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妇的逆袭 卷四》 第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正文开始】 罗瑞雪他们站在远处看,春禾说道:「这个端怀王,良心真是让狗吃了,竟然让女儿留下来当人质。」 碧盏笑道:「这个郡主也不是好东西啊,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边土匪头子想了想,觉得时间不多了,唯恐绑住端怀王的土匪同行儿杀回来。于是一挥手,说道:「行了,给他松绑,让他去拿钱!」 端怀王赶紧松了口气,说道:「谢谢好汉!谢谢好汉!」 端怀王被松了绑,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爬起来,也不管燕瑶紫了,立刻就要往里自外面儿跑。 只不过他刚跑了两步,就听土匪头子大喊了一句,说道:「站住!」 端怀王吓得浑身一抖,竟然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土匪头子带着人催马过去,冷笑道:「看来你这个老儿不知道道儿上的规矩啊?还是诚心看不起我啊?!」 端怀王顿时吓傻了,说道:「什……什么规矩?好汉,我怎么敢看不起您!我……我没在道儿上混过,实在是……实在是不知道啊!请好汉指点迷津!」 碧盏也奇怪道:「土匪还有什么规矩?」 大筒笑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矩,路绿也有路绿的规矩,凡是犯在别人手上,网开一面不杀的,都要留下一样东西,手脚随便选,留了就能走。」 碧盏听了「咦」了一声,说道:「真真儿是恶心死人了。做什么这样残忍?」 大筒说道:「这就是规矩,绿林里过的就是舔刀口的生活,若是不留下什么,那不就是看不起人么?这也是你犯在别人手里的证据。」 果不其然,就听土匪头子说道:「手还脚,自己选!」 说着将一把大刀「喀拉」一声扔在了端怀王面前。 端怀王吓得站不起来,脸色惨白,说道:「这……好汉……这……」 土匪头子喊道:「别婆婆妈妈的!要手要脚就别要命!要命就剁手剁脚!随你选。」 端怀王吓得不行,颤巍巍的去抓地上的刀。 土匪们哈哈大笑,说道:「大哥,你瞧那老儿,吓得都尿出来了!」 「是啊,你看他那个怂样儿!」 「还不快点儿剁!我大哥还等着玩你闺女呢!」 众人说完,又是一顿哈哈大笑起来。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端怀王突然抓着刀「啊!」的一声大喊,冲上来一下砍了土匪头子的马腿。 马匹受惊,嘶鸣一声,抬起前蹄儿使劲的踹,土匪头子没有防备,大喊一声,「噗通」摔在地上,端怀王趁乱使出吃奶得劲儿,翻身上了旁边的马,催马准备逃跑。 「大哥!」 「大哥!您没事儿罢!」 「抓住他!」 「抓住那个王八羔子!」 「别让他跑了!」 土匪们一顿杂乱,有人催马去追,眼看着端怀王就要跑出视线了,有人将大刀往前一扔,「唰」的一下,似乎是砍中了端怀王,但是并没有致命,只着一顿之间,竟然真的让端怀王给跑了! 大筒一着急,说道:「呸,这帮土匪太笨了,少奶奶,我去把他抓回来!」 罗瑞雪抬手说道:「不必去,由得他跑。」 二筒奇怪道:「少奶奶,费这么大劲儿抓住他,怎么让那老儿跑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罗瑞雪微微一笑,勾着唇角,让众人都打了个哆嗦,少奶奶必定有什么更好的注意了…… 果不其然,罗瑞雪说道:「让他跑,大筒,你去带着兄弟们,拿上银钱,到附近的药铺,将所有的伤药全都买下来,一钱都不留。」 大筒一愣,随即大笑着说道:「这样好!这样太妙了!」 碧盏说道:「那京城的怎么办?安霆林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也没多长时间的。」 罗瑞雪笑道:「端怀王受了伤,身边有没有人打点,一切的随身物什都落在了土匪手里,不可能进城门,为了不打草惊蛇,端怀王必定只在附近买伤药。」 大筒笑道:「好嘞,我这就让兄弟们分头去!」 春禾说道:「端怀王跑了,那郡主怎么办?」 碧盏说道:「别去管她了,你看她那个样子,恨不得土匪将她抢了去呢,咱们去管也是多管闲事,遭人嫌弃。」 罗瑞雪说道:「上车罢,咱们还要赶路。」 第2章 众人都不知道为何还要赶路,这大黑天儿的。其实罗瑞雪是准备赶场,这边惩治了端怀王,那边也要准备将小说里端怀王救下的人才拉拢过来才是。 小说里写着端怀王被土匪砍伤,伤口在肩膀上,幸而在附近的小药铺买了伤药,这才保住了胳膊没有残废。然后又继续赶路,在安霆山的脚下遇到了从山上摔下来的书生晁泰平。 端怀王本来没想要救晁泰平的,只不过安霆山的道路太窄,不论是马车还是马匹,路上横着一个人,都过不去。 端怀王叫人将晁泰平的尸体从山上抛下去,结果骑奴上前查看的时候,发现那书生没有死,还有一口气儿,就好心将晁泰平救了。 端怀王还嫌弃骑奴管闲事,但是没想到这个晁泰平竟然是个不世的人才,他是一个书生,却学富五车,不只有独到的政治思想,更熟读兵法。 晁泰平是个呆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端怀王又美名其曰是清君侧,让晁泰平出谋划策,一直从端怀封地,势如破竹的打到了京城城门下,若不是滕燕赐及时解围,想必端怀王就将京城拿下了。 当时朝廷抓住了端怀王,都听说这个晁泰平是个奇人,有朝臣建议让晁泰平做降臣,毕竟他学识渊博,满朝文武竟然没人可以出其右。但是有人也忌惮晁泰平的学识。 一言可以兴邦,一言可以丧邦。 留着就像埋下了一个祸患,燕明铎就命人将晁泰平一起下狱,凌迟处死。 好端端一个人才,变成了丧邦的佞臣,都是因为晁泰平的时机不对,遇到了不该遇到的端怀王,罗瑞雪觉着,若是让自己先找到晁泰平,收了他去滕王府,依照滕燕赐这种爱才的秉性,若是哪一天燕明铎想要拔了滕燕赐这根刺,也好有人出谋划策。 罗瑞雪上了车,大筒带着二筒和一半兄弟们去买伤药了,剩下三筒四筒带着另一半护卫又护送着马车徐徐往前走。 马车慢慢的往前走,行了半个多时辰,就开始盘山了,山道越来越窄。 就在马车缓慢往前的时候,却听马匹嘶鸣了一声,然后马车一晃,突然停下了。 罗瑞雪被晃得心里一突,心道,来了。 罗瑞雪说道:「春禾,去看看什么事儿。」 春禾应了一声儿,赶紧打起帘子来,探头说道:「怎么了?」 三筒催马过来,说道:「春禾姑娘,前面儿道上横着个死人。」 春禾吓了一跳,说道:「死人?」 罗瑞雪坐在马车里听见了,赶紧起身来,春禾和碧盏扶着罗瑞雪,叫人拿过脚蹬子,请罗瑞雪下车。 下了车,罗瑞雪走过去,果然马车前面横着一个人,那人身材并不瘦弱,头上戴着方巾,后背背着书篓子,一看就是书生,却死死闭着眼,胸口不见起伏,怪不得说是死人。 罗瑞雪说道:「死了么?」 三筒赶紧上前蹲下去查看,试了试鼻息,惊喜的说道:「少奶奶,他还活着呢!」 罗瑞雪也有些惊喜,果然像小说上写的一样,并没有出现偏差,说道:「快,快将他抬上马车去。」 春禾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不妥罢少奶奶,他是个男子,又浑身是血的,这样岂不是……」 罗瑞雪说道:「没有什么不妥的,救人要紧,反正离寺庙也不远了,大不了我骑马上去。」 碧盏说道:「就是的,我看他马上要死了,进气儿少出气儿多,别再耽搁了。」 罗瑞雪点头,说道:「马车上有些金疮药,三筒你去给他止血。」 三筒应声,利索的将地上的书生背起来,然后窜上马车,赶紧马车柜子里的金床上,给晁泰平的额角和身上的划伤止了血。 然后众人这才又往山上去。 太主听说罗瑞雪竟然上山来看自己了,不禁高兴的厉害,然后叫人在庙门口迎着,跟在太主身边儿的丫头看见滕王府的马车徐徐过来,赶紧迎上去,结果看到的场景却吓了一跳。 滕王妃没有坐马车,竟然是徒步走着。 丫头赶紧将罗瑞雪请进去,寺庙的后院全是空着的,前面一个院子是寺庙里的和尚住的地方,后面这个院子是专门留下来的客房,而且自有一个小门通向寺外,不需要路过前院,因此方便的厉害。 第3章 太主也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好些侍卫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书生从马车上下来,太主吓了一跳,说道:「这是怎么了?」 罗瑞雪说道:「瑞雪见过太主……惊扰了太主,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个人是瑞雪在路上遇到的,似乎受了些伤,就把他带上山来了。」 太主点头说道:「阿弥陀佛,瑞雪是心善的,赶紧打开一个客房,让他躺下来,再去管住持大师要些伤药,我看他还挺年轻的,别落下什么残疾。」 众人立马忙叨一通,将晁泰平抬进了客房里。 太主拉着罗瑞雪的手,带着她往自己的房间去,说道:「老身听说了,皇帝派燕赐去了边关督军。」 罗瑞雪跟着太主走进屋里,说道:「是,王爷走了一日多了。」 太主叹气道:「老身还听说,燕赐就是个光杆儿去了边关,粮草和粮饷都是之后再遣人送去,这不是分明了不想让燕赐得军心么?皇帝总是这样,没时没晌的隔阂一个人。」 罗瑞雪笑道:「太主,王爷心中有分寸,您就放心罢。」 太主拍了拍罗瑞雪的手背,说道:「看你风尘仆仆的,我这个老婆子也是糊涂,赶紧叫人给你打了水,沐浴一番,然后好好歇一歇。」 罗瑞雪应下了,太主就让她去了房间,春禾和碧盏给她弄了热水来,好歹洗了洗,换了一身朴素的衣裳。 罗瑞雪说道:「那书生怎么样了?」 碧盏说道:「不知道是死是活,反正没睁眼,但是还有气儿。」 春禾说道:「住持大师前去诊过脉了,说没有大碍,就是失血过多,醒来了多休养就可以。」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一会儿过去看看。」 等丫头们将罗瑞雪的头发擦干了,给她挽好,又上了淡淡的妆容,这才扶着罗瑞雪过去。 他们推门进去,有个滕王府的下人正守着,见罗瑞雪进来,起身说道:「少奶奶。」 罗瑞雪还没有说话,碧盏突然「啊呀」了一声,惊叫道:「少奶奶,他醒了!」 众人顺着碧盏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那个书生眉毛动了动,惨白的嘴唇张了张,竟然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晁泰平睁开眼睛,眼前好模模糊糊的,就看见一个穿着虽然朴素,打扮的也清雅,容貌却惊为天人的女子站在他面前。 晁泰平有点发愣,喃喃的说道:「我是摔死了么,竟然见到了仙子……」 碧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春禾也掩着嘴偷偷笑,说道:「少奶奶,您竟然救了一个呆子。」 晁泰平这样一听,立时就醒过梦来,四周的布置像个禅房,惨白的脸上不禁闹红了,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多有得罪,在下不是有意轻薄夫人的……实在失礼。」 春禾和碧盏见了有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晁泰平更是不自在。 罗瑞雪说道:「行了。」 两个小丫头这才闭上嘴。 罗瑞雪说道:「先生可有不舒服的地方?你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再将养数日。」 晁泰平听他叫自己「先生」,连连摆手说道:「夫人切勿这么叫在下,在下实在当不起,在下也才刚刚出师,没成想安霆山下了雨,路途湿滑,走着路竟然都能掉下山去,实在是丢人。」 罗瑞雪说道:「先生准备往哪里去?」 晁泰平脸上顿时难看了,说道:「回老家去,我本是赶考的秀才,老家推举来入京的,但是没成想就是因为没有孝敬县老爷银子,竟然除了我的名,我本咽不下这口气,想要上京去状告他们,只不过……谁也不受理这件事儿,竟然还将我赶出来,我是灰心了,就准备回老家种地去了。」 碧盏气愤的说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儿!少奶奶,您跟王爷说一说,让王爷来整治一下这些贪官污吏。」 晁泰平一听「王爷」,不禁眼睛一亮,若是真的可以整治贪官污吏那就好了,不过又一想,神色不禁又暗了,说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不过还是不劳夫人费心了,这些官员官官相护,没道理牵扯别人也倒霉。」 罗瑞雪微微一笑,说道:「先生不必这么丧气,在这里小住几日先将身子养好,若是先生不嫌弃,可以虽我进京去,先生若是有真能耐,自会给先生一个说法。」 第4章 晁泰平眼睛发亮,连连挣扎起来拜谢,说道:「学生晁泰平,多谢夫人大恩。」 罗瑞雪笑道:「不必谢了,先生养伤罢,若是有需要的知会一声下人便是。」 她说着往外走去,春禾和碧盏扶着,碧盏一边走一边笑道:「真是个书呆子,傻愣愣的。」 春禾说道:「不过瞧起来还挺实诚的,像个老实人。」 她们刚回屋子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些嘈杂,原来是大筒他们回来了,带回来好几车的伤药。 大筒进来复命,笑道:「少奶奶,真是太有意思了!您猜怎么着,我们前脚刚买了伤药,后脚那老儿就来了,然后管药铺买伤药,伙计说没了,刚都被买走了!那老儿的脸都青了!方圆能买的我们都买了,也亏得这附近只有三家药铺子,哈哈哈,那老儿有的受了!」 端怀王没有买到伤药,又不敢进京城去,耽搁了两日,手臂竟然废了,变成了一个残废,一个人跋山涉水的逃回封地去,又感染了恶疾,卧病在床,根本起不来,而且身边儿也没有晁泰平这个能人,想要趁机发兵,却力不从心,所以一直拖拖拉拉的。 俩月就这么过去了,晁泰平的伤都大好了,太后的寿辰将近,要在宫中摆宴,在京城逗留的王爷们都要参加,这个时候端怀王的病才有些气色,又不能让朝廷知道自己偷回了封地,只好又快马加鞭的往京城敢,就错过了造反的时机。 碧盏推开禅房的门,罗瑞雪正闭着眼睛,手里拿着一串佛珠儿,对着佛像诵经祈福,碧盏面上带着喜色,笑道:「少奶奶!快别念了!」 春禾陪着罗瑞雪在旁边,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说道:「碧盏,别这么没规没据的,佛祖面前一惊一乍,小心遭报应!」 碧盏皱了皱鼻子,罗瑞雪这个时候才将手中的佛珠规矩的放下来,说道:「怎么了?」 碧盏笑道:「少奶奶,太后要过大寿了,宫中摆宴,奴婢听说皇上已经下旨了,让王爷回朝了!」 罗瑞雪心中一喜,面上也露出了微笑,说道:「王爷终于要回来了。」 碧盏笑道:「是罢!大好事儿,奴婢也是欢喜,这才失了规矩,佛祖是不会怪罪的。」 罗瑞雪笑道:「贫嘴。」 碧盏说道:「少奶奶,快收拾收拾罢,咱们赶紧回府去,好迎接王爷呀!」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是,这回你说对了。」 罗瑞雪赶紧去太主那里说了一声儿,太主也是欢喜,说道:「燕赐可算是回来了,回去罢,你准备准备,明日就起程罢。」 罗瑞雪说道:「太主不一起回京城么?」 太主笑道:「傻丫头,老婆子我遭人嫌,不回去了,在这里也不错,起码不会日日叫人算计着。若是你哪日也烦了,就过来陪陪我,这里虽然清苦了些,但是粗茶淡饭的,到叫人舒坦。」 罗瑞雪说道:「太主放宽心,瑞雪在府中也没有什么事儿,过些日子再来陪太主说话儿。」 太主说道:「你这个傻丫头,怎么会没什么事儿,往后的事情多得是呢,就算燕赐宠爱你,也有许多的事,相夫教子,总要有个儿子傍身,你和燕赐成婚这么久了,该准备准备了。」 罗瑞雪听了心里一突,喉头连续滚动了两下,不禁想起年盈盈的话来。 自己和滕王爷欢好也有几次了,却没有半点儿的动静,罗瑞雪心里没有底儿,没来由的心慌起来。 她面上却带着笑容,说道:「太主说的是。」 太主拍了拍她,说道:「去罢,准备一下。」 罗瑞雪回了房间,让丫头拾掇东西,然后又让大筒去通知一下晁泰平,准备回京了。 晁泰平很兴奋,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能再进京城了,哪想到竟然老天爷见怜,让他遇到了贵人,这贵人真是金贵无比,竟然是鼎鼎大名的滕王爷的嫡妃。 晁泰平没出师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学贯古今,必能一举夺魁,出师之后才知道,原来世道这么险恶,不是有才就能进入朝廷效力的,他从未佩服过谁,没想到竟然第一个钦佩的竟是个女子。 细一想,这人是滕王爷的嫡妃,若没有让人钦佩的地方儿,怎么可能被滕王爷如此宠着。 众人忙忙碌碌的准备着,第二日一大早就启程往回去了。 第5章 罗瑞雪从滕王府出发的时候是初秋,如今已经深秋了,自从罗瑞雪去安霆山祈福,或许是因为换天儿的缘故,纪氏的身子骨总是不太好,也没有精神打理这么大的滕家,老夫人年纪大了自然不能打理,顾秋莲就自动请命,纪氏就把一部分家业交给顾秋莲打理,自己过过目而已。 罗瑞雪不在府上,顾秋莲又插手了中馈之事,一下子好似变成了主人一般,越发的张狂无所顾忌,支了银子将自己的西院返修不说,还抽走了好些罗瑞雪院子里的下人过来伺候。 俩月的时间,竟然败掉了几十万银钱!顾秋莲却把账目东填西补的,只拿给补上的让纪氏过目,败光了钱还让纪氏觉得自己管理的挺好。 罗瑞雪这要回来了,顾秋莲自然不愿意。 纪氏和老夫人听说罗瑞雪今儿个回来,早早的就让下人将罗瑞雪的院子打扫干净,然后准备了丰盛的晚膳。 罗瑞雪的马车停下来,纪氏第一个迎上去,罗瑞雪还没下车,就抓住她的手,笑道:「瑞雪啊,让娘看看,哎呦是不是瘦了?山上什么也没有,吃不着喝不着的,脸色不好,身子骨清瘦了,快快进门,饿了罢?快传晚膳,这些日子叫厨房多做些补身子的,给你好好儿的补一补。」 罗瑞雪笑道:「母亲,瑞雪在山上挺好的。」 纪氏说道:「山上好,哪有家里头好,快走罢,进去坐下来再说。」 顾秋莲站在最后面儿,心里直磨牙,好日子算是到头儿了,罗瑞雪这个少奶奶回来,怎么能轮得到自己管理中馈之事?这么一大笔银子,顾秋莲又没什么依靠,自然没有银钱的来源,一时半会儿根本补不上,如是罗瑞雪接收了中馈之事,自己岂不是就要露陷了? 一想到这里,顾秋莲就心里打鼓,腿脚发软,吓得脸色惨白。 她正发愁,眼尖的发现队伍里竟然有个眼生的男人,他身量不矮,面若冠玉,与那帮子土匪出身的护卫是大大的不同,看的顾秋莲眼睛发直。 顾秋莲盯着晁泰平看了一阵,心里突然冷笑,少奶奶去寺庙一阵子,竟然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这可有的磕牙了,找个机会跟纪氏面前磕磕牙,说说罗瑞雪的坏话,就说她不检点,背着王爷偷人!这可是要被休的! 顾秋莲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众人坐在一起用了晚膳,顾秋莲也上了桌儿,俨然主人一般的,说道:「瑞雪妹妹,你走的这些日子呀,可真真儿是累坏了我了,夫人身子骨不好,怕是受了寒,一直断断续续的咳嗽头疼,我只好将中馈拿过来理一理,瑞雪妹妹在山上天天礼佛念经,倒是图个清静,我这可是累得要命呢!」 顾秋莲其实本意是显摆一下自己管理了中馈,结果哪知道罗瑞雪轻飘飘的说道:「是么,那真是辛苦顾大娘了,瑞雪虽然是个瞎子,但是因着相府的家教严格,也早些教了瑞雪这些事情,还是能理得过来的,顾大娘既然累着了,就拾掇拾掇,交给瑞雪罢。」 纪氏一听,连连点头,说道:「对对,既然瑞雪回来了,又是滕王府的少奶奶,自然要交给瑞雪管,你这些天算一下,都交给瑞雪。」 顾秋莲顿时脸都青了,没成想变成了这样! 顾秋莲赶紧装作没听见,准备打岔上眼药,说道:「瑞雪妹妹,我看你回来的队伍里,竟然有个面生的男子,妹妹不是上山礼佛的么,怎么带了个男子回来?」 她这话一说完,果然纪氏诧异的说道:「什么男子?」 顾秋莲笑道:「啊呀,夫人您不知道呀?少奶奶今儿个回来的队伍里,除了侍卫和小厮,还有一个头戴方巾,唇红齿白的书生呢!那书生长得叫一个俊呀!不知道少奶奶怎么从寺庙里弄回来的?不过他有头发,难道是俗家弟子不成?」 她一说完,老夫人就耷拉下脸来,顾秋莲更是得意,挑衅的看着罗瑞雪。 罗瑞雪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就想给自己扣大帽子,不过她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说道:「并不是什么俗家弟子,也不是寺庙的人,是瑞雪在路上遇到的,那书生摔下山来险些丧命,既然是在山下遇见,便是佛祖显灵,想要让瑞雪救一救这个书生,瑞雪便自作主张,将他带上山去了,太主心善,还请主持大师给他医了伤。」 罗瑞雪搬出太主来,顾秋莲顿时就被噎住了。 纪氏笑道:「是啊,太主是最心善的,瑞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好心会有好报的。」 第6章 罗瑞雪回想了小说,突然想到这个晁泰平似乎会医术,不禁笑道:「母亲,这个书生博学多才,却因为当地官员贪污银钱,将他的科举名额偷偷划掉换了别人,瑞雪就在想,让他跟着进京来,在王府供职,也给王爷分分忧,总比让贪官污吏埋没了人才强得多……而且他还会医术,母亲身子骨欠佳,一会子让他过来请脉看一看。」 纪氏听了满面笑容,说道:「瑞雪真是好的,还总是想着我,好好儿,一会儿的。」 顾秋莲没想到自己怎么给罗瑞雪上眼药,总能被她二两拨千斤的拨开,气不打一处来,却不敢再贸然说话了,省的多说多错。 用过了晚膳和茶点,罗瑞雪就让人叫晁泰平过来请脉。 晁泰平恭恭敬敬的给老夫人和纪氏请了安,然后拿出一个手枕放在桌上,给纪氏请脉。 他请脉有一会儿,皱了皱眉,似乎是在冥想,看的众人心中猛跳,这表情分明是有什么大病罢? 又过了一会儿,纪氏率先开口了,说道:「怎么样?」 晁泰平收回了手,说道:「请问夫人,这几日是不是有些疲倦困乏?」 纪氏点头说道:「是啊,总是早晨刚醒,一会子又乏了,仿佛身子骨不中用了。是有什么不好的大病么?」 晁泰平笑了笑,说道:「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深秋天气干燥,夫人又赶上伤寒,引起了病根儿罢了,学生开几服药,吃一阵子补补身体就好。」 纪氏听了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说道:「行,开方子罢,一会子遣了丫头去煎药。」 罗瑞雪见晁泰平复又皱起眉来,心中有些觉得隐隐不对劲儿。 晁泰平开了方子,就退了出去。 罗瑞雪又陪着纪氏说了会儿话,也退了出来,准备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春禾和碧盏扶着她,穿过硕大的通堂,刚要进抄手回廊,就听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说道:「少奶奶请留步。」 春禾和碧盏都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竟然是晁泰平,站在通堂旁边儿,险些没看见他。 碧盏说道:「鬼鬼祟祟的,吓死人呢!」 晁泰平恭敬的说道:「学生不是有意要吓少奶奶,只不过有件事情事关重大,学生只好等没了旁人再说。」 罗瑞雪皱起眉来,更决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测,说道:「说罢,夫人到底得了什么病?」 春禾和碧盏一听,有些受惊讶,原来方才晁泰平没说真话,夫人真的得了什么怪病吗? 晁泰平摇头道:「夫人没有得病。」 春禾拍了拍胸口,说道:「真真儿要吓死人了,幸好,幸好……」 晁泰平却又说道:「夫人是中了毒。」 「中毒!?」 碧盏第一个喊了出来,喊完了连忙捂住嘴巴,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道:「有人给夫人下毒?!这还了得!」 晁泰平哈索道:「事关重大,学生也不敢再人前吐露,恐怕打草惊蛇。」 罗瑞雪面色沉下来,说道:「什么毒?严重不严重?」 晁泰平说道:「是一种罕见的毒,本可以治病,少量服用没有任何害处,但是不能长期服,用会导致元气大伤,甚至眼盲失聪,夫人上了年纪,若是一直亏损元气,怕是……」 罗瑞雪说道:「可解么?」 晁泰平说道:「可解,但是药引难寻,药房复杂,配药最少需要半年时间,最简单的方法,还是要抓住下毒的人。」 罗瑞雪沉吟了一下,转身往院子里走去,说道:「我知道了。」 春禾和碧盏赶紧追着罗瑞雪往前走,然后扶着罗瑞雪。碧盏要说话,春禾给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碧盏也知道事关重大,不能随便说,若是万一被旁人听去了,滕王府的大夫人竟然被人下了毒,那还不乱套了? 罗瑞雪进了屋子,春禾赶紧回身关了门,碧盏这才小声的说道:「少奶奶,这可怎么办?夫人那边儿,是谁这么狠心下了毒?」 罗瑞雪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你们两个不要对任何一个人说起,包括夫人。」 春禾和碧盏赶紧应声说道:「是,少奶奶,奴婢们有分寸的。」 罗瑞雪又说道:「过些日子滕王爷就会回府来,调查此事也会方便些,如今这件事儿不能声张,你们俩个就轮流去夫人院子里的小厨房守着看,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 第7章 春禾说道:「恐怕这也不是办法。」 罗瑞雪说道:「我会每日都请夫人过来用膳,然后让晁泰平给夫人开解毒养元的药房,在没有抓到下毒的人的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春禾和碧盏应了,今日时间也晚了,罗瑞雪从安霆山奔波劳累了一天,就早早的歇息下。 第二日早上起来,春禾和碧盏来伺候少奶奶更衣洗漱,罗瑞雪说道:「夫人起了么?」 春禾说道:「起了,奴婢方才去小厨房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 罗瑞雪说道:「一会子你去夫人院子里,请夫人过来用膳,就说从安霆山带来了一些糕点和野味,请夫人中午也在这里用膳。」 春禾应声说道:「好的,奴婢这就去。」 碧盏就伺候着罗瑞雪梳洗,春禾去了纪氏的院子里,和纪氏说了,纪氏当下非常欢喜,毕竟她这么久都没见到罗瑞雪,也怪想念的,罗瑞雪又很孝顺,有什么好的都请自己过去,自然就欢喜了。 当下纪氏还吩咐身边儿的丫头去小厨房将炖的八宝养颜羹取来,端着往罗瑞雪的院子去。 纪氏笑着走进去,看见罗瑞雪坐在饭厅外间儿的小茶桌边上喝茶,说道:「瑞雪,起的这般早?你昨儿个方回来,该多休息才是。」 罗瑞雪将手中的茶盅放下来,笑道:「天色都亮了,便睡不着了,若是犯困,中午再歇息。」 纪氏当即点头说道:「是呢,还没用早膳,快来,我扶你,走罢。」 纪氏伸手扶着罗瑞雪,往饭厅的里面儿走去,然后扶着罗瑞雪坐下来,看着一桌子的早膳,样样儿都格外精致,笑道:「瑞雪有心了。」 罗瑞雪笑道:「母亲快尝尝,此去安霆山,瑞雪没带回来旁的,但是点心和野味儿,倒是带来了不少,已经让小厨房炖上了,中午母亲也留下来用膳罢。」 纪氏听了高兴,笑着说道:「好好,难得你有心。」 罗瑞雪说道:「听说母亲最近身子骨欠佳,我让厨房熬上了养元的药粥,多炖一会儿,中午一起请母亲尝尝。」 纪氏说道:「说到这个啊,我也给你端来了些不错的,叫八宝养颜羹,味道咸鲜,特别的好,秋莲前些日子在外面儿寻到了一个食谱,让厨子做了这个羹,你也知道的,咱们做女子的,要的就是这张脸面儿,为娘也老了,自然要补补,秋莲说我喝了之后气色还不错。」 罗瑞雪心中突地一跳,试探的说道:「母亲喝了多久了?」 纪氏笑道:「有两个月罢,每天儿早上和一盅,竟是喝不腻的,瑞雪也尝尝。」 罗瑞雪心中隐隐有些扑腾,这几个月里顾秋莲一直在掌管府中的中馈之事,若真是顾秋莲下毒,一来也买毒方便,二来下毒方便。 罗瑞雪笑着说道:「那瑞雪真是要尝尝才是了,这东西竟然神了?」 纪氏见她想要尝试,赶紧挥手,说道:「快把八宝养颜羹端过来。」 丫头赶紧应声,然后规规矩矩的端着一个小木盘走了过来,上面托着一个瓷盅,将瓷盅放在桌上,然后退了下去。 纪氏将瓷盅盖子一掀,罗瑞雪顿时闻到一股非常勾人的香气。 纪氏亲手将瓷盅递过去,罗瑞雪伸手去接,纪氏忙说道:「烫,不要碰,我给你端过去。」 不过正说着话,罗瑞雪的手却一碰,纪氏没端稳,就听「啪嚓」一声,瓷盅掉在了地上,顿时碎了,汤水洒了满地都是。 纪氏赶紧站起来,拉着罗瑞雪说道:「啊呀,瑞雪,烫到了没有?」 罗瑞雪摇头说道:「没有烫到,倒是可惜了一碗汤羹。」 纪氏说道:「这值些什么?就怕你伤到了。」 春禾和碧盏赶紧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儿。 纪氏笑道:「你若愿意喝,小厨房的火上还炖着呢,一会子叫丫头去拿就是了。」 罗瑞雪心头一跳,笑道:「一会子让春禾去端。」 春禾方才也听见了纪氏的话,自然明白罗瑞雪的意思,当下应声道:「放心罢少奶奶,奴婢这就去端。」 春禾说罢了,赶紧急匆匆的出了院子,跑到纪氏的院子去,小厨房的火上果然炖着汤,春禾舀出来一些,刚想往回走,但是却顿住了步子,盯着那火上的汤看了看。 第8章 春禾将手中的瓷盅放下来,然后干脆垫着布将火上的汤锅拿起来,直接直接扑到了厨房后面儿的土地上,这才将瓷盅端了,不过没有送到正房去,而是绕了个弯儿,送到了晁泰平那里去,让他给看一看。 等春禾回来的时候,早膳已经用罢了,丫头们端进一张小桌,将剩下的饭菜都放在桌上,然后抬走了,又有丫头擦好了桌子,放上茶点,纷纷都退了下去。 纪氏正拉着罗瑞雪坐在茶桌边儿,一边用着茶点,一边在拉家常,无非就是罗瑞雪在安霆山这些日子,府中都发生了些什么,哪家的老爷又纳了姨太太,哪家喜得贵子。 纪氏笑道:「真是太好了,赐儿马上就要从边关回来了,等着他回来,你们也别再拖了,赶紧的,为娘急着抱孙子呢,你瞧瞧,那王尚书家里,已经有五个儿子六个女儿了,真真儿的厉害。」 罗瑞雪一听,顿时额角突突直跳,这么一算不就是十一个孩子,虽然王尚书家里不止有一个夫人,也算得上妻妾成群,但是这也太能生了罢? 罗瑞雪转念一想,又想到了年盈盈的话,若是自己真的不能生育,也不知道滕燕赐会不会纳妾,或者干脆真的将冷宫里的姜雪怡接出来? 纪氏没发现罗瑞雪出神,仍然笑道:「这种事情啊,不要害羞,别看赐儿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其实也就在朝廷里这样,回家就是个木讷的主儿,不然为何都三十岁了,才娶了你这个一个可心的……哎呀呀,真是急死我这个做娘的了!不过这也有一个好儿,那就是赐儿绝对不花心,咱们做女子的,虽然讲究三从四德,夫君纳妾还要帮着选才叫贤良,但是终究是哪个女子不想被夫君宠爱着呢,赐儿从不招花惹草的,待你这么好,为娘看着也欣慰!若是哪天他对你不好了,你就告诉为娘,为娘家法伺候他!」 罗瑞雪面上微笑,心里却默默吐槽着纪氏说的话,谁说滕燕赐从不招花惹草的,滕王爷的烂桃花就从来没断过! 罗瑞雪说道:「母亲,您就放心罢,滕王爷待我是极好的。」 两个人一直在聊天唠嗑儿,中午罗瑞雪成功的将纪氏有留在了院子里用膳,等下午纪氏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厨房里所有的汤羹全都没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纪氏放走没多久,罗瑞雪不放心纪氏,又让春禾和碧盏去纪氏的院子里看看,两个丫头前脚刚走,晁泰平就过来了。 晁泰平是个有礼的书生,按理来说不该来罗瑞雪的闺房,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来。 晁泰平进了房间,关上了门,这才说道:「少奶奶,方才春禾将夫人的汤羹端来让我看了看,里面儿果然真有毒,是一种叫做问春的花瓣,这种花瓣有特殊的清香味道,放在汤里可以提鲜,但绝不能多放多用。」 罗瑞雪不曾听说过这种花,回想了一下小说,也不曾有这种花,不禁说道:「这种毒用什么解?」 晁泰平说道:「问春花顾名思义是早春开花,其实并不是一种太过于罕见的花卉,只是这种花只生长在吴国腹地的问春山上。」 罗瑞雪说道:「吴国?」 晁泰平点头说道:「正是,问春花多服会使人元气大伤,甚至失明失聪,但是用问春花外敷,可以去活死人肉白骨,甚至可让人重见光明,因着问春花的药用十分广,吴国已经封锁了问春花的买没交易,列为宫廷御用……所谓剧毒之物,百步之内必有可解,问春山上有一种松树,松果便是重要的药引,但是这种果子也被吴国禁止交易了,一般不可能流通到其他国家,所以很难寻到。」 毒是吴国的禁药,纪氏一辈子也没出过大燕,怎么会突然中了这种毒? 罗瑞雪心中有些不太平,恐怕这件事情不止是牵扯到顾秋莲而已。 晁泰平说完了纪氏中的毒,刚要起身离开,罗瑞雪却叫住他,说道:「晁先生别忙走,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劳烦先生。」 晁泰平赶紧回身来,说道:「少奶奶请讲。」 罗瑞雪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就是想请晁先生给我把一把脉。」 晁泰平有些惊讶,还以为罗瑞雪也中了毒,其实他不知道,罗瑞雪只是觉得他医术高明,或许能看出自己到底有没有隐疾,能不能生育。 晁泰平赶紧坐下来请脉。 这个时候顾秋莲却端着一个木盒子慢悠悠的走进了罗瑞雪的院子,纪氏让她拿着账本儿过来和罗瑞雪交接,顾秋莲自然是不愿意的,却无可奈何。 第9章 她走进来,到了罗瑞雪的房间门口,却见到大门关着,外面儿没有下人,春禾和碧盏那两个嚣张的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顾秋莲刚要上前去推门,就听到里面竟然有男子的声音。 顾秋莲眼睛一亮,顿时面上带上了喜色,心中冷笑,原来这个样样儿都好的瞎眼少奶奶,竟然背着滕王爷暗地里偷人! 顾秋莲当即轻手轻脚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准备听听里面儿的动静。 却听那个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仿佛就是昨天罗瑞雪带进府中供职的那个大夫,叫什么晁泰平的。 顾秋莲更是哼哼冷笑,只听晁泰平说道:「少奶奶不用太过担心,少奶奶一直无子确实与这个有关,只不过不是什么大病,只要坚持用药,多则半年就能调理过来。」 顾秋莲顿时眼睛都睁大了,她心脏突突直跳,什么「调理过来」都是多余的话,她只听见了「少奶奶一直无子」,原来罗瑞雪这个瞎眼的果然是不能生育的主儿。 顾秋莲兴奋的连北都找不到了,当下将装着账本的木盒子紧紧抱住,然后脸上露出尖酸的冷笑,然后转身就走,心想着定要将罗瑞雪不能生育的事情告诉老夫人和纪氏才行! 顾秋莲高兴的跌跌撞撞,直冲着跑出去,路过院子的垂花门,「啊呀」一声就被门槛搬到了,手中的账本盒子一下扔了出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里面儿的账本都摔了出来,直接扣在地上。 春禾从主院儿过来,还没迈进垂花门,就看见一个东西飞了出来,定眼一瞧,顾秋莲趴在门槛上,形容狼狈至极,却满脸带着傻笑。 春禾不禁上前将账本和盒子捡起来,说道:「顾大娘,您这是做什么,还没过年呢。」 顾秋莲被春禾奚落了一番,难得的却没有不高兴的神色,而且神采奕奕,兴奋的不行,立刻从春禾手中将账本儿抢过来抱在怀里,还吹了吹土,笑道:「别挡着,我还有事儿。」 说罢了拔了一下春禾,从垂花门挤了出去。 春禾觉着莫名其妙,看着顾秋莲小跑着,扭着腰往主院儿去了,不禁奇怪,顾秋莲的背影仿佛都透露着兴奋。 春禾走进院子,直接到了少奶奶门前,刚要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晁泰平从里面儿走出来,看见春禾愣了一下,礼貌的说道:「春禾姑娘。」 春禾一礼,笑道:「晁先生。」 晁泰平错过去,就朝院子外走去了。 春禾走进去,见少奶奶面色不好,还以为是晁泰平和少奶奶说了那汤羹的事情,不禁说道:「少奶奶,怎么了?」 罗瑞雪仍旧望着门口发呆,方才晁泰平说的很清楚了,自己确实不能生育,但是幸而并不是不治之症,精心调理,按时用药便好了,确实是因着这具身子小时候得过大病,没有及时医治,所以落下了病根子。 