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709》 幸福吉祥寺 吉祥 信任,是人与人交往的基础。 不管是亲情、爱情、友情、同事之情……对于爱情来说,信任更是重要。 在爱情里,存在太多的不信任与信任。 因为信任爱的人,就算看见对方与异性从酒店出来,也可以说服自己,他们可能是在酒店的咖啡厅谈公事。 如果不信任对方,就算只是面对面坐在星巴克里喝咖啡,桌上摊开一堆文件,也能暗示自己被劈腿了。 有时候,所见与事实并不是画上等号,就如同唐谦与方星彩一样。 唐谦第一眼看见方星彩便爱上她,他没有犹豫过,甚至在遍寻不到她时,会产生浓浓的失落感,直到再次见到她。 他喜欢与她相处时的自在,也喜欢她的善良,以及太阳一般温暖人心的笑容,从不怀疑自己对她的信任,不管旁人如何的挑拨,他还是依然故我,但最终还是被自己的双眼蒙骗了。 相较于唐谦的信任薄弱,方星彩却始终相信他,哪怕当初他们在一起的「速度」比高铁还快,但她认为既然相爱了,在一起了,那么就要无条件的信任对方,因为对她来说,信任是爱情的养分,没有了养分的植物根本开不了美丽的花朵。 后来她离开爱情的原因不是因为不相信唐谦,而是不相信自己。 她认为自己配不上唐谦,他温柔、多金、体贴,甚至幽默风趣,让她不相信自己的条件,再加上他视为好友的彭湘芸也说她配不上像唐谦这样的男人…… 于是在得不到唐谦的信任,还有大事同时发生后,她选择从这段太过快速的爱情里退出。 只是她没想到,对唐谦来说,认定了就是认定了,他不能放弃她,也接受不了,所以他选择用另一种方式保护她、支持她、爱她。 这是一个简单架构的爱情故事,其实只是要告诉大家,不管任何感情,都需要信任,在朋友之间依然如此。 而关于这本书男主角和女主角的一切,与他们的爱情故事,就请大家继续翻页,开始阅读吧! 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写信给我,实体书信请寄到禾马出版社,注明给吉祥,我就收得到咯! 禾马出版社地址:11083台北市忠孝东路五段508号4楼之1 脸书帐号:[emailprotected]欲加入的读者,请在提交加入讯息时,注记「读者」身分) [emailprotected] 幸福吉祥寺:http://blog.pi/jshomer,这是吉祥的部落格,欢迎大家光临。 噗浪plurk:http://.plurk/jshomer 楔子 悠扬乐音与人声在爱情酒店的室外游泳池畔响起,四周布满酒红色与白色薄纱,在潺潺流动的游泳池中架起一座大型t台,台上散落着玫瑰花瓣,几名身着白纱舞衣的芭蕾舞者以曼妙舞姿展示莱采最新一季服装,而这场秀也是法国莱采进军亚洲市场的首场发表会。 莱采承袭法国闻名于世的芭蕾舞卖点,一改模特儿展示新装的模式,让芭蕾舞者穿上新装,以优雅、美丽的舞姿展示这季重点——飘逸的纱质布料。 而多亏了莱采老板伊浩,才能让地处偏僻的爱情酒店一夜之间涌入上百人,连停车场都停满了高级轿车。 一辆宝蓝色积架车沿着广场上的喷水池,在酒店大门口停下,门房小弟打开车门,一双黑到发亮的男性皮鞋从车里伸出,稳稳的踏在地上,包裹在黑色西装裤下的一双长腿紧接着出现。 男子一身黑色西装,没有系上任何领结的领口少扣了一颗扣子,显得随兴却又不减帅气,周遭的女人纷纷对他投以爱慕的眼神。 他正想走进酒店,放在西装胸口口袋里的手机正巧响起,于是拿出来接听。 “唐谦,到了吗?”电话线的那头传来低沉却略带兴奋的嗓音。 “刚到。你早早就叫林管家送来邀请函,还说了那种让人害怕的话,我能不来吗?”唐谦走进酒店。 如果不来就断绝朋友关系,别想以后莱采的秀会用r&t的珠宝……一想起林管家转述的这番隐含着恐吓意味的话语,唐谦只能摇头失笑。 他是在英国留学时认识伊浩的,两人因为家世背景相当,很自然便成了朋友,还记得那时的伊浩像一只身上长满了刺的狼,孤僻又尖锐。 他一直不懂,为什么伊浩的个性会冷得像冰山?后来有一次伊浩喝得烂醉,脱口说出一些心里话,他才知道一切皆因一个“情”字。 “唐谦,我要你打造的戒指,你带来了吗?” “在身上……你在哪里?我已经到秀场了。” 唐谦站在时装秀现场,靠近后台的地方,这里乱成一团,不时有穿着像芭蕾舞衣的人经过。 “快点、快点,还有衣服要换,流程不要断了。” “学长真厉害,居然可以接到这样的表演,让我们除了跳舞以外,还能变成一天模特儿。”女孩的声音清亮悦耳,隐含着令人舒爽的笑意。 唐谦正在找寻伊浩的身影时,却被身后传来的女孩悦耳笑声吸引,依循声音的来源转身,恰好看见女孩从近在咫尺的高台阶梯上摔下来,他反射动作的伸出手,接住她的身子,拦腰抱进怀里。 女孩饱受惊吓,倒抽一口气,下意识的勾住唐谦的颈子,与他对看。 唐谦低垂着头,立即被她那双水灵、充满生气的眼眸吸引。 这双有着长睫毛的眼眸几乎要夺走他的灵魂与呼吸,而陪衬着圆眼的是一张精巧白皙的脸蛋,虽然化了浓妆,却难掩她的清丽气质,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怀中的女孩,胸膛里的心脏狂乱的跳动着。 女孩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俊颜,搂在腰上的有力手臂令人无法忽略。 “小彩,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脚?”女孩的同伴担心的问。 女孩惊觉,开始挣扎。 唐谦让她安稳的站在地上,然后松开手臂。 “谢……谢谢。”女孩转身,急忙想离开,手腕却被握住,于是惊讶的回头。 “你叫什么名字?”她深深的吸引了他,他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女孩犹豫了一会儿,“方星彩。”她看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跑开。 他站在原地,望着逐渐远去的娇小身影,她身上的薄纱随风飘逸,像是坠落凡间的精灵,乌黑及肩的发辫旁点缀白色小花,深蓝色马甲式上衣、水蓝色薄纱裙,让她看起来分外美丽、活泼。 她是那么的娇小、纤细,那么的需要人保护,那么的美丽……令人怦然心动…… “唐谦。”伊浩走了过来,出声呼唤。 唐谦被惊醒,也慢慢的走向伊浩,却又不舍的频频望向她的背影。 方星彩与同伴有说有笑,然后回头看他,发觉他同样也在看她,不禁愣了下,随即对他绽放甜美阳光的笑颜。 唐谦久久不能自己,就算看不见她的身影,仍然无法收回视线…… “唐谦?” 他急忙回过神来,“伊浩。” “好久不见了,唐谦。”伊浩握拳,捶了下他的胸膛,两人随即相拥失笑。 唐谦伸出手,自口袋里拿出深蓝色方形珠宝盒。“照你的要求设计的,主钻五克拉,最高净度,你要的样式太奇怪了,所以不准你退货,不然我会很难销掉。” “这是结婚戒指,我不可能让它没有主人。”伊浩打开盒子,看见戒指的第一眼便很满意的点头。 “你确定要与你父亲正面宣战了?”唐谦笑问。 “如果之前小蕊没有落跑,或许我还会再等些日子,等莱采在亚洲市场正式步上轨道,不过今天早上一切都提前了。”伊浩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 唐谦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终于如愿了。” “谢了。对了,这里环境不错,我在酒店的马厩里寄养了几匹马,你可以留下来几天,你不是刚从安特卫普回来……你要留下来吗?” “你在这里有养马?”唐谦很心动,他在英国时常骑马。 “对,要吗?我每回来这里,酒店都会留两间房给我,你可以使用我隔壁的房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真想看看你养的马。”唐谦笑道。 此时,舞台前头传来如雷的掌声。 伊浩急着到前台,赶紧开口,“那好,你去柜台跟一个满头白发、叫瑞爷的人拿709号房的钥匙,有什么需求,他都会帮你办到好,我先到前头去了。” “谢了。” 待伊浩一离开,唐谦马上转头,望着方星彩消失的方向,冀望能再看见她。 虽然模特儿着装处不时有人掀开白色布幕进进出出,但是他始终没有看见方星彩,不禁失望的往舞台方向移动脚步。 当唐谦结束一切社交寒暄时,已是过了一个多小时,他再度奔回后台,只剩下工作人员与几名舞者。 他失望的在爱情酒店里找寻佳人芳踪,始终找不着,让他几乎要溺毙在失落之中…… 第一章 宝蓝色积架车沉稳的开进一栋三层楼房子前的专属停车格,房子有着金碧辉煌的大门,门扉上方以大理石为底的牌匾用烫金字体写着“r&t”。 r&t是近年窜起的珠宝品牌,走的是精致高档路线,出色的设计与营销包装让这家公司快速在国际间打响名号。 唐谦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笔直走向旋转楼梯,来到二楼,正在巡店的黄经理见到他,立即趋前。 “老板。” “彭小姐呢?” “彭小姐在珠宝室。” 唐谦右转,走到走道尽头的一扇厚重金属门前,将拇指放在金属枱面上扫描后,瞳孔对准液晶屏幕上的扫描仪,仪器扫描正确后,金属门缓缓的打开。 他进入室内,门扉立即关上锁住。 门后整间金属柜的珠宝室,铺着深蓝色绒布的抽屉里有着各式各样的高级珠宝,特殊的空调让珠宝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房间中央的桌子后面正站在一名让人惊艳的女人,时尚的装扮与完美的妆容,教人无法移开视线。 “谦,这批钻的净度不够。”彭湘芸将显微镜移到他的面前。 唐谦观察显微镜下切割好的钻石原矿,发现看似纯净的钻石,在显微镜底下,内部出现轻微花痕。 “确实不到fl等级,只是if而已。”钻石的净度分级,最高为fl等级,毫无杂质,完美无瑕,而if次之。 “要割成碎钻,还是再小克拉的钻石?” “切成小克拉。”看着绒布上另外两颗原矿,他思考好久。“其它两颗也是if吗?” “对。” “那么全部做成小克拉情人戒,做限量促销。” “你确定要做促销?公司从来没做过促销,一旦推出低价格的促销商品,有损公司名气吧!”彭湘芸有些惊讶。 唐谦露出浅笑,“我没说要做低价促销。” “啊?” “r&t限量情人戒,我想光是r&t这块招牌,加上『限量』两个字与最容易销售的『情人戒』,三者合在一起,你想价格会掉吗?我怕到时光是vip的抢购就不够应付了。” 彭湘芸会心一笑,“真会变通。” “你在取笑我吗?” “我哪敢?公司能成长到如今的阶段,还不是因为你营销、包装的功力一流,我可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喔!”她将原矿收进盒子里,转身,放进其中一格抽屉。 “你不是昨天就该在香港?怎么还在公司?”唐谦一派轻松的将手搭在桌子上,姿势优雅帅气。 彭湘芸看了,忍不住心跳加速。 在设计学院第一眼看见他时,她就臣服在他俊美的外表与温和的语调里,还记得自己好像从没见过他发脾气,eq真是高得不可思议。 “香港那边改时间了,刚好切割中心又送来原矿,就先过来看一下。”她的手插放进裤袋里,“你呢?” “昨天去参加莱采的亚洲时装秀,顺便替伊浩送钻戒过去。” “他要结婚了?伊老爷相中了谁?”彭湘芸很惊讶伊浩要结婚了。 唐谦失笑,“你知道他一辈子都不可能顺他父亲的意,怎么可能还会与他父亲钦点的人结婚?” “所以他是要跟自己爱的人结婚?” 他点点头,走出珠宝室。 她跟着走出来,门在关上的同时自动上锁。 “他们两个是在高中时认识的,因为女方家只是小康家庭,完全不符合伊老爷的标准,所以让两人经历一段不小的波折,分开了四年,伊浩这次回来,就是下定决心要把一切都解决。我去年到安特卫普时,特地在法国停留了几天,就是应伊浩之邀,他拿了设计图给我,要我替他打造一只结婚戒指。” “他一定很爱那个女人,才会甘愿冒着惹火伊老爷的风险,非要娶那女人不可。”彭湘芸的话里满是羡慕。 唐谦朗声一笑,像是宠溺妹妹一般捏了捏她的脸颊。 “你快点找到你的亚当,就不用羡慕了。” 她抬起头,望着他,眼底有着浓烈的爱慕,但是随即用力眨去,深吸一口气,伸手挽住他的手臂。 “我肚子饿了,请我吃饭。” 知道他不会拒绝她的亲昵动作,她也从没放弃过能挽着他、抱住他,甚至吻他脸颊的机会,她知道对长年留学国外的他来说,一直把这些动作当成是所谓的“洋派作风”。 但她一直不敢让他知道的是,在这些动作底下所隐藏的情感…… “听说最近有家意大利餐厅很不错,就当是先犒劳我得绞尽脑汁想明年年度产品主轴的辛苦。” “走吧!” 下午五点的台北街头,每天都上演着同样的塞车戏码,唐谦望着车窗外停滞的街景,脑海里却始终倒映着一抹飘逸优美的身影。 自从那日在爱情酒店与方星彩相遇之后,他的心像是缺了一角,这几日,他总是在四处搜寻缺失的角落,找寻她的踪影。 他原以为能从伊浩那里得到她的消息,没想到伊浩隔日便与新婚妻子到法国度蜜月,他打电话去法国伊浩家,管家却说他在托斯卡尼的别墅,重点是别墅里没有电话,一个月后他才会回巴黎。 他的手臂搁在窗框上,手指侧撑在唇上,烦躁的紧蹙剑眉。 找不到方星彩的事就像是他心上的一颗疙瘩,越在意越辗转难眠。 突然,车子重重的抖动了下,喇叭声响起。 唐谦抬起头,看见一辆小货车从内线车道斜停在他的车子左车门前,两辆车突兀的挤在一块,原本就拥挤的车道这下子堵得更厉害了。 “少爷,我下车看。”花叔是唐家的管家,只要唐谦出门,他就会贴身服侍。 “嗯。” 唐谦看着小货车司机跳下车,凶神恶煞似的走了过来,一开口就是对着花叔破口大骂,他拿出手机,拨了几通电话。 “车上的人是你老板,是不是?叫他下来!”小货车司机瞄了积架车一眼,随即指着车子叫嚣。 “先生,车子是我开的,有什么问题,找我就好,你找我老板做什么?” “既然你老板这么有钱,也不差赔我车子撞坏的钱,你们钱付一付,私下和解啊!” 花叔皱起眉头,知道自己遇到想要诈财的恶人。 明明是小货车违规从内线车道大转弯,想直接右转,发生了擦撞,却想叫他们赔钱,天底下有这么白痴又贪心的人吗? 唐谦摇下车窗,叫了声,“花叔。” 花叔走到车窗旁,“少爷。” “我已经打电话叫警察了,你跟对方说,有什么问题,都等警察来了再说,到时要赔偿、赔偿多少,只要是我们的错,我们会付钱;但如果责任归属是他的问题,我们也会照规矩求偿。” “是。”花叔应了一声,然后看向小货车司机,“先生,我们已经打电话叫警察来了,有什么事,等警察来了再说。” “你……你叫了警察?你以为叫警察,我就怕你啊……”小货车司机支支吾吾。 唐谦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再抬头看了下四周塞车的情形,瞄到一旁的捷运出入口,随即下车。 “花叔。” “少爷?” “我已经打电话给保险公司,陈经理说他马上到,这件事让他去处理。”他调整一下西装衣领,指着路边的捷运出入口,“我搭捷运过去,等你忙完了,再来接我。” “少爷要搭捷运?”满脸皱纹的花叔不禁皱了下眉头。 唐谦忍不住笑了,“花叔,你忘了?在伦敦的时候,我可是搭地铁上课的。” 花叔也跟着笑了,“好,少爷,请小心,我会尽快将这里的事解决。” “嗯。” 小货车司机急了,开始叫闹。 唐谦睐了他一眼,随即走进捷运站。 在人来人往的捷运站里,他站在捷运路线图下,快速的搜寻目的地附近有没有捷运出入口。 古海曾经说过,他的舞团选在现在的位置是因为附近有捷运出入口,方便学员上课…… 啊!有了。 看到站名后,他走到购票机前,正准备买票,远处却传来女孩尖锐的叫声。 “抢劫!” 霎时,四周的人群骚动了起来。 唐谦抬起头,依循着声音望过去,看见一名穿着连帽t恤的年轻男子手里抱着一个包包,拚命的跑着,而他身后有一名非常年轻的女孩身手敏捷的追着。 “抢劫!拦住他!前面的人快把他拦住!” 想也没想,他伸出长腿,绊倒年轻的抢匪。 周围的几个男人看见抢匪倒地,顺势上前,压制住他。 女孩追了上来,一把抢过抢匪手中的包包,然后使劲的甩动包包,砸在抢匪的身上和头上。 “王八蛋!王八蛋!你不学好!学人家抢劫!我要把你送进警局,让你到监狱里好好的悔改!” 唐谦惊愕的看着眼前正毫不手软的对着抢匪猛砸包包的女孩,双眼里闪烁着像是中了乐透头奖的光芒。 是她! 这时,两名捷运警察赶了过来,架起抢匪。 “小姐,请你跟我们一起来。” “啊?可是我赶时间耶!不能把人交给你们就好了吗?” “不行啦!小姐,这是抢劫,一定得做笔录。” 方星彩看了看手表,又急又气的再度用包包打抢匪。 “都是你!害我迟到!” “小姐,别打了,他已经够狼狈了。”警察出声劝阻。 方星彩这才发现身旁有双眼一直盯着自己,转头,看见唐谦那张俊逸的脸,不禁脸红,连忙开口,“谢谢你刚刚的『无影脚』,帮我抓到抢匪,让我没有任何损失……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她觉得他好面熟。 唐谦如释重负,嘴角微扬。 他找到她了。 “在莱采的时装秀上,你在舞台后差点跌下楼梯,是我救了你。” 方星彩马上记起来,“对,是你!好巧喔!你又救了我第二次。” 唐谦低下头,看着身形纤细、娇小得令人怜惜的方星彩,眼里闪着男人特有的狩猎光芒,与她对看。 她害羞的撇开头,移开视线。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他的嗓音沉稳,暗暗决定一切不会到此为止。 简单做过笔录,方星彩走出警局。 “有够倒霉,等一下一定要吃猪脚面线去霉运。” 走没几步,她蓦然转头,看着身旁那西装笔挺的男人。 这男人一直陪在她身边,警察的问话,她要是有不懂的地方,他会用温柔平缓的语调解释给她听,不厌其烦的重复叙述他看见的画面,让她不至于有一个人待在警局的那种孤独无助感,反而觉得幸好有他在。 “不好意思,把你拖下水。”她一脸愧疚,“进警局真不是一件好事。” “事情可以解决最重要。”唐谦笑看着她,眼底的柔情怎么也藏不住。 “我会不会耽误到你的正事?”方星彩被他看得脸颊发烫,连忙别开脸,不敢正视他那张过分英俊有型的脸。 “不会。你要回家吗?” “没有,我还有事。你呢?” 一直对着她的头顶说话,唐谦无奈的笑了,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我叫唐谦,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看着你这张美丽的小脸说话。” 睨着她那令人百看不厌的脸蛋,以及抿起时仍微微上扬的嘴角,他多想低下头,仔细的品尝…… 第二章 方星彩根本来不及反应,眼前的俊颜便快速放大,淡淡的薄荷香气瞬间窜入鼻腔,从未与男人如此亲近过,她浑身紧绷,屏息以待,几乎要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瞳中…… 唐谦笑着用拇指擦拭她的唇边,几度碰触到饱满、盈润的红唇,差点想低头吻住,用唇瓣去感受它的柔软,却隐忍住,怕吓跑了她。 “你这里脏了。” “喔……”方星彩羞愤得想一头撞墙,连忙后退一步,转身,快步往前走,想将他抛到脑后。 他越来越觉得她有趣,大步追上。 她假装对路边的橱窗有兴趣,不想让他发现她脸红,却没意识到橱窗的玻璃早已泄了她的底。 唐谦看着,几乎要失神了。 眼前精巧的小脸,双颊晕红得像颗苹果,穿着白色字母t恤,松垮的衣领露出里头的深紫色背心,也露出了她纤盈却性感的锁骨与肩胛,只到他肩膀高度的她瘦弱得让他想保护…… 唐谦为蓦然升起的想法感到惊诧,这是他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对女人兴起了保护欲,甚奎是占有欲。 笑容渐渐的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认真,以及若有所思的打量。 方星彩发现他的注视,连忙将脸转开。 “呃……我有事,先走了,谢谢你的帮忙……”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我……我要去孤儿院。”她想要拒绝,却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因为她觉得唐谦好顺眼。 唐谦露出温柔的笑容,随即走到路边,拦下一辆计程车,“走吧!” “小朋友,要扶好栏杆喔!”方星彩在小朋友们的身旁走动,仔细看着每个人半蹲的动作。 她每到假日都会到圣心孤儿院来教小朋友们跳舞,想当初她与圣心孤儿院结下不解之缘,是因为身为法律系教授也是退休律师的父亲曾义务替孤儿院打赢一场土地官司。 那时她从父亲那里知道孤儿院后就对这里产生了兴趣,尤其是父亲口中像过世奶奶一样和蔼可亲,还拥有好手艺的玛丽修女。 于是她来了一次、两次、三次……活泼可爱的小朋友们让她的心情变得非常愉快,一有空就会过来。 知道有几个小朋友想学跳舞,却因为孤儿院经费问题而无法学,她就自告奋勇,决定来教他们。 