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心情浅》 幕起 这是个永无止境的回忆,一个我在人世间的回忆,虽然过往已成过往,如今的我身处在黑暗的地狱中,但我并不孤单,因为人世间的一切已与我无关,现在陪伴在我身侧的是那日日叨念、不肯承认爱我的爱人,那位有着阒暗身分却拥有火热能量、手执焱色小提琴的最后一位撒旦之子。 这是回忆,回忆的开始却是愁闷无助的—— 戚家祖训 训一:可以下犯上 训二:可口出秽言 训三:可大笑、可大声喧哗、可哭闹不休,不论任何情况 训四:可为非作歹 训五:凡戚家子孙,其课业皆得下乘 训六:女子成年后必须接手祖业、男子成年后必须成家 训七:戚家上下,女子为大…… 戚祖儿窃笑地拿着立可白,满意地看着手中那以红丝绒衬底的手册。她正完成一项创举,而且是戚家所有人都没办法、也没胆完成的惊世巨「作」,将训练条里所有的「不」全涂掉,将「男」替换成「女」、「上」换成「下」。 戚祖儿坐在大皮箱上,一双脚晃呀晃地顽皮极了。 哼,老是拿祖训来压我,我就不信这下还有谁能拿祖训来压迫我! 戚家在上海经营的是服饰业,算是百年老店了,在上海也算大户人家;在政府迁台时因为大陆政治混乱而跟着渡海来到台湾,至此便在台中落地生根,开了间戚氏西服店。 后又历经几次更名、子孙将祖业向外拓展,到现在拥有两家上柜服饰公司、一家上市成衣公司、一家男士西服专门公司,旗下这四家公司统筹由明峰集团管理,而明峰集团现任总裁则是戚家唯一男丁——戚弘咸主持。 戚家祖训规定男子在成年后必须接手祖业,戚家男子承继了祖先们优良的经营头脑,并没有将戚家祖业败光;人说富不过三,这则铁的定律在戚家算是彻底被打破,他们反而变得更富有。 戚家一向都很平静的,子孙们也都很遵守祖先们订下的规矩,但所有美好、平静的生活都在戚闵师这代给搞乱了。 原因无他,谁教他不知哪世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下戚祖儿这小魔头,别的不会,端会造孽、惹祸,搞到最后连戚闵师都管不住他这宝贝女儿。 而戚家在戚闵师这代只续了唯一的命根子——戚弘咸,戚弘咸的个性又是非常优雅、温文,举手投足完全是英国绅士样,这样的他怎么闹得过他唯一的妹妹、也就是戚家唯一的女孩戚祖儿? 所以为了眼不见为净,不想看到戚家被唯一的妹妹搞得乌烟瘴气,他「自动请调」的跑到英国那个与他个性、举手投足间完全吻合的地方去继续培养他的优雅气质,而放着自个儿父亲于不顾,任他被戚祖儿惹得头发越抓越频、也掉得越来越厉害。 「小姐,你在不在上面?」 一名妇女的声音由下传来,戚祖儿一听赶紧将祖训册藏到衣服底下塞着。 「奶妈,我在上面!」她赶紧看看身上有没有哪儿不对。 妇人好不容易爬上来时已气喘如牛,扶着楼梯扶手喘气。 「小姐,你……你又跑到阁楼来……赶……赶紧跟奶妈下去,这里脏兮兮的,等会儿把衣服都给弄……弄脏了……」 戚祖儿挑眉,不着痕迹地看看有没有东西忘了收的,再摸摸肚子,祖训册正安稳地藏在她衣服底下,以裤头压着。 「咳,奶妈,你如果体力不能负荷就别上来了,让人上来叫我也一样啊。」她过去扶住奶妈。 「别人来叫你,叫得动吗?」奶妈爱怜地拍拍戚祖儿的手。「你呀,每次被老爷骂了以后就跑上阁楼来,如果你性子收歛点会挨骂吗?」真不知道该不该怪她教导不力,才让戚祖儿的个性演变成现在这样。 「我看不惯老爹成天在家里作威作福——」 奶妈的特大的笑声打断戚祖儿的话,两人一路走下阁楼,奶妈还是笑不停,甚至差点站不稳地摔下楼梯。 「奶妈你笑什么!」戚祖儿歛眉噘道。 「究竟是你在戚家作威作福还是老爷?」奶妈还是笑不止。 「奶妈!」 「呐呐呐,老爷要你到休息室去,他有话要和你说。」奶妈大力打了下戚祖儿那浑圆有弹性的臀部,戚祖儿连连哀号。 「好痛!」 第一章 灰褐色花岗石铺成的地板,黄褐墙面嵌着一朵朵石雕郁金香,一座座酒柜中置放着瓶瓶罐罐的高级储酒,有的酒年代久远甚至已是价值连城的珍品,而整个休息厅中置着酒红色的现代感沙发,沙发旁置放着一个小茶几,上头摆着一个雕琢细致的小茶盘,袅袅白烟游移而上,盘旋在半空中。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老人端起茶杯低啜温润入喉的茶水,一口饮尽杯内的茶水,将杯子放回小托盘后,一手翻了页书。 戚祖儿推开木质门板,看了座位上的老人一眼,满是不高兴地将自己投入长沙发上横躺,一手支着额际问:「老爹,你找我干什么?」 戚闵师挑眉,透过书的上沿淡瞄戚祖儿。 「坐没坐相,你怎么不干脆拿张毯子、拿个枕头,就睡在那沙发上?」 戚祖儿掏掏耳,整整裙摆。「家里又没外人。」 戚闵师将书合上放在茶几上,从原就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文件丢到女儿面前。 「没外人就可以坐成这样吗?」 「又没关系。」戚祖儿喃喃自语,看见父亲朝她丢来的文件,顺手拿起文件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我有件case要交给你,从明天开始你到明峰底下的男士西服部去。」 戚祖儿脸色铁青,翻了几页后终于隐忍不住。「这是什么?干什么我要去伺候这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世界知名的名人,如果争取到他,不但可以得到两年西服合约,更可以将公司的产品带上世界西服的舞台。」 「老爹,为了公司你就忍心让女儿去伺候一个大男人?你不怕女儿的名声就此毁得一败涂地?」戚祖儿哭声四起,刻意表现得楚楚可怜、梨花带泪。 戚闵师布满皱纹的唇角冷然提起,哀叹地摇头。 「唉,祖儿,你以为你这招还能骗得了老爹几次?」 戚祖儿心一惊。「什……什么……我哪有骗你!」她将脸埋进双掌中哭泣。「呜……老爹你专会欺负我,如果老妈在还轮得了你虐待我吗?呜呜……我最苦命了……」 换戚闵师掏掏耳,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祖儿,你这招老套了,有没有更新的?」 戚祖儿停住哭声,抬头以最哀怨的眼神瞪着她老爹。「老爹,你没有爱心、没有同情心、没有良心,专会欺负祖儿而已,怎么不见你去欺负老哥!」 「你老哥比你有良心,不会老是找我麻烦。」 「是啦,反正说穿了还不是重男轻女。」戚祖儿嘟嘴,将手中的文件合上。 「这个案子你应该交给老哥才对,干嘛交给我!我才不想去上班。」她现在可是自由个体,不在家里享清福,笨蛋才会自找麻烦到公司去上班;俗话说,有福不享是笨蛋! 「你说你还想当多久米虫,给我一个日期,等那日期到了我肯定去订制一个特大号的礼炮来放,庆祝你终于脱离米虫的日子。」戚闵师不甘示弱地嘲讽。 不是他拿这唯一的女儿没辙,而是不想把她管得太严,以致从小就把她给惯坏了,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没大没小。戚闵师又不禁在心底哀声叹气。 戚祖儿被气得清雅的脸庞顿时黑了大半,可以想像她额侧正挂了数条黑线。 「你看不惯就不要看呐,我又没跟你收钱、架着你非看不可。」她哼了声。 戚闵师倒了杯热呼呼的茶水,顿时香香浓浓的碧螺春在房间里弥漫开来,他喝了口茶水来冲淡心中那股无奈。 「祖儿,戚家就只剩你和弘咸,你总得替你老哥分担点压力,不能老是放着他一个人辛苦。」 戚家老爷决定来招苦肉计,只瞧他脸上虽无老泪纵横,但眼角确实湿润了不少。「老爹年纪也一大把了,没有体力再去管公司的事,家里四家公司业务又繁重,你老哥一个人怕也忙不过来,你就不能多替他分担些吗?」 戚祖儿嘴里念念有辞。明明知道老爹在演戏,可她就是没法忽略他刻意弄湿的眼角。 「我知道了。」她将文件收起。「我帮他成了吧。」 「祖儿,老爹知道你最乖了。」姜还是老的辣吧。 乖?是哟。戚祖儿不屑地在心里讽刺一番。 临出门之际,戚祖儿转过头冷冷地丢出一句:「老爹,我建议你最好趁等死的时候去找家演员训练班上上课,你的演技好烂。」 戚家老爷脸色瞬间僵住,倒茶的手停在半空,戚祖儿的话对他来说就像是定心咒,定得他全部动作停在半空中,直到热腾腾的茶水置满了小小杯身,烫伤他的手,他才回神过来。 「该死!」戚闵师狼狈地抽出纸巾擦水渍。 「阿尔妮亚,难道你真不能爱我吗?」 阎罗炙愤怒、破天荒地乞求一个女人。打从三百年前至今,他求过谁?唯独真正爱上一个人后,所有一切不可能都变得如唾手可得般容易。 打从带阿尔妮亚来到凡间,知道她失踪后,他才真正看清自己的心;虽然父亲一直都想把阿尔妮亚许配给尘,而他也知道阿尔妮亚芳心依旧是属于尘的,哪怕尘如今已拥有容纤纤…… 阿尔妮亚原是撒旦王的乾女儿,一直以来最崇拜的就属阎罗尘了,臣服于他巧夺天工的绘画才能和冷静自持、理智的个性。 打从她认识阎罗尘开始便一直崇拜他,但那也只是当成偶像般崇拜,并无爱的成分在里头,尤其阿尔妮亚又属精灵世界的精灵,和阎罗一族在身分背景上也属于相等。 阿尔妮亚又有精灵般纯洁、天真、善良柔似水的个性,让撒旦王一见就喜欢,所以撒旦王才会破例收她为乾女儿。 阎罗炙原本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和阎罗洌、阎罗尘一样动情,但打从阿尔妮亚上来凡间玩而失踪后,他才发觉自己爱着阿尔妮亚。 但奈何阿尔妮亚在那次失踪时爱上了和阎罗尘凑成一对的容纤纤的指导教授——逯宗政。 阎罗炙原以为少了阎罗尘这强劲的敌手后,他就可以得到阿尔妮亚了,但没想到阿尔妮亚却爱上凡间男子逯宗政,甚至倾心爱恋,这让一向自尊心强烈的阎罗炙无法接受。 「炙,你不要为难我。」柔丽清雅的阿尔妮亚为难地歛紧眉山,手不停扭动,想从阎罗炙炽热、紧实的掌裹中挣脱。 「要你爱我很难吗?」他脸上漾着痛苦。爱他真这么难吗? 阎罗炙的爱就像他本身的能力「火」般,那么炙热、狂炽,燃烧的能量狂放而旺盛! 焰红色的光芒一但被点着,就只能随着能量往上燃烧;一但被外力熄灭,那么火红的光芒将转化为莹蓝色的极光,冰冷、阴凉。 阿尔妮亚确实被阎罗炙这声低喝给震慑住。她不知道他竟然喜欢着她! 「炙,你知道我喜欢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要强求呢?」 阎罗炙一个缩手,下一刻阿尔妮亚便已倒在他怀中,任他紧紧箍实着。 「炙!」 一向天真纯洁的阿尔妮亚陷入此刻这种地步,旋即知道阎罗炙强硬的一面开始朝她复苏,她吓得不停挣扎。「你放开我……炙!」 阎罗炙的下巴抵着阿尔妮亚柔顺莹亮的发丝上,闻着上头天然的花香气息,以痛苦哀求的声音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要飞走?」为什么爱的人偏偏不是他? 为什么一次失踪,她的心就迷失在一个凡人身上? 「我爱宗政,我真的爱他。」阿尔妮亚大声宣告。 那次走失后被逯宗政救起,她的心就倒向他了,倒向那个绘得一手好画、个性温和体贴的逯宗政,他捡了她回家,也顺带将她的心捡了回去。 「你不爱他!」阎罗炙痛苦地大喊。 如果那时听从尘的话将她找回来,她就不会碰到逯宗政,就不会爱上他。 为什么那时他还要说些违心论的话?那时的他究竟在僵持些什么?脱口承认爱她很难吗? 等到真正失去她后才想挽回已经太迟了! 「炙——」阿尔妮亚使尽力气挣脱,得到自由后,她躲得远远的,将自己缩进角落里。「炙,你疯了!」 「我疯狂的爱上你。」 阿尔妮亚为难地看着阎罗炙。「为什么以前你不说?现在才说已经太迟,我已经爱上宗政了。」 「阿尔妮亚,以前你爱的是尘,所以我不告诉你;如今你爱上的是凡间男子,这样是不对的!」她是精灵,精灵和凡间男子是不能在一起的。 他抓住她的手,痛苦吼道:「为什么你的心始终不在我身上?为什么不是我!」 阿尔妮亚强力挣扎,挣脱箝制,她害怕地往后退了数步,她被阎罗炙那痛苦如困兽般的吼声给吓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阎罗炙,在她记忆里,他一向都是这么阳光、洒脱,她从未见过现在这样的他,她真的被吓坏了。 「炙,我对你真的无法动心。」 阎罗炙大手一挥,原本寂静的壁炉瞬间燃起熊熊火焰,火舌没命地奔窜,如同他此刻的情绪,奔怒、绝望。 阿尔妮亚害怕地后退数步。她害怕此刻的炙,炙从未这么失常,他的样子好吓人。 「炙,你吓到我了,你别这样好不好?」 水蓝双眼写着痛苦、绝决,喑哑声音冲着她而来。 「我要你知道,我的心因为你而封闭、为了你而冷却,我将心丢到宇宙之外,从此以后我不再爱人,在人间孑然一身,从此以后我不愿再见到你,就算见到你也像陌生人。」 阎罗炙旋身,黑色身影隐没在昏暗的屋里,壁炉上原本熊熊燃烧的炉火瞬间冷却、火苗熄灭,如同阎罗炙冷却忘情的心。 阿尔妮亚看着阎罗炙消失的身影,愁苦喃道:「炙,你这又是何苦?」 「世纪之乐」音乐会已在英国、加拿大、法国等国家举办过,盛况空前而无法想像。 结合全世界一流音乐家的音乐会,在举世闻名的「流传」唱片公司安排下,联系全世界所有子公司,共同策划了这次不论建构舞台、动员人力及资金皆浩大的音乐会,以乐会友,甚至将所有门票收入转捐为联合国人道基金会,作为援助之用。 整个世纪之乐历时需三年的时间,在三年的时间里必须走访全世界各个国家;如今世纪之乐造访的国家仅有英国、加拿大、法国和澳洲,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必须走遍全世界。 在所有音乐家里,唯属阎罗炙最引人注意,他如火般艳红的发色及水蓝莹透的双眸,让无数女人折服在他魅力之下。 以小提琴时而高昂、时而低沉诱人的旋律,拉奏出动人音符,一首首自然恋曲由那把如他发色般火红艳丽的小提琴中流泻出。 而他神秘的身影始终是媒体想捕捉的焦点,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的背景,他能在音乐界发迹更如神话般,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踏进这行的。 他魅力性格的外貌,浑身散发冰冷蓝焰的气质,举手投足都足以令女人为之疯狂、崩溃。 在人间的使命是以小提琴来缉命、索魂、捉魄,他以能力区隔缉捕魂魄的旋律,命该绝的人才能听见旋律里丝微的索魂音;命不该绝的人就只能听见包裹在外的悠扬旋律。 在公开场合里演奏时,他会收回能力,让音符变得平凡;而接受特定人士演奏要求时,他才会释放所有能力。因为当他接受独奏要求时,表示那人命该绝、寿已尽,该是他将魂魄收回的时候。 支着额,散漫地坐在椅子里,阎罗炙的视线始终停滞在远远的彼方,会议室里的声音似乎也没法将他由太虚中拉回。 「阎罗先生?」流传唱片公司里唯一的女性部长王淑津朝阎罗炙叫唤。「阎罗先生?」 阎罗炙歛眉回神,泛着冰冷气势的镌刻五官,深邃的眼神在光线下发出灿亮的反射。 「阎罗先生,公司已经替您找到三间西服公司,他们都想赞助您往后两年多巡回演奏时所穿的服饰和平常的穿着衣服,以及一切形象打点。」王淑津将三份资料摊在阎罗炙面前,阎罗炙稍稍瞄了一眼,丝毫不感兴趣。 原等着他发言的女性部长一见他脸上没有丝毫反应,于是尴尬地笑道:「这三家公司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西服公司,规模都非常大,现在就等阎罗先生决定要接受哪家公司赞助。」 每个音乐家都有其赞助的服饰公司,每个人都很满意,唯独阎罗炙,他非但不满意,甚至于他不合作的态度还惹哭其赞助商代表,非不得已只好再另找赞助者。 她实在不明白,公司为什么要特别礼遇阎罗炙?若说他的名声,实在还有别人比他更有名气,公司实在不用这么礼遇他。 何况他对这次全球巡回演奏会的事,完全提不起兴趣,一点要合作的意愿也没有,就连开会时都可以神游太虚。 实在搞不懂公司在想什么!王淑津心底对阎罗炙不满,但脸上仍旧堆着满满的笑意。 会议室里的空气凝结,所有声音都停止,正等着他下旨意;只瞧那双属于音乐人才有的修长十指缓缓伸出,将那三份资料往前一推。 「都不要。」 王淑津脸色铁青,难看地笑道:「可是您必须在这三家公司里挑出一家。」 阎罗炙淡淡地看了王淑津一眼,那一眼足以将她当场冻结。 他支着额侧的手,肘靠着桌沿,突然间唇角凝上一抹淡意,幽幽低诉: 「那就看他们如何使出浑身解数来满足我。」 「这……」王淑津为难极了。 阎罗炙放下交叠的双脚。「会开完了吗?」 在场除了阎罗炙外,尚有一些世界级音乐家在场,大家看见他目中无人的举动,纷纷皱眉露出不悦之色。 王淑津连忙陪笑脸。「事实上,这三家西服公司的代表都在另一间会议室等着开会。」 会场中有位音乐家看不过去,对着阎罗炙斥责: 「如果你不想参与这场音乐会,你应该早点拒绝,你以为这场演奏会是为谁而办?为了你吗?这不是一场商业演奏会,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帮忙一些不幸的人,希望他们能够过得好点,这并不是为了你!」 「欧先生……」王淑津冷汗直冒,她一个人实在无法安抚眼前这些有名气、财富,任何条件都好的音乐家。 阎罗炙露出冷笑,鼓掌叫好:「好,说得真是太好了。」 姓欧的音乐家一脸铁青,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握拳地隐忍着。 阎罗炙倾身,挑眉谑看着欧姓音乐家。 「你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将幸福架在不幸的人身上,别忘了,你的国家还有很多人正挨饿,何不把你现有的财富全数捐出,我想肯定比你参与慈善音乐会所募得的款项来得多。」 「你……」欧姓音乐家气得差点爆血管。 王淑津狼狈地看着两方,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她早该知道有阎罗炙在,场面肯定不会平静到哪儿,这下只能庆幸没演变到大动干戈,只是口头上互相较劲。 阎罗炙站起身走到门边,手握着门把欲打开门时回过头看着王淑津。 「你不是说他们在等了?」他口气非常不悦。妈的,他干嘛在这儿受这些人类的鸟气! 不等王淑津作答,阎罗炙便甩开门大步往外走,王淑津只好随意交代下属与在场音乐家解释一下,便快速跟在阎罗炙身后…… 二月十八日 天气 阴 如果两年前我不要听老爹的话,不接手这工作,我们两个就不会开始这一切的孽缘,可是我却始终相信自己能在你心中占有一丝丝的地位…… 第二章 戚祖儿已经第三次向手表巡礼。足足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她实在不明白,一个无礼成性、目中无人、爱耍性子的音乐家,公司干嘛这么急着要抢到这笔生意! 戚祖儿合上眼前的资料,不着痕迹地观视了下在场另两家公司的人马,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不耐烦,显然不是她一个人不耐烦,这至少让她心里好过点。 倏然间会议室的雾面玻璃门被推开,一道黑色身影晃了进来,阳光正面打在那人身上,她突有种错觉,好似在那人身后看见一对黑色如旋的翅膀。 戚祖儿揉揉眼睛。肯定是她没睡饱才会有这种错觉,这阵子为了老爹所给的这件case,她因忙着收集资料而没睡好,每天体力都呈现透支,肯定是这样才会看走了眼。 他那微带火红的头发让人无法不注意到他。 火红色在他顶上留下一长串闪光,在他走动时自然地随发丝流泻,并不会产生任何不协调;相反的,那反倒成了他身上的一大特色,绚烂、顽强、像迤逦在孤傲幽魂中的浊流,所有情绪都藉由闪着火光般的发梢传递,没有人敢和他作对,没有人敢质疑。