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答应》 追梦人 瓅菁 相信每一个人都有作梦的经验。 据说容易作梦的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的人是脑神经影响所致,但也有人是在入睡后元神容易出窍,而导致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瓅菁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哪种类型的追梦人,只知道偶尔的梦境过一段时间会在日常生活中发生,不过大部分是负面的事情。 作梦几乎是瓅菁的家常便饭,有时在梦中会随着一些不认识的人到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甚至还曾在梦中与一些穿着古代衣服的人交谈,或者到一些像是宫殿的地方游玩;最令我玩味的是他们说的不是国语,而是大陆各省的家乡话。 记得最恐怖的一次是,瓅菁已往生却从不曾到大姊梦中的大姊夫,竟然来到瓅菁的梦中三次,而且有一次竟是在梦中责怪瓅菁为何没有转述他交代的话给大姊。 这玄之又玄的事虽没有科学根据,可又满真实的,本来刚发生的时候,自己会有些害怕,但久而久之习惯就成自然了。 至于为何会写这本清代系列的故事,其实故事部分内容有些是自己的梦境再加上想像。 虽然不知道自己写得好不好,故事人物场景也许与当时的背景有些出入,但看在瓅菁写得粉用力的份上,就请亲爱的读者们继续观赏罗! 第一章 t视的摄影棚,众多演员穿着古代戏服,趁着放饭时间偷得空档,放松紧绷的情绪。 有的人在棚内的角落就着躺椅小憩,有的人干脆在化妆间打起小牌,总之能在赶戏赶得昏天暗地之余偷得半日闲,对他们而言算是一种幸福。 但是在戏里只有五集角色的向芸儿,却没感受到幸福的感觉。 演完今天这场戏就意味着她没戏唱了,下个工作又没着落,所以她正和她的经纪人在角落商议工作之事。 「什么?拍3级片,还要露点?」向芸儿听了经纪人所说的工作内容,错愕得尖声嚷叫。 经纪人麦克夸张的翻翻白眼,状似嘲笑她无知的蠢样。 「要一炮而红,总得要为艺术牺牲,这道理还要人教吗?」 「我是想红没错,但不至于要拍些乱七八糟的片子,而且还要袒胸露乳吧!」 大热天穿着古代旗装,脚踩着怪里怪气的花盆底鞋,又听了这则恼人的消息,向芸儿难免口气冲了些。 「胡说八道!我像那种不顾旗下爱将的经纪人吗?」麦克不由得指着向芸儿的鼻子骂道。 「像,像极了!」 向芸儿毫不客气的回嘴。 「死没良心的芸儿,亏我平时如此关照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麦克,我向芸儿不是狗,你也不够格成仙成佛!你若不是常安排我们这些刚出道的新人去走清凉秀,或者陪政商名流吃饭,我也不会回答得这么肯定!」 「那是给你们机会,懂不懂?再说……我也常替你争取到八点档的戏分啊!」 麦克矢口否认,那张比女人还要白皙的脸庞却红得像关公。 「是哟,那些戏分都不出十集,每一集出现的画面也不会超过十分钟。」向芸儿嗤之以鼻。 不说不气,越说越有气! 同一期从演员训练班出来的同伴,有的在演艺界已小有名气,只有她还在炉灶边慢慢熬,不是接些内衣清凉秀,就是演些让人过目即忘的小角色。 早知道她就不该和麦克签下这长达六年的鬼经纪约。 「八点档的角色有多少人争破头想要,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竟然看不到我的用心良苦。」 「是吗?听说这角色是靠我和某大编剧吃了一顿饭,人家才赏我一口饭吃的,不知道是谁比较苦?」 向芸儿不屑的反讽引起麦克的反弹,他的好脾气也已用尽。 「吃顿饭而已,你就受不住了?一顿饭局换得几集戏分是很值得的,你到底有没有脑筋?」麦克口气不佳的替向芸儿洗脑。 他又没要她跟人上床,她清高个什么劲儿? 想要成事,总要付出代价,怕热就不要进厨房! 哼,真是个没大脑的蠢女人! 「替我争取演出机会本来就是你经纪人的本分,否则我干嘛要和你签约?」看着麦克趾高气昂的模样,向芸儿也不甘示弱。 「所以罗,这部电影是我替你争取到的机会,你只要媚一点、狂野一些,秀一下你的好身材,就可以赚进六位数字,天上掉下来的机会要懂得把握呀!」麦克顺水推舟的游说向芸儿。 「3级片耶,你竟要我拍露点3级片!」不悦到最高点的向芸儿,瞠大水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真是识错人、跟错人,才会跟麦克这烂人有经纪约,要她去拍裸露的3级片,干脆叫她跳楼比较快! 「经济不景气,好多所谓的清纯玉女还不是都在拍!等成名之后,你再改变形象,等别人捧着钞票来求你挑剧本也不迟。人啊,眼光要放远一点,别再故作矜持、假清高了。」 麦克说着演艺圈中的实例,希望能敲醒她不懂得变通的死脑筋。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怎么能混为一谈!」她向芸儿就算混不下去、潦倒街头,也不可能在大银幕上露点供人观赏。 死麦克、臭麦克,经纪人是怎么当的?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他合作! 「你当真惜肉如金,一点也没得商量?」 向芸儿不屑的神情和傲慢的态度,再度惹恼麦克,于是他的口气也不悦起来。 「我绝对不拍3级片!」向芸儿重申立场,已有和麦克撕破脸的心理准备。 「酬劳相当高,你当真不拍?」麦克僵着脸,打算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不拍!」拍了裸露片,她拿什么脸面对以后的老公? 「很好。」麦克气急败坏的板起脸,怒目相向的嗤哼,「不想拍,你以后就什么都甭拍,直接被公司冷冻起来好了!」 撂下狠话后,麦克看也不看向芸儿一眼,甩头便离去。 「冷冻就冷冻嘛,反正又不是没经验。」向芸儿喃喃自语。 个性大剌剌的她不怕被麦克封杀,唯一担心的是下个月的房租会没着落,不过天性乐观的她不会让愁云惨雾罩住她,毕竟船到桥头自然直,届时再来忧愁也不迟。 想通之后,向芸儿打起精神,等着拍完今天的戏。 她所饰演的角色是个不愿委身下嫁权贵的穷格格,为了对情人的忠贞,戏中的她必须以死明志。 虽然之前和麦克的不愉快影响了向芸儿的心情,但敬业的她还是打起精神准备好好演出。 戏里的她照着导演的指示,含着悲苦、泪流满面的将白绫抛向梁柱,打上牢固的绳结后便蹬上椅子,颈子往白绫一套便踢倒椅子,身子悬空做死前的痛苦挣扎。 原本导演只是要她做做样,但为了力求逼真和表现,向芸儿坚持将玉颈整个套进结成环状的白绫中,忍着被勒住的痛苦在镜头前做表情。 当导演满意的将向芸儿的举动摄入镜头后,意外却发生了。 向芸儿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急速,所有的景象在她眼前旋转,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卷进黑压压的迷乱中。 向芸儿试图想挣扎喊叫也徒劳无功,因为威武壮硕的牛头马面挡在她身前,一个勒住她的脖子,一个擒住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也喊不出声音。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向芸儿的魂魄即随着牛头马面卷入那团迷雾中。 她的肉身悬荡在白绫上等着导演察觉。 她死前的最后意识是——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牛头马面,专司带走阳寿已尽之人。 有了这份认知的她死而无憾,只希望下一个轮回,自己能长命一点。 因为这辈子,她都还没碰到一个好男人,谈场甜蜜的恋爱呢! 清朝 艳阳高照、天气晴朗,宫女银屏领着几个宫监急匆匆的往芸答应的住处而去,准备将往生的芸答应抬往尸房入殓。 想到得了咳血症而往生的芸答应,宫女银屏就泪涟涟。 打从向芸儿入了后宫、做了万岁爷众多的答应之一后,她就没好日子过。 年事已高的万岁爷,目前专宠的就是皇贵妃和几个嫔妃而已,偶尔兴致一来才会招几个贵人和常在侍寝,承欢雨露的机会根本轮不到剩余三十多个独守空闺的答应。 但是,嫉妒和耍弄手段是心机深沉的女子最擅长的把戏之一。 性情柔顺、不爱与人争的向芸儿也逃不过后宫的争斗,进宫年余,从未被万岁爷宠幸的她着实被那班贵人、常在、答应们欺负得很彻底。 抑郁寡欢的芸答应不幸得了咳血症,在势单人微又无人细心照料下,终于撒手人寰,身后事只有向来与芸答应交好的宫女银屏为她打点。 她们名为主仆,却有着姊妹之谊,所以芸答应的撒手归阴,着实教银屏伤心欲绝。 虽说逝者已矣,但银屏想起芸答应生前的点点滴滴,还是忍不住欷吁万分。 「好心的公公,劳烦动作细心点,不要损了芸答应的遗容……」 伤心流泪的银屏,哽咽的吩咐这些粗手粗脚的太监们。 「咱们倒霉被分配到抬尸的工作,你就别再碍手碍脚、罗罗唆唆的!」 哼,要不是不忍心见这妞儿哭哭啼啼,谁爱来抬这秽气的鬼玩意儿? 既没钱拿又沾惹不净,好人真当不得! 「公公,是银屏口拙,请不要见怪。」忍住泪,银屏不得不放下身段好言好语。 为人奴才的她,手头并不宽裕,拿不出银两为芸答应打理身后事,才会让芸答应在往生后还得受这些见钱眼开的奴才气。 都是她无能,没让芸答应走得安心,她真对不起芸答应。 「得不到万岁爷的宠爱,又没钱没势,死了也好,免得进冷宫做个活死人。」 一位太监打量着芸答应苍白的容颜,不敬的语带嘲讽,而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长得没几分姿色,又没几两肉,难怪万岁爷提不起劲,早点归西对芸答应来说倒是福气。」 「她的福气却成了咱们的秽气,真有她的!」 「公公,死者为大,求你们别说了,快点将芸答应的遗体入殓吧!」银屏为芸答应叫屈,连忙掏出身边所剩的首饰讨好这些势利的太监们。 「死都死了,还论谁大谁小,去!」 另一个宫监不甘不愿的将板车拉近床边,准备移动向芸儿的遗体。 「再寻芸答应开心,小心她在夜里来找你。」入宫多年的太监终于出声喝止年轻不懂事的太监继续口出狂言。 「来呀,谁怕!」 「说得好,要是芸答应夜里回来,咱们会请她吃顿好菜,顺便陪她喝上两杯。」 「别再说了,你们若不想帮忙就请回,别在这里扰乱芸答应的安宁!」 银屏再也隐忍不住的怒斥,她跪在床边护住芸答应,不让这班奴才靠近芸答应半步。 「你叫咱们回去就回去?那咱们要如何交差?」欺善怕恶的太监也不客气地吼着银屏。 「你……欺人太甚!」 泪如雨下的银屏实在斗不过这班仗势欺人的太监,索性和他们吵起来。 此时,躺卧在床上已气绝一个时辰的向芸儿却动了动玉指,紧接着她惨白如纸的容颜竟皱了皱眉并睁开杏眼,小巧的唇一开一合,试图想说话。 「你们……太……吵……了……」向芸儿扶住有如千斤重的头,嗓子乾哑,试图从床上坐起身。 「谁吵?是你大嗓门吼咱们,还敢嫌咱们吵!」听到向芸儿细微的抗议,年轻的太监误以为是银屏的抱怨。 「我哪里嫌你吵?我是骂你对芸答应太不敬!」叉着腰红着眼眶,银屏在床旁扞卫着向芸儿。 「你明明有说,还不承认。」 「我没有!」 「你有!」 「拜托……各位别再吵了,我的……头好痛哦!」再也按捺不住的向芸儿,困难的撑起身子,颤着手拉着背对她的银屏。 「谁拉我?你们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甩开被向芸儿拉着的衣袖,银屏这才发觉太监们脸色如土,个个瞠目结舌,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喂,你们在看啥?我脸上沾了泥是不?」银屏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了不洁的东西而吓到他们。 「你背后有……有……」一个吓得浑身战栗的太监,指着所惧之物结巴道。 「有什么快说,干嘛吞吞吐吐?」银屏恼羞成怒的大吼。 「有鬼呀!」 太监们一说完便以生平最快的速度,一窝蜂的冲向门口逃之夭夭,留下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的银屏。 「你们才活见鬼呢!光天化日之下哪里有鬼?不想做这份差事明说就好,何必找藉口。」银屏轻蔑的嗤之以鼻。 她盘算着是否要找个机会禀报太监总管,好让总管惩办这些仗势欺人、狗眼看人低的太监们。 「小姊,帮个忙,可否……扶我起来?」已在床上歇坐半晌的向芸儿,仍止不住晕头转向,只好开口麻烦眼前的人。 「扶你起来而已,小意思嘛。」 毫不思索的,银屏便转过身,当她见到断气多时还魂归转醒的向芸儿,一张脸瞬即被吓得血色尽失,她张着嘴无法发出声,全身又止不住的发颤,冷汗也倏地直流。 「拜托你了,小姊。」向芸儿揉着额际,张着明眸,难为情的说道。 「救命呀!有鬼……」 话含在口里还没说完,吓坏的银屏便昏死在地上。 「我不丑啊,长得那么像鬼吗?咦,这场戏有这个人吗?导演和其他人呢?」 坐在床旁的向芸儿,也被银屏夸张的模样惊吓得不知所措,她喃喃自语,怀疑的看着陌生的周遭。 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情况下,看来也只有等待眼前人苏醒过来,再向她问个清楚,届时才会明白现下是什么状况。 「你没骗人?」 不知是第几十次问银屏,向芸儿不敢相信自己的魂魄竟穿越时空,回到了大清时代。 「银屏才不会寻芸答应开心!」苏醒过来的银屏面对还魂的芸答应,已从害怕、讶异转为关心。 而看到银屏肯定的眼神,向芸儿不得不向事实妥协,看来她早在那场投白绫自缢的戏中身亡,魂魄却阴错阳差的飘荡到清朝。 这种在电影、小说中才有的剧情,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向芸儿不知该感谢上苍的垂怜,让她的魂魄继续在红尘中辗转,还是要怨天尤人的在这里生活。 虽然她比较喜欢现代忙碌奔波的生活,但是无亲无故的她却不想再眷恋那种忙乱与盲从。 既然上天已安排她来此,既来之,何不泰然处之? 听宫女银屏所述,与她同名同姓的芸答应是个温柔甜美的好女人,可惜薄命的她却遭到众人排挤,终至抑郁咳血而亡。 二十一世纪的她已附身在古代的向芸儿身上,那么现在的她只好顺水推舟地延续古代向芸儿的生命。 在向芸儿思索之际,银屏也皱着眉头打量着向芸儿。 她总觉得由阴曹地府走一遭回来的芸答应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怪的。 「芸答应,你……是不是有些胡里胡涂的?怎么老是问银屏一些反反覆覆的问题?」 「有吗?」 向芸儿脸上泛起两朵红云,慧黠的她正想着要找个合理,又不至于吓到这个老实的小宫女的理由。 嗳,怪来怪去,都要怪她自己! 要是在地府中,她肯乖乖的喝下孟婆汤和其他人遁入轮回转世,这会儿也不用借他人的身躯还魂。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其实银屏也说不上来。」 「那就是没有嘛!」 「说的也是。」 见银屏被她的强词夺理唬过去,向芸儿不禁松了口气。 「不过……」银屏的狐疑,令向芸儿又冷汗淋漓。 「不过什么,你可不可以一次说完?」向芸儿决定见招拆招,总之就是要这个小宫女不能起疑心。 「芸答应从鬼门关回来,银屏当然很高兴,不过芸答应真的和以前有些不同。」 银屏认真端详着不一样的向芸儿。 「哪儿不同?」向芸儿睁着无辜的明眸,打算一一将两人不同之处好好的伪装。 「芸答应以前的个性温柔羞赧,说话是轻声细语,但是现在变得个性活泼爽朗,说话也……」银屏不好意思说下去。 看到憨直的小宫女欲言又止,向芸儿了然的笑道:「也如何?你想说我变得粗鲁又大剌剌的,是不?」 「银屏不是这个意思,芸答应可不要怪银屏!」 「我又不是曹操转世。」小宫女爱咬文嚼字,她就入境随俗,免得不像温柔良顺的古代女子,让人起疑心。 「芸答应说的话,怎么又让银屏听不懂?」 「我是说我的疑心病不大,不像曹操。」这小宫女真麻烦,不过倒是憨直得可爱,令向芸儿禁不住想和她做好朋友。「银屏,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想不想听一个秘密?」 「当然想。」银屏竖直耳朵,一脸期待的模样。 「但是……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哦!」向芸儿嫣然一笑,决定透露一点点关于自己的秘密。 「一定一定,银屏对天发誓,一定会守住芸答应的秘密,否则愿遭天打雷劈!」银屏举起小手,指着天起誓。 「看你那么诚恳,我就老老实实的招了,跟你说些秘密。」向芸儿顽皮的眨眨眼,对着银屏咬耳朵。 「这次我到阎王地府走一遭,不小心偷看到咱们大清的国运,还有谁是未来的万岁爷。不仅如此,阎王老爷还赐予我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我才整个人转性。」 「真的吗?芸答应,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要不然你会被杀头的!」银屏听了几乎软倒在地,胸口剧烈的跳动。 「只要你不说,谁知道嘛!」大清的国运和历代君主,书上都详细记载,她又没骗人。 她会如此说,只不过是想替未来铺路,这样哪天她要是不小心说了史实,或做些惊世骇俗之事,才不会吓坏胆小的银屏。 「银屏不会说,也不会出卖芸答应的。」白着脸的银屏戒慎恐惧的发誓。 见到银屏小心翼翼的模样,向芸儿险些噗哧的笑出来。 「再说一件事,你听不听?」 「听,银屏当然想听。」 「若说我只是借尸还魂之人,你信不信?」 向芸儿说得越认真,银屏的脸色就越惨白。 