这次她更打算在圣诞节时替小朋友们办个小小公演,让他们不仅有生平第一场的演出,还可以替孤儿院募点款。 “小安,再蹲下去一点点……对,好,慢慢的站起来……再一次。” “彩姊姊,芭蕾舞就是一直半蹲吗?我觉得好像作业没写被老师处罚喔!”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怎么跟电视里的不一样?” “电视里的女生都好漂亮,会一直转圈,像花一样。” “对啊!对啊!彩姊姊也会吗?”叫小安的小女孩眨动双眼,期待的望着方星彩。 “你们才刚开始学,要从基本学起啊!”方垦彩如是说。 “彩姊姊,你到底会不会?” 方星彩叹了口气,笑说:“会。” “真的?!我想看。” “我也是。” “我想看!我想看!” “彩姊姊,你跳给我们看嘛!” 方星彩露出笑容,酒窝变得明显,看着众人,“给我音乐吧!” “我去。”小安一马当先,跑去打开教堂里的音响,喇叭传来轻快的圣歌。 方星彩淘气的拉着隐形裙摆,弯腰、弯膝的朝着众人行礼后,两手朝旁边伸开,优雅的比划,踮起脚尖,快速的小弹跳,拉开步伐后转个身,双脚飞跃了起来,在空中交叠后落地。 接连不断的动作在她做来是如此的轻松,小朋友们看得目瞪口呆。 她立起一脚脚尖当轴心,挺直脊椎,缓慢的转了一个圈,双臂始终随着舞步而挥动着,在她身后的阳光让指尖好像钻石一般闪闪发亮。 唐谦趁着方星彩被小朋友们热情包围的空档,走到外面。 他打了一通电话给古海,告诉他今天没办法去找他谈赞助的事情,因为他手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待厘清。 他想弄清楚,自己对方星彩那种迫切,心潮澎湃的悸动究竟是什么? 才刚走到门口,唐谦就看见方星彩跳舞的美丽模样,视线几乎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甚至有些怔愣的望着,久久无法言语。 “转圈、转圈。”小朋友们拍手起哄。 应观众要求,在一个连接动作之后,方星彩的双手置于胸前,再往旁边伸展开来,身体在手臂的帮助下转动,一圈、两圈、三圈,手臂缩回后再展开,腿有时微微抬起,帮助旋转。 她始终盯着前方某一个点,藉以维持平衡,矛能仅靠脚尖撑地旋转。 小朋友们的惊呼声不绝于耳,让她一个分神,失去平衡,重心不稳的往后跌倒。 “小心!” 她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跌进身后温热的胸怀。 唐谦紧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这才真的感受到她远比想象的纤弱。 方星彩愕然抬头,意外的被他那深幽的双眸所吸引。 “谢……谢。” “唐叔叔。”小朋友们兴高采烈的围了上来。 唐谦让方星彩站稳,关心的问:“没事吧?” “没……没事。”她连忙离开他的怀抱。 他马上在小朋友们的簇拥下,坐在长椅上。 今天的天气有点闷热,他脱下西装外套,披挂在椅背上,卷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弯腰,亲切的跟小朋友们说话。 “唐叔叔,我跟你说喔!老师考国语,我得到一百分耶!” “这么厉害啊!” “嗯。”小安有些害羞。 一旁的小朋友们看见唐谦的注意力都放在小安的身上,也不甘示弱,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圣心孤儿院的负责人玛丽修女从外头走了进来,露出慈祥的微笑,“大家别一直烦着唐叔叔。” “修女。”唐谦站起身,抱住修女,像是抱着母亲。 “好久没看到你了,他们都很想你喔!” “最近公司很忙,不过这几天一直很想修女和这群孩子,所以就过来了。” “渴了吧?厨房里有新鲜的果汁,大家一起去喝。”玛丽修女笑说。 前一刻还阳光普照,现在太阳却躲到云的后头,似乎要下雨了,天气也变得凉爽舒适许多。 唐谦拿着两杯果汁,走到大树下。 “给你。” “谢谢。”方星彩接过他手中的杯子,里头橙黄的果汁看起来好喝极了,立刻喝了一口。“我最喜欢修女榨的果汁了……” “嗯,我也是……等等,我接一下电话。”唐谦将杯子搁到一旁,接听电话,“喂?” “少爷,您在哪里?我已经在舞团了,可是古先生说您有事没来,您现在在哪儿?我开车去接您。”花叔恭敬的询问。 “我在圣心。” “我现在马上过去。” “好,我等你。” 唐谦望向喝着冰凉果汁、一脸满足的方星彩,她白皙脸蛋上自然的红晕显得耀眼夺目。 他没想到她的舞姿是如此的优美,夺人心魂,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方星彩发觉他讲电话的声音没了,好奇的转头,却看见他正瞧着自己,顿时害羞的别开眼。 他帅气的脸孔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还有他那双炯亮的眼眸更让人无法直视,他总是以火热的视线专注的看着她,尽管她有些迟钝,也羞赧得手足无措。 “好……好像快下雨了。” 唐谦抬起头,望了眼天空,却又马上将视线移回到她的脸上。 “看来等会儿会下一场午后大雨。” 他发现自己好喜欢看着她的脸,她一笑,双眼就会弯成可爱的弦月形,嘴边会浮现酒窝。 她的活泼开朗,以及幽默的语调,对他来说,就像罂粟一样,令他着迷、上瘾。 “刚才看见你跳舞的姿势,你学很久了吗?” “嗯,对啊!”她轻快的晃动双腿,小脸上尽是光彩。“我还只是舞团的学员而已,不过我有一天一定能进英国皇家芭蕾舞团,在皇家歌剧院的舞台上跳舞。” 听着她充满信心的言论,看着她飞扬的神情,连酒窝都仿佛在诉说着她的快乐与梦想,那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心动的表情,他几乎看傻了。 “你常来这里?” “假日的时候我都会过来,反正也没地方去。对了,你和修女好像很熟。” “我爷爷与玛丽修女是青梅竹马。” “原来如此……”方星彩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个好消息,嘴角忍不住上扬,“其实舞团下礼拜也要为了下一次公演选角,如果选上的话,就可以站在舞台上跳舞了。学舞到现在,我还没站在大舞台上跳过舞,希望我可以被选上。” “希望你达成目标。” “谢谢。”她甜甜的笑了。 下一瞬,她的唇瓣被他猛然封住。 他再也忍不住对她的渴望,她的唇果然如他预想的那般柔嫩甜美,香甜的味道在她的唇齿间流转,教他想一尝再尝。 他不敢太过激烈,轻轻的吮啄她的两片唇瓣……就算会吓跑她,他也不想放开她。 他想拥有她! 他要她! 将她的脸抬高,按压在下巴上的拇指微微使力,迫使红唇张开,让他能品尝更多。 他吮着她唇瓣的力道逐渐加重,她忍不住将手置于他的胸膛上,深怕自己会迷失在他的怀抱中。 天空打了一记闷雷,根本来不及反应,就下起倾盆大雨,让人无法招架,却浇不熄正在滋长的火苗,只是让唐谦有更好的理由能够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感受她香软的身躯。 他们已经分不清唇齿之间品尝的是彼此的唾液或是雨水,两人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人,互相依偎。 雨水狂落,形成一道天然的遮蔽…… 许久,他才放开她,握住她的手,跑向教堂。 两人奔到屋檐下,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的落进土地里。 倚靠着墙,唐谦擦去方星彩脸上的水珠,沾在她俏脸上的水珠与微湿的发丝都让她显得更加娇艳动人,他有些无法移开视线。 他无法忽略在她纤瘦的身形下,还是拥有凹凸有致的曲线。 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视线灼热得教人面颊燥热,她羞赧的撇开头,不敢看他,唇瓣上沾有两人的蜜滓,晶莹剔透又红润得让他好想再将她搂进怀里,感觉她的柔软与馨香。 他知道自己动心了。 因为不相信一见钟情这回事,所以他曾经极力抑制心底的情愫,但是事实证明,感情来了的时候,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 他越是想忽略,就越是会在意,根本无法让自己的眼睛从她的身上移开。 她的笑颜甜美,善良、纯真的气质完全吸引了他。 长指将黏在她脸颊上的湿发勾到耳后,顺势抚弄着她的脸侧,看见她仍敛着眼,弓起的食指勾起了她的小脸,将她的娇羞尽收眼底。 “叭叭!” 喇叭声响起,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一辆白色bmw缓缓的驶了过来,停在两人身旁。 花叔下车,撑着伞,快步走来。 第三章 “少爷!” 他赶紧打开后座车门,让两人坐进去,顺手打开行李箱,拿出干净的毛巾与外套,递给唐谦,然后坐回驾驶座,调高空调的温度,让车内变得温暖。 方星彩咬紧牙关,冷得身体频频发抖。 “很冷吗?”唐谦急忙用毛巾擦拭她身上的水珠,却发现她双手冰凉,“花叔,先到便利商店买些热饮回来。” “是。”花叔将车子停到便利商店门口,马上下车。 方星彩抓着毛巾,擦拭已经湿透的衣服,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唐谦顾不得其他,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住她,并抓起总是放在一旁备用的外套,围在两人的身前。 很快的,花叔买了热咖啡,坐进车里,递到唐谦的面前。 唐谦接了过来,喂方星彩喝了几口。 “雨怎么说下就下?那片乌云才刚飘过来而已……”她用颤抖的声音抱怨,却很清楚自己只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别一直想着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伦敦的雨下得更快。” “真的吗?伦敦也是说下雨就下雨吗?”一听见梦想之地,她双眼发亮。 “天气变化很大,可能早上出门时太阳高挂,一、两个小时后突然就下起雨来,尤其冬天是雨季,会感觉特别湿冷。”他浅笑的说。 “你好像对伦敦很熟,常去吗?去度假?” “不是,我曾经在伦敦留学,所以对那里很熟悉。” “有机会的话,你可不可以多告诉我一些关于伦敦的事?” “当然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做我的女朋友。” 她……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着了什么魔。 她一定是疯了! 她只知道自己对他非常有好感,喜欢待在他身边,抗拒不了他的魔力。 她怎么会跟着他回家? 她应该离开的,应该马上转身就走。 但是,为什么她的双脚像是被黏住了,怎么样也无法移动?只能任由他拥抱着她,感受他身上属于男性的薄荷味,有力的臂膀…… 一旦感觉对了,很多事情好像就变得很“顺其自然”…… 唐谦由方星彩的身后抱住她,薄唇轻轻曙咬她的耳垂,惹得她微微发抖,双腿甚至虚软,快要撑不住。 他原本只是想将她带回离圣心孤儿院最近的住家,让两人都能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免得感冒了,却无法忽视她对自己的影响力。 当看见单薄湿透的t恤紧贴着她匀称的身子,显露凹凸有致的曲线,还频频颤抖,鼻尖与嘴唇都红艳时,他好想一亲芳泽,再也克制不住内心如烈火燃烧的狂潮,一把将她拉进怀中,低下头,封住她的唇。 一切的开始是如此的自然,彼此渴望着,当唇齿相依、躯体紧拥之际,什么理智、控制、煞车……全都不在考虑范围。 男性大掌托住了丰乳的下缘,感觉到她倒抽一口气。 湿透的衣服正好令她身体因为激情而起了的反应无所遁形,他的拇指不经意的刷过雪乳的尖端,虽然隔着衣料,但仍能教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他的唇更加肆无忌惮,吮啄她白嫩的脸颊。 “你令人着迷……令我发狂……”将她转身,他捧着她的脸,顺势封住红唇,一下下的啄吮。 而她只能抓住他的衣服,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稍稍离开她,睐着她,随即又吮吻她的上唇,置放在她腰后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按压,强壮的身躯熨贴着柔软的香躯,两腿之间的灼热开始起了变化。 突来的激情教她喘息不已,腹部抵着的硬实让她全身燥热,放在他胸膛上的小手害羞的撑了撑。 “我很喜欢你。”他贴着她,轻声呢喃。 方星彩系揪着唐谦的衣领,支撑着自己,眼眸半垂,微张的唇瓣被他吻得红艳润泽。 “留下来。”他温柔的轻抚她光滑的脸侧,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个人。 她微眨眼睫,一时之间还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留下来。”他再度开口,伴随一记轻啄。 “留……留下来?” “今晚留下来,陪我。” 他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 “你要做什么?”明白自己将碰触那块未知的禁地,她突然感到胆怯。 “你要拒绝吗?你现在还可以喊停,但是不能否认我们之间产生的情愫,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而我也是,而且比你想的还要强烈,强烈到我都快疯了。” 突然,唐谦弯腰,一个使力就将方星彩抱进怀里,走向二楼卧室。 眼看房间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又羞又惧,一颗心慌乱得根本无法作出决定,只能被动的被他抱进他的私人空间,躺在灰色缎被上。 看着躺在他床上的女人,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开来,白嫩的肌肤被染得羞红,纤瘦的身体却不骨感,性感得教他心跳加速。 他迅速脱下身上湿透的衬衫,露出古铜色、健壮厚实的胸腹。 她的视线很自然的往下移,接触到他平坦的腹部……与那鼓起……单膝跪在床上,他的手撑在她的身侧,巨大的身躯覆盖了她。 “唐谦……” “你可以拒绝我,也还有机会拒绝,但是我要让你知道,我想一辈子拥有你想到浑身疼痛。” 若她还有任何犹豫与不安,此刻他说的话彻底安抚了她的心。 她的身体与眼眸释放的软化讯息让唐谦忍不住低吟一声,吻住她的唇瓣,激切的扯着她的衣裳。 他从未如此渴望一个女人,如此想将她珍藏在身边,甚至愿意结束单身身分。 在初次见到她时,他便已萌生这样的念头,越是与她相处越被她吸引。 …… 方星彩从睡梦中惊醒,双腿之间泛起的湿润与异样的充实感让她一时半刻厦应不过来,自己究竟仍在梦中?或是在现实里? 腰上异常的重量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低头一看,一条男性手臂环着她的腰。 噢!她居然跟只见过两次面的他上床! 她甚至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在这张床上和他翻云覆雨,怎么要求他不要停…… 方星彩皱起眉头,轻手轻脚的起身,想偷偷落跑,没想到才移动几公分,身体便被一条手臂压了回去,大手还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去哪里?”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她懊恼的闭上眼睛,很想咬舌自尽。 唐谦一手撑着头,看着她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知道她现在肯定很懊恼自己昨晚的举动,他忍不住爱怜的摸过她的鼻梁。 “我……我想去浴室。”她指着一旁的浴室。 他俯首,封住她的唇,缠绵的引诱她轻启小嘴,吮弄饱满的唇瓣,教导她的丁香小舌学习他的舌头如何逗弄,她的身体非常单纯,总是不由自主的跟从他。 “你好甜。” 他的手探进被单里,拇指搓弄着敏感挺立的蓓蕾。 每当他的指腹按压它时,她的呼吸便会不由自主的暂停,身体颤抖,甚至脚趾头都蜷曲起来。 笑意在他的嘴边泛开,爱极了她的敏感,爱惨了她的纯净。 对于爱情,她就像一张白纸。 他喜欢“没有男人得到过她”这样的念头,更喜欢“他是她唯一的男人”这样的事实。 就算一开始想试探自己对她的感觉,在经过昨夜之后,也都抛到脑后了。 感觉他不停的翻动她身上纠结的被单,却在还来不及意识到什么时,双腿之间经过一夜未平的悸动又硬生生的被灼烫的男性撑开。 …… “嗯……”她侧着头,张开嘴,急促的喘息,雪白的双乳剧烈的起伏。 唐谦将她的头扳正,温柔的擦拭脸颊上的汗珠,低头啄吻。 “还可以吗?” “嗯。”她眨动眼睛,羞红了脸,点了下头。 他仍情不自禁的啄吻她的唇瓣、她的眼睛、小巧却挺直的鼻子……对她简直爱不释手。 “对于昨夜的一切,我不会说抱歉,但是确实不该这么密集的与你做爱,毕竟你还这么青涩……我一向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有信心,你却让我情不自禁,无法把持自己。”他懊恼的皱起眉头。 方星彩心头一阵甜蜜,凝视着他,在他英俊的脸孔上看见真诚与宠爱,心跳顿时停了好几拍。 “你……你真的喜欢我吗?”她嗫嚅的开口。 他没有说话,用缠绵的吻回答了她的疑惑。 半晌,他勉强离开她的唇,拇指不停的轻抚着她的额头,牢牢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她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最后是敲门声拯救了她。 “花叔吗?” “是的,少爷。” “什么事?” “彭小姐找少爷,但是少爷的手机关机。” “我知道了。” 唐谦抄起一旁昨夜擦拭两人身上雨水的毛巾,围在精实的腰上。 方星彩迅速拉过被单,将自己围得密密实实的。 他拿起被扔在桌上的手机,开机,然后打电话给彭湘芸。 “湘芸,什么事?” “你昨天去蓝海看过了吗?跟他们的负责人谈得怎么样?他明白我们这次发表的宝石设计主题吗?他们排的舞必须符合我们的主题喔!” “昨天我有事,没去,我到公司前会先过去一趟。” 尽管很在意唐谦所谓的“有事”是什么事,不过彭湘芸知道男人都不喜欢爱问东问西的女人,所以并不打算开口询问。 “那你今天记得一定要过去,我设计图已经画得差不多了,找个时间我会去一趟,找他们的总监详谈。” 挂断电话,唐谦将手机搁回桌上,转身,正好看见方星彩抓着被罩,动作不顺畅的往浴室移动,他笑着走近她,一个弯身,拦腰抱起她。 “啊!”她惊喊一声,连忙勾住他的脖子,发现他走向浴室,“你要做什么?” “让你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骗人!”她脱口而出。 “我没骗人……噢!我忘了说,是洗个『我们』会很舒服的热水澡。”他讪笑的说。 伴随而至的是,他抬腿将门踢上的声音,以及她娇羞的喊叫声…… 方星彩忍不住露出笑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交了男朋友。 一再回想起在爱情电影里才会出现的雨中接吻情景,浪漫得教她难以忘陵。 其实应该是她跌入他的怀中,被他紧紧抱住的那一刻,她就对他动了心。 他的一双眼好像带着电力,或许他自己不知道,当他注视着别人时,眸子像漩涡一样,会能将人的灵魂吸引过去,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只能直盯着他。 每次与他四目相接,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回避他的视线,深怕自己会掉进那一潭湖水里。 而他的唇……她下意识的抚摸被吻过的唇瓣,他的味道与薄唇的触感好像还残留在上头,那么的深刻…… 哎哟!好酸。 不过他的精力也真的是太好了,交往的这阵子,几乎天天不给她下床的时间。 方星彩忍不住驼背,轻轻捶打脊椎。 “方星彩,你在搞什么鬼?”古海怒声咆哮,声音在练舞室里回荡,所有的人都停下动作。 蓦然回神,她错愕的望着站在眼前、暴跳如雷的古海,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第四章 她竟然在练舞时发呆! 