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王淑津一进门就忙着陪不是,而阎罗炙则面无表情,不屑看众人一眼地在角落的位子坐下,搞得众人对他的举动不解。 「咳……呃,今天请来各位和阎罗先生,是想在今天就决定好合作对象,之前与阎罗先生合作的公司,因为阎罗先生不满意的关系,所以公司决定再给各位所属的公司一次机会,从你们三家公司里,由阎罗先生亲自挑出满意并想合作的公司来。」王淑津将目光投注在阎罗炙身上,当下众人也将视线转移。「阎罗先生,你有没有话要说?」 交叠双脚,漫不经心看着别处的阎罗炙无语,场面瞬间变得非常尴尬。 「既然这样,就请各位将目录呈上来。」王淑津又是一头冷汗。 收集妥三家公司的目录与企划,王淑津将资料递到阎罗炙面前,阎罗炙随意翻了几页,根本没将三家公司的资料全部看完便随手一指。 「就这家。」 「既然阎罗先生已经选择了杰仁,就请杰仁的代表留下来再做进一步说明。」 没有被选中的公司代表只好垂头丧气地起身要离开,唯独戚祖儿忍着满腹怒意。 「等一下。」她怀疑他究竟有没有认真看清楚上头的企划! 「戚小姐还有事吗?」王淑津问。 「我能确定明峰提出的条件是最好的,为什么是杰仁中选?」 阎罗炙闻言好奇地抬头看向戚祖儿这头,他没有说话,久久之后嘴角浮起一抹莫名淡笑,身子移了个姿势,想更清楚地看戚祖儿的模样。 「戚小姐,阎罗先生已经做了选择。」王淑津有些为难。 在场杰仁的代表马上表示不满。「对啊,既然阎罗先生已经做下决定,明峰还有什么意见?」 戚祖儿瞪着杰仁的代表。「你给我闭嘴!」 杰仁代表马上睁大眼睛的一脸错愕。意外戚祖儿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喝斥他,公司与公司间除了竞争外,仍旧会保持点礼貌,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公司代表。 「阎罗先生,请您看清楚我们公司开出的条件,不要贸然下决定。」不战而败的事情,她不允许发生在自己身上。 阎罗炙火热玩味的视线逼得戚祖儿想回避,但自尊心却容不得她败下阵来,只好微扬小脸,由上俯视轻松坐在椅子里的他。 王淑津见状况不对,只好迳自拿起明峰的企划快速看了一遍后,又拿起杰仁的企划看一遍,确实比较出两家公司条件差异后,有些尴尬地看着阎罗炙。 「阎罗先生……」这男人太难伺候,以后她决不再接他的case。「阎罗先生,你要再仔细看过一遍两家公司的企划吗?」 「等等,既然明峰能够得到一次机会,请不要太厚此薄彼,我们公司的条件也不差,请重新看过一遍再决定好吗?」另一家公司代表怎会放过这次能起死回生的机会。 此刻一团混乱的状况,王淑津完全没料到,只见她尴尬地在冷气房里流着一身冷汗,频频挥去额际冒出的点点水珠。 阎罗炙修长十指交握置于胸前,唇畔笑意令人背脊寒了起来,甚至有教人想往后退拔腿就跑的冲动。 他的视线依旧盯在戚祖儿身上,久久不移,直到戚祖儿羞怯地回避,低下头去整理面前仅剩的那枝笔和一本资料夹。 「阎罗先生?」王淑津再次轻唤。 阎罗炙深吸口气。「回去等候通知。」 「咳……既然阎罗先生都这么说了,就请各位先行回去等候通知,阎罗先生打算将各公司提出的企划看过一遍后再重新作决定。」 「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等候通知。」其实杰仁公司的代表非常不高兴,原因是他们本来已雀屏中选,结果戚祖儿一闹,反而还要与其他落选的公司再竞争一次,等于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阎罗炙一句「等候通知」就将眼前一团混乱收拾妥当,连在公关部当部长的王淑津都不免为之惊叹。 确定明峰没有被三振出局,甚至有可能得到阎罗炙这件case,戚祖儿倒是暗吁了口气,现在就等通知了。 「我送各位出去。」王淑津送三家公司代表出去。 走到门边时,王淑津被阎罗炙唤住:「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走出流传唱片公司大门,戚祖儿回头打量身后的建筑物。 十层楼的乳白色建筑,表面上一扇扇偌大的窗子,明亮、干净;浅灰色的窗框让整座建筑看来更加柔和,不会感到单调。 这座建筑就是全球数一数二的国际唱片公司——流传的台湾中部分公司。有多少人对于进入流传趋之若鹜,甚至挤破头也想进去。 她实在不明白像阎罗炙那样的人,为什么流传上层会这般礼遇,不敢惹毛他? 任性、火爆、无礼、坏脾气,这些艺术家会有的个性他全包了,甚至更发扬光大;在他身上可以看到些许火的影子,就像是火的化身,充满热、充满光,却炽热得烫人。 戚祖儿勾回肩上下滑的公事包带子,笔直走往大楼旁的停车场。 一反女性会选择的车子颜色,她的车子大胆选择了男性化、深沉闇幽的黑色,就连车窗都装上有防爆、防晒的遮阳玻璃,整辆车子黑得不像话,车窗外发出刺眼亮光,让人无法由外透视车内一切,隐密得像是一幢房子。 哔哔两声,车子防盗锁开启,她打开车门进去,将包包扔到副座,发动车子。 她会选择这牌的车子,其中考虑的还是它优越的冷气系统。 她戚祖儿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还「欺祖儿」,将戚家祖先拟的祖训二话不说的拿起立可白涂涂改改,她也不怕把她家上上下下二十几位祖先全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找她算帐。 但她生平最怕热,一热起来,她火气也跟着上来;夏天是她最讨厌的一个季节,她喜欢冬季多过夏季。 「戚小姐,等等……」王淑津倏然出现在车子前面,对着戚祖儿招手。 「怎么了?」戚祖儿摇下车窗。 王淑津上气不接下气,手支在膝盖上喘气。「戚……戚小姐……」 戚祖儿原想走出车子的,但外头炎热的温度实在让她却步,于是只好端坐在车子里,将礼貌抛到九霄云外。 「戚小姐,阎罗先生请你到会议室去,他要和你讨论你们公司提出的条件。」 三家服饰公司代表才走出会议室没多久,她就被阎罗炙吩咐去把明峰公司的代表找来,而且是单独的。 光听吩咐,白痴也知道整个选拔是哪家公司雀屏中选,于是她没有多作停顿,马上奔下楼找人,在大楼外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人,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问了大楼警卫,才知道戚祖儿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王小姐,意思是明峰中选罗?」戚祖儿声音有些兴奋。 「应该是,阎罗先生只吩咐我找明峰的代表到会议室去讨论企划案。」那男人一向朝令夕改,谁都不能预料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 戚祖儿马上熄火下车。「那我们走吧。」 前一刻还有个王淑津陪她,此刻却演变成整间二十坪的会议室只剩她和阎罗炙两人,而阎罗炙更用一种无情的打量眼神在她身上梭巡着,瞧得她手足无措,不知该坐还是该站、手该摆哪儿。 打量眼前那尊鹅黄人影,他心底竟异外滋生残酷的念头,一种转移的情感,一种无法得到的愤怒,让他想证实是否任何女人都是他所得不到的,得不到阿尔妮亚,是否意味着他也得不到别的女人! 「你结婚了?」 她讶异他一开口竟是无厘头的一句「你结婚了」。 「还……还没……」 他点头,一脸她没结婚非常好,似乎她的答案如果是确定的,他就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摆出非常难看的表情。 她迳自坐下,将公事包里的纸笔拿出在桌上摆妥,甚至已准备好将阎罗炙提出的疑点与讨论重点记下,以便回公司时再和相关人员做进一步的商讨。 但阎罗炙竟猛然起身,在她还来不及回应时便拉着她往门外走,她一路踉跄跌跌撞撞地被拉着跑,连还来不及放下的包包都被她甩在身后,她只能抓住包包带子,勉强将它握在手中,不致甩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阎……阎罗先生,啊……」她倒抽口气,为了今天而特地穿上的高跟鞋鞋跟竟被她踩断。 他没有因为她踩断鞋跟而放慢脚步,反而在路过总机柜台时,向站在旁边的王淑津随意交代一声:「我要出去。」 王淑津正对总机小姐交代些事情,听见阎罗炙这没头没尾的话,倒是愣了下,但马上意会他的意思,立即打电话到楼下警卫室交代将礼车开到大门口去。 出去?戚祖儿愣了愣。他说要出去,他们两个?要去哪儿?她和他不熟吧,他怎么要带她出去? 「阎罗先生,阎……」她蓦然被推进乍开的电梯里,背脊狠狠撞上身后那堵铜墙铁壁。 好痛! 戚祖儿将手伸到背后去摸着被撞痛的地方,没注意四周情况,下一秒当门嘎啦关上时,眼前突然有道黑影压了下来。 「阎……」她被吻住,结实地被异性唇瓣封住未完的话,一把烈火沿着她的唇、喉一路燃烧,灼得她刺痛不已。 她伸手想推拒,但反被他所箝制住,置于身侧。 他的吻没有情的成分存在,只有属于暴戾谑弄的挑逗,那多像是种对她的惩罚,而她却不知他的惩处从何而来? 久久过后,他放开她,泛起蓝光的水眸直挺挺地瞅视她不放,薄而无情的唇瓣微微上扬,上头还残留点点莹莹水光,顿时她脸颊上多了赧怯。 由她起伏不定的呼吸看来,大概还无法由刚才突如其来的热吻中回复,仍旧处于惊愕状态,只是一双被紧箍住的手掌结实的握拳。 由上往下俯探,只能看见她浓密长睫遮住美丽动人的眼眸,但脸颊那酡红得像映上的羞霞分外明显。 阎罗炙掬起她脸颊,让她的羞赧无所遁形,只能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唇畔的笑看起来多么残忍,却又致命地勾人倾倒。 戚祖儿咬紧唇瓣,半点气都不敢再多喘一下,战战兢兢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 「想得到这份合同?」喑哑性感的嗓音在密闭电梯间响起,像打破一道薄冰般的干脆吓人。 她点头。 不是想,是非常想,这是她从学校毕业至今接的第一个case,她怎会不想成功。 「很好,要拿到这份合同不是没有机会,我已经多给你一个机会了,就看你的企图心有多强。」 她肯定答道:「我的企图心非常旺盛,对这件case成功与否非常在乎。」 似乎她的答覆正中他下怀,只瞧他挑眉戏谑的点头。 此时电梯到达一楼,光束由打开的电梯门往内传送,他拉着她往外走。 坐上停置大门外的长礼车内,还来不及问要做什么,车子就往前开动。 她没法躲在角落,只能紧靠在他的伟岸身躯旁,随着车子的颠簸而频往他身上撞,她试图能从他身上抽开。 「请问我们要到哪里?」 他按下车门上的按钮,前方慢慢滑出一道黑色玻璃,将驾驶座与后座隔成两个空间。 「谈该谈的。」 谈该谈的?「听王小姐说阎罗先生愿意采用明峰的企划案。」 他颔首讪笑,似乎她的话带给他多大的乐趣,紊乱发丝因他的动作而挑动,惊人的散发活力。 「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嗯。」看着他那脸嘲讽,似乎她的话有所不对,她紧张问道:「难道不是吗?」 他往后靠,搂在她柳腰侧的大手仍旧停在上头,一点移动的迹象都没有。 「你听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吗?要得到这case,你就得付出点什么。」 他偏过头去打量她全身,幽幽慢说:「我想这个case对你来说很重要,如你所说,你企图心重,对这件case是势在必得。」 她心一惊。「难道您有什么额外的要求?」 他狂笑数声,爽朗如洪钟的笑声直逼她脆弱的耳膜与心肌,震得一跳一跳。 「你很聪明。」他歛住笑意,直盯着她不放,蓝眸漾着一簇莫名光芒,隐隐约约掺杂了些许诡谲与苛残。「要求很简单,很容易就能上手。」 她倏地感到不安,想趁着空隙脱离,顷刻却又被他大手一拦结实困住,囚困在他伟岸壮硕的胸膛间,两躯体一上一下以呼吸的交缠而触及到彼此,馥郁芳香、冰凉气息互相交换,在心肺间交流。 「您……您的要求是什么?」她不能保证自己的心脏是否如所想般有力,能够承受他的要求。 况且当他以诱惑之姿缠住她时,她就已全身虚软无力,甚至连挣脱的力气都找不到,被动地任他箝困、侵扰。 笑波在他脸上泛开,深邃双眸微微眯起,呈现危险的弧度,上扬唇角多了份邪谑。 「很简单,在这两年半的巡回演奏时间里,我要你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 她一愣一愣地,还无法从震惊中回复。 「没有听懂?」 要她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戚祖儿眨了美眸数次,确定自己不是作梦。「这是怎么一回事?跟在您身边两年半?」蓦然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回应他的要求,甚至觉得脑袋空空、半点东西都装不下。 究竟是她听错还是他说错?这样的要求算是条件吗?太过荒谬了。 「你没听错,我是这么要求没错。」 「等等……」她推拒着他,她必须远离他,脑袋才能稍稍正常运作。 跟在他身边,替他打理一切造型吗?这倒说得过去。「您要我在巡回演奏期间跟在您身边,是要我替您打理造型等事宜吗?」 他撑开双臂,搁置在椅背上,轻松自若地由黑压压的玻璃看向外头,许久过后才转过头给她答覆。 「如果明峰得到case,公司不该分配个人从头打理我的所有造型吗?」 他居然将问题丢回给她! 「公司是会分配一个造型师替您打理演奏期间的所有行头,但我并不专司这项特长,打理造型自有造型师可以胜任。还是您认为公司派出的造型师您不能信任?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亲自替您挑选一位……」她开始解释所有可能的工作分配。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阎罗炙第二次封住戚祖儿细嫩饱满的唇瓣,汲取她香醇的蜜汁,箝制在她下颚的手节节使力,疼得她不得不张开口喊疼,但却也让他更有机可乘,滑溜的灵舌侵入她温热的唇舌之间,大口大口撷取那香甜滋味,将她仅有的力气全数撷尽,只能虚弱地软在他怀中。 「你太多话了。」他遽然离开她,落下傲慢的评语。 她的额抵在他胸膛间,心脏跳动得好快,柔荑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不放。他怎么可以一而再地吻她? 「如果你想得到这件case,就必须接受我的要求。」 「如果不接受,明峰是否就错失了这件case?」 「没错。」他答得倨傲不驯。「不过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并不是个正人君子,有男人的正常需要,跟在我身边我并不能保证你能全身而退、完璧归还。」 她倒抽口气,怔视着他。「您的意思……」 「好听点是女伴,明白点是情妇。」他迳自讪笑。「不过我并未结婚,所以称情妇不太妥当,称床上女伴或许贴切点。」残忍的话! 她张口想拒绝,但他却抢先一步警告。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原泛着闪亮光芒的蓝眸,此刻阴沉下来,变得幽暗深蓝。 这要她怎么回答? 这摆明是要她卖身,为了一件case把自己卖了,她能答应吗?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对明峰是这样的附加要求,对杰仁却二话不说地便指定?」 「我高兴。」 是哟,他的答覆可真是唯我独尊。 一句「我高兴」就可以解释一切,那么她要答什么?戚祖儿苦笑,泄气地靠着椅背。 「给你一天的时间答覆,明天同一个时间到公司来找我。」他按下对讲器要求司机将车子停靠路边,打开车门示意。「在这里下车。」 她又是一愣。在这儿?这是哪里? 「下车。」 她犹疑地挪移身子下车,在车子开动前他补充道:「你最好彻底想清楚,我有你所不知道的能力可搞垮一家公司,甚至可以让你后悔做下错误决定。」 门在她面前甩上,车子扬尘而去,她却是呆愣地站在路边,无法思考从头到尾发生的所有事情,更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他……他怎么……会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 她想拒绝,真的想拒绝的!可是她却无法开口。 戚祖儿捉紧裙侧,看着已消失的车影。 他的气息是那么迫人,在他火红的包围下,她连挣扎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实行,好似他以他独特的气息定住了她的反抗,教她只能在他怀中软弱。 当阎罗炙靠近她时,她就明显感受到自己心脏跳动得有如擂鼓,无法平静下来。 那股悸动、战栗……她的心究竟是怎么了? 她该拒绝吗? 三月四日 天气 晴 等待是漫长的,但折磨却是无止境的。 你的要求超越常理、越过合理,却逼得我不得不接受;逼我接受的不是徘徊在利益边缘的选择,而是你过分的沉默与霸势。我想,我会接受大概是因为心已早我的脑先一步认知对你的感觉了…… 第三章 第二次站在流传唱片公司的会议室里,她的心情却比前一天更加歛紧,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全身肌肉绷得好紧,等待阎罗炙的到来。 她昨夜考虑了很多。老爹好不容易把这件case交给她做,如果她生平接到的第一件case却无法成功,她不是更没脸在家里待下去? 就算要当米虫,也要当个有格、有能力的米虫。或许答应了他,两年多的日子一过去,她就有权拒绝到明峰上班,在家里过「走路有风」的生活。 她可以忍两年多,只要不做出任何会引他犯罪的事,她的清白还是能好好保住,她相信昨天那番话他肯定是说着玩的,他绝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要求的。 但尽管戚祖儿怎么做好心理建设,身后的门一开,她仍旧能吓破胆。 戚祖儿慌张地转过头,却未如预期地看见阎罗炙,反而见到王淑津笑着走进来。 「戚小姐早。」王淑津站在戚祖儿身旁,似乎不想坐下。 「王小姐,阎罗先生呢?」 王淑津将手中的机票本递到戚祖儿面前。 「这是……」戚祖儿搞不清楚状况。 「阎罗先生要搭今天中午的飞机到布拉格,这是他吩咐我替戚小姐订的机票,阎罗先生已经吩咐下去,明峰集团旗下所属男士西服公司接续先前遭解除合约的西服公司,打理阎罗先生往后两年多演奏会和平时的所有穿着。」 望着眼前的机票,戚祖儿心中竟遽然升起怯退的念头。 她站起身微微退却,王淑津手中那张机票像沾满病毒般,她连伸手去拿的勇气都没有。 「戚小姐?」 「我……」踏出这一步,就再没回头的机会了。 「戚小姐,阎罗先生要你准时到达机场,他还吩咐你最好赶紧回家去整理衣物。」 他竟然连机票都已买好,摆明了她不会拒绝似的,这种被人猜透、照着人家意思走的感觉她最讨厌! 「我不去。」 王淑津错愕不已,嘴巴张得开开的。 戚祖儿再次摇头,随即拿起包包。「我不会去的。」她戚祖儿做任何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人猜透。 就像她敢把传了百年的祖训拿出来缮改一样,没人料到她会只因被老爹骂就做出这种惊世骇俗之举一样,恐怕连那些老祖宗作梦都料不到。 