「真的……还是假的?」捂住起伏的胸口,银屏的容颜像痾久病之人。 「唬你的。」向芸儿巧笑倩兮,吐吐粉舌,不忍再捉弄她。「银屏,累了你一天,你就好生休息吧!」她会自己找乐子,探索陌生的一切。 「不用担心,我只是四处逛逛而已。」俐落的拉开门,向芸儿好心的向银屏交代。 重生的她打算四处去探险呢! 「不行啊,芸答应!那几个太监不知会如何绘声绘影的说你,你千万别出去呀!」 对着早已不见踪影的芸答应喊话,着急的银屏只好追了上去,免得变了心性的向芸儿在后宫会引起轩然大波。 第二章 大平盛世,皇帝监于年岁渐长和大清永昌,便在三十多个阿哥中选了二阿哥胤礽封为太子。 崇高的圣旨让胤礽荣登东宫正主,成为大清未来的储君。 表面上皇子们恭顺的遵从皇上和太子的各项旨意,背地里却怨声载道。 皇子们暗地里互相较劲、摩拳擦掌,瞒着皇上的耳目,无所不用其极的勾心斗角,准备随时杀太子而代之。 本质文弱的二皇子胤礽,入主东宫后仍不改其注重文学的性情,在宫里广纳才学并茂的文士,为他的治国大任暗中策略。 在皇上南巡之时,太子胤礽必须担起监国重责,和朝臣治理政务,为了不负皇上所赋予之责,胤礽丝毫不敢懈怠。 除了治理朝政,也为了壮大自身的实力,胤礽更私下延揽许多武师,在东宫中练习各路拳法,举凡刀、剑、弓、箭,他无不钻研。 在虎视眈眈的皇宫大内,胤礽知道自己必须壮大声势和实力,否则在阴险斗狠的兄弟阋墙下,难保他的宝座能稳坐到皇上归天。 这一日,胤礽撤了跟班太监,在东宫偏远的院落里舞剑。 他聚精凝神,舞着武师所传授的剑法,颀长的身子一拔便跃上树梢,敏捷的英姿在枝干上舞弄剑法。 霎时,飕飕的挥剑声一响,枝头的树叶片片飘落,院落的地上已绿意盎然,片片落叶叠堆在地。 此时,误闯东宫、躲在另一头树丛上的向芸儿,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男子舞剑,小嘴更是不忘发出赞叹声。 耳力极好的胤礽立即察觉到有窥探者,他眯起眼,一提气便跃上树丛,眨眼间就揪住向芸儿。 「好痛,你这鲁男子还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被胤礽狠抛在地的向芸儿,含着珠泪抚着摔疼的圆臀,仰着玉颈对眼前冷冷瞪眼的斯文男子斥责,方才对他的好印象也因这一摔而消失不见。 「对来路不明的女子,何须太客气。」胤礽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泪人儿。 此姝鬼鬼祟祟的潜进东宫,又躲在树丛中偷窥他舞剑,分明是不怀好意的奸细,怜香惜玉用在她身上未免太浪费。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她的姿色当个蹩脚的奸细,实在可惜了些,她该做的应是滚热男人的床、温热男人的心。 「谁来路不明?应该是你才对吧!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院落里杀气腾腾的练剑,莫非意图不轨?」 跌坐在地的向芸儿气呼呼地拍拍衣服上的泥泞站起身。 幸好她一向演惯了古装戏,对于古人所穿的累赘衣裳和鞋子都已非常习惯,否则难保方才那一摔,她不会跌得四脚朝天。 「意图不轨?狗奴才,你有胆再说一次!」胤礽厉声一喝。 这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奸细未免太蹩脚,她到底是哪个不济的阿哥派来的? 弄清真相后,他会好好的回敬那个亲爱的阿哥,谢谢他给他这个太子这么一个大礼! 这个烂古人是谁?未免太无礼了,竟敢叫她向芸儿狗奴才!? 此种侮蔑人的话,不是只有在戏里头,她骂下人时才会有的台词吗? 哼!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小绵羊。 「公子话说得太重了,人家是皇上的奴才,不是狗狗的奴才耶,难不成公子说的狗是……」 慧黠的向芸儿语中有话,准备呕死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烂古人。 「说呀,没胆说是吗?原来你只不过尔尔!」胤礽勾起唇冷笑,气定神闲地等着她的下文。 显而易见,向芸儿的激将法对胤礽一点用也没有。 「说就说……」赌气的向芸儿差点着了胤礽的道,「你要我说,我偏不!你以为你是谁?」 哼,这种小人在戏剧界里多得是,她可是和这种人演过对手戏,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狡猾的奴才!」胤礽懒得回应她,「说!你的主子是哪个阿哥?」他抓住向芸儿的手,没因她是个女人而放松力道。 「好痛!我连个阿姊也没有,哪来的阿哥?」真倒霉,她才来古代不到半天的时间,竟会招惹到这莫名其妙的臭男人。 这男人虽是英挺好看,但她对他的印象分数已从及格边缘降到负分。 「少装蒜,快说!」胤礽喝道,手劲又加了几分。 「我只不过路经此地,好奇心重了点,你也未免太狠了吧!」 向芸儿纤细的手骨哪禁得起男人的粗暴劲道,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忍不住喊叫出声,她痛得掉下泪水来。 「好奇会惹祸,身首会分家,你这块料如何当奸细?」胤礽斯文的在向芸儿耳边轻轻笑道。 「我才不是奸细,你别冤枉人!」看着眼前人不怀好意的假笑,向芸儿打了个寒颤,直觉不妙。 「死到临头,小嘴还挺硬的。」胤礽的仁慈已用尽,唇角一勾,决定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施以薄惩。 「放开,我的手真的很痛!威胁我这个弱女子,你算什么英雄好汉!」向芸儿噙着泪,想救回自己几乎快被捏碎的手腕。 「很好,说得好。」他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只是皇上之下的太子罢了。 胤礽冷着声状似称赞向芸儿不怕死的臭脾气,随即,一声响亮的骨头摩擦声在向芸儿的手骨响起,随之,她的惨叫声也跟着响起。 向芸儿咬着牙,面无血色的流下冷汗,怒气腾腾地瞪视着胤礽。 「你……折断我的手!」快要痛昏的向芸儿,用尽力气对胤礽怒吼。 这个臭男人,死古人,居然敢折断她的手! 她向芸儿只要在这古代一天,就发誓跟这个臭男人没完没了! 向芸儿泪汪汪的咬紧牙关,看着左手骨硬生生的被人折断。 虽然这肉身不是她的,可是她既然借了人家的肉身、占了人家的躯体,当然要爱惜不能毁损。 况且,她的魂魄在同名同姓的芸答应身子里,芸答应受伤,她当然也很痛。 她还记得,在与古代的向芸儿魂魄交替之际,柔顺的向芸儿曾和她颔首微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借用她的身躯还魂。 她受伤疼痛是无所谓,但是人家美丽又娇柔的身子都肯借她一用了,她岂有不爱护珍惜的道理? 所以这个杀千刀的臭男人,她会找个恰当的机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知道错了,想招供了?」胤礽将向芸儿的沉默视为屈服和软化。 「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还不快找御医来将我的手给医好!」已然虚软无力的向芸儿,不得不瘫靠在胤礽身上吼道。 「除了皇阿玛和皇额娘,从没人敢命令我,你倒是头一个。」 反覆无常的胤礽不怒反笑,居然还好心的抱起向芸儿软绵绵的身子到院落凉亭坐下。 「你……要做什么?杀我吗?」对于这个喜怒无常的臭古人,向芸儿这时的警戒心才出现。 胤礽仰首大笑,唇角阴冷的线条不再,脸色也不再阴沉。大笑后,他抬起向芸儿玉白的下巴端详她的丽容。 「杀你不过易如反掌,何须大费周章的将你抱到这儿来?」胤礽眼中闪着烁亮的眸光,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那么……你要欺负我?」向芸儿大惊失色,挨着亭椅慢慢的想不着痕迹的逃离。「你千万……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我受伤了,长得既不美丽又不温柔,你欺负起来也没劲,对不对?我劝你还是找其他女人或者小宫女一逞兽欲……不不不,是找她们和你翻云覆雨比较来劲!要是你真的硬来,我……我可是会咬舌自尽或一头撞死的!」 糟糕,遇上好色的臭古人,她怎对得起贞洁又娇美的芸答应?她得拼了命保住清白的身子才是! 「你这丫头,真会逗人开心。」胤礽挑高剑眉低笑。 逗人开心? 他是在褒她还是贬她? 莫非这臭男人脑袋坏了不成? 「喂,我是说真的!倘若你敢动本姑娘一根寒毛,我就在你面前咬舌自尽!」 向芸儿不敬的一番话,非但没触怒高高在上的胤礽,还逗得他干脆敞开胸怀,支着额际放声大笑。 有趣,真有趣!他堂堂东宫太子,曾几何时受人威胁过? 「喂,你想通了是不?那快点差人来医我的手呀!人家的手被你折断,快疼死了!」向芸儿见状,顿时松了口气,便开始颐指气使,完全忘了自己是阶下囚。 「你的手骨只是脱臼,我替你接上便罢,不用差人来。」 瞬即,胤礽不待向芸儿反驳,便迅雷不及掩耳的点了她……周身穴道,让他行医治之便。 咳的一声,向芸儿垂落的手腕,被胤礽俐落又不失温柔的接回原位。 「啊!」 向芸儿咬着颤抖的唇低吟,她挥汗如雨却动弹不得,只得由霸道的胤礽为她疗伤。 看他神乎其技的为她疗治手伤,向芸儿这才有机会好好的打量这个喜怒无常的陌生男子。 虽然她讨厌性情阴沉的男子,但他身形颀长斯文的外型,还有那双会电人的黑眸,在在勾动女人的心弦。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在皇宫大内里恣意妄为? 在这一世重生,她得变得聪明机伶些,非要想个办法弄清楚,免得着了人家的道,还得向他磕头谢恩。 尤其他酷冷的傲气及浑然的尊贵气息,潇洒又带点狠厉的在树梢间舞着长剑,那飘忽睥睨世俗的雄姿,在在吸引她的目光,因而她才会如此倒霉的被他逮了个正着。 「看够了没?」 胤礽为向芸儿运气疗伤完毕,也解了她的穴道,这才打破二人间的沉默,微张薄唇问道。 「还没!」 仍处在凝思状态的向芸儿顺口回答,随即她才察觉自己的失言,双颊飞快的染上两抹红晕。 「没想到我的皮相能让姑娘欣赏到忘我的状态!你这丫头果真是宫中的一块宝,不是当奸细的料。」她的用处只适合在床笫之间,且应该会发挥到极至。 胤礽似真似假的逗着她,心中已决定此姝的生杀去留。 不管她是奸细或是哪个阿哥的女人,他总得一尝后再弃之。 她向芸儿真是倒霉到家了! 在世为人时被经纪人麦克剥削欺负,工作时得看人脸色,鞠躬哈腰讨导演欢心,轮回还魂时又被不知死了几百年的臭男人欺凌。 她的命还真不是普通的苦。 「要本姑娘告诉你几次?我、不、是、奸、细!」向芸儿气得咬牙切齿,为自己的清白申辩。 不管哪一世,她最痛恨蒙上不白之冤! 「你确实不是奸细,毕竟若有这种蹩脚的奸细,主子岂不早被你害得魂归西天?」胤礽邪气的嘲弄。 「你……太欺负人了,啊——」 向芸儿面红耳赤,险些被胤礽气得跳脚,脾气呛辣的她作势要捶打他,岂料却牵动伤势,一口郁气涌上胸膛,小嘴溢出鲜红血丝。 「报应!」看她痛苦,胤礽讽刺道。 嘴上骂着,胤礽却迅即的转过向芸儿瘫软的身子,运气为她去瘀除郁。 不多久,向芸儿只觉得背脊有两道熨烫的热气灌入身子,逆行的血气渐缓,身子里的郁气才退了下来。 「好多了,是吗?」翻转过向芸儿的身子,胤礽以指腹点住她的胸口,让她的血气更加顺畅。 耍弄此姝,是治理国事以来最让他觉得玩味的事。 饶她不死,可以在烦忧之余调剂身心。 「好多了,谢谢。」顺了胸中那口郁气,向芸儿才觉得身子舒坦了些。 她觉得这个臭男人、坏古人还真有两下子,不容人小觑。 「喂,虽说你伤了我又医治我,可也别想有非分的要求哦!」 看他不怀好意的瞅着自己看,向芸儿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自己得进虎口任他差遣。 「不会的,你大可放心。」胤礽勾着唇轻笑。 在他闲暇时逗耍着她玩,要她暖二阿哥东宫太子的床,应是恩典,不是非分要求吧! 「那……我再次向你道谢。」 听闻臭古人对她并无非分之想,向芸儿暗骂自己太多心,玉容不再紧绷,垂下脸,怯怯的向他道谢。 「姑娘太客气了。」 这丫头有趣得紧,一会儿呛辣,一会儿羞涩无比,多变的风貌是宫中贵妃和通房丫头不能相比的。 察觉胤礽目光炯炯的凝视,向芸儿羞得耳根发红、手足无措,那娇羞的模样,直教人沉醉。 「对了,还没请教公子尊姓大名,日后若在皇宫内遇见,也好打招呼。」为了不让尴尬横亘在两人之间,向芸儿赶紧找其他话题,好搬个台阶让自个儿脱身。 胤礽睨了向芸儿一眼,眸带嘲讽。 这丫头唬弄人的功夫还真了得,装模作样的本事也挺大的。 罢了,拆穿她的假面具,乐趣想必会减少许多。 「爱新觉罗胤礽。姑娘呢?」 「向芸儿,在宫中是伺候皇上的答应,宫女们都称呼我为芸答应。」 还未意会过来的向芸儿照着银屏告诉她的资料照实回答。 「公子的姓名好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我一时想不起来。」向芸儿认真的在脑海里搜索,试着想从自己读过的历史和演过的古代剧中想出些什么。 「芸答应还未想起是吧?」胤礽一笑,眸中带着深沉的光芒。 原来她是皇阿玛放出的眼线,想必她被调教得很好,才会装憨、假扮无辜得如此逼真。 不过无妨,这事实不会阻碍他戏耍她的心情。 「嗯。」向芸儿腼腆一笑。 都怪她懒惰不爱念书,这会儿才会书到用时方恨少,想都想不起来在清朝历代重要人物的姓氏。 爱新觉罗……真的很熟悉耶,好像是……满清十三皇朝君主的姓氏!? 那么这个自称爱新觉罗胤礽的古人,不就是康熙的二皇子! 她向芸儿究竟造了什么孽,竟会闯入这个时代,与这个无缘成为皇帝的落魄太子对骂,还成了芸答应! 完了,糟了,惨了! 银屏这小宫女没告诉她这些因由,她该怎么办才好? 「想起我是谁了?」从向芸儿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胤礽瞧出了端倪。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向芸儿可是懂得这层道理的。是以,她惶恐的一福身,态度谦卑的向他行礼。 「答应方才有眼无珠,请殿下恕罪。」对于古人注重的礼仪体制,向来演惯了古代戏的向芸儿一点也不陌生。 这丫头的花招还真是多,看她现在一副惹人疼爱的可怜相,不知待会儿还有什么花招。 她真的和宫中逢迎拍马、贪权势利、无聊至极的女人大不相同;论容貌,她虽没倾国之姿,倒还满入他的眼,甚至越瞧越美。 「不知者不罪,我不是无度量之人。」胤礽邪魅的盯住她这块嘴边肉,不想一口吃乾抹净。 「谢太子殿下。」向芸儿松了一口气,等着胤礽唤退她。 「芸答应且先回宫。」彷佛看透了她,胤礽顺了她的心意。「不过……」他欲言又止,吊尽向芸儿的味口。 「不过什么?殿下。」难不成他要出尔反尔,治她不敬之罪? 「你先回宫,随时等待召唤。」她想听,他就不吝啬说。 「等待召唤?」向芸儿一惊。 她到底有没有听错?论辈分,她算是皇上身旁的女人,做儿子的他凭什么召唤父亲的女人? 向芸儿不禁怀疑起胤礽的心态。 第三章 提心吊胆了好些日子,向芸儿一颗心终于回归正常。 二皇子胤礽没有召唤她,也没有找她的碴。 不过,她的心老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像是忐忑,也像是迷惘,心头总有股不踏实的感觉,更糟糕的是,她的心好像有了缺口。 因此,从不失眠的她在凄冷的居所,竟会辗转反侧,不到三更不会入眠。 个性乐观积极的向芸儿不会被忧愁给打倒,她决定一扫阴霾,趁着皇上南巡时躲开后宫那些爱喳呼的女人,尽情的在皇宫内找寻乐趣。 这清宫不仅富丽堂皇,殿堂辉宏辽阔,造景更是曲折胜幽,就算花一天的工夫也欣赏不完。 走着走着,向芸儿走到一处似真似假的山洞峭壁,沿着峭壁而下有道小飞瀑,一道宛如银川直泻的清泉潺潺流下,令向芸儿不禁看得赞叹不已。 「你是谁?竟敢挡住格格面前的景致,坏了格格的雅兴!」 余嬷嬷怒气冲冲的斥喝着闯入湘园的向芸儿,拳脚功夫不差的她已摆起阵仗准备保护主子。 一转身,向芸儿便看到一个白头宫女对自己叫嚣,莫非她又闯入禁地了? 不怕不怕,反正一回生二回熟,有了误闯东宫的经验,她渐渐已不会害怕了。 「说,你到底是谁?竟如此没分寸!」余嬷嬷大喝,怒骂愣在原地的向芸儿。 喝!这人高马大的白头婆婆好凶,骂起人来中气还真是十足,她的魂差点被她给骂飞了呢! 「你哑了?再不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 发愣的向芸儿并不是被余嬷嬷吓坏了,她的视线投注在陡坡旁的大树下,一位群婢环伺、容貌不俗、衣着华丽的少女。 吸引向芸儿注意的不是少女的丽容,而是她那可笑极了的装扮,和她身上散发出的淡雅花香味。 「你再不说,我真的会让你变成哑巴!」见向芸儿直勾勾的瞅着主子,余嬷嬷怕她对自家主子不利而撂下狠话。 正当余嬷嬷要付诸行动时,衣着华丽的少女适时出声了,及时阻止余嬷嬷伤害无辜。 「嬷嬷,湘园的好山好水多个人欣赏并无妨,快请这位姊姊入座。」 香格格轻声细语的吩咐着,素来羞涩胆小又沉默的她,竟主动邀请向芸儿共赏景致,直教余嬷嬷诧异万分。 「不妥吧!格格,这人来历不明,是友是敌都还不知道,为了格格的安全设想,奴婢认为应该将她赶出湘园才是。」余嬷嬷一脸严厉地道。 「她是好人,嬷嬷。」打小便惧于余嬷嬷威势的香格格,小脸通红的回嘴。 「格格,今儿个怎么不听话呢?」 「可是……」 原来她遇见的是位皇格格耶,而且是个心地善良又不会打扮的好格格。 杵在原地闷不吭声的向芸儿观察这主仆二人,只觉得这个主子柔弱得像小猫咪,奴婢却强悍得离了谱。 