她连忙挺直背脊,羞愧的环顾整间练舞室,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而她跟他们做的动作完全不一样。 嗅!她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练舞的时候,你居然敢给我失神?!” “学长,对不起。”方星彩双手合十,低声讨饶。 “你要是没把舞步练好,别想我会让你上台,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我不敢再发呆了。” 古海严肃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继续指导。 方星彩不敢再发呆,很认真的练习。 其实古海对她有非常高的期望,他见过无数有天赋的舞者,这个小学妹却是他见过在先天身材与对舞蹈的洞悉、演绎上都是最好的舞者,她有能力做出任何高难度的动作。 他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会发光发热,站在世界的舞台上。 练舞结束后,大家坐在地板上休息。 方星彩拿起毛巾,擦拭脖子上的汗水,到现在仍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练舞时发呆。 佳佳挪动屁股,靠到她身边,“喂,你刚刚是怎么一回事?” 方星彩苦笑,摇了摇头。 总不能要她诚实的回答,是在想男朋友想到失神吧?如果被学长知道,她肯定会被踢出演出名单。 “你呀,最好小心点,别被古老师从名单上剔除。喏……”佳佳朝前方正不甘愿的整理cd的女孩点了下下巴,“刚刚你被古老师骂时,小琪可是一脸幸灾乐祸,希望听见古老师把你从名单上剔除,你可别让她有机可乘啊!” 方星彩睨着小琪,抿着嘴。 小琪似乎意识到她们的视线,抬起头,以挑衅的冷笑回应她们的注视。 “不会,我绝对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不让它从我手中溜走。”方星彩说得坚定。 “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留下来练习?”佳佳问。 “好,不过我先打个电话……” 方星彩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 等电话接通,她的声音立即像热恋中的女子一样甜蜜,“你还在开会吗?我要和朋友留下来练习,可能不会那么早离开,结束以后,我再自己坐捷运回家。”然后挂断电话。 佳佳一脸暧昧,用手肘顶了顶方星彩。 “谁啊?你男朋友?你刚刚该不会是在想男朋友才会想得失神吧?” “哎哟……”方星彩害羞不已,推了下佳佳的肩膀。 虽然唐谦的工作量很大,但是总会在下班后来找她,两人常常窝在他住的地方,像一般情侣一样。 他总是温柔、宠爱的搂着她坐在沙发上,她看电视,而他则拿着笔在素描本上画东西,每次她要看,他都会神神秘秘的合上素描本,就是不给她看。 “练习、练习、练习!如果你不想也被小琪取代的话,赶快练习。”方星彩红着脸,将佳佳转向另一边。避开她调侃的眼神,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停不了。 唐谦笑着挂断电话,走进蓝海大楼。 彭湘芸蹙起眉头,看着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却佯装笑意的探询,“是黄经理吗?” “不是。”他简略的回答,不打算说得更清楚。 她本来还想开口,却忍了下来。 两人走进蓝海芭蕾舞团的表演厅,古海一结束课程便直接在这里等他们,他们今天要讨论r&t新品发表会的事。 古海初次看见唐谦口中的合伙人兼好朋友,确实感到惊艳,一度动了追求的念头,但是随即被她眼中对唐谦的赤裸裸爱意所打消。 她的视线始终在唐谦的身上打转,当望着他时,她的表情瞬间变得柔情似水,眼睛闪亮无比。 古海默默的笑了,不晓得唐谦了不了解他口中的好朋友其实并不想只当好朋友,她想要的身分是他的女朋友? “你这地方不错。”唐谦站在表演厅的正中央,仔细的打量着。 蓝海芭蕾舞团拥有专属的表演厅,定期公演,负责人古海曾经是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的首席舞者,也抬高了蓝海的知名度,在芭蕾舞圈算是小有名气。 “观众席大概能容纳一百人,舞台可以同时容纳三十人,表演一场中型舞码绰绰有余。”古海转身,面对唐谦。“其实暑假的公演也可以在这里办,不一定要在爱情酒店,何况那里并没有足够的设施。” “爱情酒店属于朱松天阁集团,他们有那本事无中生有,看看莱采办的时装秀就知道了,我相信他们可以想办法弄出一个适合的场地。”唐谦倚坐在椅背上,双手交抱胸前,继续打量表演厅。 “这次的主题是『爱情』,在爱情酒店办更适合。我听说这间酒店有个传说,好像住进这间饭店的人都能够找到自己的灵魂伴侣。” 唐谦耸耸肩,笑了笑,“姑且不论真假,的确很有故事性,对这次耍发表的新系列有加分效果。再说,这次发表会只邀请vip,所以场地也不需要太大,舞台设计还是由你负责,其他的部分我会要求朱松天阁配合。” “嗯。”古海的脑海里开始构筑舞台。 “那么我会让下面的人尽快展开宣传,古海,到时你得配合出席造势与宣传。”古海忍不住苦笑,“其实从头到尾你只是想利用我这张脸吧?” “不愧是好友,很了解我的想法,不过这对你的舞团也有好处。”唐谦看了看手表。 “怎么?你还有约吗?”古海疑惑的问。 唐谦看着彭湘芸,“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介绍……一个人?”没来由的,彭湘芸有不好的感觉。 “对。” “我也可以认识吗?”古海充满了好奇。 “当然可以。”唐谦站起身,“不过我先打电话问一下她在哪里……” 方星彩结束练舞,刚走出舞团门口,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开心的打开包包,拿出手机接听。 “会议结束了吗?” “对,会议结束了,你在哪里?告诉我,我现在去找你。”唐谦边说话边走路。 “我还在舞团,你在哪里?告诉我,我坐捷运去找你……”背后突然出现杂乱的脚步声,她迅速转身,却意外看见唐谦。“唐谦……” 她好惊讶,一时之间无法反应。 他刚开始也是惊讶不已,随即恢复正常。 “你怎么……”方星彩看见站在唐谦身旁的古海,更是惊诧。“学长?!” “小彩?!这是怎么回事?”古海惊讶的看了看方星彩,又看向唐谦,“唐谦,你要介绍的人该不会是我的学妹吧?” “我要介绍的人就是小彩,不过我倒不知道她是你的学妹。” “这世界可真小啊!”古海爽朗大笑,指着唐谦与方星彩,“你们两个可得好好的解释一下……你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你还记得莱采的时装秀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小彩,后来……” “等等,你的故事肯定很长,我肚子饿了,咱们边吃边聊吧!隔壁巷子有间不错的日本料理,到那里坐下之后,我再听你慢慢的说故事。”古海仍是一脸不敢置信,一边带路,一边摇头失笑。 唐谦温柔的牵起方星彩的手,两人相视一眼,同样想到古海的反应,不禁笑了。 方星彩不经意的睨了彭湘芸一眼,却被她眼中赤裸裸的嫉妒与敌意吓到。 彭湘芸冷漠的打量方星彩,轻蔑的冷笑一声,撇开头,迳自走到前头。 方星彩的心跳不由自主的漏了一拍,身体一阵发凉。 “你冷吗?”唐谦的两只手紧握着她的手。 “不……不冷。”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慌? 坐在车子里,彭湘芸的眉宇间有着挥之不去的忧愁,转头,看着唐谦,耳边却不停的响起他介绍方星彩的那句话:她是我的女朋友…… 她不甘心!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努力辅佐他的事业,常往他老家跑,拉拢他爷爷,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成为他的另一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什么都没有,连辅佐他的事业都没办法的女人? 方星彩……她凭什么?! “怎么了?”唐谦抬起头,看见彭湘芸一脸愁容,关心的问。 “没……”她摇摇头,却再也忍不住,“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对,你一定不敢相信,不,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居然会在我身上发生。”唐谦失笑。 “一……一见钟情?”彭湘芸的脸色更显苍白,痛苦的看着他。 “对,那天去参加莱采的时装秀,我刚好救了在后台差点跌倒的小彩,那时我就对她有一见钟情的感觉,后来……”他一副陶醉在爱河中的模样,自顾自的笑着诉说对方星彩的爱意,浑然不觉身旁的彭湘芸脸色由白转红,美丽的脸庞满是妒意。 “她知道你的家世背景吗?” “为什么这样问?”唐谦瞅了她一眼,随即看着前方的路况。 “如果她知道你家境富裕,是r&t珠宝公司的老板,你怎么确定她不会是因为你有钱而和你在一起?” “她并不知道我的家世背景。” 他想到前几天和方星彩逛夜市,她在路边等他买焦糖苹果时,发现脚旁有一百块,立刻拉着他去警局,一直说着做人一定要拾金不昧。 “何况小彩是那种连在路边捡到一百块都要送到警局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爱钱的女孩?” 彭湘芸温柔的笑了,藏在裙下的手却紧握成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更应该告诉她,毕竟你对她有所隐瞒,哪天她若是从别人嘴里知道……恐怕会对你有所误解。” 唐谦想想,觉得很对,万一小彩是从古海那里得知他的家世背景,她一定会以为他是故意隐瞒的,好像不信任她,甚至是防着她。 “湘芸,你说得对,我应该要告诉小彩。” 把彭湘芸送回公司后,他打电话给方星彩。 他送彭湘芸回公司时,方星彩还在古海的办公室聊天,他打电话给她时,她已经离开蓝海,正走向捷运站,他要她在原地等他。 远远的,车子还在等红灯,唐谦便看见她站在捷运站出入口旁的路边等他,刚好有个老太太拿着大包小包的塑胶袋,缓慢的走在斑马线上,她走向老太太,对她说了几句话后,接过老太太手中的袋子,搀扶着她过马路。 他笑了,随即将车子停靠在路旁,等待她送老太太过马路后再折回来。 “你等很久了吗?” 方星彩灿烂的笑容、甜美的声音在她打开门的瞬间传进车里,唐谦笑看着她,等她坐好后才开动车子。 “你怎么这么喘?”他空出一只手,擦拭她额头上的汗珠,试探的问。 “喔!没什么,天气太热了。”她连忙抽了几张面纸擦汗,却不打算告诉他原因。 唐谦的笑容更加扩大,她做了善事,不喜欢炫耀的纯净个性,让他喜爱她的心更甚。 她总是笑脸迎人,说话轻柔,不能说她没有脾气,至少他曾经见过她因为不高兴而皱起眉头、抿紧嘴巴的表情,但是对他来说,那样的表情可爱刭极点。 在她身边,让他有如沐春风的舒服感觉,非常自在。 他一直在寻觅一个人,一个能够让他忘却一切,眼里、心里就只有她的存在,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如今,他似乎是找到了…… 第五章 身后传来急促的喇叭声,唐谦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她看得失神,连忙将视线转回前方,继续开车。 “你在发呆吗?”方星彩忍不住失笑。 “晚上想吃什么?” “嗯……你想吃什么?”她可怜兮兮的摸着肚子。“我肚子好饿,什么都吃得下。” “煮义大利面给你吃好不好?” “你?会煮饭?”她攗起眉头,一脸不相信。 唐谦失笑的摇头,“怀疑吗?” “很怀疑。”方星彩重重的点头,“你看起来就像好命到从没做过家事、被人服侍惯了的大老爷。” “我长得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吗?” “你确定你真的会煮吗?我要不要先去买胃药,以备不时之需?” 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保证好吃到让你跌破眼镜。” 方星彩掩住嘴角的笑意,推了推鼻梁上的隐形镜框,学圣诞老公公的浑厚声音,“厚厚厚,可是我没有戴眼镜耶!” “小家伙。”他揉得更起劲,心窝却沁入甜如蜜的滋味。 她指了指前方,认真的说:“等一下先去『麦当当』买两份套餐,带回你家,今天练习了一整天,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可不想去你家到最后什么都吃不到。” “麦当当”是她对麦当劳的习惯性昵称,唐谦头一次听到时还反应不过来,很认真的问她:台湾有麦当当吗?我找了整个台北市都找不到,改吃别的好吗? 她捧腹大笑,还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从那时起,他便知道她不仅开朗得像太阳,还有许多小女孩才会有的举动,例如,取绰号这件事。 唐谦白了她一眼,故作生气的说:“不、给、买。” “我怀孕了。”方星彩的背靠向椅背,轻抚着微凸的肚子,开玩笑的说:“你看,我肚子这么大,都是你害的。” 跳芭蕾的女孩本来四肢就纤细,相形之下,吃太饱而凸出来的肚子显得像怀孕了一样。 唐谦转身,将泡好的茶放到她的面前,在她的身旁坐下。 “谁教你吃得那么快!就算肚子饿,也要细嚼慢咽,哪有人嚼没几下就把食物吞进肚子里,胃当然没有足够的时间反射饱的讯息给大脑,现在吃得太撑了吧?” 她摸着肚子,眯起眼,睨着他,“我饿了一天嘛!嘴巴一碰到食物,当然就停不了。” 她非常不会照顾自己,如果不是唐谦在她身边不停的喂她吃东西,她可以因为练舞而忘记三餐。 唐谦捏了捏她的鼻子,随即将她搂进怀中。 “记得要按时吃饭,你本来就很瘦了,现在又为了演出而拚命练习,体力消耗得更快,我可不要下次再见面时,是看到瘦得只剩排骨的方星彩,别总是为了练习而饿过头,明白吗?” “嗯,我会注意。”方星彩的腿横放在他的大腿上,侧坐着,舒服的窝在他的怀里。 唐谦注意到她的脚趾缠着绷带,古海在英国时,脚上也常缠着弹性绷带,因为每天跳快十个小时的舞,脚部摩擦得很严重,有的地方会反复起水泡,伤口好得很慢。 他将她抱到沙发的另一侧坐好,站起身,走向厨房旁的柜子,拿出白色医药箱,再坐回沙发,然后将她的脚搁在他的大腿上。 “你要做什么?”方星彩好奇的问。 “帮你重新包扎。”他边说边动手拆掉她脚趾上的绷带。 “不用了,我回去再自己包扎就好……别这样,我还没洗澡,你现在包扎好了,我回去要洗澡,还不是得拆掉?!”她倾身向前,出声制止。 他立刻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吞噬所有的抗议,好一会儿才离开她,近距离的看着她。 “还想说什么吗?” 她瞠大双眼,脸颊泛红,惊羞的看着他,却因为他总是出人意表的亲昵举动而感到心头小鹿撞个不停。 唐谦露出满意的微笑,继续解开绷带。 “不要……” 他再度俯首,封住她的唇。 她不停的踢动双腿,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离开。 他反手搂紧她的腰肢,将馨软的身躯压进怀中,延续了长长的一记亲吻才放开她。 “还要再说吗?”他的语气温柔多情,说出来的话却隐含着恐吓意味。 连着两次都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方星彩这次聪明了,先将手贴在他的胸膛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都是旧伤,我又不痛。” “那你又为什么坚持?就算是旧伤,绷带不干净,伤口也很容易感染。把绷带换新后,你就在这里睡一晚,明早再洗澡。” “今天练了一整天的舞,浑身汗臭味,我不要明天再洗澡。” 他的脸埋进她的颈窝,轻柔的呢喃,“你很香,一点也不臭。” 她看起来纤瘦,却秾纤合度,身子软软的,抱起来手感极佳,她的头发就像蚕丝一样细软……他的手指滑进她的发丝里,体会光滑弹性的触感。 方星彩被他柔情的动作所迷惑,清楚的感受到他那颗强而有力的心脏,以及他浓重的呼吸与灼热的视线…… 与他欢爱那么多次,每一次都还是会让她像初碰情欲一般紧张不已。 …… 唐谦迅速整理好自己,然后坐在床上,将她搂进怀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 “什……什么怎么办?” 他扳转她的脸,面向自己。 “我对你是这么的着迷,每次靠近你,就想吃掉你,但是你这么敏感,只要我一碰你,你的身体就像成熟的草莓,散发出甜腻的香气,让我害怕自己太过激烈,会把你玩坏。” 听着他露骨的情话,方星彩脸蛋通红,娇羞的别过头去。 他搂着她,让她的背部贴着他的胸膛。 “小彩,你还没回答我,关于我的工作,甚至是家世背景,古海告诉你了吗?” “嗯,下午你和彭小姐离开后,学长有跟我说。” “你的想法是什么?” “什么想法?”她转头,不解的反问。 “关于我的家世背景,自己还开了间珠宝公司,甚至是蓝海的赞助商,你们这次要演出的就是r&t的新品发表会。” “我知道啊!你想问的是什么?” “你会因为我骗你而生气吗?” “你只是没告诉我,又不是骗我,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没有告诉你,你不生气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一起有一阵子了,我知道你的一切,知道你的梦想,但你对我一知半解……老实说,你真的不会想问我吗?” “嗯……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会说;如果不想告诉我,不论我再怎么问,你也不会说,不是吗?”她反手抱住他的腰,让自己躺得更舒服。 她的反应冷淡得教唐谦打从心里不高兴,心想,她是不是根本不想了解他这个人,才会连问都不想问? “你只有这个反应?” 她张开重得不得了的眼皮,看着他,“不然你要什么反应?” “现在的女孩子听见自己的男朋友有钱,不是都会高兴得像是中乐透吗?怎么你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平静?” “又不关我的事,我干嘛开心得像是中乐透?” “如果我们结婚的话,就关你的事了,不是吗?”他有些赌气的说,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这下子换方星彩惊讶了,调皮的捏了捏他的脸颊,“你好幼稚,这样也要计较,难不成你要娶我?” 他翻身,将她压在床上,双腿与她纠缠,低下头,凝视着她,“如果我想呢?” 方星彩愣了下,随即扁起粉嫩的嘴唇,刻意不高兴的回应,“好随便。” 她不想让自己对他说的话有所期待,只当他是吃饱了没事做,故意找碴。 唐谦冷静下来,直瞅着她半晌,心里刹那间的清醒就像是当头棒喝。 “我想,或许我真的想跟你结婚。”他的嗓音十分低哑。 或许在一见钟情的情况下,他除了迷恋上她的身体以外,心底埋藏更多的是想拥有她、独占她的渴望。 他无法想象两人会有分手的一天,看着她窝进别的男人怀里撒娇,他会妒火焚心而死。 偌大的办公室里,唐谦正在整理桌上散乱的设计图。 这几天他几乎都关在办公室里画设计图,昨天终于完成,刚刚让黄经理去珠宝室取宝石,接下来就是制成了。 彭湘芸进来,看见的就是眼前这幅景象。 “谦。” “湘芸,有事吗?” 她打量满桌子的设计图,皱起眉头,“是什么案子能够让你亲自设计?” “这不是公司的案子。”他捡起纸张,将失败的设计图迭进一旁的碎纸机,只留下最终图稿。 “不是公司的?”她盯着那张画着完美线条和比例的设计图,饰品不以比较俗气的红钻、蓝钻为主钻,反而选择粉红钻为主钻,配以碎钻。“你想用那颗最近才获得钻石协会开出品质证明的粉红钻?” “对。” 那颗粉红钻价值不菲啊!彭湘芸惊愕。 “但是那颗钻……如果这不是公司的案子,难道是你自己要使用?”她有不好的预感。 “很抱歉,没有事先知会你,我会照原价付款给公司。” “不是……这不是钱的问题……你可以告诉我,这条项链是要送给谁的吗?难道……” 有多少客户、多少人用尽各种关系,威胁利诱想得到他亲手设计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张设计图也好,却总是被打回票。 