她信心满满地走出门口,却在门外撞上一堵肉墙,她低咒地摸着被撞痛的鼻子而皱起眉。 一股冰冷的气团冲着她而来,窜进寒毛里,她不禁打起冷颤,缓缓抬头。 阎罗炙正阴沉地俯视着她,由他眼神中迸射出的寒光足以令所有生物为之结冻。 戚祖儿怯生生地往后退,直到后腰抵到椅背才惊觉自己又退回会议室里了,而阎罗炙高大伟岸的身影正步步逼近,黑影完全将她罩住,产生一股紧窒感。 「阎罗先生,您不是在收拾行李吗?」 因为工作上的关系,公司特地空下顶楼的房间让阎罗炙居住。 阎罗炙闲逸地将双手插放裤袋,狂炽地望进戚祖儿怯怕的心灵深处后,转头以那双会放电的眼瞳示意王淑津出去。 王淑津依指示将机票放在桌上后出去,此刻整间会议室又只剩他俩,空间虽大,但在她眼底却狭隘得教人几欲窒息。 她连多喘一下气都不敢,只能低着头装作视而不见。 他勾起她下颚,洁白皓齿闪在灯光下颇吓人,尤其他脸色又不怎么好看。 「想临阵脱逃?」 「我……我没有……」 「喔,那就是我听错罗?」 他的额渐渐下倾,抵着她的额头,将气息呼在她火热发烫的脸颊上。「刚才不是有人大声疾呼不去,那人不是你吗?」 她踟蹰地不知如何是好。「我……」 「嗯?」他浅浅露出一笑。 他举止一向温柔、带着点轻佻,但隐藏在这种温驯情绪下的,却是一波波令人无法承受的阴沉、森冷,就连此时带点笑容的俊颜都令人不禁打颤。 「您似乎预料我会答应您昨日的请求。」 他拇指恶意滑过她饱满的唇瓣,指尖染着她唇内的蜜ye。 「你会拒绝吗?」他又将问话扔回去给她。 「不能拒绝吗?」她不高兴地将话题扔回去给他。 「难道你忘了我昨天是怎么和你讲的,如果明峰想永续经营下去,最好别惹毛我。」 她当然记得他这番自大的话,怎可能忘得了头一回有人能这么大言不惭! 「我相信除了跟着您两年多外,还有很多方式能够替换,何必非得跟着您不可?」 「但狂妄自大的我就是喜欢这种方式。」他自我解嘲。 拂过微乱的发丝,轻松地叹息、身向前倾,当硬邦邦的胸膛贴靠在她柔软玉脯时,才伸出手掠过她身子、拿起桌上的机票本。 戚祖儿则因他的举动而震慑地不敢呼吸。 他拿着机票本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掌心,发出啪啪的声音,满不在乎的样子。 「考虑得如何?一天的时间够你思考作决定的了。」 睥了睥他轻佻的神色。「我能拒绝吗?」 「不能。」 她泄气、甚至带点粗鲁地夺过他手中的机票本。「那还说什么?」 翻开机票本,上头印着当日登机时间、出发地、目的地…… 「单程机票?」她讶异地惊呼。 「布拉格演奏会完毕之后,我会在那儿待上一阵子,然后再转往下一个演奏地点挪威,所以你最好准备妥一切,行李多少都无所谓,反正有的是人提,我不希望到外地后,除了演奏会外还得张罗你的食衣住行。」 意思是到了外地,她一切生活得自行料理,而她去的唯一理由只是陪他? 戚祖儿在心里嗤哼。设想的可真周到。 「如果我答应陪您两年半,是否合约就是明峰得到?」 他点头。 她深吸口气。「好,我可以陪您两年半的时间,两年半的全球巡回演奏会一结束,我就离开。」 他耸肩,一副满不在乎她是否会离开他的模样。「随你。」 战挫的心充满无力,她闭上眼点头。「好,我答应您。」老爹那边不知该怎么说明? 他站起身,带着火光的发丝依随风吹而跃动,她又看见了在他身后隐隐约约的黑色光芒,一对似翅膀的黑色漩涡。 他步履跨得很大,因为他的腿非常修长、肌理又结实,这样的男人该是所有女人都会为之迷醉、倾心的。 「早该答应的,也不用浪费我这么多时间讲废话。」 他的话刺伤她,只见她闷着胸口,努力平抚心中那道突如其来的裂痕。 早料到他说的话不会有多好听,但没想到却是这样直接、伤人的一句,她还是被刺痛了。 他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临走前又落下一句命令:「还有,以后称我炙,别您呀您的叫,受不了!」 抵达布拉格时,已是隔日下午快接近傍晚时。一出海关,在接机处便看见好多前来接机的乐迷与媒体,闪光灯此起彼落、叫喊声、记者争相采访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家全部挤过来,将他们一行人挤成一团,全部被包围住,连空气都变得混杂凌乱。戚祖儿难过的皱起眉头,而一向难缠又不怕得罪人的阎罗炙,早就歛起一双眉,整张脸臭得比茅坑还臭,只差没对众人咆哮外加一顿「粗饱」。 戚祖儿推着行李车,上头堆满她与阎罗炙的行李,庞大的行李重量压得小轮子不堪负荷,嘎的一声便压坏轮子,整辆车倾斜一边,行李不可避免的几乎全数滚下行李车。 巨大的声响让四周的人停下脚步,每个人都好奇的看着她,她羞恼的不知如何是好,想求救于阎罗炙,但当视线望向他那边时,却只见他冷冷地看着她,似乎一点想帮忙的念头都没有,她便只能靠自己,费力地将行李一件件拖回行李车上。 「我帮你。」有人好心地推了一台推车过来。 细致斯文的嗓音。 她确定那不是阎罗炙的声音,她和阎罗炙虽前后见不到四次面,但她却清楚以他那唯我独尊的个性,绝不会伸手拉她一把,她只能靠自己。 沿着白色袖子往上看,阎罗炙绝不会穿黑色以外的衣服。 迅速在一张干净白皙的脸颊上看见了不同于阎罗炙钢铁般的线条,在陌生男子脸上,她只瞧见善良、温和、柔顺…… 「谢谢。」她愣愣地向那男子道谢,此时四周的声音又回复到先前的嘈杂。 男子帮她一件件把行李搬到推车上。 如果不是他帮忙,她早累死在这儿了。 忙于将行李搬上推车的戚祖儿,如果能往阎罗炙那头看一眼,只稍一眼,她就能看见阎罗炙几乎将所有目光焦距定在她身上。 虽在他脸上仍瞧不出什么表情,读不出任何情绪、想法,但那默默注视的神情却透着一点愤怒。 「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戚祖儿弯下腰,手支在膝上,甜笑地向好心男子道谢。 「没什么。」男子确定行李已经全推到推车上,而推车似乎也没有任何承受不住的迹象,随即向戚祖儿伸出手。「我叫李杰。」 「你好,我叫戚祖……」戚祖儿才伸出手,礼貌性地要和李杰交握,手便被一股蛮力拉开,紧紧被包覆在一只指上布满茧的手中。 阎罗炙冷着脸回给李杰一道极冰寒光,四周鸦雀无声,一点气息都不敢乱喘一下,等着看三个人的角力。 「别忘了你是跟谁来、为谁做事的。」 她自然忘不了! 戚祖儿扭动手腕,想抽回被火热箝制的手却徒劳无功,最后她干脆放弃,不想和他比力气,任他握着不放;而媒体按快门的手早就欲罢不能,记者的声音一阵阵发出,皆是在询问她和阎罗炙的关系。 他既然不想放手,她的嘴却还在,她又不是不能讲话。「我叫戚祖儿,刚刚真谢谢你。」她挑衅地对着李杰放电,电得李杰脸红。 「要放电等两年半后再说!」 阎罗炙拉着戚祖儿大步往机场外走,那气愤的态势没人敢拦阻,甚至还空出一条走道任他穿梭自如。 「等……」戚祖儿的手被拉得好痛,她的步伐没他快,根本跟不上他,以至于手被拉得像要断掉、脱臼一样! 走到外头,阎罗炙二话不说便将戚祖儿推进礼车里,然后自己也跟着坐进去,狠狠将车门甩上,车子往前开动。 被甩进车里的戚祖儿,不停揉着被拉疼的手腕、手臂、肩膀,一点也没注意到阎罗炙正愤怒地瞅视着她。 「好痛!」 早知道他这种人根本不会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了,但她倒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粗鲁。 「痛?」阎罗炙的身子往戚祖儿这头欺压上来,唇畔的笑意太过无情、残忍,任谁看了都会害怕。「我会让你更痛。」 「你要做什么?」 见他往她身上沉下,她紧张地频频往后退,但身形修长的他却轻易地将她锁在身子底下,她甚至连挣扎的手腕都被压置在耳侧,整个人紧贴着椅垫。 「做什么?」他嗤笑一声,随即封缄住她的唇,以蹂躏之姿霸住她的唇。 性感薄唇紧贴在她唇瓣上,灵舌在她紧闭的唇瓣上逗弄,微微湿润却轻易地便窜进她唇内,她尝到了属于他的味道。 他身子邪恶地再往她身上贴去,她明显感受到他身上炽烈的反应,心一惊脱口喊了下,他抓住这契机,让舌尖深探入她口中,齿啮咬她饱满的唇瓣,舌尖咨意挑逗她脆弱敏感的唇。 她不停扭动着身躯挣扎,却发觉越是乱动,他的反应越下流,勃发的欲望抵在她身上,热烫得教人难受又羞愧。 「唔——不——」 他稍离开她诱人的唇瓣几寸,冷看着她。 「不?别忘了你是跟着来伺候我的,而不是到这儿来勾引别的男人!」 「我没有。」 所有行李全丢给她,她是女人耶,手无缚鸡之力却要推那台装满行李的推车;车子倾倒了,他却只是丢给她几眼冷睨,半点帮忙的举动都没有。 真正有人帮她忙,他却又侮辱她在勾引人! 该死的! 戚祖儿气炸了,不停扭动身体想要离开他。 「啊——」 啪的一声,她身上那件衣裳顿时被他的蛮力扯破,露出里头纯白色的贴身内衣,起伏剧烈的胸脯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胸膛上隔着衣料摩挲。 他惩罚地埋进她颈间,将细碎、猥亵的吻布满上头,一路沿着颈来到双峰之中,不停往下探索…… 「不要!」她尖声叫喊。「救命!」 前头的司机一听见她的叫喊声,随即慢下车速由后照镜往后座望,司机平静的态度似乎是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 感觉车速慢下,阎罗炙瞪向司机。「关上!」他命令司机将前座与后座中间的隔音玻璃升起。 「不要——」 被他的蛮横、暴力、还有令人打颤的占有欲吓到,她根本无法从他突如其来的跋扈中回复,全身甚至因惊吓而致力气急速丧失。 他再度在她身上掠夺。 全然的挣扎让她的衣服松得更厉害、垮在身侧,身上只剩一件纯白的贴身内衣遮住;而他则依旧制住她的手腕,吻湿她身上任何一寸看得见的肌肤。 「不……不要……」她的声音已由原先充满元气的嗓音,到现在仅剩无力的呜咽。 他放开她坐正,以鄙夷的目光冷视着她,在他身上似乎找不到任何狼狈;反观她,无一处是完整的,身上的防御只剩最后一道,她全身都在颤抖。 「如果你还记得,明峰的生死似乎握在我手中。」 她揪紧衣领,扶着椅背坐起身。 刚才的奋力挣扎让她的头发散乱地披挂在肩上,衣服更是毁得差不多。 揪住衣领的手泛着惨白不停颤抖,她微微往后移,想移到离他最远的距离—— 「不准你移开!」 他一把将她抓到身前,紧贴着他而坐,两人如此相贴的距离让他感受到由她身上传来的战栗。 她刚刚差点就在车子里被他…… 「回答我!」 「不……不移开了……」 「看着我。」他勾起她的脸蛋,让她正视他。「不要说我没说清楚,你陪我两年半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开心;但你刚刚的行为让我非常不开心,我一不开心,很可能会做出任何不确定的决定。」 她瞧不进他水蓝的眼底,在触及他眼眸之际就已被他隔绝在外,她全身都冷了起来。「我……」 「刚才那只是点前戏,重头戏在今晚,我会让你清楚体会到后续的情形是怎样的景况。」他低头吻了她一下。「你满足我,我就满足明峰,这是双方互利的事。」 双方互利的事?是吗?戚祖儿在心底不只一次自问,事情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三月五日 天气 多变 那是你吗?我不清楚。 老实说我根本不清楚怎样的面貌才是你原来的面貌,我更不清楚你的个性、你的喜好。 你能够冷然地要求我的心里只能有你存在,但你呢?我在你心里又是处于怎样的地位? 你要的只是我身体上的付出吗?或许我不该这么问,我该问——心灵上的付出你收不收,要不要? 第四章 舒服的乳白色系、褐色沙发、一张双人床和一些简单的柜子,整整二十坪的房间就只装下这些基本家具。 戚祖儿站在床尾,愣愣地盯着那张双人床,脑子里竟然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进这个房间便打量过一遍,但却忽略了房间里的另一扇门,而那扇门此刻被打了开来。 「你要待在那里多久?」 戚祖儿抚着胸口,惊吓地转过头,只见阎罗炙正双臂环胸,倚在门框上冷睨着她。 「你怎么进来的!?」 阎罗炙反手敲敲身后的门板。 「为什么那里会有一扇门?」那不正表示他和她只有一扇门之隔?戚祖儿看着那扇不太可靠的门板,不禁怕了起来。 「为了方便。」 为了方便?他倒说得轻松自若,连理由也可真是漂亮正当。戚祖儿在心里嗤哼。 她转身将地上的行李抬上床,打算好好整理一下。 「我们要在布拉格待多久?」 阎罗炙快步凑近,扳过她身子。 「永远都不要背对着我。」 她整个人被他的强烈猛力扳过来,身子差点因站不稳而踉跄,一急之下便攫住他厚实的肩,整个人撞了上去。 她现在所吸的气息都是来自他身上的男性味道,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满满堆积在她心里,她连呼吸都变得断续而愕然。 他不容许再被忽视! 阿尔妮亚拒绝了他,就连相处在一起时都像是与他隔着条河,对他视而不见或根本就躲着他。 所以他不容许再有人漠视他的存在,不容许再有人抗拒他,违背他任何决定、任何话。 「既然决定跟着我,我就是你的主人,没有仆役会漠视主人。」 他摆明将她的地位贬到最低,令她听了后除受到伤害外就是全身冰冷。 「我知道了。」她冷淡地回答。 他阴笑一声,勾起她下颚让她的眼神与他正视。「我想你的心里一定对我非常不服气,心想一张薄薄的合约纸就让你把自己卖出去两年半,实在是不划算,是吗?」 每当与他如此亲近,她便全身紧绷,并且感觉四周的空气似乎跟着变稀薄而紧.......窒,甚至心口还会急速跳动! 「回答我!」箝制在她下巴上的手指更加用力。「我说的是不是?你心里难道不是这么想?」 被他的蛮力弄痛,她眼眶里早已蓄满泪水,却紧逼着泪水不溃决,她不准自己软弱。 但那模样更教人心疼,阎罗炙心中竟也深深为之一震。 「我没这样想。」 在惊觉对她的感觉有进一步变化时,阎罗炙放开她,手伸进口袋里,浓烈的柔嫩触感与掌温还在他手中持续发烧。 他歛紧眉头,以阴沉的冷笑掩盖对她的感觉。「哼,心口不一这种事你倒是得心应手。」 「那么你的意思是要我顺着你的话回答吗?若是的话我也能答,对,我心里是这样想的,只不过是一张合约却逼得我不仅出卖自己的所有,还得时时刻刻担心你的决定是否会再有所变卦。如果你能够翻脸像翻书一样,那么是否意味着我也可以?我是否可以拒绝你的一切?」气一上来,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放肆地单手攫住她手腕,强力地倒扳。 她虽疼得猛眨眼,却紧咬着唇不喊一声,存心要让他男人的强势彻底溃败。 阎罗炙想说点什么,但一见到她那脸隐忍,他却又闭紧嘴不发一语。 她刚刚那句拒绝他一切的话,让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逼得她臣服,不让她心中还存有任何类似的想法,所以他选择了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法—— 握住她手腕的手往自己身后一拉,她温软的娇躯只能顺势压在他身上,他低头,以唇强吻住她的,另一手强压在她后脑处。 他的强势逼得她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和他强健的体魄贴得是如此的毫无空隙,甚至连男女先天上最不同之处都紧紧相贴着,令她体热渐渐往上升。 他发觉自己对她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而那占有欲甚至是他最害怕的,她的气息在他没看见她时也会紧紧跟随着…… 他不会爱上她的!不会!他不会重蹈覆辙,他不会喜欢上凡间女子,绝不会! 阎罗炙放开她,戚祖儿重心不稳的往后跌,背刚好撞上放在床上的行李箱。 「好痛!」 她摸着背,眼泪立刻因为剧痛而落下,呼吸甚至因为疼痛而闷了下。 见她如此,阎罗炙并没有出言安慰,反而是冷眼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她扶着床沿起身,一手还揉着被撞痛的背。 惨了,肯定瘀青了。 「梳洗一下,等会儿带你去吃饭。」他转身往刚进来的方向离去。 「我……我不去……」她痛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戚祖儿吃力的站起身。她现在连站直身子都有问题,去吃饭?那她不是得驼着背走路? 阎罗炙这次没有再抓住她、或以言语恐吓她,反而是站在原处不动,久久之后才抛下极冷的一句: 「随便你,饿死也不关我的事。」 听见门甩上的声音,她震了下。 好大声,需要那么用力吗? 幽暗的巷弄里,虽然不致太过脏乱,但一幢建筑物外的水管却破裂,水沿着水管外侧答答地滴在地上,时间一久便形成一滩水洼,然后变成整个路面都潮湿了,而几幢建筑物的排气孔则有浓浓白烟往上窜。 感觉起来,这样的巷道确实是阴暗许多,且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一名醉汉摇摇晃晃的走进巷弄里,手中还拿着仅剩半瓶不到的酒,整个人踉跄地要倒不倒,每当快倒下时,他就会扶住墙壁,一再重复这些动作,口中喃喃哼唱着歌曲。 突然间在巷底有道黑色身影静静伫立在那儿,身上的披风迎风呈现大弧度的飞扬。 「谁!?是谁在那儿……」醉汉心惊地看着那人,仔细打量后,发觉那人似乎没啥敌意,闭眼笑闹。「呵呵呵……我管你是人是鬼,呃!嗯,我应该是在作梦。反正……不管你是谁,我身上没什么好抢的……呃!我……我失业了!身上半毛钱都没有。」 醉汉干脆坐在潮湿的地上,弓起脚、仰头狂饮手中的酒。「我没钱,要抢劫你是找错人了。」 那黑影打破沉默,慢慢地朝醉汉走来,而他手中正拿着一把小提琴。 「喜欢听歌吗?」低沉冷酷的声音。 醉汉慵懒地偏头看着他,嘴角漾起好大的笑容。 「听歌?哈哈哈哈——我现在有什么心情听歌!」醉汉伤心起来。「我失业了,该死的金融风暴!」仰头又是狂饮。 「能够让你心情平静的旋律。」他已经将琴拿高,架在自己左侧脖子上,右手拿着弓,架放在琴身身上,那气势非常惊人。 曲曲柔转、韵韵惆怅,哀戚的曲调流泻,著名「猫」剧里的「回忆」正由艳琴箱中狂啸而出,醉汉手中酒瓶倏然一松,碎裂在地上,而醉汉脸上出现了难以言语的平静,整个人自身后的墙壁跌滑坐在地上。 「结婚……生子……妙丽……我可爱的女儿……」醉汉整个思绪完全飘离现实,沉浸在过往回忆中,眼角泛出一颗颗带着美丽、快乐光芒的泪珠。 回忆的旋律悠扬奏起、结束,弓弦往前拉长,慢慢淡出、停止。 「尘归尘、土归土。」 醉汉脸上挂着微笑,身形、灵魂消失在黑夜之中,最终,他忘却了最不开心的事,有的只是往日开心的回忆。 月光拨开乌云,光尘落照在黑影身上,微微火红的发色透在光珠之下,显得特别明显而泛着浓烈的火海颜色。 阎罗炙拿下夹放在脖颈处的小提琴,旋身走出暗巷,黑色披风在身后飞扬,直到身影与天地融合、消失…… 戚祖儿真的赌气没和阎罗炙一起去吃饭,她窝在房间里,整个人蜷在棉被里,因为害怕阎罗炙会无声无息闯进她房间,也怕充足的氧气让她想起一切,她只好将自己埋进厚厚的棉被里,时间一久她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她只见到一堵黑色高大壮硕的身形,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不明显,连发色都看不清楚,就像是一团黑雾。 倏然间,那黑影转过身,两束冰冷眸光像野兽锁定猎物所散发出的两道火炬,紧紧牢盯着她。 