春禾见罗瑞雪发呆,便不再问了,不经意的说道:「少奶奶,方才奴婢在门口儿遇见了顾大娘,顾大娘来过了么?瞧她一副高兴的样子,恨不得在路边见到了元宝!」 罗瑞雪这才收回神来,皱眉说道:「顾秋莲?」 春禾说道:「是呀,顾大娘方才一路小跑着出了院子,在垂花门还被绊了一个大马趴,奴婢看地上摔得都是账本儿,顾大娘是不是来和少奶奶交接中馈的?怎么一副兴奋的样儿?」 罗瑞雪心头一跳,说道:「方才顾秋莲来过?」 春禾更加不解的说道:「嗯,奴婢看见了啊,难道少奶奶不知道?」 罗瑞雪说道:「不,方才我和晁先生在谈事情,顾秋莲没进来过。」 春禾也是心头一跳,说道:「难不成……难不成顾大娘听见夫人中毒的事情了么?」 罗瑞雪面色发沉,若是顾秋莲真的听到了,那就麻烦了,更加麻烦的是,自己和晁泰平还谈了其他的事情,若是顾秋莲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别说以后会不会调理好,就算能调理好,也会让她颠倒黑白,一想到这里,罗瑞雪的眸色就有些发暗。 顾秋莲抱着账本,一阵火急火燎的跑到了纪氏的院子里,满脸的欢喜。 顾秋莲冲进去,她形容狼狈,摔得满身土,头发都掉下来一缕,但是嘴角却咧到耳朵根子边,纪氏的丫头一见她,说道:「顾大娘,您怎么来了?」 第10章 顾秋莲也不在乎她怎么称谓自己了,笑道:「夫人在么?」 丫头说道:「夫人方才睡下了,说有些困倦。」 顾秋莲笑道:「劳烦姑娘去把夫人叫起来罢!」 丫头奇怪的说道:「顾大娘,您别开玩笑了,天底下哪有做下人的扰主子清梦的?实在没有这个道理。奴婢可不敢过去。」 顾秋莲谄媚的说道:「诶,平日里不行,今儿个可不同,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夫人讲,十万火急!真真儿的特别重要,好姑娘,你快去叫醒夫人,若是不行,我去叫!」 那丫头怎么可能自己去叫,就把顾秋莲领到了门前,让她自己去叫。 纪氏正睡得香甜,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虽然困倦疲惫,但是从来睡不好,今日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这还没有睡够,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拍门,一个劲儿的叫魂儿! 「夫人!夫人……夫人啊!夫人……」 纪氏实在不堪其扰,翻身坐起来,说道:「谁在外面儿大呼小叫的?」 这个时候丫头才推门进去,恭敬的说道:「夫人,是顾大娘来了,说有重要的事儿,和夫人说。」 纪氏揉了揉额角,说道:「叫她进来。」 顾秋莲早就站在外间儿,一听见里面说话,立马冲进去,然后冲丫头说道:「你出去罢,带上门!」 丫头见她神神秘秘,不过只好出去了,还带上了门,守在外面等着伺候。 纪氏还靠着床头,说道:「做什么大呼小叫的?你怎么还这幅样子?去哪里了,灰头土脸。」 顾秋莲这才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笑道:「夫人,我这不是着急过来么!天塌了的事情,大事儿!」 纪氏不以为意,说道:「什么事儿能天塌下来?」 顾秋莲赶紧收了自己的笑意,让自己变得诚恳一点儿,换上一副悲伤的样子,突然哭道:「夫人啊!哎呦夫人啊!真真儿是天塌了!怎么会这样啊!少奶奶……少奶奶……」 纪氏刚想骂她哭丧,却听见她大喊少奶奶,顿时睁大了眼睛,困意全无,说道:「少奶奶怎么了?瑞雪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顾秋莲卖够了关子,哭丧着脸,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说道:「方才我去少奶奶的院子,想要和少奶奶交接一下账本儿。」 她说着,还是以了一下怀里的账本儿,继续说道:「但是……但是没想到……少奶奶的房间里有个男人!就是跟着一同回府来的晁泰平!」 纪氏狐疑道:「然后呢?」 顾秋莲哭丧着说道:「然后……然后……然后我就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话……晁泰平似乎在给少奶奶请脉!」 纪氏大惊,说道:「是不是瑞雪得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啊!」 顾秋莲开始使绊子了,哭道:「确实是大病!严重……晁泰平说,说……少奶奶不能生育!」 「什……什么?!」 纪氏突然欠起身子来,睁大了眼睛,抓着顾秋莲的手腕子,说道:「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顾秋莲一字一顿的说道:「晁泰平说……少奶奶不能生育!」 纪氏脸上一片惨白,嘴唇颤抖了两下,说道:「真的?这……这是真的么?」 顾秋莲擦着眼泪,说道:「怎么会是假的?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件事儿说谎啊!少奶奶不能生育,我听得千真万确,夫人……这可怎么办呢?您说,这是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儿?」 顾秋莲见纪氏怔忪着,一脸的大受打击,不禁心中冷笑,然后开始添油加醋。 顾秋莲说道:「夫人……这平日里,我就长听见外面儿的人嚼舌头根子,说咱们滕王府娶了一个瞎子捧做少奶奶,还是二嫁的弃妇,这实在让人生气!可是夫人您想想,就算少奶奶人再好,旁人不知道,又只会听流言蜚语,嘴长在旁人身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如今,如今少奶奶嫁进咱们滕府这么久了,肚子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原来是少奶奶不能生育!若是这件事儿真的传出去了,那咱们滕王府的脸面还往哪里放?都会说咱们少奶奶不仅是个二嫁的弃妇,叔侄俩同用一妻,还是个又瞎,又不能生育的主儿……」 「够了……」 第11章 纪氏身子晃了晃,突然一下靠在了床头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几乎就一翻眼睛晕过去。 顾秋莲连忙装好人扶住她,说道:「夫人,您……您也别着急,就算嘴长在旁人身上,但是您若真是认定了少奶奶,就……就权当没听见好了,让他们在背后说道儿去罢!」 纪氏说道:「这怎么可能当做没听见……就算,就算瑞雪是个好的……但是滕家的血脉不能断……我只有赐儿这个一个孩子,但是赐儿有这么多旁支儿的叔叔伯伯,哪一个不是忌惮着这滕王府的家产!随时随地都想将滕王府抢了去才好……若是瑞雪不能生育,就算再是个好的……也……」 顾秋莲知道纪氏最为礼教,不能生育可是大罪过,立马又添油加醋,说道:「唉……谁说不是呢?少奶奶哪点儿都好,知书达理,体贴心细,偏生就是不能生育,眼睛……眼睛也有些问题,再有就是嫁过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唉,如今却被人说三道四的。」 纪氏有些撑不住,几乎要晕过去。 顾秋莲眸子一转,说道:「夫人,其实这也没什么,王爷正当壮年,血气方刚的,给他纳几房妻妾,正好王爷也不曾有侧妃,不如立一个,怀上了便是,还愁没有血脉么?」 纪氏说道:「就怕赐儿是死心眼儿,不想纳妾。」 顾秋莲笑道:「嗨夫人,王爷若不想纳妾,也要为滕王府想一想不是,夫人是王爷的母亲,劝一劝王爷,王爷也是明事理的人,怎么可能不给滕家留血脉呢?」 纪氏想着,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若是真的从此滕家没了血脉,想一想那就真真儿的可怕,不禁拉住顾秋莲的手,说道:「秋莲,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旁人,知道么?」 顾秋莲点头说道:「夫人,您放心好了,秋莲我是明事理的。」 纪氏又愁眉苦脸的说道:「也不知立什么样儿的侧妃好。」 顾秋莲顿时兴奋了,却抑制着,说道:「夫人,秋莲帮着物色物色如何?」 纪氏点点头,说道:「只能如此了。」 其实顾秋莲想毛遂自荐,不过总要矜持一下,只是说帮着物色,最后再装作无奈自荐枕席。 顾秋莲走了之后,纪氏的脸色非常不好,当天晚上病情就加重了,请了大夫过来,说是寒邪入体,思虑成疾,心思太重了,大夫开了安神的方子,让纪氏好好休息。 纪氏如何能休息的好,一闭上眼睛就想到罗瑞雪不能生育的事儿。 几天之后,滕王府上上下下都忙叨起来了,不为别的,今儿个是滕王爷凯旋的大喜日子。 滕王府制备了非常隆重的接风宴,顾秋莲的中馈还没有交出去,她觉得罗瑞雪不能生育,自己必然就是滕王爷的侧妃了,等生了孩子,就可以顺利被扶正,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顾秋莲还利用管家的职务之便,给自己的月钱提升到了滕家少奶奶一般,吃穿用度统统是最好的,还用了一部分银子买了新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做了华丽的衣裳,就等着迎接滕王爷用,让滕王爷眼前一亮,再加上些小酒儿,那不正好成好事儿嘛? 「少奶奶!少奶奶!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 罗瑞雪坐在屋子里,就听见碧盏的大嗓门儿,银铃一般,碧盏像兔子一样蹦进来,高兴的说道:「少奶奶,王爷回来了!」 罗瑞雪心中一喜,但是笑容还没有达到眼底,突然又想到了晁泰平的话,滕王爷如此宠爱自己,自己却不能给他一儿半女,也不知道这幅身子到底能不能治好。 春禾见罗瑞雪先是微笑,又是蹙眉,不禁说道:「少奶奶,怎么了?」 罗瑞雪摇头,说道:「无事,扶我去迎着。」 春禾和碧盏应了一声,赶紧左右扶着罗瑞雪,往大门去了。 出了院子,过了抄手回廊,穿过通堂,过了仪门,这才看见滕王府门口已经有好些人了,罗瑞雪第一眼就看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顾秋莲。 顾秋莲上了年纪,皮肤就算再保养,也有皱纹了,眼下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几乎一动就掉渣子,两颊抹了胭脂,看起来有些浓艳,眉毛勾的细细的,眼睛上涂着红色的粉,嘴唇也是艳红的唇脂,大老远儿就数她最扎眼,乍一看吓一跳。 而顾秋莲的穿着也很扎眼,已经是深秋的天气,顾秋莲却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外面罩着一件薄薄的纱衫,恨不得透明的露着浑身的肉,腰间掐的细细的,勒着一层赘肉。 第12章 顾秋莲见罗瑞雪走过来,阴阳怪气的笑道:「哎呦,少奶奶!」 纪氏也看到了罗瑞雪,却高兴不起来,心中又是惋惜,又是可惜。 罗瑞雪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忽然觉得纪氏可能已经发现了,若不是如此,为何纪氏的表情这么不自然。 一个小厮跑过来,笑着对老夫人和纪氏说道:「太夫人、夫人,王爷马上就来了,已经从宫中复命出来了!这往这边儿来呢!」 他刚说完,就听人群中有人喊道:「来了!是王爷!」 罗瑞雪第一次见到滕燕赐穿着戎装甲胄的样子,他骑着一匹白马,飞快的从远处奔驰而来。 老夫人和纪氏都很激动,被丫头搀扶着迎上去,滕燕赐的面容没有什么改变,因为只是三个月光景而已,但是似乎因为铠甲的缘故,脸上带着一股肃杀的风采,深刻的五官轮廓,黝黑深邃的双眸,直挺的鼻梁,让人看了禁不住心头翻滚。 滕燕赐一个利落的翻身,从马上下来,老夫人扶着他的胳膊,仔细的端详着,眼圈都红了,笑道:「好好好,回来就好,快快,让你母亲看看!」 纪氏也过去,没有老夫人持重,早就哭出了声儿,笑道:「赐儿你可算回来了!想死为娘了!」 滕燕赐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随即就定格在罗瑞雪身上,肃杀的面容终于缓和了一些,唇角微微勾起。 罗瑞雪站在老夫人和纪氏后面儿,看见滕燕赐投过来的笑意,禁不住心头一颤,随即又是不安的失落。 纪氏也发现了滕燕赐的目光,她从没见过儿子这般宠爱一个人,将这个人放在心尖尖儿上,但是瑞雪偏生…… 纪氏叹气,摇了摇头。 顾秋莲想要挤过去,刚嗲声嗲气的喊道:「王爷……」 但是话没说完,却见到滕燕赐已经走到罗瑞雪身边儿,然后低下头来,在罗瑞雪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罗瑞雪那瞎子竟然脸上微红,露出一丝羞赧的笑意。 顾秋莲顿时心里酸醋横飞,心想着一个瞎子,还不能生育,就是个不会下蛋的娄瓜!凭什么那么好的福气! 顾秋莲想着,就算滕王爷再爱见罗瑞雪,罗瑞雪不会生,也白搭! 老夫人笑道:「行了,进去罢!晚膳都好了。」 众人这才有说有笑的,簇拥着滕王爷走进去。 进了厅堂,大家都落座,丫头布好膳,都站在后面儿伺候着,老夫人说道:「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王爷回来了,大家不要局促,快用膳罢。」 罗瑞雪并不怎么饿,这些日子她都有些吃不下,晁泰平每日都在药庐亲自熬药,然后让春禾端过来,罗瑞雪每天都在喝药,却不知道有没有好转,滕燕赐越是对她宠爱,罗瑞雪心中就越是不安。 罗瑞雪正兀自出身,忽然感觉有人碰了碰自己的指尖儿,滕燕赐将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握在手里,轻轻的揉捏着。 罗瑞雪浑身一颤,喉咙急促的滚动了两下,然后悄悄的将手指收回来。 滕燕赐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等用完了膳,老夫人就让滕燕赐回房休息去,毕竟一路奔波劳顿的赶路。 滕燕赐就带着罗瑞雪回了房间,春禾和碧盏非常有眼力见儿,根本就没有跟着进卧房,而是直接在门口就给他们带上了门,然后两个小丫头笑嘻嘻的坐在天井旁边的回廊台阶上。 碧盏笑道:「真好,王爷终于回来了。」 春禾笑道:「是呢,王爷不在,少奶奶整天也不高兴,如今回来了就好了。」 罗瑞雪进了房间,就听见「吱呀」的关门声儿,然后后背忽然靠上一个温热的东西。 滕燕赐从后面将人抱进怀里,低下头来,亲吻着罗瑞雪的耳根儿,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包含着浓浓的情欲,笑道:「想本王了么,嗯?」 罗瑞雪只觉得有一股温热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耳朵根儿上,耳朵非常的敏感,一股酥麻从耳根儿直冲上脑袋,连带着腰一下就软了,有些站不住。 滕燕赐见怀里的人脸上有些发红,红晕一直蔓延到领子里,团领儿系的很规矩,一抹红晕蔓延进去,带着无限的旖旎。 滕燕赐不禁低下头去,在罗瑞雪的脖颈上轻轻的吻咬着。 第13章 「啊……」 罗瑞雪整个身子抖了一下,她的身子已经经过人事,食髓知味,但是又长时间的没被触碰过,自然敏感的不行,双腿一软,险些滑在地上。 滕燕赐感觉到罗瑞雪的颤抖,仿佛刺激到了滕燕赐的神经,呼吸一下粗重起来,猛地将人打横抱起来,然后三两步走到内间儿,将人直接扔在床榻上,欺身压上去。 罗瑞雪双眼有些迷离,呼吸带着湿热的旖旎,胸口急促的起伏着,双手发软,感觉到滕燕赐压下来的亲吻,带着掠夺的气息,吻在自己的嘴角,然后吻上额头,顺着额头一路吻下来,在罗瑞雪的脖颈上烙下痕迹。 滕燕赐将人紧紧拥在怀里,两个人的身子贴在一起,罗瑞雪已经感觉到对方的冲动,不禁脸上更红。 滕燕赐笑道:「夫人有没有想本王?我在边关,可是日日思念着夫人。」 罗瑞雪双手勾住滕燕赐的脖颈,低笑了一声,丝毫没有矫情,说道:「想了。」 滕燕赐一怔,没想到罗瑞雪如此坦率,不禁轻轻咬了一下她白皙的鼻尖儿,说道:「夫人这般坦率,看来一会儿本王不努力都不行了?」 他说罢了,将手顺着罗瑞雪的衣摆钻进去,罗瑞雪腰身狠狠一抖,细细的腰身已经被滕燕赐捏住,时轻时重的抚摸揉弄着。 滕燕赐亲着她的额角,声音低沉,似乎带着蛊惑的意味,引导着说道:「帮本王宽衣。」 他说着,将罗瑞雪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衣带上。 罗瑞雪双手有些打颤,滕燕赐看着她青涩的反应,更是冲动不已,再不管旁的,将罗瑞雪的衣服褪掉。 却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 敲门的声音很急,罗瑞雪吓得一激灵,赶紧翻身钻进了被子里,滕燕赐的脸顿时沉下来了。 外面的敲门声没有停息,一个丫头的声音说道:「王爷!王爷您在么?夫人请王爷现在过去一趟。」 滕燕赐听见了声音,脸上有些不悦,任是谁被打扰了也高兴不起来。 滕燕赐只好将衣服带子系好,然后低下头亲了亲罗瑞雪的额角,说道:「本王去去就回。」 罗瑞雪没说话,点了点头。 然后就听见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开门和关门的「吱呀」声儿,外面隐隐约约有人说话。 罗瑞雪钻在被子里,将被子拉高盖上脑袋,夫人找王爷过去,也不知道是说什么事儿,或许就是自己的事儿,也说不定…… 滕燕赐进了纪氏的院子,纪氏正在桌边踱步。 纪氏见他来了,将丫头全都遣散,然后亲手关上了门。 滕燕赐见她这个样子,说道:「母亲,怎么了?」 纪氏拉着他坐下来,特别紧张不安的说道:「赐儿……为娘跟你说一件事儿。」 滕燕赐说道:「什么?」 纪氏支吾了半天,撕扯着自己的帕子,说道:「赐儿……为娘跟你说,瑞雪她……瑞雪她不能生育,这是真的,年盈盈竟然没有说假话!」 滕燕赐先是一怔,随即眯了眯眼睛,但是始终没有说话。 纪氏说道:「为娘也才知道,千真万确的,瑞雪竟然不能生育,这个事情,赐儿你要早有打算啊!虽然……虽然为娘也觉得,瑞雪是个好的,又孝顺,又知书达理,但是不能生育,不能给滕家延续后代,始终是……这件事儿若是你奶奶听说了,定然也不会答应的!」 滕燕赐仍然没有说话,沉吟了片刻,纪氏着急的说道:「为娘也觉得瑞雪是个好的,并不想让你怎么苛待她,但是……但是滕王府的香火必须延续,赐儿你是明白事理的人,你……你心里可有旁的人,早些做决定罢,立个侧妃,等生了小王爷之后,将侧妃扶正,就……就给瑞雪一个侧妃的名分,想必瑞雪知书达理,最明事理,也不会计较什么。」 滕燕赐脸色非常差,突然开口了,却不是立侧妃的事情,说道:「这件事儿,还有谁知道?」 纪氏一怔,说道:「只有我,还有秋莲,再者就是瑞雪,还有晁泰平这个大夫。」 滕燕赐点了点头,便要起身。 纪氏也跟着站起来,着急的说道:「赐儿!为娘和你说的话,你知道了么?就是……就是立侧妃的事情。」 第14章 滕燕赐脚步顿了顿,侧头说道:「儿子心里有数。」 他的回答似是而非,纪氏心里没底儿,滕燕赐却不再停顿,立刻开门走了出去。 滕燕赐一路走回了罗瑞雪的院子,忽然想到今儿个罗瑞雪的一些表现,似乎有意识的躲闪自己,不禁更是脸色发暗。 滕燕赐推门进去,屋子里静悄悄的,已经熄了灯。 罗瑞雪躺在床榻上,似乎是睡着了,已经除了外衣,卸了发饰,微微合着眼,眉心却似蹙非蹙。 滕燕赐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伸手过去轻轻揉了揉罗瑞雪的眉心,然后去了旁边的屋子洗漱,这才回来拥着罗瑞雪睡下了。 第二日一大早,罗瑞雪从梦中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在几个月前是常有的事儿,而如今却觉得有些感慨。 滕燕赐早就醒了,见罗瑞雪一动,伸手将她微乱的头发别再耳后,说道:「醒了?」 罗瑞雪听着他因为晨起而比往日沙哑的声音,不禁心头一颤,有些脸色发红,说道:「王爷也醒了,妾身叫丫头来伺候王爷起身?」 滕燕赐说道:「不必了。」 他说着,自己下了床榻,披上衣服,然后又拿了罗瑞雪的衣服过来,亲自给罗瑞雪穿戴整齐,这才叫春禾和碧盏进来,给罗瑞雪挽头发上妆。 滕燕赐洗漱好了,就坐在一旁看着罗瑞雪上妆,说道:「给少奶奶仔细上妆,今儿个是太后的寿宴,少奶奶也要进宫。」 碧盏应了一声,说道:「好嘞王爷,其实少奶奶就算是素面,也照样儿是最好看的!旁的小姐太太,就算宫里的妃子,统统比不得少奶奶半分!」 罗瑞雪说道:「别贫嘴。」 碧盏说道:「奴婢说的是真话!」 滕燕赐却笑了笑,说道:「有赏。」 碧盏顿时眼睛都亮了,说道:「看罢!王爷也这么觉得!」 罗瑞雪叹气道:「王爷不要宠着这些丫头,她们早就无法无天了,再这么纵容,岂非要捅破天去?」 碧盏笑道:「王爷这是爱屋及乌!」 众人一通欢笑,整这个时候,就听「叩叩」的敲门声儿,春禾过去开门,却见是晁泰平,春禾熟门熟路的将晁泰平手中的药碗接下来,笑道:「有劳晁先生了。」 晁泰平说道:「春禾姑娘客气了。」 春禾笑了笑,这才将药碗端着转身回去,递到少奶奶手边儿,说道:「少奶奶,药好了。」 滕燕赐盯着那碗漆黑的药汁儿,不禁皱了皱眉,说道:「少奶奶喝的什么药?」 罗瑞雪并没把这件事儿告诉春禾和碧盏,抢着说道:「只是偶感了风寒,没什么大不了的。」 滕燕赐并没有再接话,却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对碧盏说道:「去拿些解苦的蜜饯果子来。」 碧盏不知道什么事儿,笑眯眯的应了一声,还想着滕王爷可真是心思温柔,对咱少奶奶是顶好的! 碧盏拿来了蜜饯,罗瑞雪早就一仰头将药圈都喝光了,滕燕赐接过盘子,捏了一个蜜饯放在罗瑞雪唇边儿,罗瑞雪将蜜饯咬进嘴里含着。 晚间的时候,宫中有车马来接滕王爷和滕王妃入宫赴宴,滕燕赐就带着罗瑞雪出来,刚出了们,滕燕赐却说道:「去再给少奶奶拿一件披风来。」 碧盏应了,小跑着回去拿披风。 罗瑞雪说道:「王爷,不用披风了,妾身不冷。」 滕燕赐却说道:「手心儿都是凉了,你不是天天的都在喝药么,喝药的时候切忌感染了风寒。」 罗瑞雪心头一跳,似乎觉得滕燕赐已经知道了什么,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 碧盏拿了一件儿带着绒毛儿的披风来,给罗瑞雪披上,滕燕赐这才扶着罗瑞雪上了马车,往宫里去了。 今日是太后的寿辰,宫中自然张灯结彩的,早就准备了盛大的寿宴。 而且这个寿宴非比寻常,因为滕燕赐去边关督军,治军有方的缘故,吴国再不敢在边关搞小动作,变的服服帖帖,而且听说太后大寿,特意让吴国的小公主安凝公主作为使臣前来朝贺,并且带来了大批的寿礼,几乎是搬着金山银山。 这次朝贺的规模巨大,又借着贺寿的名头儿,大燕自然要搞一个大排场,不能让吴国看瘪了。 第15章 罗瑞雪和滕燕赐到了摆宴的御花园,花园中已经置办上了席桌和座椅,只见一堆穿着薄薄纱衣,有些奇装异服的人簇拥着一个妙龄的少女。 吴国和大燕的风俗不同,以前是游牧为生,后来安定下来,习俗虽然受到了大燕的影响,但是还是多少有些不同,从穿着打扮就看得出来。 那妙龄女子仿佛刚刚及笄的年纪,肤色极白,好似要透明一般,鼻梁高高的,下巴尖尖的,眼眸透着一股灵动,却显得有些刻薄。 她一身惑人的红色纱衣,纱衣单薄,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深秋的天气冻人,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忽然看见了滕燕赐,不禁眼眸一亮。 安凝公主指着滕燕赐的方向,说道:「那是谁?如此的俊朗。」 旁边的使臣说道:「公主,那边是滕王爷滕燕赐了,卑臣上次出使大燕,有幸见过滕王爷一面儿。」 安凝公主脸上顿时羞红了,抿唇笑道:「那便是滕燕赐?怪不得如此俊朗不凡。」 她说着,又道:「那她身边的女子呢?是滕王妃了?」 使臣说道:「这个……卑臣就不知道了,不过看情形,应该是滕王妃无疑了。」 安凝公主挑了挑眉,说道:「就是那个瞎子嘛?看起来也不如何漂亮,传的神乎其神的,中原的人,就是喜欢托大吹牛。」 使臣连忙说道:「公主,小声些。」 安凝公主冷笑道:「就凭她,还想做嫡妃?还不够给我提鞋的呢。」 众人都到齐了,燕明铎这个皇上才姗姗来迟,燕明铎扶着太后慢慢走进来,众人跪下来山呼万岁,安凝公主和一些使臣则是弯腰致意。 燕明铎有好几个月都没见到罗瑞雪了,眼睛盯在罗瑞雪身上拔不开,都忘了让众人平身。 太后看着自己儿子这幅德行,不禁狠狠的咳嗽了一声。 燕明铎这才收回神来,笑道:「众卿平身罢,今日举国同庆,不用多礼。」 众人谢恩之后,这才纷纷落座。 燕明铎身为皇帝,自然要有开场词,只见燕明铎笑着说道:「今儿个不止是太后的大寿之日,还是吴国使臣出使之日,吴国这次谈和的诚意,朕是看在眼里啊。」 安凝公主连忙笑道:「陛下,我们吴国自然是有诚意的,也非常敬重陛下……和滕王爷。」 燕明铎听见「滕王爷」三个字儿,就感觉肉里有刺儿挑不出来,干笑着说道:「是啊,这次皇叔的功劳很大,功不可没。」 他说着,话锋一转,笑道:「其实早些时候,安凝公主就已经找到朕了,和朕说了一番话,朕觉得确实有利于大燕和吴国的邦交。」 安凝公主脸上突然露出羞涩的笑意,媚眼如丝的暼着滕燕赐。 罗瑞雪见了心里「咯噔」一声儿。 就听燕明铎继续说道:「吴国有意和大燕联婚,结为秦晋之好,更是奉上谈和书,百年之内两国不动干戈,实在是百姓之福,既然这样……皇叔啊,安凝公主可是非你不嫁啊!」 安凝公主听了,更是脸上羞红,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紧紧盯着滕燕赐。 燕明铎咄咄逼人的笑道:「皇叔,意下如何呢?」 罗瑞雪心头猛跳,燕明铎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联婚是为了休战,若是不联婚,那休战书就谈不成,这岂不是逼着滕燕赐娶安凝公主。 而且对方是吴国的公主,若是嫁到大燕来,如何有做小的可能,岂不是要立安凝公主为嫡妃。 众人一时间都是面面相觑,皇上出了一个难题给滕王爷,分明就是压下一个大帽子。 滕燕赐若是同意,就得罪了罗丞相,罗丞相家的嫡女可是明媒正娶的嫡妃,如今却要被贬为小。但是滕燕赐若不同意,就是妨碍了大燕和吴国的交好,这种罪名可大可小。 罗瑞雪面上平静,心中却已经是波澜不定,双手缩在袖子里面儿,已经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 滕燕赐侧头看了罗瑞雪一眼,罗瑞雪赶紧将眼神撇开,以免和滕燕赐的目光撞在子一起,她发现滕燕赐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更是紧张,不自觉的手心儿里竟然出了汗,圆润的指甲也掐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痛,额角也有些薄汗,被深秋的晚风一吹,竟然有些透骨的冰凉,让她微微颤抖着。 第16章 滕燕赐盯着罗瑞雪一会儿,严重似乎有些探究的深意,但是罗瑞雪不敢看他,自然没有看到这股深意。滕燕赐没有说话,就收回了目光,然后突然长身而起。 众人只见滕王爷站起身来,一身紫色的官袍衬托着身材高大,不愧为战将出身,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贵气和威严。他从席间出来,面上冷淡毫无波澜,声音也冷淡异常,对高高在上的燕明铎行了一礼,说道:「豆_豆_网。谢公主美意,陛下赐婚。」 纪氏在屋子里休息,她自从听说了罗瑞雪不能生育的事情,病的似乎更加严重了,整日都恹恹的,但是又不能叫老夫人发现,唯恐事情闹大,这样思虑过度,如何不病倒。 她正一个人出神,就听外面有匆忙的脚步声儿,紧跟着就有人敲了敲门。 「叩叩。」 纪氏皱眉说道:「不是说了不让打扰么?」 外面儿一丫头说道:「夫人,奴婢有大事儿禀报。」 纪氏这才说道:「进来。」 丫头走进来,关上门,这才说道:「夫人,方才宫里头传出消息来,皇上要把吴国的使臣安凝公主赐婚给王爷!」 「什么?吴国人?」 丫头说道:「是呀夫人!皇上这一招摆明了是针对滕王府的,一面儿是大燕和吴国的秦晋之好,一面儿却是少奶奶和丞相府,摆明了让王爷两头为难。」 纪氏着急的说道:「那……那王爷是什么态度?」 丫头沮丧的说道:「奴婢听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王爷……已经接受赐婚了。」 「接受了!」 纪氏想过给滕燕赐纳小,甚至想过让罗瑞雪做小,再扶个可以生育的女子做正室,又安慰自己,罗瑞雪是个好的,知书达理,最明白事理,平日里也温温柔柔的,定然不会计较这些。 但是她从没想过,自己儿子竟然要娶一个吴国人,想滕王爷在朝中现在已经树敌众多,纪氏就算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真的娶了吴国公主,往后的日子更像是如履薄冰了! 纪氏说道:「王爷怎么就答应了?!」 丫头说道:「可不是么,也不知道王爷在思量什么?而且,夫人您想想,吴国的公主嫁过来,就算是下嫁了,她能做小么?必然是不能的,难不成让咱们少奶奶让位做小吗?天底下哪有贬妻成妾的道理?这岂不是陷王爷于不仁不义么?滕王府和丞相府的关系,因着王爷宠爱少奶奶,方好了一些,朝中那些丞相党也不怎么针对王爷了,眼下丞相爷定然气怒非常的,少奶奶毕竟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丞相也没有儿子,那就是托在手心儿的明珠,生怕受一点儿委屈。不是奴婢说什么,王爷这会做的可不厚道。」 纪氏心里忐忑难安,难道是昨日自己和滕燕赐说的话起了效果,滕燕赐真的想要纳侧妃了,所以借这个机会…… 纪氏这么一想,心里更是难安了,觉着自己对不起罗瑞雪。 寿宴一直到很晚才结束,很多人都留在宫里暂歇,明儿个一早出宫。 罗瑞雪一直坐着没有动地方儿,滕燕赐倒是很忙,毕竟他是这个寿宴的焦点,太后的寿辰已经被人忘之脑后了,大燕和吴国的联婚反而被人瞩目着。 想滕王爷是大燕朝手握重兵的第一骨干顶梁,吴国的安凝公主要来联婚下嫁滕王爷,并且能换来两国百年休战,也算是一桩美事儿。而这桩美事儿之后,罗瑞雪的地位一落千丈,之前不管是什么宴会,因着罗瑞雪是滕王府的嫡夫人,总是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巴结着,现如今公主要嫁过来,多少双眼睛等着看这位二嫁的瞎子出丑? 若是他们再知道罗瑞雪不能生育,恐怕会把天笑塌了。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罗瑞雪身边儿是冷冷清清,什么人也没有,唯独她自个儿坐着。 滕燕赐被簇拥着,好些人来敬酒,根本分身乏术,安凝公主则是一脸羞红,频频看向滕燕赐,就等着滕燕赐过去和她说话。 罗瑞雪头一次觉得双目能视物竟然这么可怕。 寿宴结束的时候,滕燕赐终于准备抽身走过去,却在这个时候,罗丞相忽然插在二人中间,挡住了罗瑞雪。 罗丞相脸色很差,亲手扶起罗瑞雪,说道:「瑞雪出嫁这么久,还不曾回娘家看看,罗家虽然不是什么钟鸣鼎食之家,但还不会亏待自个儿女儿,瑞雪,跟为父回家住几日。」 第17章 罗瑞雪心中一震,下意识的想往滕燕赐那边看,却终于没看,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父亲。」 罗丞相随即冷眼扫了滕燕赐一眼,连一句话儿也不曾说,招呼都不打,说道:「走罢。」 罗丞相带着罗瑞雪进了公车署,丫头们扶着罗瑞雪上了马车,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少奶奶!少奶奶等一等!」 只见公车署的另一头两个丫头飞快的跑过来,正是春禾和碧盏,碧盏眼睛都通红通红的,说道:「少奶奶,奴婢跟着您伺候!」 春禾也说道:「是啊,奴婢也跟着少奶奶伺候,少奶奶平时叫奴婢们伺候惯了,怕别人伺候不周到,就让奴婢跟着少奶奶罢!」 罗瑞雪沉默良久,才说道:「上车罢。」 已经过了三更,纪氏还没有就寝,在家中苦等,就听丫头喊道:「回来了!回来了!」 纪氏也不管什么,赶紧披上一件衣服,急匆匆的走出去,看到滕燕赐骑在马上,后面儿跟着一辆马车,赶紧说道:「赐儿,为娘有话跟你说,让瑞雪先去休息罢!」 滕燕赐立于马上,眼神很淡漠,开口说道:「丞相接瑞雪回府上小住几日。」 「什么!?」 纪氏一晃,若不是丫头扶着,险些就跌倒了。 纪氏心里明白,什么叫「小住几日」,这分明再明白不过了。 纪氏说道:「这……这……滕家少奶奶被接走了,这成何体统?赐儿,快去把瑞雪接回来啊!」 滕燕赐没有说话,良久才说道:「母亲听谁说的瑞雪不能生育。」 纪氏不明所以,说道:「顾秋莲,怎么了?」 滕燕赐又说道:「母亲可问过晁泰平具体的病情。」 纪氏脸上一阵发红,说道:「这……还没来得及问。」 滕燕赐又冷淡的说道:「母亲可知道瑞雪这几日都在喝药。」 纪氏磕巴的说道:「这……也没来得及知道。」 滕燕赐又说道:「晁泰平说了,瑞雪的身子可以调理好,最多半年时间,有十成十的把握,甚至可以立军令状,母亲可曾知道。」 「什么?这……」 纪氏又是惊又是喜,眼睛都亮了,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竟然有这样的事儿!那快请晁大夫给瑞雪诊病啊!」 滕燕赐却没有情绪波澜的说道:「可惜晚了。」 纪氏说道:「如何晚了?」 滕燕赐说道:「母亲让儿子纳妾,而且不纳视为不孝,方才在宫里头,儿子已经答应了皇上的赐婚,娶安凝公主为妻,母亲可放心了?可安心了?」 纪氏踉跄了一步,说道:「这……赐儿,为娘……」 滕燕赐翻身下马,从纪氏身边走过,只丢下一句话,说道:「再说别的,已经晚了。」 纪氏一晃,丫头赶紧扶住,这才知道原来王爷要娶安凝公主,是因为夫人要王爷纳妾,夫人听信了顾秋莲的话,竟然觉得少奶奶是个没种儿的! 少奶奶平日里为人最和善,从来都是笑眯眯的,不论和下人还是谁说话,都是一视同仁,从来不摆谱儿,有好东西也全都分给下人,最为大方,丫头虽然是纪氏院子里的,却也和少奶奶很亲密,如今听了,十分不是滋味儿。 纪氏浑浑噩噩的睡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外面一阵吵闹,喊道:「外面儿怎么了?」 丫头走进来,不情愿的说道:「夫人,筒护卫他们听说了王爷要纳妾,少奶奶被接走的事情,气愤的不行,正在收拾包袱,准备去丞相府供职呢。」 纪氏一惊,筒山下来的土匪,头子四个人全是吴国大将,其余兄弟一千人,都是过命的交情,如果是军兵,可以说是精锐部队,若是全都投靠了丞相府,他们又熟知滕王府的布防,还不了的? 纪氏说道:「放肆!反了,王爷呢?岂能容忍这些叛徒就这么走了?」 丫头说道:「王爷在少奶奶房中呢,今儿个也不打算去早朝了。」 纪氏心中一拧,说道:「这……」 丫头低着头,嘴里却说道:「夫人,不是做丫头的多嘴,奴婢倒是觉得大筒他们是有情有义的主儿。夫人想想看,若不是少奶奶,他们这帮子人还在筒山落草为寇了,一个个儿都是将领的才干,却在打家劫舍,一辈子埋没在绿林之中,还落得遗臭万年的下场,而如今大筒他们能在王府供职,全是少奶奶给他们的造化,这种人知恩图报,自然要跟着少奶奶走,不怕别人言语重伤。而夫人呢……夫人还记得当时纪翠玲来大闹王府的时候么?还不是全凭少奶奶帮夫人摆平的?夫人平日里觉着少奶奶千好万好,到了困难关头,却只信顾秋莲一句话儿,就隔阂少奶奶,少奶奶身子弱不能生育,夫人不去关心少奶奶的病情,反而想着给王爷纳妾,夫人,奴婢都觉得您这么做不厚道。」 第18章 纪氏被一个丫头数落,心中生气,瞪着那丫头,却见她眼圈红红的,突然没了脾气,自个儿眼圈也红了,说道:「我当真错了……我也不想事情弄成这样……」 罗瑞雪一晚上没睡着觉,在床上翻饼烙饼的,睁着眼睛盯着床顶半响,一直到天色灰蒙蒙的发亮了,院子外面儿突然多了好多人,吵吵闹闹的。 罗瑞雪坐起身来,唤道:「碧盏,春禾,进来。」 两个小丫头赶紧跑进来,春禾说道:「少奶奶,是要起身么?」 碧盏撇嘴说道:「春禾,别叫少奶奶,往后还不知道回不回滕王府呢,跟着我叫小姐。」 罗瑞雪不置可否,说道:「外面儿怎么了,一大早就这般吵闹。」 碧盏拿着衣服过去,给罗瑞雪穿上,一边整理裙裾,一边儿说道:「小姐,您快出去看看罢!大筒他们来了,说只服小姐,往后要跟着小姐,小姐走到哪里,他们就走到哪里,若是小姐上了山头儿,他们就打家劫舍呢!」 罗瑞雪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说道:「我又不会动刀动枪,怎么占山为王。」 