如今能够让他亲自设计珠宝的…… 彭湘芸的脸色有些苍白,“你要送给方星彩?” “你答对了。这条项链就是要给小彩的,我打算在新品发表会之后向她求婚。” “求婚?!”她激动的叫嚣,“你会不会太冲动了?你们才认识多久,你了解她吗?” “我不曾对一个人动过『想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念头,小彩却让我有了这样的想法。”想起她天真迷糊的个性,唐谦笑了,“越是跟她在一起,就觉得自己对她越迷恋……我想照顾她,湘芸。” “谦!”彭湘芸无法接受他的说法。 “湘芸,你应该要替我高兴才对,怎么会露出好像我在做错事的表情?”他失笑的说。 她闭了闭眼睛,一手扶着身旁的矮柜,虚弱的靠着沙发椅背。 “我必须阻止你的一时冲动。” 看着他,她再也不想掩饰对他的爱意。 “难道你从来没想过她跟时下势利的拜金女没两样。爱的可能是你的钱?” 唐谦摇头,笑道:“我跟你说过了,她不是那样的女孩,而且我相信她。她对我的身分地位一点也不好奇,甚至毫不在乎,我向她求婚,她反而觉得我很随便,如果她真的如你说的是那样的女孩子,那么就应该答应,不是吗?” “你……你向她求……求婚?!”彭湘芸脸色苍白,身体有点摇摇欲坠。 “你没事吧?”他连忙扶住她的手臂,“是不是为了新品设计,太累了?今天先回家休息吧!发表会虽然重要,但也别累过头了。” “我……我没事。”她摇摇头,脸色却更加苍白。 唐谦扶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第六章 “谦,你真的这么爱她?爱到想娶她?”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在她身边很快乐、很舒服,我想每天都和她在一起。” “你和她才认识多久,真的了解她吗?谦,再多考虑一下,这世界不是只有方星彩一个女人,还有更好的女人。” 他笑了,“我很明白你怕我会被骗,但小彩真的是很善良的女孩,她常常到圣心孤儿院去帮忙,教小朋友们跳舞。这几天我想带她回去见爷爷,顺便告诉爷爷,我有结婚的打算。” “你喜欢她什么?她哪里吸引你?” “我喜欢她的全部,如果真的要说她哪里吸引我,我只能说喜欢一个人有时候是没有什么道理、没有什么理由的,喜欢就是喜欢了,一切只是依心而为。” “你真的这么喜欢她?” “对,我真的很喜欢她。”彭湘芸紧咬着唇瓣,看着他,半晌才扬起红艳的唇瓣,露出体贴的微笑,倾身上前,像是好朋友一般的拥抱他。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身为好友,我也只能祝福你了。” “湘芸,你真是的……”唐谦失笑,轻拍她的背。 她的嘴角慢慢的抿起,炯亮的双眸冷得教人打颤。 方星彩……你抢了别人的东西,别以为就能得到幸福! 方星彩坐在地板上,盘腿,身体往前拉筋,当手指碰触到脚尖的刹那,她想起那日在唐谦家过夜的事。 她实在累惨了,白天在舞团练了整天的舞,晚上还要被他“肉体折磨”,让她处于欢愉又痛苦的极端感官之中。 她的身体好不容易碰到软绵绵的床,她的脑袋就无法正常运转,也没多想他说了什么,很快就睡着了。 隔天醒来时,她的脚趾已经换上了新的绷带,身上的衣服换成他的t恤,而且他似乎还用毛巾替她整理干净两人欢爱的痕迹……一想起他的手曾经在她睡得不省人事时到处乱摸,方星彩的脸红了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发烫。 “有人啊,舞跳得那么难看,双腿外开扭得不够,基础那么差,居然能得到吉赛尔的角色,还不就是靠关系嘛!如果她不是r&t老板的女朋友,古老师会选她吗?”小琪一边换cd一边刻意提高音量,尖酸刻薄的与同伴交谈。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小琪是想说给谁听,热身的动作放缓了下来,纷纷偷看两方人马。 方星彩自然也听见了,却不想回应她的挑衅。 那天知道唐谦就是这次公演的赞助商,她马上想起两人的身分会引来闲言闲语。 为了怕舞团里的人说闲话,就算他因公需要来到舞团,她也当他是陌生人。 只是没想到这样刻意的避免,还是避免不了那目的情况被人看见。 她与舞团赞助商在交往的事就此被渲染开来,有些人认为这又是一个“潜规则实例”,想出头就要跟大老板上床,自然也免不了要接受被嫉妒心蒙蔽的人们的闲言闲语“招待”。 “对啊!老师也说髋关节站得不够开,双腿活动的空间会不够大,腿也会踢得不够高,我看这可能跟她超过十岁才学芭蕾有关。这么老才开始学,难怪基础比别人差。小琪,我真替你不值,你的基础这么好,如果人家不是有大老板撑腰,今天在这里换cd的人就不会是你了。”小琪的同伴一脸同情的望着她。 小琪冷笑,“真不晓得为了跳吉赛尔,她究竟做了多少『牺牲』?” “我看啊,这个『牺牲』肯定得在晚上进行,而且还要在密闭空间里才行喔!”小琪的同伴笑了起来。 “琳,你少笨了,现在的人多开放啊!谁规定只能在密闭空间?搞不好在大老板的那辆高级轿车里也能进行啊!” 方星彩不打算理会,迳自做着暖身动作。 佳佳在一旁,越听越不高兴,“你们……” “我们?我们怎么样?”小琪仰高脸,挑衅的瞪着佳佳。 “我们可没为了得到演出的机会,去勾搭赞助商。”小琪的同伴冷笑的回嘴。 “靠!” 突然响起的粗俗字眼让练舞室安静了下来,小琪与同伴错愕的看向方星彩,佳佳也一脸惊讶的看着她。 “你……你刚刚说什么?”小琪不敢相信的开口。 “我说靠,难不成你不只跳舞技巧差,连听力都那么差?还是你小学没毕业,连『靠』这个字都不认识?” “方星彩!” “怎么?我有说错话吗?难怪你连维丽这个小小配角都选不上,还敢说别人靠关系得到角色。” “难道不是?如果不是认识赞助商,依你的能力,怎么可能赢得过我?” “要是你继续这么尖酸刻薄,喜欢把精力放在对别人说三道四上,而不努力练好基础动作,会一辈子都选不上任何角色,也别想当职业舞者,更不用想跳舞跳到三、四十岁后再退休,我认为你现在就可以转往幕后,当个音乐换片工作人员也不错。” “方、星、彩!” “还有,你怀疑我被选上的正当性,结果反而是在质疑古老师。”方星彩目光如炬的看着小琪。 其他人纷纷点头,似乎同意她说的话。 “我哪有怀疑古老师?你别血口喷人!”小琪恼羞成怒。 “血口喷人的是你吧!”佳佳义愤填膺,双手擦腰,“到底是谁在那里嚼别人舌根,说一些破坏别人名誉的话?你不只侮辱了小彩,也侮辱了古老师的眼光。” 大家转头,指责的眼光射向小琪。 小琪慌张不已,哑口无言。 这时,古海走进练舞室,视线扫向小琪,不高兴的说:“小琪,如果你怀疑我的眼光,可以离开这里,到别的舞团,我不希望舞团里有怀疑我的能力的人存在。再说,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方星彩的技巧比你好,她的基本动作够不够确实,我想你也心里有数。”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在练舞室外头都听见了。 当他知道唐谦与方星彩的关系后,便料到若是被人发现,肯定会起波澜,毕竟为了角色竞争,为了能够上合演出,芭蕾舞界就像是个被艺术包装的杀戮战场,放钉子在别人的舞鞋里,或是把鞋带的线剪开,让别人在跳舞时因为绑脚的鞋带松开而重心不稳跌倒等等低级的小手段都会出现。 “老师……”小琪快要哭出来了。 “你出去,我今天不想看到你。”古海冷着一张脸,转身,面对其他人。 小琪红着眼眶,愤恨的瞪了方星彩一眼,气呼呼的夺门而出。 “我不会因为谁和谁认识、谁和谁有关系,就放低我的标准,我的眼光与职业道德不是这么好收买的,你们最好给我记在心里。”古海严肃的声明。 “是。” 古海拍拍手,“现在开始排第二幕场景。” 所有的人起身,开始今天的排练。 方星彩感动的看着古海,真的没想到他会帮她说话。 “方星彩,别发呆。” “是。” 下星期就要公演,舞团密集、重量的练习简直到了会让人变残废的地步。 方星彩结束练习,冲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打算搭捷运回家。 踏上大门处的阶梯,外头的天色已经有些昏黄,仰头看着天空,想到她和唐谦有一个礼拜没见面,两个人各忙各的,却都是为了同一件事而忙,那种共同参与犹如一体的感觉,让她心里踏实许多。 老实说,她一直忘不了那天彭湘芸看她的眼神,那是一种充满了嫉妒、不安与怨恨的目光,一种自己喜欢的东西被抢走时会出现的情绪。 彭湘芸应该是爱着唐谦的。 突然,放在包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将方星彩从沉思中拉回,她打开包包,取出手机接听。 “小彩,你练习完了?” “嗯。”听到唐谦的声音,她竟然不自觉的哽咽。她想他…… “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感冒了?” “不是。”她猛摇头,深吸一口气,“我……我想你……”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尽管只有一个礼拜没见,却觉得好像一年没见到他了。 她想念他总是温柔体贴的照顾她,想念枕在他健身有成、厚实温暖的胸膛上,被他搂着,互相说着一天发生的事…… 唐谦发出满足而愉快的笑声,“我还以为你只记得练舞,完全忘记我这个人了。” 她还想念他的微笑。 “哪有?!为了下星期的发表会,你要忙的事情更多。”她擦去即将泛滥的眼泪,不甘示弱的抱怨。 “来找我吧!” “嗯,我现在就去找你。”她兴奋的奔下阶梯,奔向捷运站。“你今天好早回家喔!” “我不在家,还在公司,等会儿要先见安特卫普过来的钻石商,你到公司来找我,等会议结束后,我们去夜市吃东西。” “好,不过我不知道你的公司在哪里……”她没有去过他的公司,他们每次见面不是在他家,就是在外头,电影院、夜市,甚至是她家。 “我公司的地址,我传简讯给你,你先坐捷运到市政府……” 挂断电话,唐谦站在大片玻璃窗前,看着底下来来去去的车子,还有情侣手挽着手走进店里。 周末是最忙碌也足业绩最好的时候,他相信楼下的店员应该忙翻了。 抬起头,他望向对街,目光不经意的被前方新开幕的店面招牌吸引。 那是一个美丽的芭蕾女伶剪影。 对街不知何时开了一家芭蕾用品专卖店,而黑色轻绘的舞姿logo就像方星彩跳舞的模样。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这么喜爱一个人,喜爱到想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 开会时,与彭湘芸讨论设计图时,甚至是与安特卫普的切割中心做视讯开价时,都免不了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若不是为了新品发表会,他恨不得将她拴在身边。 忙碌了一整天后,只身躺在床上,他更会想起她灿烂甜美的笑容,以及她的天真无邪……几乎有股冲动,想在半夜驱车前去她家,按下门铃。 这一个礼拜见不到面,他想念她时只能听听她的声音,那种深夜里独自入眠的孤单,在以前是那么的寻常与习惯,现在却反而变成一种折磨。 他开始有了想和她一起生活的想法,也告诉了爷爷,爷爷却只问了与湘芸同样的问题:你真的确定你爱她? 爱情要来的时候,没有时间表。 爱情滋长的时候,更是没有任何道理,就算只有一点点养分,哪怕是一缕相思,都能成为灌溉所需的超级肥料。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他到现在还能记得爷爷听到他的回答时,脸上那抹“你活该遭天谴了”的幸灾乐祸的微笑。 他知道自己游戏人间太久,每回爷爷逼婚时,他总是对他老人家说一番“不婚论”的大道理,只因为那时没有遇到对的人。 如今遇到了,他怎么可能放手? 这时,敲门声响起。 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转身,回应一句,办公室的门立即被打开,财务部经理抱着厚厚一叠公文走进来。 第七章 “老板,这是近五年同一季的营利报告。还有,格列先生已经到了。” “对了,黄经理不在店里吗?我刚才打电话找他,他不在座位上。” “他应该在楼下巡店,我马上去叫他上来。” “我之前交给他一件珠宝做最后细修,他昨晚打电话跟我说弄好了,你叫他把东西送过来。对了,待会儿会有一位方星彩小姐来找我,吩咐一下店里的小姐,直接将她带到我的办公室。” “是。” 唐谦取来一旁衣架上的西装外套穿上,挺拔的身形配上正式西装,浑身散发出精英气质。 “彭小姐呢?” “彭小姐外出了。” “如果她回来了,请她到会议室一趟。” “是。” 方星彩张着嘴,双眼瞠大,僵直的站在白色三层楼房子前,房子的大门金碧辉煌,门扉上方以大理石为底的牌区用烫金字体写着“r&t”。 “这……” 看着店里的人潮,不难想象这间珠宝公司的抢手程度,虽然她对珠宝没有任何概念,但是唐谦开名车,上班时有管家接送,开的又是珠宝公司……她应该早就要明白他的身分非常不同,否则小琪她们的反应不会那么大。 方星彩忐忑的推开厚重的玻璃门,犹豫的往前走了一、两步。 很快的,一名店员走过来打招呼,“小姐,你好,欢迎光临r&t。” “我……”方星彩尴尬的笑了笑。明明店里都是人,店员们忙得不可开交,为什么还能有多余的店员过来招呼? “小姐,请问你想看什么样式的珠宝?项链、手链还是戒指?”店员温柔的微笑,丝毫没有任何卖珠宝的店员会有的眼高于顶的坏毛病,显然员工训练做得很彻底。 “呃……我找……唐谦。”她很不好意思的开口。 “啊!是方小姐吗?” “对。” “方小姐,这边请,老板特地交代过你会过来。”店员领着方星彩走进店后的电梯里,按下三楼按钮,“老板正在开会,他请你先在办公室里等候。”电梯抵达三楼,店员摧开唐谦办公室的门。 “方小姐,请问要喝什么?我们有熏衣草柠檬茶,可以消除疲劳、舒缓压力。”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很需要消除疲劳、舒缓压力?”方星彩有些惊讶的看着店员。 “方小姐的身形与走路的姿势看起来很像舞者,舞者通常因为练舞和演出的关系,容易感到疲劳和压力,所以我大胆猜测你应该是一名舞者。”店员微笑的解释。 “你好厉害。” “我没有很厉害,只是公司会请一些心理谘商师替员工做职业训练,教导我们观察顾客,了解他们的需要,比较容易推荐对的商品给顾客……那我就替方小姐准备熏衣草柠檬茶了。” “好,谢谢你。” 店员离开后,方星彩无聊的打量起这间办公室,布置的风格走的是优雅英国风,金白色沙发贵气得像是皇室里会看见的一样。 她靠近偌大的实木办公桌,桌面其实可说很整齐,除了叠放在一旁的公文外,成叠的公文下露出了一张纸的一角,隐约能看见一些上了颜色的线条,她好奇的将纸抽出来,上头画的是一条非常美丽的项链,坠子是一朵玫瑰,除了花心是粉红色外,其他花瓣皆是透明的宝石,她想,那应该是钻石吧! “好美!收到这条美丽项链的人一定是个幸福的人,有一个非常爱她的男人。” 她不经意的瞄见桌子中央的珠宝盒,但也只是看了一眼,随即走向沙发,坐了下来。 “小彩。”彭湘芸走进办公室,露出友善的笑容。“我可以叫你小彩吗?” “可以。”方星彩好不惊讶,还记得初次见面时,她看自己的视线好冷淡,而且充满敌意。 “谦还在开会……咦?怎么没人替你倒茶?真是的,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我非得骂骂他们不可。”彭湘芸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话筒,作势要拨打内线电话。 “小姐等一下就会拿进来了。”方星彩连忙阻止。 “喔!是吗?那就好。”放下话筒,彭湘芸一边整理唐谦的办公桌,一边热情的与方星彩攀谈。 她的动作看在方星彩的眼里,却觉得很有挑衅的意味,熟稔得像是主人,仿佛自己是唐谦的太太,天天替他整理…… 她知道唐谦的条件非常好,尤其是他温柔体贴的个性,只要是女人,都会喜欢这样的男人,可是她没想过自己真的必须与别的女人争夺他…… “你今天怎么会到公司?啊!对了,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我带你参观一下吧!”彭湘芸绕过办公桌,走向方星彩。 这时,刚才那名店员端着托盘进来,表情有些诧异,随即恢复正常,“彭小姐。” 听见店员的声音,彭湘芸的脸庞先是闪过一丝慌乱,很快的恢复正常,应了一声,“嗯。” 店员将托盘搁在沙发前的玻璃桌上,微笑的看着方星彩,“这是熏衣草柠檬茶,还有这些饼干很好吃,你可以试试。” “谢谢……茶好香。”她正好口渴了,端起白瓷茶杯,喝了几口茶。 店员离开以后,办公室里又剩下方星彩与彭湘芸两个人,气氛再度陷入尴尬。 彭湘芸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优雅的交叠双腿,以高贵的姿态睨着方星彩。 “唐谦跟你不会有结果。” 方星彩惊愕不已,看着彭湘芸。 彭湘芸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冷,继续毫不客气的说话,“看看这间公司,不算珠宝室里的原石,光是成品的价值就要数十亿,这些都是现金买卖,都是唐谦的资产,就不用说唐家的家产有多少了,唐爷爷一死,唐家的家产全都会由唐谦继承。”她倾身向前,压低声音,“他不是你碰得起的男人。” 方垦彩面对彭湘芸直白的敌意,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你爱他。” “对,而且比你久。你跟他才认识多久,他就说喜欢你,难道你从没想过这也许只是他引你上钩的手段?” “引……我上钩的手段?”方星彩猛摇头,“唐谦不是那种人,而且我相信他。” 彭湘芸咯咯的笑了起来,不晓得的人选以为方星彩说了多好笑的笑话。 “我的天哪!你还真单纯。呵呵……相信?你说你相信他?你觉得他也同样信任你吗?” “他……我们互相信任,这不就是维持一段感情的基础吗?更何况我们爱着彼此,有爱才会有信任。” 彭湘芸点点头,“确实是……但不包括远食爱情,尤其是迅速上床、挂着『爱情』幌子的游戏。” 方星彩的脸色刷白,“你怎么会知……是唐谦告诉你的?” “我和谦认识超过十年的时间,我们的关系亲密,他对我无所不谈。” 方星彩赶紧喝茶,藉以掩饰内心的震撼与无助。 虽然不想相信彭湘芸说的话,但是她不由自主的在意她的一字一句。 她分不清彭湘芸的话究竟是真是假,因为她与唐谦在一起的时间太过短暂,让她对自己没有信心,无法确定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爱她…… 彭湘芸冷笑的看着方星彩,知道自己的话成功的影响了她,正当她还想继续捣毁她的信心时,听见外头传来细微的声音,连忙收起尖锐、充满妒意的表情,换上温柔大方的笑餍,执起茶壶,替方星彩倒茶。 “多喝点,这茶可以消除疲劳,为了我们公司的新品发表会,你的压力一定很大,我真是过意不去,不过你的舞跳得真好,以后一定能够到英国深造,成为皇家芭蕾舞团的首席女伶。” 唐谦连她的梦想都告诉了彭湘芸……方星彩惨白着脸,看着彭湘芸。 彭湘芸在心里冷笑。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唐谦走进来,看到彭湘荟,不禁有些讶异。 “你也在?不是说要到工作室,把手上的工作做完?”他沿路脱下西装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坐在办公桌后。 “我听说小彩在这里,就过来打招呼。”彭湘芸起身,走了过去,手搭在唐谦的肩上,动作是那么的自然,甚至熟稔到有点亲密。 霎时,方星彩觉得心脏不由自主的被抽紧。 唐谦抬起头,用非常温柔的眼神看着方星彩。“这礼拜我们忙得没时间见面,所以我要小彩到公司来找我,等一下想去逛夜市,对了,湘芸,你应该还没吃晚餐吧?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 “当你们的电灯泡吗?不必了,我才没那么不识相。”彭湘芸娇嗔。 唐谦与每个女人都维持这么好的关系吗?还是只对彭湘芸这样? 如果只对彭湘芸这样,那么就表示彭湘芸所说的是真的,她在唐谦的心里是特别的,是能无话不谈的,他们是亲密的朋友……或是有比朋友更深一层的关系…… 方星彩无法不在乎彭湘芸的话,无法不在意唐谦与她有默契的互动。 唐谦用笑回答彭湘芸的调侃,看见桌子中央猪肝色的绒布珠宝盒,高兴的拿起来,打开盒盖。 “黄经理终于将东西弄好了……”他看着原本应该躺着一条项链,此时却空空如也的盒子,眉头不禁深锁。“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彭湘芸凑过去,看了眼,惊讶的说:“怎么是空的?