后来,那人的身影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接近她…… 蓦然间,她竟清楚的看见那人的发色,令人浑身打颤的火红色! 她揪紧领口,脚颤抖地往后挪…… 但那人紧跟不舍,脚步也直直往她这方挪,当她能清楚看见他的身影、全部面貌时,她双肩竟被人强力攫住,带着冰酷神情的偌大面容离她只有几寸的距离,她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人的容貌,看见他眼中与人不同的孤傲、讥诮一闪而过,性感唇角渐渐以最残虐的方式漾开。 当他的脸逐渐接近她,她竟莫名地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那微笑,实在令人感到浑身发冷,在他的唇快接近她时,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让她双手奋力一推—— 「阎罗炙!」 戚祖儿惊坐起,呼吸急促不已,她感觉整个身体都是冷的,伸手往额头上一摸,竟布满了汗水,而且是冷汗! 房里冷气吹得很厉害,而她又是一身汗,冷得更厉害。 她怎么会梦见他? 戚祖儿闭上眼,将脸埋进双掌中。「真是不可思议。」她不该梦见他的!戚祖儿猛摇头,决定去冲个澡。 肚子不客气地咕噜咕噜响,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好饿。」 晚餐为了躲阎罗炙,她根本没下去吃饭,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东西可吃? 想到这儿,戚祖儿赶紧拿着衣服跑进浴室梳洗一番,再出来时,她已经恢复了些元气,拿着皮包便往饭店餐厅冲—— 才要按下电梯关门键,一双大手倏然从快合起的电梯门中轻松拍开,原低头找看看钥匙有没有带出房的戚祖儿不免抬起头。 「要去哪儿?」 戚祖儿整个人下意识往后退,惊吓得连手中的皮包都松手掉在地上。 「怕我?」阎罗炙发出特有的冷血笑声,俊帅的身体蹲下,动手拾起戚祖儿的皮包。「怎么?半夜三更不睡觉,想到哪儿去?」 「我……」 「嗯?」 「我只是想下……下楼去吃点东西……」戚祖儿动也不敢动地看着阎罗炙的右手弯成一个直角,钉在她头顶上方,身体与她靠得好近。 「吃饭?我以为你不饿。」他嘲讽道。 「我……」原来她避着他不见,所以不下楼去吃饭,但仍旧逃离不了他,依旧撞上了他。 「那好。」 他突然抽离,虽然给她有种得到救赎的喘息空间,但相对的,她也感到一种落寞感,像……心爱的东西突然离自己而去一样。 搞不懂,她实在搞不懂这种感觉! 「既然你大小姐想吃饭了,很好,我会吩咐大厨好好为你这娇客准备、准备的。」 他说话好冲!戚祖儿瞋了他一眼。 「不满意?」 「不敢。」她别过脸去。 他以两指扳正她的脸。「在我看来,你眼中表明得似乎不像口中说的。」 「我……」她歛眼将视线调向别处,脸上两朵羞红冒了出来。「我没有言不由衷。」 他旋身。「你自己清楚。」 电梯门在此刻打开,因为已经入夜了,饭店大厅没有多少人在走动,连柜台人员都由白天的四人精简成两位男性服务员。 阎罗炙没有停下脚步,也不在乎戚祖儿是否有跟上,他直奔服务台。 「餐厅关了吗?」 「阎罗先生,餐厅已经关了。」 「开了它,顺便叫大厨回来上班。」一副命令的口气。 「可是,阎罗先生……」饭店人员为难地不知如何回答。 他们早就接到上头的命令不能得罪这个贵客,他在捷克的音乐地位远在其他一同演奏的音乐家之上,并不是他在全世界的名声比其他音乐家响亮,而是他们国家对阎罗炙的钟爱吧,他们确实是比较欣赏他的演奏,甚至独钟他特有的音乐家气质。 不过,原本就听说他很难伺候,没想到还真是如此狂傲、目中无人。 阎罗炙不动怒,但光听他极为平静无波的嗓音,能不害怕的还真是少数。 「是。」饭店人员乖乖的遵奉,立即打电话到主厨家去。 而阎罗炙则满意地回身找戚祖儿…… 戚祖儿一出电梯门便碰到了搭乘另一台电梯的李杰,两人又惊又喜,没想到会住在同一间饭店里。 「戚小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李杰想不到他还能再见到戚祖儿一面。 戚祖儿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先生?」 温文儒雅的李杰身着轻松的便服,虽然与阎罗炙相比并不是那么耀眼,但他却展现出别于阎罗炙霸道、冷酷的一面——斯文、有礼。 如果说阎罗炙的人就像他的名一样,属于艳火烈焱;李杰就是属于与火不容的水,包容力强,温柔得足可包容万物,柔情万千。 「戚小姐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自从机场见了她一面之后,他就想再见她一面。 戚祖儿苦笑摇头。「还不知道。」 有人要过路,李杰便拉着戚祖儿闪到角落去,身旁巨大的景观盆栽叶子倒是为两人形成了一道隐约屏障,让从旁而过的人不容易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他在捷克非常有名,你是他的经纪人吗?」李杰想起阎罗炙与生俱来的霸势和那天在机场不客气的态度,不禁摇头苦笑。 「谁?」 「阎罗炙。」 戚祖儿恍然大悟,意兴阑珊地点头。「嗯,大概吧。」 或许他真的在这里很有名,但那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两年半后就可以离开,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不想了解。 李杰失笑。「大概?你不会连自己是不是他的经纪人都不确定吧?」 戚祖儿大笑。「我不是他的经纪人,只是替他打理形象而已。」 若只是打理形象的工作人员,阎罗炙不可能会明摆出如此霸势,看到他与她说话便气得半死,不顾所有国际媒体的眼光,拉着她便气冲冲的迳自离开。 或许戚祖儿根本就不了解阎罗炙投注在她身上的是多么令人无法理解的感情,也或许连阎罗炙本身都不清楚自己感情表现得如此清楚。 李杰微笑。「叫我杰就好了,我住在1021号房,预计在布拉格停十天左右,如果你无聊可以找我,布拉格我熟,可以带着你到处走走。」 「祖儿,叫我祖儿就好了,否则你称我戚小姐我还听不习惯,觉得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中老了。」 她喜欢眼前看来忠厚老实的李杰,至少与阎罗炙比起来,他是无害的。「你来布拉格是为了工作?」 「一半一半,每年我都为了业务考察来布拉格,一待就是十天以上,所以布拉格大大小小的观光景点我都熟。」 「大概布拉格这站巡回公演完,我又得飞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在布拉格的时间停不了多久。」 「真是辛苦。」李杰脑筋一转,提议道:「这样好了,明天我也没什么事,如果你也是的话,我倒可以充当一天导游,带你到处走走逛逛。」 「真的!?」戚祖儿高兴不已,但随即想到阎罗炙,脸马上又垮了下来。「可是我不清楚明天我是否能出来。」她真的好想出去玩。 「她明天没空。」 阎罗炙的声音突然从戚祖儿身后传来,令在场的两人吓了一跳,戚祖儿回头一看便看到阎罗炙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森冷模样,双手抱胸,一身全然的黑色令他的身形看来更是高大挺拔。 戚祖儿心一惊,下意识地脚跟便往后缩了几寸。「炙。」 他很满意听见她喊他炙。阎罗炙不能容许戚祖儿的身体又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她又想躲他,于是他大手一伸,轻易便将她拉到身前,双手攫住她肩头,紧紧箝制着她。 「阎罗先生你好,敝姓李,叫李杰。」 阎罗炙挑眉。「我管你叫什么。」 「你!」 戚祖儿一听想回身抗议,但阎罗炙紧箍的动作做得非常扎实,让她完全使不上力。 李杰非常尴尬。「我明天有空,才想带祖儿好好在布拉格市内逛逛。」 「祖儿?」阎罗炙眯起危险瞳眸,随即唇角又扬起他的招牌冷笑,手指扳高戚祖儿下颚,令她高昂着小脸注视他。「你和他什么时候那么熟?祖儿!?」 「我……我们是朋友。」她困难地回答。 阎罗炙狂怒嚣戾的个性始终没收歛,依旧像头傲视的狮子,自视过高、唯我独尊。 「朋友?你倒是非常容易交到朋友?」 在她来不及反应的瞬间,他当着李杰的面封住她的唇,强烈地狂索她的一切,以舌轻启她柔嫩迷唇,吮啄鲜艳欲滴的唇瓣;而她却只能双手握拳,羞怯地猛捶他胸膛,却仍旧挣脱不了他的索求。 她只觉得羞愧难当,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他不顾别人的眼光,一再让她在公开场合丢脸,光以这点她就可以揍扁他。 但是,可悲的是她却没有那能力,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处于被动地位,任他为所欲为。 阎罗炙伸手揽在她后腰处,大手一压,她整个身躯便往他身上紧贴,她清楚感受到他满满的欲念。 他双指轻轻朝她腰际一捏,在她张口惊呼之际,舌尖窜入她唇内,放肆地掠夺一切,在她心湖底掀起一波波的荡漾。 他挑眉,皓齿惩罚一咬,随即咬破她唇瓣,腥味的鲜血立即在唇瓣间点点扩散。 然后他放开了她,戚祖儿疼得捂住唇。 他竟然咬她! 「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别忘了你此行目的是什么。」 「怎么了?」李杰红着脸扳下戚祖儿的手。 刚才那场热吻让他浑身燥热、尴尬地不知是该离开好、还是继续留下。 「没事。」戚祖儿放下手,便在指腹上看到血迹。 「你流血了!」 李杰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想替戚祖儿擦拭,但戚祖儿的身子却被猛然一拉,拉离李杰好远好远。 「没人敢像你这样碰我的女人。」 戚祖儿被阎罗炙的话吓到,愕然地看着他。他的女人?他刚刚说她是他的女人? 李杰的情形不会比戚祖儿的情形好到哪儿去,他更是错愕地睁大眼睛。 没再给两人说话的时间,阎罗炙拖着戚祖儿离开。 戚祖儿只是被动地被拉走,整个人还沉浸在错愕当中。 至于李杰,错愕过后,心里感到非常惋惜、失落。 三月十日 天气 偶有小雨 你的女人?你是这么说的,在李杰面前大声宣告对我的主权。 你的女人……我不禁想笑,从何时开始,你意识到了我是你的女人?在你眼底,我不就只是个卖给你两年半的「物品」吗?何时开始我有了生命、有了思考,是个生命体? 不要再说了! 天可怜见,你的一句话却是主导我日后痛苦的开始,一句「你的女人」让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全然虚瘫。 我的害怕来自于你冷然的霸势,箝得我好紧,紧到连呼吸都是奢侈的。 你不容许我和别的男人接近,更一再愤怒地警告我不能违背你、离开你、漠视你的存在,为什么? 为什么?我好想大声问你为什么…… 第五章 阎罗炙非常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他的手握成拳直放在桌面上,噤声低头吃饭的戚祖儿轻易便见到他手臂上的青筋暴凸,像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人不敢再正视一眼,怕再多看一眼,生命便会产生危机。 「不要再让我知道你和那个男人见面。」 正在喝汤的戚祖儿差点噎着。「咳……」 他忽然这样说,教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戚祖儿拿起餐巾擦擦嘴角。 「你听见了吗?」他低声一吼。「不要忘了我曾警告过你的,你再做出让我不高兴的事,我随时都可以撇下你,撇下明峰。」 「我记得很清楚。」 「记得很清楚?」他冷笑。「我看你根本没放在心上。我倒想知道你所谓的清楚,究竟是清楚什么?」 「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话,我没做出什么啊,和杰是碰巧遇到,而且我们两个男未娶、女未嫁,站在一起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杰?」他的笑更加寒冷。「原来你们已经熟到可以互称对方的名字了。」 他那寒笑里隐含太多她所理不清的情绪在里头,她也不想厘清,因为他的笑通常都包含太多残忍的念头,那只会一再使她受伤。 「这是礼貌。」 「我不管是不是礼貌,再让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我们的合作关系就立即结束,我管不了明峰的生死,犯着我的我不会放过!」 她错愕地盯着他。他这说法是什么意思?要她与其他人都保持距离吗?只要她和李杰见面,不管是为了什么见面,只要被他知道,他可以什么都不管的和她解约? 「很怀疑吗?」阎罗炙的身子往后一靠,手臂轻松地搁在椅背上。「还有,等会儿你最好乖乖到我房里来。」 她全身紧绷。「到你房里?」 「怎么,你忘了你的任务?你可是来解决我生理上需要的。」 此时此刻,她不知是否该庆幸整间餐厅只有他们在。 「我……我还没准备好。」 他收回展翅般的双臂,沉冷的脸庞像挂着一张名叫阴沉的帘幕,阻隔在两人之间,让他整个人看来可怕、暴戾。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这句话而放弃掠夺吗?」 「能够再给我一天时间吗?」她哀求,熠熠生亮的双目发出乞求的光芒。 他沉默许久,只是望着她。 久久过后,他的脸上出现惯有的邪谑。「不能。」 戚祖儿战战兢兢地坐在床沿,手不停扭转着衣摆。 她在犹豫要不要过去了。 从餐厅回来已经将近快两个小时,就算全身梳洗也该洗好了,如果她再不过去,很怕他又会反悔,到时与明峰解除合作关系的话…… 戚祖儿硬着头皮起身,在门板上敲了敲。 「进来!」非常沉厚有力的嗓音。 她深吸口气后打开门,在看清楚眼前景物时,她就后悔了。 整间房间只有昏暗的灯光,而黄澄的光线却洒在他光裸、古铜色的胸膛上,他的胸膛果真如她所想的厚实,接近方形的肌肉毫无遮掩地映入她眼帘,她下意识握紧门把。 「把门关上。」 她顺从地关上门,心里却想着——除了围在他下半身的单薄棉被外,他肯定是赤裸的。 「你关一个门要那么久吗?」 他的抱怨在她听来却像是道催命符,催得她一阵阵战栗。 好不容易克服想脱逃的念头,她硬着头皮再次转过身正视他,眼睛却不敢锁定在不该看的地方。 「过来。」他拍拍身旁的位置。 她看了眼那位置,紧临着他,在她大脑还来不及下指令时,她的脚已快了一步,走到他指定的位置去,恭正坐下。 他伸手一拉,她整个人往后跌躺,而他在千分之一秒之际欺压在她上头,与她两两相望,甚至刻意以唇角那抹冷淡却不失浓稠的邪笑回应她的紧绷,企图让她更不安。 「老实回答我,你以前曾有过男人吗?」 她咬紧牙根的窘态着实令人心动,尤其见到她脸颊上布满的粉晕色,看来楚楚动人、纯真。 「回答我。」 「有或没有,有差别吗?」她根本不敢相信他会问得那么明白,问得她不禁羞热起来。 他执住她下巴,头往下移了点,鼻尖与她有意无意地相碰,唇瓣在说话时更是以极挑逗、诱惑的方式摩挲,他的气息全然包裹住她,戚祖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在他的诱惑里。 「你不说我同样能以我自己的方法来确定。」他的手在他说话的同时往下伸,沿着她娇躯身侧滑行,触及柔嫩的大腿,他对着她促狭一笑,手探进早已掀高的裙摆。 长茧的指腹与柔嫩形成强烈对比,在两人间造成一股绮情旋风,阎罗炙的手由戚祖儿底裤下缘探入,拇指腹有意无意在她最私密的柔软处晃过,戚祖儿屏住呼吸,怔忡惊恐地看着他。 他偏头一笑,焦距盯着她那脸惊愕。「怎么样?想再继续尝试我的方式是否管用吗?」 「不……」她连声音都在颤抖! 他的拇指非常调皮,仍旧在那山丘之颠徘徊不去,一次次轻柔拂过,动作虽状似无意,但却在两人间投下巨大的yu望之弹,稍一不小心便可能轰的一声引燃。 「那么告诉我,在之前你可曾有过男人?你还是完璧?」 她咬紧牙关猛点头。 他一笑,随即以唇封住她的战栗,有一下没一下的吮吻、啄探她的唇型,早已放在她最敏感地方的手则开始探索,用力扯下她睡衣底下仅剩的蔽身内衣。 吻过她的下巴、吮啄她颈项、轻舔她锁骨间的敏感地......带、两峰间的间隔,他扯开衣领,瞬间,仅有的防备已被他粗鲁扯开,粉色蓓蕾因不堪他的挑逗而高昂、绽放。 他张口一含,将她女性的羞赧完全逗弄到极致,她不耐ji情而申吟出声,他却满意极了她的反应。 探进她丘陵之中的指腹缓缓埋入浓烈的温暖中,戚祖儿扭动身躯想逃离这一切,但阎罗炙的力气却制住她的想逃,紧紧将她制在身下,充满魔力的手指更激切地挑逗。 「不要——」那感觉好羞愧,她不要这种感觉! 他在她耳边吐呐。 「容不得你不要,没有回头的余地,今夜我就要你成为我的女人。」 语毕,他惩罚她的抗拒,以齿咬住她耳垂,轻轻拉扯、灵舌舔舐敏感耳蜗,使她浑身都冒火,力气逐渐丧失。 他的指在她体内旋转,她却因他这动作而猛然倒抽口气,双腿下意识紧夹,但这非但没让她感觉好过点,反而更清楚感受到他的侵入与占领。 「不要……求你不要……」 「你浑身都是热的,感觉到了吗?」 「炙……不要,我……好难受……」 为什么这种感觉那么难受?并不像她从小说、电视上看来的愉悦,反而难过得令她想以死了结,结束这种折磨人的感受。 「我知道你难受,但稍后你整个人就会像腾云驾雾般,愉快的不想停止。」 ******** 阿尔妮亚的拒绝此刻又盘踞在他脑海中,他变得愤怒,不顾戚祖儿的不适,狂泄怒潮。 在欢爱过程中,他的愤怒表现在行为与额际冒出的青筋上,但对阿尔妮亚的爱却是在嘴中淡淡咀嚼。 在最后一次,他大声嘶喊阿尔妮亚的名字,包含在里头的爱让戚祖儿愣住,浑身冷了起来。 阎罗炙结束所有欢爱,整个人趴在戚祖儿身上,装饰在他不凡灵魂外的是急喘的凡人躯体,他急急呼吸、喘息,但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 阿……阿尔妮亚? 在他们欢爱的同时,他却唤着另个女人的名字,甚至一点也不怕被她听见,大声地嘶吼。 在那刻,她才知道,他竟然将她当成了替身,替代他无法得到的女人的替身。 戚祖儿心冷,身体僵硬。 知道他将她当成替身却是在他们两个缠绵时,她心痛得好想大声哭喊! 阎罗炙感觉到戚祖儿浑身僵硬、冰冷,他支起身子看着她,却在她盈眸中瞧出困愕与怔忡。 「说话!」 他不喜欢她现在这种表情,彷佛他是多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对他的话作任何反应。 他见状捏紧她下巴,迫使她眼睛焦距盯住他的眼。 「回来,说句话!」他愤怒地喝斥。阿尔妮亚对他的漠视已让他非常愤怒,他不能容许再有人漠视他。 下巴的疼痛传导开来,她这才被疼醒,望着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她的心确实被伤痛了。 她无言地盯视着他,竟带有一点威胁感。 「我不准你连脑子里都想别的。」 她再也忍不住了。「但你自己却能想着别人?」 他一怔。「你是什么意思?」 「你时常在和女人做爱时,都唤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吗?」再度忆起刚才的情景,心口上的伤痕更是深到无可救药,痛得她想哭。 他听见她的话,先是愣了下。他喊了别的女人的名字? 「你在说什么?你是说我喊了别的女人的名字?」