《腹黑师兄邪师妹》 序 吉梗 我一直很喜欢看各种的故事,对我来说,看书是人生最享受的事情之一了。 以前遇到基本资料表要填嗜好栏,我总喜欢写看书,然后认真的对朋友说这不是做作,我是真的喜欢看书啊! 是真的喜欢,所以每次看到好看的小说都会很开心,那种幸福的感觉可以溢满心里很久,深深觉得看书真是一种最经济实惠又拥有强大回馈的享受了。 只要有一本好看的书在手,就可以拥有几个小时的幸福时光,忘掉所有尘世喧嚣,只需要跟着故事走,去享受故事里的一切,在书里自在飞翔。 我一直觉得爱看书的人都好幸福…… 我们可以很容易的就得到满满的充电与满足。 因为喜欢看,也喜欢写,慢慢的也开始把自己心里的故事写出来。 所以有了这一个个的故事…… 我衷心希望这个故事能带给所有阅读这本书的读者们,一些幸福或快乐的感受。 如果这个故事能让阅读的读者享受到一段惬意的时光,那对我而言,将会是最好的礼物。 这个故事是我自己很喜欢的,腹黑一直是我心里最喜欢的属性之一,有个腹黑的师兄,光是想像就很欢乐了,(小邪……)因为喜欢,所以写故事的时候常常会发生过high的状态,然后要踩煞车,把自己再抓回来。(擦汗) 但是我确实乐在其中,也从编编那里学到很多表达故事的细节事项,非常感谢编编的指导和协助。(大鞠躬) 希望以后还能把心里喜欢的故事写出来,可以把我的感动跟大家分享。 也希望大家会喜欢书里的角色,(在序里不能剧透),我自己是有被他们娱乐到,很希望也能娱乐到大家。 最后,我要谢谢在写书过程中容忍我进入闭关状态的家人们,爱你们,也要谢谢在写书过程中帮我打气的亲爱友人们,更要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 希望你们能享受这个故事,大感谢。 第一章 「喂,新来的,从今天起,就由你去后山石牢给老怪送饭了。」 因为名字够邪气,深得司刑堂堂主的心,伍思邪在八岁这年,给司刑堂堂主亲自挑入,成为司刑堂的弟子。 也从那天起,她在司刑堂有了一席之地,很重要的一席之地。 因为只有她挺过了后山石牢管押的晦明宫重犯——老怪的各种折腾,成为司刑堂里为老怪送饭的唯一人选。 冲着这份伟大贡献,在阳盛阴非常衰的司刑堂里,从堂主起,到众师伯叔、师兄弟,对她的态度都还不差。 但那个所谓不差的态度,在司刑堂外其他弟子看来,还是让人觉得非常恐怖。为什么在司刑堂里,对人不差的定义竟然是每次碰面都得下个毒当见面礼呢? 根据司刑堂堂主的「自我流」解释是,这样大家才可以时时刻刻警戒自己,也可以更加精进毒艺,加上如切如磋的「互相练习」,堂里众人的感情当然也会更好。 哼哼,最好是这样啦!伍思邪从来不这么认为。 不过,反正这种解释也只在司刑堂里适用,因为堂主是堂里最大的恶势力,所以他说了算。 说起司邢堂,其在晦明宫里本来就是主掌所有违反宫规的刑罚,有时也会对潜入的奸细或敌人进行拷问,所以这儿无庸置疑是全宫弟子最不想靠近的地方。 毕竟谁都不愿听着一群疯子和变态讨论哪一种刑具效果最好,哪种刀剐人肉最俐落干净,不然就是下了哪种毒之后,犯人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专业知识」。 那太让人倒尽胃口了! 尤其司刑堂弟子还有个不良习惯,他们喜欢一边说着各种刑具的用法,一边非常专注且用力的盯着某人的后脑勺啊、手啊、脚啊,好像他们的脑中正上演着把这些刑具用在那人身上的景象。 伍思邪处事向来低调,不希望引人注意,要不是被自家堂主强迫,也一点都不想当什么堂花,她本人觉得很无奈。 只是真的没有什么女子能在司刑堂熬下来,所以她才万不得已成为堂里年轻一代唯一的女弟子。 不过她的毒艺在同辈师兄弟中算是不错,这都要拜被关在石牢中的老怪所赐。 如果每天去送饭时就会被下毒,不设法解毒便会死翘翘,被这样玩上十年,想毒艺不进步也很难吧?伍思邪翻了个白眼。 也因此,后山老怪每次见了她,总要她喊他一声师父,但是她从来不喊,因为谁要拜一个给自己下了十年毒的变态为师啊! 但人非草木,她对老怪还是挺不错的,无论他想吃什么或喝什么,只要她办得到,都会帮老怪弄来。 她自认本性还算正直善良,只是在成长的岁月里,被老怪及司刑堂里众多性情古怪的长辈身教书教着,用不同的方式震撼教育着,她才不得不学习一些明哲保身之道——让敌人非常痛苦的明哲保身之道。 她也抱持一个坚定的希望,自己总有脱离司刑堂的一天。 等她立功,就要向宫主请求,让她调堂。 「所以,堂主,如果我能顺利完成这次支援宇文护法的任务,你觉得宫主会答应我调堂吗?」从不隐藏落跑意愿的伍思邪询问自家堂主。 「不可能的,小邪,我说过,你的命格和司刑堂超合,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乖。」司刑堂堂主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头,豪迈大笑,然后潇洒离开。 「堂主,那我不要接这个任务了……耶?堂主!」伍思邪一个闪神后焦急的呐喊,但是她的抗议明显无效,因为那不负责任又有着恶趣味的堂主早已不见人影了。 望着空荡荡的大厅,她默默的抬起手,轻轻挥过刚才被堂主拍过的肩头,她的指甲竟在瞬间变成沭目惊心的紫黑色。 伍思邪的眉头连皱都没皱一下,只是老神在在的从指缝里洒出白色粉末,那变成紫黑色的指甲又恢复成原来珠玉般光彩的健康颜色。 所以说啦,到底会有谁想来司刑堂?连相堂主说个话都会有事,警戒不够、本领不强的弟子,一天是要在司刑堂里死几次? 她真的很能体会,为什么司刑堂会如此恶名昭彰? 抱着微微阴暗的心情,她去厨房拿了饭菜,一路晃到后山,那关着晦明宫最重大要犯的石牢旁。 「啥,小邪,你红鸾星动了。」看到伍思邪姗姗来迟,老怪咧开嘴,迫不及待的告诉这不认师父的小徒儿那巨大的恶耗。 「去,你才红鸾星动!我根本是灾星高照。」面对自称星算医卜、无所不精的老怪,伍思邪早已习惯他的铁口直断乌鸦嘴。 「怎么?司刑堂的浑小子为难你了?」老怪口中的「司刑堂的浑小子」正是堂堂司刑堂堂主。 「为难?这么客气?老怪,你今天心情不错喔!」通常说到她家堂主,老怪哪次不乘机骂上一顿的? 她本来想,虽然自己不能辱骂堂主——要知道,堂主的眼线甚多,被发现后,可是会被狠狠的报复,但是能听老怪骂堂主,也算勉强出一口恶气啊!不过这老怪今天……竟然这么客气? 「嘿嘿,你想让我骂浑小子给你出气?门都没有!不然你叫一声师父来听听,我不但帮你出气,还教你怎么整那个浑小子。」老怪一脸狡诈。 「去,你想得美!」伍思邪毫不掩饰不屑,毕竟她和老怪说话从来直白。 「哈哈哈……小邪,老子就喜欢你这种倔性子。」老怪可是相当中意他培养了十年的小弟子。 「不用,千万不要喜欢我,我承受不起。」她连忙撇清。 想她在司刑堂十年,就学会一个重要道理,和这些「非正常人」说话,一定要表达得非常清楚明白,不然被抓到毛病,以后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是这次堂主真的很奇怪,竟然叫我配合宇文护法的行动,这种外勤通常是师兄弟们去的啊!如果宇文护法叫我出宫执行任务,老怪,你到时就没饭吃罗!」她一点都不喜欢四大护法里那徊被传说人最好的宇文护法。 她曾遇过他几次,都是他来找堂主的时候,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但是依照自己长年在司刑堂里打滚的直觉,这个宇文护法才不像他表面那般温文儒雅,没有杀伤力。 那个人危险得很,她可是有实例能做对照,看看她家堂主和宇文护法一起商议事务时,那不把话说死的高来高去议事方式,根本是两只老狐狸对峙嘛! 还有一次,她意外看到司务堂号称晦明宫第一美人的唐湘正和宇文护法交谈。 唐湘看起来明显是被宇文护法迷惑了,无论他说什么,她一迳点头道好,就连他留下一脸迷醉的她开溜大吉,她仍没半点知觉。 他的态度虽然和善温柔,可是她怎么看都觉得那种温柔好刻意,让人觉得好恐怖,想她家堂主要宰人之前,也都是温柔得不得了。 所以为了她灿烂的大好人生,还是离他远一点好,毕竟远离危险人物就是远离灾厄,这是她多年在刀口下求生的最大感触啊! 她忘我的用力点头,以示远离灾难的决心。 「宇文?喔!是现在那个当家的四大走狗之一啊!」老怪啧了声,灰暗的眼眸闪过异样的光芒。 虽然他一直被关禁在石牢里,但是从每天固定来送饭的小邪口中,还是可以知道晦明宫的现状。想当初现任宫主就任后,也曾来石牢看过他一次,即使两人都没交谈,他却从宫主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肃寒压迫的强大气息。 可是就算再怎么不简单,对老怪来说,晦明宫宫主和他的四大护法不过就是夺走他自由的卑鄙之徒罢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伍思邪对他的评论充耳不闻,送了十年饭,她早已学会事不关己就不开口。 这些人都是成精的老狐狸,只要多搭一句话,都能送掉她一条小命,她才没兴趣自己送上门给他们要着玩。 「小邪,这个宇文不简单喔!」老怪见她不搭腔也不以为忤,自顾自的往下说。要知道,四大护法是宫主亲自挑选的,毒艺与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尤其足这个宇文,若能做到二护法的位置,各方面的能力肯定不容小观。 老怪忍不住想提点一下他这个小徒弟,别傻傻的给某人算计去了,在晦明宫里能出头的,都不会是头脑简单的角色。 「是不简单啊!四大护法之一嘛!」打哈哈也是她多年磨练的长项,扯些风马牛不相及的废话,对付这些老狐狸最好用了。 「呵,小邪,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宇文?」老怪的语气中透出玩兴了。 「怎么会?我佩服宇文护法的程度就像佩服堂主一样……」的低。她一脸认真,表情里绝绝对对没有一丝一毫不诚恳。 「哈哈哈……你竟然这么讨厌宇文这小子,嗯,我开始对他感兴趣了。」老怪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那好,有机会我再介绍你们认识。」伍思邪冷静的应和。 如果老怪真想玩宇文护法,她才不会阻止呢!毕竟两害相争,必有一除,也算造福她这等善良百姓。 不过想归想,她是很爱惜生命的。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时,她还是闪远一点好,毕竟老狐狸们相斗,死的常常是旁边的无辜路人啊! 在伍思邪偷偷骂着一窝狐狸时,被她列入危险人物的宇文正在晦明宫大殿上,和宫主及司刑堂堂主商议重要宫务。 「把名闻遐迩的司刑堂堂花伍思邪派来协助我?仇堂主,你会不会太『多礼』了?」以「人最好」闻名的宇文开口,口气虽儒雅温和,却难掩讽刺。 晦明宫隐于深山之中,在江湖上是令人辟之色变的神秘组织。他们行事诡谲,实力难测,因此被许多人私下称为邪教。 但他们这个邪教夹强大的毒医双绝之实力,在风起云涌的武林中近百年来屹立不摇,尤其现任晦明宫宫主拥有出神入化的医术与毒艺,是江湖上有名的药王,也是威震八方的「活阎魔」——「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的说法,即可看出他功夫之高。 此时,头戴赤金墨龙冠,一身华贵张扬红袍,面覆黑色修罗鬼面具的晦明宫宫主,正好整以暇的坐茌宝座里,看着他的爱将们「刀来剑往」。 「宫主有令,要司刑堂全力配合宇文护法,调查司务堂堂主官逸企图叛宫谋反一案。这等大事,仇某岂敢大意?所以才派思邪全程协助宇文护法。」司刑堂堂主仇天宇说得一脸正气凛然,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仇堂主,你也知道这次要办的人是司务堂堂主官逸,此人是何等狡猾,你会不知?」宇文看了他一眼,眸里透出不赞同的意思。「我需要的是可以在最快时间内调度整个司刑堂的人才,也是能全力配合调查行动的中间人,仇堂主却把堂花派来……怎么?难道贵堂除了仇堂主以外,已是堂花一人独大?」 这个伍思邪,他有听过,在宫里也算小有名气,毕竟以一名女子的身分能在司刑堂里存活下来,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可是她往往都在司刑堂处理内务,不太参与外勤任务,所以他堂徒众也摸不太着她的功夫底子。 是说调查逆谋案是大事,也是在宫主面前表现立功的好时机,就不知道这个堂花使出什么说服本领,能让仇天宇不提携大弟子,反倒派出个女娃来争取立功? 第二章 他一点都不喜欢性格狡诈又野心勃勃的女人,可是近来为了宫主交代的任务,他不得不和司务堂的女弟子唐湘有所接触,掌握官逸谋反的情资。那个女人彻底让他看到什么是自作聪明、什么是虚华肤浅,也让他对这种也许小有才华却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倒尽胃口。 如今,他已顺利从唐湘的口中套到确切消息,也转达给宫主了,接下来就是他们大展身手,把谋反首犯宫逸及唐湘等所有共犯一网打尽的大好时机。 可是现在仇天宇竟想把另一个野心勃勃的女人推给他? 不管那女人到底想要什么,是在这次事件立功或有其他谋算,总之,这些都不干他的事,因为他绝对不可能跟她合作。 要知道,在这宫里,除了老奸巨猾的宫主以外,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 仇天宇想算计他?哼,还早得很呢! 虽然宇文在心底腹黑了一堆又一堆,不过现实是,在能算计到他的晦明宫宫主及能威追到伍思邪的司邢堂堂主两方恶势力极力促成下,他们还是被硬凑成对了。 为了不引起司务堂堂主官逸的怀疑,这次调查与逮捕行动是由宫主座下四大护法里排行第二的字文领头,暗部和司刑堂则全力配合。 因为官逸有派眼线盯着司刑堂的动静,为了不打草惊蛇,司刑堂堂主仇天宇只负责私下协助,并不涉入主要行动,所以才需要一名弟子居中联系,好调度司刑堂的人员配置。 「堂主,你也太信任我了吧?这种东西可以随便就交到我手上喔?」看着手上那只如见堂主的令牌,伍思邪觉得自己快吐血了。「还有,不是说居中联系而已?你丢这个给我做什么?」在外人眼中获之若宝的司刑堂赏罚令在她手上,就像烫手山芋一样,避之唯恐不及啊! 「这样才方便啊!有什么事情,小邪当场决定就好,还要跑回来问,多浪费时间。」仇天宇挥了挥手,好像也满嫌弃那只令牌。 「什么叫『还要跑回来问,多浪费时间』?堂主,这是你的工作耶!你不下决定,谁下决定啊?」她瞠大双眸,大声抗议,坚决不当堂主偷懒时的替罪羔羊。 「所以我现在下放这个神圣的任务给你啊!你是最清楚我们司刑堂人员调度的人,何必再跑回来问我?」仇天宇露出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神色,完全不见规避责任的傀疚感。 伍思邪暗自磨了磨牙。不知是从几年前开始,有一回堂主找她去,说要她帮忙整理一些文书卷宗,因为师兄弟们都闪光了,没人想处理那些枯燥乏味的公文。 之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审案的刑卷还是公文什么的,就统统变成她在接收、她在整理,之后再上呈仇天宇盖印。 所以这几年下来,司刑堂的行政运作状况,除了堂主以外,确实是她最清楚。 但是她只想平静祥和的过每一天啊!为什么?为什么堂主老是要陷害她? 不过争论从没赢过堂主的伍思邪,最后还是只能默默的收起赏罚令,哀伤的朝她万分不想去的地方前进。 从今天起,到讨叛行动结束为止,她上面多了一个新头头,还是那个她一看就标上「危险人物」字样的宇文护法。 堂主,你真的很讨厌我,对不对?伍思邪不禁在内心悲愤交加的控诉着。 依照指示,伍思邪来到将当作讨叛行动里指挥任务、商议事情和派发命令的秘密据点。 她还带着两名训练多时的小弟子同行,好协助工作。 他们三人一到秘密据点,马上就占据了议事厅后头的一问书房。她让小弟子们将从司刑堂里搬来的卷宗全都堆到桌案上,接着就一边在卷宗里翻找资料,一边在摊开的雪白宣纸上涂涂写写。 不知过了多久,有弟子前来禀报宇文护法已抵达议事厅,请众人前去集合,她这才放下笔,有点不甘心的望着桌案上那即将完成的司刑堂组织图。 又想了想,伍思邪交代弟子回报,说她一会儿才到,然后再度埋首,继续工作。 等到弟子再次前来敲门请人,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她刚好完成司刑堂的人员组织图,便放下笔,转了转僵硬的颈子。 有了这张图,以后她和宇文护法就不用太常接触。司刑堂人员的分布与执掌,她在图上标得一清二楚,当然,都只标了能标明的,出卖自家堂里秘密这种事,她可不会做。 但光是这样,以宇文护法的聪明才智,想必也不用太常向她谘询,她只需在得到指令后,假装和堂主联络,然后协助调度人员就好了。 等了一会儿,让墨迹风干,她这才卷起整张大图,跟着早已急得满头大汗的弟子来到议事厅。 议事厅里,宇文心情正差,虽然他看起来依然温文而惬意,但臂子里可是不悦到极点。 今天是讨叛行动正式运作的第一天,司刑堂堂花就好大的架子,让众人等了快一个时辰。 都说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只会坏事!他冷下脸,这次非让仇天宇换个人来不可。 因为暗部原就隶属于四大护法管领,所以这次行动,除了宇文以外,就属司刑堂的代表层级最高,在议事厅里的众人心里也有些小小猜量。 这司刑堂堂花第一次聚会就敢姗姗来迟,难道是想给宇文护法一个下马威?还是想和宇文护法过不去?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当伍思邪出现在议事厅门口时,便明显的感受到厅里的气氛相当不亲切,还带了点幸灾乐祸的森冷感。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刚刚不该贪一时之快,她忘了,这是讨叛行动确立后的第一次聚会,意义重大,这下一定得罪那只狐狸了。 暗暗吸了一口气,她低下头,目光迅速瞥过衣衫。嗯,还算整齐,那就来唱段大戏吧! 她敛起表情,低眉顺目,显得十分端庄乖顺的样子,缓缓的走入议事厅,步至那一身黑衫、面覆银色鬼面具的宇文跟前。 「参见宇文师兄,师妹来迟了,在此向师兄领罪。」她低着头,不解释,不申辩,开口就是请罪。 宇文见到那抹紫影出现在议事厅门口时,还十分恼怒。 在晦明宫里,衣装服饰都有规定,例如,四大护法都是一袭黑衫、黑袍,面覆宫主亲赐的银色鬼面具,而各堂弟子的衣装款式大抵相同,颜色却有所区别,像司刑堂就是深紫色衣袍、衣衫。 由于明白女子爱美的天性,宫主有令,女弟子的衣装款式可以例外,只要不太出格,都不会太过刁难。 因此宇文之前在司务堂和司礼堂接触过的女苐子,虽然仍受限于各堂服色,但是多半衣装明丽,算得上千娇百媚。 可是名闻逦迩的司刑堂堂花却是一身类似男子的衣衫,头发也只是俐落简单的绾起,再以一支白玉簪固定,既没有满头珠翠,身上也没有任何脂粉花香。 这形象,且不说和花枝招展的唐湘大不相同,就连最近刚升格成四大护法里首座护法妻室的官师妹,打扮都比伍思邪艳丽多了。 这真的有点出乎宇文的意料之外,他本来以为能煽动堂主的女弟子,就算不是天香国色,也该是妖媚绝伦,看来是他小看人家了。 而且,这朵堂花一出现就对他示弱服软? 基于以上种种,宇文对伍思邪的印象不禁做了些许更正,这女人比唐湘还危险、还工于心计,他得小心留意。 「伍师妹言重了,人难免有个三病六痛的,只是耽搁一点时间,无妨。」他劝慰的口气温雅如常,有人却一肚子闷。 听到那带着剌的宽慰,伍思邪默默碎念着:我就知道,狐狸类都是小气鬼!谁和你三病六痛啊!我身体好得很,不劳你诅咒,哼。 但表现在外,她还是一脸诚惶诚恐,低着声音说:「早听闻宇文师兄气量宏大,为人宽容儒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次能在护法师兄底下学习是思邪之幸,尚请师兄能多多指点教导。」 这恭敬的态度,也大出议事厅里众人的意料。 司刑堂向来是晦明宫里最不买任何人帐的单位,说话也从来最狠、最硬、最绝,行事最嚣张跋扈。 谁想得到,司刑堂的堂花竟是这么温良恭俭让?只怪她平时都窝在堂里,大家没机会接触到她。 「伍师妹雷重了,你是司刑堂堂主极力推荐的人才,我哪有什么好指点教导伍师妹的?」宇文的态度依旧优雅从容,却不动声色的把话堵回去。啧,谁要教导指点这女人啊! 伍思邪的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心里想着,小气鬼,你这种态度不就在指点了吗?啊!这人果然好讨厌。 不过没关系,在司刑堂里,她什么样的人没过过?想她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光是堂主和老怪,就胜却人间无数了啊! 伍思邪打定主意,死都不和宇文正面交锋,毕竟和老狐狸正面开火是最不可取的愚行,老狐狸就是连沾惹都不要沾惹最安全。 