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的逆袭 卷二》 第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正文开始】 姜雪怡用袖子捂着嘴,咯咯笑着,几乎笑的前仰后合,说道:「罗瑞雪,你想过自己会有今天吗!你上次不是很嚣张吗!现在呢,怎么不嚣张了,你和你那个贱丫头竟然敢羞辱本宫!今天本宫就让你尝尝苦头!」 姜雪怡说着,却见罗瑞雪表情很淡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还幻想着罗瑞雪筛糠一般跪地求饶呢。 罗瑞雪自然知道姜雪怡的心思,若是真的表露出害怕,姜雪怡反而会觉得过瘾,那样她岂不是会变态的更加变本加厉。 罗瑞雪看着窗外的颜色,天已经暗下来,想必自己晕过去很久了,现在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希望碧盏他们回去后发现自己不在,赶紧派人来寻自己。 姜雪怡瞪着眼睛,已经笑不出来了,说道:「罗瑞雪!你说话啊!你以为不说话,本宫就会饶了你吗!」 罗瑞雪轻笑了一声,嗓子有些哑,说道:「我说话与不说话,还不是一样,你不都不会放过我么。」 姜雪怡笑道:「你倒是清楚。那么……你现在后悔了吗,后悔当日那般和本宫说话了吗!罗瑞雪,你真真儿是个狠心的人,你竟然抢走本宫的燕赐,你可知道,那就像把本宫的心生生挖走一般!本宫已经低声下次的求你,求你不要抢走本宫的燕赐,而你呢!罗瑞雪,你这个贱妇,本宫何等金贵,都给你下跪了,你的反应是什么!当日你羞辱本宫的,本宫今日就要通通奉还!不,是十倍百倍的奉还!」 姜雪怡说的狰狞,挥了一下手,身后的宫女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来,打开来竟是一排的长针,将布包递给姜雪怡。 罗瑞雪眸子一缩,险些抽了口冷气,这些针这么粗,真的不是缝被子用的么…… 姜雪怡翘着兰花指,将一根针拔出来,咯咯笑着走过去,说道:「贱妇,你可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不等罗瑞雪说话,姜雪怡就恶狠狠的说道:「你自然不知道!你这个瞎子!一个嫁过两次的贱妇,还是个瞎子!我告诉你,我手里头的是针,少说也有二十几根针,本宫一会儿呢,就亲自伺候你一下,将这二十几根针都插在你身上,啊,你说……都插在你脸上怎么样?反正你是个瞎子,插进眼珠子里,也没什么罢?总之不能更瞎了,说不准呢,会突然复明呀,这样你反倒应该感谢本宫呢!」 罗瑞雪打了一个寒颤,说好的白莲花女主呢,姜雪怡分明就是个典型的变态反派,哪有一丁点儿的白莲花? 罗瑞雪心里有些发慌,突然想到,这个姜雪怡可是滕燕赐的心头真爱,如果滕燕赐找到了自己,不知道会帮着自己,还是帮着真爱姜雪怡。 一想到这里,罗瑞雪心头忽然有些发凉,似乎也不是那么怕了,反正已经被活生生的关在棺材里冥嫁过,还在乎这些吗,左右是疼而已,还能抵得过心寒吗? 姜雪怡将针捏在手里,用冰凉的针头轻轻的在罗瑞雪的面颊上游走,笑道:「你这个下贱的瞎子,感觉到了吗?这根针,一会儿就要插进你的左眼,或者你选一选,先插进你哪只眼睛好一些,本宫是个开明的人,这些由得你自己选。」 罗瑞雪轻笑了一声,面色一点儿也没有变,似乎毫无畏惧。 姜雪怡忽然大怒,说道:「你笑什么!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可笑的!」 罗瑞雪淡淡的说道:「我笑你才是个可怜人,姜妃娘娘。」 「你说什么!咱们到底谁可怜!你这个死到临头还不止悔改的人,看来我得叫你尝尝痛快!」 罗瑞雪不理她的威胁,只是说道:「不是么,姜妃娘娘。你心里一心一意只有滕燕赐,可是却主动进宫做了妃子,你做了皇帝的女人,却口口声声说惦念滕燕赐,你凭什么让他为你守一辈子,守着一个有夫之妇一辈子?如今王爷要娶别人,要立王妃,也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我笑你是个可怜的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 姜雪怡似乎被她戳到了痛脚,一双杏眼圆整,几乎睚眦尽裂,大喊着:「你这个下贱的荡妇!你竟然说我可怜!哈哈哈哈,你才是可怜,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可怜!」 姜雪怡气的发抖,罗瑞雪的话几乎字字见血,那时候姜家和滕燕赐交好,姜雪怡和滕燕赐几乎就是青梅竹马,叫人艳羡,那一年姜雪怡进宫选秀,本已经答应了滕燕赐,不会用心去选,只不过走走过场罢了。 但是姜雪怡一进宫,似乎就被皇帝迷住了一样,她十分享受众星捧月的感受,看着一个个秀女仇视自己的目光,姜雪怡感觉到了极大的满足感,皇上几乎把她捧在手心里,将她一下封为妃子,看到众人艳羡和嫉妒的眼神,姜雪怡突然觉得,皇上的热情如火,可比滕燕赐的淡漠冷酷要好得多。 但是在宫中这些年,姜雪怡又渐渐的厌倦了皇上的宠爱,皇上有三宫六院,就算备受宠爱,也不可能独宠一身,姜雪怡开始觉得皇上不如滕燕赐,虽然滕燕赐看起来冷漠,却异常的专情。 姜雪怡起初只是想想罢了,她还是抛不开荣华富贵的,等她诞下龙子,必然就会成为皇后的最佳人选,而做一个王妃,一辈子也只能是王妃,再没有往上爬的机会了。 第2章 可是就在姜雪怡听到滕王爷钟爱一个被休弃妇的时候,心中的妒火开始无休止的蔓延增长,偏生那个弃妇还美若天仙,见之忘俗,滕燕赐更是在皇上面前请求赐婚,这种妒火几乎将姜雪怡燃烧,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必须要出这口恶气! 姜雪怡气的手不稳,将布包「啪嚓」一声掉在地上,上面大大小小的针「哗啦啦」的尽数散落在地上。 宫女赶紧说道:「啊呀,娘娘您别扎到手!」 ☆☆☆ 滕燕赐的面前有一张别致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张别致的棋盘,滕燕赐食指和中指捏着一枚黑子,眼睛看着棋盘,双目微微眯着,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还如何走棋。 不过他这个动作已经快要一盏茶功夫,不是在思索如何走棋,而是在出神。 滕燕赐的对面坐着一个穿著极为花哨的男人,他一身奢华的衣袍,衣服带子都没有系好,显得极为纨绔,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容,手中把玩着一枚白子,笑眯眯的看着滕燕赐。 纨绔男子终于认不出笑出声来,说道:「滕燕赐啊滕燕赐,你这副出神的样子,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看起来这个罗瑞雪,还真有几分能耐,竟把滕王爷的心闹闹抓住了?」 滕燕赐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黑子丢在棋盘上,冷漠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说道:「端敬王说笑了。」 端敬王燕厚德是当今圣上的兄长,排行老四,却不是太后所出,一直不受待见,先皇在世的时候,燕厚德还有几分能耐,想当年也曾被先皇赞誉过,是个不世出的人才,然而先皇一过世,燕厚德的本性就表露出来了,整日里游手好闲寻花问柳,早朝从未准时出现过,皇上只要问起端敬王在哪里,回答定然是勾栏院喝花酒,不醉的站不住绝不回府,名声是烂到了极点。 不过也正因为名声烂到了极点,所以皇上一直没有怀疑过这个皇兄,燕厚德是几个王爷之中做的最安稳,活得最潇洒的一个。 这也叫做……明哲保身。 燕厚德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开不得玩笑?咱们认识也有二十几年了,说起来还是穿开裆裤的交情。」 滕燕赐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端敬王这个时候和我套交情,不嫌晚了点儿么?现在已经过了酉时,天都黑了,端敬王的探子却还没有回来,方才是谁和我保证,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查出罗瑞雪的下落?」 燕厚德咳嗽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说道:「放心,快了。」 燕厚德换了一个话题,也将白子抛在桌上,笑眯眯的说道:「我听说罗丞相家的嫡女是个盲女,当真是美若天仙不成了?竟让滕王爷为她这般着急?」 滕燕赐没有说话,只是眯了眯眼,燕厚德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朋友妻不可戏,虽然我一向名声不好,但这还是明白的。」 俩人正说着话,就听有脚步声过来,燕厚德将手中的扇子「哗啦」一合,笑道:「定是探子来了。」 果然下一刻就见一个侍卫走进厅堂,跪下来说道:「王爷,已经查到滕王妃的下落。」 ☆☆☆ 姜雪怡把针都弄掉了,险些扎到自己,更是把新仇旧恨都加在罗瑞雪头上,觉得是罗瑞雪不好,若不是她气自己,怎么会把针弄掉? 姜雪怡冷笑道:「不忙捡了,看起来这个贱妇不怕这些小银针,本宫也觉得没什么看头儿,本宫想到了一个新的玩法儿,能让这个贱妇惨叫的更大声一点儿,这样听起来才畅快呢!」 宫女也打了个寒颤,却努力迎合着说道:「不知娘娘说的是什么办法?」 姜雪怡幽幽的说道:「你去后厨,给我提一桶炭火来,要烧的滚烫的,再拿一个铁钳子来,本宫……要在这个贱妇的脸上画几笔,写几个字儿,让这个贱妇知道知道招惹本宫的下场!」 宫女连忙应声,然后推开门就走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只剩下被绑住的罗瑞雪和一脸狠相的姜雪怡。 姜雪怡走到水桶旁边,挺着大肚子,费力的将半桶水提起来,笑道:「一会儿炭火可烫了呢,瑞雪妹妹,姐姐先给你凉快凉快,你看你这小模样我见犹怜的,姐姐还真下不得手呢!」 她说着手一扬,「哗啦」一声,罗瑞雪但觉一股冰凉刺骨的冰水从上浇了下来,让她脑子里嗡的一下,冻得浑身发抖,幸好现在是夏天,并不是寒冬,罗瑞雪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嘭」的一声推开,姜雪怡手中还提着空桶,以为是宫女拿了炭火回来,欣喜的回头,笑容却立马凝固在脸上,脸色一下苍白起来,一脸的惊恐和不敢置信。 姜雪怡喊道:「燕赐!?你……你怎么来了!」 滕燕赐脸色发沉,阴冷的可以滴出水来,连看都没有看姜雪怡一眼,径直往里走去,一把将铐住罗瑞雪四肢的铁链子扥断,发出「啪」的几声脆响,那股狠劲儿吓得姜雪怡浑身打颤。 第3章 姜雪怡的宫女刚一出去就被滕王府的侍卫扣押了,此时宫女还叫嚷着:「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啊!」 罗瑞雪看到滕燕赐,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整个人像是抽掉了力气一般,全身到下拿不起一点儿劲儿来,这才知道自己方才是有多害怕,姜雪怡根本就不是白莲花,分明是一朵变态的黑莲花。 滕燕赐什么也没有说,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披在罗瑞雪身上,将她整个人包起来,然后把她打横抱起来,让罗瑞雪靠在自己身前,似乎一点儿也不嫌弃她身上到处是水。 姜雪怡看着滕燕赐的动作,眼睛睁大,整个人都在颤抖,瞪着滕燕赐,她从没见过滕燕赐如此珍视过一个人,滕燕赐对谁都很冷淡,甚至是淡漠,从不关心别人,从不插手别人的事,可是对罗瑞雪就不同,姜雪怡的妒火几乎膨胀到把自己灼烧殆尽。 滕燕赐抱着罗瑞雪,冷漠的从姜雪怡身边走过,姜雪怡却像发疯了一样,跟着冲出房间,也不怕被人看见,挺着大肚子从客栈的三楼一直追下去,疯狂的大喊道:「燕赐!燕赐!你做什么去!你为什么抱着那个贱妇!燕赐!你回来呀!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燕赐!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样对我!你定然是被那个贱妇给迷惑住了!燕赐!」 滕燕赐像是没听见一样,将罗瑞雪抱上马车,将她湿掉的头发轻轻顺到耳后,声音发寒,说道:「回府,找大夫来给少奶奶看看。」 郎缨亲自驾着车,说道:「是。」 滕燕赐的马车很快就动了,姜雪怡仍然像疯了一样追着滕燕赐的车,在后面挺着大肚子跑,一边跑一边叫,说道:「燕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燕赐,燕赐……」 宫女在后面儿追着姜雪怡,就听一声惨叫,斜地里突然冲出一辆马车,「嘭」的一下撞到了姜雪怡,姜雪怡顿时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疼得子哇乱叫,嘴里却还是叫着,「你这个贱妇,贱妇,你勾引本宫的燕赐!」 宫女吓得没了魂儿,赶紧冲过去想要扶姜雪怡,却苍白着脸大喊道:「娘娘,您……您流血了,娘娘!」 对面的酒楼二层坐着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女子,后面站着一个小丫头。 那女子穿着打扮都极为高贵,一张脸样貌虽然不见得倾城倾国,却透露着几分精明和灵气。 竟然是采岚。 前些日子郎缨打听到宫中突然多了一位兰贵人,样貌酷似罗瑞雪的婢女采岚,其实这兰贵人不是旁人,正是采岚无疑了。 那日采岚被打扮成黑衣人的卫尉盖氓掳走,燕明铎大为震怒,因为盖氓没有完成任务,没有把罗瑞雪掳出来,只弄出一个丫头而已。 采岚却是个有心计的,虽然她不知道燕明铎就是皇上,但是看他衣着不凡,当下就卖力讨好燕明铎,采岚使出浑身解数,装柔弱勾引燕明铎,果然对方就上钩了。 燕明铎和采岚欢好之后,几乎被采岚给迷住了,不顾太后的反对,将采岚带进宫里,也不去姜妃那里了,天天往兰贵人的宫里跑,对兰贵人是言听计从。 小丫头笑道:「娘娘,看起来姜妃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采岚笑着将茶碗搁下来,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随即将帕子随手扔掉,说道:「是呢,一个没什么能耐的女子,竟然还想怀皇上的龙种。」 小丫头说道:「娘娘说的极是,皇上现在专宠娘娘,可不该是娘娘怀上龙子么?一旦诞下龙子,想必太后也不会再找娘娘的茬子了。」 采岚笑道:「本想让姜妃和罗瑞雪这两个贱人斗得你死我活,没成想滕燕赐这么快就赶到了,幸好眼下姜妃已经不足畏惧……那么下一步,本宫就要好好儿的针对罗瑞雪了。」 罗瑞雪身上冷,被滕燕赐抱在怀里,不自觉的生出一股眷顾之情来。 滕燕赐感觉到她紧紧贴着自己胸膛,罗瑞雪的身量瘦弱,浑身到下又全都湿透了,肌肤入手冰凉,滕燕赐不禁将人抱的更紧一些,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说道:「若是累就闭眼睡一会儿。」 罗瑞雪没有说话,累倒不是,就是头有些疼,恐怕是着凉了,这个身子骨本身就弱,禁不得两捧冰水浇下来。 郎缨赶车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王府门口,纪氏和老太太听说罗瑞雪被绑走了,都是又惊又怕,纪氏正搀扶着老太太在大门前转悠,倒是马千柔一脸的幸灾乐祸,还装作宽慰老太太的样子,说道:「老夫人,您也别着急了,吉人自有天相……再者说了,若是有人命里该着,那也没办法的事儿。」 她刚说完,就看见远处一辆马车飞快的驶过来。 赶车的是郎缨,车里坐的自然就是滕燕赐了,马千柔的心里突突直跳,心想着不是这么寸罢?这么快就回来了?也没准是带回了罗瑞雪的尸体也说不定了,毕竟被绑了一个多时辰呢。 马车停下来,郎缨打起车帘,滕燕赐矮身从马车上下来,他没有穿外袍,黑色的外袍裹在怀里人的身上。 第4章 只见滕燕赐怀里打横抱着一个人,不是罗瑞雪是谁! 罗瑞雪面色有些苍白,头发湿漉漉的,嘴唇发紫,虽然形容狼狈了些,但是根本没有什么事,这让马千柔顿时失望透顶。 纪氏扶着老太太抢过来,纪氏说道:「我的儿!这是怎么了,谁这么恶毒的用心,竟然将瑞雪弄成这番模样!燕赐,你可是王爷,定不能饶过这个贼人!不然就叫旁人看了咱们的笑话了!」 滕燕赐说道:「这是自然。」 老太太点点头,说道:「这些都是其次,快进去,把瑞雪抱进去,让大夫看看。」 滕燕赐点头,将罗瑞雪抱进去,并没有送回小院去,而是直接踹开了自个儿的房门,将罗瑞雪放在床榻上,也不嫌弃罗瑞雪身上是湿的。 马千柔看了更是气恼,那可是燕赐哥哥的床榻,平日里收拾的干净整洁,竟然让一身肮脏的罗瑞雪给躺了,简直就是糟蹋! 大夫很快来了,说道:「少奶奶寒邪入体,又受了些惊吓,我开个方子,驱驱寒气,好好调养一番,幸而没有什么大事儿。」 纪氏说道:「伤口有没有事儿,瑞雪之前还受伤了呢!」 大夫说道:「少奶奶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没有大碍。」 春禾赶紧领着大夫去写药方子,顺便熬药。 碧盏则是火急火燎的去了一趟厨房,让小厮们抬着一个大木桶过来,往里灌了许多冒着热气腾腾的温水。 碧盏说道:「王爷,少奶奶身上都是湿的,奴婢服侍少奶奶洗漱一番,换个干净衣裳罢。」 滕燕赐看了一眼浴桶,说道:「你们都出去,本王来。」 碧盏一时有些傻眼,眨了两下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王爷竟然要伺候她家小姐沐浴更衣! 碧盏这么一想,顿时脸有点红,赶紧就退了出去,心想着王爷可真是个好姑爷呀,一点儿也不像传闻的那么冷淡,对小姐那是真真儿的好。 罗瑞雪躺在床上,有点昏昏欲睡的,只不过浑身发凉,又有些睡不着,突然听到滕燕赐的话,吓了一个哆嗦,也不知道滕燕赐这是想起了哪出,竟然要给自己沐浴! 虽然他们早就结成夫妻,拜堂回门一个不缺,但是还从未赤诚相对过,这让罗瑞雪如何不尴尬。 罗瑞雪紧紧闭着眼睛,干脆装死,装作睡着的样子,想要逃避沐浴。 滕燕赐将外袍脱了,然后还把袖子往上挽了挽,回头看向躺在床榻上的罗瑞雪。 罗瑞雪紧紧闭着眼睛,秀眉微蹙,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是滕燕赐是何等人物,怎么能听不见她呼吸杂乱,一点儿也不像睡着的绵长。 滕燕赐也不叫她,直接将人一把抱起来。 「啊。」 罗瑞雪身子突然一轻,哪想到滕燕赐是个行动派,身子顿时僵硬,甚至还在滕燕赐怀里打了一个挺儿。 滕燕赐将人抱着,轻笑了一声,说道:「乖,泡一泡热水澡就不冷了。」 笑声很低沉,带着男子特有的磁性,微热的气息就洒在罗瑞雪的耳朵边儿,让她浑身一颤,那股熟悉的酥麻感一下就涌了上来,直窜罗瑞雪的脑袋顶,一时间竟是忘了挣扎。 滕燕赐把她放在绣墩儿上,亲自替她摘掉头发上的首饰,然后伸手就去解罗瑞雪的领口。 罗瑞雪一惊,赶紧伸手捂住领子。 这倒是惹得滕燕赐笑了一声。 罗瑞雪尴尬的不行,赶紧咳嗽了一声,强自镇定的说道:「不劳烦王爷了,瑞雪的手脚没有受伤,可以自己来的。」 滕燕赐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说道:「那你自己脱,不过你眼睛看不见,脱完了之后我抱你进去。」 罗瑞雪只觉脸上「滕」的一下就烧烫起来,只是胡乱应了一声,滕燕赐果然已经转过身去,走到屏风后面。 罗瑞雪也不管那么多了,赶紧两三下将自己的衣服全都脱干净,一件儿不剩,手忙脚乱的扔在地上,她的眼睛本身就是好的,自然看得清浴桶在哪里,赶紧踩着台阶跨进了浴桶里,往下一沉,把整个身子全都浸没在热水中,水面直末到她的下巴。 「哗啦」一声水响。 滕燕赐自然听得清楚,嘴角有些克制不住的浅笑,绕过了屏风走回来,果然罗瑞雪已经跨进了桶里,整个人都末在水里,根本什么都瞧不见。 滕燕赐低头,看着地上散乱的衣服,外衫里衣都有,因着方才罗瑞雪的动作太过于匆忙,只顾着往水里扎,也没想到衣服的问题,此时衣服满地都是,凌乱还是一回事儿,倒是显得特别的……旖旎。 滕燕赐挑了挑眉,满眼都是戏谑。 罗瑞雪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滕王爷平时总是一脸的面瘫,想一想若是滕王爷总是一脸的戏谑模样,那还真是很招人讨厌啊! 第5章 滕燕赐并不走开,而是从屏风后面绕过来,罗瑞雪听见响声,后脊梁都绷直了,连忙说道:「滕王爷劳累了,还是回房间休息罢,妾身没有伤到手脚,自己来就行了。」 滕燕赐轻笑了一声,说道:「哦?可这是本王的房间。」 罗瑞雪的脸「滕」的一下又烧红了,几乎都烫手,可以滴出血来!她心中紧张,都忘了这是滕燕赐的房间,简直不能再丢脸了。 滕燕赐走过来,说道:「你坐着,本王给你洗背。」 罗瑞雪的舌头都捋不直了,赶紧说道:「妾身……妾身怎么敢劳累王爷……啊。」 罗瑞雪的话还没有说话,突然止不住的呻吟了一声,滕燕赐的手已经碰到了自己的后背,她赶紧捂住嘴巴,以免再发出这么丢人的声音来。 滕燕赐却不理她,伸手过来触碰到她的脊背,入手温润滑腻,白皙剔透的肌肤因着泡在热汤之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殷红,看起来格外旖旎,浑圆的肩头因为自己的触碰,明显颤抖了一下。 滕燕赐洗的仔细,宽厚的手掌中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略微粗糙的触感惹得罗瑞雪连连颤抖,身体里好像过电流一般,一股酥麻的感觉直冲头顶,让她不得不双手紧紧的扒住浴桶边缘,咬着牙,抿着唇瓣儿,死死闭着眼睛,心里直数绵羊来分散注意力。 滕燕赐看着她的反应,嘴角不禁有些上挑,旁人若是能让滕王爷亲自伺候一次,定然美得找不到北,但是这个罗瑞雪却当真有趣,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要上断头台。 看着罗瑞雪双肩颤抖,面上拢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比往日里稳重自持的模样更添加了一份女子的妩媚,滕燕赐心中竟升起一股别样的感受。 他伸手拿过旁边花香的胰子,给罗瑞雪细细的涂抹上,没一会子就生出一股芬芳的皂末,涂了胰子的脊背更加滑腻,那感觉几乎滑不留手,滕燕赐的指尖像受到了蛊惑,一直逡巡着,往下而去,在罗瑞雪的腰际流连忘返,轻轻揉捏着她的的细腰。 罗瑞雪狠狠的打了个颤,死死闭着眼睛,就当是丫头伺候自己! 滕燕赐又舀了清水给她将皂末子全都冲掉,罗瑞雪这才深深松了一口气,听见滕燕赐转身走开的声音,挣开了眼睛。 滕燕赐说道:「水冷了,快些出来。」 罗瑞雪也想出去,在这水中简直是煎熬,别说水冷了,就算里面全是冰块,也抵不住她心中的燥热酥麻。 滕燕赐说着,却不回避,走到屏风旁边,将搭在上面的大浴巾拿下来,展开来对着罗瑞雪,说道:「快过来。」 罗瑞雪顿时一口气没抽上来,差点噎死自己,滕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自己光溜溜的从浴桶里迈出去,投怀送抱吗? 罗瑞雪脸上更是发烧,心中突突猛跳,一咬牙,心想着反正方才摸都被摸了,还在乎被看两眼吗,况且滕燕赐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这也没有什么的。 她想着,「哗啦」一声从浴桶中迅速的站起来,带起一片的水珠儿,晶莹的水珠儿有一些洒在了滕燕赐的衣摆上,滕王爷却不着脑,而是伸手将浴巾往前迎了过去,将罗瑞雪白皙的身子整个包住。 然后一手托着罗瑞雪的背,一手揽住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来,又放到了床榻上,拉过锦被给她盖上,怕她着凉。 罗瑞雪的头发是湿的,身上也是湿的,怕把床榻给弄湿了,尤其这还是滕王爷的床榻,她想要起身,但是浴巾里面光溜溜的,一片衣裳都没有,滕燕赐那样子好像没有给她拿衣服穿的念头。 罗瑞雪干脆躺在床上,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装睡,反正自己是受惊过度,装睡觉的话,就不会觉得尴尬,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果然滕燕赐没有叫她,任由她躺在床上,只是走出去叫人来把浴桶拾掇出去,然而坐在床榻边,将罗瑞雪的身子拢过来,让罗瑞雪躺在自己的腿上,拿了一个干净的布巾,轻轻的为她擦干头发。 罗瑞雪起初绷直了脊背,躺在滕燕赐怀里,身子特别的不自在,但是时间长了,只觉得滕燕赐给自己擦头发的动作很轻柔,大手温温热热的,偶尔磨蹭到自己的脸颊,头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很受用舒服,竟有些眼皮打架,真的犯困起来,后来不知不觉就真的睡着了。 等罗瑞雪再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很重,似乎是被什么压着似的。 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竟然有些天亮了,想要翻身,可是一翻却动弹不得,肩头还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而且周身都暖烘烘的,好像靠着一个热源似的。 耳边听到一个沙哑的笑声。 罗瑞雪一惊,抬头一看,险些吓得脸都白了,不为别的,她几乎和滕燕赐的目光撞在一起,若是真的撞在了一起,那岂不是穿帮了? 罗瑞雪身上只穿着一个白色的小衫子,而滕燕赐也只着了里衣,衣带子还半解开,两个人的衣裳都薄薄的,罗瑞雪枕着滕燕赐的胸口,而滕燕赐的手臂则搂着她的肩头。 第6章 滕燕赐见她醒了,笑道:「醒了,嗯?」 因着是刚刚醒来的声音,滕王爷的嗓子带着一股比平日更加低沉沙哑的磁性,仿佛能拨动罗瑞雪心底的那根弦,让她心头一颤,脸上平白无故就红了。 滕燕赐却没觉得不妥,翻身下了床榻,叫来春禾和碧盏伺候罗瑞雪更衣,说道:「醒了就起来用早膳,一会子还要喝药。」 春禾和碧盏两个小丫头笑眯眯的进来,看见主子们这种样子,都是一副误会的表情,两个人抿着嘴咯咯笑,手脚倒是麻利儿的给罗瑞雪穿好了衣裳,梳洗打扮一番。 春禾说道:「爷,早膳好了,传在哪里?」 滕燕赐顿了一下,说道:「少奶奶昨日受惊又劳累了,去跟老夫人说一声,早膳不过去了,把早膳传进来。」 春禾和碧盏更是咯咯咯的笑,然后特别有深意的应了一声儿,碧盏欢快的跑出去传膳去了。 罗瑞雪突然特别想捂脸,滕王爷这么说,自己若是小丫头,定然也会误会的…… 滕燕赐和罗瑞雪一起吃了早膳,期间滕王爷亲自给少奶奶布膳,春禾和碧盏觉得自个儿这种丫头,恐怕马上就要没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滕王爷可是真真儿的疼爱少奶奶呢,就单说昨日罢,王爷一听说少奶奶不见了,脸色阴沉的那叫一个冷,而且亲自去把少奶奶找了回来,还亲自给少奶奶沐浴,能让滕王爷为她沐浴的,恐怕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了。 而且滕王爷还给少奶奶擦头发,那动作温柔的,春禾和碧盏几乎都要发羞! 用过了早膳,滕王爷就进宫上朝去了,临走的时候还吩咐春禾和碧盏两个小丫头,等药庐的药好了,趁热给少奶奶端过来。 两个人自然是满口的答应,笑眯眯的把滕燕赐给送走了。 滕王爷刚走,纪氏就派人过来把春禾碧盏叫过去了,说是夫人要训话,昨日里少奶奶的事情太危险了,若不是王爷及时把人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要给两个贴身丫头训话,怎么能这样没有警戒性,这种事情决不能出现第二次! 罗瑞雪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也没什么事儿做,就听「吱呀」一声,极轻极轻的响动,竟然有人将门推开了,一个丫头从外面走进来,她的手里托着一个托盘。 丫头进来也不说话,将托盘轻轻放在桌上,然后脚步很轻的回去将门掩上,转过身来又要去拿托盘。 罗瑞雪并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她心中竟然有些庆幸,幸好旁人都当自己是个瞎子,不然自己也不会看的这样透彻了。 那丫头进来也不说话,还故意放轻了动作,一看就没安好心,而且丫头面生的厉害。 罗瑞雪冷着声音,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谁进来了?」 丫头吓得哆嗦了一下,险些将托盘从桌上打下来,那托盘里放着一个药碗,药汤子都洒出来了一些。 丫头赶紧干笑着说道:「少奶奶,奴婢是药庐的,药熬好了,请少奶奶趁热喝了罢!热的药效好!」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将瓶塞子拔下来,然后就在罗瑞雪的面前,毫无遮掩的往药碗里倒白色的粉末。 罗瑞雪看的眼角止抽搐,恐怕这个丫头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罗瑞雪的面前跟耍猴一样,还当别人是傻子。 春禾和碧盏挨训回来,就看到一个面生的丫头捧着一个托盘,步履匆匆的出了院子。 春禾说道:「咦,药庐的药这么快就熬好了?」 碧盏说道:「是啊,好快,方才咱们去挨训之前问,不还说要半个多时辰嘛!」 捧着托盘的丫头出了罗瑞雪的院子,步子很急,径直往西苑去了,冲进西苑,进了正房。 只见马千柔坐在桌边儿,伸着手摆弄自己的指甲,一边儿给指甲上涂上豆蔻,一边儿将手指摆出各种姿态来欣赏。 马千柔看见她进来,笑道:「听芙,事情……办妥了吗?」 听芙将空掉的药碗拿给马千柔看,神情特别的激动,笑道:「小姐,全都办妥了!办得妥妥的!少奶奶把这碗绝子药喝的是干干净净!一滴都不剩!」 马千柔听了一激动,将豆蔻都涂歪了,却也不管这么多,大笑着说道:「罗瑞雪算什么少奶奶,不过是个嫁了两次男人的破烂货罢了!像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该当沉淌!她凭什么做滕王府的少奶奶!她凭什么配得上燕赐哥哥!」 听芙赶紧应和道:「是呢是呢,小姐说的正是!罗瑞雪那个破烂货,连小姐的一个手指甲盖儿都比不上!像滕王爷这般英伟的人,自当该和小姐配做一对儿,那才叫天作地设呢!罗瑞雪算个什么!更何况了……那个破烂货,还喝了绝子药!」 绝子药!没错…… 马千柔兴奋的不行,说道:「是啊,绝子药……我看那个贱货生不出孩子来,燕赐哥哥还会宠她?老夫人和夫人还会觉得她好?一个不能生育的破烂货,我真是迫不及待看到她被休弃赶回娘家的样子了!」 第7章 马千柔说着,从怀里拿出几片金叶子,丢给听芙。 听芙千恩万谢的趴在地上把金叶子捡起来,还吹了吹上面的尘土,赶紧收进怀里,谄媚的笑道:「小姐说的是,那罗瑞雪喝了这个绝子药,后半辈子就算完了,看她一个瞎子,还拿什么狐媚子的脸去迷惑别人!小姐和滕王爷的事儿,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嘛!」 马千柔娇柔的一笑,说道:「说得好。」 听芙连连说道:「是小姐教得好,教得好。」 马千柔兴奋的不行,想去老太太跟前献殷勤,但是因着老太太昨日为了瑞雪的事情担惊受怕,今天还没有缓过劲儿来,用过了早膳就说疲惫了,要歇息,所以马千柔只能跟自己的院子里用午膳。 听芙站在一旁侍候着,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碗儿,将汤盛进去,笑道:「小姐,来尝尝这个汤,这可是宫里头的娘娘们才能喝到的,是养颜的圣品,小姐可多喝一些。」 马千柔笑道:「难为你有这忠心了。」 听芙笑道:「小姐瞧您说的,奴婢别的没什么,偏生一片忠心可鉴。」 她们正说着,就听「嘭!」的一声巨响,房门一下被推开了。 「怎么是你!」 马千柔尖叫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罗瑞雪,罗瑞雪施施然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春禾和碧盏,马千柔做贼心虚,故意大嚷道:「罗瑞雪,你懂不懂规矩,谁准你闯进我的闺房!」 罗瑞雪不似她那般大叫大嚷,似乎教养很好,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 罗瑞雪温柔一笑,说道:「没认准我,是我自个儿进来的,怎么?滕家的少奶奶,连一个房间也不能进么?」 「你!」 马千柔气的说不出话来,却突然冷笑着说道:「罗瑞雪!你神气什么?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罗瑞雪说道:「这话怎么讲呢?马小姐。」 马千柔说道:「哼罗瑞雪,我就是让你知道知道,招惹我的下场是怎么样的,我……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但觉腹中一片绞痛,冷汗涔涔的流下来,脸色煞白,双腿没劲儿,一下跪倒在地上,她伸手扒住桌子边沿,一不小心将桌上的杯盏拽下来。 「啪嚓」一声脆响,瓷碗掉在地上,登时瓷片四溅,将马千柔的手背都给割伤了。 马千柔疼的不行,似乎肠子都搅在了一起,说道:「你……你对我干了什么!」 罗瑞雪笑眯眯的,镇定自若的说道:「并没有什么,马小姐给我的药里放了什么,我也在你的汤里放了同样的东西,剂量大了些,瞧瞧马小姐疼的。」 「什么!」 马千柔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那岂不就是绝子药! 马千柔还没有出嫁,就喝了绝子药,那往后下半辈子岂不是全都毁了! 马千柔想到这里,脸色更是煞白一片,嘴唇哆哆嗦嗦的喊道:「你!罗瑞雪!你好歹毒的心!」 听芙吓得不轻,赶紧去扶马千柔,哭道:「小姐!小姐快吐啊,吐出来!那东西不能喝的,那可是绝子药啊!奴婢去叫大夫来罢!」 春禾和碧盏起初不知情,听到「绝子药」三个字,顿时脸色也煞白了,表小姐竟然让身边的丫头给少奶奶下绝子药! 罗瑞雪说道:「我如何歹毒了?汤也不是我给你盛的,是你忠心耿耿的丫头给你盛的。」 听芙顿时害怕的说道:「小姐,您不要听她挑拨离间啊!奴婢不知情的,奴婢不知道这汤里有绝子药的!小姐,您信奴婢啊!」 马千柔忍着腹痛,将听芙一把挥开,伸手就要去抓罗瑞雪,可惜她根本一步也走不动,疼的趴在地上喘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下来。 马千柔喊道:「罗瑞雪!你好狠的心!我要找老夫人来!你竟然害我!」 罗瑞雪笑道:「叫老夫人来?那再好不过了,等老夫人来了,咱们当面对质说说前因后果。」 马千柔顿时有一种打断了牙齿还要往肚子里吞的感觉,若是真的把老太太叫过来,定然是会问前因后果的,保不齐自己给罗瑞雪下绝子药的事情就会穿帮,到时候那就是谋害滕王妃的罪名,这个大帽子扣下来,马千柔可吃罪不起! 马千柔一犹豫,罗瑞雪已经笑着说道:「我真是挺佩服你的……自打从我嫁进滕王府开始,你就没止住的算计我,但是没有一次得逞过,却从没放弃过,真真儿是锲而不舍。」 马千柔听她寒碜自己,脸上青了白白了青的。 罗瑞雪收了笑意,冷声说道:「马千柔,这是我回敬你的,往后说话行事,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她说完,转身道:「走罢。」 「是。」 春禾和碧盏应了,就跟着罗瑞雪走出去。 第8章 马千柔疼的趴在地上,脸色煞白,眼睛狠呆呆的盯着罗瑞雪的背影,咬着后槽牙喊道:「罗瑞雪!你给我走着瞧!你这个瞎子!你这个被休弃的荡妇!你别嚣张!咱们走着瞧!」 听芙哭的满脸花,跑过去扶马千柔,说道:「小姐,这下怎么办啊,奴婢给小姐叫大夫罢!这个事儿拖不得的小姐,万一真的吃坏了可怎么办呀!」 马千柔突然抓住听芙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突然目光阴狠的盯着听芙,心中生出了丢卒保车的想法来…… 既然自己已经喝了绝子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不过好,也不能让罗瑞雪好过了,凭什么她一个弃妇,喝了绝子药,还能做滕王妃,马千柔阴测测的想着,定要把她不能生育的事情,捅给老夫人才是! 老太太刚刚起床,准备用午膳,纪氏听说老太太不舒服,特意过去看看,就见一个丫头慌慌张张的冲进院子来。 老太太皱了皱眉,说道:「你跟着老身的时日也不短了!怎么如此慌张,成什么体统!」 丫头连生道歉,说道:「老夫人,这回出大事儿了!表小姐出大事儿了!」 老太太说道:「千柔又怎么了。」 丫头说道:「老夫人,表小姐中毒了!」 老太太这才一惊,纪氏也吃惊,说道:「中毒了?