他眯起眼眸问。 她偏过头看向别处。「你难道都不清楚自己喊着一个叫阿尔妮亚的女人的名字吗?」 纵然她与他是「合作关系」,她是因为利益关系才与他在一起、上床,但她也是人,不能因为彼此在一起的特殊情形而以为她不会因为他的举动而受伤,她的心又不是铁打的! 阎罗炙脑子里一片混沌,他起身坐在床沿,烦躁地抓着发丝,一脸懊恼。 阿波罗般的结实肌肉线条,修长、毫无赘肉的长腿,看似硬邦邦的胸膛,古铜的肤色,在在让他看来更令人为之心动,而他对于身上的赤裸一点也不感羞愧、不想遮掩。 他以为脑海里只是又浮现阿尔妮亚拒绝他时的情景,就仅止于此而已,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出声喊出她的名字。 阿尔妮亚对自己的影响力远远高于他所预估的,她仍旧能影响他一切喜怒哀乐,怎么样都无法忘了她。 揪着被单,戚祖儿坐起身子,眼泪竟然不受她的控制而流下,她却还得故作坚强。 戚祖儿以手背擦掉脸上的泪水,抱着被单起身往自己的房间夺奔—— 阎罗炙让戚祖儿的动作从冥思中拉回到现实,看见她起身往隔壁房间奔逃,他却连阻止的举动都没有。 一切都乱了!全部都乱了! 阎罗炙气愤地将床上的一切扫到地板上,蓦然触目惊心的一滩血红在白色床单上漾开,他看见了却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什么,随即起身赤裸地往隔壁,也就是戚祖儿的房间走去—— 戚祖儿将脸埋入掌中,由上而下狂泻的热水冲刷她全身,烫得她细嫩的肌肤明显红通通的,她甚至将头抵在墙壁上,任热水由她的头开始冲。 她觉得自己好像笨蛋,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自己原来只是个替身,她多想洗去他残留在她身上的气味。 戚祖儿滑梳秀发,将头发往后梳理,将脸扬起让水流洗过她的脸. 门板被猛然打开,她连忙转头,在雾气中只看见一个人影朝她走来,她忙着将脸上的水挥干净,好看清楚来人,一方面她又紧张的抱住身子直往角落缩—— 「谁?是谁在那儿?」 她躲缩在角落,已无退路能提供她安全,她抱着身子任热水冲刷,水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尽办法要看清楚。 「到底是谁!?」 不会是坏人吧!戚祖儿非常心惊,脑中一直在想办法要脱逃,她那模样看来楚楚可怜,非常柔弱无助。 「不要过来了。」 那人步步往前走近,直到她看清楚人影的面貌—— 她错愕的想从他身旁溜过,但他的动作仍旧比她迅速,左臂一展,马上攫住她手腕,浑身湿透的她已贴紧在他身上,她的颤抖、喘息完全看在他眼里。 「要逃去哪里?」他的手熨烫在她裸裎的背后,不停上下摩挲,柔软的触感由掌心传导到他的脑中,柔柔绵绵。 「我……」 他强势封住她的唇,狂烈地吮吻她,咬啮水嫩的唇瓣,他踏进浴缸里,将她推至墙壁,紧紧贴住她,热水不停由莲蓬头往下流泻,淋在两人身上。 她清楚感觉到他身上昂然的yu望正不停摩挲着她,轻轻撞击着她最温热、私密的地方。 「唔——不——」她脸红地推拒。 时间分秒而过,纠缠的男女在湿热的浴室里欢爱,申吟、叹息已是所有语言的全部,不断流出的水流在两人间形成一层屏障,雾气隐约遮住两人交叠的身体。 戚祖儿抱紧阎罗炙,脸上痛苦的表情、嘴里的申吟,却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三月十一日 天气 大雨 处女情结不止发生在男人身上,女人也会有处女情结。 男人的处女情结在乎的是自己的女人是否干净、无瑕,从婴孩开始到成熟女人一路都是完璧,那是男人的沙文主义在作祟。 而女人的处女情结在乎的却是对第一个男人的忠心。 将珍藏已久,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献出后,心也就跟着沉沦,当两人结合的刹那,男人得到的不只是身体而已,他们得到更多……更多…… 而炙,你呢?当我将仅有的都献出时,你的心里仍旧只有那个名为阿尔妮亚的女人存在吗? 你的心里仍旧只够她一人停泊吗? 第六章 阎罗炙与戚祖儿两具湿透的身体横躺在乾爽床榻上,欢爱的地点由潮湿的浴室转战到乾爽的床铺,阎罗炙仍旧不打算放开戚祖儿,将自己的火热快速地穿梭在她体内…… 在最后一次释放,他们尖声叹息,全然无力地抱在一起。 戚祖儿抱着阎罗炙的肩头,心中仍对他在做爱时喊着阿尔妮亚的名字而耿耿于怀。 她原该愤怒的,但心里却只有泄气、伤心,她今生唯有的第一次献给了他,但他心里想着的却是别的女人。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当自己决定将所有献出时,就已连同心也一并献上,只是,她献出的一切他都会接受、都会收下吗? 或者他只想要她的身体而已,一具供他狂释yu望的躯体? 在休息一阵后,阎罗炙起身离开戚祖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隔在两间房间中的门板在他身后甩上。 戚祖儿看着阎罗炙的举动,却只能吞下那带着酸涩的缩痛感,她的心正痛得好难过。 翻个身,她拉起棉被闷住自己。 布拉格,美丽的布拉格,捷克首都。 伏尔塔雅河流过市中心,沿岸矗立着中世纪的古老建筑,两岸人民生活的情景,优闲、快乐,似乎没有烦恼。 在古城广场里,有商人在路旁或石桥上摆摊贩卖,游客则群聚在那儿,采购当地最美丽的商品。 一袭雪纺纱裹在美妙成熟的躯体外,带点儿妩媚、又带点儿未脱稚气;戚祖儿一个人单独由饭店逛到古城广场。 趁着阎罗炙被唱片经纪人缠上的空档,她一个人走出被闷了许久的饭店,单独在布拉格市中心里闲逛。 她没让阎罗炙知道,反正是他将她关在房外,和唱片经理人私下躲在房里不知在密谈些什么,她总是会闷得慌的,只要她不和人交谈,出来走走应该还不会犯到他什么吧。 「好漂亮!」 她的眼神被一尊小巧的木雕吸引,忍不住捧起那尊小巧的木雕,而摊子老板则热切地招呼。 「这尊木雕雕的可是爱丽斯梦游仙境里的那只兔子,看来非常灵巧吧!」 戚祖儿简直爱不释手,不停抚摸木雕上的一雕一琢。 「小姐觉得怎样?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算你便宜点,就当你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给你打个折扣吧!」略微发胖的大胡子老板,阿莎力的给了戚祖儿一个优惠。 「老板,那这尊兔子要多少?」 大胡子老板见戚祖儿是个东方游客,便漫天开价,以美金为计算单位,伸出粗糙双手。 「十五块美金。」 「十五块美金?」十五块会不会太多了?戚祖儿犹豫不决,一方面真的很喜欢那只兔子木雕,一方面却觉得老板好像看准了她是外来客,感觉像是在漫天喊价。 「怎么样?我帮你包起来。」老板心生恐惧,怕戚祖儿会打消想买的念头。 「老板,不能再便宜点吗?十五块美金太贵了。」 老板心一横,哀声叹气。「唉,好吧!看在你那么喜欢它的份上,十二块美金!我最多只能减个三块美金,如果再不能接受那就是你和它无缘。」 「包起来吧。」其实能减个三块美金她就觉得可以了,至少有杀到价。 东方人最要命的习惯——杀价! 提着袋子,戚祖儿沿路走上石桥,她被桥下的风景吸引,整个人便靠着桥,看着白云蓝天被古式建筑画过,柔和的风轻轻盈柔地拂过。 她现在才想起,来布拉格也有几天了,她到现在才正眼瞧它,前些天她都是被关在饭店里。 阎罗炙不准她走出饭店大门,除非有他陪伴,从那夜被他夺走纯洁后,他对她的yu望一天天增加,强烈的索求与日俱增,丝毫没有退去的迹象。 她以为不出三天他就会厌倦她的,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反而将她锁得更紧,除了唱片公司经理人来找他开会外,其他时间,他根本不容许她离开他视线一步,就连她洗澡更衣时都得在他火辣辣的目光下完成,有时他甚至魔手一伸,两人就这样倒地做起爱来。 她无法反抗,力气上的差别、生理yu望一经他挑逗,根本就不听她脑子的使唤,硬是流露出柔弱无助的一面。 有次她甚至在无意间透过镜子的反射而看清楚他们之间交欢的情形,还有她满脸红潮、双眼迷蒙、无助申吟的情景,到现在她光一想起就又会忍不住一阵燥热。 抓紧手中的袋子,耳边传来铃声,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她转头望过去没看见发出铃声的东西,反而看见了电话亭,她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 阎罗炙不让她和家里的人有任何接触,不准她打电话回去,彻底想将她与家人的联系阻断。 戚祖儿二话不说,马上朝电话亭方向跑过去,就像旱漠里饥渴的人渴望水般,她急切地拿起话筒拨号—— 「对方付费!」听见接线生制式地询问付费方式,还没听完,她便打断接线生的问话,随即传来嘟嘟接通的声音。 她渴望听见老爹或奶妈、老哥的声音! 戚祖儿焦躁不安地卷玩手中的电话线,将近过了三十秒的时间,电话终于接通,那头传来奶妈熟悉的声音。 「喂,这里是戚家,请问找哪位?」 戚祖儿绷了好几天的神经线此刻完全松开,情绪终于崩溃,哗啦地哭了起来。 「奶——」 嘟嘟嘟嘟嘟—— 戚祖儿错愕地看着眼前古铜色的男性大手,沿着往上一瞧,她惊愕地松了手,话筒、袋子由她手中滑落,袋里的木雕玩偶撞击地面而发出断裂的声音。 「炙!」 「或许我该以行动让你知道别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 阎罗炙优雅地拾起话筒挂上,顺势又将地上的袋子捡起来。 「我……」戚祖儿的脸色虽不致变为惨白,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遇上阎罗炙,她原本比天还大的胆子都会像气球一样,消得连子儿都不剩,一阵风吹来就飞得无影无踪,想找都找不到。 他攫住她的手腕,不需用力就能捏疼她;在他脸上也瞧不见任何情绪反应,她不知他此刻的情绪是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还是超级生气?他说不定不只生气而已,可能还愤怒得想一手掐死她,捏碎她的颈骨吧。 天底下这种将愤怒情绪轻松掩饰,不着痕迹发着怒火的人最可怕,最令人生畏。 而她戚祖儿生平最怕的也是这种表面不和人动干戈、背地里却是扯人后腿的卑鄙小人。 「我是否说过不准你打电话?」 他巨大身影将她逼得只能缩到电话亭里去,方型的亭子因同时挤进两具躯体而更显得狭隘。 她猛点头,身体不停往后缩,将身后的空气压缩到极致。 他扬起一角唇笑,轻轻将身后的门踢上,门嘎啦一声关上,打乱她心湖泛起的涟漪,乱成一团、乱成一团…… 阎罗炙一双大掌撑在她耳边,身体往她身上倾下—— 「或许你只是想挑战我的忍耐?」 他玩味儿地打量她因困住呼吸而高耸的胸脯。「也或许,你只是想试试看我对你的惩罚是什么?」 「不……我、我没有……」看见他那赤裸裸的眼神,她不用想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的手在她倒抽口气时撩起她的裙摆,魔指探进里头,沿着白皙嫩柔的雪肤往上蔓延—— 她惊吸了口气,全身绷得紧紧地瞪大眼睛。 「不要,不要在这儿……」她的手盖上他不安分的手,想阻止他。 虽然这电话亭外围在她胸部以下都是以深红色的颜色涂实了,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头的情景,但一想到来来往往的游客那么多,心里总觉得自己是赤裸的。 邪魅的眼神牢牢瞅紧她,望进她所有难堪、困窘的神情;他扬唇一笑,俊脸顷刻在她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 他鼻尖顶着她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摩挲她柔嫩欲滴的红唇,探入裙摆底下的手强势地任她如何阻止都无法打消他往上攀升的举动,反而更适得其反,他的手毫不费力地便扯下她的屏障,那薄丝制成的底裤。 「不要!炙,求求你不要。」她苦苦哀求。 这里是公共场所,两人间对外唯一的屏障便是这座半透明的电话亭,四周人潮来来往往,当她看见路过的人都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们时,她都觉得他们已经看清楚她和他在电话亭里头的暧昧行为。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神情,心中竟然是满足,满足于她的臣服。 「不要?这样呢?」他的手并为剑指,轻轻在她柔嫩的蜜瓣间划过。 「啊——」她倒抽口气,全然崩溃地靠在他肩膀处,双手紧紧攫着他的双臂,藉以克制自己的无力。 「虚软无力?还是愉悦到崩溃?」他有意让她觉得羞愧,言语净是羞辱。 抵在他膀间的头颅不停摇动,抓住他手臂的指尖更加刺入他结实的肌肉中,种种迹象都显示她的无力与弱势。 「放过我……」 阎罗炙轻声笑道:「我没囚住你啊,你仍旧可以自行离开。」他更加撩高她裙摆,手完全罩在她小巧浑......圆的俏臀上,指腹不停抚着。「不过,你现在这么狼狈,你确定能自行离开吗?」 她真的觉得又羞又气,愤恨地握拳捶打他肩膀。 「你为什么总要让我难堪!?」 他嗤哼一笑,说出最无情的话。 「因为你是我买来的暖床工具。」虽然感觉到她浑身僵硬、遏住呼吸,也知道此番话必定让她非常难过,但他却无法收歛口头上的无情,只是下意识地要女人臣服于他。「难道我不能﹃物尽其用﹄吗?」 戚祖儿想哭,却哭不出来,觉得浑身一阵冰冷。 她还是无法扭回他心中的想法,她处处顺从、温柔以对,仍旧无法摆脱是他床伴的阴影,她仍旧是利益交换之下的货品。 阎罗炙在戚祖儿耳边呼气,以性感带点磁性的嗓音低唤: 「你知道我对你的身体上了瘾,恐怕要摆脱我还得等一段时间。」 「在你心中,我就只能是个床伴吗?不能再有更多……更多别的吗?」她狠下心问,明知道得到的答案会更残忍,但她却无法不去问清楚他心中的想法。 他站挺身,手中玩弄着从她身上褪下的贴身底裤,裹着蕾丝边的丝质底裤在他修长指尖绕转,他微微低睨着她。 「你很清楚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还会有更多吗?」 把玩着丝质的内裤,他将内裤收放进西装口袋,倾身靠在她耳边,轻挑她敏感的耳廓,然后呼着气命令她:「我要你就这样不穿底裤和我上街,我要你尝尝不听话的后果,尝尝看浑身不自在,那种被人彻底看光的滋味。」 「不要!」她极力抗拒。 听见她的拒绝又让他忆起阿尔妮亚的拒绝,他浑身散发着阴冷,面无表情,冷峻警告她:「最好别再让我听见你第二次拒绝的话,否则后果自己看着办。」 他不等她反应过来,大手毫不怜香惜玉地拉住她,大力地将她扯离电话亭,拉着她在古城广场、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闲逛。 没有目的地、没有想去的地方,却只是想彻底羞辱她。 他有意无意地轻跑,让她雪纺纱衣质的裙摆飞扬,隐隐约约露出她美丽浑......圆的臀部线条。 她羞愤地恨不得自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从没这么被屈辱过,而他彻底做到了羞辱她、惩罚她,他让自己恨不得死了算了! 她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旁人的诧异、惊呼,甚至还有人窃笑,而这些都只是他为了惩罚她偷打电话的! 他拉着她到一家义大利餐馆外,餐馆外头的装饰非常朴实,没有过多的门面装潢,只有一张架子上摊着一本菜单,而餐馆的窗棂全部都漆成水蓝色,突出的窗框下摆着一盆盆小盆栽。 「吃饭。」 「我不饿。」戚祖儿别过头去。她现在只想赶快回饭店。 阎罗炙握住戚祖儿的手加深力道,狠狠握痛她,痛得她涨红了脸。 「我说过了别再让我听见拒绝,你真的想要更多的屈辱是吗?」他愤恨地咬牙道。 「是否凡事都要人照着你的想法去做,不容许有人违抗你的尊贵才甘心?是否这样做才能让你感觉到自己仍是个男人?」 他攫在她腰际的手一缩,她整个人便无骨似地贴在他伟岸壮硕的身体上。 「是的,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是,不这么做就无法显现出男人的本性,显现不出我是个男人。」 在她错愕中,他已将她拉进餐馆,一个小巧的圆形木桌横隔在两人之间似乎没多大阻隔效用,他那双修长有力的腿仍旧超过他的范围伸展到她这边来,害得她只得缩着脚囚坐。 戚祖儿仍然无法忘记自己下半身里头是光溜溜一片,猛拉裙摆。 她那动作惹得阎罗炙一阵嘲讽朗笑。 「你再这么拉下去,所有的人都会知道你底下是光溜溜的。」他的声音说不大声却仍旧能让坐在他俩旁边的客人一阵惊呼。 戚祖儿涨红脸,握拳防止自己赏他一拳。「如果你能不说话,我会很感激你。」 阎罗炙抚着摊在桌上的纸巾。 「可以,反正和你在一起我甚至可以一声都不吭,毕竟吭声的都是你,不是吗?」他的话语里一再出现情色暗讽。 「你!」 「叫东西吃吧,我肚子饿了,而这种饥饿是你所满足不了我的。」阎罗炙翻开菜单,迳自点菜。 在布拉格的慈善演奏会空前成功,她从未看过这么成功的演奏会,在阎罗炙演奏完毕时,在场所有贵宾起立给予的掌声长达数十分钟,这些掌声全是给阎罗炙的,甚至有人高喊他的名字表达崇拜之意。 而阎罗炙仍旧是那脸酷样,站在台上连个微笑都没有,彷佛这些掌声、呼唤,他全都不在乎,甚至可有可无。 这些景象看在其余参加演奏会的演奏家眼中,非常不是滋味,甚至有人心中对阎罗炙已经产生怨恨。 演奏会完毕,为了庆祝晚会空前成功,主办单位以及流传唱片公司在饭店举办一场庆功宴,感谢所有人的参与。 而阎罗炙肯定又是媒体记者、所有参与宴会贵宾注目的焦点,当然,这场慈善演奏会的其余演奏家一定也会眼红。 这么盛大的晚会,阎罗炙肯定不会让戚祖儿缺席,肯定也不会放过任何能羞辱她、羞辱女性的机会。 他早在几天前就在礼服店里挑选一件高级珍珠白的礼服,礼服前方开低衩,一路开至肚脐眼,让戚祖儿饱满浑......圆的胸脯展露无疑,而礼服背面同样开低衩,一路开至腰臀的地方,等于前后都是倒三角形的开叉。 细细肩带危险地挂在肩上,长及曳地的礼服下摆如果穿不习惯的人肯定会被绊倒,好加在的是戚祖儿从小就生长在富裕的上流家庭,常常参加一些晚宴,穿惯了这些难以行动的礼服,所以走路还不成问题。 问题在,礼服前露后露的情况下让她无法专心,总觉得稍稍一个动作,仅仅危遮在胸前的两片布恐怕就会穿帮,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她自然也明了阎罗炙这么做的用意,他是想彻底羞辱她,让她在大庭广众下丢脸。 她不会让他得逞的! 「笑。不要让人以为我欺负你。」阎罗炙紧紧箝住戚祖儿的腰。 被箝得难以呼吸,戚祖儿整个人侧贴在阎罗炙高大的身体旁。 「你又为什么不笑?」他没欺负她吗?明眼人一看也知道,真是睁眼说瞎话,表面上装样子骗得了谁? 他回头冷峻看着她。「没那必要。」 「那就对了,我也不认为有必要陪笑。」 「别忘了你是我买来的。」 他这席话,她是该生气,但她却隐忍下来,甚至附和着他的话。 「我明白,但我纯粹只是你买来的,我只需为你一个人陪笑就够了不是吗?」 阎罗炙倒是很讶异戚祖儿会这么说。 依照惯例,她肯定会因为他的话而气愤不已,甚至想反抗,但今天却反常的连动怒迹象都瞧不出来? 「你倒开始适应自己新的身分了。」 