看她们二人为自己起了争执,爽朗大方的向芸儿决定要帮帮这个没主子威严的格格,顺便给讨人厌的白头老妖女……呃,不不不,是给这个白头宫女一个教训,让她明白做奴才的进退之道。 「好格格,你别再为我烦恼了,我这个人优点很多,而且非常自动又不会麻烦别人。」 不顾余嬷嬷的反对,向芸儿说完便大剌剌的入座,并理所当然的吩咐宫女奉茶。 「你这个人脸皮真厚,咱们格格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竟有脸和格格平起平坐!」拗不过主子,余嬷嬷只好将一肚子的气出在向芸儿身上。 「来者是客,余嬷嬷。」 温柔的香格格脸上有些不悦。 「是。」 再如何不高兴,余嬷嬷仍得妥协,只是用布满皱纹的锐眼直瞪着向芸儿,但向芸儿丝毫不在意,反儿笑得更灿烂的向余嬷嬷示威。 「格格,我是皇上的答应,格格可以称我芸答应,或叫我一声芸儿,我都可以接受。」开朗的向芸儿露出最甜美的笑容,以表达她的善意。 「虽然在宫中奴仆们都称呼我香格格,但你我之间不需如此客套,叫我馨香即可。芸儿,我可不可以……跟你做对好姊妹、好朋友?」 渴望友谊的香格格一脸的期待。 「当然,我这个人最爱交朋友了。」看到香格格第一眼,向芸儿就喜欢不染娇气及楚楚可怜的她,当然更愿意和她成为手帕交。 内向的香格格,望着向芸儿灿烂的笑靥,眼里闪着羡慕的光芒。 「太好了,芸儿,你知道吗?我好高兴能认识你。」香格格面带腼腆笑容, 「在宫里,除了几个阿哥肯理会我,其他的格格都不愿和我太亲近,你是第一个主动接近我的朋友。」 「为什么?」香格格除了不太会打扮,穿着太雍俗华丽外,没什么不好呀! 「因为……」 香格格怯怯的抬头望向余嬷嬷,瞧了她严厉的神色后,随即小脸一黯,转变了话题。 「其实也没什么,是我太内向,不常和阿哥和格格们往来。」 「原来如此。」向芸儿答得言不由衷,并朝余嬷嬷假笑。 看她盯香格格犹如看犯人似的,其中肯定大有文章。没关系,改天她会单独找香格格问个清楚。 「对了,芸儿,不知你后天有没有空?」 「有啊!」要是后宫那些唠唠叨叨、心机深沉的女人不烦她,她每天都有空。 香格格一听,喜出望外,脸上绽出一朵美丽的笑花。 「后天适逢端阳佳节,二皇兄邀我和他的武师们一同游船,你也来好不好?」 「这……不妥吧!」向芸儿面有难色。 她躲胤礽都来不及了,岂有自投罗网的道理。 「来嘛!芸儿,二皇兄人好又风趣,那些武师们泰半是文士,可拳脚功夫都不弱,不去真的很可惜。」 太子人好又风趣?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才不要傻傻的送上门让他耍弄。 「芸儿的身分不太适合出现在那种尊贵的场合。」 「不会的,你是我的朋友,二皇兄绝不会有二话;而且要是你不和我同去,我恐怕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齐师父……」说到心上人,香格格的俏脸立即染上红光。 「齐师父?原来你是要我陪你壮胆,去瞧你的心上人!」恍然大悟的向芸儿糗着她。 「芸儿,别胡说嘛!」香格格小脸因羞涩而几乎红透了。 「算我胡说八道好了,不过为了好姊妹,我向芸儿决定硬着头皮陪你到底!」 向芸儿豪气万千的拍着胸脯说。 「芸儿,你真好。」香格格感动万分。 「我好你可不大好,说不定齐师父会被你吓得不游湖了呢!」 向芸儿看着香格格一身俗丽的打扮,掩盖了她原有出尘的容貌,不禁兴起改造她的念头。 「哪儿不好?」香格格慌张不已。十六年来,她一直都是如此呀!是不是她的姿色不及人,让齐师父讨厌? 「你穿的衣裳好像老嬷嬷哦!」向芸儿噘起红唇,摇着头嫌弃。 「是吗?我的衣裳都是余嬷嬷打点的啊!」 「难怪这么像她那年纪所穿的;还有,你的胭脂涂得太红了,活像画了两个红仙桃在脸上。」 「真的?可是余嬷嬷说这样才好看……」 就这样,擅于装扮的向芸儿一一指点香格格,在一旁的余嬷嬷则因为她们的对话,脸色越来越难看。 端午佳节,太子胤礽领着一班亲信及延揽的武师们游湖看戏。 香格格是胤礽唯一请的女座上客,而向芸儿则是因香格格的面子,才有此机会在豪华的龙舟上看戏。 席间,戏角儿在锣鼓喧天下精采的演出,但这些热闹的声响和高chao迭起的好戏,一点也入不了向芸儿的眼。 因为更精采的一出戏正上演着——冷魅的太子胤礽瞪着黑眸,无言的盯住对桌的向芸儿。 那灼烫的眸光和邪恶的凝视,直教向芸儿坐立不安。 不管她佯装不知或调整任何坐姿,只要一抬眼,那双熨热的眸光总会投射向她,让她的芳心不住震颤,脸红心跳、呼吸不顺畅。 活泼大方的向芸儿遇见克星太子胤礽,简直像落入蜘蛛网的蚊蚋,无法招架他所撒下的网。 「芸儿,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嘛?」 香格格不知在向芸儿耳朵旁低语几次,向芸儿却似乎都充耳不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香格格只好拉着她的衣袖问道。 此时,经过向芸儿改造的香格格宛若洛神仙女,老气横秋的穿着和可笑的浓妆艳抹已不复见。 「方才锣鼓声太大,所以我没听到,要不然你再说一次好了。」回神后的向芸儿不好意思的说。 「咦,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不舒服?」香格格关心的询问,伸手欲探向向芸儿的额头,却被眼明手快的向芸儿拦下。 「没的事,别瞎猜!你不是要告诉我哪一个是齐师父吗?快说呀!」机伶的向芸儿丢了问题回去。 香格格羞涩的瞪了她一眼,娇羞的暗指胤礽身旁站立的伟岸男子。 齐龑昂藏壮硕的身躯及傲然冷峻的神韵,和尊贵邪魅的胤礽比起,非但不逊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他就是齐龑!他的眸子一黑一紫,还会放电,挺迷人的耶!难怪你会爱得要命。」向芸儿顽皮的调侃香格格。 「芸儿,好羞人哦,你别再取笑我了。」 香格格虽已习惯向芸儿奇奇怪怪的用词,但还是害臊得厉害。 「别人都说异色的眸子是魔魅祸害,可是二皇兄请了齐师父后却整个转性,所以这些谣言也不攻自破。」她抑下已够轻声的语调,怕这话落入他人耳里。 「怎么说?」向芸儿对胤礽的隐私很是好奇。 「二皇兄本质文弱,骑射赛马不若人强,所以其他阿哥对于皇阿玛封他为太子之事非常不满,但自齐师父来了之后就不同了。」说起心上人,香格格小脸蛋上充满了崇拜之色。 对嘛,香格格说的才是稗官野史所叙述,无缘成为皇帝的落魄太子! 「怎么个不同法?」向芸儿倒要听听胤礽是怎么转性的。 「还不是高明的齐师父,再加上二皇兄的好学不倦。他现在可是皇阿玛跟前的红人,也是众阿哥中武功本领最高强的一个。」香格格温婉的说,语气中掩不住对齐龑的爱慕。 向芸儿听了香格格所述,久久不语。 胤礽的真功夫她是领教过,不过以他的才学武功,将来会被贬为庶人,更是令她觉得不可思议。 可历史就是历史,任凭谁也无法力挽狂澜改变一切。 不过看在胤礽是香格格挚爱兄长及救过自己的份上,她会好心的提点提点他。 思及此,向芸儿堆着满意的笑容,不料又和胤礽的眸光相遇。 四目交接的刹那,向芸儿又不争气的心儿狂跳,白嫩的脸颊红通通的,像朵桃花似的。 她害臊的低下头,半晌后又鼓起勇气抬头。 「殿下为何一直盯着人看?」她又没做错事,干嘛弄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 「芸答应若没先看人,怎知别人盯着你瞧?」胤礽哂笑。 多日前偶遇,向芸儿娇俏的身影已深植他脑海,她的底细他也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他之所以迟迟未去招惹她,是因为不想让她卷入不必要的纷争,没想到今日她却自动送上门来。 「殿下,你……」哼,可恶又脸皮厚的臭男人。 明明是他大胆的瞅着她,还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太过分了! 「芸答应生气了?其实方才我左瞧又瞧,就觉得这船上最吸引人的不是热闹的戏剧,也不是铿锵的锣鼓。」 胤礽似笑非笑的盯住向芸儿,那神情直教她看得目眩神迷,伶俐聪慧的脑筋也因而停摆。 「那是什么?二皇兄你快说,香格格好想知道哦!」香格格拉着胤礽的衣袖撒娇。 「殿下就别再故弄玄虚,香格格已经迫不及待了。」 齐龑笑道,他的话却引得香格格娇羞不已。 胤礽低沉一笑,「湖光山色、再怎么精采的戏曲,都比不上船上的二位美人好看,是不是,齐师父?」 「殿下说得极是,齐某也如此认为。」 齐龑附和,冷邪的眸子瞅住羞赧的香格格;香格格被他这么一瞧,心中对他的爱慕又增添了许多。 「殿下,答应好歹是皇上的人,殿下如此戏弄,难道不觉得失礼?」向芸儿抑下脸红心跳,呛辣的回道。 哼!臭男人,想吃她的豆腐,还早得很呢! 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就以为柔弱的女人好欺负。 「君子坦荡荡,我从不说违心之论,就算芸答应是皇阿玛的人,也掩盖不了你的风采和美丽。」胤礽魅笑道。 他似真似假、油腔滑调的恭维,让向芸儿不知该责怪还是欣然接受,一时间只好恼怒的看着他。 「殿下的美言,答应心领了。」向芸儿故作谦卑,「难得端午佳节,答应不该再扰殿下的雅兴,殿下还是看台上美艳的名角儿唱戏……」 向芸儿话未说完,戏台上的戏角儿忽然手持利剑跳下台,直向太子胤礽刺杀。 「殿下,小心!」 毫不思索的,发现刺客意图的向芸儿立即扑身向胤礽怀中,而锋利无比的剑身也准确的隐没在向芸儿的背脊。 第四章 走进东宫寝室,俯视着趴伏在床上昏迷不醒多日的向芸儿。 凝视越久,胤礽的脸色益加冷,一旁伺候的太监、御医皆被他狂怒的神色吓得不敢多吭声。 忆起端午佳节乘船游湖之日,一群潜藏在戏班里的刺客误伤了向芸儿。 虎视眈眈的阿哥们要置他于死地已是司空见惯之事,但他万万没想到那些不怕死的刺客会匿身在戏班中,更没想到向芸儿这古灵精怪的丫头会舍身救他。 看着原本活泼动人的向芸儿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胤礽的心莫名的一拧。 他还记得,当他与向芸儿说笑之时,已感到一股杀气腾腾,齐龑与他早已有了应变之道。 但千算万算,他们就是没算到向芸儿会在刺客刺杀他时扑身挡刀,即便他拳脚再怎么快,也阻止不了向芸儿的憨傻之勇,她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刺客砍了一刀。 不过,向芸儿那一刀没有白挨,他因而顺利的将那刺客捉住击毙,其他人等则交给刑部好好审问。 事发至今已时隔多日,宫中御医不时在东宫中来来回回,泰半的御医对向芸儿的伤势都抱持着不乐观的态度。 「殿下,芸答应昏厥多时,是不是要将她送回宫,要是皇上回来也好交代。」 太监安公公弯下身低语。 虽然芸答应舍身救殿下的事众所皆知,但于情于理,殿下都不该将她接回东宫疗伤,这样容易落入有心人口实。 「多事!」胤礽怕扰了向芸儿,于是低声怒斥。 「殿下请息怒,奴才全是为了殿下好。」踩到怒雷的安公公惶恐的讨饶。 「我做事自有分寸,不需旁人置喙!你先退下,免得又说些不中听的话惹我心烦!」 「是,奴才告退。」安公公替自己捏了把冷汗,赶紧跪安退下,庆幸自己没被性情多变的殿下惩罚。 「芸答应的伤势现今如何?」胤礽低哑着嗓音问向御医们。 「臣当尽心尽力,殿下不必担忧,保重身体宽心要紧。」 好几天来吃睡不好的秦御医安慰着胤礽,他是没被胤礽怒轰出去的御医之一。 「宽心?这废话我已听了很多次,我要看到的是芸答应苏醒,身子骨健康硬朗起来!」胤礽冷着声讽骂,脸上的肌肉微微因怒气而扭曲。 听惯了胤礽的怒骂,对向芸儿的伤势已束手无策的秦御医不得不放手一搏。 「芸答应的伤口其实已处理妥当,高烧之所以退不下,是因为汤药进了芸答应的口中又吐出;倘若汤药入喉再调养一段时日,芸答应虚弱的身子骨应该会渐渐的好转。」 事到如今,秦御医只能以病情推敲,若芸答应因此而康复乃是他幸,假如她香消玉殒,他明白自己必然得提头来见殿下。 「秦御医说的可是真的?」胤礽看着面无血色、昏厥多日的向芸儿问。 「殿下可以一试。」秦御医抚着银白的胡须,慢条斯理的说。 行医多年的秦御医从没医治过如此特殊的伤患。 芸答应的脉搏是不多见的细又深沉,呼吸喘息也缓慢;她的伤势未深及见骨,该敷用的上好药材也用了许多,却迟迟未见她转好或苏醒,看来芸答应是否会康复只能听天由命。 对于医治这方面,秦御医自认已问心无愧。 「这些时日辛苦了秦御医。」胤礽回视他,缓了严肃的口气。 「医者父母心,臣只是做应做之事。」 见殿下相信了他的推敲,秦御医便吩咐宫女按照他开的药方熬煎药汁。 舒了严酷情绪的胤礽差人送疲惫不堪的御医先行回去休息,以便向芸儿苏醒过来再行问诊。 当细心的宫女们终于熬好药汁端至寝房欲喂向芸儿时,胤礽却阻止了她们。 「放着,出去!」胤礽喝着茗茶,阴沉的声音吓坏了宫女们。 「殿下,芸答应由奴婢伺候就好……」宫女们颤巍巍地道。 重捶桌面,胤礽恼火的骂道:「要我说几次,滚出去!」 宫女们生怕被胤礽突如其来的怒火给灼伤,个个忘了行礼,差不多是魂不附体的夺门而出。 还了一室的清静,胤礽的思绪才慢慢沉淀下来;他掀开暖被,看着向芸儿身上缠着渗出血渍的布条,眸光不禁放柔。 他轻抚着向芸儿光滑的臂膀,指尖顺着白嫩的肌肤而上,触摸趴着的小脸轻轻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好热,好痛,又好苦哦! 向芸儿觉得背脊好像被人活生生的拆掉,又惨兮兮的被接了起来。 是谁?是谁趁她毫无力气、全身软绵绵之际强灌她这苦死人的药汁,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一定要将这恶心的药汁吐出来才行! 「咳……咳……咳……」 靠在胤礽臂弯的向芸儿终于给这些苦死人的药汁给呛醒。 「不准吐,吞下去!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不待向芸儿反应,胤礽便饮了汤药汁,对着向芸儿微张的小嘴覆了上去,浓稠苦涩的药汁,就这样咕噜咕噜的被喂进向芸儿的肚腹。 「咳……你到底灌了我什么毒药?苦死人了……」向芸儿捂着玉颈,恨不得将吞入喉中的药汁吐出来。 「若是毒药也已入了你的肚腹,你又能奈我何?」放下药碗,胤礽如同放下了一颗心。 见向芸儿苏醒,又有活力与他斗嘴,胤礽没察觉自己眉头间的沉郁已然消散。 「你……小人!」顺了快岔的气,向芸儿指着胤礽的鼻子怒骂:「早知道你会让我喝毒药就不该救你,让你被刺客杀千次、剐万刀好了!」 向芸儿说到激动处,不小心牵动背部伤口,沁入心扉的疼痛惹得她泪汪汪,珠泪双垂。 「很痛吧?伤势未好就不要乱动,不自量力的女人!」胤礽拧着眉骂道。 他作势要检查向芸儿的背,却被她的玉手推开。 「谁要你关心来着?既然让我喝毒药,又何必惺惺作态!」 向芸儿虽推开胤礽的大手,但仍逃不开他的箝制,他浓郁的男人气息密密的包围住她,几乎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 「你当真这么看我?」胤礽邪笑,不在意向芸儿的污蔑而俯身向前,只见她薄薄的衣裳透出春色,一览无遗。 「对!」向芸儿被胤礽善变的性格吓傻,见他朝自己压过身来,面无血色的小脸有了深深的红晕。「警告你,别过来,否则我会……唔……」 倒卧在床的向芸儿,恐吓声被胤礽硬生生的吃掉。 胤礽吻她?他怎么可以吻她! 她向芸儿的魂是附在芸答应身上,这肉身的的确确、真真实实不是她的啊! 况且于礼于法,芸答应是皇上后宫的女人,虽未曾被皇上宠幸过,但他也不可以违背伦常,觊觎他父亲的女人啊! 这不伦的消息要是走漏,芸答应不就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就算再死一次也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行不行,她不能因自私而坏了芸答应的清誉。 「吓傻了?」胤礽厚颜无耻的伸舌舔着她的唇瓣调笑。 「不要脸!」 根本不需思考,向芸儿一伸手就想甩他一巴掌,可惜受伤的她手还来不及触及胤礽,便被他握住。 「有活力、有朝气,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 胤礽抵着向芸儿的额头邪笑,勾引人的气息,轻佻的拂过她因恼羞成怒而涨红的小脸。 慌张掩住胸前的春色,向芸儿担心的事终于从胤礽口中说出,她不知该如何厘清自己的思绪,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没来由的感到错愕与惊喜。 「谁是你看上的女人?别乱说!答应是皇上的女人,殿下不能踰矩,快让答应起身!」虚弱的她差点没向胤礽讨饶。 这该死的臭男人! 为何挑她衣衫不整、伤势未愈的时候调戏她,害她不能反击也无力自保。 看来,她得先安抚这臭男人,才能全身而退。 「你确定你是皇上的女人?你曾经在他年迈的身下娇啼莺啭吗?服侍这么一个将要钻进棺材的男人,你能满足?还是你愿意在后宫和数百个女人夜夜守空闺,等着他兴致来时才在你身上纾解他的欲望?以你热情活泼的性子,你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在寂寥的后宫守到白头?别再自欺欺人了!」 胤礽邪里邪气的摸着向芸儿光滑的脸庞,不怀好意的逼问她。 「你疯了!如此粗俗邪恶,皇上是你的皇阿玛,是你的父亲,你怎可如此咒他!」 向芸儿给他的恶言恶语羞辱的气愤万分,她眯着眼怒气冲天的瞪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怀疑他的居心叵测。 「哼,皇阿玛?」胤礽不屑的嗤之以鼻,「先别管他了,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抓住胸前唯一遮蔽玉体的亵衣,向芸儿心跳加快,晶亮的明眸带着恐惧。 