说话间,两个丫头麻利儿的给罗瑞雪穿戴整齐,画了一个淡妆,春禾特意给罗瑞雪上了些粉,掩盖了一下夜里头没有睡好的憔悴。 门一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立刻就安静下来了,罗瑞雪的院子也是极大的,而如今却站满了人,一千人,还是一千大汉,一个挨一个的拥挤在院子里,都眼巴巴的看着罗瑞雪,仿佛想看看她的气色如何。 大筒是不懂女人的,但是在他的心里,女人都该是脆弱的,王爷要纳妾,而且是吴国公主,嫁过来指不定是妻是妾,连碧盏都哭的稀里哗啦,想必罗瑞雪定然也是憔悴异常,形容枯槁的。 只不过众人一见,罗瑞雪一身水蓝色的裙衫,站在门口,身形仍然是那般纤细风流,面容淡淡的,说不上喜,也说不上忧,仍旧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筒说道:「少奶奶!我们兄弟是你弄下山的,这辈子就跟着少奶奶,若是丞相府里没地儿住,我们就睡在地上也行。」 碧盏「噗嗤」一笑,骂道:「说什么混话儿,丞相府能没地方住了?」 罗瑞雪说道:「各位有心了,今日之事,罗瑞雪定然铭记于心。」 他们正说话,罗丞相的姨太太就扭过来了,她今儿个一早就听说了,罗瑞雪叫人休回家了,滕王爷要娶吴国公主了。 姨太太觉得当时就是罗瑞雪这个贱蹄子害了自己女儿,女儿才被遣走了,让自己无依无靠的,如今罗瑞雪被休回来,哪能不看热闹。 她装作好人,手里托着一盘点心,就过来准备奚落一番罗瑞雪。 姨太太走进来,顿时吓了一大跳,院子里竟然这么多人,还都是虬髯大汉,哪能不受惊的。 姨太太干笑着说道:「瑞雪啊,女儿啊,想死娘了。」 罗瑞雪不动声色的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儿坐下来,说道:「姨娘惦念瑞雪,真叫瑞雪有些受惊。」 姨太太说道:「啊呀,瑞雪什么话儿呀,我家莺儿不争气,如今我也只有你了,咱们娘俩儿该当多亲近才是呢!瑞雪你不要伤心啊,那滕王爷有什么好,没什么好的!再者说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被休了,是不是呢,上次被侄子休弃,本以为嫁给了叔叔可以风光无限,好嘛好嘛,如今却又被滕王爷给休了回来,真是……」 姨太太脚酸刻薄的说着,还没有说完话,大筒可不是吃素的,他就算是粗人,也听出来了,当即怒目圆睁,大喝一声:「糟娘们儿!你说什么话!」 姨太太吓得「啊呀」大叫一声,手一抖直接把碟子全扔了出去,吓得连连惊叫,都不敢再逗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罗瑞雪这几日一直在房间里都不曾出门,罗丞相过来看了几面,但是多半也公务繁忙,姨太太总是来挑衅,大筒是好用的,每次都被他一句话就吓跑了。 眼看着半个月就要过去,吴国公主想要立刻完婚,滕王府里竟然张灯结彩的,到处挂着红绸,准备的已经差不离妥当了,但是上上下下都没有一丝儿的高兴劲儿。 这日晁泰平也到了丞相府上,敲了敲罗瑞雪的门,春禾打开门见识晁泰平,不禁又是惊又是喜,只见晁泰平手里还端着药碗。 罗瑞雪说道:「谁来了?」 第19章 晁泰平说道:「是学生。」 罗瑞雪说道:「春禾,请晁先生进来坐罢。」 春禾应了一声,引着晁泰平走进去。 晁泰平将药碗放在罗瑞雪手边儿,说道:「少奶奶好些日子不曾用药,药效中断怕是不好。」 罗瑞雪说道:「药效……」 晁泰平说道:「正是少奶奶。」 罗瑞雪没说话,晁泰平正襟危坐的说道:「少奶奶,今日是滕王爷娶安凝公主的日子。」 碧盏听了,嚷嚷着说道:「哎你什么意思,是来挑衅的嘛?故意惹人不痛快的?」 春禾将她拉住,罗瑞雪却没有太大的波澜,说道:「先生想要说什么?」 晁泰平笑道:「学生知识觉得,少奶奶不似一般女子,无论是智谋,心思,还是魄力,都比一般女子要强得多,甚至有些男儿都不如。」 晁泰平顿了顿,笑道:「棋还没走就输了,是懦夫;莽莽撞撞丧失一片,是莽夫……学生知道少奶奶定然不会当懦夫和莽夫,眼下有兵,有良臣,何不立下马威,夺回城池?」 罗瑞雪笑道:「晁先生说的什么意思?」 晁泰平笑道:「学生说的很清楚,少奶奶若是愿意,学生就原做这个良臣,出谋划策。」 罗瑞雪没有说话,只是微笑,闹得春禾和碧盏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一会儿,晁泰平就从屋子里出来了,他一开门,就看到了大筒,笑着说道:「筒侍卫,收拾一下东西,今儿个要带着兄弟们去干一票大的。」 大筒愣了一下,说道:「咦?晁先生也下海了?啥时候做了土匪?我们都改邪归正了。」 晁泰平笑道:「这回必须要做。」 大筒笑着拍着胸脯,说道:「干哪家?嘿嘿,晁先生你还真找对人了。不是我自夸……」 他话还没有说完,晁泰平已经笑眯眯的突出了三个字儿。 「滕王府。」 大筒顿时一愣,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说道:「啥?」 晁泰平笑道:「收拾好家伙事儿,今儿个晚上随着少奶奶去滕王府。」 大筒更是震惊的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晁泰平一脸高深莫测。 因着是大燕和吴国的联姻,省却了迎亲这些劳什子的事儿,吴国使臣半个月以来,立马就准备好了安凝公主的嫁妆,足足几千人,运着好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箱一箱的往京城而来,那场面真是庞大的不行。 想必吴国也想将安凝公主嫁的风风光光的。 夜幕黑下来,滕王府张灯结彩的,到处挂着火红的灯笼,十分的扎眼。 老远就能听见里面儿贺喜的声音,络绎不绝的宾客,带着贺礼,全都有好卖滕燕赐一份面子。 喜堂布置在了滕王府的主院正堂上,布置的非常奢华,新娘子穿着吴国的纱衫,头上蒙着红盖头,被喜娘搀扶着,款款的从面儿走进来。 滕燕赐已经站在堂上了,一身大红的喜服,衬托着挺拔伟岸的身材,面上仍旧没有波澜,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喜宴一样。 安凝公主站在滕燕赐边上,喜娘将红色的秀带交过去,滕燕赐看了一眼却没有接。 喜娘顿时很尴尬,但是又不能出乱子,只好将大红绣球的秀带一起全都交给了新娘子抱着。 老夫人和纪氏坐在上手的位置,脸上却没有什么笑容,罗瑞雪身为滕家的少奶奶,一出去就是半个月,而且罗府对滕王府大门紧闭,根本不让滕王府的人进,而眼下罗瑞雪的身份不清不楚的,新娘子就已经要进门了。 司仪站在旁边,笑眯眯的说着:「王爷,该拜堂了。」 滕燕赐的目光却在门口扫了一眼,这才收回来。 「一拜天地!」 她的话才落,就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了出来,「姨太太进门,问过少奶奶么?」 众人都是一惊,尤其是在场的吴国使臣,说道:「谁在大呼小叫!」 这时候就见大堂的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水蓝色长裙,面目如画,肤如凝脂,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却以后一股高贵与威严。 正是罗瑞雪无疑了。 春禾和碧盏搀扶着罗瑞雪慢慢走近来,碧盏扬了扬下巴,说道:「是我,怎么了?」 第20章 吴国的使臣大怒,安凝公主更是「唰」的一撂盖头,自己揭下来,生气的扔在地上,指着罗瑞雪说道:「谁让她进来的?!给我轰出去!」 罗瑞雪则是微微一笑,说道:「妹妹此言何意呢?我好歹也是滕王府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府的少奶奶的,妹妹若是想进滕家门,做滕家小,先要给少奶奶端茶磕头才是……另外就是,妹妹做小的,如何还能穿大红色的喜服?这也太不懂规矩了。」 安凝公主气的直抖,说道:「谁要做小!我是吴国的公主!你一个小小的弃妇,还要和我摆架子吗!你们听见了没有,给我轰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却在这个时候,外面大踏步进来几个虬髯大汉,一个个穿着侍卫服装,打头的二筒,见到了罗瑞雪,拜下来笑道:「少奶奶,滕王府的守卫已经交接好了。」 不只是安凝公主,就算是老夫人和纪氏一听,也都是吓了一跳。 安凝公主喊道:「你是要造反么!罗瑞雪,你也太不要脸了,竟然来抢我夫君!你是什么东西!」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不是什么东西,就凭今儿个滕王府是我做主。」 安凝公主顿时被噎住了,冷笑道:「就这么些侍卫,也想在滕王府做主?罗瑞雪你可想好了,今儿个你若是捣乱,不让我和滕王爷成婚,就是挑起大燕和大吴的战火!千古罪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担得起吗!」 罗瑞雪挑挑眉,不置可否。 安凝公主顿时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转过头来抓着滕燕赐的手腕儿,撒娇的说道:「夫君,夫君……你看呀,这个瞎子好不识好歹,竟然来捣乱婚宴,夫君你快给妾身出气啊!」 滕燕赐却只是看了安凝公主一眼,便没有再说话了。 安凝公主瞪着滕燕赐,看着他冷淡的反应,面色发白,说道:「滕燕赐!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吴国的公主,嫁给你这个王爷,还委屈了你不成?我都不在乎你是不是娶过一个瞎子!现在你呢,为了一个瞎子,要怎么样啊!难不成要把我赶出门么!」 滕燕赐这个时候才凉飕飕的说道:「安凝公主说错了,你从未进过滕家门,如何会被赶出去?」 吴国的使臣顿时炸了,站起来说道:「滕燕赐!你说什么意思!这可是皇帝的赐婚!休战书我们都写好了,如今你却要反悔?为了一个瞎子,你竟然要做这种被天下人耻笑的事情?!滕燕赐你想好了!」 安凝公主冷笑道:「滕燕赐!你若是敢负我,我……我定然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罗瑞雪抢先冷笑了一声,说道:「安凝公主说的厉害,可是那些嫁妆?」 安凝公主听她这样一说,突然睁大了眼睛,左顾右盼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哦?是么,安凝公主也别急着否认。不过说什么也都晚了,安凝公主的厉害,恐怕这辈子用不出来了,而且也不知是谁挑起了两国的战火。」 安凝公主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说道:「你……你什么意思!」 罗瑞雪笑道:「很简单的意思,难不成公主听不懂?若不然,为何公主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她们正说着话,就见外间一个吴国使臣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带着惊慌失策的表情,进来迈门槛的时候还摔了一个大马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使臣跑到安凝公主面前,说道:「公主!大事不好了!咱们的队伍遭了土匪!」 「土匪?!」 安凝公主震惊的说道:「什么土匪?」 使臣说道:「就是土匪,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而且队伍有素,将咱们的嫁妆队伍截住了,所有的……所有的嫁妆,全都……全都丢了!」 安凝公主吓得脸色苍白,说道:「都丢了!你们是干什么的!这事关重大!你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罗瑞雪已经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嫁妆而已,正好儿公主的婚也成不了了……难道公主的嫁妆了,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安凝公主听她的话,终于醒过梦来,指着罗瑞雪,吼道:「是你!那些土匪也是你指使的?!」 罗瑞雪笑道:「公主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土匪,分明是吴国的战将,只不过你们吴国不会爱惜人才,让这些人来到了大燕,落草为寇,如今滕王爷识人之明,自然要重用他们,赶巧儿了,这帮子人截下来了一车好货,外面是绫罗绸缎,金山银山,里面儿却是兵刃军械,还有一封说着署名送给端怀王亲手拆阅的书信。」 第21章 「你!」 安凝公主气的几乎要厥过去,众人先是不明白,还以为罗瑞雪真的要带着人围了滕王府抢亲,但是慢慢地也听懂了一些,罗瑞雪说完最后一句,在场的又都是朝廷重臣,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安凝公主进京,假借联姻的名义,却是偷偷运送军械和谋反书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和端怀王里应外合! 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很快几个大汉就走了进来,身后还抬着箱子,正是大筒他们劫车回来了。 吴国使臣看见大筒就跟见了鬼一样,喊道:「公主!是他!他……哎呦!」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安凝公主一个嘴巴闪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得甩了出去,赶紧捂着脸爬起来,不再说话了。 大筒看见这仗势,哈哈大笑着说道:「少奶奶,东西都在这儿了,好家伙,全是上好的兵刃,这封信也是,上面儿写的弯弯绕绕的,真是够厉害。」 他说着,抖了一下手中的书信。 吴国的使臣们都面色苍白,安凝公主也哆嗦着嘴唇,突然转头对滕燕赐哭道:「燕赐,你信我啊,我是你的妻子,而她是个下堂妇,她为了把你夺回去,竟然这样诬陷我!是这个恶女的女人诬陷我,我没有啊!她为了诬陷我,竟然要挑起两国的战火!真是极其恶女!毒妇!」 大筒冷笑一声,上前去一把就将安凝公主给拎了起来,安凝公主大叫着:「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大筒说道:「老子这辈子不杀妇孺,不打女人,但是今儿个要破例!」 罗瑞雪笑道:「且慢,不用为了这种人破例,碧盏,你去。」 碧盏顿时笑了,走上前去,安凝公主使劲扭着,想要挣开,吴国的使臣一见,都要冲上去救公主,但听「唰——」的一声,齐刷刷的,所有护卫全都将佩刀一拔,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寒光凛凛。 吴国的使臣顿时不敢动了。 碧盏走过去,就听「啪啪、啪啪」四声脆响,碧盏左右开弓先甩了四个大嘴巴给她,顿时觉得手心儿发麻,火辣辣的,再看安凝公主,已经被打傻了,两颊红彤彤的,眼里满是狠戾。 罗瑞雪笑道:「行了,闹场够了,将人都押下去,送到宫里,让皇上亲自定夺罢。」 大筒应了一声,拎着安凝公主,又让众兄弟押着吴国使臣,往外推搡。 安凝公主怒目盯着罗瑞雪,大喊道:「罗瑞雪!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罗瑞雪,你这个瞎子!我……」 她还要说话,却已经被大筒一把塞住嘴巴,只剩下呜呜的声音,没下文了。 纪氏被这场面吓到了,先是害怕,再看到抬进来的箱子,里面全是兵刃,顿时都傻了眼,还是老夫人见过的世面多,面上没有太多的颜色。 来贺喜的宾客见了这场面,都是面面相觑,本以为是少奶奶撒泼抢亲的戏码,结果变成了这样,一个个都是脸上变色,看着罗瑞雪的目光不禁都有些钦佩之情,他们这些朝廷重臣,天天尔虞我诈的,都没有这么轻松的将吴国人拿下过。 吴国人如此狡诈阴险,如今却栽在了滕王府的少奶奶手上,真是阴沟里翻船,众人看了也都觉得痛快。 这么一看,少奶奶不仅像传闻里一样美若天仙,更是知书达理,比男子还要有谋略和魄力,别看这么轻而易举的拿下了吴国的诡计,但是其中的弯弯绕绕和魄力,别说男子了,就是朝廷重臣也有做不到的。 新娘子变成了吴国派来的探子,这婚也别想成了,老夫人当即站出来说道:「各位远道而来,也陪着王爷演好了这出戏,大家都辛苦了,客房已经准备妥当,老身吩咐下人带路,带各位去下榻。」 这时候好些丫头从外面进来,纷纷行礼,这才因着众宾客去下榻。 大堂里一时散了,只剩下滕家的几个人。 纪氏看到罗瑞雪,又是高兴,又是不安,又哭又笑的,说道:「瑞雪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为娘的不对,别走了,原谅为娘啊!」 滕燕赐这时候走过来,说道:「奶奶,母亲,瑞雪这些日子累着,我带她先回去了。」 他说罢了,也不等众人反应,然后将握住罗瑞雪的手腕,就将人带出了大堂。 春禾和碧盏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跟上去。 第22章 滕燕赐和罗瑞雪两个人走在滕王府里,出了主院,路过穿堂,进了抄手回廊,罗瑞雪突然笑道:「王爷,不知前面儿还有没有妾身的院子?」 滕燕赐突然站住了,回过身来,将罗瑞雪轻轻拥在怀里,说道:「你分明知道,却来问我……你当时跟着罗丞相回去的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不安,心里有些恐惧的感觉,这是本王上战场都不曾有过的。」 罗瑞雪笑了笑,说道:「能让王爷害怕,妾身还真是能个儿。」 滕燕赐说道:「本王让晁泰平传话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没底儿,不知道你信不信这些,会不会和本王演这出戏。」 罗瑞雪一笑,说道:「王爷敢说不是诚心的?若不是诚心的,早些就该和妾身说了。」 滕燕赐面上一些不自然,说道:「本王也只是想试试夫人的反应,没想到夫人去的这么绝然。若是本王没叫晁泰平传话,夫人是不是真的一辈子不回来了?」 罗瑞雪说道:「妾身是个十足十的妒妇,妾身是滕王府明媒正娶的夫人,为何会被旁人挤兑走,自然是要回来的,难不成就这么便宜了王爷沾花惹草么?」 滕燕赐突然一把将人抱起来,说道:「什么沾花惹草,这些本王可从没做过。」 他说着,打横抱着罗瑞雪三两步进了院子,踹开房门,里面竟然一片火红,屋子里插着龙凤喜烛,挂着红绸。 罗瑞雪眼睛可不瞎,看见了面色一沉,还以为滕燕赐要将自己的屋子作为新房。 只不过再定眼一瞧,床上竟然还有一套凤冠霞帔…… 滕燕赐将人放在床上,笑着将凤冠霞帔拿过来,放在罗瑞雪手里,笑道:「今儿个是夫人回府的大喜日子,是夫人自己穿,还是本王伺候着夫人穿?」 罗瑞雪面上一烧,却故意板起脸来,笑道:「王爷说笑了,王爷这些日子过得可是风流快活,却故意瞒着妾身,将妾身耍的团团转,妾身还要带着侍卫去搞土匪那档子活儿,实在是劳心又劳力,已经乏的不行,要早些休息了,王爷还是回罢。」 罗瑞雪说着,真的翻身躺在床榻上,然后就将被子蒙在脑袋上,滕燕赐只能站在床边干发呆。 其实滕燕赐早在答应安凝公主的婚事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安凝公主和端怀王勾结,想要趁着这次结亲的事情,将军械运送到京城来,然后给端怀王书信,想要里应外合。 所以当时滕燕赐答应下来,是有准备的,想要引得安凝公主露出马脚,还有另外一个私心,那就是……滕王爷其实也想试试罗瑞雪,看看罗瑞雪会不会据理不让。 只是滕王爷没想到的是,罗瑞雪竟然寿宴当晚就和罗丞相回府了,再没来过滕王府,这让滕燕赐的心脏一下提了起来,他为官这么多年,上沙场命搏这么多年,都不成有这种心悸的感觉,仿佛日日夜夜有人拧着他的心脏,并不像表面这么淡漠毫无波澜。 滕燕赐想要和罗瑞雪联手演一出好戏,就才让晁泰平去传了话。 春禾和碧盏笑眯眯从外面儿进来,本以为少奶奶和王爷好些日子没见,定然是要亲近的,所以特意晚回来一些,哪知道刚绕过抄手回廊,突然就愣住了。 碧盏拽着春禾袖子,说道:「春禾姐,那是谁啊?我怎么看着有点像王爷?坐在门口台阶上那个!」 春禾也揉了揉眼睛,说道:「我……我看着也像!王爷怎么坐在台阶上?」 滕燕赐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看一下罗瑞雪的反应,罗瑞雪也确实是充分的相信他的,却成功的将罗瑞雪给惹恼了,相信是一回事儿,生气又是另一回事儿,气还是照样要生的。 于是罗瑞雪就将滕王爷赶了出来。 深秋的大夜里,滕燕赐在门口吹着风,干脆一撩衣摆,坐在了罗瑞雪门前的石阶上…… 滕燕赐在门边上徘徊了好半天,春禾和碧盏走过去。 春禾说道:「王爷,您进去罢,少奶奶这会儿怕是睡着了,这天儿这么凉,别在外面儿了。」 碧盏笑道:「奴婢可觉着王爷还是别进去好,少奶奶精明着呢,万一没睡着,可又要生气了。」 春禾杵了碧盏一下,碧盏用鼻子哼哼两声才不说话。 春禾见滕燕赐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去拿了一件披风过来,递给滕燕赐。 第23章 滕燕赐披上披风,仍旧坐在门口的石阶上。 罗瑞雪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一睁眼已经天色大亮了,门关着,外面儿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罗瑞雪又少躺了一会儿,才唤道:「春禾,碧盏。」 两个小丫头早就捧着新的衣物在外面儿等着了,自然了,外面的石阶上仍然坐着一身大红喜袍,披着披风的滕王爷,他竟是一晚上都没有动过地儿。 滕燕赐听见声音,率先推门走进去。 罗瑞雪一怔,眼看着滕燕赐还是昨天晚上的装束,深秋的天气,带着一股寒意就走了进来,走到罗瑞雪边儿上,让罗瑞雪打了个哆嗦。 滕燕赐坐在床边,握着罗瑞雪的手说道:「夫人要起了?」 罗瑞雪被他凉的一哆嗦,想到滕燕赐可能昨天晚上就一直守在自己门口,竟成了上夜的小厮,不禁有些好笑,心中也是有些感动的。 只不过罗瑞雪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而是抽回了手,说道:「太冷了。」 滕燕赐只好退到一边儿,说道:「快些伺候少奶奶更衣,别让少奶奶着凉了。」 春禾和碧盏赶紧就过来,滕燕赐趁着这个时间,也去换了一身衣物,把大红的喜袍全都换了下来。 滕燕赐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朝服,看起来是准备进宫上朝的。 滕燕赐走过来,说道:「传早膳罢,就传到屋里来。」 春禾愣了一下,心想着平日里,就算天塌了都是传在厅里的,从不传到屋里来,因为老夫人和夫人最重规矩,少奶奶也一直守着规矩,生怕传到屋里来让两位夫人觉得不恭敬了。 如今滕王爷却让把早膳传到屋里来,碧盏倒是没有这么多心思,赶紧出去传膳了。 滕燕赐扶着罗瑞雪坐在桌边儿,恨不得亲自布膳,一切伺候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 等用过了早膳,滕燕赐才说道:「我进宫一趟,昨儿个晚上缴获的军械,还有通敌卖国书,都要今儿早上议一议,夫人哪都别去,等会儿我就回来,咱们一起去丞相府。」 罗瑞雪说道:「去丞相府做什么?」 滕燕赐笑道:「自然是请罪,让夫人受了这么多委屈,想必岳父也是生气的紧,态度自然要好一些。」 罗瑞雪脸上一红,说道:「王爷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春禾和碧盏在后面捂着嘴直笑。 滕燕赐很快就进宫去了。 罗瑞雪站起身来,春禾说道:「少奶奶准备去哪里走走么?」 罗瑞雪笑道:「我出去住了这么些天,还有一件事儿没有解决。」 碧盏奇怪道:「什么事儿?」 罗瑞雪说道:「自然是顾秋莲下毒的事儿。」 碧盏惊讶的说道:「是呢,闹了这么一出,奴婢险些忘了。」 罗瑞雪说道:「这些日子都是有赖晁先生将汤羹换掉,如今顾秋莲活分的也够了,是时候该扒掉这个毒刺了。」 顾秋莲还在主院儿的抱厦里捣腾账本儿,昨天晚上罗瑞雪回来之后,顾秋莲就吓了一跳,一个女子家家的,竟然指挥着土匪大汉,不止打人,还弄出了什么通敌卖国的罪名,这手腕可是比男子还要铁。 顾秋莲自然害怕了,她一想到自己手中的账本儿,那就更加的害怕了,里面亏空的实在不少,就算把顾秋莲卖了,一辈子也还不出来的。 顾秋莲知道罗瑞雪回来之后,肯定要把账本儿拿回去的,所以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在捣腾账目,生怕被看出来,只不过这么大的亏空,怎么可能一下子填补上。 罗瑞雪带着人走进来的时候,顾秋莲吓了一跳,「啊」的大叫一声儿,定眼一瞧,心中更是心虚不已,说道:「少奶奶,这么早就过来了?用过早膳没有。」 罗瑞雪不动声色的笑道:「来了,把顾秋莲给我押下去。」 她一说完,外面冲进来很多壮实的丫头,不由分说就把顾秋莲给押住了。 顾秋莲吓得踢腿儿,还以为是账目的问题,大叫道:「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凭什么抓我!罗瑞雪,你就算是少奶奶,也不能这样不讲理!」 罗瑞雪的手放在账本儿上,笑道:「你以为我要和你账目的问题么?这个稍等会再清算,如今和你说的,是毒害滕王府大夫人,滕王爷生母的事情。」 第24章 「什么!毒害?!」 顾秋莲脸色一下白了,更是又扭又踢腿儿,说道:「放开我!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啊!你们放开我!罗瑞雪你不能这么血口喷人!我要见老夫人!我要见夫人!罗瑞雪你这个瞎子太无法无天了!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罗瑞雪笑道:「自然了,这种大事儿,当然会让你见老夫人和夫人……」 她说着顿了顿,沉下脸来,说道:「还不把顾秋莲扭送到老夫人和夫人面前?」 「是,少奶奶。」 自从昨天晚上,满京城的达官贵人在场,见识到了滕王府嫡妃,那个盲女罗瑞雪的手腕儿,没有一个不敬畏的,连带着滕王府上上下下的佣人,都对少奶奶有了新的认识,原来少奶奶不仅是和气温柔的一个人,别看平日里不温不火的,说话斯斯文文,但是千万别惹急了少奶奶,少奶奶可是有真把式的,沉下脸来都让人害怕。 因着这些,别管是哪个院子里的人,见到罗瑞雪,那都是言听计从的,当下壮实的丫头们应了一声,拖着顾秋莲就要往主院儿的正房走。 顾秋莲方才叫嚣着要见老夫人和纪氏,眼下却蹭着地皮就是不走,大有一副耍赖撒泼的意思。 顾秋莲大喊道:「罗瑞雪你别欺人太甚!你让我见老夫人我就见!我呸!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嫁给我儿子的糟妇!如今却勾引了我儿子的叔叔,你这个破鞋,破烂货!你……啊!」 顾秋莲还在说话,碧盏已经上前去,「啪啪」两个嘴巴抽上去,笑着甩了甩手,说道:「从昨儿个开始,奴婢就爱见上了掌嘴这个活计,真是一天不打手心儿就痒。」 顾秋莲两颊高高肿起,一下就住嘴了,震惊的盯着碧盏,几乎要呲牙去咬她。 壮实的丫头们这会子左右一架,立刻就将顾秋莲架离了对面儿,顾秋莲想要撒泼都没有着力点,只能腾着腿儿,被丫头们扭送到了主院儿的正房去。 老夫人和纪氏也都刚刚用了膳,就听见外面儿有哭爹喊娘的声音。 「老夫人!夫人!哎呦喂!救我啊!救救秋莲啊!哎呦打人了!打人了!老夫人!夫人!您再不管,罗瑞雪这个毒妇,就要打死我了!」 纪氏一听有「罗瑞雪」三个字,顿时紧张起来,说道:「外面儿怎么了?谁在大喊大叫的?」 丫头说道:「是西院的顾大娘,少奶奶让人押了顾大娘,正往这边儿来呢,说要扭送到老夫人和夫人面前问罪。」 纪氏说道:「问罪?问什么罪?」 丫头说道:「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很快的丫头就架着顾秋莲走了进来,然后一下将顾秋莲扔在地上。 顾秋莲「哎呦」一声,摔得浑身都疼,但是却顾不得这么多,从地上爬起来,爬行往前,一把抱住纪氏的腿,哭道:「夫人呦!夫人呀!有人想要弄死我啊!夫人啊!有人仗着权势就要无端端的欺压我这个死了丈夫,没了儿子的寡妇呦!夫人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纪氏一看,顾秋莲脸上肿起两块来,飞的高高的,一脸的白粉胭脂哭的一道道儿全都花了,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纪氏震惊的说道:「这……这是怎么了?」 顾秋莲一手抱着纪氏的腿,一手捂着自己的脸,哭道:「夫人,罗瑞雪她仗着是滕家的少奶奶,就仗势欺人,不由分说让身边儿的丫头就掌我的嘴,您看看,我这脸,全都肿了,那是火辣辣的疼!夫人哎,就算我无依无靠,寄人篱下,也不能这样欺负我啊……呜呜呜,我这些日子在滕家里,给滕家一把汗一把泪的管账目,没出过一丁点儿的错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罢!若是少奶奶想把中馈之事拿过去管,也不用这样下作的欺负人啊?我的脸,这是要破相了!夫人!您给我做主啊!这要是传出去,滕家少奶奶仗势欺人,旁人可怎么看待咱们滕家啊!」 纪氏皱眉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罗瑞雪这个时候才被春禾和碧盏扶了进来,不紧不慢的在椅子上坐好。 顾秋莲看见罗瑞雪就害怕,哆嗦着抱紧纪氏大腿,说道:「夫人,她就是仗势欺人!」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今儿个老夫人和夫人在场,事情也好定夺。」 她说着,又道:「春禾,去请大夫过来。」 第25章 春禾应了一声,说道:「是。」 纪氏一听「大夫」,就有点心虚,说道:「瑞雪,你身子不舒服么?」 罗瑞雪笑道:「并不是瑞雪身子不好,是请大夫过来给母亲诊脉的。」 纪氏更加糊涂。 大夫很快就进来了,罗瑞雪说道:「给夫人请脉。」 大夫赶紧过去,恭敬的给纪氏请脉,半晌之后,突然皱眉,脸上煞白,说道:「这……这这……」 罗瑞雪说道:「大夫有话请直说。」 那大夫脸色更是不好,说道:「这……老夫人,夫人,少奶奶,这……」 纪氏听他吞吞吐吐,脸色也不好,一想到自己这些天精神不济,总是犯困,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大病,说道:「大夫直说罢!」 大夫这才说道:「夫人,您这脉象,分明是……是中毒的迹象啊!」 纪氏坐在椅子上,都顿时晃了一晃,震惊的说道:「怎么……怎么会是中毒?」 罗瑞雪却不惊讶,说道:「这就是瑞雪为什么将顾秋莲扭送过来的原因。」 顾秋莲听了大惊,跳起来嚷道:「罗瑞雪!你竟然血口喷人!我没下过毒!我没有!我没有!罗瑞雪你竟然这么下作!你定然是嫉妒我管理这滕王府的中馈!你想要把我除掉!但是也不能这么血口喷人!」 这个时候碧盏从外面进来,手中端着一个瓷盅,打开来放在桌案上,罗瑞雪说道:「大夫看一看这碗汤羹,可有什么不妥。」 那老先生端起来先闻了闻,然后睁大了眼睛,仔细的往里看,不禁惊讶的说道:「这……这不应该啊……」 纪氏心里发慌,听见自己中毒了,顿时整个人都要晕过去,说道:「怎么了!是汤有毒么!」 老先生还没说话,顾秋莲已经跳起来,喊道:「不可能!我没有下毒!是罗瑞雪栽赃陷害我!栽赃陷害我!是她要害我!联合了这个老东西来陷害我!夫人!老夫人!你们不要听她们乱说啊!我没有!」 老夫人脸色也很差,沉声说道:「大夫请讲。」 老先生这才说道:「老夫人,夫人,少奶奶请看,这个汤羹中的花瓣儿,乃是吴国特产的一种禁药,不允许贩卖到其他国家,这种花瓣可以作为药材,有肉白骨的奇效,但是不能多用,但凡过量就会中毒,很可能导致元气大损,重者失明失聪,甚至丢了性命。」 「怎么会这样!」 纪氏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苍白,颤巍巍的指着顾秋莲,说道:「你……你好啊,老夫人见你可怜收留你,我信任你让你管理府上中馈,你竟狼心狗肺的给我下毒?!」 顾秋莲哭丧着脸,说道:「夫人!我没有啊!」 纪氏气的骂道:「你还说没有!这个八宝养颜羹,不是你端来给我的么!还说是独方儿,让我天天喝!原来里面竟然下了毒!」 顾秋莲脸色苍白,说道:「不不,夫人,一定是罗瑞雪陷害我!我……我怎么敢给夫人下毒呢!给我十个胆子,我也是不敢的!真的夫人!我来滕王府,就是想给滕王爷做个小妾,好找个靠山过日子,我绝技不敢做这种事情的!而且大夫也说了,是吴国的东西,我从哪里下毒啊,我真的没有!夫人,您信我啊!」 老夫人和纪氏一听,什么给滕王爷做小妾,顾秋莲只比纪氏小一点儿,竟然还想给滕王爷做小妾,真是没皮没脸到了极致。 纪氏气的哆嗦,顾秋莲只是一味的喊道:「肯定是罗瑞雪陷害我!肯定是!」 罗瑞雪冷笑了一声,说道:「奶奶,母亲,毒确实是顾秋莲下的没错,但是以顾秋莲亏空了滕家七十八万两银子的脑子,是想不出这种下毒方法的,这事实是顾秋莲被人当了枪,借用她想讨好母亲向上爬的野心,往汤羹里下了毒。」 老夫人和纪氏脑子里顿时一阵轰炸,她们只听见了顾秋莲亏空了「七十八万两银子」,七十八万!滕燕赐虽然在朝为官,滕王府又是大基业,但是七十八万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顾秋莲只是当家没有三个月,竟然就亏掉了这么些! 而顾秋莲完全顾不得这么多了,喊道:「对对!我记起来了,不是我下的毒,我真的不知情啊,我那日在城东的铺子里逛首饰,有个戴着斗篷的女子叫我,然后跟我说了一个偏方,就是这个养颜羹!她还给了我一包花瓣,说是提鲜的!我不知道是毒药啊!不知道啊!夫人您信我啊,我怎么敢下毒!我不敢的!」 第26章 纪氏气的发抖,说道:「你!你竟然拿这种东西就给我吃!不知道来历名目的!你是不是要诚心害死我!」 老夫人说道:「这种毒,怎么解?」 老先生摇头说道:「老朽愚钝,实在不知道怎么解。」 他一说完,纪氏突然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丫头们「啊呀」一声,赶紧抢过去扶住纪氏。 纪氏颤巍巍的说道:「那……那怎么办……」 罗瑞雪这个时候才稳当当的说道:「母亲放心,其实早些时候,晁先生已经和瑞雪说过这件事儿了,当日晁先生给母亲请脉,已经猜测出了这种毒花,只是事关重大,不能声张,瑞雪也让丫头将母亲这些日子以来的汤羹换掉了,毒性并没有增加,晁先生给母亲开的药,也是解毒的,只不过解药难配,需要一些时日。」 纪氏当即使劲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天呢,老天爷垂怜,幸而还有瑞雪……若是没了瑞雪,我可怎么才好啊!」 纪氏看着罗瑞雪,总觉得怎么样都好,又看着瘫坐在地上,上不得台面的顾秋莲,这个顾秋莲简直不长脑子,根本毫无成算,还想给自己的儿子做妾,都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为了爬床竟然给自己喂毒药! 纪氏当即指着顾秋莲,说道:「来人!把她给我押起来!送到官府去,好好问问那个下毒的贼人是谁!」 顾秋莲睁大了眼睛,抱住纪氏的腿,哭嚎道:「不要啊!不要啊!夫人!我真的是无辜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骗的!」 两个壮实的丫头冲击来,正准备架起顾秋莲。 却听罗瑞雪说了一句:「等等。」 顾秋莲还以为罗瑞雪要给她求清,立刻像见了亲娘一样,冲过去抱住罗瑞雪的腿,哭道:「少奶奶,救我啊!少奶奶救我啊!少奶奶您救救我,我做牛做马的报答你!你不能生孩子,我能啊!我给王爷生,生了抱给你养还不行吗!少奶奶救我啊!」 众人听见顾秋莲说少奶奶不能生,还要替少奶奶和王爷生,顿时脸上都是精彩纷呈。 罗瑞雪面上到没有狠戾的神色,只是幽幽的一笑,说道:「顾大娘会错意了,瑞雪并没有想把夫君让给你生孩子的意思,也没有要给你求饶的意思……瑞雪只是怕老夫人和夫人忘了,你身上除了下毒的事儿,还有亏空挪用滕王府中馈的事情,七十八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别忘了在官府里一起招认。」 