怎么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请大夫看了吗?」 丫头使劲摇头,说道:「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是有人故意下毒!」 老太太的龙头拐杖「碰碰」的砸了两下地,说道:「反了反了,昨日瑞雪刚刚被劫持,今日就有人给千柔下毒,这也太不把我滕王府看在眼里了!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丫头说道:「表小姐一直叫着说,说是……说是少奶奶给她下的毒,还是绝子药!」 「什么!」 「什么?」 老太太和纪氏异口同声,都是又惊又吓,纪氏说道:「这怎么可能!瑞雪平日说话都温温柔柔斯斯文文的,怎么可能做出这等歹毒的事情来,定然是搞错了什么。」 丫头说道:「奴婢听得千真万确,表小姐现在躺在床上直喊疼,脸色煞白,一直叫着是少奶奶下的毒。」 老太太顿时怒不可,说道:「好啊好啊!当真好啊!罗瑞雪真是行啊,刚做了两天的滕家少奶奶,就开始谋害人命了!可当真是气死老身了!走,老身去看看千柔,去把罗瑞雪也给老身叫过去,老身倒要看看她是什么个说辞!」 纪氏心里乱七八糟的,皱着眉,但是也不敢反驳老太太的话,跟着老太太急匆匆的往马千柔住着的西苑去了。 「不好了少奶奶!」 碧盏跑进院子,也顾不得规矩,说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马千柔当真不要脸,竟然真敢告状告到老太太面前去,还恶人先告状的说少奶奶给她下绝子药,用心歹毒!老太太和夫人已经气冲冲的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少奶奶!」 春禾也是着急,说道:「少奶奶,这样不行……奴婢,奴婢还是去把王爷请回来罢,这样算算王爷也该下朝了,有王爷在的话,也不至于让表小姐颠倒是非黑白,还能护着点儿少奶奶。」 罗瑞雪却只是笑了一声,稳当当儿的坐在绣墩儿上,说道:「慌什么?这点儿小事也值得去把王爷请回来?走罢,咱们就去会一会马千柔。」 她神态自若,仿佛这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倒是把春禾和碧盏都给弄蒙了,不知道少奶奶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似乎一点儿也不怕马千柔的栽赃陷害一般。 罗瑞雪不慌不忙的拾掇了一下自己,让春禾和碧盏给自己整理了衣裳,这才不紧不慢的往马千柔的西苑去了。 还没有进院子,就能听见马千柔嚎哭的声音。 「老夫人!老夫人!柔儿不活了!柔儿没脸活下去了!罗瑞雪她好歹毒的用心!柔儿还未出阁!就被她灌了绝子药!这往后还怎么活!还怎么活下去!老夫人您别拦着我,您成全柔儿罢!就让柔儿去死罢!柔儿受此大辱,怎么还有脸面面对老夫人,怎么还有脸面面对燕赐哥哥!老夫人,您就让柔儿去死罢!死了一了百了,也不至于让罗瑞雪作践柔儿!」 马千柔像哭丧一样,她肚子奇痛无比,趴在床上,脸色煞白,要死不活的,其实根本走不动一步,只是挥舞着双手做做样子,哪有什么寻死腻活的样子。 也就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纪氏也被马千柔一脸煞白的样子吓怕了,又想到瑞雪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歹毒,想着想着不禁心中难受,眼圈都红了,竟然是要哭。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帘子「叮叮当当」的响动着,一只细白的手将门帘子打起,罗瑞雪稳稳当当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9章 马千柔一见她进来,脸上顿时露出愤恨的表情,也不管肚子绞痛了,嚎哭的声音更大,扯着喊劈了的嗓子,哭叫道:「哎呦!怎么活啊!让柔儿怎么活啊!燕赐哥哥,你看看你娶的好妻子!没进门几天,竟是要将柔儿毒死啊!毒死柔儿也就一了百了了!罗瑞雪你好歹毒,竟然给我下绝子药!罗瑞雪你这个毒妇!让柔儿去死!老夫人您别拦柔儿!」 罗瑞雪走进来,规规矩矩的唤人,说道:「奶奶,母亲。」 纪氏见到她,刚要抢过去,就听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龙头拐杖一跺,喝道:「还不跪下!」 纪氏被老太太这样一喝险些吓掉了魂儿,根本不敢再往前走,只能唯唯诺诺的站着,拿眼睛看着罗瑞雪。 罗瑞雪却没有惧怕的意思,不卑不亢的站着,脸上还带着得体的笑容,说道:「不知瑞雪做错了什么事儿,奶奶因何让瑞雪跪下?」 马千柔一听,觉得老太太必然是站在自个儿这边了,顿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哭丧一样喊道:「哎呦柔儿命苦啊!老夫人您也不值得为柔儿说什么了,谁让燕赐哥哥爱见这个歹毒的媳妇呢!怪只怪柔儿我自己命苦,谁也怨不得啊,老夫人您还是让柔儿去死罢!给柔儿一个痛快!」 老太太听了更是皱眉,对罗瑞雪喝道:「你还问老身为什么!你自己做出的这种下作事情!我滕家没有你这样的媳妇!」 马千柔顿时觉得腹中的绞痛根本不算什么了,还在一旁呜呜的装腔作势的哭着。 纪氏说道:「母亲,您消消气儿……瑞雪,快给老夫人跪下来认错啊,瑞雪。」 罗瑞雪笑道:「母亲,瑞雪至今还不明白为何要跪下来认错?难不成是瑞雪做错了什么么?」 马千柔委屈的说道:「老夫人,您看她还装无辜!」 老太太气的脸上都涨红了,说道:「不明白?!你还说自己不明白!你给千柔下了什么歹毒的药!你倒是说说啊!」 春禾和碧盏在后面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老太太的模样太可怕了,心里都是捏把汗。 罗瑞雪笑道:「原来奶奶是因着这件事儿着急上火。」 老太太说道:「绝子药这种事情,还不应该着急上火吗!」 马千柔哭丧道:「你的心肠好歹毒啊罗瑞雪,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不过我和燕赐哥哥亲近了几分,你就这样嫉妒坑害我!你这个歹毒的妇人啊!」 罗瑞雪笑道:「马小姐也别哭了,奶奶您不问问我为什么要让人给马小姐下药么?」 马千柔心中突突直跳,心虚的不行,肚子里也越发的疼痛难忍,说道:「还用问吗!你定是嫉妒我和燕赐哥哥认识在先!嫉妒我和燕赐哥哥感情甚笃!你这个歹毒的妇人,哎呦疼死我了……」 罗瑞雪笑道:「马小姐这么说,岂不是大错特错了?瑞雪是当今圣上指婚嫁到滕府的嫡王妃,怎么会嫉妒表小姐呢?于情于理,都不会。」 马千柔被她挖苦,气的咬牙切齿,说道:「你!燕赐哥哥就是和我感情深厚!你不承认也没有办法!」 马千柔见罗瑞雪又要说话,害怕她把自己先下药的是事情抖落出来,抢先说道:「老夫人!柔儿有人证!罗瑞雪派了一个丫头给我的汤里下药,来人呀!把那个丫头提上来!让她和罗瑞雪对峙!」 不一会儿听芙就哆哆嗦嗦的从房间外面走了进来,她面色苍白,就跟也喝了汤一样,眼神晃悠着,先是去瞟马千柔,被马千柔狠狠瞪了一眼,就害怕的一下扑出去,抱住罗瑞雪的裙边儿,喊道:「小姐救我呀!小姐救救我!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小姐救救我。」 老太太看见那丫头冲进来就抱着罗瑞雪喊救命,就更认定是罗瑞雪派人下毒,气的老太太都说不出话来了。 罗瑞雪则是稳稳当当的站着,不急也不慌,脸上还带着笑眯眯的笑容,说道:「哦?你口口声声叫我小姐,我怎么却不认识你?」 听芙死死的抱住罗瑞雪的裙角,哭道:「小姐!您不能这样对奴婢啊!明明是小姐让奴婢在马小姐的汤碗里偷偷的下绝子药!奴婢不敢的,小姐偏要奴婢去,还说奴婢不去就戳瞎了奴婢的双眼!小姐您救救奴婢罢!小姐啊!」 老太太喝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罗瑞雪笑道:「既然奶奶这样问了,那瑞雪就把剩下来的话儿,一次都说完罢。」 她说着,笑眯眯的说道:「你确定你是我身边儿的丫头?」 听芙使劲点头,哭道:「是是!我是小姐的丫头,从相府跟着小姐一起嫁过来的!」 罗瑞雪并不反驳,又说道:「你确定我让你去给马小姐的汤里下了绝子药?」 听芙更是使劲点头,说道:「小姐您救我啊!是小姐说的!没错没错!是小姐让奴婢在马小姐的汤碗里下绝子药!绝子药!小姐救我,奴婢不想死的!」 第10章 罗瑞雪笑意更浓,看到马千柔莫名的觉得后背发凉。 罗瑞雪说道:「既然这样,我也没话好说了。」 纪氏一听,还以为罗瑞雪是认罪了,心中难过,想着瑞雪本是个多好的儿媳妇,怎么会这样呢! 老太太说道:「你说话倒是干脆!」 罗瑞雪笑道:「奶奶,虽然我已经没话说了,但是瑞雪还是建议,先请大夫来看看马小姐罢。」 她这样一说,马千柔才觉得自己肚子里绞痛的都快死过去了,而且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老太太和纪氏也才反应过来,方才就顾着气氛,还没让大夫给马千柔看病。 大夫火急火燎的冲进来,看见马小姐面色苍白,吓得不轻,赶紧伸手去请脉,只不过把脉半天,却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老太太以为药性歹毒,心中更是慌乱,说道:「怎么样!怎么样啊!倒是说话啊!」 大夫还是不说话,后来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老夫人莫急,让老夫再看看。」 老太太说道:「怎么能不急!」 而罗瑞雪自始至终都稳稳当当的站着,面上不露惊慌,看起来极为自持端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一阵杂乱,然后有丫头喊着:「老夫人,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声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一只大手掀起珠帘子,步履很快的走了进来,来人面色发沉,一身官袍还不曾退下,表情虽然一成不变的冷漠,却难得眉头微微皱在一起,似乎有些焦急。 正是滕王爷滕燕赐! 马千柔一见滕燕赐来了,还以为滕燕赐是着急自己,顿时装作无比委屈的模样,呜呜的哭着说道:「燕赐哥哥!燕赐哥哥……你是回来见柔儿最后一面了吗!燕赐哥哥,柔儿我……」 老太太看着马千柔痛苦,又看着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不落忍,马千柔的后半辈子怕是完蛋了。 老太太心想着,若真是千柔以后都不能生育了,就让燕赐把千柔收了做小,燕赐毕竟是王爷,嫡妻肯定要能生育的,多一个妾室也没什么的。 滕燕赐却不看马千柔一眼,似乎马千柔根本不存在一样,径直走到罗瑞雪身边,说道:「丫头让人给我传话,说有人给你下了药。」 马千柔心中一惊,只好提高干嚎的声音,想要滕燕赐忘了这个茬子。 老太太说道:「不是有人给她下药!而是她让人给千柔下毒!下的还是绝子药!方才丫头已经亲口承认了,是罗瑞雪让她下的绝子药!燕赐啊燕赐,你喜欢谁老身都不管,可我滕家的嫡妃,绝技不能是这样心肠歹毒的人!」 滕燕赐听了用眼去睨着罗瑞雪,但见她神态自若,一点儿也不紧张,更别说慌乱,而且嘴角儿微微上翘,滕燕赐是最为喜欢她这个表情的,多半这种时候,罗瑞雪又是在想什么戏弄人的法子了。 罗瑞雪抢先笑道:「奶奶,听听大夫怎么说。」 大夫被点了名字,颤巍巍的说道:「这……这……老夫人,马小姐她……」 老太太着急的说道:「到底怎么样了!说啊!别这这这的!你只管说就行了!旁的什么也不用考虑。」 大夫面色很尴尬,说道:「老夫才疏学浅,辜负了老夫人的信任……老夫实在是没有看出马小姐中了什么毒。」 「什么!」 「不可能!」 马千柔尖叫起来,说道:「你这个庸医!我肚子疼成这样,全身都是冷汗!还一阵阵的打抖!怎么可能没有中毒!你这个庸医!我知道了!你定然是收了罗瑞雪的钱财!你和那个毒妇荡妇是一伙儿的!」 「住口!」 马千柔的话还没有说完,滕燕赐突然沉着脸一声断喝,吓得马千柔浑身一个激灵,肚子疼的都要打摆子了。 马千柔委屈的说道:「燕赐哥哥……你还护着她!」 滕燕赐毫无表情的说道:「罗瑞雪是本王的结发妻子,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本王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一句。」 马千柔气的嘴唇直哆嗦,但是却不敢再说话,滕燕赐冷着脸的样子可怕极了。 老太太说道:「怎么会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夫硬着头皮说道:「老夫私以为,马小姐并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纪氏也是好奇,说道:「那……那千柔为何如此疼痛难忍?」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大夫都说了,马小姐没有中毒,那么何来有我指使丫头给马小姐下绝子药这一说呢?」 听芙一听,顿时双腿一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碰碰」的对着滕燕赐磕头,哭喊道:「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愿意领罚,但求王爷饶过奴婢那年幼的小弟!」 第11章 她说一个字,马千柔的面色就惨白一分,最后干脆煞白煞白的。 听芙一咬牙,指着马千柔,说道:「都是马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奴婢是马家的丫头,跟着小姐来到滕府之后,本来被扔在药芦煮药,昨日马小姐突然找到奴婢,说给奴婢好处,让奴婢去给少奶奶的药碗里下绝子药!马小姐嫉妒少奶奶能嫁给王爷做滕王妃,马小姐说只要少奶奶往后不能生育,必然做不了嫡王妃,肯定会被王爷休弃回家!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做滕王妃了!奴婢说的千真万确!千真万确!没有一分作假!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少奶奶竟然在马小姐的汤里也放了绝子药,马小姐喝了好多,然后……然后马小姐不甘心自己的后半辈子就这么断送,要奴婢……要奴婢来顶罪,她用奴婢年幼的小弟做威胁,说奴婢只要反咬少奶奶,一口咬定是少奶奶用心歹毒,指使奴婢下毒,就放过奴婢年幼的弟弟,还说……还说等奴婢死了,会给弟弟一笔钱,让弟弟好好儿的过完下半辈子!奴婢……奴婢也没有办法!求王爷开恩啊!开恩啊!」 马千柔只觉手脚发凉,瞪着眼睛,几乎要吃人,也顾不得肚子剧痛无比,从床榻上就要趴下去掐听芙的脖子,说道:「你胡说!你胡说!老夫人,您别听这个贱婢胡说!王爷!王爷您要相信柔儿啊!柔儿怎么可能有那样歹毒的用心!必然是罗瑞雪串通了大夫和这个贱婢陷害我!柔儿冤枉啊!」 老太太已经被气得不知所以,方才她那么相信马千柔,结果竟然被狠狠的打了脸,一张老脸都丢光了! 纪氏则是先松了一口气,随即大惊,两步过来握住罗瑞雪的手,说道:「我的儿,那绝子药……那绝子药你喝了吗!」 罗瑞雪笑道:「母亲不必着急,这种小小的伎俩,瑞雪怎么会揭不透呢,瑞雪没事。」 纪氏这才拍着胸口,说道:「还好,还好……真是吓死我了。」 马千柔还在哭号不止,企图颠倒黑白,说道:「老夫人,您信我啊!王爷!王爷信我啊!都是那毒妇!毒妇!」 滕燕赐眸子一眯,幽暗的黑眸中闪现了一丝杀意,老太太倒是动作更快,用龙头拐杖指着马千柔,说道:「已经被拆穿了,现在还有脸哭丧!方才王爷的话没听清是吗,竟然还敢出口侮辱瑞雪,你!去给老身狠狠的张嘴!让她嘴里不干不净的!」 听芙被突然指着,吓了一跳,但听老夫人让自己掌马千柔的嘴,心中一团火突的就升起来了,听芙当下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还带着泪,咬了咬牙,一脸狠呆呆的样子,想起当时马千柔用自己弟弟的性命威胁自己的时候,简直是新仇加旧恨。 只听「啪!啪!啪啪!啪!」的声音,听芙左右开弓,连打了五个耳光,将马千柔的脸打得立时肿起来,手心胀的直充血。 「你!你敢打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婢!」 马千柔嘴巴被打的肿起来老高,肚子疼又没力气反抗,就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嘴里嗷嗷直叫。 就在这个时候,马千柔突然浑身痉挛似的抽搐,然后「啊!」的大叫一声,众人顿时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 罗瑞雪这才慢条斯理儿的说道:「险些忘了说,你给我下绝子药,我却远远不及你歹毒,你的汤里并不是什么毒药,不过是巴豆罢了。」 怪不得肚子疼,还打冷战,有股异样的感觉…… 马千柔顿时傻了眼,在滕家面前当众出丑,这当真比让她吃真的绝子药还要羞辱人。 众人脸上都是精彩纷呈,都赶紧捂住鼻子从西院里出来。 滕燕赐没想到罗瑞雪竟然这般恶作剧,嘴角竟挂着一丝笑意,说道:「属你坏点子最多,行了,玩够了就回院子罢。」 老夫人要摆了摆手,说道:「都是什么事儿,真是没想到,老身疼了那么久的马千柔,竟然是个白眼狼!」 纪氏现在还心有余悸,说道:「多亏了瑞雪聪明,不然……后果真是……」 老夫人脸色沉着,对下人说道:「将马千柔和她带来的一干奴仆全都赶出府去,马千柔敢给滕家的嫡妃下毒,这件事儿不算完,告诉马家做好了准备。」 罗瑞雪知道自己都不必插手这件事儿,马千柔就像狠狠打了老夫人的脸,老夫人怎么可能不处置她。 罗瑞雪和滕燕赐回了房间,春禾碧盏端上茶来。 碧盏说道:「还好少奶奶聪明,不然这件事儿岂不是让那个马千柔占尽了便宜!那马千柔真不是好东西,竟然给少奶奶下绝子药,心肠也太恶毒了!」 滕燕赐听到「绝子药」三个字,又皱了皱眉,说道:「以后少奶奶的吃食和用药,全都让小厨房来做。」 春禾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滕燕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本王明日让御医来府上,给你看看眼睛。」 第12章 罗瑞雪心头一惊,小说中罗瑞雪的眼睛是瞎的,但是并没有说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天生的缘故,但是罗瑞雪并不是书中的女主角,也只是为了突出罗家的凄惨罢了,就没有细致的说,但是自己穿过来的时候眼睛是能看见的。 御医若是过来给自己医眼睛,不知道会不会被看穿…… 罗瑞雪想到这里,若是以后真的「治好了」眼睛,岂不是丢掉了一个大金手指,再也不能看着那些使绊儿的人在自己面前耍猴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罗瑞雪思忖了一下,还是装柔弱糊弄过去好了。 罗瑞雪脸上换上了一副柔弱的表情,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忘事儿,面上都苍白了一些,瘦弱浑圆的肩头微微打颤,声音很小的说道:「谢王爷美意……只是妾身的眼睛一直这样儿,家父也曾请过名医来诊治,都不见好,请御医过来,也不过徒增伤感罢了,妾身就不劳动王爷了。」 滕燕赐看着罗瑞雪说话的样子,只是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不喜欢,那便算了,反正你是本王的结发妻子,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 罗瑞雪心中有些感激,毕竟滕燕赐也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自打自己嫁入了滕家,滕燕赐当真没有委屈过她一次,虽然俩人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一旦自己有危险,或者有麻烦,滕燕赐都是第一时间过来解决。 老太太被气了个好歹,晚膳没有传,就让众人自个儿在自个儿院子里用膳了,罗瑞雪自然跟着滕燕赐一起用膳。 刚用了晚膳,就有一个小丫头进了院子来,敲门进来,对滕燕赐说道:「王爷,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滕燕赐没说话,站起身就出了房间,来到主院正房的时候,就见纪氏坐在茶桌儿边喝着茶,看他来了,笑眯眯的招手示意让他过去。 滕燕赐在旁边坐下来,说道:「母亲找儿子有什么事么。」 纪氏已经习惯了滕燕赐说话的冷淡,依旧笑眯眯的,说道:「自然有事儿了!我的儿,你的眼光当真是好的,给为娘选了这么好一个儿媳妇,不禁处事不惊,而且聪明有灵气!为娘看着满意极了……只是,我的儿啊,你几时才能让为娘抱上金孙呢?」 滕燕赐皱了一下眉,说道:「这件事还不急。」 纪氏说道:「急!怎么不急呢!你都三十岁了,旁人家里,三十岁都要抱孙子了!你连个儿子也没有!」 滕燕赐没有说话,竟然有一股无奈。 纪氏说道:「你看瑞雪这般好,那般好,还不赶紧的,也请大夫来,给瑞雪调理调理身子,做做准备呀。」 滕燕赐禁不住又一次皱眉,说道:「母亲,您就别管了,我和瑞雪还没有圆房。」 「什么!」 纪氏腾地一下子站起来,一不小心就把桌上的茶盏给撞掉了,滕燕赐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突然袖子一扫,那掉落的茶盏「啪」的一声又稳稳当当的被扫回了桌面上,一滴茶水都没有洒出来。 纪氏顾不得滕燕赐这个动作有多么厉害,只是盯着滕燕赐,说道:「这……你们成婚都半个月了,这怎么可能?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赐儿你……」 纪氏说着,眼睛竟然上下瞟动,脸上露出了一副怀疑的表情,怀疑的表情随即变成了哭丧着脸,说道:「我的儿,你好命苦,原来你三十岁都不曾立妃,是因为……是因为……唉!瑞雪是个好的,嫁给了你,我本是欢欢喜喜的,又孝顺,又温柔,没想到可惜了,这么年轻,往后的日子,岂不是守了活寡!」 滕燕赐终于听明白母亲说道是什么了,额角青筋突突猛跳,脸上一片青色,说道:「母亲,您想到哪里去了。」 纪氏捂着脸,说道:「我的儿,你就算再……再不行,也是我的儿,为娘不会嫌弃儿子的,唉……」 滕燕赐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额角,说道:「母亲您别想有的没的,若是闲下来,让瑞雪跟您出去走走。」 纪氏完全误解了滕王爷那方便不行,所以才迟迟没有和罗瑞雪圆房,简直悲痛欲绝,悲从中来!又心疼儿子,又心疼儿媳妇,感觉太对不住儿媳妇了。 滕燕赐终于顶不住纪氏奇怪的目光,出了主院,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纪氏在屋子里不安生,心里那叫一个熬得慌。 想想看啊,滕家那么多旁支儿,纪氏的丈夫死的又早,当年滕家的叔叔伯伯们一窝蜂的争家产,都没有人管纪氏和滕燕赐的死活,恨不得让两个人活活饿死街头才是好的,结果现在滕燕赐发达了,旁支儿的那些人都过来巴结,一个个嘴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纪氏就这么一个儿子,别看现在滕燕赐风光了,旁支儿不敢嚣张,但是若是滕燕赐真有个什么,旁支儿定然会一拥而上瓜分了滕王府的家产!滕燕赐若没有后代继承血脉,偌大的滕王府该怎么继承下去,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狈子! 第13章 纪氏越想越觉得不行,说什么也要让儿子和儿媳妇圆房才行,还要生个胖小子! 罗瑞雪突然发现,夫人看自己的表情怎么有点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起床方式不对劲儿,总觉纪氏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和愧疚。 为什么会有愧疚? 罗瑞雪心中不解,但是也没有当回事儿。 罗瑞雪现在已经是滕王妃的少奶奶了,以前是闺阁中的小姐,自然只和未出阁的小姐们走动,现在不同以往了,要和一些贵妇太太们往来,成天送过来的拜帖就多不胜数。 碧盏拿着一个拜帖走进院子,说道:「少奶奶,是太傅府的姚夫人给少奶奶送了拜帖。」 春禾知道少奶奶看不见,接过来给罗瑞雪念,上面竟然写着邀请罗瑞雪去赏花。 罗瑞雪是个盲女,这满京城都知道,在她和滕燕赐完婚的时候还闹得风风雨雨的,这个姚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罗瑞雪是个盲女,这摆明了就是想要羞辱罗瑞雪。 春禾有些踟蹰,说道:「少奶奶,这怎么办?那姚夫人是太傅的正妻,在京中是泼辣嚣张有了名儿的,旁人都不敢欺负了去,因着姚太傅是皇上的老师,所以没人敢惹姚夫人。姚夫人有个女儿唤作姚采儿,之前令人来府上说过亲事,王爷拒绝过,估计是怀恨在心了。」 碧盏说道:「摆明了是故意的,少奶奶,咱回了这个帖子,不给她面子!」 春禾皱眉说道:「回绝了也不甚妥当,恐怕会让姚夫人抓住了挑理儿,说咱滕王府没有规矩。」 碧盏说道:「那怎么办!」 洛瑞徐笑道:「这种小事儿有什么值得发愁的,去就是。」 碧盏说道:「也是呢,咱少奶奶还从没在旁人那里吃过亏的!」 春禾也觉得是这样的,少奶奶仿佛带着一股灵性,不仅是聪慧。 姚夫人要赏花会,自然有很多人给面子,京城里最不嫌多的恐怕不是银钱,而是人脉,虽然邀请的都是一些女子,上不得大台面,但是女子间也是要攀比的,自然不会少了这次赏花会。 就像春禾说的,姚夫人心中记恨罗瑞雪,虽然她都没见过罗瑞雪一面,可是这个瞎女人竟然强了自己女儿的心上人,让人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去?就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儿的整治罗瑞雪一番! 姚府很大,府门前络绎不绝的停下轿子和马车来,罗瑞雪坐在一辆雅致的马车里,在姚府的大门前下了车。 下人和来赴宴的别家太太们看见一个绝美的女子从马车中走出来,都是诧异的盯着罗瑞雪看,不知是哪家的太太,竟然这般超尘脱俗。 罗瑞雪让春禾递上帖子,下人报了名字,旁边的人才知道竟然是罗瑞雪! 没成想罗瑞雪一个瞎子,竟然生的如此美艳,除了女子的妩媚之外,还透露着一股端庄和高贵,不笑的时候有些清冷,仿佛画儿中走出来的仙子。若不说她是谁,定然没人看得出来那一双灵动的眼眸竟然看不见东西! 罗瑞雪走进去,迎面就看见一个穿着绿色衣裳的妙龄女子从旁边走过去,她头上戴着繁复的金饰,整个人看起来高傲极了。 春禾小声的在罗瑞雪耳边说道:「少奶奶,那就是姚采儿。」 姚采儿也看到了罗瑞雪,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冷哼了一声,昂着下巴就走了。 来赴宴的夫人太太们果然不少,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生怕被比下去,大家进了姚府的花园,早就有侍女将茶宴都布好,各色珍馐美味,香茶美酒,还有时令瓜果,天色已经稍微暗下来,花园子里掌起了灯,星星点点的火光看起来更添一份雅致。 花园子里一处大荷塘,正是盛夏,荷塘中的荷花开的娇艳欲滴,水面粼粼波光,偶尔有风吹过,细细的小风带着一丝凉爽。 若是单独赏景品茶,这也是极好的…… 可惜了儿的,这并不是单单赏景的宴会。 姚夫人众星捧月一般被大家簇拥着,姗姗来迟,她一眼就看见坐在座位中央的罗瑞雪,虽然她只是淡淡的坐着,不说话也不招摇,但是天生一股贵气逼人,几乎让人挪不开眼睛。 姚夫人心中升起一股嫉妒,果然是个狐媚子。 姚夫人施施然的走过来,笑着说道:「呦,这是滕夫人吗?没想到瑞雪妹妹竟然这么给我面子,真是让姐姐受宠若惊呢!妹妹你看,荷塘里的花儿开的正好呢,你快看看呀!」 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罗瑞雪的眼睛,旁的人都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其实若说姚夫人和罗瑞雪有梁子,那恐怕全京城只要生过女儿的人家都和罗瑞雪有仇了,毕竟滕燕赐有权有势,而且样貌英俊,上门说亲的几乎踏平了门槛儿! 只不过姚夫人这个人心眼儿跟针别儿似的,平时最爱记仇,心思也重,自然要寒碜罗瑞雪。 第14章 旁人不敢招惹姚夫人,也惹不起罗瑞雪,都不敢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个脆生生儿的声音笑道:「你真笨!罗瑞雪眼睛又看不见,怎么能瞧见花儿开的好不好呢?」 那声音清脆悦耳,像银铃一般,听了让人顿觉心中舒爽,而且小姑娘说话特别诚恳,只不过说的话却让姚夫人狠狠磨牙。 众人抽了一口冷齐,循声望去,只见不起眼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小姑娘,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不知是怎么混进来的,她皮肤白皙水亮,透着淡淡的粉红色,一双眼睛晶莹灵动,她手里正捧着一个火红火红的果子,「咔嚓咔嚓」的咬着,一口小牙白亮白亮的,像贝壳一样。 凡是有点银钱的人家,都教养自己的女儿笑不露出,吃饭要腼腆,更不能露牙齿,可是这个小姑娘却不同,瓜果的汁液顺着白皙的小手淌下来,小姑娘竟然还伸起手来舔了舔,说着:「这个果子好好吃,比我家里的还要甜,姐姐你吃吗?」 她说着抓起另一只,热情的塞进罗瑞雪手里。 旁人都是嫌弃的看着那小姑娘,虽然生的是美,也灵动,但是怎么说话做事就和十岁的孩童似的?透着一股傻气。 罗瑞雪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那小姑娘,她伸手过来的时候,袖子不小心退了下去,露出一个蝶形的胎记。 罗瑞雪心下一动,她可是看过小说的人,白莲花女主有个好闺蜜,那就是当朝长公主燕云初,长公主本身是极聪明的,又生的娇俏可人,先皇在世的时候曾说过,他的儿子里面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小女儿的。 太后也因着这个长公主越来越得先皇的喜爱,只不过后来长公主大病了一场,烧坏了脑子,从此变成了一个痴儿,十四五岁的年纪了,最多如同一个十岁的孩童一样,不懂人情世故。 和白莲花做闺蜜,就是个注定被坑害的悲惨人物…… 罗瑞雪对这个长公主的印象很深,因为小姑娘实则太可怜了,其实长公主根本不是得病烧坏了脑子,而是被人下毒,毒坏了脑子。白莲花女主姜雪怡身在宫中,却惦念着滕燕赐不放,想要出宫去找滕燕赐诉苦请,但是又害怕一个人出去被罚,所以就想到拉着长公主一起出宫的办法。 这样即使被发现,也只说是抵不住长公主的央求,所以才偷偷出宫去的。不过就在那次,姜雪怡把长公主弄丢了,正好费常明和狐朋狗友喝酒,烂醉如泥,看到了长公主,竟生出了歹意,侮辱了长公主的清白。 罗瑞雪看着燕云初的小模样,分明是个可人疼的样子,而且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那么矫揉造作,莫名的就很对胃口。 罗瑞雪想着,既然自己穿成了罗瑞雪,那也就帮一帮长公主好了。 姚夫人被她骂了傻,怒喝道:「你是谁!怎么敢闯进我姚府来!」 燕云初眨了眨大眼睛,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娘亲不让我随便对别人说自己的名字,说家外面有很多坏人,不可以随便说的。」 「噗。」 燕云初说的真挚,姚夫人还当她装傻充愣,反倒逗笑了罗瑞雪。 原来气死人不偿命是这样的…… 「你!你这个野丫头!来人啊!把这个野丫头给我抓起来!」 姚夫人捶着胸口大喊着,燕云初又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继续真挚的说道:「不行啊不行啊,我不是野丫头,我有好多兄弟姐妹!我娘说了,别人不能碰我,不然会掉脑袋的。」 她这一说,又把姚夫人给气了个半死,还以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罗瑞雪心中想了想,燕云初说的还真是实情的,虽然燕云初的亲兄长只有燕明铎一个,但是先皇的其他妃子也生了不少皇子公主的,比如老四燕厚德就是一个。 还有就是掉脑袋,若谁敢碰了长公主,当今皇帝的亲妹妹,确实是掉脑袋的事儿没假了…… 姚夫人气急败坏的喊道:「来人!把她给我抓住,我今儿个就要狠狠的抽她嘴巴!」 燕云初被姚夫人的嘴脸吓得有些害怕,伸手将手里啃了一半的果子丢过去,不过没有砸中,反倒溅了姚采儿一身的汁液。 姚采儿顿时大叫起来,哭道:「娘!你看啊,我的衣裳都坏了!娘!您给我出气呀!」 一堆壮士的丫头和婆子立刻冲过去,要抓燕云初,燕云初怯怯的,顿时怕了,有些慌神儿,都忘了躲。 罗瑞雪这个时候站起来,说道:「等等。」 她是滕王妃,这一开口,没有人敢不听的,虽然是在太傅府里,但是丫头婆子们却都不自主的停下了动作。 罗瑞雪笑道:「真是对不住,这位是我请来的贵客,有失礼的地方,瑞雪代她给姚夫人陪个不是。」 姚夫人眼睛里顿时能喷出火来,罗瑞雪分明就是搅场子来的,看这架势她根本和那野丫头不认识,却非要说什么贵客,分明就是打自己的脸! 第15章 姚夫人咽不下这口气,梗着脖子冷笑道:「瑞雪妹妹,既然是妹妹带来的贵客,我本身不便说什么,但是这丫头也欺人太甚,若是今日你不给我个说法,还真是过不去呢!」 她说的尖酸,话音方落,就见一个小丫头跑进来,说道:「夫人!外面儿滕王爷到了,说天色晚了,要接滕王妃回府呢!」 丫头的话就像一个大嘴巴,「啪」的赏在了姚夫人脸上。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不瞒姚姐姐,我这个人天生没有主见,正好夫君在外面儿,比如……就让妹妹的夫君给姚姐姐一个说法儿?」 姚夫人顿时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脸上红了青,青了白的,精彩纷呈。 众人一听滕王爷来了,纷纷交头接耳起来,她们这些人里有多少曾经想要嫁给滕王爷的,不过最后都没有那么好的福气,更是连滕王爷一面都不曾见过。 如今这么大好的机会,竟然听到滕王爷来接罗瑞雪了,不禁又是好奇,又是兴奋,又是嫉妒的,都想一睹滕王爷的风采。 姚采儿眼睛都迸发出精光来,扥了扥姚夫人的袖子,附耳过去娇羞的说了两句话,姚夫人似乎有些为难,但是看着女儿这般娇羞的模样,也没有办法。 姚夫人随即对罗瑞雪换了一副表情,笑的和花儿一样,说道:「瞧妹妹说的,姊姊只不过和你开一句玩笑,瑞雪妹妹竟然当真了,难不成姐姐的心眼儿是针别儿做的不成了?」 罗瑞雪笑笑没说话,但是那表情,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分明就是说没错。 姚夫人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但是为了自个儿女儿只能拼了,也不知道那滕燕赐到底有什么好,女儿都这般大的年纪了,不知道物色好人家,只整天想着滕燕赐,滕燕赐都已经纳了正妃,还是想着他,真是做小也甘愿。 要不是姚大人是皇帝的太傅,这个面子不能丢,姚采儿恨不得把自己装进箱子里嫁过去! 姚夫人这会儿只能忍气吞声的,笑道:「即是瑞雪妹妹的贵客,当真也是我的贵客呢!方才是姐姐不对,不该和妹妹与这位贵客开玩笑的。这样罢,既然滕王爷也到了,姐姐我就专门为滕王爷和滕王妃摆一个宴席,我家老爷也在府中,若是滕王爷过门而不请进来,未免太失礼了!」 罗瑞雪自然知道姚夫人打得什么名堂,她又不是真瞎,姚采儿那一脸的娇羞看得她直掉鸡皮疙瘩,姚夫人必定是想让滕王爷见一见姚采儿,没准儿就成了好事。 一旁的太太和夫人们一瞧,顿时心里不欢心,姚夫人打得好算盘,姚大人宴请滕王爷,那她们这些人里人妇就不能过去一睹滕王爷的风采了,心中不甘心,就盼着罗瑞雪一口回绝姚夫人。 哪知道罗瑞雪笑道:「既然是姚夫人美意,瑞雪怎么还拂了面子。」 姚夫人和姚采儿顿时大喜过望,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精光。 罗瑞雪其实也是无聊罢了,滕燕赐的烂桃花一个接一个,她其实就是想看看滕王爷那张面瘫脸,对待姚采儿的谄媚讨好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有趣罢。 滕燕赐从宫中回来,天色已经快黑了,刚进了府门,纪氏就过来了,对滕燕赐说,瑞雪被姚夫人请去赏花了,这分明是看不起滕家,又怕瑞雪为人温和受了委屈,就叫滕燕赐亲自去把瑞雪接回来,连马车都准备好了,让滕燕赐快去快回,别耽误时间! 