就算他说对了所有事,也猜中了自己的心事,她也绝对不能受他邪恶的诱惑;她不能让芸答应贞洁的名誉毁于一旦,她不能如此自私! 「爱说谎的小美人。」胤礽轻捏着向芸儿颤抖的下巴,摇摇头。「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还要明说?你敢否认你的这儿不是为我狂跳?」他猛地拉开她护在胸前的手,隔着鹅黄色的亵衣,霸气的罩住酥软的胸乳调戏她。 「不是,我没有……」轰然的羞惭让向芸儿脑中乱成一团,无法集中意识。 他意欲如何,又将她置于心中什么地位? 爱上邪魅的胤礽会不会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没有吗?那这悸动又是什么?」 冷魅的胤礽把玩着她的左胸,感受她胸下急促的心跳,欣赏她脸上青白交加又羞又怒的神色。 「才不是,不是……」她不能承认自己对他动了心,千万不能! 见自己的武装被戳破,气急攻心的向芸儿双眼一吊、白眼一翻,昏厥在胤礽怀抱中。 「呵,这么不济,又昏倒了?看来我得好好训练你,才能配得上我。」胤礽怜惜的一笑,抱着怀中的软玉温香。 此刻,胤礽明白向芸儿在他心中已不只是挥之即来、耍弄调戏的人。 经过多日得当的调养,向芸儿的伤势渐愈。 随着她的伤势好转,霸道的胤礽仍将她软禁在东宫,为了让她安心疗伤,胤礽还将她的贴身宫女银屏接进宫。 胤礽有违体制礼法的作为,已在宫中造成蜚短流长,但强势的他充耳不闻,丝毫不认为有何不妥,反而更加宠溺向芸儿。 向芸儿拗不过阴沉不定的胤礽,只好闷不吭声的待在东宫,想伺机溜回后宫。 在天气闷热的一日,原本斜倚在椅上的向芸儿正想午寐,辗转反侧后却觉得身子十分湿热黏腻,便吩咐银屏伺候她入浴。 在花瓣片片的浴池中,向芸儿放下丝帘,妩媚的解开身上的束缚,缓缓进入热气腾腾的花浴中;她闭起杏眼靠在池边放松娇躯,等着宫女伺候。 而丝帘外,从宫外回来寻不到向芸儿的胤礽,见到原本要伺候向芸儿沐浴的宫女银屏,却示意银屏退下;银屏虽觉得不妥,也无可奈何。 胤礽走进白雾袅袅的池子,只见向芸儿双眼轻闭,玉手托着香腮靠着池边,红润欲滴的娇躯浸泡在花海中,那娇嫩的模样可爱又诱惑人。 娇艳生香的美人正无言的邀约,素来知情识趣的他怎么可能拒绝? 闭眼享受香浴的向芸儿听见水被撩动的声音,以为是银屏入池,她托着粉腮笑道:「下池泡浴真的很舒服,你早该试试。」 听见向芸儿的邀请,胤礽笑着迎向她。 「银屏,别害羞嘛!靠过来点,我保证不会偷看你冰清玉洁的身子。」向芸儿以为银屏默不出声是因为羞涩,遂低声调侃。 她不看他,他可一定要看清她肤如凝脂的身子。 胤礽邪笑,目光炯炯,无言的欣赏着美人入浴。 「我的背脊伤势刚好,浸了热水有点发痒,好银屏,你帮我擦洗好吗?」向芸儿美目仍紧闭,递上浴巾请池中人帮忙。 一向拒绝不了美人请求的胤礽接过了手,用着不重不轻的劲道,假藉擦洗之名行偷香之实。 胤礽沿着向芸儿玉背上的红痕而上,抚摸着她圆润的肩头,手执浴巾的手指放肆的绕到胸前,罩住水中晃动的玉白胸乳,恶劣的挑弄揉捏。 他邪恶的挑弄,逗得向芸儿又羞又恼的睁开眼。 「坏银屏!啊!殿下……,怎么是你!?」 向芸儿诧异的掩着身子尖叫,火速离开那具赤裸炽热的结实男体,眸子不知该盯住哪儿。 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竟然引狼入浴,还要他帮自己擦背!她真想一头闷在池里溺死算了! 「怎么不是我?一直都是我啊!」 看到向芸儿惊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又遮遮掩掩的俏模样,胤礽觉得有趣极了,也爱得紧。 有此姝相伴,他相信漫漫人生路应不会太无聊。 「臭银屏,坏银屏,竟然让你进来!」恼羞成怒的向芸儿遮住胸前春光低骂贴身宫女。「你不要得……得寸进尺!身为殿下与答应同浴,你……知羞耻吗?」在这羞死人的节骨眼,她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对他晓以大义。 「和心爱的女人鸳鸯戏水,何来羞耻?要不,你来教教我这二字如何写。」 胤礽答得理所当然,而向芸儿却听得一颗芳心怦怦直跳。 「心爱的女人!?不知殿下指的是谁?」 「近在咫尺。」 胤礽理所当然地双手一摊,懒洋洋的靠在池边,带着坏坏的笑意看着惊慌失措的向芸儿。 呵,他看上的女人,还真入他的心脾,就不知尝起来会如何的销魂? 第五章 再也没有比听了胤礽暧昧的示爱更让向芸儿慌乱的事了! 高高在上、尊贵无比又阴晴不定的东宫太子会向她示爱?她该欢喜还是忧愁? 现在的她是皇上的答应,是后宫等待圣上召唤宠幸的女人,她该以何种身分、面貌去惹情贪爱? 她的魂魄若是附在平凡寻常的小家碧玉身上该有多好,那她就可以了无牵挂、奋不顾身、轰轰烈烈的去爱一场了。 可惜,她不是,也身不由己。 「殿下请自重。」 不得已,向芸儿只好冷着声,掩着裸露的玉体,想踏出热度越来越沸腾,也益加危险的浴池。 「谁准许你走?」 胤礽长臂一伸,几乎不费力气地就将她的身子给拉回浴池,池水因他们二人纠缠的身子而水花四溅。 「殿下别欺人太甚!」 敌不过胤礽的蛮力,向芸儿只能喘吁吁的靠在池边,一双气红的眸子水汪汪的瞅着他;她怒意正炽,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春光完全入了他眼里。 「宫中很多女人等着这份殊荣,你却说我欺人太甚?」看她贬抑自己的荣宠,胤礽对向芸儿的评价不禁又高了许多。 「对!答应不仅要这么说,还要骂你身为太子却枉顾伦常,倒行逆施的扰乱后宫,陷答应于不义不贞之地!」 情绪一直紧绷着的向芸儿终于崩溃,泪不由自主的扑簌簌流下。 从她得知自己归西,至魂附芸答应的肉身为止,她得面对多少的状况和调整自己的心绪? 尤其当她察觉自己爱上太子胤礽时,心中有多震撼、多惊慌? 她想阻止自己那颗心,可惜情已陷难追回;她想勇敢的去爱,但是身分地位的限制,让她只能将爱藏在心里。 她的苦能向谁诉说?谁又会相信这荒谬的一切? 「别以为仗着我的宠爱,你就可以如此放肆,你真不怕我砍了你的脑袋?」 胤礽佯装愤怒,想试试向芸儿是否只是拿乔,或真是清高如云。 「砍就砍,总比落个诱惑殿下淫乱之名来得好。」向芸儿的泪从颊边滚落。答应虽在后宫卑微如草,但是既入了深宫,享了皇上的恩典,即便日后没受皇上的雨露,色衰凋零或入了冷宫,也不能周旋在殿下与万岁爷之间淫乱不贞。 向芸儿的呜咽和滚滚热泪,让邪佞的胤礽爱怜,他强搂住她僵硬的身躯,低声安慰:「倘若我不是殿下,你会改变想法跟了我吗?」 「殿下就算不是殿下,还是皇上的皇子,改变不了你们的父子关系。」向芸儿的美眸满是热泪,此刻的她只是为爱而无助的女人,完全没有平日的娇俏和呛辣。 「不一样的。」胤礽擦乾她的泪,神秘兮兮的轻捏她哭红的鼻头。「我和皇上并不是父子关系,这样的说法,你会不会觉得好过些?」 「我……」向芸儿的心微微动摇。 他哑然失笑,这看似豪放却又处处顾忌古板的小女人,让他越看越喜爱。 「答应不懂。」向芸儿摇头,不明所以。 胤礽不是皇上的皇子,那皇上干嘛立他为太子? 他的谜题如同她不是真正的芸答应,别人难懂也匪夷所思。 「总之,你就安心在东宫住下,在皇上回宫前,我会带你远走高飞。」胤礽的神色再度转为邪佞,眸光闪着算计的光芒。 「你……不做殿下,不想登基为皇帝?」 胤礽的话令向芸儿大惊,她不相信野心勃勃的他会放弃大清江山,会不想在太和殿登基。 「对,我不做殿下,你也不做答应。」胤礽抚平向芸儿微皱的黛眉,「事到如今,你只能选择相信我,芸儿。」 「芸儿不明白。」向芸儿心中有不详之感,直觉事情没胤礽说的那么简单。 「你不需明白,也不用明白,只要相信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伤害你。」 胤礽扬着诡笑,将向芸儿疑惑的小脸纳入胸膛。 事情还没到最后关头,他不会告诉向芸儿,将她置于危险当中。 向芸儿百般无聊的看着胤礽送给她的好几箱珍珠翠玉及玛瑙缨络。 原来古代后宫的女人是如此无聊! 既不能出宫闲逛,又不能乱串门子聊是非,像是人们饲养的宠物,等着主人的召唤宠溺,难怪这些女人会为了赢得男人的专宠而妒意横生。 唉!可怜可悲。 可是,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像妒妇一般,乞怜胤礽对她的专情独爱? 她一向独立自主的个性跑哪里去了?怎么到古代就成了她最不屑的软骨头? 好烦呐,都是胤礽那个臭男人害的! 要她相信待他事情办完,两人便可远走高飞,又不全盘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和来龙去脉,让她整天瞎猜、提心又吊胆的。 臭胤礽、坏胤礽,天下那么多的男人,她为何偏偏没骨气的爱上他? 「芸答应,这是殿下赏赐的珠宝,很珍贵耶!你怎么又拿来玩耍?」看不下去的银屏好心的劝着。 虽然殿下和芸答应之间的暧昧关系已闹得满宫风雨,但只要芸答应活得快乐幸福,她倒是乐观其成。 不过,节俭成性的她看不惯有人将黄金珠宝、红绫绸缎弃如敝屣。 是以,她会忍不住唠叨几句。 「那又如何?你喜欢就全部送给你。」弹完桌上最后一颗珍珠,向芸儿毫不在乎的从桌面上抬起眼。 「那怎么可以,银屏无功才不受禄呢!」满地闪闪发光的珠宝,令银屏看了碍眼,遂不厌其烦的一颗颗捡起来。 「有什么关系,你爱啥就拿啥,反正这些东西在死后又带不走。」已在阎王殿前潇洒走一回的她认真的说。 银屏听了心下大惊,小脸一沉。 「呸呸呸,童言无忌,随风飘去!芸答应怎么如此口无遮拦?」 见了银屏微怒又认真的模样,向芸儿不禁噗哧一笑。 「瞧你紧张成这个样,我还活生生的坐在这儿,别紧张。」 「银屏不是穷紧张,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一定灵,所以,芸答应千万别再说些秽气话。」 「生死有命,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看开点!」 这是她切身的经验,可爱憨厚的小宫女是不会懂的。 「还说,银屏不要听不吉利的话!」银屏刷白脸猛摇头,不爱向芸儿诅咒自己。 「好,我不说,把嘴闭上总可以了吧?」对于忠心耿耿的银屏,向芸儿又爱又怜。 其实,她不是瞎说的。 想想,一个答应凭什么和太子结成连理,缠绵情爱? 万一皇上南巡回朝,发现她和胤礽的奸情……呃,是不伦的感情,第一个被砍头的一定是自己。 说不定她还得接受残忍的酷刑,绑至刑场正法! 不过,残酷归残酷,她想和胤礽长相厮守的决心仍不会更改。 「芸答应,门外闹烘烘的,银屏该不该开门?」 好不容易捡完向芸儿所丢耍的珠宝缨络,银屏瞧见屋外站着殿下的宠妃和一些侍妾。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开吧!」她老早瞧见了那些不停喳呼的女人。 「可是……」她怕柔弱的芸答应会被那些女人生吞活剥。 「让她们进来,否则她们不会死心的。」 向芸儿淡淡一笑,反正该来的总会来,她会勇敢面对。 「是。」 银屏懊恼的开门,她提醒自己得多护着芸答应,免得她又被人欺负。 银屏门一开,十多个妒意腾腾的女人立即涌进屋里,险些将银屏挤到门外,她们一个个瞪着悠哉从容的向芸儿。 「各位娘娘,有什么事慢慢谈,别这样……」 瞧这班来势汹汹的可怕女人,银屏真替向芸儿捏了一把冷汗。 「多管闲事的死奴婢,这里轮不到你说话,闪开!」为首的丽妃,一挥玉手便赏了银屏一记耳刮子。 「你凭什么打人!」原本不想与她们计较的向芸儿动了怒。 「银屏,你要不要紧?」她检查银屏泛着红痕的脸蛋。 「银屏不要紧,芸答应可千万别为了银屏和娘娘们起冲突。」不敢哭出声的银屏拉着向芸儿,不让她吃暗亏。 「打人?我不仅要打人,还要撵你出去!」丽妃横眉竖眼,脸上的妍丽娇态已不复见。 「对,这只不知羞耻的狐狸精,不只要撵她出去,还要给她一点教训!」 「跟这小贱人多说无益,直接让她知道咱们不是好欺负的!」 其他侍妾有了丽妃壮胆,也跟着群情激愤。 她们的忿忿不平,也是向芸儿意料中的事,只是她没想到她们会激动的失了平时温婉的风韵,动手打人。 「各位娘娘稍安勿躁,你们若想修理人,总得编派个罪名,再来训人也不迟。」 向芸儿摆出自认为和蔼的笑容,试着和这群妒妇讲理,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她努力的不发脾气,因为她是文明人,不可以和这些可怜、独守空闺的古人一般见识。向芸儿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 「就凭你这骚蹄子勾引殿下,这罪名够大了吧!」丽妃恶毒的骂道。 「风骚yin荡!好好皇上的答应不做,偏来东宫和咱们姊妹抢殿下,咱们任何人都可以教训你。」 「是呀,咱们也是替皇上出一口怨气,让这荡妇知道红杏不可以出墙。」 「一个女人周旋在父亲和儿子之间,可真浪啊!」 「yinhui东宫、诱使殿下背负不伦罪名,人人得而诛之!」 就这样,她们你一句、我一言的,让向芸儿好不容易抑下的脾气又升了上来。 「说人长短可是要有凭有据,何况在皇宫内苑?」 她虽与胤礽意爱相投,胤礽也斩钉截铁的说他不是皇上的儿子,况且她又不是真正的芸答应,他们相爱有何不对? 而且他们之间除了有些亲密的举动,根本没逾越分际,这么说她太不公平了! 「骚蹄子也知道这里是御辇之下,太可笑了!」丽妃冷冷的嗤讽,「若你识相点,乖乖离开东宫、远离殿下,也许我会考虑放你一马;要是你还不知羞耻,可别怪咱们心狠手辣,一状告到皇后娘娘那儿,让你一辈子待在冷宫翻不了身!」 污蔑至极的狠话让向芸儿血液沸腾,恨不得要她们把羞辱人的话吞回去。 「哼!你们这些蠢妇,有本事就拴住殿下的裤腰,让他不要夜夜缠着人家,到天明还不肯让人睡觉;若真的没本事,就请回去练练媚功,别让殿下厌倦了你们。」 向芸儿表面上和颜悦色,眼中却闪着冷冷的厉光。 「可恶!」 气急败坏的丽妃原本想甩向芸儿一记耳光,可惜扑了个空,向芸儿及时抓住她那涂了红色蔻丹的玉手。 她为人处事总不想沾惹麻烦、招惹妒忌,但也不允许有人侵犯欺负。 「想打我可得先想想后果。」向芸儿轻轻的放下手中那只玉手,「若我少了根寒毛或脸上多了记五爪痕,你想殿下会如何?休了你还是逐你出宫?想清楚再来动我吧!」 哼,她向芸儿是这么好欺负的吗?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 「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权衡之下,丽妃没再动手。 不甘心的丽妃只好狼狈地率众离开,她眼露狠厉之色,发誓要铲除这个碍了她计划的女人。 月色昏暗,东宫书房还灯火通明。 齐龑坐在紫檀木雕椅上,把玩着玉瓷茶杯,闻着杯中飘散出来的茶香,那一黑一紫的魔魅眸子,在灯火照耀下闪出异色邪光。 「秘图到现在尚无踪影,这猾头老贼到底把它放在何处?」齐龑似魔般的眼眸一闪,眼中充满杀气。 「师兄神通广大,怎么问起不才的我呢?」另一张紫檀木雕椅上,胤礽喝着上等香茗,无动于衷的反问。 「你是殿下,难道我不该问你?」齐龑扬唇一笑,非常不以为然。 「殿下不是天神,也没法未卜先知,否则殿下何须延揽武师作后盾?」胤礽将问题丢回给齐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你……」齐龑有些不悦,「罢了、罢了!秘图之事限你在贼皇回宫前找到,否则咱们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根据齐龑所主的龙天寨密报,关外有乱事纷起,似乎有意造反,南巡的康熙也得了密探,近月之内便会回朝,所以他处心机虑想寻的秘图,必得在康熙回宫前得手。 「得手后,你是否会改变主意不杀康熙?」这是胤礽关心的事。 「怎么,殿下这位子坐久了,和贼皇有了父子情?」齐龑挑眉讽刺。 「也是,也不是。」 胤礽邪气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严肃。 「愿闻其详。」 齐龑洗耳恭听,想明白师弟为何会改变主意;而胤礽只是剑眉微拧,客观地一一道出他进宫来所闻所见。 此胤礽非殿下爱新觉罗胤礽,而是龙天寨易容高手齐烈,他和齐龑因义父齐焰临终所托,才潜入宫中欲夺秘图。 孤苦伶仃的齐烈和齐龑,自小即被龙天寨当家齐焰收养;终生单身的齐焰将武学和易容之术皆传授给齐龑和齐烈。 年轻时的齐焰倾慕江南西子董小宛,但在郎有意妹无情之下,绝色美人董小宛下嫁予才子冒巢民,未赢得美人归的齐焰只好黯然神伤的将所有心思倾注于武学。 可后来南明叛贼洪承畴用计夺了董小宛献给顺治皇;洪承畴为了让董小宛断绝过往,用计谋害冒氏一族,将之斩草除根。 顺治皇帝宠爱董小宛而冷落宫中嫔妃又荒废朝政,引起皇太后不满,使谋逼死董小宛,伤心的顺治因迷恋董氏成痴而剃发为僧。 据宫人传说,顺治在五台山剃渡前曾为董氏秘密隆葬,并在她的墓穴中埋了许多世间少有的赤金珠宝;顺治为了掩皇太后耳目,便将墓穴之地画成秘图,而这秘图在康熙皇上五台山寻父时,已由寺中的和尚转交给他。 当时,得不到董氏的齐焰致力于武学,为了传承后继,他收养了孤儿齐烈和冒氏遗孤齐龑。 年迈的齐焰在撒手人寰前得知董氏墓穴秘图之事,便嘱咐二位义子必须寻得秘图,且将董氏遗骸与他合葬。 而这也是齐烈易容成太子胤礽和齐龑成为太子武师的动机,但身为冒氏遗孤的齐龑却还有另一个私务——弑君! 然自齐烈冒充太子后,深觉康熙皇是位仁民爱民、精明强悍的好皇帝,大清夺得中原以来,自康熙才有太平盛世,老百姓才有安和乐利的生活。 是以,齐烈才会想阻挠齐龑弑君。 「他是好皇帝又如何?他是那始作俑者爱新觉罗福临的儿子,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孙子;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他必须为那一场悲剧付出代价!」 