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甜心》 第一章 “奥斯汀餐馆”位于天母的高级社区内,是一家专以上流人士为顾客的高级用餐场所。 奢侈的翠碧林荫环绕着这个欧式的典丽建筑,带来清新的凉意。推开门,轻柔低奏的悠扬乐曲,阵阵扑鼻的新鲜花香,合着食物的诱人香气,以及一桌一椅都可看出主人用心的优雅摆设,构筑了这索费不低的顶级餐馆。 不管是不是用餐时间,这里永远都有贵客,能到“奥斯汀餐馆”消费的人,莫不是腰缠万贯或身居要职的士绅名媛。然而,这些平时眼高于顶的人们,此时却瞪直了一双双大眼,直勾勾、万般着迷地盯视着斜倚在吧台的俊美男子。 他的出现,无疑让“奥斯汀”增色不少,而这名男子显然也深知自己优雅的魅力,此时正漫不经心地微微笑着,所有人莫不赞叹他唇际轻漾着的笑意,膜拜他眼中飘忽难触的神采,满不在乎有如浪子般的气息环绕着他周身,将齐肩长发、鼻挺唇薄的他衬得更加帅气迷人。 他,是个绝对会让女人趋之若鹜的俊美男子! 直接接触他与私下谈论他一样有趣。因为谁都知道,身居唐门企业继承人的他,其实是一个易于亲近的幽默绅士,他尤其乐于与美女亲近。 “唐颢。”首度对这美男子出声的是一个祖母级的世家人物,陈老夫人。“瞧瞧你这小子,真是愈来愈俊了。” “都是托您的鸿福。”唐颢优雅地欠身,在老妇人的手背上轻轻吻。 此举羡煞了她身后的一票孙女儿。谁都巴不得抢到那个充满俊男风情的吻手礼,被社交圈里的黄金单身汉吻手为礼,噢——光是用想的,芳心都醉了。 “这么会说话,又如此潇洒,怪不得多少名媛淑女都迷恋着你。”陈家与唐家是世交,陈老夫人与唐颢自是熟悉多年。“您别夸我了。”唐颢似笑非笑,不是很在意被拿来当作揶揄的对象。“比起她们,我还毕较希望得到您的垂青呢。” 陈老夫人作势一瞪眼。“你这个小子吃我的豆腐?” “晚辈怎么敢?”唐颢浅笑如勾。“只是有点想而已。” “贫嘴!”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陈老夫人还是被他逗得芳心大乐。 唐颢从不介意施点小力,让身旁的女士们心情悦然。 “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女人安定下来?”陈老夫人关心地问道。 唐颢耸耸肩,自若地笑了,随口应道:“急什么?我可不怕拉警报。” “唉,你呀……”这俊小子当真狂妄得以为女人永远都会缠着他不放吗? 恐怕是的。陈老夫人无法否认地瞅着这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晚辈看。唐颢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率性帅气的风采,牢牢吸引着女人的目光。他的一眨眼、一挑眉,都是最迷人的诱惑,而由地产起家、现正被他带领得意兴风发的“唐门企业”,更为他的个人魅力加分,她真怀疑世界上还有没有女人可以抗拒他的魅力,不为所动。 “不知道老妇人愿不愿意提供您的孙女儿来驯服我的心?”唐颢打趣道。 此言一出,不禁让老夫人身后几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又期待又害羞地红了脸。 陈老夫人用拐杖重重低敲了地板好几记,佯怒道:“别想来勾引她们。我这几个闺女儿可不是栽培来让你偷香的!” 听她这一警告,唐颢笑咧了嘴。“是,遵命。” 他依顺的回答,不禁让那些女子原先流露出娇媚的秀颜垮了下来。 “好了,收收你们的心,走人了。”陈老夫人领着一票垂头丧气的女子离开。 唐颢唇际挂着愉悦已极的笑容,目送着她们离去。 “喂。”一只有力的臂膀搭上唐颢的肩。“你也该收心了,老兄!” 唐颢旋身相对。“好家伙,现在才来” “刚刚就来了。”宋君澈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看我们的唐公子正在放送颠倒众女的魅力,没敢马上扑过来凑热闹。” “好说好说。”唐颢深知好友视女人如病毒的心态。“是你不屑同流合污吧?” 对女人的看法与态度是唐颢与宋君澈最大的相异点,唐颢对女人是风度翩翩、礼貌至极,但宋君澈对女人可就骄傲了,从不假辞色。 “女人很麻烦。”宋君澈露出不屑恭维的排拒表情。 “不过在她们之中,我却如鱼得水哦!”唐颢志得意满地微笑。 “这就是多年来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宋君澈冷讽道,其实没有恶意。 “客气客气,其实阁下视女人如草芥的本事,才真是让小弟我开了眼界。”唐颢随即有礼地回敬一句。 这就是他们相处的方式,一冷一热、互相夹杀,可以看出唐颢尔雅、宋君澈辛辣的对立点,也可以看出他们不同于一般人的深厚友谊。 除了同是商业人的情谊之外,他们还有着非凡的交情;过去有几年的光景,他们都在加拿大求学,比邻而居,就从那时开始他们交下莫逆的友情。 抬杠到一个段落,唐颢与宋君澈相视一笑,才由旁边看呆了的侍者带领他们往预定的席位走去。 经过一连串的点餐、上菜之后,而后才在食物诱人的气氛中再度开始话题。 宋君澈叉起一块羊排。“今天我主要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妹要回国了。” “小甜心?”举起酒杯,唐颢扬起帅气的浓眉,微微怔住。 小甜心是他对宋君澈的妹妹——宋青琪的昵称,含着浓浓的宠溺意味,他曾经很宠溺她,可是后来因为某些因素,让他再也接近不了她的心房。 每回想起这件事的始末,唐颢的心情便阴郁不开,极为沉重。 “青琪不当你的小甜心,恐怕已经很久了吧?”宋君澈挖苦着唐颢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很高兴自己的妹妹是唯一抗拒得了唐颢魅力的优良女性——即使那只是表面的假象,他也感到与有荣焉。 他嘲讽着。“我记得好几年前,我家那小妮子就甩也不甩你了,不是吗?” “宋君澈,你别太得意。”唐颢试着甩开那五味杂陈的感觉,优雅地振作道。 “我跟你打赌,她一定会再度成为我的小甜心。” “是啊,在遥不可及的某一天。”宋君澈一嗤。 “为了让那一天早日到来。”唐颢趋身向前,微笑而坚定地说道。“就给我个机会,让我去接机,顺便计划一下跟她重修旧好吧。” “重修旧好?”宋君澈不禁拉大了嗓门。“以前你一试再试,都失败了,现在还想卷土重来?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佩服好友对他妹妹的毅力。青琪与唐颢曾经结下梁子,虽然他是一知半解,但他知道,一直到唐颢回国之前,他们的关系都没有任何改善。 宋君澈是早就不对这两个人抱希望。他身为青琪的兄长,可从来没见过青琪对人那么倔,所以他早已认定这两个人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和好如初了。他真不知道为何唐颢却老挂在怀。偶有感叹,还做这些徒然无功的努力做什么? “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让青琪一下飞机,就马上买机票回加拿大去。”宋君澈好整以暇地说道,正要拿起餐巾拭唇,唐颢却一掌压住。 “干么?”见他阻挠,宋君澈抬眼。 “不可以算了。”唐颢的态度有违平素的温雅,他笃定异常的神采不容驳回。 “我一定要去接她!” 他的口气已不是请求,而是礼貌地知会一声。 宋君澈惊诧。几时唐颢的神情如此凝肃过了?似乎每次唐颢只要扯上青琪、青琪只要扯上唐颢,两人都蛮得不像平常的他们,就像起了化学作用似的。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宋君澈勉强抽出他掌下的餐巾,拭过之后才好整以暇地道:“为了不让青琪打消回来的念头,我不会事先告诉她的。”唐颢坚决的表情,这才缓缓地舒柔下来。 “麻烦你了。”他松懈地吐了一口气。“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小甜心为什么跟我决裂?总是不得其解。不过事已隔七年,她就算有天大的气也该消了,我认为可以趁此机会消弥不快。” 说真的,唐颢一直不能释怀与青琪的龃龋。 要是没有那令他百思不解的不快,他们应该可以维持友好关系,他会很疼青琪。毕竟亲热地唤她“小甜心”的他,也曾和她有过一段很愉快的相处时光,也因此青琪后来冷拒的态度才让他耿耿于怀。 其实这些年来,唐颢曾经多次试着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不得其法。当年,与青琪有所误会的唐颢因为必须及早加入家族企业,匆匆地离开了加拿大,错失冰释先机,尔后,只要到加拿大公干或是休假,青琪都避不见面,更让他不得其门而入。唐颢就算是耿耿于怀,也碍于客观环境无法让他任意而为,只能一直抱憾。 但,也许就因为这样,还有他对小甜心一份极为特殊的喜爱,这件事便成为他最挂怀的心事,眼看着将有一个解释良机,他怎么能放过? “不过我要提醒你,青琪不会那么容易被你说动。”宋君澈好意地说着。 “看着办吧!我会有办法的。”他想将这心事彻底解决。 “是吗?”宋君澈很是怀疑地看着他。他到底记不记得他失败了几次? “你的质疑将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唐颢对他不表认同的反应感到佛然不悦。 “看清事实总比做白日梦好。”宋君澈傲然说道。 “最后的结果会证明:我比你看得清楚事实。”唐颢毫不退让。 “你……”见他坚持,宋君澈也只好让步了。 “好吧,等你后悔时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虽然口中答应,但是宋君澈心里仍无奈地认为这根本是件困难的任务。 他不晓得唐颢是不是太乐观了,所以忘了多年来他们总是很难融洽相处,唐颢纵使有着对女士们最体贴的仪态,可这在执意忽略他的青琪面前依然百无一用。这么一来,唐颢要怎么把多年的僵局打开?他甚至还不是很了解那个僵局是怎么产生的呀! 嚼着美味的烤明虾,宋君澈不禁开始烦恼:他今天好意地通知唐颢这个消息,是不是弄巧成拙地把冷战现场从加拿大搬到台湾来了? 加拿大。宋家 这是一座华美的豪宅,有着雅致宽敞的庭园。此时休整美观的草皮上正在举办一场惜别野餐,聚集在这儿都是韶华正盛的漂亮女子。 多朵娇蕊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黑发黑眸的东方女人,她有着极为细嫩的麦色肌肤,以及小巧灵巧的身躯,柔软的黑发削得短薄,贴在优美的头型上,大大添增了她的活泼神采。 而她溜溜的黑眼珠,则显得俏灵灵,别有一股充沛活力,她的菱唇微启着,那时那张适合大笑的性感小嘴,而它扬起的笑弧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这个气氛略显哀伤的惜别宴上,她娇小的身影不断以女主人的身份穿梭在人群之间,快活地打着招呼,全场似乎只有她一个人不把即将到来的分离放在心上。 “你们看,玛丽拉帮我们烤了什么好东西?”玛丽拉是宋宅的管家。东方女孩惊喜地道。“是我最爱吃的巧克力饼干耶……” “青琪,别管那碟该死的饼干了!”爱哭的伊莲娜早已泪汪汪,她一把搂着娇小的青琪哭得稀里哗啦。“即将离开我们,难道你一点伤心都没有吗?” 海伦随之效法,从后头揽住她的背。“呜,我不要你回台湾去啦,不要……” “听说台湾不安全,你不如留在这里,反正你在加拿大特好多年了,不是吗?” 一想到最好的朋友要远离她们,莫妮卡也跟着哭成一团。 无怪乎她们的心情如此**,能文会武、活泼俏丽的青琪可是她们这群好朋友中的灵魂人物,少了她,加拿大也会失色哪! “别哭别哭。”青琪忙着安抚她们,老练的模样显示她早已对这工作驾轻就熟。 “偏要,谁教你要离开我们?”三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同时大哭。 听到她们惊天动地的夸张哭声,青琪莞尔一笑,技巧地挣脱美女的怀抱。多年的交情让她知道有个方法可以逗乐好友,而她正准备这么做。 她拿起桌上的空盘子。“我很久没表演我的绝技了吧?”她甜甜一笑,将盘子置于指尖,滴溜溜地在半空中旋绕起来。“看,我还宝刀未老嘛,再来一个!” 她双手得意地顶着两只盘子,迅速转绕,脚下轻舞着,娇柔的身段满场飞,牢牢吸引住每个人的目光。 果然,容易分心的莫妮卡立即止住了泪水。“哇,青琪好厉害呦……”这一招,她怎么学都学不会呢。 “对呀,青琪的运动细胞还是那么好……”伊莲娜被迷惑了一秒,随即再度冲过来,扑向青琪。“什么嘛!青琪,你好讨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耍宝!” 青琪被她撞得四脚朝天,盘子也脱离了控制。 “喂,别……”青琪双手探向前,仿佛想抓回那两个濒临破碎命运的盘子。随后跟上的海伦最理智,始终指控道:“说!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这群朋友、不为别离感到伤心,所以才会无所谓地谈笑风生?” “不是的,我……”奇怪了,她们刚刚不是还在赞佩她的把戏吗?为什么突然又哭了起来?被圈住身子的青琪真是不能理解。 就在这时,管家玛丽拉突然出现,看到乱成一团的局面,福态的她先是将手中另一碟烤饼往餐桌方向递推出去,然后及时接住两个即将摔在草地上的盘子。 “好险,这可是高级骨瓷呢!”她看着被包夹着的青琪,不禁为她脸上的懊恼的表情感到好笑。“好了好了,女孩子们,别哭得死去活来!” “玛丽拉……”青琪在泪海中伸出双手向她求救。 玛丽拉忍住笑容,走到她们面前,像在拎小鸡似的,一只手抓走一个。 “都去洗把脸。”她威严又温暖的笑容有着无比的说服力。“在这个地方做客,可不许你们做出不淑女的举动来哦!” “噢。”没人敢违逆她的话,乖乖排队往化妆室走去。 如获大赦的青琪跟在她身后。大大地松了口气。 走人飘出阵阵香味的厨房后,玛丽拉才转头对青琪一笑,靠在流理台边与她闲话家常。说到这个宝贝中国女孩要离开,她的伤感可不会比外头的年轻女孩少呢! “青琪,行李都收好了吗?” “收好了。”明日就要启程离开的青琪走上前去,给玛丽拉一个拥抱。“谢谢你,玛丽拉,这十年来承蒙你的照顾了。”十年前,她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娇娃,和哥哥宋君澈两人一起被父母送到加拿大来,都是因为有深谙中文的玛丽拉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能让她愉快地生活。“被说傻话。”玛丽拉的眼角微湿,她拉着青琪到一旁坐下。 “来,坐着,我有些话要叮咛你。” 青琪听话地照办。 “回到台湾后……”她斟酌着用词。“可别再闹别扭哦!” “什么意思?”没想到玛丽拉要提起的是这种不快的话题,青琪随即僵硬地直起背。“我会常常对别人闹别扭吗?” “不常,亲爱的。”玛丽拉温柔地直视她的双眸:“但是只要一犯就很致命,不是吗?你从来就只对一个人闹过别扭,他就是……” 那个名字呼之欲出。青琪就算失忆也可以精准地喊出来:唐颢。 “玛丽拉,请你忘记那个人。”青琪用眼神恳求着。在加拿大的最后一天,她宁可胡扯也不要听人提起那个名字。“也一并忘记我跟他那点微不足道的过节。” 玛丽拉对她的逃避不表认同。好几年前,青琪曾与唐颢十分要好,后来发生不愉快,却让青琪再也不睬唐颢。 真正的详情为何,玛丽拉是不大清楚,但她知道青琪对唐颢的心,也晓得她拼命忍住不跟唐颢说话的难过,她明明是对唐颢……唉,却故意装得一点都不在乎。 不管这件事详情为何,它已时隔多年,其实早该过去了,青琪却依然不愿提起,可见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伤害她感情的事。玛丽拉希望她能早日解脱开来。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玛丽拉叹口气,顺了她的意。“但我希望你知道,在心爱的人面前,闹别扭是件多么愚蠢的事…… 心爱的人?青琪不服气地张口欲辩,却被玛丽拉举起的手掌拦住。 “你要永远记住这句话,这是临别的赠言,不要忘了。”她缓缓地说完。 “噢。”见她如此郑重地说话,青琪也只好打消反驳的主意。 玛丽拉往她粉颊上轻轻一吻。“我希望你回到那个小岛后,能实现你的愿望。” “愿望?”青琪听得有些茫然。“我会有什么愿望?” “愿望就埋在你的内心深处,你若想知道,就该去挖掘,而不是一味将它掩埋。”玛丽拉别具深意地说着。“真正的愿望是无法眼不见为净的!” 听玛丽拉这么说的,好像她回台完全是为了某个人的缘故。青琪急急地辩驳。 “你别误会了,玛丽拉,我之所以回台湾去,只是因为我觉得该为我的家族做点事了……”宋家在亚太地区是出了名的拍卖集团。 一抹了然放心的微笑制止了青琪的小嘴。“我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有数。” 这时,在庭园里参加惜别野餐的女子再度呼唤:“青琪,你在哪里?快出来!” 玛丽拉拉起青琪,将她往屋外一推。“快出去吧,我再来烤个派饼。你要多多珍惜你们这群好朋友相聚的时光。” “只要她们别试着用感性的泪水淹没我就好。”青琪露出一个不胜负荷的苦笑,然后走了出去。 望着这个相处十年的甜蜜少女。玛丽拉心中有说不出的依依离情,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她希望回到海洋的另一端,青琪也能过的幸福快乐才好。 踏上阔违已久的故乡土地,望着车水马龙的道路,青琪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咳!咳咳……”一股浓浊的乌烟瘴气直往她肺腔里冲。“搞什么鬼?” 太没情调了!难得她正想大发诗兴,好好地咏叹一下去国十年的心情,没想到却被这脏灰的空气给打散了。她提着简便的行李,缓缓步向机场门口,返台之前,她已经联络哥哥来接机,按理说,从不迟到的宋君澈应该已等在那儿才对。 然而,当青琪顾盼自若地走到约定的地点时,却没看到宋君澈的身影。 “奇怪了,难不成他忘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她头大地喃喃自语。 这时,突然有部帅劲的跑车往她面前一停,车门轻启,一双长腿往车门外跨出,一名鼻梁上架着玄黑墨镜、身穿皮衣的帅气男子出现在她眼前。 第二章 青琪低着头,闪到一边去。 她想也知道,霸性的大哥根本不可能做这种装扮。如果真要说起她认识的男人之中,会有谁以这种旋风般的姿态登场、引起她的注意,那么非唐颢莫属…… 糟糕,她怎么轻而易举地想起了他?