滕燕赐看着母亲一脸笑眯眯的表情,顿时心中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还以为是罗瑞雪那边真的出来什么问题,就没有再问,立刻出了门,果然看到一辆马车已经备好了。 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比床榻还要舒适,小桌儿上摆着酒水茶点,还有一个小香炉,香炉里不知是什么香味儿,闻了磬人心脾。 郎缨亲自驾车,到了姚府门口,滕燕赐没有进门的意思,只是让人通报,但是隔了没有多长时间,就见春禾并着一个姚府的下人走了出来,后面儿竟然没有罗瑞雪。 春禾规规矩矩的给滕燕赐行了礼,面上有点不自在,说道:「王爷……姚大人知道王爷来了,特意摆了宴席,请您和少奶奶一起赴宴……少奶奶答应了。」 滕燕赐皱了一下眉,必然是没有想到罗瑞雪竟然趟了这趟浑水,不过转念一想,罗瑞雪那些小心思,定然不会吃亏,指不定又在思量什么整人的办法了。 滕燕赐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奈袭了上来,这是他活了三十年,都不曾感受过的,不禁揉了揉猛跳的额角。 郎缨看到滕王爷的表情,不解的说道:「爷,进去么?」 滕燕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率先下了马车,然后大步进了姚府。 姚采儿那边听说滕燕赐真的来赴宴了,顿时欢喜的不得了。 正厅已经快速的摆上了宴席,只不过宴席上根本没有什么姚大人,只坐着姚夫人、姚采儿和罗瑞雪,罗瑞雪面上带着微笑,滕燕赐刚一进门,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温柔的笑道:「是夫君来了么?」 第16章 滕燕赐看到罗瑞雪笑的娇羞,微微垂下头来,一副害羞的样子,其实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顿时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了。 姚夫人以前并没有见过滕燕赐,只是听说过滕燕赐的名头,今日一见,竟然拔不开眼睛去了,怪不得京城里达官贵人的女儿都想要嫁给滕燕赐,原来滕王爷竟是这般英俊挺拔的人物,虽然面上带着一股冷漠的表情,眼睛里也毫无波澜,但是越是这样,越让姚夫人脸红心跳,一个心都要跳出了腔子去! 姚采儿见到罗瑞雪娇滴滴的模样,又听她说「夫君」,不禁妒火中烧,转头一看,母亲竟然盯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两眼发直,而且脸上那么红,眼中迸发出欲望的光彩,还伸手托了托自己的鬓发,展了展自己的领口。 这不是要和女儿抢男人的架势吗! 姚采儿坐不住了,挤开旁边的姚夫人,笑着迎上去,殷红着一张小脸,嗲着声音笑道:「滕王爷,您来了,快请坐,快请坐。」 滕燕赐看了罗瑞雪一眼,只见罗瑞雪招手笑道:「夫君,这边来坐。」 滕燕赐不得不承认,罗瑞雪的声音很好听,虽然娇柔,却绝不矫揉造作,让人听了心里头舒坦,尤其是那一声柔柔的「夫君」,像一把先扇子,骚的人心坎里酥酥麻麻的。 滕燕赐都不曾看姚采儿一眼径直从她旁边走了过去,坐在罗瑞雪的身边。 姚采儿顿时气得不行,姚夫人也看到了罗瑞雪和滕王爷的互动,心中升起妒火,心想着怪不得女儿想要嫁给滕燕赐,真真儿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若是自己晚生两年,也指不定就嫁给了滕王爷,变成了滕王妃,用得着在太傅府里争抢上位吗! 滕燕赐坐下来,看着罗瑞雪扮作娇羞的样子,禁不住心中升起了逗弄的意思,嘴角不自觉的挑起了一些,伸手从背后将罗瑞雪的腰身搂住。 罗瑞雪的腰身明显突然僵硬了起来,身子也不自觉地像另一边歪去,似乎是想逃离滕燕赐的怀抱,不过滕王爷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当下手臂收紧。 罗瑞雪一个激灵,险些跳起来,滕王爷明显是故意的,两个人坐的本身就近,这个时候再搂搂抱抱的,简直就像自己依偎进了滕王爷的怀里似的,罗瑞雪的脸上止不住烧起来。 姚采儿更是生气,却克制着怒意,从桌上拿起一个小酒壶,扭着水蛇腰走过去,笑着低下身子来,故意弄松散了领口,让低下头这个动作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想让滕王爷注意到。 姚采儿娇柔的给滕燕赐倒酒,倒得极慢极慢,恨不得一滴一滴的倒进去,掐着声音笑道:「滕王爷,请用酒,这酒可是采儿藏得好酒,十八年的女儿红,醇香四溢,王爷,您尝尝呀,到底香不香?」 罗瑞雪挑眉,姚采儿说话这么猥琐真的好吗,这暗示的也太明显了罢? 滕燕赐脸上则是一片冷淡,好像没看到姚采儿白花花的脖颈和胸口,说道:「本王回府之后还有公干,不能饮酒。」 姚采儿碰了一鼻子灰,当即面上十分没脸,却又不甘心,说道:「是采儿考虑欠缺,既然这样,王爷喝杯茶水罢,采儿这就给王爷倒茶。」 她说着,不等滕燕赐回话,就倒着小碎步拧着水蛇腰,急匆匆的出去了。 不一会儿姚采儿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个茶壶,娇滴滴的垂着头,款款的往这边来,等到了滕燕赐跟前的时候,突然「啊呀」一声娇呼,眼看着她走的稳稳当当,就突然扑出去要摔倒,整个人往滕燕赐的身上扑去。 滕燕赐反应极快,斜身一躲,姚采儿本身是假作摔倒,没想到滕燕赐却躲开了,一时情急没收住,真的「啪」的一声拍在了地上,来了个极度不雅的大马趴。 姚采儿委屈极了,又想惹得滕燕赐的怜爱,就可怜巴巴的趴在地上抹眼泪,说道:「哎呦,采儿好疼……好疼呀……起不来了,采儿的膝盖好疼,滕王爷,您能扶采儿一把吗?」 说着娇滴滴的伸起手来,特意把袖子往后退了退,露出整只白胳膊。 伴随着姚采儿摔倒,茶壶「嗖」的就飞了出去,正好砸在罗瑞雪脚边,「啪嚓」一声脆响,茶壶被摔了一个粉碎,茶水四溅,弄湿了罗瑞雪的裙角。 罗瑞雪没有被茶壶碎片刮到,看到姚采儿伸着胳膊明晃晃的勾引滕燕赐,不紧不慢的也「啊」了一声,说道:「什么东西溅到了我身上,好烫。」 滕燕赐当即忽视了姚采儿伸过去的手,连忙到罗瑞雪旁边,说道:「热水烫到了?」 罗瑞雪点点头,憋着嘴,装作委屈的样子,说道:「妾身没事儿,只是被烫到了,走不得路了。」 姚采儿一直伸着手,竟然没人去扶她,心里气的想咬死罗瑞雪,只能讪讪地收回手去,不甘心的继续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瑞雪姊姊,都是采儿太笨,瑞雪姊姊没事儿罢?采儿叫大夫来给瑞雪姊姊看看,瑞雪姊姊的腿走不得路,那今儿晚上瑞雪姊姊和滕王爷就跟府中休息罢!采儿吩咐下人去收拾房间。」 第17章 罗瑞雪心中冷笑,还想留滕燕赐在姚府休息,难不成还想爬滕王爷的床了?别说滕燕赐心里有白月光,就算没有白月光,自己这个嫡夫人好歹还在呢,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别人夫婿,不好好整她,岂不是太给她脸面了么! 罗瑞雪刚要开口,滕燕赐却突然上前,将她打横抱起来,罗瑞雪没有准备,「啊」的轻呼了一声,下意识的伸手勾住滕燕赐的脖颈,滕燕赐似乎对她这个反应很满意。 只听滕燕赐对姚采儿说道:「不必了,本王带瑞雪回去。」 姚采儿看着罗瑞雪横躺在滕王爷怀里,两只手还勾着滕王爷的脖颈,后槽牙磨得咯咯直响,整个人气的都要烧起来,再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盯着滕王爷将罗瑞雪抱着走了出去。 她们一出了厅门,姚采儿就气急败坏的将桌上的杯盏全都砸在地上,喊道:「罗瑞雪!我跟你没完!罗瑞雪你这个贱人!」 姚夫人上前去,说道:「女儿,你的眼光当真是极好的,这个滕燕赐真是与众不同!」 姚采儿看见母亲一脸怀春的表情,更是生气,方才她都不知道帮着自己,不禁吼道:「还有你!你也是荡妇!看着你女儿的男人眼睛都直了!小心我告诉爹爹!」 姚夫人脸色「噌」就白了,说道:「你!你说什么!我是你母亲!你有这么说母亲的吗!」 姚采儿砸着东西,吼道:「你刚才盯着你女儿的男人,恨不得扑上去献身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你是我母亲!啊?!」 姚夫人被戳了痛处,气的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打了姚采儿一个耳光,说道:「你!你太没大没小了!」 姚采儿捂着脸,「啪」的回敬了一巴掌,吼道:「我没大没小?!也没有你倒贴你女儿的男人犯贱的好!」 姚夫人不甘示弱,「啪」的又抽回去,说道:「呸!什么我女儿的男人,人家滕王爷跟你有半点儿关系吗!那是罗瑞雪的男人!」 随后又是「啪」、「啪」、「啪」清脆悦耳、不绝于耳的抽嘴巴声音,姚夫人和姚采儿互抽的五六下,又开始发狂的拽头发抓脸,丫头婆子们赶紧上前劝架,两个人打得正热火朝天,连丫鬟婆子一起也打了,一时间大厅里热闹非凡…… 滕燕赐抱着罗瑞雪出来,因着双手都没办法抽开,竟然低下头去,轻轻咬了罗瑞雪的鼻尖儿一下,说道:「淘气。」 罗瑞雪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鼻尖被轻轻的刮蹭了一下,一点儿也不疼,却麻嗖嗖痒痒的,简直吓得她魂儿都没了,方才两个人贴得那么近,呼吸一霎那都交缠在一起,罗瑞雪的心跳几乎漏了两拍。 罗瑞雪赶紧说道:「王爷,放妾身下来走罢,妾身没事儿了,自个儿能走。」 滕燕赐却不说话,也不回答,照旧抱着她往前走。 俩人刚要到姚府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好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围在大门前,隐隐还有争吵的声音,似乎还有哭声。 一个女子气愤的扬着手,说道:「你这个野丫头!方才罗瑞雪护着你,现在看看谁还护着你!看我不打死你!打得你娘都不认得你!你这个野丫头,你知道我这镯子多少银钱吗,你竟然把果子汤滴上去!你是不是找死!」 众人围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害怕的瞪着大眼睛,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好像在哭,脸上竟然还有一个巴掌印!巴掌印在白皙的小脸格外明显。 小姑娘正是当朝长公主燕云初! 只不过围着她一边喊野种,一边打的太太夫人们可不知道。 旁边有婆子狗仗人势的说道:「大奶奶,您别打,仔细手疼,老奴来就是了!这些老奴最拿手了!」 说着扬手就又要打! 罗瑞雪看在眼里,心里着急,小姑娘半边脸都肿起来,但是她被滕燕赐抱着,又没办法动弹,只好拽了拽滕燕赐的衣襟,明知故问装作看不见的说道:「王爷,前面儿是什么声音?」 滕燕赐只是声音淡淡的说道:「叫夫君。」 罗瑞雪恨不得将舌头咬下来,硬着头皮说道:「夫君,前面儿是什么声音?」 滕燕赐仍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说道:「又管别人的闲事,嗯?」 罗瑞雪一下被他噎住了,只不过滕燕赐下一刻却说道:「郎缨。」 他的话音方落,只见一个黑影从大门一下欺近,正是一直留在府外面的郎缨,郎缨动作极快,一个起落,衣襟翻飞,突然就拦在了那婆子面前,手中剑一转,和着剑鞘挽了一个剑花,「啪」的一声就将婆子打过来的手隔开。 「哎呦喂!」 婆子别打的手心直发木,疼的不行,眼见一个侍卫跟变戏法儿似的,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登时害怕了。 众人都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纷纷回头,就见到滕王爷抱着罗瑞雪从里面走出来,他面上虽然冷淡,但仿佛抱着一件绝世珍宝,动作小心仔细,步子也十分平稳。 第18章 众人虽然没见过滕王爷,但是看那样貌和气势,一下子也就猜出来了,先是激动、兴奋,然后就是嫉妒,凭什么罗瑞雪一个瞎子,还嫁了两次,竟然能得滕王爷青睐,定然用了什么肮脏不可见人的手段! 罗瑞雪看着那么多女子用向往和倾慕的目光注视着滕燕赐,不禁眼皮直跳,果然是男主光环,简直是无往不利,桃花朵朵开。 滕燕赐抱着罗瑞雪走过去,竟然将罗瑞雪轻轻放下来,然后对燕云初说道:「长公主又跑出宫。」 他的话一出,众人的表情堪称精彩纷呈,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都有,尤其是打了长公主燕云初的女子,脸上的颜色阶梯式变化,她方才可是一口一个「野种」,一口一个「打得你娘都不认识」,这不就是连同当今皇上和太后一起骂了吗?更可怕的是,她还把长公主的脸给打肿了! 女人颤颤巍巍的跪下来,说道:「长……长公主,民妇不知道是长公主大驾,有眼不识泰山,求长公主饶命啊!饶命啊!」 燕云初不看她,只是眨着大眼睛盯着滕燕赐,眼睛里却没有那些太太夫人们的欲望,而是……害怕。 燕云初怯怯的看着滕燕赐,然后「嗖」的一下躲在郎缨身后,吓得郎缨一跳,燕云初用双手紧紧抓着郎缨的袖子,探出头来,像做错事的孩童,小声儿说道:「皇叔……我是跟着兰姐姐出宫来的,但是半路找不到兰姐姐了。」 滕燕赐眯眼盯着燕云初肿起来的脸,说道:「谁打的,打回去。」 燕云初吓了哆嗦了一下,用眼睛去看那个女人,但是没敢动。 那女人吓得魂儿都没了,跪在地上「统统」的磕头,哭道:「王爷饶命啊!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啊!民妇真的不是故意的!」 燕云初不敢打,但是又怕滕燕赐,憋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罗瑞雪看着,不禁叹口气,长公主脑袋毒傻了之后确实胆子小,而且哪有做叔叔的教晚辈打人的? 罗瑞雪说道:「王爷,算了罢,长公主受惊了,该早些送回宫去。」 滕燕赐挑了挑眉,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罗瑞雪当即心中翻了翻白眼儿,重复说道:「夫君……还是先将长公主送回宫罢。」 滕燕赐这才说道:「郎缨,送长公主回宫,顺便将这个辱骂殴打长公主的刁妇拿下。」 郎缨抱拳应了一声,说道:「是。」 那女人终于一个气儿不顺,当即晕了过去,旁边刚才还和她姐姐妹妹叫的好听的太太夫人们,顿时做鸟兽散,谁也不敢扶她。 长公主听了,终于松一口气,老老实实的让郎缨送自己回去。 滕燕赐和罗瑞雪出了姚府,上了马车,骑奴赶着车往回走。 罗瑞雪觉得今儿个的马车也太与众不同了些,竟然铺着这么厚的软垫子,一坐进去就像坐进了棉花里,舒服的马上就能睡着似的。 罗瑞雪靠在车里,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走,鼻息间是桌案上焚香的味道,甜甜的,非常好闻,罗瑞雪眼皮有些重,迷迷糊糊间,总觉得身子里升起一股热意,起初觉得是盛夏的天气太过于憋闷,但是渐渐地,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滕燕赐也感觉到了这股热流,眼睛一眯看向桌案上的焚香,突然想到自己出门的时候,母亲千叮万嘱一定要坐马车去,还要快去快回,还有母亲前些日子和自己谈抱孙子的事情,顿时额角青筋直跳。 滕燕赐袖袍一卷,将桌案上的焚香卷起,扫出窗外,然后将车帘子打起来了通风换气。 外面骑奴驾车,突听「啪」的一声,一个东西飞出了马车,吓了一跳,但是滕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什么事情不能问,自然就没有多话,继续安安稳稳的驾车。 罗瑞雪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滕燕赐的动作,顿时就明白了,恐怕着香炉里焚烧的是助兴用的香! 也不知道是不是罗瑞雪明白过来了,似乎感觉到那股热流并没有随着香炉飞出马车而燃烧殆尽,反而愈演愈烈,几乎坐不住,腰也软了,手脚也发软,身子要往下滑溜一样。 罗瑞雪想撑起身子,往旁边挪一挪,自己闻了香变成这样,滕王爷饶是练家子,定然也会不好,只不过罗瑞雪刚一撑起身子,手一软,顿时往前一栽。 滕燕赐眼疾手快,伸手将罗瑞雪揽进怀里,罗瑞雪只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坚硬而结实的怀抱,似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整个人脸上烧的难过,身子也烧的难受不已,她不禁轻轻挪动着身体,想要挣扎出去。 滕燕赐感受到怀里人的细腰在自己大手下慢慢的拧动着,罗瑞雪细软的青丝磨蹭着自己的下巴,入手是浑圆而单薄的肩头,不盈一握的纤腰,他的呼吸不禁有些粗重。 滕燕赐捏住她的腰身,说道:「别再动了。」 第19章 罗瑞雪一惊,后脊梁都绷直了,手脚僵硬的趴在滕燕赐的胸前,一动也不敢再动。 罗瑞雪的耳朵尖儿都通红了,滕燕赐越发灼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耳朵上,这种灼热似乎会传染,让罗瑞雪的呼吸越发的不平稳。 从姚府到滕王府的路程不近,罗瑞雪身子越来越热,窗帘子挑开一点儿也不管用,就在罗瑞雪满脑子里面胡思乱想的时候,滕燕赐忽然手一动,「哗」的一声,车帘子一下就放了下来,马车里顿时漆黑一片,罗瑞雪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砸的耳朵直疼。 罗瑞雪有些慌乱,说道:「王爷?」 她的话音刚落,突然整个人天旋地转,一下被滕燕赐推倒在软毡上,罗瑞雪惊慌的想要挣扎起来,只不过身子却像抽掉了骨头一样,整个人软绵绵的,几乎抬不起手来。 随即罗瑞雪只觉唇上一热,滕燕赐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唇瓣间酥酥麻麻的,热流一下涌上头顶,似乎要将她湮灭一般,罗瑞雪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了,呼吸急促起来,双手仿佛不受控制,微微抬起来,勾住滕燕赐的脖颈,下意识的回应着滕燕赐的亲吻…… …… 罗瑞雪的身子狠狠哆嗦了一下,扬起脖颈急促的喘息着,她浑身是汗发,仿佛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身子有些疲惫,就浑浑噩噩的昏睡了过去。 滕燕赐看着身下人睡熟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罗瑞雪的身子太过于敏感了,显然之前都不曾体会过这些,有些经受不住,滕燕赐只是亲吻抚弄就已经这样了。 罗瑞雪睡熟了,倒苦了滕燕赐,虽然前戏做得十足,但是还没开始罗瑞雪就自顾自的睡了,把滕王爷给晾在一边儿,除了罗瑞雪,旁人还真做不出这种事儿来。 滕燕赐只好将旁边的小柜子打开,里面到是一应俱全,什么东西都有,看来母亲果然打着金算盘了。 他将一条软被抽出来,给罗瑞雪盖上,自己坐到边去,运功调理了一下内息,将体内的躁动压了下去。 马车平平稳稳的到了滕王府,大老远的就看见纪氏站在府门前走来走去,身后跟着丫头和婆子提着灯笼。 纪氏说道:「怎么还不回来,他们去哪里了,这么半天?」 婆子笑眯眯的说道:「夫人,您别急啊,这种事儿,哪有嫌时间长的!」 纪氏一听,捂着嘴直笑,说道:「你找的香,当真这么管用?」 婆子说道:「夫人您放心好了,这是老奴找遍了满京城才找到的,保证管用,您看呀,王爷和少奶奶还没回来呢,指不定是太管用了,在半路上就……夫人别急,您就等着抱金孙罢!」 纪氏眼睛亮,指着老远处,说道:「啊呀,是回来了么!」 马车停下来,骑奴还没来得及放脚蹬子扑毯子,没来得及打起帘子,就听车帘子「哗」的一响,滕燕赐已经亲自撩起帘子,从马车上下来。 而且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纪氏一瞧,眼睛顿时亮了,嘴巴险些咧到耳朵根儿去,滕燕赐怀里抱着的,不正是罗瑞雪吗! 而且罗瑞雪身上裹着软被,隐约能看到白皙的颈子上有点点红痕,这分明是已经办成好事儿的模样! 纪氏可不知道自己儿子,堂堂铁将军铁帽子王有多无奈,根本没有吃到,罗瑞雪就自己睡着了,害的滕燕赐还要自行运功压制冲动。 纪氏笑眯眯的迎上去,说道:「我的儿!怎么样!哎呀,瞧瞧瑞雪累的!我的儿,年纪轻轻的要知道节制呀,不过没关系,没关系,还是先开枝散叶儿再说罢!」 滕燕赐额角青筋直跳,没吃到嘴的事情也不能和纪氏说,只好让她自己脑补去,只是说道:「瑞雪累了,我先带她回房。」 纪氏连连点头,说道:「去罢去罢,给瑞雪弄些热水,解解乏知道吗。」 滕燕赐将罗瑞雪抱进自己房中,放在床榻上,看着罗瑞雪熟睡的样子,不禁低下头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做完之后也觉得自己的动作很匪夷所思,好似整个心带着一股暖意,说不上道不明的感觉。 罗瑞雪迷迷糊糊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脑中不断闪现着昨日在马车里的片段,自己主动勾住滕燕赐的脖颈,甚至伸手去摩挲滕燕赐的腹肌…… 罗瑞雪「滕」的一下就坐起来,她是被吓醒的,自己怎么突然这样热情! 罗瑞雪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床榻上,看周围的摆设,竟然是滕王爷的房间。 「少奶奶,您醒了?豆.豆.网。」 春禾端着水盆进来,就看到少奶奶坐在床榻上,愣愣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碧盏也跟着进来,手中托着洗漱的布巾,看到罗瑞雪颈间的吻痕,羞红了脸,说道:「少奶奶,起身吗?已经日上三竿了,王爷早早去上朝了,还嘱咐奴婢们不要打扰少奶奶,说少奶奶劳累了,多休息一会儿。」 第20章 罗瑞雪听她这么一说,心中顿时警铃大震,难道昨天晚上在马车里,自己竟然和滕燕赐已经…… 想到这里,罗瑞雪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懊恼,想那滕王爷心里可是有白月光的,自己这算怎么回事儿?可是她稍微动了动身子,也没有感觉到一丁点儿的不舒服不对劲。 她哪想到自己有多不靠谱,半途睡了,把王爷扔在一边「自生自灭」…… 罗瑞雪满心狐疑的起了身,让春禾和碧盏伺候着自己洗漱,她自己在铜镜面前照了许久,除了脖颈上有个吻痕,身上没有半点儿不舒服,又使劲回忆了一下昨晚,似乎他们除了亲吻,就没有什么了,后来她就睡着了。 罗瑞雪这才放下心来。 春禾敲门进来,将早膳放在桌上,笑道:「少奶奶用早膳罢,稍微吃一些,一会子就用午膳了,王爷说会回府来和少奶奶一起用午膳。」 罗瑞雪坐在桌边,一边吃着早膳,一边说道:「今日起晚了,等会子扶我去给老夫人和夫人问安。」 春禾笑着说道:「少奶奶不忙去,老夫人和夫人一大清早就上庙里去了。」 罗瑞雪疑惑的说道:「今儿个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去庙里祈福么?」 春禾笑道:「是呀少奶奶,老夫人和夫人去拜送子观音了!」 罗瑞雪顿时一阵无言,只好默默用早膳…… 原来今日府中这么安静,都是因为老太太和纪氏出门去了。 春禾说道:「对了少奶奶,那滕翰哲的母亲顾氏,后日就要来府上了,夫人将顾氏安排在西院,之前马小姐住的地方儿。夫人还说,如是少奶奶不喜欢见,就别理她便是。」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嗯。」 正说着,碧盏冲进来,说道:「少奶奶!不好了!」 罗瑞雪脑仁儿直疼,自从她嫁到滕王府,没有一天是好的…… 碧盏着急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姜家有一个叫姜冠宇的,说自己是姜妃娘娘的弟弟,来找少奶奶讨说法了!」 罗瑞雪眉头一跳,说道:「姜妃的弟弟,找我做什么?」 春禾踟蹰了一下,说道:「少奶奶,奴婢听说……姜妃娘娘似乎小产了,没保住龙子,皇上龙颜大怒,将姜妃贬做了姜嫔。」 罗瑞雪心中冷笑一声,必定是那日姜雪怡绑了自己却没成功,导致的小产,但是这能赖谁呢,这会子姜妃的弟弟竟然跑来自己这里闹,难道赖自己吗? 罗瑞雪对这个姜冠宇没什么印象,必定是个客串的路人甲,只是说道:「轰出去。」 碧盏说道:「外面下人正拦着呢,可是那姜冠宇的嘴巴太不干净,叫叫嚷嚷的,把他拦在府门口,他就胡说八道的诬蔑少奶奶的名声。」 春禾说道:「这个姜家也是,这么不知规矩,少奶奶已经嫁了王爷,他姜冠宇一个未成亲的男子竟然跑过来,传出去成何体统?只怕被人笑话。」 罗瑞雪说道:「没事儿,不打紧的,反正一会子王爷就回来了,自会处置他,咱们就当看个热闹。」 春禾笑道:「少奶奶真是好脾气,若是旁人早就气死了。」 罗瑞雪笑道:「嘴长在别人身上,我越生气,岂不是中了他的下怀,让他越欢心了?」 碧盏说道:「是呢!更何况了,又不是他说三道四,王爷就不爱见少奶奶了!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王爷可疼咱少奶奶了!」 罗瑞雪心中一跳,莫名就想起了昨日里两个人的亲吻,脸上有些不自然,说道:「贫嘴。」 碧盏笑嘻嘻的说道:「奴婢说的是实话儿!」 滕燕赐早朝下了,都没有在宫中逗留,直接坐轿子回来了,还没下轿子,就听见门口有吵嚷的声音。 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罗瑞雪你给我出来!敢勾引我姐姐的男人,你还不敢露面了!你做了哪些龌蹉肮脏的事情,还要我当着街给你大声数出来吗!你害得我姐姐小产!你用心真够歹毒的!别人当你是块宝,实则不知道你就是个肮脏的荡妇!」 滕燕赐的眼目一眯,猛地一掀轿帘子,从轿子里迈出来,手微动,只听「铮」的一声,郎缨只觉自己的佩剑被敲了一下,一股极大的力道冲了出去,剑鞘一下飞出,「嘭」的打中姜冠宇的膝弯。 姜冠宇还在肆无忌惮的打骂,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啊」的大喊了一声,膝弯一抖,猛地跪在的了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姜冠宇一抬头,就看到一片紫色滚着银线的衣角,不禁一惊,脸上又挂上笑容,像见了亲爹一样,姜冠宇赶紧爬起来说道:「滕王爷!你可来了!滕王爷,我姐姐小产,皇子天生不足夭折了!都是那罗瑞雪害的!滕王爷,你救救我姐姐啊!她现在被皇上贬为姜嫔,又被兰贵人那个狐媚子陷害,失了皇上的宠爱,天天在宫中以泪洗面!日日哭诉惦念着滕王爷,说当年就不该狠心舍弃王爷进宫选秀,我姐姐已经后悔了。滕王爷,你快进宫去求皇上赐婚罢!请皇上把我姐姐放出宫,然后纳我姐姐为妃!将那个用心歹毒的罗瑞雪休回娘家去!反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休了!」 第21章 碧盏一直在门口偷偷蹲着,看到这边的样子赶紧跑回去跟少奶奶禀报。 碧盏绘声绘色的比划着,说道:「那姜冠宇忒也不要脸了一些!说的好像王爷多稀罕姜嫔似的!都已经进了宫了,别说皇上不会把她放出来,就单说姜冠宇说的那些话,就够笑掉大牙的了!王爷怎么可能去求皇上赐婚!少奶奶,您说是不是!」 罗瑞雪听了,心中笑了一声,若是旁人滕王爷定然一口回绝了,可是姜雪怡可是书中的女主,滕王爷的真爱白莲花。此时罗瑞雪竟然不确定,滕燕赐到底会不会把姜雪怡八抬大轿的抬入王府来。 春禾说道:「碧盏,你再去看看罢!」 碧盏点头,赶紧就跑出去了。 等她到了府门口的时候,方才还扒着滕燕赐跟见了亲爹似的姜冠宇,态度突然大反转起来,指着滕燕赐的鼻子骂道:「滕燕赐!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嫌弃我姐姐吗!我姐姐那样想念你,在宫里都以泪洗面的惦念你!你说的是什么话!别以为你是王爷,我们姜家就要认栽!你现在反而嫌弃我姐姐了!我姐真是眼瞎,看上你这个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滕燕赐只是眯了眯眼,说道:「郎缨。」 郎缨应了一声,当即长剑出窍,「嗤」的一声就横在了姜冠宇的脖颈间。 姜冠宇吓得腿软,打着哆嗦,却梗着脖子,喊道:「滕燕赐!你还要草菅人命不成!」 滕燕赐冷笑一声,说道:「本王没有工夫和你顽这些,只送你一句话,好自为之。」 他说着,抬步就要往王府里走,姜冠宇好像认准郎缨不敢怎么样,使劲挣扎着,抻着脖子喊:「滕燕赐!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小人!枉费我姐姐那么惦念你!我姐姐把一颗心都交给你了!滕燕赐,你……」 姜冠宇还没有喊完,滕燕赐突然住了步子,微微侧头,脸上无比阴沉,说道:「姜嫔是皇上的妃子,自愿进宫,谁也不曾逼她,和本王有什么关系……郎缨,他若多说一个字,你就割下他的舌头,用盒子装起来送到姜府去。」 郎缨应声,说道:「是,王爷。」 姜冠宇被他的话吓得浑身打颤,喉咙里咕咕作响,愣是真的一个字儿也不敢说了,嘴巴张张合合的,瞪着眼睛,看着滕燕赐走进了王府里。 郎缨这才收了佩剑,冷着脸站在府门前,姜冠宇十分不服,心中不甘,在门前呸了一声,但是仍旧不敢说话,灰头土脸的走了。 碧盏赶紧往回跑,回院子将门口的事儿说了。 罗瑞雪是有些吃惊的,没想到滕燕赐竟对姜雪怡这么绝决?这似乎有点儿偏离小说内容,按理来说滕燕赐可是个痴情的主儿,对谁都冷淡无情,偏生对姜雪怡根本放不下来,不然为什么在小说最后的时候,滕燕赐已经造反成功,包围了京城,燕明铎只是放姜雪怡出去求情,滕燕赐就真的罢兵不打了。可见姜雪怡在滕燕赐的心里,比江山,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 而现在…… 罗瑞雪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改变了相府嫡女的命运,所以很多事情也都跟着改变了么? 又或许,滕燕赐只是一时放不下面子,若是姜雪怡不放弃,多上门求几次,没准儿就成功了。 滕燕赐回来陪罗瑞雪匆匆用了午膳,然后就出府去了,军机处还有要务等着呈报滕王爷。 春禾笑道:「王爷果真是宠着少奶奶的,用午膳这么一会儿功夫都要回来一趟,又这么急匆匆的走了,奴婢看着都累呢!」 碧盏说道:「春禾姐你懂什么,这叫一刻不见都想得慌!」 罗瑞雪心中有点麻嗖嗖的感觉,但是滕燕赐心思极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拉拢丞相府,不免有些不能相信,毕竟像旁人说的那样,自己是个「瞎子」,还是嫁了两次的弃妇。 罗瑞雪用过午膳之后有些困倦,老太太和夫人还没有回府,就打算睡一觉,哪知道刚要午歇,就有一个婆子走进来,说道:「少奶奶,外面儿有个叫云初的姑娘,说认识少奶奶,想……想找少奶奶玩耍。」 云初…… 罗瑞雪眉头一跳,长公主竟然跑出来找自己玩? 若是把长公主拒之门外,岂不是给了皇上纠缠滕王府和相府的大好机会么? 罗瑞雪当即起身,带着春禾和碧盏赶紧迎了出去,下人已经把燕云初带到了茶室,因着是少奶奶的贵客,下人奉上了香茗,还端上来许多点心瓜果,然后就站在一边儿侍候着。 燕云初起初在茶厅还挺局促的,毕竟是滕王府,那可是滕燕赐的宅邸,燕云初可是怕极了这个小皇叔,虽然年纪并不是很大,但是总板着脸,看起来就吓人。 只不过到后来,实在挡不住吃食的香气,也不知碟子里的茶点是什么,竟然这般的香气扑鼻,带着淡淡的香甜和花香。 第22章 燕云初拿起一个小口抿了抿,不禁睁大了眼睛,满眼都是惊喜,然后就像小兔子嗑胡萝卜一样,咔咔咔的把手上的点心吃了。 站在一旁侍候的丫头见了,都觉得这小姑娘太也可爱了些,尤其是吃相,带着一股怯怯的动作,让人想捏一捏她白嫩的脸蛋儿。 只不过后来丫头们就有些吃惊,小姑娘似乎特别喜欢这种糕点,越吃越带劲儿,弄得两个肉肉的腮帮子上全是点心渣子,茶桌上和地上也像种麦子一样。 等罗瑞雪踏进门的时候,就看见燕云初左右两只手各拿一块糕点,正卖力的往嘴里塞,嘴巴里已经鼓鼓的塞不进去了,燕云初也看到了她,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然后将手中糕点赶紧又塞回了碟子里,看了看自己两只手的点心渣子,有点手足无措。 春禾和碧盏都被逗笑了,赶紧弄了湿帕子来,给燕云初擦手。 罗瑞雪笑眯眯的给燕云初行礼,燕云初赶紧挥舞着两只白嫩的小手,说道:「不用行礼,不用行礼,我……我是来找你玩的。」 罗瑞雪笑道:「长公主来的匆忙,我都不曾备什么东西。」 燕云初咬着自己的指甲,左右探头看了看,似乎在寻摸什么,说道:「你家里……那个侍卫呢?怎么不见他?」 罗瑞雪听她一说,先是一愣,随即想到燕云初口中的侍卫,恐怕是昨日送她回宫的郎缨了,不禁心下一片了然,看起来小姑娘定是对郎缨有点儿意思。 罗瑞雪故意装作不明白,说道:「长公主说的是哪个侍卫?滕王府的侍卫,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燕云初一听,皱起柳眉来,着急的说道:「就是昨天那个,穿着黑色衣裳的,腰间总是别着把剑,……很高,嗯……笑起来很好看。」 「噗。」 燕云初一说完,不光是春禾和碧盏,就连罗瑞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起来长公主还真是看上了郎缨,不过让罗瑞雪也挺吃惊的,郎缨竟然还会笑,她还以为郎缨跟滕王爷学的,也只知道苦着一张脸,没成想一笑竟然把长公主的魂儿都勾走了。 燕云初其实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只是觉得郎缨这个人很好,送自己回家,一路上还保护的很周全,而且没有一点儿不耐烦,说话又温和,郎缨本身生的就很好,再加上笑一下,当下晃花了燕云初的眼睛,回宫之后都没有睡踏实,午膳也吃得恹恹的,一心想要找那个侍卫玩。 别看燕云初是长公主,皇上的亲妹妹,但是因着长公主是个傻子,太后也不怎么爱见她,平日就窝在宫中,也没人与她说话,宫女太监今儿个高兴,就伺候一下,明儿个不高兴,连理她都不理,更别说有人和颜悦色温温柔柔的和她说话了。 燕云初怎么能不记得这个郎缨。 罗瑞雪笑道:「长公主别找了,郎缨跟着王爷进宫去了。」 「啊?」燕云初明显非常失落,说道:「进宫去了?我还以为他在家里呢。」 罗瑞雪看着她失落的小模样,不禁升起了一股逗弄的意思,说道:「王爷前些日子都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郎缨跟着王爷,自然也是忙得紧,长公主恐怕见不到郎侍卫了,若是见到,估计郎侍卫也没时间陪长公主的。」 燕云初瘪了瘪嘴,脸上失落的表情更重了,一脸委屈的样子,说道:「啊……是,是吗……既然他这么忙,那我还是回去罢。」 罗瑞雪看她还挺认真,不免心中有些不落忍,笑道:「别忙走啊,王爷前些日子忙,没准儿今日就不忙了,长公主若是不忙,可以在这里等等,我让丫头再给公主端些茶点来?」 燕云初连连点头,眼睛亮亮的,说道:「嗯嗯!这个点心好好吃,等会子郎缨来了,也给他尝尝罢!」 燕云初其实很喜欢说话,只不过平日在宫里头规矩很多,又没人愿意和她玩耍,就找不到人说话,所以一直怯怯的,根本没有公主的架子,如今遇到了罗瑞雪,渐渐熟悉之后,就嘻嘻哈哈的说开了,燕云初一直在说宫中的事情,大多是她进御膳房拿东西吃,然后抱走了哪个妃子的宠物之类的,确实和孩童一般。 俩人一直在聊天,转眼天色就暗下来,老太太和夫人要在庙里用过斋饭才回来,罗瑞雪让丫头张罗着摆膳,请长公主入席。 俩人放要入席,碧盏就走过来了,说道:「少奶奶,王爷回来了!」 燕云初比罗瑞雪的反应还快,「滕」的站起来,说道:「皇叔回来了,那郎缨是不是也回来了?」 正说话间,滕燕赐已经从外面走进来,果然后面跟着郎缨,滕燕赐早就听下人说了,长公主从下午就到了府上,一直和少奶奶聊天聊到现在,似乎还挺开心的,说是要等郎侍卫。 这倒是把郎缨吓了个好歹,他一个滕王府的侍卫,怎么会有一个公主平白无故的等他…… 第23章 郎缨怀着忐忑的心情,垂着头,跟着滕燕赐走进来,他刚踏进来,就听一声女孩子家的欢呼声,然后一个人影从远处扑过来,郎缨抬头一瞧,竟是长公主。 燕云初跑过来,很自然的挽住郎缨的手臂,说道:「郎缨,我下午吃了一个特别好吃的糕点,瑞雪说也给你留了,你快来尝尝啊。」 郎缨顿时手脚僵硬,面色不自然的行礼:「郎缨参见长公主。」 滕燕赐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说道:「长公主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燕云初听到滕燕赐问话,有点害怕,小声说道:「我是来找郎缨的,皇叔。」 滕燕赐瞥了一眼郎缨,说道:「公主是金枝玉叶,找他做什么?」 