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控制》 第1章 1、那天我们初见 ... 梧桐路是滨市一处隐性富豪区,是的,这里的房子看起来一派旧日气息,即不似暴发户那般富丽堂皇的欧式山顶别墅,也没有小资派水边豪宅的强调个性,这里的房子,带着十九世纪末的端庄典雅,在一片现代钢筋水泥的建筑中,独自散发着豪门贵妇般的高贵与悠闲的气派。独门独院,每一栋小楼都保持着自己的滋味与隐私,宛若与世隔绝。真的很奇怪,在这个距离滨市最热闹的繁华地带也不过十数分钟的步程的地方,高大茂密的梧桐树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有意无意地营造了世外桃源的安逸。七月仲夏,遮天蔽日的绿色除了带来夏日的清凉,也给梧桐路这条巷子带去了不为外人窥伺的格调和更多的……幽幽深意。快九点了,即便是夏日,天色也早就暗下来了,林萧然背着书包走到这条巷子里,他刚从学校回来。 林萧然现在在音乐学院读书,大三,学院里出了名儿的低调?风云人物。学校里不是没有宿舍,但是学音乐的,你知道,需要有自己的空间、琴和练习时间。林萧然既然家里有这个条件,走读是理所应当的事。林萧然报了暑期课程,暑期课程一向安排得紧,萧然走在幽暗的小路上,脑子里还在转着白日里教授讲的西方音乐史,偶尔分神,也是盘算着今天晚上的练琴时间。梧桐路1314号,属于林爸林妈的浪漫,林萧然到家了。掏出钥匙,开门,“别叫!”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萧然背后,其中一只手卡着萧然的脖子。啪嗒——林萧然一哆嗦,手里的钥匙掉在了地上。林萧然没叫,不敢叫,也叫不出来!事实上,如果是你正在家门口开门,忽然被人从背后欺上来,腰上顶着一把刀子,相信你也叫不出来。不止叫不出来,林萧然感觉自己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背后的那个人,距离他很近,声音很低沉,几乎贴在耳边,萧然感觉到了腰间一点尖锐冰冷的微微刺痛,肩上担着身后那人的重量,很重,而且他还能……还能闻到一股非常鲜明的血腥味……林萧然整个人都懵了。“不许出声……进去!”林萧然浑身僵硬的推开门,迈步,落在地上的钥匙被那人一脚踢进了院子,然后,咣当——铁门在两人背后被关上了。林萧然没敢回头,但是他听到了背后钥匙和落锁的金属碰撞声,脑子里一片乱糟糟的。他遇到劫匪了!或者更糟糕的,可能被杀人灭口?梧桐路这个地方,没有其他公寓楼小区那种24小时保安,但林萧然在这里出生、长大,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谁家闹贼,谁家遇劫。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谁家背后可能都有点什么势力,‘官匪一家’听起来好像说书似的,但事实是,真的,从小到大,林萧然在梧桐路上别说碰到小偷小摸,似乎连路过的流浪汉都从来没见过。可是现在……大门紧闭,他几乎成了与世隔绝。邻居之间又隔得开,路上没行人看到……萧然相信如果自己就此被灭口,等人发现时尸体恐怕都臭了。害怕,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当前的状态。因为背后的那把刀,林萧然的脚步不敢停留,一步一步往屋里蹭。但一路上,他几乎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挡一挡。林宅,除了门口的大铁门是每日外出必锁的,剩下的部分是全不设防:雕花木门,落地窗,顺着外面茂密的爬墙虎能轻而易去的翻上二楼阳台。林萧然不知道一会儿等着自己的是什么。虽然这片房价高得离谱,那也是近几年涨上去的,父母买房子的时候价格并不夸张,林宅整体装饰也绝对看不出富贵。很现代简洁舒适的装修风格,水晶吊灯,百合花状的落地灯,边边角角的小射灯让整个房子光亮十足,温馨到没有任何死角。米色的长绒地毯,白色的真皮沙发,冷色系的布艺软垫、亮色的纱帘,配合着窗边和房间拐角处几株喜阴植物,这就是林宅的基本风格。没有古董,字画,没有金玉摆件,真的,林爸是搞音乐的,林妈是杂志主编,俩人都是白手起家,家里没什么值钱的祖传家宝。若说有值钱的东西,一件是在客厅东南角,长度 2米3的斯坦伯格三角钢琴,另一个在楼上工作室,是一套专业人士使用的音响设备,两样东西加起来确实价格不菲,可无论是哪一种,不找专门搬家人员也都是搬不走的…… 林萧然正胡思乱想,想说你可以随便拿东西走,请不要伤害他,这时,背后的人又下命令了,“手机在哪儿?”“包……书包……里。”林萧然觉得喉咙干得仿佛冒烟。背后的书包被拉开了,萧然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在翻,然后分明的听到了手机按键的声音。“家里的电话?”那人又开口问。“那儿……”萧然头也没回的只给他,就在离他们不远的水族箱的旁边。“号码?”“578*****”“分机?”“没有。”林萧然听到那人用自己的手机拨电话,下一秒,铃铃铃——座机电话的骤然铃声吓了萧然一大跳,已成惊弓之鸟的萧然顿了一下才意识到,是那人正在用自己的手机拨打自己家里的电话——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孤零零的一支电话铃声响了一阵子,在寂静的小楼里显得特别单薄,然后,被挂掉了。“很好。”那人说。然后是命令,“坐下来。”林萧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直能保持站立的,直到他现在坐在沙发上,才察觉自己的腿有多软。浑身像瘫了一样靠在角落。然后,他清楚地看到了背后的那个人。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看到彼此,都是微微一怔。对于身后的持刀匪徒,刚刚林萧然的脑子里已经设想过无数种面貌——虬髯大汉,拿着刀子浑身血腥味的破落户——但是,显然萧然想象出的那些‘传统匪徒’的相貌,跟眼前这个人根本挨不上边。金丝框的眼镜,小翻领的衬衫,手工制作的西装,头发不乱,鞋子不脏,除了手指间夹着一把木把钝刃的拆信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匪的症状。加上那眉眼间的锐利味道,糅合总体形象形成的气质,怎么看怎么像出入写字楼的金领ceo之流。林萧然盯着那人手腕上的手表,再难把这个人与杀人抢劫犯联系在一起,好吧,尽管形势并没有好转,可原本悬着的心却因为此‘劫匪’的一身富贵行头而慢慢落下来,被抽掉的力气也慢慢回来了,喉咙也不再干得发疼,萧然小心的开口,“你……咳咳,你不是抢劫犯吧?”柔和清亮的声音像个魔咒,打破了空气中的凝固。那人盯住萧然的眸光飞快的闪了一下,转眼又成了深不见底的墨黑,开口,依旧带着那股浓浓的上位者习惯的语气,“去给我烧些开水。”“哦。”林萧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听话,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直奔厨房。看着林萧然离开的背影,拆信刀被林晰顺手扔到了茶几上,他拿起旁边的座机飞快的拨了一串号码,“我在梧桐路1314号。带龙虾过来。”然后挂断电话。林晰靠着沙发,眼睛微眯好像小憩,脑子里却飞快转着许多事。他必须想明白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败的,必须好好想想今天出手的到底是谁。林晰平时出门是要带人的,今天是个例外,因为要见一个埋伏在古大身边的卧底。这个人是他几年前就放在好的钉子,没人知道。出于一贯的谨慎,今天的两人会面,林晰也没有带身边的人一起过来——然后就出事了。很顺利的会了面,很顺利地定下了计划,在林晰以为万事俱备、在他最志得意满的那刻,被出其不意的走在街上被捅了一刀,要害避过去了,但钱包掉了,钱包里有今日会面的一份重要文件拷贝,都一起被抢了。可以说,三年谋划的成败,全被毁在了今天。是查夜背叛了?还是他卧底的身份被察觉了?还是,自己身边人出了问题?怀疑所有能怀疑的,相信所有能相信的……林晰握着电话,一个一个的号码拨过去,一条一条的指令发布下去。在他大权在握的七年后的今天,林晰一直自负一切尽在掌握,却在他没有想到的地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而更让他觉得恼火的是,他没有头绪,他怀疑了很多,也排除了很多,最终,却对今天的失败一直得不出确切的结论,这比让别人捅他一刀还让他觉得疼,觉得恶心! 第3章 要说借力,林晰确实沾了点‘帝王’的光儿,至少在林晰年少、羽翼未丰的时候,顶着‘太子’这么惹人眼红的外号没受太大的排挤打压,至少鲜有人联手打压他,这给林晰一个相当难得的发展时机。但要说借大力,那也谈不上,林晰与‘帝王’非亲非故,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比较受帝王欣赏的晚生后辈罢了,再说,帝王在林晰十七岁那年,心脏病突发,也算寿终正寝。十三年前,帝王去世。林晰那时出道不久,作为一个晚生后辈,虽然已经小有名气,但是道上的叔伯辈叫他‘太子’这个外号的时候,更多的是站在帝王的角度,语气里还多少带着点戏谑,带着前辈叫晚辈的那股独特的漫不经心。然后五年过去了。‘太子’还是那个太子,但是能站在昔日帝王的角度再戏谑般的叫林晰一声‘太子’的人变少了,很少了。老的老,死的死,剩下的还能四处蹦跶的,却很少有不识相的了。然后又是五年过去了,‘太子’成了‘太子爷’。昔日帝王的辉煌已经湮灭在历史中,在如今的黑白道上,更多的后辈晚生可以不知道帝王的传奇,但你不能说自己没听说过‘太子爷’的大名。太子爷虽然还被叫做太子爷,但在东南六省的地下国度里,谁都知道‘太子’即为‘帝王’。这就是太子爷的故事。太子爷今天被捅了一刀,彻查人手,一晚上没睡,那么东南六省道上的人,就没人能高枕无忧。林晰是搅得东南六省一宿没好睡,他的手下老黑,则是半夜摸黑重新布置了人手,搅得堂内几个纵队也是一夜没休息,直到把林宅这处保护得几乎滴水不漏,才算收工。至于龙虾,安排外堂的人手调查太子爷要了解的两个人。林萧然的身份很好搞定,有名有宅,有身份证有学生证,一个小时查不出他祖宗十八代,他可以剖腹谢罪了。另一个人,找起来有点大海捞针的意思,但身高178,寸头、江北口音,右胳膊骨折……这些特征外加太子爷口谕,林晰要求一个晚上出结果,似乎也不算强人所难。天蒙蒙亮的时候……林晰梳理完手下的势力,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没人知道太子爷折腾了一晚上之后,此刻脑子里在转什么念头。然后,老黑第一个来复命了:“林哥,整装完毕。”林晰的亲自训出来的内堂七纵队完全没有问题,现在都各就各位,随时待命,太子爷的安全问题终于不再是问题。天大亮的时候,龙虾也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手上拿着档案袋,脸上带着喜色又似乎混杂着愤怒,“林哥,你要找到那个杂碎的行踪……”林晰忽然抬起手打断龙虾,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后,他其实大约已经猜到结果了。现在再看龙虾那复杂到纠结的表情,无须多说,已然明了——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听着丢人!林晰仰靠在沙发上,“跟我说说林萧然。” “呃,林萧然,音乐学院大三学生,一年前父母空难……”龙虾拿着那档案袋没有打开,表情有点怪异,“林哥,林萧然是林莫间的儿子。”“林莫间?”林晰皱眉,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可是脑子转了一圈,似乎又找不到自己相熟的人叫林莫间。他与林萧然同姓,是很巧,五百年前算一家,但如今,他们俩之间天差地别,是完全生活在不同空间的人。为什么觉得林莫间这个名字这么熟?“林哥,林莫间就是那个,那个老有名的流行音乐教父,一年前空难死的那个……”龙虾忍不住提点。说真的,刚刚看到林萧然的资料的时候,他也吓了一大跳。怪不得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能住在这种地方,他就说么,就算自家老大真的养了宠,也不至于特地给小宠安置进这种金贵地方。林莫间……林萧然,林晰把萧然的名字放在嘴里转了两圈,睁开眼,扭头看向客厅角落里那家通身气派、透着典雅尊贵的白色大三角钢琴,眼睛流露出一丝很淡的笑意。龙虾拿着调查回来的材料,一五一十的汇报,包括过世的林莫间夫妇留给儿子多少财产,多少音乐版权,拥有多少家娱乐公司的股份,一切动产、不动产……甚至连客厅里的钢琴花了多少钱拍卖回来的,都一一报账了,说到最后,龙虾不像去调查林萧然,更像清查林家资产的。“他从小到大,交过女朋友么?”龙虾正吐沫星子横飞的报账呢,谁料太子爷忽然横插一杠子,让他一时有点转不过来了。“他父母在世的时候,家里的家庭氛围怎么样?”“呃?”龙虾迷茫中。林晰瞥了一眼调查压根儿没戳中重点的龙虾,沉声,“重新做。”说完,自己起身直接上楼了。3、坦诚相见 ... 林宅的一楼主要是客厅,书房,娱乐室什么的,卧室都在二楼,林莫间夫妇的房间,林萧然的房间,两个客房,林爸的工作室,还有一个小书房,看装潢应该是萧然学习用的。林晰第一次上楼,在众多紧闭的房门中,却径直走向萧然的那间——不是他能未卜先知——此时此刻,二楼走廊里,守了三个一级保镖,这是昨天半夜刚布置好的。敲门,停顿两秒,然后开门进屋。一整块玻璃花墙隔出小小的玄关,转过去才能看到萧然卧室的全貌,干净、整洁,这是林晰的第一个印象,除了一些随手适用的生活用品添了几许活泼之外,房间整体被大片大片的米色系工艺布纺包裹着,从地毯到窗帘,从沙发到衣柜,处处流露着温馨素雅——对一个男孩子的房间来说,它柔和多于刚强,显然,这是出自林萧然母亲之手——跟楼下客厅是一个风格。林萧然窝在沙发的角落,眼眶下带着青影,此刻正浅浅的睡着,连衣服都没换。家里出了这种事,萧然一晚上净胡思乱想了,哪怕他的胡思乱想根本于眼下的处境毫无用处,也止不住脑子里的思绪乱作一团。只是成功熬了一宿之后,天大亮了反而上了倦意。不过,因为林晰的脚步声,林萧然很快惊醒了。“是我。”林晰看到萧然激灵惊醒进而防备的神情,像个惶惶不安的小动物。他坐下来,挨着萧然,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头,“昨晚上吓着了吧?”林萧然没躲,是不敢躲,浑身都僵着呢!他的每根汗毛都在警觉,眼前这个人看似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他昨天穿的西装外套已经脱了,里面浅灰色的衬衫腰摆处,有一大片明显干涸的血迹,那刺眼的红色挑动着一个普通小老百姓的神经。再说,昨晚萧然亲眼看到那把枪,还有那两个明显非善类的彪形大汉……他没办法不紧张。林晰在自己腰上比划了一下子,那么大块血迹,不用多说,是人都明白。“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我觉得自己都快臭了……帮我个忙?”对方摆出一副好说好商量的口吻,但林萧然觉得,他并没有给自己拒绝的余地。林晰这种情况,淋浴不要想了,只能用湿毛巾擦擦。林晰看到盥洗室里的按摩浴缸,又回头看看萧然,“一起来吧,你顺便好好泡个澡,松弛一下神经。”林晰说话带着习惯性的上位者祈使句,让这个很突兀的提议变得很不容反驳,顺理成章。林萧然沉默的跟进盥洗室,他敢对一个持枪抢劫犯说‘不’么?萧然现在满心充斥着对自己生命安全的担忧,相比之下,两个陌生男人即将‘坦诚相见’的境地真的没给他留下任何印象。本来么,在学校冲凉的时候,大家都是脱光光、前边扣个盆就在走廊里玩裸奔,从高中到大学,不管熟不熟,一起洗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或者换个角度想,如果林晰□大爷似地站在那儿,而萧然少爷穿戴整齐、一副小媳妇样、手拿湿毛巾忙前忙后给他擦身,那情形会更诡异。洗澡水很快放好了,薰衣草的精油是林晰顺手倒进去的。俩人在浴室很快‘赤诚相见’。萧然整个人都泡在水里的,而林晰则坐在浴缸的另一边,只泡了下半身,手里的湿毛巾被攥干了,小心擦拭伤口周围。浴室里水气氤氲,浴缸够大,两人各据一方,一时间无话——这不坏,僵硬气氛在朦胧的水汽中慢慢缓和,热水同样温暖了因为恐惧而发凉的手脚。擦身,水声,空气静谧,各不干涉。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林晰开口了,“过来!”同时把手中的毛巾扔过去了,惊得萧然一跳。萧然一抬头,忍不住心里一哆嗦——是那双眼睛!早在最初第一面俩人对视的时候,萧然就被那双眼睛吓退过,即使当时藏在眼镜片的背后,那种犀利的感觉也仿佛贴着他皮肤刮了一层,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如影随形。而现在那层用于遮挡的眼镜被摘下去了,那双眼睛,深得不见底,静得让人心惊,又亮得像把最锋锐的刀子,仿佛能直戳你心口。林萧然急忙别开视线,动作迟疑了一下,却不敢不去接手。但真正接手之后,远比想象的要好。不用有眼神接触,对方也没到吹毛求疵的地步,只要仔细的避过伤口,萧然甚至觉得对方对自己略显笨拙的动作是包容的,至少,对方的身体是放松的,那尖锐的视线也没有放在自己身上。林晰当然知道萧然有点怕他,他无意加剧这种不理性的恐惧,所以故意把注意力放在别处——萧然浴室的墙上有个特别的功能面板。 第5章 萧然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个犯人,二楼走廊一直有两个人在‘巡逻’,只要自己离开一房间,沉默的黑衣男一号便会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一步之远。楼下客厅里坐着两个同样放哨的三号和四号,手边上的报纸要翻烂了,屁股也不带离开沙发的。饭厅通向后院葡萄藤的门口守着一个黑衣五号。这是萧然一瞥之下能看到的,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多少个黑衣六七八号……在这样一种令人窒息的监视气氛下,林萧然觉得自己已经形同软禁了。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萧然从床上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那匪头披着毛巾从自己浴室里走出来。林晰看到他醒了,还打了声招呼,“醒了就好,快七点半了,你今天不是要上学么?”萧然觉得自己好像没睡醒,他看那人头上划着水滴、腰系毛巾直接走到壁柜处,拉开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衣柜被挪空了一格,那匪人简直堪称自然的从里面拿出熨烫好的衬衫,裤子。林萧然:“……” 林晰穿完衣裳,走到床边,掀开枕头从下面把枪拿出来在身上放好,看着萧然那震惊到迷茫的小脸,挑了下萧然的小下巴,笑道,“还好,晚上除了爱踢被子,总体来说还算挺乖的。”萧然现在才发现自己身边的枕头和被子带着隐隐的人形凹陷,并且是暖的。林晰催促了萧然一句,便开门出去了。萧然甩了甩头,极力忽略掉自己与一个持枪匪徒同睡一张床的恐怖事实。不管怎样,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被黑社会‘绑架’之后,竟然能得到允许出门上课,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喜。他昨天已经旷了一天课,无论如何不能继续缺席,没时间胡斯乱想,萧然跳下床,冲进卫生间,暑期课程一共才五周,他实在不能继续浪费时间。等萧然打理完自己,开门出去的时候,门口一直守着的黑衣一号直接护送他到饭厅。豆浆油条、清粥灌汤包、牛奶培根……中西俱全,饭桌旁边,除了最初他见过的匪头和那两个喽啰,此时此刻又多了一个脸生年轻的,和一个年过半百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吃早餐?”林晰直接发话。林萧然的位置被预留出来了,那匪头坐在了林爸常坐的家长首位,而萧然少爷的位置自然是紧挨着主位的,右手第一个。习惯性的、萧然匆匆的向在座认识,或不认识的所有黑社会土匪们问了一声早,然后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盘子里的三明治已经烤好、切好了,萧然意外看到面包里面夹了鳄梨,牛奶是五分热的,不放糖……全是他的口味。迷茫,但安静并迅速的解决早餐,萧然努力屏蔽到饭厅里安静到诡异的气氛,努力忽视所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煎熬般的吃完东西,推开盘子,又是习惯性的,“谢谢,我吃饱了,我要去上学了。”林晰轻声嗯了一下,冲门口点了一下头,书包立即被黑衣五号递过来,并开门恭送,萧然走到前门,门外停着一辆打开车门恭候的奔,门旁边站着黑衣一号……从林萧然进餐厅,到吃完早饭离开,饭厅里原本的几人都一直停留在一种诡异的沉默中,直到听到门口的汽车离开,查夜才装模作样的放下报纸,“非常不错,林哥果然有眼光。”林晰推开粥碗,拿起餐巾悠闲的抹抹嘴,站起来离开,不置一词,但是深知他脾气的在座几个人,看到林晰渐行渐远的背影,分明的闻到了空气里弥留的得意。“那是当然,人家那叫音乐家的气质。”龙虾对这件事最有发言权,毕竟查了人家祖宗八代,“不过我倒是奇怪,林哥竟然还没得手?”看他那眼神,盯着人家就差直接喷火了,合着也就是小萧然未经人事看不出来,但凡混过情场的,一准儿被那欲求不满的样儿吓跑。“…………”德叔把小油条一根根撕了,放在豆浆里。“有什么奇怪?”老黑处理这种事的经验比龙虾见得还多,“林哥他就是想,那也得有时间才成……我倒是觉得林哥能让他出门上学,挺反常的。”按照以往的处理经验,被太子看中的,就算不能马上吃不到嘴,那也得先划拉到身边存着。以林萧然这等质量和林哥的暧昧态度来看,太子爷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把人立即打包到老窝,洗吧干净,锁在床上,藏在深闺一辈子不叫见人才对,现在竟然还能允许对方继续‘抛头露面’?“…………”德叔咬了一口油条,嗯,入口即溶,唇齿留香。“直接锁人的手段只能用来对待河沟里的小泥鳅,这回太子爷盯上的是深海龙吐珠,手段能一样么?”查夜有点老谋深算的意味,“太子这叫攻人先攻心!”“…………”德叔喝了一口豆浆,咂咂嘴。“我说德叔,你发表一下意见啊!”查夜与德叔算是不打不相识,他对德叔的某些想法手段还真是佩服得很。“少爷这次……恐怕是来真的。”德叔放下碗,语气带着那么点感慨。那孩子有一双非常清澈的眼睛和与生俱来的恬淡气质。林晰会看上人家,德叔一点也不奇怪。按照德叔对林晰的性子了解,他根本不能忍受自己看中的东西游离自己的掌握之外,而现在林晰几乎反其道而行之,那就代表他更大的图谋。林晰一贯是谋定后动,他今天的欲擒故纵破含深意……“你说林哥是认真的?把人讨来做老婆的那种认真?”查夜打趣,因为他实在无法把‘家庭主夫’跟道上的太子爷放一起划等号。“你怎么还在这儿?”太子爷神出鬼没、冷头冷脸的重新出现在饭厅门口,一眼扫过这几个长舌八卦男,“今天开始收网,你们都很闲是不是?还不该干嘛干嘛去!”太子把这里当作指挥中心,可并不代表太子的人手都在这里整装待命。林晰不会允许让这个地方暴露,所以注定全程他不会出面,重要的传达联络,当然就是这几个八卦男身上了。“德叔……”林晰微微拉长音,几乎都不叫暗示的暗示——‘您老是不是也该回总堂坐镇了?’那几只小虾米定力不足,早在被太子冷眼扫到的是时候,就纷纷找借口溜着墙边撤了,只剩下德叔慢悠悠的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才开口,“我对你捕获萧然少爷的计划……有点担心。”德叔直言不讳,他看着林晰长大,教了他很多事情,但是感情这一课题不是靠人教的,是靠不断摔打挫折磨练出来的,但到目前为止,林晰还没有失败过——或者应该说,他还没有真正经历过。德叔别的不担心,就是怕万一林晰做过了,天底下还哪里能再找一个林萧然?后悔药可没处买去。“放心,我有分寸。”林晰拍拍德叔的肩,德叔的担忧对他来说,根本没必要。如果说众人对太子能放手任林萧然出门上课表示不理解的话,那么萧然上课过后,还能乖乖回到狼窝就更加让人不能理解了。事实上,萧然也就此问题挣扎了许久。家里突然来了一帮黑社会,是个正常人恐怕都得能逃多远逃多远,尤其他家的这伙黑社会,似乎还是很暴力的那种——他们有枪!可是若仔细想想,除了最初被人从后面拿了把钝刃的拆信刀抵着腰之外,再没什么能称得上是危险的事。跟萧然打交道的一直是最大的匪头,那人为人行事并不霸道,其他喽啰对萧然不说毕恭毕敬,起码也是礼貌有加,或者夸张点说,萧然现在过着名副其实的少爷生活,家里有保镖、有佣人、有厨师,出门还有司机……好吧,这都是小节,林萧然会回家的真正原因是:那是他家,在失去父母之后,唯一能让萧然觉得温暖安全的地方。家里的每一处摆设都出自母亲之手,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保存着昔日温馨的记忆,无比珍贵。对萧然来说,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哪个地方比家里更能让他拉近与过世父母的距离。在从失去双亲的悲伤中慢慢走出来之后,家里的每一点每一滴对萧然来说都重要无比,让他把自己的家扔给那群黑社会暴力分子任其糟蹋?所以,最终权衡之下,林萧然像个护食的小松鼠,还是回巢了。5、铺台阶 ... 对萧然的这种反应,林晰是意料之中,查夜最初有点意外,后来想想也明白了。不过查夜觉得……林哥似乎对自己的意料之中隐约……失望?查夜摇摇头,自己是不是做卧底做得太久了,敏感过头了?林萧然可没想那么多,既然这伙黑社会无意软禁他,那他现在要努力地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轨,除了生活中平白多了几个人之外,事实上,他当前的生活跟以往并无不同,所以他今天是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表来的:在学校食堂吃过晚饭,然后在图书馆看书,到了晚八点半收拾书包回家。到家上楼换衣服、洗澡,接下来在楼下弹一会儿钢琴,然后回卧室,也许在床上再看一会儿书,差不多困意来袭的时候就可以睡觉了。练习曲降b小调夜曲月光曲森林絮语……林晰知道萧然是学音乐的,也早就看到了客厅一角的大钢琴。他知道他会弹琴,他甚至还幻想过萧然坐在钢琴旁边的样子,但是,不得不承认,当萧然真正坐在钢琴边上,那些黑白键在他指尖跳跃,听着那些叫不出名字但优美动听的旋律,优雅的像个王子,美得像幅画。林晰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想象力是如此贫瘠,万分之一所不能表达。林晰端着一杯牛奶回到卧室——萧然的卧室。萧然已经上床了,整整霸占了床的中央,借着床头灯的光,手里捧着厚厚的一本书。林晰被萧然的一点点小心思逗笑了,就算他再能占,双人床的最初设计也是给两个人睡的。林晰把牛奶递过去,坐在他身边,“没想到你弹的那么好。”“谢谢。”萧然捧着温热的牛奶,他没想到这人居然知道他的习惯,是巧合么?“我不太懂这些,你弹的什么曲子,很好听。”萧然表情有点纠结,似乎在琢磨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别人的自尊,“我……刚刚弹了好几个曲子……”林晰撇撇嘴,“那我想,你的钢琴级别一定很高……十二级?” 第7章 萧然看着他,丝质的衬衫,金丝框的眼镜,尽管没有那天西服正装的看着气势,但也抹不去商业精英的印象,可谁能想到……味同嚼蜡的匆匆吃完早餐,萧然拿起书包逃似地出了家门。林晰若有所思的目送萧然离开,一脸高深莫测把屠夫叫过来,“刚刚……都发生什么了?”林萧然一整天上课都心不在焉,他看着自己的手机在挣扎。从理智上讲,他知道那伙人自己绝对惹不起,明哲保身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从感情上和道德的角度讲,他没有办法当作今天那幕没看到,那可能是一条人命!好吧,就算那是个陌生人,他根本不必在意那人是谁,但是他们是在他、家、里杀人,不仅玷污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宁静之地,而且也……萧然很清楚,如果有朝一日事发,这桩命案他自己就是一百张嘴也摘不干净!还有一点……萧然不想否认,他厌恶这些人在他家逗留不去,恨他们在自己家做污糟的事,像他们这种社会败类根本不配踏进他的家门,他们用沾满了人血的脚无耻地站在他妈妈亲自挑选的地毯上,擅自使用他爸爸的娱乐室并把里面变成了血腥屠宰场!他想要他们滚得远远的!下了课,林萧然独自走到顶楼小天台,平日这里满是人,但修暑期课的人很少,现在这里一片清静。萧然握住电话,心跳快得甚至让他觉得有点恶心,他太紧张了。深深的呼吸了几次,萧然觉得恶心好了点之后,飞快的拨了报警电话——他怕自己稍微迟疑,自己的勇气就会被耗光。【xxx报警台为您服务,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接线的是一位男警察。“我……我……”太多的事情,萧然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说哪样好,“我家……我家闯入了匪徒。”【请问您现在是安全的么?】“我……我还好。我不在家里。”【请报告您的位置。】“呃,xx音乐学院,笙楼。”【好的,现在我们需要登记您的名字和出生日期。】“我叫林萧然……”6、家规第一条 ... 【请问您家里的地址?】【梧桐路1314号。】【您能形容一下擅闯者的相貌么?】【三十岁左右,很高,大约一米八五,戴眼镜……】【他们是否对你进行人身伤害?】【您可以具体描绘一下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全过程么?】【您是确定、还是猜想里面是个人?】【晚上的时候,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响?】……林晰伸手咔塔一声按下‘停止键’,看着脸上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萧然,坐下来,语气甚至算得上轻柔,“现在,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林萧然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沉浸在冰窟里。今天白天的报警电话打了半个多钟头,像录口供一样,警察把能问的都问了,林萧然把能说的都说了,然后警察就说这件事他们接管了,电话就此结束。这是林萧然第一次报警,他不知道警察接了电话之后应该多长时间能把这件事处理完毕。他在学校坐立不安了一个下午,既想回家附近看看警察出动的进展如何,又担心自己贸然回家可能打草惊蛇,同时萧然也承认他怕对方知道是他报的警,由此打击报复……总之,纠结了一下午,图书馆看书的效率降到了历史新低,然后夜幕降临,他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回家。林萧然一路设想了许多结果,可全都没有猜中——家里的一切都没变,是的,一切未变——没有警察冲过来跟他说‘你已经安全了。’也没有凶人因为他报警而拿刀威胁他要把他而大卸八块,一切平静的就像昨天之前的任何一个夜晚。他到了家、上楼、换衣服、洗澡,然后走下楼来练琴,保镖们依然对他毕恭毕敬,那个匪头还像昨天一样,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听他弹琴,嘴边挂着一抹微笑。对方一派安然的样子让林萧然心里没谱了,他不会愚蠢到开口询问今天是否有警察上门,可他也没有那么大的定力能一如既往的沉浸在练习中,忐忑和烦乱让他的琴音明显不稳,萧然更怕自己的不稳琴音暴露他的心思,匆匆弹了几个练习曲,大面上伪装完毕就借口房间休息了。临上楼之前,萧然还不忘给自己带了一杯温牛奶,他这是希望让那匪头没有借口再进入他的房间——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心虚还是怎样,萧然觉得今天那人的视线很强烈,这让他很紧张。在熄灯就寝前,一切看似无恙,正当林萧然为逃过一劫而微微松口气时,卧房的门还是被打开了,是那个匪头,明显沐浴完毕,手里还拿了一样东西,不是牛奶,而是一个便携播放机。现在录音播放完了,房间里一片静谧。“我在等你的解释。”林晰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但萧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十二月严冬。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报警电话会被这些人拿到手?如果连警察都能被这伙黑社会收买的话……那他……那他……“你白天跟警察说的挺多,怎么这会儿反而没话了?”他看到了他们杀人,而现在他们知道他知道他们杀人了,这伙杀人不眨眼的黑社会会怎么对他呢?杀人灭口?“说!”“对……对不起……”萧然低细的声音里夹着一丝细微的哭腔,曾经白日里的勇气早在听到录音的那一刻就飞灰湮灭了。林晰欺身捏住林萧然的下巴,软软的下颌触感极佳,“我并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或者我可以自夸,我还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萧然我想你应该对此有些体会。我那些手下也没对你做出什么无礼的事吧?”萧然只好摇头。“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林晰的语气很平和,绝对没带质问的意思。“你看,考虑到你从来没见过血腥场面,他们甚至很小心的不要留下任何痕迹,如果不是你一大早突然跑到那边让他们措手不及的话。”萧然没说话,理智上说,这土匪头子的说法纯粹是歪理,但感情上萧然心里却难免后悔自己早上鲁莽的决定,如果他没有转去娱乐室,那如今他就不会……“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个,”林晰又起了一个话头,“但是那个被你猜测死了的人,就是那天莫名持刀行凶,捅了我一下的匪徒,一个在逃的□杀人犯,我们不管他是不是十恶不赦,我被他捅了一刀是事实,我手下的人如果坐视自家老大被砍而无动于衷的话,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林晰低头看萧然,萧然却已经把头缩的更低,“这种事情,既然他做了,就要承担后果,没什么好讨论的。就算我不介意身上的伤,我的手下也不会放过他。明白么?”萧然点点头。早上涌来的那股正义感此时此刻早就烟消云散了,他管那个被拖出去的人到底干了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更别提,那人听起来也不像好人。“所以,你今天办了件着实称不上聪明的事。”林晰下定结论。萧然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第9章 “我……呜呜……不,不要……呜呜……”“叫我名字!”“不……唔,林,林哥……呜呜……”“不对!只叫名字……”“嗯……不,呜呜……嗯唔,不,不要……呜呜……”迟迟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林晰脾气一上,跟萧然别上劲儿,这一次直到生生把人做昏了过去,才勉强罢手。 看着萧然狠狠被疼爱过的小模样,林晰本来因为萧然不肯叫自己的不爽利心情也慢慢平复了。昏睡中的萧然小脸一片绯红,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过于激烈的情事,还是因为后来哭的,泪痕还挂着呢……闷气再散,心更软了。俯下去在沾湿的睫毛处亲了亲,算了,这次不叫就不叫,等下一次……呃,等等!林晰忽然意识到……他……他不会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呢吧?太子爷仔细回顾了这几天生活的点滴,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也犯了这种低级的错误。满屋子人都算上,包括德叔,谁没事儿叫林晰的大名啊!除了德叔叫他一声少爷,其他亲近的人当面、背后都叫一声‘林哥’,距离稍远一点的背后都叫他‘太子’,再远一点的就只能叫‘太子爷’了。林晰为自己的疏忽和强人所难感到好笑,把萧然抱在怀里细细的亲了亲。萧然,他水晶般的小王子……很好!过程很完美,他的开局战非常成功!7、阳光明媚的一天 ... 拨云见日了!昨天被林晰赶出去一晚上在外奔波忙碌的查夜、龙虾和老黑天亮累的像死狗一样回来后,发现整栋房子仿佛都砸散发春天的光彩——龙虾那厮的比喻——不管比喻恰不恰当,林晰明显愉悦的心情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查夜皱着眉头喝了口不加奶、不加糖的浓咖啡提神,“这还看不出来,那小王子还没起呢。”查夜扬扬下巴指楼上,这要是平常,都吃完饭出门了。“可今天是周六。”龙虾小声反驳。周末睡懒觉很正常的好不好!老黑一边往嘴里塞小笼包一边翻眼睛——龙虾跟猪换过脑——他懒得跟他废话。“咳咳。”林晰清清喉咙,打断这几个人肆无忌惮的八卦,“九点钟准时到书房,我要听简报。”“是!”三人埋头,努力缩小自己。被太子爷算计上,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算计死的!活生生的例子不就在楼上么!那天晚上,林晰忽然半夜要龙虾调那个杂碎过来这边,弄得大家都是一头雾水。那个杂碎实在是太无名小卒了,根本不像能被太子爷召见的样儿,可是偏偏太子爷就传召了——最开始,查夜以为太子爷想找个人当沙包,打一顿泻泻邪火,结果,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带来之后,林晰正眼都没瞧一眼,直接把人被扔给屠夫带进了娱乐室,然后第二天一大,太子爷视察了一下进度,接着下令让保镖把房间‘收拾干净’,整个过程就是这么简单兼莫名其妙。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血淋淋的善后现场被林萧然看到了,那孩子哪见过这阵势?吃饭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然后顶着一张惨白惨白的小脸上学去了,人前脚刚走,后脚太子爷就扔给屠夫一部电话——这部电话与萧然的手机做了技术链接,林萧然打出的任何电话都会先接到这里,太子吩咐屠夫接电话的时候:“要仔细斟酌。”说真的,即使是太子这么吩咐了,他们当时也没太想明白到林晰到底唱的是哪出戏,直到,那部电话三个小时之后响了,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是xx0。害怕,挣扎,最终报警求助,萧然的一切反应都在林晰的计算之内——没错,电话那端的警察就是屠夫。屠夫审讯的手段都通天了,一堆问题砸下来,这个报警电话就成了萧然‘背叛’的铁证,这个录音变成了‘把柄’。总之,太子爷挖了一个坑让萧然跳下去了。因为报警事件,萧然的身份立即从‘太子的救命良人’跌成了‘不识时务、欠收拾的小虾米’。错误被铁板钉钉,惩罚也就有理有据了——就凭太子爷那红口白牙的强盗逻辑,涉世未深的萧然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绕进去了。最终,连哄带骗带吓,钢琴小王子被吃抹干净不说,想来有了首次的前车之鉴,日后也不敢忤逆太子爷了。是的,最微妙的就是这一点,直到萧然被吃抹干净,这个钢琴小王子恐怕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旨在吃掉他的阴谋圈套。对昨天晚上的事,萧然恐怕会归结为自己‘冲动行事,鲁莽害己’,或者是‘触怒黑社会流氓,自己咎由自取’,或者更甚的,‘黑社会手眼通天,小平民无力反抗’……也许萧然对以林晰为首的流氓团伙的印象滑向了更黑暗的评价,但至少,林晰避免了萧然对他产生憎恶心理——在明明强要了人家一晚上之后。从总体效果来说,林晰的这一计应该算成功。饭厅里一时无话,过了一会儿,林晰放下报纸,“老黑,吃完饭记得给琴姨打电话。”听了这一耳朵,龙虾立刻来了精神,自告奋勇,“需要医生么?我就可以啊……”嘴被旁边的老黑一个小笼包给堵住了,同时桌下被查夜踹了一脚。青仁堂里,有两个比较有名的医生。一个是龙虾,今年二十有四,没有行医执照,但从技术上来讲,已经是比较有经验的外科医生了,接个断手断脚,开膛破肚缝缝补补……水平不比寻常医院里的主治大夫差,不过水平再高,太子也不会让他出手给萧然当大夫。另一个就是琴姨,正八景儿医学院主任医师的铁娘子一枚,是龙虾的亲娘——琴姨是女人,还是年过四十的妈妈型、安全的女人。老黑是‘大内侍卫总管’主要职责是盯着太子的周身安全,所有送到太子床上的那些小宠的安置和安全检查一直是他的职责范围。小宠他见多了,从来没给谁事后安排过医生,那么这次……老黑应下差事之后,一边小心的咬着包子,一边暗地转心眼儿……如果不是林哥的技术不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是果然如德叔说的,这个萧然少爷很特别,非常特别!能在林晰身边的人都是人精,老黑在琢磨萧然少爷在太子爷心中的地位,按照目前的架势看,他是不是没事儿的时候抱抱萧然少爷的大腿……林萧然一觉睡醒后,已经过午了。浑身上下疼得厉害,好像被人用棍子打了一通似的。但疼痛可以让人忍受,更让萧然觉得难堪的是身后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流出很多粘稠的液体,而包括清洗在内,上药的一系列动作都是被一位和蔼的阿姨帮忙弄完的,虽然事后那处凉丝丝的舒服很多,可是……这实在也太……“下次不能这样随心,瞧你把那孩子伤的!”琴姨看过林萧然了,不消说,第一眼就开始喜欢这个孩子,所有妈妈心头理想中的儿子,乖巧漂亮、干净清澈、大大的眼睛带着几许紧张和茫然——看得琴姨觉得心疼。“什么情况?”“肿了。”“那您应该夸我,他第一次,我都仔细得没出血。”面对琴姨,林晰有点嬉皮笑脸。“我经验好吧?”“发烧了。”琴姨拍掉肩上的手,对林晰的无耻不予评价,“三十七度八。”“低烧,那还好。”林晰放下心,“厨房熬了粥,吃完让他发发汗。”“还有,为什么不戴安全套?”琴姨很严肃的批评,“记得你第一次带人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一定要带……”她刚要开展关于生理卫生常识的长篇批评,就被林晰堵回去了,“不,不需要。”“少、爷!”琴姨很不满的在警告。“他不需要!”林晰很坚持,“我是他第一个,也将是唯一的男人。”琴姨一顿,猛地一拍桌子,“bullshit!”琴姨是少数几个敢指着林晰鼻子骂人的人,铁娘子火冒三丈,“你自己爱把那些腥的臭的往屋里带,我管不到,但你这叫什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人家清清白白的孩子被你糟蹋,连起码的保护措施都没有……”“不,我不会。”林晰无奈的投降。难道在琴姨心里,他的口味就那么贱?再说,林晰本来也不是整日有功夫滚床单的闲人。琴姨足足愣了十多秒,最后才有些不敢置信的领略到林晰话语背后的意思,颇为惊喜点头,“那……也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第11章 好吧,林晰一看萧然的表情,眉头就舒开了,他想他明白萧然说‘独立’的意思了:“上学,毕业,然后找一份工作领薪水,最好还是跟你的兴趣一致,这样也算能赚钱养活自己了……是么?”“难道不对么?”林晰笑了,随口附和,“嗯,对!挺好,没什么不对。”萧然不高兴了,当然,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但在林晰看来,萧然是属水晶的,完全清澈。“萧然,我向你保证,毕业之后你找的那个工作,薪水绝对养不起你。”林晰很认真的说。萧然不信。他从来不追求名牌,不追求奢侈品,没有像别人那样把自己浑身上下打成筛子状,耳朵鼻子上的亮晶晶饰品扫一扫能称出小半斤,他不挑食,不玩跑车,不泡夜店,不吃喝嫖赌,无不良嗜好。按照萧然目前的日常生活方式,完全没有花大钱的地方。林晰捏捏萧然的脸颊,“你的衣服全是纯手工定制,每个季度都有人上门专门给你量身,对不对?那个裁缝师曾经是你母亲的御用设计师,而你母亲是时尚杂志的主编,时尚界的隐形女王,被她亲自认可的设计师……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你自己的成衣价格是多少。吃,当然花不了几个钱,可是你每天早餐的鳄梨都是当天最新鲜的澳洲空运水果,你也知道在学校食堂打一份饭超不过十块钱,也就是说,寻常人的一天饭钱才值你早餐上的一粒水果。你住的这个地方,虽然没有房贷,没有物业,但社区服务费很高,你每个星期要雇人做两次清洁,每个月有专门的园艺师为你收拾花园,还有房子的保养,你那架钢琴的维护……账单全是从银行户头自动扣除,你需要做的只是验收合格签字。你每年都要去维也纳听四到五场音乐会,你每年也要去百老汇看最新剧目……不说头等,一般票价也有寻常白领一个月消费那么多,更不要说这一趟行程下来其他的花费,比如,你从来没坐过经济舱,从来没住过廉价的汽车旅馆,你甚至不坐出租车,进出用的都是酒店提供的贵宾服务。你自己说,你得每个月赚多少薪水才够养你自己的?”是,萧然不是那种追求时尚、乱花钱的肤浅男孩,可要命的是,他那乐坛帝王的老爸和时尚女王的老妈已经把萧然养成‘豌豆王子’了,这辈子萧然注定要被人含在嘴里养的。林萧然不说话了,若不是林晰今天给他算账,他从来没注意那有什么不同。“我父母是白手起家,我当然也可以。”萧然拿着书低声嘟囔,这话不知道是在说服林晰,还是在鼓励自己。林晰这次没有笑,不过他很清楚——不,萧然不能!林爸可以白手起家,那是因为林爸年轻的时候真正吃过苦,受过穷,尝过人情冷暖。该低头的时候能低头,知道该斩断的时候也能下得去狠手,是个真正枭雄似的人物,别说萧然肯定做不到,连林晰也是很佩服的。流行音乐教父的音乐才华当然不容置疑,但是林莫间年轻的时候没钱、没人脉也一样四处碰壁,在绊绊磕磕的闯荡中,林爸凭着最初贱卖的几首歌攒了点钱,挣扎着办了一个小小的唱片公司,公司成立的时候,整个公司就一间屋子、一张桌,从清洁员到总经理都是林爸一人,连录音室都要出去租用,其艰难可想而知。然后幸运的,当然也是凭真本事,林莫间挖到两个新人,亲自操刀写歌,亲自指导磨合,唱片千锤百炼出来,然后,一炮走红。那两个新人后来成为流行音乐乐坛当之无愧的天王级巨星。有林爸的才华做后盾,有两个日后能成为天王级别的歌手做台柱,林爸的事业就这样起步了。八年后,当林莫间公司旗下的艺人几乎包揽了年度音乐大奖的所有重量级奖项的时候,麻烦也就随之而来了。捧了那么多明星,拿了那么多奖项,其实最终真正捧红的是拥有流行音乐教父之名的林莫间,林爸的才华成为他公司最强大、也是最无可撼动的摇钱树,他的存在就是他的唱片公司的活的金字招牌。可是这样壮大公司之后,很快就威胁到了那些真正的世界级的娱乐集团,别管林莫间多么有才华,公司前景多么光明,胳膊拧不过大腿就是拧不过。利益一旦被触及,那结果就是不死不休。死拼下去的话,人家可能伤筋动骨,林爸这里就得死无全尸。所以,就是在这事业最如日中天的时候,林爸毅然决定把公司卖了——林晰相信,林爸绝对舍不得。那间公司对于林爸来说,重要性不亚于萧然,那公司就等于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全部的心血打造——可是林莫间若想杀出一条生路,他必须得卖!所以卖!林莫间不仅卖,还专门雇了一个非常有名的职业经理人全盘操作,那职业经理人果然是个狠茬儿,他把公司彻底拆得七零八落,公司被拆成一份份的最终被吞并进各大娱乐集团,而林爸换回的则是各大娱乐公司的大把股份。换言之,属于林莫间的那件中型公司被众多娱乐大鳄分而食之,而林莫间最终坐在了敌人的总部里,成为这些娱乐大鳄的老板之一。从这以后,林莫间既是老板,又做音乐。因为势力大增,所以行事更加顺畅,之后,随着手下产生的一批又一批重量级歌手,林莫间的乐坛地位也越来越高,越来越稳健。然后,全世界都知道了,年过不惑的流行音乐教父得了个儿子,一个真正含金汤匙的小王子出生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那首红遍华人世界、最终成为经典的‘我的天使’就是林爸专门写给满月的儿子。林萧然在事业有成的林爸的期待下出生,在双亲手心里长大。因为林莫间的地位,萧然从小到大没人敢给他受委屈。萧然与他父亲的成长经历完全不同——林晰不怀疑萧然的聪明和才华,但如果萧然现在也要像林爸那样在娱乐圈白手起家,不是太子爷恭维他,不出一个星期,萧然连骨头渣子都被吃得不剩。本来大好的一个星期天,一个气氛难得温馨和谐的下午茶会,林萧然的心情却在不知不觉中沉闷下来。闷闷的收拾书包,闷闷的弹了一会儿琴,晚饭过后趁着那几个土匪到书房里嘀嘀咕咕的时候,萧然赶紧闪回到卧室,才晚上八点多,就早早的大被一蒙要睡觉——这也算未雨绸缪——早上上药的时候,林晰的表现让萧然预感到有危险,如果自己都睡下了,那人总不会特意把他叫起来再做那事吧?萧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实在很鸵鸟,可他实在想不出还能怎么办。而事实证明,音乐家的感觉是敏锐的,流氓的道德是没有底限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然真的朦朦胧胧快睡着了,却硬是被那人给搅了,等他完全清醒的时候,身上的睡衣已经不见了。“不……”萧然试图挣脱。是的,这不是第一次被侵犯,可也并不意味他可以坦然的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但最终,林晰只用了一只手便摆平了萧然的小小抗拒,低头看着那双闪亮似乎带着水光的眸子,“你挣扎不过的,萧然。”林晰这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事实,关于这一点,他们两个彼此都心知肚明。在林晰的强硬下,萧然再一次被带到了卫生间,被清洗,当牛奶沐浴露再次冲淡卫生间的中药味之后,林晰低头亲吻,“以后,这里每天都会放上一瓶药液,睡觉之前,用完它。”林晰用那种墨黑的眼睛盯着萧然,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事儿属于‘乖乖听话’之列,不容拒绝。然后,还没等到把人从卫生间里带出来,林晰的手已经攀上萧然的腰,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上面来回摩挲,感受手指尖下滑腻的皮肤和皮肤下面细微的颤栗,低头对着淡色嘴唇亲了一口,给萧然一个选择,“你若乖乖的听话,我今晚便只要你一次,可你若扭来扭去一旦把我惹出火来……”吻加重了,林晰后面的威胁消失在彼此的唇边。看似选择,其实没有选择。萧然咬得唇发白,最后只是缓缓的闭上眼睛,久含着的泪水从眼角淌下来。片刻之后,在那个经验老手面前,萧然脸上的最后一丝不情愿也渐渐淡去,面颊飞红,伏在林晰耳边轻哼低吟,眉眼间全是迷离的羞涩。 9、承诺 ... 在个人信用上,林晰从来没打算让萧然失望过,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说好吃过一次之后,林晰果然罢手,甚至堪称温柔的哄着萧然度过情事之后的战栗余波,然后一起睡过去了。严格算来,萧然就寝的时间并不晚,外加运动一场,最后竟是一夜好眠。除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后面流出来东西让萧然羞臊大窘之外,这还算是不错的一周之始。这一周,相对上一周的惊心动魄,似乎显得平静了许多。在领略了黑社会恶势力的嚣张之后,这一周萧然显得异常听话,不再在乎家里的黑衣保镖,不再挣扎抗拒林晰的亲热,他似乎认命妥协了,把所有的精力和专注都放在学业上——也不奇怪,要快考试了。林晰则还是老样子,鸠占鹊巢,霸占着林家的宅子,霸占着萧然的房间,萧然的床,每晚霸占着他的钢琴小王子。八成心思放在萧然身上之后,剩下的两成,偶尔花些时间关注一下正在激烈进行中的黑道火拼上。这不是林晰爱美人不爱江山、从此君王不早朝,实在是跟萧然的攻坚难度相比,古大和他的战天盟真的不够瞧。古大那厮面临的已是必败之局,太子爷现在操得是一边赶羊一边种草的心思,一切按部就班的、一步一个脚印的接手每一寸古大的地盘,所以不怕慢,就怕不稳,当然不用步步紧逼。但萧然不一样。就算林晰已经把人从头到脚吃抹干净,但林晰同时心里也很清楚,对于萧然来说,这几天的经历应该一直停留在‘不幸被狗咬了,更不幸的还被狗惦记上了’的阶段。虽然这样的比喻让林晰心里觉得不爽,但是他必须承认现实——萧然的感情单纯得近乎空白,空白得近似封闭,他如今的婉转承欢只因为在怕自己,因为被迫所以屈服,根本无关情爱。所以林晰对道上的血雨腥风看似不上心,实则全盘皆控,胜利如同探囊取物。而对萧然的掌控看似水泄不通,亲密度一日千里,实则原地踏步,攻心过程堪称路漫漫其修远兮……萧然滞留在学校一日比一日晚,尽管在学校同样有阴魂不散的保镖守在教学楼门口,但至少他们再面目可憎也比林晰显得和善。萧然在尽量避免早回家。另一方面,作为一个好学生,每到临近考试,萧然的笔记都是全班同学传印的通关宝典,萧然就是想早走也走不了,尽管这一次萧然觉得自己这两门课学得糟糕透顶。复调音乐是实践课,萧然的好功底估计能让考试勉强说得过去,但是西方音乐史就惨了,这东西需要大量的时间复习,暑期课程排的紧,随便耽搁两周就相当废了正常的半学期。可是现在萧然的状况……现在,每天晚上林晰都是在萧然的房间度过的,同睡一张床,当然不可能是俩人盖被纯聊天。面对林晰的强势,萧然的拒绝无效,只能阿q精神的庆幸对方没有像第一次那样一遍一遍折腾他。每晚吃过罢手,并且就寝的时间也不算很晚——但这可能仅仅因为林晰要顾及到他第二天早上有课。因为这星期有两天,萧然的第一节课排在上午十点半,在那两天的早上,林晰每每早起后,都会拉着他再要一次。一想到这里,萧然就忍不住打冷战,因为这个星期结束后,就是一周的备考时间,按照常理,复习周是不用来学校的,除非你有问题问教授,那也必须与教授提前预约时间。在家复习……林萧然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整日呆在家里会成什么样,那人能放过他,让他好好复习功课么?对此疑问萧然不安了很久,几乎从这周伊始就开始忧虑,越临近周末,他越紧张,紧张到甚至很多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林晰发现了,正暗中猜测而不得结果的时候,萧然主动招了。在这个周五的晚上,在叮叮咚咚弹了好几遍《命运》之后,萧然终于被贝多芬鼓起勇气,跟林晰提了自己的要求。林晰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的看了他很久——也许实际上只是短短一瞬——是萧然感觉很久很久,久到让他手脚麻木,吓得让他的胸口隐隐闷痛。“好。”仿佛一个世纪之后,萧然听到了这声天籁之音。 第13章 今天,他去做最后的签字手续。像林萧然这种念书念得好好的、忽然办休学的个案在音乐学院很常见,毕竟现代音乐的潮流以西方为主,学音乐是个烧钱的专业,或者换句话说,很多学生的家里都属于不差钱儿的,只要有进入欧洲那些更好的音乐学院进修的机会,差不多没有哪个学生能放弃。林萧然,作为鼎鼎大名的林莫间的儿子,学校里的很多教授对林萧然会走出国进修这条路早就心里有数,说句直白的,若不是当初林莫间夫妇舍不得把儿子高中毕业就远送欧洲,后来夫妇俩又意外出了事故让萧然备受打击着实沉寂了好一阵子,林萧然早就应该坐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演奏厅里了。直到现在,萧然心里其实也不愿意离开家,但是他没有选择。原来的家对他来说是温馨,是回忆,是让他心灵静宁的慰藉,但现在那里就是洪水猛兽,想想那屋子里的人,想想那些鸠占鹊巢的黑社会,萧然第一次被林晰侵犯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该死心了。家,他不能永远都守在那儿。萧然听说雏鹰总有一天会被父母逼着赶出家门闯荡,可叹他的父母不在了,他却……也许,这就是雏鹰的宿命。办休学手续的过程很简单。萧然签了几份文件,几份声明,同时交了一笔费用,学校会暂时保留他的学籍,为期三年,然后他在校的成绩单将会被译成五种语言保存在学校的档案系统内,如果萧然申请国外的大学,那么只要给对方留一个参考号码,这边母校自然会把萧然在校的所有表现电子邮件过去,至于暑期课程的这两门,成绩一旦出来,也会照此办理。总之,学校操作这些已经驾轻就熟,拿钱办事,皆大欢喜。办完了所有的琐事,也不过勉强到中午。萧然背着包走出行政楼。他知道司机就在校门口等,他也知道如果林晰吩咐了让司机在外面等着,那么他就决不能期待司机会玩忽职守离开大门,大门不能走,但是大学校园向来不可能只留一处门!萧然轻车熟路的在校园中穿梭,三食堂西边有个小角门,能直通家属楼区,到了家属楼区就已经相当于走出校园的范围之外了,家属楼区的道路四通八达,至少有三条路可以避开音乐学院的正门停车场,萧然挑了一条只有‘内部人’才知道的捷径小路:一般大学校园里都有那么一处护墙栏杆突然变得宽敞的地方,只要低头钻一钻就能少走不少路。这在校园里是公开的秘密,但外人肯定不知道。钻出那处护栏,穿出一道小马路,萧然就直接站在了另一条马路上,这里与学院大门的停车场刚好是一东一西两个方向,隔着整整一个大学呢!出门就是公交车站,林萧然站在公交车牌下,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出租车,报了自己的目的地,萧然心里还有点不甘心,那天林晰不是说他连出租车都没坐过么?荒谬!司机大叔一边听着广播、哼着歌,一边开着车,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瞥上一眼林萧然,心里暗自嘀咕,现在这些孩子,真不知道给自己父母省省心,去中央商业银行一共没有几站路,刚刚在车站那儿乘12路公共汽车不就完了?终点站,上车有座、有空调,才2块钱。坐出租车他还得给他绕单行线,没四十块绝对下不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少了这种败家子,他上哪儿赚钱去?中央商业银行是滨市最大的一家银行,林莫间是这里的vip客户,当然,现在这个身份继承到萧然的身上。他家在这里有处保险箱,保险箱的号码萧然一直记在脑子里,保险箱的钥匙一直放在萧然的床头灯底座上,密码是林爸给萧然写的那首‘我的天使’的前六个简谱音阶。并不是说林家有多少多少值钱的古董珠宝要藏在保险箱里,主要是有些不常用但又很重要的东西锁在这里保管比较省心。萧然今天来这里,是要找样东西。银行的客服经理亲自接待vip的萧然,整个过程相当顺利,打开保险箱,里面大部分都是文件——好几份股权认证书,有几张房产证明,还有大量的音乐版权文件,这些都是保证萧然三辈子衣食无忧的东西。除了父亲留下来的东西,里面还有一大盒属于林夫人的,是珠宝首饰,虽说不是祖上传下来的,但也都是好东西,只是母亲去世,这些东西也再没有人能用了,卖,萧然是万万舍不得的,只能收拾好存在这里。但这些都不是萧然今天来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保险箱里的门钥匙。两串。一串钥匙对应的应该是香港浅水湾一处小花园别墅,没什么纪念意义,就是林爸林妈为了工作方便置下的,俩人都算是圈内人士,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时常要去香港,夫妻俩加起来每年在香港能住上三四个月,这样算下来,住酒店就太不方便了,尤其音乐教父不差钱,而林夫人又是搞时尚的,对美学的要求挑剔着呢。另一串钥匙对应的房产则就在滨市。估计知道林莫间有这处房产的人很少很少——因为不会有人想到堂堂流行音乐教父竟然会在城南穷人区留着一套属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一室一厅小居室。但这处房产,有意义。林爸林妈就是在那里租的房、结的婚,度的蜜月。据说当初俩人连办酒席的钱都没有,房子就更别提了,那处小窝还是当初林爸咬着牙狠跺脚所能为妻子租下的最好的地方。房子又旧又破,但那里的每一处都记录着林夫人的玲珑心思,每一笔装饰都给林爸带去无数的音乐灵感,在那里,林爸林妈相知相爱走过艰难——做人不能忘本,这是林爸后来带萧然去参观爱的小屋时,郑重其事地告诉萧然的话。说来好笑,那时萧然还在上小学,对娱乐圈似是而非的绯闻正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看到小报上的煞有介事,他还真以为老爸找了后妈,老妈找了后爸,俩人正合计着不要他了,闷闷地跟爸妈闹了好久的别扭,弄得林莫间夫妇一头雾水,后来才慢慢知道儿子的心结,于是,林爸就带萧然去那处小公寓,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感情谈话。那处小屋当初是租的,不过林爸发达之后就把那儿买下来了,后来搬家离开时也没动里面的摆设,成为一种纪念。这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萧然对那里的记忆有点模糊,但是他笃定如果自己走到那片区域,就一定能认出那栋单元楼,他想在临去英国之前就住在那里——不是没钱住酒店——但跟酒店比起来,那里再破也是家啊!出了银行,吃顿午餐,然后上了出租车,萧然直奔南城。其实,萧然对那处房子的印象很模糊了,他只朦胧记得是栋灰白色的四层小楼,小楼旁边有个学校,好像叫什么红星还是什么新星的小学。如果仅凭这样的记忆去找地方,无异于大海捞针,幸好房产证上有具体地址。