青琪摇摇头,她跟唐颢这坏蛋早八百年就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嗨。”有人站在她面前,对她打着举世通用的招呼。 青琪没睬他。但不管她往哪边移动,那抹乍到的身影总是如影随形地出现在她面前,光亮的鞋面轻刺着她的双眼。 “小甜心。”温润的男声如有万钧力道般地在她耳边响起。 闻言让青琪全身一僵。“唐颢?你来这里干什么?”她火速地抬起头来,惊愕不已。唐颢低下头,从墨镜上方露出一双耀眼带笑的黑眸。“我来接你。” 他伸手接过青琪手中的行李袋,催促她快上车,这附近车辆不能就停! 青琪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他唬过去,那她就不叫宋青琪了,她极力压住心中该死的淡淡喜悦,质问道:“为什么是你?我大哥呢?” “他有事忙。”唐颢把她的行李丢进车里,打开车门,要她上座。“所以我来接你,上车再谈!” “可是,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青琪望着他伸手做出请进手势的翩翩姿态,坚若磐石的心仿佛动摇了,她赶紧嘴硬地道。 欠扁的大哥!明明知道她跟唐颢没交情了,为什么还要托他来接机呢? “小甜心,你的记忆力真差,我们还有一些误会尚未解决呢!” “我跟你什么误会也没有。” “既然没有误会,你为何看到我就老大不开心?” “我没什么不开心,只是不想麻烦你这忙碌的大情圣而已。”说到“情圣”这个字眼,青琪的口吻中有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涩味。“不麻烦你了,我坐车回去就成了!” 说罢,她举起手,立刻有一辆空车朝她这边驶了过来。 “小甜心,如果你以为我放下公事,专程跑到机场来,就为了要接那两袋可笑的行李,那你就错了。”唐颢一把捉住青琪的纤细的手腕,望着她那俏丽又逞强的小脸,坚定地说道:“台湾的治安有多差,你多少该有耳闻。你要是敢坐上陌生人的车子,去向你的运气挑战,你就给我试试看!” “我有什么不敢的!”见他态度不讲理地蛮横起来,青琪倔气的反嘴。 唐颢不再跟她啰嗦。他心念一转,随即优雅地轻声威胁道:“你是不是想在这里,让我再打一次屁股?” “你敢。”一想起以前发生过的那件事,青琪不禁又气又恼地瞪大眼睛。 “你可以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唐颢彬彬有礼地提供意见。 他是认真的!青琪从他的眼中,看出曾经宠溺她的唐颢在这件事情上头决不纵容她的事实。 “上车就上车,难道我会怕你啊!”青琪一脸愤慨地小声咕哝,但仍不情不愿地上了跑车。 唐颢虽不满意,但可接受地随后坐进驾驶座,青琪却刻意别过脸,不去看他,也不跟他多说一句话,车厢里弥漫着十分沉闷的别扭气息。 性能极佳的跑车迅速地被发动,切入车流中。 当它飞速地疾驶向前时,唐颢与青琪的思绪也随之飞转,过去相处的片段就像往后翻飞的车外街景,一幕幕在脑海中上演…… 灿烂的阳光,蔚蓝的晴空,宜人的植物清香,以及暖暖拂面的和风让夏季的加拿大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背山向海,地处高原,各色各式的美丽庭园与豪宅遍布在这个高级住宅地段,曼妙的天然景物与巧思的人工景观,把这里点缀成绝佳的居住环境。 左右两排相连着的豪宅之间,是一条宽敞的林荫道,道旁植了几乎与天齐的树木,以及弯腰便可摘取的漂亮花朵,金阳透过枝叶往人们身上洒、花香随着柔风往人们身上送,不管是谁走在林荫道上,都有非常罗曼蒂克的感觉。 午后,除了出外散步、拜访朋友的人之外,林荫道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晃荡着。 “我不喜欢加拿大,真的不喜欢。”年刚十二。娇稚可爱的宋青琪边走边抱怨着。“为什么我非要到这个地方不可?” 她有灵活可爱的五官、标致的面孔,以及娇小却格外匀称的身段,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粉妆玉琢的东方娃娃。 不过,她身上自然流露出的优雅气质,却不容旁人无礼的逗弄,也不容他们好奇的围观,她口中哇啦哇啦不断溜出的中文,更使这林荫道上来来去去的洋妞洋佬没敢上前来随便攀谈。 青琪乐得轻松。她边走边踢动小石子,顺便张望身旁的豪宅巨院,她的姿态悠闲、步履轻快,还大摇大摆着,只因她想极力掩住一个事实。一个让她眼底写满恐慌的事实——她找不到她的家在哪里。 望着其实是很陌生的景致,她满是孩子气地抱怨。“哼!爷爷一去世,你们就把我送到加拿大来了,要是他还活着,你们敢这样做吗?” 她是前几天才被带到加拿大来的,刚请了会说中文的管家、办妥一切手续,她那日理万机的爸妈便匆匆离开了,根本没管她适不适应、想不想家的问题。 “要是爷爷还活着就好了。”倔气的青琪眨着眼,眨掉杏眸中朦胧的水雾。“他一定舍不得我出国。” 以前爷爷老是以身为中国人为荣,严禁爸妈把她跟哥哥往国外送。 结果,他两腿才这么一伸,爸妈就以避免被绑架、避免接受填鸭式教育、使她被塞成一只道地八宝鸭为理由,把他们兄妹俩打包出国了。 “唉!”她小大人似地叹口气,心里很凄惶。 看来也只能尽量认路、认房子,看能不能碰巧找到她家了。想到这里,青琪愈来愈焦急地左右观望,下次她再也不要一个人溜出来了! 她边找边看边走,一个不小心。随即往前重重一跌。 “好痛!”望着膝盖上血流不止的伤口,痛得爬不起身的她索性坐了下来,她气馁极了。“真麻烦,为什么加拿大的房子不盖得像台湾一样?” 这里的房子真的好麻烦,每户的建筑格调都不同,花园也争奇斗艳,门面更是比宽敞、比阔气的,害她一溜出来就看得眼花缭乱,根本忘了记位置,对自家的门面更是记不牢,这下怎么回家? 问路上的行人?青琪随即下意识地摇摇头,他们的金发碧眼让她觉得生分得可怕。再说,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她是背得朗朗上口,早午晚安也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若说到了问路…… “呵呵。”青琪望着汹涌流血的伤口,对自己干笑。她勇敢地给自己打气。“爷爷说过,中国人要有龙的传人的尊严跟骄傲,不能随便跟外国人示弱!” 所以,问路或请求协助的事……还是算了吧!她垂下了头。 “哈罗。”忽然一声温雅好听的男声在青琪面前响起。 坐在地上的青琪,立即反射性地抬起头,她掩不住一声冲出口而出的低呼,黑头发!一个黑头发的年轻男子正蹲在她的身前,迳自低头察看她的伤势。 再也没有什么比他的出现更能教她心安了,她竟然在金发碧眸的大本营里,看到一个样子并不陌生的陌生人。 安全感自青琪的心底源源不绝地泛滥开来。直到她轻轻一喘。她才发现自己先前竟然是那么紧张而不自知。 检视完她的伤之后,唐颢迅速地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给予他安抚性的笑容,他先是轻轻朝青琪受伤的膝盖上吹了几口气,吹掉覆盖在伤口上的肮脏尘土,然后掏出纸巾帮她擦拭血渍,再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盖住伤口并绑起来。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整个过程中,不曾加重她的痛楚。 青琪呆呆地凝视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年轻男子。他是谁?他看起来跟她哥哥一样年纪,可是光看看他,她就觉得好安心哦,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唐颢对他的包扎作最后一遍的检视。愣了许久,青琪才呐呐地吐出一句基础用语。“……谢谢……” 唐颢抬起头来,对着这个女孩朗朗一笑。太阳在青琪身后,万丈光芒此时正往眼前这男子投射,他的脸庞、健躯都沐浴在炫目的光辉之中。青琪低呼了一声,她看得好清楚,他是个东方人,有着黑眼珠黑头发的东方男人,不但让她感到熟悉安全,而且……他好看得让她心鼓猛擂! 他的外貌潇洒极了,过长的黑发垂落在额际耳边,却不显得零乱,反而营造出让人呼吸一窒的危险魅力;他纯黑的眼眸则像是顶级的迷幻药,散发出致命,却又教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而他的五官,更是绝色的组合,青琪望着他,只觉得胸口愈来愈紧缩,竟移不开看他的目光;她知道他抓住了她的注意力,她知道从这一秒开始,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 唐颢揶揄地笑着,他早已知道自己魅力非凡,却不晓得连小女孩都为他神魂颠倒。 虽然青琪听不懂英文,可也从他打趣的目光中,得知他正在捉弄她什么。 她脸孔一热,性格中原有的倔气与别扭竟一瞬间膨胀了。她怎么可以让这男人发现到她觉得他很好看、怎么可以让他察觉到她目不转睛的模样? 这样他会知道她喜欢他!青琪虽小,但基于与生俱来的女性本能,她选择掩藏住这种陌生的好感与情潮,用反其道的态度面对他。 她想,这样他才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唐颢看着她原本俏丽的小脸皱成一团,朗朗笑开了,笑中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青琪不语。笑声止歇之后,半跪在她面前的唐颢也凝神细看她。 真是一个漂亮宝贝!早在他尚未上前替她包扎伤口之前,他便已经注意到了。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从大老远就开始注意这个女孩——说她是个女孩,一点都不夸张,娇小的个头显示她顶多只有十二、三岁,可是,她的身影却牢牢地锁住了他的目光。 他想,这可能是她格外美丽的缘故。唐颢看了她好久,这女孩就像一个俏皮的小天使,娇小的身躯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耀眼的身影逐渐朝他靠近。 她的动作之中蕴含着优雅的气息,五官典雅得就像搪瓷娃娃,倔气与贵气漫过她的小脸,使她看起来很有个性,不是软趴趴的脆弱淑女。 唐颢从几分钟前就看到一个人在林荫道上走着,步履轻快宛如蝶儿飘扬,不迟疑也不停顿。要不是她跌倒了、要不是发现她眼中无意间流露出一丝张惶,他大概不会***可能!这女孩可能迷路了。她眼中倔强的神采,让唐颢好想帮助她。他用英文说:“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听不懂。”“一听到她口中跳出字正腔圆的中文,唐颢也笑了。他从善如流地用中文说道:”我来自台湾,我当然会说国语。“ “噢……”看出他眼底的兴味,青琪立即倔气地驳嘴。“我还以为你是小日本鬼子。”爷爷说,中国人与小日本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能避则避,幸好他不是。 “年纪小小就有种种族歧视的观念,真是要不得。”唐颢摇摇头,却没有当真见怪的意思。“我刚刚是在问,你是不是迷路了?” “哪是啊?你从哪一点看出我是个迷路的人?”怕被他看出她的异样好感,青琪的口吻中多了平时不曾有过的挑衅与质疑。 然而,唐颢并不以为意,他欣赏她那浮在眉宇之间的倔气。 “你一路上一直东张西望。”他笑容中自有一股让人心动的邪气。 青琪好不服气。“我只是想看看每家的花园是什么样子、有什么不同而已。” 她逞强的模样。让唐颢觉得又惊奇又好笑,他可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女孩。“结果呢?” “什么结果?”青琪不解地反问。 “花园啊。”唐颢揶揄地提醒她。“你不是说在看花园吗?哪一户的最漂亮?” “各有千秋。”青琪轻哼,机智问答可难不倒她。 唐颢似笑非笑地睇着她,心里其实是激赏。“以一个小孩的字汇来说,你算懂得不少。”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她下意识反驳。 “哦。”唐颢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笃定极了,他根本就是把她当作一个小孩来看待!这使青琪恼怒起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被他看得太年幼,其实她猜,他是真的没大她多少,顶多跟她哥哥一样,接近二十岁而已,他们的距离不算远! 唐颢站起身,伸手给她。“站得起来吗?” “当然可以。”青琪傲气地回答,勉强自己站起来,绝不让他小看了。 “我送你回家休息。”唐颢简单地说。 回家?青琪一震。啊,连她自己都忘记象在哪儿呢,怎么让他送她回去? 为了不让他看扁,青琪逞强道。“我自己可以回去。”自己慢慢“摸”回去。 唐颢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一个小女孩的心思自然难不倒他,他早就从她泄露出一丝惶然的目光中,确定她迷路的事实。 “你呀……”他沉吟着。 “我怎么样?”青琪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大有“你敢揭穿我,你就试试看”的气概。 唐颢第一次有哭笑不得的感觉,也第一次有这种为张牙舞爪的女孩着迷的感受。他聪明地选择不去揭穿她。“没事。” 然而,他却在心里仔细回想。这附近是高档地段,居住在此非富即贵,也因此这社区流动率甚低,大部分住户他都有印象,可却从未见过这女孩……等等,他印象中,这阵子才搬来一户人家,就在他家隔壁。新邻居在台湾也显赫有名,是以古董买卖起家,现在已进军拍卖市场的宋家! 唐颢脑筋一动,立即想得明白。以他们唐家在台湾地产界龙头的地位,自然也耳闻过宋家的事迹。唐颢有了个即可维持住她的面子,又能帮助她的点子了。 他笑容可掬地说道:“最近这里有一户新来的人家,姓宋,听说他们也来自台湾,我正想上门拜访。” 听他话锋一转,转到身上来,青琪俏脸一红。 她染晕的脸色说明了唐颢正中靶心的事实,他老扣着青琪的目光,轻笑着:“这样你跟我顺路吗?” “……顺路。”青琪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才找到了她临阵脱逃的嗓音。 看到唐颢促狭的笑脸,心思敏捷的她领悟到了他这么说,纯粹是在替她找台阶下、不愿揭穿她一时逞强的场面话。 “既然顺路,那我们就一起走吧。”唐颢自然而然地扶起青琪的臂膀,却不知青琪的心跳霎时飞快,他只嗅到淡淡的少女馨香萦绕胸臆间,说不出的好闻。“对了,我姓唐,唐宋八大家的唐,单名颢。” 唐颢……青琪跟着默念一遍。“……我姓宋,唐宋八大家的宋,名叫青琪。” 她模仿他,也有一丝揶揄的意味。 唐颢喜欢她的伶牙俐齿与随机应变,那不是她这年纪的小丫头该有的本事。 “你跟新搬来的宋家有关系吗?”他明知故问。 “难道我忘了告诉你吗?”人小鬼大的青琪酷酷地说道。“我就是那个家的一份子。” “真的吗?”唐颢的闪亮黑眸中充满笑意。“那可真是幸会了,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特别伶牙俐齿?” 青琪愣了一下,不管他怎么说,都只是因为不想让他把她当小孩看而已。 但她随即孩子气地冲道:“其实你想说我牙尖嘴利对吧?”这些话都是以前跟在爷爷身边,陪他老人家斗嘴才磨出来的,平时她根本不这样说话。 唐颢没直接回答她。他领着青琪,配合他受伤的脚步往前走。 “你的中文能力真不错。”他以翩翩的绅士风采评论道。“但愿你在这里长住,不会使它退步才好。” 慢慢踱过林荫道,弯进一旁的小路,唐颢领着青琪终于回到宋家门口。 此时,受雇来当宋家管家的玛丽拉已经站在门口张望许久了,看到青琪现身,她高兴地马上跑了过来。 “青琪,你跑去哪里了?我好担心。”玛丽拉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对不起,玛丽拉。”青琪向她道歉,口吻中并没有像与唐颢说话时的犀利,这是因为她不在意玛丽拉把她当个孩子,可是她在意唐颢。“我回来晚了。” “你的膝盖怎么了?”她连忙接过青琪,让她靠在她胖胖的身上。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玛丽拉随即感激地看着唐颢说道:“是这位好心的先生送你回来的吧?” “不是。我正好要到府上拜访,顺路跟青琪一起走回来。”唐颢边说边递个眼色给玛丽拉。他相信,玛丽拉一定多少了解她的脾性。“我就住在隔壁,我叫唐颢。”听到青琪抽气声,唐颢很得意他保留到最后的话让人小鬼大的姑娘感到惊讶。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与唐颢年龄相仿的男子牵着一辆哈雷机车从车库中走出。他边走边吩咐道:“玛丽拉,我骑车出去找青琪。” “哥,我已经回来了。”青琪连忙启口阻止道。 “这都该感谢这位好心的先生。”玛丽拉为他们介绍彼此。 然而,唐颢的注意力却被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宋君澈身边的哈雷机车所吸引,他望着机车,着迷地说道:“这是哈雷发售的纪念车款,全球限量一百台的超级珍品吧?”他随即念出一堆有关这车的资料,显然熟稔之至。 “识货!”宋君澈豪气地竖起大拇指,大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觉。“我从来没有遇过像你这样对这款车这么了解的人,你也喜欢哈雷机车?” “说我是车迷绝不为过。”唐颢微微一笑,看到对方眼中的热芒,他知道自己巧遇知音人。“你也是吧?肯花重金抢订这款车的人,绝对是哈雷的死忠拥护者。” 这句话可说到宋君澈心坎儿去了。他高兴地一拍手,为人豪放而霸气的他随即提出了邀请。“你愿不愿意参观我的车库,里面有不少我收集的宝贝。”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唐颢兴致勃勃地跟着宋君澈往车库方向走。 青琪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的感觉忽尔袭上心来。 第三章 唐颢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她还想再多看他几眼,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与潇洒不羁的模样,让她百看不厌呀!