他喜欢摆派头就让他摆,爱指挥人就给他指挥,反正她就是装死到底,装到行动结束,便解脱了。 「既然伍师妹已经到了,那我们就继续议事吧!」在伍思邪来之前,宇文已开始商议行动了。他原本就是要把她当傀儡用,只是对她胆敢第一次开会便迟到感到极度不满。 「是,宇文师兄。」她的头始终没抬一下,只是乖乖顺顺的走到一旁角落空着的座位—那个论地位,司刑堂代表绝不该坐的位置。 但是她才不在乎呢!堂主自己都不在乎名声了,硬要推她出来当替死鬼,那她也不用帮堂里留面子。 反正司刑堂原来就是恶名昭彰,有面子或没面子,感到不爽的人就自己去解决。而这句话的相反意思是:敢看不起司刑堂的,敢公开放话藐视司刑堂的,也要自己承担后果。 要知道,他们堂里多的是心胸狭窄、记仇到死的人。 想到这里,伍思邪不禁绽放发自真心的笑颜。 默默的听着议事厅里众人发言,她推敲着目前宫逸的行动及他们打算对应的步骤。慢慢的,对于司刑堂人员可以在哪里提供协助、何处出手,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底。 「伍师妹,我们刚刚说的,你都同意吗?」眼看整个会议过程坐在角落的伍思邪始终没发言,宇文忍不住开口。 「同意啊!宇文师兄说的都对,司刑堂一定全力配合。」她抬起头,温顺的应道。 这回话听进宇文的耳中,却怎么都觉得她是在敷衍他。 「那不知司刑堂打算怎么配合呢?」他故意刁难着:心想,看你还怎么敷衍我? 伍思邪怎么会不知宇文有心为难,但还是端出景仰的态度,「宇文师兄想要司刑堂怎么配合,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议事厅里的众人听了,不禁窃笑。看来这个堂花也没多厉害嘛!只能拿来当花瓶罢了。 宇文的眼角抽了抽,对伍思邪坚持装乖的态度觉得厌恶。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怀疑,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阴谋? 他就不信自己治不了这个心怀诡计的女人。 「那就这么做吧!」他俐落的下了命令。 听到宇文的布局,低着头的伍思邪挑了挑眉头。 第三章 这布局和她估算的差不多,但是有一、两步更狠、更有意思。看来他能当上宫主座前的四大护法之一,确实是有几分本领啊! 「伍师妹,这样的调度,司刑堂又能提供什么样的配合?」宇文再度开口,半是不甘愿,半是看好戏。 虽然很不想和这个女人合作,但是对于司刑堂人员的配合与调度,他还是要靠这个女人居中联系。 「宇文师兄,这是堂主吩咐我带来的,请你过目。」终于等到出手的时机,她忙不迭的把方才画好的组织图让一旁的小弟子呈给宇文。 他迟疑的接过来,展开一看,鬼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大变。 这是司刑堂的人员组织图,而且把个人属性都简单扼要的说明清楚了,还有宫外潜伏人员的分布,甚至是各分舵人员的状态都有所标注。 这得是非常了解司刑堂的所有运作,加上有精确观察与判断力的人,才能做出来的图表。 有了它,他要调度司刑堂的人马就方便许多,简直可说是如虎添翼。这样一来,他也不用怕伍思邪居中联系时出乱子……等等,这个…… 「这是你做的?」他不禁冷下声质问。如果真是伍思邪做的,这女人未免也太深藏不露了。 「我只是依堂主的吩咐誊录而已。」伍思邪回应的态度依然恭敬。 开玩笑,她才不会承认是她做的,让他更盯上她。反正堂主说过她说了算,那就是堂主做的。嫁祸栽赃什么的,在司刑堂里是常例,想她被堂主栽赃过那么多次,偶尔换她栽赃一下堂主,也不算过分。 「是吗?这真是司刑堂堂主所绘?」宇文仍有所怀疑。仇天宇那人个性虽然懒散,可是能力确实不凡,但他会这么有闲情逸致,还特别制作这么方便的组织图? 不,不可能。他马上否定这个可能性。仇天宇这人个性顽劣,有仇必报,才不会这么好心的给他方便。 不过不是仇天宇做的,难道真是这女人所绘?但是她又为什么要为他制作这份组织圈? 其中必定有问题!他决定彻查到底。 表面上,宇文还是不动声色的说:「那真是太感谢仇堂主大力相助了,请伍师妹务必帮我转达烕谢之意。」 他冷厉的目光直直盯着角落,那低着头的伍思邪。 感觉到毒蛇般的视线直射向自己,她把头压得更低,心想,表达感谢之意嘛,好,我收到了。话说那图我也花了不少功夫画,拜托你好好应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麻烦了。 等宣告会议结束,解散众人之后,宇文回到内室,伸手一招,一名暗部悄无声息的现身。 「去调查司刑堂伍思邪来这里以后的一举一动,速速回报。另外,派人盯住她,我要知道她今后的一切行动。」他冷声吩咐。 「属下遵命。」暗部应了声,很快的消失在门外。 宇文冷凝着脸,陷入思索。那个伍思邪和他以往过过的女人都不相同,她虽精明,却又极力掩饰自己,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其中有问题,不知她的目的到底为何? 伍思邪怎么都没料到,她原是想远离宇文狐狸才做出那些应对之策,没想到反而背上黑锅,让他更加注意到她。 过没多久,暗部返回报告伍思邪当天的行踪,宇文听完后便让暗部退下,再度陷入沉思。 司刑堂的组织图果然是那女人画的!他在桌上展开组织图,长指轻轻移过图上的说明,一双利眸详细的察看着。 他脑中转着,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既然可以画出这种组织图,却又拚命误导他们,想让他们认为她是个没脑袋的女人。 他遇过野心勃勃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擅长争功诿过,但是伍思邪……完全相反。仔细想想她的作为,更像是拚命想把功劳推出去。 例如,她明明是为了画司刑堂组织图才耽搁到时间,这是很正当的理由,以此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他必定会接受,也绝对不会怪罪她,但是她到了议事厅后只字不提,反而向他请罪,且应对的态度也是唯唯诺诺,刻意示弱。 她还一直保持低调沉默,就算问她话,也回答一些书不及义的答案,甚至在献上组织图后,死不承认是她画的…… 这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原来就觉得伍思邪心机深沉,现茌又蒙上一层迷雾。 根据她的表现,好像没有争强斗胜的企图,可是要说她内敛温顺,又显得狡猾了点…… 对,就是狡猾! 宇文锐利的双眸一亮,总觉得伍思邪表现得太狡猾,很有几分玩弄众人的意思——就是那种装傻充愣,把众人骗得团团转,然后自己在背后窃笑的感觉。 他说不出现在的心情,但就是对这女人的行为莫名的感到很不爽。这种把人玩弄在手掌心上的事,向来是他的专长啊! 意外发现自己好像被一个小女人玩了,这感受实在不太好。 宇文眯起眼眸,仔细的想,难怪仇天宇会这么极力的要把伍思邪推出来,这女人绝不简单! 下一刻,他扬起邪气的笑容。 有意思,要斗法是吗?呵呵……他现在开始觉得这整件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伍思邪这女人的假面具,他要亲手摘下来。 你爱演,我就让你装、让你演,看你有多大的本领! 哼,「思邪」是吗?且看看你到底有多邪! 全然不知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宇文狐狸假想敌的伍思邪,在离开议事厅后,重重的吁了口气。这场大戏总算演完了,今后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吧? 不过回想刚才的景况,宇文护法对她的态度实在很不友善啊…… 啧啧啧,还说是四大护法里人最好的,大家都瞎了吗?是好在哪里?她一点都不能理解,那个人明明是最恐怖的,好不好? 而且他好像很讨厌女人耶!还是……只是讨厌和女人共事呢?毕竟她有感受到奇怪的藐视与敌意。不过没关系,在晦明宫里,她也听过很藐视女弟子的其他堂师兄弟们的「事迹」,她知道对某些大男人来说,总觉得女人办不了什么大事。 她不介意被这些有偏见的师兄弟用异样眼先看待,只要他们不要来招惹她就行了。 因为她的人生观是:你不踩我,我不踩你;你敢踩我,就准备受死吧!加上她可是受堂主和老怪一路「薰陶」到大的,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什么什么毒,对她来说,可是小意思,哼。 眼看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她先让两名小弟子把搬去的那些卷宗再送回司刑堂,因为用不上了。 要不是时间紧急,她原本是想在堂里画好再带去的——如果这样做,她今天也不用受到宇文狐狸的冷眼及奚落了。 但她实在是迫不得已。 很奇怪,每次只要她坐在书房里,准备处里自己手上的事务时,就会莫名其妙的有其他人的公文自动送到她的桌前。 而她每次问,得到的答案都是:堂主请她顺便处理一下,某师伯请她顺便处理一下,某师兄请她顺便处理一下……最近连师弟们都敢请她顺便处理一下厂。 顺便什么啊?为什么每个人的公文都不自己看啊?难道她是专门处理公文的?那她自己的事情呢?还要不要做?统统在「顺便帮人处理一下」中,一天就过完了嘛! 为求效率,她只好把一堆卷宗抱到宇文的地盘上,在别人的地盘上,总不会还有堂主、师伯、师兄或师弟们「顺便」送来的公文了吧! 伍思邪深深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摆一摆所谓堂花的架子,展现一下她也是有脾气的? 心里碎碎念着,她却还是悲哀的往司刑堂走去,目标是厨房,该给老怪送饭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可是真正受到司刑堂里众位高层人士和师兄弟们所喜爱的,毕竟她对鲎内有莫大的贡献。 若没有堂花在,那些行政事务该怎么办?所以在大家的眼里,堂花不但是宝,还是司刑堂重要之宝。 虽然这种宝一旦让她选,她绝不会想当就是。 伍思邪一心认为交出组织图后,就解脱了。 她想依照第一天宇文狐狸对她轻蔑厌恶的态度,搞不好以后连要她居中联系都懒得亲自说,只会派出暗部直接给她信件指示。 她觉得,如果以后都是这样的合作方式,那就太美好了。 这还真是原来宇文有意采用的沟通模式,在他察觉伍思邪其实是个狡猾的小女人之前。 所以次日,当伍思邪再度收到暗部通知,要她前去议事厅开会时,满脸的不愿和不解。 「不是昨天都说好了,今天为什么还要开会?」她觉得很迷惑,昨天明明都部署好了,今天起应该暂时没她的事情才对。 可是来传达命令的暗部面无表情,只是重复一次请她前往议事厅的要求。 难道有什么突发事件?虽然不明白,但她还是听话的前往议事穗。 反正不管是什么突发状况,都不干她的事,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她只需注意司刑堂人员的调度就行了。她心里打着很如意的算盘。 但是一到议事厅,她意外发现,为什么厅里空荡荡的,没半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是她迟到还是早到?暗部,你耍我啊? 可是一回头,那个领她来的暗部早就不见人影。 伍思邪开始不安起来。 首先,议事厅在哪里,她又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宇文狐狸要特别派个暗部领她来? 这种行为说是礼遇,倒不如说是押着她来……下会吧?应该不至于啊!她昨天对宇文狐狸的态度明明很恭敬,也没有和他作对什么的,他看起来也不喜欢她,应该不想理睬她才对,无缘无故把她找来做什么? 正当她百思不解的时候,议事厅门口传来过分清朗愉悦的招呼声。 「伍师妹,你来了。」 紧接着,一道飘逸修长的黑色身影从门外踏入。 那种刻意温柔的声调,让她的手臂上冒出无数鸡皮疙瘩,长年养就的警钟在心里当当当的大响。 她不禁觉得惊恐。宇文狐狸,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尽管心知不太妙,但她还是只能转身,低头和他行了个礼,轻声的开口,「让宇文护法师兄久等是思邪之过。敢问师兄,不是说……要开会吗?」 议事厅里空无一人,最好是有要开会。她有种误入贼窟的绝望感。 「伍师妹不用这么多礼,只是等一会儿,无妨的,反正我们以后都是自己人了。」宇文伸出手,想要扶她。 他的动作吓得伍思邪浑身一颤,双脚不动声色的往后移动,拉开的距离刚好让他扶不到。 宇文哪有这么容易打发,长臂硬生生的托住她的臂膀。 「哎呀!伍师妹,你怎么了?怎么会踉舱了下?是身体不适吗?难道是还没用早膳,饿坏了?」 宇文刚刚那句「都是自己人」的惊恐发言还在伍思邪的脑袋里打转,不过就是这么瞬间的恍神,她没马上应话,宇文已展开第二波攻击。 「那刚刚好,我也还没用膳,我们一起吧!」他笑着说。 这时,抓着她臂膀的男性大掌已微微施力扣紧,让她就算暗中用劲,也挣脱不开。 动都动不了,也不好和宇文狐狸翻脸,她不悦到了极点。 第四章 他到底想做什么?还说要一起用膳?笑死人了,找藉口也不找个好一点的,她还没听说过四大护法里有哪个会找人一起用膳。 虽然在那一瞬间她想到用膳就要取下鬼面具,也小小的好奇了一下,这只狐狸到底长什么样子? 上次首座护法师兄在婚礼上被宫主要求拿下鬼面具才能和娘子行礼,他们才得以看到传说中最残酷无情、心狠手辣,且和恶鬼一样恐怖的首座师兄的真面目…… 骗人!至少在和恶鬼一样恐怖上,根本是骗人的!首座护法师兄不但长得不像恶鬼,还俊美得很。 而且她有注意到,行礼时,首座护法师兄望着他的娘子,眼里溢出的感情是一片真挚,也一点都不残酷无情、心狠手辣啊! 宫里的流言,果然有八成以上都不可信。 在司刑堂里待久了,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他们看得很清楚,所以四大护法里真正性情糟糕的,其实是她眼前这只老狐狸啊!伍思邪在心里感慨着。 「我没事了,谢谢师兄关心。」 然而她恨恨的发现,宇文的手像铁爪般牢牢的扣着自己,让她甩了几下都甩不掉。 无计可施,她只好压抑着恼怒,不得已的抬起头,用微微惊慌的神态望着他,口气有些委屈的说:「师兄,你弄痛我了……」 这还是第一次,宇文能正面好好的瞧瞧伍思邪这狡猾无比的小女人真面目。 因为他还扣着她的臂膀,两人距离颇近,他戴着鬼面具的脸也紧邻着她那张微微苍白的小脸。 「师……兄?」她的声调有着一丝颤抖。 哼,在司刑堂磨练了许多年,她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她也不是一开始毒艺就很强,在从弱到强之间,也经历过无数生存战。 装楚楚可怜、装弱、装天真什么的,还有翻脸如翻书,这些都难不倒她。 宇文只是冷冷的打量着,那张邪冷的鬼面具后,那双幽辽深沉的眸里,彷佛闪烁着恶劣强大的猎兽想要玩弄小猎物前那股无情的冷酷与残狠。 感觉一阵寒气从脚底漫起,伍思邪却又不甘心被这样欺压,虽然脸上依然挂着惊恐害怕的表情,但是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服输的晶灿光芒。 尽管那倔强且带着微微狠意的目光一闪而逝,不过没有逃过宇文锐利的双眼。 他有点快意又有些不明兴奋的想,这狡猾的小女人还满有个性的,挺大胆的,绝少有人被他这样的气势压着,还能淡定的继续演戏。 「伍师妹,你不简单啊!」他的鬼面就凑在她的脸庞前,带着淡淡挑衅意味的诡谲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更增添不怀好意的气氛。 伍思邪现在很确定,宇文狐狸在试探她。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这么做,但是演戏嘛,谁不会?他越想逼她自乱阵脚,她就越演得好给他看。 她眉头微锁,反而绽放隐含着妖娆、似有若无的笑颜。 抬起眼望着他,她无比纯良的说:「宇文师兄,思邪哪有什么不简单?这整个晦明宫里,谁不知道宇文护法师兄才是最不简单的。」 「喔!伍师妹也觉得我不简单吗?」宇文玩得兴起,另一只手臂竟滑过她的纤腰,五指就扣在柔嫩的腰间。 她心里大惊,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扭曲了,在心里怒骂道:你这无耻不要脸的变态!快把你的狼爪给我放开! 要不是顾忌他的毒艺比自己强,伍思邪真的好想毒死这个变态,好想把他毒到他爹娘都不认得为止。 可是不行,这个变态的毒艺在宫里排行名列前茅,根本不是她这只初生之犊可以比拟,所以她不能这样冲动……啊!可恶,宇文狐狸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师……师兄,你这是做什么?」眼看他摆明要不知进退,她只好换上另一副面具,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一副受惊过度、万般不解、极度迷惑的模样。 宇文暗哼一声,确定议事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暗部也绝不会冒出来坏事,于是打定主意,今天就要逼出这狡猾小女人的真面目。 「哎呀呀,伍师妹,你看师兄怎么这么鲁莽,竟然把你弄哭了?」在确定他另一只手臂已将小猎物揽紧了,小猎物绝对逃不掉后,那只原本紧紧扣住她臂膀的手松开了,看似柔劲优美却充满不良企图的长指,改为轻轻拂过那张看起来惨白失措的小脸蛋,好像想帮她抹去泪痕。 触手生滑的肌肤让宇文微眯双眼,却也准确的捕捉到那双看似小鹿般湿漉漉的眸底隐藏的不屈傲气。 伍思邪感到又惊又气,控制不住的徘红从她的脸庞一路蔓延到耳根子。 她……她要宰了这个变态! 该死的宇文,竞敢这样对她!他当她是什么人?护法了不起啊,可以这样随便骚扰女弟子吗? 想她有记忆以来,她的脸从没有被任何男人这样……这样轻薄、侮辱过。 她下垂的左手张了又抓、抓了又张,若是仔细看,可以见到五色斑斓的异彩在她的指尖里闪动,那些可都是见血封喉的奇毒。 伍思邪挣扎着。真的不能对他出手吗?真的还要忍耐下去吗?就算斗毒她可能斗不过宫主座前的四大护法,但是至少她有重重的反击过啊! 可是不行,她还有一丝理智,依照宇文的狡诈度判断,她若现在反击他,两人撕破了脸,到时他打死不承认有骚扰过她,反倒污蠛她勾引他不成,恼羞戍怒攻击他,怎么办?那就变成自己以下犯上了。 这可不是她想太多,而是这些老狐狸的心态,她很不幸的,还摸得挺透的。 这样一想,她反而冷静下来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天香国色,就不信宇文狐狸会一夜之间性格大变,真对她产生什么兴趣。 那就是存心要耍弄她? 可恶!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卑鄙无耻下流啊? 伍思邪对宇文的印象,真是坏到极点了。 看到那双微现恼恨的眼眸,虽然浮现惊慌,却仍警戒的瞪着自己,宇文鬼面具下的俊魅脸庞不禁勾起一抹笑。 他没想到都被逼到这种地步了,这个狡猾的小女人选能一边恼怒着,一边坚持继续演戏。 呵呵呵……他莫名的觉得畅快,逗弄这小女人非常有趣,有趣极了。 「伍师妹,别害怕,师兄只是看你身虚体弱,帮忙搀扶一把而已。」鬼面具后的双眼弯弯,话说得又温柔又暧昧。 伍思邪暗暗磨牙,彷佛可以看到鬼面具下那张脸笑得有多得意,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不知是被这人的无耻气到,还是真的被他吓到了,可恶! 正当他们两人僵持不下之际,奕然听到明显带着调侃之意的男性嗓音—— 「啊!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到……哎呀!我就说这宫里越来越危险了,怎么处处有闪光?」 听到声响,伍思邪的身子一僵,双眼迅速转了一圈,心想,这是有救星来了? 紧跟着,她又想到,不对,以她现在和宇文这种暧昧至极的样子……啊啊啊,她的名声啊! 反倒是被抓包的宇文态度显得镇定,轻轻笑了起来,口气有点危险的说:「既然知道坏了人家的好事,还不快点死出去?」 「哟!我真的觉得我们师兄弟应该好好的沟通一下,怎么一个、两个都有了异性,没有人性?」那男子竟无视他的警告,口气显得十分遗憾。 「喔!看来宁师弟很想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没人性罗!」宇文的口气瞬间变得又轻又柔。 