燕云初想也没想的说道:「因为郎缨好看!」 饶是第二次听到这句话,罗瑞雪也险些将茶水洒出来,手一抖,茶杯「咔」的一声儿放在了桌上。 郎缨更是脸色红了青,青了红的,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滕燕赐倒是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斥责燕云初,只是说道:「既然这样,那长公主回宫之前,郎缨就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危。」 「这……王爷……」 郎缨险些噎死,还没说出口,燕云初已经拉着郎缨,说道:「太好了,我留了好多糕点,咱们去吃罢,我都没舍得吃。」 郎缨很快就被燕云初拽走了,滕燕赐这才坐下来,让春禾把自己的碗筷换上来,对罗瑞雪说道:「长公主有没有难为你?」 罗瑞雪笑道:「长公主天真烂漫,比一些口腹蜜剑的人要亲和的多,又怎么会难为妾身?」 滕燕赐说道:「看起来你和长公主还很投缘,若是平日里闲来无事,不愿进宫的话,本王就差人将公主接出来,陪你聊聊天儿。」 罗瑞雪突然一阵无语,王爷竟然让公主陪自己聊天,从来只听说过进宫给公主请安的,没听说过公主出来陪哪个夫人太太聊天的!这种话果然只有滕王爷说得出来。 用过了晚膳,时间太晚了,宫门都要闭了,燕云初才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的出了大门,罗瑞雪站在门边上,看着燕云初那委屈的小样子,又瞥了瞥郎缨恭敬垂首的样子。 不禁说道:「王爷,现在时辰已经晚了,公主这样回去未免不安全,不如让郎侍卫护送公主?」 燕云初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使劲点头,但是滕燕赐没有首肯,她也不敢说话。 滕燕赐看了看罗瑞雪,随即说道:「郎缨,去罢。」 郎缨虽然觉得十分不妥,但是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好答应了。 滕燕赐看着远去的马车,说道:「没想到你竟喜欢给旁人搭红线?」 罗瑞雪笑道:「长公主天真烂漫,而且行事说话也是好的,若是郎侍卫能得此佳偶,岂非良配?」 刚送走了长公主,老太太和夫人的马车就回来了,老太太和纪氏被搀扶着下了车,还以为滕燕赐和罗瑞雪是特意来迎她们的,更是高兴。 纪氏下了马车,像见了宝贝一样,紧紧握着罗瑞雪的手,笑道:「瑞雪,身子怎么样?」 罗瑞雪被问得一怔,随即才想起昨天晚上在马车上,纪氏定然误会了什么。 纪氏见罗瑞雪不说话,还以为她害羞,笑道:「害羞什么?这里又没有旁人,今儿个我和老夫人一起去庙里给你们祈福去了,瑞雪啊,你知道的,赐儿他也不小了,旁的家早就十好几个儿子闺女的,你们可要努力才是。」 十好几个…… 老太太在后面,看起来也很欢心的样子,估摸着还以为要有重孙了,自然高兴,说道:「行了别说了,瑞雪的面皮儿薄,孩子们的事情,他们心里头有主见。」 纪氏笑道:「母亲说的是。」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里又下来一个人,那人一身素色的衣裙,头上只是简单的挽着发髻,脸上只抹了淡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朴素。 那女人冲罗瑞雪福了一福,笑的极为卑微,道:「少奶奶。」 罗瑞雪不着痕迹的打眼看去,竟是滕翰哲的母亲顾秋莲! 之前丫头说顾秋莲几日之后才会过来,没想到今日就来了。 罗瑞雪装作眼盲,说道:「这是哪位?原谅我眼盲,竟听不出是谁。」 顾秋莲脸色有些不好,但是以后要寄人篱下,而且现在老太太和纪氏都在场,只能干笑着说道:「少奶奶,我是顾秋莲,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罢。」 罗瑞雪装作惊讶的睁大眼睛,笑眯眯的说道:「记得,这一说我就记起来了,原来是顾姨。」 顾姨…… 两个字顿时把顾秋莲的辈分加年龄抬高了一个档次,顾秋莲的脸色更是难看,像卡了鱼刺一般,她要寄住在滕王府的本意,就是想爬上滕燕赐的床做小,也好日后有个依靠,不然以后也指不上滕翰哲那个不成器的,丈夫又死得早,总是被人欺负着。 第24章 罗瑞雪是滕燕赐的妻子,罗瑞雪一上来就叫她姨,这岂不是说滕燕赐也比她小一辈,这还如何能嫁? 顾秋莲说道:「少奶奶,您太折煞我了,叫我秋莲就好!」 罗瑞雪只是别有深意的笑笑,没再说话。 顾秋莲说着话,眼睛就往一边的滕燕赐身上瞟,无论是滕燕赐的气势还是样貌,都比顾秋莲的亡夫要强太多了!而且还年轻,三十岁就已经手握兵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恨不得连皇上都不敢反驳他说出来的话。 顾秋莲想着,顿时春心荡漾,感觉呼吸急促起来,若是自己能嫁给这样的人,做小都心甘情愿呢。 顾秋莲觉着第一次和罗瑞雪说话就碰了壁,罗瑞雪定然还记着以前的仇儿,以后必然不可能从她这边下手,只好巴结着老太太,老太太是念旧情的人,只要自己把她捧得服服帖帖,滕燕赐又只有一个嫡夫人,还没有侧妃,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 她想的倒是很好,不由得更是心跳加速,娇羞的抬眼去看滕燕赐,更觉得滕王爷伟岸高大,当下迈着小莲步,娇滴滴的从罗瑞雪身边儿走过去,对着滕燕赐行礼,笑道:「秋莲见过滕王爷……」 只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罗瑞雪突然「啊」的轻呼了一声,真个人一歪,猛地向旁边摔去,众人看见了还以为是顾秋莲从她旁边走过去的时候,故意撞得罗瑞雪。 滕燕赐身形一动,已然抢了过去,一下伸手将人接住,揽在怀里。 老太太和纪氏也吓得心惊胆战的,毕竟在她们看来,罗瑞雪现在可是准备生养的阶段,纪氏赶紧过去,说道:「瑞雪,有没有碰到啊?哪里磕到了?」 老太太更是急,指使着下人,说道:「少奶奶磕着了!没看见么!还不快去找大夫来!」 下人们忙的团团转,赶紧簇拥着滕王爷还有罗瑞雪进了府们,顾秋莲脸色发白,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大门口,看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走了,简直气的后牙直痒痒。 这个罗瑞雪简直就是针对自己,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的,自己不过是想做个小,竟然就这样打压,忒也小气了些,如此善妒,早晚被休! 顾秋莲只好忍气吞声,打掉了牙齿往肚子里咽,灰头土脸的跟着众人进了府。 罗瑞雪被滕燕赐带回房去了,顾秋莲刚进了门,就被丫头带到前厅去,老太太和纪氏坐在上手的位置。 老太太面色不善,说道:「顾氏,你过来。」 顾秋莲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喘,赶紧走过去,低着头,说道:「老夫人,秋莲冤枉,秋莲根本没有碰到少奶奶,实在是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就……」 她说着,就想给罗瑞雪上眼药,期期艾艾的说道:「少奶奶定然是因为之前的事儿,记恨着秋莲,所以……秋莲实在是冤枉呢!」 纪氏听了,多温和的一个人,难得生气,脸色不好的说道:「混账,你这说的什么话儿?瑞雪自从到了滕家,从没做过出格儿事情,就连上次被马千柔冤枉成那样,照样也不哭闹,你一来,瑞雪反倒针对你了?」 老太太听她提起马千柔的事情,顿时就想到了,那时候马千柔往罗瑞雪身上泼了多脏的水,罗瑞雪竟是没有哭闹,越来越觉得纪氏说的有道理,脸色更是不善,说道:「你是滕家的媳妇儿,老身年纪大了,都是念旧的,你无依无靠,像极了当年的老身,因着才将你带回来,从今往后你就住在西苑里,平日做做女红,没事儿就在院子里呆着,烦了赏赏花儿,少奶奶的地方少去走动,请安也不必了,好生安养,听到了么?」 顾秋莲顿时脸色惨白,哆嗦着说道:「是,秋莲知道,秋莲怎么会找少奶奶的不是。」 她心中却是一片灰暗,老太太这样说,岂不是把自己的希望给掐断了?现在少奶奶和老夫人两边都行不通,那就只能直接找滕王爷了…… 顾秋莲退出了大厅,被下人领着往西苑走,顾秋莲想着,滕燕赐只有一个王妃,府中也没有养歌姬舞姬,自己虽然不比罗瑞雪年轻,但是胜在见过世面广,比罗瑞雪成熟不是,滕王爷爱见罗瑞雪,也就是因为罗瑞雪看起来新鲜罢了,一个瞎子还能新鲜多长时间,总比不过自己这个会察言观色的。 罗瑞雪本身就是装装样子,滕燕赐将她抱进屋子里,放在床上,很快大夫就来了,大夫在外面还没进来,滕燕赐却说道:「不用进来,让他回去罢。」 春禾和碧盏有些吃惊,连罗瑞雪也有些吃惊,没想到一下就被滕王爷给看穿了自己的小伎俩,不禁脸皮有些发烫。 滕燕赐将春禾和碧盏都遣走了,才说道:「属你的心思最多。」 罗瑞雪细细的听着,觉得滕燕赐没有生气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略微带着示弱的意思,说道:「妾身也只是一时心中别扭,毕竟顾秋莲是滕翰哲的母亲,如今滕翰哲被逐出滕家了,顾秋莲反而想要来巴结王爷,妾身如何不气?」 第25章 她这样一说完,不经意的瞥见滕燕赐竟然用一种兴味的目光看着自己,心头狠狠一跳,回想一下自己的话,怎么越想越觉得是小女儿家吃醋的表现! 罗瑞雪禁不住也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滕燕赐对于罗瑞雪这些话,反倒挺受用的,毕竟罗瑞雪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很云淡风轻,对什么都淡淡的,似乎很温和,却透露出疏远,没想到竟然会不经意的流露出这样的一面。 滕燕赐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罗瑞雪手里,说道:「后日是新进宫的兰贵人的寿辰,皇上要在宫中摆一次家宴,你也需要赴宴,明日在府中好生休息,后天晚上本王会接你进宫。」 罗瑞雪还不知这个兰贵人就是跟着自己一起嫁过来的丫头采岚,只是多次听人提起过,据说进宫没多久,但是非常惹皇上怜爱,甚至因为这个采岚,昔日冠宠后宫的姜妃已经失宠了,还由姜妃变成了姜嫔。 这次兰贵人寿辰,皇上破例摆宴,也就说明了兰贵人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恐怕已经不是得宠两个字儿,能说明白的了。 罗瑞雪心中奇怪,因着看小说的时候,不记得书中有什么兰贵人,姜雪怡一直很得宠才是,没想到现在发展的已经脱离了原著这么多。她倒是很想见识见识这个兰贵人。 第二日一早,顾秋莲就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着薄薄的纱衣,恨不得只着一个肚兜就跑出来给滕燕赐看。 顾秋莲端着一盅冰镇酸梅汤,扭着水蛇腰,莲步款款的往滕燕赐的院子去,敲了敲门,细声细气的说道:「王爷!我是秋莲呀王爷!秋莲熬了一碗酸梅汤,用冰镇着,饮起来可凉爽了,特别适合这种燥热的天气。」 她说着,就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顾秋莲的笑容更是嗲的能掐出水来,只不过又柔又嗲的笑容下一刻就僵硬住了,似乎和她脸上的脂粉一样,都要龟裂下来。 顾秋莲瞪着眼睛,看着开门来的碧盏,又探头看着屋子里坐在茶桌儿旁边的罗瑞雪,说道:「王爷呢?」 碧盏「呦」了一声,怪声怪气的说道:「是顾大娘啊?王爷上朝去了,一早儿就走了,哦对了,是陪少奶奶用过早膳之后,一早儿上朝去了。」 她说着,看着顾秋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里别提多爽了。 罗瑞雪嘴角也翘起来,她又不瞎,自然看得见顾秋莲那一身露肉又风骚的打扮,幽幽的说道:「碧盏,是谁来了?」 碧盏笑道:「是顾大娘!」 罗瑞雪说道:「是顾大娘啊?如何不进来?」 顾秋莲赶紧摆手,说道:「我看少奶奶正忙,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 罗瑞雪笑道:「忙确实是忙,只不过我好像方才听到了什么酸梅汤?」 顾秋莲恶狠狠的瞪着罗瑞雪,碧盏抢着说道:「是呢少奶奶,顾大娘给您送酸梅汤来了!说是一大早熬好的,用冰镇着,喝起来可凉爽了,正适合这种天气!」 罗瑞雪挑眉说道:「哦?那还不端进来?不要浪费了顾大娘的一片心意。」 顾秋莲不想把酸梅汤给碧盏,架不住碧盏生抢,顾秋莲也不敢较劲,非常不甘心的把酸梅汤交给了碧盏,碧盏欢欢喜喜的端着,笑道:「顾大娘好走,少奶奶就不送了啊。」 顾秋莲气的几乎吐血,却只能干笑,说道:「自然,自然,少奶奶只管喝,若是觉得好喝,我下回再给少奶奶端些来,一些酸梅汤而已,不值什么的。」 罗瑞雪心中冷笑,想要借着送酸梅汤来勾引滕燕赐吗,这年纪都可以当滕燕赐的妈了,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罗瑞雪笑道:「行啊,只怕顾大娘忙不过来。」 顾秋莲说道:「怎么会!我现在住在滕府上,整日都没有事儿做,少奶奶爱见,是抬举我了呢!怎么会忙不过来呢!少奶奶,我以后可常来你这里走动呀!」 罗瑞雪笑的别有深意,说道:「只要你忙得过来。」 顾秋莲欢欢喜喜的走了,没想到罗瑞雪也就这些斤两,自己以后常来这边走动,岂不是就常常能碰见滕王爷了?熬些酸梅汤算什么?而且又不是真的自己熬,滕府还有下人呢。 碧盏皱眉说道:「少奶奶,您怎么答应她了,她心思可黑了,想要借这个机会,来偶遇王爷呢!」 罗瑞雪笑道:「那她也要有这个时间。」 她说着,对春禾说道:「春禾,你去找老夫人和夫人,就说顾大娘熬得酸梅汤特别可口香甜,还说自己白吃白喝的住在滕家不好意思,准备夏天里给大伙儿亲自熬酸梅汤,不管是小姐还是丫鬟,全都有冰镇的酸梅汤喝。」 她一说完,两个小丫头顿时「噗」的笑了出来,碧盏说道:「少奶奶,您可真坏!」 春禾笑道:「得了!奴婢这就去,少奶奶也算是一番好意,让顾大娘聊表心意了。」 第26章 老太太和纪氏听了春禾的禀报,心里头还舒坦了一些,没想到这个顾秋莲,还是有心的,昨日估计也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了下作的事情。 老太太说道:「既然是她一片心意,那就让下人多准备些梅子甘草陈皮之类的,让顾氏好好的做。」 纪氏笑道:「还有冰,多备些冰,这大夏天儿的,喝些冰镇的酸梅汤,确实挺舒坦的。」 立马就有丫头给顾秋莲去传话了,顾秋莲一听,顿时傻了,什么叫从小姐到丫鬟都有酸梅汤喝!什么叫老夫人谢谢她有心了! 顾秋莲想起方才罗瑞雪那别有深意笑容,顿时恨得牙直痒痒,一不小心竟然又中了罗瑞雪的全套! 这两天,顾秋莲在家中几乎没日没夜的熬酸梅汤,恨不得闻见那个味儿都想吐了,滕府是什么人家,光是府中上下的佣人,就有几千,每人每天都要喝,就她一个人熬,几乎都要累死了,光是烧柴火就烧了一脸的灰,别说没时间搔首弄姿,连滕王爷的面儿,都没在见过一次! 后日黄昏的时候,滕燕赐派来接罗瑞雪的车马就到了,侍卫里没有郎缨,一打听才知道,郎缨一进宫就被长公主逮到了,因着上次郎缨架不住长公主的热情,说了一句点心好吃,所以长公主特意让御书房做了好多好多点心,堆得像小山一样,谁也不给吃,统统都给郎缨留着。 郎缨是又无奈,又感动,毕竟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但是长公主何等金枝玉叶,郎缨又不敢和她走的太近,实在是烦恼至极。 罗瑞雪听了倒没什么烦恼,因为郎缨是有真本事的人,往后带兵出征,战功卓著,封侯拜相都是有的,怎么可能配不上长公主呢。 罗瑞雪坐着马车进了宫,家宴摆在御花园里,说是家宴,但是格调绝对不低,处处透露着奢华,必然是皇上想要讨好兰贵人。 罗瑞雪一走进去,顿时惹来许多人的注目,当年一起选秀的秀女们,有的封了贵人,有的封了答应,但是没有一个受宠的,看到罗瑞雪已经摇身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滕王妃,而且据说滕王爷简直把她疼到了心坎儿里,都是又嫉妒又记恨。 因着是家宴,来赴宴的都是各路王爷,带着自个儿的正妃,还有就是皇上的后宫嫔妃们,人也着实少不得,御花园里已经坐了许多人。 罗瑞雪偷偷打量着,竟然没有看到姜雪怡,看来姜雪怡真的因为流产的事情已经失宠了。 正着时候,就听御花园一边有些喧哗,只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妃子们簇拥着一个穿着杏黄色宫裙的女子走了过来,旁边的妃子们一个个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兰姐姐,你的皮肤真好,是怎么保养的,不像我们已经年老色衰。」 「哎呦瞧你说的,兰妹妹那是天生丽质,不需要保养的,你看看皮肤。」 「是呢是呢,可比姜嫔气色好得多!怪不得皇上会专宠兰姐姐呢!」 「姜嫔算什么,怎么好拿她和兰姐姐比?」 「是啊是啊!」 一堆人吹捧着兰贵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罗瑞雪心中一惊,那辈簇拥在中间的女子,一身杏黄色的宫裙,头上插着金步摇,额心贴着浓艳的花片,眼尾描的很长,瞧起来直挂眉梢,似乎显得十分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露出浓浓的倨傲。 竟然是采岚! 采岚就是兰贵人,罗瑞雪心中突突直跳,实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采岚被刺客掳走,怎么就进了宫?这事情深想下去,罗瑞雪只觉得后背发凉。 采岚也看到了罗瑞雪,不禁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昂着下巴,慢慢的走了过来,笑道:「瞧瞧,这是谁,为何我的寿宴上,竟然有个瞎子?」 她这一说,众人都是抽了一口冷气,谁不知道罗瑞雪是金枝玉叶,滕王爷的嫡妃,别说采岚只是个贵人,就算是贵妃,也不好这么说,这样岂不是打了滕王爷的脸么! 旁人不敢说话,有个人硬着头皮,打圆场干笑道:「兰姐姐,这位是滕王爷的嫡妃娘娘,滕王妃的父亲还是当今丞相爷呢!」 采岚不以为意,抬起手来,吹了吹长长的指甲,说道:「是了,妹妹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我曾经听说过,滕王爷的正妃娘娘,不仅是个瞎子,还是一个嫁过两次人,被休回家过一次的弃妇呢!是也不是?」 她说完,众人再傻也听明白了,兰贵人这是和罗瑞雪有仇,分明针对罗瑞雪,说话尖酸刻薄故意找茬,这样一来,旁边的人自然就没有打圆场的,一边是滕王府的嫡妃,一边是皇上的新欢,帮了哪边,贬了哪边都不好,谁也不想自讨没趣,就闭着嘴不敢喘一口大气儿。 罗瑞雪笑眯眯的,也不见生气,说道:「兰贵人说的是,我确实出嫁过两次,也只不过一个瞎子罢了,真是何德何能,竟让皇上指婚,钦赐成为了滕王府的嫡妃,其实瑞雪心中也有愧疚呢,自从嫁到滕王府,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夫人,都对瑞雪和和气气体体贴贴,还有呢,夫君也是体贴入微,热水不叫碰,怕烫着,女红不叫做,怕扎着,迈出门槛儿就备车,送进府来的绫罗首饰用框盛着,瑞雪受之有愧呢。」 第27章 她每说一句话,果然就见采岚的脸色变差一分,直到黑的像锅底一样,这几句话说的一刀刀全砍在采岚的心头上,罗瑞雪越舒坦,她就觉得越不舒坦! 采岚本是想要跟着罗瑞雪做陪嫁丫头,然后给滕燕赐通房的,只要以后把王爷伺候好了,从丫头爬上去,以自己的姿色和能耐,做个侧妃都是小事儿。 可是采岚哪知道,新婚当夜竟然闯进来了刺客,这些个刺客明摆着是冲着罗瑞雪去的,而罗瑞雪反而好端端的,自个儿却被掳走了!采岚心中不恨刺客,偏生记恨着罗瑞雪,觉得若不是罗瑞雪引来了刺客,自己早就成了滕王府的侧妃,没准儿滕王爷爱见自己,还会贬妻为妾,升自己为正! 可是这一切全都泡汤了! 采岚被掳走之后,蒙住了眼睛,被一个男人强占了去,而且那时候采岚并不是第一次了,那男人知道之后对她更是粗暴。采岚生怕被杀,变着法子的讨好那个男人,让他离不开自己。 采岚没想到自己竟然因祸得福,那个男人居然是当今的九五之尊,皇帝燕明铎! 燕明铎接采岚进宫的时候,采岚都要高兴疯了,觉得自己错失了滕王爷,但是变成了皇帝的女人,这也不错,难道不比在滕王府里做小要风光吗? 可是时间一长,采岚就和姜雪怡一样,觉得燕明铎不体贴,没有滕王爷那般迷人,就算滕王爷不笑,不会温声软语,也将采岚一颗心都勾走了,连魂儿都不剩下! 因着这些,采岚再见到罗瑞雪,哪有不恨她的道理! 采岚暗暗地磨牙,刚想要继续开口讽刺她,就听见人群一阵骚动,是皇上来了,皇上的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紫袍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腰身提拔,面目轮廓深邃,一双黝黑的双目仿佛深潭一样,虽然散发着寒冷的疏离,却让人迷恋。 是滕燕赐…… 采岚一颗心早就飞到滕燕赐身上去了,连走在前面的皇帝都看不进眼里,只觉全身发热,身子骨儿都要酥了,恨不得立刻扑进滕燕赐怀里,让他搂住自己的腰缠绵。 而燕明铎再见到罗瑞雪,一股强大的独占欲升了上来,眼眸中不禁露出诡异的光芒,罗瑞雪的样貌果然是怎么也看不厌的,尤其是一双迷离的眼眸,越是得不到,燕明铎就越是想要将人抢过来。 众人跪下来山呼万岁,燕明铎几乎看罗瑞雪看得痴了,根本拔不出目光来。 太后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众人跪在地上,皇帝痴痴的看着罗瑞雪,再瞥见一旁的滕燕赐,顿时心中新仇旧恨全都升起来了! 想当年太后心仪滕燕赐,却被狠狠的拒绝,让她在族中抬不起头来,这笔账太后怎么可能不记得,再瞧瞧罗瑞雪,一个瞎子,一个弃妇,一个破烂货,竟然先迷倒了滕燕赐,又勾走了自己儿子的魂儿,一切都是罗瑞雪不好! 太后走过去,「咳」的使劲咳了一声儿。 燕明铎这才收回目光来,说道:「都起来罢,入席罢,不必多礼。」 众人又山呼谢恩,这才起身,纷纷落座。 采岚是今儿个主角之一,毕竟是为她祝寿,但是采岚眼中只剩下滕燕赐,想要上去搭话儿,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只见滕燕赐已经往前走过来。 采岚心脏砰砰直跳,心说来了来了,原来王爷早就注意到自个儿了! 只是没成想,就在走到采岚跟前三步的时候,滕燕赐突然住了足,伸手过去,牵起了罗瑞雪的手。 滕燕赐的手很大,宽大的手掌骨节分明,一下就将罗瑞雪细白的手整个握住,罗瑞雪那涂着淡淡豆蔻的手仿佛极为碍眼,看的采岚眼睛生疼生疼的! 只见滕燕赐牵着罗瑞雪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两个人这样低声软语,让人看起来关系十分亲密,罗瑞雪微微垂首,抿嘴一笑脸上流露出一丝羞涩。 然后滕燕赐就牵着罗瑞雪的手,往席间走去,入席的时候,滕王爷还伸出另一只手挡住桌案的尖角儿,以免罗瑞雪眼睛看不到,碰到了自己。 这些温柔的动作,宠溺的表情,看的采岚心中怒火冲天,手中一方天蓝色的帕子已经被撕得抽了丝儿,精心染的指甲也劈了都不知道,盯着罗瑞雪一脸的怨毒。 燕明铎叫了采岚三声,采岚才回过神来,赶紧一脸谄媚,小鸟依人的靠进燕明铎怀里,坐上了主席。 燕明铎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就让大家各自畅饮了。 因着是家宴,各路王爷也都进宫赴宴了,端敬王燕厚德也不例外。 燕厚德一身宝蓝色华袍,都没有穿官袍,衣带子慵懒的系着,看起来十分纨绔,他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走过去,对滕燕赐笑道:「你行啊,原来弟妹生的这般漂亮?早知道我就该先向罗丞相去提亲,岂能便宜了你去?」 端敬王是皇帝的兄长,按理来说比滕燕赐矮了一辈儿,和长公主一样应该叫滕燕赐一声儿皇叔的,不过实则燕厚德还比滕燕赐大了一岁,平日里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错,就没排过辈分。 第28章 罗瑞雪笑着说道:「端敬王如何唤妾身弟妹,若是按辈分来算,王爷可要唤妾身一声小婶婶才是。」 燕厚德顿时一副被噎着的表情,看向滕燕赐,说道:「得了,我今儿个算明白你为什么要娶她了,牙尖嘴利,正好配你这个冷脸,你俩在一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滕燕赐似乎对罗瑞雪的「牙尖嘴利」十分喜欢,说道:「承你吉言。」 燕厚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着对罗瑞雪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端敬王?你也不曾识得我。」 罗瑞雪心中一跳,险些暴露了自己不是盲女,不过面上冷静,应对自如的笑道:「除了端敬王,怕是没有哪位王爷身上会带着女儿家的脂粉味儿罢?」 燕厚德连忙抬手闻了闻自己袖子,说道:「脂粉味儿?我可是沐浴更衣之后才进宫的,竟还能闻出脂粉味儿。」 众人正说笑间,长公主来了,燕云初一眼看到了罗瑞雪,高兴的不得了,一边跑过来一边大喊着:「瑞雪!瑞雪!」 她这一喊,好些人都往这边看,燕云初蹦蹦跳跳的跑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的塞进罗瑞雪手里,说道:「瑞雪,我就知道你今天过来,我给你留的点心,特别好吃!」 罗瑞雪伸手,快极的在燕云初的小脸上一掐,笑道:「怎么给我留点心?不是所有点心都要留给你郎大哥么?」 燕云初听了脸上有点发红,嘟着嘴很认真的说道:「可是郎大哥说,他最近吃太多了,小肚子都要有了,我那里还留了许多,自己又吃不掉,恐怕坏了……」 罗瑞雪佯装生气,说道:「好啊,你郎大哥不吃,才想起给我吃?」 燕云初赶紧使劲儿摆手,又想起罗瑞雪看不见,说道:「不是,不是!我也是特意留给你的,你和郎大哥不一样的!」 罗瑞雪心说,确实不一样,不过逗弄起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 滕燕赐看罗瑞雪和长公主相谈甚欢,只是坐在席间远远的看着她们,手中拿着一个酒杯,偶尔把玩,偶尔抿上一口,并不去打扰。 燕厚德干脆在旁边坐下来,突然笑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嫡妃,可不是简单人物,一双盲眼,却比旁人一双明眼看的还要透彻。」 滕燕赐用胳膊拄着桌案,将酒杯捏到眼前轻轻把玩着,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眯着眼睛说道:「若是简单人,我又怎么会八抬大轿的迎娶她进府?」 燕厚德嘿嘿一笑,说道:「我听出来了,你是捡了宝,还要向我炫耀。我可不吃这套,没闻见么,一身脂粉味儿,爷我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滕燕赐不理他,目光始终没从罗瑞雪身上挪开,燕厚德又笑了一声,说道:「我跟你说,滕燕赐啊滕燕赐,你算是栽了。」 罗瑞雪和燕云初两个人聊天聊得正好,就听一声「瑞雪!」,一个男子的声音叫着罗瑞雪。 罗瑞雪心中奇怪,是谁叫自己,不着痕迹的用眼去看,只见一个穿着官袍的男子从远处挤了过来,他脸上挂着惊喜,两步走过来,激动的说道:「瑞雪!真的是你么瑞雪!瑞雪,我是方良平啊!」 方良平…… 罗瑞雪顿时被劈了一样立在当地,不是因为她见过这个男人,而是她熟悉这个名字,罗瑞雪忽然感觉被人兜头倒了一盆狗血,竟然是方良平。 皇上亲点的新科状元,端怀王郡主的郡马方良平。 也是丞相府嫡女千金的……青梅竹马。 说是青梅竹马,其实是因为方良平乃是奴籍出身,方良平的母亲和父亲都是丞相府的下人,从小和罗瑞雪认识是自然的事儿,方良平和罗莺儿也是自小就认识的。 方良平喜欢温柔女子,早些时候倾慕罗莺儿倾慕到不行,因为方良平有些才华,总是被人吹捧,说他日后必成大器,所以仗着自己的才华,给罗莺儿写过情诗。 不过罗莺儿那种嚣张跋扈,一心飞上枝头的女子,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奴籍的男子。 罗莺儿不仅拒绝了方良平,还当着众下人的面儿,骂方良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喝令下人将方良平拖出去打,打了十几板子,方良平一个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十几板子差点死过去,从此就对罗莺儿记恨上,想要出人头地之后羞辱回去。 那个时候罗瑞雪还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觉得方良平挺可怜的,就送他几两银子,让他养伤,方良平一下觉得罗瑞雪就是他心中的仙子,后来脱了奴籍,参加赶考,因这是丞相府出来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放水,但是他确实文采不错,竟被选做了新科状元! 方良平一时之间出人头地了,端怀王的女儿正好年方十六,准备物色好人家,像方良平抛出了橄榄枝,方良平心理斗争一番,还是接受了,如今只差完婚。 没成想在这个地方,却碰到了罗瑞雪。 第29章 此时的罗瑞雪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虽然眼眸还是一片迷离,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气色非常好,身段风流,明眸浅笑之间,竟要把方良平的魂儿勾走了。 方良平再三挣扎之下,又凑巧端怀郡主今日不曾来,就准备上前来「认亲」。 罗瑞雪看着方良平眼中的爱慕之意,顿时头疼不已,在狗血小说里,滕翰哲和罗莺儿倒打一耙骂罗瑞雪偷人,这偷得就是青梅竹马的方良平了…… 如今罗瑞雪嫁入了滕王府,虽然罗瑞雪觉得自己和滕王爷之间没有什么所谓的情爱,但是除了感情,她活得很好,可不想被什么青梅竹马的好哥哥给搅和了。 罗瑞雪没有理方良平,正好装作眼盲,看不见方良平充满爱慕又希冀的眼神儿,只是对燕云初说道:「长公主,我忽然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去找郎缨罢。」 燕云初信以为真,很关心的说道:「瑞雪你怎么了?要不要找御医来,他们医病很厉害的,我头疼疼得要死的时候,喝一碗苦药就好了!」 罗瑞雪看她完全没有城府的样子,笑道:「没关系,我早些休息就好了。」 燕云初说道:「那你快些回家休息罢!不若住在我这里也行!让皇叔明日再来接你。」 罗瑞雪笑道:「不用了。」 燕云初叹息了一声,说道:「唉……我也觉得不行,皇叔定然不会留你一个人在宫里的。」 俩人说了两句,彻底无视了方良平,罗瑞雪转身要回席间去。 方良平追在后面,说道:「瑞雪!瑞雪你别走啊!瑞雪你不记得我了么!我是方良平啊!我是方良平!你曾经送我银子,鼓励我科举,瑞雪,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罗瑞雪快走了两步,听她一口一个「瑞雪」,仿佛和自己很熟的样子,就算是小说里原本的罗瑞雪也和方良平不是很熟,只不过送了一次银子罢了,哪来的鼓励,若说鼓励,恐怕还是罗莺儿谩骂的「激励」效果多一些。 罗瑞雪不理他,他反而叫的更欢,往前追一步,伸手要去抓罗瑞雪的手腕,说道:「瑞雪!你为什么不理我!瑞雪,难道你是怕见到我吗!」 就在方良平的手就要碰到罗瑞雪的手,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啪」的击中手腕,方良平只觉得整条手臂一麻,从手腕一直蔓延上来,直麻到肩膀,「啊」的大叫了一声,伸到一半的手不得不缩了回来。 只听「喀拉拉」的声音,一个金晃晃的东西滚在了方良平的脚边儿,赫然是一支酒杯。 滕燕赐将酒杯掷了出去,面上依旧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却突然开口说道:「过来。」 罗瑞雪听他的声音发沉,凭借她这些日子对滕燕赐的了解,说明滕燕赐现在绝对心情不甚好,于是老老实实的走了回去,滕燕赐伸手牵着她的手,扶着她坐回了自己的身边儿。 罗瑞雪心想着,滕王爷这幅表情这种反应,还真像极了吃醋,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若是吃姜雪怡的醋还差不多,吃自己的醋就不着边际了。 燕厚德在一边儿看着,不禁直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自打他认识滕燕赐以来,仿佛滕燕赐就什么也不怕,生死不计,对权势银钱和女人也都没有欲望,还以为滕燕赐是个清心普度的人,原来是没有看对眼儿的。 只不过依照滕燕赐那冷淡的性格,可能连自己也看不清楚,燕厚德心中坏笑,自己定是不会点拨滕燕赐的,让他自己琢磨明白罢,不然滕燕赐这上半辈子顺风顺水,一路风华无限,看着旁人多嫉妒羡慕?让他好好儿的在罗瑞雪这里吃吃绊子才好。 滕燕赐和罗瑞雪坐在一起,总是有好多人过来敬酒攀谈,滕燕赐只要喝一杯酒,其他人看见了也都会借机会凑过去敬酒,一时间未来了好多谄媚的人。 罗瑞雪觉着有些无趣,就自己在旁边儿走了走,滕燕赐侧头说道:「让侍女带你到湖边的亭子坐坐,那里清净凉快,一会儿我去找你。」 罗瑞雪点了点头,滕燕赐招了一下手,就有一个侍女恭敬的走过去,滕燕赐吩咐了侍女,侍女就小心翼翼的扶着罗瑞雪往湖边的亭子去了。 挨近湖水的地方果然凉快了许多,不似宴席上人多,也清净了不少。 罗瑞雪坐下来,对侍女说道:「我在这儿自个儿坐着就行,你去罢。」 侍女可不知道罗瑞雪眼睛看得见,似乎觉得很不妥,说道:「可是……」 罗瑞雪说道:「没事儿,我也不走动,一会子王爷就过来了。」 侍女不敢违逆,应了一声,垂首恭敬的退出了亭子。 罗瑞雪坐了一会儿,吹了吹盛夏的晚风,竟有几分惬意,湖面水光粼粼,反射着淡雅的月光,显示出积分宁静来。 她正在无聊的赏景,就听有嬉笑的声音。 第30章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王爷……你真讨厌,胆子也忒大了些,万一一会儿皇上找不到我,怎么办?哎呀王爷,别摸了,去那边儿再说。」 这声音太过于耳熟,方才还听过,竟然是采岚! 罗瑞雪赶紧起身,藏在亭子里的朱红漆木柱子后面,偷偷的往这边打量起来,只见采岚依偎在一个鬓发都花白的男人怀里,那男人罗瑞雪不识得,但是听采岚这么说,竟然还是个王爷。 小说里皇室宗亲的关系错综复杂,王爷侯爷就有二十几个,罗瑞雪也不知道这是哪个。 罗瑞雪有些好奇,而且看样子采岚和这个王爷还有些不可告人的事儿,因着这些,罗瑞雪就悄悄的走出了亭子,跟在后面儿。 采岚一直依偎在那王爷怀里,王爷的年纪看起来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五,两鬓都花白了,脸上好多皱纹,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腆着大肚子,手一直不停的在采岚的腰间揉捏。 采岚倒是很配合,嘴里哼哼唧唧的呻吟着,两个人几乎走路都打绊儿,恨不得一边走一边亲,绕过亭子走不得多远,胆子也够大的,直接推开一间偏殿的门就进去了,估摸着不干好事儿。 罗瑞雪嘴角上挂着一丝笑容,心想着今天捡到宝了,若是回去把人招来,看到采岚和一个王爷在做苟且之事,岂不是很有意思? 罗瑞雪想着,刚想要转身回去,就听见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子的声音,竟然不是采岚的。 罗瑞雪心里更是惊讶,这王爷老大不小了,竟然还这么放浪,勾搭一个采岚还不够,屋子里竟然还藏着一个女人? 罗瑞雪凑近一些,就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笑道:「采岚姊姊,你认得我么?」 采岚的声音笑道:「不曾认得,王爷,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标志的妹妹是谁?王爷您艳福不浅呢,今儿个是想要我们两个人伺候您吗?」 王爷的声音「嘿嘿」笑道:「这是本王的女儿,燕瑶紫。」 采岚的声音有些吃惊,说道:「竟然是端怀郡主!」 罗瑞雪在外面儿也吃了一惊,原来这王爷竟然是端怀王,不就是方良平的老丈人么,而郡主燕瑶紫今日原来也并非没有进宫,而且偷偷躲在了偏殿里。 燕瑶紫「咯咯」笑道:「采岚姊姊别多礼呀,今儿个咱们就以姐妹相称,好好儿的亲近亲近才是呢。」 