青琪很清楚地知道,今天乍见唐颢的同时,已经有一种很特别的“喜欢”在心里扎根、萌芽了。 当她望着唐颢的背影出神时,玛丽拉却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说道:“青琪,我们得去处理你的伤口。跟我走,好吗?” 看着真诚关心她的管家,青琪只好柔顺地颔首,跟她离去。 回到宋宅大屋之后,玛丽拉管家匆匆地拿来了急救包,取出镊子、酒精棉花以及碘酒等用品,开始进一步消毒及处理。 “瞧瞧你,摔得那么重。”玛丽拉心疼地喃道。“你的膝盖恐怕要痛上好几天了,亲爱的,我们现在只能向上帝祈祷,别在你的腿上留下难看的疤痕。 “嗯。”青琪点点头,虽然她原本不信耶稣,但在这当日,只怕也没别的中国神明渡海来救她了,她不妨入境随俗。“今晚,我跟你一起祷告。” “好女孩。”玛丽拉赞许着。“要是痛得历害,还是伤口化脓的话,我再赶紧送你去医院。” “不会痛,也不会化脓的啦。”青琪飞快地说着。事实是,她好怕去医院。 “最好是不会以,不然有你受的喽。”玛丽拉嘀咕着。坦白说,她也早就看穿了青琪怕上医院的事实啦。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台湾小女孩。她觉得青琪跟她格外投缘,虽然她真正来到加拿大、接受她的照顾才五天而已,可是这五天的相处,她发现青琪是个合作度很高的孩子,她甚至会主动亲近她、帮助她做家务。 可是青琪也有特殊的另一面。她看得出这个小女孩聪明伶俐却好强,有时也爱闹闹别扭,当她愿意的时候,她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天籁仙音,让人窝心,但是有的时候,她会变得伶牙又利齿,虽没有伤人的意思,但绝对会引起别人的忌恨。 “玛丽拉,我肚子饿了,我们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吃的,好吗?” 听到青琪软软地请求,玛丽拉实在很高兴自己是她娇声细语的对象。 “好的,刚刚我烤了个派,也做了手工饼干,也许我们应该再泡壶茶。招待一下我们的客人。”玛丽拉从落地窗看去,宋君澈与唐颢正围着哈雷机车高谈阔论。 “好主意,我来帮你。”青琪从椅子上跳下来,一跛一跛地跳到玛丽拉面前,仰首冲她露出灿烂笑颜。 “一起来吧。”玛丽拉拿起急救包,拾起那条原先包裹在青琪膝上的大手帕。“让我把东西物归原位,然后把这脏手帕丢掉!” “等一等!”青琪紧张地喊住她。“玛丽拉,请把手帕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这手帕这么大,不像是你的呀。” “就因为那不是我的,所以才要留下来作纪念。”青琪没头没尾地解释道。 她跛着脚经过落地窗,看到唐颢正和哥哥聊得尽兴。她的眼睛一沾上他,好像就移不开了。 ……她很确定这是喜欢的心情,类似的心情也曾在她看到橱窗里漂亮的洋娃娃时出现过,只是这次悸动更明显、更强烈,还带着一种压缩感,她分分秒秒都感受得到那迫切复杂的心情,看到他就开心、没见到他就落寞,这是前所未有的。 玛丽拉看着她望向唐颢不自觉流露的思慕眼神时,蓦然醒悟了,原来,这小妮子动了芳心呢。 “那我帮你洗一洗吧。又沾了血又沾沙,作纪念也嫌脏污了些。” “不要不要。”青琪连忙阻止她。“玛丽拉,这个……我自己清理就好了。” 就因为这是唐颢的手帕,上头有他的指纹跟他的气味,还有他为她包扎的爱心与关心,所以才值得纪念嘛。都洗掉了,那还要它干么? 看着青琪忙不迭地抽回手帕,玛丽拉噙着笑意,知情地望着青琪。 “好吧,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噢,他们还在车库里。”玛丽拉望着外面两个俊拔的人影,都出色迷人,但翩翩的风度与危险的气质又使唐颢略胜一筹,难怪青琪心动。“我去准备茶点,招待客人。” “我帮你去叫他。”青琪霍然站起身。 “不用不用。你受伤了,留在屋里休息……” “没关系啦。”青琪异常地热切。她想再去跟唐颢说话、想再看看他,真的好想。“反正……我要去喂鱼,可以顺便去叫他们!” “那……就麻烦你顺便了。”玛丽拉用力忍住笑。池塘与车库可在在这座大宅院相距最遥远的地方呢,这个“顺便”,也太牵强了吧? 看到青琪耸肩表示无所谓的姿态,眼中却流露出孩子掩不住的焦急,玛丽拉再次感受到她的别扭。然而,青琪口是心非的模样也适度地添加其独特的魅力,她脸上轻漾的倔气让她精致漂亮的五官活化起来。 青琪扶着墙壁,跳着往车库方向去了。这时,车库里两个年轻男子正在高谈阔论,围着哈雷机车打转,才短短的一刻钟,有共同喜好的他们已经成为好朋友。 青琪先是万分羡慕地看着他们眨眼间融洽相处的模样,自叹为什么她不能办到,半晌之后,她才出声提示了她的到来。 “玛丽拉准备一些茶点,请你们到客厅去享用。”她巧巧一笑,对哥哥说道。 “哦,对,光顾着带你参观车库,忘了招待你。”比起唐颢,宋君澈少了那举手间的优雅,却多了独断独行的霸气。他低头对疼爱的小妹妹吩咐道:“你先带他到客厅去。唐颢,我失陪一下,马上就来。”说完,他便匆匆往房里走。 唐颢躬起臂膀,以与生俱来的绅士礼仪对待青琪。“来吧,青琪,为我带路。” 青琪受宠若惊地看着他的动作。唐颢好像不再把她当成是个小孩子了,他的态度就像在对待一个淑女,青琪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接受这迷人的诱惑,把手递给他。 他们一起走出车库,顺着路走回主屋,经过水声哗啦的造景喷泉时,青琪忽然极小声、极小声地开了口。“谢谢你。” 如果没有他,她不知道还要在林荫道上又痛又慌地坐多久,如果没有他,她也不会庆幸被爸妈送到加拿大来,甚至开始喜欢这里。“真的谢谢你。” 唐颢听得一清二楚,却深深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个又倔气又美丽的俏皮女孩方才极力掩饰自己迷路的事实,可此进却主动开口向他道谢?她想自打嘴巴? 有意思!唐颢眯起眼睛。“你刚刚说什么?是谢谢我吗?” 看到他充满兴味的目光,知道他是明知故问的,青琪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还以为哗啦啦的水声可以盖过她的声音呢,谁知…… “你怎么可以听到?”她孩子气的责备,俏脸上有着羞窘的红晕,她原本只是想偷偷谢谢他就好。 唐颢太喜欢逗她了,青琪那口是心非的别扭个性,实在太合他脾胃了,然而她会道谢,代表她知进退、懂礼数,这样的女孩就更让人不得不喜欢了。 “你是在向我道谢吗?”唐颢好整以暇地问道。“……当然是啊。”他挑眉的俊美,让青琪气虚。她不服气道:“有什么不对?”“没有不对,不过既然如此,那让我听到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唐颢耸耸肩,望着美丽的水泉。“我的听力好得很,就算旁边有杂音,还是能听到我要听的话哦。” “噢。”青琪嘟着小嘴,一副落下风的不甘愿姿态。 唐颢看到她又倔又别扭又逞强的可爱神态,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宠溺与怜惜yu望感笼罩着他。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驱使他去逗乐、疼护别一个人,青琪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个。 望着她娇小的身段与稚气的巧颜,小嘴倔强地嘟着,却洋溢着俏皮韵味,唐颢不禁心念一动,无法解释迅速让心脏猛悸的感觉是什么,他只是不自觉地叹着这女孩太妙、太有意思了。 “青琪。”望着她皎如月辉的脸庞,他意外发现自己转不开视线,神智仿佛落入命运的迷咒之中。他语音粗犷而带着某种甜蜜意味地低喃:“以后,我都要叫你小甜心,青琪小甜心。” “甜心?”青琪皱眉。“这什么玩意儿呀?没听过。” “甜心,就是甜到心里去的意思。”唐颢凝视着她,缓缓而认真地回答。 “哇,那不是甜死人了?”青琪皱皱小鼻子,厌恶地说道。“我不喜欢太腻的甜食,吃起来会让人想吐。” 直到唐颢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青琪小甜心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在她充满怀疑的目光中,他边摇头边笑得差点虚脱。 “青琪小甜心,你的注解真是堪称一绝!”他伸出大拇指赞赏她。 “谢谢褒奖。”根本看不出哪里好笑的青琪,没好气地瞪着犹自狂笑的男人。最后决定自己先走为快。 唐颢摇着头,一面笑着自问:他究竟哪里不对劲?之前竟有一瞬间,他用对待女人的口吻跟青琪说话、用看女人的眼光瞅着青琪,他甚至有过电光石火间被这小女孩迷住了的感觉! 唐颢甩甩头。不可能,青琪看起来还是个小小少女,虽然他们年纪也许相差不大,但尚未发育的青琪看起来可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所以说,那一定是错觉!唐颢告诉自己。 这时,青琪娇小的身影已经逐渐消失在宋宅庭园的散步道上,唐颢追了上去,宠溺地出手揉揉青琪的长发。 “要是我有一个妹妹,像你这样,那该有多好。”唐颢带笑的眼眸凝向她。 对了,他知道了,他之所以爱逗青琪,就是因为他也想要拥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的缘故。 没有手足是他心中之憾,所以当他看到俏灵灵的青琪,才会格外有疼惜的感觉,准是这样没错! “以后,你就当我的小妹妹好了。”他迳自下了决定。 妹妹?唐颢要把她当作“妹妹”? 青琪惊讶地倒抽一口气,看着修哉哼着好听歌儿的唐颢,一时之间,她头脑变得空白,再也说不出任何俏皮话来。 渐入秋季季末的加拿大,早晚气温已经明显转凉,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成为一种奢侈而舒服的休闲活动。 “他说要把我当作妹妹?”像只小猫蜷缩在阳台躺椅上作日光浴的青琪,乌溜长发披散在椅面上,闪出诱人的粼粼波光,因为日晒而亮出红晕的俏脸上,显得十分困惑。手中拿着沾了些许血渍的白手帕,她喃喃自语着:“唐颢的妹妹……唉,我会稀罕这个吗?” 自从唐颢说过,他要青琪当他的妹妹之后,她便常常处在这种失神的情况之下。每次想起这件事,心里便怏怏不快,可她又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 扳指算算,来到加拿大已经好一阵子了。那天在落英缤纷的林荫道上遇到唐颢后,刚迁居到此的宋家两兄妹就像交到了好运。 唐颢跟他们兄妹俩十分契合。宋君澈与他正好同年,将满二十,他们兴趣一致。自然发展成交情极佳的好哥儿们。而平时就以翩翩风采吸引女人注意的唐颢,更是一视同仁地把这好风度推展到青琪身上来,他小心翼翼地爱护着她,带她熟悉新环境、认识加拿大。在他的照顾之下,青琪以惊人的速度适应了新生活,也得到在这个新社会里的其他人的认同,这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都爱极了这个东方娃娃。 但是,也因为一句不知是他有心、还是无意的话,让青琪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时时陷入沉思。 “妹妹……”想到心烦,她发泄似地大叫一声。“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字眼。”翻了个身,她坐起来,玩弄着那条大手帕,眼前依稀有着唐颢帮她包扎的俊朗身影。 青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烦些什么,多个哥哥疼她,这不是很好吗?只是不知为何,只要一想到唐颢打定主意要把她当作妹妹看待的神情,她就很不痛快。 “我想要的,似乎不只是这样。可是……我到底要什么呢?”其实她也不晓得。但起码她清楚,她绝对不要唐颢单纯地将她视为手足。 就在这时,玛丽拉匆匆地走入青琪的房间,朝着作日光浴的她喊:“青琪,唐颢在楼下等你。” 青琪跳下椅子来,跑到玛丽拉面前,伸手拂去她脸上的面粉说道:“玛丽拉,你刚刚一定在做面包,对吗?” “算你聪明,我在做道地的法国面包。”她和蔼的脸上充满微笑。“快下楼吧,唐颢说要带你到城镇去玩。”她意有所指地看着青琪手上的手帕。“人可比手帕重要多了。” “玛丽拉!”青琪的心思乍然被窥破,羞窘地跳起来追她。 两人就这样从二楼追到一楼。在楼下客厅候着的唐颢一听到声响,抬起头来,就看到俏皮的青琪满面红晕地追着玛丽拉跑,手中还挥舞着一条手帕。 “那条手帕还真有点眼熟!”唐颢抚着下巴沉思。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这小女孩玩了。”被追下楼的玛丽拉避进了厨房。 青琪只得站在楼梯口,手插着腰,边喘气边瞅着木门猛然关上的厨房。 她发亮的眼神以及漾在唇角的笑意,让唐颢的心狠狠地往胸腔一撞。 青琪出落得愈来愈美丽了,笑盈盈的她简直俏丽得无以恒加,总是让唐颢为她一再地感到惊艳。每一次他总要提醒自己,他是把青琪当小妹妹看待,才不致为她惊人的美丽着迷过深。 青琪顺过气后,深深地呼息,才转地头来直视唐颢。 “干么一直盯着我看?”她不动声色地把手帕塞进口袋去,怕他乘机索回。 “看你漂亮啊!”唐颢打趣地逗弄她 听到他的赞美,青琪脸微微一红。“别看太久,看我可是要计时收费的!”她扬起眉,用倔气掩盖住娇羞。 唐颢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来,青琪对他的态度总是这么特别! 唐颢观察过很多次,青琪跟任何人总是有说有笑,像个无暇小天使,但是当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却老是伶牙俐齿,让他时时充满惊奇。唐颢的眼神根本移不开。不过他想,若换作是别人,恐怕早就无力招架了吧? 但是很奇怪,唐颢就是喜欢这样子的青琪小甜心。 青琪只对他一个人如此特别,这让唐颢有种异样的满足感。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但他的确感到愉悦——他得天独厚地收藏了青琪的某一面,而那一部分的青琪,只属于他一人。属于?唐颢微微一笑。这真是个好字眼。 “不是叫你别看了吗?”沐浴在唐颢若有所思眸光下的青琪,用力地跺跺脚。 “你是不是准备拿钱来赔?” “赔?”唐颢回过神。“小甜心,我肯看你是你的福气耶。” “臭美!”青琪哼哼。“你呀,自视甚高!”唐颢看着俏鼻顶得半天高的青琪,不禁觉得好笑。“小甜心,你知不知道,不少漂亮的大姐姐都巴不得我能看她们一眼?” “我可不是她们,才不会做这么丢脸的事。”青琪皱皱小鼻子,伶牙俐齿地引述今晨报上的头条:“没有女性尊严的女人,最可耻了。” 唐颢简直甘拜下风。“好好好,怎么说都算你有理。” 这二十年来,能让他放下身段又哄又逗的女性,就她一个俏皮小女生而已,她还拿乔?唐颢摇了摇手中的车钥匙,发出清脆的响。“下午我有空,带你到附近的城镇去玩。” 已经被唐颢带着出门玩惯了的青琪,心里明明很想去,小嘴却还是咕哝咕哝地说着别扭的反话。“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那边有很多卖少女洋装跟精品的店,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你又知道我会喜欢了?”青琪小声地嘟囔着,其实已巴不得跳上唐颢的跑车,往好玩的地方疾驰而去。“对了,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昨天我刚去过。”因为想起一段滴旋情事,唐颢笑容里充满男性满足。 在青琪面前,他像个开朗的大哥,但不可讳言的,他也有属于年轻男子追求感情与yu望满足的一面上这是很自然而正常的。 昨天唐颢去过了?“你没事老往那里跑做什么”青琪老气横秋地质问他。 她板正的严肃脸庞有种与年龄不搭的突兀感。望着青琪的唐颢眼底深深埋着笑意与兴味。 “这就不是小妹妹可以管的事了。”他神秘地笑道。总不能提前为她讲解健康教育的动作分解流程吧?他可无意让青琪小甜心窥见他属于成人的艳情私生活。 又是“小妹妹”!青琪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我才不稀罕当你的小妹妹!”“我稀罕就好了。”唐颢执起青琪的手,以完美的绅士礼仪带她走向外面的跑车。“走吧,小妹妹。” 听他这一唤,青琪呕得说不出话来。 春去秋来,两年的时间飞快地过去了。 无疑地,青琪出落得更加漂亮,身段也更为修长匀称。原本属于娇女的倔气,现在在她脸上只绽露出少女的矜贵,使她看起来更为高雅动人,只有当她那双黑白分明的丽眸滴溜溜地转动时,才会让她灵动俏皮的心性表露无遗。唯一没被时光洪流改变的,是青琪面对唐颢的态度,她还是个小小的好战分子。不过话虽如此,但她心中对唐颢的倾慕却偷偷地与日俱增,渐渐堆积为成熟的情感——她喜欢唐颢! 这天,她正在客厅里看书,唐颢一身的墨黑劲装!匆匆来到宋家。 青琪安静地望着他潇洒的身影、果决的步伐,动作中有着一气呵成的流畅利落。 这两年对她而言,是小女孩长成少女的重要时期,她的外貌、心性都成熟不少,逐渐散发女人香。然而对唐颢而言,时间也同样扮演了重要角色。他的体格更坚硬了,合宜的礼仪与天生的翩翩风度让他更成熟、迷人而危险,不只是他的深邃双眸,现在他整个人都像是迷幻药,女人的眼神随便沾上一点,都会染上致命的痛。眼界逐渐开阔的青琪多少知道不只是自己,还有好多其他的女人、女孩为唐颢心动。“嗨,小甜心。”唐颢匆匆地跟她打声招呼。今天附近的赛车场有国际公开赛,他早就邀了宋君澈一起去观赛。“嗨,玛丽拉,帮我问君澈准备好了没,好吗?我们快错过比赛了。”玛丽拉衔命而去,青琪俏生生的脸蛋却立时垮了下来。 第四章 时间在变,他们的相处模式也在变。不知从何时开始,唐颢带她出去游山玩水的次数减少,相对的,他跟宋君澈去看赛车、攀岩、参加商业研讨会的次数增多了,现在的他不再以时常逗弄她为乐,青琪甚至几次看到他的拉风跑车里载着漂亮的女人。 她以为唐颢讨厌她了,结果不是,当他有空的时候,他还是会想到她,只是那几乎正快速的减少之中。 青琪甚至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唐颢只是很简单地跟她打声招呼便急着离去,也许他另有事忙,但在她看来,唐颢此举就像在敷衍她似的。 “我已经请他快一点了。”玛丽拉下楼来,对唐颢说道。“你要不要先坐下来,也许你可以跟青琪聊聊天,打发时间——” 唐颢只是对玛丽拉微微一笑,心里却殷殷期待着这回大规模又刺激的赛车,想必现场一定盛况空前,他暂时无暇分神、顾及其他,因为赛车是他的最爱。 青琪简直失望已极,而她表情的变化,统统落入玛丽拉担忧的眼神中。 青琪抱起一本书,走到唐颢面前,如果唐颢不理她,她就亲自来会他。 “唐颢。”青琪坚定地唤住他的脚步。 “青琪不会觉得怎么样的。”唐颢不明白玛丽拉为何如此严肃,他理所当然地答:“她会体谅我的,她是我的小妹妹、小甜心呀!” “你怎么知道她只想当你的小妹妹?唐颢,你有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可惜却不曾睁开来看过。”玛丽拉摇头低声说道。“如果你的态度再不改善的话,你的小甜心很快就不再是你的了!” “别危言耸听好吗,玛丽拉?”唐颢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轻拍她宽厚的肩头,然后坐入跑车,专心热车。 因为之前唐颢的领航,漂亮的东方娃娃宋青琪很快地融入加拿大当地的生活,甚至成为社交圈的宠儿,也交了好些知心的朋友。 除此之外,身段娇小而可人的青琪,运动神经出人意料地优秀,歌喉也不错,因此不管在学院或社区,她都参加了不少活动。可是当唐颢总是“没空”理她之后,青琪便对这些原本兴致昂...扬的活动显得兴趣缺乏。 没事的时候,她会拿着那条沾染了血迹与薄沙的手帕,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百无聊赖地把玩,就像今天这样。 此时,忽然一阵风吹来,将她轻握着的手帕吹走了。 “我的天哪!”青琪倏然瞪大眼睛,看着手帕轻飘飘地飞出阳台,最后卡在外头的树枝外缘。“这下该怎么办?” 她的房间阳台外是一颗巨大的树木,靠房间的枝干已垂落到阳台上,向外的那一面则往头顶的晴空峥嵘向上。 青琪皱着眉,走上前去,伸手触压垂落在阳台上的枝干,试试它的耐受度。嗯,还不差! 望着挂在外头枝干上的手帕,想想它对自己的重要意义……青琪一咬牙,决定再怎么危险也要拿回来。 唐宅的游泳池旁,一个香港美女正身着比基尼泳装,挑逗性地抚摸在海滩椅上作日光浴的唐颢。 唐颢微微一笑,享受着她的小手不住揉.....捏的感觉。巩茵莎是他的女朋友,而他们今天约会的地点,就在唐家的宅院里。 巩茵莎望着他丰厚的唇瓣,忍不住跨坐在他身上,深深封吻下去。她爱死唐颢这么炫的男人,更以成为他的现任女友为荣。 唐颢年轻、健壮、富有,是台湾地产大亨之子。而他最迷人之处,在于他拥有最翩然的绅士风度,在床上却是只狂放的猛兽,矛盾而让人兴奋不已。 她熟练地吻弄着,扯松了比基尼的带子,让他可以随时享乐。 唐颢睁开眼,被情欲氤氲的眼神掠过巩茵莎艳丽的面孔,定在远方。蓦然间,他仿佛远远瞄见了隔壁宋宅的某棵大树上,有一大片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鹅黄色泽。 而这个色泽,正是某个俏皮少女的偏好…… “不会吧?”唐颢喃喃,心里却愈来愈肯定他没错看。 “怎么了,亲爱的?”巩茵莎不悦地挡住他的视线,解放上围。“专心点!” 唐颢此时却失去了兴致。向来动作优雅的他用力地将巩茵莎往旁边拨开,定睛一看,终于确定那片不可能出现在树上的鹅黄色泽其实是某个人的裙摆。 在那户人家,会做这种事的女性,毫无疑问地只有那个人而已。唐颢可不认为身材肥胖的玛丽拉会跟树木及自己过不去。 “我的天哪,她爬树做什么?”唐颢推开巩茵莎锲而不舍的追缠,以跑百米速度冲进宋宅。 站在那棵该死的大树下,望着攀爬在枝干上的青琪,唐颢的心脏差点从嘴里跳出来。他生平第一次对她大吼:“青琪,你在做什么?” “唐颢,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把青琪劝下来。” 玛丽拉紧张地拉住他。“她不知道说要捡个什么东西,就从阳台爬上树上去了!” 此时,青琪正跨坐在一根较粗的枝干上。先前她远远地看到唐颢一马当先地冲过来时,心喜地掠过一丝笑纹,而后倔气漫过了它。 她不禁暗暗地责骂自己,她又不是要爬树表演给唐颢看,高兴个什么劲儿? “青琪!”唐颢风度尽失,气急败坏地吼着她。 青琪秀眉一扬,不驯地道:“小声点,我又不是已经爬到天上去了!” “你该死的到底在做什么?”她最好给他一个明确的理由,别让他猝发的心脏病找不到元凶。 “我想验证杰克与魔豆的故事是不真的。”青琪像个少女英豪般跨坐在枝干上,满不在乎他说道。 “杰克与魔豆关你什么事?” “你不知道那个故事吗?”青琪好生讶异地扬起一道眉。“它的大意是说,有个叫杰克的人,他种了一棵魔豆,魔豆长成了巨藤,他就顺着藤爬到天上去了…… 唐颢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耐性竟是如此浅薄,他真该感谢青琪让他有反省的机会!“该死的,你给我正经点,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看到唐颢那担忧的神色,青琪也不敢再卖乖了:“我只是想捡……”她正打算好好地说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上仅仅围着一条浴巾的女人冲了过来。“唐颢,你丢下人家,跑到这里做什么?” 从青琪居高临下的角度观望,她浴巾下的波涛汹涌一览无遗。就算青琪再无知,也明白几分钟前他们是在做什么“好事”。 青琪的心刺缩了一下。 她不是没有耳闻过她心目中的暗恋对象唐颢,其实拥有不少亲密的情人,但亲眼看到实据,仍让她有种被背叛的痛楚。 “这就是你提过的青琪小甜心哪?”女人的直觉果然是敏锐的,巩茵莎一眨眼的功夫就嗅出青琪对唐颢的不寻常爱意。这女孩低望着她的眼神,还带有人小鬼大的嫉妒与怒气呢!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见注定失望,我还以为她会是个多可爱讨喜的女孩呢,原来是只山猴子!”巩茵莎冷冷一哼,气量极窄地扁损这个常让唐颢挂在口边的女孩。 “茵莎!”唐颢皱起眉。她在说什么,竟敢胡言语欺侮青琪? 的确,青琪的心被这句话刺伤了。原来,原来,唐颢没空理她,就是跟这种没有品德的女人在一起。失望与受伤让青琪更倔了。 “青琪,你要捡什么,我帮你。”唐颢试着用另一种态度打动她的心。他这才汗涔涔地想起,青琪一拗起来,是谁也没辙的。“是挂在树梢的那块破布吗?” 可恶的唐颢,他竟敢说那块意义重大的手帕是破布,若不是顾虑到她正坐在枝干上,青琪真的会跳脚给他看。 “帮我捡?”青琪望着那块挂在枝极末端、随风摆荡的手帕,轻轻一哼。“你打算用什么上去捡?” 树枝的末梢没有任何支力点,梯子根本架不上去。 唐颢沉吟一会儿。“用竹竿将它扫下来。” “谢谢你,免了。”他竟找来一个丑哩叭叽的女人来羞辱她!青琪才不承他的情。“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看你用竹竿破坏它,我要亲自爬过去把它捡回来。” “青琪,听我的话,下来!”唐颢大开雷公嗓。 她硬了心,勇往直前地开始往渐细的枝干末端移动。 唐颢紧张得几乎要气绝身亡。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暗许青琪别扭的个性?当她睁眼说反话、当她与他抬杠的时候,他应该要指正她过当的言行,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她身居险处,却为了与他抬杠而不顾身身的安危。 她这么做会害死她自己,而他则是最大帮凶! “老天,你为什么不能文静一点?你捡不到的!那手帕可是挂在最脆弱、最细微的枝干上呢。” “谁说的?要不要赌赌看?”青琪负气地道。“我的运动细胞好得很!” 她缓缓地爬过去,每个人都屏息以待,生怕一点声响就会震掉她。青琪缓缓前进,最后以俏似猫儿的轻巧捡到那手帕。 “看吧,我就说我做得到!”她跨坐在细得可怕的枝干上,得意忘形地举起手来挥舞着手帕,凝眼唐颢。 就在这时候,叭喇的断裂声以令人惊惧的方式乍然响起,青琪帜往枝子的小屁股猛然往下一震,她杏眼圆睁,还来不有呼救,枝干就在电光火石间突然断裂! “哇——”她的身子猛往下坠。 “啊——啊——”枝干断得突然,青琪的身子直直地往下掉。 凄厉的尖叫声划过唐颢心头,他的心跳差点停止,他连忙相准位置,冲上前去,展开怀抱…… 一个强烈的重力沉在他的臂怀中,伴随着夸张直下的绿叶骤雨,唐颢重重一震,险些摔倒,他几乎不敢睁眼去看自己是不是接到了青琪。 平静半晌后,一块柔柔的巾料不识时务地轻刷过唐颢的面颊。 他陡然睁开眼,看到青琪惊慌失措地缩在他臂弯里,瞪大眼睛看着他,手中还滑稽地拉着那条缓缓直落的手帕。有那么一瞬间,唐颢几乎要大笑出声,但是一思及青琪做了什么好事之后,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瞪着青琪的手中物。 那是条不管是花纹,还是色泽都很眼熟的白手帕,上头沾染了少许血渍与尘埃。 唐颢实在太生气了。就为了它,青琪差点摔死,还几乎把他压成肉泥;这一切都是因为这条该死一百遍的臭手帕的缘故! 情绪激动的他,一点也没想起那手帕的点点滴滴,唐颢顺过气,火样的愤怒立即直往喉头冲。青琪不骂不乖,他非要好好吼她一顿不可!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唐颢生平第一次暴跳如雷,为了宋青琪。“青琪,你实在太不听话了,也太不像话了!”“唐颢,先把她放下来再说。”差点被吓得口吐白沫的玛丽拉试图和缓气氛。 可是唐颢才不管,他是铁了心要教训青琪,谁来说情都没用!“你居然为了一块破手帕罔顾自己的安全?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想过摔下去的后果?” “……”傻了的青琪找不到声音反驳,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她知道错了。”玛丽拉万分心疼地替她辩护。“别再骂她了。” 唐颢不理她,兀自恶狠狠地训道:“宋青琪,你这是在玩命,你知不知道?” 吓坏了的青琪原想好好地认错,她张开嘴,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当她一眼瞄过去,却发现那个围着浴巾的女人正得意地笑着,还轻拍玉手,好像她大大地娱乐了她似的,看到这情景,青琪别扭的脾气陡然弹起。 巩茵莎得意双挑衅的笑容,让青琪想起这阵子以来的委屈。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她负气到底地回嘴道:“我就是想玩命,要你管。” 背对着巩茵莎、根本不知道她试图激怒青琪的唐颢差点气疯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理取闹了?就算不要我管,你也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动作极速地将怀中的青琪翻过身,让她趴在他的左臂上,然后重重地拍打青琪的小屁股,毫不容情。 “唐颢!”玛丽拉被他阴霾的脸色吓傻了。 当他打第一下的时候,青琪整个人都呆住了,打到第四下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开始挣开。 唐颢打她的屁股,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她的屁股——她可是个淑女耶,他竟敢这样对待她!青琪几乎可以感受到好几道眼光朝她射过来,而其中最幸灾乐祸的,就是刚才那个对她拍手又冷笑的女人! “放开我、放开我!”青琪开始踢打。“唐颢,你混蛋,你没资格打我!” “我打你是为了你好,要不是把你当妹妹看待,我才懒得教训你!”唐颢边打着、边冷酷地开口。 又是“妹妹”!青琪痛哭失声。“谁稀罕当你的妹妹了?放开我啦!” “不稀罕也无所谓!”唐颢无情地吼着。“你就算任性也该有个限度!” 打完重重的二十下之后,唐颢将青琪交给玛丽拉,神色冷峻地转身就走。 “唐颢,等等我!”巩茵莎揪住浴巾,连忙追了上去。 哭得不住哆嗦的青琪偎在玛丽拉怀中,她又羞又窘又生气地泪流满面、浑身发抖,却还是不争气地抬起头,超过玛丽拉的肩膀,看向唐颢绝然离去的背影。 此时,巩茵莎像是脑后长眼睛似的,精准地回过头来对她炫耀一笑,倨傲极了。 “该死的唐颢!”青琪再度滑向玛丽拉温暖的怀抱,哭骂道。“我这辈子再也、再也不要理你了!” 唐颢离开后,青琪不甘心地躲进房里哭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打开门,让站在门口又劝又哄的玛丽拉进去。 玛丽拉一进门,青琪又随即把自己埋进棉被中。从此以后,她没有脸见人了! “青琪。”看到她这个样子,玛丽拉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青琪什么都好,俏皮可爱又漂亮,就是自尊心太强,加以人又聪明的缘故,所以个性也别扭、倔强了些。原本如果好好劝她几句话,她总会虚心受教的。但唐颢却在多人面前揍她屁股…… 唉!玛丽拉实在不敢保证劝不劝得了吃软不吃硬的青琪。 “来,别哭了。”玛丽拉费了好大的劝儿,才把青琪的小脸扳过来,“痛不痛?唐颢刚刚要人送一盒药膏过来,要你擦着,可以快点退瘀消肿……” “还给他!”青琪激烈地叫着。 其实她心里清楚,就是因为她理亏、羞恼,所以才放大声量,掩饰心虚。 她恨恨地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别这样,青琪,他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所以在大家面打我屁股?”最可恶的是,他居然在那个嚣张的陌生女人面前让她抬不起头! 青琪又羞又气又窘地哭到声音沙哑。 “青琪,玛丽拉这次也不帮你。”她叹了口气,轻柔地指责道。“你这次真的太乱来了。” 青琪没反驳,只是抽噎着。玛丽拉走到角落去拾起那条引起轩然大波的血渍手帕,她自是知道这手帕对青琪的意义。直到现在,她还清楚记得两年前青琪捍卫着它的模样。 那是唐颢与青琪相识的初始,应该也是青琪最美好的回忆。但是…… “为了这条手帕冒险爬树,这样值得吗?”玛丽拉温柔的口气就像个慈母,引导青琪反省。 “不管是为什么,贸贸然爬树、不听劝告就是不对的行为。青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唐颢没在那里接住你,你一定会摔成重伤?” 青琪沉寂了半晌,最后才缓慢地点点头。 “唐颢是因为关心你,才会教训你,他这样有错吗?要是不给你一个重重的教训,天知道你下次还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青琪低低地垂着头。她渐渐想起当她稳当地落在唐颢怀中时,他眼中的惊惧张惶并不亚于她…… 青琪心中一惊,平静下来,她才想到,其实唐颢也为她担心极了,而当时,她的眼里却只有嫉妒,只顾着跟那妖媚的女人争高比低,尽耍任性,她真是太糟糕了! “……玛丽拉,我知道错了。”青琪惭愧地承认。 “知道错就好了。”玛丽拉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青琪虽然倔,但仍勇于认错。 “现在怎么办?”她手足无措。 “去向他道歉,真诚地道歉,而不是用倔强的口吻说话,否则,唐颢会更气你的。” 感觉到身边的娇躯颤动了一下,玛丽拉叹口气。“青琪,其实你很喜欢唐颢,对不对?”她是旁观者清。 青琪半天没吭气。 其实用不着她承认,每天照顾她起居,看她喜怒哀乐的玛丽拉早已了然无心。 青琪别过脸,怯怯、低低地开口:“我不是要故意跟他唱反调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他说话,口气就变得好倔,好像故意要跟他针锋相对似的。” “我知道为什么。”玛丽拉年过半百,还有什么是看不透彻的呢?“青琪,别自责太深,你只不过是下意识想此起他的注意罢了。” “引起他的注意?” “就像是为爱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心情一样,有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动作就会忍不住变得夸张、说话声音也会放大,这都是为了引起对方注意的缘故。” 她极轻地梳着青琪一头教人羡慕的乌溜黑发。“你对唐颢特别倔。也是一样的道理。” “……”青琪没承认也没否认,静默不语。 是这样吗?她一直企盼、渴求着他的注意,但唐颢为什么渐行渐远? “只要你不是故意说伤人的话,其实倔强是可以被原谅的。”玛丽拉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是,今天不同,这次是你错了。唐颢真的很担心你,不然他不会拼命劝你下树、冲下去接住你,也不会在狠狠地教训你一顿之后,还要人送药过来。” 青琪揩掉脸上的泪痕,听了玛丽拉的一席话,她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回避玛丽拉炯炯的目光。她简直没脸见人了,起码现在她还抬不起头。 她垂下眼。“我到浴室去洗把脸,然后……到隔壁去向唐颢道歉。” 听了青琪的话,玛丽拉安慰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很高兴自己劝动她了。“这才是个好女孩。” 青琪勇敢地打直腰杆,走进浴室,扭开水龙头,将哗啦啦的冷水往发红的脸上轻拍。 她发誓,她一定要好好地向唐颢认错,因为她可不想让他讨厌哪! 第五章 两个钟头了! 巩茵莎靠在唐宅大厅的小吧台边自斟一杯伏特加,不满地望着唐颢。 自从他们从宋宅回来之后,唐颢便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地维持着沉思的姿势,唯一的动作就是翻看着自己的右掌。 “唐颢,我闷死了!”她抛下酒杯,腰轻摆地走向他。“别把时间浪费在发呆中,来,我们来玩!” 不等他回应,她火辣辣的吻便攻向唐颢颈边。 唐颢无动于衷。事实上,自从他冲动地打了青琪的屁股之后,便被自己前所未有的火爆怒气给愣住了。 那个气焰冲天的男人是他吗? “茵莎。”唐颢抓住她悄悄往他男性di带溜去的玉手,不为所动地问道:“在你眼中,我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你呀。”