“小哥儿,别怪我说你,你自己看看城南现在都被拆成什么样儿了?你说的那个百合路茴香里,今儿就是巧遇到了我,我在南城住了二十年,路熟,不带给你兜圈的,随便换个司机,一准儿给你多绕进一百多块……”司机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贫,萧然看着窗外找不到一丝一毫当年的印象。“不过也不怪大家都找不到路……看着那条道了么,上个星期老哥我从这里走,这路都还没蹦出来呢,嘿,今儿一瞧,通了,看着没,警察都埋伏好抓违章了……”南城这片被滨城人称穷人区,那只是开玩笑,南城是正八景儿的传统老区,繁华地带,只不过因为六七十年代的老房子特别多,所以给人破败的感觉。但是这几年城市规划,房地产被炒得打着滚的往上翻,这一大片一大片的破房子就成了开放商眼里的肥肉,这动迁,那动迁,老早就被拆的没影了,连道路都改得七七八八。萧然朦胧记忆中的深巷子、红砖楼完全找不到痕迹。司机大哥最终给萧然放在了一条五级小马路的路口,那小马路真的比胡同也宽不了多少,“不是老哥坑你啊,车进去真不好掉头,你顺着这条马路一直走,走到头就能看到那个小学了,你说的那个茴香里就在它边上的一个岔路上。”“谢谢!”萧然微笑,爽快的付了钱。就是这里,那棵槐树萧然记得很清楚。那年第一次来,槐花开得正好,林爸看到以后就告诉萧然那东西能吃,然后父子俩怪没形象的老子举着儿子从树稍上撸槐花,其实那东西不干不净,味道也一般,可萧然记忆尤为深刻,那是他第一次吃到自己亲手摘的、不用花钱的零食。当萧然到达红星小学之后,他一眼就认出了旁边那栋灰白小楼——真是托了这个小学的福,萧然家所在的那横竖两排灰色水泥楼竟然没动迁,就在一条街之隔的另一片楼,如今已经变成一组直通电梯的现代化小高层了。二栋,三楼,右边这家。萧然试了其中的一把钥匙,一次就成功了。这里久没人居住,至少这是萧然近十年来的第一次涉足,但萧然不能肯定他父母在的时候,这里是不是有人在定期打扫。家具上都盖着防尘布,但上面的尘土看着并不重,绝对不是好几年没有人动过的样子。萧然走了一圈,儿时的记忆太模糊,如今再看,这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加起来甚至还没有萧然的卧室大。不过,这是家。萧然趁着天色还好,打开门窗,小心的把防尘布卷起来,露出下面家具本来的干净样子——那个靠垫,明显是手编的,萧然拿在手上摸摸,垫子有点硬,一摸就知道里面的填充物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外面编的很精心,肯定是他母亲的作品。还有墙上那幅毛线画,抽象派的,他一向不懂,总会被老妈拎住耳朵骂。那个灯罩,真怀旧,好像用那种美人头挂历的铜版纸叠的,虽然纸张都发黄褪色了,可是依然那么精巧。还有挂帘,风铃,手绘拉门、小摆件……萧然一样一样东西触摸过去,直到拿起角柜上用乐谱草稿糊成的相框,那是他爸妈年轻的照片,还没有他呢。萧然小心的捧着,视线有点模糊……很多事情,他儿时不能理解的事,现在都懂了,懂得为什么爸妈会一直保留着这个地方,懂得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住在这里,却一直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他爱这里。11、手机 ... 虽然没有人住,但整个房子还真看不出来是闲置了很多年的,水电煤气都是通的,厨房外窗旁边有个老式的燃气热水器,淋浴什么的都不成问题。沙发、床之类的虽然旧,但也是好好的。柜子里还挂着好多件衣物,被包在塑料罩里,干净是干净的,但根据款式,萧然笑了,是父母年轻时的东西,现在看来真是‘土’的可以。柜子里除了衣服,下面还有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密封袋子里的毯子和枕头,萧然打开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洗衣粉和樟脑球混合的怪味儿。夏日天长,趁着太阳余辉还没下去,萧然把东西拎到阳台上好一顿敲打,等到晚上再用绝对没问题。如果说对于入住还有什么缺乏的话:厨房是空的,一个老旧的冰箱因为长时间不通电,大概已经不能制冷了,锅碗瓢盆也没有,好在这附近的早点摊、小饭馆什么的极多,老区就这点好。萧然大致收拾完自己今晚能住的条件后,就得出门了,他需要一些洗漱用品,换洗的衣物,顺便外卖晚餐,萧然兴致颇高的计划着自己的购物单与行程,全然没想过若林晰知道他失踪(或者应该叫逃跑),会是怎样震怒。林晰知道萧然今天的考试科目挺变态。明明半个小时能搞定的考试内容,却难免叫人生生耗一天。但就算萧然真的不幸排在了最后一名,那五点钟也应该考试结束,五点半钟也该到家了。从萧然的学校到家,半个小时够司机跑八趟。“萧然少爷还没有出来。”这是司机接到林晰电话时的工作汇报。司机不是没给萧然拨过手机,但永远都是‘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挂断了司机的电话,林晰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睁眼,眸子黑得吓人,打个响指把老黑叫过来,声音平静,“定位。”老黑腿肚子一哆嗦,转身看行动电脑,再次确认,“萧然少爷在学校。”他真的在学校!老黑欲哭无泪就差指天发誓了,整整一个下午,他非常肯定那个代表萧然手机的信号发射器就在学校里面,绝对没有挪过地方!林晰冷笑,他不信,他当然不信!尤其在萧然用三周时间麻痹他的神经、利用他的信任之后!“这也只能说明,他的手机在学校罢了。具体定位。”老黑噼里啪啦对着键盘一顿敲,把地图一步步放大,看着学校平面图一点点展开,那个一直闪烁的点就在,“是……行政主楼?”老黑心一沉,考试不是在视听楼么?林晰用上监视手段一点不奇怪,按照他对萧然的独霸劲儿,就算他真能允许萧然正常上学,又怎么会不管不顾大手一撒,不给自己留点后手呢?曾经的监听电话是手段之一,现在的卫星定位是手段之二。要不是萧然没有戴手表、戴项链、指环之类的习惯,监控手段又怎么会仅仅局限于手机?但是林晰也万万没有想到,萧然竟然会精明的看出手机有问题,而且将计就计给他玩个调虎离山,反将一局,是因为曾经的报警电话给萧然提了醒儿?还是……林晰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小看萧然的敏锐聪慧,而高看了他的单纯和稚嫩呢?又过了半个钟头,手下的确切报告出来了:他们在行政楼学生处捡到了萧然少爷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并且得到证实,林萧然少爷今天上午在这里办理休学手续,有充分证据显示萧然少爷这就是要出国留学了……林晰只是简简单单的对着电话说:“知道了。” 第15章 这些都是前期的准备工作,现在林晰开始着手正事了。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整整齐齐的码放了一排银行对账单——林晰没有权限停到萧然的金卡,搞到对账单还是小菜一碟——龙虾正站在一侧,递过去手中最新的一份,“这是刚来的消息,萧然少爷今天下午去了中央商业银行开保险箱。还有,这是萧然少爷进出银行时的监控录像。”这是到目前为止得到的最贴近萧然行程的线索。但是林晰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保险箱,林晰早就知道,龙虾第一次做萧然的身价调查的时候,就已经神通广大的调查到了保险箱的号码。至于里面的东西——查不到!客户隐私,这方面银行绝对不会松口。可以理解,林晰在那儿也有两个保险箱,将心比心,如果有什么人可以凭借金钱权势就能打开他的保险箱的话,他也不会用。保险箱里的东西龙虾查不到,但林晰大致能猜出来。林莫间持有的各大娱乐集团的大笔股份、有很值钱的音乐版权、还有林宅这里的房契地契……这些法律文件在林宅里找不到,那自然应该锁在保险箱里。可是现在林晰一听说萧然今天下去开保险箱,他就知道那保险箱里一定存了些他猜不出来的东西,而那个不知道的东西,才是萧然今天下午去开保险箱的真正原因。当初龙虾对萧然的调查肯定有重大纰漏。放下保险箱的问题。林晰看着萧然的身份证,他没拿这个走,是萧然缺乏出门在外的基本常识,还是这意味着他根本没打算过住酒店,另有落脚住处?萧然这个潜意识里的举动,是不是也意味他最终目的就是奔着出国,而不是转战到其他城市避开自己?萧然的银行账户已经被林晰监视起来了,自从他出逃,唯一的一笔资金流动,就是今天萧然在学校交的那笔费用,萧然随身的零花钱不多,照此看来,他人应该就在本市。可是根据龙虾的报告,林莫间夫妇除了这里,只有在香港置了一个别墅,难道林莫间在滨市还有另一处住所?是为了金屋藏娇?为什么没有查到?当然,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能排除萧然或许连夜坐火车、或者长途汽车离开,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迟早需要用钱,他迟早要出国,飞欧洲的头等舱机票可不是区区几千块就能搞定的,只要萧然动钱,林晰就会在第一时间内知道。他会在哪儿?林晰看着监控录像里那个清晰的人影,忽然来着兴致,从监控录像里面看,萧然出了银行的大门之后,并没有直奔路边,好像往左走了?“旁边是什么?”“左边三十米,喜来登酒店。”龙虾不用林晰吩咐,直接拿出另一份监控录像,“萧然少爷在二楼中餐厅吃的午餐。”他手上还有点餐单,不知道林哥需不需要。林晰看了龙虾一眼,嘴角挂点笑,“不错,有进步。”锻炼了这大半个月,龙虾现在办起事来慢慢有点靠谱了。“不过下一次要分清主次,这一份才算萧然今天行踪的调查重点!”酒店不比银行,酒店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求的就是一宾至如归。门口有门童,路边有保安,但凡进出的客人都会被照顾的很仔细。过了一会儿,林晰点点屏幕里喜来登酒店门口给萧然开车门的小保安,“去查了么?是哪个出租车行的车?”“正在一一排查。问过那个小保安了,他说他不记得!”龙虾磨牙,什么破记性,耽误事儿的东西!“人之常情。”林晰拍拍龙虾,搁着你一天开八百个车门,你也不会记得。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重大进展。问问车行看谁今天中午拉过喜来登的活,找到那个司机,甚至还能查到萧然的落脚点。别说萧然还在滨市,只要他不出东南六省,就跑不出他手掌心去。太子爷周遭的空气终于不再那么冷了。这时候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林晰知道龙虾上次调查的萧然身家背景的报告里存在重大疏漏,不过问题不在萧然身上,而是出在林莫间身上。流行音乐教父当然不是普通人,也许给自己留了什么暗牌?所以下一步,林晰把林莫间夫妇生前的资料都调出来了,他需要好好查查。正在研究林莫间夫妇的发家史的林晰,接到查夜的汇报电话:海东青夜总会已经顺利落入囊中,龙二留守善后。他本人正准备亲临第二战场。林晰简单回复了一句‘知道了’之后,就继续研究林莫间夫妇的经济状况。十点零三,龙虾被林晰叫到书房,一进门,就看林晰拿着林莫间夫妇的资料在发呆,呃,是思考。“林哥……”龙虾小声叫他。林晰把龙虾叫过来,“你注意到没有,林莫间在最终卖出公司之前,他办的唱片公司一直奉行扩张战略——赚点钱便投入公司,赚点钱便投入公司……没有例外,只除了第一年。”林莫间那个小公司,在第一年也是赢利的,赚的还不少:第一张唱片林莫间赚了十万,第二张唱片他赚了四十万,一年五十万的收入在那个年代可不是小数。从林莫间之后的行事风格推断,这笔钱他应该投入公司,尤其那时公司刚刚起步正是缺钱的时候。可是林莫间没有。事实上,他只拿出了五万块给公司做下一年的活动经费,然后花二十几万给林夫人办个工作室,然后……没了。从账目上看,剩下的那十几万赢利去向不明,但确实被花掉了。龙虾在旁边听着,没明白林哥到底啥意思。“林莫间在买下这座宅子之前,他住在哪儿?”林晰问。“和平路,一个复式三居室的公寓。”龙虾回答流利,“可是那儿的房子早就卖了!”查查不要紧,但最好不要抱希望。“不,我是问再之前,他们还在穷困潦倒,买不起高级公寓之前。”“林哥,你的意思是……”龙虾眼睛一亮。根据当时的物价水平,根据一个对家庭很有责任心的男人的正常表现,他赚的人生第一桶金,如果不留给事业,那么就一定会留给家庭。五十万,一半给老婆事业起步,一半买个房子,十几万块钱在那个年代买处小房产刚刚好。“我马上去查!”龙虾跳出书房。林晰靠在靠背上,长松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距离萧然越来越近了。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老黑带着人马凯旋而归,古大的秘密仓库连窝端,黑吃黑让太子赚了个盆满钵满,而可怜的战天盟将上演‘今夜无人入睡’。同时,上百家大大小小的出租车行排查完毕,中午12点半到1点半之间,拉过喜来登酒店的活,一共有二十五人,现在正在排查司机。00:34中午载萧然的那个司机找到了。汇报地址:百合路茴香里,最终目的地似乎跟红星小学有关系。黑衣一号当司机,老黑当保镖,太子亲自出门了。1:09林晰站在红星小学的外墙边,路灯昏昏黄黄的,视野并不是很好。这里是典型的中心居民区,说这里扎堆儿住着上万户都不夸张。那边是小高层商品房,十来栋楼簇到一块。这边是一大片精品小区,两处商品楼之间夹着明显窘迫的动迁户楼。从理论上来讲,萧然可能住在这其中任何一套房子里,不过,当林晰看到小学旁边那两栋灰白色的七十年代建筑的时候,他笃定,萧然就住在那儿!林晰靠在车上,静静的看着那两栋小楼,小楼中偶尔还有一两处灯光亮着,但应该不是萧然,他熬不了这么晚,尤其,今天是他‘逃出生天’的第一个晚上,大概睡的正香甜吧。林晰就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也不下令,啥表示都没有,却让老黑越发感到紧张。老黑拨通电话,压低声音,“龙虾,还没出结果么?”“没有!”龙虾粗声粗气的。他正抱着行动电脑正跟手下多方连线,忙着呢。“你行不行啊?”老黑咬紧牙根,低声嘶嘶,“堂堂流行音乐教父家的住址都查不出来……人死了怎么了?百合路茴香里,我们都到楼下了,现在就让你查个门牌号……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不去死啊!”老黑能不急么,龙虾查不出来好歹有他兜着,可他怎么办?没看林哥都站在车外头等半个多钟头了?要他怎么说啊?——对不起。林哥,您在外边再吹俩钟头冷风,属下年前一定能给您查出来……“快点!否则不用等林哥出手,我先把你红烧了!”老黑撂下狠话。1:36老黑的电话响了,是查夜。玫瑰会所,查夜把‘古大的右手’折了。目前,人正在鸿鹄俱乐部收拾残局中。 第17章 一旦确认林萧然的正宫地位不可撼动之后,查夜自然产生了另一个问题:“那小王子现在人呢?”如今他们所有人,包括林哥,全都从梧桐路上撤回来了。按照老黑刚刚的语气,林萧然肯定也应该被带回来了。可查夜没发现依山公馆有小王子入住的痕迹。不过依山公馆很大,上个世纪初德国佬建的,欧式城堡,旁边还有杂七杂八好几栋附属建筑,多塞进百八十人都看不出来,查夜忽然想起道上一直传太子有个后宫来着……查夜正在脑补,这边老黑已经给出正确答案了,“还住南城那边的破房子里呢。”大热的天,那处老房子压根没空调,也不知道那位少爷是怎么受住的。“啊?”查夜吓一跳。感情那一晚上他们全白折腾了?“你是没看到,萧然少爷在那小区里一走,简直就跟凤凰进鸡窝一样不搭。”气质相貌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老黑也说不上林萧然到底跟旁人有什么不同,反正他一从院子里经过,明明身上一样穿超市里的便宜货,可那种感觉就是不一样。也不怪那些纳凉的大爷大妈都人前背后的嘀咕人。看样子,再熟悉一周,就有人要跳出来保媒拉纤了。查夜一琢磨,不对劲儿啊!林萧然好不容易逃出来,他怎么不跑啊?从龙虾那里得知的情况,林萧然手头上已经有了英皇、汉诺威和维也纳三家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都是他上大学之前申请的,学院各有优点,萧然一直没定下来,林莫间当时就操作了一下,那三个学院都保留了林萧然四年之内随时入学的资格。又因为萧然每年都要去维也纳听音乐会,所以他护照上有奥地利的三年期多次往返的旅游签证。林夫人因为工作的关系每年都会出席巴黎时装周和米兰时装周,顺手给萧然也办了法国和意大利的多次往返的商务签证。也就是说,林萧然是属于那种只要拿钱就马上可以上飞机出国的自由行人士。别跟查夜说什么买不到机票,谁不知道公务舱和头等舱常年都是坐不满的,更别说萧然有太多的目的地可以选择,不夸张的说,只要他拿着护照和钱包到机场,半个钟头之内就能登上任何一架飞向欧洲的飞机。现在林哥一直派人看在那里也没见抓人,明显这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就等钢琴小王子主动出击呢。可是林萧然怎么不动呢?难道……那钢琴小王子根本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主?那还真说不定!从他爸妈的遗传基因考虑,能白手起家置下那么大份产业的人……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老黑很舒心的看着查夜越来越倾向阴谋论,心里暗爽,好!这样他们,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青仁堂高手,就全都被林萧然涮过一次了!要说聪明人,或者说心机深沉的人总会把很简单的问题复杂化,萧然那天意外掉了手机,弄得林晰发了好大的火,就认定是萧然心思不纯、心机很深事先计划好的,什么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瞒天过海,连美人计、连环计都想到了……恨不得兵法三十六计全联系一个遍。可是后来,随着事态一点点发展,林晰渐渐从生气转为愕然,从愕然转为无奈……你说,萧然出逃在外,明明知道林晰那伙黑社会神通广大连警察都买的通,他一个人跑出去怎么就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呢?好似只要他出了梧桐路,林晰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似的!出门买东西,刷卡、提现从来都不背着,买了个笔记本电脑还好,去家电城买个新冰箱还要人送货上门,刷刷刷大名一签,地址留的那叫一不含糊。要不是买空调得等排队装,萧然放弃了,老黑保证就算自己派手下混进去当安装工人,萧然少爷都不带怀疑人家身份的。这一星期,林萧然的生活非常有规律,白天去公立图书馆,里面有沙发、有空调、有网络、有书看,然后市图对面就有一家小有名气的港式茶楼,食物精细、绿色无公害,少爷天天在那消费,还跟人家定好外卖,给他定时送绿豆汤、酸梅汤什么的到图书馆休息室。晚上,人家少爷雷打不动去音乐厅看演出。到目前为止,萧然一共离家出走七天八夜,已经听了两场交响乐,一场日本民间乐团的演出,两场意大利歌剧和一场歌舞剧《大河之恋》。老黑忽然对萧然有一种——怪不得逃家,真是想怎样就怎样,这孩子自个在外面玩得真开心啊——的理解。林晰派人盯萧然本来有两个意思,一是盯梢行踪,二是保护萧然人身安全。如今蹲守的弟兄负责第二点就行了。行踪还用派人盯?只要天天从银行拿对账单就能把萧然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了。至于说萧然为什么到目前为止还不走……老黑看查夜纠结够了之后,给出答案:“后天,九月三号是林莫间夫妇空难的纪念日。”扫墓!郁闷,查夜觉得自己半天白纠结了。不过扫墓这件事也从侧面说明林萧然恐怕真的有长期生活在欧洲的打算。可惜,棋差太多招,关于太子和萧然少爷之间的较量,查夜已经没法说什么了。关于林莫间夫妇的扫墓可能,是林晰的推论,要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萧然迟迟不走。推论是正确的。九月三号那天,早报上娱乐版头条就是纪念音乐教父林莫间的报道,下面一大堆明星的怀念留言,还有纪念慈善会在晚上某某宴会厅举办等等。而萧然一早上就出门了,到龙关山公共墓地,捧着一束小白雏菊放在父母的墓前。爸妈,我要离开这里了……恐怕最近几年都不会回来。有些人……我惹不起只好躲开,虽然舍不得家,舍不得你们,但我不想再被……他们再过分想必也不会把家给拆了,起码邻居们就会制止的。对不起,妈,可惜了你亲手做的那些抱枕,也许会被他们糟蹋。希望等我学成归国的那一天,他们已经被警察抓进牢里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么。嗯……我……很孤单……萧然强忍着眼里的酸意,默默把这句埋在心里,没跟父母说。我会想念你们的……祝我一路顺风吧。萧然弯腰在冰冷的墓碑上亲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林晰面无表情的站在龙关山的另一边,把手里的望远镜扔给老黑,冷冰冰的开口,“收网。”林萧然回到南城那间老公寓,房间早在昨天就被他打扫好了,萧然回到那里,把早就备好的遮尘布一一盖好,仔细关好门窗,拉上窗帘,检查煤电,最后把父母年轻时代的合照放入行李包——就是萧然离家出走时背的书包,里面除了几件换洗的内裤,只有钱包和护照。萧然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触目一片遮尘白布的房间,轻吐一口气,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了。萧然甩了一下头,毅然转身,开门……不禁倒退一步。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林晰就站在门口。14、老巢 ... 门开了,林晰一步一步走进来,萧然一步一步踉跄后退,待俩人完全进屋之后,林晰反手关上门,咔嗒一声把门反锁上了。——瘦了。——哭过。——身上穿的这是什么破烂货?林晰看着萧然,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埋在眼睛里,太沉太深的感情,全都掩盖在犀利尖锐的眸光下,别说萧然看不出来,便是他能看出来,他现在都不敢抬头看……那眼光扎在皮肤上都隐隐作痛,很危险。“萧然,你让我等了三周零一天。”萧然:“……”“我说过,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乖乖的,听我话。”萧然:“……” 第19章 从一开始完全不被萧然身心接受的强迫交欢行为,到短短一周之内让萧然的身体习惯接受,到让他适应欢愉,到如今萧然对林晰的温柔手法都开始心怀感激了。萧然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身心历程的变化,因为他现在正忙着努力遗忘那段噩梦般的经历,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种性子往好的说,可以夸他能屈能伸,识时务,或者更深一点还能说忍辱负重什么的;但往现实点说,便是鸵鸟心态了!但并不奇怪,对么?萧然是他父母的老来子,说从小到大一路被娇养过来的一点也不为过。他没受过风雨,也没经历过挫折,简直就是长在温室花房里一株珍贵花草,哪里见识过林晰这等丛林法则下的弱肉强食?其实这次偷跑的失败,带给萧然心理上的震慑远比什么鞭子之类的更让他无形屈服——直到现在他都不太明白为什么林晰会神通广大的找到自己,林晰的多智近妖,无所不能的形象像一把看不见得锁链给萧然吓住了。就像那个故事里讲的:工作人员在鲨鱼与美味的金枪鱼之间隔了一层玻璃,当鲨鱼每每撞得头破血流而吃不到金枪鱼之后就慢慢放弃了。后来哪怕他们之间的玻璃撤走了,那鲨鱼也再没敢越界。这实验虽然针对的是畜生,道理却放之四海而皆准。林晰没有在找到萧然之初就立即进去抓人,就是要在最后关头,让飘得高高的萧然狠狠地摔个头破血流,为的就是一教训深刻——他成功了!就算林晰日后再给萧然一次偷跑的机会,保证萧然都不再敢跑的。太子爷用的这叫‘丛林法则’的残酷手法,萧然这辈子别想琢磨透了,他以往的人生太单纯,经历也太简单,到如今握在林晰手里就更没机会接触到了,反正林晰绝对不会让他的钢琴小王子沾染上那些心机与残酷。萧然把自己不能再偷跑归结为很客观的几个原因。一,没有适当的藏身之地,连香港的那处宅子的钥匙都被没收了;二,他的护照也被没收了。或者更现实的理由:如今他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萧然用勺子心不在焉的搅和煲盅里的汤,很明显,他现在再也没可能偷跑到国外了。就算跑到欧洲也难保不被林晰抓回来,那天林晰亲口那样警告过。如果一旦失败……萧然想都不敢再想了,那日失败的痛足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让萧然惊恐不安。所以,如果他已经不能出国了,萧然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得考虑一下……萧然心里在想别的事情,魂游不知道哪儿去了,林晰看他低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还误会是自己刚刚下的禁令造成的,忍不住叹气,不就是一个破湖么?不让去,还闹上别扭了!林晰放下筷子,用餐巾抹抹嘴,他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跟萧然较真儿,于是承诺,“好了,等过几天天晴,你愿意去,我就带你去划船,咱们到湖里钓鱼。”旁边正啃甲鱼裙边的查夜,忍不住翻了翻眼睛。龙虾一声不吭,闷头一个劲儿的灌王八汤。萧然回过神,“啊?湖里还有鱼?”“放养的鱼苗,德叔养的锦鲤。”锦鲤?萧然往德叔那边看了一眼,小声开口,“那是用来观赏的吧。”林晰想了一下,“嗯……吃起来味道也还成。”德叔身上笼罩了一层杀气……老黑都快把头低到汤盅里面了。萧然一想象林晰被德叔追着撵的狼狈场景,眉眼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了。林晰看着萧然一闪而逝的笑容,低声清清喉咙,“别搅了,快点喝汤,再过一会就凉了。”“哦。”萧然低头搅搅煲盅里的汤水,舀了一勺子,还没等往嘴里送,梆啷一声勺子扔下了,连人带椅子往后闪了一下。“怎么了?”林晰皱眉。萧然看看林晰,看看餐桌上面露意外的德叔他们,还有更多站着的佣人,尴尬的满脸通红,立刻为自己的失礼道歉。“我很抱歉。”“到底怎么了?”林晰叫人把汤盅拿过来,自己用勺子一搅,结果搅出来半只王八爪子,黑乎乎的,上面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尖尖的指甲,林晰当场脸黑一半。“撤了,再换一盅。”“我不喝了。”萧然摇头,轻声拒绝。林晰脸色更黑,他知道就得是这个结果!很早以前林晰就发现,萧然吃东西挑嘴很大程度源于食物的卖相。比如他喜欢吃瓜果胜于蔬菜,喜欢吃蔬菜胜于肉品,都是按着食物外观、颜色、模样来的。如果这甲鱼汤在萧然心中的形象仅限奶白色的浓汤上面漂着点嫩绿香菜叶的样子,他也就接受了。如今从里边捞出半只黑乎乎的爪子,还带着指甲,萧然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一口这么‘恶心’的东西。这都是他爹妈从小给惯出来的毛病!林晰一肚子不畅快,决定今天就把盛汤的下人赶到爪哇国去当清洁工。林萧然这几天一直想重提回学校上学的事——既然出国已经没了指望。萧然的成绩好,可能还有点林莫间的影响力在里头,大二那年他本硕连读的申请就被通过了,这次加修了暑期课程,如果萧然没有办休学的话,开学他会直升硕士班。从时间上看,尽管学院的正式开学已经快两周了,可硕士班是九月底才开始正式上课,如果萧然想要恢复上学的话,加上办手续的时间,现在提出申请,应该还来得及。可对萧然来说,首要过的一关不是学校那边,而是林晰。休学这件事连着自己的出逃事件,就算林晰没提过,萧然也知道这个话题是雷区,不能轻易踩。可话又说回来,他目前被整日困在这里,身前身后一堆人,看似王子一般锦衣玉食,可萧然更多的觉得自己像那种被人包养的……他在这里的无所事事,似乎唯一的作用就是等待林晰每晚的‘临幸’。萧然从小到大,一路被人夸过来了,虽说他对工作,金钱什么没有太深概念,但人家也是有理想,有才华、有家世、有骄傲的‘四有青年’,对未来的憧憬,不说出人头地吧,怎么也得对得起父母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培养和期待,结果……他现在的生活算什么?就算萧然是个软绵的性子,胆子也不大,可他觉得自己还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像这样天天被另一个男人压在床上……萧然心里真的能心甘情愿的接受,一点都不闹委屈?失去目标的生活让萧然心底焦躁,一烦就容易心不在焉,别的时候倒好说,如果在床上还心不在焉,那就不得不吃苦受罪。林晰今晚一反之前几天的温和手法,发狠连要了萧然三次,硬生生的把人又逼哭了才算罢手。可是别以为哭了,求饶了,这件事就算完了!“刚刚在想什么?”“没有……”“没有?你这两天都一直恍恍惚惚的,在烦恼什么?”萧然:“……”“提出你的要求,我不能保证一定会答应,但我可以保证绝不生气——这就算日后相处的规则之二吧。”萧然犹豫了许久,久到林晰觉得自己等的快睡着了,才听到萧然那边轻声要求,“我想去上学。”意料之中。林晰故意冷声,“休学手续是你自己办的吧?”萧然浑身一颤,声音有点抖,可还在坚持,“我想回学校。”林晰无意在这个问题上跟萧然执拗。他本来也没指望萧然能习惯老实在家呆着。“我没说不准。”林晰翻身压上来,盯着萧然精致的眉眼,“但是如果我答应,对我有什么好处?”房事活动时,林晰一向喜欢开着灯做,此时此刻,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萧然的眼睛闻言一亮,带着深深的渴望和雀跃,同时也夹着忐忑和惴惴,为不知名的条件。 第21章 “考虑好了么?”萧然:“……”这一次,萧然不是用沉默表示拒绝,他真的被吓到了,可惜,这次林晰却没给他那么多时间回神,直接上去把人扛起来。他记得,楼上小偏厅里有张从伊朗运回来的手工绣面的的贵妃椅来着……自打那东西被送来,林晰就扔在了抽屉里,再没想起来过,只是刚刚萧然油盐不进的样子,真让林晰觉得心里窝火,就随口吓唬萧然一下子,结果让他忽然想起来抽屉还有这么个可利用的小玩具,一想到那副情景,林晰承认,他瞬间就堕落了。把人带到小偏厅,放在贵妃椅上的时候,林晰就手一把把萧然的腰带拉断了,衣服的扣子也崩开几个。一只手把萧然的挣扎摆平,林晰把盒子拆开了。几样东西。一只通体金色、带华丽凸起花蔓纹的按摩 棒,一只金色蔓藤花纹围成的三叠环,还有一只郁金香造型的‘钗’,它们中间连的是细金链和一串非常精致的金铃,每只只有米粒大小,但哪怕稍稍一动也会引起一串清响。还有乳环,但林晰暂时没有在萧然身上打乱七八糟的洞的计划。东西看着古韵十足,据说是按着波斯王宫里流传出来的古图纸打造,相当有名,属于什么‘二十四绝品’之一。林晰爱男色比较出名,送礼的人自然会投其所好。当初林晰收到穆罕穆德这份赠礼的时候都忍不住感叹:波斯后宫果然名不虚传,阿拉伯人可真会享受……-------------------我是河蟹爬过,不得不大段删文的分界线------------------这东西才刚刚戴上,萧然就被折腾得脸颊潮红,神色迷离,让林晰险些把持不住。林晰扭了扭那根按摩 棒,不意外的看到萧然呼吸变奏,浑身轻颤,抬起萧然的下巴痛痛快快的亲了一把。“想好了决定,去书房叫我,亲自。”林晰逗弄了一下那粉红色的小东西,笑得特别邪恶——书房在二楼,现在他们在三楼的小偏厅。林晰用内线电话叫人拿一套厚天鹅绒晨褛过来。不假人手的给萧然披上,说了一句,“别着凉。”然后就出去了,只留下萧然一个人浑身发烫的靠在贵妃椅上,别说让他从三楼走到二楼,从这里走到门口,萧然都会脚软。林晰下楼去书房,继续办正事,他当然不能指望萧然真的到书房开口求饶。这个信托基金,是自从萧然离家出走那天开始,林晰下决定一定要办的事,他第二天就找了自己的商业律师,然后那些天龙虾一直在核查林莫间夫妇给萧然留下的财产,所有的,甚至林莫间老家里的几亩地都被翻出来了。林晰这些天一直在等萧然憋不住跟自己提要上学的事。这份文件在他抽屉里躺了半个月,如今终于可以拿出来做谈判的筹码。可萧然实在太嫩了,谈判、谈判,有谈才有判,萧然却连条件也不知道提,一眼看完文件,就一口拒绝,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林晰当然不是想贪萧然的财产,话说回来,如果萧然能发誓以后永远在他身边,林晰甚至愿意给他两倍的家产。可萧然能么?不会!如果有机会可以摆脱掉自己,林晰肯定,萧然一准跑得比兔子都快。所以林晰必须把这些东西从萧然手里拿走。钱虽然是身外之物,但是不得不承认,它是不可缺少的身外之物。就好比这次萧然离家出走,如果萧然是那种很精明的孩子,在办完休学手续之后就立刻背包去机场、直飞欧洲,恐怕林晰再想找人就得看运气了。萧然有钱、有身份,欧洲十几个国家任他横行,到时候他转路去非洲、去美洲,那林晰一辈子找不到人也很正常。并且林晰还知道,萧然的语言关也不错。幸好萧然没那么精明,如今依然被他抓在手心里。虽说护照现在被林晰收去了,可那又怎么样?护照、签证都可以补办,现在的萧然还太稚嫩,没经历过那么多事,等他有一天真正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时候,除非林晰能把人锁在腰带上,不然他看不住他——林晰看上的这尾小鱼可金贵着呢,货真价实的龙吐珠,要彻底断了萧然的后路,林晰就不能允许让萧然背后靠着这么大一座金山。所以,一如既往,林晰习惯在萌芽阶段入手。刚刚给萧然戴上那些玩意只不过是林晰一时兴起,逗逗他的小宝贝罢了,办正事怎么能依靠床笫间的情趣手段?林晰拿起电话拨了串号码——他既然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办不到——萧然今天会签字,他背后的金山必须搬走,萧然的背后只能站着他!金刚,托美国大片的福,这名字可真够响亮的。但是对于华国娱乐圈来说,金刚,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名声响亮了。被他看中的人,哪怕你现在就是一街边路人甲,金刚把金手指一开,你明天就能成为一代国际巨星——没错,金刚是个经纪人,圈里的王牌经纪人。这个王牌经纪人跟林莫间是同一个时代崛起的风云人物,他与林莫间说不上是谁成就了谁,反正,当林莫间崛起的时候,大家就知道他身边有这个经纪人。林莫间每次的事业高峰都有金刚的影子,每次的公关危机都是金刚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俩人既是事业伙伴,私交也不错。哪怕现在林莫间都去世一年了,金刚还在打理林莫间在娱乐圈里的某些相关产业,并隔三差五的跟萧然通通电话。林莫间闯荡多年能被人称音乐教父,金刚如今在娱乐圈里当然也是跺一脚抖三抖的大人物,林晰联系的就是他。金刚能成为王牌经纪人,人脉广泛,八面玲珑这些都是必要特质,现在他接到林晰的电话,并且太子爷亲自开口邀请他到家里来做客,你说金刚会怎么回答?他敢说不么?娱乐圈虽然不是全黑,那也是半黑,跟道上的势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复杂着呢。金刚混在这里多少年了,各类关系门儿清。太子爷,对他来说是传说中的人物,黑暗帝国里最顶层的那一级,而金刚平时接触到最多限于堂口级的大佬,相差太远。可好好地,传说中的太子爷怎么会召见他?隔着电话,金刚顺着太子爷的意思小心应对着,很快,八面玲珑的王牌经纪人就闻弦歌而知雅意,从善如流的答应今天下午就去太子府上喝下午茶。而林晰很高兴的表示欢迎,并且他会亲自派人在金刚上班的地方接人。挂上电话,金刚吩咐助手取消今天所有活动,然后立刻下楼,果然,门口已经有车子在等了。被毕恭毕敬的请上车,金刚坐在车子里一路上心里转了一个又一个想法,最后定位到:太子爷不是看上自己手头上的某个明星想拉了做小宠,就是可能想捧个身边的小宠做明星——虽然这种事根本不用太子爷亲自出面,他手下的堂口级大佬就已经是娱乐圈的老板人物了,可金刚实在想不出太子找他还能有别的什么事。结果,金刚被接到依山公馆,林晰开门见山的就把手中的‘林萧然信托基金’的法律文件递给他,并说,“我给萧然准备的文件,需要他在上面签字。”金刚惊得差点没跳起来——那个他臆想中可能存在的‘小宠’竟然是萧然!17、龙吐珠的身价 ... 如果金刚再年轻三十岁,他今天就敢卷起袖子跟林晰拼个你死我活,可他毕竟没有年轻三十岁,他今年也五十有九了,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看到了太多的无奈和酸痛。金刚知道眼前这个人,就算豁出他全部身家和老命,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所以,额上的青筋挑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被压下去了。金刚拿起文件看了一遍,他不是萧然,对于信托基金他心里有点谱。通篇仔细看了内容,金刚手脚冰凉,萧然怎么会惹上这个人,不是上上周还打电话说想出国留学么?“太子爷,这事儿……您看这样可不可以,”金刚的语气很缓和,甚至面带微笑。“……萧然那孩子吧,他从小被惯得不像样,脾气又倔又急躁,不小心得罪了您,向您赔罪是应该的,不过那孩子对父母是真孝顺,我知道林莫间这点家当您还看不上眼,那些音乐版权和南城那个老宅子其实都没什么用,只是好歹对家人来说,也算留个念想,您看……” “你没明白。”林晰倒了两杯88年的白兰地,递给金刚一杯,“我对你的要求是:说服萧然签署这份文件,当然,这是初稿,律师就在府上,可以随时进行修改。你可以提附加条件,以确保终于他会接受上面的条款。”金刚抬头看太子。林晰握着酒杯,直视金刚。金刚是聪明人,他不必多说废话。是的,就那一眼,金刚就明白了,可是……萧然,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太子爷,我……可以要求在这份协议上加年限么?”金刚小心刺探。您对萧然的‘志在必得’能维持多久呢?五年?还是十年?失去兴趣之后,您会把萧然怎么办?“终身。”林晰想也不想。金刚的背后都汗湿了,他明白了,已经没有退路了。金刚脸色变了数变,最后还是从桌上拿起文件……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太阳西斜,金色的落日余晖洒在这件朝西的小偏厅里。萧然无力的侧卧在贵妃椅上,眉眼间的情动特别真切。身体里的按摩 棒已经滑向深处,拉扯的三叠环和探针越发紧绷牢固,想释放那是做梦,弄成这样,其实都是萧然自己折腾的——他想把它们取下来。刚刚林晰给他戴上的时候他不敢说不,等林晰走了,难道指望萧然会乖乖的听话?可惜,萧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所以也不明白这玩意根本不是他能说算的。这些玩具根本就是设计调教小宠的手段,设计初衷考虑的是怎么触动佩戴者的敏感点,考虑怎么让佩戴者动情而不释放,考虑怎么能最大激起使用者诱人的一面……主人亲自给戴上了,难道还会允许小宠们可以私下摘掉?所以萧然注定白费工,外加自讨苦吃。那三件东西用金链子彼此连着,金链子是最后按着距离长短扣上去的,根本没留富余。无论扯哪一边,都不够距离把东西卸下来。金链子多细啊,又细又韧,那上面的环扣更是精巧,别说萧然想解开,就是想看一眼他都看不到。弄不开环扣,萧然就想把它推挤出来。可惜,那玩意本身前重后轻,除了花纹的凸起,其他地方都光滑异常,又浸过精油,他一动,它也跟着动,他一推挤,梭形造型让它跟萧然的意愿背道而驰滑向更深地方。萧然试了几次,其结果就是现在眼含泪水,满面春意,皮肤透着绯红上面又铺了层薄汗,阳光下倒衬得整个人越发诱人。林晰一进屋,只觉得一室馨香、满眼金色,美得让人心醉。 第23章 左右要的不过是钱财罢了……他首先得让自己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谈希望。落笔,签字。然后萧然就好像浑身力气突然被抽干了一样。不过,没等他自己软下去,便被林晰接住了。一个长吻……很好,经济后路一旦切断,萧然这辈子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了。林晰的心情非常好,一边挥挥手让属下请金刚回家,一边把萧然抱到贵妃椅上,直接压下来。林晰说话算话,把折磨萧然一下午的按摩 棒取下来了。可是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更大、更热的家伙。非常好,林晰抱着萧然靠在自己身上,身下那处享受着比往日更柔软润泽的包裹,高热的触感直让林晰身下那物兴奋得像条活龙。不知道是林晰错觉还是天边火烧云的映衬,萧然全身都渲染了一层淡金色的玫红,而且浑身香气四溢。这一次,林晰吃的相当尽兴。但事实证明,什么金色的皮肤、什么玫红、香气……都是林晰兴奋下的臆想。真实的情况是,萧然发烧了,烧得人事不醒。18、退的那一步 ... 可能是下午那会儿着凉,也可能是被玩具弄伤了,更有可能是心情因素的影响,其实,林晰心里门清儿——信托基金合约书对萧然的打击太大了——但是他不想承认。于是,那套玩具成了替罪羊,所以,在其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林晰都没再提玩具的事。林萧然的病来得凶猛,退烧针打上去,体温很快就能降下来,可惜治标不治本,等药效一过,萧然又重新烧起来了。然后想利用直肠吸收能力强,直接用中草药灌肠辅助退烧,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清洗让萧然起了心理排斥,人烧得迷迷糊糊的偏偏这个记得清,压根不让。好不容易硬给灌进去,便翻来覆去在床上打滚,里外就是两个字:难受。医疗人员想给病人用点强制手段吧,束缚带刚拿出来,太子爷先火了,眼神能杀人——谁敢绑萧然,他能活剐了谁。如此折腾了快一个星期,琴姨也火了,率先撂挑子——她主修西医,她不得不!“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不会再给萧然用药了,”琴姨很坚决的跟林晰说,抗生素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药物滥用就把萧然的身体搞垮了,“他身上没伤,不是炎症的问题,你用冰袋给他降温,酒精擦身!”琴姨收拾了自己的药箱,一边往外走一边建议,“自己作孽自己偿,萧然这是心结,如果下跪磕头能让他降温的话,趁着没旁人,你试试吧……”就算林晰心里一百八十个不想承认萧然这是心火引发的高烧,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得不正视。林晰后半宿一直坐在萧然床头,没用旁人伺候,就他自己一直给萧然换冰袋,也没忘用医用酒精棉球不断擦拭他的胸口……没人知道太子爷这一晚都在想什么,不过这一晚之后,明显有了结果:天蒙蒙亮的时候,林晰吩咐下面备车。一宿辛勤的物理降温,让萧然的体温在清凉的清晨时分总算恢复点正常,至少在林晰抱他出门上车的时候,萧然昏昏沉沉的罕有的醒过来一次。“萧然,如果你保证不再昏睡下去的话,我可以考虑把梧桐路上的房子重新划归到你名下……”林晰说。不过,以萧然此刻的状态,连林晰自己都在怀疑这样的利诱是不是在鸡同鸭讲,萧然只是把眼睁开了而已,清醒谈不上,因为整个表情都是木木呆呆的,连眨眼都很缓慢,也许是秋日清晨的风很凉,缓降一下萧然身体的高热,也许,仅仅因为这样的温度会让他感觉舒服。车子从依山公馆里开出来,到梧桐路,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萧然醒了十来分钟,然后又睡过去了,身体的温度复升至三十九度,林晰一晚上的努力根本没有结果。梧桐路上的房子被照料的很好,当初林晰的人从这里撤走的时候,把一切都恢复成了原状,清洁、维护、花园打理都是按着以前的规矩办。大概是熟悉的环境影响了萧然的身体,尽管人一直在昏睡,但他身上的被子,枕头的味道,还有床的柔软度……都在无形中带给萧然熟悉与安心。他的热度从中午达到顶峰,四十度,然后开始慢慢消退,半夜里,人又醒了一次,并且思维明显不像早上醒的那次那么迟钝。萧然眨眨眼,慢慢聚焦,很快认出了自己的房间,落地窗前的纱帘被风吹得轻摆,带来院子里缅栀子的香味,就像两个月之前的任何一个平凡的夏秋季,这一切是那么的平常,又是那么的让他惊喜。“醒了?”萧然顺着声音转过头,看到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影,脸色的病态苍白更苍白了一点。“你烧了快一个星期。”林晰放下手里酒精棉,摸摸萧然的额头,还是热,但似乎没有前几天那么夸张。“学校已经开学了,按照之前我们讲好的,你在文件上签字,我帮你把恢复学籍,允许你继续上课……还记得么?”萧然的呼吸开始急促。“这是复课的通知,课表,还有这学期三门课的教学大纲。”林晰拿起手边上的文件夹,一样一样给萧然看,证明自己说话算话,相关手续都已经办好了。萧然看到了,试图伸手去拿,可是浑身好像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林晰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文件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恢复上课……但是,”林晰的一个语气转折,又让萧然的脸色苍白一分。“……如果你的病没好的话,我依然不会允许你去学校,明白么?”萧然慢慢的眨眨眼,没撑多一会儿,就又合上眼睡过去了。但是这一次不同,这次真的是睡着,而不是昏迷。林晰坐在床边,轻轻摸着萧然的头,一天两宿没合眼,但他没有睡意。然后,接下来的一昼夜,萧然恢复的进度让复诊的医生都有点目瞪口呆。一天之后,萧然的烧完全退了,病情没有反复。两天之后,他的饮食起居慢慢开始恢复正常。萧然拿着林晰交给他的复课文件袋,像抓住一个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愿意松手。林晰看在眼里,心思有点复杂,然后在他身边坐下来,又把文件袋从萧然手里拿回来了,感觉到那一瞬间萧然浑身上下都透着恐惧,连身体都是抖的,林晰把僵硬的萧然圈在怀里,语气很温和,“在医生允许之前,不可以看书……我不会反悔,但你的病还没好。”闻言,萧然不再那么紧绷了,他明显想说点什么,讷讷半晌,才突兀的冒出一句,“我……我已经缺课……很久了吧?”萧然的嗓子很哑,舌头也有点不听使唤,好像上一次说话,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教学大纲都发下来了,是不是自己病了很长时间?“没有,这些是事先从你们教授那里要的。这周是第一周正式上课,你才缺了一次,我给你请病假了。”萧然松了口气。“这星期好好在家养病,如果情况好转,我会派人下周送你上学。”萧然点点头。别管威逼利诱,反正当林晰把‘恢复上学’这根胡萝卜一吊起来,这只名为‘萧然’的小兔子的精气神就开始嗖嗖往上蹿了。林晰也没闲着,除了一贯负责让他们饮食的保镖‘厨神’,林晰还专门从依山公馆那边调来一个专业的大厨,外加一个营养师全天候给萧然补——短短一个月之内萧然挨着发了两次高烧,下巴都明显变尖了。三位专业人士整日围着萧然转,效果看上去还不错,病容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就退下去,虽然还没胖起来,但脸色已经趋近健康。然后,这段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当日子终于过去了。萧然也说不清林晰到底是什么回事。林晰此人,□掳掠、杀人放火,眼都不带眨的,黑社会带头大哥的身份铁板钉钉——他在他家杀人,强迫萧然在床上接受他,然后强抢了萧然的全部家产,直到现在还鸠占鹊巢。但同时,林晰对萧然的生活照顾堪称面面俱到,对生活的细节不说有求必应,但无微不至总还担得起。或者单单看林晰此人,性格稳重,处事成熟,有一种个人魅力,瞧他那些死心塌地的手下就知道了。萧然不止一次撞见那些人跟林晰汇报什么,然后讨论什么,气氛很活跃,关系很平等,林晰表现得更像一个建议、倾听者,而不是独裁家。面对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种局面,萧然浑身就有一种无处着力的空虚感,被夺家产之恨和无力挣扎之惧在一场大病之后就像发生了断层,那些发生过的既成事实迅速消散、成过眼云烟,再没人提起。萧然毫不怀疑那些法律文件的效用,他被净身出户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当下,他的生活与他曾经的二十年并无不同,除了身边多了一个林晰,除了厨师、佣人、保镖、司机、园丁……为他马首是瞻。满屋子黑社会从上到下,对萧然都是恭敬有加、一口一个少爷的叫着,甚至萧然感觉不到他们的敷衍和假意,就像他们真的把他当自家少爷供着一样。萧然很茫然,有种……他想反抗,却根本找到不目标的迷失。萧然低头看着这学期的几门课程的教学大纲——不要为打翻的牛奶哭泣,他爸爸说的——他手里现在这些,才是他的未来。 第25章 从饭厅出去到后院中间的过渡带,被林晰的手下开拓出来一小块地方安置健身器,黑社会也是要敬业的。龙虾吭哧吭哧做引体向上,眼睛就没离开过正在拉力器上挥汗如雨的林晰。龙虾琢磨呢。那事儿吧,其实是耗费精神和体力的高强度运动,从医学的角度讲,事后需要大量时间休息,那小王子就属于正常反应,可林哥明显不正常,你见谁跑完一马拉松还能上蹿下跳精神得跟没事人似地?别怪龙虾八卦,这是当医生的职业病,这类非正常现象值得琢磨……“有事儿就说话。”林晰从器材上下来擦擦汗,龙虾那眼神就差给他解剖了,当他死人没感觉哪?龙虾继续神游中……“龙虾!”老黑喝他。“啊!”龙虾激灵回神,看到林哥正神色不善的看自己,脑子脱线的随口抻出一句马屁,“林哥您文成武德、生龙活虎,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林晰一脚踹过去,没给好脸子转身离开。“合着你刚才琢磨半天,就是要琢磨扣个东方不败的口号在太子爷身上……你太有才了,兄弟。” 老黑拍拍龙虾的肩,幸灾乐祸地一路叹息进屋了。龙虾:“……”神龙岛上的那口号是啥来着?可惜,没等龙虾拍到“太子(与夫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呢,就被林晰给外派了,顶着九月的秋老虎,去码头当监工。 走了一个八卦聒噪的龙虾,林晰没想到来了一个更爱说的。该客人是个身高一米八的光头,被保镖一号带进来,立刻客厅就显得亮了。来人按门铃的时候就说的清楚:是来拜访林萧然少爷的。别说萧然此刻还在睡,就是什么事也没有,保镖也得把人带给太子先行过目。就这样,来人与林晰打一照面,俩人都有点意外。此光头江湖人称‘百搭’。别误会,只是单纯的外号,此人不是混道上的,林夫人在世时不是有个御用设计师么,就是他,几乎萧然的所有衣服都出自百搭的工作室。“啊!太子爷!真没想到在这儿碰到您,真是个意外的惊喜。”百搭笑着伸手过去寒暄,态度热情。自然,没有人不对林晰畏惧三分,但就像那个笑话里讲的:哪怕是国王,我让他抬头他就得抬头,我让他低头他就得低头,因为,我是理发师。百搭的情况跟这个笑话有点像——在滨市方圆百公里的范围内,找一个有名气、有品味、有手艺的裁缝不容易,百搭的条件在华国时尚界都属于顶级的那种,所以一点也不叫‘巧’,林晰也穿过他做出来的衣服。“刚刚在门口看到保镖,我就觉得有点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真是想不到,这房子的正主儿我都找了快一个月,到现在也没联系到人影,倒是在这里见到太子爷……”林晰没什么情绪起伏,这个百搭……他还待观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时尚界的设计师百分之九十都是同的,也不知道这个数据准不准,反正百搭确实是个gay,在上流gay圈里还是个很有名的人物,很难形容出他到底有什么魅力,反正上至纯攻猛男,下至纯零c受,全都爱死他了。百搭长得不差,身材颀长有形,光头形象很爷们,吸引了一票哭着喊着求他上的纯零,但他本人又长了一对桃花眼,你说他一点不娘吧,一笑起来眼神却特别柔美,弄得一群纯攻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像发了情的公狗。百搭给人的感觉很矛盾,就好像现在,紧腿裤配休闲衫,你说他痞呢,却戴了副文质彬彬的黑框厚边眼镜,立刻从混混级转向了雅痞;然后脖子上系了条棕黑暗纹的小方巾,雅痞气质里分明的又添了秀气的中性色彩。这种人在gay圈混得实在太风生水起了,林晰不喜欢他靠近萧然。林萧然是被林晰的一连串强硬上位给被迫拉进圈子里来的,虽然目前身体已经接受林晰,但心态还差得远呢。林晰正缜密计划一步一步把萧然掰弯,水到渠成的让他信任自己,且眼里最终只有自己。到目前为止,一切还刚刚起步。身体适应良好的下一步,就是漫长的攻心进程。林晰当然不喜欢在这个当口,在萧然对同性之恋才刚刚开窍、正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就遇到一个风尘味这么浓的gay出现在他世界里。尤其,林晰自己在gay圈当纯攻多年,如水晶般清澈的萧然到底魅力有多大,看看自己现在在萧然身上花的心思就明白了。这些取舍得失,是林晰在百搭跟自己寒暄的时候,瞬间理清的思路,如今理完了,太子端着和颜悦色招呼百搭,“你也算是个大忙人,怎么今儿来就没事先打个电话?”“太子爷,这您可冤枉我了!我之前打座机没人接,打手机连不通,我还道林少失踪了,今早上我从‘丁香’回来,正好路过这里,想着顺道看看是不是林少出国了?”“不急说这些,如果今天你不忙,十一点半到两点之间我有时间。”林晰忽然想订几套衣服。“太子爷您发话,就是天下下刀子我也不能耽误了您的时间。”“那好。先请自便,我少陪了。”“您客气。”百搭起身。林晰冲百搭点点头,根本一个字儿没提萧然就转身去了主书房。至于百搭,屋子里那么保镖,佣人难道还能照顾不周?百搭身为林夫人多年御用的设计师,给萧然做了这么多年的衣裳,尤其衣服这东西是要配气质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萧然是怎一副模样?只不过,百搭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华国的保守风气近百年闭塞得近乎残酷。同性恋备受有色眼光,近几年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真正有点良心的gay都不去想掰弯的问题,自己走上这条路就算了,刻意给人家拐到这条艰难的路上,不是害人么?尤其,以百搭的条件,他不缺优秀的男朋友。百搭很明事理,尤其林夫人对他有知遇之恩,俩人名为同事实为师徒,所以从一开始见到萧然,百搭就把自己定位在家人、师兄的级别,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百搭已经习惯站在这个位置看林萧然,从来没有设想过换成另一种可能。直到有一天,百搭忽然发现他那个宝贝小师弟长大了,从内到外都散发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不,指的不是外貌,是那种有心而生的气质:坚强又有点脆弱,纯真又很魅惑,眉宇间仿佛还带着青涩,但细细一品,却觉得萧然从骨子里都透着股醉人的香甜。比玉更内敛,比水晶更璀璨,很耀眼,但又不像钻石那样过分张扬、咄咄逼人……总之,很难形容,人间极品。而这一切让人心动的变化,都来自一个人的影响。是的,百搭看到萧然被太子爷身边的保镖簇拥着下楼的时候,就明白了为什么门口有太子爷的保镖,明白为什么太子爷会在林宅里。百搭也是情场老手,而且做过下面的,从萧然走路的样子就知道太子爷肯定已经出手了,而且下得是狠手,萧然如今一切的变化都源于太子的亲身调教。“百搭师兄……”萧然看到百搭有点意外,但真的开心。“啊,萧然师弟你终于起床了,这都几点了,暑假过得太逍遥了吧你!”百搭小心的隐藏了惊艳迷茫又转瞬失落的心思,换上绝对安全无害的大师兄嘴脸——开玩笑,这是太子爷看中的人,多瞄一眼都是活腻了。林晰微笑的站在楼梯口,伸手。萧然走下来,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林晰握住,很满意,不仅满意百搭的聪明与识时务,还有萧然这个被他养出来的习惯小动作。手腕微微用一力,把人拉入怀里,低头在嘴角轻吻了一下,“身子还难受么?先去吃点东西,然后让百搭给你量身。”林晰放开萧然后,萧然看了一眼百搭,百搭只是对他促狭的抬抬眉毛,尽管他没表现出看到两个男人亲吻而大惊小怪,以师兄的身份喋喋不休的教训,萧然还是尴尬异常,有点落荒而逃的去了饭厅。同时百搭这边保持眼观鼻、鼻观心。林晰看了一眼,“先来给我量身吧。”“好的。”百搭嗖地站起来。俩人去了三楼露台旁的太阳房,这里阳光好,而且不知道当初林夫人怎么想的,太阳房里装了好大一面镜子,正合适。纸、笔、皮尺,百搭工作的时候很严肃。“我听说张副市长家的衙内最近找你麻烦?”林晰在百搭的要求下转身,状不经意的提起。“嗯……是有点小麻烦。”百搭手一抖,这是最新的八卦了,昨夜在丁香,百搭就是陪那个市长公子,官字下面两张口,百搭就是在时尚圈名气再牛也不敢轻易得罪这种人。此刻冒汗,既是为那个惹不起的官二代,也为太子爷竟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摸清了这么近发生的事而吃惊。林晰抬胳膊,“听说……他有变态嗜好?”“嗯……是有些传闻。”听说玩死过人,花了百万私了的。“他看上你了?”百搭干笑一下,昨天为了脱身,有点把人得罪了。“那种下三滥……”林晰明显不以为然,“你以后不用在意他。”轻飘的语气就好像在随口宽慰。 第27章 然后是暑期课程,那个时候校园里人少,课程又紧,同时萧然发现在学校食堂吃东西很方便,这才慢慢延长在学校的时间,也开始试着在图书馆自习,一直到现在。其实,当前这学期才是萧然第一次开始长时间泡学校,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因为林晰也住在梧桐路上,萧然不会跟上班族一样每天朝九晚五往学校跑,图书馆的位置再舒服也比不上家里的沙发。图书馆的唱片收藏再多,又不是不可以翻录,他干嘛舍弃家里这么好的试听设备,偏偏窝在学校?当然,这些话不能说,萧然认为林晰如果知道这个,自己绝对会被禁足在家。林萧然也是刚刚接触图书馆的自习生涯,所以真实、正常的图书馆自习情况他不了解,每天上午进出图书馆他都是从视听楼那边过空中走廊抄近路,所以也没机会发现其他楼层的自习室其实没有那么多人。男女比例也没那么失调。萧然觉得自己在陈述很平凡的校园生活,至于林晰得了这些资料之后,脑子里怎么运作,那就是天不知,地不知了。21、有外遇 ... 今一早,林萧然睁眼,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一片肉,结实、温热,像上好的天鹅绒包着的热铁,带着节奏的脉动,萧然不用抬头,单凭触感和那股熟悉的体味就知道是林晰——他正躺在林晰胳膊弯里。再清醒一点,萧然开始意识到今天不正常。林晰一向比他早起,因为早上他要去锻炼,然后回来洗澡换衣服,若是萧然醒得早,能赶在林晰穿好衣服出门前接受一个早安吻,若是醒得晚,只好在早餐桌上众目睽睽之下被亲。今天……这是什么情况?萧然下意识的联想某种可能,可是……自从他开始上学之后,林晰就没在早上要过他了。那今天这是……萧然有点不安的动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那处还含着林晰的坚热之物,并且那物忽然跳动了一下。萧然抬头,正好撞进林晰那双黑得很纯粹的眼睛,林晰眼睛里总盛着某种萧然看不大懂的情绪,这次也不例外,不过刨除这个,里面酝酿欲望风暴却结结实实的明摆着。“嗯……呜呜……”萧然想道声早,结果直接被吻住了。林晰的手摸上萧然的背,慢慢下滑……萧然全身上下沉睡的细胞就这样被一路唤醒了。他现在侧趴在林晰的怀里,一只腿被抬高担在林晰的胯上,体位正好便于林晰的深入,萧然含了那物一晚上,□早就被调弄的敏感不堪,此刻林晰开始缓慢律动,带得萧然的热情很快共鸣起来。本来就没有完全清醒,又被林晰强势一搅,加上早上一向是气血旺盛的时候,萧然晕晕乎乎的几个回合就泄了身,林晰显然不满意,他没放过他。时重时轻,时疾时缓,林晰好像憋足了劲儿让萧然再为他绽放一次,使出手段撩拨他,狠狠的在萧然身子里撞击,明明有几次萧然分明的感觉出林晰也要到了,却总会被他控制的节奏缓过去,然后,继续变本加厉撩拨他。“晰……呜呜……轻轻,啊!”萧然身体猛的一颤,眼睛里的泪水再也憋不住地往下淌…… “嗯……啊哈,疼……疼……”萧然靠在林晰怀里,虽然不知道林晰为什么今天反常,但是萧然能感觉到他在不高兴,非常不高兴。“呜呜,我错了……晰,晰……”萧然求他,虽然他都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晰,晰的叫个不停,求饶的话也说了,认错的话也认了,可是林晰一直保持沉默,只是闷头发了狠的折腾他,萧然一路求饶也没让林晰心软,直到那粉红色的秀气小东西再次颤巍巍的抬头,再次滴出透明的液体……萧然哭着泄了第二次身的同时,林晰才最终勒着萧然的腰,用力冲到他身体最深处释放了精华。“很好。”林晰事后低头亲吻萧然,一反刚刚的狂风暴雨,温柔的安抚萧然情事后的延绵战栗,就像每一次他都会做的那样。然后……没了。萧然不明白林晰为什么今天一早突然发狠,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就跟没事儿了似的,没了下文。但是没敢问,今天林晰明显反常。那物还深埋在他身体里,但是如果林晰不主动撤出来,萧然就不敢动。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晰每次做过之后就不再主动把家伙抽出去,萧然记得最开始自己不太适应,总要摆脱掉才入睡,后来生生被做昏过去两次,那东西也就容不得他拒绝了。