齐龑无所谓的耸耸肩,嘴角却勾着残暴的线条。 「理智点!」齐烈试着劝他。 毕竟悲剧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劝人只是动一张嘴,轻松得很,当事人却得饱受身心蹂躏折磨。 「要我打消念头,可以!」齐龑魔魅似的眸子变幻莫测的一闪。 「师兄,很高兴你想通了,等咱们完成义父的托付就回龙天寨。」齐烈大喜。 他打算回寨后说服齐龑开设武馆传继师父的武学,做些营生买卖,不再和朝廷作对。 届时,豪迈不拘小节的他则另有打算。他会带着向芸儿游遍五湖四海,千山万水任遨游。 不过,他显然太低估了齐龑的仇恨之心,性情极端的齐龑心里可不如此想。 「龙天寨是一定要回去,但是得等康熙应允一些事。」 「何事?」 「若他能阻止冒氏一百二十六口血流成河,能将董氏遗骸还给师父,然后鞭洪老贼的尸骸及斩他后人,我便留他项上人头,龙天寨从此归顺朝廷。」 自小,他和齐烈往往是意见分歧,没想到在这件事上亦同。 齐龑深知齐烈所想,所以一连提了几件不可能的事,让齐烈明白要他打消报仇的念头,实比登天还难。 「就算你真的杀了康熙,还是会有爱新觉罗氏登基,你杀得了全部的人吗?」 齐烈就事论事的嘲讽。 「不要说了!」看着齐烈笑容中若有似无的轻蔑和嘲弄,齐龑的眼神变得狂乱。「别逼我和你反目成仇,坏了兄弟间的情谊!等秘图得手,你可以带着你的女人遨游四处,也可以选择回龙天寨生活,总之,你休想破坏我的计划!」 缠了他二十多年的梦魇,谁也别想让他改变主意,否则休怪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此事暂搁一旁,咱们有客来访了。」 当齐烈欲再动之以情时,耳力极好的齐龑听见轻盈袅娜的脚步声朝书房而来,于是齐烈只好暂时作罢。 「确实是有客来访,而且是位娇客!殿下左拥右抱宫中绝色,艳福真不浅,为师好生羡慕。」 齐龑眯着眼讽笑。 「好说,据说湘园里的香格格情陷某人,齐兄似乎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啊!」齐烈也不是省油的灯,反将了齐龑一军。 齐龑不屑的哼声冷笑。 「我先告退,免得扰了殿下寻欢作乐。」齐龑俐落的起身,往内室秘道走去。 「夜深露寒,殿下请多节制保重,免得染了风流病症,让宫里众多的妃子侍妾没机会承欢雨露,让她们饱受凄凉孤独之苦。」临走前,他恶意摆了齐烈一道。 齐烈翻翻白眼,不耐烦的摆手赶人。「你的教诲想必是切身之痛,我一定会遵照办理。」 哼,想咒他,门儿都没有! 第六章 「快二更了,殿下要不要先歇息?」 进了书房已半天,丽妃还是引不起胤礽的注意,她不禁柳眉微拧,暗暗跺足。 「丽妃既然累了,就先回房歇下。」 假扮胤礽的齐烈眼也没抬,视线仍落在书卷中,对于丽妃的献媚丝毫无动于衷。 居心叵测的女人,他是连碰也懒得碰,更何况她还是八阿哥所布下的眼线、太子胤礽穿过的旧鞋。 「才不呢,丽儿不回去,丽儿要在书房陪殿下夜读。」 丽妃娇声婉转,身着单薄长衫的妖娆丰盈身子,千娇百媚的倚向伏案阅书的齐烈。 她才不信以自己的妩媚会诱惑不了胤礽! 「陪我夜读可以,坐到那边去,别扰了我的兴头。」 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烦! 今夜,他没那闲情逸致陪这女人调情,只想回寝宫抱着向芸儿一吐整晚怨气。 「丽儿是不是做了令殿下心烦的事?」一听胤礽明显的驱赶,丽妃立即泪眼汪汪,娇嗔埋怨。 「哦,爱妃怎会如此认为?」 看在此女颇有自知之明的份上,齐烈扬起微笑,那无比斯文的笑容,更激起丽妃势在必得之心。 「因为……」丽妃满含娇涩又欲语还休的低下头。 「因为什么?」 齐烈捺着性子问道。 「殿下为何多日没召丽儿伺候,是不是丽儿做错什么惹殿下不悦?」丽妃乘机偎进他怀中讨宠,丰腴的娇躯不住地往他的胸膛磨蹭。 「爱妃多虑了。」为了不自露破绽,齐烈魅惑似的安抚她。「皇阿玛过些时日即将回宫,我身任监国大责,怎可为儿女私情怠惰国事,辜负皇阿玛的期望?」 「殿下夙兴夜寐的为皇上治理国事,丽儿不仅不能替殿下分忧解劳,还怪殿下冷落丽儿,丽儿真是太不应该了。」 丽妃的神色极为惭愧。 暗地里,她虽是八阿哥派在胤礽身边的眼线,其实在东宫日子一久,她自另有一番计量。 丽妃早暗自决定要帮助胤礽,慢慢除去他宠爱的女人以代之,辅佐胤礽早日登基掌握大清江山,她也好母仪天下。 「不怪爱妃,待过些时日,我会好好补偿爱妃。」齐烈状似怜爱的捏捏她尖细的下颔。 「丽儿先谢过殿下。对了,殿下日夜辛勤,丽儿特别为殿下熬炖了补汤,殿下要趁热喝了才好。」 「先搁着……」 在他们二人一迎一拒之间,向芸儿怒气冲冲的推门进入。 「芸儿!」 齐烈斯文一笑,推开丽妃送到嘴边的热汤,态度虽是从容,但他却在心中暗怪自己忙于应付丽妃,松懈了警戒,未察觉芸儿已来到书房。 「这似乎不是你该来之地,芸答应。」 这放下盅碗,丽妃朝向芸儿严苛的一瞪。 这骚蹄子也不称称斤两,想想自己的身分,竟堂而皇之的进入东宫书房和她抢胤礽? 「关心殿下是做奴才的应尽之责,答应深受皇恩,也算是万岁爷和殿下的奴才,难道答应不该来吗?」 原已就寝的她,忽然被梦魇惊醒,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这才决定到书房来找胤礽,没想到竟会碰到他与丽妃的风流之事。 教她如何相信胤礽的真心,更遑论他要带她远走高飞之事。 「丽儿也是关心殿下的健康,才端着补汤来书房,芸答应有意见?」丽妃冷着声问道。 「答应不敢,只是殿下既然不喝,丽妃又何必强人所难?」向芸儿低垂着头,慧黠的眸子不怀好意的闪动。「不过丽妃的苦心也不能白费,答应就代殿下喝了补汤,免得糟蹋丽妃的苦心。」 动作俐落的向芸儿拿起盅碗仰头就喝,直是气煞丽妃了,也让齐烈摇头哂笑。 「你竟然……喝了丽儿为殿下所炖的补汤!?」丽妃气得横眉竖眼,七窍生烟。 那是她苦心熬炖加了春药的补品,这骚蹄子竟然仰头没几口便喝尽,她的一番苦心就这么给白白糟蹋,还兼送便宜给人家! 气死人了! 「真好喝!丽妃的手艺不输御膳房,殿下真没口福。」 向芸儿装模作样的拿起巾帕轻拭小嘴,水眸狠狠地瞪向仍憋着笑的胤礽。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丽妃斥骂,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可惜向芸儿完全不为所动,还报以最灿烂的笑容。 「快三更了,好累哦!答应不晓得为何有人不回房好好歇息,还有多余的心力在这儿摸来摸去?」向芸儿假意的掩住呵欠,再懒洋洋的伸展腰。「禀殿下、丽妃,答应先回房休息,不打扰了。」 临走前,向芸儿又怒瞪了胤礽一眼。 她倒要看看这回他如何对她交代。 熄了烛火,气冲冲的向芸儿缩在丝被里捶床敲枕。 生着齐烈闷气的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已身处危险当中。 向芸儿不清楚房外门窗开了又合,三道黑影在屋顶飞檐走壁。 回到寝宫已久,还未见胤礽回房哄她。 气急败坏的她自顾自的骂着胤礽,也因身子的莫名发热、发晕而感到纳闷。 是以,她起身想打开窗子透气,却听闻窗边有声响,才直觉事有蹊跷。 当窗子被数道黑影打开,朦胧的银色月光投射进来,向芸儿的尖叫声也随着黑影的进入破口而出…… 「救命呀,有刺客……」 她这次的还魂真是命运乖舛,好端端的在寝宫里竟也会遭劫,莫非红颜真的多薄命? 「再叫就一刀劈了你!」 一抹黑影快速的箝制住她,蒙住她的小口恐吓道。 吓坏了的向芸儿依言闭嘴。 「大爷问话,你可要老实回答,否则有你好受的。」黑影放下手威胁。 「大胆恶徒,竟连太子的寝宫也敢闯!」 小嘴没了箝制,向芸儿一开口便骂人。 「你这不知自己几两重的女人!大爷问话,你只管答是与否,还敢叫嚣?你活得不耐烦了!」 黑衣人一扬手,便直向向芸儿红热的粉腮甩去,她的唇角立刻因他的蛮力而渗出血丝。 她为何因这男人的手劲而舒缓了体热?为何她的身子会渴望男人的碰触? 不不不,她绝不是个贪欢yin荡的女人! 「你是不是芸答应,向芸儿?」另一个黑衣人问道。 「是……」 满脸红晕的向芸儿忙拉开自己和黑衣人的距离,免得发烫的身子与他们接触,会克制不住的娇吟出声。 「她既是丽主子要的人,还罗唆什么?走!」 一个靠窗的黑衣人迅即抄起来不及喊叫的向芸儿,一提气便飞身破窗飞出,另两个黑影也迅速的跟出去。 淡淡的银色月光下,佯装太子胤礽的齐烈在轩昂高耸的屋顶等候黑衣人多时。 齐烈噙着笑,眼中净是轻蔑。 他似乎是高估了丽妃的能耐,今夜就召唤几个喽罗出手,而且矛头还不是指向他,这女人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死到临头还想往哪里逃!」 陡峭的屋顶上,玉树临风的齐烈盯住跃上屋顶的黑衣人。…… 「胤礽……救命……」 被倒挂在黑衣人肩上的向芸儿,一听见胤礽的声音,立即撑起微乎其微的意识求救。 「芸儿,你忍着点!」 看着向芸儿脸蛋通红昏沉的模样,齐烈以为她中了剧毒,便想速战速决,不再兜着这些鼠辈玩耍。 「快放了她,我可以考虑留你们全尸。」 这一回,齐烈的眼中不乏狠厉之色。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为首的黑衣人嗤道。 「你们确定不会死在这里?你们瞧!」 齐烈好心的提醒这三个不知死活的鼠辈。 只见齐烈一抛烟火弹,旋即,卫兵们团团围住整座西厢院落。 不到半晌,训练有素的卫兵们火速地在各处点上火把,光亮如白日的火焰照得他们无所遁形,弓箭手也成行成列地等候命令。 「放人或是不放?」齐烈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 「咱们不是背叛主子、贪生怕死之徒。」 为首的黑衣人抽起刀,挡在同伴身前。 在黑衣人与齐烈过招之时,一道黑影凌空飞上屋顶,一运气便将黑衣人和昏迷不醒的向芸儿推向另一座屋顶。 「照我的吩咐将那贱人卖入青楼,快走!」挡住齐烈的狠招,那抹纤细的黑影吩咐道。 「不准射箭,让他们走!」望着廊下蓄势待发的弓箭手,齐烈忙阻喝,生怕向芸儿遭受不测。 身段纤细的蒙面黑衣人,见齐烈关怀向芸儿的眼神,杏眼发出狠光,迅速的甩出利鞭,鞭鞭不留余地的扫向齐烈。 「一夜夫妻百日恩,丽妃未免太狠了。」 抽出腰际上的软剑卷住利鞭的齐烈,嗤讽丽妃的阴毒和不自量力。 「既知我是谁,我更不能留下活口,胤礽,你受死吧!」 此时,丽妃不再做太子妃的春秋大梦,她明白在胤礽心目中永远不会有她的存在,既是如此,她何不替八阿哥杀了胤礽,或许还可立下汗马功劳。 「放肆!」 齐烈缓缓勾起唇,杀气浮现在他斯文的面容上。 陡峭的屋顶上杀气腾腾,利鞭与软剑交锋的铿锵声,在黑夜中格外响亮,丽妃渐渐吃不住齐烈的狠厉剑招。 「那骚蹄子饮了我汤中的合欢散,现在可能捺不住想找男人慰藉,殿下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不过少了个向芸儿,若殿下还能不计前嫌,丽妃还是愿意死心塌地的伺候殿下。」 快招架不住的丽妃只好以冷言冷语刺激他。 「无耻阴毒的女人,碰你我还嫌脏!」 齐烈冷冷的喝骂,软剑再度扫向她。 「哼!郎心果然如铁,你我之间已无情分,不需赘言,看招!」 丽妃一嗤,甩出利鞭卷住齐烈的软剑,以毕生的武学想一搏生死。 数十招后,齐烈已知丽妃分明是在拖延他解救向芸儿的时间,于是他旋即以软剑往丽妃的心窝狠刺,一剑取了她的性命,送她上西天。 见丽妃横死,齐烈只是冷哼一声,欲赶去寻找被挟持的向芸儿。 「不必追了,你的女人在这里。」 在另一座屋顶上,只见齐龑单手抱住昏厥的向芸儿,他的话一说完,便突然将向芸儿抛向对面的屋顶,显些吓坏齐烈。 「该死的!你能不能怜香惜玉一点。」及时接住向芸儿的齐烈,忍不住咒骂着齐龑。 幸好他的武功还不赖,否则芸儿真会被这狼心狗肺的师兄给害死。这笔帐他会先记下,改日再连本带利的讨回。 「我帮你解决了那三个瘪三,还救回你的女人,你不言谢不打紧,还敢怪我不怜香惜玉,天理何在!」齐龑不悦的嗤骂。 「谢了!师兄。」齐烈谢得不由衷,目光投射在向芸儿的脸上,心情不禁由放心转成浓浓的担忧。 「喂,你的女人中了春药,需要男人替她解毒。春宵苦短,今晚你可占尽便宜了,亲爱的师弟。」 齐龑不怀好意且暧昧不已的笑道。 「多谢提醒,好心的师兄。」 将心爱的女人抱在怀中,齐烈提气跃至地面,旋即下令吩咐弓箭手:「捉住屋顶上的刺客,别让他逃了,否则提头来见!」 「遵命!」 太子的命令,弓箭手岂敢不从。 不到半晌,只见箭如雨般齐射向屋顶,一道敏捷如闪电的黑影却闪过箭雨,遁逃如飞的往树林窜去。 东宫太子的寝宫里,爱正炽,情正浓。 焦急万分的齐烈,不断的以湿布巾擦拭着向芸儿热烘烘且蠕动不已的娇躯。 齐烈试过多种方法,总没法子让向芸儿上升的体温及关不住的娇吟渐缓,看着她痛苦难耐的模样,他简直心如刀割。 「胤礽,胤礽……」 双手被绑住的向芸儿死咬着唇,极力不让自己发出申吟,但全身宛如被万只虫儿啃噬的她,忍不住在床上滚动,以减缓身上每一寸需要慰藉的疼痛。 「芸儿,你忍忍,捱过今晚,情况就会好转的。」 擦拭着香汗淋漓的向芸儿,齐烈以坚强的抑制力克制自己不去碰触她柔嫩的肌肤,以免自己在她意识混沌的时候要了她。 他齐烈虽风流却不下流,怎么可以在芸儿中了合欢散时占尽她的便宜,那岂不是被下流邪恶的齐龑给料中。 但是,中了此等春药者确实是要男女合体,在行房过程中驱散体内异热,否则一旦邪热过于炽盛,难保中毒者不会口吐白沫、抽搐痉挛而亡。 「胤礽……我是不是快死了?身子好热……救救芸儿……」 向芸儿睁开泛红的眸子,梦幻的媚眼望着齐烈,唇边漾着惹人怜爱又春意盎然的笑。 那如春的申吟、那穿着亵衣扭动的身子,在在勾诱着齐烈刚正的魂魄。 「芸儿,你不会死的,你只是中了毒,等毒性过了,身上的巨热和难耐就会消失痊愈。」 「芸儿好难过哦……快救救人家……快!」 沉入幻境的向芸儿无助的娇吟着,玉白的双腿时而难耐的交叉摩擦,时而蜷缩颤抖。 恍惚间,她看见心爱的男人朝她而来,他解开了她身上碍事的薄裳,揉着她挺立的红蕊,吸吮她紧绷的胸乳,大手温柔的探进她的密地撩拨。 就是这样,没错! 她爱极了他对她做的一切。 「胤礽……」 她好空虚又觉得浑身发热,为何胤礽还不抱她?她好想拥抱胤礽精壮结实的身子,可为什么两手都动弹不得? 「嗯……」好希望胤礽能吻她,热切的吸吮着她,和她缠绵。 她等着、盼着,但他为何让她空等待? 「芸儿!」齐烈大惊。 他看着向芸儿眼神迷蒙涣散,玉容由红渐转成灰紫,呢喃呓语不断。 显然,向芸儿的邪热已侵蚀到心门,再不替她解毒,恐怕她会香消玉殒,一命呜呼。 「哪怕明日你会恼我、怪我,我都势必得这么做,小芸儿。」他明白以向芸儿古板的小脑袋,一定不能原谅自己在名分未定前失了身。 齐烈解下向芸儿手上的束缚,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歉意,他呢喃的爱语引起她一阵轻颤,体内的热意再度沸腾。 夜深沉,风微凉,情难舍,爱飞扬。 看来,这漫长又春意盎然的一夜,沉醉在欢愉的二人会在情欲的刺激中忘了自己! 一夜贪欢,向芸儿痛醒过来。 向芸儿咬着牙想撑起酸疼不已的身体,却发现力不从心,一点也使不出力;而当她深呼吸,缓和身子的不适后,又发现更令她讶异的事。 她竟然光裸着身子和同样赤裸的胤礽共枕!她懊恼的敲着自己的头,气恼不已。 她……居然在妾身未明,且还顶着答应的身分下和殿下做了那件事! 越不想去回想,但回忆却恶作剧似的袭上脑海。那个全身赤裸、主动索欢、yin荡求爱、缠着殿下不放的女人,真的是她!? 天呀,干脆让她一头撞死算了!她要拿什么面目去见人?她无法承受别人讽刺她是勾引殿下,无耻的芸答应…… 「芸儿,你醒了!」 齐烈被一阵阵低泣声给吵醒。 「呜……」 见枕边人醒了,向芸儿再也关不住泪水,索性嚎啕大哭。 「怎么了?很痛是不?我瞧瞧!」 齐烈着急万分,以为是昨夜的纵情伤了她。 可是,要不是芸儿妩媚的撩拨和她欲罢不能的欲火,他哪有可能如此毫无节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 「不要……谁要你多事……假好心!」甩开身上的大手,向芸儿用丝被将全身裹得紧紧的,泪水却掉得更厉害。 「我知道你一定很痛,但每个女人的初夜都是如此,你就别再哭了,芸儿。」 瞧着不理睬自己的向芸儿,齐烈陪着笑脸哄道。 可惜,齐烈的轻哄没能制止向芸儿的眼泪,反而引起她的愧疚。 「谁跟你说这个来着?」 心思没被猜着不打紧,又被瞎猜到羞答答的私密事,向芸儿不禁恼羞成怒。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说句话教人安心,别光哭啊!」一夜没睡的齐烈已不知该如何安抚向芸儿。 向芸儿的反应真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缱绻缠绵后的女人不都是娇羞万分的吗?而她竟是哭闹不休! 难不成她不满意他昨夜的表现?或者她在怪他要了她那么多次? 「芸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昨夜的事后悔了?或者不喜欢跟我在一起?」 身为一个男人,能忍受的就只有这么多了。齐烈懊恼的支着疼痛不已的额头,等着向芸儿说出答案。 「你……」伤心的向芸儿不敢置信的睁大眼。这只世上特笨的呆头鹅,她怎么会跟了他? 她矛盾了老半天,他竟然还不晓得她在恼怒些什么,太过分了! 「芸儿,说呀!」她没说,他怎会知道。 「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向芸儿掩面痛哭,哭声足以将任何一个男人给惹恼。 「出去就出去!」 无视泪流满面的向芸儿,恼火的齐烈抓了床边的衣衫,气急败坏的走出寝宫。 第七章 「芸答应,你要去哪儿?」