巩茵莎挑逗地舔过他的耳垂,眯眼看着他。“你是最有风度的男人,从不对女人生气、吼叫,除此之外……” 她挣开唐颢的抓握。玉指轻轻搔过他的脸庞。“你还是个体力充沛、技巧高超的好情人,没有女人不爱你……”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露骨情话,而唐颢的心思却仍在那两句话上头打转。“你是最有风度的男人,从不对女人生气、吼叫。” 这就对了! 他相信,不只是问巩茵莎,就算再同一百个、一千个女人,得到的答覆还是这样没错。 唐颢从小就受西式的绅式教育,尊重女人。爱好女人早已深植在他的骨血之中,女人是何其可爱的生物,他怎么忍得下心欺负她们?就算是今天有女人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唐颢还是有自信能咧着嘴、顶顶帽缘向她回礼。 这么一来,就显得他方才的冲天怒气格外不寻常。 他竟然伸手打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他视之如手足的青琪小甜心!唐颢整个心都缩了起来,一想到她哭泣的脸庞,唐颢便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跨坐在树枝上、惊险万状的模样,以及她往下坠时的骇然大叫…… 他的神经几乎要被那个记忆的画面给绷断! 他陡然惊喘,健躯往后一震。唐颢无法想象,万一他当时不在现场,万一青琪坠树重伤,那会是何等可怕的事! “在想什么?”巩茵莎使出浑身解数来挑逗他。 唐颢抚着额头,喃声自问:“万一青琪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办?” 巩茵莎一听,便拔尖了嗓音。“达令,你想这种不合逻辑的问题做什么?她又不是你什么人,她怎样关你什么事?大不了送个花圈、为她默哀就够了。”她骄纵地哼道。 “我警告你。”一听到巩茵莎诅咒青琪,唐颢随即阴冷地握住她的下巴,柔声威胁道。“要说什么随你高兴,但就是不许咒她死,知不知道?” “知、知道……知道。”巩茵莎忙不迭地点头。 邪门!唐颢是怎么了?竟然连发了两次脾气,过去他不曾这样。 “知道就好。”唐颢松开她,心情阴郁极了。 他是怎么了? 巩茵莎是他正在交往的对象。他当然是因为欣赏她,才跟她在一起。但面对现任女友,为什么他却因为她咒青琪的三言两语而心生浓浓的厌恶? 一个是他的情人,一个却是个小妹妹的女孩而已!照理说,他不是应该更以巩茵莎为重,但为什么他的心却一直偏向青琪?青琪对他的影响力真有那么大?答案竟是无庸置疑的肯定!这令唐颢心栗。他不着痕迹地将巩茵莎推离。 “抱歉,我心情不好,要是你嫌闷的话,不妨先回去。” “不,怎么会闷呢?”巩茵莎扑上去,抱住唐颢,虽然方才唐颢现的阴霆骇住了她,但熊熊的怒焰却让他显得更性感、更有魅力,她才不走呢! “唐颢,让我陪你,我是你的情人,当然要分担你的喜怒哀乐……”说罢她便吻住了唐颢。 唐颢起先不为所动。 他闭上眼,眼前出现的却都是青琪哭泣的娇颜,他不自觉地想着,青琪现在在做什么?边哭边捶着床板骂他?玛丽拉帮她擦了药膏没有?她到底有没有在反省?是不是还在怨! “看在上帝的分上,对我认真点,唐颢!”巩茵莎不是滋味地嚷着。“别再想那个任性、爱闹脾气的小鬼头,把我放进你的心里,好吗?” 唐颢黑眸一锐,突然恶狠狠地吻住巩茵莎,动作夹带着无比风暴。巩茵莎舒服地吟哦出声,顺势攀上他,却浑然不察唐颢的心思。 该死的!青琪在他脑海中的影像鲜明亮丽得让他震悸。这代表什么? 他甩开接下来脱序的思绪。他要证明还有其他女人的影像强过青琪,青琪小甜心在他心中的地位应该是超然,而不是举足轻重。也许未来还是个未知数,但就现在对他而言,年仅十五的她应该当似个“妹妹”,而不是“女人”啊! 唐影猛地吻着巩茵莎,将她放倒在沙发上,轻揭她的上衣,俯身在她的玉乳之中,熊熊的情欲烈焰点燃了他。 “喝!”一阵尖锐的抽气声自大门方向响起。 “谁?”唐颢飞快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向门口,却意外地瞥见鹅黄色的裙摆轻漾在门边。 接着,仓促而逃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唐颢立该自巩茵莎半裸的娇躯上跳下来追了上去。 “站住!”拥有一双长腿的他,三两步就追上了月光下淡淡的鹅黄身影。 他拖住她的手:“青琪。” 被迫转过身的青琪好狼狈,盈盈的泪花在眼中打转着,不敢直视唐颢衬衫半开的裸露胸膛。 “该死的,你不是应该在家吗?”唐颢懊恼低吼。 他竟然在“那种时候”被青琪撞见—- 天啊,她还是个纯洁少女耶! 青琪则像是被火烫着似的,死也要甩脱他的手。 唐颢用力地扒梳过黑发。今天简直是一团乱! “你有意过来找我,是不是?” 青琪用力摇着头。 “ok!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唐颢决心先了解问题症结,再作打算。 青琪咬着下唇不答。 什么时候过来的?这问题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听到了那女人说她是个任性、爱闹脾气的小鬼头,而唐颢竟然一句都没有否认! 老是喊着她“小甜心”的他,心里其实就是这样认同的,是不是?太可恶了,他竟如此表里不一!青琪好失望。 “青琪!”看到她倔强不语的模样,唐颢也觉得头痛了。 “……放开我!”青琪不曾放弃挣脱。“不要用那双手抓着我!” 她亲眼看到那双手抚遍了那女人身上的每一处,如今却紧紧揪着她。青琪好不舒服,就算她再无知,凭着女性的直觉,她也知道他们正在做很亲密的事。 看着倾慕的唐颢与别的女人交叠相抵的身体,她有种受到背叛的强烈感觉。而当她眼见唐颢充满情欲的俊美脸庞时,她更是骇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唐颢,充满危险、神秘、渴望、诱人……更让她感到莫名的难过!看到他对那女人热情的表现,她觉得好像是最重要、最喜爱的宝物被人夺走了…… 而他,看来却明显地乐在其中,这使得一心赶过来、只想快快祈求他原谅的青琪觉得自己好可笑,好像猪头。她真不甘愿自己竟然那么蠢!唐颢教训了她之后,可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地继续跟女人欢乐呢,而她竟还自作多情地跑来道歉,搞不好叫住她的唐颢现在又在心里叨念她是个爱闹脾气的小鬼头也说不定。 “青琪?”她不怜牙俐齿地同他缠斗,反而安静得可怕,让唐颢更担心。 “讨厌你、我讨厌你!”青琪陡然暴跳起来,娇嗔发疯道。“别管我,你尽管去跟她那样好了,唐颢,我再也不要理你了。”这回,她是铁了心! 说罢,她竟意外地挣脱了他的手,小小的身影飞也似地冲了出去。 “等一等。青琪!” 有那么一刹那,唐颢想要冲上前上解释清楚。 但,他要解释什么呢? 唐颢苦笑,开“健康教育座谈会”,告诉她男人的强烈yu望与适度发泄的重要?别逗了,青琪也只十五岁而已呀! 他在皎洁的月光下猛叹气,终于放弃追去安抚青琪的念头。 他决定让青琪冷静一晚——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事激动,冷静一下对她有利无弊。 十五岁的少女通常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也许青琪这时过来找他,只是因为不甘心被打屁股,想过来找他理论而已。 他,实在不该想太多……唐颢强迫自己定下心来,走进屋去。 事情的发展显然大出唐颢的预料。 青琪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一点也不快,一直到隔了好几天之后,唐颢还是没能与她和好如初。 “嗨!小甜心。”唐颢再度上宋家,青琪这几日来异常的冷淡让他十分挂心。 其实青琪爬树那天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包括被她撞见他正在与女人亲热的场景,并不是没对唐颢造成影响。他也陷入了一片混乱的思绪中,甚至怀疑自己对青琪有着异样的感觉…… 唐颢笑了开来,荒唐!他怎么会有那种可笑的想法? 瞧瞧青琪,玫瑰红的双颊、稚气未脱的脸庞,她还小得很呢,根本不是个成熟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她有意思…… 那天晚上,多亏与巩茵莎的一夜云雨,肉体的满足总算抑制住那荒谬怪诞的想法,唐颢下意识地否掉有关青琪的谬思,不欲深想。 他只希望他们都能像以前一样,像对好兄妹,说说笑笑、斗斗闹闹就好。 “小甜心,你上次不是说有一道很难的几何习题吗?”唐颢不屈不挠地逗着她,希望她能像之前那样。活力十足。倔气昂...扬地与他抬杠。 “我现在就来做给你看……”青琪充耳不闻,她迳自看着眼前的书。 “怎么了,不理我了吗?”一向认为昨是昨非昨日了的唐颢,觉得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所以他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是不是怕我做不出来,丢脸丢到姥姥家?” 青琪更认真地把眼神集中在枯燥的初仍物理学课本。她才不要跟唐颢说话呢,那晚她已铁了心肠,发誓不再理唐颢,反正他都觉得她任性。爱闹脾气了,她又何必上前出丑给他看? “小甜心……”望着她俊俏依旧的倔强小脸,唐颢顿生重重的失落感。 “是不是我之前太凶了,吓着了你?”他挫败地向她求和,被青琪不理不睬的感觉太恶劣了,他比自己想像中更无法忍受! 玛丽拉担心地望着一问一不答的两条人影,恨不能帮他们开口说句话,但是青琪异常的态度连她都不知道原因,怎么开口帮腔? “还是你器量狭小,到现在还在记恨?”唐颢楔而不舍,使出激将法。 “我就是器量狭小、就是喜欢记恨,怎样?”青琪在心里无声地驳道,却坚不回嘴。她无动于衷的模样,终于让不断尝试的唐颢宣告没辙了。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玛丽拉也很烦恼,却不知该说什么。 唐颢脸色凝重蹩着眉峰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说话的?” 玛丽拉纠正他,“是她什么时候开始不跟你说的。” “只针对我?”唐颢感到不可思议。“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打她屁股?”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青琪对每个人就像以前一样好,只有在提到你的时候,才会如此不同。”玛丽拉也觉得疑惑,那天她明明劝动青琪去向唐颢道歉了,而青琪也万分愿意认错。 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青琪却哭着跑回来,这次就真的劝都劝不听了。玛丽拉试着了解状况,青琪却什么都不说。 “是吗?” 唐颢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青琪那晚的吼声:“唐颢,我讨厌你,我再也不理你了!” 对了,为什么她会吼出这些话? 仔细寻思,当时她激烈的反应似乎有点不对劲,如果这单纯是针对他教训她的事,以青琪爱与他闹倔的脾气,她绝对不可能捱到那时才发作。 唐颢抵着额边,问玛丽拉。“她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这样?” “要是有就好了。” 所以现在看青琪怏怏不乐、坚持不与唐颢说话的模样,她也难过。 唐颢这才头大地喃喃自语:“奇怪了,我的小甜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听闻他的话,玛丽拉霍然抬起头来,她指责似地望着唐颢。“我早就说过了。如果你不好好珍惜的话,她很快就不会再是你的小甜心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唐颢皱眉反问。 就在这个时候,青琪的朋友到访。 三个漂亮的金发女孩向玛丽拉打过招呼之后,便一窝蜂地冲进客厅去找正在看书的青琪。“走走走,我们到隔壁镇去看冰上芭蕾舞,你一定会喜欢!” 原本对玛丽拉那句“青琪只不跟你说话”半信半疑的唐颢,遂回头去看青琪的反应。他看见对他不理不采的青琪此时却兴高采烈地答应,穿上了外套,像只花蝴蝶似地就要飞出去。 怅然若失的感觉忽尔袭上他的心头,那是种言语也说不贴切的浓重失落感。 以前带给青琪这种惊喜的人是他,现在她却拒绝接受他的给予了……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青琪与友伴有说有笑,轻巧地绕过唐颢的身边,出了宋宅大门。 她那灵动的身姿与开心的笑,都让唐颢的心猛然一悸。 换作是以前,青琪若有不快,总会对他做出一点点可以接受的任性举措,例如错身时用手肘微顶他的腰间。如果她现在这么做,就代表他的小甜心还有可能于是会他。但是发今她却视若无睹地走了出去…… 唐颢竟有种再也抓不住她的错觉! “心里不好受吧?”目送青琪出门的唐颢背影好寂寥,玛丽拉忍不住轻问。 “……”唐颢说不了这五味杂陈的滋味,他怎么有种好像被青琪遗弃的感觉? “我之前劝过你,别因为别的事情冷落青琪,就算是你赶时间、有事忙,也别做得那么明显,你偏不听。”玛丽拉既想讥他自作自受,又觉得他的样子怪可怜的。 她叹口气道:“现在你可尝到这种滋味子吧?” “什么滋味?”宛如绅士的唐颢偶尔也有嘴硬的时候,他挺直腰杆反问。 “被抛弃的滋味。”玛丽拉慢条斯理地说着,“你这叫自食恶果。” 唐颢顿时哑口无言,这才想起玛丽拉的确曾劝过他这件事。是啊,仔细想想,之前他的冷落与疏于照顾的确会伤害青琪的心。 但青琪与他如此严重的决裂,真的只是因为这件事吗? 唐颢再次想起几日前的月光之下,青琪那深受打击的脸庞与说她讨厌他的铁样口气,他与青琪之间的问题,似乎不是像玛丽拉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之中还掺杂了一些连他也不愿去面对的东西…… 这些近乎暧昧的感觉,除了当事人以外,玛丽拉是不会知道的。 “玛丽拉,你的中文字汇真的是愈来愈丰富了。”狼狈之余,唐颢勉强干笑,试着让绅士的幽默感凌驾一切。 “我跟青琪学的。”玛丽拉的一句话,就把唐颢打回失魂落魄的原形。 青琪……唉!这小妮子什么时候才愿意跟他重修旧好呢? 而随着时日往前递增,冷战的时间愈拖愈长,唐颢不禁开始怀疑起,那天真的会来吗? 结果,那一天一直都没有来。 青琪就像是吃了秤陀铁了心,不管之后唐颢用尽什么办法逗她、激她,不管玛丽拉与宋君澈如何好说歹说,她不理唐颢就是不理唐颢。最后,谁都拿她没辙,看似拿乔得紧的青琪,心里其实比谁都怏怏不乐。 没有人知道当她亲眼看见唐颢与别的女人裸身亲热时的模样,心头有多震憾;也没有人知道,当她听到那个女人过分地说她是个“任性、爱闹脾气的小鬼头”,而唐颢没有半句否认时,让她有多伤心! 青琪承认,当她面对唐颢时,她确是爱闹别扭,说她任性拿乔也好、说她是下意识想引起唐颢也好,她都不在乎。但她无法原谅的是:唐颢以前是那么纵容她、喜欢她不按牌理出牌的心性,但为什么当那女人抵毁她的时候,他却默认她的话? 可见他以前和她说过的那些话,都是最甜蜜的谎言、包裹糖衣的毒药,背叛的痛感犀利地划过青琪的心头;经历过这一战,青琪仿佛脱胎换骨、百毒不侵了。哼!从此以后随便别人要说她任性也好、爱闹脾气也罢,唐颢喜欢当她是小鬼头、小妹妹,那都无所谓,反正她已经一刀跟唐颢切了! 想到热血激昂处,偎在床上的青琪忍不住把手中染了血渍的手帕往墙边抛去。 “青琪。”扣门三声后,玛丽拉出现在她门口:“唐颢来了,他有事要见你。” 他可真是阴魂不散!青琪立即将小脸埋进被窝里。“玛丽拉,我不要见他,请你赶他走!”她为难地道:“可是……他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请他回去。”青琪才不让步呢。绝交就是绝交,哪还有转回的余地?“拜托你,玛丽拉。” 青琪下意识地排拒着。她知道,要是多跟唐颢说几句话,她就会忍不住受到唐颢的吸引,怒气会溃散成空,到时候她又会故态复萌地跟唐颢闹小别扭,而他则会在心里大肆嘲笑她是“任性、爱闹脾气的小鬼头”。 青琪愤怒地握起小拳头。哼,真不巧,她这人什么都肯出,就是不出洋相! “这……”玛丽拉也拿她没辙,但是,她确定青琪会在乎唐颢带来的消息。 “让我自己来跟她说吧!” 就在玛丽拉进退两难的时候,唐颢一脚跨进青琪的卧房。“谢谢你了,玛丽拉。” 一听到唐颢的嗓音,青琪立刻从床上弹跳起来,瞪住他看。 唐颢壮朗挺拔的身躯几乎顶到门框上,一进房间,空间就像被压缩似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请自来?”青琪见他愈走愈近,心就愈慌。 老天爷,她的眼神就快移不开了,可她还是要气他的呀! “出去出去!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不可以随便出入淑女的房间吗?” “就算教过,也不适用在你身上。”唐颢淡淡说道,眉间有异常放平常的凝肃。 “什么意思?”青琪像根超级小辣椒。“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淑女喽?”说完,别过脸去的她马上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 瞧瞧她又在做什么了?跟唐颢抬杠?噢,他八成又在心里笑她了! 然而,对青琪的种种反应,唐颢都不以为意,他今天主要是来告诉青琪一件事。 “我下周就要回台湾了。” “回台湾?”青琪闻言,立即忘了绝交的事,她转过头来瞪住唐颢。 这是个太让人惊讶的消息,疑问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冒上心来。 唐颢要回台湾?回去做什么?久住或探亲?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为什么之前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青琪怔怔地看着唐颢,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 唐颢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说道:“不管是学业还是见习,我在这边要做的事情都告个段落吧,回台湾是必然之举,我要准备接手家族事业。” 