这就是林晰,他决定的事,不要也得要。现在萧然每次承宠之后都会把那物含一会儿,至于睡着之后什么时候林晰抽身离开,他就不知道了。今天这次……萧然直觉林晰今早发狠是冲着自己来的,更不敢轻举妄动,可他真没觉得自己惹到他……林晰画着萧然的眉眼,看着他的小王子有点神游的样子,“还没想到自己错哪了?”萧然一紧张,那处紧紧的吮吸让林晰舒服的叹息了一声,“再想。”“我……”“什么?”“我……不知道。”萧然强调补充一句。“真的不知道。”林晰脸色一沉,“是不是要我把你就此锁在床上,你就有记性了?”“我,我……”看到萧然真的开始害怕了,林晰摸摸他的下巴,“我跟你说过,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提,就算我不能保证答应,但绝对不会生气,记得么?”“嗯。”“到目前为止,似乎对你的要求我还没有拒绝过,是么?”萧然:“……”“既然你也承认了,那你现在跟我说说,图书馆查资料是怎么回事?”萧然浑身一颤,他知道了?萧然有点慌,图书馆的资料允许外借,他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我,”萧然想辩白说珍贵资料概不外借(只提供翻录这点省略不讲),可是看到林晰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他张张嘴,最后嘀咕出来的却是……“我怕你不让我出门。”“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让你出门?”林晰真的想知道。他想知道在萧然心里,自己究竟是怎样一副凶神恶煞般的形象。萧然立刻想到那个城堡,然后想到那顿鞭打,还有林晰第一次把他按在床上的可怕样子……但是,想了一圈之后,在萧然所有不想提及的可怕记忆力里,确实没有林晰不许自己出门的印象,即使那次自己报警被发现之后,其实林晰也从来没表示把他关起来的意思。萧然再仔细想想,想到了临开学林晰让他搬回城堡那件事,对!就是那件事!可是到最后林晰也没有提过一句不喜欢他上学……现在看来,难道当初让他一星期就去学校两天仅仅是林晰的建议?而且萧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在那个城堡里住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人说过‘禁足’的话,每天出去庭院里走走的建议来自营养师,然后萧然会对保镖说‘我要去庭院散步’,然后就会被簇拥着到庭院。难道……如果他跟保镖说,“我要出门”也行?萧然有点懵,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有点讷讷的开口,“我以为,如果所有的材料都能从图书馆拿出来,就没有理由去学校,然后你就会……”“所以,你怕我用这个理由不让你去学校,就编瞎话骗我。萧然,如果我真的不想让你出门,你认为我会被你的理由说服,然后改变自己的决定,你真的有自信说服我么?”林晰是那种一旦决定就不容人拒绝的类型,这点萧然深有体会,搁在古代肯定就是乾纲独断类的暴君。现在想想,用编造的理由就想糊弄住林晰,他是不是把这事儿想得有点简单?而且就像林晰说的,如果他想驳回,别说编造的理由,就是正当的理由,该驳回还是被驳回。“我想上学!”想通了之后,萧然不客气的直接开口要求。他如今已经明白林晰的习惯,知道自己嘴上说得再不客气,林晰也不会就此发作他。果然!“准了。”林晰很痛快,但是随即又加了一句,“今天我们得加一条家规:以后不许对我说谎。”“嗯。”林晰见萧然乖乖答应了,忽然笑了,大大狡猾那种,“现在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在家呆着?” 第29章 “超市买洗发水赠的呀!”尹妮娜很丝毫没有拿赠品送礼的尴尬。萧然除了好笑,只有好笑。或者,萧然的ipod忘记充电,尹妮娜拿着usb线,跑到隔壁桌根本不认识的同学面前,一口一个师兄,一口一个好人、帅哥,要借用人家电脑充电,马屁拍得劈啪响,最后那男生晕晕乎乎的就答应了,完全忘了自己的电脑也得耗电池。等尹妮娜一步三晃胜利凯旋,拿着够听一下午的ipod回来的时候,悄悄递给萧然,小声说,“你别说我不厚道,谁叫他美色当前把持不住自己。”“你确定人家被你的美色击败,而不是厚脸皮?”萧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尹妮娜,开她玩笑。“当然是美色!”尹妮娜作势摸弄了一下头发,“不敢说别的,反正整个自习室,除了没你好看,我怎么也能排第二好看吧?”尹妮娜漂亮的反击回去,林萧然郁闷了。还有一次,萧然去试听间,回来之后妮娜告诉他有个未接电话,然后就势对萧然的手机外表开始批评。“怎么你都没弄贴膜?我看好多男生都在手机上弄变形金刚标的……你甚至连手机链也没有?”“为什么要弄?”萧然问。妮娜当场给他一个白眼。然后没几天,妮娜在萧然的手机上挂了一只线织的粉色小猪,“好看么?”“挺漂亮的。”萧然在说谎。“那……你猜猜是谁做的?”妮娜的那副表情写着‘我对你好吧,我对你很好、很好吧?’“是你。”“啊,你真聪明,你是怎么猜到的?”妮娜的脸上继续写了‘夸我吧,快夸我吧!’“外面卖的哪可能手工怎么糙啊?嗷……”萧然被掐了一下。然后是今天,妮娜展示的是自己的手艺。“怎么样?”俩人坐在花廊下的凉椅上,萧然拿起一块寿司,在尹妮娜的紧盯下往嘴里送。萧然还没嚼呢,厨师开始自吹自擂,“我的手艺不错吧?”萧然咽下去,问。“嗯……要我说实话么?” 尹妮娜戳着萧然的头,“你敢说不好吃?”“可是,寿司里面不是应该加三文鱼,金枪鱼,或者鱼子酱……” “喂,你还真挑,你知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东西有多贵!”尹妮娜这个里面夹得是黄瓜条,胡萝卜条、和腌酸萝卜,还有……“里面的蟹肉我买的最贵的那种。”尹妮娜一副‘别告诉我这么贵的东西,你没吃出来’的表情。萧然笑了,虽然他从来不碰人工蟹肉那种合成品,虽然妮娜用寻常白醋代替寿司醋,用寻常大米取代日本珍珠米,虽然大冷天吃这种冷冰冰的东西……但是,“很好吃,真的。”“看在你假话说得这么真的份上,我相信了!”尹妮娜也笑了。这是属于小老百姓的快乐。尹妮娜的家庭条件不大好,她从来不避讳也不会自卑,萧然最开始知道的时候,是因为去食堂买饭。尹妮娜虽然也一起去,但是她从来都吃自己带的。“因为嫌不好吃么?”在萧然看来,尹妮娜不去买,当然是嫌食堂大锅菜难吃又不干净,为此还很热心的帮她推荐,“单炒这边还好,是外面客香居酒楼承包下的窗口,不能说味道跟酒楼里做的一样,至少不会砸自家招牌,比较干净。”尹妮娜当时皱皱鼻子,“一份素什锦就要12块?12块我去菜市场买菜,吃两天也吃不完呢。”“哦……对不起。”萧然觉得自己冒失了。“为什么说对不起,因为我家穷?”尹妮娜不在乎,“穷又不是我的错,我会努力,我以后一定可以让爸妈过好日子。”尹妮娜说得充满自信和希望。萧然为这话而微笑,从某种角度上说,他们的人生目标很一致,萧然欣赏妮娜这样生机勃勃,永不言败的性格。“是,我们会努力,以后会赚很多钱。”萧然低声说,但眼睛里燃烧着希望,很美。在说这话之前,萧然已经在家偷偷摸摸的整理自己的曲稿了。在父亲的私人辅导下,萧然写过不少零七八碎的曲谱小调,看着纸面上挑动的音符,萧然仿佛耳边飘浮着那些动人的旋律,伴随的还有父亲的声音。以前萧然写这些纯粹是爱好兴趣,但如今,这也不失为一种谋生手段,尤其他本身就是学作曲的。萧然花了一些时间把那些曲稿做了一番修改整理,然后,在与妮娜相约上自习成为一种习惯的某一天,萧然终于完成了大部分的定稿,在某周一上学的路上,他把这些曲子寄出去了。躲在花廊里吃寿司这天,是曲子寄出去的第三个星期,早在前几天,萧然就接到了来自唱片公司的电话。对方不仅仅肯定了他的努力,更重要,这代表一笔收入。所以,品尝过妮娜的手艺之后,他提了个建议,“一直都是你会给我惊喜,所以,我想今天也回赠你一个。”“可别!”尹妮娜急忙摆手,顾不得嘴里塞得饭团,连蹦带跳的才噎下去,“我这些东西怎么能跟你的比呀,万一人情搭大了,你把我卖了都还不起。”“不会。”萧然笑着摇头,还有点小炫耀的,“是我自己赚的钱,第一次哦!”“那我要!”尹妮娜高举手,开玩笑,校园王子第一次发薪水的礼物,不要是傻子!“喂,不会真的很贵吧?”尹妮娜底气不足的最后又加问了一句。“不会。”当然,萧然回答这个‘不会’的时候,是以他平时的消费水准来论的。等尹妮娜消灭掉剩下的寿司,萧然拎着书包站起来,“走吧!”“去哪儿?”“商业区,放心,这次我请你,不用你花车费的!”“喂,你还敢说,这么大的人上车蹭霸王票,上次要不是有我……”“所以我才说坐出租车啊……”“喂,才几站的路,为什么要做出租车?”俩人吵闹着往校外走去。尹妮娜站在某商场的某钻石饰品专柜前,手脚仿佛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小声的拉过萧然,“喂,这种地方会宰死人的……我可从来没来过。”不是普通的商场,而是那种随便一个布包都会卖到四位数,寻常小老百姓一进大门就会受到各个角度射过来的x光扫视,然后那些营业员像看外星怪兽一样监视着你,好像你随便摸柜台一把都会把这个地方搞贫民化了一样的,那种地方。萧然也不是非得这不可,但是他想送点什么给妮娜这个想法已经很久了,他在网上一路找下来,最后才看中了一款项链,小小巧巧的,不张扬,不华贵,很适合年轻女孩子。只是这牌子的项链,这一款,只有这里才有得卖。“把‘柏拉图的爱情’拿过我。”萧然指着橱窗里摆的项链。“喂……”妮娜无力的拉着林萧然,看到营业员打开柜子,带着白手套把东西连托架一起捧出来,妈妈呀,这什么架势?“萧……萧然……”没有女孩子不会喜欢珠宝,尤其这种有名号,有来历,貌似还有故事的东西,无论是价钱还是样式都能极大的满足女孩子的虚荣心,妮娜看着镜子里的脖子上的项链,几乎快投降了,可是,“我,我不能收。” 第31章 这样生活状态折磨萧然几乎快一个半月,另两位当事人还没觉得什么,萧然自己快撑不住了。本来他也不是那种可以脚踩两只船的人,更何况,其中一个还不是船,而是一条彻头彻尾的食人鲨。萧然低头走在梧桐路上,走得很慢,今天妮娜哭了,因为面试的压力随着时间的逼近越来越大,尹妮娜那么乐观的女孩也受不了了。而妮娜的眼泪就像炮弹一样,轰的萧然万分狼狈。除了能帮妮娜写写曲子,指点她练习,萧然真的一点忙也帮不上。如果,如果他能托关系开个后门,只要一句话就好……可是如今他的股权都被林晰握在手里……拜托金叔,或者其他人么?萧然不敢,他不知道如今自己还能信任谁。他可以说是给同学就业帮忙,反正他的同班同学都是这一年毕业,不考研的人现在都在找工作了……萧然边走边想,这么点的小事左右就是打个电话、一句话的事应该不会让林晰特意去查……真的不会么?万一他查了……或者应该换一个说法……保镖一开门,看到外面的萧然一愣。今儿好早,车还没派出去呢,人就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嗯。”萧然对保镖打声招呼,进屋了。“萧然少爷,真是……好巧啊!”老黑看到萧然也是一愣,但是为了别的原因。这时候林晰从楼上往下走,边走还边交代,“那些吃的、用的都是小事,记得把寝具带上,尤其是抱枕,萧然会认床……呃,回来了?今天怎么早?”“唔……”林晰没等萧然回答,直接把人拉过来落一长吻,吻够了,才解释这楼上楼下忙来忙去的佣人,“正好,省的再去学校接你……新年假期我们出去过。”萧然握紧了手,忍下反对,“去,去哪里?” “关镇。”林晰捏捏萧然的脸颊。距离滨市不远的一处古镇,是百八十公里之内的旅游热门区,并且关镇有温泉,除了那座五百年小镇还保留着古香古色之外,周边几十公里内,全是一个一个现代化高、中、低档的旅游度假村。“林晰,我……”“等等……”林晰的电话这时响了,他转身过去,直接去了安静的后院。憋了一肚子的说辞,最后成了长长一口无声的喘息……但是萧然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可以再酝酿一下,他必须编个万全的理由。林晰的这个电话一讲讲了小半个钟头,同时,这边的旅游行李也全都被陆陆续续打包装车了。林晰讲完电话回来,看到新出炉的一烤箱各色点心被厨神端出来往车上送,满意的点点头。“萧然过来,”林晰拉着萧然往外面车上走,边走边嘱咐,“今天我们就不在家吃了,一会儿饿了车里有刚出的点心。我们早点出发,早点到,然后在那里吃晚餐。他们说准备了一些地方特色,可能有什么野山菜之类的,你到时候尝尝新鲜。哦,刚刚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望着林晰那双不见底的精明锐利的眼睛,萧然一紧张,原本就没准备流利的说辞全给忘了,只好讷讷地摇摇头,那副茫茫的小模样让林晰觉得心头一阵滚烫,在车里把人从头摸到脚,虽然没真吃,但最后萧然还是身子软绵的蜷在林晰怀里,小脸绯红,眼神迷离,完全就是一副被食人鲨叼在嘴里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一尾小鱼儿。至于走后门……萧然否定了一个又有一个借口,最后缩着自己光裸的脚丫,深深把埋在毯子里,或许,顺着林晰的意,陪他过一个‘愉快’的假期之后再开口会容易些,萧然明白林晰高兴的时候,对他几乎有求必应……左右不过多滚几次床单罢了。将近三个小时车程,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尽管此时的天色已经变成很深很深的藏蓝,但是依然掩盖不住青山绿水的灵气与秀美。林晰揉揉太阳穴,车再平稳,看文件时间长了也有点眼花。看到萧然小睡之后兴致不减的看车外,林晰也放下车窗极目远眺,“觉得这里怎么样?”“一点儿也不像世外桃源。”萧然小呛林晰一口。林晰习惯了,“为什么这么说?”林晰也在看外面,他觉得挺好的。根据他所知,这一片几乎是整个关镇方圆几十里内最幽静深远,最接近世外桃源的一块自然风景区了。“柏油公路一直修到大门口,还哪里有世外桃源的意境了?”林晰笑了,揉了揉萧然的头发。他总不能为了萧然口中的意境,就命工程队把马路刨了吧?“就你会说!”虽然大门口那儿不像世外桃源,但是进了大门,出了待客大厅之后,就有点曲径通幽的感觉了。刚刚在大堂的时候,萧然拿了一本宣传册,上面有写会所里都有哪些哪些娱乐设施,不知道晚上天黑还是什么的,接人的电动车一路上行驶在小路上,萧然只觉得满眼是竹林,喷泉,花坛和高大的树木,他没看见其他的建筑,也没见到任何娱乐场所的迹象。至少放眼四周环望,绝对见不到一点从其他地方传来的灯光,也听不到人声。然后到了他们暂住的小别墅。行李自然有人收拾,林晰拉着萧然四下熟悉周围的环境,毕竟他们要在这里度过一周假期。“这里是温泉,后面连着更衣室,更衣室能通向楼上卧房,这外面连着凉亭……太晚了就别去院子,晚上有霜降。”“那是一个烧烤架么?”萧然指着一处,语气中带着点意外。他听同学说过,说班里曾经组织过去海边吃烧烤,虽然很多人都表示那过程绝对称不上享受,但是感觉还是很令他羡慕。自己动手跟大厨动手绝对不一样,跟在饭店里就更没得比了。“你会做烧烤?”林晰问。“不会。”“那你那么惊喜干什么?”“……”“逗逗你,” 林晰搂着萧然亲了一下,“喜欢的话,我回头叫人准备,到时候给你露一手。”“你会?”萧然不信,不过他很快就想起城堡湖边里那些被林晰抓来烤吃的锦鲤。呃,他相信他会。俩人走到前院,“这边有泳池,客厅,那边有架钢琴,螺旋楼梯上去就是主卧室……觉不觉的映着碧水蓝天,做 爱很有意境?”萧然没搭腔,但是他看林晰的样子,神情开始不自然,觉得免不了林晰会拉他体验一把那种‘意境’。这种天气根本没法游泳,就算泳池里有加热设备,林晰也不会允许萧然在室外气温只有几度的时候往水里跳,这处室外泳池还真是摆设,不过确实很有意境——此时此刻,天已经全黑了,水池下点着灯,映在墙上也是波光粼粼的,因为池水加热的缘故,别墅前有点云雾缭绕的样子,非常漂亮。但是萧然没什么心情享受。“水池那边有躺椅,天气预报说后天气温回暖,你得给我出来晒……最新体检报告出来了,琴姨说你缺d,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有人缺d的,琴姨也说少见,你就是晒太阳太少!”林晰是比较喜欢萧然的象牙肤色,但底线得是健康。俩人前后院转了五六分钟算把环境熟悉了一下,按脚程算,逛个后园子就花好几分钟,这院子也不能说小了,不过主体别墅真不大,一楼是客厅、饭厅、厨房和小吧台,一处回旋楼梯通向楼上唯一一个卧室,一百二十度玻璃全景阳台,卧室里配备了小客厅、更衣间、和一个用玻璃墙隔出来的双人卫生间,合着就是给二人世界专门设计的,多一个人的位置都没有。转完了这一圈,房间已经被收拾好了,一排排工作人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端着各色菜品就来了。“听说是这里的特色,尝尝。”林晰也没吃过。满桌子菜,一条清蒸鱼萧然能认出来,还有一盘香椿鸡蛋是吃了之后才知道的,再剩下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你不能说它们难吃,但是味道对萧然来说过于陌生,有的吃起来口感也滑滑的很奇怪,所以吃到最后,只有那条鱼和香椿鸡蛋被林晰和萧然解决掉了,至于其他菜品几乎没吃几口。林晰放下筷子,有点感慨,“多少年了,头一回,我竟然没吃饱。”萧然也不再纠结地果断放下筷子,他也没吃饱,“我宁愿吃‘厨神’做的鲜肉月饼……”林晰转过头看萧然,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不是会煮面么?我记得咱们第一次遇见那天,你还给我煮碗面来着。”那碗面到底没吃上,林晰当时那种情况哪有心情吃面?面放到后来凉了,糊了,然后倒掉了。现在想想林晰都觉得心疼,萧然什么时候送过他东西?就那一次!不过,林晰这次也没吃上萧然煮的面,不知道刚刚哪句话让他忽然起了兴致,温泉没泡,泳池没用,连很有意境的碧水蓝天也没等到,就那么随性而起,直接把人扛到卧室,连灯也没顾得上开,就着泳池里的粼粼水光反射,把萧然按到床上。 第33章 萧然拿着望远镜好笑,这是侦察兵的职业病么?龙二离开了,望远镜总会给人带来一种偷窥的快感,萧然靠在阳台上也是童心大起四处乱看,这里是少见的高地,视野相当开阔,这处距离宠物苑也就百八十米远,透过望远镜,真真儿的连对面宠物苑里的人在回廊里走来走去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萧然就那么看着……好一会儿,也许根本没多大一会儿,龙二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支吾的劝萧然,“少爷,那……宠物苑还没正式开放……要不,咱们以后再……”“我要进去!”萧然放下望远镜,脸色很苍白。少爷发话了,于是龙二咽回了后面的话,默默带着萧然通过夜总会后面贵宾区的某个门,走在了那条他们原本怎么找也找不到的路。宠物苑,属于整个会所的一级贵宾区,出入有严格规定,其内的宠物,也从来不是萧然脑子里想象的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他刚刚在用望远镜乱看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人,军用望远镜看百八十米之内的东西,实在太清晰了,清晰到甚至数的清头发丝,萧然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下去。他一定要来看看。宠物苑的门禁很严,即使龙二的身份,也仅仅拿到三级授权而已——可以在内部走走看看,或者享用一下自产自销的小宠们的服务,你领个人出场子也行,但是,参观调训师工作,或者看别人主宠嬉戏的私人时间,对不起,不可以。没办法,但凡能有精力、财力和势力养个小宠的都属于某种程度上可以肆意践踏法律的有地位的人士,不管这些人私下玩的怎么疯,怎么变态,毕竟人前都禽兽得很衣冠楚楚,在肆意耍乐的同时,他们可不想被人抓住什么把柄。像这种隐蔽、舒适、服务顶级的宠物苑,在整个华国都不多见。是不多见,在萧然的认知里,这简直疯狂得绝无仅有!迈进大门之后的‘公开级’一般景象,都已经让萧然的脸色非常非常难看了,身体忍不住在颤抖,说不上害怕,也许更多的是吃惊,甚至……愤怒?院子中庭修建的很美,明显铺了地热,在冬日一片萧索的世界里,这里则是郁郁葱葱的春日气息,有小桥流水、雨打芭蕉的袖珍园林的感觉。但是环境的秀美掩饰不住欲望的丑恶。萧然在中庭看到有几个人在散步聊天,谈笑风生,看气质属于那种‘成功人士’,但是在他们的旁边或多或少都会有个伏在脚边的人,萧然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被人像栓小狗一样脖子上套着项圈,被人牵在手里在地上缓慢膝行,身上几乎不着寸缕。还有一个年龄绝对比自己小的男孩,身上五花大绑,手臂被缚在背后,跪在那里舔着他主人的脚趾,某处戴着那些亮晶闪闪的东西……萧然也曾经被林晰戴过类似的,可是跟眼前这种一比,足以显出林晰当时的玩笑心态和对萧然的疼爱与怜惜。“少爷!”龙二有点后怕把萧然拉过去用身体挡着不让他看到那些,萧然的样子特别不好,脸色就不说了,身体都有点摇摇欲坠。这水晶小王子看完之后,可千万别有什么心理障碍。这些场景是让萧然想呕吐,可是正因为眼前这一切如此美丽到残酷,就更让他不能不去想尹妮娜,他刚刚在望远镜里看到她了,看着她跟某个中年大叔过分亲昵的样子在萧然脑海里挥之不去,他看着他们走向二楼东侧……他……他就是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去那间看看。”萧然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定。“这个……龙二先生,”负责人不知道萧然的身份,但是龙二的身份已经足够他客客气气的回话了,“太子爷的规矩没人敢破,这种情况需要备案上报……我不是说龙二先生您不能去,但我们也要按规矩办事。”简单地说,龙二的级别还不够。龙二看了一眼萧然,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邱经理,记录:备案,一级授权,20xx,12,29下午两点,林萧然先生协同龙二要求参观2b31室。”邱经理赶忙喏喏答应了,一边带人往那走,一边偷偷摸额头上的汗,一级授权?敢直接用太子爷的身份,姓林,这男孩谁呀?被领到二楼那间屋子,龙二和萧然都被请进去了,很奢华的——半间屋子,油画、吊灯、地毯,维多利亚风格的提花布艺沙发,还有法式落地窗,天鹅绒的窗帘……但这仅仅是这边的半个屋子,与另一半之间用一整面墙的大玻璃隔开了,透过玻璃墙能看到屋子的另一半简陋风格,吊索,木马和十字架,还有一张窄窄短短的床,只能躺半身那种,还有一套简陋的马桶和淋浴头,看起来像个牢间,没有窗。这两个半间屋子都有一扇门与隔壁一酒店式套房相连,想从这边到那边,需要经过那间套房,这边的玻璃都是封死的。“就是你要参观么?”华丽这半间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裤、紧身衣,手里玩着鞭子,浑身似乎都带着□又严厉气味的年轻男子。“龙二,幸会。”“j,aa级调训师。” j寒暄着龙二,眼睛却在看那个进屋后就没有说话,但是能动用一类授权的漂亮男孩。有气质,优雅,纯真,并且浑身上下都是干净的味道。只是,从j的专业观察来看,这漂亮男孩的身体绝对被开发过了,暗藏着不为人知的春情,就是最受推崇的那种极品‘客厅的贵夫,床上的荡夫’。这漂亮的男孩闻着明显青涩,但在他男人怀里绝对可以娇媚到骨子里那种,是被人用心教过的……而且对方还是个高手,这是j的专业结论,但他同样注意到萧然的脸色很不好,似乎被隔壁的那幕吓到了。“别担心,玻璃是单向的,那边是镜子……”j安慰萧然他们,然后转过头,透过玻璃看那边的进展,这是客人要亲自调训小宠,他只负责用专业知识予以指导,另旁观监督以求客人的行为不会过激,失了调训的滋味。屋里的三个男人看样子刚刚进入佳境,至于中间那只雌性小宠……j从旁边小几上拿到档案袋,随手翻一翻以前的记录,人不是他教的,今儿他只是过来负责协助监工而已。“‘海妖’都经过十一周的调训了,成果不错,”j扬起下巴指尹妮娜,就是他口中的‘海妖’,“同时伺候三个人一点问题也没有。”“她……她……十一周?”萧然觉得舌头都有点麻木了。他跟妮娜认识似乎不到三个月。“嗯。”j低头看记录,一排排数据,英文缩写后面连着阿拉伯数字,不知道指的是时间,还是参数,整篇都是这些东西,萧然根本不懂,但是明显这个j明白,既然客人点名是来参观的,j以专业素养把这些数据翻译过来,大略解释给萧然和龙二听,给他们讲解那些手法及手法背后的用意和效果。经过充分评估之后,他再次确定,“海妖的身体韧性很好,对主人的要求也会认真做到,态度决定一切,看来她很爱她三个主人啊。”虽然,那三个人看起来就像猪!这话j没说,但是,他已经起来戴上手套、拿着鞭子要推门绕入那间屋子,他觉得他必须对他们不正确而姿势做个指导。萧然看j走进那间屋子,纠正一个秃顶男的握鞭姿势,手腕一动,一道血痕就在妮娜身上出现了。再一动,它旁边出现一道平行的鞭痕,他看到妮娜似乎想叫,但是嘴被塞进了另一个男人的……萧然的胃在翻腾着抽搐,他想到妮娜的吻……很奇怪的感觉,把对面的画面看进眼里,却根本没经过大脑,就那样看见了,认知了,然后消散了……看着鞭子一道道抽在妮娜的身上,红痕很快遍布,那飞溅的血沫他竟没起半点涟漪。萧然平时看别人手划破口子,都觉得自己手指也跟着发麻,而这一次,好像所有的感官都被封在密封的罐子里,被与世隔绝了。甚至他觉得自己竟然还有闲在想象那边的吵闹声音是个什么样子……这边屋子里静的可怕,玻璃那边一点点声音都穿不过来的。一个肚腩,一个秃顶,一个……萧然看着那身老橘皮恶心的想吐,j说……她,心甘情愿?他们这三个人是在认识自己之前就……那自己又是什么呢?“我……”萧然靠在沙发上浑身发抖,他想叫人,可是一张口,声音很微弱,很微弱……龙二立刻蹲下来,半跪在地上,“少爷?”“他……他们……”“那是银星娱乐的姜总、裴总,另一个我也不认识。”不用龙二介绍,萧然对他们也脸熟,圈子里来来去去都是这几张面孔,家里办宴会的时候见过,一个中型唱片公司的老板。这,这就叫潜规则么?……那自己算什么?‘普遍撒网、重点选拔’萧然想起同学最近找工作的口头禅。他也是被普遍撒网之一么?萧然忽然觉得胃疼,火烧火燎的那种疼,然后心好像也疼,绞痛,还有……反正肚子那块五脏六腑都在疼……弯下腰……“少爷!”龙二很紧张。“我,我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萧然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龙二不知道起身按了什么,对面房间的声音便从扩音器里传过来了。啪——一声清脆的鞭响和模糊的痛呼,还有骂咧咧的粗口,“没有用的小贱人!”“叫你去套音乐教父的遗作……嗯嗯……你个小浪蹄子就知道骚……嗯……整日在那小崽子面前浪……结果呢?”啪——又不知道谁扇了一巴掌。“他卖给天河五张曲子……把蜡烛给我拿来……今儿我折腾不死你个……”“妈的!给我夹紧点!戳烂你……” 第35章 “她喜欢你。”林晰说。萧然摇摇头。小的时候萧然很受欢迎,他比别的小朋友提早一年入学,三年级的时候又跳了一级,跟班里同学就差了两岁,虽然就两岁,但也许因为正处于儿童发育期的缘故,看上去比别人小很多,乖乖的,人长得又漂亮,简直像洋娃娃一样,哪能不抢手?萧然知道龚淑喜欢自己,她又不是唯一的。可那又怎样呢,那时候的喜欢只不过是小孩子抢玩具似地喜好罢了。“她放出话来,谁都不许追求你,否则她见一个打一个?”“就是说说,做不得真的。”那是很小的时候,不过萧然不曾怪龚淑,相反,要不是她凶巴巴的赶走别人,见一个打一个,从别人那里抢回萧然的橡皮、铅笔、作业本、糖果……萧然还指不定要丢多少东西呢。小时候,萧然小朋友的随身物品上都有标记自己的名字,甚至手绢上都被林夫人绣上名字,结果可想而知,萧然小朋友的东西成了同学们纷纷下手争抢的战利品。“初中她出国了?”“嗯。很突然,失去联系了。”林晰叹了口气,那个小太妹!萧然今天的状态,有一多半都是因为她惹的祸!那个太子女,簪缨世家出身,她爷爷是将军,她爸爸是将军,他哥哥未来大概也会成为将军,所以她的性格是家族遗传。萧然小时候又漂亮又乖巧还会弹琴,还能给同学带明星卡片,小太妹就独断专行的把安安静静的萧然小弟弟拉成自己的手下,她霸着萧然不让别人碰,就是小孩子吃独食的那种霸道。林晰特意把龚淑调查的仔细,她确实对萧然没那种感情,从来没有,只是从小到大护萧然都成习惯了,才干出那么彪悍的事情。那件事从头到尾不光彩,所以没外传,所以萧然一直不知道。那年升中学,萧然跟龚淑同校不同班了,但多年感情基础在,龚小太妹还是很护着萧然,只是没再放狠话说什么见一个打一个,小太妹长大了,也明白了坏兄弟的姻缘是要被马踢的,所以林萧然刚入校的时候,也着实万众瞩目了一阵子。可惜,好景没长。还没等众多小姑娘循序渐进、暗暗拉关系、递情书呢,龚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听到一个女生跟死党谋划着如何把林萧然搞上手——天知道,那时萧然才十岁,毛都没长齐呢。林晰也不知这些小女生哪儿那么多心思——那小姑娘计划说要借助自己生日宴会在哪个酒店包场地,然后借机给萧然下药,拖到楼上房间弄成‘既成事实’,俩人就可以成为男女朋友了。大概此事谋划的很像那么回事儿,要不然小太妹也不会听壁角真的听炸毛了。结果,人家小太妹干下的事,比那位谋划‘酒后乱性’的还不靠谱,她拿裁纸刀直接把那个小姑娘的脸给划了一道子,还撂出狠话,谁敢打林萧然歪主意,她见一个划一个!小太妹也是好心来着吧,就是没把话解释清楚。这事不是小事,但是基于为女孩子名声考虑、龚老爹升职在即的关头,还有那个不太光彩的事情起因,双方都挺没脸的,所以到最后,事情极其秘密的给处理了。小太妹被家人火速送出国避风头,那个被毁了容的女孩子和参与者被吓得住院,再没提那些恩怨纠葛……然后所有女孩子们中都暗地流传这样一个版本:那个小太妹说了林萧然是她的,谁敢打她男朋友的主意,她见一个毁一个。没人能说清楚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反正有个女孩子被毁容了,一传十十传百,传闻越传越邪乎!后来随着时间流逝,小太妹的传说渐渐消失了,但她那句话却成为新生入学的不成文警告,从初中到高中,萧然都在那一所学校里,校园王子渐渐成为大家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高高在上的存在,而那个小姑娘和小太妹背后干得混事,真正知情者谁也没跟萧然说过。怎么说啊?说品学兼优、才华横溢的校园王子是蓝颜祸水?林萧然冤不冤啊!所以,这件事老师不好说,家长没脸说,林莫间夫妇应该知道,但是以那对父母护犊个性,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告诉宝贝儿子?回头吓着自家宝贝怎么办?至于这个警告为啥这么有震慑力,真的把一群女孩子震慑住了六年,林晰分析认为,主要问题还是出在萧然的气场上。除去那些校园王子必备的闪亮条件,让林萧然保持高高在上形象,还有一点至关重要——你想啊,中学时代正是少年少女情窦初开的时候,大家没事儿都把明星歌星当做自己的梦中情人,幻想一下成为王子公主的浪漫,有钱人家小孩一般是这么炫耀的:“这是a某某歌友会上的签名照片,看没看到,有我,角落里有我,看没看到……”“这是我去参加b天王演唱会,vip座位送的礼物哦。”“这是c天后本专辑限量版的小萌物,五百块一个……”然后放在萧然身上,就成了……“这是甲天王送的,他上个月在日本开个唱,买这个说是为了庆祝他个唱成功……”而类似的事情也会发生在明星乙、丙、丁……身上。还有一次,林小王子的午餐被赞很精致。“来尝尝啊,是小a做的,她手艺很好……”那个小a是那个年代,被无数情窦初开的中学生当作梦中情人的超级偶像巨星。人家别的小孩巴巴给自己的偶像明星过生日,巴巴买礼物送过去,如果幸运的话能混进见面会,再幸运的话,能混上个角落冒个头的小照片。林萧然过生日,明星们巴巴给他挑礼物,幸运的话还有机会到音乐教父的家,如果再幸运的话,也许能入了音乐教父的眼——别忘了,那时的林莫间已经是娱乐圈大老板一级的人物——林萧然小王子的生日宴会照片,咔嚓一照,萧然坐在中间,前面是蛋糕,爸妈坐两边,角落里的陪衬全是红到发紫的大明星……27、林晰心思 ... 林晰给萧然缓缓讲述当年小太妹干得那些蠢事,讲后来这件事如何连累到他。故事是原原本本的讲完了,萧然听完之后,很茫然,有点惴惴不敢相信,心情会好一点不假,但没有一下子就‘活过来’的那种戏剧般的变化。这都在林晰意料之中,他没以为这一件陈年往事就能打开萧然的心结,很正常,萧然这个心结太久了,长时间心理暗示的自卑绝不是林晰红口白牙的讲个故事就能抹平的。也许自卑的根源会因为这个故事而渐渐化解,但是自卑的惯性却需要一段时间,货真价实的发生几件让萧然肯定自己优秀的事之后,才能慢慢消散。“反正事情最初的经过就是这样……”林晰亲亲他,“别想太多,我试试找找龚淑,没准儿你们还能联系上。愿意联系她么?”“嗯。”萧然点点头。不是想亲自问她那件事的经过。林晰既然这样说了,萧然是相信的。只是对龚淑,不管这么说,从小到大她都很照顾他,一个能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好朋友,断了联系很可惜的。林晰起来,抱萧然一起往楼下走,“去温泉泡泡,你不是想吃烧烤么?我们可以计划一下……”萧然变得不一样了。林晰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林晰从最初到现在,在萧然身上花的心思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他对萧然的所有变化自然了然于心。最开始的时候,别说靠近,只要自己出现在萧然面前,林晰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几米之外萧然的浑身僵硬。后来他试图建立起一种能让萧然放下戒心的形象——成熟、理智、可以沟通——文明人的形象建立的很成功,按照林晰原本的计划,这个形象将持续相当一段长时间,让萧然渐渐对他放下心防,再加一点可以信赖的形象,然后循序渐进……可惜,林晰低估了自己对萧然的心思,低估了萧然小王子的魅力,认识刚刚两天,萧然只是坐在那里弹了一个小时的钢琴,就把林晰早就计划好的后续计划击得粉碎。人性之欲望,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就是那一次,让林晰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欲望可以叫人失去理智到什么地步——即使是太子,那个传说中的太子爷,为了自己的欲望,也用了一种揠苗助长的非常危险的手段。林晰在那样一个感情基础不稳定的阶段,就让萧然看到了自己血腥残忍的一面。好吧,林晰当初考虑到萧然对血腥的接受能力,所以仅仅让他看到了‘血腥托盘工具’版,而不是血淋淋的现场……但是显然萧然还是被吓到了。林晰相信,从那时到现在,林晰之名都是萧然内心深处最害怕的噩梦名单的首位——尽管林晰早在第二天就把一干相关人等包括屠夫在内的那几个保镖都调走了,并且之后再没让他们在萧然面前露面。林晰成功的把人吃掉了,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进展都停顿了。萧然在他怀里是僵硬的,无论他们做了多少次,萧然从未改变,也许,林晰唯一的进展就是越来越熟知萧然的身体,然后在床上缩短他的清醒,让萧然更长时间的迷失在感官中,只有那个时候,他的小王子才会在他面前绽放美丽。林晰从来不后悔,他既然做了,既然耐不住性子在果实还没熟的时候就强硬的摘了,抢先吃了,那么他就必须为这个不熟的青涩埋单。萧然的逃跑是个必然的后果,可是林晰也知道,早在自己耐不住欲望,用血腥吓唬萧然被迫他就范的那天起,自己就再没退路了,在彼此都还陌生的时候,林晰决不能给萧然留下一个出尔反尔、摇摆不定的印象,那种失败将是致命的,他别无选择,只能一贯强势前进,步步紧逼,他只能选择把萧然逼至绝境,为犬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最后在‘死地’的边缘林晰大大后退一步,他答应让萧然恢复上学,然后不着痕迹的让他们之间出现更多的缓和空间,比如,忍着自己情事上的频率,忍着让萧然全天在学校里躲着自己,逼自己放手、表现大度、对萧然的任何要求有求必应,甚至纵容……让步,一步之差,却是生死之别。萧然,他单纯善良的宝贝,终于被中间这小小的一步缓和下来了。那一天,萧然在清醒的情况下压制身体的僵硬接受他,无人知道林晰当时心里松了多大一口气,无人知道那一夜纵情对林晰来说意味着什么。然后……没有了。从一见到他就紧张,到浑身僵硬的接受他的索取,再到习惯……萧然的进步,不可谓不大,但萧然一直都很被动,他被动的接受宠爱、被动的习惯情事,习惯林晰存在。但在萧然的心底从来没有真正接纳过他,林晰都明白,萧然从来不曾把让他把自己的痕迹留在那一片干净纯真的灵魂上。让萧然主动接纳他,哪怕极其微弱的一小步的缓和态度……都是林晰渴望、而求不得的苦。直到今天,直到现在。 第37章 “我们先去准备炉子吧。”萧然要求。林晰最后被萧然拉起来,拖到后院。烧烤架,可同时供八人份的、很大的那种,有遮尘盖罩着,里面很挺干净的。旁边有自动的电子点火开关,有平板,有网状板、有波纹板,都是用的不粘锅的涂料,下面有专门放煤气罐的位置,很方便。东西是好东西,还是外国的牌子货,这玩意在华国没市场,谁家会老吃这种不干不净没什么味道做出来半生不熟的食物?但是人家萧然少爷显然不满意,这哪叫烧烤啊,还不是跟煤气炉上做菜一样?得!林晰一个电话打过去,点名要烧木炭式的烧烤炉。老黑抱着小红牌快抓狂了,感情萧然少爷指的是街头卖羊肉串小摊贩那种铁皮炉子,然后烟熏火燎、烧出来的不干不净的东西?油腻腻的桌面,卫生筷,然后萧然小王子趿拉凉拖,穿背心、大短裤往桌边一坐,“老板,开瓶啤酒,再来两串烤大腰子……”老黑脑补的差点没让自己厥过去。这荒山野岭的要他去哪里搞那些东西啊?最后,老黑把主餐厅的后厨烤全羊用的马槽式炭火炉下令搬来了,两米多长,黑乎乎又笨又重的样子在整个花园里显得特别个性突出。水果,鲜花,香槟,美人……这个临时拉起来的宴会看上去精巧又热闹,挺像那么回事的。虽说有一屋子黑社会吧,但是从林晰往下数,个个都带着精英范儿(都是太子爷教育有方),除了林萧然这种靠感觉能闻到匪味的,任谁看这也是某百强企业高层的新年party啊!携伴参加,这些‘伴儿’都是一干保镖们从那边娱乐场里临时挑出来的,质量都不错——别的娱乐场是面向全民普遍撒网,这处娱乐场都是从各夜总会红牌里重点选拔,聪明、懂事、赏心悦目,唯一一点不好,大家彼此都不熟!对宴会主人不熟,对客人的来头也不熟,只是被警告千万别惹事,千万别多嘴,否则沉江喂鱼……虽然彼此不熟,但聚在一起,气质就立刻把人给分开了。那种浑身上下都是精英味道的成功人士,自然是此间需要伺候的大爷们。那种气质各异,美丽年轻,别管男女,不会随意坐在那儿、三五个人聚一起聊天的,都是客人们携的‘伴儿’。林萧然,无论从脸蛋还是从年龄还是从气质,都跟人家精英范儿不沾边的,尤其,保镖们没事儿谁敢围着萧然少爷聊天啊,还不叫林哥劈死?“嘿,你不尝尝烤肉串吗?大师傅手艺不错,辣的特别够劲儿。”一个男孩子跑到萧然身边打招呼。没办法,小鸭的数量明显不如小鸡。萧然对人家笑笑,摇摇头,“太辣了……”“嗯,那倒是。”那男孩点点头,上下眼睛一扫萧然,脖子上的吻痕还在,哦,原来早上刚被做完啊,怪不得只盛了一盘子青菜,于是,很同情的看着萧然。“那你可真没口福。”林晰这功夫拎着有着共同残害德叔锦鲤经验的老黑去后院给萧然烤鱼去了,海鲜这种肉质鲜嫩的东西最不好掌握火候,稍微过火,肉里的水分会被蒸干,嚼起来像咬纸壳,如果欠火,更糟,万一给萧然吃坏肚子怎么办。“醋。”米醋。“酒。”花雕。“柠檬。”挤汁。“盐。”撒盐。“撒匀了!”挨骂的老黑心一抖。烟熏火燎的,林晰小心转着手里的石斑,一副精益求精的样子,老黑在一边欲哭无泪的打下手,他跟林哥二十年了,林哥伺候亲爹老爷子也没到这个地步啊。太子爷这是魔怔了,真魔怔了!林晰最后把外焦里嫩,酥皮金黄的成品夹到盘子里,端着盘子脚步轻快地找他家龙吐珠,结果,隔着玻璃窗老远就看到萧然正跟旁边一只‘小鸭’聊的愉快。林晰表情没变,但是眸子里的乌云迅速攀升遮天——真是什么腥的臭的都能接触到萧然,一屋子保镖都是死的?林晰的气压低了一档,稳步往客厅走,走到屋檐下的回廊里,从开着的窗听到里面俩人的聊天……“哇哦!那你男人还不爱死你了……”那小鸭的语气复杂又羡慕的感叹。林晰脚步顿住了,心情霎时晴空万里。然后他转个方向先到饭厅,又给盘子里的烤鱼配上点碎香菜叶,夹了一块西兰花,才去客厅,“萧然。”太子爷那种气场,加上风尘场里练出来的眼色,那只小鸭立刻站起来找借口离开了。“试试。”林晰没把盘子递过去,而是亲手夹了一块。“嗯……很好吃。”萧然的耳朵都红了。林晰低头亲了一口,若有所思,“果然很好吃。”烧烤会,从始至终欢乐和谐,太子爷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不错,也因为小鸭子的那句话决定暂时原谅失职的手下,不过还得找机会敲打敲打。然后,到了晚上钻进被窝,拉着萧然想亲热的时候,太子爷被拒绝了。理由:没戴安全套。林晰从欲望中清醒,这还真提醒他了,得好好套套话,不知道那小鸭子都说了些什么乌七八糟的,恐带坏了他家萧然。“是今天那mb跟你说的?”是的。 今天俩人的话题从麻辣羊肉串开始,慢慢从美食转到饮食卫生,转到辣吃多了会拉肚子的问题,然后渐渐从拉肚子的痛苦经历中,就转到了那方面……可以看成是经验交流。然后萧然才知道一般人在做那件事时会带安全套,事前会有润滑,事后会清洗,很少有人会仅凭后面的刺激就释放欲望,所以多数时候要用手辅助解决……这些一般情况,萧然几乎都没体验过,所以,当萧然断断续续被套出他男人不戴安全套,事前不给做润滑、释放的时候不用手辅助……林林总总之后,那小鸭子才会发出那样的感叹。林萧然身体的这些习惯简直异类得堪称完美,尤其他还一点都不娘娘腔。优雅、温和、清澈、美丽,加上一副调养得适宜接受宠爱的身子……这还不把那些纯攻给迷死。现在萧然被林晰边撩拨边套话,缩在林晰怀里,迷迷糊糊的全招了。林晰眯眯眼睛,果然,对那群失职的手下的敲打决不能和风细雨的说两句就完了!林晰一肚子暗火,不过对萧然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的话都信……嗯,”林晰托着萧然的腰,缓缓刺入那已经开发的软热密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那孩子是出来卖的,一个月接触的客人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为了安全他必须要戴。”就算那小鸭子敢不戴安全套,客人都不敢不戴,安全第一。但萧然能一样么?“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将是唯一的……”林晰用力向前一顶。“再没有任何人!”萧然的身体瞬间紧绷,林晰的突然发力让萧然疼了、也紧张了,林晰亲亲萧然有点泛白的唇……他知道萧然还是有点怕他的,那种恐惧已经被埋在他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像地雷一样,也许萧然自己都察觉不到,但不一定什么时候被刺激到了,它就会出来刺一下萧然的神经,不可捉摸。林晰手法温柔的摸着萧然的腰,引导他慢慢放松。“说到润滑,你以为我每次让你清洗,迫你含住那药汁是什么,嗯?小没良心的,之前哭着跟我闹不要,现在呢?”林晰咬了萧然一口。萧然现在每次事前清洗,前面两次都是生理盐水兑百分之十五的医用甘油,干净之后,另有二百五十毫升保养药汁,直肠吸收能力强,此时用药有用药的好处。“害羞了?还是觉得自己不讲理了?”林晰逗他,“下次别人家说什么都信……还有,这些私密的事情不许拿出去讨论……听没听到?”看到萧然乖乖点头,林晰一转之前的缓慢悠闲,化身虎狼,然后就再没给萧然留下思考的空间。至于说不给萧然及时清理他也不会肚子疼,这点是挺少见,但凡事因人而异,一百、一千个人里面总有一个是特别的,只要不闹病也没什么必须不必须。还有,说萧然仅仅凭后面就能达到高|潮这点……林晰眯起眼睛,一次一次撞击到萧然身体里的最敏感的那点,然后看着那粉红色的小东西的前面渐渐析出透明液体……笑话,他的小王子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他就在教他了,最初萧然哭着求过他多少次,甚至生生晕过去多少次,林晰都没有允许他用手碰前面,他的一切都属于他,专属于他,早在看到萧然第一眼的时候,太子爷就这样明确地对自己说。如今萧然所有情事上的反应都是在林晰一点点养出来的习惯,欲望只有他能燃起,美丽只为他而绽放。总体来说,今天那只小鸭子对萧然造成了点影响,但问题很好解决,比起他说的那句话,他制造的这点麻烦就不算什么麻烦了。等着那秀气的小东西最终吐出精华,在萧然绞紧的甬道中冲入最深处,释放,然后任萧然在自己怀中战栗不休…… 第39章 林晰把萧然拉过来,安慰的亲亲,“总算没笨到家,还知道打电话叫人。”萧然就势一靠,“累死我了……”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抱怨语气显得有多么依赖。但林晰听出来了。林萧然的《世界民族音乐》的补充论文,从头到尾都是在家里完成了。借了这么多材料,加上现代网络的便利条件,加上家里的舒适温馨,不比在学校图书馆挤巴巴的强么?在图书馆,喝杯水还得走到外面去倒。家里多好,冷的热的甜的苦的想喝什么就有什么,甚至不用萧然自己发话,杯子里永远都是满的。学累的还可以下楼弹弹琴消闲一下。中午可以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午睡,而不是在学校里趴在桌子上,回头醒了胳膊发麻,满脸都是压的红印子……萧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不一样的缘故,他如今亲身体验了,也没觉得跟林晰大白天同一屋檐下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呃,也许,以前是怕林晰白天也不放过他?不过,自从那天吐了林晰一身,还有后来倾吐的那些多年心底的隐私,还有后来几次林晰的安慰……萧然明显对那事,或者说,对林晰的排斥就小了很多,很多……在家学习,萧然最初几天也有点担心林晰会有过火行为,所以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后来,他才发现原来林晰白天也是要出门的——只是出门的时间不定,有时候出去一、两个小时就能回来,有时候也跟上班族一样早起晚归。如此过了最初几天,慢慢的,萧然心里最后一抹不自在也消退了。林晰的产业有很多。先说最不起眼又最打眼的那部分——娱乐行业,包括那些合法与非法的销金窟,也包括每年都能提供新鲜美色的影视、唱片娱乐公司。这种行业在林晰的所有赚钱行当里,属于摊子很大、利润又不会太高的部分,但是这部分必须得有,除了有耳目的作用之外,还有一小部分隐私、安全、奢华的高级会所,自有其专门客户群。然后,就是那些顶着正八景儿名头的大小集团公司,有为走私打掩护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也有专门适合洗黑钱的大笔流水帐的建材公司、房地产公司。但有一点要知道,摆在台面上的东西,永远不是林晰手中重要的东西。再接下来,便是那些摆在台下的生意了,绝大部分都是被上面那些公司打着掩护的进行的暴利非法行业,是让林晰坐实自己黑社会老大身份的那类生意。当然,如果仅仅如此,那林晰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比较大的黑社会头子罢了,早晚做大了成出头的椽子被打掉。万没有能随便一句话就把堂堂副市长弄下台的底气。熟悉林晰的人都隐约能猜到,在台下生意之下,应该还有一部分,属于太子爷不可被取代的底牌的部分,而这一部分的生意伙伴则来自‘上面’,跟林晰时间久的人都知道,林晰背后有个很大靠山,不是单纯的依靠,应该属于那种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利益伙伴,那个伙伴的来头直指帝都,就是通常说的‘上面有人’,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上面’要‘上’到什么程度。也许,果真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包青天也需要江湖豪杰来相助。林晰铺了这么大一个摊子,要说没有亲信帮着打理是不现实的,但同时,林晰也彻底贯彻了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信条。太子爷用人,不拘一格,他谁都能用,谁都敢用,也好像谁都敢信。比如查夜,埋在古大身边好几年的钉子,林晰敢用他,敢信他,信他的情报,信他的人。可是从另一方面讲,这么重要的人,这么长时间埋伏在外的人,林晰甚至连最亲近他的德叔、老黑他们都没告诉过。是林晰不信任一手教大自己的德叔?还是不信任自己在最危急时刻也敢把藏身地坦白相告的老黑?显然不是。所以,这是太子的习惯,用人不疑,分散风险。林晰很会用人,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哪怕是一个最孤僻寡言的护院,也可能会秘密的接到一些很重要的任务,然后独自一个人去办,独自一个人回来,从头到尾,除了办事的人和林晰,谁也不知道的曾经发生了什么,会对日后有过怎样的影响……哦,话题扯远了。还是来说林晰有很多产业,虽然他身边有十来个智囊团各管一摊,但林晰也不是甩手掌柜真的什么都不问,除了像在梧桐路那样坐镇中心,等着汇报,参加参加电话会议,平时他也会不定期的到处走走,去某某公司,某某码头,参加个小会、勉励一下手下员工之类的,没什么规律可循。所以,对林晰冷不丁的关上随行电脑,开口就要手下备车出门的突然指令,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一般只要林晰不额外交代,就没人多嘴问,也没人觉得又必要过问。所以,这一天,当林晰要求备车,然后随口叫龙二开车陪他去皇天音乐娱乐公司时,手下们只是极快把车子检查确认安全,然后林晰上楼换了一套正装,眼镜一戴,身边加一个也是一身西装外带墨镜的龙二,整个一老板加司机的形象俩人出门了。龙二开上车直奔皇天音乐娱乐时,就明白林哥这是打算今天把‘这件事’彻底了结了。这件事,是林晰只吩咐给龙二一个人办的事;这件事,历经四个月又二十一天,期间包括查夜、老黑、龙虾……林晰身边最近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在萧然少爷对林哥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善之后,龙二心里也明白,是应该彻底告一段落了。这件事若要认真从头说起来,得追溯到萧然少爷还在依山公馆养病的那段时间。那时候萧然的发烧刚刚养好,整日在城堡里没事儿,太子爷身边的三个纵队的亲卫,在太子爷的亲自安排下,也会轮值在萧然身边当保镖,龙二当然也在其列,闲来无事,一来二去的,也能挑话题跟萧然少爷聊聊天打发时间。那天的事儿,龙二记得挺清楚的,他在花园里陪林萧然散步,然后不知道怎么提起自己是退伍兵的身份,然后在萧然少爷的困惑下,描述了一下那个当初一没学历、二没人脉的村里穷小子,如今也能在城里给父母买套宽敞的房子,穷小子自己在城市里也慢慢站稳脚跟,他对自己的努力和成就很自豪,并且会继续努力之类的励志型谈话。然后,没过多久秋老虎的太阳越见毒辣,萧然少爷要回屋午睡,龙二本想趁机偷偷懒,结果刚溜到厨房,就接到林哥传唤的口信,于是,在二楼的书房里,龙二看到林哥站在窗口,从那个角度往外看,应该正好可以看到刚刚萧然少爷跟自己聊天的那个凉亭。“抱大腿抱的进展怎样啊?”林晰转过来,“我看萧然已经被你绕进去了。”龙二当时只有傻笑。关于老黑和查夜确定了萧然少爷正宫位置不动摇的理论之后,‘抱萧然少爷大腿,捧萧然少爷开心,两手抓两手都要硬’这个认知迅速从老黑、查夜往下到一班亲卫的弟兄们中间达成共识。正好赶上萧然少爷在这里养病闲得无聊,各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林晰显然对这事儿摸得一清二楚,他没生气,相反,就算他们不去抱萧然大腿,林晰也会私下警告他们收敛身上的戾气。笑话,太子爷自个儿都在萧然面前耐下性子扮圣人了,你们谁还敢在小王子面前露心狠手辣?回头把水晶般的小少爷吓着,太子抽死你们丫的!屠夫就是前车之鉴,可怜这厮明明是照章办事,却真的吓到萧然做噩梦——就是一托盘沾点血的刑具罢了——林晰也无奈,这件事他理亏,他只能要求屠夫尽量不要在萧然面前出现。没看萧然现在一提起来屠夫,那还小脸煞白呢么。“继续努力,”林晰勉励龙二两句的,手底下这帮不争气的,这么久了,初见成效的只有龙二。话说回来,真不愧是龙字纵队的老资历啊,也不枉林晰亲手调训了这么多年。林晰任何一个手下给萧然当保镖都可以胜任,可问题是,能得到萧然的信任的保镖就太少了。这孩子过去二十年被娇养的太好了,他的世界单纯、干净、祥和,你要是一身戾气都不好意思往人家小王子身边站。龙二顶着大孝子的身份算作弊成功,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萧然对龙二的亲近之意,其他保镖拍马也赶不上。至于说龙二此人,到底是不是林萧然以为的那种属一根筋的憨直人……一,太子爷每年招的退伍兵海去了,可龙二最终能成为太子的贴身亲卫。二,人家龙二在军队里,没人脉、没学历,从一个大头兵能升到五级士官。三,大家都在抱萧然少爷大腿的努力中,这厮先成功了……抱大腿这件事,就这么继续稳步发展着,时间不紧不慢的滑过了一个月,萧然对龙二的排斥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直至信任……这一天,萧然少爷前脚上学去,后脚林晰叫龙二跟自己去书房——这是有任务的征兆,每个跟在太子爷身边的人对此都心知肚明。龙二到了书房,只有他一个,也就是说,这次是个单独任务。“帮我找个女人。”林晰一开口,就是这话。“是!”疑惑,但没有疑问。“有音乐功底的,年轻,干净,社会关系简单,容貌中上。要有野心,但不可以太精明,绝对不可以有风尘味,清纯一点的,就像……普通的女学生那种。”“是!”“找到人之后,先送到银星娱乐那里……”龙二领了命令出门安排了,虽然林哥一句没提萧然少爷,但是龙二不得不怀疑,这女人是林哥特意给萧然少爷找的,就是不知道林哥这又在唱哪出,一千一万个可能,不是好事。跟林萧然相处这么长时间,虽说一开始是抱着目的接近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天底下真的人有属水晶的,让人忍不住偏心向着,捧在手里怕磕了碰了。龙二现在领了这个命令,不消林哥精益求精,挑人的时候要过他这关也不容易。林晰手下有好几个娱乐公司,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多得是,龙二挑上了皇天音乐娱乐公司,然后从一堆履历里挑出符合外在条件的,再用十几封推荐性质的匿名信,轻易地勾出来九个按地址赴约的——这九个人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头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是虚幻的——不是她们太蠢,就是成名的执念太深。剔除三个真蠢的,然后借用皇天音乐里面一个封闭的排练室,龙二用一种对女孩子来说很羞辱的手段试了试她们为成名而不惜一切的决心,又剔除了三个,剩下的,龙二从中挑了一个纤腰腿长的,因为这是要送给银星娱乐的老姜,那混蛋专好这一口。“你叫什么?”“尹妮娜。”那个女孩眼中闪着激动的光。借助了一个去夜总会寻乐子的机会,龙二成功的把尹妮娜推上前台,然后很不意外的尹妮娜被银星娱乐的那块老姜看上了。然后,龙二靠在角落里,看到两个足以当那女孩父亲的男人,把尹妮娜带上楼玩3p。对于一个花季女孩就这么被糟蹋,龙二心里一点负担也没有,娱乐圈里的这种事太多了,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她一个人能把这两位老板伺候开心了,别人只有羡慕加嫉妒的份儿,羡慕她得到这样难得的巴结机会,嫉妒她日后也是有后台的粉红新星了。羞耻,脸面?那都是什么玩意?等这一切都慢慢进入轨道之后,龙二回到梧桐路上复命,这时候,萧然少爷在楼上小书房里安静的学习中。 第41章 萧然少爷,那是太子的龙之逆鳞,擅动者死。果然,太子有一天忽然决定去度假,暗地里跟龙二下达指令,这代表太子爷要亲自出手结束这一切,龙二当时甚至能看到林哥眼中深沉的杀意。“放出风声,让银星的人知道天河得到了林莫间的音乐遗稿,然后去找……”林林总总,林晰交代了一堆事情,声音从始至终都带着金属的冷硬味。“……就这样准备。”“是。”龙二转身告退。林萧然并不知道,以银星娱乐那几个人的身份地位,其实不够资格在高级宠物苑开房间、请调训师。他们能去那里,完全因为那块老姜认识的一个调训师的引荐,而那个调训师,是太子手下某俱乐部的s级大师。那天,是他们一行人第一次到那里享受那种变态的欲望释放,那天,他们生涩的手法被调训师j在心里暗骂成猪。j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临时被派过去监场的工作人员,他跟萧然说的那些很客观,很真实,所依凭的是那本调训日志,十一周的调训日志,但对太子爷来说,伪造一本调训日志是很大的事儿么?32、龙二的视角之三 ... 能做太子身边的近卫,龙二从来不是心软的人。萧然永远不会知道整件事,‘憨厚讷直’的龙二在背后施了多少暗手,制作了多少巧合。比如,那天那支偷窥宠物苑的望远镜。比如,那天的咖啡厅事件。龙二再一次在咖啡厅外看到尹妮娜的时候,他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孩反悔了。就算潜规则被大多数人接受,也不代表那种变态嗜好能被大多数人接受,像这样一个单纯幼稚的小姑娘,第一次遭遇这种事,那天那顿皮鞭蜡烛加电击的噩梦经历大概把她给吓破胆了。他知道这个时候,尹妮娜把萧然少爷当唯一的救命稻草。可惜,龙二大冷的天不进屋吃午饭,非得找借口出来抽根烟,为的就是这个时候把人拦下来。等林哥给萧然少爷足够的时间洗脑,等萧然少爷有足够的决心放下这段一开始就被扭曲的感情。尹妮娜不明白龙二的真正身份,不代表老姜他们不认识龙二,“龙……龙二先生,您怎么会……”刚刚这个小贱货说林莫间的独生子在里面,“林……林萧然……少爷……在里面?”结果还没等龙二说什么呢,老黑出来了。“黑……黑老大……”裴总都吓傻了。“太吵了。”老黑的脸色是真黑,“你们打扰到太子用餐。”“太……太子爷,那个,那个太子爷?”“你还知道几个太子爷?”老黑一挥手,一帮保镖冲出来赶人,“你们影响到太子的胃口……还不滚?等着我为你们收尸哪?”龙二之前趁乱就已经卸了尹妮娜的下巴,防止她什么都不懂的乱嚷嚷。银星娱乐这两个人倒是知道萧然少爷被这女人勾搭过,可是他们懂得闭嘴的艺术,很明显,林莫间的独生子正在跟太子爷一起吃饭,被太子爷护着的人,不管他们曾经打林萧然什么主意,都给赶紧夹紧尾巴,收拾残局,清场的清场,该后事的后事——尹妮娜结局就属于该处理的那类——杀人灭口他们不敢,但是捏着艳照、威胁恐吓一番,再把小姑娘当破布一样扔掉,这套路他们倒是轻车熟路得很。龙二今天开车到皇天音乐,就是约了尹妮娜。既然银星那边把整件事的痕迹都抹平了,那这边太子爷是不是也要抹抹平呢?龙二开车的时候心想。老姜他们没胆干杀人灭口的勾当,但太子不是吃素的。到了地方,龙二要了一个录音间。录音间跟那天宠物苑的客房有点像,也是一张大玻璃墙把房间分割成两半。一边是歌手唱歌的平台,另一边是工作人员录音、混音、技术指导的录音隔间。中间的玻璃是茶色的,本来彼此就看不大真切,林晰这侧又是黑着灯,另一次则灯火通明,所以尹妮娜来了之后,她看到除了正在等她的龙二,只能隐约看到隔间里有个人影。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尹妮娜就算不是人精儿,也察觉出这一切可能都是做的局。从一开始她被介绍给银星娱乐的上层,到龙二给她办了音乐学院的进修班,到后来认识林萧然……这一切零碎分割的事儿,如果串起来一想,根本就是一环套一环的。到最后,尹妮娜更是亲眼看到,龙二和林萧然这两个根本不搭界的人出现在同一个咖啡厅吃午饭。龙二只是个保镖罢了,尹妮娜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而林萧然坐在里面被保护着,被簇拥着,像真正美丽、优雅、高高在上的王子……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太子爷,即使只是从裴总嘴里的只字片语,尹妮娜如今也知道那是连银星娱乐大老板都惹不起的人。尹妮娜嘴唇都有点颤抖,她如此猜想了整件事情,她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真相,“你……你那天……萧然,为什么萧然在咖啡厅……” 龙二没容她把话说完,自顾自的没什么声音起伏的交代后续,“你的任务完成了,这是支票,回头会有人跟你联系,至于出唱片的销量、明年能不能拿到新人奖,就看你自己……”“我不要!”尹妮娜的世界崩塌了,哭着一巴掌把面前的支票打掉,“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不放我进去找萧然……为什么非得拆散我们……”“你还没明白么?”龙二看也没看地上的支票一眼,“经过了这些事之后,我以为你应该知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不!是你们蓄意的!”尹妮娜在哭,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怕得罪眼前这个大人物了,“是你们一手安排好的,故意的……我,我是真心的!萧然也是真心喜欢我……我们原本可以在一起,是你们这帮……”龙二冷冷的看着尹妮娜,如果萧然在的话,他恐怕会被龙二有这般冰冷刺骨般的凛冽眼神吓到。“真心?”龙二眼神里满是轻蔑,“如果萧然少爷只是一个普通的音乐学院里的穷学生,你还会在这里连支票看也不看一眼,只顾叫嚣你的真心么?”笑话,林萧然是什么人?如果没有林晰,只凭他继承的那些股票和版权,那也是娱乐圈里大老板一级的人物,银星娱乐那几个所谓娱乐高层见了萧然少爷也要点头哈腰赔笑的。更何况,萧然少爷现在还是被太子爷摆在心尖上的人。