端怀王猥琐的笑道:「是呢是呢,采岚,让瑶紫好好儿教教你,她讨好人的办法,可真是多了,花样儿都不重的,我这把老骨头都要酥掉了。」 燕瑶紫的声音娇嗔道:「父王,您真是老不休,这样说您女儿,女儿整个身子都交给您了,还要取笑女儿不成?」 罗瑞雪心中砰砰直跳,端怀王是小说里造反的王爷,还是滕燕赐出兵镇压的,方良平是端怀王府的郡马,也就是燕瑶紫的丈夫,没想到这个燕瑶紫竟然和端怀王有这等苟且之事。 没想到只是发现了采岚和端怀王见不得人的事情,结果顺手就揪出了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罗瑞雪当下转身准备往回走,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有隐约的风声,罗瑞雪一惊,还没来得及回头,主角后脖颈子一麻,眼前一片漆黑,眩晕感涌了上来,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罗瑞雪昏倒在地上,外面有了响动,里面三个人一惊,端怀王赶紧出来查看情况,只见门口站着自己的侍卫,不禁松了一口气,然后低头一看,竟有一个女子昏倒在了地上,肤色莹润似雪,身段风流,带着一股羸弱之感,看得人心里直痒痒。 采岚也探出头来,眼中显示喷出火来,随即就染上了一份狠意,笑道:「王爷,您可知道这小美人儿是谁?」 端怀王说道:「是谁?」 燕瑶紫说道:「看这装束不是宫女,怕是皇上的哪个妃子?」 采岚阴狠的笑着,说道:「妹妹猜错了,不然,她可是滕王爷的心头肉,恨不得捧上天去的,罗丞相的千金嫡女,滕王爷的嫡妃,罗瑞雪。」 燕瑶紫暼着昏倒在地上的罗瑞雪,笑道:「她就是罗瑞雪?我听说了,滕王爷亲自请皇上赐婚,原来竟是这样风流的人物?」 端怀王笑意更浓,搓着手,笑道:「这……这罗瑞雪看起来还真是有些姿色。」 采岚招手,示意让侍卫将罗瑞雪抬进来,放在床榻上,然后让侍卫出去,讨好的对端怀王笑道:「王爷,您可不知道,这罗瑞雪是个盲女!而且呀,嫁过两次,第一次嫁给了滕翰哲,就是滕王爷的侄子,没几天被休回家去了,那之后过不多久,滕王爷就请婚了,大家都说啊,其实是滕王爷看上了自个儿的侄媳妇儿,所以才把罗瑞雪弄回了娘家。王爷您看,罗瑞雪嫁过两个男人,叔侄俩共用一妻,还是个盲女,若不是床上有些手段,怎么把叔侄俩伺候的服服帖帖的?今儿个呀,王夜算是赚到了!」 第31章 端怀王上下打量着罗瑞雪,喉咙里咽了一口唾沫,笑道:「嘿嘿,原来是这样儿,我看着这罗瑞雪,也觉得她是个厉害的主儿,今儿本王就……」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声音,恰然而止,脸色突然就不好了,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可是……你也说了,这罗瑞雪是滕燕赐的嫡妻,还是罗丞相的嫡女,我若是真的把她……她醒来之后岂不是找我麻烦?滕燕赐那手段,本王可招惹不得!」 他说着,似乎想起了滕燕赐一向冷面冷心,六亲不认,不禁打了个哆嗦,后脊梁有些发麻,一阵阵后怕。 燕瑶紫说道:「是啊,还是将罗瑞雪送走罢,别扫了咱们的兴致。」 采岚捂着嘴笑道:「王爷,妹妹,你们怎么恁的怕事儿,这点儿胆子,怎么好在京城里快活?若不是这样,岂能被太后那老太婆,和皇上那毛头小子欺负了去?」 端怀王脸色不好,说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采岚笑的阴狠,说道:「王爷难道您忘了,罗瑞雪是个瞎子!她也没有见过王爷和郡主,只要我不出声儿,她就不知道咱们是谁,让罗瑞雪陪着王爷玩一玩,弄爽利了就将她丢出去,到时候罗瑞雪被宫人发现,已经是个失贞的破烂货,也查无对证,看她还怎么嚣张?还滕王爷还怎么疼爱她?」 端怀王听了不禁又笑起来,搂住采岚,亲了好几下,说道:「小美人儿,数你最有办法了。」 燕瑶紫笑道:「今日就便宜了父王。」 采岚说道:「王爷不忙,先弄醒了她再说,我听说盲女玩起来可有劲儿头了,反正她也看不见。」 端怀王笑的更是猥琐,说道:「是是是。」 他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将水弹在罗瑞雪的脸上。 罗瑞雪只觉后脖子生疼,脑袋里木木的,有些转不动似的,脸上有零星的水珠儿,凉嗖嗖的,脑袋里慢慢找回意识。 方才自己好像撞见了采岚和端怀王的「好事儿」,然后就突然被打晕了…… 想到这里,罗瑞雪整个人一惊,下意识的撑起身来。 却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双手一软,又躺倒在床上。 端怀王搓着手,笑着爬上床榻去,说动:「小美人儿,你醒了?」 罗瑞雪映入眼帘的便是端怀王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心中惊得猛跳,赶紧平稳了一下心思,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床边还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采岚,另外一个浓妆艳抹的定然就是端怀郡主燕瑶紫了。 端怀王爬上床去,似乎仗着罗瑞雪看不见,所以特别有恃无恐,说道:「美人,今儿个你把我服侍好了,我就不杀你,如是你让我不痛快,嘿嘿,玩完了也逃不过一死,你知道吗?」 燕瑶紫此时笑眯眯的站起来,将自己外衫风情万种的脱下来扔在地上,只着了肚兜,又风情万种的爬上床,使劲点了点端怀王的额头,娇嗔道:「你这个死人,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吗,人家不依了!」 端怀王被燕瑶紫娇嗔的浑身都酥了,笑着将燕瑶紫搂在怀里,又亲又摸,说道:「小宝贝儿别吃味儿呀,你正好教教她,一起玩才有意思,是不是,是不是?」 罗瑞雪眯着眼睛,装作眼盲,其实将两个人肮脏龌龊的丑态看的一清二楚,她心脏猛跳,面上显露出害怕慌张的样子,整个人蜷缩起来,缩在床脚,抱着膝盖,颤抖的说道:「你们到底是谁……求你们别伤害我……」 端怀王看她害怕的样子,心里的戒备慢慢就放下来了,越来越大胆,不胆的大笑着,采岚坐在一边儿,喝着茶,看着罗瑞雪惊慌的样子,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滕燕赐不是爱见你么,那就让旁的男人毁了你!看滕燕赐会不会爱见这么一个没了清白的人! 采岚不说话,就以为罗瑞雪不知道自己也在,心中还打着如意算盘,等端怀王玩够了,再让端怀王那几个侍卫一起玩玩,不然太便宜罗瑞雪了,怎么解的了她心头之恨呢! 燕瑶紫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端怀王,两个人打得火热,采岚喝着茶,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刚才还蜷缩在床脚,一脸惨白,几乎害怕的晕过去的罗瑞雪突然从床榻上冲了下来。 罗瑞雪动作快极,一下就冲下床去,采岚惊觉,起身要去拦她,罗瑞雪却早有准备,将桌上的茶壶往她身上一泼。 采岚没有防备,被泼了一脸一身的热水,当即烫的她「啊!」的大叫,赶紧用双手抹脸上的水,生怕被毁了容。 而床上正打得火热的两个人被这一叫,都吓得几乎死过去,慌忙要下床去追,眼看着罗瑞雪已经跑到门边,「嘭」的一声推开门,端怀王和燕瑶紫的衣服扔的满地都是,光着身子也来不及追出去。 端怀王大喊着:「追啊!别让她跑了!」 第32章 采岚离得近,被泼了一脸热水,心中更是恨得不行,当即追过去,一把抓住罗瑞雪的后衣襟,气的几乎要开口说话,要不是突然记起来不能暴露自己,早就破口大骂了。 罗瑞雪刚一出门,「嘭」的一下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抬头一看竟然是滕燕赐! 罗瑞雪从没有一次见到滕燕赐这么欣喜过,险些忘了自己是个瞎子,滕燕赐看见她领口衣襟凌乱,发簪已经掉了,一头青丝披散下来的模样,脸色不禁一沉,眼睛眯了眯。 采岚抓到了罗瑞雪,刚一踏出门,还什么也没看清楚,就觉得有个东西「啪」的一下打中了自己的脑袋,只觉得「嗡」的一声,「嘭」的摔倒在地,就此昏迷过去。 端怀王和燕瑶紫快速披上衣服遮体,突然看见采岚晕倒,都是吓了一跳,想要出去看个究竟,但很快也是「啊」的大叫一声,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突然就没了知觉,一个个摔倒在地上。 滕燕赐这才慢慢的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端怀王和燕瑶紫面色不善。 罗瑞雪看到滕燕赐,这才松了一口气,狠狠的喘了两口,方才险些被吓死了。 滕燕赐的手仍然搂在罗瑞雪的腰上,并没有撒手,似乎是怕一松手罗瑞雪又会乱跑似的,语调很低沉,凉凉的,说道:「让你在亭子里坐一会儿,为何将侍女也遣走了,还一个人乱跑,嗯?」 罗瑞雪心中一颤,滕燕赐低沉的声音格外的有磁性,尤其是「嗯」的一声,尾调扬起来,弄得他心中酥酥麻麻的格外难受。 罗瑞雪也知道自己确实是吓跑了,她本身想偷偷的去找人来撞破采岚和端怀王的好事儿,没成想却被发现了,险些让这些龌蹉的人得了逞!心里难免有些心虚,就抿着嘴没有说话。 滕燕赐看她一副服软的样子,心中不禁软了,也就没有再追问她,只是说道:「你先回去。」 罗瑞雪知道滕王爷要处置端怀王这一伙人,不禁说道:「王爷,这件事儿……王爷恐怕不便出面,端怀王虽然不成气候,但是毕竟占着一方封地,手握封地兵权,王爷如何能与端怀王正面撕破了脸皮,皇上那边怕也只会责怪王爷息事宁人。」 滕燕赐挑了挑眉,说道:「夫人另有妙计?」 罗瑞雪笑道:「妙计没有,笨办法倒有一个,也能让妾身出出火气。」 滕燕赐看她嘴角挂着胸有成竹的浅笑,不禁摇了摇头,按理来说罗瑞雪一个人瞎跑,出了事儿,若不是自己来得及时,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该当狠狠责备她才是,但是滕燕赐心中却有些无奈,竟没有开口,就由得罗瑞雪去了。 罗瑞雪让滕燕赐将三个人绑起来,然后回避,能指使滕王爷绑人的,恐怕也只有罗瑞雪一个人了。滕燕赐绑了人,只好出了偏殿,站在外面,隔着窗户往里看,以免罗瑞雪吃了亏。 只见罗瑞雪将桌上茶杯里剩下的茶水都泼在三个人脸上,端怀王三人被泼了水,猛地惊醒,一看自己被绑住了,都是啊啊大叫起来。 端怀王喊道:「你!你这个贱女人,你竟然暗算我!」 采岚气的眼睛喷火,却不敢说话。 燕瑶紫这个时候就只知道害怕的哭了。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暗算?暗算这样下作的手段,我又怎么会用呢,所以我现在就想光明正大的来。」 燕瑶紫惊恐的说道:「你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罗瑞雪笑的很无辜,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们是谁,你们难道忘了,我是个瞎子啊,什么也看不见,光听声音,好像不曾认识……不过不管你们是谁,今儿个犯在我手里头,还想跑不成?」 端怀王气的大叫说道:「你敢!你敢?!我可是……我可是!」 罗瑞雪笑道:「我看不见,也不管你们是谁,若是你们有能耐,也可以,大可以去皇上面前告状,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说。」 罗瑞雪说着,从桌上拿起一根很粗的树枝,这是她方才让滕王爷在外面儿折的,树枝又粗又结实,打人最好了。 罗瑞雪笑眯眯的拿着树枝,故意装作眼盲,什么也不见,举着树枝冲着床上的三人就是一顿猛打,疼的三个人子哇乱叫。 端怀王嗷嗷大叫着:「你这个贱女人!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别打了!别打了!你竟然敢打我!啊!疼死我了……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 燕瑶紫被抽的脸上全是血道子,都要破了相,哭得一大糊涂的,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我的脸!别打我的脸!」 而采岚是皇帝跟前的女人,自然不能打脸,罗瑞雪才不想惹一身骚,就专门往采岚的身上打,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罗瑞雪足足打了一炷香功夫,手心都疼了,三个人早就要死不活的,脸喊疼都哼唧不出来了。 第33章 罗瑞雪这才将几乎烂掉的树枝一扔,笑着拍了拍手,说道:「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儿个就算了,打得我手心直疼。」 罗瑞雪从被迫冥嫁而穿进小说里开始,一直以来都是温柔稳重的形象,从没打得这般过瘾过,这也让在恐怕罗瑞雪吃亏的滕燕赐有了新的认识。 滕燕赐嘴角上挂着浅笑,真没想到自己的嫡夫人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竟然莫名有些可爱。 路过偏殿的宫女看见滕王爷站在外面,负手而立,脸上还带着笑容,不禁吓了一跳,再仔细一听,屋子里竟然还有哭爹喊娘的叫骂声求饶声,不禁更是吓得哆嗦。 宫女战战兢兢的说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滕燕赐收拢了脸上的笑意,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不用了,王妃在里面教训几只丧家之犬而已,你可以下去了。」 宫女更是又惊又奇,但还是恭敬的退了下去,心想着滕王妃在打狗?滕王爷还在外面看的面脸笑容? 罗瑞雪打够了,也不管这三个人了,转身出了偏殿,就见滕王爷悠闲的抱臂靠着偏殿的门站着,瞧见她出来,还侧眼看了罗瑞雪一眼,那目光与往日有些不同。 罗瑞雪咳嗽了一声,心想着方才自己在里面儿的动静,怕是让滕王爷听见了,按照书里说的,滕王爷向来喜欢温柔婉约型的,说白了就是姜雪怡那种白莲花型,所以罗瑞雪进府这些日子,一直以来都维持着稳重持重的表象,如今却破功了。 不过也不值什么,罗瑞雪这么告诉自己,反正她也不指望着滕王爷对自己有什么真的感情。 滕燕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过去,伸手将她的手托起来,罗瑞雪细滑的掌心里赫然有些红印子,毕竟树枝很粗糙,罗瑞雪以前就算再不受宠,也是相府的嫡小姐,没有做粗活儿的道理,拿着树枝抽半天,毕竟硌出了印子。 滕燕赐说道:「回去之后让下人给你上些药,用热水泡泡。」 罗瑞雪有些吃惊,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又将自己的真性情收了起来,伪装上淡然的表情,似乎有些娇羞,抿嘴笑道:「谢王爷关心。」 滕燕赐看着罗瑞雪在瞬间之内变了脸,不禁觉得更加有趣,一双幽深的黑眸满眼兴味的看着她。 罗瑞雪可不是瞎子,被滕燕赐这样意义不明的盯着,只觉得后脊梁直发毛,滕王爷还是别笑了,每次笑起来都很渗人,虽然不可否认滕王爷笑起来确实很迷人,恐怕没有一个女子会抗拒他的笑容,带一些淡淡的宠溺,让人感觉身子有些发热,有些飘忽,很不真实。 罗瑞雪赶忙收敛了心神,心说这就是男主光环罢…… 宴席还没有结束,今日的主角是采岚,可是皇帝怎么也找不到兰贵人,不仅仅是生气,还很丢面子,他可不知道采岚此时正和端怀王、端怀郡主一起绑在没人的偏殿里呢,还以为是最近太过于娇宠兰贵人,所以兰贵人恃宠而骄,简直都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燕明铎找不到采岚,就想趁这个机会找一找罗瑞雪,刚好滕燕赐带着罗瑞雪从偏殿回来了,入了席,两个人坐在一起,仿佛天生一对的璧人,一个英俊逼人,一个清美端庄,燕明铎一双眼睛几乎扎在了罗瑞雪身上拔不出来。 只不过燕明铎想不出办法把滕燕赐支开。 就在燕明铎踟蹰的时候,一个婢女走到滕燕赐身边,说了几句话,滕燕赐就和罗瑞雪说了些什么,然后起身跟着太监走了。 燕明铎有些皱眉,这太监好像是太后身边儿的,太后身边的宫人太多了,他贵为皇帝九五之尊,更记不得这些,也只是怀疑罢了。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母后,年轻的时候还和滕燕赐有一段事儿,虽然是单方面的爱慕。 不过燕明铎也管不得这些,滕燕赐已经顺利的被支开了,燕明铎当下兴奋的不行,赶紧从龙椅上站起来,两三步下了台阶,就往罗瑞雪的方向走去。 罗瑞雪一个人坐着,但是过来巴结谄媚的也不少,好多王爷侯爷都带着嫡妻和儿女过来赴宴,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不想巴结滕燕赐的,但是滕燕赐就好比一块满是棱角的石头,又冷又硬,根本无从下手,所以这些人就把注意打到了极为受宠的滕王妃身上了,都想趁这个时机,好好儿的巴结巴结王妃,王妃若是吹一吹枕边儿风,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罗瑞雪应付自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看到皇帝燕明铎手里拿着一个酒杯走了过来,他的眼中含着灼灼的目光,似乎都要烫人,里面饱含着欲望,看的罗瑞雪心头一跳,再一联想到采岚被掳走,却出现在皇宫,变成了兰贵人的事情,就对燕明铎抵触的厉害,更多了一份厌恶。 燕明铎一走过来,旁的人就都有眼力健儿的自动退开了,罗瑞雪因着眼盲,只好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不去搭理燕明铎。 哪知道燕明铎并不说话,只是站在罗瑞雪的席前,端着酒杯,用眼打量着罗瑞雪,他的目光过于赤裸,罗瑞雪后脊梁都爬起一层细细的疙瘩,心中的厌恶更是浓重,但是却只能强忍着装作不知道。 第34章 燕明铎打量了好一会儿,恨不得要将罗瑞雪的身子看透,这才笑道:「皇婶,皇叔不在么?朕刚想敬他一杯酒呢。」 罗瑞雪心中冷笑,面上却说道:「皇上来的不巧,王爷他刚刚被人请走了,说是军机处有要务。」 燕明铎仍然用双眼盯住罗瑞雪,脸上露出赤裸的欲望,嘴里笑着说道:「皇叔是我大燕的中流砥柱,朕尚年轻,朝廷之中正需要皇叔这样的人才支撑,皇婶你说是不是。」 罗瑞雪淡淡的答道:「皇上说笑了,妾身一介女流,如何敢置喙这些。」 燕明铎越看罗瑞雪越爱见,心里都麻麻痒痒的,仿佛有虫子再爬,真恨不得就在这里将人带走,燕明铎笑道:「既然皇叔不在,那朕就敬皇婶一杯,皇婶可要赏脸。」 罗瑞雪说道:「皇上折煞妾身了。」 她说着就去「摸索」桌上的酒杯,燕明铎看着那双白皙细滑的手,手指纤长,柔若无骨,指甲圆润犹如光亮的贝壳,涂抹着淡淡的豆蔻,真恨不得狠狠揉捏这玉手。 燕明铎伸手过去,一把将罗瑞雪的手握住。 罗瑞雪像被烫了一下,立刻往后撤了一步,甩开燕明铎的手。 燕明铎被甩开,还没有感受够那双手的细腻柔软,脸色有些不愉快,却不能说什么,只是笑道:「皇婶眼睛不方便,朕来斟酒。」 他说着将桌上的酒壶拿起来,亲自给罗瑞雪倒了一杯酒,然后托起杯子,将酒杯放在罗瑞雪手里,他仗着罗瑞雪眼睛看不到,还想趁这个机会摸一摸罗瑞雪的手。 可是哪知道罗瑞雪竟然像看得见一样,轻巧的将酒杯捏住手中,然后避开了自己的触碰。 燕明铎心有不甘,看着罗瑞雪掩袖将酒水饮尽,又去倒了一杯,似乎想要把她灌倒。 酒虽然不是很烈,但是架不住燕明铎一个劲儿的劝酒,而且罗瑞雪这幅身子,天生身子骨儿就弱,禁不得风,淋不得雨,三杯下肚顿时有些上头,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薄薄的殷红甚至一直顺着罗瑞雪的颈子爬进去,被系的端正的衣领扣子给遮住了。 燕明铎看着,瞬间觉得身体发热,又倒了一杯酒,正要继续灌罗瑞雪,就听旁边突然有人大叫大嚷「喝啊!喝啊!别听啊!谁来和本王喝!」 燕明铎厌恶的皱眉,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就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嘭」的一下撞在自己身上,然后「哗啦」一下,将一壶酒都撒在了燕明铎身上,一点儿也不曾浪费! 「啊呀,全撒了!」 那人撞了皇帝一身酒,却没有半点儿反省的意思,只见他面上发红,一双俊目满是酒意,哈哈大笑着,正是撒酒疯的端敬王燕厚德! 燕厚德哈哈大笑着,说道:「皇上?来来,七弟,跟哥哥我喝一杯!来来!」 燕厚德看起来醉的不轻,手里拿着一个酒杯,还剩下小半杯酒,一抬手,「啪」的一声,将剩下的半杯酒全都泼在了皇帝的脸上! 燕明铎脸色顿时黑的像锅底一样,身上滴滴答答的流着酒水,脸上也开始滴滴答答,声音冷冷的说道:「端敬王,你这是干什么!」 燕厚德却嘴里的厉害,嘴里乌鲁乌鲁的说着,一句话也听不懂,能听懂的也就是「喝啊!喝啊!快喝啊!别停啊!」 燕明铎顿时气得不轻,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了,急匆匆的回寝殿去换衣服去了。 罗瑞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众人见皇帝走了,太后和兰贵人也不见了,滕王爷也去军机处了,一场家宴似乎就这么结束了,多半也就散了。 罗瑞雪想等滕燕赐回来,就小坐了一会儿,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只见方才醉的需要人抬的端敬王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他此时摇着扇子,步履轻盈,一点儿也不似醉酒,走到罗瑞雪旁白,就坐了下来,笑道:「弟妹,等滕燕赐啊?」 罗瑞雪笑道:「敬王爷的醉酒演的不错。」 端敬王笑道:「还行罢,弟妹谬赞了。我可是救了弟妹一次,记得和滕燕赐那小子说,他欠我一个大人情。」 罗瑞雪没有说话。 端敬王将扇子「哗啦」一甩合上,说道:「你别跟这儿等了,若是真有军机要务,滕燕赐怕是今天都要住在军机处了,万一皇上去而复返就不好了,你让人先送你回府。」 罗瑞雪想着,也只能如此了,万一燕明铎真的去而复返,也是不妙的。 端敬王不方便亲自送罗瑞雪,就招来了两个侍女,送罗瑞雪往公车署去。 侍女扶着罗瑞雪往前走,因着人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时间又晚了,路上有些萧条,眼看着公车署就要到了,却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不远处一个身着紫色官袍的男人长身而立,身材挺拔,面容冷淡,不正是滕燕赐么,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妇人,一堆的宫女太监掌着灯,簇拥着那妇人,看起来架势不小。 第35章 那妇人身着朝服,脸上抹着浓浓的胭脂,眼眉也细细的描摹过,本身年纪就不是很大,这样一打扮更显得年轻,竟然是太后…… 罗瑞雪瞬间觉得,下一刻定然该泼狗血了罢! 她这样想着,就对旁边的两个侍女说道:「不用送了,你们回去罢。」 两个侍女有些踟蹰,但是也不敢违逆,只是应声说道:「是,奴婢告退。」 她们说着,就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两个侍女刚走,那边太后也说道:「你们先退下去,哀家有话儿要和滕王爷单独谈谈。」 宫女和太监们一个个垂着头,赶紧应声退了下去。 滕燕赐脸上很冷漠,给太后行礼,说道:「卑臣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低着头,看着他,说道:「这么晚了,滕王爷还要出宫去么?」 滕燕赐站直身子看,说道:「回太后的话,正是,方才不知是哪个宫人,假传军机诓骗卑臣去军机处,卑臣这时候正要出宫。」 太后的神色很持重,说道:「哦?竟有这样放肆的宫人?」 罗瑞雪听着,略微一思索,顿时就明白了,方才那个请滕王爷去军机处的太监,必然就是太后宫中的,太后想要把滕燕赐留在宫里过夜,这说明什么? 罗瑞雪有些吃惊,没想到太后和滕王爷真的有些什么,小说中的太后是一笔带过的,什么也没提,所以罗瑞雪并不清楚内情,不过看着情景,再联想一下自己在秀女所的时候,太后的多方刁难,恐怕太后和滕燕赐还真有些「过节」。 滕燕赐的语调很冷淡,说道:「时候已经晚了,若是太后没有旁的事情,卑臣就告退了。」 太后这个时候才露出一丝着急的表情,将方才傲慢的神态收了收,说道:「滕王爷,你就没有话,和哀家说么?」 滕燕赐都没有抬头看他,动作一派恭敬,却带着浓浓的疏离与冷漠,说道:「卑臣没有。」 太后的表情顿时染上了浓浓的焦急,说道:「滕燕赐!你真的没有话儿和我说么!」 罗瑞雪躲在围墙后面,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满是疑问,看太后这个样子,再听下去,必然很有料啊…… 滕燕赐顿了顿,这回更加冷淡,只是答道:「没有。」 太后的表情瞬间狰狞了许多,哼哼冷笑着,说道:「滕燕赐,哀家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要兵权有兵权的铁血王爷,竟然喜欢罗瑞雪那只破鞋?一个嫁过两次的贱女人,还是个连眼珠子都不曾带的瞎子!」 罗瑞雪躲着听墙根儿,没想到突然无辜躺枪,这太后发飙的样子也太过于尖酸可破了些。 滕燕赐的表情仍旧冷淡,似乎根本不会因为太后的话而发怒,只是说道:「太后说的没错,拙荆确实出嫁过两次,也确实是眼不能视物的盲女,但是不管她嫁没嫁过,眼睛能不能视物,既然是卑臣认定的,她就是卑臣的嫡王妃,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变,也不可能改变。」 他没说一个字,太后的表情就狰狞一点儿,甚至带着了不可置信,最后失魂落魄,仿佛掉了魂儿,受了极大的打击,倒退了两步,面容一下子从傲慢阴狠变得楚楚可怜,眼中含着滴滴泪光,语气也柔柔的。 太后捂着自己的胸口,急促的喘息着,说道:「为什么?燕赐……为什么?那个罗瑞雪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对她?而我呢……燕赐,我呢?我呢……我对你不好么燕赐……当年我请爹爹上门提亲,你却如此狠心的拒绝我……燕赐,都是你不好,都是你拒绝我,我才狠心进了宫……伺候一个能做我爹的男人!还要和其他女人分享这个男人……燕赐,你对我好狠……」 滕燕赐说道:「太后说什么吗,卑臣不明白。」 太后更是受打击,却明显改变了策略,变成了怀柔策略,语气柔柔的,表情可怜娇弱,用玉手抹着眼泪,呜咽着说道:「燕赐,你为何对我这个狠心……我一心念着你……这么多年来,我在这宫里头日日夜夜的生挨,只为了多见你一面……燕赐,到了今天,你还是这样狠心的对我么……我现在已经是太后了,我的儿子是皇帝,我可以给你至高无上的权利……燕赐,你只要娶了我,就可以做皇帝的义父,太上皇……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和权利!燕赐……」 滕燕赐不等她说完,只是冷淡的说道:「太后请自重。」 太后被他噎了一下,面色都青了。罗瑞雪看的津津有味,这狗血泼的简直了,太后竟然想要下嫁给滕燕赐…… 滕燕赐毫不领情,说道:「太后如若没有其他事,恕卑臣告退了。」 他说着,毫不留恋,转身就走,太后的表情又是狰狞又是不甘,抿了抿娇艳的红唇,扑身上去,一把从后面将滕燕赐抱住,用自己的胸脯紧紧的贴着滕燕赐的后背。 第36章 太后死死的抱着,说道:「燕赐,我不信你对我没感情,我比那罗瑞雪样样儿都好!我好过她一千倍,一万倍!她只不过比我年轻一些,你现在图她新鲜,往后等她年老色衰,你会后悔的燕赐!燕赐,只要你娶我,我不在意让罗瑞雪做小,好不好燕赐……你感受不到么,我对你的爱慕……罗瑞雪有什么好!她就是一个贱女人!贪慕富贵!不知廉耻!水性杨花!人尽可夫!还是一个瞎子!」 罗瑞雪本身好好儿的听墙根,看着眼前这一幕免费的狗血剧,但是哪知道这个太后竟然无辜让她躺枪好几次,用胸脯蹭着自己的丈夫,滕燕赐好歹也是自己名正言顺的丈夫,勾引男人不说,还这样诋毁自己,显着她多会用四个字儿的成语呢! 罗瑞雪冷笑一声,慢条条的走出去,绕过了围墙,咳嗽了一声儿,说道:「夫君?是你么?我明明听见这儿有声音的。」 太后一惊,吓得赶紧撒手后退了好几步,看清楚来人是罗瑞雪,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狠狠瞪着罗瑞雪,但是又不敢出声,怕罗瑞雪听声音认出自己来。 滕燕赐看到罗瑞雪,只是过去牵住她的手,说道:「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 罗瑞雪抿嘴一笑,脸上满是娇羞之情,说道:「瑞雪想等夫君回来一起回去。」 太后听了,更是生气,恨不得上前给罗瑞雪一个耳刮子,浑身气得都发抖,长长金护甲几乎掐进手心儿的肉里去。 罗瑞雪偷偷暼到太后的表情,心中暗笑,方才你不是嘴里痛快吗,随便骂的很爽利,此时才只是利息罢了。 罗瑞雪随即又对滕燕赐柔柔的说道:「夫君,咱们回去罢?」 滕燕赐「嗯」了一声,说道:「走罢。」 太后看他们要走,想要上前去拦,但是不敢出声儿,罗瑞雪突然做出女儿家羞赧的表情,柔若无骨的手指揪着滕燕赐的衣角儿,声音很小,却保证太后听得清清楚楚。 罗瑞雪撒娇的说道:「夫君,今儿个晚上的宴席,好多人来敬酒,妾身饮多了酒,有些头晕,腿也不听使唤的发软,夫君,抱妾身嘛……」 罗瑞雪自己说完,也打了个寒颤,都掉了一层鸡皮疙瘩了,这要是气不死太后,那太后的承受能力也太强大了。 太后果然气的脸色发青,整个人呼吸不畅,几乎立刻休克过去,眼睛圆睁着,里面儿全是血丝,死死盯住罗瑞雪,仿佛要将她扒皮抽筋。 滕燕赐嘴角隐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当下什么话也没说,伸手一抄,将罗瑞雪整个人打横抱起来。 罗瑞雪适时地「啊呀」娇呼了一声,两手勾住滕燕赐的脖颈,笑道:「夫君真坏,也不说一声,妾身头晕的厉害。」 滕燕赐说道:「头晕就靠着。」 罗瑞雪就是想气死太后,自然娇柔的将头靠在滕燕赐硬实的胸口上,别说还挺舒服的。 太后呼吸都不顺畅,后退了两步,一下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看着滕燕赐抱着罗瑞雪往公车署里面儿去,越走越远,尤其是罗瑞雪嘴角的笑意,仿佛挑衅一样,而滕燕赐竟然一脸的宠溺,对谁也不曾露出过这般宠溺的表情。 春禾和碧盏等在公车署,看见滕王爷抱着罗瑞雪回来,吃了一惊,吓得迎上去,说道:「王爷,少奶奶受伤了?病了?哪里不舒服?」 滕燕赐说道:「无事,只是有些醉酒。」 春禾和碧盏这才把心放下来,说道:「吓死奴婢了。」 她们说着,赶忙扶着王爷和少奶奶上车,将车帘子放下来,骑奴赶车往宫外去了。 滕燕赐将罗瑞雪抱进车里,并没有立刻放她下来,而是将她钳制在自己怀里,罗瑞雪侧坐在他怀里,这个动作也太过于暧昧了,几乎像是邀吻一样。 果然就见滕燕赐低下头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微靠近,两个人的鼻息都交缠在一起,滕燕赐嘴角带着微笑,眼眉似乎都染着一层意义不明的笑意,嗓音沙哑低沉,说道:「抱你,嗯?」 「轰」的一声,罗瑞雪脑子里几乎炸开了,脸颊一下通红,脑子里一团浆糊,简直就想现在找个地缝儿扎进去,不能再丢人了,现在回想一下方才说的话,真是又肉麻,又娇作,一点儿也不像自己的风范。 罗瑞雪看着滕燕赐的笑容有些恼羞成怒,赶紧撇过脸去,心想着若不是滕燕赐沾花惹草,竟惹烂桃花,什么妃子,什么太后,全是有夫之妇,自己也不会出此下策帮他摆平,现在这个面瘫脸的王爷竟然还打趣自己了? 罗瑞雪这么想着,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滕燕赐看她的表情,手上微微用力,钳着她的下巴,迫使让她抬起头来,冲着自己,说道:「怎么?还有些小脾气了?」 罗瑞雪说道:「妾身怎么敢,王爷都是要做太上皇的人了。」 第37章 她一说完,怎么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有点儿酸溜溜的错觉…… 滕燕赐不怒反笑,似乎觉得罗瑞雪说了什么极其有意思的话儿,低下头来,轻轻吻在罗瑞雪的嘴唇上,温柔湿热的亲吻,让罗瑞雪的心脏立时突突直跳,仿佛要跑出腔子一样。 滕燕赐声音沙哑,轻轻吻着罗瑞雪的耳垂,说道:「你今日真是给了本王两个惊喜。」 罗瑞雪一怔,豆.豆.网。回想了一下,第一个是在偏殿自己亲手抽端怀王那次,第二个恐怕就是自己气太后的这次了,确实今天的惊喜挺多的…… 回了滕王府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罗瑞雪在车中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到了地方,丫头们打起车帘子,请王爷和王妃下车。 滕燕赐轻轻碰了碰罗瑞雪,说道:「起来罢,回去再睡。」 罗瑞雪睡得迷迷糊糊,又被燕明铎灌了好些酒,头脑此时有些不清楚,听见声音都没有理会,将脸颊在滕燕赐的腿上蹭了蹭,就继续睡去。 滕燕赐的表情突然深沉了起来,罗瑞雪躺在他腿上,那种磨蹭的感觉,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料子,仿佛是隔靴搔痒,一股热流猛地涌上来,而始作俑者根本毫无意识,还在继续睡觉。 滕燕赐竟然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将罗瑞雪抱起来,稍微矮身,动作行云流水的就下了马车,然后快步走进滕王府去。 丫头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儿。 滕燕赐看罗瑞雪睡得很踏实,就对春禾说道:「去打些热水来,再拿消肿的伤药来。」 春禾有些奇怪,难道少奶奶受伤了? 碧盏去打热水,春禾去拿伤药,很快就回来了。 滕燕赐亲自将一块干净的布巾放在水盆里浸湿,然后拿出来拧干,动作很温柔,很小心翼翼的给熟睡中的罗瑞雪擦脸。 然后又将布巾放回水盆里浸湿,春禾和碧盏看着眼角直抽搐,王爷毕竟是王爷,被伺候惯了的,鲜少伺候别人,只见王爷宽大的袖袍都掉在水盆里,湿了好大一截。 春禾说道:「王爷,让奴婢来罢。」 滕燕赐却说道:「不必,去把水换一下,变凉了。」 春禾去换了热水,滕燕赐还是亲手给罗瑞雪擦洗,擦干净了脸和双手,又将罗瑞雪的领口解开,细细的给她擦着脖颈。 春禾和碧盏对看一眼,都是嘻嘻一笑,很识趣儿的退出了门去,将门带上。 滕燕赐将罗瑞雪的衣衫都退掉了,只着白色的里衣,将里衣的带子轻轻抽开,露出里面儿浅粉色的丝绸肚兜来,淡淡的粉色衬托着罗瑞雪的皮肤白皙剔透,因为饮酒透出浅浅的殷红,在昏黄的烛光下仿佛镀着一层旖旎的光泽。 滕燕赐用布巾轻轻的擦拭着罗瑞雪裸露出来的肩膀,他的目光幽深而平静,呼吸却有些急促,仿佛泄露了主人此时的心理。 滕燕赐终于将手里的布巾扔进旁边的水盆里,拉过锦被将罗瑞雪白皙的身子盖住,调理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将春禾拿来的伤药打开,抠出一些涂抹着罗瑞雪的掌心里,涂在那些淡淡的红印子上。 罗瑞雪对这些丝毫不知,睡得很踏实,一觉睡到自然醒,竟然有些头重脚轻,脑袋隐隐作痛,怕是昨天喝了几杯酒,今日就有宿醉的感觉了。 罗瑞雪起床的时候,滕燕赐早就进宫了,她被春禾和碧盏伺候着起身,坐在桌边用着早膳,心里琢磨着,自己这个少奶奶是不是做的有些太悠闲了,别说王府里头,就算稍微有点权势的家里头,夫人太太都是勾心斗角争宠上位的,而自己竟然每天睡到自然醒,夫君早就去上朝了,会不会显得有些懈怠? 罗瑞雪这样想着,就有丫头进来了,是纪氏身边儿的。 丫头笑道:「少奶奶起身了?夫人请少奶奶过去呢,说是今儿个有客人来府上,请少奶奶去熟熟悉熟悉。」 丫头很快就走了,罗瑞雪说道:「是什么客人?」 春禾说道:「少奶奶进府不久,怕是不知道,必然是夫人娘家的小姐来了……夫人在娘家排行第五,有个妹妹去得早,留下了一个姑娘,父亲又是扶不起来的,姑娘无依无靠,夫人就很疼这个姑娘,每年都接过来住几天,一则是可怜见这个姑娘,二则也是解解闷儿,有个娘家人好说些体己的话儿。」 罗瑞雪听着,纪氏的娘家人,又一个表小姐,不过书中似乎没有提到纪氏的娘家。 罗瑞雪让春禾和碧盏给自己仔细打扮了一下,毕竟是见客人,以免显得礼数不周全,然后就往纪氏的院子去了。 罗瑞雪进了院子,丫头说夫人和董小姐在茶室聊天儿呢。 罗瑞雪就被丫头们扶着走进了茶室。 董灵荷陪在纪氏身边儿,说话温柔,语调也软软的,细声细气的,讲一些自己的见闻,说到可怜的时候擦一擦眼泪,她只有十四五的年纪,身子骨单薄,一哭起来分外可怜。 第38章 董灵荷还在和纪氏说话,就听见珠帘子「噼噼啪啪的」脆响声儿,纪氏眉眼一下就染上了笑意,说到:「定是瑞雪来了。」 