她将脸别过,淡淡地道:「不适应也不行。」 此时布拉格这方的主办人带着谄媚的笑走了过来。 「啊——阎罗先生!」 主办人是位蓄着白胡的中年矮胖男人,他看见性感的戚祖儿便想一亲芳泽,占一下便宜。 阎罗炙见主办人色胚般地想执起戚祖儿的手吻,他马上夺过戚祖儿白皙玉手,冰怒地瞪着主办人。 「没人敢动我的女人。」 主办人的脸色极为难看,而四周的人也对此时的状况开始窃窃私语,纷纷交头接耳地对阎罗炙的行为指指点点。 流传唱片的人员马上走过来想解决眼前这一切。 「济兹先生,这次多亏了有您的大力帮忙,演奏会才能顺利结束,可见您在布拉格的影响力很大。」将阎罗炙纳入旗下,他只会替公司找麻烦!唱片公司人员在心里犯嘀咕。 人只要一被捧,什么不愉快的事都会烟消云散。 「那没什么,小意思!」主办人自满地仰头大笑。 而阎罗炙根本不管眼前的祸是不是他闯的,迳自拉着戚祖儿往人少的地方走。 三月二十日 天气 晴 不准我与家里的人联络,为什么? 就算联络上了,我仍旧得待在你的身旁两年半的时间,你究竟在怕什么? 你的占有欲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令人产生不安。 你可以为了不让任何男人碰我一下而得罪演奏会的主办人,却将所有的祸扔给唱片公司的人员去收拾;已经有太多人对你产生不满,同台的音乐家、工作人员甚至是我,都无法理解你的人、你的一切。 一再地对外表示我是你的女人,一再地让我在公开场合丢尽脸,你的用意只是想惩罚女人对吗?你只是想让我感到羞愤,让我知道你的强势与主导权,你只是想一展男人天生的霸势罢了。 阿尔妮亚……阿尔妮亚,这个名字在你心底烙下的痕迹何止千丈,恐怕再没任何人能取代她在你心里的地位。 虽然如此,但我依旧是沉沦了,沉溺在你无意散发、却在举手投足间绽放的魅力中。 我想……你有意无意对我流露出的霸道已彻底攻占我的心了。 第七章 靠着米白色阳台扶手,一阵凉风由戚祖儿裸裎背部窜进衣服内,她抖了起来。 「把这喝了。」 阎罗炙不知何时端来两杯香槟,接过酒杯,她大口喝下金黄色的汁液,热呼呼的感觉沿着食道往下蔓延至胃,使得她整个人暖和起来。 「为了我而得罪主办人,值得吗?」 她不想对他刚才占有性的言行下太多的幻想,她也不相信他那行为是因为喜欢她,相反的,他可能只是在对外宣告对她的占有权,如此而已。 这些天来,对她的占有欲一次比一次强烈,不容许有人碰她一根寒毛,就连碰一下秀发都不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知道自己越来越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这种对她而产生的重视感!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他冷峻着脸饮了口香槟。 「不是。」她侧过身看着他。「难道你没发觉你已变成所有人的目标,同台演奏的音乐家、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员,每一个人都因为你的态度、行为而对你产生怨言,难道你自己都看不见?」 他冷笑,唇畔边的笑看似无底深渊,令人感到害怕。 「那么你看见了?」他一步步将她逼进死角,双掌伸撑在她身后的石制扶手上。「我不清楚你的观察力竟是这么敏锐,真该替你鼓掌。」 她哽住呼吸,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受他身上传导出的热力,焱般的火热…… 他指背轻轻滑过她饱满的唇瓣,在她美丽的唇型外围抚弄;他头颅靠在她脸颊旁,性感的唇轻轻吐出近似呢喃的声音:「或是……赏你一个吻。」 他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在她张口想发出声音的同时吻住她的唇,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唇恣意蹂躏她涂着唇膏的小嘴,使劲地封吻,更以灵舌夺取她唯一死守的唇内,以法式热吻勾引她所有对于情欲所会产生的反应、感觉,让她只能接受无法拒绝,只能附和无法抗拒,依着他的一步步夺取而一步步献出。 扶着她腰际的大手往上探入她危遮在胸前的布料里,托起她饱满的胸脯,他的头颅往下含.........住衣服所无法遮掩的挺立蓓蕾,以舌尖挑逗。 「炙,这……这里这么多人。」她大口吸气,全身因他的挑逗而颤抖,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波折四起。 他舔舐粉嫩如初萌的蓓蕾,感受她因为他的撩拨而饱满挺立,因为他的逗玩而红艳。 他托高她的胸脯,浑.......圆雪白的双峰任他恣意轻揉慢捻,任他以强健的力道捏痛,而她情不自禁发出申吟…… 「炙!不……不要在这儿……」 这里那么多人,又是公开场合,喔,她真想找个地洞钻! 既无法对他的逗弄免疫,又无法阻止他的所作所为,全身唯一的反应是虚弱得好像生了场重病。 阎罗炙强烈的yu望被戚祖儿性感的娇躯激起,他用自己的身体紧紧与她密贴,勃发的yu望抵在她女性温暖的入口,不停地摩挲着她。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的诱人。」他指尖滑过她湿润的唇瓣,看她迷蒙双眼,红潮泛在雪白的脸庞上。 「买下你是值得的,你确实是个令男人着迷到魂飞魄散都无所谓的宝贝。」 她苦着张脸,对于他的话感到心痛,眼眶里开始浮起一层水雾。 「我……在你心底只是……」她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明知道自己在他心底的地位不变,也清楚他仍旧将她看得不值,但从他口中说出却又是另一回事,她心痛得快无法呼吸。 「只是名我买来的女人?」他替她接下话。「你想问的是这个吗?」 她埋在他肩窝处,不想让他看见她的哭泣,双手紧紧握拳抵在他胸膛上。 这样安全的依靠不是她的,是那个叫阿尔妮亚的女人的,她得到的只有他的yu望,他的发泄和霸气,没有过多的柔情,她得到的只有激qing。 不知为何,阎罗炙竟莫名其妙地想伸手安慰她,但他却硬压下这股冲动,双手仅扶在她腰际。 阿尔妮亚、阿尔妮亚,为何你不选择我?难道我真比不上一名凡间男人?那人究竟是哪点吸引你? 我拥有无限大的能力,能够操纵一个人的生死,为何你却独钟一名凡间男子? 我不明白! 阎罗炙仍旧忘不了阿尔妮亚,忘不了阿尔妮亚拒绝他的阴霾,忘不了被女人拒绝的羞辱。 在他心底,渴望女人对他的臣服,不容许任何女人违抗他的话,全然地接受他的一切,哪怕要求是多么无理,都不容许有人抗拒他! 在这样情况下,他「买」下戚祖儿,至少他这样认为。 原以为一切是再简单不过,操纵她两年半,他得到女人的服从,抵过被阿尔妮亚拒绝的耻辱。 但没想到情况却越来越失控,如今在他心底,对戚祖儿的占有欲益加强烈,这已是当初阿尔妮亚所不曾引燃的感觉,就连阿尔妮亚都无法让他想占为己有,甚至连被其余男人碰一下都不行。 老实说,他变得在乎她。 「说话!你心里想的是这问题吗?」他变得躁怒,想以这种方式来掩过心底对她的在乎感与自觉,这种承认让他感到丢脸。 她抬起头看进他眼底,这才发觉他有双非常美丽但却残酷冰冷的蓝眸。 「需要我问吗?」 他看着她,沉默许久,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随后却冷峻不带感情地箝住她的腰,一手将她滑落的肩带勾回肩头上。 「是不需要,你的身分任何人都看得很清楚,是不需要问,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 在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深陷其中,她可以封闭自己的心,不去为他倾倒,但很难;她也可以凡事顺从他,直到两年半后,她就可以完全抽身。 但只要待在他身边一天,这些就像是天方夜谭,他的魅力令人难以招架,任何人一见到他都会被他帅气英俊的容貌所吸引,如同她也不例外。 「当你决定为了明峰的利益而跟着我,你就该想到未来会受到的对待,不要此时此刻又流露出这种难堪悲哀的眼神。」 她沉下头。 是悲哀又如何,只是为自己竟然会爱上像他这般冷酷无情的人而感到悲哀。 阎罗炙强拉她进大厅,直冲楼上房间,完全不顾大厅里正举行的庆功宴。 他再也看不下去她那种自怨自艾的表情,那会令他想起阿尔妮亚拒绝他时的情景。 他就是为了忘却阿尔妮亚才会选择买下她的不是吗?那么她就该负责消去他脑中属于阿尔妮亚的影子,而不是去加深它! 门板在他身后强劲的关上,他步步逼近她,将她逼进死角,逼出她心中对他的惧怕与颤抖。 然后他使劲攫住她双腕将它们箝制于耳旁,壮硕的身体贴在她身上毫无缝隙,而她的背则只能抵在墙上,每一次呼吸都会与他宽广厚实的胸膛产生摩擦,因穿着这身她认为暴露的礼服,便未着任何内衣,因此摩擦所产生的激愫更是剧烈。 两人因互相的体热而呼吸急促,阎罗炙猛地吻住戚祖儿,让她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结实渴望地吻住她。 天旋地转、翻天覆地的拥吻在昏暗的室内展开,而室内装潢一致的乳白色墙面成了孕育激qing的温床。 阎罗炙吻啮戚祖儿的唇,这次,她不再抗拒他替她引来的狂风暴雨,不再抵抗他的索求与霸道占有,她决定付出,决定让他明了她的心。 当她决定付出的同时,便已不再做得到回报的美梦,因为她知道终其一辈子也不可能取代阿尔妮亚在阎罗炙心中的地位,她在他心中仍旧只是一名「买」来的女人。 戚祖儿闭上眼,挣脱阎罗炙的箝制反环抱住他,强烈回吻。 阎罗炙心中有些怔忡,对于戚祖儿热情的反应皱眉,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让她一反往常的被动,反而热切索求他的热情。 戚祖儿动手褪下阎罗炙身上那件黑色西装,他身上永远只有一个颜色,那就是黑色,他从不答应穿除了黑色之外的衣服。 或许是他异于常人的颜色喜好,让人有遐想的空间,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所以他才会如此受欢迎吧。 「你今天倒变得很饥渴。」他笑讽,手却丝毫不停歇地完全褪去她身上这件晚礼服,裸露美丽的雪白同体令他浑身一震。 从那夜占有她纯洁的身体开始,每一夜每一次,他都不曾像今晚般如此仔细端睨赤裸的她,如今看来,她的美丽是无人能比的,甚至……连阿尔妮亚。 阎罗炙连忙制止自己脑中的想法。 不!他怎么会拿她和阿尔妮亚相比?那是不能比拟的。 阿尔妮亚在他心目中犹如一尊圣洁无比的天使、圣女;而她,只是一名他花钱买来的女人,她的美丽不是纯洁而是yin荡,她浑身上下都是凡间女子的庸俗。 她侧头吻啮他颈项,将气息吐呐在他敏感的颈动脉边,享受他因她的举止而呼吸急促。 她剥开他身上的衬衫,钮扣因此而飞蹦出去,嫩小的柔荑游移在他古铜壮硕的胸膛上。 她缓缓蹲下身,吐出小巧的舌尖轻轻舔舐他敏感的男性乳头,而他因这小小的挑逗而全身震慑,呼吸差点哽住。 他再也禁不起她的挑逗,攫住她双肩将她拉起。 「不要……」他闭上眼平下紊乱气息。「不要做这种粗俗的挑逗。」 她浑身一震。 当她想付出、想顺从时,在他眼底竟是粗俗!? 戚祖儿握拳捶打他,「究竟我要怎么做才能符合你心里的条件?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忘了那个女人?」 她再也无法隐忍,身子无力地往下滑出他的箝制,跪在地上。 「告诉我……教会我!教会我成为一个你会喜欢的女人!」 「永远,你永远都无法成为我所喜欢的女人。」 她因他的话而浑身冰冷,静静地、静静地不发一语。 他沉下脸,禁止自己因她现在的神态而心软。 他是不可能会喜欢她的,他心中唯一爱的依旧是阿尔妮亚,依旧是她! 戚祖儿永远不可能取代阿尔妮亚,永远不可能! 「你满意了吗?对这样的答覆,满意了吗?如果满意了就站起来,别忘了你跟着我的任务是什么,我今晚性致挺高昂的,还等着你替我纾解纾解。」 阎罗炙走到床边坐下,狂放地挺露胸肌,衬衫因室内空调的微风而飘动,他嘴边的笑看来冷酷无情,一点感情都瞧不见。 「还不过来?要我过去揪你吗,大小姐。」 戚祖儿无力地以手环抱着赤裸的身子站起,缓缓走到阎罗炙面前。 「怎么,现在才害羞?你刚刚的热情跑哪儿去了?」 他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她赤裸的双峰与他结实如铁般的胸膛触碰,她胸脯尖端上的柔软不停因呼吸而摩挲着他,彻底挑战他的克制力。 她闭上眼。 他的话仍旧如此残忍不留余地,一次次伤得她好深、好深…… 「连看我的勇气都没有?」他箝住她下颚,迫使她睁开眼好好看着他。「都已经上床过好多次,现在才扮娇羞是不是太晚了?」 「如果言语上的羞辱能够满足你的男性自尊,我洗耳恭听。」 「才上过几次床就变得这么呛,那再多几次岂不是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她张开眼,眼底的哀愁他不是没看见,但却刻意忽略。 「想哭?」他一把撕破她身上仅存的衣物,此刻的她已是全身赤裸,与他仍穿着衣服比起来,她因此显得娇羞。 她眼眶泛泪,看来颇令人感到心疼。 「炙,两年半以后终止合作,我们就都不要见面好吗?」 他突然怔忡。「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主动地吻住他,热切而火辣地献上自己的唇、身体。 她的行为令他忆起阿尔妮亚,竟让他将她的话与阿尔妮亚的拒绝划上等号,他推开她,皱眉锁住她。 「说清楚!」 为什么她的话能撩拨起他平静的心湖?他心里的那片湖泊只属于阿尔妮亚一人而已不是吗?为什么今天她的话能够激动平静的水面? 她哭出声,望着他却得不到他,一辈子她都只是个替身,只是他买来的女人! 「我不要当替身!」她嘶吼。 他的心被撞上了! 阎罗炙脸上出现挣扎,却无法回应她的话,只有情欲才能伪装他的脆弱。 从和她在一起开始,他最脆弱的一面便悄悄地苏醒。 阿尔妮亚的拒绝只是一个开端,真正令他的伪装褪去的却是她,一个凡间女子,一名为了利益才接近他的女人。 他心中爱的仍旧是阿尔妮亚,永远都不可能会改变! 今天她会令他产生如此感情,完全是假象,是的,是假象,他根本不在乎她! 「你永远也当不了阿尔妮亚的替身……」他残酷地笑看着她,将她的震惊看进眼底。「好,两年半后,大家都是陌生人,互不相识。」 他双手托起她饱满的双峰,拇指无情揉搓浑......圆顶端涨立的蓓蕾。 「现在,你必须满足我的yu望,别忘了这是你的工作。」 她吻住他,虽然热情,但却好像少了点什么,尝来平淡无味。 「热情点!我可不是木头。」 他捏痛她的胸,疼得她闭上眼,只能握拳来克制自己发出疼痛的声音。 ******* 「……炙」她埋进他颈边。 在激qing中,她说出了心底的话:「我……爱你……」 她以为他没听见,因为发出的声音是如此小,与两人间互相因情欲而申吟的声音比起来更是小巫见大巫。 但没想到,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只因他异于凡人的身分与灵魂。 「我不可能会爱你的——」已分不清楚这句话究竟是说给她听,或是说给自己听。 他加快速度,如奔驰在无际的海洋中,与她一同遨游、戏耍于狂潮之中,他不再多想,此刻,脑海中竟意外的只停留戚祖儿一人,不再是以往与她狂爱时都会浮现的阿尔妮亚,而是她——戚祖儿! 阎罗炙狂释所有渴望,速度、力量融合成一股气、力,结实地与戚祖儿结合,与她共赴鱼水之欢。 戚祖儿听见阎罗炙的回答了,虽然想哭,但她却哭不出来,只觉得好累,却甘愿以替身的身分待在他身旁,不管在他眼中,她是戚祖儿或阿尔妮亚。 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她都无所谓了,她甘愿把握这两年半的时间。 四月一日 天气 阴天 替身……明明知道自己在你心底只是个替身。 当每晚欢爱你都痛苦喊着阿尔妮亚的名字时,我就知道自己在你心底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替身。 是的,如今的我甘愿当阿尔妮亚的替身,只求能完完全全与你相处那不长的两年半,把握这两年半的时间好好待在你身旁,算是替自己寻个美丽的幻想。 当我轻轻地、用那自以为你不会听到的声音诉说着对你的爱时,竟想不到会换来你如此肯定的答覆——我不可能会爱你。 我好想大声哭泣,从认识你开始,我便不再快乐,陪伴我的只有自卑、无助、悲伤。 不管我如何附和着你,你仍旧只当我是「买」来的女人,不肯将心放在我身上,连正眼都不想瞧我一下。 但我却是这么笨的女人,不管你的心是属于谁的,我都甘心以替身的身分待在你身边。 呵……女人呀女人,女人就是这么笨的动物,甘愿为了所爱放弃一切,只因一个 「爱」字。 但男人呢? 第八章 半年的时间里,整团慈善演奏会成员又造访了苏联与中国大陆,如今刚从日本转机往美国纽约。 在美国,因为大城市多,所以整团演奏会便巡回至各著名大城市,诸如纽约、佛罗里达、西雅图、洛杉矶等城市演奏募款,然后再转往泰国。 如今美国前几站都获得最大回响,最后一站飞到洛杉矶,一行浩大队伍下榻五星级大饭店。 在美国,所有人的待遇都是上等的,因为知道他们举行世界巡回慈善演奏会的目的,所以美国官方给予最高的礼遇,礼遇这些为了人道精神而挺身参与慈善会的音乐家们。 所有音乐家对于美国官方的礼遇都表示很满足,但阎罗炙却偏偏要求与戚祖儿的房间必须相隔,最好是像母子房那样,两间房的中间隔着一道门,方便他进出。 虽然他的要求又造成其他音乐家的不满,毕竟戚祖儿同行的理由是阎罗炙的造型师,身分上就算是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必须与工作人员住在同一层,而不是和世界级音乐家们住在同一层,所以阎罗炙这「小小」要求,虽然获得多数人的不满,但看在他极高的音乐素养与名气上,主办单位还是让他与戚祖儿隔邻而居。 「炙……」 戚祖儿双手攀附在阎罗炙汗水淋漓的肩膀上,指甲忘情地嵌入肌理之中,她无力地申吟。 「等会儿……」 阎罗炙最后一次释放,狂妄地将自己火热的男性yu望刺入戚祖儿温柔的女性幽x之中,摩挲的力量让两人忘情,身躯交叠在一起。 戚祖儿挪动臀部,上下起伏,而阎罗炙则扶着她的柳腰,不停刺入探出 她弓身后仰,因为不耐激qing而不停甩头,呼吸急促、断续。 「炙——啊——」 裸裎美丽的双峰因为激烈的动作而晃动,粉瑰色的蓓蕾更因为阎罗炙指尖的逗弄而挺立,彷佛即将盛开般挺实。 「阿尔妮亚!」 最后一声呼喊,阎罗炙仍旧如往常般呼喊着阿尔妮亚的名字。 这次,戚祖儿却像没有听见般,顺从地与他上演完激qing戏码,在最后一瞬彼此释放之后,她抽身离开他,转身安静离去。 看着戚祖儿的反应,阎罗炙却只是静静地坐起身,身上的汗水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发出光芒,与他古铜色的肌理互相争辉。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与她做爱时,到最后都会情不自禁地高喊出阿尔妮亚的名字,那只是一个无心的言语,并不代表什么,但他却知道每次都伤得她很重。 相处了快八个月,他知道她的身影正一步步侵蚀阿尔妮亚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阿尔妮亚的影子正逐渐从他心中消失。 