“从你决定用尊严换前程的那一刻起,你出现在萧然少爷的视线中都是污了少爷的眼。”龙二弯下腰,捏着女孩的下巴,“别摆出圣女的脸,你只是后悔晚了一步,后悔没一开始潜规则的时候就攀上萧然少爷那棵大树……呵呵,真是一只天真又贪心的小麻雀。”龙二站起身来的同时,一把把尹妮娜脖子上的‘柏拉图的爱情’扯下来。“不!不要……”尹妮娜尖叫,一把抱着龙二的腿,不顾脖子上勒出来血痕,“我不要支票,你不要拿走它,把项链留给我,求求你……我只有它……”“你也配?”龙二一脚踢开尹妮娜,转身离开出去。笑话,今天来的根本目的就是这条项链,这项链是太子心中的一根刺,一根毒刺。林晰一直在那间暗暗的录音室的坐着,看着玻璃那边发生的一切,甚至没开声筒,他根本不在意那个女孩说什么、哭什么。他在等,等龙二从另一侧进来拿着那条项链。林晰把项链挑在手里,墨黑的眸子里满是轻视——‘柏拉图的爱情’。“龙二,知道什么是柏拉图的爱情么?”精神恋爱,代表抛去欲望的纯纯的真正爱情。这个概念,龙二在萧然少爷买项链那天就查了,当时知道寓意之后就是浑身冷汗,此刻还哪敢说出来啊。“苏格拉底是柏拉图的老师,柏拉图有一天问他的老师,什么是爱情。然后,苏格拉底就叫柏拉图去麦田里摘一穗最大最好的麦子回来,不许回头,只可以摘一次。”林晰讲起这个典故,“龙二,知道结果么?”“是,”龙二听说过这个故事,只是不知道原来出自柏拉图的典故罢了。“他最后两手空空的回来,因为他一直期待前方会有更好的……这就是贪心不足,患得患失吧。”林晰掏出一个打火机,点雪茄专用的高压喷射的那种,火焰温度能达到1300度高温,璀璨华丽的钻石坠子在丁烷火焰下迅速现原形到黑炭的本质,林晰手一松把项链扔进旁边的烟灰缸里。看着银白色的链子扭曲成漆黑的一团,干结,暗淡,失去光鲜亮丽的色彩。柏拉图的爱情,代表的不就是虚幻、理想与不切实际的贪心么?他的萧然是一块玉,天地孕育,光华内敛于里,莹润、尊贵,有生命,有灵性,戴久了会跟血脉相通,心心相连,无论大小,永远是没有价值上限的大自然的瑰宝。钻石?不过是被人为吹嘘出来的一块碳罢了。光华诞于工匠之手,得势的时候招摇耀眼,不知收敛,结果随便一把火就可以把什么光华都付之一炬,成为过眼云烟。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林晰在心里把‘柏拉图的爱情’扁的一文不值,最后把纠结成一团黑黑的废料扔进了垃圾桶,再也没看一眼在隔壁一直坐在地上哭的女孩。打道回府。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了。龙二开车,一边开一边从头到尾回味着尹妮娜这件事……当时他为了断那小姑娘的念想,把话说的狠了点,龙二觉得尹妮娜未必对萧然少爷没有真感情。尹妮娜可能有野心,可能不介意被年纪有她父亲大的人潜规则,一切为了出人头地,行规嘛!但说到底,就是一个单纯爱做梦的寻常女孩罢了。认识林萧然,会爱上那个完美的小王子,太正常了。龙二特意花时间分析尹妮娜有几分真心,想的可不是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尹妮娜这个女人,是个潜在威胁!龙二得出这样的结论。女人一旦对感情产生了执念,就像地雷一样,不一定哪一脚踩上去就爆了。龙二把自己的担心提出来,并且隐晦的请示林晰,要不要他彻底去解决后患…… 第43章 林晰这时走过来,“现在放寒假了啊,爸爸。”老爷子扭头看这搭拉话儿的,“你是谁?”德叔:“这是大少爷。”老爷子这边还攥着萧然的手没放呢,听到这话,扭头仔细看看萧然,抬头质问德叔,“这孩子……是哪个女人给我生的老二?”萧然:“……”德叔:“老大,黑虎堂的当家来了,您要不要去主持一下会议?”老爷子:“哦,到时间了么?走吧。”萧然看着那老爷子有条不紊的带上手套,有条不紊的检查了一下腰间的佩枪,拿上旁边的小毡礼帽,拎着柺棍,带着德叔,雄赳赳的出门了。萧然张张嘴,半晌不知道开问什么。“阿尔茨海默症,前些日子老爷子一直在瑞士疗养,说是那边医术了得……” 林晰无奈的笑了笑,“结果我看,近两年反倒越来越糊涂了。”萧然明白,这真当是糊涂得厉害,连儿子都记不清了。老爷子除了有点糊涂,身体倒是颇为硬朗,萧然这次在依山与上次最大的不同,便是家里多了一个总是带着黑皮手套,戴着墨镜,不苟言笑,拎着一根拐杖到处走的黑道‘前’大哥,不分昼夜。老爷子白日一会儿一个盹儿,到了晚上便来了精神,拐杖跺得笃笃响,从楼上走到楼下,不为别的,就为了一路开灯——林晰怕老爷子黑天摔倒,把家里的灯都弄成了声控——这好玩意,让老爷子玩的不亦乐乎。大半夜的开完了一路灯,转一转看着哪儿哪儿都能瞧真切了,然后满意地再笃笃一路回房间。看着外面全黑了,老爷子琢磨琢磨又不乐意了,出来再笃笃……老爷子身体真的不错,别的老人家拿着拐杖是拄的,林家老爷子的拐杖是专门拎着的,然后时不时的用拐杖跺跺声响、够够东西,比如家里的声控灯,比如老爷子房里的电视。萧然就在依山公馆过了个农历年,林老爷子屋里的电视换了三拨,萧然就有点纳闷,没见老爷子砸东西,怎么电视好好挂在墙上总会坏呢?后来,才知道原因。萧然看电视都喜欢去影音室,影音室为了音响的环绕效果,一般都不大,房间里也做了软装修,封了窗子,老爷子从来不屑这种闷罐一样的房间,那天老爷子忽然看到萧然从那房间里面出来,手里端了一碟吃剩下的点心沫子,脑筋一糊涂,认准了那是装点心的碗橱,拐进去了。一进屋,老爷子没看到点心,倒是看着墙上的电视了,乐了,拿起拐杖在上面捅,干捅找不到开关,找不到开光就继续捅,边边角角的用拐杖敲了一个遍,啪,电视开了。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里面的花花绿绿,挺高兴。回头看到萧然回来了,笑的就更开心了,“乖仔啊,你刚刚都把点心放在哪个柜子里了?”萧然纠结地放下手里的遥控器,他明白那些电视都是怎么坏的了。老爷子除了爱用拐杖捅来捅去,还有个爱好,喜欢吃点心,有点像小孩子一样看到那些漂亮的小食品就想拿来尝尝,但老爷子的血糖有点高,八十岁的人了,多少都有些老年病,也不算大事儿,不过医生建议能不吃甜最好就不要吃甜。所以,老爷子为数不多的爱好里,点心也是被严格控制的。萧然在学校养出吃间食的习惯,平时梧桐路那边的林宅,无论是书房还是客厅,还是阁楼都有饼干点心常备,依山公馆这边也是,但是现在有了一个被医生下令控制摄糖的林老爷子,萧然吃点心就不得不专门跑厨房端一盘,而且定时定量,不能叫老爷子看到。这回被抓了个正着,被林老爹巴巴的盯着,萧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老爷子再糊涂,那也是曾经的黑道大哥,可怜巴巴的气势一开,逼得萧然不得不心软的领着老人家去厨房要点心,咸点心总不会有差吧?林老爹成功地捧着一碟香脆脆的葱油饼干从厨房出来,萧然还没等把人领到茶室稳稳当当的吃一顿,就忽然听到老爷子在他身后大喝一声,“看什么看!”萧然吓一跳回头,见老爷子冲着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气势全开,“你看我也不给你吃!”“爸爸?”——萧然被林老爷子逼得不得不改口。“乖仔,那边有个糟老头子想抢我的饼干……”老爷子拿着柺棍捅得玻璃咣咣直响。护食护得跟什么似的。萧然疑惑的看看那落地窗,除了能映出自己的影儿,就是老爷子紧紧抱着饼干盘子的形象……相比萧然得到老爷子的全心全意,一口一个‘乖仔’的叫,林晰就有点不是滋味了。不知道是不是萧然天生长了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老爷子后来一直把萧然认作了自己的儿子,而每每盯着林晰皱眉头,一副防贼的样子。“乖仔,那个男人你从哪里找来的?看他吊眼梢、薄嘴唇,可不像个好相与的手下!”老爷子拉着萧然的手小声教导儿子管理下属,还没等老爷子说完,他口中那个不好相与的就开口了,“爸,我吊眼梢、薄嘴唇,可都随您!”林晰脸色难看到不行,这两天萧然被老爷子霸占着不放,一口一个乖仔,他这边刚得空抱上萧然,小嘴都没来得亲就被亲爹老爷子用柺棍给打开了。对于林晰,林老爹迷茫了一下,便气势全开的跺跺拐杖,质问林晰,“你是哪个道上混的?”旁边的德叔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以跟xx帮的下午茶会面时间到了为由,赶紧把老爷子哄走了。34、林晰家世 ... 虽然家里有个能折腾的老爷子,但过年时候,依山这边的气氛总体来说还是比萧然想象中的要冷清得多。他原以为的依山公馆的农历年,会见识到一个庞大的黑帮家族,然后林晰会有数不清的叔公、叔祖、姑姑、二大爷……之类的,或者至少,以林晰的身份,家里定然有数不清的宴会、需要招待的同行什么的,就像自己家原来那样。萧然他爸爸在家里排行老三,按理说,逢年过节亲戚们不该到萧然家里,而应该去他大伯家,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莫间事业成功,宅子宽敞的缘故,每年过节萧然家里都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往他们家里聚。从三十闹到初五,临出十五之前,林莫间夫妇还得在家办几场招呼生意朋友的宴会——实在是夫妻俩接到的邀请函太多,不可能面面俱到都去,与其把自己忙得像陀螺,莫不如自己家办宴,既体面又可以让那些不够格邀请音乐教父到家里做客的人,也能得到一个登门拜访的机会,皆大欢喜。所以,按照萧然的认知,林晰也应该有宴会要办,尤其林家老爷子还健在,就算老的不管事了,起码七大姑八大姨的……“我没见过我妈。”林晰说。萧然浑身一震,看向林晰的眼神不免带上点……“脑子里想什么呢?”林晰笑了,太子爷可不是没有母亲就会自怨自艾的那种人。“我是我父亲的老来子……他有我那年,都五十了。”林晰他亲爹早年人很猛,猛的在那个年代出了名儿,单凭那林老虎的外号就能知道他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了,勇而无谋,所以最终他的帮派也就混了个二流。林老虎这个人,人猛但是心不疯。他总觉得自己干的这行终究不是正道,手上孽债太多,没儿子送终是应该的,若他自己福寿禄都占全了,怕报应报在儿子身上。林老虎自觉对不起祖宗,这辈子就这样了,但万不能当爹再对不起儿子。所以林老虎只有情妇,挨着个的漂亮女人玩,就是不结婚,也不要孩子。林晰,是林老虎风流结果的意外。那个情妇不太上道,或者说太聪明。她瞒着林老虎把儿子生下来,然后抱着儿子来管老虎要名分来了。你想想,那时候林老虎都是奔五十的人了,早就过了开城拔地血雨腥风的打天下过程,就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安然享受成果呢。这在女人的眼里看来,正是富贵又不必担惊受怕的黄金机会。自己年轻,抱着儿子,等林老虎一蹬腿,还不垂帘听政啊?从日后林晰长大的性格来看,他应该随他妈,有心计。可惜林晰的妈还是太嫩,光有心机、没有实力,林老虎是多么火爆脾气的人?玩过的女人只有在她这儿阴沟里翻船了,还是犯了他最忌讳,或者说最害怕的事儿——林老虎一股火冒出来,林晰他娘一句辩解没说出来,就生生被掐死了——后来林晰长大调查参与这件陈年往事的人,他最终得出结论,他爹真的不是故意的,老爷子天生就那个爆脾气。一失手掐死了没过门的老婆,儿子却不能不要,既然儿子从天上掉下来了,那做老子的就不能不护着。至于儿子他娘,林老虎觉得这就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报应,老婆还没过门呢,就枉死了。不过,既然这是他儿子的娘,那就是自己的老婆,不管活的死的,他林老虎都得明媒正娶。最终林老虎娶个牌位回来,然后给老婆尸身风光大葬了。林晰也对这个爹的逻辑挺无语的,不过,他作为儿子,能怎么办?林老虎对儿子真不错,但他们家的情况摆着那儿,林老虎老了,林晰却还小,万一哪天林老虎突然蹬腿了,林晰若还是一副娇弱的小孩子样儿,还不被人生吞了啊?林晰早慧,很小的时候似乎能闻到身边的危机,那种看不见的紧迫和压力感又让林晰早熟。初出茅庐那年,他才十四,哺一出手名动江湖,至少不仅让林老虎风光金盆洗手,自己也入了帝王的眼,让别人不可小觑。反正不管怎么说,借着他父亲和帝王的荫泽,林晰总算平安度过了最艰难的孱弱期,等林老虎和帝王相继没落之后,林晰那时候已经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小菜鸟了。至于这处宅子,这是林老虎有了儿子之后,把儿子捧成祖宗的证明之一,几乎砸下去林老虎半生的家当。当然,这么牛掰的公馆,背山面水风水极佳,光凭钱是买不来的,还用了点别必要的手段,想想林老虎的那股狠劲儿——关于这一点,林晰没必要跟萧然解说的太详细,只是含糊的解释,那湖,那山,还有东扩了多少平方米的地……都是后来经年累月一点点扩建进来的。至于说起过节办宴会,这个是万万省不了的环节,就算太子爷也一样,而且林晰至少要办两场,一场是以官为主,混着商圈的,雷打不动定在农历初十,一场是以匪为主,谈的都是道上的生意,一般定在农历十二。林晰就是标准的官匪勾结的典范。这天,萧然正在城堡四楼的一间玻璃花房里晒太阳,林晰进来了,“萧然,今天晚上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嗯?”“今天家里要办个宴会。”林晰揽着萧然坐在自己腿上。城堡的左右两翼三楼以下和中间连接的大厅、宴会厅是历来宴会对客人开放的部分,包括前庭花园。林晰过来特意说这话是为了告诉萧然不许乱跑,“都是一些被权力和地位惯得无法无天的官痞,晚上别去前面。”“官员……来参加……你的宴会?”萧然有点懵。官匪一家就是他说说玩的,难道是真的呀!林晰摸摸萧然的头,“乖了,弹弹琴,早点睡,别让我担心,那些人要是疯起来,可比我这个黑社会还嚣张呢。” 第45章 出了卧室房门,林晰身上的气压吓人。“云虎,到底怎么回事。”这事儿,还得从萧然在走廊里跑说起——走廊里的温度低,萧然又没穿鞋,打的就是速战速决的心思,可他这一跑,被小苏,一个女佣,看到了,正好她给云虎换完热茶要出来,门还没关,直接回头就跟云虎汇报了。云虎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当然要跟上去看看。俩人前后脚真的就差两句话的功夫。云虎看到四楼东侧走廊上居然有外人在,当时也很吃惊,可事实不容他吃惊,然后就飞脚过去踹开一个,把萧然少爷拉回来的时候,又揍了另一个。事情就是这么简单。萧然的手腕,大概是拉扯的时候扭到了。“他们怎么上来的?”“对不起,林哥,二楼楼梯口的移动护栏被碰倒了。”龙大第一时间排查了。太子爷的宴会,东西两翼三楼以上是非宴会区,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但凡参加宴会的人事先都会被告知,所以在二楼楼梯口那个地方,只是象征性的拦了一道红绒警戒线,就是那种最常见的一米来高的移动护栏。能让客人止步于前靠的是太子爷的威信,而保镖们只是在走廊、大厅和院子里流动巡逻,再有的防范措施就是监控室的监控录像,若不是刚刚那一切发生的太快,监控室应该能最先发现异状。二楼楼梯口的一个护栏柱倒了,客人也许喝多了没注意就跨过去了,也许是注意了而故意忽视掉,毕竟宴会正热闹,大家喝的也不少,如此挑衅主人的权威也可能仅仅是酒精刺激的一时糊涂。或者因为太子爷在某种程度上对很多人来说,仅仅是‘传说中’的,没有亲眼见到的威慑力,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透入骨头的恐惧与敬意。林晰一想就明白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是他太过高看自己的威慑,而小看了某些人的胆量。“不要怕犯错,但永远不要让错误第二次发生。”林晰看了一圈跟在自己身边的手下,“明白么?”“是!”“再记一条,永远不要指望‘德’真的可以服人,实力才是一切。把人都召集到大厅!”林晰沉声下令。距上一次太子手下见血已经太长时间了,五年……还是七年?林晰越见成熟之后,就越喜欢以智取胜,就像干掉古大那样,未雨绸缪、釜底抽薪。“老子是黑社会么,玩什么三十六计啊,装不来那高雅!”这是当年林老虎每每对德叔的计谋时唧唧歪歪的论调。林晰忽然笑了,是啊,太久没有立威了,久到,他都快被人忘了自己是老虎的崽子。今天真的得给他们好好上一课。林晰从自己书房里拿出一根乌黑泛着青光的鞭子,看了一眼龙大,龙大点点头,林晰拍拍他的肩。一前一后走出去了。宾客们正玩的嗨,却被叫到宴会厅,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群里有唧唧歪歪发牢骚的,也有闲来无事聊天的,只有少数,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察觉到了山雨欲来,有点紧张。宴会厅的大门再次推开了,林晰进来,后面跟着的还有两排手下。看下面那群乌合之众,他也没说什么,直接打个响指,让人把一个人推上来了。几个一身肃杀气的保镖把人往大厅中央的地上一推,低声嗡嗡的大厅才有了一瞬间的安静。然后又开始嗡嗡……嗡嗡……林晰和那班近卫,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就那么冷冷的站着,盯着,然后嗡嗡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最终消失,大厅里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见,人们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了,喝多的人也多少有点清醒了。“很抱歉打扰了诸位的雅兴,作为此间宴会的主人,我不应该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既然不愉快已经发生了,那也没必要捂着盖着藏羞遮丑……知错改错,这还算是鄙人的一个小小的优点吧。”林晰看着下面的人,“我在这里要向各位道歉,在座的各位都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在这里欢聚一堂,如果因为这里的保安工作出现了纰漏,导致意外发生,实在是罪难可恕,所以,今天来请大家为我,做个执行家法的见证,以息众怒。”跪在地上的是龙大,林晰内堂第一纵队的头儿,江湖上赫赫威名的龙大,在很多事儿上都是太子的代言人,在很多小人物的眼里龙大几乎等于太子。也许今天这里有人是第一次亲眼见过太子爷,但在这之前,他们肯定见过龙大。龙大跪在地上,简单说了一下今天晚上保安的疏漏,无非就是说因为他的工作疏忽,让两位客人误闯了三楼以上的禁区,所谓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如果因为他的保安措施不到家,累及到客人的生命安危问题,那他一定要接受责罚……龙大是什么身份的人,说是家法惩罚让在座的见证,实际上还不就是借大家的口,让失职的龙大好有个台阶下,让太子爷的仁慈德行继续光芒万丈之类的……所以龙大这边的自我批评还没说完呢,就有n多人出来求情了。然后太子爷从善如流的同意减刑了。很多人心里舒坦一口气,瞧,还不是这样!减刑之后,林晰当众宣布对龙大的家法,二十鞭。二十鞭,不算多,真的。道上有不少人喜欢用鞭刑的,一般来说,皮肉伤,疼一阵子就完了。结果,当林晰把自己的鞭子拿出来的时候,很多识货的人心肝都是冷得一颤,那是乌金鞭,属于硬鞭的一种。每一鞭都是实打实的狠,不仅仅能掀出一大片皮肉下来,而且因为质地韧中带硬,会伤到骨头,累及内脏。疼,自然就不说了,即使硬汉也没有不再鞭子下痛嚎的。伤,乌金鞭的一鞭下去,就是皮开肉绽,鞭出来半身瘫痪都不夸张,二十鞭子……就是龙大这类练家子,恐怕也……既然太子说行刑了,旁边的保镖就搬来一把红木椅,让龙大扶着撑在那儿,会容易一些,结果龙大还没等过去呢,林晰甩开手腕,一鞭子下去,好好的一把红木椅霎时七零八碎,木屑纷飞……那可是坚硬的红木椅!不识货的人现在也脸色煞白了。“直接跪在那儿!”林晰冷冷开口,“腰弯一下加一鞭!”龙大直直的走在大厅中央,跪下去。啪——啪啪——啪啪啪——大厅里的气氛,沉默、恐惧到压抑,鞭子扬起带出的血肉在灯光下纷飞,甚至站得近的旁观者,能感觉到脸上溅到的血肉,却不敢擦,不敢动,甚至到忘了呼吸。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像空荡无人的广场,只有呼啸而过的鞭声,然后是龙大极低极低的闷哼。眼见着行刑,龙大一鞭子一鞭子的扛过去,后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却直挺挺的连腰也没弯一下,受刑的还没倒下去,旁观的不少围观的人却已经吓得脸色乌青,腿都软了。龙大是真汉子,太子爷是……是真的传说中的……太子爷。二十鞭子,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抽完。二十鞭子刚一抽完,龙大就再也撑不住的倒下去了,嘴吐鲜血,脸上一片惨白,地上滴下的血几乎成河。“拖下去,上药。”林晰的声音,依然冷冷清清,甚至二十鞭子挥完了,都不带喘的。立刻有四个保镖冲上来,小心的把龙大扶起来,托着,火速离开。林晰收起鞭子看着大厅的客人们,“感谢各位的见证,家法执行完了。龙大失职这件事及相关惩罚,能不能叫各位谅解,并为此而满意呢?”谁能说不谅解?谁敢说不满意?林晰慢慢等马屁声停下,继续说,“那好,龙大失职的事儿,今天就算了结了。”林晰打个响指,然后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镖押着两个人进来,直接把人丢在大厅中央,“现在,我们得说说这两个擅自闯入鄙人家宅隐私部分的事儿。我想在各位的请柬上已经做了详细的说明,左右两翼三楼以上是禁区,不对客人开放,并取得了各位的同意和谅解,我不喜欢办事出尔反尔的人。所以,我不得不承认,在四楼走廊发现这两位客人的时候,我,很失望。”这时候,众人才明白刚才打龙大的那一顿到底是为了啥——是为了堵他们的嘴!接下里这个才是太子爷今天要清算的对象。想想吧,连龙大都能被打成那样,这两个人,擅闯禁地、加龙大刚刚的这笔血债……“太子爷……您大人大量……”“太子爷求求您高抬贵手……”“太子爷,太子爷……”一个年届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从人群里跑出来,直接跪倒在地,“太子爷,我是红龙会严白的家臣,请您……请您看在当年林老爷子跟我家老爷子的香火情……这是我们家老大唯一的独苗……” 第47章 眼下,萧然正关心着一件大事——上学期期末成绩单这两天就要邮到了,其实,有这种担心的不是他一个人。信件都是一大早被人从门口信箱放到门厅的小几上,除了林晰的信件会直接被派发到书房,剩下都是打扫的佣人帮忙分类别在整理夹上,自己拿。萧然这两天一直在门厅等第一手资料。等他跑到门厅,他发现龙虾也在,信已经到了,龙虾那厮正双手并拢夹着信,求神呢。走近了,萧然才听到龙虾嘀咕什么‘保佑我考试及格’,‘文曲星,太上老君,玉皇大帝、阿弥陀佛……’“你这是干嘛?”龙虾悲催的看了一眼萧然,他知道萧然也在等成绩单,但人家能跟他一样么,人家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得全优,他是担心自己能不能及格。“你拜神晚了点吧。”萧然此刻也明白龙虾求什么呢,有点好笑,“这都发成绩了,拜神是要考试前拜啊。”“你以为我考试前没拜么?”龙虾壮士扼腕的闭眼睛开始撕信封。“是死是活……开!”龙虾一眼扫过去,没有红字,先舒一口气,仔细再看,又长舒一口气,都过了!“及格万岁!”萧然鄙视他。萧然的信也到了,成绩全优,当然!萧然放下信的同时,看到龙虾放在小几上的信封——‘张世康’?萧然看看龙虾,看看信封,再看看龙虾,忽然想笑,‘龙虾’当然不是真名啦,萧然第一次意识到什么龙大龙二,云虎神马这类的应该都是他们的外号,排序简单,好记、朗朗上口。呃,比起‘张世康’这么别扭的名字,还是龙虾叫着听着都顺耳。萧然顺手把翻乱的信件挨个插回去,然后一目了然的发现,其中好几封在信封角落都带着某某大学、某某学院、甚至研究生部之类的文字与标记——依山公馆里还有谁在上大学么?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是啊。”龙虾一脸悲催的回应萧然的疑问,苦大仇深的,“都是被林哥逼得呀!”“怎么了?”“我们是黑社会哇,少爷!你见过几个上街拿刀砍人的混混需要大学文凭哇……可是林哥这里,不念书不行,上学不好好读也不行,看林哥不抽死你丫的……”萧然惊讶了,原来现在当黑社会都需要大学文凭了么?“那……那你读医学院?”萧然知道龙虾会医术。“xx医科大学,临床研二”萧然吃了一惊,xx医科大学是很好很好的医科类大学啊。可是这真的不算什么,龙虾掰着手指头跟萧然开始八卦:老黑,z大,物理学士学位,函授电子物理硕士学位。龙大,f大,金融荣誉学士学位(就是在校期间成绩全优,像萧然这种,毕业后就能得荣誉学位)。云虎,前年毕业的,q大函授生物工程、生物化学双学士学位,查夜,s大的mba,龙二,m大……林晰身边的七个纵队,加起来百十来号,百分之八十都在有名有款的正八景儿学府上过课。要不然怎么别人老觉得太子身边的人全都是一副精英样呢,人家是真的精英来着。也许这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黑社会怎么了?成千上万的黑社会混混,能爬到林晰这样位置的人,能爬到太子身边地位的人精,难道没有脑子、只有一腔热血,会上街砍人就行了?可是,这很难以让人接受好不好,萧然怎么也想不通,这么一大堆精英级的人物,一起合伙开公司不好么,非得来混黑社会?这世界有这么黑暗?龙虾拍着脑门,“我说我的少爷,你怎么还没明白?不是因为老黑他们是精英,后来转职当流氓,而是他们本来就是流氓的种,生生被林哥用鞭子抽出来的精英,你滴明白?”萧然摇摇头,他不明白。龙虾翻了翻眼睛,然后,大冬天、在玄关大堂、他把上身衣服扒个干净——不怪老黑总说龙虾不着调,他是真不着调——龙虾就是想让萧然看他的后背,好几道特别明显的细长的疤,是陈年旧伤,萧然不知道那是什么造成的,但是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鞭子抽的。龙虾解释了之后,萧然瞪大眼睛,半晌没说话,刚刚龙虾说什么 ‘不好好学习,林哥抽你丫的’,萧然还以为是龙虾的口头语,原来,是真的打啊?龙虾穿回衣服,“林哥定下的规矩,挂一科抽十鞭子,一科挂两次抽五十鞭子,全是林哥亲自动手,他是真抽啊,往死里抽哇……”龙虾抱着萧然,差点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他被抽过一次,就那一次之后他痛下决心好好学习,学习再痛苦,会有生命危险么?会有被乌金鞭抽十鞭子痛不欲生么?自从萧然看到龙虾身上的鞭痕,心里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也被林晰抽过鞭子,说害怕吧,这玩意……有对比就有差距,自己被抽鞭子的噩梦与龙虾身上的疤痕相比,简直不算什么,自己身上压根没留过疤,别说疤了,那些红痕早在被打的第二天就退了。说庆幸吧,比起龙虾的伤,真的表现庆幸,好像自己在幸灾乐祸……萧然不知道,鞭子和鞭子还不一样呢。萧然挨得那鞭子是羊绒混着小羊皮织的,轻飘飘根本吃不上力,就是床笫间的玩具。林晰当时已经憋了三周的火,又狠不下心伤萧然,所以最后就折中了。但抽龙虾他们这帮学习不用功的,最差也是钢鞭,有时候成绩实在太惨不忍睹的,或者像龙虾那种学习态度根本不端正的,林晰直接上乌金鞭,一鞭子下去就叫他们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可以说,林晰的高超鞭人手法全是从他们身上练出来的。萧然一大早被一群黑社会的高学历刺激到了,龙虾看出来萧然少爷受刺激了,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闯祸了,也没敢离开一直陪在萧然旁边,萧然神游了好一阵子之后,“那……那你们都因为学习的问题被林晰抽鞭子,林晰他……他念什么书?”“a大,电子、金融双学士,法学硕士……林哥还考了律师执照的。”龙虾很显摆的说。萧然:“……”你一个黑社会,学什么法律?!37、开学了 ... “只有足够了解,才能完美利用。”林晰晚饭的时候面对萧然的问题,如此回答,然后笑了笑,“是龙虾告诉你的吧。”“你知道?”“不用挨鞭子,下午的时候特意拿成绩单跑到我这里炫耀来了。”林晰失笑,然后给萧然添菜。“感觉……你对龙虾好像跟对别人不一样。”“嗯。他差一点就成为我弟。”林晰抹抹嘴,“我家老头子喜欢琴姨。老头子身体不好住院的时候,琴姨是他的主治医。”萧然瞠目,“那琴姨喜欢……”“怎么可能?”别看是亲爹,林晰照样吐槽不带犹豫的,“琴姨是货真价实的铁娘子,她怎么会答应给老头子做情妇,尤其,那时候老头子都六十了。”萧然觉得琴姨是那种恩怨分明,绝不拖泥带水性格的女强人,既然不喜欢,那怎么会住进来啊?龙虾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琴姨三十岁的时候就当上了主治医,龙虾四岁那年,她遇到了一场手术,麻醉师的计量没有控制好,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了……琴姨就被家属恨上了。”“啊?可是……”“我知道,这种官司可以拿到医学会去打,琴姨不会输,但是面对病人家属的质问,她是主治医,她要为那场手术负全责,这是她必须肩负的担子……然后,龙虾就被绑架了,对方放出话来要一命抵一命。老头子派人连夜把龙虾从那边人手里抢回来的,那次很悬,差一点龙虾真的成红烧龙虾了。” 第49章 不管怎么说吧,林萧然没有女朋友的八卦一经证实,萧然平静的校园生活就开始起风浪了。随着开学进入第二个月,各种作业渐渐多起来,图书馆里的上座率直线上升。林萧然早上有课,所以哪怕他下了课直接到图书馆,那时的座位也都很紧张了。但是幸运的,或者叫诡异的,萧然一直都会找到空座位,并且位置并不糟糕。然后在自习期间,偶尔萧然出去回来之后,会在书里发现带着香味的信笺,或者写着电话的纸条。萧然遇到过两个拿保温壶给他,跟他说喝冷矿泉水不好的女生。萧然遇到过不下五个,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说‘林萧然师兄,我喜欢你’的亮丽小师妹。公平的说,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是冲着博上位的目的来的。仅凭自然条件,萧然王子会抢手也很正常——研一的师兄,学习好、家世好,外表完美,性格温柔,有背景、有人脉,无论面子里子,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都值得炫一炫啊。如此热情猛烈的告白攻势,不出两个星期,终于把林萧然吓跑了——大概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林晰在家早已敞开怀抱,随时等着他的小王子从学校飞回到他身边。这件事真的不是出自林晰的安排。他总不会拿枪逼着那些女生去找萧然告白,但是他不否认,他对此结果做过推论。一般来讲,太子爷的分析都比较靠谱。萧然在过年的寒假期间与林晰的关系进了一大台阶,所以如今下课之后就往家跑,也是顺理成章。更别说林晰同样在家里给萧然营造了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书房、录音室、茶室外加客厅,任何一处在萧然想使用来学习的时候,都能保证没有闲杂人等,甚至萧然在客厅弹琴时,都不会有人随意走来走去。上下午茶,加午餐、甚至饮料,全是萧然喜欢的口味。中午午睡,在花室里林晰安置一张竹藤软榻,窗帘可以隔绝外面的阳光,开着的天窗依然能让外面的花香飘进来。林晰这样体贴,萧然还能有什么不满意?当然,萧然在享受着林晰的无微不至的关心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牢笼’的问题——林晰花了多少时间,费了多少精力,迂回饶了多大的一个圈子,如今,终于让他的小龙吐珠心甘情愿,高高兴兴的呆在他划定的世界内,一个触手可及的距离。距离拉近了,至于感情……别忘了,萧然经历的那一场虚幻的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童话,林晰忍了两个月,那一步退得差点让他憋到内伤吐血,所以毫无疑问,其成功后的果实也将一场甜美。现在直至未来,萧然对女孩子恐怕都会存在一种下意识的抗拒和提防,这对林晰来说,不仅在防御上一劳永逸,且赢得一段黄金时间。等萧然这段情伤慢慢愈合之后,到那时候,以林晰的手段想必萧然的心中已经没有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了。实际上,目前在萧然的心里,林晰的抢眼性也远远超路人甲的标准,林晰满意地发现,当萧然下楼看到自己时,眼睛亮了一下。“我以为你出去了。”萧然迈进饭厅。“确切的说,是刚刚回来。”林晰把萧然拉在怀里,低头一个亲吻,嗯,苹果汁味道,“学习累么?今天中午,厨神说他做了汽锅鸡,是他比较拿手的菜之一。”“所以你特地赶回来吃午饭?”萧然如今也会心境平和的打趣他,“汽锅鸡好像很复杂,要做好久。”“厨神大概今天心情好吧。”林晰把萧然拖在腿上,亲亲他的宝贝,心情也很好。萧然觉得跟在林晰身边这些人挺有意思的。那些念书能念到大学毕业的保镖就不说了,这边竟然还有一技之长的,萧然看过厨神做菜,刀玩在手里跟蝴蝶跳舞一样,东西南北十二大菜系什么都会一点,味道也属于挑不出毛病那类,真不知道林晰是怎么把保镖跟厨师两个根本不搭界的职业捏在同一个人身上。萧然笑眯眯的脑补,他相信如果有一天他看到老黑手艺精湛的插花、打毛衣也不会很吃惊。“有没有想过春假怎么过?”林晰问。“我有三篇作业要交。”“就没想出去玩一玩?”林晰指墙上的液晶电视,电视画面正播放一系列风景名声区的资料片。等萧然转过头的时候,画面已经跳了,是某一历史古迹前人山人海的景象,字幕显示是资料图片,四五月份正是一年中适宜出行的黄金期,所以每年春假旅游周,各地名胜风景区与游人都会展开一系列的生死肉搏大战,简直快成了华国一景。画外音的记者同时在报告今年春假期间,海陆空运输公司纷纷表示客流升温,旅行社组团情况是场场爆满,各处风景区负责人表示客流量对自然环境造成的压力很大,很大……萧然转过头:“你刚刚说什么?”林晰弹了萧然脑门一下,这小东西也学会打趣他了?这时厨神端着汽锅鸡出来了,话题告一段落。吃完饭,林晰陪萧然在院子里散散步,之后萧然便要去午睡了。三楼阁楼的一间小花室,郁郁葱葱的摆着几株热带观赏植物,雕花的白色咖啡桌,还有一款翠绿绿看起来清新又舒适的一张竹榻,林晰特地给萧然定做的。萧然把自己摔进软竹榻里的时候,林晰一边给他盖上毯子,一边用遥控器把房间的窗帘降下来,房间里顿时一片绛色的昏暗。一个半小时之后,窗帘会自动升起,同时伴有轻音乐,然后萧然会在自然状态下慢慢转醒,这是林晰花心思请人打造的,如今萧然这条名贵小鱼已经习惯寻到自己的珊瑚丛,蜷在自己的珍珠贝壳里。林晰挑起萧然的下巴,给他一个深吻,萧然接受了,没有丝毫紧绷和僵硬,‘不安’这个词,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了他与林晰相处的时光——哪怕有时候林晰会因为亲吻忽然起了兴致,萧然除了有些放不开,最后也都乖巧的接受了。这次林晰没有让欲望发展到那一步,虽然他本人很想把萧然吃下去,但他下午还要出门,“下午我出门,晚上可能不会回来吃了。不许挑食,嗯?”“嗯。”萧然在毯子里蹭了蹭,身体被撩拨的起了反应,有些难受。林晰知道,所以一直按着萧然的手不许他自渎,那根漂亮的小东西从林晰第一次吃萧然那天起,就没有再让萧然自己纾解过。在这点上,林晰强硬到堪称霸道,萧然曾被这个禁制折磨到哭昏过几次,尤其是最初的房事,如今教训早已深刻进骨子里,便是林晰不抓着他的手,萧然也不敢触动林晰的底线,所以他只能靠在林晰身上脸颊绯红的喘了一会儿,等着欲望自己慢慢消散。等这一阵子好不容易挨过去,萧然也有点精神不济,睡眼朦胧。林晰满意的笑了笑,弯腰最后亲了他一下。老黑等在门口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最后一幕——那张竹软榻很矮,刚高过膝盖,所以,道上传说的、大过年活生生抽死两个人、让人一见到就忍不住腿肚子打哆嗦的太子爷,正单膝跪地亲吻床上的小王子,一脸温柔。老黑挑挑眉毛,啥也没说的无声退下来,伪装壁画。虽然春假出行的打算被萧然否定了,但放假的那两个星期,林晰还是把人带到了一处安静悠闲之地,划着小船游湖,一连钓了几天的鱼,林晰享受这样的休闲方式,安静、专注、耐心然后伺机而动。而萧然则带着他的巴赫,试图用音乐破坏林晰的精心计划方案,因鱼太傻而目的于未果之后,萧然又背地里偷偷摸摸的把林晰的成果都放走了。不是萧然圣母,也不是他终于敢忤逆太子爷了,而是德叔的锦鲤养这么好真的很不容易,萧然也不喜欢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种焚琴烹鹤的傻事。林晰对萧然背地里的小动作只是笑着刮刮萧然的鼻子,不置可否。奇特的是,林老爷子忘性那么大的人,时隔两个月,再一次见到萧然,竟然还记得这是他的‘乖仔’,而真正的亲儿子,林晰,又不幸沦为老爷子口中某个‘不好相与的打手’路人甲。林晰也纳闷,老爷子怎么就一眼相中萧然了呢?难道萧然的干净气质真的特别吸引他们这种污糟的黑道人士?“还得指望我乖仔!”林老爷子笑眯眯的捧着一大块生日蛋糕,吃的心满意足,然后拉着萧然嫌弃别人的寿礼,“瞧瞧那些人带来的都是神马破玩意?”萧然转头看那边尺长高通体雪白的寿星玉雕像,说价值连城不为过,在老爷子嘴里都变成了破玩意。林老爷子昨天过寿,因为几个月前的太子爷的新春宴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所以老爷子这个寿宴社交就被装扮的更盛大了,比农历年那个规模翻出一倍,除了道上的人,还有正当生意伙伴会出席,甚至不少官员也派人送了礼物。宴会办的挺盛大,气氛欢乐和谐自是不必说,结果,老爷子在宴会上露个面、点个卯的功夫回来之后,就明显不高兴,拉着萧然乖仔开是数落那个‘不好相与的打手’,直嚷嚷着叫乖仔把人给拉出去剁了。萧然一头雾水的问到底怎么了,林晰也不知道,但林晰跟老爷子耗不起,他还得顾及前面的宴会呢。等林晰匆匆走了之后,老爷子被萧然问多了,才吱吱扭扭的开口——他老人家刚刚在宴会上,看到地中间老大一个大蛋糕,说是给他的,结果就让他切了一刀,都没分给他,就把他给撵回来了……萧然哭笑不得地找借口,“爸爸,因为今天太晚了,那是留给您明天吃的。”“都是我的?”“嗯!”“明天可以吃?”“我保证!”萧然恨不得指天发誓,不过想一想,又加了一句,“不过,不能一次都吃完……”“我知道!”老爷子知道他家乖仔的毛病,“每天就吃一碟,对吧?”“对!”“那么大一个,还不得吃个半年……”老爷子倒会算计。“一个月!”“三个月!”“一个月!”“那两个月,不能再少了!”林老爹跺着拐杖。萧然:“……”爸爸,您的糊涂都是装出来的吧? 第51章 “我也喜欢。”林晰同意。萧然通过镜子看林晰,真难得他俩有意见一致的时候。林晰吩咐人记下来,决定多订几件。充满禁欲味道的制服系,只是想象一下林晰都觉得某处涨的发疼。龙二在那边一直上网看新闻,老黑拿着萧然的ipod听音乐无所事事,眼睛盯着那边正在试衣服的萧然少爷和给少爷出谋划策的林哥,心里有点感慨——龙吐珠啊,货真价实的龙吐珠,竟被查夜那小子一语成箴。老黑跟林晰已经很多年了,他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林晰的很多习惯,比如喜欢用钓鱼来放松神经,喜欢用圆头的签字笔,口味微辣,哪怕林晰的一个微笑,老黑都能分辨出是真的高兴,还是暗藏杀机。作为林哥身边的‘大内侍卫总管’,老黑对林晰的了解甚至扩大到给林晰选侍寝小宠都不会出岔子的地步。然后,林晰遇到了林萧然。不得不说,当老黑第一眼看到林萧然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个会符合林哥胃口的小餐点,根据经验论,这类纯真派的小宠一向得林哥的心,一般都会被疼爱的久一点。最开始,看太子想方设法的把人吃到嘴,手段简直无所不用其极,老黑一边看热闹,一边心里颇不以为然。那时他只是把萧然看成‘当下比较受宠的小宠’一类人物。后来了解多了,慢慢体会到林萧然骨子里那股雍容娇贵的大家气质,看出萧然少爷的干净是真的干净,那种从内到外仿佛灵魂都是晶莹剔透的纯真,而不像其他都是矫揉造作出来为讨太子爷欢心的,老黑又觉得这样一个小王子般的少年被当成侍寝小宠作贱可惜了,老黑这边还没惆怅完,忽然一个激灵惊觉了。老黑忽然意识到查夜当初说的龙吐珠与小泥鳅的区别——不仅仅是纯真、或是外表,或是贵公子的身份让林萧然成了龙吐珠——最重要的是气质,教养、内涵,本心……再前前后后一琢磨林哥一直以来对萧然少爷的态度……然后老黑大彻大悟了,林萧然的地位在老黑的心里立即跃上一新台阶,所以,他决定没事儿抱抱萧然少爷的大腿。过了这么久,时到今日,老黑越来越明白萧然少爷在林哥心中的地位。曾经的那些‘宠’,无论当红的还是过气的,他们只会从自己这里拿到写了数字的支票或金卡,然后,他们会到黄金区把那些同样只有外表光鲜的俗物堆砌到自己身上,炫目但虚浮。而萧然少爷则被太子亲自陪在皇后区、被众星拱月的照顾得无微不至。整整一天,衣服试完了,体验了一把皇后般的待遇之后,萧然却坐在回程车里有些别扭。“为什么非得叫皇后区!”虽然不得不承认人家百年老店的底蕴确实非同凡响,哪怕这里只是一家分店,也丝毫不会有任何降低格调的感觉。但被称为‘服侍成皇后般的感觉’这种说法放在身上感觉怪怪的。龙二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萧然少爷这个‘太子妃’的身份配上人家百年贵族老店的皇后般的服侍,这不是很搭嘛?林晰低头看文件根本没搭理萧然,他明白自家宝贝那根敏感害羞的小神经又在跳动了,随他去折腾。只有老黑沉默的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是啊,为什么不叫皇帝区?”只听平日大家都黄金区、钻石区的这么叫,老黑原来只道是衡量价钱的标准,今天才知道原来里面另有说法。萧然看林晰没有开口的意思,最终自己解释了。“因为皇后代表的是尊贵、华丽和享受。皇帝?那是天生的劳碌命,好不好。”老黑咧嘴,与龙二同时通过后视镜意义不明的围观正看文件的林哥,嗯,果然是天生的劳碌命!40、恋上你 ... 车子在商业街里缓慢爬行,马路两边各家店铺里播放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各色促销节目交织在大街上,形成商业区最独特的嘈杂。太子爷这能防弹的座驾却不能隔绝卖家们誓把揽客进行到底的喧闹,萧然本来心不在焉的用手机上网,忽然耳朵尖的听到外面一段曲子,“停车!”萧然下意识的叫出来。“怎么了?”林晰抬头。龙二把车子平稳的滑向街边出租车站,停下来。萧然看着林晰询问的目光,清醒了,冷静了,张张嘴,有点结巴的,“我……我想……去那边的唱片……呃,书店逛一逛。”林晰冲外面瞄了一眼,不远处是滨市最大的一家图书城,图书城一楼就是音像区。林晰看看表,“好吧,下车。”俩人一进门,便被音像区那股嘈杂给震住了,空气中飘散的节奏明快的情歌好像凑热闹一样,硬生生的又渲染了几分喧嚣,那是萱萱小天后的新专辑《恋上你》的主打曲,同时萱萱小天后这张新专辑的宣传海报也在店里贴的铺天盖地,神马顶级制作,重拳出击年度最强,反正怎么吹嘘怎么来吧,不过看那一群学生打扮的人围在专辑发售区挤来挤去的场面,也确实证明了这张专辑卖得还真挺火的。看到里面人头攒动,林晰没兴趣跟一班十几岁的孩子们肉搏,挑了一本商业周刊后,便转到门口休息区边喝咖啡边等人。萧然却是义无反顾的一头扎进去了,刚挤到专辑那边,就看到一个工作人员在销量榜上,把萱萱小天后的这张新专辑从‘no 3’的位置,换到了更上一层的‘no 2’,引起旁边一群粉丝兴奋的欢呼。萧然听着萱萱小天后那好像风铃般的歌声,感觉又熟悉又陌生。萧然跟萱萱不熟,见过两三次的点头之交而已,但萧然对这首歌的旋律很熟,熟到他能准确的默出曲子里所有的音阶和休止符——就是他曾经寄给天河公司的十五首曲子之一。萧然看着自己做的曲子被高高的挂在本月新歌劲曲榜的榜首位置,尽管有萱萱小天后天籁之音的精彩诠释和她本人的人气支撑,但毕竟曲子受欢迎也是不争的事实。萧然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兴奋雀跃是肯定的,但同时又有些忐忑和不可置信,也许在这种彷徨中还有一丝安心,很复杂的安心,呃,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也算事业成功了吧?这个成功让几个小时前还给萧然造成情绪低落的‘包养’问题,变得又没那么严重了。林晰并不知道萧然心理的细微变化,只看自己的小王子在人群里挤作一团好不容易挣扎出来之后,眉眼都带着雀跃,林晰看了一眼萧然手中的专辑,又看了看店里那巨幅的宣传海报,心下皱眉,“喜欢这丫头?”林晰指萱萱的海报,他以为萧然老早以前就应该对明星之类的免疫了。萧然正笑眯眯的看着cd’s,闻言抬头,看看那海报,有点迷茫林晰的意思,“我跟她不熟。”林晰没说话,笑着摸摸萧然的头发,“回家。”等萧然重新开学的时候,这场反常的倒春寒还没过去,不过时下最红的萱萱小天后的一首《恋上你》以燎原之势迅速红遍华语乐坛,给眼下的低温天气带了一把热火。萧然买专辑那天,《恋上你》发行了才一个星期左右,一个星期就让一首歌牢牢占据了新歌榜第一的位置,不得不说从那时起,这张专辑就有了雄霸上半年流行乐坛之势。果不出其料,一个月的功夫,萧然每天都在关注这张新专辑的情况,看着《恋上你》这首歌有一天忽然出现在年度金榜五十名之内,然后看着它以火箭般的速度攀升,然后,占据在年度金榜的首位,这种成绩,无论对作曲人,对歌手还是对唱片公司,都是一个值得大肆庆祝的里程碑似的成功。不客气的说,一年下来产生的华语新歌不下万八千首,能让人混到耳熟都实属不易,能爬到金榜五十名就是年度热曲,爬到首位——哪怕是乐坛天皇级神马的,新专辑有这样的战绩,也足以让他们嘴角咧到耳丫。林晰对此事一无所知,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说,这专辑的成功有他一份不可磨灭的功劳——萧然再有才华,当初若不是林晰点头放出五首曲子,也没今天的彪悍成绩。《恋上你》这首曲谱当初还在林晰的手中拿过,但他哪里懂得这些?也不可能像萧然一样在马路上随便听一耳朵就认出来。后来这首《恋上你》满大街放得无孔不入的时候,林晰倒真把它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那天萧然买的专辑里的歌么?林晰没多想,只是觉得果然是自己家小孩厉害,曲子还没出名的时候就能慧眼识珠的把专辑买回家了。再后来,等林晰知道萧然买那张专辑真正原因的时候,是因为天河唱片的老总韩胖子,带着自家的台柱李大牌,登门感谢来的。能跟道上的太子爷见面,对韩胖子这类‘堂主家的亲戚’的阶层简直堪称朝圣,能找到抱太子爷大腿的机会更是万分渺茫。不过,半年前林萧然少爷写的曲子和如今这张热卖的专辑,隐隐成为与太子爷关系拉近的纽带,打死韩胖子,他也不带放弃这么好的巴结机会。专业人士李大牌则是单纯的兴奋,果然虎父无犬子,林萧然的才华隐隐有盖过他亲爹的架势啊!至少林莫间当年可没有这么牛掰的初出茅庐便一步登天的战绩,更别说如今萧然少爷还没毕业,不到二十岁就有这样的成就,这要是培养好了,就是流行乐坛的常青树,火个二三十年没啥说的。这样的大树,不趁早抱住了还等别人来抢么?当然,爪子不能随便扒,曲子虽然出自萧然少爷之手,但毫无疑问,太子爷才是幕后掌控人。林晰听完了兴奋加激动的俩人的来意,没有什么特别的高兴或不高兴,反就专业问题问李大牌,“这曲子会火很久么?”“金曲榜首的位置已经占了快两周,按这个架势即使后劲滑落,在金榜前十占两个月也不是难事。” 一般来说,在榜首留一星期,就能挂在前十名一个月,李大牌以多年经验可以如此推算。“销量怎么说?”“双白金不成问题。”韩胖子说起这个眼睛直冒光。李大牌也在旁边补充,“除了主打曲,还有另外两首曲子后劲儿十足,现在整张专辑一共四首曲子进了金榜前五十,两首曲子进了前二十,这不包括榜首那支。”如此强大的支撑体系,专辑热卖一整年也不稀罕。李大牌在业内被叫了这么多年的‘大牌’,经手的白金销量不少,但专辑里半数曲子能爬上金榜的,却是凤毛麟角。林晰皱眉,“里面还有萧然写的?”他记得当初自己给他们五首曲子。“还有一首,就是现在排在金榜第十二的《暖冬》。”也是整张专辑第二热门的曲子。林萧然少爷简直太给力了,他们就选了两首进这张专辑,一前一后,进入前十指日可待。也就是说,林萧然少爷的作曲给力程度几乎等于百分之百。别看《暖冬》现在没进前十,那是因为主打曲《恋上你》的光芒太盛,这有利有弊,它过分抢了专辑其他曲目的光环,但也带动了整张专辑的耳熟度,《暖冬》在当前《恋上你》劲头正盛的时候还能不被人遗忘的稳步进前十五,他日等主打曲的冲劲儿缓下来之后,《暖冬》跻身前十应该也不会意外。李大牌给林晰详细分析了业内一般规律,展望了一下萧然少爷未来在流行乐坛的光明前景,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等到太子爷发话放行其他十首曲目。林晰是没松口,等韩胖子他们纠结离开之后,林晰叫人去调查了一下这张专辑的情况,以及评估这张专辑带来的各方面影响。结果,评估报告三天两头的不断刷新。事实证明,《恋上你》这张专辑远远超过了某些业内人士的估计,就在韩胖子拜访后的第三周伊始,《暖冬》也爬上来了,牢牢的占据了金榜第七的位置,《恋上你》更是稳坐金榜榜首长达一个月之久,还一点儿没有后劲儿不足的现象,从销量上看,落第二名很远。具体的调查和背后的真实数据,林晰一个字没跟萧然提过。不过,这位作曲小王子对眼见到的成绩已经很吃惊了,高兴到手舞足蹈说的夸张,但十九岁的萧然小朋友在《恋上你》稳居金榜首位一个月的纪念日那天,高兴的从地上直接飞扑到床上,被弹簧床垫一弹三尺高的幼稚小事也真实地在卧室里发生过,尽管从金钱的角度说,萧然卖这两首曲子可算亏惨了——当初天河公司是买断版权,所以不管如今曲子卖的多火热,萧然注定没有版税提成——按照萧然当初的价码,十五首曲子打包卖二十万,这可真是白菜价。只是不知道算幸还是不幸,萧然这个小败家子没那么多金钱概念,所以不至于暗地里肠子悔青的纠结亏本问题。除了能力受到肯定让萧然高兴之外,萧然的兴奋主要还在于他觉得这张专辑是一种保障,保证自己今后有能力养活自己,不用仰人鼻息。得承认林晰对萧然很好,但‘被包养’这根刺时不时会刺一下萧然的心头也是事实。这个耻辱感如今已经随着一个多月来的小鱼尾巴高翘的同时迅速被打压、消散、变得粉碎。尽管萧然还没到传说中的‘因为工资要涨了,见到老婆敢嚷了’的地步,但起码有些要求跟林晰提出来,他自己都感觉腰杆硬了很多。萧然曾经的同班同学,这学期结束就大四毕业,由此各奔前程很可能相聚无期,所以一班同学早就计划好了要出去耍个尽兴,只因为那场不合时宜的气候反常,这场散伙会从清明春假一直拖到了五月末的现在。萧然的研究生班还有课,他这个好学生本来不会逃掉,但人生能有几个挥洒自如的黄金四年?尤其这种集体活动,萧然尽量不会独特例行——唯一的门槛,就是要求林晰同意他出门。很让萧然的意外的是,林晰压根没有反对的意思。 第53章 萧然以为这是林晰在得知自己卖了曲子被骗吃亏之后,出面帮他斡旋才有的补偿结果,殊不知这是人家天河公司老总好不容易从太子爷手指缝里讨来的拍萧然马屁的机会。萧然当初那五首曲子,如今的两首已经证实大获成功,另外一首被天河公司转手跟另一家公司做了交易,换回一个新人,还有剩下的两首曲子,天河公司在等这阵风头过去之后,把那两首作为冲击今年年度新人大奖的重头主打。总之,萧然那五首曲子被物尽其用个干净。天河公司尝到了甜头,当然要想方设法拍太子爷马屁,博林萧然少爷好感,以求未来太子爷手指缝张大点,漏点肉末给大家解馋啥的。林晰编出来的简化版,糊弄萧然这个局内人都天衣无缝,更别说从萧然嘴里转述给天蓝她们这群局外人了,一切合情合理合法。小笙比较鬼,眼睛转了转,“既然是唱片公司补偿性质的,想卖人情又不给萧然兄折现,那咱们得吃回来,绝不能手软!”“同意!不过最好知道底线是什么?万一占便宜占过了,萧然兄可就里外不是人了。”天蓝不愧是班长,看得明白。这年头,找个对你觉得亏欠的东家容易么?“那就得看萧然兄的曲子到底值多少钱……萧然,心里有数么?”萧然摇摇头,没数,真没数!按照当前这个架势,专辑本身的销量突破双白金是铁板钉钉的,最有可能是一版再版,你还得考虑萱萱小天后的连带身价升值呢?知道为什么他父亲的曲子一般都开出百万价格么,实在是捧红一个一线明星所获的无形利润太大了。“我去查。”天蓝自告奋勇,她可以让父母帮忙,业内总能评估一个比较靠谱的价值区间,“什么曲子告诉我,问问古哥。”说到这个,萧然有点发臊,“呃……是《恋上你》。”“啊?”“哪个?”“我刚刚好像听的是……”在三个姐姐的狼一样的目光下,萧然的脸红着点点头。“啊啊——”“嗷嗷嗷——”“哇哇哇哇——”最后还是小笙反应快,跳下床,直接拿起电话点客房服务,先给来俩至尊龙虾套餐,再来深海鱼子酱、鹅肝酱……反正赶着贵的上,然后很独断的通知全班,“明天全体先洗桑拿,牛奶花瓣蜂蜜蛋清芦荟水统统都要泡,还带异性按摩的,花不死他们!”一屋子光棍小青年兴奋的嗷嗷乱叫,完全是‘死暴发户’的嘴脸。别看萧然远隔八百公里之外,林晰手上的详细的报告连他中午挑食、挑掉三块牛肝都记上了,当然,上面还记录了萧然他们一行人昨天暴发户附身般的窝在洗浴中心泡了一天牛奶花瓣蜂蜜蛋清芦荟水……用龙大的话说,他们这是要把自己做成蛋糕啊?洗白白香香的萧然,林晰没看到,但报告上提到了在‘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占了就使劲儿占’的xx级作曲班的指导思想下,萧然他们一班同学窝在温泉池里死活不出来,泡澡太久以至于萧然少爷险些眩晕滑倒在浴池里的消息。至于异性按摩?还好韩胖子有点小聪明,直接让经理用‘我们这是正规度假酒店’把一群涉世未深的小青年说得脸直发烧,轻易给打发了。嗯,至于发生如此暴发户行径到底是为了啥,从头到尾都暗中参与的龙二,是除了林晰之外最了解事实经过的人了,他大约能猜到。但是……龙二摇摇头,这帮孩子就是往死里折腾,能花掉韩胖子多少去?林哥早有禁令,任何酒、色、毒、赌……谁敢让萧然少爷沾上一点,直接剁手!而排除这些‘奢侈类消费’后,单凭一般吃喝玩乐,哪怕按最高标准,也都是白菜价啊。给太子爷马屁,寻常扔几十万下去,也许连个响都听不到……单纯的萧然少爷果然好养啊,这是龙二的感慨。但对林晰来说,他这条小龙吐珠还真不好养,永远有他操不完的心!林晰同意萧然出去玩,固然有无论萧然怎么翻也翻不出他手心的自信,同时他更是为了趁这个机会后续处理一下萧然那几首曲子引来的麻烦。林晰真的没想到萧然那几个曲子能热卖到如此地步,听天河公司的意思,他们还要用剩下的两首曲子捧出一个未来五年的公司台柱,李大牌对此深有信心。这几首曲子出自一人之手,萧然一人成就出两个明星的发展之路,这既是幸运,也是实力,单凭这份资本,此作曲人的身份在圈内迟早不是秘密,更别说,萧然还有那样一个亲爹。早在那首主打曲攀上金榜首位的时候,林晰就知道这事儿堵是万万来不及了,只好变相疏通。趁萧然出去玩的这一星期,林晰要让那些正想方设法挖门盗洞拉关系走后门的人知道,太子爷将是林萧然终身的‘经纪人’和‘代言人’,任何胆敢越过他,去打扰萧然的,别怪他没把丑话说在前面。就在林晰出席一个小型的圈内高层午餐会的同时,萧然他们一行人正在菩萨面前假模假式的拜拜,然后添份香油钱。萧然也不信佛,对那些因果报应、祈福、挡灾之类的佛家说法完全一知半解,他甚至连文殊、普贤菩萨都分不清。他这种人根本是游山玩水来打酱油的,最多最多,心底对神佛有些敬重之心。这个清水寺的香火很盛,传言这里的菩萨很灵很灵,到底怎样的灵,他们这一班人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来了,就算做游客走马观花,也该有所表示吧。进山门的时候大伙抱的就是这样一份心思,然后见了菩萨拜拜,往功德箱里投点钱,这样就算大功告成了。做足表面功夫之后,萧然便成了纯粹的观光客。现在已经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清水寺没有人山人海的景象,越过大雄宝殿之后,后禅院还很静谧,古树参天,檀香缭绕,有一种很空灵的舒适。萧然靠在一棵大树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不管是不是佛家因子在起作用,山里的空气确实沁凉,这院子,宁静悠远,涤净凡尘。萧然闭上眼睛,四周静谧,有一瞬间仿佛连风的声音都消失了,萧然觉得自己也好像灵魂出窍一样,只是一刹那的感觉,随即便被一颗俗心打乱了,因为那刹那的恍惚,让萧然忽然不着边际的想起了从古至今,无数发生在神秘禅院的故事。按照一般传说故事里描写的,在这种百年古刹,尤其传闻很灵很灵的地方,总得有一两个忽然出现的大师,说一番深奥的佛偈之语,然后主角会经历一番非常的际遇,然后如何如何……可惜,直到天蓝她们嘻嘻哈哈的声音从前院传过来彻底打破这一小方天地的宁静,萧然都没有奇遇般的遇到得道高僧,别说高僧,连个扫地的小沙弥都没见到。至于说立地成佛,顿悟啥的……萧然只能说,他果然天生就不是主角的命。天蓝她们要在素斋开饭前,先逛逛纪念品店,去买个开光护身符什么的,不是说这里很灵么?“呸呸,童言无忌,这叫‘请’,懂么?”何涛纠正她们。不管是买还是请,反正你得花钱。出家人不打诳语,明码标签,谢绝讲价。这里也不能叫商品,叫啥不清楚反正人家都是开过光被‘供’在那里的,至于价钱……咳咳,是请回去的代价,保证让你的钱包瘪瘪,不过,别担心,大宗消费我们这儿还可以刷卡——与时俱进么!还别说,佛祖开光的‘供品’还不少,堪称琳琅满目。天蓝她们在门口那边挑生肖护身符,萧然和另外几个男生这边“哇哦!”“哇哦!”的不停膜拜——店里供着各式各样的菩萨和佛像,陶的、瓷的,镶金包银的,还有刺绣双面绣的,真让他们一班人开眼界——至少不为别的,为那价钱也值得一看啊。然后在店的最深处,萧然看到了一个手串被独立供在一金丝绒台子上,一只小射灯幽幽的照着。根据从外到内由贱到贵的规律,加上它被单独摆放的样子,萧然就是不看标签刺激心脏,也知道要请走它非得花大价钱不可。前面说了,萧然真的不信佛,但也说不上为什么,他看到这只手串的第一眼,就有一种惊叹的感觉。紫黑色给人古雅厚重之感,木质的珠子饱和圆润,单凭外相说,一串木头珠子能被打磨得这样泛着柔和光泽,确实美丽,也实在难得。也许在这种地方被沾染上了佛气,即使萧然这种没什么慧根的人隔着玻璃罩,也仿佛都能闻到那股清雅的木质香气,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祥和与安宁的气息。萧然久久的看着这串珠子,纯欣赏的,直到一个笑眯眯的和尚走过来说,“看来,施主跟这串珠子很有缘啊。”有缘。佛家都讲缘法。如果这种说不出理由的喜爱可以叫做‘缘’的话,那萧然跟它还真的是有缘,尽管萧然为了这个缘,花了一个让天蓝他们为之瞠目的价钱。42、一串佛珠 ... 出来游玩,一个星期过得很快,在把安市附近大大小小的旅游点全顺了一遍之后,这一趟‘散伙会’也接近尾声了。散伙会的最后一顿聚餐又被叫做散伙饭,不过,大家都知道哪怕吃完了这一顿名义上的‘散伙饭’,一时半刻的他们也别想分开,至少,还得要一起同行回校吧,还要继续在学校里天天腻在一起直到七月初。在这样的前提下,这顿饭你要硬说吃得很伤感神马的不是找抽么?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认知,所以这顿散伙饭刚开始上菜的时候,气氛热热闹闹,大伙嘻嘻哈哈的本着一定狠宰东家之心。可是同样是这一顿饭,酒过三巡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离别在即的伤感忽然被无限扩大了。离别,并不因为时间还有一个多月而让人遗忘,一个月,看似遥遥无期,可大学四年不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么?有的时候,感情的堤坝是只要打开一个缺口,便是一溃千里的结果。这个缺口是何涛打出的第一拳。也许是酒壮怂人胆,也许仅仅是无谓的最后疯狂,何涛第一次以无比认真状态对天蓝说,“我喜欢你。从大一开始。”“虽说年少轻狂吧,但人总是生活在现实里。伟人说得好,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们家里都有牵挂,天南地北注定没可能,又何必……”“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少喜欢你一点,是不是这四年就不用过得这么孤单……”天蓝只顾抱着何涛呜呜哭,连句回应都说不出来。天蓝的哭声就是那个名为离别堤坝的决口。 第55章 林晰没说话。萧然挠挠琴弦,用眼角偷看了一眼林晰,犹豫了一下,才扭扭的放下吉他,飞快倾身过去在林晰脸颊上亲了一口,可惜没及时抽身跑掉便被林晰一把抓住了,转身把人压在地毯上,“小精细鬼儿,还想跑,亲一下就把我打发了?”从林晰的角度,能看到萧然衣服下还不曾消掉的欢爱痕迹。顺着v字领,林晰把手伸进去,摸着那些痕迹,听见萧然一声细碎的哼吟,和之后迅速变粉的小脸,还有半个露在外面的身子都有点粉中透红的意思。林晰俯身亲吻,感觉怀里的萧然有点小小僵硬,是因为没有在床上么?林晰握住萧然的手腕,把人钉在地毯上,完全不容质疑的肢体语言让萧然在紧张片刻之后,身体渐渐软下来,眼睛闭上了,小脸更红了,姿态却一如之前每次承欢时的乖巧。这样就好,如今萧然能做到这样很好,足够好。林晰最终没有做,只是细细的把人吻个透彻之后,便把萧然从地毯上拉起来了,“就像你说的,考试还有两个星期,认真学习……萧然,对课业的要求,龙虾跟你说过我的规矩,嗯?”萧然靠在林晰怀里轻轻平复情绪,听到林晰的警告,颇不以为然,他怎么可能会堕落到龙虾那种六十分万岁的地步?林晰好笑的捏捏萧然表示不屑的脸颊,“对龙虾那类朽木我的要求是及格。但是对你,萧然,我的要求是成绩优秀,你有那个能力达到最好,那就必须做到。否则……”他看着萧然隐约畏惧的神情,“你知道,被我罚过一次的人,再没有人敢再犯第二次。就算我舍不得对你用鞭子,也会有别的方式叫你记住教训,想试试?”萧然当然不敢试,他想象不出那会是什么法子,但他毫不怀疑如果林晰想,那手段就一定会让他铭记终身。为了避免那不知名的惩罚,当然,更为了他的百老汇,萧然着实拼命三郎了两个星期,然后,放假——纽约之行!纽约国际金融中心,也是文化与艺术气息浓厚的娱乐之都。