唐门企业可是台湾的地产大家,还包办了多种开发实业,身为继承人的唐颢当然是要及早走马上任。 唐颢已经没有时间再待在这里,因为台湾方面已经逼得很紧了。 “我来通知你一声,以后你得要自己照顾自己,最好是别没事就爬到树上去玩。” 唐颢对她咧开一个炫目的笑容,“我可没办法再英雄救美喽!” “谁要让你救?”青琪欲反唇相稽,却发现自己的唇瓣正微微抖着。 就算是心里凄惶,她也不想表现得这么明显,但是眼中的泪水似乎逐渐开始失去控制。 第六章 青琪恨恨地甩过头去,不知道气得立誓要与唐颢老死不相往来的自己,为什么还会感到难过? “你爱走就走,干么跟我说?”她话中有丝不易察觉的泪水咸味。 “多此一举。”她嘴上这么说,但是,难过还是盘踞在她心头。 青琪从来没有想过唐颢总有一天会离开她,也没有思索过自己那句“永远都不理会唐颢”的话中,“永远”有多久,她以为日子会这样过下去,她将一直摆高姿态,唐颢则会一直碰钉子。 没想到唐颢这混蛋竟想落荒而逃,可恶! 听到几不可闻的抽泣声,唐颢突然扣住青琪的肩膀,硬是将她转过来面对他。“你在哭什么?”唐颢惊愕地看着她。 青琪不是不理他了吗? “是为我而哭吗?” “才不是。”青琪恨恨地揩去泪水:“谁要为你这个混蛋掉眼泪?浪费力气!” 然而,她红通通的眼睛已经泄露了一切。 唐颢突然不由分说地将青琪拉进怀里。青琪会为他哭泣,证明了她多少还是有点在意他,以现阶段他们恶劣的关系来说,这样已经够了! 他轻拍着青琪的背,以醇厚的嗓音安慰道:“不是就好,不要为这种事难过。总有一天你也会回台湾,到时候你还有机会跟我斗嘴。” “谁要跟你斗嘴?谁要为你难过?”青琪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气呼呼地说道:“我不但不伤心,还高兴得很呢!”我要祝你一路顺风、半途失踪。 “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唐颢潇洒地微笑着道,丝毫不以为杵。 他优雅地俯下身,情不自禁地在她的额上吻了一记,然后转身离去。直到室内的温度莫名地转凉了,青琪才回过神来,发现他已离去的事实。 她将自己摔进床里,抱起枕头开始嚎啕大哭。一直到深夜、眼肿了,她还是弄不清楚早已宣布跟唐颢绝交的自己到底在哭些什么? 她只是想哭,如此而已。 都是唐颢害的!青琪迁怒于他,为了表示严正的抗议,她没去参加为他而设的饯别宴,也没去机场送他。管他要怎么想,反正她就是不要理他,以后都不理! 台湾 目的地近在眼前,百万跑车猛然一顿,从高速回归静止的冲击力让唐颢与青琪在刹那间由回忆回到现实生活。 马路边熙来攘往,难称通畅的交通,以及只有在人口密度上高涨地区才存在的压迫感,实实在在提醒了青琪她已经回到台湾来的事实。 她瞄一眼身侧的唐颢,这一路上的沉默,就是他所谓的“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看样子,他们对“谈一谈”的定义差别还真大,青琪轻轻一嗤。 “下车吧。”唐颢吩咐道。 这几年下来,独当一面的经历已经在他的雍容气度中渗入几许权威与霸气,让他的风采愈见成熟迷人。是女人的,没有谁不爱他! “干么要下车?”青琪纳闷地望着四周。 虽然去国外十年,但她可没忘记,宋家是位在郊区的一栋双并别墅,可不是窝在嘈杂闹区里的小火柴盒。 “你下车就对了。”唐颢坚定地说道:“等一下再解释。” 青琪暂且妥协。他们同时下了车,一个泊车小弟马上迎了过来。他恭恭敬敬地道:“唐先生,欢迎光临。” “麻烦你了!”唐颢将闪着银辉的车钥匙抛给他。 他挽起青琪的手臂,以不容置疑的坚定,将她拉进这幢金碧辉煌的大厦里。 “这里是哪里,喂?”青琪挣扎着。 进了门后,她看到柜台,漂亮的服务员正在帮旅客办理手续。“唐颢,你带我来饭店做什么?我要回家!” “回家的事,以后再说。”唐颢语中暗藏某种玄机,不欲明说。 “那现在要做什么?跟我谈误会吗?” “那件事也可以暂缓。” 对于与青琪重修旧好的事,唐颢早已有了完善的计划,但还不到揭晓的时候。“今天你们宋氏拍卖集团在这里举行晚宴,招待所有的买家。” 唐颢边走边为她解释道:“你回台湾来,不也就是要紧家族企业吗?今晚是个好机会,君澈希望你来见识一下,所有要我直接把你带到这里来。” 他带着青琪搭上电梯,直赴十六楼。电梯门一打开,一个偌大的宴会厅便出现在眼前,里面有许多工作人员正在忙着摆设与布置,宋君澈则在现场指挥。 看到这情形,青琪不禁跳脚。 “今天有晚宴,要我参加?”她质问着,觉得这些男人们真是一点常识也没有。“我没正式的礼服,也没有合宜的鞋子,你要我怎么出席?” 唐颢好整以暇地回答她。“这你不必担心,我已经物色了一个现成的人选帮你打点一切。” “一个现成的人选?”青琪眯起了双眸,世界上还有什么人选是需要物色的?他该不会是出借自己的女朋友吧? 唐颢没有多加解释,他随即带着青琪来到位在三十二楼的休息室。 他轻轻敲门,半晌之后,一个漂亮的女人探出头来,“颢,你来了?” 这个亲昵的称呼让青琪多瞄了她两眼。那是个清丽无双的女子,美面上挂着温柔轻盈的笑意,柔得像水,让人忍不住想跟她一起轻笑开来。 “等很久了吗?”唐颢自若地问。 “还好,我才刚从会场上过来。”那女子退开一步,让他们进来。她惊喜地望着随后而入的青琪,低呼:“这位就是宋青琪小姐吗?你长得比我想象中更可爱、更漂亮耶!”就算是惊叹的语气,也温柔得让人为止心动。 “小甜心,这位是江彤亚。”唐颢为她介绍:“她目前是君澈的特别助理。” 哥哥的特别助理? 青琪觉得唐颢并没有说出真话。 江彤亚真的只是哥哥的左右手吗?看她跟唐颢热络得不像一般人,呼唤也与众不同,也许她是唐颢的女友也说不定。 该死的,她在乱想些什么?就算她真的是唐颢的女友也不关她事! “幸会。”就第一眼印象来说,她是蛮喜欢她的啦,但若想到他与唐颢可能会有的关系,青琪有些怏怏不乐。 唐颢看着她们打过招呼,遂放心地道:“你们互称名字就好了。青琪,彤亚是自己人,不必拘谨或客气。彤亚,青琪就交给你打点了。” 自己人?青琪又不自觉地为他的用词蹙起眉头。 看她蹙眉的彤亚反而柔柔地微笑着。“没问题,交给我来办。多亏之前你把她的模样、神韵形容得传神不已,我保证,我选的礼服一定跟她搭配得很合宜……” 然而,青琪却捕捉了另一句话。“你没事又向别人提起我?”她握紧双拳。 见她那么激动,唐颢挑起眉。“我想不起来我曾经还跟谁提起你。” “那你可真是百分之百的贵人多忘事。”青琪冷哼。 就算是她特别会记恨吧!青琪到现在还记得,当年唐颢打她屁股的时候。那个在场的女人也说过唐颢常在她面前提起她这个青琪小甜心。 他没事到处去跟人家谈她做什么?他以为他们的交情很好吗? 彤亚见自己弄巧成拙,连忙过来解围。 “青琪,他没有恶意。颢只是常常说他在加拿大的事给我听,他最常提起你,说你是他在加拿大最美好、最鲜明的回忆。” 青琪试着忽略听到这番话的愉悦,她依然在心中暗损道:“废话!除了她以外,唐颢其他的记忆大概就只剩跟女人厮混吧?青琪才不相信他会把这些事告诉江彤亚。 “放心吧,我没把打你屁股的事告诉彤亚。”唐颢微微一笑,落井下石。 青琪瞪他一眼,气他多嘴。“以前没说,现在说还不是一样?” 果然,彤亚立即好奇地接上嘴问:“颢,你打过青琪的屁股?你怎么这么过分?你不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听到温柔的彤亚这么嗔斥,弄巧成拙的唐颢不禁重重低shen吟出声。 直到这时,青琪这才觉得心情稍微好过一点,原来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人觉得他很过分哪。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惹颢生气?”彤亚万分羡慕地道。“我一直想看他生气的模样,却从来没有如愿过呢。” “我来教你……”青琪兴致勃勃地开口。 这瞬间,她突然觉得彤亚万分顺眼了起来,也许她们可以交个不错的朋友呢。 “慢着,你真该庆幸你没能如愿。”唐颢嘀咕着,打消青琪的念头。他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彤亚,你该开始动手了,要是迟了的话,当心君澈又骂你。” “好,我们开始吧。”彤亚转身对青琪嫣然一笑。“颢,我们要清场,男士回避。” 唐颢依言走出休息室,顺手带上了门。 “我过一会儿再来。” 望着镜中的自己,青琪不得不承认,彤亚的手艺的确很巧。 镜中浮现的是一个妙龄女子,珍珠白的小礼服与淡雅的彩妆让她看起来十分清新可人,就算是青琪本人也不禁赞叹起自己的美丽。 “还满意吗?”大功告成的彤亚望着镜影,巧笑倩兮地问她。 “我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美丽过。” “是吗?” 彤亚上前来帮她把垂落的发丝塞到而后,镜前立即出现两个盛妆美人。 青琪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与彤亚。她们两人截然不同,彤亚是个水样的女人,肤色白皙,五官细致犹胜过她,她最特别的是那一身温柔似水的绝佳气质,让人觉得光是待在她身边就好.舒.服,连她都忍不住要阵前倒戈地喜欢上这个可人儿。 可她自己就不同。青琪没有彤亚那头飘逸的长发,她的肤色偏向小麦色,五官明亮却不若她典丽……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唐颢对她的观感? “你在看什么?”彤亚浅笑盈盈地问。 不知道为什么,青琪始终觉得彤亚的笑容有点神秘。 “没有哇。”她心虚地向彤亚笑了笑,没说什么。“ok,我现在要打开门,让门外守候已久的人见识一下你的美丽。” “守候已久的人?”青琪歪着头。“谁会那么无聊?” “我说的是颢。”彤亚拼命忍住笑。要是他知道青琪骂他无聊,他会有什么反应? 她柔如清风地说道:“你没有听到方才门外的走廊上,一直有踱步的声音吗?”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他?” “我认得他的脚步声呀。”彤亚不在意的说着,边打开门:“颢,进来吧。” 连唐颢的脚步声她都能认得,这是不是代表着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青琪单手支着下巴,面向镜子思索着。 期待已久的唐颢一进门来,看到的就是青琪如同顾影自怜的美丽姿态。 贴身的珍珠白礼服包裹出她玲玲的曲线,香肩微露秀出她浑....圆的线条,优雅而含蓄地展露了她的好身材,她打薄的短发梳出了微乱的造型,配着典雅的小礼服,竟产生亮丽的调和作用。 青琪好美! 调和不禁看愣了眼。老天,他有多久不曾好好地看过她了?他的小甜心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长大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粉妆玉琢、惹人怜爱的小娇娃,而是一个让他惊艳、几乎要夺去他呼吸的大美女。 他再也不能用看小女孩的眼神看她了!那对她的美丽是种可怕的侮辱,对他的眼睛则是种残酷的惩罚,青琪是个已趋完美的女人,光是那样亭亭玉立地站着,已催人心! “喂,你看什么看?”被他盯得屏住呼吸的青琪,终于受不了地窘然叫道。 她气恼地盯着镜里唐颢的倒影,发现方才一身劲装打扮的他,已经换上了正式的三件式西装,笔挺的线条与合宜的剪裁让身段颀长的他英姿勃发,更显潇洒。青琪向来逃不开他魅力的双眼,此时更是牢挂在他身上。 “看你漂亮啊”唐颢的赞赏毫不吝惜地脱口而出,真心无比。 青琪闻言,情不自禁地嫣然一笑。 以前他们也曾有过同样的对话,但此时的唐颢已不再像从前一样语中尽是逗弄与戏耍,他是真心地赞赏着,听得青琪不禁飘飘然。这种转变是不是意味着唐颢发现她已经长大,不再是昔日的小女孩了? 唐颢回过神,以打趣的口吻掩饰之前的失神。“这次还要不要跟我计时收费?” “看你诚意喽。”青琪心情极佳地轻快一笑,转身面对他,娇笑着。 一时之间,他们的气氛美好得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 “我这青琪小妹果然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看着她,唐颢有着无比的骄傲,听到这句话,青琪的好心情瞬间直落谷底? 怎么又是“小妹妹”?他不能换个词吗? “你以为到现在我还很稀罕当你的小妹妹吗?”青琪举起双拳,气得想捶他。 不料,激动的她却踩中裙摆,整个人往前猛然一栽。 “你呀,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静不下来。”唐颢伸出健臂,及时接住了她,才免去她摔得鼻青脸肿的命运。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青琪方才的怒意由何顿生,但是静立在一旁的彤亚却敏感地注意到了。看来,青琪对唐颢的感觉可不单纯呢! “你看看人家彤亚,多温柔、多端庄。”唐颢向彤亚努了努嘴。 “是呀是呀,她最好了。”原来他喜欢的是弱柳扶风型的女人! 青琪不悦地抬起头来,真气唐颢的话逼得她不得不对彤亚产生敌意。但是,当他们目光在空中一相遇,就像是跌进了深潭,奇异得无法自拔。 青琪早就觉得唐颢犹如迷幻,浅尝便教人迷恋…… 他陡然忆起七年前在加拿大时,自己就对她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喜爱,而此时这种喜爱就像被活化似的,在心里不住跃动着,唐颢拥住青琪,一股甜香不住往他肺腔冲,那是最纯洁的香泽,让他忍不住想掬取更多地探身向前…… 直到他几乎覆上青琪红唇的时候,他才突然清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 唐颢火速地松开她,青琪则迅速别过脸去,猛然泛滥的情潮令两人心一悸。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这休息室里还有第三者,同时转头过去看她。 彤亚轻轻一笑,似无知却又仿佛了然于心,她挑挑眉。“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其实她想说的是:不必管我,吻下去…… 但这么说,恐怕会引起青琪的反弹吧? “没事,我们都该下楼了。”唐颢暗示地说道。“宴会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开始了。彤亚,真抱歉,要你在一旁等我们。” “不会呀,看你们斗嘴,我觉得很有趣。”她歪着头,神秘一笑。 “有趣就好。”青琪小声咕哝着,脸上有些晕红。 当他们三人来到宴会厅的时候,厅里已经塞满了盛装的宾客,觥筹交错。青琪与彤亚侧着身,跟在唐颢身边走。 可是过没多久,成群的淑媛就取代了她们俩的位置,围在唐颢身边。 “看,颢一出现,就有好多名媛为之疯狂。”被挤到一旁的彤亚小声地对她说。 青琪不是滋味地看着那盛况空前的景象,“怪不得他在台湾如鱼得水!” “这个当然。”彤亚干脆的赞同让青琪微有酸意。 这时,彤亚与青琪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粗鲁的推力,力道之强,毫无防备的两人差点朝两边摔了开来。 “走开啦,好狗不挡路!”一个娇声蛮气的女子自她们中间穿擦而过。 听她侮辱人,稳住身子的青琪好生气。“那是谁呀,为什么气焰那么嚣张?” “她是玫界大佬的个甥女,叫做方可妮,她十分为颢疯狂。”彤亚拍拍手,也站直了身体,继续对她咬耳朵。 “我们常打趣,为了颢,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青琪看着那女人傲慢地扭上前去,缠住唐颢,戴着一颗炫目大钻戒的纤手频频在唐颢身上滑抚着,还边回头用示威的眼光瞅着彤亚。 “她好像很讨厌你的样子。”被方可妮推了那一把,青琪自然是义愤填膺地站在彤亚这一边。 “不是好像,而是真的,你的观察力还真敏锐。”彤亚好像很烦恼地诉苦道。 “她把我当眼中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为什么她特别讨厌你?”围在唐颢身边、等着争取他青睐的女人不在少数,为什么她的挑衅只针对彤亚? 彤亚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她暗祷道:主耶稣基督,请原谅我接下来该意造成的误会吧!我不过是想试探青琪的反应而已,谁都唐颢以前要一再以怀念的语气提起青琪、谁教青琪方才要对唐颢口中的“小妹妹”反应那么大?彤亚实在非常好奇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七章 所以,她想试她一试。 彤亚吸了口气,低声神秘道:“大概……是因为我跟颢住在一起的缘故吧!” 如果青琪对唐颢当真特别,一定会有所反应的。 “住在一起?”青琪惊愕地立即转头瞪住她,呆若木鸡。 彤亚跟唐颢住在一起?这代表什么?难道说她之前猜的一点也没有错……彤亚就是唐颢的同居女友? 青琪心头一凉,虽然她早就立志要与唐颢划清界线,但是听闻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还是让她觉得……世界就在她的眼前粉碎了! 宋氏在亚太地区分属最上流的拍卖集团,经手拍卖过的交易案件多到让人数不清,因此也与各政商名流、豪富大亨维持着相当密切的关系。 于是,这个由宋氏作东的晚宴,自然也就充满了非凡人物,人人高谈阔论,唯有青琪自始至终都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 一整晚,她都与江彤亚在一起。脱离台湾社交圈已久的她,根本没有人认出她就是宋氏的大小姐,而她也懒得顶着赫赫名号去四处张扬。 她全部的心神,已然被彤亚轻描淡写的那句话震住了。笑意清灵、温柔婉约的她竟然说她跟唐颢住在一起…… “还有什么人会没事住在一起的?”坐在餐桌边,有一口每一口嚼着佳肴的她自言自语地咕哝着。 “你说什么?”同样也在进食的彤亚侧过头来,明知她心里正介意什么,却故意问道。 当彤亚披捶的长发柔柔地刷过青琪的脸庞,发丝间微现着细瓜子脸的优美弧形,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瞅向她时,青琪简直看呆了,自叹弗如。 