他握拳愤怒地捶打床榻,然后起身往戚祖儿的房间走去—— 冉冉的火红正在火柴一头燃烧,燃烧的余味、一道白烟沿着空气往上攀升。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他的语气里包含了对她这举动的不满与不高兴。 赤裸着身体蜷缩在单人沙发中,戚祖儿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眼神呆滞地盯着不知名的焦点。 他夺下她指缝间的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熄,随即愤怒地攫住她双肩,迫使她的双眼正视他。 「待在我身边让你这么无奈?」他声音微微高扬了起来。 看着他,她却仍旧无声,只是眼神变得温柔,美丽依旧、红唇艳艳,但唯一改变的却是因伤透心而放弃一切的思想。 「无奈?不会。」她摇头。 「不会?」他嗤之以鼻。「我倒看不出来。」他松开手,大剌剌地在茶几上坐下,与她赤裸相对。 「和我在一起,连抽烟都学会了,我倒想看看你还学会了什么。」 她浅浅一笑,似乎只是在敷衍他。 「只有抽烟,我只是好奇、好玩。」她又别过头去。 「我倒不这么觉得。」 这阵子她常常用这种表情对着他,注意力不晓得跑哪儿去了,视线始终焦着在不知名的地方,好像魂魄飞不见了一样。 她低头浅笑,那笑容是如此的温柔,但却散发着淡淡哀凄。 「跟在你身边也快一年,再一年半的时间我们就各分东西,你过你的生活,而我回到台湾……」 「你说这个做什么?」他打断她的话。 「或许在这段日子里,在你的心底仍旧只有阿尔妮亚的存在,但我不相信我连一丁点的地方都占据不了。」她抬起头。 他无言以对,却是狼狈地别过头去。 见他这表情,她真的心痛,胸口闷着的气让她心酸不已,泪水无声地滑落。 「我还以为自己努力当个顺从的情人,就能分到你一点点的爱,没想到还是不行,你心里仍旧只有阿尔妮亚的存在,而我仍旧是你心中那个买来的女人。」 「这个问题我在几个月前已经回答过你了。」阎罗炙暗暗地握拳。 她失控地哭喊,握拳捶打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了那么久仍旧代替不了她?难道我对你的爱是那么不值钱吗?」 她哭倒在他怀中,他想伸出手抱紧她,却又硬生生地缩回手,任她无助地哭倒在他怀中,孤单而失落。 「为什么?我只是想分一点点……一点点……」她已经放弃了,纵使她再怎么努力,他的心停留在阿尔妮亚身上的事实还是不会改变,她还是无法令他爱上她。 「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分。」 「我知道!」她喊叫。「我知道自己的身分,是你买来的妓女不是吗?妓女是没有立场要求恩客的爱的对不对?」 「你不是妓女。」 「不是吗?我为了明峰的利益而答应跟在你身边两年半,目的是解你在性欲上的饥渴,这还不算是妓女吗?」 「戚祖儿。」他声音沉闷且带着警告意味。 她失笑。「此时此刻我终于听见你喊我的名字。」 「你……」他竟然无言以对。 戚祖儿起身想离开,但阎罗炙不知为何竟急忙地拉住她。 「你要去哪儿?」 她摇头。「我要去洗澡,洗掉这身污秽。」也要洗掉他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他仍旧紧握着她的手,她转头看他。 「你知道自己仍旧无法取代阿尔妮亚。」这句话已分不清究竟是在说服她还是在说服他自己。 「你不需要一再强调我的地位有多薄弱,阿尔妮亚在你心中有多崇高,每当我们在床上缠绵时,你口中喊的永远是阿尔妮亚这个名字,戚祖儿这三个字永远无法进驻到你心底,这些我都清楚。」 不!你不会明白的!阎罗炙心烦地暗自喊叫。 如果是半年多前,他会很肯定她的话;但两人相处的时间一久,他反而不再这么确定。 他甚至已经开始迷惑,究竟心里是否还爱着阿尔妮亚? 为何做爱时他会喊着阿尔妮亚的名字,他自己都不清楚,那可能只是个习惯吧。 「我只是在告知你。」 她摇头。此时此刻,她只想留在他身边,能够伴着他,就算他心底没有她的存在都无所谓了。 若非已做好心理建设,早在他一次次与她缠绵时高喊阿尔妮亚的名字时,她就可以什么都不管的离开。 但是她没有,因为她发现自己爱着他,虽然他仍旧会对着她喊别的女人的名字,但只要能待在他身边,纵使只能得到他的人,她也满足。 只是他总是令她伤心,有时甚至后悔自己愚蠢的爱,为何已被他伤害至此,却仍旧爱着他? 「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 她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往浴室走去。 阎罗炙挣扎地爬梳着发丝。 头一次,他露出挣扎的神情,而这表情,戚祖儿却无缘见到,否则她便会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让阎罗炙的心产生了挣扎。 美国人做事总是非常冲动,一旦看不惯,便会以自己认为对的方式去解决,如同美籍音乐家看不惯阎罗炙的特殊待遇。 同样都是参与演出的音乐家,凭什么他可以得到最好的,而他是美国本地的人却无法得到同等的待遇? 所以美国人在多番抗议无效之下,决定私下找阎罗炙解决。 挽着戚祖儿下楼要外出用餐的阎罗炙,在离开饭店不久便被人堵住去路。 阎罗炙看着来人,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来找我。」阎罗炙似乎早已料到那名音乐家会来找他。 「虽然我学的是音乐,但不代表我就能容忍你那些目中无人的举止!」卡特.派瑞与他那些猪朋狗友一字站开,挡住阎罗炙与戚祖儿的去路。 卡特.派瑞虽然学的是音乐,但人品却好不到哪去,吃喝嫖毒样样来,交的朋友也都是些不务正业的人。 阎罗炙将戚祖儿推到身后去,这小小的保护动作却令戚祖儿感到一阵温暖。 「卡特、卡特。」阎罗炙摇头发出啧啧两声表示无奈。「你是个学音乐的人,你的那双手却污染了圣洁的音乐,我真替你感到可悲。」 「呸!你懂什么是音乐?」卡特指着阎罗炙身后的戚祖儿。「我看你只懂得如何玩女人吧!怎么样,好东西和朋友分享,也让我们尝尝你身后那甜姐儿的味道如何?」 阎罗炙摇头。「朋友……我和你熟吗?」 卡特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脸色铁青。「你!」 「卡特,还和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别忘了是你叫我们来堵他们的,现在呢?有这么漂亮的甜姐儿可以玩,我们可是﹃蠢蠢欲动﹄。」 卡特的其中一位朋友猥亵地拍拍他的裤裆,其余同伙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戚祖儿见状害怕地更往阎罗炙的身后缩,因为她信任他,知道他不会让她陷入危险当中。 「我有哪里碍到你吗?」阎罗炙笑着问卡特,那笑意带着冷绝的愤怒。 卡特倒是傻了眼,语气开始不确定,变得支吾。 「没……没有……」 「嘿!卡特,你在说什么?是你要我们来替你揍人的,你现在又在说什么鬼话?」 「我……」 阎罗炙扳响手指,伸伸筋骨。 「刚好这几天天气潮湿,我本想活动筋骨,正好你们这班不知死活的人类找上门来让我练拳,我不乘机运动一下岂不是浪费了!」 「你这小子,真是目中无人!难怪卡特会想找我们替他出口气。」众人动怒了,纷纷卷起衣袖露出结实的二头肌。 「炙,你能打架吗?你还要参加巡回演奏会,你的脸和手都不能受伤。」 「别说了,最近这几天我正被你烦得心躁,现在正好有人送上门让我揍几拳,何乐而不为?」 阎罗炙这番话说得无心,但戚祖儿却听得有意,脸色随即沉下,原本抓住他衣服的手也放开。 而阎罗炙只是皱眉不解地回头看着她。 「小心!」戚祖儿大叫。 阎罗炙还来不及问,那些人的拳头便冲着他来,他反射性地蹲下身,躲过一记拳头,其余的人见状纷纷出拳攻得他左闪右躲,看似疲于奔命,但对他来说却是再轻松不过的运动。 在一阵闪躲之后,阎罗炙便出拳回击。 毕竟是撒旦之子,就算受了什么伤,对他们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但以力气来说,他们的力量却远比凡人来得大、来得有力—— 「喔!我的天……」 其中一人被阎罗炙的拳头击中肚子,正抱着肚子脸色苍白地蹲下身去,一脸痛不欲生。 其余人见状被吓了一跳,因为被揍的那个人是他们里面最壮的一个,但现在却抱着肚子痛不欲生。 「还想玩吗?」阎罗炙笑道。 「输人不输阵」这句话显然不是只有中国人才明了其中的真理,高大壮硕又头脑简单的外国人显然更明白其中的奥妙所在。 大伙儿见状决定一起进攻,乱打一气。 「该死的!」 一人出右勾拳朝阎罗炙的左脸袭来,阎罗炙似乎早预料到那人会朝他的脸出拳,轻轻松松地偏过头去、蹲低身子躲过拳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拳由下往上赏了那人下巴一记闷揍,那人随即后仰倒地,扶着下巴哀号。 「妈的!」剩余的人想出拳,但一见到阎罗炙那似笑非笑、看来颇危险的笑容后,瞬间缩回拳头,身子后退几步,随即落跑。 「喂,你们!」卡特此刻只剩自己一个人面对阎罗炙,他陪笑,身体却不停后退。「有……有话好说,阎罗……罗炙先生。」 阎罗炙步步朝卡特逼进,双手伸放进口袋,潇洒挺立的身影站在街头,必定是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他皱起眉头。「卡特先生,你想我是要打断你那双弹琴的手,还是揍你那张明星脸?」 「不——」卡特捂住脸号叫。「求求你不要。」 阎罗炙靠在卡特耳边轻语道: 「那就请你戒掉酒、嫖、毒,我可不想太快在地狱里见到你。」说完,他转身揽住戚祖儿的腰离开。 而卡特则吓得双脚发软,蹲瘫在地上,额际冒出惊吓的冷汗。 「我的妈呀!」 「你这样吓卡特先生好吗?我觉得他都快吓破胆、尿一裤子了。」戚祖儿捏下面包一角塞进嘴里。 刚刚那场打斗才真正让她见识到阎罗炙厉害的地方,一群人、个个块头都比他大,却反而被他揍得屁滚尿流,二话不说落跑。 而他刚才保护她的举动更让她觉得窝心,认为自己在他心中也不是完全没有一席之地,虽然不比阿尔妮亚重要,但只要他有想到她,就足够了! 喝了口玻璃杯里的上等葡萄酒,他漫不经心地别过脸。 「那是他该得的。」他切下一块牛排塞进嘴里咀嚼。 戚祖儿仍沉浸在浅浅的甜蜜里,她甜甜地笑道:「我好高兴你刚才保护我。」 闻言,阎罗炙将手中的刀叉扔进盘子里,发出锵的一声,也震住了戚祖儿。 「你不高兴?」 他身子往前倾,不悦地皱眉。 「不要以为刚才那场打架,因为我将你推到身后,就表示你能够取代什么,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靠回椅背,冷酷地转过头望着窗外。 她怔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随即明白他的冷漠无情依旧不变,变的是她自己,她变得自以为是。 「是啊,我……我是不该多想。」她苦笑,眼眶里仍含着泪水,那模样教任何人都会被打动。 强装欢笑,但哀凄却含在眼眶里,红透的鼻尖与唇瓣,全都写着悲伤与无奈。 阎罗炙不是没看到,他只是让自己刻意忽略她的表情。 她已经让他非常困惑了,阿尔妮亚的身影渐渐远离他,取而代之的却是她! 「这里的演奏会一结束,你就回台湾去。」他冰冷地命令。 她错愕地瞪大眼睛,眼泪却在此时滑落,她不敢置信地追问: 「为什么?洛杉矶的演奏会结束不是还要到泰国去然后才是台湾吗?你不要我陪着你去吗?不要我同行吗?」 他强装愤怒。「你知道你很烦吗?打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扰乱了我的生活作息,你只会让我更烦而已!」 「不!不不不……炙,你不是认真的。」她苦笑。「我不会吵你的,你仍然有练习小提琴的时间,我不会吵你的——」 「你认为我所谓的吵是这个吗?」 「那……那是什么?」 他崩溃地大吼,管这里是不是公开场合:「我听腻了你在我面前一再拿自己与阿尔妮亚相比,我受够了!」 「呵……」她凄楚地笑开。「不会了,只要你不赶我,我……我不会再……在你面前提到阿尔妮亚,就从现在开始,好不好?」 阎罗炙翻白眼。「拜托!」 「炙——」她握住他的手。「求求你……」 没想到他却甩开她的手,指着她的鼻子喝道:「不、要、碰、我。」 「炙……」她流着泪,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她什么都不求,只求留在他身边,为什么他连这点小小心愿都不肯给她? 「如果——」他愤怒地吼道。「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坐飞机回台湾,我可以找工作人员陪你回去。」 「炙……求……求你!」 阎罗炙丢下餐巾,一句话都不说地转身就走,留下戚祖儿一人呆坐在餐厅里。 十月二十日 天气 阴天 我已经往后退一步,只求能与你在一起就已足够,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残忍? 为什么连这点渴望都不让我得到? 炙……难道你的心肠真是硬的?难道你看不出我有多爱你吗? 甚至比你心目中的阿尔妮亚还要爱你,只求你能拨点空间容纳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回报我的爱却是这般无情冷酷? 难道你的情竟是这般浅,就像一波波侵袭海滩的海水,一退去便任何痕迹都不留,像船过水无痕? 第九章 现在的我已经记不起今天是几号,所有的思绪都已经飞不见了。 或许,这会是我所记下的最后一篇日记。 当今天过后,外界所有的一切已经对我没有影响,我决定封闭自己,不去听、不去看、不去做任何反应,因为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自我保护,保护自己不要再受一次伤,不再被任何男人伤透心…… 这辈子,我唯一爱过的却是个不肯爱我、心中只有别的女人的男人,一个冷酷、情浅的男人。 封闭自己的心,对彼此都好,在他赶自己离开的同时,便已将两人今生唯一相连的接触所阻断。 他不爱我。 不论是从前、现在或以后,他的爱永远都不可能会落在我身上。 但是曾经付出的情感已经付出,虽然得不到回报,只能得到他一再的冷言相对,但曾经付出过就心满意足。 接下来的生活,没有他、没有任何人,唯一对不起的是老爹和老哥、奶妈,我只能以这篇日记向爱我的人说声——对不起。 「小姐!」 奶妈惊喜地朝戚祖儿跑来。 戚祖儿提着行李,面无表情地直线走去,似乎对四周没有什么反应,就连奶妈朝她奔过来,她仍旧好似没看到奶妈人一样,只是提着自己的行李往屋里走。 「小……小姐?」 奶妈皱眉不解。 戚闵师听见奶妈的呼喊声也走出书房,刚好看到自个儿女儿无视于他的存在,从他身旁走过,像是下意识凭着记忆走回自己房间,他见状不禁也拧起眉头。 「祖儿?」 戚闵师转头问奶妈:「她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还得待在阎罗炙身边,一年多以后才能回来吗?」 奶妈耸耸肩。「我也不晓得,我也觉得小姐似乎回来得太早了,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事情?」 戚闵师一听,不放心地跟上楼。 他走到戚祖儿房门前,刚好她的房门没关紧,戚闵师便透着门缝往里瞧—— 戚祖儿呆滞地垂坐床沿,视线锁紧地板,而行李则散乱地被她扔在脚边,箱口大开,里头的衣物全掉了一地。 戚闵师越觉不对劲,他推开门板。 「祖儿,怎么要回来也不说一声?老爹好让人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有人送我回来。」 戚闵师蹲在女儿跟前,一双岁月的手覆在戚祖儿微温的手背上。 「怎么了祖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呢?」 戚祖儿看了戚闵师一眼,随即摇头。 「没事。」 她这说法听在戚闵师这种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生意人耳里,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祖儿,说老实话,有什么事和老爹说没关系,老爹都可以替你解决。」 戚祖儿温柔地握住父亲的手。 「老爹,真的没事。」 戚闵师慈爱的笑笑。「没事就好,既然你回来了,我让奶妈煮些你爱吃的菜好不好?」 「我不饿。」 「不饿?」 奶妈站在门外,戚闵师听见声音便转头看奶妈一眼,以眼神示意奶妈进来。 「祖儿,老爹出去了。」戚闵师经过奶妈身边时,在她耳边交代:「好好问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奶妈沉重点头,然后看着房门关上她才走到戚祖儿面前蹲下。 「小姐,告诉奶妈发生什么事了好吗?不要把事憋在心底,告诉奶妈好不好?」 奶妈温柔熟悉的嗓音传进戚祖儿耳里,马上惹来她一阵嚎哭。 「奶妈——」 奶妈抱住戚祖儿安慰。 「乖,不哭了……不哭了……」 戚祖儿将所有委屈与心痛全部以哭声宣泄,紧紧抱住从小将她带大的奶妈。 奶妈在她心目中就像是妈妈一样,她从小就没见过妈妈的样子,而奶妈却打从她小时候就照顾她到现在。 正确的说,奶妈就像是她和老哥的奶奶,因为奶妈的年龄已经非常大了,虽然奶妈在家里是佣人,但全家上下都没有将奶妈当成下人,老爹对她也是很尊敬。 奶妈人一向很温柔敦厚,纵使她小时候非常皮,老是戏弄奶妈,但奶妈也从不会生她的气,她知道奶妈一向最疼她。 「奶妈,难道我真的这么差劲吗?永远得不到爱吗?」 为什么阎罗炙不爱她?为什么? 她从未见过他始终念念不忘的阿尔妮亚,根本无从比较为何他会忘不了阿尔妮亚,为什么她会输? 她已经不想取代阿尔妮亚在他心中的地位,只求能待在他身边,他却冷酷的连这点奢望都不肯给她。 「怎么会呢?」奶妈拍拍她的背、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小姐从小就人见人爱,有这么多人疼你,怎会没人爱呢?」 戚祖儿喃喃自语:「那么为什么他却始终忘不了那个女人?」她闭上眼躲进奶妈的怀抱中。 「怎么样?祖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戚闵师一见奶妈便着急地追问。 奶妈摇摇头。「虽然问不出什么,但看小姐那模样肯定是失恋,才会这么失魂落魄。」 「失恋!?祖儿怎么会失恋?我只是让她接个case,要她好好替阎罗炙打理门面……」戚闵师不禁扬高了音阶,不敢置信。「她不可能是喜欢上阎罗炙了吧?」 怎么会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姐一直不肯说,眼泪一直掉,哭累就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戚闵师想想不对。「我打个电话要弘咸回来。」 戚弘咸在接到电话后,立即离开公司回家。 「老爹,你那么急着把我叫回来做什么?」戚弘咸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将之披挂在椅背上,坐下。 