有人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把他带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也把他带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是地狱。一个奇妙的、真实的、天堂与地狱的融合体——纯洁善良的天使到这里会如鱼得水,统治地下世界的一方恶魔,当然,也有自己的一份交际圈子。林晰带着他的天使于当地下午5点的时候落地,这是个很好的时间,安置好住处之后,正好就是晚饭时分,可跟一路上的高兴有些不同,萧然下飞机的时候就有点苦着脸。“怎么不高兴?”“倒时差。”每次让萧然感觉最痛苦的就是这落地第一晚和紧接着游魂状态的第二天白天,“我们去四季酒店么?”“不。”萧然闻言,脸色更苦些,倒时差是件很痛苦的事,更要命的是他还认床,萧然知道自己的毛病,四季酒店是他习惯去的那间,如果现在换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真不知道最初的两天到底怎么挨。林晰好像没看见萧然的苦瓜脸,带着他直接出了机场。萧然对纽约说不上熟悉,但也谈不上陌生,坐在车子里看一路外面的景致,比起下班的出城交通高峰,他们入城这边路面状况良好,经过中央公园,车子转向东行驶,这是去上东城的方向,闻名天下的豪宅区。萧然来过纽约多次,但对上东城不熟,他只知道第五大道与82街交汇处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深入进上东城,这还是第一次。传说曼哈顿的亿万富豪,华尔街上的精英们都在这里有宅子。萧然扭过头看正拿着文件若有所思的林晰,如果不说出去,谁能看得出来林晰的土匪本质?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身上的衬衫都不带皱的,尽管林晰从不打领带,但那副眼镜实在为商界钜子的形象给力不少,坐在这样的公务车里,还真的跟环境挺搭。上东城的豪宅区世界闻名,可从街道外表看,真的看不出到底有多‘豪’。大概是跟建设年代有关,这里的建筑多是上个世纪初流行的新古典主义风格,也因为这里是世界上地皮最紧张的城市之一,所以建筑都是多层公寓楼的样式,材质也不过是石砖黑瓦,所以外表看起来特别不起眼,似乎跟传统意义上那种占地颇广、金碧辉煌型的‘豪’宅根本不搭界。进了上东城之后,车子没开多久就停在一处外表灰白色的花岗岩建筑前,大约四层高的小楼,巴洛克式的长形窗,窗外拦了一截低低的雕花黑色铸铁栏杆,纯属装饰用的,看这房子的外表风格,大约也有八九十年的历史了。“到了。洗个澡,然后我们去吃饭。”林晰放下手上的文件,拉着萧然一起下车。上了四五级台阶,推开厚重的黑色橡木门,一进门,萧然的脚步顿了一下。从外面看,这小楼足有四层楼的高度,但一进门萧然就知道自己错了,其实内部只有两层加阁楼,天花板非常高,足有六米,棚顶和角线都是雕刻的花纹,是跟房子建成时一体完成的,很有巴洛克式的古典韵味,可惜,如今内部装修的则完全成了现代风格,简单大方的牛角形水晶灯从棚上垂下来,玄关的螺旋形玻璃小几上插着一束颜色和味道都非常浓郁的紫色风信子。走过玄关之后,一眼扫过去能看到开放式的会客厅,阳光充裕的茶室,和一间有着一整面墙书柜的休闲室,房间与房间之间的隔断很少,设计时就力图每一眼望过去都会有一个没有阻碍的视野,让人感觉很宽敞舒适,棕色的木地板和淡淡银灰色墙面,让整个房间充满现代化简洁明快的风格。好吧,就算室内设计出自名家,那这里最多也只能叫做‘高格调’,根本不能叫‘豪’宅,不过萧然注意到玄关、客厅、还有走廊上点缀了几幅现代派油画作品,他对美术鉴赏无能,但好歹有林夫人的耳濡目染,萧然也能认出若干现代派大师的签名,如果,如果——他没认错且这些画都是真迹的话——恐怕这满屋子的家居装潢加在一起,都赶不上其中的一幅值钱。林晰没待萧然走进细看,直接带他上楼,楼上若干房间已经被随行的老黑他们瓜分了,萧然与林晰的主卧室在走廊尽头。门一开,萧然愣住了,“这……”“去洗澡吧,晚上我在河岸餐厅订了位子。”“那……这……”林晰看萧然无措结巴的样子,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耳垂儿,“别傻站着,乖乖的先去洗澡,等吃完晚饭,你今天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感谢我,嗯?”林晰给萧然推进浴室,给他放了洗澡水之后就出去了。萧然呆呆的在浴室里站了半天,才慢慢缓过神,随着浴室里渐渐升高的温度和浓重水汽,他的脸颊开始飞红,想笑,似乎又觉得羞臊,非得狠狠的咬了一下唇把笑容憋回去,然后红着耳朵,飞快的脱下衣服一股脑的滑进浴盆,埋身水下。萧然知道林晰属于很有钱那类的大黑社会头子,他能在上东城有处房产没什么值得吃惊的,哪怕林晰把这里砸成漆金包银的阿拉伯后宫风,萧然都不觉得自己会大惊小怪。可是刚刚,萧然吃惊了,并且这股悸动一直持续着。卧室的样子跟奢华沾不上边,它只是……只是跟梧桐路上萧然自己的房间装饰的一模一样。是的,完完全全的一样,从进门的玻璃花墙,到沙发前的米色地毯,从到书桌上的老照片,到床上的糖果抱枕……刚刚推门的一刹那,萧然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这已无关财力,这是心思,萧然躺在浴缸水底,洗澡水缓冲了他眼睛的莫名发热。林萧然,有人为你远隔重洋复制了一个房间,只因为你有认床的毛病。萧然在浴室里洗了好久,直到快天黑了才出来,出来的时候面带玫红,眼含水波,不知道是被热水熏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显得整个人特别的‘娇’。剪裁合体的衬衫突出他柔韧的腰线,衬衫的最上面两颗扣子自然解开,在晕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象牙白色的颈项染了一层金色,看的林晰觉得很……饿。‘饿’得林晰几乎都想取消餐厅的定位,就地先吃饱餐一顿的再说,但是,最终,他忍住了。此行林晰真的有公事,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内,他恐怕都没有机会能陪萧然好好吃一顿晚餐。今天这一顿,他不想因为自己脆弱的自制力的问题,毁了他数天之前就做好的安排。“洗了这么久,再不出来,我都要去捞你了。”林晰也穿着比较正式的衣服,“入乡随俗,今天晚上我们吃西餐。”“嗯。”萧然没有意见。这里的中餐馆都会迁就西方人的口味,很难正宗,所以莫不如直接吃当地的正宗口味。“远么?”“在布鲁克林。”哦,那就是不算近,萧然忽然有点后悔刚刚自己在浴室磨蹭了那么久,“真有点饿了。”萧然摸摸胃。林晰闻言转头看他,那眼神莫名、复杂、让萧然直觉的危险。下楼到玄关,萧然看到要跟他们一起出门的司机(龙二)和保镖(龙大),哥俩儿捧个热狗正在玄关那儿啃呢。萧然盯着这俩人,不,他不是眼馋他们的热狗,这里是纽约的上东城哎!全世界的富人都在这里,恨不得路边花店里的满天星都镶金边的,他俩……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平民食物?老黑他们应该还在厨房,萧然该感叹到底是黑社会的通天手段么?龙二开车,从上东城顺着东河边的高速路直达布鲁克林桥,林晰订的那家餐厅就在下了桥不远的河边,要不怎么叫河岸餐厅呢,餐厅正对着东河,东河再过去就是曼哈顿中心区。夜晚,对面一片灯火辉煌,灯光映在东河上,像一把碎金洒在水面上,富丽、璀璨、延绵几公里。六月末的纽约,虽然在水边,晚风还是带着钝钝的热浪,西方人皮糙肉厚冷热无感,很多都选在了外面露天的小花园内就餐,林晰则叫了室内靠窗的位置,为了避免内外灯光造成的镜面效应,餐厅里的光不强,每个桌上只摆了一支白百合造型的蜡烛。这里是纽约非常出名的浪漫餐厅,菜色自是不必提,景色更是一流,还有人在角落里弹着钢琴。鲜花、夜色、烛光、音乐……无论气氛还是环境,都天生为浪漫和情侣打造的。当萧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耳尖有点红。林晰摸着萧然的下颌,迫他抬头,意外的,他看到萧然眼中只有一层淡淡的羞涩,没有他之前估计的尴尬和无所适从,这个发现背后的意味,让林晰的喉咙瞬间有点发干,他清清嗓子,“还喜欢么?” “嗯,喜欢。谢谢……”为这里的餐厅,为那间卧室,为所有这一行的一切,萧然耳尖更红了一层,低低的近似耳语,“……为你的安排,谢谢你,晰。” 林晰身体猛然一紧,眸子的光变得深邃,这小东西是故意的么?萧然从来只有在床上求他或者动情的时候才会叫他‘晰’。平时?平时张口有事说事,什么时候会无缘无故的这样叫他?更别提……更别提……这,该死的,语气!语调!林晰甚至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翻涌。萧然低着头专注碟子里的科罗拉多小羊排,仿佛没注意到对面林晰那快吃人的眼神。林晰盯了萧然一会儿,萧然一直没抬头,专心的仿佛要在羊排上雕花。好!很好! 第57章 然后,萧然得寸进尺的又嚣张了两天。到第四次的时候,林晰把人堵个正着。“嗯……我们,我…不是故意的……”萧然结结巴巴的试图跟林晰解释。关于看完《蝴蝶夫人》去四季酒店吃西餐这个谎言,这两天不断重复备用,可真的到了顶上前线的当口,却没了那股理直气壮的劲儿,理由憋在嗓子眼里,迟迟冲锋不出去。萧然忍不住看了一眼没表情的林晰,一紧张,张嘴就变成了,“我……我就多看了一场……”看他那副受天大委屈的样!林晰忍住亲吻萧然的欲望,依然板着脸,“那晚餐呢?”“papa’s café里吃的。”林晰皱眉,没听说过。“吃的什么?”“汉堡……”很好,是炸鸡、薯条加可乐那种垃圾食品的路边摊!林晰把人从客厅里领回去了,至于关起房门之后的惩罚事儿,就不关他人八卦了。萧然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就因为昨天晚上多看的那一场,今儿一上午的剧目他都错过了。早上一睁眼……就中午了,而且腰酸疼疼的,下半身都仿佛没了感觉,根据经验,他今天一天都别想出门。萧然躺在床上呻吟着掰着手指头算自己的损失,亏得简直血本无归。不过,为打翻的牛奶哭泣是没用的,萧然一看到林晰一身家居服的把自己裹了毛巾毯抱到阳光小茶室,听着音乐、吃着英式小甜点、喝着红茶,且时不时调弄他的时候就知道:今天出门彻底没戏了——林晰甚至没允许萧然在沐浴后穿上哪怕最基础的一层遮羞布,当然,那也许仅仅是出于太子爷不可告人的旖旎心思,至少这样的萧然摸着舒服又顺手啊。“晰——”萧然靠在林晰的身上喘着气,面颊绯红、眼含水光却还不忘了开口跟林晰求情,如果林晰果真因为自己一晚上的顺从,今天下午的心情已经变得足够好的话。萧然就是想为明天的自由出行至少赢来些胜算,“我……我们明天去百老汇好不好?”“嗯?”“我今天错过了几场,《杰克与海蒂》、《大鼻子情圣》……尤其是这场的《猫鼠游戏》,我盼了很久……”萧然絮絮叨叨嘟囔着自己今天的损失,说着说着颇委屈的看了一眼林晰,却猛地住了话头。因为林晰那双漆黑的眼睛实在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这种心里没底的感觉,萧然仿佛很久很久都没有遇到了。但那种看不出情绪的漆黑,快得仿佛划过天空的流星飞快的一闪而逝,等萧然卡住话头还没等心慌蔓延开,林晰已经笑了,眼里满是温暖的墨玉色,毯子下手捏捏萧然胸前敏感的小红豆,“骗我不懂行,是不是?”萧然咬住唇止下险些脱口而出的呻吟,脸颊上的绯红又增一分,“我没有……”“白天剧场能有什么经典剧目?”林晰虽然不懂欣赏,但起码常识告诉他,凡火爆经典的剧目都会排在晚饭前后的黄金时段。不说高雅的百老汇吧,你看看大众的电影院,谁家上午和下午场不是冷冷清清的?百老汇的歌舞剧是要靠人来演的,不是胶片一放就可以卖票收钱,“也就是你们学音乐的学生和专职评论员会看早场那些没名气的三流剧。”林晰亲了他一下,毯子下的手一直没停在萧然身上撩拨。“晰,”萧然挣扎着,但还不忘想办法让林晰出口保证,“那明天……”“你先过了今天这关再说。”林晰就是不松口,此时他的手已经滑下萧然的身下,探入那紧致暖热之处,调训着那处的敏感。一下午,萧然一直在林晰的手□会着上上下下、过山车般的欲望起伏,如此窘迫的身体状况也没让萧然放下执着,带着哭腔的求饶林晰手下留情,也混杂着明天要求出门的请求,反正连委屈带恳求,乱七八糟的很多平时萧然绝对做不出来的姿态也摆出来了,就为了明天能出门。林晰一直没给出明确的承诺,就像调训了萧然一下午,最终并没有要他,也没有让萧然泄身一样,明显带着某种目的性。作者有话要说:续上林晰深吻,一手撕开两人之间所剩无几的布料,火热滚烫的皮肤环抱着萧然温润沁凉的身子,一手摸到萧然身后那处幽穴,不知道林晰做了什么,萧然忽然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随之身体往林晰怀里一弹,林晰的手指顺势探入,入手一片柔软滑腻,温热润泽,果然是用方子润过了的。林晰腿间那话儿早已怒涨到隐隐作痛,急需怀里的温润身子给他纾解,雄伟的家伙抵住那处粉色的玲珑褶皱,挺进,破菊而入,却没有一入到底。就算有保养药汁的润泽功效,但也不至于萧然可以承受林晰的猛然攻入。刚刚那一下子,已经让萧然忍不住痛哼,声音细细嫩嫩的像只小猫,有欢愉,但更难掩背后的痛楚。“萧然……?”林晰的嗓子干哑的厉害。萧然没有害怕,即使林晰表现如此粗暴并急切,他只是,只是难免紧张,还有一些……羞涩,为即将的迎合。“别……别那么……”粗暴?急迫?萧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怕林晰一时兴起不管不顾,只能急巴巴的主动打开身体,抱住林晰的腰,拱起身子迎向那处凶猛,轻轻摆动着身体,让身后幽穴尽快适应林晰那硕大的欲望,含住,然后努力的吞吐,一点点的把那物吸含进去。林晰喉咙里发出低吼,像一只烦躁不安的虎,萧然温顺的迎合让林晰从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是一种期待幸福的忍耐和忐忑,可是那处小穴缓慢的吞进过程又让林晰真实的难耐欲望,那种感觉就像蚂蚁在爬,慢慢的、痒痒的,永远没有止境,钝刀子割肉不外于此。萧然那处因为不断摩擦着林晰的火热之源,慢慢分泌出润滑的肠液,使得进入不再艰涩,但萧然的主动态度还是让林晰忍住了主动挺入的美妙诱惑,他享受又忍受般的耐下性子,等着他的小王子完全包裹住他,就在林晰觉得甜蜜又真实痛苦的感觉被无限拉长,折磨的他几乎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时,萧然忽然停下了。他的主动迎合,最终也不过含进了一半,林晰的那物实在是太凶猛,真的……他真的……萧然眼里盈满水光,“不行……真的不行……”林晰低吼一声,一记强硬的挺身,换来他舒服的一叹和萧然身体的轻颤与止不住滑落的泪水。林晰最爱看萧然这个样子,让他无限心疼,偏偏又忍不住加倍癫狂。“别想……我今夜……放过你!”林晰在萧然身体里肆无忌惮的推进,再推进。“让你在餐厅里……撩拨我!”“让你在车里……勾引我!”“我恨不得……”恨不得揉碎了,吞进去,完全化成自己的血肉……萧然缩在林晰怀里,承受着一波波猛烈的撞击,那坚热之物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猛烈的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连呻吟的声音都时有时无……忽然萧然浑身剧烈一颤,不知道林晰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忍不住惊叫,看似用尽全力,那声音一出喉咙,却低弱得像刚出生的小猫一样,最终化作在林晰的耳边一声软软细细的喘息。萧然被折腾得战栗不休,狠狠的喘了几次后才回过气儿,抱着林晰的脖子断断续续的哭出声来,“不……不要那里……啊……”“哪里?……这里?”林晰故意顶着萧然身体里的某一点,猛然一挺,然后看着萧然的泪水骤然剧增,同时感觉到一阵缠人的绞劲儿紧紧的裹着他的欲望中心,吸吮,急迫的吸吮。“想我今天轻易饶过你……”林晰双臂托住萧然的腰,“做……梦……”音落,他骤然发力,偏偏冲着萧然身体里那点一浪叠过一浪的顶过去。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让萧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无助的张了张嘴,却只能任由泪水爬满整张涨粉的小脸,在被顶到高潮巅峰时,甚至半声也没哼出来便泄了身,身体软下来的瞬间被林晰一手揽在怀里,靠着林晰,情事余波让萧然的身体不住战栗,可是余波还未尽,身体里最敏感的一点便被林晰又故意的刺激了一下。“啊……不要,呜呜……晰,求你……”“没用,”林晰大力一顶,顶的萧然瞬间失了声,只能在林晰的怀里战栗得越发厉害,水雾迷蒙的大眼睛望着林晰,无声的讨饶,泪水顺着尖尖的小下巴往下淌,那又乖又媚的样子简直勾死人,让林晰的恶劣心思瞬间无边膨胀,挺入萧然身体的那物似乎又坚硬了几分。“我就是……太惯着你……”怕他伤了,怕他痛了,怕他昏过去……所以次次要他的时候都压下几分欲望,甚至一度根本就是浅尝即止,林晰用牙齿轻磨着萧然肉肉的粉色耳垂儿,结果就是现在这小东西被他惯得越来越娇,稍微尽兴一次,身子便承受不来。自己是不是得换个方式了?“今天,按我的标准来……”太子爷纵情一晚的标准,就是萧然浑身酸软的在床上睡了两天,外加那夜哭湿了林晰的胸膛。 第59章 萧然知道林晰是个乐盲,所以只用了最通俗的法子让他知道这位大师到底是多‘大’的一个大师,“他的一场音乐会门票最低都有两百五十美元。”而且他那把琴的价值超过四百万美元,是非常有名的一把琴,意大利名匠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的手工制造,就算不考虑质量,起码那也是几百年历史的古董了。林晰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萧然没注意,因为帕拉曼大师又开始了新一段演奏,这次是巴赫的小步舞曲。萧然沉醉在那美妙的音乐中,接连听了六首曲子,大概不到一个钟头吧,好像时光转瞬即逝,几乎是萧然这一生中度过的最短的一个小时,沉醉其中不愿意醒来,不过,那位演奏大师明显要离开了。好笑的是,帕拉曼大师前面那张旧报纸上一共只有二三十美元。萧然站在那里,有点无措的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位大师表达自己的感激与敬仰之意,他不敢给钱,如果真的捧上一叠钞票,那像什么样子呢?可是……该怎么办?突兀的上前表达敬意么,就凭自己这样一个菜鸟小人物?萧然慌神的看着那位大师已经把小提琴放在了琴盒里,可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谢与崇敬,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听到帕拉曼大师一对一的独家演奏会,也不是谁都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大师级人物,尽管是在这种地方,以这样一种近似诡异的场合下。这时候,林晰递给他一个大方纸袋。萧然疑惑的打开,里面是一套四张的帕拉曼大师的演奏唱片,林晰甚至还递过来一只签字笔。“你……”“快去吧。”林晰催促他,再不去人家就走了。萧然抱着唱片,几乎以一种激动到眼眶湿润的样子跑到那位大师面前。林晰看着他明显紧张的跟那位搭话,明显雀跃的得到了大师的微笑回应和签名,还有明显困惑的跟那位大师告别,回到林晰身边。“人家跟你说什么了?”萧然看看手里的唱片,神情有点恍惚,“他问了我的名字,然后给我签名了。”“这不是很好么,干嘛这副表情?”萧然现在还是明显刺激后的梦游状态,没有从激动中回复过来呢。“他……他说让我回家之后再打开看签名。”看萧然那眼神,明显是在尊重大师意见、与阳奉阴违先睹为快中挣扎。“那你要不要看?”林晰接过唱片,作势要打开……“不要!”萧然抢回去,咬牙下定决心,要尊重大师的意见。“你还当他是诸葛孔明,暗藏锦囊妙计?”“不要……”萧然就是不撒手,不管怎么样,今天他算是占了帕拉曼大师的天大便宜,对于大师的最后这点小小要求,萧然就算想违背,也豁不出去那个脸啊!“好吧,不要就不要。”林晰把唱片接过来,装好放在袋子里,转手递给龙大。萧然这时才看到龙大也在,吓了一跳。这么一大活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龙大一副受了打击的样,林晰弹了下萧然的脑门,“不然你以为这唱片会从天上掉下来?”当然是林晰打电话让龙大他们赶紧准备好送过来的,“好了,龙大把唱片带回去,省的留在我手里还勾他魂儿,”林晰做决定,然后补充了一句,“说好了,即使带回去也谁都不许偷看,等萧然第一个过目大师的签名。”龙大得令,转头离开的时候心想,这话也就是逗逗萧然少爷,这玩意,说真的,他们谁稀罕看啊?后半程的路程,包括午饭时分,萧然几乎都如数家珍般的对林晰滔滔不绝的灌输那位大师的生平,几岁几岁开始学琴,哪年哪年开始成名,什么时候有什么光辉事迹,琴声如何特点,手法如何高超,演奏功力如何如何的震撼人心……如此滔滔不绝的兴奋说了一路,最终坐在百老汇某家剧场里的时候,萧然才结束了自己的小提琴普及课,以‘这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瞬间’做了陈词结尾。然后,是歌剧《mamma mia》。这是今天萧然看的唯一一场百老汇歌舞剧,不过显然没有影响他兴奋且满足的幸福感,也许这就叫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林晰有趣的在想,一个小提琴大师的四十几分钟地铁通道演奏,完全顶得上一天、甚至两天的百老汇三流剧目。看完歌剧,去吃晚餐。萧然知道林晰财力丰富,神通广大,可他真的没想到这顿晚饭竟然被林晰搬到了船上,是那种三层游艇,底舱有三间卧室和一个中央休息室,中间一层包括驾驶室,还有客厅、饭厅,那客厅宽敞的能开舞会,最上一层是‘总统套房’,一百二十度的全景玻璃,外加一个小露台。林晰带萧然在船上走了一圈,以萧然来看,动用这样的架势,恐怕吃饭才是最次要的。“你怎么会这样想?”林晰坐在甲板的凉椅上,水面的风吹去了一白天空气的燥热,“大厨可是我从四季酒店里特意请来的。”“真的只是吃饭?”“当然,我们边吃边顺着水路回上东城,再看看夜景。”单单吃饭用得着租这么大一艘船么?码头那边同样有观光游艇,一顿海鲜晚餐加航程,八十块一位,食物一流,萧然以前坐过的。萧然耸耸肩,“就是感觉有点本末倒置……” “嗯?我可以认为这是我的小王子在建议我使用上面的主套房吗?”“我没……”“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林晰自问自答,根本没容萧然张口,大狼尾巴就露出来了。晚饭,果然成了‘就那么回事儿吧’。三层,那间一百二十度无敌水景总统套,成了今晚林晰包藏祸心的重头戏。把人从浴室里抱出来,一步一步走路的震动,让林晰□越发深入萧然的身体,萧然窘得紧紧抱着林晰,双腿死死的盘在他的腰上,只是这样的姿势,感觉每走一步,身体里那根火热之物都在摩擦越见敏感身体。“晰,放我下……”看到床,萧然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的看着林晰抱着他穿过卧室那张大床,直奔外面的小露台……虽然做了那么多次,虽然被林晰调训到如今在床上可以主动迎合,但是萧然骨子里依然是保守害羞的,如今,在外面?“不……”“不怕。”林晰忍不住呻吟,看来萧然真的是害怕了,那处绞得用力,险些让他泄身。林晰用大毛巾裹着萧然,用手搓着萧然胸前的红豆,“看着我,萧然,只看着我。”林晰那双眼睛似乎带着魔力,让萧然恐惧过,迷失过,也带来过很多次的信任和安心,萧然看着那双眼睛,渐渐平静下来,寻到心安,也遗忘了周遭让他不安的环境。露台上有一张特别宽大的沙发躺椅,林晰直奔那处,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把萧然放在躺椅上,这一次,林晰自己躺在了躺椅上,让萧然坐在自己身上。萧然第一次没有被林晰抱在怀里承受欢愉,孤零零的只有最私密的地方贴嵌在一起,这不够,远远不够,四下的夜风让他感觉惶恐,无所适从。“晰……”林晰扶着萧然的腰,“自己动动看。”“我不要……”萧然对这样的姿势完全不能适应,身后那处□更因为紧张而抽紧得厉害。林晰哄了他一会儿,看萧然实在不能适应,只好猛的一下抱着人转身,把萧然压在身下,猛攻起来,不消片刻,萧然的身子便已一片火热。林晰一下下顶着萧然身体里最敏感的那处,眼看萧然越来越渐入佳境,他忽然停下来,直接一个转身,又恢复了萧然的骑乘位,这一次,甚至林晰连抚摸安慰萧然的大手都已经收回了。“晰……”“自己动。” 第61章 混道上的人都知道‘不对对方妻小下手’是一条行规——谁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落魄的那一天,妻小总是无辜的局外人——这条行规属于黑社会约定俗成的人性和良心。可道上毕竟还有些半路出家不懂规矩的亡命徒,对人家妻小下手虽然人人得而诛之,但对那些即成事实,杯具也就杯具了。那年,林晰出道没多久,属于黑道里的小字辈,偶尔他们青仁堂会接到一些负责冲锋的辛苦活,所以林晰曾经目睹了一幕非常残忍的事。虽然那坏规矩的杂碎被林晰带人活捉了,送到盟会正法,但林晰同样忘不了地下室里已经惨死的孩子和母亲,平湖帮的铁老大是那年代出了名的狠人,亲自给妻儿收尸的时候,也忍不住在众人面前痛哭。从那儿之后,林晰才算深刻明白自己老爹在怕什么。没有人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遇到一个不懂规矩的亡命徒,那个坏规矩的杂碎最后被活剐了三百多刀又怎样?铁老大还不是死了发妻,没了儿子?那时林晰初尝人事不久,便理智地把猎艳目标转向有点娘的娇嫩男孩子身上过渡,他不想让自己也发生自家老爷子马失前蹄之类的糗事,与男人做,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还安全方便、一劳永逸,直到今天。如今,以林晰当前的势力,他的妻小被亡命徒接近的机会无限趋于零,但林晰也已经适应了男子柔中含韧的清健身躯,对女子的软绵触感觉得索然无味。也许国外那些社会调查果然有些道理,男人就是天生的感官动物,那种事情不管跟男人做、还是跟女人做,只要爽到便会被接受,也许这同样解释了为什么有人说男子双性恋的比率高达百分之八十。林晰当了这么多年的纯攻,好男色的口味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太子爷实际上是个双的。不管是同的,还是双的,林晰知道如今萧然已经牢牢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再没有其他了。所以传宗接代这种事情,林晰十几年前就断了念头,现在更不会有。不过,说起这个话题,林晰盯着萧然看,倒是觉得——如果,如果他能有一个像萧然一样孩子,拥有萧然一样天赋,一样的笑容,像萧然一样纯真漂亮,水晶般清澈……似乎弥补了前二十年没有认识萧然的空缺——这样的想法很让人心动。萧然看林晰不明意义的盯着他,有点心里没底,“你,你在想什么?”“在想……也许有个儿子也不错。”萧然没有说话,他理解林晰的意思,毕竟开创了这么大一份家业,总要有儿子继承的。萧然认同林晰的观点,但同时又不能否认当听到林晰要儿子的说法之后,他有那么点儿……空落,这样的情绪不太合理,萧然随即为这样的情绪找到解释的缘由:像林晰这种人会被世俗禁锢,总是一件让人遗憾的事儿。林晰看着萧然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挑着萧然的下巴,“你想过结婚?”萧然一激灵,赶紧摇头,尹妮娜那件事让萧然对交女朋友产生浓重的心里阴影,心里创伤远远没有愈合,别说结婚,他现在对女孩子的接近也会疑神疑鬼退避三舍。再说,就算他真的准备好接受下一个女孩子,这种事也不敢跟林晰坦白啊——林晰的眸光明显变得非常犀利,让萧然越发紧张。“最好没有。”林晰的语气听似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萧然就是觉得林晰心里憋着火。“以后不许跟女孩子交往。”林晰第一次如此明确的划地盘。萧然点点头。林晰仔细打量了一下萧然的表情,确定自己那招以退为进的后天掰弯战略计划完成效果完美。林晰满意的亲亲萧然,至于他没有提醒萧然提防男人的问题,笑话,当自己是死人哪?从国外转过一圈回来,看了那么多高水平的演出,体会到那么多街头音乐文化,又面对面的领教了大师的技艺与风范,萧然心中有很多很多创造灵感,涨满了他的胸口几乎快要溢出来,所以尽管是假期,但他还是在自己的音乐室忙得不亦乐乎,五线谱稿纸用了一本又一本,客厅里那架斯坦伯格钢琴的利用率更是达到历史新高,呃,林老太爷还拿着拐杖敲地板伴奏,节拍打的相当给力。林晰回来之后也着实狠忙了一阵子,人家是去美国谈生意的,先别管生意合不合法,反正是赚钱的行当,如今回到老巢自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俩人对着忙,要不是晚上同睡一张床,没准儿回来的大半个月这俩人都见不到面。关于萧然把林晰的重要性排在音乐之后,可能除了林晰这个当事人,其他人谁也没觉察出来。本来嘛,大家早就习惯那钢琴小王子整日叮叮咚咚的与音乐为伴,林哥也一向惯着啊,加上老黑、龙大他们最近也忙得脚不沾地,谁会注意这种细枝末节?龙二倒是天天陪在萧然旁边,他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太对劲儿,没找到原因,但总觉得瞧着别扭!你想啊,哪怕是一般的男女恋人相处,一方为工作赚钱养家忙得脚不沾地,另一方正巧赶上放假,又没什么事儿,总不会天天弹琴听曲儿,对恋人吃喝冷暖的不闻不问吧?可是话又说回来,萧然少爷那是真真儿的娇养出来的少爷命,不说油瓶倒了都不扶,便是平日也都是林哥操心他的饮食起居,冷了热了的含在嘴里养,萧然少爷什么时候操心过别人了?再说,林哥又是什么人,生活起居的问题早有人准备妥帖,本来也不用萧然少爷操心。在某种程度上说,龙二是最了解林晰对萧然感情的旁观者,所以他跟萧然也提过:你看林哥最近这么忙,肯定很累,要不要关心关心之类,可是看到萧然一脸茫然,明显不明白什么叫‘关心关心’的样子,龙二随即就把这事扔脑后了,想他一大老爷们,他自己都不知道表达‘关心关心’应该是什么样子,还给人俩出什么浪漫馊主意啊?于是,局面就慢慢这样了。不过最后,到底是萧然先放下手中的活计,不是他终于有陪伴夫君的觉悟,而是——开学了。林晰站在五十二层的落地窗前望着外面,没什么表情,明显在想事,查夜站左边,龙大站右边,俩人对视,同时心眼开动,迅速旋转,默默查阅最近一段时间任何工作上的疏漏,俩人的金融学位也不是大街上白捡的。半晌,俩人再次对视一眼,检查于未果。虽说这俩月的突击工作让他们忙得脚打后脑勺,但也不能说兵荒马乱、措手不及。时间是紧了点,然而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来的,也算井然有序,如今正式收官,太子爷的威信与势力又涨了一截,已经成功在大洋彼岸站稳了脚,成就比去年这个时候灭到古大那次还捞得夸张,为啥太子爷脸色这么凝重呢?刨去生意不太合法这一点——好吧,是太不合法——单纯以成就论,太子爷这发展速度,堪称一年一个新台阶啊。作为道上传说中太子爷,林晰行事有两个特点,一是搏智,二是够狠。从最初崭露头角到现在,尽管林晰越来越倾向使用充满艺术感的智取手段,但无论是对手、手下,还是道上的酱油党们都很清楚太子爷骨子里很铁血,林晰乐意玩文的那是偏好问题,并不代表有太子爷下不去的狠手。但是如今,林晰也不得不承认,这世上还有他不能下狠手的人和事,比如,萧然。自己忙了将近两个月,萧然围着他的宝贝音乐也转了两个月,期间对他不曾过问。林晰如今已经不需要再多的证据证明自己在萧然心中已经被音乐狠狠踩在脚下的事实,可是关于如何干掉这个‘情敌’,是的,林晰不缺办法,但他狠不下心,因为那是萧然,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的宝贝。林晰曾经对萧然下过狠手,就是最初为弥补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糟糕后果的那次,但那只是牛刀小试的程度就差点把萧然逼到崩溃,其过程曾让林晰日夜心惊,心头着实牢牢的捏了一把汗。所以这一次,如果他下了真正意义上的狠手,萧然绝对撑不过去,林晰自己更是舍不得。可是让林晰妥协?让他的小龙吐珠永远围着那个名叫‘音乐’的东西吐泡泡,而自己成为他某种音乐闲暇之外的调剂?林晰心底犯堵,不,他没有那么大度!46、萧然的隐私日记 ... 林晰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的摸着手腕上的佛珠,这是他最近养成的习惯,不知道在心里琢磨什么计划。同时在另一边,萧然正兴奋的在导师推荐下填写报名表格,鲁宾斯坦音乐大师赛,萧然终于到二十周岁了,终于有资格参加这一著名赛事了。晚上,忙碌了两个多月的俩情人终于重聚在梧桐路上的爱巢,有时间好好让感情升温,萧然今天的心情很好,不仅仅是报名大赛的关系,不管林晰承不承认,萧然看到林晰终于没有那么忙后,真的会为他高兴。林晰的心情也不错,能把萧然抱在怀里,哪怕只是闲闲的坐着,听萧然讲那些他并不懂的音乐大赛的常识普及,也好过成天成夜的对着老黑、查夜、龙大那些人的脸,连抱抱亲亲他小王子的片刻放松都没有。“……就是说,如果你能赢掉这个比赛,就算在这行里崭露头角了,以后可以轻易步入钢琴大家的音乐殿堂。”林晰听完了萧然的解释,总算对这个能让萧然这么高兴的音乐大赛有了一点常识理解,“以后想当钢琴家?”“也不是……”萧然自己也说不清。他学音乐是因为兴趣,他弹钢琴纯粹是喜欢。因为家庭富裕的关系,萧然这个二世祖在父母出事之前从来没有事业的构想,就算后来朦朦胧胧的刚迈出独立的脚步,也没两天便被林晰又打回了原形。所以通过一次重要的比赛,崭露头角,从此走上成为‘钢琴大师’这种很有名誉、很有前途的职业,说实话,萧然自己也觉得迷茫。相比弹琴,他也喜欢作曲(并且已经取得了某些成就),喜欢歌剧(尤其最近他正在谱剧本的兴头上),萧然喜欢很多很多事。看萧然纠结的表情,林晰想他明白了。“你还没比赛呢,就烦恼赢了之后的事儿?”林晰打趣他,“好了,那些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儿,现在既然决定参赛,就要全力以赴,争取拿到最好名次,我的小王子当然是最好的。”萧然被夸得有点脸红,惹得林晰忍不住亲吻,“至于以后是不是要走这一条路,你还年轻,慢慢决定也赶得及。”“嗯。”萧然点点头。房间里静谧了一小会儿,林晰忽然很严肃的开口,“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先关注另一件大事。” “什么?”萧然关注。林晰轻啄下萧然的耳垂儿,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欲望中心,“好好抚慰一下你男人多日的渴望。”轰的一下,萧然的脸红了。俩人真的很久都没有亲热了,甚至萧然也会因生理需求而想做。林晰没有把萧然抱到卧房,直接在客厅就把人给剥了,萧然一边红着脸拉扯衣服不撒手,一边鸵鸟状把头深深埋在林晰胸前,除了紧张还是紧张。“乖,别怕,人都被我打发了……”林晰通过亲吻慢慢安抚着萧然,手指探到他身后伸进一指,那处依然润泽滑腻,是一直用药保养的效果,林晰对此很满意,只是萧然的身体多日休养下来,哪怕探进来的只有一根手指也让他感觉不适,纯属身体的自然排斥——林晰怎么能容忍萧然对自己有排斥,哪怕这样的排斥并非出自萧然本心。林晰用上点手段,没过多一会儿便完全把萧然的身心掌握在手中,然后他把人抱起来,走到钢琴边上。“晰?”钢琴的冰凉触感,让萧然在迷失中有了一丝清醒。“每次看你弹琴,温柔得好像抚慰情人……萧然,我吃醋了。”林晰咬着萧然的耳朵,然后把人放在钢琴盖上。“晰!”萧然有一瞬间的惊慌,可林晰已经把他牢牢按在钢琴上,近似镜面一样光滑的琴盖上清晰的映出林晰那坚热之物一点一点挤入萧然的身体内,萧然一瞥之下,紧张得身体猛然抽缩,身下那处泌出来的亮晶□滴答在琴盖上。“晰——不要,不要在这里……”惊惶之中什么欲望,什么迎合全都被萧然抛到了脑后,他拒绝!货真价实的说不。他不适应这样!这架钢琴在萧然心中是一处特别的存在,就像他少年成长的秘密日记,里面写满了萧然曾经悲伤的、高兴的,青春期的迷茫与悸动,也有对父母的依恋与思念……太多太多的感情和过往都承载在这里,萧然具体说不上来那是怎样一处特别,但是他不能适应自己的秘密日记有一天被另一个人强行打开,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闯进来,不,萧然完全不能接受。“求你,晰……不要这里,求你……”萧然在哀求,试图挣脱林晰。 第63章 林晰在心里反感这个比赛,但当萧然真的处于紧张备战的时候,他没有表现丝毫的不悦,且压制了自己的欲望,给萧然营造了一个很宽裕的自由空间。随着比赛一天天临近,萧然偶尔心情受到外界影响,容易激发紧张情绪的时候,林晰还会帮助萧然调节他的心理状态,也许是饭桌上一两句不着痕迹的闲聊,也许是在床上的一个无声强势的拥抱……大概没有人比林晰更了解萧然,心理医生不能。在这样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下,紧张备战大赛的日子成了萧然记忆深处的一抹幸福时光,萧然明白这些安排都是来自林晰的体贴,并为对方的体贴而更加心情愉快。这就像个良性循环,萧然的笑容天天挂在嘴角、含在眼睛里,林晰这尾小龙吐珠在他主人的手心里游得分外欢畅。不过,大概也因为林晰的心理干预太成功了,以至于备战大师赛慢慢竟发展到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状态。还是有一个月比赛就开始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正应该是那架钢琴利用率最高的阶段,龙二虽然不懂弹琴,但俗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遥想当年,他考试前几天那都是玩命看书的时候,可是……龙二眼睁睁的看着萧然少爷下楼,直奔钢琴的途中顺手从龙虾那里接过来一封信之后,脚步就转弯了,从钢琴旁边擦身而过,转头去书房找林晰。“什么信,那么重要?”龙虾也有点傻,“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扰萧然练琴的!”龙虾很冤,真的冤,“那是音乐厅下一季的演出时间表。”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要把那玩意递过去?”龙虾无措的对手指:“可是……我……他……”他怎么会想到比赛都到了这火烧眉毛的关口了,萧然少爷竟然还有心注意一张广告宣传单?萧然拿着那张时间表去找林晰商量去了。商量到什么结果老黑不知道,他被林哥撵出来了,但他可以肯定,萧然少爷定然讨不到好。少爷也太没有谈判经验了,哪有一进门就露底牌的?看看林哥笑得那叫一个老奸巨猾。根据老黑了解的林哥的为人,林晰若不拿着时间表一场一场演出跟萧然讨价还价,让萧然少爷割地赔款到把自己卖个盆干碗净,他就不是太子爷!老黑估计得都没错,因为那俩人埋身书房一个下午,错过了萧然练琴的时间、错过了下午茶,一直到晚饭时分才出来,尽管萧然少爷身上的衣服穿得好好的,人也是一步一步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可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林哥肯定没手下留情。一下午就这么白白浪费给林哥吃进去了,连老黑也觉得有点……“萧然少爷,”老黑非常有技巧的在旁敲侧击,“那个比赛,用不用我们去查查对手情况?”比赛还有一个月啊,你怎么能这样白日宣淫,浪费时间啊?“这个不像打擂台。比赛是评委给分,最后计总分算成绩。”萧然解释。“那了解一下对手备战情况也很好。”龙二说的更直白,“万一人家没日没夜的练……”这回林晰听出来了,不过他心情好,好像很久萧然都没让他吃的这么痛快了。 萧然还迟钝着,努力给他们解释,“曲目大部分是熟知的,若仅以熟练论谁也不比谁差。”这种级别的比赛,比的是选手对乐曲的理解、感情和演绎,难道你指望参赛选手会连曲子都弹不熟么?所以,比赛之前的练习根本不重要,少爷您是这个意思吧?林晰笑了,拉着明显还没明白谈话重点的萧然走了,“先吃饭,晚上陪你去听音乐会。”虽说萧然没有整日整日坐在钢琴前反复磨练琴技,可这并不代表他对大师赛不上心,事实上,平日去学校的时候,萧然花了更多的时间与导师交流,谈曲谱,谈感悟,谈技巧的运用。到比赛还剩两星期准备时间的时候,萧然跟林晰商量,他想住到老师家里。“就住两个星期……”上次出门玩一个星期林晰都同意了,这次可是正事儿。“你不认床了么?”“郭伯父知道我的毛病,他准备了卧室给我……”萧然在学校里要叫一声教授,私下里就用更近的称呼,郭教授跟林爸的私交相当不错。萧然明白自己的水平,在临赛前被导师好好指点一番,绝对比自己闷头在家练琴要明智得多。“为什么我们不把老师请回家?”见林晰迟迟不肯应,小鱼尾巴勾着林晰的衣角,低声恳求,“晰……”林晰身体一紧,看向萧然的眸色明显深了一层。在那样的目光下,萧然脸颊微红,他既然用了这样方式唤人,自然也存了那个意思。林晰眼里极快的闪过某种情绪,然后手揽上萧然的腰,同时倾身过去吻住萧然的颈子,“好吧,让我感受一下我的小王子的诚意……”别管萧然是如何把他家男人喂饱的,反正最后林晰同意了。竟然同意了!让萧然少爷不在他眼皮底下跟别的男人同一屋檐下(人家郭教授都是快七十的人了)?老黑对此结果表示惊悚,但还是打包了萧然少爷的衣物寝具,连人带东西送到了教授家里。郭教授是业内很有权威的钢琴大家,在这样重要的比赛关口,被人求爷爷告奶奶的要求指导指导的绝不在少数。人家郭教授现在肯下大力气给萧然开小灶,固然有林爸这层关系,更重要的是,郭教授觉得萧然有实力在大赛上一战成名,如果林萧然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就算是亲儿子人家郭教授也不会费这个力气,更别说是好友的儿子了。这场大师赛的主赛场就在萧然他们学校,亚太分赛区的各国精英在距比赛还有两三周的时候就陆陆续续到了滨市,有为赛前适应环境的,有来寻求些人脉的,有找导师点播的……反正各有各的心思与准备,萧然是个小天才,可并不是唯一的天才,他能入郭教授的青眼,同样也有别的选手也可以挑战一下他在郭教授心中的地位。萧然刚住进去一天,郭教授家里就同样又迎来了另一位选手,按关系说,来人得管郭教授叫一声师伯,跟萧然的关系,按古时的说法,叫同门师兄弟。对手进门的时候,萧然并不知情,他正在沉浸在《g小调夜曲》的彷徨与忧心忡忡中。音乐能感染情绪,哪怕稍微对乐曲有些鉴赏力的外行人来说,也能感受到小小斗室的空气中飘散的苦闷,对任仲夏这类的行家来说就更是如此,他被萧然的琴音吸引过来,站在门口倾听,被感染着,同时也被震撼着。至少当了十五年的‘钢琴神童’,任仲夏从来没遇到过一个能把《g小调夜曲》演绎到如此富有感情的同龄对手。这人很强,这是任仲夏的第一感觉。然后便是困惑,这样一个强劲对手,在他经历过的那么多的国际赛事中,比如十三岁以下的莫扎特少年钢琴大赛,或者十五岁肖邦青少年国际大赛少年组,他应该早就与他交过手的,居然从来没有见过此人。萧然弹完一曲,坐在那儿沉淀了一下情绪,才转身发现门口的陌生人,一个年龄跟他差不多,狭长的眼睛、高高的个儿,挑着的眉梢带着自信,甚至说傲气也不过分,他走进来直接伸出手,“任仲夏。”萧然回握,“林萧然。”“你很不错。”“呃,谢谢……”“但我会赢你。”任仲夏说完,坐在萧然刚刚坐定的位置,一曲技巧极为绚烂的李斯特的《帕格尼尼大练习钟》流淌出来。被誉为最难的几首钢琴曲之一的《钟》,任仲夏驾轻就熟。萧然换在任仲夏刚刚站立的位置,无法抑制的赞叹。赞叹,却不等于认输。等任仲夏弹完,并作了‘请’的姿势之后,萧然也当仁不让坐在琴凳上,《f大调夜曲》,感情像洪水一般澎湃奔放,把曲子中肖邦对故土的热情又为故乡战乱的悲愤的矛盾情感挥洒得淋漓尽致。郭教授和自己的师弟坐在客厅里,多年分别的寒暄还没说完呢,各自的徒弟就在隔壁斗上琴了。俩老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听着隔壁传出来的一会儿热情似火,一会儿清澈如溪,一会儿绚烂,一会儿幽深的迥异风格的琴声,都面带微笑——这就叫激情的碰撞!“没想到你这毛躁的性格,居然能教出琴风如此深远的学生,不是抢了别人的弟子往自己脸上贴金吧?”郭教授冷哼,“凭你那不分瓣的熊爪子,我很怀疑你能给仲夏的技艺指点多少。”俩人从年轻一直较劲到老,如今把他们的优良传统成功地传到下一代,等萧然和仲夏从琴房出来的时候,萧然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累的,脸颊绯红,额头上都冒着细汗,任仲夏也边走边掰抻胳膊,一脸尽兴。任仲夏一向自傲,但对萧然,他拍着他的肩膀,服气但不服输,“我很期待能与你一战。”萧然微笑,“我也一样。”俩人这就算较上劲儿了。48、谁是天才 ... 客观的说,萧然与任仲夏各有千秋,任仲夏胜在技艺华丽,曲风热情如火激情澎湃,他的琴声像最烈的酒,绚丽的琴音冲进你的耳鼻喉,够浓,够辣,整个就是一酣畅淋漓的爽快。而萧然胜在感情细腻,曲风如诗如画入木三分,像森林,看似宁静深远,里面却能蕴含无限生命,感情充沛,生机勃勃。萧然在技巧方面不如任仲夏。这不冤,他本来对弹琴端的就是一份喜好的心思,功夫下得不够苦,刻意磨技巧的训练更是少有,技巧不如人家华丽绚烂也理所应当。任仲夏对乐曲的理解和感悟之心则不如林萧然,但萧然的优势是跟他自己的天赋和心性有关,不可强求。可以说,萧然这份天赋在音乐家中也堪称万中无一。总的来说,俩人风格很互补,虽说一见面彼此就都给了对方小小的震撼,进而存了较劲儿的心思,但在这方面不得不赞一声俩人的老师教得好,徒儿们争胜不假,但颇有古人之风,任仲夏会给萧然指点许多技巧方面的问题,萧然则会跟对方自己对谈音乐感悟和理解,教学相长。任仲夏那人第一眼看着挺傲气的,但了解之后就知道人家那是自信而不是自傲,任仲夏可能有点少爷脾气,但对萧然这种同等级的高手,可没鼻孔朝天,目下无人。总归简单一句话,师兄弟承袭了师辈之谊,相处的还不错。大赛虽然是萧然目前的生活重心,但萧然还没忘了去上课,他觉得上课是一个放松的时间,再说,音乐理论一通百通,万一哪句教授的点播之语就能给大师赛来个画龙点睛的启示呢?萧然是去上课了,任仲夏就只能一个人在教授家磨琴,不知道是不是被互补练习给养刁了胃口,任仲夏只在郭教授家里呆了一天,第二天,屁颠颠儿的跟萧然一起上学去了——好在学校为了迎接鲁宾斯坦大师赛,在翻修音乐厅的同时扩建了一个新琴房,或买、或租、或拉赞助,调来一批新钢琴,缓解了乐器紧张的问题。 第65章 说是这么说,但能把曲子演绎到‘皎洁如水的月光’的浅白境界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别说更深一层的失恋迷离的情怀。在很多时候那更近似传说中的境界,至少对于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来说,资历、阅历和感情历练的局限,让他们领悟到这一层深度太难太难,而领悟之后,还在用琴音再把这复杂的感情演绎出来……萧然只弹了月光曲的第一章,一共五六分钟的功夫吧。然后任仲夏打开门,‘恭送’某位受刺激过深的挑战者离开,还附带临别赠言的:“想挑战萧然?这真是笑话!他的水平连我都没把握说赢,你一个第六名的死棒子就想把萧然压倒?”最后一句用英文表达太难准确鄙视精神,任大侠直接上母语的。别笑话任大侠的中英混杂的二流英文,反正这话随着那不加掩饰的音量给传播出去了,琴房走廊里不说人来人往,总有小猫三两只经过,然后,这话就传开了。此谣传能最后令人信服,一是任大侠没有否认,二是全奉准受刺激的样子被围观了。萧然的那首曲子,表达的不仅仅是感情,那更代表了一种境界,一个需要绝高的天赋和领悟力的境界,不是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坐在钢琴前面苦磨就能摸到门槛的高度。得承认钢琴技巧很重要,重要到有很多钢琴大师认为没有技巧就等于没有音乐,但同时几乎所有钢琴大家又不得不承认,万不能把技巧看得过重,否则就变成了单纯的技巧家,流于琴匠一级那就是本末倒置。一般来说,技巧一旦摸到门道之后,就得慢慢让它退居二线,这似乎有点像武侠小说里说的得剑道之精髓——真正的剑术大家是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心中有剑所以万物草木皆为剑。听起来好似玄而又玄,可按照儒道思想,大概类似于‘大道无形’的意思。任仲夏现在就处于熟练技巧后,要‘遗忘’学到的技巧、终成自家风格的阶段,只有遗忘了炫耀般的华丽,才等于进入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的高手境地。这是一个很难的瓶颈,需要悟性也需要契机,突破了,便能更上一层楼,突破不了,从此难成大家。任仲夏这么看重萧然,这么喜欢跟萧然一起讨论练琴,在某种程度上萧然琴声的感染力,让他模糊的摸到了那个契机。萧然的情况很特殊,他走了一条对旁人来说可遇不可求的个人特色之路,跟他自己的心性有关。萧然对钢琴、对音乐的心思单纯干净,因为喜爱而随性,因为随性而感悟,所以在入门的最初,萧然便无形中绕过了这一由简入繁,由繁化简的练琴过程,完全寓情于景。萧然的技巧从头到尾都属于清澈纯粹、始终如一,然后随着对音乐理解的不断加深技艺,最终形成自己的风格。这样比较起来,萧然目前的境界要比任仲夏高一层,属于任仲夏正在突破、却还没有完全成功的彼岸——俩人风格各有千秋,但殊途同归,真要较真儿起来,差距也就是这里。这个差距特别细微,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那种,任仲夏华丽的技巧足可以掩盖这个差距。与萧然的差距,他自己说不出来,只是第六感一直告诉他萧然的境界非常不一般,值得学习。林萧然和任仲夏之间的差距,也许只有那些真正大师级人物才能分辨出来。按理说,郭教授他们那个级别应该能感觉到,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局者迷——都是爱徒——有了得失之心和偏爱,加上萧然和仲夏确实各有所长,特点鲜明,所以那细微的高下之分就被略过了。这是人之常情,也因为常情如此,所以像鲁宾斯坦大师赛这样口碑和水准声名在外的重要国际赛事,郭教授他们都会被排除在亚太区评审团之外,为避嫌的。49、负伤 ... 萧然集中特训两个星期,有个旗鼓相当且互补明显的对手兼师兄,日子过得愉快且充实。至于林晰?只能说萧然正在备赛、心无旁骛——那天,林晰给他打电话,问他喜不喜欢试一下日本和服,把萧然问的一愣,那时他才知道林晰两天前就出差到了神户。备赛这两周过得一眨眼。临到周末,萧然得计划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周一就是初赛,他没必要还住在教授家里。任仲夏家在外省,他和他家老板会在郭师伯家暂住直到比赛结束。今天练琴的时间不长,三点多钟,这对儿师兄弟从琴房手拉手出来了——俩人如此双手十指交握,互相施力能压压胳膊和手的筋骨,为缓解疲劳。“你明天就回去了?”俩人站在客厅里,跟武侠高手疗伤的姿势一样,双手相抵、用力对压。“星期一初赛,我总得回家准备一下吧。”“初赛……”任仲夏鼻子哼哼,“你别告诉我你会紧张!”他等着跟萧然决赛碰头呢,初赛算个毛?“转身。”俩人背靠背,互背拉肩,“你回家干什么?”“听听音乐,放松一下。周日音乐厅有场《黑天鹅》,我早就订票了。”“你爱好还真宽。”任仲夏只爱钢琴,歌舞剧神马的得看情况。“好了,过来撅在这儿!”任仲夏反手一个小擒拿,把萧然的腰压低,胳膊转到背后,不轻不重的压着。“萧然,你会玩桌球么?”“还行,干嘛?”萧然嘴里嘶嘶,任师兄什么都好,就是下手太狠。任仲夏换了一只胳膊压,“正好老头子们都不在,咱俩出门放松一下,我知道滨市有家俱乐部……”“仲夏师兄,”萧然无力,“就算初赛是个毛,可你好歹对大师赛有点敬重之心好不好?”“哦,就兴你放松去看大腿舞,我放松去泡吧喝酒就不行,合着就你的爱好高雅是吧?”任仲夏咬牙切齿地手中一用力,萧然在暴力下立刻屈服了。这次换萧然给任仲夏施小擒拿术。“你给我用点力!”“我怕把胳膊扭伤……”“就你那小胳膊小腿,娘们儿!……嘶嘶,轻点,轻点,星期一比赛了。”任仲夏换了一只胳膊给萧然,“万一给我弄伤残了,得冠军你也胜之不武!”萧然翻翻眼睛,说到好像他俩现在就把冠亚军分了似的。“你就那么有把握?不怕有潜在黑马异军突起?”“不可能!”任仲夏甩甩膀子站直了,小样狂得没边儿,能到他这个水准,遇到一个避世的林萧然都属于万中无一的几率,你当林萧然的水平是满大街都有的呀?抻完胳膊腿,任仲夏一外地人,拎着萧然出门去找他口中那俱乐部去了。五星级会员制俱乐部,萧然不知道任仲夏的家境怎么样,但凭他挑的这地方大约能猜到应该不错。萧然他们到地方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五点,正是俱乐部冷清的时间,酒吧都没人。任仲夏索性直接要了间独立桌球室,点名斯诺克的台子。用他的话,花式九球技术含量太低,桌球玩的就是一手感。萧然没那么多讲究,但得承认,斯诺克的难度确实比较大,袋口小,要求走位的精度高,还有,斯诺克的台子也比九球台子大一圈。根据规则,不管选手为了做球、救球在桌边怎样折腾,反正你不能双脚都离地。萧然的技术真的算不错,但……“行行行——别摆pose了,你够不着!”看萧然想不用架杆救粉球,骑在台子上就差摆龙阳十八式了,任仲夏自己都觉得累得慌,“你个矮,我让着你,允许你双脚离地。”萧然悲愤的回头,“你可以说我技术烂,但不能侮辱我身高!”任仲夏嘴里一口水喷出去了。他身高一八七,根据目测,林萧然到他鼻子下面,所以萧然小师弟的身高……咳咳,“没关系,你才二十,俗话说的好,二十三、窜一窜……”萧然的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然后人品爆发一杆清台,把任仲夏剃个89:0。“靠!”任仲夏怪叫一声,小宇宙爆发了,“你可以说老子琴弹得不如你,但你不能在斯诺克台桌上,用清台来侮辱我!”任仲夏小宇宙大爆发的后果是……有人负伤了。“我看看咬到舌头没?”看萧然嘴上成串的血珠子往外冒,任仲夏吓坏了,紧张的捏着萧然下巴,左看右看,“你还真下狠劲儿,当不是自己的嘴啊?”这个真的是意外,任仲夏光顾着低头研究走位,没注意萧然拿杯水过来,萧然刚要开口说话,正赶上任仲夏猛一记爆杆,回肘正好撞到萧然下巴上,萧然没防备地上牙磕到下嘴唇,超狠的一下,然后嘴唇开始冒血。任仲夏把萧然带到俱乐部的医务室,负责上药的医师姐姐一边给萧然消毒止血擦药,一边用一种近似诡异的眼神盯得任仲夏后脊梁发毛。林萧然的漂亮脸蛋不容置疑,更别提音乐熏陶出来的恬淡气质,任仲夏眉眼带着的那狂样儿,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骄纵小少,外表条件还能称得上阳光帅哥,这俩男孩明显处于年轻气盛的阶段,还是从某一贵宾独立包间出来的,这年头背背山这么流行,现在其中一个嘴唇带着伤,另一个明显心虚、紧张兮兮的鞍前马后伺候着……你说是用胳膊肘撞的?骗谁呢,牙印还在上面呢!“还有别的地方有伤么?”二十多岁的医师姐姐捏着萧然的下巴,目光犀利的意有所指。师兄&师弟:“……”本来操的是出门happy的心,结果小酒没喝,小澡没泡,连小妞的手都没摸到,刚耍了两局台球,任仲夏就带着萧然负伤回家了。萧然嘴唇的伤没那么严重,但止血之后开始红肿也是真的。这俩人在大赛之前偷溜出去玩,还带了罪证回来,萧然于当晚和第二天上午菜色丰富的践行宴上,先后喝了两顿白粥,饿的他满眼冒星星。任仲夏则饭后被他家老板拎到屋角,金鸡独立,手心里还托了两本大词典,说是这样可以练手的稳定性。然后,嘴唇的红肿没消透,犯罪痕迹没有湮灭,萧然就被接回家了。萧然第一次独立出门,是跟同学到安市玩一星期,回来的时候脖子上多了一个吻痕。好,那是意外,是那帮孩子酒后闹的太疯,林晰监视了全程,可以大度得不予追究。第二次独立出门,这还在太子爷的眼皮底下呢,居然嘴上都带伤了!关于嘴唇的伤是自己不小心磕的这一解释,林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萧然每次独立出行回来都带着不良记录,以林晰那等性格的人,能允许这类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么?不过,如今有一场关乎萧然未来的重要大赛开战在即,林晰没抓着这事儿不放,仔细确认了萧然嘴唇上的伤不会太严重,便把人拎到卧室好好慰藉去了——至少面上的情绪显得不甚在意。鲁宾斯坦大师赛,被仲夏戏称为‘过五关、斩六将’。全球分了五个分赛区,每赛区会有初赛、复赛,决赛,分赛区优胜的前三名会最后决战华沙。所以萧然现在面临的初赛,是货真价实的万里之行第一步。任仲夏参加大师赛,是奔着最后华沙总决赛去的,他当然会把分赛区的初赛当成毛。按着任仲夏临来滨市前的计划,他不仅要跻身前三名,他的目标甚至是冲击亚太区第一名,哦,当然,后来遇到萧然是意外,经过俩星期的挑战和磨合,任仲夏知道林萧然有跟他一争高下的实力。从初赛晋级到决赛有两条路可以走。一种是中规中矩按部就班的打下去,初赛加复赛一共为时三周。另一种是在初赛场上,就能让七位不同国籍、不同背景、不同喜好的大师级评委们‘惊艳’到全体开绿灯,给直通决赛权——任仲夏就是其代表人物。“恭喜!”萧然等在赛场外面。“小菜一碟。”任仲夏轻松加愉快的表示。他参加过多次国际赛事了,无论对选手、还是对评委,大家都处在‘久仰大名’的阶段,更有评委以前就熟知任仲夏,对他的水平早就心里有数,所以,任仲夏直接拿决赛权,属于方便、快捷、顺理成章。 第67章 林晰可以大度的不问萧然为什么没有跟他提过任仲夏,可以不追究萧然跟别的男人跑去俱乐部找乐子,甚至可以宽容当初他们要了一间独立的桌球室。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萧然一根毫毛都没伤到的前提下。根据萧然的说法,嘴唇破了是因为被撞的。不幸的是,那间独立桌球室里面没有监控设备,谁也不知道当时真的发生了什么。反正萧然真实地伤在嘴唇上,当初处理伤口的护士证明,是被牙咬的。萧然应该不会撒谎,就算撒谎林晰也能看出来,所以这件事最大的可能是真的赶巧了,可这并不能熄灭林晰心底里那把无名邪火,一想到萧然跟另一个男孩子同处一间密室,然后嘴唇被咬破了,任何理性的推论都成了没有根据的臆想,而摆在台面上的那几点证据都狠狠地踩在林晰那根名为‘夫君的尊严’的神经上。更让林晰这把心火泄不去的是:任仲夏,当前处于一个非常关键且微妙的位置,于情于理于势,他都不能动他!林晰生生压下一个妒火熊熊的男人的报复,只得把念头转到当前。饭后,林晰处理完应该处理的事情之后,拿着一只小绒布盒回主楼找萧然,这是他给萧然准备的小礼物。“是什么?”萧然看着那绒布盒,还不足一个巴掌大——里面可能是一把钥匙,萧然想,比如跑车的钥匙,公寓的钥匙?林晰握住伸过来的好奇猫爪子,手腕一用力,把萧然拉近,一把扛在肩上,走进浴室,“急什么?一会儿给你戴上,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看。”萧然被林晰说得直纳闷,难不成还会是首饰?男人身上能带的装饰物太少了,萧然看到林晰手腕上一直戴着的紫檀佛珠,似乎又有点明白了,这算是……回礼?按他对林晰脾气的了解,若林晰真的存了送东西给他的心思,大概不会允许他轻易摘下来吧。萧然当初送的是佛珠,木质本身古朴素雅,十四粒的手串正适合男子的手腕粗细,所以林晰戴起来刚刚好,没有任何突兀之感。说真的,萧然真不知道林晰会给自己什么。可惜,萧然没什么时间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小问题。林晰今夜软玉在怀,哪容萧然有片刻分神?一番灌洗之后,林晰抱着浑身软绵的萧然迈进热水氤氲的按摩浴缸,然后在水波围绕下,低头细品那两点迷人的粉色珠豆。林晰尤其偏爱左侧乳首,萧然那里异常敏感,哪怕唇舌轻轻刷过,也能引起他怀里的宝贝一串战栗,若是轻轻一啮……“啊!”带着哭腔的小猫叫在耳边骤然响起,同时怀里的身子剧烈一颤。看得出萧然本意是想躲闪,但如今被林晰捏在掌心里,又岂能如他所愿?大滴大滴的泪水从萧然眼角滑下来,林晰温柔的一个长吻,然后再次低头,目标依然是萧然胸前那点粉红,“呜呜……晰……”萧然的语气里带着鲜明的哀求。林晰不为所动。在唇齿的反复赏玩下,那只小乳首很快从淡粉变得嫣红。萧然泪眼迷蒙的不住抽噎,却只能无助的靠在林晰怀里轻颤。他是想躲,更想挣扎,但手脚麻软的根本提不起丝毫力气——萧然这才明白刚刚林晰捣鼓那些东西的用意。适才林晰给萧然灌洗之前在清洗液里加兑了些什么,让那清洗液比平日足多了三分之一的量,这且不说,还掐着时间让萧然含足了小半个钟头。当时萧然只顾着身体涨的难受,没精力乱想,这会儿才慢慢明白过来——若说他此刻的手脚软麻,不是那会儿林晰做的手脚才怪!其实那药物的作用不止是让萧然浑身无力,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林晰每一次抚摸都能引出连串电流在他皮肤下跳跃,身体敏感得不得了,偏偏……“晰,晰……”萧然带着哭腔的窝在林晰的怀里喃喃,身体在欲望下轻颤。林晰刻意撩拨的手段,很快让萧然情动了,一声声软糯中夹着欲望的鼻音拂过林晰的耳边,林晰眸子里的颜色黑得像一股无底的漩涡,却意外的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使出手段加倍撩拨萧然,任怀里的宝贝泪水越流越多,战栗越来越大,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处乳首,更没有进入萧然满足他。因为林晰的撩拨,萧然身体里的躁动越来越难以压制,象牙白的身子终因躁动不休的欲望,从头到脚都染了一层美丽的胭脂色,直至如此,林晰才算满意的松开那处娇艳宛若晶莹剔透的粉水晶的乳首,把手探入水中,刺入软紧的菊|穴。只从这里急切的吮吸力道,林晰就知道萧然到底有多渴望他。林晰把手指探的更深,着迷于那股咬紧他手指的柔韧吸力,萧然的迫切让林晰觉得分外的‘饿’,但最终他却抽回手,把旁边保温器里的保养药汁拿出来了。保温器的温度调的比平日高了三度,药汁入手带着淡淡的烫,林晰把萧然翻趴在自己怀里,翘高了他的臀,摸索着把打磨光滑金属短鹤嘴伸入粉色的菊口,然后手中药袋突然紧握,一股热流激入深处。微烫的药汁哺一入肠道,他怀里的小宝贝便浑身战栗的细碎地哭出声来。