知道自己活力有余而柔美不足的青琪叹了口气道:“彤亚,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美、温柔?” “有,很多人说过。”彤亚微笑。温柔是她的注册商标,她若有似无地又补了一句:“对了,颢也说过哦。” “唐颢啊……”青琪胃口全失,握着银叉,戳着盘中珍馐,无意识地喃念他名字。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彤亚,你说……你跟唐颢住在一起?” “对呀,有什么不对吗?”彤亚理所当然地回答,边优雅地吃着东西。看来,青琪果然很在乎唐颢,超乎想象地在乎,而常常在她面前提起青琪的唐颢也对她有非比寻常的好感,不过,就不晓得这两个把斗嘴当乐趣的人自己知不知道? “没。”只是让她有点心痛而已……青琪讨厌这样。她明明跟唐颢划清界线了,却还拖泥带水地对她的事关心、有反应。 “然后……你又是我哥哥的特助?” “嗯。”彤亚点点头,飞快地解决掉眼前的慕斯蛋糕,然后攻向红蕊派,同时也正不着痕迹地观察青琪,“那是我托颢去帮我游说来的工作。”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留在唐颢的身边,跟他在一起吗?”青琪大呼怪异。 “不会耶,我比较想要跟在宋君澈身边!”彤亚抱歉似地微笑。 “那……我哥哥跟唐颢不就要反目成仇了?”以彤亚的温柔美丽,绝对有资格引发一场激烈的多妻大战,青琪如坠五里雾中,愈来愈弄不清楚现状。 “不会吧?”彤亚侧着头思索了一下。最后,她柔柔地笑道:“大家都知道我很讨厌宋君澈、宋君澈也看我很不顺眼呀!” “嗯?既然你们互相讨厌,为什么还要帮他工作?”青琪真是不能理解。 “这你就不懂了。”温柔的彤亚慷慨地指点她一二。“讨厌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在他身边,让他常常看得到你、让他虽然不喜欢你,可还是要倚重你、拜托你,那才是最甜美、最成功的报复。” “噢。”青琪听得一知半解。这是什么怪异逻辑啊? “听不懂?没关系,以后你就会懂的。”解决完红蕊派,彤亚拉着她站起身来。、 “我们再去拿点东西过来吃。今天的菜色可都是我选的呢,我故意挑又贵又稀奇的,让宋君澈付钱付得心痛、走走走,我们要多吃两盘才划算!” 听她这一说,沮丧的青琪立即笑了出来。 她这才发现彤亚其实是柔中带倔,不是没骨没格的弱美人,而且她的食量惊人,有违形象,幸好她的吃相十分优雅,不然青琪真要大叹看走了眼! 她很难不喜欢这样的彤亚,就算彤亚可能是唐颢的女友,她还是喜欢她。 彤亚兴致勃勃地拉着青琪再往自助餐区。 就在这时,又有人猛然往彤亚身上一幢,彤亚再度差点被撞到在地上。 “喂,江彤亚,你撞我做什么?”那人竟然拔尖了嗓子,二人先告状。 “没事吧?”青琪连忙扶起她,才发现来者是方可妮。一脸闹场闹定了的骄纵。 “跟我道歉!”方可妮趾高气昂地下令。 彤亚只顾忙着对青琪说话。“没事,只是脚扭了一下,很痛而已……”她蹙起眉。 “江彤亚,你说什么?你到底道不道歉?”方可妮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大小摩擦也发生不下数十遍。 她酸意浓浓地咆哮道:“你以为唐颢让你住进他家,你就了不起啦?你不过是只名不经传的小麻雀,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当凤凰啦?”她激烈的咒骂引来了一圈又一圈围观的宾客。 方可妮疯狂热爱唐颢不是新鲜事,她为了争风吃醋而私自教训唐颢身边的每个女人,更是众所周知,可惜她永远只是单恋,唐颢对她生疏冷淡,使得她一直都是社交圈里的笑柄。 方可妮才不在乎。她就是爱唐颢!为了他,她可以扮黑脸,帮他赶走身边每一只企图攀龙附凤的狐狸精,尤以江彤亚是最大的眼中钉。 也许唐颢现在不在乎,但他日后一定会感激她的,方可妮有这等自信。 “别理她就好。”彤亚见青琪一脸急欲发作的神色,不禁柔劝着。 “你这目中无人的女人!”方可妮气得牙痒痒,左右开弓,痛赏了她两巴掌。 闪躲不及的江彤亚当场被掌掴得人都呆住了。 青琪的怒气再也压不住。她沉下脸道:“你居然敢随便撒野?” 方可妮生气地看着她。“你算是哪根葱呀?顶撞我?你知不知道我是……” “你是谁不重要。”青琪的脾气完全被她挑起来了。 她平时待人虽好,只与唐颢抬杠过,但如果真正犯上了她,她可以立即变成一个很难缠的顽强敌手,让人悔不当初。 “我算哪根葱?”她冷笑。“我比你更有资格在这里骂人。守卫,把她给我拉出去!” “拉她出去才对,我是方可妮,谁敢动我?”她任性地顶高鼻子,不可一世。 匆匆赶来的守卫头大地左右看着青琪与方可妮,不敢动作。 虽然方可妮是鼎鼎有名的娇娇女,后台强硬,但那陌生女人的声势更见惊人,在她爆出火花的眼神下。他根本没胆轻举妄动,又岂敢出手得罪? “看吧,我就说你是根葱,你偏不信!”见没人敢动自己,方可妮嗤笑。 这时,闻风赶来的唐颢匆匆出现了。 他排开人群,望着青琪,见场面一片混乱。“这是怎么回事?” “唐颢,我……”方可妮像八爪鱼似地,转眼间又要黏上来,她手中的大钻戒在唐颢的深色西装上闪呀闪的,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唐颢早就知道方可妮疯狂无理的举措,与将他视为己有的荒谬心态。但是欲让一个女人下不了台,遂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示意青琪说明一下情况。 唐颢这信任的小动作,让被盛怒火焰包围着的青琪有一丝感动。算他识相呵! 她还以为他又想把她归类到任性小鬼头的那一类去了。 青琪转头面对唐颢,说道:“她打彤亚,我要她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看到彤亚脸上清晰的指痕,实在是太教她生气了,青琪顾不得自己才刚回国就有得罪人、招惹麻烦之虞,她只知道,骄纵人人都会,真要比起来,她可不输给方可妮! “我是宋氏拍卖集团的大小姐,宋青琪。在自家集团举办的宴会上,难道我还不够格撵走一个放肆撒野的客人吗?”她扶着彤亚,声色俱厉地喝道。 “宋家大小姐?”围观的人群发出嗡嗡的谈论声。 “我知道了。”唐颢淡淡地说道,随后转头面向呆若木鸡的警卫。“还不照做?” “是,唐先生。”警卫这才如大梦初醒,他一摆手。“方小姐,麻烦你这边走。” “你……”方可妮气得牙痒痒。 “我怎样?”青琪俏脸一抬,懒得跟这番女多废话。“不服气就来找我报仇呀?” “你就给我等着。”方可妮简直气疯了。很好,看来她的报复名单上从此以后又多一个响当当的人名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小心点!” “你也是。”青琪愤怒冰冷地回礼。 她搀起彤亚,头也不回地往电梯走去,至于那个可恶的女人和等着看戏的宾客,就留给别人去料理了。 “谢谢你,青琪。” 被安置在休息室,颊肿、脚也痛的彤亚感激地对她说道。 自从青琪带着她自宴会厅愤然离开后,她就忙着指示饭店的服务生送冰袋上楼,还派人去找来骨科医生,诊疗,好不容易都打点完毕,彤亚才有机会对她私下道谢。 “我真欣赏你的个性。”捧着两个小冰袋贴着芙面的她,柔声呢喃地说道。“难怪颢对你念念不忘……” 听到她提起唐颢这个名字,青琪就老大不高兴了。她扬起脸说道。“别再跟我说起他,他真是差劲透了!” “为什么?”刚才看他们不是还好好儿的吗?怎么一下子又变天了? “他怎能让你被方可妮欺负?”青琪义愤填膺。“他根本没有善尽保护的责任。” 彤亚的坦言、方可妮的醋怒叫嚣,实实在在证实了唐颢与她之间特别的关系。青琪暂且撇去那无名的心里感觉不谈,她是真诚地为彤亚打抱不平。唐颢算什么男人嘛,既然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他怎么能人方可妮欺压在彤亚头上? “这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青琪气鼓鼓地说道。 “的确不是第一次。”彤亚从躺椅上直起身,缓缓地承认。 慧黠如她,早已知道青琪那小小的脑袋是怎么想的,青琪呵,准是在她的误导之下,误会她跟唐颢之间的关系了!彤亚柔柔一笑。 彤亚因故寄住在唐宅的这些日子以来,常听唐颢提起青琪。每当唐颢累极或偶有感叹的时候,总会说起青琪是个如何俏皮的小甜心,说她那张小嘴有多利,说她倔起来的神态有多逗人,而要是言及青琪之后不理他的那段往事,唐颢就是个伤感而没辙的男人,因而她对青琪产生很大的好奇。 什么人会让唐颢如此挂怀?她真的很想见识看看。 唐颢说起青琪的口气,就像在形容一个他不可救药地爱着的小女人,不管她是如何难以捉摸,他就是爱她。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却又很矛盾地用“小妹妹”来形容青琪,这明显不合的盲点,就让彤亚更好奇了! 于是,当她从唐颢与宋君澈口中得知青琪的归程以及今晚的晚宴时,她便自告奋勇来为青琪打点,并负起陪伴她之责,因为她实在好想知道,青琪到底是不是真有唐颢说的那么好? 一试之下,她才发现自己也深受青琪的吸引。青琪的个性太有意思了,她看着青琪偷偷地吃醋,却又随即为自己的反应懊恼的模样,有看着青琪为了她与方可妮大战一场的英姿……说实在的,她已经很久没见过个性如此鲜明而真挚的女子。 如果能成为她的朋友,一定是件幸运的事。 彤亚决心坦诚方才因想试探她心思而故意造成的误会,并点醒青琪,她与唐颢彼此有好感的事实,令她正视。 但,双颊的烫痛却让彤亚的嗓音显得微弱。“青琪,我要告诉你,其实我是颢的……” “啥?”正蹲着专心审视着她的脚伤的青琪,根本没听清楚。“再说一遍好吗?你的声音好小。”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打断了彤亚与青琪的对话。 青琪扭颈就看着一个男子满面怒容地冲了进来,他的身后则跟着慢条斯理、看起来一点都不心急的唐颢。 “哥?”青琪真不晓得宋君澈来势汹汹到底在气什么。 宋君澈对她充耳不闻,他的眼中只看到彤亚一个人,大跨步的身子差点把蹲在彤亚身前的青琪踢飞出去。 奇怪了,台湾的人现在都流行横冲直撞的走路方式吗?急急闪开一步的青琪气得柳眉倒竖。 “江彤亚!”宋君澈看似粗暴地扯下偎在她两颊的冰袋,低头狠视着她,语气中则有着几不可窥的温柔与关怀。“你该死的又让自己被别人打了!” “对呀。”彤亚忍着,柔柔地说道,像是习惯了承受他的怒气。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笨!有人打你,你不会跑啊?”对女人,他的口气一贯是如此的粗鲁。 “我又跑不快。” “那你不会反手打回去?”宋君澈真的会被她气死。说好听点,彤亚是温柔婉约,但依他看来,这女人是温吞惯了!“你扭捏个屁啊?” “我这哪里是扭捏了?”彤亚将冰袋贴回颊边,不以为然地轻哼道。 青琪满心狐疑地听着哥哥与彤亚的对话,再望着在一旁悠闲看戏的贴回。他们三人错综复杂的感情可真奇怪,难道贴回一点都不介意她哥对彤亚摸弄的动作吗?她摇摇头。 “小甜心,你好像很困扰的样子。”唐颢靠了过来,温热的鼻息轻吹在她头上。“我可以为你解答吗?” 发丝顺着唐颢的呼息微动,让青琪从头顶到脚下都窜过一阵教人轻颤的电流。 “你要为我解什么答?”她才不会,青琪嘴硬地道:“你还不赶快过去凑一脚?”万一彤亚跟她哥跑了,到时他再来哭就嫌太慢了。 “我过去做什么?”唐颢好笑地反问。“你没看到他们正在打情骂俏吗?” “你不在乎,我也懒得管你。”谁知道他们三个人在玩什么把戏啊?“对了,我要拿回我的行李。等会儿我直接搭人哥的车回家去,不劳你费心了。” “小甜心,谁说你要回家去?”唐颢始终没有忘记他的第一目标是与青琪重归于好,他之所以一点都不急是因为早已有了妥善的想法:“我们两个另有计划呢。” “谁跟你有什么鬼计划?”才这半天的时间,是不是以消弥青琪对唐琪的陈年旧恨。她一边退后、一边声明。“今天的情况比较特别,我虽然跟你说了点话,但这可不是代表我要跟你和好哦。从明天始,我们继续各走各的路!” “小甜心,如果你以为从今以后对我可以说理就理、说不睬就不睬,那你就错了。” 就像之前青琪铁了心不理他一样,唐颢这回也是铁了心要挖出他们不知的根源。 他不会再放过她,“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容易的事。”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想继续在心里取笑她是个偶尔娱乐他的小鬼头吗?门儿都没有! 青琪终于退到了墙边。 她细碎倒退的脚步拉开的距离,唐颢却在三个跨步之后成功进占,他先是对青琪潇洒地一笑,尔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像个面粉袋似地架上了肩。 “唐颢,你搞什么鬼?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乖!”唐颢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却引起青琪更激烈的反抗。 “宋君澈,小甜心陪我一阵子。”他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好友说道,仿佛一点都不在意青琪疯狂的挣扎。“改天奉还!” “等等,唐颢……”本来还在臭骂彤亚的宋君澈大感惊讶。“你要做什么?” “我跟你说过的,我会让小甜心再度成为我的小甜心。”唐颢笃定异常地说道,眼神中绽露出绝不动摇的决心。 他想过了,以前之所以不得其法,就是因为他的求和攻势不够猛烈,不够集中的缘故,这回他要把青琪带到中部的别墅去,两人好好地单独相处,唤起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美好回忆。 “但也不一定要带她走吧?”宋君澈头大地望着交缠在一块儿的两人。 当他正头痛的时候,唐颢坚定如炬的眼神望了过来,他立即感到挫败了。 “如果我说不的话,你还是会把她带走,对吧?” “没错。”唐颢虽然彬彬有礼,他笑着,笑中却有着万钧力道。“我很高兴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言下之意,他也该比任何人都支持他。 “好呵,带走带走!” 原本想再找机会向青琪澄清她与唐颢之间关系的彤亚,此时却改变主意了。 她决定,与其旁人点破,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摸索。“宋君澈,你快答应呀。我都不担心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废话,你这蠢女人,你有什么好担心?”唐颢又不是她什么人,但青琪可是他妹妹呀! 青琪愤怒的叫吼声,彤亚温柔又甜蜜的鼓吹,以及唐颢信誓旦旦的目光,让向来独断独行的宋君澈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最后,他低.吼.一.声。“唐颢,我要你事成之后,毫发无伤地把她送回来!” “这个自然!” 唐颢露出得逞的从容笑意,将青琪的身子再往肩上轻甩一点,然后拍拍她浑....圆的臀部。“小甜心,我们要出发喽,高兴吗?” “高兴你个头啦,唐颢,你快放我下!”一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走廊上,还是一直回荡着青琪心有不甘的吵声,久久不散。 “唐颢,你是坏蛋——” 第八章 当饭店已经远在脑后,名贵跑车奔驰在路上的时候,被架上车的青琪还是不停地娇骂着。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几乎是被挟持出来的青琪不禁要问。她到底还有没有基本人权? 自从踏上台湾的土地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任何决定的权利,由得别人叫她去参加宴会、梳妆打点,这样不够,她的亲大哥居然还把她唐颢手上,她处心积虑想要避开唐颢的事,大家都知道,可为什么大家又偏帮着他呢? “让我回去!”青琪不断地拍打着车窗,几乎是绝望地看着街景往后飞去。 平素尊重女士、以女士的愿望为先的唐颢这回却地动于衷,丝毫不理青琪的娇嚷。他稳稳地操控着驾驶盘,静待青琪激亢的情绪回复平稳的一刻。 半晌之后,经过长程飞行的青琪果然累了,她恨恨地垂下手,像是已经知道了唐颢的决心,她懒得再动口废话。 “骂累了吗?”唐颢这时才偏过头来看她,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他下巴一抬,说道:“后座有矿泉水跟零食,渴了饿了就自己吃。” “我不要。”青琪一味固执地说道。“我只要回我家,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有别于她的紧绷,唐颢却散发出犹如黑豹般的慵懒优雅,他尔雅轻笑。“青琪,你是不是很怕我?” “谁怕你呀?”她唯恐声势落后似地急急回嘴。 说真的,她一点都不怕唐颢,过去的伤口已经让她具有百毒不侵的能力。若说青琪真的心有畏惧,那也是因为怕她自己又不知羞地跟唐颢把抬杠当乐趣,让自己白白在他面前出了丑而不自知。 她可不打算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洋相,娱乐他这表里不一的坏蛋。 “既然不怕我,那你又何必像个三岁小奶娃,吵着要回家呢?” 唐颢巧妙地运用激将法,揶揄着。“放轻松,把它当成是以前在加拿大跟我出去玩的回忆重演,这不就得了?” 以前?他有什么资格谈以前? 青琪别过脸,“以前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口中强烈的落寞让唐颢心一惊,自从青琪不再理会他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她口中言及过去的事,那萧索的落寞更让他心上像是挨了一拳。 没错,过去一定有某些环节出了错,青琪并非故意使蛮,而是有某个事件伤了她的心,所以她才会变成这满身尖刺的模样。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唐颢立誓要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把它找出来、解决掉! 他柔声地劝诱着。