那种很想好好没人性一番的隐隐兴奋,传到仍被他揽在怀里的伍思邪身上,她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宇文狐狸是真的很不正常啊!还有,她认出来了,现在和他斗嘴的男人,不就是四大护法里的三护法吗? 啊啊啊,她的名声真的毁定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算是彻底看清楚宇文狐狸私下性情之恶劣无耻,宫里还传说什么温文儒雅,他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而三护法则是宫里出名的大嘴巴,最会散布各种流言了。 天啊!这两人,一个无耻,一个大嘴巴,凑在一起,还会有什么好事吗?她的名声毁定了。 「唉,其实我也不想做什么棒打鸳鸯的讨厌鬼,但是宫主有令,让宇文师兄去主殿一趟。」三护法低声笑了,显然心情不错。 他玩得正兴起呢!宇文感到万分遗憾。不过到底是自家诡计多端的宫主下令,他得……等等! 「宫主什么时候下的俞令?」他挑起剑眉,问着和他向来不对盘的师弟。 「哈哈哈……宇文师兄果然敏锐。大约一刻钟前吧!大概就是师兄你开始调戏司刑堂小师妹那时候。」三护法毫不掩饰自己已经看了一刻钟的戏。 伍思邪倒抽一口气。喔!她的名声啊!她的面子啊! 可恶的宇文,此仇不报,她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听到小小的抽气声,再看到怀里的小脸蛋更加惨白,宇文的心里竟然有点不舒坦。伍思邪被自己欺负,和看到她被别人欺负,就是两种感觉。 想到这里,又看见某个碍事鬼打定主意要坏他的好事,他冷哼一声,缓缓的松开怀里的软玉温香,大掌还有点留恋不舍。 其实,揽着小猎物的感觉还不错。 打定主意下回再玩,他让伍思邪站定,还好整以暇的为她整了整衣装,完全无视她那已经气到微微发颤的身躯。 「伍师妹,你不要担心,如果有人敢乱说话,师兄会撕了他的嘴。」这些话,他明着是说给伍思邪听的,却是在警告他身后那个不懂眼色的碍事鬼。 「唉,师弟我好怕啊!」三护法轻笑着,大有捋虎须的快 感。「司刑堂小师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去乱说话。」彷佛知道怎么最能惹宇文生怒,他加油添醋的刺激着他家师兄。 感觉到她的身躯又是一颤,宇文这下真的恼了,手腕轻轻一翻,淬了剧毒的银针如雨一般,竟都像生了眼睛,统统往那个碍事鬼的身上飞去。 「哎呀!同门相残啊!」三护法惨叫一声,乘机逃之夭夭。 「你不用担心,我会摆平的。」宇文低下头,向她保证。 他可不想让他的小猎物被别人玩耍。谁敢动,谁就惨了! 伍思邪沉默不语,想着要怎么把他凌迟而死的一百种方法。 摆平个头,你就是最大的祸害! 「我去见宫主,就不送伍师妹回去了。」宇文的态度温柔无比,好像真的很依恋她。 「当然,正事要紧,师兄尽管去忙,不用担心我。」伍思邪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吐出这些客套话。 「伍师妹,你真是通情达理。」 眼看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宇文觉得有趣得很,又感到有一点点介意。 「师妹,要想我啊!」临去前,他忍不住再逗了她一下。 她那双眼眸瞬间冒火,让他的心里像是被一双小猫爪掌挠啊挠,痒得不得了。 唉,真想再玩一会儿,不过正事要紧,宫主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宇文离开后,伍思邪还站在议事厅里,神情冷凝而狰狞。 叫她要想他吗?她一定会想的,怎么会不想呢?她真的好想……宰了他啊! 此仇不报枉为人,宇文,你死定了! 第五章 当她好不容易稳住狂暴化的心绪,准备要返回司刑堂之际,才踏出议事厅,一道黑影飞速卷到她的面前,让她惊诧的停下脚步。 「喔!生得不错,司刑堂堂花果然名不虚传。」戴着面具的三护法,一张鬼脸就凑到她的眼前。 伍思邪双眼微瞠,露出惊讶的表情。 「伍师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话的,我只会说实话。」他笑说,话中有话的向她保证,呵呵笑了两声,又一溜烟的不见人影。 伍思邪再度石化,已经不能思考,是不想,也不敢去追问三护法,他的实话到底是什么? 她只有一个预感,她的人生将会一团乱。 啊啊啊,她一定要灭了宇文那个祸害! 阴沉着脸,伍思邪一路飘过司刑堂,却没进去,反倒朝后山前进。 「老怪,你之前说新研发了一种毒,却没人帮你试毒,对吧?」她知道论毒艺,自己要和四大护法里的宇文比是有困难,但是把他和老怪一比,那可就不一定了。 「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邪,你从不主动和我要毒物的,发生什么事?」老怪和她相处十年,直把她当入室弟子教导,自然看得出她脸色不对。 「你给不给?一句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把宇文凌迟而死的想法。 「谁惹到你了?那个宇文?」老怪何等精觉。昨日小邪来送饭,稍微和他说了议事厅里的事,还喜孜孜的说,这样宇文就不会再找她麻烦了。 但是现在看来…… 伍思邪没有应话,老怪看她身躯一僵,脸上的表情又恼又气,很快便猜出不对。 「难道是宇文那死小子欺负你了?」老怪的声音隐含着一丝毒辣。 「他敢!」她的口气恨恨的,彷佛想拆了宇文的骨,扒了他的皮。 她闭上眼,想让自己冷静,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这毒只要一用上,马上蚀骨消体,化成一摊尸水,连骨头渣滓都不剩。」老怪不再多问,扔了个白瓷瓶给她。 她睁开眼,一把接过冰凉的白瓷瓶,愣了下,总算恢复理智。 「这么狠,一下去就蚀骨消体,化成一摊尸水?」举起白瓷瓶,她不禁惊叹,思考着这是什么成分配的。 「这有什么狠?是我看了来偷食的耗子碍眼,才配出来的。」老怪抓了抓后脑,不在意的说。 「老怪,拿这来处理耗子,还毁尸灭迹,会不会太浪费啊?」她翻了个白眼。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要是给堂里那些毒物狂师兄知道,一定又要槌心肝了。 老怪的毒艺出神入化,但是他的奇经八脉早已被囚禁他的前任宫主废掉了,现在形同废人。奇怪的是,从前任宫主起,就不禁止老怪继续钻研毒艺,好像要藉由这个「挑战」,来精进司刑堂弟子们的毒艺。 其实这些年来,每隔一段时间,仇天宇就会私下来到石牢与老怪进行交易——他提供老怪需要的药材和其他物资,交换老怪新研发出来的毒物药方。这都是晦明宫宫主的命令,也是从前任宫主时期就一直存在的不成文约定。 对老怪来说,他嗜毒如命,被关禁起来却不让他研制毒物,那是生不如死。至于对晦明宫而雷,能从老怪这里取得更多新的毒物药方,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老怪是司刑堂的秘密,在晦明宫里,除了宫主和司刑堂以外,极少人知道他的存在。而现任宫主也没有下新的指示,一切都依照前朝规矩行事。 司刑堂里不是没有人打着和老怪偷师学毒艺的主意,但是老怪很厌恶那些人,一直是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死一双,久而久之,帮他送饭成了司刑堂最危险的工作,直到伍思邪接手。 她一来对老怪的毒艺没兴趣,二来当时年纪虽小,个性却很倔强,曾几度被老怪的毒整到生不如死,却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肯说,反而敢数落他的不对。 就算被下毒,她也还是天天来帮他送饭。 久而久之,老怪觉得这女娃有趣得很,加上资质也好,后来他就老爱用对她下毒的方式,变相的教她毒艺。 虽然她一句师父都不肯叫,脾气之倔,却很合他的脾胃。看着她这十年来,性格也给磨了不少,毕竟吃亏吃多了,也知道韬光养晦,懂得自保…… 对着伍思邪,老怪有时真有点养女儿的心情感慨。 「怎么?又心软了?」老怪毫不留情,直接戳破她的想法,知道她一定又看毒性太强,不敢用了。 「谁……谁心软了?可是……把四大护法之一毁尸灭迹,不会让司刑堂大乱吗?」最好她敢把宇文这样处理掉。虽然这样想想足很痛快,但现实是,真要这么做,绝对会引起莫大的麻烦,而且前提是,她还得下毒成功。 要对宇文下毒,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人警觉性很高,武艺也强,毕竟是四大护法里排行第二,当然有他的本事,这点她是毫不怀疑的。 「怕什么?一只走狗罢了,是他技不如人被做掉,难道还有人要为此报仇?」晦明宫从来不是什么慈善组织,弱肉强食乃是常态。 「去!老怪,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真要对上,说不定是我被人做掉。」她知道自己的毒艺虽然不错,武功却很一般,真要对上毒艺、武功都很强的宇文,胜算不多。 「谁教你正面攻击,没听过兵不厌诈吗?你不是被司刑堂养大的,怎么这些还不会使?」老怪嗤之以鼻。 「我是不想同流合污。」她鼓起腮帮子。使阴要诈当然也可以,但是对上宇文,一次没让他死透,自己之后一定会被亡命天涯的追杀…… 喔!被宇文狐狸追杀至天涯海角,是多么恐怖的想像,让她打了个寒颤。 但是今日被他这样欺负,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她再问:「老怪,你说有什么是无色无味又查不出原因,还能让人吃些苦头的毒?」 她飞快的思量着,有什么毒能偷偷的用在宇文身上让他吃苦,又不会被他发现? 「小邪,你的心不狠一点,会吃亏的。」老怪摇摇头,不赞同的说。 「放心吧!该狠时,我绝对很狠。」她的口气有些忿忿,只要想到今天宇文的恶行,就气得磨牙。 「这拿去,你自己斟酌弄吧!这种没劲的毒,我懒得动手。这种毒可以让人浑身奇痒无比,一旦抓破皮,伤口会发肿溃烂,又变成奇痛无比,可是等体内的药性退了就好,死不了。」毒不死人的毒,老怪一点炼制的心情都没有。 「欵,这个好。」伍思邪迅速扫视老怪丢来的药方,原来这几种药材这样配会有这种效果,有意思。 可是…… 「可是龙隐草是什么?做什么用的?」她望着其中一味药引,开口发问。 这种药草,她却没听说过。 「啊!龙隐草,这种药草绝迹很久了。」老怪随口回应。 「绝迹很久?那可以用什么药替换?」不知道药性,她无法判断能用什么取代。 「用什么替代……啊!有点麻烦,不过我好像还有一点……」老怪走到宽敞的石牢深处,拿了些东西,又走到栅栏前,递给她,「哪!干燥的龙隐草。」他毫不吝惜的统统给了她。 「喔!这就是龙隐草啊?多谢。」想到能对宇文狐狸报仇,她已经追不及待的想回去炼药了。 「那就快滚吧!别吵我。」老怪也知道她的心已经飞了。 「晚上我去拗来李师伯的杏春酿,给你喝个痛快。」她笑咪咪的承诺。 「算你有孝心。」老怪也笑嘻嘻的。 看着远去的身影,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还流露出一丝阴狠。 哼哼,他刚刚给小邪的并不是龙隐草,而是他的得意之作,陷入假死状态的蛊王——龙草虫,等小邪照着药方催醒龙草虫后,那可就精采了。 嘿嘿,小邪,既然你下不了手,为师的这回就帮你出口气。 想到晦明宫宫主的四大走狗就要少一只了,老怪心情大好,仰天怪笑…… 伍思邪当晚就沉浸在司刑堂的炼药房中,直到天将明,才总算把药炼好。 望着那一小瓶药汁,她手上还拿着老怪给她的珍贵药引「龙隐草」。 根据药方记载,龙隐草会吸收这些药汁,只要将草阴乾,就能使用,且吸收药汁后的龙隐草能融于任何食材之中,无色无味,也不殷人疑窦。 「真有这么神吗?」她从没看过龙隐草,老怪又不和她说药性,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可是她转念一想,算了,管他的,反正吃不死人,顶多就是给宇文一点教训,到时再观察他的状态,不就知道药性了? 嘿嘿,宇文狐狸,你死定了! 她露出笑颜,将手中的「龙隐草」浸入药汁,那干燥灰白的药草果然开始迅速吸收,没一下工夫,那小瓶药汁都没了,而「龙隐草」也微微的发白膨胀。 「再来阴乾就可以了吗?」她拿起那几叶膨胀开来的灰白「龙隐草」,随意看了看。 最后,她把「龙隐草」放在晒药场上一处不会受日光直射的隐密角落。现在正值初夏季节,也许晚上回来就可以用了。 待她踏着开心的步伐离开晒药场,过了一段时间,那等着阴干的「龙隐草」突然蠕动起来,仔细一看,就像一只只灰白色虫体开始爬行。 紧接着,那些灰白色虫体竟然互相吞噬彼此。 这些事,伍思邪都没有发现,更不可能知道刚刚自己的举动,已把天下至毒的龙草虫从假死状态中唤醒了。 原来在江湖上已消失近五十年的龙草虫,是当年老怪的成名之作——至毒的蛊王,在老怪的刻意欺瞒下,就这样从她的手上复生了。 所谓的蛊,是一种特殊的毒虫,据说养蛊者可以施巫术以毒虫控制中蛊的人,所以老怪养的蛊王会依从他的操控,随时夺去宿主的性命,包括一旦中蛊的宇文。 当然,老怪也都没和伍思邪说明。 离开晒药场后,被灿烂的朝阳一照,一晚上没睡的伍思邪脑袋突然清醒许多,这才想到一个重要问题:老怪给她的毒得要宇文服下才育用啊!可是他长年戴着鬼面具,戒心又强,她有什么办法能把毒下到他的饮食之中? 这不是白搭吗?亏她忙了一晚上。 她眯起双眸,心里实在不怎么痛快。 算了,反正一整个晚上炼药,边炼边骂,她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 回到房里,梳洗过后,伍思邪便前往书房整理文书,等收拾到一个段落,再度踏出书房,就发现今日堂里的气氛怪怪的。 为什么一路上总有窥探的目光?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然后,她收到堂里师兄弟或师叔伯们充满关爱及欣慰的祝福。 见鬼了!司刑堂众人一齐祝福她,到底发生什么事?她越想越不安。 直到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弟子跑来对她说,他以前羡慕过其他堂里有好多温柔的师姊,但是现在觉得有个能把宇文护法迷得神魂颠倒的师姊更威猛,这才让她得以瞑目……不!是胸口有一口血要喷却喷不出来,连死都不瞑目啊! 第六章 什么神魂颠倒?什么迷倒?她和宇文那个变态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现在不会有,将来更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她悲哀的发现,没有一个人会听辩驳,大家都用一种「我懂,我懂,堂花也是会害羞」的意会眼神带过。 害羞个头啊!你们到底懂什么了?到底是谁在造谣生事,毁她名声? 一……一定是三护法!面对这么强大的耳语传播能力,伍思邪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和她保证过他会说实话的三护法。 但是她悲惨的命运还没有完,因为从那天起,宇文竟然拿商议公事做藉口,天天把她抓去议事厅。 偏偏堂主摆明看戏,司刑堂上下难得团结一致,每天一大早就把自家堂花打包好,扔给来接人的暗部。 她当然不想任人摆弄,可是宇文狐狸实在太狡猾了,他虽以公事为名胁持她,每天拉着她进行各种不良骚扰,例如,牵牵小手,摸摸脸,却也真的有办公务。 所以就算她气得牙痒痒,也只能边配合着公务进行,边阻挡他对她的骚扰。 为什么?为什么要缠着她? 从没被男人「热情」骚扰过的伍思邪,有种快死掉的感觉。 至于宇文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问题,他也问过自己。一开始是想揭开这狡猾小女人的真面目,但是当他发现她意外的纯情,而且被逗弄后就像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可爱时,他承认自己有点玩上瘾了。 他也说不上来,总之,逗她玩很有乐趣。这个他原来以为心机深沉的小女人,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后,他发觉其实她没什么害人心眼,相反的,还挺善良的。 司刑堂堂花竟然如此纯情善良,这意外的发现,让他产生类似独占的欲 望。 他想把这秘密藏起来,不让其他人知道。 他想把这有趣的小女人藏起来,不被其他男人注意到。 所以当他发现每到中午那小女人就会默默的消失,直到午后才又出现时,心里便不舒服起来。 他觉得伍思邪是故意在躲他,殊不知她只是替老怪送饭去了。 这天中午,她又要回司刑堂送饭,才走到议事厅的门口,就被宇文拦截了。 「伍师妹,你是要去用膳吗?」他挡在门口不让她出去,周身还散发出明显有不良企图的光芒。 知道不满足这人的玩兴,他可以和她耗很久,她只得无奈的开口,「是啊!难道现在连用膳都得和宇文师兄报备才可以吗?」 「当然不是,我是关心师妹。这几天辛苦师妹了,所以想找你一起用膳,不知意下如何?」宇文笑问。 「一起用膳?」她皱起眉头,直觉反应是拒绝,随即又想到,若能一起用膳,不正好可以下毒吗?「可是我好像没听说四位护法师兄曾找谁一起吃过饭……」她盯着他的银色鬼面具,四大护法通常是单独进食。 「这只是师妹没耳闻,不代表我不能邀请师妹一同用膳啊!」他依然笑着说,口气十分儒雅温文。 伍思邪的脑袋转个圈,双眸突然发亮,可是很快的又变得黯淡。 不行,依她对宇文狐狸的了解,事情下可能这么简单。 就算他们一起用膳,她能在食物中下毒,又能让他不起疑心的吃下去的机会微乎其微。 那日回去,她才发现阴干的「龙隐草」竟然只剩一片,浪费不得。 她很相信老怪的实力,他敢拿出来给她,就代表他有把握宇文解不开这种毒,所以不用好可惜啊! 想着想着,伍思邪的脑袋再转个圈,然后灵光一闪,请将不如激将!宇文狐狸有时十分恶劣妄为,也许她可以试试。 下一瞬间,她故意摆出怀疑的神情,「宇文师兄这么好兴致要找我一起用膳,我自是受宠若惊,但是师兄就不怕我在菜里加料?师兄,你可别忘了我是出自哪里。」 司刑堂的恶名昭彰,她相信宇文也很清楚。 宇文完全没想到,伍思邪会把话和他说得这么明。 他绝对相信这只炸毛的小猫肯定天天都想把他毒个十遍八遍,可是她竟然这么大胆嚣张,直接和他下挑战书,这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眯起双眸,扬起危险的笑容,这么有挑战性的游戏,不玩太对不起自己。 「呵呵……师妹,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若师妹愿意为师兄亲手烹调,我必定全数吃光,以谢谢你的盛情厚意。」他口气瞹昧,一脸坏样。 他相信以伍思邪的性格,万万不会痛下毒手,而如果只是想整弄他的小毒,他是没在怕的。 老实说,就算她敢下狠手,他也不怕,毕竟他对自己的毒艺相当有信心,到时就看个人本事罗! 虽然看不到鬼面具下张扬的笑颜,但是伍思邪确实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充分感受到他的恶质心思。 可恶!瞧不起人啊!她暗暗下定决心,非让他认栽不可。 「既然师兄这么捧场,我也不好推辞,那我们就约明日,我亲自为师兄准备一盅甜汤如何?」她才不想为某个讨厌鬼大费周章的下厨昵! 依现在的时节,老怪喜欢喝她做的甜汤,她倒是可以分他一盅。 宇文本来就只是要逗她玩,是一桌饭菜还是一盅甜汤,对他影响不大。想到这小女人胆敢和他斗毒,他就觉得期待得很。 这个小女人真是充满惊奇,好玩得不得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会在玄泉殿准备家常便饭,就期待师妹的大驾光临了。」他欢快的接下她的挑战。 次日之约很快就到了,伍思邪将一早做好、悬在深井里冰镇的甜汤取出,分装成两盅,并于其中一盅加入「龙隐草」。 果然如老怪所雷,「龙隐草」一放进去,马上与甜汤化为一体,丝毫看不出异状,无色亦无味。 她将两盅甜汤分别放入双层提盒的上下层,然后带着提盒,前往玄泉殿赴约。 到了宇文居住的院落,仆从领着她到一处临着淙淙流水的幽静水榭。水榭内雅致明亮,临着花窗遗可以看到水池里半开的莲花,她不禁觉得,坐在此地拂琴赏景也算人间乐事。 她这也才想到,宇文好像是四大护法里最会吟风弄月的人。 转头再看看这水榭的摆设,她点点头,确实展露出主人的性格。 这时,有数名仆从提着食盒进来,向她施过礼,随即将一盘盘菜肴摆置在桌上,又迅速的离开。 她好奇的走到桌旁一看,果然都是些清爽下饭的家常菜,看来宇文狐狸说的家常便饭倒非虚言。 正当她思索之际,隐含着调笑意味的醇厚嗓音由远而近的传来—— 「怎么?这些家常饭菜可合师妹的胃口?」 