林晰心里有数,那温度绝对不会伤到萧然,不大让他好过倒是真的——这是林晰故意而为之。林晰以为自己不会心软,却在看到萧然紧蹙的眉心后,心底泛起一阵针扎似的疼,心里疼着,手上紧握的药袋便不由自主松了几分,萧然在他怀里抽噎着打颤,让他觉得胸口那蜷了一团让他心底的冰开始融化的暖炉。剩下的那些……便罢了吧。林晰这样告诉自己,但低头同时却偏巧看到萧然咬紧的下唇,那里曾经的红肿早就消了,但不愉快的回忆让胸口堵住的那股抑郁之气又涨了几分。心疼不假,但最终,林晰坚持地把微烫的药汁都灌入萧然的身体,然后转手拿了一只蝉型墨玉抵住穴|口,缓缓推入萧然身体里,阻止那热烫的药汁流出。 肠道内的温烫的药汁很快熏得萧然脸颊带上三分娇媚的艳色,那双大眼睛因为身体久久得不到满足而氤氲迷离。虽然现在肠道被满满的药汁占据,但萧然依然觉得……空虚,这种空虚,让他迫切的,渴望的、需要实质性的……萧然从来没主动开口求欢过,林晰旺盛的需求让他无需如此,而即使真的有特殊情况发生,萧然需要做的也仅仅是一点暗示,后面部分林晰自然乐于从善如流。但这一次,林晰一直在撩拨、却迟迟不予他欢愉。他渴望林晰,他以为林晰应该知道他的渴望。可就在刚刚,就在萧然以为自己会得到满足的时候,林晰最终只给他灌入一包药汁。萧然手脚无力,连那一点点暗示都没有办法表示出来,身体的躁动随着欲望的积累变得越来越难以压制,忽然,林晰轻啮了一下他的耳垂儿,萧然身体立时一紧,欲望的喧嚣好像瞬间爆开了一样,萧然再也绷不住了,哭出来,“我想要……”林晰的呼吸忽然一顿,他……他刚刚说什么?萧然趴在林晰的怀里,身子不能动,只能抬头吻上林晰的喉结,轻的好像拂过羽毛,同时操着低哑羞臊的声音求他,“晰……我想要,我想你……进来……”林晰心头一颤,好像什么东西化了。他的萧然,他最珍贵的小王子带着哭腔糯糯软软的在他怀里求欢,什么郁闷不快,什么密室独处,什么碍眼的人与事,全在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的重量下化成齑粉……拔出那只墨玉蝉,让药汁得以释放,下一秒林晰挺进了被药汁浸染过的甬道,里面不曾散去的浓热让林晰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同时萧然也发出一声细细的满足叹息,身下的小嘴紧紧咬住林晰那物,迫切的吮吸起来。那细密绵软的痴缠让林晰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随即掌握了主动,一阵狂风暴雨的索取,萧然只是乖巧的伏在林晰肩上,随着律动在林晰耳边哼吟不休。这是一场漫长但甜蜜的情事,浴缸里的热水先后被换过了三次,更少见的林晰允许萧然两次攀上极致巅峰,等林晰把人从浴室抱出来的时候,萧然这次真的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林晰把萧然放在大床上,低头轻啮那嫣红挺立的乳首,缩在林晰怀里的萧然带着哭腔细软呻吟,像只恼了的小猫。看萧然明显体力透支的告饶小模样,林晰终于停下来,起身从床头柜拿出一个药箱。萧然疲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窝在林晰怀里没有留心对方的举动,只是过了一会儿感觉一块湿湿软软的东西贴在有些发胀的乳首,激得萧然忍不住打了个战栗,但那感觉不坏,涂抹过后,乳首上一阵清清凉凉,不知道林晰在上面抹的什么药。那湿湿软软的东西一直在萧然敏感的左乳首上徘徊不去,仔细抹了好几遍,弄得萧然不停的战栗,最后好不容易那恼人的东西被林晰拿开了,萧然却忽然感觉到整个身子都被林晰大力的压住了,正觉得奇怪,就听林晰说,“别动,一动也不能动,知道么?”萧然模糊的咕哝两声,心里一点没探究之心,不管怎样林晰都不可能会伤了他,萧然如今笃定。萧然正在心里笃定呢,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在左乳炸开,一瞬的疼痛到达极致,萧然的身体猛地要弹起来,却被林晰死死的压制住,他张了张嘴,痛至极致反而发不出任何叫喊,只能生理性反应的急急喘气。瞬间身上已经铺了一层冷汗。萧然无力的被制服在那里,浑身动弹不得,只是短促的呼吸了好几下好像这样就能缓解疼痛。疼,从左乳慢慢扩散,疼,也从最开始单纯的皮肉的尖锐刺痛,转为针刺、火灼、挤压碎骨等等各种不同类型的痛,然后这些复杂的痛交织在一起,更胜最初。粗粗喘了好几口气,萧然干哑的喉咙才能发出类似小动物受伤的本能呜咽,此刻左乳上那爆炸般的疼痛仿佛已经渗过了表皮直达心脏,然后随着血液游走全身。疼,很疼,疼得萧然没法组织起语言,同时也似乎凝聚不起任何力量抵抗那股疼痛。身体受到伤害后,本能的要蜷缩成保护状态的婴儿姿势,却因为一直软麻的身体不听使唤而作罢,萧然很痛,而且找不到方法帮他缓解这种痛,大滴大滴的泪水浮出眼眶,顺着眼角流下来。又足足过了几秒,萧然从最初的剧痛与生理性反应吐出这口气儿,终于呜咽哭出来,“疼……晰,晰……我疼……”他本能地寻求某个会让他安心的存在。“嘘——我知道,我知道。”林晰的双手就一直没闲着,一边大力压着萧然的手脚不让他乱动,一边收拾停当之后,就快速翻出止血凝膏,消炎药膏,先后滴在那血红色的珍珠豆上。“……没事了,很快就没事了……乖!”林晰最后在萧然胸前罩了一个类似女性胸衣形状的医用树脂防护膜,把今晚备受折磨的敏感小乳首完好的保护起来。后来,萧然一直记不清那一晚自己是怎么过的,在他的印象中,他清楚的记忆瞬间凌迟般的疼痛从胸前心脏处扩散至全身,还有林晰一直说‘没事了’的空口安慰,然后……没了。到了第二天,萧然才看到自己左乳上被扣死了一只描金嵌玉的白玉乳环。林晰解释说,他当时因为疼,所以一直哭,然后体力透支哭到昏过去,萧然死也不相信。虽然时隔多年后,事后回想起来,那阵疼痛也会让萧然不寒而栗,他也确实没什么钢筋铁骨宁死不屈的精神,但让萧然相信自己会因为疼痛而哭到昏倒的地步,你觉得可能么?林晰一手托着萧然软下来的身子,一手把微型麻醉枪放回了药箱,深深苦笑一下。果然,对萧然,他永远也狠不下心——而这种程度的手段甚至都不能算‘狠’的地步。其实,今天这事儿林晰本来是冲着‘给萧然一个烙进骨子里的教训’的目的去的。在林晰的原本计划里,他会让萧然清醒地、亲眼看着乳环被钉进去,体会尖锐的钉枪刺入皮肤的痛,和深刻到骨子里的驯服烙印,为此,他甚至事先给萧然用上了类肌肉松弛剂,可以让他无力挣扎,同时加了一剂提高身体敏感度的神经类药物,他要让萧然从身到心都牢牢记住这一次的痛,痛彻心扉,刻骨铭心,痛的他今生今世再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就像林晰鞭抽手下考试不及格一样,这种痛一生只要一次,足以。这是林晰要对萧然宣示所有权,也是要萧然记住,自己对他跟别的男人出去乱跑很生气,他非常不喜萧然与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有私密之事,也不许萧然身上有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留下的痕迹——这是个有惩罚目的教训,林晰对此准备充分,不仅仅准备了这样的惩处手段,更想好了其后让萧然顺服的心理战安排。反正,林晰的最终目的,是要萧然从此学会接人待事三思而行,不会再无视他夫君的感受和意愿。所以基于这种目的,麻醉什么的,林晰就没打算碰。结果,萧然刚刚第一次主动开口求欢就把林晰那点一直没发出来的邪火泄了大半,随即乖巧又愉悦的迎合让林晰体会到从来没有的美味,心就不可抑制的软了,忍不住让萧然泄了两次身,一是带着事前补偿的心里,二是希望萧然疲累之后,也许就不会感觉那么疼了。此心软的结果,就是林晰的底线一退再退。结果,萧然全心信赖的缩在他怀里的样子,到底没能让林晰重新硬下心肠。最后看着萧然迷离情动,撒娇告饶的样子,林晰的心情在不舍与心狠中拉锯,然后沉默的,几乎悄无声息的,就虎头蛇尾的把乳环的事儿给从头到尾处理完了。而原本没打算用的麻醉抢,在看到萧然疼得浑身冷汗,第一时间哭着寻他安慰的时候,林晰心狠的那部分瞬间荡然无存,底线退得根本没了底线,然后,萧然终于在药物作用下安稳的睡着了。等明早一醒,估计乳首那里的伤口就会愈合太半,萧然能不能明白给他戴这乳环背后的独霸心思,林晰心里也没谱。他计划的这个深刻教训最终弄得彻底不伦不类,半途而废。事实证明,萧然有着音乐家普遍的敏感情怀。昨天的事儿对林晰的计划来说是失败的,但对其要达到的最终警告目的——萧然领略到了。萧然对着镜子揭去左乳前罩着的保护层,昨日爆炸似的巨痛的地方,一夜的功夫只剩下了淡淡的红,不肿,没有血迹,只是那里时不时发出的钝钝的跳疼,证明昨晚的疼痛不是萧然的臆想,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明晃晃的证据——左乳上有一只洁白莹润的羊脂白玉环轻巧的挂在那里,并随着心跳在微微颤动。白玉上带着细小的金刻花纹,再配上粉色的乳晕,尤其在那样一个敏感的地方,有股说不出的诱惑之感,萧然站在镜子前,林晰站在他背后,正通过镜子盯着那里,仅仅视线都让萧然感到紧绷。“为……为什么……”萧然结巴的问。他记得很久以前,跟林晰无意聊天的时候,他们曾经说起过那些把脸上身上打成筛子的叛逆少年,萧然记得林晰的语气分外不屑。他说过,所谓‘完美’——首先要完整,再来才能谈及美好。 第69章 突破瓶颈是非常困难的事,需要刻苦,更需要契机。任仲夏卡在那个关口已经很久没有精进了,这次遇到林萧然,成全了他。任仲夏这三周一直体会把曾经熟烂于心的前人技巧慢慢炼化为自己的个人风格,其过程让他忘我,就变成了教授们口中的走火入魔。其实,这提升的过程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慢慢消化吸收,任仲夏这三周的疯狂,最多算入门后的小有门道,但其进步也称得上今非昔比,他当然笑的得意了!能在决赛前增加压倒萧然的砝码,自然也就笑的诡异了。“萧然师弟,”任仲夏第一次如此称呼,“你这次真的要心甘情愿叫我任大师兄了……hia,hia,hia嗷!”任仲夏的低声怪笑被他家老板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许教授:“你给我有点正经!”比赛开始了。任仲夏依然在比赛里展现了他那华丽无比的技巧,但不同于以往的单纯华丽,这一次明显里面多了点东西,以萧然的水准只能朦胧的觉得与以前不同,而以那些评委们的水准,他们就比较吃惊了,也许跟当初萧然当初给予他们的惊艳一样——短短三周没见,士别三日刮目相待都不足以形容,这简直就是脱胎换骨!也许个人风格还有点稚嫩,但每个人都仿佛看到了未来数十年的名震天下的大师之相了。评委们心思各异地记录下评语,分数却没着急给到一步登天的定论,只是给了一个优秀、但相对保守的区间。紧跟在任仲夏之后的两个选手在任仲夏的光环下显得水平泛泛,分数自然会被压得更低,然后期待下的林萧然上台了,评委们看到萧然上台,脸上露出或认真,或复杂,或纠结的各色表情。任仲夏取了一支对指法技艺要求甚高的超难度李斯特的曲子来展现自己的长处,萧然当然也要挑能发挥自己的长处的曲子——对技艺要求不高,却内涵极为丰富,同样演奏难度超高的《月光奏鸣曲》。全奉准是唯一一个除任仲夏之外事先就领教过的人,当时就让他震撼不已,但不要忘了,那个时候萧然仅仅是在跟师兄一起练习罢了,虽说也是心无旁骛,但其认真和专注的状态根本没法跟正式的比赛相提并论。所以,尽管炮灰全棒子已经被萧然震过了一回,但这一次正式场合下,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的全奉准受到的打击一点儿也不比其他选手来得小。评委们真正在纠结了。认真的说,史蒂夫在刚刚听完任仲夏的演奏之后,几乎让他想撤回三个星期前,自己在初赛时就断言林萧然最终得冠的评语(当时就被山野阻止的)。在他刚才听任仲夏的演奏时,他忽然觉得当初山野也许是对的。任仲夏的飞跃进步让他惊叹,惊叹到史蒂夫觉得自己对三个星期前林萧然的惊艳印象变得有些淡薄起来了,他不禁怀疑自己当时的论断,他的记忆有点模糊,因为他觉得如果是任仲夏最终得冠,亦属当之无愧。在评语上,史蒂夫给了任仲夏很高的赞扬,不过最终,却还是打了一个相对保守的评分。不为别的,就为那曾经让他惊鸿一瞥的林萧然的辉煌。不意外的,史蒂夫看到了别的评委的分数,相对来说也偏保守——瞧,大家心中都同样矛盾又期待!然后,经历了两场让人昏昏欲睡的二流演奏(波兰籍大师莫里兹的评语),他们再次心怀期待的看到了林萧然的登场。《月光奏鸣曲》,哪怕是个钢琴刚过五级的学童,也不会说这首曲子很难弹,但同样,即使是举世闻名的钢琴大师也不敢轻易托大说自己‘会’弹贝多芬的名曲《月光》,以此可见此曲的非凡。与最初的初赛不同,那时的林萧然在评委心中属于名不见经传的初赛小炮灰,所以他一旦有超越预期的表现,便容易给人造成惊艳的感受。但这一次,在评委们心里隐约对他有了期待之后,萧然的表现再想被评为‘惊艳’,那难度可就不是加一点两点,说期待指数呈几何级数增长也不为过——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俗语说得好,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有很多时候,不是因为不够好,而是期待太高。在这样的不利前提下,结果,萧然的《月光》让评委们再次的‘惊艳’真的呈几何级数增长了!史蒂夫觉得自己的血压在升高,他需要服用一些阿司匹林。如果说在初赛,林的《降b小调奏鸣曲》就让他们领略到林萧然对乐曲理解的深度和演绎力度,那么这曲《月光》便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他们的以为,仅仅是‘以为’而已。林萧然对乐曲的感悟和真挚之心是天赋,无以伦比的天赋。那将是永远不可能有止境的深度,或者说高度。评委们不得不一致同意叫了前场暂休,因为他们需要平静,需要呼吸。“先生们,就像我之前在初赛就说过的,现在来讨论冠军归属,一点也不为时过早!”史蒂夫吞了两片从评委莫里兹那里要来的阿司匹林之后,如此说道。是的,至少看在山野同莫里兹一样需要吞阿司匹林的份上,史蒂夫觉得自己坚持‘美味佳肴只要嗅上一嗅就知道是美味佳肴’这一观点绝对无错!这次比赛的冠军将在任仲夏和林萧然中间产生,毫无疑问!至于剩下那些还没有上台的选手——真是笑话,他又不是没听过他们的演奏?说句恭维话,在林萧然如此精彩的表现之后,如果还有选手没有被打击得失去信心的话,嗯,他可以考虑给他第三名,不为音乐,只为这份坚持自信和难得的勇气可佳。评委们在后台秘密争论着,各有各的坚持,而外面暂时休息的选手和亲友团,则纷纷出了音乐厅,在走廊里聊天的聊天,喝咖啡的喝咖啡,背琴谱的背琴谱……都有好忙。林晰在这个空挡还要出去讲电话,一讲就是十好几分钟没回来,坐实了在任仲夏心里的商业精英的形象——跟他家老头子一样,整日与铜臭为伴,俗!任仲夏拉着不俗的萧然跟自己老板八卦,期间一口一个林小师弟的叫着,不是任仲夏认为自己这次就能压倒萧然,他这不是在为最后的胜利祈祷念咒么?“你看那阮……他叫阮什么来着?手下败将……”任仲夏操着欠揍的语气对某些尚未上场的选手评头论足。“还有那个假洋鬼子,上次还跟你叫嚣呢,看他现在那张脸……那边那个凤梨头……”“你小点声!任师弟!”萧然实在忍不住地拉任仲夏。虽说华国只有三个人跻身决赛,但亚太区的选手,尤其来自什么新加坡的,泰国的、越南的……有好几个都是华裔,或者是混血华裔,人家没准儿能听懂华文的好不好?任仲夏下巴一扬,小嘴一撇,“何必?烂就是烂。评委这时候叫了中场休息,你后面那些人已经捡了天大的便宜!还不许我说说?”如果没有这个暂休缓冲,林萧然后面上场的那些人就得烂的一塌糊涂。不说信心的问题,就是对比演奏气场的差距,就够他们在评委心中的印象降低三等了。中场休息的半个钟头很快就过去了,几位评委回来后,好几个人脸色都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好像刚刚吵得很厉害。然后,山野大师报了林萧然最后的综合评定——足足比任仲夏少三十分。“什么?”任仲夏不可置信的声音极低从牙缝里挤出来。三十分!这根本不是冠军与亚军之间的差距,三十分,足以把萧然的名次甩到十名开外,这还是假设任仲夏的分数最后能居首位的前提下。评委公布成绩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心理作用,觉得当时的音乐厅诡异的静默了一瞬,极静极静,下一秒,便是评委喊下一个选手上场的声音了。52、幕后黑手 ...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好像捅到了马蜂窝,炸毛受们上蹿下跳弄得我很莫名其妙。不要跟我说爱情应该是包容的、应该是大度的,应该是放手任飞翔的。不!爱情没有‘应该’!渣渣是黑道教父,想要得到就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抢,抢到了就死也不放手——我没把他写崩啊!当渣渣的爱情面对威胁和考验,他不想怎么牢牢抓住,反而让他主动退后,给情敌留出一片天空?你们在想什么呢?我这个文的攻不是圣母!如果他有圣母潜质,早在呆呆第一次逃家的时候就放手好了!他还当什么黑道大哥,改做菩萨吧!同样,呆呆的骄傲也许会因为一次比赛的名次而受挫折,但他绝对不会从此放弃音乐,否定自我。不要妄想说呆呆被宠物了,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有音乐才华。谬论!我没听说过有名的音乐家有谁是天之骄子一生顺利的,只有经历磨砺才能绽放光华。叫嚣着让呆呆‘还不如死了’的loli,生活中有无数的困难、挫折和不如意,合着你一遇到点困难就怨这个怨那个,谁都应该帮你,谁都应该捧着你!公主病太重了吧!如果不顺意就‘以死明志’,这就是你们认为的‘骨气’?看来,我们还真不是在一个星球上!被人强上了,就应该去死!不能依靠父母的遗产过活,应该去死!努力没有被承认,就应该去死!事业出现挫折,从此以后人生暗淡,他怎么不去死去死…………你们还是赶紧撤退吧!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大家,这文已经写完了,渣渣的脾气就这样了,让他主动退后绝没可能!他会一直给音乐情敌下绊子的,然后呆呆与绊子的博弈中,最后拥有一片天空。-------------吐槽剧情的聊天分界线---------------仲夏就是个傲娇炸毛受,好了,他的成功证实了大师赛的评分标准是公平公正的,打击到了萧然,所以就算功成身退了……渣渣的计划不能不说是成功!但是计划成功后,能收到什么效果,就是另一个问题啦。四十五度仰脸望月,渣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矣!萧然坐在那里,脑子一片混乱。 第71章 “林君,今天的决定,也许会让所有最终做出这样决定的人都悔恨终身……我们,我们合起来亲手埋没了一个不世天才,我甚至不知道……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还会不会遇到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山野说到最后,语调哽咽。他有负罪感,很深很深的负罪。“不,山野先生,您的慈爱之心会让我永远铭感五内。”“天才陨落。”山野抹抹发红湿润的眼睛。这个话题是今天决赛中场暂休时,评委们一直在争论的焦点。别说史蒂夫那有些火爆的性子,就连罗兰?莱西特,一个一向以性子严谨著称的德国籍大师最后都忍不住要掀桌子,足可见表面平静下的波涛暗涌。他们争论的焦点就是‘天才陨落’的真正的意义。林晰当初用了一份权威神经科专家的诊断书,先后找到了其中三位评委的家,提了一个在当时看来合情合理,充满爱与亲情的要求——林萧然,这届大师赛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十岁选手,患有一种罕见的脊椎病症,足以致命,且久坐对他身体的伤害极大,这是那厚厚一本的专家诊断书得出的结论。也就是说,长时间的弹琴,其实对这个年轻人的生命健康有着极大的威胁。然后林晰,以选手兄长的身份要求:如果!如果,这个选手在大赛中真的表现足够优秀的话,那么请评委可以考虑让他的成绩最终显得平庸一些。因为他并不想让钢琴成为他弟弟爱好之余的负担,或者叫事业。他不能让萧然在赞扬和掌声中病魔缠身,最终早逝。就像曾经林晰说的那样,比起鲜花,我珍爱的是他的生命。大概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请求。原因简单。比赛还没开始,那位二十岁却根本连一点名气都没有的选手的水平真的值得评委们去作弊刻意压分么?大师赛一向藏龙卧虎,谁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有天赋呢?至少,他这位兄长看起来可是个音乐门外汉。对于上门拜托的林晰,三位大师都先后答应了——为他们的兄弟情深,也为人情面子。因为这位林先生看起来身份不俗,介绍他们彼此认识的中间人,都是当地有身份有地位的社会名流。七位评委,林晰用了不少人脉也只搭上了其中的三位,这并不能保险最终的结果一定就是他所期待,可就像任远行说的,这个暗箱操作的难度太大,能事前成功七分之三都已经极为难得。林晰纵横黑道这么多年,早就知道一个道理,这世上永远不会有什么事能十拿九稳,诸葛孔明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可强矣’。林晰需要做的只能三分谋划和七分应变。果然,比赛一起,突变就来了。初赛的萧然让七位评委‘惊艳’了。那天,林晰先后接到了那三位评委的支吾来电,很明显他们舍不得了,他们想问,那病情有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林晰当初找上评委的门,说出那番话,那也只是他一贯的防患于未然的筹谋罢了,他真的没有想过,萧然的水准竟然能到达如此高度,让这些阅人无数的世界级大师惊艳,如此看重,这让林晰有了深刻的危机。所以,无论如何,他会参加萧然的决赛,并决赛当天,在评委叫了中场暂休后,林晰避开了萧然,直接给评委们打电话。话语里是充满亲情的请求,话语背后是不容他们后悔的决断,说威胁有点夸张,但至少林晰让他们知道,他不会轻易接受他们反悔的决定。后面,就是评委们的争执了,争执真正意义上的‘天才陨落’。是非得生命逝去才叫陨落么,那么生生的被人为阴谋埋没就不叫‘陨落’么?流星也是转瞬即逝,但至少曾经发挥出耀眼的刹那光辉,划破天际。这是某些人的坚持,比如史蒂夫。史蒂夫认为这是林萧然自己的人生道路,为什么他的兄长要越俎代庖做决定?即使得了第一名,林也可以自己选择要不要走演奏事业这条路,而不是他们这些无关人等,用大会赋予他们的权力去抹杀一个天才的辉煌名誉。可是也有评委为人父母,为人兄长,能体会到林晰这番要求背后的意思。设身处地的考虑,如果那是他们的孩子,他们真的会在孩子已经站到悬崖边的时候,忍心向前推他一把么?你给他一个公平的比赛分数,看似给这个孩子多了一条可选择的辉煌之路,可人家不拿冠军难道就从此不爱音乐、不弹钢琴了么?从实际的角度出发,有没有得这个名次真的已经不重要了——说白了,林萧然的才华一旦得到在场这些大师级人物的认可之后,他未来的音乐殿堂之路就已经形成。大赛名次的光环不过是满足一个二十岁少年小小的虚荣心罢了。二十岁,法律上已经成年,但在这些平均年龄过六十的评委眼里,那还是个孩子。他真的会明白自己日后将遭遇的病痛与死亡么?根据那个权威诊断书上说,那种病情的晚期,患者会很痛苦,生不如死的痛苦。林晰最后在挂断电话前,通过电话对某些依然在犹豫的人说:扪心自问,你有什么权利为了自己心灵上的享受,而让一个孩子最终在无边痛苦折磨中死去?当他最终逝去的时候,你会为他的早逝流一滴鳄鱼的眼泪么?最后,对萧然的评分讨论是,五比二——压分!因为林晰最后那句话,太戳心了。然后事成定局,就算评委们对后面的选手忍不住横挑鼻子竖挑眼,其最终结果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第七名,这个成绩不坏。对很多人而言,鲁宾斯坦大师赛亚太区第七名的成绩堪称值得炫耀的勋章,至少萧然的学校对此结果绝对会记录在册,成为某种荣誉。但林晰知道,这个名次距离萧然的骄傲差的太远,远到萧然应该会断掉执念,不再考虑那条通向音乐殿堂的荣耀之路。哦,不,萧然当然不会放弃弹琴,事实上,林晰没想过剥夺萧然的爱好,但,弹琴将仅仅成为萧然的爱好,真正的用于抒发情怀,闲暇娱乐、陶冶情操的爱好。林晰告别山野,转身拉门出去时,嘴角露出一丝的微笑。那份医学报告已经被林晰第一时间就销毁了,那是唯一的‘物证’,不过林晰相信这些音乐老疯子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事情真相。别说林晰为此精心伪造了诊断报告,便是眼睁睁的鼻子底下的事实——林萧然与自己是不是亲兄弟——都没有人去求证,他该感谢冥冥老天,让他与萧然都姓‘林’么?好吧,就算日后这些钢琴老疯子们知道被骗了,他们也绝对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直到带进棺材。因为,这件事太不名誉了,堪称他们声望的污点,甚至可以说——愚蠢!林晰披上大衣出了茶楼,坐在车里看着外面不断后退流过的霓虹灯广告牌。第二件事,圆满落下帷幕。萧然的情绪低,这是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这学期因为大师赛的缘故,萧然的课程都被免考了,没有考试压力的萧然就越发懒散沉默。他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又没有事情可以做帮忙转移注意力,所以弄得整个林宅的气氛都跟着低落。老黑手里扇着一封邀请函,是萧然他们学校的一个表彰会的邀请函,表彰林萧然同学在鲁宾斯坦大师赛上勇夺第七名的好成绩。但老黑压根儿就没敢把信给萧然少爷送去,靠!看看这措辞,又是恭喜又是庆祝的,他们是故意的吧,就是拿第七名打他们家少爷的脸吧!但刚刚期末考完试,闻着八卦而来的龙虾,对此持不同意见。“先声明啊,我那天没去看,也不太多懂那个,但我觉得,既然人家学校都一副兴高采烈的庆祝样子,那就说明第七真的已经是很好很好的成绩了……”“咳咳。”老黑使眼色。龙虾没看到,“你不说人家比赛五年才一次么?五年全世界得产生多少精英啊,尤其亚太区就占总人口一半了,能进决赛那都已经是大师级别,听听人家那名字,大师赛!”老黑踹了龙虾一脚。龙虾把腿收回来,继续跟老黑掰扯,“我是说,进决赛都不易,萧然少爷干嘛这么闷闷不乐的?你得第七都不开心,那后面那八个怎么办,更别说那些压根初赛就被轰出去的同学还不哭死……哎,你拉我干什……萧然……”龙虾回头看到楼梯口的萧然,尴尬的一龇牙,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给萧然扯出一僵硬的微笑。萧然扯扯嘴角,没什么表情。他不是故意给龙虾脸色看,就是没心情,浑身都脱力的那种,甚至连做个表情都觉得肌肉不听使唤,当然更没心情跟龙虾瞎侃了。龙虾这几天都不在,看到萧然那明显低落劲儿,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胡说八道踩到萧然的痛脚了,殊不知这几天萧然的情绪都这样。龙虾跟萧然的年龄是他们这群人里最接近的,所以相对来说,俩人关系不错,外加人家龙虾在林晰面前说话都满嘴跑火车的百无禁忌,跟萧然更是啥话都敢说了。“不是,萧然你听我解释……”龙虾颠颠儿的追在萧然屁股后面进了厨房。萧然在等着温牛奶,龙虾拿个苹果抛来抛去,开导萧然。“其实我有点弄不明白这个,第七跟第一区别很大么……不是,我知道那是第一和第七的区别,但是……搁在你这里就没差啊?”萧然:“……”“呃,不是!我不是说你不好。”龙虾掰着手指头,“我们从头说……就算你得第一……呃,我不是那意思啊……我就是打个比方,假如你得了第一,然后就能成那种在台上弹琴,然后有人给你伴奏,然后就能卖门票收钱的那样了么?”萧然皱眉,呃,理是这个理儿,但这话从龙虾嘴里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龙虾也困惑,“可你不缺钱啊?”“那……那不是钱的问题!”萧然纠正龙虾的思路偏差,“那代表了成就!”“可得了第七名这也应该叫成就吧!看你们学校那乐开花的样子!排在你后面的人海了去了,排你前面才六个!”萧然被说得一愣,排在他前面只有六个人……能这么算么?“不是排名的问题!我弹琴是为了……为了……”萧然被龙虾转晕了,“享受过程,那种美妙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龙虾一拍大腿,“那你为啥不高兴啊?”萧然有点懵。“就像你自己说的,弹琴不就是为了高兴么,自己开心不就好了?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但high这种事,咱也没必要非得跟一群不认识的人一起吧。我们都觉得你弹得挺好听的,真的!一点都不比电视里的差……”萧然的心思转开了,所以迷茫了,是啊,他为什么因为得了第七名就一直不高兴?他弹了十多年的钢琴,最终就为了这个排名么?“……再说,我总觉得,既然根本不差钱,就没有必要非得斤斤计较第几名,难道你想自己日后坐在台上,给下面一群人弹曲儿么?你能保证他们就一定能比我们更懂艺术?你买票进来的又怎样?买票进来的,你就身份高贵、品位艺术啦?我听说,弹什么曲儿还是人家事先点名好的?那要是摊上个自己不喜欢的……” 萧然捧着牛奶杯,听着龙虾嘴里往外蹦那些匪夷所思的用词,半晌没反应过来,本来听音乐会是件挺高雅的事,台上的音乐家就更值得尊重,可是从龙虾嘴里形容出来,却让萧然不可抑制的联想到古时候花街柳巷、楼子里弹琴唱曲儿的,然后被底下恩客拿钱打赏……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龙虾就是怎么理解音乐会的?龙虾确实很不着调,萧然顺着龙虾的思路转,险些被那些乱七八糟的逻辑绕进去,最终等萧然把自己从龙虾的谬论里绕出来的时候,萧然忽然笑了,愉快的笑。很难解释清楚萧然为什么觉得心情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也许就是龙虾的那些令人哭笑不得的谬论…… 第73章 林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抓起萧然的手放在嘴边唇齿摩挲,看着萧然恼羞却无法掩住情意的眉眼,忽然体会到了幸福的感觉。在自己小王子真的恼羞成怒之前,林晰笑着说,“老爷子一早让德叔领着去市内逛中山早市儿去了。”“中山早市?”就是滨市的中山公园,本来就是一青草绿地的公园,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里开始以自发的宠物市场而闻名,听说那地方有点像古玩市场,有真有假,优劣混杂。别说猫狗宠物,花鸟鱼虫也应有尽有,有名品也有串串,就看你眼力如何。“爸想要买宠物?”萧然怀疑。按理说,若老爷子想要宠物,林晰自然能搞定,绝对名品,还用得着老爷子自己逛地摊?林晰失笑摇头,“老爷子被这小家伙嫌弃了,小东西死活不让他碰,老爷子一气之下,便说要买条野狗回来。”野兽,按着味道挑人……这话题左转右转又转回来了,萧然看着自己脚边撒娇的小东西,有些臊得慌,“你怎么会救了它?是有人在森林里偷猎么?”给萧然讲这正扒着他裤腿不松爪子的小东西的来历,当然就要有选择性的讲,真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因为太子爷去缅甸那地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不是能说给萧然听的经过。缅甸那边也有一个类似于林晰这种的地下之王,几乎控制了某地区某种植物的附加值产量的八成。那位郑三爷最近研发了一种新的植物精华,据说效果比那什么粉,什么冰的还要好,且其日后的普及程度可以直逼pub里目前一统江山的a丸。新产品一旦放出消息,买家们听到风声可就趋之若鹜了。郑三爷的地位口碑都在那儿,他说这新产品有这么牛掰,那绝对就是那么牛掰,不带给自己打脸的,所以风声放出去不到一星期的时间,五湖四海的,除了南美同行冤家不方便明着露面,来得那叫一齐全,都盯着这块肥肉。新产品,从进入市场到普及开来,到上各国海关的黑名单,到最后成为法律条文里的白纸黑字的严打违禁品,这段时间足够你一口吃成个超级胖子,更别说此产品的前景带来的不仅仅是利润的问题,它将取代a丸目前在夜总会一枝独秀的地位——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真正吸引林晰参加代理投标的原因,跟萧然卖曲子有点异曲同工。打个比方。萧然现在的一首曲子外面叫价已经超过二十万了,是真的几张曲谱就能值这个数么?就算当初《恋上你》卖出超白金,按版税提成的数字算,也不到二十万。可是那张唱片给萱萱小天后提升的名气,给娱乐公司带来的无形附加价值,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更别说时下流行乐坛新蹦出来个火爆新人也是凭借萧然的曲子火到大江南北,此人拿新人奖应该十拿九稳,估计日后若没偏差,迟早成一线天王。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二十万块钱买到的真的仅仅就是一首能上金榜的曲子么?同理,林晰的真正心思,远远不在这些小药丸身上。pub里有什么?有欲望,有疯狂,有嗑药……但那都是蝇头小利。更被林晰看重的是——夜店,永远都是各路灵通消息的最前沿。这些小药丸带来的利润林晰真的没放在眼里,但是,如果他手里能捏住这货源,就能借着供货渠道顺理成章、明着暗着的往各处安插势力眼线,到时候,消息源的大网一铺开……这诱惑对林晰可就太大了!不,无关太子爷有变态的控制欲问题。现在是信息社会,说直白点,信息就是金钱,比什么粉,什么冰可值钱多了。不夸张的说,林晰前几天还卖过一条消息,只有一句话,他张口开价两千万,对方一点没犹豫就直接划账了,这才是太子爷做的生意!揣包违禁品,穿越国境线,然后被武警牵着狗、拿着枪在山上追个百八十里的——太子爷的手下要是干这个,别说警察,林晰自己就先把这些熊玩意儿给崩了。当然,这些都是林晰在正式投标前的谋划,大饼画的挺好挺香,但想抢下这单生意也不是容易的事。林晰现在在华国的范围内,是跺一脚抖三抖的太子爷,可毕竟只是在华国,还没到当年势力遍布全球的‘帝王’的地步,在这二三十家竞争强手中,他抢一条线靠谱,抢两条线有点困难,抢三条线……你当别家大佬都是吃素的?不说美国,就是西西里,那就是一马蜂窝,你捅一个能飞出一群来。结果,林晰最终抢到了三条半的线,魔爪伸到了欧洲腹地——为什么有如此出人意料的结果,这就跟正在咬林晰裤脚那小东西有点瓜葛了。55、植物精华投标会 ... 话说当时买家们纷纷验过货之后,各自的小算盘就噼里啪啦的打开了。这桌子菜就这么些,多一张嘴进来,自己就得少吃一口,所以注定最终能抢上桌的赢家,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郑三爷把投标日订在五天后,未尝没有看买家斗法,最后庄家通吃的打算。在这样时间充裕的条件下,竞争的激烈就不言而喻了,势力大的琢磨独吞多吞,像林晰这号人。那些势力小的自然眉来眼去彼此勾搭,反正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表面上各位大佬还都很能沉住气的一团和气,买卖不成仁义在,在没到最后关头之前,你知道这屋子里谁是对手,谁又可能成为盟友呢?所以投标前的这几日,大家在状似轻松的喝酒、聊天、宴会的气氛下,友好的交往着。郑三爷作为东道主,自然尽可能在这五天里,营造舒适和气的社交氛围。红颜美酒是必须滴,豪华宴会变成每日晚餐的例行,但在这些大佬们的眼中,红颜再美、美酒再甘、宴会再奢华也只是寻常之物,郑三爷自然也明白,所以给客人们安排的娱乐重头戏是雨林狩猎!这个确实难得,平日大家衣食住行都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别说打猎,能在郁郁葱葱的地方踏踏青都是难得的清闲。如今在真正的原始热带雨林里狩猎,那些珍稀野生动物的存在,挑动了这帮血液里都带着猎奇征服欲的野心男人。火药、鲜血、把生命玩于鼓掌之间……这都是明晃晃的诱惑,这帮人践踏人间法律都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又怎么会顾及野生动物保护的国际公约?客人们很愉快,第一天打猎回来,野鸡、兔子的,每个人有得有失的收获让这种愉快就变味到暗流涌动,再有出去狩猎的机会,自有人提出彩头来了!目标,就是有数的那几条供货代理线——没有机会独自抢到代理权的弱势帮派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所以,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以一条供货线为彩头,赌局开始了。猎枪子弹被连夜染了各种颜色送来,开盘每家随机摸一个颜色出来,领五发同颜色的子弹,允许带一个手下,在方圆百公里范围之内,时限五个小时。规则一,得珍稀猎物者胜,珍稀同价者,数多为胜。规则二,不得对参赛者下手,伤人者出局。规则三,一旦离车步行,便不能再次以车代步。然后林晰带着老黑钻林子了。打猎这事儿,枪法要好是必须的,但最重要的是运气,这是野生的森林,你当牧场圈养牛羊马呢满地都是?别说打什么稀有动物,便是寻常的兔子喜鹊,也不见得一定就能撞上。赢的概率在林晰迟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俄罗斯教父猎杀了一只母云豹之后,就无限趋于零了。看到俄罗斯教父脚踩着母云豹的尸体,肩扛着猎枪,得意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摆pose拍照片的样子,林晰知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胜利者就是他了,除非有人能打到老虎。林晰大度的道了声恭喜,得到了俄罗斯教父转让的趴在地上刚出生的小云豹一只,俗称沾沾运气。俄罗斯教父开赌场的,迷信这个,但他也明白,林晰打到老虎的机会跟从地上捡两块钱回手买个彩票就中头奖的机会一样渺茫。然后,林晰把那湿溚溚毛还没干的幸运小云豹揣兜里,跟俄罗斯教父一起打道往回走——俩人虽说是竞争对手,但起码也算近邻不是?搞好关系,总有好处没坏处。他们一行四人往回走了一个多钟头,眼见着还有几步出林子了,甚至老黑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几十米外郑三爷派人安排的阳伞、藤椅、下午茶,这时候林晰忽然身体一顿,紧接着一个跨步扭头,身子一挺,单手把抗在肩上的步枪抓起来,举起就是‘轰’的一下子,子弹的热浪擦着俄罗斯教父的耳边飞过去了!立时现场那气氛,俄罗斯教父的脸色就别提了,郑三爷的脸都跟地皮一个颜色——又黑又绿——你什么意思?有这样当面打主人脸的么?当时气氛紧张的,周围一圈保镖把枪都端起来了,俄罗斯教父好悬没心梗厥过去,结果林晰放下枪,面色如常,语气平稳,对郑三爷说,“三爷最好派人去那边看看吧,有狙击手,我看到反光点了。”这种话一说出来,别管是托词还是确有其事,在场的几位大佬都不得不慎重,连俄罗斯教父也半惊半疑的没当场跟林晰翻脸,哪怕刚刚那子弹的热浪真的是贴肉皮儿擦过去的。真的有个杀手——差不多两百米远的距离,郑三爷的手下捞着一活口。林晰那一枪,别管是蒙的、还是寸劲儿,还是林晰真有神枪手的潜质,正巧把杀手的大腿关节给打穿了,好像还伤了动脉,血流的也不少,所以郑三爷的手下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中弹不远处把人抓到了。回来之后,那帮保镖看林晰的眼神都不一样,两百米的距离抬手就射,还用的是一把普通半自动步枪,打中关节,破了动脉——靠!神了!看到活口被抓回来,林晰的冤枉也就不攻自破了。郑三爷的脸色还是不好看,这次针对的是杀手,人不一定是冲着三爷来的,这里这么多黑手,哪个没有仇家?但安全出现了疏漏,做主人的自然颜面无光,另一个颜面无光的将是那个被暗杀的目标,谁都有仇家这话自是没错,但自家后院不稳还被拿到了明处,太丢人了!但对林晰来说,这个暗杀者简直太可爱了,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你说,出了这件事,林晰大露一手把危机扼杀在摇篮里,郑三爷该怎么感谢他?还有那个暗杀目标,都说西西里岛的人恩怨分明,我救你一命的人情,又怎么算?出了这种事,不管是现场目睹的,还是事后听说的,心里都明白郑三爷定然要对林晰有所表示,这无关狩猎奖励。也没有人能对此有异议,不管那杀手是不是冲自己来的,没有哪个大佬喜欢有人在暗处用枪指着自己的头,这是大忌讳,明白不?本来以林晰的实力和地盘的位置,在这场投标订货会上,他一直处于温和的中立一方,跟那些人都没有太大的利益冲突,他拿到华国代理权是理所应当的,华国的市场,没有人能比林晰更有优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郑三爷想表示表示的话,那么就不得不再给林晰让出一条线来,可到底能让哪一条线,就不一定了。到底能拿到哪条线?这是那一夜几乎有人都在暗自猜测的问题。面对老黑、龙大和查夜的疑问,林晰微笑,“记住,不管郑三爷让的是哪条线,它的作用只有一个,饵!” 林晰可是钓鱼高手,绝对没有一个钓鱼高手抛出去鱼饵后,钓上来的鱼还没鱼饵大,你说对不?要知道,这个时候着急的是除了他们和俄罗斯教父之外的所有人。林晰带着仨狗头军师在房间里研究了一夜,策划了多种方案,分析了拿到每一条线的优势和劣势,再做出一一应对。然后,林晰管伺候的下人要了些猫奶,把饿的可怜兮兮的小云豹把兜里拿出来,看那小东西咕噜咕噜的满足样子,林晰摸摸它的毛,“还真承了彼得洛夫的吉言,幸运的小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这只小云豹带来的幸运,反正林晰不仅赶得及参加萧然的大师赛决赛,最终还拿到了三条半的代理权,华国市场都不说了,还有东南亚的市场,加上南欧半权,西欧半权和美洲半权。 第75章 鹦哥梳理自己的羽毛,没搭理。“背诗,快点!”老爷子有点着急,还跟萧然解释,“它会背诗,才刚还念叨过,床前明月光……预备,开始!”鹦哥嘎达嘎达嘴,在林老爷子肩上左边走到右边,右边走到左边,一张嘴,“松子儿——”“这个吃货……”老爷子低头咕哝,从兜里拿出一包炒松子,给它几粒,“来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鹦哥嘎达嘎达嗑着松子儿,等老爷子把整首诗都背完了之后,它甩甩头,“good job! 赏——”萧然笑场了,别说,发音还挺标准,至少赶得上任仲夏那二流英文了。老爷子因为鹦哥没给力,黑着脸背着鹦鹉回屋了,边走边咕哝着晚上要吃油炸鹦哥。老爷子也就是说说,他对自己淘换来的这只鹦哥宝贝得不得了,因为在听说那只破野猫已经被取名叫‘大王’之后,老爷子晚饭的时候,跺着拐杖在餐桌上郑重宣布他家鹦哥要叫‘太上皇’。正应了查夜分析的那句话,‘太上皇’这名字拗口,除了老爷子没人乐意叫。而那鹦哥简直是个油滑的吃货,你要它背诗,先得给俩松子儿;要它问好,也得给俩松子儿,拜年、唱歌、祝酒、蹦迪、学火警、叫救命……人家会的不少呢,可你要它称心如意的说两句话?“松子儿——”鹦哥脖子一挺,那声音洪亮的,跟公鸡打鸣一样。于是,此鹦哥大名‘太上皇’,小名‘松子儿’——这话是用来哄老太爷开心的,因为没人管‘松子儿’叫大名。大王,不知道是不是天性的缘故,天天仰头瞅着松子儿打盹的架子流口水,萧然也听说了云豹的食谱里包括鸟类,但是,松子儿是正八经的大金刚鹦鹉,算上尾翎个头比大王还大一圈呢,勾勾的鹰嘴很锋利,一下子就能钳开核桃,萧然两相比较了一下,觉得松子儿绝对不会有被吃的危险之后,也不拘着大王蹲架子下流口水了。这一天,萧然在弹琴之余,听到松子儿在走廊里哇啦哇啦的唱,“双截棍,哼哼哈嘿,双截棍,双截棍……’萧然忍不住笑了,松子儿喜欢这样自娱自乐,你要它开口,它非跟你拿乔,没人管着它的时候,人家嘴里就没闲着过。萧然没在意,却耳听着那哼哼哈哈的双截棍声音越来越近,然后门口忽然闪过一道棕黄色身影,大王连滚带爬跌跌撞撞的扑到萧然怀里,跟在它身后是松子儿的空中追杀,那厮嘴里还改词儿了,吼着更有韵味的京腔,“锵锵锵锵锵……”大王往萧然怀里钻,炸毛的小身子在微微发抖,萧然抱着它哭笑不得。年前,依山就这样鸡飞狗跳的过日子。林晰最近诸事顺心,工作顺畅,感情和睦,萧然这些天的贴心相随伺候得林晰都有点飘了,情事一场之后,搂着萧然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夜话,林晰忽然想起一件事,“萧然,还记得你那小学同学龚淑么?”林晰刚问完,就觉得萧然身体一紧,然后见他难掩兴奋的看着自己,“你找到她了!她现在还好么?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看见萧然惊喜的表情,林晰心里升起一股郁闷,萧然的反应让林晰有些后悔起了这个话头。关于龚淑此人,早在去年,林晰跟萧然第一次提起这个小太妹彪悍过往,间接给萧然造成伤害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了。查这个小太妹的行踪不难,龚淑当年为萧然‘报仇’划破了人家女孩子的脸,不得不出国避祸,但她家里人又不会跟着跑路,就算她父亲有工作上的调动,后来去了别的地方上任,那也有迹可循。龚淑被父母送出国以后,被她亲妈一狠心,给扔进英国一家有名的贵族女校去了,大约是期盼着自己闺女能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样,变成个淑女。那个学校以‘铁血’闻名,全封闭教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圣诞节前后得十五天能出来放放风,基本青春就搭里了。不过,根据林晰调查的某位淑女的学习成果,只能感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小太妹果然还是那个彪悍的小太妹。林晰今天忽然想起来这个话题,因为根据最新的消息,龚家老太爷从岗位上荣休了,要回到滨市老家养老。那小太妹正赶上从国外大学毕业回来,直接跟着爷爷屁股后面回到滨市。虽说滨市是个大都市,但也不能不承认这世界还是很小的,没准儿日后在街边上萧然就能跟小太妹碰到。如果林晰真的一句不曾提过的话,到时候他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安抚萧然都不易。要萧然相信林晰没有找到人,在太子爷已经做出寻人承诺,且小太妹在滨市的一亩三分地活蹦乱跳的前提下?萧然是感情天然呆,不是智商天然呆。外因内因加一起,林晰今天一高兴,就把这话题给引出来了。林晰自己起的话题,再不高兴也不能往回收,面对萧然的追问,林晰企图用三言两语搪塞过去,可惜,直到搪塞到不得不答应明天去书房给萧然抄龚淑的电话后,这话题才算告罢。当着他的面要别的女人的电话号码,还要说明天打来勾搭……林晰心里不太痛快,然后一翻身再次压住萧然,用行动告诉他,你男人很不爽!第二天不知道林晰到底有事没事,反正来回经过萧然的休闲茶室好几次。最后一次,更是看到萧然眉开眼笑的跟龚淑网路视频,并且把他家大王举起来给龚淑现宝,引得那小太妹在镜头那边大呼小叫的非要周末到他家做客,说是 ‘要看看萧然他儿子’。正巧,林晰当时正在房间另一边的书架上翻书,面对萧然的询问和期待目光,林晰连个‘不行’都没找到理由。等回到书房之后,太子爷那脸色,让查夜进书房递市场拓展计划书的时候,很有眼色扔下报告就往外溜。为了龚淑的做客,林晰只好带萧然再回梧桐路上的林宅,然后周末,人家龚淑一大早拎了两大袋子礼物上门了。从昨天晚饭那会儿起,林晰就有点横挑眉毛竖挑眼的劲儿,萧然给他煮了杯咖啡,一会儿甜了、一会苦了的,反正怎么都不对。相处一年多,萧然如今太了解林晰的那独性子,知道林晰反常的缘故,一晚上伏低做小顺着他来(要不怎么给亲手煮了杯咖啡呢?)结果还是被林晰抓住个话柄,狠折腾到后半夜。所以龚淑本来就有点早的拜访,成了货真价实的堵被窝。林晰可不会因为一个小丫头就把亟需睡眠的萧然从床上喊起来,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林晰那个脾气,像此等伤害力不明的未知生物,无论怎样他也得在萧然之前先过过眼!林晰看过龚淑小时候跟萧然的照片,一个小胖丫头,看起来黑黑壮壮的,绝对跟美人胚子挂不上钩。可是现在,女大十八变,个头抽高了,婴儿肥不见了,人也不黑,不知道是不是在欧洲呆久了蹭了那边的水土,感觉怎么身材也朝着西方女人前凸后翘靠过去……林晰看到了一个完全同自己预想不一样的女孩之后,心情就开始朝阴沉的方向前进。现在那位大小姐正指挥厨神把她的礼物往外折腾,茶几上下摆的全是东西。嘿,看架势,人家大小姐压根没外道!买的礼物里一大包全是宠物用品,从衣服到项圈,到皮球,到狗咬胶……应有尽有,也不知道萧然都跟这丫头聊啥了,看小太妹那副上心劲儿明显他家大王的重要性排在了萧然前面。还有一大包,看包装袋就知道是从梧桐路街口那家水果店里临时挑的新鲜水果,还有一个不锈钢保温壶,怎么看怎么像从自家带来的炖汤之类的东西——就瞧这些登门礼物,她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龚淑人家可不是当自己回家呢么!想当年,小太妹睡过萧然的床,抢过萧然的点心,午睡后跟萧然小朋友一起嘘嘘,龚淑连萧然家鱼缸里金鱼都能叫得出小名儿。小孩子那时候还不擅长一心二用,玩到兴头上,龚大小姐习惯张嘴就喊妈,“妈,我要喝可乐。”“妈,我饿了。”“妈,萧然被马蜂子蛰了……”喊乱几次之后,林夫人都发话说不让改了,谁知道日后这个‘妈’是不是就得一直叫下去呢?分开八年了,可对龚淑来说,她在国内的社交圈子还真的停留在八年前的人脉和认知上,在英国那是人过的日子么?人家龚淑一直以为自己是蹲了八年的女子监狱来着。可怜见的终于一朝逃出升天,一腔热血回到热土,结果伤心的发现家乡已是物是人非,自己心心念念的发小哥们全都联系不上了,正心里迷茫惆怅呢,萧然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龚淑当时心情感动得一塌糊涂,真不愧自己当年为萧然两肋插刀蹲了八年英国贵族女子监狱……龚淑一感动,拎着机关枪就把八年的隔阂全突突了。所以,对龚淑来讲,周末到萧然家拜访,人家真的不是来拜访八年前的老同学,人家真的是‘回咱家看看’的。龚淑正指挥厨神安排:哪个哪个水果先洗了,因为自己要吃,哪个哪个先给萧然留着,这死人头九点钟竟然还不起,哪个不许碰,碰了沾上生人味儿,他家大王就可能不喜欢了……龚淑正忙着,忽然见这男保姆直起身对着自己身后打招呼,叫了声“林哥早!”龚淑眼睛一亮,嘴里叫着‘萧然’,一个起身扭头就扑上来,林晰的脸当场就黑了。“呃……”龚淑发现抱错人了,特尴尬的讪讪收回手。萧然爸妈出事,龚淑在英国也有耳闻,她哪儿想到萧然家里竟然还有别人能被男保姆叫‘林哥’?这人谁啊,不认识!林家人口不多,萧然八竿子能打得着的亲戚,龚淑不说都认识,反正八九不离十混个脸熟,至少看过照片!此人,龚淑没见过,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时间很尴尬着站在那儿。按理来说,这时候主人家就会出声缓和气氛了,但刚刚那一下子热情的西式招呼着实打翻太子爷的醋坛子。这热情的拥抱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给萧然预备的,如果不是自己扛了,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个吻啊?林晰本来心里就对这个拜访不爽,如今还想让他给这小太妹递台阶?先晾着吧!“龚淑!”这时林晰身后响起了萧然惊喜的声音。林晰和小太妹一起回头。萧然穿戴整齐精神饱满的站在楼梯口,看见龚淑眉眼都带着笑意。萧然心里揣着今天的重逢,晚上就没睡踏实,林晰起的时候他也跟着醒了,只是一直躺在床上干耗着。林晰后来去了书房,然后客人来的消息通过走廊里薄薄的门传到了俩人耳朵里。林晰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一放,萧然也得爬起来冲个战斗澡,俩人前后脚下的楼梯,所以正好赶上。“萧然!”小太妹兴奋招手,立马从尴尬中复活了。看着俩人那久别重逢同时开口嘘寒问暖的热乎劲儿,气场一向强大的太子爷沦落成路人甲,脸色再黑也没人搭理。俩人聊了起码十句开外后,林晰终于从遗忘的角落里被想起来了,得介绍一下。林晰颜色不愉,一直等着被介绍的机会,打主意要把萧然的归属问题过了明路。结果这次萧然嘴快——“这是林晰,我的……家长。”龚淑有点意外,但崩儿都没有打的直接礼貌问候,“林叔叔好!”太子爷:“……”57、龚小太妹 ... 第77章 萧然把那些保养品、养生品和玉石、古玩的摆件杂七杂八的年礼拿出来给龚爷爷,龚爸龚妈这些长辈的时候,心里一百二十分感谢林晰想得周到,原本他还指望今天逛街的时候现买来着。萧然坐在沙发上,腿酸疼酸疼的,盯着龚小太妹悔不当初,“我在学校跑一千五百米体能达标也没这么累!”龚斌,小太妹他大哥,拍拍萧然,“含蓄!我负重百公里越野也没她那个累。”“怎么?军营里练的都是花拳绣腿?”爷爷发话了。“不不不,我们这些纸上谈兵的哪能跟爷爷当年扛着抢,与腐朽的帝国主义做殊死搏斗相提并论……”“贫嘴!一边儿去……萧然,过来坐,让爷爷好好看看……”龚小太妹当年混迹萧然的床,吃萧然的点心,张嘴就管林夫人叫妈的时候,萧然在龚家也有自己写作业的小桌,碗橱里永远有备着他喜欢的零食,也跟着龚小太妹一起管那位将军爷爷叫‘爷爷’。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后来龚小太妹离家避祸,紧跟着龚爸爸调职赴任,一分开就是这么多年,如今重新联系上,关系没见生疏,反而带着点儿知根知底的微妙亲密感,尤其男女长大都十八变,感情一如既往亲近,日后就是无限的可能啊!萧然模样长得招人疼,有才华、有气质,并且人家也算事业有成——龚小太妹当初跟家里说萧然作的那两首特有名的曲子之后,长辈们倒也对那满大街放的曲子觉得耳熟,就是没什么具体概念,只有龚斌拉着萧然一个劲儿回忆当年,回忆萧然给他要的那些女明星的签名画片,如今龚斌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只会要签名照的中学生了,所以那迎面扑来的兵痞猥琐气息让龚爷爷忍不住冲他扔拐。总而言之,林萧然条件不错,有好女婿的潜质,虽说父母去世这点挺让人惋惜的,早早的断了太多的人脉,也等于变相伤了家底,但是用龚淑亲妈的话说,“怎么?我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用得着拿女儿去攀高枝儿?”龚夫人祖上也是名门,在某种程度上,她更偏向萧然这种有深远家世底蕴的,而非现在看来与他们门当户对的那些军政势力。萧然是孤儿怎么了,那也是知根知底有大家涵养的少爷出身,“别跟我说什么根正苗红,说白了都是泥腿子出身,就说咱们家老太爷,当年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能为了一口饱饭提着脑袋枪林弹雨的拼死拼活?人家林家那才叫世代书香门第,搁在过去,没准儿你就是给人家放牛的!”龚夫人私下里戳着自己将军老公的头说。不管怎么说,从龚淑告诉家里萧然要过来拜访那天起,这顿重逢团圆饭,从准备到结束,都很有点和美的味道。这些和美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林晰来接人。萧然接到林晰来接他的电话,然后就起身跟龚爷爷他们告辞。告辞活动从头到尾持续了十几分钟——龚妈妈给萧然准备了一堆年货非要他拿着,又非拉着萧然要他到家里过年,龚家大哥则拐着萧然的脖子,计划趁着他有年假,让萧然通过人脉约几个红牌明星出来吃饭喝酒,这功夫,林晰的车就已经停在楼下了,有林晰帮忙圆滑社交,好说歹说萧然是脱身离开了。当时告别的时候人多嘴杂乱哄哄,林晰的身份和车停楼下接人这个举动都没太引人注意,然后等这拨热闹随着客人离开慢慢降温之后,首先回过味的是龚爸。以龚家老太爷的身份和龚爸现在的军衔,他们家能是随便就被陌生人摸到楼下来的么?军区大院大门口有士兵站岗,从大院到他们家小院门口,不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反正陌生车辆肯定会受到检查询问。平日要是有没登过记的外人来拜访,不想吃闭门羹的话便要跟主人家先订好时间,然后龚家会事先跟门卫通知说:谁谁谁,几点几点,几个人,开什么车过来……都得事先备案清楚才能一路进来。龚爸琢磨过味儿的时候,第一时间给门卫打了电话,站岗的小战士说了,人家拿通行证进来的。现在都兴高科技,不像以前还有人工比对、问问话,现在卡往机器里一划,电脑核对了身份,给出结果:‘一级授权,通过’,那小战士直接一个敬礼,嘴里喊着“首长好”就把人放行的。龚平听到这话差点没惊得跳起来,想凭着一张通行证就畅通无阻,你知道那得是什么级别授权的通行证么?别管什么级别的通行证,反正不像刚刚那小伙子能有的。刚刚那人叫什么……是萧然的什么亲戚?把车牌子调出来查,给交通局打电话,调电脑记录……巧了,那车还真的挂在林晰名下,所以交通局的人脉很快就给龚爸答案了:林晰,男,三十二岁,无不良车驾记录,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其名下有好几辆车,还有几个注册的是公司商业用车,从车辆记录分析,那就是一个拥有几家公司的民营小老板儿。糊弄鬼呢!龚爸差点没掀桌子。第二天,龚爸把电话从交通局转到安全处,接着查,安全处那是特殊部门,龚爸也是用了老战友的关系想一次查个透彻的,不为别的,至少得为萧然和自家闺女想啊,老婆大人相女婿那些话、那场景,可还历历在目,萦绕耳边哪!这次查的透彻,特别透彻!在神秘的有关部门里,那位传说中的太子爷从十四岁一入道之后,所有大大小小捕风捉影的过往史全有记录。是的,都是‘传说中’的事件,你要是说真的抓点把柄想立案侦查,查到最后全是证据不足,但你以为你林晰是什么人物,你以为你在世人眼中伪装成无名的路人甲、一个有两三家建材公司的民营小老板儿,你就真的能糊弄到华国最神秘的有关部门信你不成?虽说从法律角度讲,林晰目前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守法良民,但林大太子爷,那早就是在有关部门里挂了号的机密档案人物。龚爸这事儿没跟家人讲,他等了两天,老部下一直没打来电话,这时间等得越长就越意味着这人、这事儿都不简单,龚爸心里越来越沉,这边还没等到回信,那边龚斌找上他爹了。龚斌一未来军界小精英,后来也琢磨出不对劲儿了,他托了些常在滨市市面上混的哥们关系问问,但能从正途查到的资料特别少,按照台面上的说法,人家林晰就是守法公民,正经商人一个,说得好像他那天开车到他们家楼下,就该怪军区大院门卫的电脑坏了一样!可除了那些台面上的说法,另一个解释似乎就足以说明了一切,林晰,就是道上传说中的那个太子爷!龚斌常年混在军营,对社会上这些事儿耳目并不灵通,太子爷神马的他没听说过,但架不住有在社会上混的发小,如数家珍的讲那些传说中的事儿,反正根据那些人的说法,这个太子爷似乎挺给力的。一部分衙内觉得那就是一个山寨头头,听着厉害,但那是因为他们这些小爷儿不稀罕跟这种人一般计较,才让猴子在山中称了大王。而另有一小部分人,则告诉龚斌此人水深,最好不要轻易招惹。对比一下说话人的身份、能力和家族分量,龚斌选择相信后者。龚斌倒没觉得这人敢惹他们家,但既然此人也姓林,还貌似跟萧然的关系很近,萧然跟自家妹子又是青梅竹马感情这么好,他觉得这事儿最好还是借亲爹的手往深了查一查,这才跟自己老爹通了气。龚爸这边刚得知有这么一个太子爷,心里对那些说法还将半信半疑的时候,那边老部下的电话终于来了,传真给龚爸厚厚一摞档案,后来还在电话里说,这不是全部,“连长,有一部分档案我看不到,一部分我看了,但不能说,除了刚刚传真过去的,你若还想知道什么,我也只能跟你在电话里说说……”龚爸先翻了那些传真,上面就是劣迹斑斑、花样翻新的林晰犯罪史,那罪名多的都快编一本刑法典了。哦,除了这见不得人的犯罪事实,上面还有林晰和他那些挂了号的精英手下的精英大学文凭,好吧,除了大学文凭那块,违法乱纪的部分也都是没有证据‘传说中’的犯罪事实,然后……没了。 龚爸捏着这么肤浅的档案材料差点把当年训兵那著名‘龚平无影脚’隔着电话线踹过去,查了这么多天就给他查了这么点东西?龚爸怒火熊熊的把电话打过去,“那部分只能听不能看的呢?”电话那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往外抖那些更不能见光的部分。剩下的那块,实际是官匪勾结部分。瞧,这又快过年了,依山公馆雷打不动的年初十商业宴会的邀请名单已经发出去了,在这边档案里,今年的名单已经有了备份,但也不能说人家年终办个宴会,请请关系户、拉拉感情就是违法的吧?这一部分人,只要上面没下令办,那些事儿便要当做没发生过,自然不能往外说。除了这部分‘勾结进行时’,还有过往一些被落下马的官员犯案似乎也跟林晰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那就更不能为外人道了。龚爸对其中几家的没落史略有耳闻,这些人家跟龚家比不上,但也算一方势力,根基不弱,竟然说倒就倒,虽然明面上看,每个倒下的都是有些阴私被对头捏住了,颇有争权夺利的成王败寇味道,但是,若说林晰此人没在背后推波助澜,龚爸绝对不信。要说一个黑社会头子就有这等眼力、手腕和胆量,还能在官场搅得这么深,你觉得可能么?或者换一句话说,那些官场上的事儿,跟他一个黑道大哥有什么关系,有必要涉这么深的水?龚爸已经从最初对一个社会渣滓的小觑,变得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慎重,问,“还有什么?”是的,还有!但那就是不能说的了,哪怕龚爸带着将军衔,哪怕打电话之人跟龚爸一起扛过枪,啃过草,一起在泥里打过滚的战友兄弟,那也不能说。龚爸知道老部下工作地方的性质,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但有很多时候,仅仅‘不能说’这三个字就足以表达很多很多意思了。更别提,林晰此人水深到竟然还有他老部下看不到的档案部分……在龚爸从电话里听老部下说林晰的那些非法底细的时候,林晰就已经知道龚家在查自己的底细了,他那天以那样的方式出现,自然对今天被查的结果心下有数。