董灵荷打眼看去,只见一众丫头簇拥着一个水蓝衫子的女子走了进来,她挽着头发,浑身散发着一股清雅之气,仿佛她才是出水的灵荷,不笑的时候显得清冷雍容,带笑的时候显得妩媚端庄,董灵荷一直被人夸体态风流,姿色出众,而在这个人的面前,似乎一下就被比了下去,仿佛一个天上一地地下。 罗瑞雪进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董灵荷,董灵荷很会察言观色,看到纪氏对罗瑞雪的态度,就知道罗瑞雪在滕家混迹的有多好,当即脸上笑容满满,起身迎过去,亲切的握住罗瑞雪的手。 董灵荷细声细气的柔声笑道:「这就是瑞雪姊姊?真是……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姨母,您该当早些跟灵荷说呢,若是有这样风流的人物在,灵荷就掩起脸面来,没脸见人了。」 纪氏被她逗笑了,说道:「你这丫头,就知道瞎说,快来,都坐下来……瑞雪啊,你和灵荷的年纪也差不多,你们俩必然说的开,灵荷要在这里住两个月,你们没事儿的时候多亲近,也免得孤单。」 董灵荷笑道:「姨母说的是呢,像瑞雪姊姊这样的,灵荷自然想要亲近。唉……」 她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好好儿的就抹上了眼泪,罗瑞雪不禁乍舌,真是说哭就哭。 纪氏诧异的说道:「灵荷,怎么了这是?如何就哭起来了?」 董灵荷细声细气的哭着说道:「让姨母担心了,都是灵荷的错儿……灵荷没事儿的,只是,只是想到,像瑞雪姊姊这般的人物,竟然双眼不能视物,菩萨怎么会如此狠心?」 纪氏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小孩子家家不要乱说,小心神明怪罪。」 董灵荷又说道:「是灵荷一时失言,瑞雪姊姊既然看不见,就把灵荷当做眼目,也不要见外,想去哪里玩耍,灵荷扶着姐姐去,不满姐姐说,灵荷也是个苦命的,母亲去得早,父亲只知道烂赌狂醉,还总是打骂灵荷,这一想起来,就……」 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罗瑞雪只是坐了一会儿,就把董灵荷这个人看透了,嘴甜,会说话,而且会察言观色,知道纪氏喜欢细声细气懂规矩的,而且会反客为主,说出来的话,仿佛自己才是滕家的主人,而罗瑞雪倒是一个做客的,若不如此,为何是罗瑞雪想去哪里玩别客气,告诉董灵荷呢? 纪氏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就说乏了,让罗瑞雪带着董灵荷去她的院子里坐坐,再说说话,亲近亲近。 罗瑞雪就规规矩矩的起身告辞了,带着董灵荷进了自个儿的院子,春禾去奉茶,碧盏去拿点心,就留着董灵荷和少奶奶在屋子里。 等丫头们一出去,董灵荷立时收起了娇滴滴的模样,她以为罗瑞雪眼睛看不见,所以就无所顾忌。 董灵荷一进院子就发现了,罗瑞雪的院子及其与众不同,里面花香四溢满庭芬芳,院子里种着各种名贵花草,丫头们规规矩矩,一进房门,眼睛就更是看花了。 屋子里的摆件儿全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梳妆台上更是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龙眼一样大的夜明珠,足足装了一盒子,满的连盖子都盖不上,珍珠摆在台面儿上,钗子簪子步摇摆了一抽屉,各种名贵的脂粉数不胜数。 董灵荷眼睛都直了,等丫头们一走,立刻就站起来,走到梳妆台旁边,将夜明珠拿起来仔细看,又把金钗拿起来摸了又摸。 罗瑞雪看着她贪婪的样子,不禁在心底笑了笑,却没有说出口,装作看不见,对着空无一人的桌子说道:「灵荷妹妹,夫人让我安排你的住处,听说妹妹一直住在西苑,我一会子就让下人将西苑的客房扫一扫,妹妹等一会儿就能住进去。」 董灵荷正将夜明珠往兜怀里使劲塞,一听她说话,赶紧说道:「姐姐不忙,妹妹虽然一贯住在西苑,但是那是没见到姐姐之前,如今见到了瑞雪姊姊,顿时感觉特别投缘儿,真是一刻也不想离开姊姊,不若这样罢……姊姊让下人将旁边的屋子拾掇一下,妹妹就住在旁边儿,平日里也好和姊姊说话,是不是呢?」 罗瑞雪抿嘴一笑,说道:「只怕妹妹住不惯。」 董灵荷说道:「住得惯的,住得惯的,妹妹我艰难惯了,没有哪里住不惯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贪婪的将一根金镶玉的金钗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然后去看装满夜明珠的匣子,似乎觉得里面儿的夜明珠太多了,自己拿的这些太少,于是又伸手去拿,拿了一大把继续往自己怀里塞,塞得已经塞不下了,再塞就要显出形状,这才恋恋不舍的罢了手。 罗瑞雪不动声色,唇角挂着一丝笑意,就让她过过瘾,使劲的把好东西都顺手牵走。 春禾和碧盏进来之后,董灵荷就坐回了桌前儿,又恢复了细声细气的样子。 第39章 两个丫头刚进来,就听外面说道:「王爷,您回来了。」 董灵荷一听「王爷」两个字,险些蹦起来,眼睛里散发着精光。 罗瑞雪心底一阵无语,竟然又是滕燕赐的烂桃花么,简直就是赶走一拨又来一拨,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滕燕赐进来,董灵荷一派主人风范,立刻站起身,准备迎上去,笑道:「王爷,你努回来了,正好快到晌午了,马上可以传膳了。」 罗瑞雪坐着没动,看她迎上去,挑了挑眉,然后不着痕迹的踢了踢面前的秀墩子,董灵荷眼里只有滕燕赐,自然看不见罗瑞雪捣的小破坏,一个没注意,被秀墩子正好绊住。 「啊呀!」 董灵荷大喊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噼里啪啦……」 董灵荷摔倒了,怀里塞的夜明珠立刻被摔了出来,滚了一地都是,袖口里的金簪还划破了她的胳膊,顿时鲜血长流。 董灵荷本以为偷点东西,反正罗瑞雪是个瞎子也看不见,这里这么多东西,拿了也数不出来,哪知道竟然全摔了出来,而且还摔在了滕王爷面前! 罗瑞雪则是笑眯眯的,很没诚意的说道:「呀,什么声音?灵荷妹妹摔倒了么?」 丫头们一瞧,从董小姐的怀里竟然滚出这么些东西来,那夜明珠,那金钗,分明都是少奶奶的。 碧盏最沉不住气,喊道:「这金钗是少奶奶的!」 董灵荷的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想要岔开话题去,赶紧伸手捂住自己流血的胳膊,刚要哭诉。 罗瑞雪适时地说道:「碧盏,什么金钗?」 董灵荷被她这样一问,顿时忘了哭诉自己的伤口,整个人都傻了,面前的滕王爷也是阴冷着一张脸。 碧盏说道:「少奶奶,就是王爷前些日子特意让人给你打造的金钗,全京城就这么一支,董小姐今儿个头一天进少奶奶的屋子,竟然就偷了少奶奶的金钗!」 董灵荷被她这样一说,脸上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顿时哭哭啼啼的说道:「我没有,我没有……」 碧盏冷笑一声,说道:「在王爷跟前,董小姐您还在说谎!没有怎么这金钗,这夜明珠,都从董小姐的身上掉下来的?」 董灵荷被羞的简直无地自容,她从没想过偷一个瞎子的东西,竟然被发现了,而且还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发现,要被一个低贱的小丫头羞辱。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若不是自个儿的娘亲死得早,爹又只会烂赌,自个儿怎么会流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怎么会任人羞辱呢! 董灵荷不止这样想,更觉得都是罗瑞雪的不对,凭什么罗瑞雪生下来就是相府的嫡小姐,身份金贵,嫁了一次男人,都被休回家了,竟然还能够嫁这么好的男人,看看这屋子的布置,看看那梳妆台上的首饰,哪一样儿不是看的董灵荷两眼发直,老天爷竟然待自己这么不公平! 董灵荷越想越气,眼里噼里啪啦的就滚下来,像决了堤一样,好像被偷的人是她,委屈的不行,呜呜咽咽的哭着。 滕燕赐受不得女人这般哭,当下烦躁的挥了一下手,说道:「将她送到夫人那里去。」 董灵荷看出王爷对自己的厌恶,当即跪下来,就差抱着滕燕赐的大腿,哭的梨花带雨,说道:「王爷,你信我啊,荷儿没有偷东西,分明是这个贱丫头故意作践荷儿!王爷你信我啊!荷儿虽然不是出身名门,但也明白规矩,怎么会做偷盗这种肮脏的事情呢!」 只不过无论董灵荷怎么哭,滕燕赐的心就像铁石一样,立刻有两个壮实的婆子进来,将董灵荷一左一右架起来,拖着就出了院子,往纪氏的院子去了。 罗瑞雪嘴角挂着浅笑,面上却愁容满面,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董家妹妹竟会是这种人。」 董灵荷被架到了纪氏的院子里,纪氏大老远就听见了哭声,看见董灵荷好像犯人一样被扔进来,说道:「这……这是怎么了?」 两个婆子回答道:「回夫人的话,是王爷吩咐老奴把董小姐请过来的,方才董小姐在少奶奶房中偷盗,被王爷当场抓到。」 她说着,将一个布包打开,里面是方才掉落了一地的夜明珠和金钗。 纪氏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受了极大的打击,说道:「这……这……」 说着,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董灵荷。 董灵荷这个时候赶紧扑上去,跪在纪氏脚下,一边挽起袖子让纪氏看着自己带血的胳膊,一边大哭道:「都是灵荷的不对,都怪灵荷的娘死得早,爹又不着家,灵荷有人生没人教,灵荷也是一时糊涂,呜呜呜姨母,灵荷知错了,呜呜姨母你打死灵荷罢!把灵荷送官也行!呜呜灵荷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姨母,您就让我去陪我那早死的娘罢……」 第40章 董灵荷很会抓纪氏的软肋,纪氏和董灵荷的娘亲关系甚笃,一听她提起这些,竟有些眼睛发酸,又听她说自己是有人生没人教的,顿时更是心中酸楚,若不是灵荷的娘亲死得早,怎么会让灵荷走上歪路呢? 纪氏这么想着,心中有些软了,就又听董灵荷哭道:「姨母,你还是打死灵荷罢!若这件事儿被老夫人知道了,定然觉得灵荷家教不严,拖累姨母……灵荷真的知错了,都是灵荷自作自受,姨母您别管我,让我死罢!绝不能拖累姨母的名声……」 董灵荷哭的凄厉,这几句话像是针一样,扎在了纪氏的心头上,疼得她一个机灵。 纪氏自从进了滕家开始,就步步小心,一点儿也不敢有差池,就怕被人攥了话柄去,她活的小心翼翼,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这么些年来,老夫人也觉得纪氏不错,偌大的滕府都是纪氏在打理。 而董灵荷是纪氏的外侄女儿,怎么说也是半个纪家人,若是董灵荷偷盗的罪名被老夫人知道了,岂不就像往她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吗? 纪氏顿时急了,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对身边的丫头说道:「去,请王爷和少奶奶过来,就说我这边儿传膳,请他们一起用膳。」 小丫头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出去了,纪氏这才脸色非常不好的对着董灵荷说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可心的人,因着你母亲去得早,我只管将你接到身边儿来,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给你,结果你却这样报答我!」 董灵荷没见过纪氏发脾气,这回也是怕了,毕竟偷盗的罪名对于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而言,太过严重了,若是传扬出去,别说这个女子嫁不出去,就是这个家族,都跟着被人指指点点,脸上没光儿。 罗瑞雪和滕王爷坐在房中,春禾正要去传膳,就见纪氏身边的小丫头来了,说道:「王爷,少奶奶,夫人请二位过去用膳。」 罗瑞雪嘴角有些笑意,滕燕赐让丫头先出去了。 碧盏说道:「夫人定然是为了董小姐的事情,才让王爷和少奶奶过去的!少奶奶,您可不能便宜了那个董小姐,您可不知道,她偷了您多少颗夜明珠,匣子里最大的那些个都被她拿走了,若不是自个儿摔了一个大马趴,少奶奶可就真的亏了!」 罗瑞雪但笑不语。 滕燕赐起身,亲手去扶她,说道:「走罢。」 罗瑞雪也站起来,随着滕燕赐往外走,笑道:「王爷,这件事儿,妾身斗胆请王爷恩准不插手。」 滕燕赐挑眉,说道:「哦?你想如何处置董灵荷?」 罗瑞雪笑道:「妾身想先卖个关子。」 众人往纪氏的院子去,进了饭厅,就见董灵荷哭的梨花带雨,自己亲娘去世都没这般哭过,跪在地上,看见她们进来,就扑上去,抱住滕燕赐的腿,用脸不停蹭着,嘴里哼唧着,说道:「王爷,荷儿知道错了,王爷,您就让荷儿一次,好不好……荷儿做牛做马报答王爷!王爷让荷儿做什么都行!荷儿都不会有半分怨言的!」 董灵荷说着,故意拉低了自己的衣领子,让自己的胸脯露出来一些,用自己的胸挤压着滕燕赐,哭的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暗示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罗瑞雪站在一旁,尽职尽责的做一个盲女,对这个女人明目张胆的勾引自己的夫君视而不见。 纪氏咳嗽了一声,说道:「行了,快进来。」 众丫头伺候着滕燕赐和罗瑞雪入席,董灵荷并不入席,只是捧着酒壶站在他们后面儿布膳。 纪氏面上有些尴尬,毕竟这是没有脸面的事儿,说道:「瑞雪啊,灵荷的事儿,我听说了一些,千不该万不该,全是灵荷的错,她母亲去得早,父亲又是个甩手掌柜,灵荷才会疏于教导,今日犯下了大错,实在是……」 罗瑞雪笑眯眯的,声音很温柔,说道:「母亲,您若是为了这件事儿,瑞雪早就忘记了。」 纪氏一听,顿时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吃惊,又有些高兴。 罗瑞雪笑道:「其实那些东西都不值什么,夜明珠也好,金钗也好,是美是丑,瑞雪又看不见,只不过那些东西的意义不同凡响,全是……全是夫君赠与瑞雪的,不好转送她人,若是灵荷妹妹喜欢,他日瑞雪送一些旁的给她便是,犯不着用那些不光彩的办法,瑞雪又不是小心眼子的人,一些身外之物罢了,怎么会不舍得给呢?母亲,这件事儿就不要再提了,瑞雪早就跟院子里的下人们说了,他们什么也没看见,母亲犯不着因为这些事情而苦恼。」 罗瑞雪三言两语,就将纪氏的顾虑给打消了,不仅如此还凸显了自己的豁达大方,这样一对比,董灵荷简直被秒成了渣渣,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罗瑞雪再比了。 在纪氏心里,罗瑞雪真是又温柔,又大方,又得体,又贤惠,再没有一个人能和罗瑞雪相提并论,不禁笑眯了眼睛,说道:「正是,正是……灵荷,还不快谢谢你瑞雪姐姐?」 第41章 董灵荷恨得牙直痒,虽然罗瑞雪大方不计前嫌,但是董灵荷一点儿也没买账,夜明珠和金钗也没拿到,还要和她道谢,真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 董灵荷施施然的跪下来,期期艾艾的说道:「谢瑞雪姊姊不计前嫌,若雪姊姊大人大量,灵荷已经知错了,再也不敢犯了……瑞雪姊姊,灵荷往后还能常常去找你玩么?」 罗瑞雪冷冷一笑,董灵荷说话的时候,目光就暼着滕燕赐,这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分明就是想进自己的院子去勾引滕燕赐罢了,还当罗瑞雪是个瞎的,看不出来吗! 罗瑞雪笑道:「当然可以了,我方才不是说了么,这件事儿已经揭过了,既然已经没事儿了,妹妹自然可以到我这里来,我们姐妹俩,多说说体己的话儿才是。」 纪氏说道:「对,也让瑞雪,多教教你规矩!」 董灵荷一听,纪氏必然对自己已经有了芥蒂,不会再向往常那般疼爱自己,不禁恨得牙痒,都是罗瑞雪,让自己当面出丑,还失去了纪氏的宠爱,这样怎么才能巴结上滕燕赐? 董灵荷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么悲惨,都是因为没有个好家世,没有个好夫君,若是自己的夫君也能给自己金山银山,数不尽的夜明珠,戴不完的金钗,那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幕呢? 而这个好夫君,不做他人人选,必然是滕燕赐了。 董灵荷握着酒壶,当下羞涩的瞥了瞥滕燕赐,满心的欢心忐忑,等自己真的得到了滕王爷的宠爱,看那个瞎子还怎么猖狂! 董灵荷想着,不禁柔柔的说道:「王爷,姨母,瑞雪姊姊,灵荷给你们斟酒,饮了这杯酒,就当灵荷赔罪。」 她说着,款款的走过去,先给滕燕赐斟酒,扭动着水蛇腰,整个身子往前倾,朱唇微启,做出呻吟喘息的模样,一边斟酒,还一边撩了撩自己垂下来的鬓发,简直就是风情万种。 「啊呀!」 董灵荷拿着酒壶的手一哆嗦,整个酒壶好端端的突然倾斜,酒水哗啦一下全都撒在了滕燕赐的宽袖上。 董灵荷一副吃惊的样子,赶紧丢掉酒壶,楚楚可怜的说道:「王爷,糟了,是荷儿手软了一下,不小心弄了王爷一身,荷儿这就帮王爷擦干净。」 董灵荷立刻伸出手去,明明全都洒在了滕燕赐的袖摆上,她却作势要往滕燕赐的怀里和下面摸…… 罗瑞雪头一次见识到这么明目张胆勾引别人夫君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动作竟然这么下流,不禁又是冷笑,又是不齿。 就在董灵荷的手要摸到滕燕赐的时候,罗瑞雪突然将桌上一盆热汤一扒拉,但听…… 「啊啊啊啊!好烫!烫死我了!」 董灵荷突然大叫一声,她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一满盆的热汤全都泼在她背上,汤汤水水儿的哗啦啦往下淌,看起来黏答答的异常恶心。 罗瑞雪这个时候无辜的站起身来,惊慌的说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的袖子好像不小心带倒了东西,是不是砸了什么东西?」 董灵荷烫的后背定然都起泡了,也顾不得什么,一直又哭又嚷的,纪氏被弄得手忙脚乱,赶紧让丫头去找大夫,这一顿饭吃的简直精彩纷呈。 纪氏说道:「赐儿,你快带着瑞雪回去罢,这里乱,别再洒了什么,烫到瑞雪就不好了。」 滕燕赐站起来,牵起罗瑞雪的手,说道:「母亲,我们先回去了。」 他说完,带着一脸笑容的罗瑞雪就出了院子,直到出了院子,还能听见里面儿董灵荷的嚎叫声,真是堪比屠宰场一样。 二人回了房间,滕燕赐的袖子上全是酒水,让春禾拿来了换洗的干净衣物,碧盏去打水,让下人弄了一个大浴桶过来,滕燕赐正好要沐浴一番。 罗瑞雪想要出去,回避一下,不过滕燕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罗瑞雪说道:「夫君,还是让下人伺候夫君沐浴罢,妾身眼不能视物,恐怕……」 滕燕赐却不说话,只是挥了一下手,下人们很有眼力健儿的都退了出去,罗瑞雪此时真的很想狠狠瞪滕燕赐一眼,但是这是万万不能的…… 罗瑞雪等人都出去,顿时感觉道一股局促,听到身后沙沙的脱衣服声音,忽然整个人有些紧张,脸上发烧起来。 罗瑞雪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滕燕赐正好全都退掉了衣服,身上一丝不挂,线条流畅,宽肩窄臀,双腿笔直,又是那腹肌,好像很硬实,却不夸张,罗瑞雪突然很想用手按一按,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结实…… 一想到这里,罗瑞雪的脸「腾」的一下更是烧烫,心想着自己在想什么烂七八糟的。 滕燕赐倒是一点儿也不害羞,动作颇为自然,自顾自的迈进浴桶之中。 罗瑞雪听到「哗啦」的水声,顿时感觉浑身一个激灵,全身僵硬着站着没动。 第42章 滕燕赐看到罗瑞雪背着身,双手交叠的放在身前,仿佛很拘谨的样子,不禁笑了一声,说道:「过来。」 罗瑞雪后背一紧,竟然觉得嗓子里有些干痒,咳嗽了一声,说道:「妾身笨手笨脚,过去恐怕弄得一团糟……」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滕燕赐已经再一次说道:「过来。」 罗瑞雪顿时一阵语塞,硬着头皮,咬着后牙,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她装作眼盲,还装作笨手笨脚,走过去磕了好几次撞角,就幻想着滕王爷能够嫌弃自己太笨,赶紧让自己出去。 只不过滕燕赐并没有说这些话,只是双目盯着她,看着她慢慢的走过来。 罗瑞雪有一种感觉,好像没有穿衣服的是自己一样!要不然为什么滕王爷神态自若,而自己又是脸红,又是心跳,又是紧张的? 罗瑞雪走过去,滕燕赐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心热乎乎的,还带着水珠儿,弄得罗瑞雪一个激灵,说道:「王爷?」 滕燕赐似乎心情大好,嘴角微微翘起,说道:「夫人是替本王沐浴,还是和本王沐浴。」 罗瑞雪一口气涌上来,险些没喘过来,这简直是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罗瑞雪面上却摆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说道:「妾身伺候王爷,请王爷不要嫌弃妾身才好。」 这个时候,罗瑞雪还是老老实实的服软才是。 滕燕赐将浸湿的布巾放在罗瑞雪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腕,引导着罗瑞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罗瑞雪心脏狠狠跳了两下,脸上简直就要烧开锅,这种动作也太过于暧昧了些,让她的手有些发抖。 滕燕赐的胸口很坚实,罗瑞雪拿着布巾,轻轻的擦拭着滕燕赐的皮肤,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胸口,手一抖,「啪」的一声轻响,布巾没有拿稳,一下就掉在了水里,引来滕燕赐一声轻笑。 罗瑞雪觉得自己的心跳很不正常,伴随着心慌,赶紧抽回手去,说道:「王爷,妾身笨拙,还是……还是叫下人进来伺候王爷罢。」 滕燕赐却说道:「不必了。」 他似乎是逗弄够了罗瑞雪,说完了就「哗啦」一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惊得罗瑞雪直闭眼,赶紧转过身去,装作去摸索屏风上的衣物,然后将衣服递过去。 滕燕赐出了浴桶,慢条斯理儿的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珠儿,一边穿上衣服,一边说道:「下个月十五是老太太的寿辰,每年都会摆宴给老太太祝寿,你也准备一下。」 罗瑞雪说道:「是,多谢王爷提醒。」 滕王府老夫人的寿宴绝对不同凡响,毕竟滕燕赐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想要巴结滕王爷,而大家又都知道滕王爷孝顺,自然就都转而巴结老夫人,都像把老夫人伺候的服服帖帖的,在这边讨了好儿,盼着能在滕王爷面前美言几句。 董灵荷之所以这个时候过来住两个月,其实也就是为了赶上这次寿宴,要知道每次寿宴的时候,都有很多地方豪杰和巨贾赶着进京城来给滕王府献贺礼,各家王爷侯爷,朝廷大臣,甚至是边国的外臣都会过来祝寿,可以趁着这次寿宴认识很多上流贵族。 纪氏掌管着滕家的中馈,要忙到各种寿宴的事情,董灵荷因为后背全是水泡,只能天天趴在床上静养,等水泡好了已经大半个月了。 在这期间,罗瑞雪倒是清闲了大半个月,也没人来她院子打扰她,格外的悠闲。 董灵荷养伤养了这么久,后背蜕了一层的皮,恨罗瑞雪恨得想要扒她皮,若是真的留着一后背的伤疤,以后可如何嫁人,就别说嫁给滕王爷了,旁的小门小户也定然瞧不上自己了! 董灵荷这般记恨罗瑞雪,伤一好,第一时间就往罗瑞雪的院子去了,想要讨回之前那口恶气,让罗瑞雪也试试晦气的感觉! 正好是用午膳的时候,滕王爷这几日都很忙,大燕旁边的吴国最近蠢蠢欲动,燕明铎想借这个机会夺走滕燕赐的兵权,太后因着滕燕赐拒绝她的事情,极为恼火,就给皇上出主意,让滕燕赐交出兵权,提拔皇上的心腹,长公主宫中的卫尉盖氓为大将军,拿了滕燕赐的几万兵马,出兵镇压。 哪知道盖氓上了边关,第一仗就吃了败仗,这几乎就是给了皇帝和太后一个狠狠的大耳刮子,朝中顿时一片争议,燕明铎失了面子,不得不把兵权又交回了滕燕赐的手里。 滕燕赐这些日子忙着往边关派兵,好几日都住在军机处,没有时间回来,自然也就腾不出时间来陪罗瑞雪用膳。 罗瑞雪这边的午膳刚摆好,董灵荷就过来了,娇滴滴的笑道:「瑞雪姊姊,妹妹我的伤大好了,之前瑞雪姊姊说过,以后妹妹还可以过来,多和姊姊亲近的。」 罗瑞雪挑了挑眉,没想到董灵荷这么记吃不记打,伤刚好了就过来挑衅? 第43章 罗瑞雪面上温婉,笑道:「自然可以,正好用午膳,妹妹若是没用过,就在这里用些罢,饭菜鄙陋,还请妹妹多担待呢。」 董灵荷一看桌上的菜式,顿时眼中要冒出火来,什么鄙陋,简直比自己用的好上十倍! 滕王府的规矩很多,三六九等很森严,董灵荷虽然是客人,但是是小辈儿,也不是什么贵客,就算住在纪氏的院子里,吃的用的也不能和罗瑞雪这个少奶奶比。 董灵荷更加嫉妒羡慕做滕王府的少奶奶,幻想着滕王爷对自己百依百顺,金银满柜,日日锦衣玉食的日子。 董灵荷自顾自坐下来,眼睛扫了一下桌子,上面果然有一盅热气腾腾的汤,然后嘴角露出森然的笑容。 罗瑞雪又不瞎,自然看得清楚,董灵荷眼里全是报复的精光,这也太过于明显了,显然是想用热汤泼自己。 罗瑞雪不动声色,眼看着董灵荷的手一点点儿爬上桌子,慢慢够到热汤旁边,马上就要有动作…… 罗瑞雪却突然「啊呀」了一声,吓得心虚的董灵荷一惊,手一哆嗦,碰到了汤盅,烫的她「哎呦」大叫了一声。 罗瑞雪这个时候关心的说道:「怎么了妹妹?可是又被汤烫到了?妹妹也太过不小心了些,碧盏,快快,把这汤撤下去,别再烫着了灵荷妹妹。」 碧盏应了一声,将汤盅端起来撤走了。 董灵荷被烫的手指头都红了,气的瞪着一双眼睛,狠狠的盯着罗瑞雪,若不是她刚才大叫大嚷,自己怎么可能烫到,而且还破坏了她大好的计划,看着汤盅被端走,董灵荷恨不得冲上去抢下来,照着罗瑞雪的头泼上去。 但是董灵荷也只是想想罢了,若是如此,恐怕滕家会将她扫地出门! 董灵荷看着这里的菜色,什么都想吃,拿起筷子尝了尝,竟然比她平日里吃的都好吃,她可不知道,这些都是小厨房做的,可不是大锅饭,全是滕王爷吩咐的,少奶奶最爱吃的,每天变着花样儿的给少奶奶做。 董灵荷两眼发光,好像没见过世面是的,筷子飞快的扒拉,使劲往自己碗里盛。吃着吃着,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看了看眼前的玉碟子,又看了看金镶玉的筷子,和雕花的金勺子,顺手将一把金勺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罗瑞雪看着,心中冷笑,慢条斯理的吃了几口,然后放下了筷子,用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说道:「这天气热,都没什么胃口,妹妹吃好了么,春禾,将菜撤了罢,一股子油味儿,让人没有食欲。」 春禾笑眯眯的应道:「是,少奶奶。」 她说着,就张罗着,只见五六个丫头从外面走进来,一人端上两盘,瞬间桌上的菜全都被撤了下来,董灵荷还没有吃够,看着珍馐美味被端走,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董灵荷连着被她气了好几次,又找不着办法报复罗瑞雪,就准备起身走了。 罗瑞雪这个时候笑眯眯的说道:「等等,妹妹就这么走了吗?」 董灵荷怔住,说道:「姐姐说的什么意思?妹妹不懂呢。」 罗瑞雪端起茶碗来,用呀的掀起茶盖儿,吹叶儿,热腾腾的雾气将罗瑞雪的眼睫湿润,眼睫又湿又翘,像小扇子一样。 罗瑞雪慢条斯理儿的呷了一口茶,这才幽幽的说道:「妹妹难道忘了,之前的事儿?」 董灵荷被她一提,脸上顿时变色了,说道:「罗瑞雪!你什么意思!那件事儿不是已经揭过去了!说好不许提了!」 罗瑞雪笑道:「妹妹别着急,之前的事儿,我确实不想再提了,只不过我先下要提的,可不是之前的事儿。」 她说着,董灵荷莫名的心虚,梗着脖子说道:「那是什么事!」 罗瑞雪笑道:「碧盏,搜身。」 董灵荷大叫道:「你敢!罗瑞雪,你别以为你是滕家的少奶奶,就可以这般侮辱与我!」 罗瑞雪说道:「妹妹别急,怎么是侮辱呢?这也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妹妹是有前科的人,若是以后有下人嚼舌头根子,咱也好理直气壮地告诉她们,那是诬蔑不是?」 碧盏走过去,就要碰到董灵荷,董灵荷「噌」的站起来,说道:「你们敢!罗瑞雪,你这个歹毒的女人!竟然要这么羞辱我!我董灵荷绝不屈服,让你的贱丫头走开!」 罗瑞雪也不着急,只是朗声说道:「来人。」 两个壮实的婆子立马从外面进来,董灵荷脸上一阵煞白,又是那两个婆子,立刻一左一右将她架住,董灵荷泼妇一般大叫大嚷着,两腿乱踢,就是不让碧盏搜身,到最后干脆又来了两个婆子,将董灵荷的两腿也按住。 碧盏在董灵荷的袖子里搜出了一把金勺子,上面还挂着精米粒子。 董灵荷瞬间脸色死灰一片,碧盏又惊又怒,说道:「少奶奶!这董小姐果真是清高,怪不得不让奴婢搜身呢!幸好少奶奶有防备,不然这个滕王府,估摸着都要被清高的董小姐全都偷光了呢!」 第44章 董灵荷两眼一翻,几乎晕过去,没想到只是顺走一把勺子,竟然都被发现了,还被一个瞎子发现了,若是被纪氏和老夫人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了,寿宴难道就要泡汤。 董灵荷顿时一改态度,大哭大叫道:「少奶奶,少奶奶,求求您放过灵荷罢!灵荷只是一时糊涂!灵荷是小家子出身,没有少奶奶见过世面,只是一时糊涂,求少奶奶绕过灵荷罢!灵荷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罗瑞雪说道:「放过你?妹妹何出此言呢?我这是救你,若是纵容你这般下去,日后还能了得?」 罗瑞雪说着,不再和她废话,挥手说道:「将董灵荷送到夫人那里去。」 董灵荷顿时踢着腿,尖声大叫道:「罗瑞雪!你这个贱女人!是你故意陷害我的!是你!是你!」 罗瑞雪对春禾说道:「去和夫人说,就说董灵荷的事情,我不敢擅作主张,请夫人定夺。」 春禾应了一声,很快就去了。 纪氏看到董灵荷这般模样,又听婆子和春禾说了方才的事情,顿时气得几乎仰过去,狠狠的抽了董灵荷一个响亮的耳光,说道:「孽子!我纪家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不要脸面的人!我可怜你,好吃好喝的待你,你却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给纪家丢人!你滚!我丢不起这个人,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 董灵荷楚楚可怜的哭道:「姨母!姨母,您绕过我罢!求求您看在我母亲的份上!」 纪氏怒极,狠狠的踢了董灵荷一脚,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母亲面子上,我现在就让人把你扭送见官!」 春禾很快就回去复命了,说道:「少奶奶,夫人已经将董灵荷撵出王府去了,夫人若不是念旧情,此刻董灵荷已经见了两次官了!」 罗瑞雪也没兴趣让董灵荷去见官,只要不在自己眼前老使绊子就行了。 因着方才就顾着和董灵荷斗智斗勇,罗瑞雪也没有吃饱就把午膳给撤了,这个时候就让碧盏去端些吃食来。 碧盏放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手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拿,反而一副天塌了的表情,说道:「少奶奶!大事不好了!」 罗瑞雪顿时头疼不已,刚赶走了董灵荷,又有什么大事儿不好的? 碧盏说道:「少奶奶!王爷回来了!王爷还带着一个女子进的府!」 春禾也惊了一跳,在旁人眼里,王爷从来都是一心一意对待少奶奶的,从没多看过旁的女人一眼,也从来不把旁的女人放在眼里,只捧着少奶奶,捧在心尖尖上,而如今,却突然带了一个女人回府! 这无疑是天塌了的消息,滕王爷刚刚回府不久,也没有到少奶奶这里来,下人们之间的消息也灵通,顿时就传开了。 碧盏去小厨房端菜,就听见两个柴房的丫头在嚼舌头。 一个丫头说道:「嗬,那姑娘当真漂亮,像仙女一样!」 另一个丫头说道:「有咱少奶奶漂亮?」 那个丫头说道:「那不一样的!少奶奶是端庄优雅,那姑娘,嘿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姑娘,透着一股子的风尘气,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男人嘛,都喜欢这口儿的,不然外面的勾栏院子早就开不下去了。」 另一个丫头说道:「真是这样?」 那个丫头说道:「可不是吗,若是在平日里,王爷回府之后,必定连官袍都不脱,第一时间去少奶奶的院子里,但是今儿个呢,西苑子的茹玉和我熟的紧,她方才偷偷跟我说的,王爷回来之后,直接把那姑娘安排在西苑子了,已经一炷香时间了,愣是没出来,你说在干什么?」 碧盏听了顿时又惊又无措,难道王爷真的另结新欢了?还是个风尘女子? 她当下火急火燎的跑回来,将两个丫头的话和罗瑞雪复述了一下。 一个美若天仙的风尘女子…… 罗瑞雪心头一跳,脑子里顿时涌上了小说的情节,这个情节她记得很清晰无疑。 在小说里,滕燕赐只痴情于白莲花女主姜雪怡,并且至死不渝,但是小说总要有狗血,那就是出现了另一个白莲花,是个风尘女子,犹抱琵琶,一曲惊为天人,乃是吴国求和献给滕王爷的歌姬——雨霖儿。 雨霖儿善解人意,温柔贤惠,而且能歌善舞,出口成章,不仅漂亮,更是一等一的才女。这般出众的女子,再加上时不时的忧愁蹙眉,几乎能勾走所有男人的魂儿!雨霖儿正是滕燕赐的红颜知己…… 说是红颜知己,就是感情非常暧昧,让白莲花女主各种吃醋嫉妒,泼狗血用的。 温柔美丽的雨霖儿在滕王爷身边住的久了,自然倾慕滕王爷,而滕王爷虽然对她很好,心中却始终痴恋着姜雪怡,雨霖儿就是温柔女配的标配,默默陪着男主,默默哭泣。 若是一切默默的也就好了,但是这个温柔可人的雨霖儿,其实很狗血的就是吴国派过来的奸细,目的就是勾引滕燕赐,吹枕边风儿,套出军事机密,然后伺机杀了滕燕赐! 第45章 在小说里,滕燕赐被雨霖儿捅了一刀,正中胸口,刀上还有毒,但是滕燕赐披着男主光环,最后还是奇迹般的醒了…… 碧盏见少奶奶有些发愣,以为少奶奶也急了,说道:「少奶奶,下人说王爷带着那个女子,都进去好长时间了,怎么办少奶奶,不然咱们去看看罢!」 罗瑞雪说道:「看什么?」 碧盏着急的说道:「少奶奶,您就不担心吗,若是王爷把那个歌姬给收了,那可怎么办?」 在小说里就是把那个歌姬收做了妾,不过是可怜雨霖儿的身世,两个人并没有身体上的接触,毕竟男主可是痴恋着女主的。 罗瑞雪只是在想要不要告诉滕燕赐,雨霖儿是敌国间谍这件事儿,毕竟虽然滕燕赐被捅了一刀大难不死,但是因为雨霖儿偷走了机密,滕燕赐被皇帝名正言顺的打入大大牢,严刑折磨了好一阵。 罗瑞雪这么想着,说道:「王爷爱见谁,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担心什么。」 她这么说着,觉得自己和滕燕赐并没有感情,所以根本不在乎滕燕赐收不收雨霖儿,只是她越这么想,心里就越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似乎像一条湿帕子,在被人狠狠的拧着…… 雨霖儿的事情,是皇上开始针对滕燕赐的开始,燕明铎给滕燕赐盖上叛国通敌的大帽子,自然少不得针对滕王府,贬的贬,削的削,还没有最后定罪,就把滕王府都给抄了,说是查找证据。 罗瑞雪虽然觉得滕王爷爱见谁不管自己的事情,但若是滕王府真的被抄了,自己这个滕王府的少奶奶,必然也会被连累,到时候丞相府也跟着倒霉。 罗瑞雪这么想着,终于开口了,说道:「春禾,你去打听一下。」 春禾和碧盏还在着急,以为少奶奶真的无动于衷,就听说好奶奶发话了,春禾当即点头,说道:「是少奶奶,奴婢这就去。」 她出了门,很快就到了西院,一进去之后发现今儿个西院与往日大不相同,平时这里是顾秋莲住着的地方,顾秋莲身边儿只有几个下人伺候,西院显得有些冷清,而今日一瞧,竟是来来往往的下人。 丫头们捧着首饰、绫罗、新衣,样子很匆忙,纷纷进了西院的正房,正房外面还有守卫,滕王爷的心腹郎缨就抱剑站在门外。 春禾眼眸一转,悄声走过去,说道:「郎大人。」 郎缨一看竟然是春禾,赶紧走过去两步,压低声音说道:「春禾,你怎么过来了?」 