纪氏当即咬牙切齿的说道:「对!我险些忘了,亏空银子的事情不能就这么完了!必须要查到底!」 顾秋莲脸色顿时白了,嘴唇儿都白了,颤巍巍的看着罗瑞雪,骂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这么恶毒!你不能生孩子!还不让别人给王爷生孩子!罗瑞雪,你这个没种的!贱人!我呸!滕王爷娶了你,瞎了眼,倒了八辈子霉!」 罗瑞雪不见生气,笑眯眯的说道:「又多一条罪名,侮辱朝廷命官,瑞雪虽然无德,但也是皇上亲自赐婚的,你倒是说说,谁瞎了眼?欺君犯上的罪名,够你吃两辈子的。」 顾秋莲顿时被噎住了,嘴唇抖了抖,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被丫头架着拖了出去。 离得远了,顾秋莲尖锐的声音还在喊着,「罗瑞雪!你这个贱人!你别猖狂!你这个瞎眼的贱妇!」 纪氏走过去,抓着罗瑞雪的手,使劲拍了拍,说道:「瑞雪,今儿个多亏有你,不然我……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是……」 老夫人说道:「行了,别哭了,快把晁先生叫来,再给你诊诊脉。」 纪氏连连点头,又将晁泰平叫过来诊脉。 闹腾完这些,早就过了午膳时间,众人这才在一起传膳。 罗瑞雪回去歇息了一小会儿,就听房门「吱呀」响了一声儿。 若说谁敢不说话就推门进来,必然只有滕王爷了。来人脚步很轻,似乎是故意放轻了动静,不想打扰到罗瑞雪。 滕燕赐走到床榻边,坐下来,看着罗瑞雪的睡颜,目光似乎有些灼热,毕竟半个月没见了,昨儿个夜里头,罗瑞雪又将他赶出来,都没有亲近的时间。 现在罗瑞雪睡着了,滕燕赐自然要看个够。 罗瑞雪在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没有动,滕燕赐的视线太灼热了,罗瑞雪即使不睁眼,也能感觉得到,就像自己浑身光裸,一丝不挂,什么也没穿似的,滕燕赐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的身子看透,带着浓浓的欲望。 第27章 罗瑞雪终于顶不住压力,翻了个身,面朝里,没有睁眼,说道:「王爷今儿个回来的这么早?」 滕燕赐知道她醒了,笑道:「走的时候说好了,今儿个陪你回丞相府去,向岳父请罪。」 罗瑞雪说道:「可妾身没答应去,王爷若是请罪,自个儿去罢。」 滕燕赐说道:「这怎么行,岳父大人现在不待见本王,若是没有夫人美言两句,本王怕是要被岳父大人活刮了。」 罗瑞雪禁不住「噗嗤」笑出来,心想着滕王爷怎么竟是说冷笑话。 罗瑞雪突然想到了正经事儿,说道:「王爷进宫,吴国公主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滕燕赐笑着将人抱起来,亲自给她套上衣裳,说道:「夫人关心的事儿还挺多。吴国这次做的事是打脸的事儿,皇上定不会放过他们,端怀王已经下狱了,吴国公主也软禁在外使别馆里。」 罗瑞雪慵懒的靠在滕燕赐的胸前,让她从后面儿抱着自己,给自己系衣服带子,说道:「王爷,想必夫人中毒的事情,晁先生已经和王爷说了,那解药只有吴国才有,王爷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像吴国公主讨解药。」 滕燕赐亲了亲罗瑞雪的耳根儿,笑道:「夫人真是贤惠,什么都帮本王想着。」 罗瑞雪面上一红,说道:「妾身在和王爷说正经儿的!」 滕燕赐说道:「本王心里有数,明天去别馆的时候,会记得的。」 滕燕赐说着话,已经给罗瑞雪系好了衣服,说道:「行了,先和本王去丞相府罢,车马都备好了,拜帖也写好了,本王抱夫人下地。」 他说着要去抱罗瑞雪,罗瑞雪赶紧躲过去,说道:「妾身是瞎子,又不是瘸子,这样叫旁人看见了,会觉得妾身恃宠而骄,不懂礼数。」 滕燕赐笑了一声,钳住罗瑞雪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在罗瑞雪的嘴唇上轻轻吻了吻,说道:「滕王府的嫡夫人不仅生的美艳端庄,而且手腕子又铁又狠,本王怎么敢不宠着夫人,夫人若是真的恃宠而骄,本王看着才欢喜。」 罗瑞雪心脏狠狠跳了两下,当即自己翻身下了床,咳嗽了一声,说道:「王爷这些甜言蜜语,怕都是拈花惹草习学来的罢?」 春禾和碧盏早就准备好了,等门一开,就拿着一件带白绒毛的披风上去,给罗瑞雪披上。 春禾说道:「王爷,少奶奶,马车已经备好了。」 滕燕赐「嗯」了一声,就扶着罗瑞雪往外走。 他们上了马车,没一会儿就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早就收到了拜帖,但是大门关着,完全没有要开的意思。 马车在门前停下来,滕燕赐率先走下来,门口只有守门的下人,见到了滕燕赐,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滕王爷,我们老爷吩咐了,请王爷走那边的偏门儿。」 罗瑞雪还坐在马车里,也明白过来了,定然是罗丞相想要整一整滕王爷。 守门的下人说完了,也不见滕王爷生气,只是说道:「那本王的夫人呢?」 守门的下人挥了挥手,立刻有几个小厮并着丫头走出来,小厮抬着一方轿子,压低了轿子,丫头打起帘子,说道:「请小姐上轿。」 罗瑞雪这才被春禾和碧盏扶着,从马车里下来,然后坐上了轿子。 滕燕赐看着罗瑞雪的轿子从大门被抬进府去,然后又眼看着大门关上,守门的下人引着滕王爷从不起眼的偏门走了进去。 这个偏门是丞相府常开的,特意供下人进出,以免正门进进出出的太杂乱,而如今罗丞相让滕燕赐走这个偏门,难为之意很明显了,其实就是想为罗瑞雪出一口气。 罗瑞雪再怎么样,也是相府的嫡女,如何能受气回娘家住了半个月,却没点动静呢。 守门的下人起初还挺忐忑的,毕竟那可是滕王爷,让王爷走下人的偏门,若是王爷一个不高兴,当场把自己砍了,怎么办? 只不过滕王爷没有一点儿不高兴的样子,仍然是一张淡漠的表情。 罗瑞雪进了门,轿子直接抬到穿堂,然后才压了轿子,请罗瑞雪下来,春禾和碧盏一左一右的扶着,旁边丫鬟簇拥着,往正堂上去了。 罗瑞雪一进堂,就看到了坐在上手的罗丞相,旁边是姨太太,姨太太今儿个打扮的不同寻常,比平日穿戴的都要体面,衣服也是好料子,笑的面目生辉的,特别摆架子的样儿。 第28章 见到罗瑞雪,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瑞雪回来了!」 「姐姐回来了。」 罗瑞雪听到了声音,这才不着痕迹的往旁边一看,竟然是很久不见的罗莺儿! 自从很早之前,罗莺儿的事情败露之后,罗丞相就要和她脱离父女关系,然后将罗莺儿赶出了京城,撵到乡下的院子去,自此之后就再没听说过罗莺儿的什么消息了。 没成想的,罗莺儿竟然死灰复燃,又杀了回来。 而且看罗莺儿的气色,虽然皮肤粗糙了些,黝黑了些,但是昂着下巴,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也不知道姨太太和罗莺儿这是捡了什么宝儿,竟然都这幅德行。 罗莺儿站起来,笑眯眯的站在罗瑞雪面前,说道:「哎呦姐姐,你还记得妹妹吗?妹妹在乡下,一直反思自己,觉着以往做的事儿,都太荒唐了,姐姐一定要原谅妹妹啊!」 姨太太说道:「莺儿知道错了就好了,你父亲都原谅你了,你姐姐定然也会原谅你的,是不是呀瑞雪。」 罗瑞雪没说话,这个时候滕燕赐已经从偏门走到了正堂,小厮进来说道:「老爷,王爷到了。」 罗丞相面上没有波澜,说道:「快请。」 滕燕赐走进来,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华袍,银线滚边儿,绣工非凡,特意是焚香沐浴才出来的,以示恭敬,不管是衣着还是打扮,都衬托着身材高大挺拔,面目英俊非凡。 罗莺儿一瞧,顿时俩眼都直了,滕王爷浑身上下似乎透露着一股迷人的蛊惑力,让罗莺儿无端端的浑身发热,真想立刻扑上去死死抱着。 罗瑞雪眼睛又不瞎,看见罗莺儿恬不知耻的盯着自己夫君,恨不得把招子盯出来。 罗丞相说道:「既然来了,传膳罢。」 众人到了旁边的饭厅里,丫鬟们已经摆上了菜肴,众人落座。 姨太太笑眯眯的,依偎在罗丞相边上,撒娇发嗲的说道:「老爷,您还没跟瑞雪说那件儿大喜事儿呢!」 她说完,罗莺儿笑道:「是呢姐姐,母亲有喜了,父亲老来得子,已经找相士瞧过了,一定是个男丁,不久就要喜得麟儿了,这可是丞相府的大喜事儿!姐姐就要有弟弟了!」 罗瑞雪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是姨太太怀孕了,所以才一副鼻子朝天的架势。 姨太太又说道:「是呢,我这些天,也是分外的辛苦,就是和怀女儿的时候不一样,身子骨也不好了,就让老爷将莺儿从乡下接来了,莺儿终归是体己的,也体贴我。」 罗瑞雪回想了一下书里,罗丞相可没有一个儿子,家里只有两个女儿,姨太太也没再怀过孕,真不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 姨太太和罗莺儿两个人吃饭一直阴阳怪气的,罗家本身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但还是老来得子的喜事儿真是将罗丞相高兴坏了,也就不管这些了。 用过了晚膳,罗莺儿嗲声嗲气的笑道:「姐姐,姐夫……时候不早了,天色都暗了,姐姐和姐夫就在府中休息罢,难得回来一次,多住些时日也好嘛!」 罗瑞雪挑了挑眉,罗莺儿唯恐他们不答应,抢着又说道:「这些日子莺儿在乡下,学了好些东西,越发的勤快了呢,莺儿亲自去给姐姐和姐夫拾掇房间。」 罗丞相说道:「难得回来,就住一晚上罢。」 滕燕赐就和罗瑞雪留了下来,罗莺儿也不是亲自拾掇,就是指挥着丫头指挥得团团转。 罗莺儿见滕燕赐扶着罗瑞雪走进来,也没有旁的丫头,当即一双眼睛就盯在了滕燕赐身上,看看脸觉得英俊迷人,看看身材觉得挺拔伟岸,真真儿是怎么看怎么好,若是能被这双手臂紧紧搂住爱抚,那当真是…… 罗莺儿想着,不禁浑身发热,眼神迷离,当年自己决定和滕翰哲偷情,真是瞎了眼,滕翰哲怎么能和滕燕赐比,恐怕连一根小手指都比不过。 罗莺儿叫丫头们都出去,自己却不出去,扭着水蛇腰,扭到桌边儿,欺负罗瑞雪眼睛看不见,就倒了一杯茶,嗲声嗲气的对滕燕赐说道:「姐夫,喝茶嘛!」 罗瑞雪冷笑一声,说道:「夫君,屋子里骚气味儿太重,开窗通通风罢。」 罗莺儿一听,顿时脸色都青了,偏生滕燕赐真的站起来将窗子推开,然后还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说道:「窗子开了风大,小心被贼风吹了。」 第29章 罗瑞雪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罗莺儿看了更是生气,一个瞎子竟然跟自己挑衅! 罗莺儿又当罗瑞雪是瞎子,冲滕燕赐抛了两个媚眼儿,但是都不管用,只好悻悻然的走了。 罗瑞雪因着下午睡多了,不怎么困,滕燕赐虽然想和罗瑞雪亲近,毕竟半个多月不曾亲近了,但是这里是罗府,罗瑞雪不同意,滕燕赐也没有办法。 两个人坐在屋子里实在没劲,滕燕赐就扶着罗瑞雪在园子走走。 深秋的夜里,夜空特别的亮,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罗瑞雪想到明儿个滕燕赐要去别馆见被软禁的安凝公主,这么大一朵烂桃花,今儿个罗莺儿这朵烂桃花又杀了出来,真是春风吹又生,滕燕赐也不愧是书中的男人,男主光环这么闪亮,只要是女人,没有不贼着他的。 罗瑞雪一想到这些,心里隐隐有些酸气翻腾,想要揶揄滕燕赐两句,不过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哎呦——」一声浪叫。 声音又嗲又酸的。 罗瑞雪浑身一激灵,这声音太耳熟了,竟是罗莺儿。 罗瑞雪脸上当即挂上一丝笑意,滕燕赐一见,就知道罗瑞雪又在想着整人的坏点子了。 罗瑞雪凑到滕燕赐耳边,笑道:「夫君,咱们去看看?」 滕燕赐笑了笑,扶着罗瑞雪慢慢走过去。 罗瑞雪出嫁之后,她的院子就常年空着,有些空旷。 院子的角落里,一座四面兜风的小亭子里,竟然有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互相啃得不亦乐乎。 罗瑞雪头一眼就看到了罗莺儿。 而滕燕赐,则是第一眼看到了「眼中钉肉中刺」的方良平!昔日端怀郡主的郡马,更是罗瑞雪的青梅竹马! 因着端怀王下狱的事情,方良平也被连带的削了官,没想到竟在这里看到方良平。方良平更是和罗莺儿没羞没臊,幕天席地的纠缠在一起。 俩人的衣服扔的亭子里满地都是。 方良平抱着罗莺儿有亲友啃,说道:「好妹妹!好莺儿!你真是漂亮!想死我了!」 罗莺儿媚笑道:「讨厌了你!人家和罗瑞雪比起来,谁漂亮啊?」 方良平说道:「当然是你!好莺儿!你自然比那个瞎子漂亮!我当年是得不到你的爱慕,才转而看上罗瑞雪那个瞎子的,她怎么和你比!」 罗莺儿咯咯笑道:「那……我和我母亲呢,我们谁更有韵味?」 方良平笑道:「自然还是莺儿你了!好莺儿!你母亲已经人老珠黄了!怎么可能比你好!若不是她想要孩子想要疯了,逼着我做,我怎么可能答应她?如今好了,你母亲终于怀孕了,现在我终于可以一颗心都扑在我的好莺儿身上了!」 罗莺儿说道:「死人,我娘虽然现在坏了你的种,但是若生出来是个女儿,你还得和她再来!反正要生出儿子才行!你真坏,我们娘俩都被你祸害了!」 方良平猥琐的大笑道:「别说了,快来让我亲亲!好莺儿!」 罗瑞雪顿时震惊得不得了,她只是觉得姨太太在书中没有儿子,如今却怀了男孩蹊跷而已,哪知道这个孩子竟然是姨太太和方良平私通的野种! 罗莺儿嘴中叫着,笑道:「讨厌!若是被我母亲看到了,你这个大胆的方良平祸害我,定然要扒了你的皮的!」 方良平笑道:「莺儿,你不知道,我从很早以前就对你情根深种,什么罗瑞雪,什么燕瑶紫,都只不过是你的替身罢了,她们如何有你好?那就更别说你母亲了,我和她好,也不过是为了能让你从乡下回来。自从我接到你在乡下写的信,就饭不思茶不想的,恨不得立刻接你回来!如今好了,你母亲得偿所愿的怀孕了,就算她此时站在我面前,我也是选你的,莺儿!」 罗莺儿咯咯媚笑道:「我怎么当年没看出你还是个情种?」 方良平和罗莺儿两个人打情骂俏的说着情话,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时不时的骂两句罗瑞雪,滕燕赐的脸顿时就黑了,他是不愿意管闲事的人,但是捎带上了罗瑞雪必然是不行的。 罗瑞雪也发现了滕燕赐面色不善,眼眸偷偷转了一下,拉了拉滕燕赐的袖子。 滕燕赐看向罗瑞雪,只见她不动声色的指了指后面儿,示意跟着走。 滕燕赐只好扶着罗瑞雪往远处走。 第30章 等到了远处,就见罗瑞雪一脸笑眯眯的表情,肯定是在算计着什么。 就听她说道:「王爷,想不想看好戏?」 滕燕赐笑道:「你又想到了什么?」 罗瑞雪拉着他进了房间,然后笑道:「劳烦王爷写几个字?」 滕燕赐亲自走到桌案边,笔墨纸砚是现成的,拿起笔架上的毛笔,在砚台里蘸了蘸墨,说道:「写什么?」 罗瑞雪笑着说道:「花园芳韵亭相会,有要事相商。」 滕燕赐眼皮一跳,这定然是给姨太太写的无疑了,不过还是落笔写了几个蝇头小字。 罗瑞雪看他写好,就说道:「再劳烦王爷把这个纸条扔到姨太太屋子里。」 滕燕赐点了点头,找了一个小石子,把纸条包起来,然后顺着窗户掷进了姨太太的房间。 姨太太的房间里有丫头,她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自然谱子大,调来了一堆的丫头来伺候着,一个小纸条飞进来,丫头顿时「啊」的惊叫出声。 姨太太没好气的说道:「鬼叫什么,忒也没规矩了!惊了我的胎,你担待的起吗?」 丫头赶紧认错,说道:「奴婢……奴婢只是看到一个东西飞了进来。」 姨太太往地上一看,果然有个纸条,包着石子圆滚滚的,在地上还晃悠呢。 姨太太眼睛一转,挥手道:「我现在乏了,你们下去罢,也不要守在外面伺候,今儿个不要人了,都散了。」 丫头们面面相觑,但是不敢再招惹姨太太,姨太太动不动就要滑胎了,肚子疼了,虽然丫头们也知道是假的,但是万一真了一次,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是担待不起的。 姨太太等丫头带门出去了,这才去捡起地上的纸条,剥开一看,上面写着——花园芳韵亭相会,有要事相商。 姨太太顿时脸上笑得跟花儿一样,自言自语的娇嗔着道:「死人,真是的,又来这一套!人家现在怀了身孕,也不放过人家嘛!」 她这么说着,转身到了梳妆台前,往自己脸上补了补白粉,又在两颊上涂了厚厚的胭脂,嘴唇上点了殷红的唇脂,再到衣柜前,选了好一阵,挑了一件儿桃粉色的薄纱衣,大秋天的,将厚衣服都脱了,里面儿就一个小肚兜,外面罩着薄纱衣,款款的走出房间,一脸的笑意,扭着腰就往小亭子去了。 滕燕赐回来之后,罗瑞雪就拉着她要去看热闹,听方才方良平的话,似乎姨太太并不知道方良平还和罗莺儿有一腿,若是姨太太在方良平和罗莺儿没干好事儿的时候出现,那当真是一台大戏。 罗瑞雪又怎么会错过这台大戏呢。 当下两个人又折回了花园里,方良平和罗莺儿果然还没有走。 滕燕赐的手搂在罗瑞雪腰上,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来了。」 罗瑞雪紧张的都屏住了呼吸,就见穿的无比风骚的姨太太扭着腰,慢慢往这边走,脸上还挂着羞涩的笑意,只不过等她走近了小亭子,却顿时瞪大了眼睛。 亭子里方良平和罗莺儿纠缠在一起,罗莺儿浪笑道:「哎呦哥哥,你弄死莺儿了……」 方良平哈哈大笑着说道:「好莺儿,我比那滕翰哲怎么样?」 罗莺儿笑道:「怎么突然想起那滕翰哲了,他是个没种的,不像你,这么有种,把我娘都搞得怀了你的种!」 罗莺儿说完,又笑着勾着方良平的脖子,说道:「那你觉得,我跟我娘比,怎么样啊?」 方良平立刻笑道:「好莺儿,别闹了,你娘那个破烂货,都多大年纪了,能和你比吗?她连给你提鞋都跟不上!我都说了我一颗心早就扑在你身上,再看不上旁人,若不是你叫我去勾引你娘,她怀了孕,好把你从乡下找回来,我才不愿和那种老得满脸是皱纹,岁数大的能做我娘的人上床,那简直是受罪!好莺儿,你最好了!」 罗莺儿和方良平肆无忌惮的说着,那边姨太太已经全部听见了,气的浑身打抖,脸色发黑,牙齿咯咯作响,几乎就要昏厥过去,眼睛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恨意,就要冲上去咬死两个人。 罗瑞雪嘴角挂着笑意,像偷腥的小猫儿,罗莺儿和方良平也真是够无脑的,这么容易就把事情全都坦白了,让姨太太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个时候,姨太太已经忍无可忍了,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一把抓住旁边的树枝,「啪」的折断,拿起树枝来冲进亭子里。 第31章 两个人听到突然有人大叫,吓了一跳,两个人还纠缠在一起,亭子的地上满处都是衣物,方良平吓得当场就不行了,罗莺儿惊叫一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往自己身上穿。 方良平看清来人,更是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珊儿,你怎么来了?」 姨太太拿着手中的粗树枝,指着方良平和罗莺儿,气的手打抖,说道:「你们两个!好好好!你们两个竟然搞在了一起!我的好女儿!你真是好,亏得我傻兮兮的将你从乡下找回来!你竟然就这么对我!你竟然勾引母亲的男人!你还要不要脸!你这个贱女人!你要不要脸!」 姨太太说着,挥舞着手里的粗树枝,就往罗莺儿的裸体上抽打,罗莺儿吓得连连惊叫,玩命儿躲在方良平身后。 姨太太看见罗莺儿年轻的身体,就气不打一处来,方才方良平竟然说自己老,此时就更加嫉妒仇视罗莺儿,「唰唰」两下,罗莺儿的胳膊上和小腹上,顿时多了两个血道子。 罗莺儿被抽了浑身是伤,再听着姨太太骂自己,火气就彪了上来,躲在方良平身后,指着姨太太骂道:「你是我娘怎么样!都是因为你,你是一个低贱的姨太太!我生下来地位也跟着低贱!我天生就是个庶女!你凭什么骂我,我告诉你,我就是偷你男人!你还不是背着丈夫在偷人么!我不要脸?你的脸皮更厚!我还告诉你了!良平说了,我比你好,比你美貌,比你温柔,你这个老么卡尺眼的!你真以为良平会喜欢你,他和你上床都要吐出来了!」 姨太太气的瞪着眼睛,几乎要瞪成了牛卵子!喝道:「你!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罗莺儿冷笑道:「我就说了,你这个地位低贱的姨太太,背着丈夫偷也男人,还怀了孕,若是叫人听了去,就把你浸猪笼!沉淌!」 方良平见两个人吵上了,赶紧告饶道:「求求二位了,别吵了,若是有下人丫头过来了,咱们都别活,这里是丞相府!」 姨太太冷笑道:「你还知道这里是丞相府?!你这个贱男人,还有脸说话,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在这里做什么?怕我嚷嚷啊,我就嚷嚷!」 罗莺儿也冷笑道:「你嚷嚷啊!你有本事就嚷嚷啊!我还真不信你嚷嚷呢!」 姨太太本身不敢嚷嚷,因为自己确实偷人了,若是事情捅大了可怎么好,可是她在气头上,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跟自己的男人厮混,还被罗莺儿这么撺掇着,当即火气一下一下的往上烧。 姨太太大吼道:「我打死你这个贱女人!你这个不孝女!我打死你!你敢偷母亲的男人!枉费我把你从乡下找回来!原来你就是在算计我!」 她声音几乎捅破天去,就算这个院子里的丫头少,但是也是有丫头的,当即就有好些丫头和小厮往这边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莺儿姨太太和方良平听见脚步声,顿时都慌了,罗莺儿惊叫着从地上拿衣服穿,方良平也吓得脸色苍白,从地上找自己的衣服遮体,姨太太只穿着小肚兜和薄纱衫,也不能见人的,当下也从地上随便捡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丫头和下人来的时候,就见到这幅诡异的光景,姨太太和二小姐衣衫不整的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亭子里,大夜里头的,三个人都穿着暧昧,地上满处都散乱着衣物,尤其是罗莺儿和方良平,形容狼狈,一看就知道方才在做什么好事儿。 丫头吓得惊叫一声回过头去,小厮们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方良平是个没胆子的,当即吓得差的尿了,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抱着姨太太的腿,说道:「救我啊,救我啊,是罗莺儿那个贱女人勾引我的,我刚才是为了委曲求全,珊儿你救我啊,让这些人不要说出去,把他们都处理掉!」 姨太太也心慌了,听到方良平说把下人都处理掉,瞬间就镇定下来,不过五六个下人罢了,反正如今府内的事情她做主。 罗莺儿却不干了,听见方良平的话,顿时怒火冲少的扑过去,抓住方良平的头发,对着方良平的脸又咬又挠,骂道:「方良平!你这个孬种!你说什么!你现在又要倒戈!你这个没种的!」 方良平甩开罗莺儿,只是抱着姨太太的腰,说道:「珊儿,救我救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你要为我们的孩子着想啊!」 丫头和小厮们顿时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事情,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场景,心中又不耻又害怕,害怕姨太太势力太大,自己若是说真话,反倒被她咬一口,说是诬告。 第32章 罗瑞雪看这势头,自己要上前去助力一把才行,于是拉了拉滕燕赐的袖子,笑着说道:「王爷,咱们也去掺一脚。」 滕燕赐虽然不想惹这些闲事儿,尤其还是两个泼妇打架的事情,但是罗瑞雪已经说了,滕燕赐也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就在姨太太想要仗势压灭这件事情的时候,只听一个声音笑眯眯的说道:「今儿个晚上真热闹啊?」 罗莺儿姨太太和方良平吓得一哆嗦,只见不远处滕王爷竟然扶着罗瑞雪走了过来! 这样的丑事,被滕王爷看到了,罗丞相又是极其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还压得下去,三个人瞬间都惊慌的不行,丫头和小厮们终于见到了一丝生机,赶紧统统跪下来给滕王爷和罗瑞雪请安。 罗瑞雪装作看不见,笑道:「咦,我方才听见了姨娘和妹妹的声音,还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家是在这儿赏花呢?真是怪了,今儿个晚上,原来大家都睡不着,真是好雅兴。」 罗莺儿姨太太和方良平一听,就知道罗瑞雪已经发现了他们的丑事,故意揶揄他们,三个人脸色都是苍白起来。 方良平眸子一转,立刻冲上去,想要抱住罗瑞雪的腿,但是还没有近前,已经「啊呀」一声大叫,腹部一阵剧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 滕燕赐脸色不善,方良平赤身裸体的就想扑过来,让一个野男人动自己的夫人,除非滕燕赐傻了,当下寒着脸,一脚踹过去,将方良平整个人踹翻,「嘭」的一下撞到亭子的柱子上。 「啊!」 「啊呀!」 姨太太和罗莺儿顿时吓得惊叫起来,看着方良平被踹的蜷缩在地上,那一脚踹的可不是好玩的,都面色惨白,惊叫了一声都不敢再动了,也没人敢去扶方良平。 罗瑞雪眉头一跳,这一脚踹的够重的,单听声音都觉得疼。 方良平疼的五脏六腑都错位了,看到滕燕赐青黑的脸色,不禁浑身发抖,但是却艰难的爬起来,说道:「瑞雪……救我啊……瑞雪,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和罗莺儿还有姨太太清清白白的!」 滕燕赐见方良平还纠缠着罗瑞雪,脸色更加不好,若不是罗瑞雪拦着,恐怕要上去踹死方良平。 罗瑞雪笑道:「方大人真会说笑话,我是瞎子,哪看得到?方大人是故意揶揄我的吗?」 方良平顿时被噎住了,又改口道:「瑞雪!救救我啊!我不是自愿的!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瑞雪,难道你忘了我们昔日的情谊了么!瑞雪,你那么的喜欢我,我却抛下你不顾去赶考,我知道我很绝情,但请你原谅我,否则我一辈子都难安的……瑞雪,救我啊,我不是自愿的,不是你……不是你听到的那样,这两个毒妇想要害死我!」 罗瑞雪还没反应,罗莺儿和姨太太就炸了,盯着方良平手打颤,罗莺儿说道:「你!方良平!你还是人么!你竟然血口喷人!你想撇清楚关系!我告诉你没门!」 姨太太也尖叫道:「方良平!你好!今儿个我不活!你也别想活了!」 罗瑞雪瞧着他们撒泼,笑眯眯的说道:「竟然这样儿,那就请父亲来评评理罢?到底是谁逼谁了?谁又委屈了?」 三个人听了大惊失色,姨太太转而又骂罗瑞雪,说道:「罗瑞雪!你得意什么!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吗!」 罗瑞雪笑道:「我怎么敢这么以为,毕竟姨娘还怀着孩子呢。」 姨太太脸色顿时又变了,罗瑞雪继续说道:「行了,去请老爷过来。」 下人听了连忙应声,连滚带爬的就往前院跑。 三个人都是大惊失色,想要去拦,只不过滕燕赐眼眸一动,只是扫了几人一眼,众人顿时都不敢动了,只能不停的打冷颤。 罗丞相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方良平蜷缩在地上爬不去来,嘴角都是血,浑身光着,肚子上乌青一篇,而自己的女儿罗莺儿则是春光外泄,身上全是吻痕,一看就知道干了什么好事儿! 最可恨的是,姨太太竟然穿的像勾栏院的姑娘似的,打扮的风骚无限,这大夜里的,简直把丞相府的老脸都丢光了。 罗丞相年纪大了,险些一抖就仰过去,下人赶紧扶住。 罗丞相喝道:「反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姨太太顿时哭着说道:「老爷!我真是养了狼心狗肺的女儿啊,罗莺儿竟然找了一个野男人苟合,被我撞破了,他们就让我穿上这肮脏的衣服,企图……企图侮辱我……老爷,妾身命苦啊,给妾身做主啊!」 第33章 罗莺儿见她信口雌黄,气的「啪」一声就甩了姨太太一个嘴巴,喊道:「你这个贱女人!别不要脸了!还我们逼你了?!是你耐不住寂寞,勾引了野男人,你肚子里的种都是野种!」 方良平里外不是人,哪边都骂他是野男人,不禁委屈的说道:「丞相爷!丞相爷!您要给我做主啊!我是被逼的,我被削了官,走投无路,正好遇见了罗莺儿和姨太太,这两个人就逼迫我,不然就……我也是走投无路啊!」 三个人都把别人往外卖,想要立求自保,只不过三个人越说越激动,便演变成了互相揭老底儿,罗瑞雪站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真怕罗丞相一个禁不住晕过去。 姨太太大骂罗莺儿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变成了这样!先是勾引你姐姐的男人,不要脸的和滕翰哲上床,现在又来勾引野男人害你母亲!」 罗莺儿冷笑道:「别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好!你不是也勾引狗男人么,还大了肚子,想让我爹戴绿帽子做便宜爹!你的算盘打得好啊!」 罗丞相气的脑子里发懵,哆嗦着说道:「你们!你们……」 罗瑞雪见罗丞相实在不行了,手指微微抬了抬,轻轻碰了碰滕燕赐。 滕燕赐立刻就会意了,罗丞相本身和滕王爷就是政治死敌,因着两家联姻,关系才缓和起来,没想到之前闹了一出,罗瑞雪回了娘家,罗丞相自然又对滕燕赐隔阂上了,虽然之后这件事是大局为重,但是也觉得滕燕赐对不住自己女儿。 这个时候罗丞相气得要死,滕燕赐如果上前,定然变成了好人。 滕燕赐又回捏了罗瑞雪的手指一下,用食指在她手心儿里勾了勾,罗瑞雪手心儿一麻,浑身一个激灵,真想拿眼睛去瞪他! 滕燕赐这才上前去,说道:「岳父大人,如今天色已经夜了,这种事情吵闹打了,唯恐惊扰了别人。」 罗丞相一听,确实是这样的,如果这件事传出去,自己的姨太太怀了野种,那简直丢尽了人,以后还怎么在朝廷上混迹,一出门就要被人指着脊梁骨做茶余饭后的饵料。 罗丞相脸色铁青,说道:「来人!将这几个人都给我押下去,关在柴房里!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丫头小厮听了,全都冲上去,将不停挣扎扭打的罗莺儿和姨太太,还有无力挣扎摊死在地上的方良平全都押起来,扭送着往柴房去了。 等人送走了,罗丞相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然后看向滕燕赐,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说道:「让滕王爷看热闹了。」 滕燕赐说道:「岳父大人严重了,若是有小婿帮得上忙的,尽管吩咐就是。」 罗丞相心中顿时感慨不尽,自己的姨太太和女儿尚且这样,而自己一直针对的滕燕赐却在这种事情上这么卖面子,好坏自然立现。 罗丞相摇头说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唉……」 滕燕赐笑道:「岳父大人也不必担心,您不是还有瑞雪呢,瑞雪贤良淑德,必然会好好孝顺您的。」 罗丞相这时候才看向罗瑞雪,点头说道:「还是瑞雪好啊,一直以来都不惹事儿,最为乖巧的。就是瑞雪的眼睛……唉,一直以来都是请便了名医,都没有任何起色。」 罗瑞雪笑道:「父亲不用这么费心,瑞雪已经习惯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罗丞相说道:「行了,天色夜了,快去休息罢,明日一早滕王爷还要上早朝,你也要回王府去。」 滕燕赐这才扶着罗瑞雪和罗丞相辞了。 两个人回到了屋子里,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没想到滕王爷竟然也是个溜须拍马的主儿。」 滕燕赐轻轻捏了捏罗瑞雪细腻的脸颊,笑道:「那还仰仗夫人给本王这个溜须拍马的机会。」 罗瑞雪「噗嗤」一笑,说道:「不过妾身真的没有想到姨娘和二妹竟然做到这种地步。」 滕燕赐将她扶到床边,替她宽衣,说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夫人不必费神。」 罗瑞雪说道:「那谁是有关紧要的人?」 滕燕赐却低下头来,突然吻上罗瑞雪光裸浑圆的肩头,惹得罗瑞雪一阵猛颤。 罗瑞雪赶紧将被子拉过来,一骨碌缩进被子里,说道:「王爷快就寝罢,天色不早了,一会子就该天亮了。」 第34章 滕燕赐没有办法,只好也上了床榻,从后面拥着罗瑞雪睡了。 因着昨天晚上闹得太晚了,罗瑞雪还没有睡醒,尤其是深秋的天气,天色还黑压压的没有亮,但是滕燕赐却已经要准备起身去上朝了。 春禾和碧盏进来,看到少奶奶还在懒床,把被子蒙着头,滕王爷笑了笑,好脾气的过去将被子拉下来。 少奶奶则是皱了皱眉,死死闭着眼睛,头发被被子蹭的有些凌乱,铺散在枕头和床褥上,领口蹭的大打开,露出白皙的脖颈和一片胸口,随着呼吸似乎都要春光外露了。 春禾和碧盏不禁嘻嘻的笑。 滕燕赐捏了捏她的鼻尖儿,说道:「起来了,咱们回府去了。」 罗瑞雪嘟囔了一句,没有睁开眼睛。 滕燕赐没有办法,只好让春禾拿来衣服,给罗瑞雪披上,然后将人直接打横抱起来。 因着昨天夜里的事儿,罗丞相打算亲自送一送他们,哪想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滕王爷抱着自己女儿走了出来,罗瑞雪倒是睡得很稳当,窝在滕燕赐怀里,两颊红扑扑的,睡的很香。 罗丞相不禁心中有些微动,原来传言非虚,滕王爷竟是这般宠溺着罗瑞雪的,罗丞相这么想着,也不禁放心了一些。 罗丞相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滕燕赐因着双手占着,没办法行礼,说道:「小婿就带瑞雪先回去了。」 罗丞相说道:「瑞雪不懂规矩,还望王爷多担待。」 滕燕赐笑着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罗瑞雪,说道:「岳父大人严重了。」 回到了滕王府,滕燕赐将罗瑞雪送回了房间,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进宫去了。 罗瑞雪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这才觉得睡饱了,不禁伸了个懒腰,眨了眨眼。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不是丞相府的卧房,不禁有些吃惊,这帷幔,这梳妆台,这绣墩儿,怎么有点像滕王府的摆设? 罗瑞雪唤道:「春禾,碧盏?」 春禾和碧盏进来,见到罗瑞雪醒了,都是嘻嘻笑,说道:「少奶奶醒了?」 罗瑞雪纳闷道:「这是哪里?」 碧盏笑的更是大,说道:「少奶奶,这是滕王府呀!」 「怎么回来了?」 春禾也笑,说道:「因着王爷要进宫啊,但是少奶奶怎么叫都不起,还和王爷撒娇呢,王爷是抱着少奶奶出丞相府的。」 罗瑞雪这么一听,顿时有些印象,中途自己好像醒过来一次,不过迷迷瞪瞪还以为做梦,原来是滕燕赐叫自己来着。 罗瑞雪不禁觉得有些丢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滕燕赐把自己抱回来,简直了…… 春禾和碧盏难得见少奶奶也有糊涂的时候,都是嘻嘻笑。 纪氏先来看过罗瑞雪,罗瑞雪用过了午膳,碧盏就过来,说道:「少奶奶,有客来了!」 罗瑞雪说道:「是谁来了?」 碧盏说道:「长公主啊,好久没见了呢!」 罗瑞雪一听是燕云初,也有些高兴,因着很多烦心事儿,很久都没见过燕云初了,燕云初就是一个开心果,天真烂漫,谁见到她再不好的心情也会好的。 罗瑞雪笑道:「快让她进来,对了,再拿些茶点,摆在茶室罢。」 