焦急万分的银屏亦步亦趋的跟在怒气冲天的向芸儿身后。 不明就里的她,也不晓得向芸儿在气些什么,只能遵照殿下的吩咐,无辜的守在她身后。 「别叫我芸答应,我早已经不是了。」被那个臭男人吃了、啃了,她哪还是冰清玉洁的芸答应。 「不称芸答应为答应,那银屏要如何称呼你?」银屏愣了愣。 「随便!张三、李四、王五、马六,你爱怎么叫都随便你!」向芸儿快步疾走到马房。 她真的快要疯了,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的理智是勇敢果断的向芸儿,但身子却是温柔可人的芸答应,偏偏发生的事又令她欲诉无人。 那个臭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痛苦?从早上至午后,都没来关心她一下,不体贴也就算了,就连她现在要离开宫里了都不知道!…… 真后悔爱上他,又把身子交付给他。 「芸答应分明就是答应嘛,要银屏怎么改?」如坠五里雾中,银屏摸着脑袋还是想不透。 「哎呀,随便你啦,反正我不承认自己是芸答应。」向芸儿知道她不该将怒火发泄在银屏身上,只能跺脚生着闷气。 像阵急惊风似的她,急着在马厩里寻找上好的千里良驹,好让自己离开皇宫,远离这令她恼火的鬼地方。 「芸答应,使不得啊,这些马都是殿下的爱驹。」 「是呀!芸答应。」 管理马厩的宫监也惶恐的阻止,他要是让芸答应骑走任何一匹马,就算他有十颗头也不够赔。 「他的爱驹?我偏要骑!」向芸儿嗤哼,「我要骑走这匹。」 「不行呐,这匹日行千里的赤骐最得殿下喜爱,也只有殿下才能驯服它。」宫监见向芸儿一意孤行,急得满头大汗。 哼,那个臭男人能驯服,她也行!她在现代可是骑术精湛的好手,所以她非要骑这匹日行千里的赤骐不可。 「我有殿下的令牌,谁敢阻挡?」俐落的上马,手里拿着从齐烈身上偷来的令牌,向芸儿狐假虎威的出声恐吓。 这块令牌可以任她自由行动,离开这座令她伤心的巍巍宫殿。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驾!」 一拉缰绳,向芸儿便骑着赤骐扬尘而去。 向芸儿骑着赤骐,毫无目的的奔驰。 不知骑了多久,苍穹已漆黑一片,向芸儿骑着赤骐进入几乎不见五指的树林,她只能藉着微弱的月光辨识方向。 但是,无论向芸儿如何绕,总绕不出这片黑压压的树林,这时的她才发现自己竟忘了带乾粮和饮水。 夜里,冷风呼啸、寒气刺骨,四面八方都漆黑一片,分不出方向。 现下的她既渴又累,却没个地方落脚,只能缩着发颤的身子伏在马背上歇息,有点后悔意气用事只身骑着赤骐宝马出来,没雇辆马车离开皇宫。 这一大片树林,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歇息落脚,这荒郊野外,万一有什么野兽出没,她不就得再魂归西天一次,而且是被啃噬横死的。 要是她有了什么不测,那个将她吃乾抹净的男人会不会想她?或者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办,她真的不想那么早死,更不想再死一次啊! 向芸儿打着哆嗦抱紧赤骐,想着她和胤礽的一切,脑海浮现的是他那张斯文又邪气的俊容,还有他对她的霸道和呵护。 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向芸儿这才觉得有勇气在这阴森的树林里,度过她人生最漫长、最恐怖的一夜。 「马大哥,乖宝贝,你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对不对?你就行行好,带咱们离开这儿,好不好?」向芸儿拉着缰绳,对着不再前进的赤骐说话。 赤骐宝马闻言,似乎有了反应,只见它举起前蹄,长嘶了好一会儿,险些将向芸儿摔下地。 「马大哥,你也怕这个鬼地方,对吧?偷偷告诉你,其实我也是耶!可是咱们不要害怕,千万不可以自己吓自己。」 向芸儿抖着身子,状似抚着骏马的鬃毛安慰,说穿了是在对自己信心喊话。 「驾!快走啊,马大哥!」 向芸儿座下骏马喷着气不为所动。 「求求你,马老大、好祖宗,快带我离开这儿吧!」 赤骐又嘶鸣一声,完全不受她的安抚,仰着线条优美的颈子。 「马大哥,不要吓唬人了,是不是你瞧见了什么?」 向芸儿这回是真的自己吓自己,她瞠大圆滚滚的水眸,好害怕四周会突然蹦出个鬼影子。 听说具有灵性的牲畜,能感应到天灾人祸或魍魉鬼魅,难不成这赤骐宝马看到了什么不成? 「天啊,千万不要让我见着妖魔鬼怪呀!」 或许是因为向芸儿害怕的这番话,让这匹颇具灵性的宝马不再嘶鸣骚动;而向芸儿见赤骐安静下来,脑中不禁浮现许多魑魅魍魉吃人的影像,一幕幕血肉横飞的幻影,在她眼前不停的盘旋。 在她心跳快要停止的时候,突然听见从远处传来声音,杂沓的声响在寂寥的夜里特别响亮。 向芸儿侧耳努力的倾听,怦怦的心跳声益加剧烈。 她不要被妖魔鬼怪咬死在荒郊野外,要死,起码也要死的美美的呀! 天老爷,既然她向芸儿借尸还魂,复活在清代,那就千万不要让她再去阎王殿里走一回啊! 齐烈骑着千里马风驰电掣地寻找私自逃离皇宫的向芸儿。 望着漫漫无边的林木,看着天际间寒气直啸,他简直急得焦头烂额。 这些日子,他知道是委屈了向芸儿,但是未寻到秘图、没完成义父所托之前,他的身分是绝不能曝光的。 纵使向芸儿受尽万般委屈,也不能在他们有了亲密关系后不告而别啊! 难道她不明白他有多担心她的安危?……尤其是在他四面受敌、周遭鼠辈横行之下逃跑,简直是自寻死路、愚蠢至极! 幸亏他发现的早,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循着草地上隐约的蹄印,再加上座下爱驹的灵敏,齐烈很快就寻到向芸儿的芳踪,于是他唇边绽出一抹邪笑,拉着缰绳策马加速。 不多久,齐烈很快的就看到宛若惊弓之鸟的向芸儿,她那吓坏的可怜兮兮模样,令他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他也佩服向芸儿的骑术,竟然可以骑得动这匹桀骜不驯的宝马。 「马大哥,我真的……不想死在荒郊野外……呜……」 趴在马背上哭哭啼啼的向芸儿,害怕的喃喃自语,丝毫没察觉齐烈已来到她身边。 「有我在,你想死在荒郊野外也很难。」不忍向芸儿再受惊吓,齐烈靠近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哄道。 「啊,不要!我不要再死一次!鬼差大人,我全身上下没几两肉,没什么分量,捉了我对你也没啥好处啊!」 向芸儿死命的趴在马背上,没命似的抓紧赤骐,没有勇气回头看来人。 「我倒觉得你身段匀称、婀娜多姿,该丰腴的够丰满,该纤细的也挺纤细,分量刚好,很合我所爱。」见向芸儿胆战心惊又恶人无胆的模样,齐烈咧嘴嘲笑。 「呜……捉了我,鬼差大人一定会后悔……」向芸儿哭泣不已,死闭着眸子不敢睁开眼。 「胆小鬼,捉了你,我不会后悔!」齐烈恶意捉弄她。 「我真的不想死……你去捉别人好不好?」闭紧着眼的向芸儿没想到自己这么没胆。 见向芸儿被吓得花容失色,齐烈不忍心再戏弄她,他扶正她抖得不像话的身子,捧着她苍白的容颜拭泪。 「知道害怕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跑。」 向芸儿睁开害怕的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令她念念不忘的男人,一整晚的惊慌失措瞬间化为泪水涌出。 「我好怕哦……呜……」 她委屈的投入齐烈的怀抱,哭得不能自己。 「不哭,也不必怕,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呜……」 望着她不停滑落的泪雨,齐烈头痛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别哭了,芸儿。」 「人家就是想哭嘛!」 泪水能洗涤内心的忧伤,这男人到底懂不懂? 「你……」他真不知该吼她一顿还是狠狠吻她,才能止住那流不完的泪水。 不假思索的,最受不了女人哭泣的齐烈,干脆以吻封住向芸儿那张呜咽的樱唇,以滚烫的唇舌缠着她不乖的丁香小舌。 「唔……不要嘛……」 向芸儿由起初的反抗转为主动,她吻得缠绵、吻得浓烈,一颗余悸犹存的心,直到现在有了胤礽的拥抱才安定下来。 「是谁说不要的?」齐烈恶劣的舔吻她的红唇,并故意咬她一口。 「讨厌!」向芸儿不甘示弱的捶他一记。 「还要逃吗?」齐烈沉下脸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自觉不对的向芸儿看着声色俱厉的胤礽,以谦卑又撒娇的语气道歉: 「不逃了,也不敢了,胤礽殿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向芸儿的优点之一,所以她爱娇的轻喃。 「喊我齐烈!」此刻起,齐烈不能容忍她再喊自己别的男人的名字。 「齐烈?为什么?」向芸儿不能理解。 看着胤礽神秘的神色,她决定要好好的问清楚。 齐烈因向芸儿的问题反而愣住了,看着她认真又怀疑的眼神,一时之间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何要喊你齐烈?你不是爱新觉罗胤礽,万岁爷的二阿哥,大清东宫太子吗?」向芸儿直觉事有蹊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此时,一向机伶的齐烈尝到了苦果,不过聪明过人的他灵机一动,马上又找到了搪塞的藉口。 「齐烈是我的乳名,知道的人不多。昨儿个夜里,你不是口口声声的喊着吗?我的小芸儿真健忘……」 齐烈暧昧的向她眨眼,期盼她不要追根究柢。 「讨厌,你还说!」 被齐烈一糗,向芸儿立即红云满面,羞得无地自容。 望着向芸儿红着脸蛋娇羞不已没再追问,齐烈暂时松了一口气。 他得意万分的一笑,不费力气的抱起向芸儿,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齐烈拍拍赤骐,并拿出鞍袋中的粮草作为它的奖赏,待赤骐津津有味的吃完,他一声口哨令下,赤骐宝马便自动往来时路奔去。 看着这匹训练有素的骏马,向芸儿才恍然大悟自己是被马儿给耍弄了,深觉自己卤莽又汗颜。 「它是不是很聪明?」这匹关外进贡的宝马是皇上御赐殿下胤礽的,齐烈虽是喜欢得紧,却无意占为己有。 「芸儿只是借走殿下的爱驹,想试试……它是如何日行千里嘛!」辩才无碍的她,此话说得有些心虚。 「它确实可日行千里,但它的爱侣还在宫里,所以它绕来绕去,仍在宫殿外徘徊。」说至此,齐烈放声大笑。 哼,没想到她聪明一世,却胡涂一时,栽在这牲畜手里! 「你取笑芸儿。」向芸儿恼羞成怒。 「没错!」齐烈坦荡荡的承认,半晌后,他不再嘲弄,神色再正经不过。「你为何擅自离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虽慑于齐烈的威厉,向芸儿还是忍不住喊出心中的委屈和不满:「为什么不离开?难道要芸儿留在宫里受人指责、任人谩骂?」她恼火的喊。 「谁有这个胆子骂你?」齐烈不悦。 他现在易容为尊贵的太子胤礽,谁敢对他喜欢上的女人叫嚣? 「谁都可以!」向芸儿怒火横生。 「胡说八道!」齐烈大声的反驳,恼她的别扭。 向芸儿感到咽喉酸涩,忍不住哽咽起来。 「经过昨夜,芸儿不该被骂吗?」她现在已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的女人。 「昨夜是咱们最美好的一夜,谁敢置喙?」齐烈说得理直气壮,不觉得他们的结合该对任何人交代。 「因为你是高高在上、万人景仰的太子,根本不用在乎流言:或者,尊贵的殿下根本不晓得﹃人言可畏﹄这句话!」向芸儿抽抽噎噎,身在封建的古代社会,她不得不向社会规范妥协。 「芸儿!」望着向芸儿红肿的双眼,齐烈知道自己错待了她,心中懊悔不已。 他乔装万人尊崇的太子,文武百官逢迎巴结他都来不及了,怎会为了他宠幸何人之事而嚼舌根? 但向芸儿身为皇上的答应却不得不在乎,宫内的斗争批评是一个弱女子不能承受的。 是他太粗心、太不体贴,才忽略了她的感受,没注意到人言可畏。 「芸儿是私通殿下的狐媚女子,殿下还是忘了芸儿,放芸儿出宫,给芸儿一条生路吧!倘若殿下不愿放了芸儿,那么……」 泪眼汪汪的她凝视着齐烈,眼中闪着果断的决定。 瞅住向芸儿倔强的脸蛋,齐烈慌张起来。 「你千万别做傻事,芸儿!」 据他所知,她曾因禁不住宫人排挤,咳血而亡,幸好她福大命大,才又活了过来。 「可是芸儿心里好苦……」 「你的苦我都明白,芸儿,再给我些时间,很多事情再过不久便会拨云见日,到时咱们就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知道你过去的地方。」 心疼的吻乾她的泪,齐烈再次对向芸儿承诺。 「为了芸儿,你真的愿意放弃荣华富贵、放弃大好江山?」向芸儿对于不确定的未来,心中充满了惶惶不安。 「我齐烈从不贪图权贵,富贵于我如浮云,万里江山虽好,但美娇娘更难得!」齐烈回道,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芸儿是个坏女人,竟然让殿下背叛祖宗律法……」向芸儿再度哽咽,感动不已。 「别再称我殿下,大清的祖宗律法也与我毫不相干,而且你是我齐烈的爱妻,不是什么坏女人!」 千言万语都不能弥补对她心灵造成的伤害,齐烈拥紧她,愧色满面。 「齐烈!」 向芸儿投进他温暖的怀抱,在他胸膛中嫣然一笑,水眸闪着黠光。她向芸儿终于在古代寻得真爱,找到一个爱她的好男人了。 这次,她的珠泪流的果然有代价。 至于她不是芸答应本尊之事,向芸儿也决定等到地老天荒再告诉他。 夜色昏暗,灯火通明的东宫在夜里格外显眼。 互诉情衷后的齐烈和向芸儿,快马加鞭,不消多久就回到了宫里。 齐龑及银屏和其他宫监们,个个以为会见到殿下大发雷霆地拖着我见犹怜的芸答应回宫,但他们都猜错了。 他们看到的是郎有情、妹有意,浓情缱绻的二人,所以个个也将紧张一个晚上的心情放松。 「芸答应,你可终于让殿下给找回来了,芸答应倘若没回宫,银屏这项上人头恐怕不保。」 原本提心吊胆的银屏,见他们二人笑眯眯的回来,担心小命不保的她才放下心。 「谁那么大胆敢动你?」向芸儿小鸟依人的偎在齐烈身旁笑问。 「没有……」察觉自己说错话,银屏尴尬的望着假扮太子的齐烈。「是银屏怠忽职守,没照顾好芸答应,要是芸答应有了差错,银屏会愧疚一辈子。」 好险哦,险些说错话得罪当今权贵仅次于皇上、皇后的太子。 「你放心,我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况且,有齐烈……呃,是有殿下的保护,要出事也很难。」 为了安慰银屏,向芸儿差点说出齐烈的名字。 「是呀,是银屏瞎操心了。」银屏奉上热腾腾的茶水,「殿下、齐师父、芸答应请慢用,奴才告退。」怕再说错话,她赶忙离开大厅。 然而已听出端倪的齐龑却瞅了齐烈一眼,责怪他告诉了向芸儿他的本名。 「殿下鸿福齐天,芸答应的确是托殿下之福,难怪……」 「难怪什么?齐师父。」向芸儿追问。 齐龑浅笑,但笑中带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难怪殿下也过不了芸答应这一关,该说与不该说的都说了。」 见向芸儿羞得红云满面,娇嗔万分的垂下脸,齐烈忙替心爱的人讨回公道。 「齐师父神机妙算,算出我说了什么吗?」 「殿下一向温文寡言,为了赢得美人心,一定费了不少工夫,所以该说与不该说的甜言蜜语,肯定说了不少。」齐龑摇着随身的羽扇,意有所指地道。 他邪气地一勾唇,只有他和齐烈听得懂话中的嘲讽之意。 「齐兄言过其实,诚如齐兄所言,我一向寡言忠厚,哪会说甜言蜜语?」要耍嘴皮子,他齐烈可不会输给他。 「多说甜言蜜语倒无妨,芸答应冰雪丽质,温柔娴德胜过他人,有芸答应在殿下身边,我不禁为殿下高兴欢喜,更不会担心殿下会因佳人而忽略重责大任。」 齐龑警告他不能有了女人误了大事。 齐烈听闻后爽朗的大笑。 「齐兄说得好,我的芸儿像仙女一般聪慧,所以齐兄不必过于担忧。倒是宫中有诸多钦慕齐兄的女子,基于感念齐兄,我看得先为齐兄挑选挑选,免得这些俗艳牡丹坏了齐兄风雅儒士之名。」齐烈反讽。 齐龑在宫中也留下不少风流帐,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竟还有脸教训他、数落他和芸儿? 在他们二人的唇枪舌剑中,再迟钝的人都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更遑论聪颖机伶的向芸儿。 「殿下、齐师父,请容芸儿说句话……」 当向芸儿要劝他们二人勿再争执时,突然有三个喇嘛从窗口跳进来,吓坏了正欲起身的向芸儿。 「有刺客,芸儿小心!」 齐烈纵身一揽,及时护住愣住的向芸儿,让她免于受喇嘛的攻击。 武功非凡的齐龑立即扑向着黄色袈裟的喇嘛予以反击。 护着向芸儿的齐烈迅即抽出腰上软剑,剑剑刺向一个欲置他们于死地的喇嘛。 赤手空拳对付另外二人的齐龑,见此二人招招既狠又怪异,不得不将随身的羽扇一翻合,一把藏有利器的铁扇瞬间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三个喇嘛与齐烈、齐龑打斗了半天,见他们二人武功高强,暗暗吃惊之余也觉得胜算不大。 于是为首的喇嘛立即退下坐定身子,两掌连续翻了翻,十指结起手指花后,便喃喃念起咒语。 忽地,从大门飞来一顶有扇叶旋转的铁帽。 「小心那怪力乱神的玩意儿!」齐龑大喊。 「齐兄命也看紧点!」 危急存亡之际,齐烈也不忘提醒情如手足的师兄,手足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只见那铁帽飞绕在齐烈周身,不管齐烈护着向芸儿如何闪躲,总躲不过那具有利叶的铁帽。 