她猛然转身,看到水榭门口站着一身飘逸黑衫,眉目俊逸、肤色白皙,挺直鼻梁下的薄红嘴角微勾,气度显得十分雍容闲雅的男子。 可是那人又有一双极其惹人注目的眼眸,似眯非眯,眼角微挑,带着三分张扬和七分让人摸不透的邪性。 通带那双透着邪气的眼眸一瞥,就能使许多女子芳心大乱,然而在伍思邪的眼中,却俨然是个大魔王的模样。 她瞬间就肯定了眼前男子的身分,除了宇文以外,不会有其他人,也没人学得来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张扬气质。 难怪要戴面具,她想,这张脸一看就不像正人君子,太邪魅,也太醒目,是一张很容易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脸。 发现伍思邪似乎愣住了,宇文不禁窃笑。他承认自己来之前是有点期待,不知道这女人见到他的真面目后会有什么反应? 他并不介意用自身的优越条件迷惑她,要是能因此掳获这顽固女人的心,用点手段又有何妨?他很乐意看她为自己神魂颠倒。 是的,在四大护法里,宇文也是最为自恋的。 「师妹,你怎么突然发愣?」他的口吻饱含情意,慢慢的接近他的小猎物,邪魅俊美的脸庞逼近她,一只手就要温柔的抚上她的小脸。 看到魔掌接近,她清醒过来,被骚扰了这么久,她怎么肯再被吃豆腐?但是她的身躯才动,腰身已被魔掌紧紧扣住,那张无赖又张扬的脸就凑在她的脸旁。 「师妹,师兄真高兴看到你。」他的另一只手直接抚上那张滑腻诱人的小脸,意所有指的说。 感觉男人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伍思邪不禁打了个颤,双眼瞪得大大的,可能是刺激过度,她的脑袋竟然一片空白。 她在心里尖叫着不要靠近她,不要摸她的脸,快把那张邪恶的脸移开,再靠近,薄唇都要碰到她了,啊啊啊…… 宇文却毫不知廉耻地的趁着小猎物自行石化时,又吃了不少甜豆腐,直到怀里的人儿透出要杀人的寒气,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手。 真是不解风情的小女人!他惋惜的想,在这样优美的环境下、这般旖旎的气氛中,对他还这么警戒,真是…… 他越看她越觉得可爱,越想多逗弄两下。 从前有鬼面具可以遮住宇文狐狸的不良心思,可是现在那张俊脸上肆无忌惮的写满算计,还都是摆明要算计她,这让伍思邪有种拔腿就跑的欲望。 这根本是鸿门宴,好吗?他看起来就像饿了很久的野兽……不,其实她觉得比较像禽兽。 她不懂,真的不懂,到底他是看上她哪一点?为什么总要对她动手动脚? 然后,她也对被吃豆腐后越来越麻木的自己感到深沉的悲哀——对这种事情习惯成自然是多么的恐怖,再这样下去,她灿烂的人生就要完全化为乌有了。 对她来说,宇文就是一片大乌云,笼罩她人生的那片大乌云啊! 但是等不及她感伤完,那片会移动的罩顶大乌云已经把她推到桌前,准备用膳。 「师妹,你肚子饿了吧?快吃吧!」 听着宇文狐狸用那种让她抖落一地鸡皮疙瘩的温柔语气说话,让她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吃完这餐饭,枫回议事厅,至少那里……相对安全,人多。 沉默伴随着有点尖锐的瓷器碰撞声,飘散在空中。 半晌,伍思邪终于受不了,瞟向对面那热到快烧起来的灼灼目光,「宇文师兄,你……不吃吗?」 是……是怎样?他就这么盯着她,动都不动,就像一只……看起来快要饥不择食的野兽。 宇文露出让人打从心底发寒的浅浅笑颜,一双邪眸瞅了眼自己眼前盛了半满红稻米饭的碗,又眼巴巴的望着她,就是不动筷子。 虽然只是这样的瞥来一眼,但是她竟然弄懂他的意思,对面那位大爷正等着她帮他布菜。 万不得已,她在满桌的家常菜里,夹起清爽的藕片,他果然投来欣喜赞许的眼光。 你没有手吗?伍思邪微缵眉头,瞪着他。 宇文笺吟吟的望着她,还不忘有礼的开口,「多谢师妹。」 在发现有人厚脸皮的高深程度是她望尘莫及后,她就彻底放弃挣扎了,只要能快点用完这顿饭,要她布菜也无所谓。 但是布着布着,她却发现自己的碗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堆满了菜,抬起眼眸,瞅了对面那位大爷一眼,他还是笑容满面,惬意自然。 只不过她碗里的菜色看起来有点单一,很像是大爷挑食不吃的,统统转到这里。 第七章 她真的不懂。 首先,这桌菜是这位大爷自个儿订的,为什么要安排自己不吃的菜? 然后,如果不爱吃,她夹的时候,他不会制止吗?这样她夹过去,他再夹回来,是吃饱了撑着吗? 彷佛看出她的不满与郁闷,宇文开口了,「我不喜欢吃炒肝,但是这道菜据说是玄泉殿小厨房的拿手菜,所以特地点给师妹吃。」 伍思邪有点诧异的望着他,没预料到他这么殷勤。 「那师兄可以说一声,你不爱吃,我就不会再夹了。」她可没这么容易被唬弄过去,她夹过去,他再夹回来的把戏,又怎么解释? 「这是师妹的一片盛情,我怎么能辜负?」宇文万分无辜,他只是无法拒绝师妹布菜的好意,真的。 伍思邪的脸有点黑了。 「虽然我不爱吃,但是我爱看师妹吃。」他再解释,一脸理所当然,「而且礼尚往来,师妹对我这么好,我理应回报的……」 看着老狐狸露出深情款款的笑容,她不禁倒抽一口气。 这是演哪出啊?干嘛这么恐怖?他们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她怎么不知道?还一片盛情、理应回报呢!她真的觉得眼前的老狐狸果然有颠倒黑自的强大功力。 不过撇开老狐狸对着她笑时,她那种慌乱又心跳狂乱的奇怪感受,这顿午膳吃得比她原来想家的还……愉快。虽然他不时气得她牙痒痒,但是其他时候他谈吐风趣,又长得赏心悦目,算是个不错的饭友啦! 这顿午膳就在飘散着异样亲昵感的攻防战中用完了,伍思邪哪吐出一口气,一抬头,便看到邪气的宇文狐狸用那双会电人的眼直瞅着她,似乎意有所图。 她的心脏又疾跳了几下,想逃出水榭的冲动瞬间又起。 「师妹,我很期待你为我做的甜汤。」宇文语气暧昧,口气挑逗。 伍思邪默然无声。不过就是一碗甜汤,何必表现得这么饥渴?还说得好像她是他的什么人一样…… 她再次忍着寒颤,迅速拿出那碗加入「龙隐草」的甜汤,端到他的面前。 她现在只希望老怪的毒真的有效,宇文狐狸在吃过苦头后,就会对她由感兴趣转而生怒,不再有任何遐想,不再逗弄着她玩。 她真的招架不住他啊! 宇文望着清澄的银耳甜汤,笑问:「这是师妹亲手做的?」 「当……当然。」想到甜汤里加了「龙隐草」,伍思邪的心跳突然加快。 「这是师妹亲手为我做的甜汤?」像是研究得够了,他的视线从甜汤转移到她的小脸,流露出一丝不良的贼意,摆明非要把话说得很暧昧不可。 感觉自己的笑容僵了下,但她还是忍辱负重的说:「是啊!这是我特别为宇文师兄做的。」 「喔!是师妹的爱心。」他笑咪咪的说。 爱心个头啦!听到「爱心」两个字时,伍思邪差点把手上的甜汤掀翻。 他的动作比她还快,把甜汤接了过去,然后毫不犹豫的抿了一口甜汤后,眉眼弯弯的对她说:「好甜啊!」 望着那一脸欢悦的俊颜是意外的纯良,她顿时不知道该不该把甜汤抢回来,因为他的表情让她感觉好欠揍,就像偷吃到蜂蜜的熊一般满足,从没想到可以在这男入脸上看到这么单纯的表情。 「师妹,你的汤真的好甜,好好喝啊!」甜汤入口只觉香甜,宇文暗自运功也感觉不到体内有任何异样。他原以为她会下毒的,但似乎是没有。 难道这小女人对他还是心软了?他暗自得意的窃笑。 不过甜汤确实是挺好喝的,他满意的想着。 除了厨子以外,几乎没人知道四大护法里排名第二的宇文其实颇喜爱甜食。 「师兄不嫌弃就好,喜欢的话,可以再喝一碗。」她笑说,同时也警戒着,不知道「龙隐草」什么时候会发作? 「喔!师妹还有多的吗?」宇文真的把那碗甜汤饮尽,然后邪魅的双眸直瞅着她。 看着那明显是真的喜欢,很想再来一碗的表情,伍思邪愣住了。他是真的喜欢甜汤啊?她还以为他的夸赞只是客套话罢了。 他那种单纯讨食的眼神让她狠不下心,只好从提盒下层拿出那碗没加料的甜汤,再端给他。 眼看他连喝两碗甜汤却都神色自若,没有任何不对劲,这让她不禁怀疑,「龙隐草」到底有没有效啊? 直到那天傍晚,她离开玄泉殿,宇文狐狸都没有一丝一毫中毒的样子,让她万分郁闷。 可恶!没整到他就算了,还害她留下来自白被他调戏了一下午,那老怪到底在搞什么? 这阵子,宇文护法看上司刑堂堂花的传闻甚嚣尘上,几乎成为晦明宫最热门的地下绯闻,也因为如此,司务堂堂主官逸在一开始并未怀疑宇文与司刑堂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寻常的联系。 直到司刑堂与暗部接二连三的破坏他的计划,官逸才惊觉,那两人的绯闻怕是有心人故意放出来的风声,企图要扰乱他的耳目。 而他也确实没料错,这些流言正是晦明宫宫主授命三护法放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放松官逸对宇文的警戒,再一举歼灭。 等到官逸发现不对劲时,已经太迟了,他在晦明宫埋伏多年的势力人马,都被宇文率众一一拔除。 经过几次交手,现在官逸正带着残剩的部属四处逃亡,而四大护法暨暗部和司刑堂所有弟子也全面追缉中。 在官逸逃亡的同时,议事厅里,宇文边忙着处理公务,边不忘逗逗他的思邪师妹。 这是他公务闲暇时最大的乐趣,也是提振精神最有用的休闲活动。 「思邪师妹,你说,官逸那家伙还能藏多久?」他把手上收到的暗部情报递到被迫坐在他桌旁的伍思邪的面前,口气愉悦的问。 伍思邪一脸镇定的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待看清楚后,单手按住额角,有些受不了的开口,「宇文师兄,这种暗部机密,你看就行了,我只是个小小的司刑堂弟子,并无权限。」 字文狐狸到底有没有常识啊?老是把这种机密丢给她看做什么?没听过「保密防谍」吗? 「有什么关系?我的就是你的,我可以看的,师妹自然也可以看。」宇文油腔滑调,理直气壮的回覆。 不远处的弟子逸出小小的窃笑声,让她更觉得郁闷了。 她郁闷的不是别的,正是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处境。 之前她对宇文下了毒,本来还满心期待想看他被小小教训一下,所以那几天都满配合他的种种劣行,只要他不要太过分,被吃点小豆腐什么的,她都忍了下来。 她就这样白白被他欺负了几天,可是那「龙隐草」的毒根本没发作,去问老怪,也只得刭一抹奇怪的笑容,让她不解,究竟是「龙隐草」失效?还是宇文真的这么厉害,连老怪的毒都解得了? 就因为她那几天都没反抗,他竟然得寸进尺,之后对她的骚扰已经不是之前的层级可以比拟, 加上对官逸一干人的讨伐行动已进入收网阶段,在公务上,他们配合的机率大增,所以就演变成现在她宛如宇文副手的奇怪境况。 看着伍思邪暗自磨牙的表情,宇文心情大好。 不管仇天宇当初是存什么心思把她派来,在这个任务中,她确实是很好的居中联系人。几次针对官逸的包抄行动,司刑堂与暗部的配合都没出什么意外状况,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别担心,我禀报过宫主了,宫主对你在上次行动中制成的司刑堂人员组织图和调度人力适当得宜很赞许,还说以后你若有意见,务必多多提出。」他的语调里笑意满满。 「咳、咳,你去禀报宫主?」没料到这结果,她猛然呛咳,满脸通红。 「当然要禀报宫主了。我听说师妹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立功,希望宫主准许你调堂。」对于挖司刑堂墙角什么的,宇文可感兴趣了,恨不得把伍思邪拐到暗部。 到时近水楼台,逗弄起来更方便,他的日子也会更有意思。 伍思邪抬起眼眸,瞅了那个假公济私的家伙一眼,虽然她想立功调堂并不是什么大秘密,但是…… 「堂堂二护法动用暗部力量,调查这种无益的私事,不觉得惭愧吗?」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鄙视宇文到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怎么会无益?这很重要的。再说,这哪里算私事?我俩公私一体嘛!思邪师妹,你有没有意思调来暗部啊?我们的待遇很好,」宇文的口气欢快,充满不良诱惑。 这是什么回答啊?谁和谁公私一体了?而且她就算要调堂,当然也要选个比司刑堂更好的环境。调到暗部,天天给他要着玩?哼,他的算盘打得还真响。 虽然这些话她都没说出口,但是表情已经如实传达了所有的心情。 「师妹,师兄真是太难过了,我们都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你对我还是一直有误会。」他的口气幽怨。 是误会吗?她一点都不觉得他们之间有误会啊!他从头到尾就是一只性情恶劣的老狐狸。 「师兄,想来是你误会我了……」 「喔!我误会了师妹什么?说说看,师兄我很有诚意改的。」 显然的,她低估了他脸皮厚的程度,只能红着脸,努力的缩回被他硬揣过去的小手。 这时,厅里爆出阵阵笑声。 伍思邪脸红到快要烧起来了,正待翻脸,却感觉她的手一紧,有些不对劲。 一转头,她看到宇文低下头,似乎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虽然他戴着鬼面具,但是被纠缠了一段日子,加上他在她的面前还满坦诚的,不会刻意隐瞒什么,所以他身上的气息变化让她很快就确定了猜测。 「师兄,你怎么了?」她不由得紧张的询问。 等到突如其来的头痛和昏眩感过去,宇文摇摇头,表示无碍。 另一方面,他感到有点奇怪,难道是近来公务真的太繁重了,才会不时引发头痛?可是他自己又诊断不出毛病。 看来等官逸这件事了结,他还是找医术高超的官师妹诊断一下,比较妥当。 「师妹,你这是……担心我?」他的口气暧昧,又恢复欠扁的自大。 发现他真的没事,伍思邪懊恼的缩回手,对自己竟然会紧张这只狐狸而发窘。 谁……谁担心他了? 「咳,反正……反正我只是居中协调,若有功劳,也该先叙了堂主,才轮到我。组织图是堂主画的。我也只是转达他的指示,不能说是我提供的建议。」为了脱离那种非常瞹昧的气氛,感到心虚的她重拾之前他们谈论的公事。 虽然那确实都是她的功劳,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承认都是她在指挥司刑堂的人马吗?岂不是泄自己的底?她现在可不想更引起恶劣狐狸对她的兴趣啊! 「哈,师妹,到现在还装,就太假了。你每次都特别跑出去,调度好人员后,再装着是你们堂主下令的,这样不累吗?」他早已看穿她的行动。 「咳咳咳……」伍思邪猛咳起来。她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这一瞬间,她实在很想逃出去,但是有个可恶的人竟然假借为她拍背顺气,卑鄙的扣着她,让她想跑都跑不掉。 第八章 「谁……谁说的?本来……本来就是堂主调度的。」她打死不承认,才不是她在调度司刑堂的人马呢! 「喔!是堂主调度的啊!那这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不知何时,她身上那只可调度司刑堂所有人员的赏罚令竟然到了宇文的手上。 「你……还给我!」懊恼的发现赏罚令被他摸了去,她想要夺回来,同时暗暗反省,自己最近对他真是太没戒心了。这可是如见堂主的令牌,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她该怎么交代? 「不还。既然思思师妹说不是你调度的,那么这令牌就不是你的罗!」宇文故意恶意的说。 谁……谁是思思师妹啊?她听到的第一个反应,是好想朝他的头顶巴下去。 这人之前突然对她说,司刑堂的人都叫她「小邪」,一点也不特别,他才不要这么叫,想帮她取个小名。 不特别个头啦!小邪是随便人都可以叫的吗?她有答虑过让他叫小邪吗?她真的一点都弄不懂这只狐狸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到的是,现在他竟然直接给她取了一个更奇怪的小名。 思思、思思,是蝉鸣声吗? 「快还我!」她连客套话都懒得说了,反正这人幼稚起来,简直比十岁顽童还顽劣。 宇文摇头,那张扬得意的样子,哪有一点身为四大护法的威严? 他们两人互不相让,抢夺着那只令牌。 突然,一道黑影窜出来,凉凉的说:「我真的不想打扰两位,但这是急件,可以先处理吗?然后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远离,你们再继续放闪光,不然我很怕我的眼睛会提早不能用。」 看着三护法,听着他非常认真的话语,伍思邪的脸庞霎时通红,却也百口莫辩。 当她忿忿的看向罪魁祸首时,就见宇文弯着腰,一副笑到腹痛的标准姿态。 她怒瞪了他一眼,又回头瞪着还在看戏的三护法,一时之间气不过,从三护法的手上抽走那个据说是急件的文件夹,转身就走。 「欵?」三护法并未做出任何阻止的举动,只是别有含意的望着四大护法中心机最深沉的那位。「真的给她看啊?」 他露出玩味的神情。这种急件,宇文师兄竟然让伍师妹经手,这么信任她?他是认真的吗? 「怎么?怕了吗?」宇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口气突然变回一贯的轻柔儒雅与深沉难测。 「宇文师兄都不怕了,我怕什么?」三护法深深觉得他们两人绝对不是在演戏,超有问题、超暧昧的。 他之前还觉得以宇文师兄的性格,多半是受到宫主的命令,和伍师妹半玩半演了一出戏,好麻痹官逸的戒心,但是近来看到他们两人打打闹闹的亲密互动,还有他竟然让她过目机密文件……呵呵,大有问题啊! 「没事了,还不快滚?是要我让你的眼睛提早不能用吗?」字文愉悦的笑声从鬼面具下传出来,但是他所谓的「不能用」,绝不是三护法说的那种闪瞎法。 「啧啧啧,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我真替伍师妹的将来操心。」话才说出口,三护法已急急窜出门口。 如果说四大护法中的老大纪无眠心冷手辣,那么排行老二的宇文就是笑面虎了,他开始笑时,就得开始逃跑,毕竟他可是笑得越欢快,出手越残狠。 果然,下一瞬间,无数淬了剧毒的银针紧跟着三护法窜飞出门的身影而去。 等骚动消失后,议事厅里再度恢复宁静,宇文站起身,随意的挥了挥黑色的衣袍,然后手上玉扇一转,一副风流飘逸的模样。 以思思师妹的认真性格推测,她此时一定是逃到书房继续办公,于是他脚下一转,也往议事厅后方的书房走去。 「思思师妹,你饿了吗?」在前往书房前,他遗先转去厨房扫了一盒点心,美其名是要给思思师妹吃,其实她根本不嗜甜食,食盒里却有九成都是甜品。 伍思邪早已习惯有人拿她当幌子,明明就是他自己爱吃甜食,却又顾忌面子,不愿给人知道,这种别扭的个性和老怪有得拚。 这算是她对宇文狐狸的一点小小纵容吧!虽然最近她有种悲伤的感觉,好像这类小小的纵容有越来越多的倾向…… 「令牌还我!」不理会他的假公济私,她直截了当的开口。 「呵呵……令牌不在我身上。」宇文顺手摘下脸上的银色鬼面具,然后笑咪咪的靠近她,一手从她的腰前晃过。「欵,师妹,令牌明明就在你身上。」 伍思邪低头一瞧,不知何时,司刑堂的赏罚令就稳稳的塞在她的腰际。 「如果哪天宇文师兄不当护法了,可以去街头讨生活,绝对饿不死。」她微皱眉头,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生气。 「师妹,你好狠的心。我要是去行窃,一定拉师妹帮我把风、销赃。」他一双邪魅的眼眸彷佛会放电,负气做的对她眨了眨。 「在那之前,请师兄先把你的手收回去。」他把令牌塞回她的腰际后,大手就没有离开过,是当她死透了没感觉吗? 「我是想说扶着师妹,比较妥当。」宇文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 「谢谢师兄,我的身体很健康,没有虚弱到需要人搀扶。」她盯着他的眼神有点凌厉。 「唉,也不是说身体虚弱才要人搀扶,师妹没听过吗?执子之手……」不让他说完话,伍思邪已经很顺手的塞了一块糕点到他的嘴里,她发现这是让他不要老是说胡话的大好方式。 嗜甜的宇文也不丧气,先笑吟吟的把嘴里的糕点吃下去,还意犹未尽外加不要脸的说:「我还要。」 她已经很习惯两人独处时,宇文狐狸的爱乱放电和超级不正经了,脸上露出笑容,下个动作却是摊开手上的帐册,推到他的面前,「宫逸的这本秘密帐册有问题。」 眼看师妹摆明不陪他玩,宇文心里惋惜着,都还没玩够呢!不过公事要紧,在这点上头,他们意见一致。 「有什么问题?」他一手捞过帐册,这是他们上回从官逸的老巢抄出来的,一目十行的浏览。 「师兄不觉得他们和这间贯生行的交易很不寻常吗?」她一一指出那些有问题的纪录。 宇文看着帐册,发现似乎是持续进了什么单一货料,而且都是进到宫里。虽然每批数量看起来都不算太多,但是两年下来积少戍多,数量也颇为惊人。 「是什么药草吗?」他推敲着,可是他们这几次查抄比对下来,没发现这么大量的药草啊! 