燕云初很快就蹦蹦跳跳的过来了,只不过些许时间没见,不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竟然身量拔高了,胸围微微隆起,衬托着婀娜的小腰,燕云初又是那种小巧玲珑的身量,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唇瓣儿不点自红,两颊带着红晕,当真是娇俏可爱。 燕云初见到罗瑞雪,走过去,拉着罗瑞雪的手,说道:「瑞雪,你是不是又长漂亮了!」 碧盏笑道:「咦,长公主也会吹捧人了?」 燕云初纳闷的说道:「什么叫吹捧?」 罗瑞雪说道:「别理她,她逗你玩呢。」 燕云初左右看了看,罗瑞雪顿时就知道了,这丫头定然是找郎缨来的,笑道:「找什么呢?」 燕云初说道:「郎大哥不在吗?」 罗瑞雪笑道:「你郎大哥进宫去了。」 燕云初咬着手指,说道:「啊?进宫去了,那岂不是错开了?」 第35章 罗瑞雪说道:「怎么,没有你郎大哥,这么无聊?」 燕云初笑道:「因为郎大哥会跟我玩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跟郎大哥在一起玩,就觉得什么都很有意思。」 众人听见燕云初毫无避讳的表白,顿时都笑了,笑过之后又羡慕长公主,竟然能这么坦荡荡。 燕云初突然说道:「瑞雪,不如咱们出去玩罢!我听说今儿个皇叔要去别馆,我还没去过别馆,咱们去罢!」 罗瑞雪眼眸微微一动,她也听滕燕赐说了,今儿个滕燕赐要去别馆,别馆里软禁着吴国来结亲的安凝公主,滕燕赐此去要和安凝公主谈判,顺道要纪氏的解药。 虽然成婚当日,安凝公主已经被罗瑞雪虐得连渣渣也不剩了,但是罗瑞雪心头始终有个疙瘩,那就是不管滕燕赐是真心还是做戏,竟然答应了和安凝公主成婚,只是这虐一虐,想一想都不过瘾。 罗瑞雪挑了挑眉,说道:「我也不曾去过,听说挺好玩的。」 春禾和碧盏见少奶奶这幅表情,都心中一跳,暗觉不好,少奶奶定然又想了什么法子! 燕云初立时就上钩了,说道:「真的真的?瑞雪你也听说了?特别好玩对罢!我也觉得是,其他国家的人来咱们这边儿,都住在别馆的,听说其他国家的风俗习惯和咱们都不同,好玩的可多可多了,咱们去罢!说不定还能碰上皇叔呢!」 罗瑞雪笑道:「好啊,春禾,碧盏……备车。」 春禾和碧盏对视一眼,只好应道:「是……少奶奶。」 春禾和碧盏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说道:「少奶奶,车好了。」 燕云初亲自扶着罗瑞雪走出茶室,说道:「瑞雪咱们快点儿走,我听说皇叔下午去,别和皇叔错开了。」 罗瑞雪笑道:「是呢。」 两个人欢欢喜喜的上了马车,春禾和碧盏放下帘子,骑奴赶着车,就往城西面儿的别馆去了。 别馆不在皇宫里,占地很大,她们的车马走过去,就被侍卫拦住了,燕云初拿了自己的印信跑抛出去,很快侍卫就打开了大门,让马车进去。 骑奴将车停下来,燕云初就扶着罗瑞雪下车了,别馆分好多院子,吴国使臣的院子本身在最前面儿,但是因着私运军械的事情,已经被「请」到最西面的院子去了,外面有重兵把守。 燕云初扶着罗瑞雪在别馆里瞎走,也没有目的,这里的景致是很不错的,毕竟要招待各国使臣的。 罗瑞雪眼看着西院到了,对燕云初笑道:「咱们不是来找你皇叔的么?」 燕云初笑道:「我险些忘了!我知道的,在西院!」 她说着就扶着罗瑞雪往里走,守卫自然把她们拦下来,说道:「前面是禁地,来人止步!」 春禾和碧盏赶紧将公主的印信拿了出来,侍卫们对看了一眼,有些踟蹰,但还是让开了,请她们进去。 滕燕赐受命来别馆和安凝公主谈判,因着她是公主,是外臣,不能像端怀王那样说下狱就下狱,还要顾忌着两国的邦交,皇上已经让人遣书信给吴国了,但是这段时间还需要再做谈判。 安凝公主的房门是紧闭的,滕燕赐冷着脸推门进去,就见到安凝公主坐在桌边儿,目光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到滕燕赐进来,顿时眼睛一亮,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滕王爷!滕王爷你是来看我的么?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放不下我的,不然为什么在太后的寿宴上,你一口就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我就知道的!都怪罗瑞雪那个贱人,她竟然破坏我们的好事儿,身为一个女子,却不要脸的跑来闹咱们的喜堂,大燕的女子不是讲究三从四德的么,滕王爷你就应当休了她!」 滕燕赐听着她说罗瑞雪的不是,脸色顿时就冷的掉冰渣子,说道:「想必安凝公主还不清楚本王的来意,本王并不是和你叙旧来的。」 安凝公主被他的语调吓了一跳,楚楚可怜的说道:「我知道了……滕王爷,你定然是恼怒我私藏军械进京的事情……可是滕王爷,我是迫不得已啊,身为吴国的公主,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必须要被我的父皇摆布,他要和端怀王联系,我只是被利用的,滕王爷,你救救我……我还嫁给你好不好,你把我救出去,我就和吴国彻底脱离关系,从此在你的府里安心的相夫教子……滕王爷,我心里全是你,我一颗心都是你的,再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已经容纳不下旁人了……滕王爷,求你,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第36章 安凝公主说着,忽然扑上去,滕燕赐闪身躲开,安凝公主扑了一个空,突然笑道:「滕王爷,你不接受我么,没关系的,我有办法让你接受的,我知道的,你的母亲是不是中毒了。」 滕燕赐眼睛一眯,说道:「是你做的?」 安凝公主摇头说道:「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谁。」 她说着,看着滕燕赐,手伸到领口,将自己的衣服一点点解开,然后慢慢往下脱,脱得风情万种的,笑道:「而且……我还知道解药在哪里……滕王爷,怎么样?想要交换么?我只想做你的女人,我可以不做正妻,把我从这里救出去,我可以和罗瑞雪那个瞎子分享一个男人,你若是理会了我的好,知道了我的滋味儿,定不会再去想罗瑞雪那个又瞎又霸道的女人了……王爷,来摸我啊,摸摸看啊,王爷……王爷,妾身好想你啊……」 罗瑞雪和燕云初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门外有重兵把守,似乎是进不去了,不过里面儿有动静,不进去也能听得见。 一个女子的声音魅惑的笑道:「王爷,来摸我啊,摸摸看啊,王爷……王爷,妾身好想你啊……」 春禾和碧盏听了都是大惊,她们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能听声音,这言语也太暧昧放荡了,分明就是没干好事! 而这个时候,燕云初还在纳闷的问道:「咦?皇叔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摸来摸去的?」 春禾和碧盏顿时额角突突直跳,都不敢看少奶奶的脸色了。 罗瑞雪则是一脸的淡然,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轻飘飘的说道:「把门给我撞开。」 罗瑞雪则是一脸的淡然,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轻飘飘的说道:「把门给我撞开。」 她这话说完了,不仅是春禾和碧盏面面相觑,就连站在门后把守的侍卫们,也是面面相觑,都有点儿受惊吓。 大燕朝的女子,哪个不是贤良淑德,三从四德的,说话要文文静静的,恨不得夫君去花楼,要给夫君准备着银钱,不能丢了面子才好。 哪见过这么「彪悍」的! 俩侍卫都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但是他们也都听说了滕王爷成婚,盲女王妃带兵冲上喜堂的事情,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原来是滕王府的少奶奶,那这般魄力也就不足为其了。 侍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就装作没看见,啥也没间看见,默默的盯着眼皮底下的三寸底儿发呆。 春禾揪了揪碧盏,碧盏揪了揪春禾,就在这个时候,燕云初笑嘻嘻的说道:「我会!我会!之前郎大哥教过我一些防身的功夫!」 燕云初跃跃欲试的,很兴奋一脚踹过去,就听房门「嘭」的一声,因着根本就没上锁,一下子给踹开了,两扇门砸到后面的墙,又是「嘭」的一声反弹回来。 里面儿安凝公主正风情万种的把外衣都脱了,就剩下里面的小肚兜,还在扭着腰,媚眼如丝的想要魅惑滕燕赐,这一下变故太突然了,安凝公主「啊」的大叫出来,房门大开,她这般样子起步就被看光了么! 安凝公主大叫之后,瞪着罗瑞雪,说道:「又是你这个瞎子!贱女人!阴魂不散的贱女人!」 罗瑞雪没有说话,外面的侍卫也是低着头,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这个时候罗瑞雪却笑笑,说道:「侍卫大哥,借佩剑一用。」 她说着手一伸,「嗤——」的一声将侍卫的佩剑抽出来,然后笑眯眯的说道:「春禾,碧盏,关门。」 外面的侍卫们都吓了一跳,豆_豆_网。刚想要动,就看到滕燕赐扫过来的目光,所有的侍卫都不敢动了,于是全都站好,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春禾和碧盏硬着头皮将门关起来。 安凝公主惊恐的看着罗瑞雪手里拿着佩剑,骂道:「罗瑞雪!你要做什么!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罗瑞雪你这个瞎子!你别乱来!」 罗瑞雪笑眯眯的抬了抬手里的长剑,因着她这具身子太单薄了,羸弱的厉害,佩剑很重,其实根本拿不到,罗瑞雪干脆将佩剑拎着拍在桌案上,发出「啪啪」的声音,笑道:「我哪里杀人了?我也不会杀人的,安凝公主不知道,虽然我是个瞎子,但是我很怕血腥味儿的,闻不得一丁点儿血腥味儿,再者说我了,我手软,胆子小,也不敢杀人呐……既然安凝公主喜欢玩,我夫君性子冷淡,没意思,不如我陪安凝公主玩玩?」 第37章 安凝公主吓得哆嗦,眼睛盯着桌案上的佩剑,一个劲儿的往后躲,说道:「你别乱来!我告诉你!罗瑞雪!我不怕你!我是吴国的公主!你敢动我试试看!」 罗瑞雪笑道:「我从不乱来,做事儿从来都是有理有据的……况且,安凝公主真会说笑话了,你是吴国的公主?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公主,很可能挑起两国战火,试想,吴国留你何用,现在估计已经恨不得把你直接交给大燕,杀了你能解心头之恨,好解除两国岌岌可危的战争。」 安凝公主震惊的睁大眼睛,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可能!父皇不可能这么对我!我是他最宠爱的公主!你们若是不放了我,吴国就会打过来,到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 罗瑞雪笑道:「旁的别说了,也别拖延时间了……」 她说着,抬了抬左手,示意丫头上前,说道:「去请安凝公主坐下,我给公主好好上上妆。」 春禾和碧盏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冲上去,扭住安凝公主的左右手,安凝公主吓得脸色惨白,使劲的扭动挣扎着,大喊道:「救命!杀人了!王爷!王爷救救我!他们要杀我!」 罗瑞雪则微微侧头,笑道:「王爷,长公主,坐下来喝杯茶罢。」 长公主点点头,说道:「确实好渴啊。」 她说着坐下来,翻开茶盅,给自己倒了杯茶,滕燕赐则是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这才也坐下来,根本不去理安凝公主。 安凝公主吓得面无血色,不停挣扎,使劲踢着腿,喊道:「罗瑞雪!你敢!你这个瞎子!贱女人!你敢!你敢碰我一根汗毛!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她张嘴骂着,声音却突然顿住了,一下子戛然而止,像是被卡进了喉咙里,睁大了眼睛,几乎把眼珠子掉出来,使劲瞪着罗瑞雪。 只见罗瑞雪手一挥,手中长剑「卡拉拉」的刮着桌案,突然指向了大骂的安凝公主,笑的温柔,说道:「安凝公主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眼瞎的,手还软,没个准头儿,所以安凝公主千万别瞎动,若是真的伤了你性命,岂不是害我不安一辈子?」 安凝公主听着她温和的笑意,不禁打了个哆嗦,牙关「咯咯」作响,长剑就对着自己的鼻尖儿,晃啊晃的,晃得安凝公主脸色越来越白,喉头使劲滚动,根本不敢再说话了。 罗瑞雪笑道:「对了,安静就好,这样儿,我也能好好儿的给公主上妆。」 安凝公主哆嗦着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罗瑞雪无辜的说道:「咦?不是要给安凝公主脸上画个王八么?安凝公主难道不知,这个妆容最适合你了。」 安凝公主哆嗦着说道:「罗瑞雪!你竟然侮辱我!」 罗瑞雪说道:「安凝公主做的这件事儿,难道不是找别人侮辱你的么?我还以为安凝公主就好这口呢。」 安凝公主被她说的气的浑身发抖,只好转头去求滕燕赐,说道:「王爷!王爷救救我啊!想咱们也曾经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呢王爷!」 她不说这个还好,她一说这个,罗瑞雪虽然不承认,但是胃里的酸泡泡已经咕嘟咕嘟的往上冒了,冷笑了一声,剑一下子搭在安凝公主的肩膀上。 「啊!」 安凝公主吓得大叫一声,瞪着眼睛看自己肩头上的长剑,说道:「你……你别乱来!」 罗瑞雪笑道:「没事儿的,我只是手酸,放在你身上歇一歇。」 安凝公主喝道:「罗瑞雪!你别欺人太甚!」 罗瑞雪似乎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儿,说道:「哦?我欺人太甚?也不知是谁恬不知耻,三番两次缠着别人夫君倒贴,天下怎会有这样恬不知耻的女子?事情败露了就撒泼色诱,不是我说什么,公主这些伎俩也太小家子气了,亮出来都叫人笑话。」 「你!」 安凝公主尖锐的喊道:「你别欺人太甚了罗瑞雪!你敢动我的话,我就……啊!」 她话音还没说完,只觉得肩膀上的长剑突然抖了一下,然后自己的脸颊一凉,紧跟着一阵剧痛,有热乎乎的液体就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答」掉在地上。 罗瑞雪不着痕迹的盯着安凝公主被划破的左脸,笑道:「不好意思,手滑了,没有受伤罢?听你叫的很惨呢。」 第38章 安凝公主看着自己流血了,惊恐的抬头,说道:「我的脸!我的脸!我破相了没有!啊?我的脸怎么样了!你!我要杀了你!」 安凝公主开始猛烈的挣扎着,叫唤着,春禾和碧盏几乎压不住她。 罗瑞雪笑道:「安凝公主口气倒是不小,谁是砧板上的鱼肉,好像公主还不清楚?」 安凝公主骂道:「放了我!放了我!救命啊!放了我!」 罗瑞雪突然收起了笑意,沉着脸,说道:「放了你也无不可……」 安凝公主瞪着罗瑞雪,只听她继续说道:「夫人的解药拿出来,我就放了你。」 安凝公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原来如此!你们都是来找我要解药的!我呸!罗瑞雪,你这个瞎子!贱女人!我不会给你!绝对不会!」 罗瑞雪抿了抿嘴角,好似很忧伤似的,说道:「是么?」 安凝公主恶狠狠地说道:「哼!罗瑞雪,我恨不得你去死!你想要的,我绝对不会给你!」 罗瑞雪笑道:「有种人天生贱骨头,牵着不走打着后退,非要哭着求饶才行。」 安凝公主瞪眼说道:「罗瑞雪,你说谁!」 罗瑞雪说道:「谁搭腔自然就说谁了。」 安凝公主哈哈的笑着说道:「别以为你能个儿!你一辈子别想拿到解药!滕王爷不是爱见你么!好啊,那你这个好儿媳,就等和给滕王爷的娘收尸罢!披麻戴孝罢!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罗瑞雪笑道:「是么?」 她说这话,冲后招了招手,笑道:「长公主,劳烦把东西拿来。」 燕云初「哦」了一声,很乖的蹦起来,然后走到罗瑞雪身边儿,笑道:「喏,瑞雪!」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之后是两个小纸包。 罗瑞雪捏在手上,晃了晃纸包,里面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是什么粉末。 罗瑞雪笑道:「安凝公主,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一包糖,一包盐,你若不说,等会子就洒在你的伤口上,甜了放点盐,咸了放点糖,在你脸上炒一道菜,好不好玩?」 燕云初听得糊涂,只当新鲜,还拍手说道:「好玩!我从来没玩过!」 春禾和碧盏顿时眉头直跳,心想着少奶奶果然整人的法子层出不穷,还有长公主这个混世魔王,长公主只怕会被少奶奶教坏啊,真是替郎大人捏一把汗。 安凝公主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骂道:「罗瑞雪!你这个毒妇!王爷!救救我,救救我!你看看啊,你看啊!罗瑞雪是个毒妇!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王爷!王爷,这种女人该当休掉!她如此恶毒,这样还了得么!」 罗瑞雪听她尤其勾搭滕燕赐,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真对不住,滕王爷看腻了你这种娇滴滴的烂桃花。」 滕燕赐听着,不禁轻笑了一声,似乎心情还挺愉悦的,坐在一旁,翻开茶盅倒了杯茶,众人还以为滕王爷要喝茶看热闹。 哪知道滕王爷说道:「夫人渴不渴,来喝杯茶。」 罗瑞雪没好气的说道:「没空。」 滕燕赐也不恼怒,只是端起茶盅来自顾自喝了,然后继续稳坐泰山的看好戏。 安凝公主见他无动于衷,又见罗瑞雪已经再拆纸包了,面无人色,只是骂道:「罗瑞雪!你敢?!你敢?!别动我!救命呀!」 罗瑞雪则是笑眯眯的,把纸包打开,往前凑了凑,对着粉末吹了一口气,笑道:「怎么样安凝公主,是不是特别有骨气,要不要在脸上炒炒菜?你也知道的,我是相府出身的小姐,从不会炒菜,这也是头一回,若是咸了甜了的,你可多担待。」 「你!不要!不要!会疼死的!不要!你这个毒妇!你这个妖女!你不是人!你!」 罗瑞雪说道:「看来安凝公主的骨头贱的厉害,皮也痒,我就勉为其难,给你松一松?」 她说着,手一抖,一纸包的盐「哗啦」一下全都洒在安凝公主的脸上。 「啊——」 安凝公主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罗瑞雪并不是瞎的,没有往她伤口上撒,盐粒子泼在脸上,全都溅在她的衣服上,吓了她一哆嗦。 罗瑞雪笑道:「对不住,手抖了,没关系,我这儿还有。」 第39章 她说着,燕云初很有眼力见儿的又拿出一个纸包,里面儿还是方才的配置。 燕云初笑道:「瑞雪,没事儿的,我这还有好多呢!」 罗瑞雪说了一声「谢谢」,又捏着纸包打开一个。 安凝公主是怕了,也没有刚才的嚣张了,终于求饶到:「求求你!罗瑞雪!我求你了,放了我!我的脸好疼!已经破了!快给我找大夫,我要破相了!不能放盐,也不能放糖的!求你了!」 罗瑞雪说道:「我就说了,公主是贱骨头。既然安凝公主求我,我也不是什么刁蛮不讲理的人,免得旁人不知情的,说我刻薄你。好了,安凝公主把解药交出来,我也乏了,天色不早该回府去了。」 安凝公主咬着后牙,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但是又生怕她往自己的脸上放盐和糖折磨自己,只得咬牙切齿的说道:「解药我没有,但是……但是我知道谁下的毒,她有解药。」 罗瑞雪眯了眯眼,说道:「谁?」 安凝公主颤抖的说道:「是上次进献的歌姬雨霖儿,她是吴国人!她下的毒!」 罗瑞雪没说话,滕燕赐也眯了眯眼睛,春禾和碧盏都是惊讶不已,只有燕云初一个不在状况内,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安凝公主见罗瑞雪不说话,以为她不信,连忙说道:「你信我啊!你信我啊!真的是雨霖儿!之前雨霖儿的脸被打的破相,为什么突然好了,就是因为雨霖儿手上有问春花!这种花内服是有毒的,外敷却能生白骨!雨霖儿的脸这才好了的!」 春禾和碧盏还是有些不信,碧盏说道:「雨霖儿那样子,一碰就倒,骂她一句就哭,怎么可能有胆子下毒?」 安凝公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根本不是歌姬!她是个死士!她会功夫的,要不然为什么父皇会把这样一个女子谨献给大燕!」 旁人不知道,但是罗瑞雪知道,雨霖儿是个吴国派过来的奸细,只不过在小说里雨霖儿后面儿才会被发现,而且也没有给纪氏下过毒,不知道这段情节为什么会扭曲了。 而且在小说里,从没提过雨霖儿是会功夫的,若是这么一想……上次从乡下来的婆子突然被杀,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滕王府里,却没有人发现,很可能也是雨霖儿做的,毕竟她就住在王府里,也没有人注意她。 罗瑞雪听罢了,将手中的长剑「喀拉」一声扔在地上,吓得安凝公主一哆嗦,说道:「我已经说了!你不能再难为我!放了我!放了我!求你了!」 罗瑞雪没再理她,而是对燕云初说道:「长公主出来时间也长了,咱们回去罢。」 燕云初显然还没有玩够,不太愿意回去,不过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燕云初过去扶着罗瑞雪,推开门,扶着她走出了房间。 春禾和碧盏这才放开安凝公主,只觉得两条胳膊都酸痛了,这公主真够能折腾的。 安凝公主见滕燕赐也要走,站起来楚楚可怜的大喊了一声:「王爷!王爷……」 滕燕赐却没有多看她一眼,站起身来就出了房间,然后侍卫将门关起来,从外面锁上。 罗瑞雪坐在车上,燕云初也上了车,罗瑞雪笑眯眯的对春禾说道:「你去和王爷说一声儿,长公主一同乘车,王爷不方便上来,让王爷骑马罢。」 春禾偷偷抹了抹额角上的汗珠儿,然后硬着头皮出去了,几乎把下巴抵在地上,小声的复述了一下方才少奶奶的话。 滕燕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一扫,说道:「去把郎缨叫来。」 郎缨本跟着滕燕赐在别馆,滕燕赐去和安凝公主谈判,郎缨则是去审问剩下的吴国使臣去了,他那面儿没有罗瑞雪审问的爽快,突然来了一个侍卫,说是王爷叫他过去。 郎缨赶紧就过去了,也不知道滕王爷着急找自己有什么事儿。 郎缨走过去,行礼说道:「王爷,您找卑职?」 滕燕赐还没有说话,燕云初耳朵特别尖,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掀起车帘子,探出头来,眼睛顿时盯着郎缨,眼睛几乎发光,一闪一闪的,两颊顿时也红扑扑的,高兴的喊道:「郎大哥!」 郎缨看见燕云初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咳嗽了一声,说道:「卑职参见长公主。」 燕云初冲郎缨招手,笑道:「郎大哥你也回去么,上来坐车罢!有地方儿的!」 第40章 春禾和碧盏眼皮子直跳,方才少奶奶说没地方,如今长公主说有地方,她们都不敢去看滕王爷的表情了,生怕见了阎罗王! 帘子掀起来,郎缨看见里面还有少奶奶,怎么敢进去坐,赶紧说道:「卑职不敢,卑职骑马就好。」 哪知道燕云初笑道:「咦?那我也骑马好了!」 她说着就从矮身出来,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眼巴巴看着郎缨的马,想要一起骑马。 燕云初下去之后,郎缨更是尴尬,想要寻求王爷求助,但是却见滕王爷没有要管的意思,而是施施然的上了马车,将车帘子放下来,说道:「回府罢。」 春禾和碧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流下来的汗珠儿,滕王爷原是个腹黑的,竟然用郎缨做「美男计」,果然长公主是中计的,这样滕王爷就能上车了,真是太不厚道了。 罗瑞雪见他上来,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燕云初从来都不讲朋友义气,只要有郎缨在,立马丢下自己,简直就是个赤裸裸的备胎一样! 滕燕赐坐在她旁边,说道:「今儿个怎么想到来别馆?这里面儿不同往日,关着吴国的使臣,若是出了危险怎么办?」 罗瑞雪笑道:「是长公主想要过来看看,我也就随着来了,若是让长公主一个人来,岂不是更危险?」 她说完了,又笑眯眯的说道:「再者说了,妾身就算破坏了王爷的好事儿,那也不是故意的不是么,而且也帮着王爷查到了给母亲下毒的贼子,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滕燕赐突然伸手过来,将她整个人拉进自己怀里,罗瑞雪没有防备,吓了一跳,靠在滕燕赐宽厚的胸膛上,甚至能听见他强健的心跳声的,不禁有些脸上发烫。 罗瑞雪说道:「怎么,王爷说不过,要撒泼动手了么?」 滕燕赐低头吻下来,轻轻吻咬着罗瑞雪的嘴唇,笑道:「灵牙利齿,本王真是越发说不过你。」 罗瑞雪被他吻得浑身发软,也就没起来,老老实实的躺在滕燕赐怀里,似乎觉得挺舒服的,闭着眼睛,说道:「王爷,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雨霖儿?」 滕燕赐说道:「夫人说呢?」 罗瑞雪笑道:「若是王爷叫妾身说,妾身倒是有个好主意。」 滕燕赐笑道:「哦?是什么?」 罗瑞雪禁不住伸手揉了揉耳垂,她最禁不住滕燕赐在自己耳边说话,而且每次还带着沉沉的鼻音,略微磁性沙哑的声音总是让她浑身发热,非常没有抵抗力。 罗瑞雪说道:「总之任由妾身来就行了,王爷只要别心疼。」 滕燕赐在她颈子用力咬了一下,罗瑞雪立刻「啊……」的一激灵,只觉一股电流直冲头顶,赶紧捂住脖颈子,两颊通红。 滕燕赐这才满意的笑笑。 ☆☆☆ 「听说了吗?少奶奶竟然找到了给夫人下毒的元凶!」 「啊?找到了?是谁?这人也忒大的胆子了,竟让被夫人下毒,夫人可是滕王爷的亲生母亲!」 两个丫头一边儿擦着抄手回廊,一边儿在磨牙唠嗑。 一个丫头说道:「不知道啊,我哪知道是谁,但是听说是找到了!」 另一个丫头说道:「怎么找到的?」 第一个丫头笑道:「你知道上回安凝公主要嫁给咱王爷不?就是那个安凝公主啊!」 另一个丫头说道:「知道,少奶奶特别霸气那回,带着大筒护卫他们就闯进来了,那架势,啧啧,真是让咱们做女子的咋舌,痛快死了。这和安凝公主有什么关系?」 第一个丫头说道:「自然有关系,因为下毒的人,也是吴国人!」 另一个丫头震惊的说道:「这还了得?!」 第一个丫头说道:「可不是吗!安凝公主禁不住严刑拷打,终于说出来了!」 另一个丫头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少奶奶有没有让王爷去抓这个下毒的贼子?」 第一个丫头说道:「唉,好像还没有来得及。」 「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吗?少奶奶从别馆回来,感染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晁先生都开了好几副药了,一天儿喝三回,还是不行呢!少奶奶身子骨就是太弱了。」 雨霖儿正在擦西苑的垂花门,听见她们说话,眼眸转了转,走过去,娇滴滴的说道:「两位姐姐。」 第41章 那两个丫头关系很熟络,所以在一起唠嗑磨牙,但是滕王府其实规矩森严,从不允许丫头谈这些,所以两个人立马就住嘴了,装作什么都没说过。 雨霖儿娇柔的说道:「两位姐姐方才说少奶奶病了?」 第一个丫头说道:「是啊。」 雨霖儿说道:「得了什么病?重不重?」 第一个丫头说道:「就是风寒,但是少奶奶身子骨太弱了,一直未好,高烧不退,烧的迷迷糊糊的,听院子里的丫头说,少奶奶意识都是模糊的。」 雨霖儿装作关心的样子,不过很快就走了。 她走了之后,两个丫头才继续说道:「瞧她那副样子,一个使唤丫头,装什么柔弱,柔弱给谁看啊?」 「就是的。」 雨霖儿手里攥着帕子,面上露出沉思的表情,她方才听见丫头们说,安凝公主禁不住严刑拷打,已经招供了,但是少奶奶从别馆回来就病了,还没有来得及把下毒贼子的事情告诉旁人…… 雨霖儿有些坐不住了,慢慢的往罗瑞雪的院子走过去。 还没有进院子,就远远的看见碧盏托着一碗药,快步走着,然后身后一个等级很低的小丫头跑过去,叫道:「碧盏姊姊!碧盏姊姊!」 碧盏回头说道:「做什么呀?我这儿忙着呢,少奶奶的退烧药,我得赶紧送过去,你有事儿一会子说。」 小丫头说道:「不行呀碧盏姊姊,老夫人叫你过去呢,说是想问问少奶奶生病的事儿。」 碧盏说道:「不行不行,一会子我再去,药凉了就没有药效了!」 小丫头拽着碧盏,说道:「碧盏姊姊,哪有让主子等着丫头的,你快跟我来罢!这药给春禾姊姊一样,叫春禾姊姊端进去。」 碧盏说道:「春禾放啊出门去了,晁先生开的药里有一位名贵的药材,府中已经用完了,春禾方才急匆匆出门儿去了,要往宫中的班房寻王爷呢,想让王爷看看宫里有没有,这种名贵的药材,除了宫里,一时也寻不到的。」 小丫头说道:「这样儿罢,你干脆给我,我给端过去,你赶紧去老夫人那里回话儿了,别叫老夫人等着!」 碧盏说道:「行,你拿着。」 碧盏将药碗小心翼翼的递给小丫头,然后转头走了。 雨霖儿躲在假山后面儿,见碧盏走远,小丫头端着药碗进了罗瑞雪的院子,不禁跟上去,说道:「这不是老夫人院子的姐姐么?怎么过这边儿来了?」 小丫头不认识她,说道:「你是哪个院子的?」 雨霖儿说道:「我就是少奶奶身边儿的,这药是少奶奶的么?我端罢!」 小丫头就把药递给她,说道:「那敢情好,我正好要回去回话儿呢,你端去少奶奶屋儿里罢。」 雨霖儿笑道:「放心好了!」 雨霖儿拿过药,看着小丫头走了,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狠意。 她生怕碰到院子里人,感激快步走,别看她走得快,药碗里的药竟是没有一丝波澜,一点儿也不曾撒,雨霖儿果然是个练家子,还是个颇为厉害的练家子! 雨霖儿进了罗瑞雪的房间,里面儿拉着帘子,有些昏暗,一进去就能闻到一股药味儿,很刺鼻。 雨霖儿走进去,将门关上,探头看了一眼内间儿,罗瑞雪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憔悴,闭着眼睛睡得很熟。 雨霖儿将药碗放在桌上,然后慢慢走了过去,就在她走过去的时候,罗瑞雪突然睁开了眼睛。 雨霖儿吓得一哆嗦。 「春禾?还是碧盏?」 罗瑞雪一说话,雨霖儿瞬间就放下心来了,方才实在吓一跳,险些忘了罗瑞雪不过是个瞎子罢了,自己就算杀了她,活剐她,此时没有旁人,罗瑞雪也不知道是谁。 雨霖儿没有说话,只是收起了以往娇弱的表情,脸面上满是狠戾和扭曲,恶狠狠的盯着罗瑞雪,袖子里的手一抖,手心里赫然多了一把匕首。 雨霖儿将手抬起来,一下子贴在罗瑞雪的脸上。 冰凉的匕首让罗瑞雪浑身一颤,睁大了茫然的眼睛,说道:「是谁?」 雨霖儿禁不住冷笑了一声。 罗瑞雪狐疑的说道:「雨霖儿?」 雨霖儿吃了一惊,不过表情有些不屑,笑道:「是我,少奶奶。」 第42章 罗瑞雪说道:「果然是你。」 雨霖儿笑道:「是呢,给夫人下毒的也是我,少奶奶想必已经从安凝公主的嘴里听说了。少奶奶真是个不可小瞧的主儿,竟然这般厉害,能让安凝公主吐口……不过老天爷还是向着我的,少奶奶你说对么?」 罗瑞雪看起来虚弱极了,笑道:「你打算杀了我封口?」 雨霖儿喉咙里低笑了两声,说道:「是呢少奶奶,你若是死了,王爷也不会专宠着你了,到时候我这么善解人意,安慰王爷几句,再不离不弃的照顾王爷,不怕王爷不对我上心的。」 罗瑞雪闭上眼睛,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有些事情不明白,既然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劳烦你给我开解开解可好?」 雨霖儿笑道:「你尽管问罢,今儿个我心情好,可能会回答你。」 罗瑞雪说道:「之前在铜山脚下,放走年盈盈的,是不是你?」 雨霖儿笑道:「没错,是我。因为只有年盈盈一个人知道你是不能生育的篓瓜!我不放走她,谁来和你较劲?」 罗瑞雪又说道:「在王府里杀了那婆子的人,也是你罢?」 雨霖儿笑道:「是我呢,我杀了她,想让别人怀疑你灭口,只可惜,年盈盈这个蠢的,竟然不足与之谋,白白浪费了一个老婆子的命也没有扳倒你。」 罗瑞雪说道:「你做了这么多事儿,不觉得亏心么。」 雨霖儿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说道:「罗瑞雪,你不只是个瞎子!你还是个傻子!亏心?亏什么心?这是我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儿了,我做这些事儿,不都是你的错儿吗?若是你不碍我的事儿,我能平白杀别人来嫁祸你么?所以罗瑞雪,我怎么可能亏心呢,都是你的错!」 雨霖儿笑道:「大不了,你死了之后,我给你烧些纸钱儿,毕竟你也是滕王爷的结发妻子呢,说起来还是我的前辈呢!你这个瞎子,不仅眼睛瞎,你心也是瞎的,怪得了旁人么?」 罗瑞雪笑了笑,说道:「既然你已经什么都坦白了,那也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 雨霖儿一时间没明白她说什么,只不过下一刻却听到耳边有破风之声,立刻回身,却觉连上一下生疼,有利刃「唰」的划了过去。 雨霖儿心中一惊,立刻反应,手中的匕首迎上去,却「叮」的一下被击断,紧跟着脖颈上一凉,一把长剑架了上来。雨霖儿定眼一看,竟然是郎缨。 罗瑞雪这才慢条条的起身,笑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就把她关起来罢。」 雨霖儿震惊的盯着罗瑞雪,气的浑身发抖,说道:「你!罗瑞雪!你竟然诓骗我!你是装的?!」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那怪谁呢?听到我卧床重病,就亟不可待的跑来杀我。稍微放一点儿饵料,有人立马就上钩儿,也让我觉着着实无趣呢。」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嘭」的推开了,滕燕赐打头走进来,后面儿跟着春禾和碧盏。 滕燕赐脸色不好,挥了挥手,说道:「郎缨,把人带下去。」 郎缨应了一声,说道:「是。」 罗瑞雪补充道:「别忘了在搜搜她的屋子,找一找问春花的解药。」 「罗瑞雪!你这个贱人!」 雨霖儿被押着,目光却要吃人一般瞪着罗瑞雪,拼命的扭头过来,嘴里谩骂着。 罗瑞雪也不怎么在意。 因为安凝公主始终是吴国的公主,吴国却也不想和大燕开战,毕竟滕燕赐去了边关三个月,三个月督军练兵下来,都让吴国有些害怕,不敢贸然大动干戈。 所以雨霖儿的事情一出,顿时就成了替罪羔羊,一切问题的罪魁祸首,安凝公主和吴国使臣把所有的事情都嫁祸给了雨霖儿。 罗瑞雪听到了这个消息,不禁冷笑一声,对滕燕赐说道:「那不如在雨霖儿问斩之前,也关在别馆里,让她陪陪安凝公主。」 滕燕赐顿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让人将雨霖儿也安排在了别馆里,和安凝公主一间房,只不过给雨霖儿带上了镣铐,雨霖儿可是练家子,又变成了替罪羔羊,就算带上镣铐,安凝公主怕得要死,整日缩在屋子的角落里,生怕锁链不结实,雨霖儿会冲过来活生生咬死自己。 两个人关了小半个月,雨霖儿的问斩日子才终于到了,安凝公主几乎就要变成了神经病,已经有些神经衰弱,瞪着大眼睛,只知道喊救命。 第43章 这日是雨霖儿问斩的日子,罗瑞雪让人准备了车马,碧盏说道:「少奶奶,看斩头有什么好看的,怪吓人的!」 罗瑞雪只是笑眯眯的不说话。 到了别馆的时候,雨霖儿穿着囚服,正好被侍卫押着,从里面儿走出来。 罗瑞雪被丫头扶着走下来,雨霖儿看见她来了,恶狠狠的盯着她,使劲的挣扎着,要扑过去撕咬,侍卫赶紧押住她,给她套上木枷。 雨霖儿笑的很恐怖,说道:「罗瑞雪!