难道黄经理忙到忘记把项链放进去了?” “有可能,最近为了新品发表会,黄经理确实很忙,我打电话问他……黄经理,放在我桌上的珠宝盒是空的,你是不是忘了把项链收到盒子里了……没有,盒子里面是空的,你再找找……你确定吗?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唐谦在桌子四周找寻。 “黄经理怎么说?” “他确定项链放在盒子里,直接放到我的桌上……”桌子四周逼寻不着,唐谦懊恼的站起身,双手擦腰,“怎么回事?怎么会不见?” “谦,会不会有人拿走了?”彭湘芸发出疑问。 “小彩,你进来时,我的秘书有在外面吗?” 方星彩摇摇头。 “那很可能有人进来过这间办公室……如果再找不到,就报警吧!” “欸,你先找清楚再说,一旦报警,消息肯定上报,对公司的形象会有损害。”彭湘芸连忙出声阻止,笑着安抚他,“你先带小彩去吃晚餐吧!都已经几点了,要饿死人家是不是?” 她走到方星彩的身边,热情的伸出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转身之际,不小心碰到放在扶手旁的包包,包包掉到地上,里头的物品立即像仙女散花从没有拉上拉链的包包口洒出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彭湘芸紧张的蹲下,捡起散落一地的物品。 方星彩也跟着蹲下身子,收拾自己的东西。 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东西收回包包里,两人站起身,方星彩正好看见唐谦弯腰捡起他脚旁的东西。 她抬起头,却发现他表情凛冽,手里躺着与刚刚看见的设计图上一摸一样的项链,链子上的粉红钻石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亮,此时却显得耀眼刺目。 “哎呀!你找到项链了?!”彭湘芸惊讶的出声,“真漂亮,这颗粉钻可是价值连城,别再弄丢了。不过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刚刚不是找不到吗?” 第八章 唐谦紧蹙眉头,视线始终锁定方星彩,眼底透露出一丝不敢相信与愕然,嗓音冷冽的开口,“其实这条项链是要送你的。” 她不明所以,却感到寒凉。 他摇摇头,“我本来以为自己够相信你、够了解你,没想到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相情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依照我爱你的程度,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毫不保留的给你,甚至连这条项链都是我亲自设计、制作来送你的,实在没必要拿走它。”唐谦没用“偷”这个字,因为实在说不出口。 但是就算他换成别的字,放在那样的句子里,在方星彩听来,仍然是个令人心冷的指控。 “我没有拿。” “刚才你的包包掉落地上,东西洒了一地时,我亲眼看见这条项链从包包里掉出来。” “我说了我没有拿!”她激动的反驳,垂放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在我的包包里,但是我真的没有拿。从小到大我从没做过任何占人便宜的事,更不可能会偷不属于我的东西。” 怎么会没有偷不属于你的东西?彭湘芸不着痕迹的冷笑。 唐谦的眼底出现挣扎。 “小彩,你别说了,我们都相信你没拿,但是我进来前,谦的办公室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这……”彭湘芸连忙开口。 “我没拿!”方星彩恶狠狠的瞪着她。 “小彩,你不能这么对湘芸,她也是好意帮你讲话……” “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别人帮我讲话?”她看着唐谦,耳边萦绕着彭湘芸说过的话,心底感到撕裂般的痛楚。 你说你相信他?你觉得他也同样信任你吗? 我们互相信任,这不就是维持一段感情的基础吗?更何况我们爱着彼此,有爱才会有信任。 但不包括快餐爱情,尤其是迅速上床、挂着“爱情”幌子的感情游戏。 方星彩紧紧揪住衣角,双眸不争气的起了雾气,奋力的挤出声音,“你不相信我。” 唐谦半句话都不吭,深锁的眉头与指控般的凝视却回答了她的话。 “你真的不相信我……”确实,东西是从她的包包里掉出来的,就算她喊一百句“没偷”,恐怕也没人会相信。 她根本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一条原本好好的躺在珠宝盒里的项链,变魔术似的在她的包包里出现…… 方星彩愕然的转头,望向彭湘芸。 “是……你吗?是你把项链放进我的包包里?”她记得彭湘芸曾在绕过办公桌走向她时,靠近过她的包包。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彭湘芸失笑,然后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唐谦。 “湘芸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她又为什么要陷害你?”他的表情写满了对方星彩的不认同,甚至多了一丝不悦。 “因为她爱你啊!”方星彩指着彭湘芸,“为了把你抢回去,还有什么不能做?” “小彩。”唐谦沉声斥喝。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爱一个人不应该全心全意的相信对方吗?还是对你来说,我只不过是你排遣无聊的爱情游戏,不用太认真,当然也就不用对我有任何信任?” “事实摆在眼前,项链是从你的包包里掉出来的,就算我想相信你,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 方星彩的身子不稳的晃了下,心冷让她的手脚也跟着失温,只能紧紧握拳,撑着不倒下,眼眶里的泪水却不争气的滑落。 “小彩……”唐谦不舍,想要扶她,对她的失望却让他忍住了那股冲动与怜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孤单一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我再说一次,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确实没有拿那条项链,我看你还是报警吧!你不能给我信任,那就让警察来还我清白。”她不再看他,盯着他手中的项链。 项链散发出绚丽刺眼的光芒,就像她与他的爱情,曾经教人迷惘,此时却清晰得令人心冷。 “我不会报警,这条项链本来就是要给你……” “不需要。”她将包包背在肩上,五指紧紧揪住,“我戴不起这么昂贵的项链,也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如果你不报警,就表示不追究这件事,那我可以走了吗?” “小彩。” 方星彩头也不回的离开唐谦的办公室,同时还能清楚的听见彭湘芸用甜腻无辜的声音帮她说话。 流下两行清泪的脸庞忍不住露出凄苦的浅笑,她伸出手,用力擦拭,昂首走r&t,走出这个不是她所能碰触的高贵禁地…… 看看这间公司,不算珠宝室里的原石,光是成品的价值就要数十亿,这些都是现金买卖,都是唐谦的资产,就不用说唐家的家产有多少了,唐爷爷一死,唐家的家产全都会由唐谦继承。 他不是你碰得起的男人…… 如果爱情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那么这段感情永远都会有疙瘩,永远都不会有结果。 方星彩离开r&t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又折回蓝海。 蓝海的学员们已经下课,整栋楼安静又漆黑。 她走进练舞室,打开灯,包包顺着垂垮的肩膀滑落地上,走到音响旁,按下播放键。 纤瘦的躯体随着音乐翮翩舞动,跳着“吉赛尔”里的维丽独舞。 仿佛是要用尽全部的生命,她每个动作都跳得极为用力。 她的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唐谦指责的眼神与不信任、他对彭湘芸的维护,还有彭湘芸挑衅的笑容。 彭湘芸对她的厌恶如此的赤裸裸,好像她恶意抢夺了她的所爱…… 彭湘芸对唐谦的态度就像是他的女朋友一样亲密,她不相信他完全没察觉到彭湘芸的企图。 方星彩喘息着,身体原地转圈,眼前的世界不停的旋转,每样物体都像她与唐谦的爱情,模糊、虚幻。 踮着脚尖的右脚一个虚软,她狠狠的跌坐在地板上,咬牙握住痛得不得了的脚踝,一记令人发冷汗的疼痛从臀部往上延伸到腹部。 她捧着肚子,痛得弯身,几乎要趴在地上,血色完全从她的脸上褪去,苍白的唇瓣与脸颊就像白纸一般可怕。 “好痛……” 方星彩感觉到一股湿暖在双腿之间凝聚、扩散……瞬间,水绿色的长裙被红色浸染。 她惊愕的看着双腿之间的血红,肚子不时传来的剧痛让她再也直不起腰,趴倒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呻吟。 “救我……好痛,我的肚子……谦……”当她喊出唐谦的名字时,所有的委屈与酸楚全都化为无助的泪水。 方星彩伸长了手,爬向门边,下腹像是被人拿尖锐的刀子狠狠划开的剧痛却让她只能弓着身子,抱住肚子。 “奇怪,还有人在练习吗?不是都回去了?”古海的声音远远的从楼梯间传来,随着越来越响的脚步声而变得清晰。 “学长……救我……”方星彩虚弱的喊着,最后痛到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怎么没有关灯……小彩!”古海一走近门边,立即看见倒在地上,蜷齿成一团的方星彩。 他一个箭步奔上前,扶起她,却立即被她双腿之间触目惊心的血红惊吓到,恐慌的看着几欲昏厥的她。 “这是怎么回事?小彩,你怎么了?” “好痛……学长,救我……” “好,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古海拦腰抱起方星彩,顺手拿起她的包包,然后快速下楼,小心翼翼的将她安放在车子后座,发动引擎,迅速将车子倒离停车格,还不忘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她浑身冒冷汗,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直觉告诉他,女人的下体会大量出血,除了每个月的月事以外,还有一种可能…… 流产。 古海一路违规,直奔最近的医院,不知道被照了多少次超速,还大刺刺的将车子斜插停在急诊室门口。 警卫本来凶恶的走过来要骂人,看到他打开后座车门,一名女子脸色苍白、下腹都是血的躺在椅子上后,整个人也慌了,快速奔进医院叫人。 片刻,三、四名医护人员急忙推着推床出来,将方星彩抬上去,快速推进医院,古海紧跟在后。 “先生,是出车祸吗?”一名护士发问。 “不是,我看到她时,她倒在地上,整件裙子几乎都被血染红了。”古海解释。 “我知道了,我们会马上替她做检查,你先帮她办一下手续……你是她的什么人?亲人吗?” “不是。” “那么你知道她的资料吗?还是你知道怎么找到她的家人?麻烦你请她的家人来医院一趟。” “我知道她的资料,我会替她办手续。” 古海走到服务台,准备填写资料时,这才发现匆匆离开之际,竟顺手拿起了方星彩的包包。 他直觉的认为应该联络唐谦,于是拿出她的手机,拨了一组号码,但是电话铃声响了很久,一直没人接听。 在方星彩接受治疗的时候,他不时会拨打电话。 好不容易,电话终于通了,电话线那一头传来的却不是唐谦的声音。 “谦正在忙,没空接电话,你不用再打了。”彭湘芸尖锐而不客气的开口。 “他在开会?”古海几乎认不出是彭湘芸的声音。 听出是古海的声音,她马上改变语调,变得温柔和气,甜甜的说:“古海,怎么会是你?这不是小彩的手机吗?” 古海对她的态度感到疑惑,心想,难道彭湘芸对待方星彩的方式是这么的充满敌意? “我有事找唐谦,他可以接电话吗?” “古海,他正在开会耶!你有什么事?告诉我,等他开完会,我会转告他。”古海犹豫了一会儿,刚好护士走过来找他,只好匆匆说道:“小彩现在在医院……” 然后说了是哪家医院。“你告诉唐谦,要他尽快过来。” 医院? “哼。”彭湘芸冷笑一声。 她不会告诉唐谦,这是拆散他与方星彩最快速也最好的办法,如果他们因此分手,可以省了她不少麻烦。 以前是她顾虑太多了,害怕一旦表白就有可能失去唐谦,连朋友都做不了。 她太有自信,从来没想过有她这样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的女人在身边,唐谦还会爱上别的女人,就算不乏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但始终没有维持多久,所以他一直是单身的身分,对婚姻也没有任何渴望。 没想到方星彩竟然让他动了想成家的念头! 彭湘芸忿忿的握拳,仿佛想将手中的珠宝半成品捏个粉碎。 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唐谦的心里没有方星彩,她就会用尽一切方法得到他的、心。 “格列带来的那颗黄钻,你觉得怎么样?”唐谦拿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彭湘芸连忙收回视线,转头,对他笑了笑,“琢磨出来刚好与蜡模大小一致。” 接过他手中的咖啡杯,她低头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咖啡杯,露出关心又带点歉意的表情。 “小彩似乎很难过。” “我真的没有想过她会……”唐谦叹了口气。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和小彩才认识多久,怎么能够这么肯定她就是你想象中的女孩?不过幸好今天知道了,至少你不会继续错下去,能够及时回头。” 第九章 “我不知道……如果我能够校正她的行为,或许……” “或许什么?明明都已经知道她是那样的人了,你还是想跟她在一起?”彭湘芸的声音不自觉的扬高,随即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赶紧收敛,蹙起眉头,轻声的问:“就算你真的觉得自己有那能力校正一个行为偏差的人,但是唐爷爷能够接受这样的女人当唐家的孙媳妇吗?” “湘芸,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第二次机会。” “你未免太善良了。”她生气的说,将黄金放进烧碗中融化。一般客制化商品因为比大量制作商品高价,所以都是由她亲自制作。 “我不是善良,只是觉得或许自己冤枉了她……” “冤枉?项链好好的摆在盒子里,会自己长脚跑到她的包包里?”彭湘芸急切的说,想阻止他往好的方面想。 面对她异常反复的情绪,唐谦虽然有说不出的讶异,但是也没想太多,他现在思绪混乱,无法理性的思考。 方星彩离去时落泪的表情至今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尽管对她非常失望,不过看见她的眼泪,他依旧心软得想去找她。 她不该是那样的女孩,毕竟他曾经看见她照顾孤儿院的孩子,甚至扶着老人家过马路,心中充满爱的人不可能会做出偷窃这种偏差行为。 会不会他真的冤枉了她? 如果真的冤枉她,项链却在她的包包里找到…… 唐谦蹙起眉头,一脸困惑。 这时,放在工作枱上的手机再度发出铃声。 他拿起手机,准备接听。 彭湘芸正拿着夹子夹起烧碗,打算将液体黄金倒进模子里,右手忽然一转,烧碗整个打翻,液体黄金洒了一地,烧碗直接掉在她的左手上。 “好痛!”她大叫一声。 “湘芸!”她的右手抓着左手,痛得几乎站不稳,整个人往唐谦的身上倒,左手被烫了一大块红肿,嫩皮上立刻起了好几个水泡。 “谦,我的手好痛……好痛……”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他迅速替她的伤口做处置,然后抱起她,奔下楼,开车送她到医院。 被他遗落在工作枱上的手机仍然不停的响着,直到对方心死,不再联络…… 方星彩躺在病床上,面容苍白。 医生来巡了一次病房,交代古海一些事后,转身离开。 古海坐在病床边,忧心的看着她默默不语的盯着天花板。 他用她的手机打给唐谦,手机都快被他打爆了,除了唯一一通被彭湘芸接听外,其余的电话都得不到任何回应,手机是通的,但没人接,让他急得跳脚。 从医生那里得知方星彩流产,当他在她的面前提到唐谦的名字时,她激烈抗拒的反应让他更加心急,想知道他们究竟发生什么事。 “小彩,孩子是唐谦的,对吗?” 方星彩惊讶的转头,看着古海,苍白的唇瓣无力的轻欧,“我……怀孕?你说我怀孕了?” “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吗?你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月事没来吗?”方星彩无力的躺平,盯着天花板许久。 她仍能感受到腹部的阵阵疼痛,在练舞室跌倒时,下腹那种剧痛就好像被人硬生生的从身上撕扯下一大块肉,痛得她连呼吸都难以忍受…… 蓦然转头。她拉着古海的衣袖,急急的问:“那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虽然她多少有些心理准备,经历过那样的痛,孩子可能凶多吉少。 古海严肃的摇摇头,“孩子流掉了。医生说着床太浅,加上你又做了剧烈的跳舞动作,孩子不可能还保得住,你没有大出血已经算是幸运的,不过医生也说了,你以后还是可以怀孕,只是这次的运气差了点,而且怀孕初期本来就比较容易流产,必须注意……” 不等他说完,方星彩侧过头,看着窗外。 古海叹了口气。 原来她的肚子里曾经有个孩子存在……有个像唐谦的孩子…… 她难过不已,泪水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滑落,落入纯白的枕头里。 唐谦对她的欲望是这么的强烈,每次他们都来不及做准备便上床,她一直知道这样可能怀孕,不过总认为自己爱他,他也爱自己,何况他还说过想娶她,所以她就没再把避孕的事放在心上。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是今天让她同时明白两件事? 她明白了唐谦其实并没有很爱她,甚至彭湘芸说的话都可能是真的,她其实只是他排遗无聊的爱情游戏之一,最终他还是会回到彭湘芸的身边。 而她同时在知道自己有了他的孩子之后,又马上失去…… 看着方星彩的侧脸,古海无法知道她的反应,不放弃的起身,走到另一头,倚着墙看她。 “你和他吵架了?”沉默半晌,她平静的问:“学长,他知道吗?” “我……我有用你的手机试着联络他,但是他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唯一通是彭湘芸接听的,她说他在开会。” “他在开会?”方星彩一脸不相信,虚弱的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古海伸手帮忙,让她倚靠床头坐着。 “他应该是不想接吧!” 她离开时,他开完会了,不是吗? 是他让彭湘芸替他接听的吧?让彭潲芸替他打发她,他甚至连她的电话都不想接了…… 方星彩扬起一抹苦笑,既凄苦又自嘲。 “他应该是真的在忙,等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他。”古海连忙缓颊。 “不用了。” “小彩。” “或许就像你说的,他『在忙』,所以不用再打电话给他了……学长,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他。” “为什么?” “我发现我和他并没有想象中的相爱,他并不相信我,现在把我怀孕又流产的事告诉他,他肯定也会以为我在说谎。” 古海很惊讶她会说出这种话,不禁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你了解我这个人吗?你清楚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吗?学长。” 