「我觉得不是。这些东西进入晦明宫后就统统不见了,它们都去哪里了?又做了什么用?l她有个直觉,这家贯生行一定有问题。「我刚才已经让分舵的人去查了,这两天应该会传回消息。」 她希望事情不要变得太麻烦才好,但官逸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好,我也会让暗部在宫里好好的搜一搜。那刚刚的急件是?」他对他的思思师妹办事一向很放心。 「宫逸好像想背水一战,他在秘密召集最后人马想突围。」她摊开刚刚文件夹中的密件,那是暗部传回的紧急情报。 看完密件,宇文轻柔的笑了,笑容里隐含着一丝阴森,「好,那我们就好好的送官逸最后一程吧!-l 伍思邪徽侧着头,瞅着他。 「思思师妹,怎么这样看着我?是终于爱上师兄了吗?」他这人从来不知道「耻」字怎么写。 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些调情的话语,才不会当真。 就算她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常跟着宇文狐狸那些不良的挑动起伏,还是不想陷入他刻意编织的情爱诱惑之中。 她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强大到足以能留住这男人,所以与其深陷情爱、彼此伤害,不如保持现在的关系。 成为能互相了解、支援彼此的伙伴,至少他们还能开开心心的相处,她珍惜这种相处。 但珍惜不是纵容某人,更不是虐待自己。 所以她给的回应是把满满一桌子的公文推向他,然后笑咪咪的说:「师兄,今晚请多费心,这些都是今天要批阅完的。未对师兄心动的师妹我,要去另觅郎君了。」 她本来就对自己为什么也要兼帮宇文处理公文觉得很纳闷,所以他不适当的发言刚好给她绝佳的理由,统统推回去。 「思思师妹啊!」宇文哀号一声,又毫无廉耻的揽住她的手臂不放。他怎么可能放人?独自一人处理公文多郁闷。 而且思思师妹简直是处理公文的奇才,等官逸这件事落幕,他一定要把师妹从司刑堂挖角到暗部。 这是宇文对他的思思师妹,于公于私,最大的想望。 随着与官逸的最后一战逼近,他们也越来越忙碌。 伍思邪让习刑堂分舵调查的贯生行底细,更火速被传回晦明宫。 看完分舵传回的密信,她的脸色愀然大变,「不好了。」 原来贯生行卖给官逸的并非药材,而是火药! 这么大量的火药进到宫里,到底是被安置到哪里?这么大量的火药一旦爆发,晦明宫还不全毁? 深知事态严重,她马上找宇文商量。 他很快的派出所有暗部联合司刑堂弟子,将整个晦明宫都仔细的搜查一次。 那天傍晚,司刑堂堂主仇天宇意外的为他们送来一份大礼。 原来他们之前行动时,曾抓到官逸的一名亲信弟子,就囚禁在司刑堂的地牢里,因此在知道宫里有埋藏大量火药的危机后,仇天宇亲自「招待」了那名弟子,也顺利的问出火药埋藏的地点。 这时,暗部也传回官逸打算明日再次突围的情报。 偌大的书房里,只有宇文和伍思邪两人密商。 「师兄,你觉得宫逸会怎么行动?」她手上拿着暗部传回的情报,脸色有些沉重。 「依官逸的性格,若是被逼急了,是会不惜同归于尽的,所以他若择定明日突围,这批火药一定会用上。」宇文回望着她,徵询她的意见。 「我也同意师兄的说法,如果官逸明日突围失败,一定会让人点燃火药,和晦明宫同归于尽,所以今晚一定要把所有的火药都处置妥当。再说,我想他那些残党也应该会现身。」她点头应和。 「没错,既然要引爆火药,当然得有人来执行,今晚我们就让官逸的残党全部束手就擒吧!」宇文笑说,笑声十分诡谲。 伍思邪则是沉吟着该怎么调配人马帮忙搜寻火药,又不能引起太大的骚动,以免打草惊蛇。 「师兄,这样一来,人手都被调去找火药了,我怕会出问题……宫里不能没有一定的防备,宫逸太狡猾了,得防止他趁今晚守备空虚,就动了抢先行动的念头。」就算用演的、用装的,今晚也要做出守备森严的样子。 「果然还是思思想得周到。关于守备的人,你放心,我会从其他堂里调弟子来支援。」他很欣赏的望着他的师妹。 听到师兄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有闲情逸致调戏她,把思思师妹进化成思思,她只能无力的望着他,暗暗腹诽着。 「急事缓办,你不要把自己累坏了。」宇文突然伸出手,用指背轻轻的抚过那张认真的小脸,口气带点怜惜。 第九章 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震慑住,伍思邪也愣了下,难得的没有闪避,只是直瞅着那个轻薄她的人。 也许是想到明天那一战有相当的风险,她是后勤,只需待在议事厅里待命,这个恶劣的男人却要身先士卒,在第一线上与官逸等人对决,因此她不想和他计较。 如果他这样调戏她是一种舒压方式,她认了。 「师兄,你真的很喜欢逗我是不是?」不知为何,她冲动的开口了。 宇文只是笑,不回答。 「师兄,如果你以后还想继续这种恶劣的乐趣,请明天一定要小心。」她觉得自己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跟这男人说出这种话,好像她很期待以后继续被欺压。 并没有,好吗?但是现在她宁愿拿这种欺压的乐趣当作小小的诱饵,引诱这张扬又恶劣的男人保重自己。 一双眼眸霎时炯炯有神,他充满无比热力的盯着伍思邪。 从来没有……他怎么都没想到,嘴硬心软的思思师妹竟然会用这种方式,要他珍重自己。 那被佳人关怀的暖意,以及对她的聪慧无比欣赏的喜悦,在他的心头猛热翻腾着。 这个女人真的很合他的心意,不只是逗弄起来很有乐趣,她的聪慧和灵巧也总是让他惊艳,好像和她在一起,日子就特别多彩多姿。 他不喜欢木头美人,也不爱野心勃勃的女人,可是他的思思既聪明灵巧又不争功诿过,这样的宝贝不好好的藏起来,真的很容易被抢走。 她虽然嘴很硬、脸很臭,但是纵容他的小小嗜好,从来没笑过他嗜吃甜食,而且不管怎么和他吵嘴,她都不会随便做人身攻击,乱发脾气。 宇文越想越觉得他的思思优点多多,而且分明对他也不是没有意思…… 被那种论斤秤两的打量目光弄到心里发毛,伍思邪不禁感到后悔。她错了,心软什么?这种妖孽男人会出事才怪,他不害人就很好了。 「你可以当我刚刚什么话都没说过……」 「啧!」他眯起邪魅的眼眸,口气异常欢悦的说:「师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是女子,不是君子。」她则很干脆的放弃当君子。如果当君子代表要给一个恶劣男人欺压的话,那么她这辈子都不会以此为志愿。 「哈哈哈……」宇文放声大笑,觉得他的思思真是可爱到破表。 决定了,等官逸这件事了结,他一定要和司刑堂抢人。 宇文和伍思邪连夜派人到各个火药埋藏地点起出危险物品,同时诱捕前来执行引爆行动的官逸残党。 因为时间紧迫且事关重大,四大护法全数出动。 这一整夜,司刑堂和暗部众人都忙到不行,留守议事厅的伍思邪也彻夜未眠,她边记录着各处火药埋藏地点回报的发现数量,边与帐册上进货的总数做核对。 当所有据点的火药数量都回报役,天色也大亮了。 望着门外蔚蓝的天空,她很难想像宫里正对官逸众人进行围杀追捕,也不知道宇文怎么样了? 发现自己竟然在替那只老狐狸担心,她不禁叹口气,果然被这样天天纠缠,她都快习惯成自然了。 原来一个人不管是讨厌也好,喜欢也罢,只要天天出现在面前,久而久之,真会在心头烙下身影。 可是她又觉得不太对,有些师兄和师弟,她也天天看到,还看得比宇文更久,怎么他们的身影就不会烙在她的心头?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算了,太复杂的事情还是先不要深究,对宇文这个人,她现在真的不想弄清楚到底是抱持怎样的心情。 和这相比,她更想弄清楚他的安危,何况等官逸这件事了结后,她就会回司刑堂,他们大概也不会再有太多交集吧! 莫名的,她的心头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啊!她还是快点把手上的事做完。 低下头,伍思邪继续核算、比对手中的资料,突然发现不对劲。 火药的总数量有问题! 目前他们发现的火药数量与帐册上的总数相比,还有一笔落差,看来应该是有哪处埋藏火药的地点还没被找到,这代表全宫都有危险,可能会出大事。 她衡量了目前的情势,随即奔回司刑堂,找自家堂主商议。 听到宫里尚有一处埋藏火药的地点没被找出来,仇天宇不禁挑起眉头,眼里亦透出几许冰寒。 他让她在厅里候着,接着亲自去找被囚禁的官逸亲信弟子,再好好的「聊聊」。 过没多久,一名师弟前来传口信给抛,说是堂主刚刚「聊」出来,已知最后一处埋藏火药的地点,就在玄泉殿的后头,靠近宇文的居处。 伍思邪大为震惊,连忙带领留守司刑堂的弟子,前去处置那批火药。 玄泉殿位于晦明宫的中心地带,那里若发生大爆炸,宫里便损失惨重,甚至可能波及主殿,影响到宫主。 临走前,她突然想到宇文,他对她的行踪去处一直盯得很紧……算了,还是派个弟子回议事厅通知一声,不然回头被他抓着她没交代行踪就擅自离开的把柄,不烦死她才怪! 当首座护法纪无眠与官逸恶战时,在一旁合力围剿残党的宇文收到属下的报告,说是伍思邪突然离开议事厅,不知去向。 他原以为她是前来后山观看战局,确认状况,但是环顾四周一遍,却没见到她。 他的思思跑去哪里了? 还在琢磨间,又有暗部来报,说伍思邪派人回议事厅告知宫里还有一处火药埋藏地点尚未被找到,她现在亲自领人去处置了。 听到这消息,宇文的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 这女人在搞什么?这种事情交给他们处置就好,她逞什么能? 他连忙和暗部问清楚,得知火药埋藏地竟然在玄泉殿一带,靠近他居处的后头,当下并不特别吃惊,因为官逸有多恨他,他很清楚,会把火药埋在他居处的后头也是能够想见的。 猛地,他浮现不安的感觉。 刚刚的追捕行动中,他们并未发现宫逸的大弟子,那人对宫逸是最忠心的,如果他没有跟在官逸的身边,会是去哪里了? 等等,玄泉殿的后头埋有火药,官逸的大弟子又不见踪影,把这两件事连接起来……糟了,只怕负责玄泉殿后头火药的引爆者就是那个人,事情不妙了! 再也顾不得任何事,宇文急忙奔向玄泉殿。 官逸大弟子的武艺可不差,虽然对四大护法来说是小意思,但是要对付思思和一般司刑堂弟子,可说是绰绰有余。 他不禁暗暗斥骂,这顽固的小女人,有事不会派人来找他吗?自己带着人胡冲什么啊? 正当宇文不断加快脚步赶往玄泉殿之际,伍思邪已经和官逸的大弟子正面对上了。 一开始,她还仗恃着自己拿手的毒艺可以防身,但是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的武功不及他,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也就无法用最拿手的毒艺撂倒他。 而且附近又有司邢堂弟子在,她也不好使用毒烟或毒雾对付他,要是伤及自己人,反而麻烦。 她努力的应付着,可是在发现她身怀毒艺后,敌人对她异常防备,几次朝她直攻而来,想要拿下她,幸好都被司刑堂弟子阻挡,最后,他干脆先行对付他们。 因为堂主有严令,堂花万万不能出事,所以司刑堂弟子将伍思邪护到后头,要保她安全。 她怎么可能坐视师弟们为她牺牲?要是早知道官逸的大弟子会出现在这里,她就连暗部的人马一起带来了。 不出片刻,司刑堂弟子全部受制于官逸的大弟子,为了保护众人的安全,她提出自己乖乖束手就擒的条件。 「哼,没想到司刑堂堂花竟然这么爱护师弟们?」官逸的大弟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语带奚落的说,「你觉得你现在投不投降,我会在乎吗?」 「你可以不在乎啊!不过你认为自己有多少时间可以拖延?我和你保证,宇文护法马上就会带着大批人马赶来,你觉得我会只带这些人过来吗?」伍思邪边恫吓对方,边在心里祈祷,宇文狐狸快带人来救他们呵! 由于事出突然,加上司刑堂的师兄们都被调去捉拿叛徒,所以她只带着几名毒艺和武功尚不精深的师弟就来了,才会导致这个结果。 「你以为我会怕那些人吗?」官逸的大弟子早已豁出去了。 「我不知道你怕不怕,只知道双拳难敌四掌。再说,你真的认为制伏我一介女流和几个普通弟子就很强吗?你确定你打得过宇文护法吗?原来你想白白送死啊!」她希望用紧迫的时间和强大的追兵压力,逼官逸的大弟子为求自保而先行遁逃。 「哼,挺有胆识的嘛!不过……你又怎么确定我打不过宇文?听说你是他看上的女人?」官逸的大弟子阴阳怪气的说。 钦,为什么话题会突然接到这么奇怪的地方?伍思邪还没弄清楚,已被他一把抓起来。 在赶往玄泉殿的路上,宇文心情狂乱,深怕自己迟了一步,会再也见不到那个明明嘴硬得不得了,却又煮得一手好甜汤、很合他心意的小女人。 想到那情景,他的头突然剧烈的疼痛,连心口也像是被紧紧的揪住,窒闷难受。 不行,不可以,他不接受,思思要是出事,去哪里再找一个这么有趣的小女人陪他? 他才想要从司刑堂里抢人呢!从来只有他抢人家,哪有人家抢他的份? 当他好不容易赶到玄泉殿的后头时,看到一千司刑堂弟子浑身是血,昏死在地上,看不出死活。 他慌忙的四处张望,却没看到最想见的身影。 「人呢?」他口气凌厉的询问官逸的大弟子。 他看到宇文罕见的慌乱,大笑起来,「所以……传闻是真的罗?宇文护法真的被一个司刑堂的女人迷到神魂颠倒?」 「我不跟你说废话,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人呢?你若识相点,我还能饶你一命。」他目光犀冷的睨着对手。 「你说呢?」官逸的大弟子从身后拿出一套沾了血的紫色外衫,向前一扔。 宇文定睛一看,认得那是思思身上穿的,瞬间脑申闪过很多可能性,包含思思已经…… 「你……做了什么?」 他愤怒得双手握拳,冷眸里透出强烈的杀意。 「所有你想得到的,我都做了。啊!我可以和你分享,这女人的滋味确实不错。」官逸的大弟子爆出张狂冷冽的笑声。 「你……该死!」宇文怒气冲天,听到思思被辱,只觉得负疚万分。为什么他没有保护好她?「把人给我交出来!」 随着怒吼声,他迅如闪电的身形威霸的袭向官逸的大弟子。 「既然这么爱她,你就下地狱陪她吧!」他也不怕,本来就希望激得宇文心神狂乱,再藉机出手,他要杀了宇文,为堂主和众兄弟报仇。 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宇文反而在心里不舍的笑了。 是爱吗?原来这种极端舍不得、不甘心、万般眷恋,怎么都不想放手的心情,是爱吗? 下一瞬间,他就单手和对方重重的对了一掌,同时左手也迅速一甩一翻,淬了剧毒的无数银针精准的刺入官逸大弟子的胸口与脸上。 第十章 看着对方双眼暴瞠,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宇文身子半侧,眯起冷眸,厉声喝道:「看来阎王现在还不想收我,你就自个儿下地狱领罪去吧!」随即凌厉的踢出一腿,将他狠狠的踹了出去。 官逸大弟子逐渐冰冷的身躯在半空中抛飞,然后重重的摔落在远远的地上。 收拾完对手,宇文还是难忍暴怒,只要想到思思被辱,甚至可能已经死在那人的手上,就完全不能压抑狂暴的情绪。 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还是抱着一丝丝的希望,睾竟时间这么仓卒,官逸的大弟子应该来不及下重手…… 想到这里,他开始疯狂的寻找伍思邪的下落。 他沿着玄泉殿后花园的地窖往下找。这地窖一开始是设计来储放冰块,好在炎炎夏日可以消暑:后来因为接近宫中禁地,为了避免闲杂人等出入,就逐渐废置不用了。 来到地窖的第一层,在一片漆黑里,官逸安置的火药悉数尽现,他还在火药堆旁发现那个手脚被反绑、簌簌颤抖的女人,不禁屏住呼吸。 尽管地窖里一片黑暗,只有些许光芒从窖口投射进来,视线非常差,但是习武之人目力本来就敏锐,他仍能清楚的辨识出那就是思思。 思思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头像是炸开一般,欣喜若狂,脸上的表情却复杂又扭曲。 因为他在下一瞬间想到官逸大弟子说过的话……思思被侮辱了吗? 望着那不住颤抖的身躯,宇文的心里溢满怜惜与悔恨,怜惜她受到的伤害,也悔恨自己怎么没保护好她。 走到她的面前,他望着那从来倔强的小女人,缩着颤抖的身子倒在火药旁,双眸紧闭,贝齿紧紧的晈着下唇。 光是看她这样,他的心就像被无数尖针狠狠的刺着。 他一手扯下鬼面具,另一手轻轻一挥,银光闪过,原来缚绑住她手脚的绳子瞬间断落,然后脱下墨色外衫,覆盖在那簌簌发抖的娇躯上。 原本闭着眼、紧晈着唇、难掩惊惶的伍思邪觉得很奇怪,官逸的大弟子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而且还一声不吭,是想对她做什么? 只要想到那个大变态竟然脱掉她身上的外衫,还有最后看着她的眼神,她就觉得思心。 而且这地窖好冷,害她直发抖。 正当她想睁开眼眸,偷瞄一眼确认时,却感觉自己的手脚不再受到束缚。 她被放开了? 怎么回事? 诧异的张开眼睛,她在一片漆黑里眨了眨,又眨了眨。 她愣了下,才勉强认出眼前的男人是宇文。 「你……」 他像是疯了,滚烫的薄唇攫住她的红唇,打断她的话。 她眯起眼眸,脑中一片空白,感觉到紧紧抱着她的男人身体滚烫,彷佛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这是怎样?宇文为什么吻她? 她才张口想问话,那霸道的火舌便顺势窜入口中,毫不客气的大肆掠夺。 直到现在,她的心才有种安定下来的感觉,被他紧紧抱着,被他霸道又火热的深吻着,她竟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原来这人的拥抱、这人的吻,是这种感觉啊!她胡乱的想着。 之前,在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到底会怎么样的时候,脑海浮现的就是这个人,这个厚颜到不可思议、老爱纠缠她和调戏她的恶劣男人。 然后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有让她想到还觉得生气的,也有让她想到就笑的。 藉着想他,她可以不去想其他恐怖的事,例如,官逸的大弟子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她这也才分别得出,原来被人骚扰是有分等级的。宇文是尊重她的,虽然老爱吃她豆腐,但总是止乎于礼,没有太过分的时候,他对她还是很有分寸的。 感觉舌尖泛起微微的甜,她的思绪被拉回当下,感觉被吻到呼吸有点不顺了。 她好笑的想,这人到底又偷吃了什么甜品啊? 好不容易,她的唇终于被放开,才想说话,就听到低沉又嘶哑的男人嗓音:「思思,嫁给我,你别伤心、别害怕,我会娶你,所以你不要想不开。以后,我一定会保护你。」 钦,她是错过了什么吗?为什么她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要婴她?这程序会不会跳太快? 伍思邪满脸迷惑,望着那个突然说要娶她的男人。 宇文以为她是在逞强,不然就是被吓坏了,一时之间无法反应,所以又低声的劝哄道:「思思,你别怕,那个禽兽已经被我打死了,他再也无法伤害你,你不要难过,也别害怕,嫁给我好不好?我会珍惜你一辈子。」 他超怕受辱的伍思邪会想不开,所以不停的柔声哄着她。 禽兽?打死?无法伤害?她好像有点听出端倪了,这人肯定以为她被怎么了。 她这才想到,她的外衫被官逸大弟子抢走了,然后又意识到宇文刚才脱下 他的外衫包着她……他该不是以为她被那恶人欺负了吧? 瞬间,羞怯和感动在她的心头同时爆开。 他怎么可以这样?她一直认为他挺轻薄的,自恋又厚颜,还是一只老狐狸。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他竟然可以对她这么温柔,又这么犯规的好。 这样,她会招架不住的。 「师……师兄,你放心,我没有被欺负。」久久,她才羞窘的替自己澄清。虽然被强脱外衫,饱受惊吓,但是她真的没有受辱。 宇文望着她的眼眸透出迷惑,然后脸色一变,连声说道:「好好好,你没有被欺负,师兄知道。」 她暗暗惨叫,干嘛这么温柔?这样……这样她真的会栽倒在他的外袍下耶! 「我是说真的啦!那恶人只是脱了我的外衫,并没有……碰我。」她害羞的用双手捣住脸,再度声明。 抱着她的男人身躯一僵,不一会儿,缓缓的拉开她的双手,在看到那溢满小女儿羞意的双眸时,宇文觉得自己的心彷佛漏跳了一拍。 伍思邪也感觉脸蛋直发烫,很快的别开目光,不敢再对上那彷佛快要烧起来的火热眼眸。 「思思。」他的口气无尽缠绵,带着溧深的诱惑与劝哄。 只要想到这个老是调戏、逗弄她的男人在以为她受辱之后,第一个反应竟然是要娶她、保护她,她就再也无法拒绝他,尤其她发现自己好像也还满喜欢这个恶劣又温柔的男人…… 嗯,她一直很想知道,真要使坏起来,她会输给这些老狐狸吗? 