春禾笑道:「郎大人,少奶奶让我找王爷问问,晚膳跟哪里用……奴婢这不是找了半天儿的王爷,都找不见,可巧了,有下人说看见王爷跟西院呢,奴婢就过来了。郎大人,王爷可在啊?」 郎缨看了一眼门里,说道:「王爷在里面儿。」 春禾也探头看去,但是门前一个屏风,挡住了视线,根本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隐隐听到里面儿有弹琴的声音,曲调凄婉,好似女子在哭一般。 春禾装作不明白,说道:「咦?郎大人,王爷为何在里面儿?这不是住着顾大娘的院子么?」 郎缨仍旧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早朝的时候,吴国进献了美姬给王爷,如今王爷带回了府里头,暂时安排在西院,以后那歌姬都住在这里了。」 春禾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以往也有人进献美人给王爷,怎么不见带回来?难道这个美姬竟这么不同凡响?」 郎缨说道:「这就不知道了。」 春禾又说道:「那今日王爷在哪里用膳?劳烦郎大人帮奴婢通传一声,问一问罢。」 郎缨似乎在考虑,最后还是点头,然后进了门,里面儿的琴声很快就停止了,没多久郎缨就从屋子里出来了,说道:「叫少奶奶不必等了,王爷说晚膳在这边儿用了。」 春禾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面上带笑的点点头,说道:「对谢郎大人,奴婢这就回去了。」 春禾赶紧跑回去,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少奶奶,那个歌姬,当真不同了!王爷今儿晚上竟然还要在歌姬那里用膳,奴婢还看见有好些下人,捧着首饰和绸缎,那架势大的不得了。」 罗瑞雪端着茶杯的手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杯盖子发出「咔」的一声清脆响动,掉回了杯子上。 罗瑞雪将茶碗放回桌上,淡淡的说道:「既然王爷不过来,那一会子就用膳罢。」 春禾和碧盏对视一眼,都抿着嘴没有说话。 罗瑞雪用过了晚膳,有些头疼,就早些洗漱就寝了,这一晚上院子里都静悄悄的,没有人进来。 第二日一早,滕燕赐直接从西院出来,上朝去了。 罗瑞雪一早去给老夫人和纪氏问安,纪氏拉着罗瑞雪的手,说道:「瑞雪啊,昨儿个是没有休息好吗?瞧瞧这脸色,好像都憔悴了。中午让厨房做些补身子的药膳来,你身子骨本身就弱。」 第46章 老夫人身边的邱嬷嬷说道:「老夫人、夫人,老奴倒是能猜测出来,少奶奶因何休息不好。」 老夫人说道:「哦?那是因为什么?」 邱嬷嬷说道:「老夫人、夫人,是这样儿的,昨天晚上王爷回府的时候,带着一名歌姬……」 纪氏惊讶的说道:「歌姬?什么歌姬?赐儿还带着种女子进府呢?」 邱嬷嬷继续说道:「是呢夫人,就是一名歌姬,不过这个歌姬可不同凡响,是吴国为了求和,进献给王爷的,听说花容月貌,惊为天仙,尤其一双眼眸几乎勾魂摄魄,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王爷昨日带着歌姬回府之后,就把这个歌姬安顿在西院了,昨晚王爷就没从西院出来过,今儿一早,还是直接从西院出的府门。」 老夫人一听,顿时气得不行,龙头拐杖狠狠砸着地,说道:「反了,反了,竟带回一个风尘女子来!还厮混一夜,这若是传出去,滕王府的面子岂不是都丢光了?!」 纪氏也点头,说道:「赐儿这孩子,我还以为很让人放心,结果……唉,真是苦了瑞雪,怪不得没有休息好。」 罗瑞雪适时的笑道:「母亲,夫君贵为王爷,后宅之中本就该有些女子,瑞雪倒不是因着这些事情烦心,而是……奶奶和母亲想一想,那歌姬是吴国为求和进献给王爷的,这其中的道道儿太多了些,若是吴国用心不纯,恐怕后患无穷……」 老夫人连连点头,对邱嬷嬷说道:「去,把那个歌姬给老身叫过来,老身倒要看看,是什么神仙般的人物!」 邱嬷嬷应声去了,很快就回来了,后面儿跟着一个穿着红纱衣裳的女子,女子身条婀娜,仿佛水蛇一般,被红色的纱衣一裹,更显得凹凸有致,她生着一张瓜子脸,下面尖尖的,一双狐狸眼,眼尾勾起来,眼眸中湿盈盈的,像是随时含着眼泪,柳眉微蹙,就算笑着,整个人也感觉带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劲儿,怕是男人见了都要心生怜爱。 歌姬进了大厅,盈盈拜倒,说道:「雨霖儿给老夫人、夫人请安。」 罗瑞雪还没有说话,老夫人已经「嘭」的砸了一下拐杖,冷飕飕的说道:「没有看到还有少奶奶么?」 雨霖儿身子频频打颤,似乎被老夫人阴冷的声音吓坏了,赶紧拜倒在地,柔柔的说道:「雨霖儿给少奶奶请安。」 老夫人说道:「那就是王爷带回来的歌姬?」 雨霖儿柔柔的说道:「是,霖儿正是。」 老夫人冷笑一声,说道:「怪不得这么不懂规矩。」 雨霖儿顿时被老太太噎了一句,眼眶中盈盈的泪珠儿直打颤,嘴唇颤抖,没有说话。 纪氏说道:「母亲,您看,咱们王府里头又不是歌舞坊,若是平白多一个歌姬,倒惹得旁家看了笑话,笑话咱滕王府糜烂淫逸,平白害了王府的名声。」 老夫人顿时笑道:「那依你之见怎么办?」 纪氏当即说道:「自然是撵出去。」 雨霖儿就像一只小白兔,顿时被吓坏了,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娇躯颤抖,眼泪滚滚,哭诉道:「老夫人,夫人!求求你们,不要赶霖儿走,霖儿什么都会,霖儿什么都能做……霖儿无依无靠,求求老夫人和夫人,不要赶霖儿……」 罗瑞雪在一旁看着热闹,滕王府的老夫人和纪氏都是经过大世面的人,不然怎么在王府中混迹到如今地位的,平日不显得,但是到用的时候,手腕都是一等一的铁,昨日王爷刚把人接进府门,今日就要给撵走。 罗瑞雪一听,这还了得?雨霖儿是滕王爷的红颜知己,滕王爷定然舍不得撵出去,再者若是第二日就被撵走,这也是打了王爷的脸。 罗瑞雪说道:「奶奶、母亲,请听瑞雪一言。」 老夫人说道:「嗯,说罢。」 罗瑞雪声音温柔,说道:「虽然王府用不上歌姬,不过这雨霖儿好歹是吴国进献的,若是这般就撵走了,恐怕吴国会借机找王爷的晦气,不如这样……既然她说了什么都可以做,我的院子里又缺个使唤丫头,虽然春禾和碧盏都很得力,但是人少不够用,就让雨霖儿来帮把手。」 雨霖儿听她说要让自己当使唤丫头,顿时整个人像哭晕了一般趴在地上,气息微弱的哼哼唧唧的哭着。 纪氏嫌弃的皱了皱眉,说道:「瑞雪啊,你看她那个样子,怎么使唤的动?怕是架子太大,也没什么力气,还是把她撵出去算了。」 雨霖儿赶紧磕头,说道:「夫人!夫人!霖儿可以,霖儿可以!求夫人别赶霖儿走!霖儿无依无靠,孤苦伶仃,霖儿愿意伺候少奶奶,只求少奶奶收留霖儿。」 滕燕赐回来的时候,又直接去了西院,只不过进了院子,发现这边的下人已经遣光了,问了下人。 下人说道:「雨霖儿姑娘让老夫人和夫人派到少奶奶的院子里,做使唤丫头去了。」 第47章 滕燕赐一听,顿时皱了眉,郎缨跟在后面儿,看着王爷这个表情,也不好说话。 雨霖儿今天在罗瑞雪身边伺候了一天,打碎了三个杯子,两个碟子,一个汤盅,然后又不小心磕到了额头,好像被人殴打过一般,额头肿起一块,都有些见血了。 此时正在传晚膳,罗瑞雪坐在院子的茶室里,雨霖儿和其他丫头们端着饭菜鱼贯而入,准备布膳,就听「啪」的一声,然后是雨霖儿「啊呀」的娇呼声,雨霖儿又把碟子给扔了出去。 碧盏站在罗瑞雪身边,冷笑着说道:「少奶奶,她可真够笨的,笨手笨脚还不长记性,奴婢真不明白,少奶奶为何让她过来伺候着,这到底是谁伺候谁呀。」 罗瑞雪心里也不像让雨霖儿伺候,但是若不能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罗瑞雪始终不放心,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使绊子。 所以罗瑞雪就准备做一次妒妇,做一次恶人,什么活儿都派给雨霖儿做,让她一整天从早到晚的忙道,根本闲不下来一刻的时间做间谍。 雨霖儿像受惊了一下,害怕的趴在地上,赶紧去捡瓷片子,然后果不其然,「啊」的又一声娇呼,雨霖儿被瓷片子割到了手指,顿时鲜血长流。 就在雨霖儿割到手指的时候,滕燕赐从外面走了进来。 碧盏心想着,怎么这么寸,这个雨霖儿是不是故意的,早不手上,晚不受伤,偏偏王爷要进门额时候手上。 所以滕燕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雨霖儿楚楚可怜的趴在地上,虽然已经脱掉了红纱衣穿上了丫鬟的衣服,但是也遮掩不住那婀娜挺翘的身段儿,她手上好多血,嘴里嘶着气,仿佛疼的厉害,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晶莹的眼泪顺着面颊一点点儿淌下来,放出充满了委屈和绝望的可怜。 雨霖儿一见滕燕赐进来,比谁的反应都快,突然一下子哭出来,然后脸上又是惊喜,又是委屈,又是欢喜,扑上去,抱住滕燕赐的衣摆,哭道:「王爷……王爷……真的是您吗王爷……霖儿以为再也见不到王爷了……王爷……霖儿……都是霖儿命苦,王爷,不赖少奶奶,是霖儿命苦,霖儿手笨,霖儿自己伤了自己……」 罗瑞雪看着雨霖儿给自己上眼药,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道:「行了,既然受了伤,就下去找大夫要些伤药,别在这儿平白的干嚎了。」 雨霖儿的哭声顿时被噎住了,只能楚楚可怜的看着滕燕赐。 滕燕赐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道:「下去罢。」 雨霖儿只好一副乖巧的模样,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期间嘴里又「嘶嘶」了好几声儿,好像疼的厉害,频频回头看向滕燕赐,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房间。 罗瑞雪的桌上只有一副碗筷,脸上笑意很温柔,说话却淡淡的,说道:「王爷回来了。妾身不知道王爷今日竟然在这里用膳,因着没有准备多余的碗筷。」 春禾和碧盏眉头都是一跳,今儿个少奶奶说话真是够火辣的! 滕燕赐听了,却笑了一下,竟然没有发怒,也没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慢慢走过来,伸手去扶罗瑞雪,将她带到桌边坐下来,说道:「去给本王添一副碗筷。」 春禾和碧盏哪敢说不好,立马就跑出去,动作很利索的添了一副碗筷。 滕燕赐和罗瑞雪坐在一起用膳,期间一句话也没说,等用过了膳,滕燕赐让人将剩下的饭菜都撤下去,两个人到了茶室,丫头们捧上瓜果和茶点。 雨霖儿竟然也捧着一盘瓜果,娇滴滴的走进来,看见滕燕赐,眼眸里尽是爱意,顿时羞红了脸,她的手被包扎了一下,显得又娇柔,又可怜。 雨霖儿将果盘放在滕燕赐面前,柔声说道:「王爷……奴家斗胆自请弹奏一曲,给王爷和少奶奶助助雅兴。」 滕燕赐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碧盏很不甘心的瞪了雨霖儿一眼,然后带着她退到了茶室外面,然后将珠帘放下来,让雨霖儿坐在珠帘之后。 雨霖儿拿来了自己的琵琶,虽然坐的很远,还隔着珠帘,但是眉目却含着化不开的爱意,幽幽的注视着滕燕赐,十指犹如葱根儿一般,拨动琴弦,很快哀怨婉转的曲调就幽幽的从琴弦间泄露了出来。 罗瑞雪不着痕迹的注视着雨霖儿的目光,那种赤裸的,带着引诱的眼神,若不是她早就知道雨霖儿是吴国的奸细,恐怕还真的以为这个浑身透露着柔弱气息的女人,是爱慕滕燕赐的。 滕燕赐没有看她,只是伸手拿起果盘里的一只果子,又拿起旁边的小刀子,骨节分明的手指将小刀子耍的几乎重影儿,竟然削起了水果。 滕燕赐削完了,刀子几个起落,「刷刷」几下将果子切成小块,用旁边的雕花金签子插起一块儿,递到罗瑞雪唇边。 罗瑞雪也没客气,很自然的张嘴将果子叼走,只不过还没等她嚼下去,滕燕赐突然欺身压过来,一只手托住罗瑞雪的后颈子,另一只手压住她浑圆的肩头,竟然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舌头撬开罗瑞雪的牙关,灵活的一扫一卷。 第48章 罗瑞雪顿时像被点了一样,只感觉到一股酥麻,滕燕赐已经将自己叼走的那块果子咬走了。 罗瑞雪的脸顿时就红了,像是被烧了一般,也不知道滕王爷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自己只是使唤了一天他的红颜知己,滕王爷的脑袋就坏掉了么,若是不想给自己吃,刚才就不要喂过来啊,喂过来又费这么大劲儿弄走…… 滕燕赐看着她殷红的脸颊,只是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然后继续切了果子,送到罗瑞雪的唇边儿。 罗瑞雪这回动作非常利索,一下叼住果子吃进嘴里,然后身子还往后搓了搓,好似很怕滕燕赐又会突然扑过来似的。 两个人一个满含深意的喂果子,一个战战兢兢的吃水果,在雨霖儿眼中却是一副恩爱模样,那哀怨的曲调变得更加期期艾艾起来。 一曲罢了,雨霖儿刚想要再弹一曲,罗瑞雪却说道:「弹得太晦气,恐怕听了我都要折寿了,下去罢。」 雨霖儿幽怨的站起来,就等着滕燕赐挽留自己,却一直没有等到,只好又哀怨的看了一眼滕燕赐,这才垂着头默默的走了出去,临出去之前,不禁又抬头看了一眼罗瑞雪,脸上闪过一丝狠意。 等雨霖儿出去,滕燕赐才说道:「为何突然想让她过来伺候?」 罗瑞雪面上没动,淡淡的说道:「也没什么,只是刚好缺个人手罢了。」 滕燕赐突然说道:「你不要和她走的太近。」 他一说完,罗瑞雪心脏猛的跳了一下,不要和雨霖儿走的太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滕王爷已经发现雨霖儿是吴国的奸细了?可是这也不对啊,按照小说里写的,雨霖儿的身份被发现是很靠后的事情,当时滕王爷还很吃惊。 没有发现雨霖儿是奸细,那不要让自己和她走的太近……罗瑞雪想着,好像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不要让自己难为雨霖儿…… 罗瑞雪心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却不明白是什么感觉,只是想着,自己这个恶人妒妇就是要做到底了。 ☆☆☆ 老夫人的寿宴很快就到了,寿宴这天非常热闹,恐怕要比太后过寿还要热闹的多。 纪氏一直在掌管滕王府的中馈,这天也忙的几乎乱了套,纪氏没有办法,只好让顾秋莲过来帮忙,毕竟顾秋莲以前也做过当家主母,管理中馈这些事情应该还算在行。 哪知道顾秋莲越帮越忙,,王府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再加上宾客已经陆续上门,分配客房都分配的乱七八糟的,好在罗瑞雪过来帮了把手。 纪氏见罗瑞雪虽然眼盲,但是管理这些中馈之事,却井井有条,一点儿也不乱,不由面上露出喜色,笑道:「还是瑞雪能个儿,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打理这些都有些头疼了,等着寿宴过后,我就和老夫人说说,把这掌家的事儿,交给你来做,我也享享清福喽。」 顾秋莲一见,顿时很不甘心,大好的机会让自己管理滕家的中馈,怎么半途罗瑞雪就杀了出来,顾秋莲想着,自己本身是打理的清楚的,就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只怪罗瑞雪平白无故的过来多管闲事儿,出风头! 滕王府的花园全都腾开了,摆上了酒席,旁边还搭起了戏台子,一边儿吃酒,还能一边看戏。 已经有些宾客进了滕王府,除了朝廷大官,还有一些太太小姐们,一进府来就各种攀比,只看谁戴的穿的比较好。 罗瑞雪是主人家,需要招呼客人,她被春禾和碧盏扶着走出来,这一走出来,旁的攀比的太太小姐们脸上顿时都白了,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只见罗瑞雪头上戴的钗子,脖子上的项链,耳垂上的坠子,手腕上的镯子,都是京城里独一份儿的东西,全是滕燕赐找人专门给罗瑞雪打造的。 好些太太小姐们都听说过这个传闻,却从没见过,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毕竟她们可不相信滕王爷如何宠爱一个瞎女人,还是嫁了两次的瞎女人,再者说了,最近又有消息说罗瑞雪已经失宠了,滕王爷对她失去了兴趣,改为喜欢一个叫雨霖儿的歌女。 但是如今一见,什么失宠,全都是假的,罗瑞雪气色这么好,皮肤莹润光泽,脸上略施粉黛就娇艳妩媚,再加上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怎么可能是失宠!恐怕滕王爷已经把她宠上了天去! 太太小姐们一个个老大不高兴,心里极度羡慕,怎么自己摊不上这样儿的好夫婿。 正在大家羡慕嫉妒的时候,就听外面一阵骚动,竟然是长公主来了。 京城里都传闻长公主是个傻子,但是长公主就算再傻,也是长公主,何等金贵,能来参加寿宴,是胖人家盼都盼不来的。 长公主燕云初一进门,就看到滕王府里头好生热闹,她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找人,面上露出一丝失望,必然是没找到,但是很快又挂上了甜甜的笑容,欢快的蹦进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瑞雪!瑞雪!」 第49章 她这样一边跑一边喊,过门槛的时候顿时「啪」的摔了一个大马趴,罗瑞雪一惊,赶紧过去,春禾和碧盏也吓得要死,要是给长公主摔出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罗瑞雪赶紧扶起燕云初,说道:「摔疼了没有?快点起来,快点起来。」 旁边的太太小姐们都在等着看热闹,长公主在滕王府里摔伤了,这可是大罪过,就等着罗瑞雪被长公主责骂,哪知道长公主爬起来之后,连身上的土都没有擦,大咧咧的说道:「不疼不疼,瑞雪,我带了好吃的糕点,咱们去尝尝罢!是御厨房新做的样式,我都没舍得吃!」 长公主的话一出,旁边围观看热闹的人瞬间都傻眼了,他们哪知道长公主和罗瑞雪的关系这么亲笃,不禁更是恨得磨牙,也不知道这罗瑞雪到底有什么好,男人被她迷的五迷三道,就连长公主也和她亲近。 长公主拽着罗瑞雪往旁边去,春禾和碧盏看着着急,少奶奶的眼睛看不到,这么拽着走摔倒了怎么办,若是王爷问起来,她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不过好在罗瑞雪眼睛看得见,被燕云初拉到一个角落,只瞧着小姑娘偷偷摸摸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来,然后左右看了看,这才展开纸包,将其中一个点心拿出来,放在罗瑞雪手心里,笑道:「瑞雪,快吃啊,可好吃了!一共就三个,你一个我一个。」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你一个我一个,那还有一个是给谁的?」 燕云初顿时有些脸红,嘴角咧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罗瑞雪瞬间就明白了定然是给郎缨的。 罗瑞雪诚心逗她,笑道:「哦,我知道了,今儿个是老夫人的寿辰,长公主定然是给老夫人的。对不对?」 燕云初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恍然大悟,说道:「糟了瑞雪,我忘记给老夫人带了,这个……这个……」 罗瑞雪笑道:「这个难道不是给老夫人的么?」 燕云初使劲摇了摇头,又觉得罗瑞雪看不见,才小声说道:「不是……我是……是给郎大哥带的……算了,那我不吃了,把我的这块给老夫人罢。」 罗瑞雪看着她的小模样,顿时笑的不行,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儿,说道:「行了,不逗你了,我这块不吃,你留着给老夫人罢。」 燕云初顿时高兴起来,说道:「真的?瑞雪你真好!」 她说完,突然有拽了拽罗瑞雪的衣袖,伏在她耳边说道:「瑞雪,我听说皇叔最近带了一个歌女回来?」 罗瑞雪有些吃惊,因为燕云初心思单纯,从来不管这些,不禁说道:「怎么了?」 燕云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那个歌女漂亮不漂亮?」 罗瑞雪顿时就更不明白了,就听燕云初继续说道:「母后说男子都喜爱漂亮的女子,那瑞雪你说……郎大哥是喜欢点心多一点儿,还是喜欢漂亮女子多一点儿?」 罗瑞雪:「……」 罗瑞雪心中顿时一阵无语,随即又是想笑,敢情小姑娘是为了这个烦心,肯定是怕她的郎大哥看见漂亮女人就忘了她的点心。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啊,还真不好说……等会子郎缨回来,你自己问问他罢?」 燕云初点了点头,说道:「也只好这样了。」 罗瑞雪瞬间有些憋笑,她真的很想看看郎缨被长公主问起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定然很精彩。 她们正说话间,外面竟然有内监高喊接驾的声音,燕云初一愣,说道:「咦?皇帝哥哥竟然也来了?」 众人赶紧应出去接驾,果然就看见了燕明铎的御驾,一共两个步辇,一个是明黄色的,定然就是燕明铎的御驾,另外一个跟在后面,是紫色的,显然是滕燕赐的。 滕燕赐先从轿子里下来,然后跪在迎驾的人群中,就看见明黄色的帘子被打起来,显示燕明铎矮身出来。 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随即落在罗瑞雪的身上,眼眸深深的盯着罗瑞雪良久,这才笑道:「今儿个是滕老夫人大寿的日子,朕也是来祝寿的,众卿不要多礼,起身罢。」 众人谢恩之后才站直身子。 燕明铎这个时候又回身向步辇伸出了手,笑道:「爱妃,还不下来?」 罗瑞雪有些奇怪,难道燕明铎把采岚也带上了?哪知道轿帘子再次打起来,从里面娇滴滴垂首而出的女子,竟然是已经被降为姜嫔的姜雪怡! 姜雪怡今天特意打扮过,穿着雍容华贵的宫裙,头上戴着名贵的钗子,脸上涂了脂粉,两眉微蹙不胜娇弱。 罗瑞雪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燕明铎是有备而来,专门带上姜雪怡,是想让寿宴不安生。 她想着,下意识的就看了一眼滕燕赐,滕燕赐看见姜雪怡,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都没有多看姜雪怡一眼。 第50章 罗瑞雪心中有些奇怪,滕王爷这个表情也太淡了些,一点儿也不像见到真爱白月光的表情。 滕燕赐似乎感觉到罗瑞雪,稍微侧过头去,罗瑞雪及时反应,把目光撇开,差一点点儿两个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差一点儿就露陷了。 滕燕赐脸上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悄没生息的伸起手来,将罗瑞雪的手捏在手心里,还用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的手背。 麻痒的感觉弄得罗瑞雪一个激灵,想要甩开滕燕赐的小动作,却又不敢太明显了,一甩没甩开,只能任由滕燕赐握着,幸好那人没有再剐蹭她的手背。 姜雪怡本身听说皇上要带自己去参加寿宴,高兴的不行,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早上起来精心的打扮了好久,涂脂抹粉的,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儿。自从她流产又被降级之后,皇上再也没有踏入她的宫殿半步,姜雪怡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好,面黄肌瘦的,眼尾也多了好多的皱纹。 此时能见到滕燕赐,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姜雪怡怎么可能错过,不止打扮,还精心挑选了衣服,全是按照滕燕赐的喜好挑选的,抿唇低眉一笑,整个人显得温柔婉约。 姜雪怡心心念念的盼着见到滕王爷,哪知道真的见到了面,对方却对她不闻不问,甚至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她,还在下面偷偷和罗瑞雪拉着手,看起来亲昵极了。 姜雪怡气得几乎将金护甲掐进皇帝的手心儿里,还好她及时收回神志。 皇上来参加寿宴,这是多大的恩典,但是在罗瑞雪眼里,恐怕皇上是带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姜雪怡,来踢馆的! 皇上一来,就要准备开宴了,老夫人是今天的主角,自然要坐在主席上,燕明铎十分谦虚,让老夫人坐下来,之后才坐在旁边,又让滕燕赐坐在自己旁边。 因为女眷很多,大燕虽然没有太多的规矩,但是未出阁的女子还是不能和男人同席的,因此所幸将女眷全都单独开席。 罗瑞雪并没有和滕燕赐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女眷的席上,姜雪怡身为妃嫔,自然也是金贵的,坐在了罗瑞雪旁边,却用眼睛狠狠的瞪着罗瑞雪。 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而且害得自己被马车撞,害得自己流产,害得自己被降级为嫔! 罗瑞雪就像一个扫把星,无论做什么都让姜雪怡厌恶,恨不得多看她一眼,自己都会倒霉。 姜雪怡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攥成了拳,恶狠狠的想着,今日定然要让她好瞧,定然要给她些颜色,不然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以为抢了自己的男人就没有事儿了。 姜雪怡盘算着,已经开席了,好多太太小姐们都趁这个时候巴结罗瑞雪,甚至比巴结姜雪怡的人还多。长公主坐在罗瑞雪旁边,一直在给罗瑞雪布膳,嘴里还说道:「瑞雪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唔,你最爱吃虾,这个虾特别进味儿。」 姜雪怡向来嫌弃长公主形容粗鄙,心中冷笑,果然物以类聚,像罗瑞雪这种人,也只能和痴傻的长公主交上朋友。 燕云初吃得很快,不像旁的小姐和太太们,要想着怎么吃才能好看,怎么吃才能得体,她们碰上燕云初也算倒霉了,燕云初的筷子使得特别溜儿,刷刷刷上下翻飞,把好吃的都夹走了,看的众人直傻眼。 她吃饱了,还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说道:「瑞雪,咱们去那边玩儿罢。」 罗瑞雪正好也吃好了,听着一桌子的人互相寒暄吹捧,确实浑身不自在,不如跟着燕云初去散散步。 罗瑞雪点点头,燕云初就亲自扶起罗瑞雪,春禾和碧盏赶紧跟在后面儿追着,生怕长公主玩的兴起,没注意少奶奶,给少奶奶摔着。 姜雪怡看着她们俩站起身来,往花园的湖边走去,不禁眯了眯眼,掩藏着眼睛里的阴狠,也站起身来。 旁边程家的太太一直在巴结姜雪怡,殷勤的笑道:「娘娘,您也吃好么?」 姜雪怡说道:「是呢,我去湖边走走。」 罗瑞雪跟着燕云初坐在湖边的小亭子里,燕云初表情恹恹的,说道:「郎大哥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我都没时间把点心给她。」 罗瑞雪笑道:「今日是寿宴,自然忙了一点儿,长公主若是愿意,可以在客房住下来,等明天宾客都走了,也就不那么忙了。」 燕云初顿时眼睛就亮了,说道:「真的吗!太好了!不过不用客房了,太麻烦了,我住在郎大哥那里就行了。」 她一说完,站在后面儿的两个小丫头顿时都笑了出来,用帕子捂着嘴,嘻嘻的笑着。 燕云初眨了眨眼,说道:「怎么了?」 碧盏说道:「没什么长公主,奴婢只是在想,郎大人真真儿是好福气呢。」 燕云初不明白,刚要在问,就听有脚步声过来了。 只见一抹粉色缓缓地走了过来,竟然是穿着艳丽宫裙的姜雪怡,朝这边过来了。 第51章 姜雪怡后面儿跟着几个宫女,簇拥着她,架势很大,她走过来,微微昂着下巴,似乎很傲慢,笑道:「长公主,瑞雪妹妹,你们也在这里消食儿吗?」 燕云初不怎么认识姜雪怡,毕竟她不了解燕明铎的后宫,想了半天,恍然大悟的说道:「哦,我记得你了,你是那个爱哭的生姜!」 「噗!」 碧盏沉不住气,顿时第一个笑了出来,生姜,难道在说姜嫔么,不过那个爱哭的,还真是很准确。 姜雪怡顿时气得直磨后牙,不再理燕云初,反而走近罗瑞雪,幽幽的笑道:「瑞雪妹妹,本宫听说滕王爷最近又接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进府,瑞雪妹妹可知道,什么时候封为侧妃呀?姐姐我这里,好准备贺礼呢!」 罗瑞雪笑道:「咦,姜嫔娘娘竟然不知,王爷已经将那个歌姬赐给妾身,冲做妾身的使唤丫头了。」 「什么!」 姜雪怡顿时吃惊的大叫了一声,她还以为罗瑞雪终于要失宠了,滕燕赐已经玩腻了她,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滕王爷竟然宠爱罗瑞雪宠爱成了这幅田地,竟然将吴国进献的美女赐给她做使唤丫头! 姜雪怡怒不可遏,而且越想越生气,一张脸涨红,再也忍不住,突然发疯一样冲上去推搡罗瑞雪,喊道:「你这个贱女人!让你勾引我的燕赐!你还我燕赐!啊呀……」 姜雪怡过去推罗瑞雪,罗瑞雪背对着湖水,被她一推顿时往后仰去,顺手就抓住了姜雪怡的袖子,两个人一扯一带,只听「噗通」一声巨响,全都掉入湖中…… 春禾和碧盏顿时愣住了,随即大喊起来:「少奶奶!少奶奶!来人啊!救人啊!少奶奶落水了!」 虽然是夏天,但是已经是夜晚,湖水入骨冰凉,罗瑞雪「嘭」的一声掉入水中,猛地灌进去一大口水,呛得她直咳嗽。 幸好罗瑞雪会水性,并不像这里真正的大家闺秀那样儿,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自然没有地方去学水性。 罗瑞雪镇定了一下心神,很快就浮出了水面,水面上一团乱,春禾和碧盏也不会水性,吓得脸色都白了,很快就过来了一堆丫头婆子,可这帮人全都不会水性,侍卫里倒是有几个会水性的,但是掉下去的一个是滕王妃,一个是姜嫔娘娘,都是了不得的女子,这帮侍卫怎么敢贸然下水。 这样湿漉漉的,救上来也怕毁了名节。 就在众人着急的时候,只见罗瑞雪一个猛子扎出了水面,春禾和碧盏赶忙连倒两口气,碧盏将旁边的树枝折断,伸到水面上,喊道:「少奶奶!少奶奶快抓住!奴婢拉您上来!」 罗瑞雪浑身冷的大哆嗦,好像马上就要抽筋了,这湖水冷得要命,她不敢懈怠,立马向岸边游去,然后伸手使劲儿去抓碧盏伸过来的树枝。 就在罗瑞雪马上就能够到树枝的时候,水面忽然「啪啪」的作响,扑腾出了好多水花儿,罗瑞雪只觉浑身一重,姜雪怡竟然被已经吓坏了,万全不都水性的死死抱住了罗瑞雪的腰。 姜雪怡灌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抱住了救命稻草,哪有撒手的道理,她使劲抓着罗瑞雪,脸色苍白,一边儿胡乱蹬着腿,一边口齿不清的大喊着:「救……命!救命!啊……本宫的腿……腿抽筋儿了……啊好疼啊……动不了了……」 她嘴里说着动不了,却使劲的拽着罗瑞雪,罗瑞雪虽然懂得水性,但是身子骨单薄,哪禁得住她这样拼命的拽,一下子就被拽下了水面,水面一阵水泡,众人眼睁睁瞧着两个人沉了下去。 春禾和碧盏急的大叫,「少奶奶!少奶奶!」 众人只见水面有几个水泡,根本瞧不见人,碧盏大叫道:「快!快去救人!别管那么多了!救少奶奶啊!」 长公主看着两个人沉下去,顿时沉不住气了,就要往湖水里跳,丫头婆子们赶紧去拦,说道:「公主殿下,您别去啊,若是公主再有个好歹,奴婢们怎么担待得起!」 燕云初不理她们,刚要往湖里跳,就看到远处一个人走过来,燕云初眼尖,也不管规矩,大叫道:「皇叔!皇叔!瑞雪落水了!」 众人只见眼前一个影子忽然闪了过去,滕王爷身形一晃,已然双手一抄,猛地将水中的罗瑞雪带了上来,罗瑞雪面色煞白,浑身冻得颤抖着,姜雪怡呛了好几口水,已经昏了过去,却仍然死死的抓着罗瑞雪的衣服,生怕罗瑞雪独个逃命似的。 这时候旁边的丫头和婆子们不由分说,纷纷忙乱起来,去传御医的,还有拿披风的、布巾的,找新的换洗衣物的。 罗瑞雪冷的打哆嗦,滕燕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罗瑞雪使劲咳了好几声,这才将嘴里的水咳出去一些,在水里还不觉得太冷,毕竟那个时候急中生智也没时间觉得冷,但是现在出了水面,小风一吹,一身湿哒哒的湖水竟然冻得她脸色煞白,嘴唇都紫了。 第52章 滕燕赐脸色很不好,抱着罗瑞雪,丫头们还没有拿来衣服,滕燕赐就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在罗瑞雪的身上,紧紧抱着她,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滕燕赐说着,对旁边的春禾和碧盏说道:「快去准备一个火盆。」 「是,是!」 春禾和碧盏忙忙叨叨的飞奔而去,准备火盆,准备汤婆子,准备手炉。 滕燕赐将罗瑞雪打横抱起来,这个时候皇上才状似急匆匆的赶过来,看到昏迷在地上的姜雪怡,然后又看到浑身打颤,蜷缩在滕燕赐怀里的罗瑞雪,罗瑞雪现在面色苍白,嘴唇紧紧抿着,浑圆的肩头颤抖着,怎么看怎么羸弱无助,燕明铎恨不得将一双眼睛钉在罗瑞雪身上,对地上的姜雪怡反而不闻不问。 燕明铎说道:「这是怎么弄的,快快,把御医找过来!」 滕燕赐抱着罗瑞雪急匆匆的到了屋子里,将罗瑞雪放在床上,丫头们打来热水,燕明铎竟然也跟进来了。 滕燕赐面色很冷淡,说道:「这里混乱,请皇上移驾前厅。」 燕明铎脸上没光,却也不发作,说道:「皇婶的情况怎么样,朕只是关心皇婶而已……这样罢,朕先去看看姜嫔如何了,一会子再过来。」 他说着就走出了屋子,瞬间冷下脸来,往姜嫔暂住的屋子去了。 等燕明铎一出去,滕燕赐将床榻上果然厚厚被子的罗瑞雪抱起来,直接和着衣服一起放进大浴桶里。 虽然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很难受,但是不得不说,泡进热水里的感觉,就像死而复生一样,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罗瑞雪坐在浴桶里,这才慢慢的舒了口气,嘴唇也不再那么紫了。 滕燕赐拿着水舀子,慢慢将另一个浴桶里的热水一点点儿的倒进去,就怕罗瑞雪觉得冷,说道:「好点儿了没有?」 罗瑞雪点点头,她刚才有一刻真的觉得,自己险些被姜雪怡拖后腿拖死! 滕燕赐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入手是冰凉的,不禁拿了一个布巾,用热水浸湿,给她擦着脸颊和脖颈,说道:「再泡一会儿,暖和了就把湿衣服脱掉。」 罗瑞雪此时进气儿少,出气儿多,也不怕滕燕赐看了,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滕燕赐等了一会儿,等罗瑞雪泡暖和了,这才伸手过去,一点点儿的替罗瑞雪将湿衣服脱下来,说道:「为何这么不小心?」 罗瑞雪一听到他问这个,就一肚子火气,怎么是自己不小心,全都是滕燕赐的真爱搞得,突然就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推自己,落水不说,还死死的抓住自己,连浮出水面都困难,险些被弄死了。 罗瑞雪想用眼睛去白楞滕燕赐,但是一想到自己是个瞎子,连瞪眼都不行,肚子里一团火,干脆不去理会滕燕赐。 滕燕赐见她这幅模样,突然背过身去,用后背对着自己,嘴角还抿着,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滕燕赐忍不住轻轻握住她的肩头,罗瑞雪浑身一个哆嗦,这才想起自己浑身光溜溜的,在滕王爷面前简直就是砧板上的肉,不禁往下沉了沉,让水面没到自己的下巴,仍旧不去理滕燕赐。 滕燕赐笑道:「怎么,还生本王的气了?」 罗瑞雪说道:「王爷还是去看一看姜嫔娘娘罢,娘娘方才已经昏死过去了,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滕燕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忽然从后面将罗瑞雪整个人从浴桶中抱出来,哗啦一声,弄得自己衣服上全是水珠儿。 罗瑞雪没有防备,「啊」的叫了一声,说道:「王爷?」 滕燕赐并没有毛手毛脚的,而是将罗瑞雪抱到床上,用干净的浴巾将她整个人裹住,说道:「水都凉了,一会儿又要生病,快些擦干。」 罗瑞雪觉得滕燕赐定然是故意的,只好将自己往浴巾里缩了缩,然后拉过被子盖住身子,才在被子里慢慢的擦干身子。 滕燕赐坐过来,给她慢慢擦着头发,说道:「小厨房熬着姜汤,一会儿你喝了再休息。」 