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嫁了两次的荡妇!你这个生不出孩子的篓瓜!你这个瞎子!瞎子!」 罗瑞雪抬了抬手,示意丫头们止步,自己走过去。 侍卫们赶紧说道:「王妃娘娘,小心受伤。」 罗瑞雪挥手示意无事,走得更近一些,用只有雨霖儿能听见的声音,温和的笑道:「看你斜左面儿,抄手回廊上画的是个仕女图,钗子是牡丹花,面妆是八宝妆……」 她说着,雨霖儿起初是瞪大了眼睛,随即颤抖着,然后变成了咬牙切齿和不可置信,说道:「你……罗瑞雪!你不是……」 她话还没有说完,罗瑞雪已经笑眯眯的截断了她的话头儿,说道:「如今咱们俩,谁才是瞎子?」 罗瑞雪抬手拍了拍雨霖儿的胳膊,笑着回身就走,一面儿走,一面儿说道:「让你知道些事儿,免得你到死,还觉得不服不忿……」 雨霖儿此时除了震惊,只剩下浓浓的愤怒,喘着粗气,瞪着罗瑞雪登上马车的背影,气的浑身发抖,竟是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纪氏虽然已经解了毒,但是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也没有心力再管中馈的事情,就将这些活计统统交给了罗瑞雪。 罗瑞雪也算是滕王府里坐纛儿的,往常好些人不服气,说罗瑞雪是靠着滕王爷的宠爱,如今罗瑞雪掌管着滕王府的中馈,一切大小事务井井有条,剔出来许多在王府里头混日子,什么都不管的人。 天气骤然就冷了起来,已经入冬,罗瑞雪忙着给王府采办煤炭和添置取暖物品的事情,更加要忙着过年的事情。 滕王府里过年,可不比旁人家吃顿年夜饭就完了,滕王府里非常讲究,如今这时候准备过年的事儿,已经算是勉勉强强,还需要紧赶慢赶的才行。 罗瑞雪正坐在主院儿的抱厦里,听着春禾念账目,碧盏忽然就进来了,手中拿一个帖子,帖子看起来还挺体面的,说道:「少奶奶,有人递帖子来了。」 春禾接过来,打开一看,说道:「少奶奶,是二老爷家的夫人过寿,要摆宴请老夫人夫人并着少奶奶呢。」 罗瑞雪自从进了滕王府以来,从未见过滕燕赐的亲戚们,二老爷说白了就是滕燕赐的二伯,不过当年滕燕赐的父亲去世得早,家中叔叔辈儿的又都是贪财,将滕燕赐赶出来。 如今滕燕赐今非昔比了,自然要往前凑和着,和滕王府多搭搭关系才行。 春禾说道:「少奶奶,这个怎么办?」 罗瑞雪说道:「一会子拿给老夫人看看,让老夫人定夺。」 春禾应了一声,又接着给罗瑞雪念账目,等都念完了,罗瑞雪选了两家商铺子,然后叫人去这两家采办物品,弄都好了,就拿着帖子,站起身来。 罗瑞雪说道:「走罢,往老夫人院儿去一趟。」 春禾和碧盏赶紧上去扶着罗瑞雪,以免她摔了,临出抱厦的时候,春禾又捞了件儿白裘毛儿的斗篷,给罗瑞雪搭上,说道:「少奶奶正调养身子,千万别受了寒,受了寒药就不管用了。」 碧盏嘻嘻笑道:「还是春禾姐想得周到。」 他们出了抱厦,如今罗瑞雪管了中馈,自然身边儿伺候的下人也就多了,出了抱厦自有几个高级的丫头和婆子簇拥着,往老夫人大院儿去了。 纪氏正在屋里给老夫人请安问好,丫头通传说道:「老夫人、夫人,少奶奶过来请安了。」 纪氏一听是罗瑞雪,当即欢喜的不行,老夫人也是,罗瑞雪掌管中馈这些日子,家里头井井有条,虽然不说一下子把顾秋莲败出去几十万赚回来,但是也在稳步回升。 老夫人说道:「快让她进来。」 罗瑞雪进来之后,先省过老夫人和夫人,纪氏拉着她的手,叫她坐在自己边上,笑道:「我好几次打听,丫头都说你在抱厦管账目呢,你身子骨弱,也别太勉强自个儿了,若是累了,就歇一歇,或者叫丫头们来算,你身边儿不是有好几个可心的丫头吗。」 第44章 罗瑞雪乖巧的应了。 等老妇人和纪氏说完了话儿,罗瑞雪才说道:「奶奶、母亲,方才有人给府上送来了请帖,是二老爷家送来的,说是二夫人过些日子过寿辰,请奶奶和母亲一并去热闹热闹。」 老夫人一听,顿时没了笑意,而纪氏则是皱着眉,似乎是想到了以往的事情。 二老爷并不是老夫人亲生的,老夫人是滕家的嫡夫人,二老爷也是小妾的庶出儿子,当年滕燕赐的父亲一死,二老爷和其他几个兄弟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将老夫人和滕燕赐撵了出去,这样一说,老夫人和二老爷也该当时相看两厌的。 可偏生二老爷又是个厚脸皮,脸皮厚的恨不得比城墙拐弯还厉害,滕燕赐在朝中得势以来,旁的几个叔叔伯伯因着之前做的过分,不敢去招惹滕燕赐,避之不及,唯恐被记起来,给自己扣大帽子,唯独这个二老爷,腆着脸贴上来,跟滕燕赐攀亲戚,还自居长辈。 因着往常都是老夫人和夫人管账目,二老爷来借钱或者要钱,都被劈头盖脸给骂回去,可是前些顾秋莲管账,账本上写着二老爷支走了好些钱,零零总总算起来起码有十万两。 老夫人说道:「算了,我就不去了。」 纪氏皱着眉头,说道:「母亲,这样不去是不是不太好,如今赐儿在朝中虽然稳健,但是树敌越来越多,若是因为这么些事儿,引得旁人捏着不放,来参赐儿,那就得不偿失了。」 老夫人一想也是这样的,就说道:「既然这样,我是不会去的,瑞雪你随便准备些礼物,那日便过去看看,若是他们恭恭敬敬的也就完了,若是真的给脸不要脸,也不必顾忌那么多。」 罗瑞雪笑道:「是,孙媳妇记下了。」 纪氏害怕罗瑞雪吃亏,等罗瑞雪省过准备回抱厦的时候,纪氏又追出来,说道:「瑞雪!瑞雪等会儿。」 罗瑞雪站住,就见纪氏追出来,拉着她的手,说道:「瑞雪,这礼物咱们要备的体面一些,别让旁人笑话了咱们滕王府去。再者就是……二老爷家里这个夫人,是不好惹的,二老爷是赐儿的叔叔,和着跟我是一个辈分的,你去了是晚辈。偏生那个二夫人不是省油的灯,她不是原配夫人,本是个小妾,原配夫人是被她气死的!生的是灵牙利齿,年纪也比二老爷小了二十岁!如今又给二老爷生了一个小儿子,那就更是得宠的不行。她若是不招惹你也就罢了,她若是招惹你,你回来只管和老夫人和赐儿说,叫他们给你出气,千万别惹着!」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母亲,您就放心好了。」 春禾和碧盏则是偷偷的抹汗,这大冬天的竟然出了一头的冷汗,夫人看起来当真没有摸透少奶奶的秉性,别看少奶奶平日里不温不火的,说话也客客气气,总是笑脸迎人,但是千万别惹少奶奶,若是真给惹急了,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春禾和碧盏可是大有体会的。 因着要赴宴,纪氏还特意让裁缝过来,给罗瑞雪量身做了好几件体面的衣服,还有御寒的斗篷和披风,就怕罗瑞雪病了。 晁泰平一直在给罗瑞雪用药,虽然身子骨还是单薄的,但是比以前气色好了许多,晁先生说了,再过不久,定然就能大好的,这让纪氏高兴坏了,也就是说再过不久就能抱孙子了!这种时候纪氏是最宝贝罗瑞雪的,自然不能冻着。 赴宴之日,春禾和碧盏跪着给罗瑞雪整理群角儿,碧盏笑道:「少奶奶这身打扮可真漂亮,端端的像是花仙从画儿里走出来了。」 春禾也是笑,又给罗瑞雪披上毛皮披风,门一打开,一阵风吹进来,竟然还夹杂着几个雪片子。 罗瑞雪惊讶的发现外面儿竟然飘雪了。 春禾和碧盏扶着罗瑞雪往外走,春禾说道:「少奶奶,飘雪了,当心脚下滑。」 两个丫头扶着罗瑞雪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子,骑奴就赶着马车,缓缓的往滕家去了。 滕二爷的府邸不是很大,自然比不得滕王府了。 滕家祖上是做官的,到了滕二爷这一辈,有些没落了,自从分家之后,滕二爷合伙几个兄弟将滕燕赐赶走,还霸占了滕燕赐应得的财产,可谓是春风得意,就开肆无忌惮的败家。 滕二爷没什么本事儿,一味的败家,嫡夫人是书香门第出身,刚开始还提携着滕二爷,但是自从滕二爷的小妾将嫡夫人气死了之后,那书香门第彻底和他们家划清了界限。 第45章 滕二爷不会赚钱,架不住败家,最后只好下海经商,这些年也是赔的多赚的少,因着这些总是跑到滕王府来借钱,每次被羞辱回去,还是百折不挠的过来攀关系。 如今滕二爷的夫人过寿,家中没有几个钱,滕二爷本身不想办这个寿宴的,毕竟又不是自己过寿。 但是二夫人不依啊,滕二爷年纪大了,二夫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儿子还小才六岁,自从有了这个儿子,滕二爷就更宠着这个夫人了,如今夫人要办寿宴,不给办就一哭二闹,带着儿子一起上吊,滕二爷自然没有办法。 而且二夫人说了,借着这次寿宴,咱们可以只收寿礼,不回赠,这样就能多出一大笔钱来,何乐而不为呢。 滕二爷一想,真真儿是个好办法,准备几桌酒席,能收一堆贺礼,这么一想真的能赚不少! 罗瑞雪坐在马车里,她回想了一下这个滕二爷,似乎没有怎么提到,不过是个没用的路人甲而已,倒是罗瑞雪对滕二爷的这个小儿子有点印象,因为这个小儿子是典型的熊孩子,小小年纪就会撒泼打人,被他娘教的,一不顺心就大骂大嚷,打下人已经不算什么了,对着自己姐姐都会甩嘴巴,每每滕二爷的两个女儿脸上挂了伤,前去告状的时候,二夫人总要笑着讨好滕二爷说,啊呀老爷你看,咱们家儿子就是厉害,这么小手劲儿就这般大,以后定然是做将军的料子! 罗瑞雪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熊孩子。 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外面儿能听见熙熙攘攘的笑声和互相恭维的声音。 春禾将帘子打起来,说道:「少奶奶,到了,下车罢。」 罗瑞雪「嗯」了一声,春禾登上马车来,将罗瑞雪从车厢里扶了出来。 滕家的下人一见是滕王府的马车,自然眼睛发亮,滕二爷千叮万嘱的,要仔细迎接贵客。 下人赶紧趋步过来,笑眯眯的,弯着腰,谄媚笑道:「滕王妃到……王妃请进,这边儿请,注意台阶。」 滕二爷在大厅里迎客,盯着客人手中的贺礼,让小人赶紧接过去,然后互相客套这,他突然听见下人喊了一句「滕王妃到……」 滕二爷顿时就将客人丢在了一边儿,准备迎上去,就在这个时候,之间两个丫头扶着一个穿着蓝色裙衫,披着雪白披风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后还并着四五个丫头,四五个婆子簇拥着,这场面这排场,真真儿是一般人家不能比的。 滕二爷顿时眼睛就直了,不为别的,只因着这传说中的滕王府少奶奶,竟然生的如此美艳端丽! 罗瑞雪这些日子用药调理,气色明显好了许多,以往是羸弱的美感,让人平白生出一股保护欲,而如今却是雍容端丽,有一股自然天生的高贵大气,皮肤吹弹可破,莹润中透着殷红,眉目清秀如画,无论是眼眉的线条,还是鼻翼与嘴唇的线条,都精致异常,让人看之望俗。 滕二爷眼珠子恨不得盯出来,那边二夫人见着了,顿时就不高兴了,心想着罗瑞雪果然是个狐媚子,不然一个瞎子,若不是生的好看,怎么能嫁了侄子又嫁叔叔,如今倒好了,连滕二爷也盯着罗瑞雪发呆。 二夫人当即拉着自己六岁的儿子走过去,狠狠的在滕二爷腰上掐了一把,然后笑眯眯的说道:「哎呦!这是瑞雪妹妹吗?真真儿是风流人物,我可还没见过这么漂亮金贵的人,就是与旁人不同的,看看看看,这姿容。」 罗瑞雪也笑眯眯的说道:「二婶过奖了。」 二夫人年纪不大,滕二爷虽然已经上了岁数,但是二夫人却是年轻的,不然也不能从小妾爬上来气死了嫡夫人。 但是辈分在那里。 罗瑞雪一开口就叫她「婶」,顿时把二夫人给噎了半死,也不能说罗瑞雪说错了,只好干笑着。 二夫人拽着的滕昊阔今年才六岁,本该入私塾读书的,但是去了两日,教书先生就将他遣回来了,说实在没办法教,秉性太皮了。 因着二夫人总是在背地里说罗瑞雪的不好,说白了额就是嫉妒她这么好的命,飞上了枝头,滕昊阔总是听着,自然就学了个七七八八。 当下,滕昊阔就指着罗瑞雪,大声的说道:「爹、娘!她就是那个瞎子吗?」 滕二爷当即吓了个半死,旁边的宾客也都往这边儿来看,一个个眼中满含着惊讶,没想到滕昊阔竟然这么大声的喊了出来,这不是不给滕王妃面子么! 第46章 滕二爷赶紧说道:「昊儿!说什么呢!太没规矩了!」 滕昊阔从来不怕滕二爷,因着二夫人总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滕昊阔也知道只要闹一闹哭一哭,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自然就不怕。 滕昊阔当即梗着脖子,指着罗瑞雪说道:「爹你竟然骂我?!她不就是瞎子吗?娘说的,娘还说了,她不止瞎,还是个荡妇,和侄子上了床,又勾引叔叔!」 他这话一说完,宴席的大厅里可谓是一片寂静,恨不得连针掉地下的声音都能听见,旁人都是拿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着滕二爷脸上变色。 罗瑞雪倒是没有生气,脾气很好,仍旧笑眯眯的,说道:「是么?那你娘还说过什么?」 滕昊阔抬着下巴,很傲慢的说道:「我说对了罢?我娘还说了,你还进宫选过秀,指不定和皇上有没有过……啊呀!」 他还没说完,滕二爷吓得哆嗦,面色苍白,劈手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滕昊阔第一次被打,打得都蒙了,脸上肿起一块,用手捂着脸,突然大叫大哭道:「你竟然打我!你打我!我说的不对吗!娘就是这么说的!」 二夫人也吓得浑身哆嗦,赶紧用手捂着滕昊阔的嘴,说道:「你这个死孩子!为娘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你别瞎说啊!」 滕昊阔一向熊管了,又被滕二爷打了,心中不忿,劈手就给了二夫人一巴掌,二夫人也被打蒙了,就听滕昊阔继续说道:「你就是这么说!你昨儿个晚上还和爹说呢!你说罗瑞雪就是生的家门好一些,若是平常人家,做妾都没人要,这种下堂妇只能打发到勾栏院儿去给客人洗脚!」 「嘶——」 罗瑞雪清晰的听到滕二爷和二夫人抽冷气的声音,旁人也都拿「佩服」的眼神看着滕二爷和二夫人,都佩服他们不仅有这个胆子磨牙,而且还佩服他们竟然教出这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拉后腿戳刀已经到无人能及地步的儿子来…… 二夫人也不管脸被打的疼不疼了,扭着滕昊阔,骂道:「小兔崽子!我什么时候说了,你给我闭嘴!闭嘴!」 二夫人和滕昊阔扭打着,下人也不敢过去帮忙,毕竟滕昊阔可是混世魔王,在府邸里没人敢碰他。 滕二爷一身的冷汗,喝道:「开人!还不快把这个孽子给我关起来!关到柴房去!好好反省!」 下人这个时候才一拥而上,将滕昊阔逮住,滕昊阔还大骂着:「放开我!你们敢动我!我要扒了你们的皮!放开我!放开我啊!」 罗瑞雪自始至终笑眯眯的。 如今滕二爷和二夫人也只能庆幸罗瑞雪是个瞎子,看不见自己的丑态了…… 滕二爷干笑着说道:「对不住,真是对不住,小儿被我宠坏了,我是老来得子,难免宠溺了些,没想到犬儿变成了这样没规没据的!一定好好管教,好好管教,教滕王妃受惊了,王妃一定别往心里去。」 罗瑞雪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飘飘的说着:「不碍什么事儿,毕竟孩子小,心性还没有定型儿,而且正是顽皮淘气的年纪,难免皮实了些……只不过提醒二叔和二婶一下,小孩子口无遮拦,多半是听来的学来的……」 滕二爷和二夫人顿时后背一凉,都是浑身一激灵,偷偷打眼去看罗瑞雪的脸色,但是罗瑞雪仍旧笑眯眯的,没有一丝恼怒的意思,这让他们更加的害怕了,原来滕王妃是个笑面虎,怪不得这么一个瞎子,还嫁了两次,在滕王府里竟然没有不服气。 一番闹剧之后,滕王妃竟然不生气,宾客们本身想看着滕王府和滕二爷闹掰,甚至首演大闹一场,然后明日一早就会有人参本,说滕王府家教不严。但是很可惜,这么一场好戏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滕二爷连忙卑躬屈膝的请罗瑞雪入座,二夫人虽然是今儿个的寿星,却不敢坐在最上手,只好把主位让给罗瑞雪,笑道:「滕王妃,您坐这里,请坐请坐。」 罗瑞雪也不推辞,就稳稳当当的坐下来,然后宾客落座。 虽然二夫人是今儿个的主角,但是有罗瑞雪在这里,方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罗瑞雪一下子变成了焦点,好多宾客都在和罗瑞雪攀关系,自然就把二夫人给冷落了。 二夫人气的后牙根儿直痒,又开始觉得方才自己儿子说的不错,本身罗瑞雪就是个瞎眼的,而且嫁了两次,凭什么她做的不出来,不准自己说啊! 第47章 二夫人这样想着,就拿眼去瞪罗瑞雪,她以为罗瑞雪是瞎子,根本看不见,可惜了儿,罗瑞雪根本不瞎,眼睛看的是清清楚楚,只不过没有立刻和她计较罢了。 酒过三巡,众人也开始走动起来,满席间敬酒,互相恭维一番。 二夫人过了一会儿就说不胜酒力,想要提早退席,滕二爷的目光正贼着罗瑞雪转,自然就同意了,让丫头们扶着二夫人赶紧退下去。 等二夫人一走,滕二爷的目光就更加赤裸了,借着酒气,似乎把方才那些腿肚子转筋的事儿全都忘光了。 男子和女眷不同席,滕二爷这个时候却站起来,走过来,笑着对罗瑞雪说道:「来来,侄媳妇,二叔敬你一杯!」 滕二爷连说话的称谓都变了,听起来轻佻又猥琐,偏生年纪大了,满脸皱纹,一头花发,这样看起来就更是为老不尊让人厌恶。 罗瑞雪只当没看见,也不去接酒杯,说道:「二叔言重了,您是长辈,若是敬酒,也是该瑞雪敬您。」 滕二爷一听,更是美得找不到北,说道:「好好好,不管睡敬谁都行!」 罗瑞雪却话锋一转,说道:「只不过瑞雪今日有些疲惫了,也想早些回去。」 滕二爷听她说要走,当即着急了,一个小美人儿竟然就要溜走了,回去还不是伺候服侍滕燕赐?滕二爷喝多了酒,酒壮怂人胆,而且精虫上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当即想了一个「好」办法,手一抖,就听「哗」的一声。 杯子里的酒水全都扣在了罗瑞雪的裙子上。 罗瑞雪脸色立刻有些不好,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滕二爷是故意泼的,旁人都是冷眼看笑话,看看这个滕二爷到底能有多蠢。 偏生滕二爷已经开始撒酒疯了,笑得猥琐,说道:「啊嘿嘿洒了,快快,快叫丫头扶着侄媳妇到房里换件衣服!」 春禾和碧盏眼见滕二爷就觉得烦,恨不得让王爷过来狠揍他一顿,碧盏冷着脸,拨开要过来的丫头,说道:「不用了,奴婢们扶着少奶奶去换衣裳就好,少奶奶不喜欢旁人伺候。」 春禾和碧盏赶紧扶着罗瑞雪往内堂去,有丫头引路,将众人带到了一个空的客房,还拿来了干净的衣裳。 春禾和碧盏一边伺候罗瑞雪换衣裳,一边儿不停的抱怨着。 尤其是碧盏,碧盏说道:「少奶奶,您真是能忍,方才那个混小子,若是奴婢,奴婢真恨不得上去狠狠抽他那张没教养的嘴巴子,还有那个二夫人,真不像是个正经人家出来的女子,还别说了,和滕二爷真是般配的不得了,一个贼眉鼠眼,一个风骚发浪!」 春禾杵了碧盏一下子,说道:「去,嘴里都说什么,不干不净的,小心少奶奶拔了你的牙!这些宾客们都等着看热闹呢,少奶奶这样做,也是以大局为重,若是意气用事儿了,给王爷招惹了祸端怎么办。」 碧盏又撇着嘴说道:「哎呀,奴婢可想不得那么多,会愁白头发的!」 两个丫头手脚麻利儿的给罗瑞雪换上了衣服,又将披风给罗瑞雪披上,春禾说道:「少奶奶,咱们这就回去罢。」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嗯,方才喝了些冷酒,现如今有些发慌,还上了头,赶紧回去罢。」 碧盏扶着罗瑞雪走,说道:「回府让小厨房炖个醒酒的酸笋汤来,少奶奶可别胃里头不舒服。」 她们出了房间,想要往大门走,路过穿堂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有点儿声音,似乎是谁在说话。 穿堂里有些漆黑,点着灯笼,宅邸的下人少,没有滕王府的人气儿,穿堂就阴森森的,突听有说话的声音,竟然吓了一跳。 碧盏一激灵,说道:「什么声儿,不是有鬼罢!」 她们侧耳仔细听,原来并不是鬼,是有女子说话的声音,再加上穿堂灌风,就以为是鬼夜哭呢。 穿堂里面有些小房间,都是供宾客临时歇息的地方,里面儿有软榻和桌椅,就是不大,相对客房简陋了一些,如今客人虽然多,但是都在宴厅,没有人在这个地方呆着。 她们走过去,离得近了,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真真儿是气死我了,那个什么罗瑞雪,还以为自己真是个王妃呢?凭什么不让我说,她就是个瞎子,还是个下贱的荡妇,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她嫁了滕翰哲,被休掉之后又死劲白咧的爬上滕王爷的床?凭什么她做得出来就不让我说了?还害得咱们儿子被打了巴掌,心疼死我了。」 第48章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那个老不死的敢打咱们儿子!」 女子说道:「是呢……还是你好,那个老不死的,一天天的不中用,偏生花心的不行,总是叫我去陪他,不消一刻就不行了!你说说看啊,什么时候才把我接走,我实在忍不得了!那个老不死的,还以为自己是老当益壮能生儿子,别说笑话了!」 听声音,竟然是滕二爷的夫人!因着醉酒退席的。 那男子的声音笑道:「是啊,咱们儿子聪明伶俐,怎么是他能生出来的?那老不死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说着,语调放柔软了,讨好的说道:「再等等,我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呢吗,你可是我岳母!」 二夫人娇嗔的笑道:「死人,你还知道我是你岳母,天底下有这样对待岳母的吗?」 男人大笑道:「谁让岳母大人这般风骚呢,见到了年轻男人就浑身发浪?」 二夫人声音嗲嗲的,又娇嗔道:「死人!你竟然这般说我,我不欢心了,你放开我算了,让我去伺候那个老不死的。」 男人笑道:「好姐姐了,他能满足你么?快来,让我亲亲,看你今儿个穿的这样骚,不是明摆着要勾引我的吗?」 春禾和碧盏当即脸上发红又发青,听见他们的话,简直肮脏不堪到了极点,真恨不得没长耳朵才好。 罗瑞雪却笑眯眯的,心中突然就有了计较,说道:「碧盏,给我办件事儿。」 碧盏听了直皱眉头,撇着嘴说道:「看来今儿个二夫人寿宴,要相当精彩了呢!」 碧盏说完了立刻就去了,往回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酒气上头,精虫上脑的滕二爷。 滕二爷认出她是罗瑞雪身边的丫鬟,说道:「哎,你们少奶奶呢?」 碧盏按照罗瑞雪说道,笑着说道:「滕二爷,少奶奶衣裳都换好了,自然走了。」 滕二爷一阵失落,悔恨自己怎么不动作快点儿,说道:「走了?这么快!」 碧盏笑道:「对呀,滕二爷,我家少奶奶说了,等不着二爷,以为不来了,不过少奶奶还是要在穿堂第三间房等一会子醒醒酒的,一炷香过了就走。」 滕二爷听了顿时跟打了鸡血是的,立刻跑着往穿堂去。 碧盏看着他兴冲冲的背影,立刻嫌恶的吐了吐舌头,说道:「呸,什么混玩意!」 碧盏办完了事,赶紧就跑了,生怕一会儿好戏开场,再捎上自己倒霉。 此时罗瑞雪已经被春禾扶着,出了滕家的大门,上了马车,在马车中等着碧盏回来,没多久碧盏就跑出来了,笑着说道:「少奶奶!行了!」 碧盏爬上车来,坐进车厢,说道:「少奶奶,咱们看好戏么?」 罗瑞雪笑道:「有什么可看的,一群疯狗打架罢了,回府罢。天色这么晚了,王爷定然都回去了。」 碧盏应了一声,探出头来,对骑奴说道:「回府。」 车子很快就骨碌碌的动了,往滕王府去了。 与此同时,滕二爷兴冲冲的赶到穿堂,数到第三间房,房门紧闭着,里面竟然能听见女人的呻吟声儿,滕二爷更是精虫上脑,已经脑补出罗瑞雪玉体横陈,主动勾引自己的样子。 滕二爷当即就要上去推门,却听到…… 「啊呀!」 里面女子爽的大叫一声,滕二爷吓了一跳,手一顿,紧跟着就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岳母大人,舒坦不舒坦?小胥还行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喊道:「行,行!你可真行!快来呀,别逗我了!哎呦,你可比那个老不死的强多了!」 男子的声音笑道:「这是自然,不然小胥怎么让岳父大人戴的绿帽子?如今咱们儿子都六岁了,那老不死还被蒙在鼓里!再等等,等那老不死的死了,定然会把家产分给咱们儿子的!」 女子娇笑道:「数你坏主意多,这样对你岳母大人,哎呦你这个坏人,轻点儿……你这样对岳母大人,遭天谴的!」 男子笑道:「岳母大人别说了,还遭天谴呢?为了你,我可是什么都不怕的,就算那个老不死现在站在我面前,我都……」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嘭」的一阵巨响,房门竟然「嘭」的被推开了,他们口中的「老不死的」滕二爷,一脸凶神恶煞,气的脸发青,指着他们喊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第49章 男人当即吓得缩了,脸色惨白,从床上蹦下来,喊道:「岳父……岳父大人!不,不是这样的,是她!是她勾引我……我只是喝醉了,我不是自愿的!」 二夫人先是吓得一哆嗦,但是听到男人这么说,立刻尖叫着扑上去,对男人又撕又打又是咬,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替你生了孩子!你竟然这么说我!」 「没有!什么孩子!没有!你别乱说!」 滕二爷被气个半死,二夫人和男人又打又叫,滕家虽然下人少,但是这么闹腾也引来了下人,还有不明所以的宾客,看到的光景竟然如此劲爆。 二夫人浑身都没有穿衣服,正扒着男人抓脸,男人的妻子过来了,看到这个场景,也尖叫着冲上来,对二夫人又打又抓,喊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你这个贱妇!贱妇!你先是气死我娘!现在又勾引我夫君!你还要不要脸!你比勾栏院的贱人还不如!我今天跟你没完!既然你这么不要脸,我今儿个就跟你没完!」 滕二爷吓怕了,但是拦不住,只见自己一向窝囊的大女儿竟然死命拽着二夫人的头发,二夫人还光着身子,她也不管,使劲拽着往外托,看热闹的宾客刚围过来,就看了个精光。 二夫人大叫起来,她却不管,只是骂道:「你不是犯贱么!让你犯贱!你不想喜欢爬床吗,今儿个这么多人!让你贱个够!」 滕二爷连夜就把二夫人给休了,实在丢不起这个人,连滕昊阔都不是自己亲生的,还养了六年,滕二爷气的不行。 罗瑞雪的马车到了滕王府,天色已经黑透了,马上就要三更天,却见王府门口掌着灯,一个穿着紫色常服的男人拔身而立,正望着远方。 碧盏打起帘子来,说道:「呀,是王爷!」 罗瑞雪顺着帘子望出去,竟然真的看到了滕燕赐,这么晚了滕燕赐竟然没睡,大冬天儿的,夜风很足,滕燕赐竟然站在府门口等着。 罗瑞雪心中有些感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心窝子里面儿暖呼呼的。 滕燕赐瞧见马车来了,不禁步下台阶来,春禾碧盏先从车上跳下来,准备着那脚蹬子来,请罗瑞雪下车。 滕燕赐却摆摆手,说道:「不必了。」 随即伸手过去,将罗瑞雪抱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滕燕赐也不松手,将罗瑞雪打横抱着,罗瑞雪今儿个喝了些酒,又坐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酒气上头,熏得有些发昏,双颊有些微红,比往日都放得开,笑道:「王爷,妾身是瞎子,又不是瘸子。」 滕燕赐却低下头亲了亲她额角,脚步很稳,抱着罗瑞雪往府门里走,说道:「喝了多少酒?本王是怕你腿软站不住。」 罗瑞雪笑眯眯的,伸手勾住滕燕赐的脖颈,老老实实的窝在她怀里,脸颊靠着滕燕赐的胸膛,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儿,莫名有些安心,似乎像是催眠一样,眼皮子很重。 滕燕赐见她这幅样子,不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春禾碧盏说道:「准备热水,少奶奶要沐浴,再去厨房端碗醒酒汤来。」 春禾和碧盏应了,两个人分头行动,一个去柴房,一个去了厨房。 碧盏很快将热水弄来了,一个大浴桶,大冬天儿的,灌了热乎乎冒着热气的水,还往里放了花瓣儿,和一些安神的药材。 碧盏又拿来了干净的衣物,知道滕王爷在这里,定然不需要自己伺候少奶奶沐浴了,就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春禾很快也将醒酒汤端来了,滕燕赐接过来,说道:「你们下去罢,没事儿了。」 春禾和碧盏应了,两个人都是笑嘻嘻的走出去,还带上了房门。 罗瑞雪一挨着床,也不管衣服,立刻钻进被窝里,恨不得将脑袋蒙进被子里睡觉。 滕燕赐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颇为无奈的说道:「快起来,先喝了醒酒汤,不然明儿个一早要宿醉头疼,有你受的。你的簪子也没摘,一会儿刮伤了脸。」 滕燕赐说着,罗瑞雪只是胡乱的鼓囊了两声,眼睛紧紧闭着。 滕燕赐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像老妈子,从几何时都会操心这些事儿了。 想到这里,不禁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还是将罗瑞雪复又从被子里挖出来,口气放软了,哄着说道:「我知道你了,来喝一点儿,就喝一些,味道也不错。」 第50章 罗瑞雪脑袋发木,就着汤池,老实的张开嘴,让滕燕赐给她喂醒酒汤。 罗瑞雪没什么意识,汤水顺着朱红的唇瓣儿溢出来,顺着唇角滚下脖颈,晶莹的水滴子一直滑进罗瑞雪的衣领子里,让滕燕赐看的目光一沉,禁不住有些冲动起来。 滕燕赐拿起汤碗来,将汤喝到嘴里,然后揽着罗瑞雪吻上去,两个人唇瓣紧紧贴在一起,滕燕赐勾住罗瑞雪的舌头,顺势将醒酒汤给她渡过去。 罗瑞雪被吻得呼吸急促,来不及吞咽的汤水顺着白皙的脖颈滑下来,双手紧紧抓着滕燕赐的后背,双腿也紧紧的夹着滕燕赐的有力的腰身。 滕燕赐见她有些情动,就将人一把抱起来,脱掉衣裳,放进浴桶里。 罗瑞雪泡了水,浑身一激灵,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才有些醒过梦来,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却看见滕燕赐在脱衣服,很快就除干净了自己的衣服,身材挺拔解释,尤其是结实的腹肌和两条笔直的长腿,充满了力度的美感,罗瑞雪禁不住脸上一阵发烧,浑身发热,几乎想要扎进水里淹死算了。 「哗啦——」 滕燕赐迈进浴桶里,热水一下子漫出来,罗瑞雪这才往后使劲挫,说道:「王爷怎么也进来了?」 滕燕赐靠过去,不给她后退的机会,将人揽在怀里,笑道:「本王看夫人醉的迷糊,帮夫人洗洗身子。」 他说着,一手捏住罗瑞雪的腰,将人带着坐在自己的怀里,一手在罗瑞雪的光裸嫩滑的后背游弋,罗瑞雪身子一抖,顿时腰上无力,倒在滕燕赐的怀里。 滕燕赐顺势低头吻下来,压低了声音,说道:「夫人……大夫说了,夫人的身子已经调养的七七八八了,可以适当的多些房事。」 滕燕赐发现,只要自己每次压低了声音,在罗瑞雪耳边说话,对方似乎就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果不其然,罗瑞雪只觉耳朵酥酥痒痒的,滕燕赐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惑人从磁性,罗瑞雪情动的微微发抖,只能任由滕燕赐为所欲为…… 罗瑞雪第二日醒来的时候,难得的没有头疼,罗瑞雪动了动身子,腰际竟然有些酸疼,意识慢慢的回笼,不禁涨红了脸,将脸埋在被子里。 春禾和碧盏听见动静,赶紧走进来看,就见少奶奶醒了。 春禾说道:「少奶奶,要起身吗?」 碧盏笑道:「少奶奶,身子是不是特别酸疼,要不再多睡一会儿罢?」 罗瑞雪特别想瞪她一眼,说道:「贫嘴。」 碧盏不怕她,笑嘻嘻的说道:「少奶奶您可不知道,昨儿个浴桶里的水都出来了,洒了满地都是,偏生王爷没教奴婢们来打扫,怕饶了少奶奶休息,结果奴婢们今儿个一看,险些把地板给泡烂了!」 罗瑞雪听她这样说,就更是脸红,昨儿个夜里头,两个人在浴桶里做了一次,罗瑞雪因着喝了酒,没有什么克制力,比往日都放得开,主动夹着滕燕赐的腰身,勾住滕燕赐的脖颈,一边哭一边求饶,此时嗓子还有些刺痛呢,更别说那一桶热水,不洒出来等什么? 罗瑞雪今儿个都没让春禾和碧盏伺候自己穿衣裳,因为身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吻痕,尤其是腰际,竟然有些淡淡的青迹,是滕燕赐捏着她的腰身留下来的。 罗瑞雪一边儿穿上衣服,一边心里问候着滕王爷,说道:「滕王爷今儿个进宫去了?」 春禾回话说道:「不是的,王爷今儿个一早就出城去了,因着昨夜少奶奶睡着了,王爷一大早又走的急,没来得及和少奶奶说呢。泽桦在闹瘟疫,皇上拨了赈灾的银两,让王爷过去看一看。王爷一大早就压着赈灾银去泽桦了,恐怕要走上一两个多月。」 罗瑞雪回想了一下,小说里确实有写过闹瘟疫的事情,旁人都不敢去,怕被传染,只有滕燕赐敢去,带着赈灾银去给泽桦的百姓治病、舍粥,一时间非常受百姓爱戴,而燕明铎这个时候又反过来觉得滕燕赐会笼络人心,觉得滕燕赐是心头刺,不除不快。 滕燕赐毕竟是王爷,有很多事情要做,罗瑞雪自然知道,也就在王府里忙着整理中馈,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总有些恹恹的,也吃不下东西,总是睡不够觉。 春禾和碧盏都打趣她说,「少奶奶定然是思念王爷了,竟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这日眼看着要天黑了,罗瑞雪才终于午歇起来,还是觉得浑身疲惫,犯困的不行,都说春困秋乏,可是这大冬天的,竟然这么疲懒。 第51章 碧盏笑道:「少奶奶,用膳罢?」 罗瑞雪还没说话,春禾就进来了,说道:「少奶奶,宫里来人了,说是长公主请少奶奶进宫用晚膳呢!」 罗瑞雪有些奇怪,昨天长公主刚来过,看见自己恹恹的,还让自己好好休息,今儿个怎么突然又找自己过去?莫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罗瑞雪说道:「那就别传膳了,跟老夫人和夫人说一声,我进宫去。」 春禾应了一声,然后和碧盏一起扶着罗瑞雪上了门口的马车。 罗瑞雪坐在车里,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平日都是到了这里就下车步行的,今日却抬来了一顶轿子,请罗瑞雪坐进去。 罗瑞雪心想着,难道是长公主终于会心疼人了,所以弄了一顶轿子让自己坐? 走了好一会儿,罗瑞雪都有些犯困了,迷迷瞪瞪的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长公主的宫殿早就该到了。 罗瑞雪「哗」的打起窗帘子,眼前的光景绝对不是去长公主殿的道路。 罗瑞雪心中一突,朗声说道:「停轿。」 外面儿抬轿子的太监们却不理她,只是说道:「王妃请稍等,马上就到了。」 抬轿子的太监们并不停下来,看见罗瑞雪起了疑心,却催促着说道:「快点儿快点儿,进去。」 轿子被抬得更快了,七拐八拐的走在宫里的小路上,罗瑞雪眼看着路已经不认识了,太监们终于在一个空殿前面落了轿子。 太监将轿子压下来,打起轿帘子,还想哄骗罗瑞雪,说道:「王妃,长公主在里面儿等着了。」 罗瑞雪眼看着这个空殿,根本不是什么长公主的寝殿,说道:「今儿个怎么走了这么长的路?」 几个太监面面相觑,眼珠子猛转,说道:「王妃有所不知,长公主的寝殿在修葺,所以临时搬到这座殿里,王妃快请进罢,别让长公主等急了。」 太监们说着就去拉罗瑞雪,一副生怕她不肯进去的样子。 罗瑞雪被他们拉了一个踉跄,前脚刚进了殿门,太监们就立马要将殿门关上。 里面儿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借着朦胧的月光,能看见里面站着一个人,身量不矮,似乎是个男子,罗瑞雪眯着眼睛往里走,走过阴影,正好看见那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 罗瑞雪心头一跳,没想到竟然是皇上。 