他失笑,“我当然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你爱笑、活泼,对芭蕾永远不服输,待人和气又善良……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如果有人说我手脚不干净,而且人赃俱获,你有什么想法?” “那一定是个误会,你不是那样的人。”古海紧蹙眉头,“唐谦冤枉你偷东西?” “他没有冤枉我,东西确实是从我的包包里掉出来的。”方星彩看着古海,眼底尽是凄楚与嘲弄,“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东西是怎么跑到我的包包里的。” 古海不知道要说什么,眼前的情况似乎有点复杂。 “那他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她的视线移向玻璃上不知何时开始落下的一颗颗小水珠,就像她现在的心情。“学长,我们认识的时间超过四年,有很多时间来了解彼此;我和他认识才短短几个月,这样的时间不够让我们在爱着对方的同时还能够全心信任。但是他和彭湘芸不同,他们认识超过十年,或许他们才应该在一起。” “小彩,唐谦是爱你的,这和认识的时间长短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每次他在我的面前谈到你,脸上的温柔与笑容有多满足吗?我和他认识那么久,从没见过他这样,也没有一个女人能令他感到不安,让他害怕你会被别人抢走。” “彭湘芸爱他。她亲口对我说的,如果她向唐谦表白,或许他们会在一起。” 古海不能苟同的摇头,“或许他和彭湘芸认识够久,但是如果他想和她在一起,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不会到现在都还只是好友关系。” 他早就知道彭湘芸对唐谦的企图,只是没想过她会这么直接的对方星彩挑明,这摆明了就是在挑衅。 他有点生气的双手擦腰,“她怎么能对你这么说?你毕竟是唐谦的女友,她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她哪来的立场这么直接?” 方星彩望向窗外,泪水没有停过,无声的重复湿润她的脸颊,双手紧紧的捏住被子,既无助又悲伤。 失去孩子和同时知道唐谦对她的想法,让她忍不住闭上眼,不断的深呼吸。 眼看情况不太妙,古海赶紧拿起她的手机,再打电话给唐谦。 这支手机整个晚上握在他的手里,几乎被他捏碎了,电话不时的拨出去,都快被他打到没电了。 好不容易,电话那头接通了。 “小彩,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没空讲电话。”唐谦的声音响起。 古海一听,不禁怒火中烧。 “我是古海,你在哪里?为什么我一直打你的手机,你都不接?”方星彩立即睁开眼,忐忑不安的听着他与唐谦通话。 “湘芸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我的手机放在公司,花叔刚才回公司去帮我拿湘芸的包包,要替她办住院手续,顺便把我的手机拿来,我才发现有很多通未接来电……对了,为什么你会用小彩的手机?” “湘芸受伤了?” “对,她正在做熔金时,不小心打翻了烧碗,整个左手掌被烫得红肿,痛得晕过去。” “所以你在医院陪她?” 古海的话让方星彩的心凉了半截,原本游移的心霎时有了决定。 “对。你找我有什么事?为什么你会用小彩的手机?” 看了方星彩一眼,古海深吸一口气,“小彩现在也在医院,你能过来吗?她也需要你。” 唐谦沉默了半晌,“我可能没办法过去,湘芸是为了公司的案子而受伤,我有义务要照顾她,何况她在台湾没有亲人,只有我一个朋友……但是小彩为什么会在医院?她哪里不舒服?” “谦,别说我这个朋友没提醒你,小彩才是你的正牌女友,今天不管她生了什么病,你最应该优先照顾的人是她,而不是彭湘芸。” “她很严重吗?啊……古海,我可能要挂电话了,医生好像处理完湘芸的伤口,我得去找他问一下情况。” “如果小彩不严重,你就不来了吗?” “古海,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说话要这么冲?” “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来医院,肯定会后悔。” “古海,小彩是因为稍早在我公司发生的事情,心情不好吗?” “人会因为心情不好就进医院吗?”这家伙的脑袋是装大便吗? “古海,我等一下再打电话给你好吗?我真的得挂电话了。” “唐谦……”古海的咒骂在看见方星彩朝他伸来的手时停住,犹豫了下,将手机放进她的手中。 “唐谦,你不用来了,我没事。”她冷淡的开口,声音无波无痕,像是在与陌生人说话。 “小彩,湘芸受伤了,我必须照顾她。” 他必须照顾她……唐谦的一句话触动了方星彩脆弱的心,泪水快速的滑落脸颊,闭了闭眼,冷冷的笑了。 “唐谦,我们到此为止吧!” “小彩,你说什么?什么到此为止?”唐谦显得惊慌。 “你应该和彭湘芸在一起,你们才是最适合彼此的人,而我的意思是,我们分手。”她挂断电话,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很快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是唐谦打来的。 方星彩将手机翻面,卸下电池。 第十章 “小彩,你真的确定要和唐谦分手?” 她抹去脸上的泪水,频频深呼吸,让眼泪不再流下。 “学长,我可能要跟你说声抱歉,下礼拜的吉赛尔,我不想跳。”她苦笑,“或许你会觉得对一个一心想往上爬的芭蕾舞者来说,没有资格拒绝任何公演,但这次的赞助商是r&t,我没办法跳,我没有自信能当作没事一样上台,而你也不会想看到发表会被我搞砸。”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那天会有许多媒体记者来采访,你就这么放弃了,等于放弃被人看见你的天赋的机会。” “我不想被人看轻,让人以为我和唐谦在一起,看上的是他具备的条件……呵……天知道我当初根本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单纯的只是喜欢他这个人,现在却把自己搞成这样……” “如果是因为小琪……” “不只是小琪,最重要的是,彭湘芸认为我是那样的女孩,她对我说过,唐谦不是我碰得起的男人,她才是那个配得上他的人。” “她真的那样对你说?”古海忿忿不平。 “或许她才是那个看清楚一切的人。”方星彩打起精神,微微一笑,内心却哀悼着未曾谋面便早夭的孩子。“幸好孩子没了,这样我和唐谦的关系才能够断得干干净净。” “小彩……”古海心疼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他是真的很疼爱这个学妹,看她这样强颜欢笑,他好难过。 “学长,既然我不用参加演出了,那么想去英国走走,顺便看看梦寐以求的皇家芭蕾舞团长什么样子。” “好,你去散散心,顺便看看顶尖舞者的舞蹈,对你会有帮助。” 对方星彩来说,去英国散心只是让她逃离台湾这个伤心地的借口。 隔天,她旋即搬回老家,一个礼拜后,搭飞机前往英国。 确定彭湘芸的伤势稳定,没有感染的危险后,唐谦才来到方星彩的住处找她,这期间他不断的拨打电话给她,可是她的手机总是关机。 出乎意料的,她竟然退租了,于是他立即去找古海。 古海一看见他,先揍了他一拳,然后才告诉他,她去英国散心了。 那时他才知道,她是因为流产住院。 在那当头,他却拒绝了古海的明示暗示,选择留在彭湘芸的身边照顾她,只因为那该死的义务。 天哪!小彩才是那个他应该要全心全意照顾的人,她流掉的是他们的孩子啊! 唐谦恨死自己了。 他不曾想过要伤害她,却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她。 古海说,如果他的不信任是使她对这段感情产生退却的原因,那么她流产而他却做出别的选择就是她决定切断感情的动力。 唐谦打算尽快搭飞机去英国找她,彭湘芸却总是用事情困住他,让他无法成行。 而方星彩原先告诉古海,要在英国待一、两个礼拜,最后却阴错阳差的参加了皇家芭蕾舞团的招考,成功的进入梦寐以求的舞团。 一晃眼,三年过去了。 一千多个日子,他都只能靠古海或是上网才能知道方星彩的一些消息,但多数是演出的消息,他多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多想告诉她,他真的很抱歉,他真的非常爱她,他应该要再多信任她,而不是一味的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当他再也忍不住相思,想与她联络,而去找古海要联络方式时,得到的却是她的断然拒绝。 她明白的告诉古海,她不想听见唐谦的声音。 这时,唐谦才知道她的拒绝是能够让他心碎的。 当初他不查明项链是怎么出现在她的包包里,立即就定了她的罪,她的心肯定更痛。 孩子流掉,他却不在她的身边,他不敢想象她会有多难过,多恨他…… 唐谦抡起拳头,重击眼前的强化玻璃,深邃的眼眸里满是悔恨与懊恼。 他爱她,深深的爱着啊! 皇家歌剧院 一名身着纯白舞衣的女子伸长了纤长的腿轻压,挺直了背脊,轻柔的伸展双臂,做着暖身动作。 白净的脸蛋、清澈的瞳孔、纤细的身形,青春、美丽,让人看不出她已经超过二十五岁了。 叩叩,敲门声响起。 红发碧眼的外国女孩迳自打开门,探头进来,笑说:“彩,开始排演咯。” “好。”方星彩结束暖身动作,跟着女孩往舞台方向走去。 途中,一些工作人员看到她,都面带微笑的与她打招呼。 “没想到这次『吉赛尔』的门票会销售一空。”一间房门半掩的休息室里传出女孩的交谈声音。 方星彩停下脚步。 “我以为彩是台湾人,跳吉赛尔的角色缺乏说服力,观众应该不会想看……不过你们有看过她跳黑天鹅吗?天哪!三十二转,她轻轻松松的做到。” “嗯,看过,所以马克将她找来有他的道理。” 她是靠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成为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的舞伶,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星彩迈步,走向舞台。 在台下的艺术总监看见她出现,马上示意灯光师将灯光打暗一些,四周原本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 纱裙随着她的曼妙舞姿飘浮了起来,像一幅美丽的画,时而露出淘气的表情,时而摆出可爱的动作,舞姿中夹着难度极高的芭蕾舞动作,轻松的诠释青春可爱的吉赛尔。 四周的空气在她身边凝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贵宾席上不该出现的男人…… 合身的手工西装衬托出他结实挺拔的身形,浑身上下散发出高贵富有的气质,深邃的眸子里有忧郁,也有温柔,吸引在场来来回回走动的工作人员,但是他的双眼一瞬也不瞬的注视着舞台上跳着芭蕾舞的清丽女子。 舞台上出现男舞者,与方星彩跳起双人舞…… “嗨,觉得怎么样?”马克轫这儿走来,视线紧盯着舞台上的两人的一举一动。 “很好。” “彩的身形天生就适合走芭蕾这条路,修长的双腿,齐平的脚趾,纤细轻盈的身材,她练芭蕾一定比别人来得容易。” “她一直很努力……”男子的目光充满眷恋,牢牢的锁住舞台翩翩飞舞的人儿。 舞台上的方星彩突然停了下来,对着台下叫喊,“马克,这个动作没办法连贯……”她搜寻到马克,随即奔了过来,“马克,我想在这里做一个滑步,连接下一个动作会比较顺……” 倏地,她煞住步伐,愕然望着马克身旁的男人。 男人温柔的笑看着她,眼中充满赤裸裸的爱恋。“小彩。” “唐……谦?你……为什么在这里?” 冲过澡,方星彩换上纱质洋装式上衣,配上水蓝色内搭裤,衬托出纤细的身形。 她迅速将长发盘在脑后,脂粉末施的脸上只轻轻的涂了樱桃色的护唇膏,然后背上背包,推开门,走出休息室。 工作人员纷纷与她道再见,她也微笑的回应,直到走出大门,笑容瞬间消失。 听见大门被推开的声音,黑色轿车旁的顺长身影转了过来。 “好久不见。” “你怎么还在这里?”方星彩刻意移开视线。 “在等你。” 她大步走开,知道他跟在身后,于是开口问道:“你来英国做什么?” “我要去安特卫普,在伦敦转机时多停留几天,看几个店点。”唐谦眼神灼热。 对他来说,三年的分离如同三百年,甚至三千年。 当初他应该马上搭飞机来英国的。 方星彩的脸上还留有排演过后的红晕,长浓的眼睫辽去了大半明眸,饱满红润的唇瓣紧紧的抿着,仿佛正在隐忍不高兴。 “你的头发变长了……还是习惯不把头发吹干就跑出来吹风。”他伸出手,想碰触她的头发。 她往旁边移动,闪开他的手。 饱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苦涩。“小彩……” “你快点去办你的事情吧!我先走了。”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她迳自往前走。 他攫住她的手腕,“你去哪里?我送你。” 隔了三年,再次碰触到对方的肌肤,两人的心房皆猛然一震。 他的手掌修长,大而有力,相较之下,她的手腕纤细得好像稍微用力就会捏断,教他的眉头不禁紧蹙。 “不用了。” “看起来快下雨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拉开车门,示意她坐进去。 “我搭地铁比较快。” 说时迟,那时快,雨水落了下来,滴在她被攫住的手臂上,一滴、两滴…… 方星彩露出苦笑。她怎么会忘了伦敦的天气比女人还善变,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尤其是下雨,跟女人掉眼泪一样快速! “上车!看样子,这场雨会下很大,先上车再说。” 她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 唐谦的个性一向温和,跟她说话的口气,从来不曾像现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 不等她有所回应,唐谦便将她推进车里,自己也坐上车后,立刻关门,命令司机开车。 他抽出面纸,想要擦拭她脸上的雨珠。 她利落的闪了开来,抽了张面纸,自己擦拭,身体下意识的靠近另一边车门,把他当成危险的陌生人。 唐谦不免苦笑。 方星彩瞪着车窗外被雨水模糊的街景,实在很气英国的烂天气。 看着地铁站出入口从她的眼前晃过,不高兴的开口,“在下个地铁站让我下车。” 无奈的叹息声穿透力十足的撞进她的心房,轻轾的敲打埋藏起来的潘多拉盒子。 “我们不是陌生人,小彩。” “我们也已经没有关系。”她忍不住回呛一句。 “小彩……” 她闭了闭眼,“唐谦,我们已经结束了。” “并没有结束。” 她皱起眉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三年前我们就已经结束了。” “没有结束。”他的态度十分坚定。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抿紧唇,眸底闪着怒火。 “我想重新开始。” 他眼中浓浓的眷恋与坚决让方星彩心慌也生气,趁着车子等红灯时,硬是扳开车门锁,打开车门,跳下车。 唐谦立即跟着下车,迈开长腿,挡在她的前面,攫住她的肩膀,“小彩!”她拍掉他的手,眼中含着水气,怒瞪着他。 “我不想跟你重新开始!当你选择不相信我时,我就对你彻底死心了,我的心已经冷了,你再也温暖不了。” “我错了,小彩……” “不!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她绕过他,迳自往不远处的地铁站走去。 两人站在雨中你来我往的交谈,一旁的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对着怒气冲冲的背影,他平静的喊道:“不管你要怎么气我、讨厌我都可以,但就是别站在街上淋雨,你知道我会心疼。” “不,你不会。”否则听见我住院时,你会马上赶来,但是你并没有……方星彩心酸的想。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席卷而来,霸道的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进车里,当她反应过来时,车子已再度开上马路。 唐谦再次抽出面纸,替她擦拭身上的雨水,她也再次闪开。 第十一章 “我在乎你。”他的声音充满苦涩。 她假装没听见他的话,消极抗议的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撇开头,看着窗外。 她可以不听、不看,却无法忽视他身上熟悉的薄荷气息,这味道令人怀念……方星彩悲哀的想,真是够了!到现在她的心竟然还能为他而悸动,因为他的接近而紧张。 看见她与他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那种安心让唐谦松了口气,眼角却意外瞄到她被雨淋湿的布鞋渗出些许鲜红。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日没夜的练习,还是一样不懂得照顾自己。” 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脚上的伤口在流血。”他指着她的脚。 方星彩低下头,看了下自己的脚,发现常练习单足旋转的那只脚结痂的伤口再度裂了,血渗出在鞋面。 想在他面前表现独立自主、坚强一面的努力,因为鞋面嫣红的血迹而破功,她懊恼不已。 “fox,先回家。”唐谦颔首,吩咐司机。 “等一下!”她急忙看向他,“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如果你不方便送我回家,让我在地铁站下车。” “我先把你的伤口处理好,再送你回去。” 她被他迳自作出的决定惹恼了,“你为什么……” “不把伤口处理好,我不会让你走。” 虽然知道开一家珠宝公司,财产没有几十亿与有力的后台是不可能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富有到在英国有小古堡,小古堡里仍维持百年来古色古香的布置,连坐的沙发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方星彩不禁冷笑。 彭湘芸真的说对了,唐谦不是她能碰的男人。 她配不上他。 佣人送上干净的大毛巾让她擦拭身上的雨水,她一边擦拭一边观察这间会客室的华丽布置。 “我让佣人拿干净的衣服让你换上……” “不用。”她断然拒绝他的好意。 唐谦脱下身上湿透的西装外套,将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虽然有外套的遮挡,但是衬衫仍有些湿。 接过佣人捧来的木盒,他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将木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拿出棉花棒,沾上药。 “把鞋子脱下,我帮你上药。” “不用了,我自己会搽。”她下意识的将脚缩到椅子下。 他握住她的足踝,脱下鞋子。 她的大脚趾与关节的地方果然淤青了,鲜红的血一点点的从结痂的伤口渗出。 “你干嘛?我都说了会自己搽药,不用你鸡婆……” 唐谦的身体前倾,手掌撑在她的腿边,迅雷不及掩耳的封住她的抗议,品尝睽违已久、思念许久的红唇。 熟悉的馨香让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还是喜欢搽有味道的护唇膏,头发还是熟悉的味道。 她是非常念旧的人,习惯了一个牌子,就很难再换别的,所以他也以为她会像菟丝花依附大树,陪伴在他身边…… 只是没想到原以为的柔弱菟丝花,其实是能在恶劣环境下生长茁壮的马鞍藤。 与他的感情说断就断,而且断得干净利落,毫不眷恋…… 唉!唐谦忍不住微微叹息。 他该拿她怎么办?该怎么再赢回她? 方星彩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吻住,唇上压住的热情让她慌了手脚,没有想过会再遇到他,更没有想过他会可恶的吻她! 他的吻还是这么温暖,像春天里的太阳,清新的刮胡水味道像青草一般好闻,这让她忆起了他的拥抱…… 突然,她伸手推开唐谦,又怒又羞的瞪着他。 “你……” 唐谦看芸她,“再抗议一次,我就再吻你一次,直到你乖乖的让我搽药。” 