所以下一刻,她心随意动,绋红着娇俏小脸,主动靠近他,并将嫩唇压印上那性感的薄唇,灵活的丁香小舌也很有实践精神,对他进行反攻。 「你在玩火,不要后悔。」在火热的吻与吻之间,宇文先是一愣,接着嗓音低沉的警告着。 「呵,我还不知道『后悔』两个字要怎么写呢!」克制着害羞,她状似无辜的双眼里漾着挑战的光芒。 尽管她红艳的双唇已被贪婪的男人吻到微微肿起,可是那粉色晶莹的舌尖仍充满挑逗的滑过他的薄唇。 听到他的抽气声,她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原来不是只有她被调戏的份,以后她知道了。 然后她越笑越开怀,最后干脆整个人瘫软在他身上。 宇文有点无奈的轻轻拉起披在她身上的黑色外衫袖摆,拭去她眼角那不知是笑出来的,还是余悸犹存的晶灿泪水。 「果然是个小邪。」他下了结论,换得她深深的回拥。 她欢快的想着,她本来就是小邪啊! 伍思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宇文的房里,只知道炽热的吻如雨,不停的落在她的脸上、唇上,以及细腻敏感的颈子上。 「啊!」贪婪的野兽一口啃住她细白的颈子,火烫的舌尖不住的在白皙的肌肤上打转。 又痒又带着微微的疼,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光洁滑腻的藕臂穿过垂在胸前的男人黑发,一把勾住他的颈子,上挑的媚眼如丝,透出一点妖娆的挑逗,或者说是不服输的挑战。 宇文气息沉重的喘着,邪魅的锐利双眼像是要烧起来,流露出野兽的隐忍和极端不餍足,定定的望着这个无比艳丽又大胆极了的女人。 「思思,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他自己都很感动,竟然可以保持理智到这种地步,还可以问得出这句话。 回应他的,是略微生涩却热情十足的吻,伍思邪学着他,用炽热的吻封住他的唇。 她轻轻笑着,前面没有喊停,现在就不会回头。经过这次惊险的意外事件,她看清了一些事实,也不想再欺骗自己。 既然她喜欢也享受和宇文在一起,那么她也不介意成为他的情人,至于将来会怎样,她还不想去想,就顺其自然吧! 她只想诚实的做自己,想爱就爱,想恨就恨……现在她只想要这个男人,想让这个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松开他的薄唇,她的舌尖轻轻扫过他的唇瓣,然后语气无比妖娆的问:「你怕了吗?」 这种挑衅,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拒绝,何况是已经野兽化的宇文。 他 低 吼一声,疯狂的唇舌瞬间吞噬那妖娆小女人软嫩的丁香小舌,和那两瓣润泽甜美的诱人红唇。 两人的衣衫早已在狂乱之际被扯落一地,伍思邪头上的玉簪被宇文一把抽起,顿时青丝如瀑,丝缎般的黑发落在白皙的肩头,再滑到雪白的美背上。 「思思,你好美。」他从没想过,褪去那一身端谨的紫衫,一头散发的思思竟然可以这么妖美,且身材还相当曼妙。「我之前居然都不晓得自己看上的小女人不但有才,还很有料。」 听到那发自内心的赞叹,她原本有一点羞意,可是后半句不正经的发言一出,她又不甘心让他占上风,于是伸出青葱般的嫩白长指,沿着他微微起伏的厚实胸膛缓缓的往下滑移,勾人的眼眸挑起,正想说两句调戏的话语,柔软的纤腰却已被他的铁臂紧紧揽住,热烫贪婪的唇舌霸道的封住她的。 对上她略略埋怨的眼神,宇文扬了扬眉头,心里十分得意。 从来只有他调戏美人的份,怎么可能被美人调戏呢? 贪婪的唇舌沿着她曲线优美的颈项,一路往下啃曙吮吻着,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激 情的印记。 …… 两具紧紧交缠的身躯忘情的享受着彼此给予的欢爱,这种淋漓尽致的痛快是他从前不曾享受过的。 「思思,思思……服了你这味毒药后,以后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伍思邪温柔的眼眸迷蒙而饱含湿意,像是终于听懂了他说的话,挑了挑眉头,扬起销魂蚀骨的笑容,被吻到鲜红欲滴的唇瓣轻轻蠕动,「那你只好一直服用下去了……啊!别那么用力,那么坏……」 那傲气又挑逗至极的宣言换来了宇文更狂烈的进袭,她哀哀出声,看似求饶,其实享受着这个恶劣男人贪婪的无尽索取和蛮横欺负…… 今日的贪欢,当她再度清醒时,天已经黑了。 她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要散了,尤其腰部和大腿酸软无比,想到造成这些症状的原因,羞恼的举起双手,覆在脸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甜腻的男人嗓音响起。 第十一章 她愣了下,放下遮住脸的双手,难掩讶异的望着他,「你怎么还在这里?」 宇文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从自己的女人口中听到这么不解风情的话……不,这根本是嫌弃他吧? 「为什么我不该在这里?」他没好气的问。 亏他还想着,思思初经人事就是这么长时间的贪欢,一定累坏了,正在等美人醒了好宽慰一番,可是她显然不领情。 「哈,也对,这是你的房间……」伍思邪顿住,因为从他冷然的表情,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思思。」宇文望着那个和他打哈哈的小女人,含笑的语气里隐合着最好把话说清楚的小小威胁。 「呵呵……没有啦!师兄,我是想说你现在还在这里,宫主应该在找你吧!」清醒后,她除了为自己的疯狂感到尴尬外,马上想到的就是他们之前好像正在处理公务。 「思思,你真的是,现在还有什么公务会比你的身体更重要?」他简直要翻白眼了。这小女人的脑袋到底都装了什么啊?怎么一点都不娇羞?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我的身体?师兄,我很好啊!既没病,也没痛。一她不解的回应,虽然感觉有些腿软腰酸,但是她真的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你啊你,你是生来气我的吗?」他单手撑在她的脸旁,整个人就覆在她的身上,露出恨不得一口吃掉她的凶恶表情。 「不要这么生气嘛!会变丑喔!」不知道是完全不把男人的怒气放在眼里,还是故意的,她竟然伸出青葱玉指,轻柔的揉开他皱起的眉头。 「思思!」宇文气得张口,就想晈住那只敢来挑衅的玉指。 但是她收回的动作更快,这样一闪一追,两人又玩闹起来。 眼看总是追不到那只调皮的玉指,于是他耍无赖,干脆俯身,妤好的品尝美人樱唇的芳甜。 直到她小脸泛红,总算有他想要的娇羞神态后,他才不甘心的放开她。 「你是我的。」他莫名的想要声明,总觉得他的思思滑溜起来很难应付。 原来嘴硬不是最麻烦的。他的双眼彷佛燃烧着烈焰,直直瞅着他的女人。 被他的目光逼到不行,最后伍思邪把那个任性恶劣的男人推下床。她可不想继续耽误公务,否则会被人笑死的。 宇文起身,为她端来铜盆。 她简单的梳洗了下,才换上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紫色柔婉新装。 看着他的美人,他满意的笑了。 他就说嘛,人要衣装,从前思思穿的那种男不男、女不女的长衫,根本把她的优点统统盖掉了。像现在这样轻衫曼妙、裙生飘波,不是很好吗?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更加让人移不开目光。 按照惯例,她依然不领情,「师兄,穿成这样,很不好做事耶!」 这绮衫罗裙美则美矣,可是做起事来相当碍手碍脚,还不如她惯穿的长衫来得俐落。 他扬起眉头,一副「师妹,你说什么?我全都听不清楚」的任性表情。 她只好忍着笑,把后面那些「真的很不方便,穿这个容易弄脏,行动也麻烦」的话统统吞回肚子里。 她也是会看眼色的,在这当头,不用和正在兴头上的任性男人争论,反正现在她也没有要办公,就随他吧! 她考虑过了,现在这模样回去,大概难逃被询问或被调侃,干脆先藏匿在宇文这里,那些是是非非也让他去处理,她很相信他摆平是非的功力。 这也是宇文的想法,他深知宫里某些大嘴巴的功力,并不想让他的思思受窘。 欺负他的美人是他的乐趣,和他的美人被人欺负,完全是两种层级的状况。前者是他最喜欢的享受,至于后者,哼哼,他对打击犯罪向来不遗余力。 「那我去善后了,接着还要向宫主回禀,你留在这里好好的休息,若是我回来没见到人,你就惨了。」他沉声警告。 「休息?我回司刑堂也是休息啊!为什么偏偏要留在这里?」她扬起眉头,笑问。 「你明知故问。」他睨了她一眼。 「我就喜欢明知故问。」她轻轻笑着,神态有点挑衅。 「我现在觉得你会被叫小邪,一点都没错。」他爱怜的弹了下她的额头。 「怎么?怕了吗?」她瞅着他。 「你说呢?」宇文目光炯炯的看着这个比之前不知调皮多少倍的小女人。 他好不想离开啊!明明和他的美人玩比去向宫主覆命有意思几百倍。 望着他依依不舍的眷恋神情,伍思邪心一软,可是不能不狠下心,毕竟得罪宫主可是很麻烦的。 所以她笑着拿起一旁的鬼面具,温柔的帮他戴上。 「快去工作吧!我会想你的。」绑好系带,她凑到他的耳畔,轻轻吐息,红嫩的舌尖还「不小心」划过他的耳垂。 他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 「你是故意的。」他有些咬牙切齿。这女人明明知道他不得不去工作,却还这么挑逗他。 而且,这还是他的思思第一次说出会想他, 「谁故意了?」她眼儿弯弯,绝不承认。 好吧!她最多就承认自己只是把饵放得大一点、香一点,这样他在执行公务时也许会想着她,就像她在这里也会想着他一样。 不过她同时窃笑着,原来看人咬牙切齿真的很好玩,难怪他之前总爱逗自己,这恶劣的坏男人。 「你给我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都交给我。」宇文想,两人发展至此,仇天宇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不过是他自个儿把堂花塞到他的手上,就该有被他连根挖走的心理准备。 从那日之后,宇文和伍恩邪的关系进展得更火热、更飞快,也论及婚嫁。 他正式向宫主提出要迎娶她的请求,却被司刑堂严正拒绝了。 仇天宇怎么都不愿意放堂花出嫁,还说宇文太没道义,他们派出堂花支援,可是他竟然「欺负」他们的堂花。 藉着这个话头,司刑堂的弟子们和暗部可足足斗法、斗毒了好一阵子,而晦明宫宫主却像是看好戏一般,既不答应也不拒绝这桩婚事。 反正官逸一事了结后,大家正闷得慌,有点事情玩玩闹闹也好。 而改变最大的是伍思邪,因为宇文的等级太高,很难取笑,本来有一堆好事者都想来逗她,结果统统被她堵回去,她在司刑堂里培养十年的功力,一朝尽现。 于是,晦明宫里开始流传新的传说—— 之前老是被宇文护法逗着玩的司刑堂堂花,现在变成他的帮凶了,而且这两人在一起的战斗力极其凶恶,没有一定耐受力者不建议去挑衅,真的要去挑衅的人,请务必要做好会全灭的心理准备。 这可是晦明宫里很多不惹是生非就很难过的好事者近来深刻的体悟,而且是血淋淋的那种体悟。 回到自己的居处,宇文随手摘掉鬼面具,佣懒的倚在软榻上,一手抓起几上盛着琥珀色美酒的白玉酒瓶,以口就瓶的饮了一口。 他近来的日子过得真是有声有色,尤其和思思联合起来修理那些好事者时,更是有趣得不得了。 「哈哈……思思,你的毒艺不错,你今天用的那种毒是什么?司礼堂那几个老古板,这两天大概会过得很痛快吧!」 他说的是今天他和思思正在宫里散步时,突然冒出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什么无媒苟合之类难听话的司礼堂老家伙们。 他一直觉得,依无良宫主最不屑礼教道统的性情,会留着这几个脑袋食古不化的老家伙在司礼堂里养老,就是一件奇怪的事。 到底是宫主的恶劣趣味,想让宫里所有的人把这些老家伙活活气死?还是宫主的另一种恶劣趣味,故意放这些思想僵化的老家伙出来,好把宫里的众人烦死? 「那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很单纯的悸麻草加上一点痒痒花,只是让那几位老先生的身体痒个几天,拉个几天肚子,看能不能让他们冷静一点。」伍思邪正忙着在桌上排放他最喜爱的各式甜点,随口应道。 在晦明宫,可以管人家闲事,但是后果也要自行负责,她只是对那几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老家伙略施小惩。 而且她出手远比她家这恶劣男人出手好太多了,她知道他恶劣起来,杀伤力之大。 「是悸麻草加上痒痒花吗?哈哈哈……」宇文狂恣的大笑,然后笑声突然中断,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师兄,你怎么了?」发现不对劲,伍思邪连忙走上前探视。 他摇摇头,又露出笑容,安抚的说:「最近有时候会突然头痛,不过一下子就好了,没事的。」 「头痛?有没有找出原因?为什么会头痛?」她的口气着急,因为他刚刚的表情好像很难受。 「我自己诊断过了,但是看不出什么毛病,而且也不常犯,只是突然痛一下,我想没关系的。」毒医本是相遖,虽然他擅长毒艺,却也略懂医理,这种对身体没有妨碍的不明头痛并非常常发生,对现在只想抓紧时间和他的思思相处的他来说,是小事一件。 「就算这样,也该找大夫好好的看看,小病不医,等变严重就麻烦了。」她不赞同的劝着他。 「呵呵呵……思思,你这是担心我呢!」他一把将他的美人揽进怀里,薄唇戏弄似的啄吻着樱唇。思,很甜。他满意的笑了。 「我能不担心吗?你竟然说这种没良心的话。」她睨了他一眼,眉眼间的风情无限。 宇文顿时心猿意马,抱紧他的美人,口气幽怨的说:「思思,你干脆和宫主提出调堂吧!你这样是始乱终弃的行为,会被天下豪杰耻笑的。」 「等等,我调堂和始乱终弃与天下豪杰有什么关系?」她发现了,她家恶劣男人要是胡乱牵扯起来,功力真是一流。 「怎么没关系?你不调堂,那个没血没泪、见不得别人幸福美满的仇天宇就会一直从中阻拦我们的婚事,你不嫁给我就是始乱终弃。」他口气认真的解释。 她忍住笑,瞪着那个举世无赖的男人,竟然这样诋毁堂主,还污蠛她。 「那又和天下豪杰何干?」她伸出青葱玉指,点着那无赖男人的额头。 「我们不幸福,天下豪杰当然也没有好日子可过了。」他回答得义正词严。 敢情他不幸福,就要天下豪杰都不幸福吗?那天下豪杰未免也太无辜了吧?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啊?伍思邪无力的望着她选定的恶劣男人,真是……野蛮又任性。 「思思,不然你就快把你家堂主打倒。」宇文抱着她,一边偷香,一边无理的怂恿她篡位,这样就没人阻止他们的婚事了。 唉,算了,她用唇堵住他越说越离谱的嘴巴。对这些胡话,除了觉得好笑与好气外,抛也是有一点点心疼的。 堂主一直态度强硬的拒绝他们的婚事,但是宇文看在她的面子上,忍耐着他的诸多刁难。她知道,这对任意张狂惯了的男人来说,有多不容易。 师兄,请再忍耐堂主的故意刁难一阵子吧!就当哄哄他,让他开怀。堂主毕竟养育我十年,你就当是未来丈人给的小小磨难。 这些话,她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有些抱歉的深深吻住她心爱的男人。 第十二章 正因为心里有歉疚,这段时日,伍思邪处处依着她家性情恶劣的师兄,他想做什么,她就陪他做什么,非常纵容。 所以性情恶劣又嗜甜的男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总是要他的美人帮他做各种甜汤,还非常不吝惜的分享,只是分享的方式有点……呃,缺德,他只分给人看,不分给人吃。 「宇文师兄,我真是太佩服你了。纪师兄那不过是闷光,闷着闪,不要撞到就没事了,你们这可是明着闪啊!再说,我明明记得伍师妹从前不是这种性格的。」三护法故意用手遮住眼睛,龇牙咧嘴的说。 自从上回他路经老狐狸师兄后院的水榭,看到他一脸餍足,由小情人师妹喂食甜汤,一时好玩的调侃了两句,结果今天他们两人竟然把甜汤搬到他的院落来喂…… 是专程来闪给他看就是了,有没有天理啊? 伍思邪摇摇头,表情很无辜的说:「没办法,师兄说这里的风景比水榭好。」 「是啊!思思,你不觉得这里的风景确实很不错吗?」宇文露出诡笑。 四大护法通常只有在玄泉殿里不出任务时,会拿下鬼面具,所以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也都很随兴。 三护法倒抽一口气,直摇头,「太可怕了,我就说情爱这种东西会让人性情大变,看看纪师兄,再看看伍师妹,真是太可怕了。」 伍思邪弯下腰,忍不住笑丁,然后突然听到一声闷响,眼角余光瞄到三护法朝她冲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才发现他是为了扶住脸色惨白、倒向地面的宇文。 「师兄?」她大为惊慌。 宇文已陷入昏迷,无法回应。 三护法先把宇文送回房里,又连忙去隔壁院落,找来医术高超的官墨儿。 官墨儿原是司务堂弟子,因为医术高超,被宫主提拔为忘忧殿主事,她也是首座护法纪无眠的妻子。 一袭雪白衣衫的官墨儿先为宇文把脉,又仔细的看了他的脸色和舌苔,接着拿出针包,取出金针,扎在他脸上和头上的几个穴位,着实忙了好一阵子。医治到一个段落,她站起身。 伍思邪马上走上前,一脸心急。 「伍师妹,宇文师兄最近有没有说过他哪里不舒服?比如头痛之类的?」宫墨儿开口,也有满心的困惑。 伍思邪眼眸一沉,连忙回答,「有,师兄说过他会头痛,可是又说一下子就好了……我有劝过他,要再找大夫看看的……」 她现在觉得很懊恼,那时就该逼着宇文快点去找大夫看看,但他总是表现出没关系的样子,她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会头痛吗?果然是。」官墨儿皱起眉头。 「官师姊,你已经知道病因了?」她难掩焦急的追问。 「这不是病,应该是中了蛊毒。」官墨儿迟疑的说。依她的判断,宇文师兄可能是被人下了蛊,而且沉伏好一阵子了。 「蛊毒?是中什么蛊?又是什么时候被下的?」伍思邪的脑袋一片纷乱。 宫里不少人以毒艺专精,当然也有部分涉猎蛊毒,但这是一门难学又神秘的技艺,宫里会蛊毒的人不多。 而且,莫名的惊恐感一直漫上她的心头。 为什么她一听到宇文是被下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当初老怪给她的毒呢? 不会的,老怪给她的是毒,她也确认过那张药方上的那些药材只会对人体造成皮肤麻痒或溃烂的症状,而且都过去几个月了…… 不可能,不会的。她面色惨白的说服自己。 可是……老怪的毒艺那么强,她曾听堂主说过,老怪当年就是以蛊毒震惊整个江湖。 会吗?难道会是那个……「龙隐草」?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身躯不住的颤抖。 看到她的反应,官墨儿也吓到了,连忙安慰道:「伍师妹,你先不要急,是什么蛊,我现在也看不出来,这要试的。」她露出犹豫的神情,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官师姊,你有话就直说,我没事的。」伍思邪握着她的手,向她保证。 「我现在担心的是,蛊虫进入体内怕是有好一阵子了,而且盘旋的地方是在脑部……我刚刚试了几个穴位,情况不是很好,只怕……宇文师兄的脑部已成了蛊虫的窝。」宫墨儿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缠住脑部的蛊虫是最棘手的。 「缠住脑部?」伍思邪感觉自己的心脏无法控制的剧烈跳动。 缠住脑部的蛊虫,听起来就非常危险,何况她也钻研毒艺,知道毒入心与毒入脑是最难处理的两种状况,没处理好,都是九死一生。 想到宇文会死,她眼前自光一闪,脚步踉舱了下。 官墨儿连忙扶住她,「伍师妹,你先坐下。」她也觉得难过,知道他们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我还好,那师兄他……他现在有危险吗?」她急忙又问。 「老实说,宇文师兄脑中的蛊虫若是清除不掉,只怕他……永远都不会醒了。」几经考虑,官墨儿还是决定说实话。 伍思邪怔愣,脸上的血色全失。 「你不要太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我回丢会再想办法的。还有,要不要请宫主来看看?宫主的医术可比我强太多了。」官墨儿急忙提出建议。 霎时,宛如乌云里透出一丝日光,伍思邪回过神来。 对啊!