罗瑞雪并不再往前走,就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燕明铎见她不进来,也不出声儿,似乎不想让罗瑞雪知道自己是谁,悄悄的走上前去,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伸手去想要抱住罗瑞雪。 虽然燕明铎的声音非常轻,但是罗瑞雪又不是真的瞎子,需要靠声音才能辨别东西,燕明铎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罗瑞雪当即往旁边错了一步,燕明铎「啊呀」一声扑了一个空,一头栽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因着燕明铎发出了一声痛呼,罗瑞雪就借坡下驴的喝道:「是谁?」 燕明铎也知道自己刚才发出了声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点儿也没有人前作为皇帝的模样,脸上反而都是猥琐的笑容,似乎因着罗瑞雪看不到,所以秉性毕露,他哪知道,罗瑞雪是看的清清楚楚,心底里不齿到了极点。 燕明铎搓着手心儿,也不恼怒刚才摔的一跤,边关的一个小城镇闹瘟疫,按理来说现在是深冬,不应该闹瘟疫的,但是架不住吴国在和大燕的邻国赵国开战,泽桦是个小镇子,正好临着吴国和赵国,难免受到干扰,大批的死尸没有人处理,导致瘟疫蔓延,泽桦一时间爆发了严重的瘟疫,因为传染力度很强,当地的官员都带着家眷逃跑了,也没有人敢去救灾。 滕燕赐肯请命去泽桦救灾,燕明铎自然是高兴的,第一可以解决瘟疫的情况,第二就是,滕燕赐一旦出京,滕王府可就没有坐纛儿的人了,罗瑞雪又是个弱质女流,随便想一个办法哄骗到宫里,她又是个眼瞎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只要不出声儿,不让她知道自己是谁,那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燕明铎知道罗瑞雪和自己的妹妹燕云初相处的不错,燕云初总是找机会叫罗瑞雪进宫来玩,有的时候还一起过夜,因此燕明铎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还觉得万无一失,岂知道从头儿就大错特错了,根本就是被罗瑞雪当做猴子来观赏! 第52章 罗瑞雪看着燕明铎脸上的露骨的笑容,真是难以想象这个人竟然是个皇帝,若说燕明铎没点儿建树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先皇将皇位传给燕明铎,燕明铎自然有些建树和手段,只不过这一切都被滕燕赐掩盖着,只要有滕燕赐一天,燕明铎的锋芒就黯然,一项对比下来,就觉得不值一提。 所以燕明铎忌恨滕燕赐,恨得咬牙切齿,不论滕燕赐到底有多不争不夺,多安分,多为国分忧,滕燕赐在皇帝的眼睛里就是个佞臣,绊脚石,心头刺,除之后快。而滕燕赐宝贝的女人,燕明铎自然想要夺过来,这样才能显得自己强大。 所以燕明铎从刚开始觉得罗瑞雪美丽端庄,到后来偏执的想要得到罗瑞雪,到现在的不择手段,不管是什么办法,只要能强迫罗瑞雪委身于自己,那就行。 燕明铎搓着手心儿慢慢走过来,眼睛盯着罗瑞雪,好像罗瑞雪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两只眼珠子来回的转,恨不得将罗瑞雪身上的衣裳都看透了。 罗瑞雪心中翻滚,恶心的不行,只是装作淡定的模样,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逃出去。 燕明铎笑着走过来,罗瑞雪又冷声道:「你是谁?长公主呢?」 燕明铎只是笑不说话,看着罗瑞雪冷喝的样子,更觉得有味道,不同于后宫里那些娇滴滴的女人,虽然百依百顺是好,但是偶尔也想换换胃口。 燕明铎突然冲过来,一把将罗瑞雪抱在怀里,罗瑞雪并没有像第一次一样成功多开,这让燕明铎更加得意了,搂住罗瑞雪的腰,猥琐的罗瑞雪的耳朵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享受罗瑞雪身上的体香。 他享受的吸着气,哪知道突然颧骨一痛,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啊!」 燕明铎吃痛,下意识的松开手,伸手捂住颧骨,再抬首一看,手心上竟然都是血,脸上被罗瑞雪深深的划了一道子。 罗瑞雪手里紧紧握着钗子,方才燕明铎还在得意,此时已经只剩下了震惊,他没想到罗瑞雪会划伤他,而且还划在脸上,大燕历法,五天必须上一次早朝,若是皇帝超过五天没有上朝,就可以击鼓废帝,但是脸上带伤,这要怎么上朝! 燕明铎心中有惊又怒,狠狠瞪着罗瑞雪,却不敢说话,怕罗瑞雪听到自己的声音。 罗瑞雪回身要跑,燕明铎气怒非常,哪里能让她跑出去,就冲过去拽住她的腰带,罗瑞雪使劲挣扎着,燕明铎突然又来了兴致,感觉着罗瑞雪的挣扎,那股征服感油然而生,不禁又放松了警惕。 「啊!!」 燕明铎刚放松警惕,肩膀上就是一阵剧痛,罗瑞雪手里仍然握着钗子没放,回身使劲一剁,将钗子就插在了燕明铎的肩膀上,疼的燕明铎一阵大喊,可比方才那种划伤腰疼的多。 罗瑞雪将燕明铎踹开,使劲拉开大门,从殿里冲了出去。 外面儿并没有太监伺候着,因着燕明铎觉得万无一失,所以就提前和太监说了,人送来之后让他们都走开,不用伺候。 所以这个罗瑞雪就顺利的从空殿里跑了出来,燕明铎疼的咬牙切齿,眼看着罗瑞雪要跑,赶紧要追,不过门口虽然没人,但是宫里头上夜的宫女太监和侍卫很多,若是让他们看到了皇帝在深夜里狂跑,哪还成何体统。 但是不追的话,脸上和肩膀上都流了血,从小打到还没人敢伤过他,燕明铎心中又十分不甘。 只在这个时候,罗瑞雪早就跑远了。 罗瑞雪心中砰砰直跳,她虽然是个弱质女流,但是下手绝对不轻,先让燕明铎破了相再说,能做出这么龌蹉的事情,也别怪罗瑞雪往脸上招呼了。 她一阵猛跑,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本想去长公主的大殿暂避风头,却怎么也找打不到燕云初的寝殿。 就在这个时候,罗瑞雪就听见有侍卫的喊声。 「有刺客!有刺客!」 「有刺客行刺皇上!」 「皇上受伤了!」 罗瑞雪心头猛跳,燕明铎定然找了侍卫,自己若不找个地方避避风头,被侍卫发现的话,那些个接她进宫的太监肯定也不是燕云初宫里的,到时候死无对证,反而给她扣一个入宫行刺的大帽子,那岂不是连累了滕王府? 罗瑞雪有些心急,还没跑几步却见前面有人,还以为就要被发现了,却见前面的人并不是什么侍卫,而是一个穿着官袍的男人,大冬天的手里还摇着一柄折扇。 第53章 那人也看到了罗瑞雪,不禁惊讶的说道:「哎,这不是弟妹吗?」 罗瑞雪定眼一看,竟然是端敬王燕厚德。 燕厚德排行老四,虽然是皇帝的兄长,但是一直和滕燕赐交好,知道皇帝忌惮人才,所以一直装疯卖傻留恋花所,也算是一种自保方式。 罗瑞雪装作看不到来人,只是说道:「端敬王?」 燕厚德说道:「是啊,弟妹怎么大半夜的在宫里头?」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见侍卫的声音跑的更近了,有人大喊着:「抓刺客!抓刺客!」 罗瑞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请端敬王救我。」 燕厚德「哗」的一声将折扇收起来,笑眯眯的说道:「我最喜欢做这种卖人情的事儿了,记得让滕燕赐欠我一个人情。」 他说着,又道:「这边走罢,今儿个我在班房值班,你赶着了,明儿个一早宫门一开,就能送你出宫。」 燕厚德一边说,一边带着罗瑞雪往班房走。 班房里就燕厚德一个人,今天轮到他值夜,若是有什么紧急的急报,也好有人应承着。 燕厚德进了班房,就让罗瑞雪坐下来,自己忽闪着扇子,往里面儿的小套间儿走,笑道:「弟妹随便坐罢,若是困了就讲究的趴着睡一会儿,天亮了才能走,我进去睡了。」 燕厚德走进小间儿,里面自然也没有床,将两把椅子拽在一起躺上去,翘着腿儿,闭眼就睡了,似乎还挺滋润的。 罗瑞雪哪里睡得着,心脏还突突的在跳,幸而碰到了燕厚德,若是被侍卫抓住了,不只连累滕王爷,还连累滕王府。 罗瑞雪坐在班房里,桌案上点着灯,里间儿很快就传出了轻微的鼾声,燕厚德心倒是宽,睡得很快,也很熟。 折扇「啪」的一声从椅子上掉到地上,燕厚德竟然没有醒。 罗瑞雪不禁有些发笑,燕厚德想当年也是战将出身,上过沙场的,如今也算是明哲保身,却是埋汰了人才。 罗瑞雪无聊的坐在大椅上,桌案上堆了许多东西,好多奏章,一类一类的摆放着,她也是实在没事儿干,如今才过了三更天,还要很久才会天亮。 罗瑞雪很好奇奏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就瞧瞧拿起来看看,有边关的邸报,有各个地区官员的上报,还有参奏的,弹劾的,上疏的。 她看了几本,随手拿起一本来,翻开一看上面竟然说的这次泽华镇的瘟疫。 罗瑞雪不禁来了点儿精神,想看一看瘟疫到底怎么样了。 只不过她这样一看,竟然有些吃惊,滕燕赐是先头队伍,身边带着几个御医,赶往了泽华镇,皇帝燕明铎准备了物资队伍,说之后会给送过去,结果罗瑞雪一瞧这物资队伍,赈灾银不过五十万两,赈灾的米也是拨的陈年旧米,全是压粮仓的货,有的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了,粮官特意备注上已经馊烂了,燕明铎却批给了滕燕赐。 罗瑞雪心头猛跳,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滕燕赐出了随行的几个御医之外,根本没有带任何的大夫,燕明铎也没有批给他大夫,就好像忘了一样。 罗瑞雪心里一阵发慌,这种意图很明显了,滕燕赐去了泽华镇,若是不幸感染了瘟疫,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命大活着,这些赈灾银和赈灾粮,也远远不够泽桦百姓的,到时候落一个口舌,就等着被满朝大臣弹劾罢。 罗瑞雪看了奏章,有些沉不住气,觉得脑子晕乎乎的,却手脚很轻的将奏章摆回原处,然后趴在桌子上闭目休息,心里却千回百转的,心想着不能就放任滕燕赐这样自生自灭。 罗瑞雪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过了好一会儿,她再抬头的时候,竟然已经天亮了,燕厚德还在睡,只不过已经从椅子上摔倒了地上,怀里抱着自己的折扇,很不雅的打着呼噜。 又等了一会儿,燕厚德才醒了过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带着罗瑞雪往公车署去了,他特意把车马让给罗瑞雪坐,还笑眯眯的冲罗瑞雪说道:「弟妹回去之后,一定告诉滕燕赐,他欠我一个人情。」 罗瑞雪说道:「王爷鼎力相助,瑞雪没齿难忘。」 燕厚德摇着折扇笑着说道:「严重了,严重了。」 燕厚德嘱咐了骑奴,马车出了宫,就直接往滕王府去了。 第54章 春禾和碧盏不知道昨日的事情,还以为少奶奶真的进宫去找长公主了,见她这么快回来,不禁奇怪。 碧盏说道:「少奶奶,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宫门才开呀。」 罗瑞雪却没有时间和她们说这些,尤其这些东西死无对证,说出来也没有用,罗瑞雪只在心里有杆秤就行了。 她说道:「去,准备车马,还有多多的银钱。」 春禾说道:「少奶奶?您要出门吗?」 罗瑞雪点头,说道:「叫上大筒他们准备,春禾你去准备车马和银钱,碧盏你去到粮铺子去,凡是粮食都收。」 「收粮食?」 碧盏奇怪的说道:「少奶奶,滕王府的粮食够吃啊,少奶奶上个月才让下人去采办,粮仓里都满满的。」 罗瑞雪说道:「不是给咱们吃的粮食。」 春禾说道:「那是什么?」 罗瑞雪说道:「是要带去泽桦的粮食。」 「泽桦?」 两个小丫头都是大吃一惊,春禾说道:「少奶奶,您这是要去泽桦么?」 碧盏赶紧说道:「泽桦去不得啊!那里在闹瘟疫啊少奶奶!少奶奶身子骨儿一向弱,如今又在调理身体,怎么能往泽桦跑呢!」 罗瑞雪不为所动,只是说道:「这一趟必须要去,你们俩别再问了,快去准备,该通知的都要通知到。」 春禾和碧盏对看了一眼,她两个人都知道罗瑞雪的秉性,少奶奶若是要做什么事情,那就是铁打的心,必然要做到底才罢休的,绝对不会改变。 于是两个人只好走出去,各自办事去了。 罗瑞雪又叫了几个丫头,陪着自己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老夫人刚刚晨起,还没有来得及用早膳,纪氏正好来省老夫人,见到罗瑞雪,笑道:「瑞雪回来了?赶巧儿了,一起用早膳罢,你奶奶也没有用膳呢。」 罗瑞雪说道:「是……等奶奶和母亲用了膳,瑞雪有件事儿想和奶奶和母亲说说。」 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却是个精明人,看见罗瑞雪的表情,顿时就知道她心里头肯定有事儿,当下也不叫人传膳,只是说道:「想必是急事儿,你现在就说罢。」 罗瑞雪就将在宫里看到的说了,老夫人和纪氏听到奏章上所写的,顿时都大惊失色。 纪氏顿时没了主心骨儿,惊慌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我的赐儿,明明是好心去赈灾,怎么变成了这样!皇上竟是个狠心的人,咱家赐儿想来兢兢业业,绝无二心,从先皇到如今,一直为国分忧,怎么会变成这样……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罗瑞雪连忙说道:「母亲不必担心,瑞雪已经想好了对策。」 老夫人拧着眉毛,说道:「你的办法说出来听听。」 罗瑞雪说道:「瑞雪方才已经让丫头去准备车马和银钱,又让人去将收购京城里的粮食,凡是粮食全都是收过来,再加上滕王府粮库里有的,必然能够支撑一阵子的,一会子再去找些愿意去泽桦的大夫,组一支车队,等这些物资拾掇好了,立马就上路去泽桦。」 纪氏一惊,说道:「你要去泽桦?」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是,母亲。」 「不行!」 纪氏赶紧握住罗瑞雪的手,说道:「瑞雪,你可别冲动啊,泽桦现在在闹瘟疫,流民全都往外跑,你不能去啊,你身子骨儿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罗瑞雪拍了拍纪氏的手,说道:「母亲放心,瑞雪是去给滕王爷送物资的,等物资送到我就折返回来,决计不会在泽桦多留,而且我也什么都不懂,若是留在泽桦,反而会拖累了王爷说不定。母亲只管放心就成。」 纪氏仍旧不放心,搂着罗瑞雪心肝宝贝儿的喊,一边儿流泪一边说道:「你这叫我怎么放心,你身子好不容易好一些,若是真的感染了恶疾,可怎么办?」 罗瑞雪说道:「奶奶,母亲,送物资总要有个坐纛儿的,王爷只身在泽桦,瑞雪也不放心,瑞雪只去数日,很快就会折返。」 老夫人这个时候点了点头,说道:「瑞雪,你可要好好儿的去,银钱不是问题,多带些人去,粮食也是,咱们滕王府不是当年那个揭不开锅的滕家了,既然有些积蓄,该用的时候就拿来用,别省着……你赶紧准备准备,快去快回,路上别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快些回来。」 第55章 罗瑞雪当即点头,说道:「奶奶,母亲放心,瑞雪这就去准备了。」 纪氏仍旧是哭,抹着眼泪,看着罗瑞雪往外走,说道:「唉,我滕家是犯了什么错儿,要经历这么多磨难,赐儿好不容易在朝廷里站住了脚,却招人嫉恨,若是赐儿和瑞雪真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咱们怎么活啊!」 罗瑞雪回了院子,春禾已经回来了,说道:「少奶奶,马车和侍卫都吩咐了,很快就能准备好。」 罗瑞雪还没有说话,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春禾说道:「准是碧盏回来了。」 春禾去开门,没想到门外却站着一个男子。 晁泰平站在门外,对春禾笑道:「春禾姑娘,少奶奶在么?」 春禾赶紧让开一不,请晁泰平进来,说道:「晁先生,少奶奶在呢。」 晁泰平走进来,却不是给罗瑞雪请脉的,说道:「少奶奶,我方才听碧盏姑娘说了,少奶奶在准备粮食物资,泽桦闹瘟疫,光是准备充足的粮食是不够的,学生略同医术,愿意随少奶奶去泽桦。」 罗瑞雪笑道:「晁先生愿助一臂之力,自然是好的,我这就谢过先生了。」 晁泰平笑道:「少奶奶对学生有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又在滕王府供职,这些事情自然是分内的事情。」 他说着顿了顿,说道:「学生还有些同门师兄弟,都略同医术,少奶奶若是同意,学生这就休书,请这些同门也一同去泽桦帮忙。」 罗瑞雪说道:「这样自然再好不过了。」 春禾也笑道:「太好了,晁先生医术这么高明,师兄弟们自然医术也高明,不怕治不好泽桦的瘟疫了。」 她们这边谈妥了,碧盏也就回来了,碧盏进了屋子,连灌了好几口茶。 春禾说道:「慢点儿喝,事情怎么样了?」 碧盏说道:「实在是累死奴婢了……如今是深冬,本身就没多少粮食,奴婢可是一家家的走,满京城的粮铺子都让奴婢给抄干净了,还买了人家压粮仓的货。少奶奶您可不知道,您的名声在外呢,好些店家一定是少奶奶要买,有急用,都非常给面子,真是有多少卖多少,而且也不故意要价。」 罗瑞雪说道:「好了就行,既然都置办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让大筒他们准备好了,多带些侍卫去,也好帮帮滕王爷的忙。」 碧盏点头,说道:「少奶奶放心罢,我这就去嘱咐大饼他们,不会出岔子的。」 下午的时候,粮食就全都运到滕王府里来了,一车一车的全都装车,大冬天的,大筒他们扛着粮食袋子窜上蹿下的,都累出了一身汗。 滕王府今日的动静很大,燕明铎让人盯着滕王府,有什么动静都要及时上报,因此晚些的时候燕明铎就得到了消息,说滕王府大量收购粮食,还找了许多大夫。 滕王府的大门前堆着好多车马,里面装着粮食,日常用具,一看就是准备往远处运送物资的。 燕明铎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滕王府是要给泽桦送物资,燕明铎不可能想到是罗瑞雪看了奏章,还以为是滕燕赐差人送信来了,想要物资支援。 燕明铎顿时一阵冷笑,心想着想要出京,哪有这么容易? 罗瑞雪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身了,春禾和碧盏伺候着少奶奶洗漱,给少奶奶穿了件方便出行的衣裳,又将包袱装好,一切都拾掇好了,摆膳进来。 等用过了早膳,城门也开了,罗瑞雪就准备启程了。 老夫人和纪氏送到门口,纪氏抓着罗瑞雪的手,说道:「瑞雪,千万要好好儿的,若是路上觉得勉强,就赶紧回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知道了吗?」 罗瑞雪给了纪氏一个微笑,说道:「母亲不必担忧,瑞雪只是送一趟物资,很快就回来。」 老夫人始终没说话,只是盯着马车,很快的,丫头放下了帘子,骑奴赶着马车,骨碌碌的往远处走了。 罗瑞雪坐在最前面的马车里,春禾和碧盏陪着,后面儿还有好几辆马车,坐着随行的大夫,大筒这些侍卫就行车骑马。 他们很快就到了城门口,京城进出的盘查很严,当即就有守卫把滕王府的马车拦了下来。 一个守卫那刀拍着罗瑞雪的车辕,喝道:「什么人,这么大的车队?这是要去哪里啊?皇上有命,近来有刺客混入京城,要严加排查,进出都要排查!下车下车!」 第56章 碧盏最沉不住气,听了守卫嚣张的话,突然掀开帘子走出去,说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滕王府少奶奶的车驾!」 「呸。」 守卫啐了一声,说道:「小丫头,你还敢骂大爷了?甭管是谁,都要下车排查,车里的货物也都要卸下来一个个查!这是皇帝的命令!」 罗瑞雪一听便知道了,必然是燕明铎得到了消息,故意将这些物资的车马揽下来的,若是真的一件件儿卸下车了查,那岂不是要查到明天早上去? 碧盏还要再骂,大筒也瞪着眼睛,就听马车里传出了少奶奶的声音。 罗瑞雪声音很平静,说道:「这位官爷,您可知道这些车马是要往哪里去?」 守卫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下车排查!」 罗瑞雪又说道:「这些是滕王府高价收购来的粮食,准备送到泽桦去赈灾,泽桦在闹瘟疫,活人吃死人,大人易子而食,这些都是救命的东西,若是官爷准备一个个排查,查到明天天亮,耽误了赈灾,谁来担当?你么,你担当得起么?」 守卫一听,罗瑞雪的声音虽然不温不火,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惧怕,似乎有一股威严在内,也忍不住脑补了一下易子而食的画面,后脊梁顿时打了个颤,爬起一堆鸡皮疙瘩来。 守卫有些慌乱,滕王府自然是得罪不起的,只好收回了佩刀,说道:「排查好了,放行!」 前面的守卫听见了「放行」两个字,将栅栏打开,让车队往外走。 碧盏这才登上车马,说道:「少奶奶真有本事儿,三两句就把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守卫打发了。这种人,就是欠骂,和他们和和气气的说话,他们倒是听不懂人话了,还觉得旁人都是好欺负的。」 春禾说道:「碧盏,你也收敛些,这一路上可别惹事儿。」 碧盏说道:「春禾姐你放心好了,我是有分寸的。」 泽桦在边关,和吴国赵国相连,此去又是带着物资,脚程必定快不了,但是救灾如救火,又不能慢了,只好连夜赶路。 马累了就换下来,套上备用的马匹,每路过一个城镇都要收粮食,换马匹,这样保持着脚程。 行了十天的路,终于进了泽华镇,还没有进入泽桦的时候,就能明显的感觉到难民增多了,到处都是流民,罗瑞雪他们早就开始舍粮了,一进了泽桦,更是感觉到一股死气。 罗瑞雪的车马速度很快,进了镇子就直奔府衙,滕燕赐身为钦差,自然要在府衙落脚。 镇子上除了难民,大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车队骨碌碌的前行着,就听见一阵马蹄的声音,还有好些人大喊着:「小姐!小姐您慢点儿啊!外面儿都是流民,还有疫病,小姐咱们还是回去罢!」 那声音响着,就见一匹大马,马上坐着一个劲装的女子,正驱马疾奔,她拐了一个弯,显然没想到大街上会有车队,但是马术又不熟练,一下子停不住。 「啊!让开!让开!快给我让开!」 女子大喊着,惊叫着,但是马匹还是朝着马车撞过来。 「嘭!」 罗瑞雪只觉得马车一阵巨震,疾奔的马匹撞在了马车上,罗瑞雪春禾和碧盏都被甩的撞在马车壁上。 春禾和碧盏大叫一声,摔得七荤八素,赶紧爬起来,罗瑞雪只觉小腹有些疼痛,像是被拧了一般,大冬天的额头上有汗水留下来,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吓着下嘴唇,愣是爬不起。 春禾和碧盏赶紧去扶罗瑞雪,春禾说道:「少奶奶,怎么样,哪里摔倒了?」 碧盏则是跳下马车去,说道:「你怎么骑马的,要撞死人的!」 那马匹撞到马车受了惊,大筒连忙策马过去,死死勒住马缰,这才将受惊的马按住。 女子也从马上甩了下去,腿上磕破了一块,后面儿好些下人丫头追上来,赶紧扶起女子,嘴里说着:「小姐!小姐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啊!」 女子气愤愤的将丫头一甩,对着碧盏骂道:「我还没问你们怎么赶车的!竟然冲撞了本小姐!在这个泽桦,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本小姐说话!你一个黄毛丫头,想要造反吗?来人啊!给我打她的嘴……啊呀!」 女子气势嚣张的刚说完,下人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小姐惨叫了一声,只见方才那个止住受惊马匹的独眼大汉,突然走上前去,不由分手就抽了女子一个嘴巴。 第57章 大筒瞪着眼睛,浑身肌肉纠结的样子,足足比女子高出两个头,居高凌下的说道:「嘴巴放干净一点!」 女子被打的半边脸都肿起来了,吓得哆嗦,一下就怂了,看着大筒可怕,也不敢再说,就使劲哭嚎。 下人们赶紧去哄女子,但是也不敢和大筒叫板,丫头说道:「小姐咱们回去罢,外面儿有疫病,万一给小姐染上就不好了。」 女子心头有火,不敢对大筒撒火,就「啪」的一声甩了丫头一个嘴巴,吼道:「要你多嘴!我爱去哪里去哪里!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让你来管我!」 她说着,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一眼马车,然后转头就走了。 春禾扶着罗瑞雪,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不禁心中焦急,说道:「少奶奶,你怎么样?」 罗瑞雪深吸了两口气,缓了一缓,似乎觉得腹中不是那么疼痛了,说道:「没事儿了,比方才好多了,可以继续走了。」 春禾有些担心,但是少奶奶执意要走,碧盏上车之后,骑奴又开始赶车,往府衙去了。 泽桦的府衙在镇中心,因为泽桦是个小地方,很快就到了,府衙的门楣很大,一点儿也不像镇中的衰败。 他们在府衙门口停住,门口有衙役。 衙役上前来,说道:「哪来的?干吗的?」 大筒催马上去,说道:「京城滕王府的马车,前来给滕王爷运送物资。马车上是我们滕王妃。」 衙役一听,滕王妃? 衙役的态度立时掉了个个儿,立马哈腰带笑的说道:「竟然是滕王妃远道儿而来,请王妃稍等,我去请老爷过来。」 衙役连滚带爬的就冲了进去,很快有个穿着官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后面儿跟着好些个人衙役,来迎接罗瑞雪。 官老爷姓侯,是泽桦的父母官。 侯大人谄媚的笑道:「不知滕王妃远道儿而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碧盏撩开车帘子,扶着罗瑞雪走出来。 侯大人先看到一只白皙细滑的手出了马车,紧跟着就看到一个妙龄女子,被丫头扶着,微微低头,踏着脚踏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妙龄女子样貌犹如仙子,气质端庄高贵,皮肤吹弹可破,五官精致异常。 泽桦是个小地方儿,侯大人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心想着怪不得是滕王妃呢,听说王妃是个瞎子,而且嫁过两次,若不是这么美艳动人,也决计打动不了铁石心肠面冷心冷的滕王爷的。 罗瑞雪下了车,说道:「滕王爷呢?」 侯大人连忙说道:「回王妃的话儿,滕王爷一大早去镇郊舍粥了。」 「哦?」 罗瑞雪轻轻笑了一声,侯大人一见王妃笑了,顿时被迷得七荤八素,简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旁边的主簿看了直拽侯大人的袖子。 罗瑞雪这个时候却说道:「王爷去镇郊舍粥了?而身为泽桦父母官的大人,却安安稳稳的守在府衙里?」 侯大人听着罗瑞雪凉飕飕的话,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赤裸的目光,连连摇头,说道:「不是不是……是这样的,下官正准备也过去,也过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使劲擦汗,也不知道为什么,王妃明明是个瞎子,却仿佛能看透自己的假话似的。 罗瑞雪也不揭穿他,说道:「这样自然最好。」 侯大人连忙说道:「王妃请进,王妃请进,下榻的地方方才下官已经让下人收拾好了,就在王爷下榻的院子里。」 侯大人说着,让开一步,恭敬的请罗瑞雪进府。 春禾和碧盏扶着罗瑞雪走进去,进了屋子,罗瑞雪坐下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方才走的几步路,还有些隐隐的不舒服。 侯大人不敢再留在府里,赶紧准备了写东西,然后把自己裹得厚厚的,生怕有皮肤露在外面儿感染了恶疾,这才带着下人前呼后拥的往泽桦的镇郊去了。 春禾看罗瑞雪脸色还是不好,说道:「少奶奶,奴婢扶您躺下休息一会子罢?」 罗瑞雪也是累极了,就点点头,春禾刚扶着她,还没有挪地方,就听见外面儿有些吵闹的声音。 一个女子的声音很尖锐,说道:「我要见王爷!我就是要见王爷!」 第58章 一个丫头的声音说道:「小姐,您不能进去啊,这是王爷下榻的院子,老爷吩咐了不让小姐胡闹啊。」 女子的声音说道:「我怎么胡闹了!我就是想见王爷!怎么算是胡闹了!王爷来了这么多天,总是不让我见。」 丫头的声音说道:「王爷去镇郊了,还没有回来呢。」 「呸,别糊弄我,我分明看见有人进了院子,必然是王爷回来了,我就是要见王爷!」 女子的声音说着,就听「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方才那个纵马的女子竟然站在门外面儿。 女子虽然刚才没见着罗瑞雪,但是她认识碧盏啊,一见她们,顿时怒火中烧,自己的脸还肿着呢! 尤其女子左右一看,没有大筒那个凶神恶煞的大汉,自然就来了底气。 女子叉着腰,指着罗瑞雪,大喊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方才伤了人,还赶来我家!信不信我让爹爹把你们全都扔到牢里去!再让牢卒好好的款待你们一番!」 罗瑞雪此时不舒服,听见女子大嚎的声音,耳朵里嗡嗡作响,头疼的厉害,腹中也隐隐有些拧痛,不禁伸手按了按额角,说道:「将她撵出去,我要休息了。」 女子一听罗瑞雪的话,顿时炸了,冲过去要打罗瑞雪,嘴里喊着:「你是什么东西!还把我撵出去?我可是县老爷的千金!这泽华镇里,我爹就是土皇帝,我就是公主!你竟然跟我这样说话!你这个没教养的贱女人!你活腻啊!看我不打死你!」 她冲上去,丫头赶紧上前去拦,春禾和碧盏也拦着女子,女子却使劲扭打,连着自己的丫头也打,疯了一样推搡着罗瑞雪。 赶路十几天,罗瑞雪身子本身就弱,此时已经累极了,方才又被撞了一下,腹中拧痛,如今被女子使劲一推,顿时头脑发昏,双腿站不住,直接跌倒在地上,腰部磕到了秀墩子。 「唔……」 罗瑞雪只觉腹中一阵剧痛,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一下子冰冷起来,身子止不住蜷缩起来,躺在地上动不得。 春禾和碧盏叫了一声,碧盏说道:「少奶奶!您怎么了!别吓唬我啊!别吓唬奴婢啊!」 女子瞪着眼睛,说道:「呸!别装死了!不过是推了你一把,装什么死,信不信我再踹你几脚!?」 春禾吓得脸色苍白,虽然少奶奶平日里身子骨儿弱,但也没见过这样的,脸白的像纸,好像随时要晕过去。 春禾连忙跑出去,喊道:「晁先生,快救一救少奶奶!」 晁泰平也安顿在院子里,见到春禾快跑过来,不禁有些吃惊,春禾平日里都是稳稳当当的,非常自持,难得见到她这幅样子,又听他说「救一救少奶奶」,当即也快步跑到房间里。 女子还在不停的叫嚣咒骂着,「你还装死?什么东西!别跟我这装死!别说我只是推了你一把,就算我把你打残废了!没听见么,我爹是县老爷!我爹就是王法,我就是王法!打死也白打!」 晁泰平冲进来,见到罗瑞雪蜷缩在地上,赶紧冲上去把脉,顿时大惊失色,说道:「快快,将少奶奶抬到床上去,躺平……少奶奶竟然怀孕了,这是要小产!」 「什么?!」 春禾和碧盏都是大惊失色,两个小丫头也是京城里见过世面的人,不过此时都觉得手脚发凉,牙关咯咯作响,赶紧抬着罗瑞雪,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 女子一听怀孕了?要小产? 这才觉得大事不好,虽知道她怀孕了,而且那么不稳当,只不过推了一把,哪知道那么寸就撞得要小产了。 女子觉得惹了大祸,转念一想,却觉得自己爹是官老爷,有什么事儿,不过一个怀了孕的女人罢了。 晁泰平让春禾拿了自己的医箱过来,给罗瑞雪嘴里放了药材含着,然后又拿了银针过来,给罗瑞雪几处穴位扎上针灸。 罗瑞雪听到晁泰平说自己怀孕了,先是一阵欣喜,又是心慌的后怕,自己身子弱,好不容易调理过来,如是第一胎真的没了,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怀上,若是不能…… 罗瑞雪一想到这里,止不住的全身发抖。 晁泰平下了针,罗瑞雪顿时感觉拧痛的腹部好了一些,大冬天的,自己却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儿,浑身一点儿劲儿也没有,像散了架似的,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第59章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喊道:「王爷回来了!」 女子一阵欣喜,赶紧冲出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他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伟岸,并非肌肉纠结的样子,但是浑身到下充斥着力度,尤其男子穿着劲装,更显得身材迷人。他的面容犹如刀削斧砍,轮廓深邃,尤其是一双黑色的眸子,虽然冷漠,却好似一汪深潭,若是能被他注视着,定然会浑身发热,还有一双薄唇,显得冷酷薄情。 男子自然就是滕燕赐无疑了。 滕燕赐听说罗瑞雪竟然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赶过来,还带了很多物资,心中不禁一热,将舍粥的事情交给郎缨,自己骑马赶了回来。 女子迎上来,滕燕赐都没有理她,根本看都没看见,直接走旁边走过去,径直进了房间。 滕燕赐没想到自己一回来,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光景。 罗瑞雪面色苍白,衣服被汗湿透了,有气无力的躺在床榻上,春禾和碧盏眼珠子红红的,似乎刚才着急的哭过。 滕燕赐当即寒下脸,快步走过去,想要将罗瑞雪抱在怀里,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晁泰平赶紧拦着,说道:「王爷,别动少奶奶,少奶奶现在虚弱的厉害。」 滕燕赐的动作立时就顿住了,只是改为拉着罗瑞雪的手,却听罗瑞雪喃喃的说道:「孩子……」 碧盏见那罪魁祸首的女子又进来了,也不顾礼数,说道:「王爷,少奶奶怀孕了,但是方才被那个人推了一把,正撞在了绣墩儿上,晁大夫说了,像是要小产!」 滕燕赐听了,脸上顿时冷了下来,春禾和碧盏还从没见过王爷这般生气,浑身透露着寒冷,似乎要冻出冰来,平日里板着的脸,此时像阎罗一样可怕,双目透露着杀意,眯着眼睛盯着门口的女子。 女子倒退一步,吓得使劲哆嗦,她可没想到这般英俊迷人的王爷,竟然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侯谷蝶是侯大人的独生女,侯大人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宝贝的厉害。 侯谷蝶打出生开始,就没受过一丁点儿的委屈。泽桦虽然是个小地方,但是哪个小地方都不缺地方豪绅,这些豪绅觉得天高皇帝远,自己可以做土皇帝,就算泽桦正在闹瘟疫,难民们人吃人,但是这些豪绅还是可以过着安逸的生活,到花楼里喝酒听曲儿。 侯大人是泽桦的地方官,自然就是这个土皇帝,而侯谷蝶就被惯得无法无天,别说随便抽人嘴巴,或者骂人,就算打死了一个人,还不是侯大人一句话就解决了的事情。 所以在侯谷蝶眼里,旁人的命都如同草芥一般,根本不值钱,只要自己舒坦了就行。 侯谷蝶从没受过委屈,当时在大街上纵马撞了别人,还觉着是别人不长眼睛,欺软怕硬惯了,被大筒抽了一个嘴巴,又是不甘心,又害怕不敢出声儿,这个梁子就算是结下来了。 侯谷蝶可没想过罗瑞雪到底是谁,就觉得罗瑞雪可恶至极,竟然纵使奴仆行凶打人,自己的脸这会儿还疼呢,哪想到她那么娇气,完全是她的错,自己只是轻轻推了一把而已。 侯谷蝶越是这么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滕燕赐英俊确实英俊,却为了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竟然这么瞪自己。 侯谷蝶梗着脖子,回瞪回去,说道:「怎么了!瞪我干什么!