她狠狠的瞪着他,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瞪出一个洞,许久后才哼了声,撇开头,算是屈服了。 他忍不住微笑,抬高她的腿,轻柔的帮她搽药。 她的心与眼眶都微微酸涩,赶紧用力眨动眼睛,不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唐谦仔细的包妥伤口,手法十分熟练,好像这三年从不曾间断。 方星彩望着包扎妥当的脚趾,他手掌的温度好像仍残留在上头,就像以前他按摩她因为练习而红肿的脚,只为了让她的疼痛能够马上得到舒缓。 此刻,流血的脚趾好像真的不痛了。 她穿上鞋子,站起身,任性的忽略他的温柔体贴,环顾这座小古堡,语调有些尖酸的说:“真没想到你这么有钱,在英国有自己的私人古堡。”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唐谦以非常诚恳的眼神看着她,低沉的声音慎重且带着一丝期待。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她立刻回绝。 “小彩……” 方星彩摇头,“别忘了,女人面对像你这种条件优秀的男人,是很容易『心怀不轨』的,三年前你不就知道我也是这样的女人吗?” 他急急握住她纤弱的手腕,却意识到她将手握拳,拒绝他想交付到她手上的一颗心。 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刻的感受到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以往能够拥有她的自信在三年后变得不再肯定。 “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人,这三年来从没忘记你,我想来找你,但是……” “但是你无法放下彭湘芸,对吗?”她冷哼一声。 “那时湘芸烫伤,而且烫伤面积不小,医生说有感染的危险,她是为了公事受的伤,我有义务照顾她,至少让她的伤口不要被感染。” 她的眼眶热了起来,“你知道那天我是怎么一个人待在医院里的吗?如果没有学长在旁边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把那一天过完,而我孩子的父亲却选择照顾另一个女人……” “对不起。” 唐谦将方星彩拉进怀里,她立刻激烈的挣扎,他不管她的挣扎,心疼的将她紧搂在怀里。 “放开我!” 他摇头,捧着她脸蛋的手指爱怜的抚弄她的颊畔。 “放开……” “不放。”他再度摇头,并封住她微张的红唇,轻轻的吮弄那饱满的唇瓣。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掩饰内心的激动,但他温热的气息和熟悉的温柔拥抱让她的身子停止不了的颤抖,眼眶里的泪水滑落。 她是这么的爱他,但他呢? 如果站在他心中的那座天秤上,她的地位与其他人一样,一点也不特别,真正特别的是彭湘芸,是那个与他携手创业,拥有共同梦想和理念的“好朋友”。 他永远可以将彭湘芸摆在第一位,连她流产,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时,他仍是选择了彭湘芸。 那么她究竟算什么? 她痛苦的发出呜咽,奋力的推开他。 “小彩……”看见她哭泣,唐谦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不要碰我!”粗鲁的抹去眼角的泪水,她不愿再看他一眼。 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慌乱得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再把她找回来,填补心里已经缺了三年的缺口。 “小彩,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回到我身边?” 她一语不发的别过头去,泪如雨下。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管家捧着无线电话进来。 “先生,比利时来的电话,是彭小姐。” 管家的话犹如青天霹雳,在僵持的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隔绝的裂痕。 方星彩瞠目结舌的看向他,泪汪汪的双眼盈满怨慧与绝望。 唐谦心急如焚,赶紧抓住她的手,跟她解释,“小彩,我要到安特卫酱的钻石交易所,湘芸先在那里等我了,这纯粹是公事……”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什么?”他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费尽唇舌的跟我解释任何你与彭湘芸的事情。”她朝管家微微颔首,“接电话啊!这是国际电话,不要让她等太久了。” 唐谦犹豫的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的站起身,走向管家。 “喂,湘芸……我……我可能还会再多停留几天……” 没有多停留一秒,方星彩背起背包,踩着坚定的步伐离开。 他不经意的瞄见她疾速离去的身影,“小彩……湘芸,我等一下再打给你……小彩……” 不知哪来的力量,她快速冲出花园,打开雕花大门,跑到马路上,正巧一辆计程车驶了过来,她举起手拦车。 当唐谦追出大门时,计程车早已开得远远的,他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给马克。 “马克,你有没有小彩的手机号码?啊……她怎么可能会没有手机?家里的电话号码呢……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等待马克查询方星彩住处电话号码的时间里,唐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好不容易,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他急切的接听,“马克,电话号码是多少……好。” 一得到了需要的电话号码,他却又拨不出去,因为他有的是她家里的电话号码,而显然的,想要藉由这号码找到她,还得她平安到家才行。 “该死!” 方星彩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古铜红的铁门,进入屋里。 将背包扔到沙发上,她走到角落,按下答录机的播放键,然后走向厨房,替自己倒了杯牛奶。 “您有三十二通留言……” “噗!”她差点将喝进嘴里的牛奶喷了出来,连忙咽下。“三十二通?!” “第一通留言……彩,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九点记得要做最后一次预演喔!”马克轻声细语又温柔的叮咛,标准的公演前才会出现的嘴甜。 方星彩忍不住发噱,拿着杯子走向沙发,盘腿坐下。 “第二通留言……小彩,你回家了吗?接电话。”唐谦急慌的声音响起。 她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会知道她家的电话号码? 接下去的第三通、第四通、第五通……一直到第三十二通,全都是他的声音。 先是确定她是否已经到家,若是到家就接电话,然后变成温柔、担忧的要求她到家后回电话给他,让他确定她平安无事。 在打了二十几通电话都得不到任何回应后,他的声音开始变得直硬,还数落起她怎么可以为了保有隐私,只留了家里的电话号码给舞团,连手机都没办不说,家里的住址也没留,要是遇到什么事情,谁都救不了她。 方星彩冷着脸关掉答录机,顺便将留言全数清光。 站在电话前,她沉默了好久,才拿起话筒,拨了一组号码。 “马克,你怎么可以随便把我的电话号码给别人?” “但唐谦不是别人啊!你们不是……” “你认为不愉快分手的情侣还能继续做朋友吗?”她闭了闭眼。 “对不起,我不知道……” 发觉自己的口气似乎太冲了,她抚着额头,做个深呼吸,平缓的开口,“马克,请你告诉他,今晚我不想再接到他打来的电话。” “我会告诉他……彩,你今天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早上九点见。” “我知道。”挂断电话,她才真正的放松,为了怕影响明天的演出,索性拔掉电话线。 走进浴室,准备好热水后,她脱去身上的衣服,伸出腿,正要跨进浴缸,包扎了绷带的脚趾映入眼帘,她犹豫了下,换个角度躺进浴缸里,受慯的腿搁在浴缸边缘,洗澡时一直避免让伤口碰到水。 头枕着浴缸,她望着天花板发呆。 第十二章 脑海里一直存在唐谦的身影,他温柔的微笑、忧郁的眼神、体贴的小动作,走路、做事情充满自信,她就是被这么多的他所吸引。 当他在雨中吻住她时,她整个心都醉了,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多么的不自量力,竟然妄想配得上他。 方星彩摇摇头,拒绝再想唐谦。 他已经与她无关,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她掬起热水泼到脸上,企图让自己清醒点。 沐浴完,她换上睡衣,窝进被窝里。 她努力的让自己想着明天早上的最后彩排、晚上的公演,想着“吉赛尔”里的维丽独舞,想着如何让第一幕与第二幕的吉赛尔这个角色戏剧性的连接起来,让角色冲突变小……她懊恼的皱起眉头。 为什么他还要再出现?为什么他不能离她远远的? 她已经躲了大半个地球,不看报纸,不看新闻,不让自己有接触到他的消息的机会,他偏偏大摇大摆的跑到她的面前,告诉她,他想重新开始,告诉她,他有多想念她,却再次让“彭湘芸”这个名字烙在她的旧伤上。 她气愤的拿起枕头,扔向墙壁。 “该死的唐谦!” 该死的唐谦! 方星彩气得将手中的背包扔到桌上,打开背包,拿出新舞鞋,泄恨似的对着桌缘又敲又打。 为了让新舞鞋与脚合为一体,舞者都会用尽各种方法将硬挺的鞋底弄软,弄得更符合自己的脚型,所以她故意拿出新舞鞋,仿佛手中的不是舞鞋,而是唐谦的头…… 马克捧住方星彩的脸,迫使她面对他,近距离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气,惊吓得连连尖叫,“天哪!你熬夜了是吗?今晚要公演了,你竟然熬夜,还熬出黑眼圈!晚上你怎么有体力表演?我不是交代你早点休息吗?” “马克,你别再念了。” “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竟然熬夜?” 方星彩冷冷的看他一眼,“该死的唐谦!” “啊?” 她眯起眼,“我说,该死的唐谦!” 这下子马克终于知道她为何会有黑眼圈了,连忙退离她数步。 不过刚抵达舞团的其他舞者可没这么会察言观色,打招呼时看见她的黑眼圈,各个毫不客气的倒抽一口气。 “彩,难道你是紧张到失眠?” 不,是骂人骂到精神越来越好。 方星彩的手劲越来越猛,鞋头都快被敲烂了。 “彩,你晚上有体力跳完整场吗?” 跳!她会把对那个混蛋的怨念化为动力,跳完整场。 “彩,你的舞鞋够软了。” 方星彩手上的鞋子真的快烂了,新舞鞋被她敲得像是穿了一个礼拜的旧鞋,她还拉出抽屉,夹住鞋子,狠狠的折了又折,脸上的那股狠劲终于被发现了。 “马克,她是怎么回事?”有人悄悄的靠在马克的耳边询问。 “被人气到失眠。” 休息室顿时陷入沉默,只剩下方星彩敲打鞋子的声音,恐怖得像是夜夜磨刀的虎姑婆。 工作人员抱着公演前按照惯例会出现的花束,走了进来。 “彩,今天的第一束花。” 敲打声停止,方星彩接过花束,在粉红色的玫瑰中间夹着一封乳白色的信笺,一看见封缄上的r&t图案,立刻不高兴的将花束扔向一旁。 红发女孩捡起花束,不解的看着她,“彩,花束……” “把花束扔了,我不想看到它。” “你也不拆信吗?” “把它扔了,我对花过敏。”方星彩冷淡的说,拿起练舞时的紧身衣裤,走进更衣间。 众人目瞪口呆。 方星彩一向对人和气,从没见过她的眼眸这么冷、态度这么恶劣任性的模样。 “喂,马克,彩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她是出了什么事?” 相较于众人的七嘴八舌,马克倒是沉默不语。 马克站在二楼包厢,望着下头的舞台。 今天的方星彩跳得极其不顺畅,优雅的动作充满了火爆,轻松变成了肢体僵硬。 维丽独舞是吉赛尔死后最重要的一幕舞,每个动作都该跳得优雅和轻松,更要细腻和精确。 但是别说马克看不下去,连其他舞者也皱起眉头,不知道应该怎么配合着跳下去。 方星彩察觉自己的动作僵硬,有好几拍都没跟上或是忘了,气得猛跺脚,双手擦腰,不跳了。 “休息一下。”马克对着底下的人大喊,随即望着方星彩。“彩,到下午前都不准你再站上舞台,好好的收拾一下情绪。” 方星彩气呼呼的走下舞台,众人也跟着或坐或站的在舞台上休息、聊天。 马克转身,双掌撑着身后的看台边,对着坐在眼前的男人皱起眉头,“如果知道接受你的赞助会让你捣乱我的主角的心情,我就拒绝你了,唐谦。” 唐谦一脸阴郁,默不作声。 马克忍不住发噱,“你们两个一早的表情都一样,一个眼睛里冒火,一个像是从冰窖里走出来,啧啧。”一样都是不发脾气则已,一发作起来吓死人。 “你们舞团都不登记团员的住址,也不强迫团员办手机的吗?” “你的前女友是异数。”唐谦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看见她那样气呼呼的离开,却找不到任何可以联络她的方法,连要到她家去等她,看着她安全下车都不知道地址的感觉,有多无力?” “所以一接到她的回电,我就马上通知你了啊!” “我昨夜担心得睡不着,就算你打电话给我,我还是会担心,深怕她哪里受伤了,被欺负了,却什么都没对你说。” “彩没这么脆弱,她很会保护自己。” 唐谦无奈的摇头,因为他认识的方星彩不是个会照顾自己的人。 她会湿着头发,跑出去吹风:就连脚趾因为练舞受了伤,也不会好好的包扎。 她总是对陌生人友善,毫无戒心;每到假日就到孤儿院去教小朋友跳舞,爱心泛滥…… 他要怎么求得她的原谅?为什么他会愚蠢得失去她? 站在连接歌剧院与芭蕾舞学院之间的“渴望之桥”上,往下望着街上来往的行人,方星彩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不要让唐谦的出现影响到自己。 她必须忘了他,忘了彭湘芸……她懊恼得跺脚。 “啧,为什么还要出现?” “小彩。”唐谦出现在歌剧院这端的入口处,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显得非常出色。 方星彩急慌的转头,一见是唐谦,马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转身,想从另一侧芭蕾舞学院的出入口离开,却发现那扇门竟然是关上的。 她奋力的扳动门把,门就是不动如山。 见鬼了!平常这扇门根本关都不关,今天是怎么搞的?也想联手欺负她吗? 她用力扳了几次后,决定放弃,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他。“你想做什么?”他走近她,“小彩……” 她往旁边移动几步,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你不是要去安特卫普?彭湘芸正在那里等你,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他深深的望着她,温柔的开口,“对不起,我应该要更相信你。”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赌气的别过头去。 “我应该要更信任你,不该直觉的认定你偷了那条项链。”他一脸懊恼,“我一直都清楚你的个性,却在最重要的时候选择不相信你的清白,让你受到伤害。” “别忘了,东西是从我的包包里掉出来的,人证、物证俱在。”她冷哼。 “黄经理听见当初接待你的店员跟其他人聊天时说的话,他告诉我,那时店员送茶进办公室,刚好看见湘芸将项链丢进你的包包里,店员没说,是怕得罪湘芸而丢了工作。”唐谦的脸上有着深深的歉意。 方星彩哑口无言,知道终于还了自己的清白,心情却没有释然。 她以为自己会感到轻松的,但已是三年前的事了,在现在看来,一切好像都变得多余…… “小彩,难道我们真的没办法再在一起了?” 望着他的脸,过往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上演,她闭了闭眼,摇头,“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这么在乎我,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小彩……” “所以别再说什么在乎我的话,那只会让我觉得很讽刺。” 她快速从他的眼前走过,他攫住她的手腕。 “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 瞄了眼被握住的手,她冷冷的看向他,“你不放弃那是你的事,接不接受是我的事!” 甩开他的手,她奔进歌剧院。 在“渴望之桥”上的一番谈话非但没有对方星彩有更大的影响,相反的,她的心情顿时冷静了下来。 下午的排练出乎意料的完美,整个舞团立刻信心大增,马克更是兴奋,心里想着让唐谦去找方星彩好像还不坏。 晚上公演开场,观众陆续进场,许多人是冲着方星彩之名来的,她的绝妙舞姿在英国已闯出一片天,再加上属于东方人的稚嫩脸庞,像极了不老天使,印在海报上极有卖点。 “吉赛尔”是浪漫芭蕾时期的经典代表舞剧,舞步与舞姿足以考验芭蕾女伶的舞蹈功底,只要能演好吉赛尔这个角色,便能成为芭蕾明星,维丽独舞更是最能突显一个芭蕾明星舞功的段落。 方星彩平稳的跳出了维丽独舞,更克服了第一幕吉赛尔,第二幕维丽、吉赛尔之间的冲突和矛盾,让两者之间产生戏剧性。 当她舞出最后舞姿后,全场响起如雷掌声,布幕缓缓的落下,再升起时,她带领所有的舞者谢幕,布幕再落下。 掌声仍旧不组于耳,所有的舞者兴奋得又抱又跳,方星彩喘着气,露出灿烂的笑容。 “彩!”马克激动的抱住她。 “马克,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我一直相信你行的!”激烈的掌声与叫唤让马克将她再度推向前。“这是属于你的时刻,好好的谢幕吧!” 布幕再度升高,方星彩在如雷掌声中弯腰谢幕,一朵朵鲜花扔上了舞台,闪亮的灯光中是每一位得到满足的观众的笑脸,她这些年来的努力为的就是这一张张笑脸,就连脚趾上的伤痛都不见了。 她成功的站在这个舞台上了! 她的梦想成真了! 方星彩激动得热泪盈眶,心情无法平静,亮光之中,熟悉的脸孔出现在视线范围。 唐谦坐在二楼正对舞台的包厢内,欣喜见到她的成功,骄傲的微笑,激动的鼓掌。 她失神的盯着他,四周声响瞬间像是静了下来,仿佛整座歌剧院里只剩下直线对角的他们…… 布幕落下,遮去了她前方的视线,这才将她拉回现实。 公演非常圆满的落幕,舞者们回到后台后,仍兴奋得又跳又叫。 “大家!”马克拍手,要大家安静。“别忘了晚上的庆功宴,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所有的人叫闹着附和。 庆功宴在饭店举行,因为公演非常成功,所以全部的人都豁出去了,尽情喝酒、欢乐。 而主角之一的方星彩成了场内所有人的焦点,每个人都忙着向她敬酒,她来者不拒,经过一、两个小时,她已经喝得有些晕陶陶。 看着她像花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唐谦却沉默得教人害怕。 第十三章 “你不去看着彩吗?”马克执着酒杯,走了过来。 “正在看着。” 马克愣了下,随即咯咯的笑了开来,“天哪!你应该走过去,把她从杰夫的手中抢回来,而不是站在角落用看的。” 唐谦转头,看着马克,一脸坚定。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不等马克回应,他笔直的往门口走去。 马克双眼发亮,笑得更开心,高举酒杯,对着唐谦的背影大喊,“干杯!” 方星彩挽着杰夫的手臂,摇摇晃晃的离开庆功宴会场,走向电梯。 突然,她脚步没踩稳,整个人差点绊倒。 “小心!”杰夫是今晚跳艾伯肯特王子这角色的男舞伶,“彩,你真的可以自己回家吗?” “当然可以,我好得很……”她的脸庞红通通的,搂住他的脖子,双眼迷蒙,笑得甜如蜜。 杰夫看着她,不禁着迷。 “你看,我还能做单足旋转呢!” 