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全晦明宫里医术、毒艺最强的,正是他们的宫主啊!宫主要救的人,就死不了。 「我马上去请宫主。」三护法冲了出去。 过没多久,一身华贵红袍,顶着黑色阴森的修罗鬼面具,气势凌人的晦明宫宫主大步走了进来,然后让所有的人都退出去,独自为宇文治疗。 直到天都黑了,他才缓缓的步出房间。 侍从捧着金盆,恭敬的来到他的面前。 宫主洗净双手,转向站在一旁焦急等待的伍思邪,缓缓的开口,「这是老怪给你的吧?蛊是你下的吧?」 在场的众人哗然,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伍思邪更像是受了仟么重创,面无血色,呼吸一窒,眼前发黑。 可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她的脑子很快的运转起来。果真是老怪给她的那个毒害的,那么问题一定是出在「龙隐草」上。 「恳请宫主救师兄,有任何罪责,我绝不逃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师兄是无辜受害的。」她跪在地上,口气坚决的恳求与请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在场的三位护法都保持镇定,并没有特殊反应,只有官墨儿露出担心的神色,求情似的望向宫主。 「呵,你有什么罪?是宇文自己技不如人。他栽在你的手上,到黄泉地府时,想必也不会喊冤吧!」宫主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丝缎一般冷冷的滑过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请宫主高抬贵手,救救师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器量小,不知轻重,请宫主原谅师兄……我任凭宫主责罚与处置。」听出宫主话语中的不悦,伍思邪伏在地上。不断的求情、请罪。 「哈,你也太小看老怪的蛊了。这可是他的拿手绝活,为了帮你出气,他也算是下重本,还能顺便斩掉本座的一个羽翼……老怪的如意算盘打得精啊!」宫主轻轻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传到伍思邪的耳里,却宛如一根根尖刺,扎在她的心头,阵阵发疼。 「而且就算本座能研究出解蛊方式,只怕宇文也没命了。一天,只要一天之内,宇文体内的蛊解不掉,他就死定了……这是本座最多能做到的。」宫主的口气转为森冷。 伍思邪全身打了个哆嗦,却也知道宫主的意思。 这代表他最多能帮宇文保住一天的命,现在她只能去求老怪了。 对啊!她怎么都忘了?还可以找老怪!既然是老怪下的蛊,他一定能解。 老怪对她一向不错,应该会帮她吧? 「求宫主,大发慈悲,让我从石牢把老怪带来,为师兄解蛊。」她俯趴在地上,哀哀恳求。 宫主冷冷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好吧!我就让首座护法跟你去,如果老怪答应你来为宇文解蛊,之后再乖乖的回石牢,安分守己,本座没意见。不过,如果他不肯来,或有任何条件,本座都不会答应让他踏出石牢一步。」 他像是已经预料到什么,对着伍思邪下达命令与条件。 在伍思邪和纪无眠离去后,晦明宫宫主单独一人再度回到宇文的房里,取出金针,扎在宇文头顶的几处穴位,接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宇文竟然苏醒了。 他睁开眼睛时,还觉得头部隐隐作痛,同时惊讶的发现自己浑身虚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就连想发出声音都办不到,只能转动眼珠,讶异的望着不知为何出现在自己房里的宫主。 「很惊讶吗?宇文,你快要死了。」宫主口气冷静的宣布。 宇文转了转眼珠,发现现在连想牵动嘴角苦荚一下都办不到。 「你中了老怪致命的蛊毒——龙草虫,是伍思邪对你下的蛊。」宫主很乾脆的告诉他原因。 一听到是司刑堂管押的那名神秘重犯老怪的蛊毒时,他已经猜到蛊毒应该是经由思思对他下的,因为她是他和老怪之间唯一的共同接触者。 之前因为思思总是在用膳时不见人影,他便派出暗部追踪调查,这才发现她是去司刑堂的石牢送饭。他觉得奇怪,私下问了仇天宇,那老狐狸叫他直接去问宫主,他才从宫主的口中知道老怪的存在。 思思知道他晓得老怪的秘密后,也曾和他说过,她一身毒艺有半数以上都是帮老怪送饭时被他下毒而训练出来的。 但是,思思怎么会对他下毒手? 他不相信,她不可能对他下蛊,怎么想都觉得问题一定是出在老怪身上。他听说过,老怪的性情古怪至极。 对了,思思呢?她去哪了?难道宫主对她怎么了? 想到这里,宇文着急的望着自家宫主,想知道他的思思怎么了。 宫主低头望了他一眼,好像知道他想问什么,「伍思邪去找老怪,求他帮你解蛊。若本座没料错,老怪不会毫无所求的为你解蛊。如果他以活着出石牢为条件,本座只能说不可能。前任宫主有过遗命,老怪绝不能活着出石牢,所以本座绝不会放他出来。」他无声的叹了口气,「除了让老怪帮你解蛊以外,现在要救你只剩一个方法了,就是让另一个人把你体内的蛊虫给引出来,然后在蛊虫进到那人的脑部之前灭了它。」 宇文疑惑的望着自家宫主,隐隐有不安的感觉,因为宫主会和他解释得这么清楚,一定有问题。 宫主没看他,迳自说下去,「可是这有极大的风险.因为龙草虫死前会释放出致命的毒素,就算虫体不是直接缠在脑部,在释放毒素后不至于连救都来不及救,那致命的毒素也会马上随着血液扩散,这就得比是毒素扩散得快,还是解药解救得快。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制出解药,解除龙草虫释放出的致命毒素,实在很难办到……所以只怕这渡蛊的人得用自己的命换宇文你的命了。」 这是什么意思?宇文的眼里透出慌乱。宫主会这样对他说,肯定有问题。是谁?谁要用自己的命换他的?难道是…… 第十三章 他瞠大双眼,瞪着宫主。 可惜无良宫主根本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所以,宇文,本座要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若老怪不肯无条件相救,以本座的立场,到时谁愿意救你,为你渡蛊,本座都不会拒绝,」 果然!宫主果然是这意思! 不行,不可以,他不答应,他不准。 可是他现在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宫主取出金针,很快的在他眉心附近扎了两针,然后他的眼皮就不受控制的闭合下来。 他心急如焚,因为如果一定要有人为他牺牲,他知道只有一个笨蛋会自愿…… 不可以啊!思思,不要听宫主的。 不论他在心里怎么呐喊,他的眼皮连动都没法动一下。 但是他还能清楚的听到外界的声音,也能感觉到凉热温度及触感,只是无法动弹,就像被困在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接着他听到宫主推门离开的声音,房里又恢复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房门再度被推开,有人脚步蹒跚的走了进来。 伍思邪愣愣呆呆的走进房里,撩起床幔,看着男人那张宛如白纸的脸庞。 他的双眼紧闭,再也不会睁开看她一眼;他的双唇紧合,再也不会开口叫她一声思思了。 想到这里,她悲从中来,哭倒在床边,悔恨不已,那哀切的哭声是她痛彻心扉的无能为力。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她趴在宇文的身上,拥着心爱的男人,心头溢满无尽的后悔与自责。 她和首座护法师兄一起去找老怪,可是求了大半天,老怪怎么都不答应为宇文解蛊,他说除非晦明宫放他自由。 她是求也求了、哭也哭了,好话坏话统统说尽,老怪就是心如寒冰。 连她气着说要与他就此决裂,他也只是冷笑的看着她,还对她说,一个男人而已,她很快就会忘了。 什么叫一个男人而已?她感觉心肝欲碎,早知道一时的气愤会让宇文陷入绝境,她宁愿当初是自己喝了那碗甜汤。 还有谁能帮她?有谁能帮她把宇文救醒?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师兄……」她无助的泪水一滴滴落在那个再也不会调戏、逗弄她的男人脸上,「你醒醒,你再睁开眼看看我,再叫我一声思思……」 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宇文觉得心都要碎了,感觉湿烫的液 体不停的落在脸上,耳边萦绕的是他心爱女人凄苦悲凉的哭声。 那哭声狠狠的搅痛他的心,像是无数利刃插在心口,让他疼到不行,不舍到极点,却毫无办法可以安慰他的思思。 这时,房门再度被推开。 宇文听到了,一颗心猛烈狂跳。 「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救宇文。」宫主无情的声音蓦然响起。 「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救师兄?宫主,请你救救他。」伍思邪急切的询问。 「以命易命!」宫主冷冷的说出最残忍的建议。 在那一瞬间,宇文觉得心都要裂开了。 他在心里不停的呐喊,可是没有人听到。 以命易命?伍思邪先是愣了下,然后微微扬起嘴角,「宫主的意思是,思邪的命可以换师兄的命?」 宫主定定的望着她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你要想清楚。」 「请宫主救师兄!」她的口气坚决且果断,收起泪水,表情意外的冷静,眼里闪着执着的光芒。「蛊本来就是我下的,由我来承担后果十分合理,宫主,请成全思邪。」 「哈哈哈……好,伍思邪,你果然没让本座失望。」宫主十分欣赏她。 宇文疯了似的想挣脱身体上的束缚,但是没办法,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痛苦的接受思思要为他引蛊的残忍决定,气极也恨极了。 他就像待宰的羔羊,无能为力的由着宫主再度为他扎针。 扎完针,宫主看向伍思邪,「你真的不后悔?其实你不用为了宇文而赔上自己的命,本座说了不会怪你,相信宇文也……不会怪你。」 是啊!思思,你不要这么做!我没有怪你,我不会怪你的……宇文在心里嘶吼,希望她能改变主意,但是那顽固的小女人完全不照着他的希望去做。 「可是我会怪自己。宫主,我不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但是更珍爱师兄。」她的语气坚定。 思思,我也珍爱你啊!你不要这样做!宇文在心里绝望的大喊。 然而不管他再怎么不愿意,终究改变不了思思要与他以命易命的决定。 「好了,那你快点把这一黑一红药丸服下,其他就照本座之前交代的做,顺利的话,宇文便能存活下去。」说明渡蛊过程后,宫主递出三颗药丸,除了那一黑一红以外,尚有一颗白色药丸。 「多谢宫主。」伍思邪毫不犹豫的接过药丸,微微一笑。 「你好自为之吧!」宫主转身离开。 服下药丸,她走到床畔,望着深爱的男人。 纤指沿着他光滑的额头,一路滑到俊美邪佞的脸庞。这性情恶劣的男人,这心机深沉,有时又顽劣任性的男人…… 她相信宇文会对蛊毒这么没防备,绝对是因为她——不管是吃定她,还是信任她不会下狠手,又或者这自负的男人对自己太有信心。 总之,是因为她,他才会松懈了戒心,压根儿不认为她会伤害他。 也因为如此,他才会忽略那些头痛的先兆。 「你不是很精明吗?不是说从来只有你算计人,没有人算计你的吗?为什么不防我呢?为什么不怀疑我呢?」她低声询问,脸上的表情是无尽的爱恋,也是无限的委屈。 「我好恨,恨自己要争那一口气,恨自己要和老怪讨毒与你争强斗法。他是老怪啊!我都认识他十年了,他是怎样的性情,我怎么还不清楚?怎么会这么相信他说的话,认为那只是不伤人命的小毒?我真是愚蠢至极……」她的口气里尽是自嘲、自恨和深深的自责。 「我本来很气老怪,气他设计我,气他不肯救你……可是把龙草虫下在甜汤里的人是我,罪魁祸首是我啊!是我害了你!」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眸,感觉泪水汹涌的溢出眼眶,沾湿那黑色的衣襟。 「师兄,我很想请你原谅我,不要记恨我,我不想被你厌憎,可是……我又宁愿你恨我、厌弃我,这样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你就不会痛、不会难过了。」她轻轻的笑了,笑声凄苦又带着一丝苍凉。 她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宇文,素手抚着他的脸,深情无陨。 「我不要你也尝到和我一样的痛,甚至比我更痛……」她握住他冰凉的手,然后沾着泪水的脸贴着他的手背,表情十分眷恋。 因为不知道渡蛊后会有什么异变,所以这些话她现在一定要说,不然到九泉下,她会很遗憾的。 「师兄,我爱你,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活着,要活到很老,不然我会骂你。」她面带笑容,滚烫的泪水却不停的滑落脸颊。 宇文这辈子没这么恨过自己,一只小小的龙草虫就把他放倒了,还让他的女人伤心、痛苦成这样,他到底算什么男人啊? 可是不管他怎么恨、怎么怨,嘴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 「宇文。」 他听到思思轻声呼唤他,然后有东西抵着他的嘴唇。 伍思邪将白色药丸推入他的嘴里,然后自己喝了口水,芳唇覆上冰凉的薄唇,她的舌尖从他微敌的齿缝窜了进去,把她口中的水连同那药一起喂他喝下。 然后她保持这样的动作,两人口对着口,轻轻抵着。她眼神温柔的望着深爱的男人,但表情哀伤,好像等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她闻到血的气味,以及难闻刺鼻的腥臭味。 来了。她想,同时闭上眼,将嘴巴张得更开,任由那腥臭气息与血腥味冲入她的口鼻间,感觉一只蠕动且湿黏的东西从宇文的嘴里缓缓的滑入她的口中,再顺着喉咙溜下去。 在确定龙草虫被引入自己的体内后,她坐起身,单手捣着唇,表情十分痛苦,最后终于忍不住,冲到痰盂前,猛烈的呕吐。 直到好像把胃里所有的汁液都吐尽了,吐出苦苦的胆汁,她才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 她感觉浑身乏力,但不知是因为太过悲痛,还是因为龙草虫进入体内的缘故。 她想到宫主之前说的,龙草虫入脑后,就会从虫体里漫出像蛛网一般的组织,缠着宿主的脑子,并会从那些组织里释出麻痹性毒素,控制宿主,好吸取宿主的血液与养分维生。 只有在宿主被虫体所释出的毒素毒死,或宿主的血波与养分被虫体吸尽衰弱而亡时,龙草虫才会爬出来,更换宿主。 一般而言,被龙草虫寄宿不会这么快就发作,这次宇文会发作得又快又猛烈,全是因为老怪施术催化的关系。 这种神秘的巫蛊之术源于苗疆一带,养蛊人能以巫术控制蛊虫,害人性命。 老怪有一支掌心般大小的青竹笛,,当他吹起竹笛时,特殊笛音便能控制他所饲养的龙草虫,无论距离多远,随着笛音的高低不同,龙草虫都会做出对应。 他就是用这种方式,以笛音控制龙草虫释出更多毒素到宇文的脑中,加快他毒发致死的速度。 而宫主提出以命易命的方式,就是让宇文服下能暂时让心跳接近停止的假死药,也让伍思邪服下可以吸引蛊虫的补药,和一颗含有特殊毒素的毒药。 在两人服药后,龙草虫受到更好的养分,也就是伍思邪的吸引,加上宇文心脏停止跳动,血液不再流向脑部,龙草虫为了维生,就进行更换宿主的行动。 当老怪仍以笛音催动龙草虫加速释出毒素时,伍思邪服下的毒药便发挥以毒攻毒的效用,暂时保住她的性命。 可是这两种毒素在她的体内互相对抗,引发胸闷呕吐、晕眩盗汗等症状,也大量消耗她的元气。 没多久,她便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在思思将药丸哺入他的嘴里时,宇文尝到泪水和药丸的味道,苦苦涩涩咸咸的。 天知道他有多想回吻她,多想紧紧拥着她,想好好的抚慰她、怜惜她,可是完全做不到。 一段时间后,他开始觉得意识涣散,逐渐昏了过去。 当他再度恢复意识时,心里急得不得了,只想快点下床,叫人来救思思。 等他终于踉舱的跌下床时,却发现屋内已不见她的踪影,正想爬出门外,门板便被推开了。 之后,是一片混乱。 他被宫主一脚踢回床上,同时官师妹一脸抱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宇文师兄,你现在也需要好好的治疗静养。你别担心,宫主说他不想被你恨一辈子,而且他也很欣赏伍师妹,所以一定会救她……你放心的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宇文又昏了过去,等他再度清醒时,已经又过了三天。 一醒来,他便心急如焚,不顾众人的阻拦,硬要下床看让他万分挂心的爱人,想确定她没事。 可是,思思竟然还在昏迷中。 后来为了让他这个病人可以配合治疗,大家只好让两个病人睡在同一间房里——当然,分床睡。 这毕竟是让元气大伤、还没痊愈的病人,可以照顾另一个连醒都还没醒的病人的权宜之计。 三护法站在宇文的房门口,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这真是太壮烈了。 第十四章 他从没想过他仍这最老狐狸、最没血没泪的二师兄,竟然也会有这么深情款款、为爱不要命的一天。 原本以为只有伍师妹性情大变,但是他错了,现在是连他家二师兄也变了。 所以说啦,情爱真的好恐怖,他对这种爱到死去活来又死来活去的戏码感到非常惊悚。 尤其他觉得,他们那个无良宫主好像玩得很乐。 之前,冰块大师兄和宫师妹成亲时,他就隐隐觉得宫主玩得很开怀。这次,他更肯定了,宫主不但有玩,还绝对从中动了什么手脚。 虽然宫主做的事到后来都证实是对人有利的,但是那过程都好没人性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抖了一下,更坚定的立下「绝不要成亲,也不要谈情说爱,更不要被宫主玩到」的誓言。 等二师兄的事情都搞定后,他还是出宫去避一避比较安全……思,就这么决定了。 此刻在房里,望着一直不曾清醒过来的伍思邪,宇文觉得自己快疯了。 这女人真是生来克他的,心竟然这么狠,看她对其他人向来手下留情,没想到对她自己居然可以决绝到这种地步…… 「等你醒了,看我怎么罸你!」他的口气又急又怒,额头贴着那体温偏凉的小女人的额头,然后话锋一转,瞬间又充满了哄骗与温柔,「思思,你快醒来,快点醒来啊!你真的要把我急死吗?宫主不是说你已经没事了吗?」 他很怕,真的很怕,怕他的思思就这么一觉不醒。 要不是宫主已经严正警告,他若是敢再去主殿撒野,就绝对不医治思思,他现在大概又会冲去问他家的无良宫主,他的思思真的没事了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其实后来并不算是宫主救了思思,是老怪出手相救。 据说宫主亲自带着昏迷的她去找老怪,对老怪说她自愿引蛊入体,代他一死。 老怪十分震惊,虽然渴望自由,毕竟谁都会不爽被一直关着,但是要拿他培养了十年的小女娃换自己还不知有多久残生的自由,这不划算啊! 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叹口气,哀怨的念了句「女大不中留」,乖乖的为她解毒。 他先以笛音将龙草虫从她的体内唤出,再用特殊汤药封存,让龙草虫再度陷入假死之中,接着交出解药,去除龙草虫释出的毒素。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解蛊又服下解药后的伍思邪还是昏迷不醒。 据宫主判断,可能是先前两种毒素在她的体内对抗,耗损过多元气。所以宇文便天天守在她身旁,任谁来劝都不理睬。 半个月下来,不仅他脸上冒出一大片髭须,两个眼窝也乌青青的,毫无从前那风流潇洒、邪魅俊美的优雅仪态。 而昏迷了半个多月的伍思邪,意识一直是迷迷蒙蒙的,觉得自己在一片虚无缥缈间游荡。 放眼过去都是自茫茫的,她好像也变成流云,轻松自在,有种想随风而去的渴望。 可是,她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 她不禁驻足思索,就在此时,看到四周的流云开始卷散消逝:心里有点着急,想快点跟上去,可是耳边突然响起叫唤声—— 「思思、思思……」 是谁?是谁在叫她? 恍恍惚惚间,她听到有人气急败坏的对着她大吼,那声音很凶恶、很霸道,却又让她很安心。 