说真的,若是龚家没查,毫无疑问,他们就不值得林晰费心了。情况都在林晰的意料之中,发展也在朝着林晰料想的方向前进,但林晰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兴或者得意,反而……看着外面轻飘的细雨,林晰深锁眉头、眼中阴霾。说到底,他还是太嫩了些。老头子要挑接班人,兜兜转转竟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接班人,就算现在林晰评说这个不够大气,那个不够决断,或者觉得某某势力还是太弱之类的,那也只是相较老头子这个珠玉在前,单个拎出来,都是刀刀致命的利刃,而他就是被那老头子算计到的磨刀石。不,说磨刀石太抬举自己了,他们这些人就是被老头子装在一罐子的蛐蛐,群杀之后,最后有资格活下去的得胜者,就是接班人团队——果真是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林晰离开窗边,在自己的电脑上敲了几下,屏幕里跃出萧然在茶厅的身影,他正抱着吉他对大王拨琴弦,不过显然,大王对萧然身边揉掉的废纸团兴趣更大一些。林晰微笑着看着地毯上那一大一小,摸着手腕上的佛珠若有所思,然后渐渐地温和带笑的眸光深处浮现了一股肃杀之气。必须要小心,因为,如今他已经有一个不容失败的理由,他许过要让他的小王子无忧一生。59、人间天堂(上) ... 萧然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种种猫腻,没过多久,龚家小流氓和小太妹的狐朋狗友们都来齐了,给长辈们拜完年,就张罗着搭车出去混,萧然要跟着一起,按理说,林晰也应该是他们这一拨里的,但是,“刚刚龚老太爷拉我下一盘,老人家正在兴头上,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出去了。” 萧然很意外,“那我……”林晰回头问龚斌,“你们要在那儿聚?”“还能哪儿?人间天堂啊!”滨市一家有名的五星级会所。 林晰对这样的安排也挺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好去玩吧。”一听这话,龚斌忽然想起点什么,再看向林晰的眼光就变得有些那个,过去暧昧搭肩,“我说,林家大兄弟……”林晰拍拍龚斌回道,“亲兄弟明算账,酒水至多打八五折,至于旁的,要凭自己真本事。” 第79章 “称不上厉害,常玩,手熟而已。”“最好能赢,我想听听他们唱歌。”萧然并未刻意压低音量,正赶上骰子一轮轮完,这话让大家就都听见了,然后笑开了。在座的几位歌手待会儿肯定要唱k助兴,不明所以的人只当萧然追星追到迫不及待,笑他忒小家子气,只有龚淑明白萧然这是要练眼挑人了。萧然他们这一组到最后确实是赢家,萧然转圈看了看,指了王少那伙输家,负责出节目的自然不可能是王少,是renea,“曲子不介意我指定一个吧?”“赢家最大啦!”众人以为萧然追星,自然要挑一个他喜欢的曲子,却没料到他根本没有指定任何一首girl的歌,而是挑了另一个歌星的成名曲,看热闹的仅仅觉得奇怪,竞争对手也许还在偷笑,身在其中的少女组合就有点挂不住面子——你是故意打人脸呢吧?renea仪态万千的硬挂着微笑把歌儿唱完,众人一片叫好,萧然也应景的鼓鼓掌,但他懂行,知道她唱的并不算太出彩,一开始就降了三度音才勉强把高音部分飚上去。好吧,人家女子组合本来飙的也不是一个人的功力。萧然把此人从自己的名单中排除了。60、人间天堂(下) ... 狂人真是谦虚了,色盅一在他手,除非他放水,否则别人就想赢,萧然断断续续的一直都是最大的赢家,旁人赢,除了罚酒还能换新花样,比如让输家跳钢管舞,赢家伪装钢管。到了萧然这里,每次他赢,肯定会叫一个女孩子上去唱他指定的曲目,回回点的还都不是人家拿手的曲目,一次两次之后,旁人还不觉得有什么,那几个女孩子却开始心中腻歪,她们觉得这人简直就是故意刁难!所以这次,当龚斌狗屎运的蒙了三个六出来的时候,立刻就被众多女孩子起哄,鼓弄龚斌非这把节目落在萧然他们这一组上。“不是哥哥我不仗义,萧然,你真犯众怒了,罚酒人家肯定不干,因为有狂人替你喝。所以我也就不费那个事儿了,你自己说你怎么自罚吧。”自罚?自罚那还不等于放他一马,这哪儿行?众美眉又是一阵不依。龚斌这个见色忘义的好言安抚了众娇客的嗔怒之后,一拍桌子,“今儿,必须把你拉出来给美眉们消消火了!那个啥……”龚斌转脸嬉皮笑脸的对众多美女说,“你们可想好了,不管出什么节目,人家那一组都有个全能挡箭牌,大大的坏了……”“要不然我弹一曲吧。”萧然大方地站起来,指水幕旁边的钢琴。“那得要点难度的。”gin抢先说。“对!”龚淑眼角不屑的瞥了那假纯女人,嘴里却跟着起哄,“用一指禅弹《小星星》肯定通不过!”萧然对龚淑笑笑,在琴凳落座前顺手整理了一下衣摆和袖扣,这一习惯性的小动作落在众人眼里,立刻味道就不一样了,气质芳华,有时候形神合一的大家涵养就是从这些小细节里流露出来的,至少寻常人家肯定不会如此追求细节完美。如果说前一秒钟萧然的小动作透出了良好的家世教养,那么后一秒,当清澈的琴音飘散在空气中的时候,带给众人的就不仅仅是改观,而是震撼!不是说这里的人有多高的鉴赏水平,但只要想想萧然弹琴的那副画面,当初如林晰那等眼界超高、自控力超强的人,都在看完萧然弹琴之后,一头栽下去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地找借口把人强要了,这些人里有几个定力能超过林晰?萧然弹得还真是《小星星变奏曲》,本来这个曲子就一直给人一股清新不沾染尘世的稚趣,再配上萧然那鲜嫩漂亮的脸蛋和清纯气息,旁人还好,但一向偏爱男色的程梁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个地方好像在火烧。一曲弹完,除了龚家兄妹和调酒师狂人,众人对待萧然的态度都有点微妙的变化。程梁有事没事的找机会从龚淑、龚斌嘴里套话,如果那位仅仅是他们的朋友,玩一玩没什么不可以的,但若真的是龚家未来的上门女婿,那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而那些原本一直在小瞧萧然的几位大小明星,再对上萧然的时候,态度简直热情到堪称巴结。此结果直接导致原本的金主被冷落,倒不至于发生争风吃醋,只是兴致不复以前——果然不论什么年代,‘姐儿爱俏’这老话在圈子里都是箴言啊!其实无关‘姐儿爱俏’,因为这是萧然,只因为他是萧然!林晰当初打电话要龙大去安排几个当红的明星到人间天堂陪酒时,就说了萧然也在那儿,然后龙大安排此事时就多嘱咐了一句,说萧然少爷在场,你们挑人的时候别挑到不懂事的,他们家小少爷可金贵着呢,惹恼太子爷别说日后被沉江喂鱼。龙大是从安全的角度出发提了萧然的名字,但这话到了娱乐公司老总这些人的耳朵里面,就根本无关安全问题了,这是什么,这就是天上掉馅饼!入了萧少的眼,新人都能成紫红,那原本就已经有粉丝基础的明星呢?所以不遗余力的,接到电话的娱乐老总们各自不仅派出旗下势头正好的爆红明星,还在她们临行之前嘱咐了一番。方雅就是这样被公司老总打电话叫过去的。按照方雅的身价眼界,陪酒这种事现在她也有资本可以挑挑对方家底了。方雅听听这场饭局的人物,并不比当前她依靠的大树更大,所以介于可去可不去之间,就在犹豫之际,策划总监跟她交底了,‘萧少’很有可能也在宴会上,要她自己把握机会,并带公司最近新栽培的两个小粉红同去。方雅当时就动心了,‘萧少’简直就是近年娱乐圈里最传奇的人物,你看萱萱小天后火不火,看新人亚伟红不红,这俩人一前一后几乎抢下了去年流行乐坛所有的风头,但在圈内论起来,他俩加起来也比不上‘萧少’的风头盛——用四首曲子捧红俩个歌手,作为一个歌手若能抱上此神级人物的大腿,还愁名利?所以当时一听这话,方雅立刻就点头答应了,至于那两个被娱乐公司硬塞来的师弟,她没放在眼里,在方雅的心里,如果萧少真的在场的话,能入萧少青眼的也只能是自己这个新进准天后,神级作曲人怎么会待见俩小粉红呢?但方雅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她甚至都不知道‘萧少’是圆是扁,是老是少。等方雅到了地方,才知道竞争对手远不是自己身边俩小粉红那么简单。虽然那位林萧然的名字里货真价实有个萧字,但漂亮得好像被包养的小情儿一样的外表,让方雅凭借自己的资历和经验得出‘萧少’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年轻人的结论,但此结论在萧然一直叫她们去唱与个人风格不符的曲子的时候产生了动摇,在萧然最终弹了一支钢琴曲之后变成了否定。想必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显然,原本因暴露自己唱功不好,公然给萧少甩脸子的girl组合,现在也开始伏低做小地巴结萧少了。具体表现萧然摇色子赢了之后,再想挑个认罚的去点唱台一曲高歌,那几位大小明星都毛遂自荐,唯恐落了后面。“这可真有意思。”龚淑咬着雪花糖,难遮不屑语气,“十分钟前还有人给萧然穿小鞋呢。现在就上赶着巴结了,苍天哪!你终于开眼了,让她们认出萧然就是给萱萱写曲子的……”“嗯?”王少还真不知道,旁边关少也歪头看过来,“你说萱萱?唱《恋上你》的那个萱萱?你家萧然是给她作曲的?”“孤陋寡闻了吧!你以为那支《恋上你》是谁的手笔?还有《暖冬》,还有现在最火的那个亚伟,他的成名曲……全是萧然写的。”龚淑身有荣焉,尾巴翘老高。萧然收到一圈扫过来的不明视线,脸上的微笑不由得带了些许羞臊。看得某人心底跟猫爪的似的。“现在知道今天这是借谁的光儿了吧?”龚斌手里一边玩打火机一边跟着逗趣,“你,你,你……还有你,快跪在这儿,谢主隆恩。”“靠!”王少一口酒呛气管里了。那边闹成一团的时候,萧然这边在自己的名单上把方雅也划掉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这些人都是近两年红起来的,萧然并不熟识,只是凭借火箭般的窜红速度,他们水平不应该如此不济。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老爸当年选人的时候没有功底这么差的,当然,那些人最后陆陆续续的都成了天王级人物,可是……这并不能说明现在的这些人是虚有其表……萧然揉揉额头,这边唱完了,待要重新聚起来再跟大家行酒令掷骰子,发现包括龚淑在内的人全没那个意思,几个人正嚷着斗地主,另一边喝得的开心。“为公平起见,你让每人都唱到吧,该唱一首、还是两首的,要不偏不倚。”这是龚斌的建议。不然看那边现场版的金枝欲孽,龚斌觉得牙疼。剩下的只rissa和那个一直都比较安静的男孩没有露相了,不是萧然心有偏见,他是真的觉得这两个人的曲风温柔,不太适合自己最新的那几首‘诡异’的曲子,但是……好吧,既然这件事已经被摆在明面上了,那只好做到公平。萧然同样挑了两首并不适合他们的曲子,节奏很快很强,然后他挖到了一个宝。真的没看出来那个叫小淙的男歌手,并非看起来那么‘柔’,尽管他不太适应快节奏风格,但适应力非常强,从一开始跟节奏都跟得磕磕绊绊,到后来完全引领节拍、可圈可点,非常出色。然后这件事就过去了,萧然没有说谁好、说谁不好,当然更没有做出给某某人写曲子、要捧某某人的意思。他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会表现出来,本来今天萧然临时起意就有点喧宾夺主的意思,如今就更没必要再挑事起风头。难道还真把人家的过年聚会给搅了不成?龚斌看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搂着萧然的脖子,大声耳语,“回头给哥拿几首曲子,讨美眉欢心。”这一手围魏救赵,让气氛又恢复以往。拼酒的拼酒,跳舞的跳舞,愿意去那边隐私小角落聊天也好,总之一派和谐欢乐的景象,是啊,她们从萧少手里要不到曲子,萧少的朋友总能从他手里要到,关键是你值不值得让那些二世祖为你费心,如此而已。这里失落感最大的是方雅,她曾经自信自己是最有本钱得到萧少青睐的人,结果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表现出足够好,足够深刻的印象给萧少,以期日后可能的青眼。至于旁的心思……方雅已经不是初出茅庐,不知深浅的小丫头了,不像对面那双不安分的眼的主人。方雅其实不介意用一些手段,娱乐圈都这样。但萧少?方雅心中摇头,她忘不了策划总监对她指导抱萧少大腿的小心翼翼,更忘不了老总提及萧少时反复叮嘱生怕冲撞了贵人的样子。不,方雅不认为大boss的谨慎仅仅是怕得罪一个有才华的作曲人。很明显,萧少的来头定然不小,至少,她公司的老总得罪不起。有了这样的认知,方雅自然事事留心,当看到萧然拿起一杯柳橙汁就要喝的时候,方雅很果断的出手拦住了。“怎么?”萧然很莫名。方雅从吧台冰箱里拿出一盒没拆包装的新果汁,又拿了个干净的杯子,“虽然我必须承认你在音乐方面的造诣让人惊叹,但是在社会深潭里的历练嘛……”方雅一副大姐的样子,给萧然重新到了一杯果汁,“在这种场合,记得永远不要让杯子和里面的东西离开自己的视线。如果有事必须放下它,比如,要去洗手间,那么回来之后,要拿新没开过包装的饮料,杯子也要换。”“但是……”萧然皱眉,他不是不懂,但他想说在这样朋友环绕下的包间里,至于如此小心么?更别说,此处还是林晰的产业。萧然潜意识里从来不担心自己在林晰的羽翼下被什么人算计到。“这叫小心无大错。”方雅给萧然折腾完果汁,顺手把原先那杯倒了,结果,明晃晃的空杯底里残留一道粉末状的东西,萧然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方雅似乎见怪不怪的顺手把杯子扔进水槽,对萧然微笑,仿佛就在说,你看我说对了吧?“别那么轻易相信人。”然后她拿了杯柠檬冰离开了。萧然拿着那空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狂人从小厨房端着刚出炉的烤点心出来了,“萧然少爷,餐点你想……是谁?”狂人的声音忽然压低八度,带着股狠劲儿,吓萧然一大跳。“不知道。多亏方雅拦下来了,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萧然耸耸肩。“方雅?”狂人眼睛在萧然手里的杯子转了转,眯起来——不是方雅在贼喊捉贼,就是她看到有人下药但没阻止,关键时刻跳出来当好人。要说这件事完全是巧合,巧合到正好方雅来倒水,正好认出萧然少爷手里的杯子是曾经摆在吧台上无人照看了一段时间的橙汁……这种谎话连单纯如萧然也不会信的,好不好? 第81章 碰面也好,但可不可以不要在寰宇大楼……好吧,独立录音室也不是不行…………萧然约见方雅这件事没跟林晰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方雅这件人情官司打一开始他就含糊的一带而过,毕竟没有真凭实据,萧然只能捏鼻子认了。萧然承认林晰是个给力的、御用的、万能的金牌经纪人,但有些事既然自己有能力摆平,干嘛还借林晰之手?这种想法源于某种傲娇情怀——等这件事彻底了结后,萧然其实不介意把它当自己的糗事给林晰说笑。萧然约见方雅,没跟别人提过,因为觉得没必要。方雅要见萧少的新闻却被她特意一通电话达到了程梁的手机上。“程大处长,又被您神机妙算料定了。好吧,愿赌服输,什么时候有空赏个面子我请吃饭?”程梁靠在靠背椅上,松松领带,脸上浮出一个得意的笑,“怎敢劳烦美女破费,能赏个面子给在下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今天晚上好么?”“希尔顿法餐厅,七点,我定位。”“我接你?”“不用,餐厅见!”“回头见。”程梁挂上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不掩饰眼中的鄙夷,“蠢货!”骂完之后,嘴角却绷不住得意,脑海里闪过钢琴边的那个纯纯闪亮的小星星,片刻之后,身上的某处涨的发疼。程梁一直在营造一种追求方雅的姿态,包括给她出谋划策,帮她赢得萧少的人情,看似讨好,其实不过是借她做挡箭牌,钓那尾小鱼儿咬钩罢了。程梁不得不承认,林萧然的位置还真的很微妙,无父无母的孤儿一枚,却因为跟龚淑的青梅竹马关系而有了强势的庇佑,要不然他何必为了这口美食,费这样大的周章——他不得不顾及龚家老友的面子!那天方雅卖林萧然一个人情,但强卖的痕迹太重,功利心太明显!程梁料定林萧然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人情还上,然后撇清关系。为此,程梁还跟方雅打了一个赌,赌萧少会在两个月内主动联系她,并且如果真的萧少主动联系她见面的话,萧少恐怕不会乐见把见面地点定在唱片公司,或者什么别的大庭广众之下。原因?萧少既然选择了做独立作曲人,又拒绝了天河公司把他报到年度最佳作曲的年度大选参选名单,足以说明林萧然不想与娱乐公司搅在一起。这似乎也很符合林萧然干净出尘的气质,并一派纯真。如今,果然都一一应验了。布局成功之后,接下来就好办得多。晚餐的时候,程梁从方雅嘴里套出俩人见面的时间地点,然后在希尔顿酒店的某房间里,食之无味的接受了方雅的‘答谢’,同时脑子里yy是那只闪亮小星星在给自己做口活——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女人面前硬起来——回家之后,程梁安排了一下人手。到了预定见面的日子。萧然在食堂吃过午饭之后,背上书包就从学校侧门出去,打车直奔橘子路。萧然早就算好了时间,因为今天下午他还有课,所以他将有很光明正大理由推辞来自任何借口的拖延,而还完这个人情之后,萧然不认为自己还有必要考虑方雅其他的邀请,不管是什么理由!从此,两不相干。橘子路199号,不太好找,但它前面的金山大道就很有名了,大道两边层层叠叠高层办公楼林立,代表着滨市最富贵最权势最摩登的部分。而橘子路就是繁华背后的默默奠基石,一条四级小马路,马路两边堆积着便宜的印章图片社、饰品小屋、文具小卖部,或者专供办公楼盒饭午餐的平价饭馆。一排排老旧的二三层小楼,几乎上上下下都被屋主出租给买卖人开个小门市,这是一个龙蛇混杂,但还不至于藏污纳垢的市侩之地。在这片楼群里,就有萧然的目的地,一间商用的独立录音室。萧然此前从来没租用过这种商用录音室,毕竟他书房隔壁就有一间专业级的。但是他知道当年自己父亲白手起家的时候,最初,租的就是这种按钟收费的录音室,等后来建起一个小公司,自己配备了录音室之后,他爸爸也会把录音室出租,无关投桃报李,只为了填补一些微薄的营运费用。萧然背着书包,顺着门牌号一间一间的数过去,找到了单元栋口,绕过一辆黑漆漆的商务车——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堵在楼门口泊车——迈进了显得幽暗脏乱的石台阶,二楼缓步台一转弯,眼前忽然罩过来一块白布,萧然还没等反应过来,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然后,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五大三粗的壮汉跟拎小鸡子似地把迷晕过去的萧然一把抗在肩上。那辆堵在楼门口的商务车滑开侧门,壮汉带萧然先后无声无息的钻进去,然后车子无声无息的开走了。前脚这辆商务车离开,后脚方雅的甲壳虫拐进小区,方雅急忙忙的找个地方泊好车,然后匆匆向四单元走过去,本来她想早到一步,给萧少留个积极地好印象,谁料路上碰到俩个因为点小擦蹭便不断扯皮、堵塞交通的二百五车主,硬生生的被拦了十几分钟。天知道,她最怕给萧少留下耍大牌的不良印象——不过还好,方雅到了录音室之后松了一口气,萧少还没到。方雅等了好一阵子,萧少一直都没到。梧桐路林晰正在书房若有所思的用铅笔在白纸上画着各种奇奇怪怪只有他自己明白的符号,大王趴在他肩上,尾巴勾着林晰的脖子撒娇蹭蹭,就在这时候,突然,林晰的手表玻璃面亮起一抹红光,闪灭。啪——林晰手里的铅笔被捏断了。林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红光亮起、闪灭,再亮起,再闪灭……眸色深得发暗,暗得发沉,手却没有一丝停顿的扔掉铅笔,打开随行电脑,噼里啪啦的敲键盘,同时拿起电话,“老黑,叫天行、地杀、龙大过来,还有……屠夫待命。”林晰看到电脑屏幕的画面时,眼角抽搐了一下,加了最后一句。62、被关小黑屋 ... 萧然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被褥里,但房间里的味道很陌生,不是他熟悉的来自院子里的花草与泥土的混合清香,而是人工空气清新剂。萧然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头疼让他很快记起了那块忽然飘来的白布和刺鼻的乙醚,萧然的心猛地一紧,反射性的要起身,却麻木的感觉不到手脚,只是最初的那下惊动让他色变的听到哗啦一声铁链响,显然,自己被什么东西锁住了!房间很黑,萧然待慢慢恢复感知之后,他开始摸索,两只手都被锁住了,另一端似乎锁在像床头的东西上,枕头和身下的被褥很柔软,丝质的感觉带着淡淡的柔顺剂的清香,萧然有点困惑,他以为自己被绑架了,但似乎这样的环境又不像一般的绑匪会呆的地方……咔嗒,一声门锁响,让萧然腾地浑身紧绷。然后门开了,午后的阳光从门外照进来,尽管光线让萧然忍不住眯了眼睛,但瞬间的一瞥之下,萧然还是注意到外面的装潢,他注意到了门外木质雕花栏杆和一人高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垂下来,穿过上下楼层。“这么快醒了?”就停个车的功夫。晕黄的灯光从弱到强的慢慢扭开,让萧然的眼睛好受不少,然后他看到了眼前的人……他认识!“……”叫什么来着?萧然半张着嘴,老半天,也没想起来名字。程梁从萧然的表情和结舌的窘迫猜到了真相,好吧,那天为了避免日后不必要的麻烦,他确实有意跟林萧然保持了一定距离。但是他更没想到的是,在林萧然的印象中,他竟然稀薄到连名字都没记住。“我叫程梁。”“程先生。”在最初见到熟人、恐慌驱散之后,冷静下来的头脑让萧然他意识到这个熟人恐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房间里没有窗,有一面墙上挂了一排鞭子,并且在视线范围内,除了他手腕上的,萧然还看到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另一根铁链。萧然无法保持表情自然,尽管没那么夸张,但这里的装潢让萧然轻易地联想起曾经尹妮娜和那几个男人呆过的……“这,这是……怎么回事?程先……”萧然呛声,程梁的突然俯身,惊得萧然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一道温热的鼻息喷在萧然颈侧,然后便是让他鸡皮战栗的一道湿乎乎的水渍残留在颈项的感觉,他,他……他用舌头舔过…… 第83章 “人在黑牢,到目前为止见到他的人,包括我,天行和屠夫,听到他声音的人……暂时没有!”——人被堵在卫生间里,直接被罩了头套、封住嘴、打昏了带回来的。“天行刚刚回报善后完毕,床单衣物全部焚毁,指纹干净,萧然少爷连根头发丝也不会留在那儿,林哥。”——龙大报告完了。林晰抬眼,眼眸深处一片阴森的冷酷,“在我允许他死之前,我先要他生不如死。”63、坏人的下场 ... 萧然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星期,倒无关发烧生病,就是浑身无力、提不起精气神。若要认真辨起来,萧然的伤只属皮肉伤,甚至他自己回想起那间密室、程梁此人和前前后后发生过事,记忆都仿佛隔着一层薄纱,模模糊糊影像好似黑白老电影,不真实且遥远。可萧然在最初两天经常半夜无缘无故惊悸醒来,只有在每每确认林晰就在他身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内,才能抵制那种说不出的心慌。林晰看在眼里,便每晚都与萧然极尽缠绵一次,而萧然,大概受了这件事的影响,本来一向被动羞涩的他这几天一反常态对林晰痴缠了起来,弄得林晰心里是又苦又甜,萧然前所未有的热情着实让林晰享受了一把极致欢愉,另一方面,萧然这样痴缠也正正说明他被吓坏了,林晰心情阴郁又难抑懊丧。经过几日缠绵,萧然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乳首的伤口处理的很好,已经在慢慢愈合了,留疤避免不了,那将成为永远踩在林晰神经上的警告,提醒他曾经的无能与愚蠢。萧然倒是没那么多心思,反正身体养好了,一如既往健康。林晰最终没让萧然恢复正常学校上课,他不介意把每一门课程的教授都请到家里补课,反正一星期的课加起来一共也讲不上俩钟头。平时上学,萧然还不是大多时间都是在图书馆翻资料?萧然对此嘟囔了几句,似乎嫌林晰小题大做,但他自己也没坚持反对——被绑架这件事,真的给他留下阴影了。林晰能最终把自己的小王子完全‘禁锢’在家,完成两年来的夙愿,但他阻止不了某种生物的无孔不入,龚淑听说萧然病了,周末巴巴的提了两大袋子宠物用品,来看萧然了。“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大王的?”萧然捧着药膳,对着龚淑撑着一张苦瓜脸。“我不是给你买了一包糖炒栗子么?”“那是大王嫌弃不爱吃,你才转给我的……”“这么大个人,你也好意思跟大王抢东西?”龚淑强词夺理完,转脸笑得跟狼外婆似的,继续用逗猫棒勾引扒着梁柱正纠结的大王。虽然龚淑一心扑在大王身上,萧然一心纠结食补药膳,但这一下午断断续续的探病、斗嘴、聊天里,还是让萧然听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八卦,等龚小太妹最终把大王惹急了,被挠了一把,心满意足的离开之后,萧然晚上才敢问林晰,“那个程……他……你到底怎么他了?”林晰抬起眉毛,“嗯?”“龚淑跟我说他失踪了,他们家正在找,也拜托了她家的关系……貌似很多人都在找。”萧然这么说倒不是为那个死变态抱不平,关键是他怕林晰捅马蜂窝。萧然那天就顾着吐了,后来更是恨不得要把那天的事儿彻底遗忘在脑后。要不是今天龚淑闲来八卦,萧然都没有想过那个程梁会怎样。现在龚淑提起这事儿,语气带着困惑,还说都派了什么什么人在找,军方的,政方的,警界人士……萧然就忽然起了不安。程梁的家世就算比不上龚家,那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小人物。林晰那天把他从那种地方带回来,萧然难道真的会天真到相信林晰没有对程梁做些什么?尽管林晰几乎很少在萧然面前露出过他的狰狞本质,但萧然很清楚地知道林晰不是个好相与的。就算现在萧然明白林晰对自己已经堪称百依百顺、捧在手心里,可当初他惹上林晰的时候,哭啊,求啊这些都统统没用。林晰对自己尚且能硬下心肠,对旁人,尤其是路人甲的程梁那就更别提了。并且,萧然忘不了林晰是个黑社会,是一个有很庞大的、无法无天的势力的黑社会。“不用担心。”林晰靠在床头看文件,表现的漫不经心。“可是……”萧然第一次把前后事完成的窜起来一想,越想越觉得那些人迟早会把失踪一案查到他们头上。不为别的,程梁能派人在某个旧单元门洞里把自己堵个正着、迷晕绑走,萧然怎么看怎么觉得方雅就是一合谋同伙。这就是一人证!现在自己无事,而程梁失踪,这不是摆明了嫌疑就在他们身上么?若林晰只是单纯的把人罩麻袋打一顿还好,就算打断胳膊腿也没关系,说出去也是程梁自己没理又没脸,但现在人失踪了,或者说生死未卜,这就闹大发了!继前几天的惊吓过度而失眠,萧然觉得今天自己恐怕也睡不踏实。萧然给林晰分析完自己的想法之后,林晰失笑,“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杀人不眨眼?”萧然语塞。林晰把文件扔在床头柜上,转身捏捏萧然的脸蛋,“在床上不许想别的男人……”萧然正要抗议,被林晰一个吻堵回去了,接着林晰一个翻身把他的小王子压在怀里,轻咬耳朵调笑,“在床上就该想想怎么伺候好你家官人……”萧然不得不放下关于别的男人的讨论,开始专心致志应付他家挑嘴的官人,直到把他家官人喂到八分饱,萧然自己再也撑不住的躺在林晰怀里沉沉的睡过去了。但程梁那件事被萧然上了心,第二天吃早茶的时候,萧然又把话题挑起来了,大有不刨根问底决不罢休的架势。“怎么对他那么上心?”林晰问。“我就想知道……”萧然转转眼睛,“他是怎么恶有恶报的。” “你要想达到天理昭昭的地步,恐怕没可能了。就算他死,一个人也赔不了三条命。”“什么?”萧然手中的勺子掉了。“你不是他绑走的第一个,如果那天我没有找到你,萧然……”林晰没往下说。萧然半惊半疑,从那间屋子的装潢起,萧然就明白程梁恐怕有见不得人的嗜好,现在若回想一下,自己无声无息无痕迹的就被绑了,然后被拉到一个几乎没有人烟的空城,若不是他一直戴着林晰当初给他那块扣死的手表,让林晰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准确找到自己,那天底下还能有谁知道自己被关在那个没有窗的小黑屋里呢?萧然觉得周身发凉,忍不住后怕——所以,程梁若是死了,那也是死有余辜!萧然忿忿地想。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听林晰的意思,人还活着。好吧,总归不能为那种人渣惹上一身腥,为那种人吃人命官司太不值得了!程梁他家里头……“人被我卖了。”林晰漫不经心的说,他夹了一只鱼翅蟹黄饺扔进嘴里。“卖了?”萧然没反应过来,然后是发懵,“怎么卖了?”这个答案好诡异。萧然倒是听说过拐卖妇女儿童的,可那一大老爷们,谁买?林晰用餐布抹抹嘴,“卖到晋山区那边的煤窑洞。”“咳咳——”萧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吧,萧然从来不知道黑煤窑洞有多可怕,在他的脑补中,程梁等于被拉到山沟沟里做苦力去了——这是一个正常小老百姓可以接受的心理底线——既让那纨绔子弟可以收到教训,他们自己也不会真的弄出血淋淋的人命官司,从此噩梦缠身。萧然也不怕程梁逃回来后会报复他们,反正他那见不得人的嗜好也没脸会昭告天下,得叫他知道知道,自己也不是好惹的!林晰看萧然一副吃惊、认可、又夹杂了点得意的小人相,忍不住逗他,“这回满意了?”萧然咬着勺子歪头看林晰,“我真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样的整人手段。”“我以为我的手段你都已经了解了呢。”林晰笑的意味不明。萧然脸蛋微红,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腰肢窜起一阵酸麻。既然把话都说开了,也算真相大白,萧然闷头咬了两口鲜虾带子烧麦,却奇异的并没有心里放松的感觉,仿佛某种第六感告诉他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萧然咬着虾仁又仔细的想了一遍林晰的话,没找到哪里不妥,可是……他抬眼看林晰,后者正给他调奶茶,红茶杯里倒入三分之二的鲜牛奶,再捏着分分毫毫的量往里加糖——萧然对零食甜品挑嘴得厉害,所以也不是谁都能调好一杯让他满意的奶茶。萧然接过林晰递过来的茶杯,浓浓的奶香伴随微烫的触感,萧然小口喝了点,暖暖的香和丝丝的甜顺着味蕾,划过喉咙,经过胸膛,流到胃里……原本心中对程梁事件的点点纠结怀疑完全消散的不见踪影了。林晰看着某人猫咪一样慵懒惬意的半眯着眼睛,心底一阵痒痒,把人拉到自己腿上抱着,亲亲,全是奶香味。这样就好,林晰捋着萧然的头发,怀里的人的心跳和体温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契合,就这样,他的小王子就这样靠在他怀里,永远被护在他心口。萧然之后再没打听过程梁的事儿,关系隔了好几层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说,萧然也真的没心思在乎一个变态虐待狂会不会从山沟沟里逃出来,他巴不得这种危害社会分子永远在里面做苦力。至于这件事的另一个关联人,方雅,也被林晰事后抹平了。程梁此人是个心思缜密的,绑萧然这件事被他策划的滴水不漏,除了那两个喽啰就没人见过萧然的影踪,而那处郊外别墅,更是这两个喽啰都不知道具体地址。因为每次程梁都是自己指定个接车地点,然后连人带车自己开车到郊外别墅。程梁的这番安排,给林晰的善后带去不少便利,只要解决了这三人,整件事情能跟萧然扯上关系的、勉强算作证人的证人,便只有‘钓’萧然去那个商业录音室的方雅。 第85章 龚家老太爷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坐在太师椅上摇着蒲扇,“跟程家撇清关系吧。” “我已经这么做了。”龚爸说。从沾上那种不名誉的事开始,程家是再也不能亲近了。龚爸心里有数,但是,“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龚家老爷子,叹了口气,“报复程家为私、展示实力为公,敲山震虎、深藏不露,三十二岁的年轻人就能玩这一手,你会跟这样的人合作还是敌对?”“父亲不觉得这种人不好驾驭么?”“驾驭?不,不不,“龚老太爷摇头,“你没明白,他要的是合作,合着两利,分则两伤的平等互利,他手上的资源已经注定不需要依附什么人……”道理龚爸懂,但心里转不过弯,一来林晰是匪,他是兵,二来……“就不怕是与虎谋皮吗?” “你觉得他是疯子么?”龚老太爷反问。龚平有点明白了他家老爷子的意思了。一个可以无视法律和道德的人,在大权在握的时候通常会迷失自己,就像程梁,显贵的家世给了他狂妄的理由,而缺乏了自我约束的结果就是越发疯狂。疯狂,从来是毁灭的前奏。但林晰显然不是,他理智并清醒地做那些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非法勾当。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出手之前他也明白自己要得到什么,目的、行为、后果、及牵连到的影响。面对杀人放火,对林晰来说,只是他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他不会为了一个‘工程项目’产生自大或者愧疚的情感,也无所谓因为掌控人命和尊严而狂妄。打个不太好的比喻,就像古时候行刑的刽子手,他们杀人,也杀惯了人,但也不会真的视人命如草芥。他们不会在法场之外挥刀乱砍,同时也不会认为自己未来会下十八层地狱,因为对他们来说,杀人,是在规则之内的行为,仅仅是一种养家糊口的工作罢了。同理可证,在林晰的眼里,工作就是工作,没有一个合格的领导者会把工作与私人感情混为一谈,更无关家庭。这就是太子爷。一个把犯罪当成事业,并且认真在事业中打拼的天才。“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龚老爷子用自己七十多年的人生经历去评价这个未来的合作伙伴,“有信仰,有原则,会重视家庭,懂得珍惜。这种人,他给自己定下了规则,并恪守规则,所以他永远不会在权力下迷失自己。小斌常念叨的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龚老爷子笑了,比起其他人,比如程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孙,林晰这样冷静的狠手,段数又何止是神一样的队友?“给他回话吧,我想,咱们龚家值得赌这一把。”65、林晰的原则一 ... 接到龚家抛过来的橄榄枝,林晰丝毫不出意外,满意,但也不至于喜形于色。对双方来说,这仅仅是万里之行的第一步。在这一罐蛐蛐里,龚家不是最强壮的,林晰也不是最有优势的,双方的合作只是保证在未来的拼杀中能最大可能的赢取胜利,所以现在就讲什么庆贺云云,为时过早。事实上,从现在开始,林晰要真正忙碌起来。当然,在此之前,林晰需要把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彻底解决完,该收尾的收尾,该处置的处置,以后他没有时间再花精力顾着这些小事。林晰站在一个阴暗潮湿,四周石壁上长着苔藓的封闭斗室里,青白的灯光因为电压不稳有些跳跃,在他左边有条弯走廊,足有十多米深,一眼看不到尽头,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阴寒从里面透出来,黑暗、寂静。“怎么样了?” 屠夫耸耸肩,“能问出来的基本都问出来了,人没有用了。”“要不要……”龙大比划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处理办法就跟之前绑架萧然少爷的两个杂碎一样。“不。”林晰扯动嘴角,只是在这种灯光晃忽的地方,这个笑容显得过于阴森晦暗。“我承诺过,人被卖到山沟挖煤当苦力……替天行道的好事,怎么能失信于我的王子?”龙大明白了,“我去办。”“记得把手洗干净再回家。”林晰隐晦的嘱咐,然后把掩住口鼻的手绢收起来,转身出去了。 龙大和屠夫相视耸肩,瞧,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子爷,他杀人放火又怎样,你永远也找不到证据。林晰从黑牢出来,穿过两重隐蔽的庭院重新回到主宅这边,萧然正在三楼那间阳光明媚的阅读室里听着轻音乐,整个人蜷在贵妃椅上,身上盖着毛毯,脸颊绯红眼含水波,那副慵懒的模样简直比蹲在他旁边的大王还像只猫咪,看得林晰心里抓痒,但所有的欲望最终只化成一个怜惜温柔的吻,“睡醒了,还会难受么?”萧然疲累酸软的靠在林晰怀里,羞恼,还带着点可怜兮兮,“非得这样么?以前我也没觉得不舒服……”“不行!等坐下病根就晚了。”林晰安慰,“听话,这是保养古方,坚持用,过几天还有一剂要调配出来了,取代之前的保养药汁……”萧然羞愤扭头不理林晰。前几日流感盛行,萧然不幸中招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时候?可林晰偏偏特别上心,他总觉得萧然体质渐弱不比从前。男子承欢从生理上讲就多有不便,稍有不慎对身体肯定有损害,林晰在这方面早有注意,从最初就让萧然用药汁保养,后来每半年彻底身体检查一次,从来没有遗漏。可光这些还不够,林晰一直留心收集更好的保养方子。这类保养古方太生僻,之前萧然用的那款药汁用起来麻烦,药草价格还不菲,所以弄得好像稀罕物一般,其实按照古方的水准,那不过是一剂流传较广的大路货罢了。林晰花了很多心思收集古方,方子收集不易,但更难的是要去伪存真,确保使用起来安全、健康、有效。若不是前些日子林晰偶然听说了一位大隐于市的老中医,他现在就是想让萧然保养,都不见得能拿出有效的东西出来。对萧然来说,他觉得冤得慌。本来什么事也没有,却因为一场流感,特意坐了两个小时飞机,被一位不知道有没有行医执照的老大爷望闻问切,听了一番云山雾罩的话,在那之后,每日他都要含上个把钟头的药玉。那是一只拇指粗细的玉势,用滑润细腻的羊脂软玉雕的,顶端开了个针眼大小的孔,势内中空,填充了蜂巢状的火山石。这势平日需浸在文火慢煨的药油里,取用药养玉、借玉养人的意思。中间的火山石可以吸收热药油,能帮药玉持久保持温热,更重要的作用是通过肠道蠕动吮吸,药油可以通过玉顶端的小孔点滴释放,起到延绵不绝的滋养目的。东西是好东西,养穴这工夫也可以利用起萧然的午睡时间,并不算难捱,只是免不了要把势里的药汁一点点吮吸出来滋养身体,每每弄得萧然腰肢酸软,偏林晰是个认真的,容不得半点偷懒耍滑,定要萧然在药玉凉下来之前把药用足,一只不行就再用一只,所以每到这时萧然就尤其恼怒,对林晰发脾气。“做什么生气不理我?你现在不理我,过几天想腻着我可没机会了。”“嗯?”萧然转过身,表情很意外。“过些天我可能会很忙,忙得没有时间陪你,“林晰点点萧然的下巴,“这又舍不得了?”“谁稀罕……”萧然咕哝,他嘴里说不稀罕,却没再转过去用背后对着林晰,反而顺势枕在林晰的腿上,“我不喜欢这东西……”萧然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有半个钟头才能拿掉。“确切的说,我知道你‘憎恶’它。”林晰低头亲了萧然一口,打趣道,“但是太遗憾了,我的萧然王子殿下,你不能把它停掉。”至少在他找到更好的代替保养办法之前。林晰还没告诉萧然,从下下周开始,他每晚都要再用一只保养栓剂,因为……两周时间匆匆而逝。等那批保养栓剂摆在主卧药柜的时候,林晰才说明原委。趁他不在家这段时间,正好便于萧然用药。“你要出国?”尽管这两周可晰确实就像当初他说的那样很忙很忙,可是萧然听到他要出门的消息还是很意外,“去哪儿?”“德国,还有周边……”萧然眼睛一亮,“那我要……”“你不能去。”林晰一口断了萧然的念想。“我是说我可以去奥地利……反正顺路。”萧然看到林晰那个表情,满心委屈,“我都有一辈子那么久没去金色大厅听现场了……“这次不行,以后会有机会……”林晰没有松口。“晰——”小鱼尾巴勾着他的衣角。看着萧然伏低做小的撒娇,还有眉眼里掩饰不住的央求,林晰的心底好像有跟羽毛在划动…… 他叹了一口气,“根据你的表现,我可以考虑……”林晰这样说,同时伸手摸到萧然的小衣里……萧然的腰都软了,小脸羞得要滴血,手却坚持着、颤抖地拨弄开林晰领口的扣子,倾身过去吻住林晰的喉结…… 第87章 林哥,你其实真的只是来旅游的吧,你其实真的真的不是来谈生意的吧?整个欧洲转了大半圈,您一个黑道当家人都没见,一场宴会都没参加,只在幕后动动嘴皮子这就回去了?那为毛还要来,为毛,这是为毛!?龙纵和天纵的两位队长在心中狂吐槽,但一开口就变成了,“要不要叫老黑他们在机场……”“林哥想让谁陪你一起回国?”“不用麻烦。”林晰对着镜子抹了须后水,嘴角的翘起一抹笑,温柔的那种,“给萧然一个惊喜。”天行和龙大,“……”林晰拨开俩木头桩子似的手下离开浴室。好吧,真正的原因是明天最近起飞的那班飞机将在尼斯中转、办出境手续,而林晰会在这个时间段在候机楼里见一个人,这个人属于林晰暗牌部分的联络人,并不适宜与龙大他们接触。得说林晰的计划顺畅自然,几乎让人寻不到刻意雕琢的痕迹,但还是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会不会顺利进行,其实谁也无法预测。66、传说中的 ... “fuck!”林晰手忙脚乱的试图挽救,却只堪堪抓住了断掉的红丝绳和上面唯二两只珠子,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深棕色的木珠天女散花般四下飞溅,有些滚落进水池不复踪影,有些滚落地上,还有两粒从地漏中掉下去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林晰只是拉高袖子想洗个手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手腕上的紫檀木手串毫无征兆的突然崩断,哗啦一下子,木珠散落,崩的台上、地上到处都是。【dj-155飞往尼斯的航班就要起飞了,请乘客速到第五登机口办理登机手续】催促登机的广播同样回荡在机场卫生间里,林晰捡起地上的木珠,又看看洗手池,再看看手心里最终仅剩的六颗珠子,同时无法忽略那一边边催促般的提示广播。林晰非常清楚这次在尼斯与线人碰头的重要性,如果他想得到…………那么,他就绝对不可以错过这趟航班。可是……林晰狠狠的攥住手心的佛珠,大力到仿佛要把珠子嵌入身体。这只是一件礼物而已。不,那不仅仅是礼物,那是萧然第一次送给他的……前些日子是他生日,萧然还送过他一对镶金袖扣。手串不再是唯一的。以后,还可以再补……林晰捏着登机牌一路往登机口走,边走边理智的分析情况,真的,跟他计划的事情相比,那不过是一串珠子罢了,凭借他们现在的感情,一串珠子又有什么大不了?只是……会心疼……会很心疼……龙大跟天行坐在机场咖啡厅的露天观景平台上,遥遥目送林晰的航班滑向跑道,加速,拉升,最后飞向天际,一杯咖啡的功夫飞机远去,在天空中小的好像麻雀。“走了。”“你说林哥怎么就这么回去了?”龙大还有点没大缓过神的样子,“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还要亲自来一趟?我可听老黑说了,萧然少爷最近的气场都不对劲儿。”“你还不知道林哥那狡猾如狼的脾气……”轰——外面一声晴空霹雳似的闷响打断了天行未完的话,甚至在这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大地和空气都在随之震动。“shit!”龙大脸色惨白的盯着天行背后的落地玻璃窗,然后失态的朝那边狂奔过去。天行茫然回头,不明所以地顺着龙大的方向张望,随之脸色一变。飞机!甚至天行都不知道该不该把这叫做‘失事’,那看起来更像一场爆炸。“林哥……”天行反应过来了,盯着天空中浓烟四起、还未落尽的火团,表情一片惨淡的空白。“怎么会这样?”龙大看着飞机燃烧的碎片像烟火一样从天际滑落,茫茫喃喃。天行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给林晰拨号,拨错了两次,从理智上讲,这根本多此一举,但从感情上说,这就是他们想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当拨通了之后,电话另一端冰冷的女音提示就像一把匕首直戳天行心窝。但直到他们拿到失事旅客名单,直到看到白纸黑字上的名字,俩人似乎才从恍惚不可置信的状态中回神,承认一个铁板钉钉、却似乎永远不可能发生在林晰身上的某个事实。“林哥……”天行和龙大在机场第一时间拿到结果,盯着结果一遍遍不想相信,一路沉默的回到酒店,迈进他们订的总统套房,里面几个自家兄弟们都从外面回来了,他们并不知道今天林晰坐飞机离开,但电视里突然插播紧急新闻还有遇难者名单明晃晃的刺激着这些人的神经,他们在等他们的林哥回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有什么真相?就在这里,昨天,林哥还在说他们可以独当一面,还在说后续工作交给他们他会很放心……龙大一句话没说,大口大口灌着柠檬冰水,试图压下嗓子眼里那股说不上来的干燥。尽管他昨天抱怨林哥不管事,把什么活都推给他们,但那时他心里明白,他们自己确实有能力可以完美处理这一切事物,无需林哥多费心。就在今天之前,龙大还觉得为林哥独当一面简直不值得夸耀。可是现在,背后那棵一直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大树倒掉了,龙大忽然觉得虚,觉得空,觉得自己就像蹒跚走路不稳的孩子,失去了依靠,迷失了方向。咣当——龙大回神,看到天行面前的钢化玻璃小几被他一拳砸出个蛛网,“我不信这是意外!”天行浑身上下发散一股骇人的杀气,“没有那么巧就林哥的飞机出事!我决不信这是一个意外!”“查!”龙大的眸色也暗了一下。天行的愤怒、他的怀疑就好像给龙大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或者说,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抓到的精神支柱,支持他们依然活得像个社会精英,按着林晰曾经规划的路继续走下去。“云虎,小六,你们把手头上这些事该结的结,该了的了,然后……”龙大暗暗握紧了拳头,他们的林哥,就算被飞机爆炸弄得尸骨无存,也永远都是让那些杂碎听到都腿抖的太子爷,传说中的太子爷!然后,这个消息终不可避免的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后传到萧然的耳朵里。老黑本来不想这样,但是比起让萧然少爷从冰冷的早间新闻里听到这样的消息,老黑还是决定主动一点,至少,他可以不要太直白,不能太……突然。 第89章 萧然孤零零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哭了,他觉得伤心。很伤心、很伤心……作者有话要说:1,呆呆终于明白林晰的心意了。2,让大家纠结许久的基金就是这么回事。注,此基金为家庭基金(鬼佬这边很流行),跟大家市面上买的商业投资基金不是一回事。3,渣渣是黑社会,手染鲜血,人命无数。死了才符合广大人民群众的人生观、世界观,还有本朝和谐社会的宗旨。萧然人生不过是遇到一场峰回路转的波折,但由此他步入成熟,性格坚韧,从此在世界的舞台上大放异彩。。。。。。所以,文章正文就此结束,是不是也很好?67、林晰的原则二 ... “萧然,萧然,萧然……”萧然慢慢的张开眼睛,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林晰,他的林晰!萧然抬手摸他的眉眼,他的脸颊,还有下巴上的硬胡茬,没有说话,只是一遍一遍的摩挲,就像摸最珍贵的珍宝。“萧然,我回来了。”林晰俯身吻上去。口鼻间是熟悉的味道,带着让萧然渴望的暖意,他仰起头索取更多,唇舌纠缠的同时萧然的手滑向林晰的领口扣子,“我想要……”萧然喃喃,“晰,我很想你……”他不管这是这是做梦还是什么,他渴望林晰,他不想让他离开,哪怕黄粱一梦,哪怕只是一片幽灵。萧然从来没有表现得如此热情,如此迫切,林晰被他撩得火星子从脚底烧到头顶,欲火焚身的恨不得耳朵里都往外冒烟,把萧然的腿拉开,坚热之源抵住花|穴之后,林晰满是侵略的眼神盯着萧然白玉样的身子,只会为他绽放美丽的萧然……林晰大力一挺,直入到底。这场情事绝对称不上温柔,林晰手段狠得仿佛要把萧然骨头都磨碎了吞入肚子里,数日小别是一方面,险些阴阳相隔是另外一方面,还有一股林晰也说不出来特别情感,林晰重重一记深入让萧然忍不住发出猫咪一样的呻吟,疼痛里夹杂欢愉与渴望,让他咬得那处越发紧致,极力吮吸那坚热中心的点滴精华,林晰却偏偏忍着不给,萧然在哭求,林晰用唇舌封住萧然的口鼻,恍惚中的缺氧让那处花|穴无知觉的咬得更紧了。两人较上劲儿,最后萧然无力退败,林晰趁势又浅出狠入了几次,逼得萧然抽泣出更大声音,花|穴在这样的刺激下越发绞紧了。萧然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宿,加上出事那天他只在早餐时喝了一点牛奶,体力渐渐不支。林晰知道萧然承受不住太久的欢愉,适可而止才是上上选,尤其他明白自己最初强入的力度定然会伤到他。现在贪晌欢愉,事后可就遭罪大了。是的,林晰都明白,也很心疼,可是他忍不住,萧然一直勾着他毫无保留的迎合索取,让林晰舍不掉品味这样热情的痴缠,林晰自己也有不顾一切癫狂的理由,为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感恩。如果不是萧然送了自己那串传说很灵的佛珠,如果不是那佛珠在临上飞机前忽然断掉,如果他对萧然的心思哪怕再稍稍少那么一丁点,林晰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就真的是尸骨无存,死无葬身之地了。尽管林晰当时一直在理智劝说赶上那趟航班绝对比一串珠子更重要,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被说服,那串珠子并不仅仅是一串珠子,那是萧然的一颗心,弥足珍贵,永远不能金钱或者权势衡量。然后在登机口的时候,林晰遇到了一个刚刚荣升爸爸的高卢傻小伙,他似乎迫不及待想回尼斯看老婆孩子,尽管他手里那张登机牌是两个小时后的航班。林晰没有犹豫地跟他换了。得感谢法国人一向的散漫性子,他们的国内航班管得松,机组人员并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挨个对照乘客的证件和他们的登机牌上的姓名,林晰和那个高卢傻爸也都没有托运行李。就这样简单互换了登机牌之后,那傻小子顺利登机了,而林晰直接找到了机场保安办公室,要求找回他遗失的佛珠,不管要把卫生间拆了还是怎么的。花钱好办事,保安主任从林晰这里拿到了两千欧元,而他只需要用两百块就找到一个专业的管子工,来解决这个乘客的小问题。就在林晰坐在保安办公室等待结果的时候,他听到飞机出事了。林晰那脖子上面一向敏感如雷达的东西立即开始运转——他从来不会疏忽到认为意外仅仅是意外。林晰第一时间关掉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自己的随行电脑。保安主任没有时间管这个等着从下水道淘木珠子的乘客,林晰就在工作人员休息厅等了两个小时,等管子工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其余七粒珠子和已经中间断裂的佛头珠交给他的时候,林晰已经单线联系了某些人,调查了某些事,然后锁定了某些人和家族,然后,林晰‘生还’后的第一个电话打给纽约的迈克?莫西蒂。“有笔生意,你感兴趣么?”林晰开门见山。“说说看。”莫西蒂甩掉自己这边刚刚滚过床单的情妇。“鲁斯家族想不想要。”“西西里的那个鲁斯家族?”迈克在得到林晰的肯定之后,在肚子里骂了一句粗口,废话,谁会不想要!他太想要了!“条件。”林晰在这边笑了,瞧,这就是他为什么喜欢跟迈克合作。俩人一番讨价换件,林晰手头有一份致命的、至关重要的情报将会传给国际刑警组织,而迈克负责人手联络,浑水摸鱼,事成之后三七分,林晰最后收线的时候,还不忘调侃迈克,“嗯,我想国际刑警和联邦调查局也许这次会给你颁发优秀公民奖……”迈克爆了句粗口,挂了,重新回到卧房,抓住那妞狠命又干了一次。当林晰陆陆续续单线与龙大、天行他们再次联系上、并布置了一系列任务的时候,迈克终于知道了法国那边的空难事故,并且隐约调查到了事故背后的黑手就是鲁斯家族,冲着林晰去的,好像为一笔什么军火生意……迈克这才明白林晰这是在拜托他帮忙给自己报生死大仇呢!他就说么,怎么这次这么简单地自己就占了七成利。本来能做个顺水人情的事,却傻乎乎的答应给林晰三分利以示感谢。“该死的精明黄猴子!”迈克想抽自己一巴掌。林晰利用自己的死亡消息,做了好一番布置——可以隐形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黄金四十八小时足够他完成许多秘密的布置,也因为这个,他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国内,也没有告诉萧然自己还活着。林晰不知道萧然是会伤心,还是会庆幸自己的死?林晰很明白自己的遗嘱几乎已经把他最不予为人知的一面全敞开给萧然了。也许萧然会伤心,林晰这样安慰自己,毕竟共处这么久,萧然是个善良的性子,应该会伤心吧……林晰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丝惶恐,但很快就被压下去了。萧然会伤心到什么程度呢?林晰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直到他全局布置成功,直到这个问题再避无可避的时候。林晰终于要打电话回家了,他握着听筒,听着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他竟然能在一片嘈杂的候机楼咖啡厅里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原来他也是个胆怯的,为那种无法控制的患得患失。结果,林晰得到了一个让他来不及高兴、便已全剩心焦的消息。林晰第一时间赶回来时候,萧然在他们的大床上昏睡着。他在哭,林晰半跪在床边摸着萧然苍白的脸颊,他觉得此刻,萧然就是他的全部世界。林晰最后把浓浓的精华全渡入萧然身体的深处,萧然依旧战栗着感受着巅峰之后的余波,缩在林晰的怀里安静的靠着。林晰轻吻,他还以为萧然会在最后晕过去,没想到人还清醒着,是最近的那些保养古方起作用了么?林晰起来,把人抱进了浴室。“疼了么?”林晰小心的给萧然清洗那处,有些血丝混着流出来了,伤的真不轻。“疼。”萧然乖乖的应声。林晰心疼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细致的把那处清洗干净,再把两人冲洗一下便把萧然重新带回卧室,里里外外小心上过药,但愿那里不会肿起来。林晰处理完这些,又让人送来些好消化的吃食,亲手喂萧然吃了一小碗粥。做完这些事,林晰自己也是又困又乏,玩死遁的四十八小时内他几乎就没合眼,然后飞了十几个小时回来,一直到现在,本想一切料理妥当之后搂着萧然一起会会周公,却看萧然依然没有睡意的看着他。“嗯?不累么?”“累。”萧然老实承认。林晰笑了,“那还不睡,瞪这么大眼睛干什么?”萧然静静的看着林晰,抬手摸着他的眉眼,“我……舍不得。”如果梦醒了,又只剩他一个人,怎么办呢?爸妈走了之后,我很孤单。晰,我很害怕孤单,你知道么?林晰心疼,很疼很疼,他明白萧然所有未出口的意思,所有!“我就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林晰亲吻他,“萧然,我就在你一臂之内,随时随地。” 第91章 萧然的爱,足够他虔诚以待。那场荒唐过后,林晰的左手腕重新戴上了紫檀木手串,还是那一串,只是没了佛头珠,没了佛祖的保佑,一个普普通通的紫檀木珠的手链,平安伴随他一生。同样经过了那场荒唐,萧然如今看到林晰的手腕就脸颊发烧,这些天就一直没给林晰好脸色。关于开光护身符这件事,原本看那样子林晰是怎么也不想松口的,萧然的别扭当然也就没放下来,就这么别扭着被林晰宠着,青山绿水的游玩了俩星期,然后忽然,没头没脑的林晰决定立即起程去香港。“我不喜欢。”萧然反对。有闹别扭的程度在,也是真实不喜欢。香港那种弹丸之地,密集的高楼大厦和来去匆匆的脚步一向让萧然一种透不过气的压迫感,他从小就不喜欢那个繁忙又市侩的城市。“我听说香港有个有求必应的黄大仙祠?”林晰逗他,“求平安这种事,你一个人也不能总麻烦佛祖一次又一次的是不是?所以这次咱们换个道教的。”林晰如此歪理解说。黄大仙祠确实声名远播、香火很盛,号称有求必应。好不容易看林晰松口了,萧然的别扭情绪也就散的七七八八了,他倒是不在乎什么佛教道教,反正能求到平安就行。在某种程度上,与其说给林晰求平安,不如说是萧然给自己求个心安。于是乎,香港之行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横插一杠子打断了他们的行程,按照原本林晰跟萧然说的计划,这趟游山玩水的自然之行要小一个月呢,难得林晰表现出有这样大把大把的空闲,这才两个星期便夭折了——萧然当然不相信林晰特意去香港是奔着有求必应的黄大仙祠去的,肯定因为他有事,而且,萧然有预感,应该不是小事。不管是因为萧然成长了,还是因为跟林晰身边久了对周遭气氛越发敏感,事实证明,萧然的预感都没有错,甚至他的预感准到他们只在香港住了一个晚上,林晰便又指了下一个目的地,美国。“是不是有什么事?”萧然抱着大王,听到林晰接下来的行程安排,直接开口问了。“是生意上的事,你知道时间就是金钱。”林晰一派轻松。萧然一个字都不信。其实很多事,萧然都知道林晰在骗他。往久远了说,林晰在大过年活活抽死两个人,就算萧然当时心思纯真很容易地被糊弄过去了,后来也会慢慢听到一点风声,毕竟那次太子爷的狠手,足以广为流传,成为道上人士的某种箴言警告,总有人不经意的拿那事儿举例说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者往近了说,身边的大王——林晰去缅甸赌玉,然后顺手救下一只小云豹——这种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骗人的。赌玉,用得着林大太子爷火急火燎的出差么,尤其在他的小王子正为钢琴大赛紧张忐忑的时候?再说,缅甸的特产可不是只有玉石!萧然心里明镜儿的。萧然知道林晰有很多事情没跟自己说实话,只不过他心中不再在意了。萧然不是那种浑身充满正义感的卫道士,不管林晰是好是坏,他对他的用心是真的,就算两人之间曾经有个糟糕的开始,这么久相处下来,萧然也不是石头心肠。然后便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音乐人特有的敏感情怀,萧然觉得程梁那件事一直阴影犹在。程梁可不是什么道上的小混混,死就死了,警察都不会特意立案侦查的那种人渣。人家好歹是个官,而且家世显赫。萧然明白林晰是个霸道性子,也明白林晰的百无禁忌与心狠手辣。程梁那件事真的就像他轻描淡写般的揭过了么?就算萧然以前被林晰糊弄过去了,他现在也忍不住怀疑了。因为自打出了程梁那件事之后,这整整小半年的功夫,似乎一直都不太平。首先,林晰很忙。好吧,就算这构不成怀疑的理由,那他突如其来的出差欧洲呢?更巧合是,林晰遭遇了一场八百万分之一概率的飞机失事。死里逃生之后,林晰说是放松心情的带他出来游玩,一路上自驾旅游,也是悠悠逛逛,但萧然总有一种‘打一枪换个地方’的感觉。然后林晰忽然说来香港,非常反常的是,他们走的是水路,从某三级小港城市的某个小码头出发。按照林晰的解释是,他们距离这小港城比较近,让萧然看看他送给他的私人豪华游艇这个借口也很好,坐船比坐飞机舒服也是真的,坐飞机‘大王会遭到禁运’这理由听起来更是似模像样、有理有据,可是萧然更明白,他们的游艇最后靠岸的是香港某海滨别墅的私人码头,他们一行人没有香港过境记录。然后,林晰陪着萧然去了一趟黄大仙祠,求了个‘仙鹤出樊笼,直上九霄宫’签之后,当晚,林晰就计划去美国,这让萧然如何相信真的没有事发生?林晰没有任萧然刨根问底,他用了最直接有效地方法堵住了萧然的疑问。他的小王子的身体被调养的越来越好了,这是一夜纵情之后林晰欣慰的想法,萧然少见的没有在这样激烈的情事最后昏迷,只是浑身酸软的被林晰裹着毯子抱进车,一路驶向机场。一架豪华的私人飞机,跟上次萧然从美国回来的那架挺像,就是装修成有卧室、有客厅,带吧台、带沐浴更衣卫生间的那种。林晰把人直接放在卧室的床上。“萧然,我,会晚几天再走,乖乖在那边等我,”林晰亲亲他,“去看歌舞剧没关系,但不许在百老汇一泡就是一天,连饭也不好好吃……”“晰——”萧然想拉住林晰,身上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就算情事上再疲累也不会这样,萧然立即就明白林晰很肯定在他身上做手脚了,也许是用药什么的。萧然开始恐慌。萧然不知道情形到底糟糕到什么地步,他只知道老爷子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送走了,现在还要送走他,这两个多星期的游玩,身边除了龙二和老黑一直当司机加保镖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人出现,是不是连依山公馆那边都已经人去楼空了呢?还有曾经的那场遗嘱发布会,四个银行账号都是国外的,还有两个境外保险箱,若林晰真的去世也就罢了,可是没有,之后也不见律师来让他签署转户的法律文件,那是不是说明这一切都是林晰策划的,是不是等于他已经借此机会转移了财产呢?萧然忍不住眼里凝聚水雾,他有不好的预感,非常不好,尤其他明白,林晰真的是黑社会,那种一旦被抓住枪毙一百回都不嫌少的恶人。“不,不要——”萧然想抓住他,他们一起走,一起去美国,他不在乎他是不是恶人,不在乎什么天网恢恢、法律公正。他只知道他不能看着林晰就这样离开,他不能让他有那种结局……“我这边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就只耽搁几天……”“我们一起走……”“不许任性。”