挺拔的身形穿起西装果真好看,且戚弘咸又非常斯文绅士,看来更像是英国绅士,不少女人都迷倒在他西装裤底下,只是他对女人的要求也是很高的。 「祖儿不是因为案子才跟在阎罗炙身旁的吗?为什么她会失魂落魄的回来?」 「祖儿回来了?」 看来戚弘咸也不知道戚祖儿回来的事。 「奶妈才刚安抚祖儿睡着。」戚闵师握拳捶击椅子扶手,剑眉拧紧。「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阎罗炙的为人到底是怎样的?不就是个音乐家吗?不就是这样而已吗?怎么祖儿会伤心成那样!」 「老爹,你先冷静下来。」戚弘咸还没见自己父亲这么生气过,只好忙着安抚。 戚闵师冷静下来。 「弘咸,你老实告诉我,那个阎罗炙的背景。」 「阎罗炙的背景?」戚弘咸摇头。「其实没有人对他的背景真的了解,连他的国籍是哪里都不知道,只知道他非常难以伺候,但他的音乐素养在小提琴界还找不到能与他匹敌的。」 「不知道他的国籍?」 戚闵师失笑。「这怎么可能!流传唱片公司呢?连他们都不知道吗?」 戚弘咸摇头。 戚闵师咆哮道:「荒谬!怎么可能对一个人的背景连半点资料都没有,流传是怎么签下他的?」 「流传与阎罗炙没有合约上的关系,他们是以口头上的承诺达成协议,条件上是阎罗炙答应流传替他安排的演奏会,但流传却得满足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荒谬!真是太荒谬了!这是什么承诺?难道流传不怕他反悔?」 「不知道,不过双方似乎合作挺愉快的。」 「阎罗炙当初不是说只要祖儿答应当他两年半的造型顾问,跟着他在世界各地巡回演奏,他就答应签下合约,在两年半的时间里都穿着明峰的衣服吗?那么他们之间应该只是合作关系……」 「大概他们之间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产生了变化,说不定相恋,说不定一言不合就分手,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不就是这样吗?」 戚闵师越觉不对,直觉认定不会这么简单。 「你去查清楚为什么祖儿会回来,巡回演奏会两年半的时间,祖儿去不到一年就回来,这之中一定有问题。」 「我会去查清楚。」 戚祖儿整个人蜷缩在铺着地毯的落地窗前,抬头望着天上高挂的洁月,头靠在墙壁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撞,发出咚咚的声音…… 当声音持续好一段时间后,房里的灯突然亮起,奶妈、戚闵师等穿着睡衣一脸睡眼惺忪地站在房门口。 「祖儿?」戚闵师首先从震惊中回复,连忙奔过去抱住戚祖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戚祖儿不哭不闹,静静地让戚闵师抱着。 「小姐……」 奶妈拉紧披肩,眼睛干涩地眨了数下。 她是在睡梦中被咚咚的声音吵起来的,听了好久才循着声音找到这儿,也才发现所谓咚咚的声音是戚祖儿的头去撞墙壁发出的。 「祖儿,告诉老爹,有什么事你告诉老爹,看你这样,老爹有多心疼你知不知道?」 「是啊,小姐,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大家都可以替你想办法解决,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 戚祖儿眼神呆滞,许久之后才开口:「没事。」但她的眼神却是失焦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或许只有戚祖儿自己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外人看来,她面无表情、不做任何情绪反应就是失神,但她却自己清楚,自己的心里、脑海里想着的都是同样一件事。 她知道所有人都是怎么看她的,不对任何事做反应、木僵、出神的望着不知名的地方,或许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呆了,但她却很清楚这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因为伤透心,对感情已经绝望,所以才以这种方式封闭自己,禁止自己再去碰触所谓的感情。 她不是疯了、不是呆了,她只是在保护自己,只是这样而已 「该死的阎罗炙!」 戚闵师对戚弘咸咆哮:「去找流传唱片公司的人问清楚,整个巡演队伍现在在哪个国家,我要你去把阎罗炙那王八蛋找来!」 「我知道,我现在就打电话吩咐。」 戚弘咸心惊的奔出房间。 戚闵师则心疼地抱紧戚祖儿。 「祖儿,宝贝,别吓老爹,老爹老了,禁不起吓的。」 「老爹……」 「对,老爹在这儿,你有什么话要和老爹说吗?或是你受了什么委屈也跟老爹说,老爹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阎罗炙…… 爱的永远不会是她。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往父亲的怀里缩,那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第十章 戚弘咸问了唱片公司后确定巡演队伍已在泰国,而慈善演奏会就在当天晚上举行,为了顾全大局,戚弘咸虽然早已搭机飞抵泰国,也找到了下榻饭店,但他却决定在演奏会结束后才找阎罗炙谈。 不知是否是上天早就料到,巡演队伍在泰国表演完后的下个目的地便是台湾,这正好让阎罗炙无法逃,因为他得跟着队伍回到台湾,这样他就没有理由不见戚祖儿。 在泰国的演奏会只准许达官贵人参与,因为整个慈善会安排在皇宫里举行,虽然泰国皇宫有许多禁忌,但为了替地球村尽一份心力,泰皇特地开放皇宫一个宫的范围举行慈善演奏会。 当然,一路下来的演奏会,除了在洛杉矶那场少了卡特.派瑞的钢琴独奏外,大致上都算是非常顺利。 卡特.派瑞因为在洛杉矶那晚被阎罗炙狂放吓人的气势吓到,也怕被他举发曾找人围剿他,所以心虚地以身体健康欠佳为由,退出接下来的慈善演奏会。 今晚奢侈的皇宫演奏也在缺少卡特.派瑞的钢琴独奏下闭幕,一行人移师阵地转往下榻五星级饭店举行庆功宴。 阎罗炙身旁少了戚祖儿的陪同,大家虽然感到奇怪,却没人敢去问他。 他静静地端着酒站在阳台上,由外往宴会厅里望,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什么。 「你好,阎罗先生。」戚弘咸走近阎罗炙身边。 阎罗炙冷淡地望了他一眼后便又将视线调开。 戚弘咸摇头淡笑。「你还记得舍妹,戚祖儿吗?」 阎罗炙浑身一震,却仍不发一语。 「家父要我来问清楚阎罗先生与祖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祖儿会提前回台湾?」 阎罗炙终于说话:「是我要她回去的。」 戚弘咸皱眉。「为什么?你与祖儿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祖儿又为什么会失魂落魄的回台湾?」 阎罗炙冷淡地看了戚弘咸一眼。「我不高兴她待在我身边,就这么简单。」 「就只因为这样?」戚弘咸不相信。「不可能的,祖儿一向很活泼外向,她不可能只因为这样就把自己封闭起来!」 「封闭?」阎罗炙没来由地心惊。 「是的。她回到台湾后便将自己封闭起来,才几天的时间,她整个人已经失神.」 病人会将自己封闭起来,会出现自伤、失眠、忧郁、人格改变、木僵、出神的症状,他们以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免于再受到第二次伤害。」 戚弘咸一想到戚祖儿的模样就心疼。「祖儿从小到大都在所有人的疼爱中长大,她没受过一丝一毫的伤害,她活泼、快乐,但是现在的她却是连哭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她连话都不说了!」 阎罗炙若有所思。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他只不过拒绝她的爱,只不过要她离开,怎会演变成这样? 他只是无法厘清自己的心而已。 一直以为自己的心里只有阿尔妮亚的存在,心中的位置也只有她才有资格占据;但是和戚祖儿相处久了,她的身影便一点一滴蚕食阿尔妮亚的身影,蚕食阿尔妮亚在他心里的分量、地位。 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戚祖儿确实已经足够影响他的情绪,而心中对阿尔妮亚的爱更是慢慢消失。 因为不愿去承认、不愿去证实,所以他怒斥她,要她离开。 但他不知道她竟是这么脆弱! 一直知道她爱他,但他吝于付出,吝于回应。 明明知道自己伤她伤得很深,就是不想再看见她心碎的样子,所以他才要她离开。 他一直以为这样对她是最好的,但…… 「我知道你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台湾,家父认为有必要和阎罗先生好好谈谈,就请阎罗先生到时能够到寒舍来。」戚弘咸强迫自己平下心,不要动怒。 阎罗炙没有回答戚弘咸的话。 「祖儿,喝一口汤好不好?你已经好几天没进食了,再这么下去会吃不消的。」戚闵师苦口婆心地劝,戚祖儿却不张口。 美丽的陶瓷娃娃。 这是戚祖儿现在的写照,不动、不笑、不说话,却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坐在床榻上。 圆圆的眼睛虽大、虽亮、虽美丽,但却没有神,红艳的绦唇,现已退去一层色彩,与苍白的脸色相同。 「祖儿……」戚闵师伤心地放下手中的碗。 「老爷。」奶妈也是伤心不已。 大家已经拿她没有办法,唯今她还能留着条命全靠医生替她打的营养针,但光靠打针只能勉强维持住她的生命,久了她还是会死掉。 戚闵师摇头叹息。「我拿她没办法,一口汤都不肯喝,再这样下去她会连命都没有。」 「要请陈医生再来替小姐打一剂营养针吗?」 戚闵师点点头。「现在除了这方法外,再也没办法了。」他转头看着爱女。 「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戚闵师捏紧眉山,这几天他瞬间老了好多。 奶妈去请陈医生,替戚祖儿打了一剂营养针后,陈医生语重心长地道: 「戚老爷,祖儿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光打营养针是不够的,还得要她肯吃药,若她肯吃药,那么康复的机会或许还有,只要她肯吃药,接下来的食物她就肯吃,可是她如果连药都不肯开口吃,她会因此丧命。」 戚闵师听了后心痛的对着戚祖儿吼道:「你听见了没有!难道你想放着老爹和你哥不管吗?你这么自私,自私的只因为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人而放弃爱你的家人吗?」 见戚祖儿没有反应,戚闵师摇头、老泪纵横。 「老爷,你心脏不好,别动怒。」奶妈抚抚戚闵师的胸口,替他顺气。 「如果这几天她仍旧是这样,就非得送她进医院不可了。」陈医师道。 「我知道,陈医生。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如果有任何情况我再和你联络。」 奶妈一边扶着戚闵师,一边回陈医生的话。 「弘咸还没有消息吗?他究竟找到阎罗炙那王八蛋了没!」 「少爷还没打电话回来。」 「还没!?」 「还没。」奶妈摇头。 「他妹妹都快死了,他还在蘑菇什么!试着联络他!」 「好。」 才念着,戚弘咸便出现,脸上多了奔波的倦容。 「老爹。」 「怎么样?找到阎罗炙那王八蛋了没?」戚闵师着急地抓着戚弘咸问。 「找是找到了……」 见戚弘咸吞吞吐吐的,戚闵师一把火又上来。 「究竟怎么样?他不肯来?」 戚弘咸不敢应答,但光看他畏缩的表情,戚闵师多少猜得到。 「祖儿都为了他变成这样,他还不来?」戚闵师真的动气了。「去!就算是用架的也要把他架来!」 「老爹……」 「还犹豫什么?」 「不用了。」 阎罗炙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口,身上又穿回他一向的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身后挂着披风,一头闪着红色光芒的发丝。 「我来了。」 戚闵师这时才真正见到阎罗炙的真面目,在社会上打滚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个人,被一个人身上散发的气所震慑。 「你……」 阎罗炙的视线转到床上,看着戚祖儿那面无表情、毫无血色的容貌,他的心被紧揪着。 他不喜欢她这样的表情与反应,她有反应吗? 「说话。」他对着她命令,但她却一动也不动。 其实当那晚喝斥她离开,然后看见她那心彻底碎了的表情时,他就知道自己心的方向,只是一直不肯去承认罢了。 戚闵师这才从震惊中回复,指着阎罗炙怒吼道:「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对祖儿做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 阎罗炙仍旧不屑回答,只是一迳地对着戚祖儿说话:「你给我说句话。」他的声音非常冷静。 「阎罗炙——」 「闭嘴!」阎罗炙再也忍受不下去,转头对着戚闵师怒吼。 「你——你——」戚闵师抚着胸口,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这时阎罗炙竟语惊四座的讲了句话: 「你的命还长得很,不要再装什么心脏病,我没空和你玩。」 戚闵师瞪大眼睛,而戚弘咸与奶妈则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老爹……你……你没有心脏病?」 「老爷……」 戚闵师涨红脸。「你们别听他乱讲!」 前一刻才虚弱的像要厥死过去,此刻却大开嗓门乱吼一通,戚弘咸与奶妈都皱紧眉头不高兴。 阎罗炙不管房内乱成一团,伸手抱起戚祖儿,在她耳边温柔喃道:「我现在带你走。」 声音里的温柔是他从未流露出的情感,是从他存在开始,便从未出现过的柔情,就连阿尔妮亚,他都不曾以这样多情的言语、声音和她说话。 「你要带祖儿去哪?」戚闵师见状吼道。 而戚弘咸则是挡在阎罗炙面前,一向斯文惯了的他也只是冷静地问:「你要带祖儿去哪里?」 「如果你们还要她活命就让开。」 「我们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为她好还是要害死她!」被人揭发谎言,戚闵师气得很。 阎罗炙转头看着戚闵师,静静地抛下一句—— 「我会给她幸福。」 阎罗炙并没有将戚祖儿带到任何地方去,相反的,他将她带往地狱。 他将她安顿在自己的寝室里,以他的能力洗去她脑海中洛杉矶的回忆,转眼她便已沉睡。 然后阎罗炙便直奔大殿,而撒旦王则支着下颚斜靠在椅背上。 「父亲。」 「先告诉我,你带那个女孩回来做什么?」 「我来要求父亲一件事。」 「要求?」撒旦王冷笑调侃。「怎么不说是先斩后奏?」 「父亲。」 「好吧,我对你们兄弟三个人的事已经不想多管,反正怎么轮也该轮到你了,说吧。」撒旦王懒洋洋地似乎对儿子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 「我想要求父亲让戚祖儿入阎罗籍。」 这下撒旦王总算是提起兴趣来,坐正了身子。 「入籍?你的另两位兄弟可没这么要求过。」 「我知道,或许我这样的要求是过分了点」 「何止过分。」撒旦王狂妄地插嘴。 「父亲,我爱她。」这句话一脱口,他竟感觉到心舒了开来,不再那么沉重。 「我爱她。」 撒旦王拧起一边眉问:「爱她?你爱的不是阿尔妮亚吗?」 阎罗炙摇头。「在遇到祖儿之前或许是,但现在全都不一样了,我到现在才明白,自己非常在乎她,而她却可以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但我却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 「这么说来,她再跟着你也没好下场,何不放了她。」 「因为放开过一次,所以她以一种绝望的方式封闭自己;我不想再让她伤心第二次,我已经伤她伤得够重了,我打算从此以后好好爱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 撒旦王拍手鼓掌。「很伟大,非常伟大。」 「父亲?」 「可以,你要她入阎罗籍不是不行。」 「谢谢父亲。」 「先别谢得那么早,我有条件。」 「条件?」为了戚祖儿,他不后悔答应任何条件,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向没安好心眼。 「你知道我现在无聊得很,需要有个人来分散我的无聊,如果你答应生个接班人,我就答应你。」 洌、尘这两个死小子,没一个争气的,连个蛋都生不出来! 「没问题。」以他贪恋戚祖儿美丽身躯的程度看来,父亲提出的条件对他来说只是小case。 「那好,我会让黑天使去着手入籍的事。」撒旦王打了声好大的呵欠。「没事就下去吧,我累了。」 抱着戚祖儿,阎罗炙却觉得心满意足,这也是阿尔妮亚所无法带给他的。 「你说……你真的爱我?」戚祖儿仍旧不敢相信阎罗炙竟会对她这么温柔。 在西雅图的时候他才口口声声说不会爱她,但此时此刻却以无比温柔对待她,她突然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下颚顶在她头上,阎罗炙抱着她坐在床上。 「问这么多,安静享受这片刻宁静不是很好吗?」 「可是,阿尔妮亚呢?你不是爱她吗?」 「我不回答这问题。」他赌气不肯回答这种丢脸问题。 他要怎么回啊?回说是啊,他现在爱死她了吗?不,绝不!他死也不肯将爱挂在嘴边。 「炙……」她抬头看着他,却反而被他偷香,狠狠吻住她。 两人倒向床榻,缠绵的拥吻;阎罗炙轻轻拉下戚祖儿身上的衣服带子,完美的同体毫无保留地呈在他眼前,他看了不禁欲从中来,满腹蠢动。 「你知道你很美吗?」他没有等她回答便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她胸前的两朵美丽花朵。 而她则倒抽口气,弓身迎向他…… 「炙,你……你还没回……回答……啊……」她的话语最后消失在激.........情的申吟中。 阎罗炙不回答的阴谋得逞,也顺带尝到甜头,看来他是永远都不可能会回答她的话的。 幕落 回忆的结束却是美好的,他爱我。虽然他从不开口说,但我却能清清楚楚感受到他的爱。 在记忆中,自己虽然觉得回忆有断续的感觉,但却怎么想都想不出究竟遗落了哪段。 住在这里有他陪伴,就算我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但却获得永生永世,只要永生永世能和他在一起,怎样都无所谓了。 爱人与被爱,不就是这么回事吗?有伤心、有快乐、有爱恨嗔痴。 如果没有这些,那么爱情还有什么好吸引人的? 没有吧,对不对? ★︿阎罗情﹀系列—— 1.有关阎罗洌与白柔涵的深情故事,请锁定非限定情话f343《洌心情深》 2.有关阎罗尘与容纤纤的真挚情爱,请翻阅非限定情话f463《尘心情冷》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