罗瑞雪想到姜汤的味道,不禁皱了皱鼻子,她这个人最讨厌姜的味道,平时都不吃姜,就连熬粥放进去的姜丝也要挑出来。 滕燕赐见她秀气高挺的鼻子皱了皱,不禁伸手去刮了一下,似乎是看透了她的这些心思,说道:「必须要喝,湖水太冷,不然生病了。」 正说话间,房门被敲了两下,准是送姜汤来的,来人在门外站着,娇滴滴的说道:「王爷,霖儿给少奶奶送姜汤来了。」 罗瑞雪一听,顿时很无语,就算滕燕赐是书中的男主,本该就有男主光环,但是烂桃花也太多了些,而且一个个烂桃花都有黑化的势头,自己这个正室显然已经吃不消了,不知道之后还有多少前仆后继的烂桃花涌过来。 雨霖儿敲了门,也不等回应,就「吱呀」一声推开门,只见她今天精心打扮过,一双狐狸眼几乎飞起来,端着药碗,走路却柔若无骨,轻轻拧着腰身,一点点走过来,这几步扭的,仿佛脚下能生出花儿来。 第53章 雨霖儿风情万种的走过来,托着药碗,盈盈的拜倒,娇柔的说道:「霖儿见过王爷,少奶奶的姜汤已经熬好了。」 说着将姜汤递过去,然后用眼睛暼着滕燕赐,暗送秋波送的罗瑞雪一身鸡皮疙瘩。 罗瑞雪不等滕燕赐接过去,就说道:「放到一边儿,我现在不喝。」 雨霖儿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摸一摸滕王爷的手,来个亲密接触,比如拿不稳药碗,给摔了什么的,来博取一下滕王爷的怜爱,但是罗瑞雪竟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雨霖儿只好期期艾艾的将药碗放在旁边的床头小桌儿上。 滕燕赐看了一眼姜汤,那味道很刺鼻,确实不好闻,不过还是将姜汤拿过来,用勺子轻轻搅拌着,说道:「快起来喝了,凉了就没有效果了。」 罗瑞雪闻着这个味道,就止不住皱眉,说道:「王爷不忙,妾身一会儿就喝,王爷若是有事儿就别守着妾身了,妾身已经没事儿了。」 罗瑞雪想着,等滕燕赐一走,就让碧盏把这碗姜汤倒了。 哪知道滕燕赐却像一看看透了她的心思,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儿,说道:「本王这会儿不忙,快起来。」 罗瑞雪更是往被子里缩了缩,心想着让自己喝姜汤,还不如喝药好呢。 滕燕赐却不管,手伸进被子里,罗瑞雪一个激灵,已经被滕燕赐从被子里挖出来,让她靠着床头,还给她后背点了一个软垫子,这才托着姜汤的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微微的吹了一下,温声说道:「张嘴,本王让厨房放了些糖进去,里面还有甘草,等喝了之后吃一口蜜饯。」 罗瑞雪一听还有甘草,顿时眉头就拧起来了,她一点儿也不觉甘草是甜的,小时候一咳嗽就吃甘草片,苦的舌头直发木,就更加抿着嘴,使劲摇了摇头。 滕燕赐看她这个样子,不禁嘴角都牵起来了,故意说道:「你若是不肯喝,本王只好亲自喂你了?」 罗瑞雪一惊,顿时脑补了狗血电视剧里嘴对嘴喂药的桥段,顿时把自己雷得五雷轰顶,脸上也不自觉地有些发烧。 罗瑞雪果然乖乖的说道:「王爷把姜汤给妾身罢,妾身自己喝。」 滕燕赐把药碗递给她,说道:「小心,有点烫。」 罗瑞雪接过去,稍微吹了一下,然后就壮士断腕一般,屏住呼吸,死死闭着眼睛,然后一仰脖子,很豪迈的将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全都灌下了肚子。 顿时一股辣呵呵的感觉,一路从唇舌烧到嗓子,连肚子里也是暖呼呼的,罗瑞雪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感觉一个东西抵在了自己唇边,下意识的张嘴,立刻滚进来一个甜滋滋的蜜饯。 罗瑞雪赶紧将蜜饯叼进嘴里嚼,这才觉得辣呵呵的感觉淡了一些,但是肚子里火辣的感觉可不是那么好消失的。 滕燕赐看着罗瑞雪皱眉的模样,不禁探身过去,轻轻在罗瑞雪的唇上一吻,声音低沉的说道:「果然是辣的。」 罗瑞雪被偷吻了一下,整个人先是愣住,然后几乎脑袋就要冒烟儿了,脸红的可以滴血。 雨霖儿送姜汤过来,还没有走,站在一边儿看着滕王爷和少奶奶互动,不禁面露委屈的神色,她暼到滕燕赐的袖子湿了一片,必然是方才将罗瑞雪救上岸的时候弄湿的,还没有来得及换干净的衣物。 雨霖儿顿时从袖子里将帕子抽出来,然后扑身上去,突然跪倒在滕燕赐身边,柔声说道:「王爷,您的袖子湿了,让霖儿帮您擦干净罢!」 罗瑞雪险些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只见雨霖儿整个身子都扑到滕燕赐腿上,那帕子胡乱擦着,用两团胸使劲儿挤着滕燕赐的腿,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正室少奶奶面前急于上位,真当自己是个瞎的? 罗瑞雪不动声色,仿佛看不见似的,说道:「夫君的衣服湿了,霖儿,还不快带夫君去换一件儿?」 她这么一说,雨霖儿眼中登时迸发出精光,赶紧点头,满含羞涩,娇羞的说道:「是是,霖儿这就去。」 滕燕赐听她一叫「夫君」,定是又在打什么主意,不禁看向罗瑞雪。 罗瑞雪偷偷打量着雨霖儿,见她高兴的几乎晕过去,眉飞色舞去的就准备站起身来,罗瑞雪这个时候却装作不经意,手一挥,正好碰到了床头柜上的姜汤碗,碗里还有一个底儿的姜汁,因为底下有姜末子,罗瑞雪是绝技不会喝的,所以就剩了下来。 药碗一碰,顿时有些不稳,单听「哗啦」一声,正好全都泼在了雨霖儿的头上,姜汤狠辣,里面还有汤和甘草,沾到头发都黏起来,浅褐色的汤水滴滴答答的顺着雨霖儿的头发往下淌,淌了一脸,迷了她眼睛里都是,顿时辣的不行,也不管什么娇媚不娇媚了,嘴里大叫着使劲用手背擦着眼睛。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啊……好辣!王爷!我看不见了!我的眼睛好疼!王爷……呜呜王爷,您快给霖儿吹吹!霖儿的眼睛好疼,要废了……」 第54章 罗瑞雪啧舌,她真是低估了雨霖儿,弄了一脸的姜汁还不快去洗,竟然还能顺势做委屈,还要让王爷给她吹眼睛! 罗瑞雪说道:「怎么了?霖儿弄了什么进眼睛里?怎么这么不小心?」 雨霖儿嚎叫的声音都顿了一下,显然是被罗瑞雪无辜的话给气着了,罗瑞雪又说道:「还不快去洗洗,吹管什么用。」 滕燕赐这个时候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说道:「下去。」 雨霖儿讨了没趣,只好捂着眼睛,哭哭啼啼的退了出去。 滕燕赐这个时候才叫春禾和碧盏进来,把撒掉的碗收拾走了,说道:「数你点子最多。」 罗瑞雪心头一震,难道滕王爷看到自己使小绊子了?虽然这么听起来滕王爷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但是滕燕赐城府那么深,罗瑞雪怕他只是表面装的。 那边燕明铎出了罗瑞雪的房间,并没有打算去看姜雪怡,毕竟今日过来,燕明铎只是用姜雪怡做幌子,他深知滕燕赐和姜雪怡有旧情,就是来扰乱滕燕赐心智的,但是现下这么一看,姜雪怡似乎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滕燕赐看见她根本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一般,罗瑞雪和姜雪怡一起落水,滕燕赐却只关心罗瑞雪一个,对姜雪怡不闻不问。 燕明铎心情很不好,回想着罗瑞雪浑身湿哒哒的样子,却蜷缩在滕燕赐怀里,自己有的看不能摸,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这个时候一个御医从院子外面进来,跪在燕明铎面前,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燕明铎正阴沉,说道:「爱卿言下何意?何喜之有?」 御医谄媚的说道:「皇上,恭喜皇上,姜嫔娘娘有喜了!」 燕明铎先是一怔,顿时脸色慢慢的铁青起来,并没有一丁点儿的高兴之意。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 自从姜嫔流产之后,就已经完全失去了燕明铎的宠爱,燕明铎把她降为姜嫔,就再也没有踏入她的宫殿半步,更不可能传召姜嫔侍寝。 而此时御医说姜嫔有喜了,那岂不是祸乱宫闱的孽种! 说白了,燕明铎戴了一顶绿帽子! 燕明铎顿时怒不可遏,将御医一脚踢开,然后大步走到门前,「嘭」的一脚踹开门,姜雪怡蜷缩在床榻上,她已经听御医说了,是喜脉,早就吓得魂不附体。 此时一见皇上来了,顿时脸色煞白,说道:「皇……皇上……」 「啊!皇上!」 姜雪怡凄惨的大叫一声,已经燕明铎一把掐住脖子,瞪大了眼睛,瑟瑟发抖的说道:「皇上……皇上……您就饶过臣妾罢……」 燕明铎冷笑着看着姜雪怡,手越掐越紧,阴狠的说道:「饶过你?朕凭什么饶过你!你说!这个野种是谁的!是谁的!」 姜雪怡害怕的不敢说话,被掐的几乎断了气儿,眼睛都翻白了,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喘息声,惊恐的望着燕明铎,她从没想过一直对自己温柔体贴的皇上,竟然会露出这么阴狠的一面。 姜雪怡被掐着脖子,双腿已经离开了地面,乱踢乱打着,旁边一众宫女大气儿也不敢喘,都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不敢抬头看,生怕招惹事端。 燕明铎冷冷的笑着,说道:「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还以为朕会宝贝着你么,你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连滕燕赐你都勾引不了,还怀上了野种!你让朕脸上无光!好啊,朕就亲手掐死你!」 姜雪怡惊恐的盯着燕明铎,突然挣扎着大叫起来,说道:「皇上……皇……上,饶命啊……妾身……臣妾有办法让皇上得到罗瑞雪!臣妾有办法!」 她这样一说,燕明铎的手劲儿明显小了不少,但是脸色更难看了,阴狠的看着她,说道:「你说什么?再给朕说一次!」 燕明铎手一劈,将姜雪怡甩在地上,姜雪怡疼的浑身打颤,肚子里一阵拧动,她已经流产过一次,如今又怀孕不到三个月,自然更容易流产,顿时疼的姜雪怡脸色煞白。 姜雪怡却不敢耽搁,爬起来,抱住燕明铎的腿,哭道:「皇上……臣妾知道皇上倾心于罗瑞雪,臣妾不敢痴心妄想得到皇上的宠爱……但是臣妾愿意为皇上分忧。」 燕明铎居高凌下的看着她,冷淡的说道:「哦?那你说说看,朕……要怎么样才能得到罗瑞雪?」 姜雪怡哭哭啼啼的说道:「陛下,臣妾的办法一定奏效的……只是,只是要看陛下舍不舍得狠下心来。」 燕明铎嘴角挂着冷笑,说道:「你说。」 姜雪怡面露狠色,仍旧抱着燕明铎的腿哭哭啼啼的,说道:「陛下,眼下滕王爷宠爱罗瑞雪,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若是滕王爷一直这么宠爱罗瑞雪,陛下想要将罗瑞雪接进宫中,那势必难上加难,到时候还要和滕王爷硬碰硬,再被朝臣指指点点,实在不值得……为今之计,就是要让罗瑞雪失去滕王爷的宠爱,这样就算皇上想要怎么处置罗瑞雪,滕王爷定然都不会在意……」 第55章 姜雪怡偷偷的看向燕明铎,见他脸色没有什么异样,继续说道:「滕王爷性格强势,对女子必然也一样,若是罗瑞雪被人玷污,滕王爷绝技不会再捧着这个肮脏的东西做宝贝!到时候必然会对罗瑞雪失宠,皇上就可以将罗瑞雪偷偷接入宫中……」 「玷污?」 燕明铎眯了眯眼,低头看向姜雪怡。 姜雪怡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说道:「陛下……陛下既然爱见罗瑞雪,就狠一狠心,做长远的打算,等罗瑞雪被玷污之后,一失宠,皇上岂不是怎么玩都可以了么?」 燕明铎冥想了半天,眼眸中露出一丝狠辣,说道:「你继续说。」 姜雪怡看皇上没有异色,胆子也大了,语气越发的阴狠了,笑道:「臣妾有一个法子……罗瑞雪最近和长公主走得很近,长公主经常出宫玩耍,不如就让长公主去把罗瑞雪引出来,然后再找人将罗瑞雪掳走,等事成之后再把罗瑞雪扔在市井之中,滕王爷看到罗瑞雪被玷污,还被全京城的人都瞧遍了,自然就不会再宝贝着她,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啊皇上!往后皇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燕明铎听着,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朕虽然爱惜瑞雪,可瑞雪偏生嫁给了滕燕赐,还和滕燕赐恩爱无比,真是让朕失望,这样也好……算给瑞雪一个教训,朕不像滕燕赐,即使瑞雪失去了贞洁,朕也是一直怜爱她的。」 他这么说着,姜雪怡不禁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嘴上却应和着,说道:「对对,皇上宽宏大量,说的极对!」 燕明铎说道:「行了,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若是有旁人知道,你可想而知自己的下场!」 姜雪怡连连点头,说道:「是是,臣妾定然办的妥妥当当的!陛下放心,臣妾会替陛下分忧的!」 燕明铎「嗯」了一声,斜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们,凉飕飕的说道:「今天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太多了,你处理一下罢。」 说完,燕明铎转身就走了,姜雪怡松了一口气,肚子里剧痛无比,旁边的宫女们顿时脸色煞白,一个个磕头嚎哭,求娘娘饶她们一命。 寿宴上滕家少奶奶和姜嫔娘娘落了水,滕王爷和皇上都过去了,剩下老夫人和纪氏来维持着,纪氏和老夫人也担心罗瑞雪,落水一听起来太吓人了,但是满堂的宾客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勉勉强强的让寿宴结束了,将宾客都送走了。 罗瑞雪其实没有多大事儿,只是喝了几口水,她也不是娇气的人,不像旁的大家闺秀,呛了水都要死要活的。 这天长公主又来看望罗瑞雪,手里还捧着一个红漆盒子,带着好多的糕点过来,像是献宝一样将糕点给罗瑞雪,笑道:「瑞雪,快点吃,这是聚福楼的点心,是不是特别好吃!」 罗瑞雪不曾听说过什么聚福楼,但是咬了一口糕点,发现真的还挺好吃的,入口绵软,甜味悠长,说道:「聚福楼是什么地方?」 燕云初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没去过呀,不过这家的点心比以前吃的都好吃!瑞雪,雪怡姐姐明天答应带我去聚福楼,吃好吃的!你也一起去罢!」 雪怡姐姐…… 罗瑞雪一听,顿时心中就戒备上了,说道:「长公主最近和姜嫔娘娘玩得很好?」 燕云初使劲点头,说道:「瑞雪你不知道,那个生姜虽然爱哭了些,但是她知道的好吃的,好玩的真是太多太多了!她给我拿了好多好多点心,这个聚福楼的糕点就是!雪怡姐姐说了,明日她向皇上获了假,可以带我出宫去聚福楼,那里除了点心,还有好些别的吃的!瑞雪,咱们一起去罢!」 罗瑞雪听着,心中顿时警铃大震,姜雪怡平白无故的跟燕云初走这么近?而且长公主在小说里可是个悲情人物,不止被人下毒害傻了,而且还被费常明玷污了清白。 罗瑞雪仔细回忆了一下小说的情节,虽然没有指名是在哪里,不过确实是长公主因为听说一个地方的点心很好吃,所以非要出宫去找,结果遇到了喝醉酒的费常明一行人。 罗瑞雪当下十分不放心长公主一个人去,想了想,说道:「那就说好了,明日我和你一起去。」 燕云初十分高兴,拍手说道:「真的?那太好了!明天我来接你罢瑞雪!」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这样罢,咱们这样出去不太妥当,毕竟你是长公主,若是有人图谋不轨就不好了,我管王爷支一些人来护驾。」 燕云初皱着鼻子,赶紧说道:「不用护驾啊,我从来都是这么出宫的,没有什么的,你放心罢瑞雪,带几个丫头就可以了,春禾和碧盏也来,咱们一起吃好吃的!」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公主还没听我说完,怎么就知道不需要护驾?」 燕云初自然不想让那些侍卫跟着,觉得好生无趣,就听罗瑞雪又笑道:「我可是想管王爷要郎大人过来护驾呢,既然公主不喜欢,那就……」 第56章 燕云初一听「郎大人」,顿时就兴奋起来了,脸上喜形于色,高兴的说道:「真的?瑞雪,你可以叫郎大哥来护驾!」 罗瑞雪故意说道:「公主不是不喜欢吗?」 燕云初立刻说道:「我喜欢!我喜欢!」 「噗……」 旁边的春禾和碧盏顿时都笑了起来,长公主真是太天真了,少奶奶也忒坏了些,竟然诓骗长公主说这样让人害羞的话儿。 燕云初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两眼期盼的盯着罗瑞雪。 罗瑞雪说道:「好罢,既然公主这么喜欢,我就试试看。」 「嗯!嗯!」 燕云初使劲点头。 滕燕赐因为吴国的事情,每天都回来的很晚,但是每次回来,不管多晚都会来罗瑞雪的房间看一看,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罗瑞雪每日都等他回来才会安寝。 今日滕燕赐回来的也很晚,罗瑞雪有些困倦,靠在软榻上看书,眼皮子总是打架,但是一想到明日长公主要和姜雪怡出宫去,就又非常不安生,不禁叹了口气。 正在她犯愁的时候,滕燕赐就走了进来,说道:「还不曾歇息?」 罗瑞雪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将手里的书塞在软榻下面,一个瞎子捧着书看,那不是穿帮了么。 罗瑞雪赶紧从软榻上坐起来,掩饰的说道:「是王爷回来了吗?」 滕燕赐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走进来,在她旁边坐下来,将她的手握在手里,说道:「是有事儿?」 罗瑞雪没想到一下就被滕燕赐看穿了,也就不再遮掩,说道:「明日长公主想要和妾身一起出门走走,妾身思忖着,请王爷拨两个侍卫过来,也好确保公主的安全。」 滕燕赐一听,就皱了眉,说道:「长公主总是胡闹。」 罗瑞雪故意隐瞒了姜雪怡这一节,毕竟姜嫔可是滕王爷的心头真爱,现下也不确定姜雪怡在使绊子,若是诬陷了姜雪怡也不好,所以只是这么说。 罗瑞雪笑道:「王爷放心,只要侍卫跟着便好,长公主天真烂漫,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总要出去走走,见见世面。」 滕燕赐想了一下,说道:「让郎缨跟着你,再选几个侍卫,这样本王也放心些。」 罗瑞雪有些吃惊,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滕燕赐竟自己说了郎缨,郎缨可是滕燕赐的左膀右臂,无论是武功还是建树,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最重要是忠心耿耿,但凡有重要的事情,滕燕赐都会安排郎缨去做。 只是保护少奶奶和公主的逛大街,这个任务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些。 罗瑞雪只是心里奇怪,但是并没有推辞,笑道:「若是有郎大人在,公主的安危想必就万无一失了。」 滕燕赐说道:「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这些日子本王还要再忙一段时间,不用等本王回来再休息。」 罗瑞雪也没有多说,滕燕赐就扶着她站起来,往里间儿的软榻上躺好,滕燕赐还将锦被拉过来,给罗瑞雪盖好,低头在罗瑞雪的嘴唇上一亲,说道:「快睡。」 罗瑞雪心头一颤,这几天滕王爷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每日回来都要到自己这边儿看看,而且每天晚上都会给自己一个「晚安吻」,虽然不深入,但是总惊得罗瑞雪心头猛跳,好像永远也不能习惯这种触吻。 罗瑞雪看着滕燕赐走出内间儿,耳边是珠帘子「噼噼啪啪」的响声,滕燕赐的身影被帘子隔断不见了,罗瑞雪这才伸手轻轻了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总感觉嘴唇上火辣辣的,烧的不行,脸上也跟着烧了起来。 罗瑞雪赶紧闭起眼睛,让自己睡觉,心想着明天还要陪姜雪怡勾心斗角一番,今儿个晚上定然要睡个好觉。 滕燕赐走出内间儿,站在外间的茶桌旁,突然顿了顿,好似在想什么,然后转身走到美人榻旁边,只见榻上鼓出一块,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滕燕赐何等精明,不禁眯了眯眼。 滕燕赐伸手将塞在塌下的东西拿了出来,没想到竟然是一本书,是很普通的志怪传奇,这种书虽然和四书五经相比难登大雅之堂,但是很常见,滕燕赐的书房里就放着很多,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让人奇怪的是……一本志怪传奇,却出现在了眼盲的罗瑞雪房中。 滕燕赐拿着书,嘴角有些笑意,上夜的碧盏一进来,就看到这个光景,顿时被吓了一跳,王爷脸上的笑意也太过于高深莫测了些,直叫人看不懂。 碧盏试探的说道:「王爷?」 滕燕赐扬了扬手中的书,说道:「这本书是谁拿进来的?」 碧盏特别奇怪,这屋子里头哪里有书,少奶奶眼盲看不见,小丫头和婆子们也不敢拿着自己的东西进少奶奶的房里偷懒,赶紧摇头说道:「奴婢不知。」 第57章 滕燕赐也没有多说,只是唇角微微勾起,将书疼在碧盏手里,说道:「少奶奶已经睡下了。」 碧盏连忙应道:「是。」 滕燕赐没有再多说,就走了出去。 碧盏看着王爷走出去的背影,王爷今儿个似乎心情很不错呢?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滕燕赐说少奶奶已经歇下了,所以碧盏就没有进去,只是坐在里外间儿的门框上,托着腮上夜,把那本志怪传奇扔在一边儿,没一会儿就靠着门框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罗瑞雪就醒了,打眼一看,碧盏正靠着门睡得香,不禁笑了一下,咳嗽了一声。 碧盏听见动静,身姿一歪,险些摔了一个屁墩儿,赶紧站起来,说道:「少奶奶,您醒了啊?要起身吗?」 罗瑞雪说道:「嗯,起身罢,给我拿件出门的衣裳,今天要和长公主一起出门。」 碧盏笑道:「好嘞。」 这个时候春禾领着一众丫头鱼贯而入,捧水盆的,拿布巾的,纷纷忙活起来。碧盏挑了好几件衣裳,都是滕王爷让裁缝给少奶奶做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料子,京城里第一份儿的手工。 她捧着衣服,看到了搁在一边儿的志怪传奇,不禁拿起来,也一起捧过去,对罗瑞雪说道:「少奶奶,衣服拿来了,还有这个,昨儿个晚上王爷出去的时候,问这本书是谁拿来的,奴婢也不知道是谁拿来的。」 她一说,罗瑞雪不经意的一瞥,就愣在了当地,竟然是昨天自己塞在软榻下面的那本书。 被滕燕赐发现了…… 罗瑞雪头一次感觉到心慌…… 难道滕王爷发现自己不是个瞎子了?可是如果发现自己不是瞎子,那怎么没有拆穿? 罗瑞雪转念一想,依照滕王爷的心机和城府,发现了没有拆穿,难道在谋划着什么其他事情? 罗瑞雪这么一想,就更是心慌的不行,要想个办法打消滕王爷的疑虑才行,而且还要是个可信的办法,不然滕王爷是何等精明的人,自己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罗瑞雪思忖着,要不要直接去找个大夫来,就说是大夫把自己的眼睛医好了?罗瑞雪有点泄气,这么假的事情王爷若是信了,他也就不是男主了! 春禾和碧盏看少奶奶一个劲儿的叹气,不知道因为什么,都有些纳闷。 罗瑞雪硬着头皮说道:「什么书?怕是长公主落在我这里的,她每日来都会带一堆的东西。」 碧盏也不疑有他,笑道:「兴许是罢!一会子长公主来了,奴婢把这个书还给她。」 罗瑞雪听着不禁后背有些发麻,雪球越滚越大了,希望一会儿长公主过来别拆穿自己。 正说话间,就听外面有人大喊的声音,说道:「瑞雪!瑞雪!我们来了!」 罗瑞雪说道:「春禾,你出去迎着长公主。」 春禾应声道:「是少奶奶。」 春禾出去之后,碧盏就手脚麻利的给罗瑞雪穿戴好,然后让罗瑞雪坐在桌前,精心的打扮了一番,笑道:「咱少奶奶就是没人能及。」 她说着,扶着罗瑞雪站起来,出了房间,春禾在外面儿候着,说道:「少奶奶,奴婢请长公主到茶室休息了。」 罗瑞雪点点头,春禾欲言又止,说道:「少奶奶……长公主并非一个人来的,还有……还有姜嫔娘娘。」 罗瑞雪早就知道,因此并不惊讶,但是碧盏就分外的惊讶,说道:「她怎么也来了!」 众人到了茶室外面,就听见姜嫔说话的声音,似乎今天说话特别软,特别甜,好像在刻意讨好长公主似的。 罗瑞雪一走进去,姜雪怡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隐隐露出狠意,只是一瞬,表情又变得很得意,然后尽数将多余的表情掩藏了起来。 她这些可逃不过罗瑞雪的眼睛,姜雪怡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故意忽略了姜雪怡,就当做她不在,说道:「长公主来了?」 燕云初早就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然后左看右看,偷偷拉着罗瑞雪的袖子,说道:「瑞雪,郎大哥来了么?」 罗瑞雪说道:「既然长公主这么喜欢郎大人,不如就让郎大人陪着长公主罢,我就不去了。」 燕云初先是惊喜的点点头,随即又摇头,说道:「不好不好,我都和你约好了,怎么能失信,下回我再约郎大哥出来玩!」 罗瑞雪顿时有些憋笑,长公主的心思果然很单纯,有什么说什么。 姜雪怡被冷落了,有些不甘心,心想着罗瑞雪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止把男人迷的五迷三道的,连长公主这个傻子也喜欢亲近她,平日里长公主在宫里和谁也不亲近,自己还是命人使劲搜罗了吃食,才把长公主搞定的。 姜雪怡假笑道:「瑞雪妹妹,我和长公主来得太早,打扰了瑞雪妹妹休息,真是对不住呢。」 第58章 罗瑞雪笑道:「姜嫔娘娘说的哪里话,不知道那日落水之后,姜嫔娘娘身子怎么样?有没有感染风寒?毕竟娘娘可是小产过的人,要多多注意身子才是。」 姜雪怡顿时被她戳了痛脚,恨不得整个人跳起来咬她,面色变了变,染上了一层阴狠,上次燕明铎发现姜雪怡怀了野种,姜雪怡差一点又被摔得流产,她早就把这笔账又记给了罗瑞雪,一切若不是罗瑞雪,滕燕赐就是她的,她怎么还用在宫里受苦,怎么还需要找其他男人排解烦闷,又怎么会怀上野种,怎么会被皇上发现! 姜雪怡越想越生气,气的直哆嗦,没有再说话。 罗瑞雪请长公主一起用早膳,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姜雪怡则坐在一边儿撕扯着帕子。 姜雪怡左看右看的,没见着滕燕赐,不禁说道:「瑞雪妹妹,王爷出去了么?」 罗瑞雪笑道:「姜嫔娘娘是太不了解王爷了,王爷公务繁忙,每日一大早就进宫到军机处去了,只有午膳和晚膳的时候,会匆匆赶回来和我一起用膳,旁的时候都是忙的见不到人的。」 「刺啦——」 姜雪怡气的手抖,长长的指甲一下子将手中的帕子给撕烂了。 姜雪怡深吸着气,心中冷笑着,看你还能神奇道什么时候!一会子就有你好瞧的! 众人用完了膳,就准备启程了,郎缨只是暗中跟着,并没有跟在明面上,燕云初还以为郎缨有事不能来,失落了好一阵。 马车是姜雪怡从宫中带来的,姜雪怡殷勤的请罗瑞雪和长公主坐上马车,骑奴驾着车,往京城的郊区去了。 长公主虽然失落,但是架不住姜雪怡花言巧语,姜雪怡笑道:「长公主,您不知道的,这个聚福楼里不止有好吃的,还有好些好玩的,有京城最出名的戏班子!唱功是极好的!还有杂耍呢!这些都是在宫里头看不到的,就算逢年过节,宫里头也尽是些丝竹琴弦,没有这些热闹的东西。」 燕云初一听,眼睛就亮了,说道:「瑞雪,我还没有看过杂耍!」 姜雪怡又神神秘秘的说道:「这聚福楼最出名的,还不是点心和戏班子,而是一种酒,叫聚富酿!」 燕云初说道:「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苦又辣的。」 姜雪怡赶紧说道:「不不,这个聚富酿一点儿也不苦,也不辣的!口感甘甜,入口悠远,而且不上头,没有酒劲儿!像甜汤一样,非常好喝!长公主和瑞雪妹妹,可一定要尝尝呢!」 罗瑞雪听她把这个酒夸上了天去,定然没有好事儿,却顺着她的话,想要打消她的顾虑,笑道:「是吗,既然如此美味,那当真要尝尝,长长见识了。」 姜雪怡连连说道:「是,就是这样。」 马车走了好长时间,眼看着从早上都要到晌午了,马车才停下来,姜雪怡迫不及待的打起车帘子,笑道:「长公主,瑞雪妹妹,咱们到了!」 宫女将车帘子打起来了,放好了脚踏子,请众人下车。 只见眼前一座不甚起眼的酒楼,上面一个大牌匾,写着「聚福楼」三个字,已经是晌午时间,里面却很冷清,没有什么人。 姜雪怡殷勤的领着她们往里走,笑道:「快进来快进来,我已经让人提前订下了楼上的雅间儿,临窗的,这后面儿有一泼湖水,虽然不甚大,但是十分清凉,景致也不错。」 掌柜的十分殷勤,也迎上来,笑道:「请上楼,请上楼。」 大厅正中搭着一个戏台子,上面正有戏班子唱戏,燕云初看见戏台子就走不动路了,十分欣喜的盯着,毕竟她从来也没见过,觉得很新鲜。 姜雪怡说道:「长公主快上楼来,从二楼也可以往下看的。」 燕云初这才欢欢喜喜的,扶着罗瑞雪往楼上走。 她们进了二楼的雅间儿,桌上已经布好了精致的菜肴,姜雪怡就挥退宫女,又对春禾和碧盏说道:「你们也都下去罢!我和长公主,还有瑞雪妹妹三个人坐坐,我们说说体己的话儿,隔壁还有一个雅间儿,已经开好了,给你们准备的,带着我的那帮子侍女,也去好好吃吃,喝点儿聚富酿。」 春禾和碧盏有些踟蹰,对看了一眼,然后又去看罗瑞雪,似乎是在等少奶奶示下。 姜雪怡顿时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若是这俩丫头不出去,那岂不是坏了大事儿? 哪知道罗瑞雪却很好松口,笑道:「既然姜嫔娘娘都安排好了,就放你们假,去旁边好好吃点儿东西,这地方的吃食,可不是时常能吃到的。」 俩人还有些踟蹰,似乎觉得把少奶奶放在这里有些不妥,但还是应了一声,退出了雅间儿。 等众人都退出去了,姜雪怡就迫不及待的站起来,捧起酒坛子,笑眯眯的亲自往两个人的酒杯里斟酒,说道:「快尝尝,快尝尝,这就是那聚富酿,据说里面有许多名贵的药材,合起来还能强身健体呢!」 第59章 长公主毫无防备,端起来就要喝,罗瑞雪眯了眯眼,装作摸索酒杯的样子,猛地伸手过去,「啪」的一下就将燕云初手上的就被给打掉了地上,一下子就碎了,瓷片子溅了满地都是。 罗瑞雪装作受了惊讶的样子,说道:「呀,怎么了,我是不是打到了什么东西?对不住对不住,我眼睛看不见。」 燕云初没了酒杯,姜雪怡顿时着急了起来,站起来说道:「没事没事,我再找人拿一个酒杯来,等一会子就好。」 她说着,站起身来,打开门唤了两声,很快就有跑堂的过来问需要什么。 罗瑞雪看着姜雪怡背过身去,赶紧将姜雪怡面前的酒杯和自己的兑换了一下。 姜雪怡很快又回来了,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杯子被掉包了,又殷勤的给长公主斟满酒,笑道:「来来,长公主瑞雪妹妹,快尝尝,这就准保是最好的!」 罗瑞雪笑道:「是吗,我倒要尝尝。」 她说着,一仰头,很豪迈的将杯子里的酒全都喝掉了,一滴也不剩。 姜雪怡使劲盯着罗瑞雪手里的杯子,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笑道:「好好,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燕云初睁着晶亮亮的大眼睛看着罗瑞雪,说道:「瑞雪,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喝?」 罗瑞雪却皱眉,故意说道:「咦,这酒太苦了!还麻嗖嗖的,可难喝了。」 燕云初顿时瘪着嘴巴,说道:「啊?这么难喝?」 姜雪怡可着急了,长公主没有喝酒岂不是坏事,赶紧端起自己的酒杯,说道:「不难喝的长公主,是甜的,您看……」 她说着,一仰头也喝干了。 姜雪怡喝掉之后,故意露出美味的表情,说道:「这酒的回味特别甘甜,长公主一定要试试看呢!不试岂不是可惜了?」 燕云初似信非信的说道:「真的吗?那我尝尝,若是苦的我可吐了!」 姜雪怡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我怎么敢欺骗长公主呢?我……哎呦,我怎么有些头晕……」 姜雪怡说着,手一抖,突然浑身没劲儿,眼前的景物都是都变成了双影儿,手一松,「啪嚓」一声,杯子就掉在了地上,然后整个人一歪,倒在了地上。 燕云初顿时有些傻眼,说道:「咦,瑞雪,她怎么了?」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可能是酒太烈了罢。」 燕云初不甚明白,就听罗瑞雪笑道:「长公主,想不想看看好戏?」 燕云初拍手说道:「好啊!是楼下的戏班子么?咱们下去看罢?」 罗瑞雪摇头说道:「戏班子有什么好的,让姜嫔娘娘给公主演出好戏来看。」 她说着走到昏倒的姜雪怡身边,蹲下来,伸手抽掉她头上的簪子,然后把头发弄得凌乱一些,遮住脸,这才站起来说道:「咱们去内间儿等着。」 燕云初不明所以,还是扶着罗瑞雪走进了内间儿,将内外间的布帘子放下来,她们刚进去,就听外面有敲门的声音。 「叩、扣扣——」 敲门的声音时快时慢,就像是打暗号一样。 燕云初说道:「咦?有人敲门,咱们不去开吗?」 罗瑞雪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用,好戏来了,嘘,别出声儿。」 门敲了好一阵子,就有人「吱呀」一声将门推开,来人肩上还架着一个喝醉的男人,那男人喝的走路打晃儿,嘴里乌鲁乌鲁的一直在说话,但是舌头根本捋不直,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个喝醉的男人竟然就是费常明! 来人见到地上躺着一个女子,不禁笑起来,对费常明说道:「费公子,费公子,快醒醒了,你点的姑娘。」 那人说着,将费常明扔下来,扔在昏睡的姜雪怡边上,然后满脸笑意的就带门出去了。 费常明被这一摔,有点儿清醒了,骂骂咧咧的站起来,突然摸到一个软乎乎的娇躯,不禁色心大起,一把将姜雪怡抱在怀里,笑眯眯的说道:「哎呦小美人,这小美人姿色还不错,怎么不等大爷就先睡了!来来,陪大爷好好儿玩玩!」 燕云初在里面偷偷的往外看,皱了皱眉,说道:「瑞雪,姜嫔在和那个人玩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脱衣服?」 费常明见姜雪怡一直不醒来,摸到桌边的酒水,一下子全都洒到姜雪怡的脸上,「哗啦」一声,姜雪怡睡得迷迷瞪瞪,被浇了一个透心凉! 姜雪怡惊叫着醒来,发现有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又摸又亲,而且自己的衣服还被扒了,香肩半露,裙子被撕扯的不成样子,头上的簪子也都没了,头发披散下来,好像被欺凌了一般。 姜雪怡顿时大叫起来,使劲踹着费常明,骂道:「大胆!你是谁!你竟敢……啊!」 第60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费常明「啪」的打了一个大耳光,一边儿脸顿时肿起来。 姜雪怡惊恐的尖叫道:「你竟然敢打本宫!」 「呸!」费常明将一口浓痰啐在她衣服上,恶心的姜雪怡几乎昏过去,期期艾艾的哭着。 费常明骂咧咧的说道:「臭婊子!还装上清高了?老子是花了银子的,你还跟这儿哭哭啼啼,还本宫,老子告诉你,今儿个不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我就打死你!」 姜雪怡尖叫的挣扎着,嚷道:「救命!救命!你这个贱民!滚开!别动我,啊呀!」 费常明不由分说又给了她一个大嘴巴,笑道:「原来你就喜欢吃苦头?有的女人就是贱骨头,不打不骂就是不服服帖帖的!」 姜雪怡一直大喊着救命,但是一切都是她自己安排的,早就把带来的侍女遣散了,告诉他们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过来,还让手下的人把春禾和碧盏灌醉了,此时自然没有人会来救她。 罗瑞雪在内间儿看着好戏,果然是这个费常明,若是今日自己不跟来,恐怕受辱的就是长公主了! 【卷二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弃妇的逆袭》卷一 作者:叶吾心 02、《弃妇的逆袭》卷二 作者:叶吾心 03、《弃妇的逆袭》卷三 作者:叶吾心 04、《弃妇的逆袭》卷四 作者:叶吾心 05、《弃妇的逆袭》卷五 作者:叶吾心 06、《弃妇的逆袭》卷六 作者:叶吾心 07、《弃妇的逆袭》卷七 作者:叶吾心 注2: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