林晰握住萧然柔软无力的手,“乖乖的……”“晰……”“睡吧,睡一觉就到了。我都安排好了,美国那边有人照顾你,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林晰把医药箱里的安定剂摸出来。“别抛下我……晰,”萧然眼里的泪水滑出来,他终于明白林晰压根就没有打算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要留下来,在情况已经处于不知名的危险的时刻,“别抛下我一个人……晰,please……please……”“萧然……”“不……”“办完事情,我就会去找你……只是迟几天的功夫。”不由分说,啪的一声,林晰把安定剂打进萧然的皮下,“乖,萧然听话,别让我担心……”“晰……”萧然泪眼朦胧的看着林晰,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知道林晰已经做了决定,“你发过誓,你发誓不会离开……”“我不会有事,我发誓。”林晰一遍遍亲吻他的小王子。“我会去接你,我保证。”“晰……”萧然的神智已经被药物弄得越来越发散,“晰,我……我,”爱……那句话,终究没说出口,萧然就沉沉睡过去了。林晰深吻,“我遵守我的许诺……我的小王子……” 林晰看着飞机起飞,很快消失在清晨的云际间,他低头亲了一下手腕上的佛珠……他不会输!三分谋划,七分应变。林晰早就明白这世上永远没有十拿九稳的事,但,永不轻言放弃,这是林晰的原则三。69、信仰 ... 林晰从机场的电瓶车上下来,重新回到候机楼,看到玻璃走廊里的某个平头矮个子,面容绝对属于扔人堆里找不到的平凡路人甲,林晰冲着他微微点头一笑。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上司。就算有这些神级特工盯紧自己,又有何用?林晰坐在机场咖啡厅里,要了份早点,外加一份报纸,悠闲的看起来。早餐还没吃完,周围有四五个那种一副路人甲的青壮男子围过来。低调的靠近,然后其中一个一亮证件,“林晰先生,国土安全局特别行动组,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林晰用餐布抹抹嘴,看着带头的人,笑了,“刚才眼睁睁看着飞机离开,却碍于命令不能阻止,都很郁闷吧?” 第93章 林晰嘲弄的看着周可,反问,“你真的明白我手上的资源代表了什么?”这不过是最小儿科的。“你很难让我相信你的诚意。”周可阴沉着脸出去,人都撤了,房间里没有光,没有钟,有一杯清水,但林晰没有碰。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没有超过两天,因为饥渴尚在忍受之内——周可回来了,指挥着人把林晰从房间带出去。原来他并没有被带出香港,林晰来的时候注射了药物,一路被罩了头套,昏着来的。他环视了四周,尽管天黑了,但他还是能从霓虹灯辨别出来这是位于中环的某个商务楼的顶楼天台,信号足够好,并且不用担心任何屏蔽再次发生。“这是我的诚意。”周可说。不知道他出去一趟跟什么人商量了,态度明显没原来那么高高在上、咄咄逼人。林晰绝对跑不了,他也没打算跑,慢条斯理的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林晰就那样听着,好长时间没说话。如果他真的联系叶将军的话,而叶将军真的有突发病的话,没人接电话很正常,人正在医院生死未卜呢。大概两分钟左右,未果。林晰挂掉了电话,又拨了另一个新号码,这次通了。“洪秘书,我是林晰。”周可眼仁猛地紧缩,看来真的压对宝了,洪秘书是叶将军的贴身一秘。“我在香港……听说叶将军情况不太好…………是,我有分寸……是的,我记得……”林晰寥寥几句话,听不出到底他们在说什么,可惜这样的环境下,周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监听手段。差不多也是前后两分钟,林晰挂上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了,一切的记录随着关机而消除。林晰在挂断电话之后,用一种怀疑且带着评估的眼神打量周可,然后他问,“你有什么信仰么?”信仰?这年头谁玩这个?实用主义、金钱主义算信仰么?周可顿了一下,没回答,然后林晰就没再深入探讨这一问题了。70、鹈鹕计划 ... 周可展示了自己诚意,不仅让林晰亲自打电话确认叶将军的情况,随后也没让林晰再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审讯室。一行人几经转折到了一戒备森严,但明显环境和条件都不错的军部疗养所。一路上林晰都没有再说什么,周可有些焦躁,却按捺下逼问的意思,真不知道他跟他背后的智囊团是怎么商量的,这么给林晰面子。可惜,林晰并没有知恩图报。如何立于不败之地?林晰的秘诀就是,永远只跟胜利者合作。这个周可,在他‘无知’到同意林晰用自己的手机打出两个电话之后,周可和他背后的家族势力就在这场淘汰赛中率先出局了。在经过了一天一宿的周折之后,这天下午,林晰坐在绿荫芳草中的阳伞下,悠闲的品着大红袍,看着假做镇定悠闲的周可,终于开始说正题了,“你听说过鹈鹕计划么?”“当然。”这个计划在十年前是绝密,但是现在它的保密级别已经降低了,所以周可有机会窥豹一斑,“是关于窃取a国顶级轰炸机技术的间谍计划。”林晰点头,“那是我第一次跟老头子的合作。”或者说,是林晰一手完成了这个计划。周可一惊,他没想到……十年前,这个太子爷就已经这么……怪不得,他是老头子的心腹吧!不,其实不是!这是机缘巧合。那时候,华国某些军事技术方面底子很薄,自我研发当然是条可靠的路,但也是最慢、最无奈的路,如果有机会能借鉴到当世最先进的技术,那最好了!华国间谍史,两三千年之前就已经花样翻新层出不穷了,所以‘借鉴’这事儿其实军部一直在秘密策划、时刻准备,等待任何一个上天赐予的机会。然后,某一天,a国当时很先进的一架隐形轰炸机在例行任务中失事了,飞行员跳伞脱身,飞机掉在中欧几个小国交接的地盘上,这种消息一旦确认,一点不夸张,当时的军部都跟打了鸡血一般,誓要从那飞机残骸里淘点什么东西回来。不过这种事情,你想要,别人也想要,a国自己更是火上房的着急,生怕尖端技术被泄露了。总之一句话,那场争夺战才叫不见硝烟的战场。华国的特工很给力,那飞机上的一个盛着核心技术的盒子几经转手之后落入华国特工的手里,他们当时人处异国他乡,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没办法带着那么大的东西一起走,那特工就把唯一一个能抠下来的芯片摘下来放身上,把主要的盒子藏在一个华国控股投资的勘探矿井里了,地下几十米深的井,按说就算盒子里有什么追踪发射信号器也该被屏蔽了。但是他们都没想到,那盒子里的信号发射装置非常高级,应该也是当时a国最高端的技术,几十米深的矿井,竟然没把那发射的信号屏蔽掉。a国特工根据信号很快确定那个地方,但他们进不去。这矿井虽然设在第三方国家,矿井内部可就属于华国的私有财产了,当然有权利拒绝闲杂人等进入。a国人也明白,如果以正常的外交途径进去要求搜查神马的,等真的放你进去的那天,华国科学家早都把那玩意拆遍了,摸完了,啥高端技术早就泄露没影了。所以,最后a国几乎拼着鱼死网破,发射了追踪导弹,把藏在深二十几米的勘探矿井里机密盒子,两炮轰没了,连带着矿井也塌了,还无辜累死三个不知情的值班工作人员。反正那件事闹的三个国家互相骂,舆论满天飞,互相抨击起来什么理由都有,唯有最真实的原因,都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按理来说,如果故事到此为止,那么鹈鹕计划就以失败而告终,因为唯一幸存的芯片在那名特工距离华国使馆五十米的地方,被a国特工狙击了,到底没能把芯片带回国。其实也不奇怪,特工人员看似彼此神秘,但真实身份都早被对方查了祖宗八代、挂过号的,双方情报局也不是白吃饭的,尤其这么敏感的机密技术,绝对被军方下‘宁杀错、不放过’的命令。叶将军得知结果的时候,遗憾,但并未消沉,因为他明白这种事情不可能十拿九稳,他们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下一个机会,再次果断出击。就在叶将军几乎要把这件事彻底封存成为湮没的历史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光碟,里面就是隐形轰炸机的核心技术,是拷贝的,也是残缺的——像那种技术不可能允许完全复制,肯定是残缺的——但即使是残缺的,它也足以让叶将军欣喜并愣神。这对叶将军来说,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不过馅饼不是免费的,在光盘上还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账号。这做生意做的,太嚣张、太明目张胆了!叶将军那等身份的人,很快验证了技术的真伪,并且把账号后面那只黑手也揪出来了。林晰对从天而降的叶大将军,一点没有吃惊。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历史、祖宗八代……肯定都被眼前这小老头查清楚了。俩人第一次见面,老头子一句话不说,打量了林晰很久。林晰在那样的视线下,也坚持了很久,但最后还是他先开口解释了,“我是黑社会,但不卖国。这是原则。”叶将军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傲气,还有点青涩,但不失坚定冷静的青年,点点头,“很好,非常好。”叶将军很满意。叶将军没有问林晰手里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他很爽快的付了钱。过了几个月之后,林晰忽然收到了一个短信,上面没有号码,但是列了一种导弹的型号。两个月后,林晰最终的回复却是一张潜艇设计草图的照片。当然,叶将军为此回报给林晰一个更好的价码。从这里就可以知道,并不是每次叶将军的订单都能准确完成,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他们彼此心照不宣,但就是这样鸡同鸭讲、有一次没一次的交易,却慢慢奠定了他们彼此信任的基础。一转眼,合作这么多年,林晰与叶将军之间的联系也再不是当初那样简陋的短信或者邮件,他们共同拥有一个联络中枢还有一个数据库,最让人眼馋,最让旁人想染指,就是这个数据库。“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能拿到那隐形轰炸机的核心技术,就算它是残缺的。”周可问。林晰失笑,“你连这都想不明白,怎么可能坐上老头子的位置?”他反问,但最终还是回答了,“地下军火商。”出了事,地头蛇总是最有优势吃第一口的人。西方很多国家都是武器商业化,那些地下军火大佬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不会妄想把东西据为己有,但弄些小打小闹、小偷小摸的把戏还不在话下。就像那隐形轰炸机的核心技术,他们绝对不去沾原件,因为这东西的来头去向太敏感了,但找个机会复制一份,窃取部分核心技术转手倒卖给什么什么武器公司,却已是把军事间谍的活动给偷换成了商业间谍的概念。这是一个地下的世界,自然有地下的规则。两人对坐沉默了好一阵子,林晰没说话,似乎若有所思,而周可则按下耐心等带林晰接下来的戏肉,毕竟这个鹈鹕计划再精彩跌宕也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更关心的是,太子爷如此给力的资源到底什么时候能为己所用。林晰看着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音乐喷泉,正哗啦哗啦的变换着花样的喷水,他嘴边浮起一抹笑容,那个喷泉下午四点整会准时开始工作,林晰的视线从那边调过来,“我还有一个故事,你有兴趣吗?”“刚才的故事很精彩,但我更希望这个故事能跟我们的合作有关。”“当然有关。”林晰不急不火。周可调整了椅子,更认真的倾听,但是这一次,林晰的故事让他有点摸不到头脑。林晰讲的是,龙虾小时候遭人绑架,差点被撕票的那件事。 第95章 “你们远道而来,自然该我尽地主之谊,我还希望林兄日后不要怪我这么久才来拜访才是。”迈克保持微笑。哦!他爱死了古老的东方文化,他们总能用非常优美婉转的说法,一句话就能把你的目的掀开、把后路堵上,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然后你一点也挑不出他们的毛病!这场下午茶,萧然与纽约教父的谈话内容最终完全诡异的朝着艺术的方向发展,从古罗马时代的石雕艺术到文艺复兴时期的教堂壁画,然后说起戏剧,谈到音乐,古典的、现代的、歌剧的……不是迈克被萧然牵着鼻子走,而是萧然真的对林晰的生意一无所知,这是迈克唯一探听到的消息,他们除了艺术、绘画、音乐再也没有共同话题了,你难道指望萧然跟他讨论ak47的粗犷彪悍和毒品的海上运输线么?不过迈克的刺探并未因此而偃旗息鼓。通向罗马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条。闲谈之余,迈克不只一次的表示,他很久没有跟林晰联络,甚是想念。或者拿某某生意当借口,我怀念上次跟林晰合作时,他表现出来的精明谨慎。哦,这个项目,我第一次看到时,脑子里的合作对象就是你家先生,我想他一定他有兴趣……能冒昧的问一下,你家先生最近在忙什么呢?……面对迈克越来与露骨的刺探,萧然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任何不安焦躁的情绪。不仅没有丝毫恐慌,在谈到林晰暂时有事脱不开身(迈克:应该是被当局抓起来了)的时候,萧然甚至微笑着劝慰迈克,“他确实有些事情被绊住了。不过,他会处理好的,为什么不给他多一点时间呢?”萧然表现的镇定、坚定,还有对林晰的强大信心,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淡定,这让迈克原本的笃定动摇了。“看得出来你们的感情很好,你对他深信不疑。”迈克再探。“是的。他是我的伴侣。”萧然第一次这样对外人承认,“但我的信任不仅源于我对他的感情,更因为他的能力。莫雷蒂先生与晰合作过多次,并且还想继续找他合作,您不也很信任他么?”迈克看着那张散发着全然信任,并等待认同的漂亮脸蛋,第一次有种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憋闷。迈克被憋了好一阵子之后,忽然笑了。他知道林萧然并不是为了堵他才故意说这番话,林萧然就是这样认为的,浑然天成,没有破绽,并且这很可能是事实。迈克承认林晰很有能力,并且他现在不得不考虑,林晰把自己的家眷安排的妥帖、各部分生意独立出去后,还能照常运作,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财产么,貌似也没有损失……有这样的手腕和前瞻性,他真的会任自己陷入法律官司中,成为阶下囚?作为黑道教父,能把后路铺成这样,换成是迈克自己,他恐怕早在加勒比海的某个优美的私人小岛上,悠哉一生了,还容得联邦调查局那帮孙子给自己带手铐?说实话,迈克来之前还笃定了林晰的破败,所以想趁机捞一把。但经过跟林萧然的一番谈话,看到林萧然积极且不慌乱的生活态度之后,迈克对自己的笃定产生怀疑,对林晰的境遇,他现在真的有点摸不到深浅的感觉。迈克很复杂的看着这个仿佛水晶娃娃一般的钢琴小王子,这是一个干净、漂亮,有涵养,并且完全不沾染世间丑陋的孩子,迈克的老辣眼光直破萧然核心,他明白萧然的纯净,也把萧然从容镇定背后的强大信心支撑看的清清楚楚——绝对不是在死充门面——迈克对自己的眼光和识人判断深具信心。所以林晰这件事……不好说,真的不好说!迈克决定再等等看,等事态再明朗一点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迈克在告辞之前,当着众人的面表示他珍视林晰的友谊,并且不允许有任何宵小前来冒犯林晰的家人。这等于萧然他们受到纽约黑道教父的庇佑。不管未来如何走向,迈克决定先卖林晰一个人情。在迈克告别的时候,最终忍不住向萧然道歉,“请接受我的歉意,但我来这里之前,以为会遇到另一个小丹尼尔。” 他不得不承认,比起小丹尼尔,林萧然美丽却并不脆弱,温柔但心性坚定。萧然完全不知道这个‘小丹尼尔’是谁,但迈克没再多说,就离开了。小丹尼尔,全名约瑟夫?丹尼尔?帕拉曼,一个在某圈子里堪称最昂贵、最精致的小雏菊,只有身份最显赫、最有势力的人才配拥有。迈克坐进车子,远远地看着林萧然与一只豹纹大猫在前庭花园门口主宠嬉戏,脑海里出现另一个,一样豢养在某水边豪宅里,一样有着过人的音乐天赋,一样美丽的小妖精,身下某处一阵阵胀痛。“去帕克湖宅。”迈克跟司机说,这方面,他从不委屈自己。同样是音乐天赋极佳的王子胚子。那位神秘的东方太子爷养出了一个纯洁的天使,而那个西班牙人则调|教出一个迷人的小妖。那西班牙人被迈克和林晰联手欺负死了之后,迈克在接收那西班牙人的势力与财产的同时,作为战利品之一的著名小雏菊,理所应当的被他收入囊中。丹尼尔作为西班牙人的私人禁|脔整整被豢养了四年,但迈克最终只是在他面前残忍地碎尸了西班牙人,外加立了一星期的严格宠物规矩,便从身到心完全拥有那只漂亮的小东西了。哦,值得一提的是,曾经林晰从迈克手里把那只小宠借走过,他把失踪了四年的小丹尼尔送回家、连带着卖了一个世界级小提琴大师的人情。说是要给他伴侣送生日礼物。送回家又怎样?宠物就是宠物,已经被调教得根本离不开男人滋养的身子,外加自我个性完全被摧折干净。瞧,这是自由的国度,崇尚自由的爱情,他只要打个响指,他的小战利品就会从家里飞出来直扑他的怀抱,光明正大。他的小丹尼一边拉着小提琴,一边用身下那张小嘴咬吸自己命根子的花样简直……迈克忍不住催促司机超速行驶。迈克到了自己在帕克湖边布置的外宅,上楼,在调|教室里找到正在调|教师指导下练习吞珠的小妖精,上去直接把人从藤榻上抱起来,解开裤带,进入,“我的小宝贝,让你的主人看看最近都学了哪些新功课……”迈克舒服的叹息,他敢保证哪怕穆罕穆德那个号称世界最顶级服务的后宫苑里面的小奴,也不会有丹尼尔被调|教得好。至于林晰那个精明的黄猴子,就更不可能拥有如此珍品的……迈克尔咬着眼前的粉红珠豆,抬眼正好看到那张漂亮的脸蛋,还有那双充满膜拜依恋的碧蓝色大眼睛,胸腔中的叹息最终变得悠长。迈克不能否认,他终究有那么一点点嫉妒。小妖与天使之间的差别就是:如果自己死了,这小妖将成为战利品继续被下一任胜利者占有,他的膜拜和菟丝花般的爱情永远属于任何一位胜利者。如果林晰死了,那只天使将永远属于林晰。那双美丽的黑色眼睛永远不会用坚定并充满爱的信任去看别人,永远不可能!天使之心,高高在上,神圣,不容侵犯。龙二他们并不知道萧然都跟迈克尔?莫西蒂说了些什么,但是他们多少能猜到迈克尔?莫西蒂来这里的用意——刺探,并且怀有目的。但是真的没人想到,他们水晶般清澈的萧然少爷竟然在这样的交手中大获全胜。这让他们看向萧然的眼神有点那个。龙二在纠结,好吧,从这里就知道萧然少爷对林哥并非无情,可是,他是怎么做到如此镇定的面对刺探,如此坚强的照常过日子?“我最近研究了一下,”龙四拿着一本书若有所思,“根据书中的说法,搞艺术的人的心态,从医学的角度讲,多少都有点不健康,比如他们有偏执症,狂躁症,焦虑症或者抑郁症……但是,很少有搞艺术的人真的像寻常人一样会因为这些心理不正常进而行为失常——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发疯’——知道为什么吗?”龙虾,查夜,龙二一起摇头,其实,龙四在他们心中就是一心理不正常的典型活例子。龙四,还有一个外号叫‘狂人’,为啥好好的大家管他叫狂人不叫龙四呢?因为别人是被林哥拿鞭子抽着学习,龙四是一头扎进学习堆里就再也没出来的特例。‘狂人’是‘考证狂人’的简称,萧然去人间天堂聚会那天,就是因为龙四考过厨师、学过面点、会调酒,会玩牌,还参加过电器修理学习班,最近还报了声乐班……才被林晰从教室里拎出来,派去全能盯场,务必让萧然少爷一人出门在外,有‘狂人在手、别无所求’的方便。龙四自问自答,“因为他们用艺术的形式去平衡自己的心态。他们用音乐、绘画或者诗歌作品宣泄他们的感情。根据研究,真正的大师级人物,按照医学的标准,其实心理都变态的厉害,他们的作品赋予了他们强烈的个人色彩,有着丰富的情感渲染力,就是作家们通常形容的,仿佛附着灵魂……”龙虾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狂人不要每次都这么神叨好吧!“所以,”龙四看着琴房的门,“萧然少爷能看起来每天都这么平静,这么正常,是因为他在用音乐、谱曲、演奏这些方法去平衡他不正常的心理状态,实际上,我认为萧然少爷现在恐怕……”“……疯了?”龙虾接口。啪——龙四用书打龙虾的头,接着说,“我认为,萧然少爷凭借现在的心理状态搞创作,很有可能创作出他一生中的巅峰作品……”“你最近都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龙二一把抢过龙四手里的书,《艺术与病理心理学》。一直没开口的查夜,忽然开口了,很坚定,“萧然少爷对林哥有信心,我们更应该有信心。因为那是我们的林哥,传说中的,不可战胜的,太子爷。”龙二身体一震。龙虾鸡血的脸色涨红。龙四推推眼镜,略微思考之后,开口结论,“我觉得我有必要报个函授心理教程……” 第97章 “将军,楚大校的意思,再打一针的风险比较大,我想确认一下,如果他一直没招……您最后的底线是什么?”鹰眼将军那边沉默了一下,此时此刻,哪怕一个小砝码,也能导致天平失衡,为了最后的胜利,鹰眼将军别无选择。他最后开口,冷硬、但坚决的声音,“那他们也别想得到!告诉姓楚的,试试叠加自白剂和神经类药剂,我要他尽快开口!” “是的,我明白了。”小宋冷静的挂上电话。将军的意思很明显,最后就是鱼死网破。“楚大校,我出去吃点饭。”小宋对军医告假。军医头都没抬的哼了一声,就算答应了。“我很快就会回来。”这次军医连哼都没哼。这顿饭,小宋吃了足有两三个小时才回来了。进门之后,他又翻了一遍记录本,林晰确实没松口,只是他的‘思念’更多了,‘守护’也更加坚定,小宋心里明白,林晰不会松口的——松口就意味着死亡,这位太子爷心里门儿清,并且他还有强烈的信念在一直支撑着他。小宋放下记录本,转向军医,从头到尾都没有向楚军医转告鹰眼将军的意思,反而,“楚大校,我能进去跟他面对面么?”他问。“放心,你会像在妈妈怀里一样安全。”军医以为他问的是这个——就算那位是猛虎,也是没了爪牙的老虎。这间屋子没有装监听设备,因为根本不必要,为了怕林晰受不住痛咬舌自尽,他的嘴被堵上,根本无法发出声音。小宋站在床边看着他,一直没说话,他看着那张触摸板,过了很久,当小宋再一次看到类似‘思念’的涂鸦之后,他忽然开口,“林萧然在我们手上。”“老天!”“他说了什么?”房间外,瞬间跟炸锅了一样。监控脑电波和触摸板的工作人员几乎同时惊呼。脑电波图剧烈波动,乱的一塌糊涂。而触摸板上一片浓重的黑被分析人士认为是‘死亡’的意思。房间里,小宋的声音显得那么冷酷。“他很痛苦。”“他在哭。”“他在等你去救他……”“告诉我原始代码,我们不会折磨他。”“告诉我原始代码,我就会放了他……”外面的监控已经乱成一团。“该死!他到底在说什么?”“目标生命体征逼近临界值……”“shit!”“必须让他停下来,目标人物会崩……”“超过临界……不!目标人物会死的!”“必须停下!”一屋子医学人员眼睁睁看着仪表上的参数‘崩盘’,超出了正常人范畴的五倍,按照医学标准,人到这个份上就死翘翘了,但同时,那剧烈的脑电波图纸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人还活着,而且是激烈的活着。“为什么会这样……”“医学奇迹?”“哦,不!目标人物有反应了……是代码……见鬼的谁管这该死的仪器是不是坏了,不能让他停,继续……”这时,小宋却果断的拔掉了触摸板的数据线,这样,只有他能看到那只手清清楚楚的在上面划了什么字母和符号。那只手很稳,他看着林晰的眼睛,那里面再没有疼痛时神志不清的迷乱,也没有疯狂中的隐忍,尽管依然带着充血,但它们是那样理智,那样清明。小宋的视线从林晰坚定的眼,移到林晰稳健的手指,再从手指移到他的眼。“药物失效了?”小宋皱眉,药物的正常时效绝对没结束。林晰眨了一下眼。“真难以置信……”小宋的语气吃惊里带点感慨,感慨中还有那么点隐约的佩服。然后,他做了一件让林晰意外的事,他伸手解开他的口钳,然后是身上的束缚带。“你,很让我吃惊……值得么?药效就快过了,也许你再多挺半天,一切都会结束,你会迎来最后的胜利,像英雄一样被供奉,这时候放弃,就是功亏一篑……”小宋注意到林晰写原始代码的手指很稳定,没有犹豫。“为什么?”小宋继续问,“你很明白,招了这些东西,你就再没有价值了,你等于在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还不一定换成……”小宋又补充一句。那只手忽然顿住了。两人对视。“我……有九成的把握……萧然并不在……你们之手。”林晰开口了,药物的后遗症让声音虚弱带着颤抖,且破烂的像刚被砂纸磨过。“但我……不会………”用萧然的生命来赌那一成的可能。“我曾以为你这种人,会从萌芽状态就消灭自己的软肋。”小宋评价。林晰笑了,是那种真正的愉快,充满感情的笑。软肋,代表着致命的弱点,但同时也代表着那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美好。“这个世上……总有什么……值得……我们付出……”一切,甚至生命。说话这功夫,林晰又写下四个原始代码,然后停手了,他不可能在没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底牌尽出。小宋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原始代码一共三十二位,林晰用十位做回报,他已经十分知足了。况且……“林晰先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可以合作呢?”小宋话语背后的意思,让林晰眸光瞬间变得锐利、深远,尽管身体虚弱,四肢在药物的作用下更是麻木木的没知觉,但这一刻,他头脑清明,依然像一只出闸的猛虎,危险,且蓄势待发。“我……能知道你临阵倒戈的理由么?”“让我佩服的人很少,叶将军是其一。” 第99章 萧然这么肯定,是因为他知道他爸曾经就是年度音乐大奖的评审团成员,你想想,以他爸的身份,得出什么价钱才能收买?再说,音乐教父还有自己的矜持和骄傲呢。评审团的成员基本都是资历高、资产高的那种,所以在华国娱乐圈,年度音乐大奖的霸主地位已经很多年了,几乎就是娱乐圈的一根标杆,这也是为什么萧然把这个奖看的这么重的原因。林晰不跟萧然争这种事,年度音乐大奖的评审团虽说是业内重量级的,但跟人家殿堂级钢琴大赛的公正性根本没法比,林晰如果当初不是借势而上、以情胁迫、早就下了先手,根本不可能影响那次的比赛成绩。但华国的娱乐圈则是另外一个概念,音乐教父又怎样,人在名利场,身不由己,音乐大奖就算有数十年的口碑,其结果也只能说是‘公开中的公平’罢了。萧然看林晰不说话,越发心中怀疑,“真的有暗箱操作?”“我保证今年不会有。”林晰哄他。萧然还是不太高兴,好像心目中的事业圣殿被林晰这种黑社会土匪头子给玷污了一样。而萧然最近表现不高兴的方法就是——调戏林晰。是有原因的,说来话长……因为那些霸道的神经类药物,林晰的身体不可避免的残留了一些后遗症,他的触觉神经变得反应迟缓,表现出来就是下手没轻没重。最初死里逃生的跟萧然重逢,俩人小别胜新婚的温存中,他把萧然弄伤了,因为神经反射迟缓的问题,那场情事他把萧然伤得还挺厉害。在那之后,林晰就不大敢碰萧然,因为他无法拿捏好自己的力度。萧然养了两个星期,即使他的身体完全好了,林晰也再没有跟他发生过亲密的行为。听起来似乎可笑,但在几乎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痛苦之后,他俩如今在同一屋檐下,竟然还要体会‘咫尺天涯’的感觉。林晰的异常,萧然第一时间就发觉了。林晰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起过在他失踪的那一个半月里到底遭遇到了什么,但是仅凭他这种匪夷所思的生理反应,萧然就知道不管经历了什么,那一定非常残酷,他没忘记自己那天忽然发作的生不如死的疼痛——跟林晰有关,他就是笃定!对此,虽然林晰表现得一惯淡然沉稳,萧然却暗自心伤得不行。就在他们准备启程回家的忙碌中,萧然的二十一岁生日到来了。庆祝地就是威尔斯小镇那间湖边别墅,萧然生日那天,除了大王,其他闲杂人等都被萧然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支走了,好吧,他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龙二甚至主动用去看歌剧这么不靠谱的借口拎着龙虾离开的,剩下林晰和萧然,度过他二十一岁生日的二人世界。萧然亲手煮了一碗一直让林晰耿耿于怀的面条,两人分吃了之后,他拉着林晰到三楼露台上。外面的月亮很大,湖水倒映着月光很亮,夏日的风吹起来,卷走白天的燥热,空气中清爽的水汽让一切都显得那么舒服。林晰被按倒在露台的藤椅上,萧然跨坐在他身前,闷着头,一颗一颗解开林晰衬衫的纽扣,然后吻住他的喉结。“萧然……”林晰不正常的抽气。萧然拉着林晰的双手放在藤椅两旁的扶手上,“我知道你怕伤到我。所以……”一次尝试做这种事,萧然的小脸红的要滴血,林晰甚至能感觉到他浑身都紧张的发颤,不过颤抖的手指一直坚定的解着扣子,没多半晌,羊脂白玉一样的身子坦露在林晰面前,在月光下仿佛散发着一层朦胧的光。林晰注意到萧然的脚趾羞怯的蜷缩,啪——他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把藤椅的扶手掰断了。林晰感觉到抚摸在自己身上的那双手,流畅的像在演奏钢琴。该死的,谁说他的触觉敏感降低了?林晰咬着牙想,胸腔忍不住痉挛般的抽气,他该死的想抚摸他,用手臂把他诱人的小王子紧紧勒到怀里,冲进他的身体,把他吞入腹中,然后……但见鬼的,他一动也不敢动!萧然用唇舌细细的描绘了他的唇线,纠缠他的舌头,挑动它跟他共舞……然后亲吻一路向下,温热的呼吸喷在林晰的颈侧,耳垂儿,然后林晰能感觉到尖尖的牙齿咬住他的喉结,那里麻麻的,一股股仿佛电流一样的东西在身体里完全不受管制的乱窜,然后一抹濡湿一直向下……他身上这只小妖精停留在他胸前徘徊,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林晰忽然又大大的抽吸了一声,几乎咬着牙的感受到乳首处有濡湿又软腻的舌尖划过,林晰的喉咙里发出近乎受刑般的嗬嗬咆哮,萧然的唇舌流连不去,林晰觉得自己满眼全是噼里啪啦闪现着电火花,他甚至无法感到自己的呼吸。林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等他从漫身激流冲撞中终于回过神的时候,他的欲望中心已经深埋在萧然体内,正被温温软软的吮吸着,萧然双手扶他的腿支撑身体,同时小幅度的节奏起伏,林晰能感觉到萧然身体内的贴烫,也能感觉出他在引导自己的坚热之源摩挲他身体深处的敏感之地。萧然的小脸一片不正常的潮红,他羞涩的闭着眼,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水珠。在满月的月光映衬下,林晰觉得萧然金色的皮肤下面,透着一层诱人的玫红。这是萧然经历的最为漫长的一场情事,他先后泄了两次身,但林晰一直没有,这让萧然归结为自己的笨拙和林晰的伤情后遗症,让他越发心疼,更放不下林晰的感受。殊不知,他一边动一边哭,身下那张小嘴咬着林晰的欲望,还主动引它在自己身体里肆无忌惮为所欲为,那眉宇间委屈又无措的样子,简直让太子爷的邪恶心思无边膨胀……这个夜晚与去年的今天何其相似?去年那场情事,林晰逼萧然主动,最终惹得萧然委屈得大哭一场,林晰抱萧然离开,身后留下一片萧瑟和懊丧。今年的今天,萧然在林晰怀里还是委屈的哭了,只是林晰抱着萧然回房,身后露台留下的,是被掰断得七零八落的藤椅……虽然那一次的主动让萧然满心窘迫,不太适应,但总体过程甜蜜依旧。在客观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日后两人的温存只能由萧然主动。如此几次之后,萧然克服了羞臊,却开始喜欢上摆布林晰的感受,看着他隐忍的悸动和生生抽气的样子,萧然发现原来掌握主动权很爽,很畅快!至于太子爷?咳咳,从俩人卧室寝具的破损程度上看,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太子爷最近练九阴白骨爪了呢,那被单、那床头、那可怜的椅子扶手被掰扯的……萧然现在因为年度音乐大奖的事不畅快,你说,他会怎样呢?他故意磨蹭在林晰身上,满意地看林晰抽气、并死死地抓住身旁镂花的咖啡桌之后,萧然开始他的亲亲摸摸之大计,把林晰好一顿撩拨,感觉到身下那根欲望已经翘得高高硬硬的了,萧然从林晰身上跳下来,招呼一声在草地上打滚的大王,拍拍屁股走了——反正林晰绝对不敢抓他! 欲求不满的太子爷手中的不锈钢咖啡勺严重变形了……该死的,这小东西他……他绝对是玩上瘾了!林晰的药物后遗症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能痊愈,连楚大校也说不清,因为林晰是打破常规的医学奇迹,楚大校后来给林晰复检时,那眼神好像要把他解剖了一般。虽然没有康复时间表,但林晰通过不断的物理治疗,情况渐渐有了起色。其实林晰现在与萧然滚床单也不会再发生误伤的情况了,至少通过反复的练习和测试,林晰现在能用理智去衡量自己力度,而不是仅靠感觉,只不过,在情事中多余算计这些未免扫兴,再说萧然主动起来,在他怀里又娇又乖的样子,让他的心肝都跟着颤起来。嗯……林晰深吸了几大口气,平复了身体里的躁动,然后镜片下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明意义的光,必须给他的小龙吐珠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他不急,钓鱼就是这样,要懂得等待、要有耐心,伺机而动、然后一举成擒——保准抓住他一次之后,他的这尾尊贵小鱼这辈子再也不敢这么点把火就跑的。年度音乐大奖,林晰说是不插手评选,但‘萧少’背后站着谁,圈里的高层都心知肚明。本来去年听到风声说太子爷不许萧少参加评选。但今年萧少的申请表递上来了,明晃晃的签名在上面,一看就是亲自写的,外加太子爷的沉默。你说,如果你是大会评委你会怎么办?你敢不给投票么?别说萧少本身实力有目共睹,就算萧少的曲子根本是个渣,你也得给个奖项作安慰。公平是很重要,但吃饭穿衣更重要!幸好,萧少的实力不仅不是渣,确切的说,应该是个神。从得知萧然递申请表那一刻起,林晰就知道今年的音乐大奖会落在萧然的身上,如果自己没有放出话明确的说‘不许’的话。一个奖而已。林晰如此安慰自己。但当萧然坚持要出席直播的颁奖大典现场的时候,林晰简直又惊又怒,异常恼火!他的宝贝暴露在镁光灯下?不行!绝对不行!一千一万个不行!12月20日年度音乐大奖颁奖典礼的当天,会场侧门萧然拉着林晰,“我们下车吧。” 第101章 导播:“哎,我怎么觉得太子爷不太像高兴的样儿啊?”导演:“不可能!萧少这么天空一响、闪亮登场,我保证明天开始,萧少之名火遍亚太区,从三岁到八十岁全都爱死他了。幕后又怎么了?势头照样盖过一线明星!看看这名声、这气势,浑然天成、毫无造作……哥哥我可把压箱底的创意都拿出来了,太子爷怎么会不高兴呢!”拍马屁完全拍错方向的大会组委会,对目前的效果灰常灰常满意……“谢谢……谢谢……我,从八岁起,就在梦想这一刻……”萧然从燕天后手里接过奖杯,“这真的是……美梦成真……我要感谢我的爸妈,他们虽然离开了,但他们留给我最宝贵的财富——天赋、爱和对我的期待……还有金叔,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因为曾经的误会,我后来知道您是真的疼我……还有许多许多曾给我帮助的人……”萧然看着台下的林晰,“最后,特别感谢我的‘经纪人’……”萧然明显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又咽回去了……他与林晰之间的情,已经无法用三两句话说得清楚。他举起手中的奖杯,“我……爱你……”萧然看着林晰,然后眼神扫向整个会场,“……爱你们所有!”太子爷周身的十二级飓风气压,随着那三个字,烟消云散。哦,当然,等‘萧少’的获奖视频从明天开始在网络上贴的铺天盖地,粉丝团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那张经典的微笑特写截图封杀都杀不干净的时候……太子爷的情绪问题……好吧,那是明天需要操心的事儿了。作者有话要说:哦,撒花,完结~~~~~~这回是真的完结了。一个甜蜜的,无限未来的结尾,这回符合口味了吧?就是这样,呆呆的未来会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下去,最终有一日,再没什么能遮挡他绽放光华——呆呆终于明白了渣渣对他来说就是个纸老虎……渣渣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在未来依然会跟音乐继续争宠,但他注定是失败的那个,丫一纸老虎还想赢哦?但纸老虎也很明白,他已经是萧然心中永远不可取代的、最重要的那部分。番外之郁闷按理说,林晰对现在的生活真的没啥好挑剔的。事业成功——自从打下事业再次腾飞的坚实基础之后,太子爷的地下事业兴旺发达。家庭稳定——上到糊涂并依然活泼健朗的林老太爷,下到渐渐能独当一面的手下,中间夹着能和睦相处的大王和松子儿那对天敌。爱情和美——萧然当初可是在全球直播的颁奖现场告白的,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感情经过生死的淬炼,已经无需相信肤浅的口头表白。友人广布——国内的,国外的,军内的,政内的……你一个黑社会老大,家庭、事业、爱情、友情……处处丰收,你还有啥郁闷的?但是林晰就是觉得很郁闷,非常郁闷……因为他觉得萧然根本没有把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嗯,萧然最近确实比较忙,有关事业。萧然如今在华国娱乐圈的名声地位已经稳固不破、如日中天,即使最苛刻的评论家也不得不承认林萧然的音乐才华远胜他父亲——这也不奇怪,林莫间俗务缠身,能静下心来体会音乐的机会并不多,但萧然可就是纯粹生活在音乐空间里,他快乐,无忧,悠闲的生活、心思简单纯净,那些乌漆嘛糟的娱乐圈乱关系绝对烦不到他头上,所以他的作品永远灵气逼人。用评论家的话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欢唱’。在这样的成功下,林晰当初规定的每年五首的产量连毛也没增加一个,这让‘萧少’的作品越发炙手可热起来,娱乐圈众多经纪人、制作人、老板、明星……挖门盗洞、急的挠墙,恨不得对太子爷喊出天价,可林晰绝对没松口的意思,并且太子爷坚决到就算萧然亲自跟他闹,也不会点头同意!笑话,他还养得起老婆,不需要让自家宝贝抛头露面赚脂粉钱。事实的情况是,萧然对这买卖数量规定也不会真的很在意啦!“你只说每年卖五首,我又没说我每年只写五首……”就因为这一句话,萧然三天没下来床,但后来真的把林晰哭心疼了,反过来好哄歹哄,亲口同意他投稿百老汇,同意陪他去维也纳小住两个月,同意陪他去看那些列出的‘必看’演出……林林总总,这才算罢。然后……萧然满意了,养好了,在欧洲玩的也挺舒畅,那些音乐会、歌剧舞剧一个没落,然后回家继续快乐地与他的音乐为伴。那阵子,龙虾、老黑、查夜、龙大……反正有一个算一个,走路都溜边儿的,一个一个练就凌波微步之大成,能在林晰面前隐形就隐形。而这所有所有的起因,就是林晰当初假死,给萧然过户的那些娱乐巨鳄的股票引起的。因为那些股份,林萧然即使在娱乐集团其美国本部也能称得上是小有影响的股东之一,因为股东的身份让当时不少百老汇、好莱坞有名没名的经纪人、导演、编剧给他递本子寻求投资。对方操的是普遍撒网的心,萧然操的是凑凑热闹、重在参与的心,当时包括林晰在内,谁都没把那些商务午餐会当一回事,可偏偏就是这么无心插柳的,最终还真就滚出一商业大片出来。那时,萧然回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一心扑林晰身上,帮林晰做复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几乎能称得上贤惠体贴了,那段时间萧然没心情碰音乐,所以忙里偷闲时只是看看那些剧本大纲打发打发时间,就跟看小说图个乐呵一样。然后萧然还真的从一大堆素材里发现了一个他感兴趣的剧本——其实是个挺流俗的商业片的题材。一个退了休、颐养天年、隐约还带着点英雄迟暮那种失落感的老特工,五十多岁,坐飞机要去迈阿密看女儿,参加小外孙的洗礼仪式。因为某些家庭原因,这次洗礼仪式在这位老特工心中特别重视,是一件能改善家庭亲情关系的大事。可惜,路上杯具了,飞机被一伙歹徒劫持了,于是这特工外公为了能看到女儿,为了能及时参加他亲爱的小外孙的洗礼,就与歹徒们在飞机上斗智斗勇……真的是很典型的商业片,有正义有亲情,有动作有搞笑,好莱坞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这种题材,但不知道为啥,萧然在看剧本的时候深受其中氛围感染,脑子里划过那些惊心动魄的情节,同时还一直萦绕着几段配乐——配乐就是林晰当初生死未卜、音信全无,萧然为发泄心中紧张焦虑时做的几段曲子。这样脑海里声情并茂下来,萧然对这个故事还真有点动心,不过投资电影这种事,砸个上千万下去也许连个响都听不到,尤其,萧然更清楚,当初扔给他剧本的导演加他的编剧搭档都是那种一点名气没有的年轻人,比萧然也大不了几岁,之前那俩人的作品是几部二三流歌手的mv。要说事情就是这么巧呢。如果那编剧和导演之前导个什么小影片,估计这件事就过去了。可他们竟然导的是几部mv,萧然不懂电影,但是他懂音乐啊,虽然那些曲子一般,但mv做的非常好,在萧然看来跟主题契合,感情流畅,在林晰他们这些不懂行的人眼里看来,色彩鲜明,画面漂亮,反正就是俩字——顺眼!于是乎,这就让萧然更加的动心了。一来二去,加上林晰手下的那些娱乐影视公司也有懂行的专业人士,仔细评估一下觉得计划还行,迎合市场口味呗,这片子竟然真的就筹备起来。其实是林晰有私心:不是说好一年最多卖五首曲子么?你要为这个电影配乐,那你今年的配额就算都用光了,今年不许再卖哪怕多余一首——说白了,就是林大太子爷与曲谱争宠,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来着。他知道那些要用在电影里的曲子萧然早就写好的,最多花俩星期改一改,为更契合电影气氛也就是了。在美国随便注册了一个小独立制作公司,然后林晰的控股公司往里注入了五百万美元,这价码在华国地界怎么也能排上个年度大制作,但在好莱坞真的没什么,好在导演和编剧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们更激动的是有人可以让他们完成首部电影制作,而不是什么酬劳价钱。主演那老头是导演指名挑的,一个早就过气的老派演员,有经验,但所谓名声神马的早就被人遗忘了,片酬也是白菜价。若真的按名气算,整个剧组,竟然是那个远隔重洋、被关在城堡里闷头改稿子的配乐人萧然小王子是最有名的一个……好吧,咱就不提电影从开机到关机的那人气凋零的拍摄现场了。前期花的少,后期的电脑特效制作可就有底气真金白银的往里砸了,加上萧然那阵子‘心理不正常’时的作曲创作,乐曲里带着强烈的紧张焦虑情绪,还有深沉的期待和隐隐的坚定,配在电影里那种气氛真的挺契合,导演正巧还有mv制作经验,反正最终整体效果……片子出炉送给投资方过目的时候,老黑他们全体围观了。“动作大片那是必须的!”龙虾一干人等没啥鉴赏细胞,就是觉得片子搞笑、够炫、够拉风,一个字——爽!然后,片子在美国上了院线,排在复活节小旺季,公映了。这部片子最后的结果是——影片、加导演、加编剧、加主演、加萧然、加特效……连奥斯卡奖的边儿都没摸到。别说提名获奖了,这片子被影片评论人在报纸上从片名骂到编剧,从导演骂到幕后,从头骂到脚、骂个狗血淋头,还被某权威影评栏目称为‘彻头彻尾的一部垃圾商业片,简直就是垃圾中的战斗机!’嗯,这话即使林晰也不得不认为中肯,因为这部名为《flight away》的动作片,全球横扫了两亿三千万美元的票房。好吧,被报纸指着鼻子点名骂的几个人都是一副嘴咧到耳丫、完全没皮没脸的样子,他们的身价翻了几十倍都不止,从此平步青云就是后话了。相比电影被骂的惨状,原声音乐这块成了票房与电影艺术博弈后的最大亮点。还有影评人专门捏着这一块骂,骂导演就是一个拍mv的二货,“把整个电影剪出三分钟mv,大概还能让人有吃下去饭的欲望。”整件事带给萧然的影响,就是有不止一拨出身百老汇的经纪人、创作人向林萧然抛出勾搭的视线,然后我们的萧少就动心了,自信了,雀跃了,一激动,卷袖子开始挑战歌剧。我们的太子爷为自己的一时心软,一直郁闷到现在。每年只许卖五首曲子的家规,人家萧然没说不遵守,可百老汇舞台剧里的一幕剧的长度,跟流行歌曲里的一首曲子的长度能是一个概念么?再说,萧然搞创作也不全是为了卖钱,就是喜欢,爱好,一种对自己能力的挑战。他现在等于被那些该死的百老汇创作人打开了一扇窗,满心满眼都是钓的高高的那根名叫‘歌剧’的胡萝卜,热情高涨着呢。至于做出来的东西是扑街还是大红,事情还没发展到如此深远。萧然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对音乐剧场面大跨度的驾驭、表现情感的张力,表现冲突的矛盾……每一项都是巨大挑战,能完成一幕便已经是莫大的成功,现在就想卖不卖钱神马的,太幻想天开了——说真的,如果真的到最后弄个一炮而红,什么奖,什么票房,那简直堪比彗星撞地球的几率。 第103章 番外之加倍郁闷依山公馆的规矩是主体城堡内不留宿客人,这很好理解,作为黑社会这么高危的职业,谨守门户是必须的,这规矩谁也挑不出毛病。就算不是黑社会,你一个未经邀约的客人,难道打声招呼说,我是谁谁谁家的姑娘,然后就妄想能登堂入室,住进主人家的卧房?一般富贵人家也没有敞开大门让外人随便进出的道理,是不是?所以当初老黑说的很明白,是客人,就要住到外面客用的独立小别墅内,衣食住行皆有人伺候,出了门,除了朝着大门的那条路随便走,剩下的地方不可以乱闯——搁着寻常人家也没有未经主人允许,便乱在主人院子里探索的,尤其这里是太子爷的地盘,乱闯闹出人命可不好。这样一晾,那三个娇客就被扔在外面晾了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时间里,不知道从哪忽然流传了一个小道消息,说太子爷其实是个双的,他男女不拘,只不过有几次公开场合,太子爷收了几个柔韧少年,然后喜男色的消息就被传歪了,后来越传越歪,以至于大家都以为太子爷只爱男色。这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听说还有证人,比如资历比较老的竹门七叔公,还有荆花帮的老太爷被询问的时候都点头,说他们看过太子爷抱女人。然后这消息传得越来越邪乎的某一天,老黑来找林晰了,“……她们心思活络了,非要住进来,最开始是那个张家小三提出来,后来另两个也不知道怎么的也决定……”老黑有点不可思议,别管她们的老子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货色,从财富和家世渊源的角度看,她们也算道上少有的‘名门闺秀’了。林晰眼里闪过一抹厉光,转瞬即逝,“客人不能住进来,这是规矩。依山里能住进来的外人只能做宠,当宠就有当宠的守则,你没跟她们说么?”“协议人家都乐意签。”老黑扔好大一雷。林晰玩着手里的签字笔,有点嘲弄,“好吧,她们愿意自贬身价甘愿做个宠,咱们就别拦了,好心反倒落埋怨。就按宠的标准来。”所谓宠的标准,就是先在调训师的监督下进行彻底清洁,然后净身进来,被安置在东西两翼的某间客房里,一切吃穿用度自有人提供,也有严格标准,未经允许不能出房门,白天有调训师监督功课,晚上清洁干净等待主人莅临。真是笑话,你以为宠就好当的?百万身价也得物有所值吧。当初那些小宠,哪个不是为一笔横财豁出命的小心翼翼、兢兢业业的伺候?别的不说,便是白日过调训师那关都不易。然后等某一日太子爷厌了,他们可以带走一切他们曾经用过的东西,原来的个人物品归还外加一张不菲的支票,就放在门房处——这是他们应得的劳动报酬,两清。在这三位千金住进主城堡之前,太子爷这个‘宠的标准’几天之间也传遍了黑道上下,同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风声,反正大家都挺热衷这种新鲜的隐私八卦,其中羡慕的最多——靠!做男人做到太子爷这份上,简直就是天堂般的享受,不枉活一回,大概古时帝王也不过如此……那些想入非非的猥琐男有很多,但实事求是的讲,花钱买的小宠也就罢了,像那三位娇客的身份,就算顶了宠的名义进来,林晰看在她们背后依仗的面子上也不会一板一眼的真的按宠的标准执行,这一点,她们有信心、有依持,仗着这点微妙的身份‘胁迫’了林晰。这个世界上,能让林晰心甘情愿被胁迫,并能胁迫成功的只有一个,剩下的……简直在幻想天开,自不量力!所以,正当道上热衷八卦太子爷艳福,编造一个接一个香艳场面的时候,好像就是一个晚上的功夫,第二天传来那几个‘太子妃’热门争夺者的千金小姐们,居然自贬身价当了宠,甘愿被锁进了太子爷的调训室的传闻。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就令所有人瞠目结舌。之前有多少双眼睛嫉妒又羡慕的盯着她们,有多少人暗自眉来眼去押宝那三位幸运儿的家族,结果……好歹你们也是带刺儿的玫瑰,不好好当太子爷的娇客,非得贱到去当被亵玩的宠?那三位千金的家人不管是气的厥过去,还是闭门谢客,还是冷血绝情的要声称断绝亲人关系,反正到了这一步,该明白的都明白了,联系一下之前两次莫名传来的风声,只要不傻就应该知道这是太子爷的反击。跟太子爷玩心眼儿……哑巴吃黄连,谁管你?那三位千金小姐经此一遭,名声算彻底臭大街了,就算她们根本没见过太子爷,可大家都知道她们是被光着抬进太子爷的调训房,一关就是数十天,从里到外都被调训师拿捏过,男人都是面子大于天的东西,日后道上有身份的男人哪个会看上她们?张家小三,花一般娇嫩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憔悴,今天是她家人来接她离开的日子,被锁在房中的几十天就跟噩梦一样,当初满怀野心的住进来,以为凭借着她家的背景,她的美丽和手腕可以让……真是天大的笑话,她们就是一块抹泥的破布,只能被塞进最阴暗的角落……每日面对的是严厉调训官的既定课程,小三足足挨了半个月的鞭子才明白‘宠’是什么概念,可惜,你想住进来很容易,但想再出去可就难了。小三不知道到底对方开了什么条件,只是从她大哥的语气里,她明白定是个不菲的价码。然后,今天,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令她骨子里都战栗的地方了。“膝行。”调训官的声音甚至没有抬高半个音阶。小三麻利的跪在石子路上,膝盖张开,腰背挺直,缓慢的跟着调训官的节奏走,一切动作几乎是反射性的,但是今天……小三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她家人来接她的日子,只是刚刚露出疑惑的表情……啪——竹板拍打她的后背,“在出大门前,你还是个宠,明白么?”“是。大人。”走了一段路之后,调训官忽然指了一条小径,“走这边。”这条路会绕,但哪怕再多走几百米,小三也不会觉得很艰难,因为调训课的内容她已经渐渐适应。只是在这条隐秘的□小路上,远远的,小三听到一阵喧哗的笑声,是那种张扬的,开怀的,充满了快乐,这种声音在这几十天里几乎与小三的世界绝缘。小三有片刻愣神,竹板却毫不犹豫的抽在她背上。“注意力集中。”“是,大人。” 小三条件反射的答应,但视线却不由自主的透着花丛追着那声音。远远的,在那边主路旁的开阔草坪上,那个笑声愉快的人指挥着身旁的大猫,“大王,去咬他!”“真是反了你……”林晰上前一把抓住萧然扛起来。“你耍赖……”“到底是谁输了不认账?”“我要告诉爸……”……“注意力集中!”竹板又打下来。小三回过头,她知道那个人,道上传说太子爷身边有个正当宠的……“这不公平……不公……”在小三激动的大声嚷嚷开之前,一个口钳被束在她嘴里。调训师收回手,眼中的不屑一闪而逝,公平?你一黑道太妹拿什么跟萧然少爷比?更别说还自甘下贱做个宠。这些天的折辱,只是林哥顺手给你们这些人一个教训罢了。调训师转头向那边,远远看到萧然少爷冲着他招手求救,他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手势,转回头,收起笑脸,竹板精准地的抽打在她背上原本的红肿上,声音依旧冰冷刻板,“膝行,继续。”从萧然少爷的角度看,应该看不到灌木遮掩下膝行的张家小三。调训师看着张家小三被佣人接到外间客用别墅,一堆佣人麻利有序,恭敬有加的把人迎进去,她现在又是依山公馆的客人了,对于她的噩梦来说,终于结束了。   调训师转过头,拿着竹板往回走,路上碰到屁股挨打了的萧然少爷。“龙四,你刚才太不仗义了!”萧然瞪他,然后才注意龙四手里奇怪的竹板,“你最近又去学什么了?”“少林长棍。”龙四挥了挥手里的竹板。“少林长棍这么短?”“初学者,这叫重意不重形。”龙四还比划了一个pose。 第105章 常年的互动和依恋,让三少在萧然的心中深刻的留下了影子,三少也许不受林晰的宠爱,但他确实是让萧然感觉最贴心的孩子。大概也因为林萧然温润恬淡的性格,三少没有因为林晰的偏心而产生的性格偏激和负面情绪。三少,只是习惯了谨言慎行,身心依然健康成长。三少确实不喜多言,但这不妨碍他有一双清明的眼和一对儿敏锐的耳朵。在步入青春期后,三少偶然看到过几次大少的眼神,他隐约觉得大少有些不对劲儿,当然,他还不敢贸然下断言,但如果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样,那无疑,大少走在一条危险的路上,简直是在自掘坟墓!还没等三少旁敲侧击、抽茧剥丝地把他怀疑的事儿定论下来,无意中,他得到了答案。“……有什么?还不是父亲身边的一只宠……”大少不屑的声音透过灌木丛从那边传过来。三少停住脚步……一个宠?对父亲的行踪起居,三少知道的远不如大少多,可听大少这意思,难道父亲在外面养了小?三少禁不住皱眉。“大少,您不能这么说……萧少可堪称乐坛里大神,那是响当当的人物……”“嘁!那软绵绵的性子……怎么,写俩小曲儿就算英雄了?要不是父亲……”“就是父亲恐怕也不会允许你用这样的口气谈论爸爸!”三少压制怒气从花丛另一边跨过来,转头看向另一个人,“你是谁?”就算三少不被林晰宠爱,他依然是太子爷家的三少,骨子里带着身为父亲儿子的骄傲,眼神犀利,言传身教出来的气势扑面就压过去了。“我,我是……”“他是我新收的小弟,三少,你有事儿?”大少把话题截过去了,尾音带着挑衅和一股优越感——来源于父亲的宠爱。三少只是盯着那个路人甲,变声期的嘶哑语调中夹着一丝金属的冰冷,“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能听,什么话不能听。他是我们亲生父亲,我想父亲也不会喜欢听到你这样说爸爸。”最后一句话是三少警告大少的。“好啦,你是爸最乖的小三儿……刀仔,我希望刚刚的那些话不会流于第四个人的耳朵,明白么?”大少同样警告了身后的小马仔。大少看似应了,但从他的态度看,三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言外之意的警告放在心上。对大少的子不敬父的态度,三少曾经有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大惊小怪,因为就在那件事不久之后,三少在学校里遇到好几起同学之间互相抱怨家长多管闲事、什么都不懂、老土或者落伍之类的,似乎一昼夜之内,十三四岁的少年们集体进入了青春叛逆期,怎么看怎么觉得父母不顺眼起来。扪心自问,三少完全没有‘老爸是个笨蛋’或者‘父亲就是个渣’之类的青春叛逆期想法,这让他觉得自己有点另类,不过,另类又怎样?三少冷眼旁观那些摆出各种耍帅的姿势努力学习抽烟,尝试禁忌、夜不归宿,打架称王……并把这一切归结为‘酷’的同窗,然后那一学期,三少连跳了两级,来年直接进高中部读书。“我觉得跳级也许不是个好主意……那会让你的朋友远离你。”萧然听到这个消息时,三少已经完成了升学考并且成绩优异。萧然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三少他会得到什么,同时他也会失去什么。“爸,我忍受不了跟一群白痴同一屋檐下……”三少的语气很不屑。抽烟、找妞、打群架什么的也就算了,但有人竟然去夜店嗑药,并为尝试那欲仙欲死的快感而沾沾自喜?在三少看来是那简直蠢到无药可救——他们怎么会允许药物去控制自己的大脑、剥夺自己的神智、让自己完全屈从于药物的摆布,白痴的行为总是如此令人费解!三少用了一堆恶毒的词汇形容了他那帮同学的幼稚和愚蠢,所以坚定的决心跳级,他需要一些思想更成熟的朋友。关于三少的青春期叛逆行为,他身体力行的告诉萧然,他认为的‘酷’到底是什么——整个暑期,三少以神挡杀神佛当灭佛、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雀跃姿态,背包去了某特种兵魔鬼训练营……“我听说,那种地方允许每年有百分之五的训练伤残……”萧然嘴里没说不许,但等儿子真的背包走了,他甚至担心到彻夜失眠。“咱们家三儿这是到了叛逆期。”提起这个,林晰眼中莫名闪过一丝亮光。“他会没事吧?”“龚斌找人看着他呢,再说,那些人也不会真的伤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个暑假过后,我想他今后都会牢记‘量力而行’。”林晰安慰萧然,“越早明白这个道理,对他将来越有好处。”十四岁的三少去军营训了一个月,负伤回来在病床上又躺了一个月,然后暑假结束了,三少上高一。这次训练来去狼狈,但林晰分明的察觉出他家三儿骨子里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种改变一直延续着,从内到外的一点点蜕变,在整整一学期寄宿在学校之后,三少再次回家的时候,他的变化甚至能让萧然察觉出不同。“哦,我最伟大的作曲家,你儿子已经是个大人了!”三少对着萧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不是那种孩子气的抱怨语气,而是撒娇似的宣告,充满自信。相比三少这种匪夷所思的叛逆期行为,二少的叛逆就显得正常了许多,新年假他一个人跑去美国百老汇看歌剧,两场歌剧的功夫认识了一个大他六岁的舞台剧三流龙套,一日散场后,结束了自己成为男人的蜕变,在廉价的汽车后座上。好吧,事后证明是那女人诱拐他的,并且糟糕的初次经历给二少留了心理阴影。最后,人是拉瑞·莫西蒂(迈克的侄子)给送回来的,哄了他一路,而且拉瑞还得郑重的跟林晰保证他们会把一切处理妥善,包括蒸发那个不识相的三流龙套。至于大少的叛逆……“二少最好,他当然好!”大少一把摔断手中的小提琴,木屑飞散,“会音乐,既高雅又体面,加上一张漂亮脸蛋,只管张开腿,像爸那样……”啪——三少一拳挥过去了,指着狼狈摔倒的大少的鼻子“我曾经警告过你……”他话还没说完,大少摸了把鼻血,恼羞成怒地吼着扑过来了。俩人的身手都有专门的教练指导,一拳一脚皆有板有眼,几个回合琴室里便叮叮咚咚的一片狼藉……“怎么了这是……” 二少从乐谱中才回神,“哎!你们别打了……住手……唉哟!”上去拉架的二少被连累了。最后除了被毁的琴室,只有二少被林晰护在怀里好一阵摸毛安慰,另外两个吊起来挨了一顿鞭抽,林晰亲自抽,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备受宠爱的大少对着林晰哭的稀里哗啦,哭着保证以后再也不惹父亲生气。三少则从头到尾一声不响的忍下来,然后在父亲没有注意的地方,声音里透着狠劲儿,警告大少,“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不敬老爸,我不介意再让父亲发一回怒!”三少抹去胳膊上的血痕,没有看大少难看的脸。鞭子下,他们兄弟三人并没有把当初打架的起因坦白。二少是从头到尾都没进入状况,大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一点没提事情起因,三少自己更不会把那种话说出去让爸伤心。他知道自己没有大少得父亲喜欢,但如果鞭子让大少有记性的话,他不介意用这种笨法子让大少好好记住教训。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三少的错觉,他觉得那次挨了鞭抽之后,父亲对他的态度就变得古怪起来。比如上上个月,他在射击场练枪法,父亲说是偶然路过,却给了他长达两个小时的经验指点;或者三周前,他在期货市场上练手时,父亲对他那番深入浅出的点拨;又或者昨天,林晰亲自出手考教他的功夫。……好吧,三少已经十五岁了,成熟的心智早让他没了会受宠若惊的幼稚心态,尤其,多年来三少一直告诉自己有老爸就够了,他并不稀罕父亲的青眼……但事实证明,那也不过是少年敏感的骄傲在作祟,当父亲真正对他表示亲近的时候,三少嘴里不承认,但心底里一直干涸的某处湿润了。最近,三少正接受林晰的私人辅导,他被允许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进入林晰的书房。林晰的书房很大,是一间书房连着个小型藏书室和一个小型会客室。可以说,这间书房藏着许多林晰的秘密,一向是一级禁地。三少每次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藏书室,对此三少并不介意,藏书室里的内容很丰富,并且很多书他父亲都在里面做了注释,太子爷的人生感悟可遇不可求。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林晰会给他做解答。林晰并没有把这样的特别对待宣诸于口,三少一向也寡言慎行,所以这件事大概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所以那天大少闯进书房,他并不知道三少正在两排书架后的地毯上,捧着战国策看的津津有味。三少倒是知道大少进来了,但并未上心,耳朵自动屏蔽了那边的谈话,直到那边突兀的发出一声大叫——“我爱你!”三少手里的书险些被震掉在地上。作者有话要说:渣渣——父亲呆呆番外之林家三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