她眷恋着这份安心,但这个人……是谁呢?是谁让她这么不舍? 「思思,你再不醒来,我就要生气了。」 「思思,你快醒来,不准再睡了!你知不知道,你家那个堂主说了,他们堆了一屋子的公文等你处理,你再不回去,司刑堂就要废了。」 「思思,你是不是忘了回来的路?这样吧!你带我去你的梦里,如果你不肯回来,干脆也把我带走好了。」 宇文的话越说越离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叫醒这个狠心的小女人。 他抓着那只苍白又略微冰凉的手,抵着她的额头,口气凄苦而无力哀伤。 这时的他再也不是精明干练、风流飘逸的晦明宫宇文护法了,只是一个为情所困、为爱所伤的孤寂男人罢了。 这就是伍思邪醒来时看到的景象,她心爱的男人好憔悴,也好悲伤。 她既心疼又不舍,努力的想抬起手,去碰碰她喜欢的男人。 宇文感到有什么东西轻轻的碰了他的头发,连忙抬起头,然后兢与那双比任何宝石都珍贵璀璨的眼眸对上了。 「思思!」他欣喜若狂的叫出声,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这个女人折腾到少了好几年寿命。「思思,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我……你不准再睡了!」 看到她醒来,他一时之间乐到乱了手脚,可是见到苍白小脸上的眼眸眨了眨,好像又要闭合起来,他不禁威胁出声。 伍思邪连忙瞪大双眼,连眨都不敢眨,只是直勾勾的望着那个明显憔悴、消瘦了的她的男人,她的宇文。 下一瞬间,异常滚烫的唇无比凶狠的攫住她的。 感觉霸道极了的唇舌狠狠的吻着,几乎是想把她吞入肚里,她的身躯也被紧紧的抱着,快要不能呼吸了,但是她一样急切的回应着他,深深凝望着那双也直直盯着她、彷佛燃烧着烈焰的眼眸。 她的眼里盈满无尽的情意,不晓得自己怎么还活着,可是知道宇文醒了,他真的没事了。 能再见到他,是她最大的惊喜,原本以为他们再也不能相见了…… 嘴里突然尝到血液的腥甜与泪水的咸意,宇文回过神来,望着那含泪的晶眸,内心激扬不已。 好不容易压抑住激动的情绪,他缓缓的松开伍思邪的唇,铁臂仍紧紧的箍着她,深怕她会消失不见。 她仍急促的呼吸着,苍白的小脸晕红一片,终于染上些许血色。 看到她因为昏迷不醒而乾裂的唇瓣,被方才他狂暴的吻吸吮到微微发肿,甚至渗出鲜血,他心疼的用舌尖舔去。 感觉到这动作隐藏的无尽温柔与爱怜,她露出深情的笑容,哪怕受伤的唇瓣因被牵动而战裂,微微刺痛着,她也不在乎——只要能和宇文在一起,她什么都不在乎。 两人不知紧紧相拥了多久,只是火热的心口贴着心口,感觉彼此的体温及激烈的心跳,完全平静不了. 等到他终于比较沉定了,一开口就是埋怨,「思思,你好狠的心,真的好狠的心……」 「对不起,师兄,那蛊是我下的,我不是……」 他气怒、凶狠的封住她的唇,打断她道歉的话语。 那隐含不悦的邪魅眼眸睨着她,大有「你敢再说说看」的意思。他才不要再听这些话,他本来就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痛。 那些道歉的话语只会勾起那日让他撕心裂肺的惨痛记忆,那他毫无办法、全无能耐,只能由着这个狠心的女人,他最心爱的女人为他渡蛊,甘心代他死的沉痛回忆。 想到这里,他惩罚似的又狠狠的晈了那苍白唇瓣一口,却马上心怜不舍的以舌尖细细抚舔着。 这又爱又恨、又恨又爱的复杂情绪,伍思邪统统接收到了,知道他真的受伤了,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弼补他。 她有满心的不舍与愧疚,想好好的慰藉这个因她而受到伤害的男人,但是他咬着她的唇不放,她只好在心里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这向来注重仪表、极端自恋,又优雅风流的男人,什么时候曾如此不修边幅又落拓憔悴过?他肯定受了不少罪。 为了表示自己的悔过之意,她努力的想要哄慰他,滑溜的丁香小舌主动缠上他火热的舌头。 宇文大吃一惊,望着她。 她漾着微笑,一脸温柔讨好,气喘吁吁的向他求情,「宇文大爷,你大人大量,原谅小的吧!」 听到这骄傲的女人竟然会讨好的叫他大爷,宇文直想笑,可是这么一来就让他原本假装的冷肃表情破功了,于是不满的睨着她。 「好嘛!宇文大爷,你别生气了,全是我的错,你一直生气会变丑、变老喔……不煞这样,我以后天天煮甜汤给大爷喝,你说好不好?」她一双媚眼眨呀眨,诱惑着这嘴硬的男人。 他本来还想拿乔,小小刁难一下这个让他都快愁白了头发的小女人,但是听到天天可以喝到美人做的甜汤,当下心猿意马。 「我要每天都不一样口味的,至少一个月不能重复。」他想,还是让他的思思在玄泉殿的厨房里忙一点比较好,胜过她四处跑让他找不到人。 而且司刑堂到现在还巴着他的思思,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 「是是是,一天一种口味,绝不重复,一定让宇文大爷满意,可以吗?」伍思邪充满柔情的笑问。 宇文眯起眼眸,也有了笑容。看在她很有知错能改的觉悟的份上,他考虑接受这个赔罪条件。 正想多调笑她两句,他却惊觉她的额头渗出冷汗,身子也微微发颤。 「思思,你怎么了?」他连忙搀扶她,急得不得了。 「对不起,师兄,可是我的胃真的好疼啊!」她连声音都很虚。 他暗暗责备自己,一看到她醒了就乐昏头,忘了她昏迷这么久都没进食,肯定会犯胃疼。 「思思,你忍耐一下,我马上叫人准备米汤……不对,我该先请宫主来的,还有官师妹。」闹脾气、耍任性的男人这才终于想到,他的思思还是个病人啊! 又经过两个月的仔细调养,宇文和伍思邪这两个病人总算痊愈了。 一只龙草虫弄得两人元气大伤,让他立誓要研究蛊毒。他觉得这种蛊虫的杀伤力真是太大了,不分享给别人很可惜。 伍思邪没有阻止他,如果她的男人真的有办法从老怪那里挖到养蛊虫的精髓密技,也算是一大收获。 不过老怪摆明了要教也是教他的好徒儿,谁要教抢走他好徒儿的野男人啊! 知道是老怪出手相救后,虽然很不甘心,但她还是跟老怪和解了。毕竟站在老怪的立场,他做得没错,何况他一直很关心她。 不过她还是不愿叫老怪一声师父,因为总要有个钓饵,他才会安分点。 她深深觉得,自己身边的人真的都不算正常。 但是对三护法来说,现在连伍师妹也属于不正常人种的分类了。 「宇文师兄,你可以告诉我,师弟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三护法看着大病初愈,又来他的院落喝甜汤的两位……不,这次竟然有四位。 天啊!奇迹发生……不不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冰块大师兄和老狐狸二师兄可以坐在一起喝甜汤,这是多么让人惊恐的画面。 等一下这两人不会打起来,然后他这小小院落就被毁了吧? 不过三护法也开始思考,上次研发的机关是不是该拿出来,好好的扞卫他的窝? 等等,怎么角落还站了一个……厚,老四,你一定要和鬼一样这么若有似无,这么虚无缥缈吗?七月已经过了耶! 三护法突然有点懂了,宫里曾有传言,说玄泉殿外闹鬼,他想那个鬼可能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家老四的存在感一直很低,超适合做潜伏,打揉情报。 第十五章 「我的院落又不是玄泉殿的膳堂,为什么你们统统跑来这里喝甜汤?」三护法哀怨的看着伍思邪,比起老狐狸,就算性情大变,还是她比较好沟通。 「因为这里地大,风景好,而且好玩。」她笑着回答,一点愧疚也没有。 「宁筛兄,不好意思,打扰了。」官墨儿还有点良心,向他款款施了个礼,一双墨瞳却好奇的四处张望。要不是伍师妹找她来,她家师兄夫君从不带她串门子。 「钦,官师妹,你别这样,把这里当自己家,请随意,」三护法很明确的接收到他那冰块大师兄狠狠扫过来的警告目光,那是「你敢有意见就试试看」的强大威胁。 所以说,他一定要离宫,这宫里是待不下去了啊! 不过离宫前,当然要先在老狐狸的婚礼上大玩一番,这次他一定会准备厚礼相送。 这次因为宇文和伍思邪连袂当了好一阵子的病患,官墨儿天天过去照看,加上性格契合,她们两人很快的培养出良好的姊妹情谊。 加上冰块大师兄其实很护短,只要他的师妹娘子开心,他可以勉强忍受和让人厌恶的宇文同处一院。 「可惜宫主有事不能来。」伍思邪的口气隐含着遗憾。 「咳,思思,你去请了宫主?」对于有一大群碍事者来分抢他的甜汤感到不悦的宇文,被他的小情人的发言震撼到。 「是啊!这次多亏了宫主,当然要请他来罗!」她笑说。 官墨儿也在一旁点头,「对啊!应该要请宫主一起来的。」 突然,在场的四大护法沉默不语。 请宫主一起喝甜汤,这种惊悚的想法,只有这两个小女人想得到吧? 「思思,你什么时候和宫主……交情这么好了?」宇文可没忘记,当初就是拜宫主所赐,他的思思才会到鬼门关前走一连。 真奇怪,官师妹被宫主的假象骗了还可以理解,毕竟在心地纯善的官师妹眼中,大家都是好人,可是他的思思明明很清楚人世险恶,怎么还会被欺瞒呢? 「什么『什么时候』?宫主一直很好啊!」伍思邪笑得灿烂。 在场的众人,除了官墨儿以外,都生出一种奇妙的诡异感。 这灿烂的笑颜,怎么让人心里有黠……毛毛的? 「我是真心感谢宫主救了师兄。」虽然在知道宫主很残忍的麻痹了宇文,让他跟着承受自己为他渡蛊时的生离死别后,她很不舍得,但还是很尊重宫主,何况自己的命也是宫主施了一计才救回来的。 她被司刑堂养了十年,恩怨分明是她的处事风格。 宫主救了宇文,的确是恩:可是故意让宇文撕心裂肺的听闻她作出代他一死的决定,就是怨了。 「思思思,我也觉得宫主人很好。」官墨儿附和。 「宇文师兄,我总觉得伍师妹口里的宫主人很好,和官师妹说的,绝对是两种意思。」三护法打了个寒颤,真的觉得女人有时很恐怖。 「是吗?我听不出不一样。」宇文漾出欢悦的诡笑。果然是他的思思,真是太深得他心了。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更何况他们都没想当君子啊!虽然不可能对宫主不利,但是假以时日,有机会「报答」宫主这次对他们的「恩情」时,他和思思一定会涌泉以报。 宫主总有心动的时候,他就不信宫主都不娶妻,一旦宫主动心了,他和思思也会让宫主了解一下他们爱得多辛苦。 啧啧,他对自家小情人真是满意得不得了。 首座护法纪无眠很快的扫了伍思邪一眼,暗暗计量着,到底是要让墨儿继续接近她,好学习保护自己?还是让墨儿远离她,以免被带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伍思邪现在和宇文那只老狐狸俨然是同一挂的了。 「不过,宇文师兄,你和伍师妹的婚事到底什么时候办啊?」三护法很想快点玩完,好逃出晦明宫。 宇文的神情当下冷了下来,伍思邪则是强忍着笑意。 他们的婚事啊!堂主还是不答应。 想到司刑堂那群混帐,宇文就生气,七刁八难的摆明想耍他,尤其那个仇天宇,竟然不要验的以女方家长自居,宫主还答应了,真是气死人! 「不喝了。」想到仇天宇就有气,他黑袖一甩,大步离开。 这么失态的表现出现在最擅长作戏的宇文身上,在场的众人,除了伍思邪以外,都显得有点讶异, 她笑了出来,摇摇头,「对不起,失礼了,我们先行告退。」她向众人行了个礼,连忙去追那个越来越小气的男人。 「咳。」三护法清了清喉咙。这宫里真的待不下去了,处处有闪光啊! 厚!前面又一对。 官墨儿还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她家师兄夫君一卷,也回自家院落去了。 不知何时,四护法也幽幽退场。 「喂,你们都吃饱了就跑啊?也来个人收拾吧!真当我这里是膳堂啊!」看着一院狼藉,三护法深深觉得,单身真是没人权。 跟在宇文的身后,伍思邪一路追回到他居住的院落。 「师兄。」她进到房里,柔柔的呼唤。 「哼。」小气男人脸一偏,不理睬她。 「师兄,我是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竟然连甜汤都不喝了?」她现在很会哄慰她的情人。 「你明知故问。」他冷冷的应道。 「我?我知道什么?师兄,你不说,我怎么晓得?」她还是笑容满面,小脸却轻轻的贴到他的背上,跟他撒娇。 感觉到背后美人的温香软玉,他的心荡了荡,「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么多人。」对于串门子这种事,他向来没兴趣。 「原来是这个啊!我是想我们之前受了大家的照顾,现在苦尽甘来,理应谢谢人家,而且都住在同一个殿里,互相交流一下没什么不好。」所以她才会以喝甜汤为由,把大家都约来。 至于选三护法院落的原因是,首座师兄和她家情人好像从以前就看对方不顺眼,听说年轻时还会三舌不合就打起来,现在年纪稍长,虽煞不会再随便打架了,但是他们对彼此的地盘还是相当介意,而四护法师兄的院落……嗯,好像有点太空荡了,想来想去,还是三护法师兄的院落最适合。虽然他很大嘴巴,但是性情豪迈爽朗,而且他的院落风光明媚,她想大家应该可以愉快的相处。 「啐,有什么好谢的?我们又不在意这些。」对于和其他三个师兄弟培养感情这件事,宇文一点兴趣都没有。 伍思邪扬起嘴角,以前就听说四大护法的感情很差,彼此心结很深,不过实际接触后,她觉得都是他们四个人故意的吧! 明明有事时,可以一语不发的为兄弟出力,完事后,也从不讨人情……她怎么看都觉得这四名师兄弟,再加上宫主,一共五个人,根本感情就很好,只是都很别扭罢了。 「你在笑什么?」他转头,刚好看到她明显取笑的表情。 她连忙摇头,一脸无辜。她现在知道了,她的男人啊,心胸狭窄得很,可爱计较了。 「连我都敢骗了,啊?」他怎么可能被唬弄过去,手一推,就让他的美人躺在床上,然后毫不客气的享用那比甜汤还甜美百倍的诱人樱唇。 霸道的薄唇攫住娇嫩的唇瓣,细细的吮吻着,之前乾裂的双唇终于恢复鲜红温润的模样。 只要想到之前他的思思受了多少罪,他就不禁放缓了攻势,温柔无比的品尝着她的甘甜。 她深情的望着他,丁香小舌却不安分的撩拨着他的定力,在薄唇上来回扫动、逗弄。 宇文眯起眼,睨了调皮的她一眼,然后如她所愿,炽烫的舌头与她红嫩的小舌互相追逐、交缠、嬉戏。 …… 许久,房内弥漫着纵欲后浓浓的麝香味。 「什么我不娶?明明是你那个堂主太不上道了,阻人姻缘是会七世穷的。」不爽的男声再度响起,恶狠狠的抱怨着, 听到小气男人孩子气似的诅咒,伍思邪埋在锦被里,笑到不行。 宇文觉得颜面受到小小的损害,应该再度展现雄风,确立一下自己的地位。 「啊!不行!不能再来了,我会被你累死……」察觉他的硬挺再次在自己的体内逞凶,还坏心的让她一次次悬在欲 望的边缘,不让她得到满足,她只能彻底抛开面子,硬的嗔骂,软的撒娇,样样来。「不可以,不要,宇文,你这个大妖侄……啊!不是,不是妖怪,宇文大爷是大英雄……思,没有人这么赖皮的啦!」 从那天直到次日,宇文都没出现,而司刑堂堂花也始终没能回司刑堂,处理那一屋子的公文。 司刑堂里,某个师兄终于忍不住对他家堂主说:「堂主,我想还是把小邪嫁一嫁好了,不然老是被扣在玄泉殿里,我怕她早晚被宇文那只老狐狸吸干,到时公文就真的没人处理,堂里会瘫痪的……」 他们宁愿多审两个犯人,也不想处理一份公文。 于是,坚持很久的司刑堂堂主终于答应把堂花「下嫁」至玄泉殿,「委屈」当个护法之妻。 不过,伍思邪依然是司刑堂堂花,绝不可能调去暗部。 司刑堂堂主仇天宇正气凛然,理直气壮的向宫主禀报,该堂副堂主年纪老迈,想退隐江湖,所以推荐伍思邪接任。 对于自家堂主不惜用这种方式也不让自己调堂,伍思邪除了觉得好气又无奈以外,也只能看在堂里众人对她一直都不错的份上,继续她司刑堂堂花的公文处理生涯。 司刑堂堂主仇天宇点头答应后,晦明宫处处张灯结彩,准备办喜事,奇怪的是,宇文送到司刑堂配完八字的庚帖,却没有完整姓名。 仇天宇派人去问,也只得到配八字时有报过姓名了,现在只是仪式性的过场,不用麻烦了。 「真奇怪,说起来,我们好像没有人知道宇文护法到底叫什么耶!」从宇文护法成为宇文护法以来,每个人都只叫他宇文。 司刑堂堂主的几个爱将纷纷望向伍思邪,连仇天宇都一脸慈蔼的看着他们家堂花。 她猛力摇头,「我也只知道他叫宇文,平时都是叫他师兄。」 「钦,这其中大有问题,连小邪都不知道宇文护法的姓名,他对小邪是真心的吗?小邪,这种连姓名都不敢告诉你的男人,还是别嫁了。」某个师兄马上跳出来挑拨离间。 很快的,全晦明宫的人都知道宇文护法竟然连真实姓名都不肯让未来的妻子知道,可见他对司刑堂室花伍思邪根本不是真心的。 对于司刑堂众师兄弟对宇文的夹怨报复,她很聪明的选择隔岸观火。 开玩笑,就算她即将嫁给一只老狐狸,也不代表就得跳到一群狐狸的游戏里当牺牲者。 结果,在流言传遍全宫的这一晚,有人夜袭伍思邪的寝室。 被野兽一般的男人霸道的一口封住双唇,她乖顺的配合他的作恶。 好不容易稍稍餍足,这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坏蛋竟然开始抱怨,「你怎么都不反抗?如果来的人不是我,是其他登徒子,该怎么办?」 她瞪大双眼,青葱玉指指着自己,「会有其他不识相的登徒子敢来冒犯宇文护法的女人吗?」 这答案让男人还挺满意的,不禁微微一笑。 没错,谁敢来招惹他的女人?让那些人渣死十次都嫌不够!可是…… 尾声 「不对,你也要有点防备心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想,世间还是有不长眼的人渣。 感觉到他是来无理取闹的,她叹口气,然后五指轻轻翻飞,诡异的绿色幽光在指尖里闪现,接着她笑望着未来的夫君。 宇文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果然是老怪的徒弟、司刑堂堂花,出手够毒辣,好,他安心了。 这时,他才想到此趟的主要目的。 「思思,你不要听信那些谣言,我不是不真心才没和你说我的姓名。」他边说边咬牙切齿。 司刑堂那些混帐成天就会和他作对,竟选造出这种谣言,他们就要成亲了耶! 伍思邪点点头,「我信你啊!我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在司邢堂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堂里师兄弟们的恶趣味。 宇文看她十分镇定,微笑的瞅着自己,不禁有点郁闷,「思思,你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她不解的缓缓摇头。 「你对我的姓名一点也不好奇吗?」 一阵被信任的喜悦过后,这个心眼特多的男人开始心生怀疑,他的思思到底是异常大度?还是根本不在乎他? 他今天已经被很多找死的人追问过姓名了,而唯一有资格问的人却连问都不想问。 老实说,他现在的心情真是复杂万分啊! 看到难搞男人的表情有点不好看,她从善如流的问:「我好奇啊!师兄,你的真实姓名到底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他瞪着根本在敷衍他的女人……或者说摆明哄他的女人,最后还是不敌那双看起来无辜的眼眸,缓缓的开口,「思思,关于这个……你知道的,我们的姓名都是前任宫主取的……」 四大护法都是前任宫主从小收养的孤儿。 她一脸认真的点头。 「所以我要尊重他老人家。」 她再度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我只和你说,你要帮我保守秘密。」他像是下定决心,视死如归。 伍思邪觉得奇怪,到底是怎样的名字,能让宇文这么介意?难道是宇文狗子或宇文阿猫……之类的吗? 她想,为了这个爱面子男人的颜面,她一定要保持镇定,因此异常慎重的点了下头。 「我的名字其实是宇文……」他最后不知道嗫嚅了什么。 「什么?」她是真的没听清楚。 宇文望了她一眼,才不甘愿的重复,「我其实叫宇文……善。」 「宇文……善?」这有什么奇怪的? 伍思邪一时之间还连贯不起来,直到看到小气男人吊起邪魅的双眸,面有愠色,这才突然懂了。 没有,绝对没有,她绝对没有因为宇文的名字而想取笑。 可是……她忍得好辛苦啊!笑声在她的喉咙翻滚,威胁着要窜出嘴巴。 原来叫「善」啊!对向来贯彻邪恶思想和行为的宇文来说,这真的是个……嗯,太圣洁的名字。 「我看到……你笑了……」他阴恻恻的说。 她赶紧摇头,一脸正色。 谁?是谁笑了?她没有,她很认真的,绝对会帮宇文保守秘密,不让其他人取笑他。 「思思!」宇文受窘,直扑向她。 憋到面色扭曲的她终于笑出声,然后在气急败坏的男人抱住她的同时,贴近他的耳朵,无比温柔、充满爱意的叫了一声,「善哥哥。」 然后,狂暴的野兽就被制伏了。 从那日起,伍思邪制伏她家的狐狸男人多了一样法宝——只要一句咒语,只有她能用的咒语,便能让他乖乖的坐下。 这个绝招,一直到他们很老了,还是很有用。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