忙于对付喇嘛的齐龑见那诡异的铁帽直觉不妙,便射出喂有剧毒的暗器,击向念咒的喇嘛和与他对峙的另二人。 齐龑见三个喇嘛已死,不敢稍有耽搁,立即飞身前去和齐烈一起对付那顶怪异的铁帽。 说也奇怪,念咒的喇嘛已死,那诡异的飞转铁帽理应停下,但无论他们二人持剑执扇如何攻向铁帽,那铁帽还是绕着齐烈打转。 此时,亦步亦趋跟在齐烈身后的向芸儿,汗涔涔且小心翼翼的想让自己不成为齐烈的负担,以免让他分了心,惹危险上身。 她看那飞转铁帽中的扇叶锋利无比,忽然想起了以前看的稗官野史中描述的血滴子。 「齐烈小心!那是血滴子,见血封喉才会停止。」向芸儿着急的大叫。 「见血封喉!?」 齐烈大惊,这鬼玩意儿当真如此了得? 他以软剑挡住那诡异铁帽的攻势,听了向芸儿的提醒,没有时间思索的他以掌风攫住钓在廊下的鸟笼。 旋即,只见齐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将那鸟笼抛向铁帽的扇叶中。戛的几声,铁帽终于落地,可怜的鸟儿已成了代罪羔羊,惨死在那铁帽之中。 第八章 混战后,齐烈吩咐侍卫处理横陈在地的喇嘛尸体,只留下那只怪异的铁帽。 「齐烈,你有没有事?」 见那血滴子落地,慌乱又惊惶失色的向芸儿赶忙走到齐烈身前,早忘了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喊他真名的协定。 「我没事,你呢?」 死里逃生,齐烈激动的拥住她,心疼她受了惊吓。 「有你保护,芸儿怎会有事?」比起齐烈的安然无恙,她受点小惊小慌有啥关系呢? 「芸儿!」看着向芸儿仓皇青白的玉容,又硬撑起精神来安慰他,齐烈感动的吻着她光滑的额头。 「咳咳咳!」 已被忽略了老半天的齐龑,望着他们的浓情蜜意尴尬不已,为了阻止他们太忘我,他只好以咳嗽声提醒他们自重些。 「芸儿,咱们进去,齐师父要处理这些残局,咱们不便打扰。」齐烈横了神色,诡谲的看了齐龑一眼。 齐龑既爱杀风景,那么他会派些工作给他,免得他无聊得发慌。 「殿下受了惊吓,是该入室歇息,但芸答应不可以。」齐龑低声说。 「齐兄,任何事都有我担待,别找芸儿!」望着齐龑脸呈冷峻,齐烈心底已然有数,他护着向芸儿,不让齐龑伤害她。 「殿下多虑了。」 齐龑瞅着师弟将向芸儿护在怀里、心疼的模样,知道自己就算想对她不利,恐怕也得先过师弟那一关。 「齐师父有事找芸儿?」向芸儿已猜到是因何事,只是还没找到理由搪塞的她,面容有些不自在。 「有事请教芸答应。」齐龑眼神锐利的看着目光闪烁的向芸儿。 「齐师父请问,芸儿知无不言。」 齐龑诡谲的眸光,让向芸儿暗暗滴汗。 齐龑不动声色的瞧了她一会儿后,才冷冷的问:「芸答应为何知道破解那铁帽的方法?」 对于齐龑的咄咄逼人,向芸儿不禁头痛万分。 倘若不是她急中生智,道出制伏血滴子的方法,聪明过人的齐龑根本不会对她心生怀疑。 可他也不想想方才要不是她,齐烈还有活命的机会吗?干嘛存心和她过不去,问这令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如果她据实以告,她是飘流到清代,附身在芸答应身上的一抹游魂,因此知道大清国祚盛衰,而且还明白太子胤礽做不了大清皇帝,他们会相信她所言吗? 思索了一会儿,向芸儿决定不坦然以告。 「芸儿根本不知道破解那铁帽的方法,只不过芸儿在旁观战,急中生智罢了。」 「是吗?」齐龑怀疑。 知道无法取信于齐龑,向芸儿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齐师父是怀疑芸儿,还是根本否决女流之辈?」向芸儿楚楚可怜地倚向齐烈,向他求援。 「芸儿虽是柔弱女子,但她的聪颖可不输男人!」齐烈睇着齐龑,责怪他怀疑自己心爱的女人。 「殿下说的极是,但制伏杀人铁帽岂是深宫内苑的女眷该懂之事?」齐龑毫不放松。 凝视着自负又自大的齐龑,向芸儿不相信自己说服不了这个瞧不起女人的臭男人。 「齐师父怀疑芸儿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向芸儿对齐烈嫣然一笑,感谢他的呵护。「方才的混战中,齐师父和殿下都尽全力一搏,半点武功也不会的芸儿一点也帮不上忙,所以只好在一旁观看,尽量不让自己成为你们的负担。」说至此,她的表情是极度歉疚。 「芸答应说的是事实。」齐龑的表情极为嘲讽,意指她毋需说些废话。 哼,瞧不起女人? 等会儿她向芸儿会让这个自大自负的臭男人对她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就因为芸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看事情反而比武功高强之人客观些。」向芸儿淡笑,言下之意是指齐龑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 「芸答应不吝指教的话,齐某愿洗耳恭听。」 齐龑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嗤讽,但他就不信一个深居简出的女人,会有什么客观的看法。 「哪儿的话,芸儿只是说出自己的浅见罢了。」向芸儿歛下水眸一笑。 哼,把耳朵淘干净点,你这个自大的臭男人,还是她的齐烈顺眼贴心多了! 「打从三个喇嘛入内要置咱们于死地开始,芸儿虽万分害怕,却处变不惊,毕竟芸儿是曾从阎王殿前走一趟回来之人,横竖人总归得一死,芸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看得当然比你们清楚些。」 话至此,向芸儿温柔的回视感动的齐烈一眼,小手自动覆上那双会牵她一生一世的大手。 「当芸儿瞧见喇嘛念咒后,那顶黑漆漆的怪铁帽便朝着殿下乱飞,分明是想谋害殿下的性命,况且铁帽内的扇叶快转如飞、寒光四散,教人胆战心惊;虽然英明神武的齐师父已解决了那三个喇嘛,但铁帽还是绕着殿下飞转,所以芸儿就大胆一想,那受了咒语的铁帽一定得见血才会停下。」 「那么,芸答应为何称它为血滴子?」向芸儿的说辞虽合情何理,但齐龑仍狐疑猜忌着。 「那扇叶旋转快速,若真停下,扇叶应是将铁帽空隙满满合住,而铁帽外形套住人的首级刚刚好,于是芸儿心想那铁帽若真套上项上人头恰恰在喉部,使锐利无比的扇叶满满合住,势必会将人的首级割下,密不可分的扇叶恐怕淌也淌不出一滴血来。」 向芸儿瞧着表面不动声色的齐龑,可心知自己已渐渐取得他的信任。 「依照芸答应的推论,此铁帽见血封喉,因而才会称为血滴子?」齐龑望着向芸儿平静的脸庞,一紫一黑的厉眸试着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只可惜阅人无数的他,仍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事到如今,齐兄还对芸儿有所怀疑?」齐烈挑眉睇着他,「对了,芸儿这一提起,倒令我想起有几位阿哥日前重金礼聘了许多术士准备对付我,据说他们拥有一种厉害无比的兵器,想必便是今日所见之血滴子。」 齐烈对于齐龑逼视向芸儿的悍姿,瞧了心都疼了起来,因而不得不开口替向芸儿说话。 「英雄所见略同,但殿下不觉得事出突然,很是凑巧?」齐龑邪魅的眼中仍闪着狐疑。 闻言,齐烈不悦。 「相信齐兄应该不是在暗示什么吧?」齐烈脸一沉,揽住委屈不已的向芸儿。 「快四更天了,大伙儿都很累,有事天亮以后再商议!」 旋即,齐烈不发一语地护着向芸儿入室休息。 不过,在齐烈心中已暗自决定提前出手盗秘图,得手后便和芸儿远离京城,免得她再卷入这场纠缠不清的是非中。 「可恶,竟然让他破了血滴子!」 在绿柳低垂、凉风袭人的一座石桥上,三位身穿朝服,服上绣了数爪龙纹的皇室嫡亲,似乎正商议着什么事。 其中一位勃然怒捶桥上的石坊,斯文的模样看不出是弑兄的幕后策划人。 「怒啥?此次不成,还有下次!」另一位满脸霸气的皇室嫡亲劝道。 「你的脑袋混了不成?若不趁这次皇阿玛不在宫里下手,下次还不知道会不会有这种机会。」 「百密总有一疏,咱们怕什么!」 「怕什么?怕夜长梦多,怕殿下真成了皇上呐,傻子!难怪皇阿玛只赏你贝勒做,不封个亲王给你过过瘾。」 「你说我傻?那你呢?空有贤德之名,私下却满肚子坏水,一心只想除去殿下自登大位,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哼!殿下植党培徒、私取国币,多行不义的结党营私之事,人人都得以将他揪出来!」 素有贤明之称的斯文阿哥言之凿凿,满口仁义道德。 「若说殿下结党营私,那咱们重金请了喇嘛术士,不是与殿下的行为无异?」 看不惯人拐弯抹角,另一名飞扬跋扈的阿哥嗤道。 除去殿下、拉他下位是事实,这也是他们处心积虑在做之事,敢做就要敢当,还怕人说? 「你嚷啥!怕人家不知是不?真后悔让你参加这个计划!」 「你后悔了?难不成你想杀我灭口?」 「你……」 「我怎样?想打架吗?我奉陪!」 在二位阿哥瞪目怒吼时,站在一旁沉默不语、颇具帝王之相的皇阿哥,及时制止了他们的争吵。 「吵吵闹闹的,这算啥?露了馅只会争功诿过,成得了大事吗?」 哼,这班办事不牢靠的庸才! 祖宗打下的山河若交到这些俗物蠢辈身上,岂不枉费先祖先烈流汗流血地从关外跃马中原? 不过话又说回来,鹬蚌相争,渔翁总是得利。 现在的他不需亲自铲除异己,就有人急着出头,他何不坐享其成,之后再好好收拾残局? 「好,咱们不吵,你倒说说看你有啥高见?」飞扬跋扈的皇阿哥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 「先找些高手盯住胤礽和齐龑的一举一动,倘若时机对了就先下手为强,提首级来者自有重赏!」 颧骨外露、默然不语的皇阿哥,一出言净是狠招。 心眼深沉,做事为人谨严的他早怀疑不济的胤礽有此能耐,竟可逃过喇嘛的兵器,所以心狠手辣的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想先杀了胤礽。 假使杀手取下的是胤礽的首级,储君势必再立;倘若杀的是假殿下的话,也是替皇家铲除孽障,算功德一件。 不过这些心思他倒不点破,若出了事才有这班蠢才俗人顶着。 「好,咱们就这么做,我倒要看看胤礽有多大的本领,能逃得出咱们的手掌心!」霸气跋扈的阿哥赞同地爽朗大笑。 而素有贤德之名的皇阿哥只是浅笑不语;不发一语的他,莫测高深的凝视着另一个心机深沉的兄弟。 紫禁城平静了一个月后,某个月黑风高的深夜。 二名武功高强的蒙面黑衣人跃过巍耸宫墙,飞跃画栋雕梁,直到一座禁卫森严的宫殿前才停下。 这禁卫森严的「绦雪斋」,是董妃生前最爱的宫殿之一,齐烈与齐龑在百寻不着秘图之下,决定到绦雪斋再次寻觅。 他们在绦雪斋前停滞半晌,互使了个眼色后,一提气便跃上陡峭檐壁,入内寻找他们要的秘图。 进了绦雪斋,幽雅淡香围绕在屋内,只见一朵朵莲荷插在瓶中供养,室内的陈设素雅整洁,可见宫内有人定期打扫整理。 而绦雪斋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一幅绣工精美的鸳鸯戏水图,画上有顺治皇帝亲笔题了两句词,这二句似乎也深切的表达了他对董妃的呵怜与情意深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好个多情的君王!」 揭下面罩的齐烈,看着画绣落款的两行词,不禁喃喃念道,感慨顺治皇的有情有义。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爱新觉罗的子孙吗?别太入戏,快点找秘图才是正事!」 齐龑不屑的一瞥,喝斥望着绣图怔忡的师弟。 顺治再如何多情多义,在齐龑心中仍是夺人所爱的无耻之徒,造成灭门血案的始作俑者,所以他看待皇室的一切皆以仇视的态度。 「遵命!」 淡淡月光斜映在齐烈真正粗犷豪迈的面容上,他以着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顽固的齐龑直摇头,对他愤世嫉俗之态度深表不以为然。 逝者已矣,纵使过往有多少血泪伤悲,也只能徒叹欷吁,他真不懂齐龑为何要将人生搞得偏激愤懑、怒云满天? 为何他不务实些,勇往直前迈向光明人生? 况且以齐龑干练果决的统御能力,必能让龙天寨成为扬名江湖的武学世家。 只可惜,齐龑将天赋错用在仇恨上。 「还发愣?动作快一点!」齐龑不悦,狠狠敲了齐烈一记。 「哼,这一拳先记着,改日奉还。」平白无故被打的齐烈虽不高兴,但动作还是没有稍微懈怠。 他们二人在屋里翻箱倒箧,仔仔细细的搜寻每一个角落,仍找不到秘图踪影。 「这已是最后一个可能藏匿秘图的地方,为何还找不到?」齐龑百思不得其解。 多日来,他们在御书房、乾清宫、坤宁宫、养心殿等多处寻寻觅觅,还是未找到师父齐焰所说的密葬董妃的墓图,就连他们已到董妃生前最爱的绦雪斋还是寻不着。 「师兄,莫非师父探得的消息来源不正确?」 齐烈一语道出齐龑心中的疑惑。 「不无可能,或许那是宫人为了讹诈师父的钱财才出此下策。」冷静的一想,齐龑不得不说出他心中的怀疑。 当年身为汉女的董妃与顺治的缠绵情爱在深宫已掀起轩然大波,并造成顺治与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母子失和。 宫中传言,董妃是被皇太后逼死的;也有人说董妃被皇太后逐出宫,出家为尼;更有人说她是仙女转世,了结尘缘后羽化成仙去了。 总之,在宫中这些时日,他耳闻诸多传言,不知谁言是真、谁言是假。 「就算师父被人讹诈,根本没秘图这回事,但董妃仙逝总该有个墓塚,可是咱们到过往嫔妃的陵寝探寻,还是没有寻到任何蛛丝马迹。」齐烈提出疑点。 师父倒真的给他们出了道难题。 「不管宫中传言如何,咱们还是得找出董妃遗骸,了却师父的心愿。」齐龑就事论事。 「那咱们再到他处找找,也许能探到一些蛛丝马迹。」齐烈提议。 多待在宫中一日,他们势必就得面对重重杀机,所以还是快些完成师父遗愿,远离最是无情的皇宫。 「情非得已,只好如此。」齐龑道。 正当他们离开绦雪斋之际,五个杀手从屋外跃进来,咻的一声,他们手上的长刀飞出许多金蛇朝他们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齐烈抽出软剑,而齐龑也手握铁扇迎战。 交战中,事情却万分诡异,那滑溜的金蛇一碰到齐烈与齐龑的兵器便坚硬如钢铁,并将他们手中的武器缠得死紧,让二人和杀手间的交战不能取胜。 不知双方打斗了多久,只见其中一个杀手念了咒语,一条原是钢铁般硬的金蛇又活灵活现的朝齐龑吐着蛇信,尖锐的利牙毫不留情的咬住他的手臂,蛇尾还紧紧绕住他的脖颈。 「师兄!」见齐龑被袭,齐烈快又狠厉的解决了一个杀手后,便朝他飞身扑去解救。 齐烈小心翼翼的与狡猾的金蛇缠斗,软剑一挥,终将金蛇首尾斩断,而齐龑被紧勒住的颈子才得以松绑。 「小心,这邪门的蛇有毒。」齐龑捂住伤口对他警告。 「哼,血滴子、放妖邪毒蛇,皇室子弟煮豆燃萁,相逼不成就狠招尽出,真令人大开眼界。」 与师兄背贴背应战的齐烈讽刺皇室无兄弟情。 「看来咱们早已被盯上,毋需多说,保命要紧!」齐龑斥骂齐烈到了这节骨眼,还净说些风马牛不相干的废话。 刀光剑影中,眼看他们二人迎战这诡谲的杀手还有妖邪毒蛇,他真担心今晚他们是否能全身而退。 然而,齐龑的担心也是齐烈心中的疑虑,师兄弟二人心有戚戚焉。 「师兄,倘若咱们二人不能共进退,求师兄务必带着芸儿回龙天寨!」 「你跟芸儿会和我一起回龙天寨!」说至此,齐龑已有不祥之感。 挥剑挡住利刃,齐烈滴下汗粗着嗓喊道:「师兄武功和才智样样比我高强,有你在,芸儿和她腹中的胎儿才能脱困。」 他们二人恐已成了众皇子围剿的猎物,唯今之计就是保全性命脱身,他日再另想法子寻秘图。 「芸儿有孕?你的手脚还真快!」发出暗器射向来人,齐龑讶异,转过头看他一眼。 「谢谢夸赞。」 齐烈自负的露齿一笑,忽瞥见杀手朝齐龑砍来一刀,他脸色一沉,拧眉一运气,推开了险些被砍中的齐龑,眨眼间,那锐利的刀刃已插入齐烈腹中。 「齐烈!」齐龑心神俱裂的喊。 「快走,别忘了保护芸儿!」齐烈撂下话便挡住所有迎来的杀手。「快走啊,否则禁军来了,你我非但走不成,连芸儿也性命难保。快走,别让我白挨刀!」他头也没转地大声喊道。 「你……看紧自己的命,我会回来救你的!」无奈之余,齐龑一咬牙,提气跃上窗棂,纵入黑夜逃逸。 身负重伤的齐烈挥着软剑挡住剩余的杀手,以及大批从门外涌进来的禁军,孤军独斗的他已杀红了眼,拼了命也要力保齐龑全身而退。 齐烈不知齐龑是否能脱困,他只知道自己能和这班人周旋多久便多久,直到他双眼昏花、全身血迹斑斑,不支倒地时才停止…… 第九章 「什么!?齐烈被捕?他是太子,谁敢拘禁他?」 在东宫书房,听了齐龑详述,向芸儿简直不敢置信。 「既然都被捕了,谁都可以拘禁他。」解了毒,并包扎好被金蛇咬的伤口,齐龑捺下心,对着向芸儿再详述原由。 但显而易见,由向芸儿错愕的神情看来,她还不能接受他们潜进皇宫盗图的事实。 「齐烈不是太子,那……真的太子呢?你们是不是把他给杀了?」得知事情真相,向芸儿慌乱得脑袋快糊成一团泥浆了。 倘若真如齐龑所说,齐烈不是胤礽太子,只是龙天寨反清的义民,那这些日子来她不就白操心了? 难怪齐烈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她,他不是万岁爷的亲阿哥,她和他的相恋是老天的安排、是美丽邂逅,不需感到不安和自责。 他骗得她好苦哦,害她痛苦了好长一段日子。 「太子安然无恙的在密室,不过,若不是你提醒,我倒忘了杜绝后患、灭口一事。」齐龑挑眉说道。 当初要不是胤礽太子急招文士武师、结党营私,他也不会有此机会成了太子的武师,继而再引齐烈入宫,易容乔装成太子。 胤礽太子若真要怪,只能怪他太急功近利、工于心计;他和他的兄弟没两样,同是明争暗斗,招致祸端上身,中了阿哥们对他使的邪术,导致昏昏沉沉、不省人事,才让齐烈有机会易容假扮成太子。 看在曾经相处一段日子的份上,他会好好的送胤礽上路,让他黄泉路上走得安稳些。 「齐师父要杀太子?」向芸儿诧异万分,一双水眸睁得老大。 