这里是我家,我喜欢推谁就推谁!谁管得了我?再者说了,我就是轻轻推了她一把,她定然是故意的,想要陷害我!」 滕燕赐冷笑了一声,盯着侯谷蝶的眼眸中更加阴沉,说道:「谁管得了你?本王今天就要替你的父母管管你。」 滕燕赐说完了,朗声道:「来人。」 外面的侍卫很快就冲进来了,他们都是跟随着滕燕赐从京城来的,驻扎在府衙里,自然听从滕燕赐的命令。 滕燕赐冷声道:「把她给本王拿下。」 「是!」 侍卫应声,立刻冲上去将侯谷蝶扭住。 侯谷蝶大惊失色,不停挣扎着,喊道:「你们滚开!你们敢动我!我可是县老爷的千金小姐!你们这些人敢动我!我让我爹打死你们!打死你们!」 侯谷蝶骂着,那些侍卫可不管,而且手劲儿都极大无比,一把捏住侯谷蝶的两只胳膊,就拧在身后,只听「嘭」的一声大响,侯谷蝶硬生生的被压得双膝跪地。 第60章 侯谷蝶膝盖生疼,好像要磕碎了一样,跪在地上眼泪都出来了,想要抬起头来继续骂人,却被侍卫一把压住脖子,连头也抬不起来。 侯谷蝶骂道:「你们这些贱人!放开我!我可是大小姐!你们住在我家里!竟然还敢对我动粗!等我爹爹回来,打死你们!娘!娘!有人欺负我啊!」 旁边的丫头小厮们一见,顿时都慌了,侯谷蝶可是个未出阁的大小姐,被这些侍卫们动粗按着,以后传出去还怎么嫁人。 但是侍卫们凶神恶煞,这些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马步兵,谁敢招惹,再看滕王爷一脸的冰冷,丫头小厮们更是不敢上前,只是跪下来扣头,说道:「王爷,您大人大量,绕过小姐这回罢!王爷饶命啊!」 侯谷蝶听丫头们求饶,更加不甘心了,骂道:「你这个贱丫头,是不是贱骨头!不要求他们!这里是我家!我还真不信他们敢动我了!王爷怎么了,王爷可以不讲理么!他这些天住着我家,吃着我家,我爹忙前忙后的伺候着!我只不过推了一把那个贱女人!她天生命贱!生不出孩子!活该小产滑胎!一辈子没种的命!怎么样啊!还赖上我了?!啊……」 她的话说的极为难听,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脖子上一紧,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席卷上来,这种感觉是侯谷蝶从未体会过的,恐惧让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滕燕赐。 滕燕赐一只手攥住她的脖子,将整个人拎起来,侯谷蝶双腿离地,不停的蹬着,双手乱抓,喉咙里「咯咯」作响,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脸被憋得通红。 旁边有丫头已经吓昏过去,直接倒在了地上,小厮们赶紧又叩头,喊道:「王爷饶命啊!」 就在侯谷蝶马上要被掐死的时候,滕燕赐突然劈手一甩。 「啊!」 侯谷蝶整个人被甩出去,撞在秀墩子上,绣墩儿竟是被撞得横着飞了出去,和着侯谷蝶一起撞在了门框上,疼的侯谷蝶一声儿也发不出来,只能在地上干张嘴,蜷缩在一起,方才还通红的脸色,一下就惨白下来,不停的在地上打滚儿。 「小姐!小姐!」 丫头小厮们赶紧围过去。 滕燕赐冷冷的低头盯着地上的侯谷蝶,说道:「来人,再给本王押起来,今儿个本王就告诉告诉她,这里是谁的家。」 侍卫们立刻又冲过来,拨开丫头和小厮,将侯谷蝶拎起来。 侯谷蝶这会儿是真的怕了,吓得牙关咯咯作响,哭喊道:「爹!娘!救我啊!有人要杀我!救救蝶儿啊!」 侍卫们却不理她,将人押起来。 罗瑞雪在床上躺着,虽然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是还是有意识的,耳朵里听着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和哭号声,忍不住皱了皱眉。 滕燕赐发现罗瑞雪皱眉,赶紧走上前去,面上的表情立刻从冷漠变了,轻声说道:「好好休息,别想有的没的,不管如何,先养好身体,我出去一会儿。」 罗瑞雪却使劲拽着她的手,气息虚弱的说道:「王爷……教训一下……就好……不要,不要闹出人命……免得无端给王爷……招惹祸端。」 滕燕赐看她吃力的说着话,不禁伸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珠儿,说道:「别说话了,我知道。」 滕燕赐说罢了,侧头看了一眼惊恐的侯谷蝶,冷声说道:「将她带到院子里,绑起来狠狠掌嘴,本王没说停,谁也不许停。把嘴堵上,别饶了少奶奶清净。」 侯谷蝶当即大惊,扑腾着身体,使劲打着挺,又踹又叫,道:「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滚开!我是县衙的大小姐!你们谁敢动我!爹!娘!救我啊!就蝶儿!我就是轻轻推了一把!她命里没种!能赖我吗!救命啊!呜!呜呜……」 侯谷蝶还在叫嚷,就被人拿了东西塞进嘴里,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然后拖着出了房间,在院子里找了个大树,将人靠着大树绑起来,然后有两个侍卫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只能清脆的把掌声儿,侯谷蝶脸上顿时就肿了,嘴里「呜呜」的嘶喊着,但是听不出在说什么,想要蹬腿,但是腿绑着,不消一会儿,脸已经肿的像猪头一样。 滕燕赐没有出去,只是坐在旁边,陪着罗瑞雪。 晁泰平下针之后等了一会儿,这才起针,等起针之后,晁泰平都出了一身的汗,将针全都放在盒子里。 第61章 滕燕赐见罗瑞雪的面色好了一些,但是还是苍白如纸,显然已经不那么疼痛难忍了,有些气虚,已经迷迷瞪瞪的昏睡过去。 滕燕赐压低了声音说道:「少奶奶如何了?」 晁泰平说道:「幸好及时,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疼伤神,少奶奶又连夜赶路,身子骨虚弱的太厉害了,如是想保住胎儿,往后也要万分小心才是。」 滕燕赐听罢了,终于嘘了一口气,他双手一直攥拳,手心儿里竟然也出了一层薄汗,在不自觉得时候,竟然这般紧张,就算是以往上战场,也没有这样惧怕过。 春禾和碧盏一听,都是双手合十,嘴里「阿弥陀佛」的念着。 碧盏眼珠子红彤彤的,抹了把眼睛,说道:「太好了,少奶奶没事儿了,若是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她死一百四也不够!」 春禾说道:「王爷,奴婢去弄些热水了,少奶奶出了一身的汗,擦一擦免得受凉。」 滕燕赐点了点头,仍然没有挪地方,坐在床边,双手握着罗瑞雪的手。 春禾从屋子里走出去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噼啪」的抽着嘴巴。 侯谷蝶的脸已经肿的没法要了,别说挣扎了,恐怕都快给打傻了,嘴里只是哼唧着。 春禾看着觉得疼,但是这个侯谷蝶打了也是活该,于是埋头去了柴房,弄了些热水端过来,她回了院子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一堆人。 侯谷蝶的娘,侯大人的原配夫人听说了消息,已经冲进院子来,看见自己女儿被打成了猪头,当下不行了,扑上去又哭又喊。 侯夫人喊道:「哎呦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啊!住手!住手!别打了!别打了!我的女儿!你们放开我女儿啊!蝶儿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说错了话,各位官老爷多担待啊!我的女儿!求求你们别打了!你们怎么如此狠心,打一个小女孩啊!别打了!我的女儿!」 春禾快步走进去,将水盆放在旁白。 滕燕赐就过来,亲手浸湿了帕子,给罗瑞雪擦着额头和脸颊上的汗水。 碧盏说道:「外面儿怎么突然这么乱?」 春禾说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好像是侯夫人来了,扒着她女儿正哭呢。」 晁泰平还没有走,在收拾银针,又怕少奶奶的情况突然不好,也不敢走,听到她们这样说,表情有些踟蹰。 晁泰平对滕燕赐说道:「王爷……学生说句大不敬的话,从王爷到泽桦赈灾的情况来看,皇上已经开始针对王爷了,如是在泽桦闹出一些事端来,皇上定会抓住这个把柄不放……少奶奶也不能安心。」 滕燕赐听了,终于站起了身来,将手中的帕子交给春禾,说道:「照顾着少奶奶,本王出去看看。」 滕燕赐走出去,果然见到一个中年妇人正哭喊着,一个劲儿的往侯谷蝶身上扑去,可是旁边的侍卫却拦着她。 侯夫人见到滕燕赐出来了,当即转头扑倒在滕燕赐脚边,喊道:「王爷啊!王爷啊!求求您了,放了我家女儿罢!蝶儿她年纪小,不懂事儿!真的,真的!蝶儿她不是故意冲撞王爷的!王爷您大人大量,开恩啊!放了蝶儿罢!蝶儿是个女子,哪里受得了这么打!这是要毁容了!这让蝶儿以后还怎么活啊!王爷开恩啊……」 滕燕赐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哭喊的侯夫人,冷声说道:「年纪小?不是故意的?她将王妃推的险些小产,这难道不是故意的?她方才辱骂王妃,说王妃是活该没种,这难道是年纪小不懂事?」 侯夫人一下子就愣了,她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平日里侯谷蝶总是惹事儿,侯大人难得要教训一次侯谷蝶,侯夫人就过去一哭二闹三上吊,侯大人就没辙了,所以侯夫人这回也想这样哭闹。 侯夫人压根儿连事情是怎么回事都没问,这一下就懵了,侯谷蝶竟然将王妃推的小产?还辱骂王妃? 这哪样儿拎出来都够侯谷蝶受的了,侯夫人顿时有些手脚冰凉,但还是叩头说道:「王爷,王爷开恩啊,念在蝶儿是初犯,求王爷开恩啊,蝶儿已经受到了惩罚,请王爷开恩,别再打了,求求王爷了!」 滕燕赐眯眼看着侯夫人,说道:「杀人初犯,也能开恩么?」 侯夫人哀嚎道:「王爷!您开恩啊!王爷不是说了么,王妃险些小产!那不就是没有小产吗!既然都没有事儿了,就饶过蝶儿罢!蝶儿已经知错了,让蝶儿去给王妃陪个不是!蝶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儿!求王爷绕过这次罢!」 第62章 她一说完,顿时感觉到滕燕赐的气息有些压迫感,不禁惊恐的抬头去看。 滕燕赐冷笑着,说道:「是么?敢情你的意思就是,王妃没有真的小产,很遗憾不成了?什么叫做既然没事儿?好啊。」 他说着,对侍卫说道:「将她的一条胳膊给本王卸下来,不要伤了人命,留着命就没事儿。」 侯夫人大惊失色,赶紧哭号道:「王爷!是我说错了话!求您了王爷!别……别砍蝶儿的胳膊!蝶儿已经知道错了!」 这个时候侯夫人派去找侯大人的下人早就到了,侯大人听说自己女儿一来就惹怒了滕王爷,顿时心慌的不行,赶紧从镇郊快马加鞭的跑了回来,一进院子,就听见什么卸胳膊,然后又看到侯谷蝶被打的几乎认不出来,当即害怕的要死。 侯大人双腿一软,冲过来跪下,叩头道:「王爷!小女无知,冲撞了王爷,求王爷开恩啊!别再打了,这……这……」 侯夫人一见侯大人,当即哭的更加凄惨,喊道:「老爷啊!老爷呀!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老爷啊!快救救蝶儿!蝶儿可是咱们的独生女啊,心头肉!哎呦我的心肝儿啊!蝶儿!谁来救救我家蝶儿!」 外面哭嚎不止,滕燕赐本身已经想惩治侯谷蝶一番,就放了她,哪知道来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侯夫人,那口气就觉得侯谷蝶什么事儿都没有犯,敢情是滕燕赐在斤斤计较一样。 这样滕燕赐的火气猛涨,一想到罗瑞雪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竟然差一点小产,现在还整个人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躺在床榻上,滕燕赐就更是气怒,恨不得亲手掐死侯谷蝶才好。 外面儿这么大的动静儿,罗瑞雪只是昏睡了一小会儿,身子明显好多了,起码小腹不痛了,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 春禾和碧盏在给她擦汗,见少奶奶醒了,赶紧说道:「少奶奶,您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 罗瑞雪张了张嘴,声音很小,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孩子……」 春禾连忙说道:「放心罢少奶奶,晁先生说孩子保住了,但是少奶奶已经伤了身体,往后要千万小心。」 罗瑞雪这才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儿似的。 罗瑞雪听着外面的哀嚎声,不禁皱了一下眉,说道:「外面儿怎么了?」 碧盏说道:「少奶奶,您快闭眼睡罢,别操心了。王爷在外面儿教训那个嚣张的侯谷蝶呢,侯大人和侯夫人听说都跑过来求情。真不是奴婢恶毒,要奴婢说,就该活活打死那个侯谷蝶,让她再嚣张,敢情别人的命都不是命,就她自己金贵,犯了错儿还劲劲儿的,不知道悔改,一副谁也不能耐她何的样子,今儿个就让王爷教训她!」 罗瑞雪一听,更是皱眉。 晁泰平知道罗瑞雪定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说道:「少奶奶,王爷出去好一会儿了,如是再这样打下去,怕是会出人命的。」 罗瑞雪叹了口气,说道:「春禾……去找王爷进来,就说……说我难受的厉害。」 春禾当即点头,立刻跑出去,滕王爷站在院子里,表情已经怕人的厉害,虽然滕王爷面冷心冷,在外人眼里就跟地狱修罗一般无二,但是滕王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其实王爷心很善的,有的时候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不犯大错儿,王爷都不会计较什么。 而现在,春禾还不曾见到王爷这般可怕的表情,硬着头皮走过去,说道:「王爷,少奶奶说她不舒服,请王爷过去看看。」 滕燕赐一听,顿时心里一紧,然后这才想明白,看来罗瑞雪是醒了,怕自己弄出乱子来,所以找借口让自己过去。 滕燕赐既然明白,也不想让罗瑞雪生着病还替自己担心,于是冷眼扫了一眼侯家三人,说道:「将人带走好好管教,若是再有差错,一并罚回来。」 侯大人和侯夫人如蒙大赦,赶紧冲过去将女儿解下来,侯谷蝶的脸都肿的飞起来了,侯谷蝶嘴里说着话,因着脸肿,都听不清楚。 侯夫人说道:「女儿,你说什么?是疼啊?」 侯夫人离近了女儿,却听侯谷蝶嘴里隐约说着:「死贱人……活该没种……一辈子生不了孩子……」 侯夫人当即吓得跟什么似的,生怕滕燕赐听见,赶紧让丫头架着自己的女儿往院子外面儿去。 第63章 滕燕赐这才转身回了房间去,罗瑞雪躺在床上,面色白得像纸,看见他进来,放松了一口气。 滕燕赐快步走过去,坐下来,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罗瑞雪的额角,说道:「怎么醒来了,不多睡一会儿,你脸色白的厉害。」 罗瑞雪轻轻握着她的手,没有多大的劲儿,看着滕燕赐,说道:「王爷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滕燕赐说道:「我知道了,我有分寸。」 他说着,给罗瑞雪拉上被子,盖严实了,说道:「夫人快闭眼,好好睡一会儿,等晚间有了力气,再起来用膳。」 罗瑞雪点点头,说道:「妾身无事了,王爷去忙罢,不要耽误了王爷的正事。」 滕燕赐却不走,坐在罗瑞雪旁边,一直看着她,很快天色就暗下来,滕燕赐竟然一直坐在没动。 那边侯谷蝶被侯大人和侯夫人架走了,赶紧找大夫来给侯谷蝶看脸,侯谷蝶死里逃生,越发的觉得自己委屈起来,不依不饶的想要大骂,只不过她一张嘴脸就疼,所以只能干嚎,还是用嗓子嚎,也不张嘴。 更是连一滴眼泪也不掉。 但是偏生侯夫人和侯大人就吃她这一套,再加上侯谷蝶是侯大人的独女,自然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不过侯大人惹不了滕燕赐,也没有办法。 侯夫人见女儿干嚎,心里头也愤恨,拉着侯大人说道:「老爷,这都是什么事儿?!咱们好好儿的呆在泽桦镇,偏生来了一个什么王爷。我之前还在想,或许是老天爷眷顾咱们侯家,这是让咱们女儿做王妃的命!哪知道这个王爷竟然有了嫡妃,自己肚子里的胎不稳,倒是赖到咱们宝贝女儿的头上了!你看看,你看看老爷,都把咱家闺女打成这样了!这要是传扬出去,蝶儿还怎么嫁人?一辈子不都毁了吗!老爷,您可要给蝶儿讨回一个公道啊!」 侯大人越听越烦,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的,我这个县老爷,芝麻大点儿的官儿,能和王爷对着干吗?胳膊拧不过大腿,你这是诚心啊?什么都别说了,谁让你总是宠着蝶儿,让她一天到晚无法无天的!现在遭了报应,能赖谁啊?」 侯谷蝶一听,顿时不愿意了,哭的更凶了,扒着侯夫人不放,一个劲儿的吭叽,似乎特别委屈似的。 侯夫人一见女儿委屈,顿时也不愿意了,嚷嚷着说道:「哎呦天杀的啊!这还让不让我活了!没法活儿了!没法活了!还是让我们娘俩去死罢!怎么就嫁了你这样一个窝囊废!任别人搓扁了揉圆了的!没法活了!还是让我带着女儿去上吊算了!女儿都被打成这样了,脸上全是伤,若是落下了病根儿,以后还怎么见人,怎么嫁人!你这个当爹的完全不为了女儿着想!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到底是不是亲爹啊!你别拦着我们,让我们一起死了算了!」 侯大人听着她们吵闹,脑仁突突直跳,说道:「别哭!那你们说我有什么办法!滕王爷那是个王爷,当今皇上的干叔叔,说一句话就能碾死咱们,像碾死蚂蚁一样儿!我能怎么办!」 侯夫人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收了眼泪,说道:「老爷,想个办法啊。」 侯大人说道:「我怎么有办法。」 侯夫人突然压低了声音,面上露出冷笑,说道:「老爷,妾身听说这个滕王爷,虽然厉害,但是皇帝忌惮他功高震主,一直把他视为眼中钉,是不是?」 侯大人狐疑的说道:「你想说什么?」 侯夫人笑道:「不如这样儿,老爷派人偷偷的在滕王妃运送来的屋子里,放上龙袍和玺印,然后再带人去不小心发现,这样滕王爷可就是谋逆造反的罪名,要诛九族的!皇帝正好不待见他,想要除之后快,咱们也算是大功一件儿呢,到时候皇帝一高兴了,加官进爵,也能给咱们蝶儿找户好人家嫁了。」 她一说完,侯大人后脖颈子一阵阵发凉,几乎吓死过去,偏生侯谷蝶一个劲儿的点头,眼睛里放光,若是她脸不痛,定然会第一个跳起来答应的。 侯大人哆嗦着说道:「不行,这可不行……这,这要是被发现了,是杀头的罪过……」 侯夫人说道:「你怎么这么没胆子呢!成大事哪个不都要冒险的呢!你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给他们重金,言道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们定然不怕死的,若是发现了,就一推六二五,打死也不承认,也不会牵连到咱们的。」 第64章 侯大人还是害怕,借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啊,但是侯夫人却不依,又哭又闹的,劈手将杯子全都砸了,喊道:「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带着女儿去死!也好过跟着你受人白眼!好过跟着你看人脸色!那滕燕赐是王爷也就算了,咱们的女儿只不过碰了一下她的夫人,那个滕王妃是什么好货色吗!一个女人竟然嫁了两次,还是先嫁了侄子,再嫁了叔叔,这若是让我看,该当沉淌的!就是个荡妇!还是个瞎子!怎么就那么金贵了?怎么就那么金贵了!我女儿就碰不得?!」 侯谷蝶一个劲儿的点头。 侯大人被哭的头疼,说道:「我……我再想想。」 罗瑞雪一晚上都没有出房间,晚间起来用了晚膳,然后又虚弱的直接睡了,第二天早起才方觉得好一些了。 罗瑞雪本身想要送了物资,就折返回去的,毕竟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托滕燕赐的后退,但是这下一来想回去也是不行的,身体虚弱的厉害,晁泰平说了不宜奔波劳累,只能静养数日。 罗瑞雪在床上躺了数日,气色好了不少,多亏了晁泰平医术高超,这些日子晁泰平写信过去的师兄弟们也纷纷赶了过来,跟着滕燕赐去医治难民了。 罗瑞雪恢复的差不离了,就让春禾和碧盏开始准备返京的事情,整这个时候,却有人送来了请柬。 春禾拿来请柬看了看,说道:「少奶奶,是个叫何彩香的,您认识吗?」 罗瑞雪一听,猛的有些印象,但是记不得是谁,肯定是小说里的一个人物,仔细想了想,才忽然想起来,这个何彩香不过是个路人甲而已,但是却是女主姜雪怡的好闺蜜! 姜雪怡的祖籍就在泽桦,说起来何彩香和姜雪怡那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后来姜雪怡跟着家里进了京城,不过何彩香家里没有姜雪怡发达,只留在泽桦,现在也演变成了一方豪绅,是泽桦有病的巨贾。 如今泽桦闹瘟疫,有两种商人,一种是为富施仁的商贾,一种则是为富不仁的。说白了何彩香家里的这些年发达了,都是因为泽桦在边关,趁着打仗倒卖粮食。 吴国和赵国都是祖先游牧为生,受到了大燕的同化,才渐渐定居下来,但是粮食是一大问题,他们虽然也种粮食,但是远远没有大燕的粮食多,一旦开战就会粮草短缺,何家就是趁着战争,要么抬高粮价赚百姓的血汗钱,要么就是倒卖粮食给敌国。一来二去竟然富有了不少。 这个何彩香和姜雪怡是一对好闺蜜,当时进宫选秀的时候,姜雪怡还碰到了何彩香,只不过最后姜雪怡选中了,何彩香却没有选中。 后来何彩香才知道,竟然是姜雪怡买通了画师,把她的画像画丑了许多,何彩香找到姜雪怡质问。 姜雪怡却梨花带雨的说,这是为她好,后宫佳丽何止三千,全都要分享一个男人,她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好闺蜜受这样的苦,自己一个人受罪就够了…… 而这个没有大脑的好闺蜜何彩香,竟然信了白莲花女主的说辞,对姜雪怡千恩万谢,出了宫回到了泽桦。 何彩香听说滕王妃来了泽桦,当下就想要看看这个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儿,竟然能把忠心于自己好友的滕王爷给迷的五迷三道的。 何彩香觉得,罗瑞雪定然是个荡妇,不然滕王爷为姜雪怡苦等这么多年不娶,怎么会突然就娶了她呢! 之前何彩香又收到姜雪怡的书信,说自己在宫里过的十分不好,孩子小产了,都是罗瑞雪害的,不禁抢了她的男人,还看不得她好,把她孩子毒计害掉了,因着何彩香还觉得姜雪怡之前帮过她,所以这回也要给姜雪怡出一出气才行。 罗瑞雪看着请柬,本身不想搭理的,但是转念一想,何家是一方豪绅,家中藏着多少米粮,有多少不义之财,全是卖国钱,若是能将何家手中的不义之财发给泽桦百姓,那就是再好不过的。 罗瑞雪想着,自己过来送一趟物资,都是这不中用的身子骨儿,还给滕燕赐添了乱,怎么也要弥补过来才行。 罗瑞雪当即笑眯眯的说道:「应承下来。」 碧盏奇怪的说道:「少奶奶,这何彩香到底是什么人物儿?少奶奶身子骨儿方好,就要去见她?」 罗瑞雪笑道:「这个何彩香可了不得,那是昔日姜妃娘娘的好友。」 春禾和碧盏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从少奶奶脸上看到了「阴森森」的笑容,不禁后脊梁发凉,觉得窗口有风窜进来,两个小丫头赶去关窗子了。 第65章 第二日中午,何彩香在泽桦最好的笑梅楼摆了宴席,包了一个雅间儿,专门请罗瑞雪赴宴。 春禾和碧盏扶着罗瑞雪下了马车,笑梅楼里空荡荡的,因着泽桦受了瘟疫感染,又闹了饥荒,根本没有多少人来笑梅楼吃饭,若说这个泽华镇,没有受影响的,恐怕也就是这些豪绅了,该吃还是吃,该找窑姐还是找窑姐。 罗瑞雪走进去,何彩香已经坐在二楼了,看见她进来,居高凌下的往下打量,对身边儿大丫头说道:「看着也没有如何,还不是那个样子?」 大丫头笑道:「是呢小姐,依奴婢看啊,这个王妃定然就凭着一股骚劲儿,不然怎么能迷倒了王爷,谁人不知道,滕王爷心里头可一直都只有姜小姐一个人儿的!」 何彩香冷笑一声,说道:「等着瞧罢!我定然会给雪怡姐姐讨个公道的,就她那点儿伎俩,迷惑男人还行,在我这里就让她原形毕露!」 正说话间,罗瑞雪一行人已经从一楼走了上来。 何彩香这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走到门边儿上,脸上带着笑容,说道:「啊呀王妃娘娘!娘娘大驾光临!民女有失远迎!娘娘给民女面子,民女真是受宠若惊呢!」 罗瑞雪看着她脸上的假笑,也没有说什么,走进去,坐下来。 何彩香看她动作这么自然,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不禁生气,直磨后牙,但是面儿上却笑的滴水不漏,说道:「娘娘请坐,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民女这就让人传进来。」 她说着,对身后的大丫头说道:「灵儿,快去传膳。」 说着还一通挤眉弄眼。 大丫头应了一声,说道:「是,小姐。」 很快就有跑堂的将菜肴都端上来,一大桌子的菜。 何彩香赶紧给罗瑞雪敬茶,又让丫头布菜,说道:「王妃,这茶特别香,一年只产一两,是专门寻来给王妃打牙祭的,快尝尝。」 罗瑞雪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就觉得这个茶水有问题,当下用袖子遮掩着,然后将茶水全都泼在了地上。 何彩香以为她喝了,脸上不禁更是兴奋,两只眼珠子都要发光了,瞪着罗瑞雪,笑道:「王妃,这茶……怎么样?味道如何?」 罗瑞雪笑道:「甘甜凌冽,自然是好的……」 她说着,却突然「啊」的通呼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 「啪嚓!」 茶盏扔在地上,立时就碎做了几瓣儿,瓷片子飞溅出去。 罗瑞雪突然伏在桌子上,捂着自己的肚子,抿着嘴说道:「啊……好疼……」 春禾和碧盏立时惊了,抢过去扶着罗瑞雪,说道:「少奶奶!少奶奶!您怎么了!别吓奴婢们啊!」 罗瑞雪呻吟着,皱眉说道:「这茶……这茶……」 她一说完,何彩香有点傻了眼,赶紧摇手,说道:「不是我啊!不是我!」 碧盏气的说道:「原来宴无好宴,我说你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巴巴的请我家少奶奶!原来是想下毒的!我家少奶奶现在怀了王爷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赔命罢!不,是你们全家都等着赔命罢!」 何彩香吓得要死,苍白着脸,揪过来丫头,骂道:「我让你放些巴豆整治一下她就行了!你放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大丫头也吓得要死,哭道:「小姐,奴婢放的就是巴豆啊!可能……可能是因为王妃怀孕的缘故罢……巴豆……巴豆的剂量也大……」 何彩香顿时要吓死了,若是真的因为巴豆,把王妃的孩子弄掉了,那自己…… 碧盏怒不可遏,冲着楼下大喊,「来人啊!来人啊!有人给王妃下毒!把这个贼子抓起来!」 何彩香慌了神儿,只见一堆侍卫冲上来,不用分手抽出佩刀,「唰」的放在了何彩香和何家丫头的脖子上。 何彩香身子一软,「嘭」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哆嗦着说道:「我没下毒啊!我没下毒!只是……只是让丫头放了下巴豆!不管我的事儿啊!我真的没有下毒啊!真的巴豆,你们相信我啊!别抓我!」 罗瑞雪听她承认的干脆,方才还不停喊疼,这会子突然直起身来,嘴角上也挂着温和的笑意,哪还有方才疼得要死的样子。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何小姐承认的倒是干脆。」 第66章 何彩香看她突然没事儿了,脸色变得想青菜一样绿,气的直哆嗦,但是被侍卫架着脖子,根本不敢动,只能瞪眼说道:「你……你装的?!你竟然耍我?!」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只是诈一诈,没想到何小姐野心大,胆子却如此之小,早知这样儿,就干脆做个好人。」 何彩香气的脸都青了,被侍卫的刀架着脖子,眼睛瞪着罗瑞雪,说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这种卑鄙小人怎么配做滕王爷的王妃!你太不要脸了!」 罗瑞雪笑着说道:「我卑鄙?何小姐恐怕是恶人先告状罢?若是何小姐不在茶水里下毒,我又怎么卑鄙去?」 何彩香反驳道:「我没有下毒!我没有下毒!我只是放了巴豆,想要惩治你一下!谁让你这么不要脸,竟然抢走雪怡姐姐的心上人!滕王爷和雪怡姐姐是两情相悦的!你竟然从中作梗,横插一刀!罗瑞雪!你不止卑鄙,你还不要脸!你是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碧盏瞪着眼睛,说道:「你说什么!」 罗瑞雪倒不生气,这个何彩香也真是没有脑子,到底是谁从中作梗,若不是姜雪怡,凭借着何彩香的姿色,绝对可以入宫为妃的,现在何彩香还相信姜雪怡的鬼话。 罗瑞雪并不想和她说这些,毕竟何彩香这个人就不带脑子,自己也犯不着和她较劲。 罗瑞雪只是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声音也很温柔,笑道:「何小姐严重了,不管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现在……都要和何小姐算一算下毒的事情。」 何彩香顿时吓怕了,喊道:「我没有!我没有下毒!你不要血口喷人!」 罗瑞雪说道:「那好啊,就把你扭送到官府去,算一算你给有孕的滕王妃,下巴豆的事情。我可听说,何老爷在泽桦这个地方儿,树敌很多,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你猜猜官府会怎么判你?」 何彩香顿时打了一个哆嗦,何家从来都游走在上流圈子,一直很看不起平头百姓,有的时候平头百姓还会对着何家的大门扔烂菜叶子,何家都会叫人撵走,若是抓到了一个,还会毒打一顿。 如今这样一想,若是何家出了事情,必然是墙倒众人推的。 何彩香吓得怕了,瞪大了眼睛,说道:「别!别把我扭送官府!滕王妃,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您放了我这回!我不懂事儿,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我一回!」 罗瑞雪笑眯眯的说道:「哦?那是谁卑鄙?谁不要脸?」 何彩香连想也没想,骨气早就扔到了脑后,抢着说道:「我卑鄙!我在王妃的茶水里下巴豆!我最卑鄙!姜雪怡不要脸!姜雪怡竟然自不量力敢抢王爷,姜雪怡不知廉耻!」 罗瑞雪忍不住被她逗笑了,说道:「何小姐改口倒快。」 何彩香说道:「王妃娘娘,可以放了我吗!我已经知道错了!千万别把我扭送官府!求您了!您大人大量,放了我罢!别和我这种卑鄙的人计较!这样多失身份呢!」 罗瑞雪说道:「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若我和你计较了,显得我多刻薄,用王妃的身份压着你一般,叫旁人听去了,对滕王爷也不好。」 何彩香一个劲儿的点头。 罗瑞雪笑道:「既然这样……你做了错事儿,又不能没个教训,没有教训,怕你以后好会再犯,不如……」 罗瑞雪说着,突然收敛了笑意,说道:「春禾,准备笔墨纸砚。」 春禾说道:「是,少奶奶。」 春禾赶紧就出了雅间儿,去找掌柜的要笔墨去了,泽桦是个小地方,虽然这个酒楼都是泽桦的上流人士出入,但是从来没见过官兵冲进来,掌柜和跑堂儿的早就吓坏了。 此时春禾去要笔墨,掌柜得赶紧亲手准备,然后捧给春禾。 春禾拿着笔墨又上了楼,将纸铺在桌上,然后把毛笔和砚台摆在一边儿。 罗瑞雪笑着坐下来,说道:「何小姐,请罢。」 侍卫将何彩香推到桌前,让她去拿毛笔,却不把脖子上的刀挪开。 何彩香颤巍巍的去拿毛笔,说道:「王……王妃,写什么啊?」 罗瑞雪笑道:「自然是写欠条儿,字据。」 「欠条儿?字据?」 罗瑞雪装出苦恼的表情,说道:「是啊,何小姐是名门闺秀,犯了些小错误,若是把你扭送官府,恐怕会断了何家的名声儿,我实在不忍。若是罚你板子,打你嘴巴,可是何小姐一个端端的美人儿,就这样毁容了,我也是不忍的……」 第67章 「对对。」 何彩香一听,赶紧点头,扭送官府和打板子,她都不想的。 罗瑞雪笑道:「所以呢,不如用银子来解决。何小姐请罢,写字据,写上你欠我一百万两白银,三百石精米。」 「什么?!」 何彩香突然尖叫起来,瞪着眼睛看着罗瑞雪,惊叫着说道:「一百万两银子!三百石精米!」 罗瑞雪点点头,笑道:「何家富可敌国,这些小意思,必然能拿得出来的。」 何彩香突然将笔一扔,砚台一推,指着罗瑞雪鼻子大骂道:「罗瑞雪!你这个肮脏的女人!你竟然趁火打劫!你为什么不去明抢!一百万两银子!三百石精米!我去哪里偷给你!」 罗瑞雪说道:「何家的粮仓,堆积着何止三百石精米?每年馊烂发霉的精米都有足足三十石,这些馊掉的精米就全都扔掉,实在可惜,我这不是也在替何家想办法呢么?再者说了,一百万两,不过捐个官儿的钱,捐何小姐一个平安,不好么?何家这些年倒卖粮食给吴国和赵国,发国难财的钱,可比这多多了。何小姐,我可一点儿可不难为你,你自己看着办罢。」 罗瑞雪说的轻飘飘的,却好像把何家的底细都看清楚了一样儿,何彩香顿时心惊胆战的,她哪里知道,罗瑞雪这么了解何家的底细,并不是着人去查的,也不是滕王爷盯上了何家,准备扳倒何家这个地方一霸,而是罗瑞雪本身读过这本狗血小说,自然一清二楚,还有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何家见不得人的事情,罗瑞雪都知道。 何彩香脸上一片菜色,盯着罗瑞雪直打哆嗦,说道:「你!你这是趁火打劫!你这样做传出去定然会被耻笑的!滕王府就这样的手段吗!」 罗瑞雪笑道:「滕王府的手段多了,这样儿是仁慈的,若是何小姐不领情,那咱们就官府见罢……我也乏了,回去罢。」 「是少奶奶。」 春禾和碧盏应了一声,就扶着罗瑞雪起身,准备往门外去。 何彩香顿时着急了,看着罗瑞雪的背影,惊叫道:「别走!别走!咱们……咱们再谈谈。」 罗瑞雪回过头来,冷笑一声,沉着声音说道:「何小姐,我看我这个王妃,做的事太仁慈了些儿,也怪我平日脸皮儿薄,耳根子软,所以就让你这种平头百姓,有胆量死劲白咧的跟我坐地起价了?何小姐,这里不是菜市场儿,要么去见官,要么写欠条字据,你自己考虑罢。」 何彩香压根儿直痒痒,咬着后槽牙,浑身打颤,却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写!我写!放开我,我写还不行吗!」 罗瑞雪笑道:「早知道就痛痛快快的写,非要大家撕开脸皮来不好做人……让她写。」 有侍卫把地上的毛笔抓起来扔给何彩香,何彩香接毛笔的时候没接住,被画了一身的墨汁,「啊」的大叫一声,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但是又不敢不写,何彩香赶紧抓起笔来,在纸上写欠条。 欠罗瑞雪一百万两白银,三百石精米,三日之内归还。 等写完了,罗瑞雪这才满意的笑了笑,说道:「请何小姐画押罢。」 春禾早就去找了红印泥来,侍卫押着何彩香在红印泥上按了手指,然后将大拇指按在纸上。 春禾走过去,将写好的字据拿给罗瑞雪。 【卷四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弃妇的逆袭》卷一 作者:叶吾心 02、《弃妇的逆袭》卷二 作者:叶吾心 03、《弃妇的逆袭》卷三 作者:叶吾心 04、《弃妇的逆袭》卷四 作者:叶吾心 05、《弃妇的逆袭》卷五 作者:叶吾心 06、《弃妇的逆袭》卷六 作者:叶吾心 07、《弃妇的逆袭》卷七 作者:叶吾心 注2: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