推开他,她夸张的弯腰行礼,然后踮起脚尖,做起了单足旋转,一圈、两圈…… 杰夫伸长手臂,在一旁做防护,深怕她不小心跌倒受伤。 “彩,可以了,别再做了,小心跌倒。” “不会,怎么会跌倒?这是我的强项耶!” 体内的酒精在她不停转圈中发酵得更快,让她晕得更厉害,在空中画圈的左脚一个不小心勾到立地的右脚,整个人往后倒……“小心!”杰夫惊喊一声,冲向她。 方星彩却早一步跌进强壮的臂弯里,长臂将她紧紧的拥抱住。 “谢谢你……”她呵呵的笑了起来,在对方的臂弯里转了个身,仰起带笑的小脸。 霎时,她的笑容僵住,忘了反应,只能呆愣的望着那张过分接近的俊脸。 “我似乎常常这样接住你。” “放……放开……”她开始挣扎,却换来他犹如铜墙铁壁的拥抱。“放开我,唐谦!” 方星彩的怒气,还有唐谦登徒子式的拥抱,让杰夫怒目相向,动手拉住唐谦的手。“放开她!” “很抱歉,办不到。”唐谦的声音里隐合着淡淡的怒气。 “你是……”杰夫这时才认出唐谦,也曾经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一些他与方星彩的事,怒火顿时熄灭。 “我是她的男人。”唐谦毫不客气的用英式英文大声宣告,目的不言而喻。 “唐谦!”方星彩倒抽一口气,随即激烈的挣扎,大声嚷着,“他不是!杰夫,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在别的男人面前,她极力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唐谦不悦的挑起眉头,将她搂得更紧,“我说过我们没有结束,我不会放弃的。” 她扭着手臂,却发现他握得死紧,气恼得咬牙切齿,“结束了,已经结束了,你要我说几百遍?!” 杰夫错愕了下,随即朝方星彩颔首,“她喝太醉了,最好想办法别让她乱跑。” 唐谦露出俊逸的笑容,她都还来不及理解他这笑容的含意,他已对着杰夫点了下头,“谢了。” 方星彩气得伸腿踢他,却没一次踢中的,你来我往,就像在玩游戏。 电梯门一打开,唐谦二话不说,搂抱着她的腰,将她带进电梯。 “你这个混蛋!卑鄙小人!你放开我!放手啊!”她发疯似的,用力捶打他。 “等一下我自然会放手,现在你只需要乖乖的闭嘴。” 方星彩怒瞪着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瞄了她一眼,显然不愿回答她的问题,这让她更加气怒,又开始挣扎,想尽办法要从他的臂弯里逃开。 “不管你想去哪里,都别想我会跟你去!』 “你却愿意跟刚才的那个男人走?” “我要跟谁走是我的自由,你最好搞清楚。”她突然露出尖酸刻薄的笑容。“就像你选择谁是你的自由,这点我已经很深刻的了解了。” 唐谦一语不发,看着她,眼里有着深深的懊悔。 他竟然将她变成一个浑身长刺的女人…… 方星彩仰起小脸,倔强的直视他,不肯示弱,但是他渐渐变深的眼眸与沉默反而削弱她的胆子。 “你……” “我选择的是谁,恐怕只有你不清楚。”他轻柔的开口,看似一如往常的温柔。 她冷哼一声,转头,嘴里嘟囔着,“我看是你搞不清楚状况……幸好孩子知道我们并不是真心爱着彼此,自己做了选择,离开了。” 他脸色微变,眸底透出哀恸。 她却看不见,只看见自己的伤痛,只知道宝贝从她的身体里溜走了,就像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被人刨刮下一块血淋淋的肉,那么的痛不欲生。 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对他咆哮,“你离我远一点!走开!” 流产那晚的回忆彻底伤了她,她用尽全力捶打他,泪水滑落脸颊。 “小彩……”他悲伤的握住她的手腕,知道失去宝宝对她来说是多么痛苦的回忆。 他早就后悔了,后悔当初不该让她一个人留在医院,独自面对失去孩子的悲恸。 就算那晚她只是受了小伤,他都应该立即奔到她身边,呵护她,安慰她,而不是待在湘芸的身边。 如果那时他知道自己对她的误会都是湘芸设计的……如果时间能够倒转,他不会离开,不会有任何能让她离开他的理由产生…… 看着她哭红了脸,泪水占领的眸中透着悲伤,他难受不已,将她紧紧的揽进怀里。 “小彩……” 如果能够减轻她的痛苦,他愿意拿一切的东西去换……方星彩不停的啜泣,心脏已经痛到不能再痛的地步。 唐谦的唇瓣轻柔的贴在她的唇上,她甚至无力反抗,被动的感受他用亲吻诉说内心的安慰、心疼,与深深的爱…… 早在看见他的刹那,她就知道自己三年来从未忘记过他,他的一切依然深深烙印心中,让她无法控制自己对他的怨慰。 在恨意涌上心头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仍然爱他。 他的吻渐渐变深,轻启红唇,啄吻她饱满的唇瓣,她任由他吮吻,任由他将舌头送进嘴里,眷恋的品尝她的甜美。 两人之间升起了火苗,面对她的不反抗,他高兴得像是失去已久的心爱宝贝再度回到怀里,急切得想拥进怀里,不再放手。 她缓缓的往后移动身子,离开他的唇。 “小彩……” “原来你还想要我。”她轻声喘息。 “我一直都要你!我爱……” 她伸出手,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抬起头看他,微敛的明眸带着一丝妩媚。 “那就要我。” 唐谦刻意在举行庆功宴的饭店订了房间,因为他知道方星彩今晚的公演一定会成功,必定会有许多人祝贺她,她一高兴就会毫无节制的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当她酒醉时,他能够就近照顾她,让她有个休息的空间,但是绝没想过自己能够再度拥有她。 豪华房间的地毯上,深铁灰色的晚礼服、西装外套、纠结的领带、散乱的男女鞋……一路蔓延至双人床前。 “谦……” 昏暗的室内灯将床前缠绵的一切映照在雪白的墙上,灰黑的娇荏影子缓缓的举高纤臂,健壮高大的影子扯住衣角,顺势将贴身衬衣从女人的身上褪去。 方星彩的发髻在衬衣脱起之际松脱,一头因为梳整而卷曲成波浪的长发瞬间披散开来,衬衣下没有胸衣的遮掩,乳尖立刻感受到房内的冷空气而变得挺立,她羞赧的环住身体,别过头去。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唐谦的眼色更浓。 脱下早已解开扣子的衬衫,露出结实的胸膛与精实平坦的腹部,他扳正她的脸。 她撇开视线,羞得不敢直视他。 “看着我,小彩。” 迟疑很久,她才正视他,却一眼望进他充满赤裸欲望的眼中,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温热了起来。 他轻轻的捧着她的脸,眷恋的以拇指抚弄她光滑细致的脸颊,温柔的开口,“我想让你知道,我一直都要你,我要你,想得我的心都痛了,我爱……” 她倏地踮起脚尖,封住他的唇,不让他将话说完。 不想听……她不要听见那三个字! 红唇挑逗又妩媚的亲吻着他,她的主动让唐谦的自制力瞬间崩溃,激烈的回应她的热情,仿佛久旱逢甘霖,渴望着她。 两人跌向双人床,躺在柔软的白色被子上。 他撑起上半身,近距离的观赏她,看着她的美丽、妩媚,她雪白的肤色几乎与被子融为一体。 三年的时间让她益发美丽、成熟,不停的跳舞让她的肌肤紧绷、充满弹性,他爱不释手的抚摸她的肌肤,每一次轻轻碰触都在两人体内激起波澜。 感觉到抵在双腿之间的硬热,一股羞涩难耐在体内发酵,让她难受的扭动身体,却反而让两人的欲火烧得更猛烈。 他俯身,埋进她的颈窝,一寸寸的吮吻,她渴望的搂住他的脖子,当他的吻接近性感的锁骨时,停住了。 “谦?” 他睨着她,手指顺着她的锁骨描绘,缓慢的滑动搔弄着她的感官,扰乱她的呼吸。 勾起一抹笑,他捧住雪白的丰满,柔软的握感透过他的掌心传递到双腿之间的炽热,那亟欲挣脱的硬实、疼痛,都只因为她。 拇指轻轻的抚弄敏感的乳尖,她的气息立即紊乱,急喘的闭上眼,别过头去。 “我好想你。”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倒抽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拱起背脊。 长臂伸到她的腰后,将她搂近自己,交替吮舐两朵美丽的粉红蓓蕾,每一次的吸吮、舐弄都让她好不难受,频频喘息,双腿并拢、磨蹭。 “谦……” 方星彩的胸前因为他勾引出的热情而红了一片,他的唇开始往下移动,吻着她平坦的小腹,没忘记这雪白纤细的腰曾经有隆起的机会,里头曾经有个小小的生命,属于两人的爱的结晶在成长…… 他一次又一次的亲吻她的小腹,仿佛在哀悼,也仿佛在诉说着他的抱歉,如此温柔的举止让她更加难耐,伸手想阻止他的举动。 “不要这样……” 攫住她的手,唐谦反而弯起她的腿,一一吻着她小巧的脚趾,面对仍包扎着的大脚趾,他亲吻的动作更加轻柔,深怕会弄痛了她。 察觉他对自己的爱怜,她的眼眶一阵温热。 顺着足踝内侧、纤瘦小腿……他的唇始终在她的腿内侧游移,吻落在大腿内侧接近敏感的花瓣处时,只听她惊叫一声,侧过身子。 “你不要这样……不要……” 她羞赧得不敢看他,他的吻在她体内激起不小涟漪,一股狂潮自双腿之间最私密的地方激烈的翻涌而出,使得她更加夹紧双腿,试图挡住一波波昀激动。 缓缓的将手伸进她的双腿之间,他温柔的抚摸她光滑的肌肤,慢慢的让她受不住情欲而为他张开…… 他滑入她的双腿间,手撑在她的耳后,俯身面对,体内的狂潮已翻腾得教她快要受不了,面色潮红,双眼迷蒙,雪白细嫩的肌肤透着粉红色泽,披散的发丝在灯光照射下呈现美丽光泽。 握住她的手,他勾起她的腿攀在自己刚健的腰上,当他男性的硬实抵住她娇嫩的女性时,她忍不住惊喘,身体不由自主的移动。 …… 躺在床上,他抱住几欲晕厥的她,将她紧搂在怀中。 终章 在激情中耗尽体力的方星彩完全不想抵抗,靠在他的胸前,任由他搂着。 “我会让你再爱我……” 眼前的景物好模糊……她眨着眼,酒精的影响与欢爱过后的疲倦让她不想理会他的话语,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决定睡觉,却不知她觉得舒适的姿势是枕在他的手臂上,也是以往他俩相拥入眠的习惯。 他半撑起身子,看着她睡着,爱怜的摸了摸她的鼻尖,拨开额头上的发丝,低下头,轻轻的印下一吻。 “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他在她的耳边低语。 睡着的她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梦境之中,梦境里有熟悉的景物、英俊的脸庞,以及所有的甜蜜…… 唐谦以为经过昨晚的一切,他与方星彩又可以回到过去,他再度拥有了但是当他从睡梦中醒来时,臂弯里却只有虚无的空气,她早已不见人影。 唐谦转头,心碎的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 她还是决定不回到他身边吗? 他依旧还是失去了她…… 台湾,她离开好久的地方。 站在机场大厅,眼前的一切是这么的熟悉却又陌生,好像这不是她生长的国家,她不过才离开三年啊! 方星彩推着行李车,步出大厅,坐进停在外头的计程车,进入台北市区,直接驱车前往蓝海。 踏进舞团,在眼前来来去去的都是一些陌生脸孔,与她同期的学员留下来的没几个,唯一感觉好的变化是舞团的人员变多了,看样子芭蕾舞在这块土地上的耕耘逐渐有了收获。 将行李先行寄放在一楼服务处,她踏上楼梯,前往古海的办公室。 这时,走出办公室的古海发现了她。 “方星彩!”古海热情的上前,伸手抱住她。“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我可以去接机。” 方星彩被他抱得快要喘不过气,干咳了几声。 “学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洋溢?” “臭丫头!”古海推开她,故作不悦的瞪的她,“三年里一次都没回来,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让我去接机,存心想吓死我是吧!” “给你一个惊喜嘛!”方星彩搂着古海的手臂,撒娇的说。 在古海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他的办公室。 古海倚着桌子,双手抱胸,仔细的睇睨方星彩。 她穿着一件铁灰色小外套,外套底下是纯白滚绣花边的衣服,配上铁灰色长裤,梳了个马尾巴,上了点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比三年前成熟,也变得更性感迷人,莫怪外国人会对她着迷。 发现他面带笑容,方星彩低头,看看自己。 “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吗?” “我在看你到底是怎么迷倒那些自视甚高的外国人,艺术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精神粮食,你一个东方女人竟然能被这些西方人接受,甚至还为之疯狂……”古海笑了,“果然,我果然没看错人,没看走眼。” “如果不是学长在我的推荐信上大力推荐,我也没办法得到考试的机会,都是靠学长帮忙。” “如果唐谦看到现在的你,肯定很后悔当初的决定。” 方星彩收敛笑容,别过头去。 “怎么?他受不了了,跑去英国找你?”见她不说话,古海忍不住笑出声,“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有多爱你。” “学长,我知道你跟他是好朋友,会为他说话是正常的,但是现在再说这些做什么?” “唐谦这几年花在赞助舞团上的经费不少,我看他是把赚来的钱都砸在上面了,不只成了蓝海的长期赞助商,还把经费花到国外,最近赞助了一个知名舞团,才刚成功的表演完『吉赛尔』……”古海偷偷睨着她。 方星彩怔愣住,“难道他赞助的是……” “你觉得呢?”他意有所指。 他一直在赞助她待的舞团……方星彩一时之间无法消化这个消息,表情呆滞的看着古海。 “当他知道所有的事,包括你被彭湘芸栽赃偷珠宝的事后,想去找你,求你原谅,你却早已搭飞机前往英国,而且连他的声音都不想听。为了怕再刺激你,他只好用这种方式默默的关心你。他一直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而他就用赞助的方式来支持你。”古海笑说,然后叹了口气,“他的个性,你不是不了解,他对谁都好,才会让彭湘芸有机可乘,让你误会,但他是真的爱你,如同我当年对你说的一样没变过,甚至还更深。” 他来到她的面前,一手搭在她的肩上。 “我劝你,别放弃跟他的感情,这世界上或许再也找不到一个男人像他这样爱你了。” 方星彩敛下眼睫,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心知肚明,坚定的心房在唐谦突然出现时,便已开始有了裂痕…… 唐谦回到台湾时已经是凌晨了,司机将车子停进车库后,打开行李箱,将他的行李拿下车。 迈着疲惫的步伐,他走进屋里。 “少爷。”穿着睡衣的花叔站在门口,对他露出暧昧的笑容。 “花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快回房睡吧!”唐谦揉了揉颈子后头。 “咳……少爷,我是奉古先生之命在这里等候你的。” “古海?他有什么事找我?”唐谦走向楼梯,“转机的班机延迟了,不然我可以早点抵达台湾。” “古先生要我告诉你,方小姐回台湾了。” 唐谦震惊的转身,“你说什么?小彩回来了?” “是的。” “古海有没有说她现在住在哪?”他力持镇定的问。 花叔骄傲的挑了挑眉头,“方小姐就在你的房里,而且已经等了一整天……” 不等花叔说完话,唐谦立即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冲,快步走向卧室,打开门,走过玻璃屏风。 映入眼帘的是陷入熟睡中的方星彩,他有些举步维艰靠近床铺,越是接近,他的心脏跳动得越快速。 在床边蹲下,仔细的看着她的睡容,拨开落在她颊旁的发丝,他的动作轻柔且充满了怜惜,双眼中满是爱意。 他的碰触让她下意识的吟哦一声,翻个身,换个姿势。 看见她确实在眼前,他低下头,露出放心的微笑,情不自禁的吻她,熟悉的香气对他来说是一颗安定剂,安定他浮动的心。 “嗯……”方星彩下意识的嘤咛一声,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你终于回来了……” 唐谦将她拥进怀中,“小彩!” 他充满害怕却激动的声音令她不禁酸了眼眶与鼻子,微微的笑了。 “小彩……你愿意原谅我,回到我身边了?” 一直以来总是在他的脸上瞧见无奈与痛苦,她何尝不难过?虽然心上的伤口仍会隐隐作痛,但是听见古海的那番话,说她不心软是骗人的,她还爱他啊! 方星彩哽咽,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 唐谦有些惊喜她的主动示好,自然顺势抱住她,两人双双躺上了床,她偎进他的怀中。 “古海说你一直在赞助我待的舞团,为什么?” “那是你的梦想,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弥补自己对你的伤害,我想看你灿烂的笑容,而不是哭泣的脸。” 他的指背滑过她的脸颊,顺着泪痕轻抚。 “我知道你对我死心了,绝对不会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帮助,而这是我唯一能够支持你追寻梦想的方式。” 她的一颗心热了起来,无形的伤口似乎慢慢的愈合。 “我想起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心还会隐隐作痛……”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让你独自一人躺在医院里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是我该死。”他忍不住吸气,陪着她回忆那本该两人一同承担的悲伤。 当年他没有抱着她、安慰她,一起凭吊失去的生命,如今他希望能够弥补逃一什么。 方星彩的脸埋进他的胸怀,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裳。“我真的好难过……”抚摸着她的头,他侧身,将她抱得更紧。 “我很抱歉没有陪在你身边,我和湘芸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当我知道一切都是她设计时,就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爱的人始终是你一个。” 他亲吻她的额头,温柔的抬起她的脸。 “如果我真的喜欢湘芸,早在认识她时就会开始,但是经过十几年,我们两个仍旧只是朋友。只要能在你身边,纵使必须结束r&t,我也会毫不考虑的结束它。” “你要结束r&t?” “如果这样能够赢回你的话,我马上请律师过来,我会把公司卖给湘芸。若你要回伦敦,我就跟着你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他轻柔的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温柔的说。 “但公司是你一手创立的,是你的心血结晶……”他的手指压在她的唇瓣上,制止她再开口。 “和你相比,我选择你。” 她感动不已,又流下泪水。 他以拇指揩拭她的泪水,恳求她,“小彩,不要离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失,把你的心缝合起来,好吗?” 知道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再多的彭湘芸现在看来都不会是威胁了,除非是真的爱她,否则他不可能费尽心思支持她。 方星彩环住他的腰,偎进他的怀里,轻轻点头,“嗯。” 两人互相依偎着彼此,耳鬓厮磨,低声细语,将三年孤独的时空填补起来,直到双双陷入梦中,拥抱的身驱仍旧紧紧相依。 唐谦犹记得当年伊浩决定在爱情酒店举办时装秀,还要在会场上向大家昭告他与孙映蕊的喜讯时,说朱松天阁的松明南是这么告诉他的—— 凡是住进酒店的客人,都会在酒店里找到另一半,而且从来没有例外…… 所以伊浩决定在当年与孙映蕊相爱的酒店里向她求婚,让传说成真。 或许当年他与伊浩存有同样的心思,才会选择在爱情酒店举办r&t新品发表会,因为他也是在爱情酒店接住了他的芭蕾舞伶!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