「事到如今,留他不得!」齐龑语带狠厉。 他不只要杀胤礽,更要杀爱新觉罗玄烨,他要杀光让冒氏惨遭灭族的爱新觉罗一氏。 「杀……太子是要杀头抄家的,况且咱们只要救出齐烈,远离宫中是非,太子和阿哥们是找不着咱们的,你不要拿性命来赌,好不好?」向芸儿惊惶失措的力劝齐龑。 她才不要齐烈涉入危险,不要未出世的胎儿没落地便没了父亲。 况且太子的命运早已写入历史,岂是齐龑所能左右的,他偏执的仇恨只会害他送命,并拖累齐烈和她,丝毫不能改写历史的发生。 她一定得想出个法子,保全他们三人的性命。 「这种事岂是你一个女流之辈能插手的,你只管收拾收拾等着龙天寨弟兄带你出宫,好好安胎即可。」 齐龑狂恣的声明,向来自负、看不起女人的他,容不得女人插手管他的事。 「可是……芸儿不能不管齐烈!」她不能抛下心爱的人逃命。 「我会救出他,你只管在龙天寨等着和他团圆,其他事毋需置喙。」齐龑拧着眉,心中暗斥女人的麻烦。 幸好缠着他、恋着他的香格格没如此别扭麻烦,否则他可没耐心陪着无用的女人兜玩。 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向芸儿,他若不是念在她怀着齐烈孩子的份上,才没那闲工夫和她罗唆,耽搁许多宝贵的时间。 「孤掌恐怕难鸣,齐师父如何营救他?」 为了齐烈,也为了他们三人的安危,向芸儿决定和固执又自大的齐龑杠上。 「你是暗指我救不出齐烈?」齐龑勃然大怒,瞪着眼前怀疑他能力的女子。 瞅着怒不可遏的齐龑,向芸儿害怕的退后几步,但仍鼓起勇气与他对视。 「芸儿……不是这个意思,但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芸儿只是想帮齐师父而已……」话说至此,向芸儿的心脏险些在他的瞪视下停止跳动。 「哼,你能帮什么忙?只怕到时只有累赘的份。」齐龑不悦极了,并非常明白的嫌她碍手碍脚。 「芸儿是没拳脚功夫,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有个人可以让咱们不费力气便救出齐烈。」 为了救齐烈,更为了不让他们三人走向毁灭的境地,向芸儿不得不说得振振有辞。 「谁?」 齐龑倒想听听她会有什么高见。 「胤礽殿下!」 向芸儿说得斩钉截铁,眼里更有一抹坚决。 三日不见齐烈,向芸儿有恍若隔世之感。 抚着齐烈浑身是伤、捡回一条命的身躯,看着他那熟悉的眼神和陌生的脸庞,她的泪不禁滚滚滑落。 向芸儿看着齐烈粗犷的脸庞,虽然少了平日所见的那抹斯文儒雅,但他的真实面貌却更添豪迈不羁;卸下人皮面具的他,身上少了些酷冷傲气,却多了分体贴和专情,这样的他教她如何不爱? 忆及那日,她为了营救齐烈而试图说服齐龑不要逆天而行、弑杀太子,因此与固执自负的齐龑争吵不休。 幸亏聪颖慧黠如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到个保全众人性命的方法。 齐龑暂缓弑杀太子的冲动,调配一半解药,让中了邪术的胤礽稍稍恢复神智,箝制他拿着御赐令牌到刑部监狱拘提齐烈。 此计果然奏效,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且不造成任何伤亡,因而使得瞧不起女流之辈的齐龑对她另眼看待。 虽然他们暂时脱困,也箝制了中了邪术的胤礽,但皇上班师回朝的日子将近,周遭的皇阿哥又虎视眈眈的想铲除太子,所以在内忧外患之下,她还是得想出个两全其美之计,阻止齐烈他们再向虎山行。 「芸儿,你在想什么?」 温存过后,齐烈非常享受她柔嫩如玉的手心,在他伤痕累累的胸膛抚摸,彷佛她的抚触能平缓伤口上的刺痛。 「没有。」 噘着唇,泫然欲泣的她反转过身,对他不理不睬。 看着向芸儿泛红的眸子,以及因为担心他而变得瘦削的身子骨,齐烈的心莫名的拧痛。 「几日不见,我的芸儿就学会说谎了,嗯?」齐烈长臂一揽,香馥柔软的娇躯便被纳入他怀里。 「芸儿没说谎。」伏在齐烈的颈窝,向芸儿有些抽抽噎噎。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 感觉肩膀上的湿意,齐烈紧张的捧起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忙拭去她脸蛋上的泪珠。 「芸儿哭,你当真会关心?」向芸儿睨着齐烈,骄蛮的推开他。「反正没关系,你若嫌弃刚妊娠的芸儿,明说就好,芸儿还不至于脆弱得承受不住。」 齐烈一听脸色骤变,坐起身用丝被紧紧裹住向芸儿光裸的娇躯。 「你这话从何说起?说清楚!」齐烈紧握住她娇弱的肩头。 「放开!明明是你先不关心芸儿,还敢凶芸儿!」向芸儿吃痛不已,小手猛捶着他的胸膛。 齐烈无视于她的花拳绣腿,沉吟一会儿才抓住她的手怒道:「是不是你知道了真相,知晓我只是山寨之徒,不是尊贵太子,所以心生嫌恶?你说,是不是想离开我?」 「是你想离开芸儿、不要孩子的!」含着委屈的泪水,向芸儿回吼道。 「胡说!我几时不要你和孩子?」齐烈气恼不已,但瞧见向芸儿晶莹的珠泪,声势便弱了半分。 她这妮子脑袋可真会胡思乱想! 他若不要她和未出世的孩子,会在危急存亡之际嘱咐师兄保护她出宫? 「你若真爱着芸儿和孩子,就该想个法子离开这是非之地、远离危险,可是你竟然还放任你师兄在东宫胡闹,师兄弟二人硬走入虎口,这样的你岂不是置芸儿和孩子于不顾!」 要秋后算帐,她向芸儿可不会输人的哦! 「你说到哪儿去了?师兄和我是为了完成师父遗愿才潜入宫中找寻秘图的,谁知一入皇室才知皇亲国戚斗得如此厉害,秘图又没半点蛛丝马迹,这种情况也非我所乐见。」 提及此事,齐烈也有万般无奈。 打从他易容乔装成太子胤礽后,便时时刻刻得提防那班虎视眈眈的皇阿哥派人刺杀,更不能在精明干练的康熙面前露出马脚,这折腾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既非你愿,为何不劝齐龑速速离宫,先回龙天寨再另行打算?」撒了网的向芸儿,见大鱼游至网边,忙滴下几滴伤心珠泪引齐烈入瓮。 「师父遗愿未了,冒氏的灭门之仇不报,师兄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瞧着向芸儿一脸愁容,齐烈心生不忍,暗责自己让她莫名的承受许多担忧。 「那你的意愿和想法为何?」猝不及防的,向芸儿揽上齐烈的颈项,急于知道他的想法。 齐烈低下头往她的樱唇深情的一吻,热吻中表达了他对她的浓情烈爱。 「我不能让师父在九泉之下不瞑目,我也不能让你和孩子因我而遭到劫难。」 「假使芸儿想办法让你尽快找到董氏墓穴秘图,你会带芸儿回龙天寨好生过活吗?」向芸儿在齐烈的唇边呢喃,细细绵绵的洒下甜蜜的亲吻。 「当然!但师兄他……」不会答应。 向芸儿柔媚的举起纤指抵住齐烈的唇瓣,「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就别瞎操心了。」她嫣然一笑,巧计早在心头浮现。 「芸儿,你……」 齐烈惶惑不已,可惜疑惑满心欲再开口的他,旋即被丁香小舌给堵住口;顾盼流转间,她又变成一个销魂蚀骨、勾人心弦的妖娆女子。 她的娇、她的媚,只为她心爱的男人展现。 此时,他眼中只容得下羞涩又大胆的向芸儿,他的心魂早沉醉在她香软娇躯中。 他相信,他聪明绝顶的好芸儿一定可以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晴空万里,艳阳照耀大地。 太子胤礽率众到南园打猎。 沿途,齐龑、齐烈和一班卫兵簇拥在只恢复五、六成神智的胤礽马车旁,一队队侍卫紧邻着太子的马车后保护。 然而胤礽此次会到南园打猎,完全是出自向芸儿的计划。 她声称手帕之交的香格格知道董氏墓穴的秘密,为了不引人侧目,她鼓动齐龑箝制太子到南园取得香格格所知的秘密。 另一方面,向芸儿深知香格格深恋齐龑成痴,为了阻止齐龑弑杀胤礽,而造成差池之错,她便把齐烈和齐龑进宫的原委与她道出。 而得知真相的香格格决定挺而走险,拿了假图和齐龑交换解救太子的解药,并要他们远离紫禁城,以免和皇上及太子正面冲突。 在漫长的等待中,齐龑已让众人先到园林树丛里猎山猪麋鹿,留下一列侍卫和齐烈在胤礽身旁。 「时间过了如此久,芸儿和香格格真会带秘图赴约?」眺望着远处,齐龑起了疑心。 「会的,芸儿她们可能是为了摆脱跟监才会耽搁了。」完全被向芸儿蒙在鼓里的齐烈也心急如焚。 现下的他,有些懊悔听信向芸儿之计,箝制太子和香格格交换秘图,并让她只身前往接应香格格。 万一芸儿和胎儿有个什么闪失,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但愿如此。」摇着随身的羽扇,齐龑冷声应道,邪魅的眸子闪着异光,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若事情与他所想背道而驰,他会不惜大开杀戒,以保齐烈和向芸儿的安全。 忽地,人马杂沓声引起他们的注意,齐烈等人抬头眯眼瞧向来人。 「芸儿和香格格来了!」齐烈喜出望外,忙着去迎接。 「且慢。」齐龑忙沉声一喝阻止齐烈,并跃上太子马车顶了望,「不好,咱们中计了,芸儿有危险!」他看着御林军保护香格格前来,而为首之官却挟持着向芸儿前来。 「可恶!我跟他们拼了!」齐烈剑眉怒拧,粗犷豪迈的脸庞霎时变得冷酷狠厉。 「慢着,先看他们的来意再作定夺。」跳下马车顶,齐龑按住救妻心切的齐烈。 不消多久,为首的康亲王兵马已领着香格格等人和齐龑、齐烈对峙。 「芸儿,你没事吧?」 看到向芸儿安然无恙,齐烈一颗担忧的心才放了下来。 「芸儿没事,你千万别冲动。」自愿当康亲王人质的向芸儿,忙拦阻齐烈做出不智之举。「烈,只要你们交出解药并放了太子,康亲王会放咱们一条生路,不与咱们计较。」 向芸儿隔着军马喊话,此计是她和香格格与康亲王的协定。 为了不让齐烈和齐龑揽祸上身,向芸儿不得不周旋在众人之间,恳请香格格请出康亲王解救太子,并答应放了他们三人。 「香格格,你好样的!原来没有秘图这件事,是你讹诈耍弄咱们!」齐龑冷笑,邪气的瞪着在马背上发颤的香格格。 「齐大哥……请你原谅馨香,馨香不要你们一错再错,才会出此下策。只要你们放了二皇兄并交出解药,馨香愿以性命起誓,会护着你们和芸儿离开,绝不为难你们!」 胆战心惊的香格格着急万分,生怕齐龑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你的话,咱们能信几分?」 齐烈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后冷声开口。 「烈,此刻除了相信她,别无他法了。」刷白脸的向芸儿很怕齐烈拿性命一搏,她害怕的朝香格格求救,「格格,你快说句话,否则会出人命啊!」 「是呀,亲王叔叔亲口答应,只要你们交出解药、放了太子,亲王叔叔不会同你们计较的。」胆小的香格格鼓起最大的勇气迎视齐龑的怒目。 「我们若不依呢?」齐龑冷冷问道。 一旁的康亲王听了齐烈和齐龑张狂之言,不禁动了气。「放了你们已是本王最大的限度,若再讨价还价就等着替这娃儿收尸!」康亲王抚着胡须指着被捆绑的向芸儿冷笑。 「齐烈,救救芸儿!」向芸儿流着泪动之以情的大喊。 「师兄,依了他们。」 救妻心切的齐烈,无言的恳求齐龑,纵使齐龑有百般不愿也无法眼睁睁放任向芸儿送命。 当他们二人先交出解药后,康亲王的亲信张铨押着向芸儿和齐烈交换胤礽时,突然凌空飞来许多大内高手帮助张铨救走胤礽,向芸儿则背后被砍一刀,仆跌在齐烈身上;此际,众多兵马也立即包围住齐烈、齐龑等人。 「芸儿!」 齐烈抱着浴血的向芸儿,几乎快失去神智,整个人像被千刀万剐般难过;他一手抱住虚软无力的向芸儿,另一手持软剑逢人便刺、迎人便杀,一股肃杀之气笼罩在他身上。 「烈……咱们快离开……强弩之末勿应战,留得青山在……才有机会……」向芸儿咬着牙劝他,她千算万算都没料到狡猾的康亲王会来这一招。 「烈……」但如果这一刀能换来他们三人的平安,也不算白捱。 「齐烈,快带芸儿走,别管我!」刀剑互击声中,齐龑拼死也要保护他们二人脱困。 「不,要走一起走!」迎战中,齐烈回吼着。 此时,看着齐烈等人和朝廷兵马厮杀的香格格急得泪如雨下,更怕他们会惨死在康亲王的兵马下。 「王叔,您不是答应馨香不伤他们?求求您下令,放了他们吧!」香格格下马,跪在康亲王的前面恳求道。 「好孩子,你这是何苦?他们是谋害太子的朝廷钦犯,捉拿他们本是王叔之责。」康亲王颇觉为难。 「王叔,馨香求您!」香格格滴落珠泪,磕头哀求。 「快起来呀!」康亲王左右为难。 香格格见康亲王心意坚定,又怕齐龑等人成了刀下魂,她心一横,快速的拔起发上的银簪抵在玉颈上,决定以自己的性命一搏。 「王叔,您快下令放了他们,否则……馨香立刻死在王叔面前!」香格格心一横,硬把簪子浅刺在颈上,殷红的血丝沿着簪子刺眼的滴下。 众人见香格格以死相逼,莫不讶异,而康亲王迫于馨香的强硬态度,不得不下令。 「住手!你们快走吧,免得本王改变主意!」康亲王无奈之余,只好命人备好马匹放齐烈等人一命。 齐烈抱着昏迷不醒的向芸儿,对香格格感激无限。「格格之恩,我和芸儿铭记在心!」 「别说了,快走!」含着泪的香格格,银簪仍不离玉颈,生怕康亲王又改变主意。 齐烈点头,一拉缰绳,策马直往京城外,欲抢救命在旦夕的向芸儿。 而并骑在齐烈身旁的齐龑却在临去前回头冷冷一瞅,他一黑一紫的眸子闪着恨意与阴沉。 「别以为你救了咱们,我就会感谢你,这笔帐你可要记下,他日齐某必来讨回此债!」撂下狠话,齐龑长腿一夹马腹,驾着马儿直追齐烈身后。 听闻齐龑决裂无情之言,香格格泪流满腮、怅然若失,她怔怔的凝视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直到他们的身影没入山野,她仍未回过神来。 「香儿,你这傻孩子,何苦为了一个贼徒费神?」康亲王夺下她手上沾血的簪子,不忍的拍拍她的背脊。 「王叔!」 再也关不住心中惆怅的香格格,投进康亲王慈祥的怀抱痛哭失声。 为了齐龑,她做任何事都无怨无悔,但今日一别,她能否再见到齐龑一面?而齐龑是否会偶尔想起她? 看来,这个令人神伤的答案只有时间才能回答她。 尾声 数年后 龙天寨在齐龑、齐烈的整顿下,转变成集武学大成的龙天堡,而龙天堡也在短短的时间内成为数一数二的商号。 龙天堡有此转变,据说应归功于堡主齐龑精明果断的统筹能力,以及他行事作风狠厉如枭。 但也有人传言龙天堡之所以能在江湖及商场上扬名,是因有位豪迈不羁、行事以和为贵,到处广结善缘的大将齐烈。 总之众说纷纭,但不管传言如何,仍不能改变龙天堡在江湖和商场上的地位。 而在春暖花开的某日,龙天堡二当家齐烈结束了手上的工作,携着妻子向芸儿来到龙天堡后山的隐密山谷间,二人偷得浮生半日闲,享受了一下午的缱绻缠绵。 激情过后,向芸儿瞧着齐烈粗犷豪迈的脸庞,一下笑容满面,一下愁眉苦脸。 「芸儿,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痛了你?我瞧瞧!」齐烈担心刚产下第二胎的爱妻,因承受不住方才惊心动魄的欢爱而受伤。 「才不是呢!」向芸儿咬住他的大手,娇羞嗔怪。「你这根大木头,怎么还问人家这等羞人的事,别乱摸嘛!」她红云满面的抗拒他探至腿间的另一只大手。 「芸儿,我的小心肝,为夫是舍不得弄疼你,才关心你呀!」 齐烈心疼的拥住她光滑的娇躯,但一碰触到她折腾人的身子,身体立即有了自然反应。 他滴下涔涔汗珠,忍住驰骋的冲动,不想因私欲又伤了娇妻刚恢复过来的柔弱身子。 「烈,你怎么了?是受了风寒还是发了高烧,怎么一下子流那么多汗?」抚触他高热的体温和滴不完的汗水,向芸儿着急了起来。 「你不是很痛吗?所以……我……你别动,我只要一下子就过去了,别再乱动了!」齐烈抱紧妻子痛苦难忍。 「又没人要你忍。」向芸儿恍然大悟,抿嘴窃笑。 「但是,你刚刚不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齐烈快被弄胡涂了。 「讨厌!」向芸儿娇羞的捶打夫君,「方才芸儿是想到香格格才会如此啦!」 「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她呢?」齐烈宠溺的捏捏她的翘鼻,而后再坏坏的探向她丰挺的胸乳摩挲。 向芸儿爱娇的睨他一眼,无奈之余只好让他的大手为所欲为。 「咱们现下能如此幸福,都是拜香格格的成全。倘若那日她没有拿自己的性命威胁康亲王,咱们岂能安然无恙的在龙天堡生活?」 「香格格的恩情,我感激在心。」齐烈在她的胸前停了一会儿,不消多久又继续吸吮着殷红的蓓蕾。 「咱们有心又如何?可惜有个无血无泪的狠心人不这么想。」向芸儿替香格格叫屈,暗骂齐龑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这回是你猜错了。」齐烈粗喘着从她的丰盈中神秘兮兮的抬眼。 他并不打算告诉爱妻,齐龑为了寻找秘图,早就盯上了宫中的香格格,免得她又搅和进来,搞得天翻地覆。 「快告诉芸儿,别再卖关子了。」抓住齐烈的黑发,向芸儿不打算让他继续得逞。 但已是蓄势待发的齐烈哪容得向芸儿临阵脱逃,他邪恶的分开她修长如玉的双腿,用力往前一顶,让她无法遁逃。 「嗯,烈……你又耍小人……」向芸儿似是欢愉似是痛苦的申吟。 「不耍小人,怎能掳获你这只狡黠的小狐狸精?」 齐烈着迷地,一而再、再而三英勇地冲刺,彷佛要不够似的疯狂掠夺她的心魂。 「齐龑是不……是要欺负馨香?」失去控制的向芸儿,情不自禁地拱起娇躯向他索取更多。 「好戏正要开锣,你别管他人之事,专心伺候夫君才是。」齐烈不满妻子的不专心。 「快说嘛!」向芸儿向他撒娇。 「为夫先看看你的表现,才决定要不要说罗!」齐烈邪气一笑,更加卖力的冲刺。 「你说的哦,一定要告诉芸儿!」为了想知道香格格的消息,于是向芸儿更努力的取悦亲亲夫君。 沉浸在欢愉中的她,这回却没看到齐烈那抹贼贼的笑容!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