“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会像以前一样快乐。” “很难。”唐颢不会知道,当美好的记忆全部都因一句“任性、爱闹脾气的小鬼头”而破败成笑料时,有多教人难过?而这种难过,她可不打算再尝一次。 要解决,谈何容易,不如算了吧,反正他也不是真的觉得她很可爱,干么不就此终结,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顶多她会继续难受而已。 “就是因为知道很难,所以才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唐颢骨节分明的大手稳操在驾驶盘上,操纵着与风齐速的快感。 他眼中的光芒一闪,愉快地说道:“别这样,小甜心,现在跟我出游,代价可比以前高出许多,我是丢下唐门企业的多笔生意,才换得这个假期的。” “了不起啊?”青琪皱皱小鼻子,之前千般不悦的心情,很不争气地因为唐颢的这番话,而有点被说动。 唐颢这样做,是不是可以被解读成:他多少还有点在乎她? 不过,若是这样放唐颢一马,未免有失青琪伶牙俐齿的风格。 “你以为我很稀罕吗?”偏着头,闪耀如星的明眸散出夺目的神采,她不驯地道:“我也是牺牲了家里舒服的床垫和暖和的棉被,被你挟持到这里来的,难道我就不委屈吗?” “有道理,我们扯平。”唐颢颇有同感似地一弹指,“既然们都各自做了牺牲与让步,就不妨休兵一阵子,好好相处,免得牺牲得没有价值,你说是吗?” “歪理!”青琪哼哼,却没见认真反对。 她的脑海中,此时浮现的是玛丽拉的千叮万嘱,在心爱的人面前,闹别扭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心爱的人?青琪不禁失神。没错,她之前是喜欢过唐颢,对他一见钟情,但是自从那件事发生了之后,她就强逼自己封锁起那些自作多情的感觉,开始学着讨厌唐颢。 然而,再次遇到唐颢,他那日益成熟的雍容气度,就像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不停地突破那道封锁线。以前的她对唐颢已无抵抗力,现在的他却愈见迷人,青琪好烦恼。她会不会再度沉沦? 她的万缕思绪,唐颢并没有察觉到。不停地驱使跑车往前疾驰、唐颢只有一个念头,他得逞了,他成功他说服青琪跟他共处一段时间,而他相信,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唐颢愉悦地轻语:“歪理也是理,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唐门在台湾的商业圈是一个新兴的集团,发迹到今还不到三十年的功夫,比起早年以买卖古董起家的“宋家拍卖集团”,它算是年轻许多的新生代企业。 唐门主要是靠地产发达,不仅仅是主导土地的交易,它本身的拥有的房地产与土地更是不计其数,遍布在全省各地。 唐颢带青琪来的,是位在南部山区的独栋别墅。这附近地处高僻,举目望去尽是呈梯形排列的茶园,宁静祥和,完全没有都市的喧哗,只充满了朴实简单的趣味。 驱车南下,再爬上山区,当他们抵达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亮了。 “青琪,我们到喽——”唐颢愉快地宣道。“青琪?” 他转过身,才发现青琪睡沉了,他低声,俯下身来看着青琪。 她要真是累了,扇状睫毛的投影之下,是淡青色的眼圈。即使在车座上那么狭窄不舒服的空间,她依然睡得不省人事。 “还是直接抱你进房好了。”唐颢看着她毫无转醒的迹象,如此决定着。 当他下车,绕转到车子另一边,正要伸手去抱起她的时候,青琪微微地动了。 她就象只小猫包似地,不停往覆盖在身上的大衣里蟋缩,无意识地以脸蛋轻揉着毛料,玫瑰般的唇瓣呵出一个满足的叹息。 望着她的唐颢瞬间静止了动作。青琪睡着的模样好像个小天使,望着她娇娇睡颜的感觉,叫做幸福…… 他叹了口气,让这种愉悦的感觉在胸腔里冉冉升起。他爱怜地伸出手指,在她精细的五官上头描绘。他还记得当他第一次见到青琪时的震憾悸动。她那俏皮灵动的模样、伶牙俐齿的机灵,就像个甜心宝贝似地踏入他的心,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唐颢后悔莫及地叹息着。隐约之间,他兴起了一阵吻她的冲动。 未加思考地,唐颢决定顺从那个冲动。早在几个钟头之前,在饭店里与青琪四目相交那刻起,他就想这么做了。 当时他如闪电般地回过神,故作镇静,可是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平静。在宴会上,他巧妙地避开了青琪一整晚,就是为了平复那股骚动。 现在想想,他为何要逃避?他渴望着青琪的滋味,不是吗? 唐颢想告诉自己,别再假装了,其实早在许多年前,他便已经发现了青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明显高出其他女人,甚至是他正在交往的对象,只是…… 一想到青琪还小,他便极力将这种感觉压下去罢了。 他明明就在乎她,甚至对她有着极为特珠的喜爱,而再见面时,那以往的喜爱又被挑起来了。此时,他强烈地渴望着她,那他又何必苦苦约束自己? 寻求满足才是治疗渴望之道,他看不出他有任何理由必须逃避这自然的渴望。 唐颢缓缓地俯下头,将她的芬芳气息尽情吸纳在胸臆之间,正当他即将要探触那甜美的时候,沉睡中的青琪像是有什么感觉似地,突然睁开了大眼。 “……唐颢。”青琪以为自己在惊呼,其实那只是虚弱的呢喃。“你靠我那么近做什么?” “吻你。”唐颢几不可闻地回答,说话时,唇瓣的微动已几度触着了青琪。 柔似羽翼的轻触,以及唐颢身上那清香好闻的古龙水香味,让青琪醺然欲醉。望着唐颢眸中她清晰的倒影,青琪突然有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原来,她只想在那里看到自己呵……她的满足也就是青琪的渴望。 看着青琪眼中的自己,他才蓦然知晓,原来这些年来,青琪不理他所造成的最大痛苦,就是在那双水光潋占的丽眸之中,他彻底地失去了立足的空间。这是个多么残酷的惩罚,他誓言要让那双美丽的眼眸再度充满他! 唐颢坚定地吻上她。 当他丰润的双唇轻轻压在青琪的樱唇上时,山区清晨的冷风竟不识相地吹了过来—— “哈瞅!”青琪一阵哆嗦,不自觉地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也打破了这魔咒。 唐颢恍遭电击似地直起身,他沉默地抽了张面纸给她,面无表情,其实正压抑着内心的万千波涛。 “对不起。”她紧张地望着唐颢,这才发现她做了什么好事。 她在快要接吻的时候,打了个非常不上道的喷嚏,而任何一个富有罗曼蒂克气息的成熟女人,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冒出这种不雅的反应。 一时之间,羞涩蒙蔽了青琪所有的感觉,她只希望唐颢别因此讨厌她才好…… “没关系。”站在车外的唐颢全似乎是非常无奈地叹口气。“我早该知道,你永远都有层出不穷让我措手不及的新把戏。” 听他说的,好像会有这个喷嚏都是她的错似的! 青琪自放倒的车椅中起身,望着车窗外膝陇的山雾与黝绿的茶园,不禁生气地道:“你也自我反省一下好不好?是你自己不挑个好地点,怪我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下次我只要找个温暖的好地方,我就可以继续这件事?”唐颢好像颇有同感似地点点头。“你说的在道理。放心吧,我会好好物色的。” “喝!”惊觉到方才的话给了他什么样的暗示之后,青琪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她在说什么?她在暗示好期待唐颢的吻? 她真是太不知羞了!青琪恼羞成怒。“你要带我来的就是这里?” 她凶巴巴地一脚跨出车外,推开唐颢,根本鼓不起任何勇气看他,虚张声势道:“房间在哪里?我困得很,我要睡觉!” “让我来为淑女服务。”唐颢摇着手中的钥匙,清脆的金属敲击声与他语中浓浓的笑意应和成醉人的韵调。“跟我来吧。” “要你鸡婆!”青琪超过他,狼狈地抢下那串钥匙。 唐颢看着青琪气冲冲地拐进别墅里的模样,他不禁纵声大笑。青琪对他闹的别扭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有趣。 看来,他们应该会有个很不错的假期才对,唐颢笑忖。 那个半途中止的吻以及发生的小插曲,让找到房间的青琪就算躺在暖和的被窝中,也饱受辗转难眠之苦。 她一直在想,如果她没打那个喷嚏、如果唐颢性感的唇瓣贴上了她的,那会怎么样? “别发花痴了!宋青琪。”她对满脑子胡思的自己嗤之以鼻。“根本不会怎么样,你说过你不于是唐颢的,记得吗?” 但是,身体最神秘的一处园地却不停地否认这种说法,并深深渴望着再次发生。 最后,她在思绪不胜烦乱的情况之下,沉沉睡去。 一直到午后时分,阳光洒在满山遍野的茶树之间,她才幽幽醒转。 咕噜乱叫的肚子让她不得不出房门去觅食。青琪梳洗完毕,才发现自己那两小件轻便的行李不知何时已经被唐颢送上来了。 好她挑了一件棉质的衬衫与长裤穿上,立即展露出与昨晚相异的清新,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之后,她轻快地下了楼。 “午安。”唐颢带笑的声音,在她出现在楼梯时准确地响起。 青琪暗暗shen吟了一声,她几乎是在半秒之内想起了清晨发生的事情。 “你总是这么阴魂不散吗?”她有些恼怒他破坏了她刚起床的好心情。 “偶尔。”就坐在楼梯口正对面的唐颢淡淡微笑地补一句:“而且因人而异。”青琪瞪看了他一眼。 这是她没有见过的另一面的唐颢。他坐在一张原木桌后,双手的袖子卷至肘际,墨般乌黑的头发草率地绑成一条马尾,散落的发丝显示他已经伏案良久。 他只是那样坐着,稀松平常,但却辐射出教人不得不为之吸引的强烈力道,他的微笑甚到笃定得像是掌握了一切。 “你在做什么?”青琪回避着问道,不让自己太轻易地接受他的吸引。 “自己看。”唐颢一摊手,“欢迎参观。” 青琪好奇地走过去,站在唐颢的身后,与他维持着有点远又不会太远的距离,饶是如此,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却还是跋扈得往她肺腔里冲,霸道得可以。 原木桌上摆设的是一台笔记型电脑、一支电话。“你不会也在跟人家玩什么网络交友吧?”青琪皱皱小鼻子,颇不以为然。 就在此时,静止的液晶萤幕上突然飞快地出现许多图表与资料,青琪仔细一看,他正利用网际网路处理唐门的公务。 难怪一脸忙碌已久的神色,哼! “说什么放下公务、丢下多笔生意,跟我出游,原来全是假的。”她大感不快。 原来唐颢昨晚说的话,全是在唬她的,她真是太好骗了。 “彼此、彼此。”唐颢一点也没有被戳破的狼狈,反而笑得很悠闲。“小甜心,别忘了你也没牺牲掉什么。我还不是帮你准备了一床好被子?” “你!”他的反驳让青琪说不出话来。“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干脆点,直接打道回府,然后你去你的办公室做事、我回我家睡大头觉,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小甜心,你这是在抗议我不够专注于你吗?”唐颢将皮椅一旋,立即面对着青琪,打趣地道。 她猝不及防地被他探进了眼底。青琪嘴硬冷哼:“岂敢?” “试一试也无防,不是吗?”唐颢好心地建议。 “我懒惰成性,难道你不知道吗?”青琪骄傲地顶高小巧的鼻子,几时的习惯动作让她看起来更添娇气。 “我的确是不知道。”唐颢苦笑。 青琪总会说出让他哭笑不得的话,让他大叹她难以捉摸。但是,换个角度想,他也就是受这样的她的吸引,不是吗? “不过我答应你,在你面前,我都不处理这些事。” “不必那么麻烦了,我去拿行李,马上就走。”她一边有模有样地盘算着。“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公车什么的,虽然这里的车次可能很少,但只要肯等就不怕……” 其实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啦。窗外的茶树与清新的空气告诉她,这里可不是什么繁华di带,要出去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敢?”唐颢用犀锐的眼神阻止她。 青琪偏就喜欢挑战他。“我没什么不敢的。” “小甜心,我们不是说好要休兵一阵子吗?” “那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有赞成吗?”她别过脸去,摸摸肚子,不欲再谈论这个话题,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好饿,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厨房里有很多食材,你可以自己动手做。” “自己动物做?”青琪微微提高嗓音,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唐颢满怀希望地看着她。“我办公超过六个小时了,肚子也饿了,就是坐在这里等你起床,弄东西给我吃。” “我什么都不会,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我摸过了?”青琪懊恼极了,空扁的肚子让她的脾气好不起来,她不抱任何希望地问:“有没有人可以煮给我们吃?” “没有。”唯一长年看守在这里的佣人被唐颢遣去休假了。 “这下可好了,原来是你想在山明水秀的地方工作,然后绑我来陪你坐工作监督,顺便要我伺候你大爷,接着还想饿我肚子……” “别说得这么可怜。”唐颢哪里知道在善于烹调的玛丽拉十年的照顾这下,青琪连皮毛也没学到?“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去跟隔壁人家化缘?那么丢脸的事,我可做不来。”青琪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要去你自己去,我在这里等你。” “我们谁都不去。”唐颢轻轻松松地说道。“就这么办,你跟我-—自己动手做。” “要做也是你自己去做,不要拖我下水哦!”青琪看出他眼底算计的诡异光芒,忙不迭地就要逃走。 可她还是棋差一着,才走没两步,就被唐颢扯住手,揪到厨房里去。 第九章 在唐颢大掌的箝制之下,青琪再也无路可逃了。 唐颢的大手炽烈得就像火团,把她的别扭全熨平了。 青琪红着脸,却没有甩脱他的手。 他们在厨房里搜寻着所谓的“食材”。 虽然唐颢之前已经叫佣人准备了一个冰箱的食物,但是信奉君子远庖厨的他对于这些事根本没有概念。 他们冷汗浑浑地在冰箱里挖宝,只见新鲜的鱼、肉、豆、蛋、蔬菜不断地变出来,她像在嘲笑他们连处理的本事都没有。 “噢,根本没有随便弄弄就能吃的调理食品嘛!”青琪沮丧地嘘他。 “大概山上的人都不吃外面做的东西吧?”看到她的模样,唐颢也感到十分抱歉与心疼。可那些原始的食材看起来就是很难缠的样子,他也没有兴趣去碰。 最后,他们在橱柜里又搜出一罐面粉和一瓶沙拉油,以前玛丽拉和着面糊做出的可口点心,同时在他们的脑海中闪闪发光。 他们决定先揉面团,做最简单的蛋饼,先填饱肚子之后,再到隔壁镇上看看有没有调理食品能买。 一打定主意,本来饿坏肚子的两人却充满活力起来。他们兴高采烈地清出一张台子,然后把面粉都倒在桌上,袖子卷得高高的,准备开工。 这时候,意见开始分歧了。 “玛丽拉都是把蛋直接打进面粉里。”青琪坚持道。 “台湾式的蛋饼不是那样做。”唐颢力阻青琪把鲜蛋打进面粉堆中。“是饼皮做好之后,才打蛋下去煎的。”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他们互相妥协,决定用一颗蛋去和面粉,用另一颗蛋去煎台式蛋饼。这样的协调结果皆大欢喜,两人又和和气气地一起工作。 “该加水了啦……” “再加就太稀了……” “可是……” “不过……” 两人吵吵闹闹、说说笑笑。一时之间,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从未有过不愉快发生的那段美好时光。最后,三张硬如铁皮的蛋饼端上了桌,两个人却已经筋疲力尽地瘫坐地上,头上、身上沾满的面粉让他们看起来好像是雪怪。 “小甜心,你像在面粉堆里滚了一圈。”望着青琪,唐颢纵声大笑。 “你以为你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吗?你看起来才像是摔进面粉罐里的小丑。”青琪皱皱鼻子。“慢着,你头发上有东西,我帮你拿起来。” 她俯着身,慢慢地接近唐颢,动作优柔得像一只小猫咪,明眸大眼正专心地看着唐颢头发上的一团面粉块。 骤然静止的笑声与缓缓拉近的距离上让异样的情,发酵成烈酒样的甜醇…… 唐颢又想吻她了。 他不晓得这是怎么回事,但吻她的yu望就像那种天经地义的事,一再出现,他无法克制,也不想克制,只想让它自然而然地发生。 他已经爱上在青琪的水瞳中只容得下他的感觉,而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惊喜与畅然都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他之所以坚持要把青琪带到这个地方来,也没别的理由,只是因为他想与她独处,只是因为他想排除一切人事时地的干扰,求取她的原谅。 但,那还只是表面上yu望,事实上,在深层的灵魂里有个更迫切的渴望—— 他要青琪再度重视他,比在乎任何人更在乎他,就像从前一样。 他想,他爱死了那种被她在乎的感觉。 “唐颢?”他炽烈如烧的目光,锁得青琪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紧张地舔舔嘴唇,意识到清晨的那一刻又重现了,只不过她现在是醒着的,眼睁睁地看清他正在入侵她的视界。 她无法动弹,有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唐颢忘情地不断靠近,又爱又怜。青琪凝脂般的玉肩诱引着他的摸弄,而她微张的樱桃小嘴更像是乞求怜爱地微张着,他想一口吞了她,也想感受那诱人的触感。 不愿放弃任何一项的唐颢凑近青琪,呼息相融,他轻轻地抬起满沾面粉的手,柔柔地抚弄着,虽然手劲轻巧,但青琪却如被火炙般地猛抽了口气—— 糟糕,不妙!青琪突然瞪大双眼。 唐颢手上细细白白的面粉吸进她鼻子里,弄得她好痒好痒。哇,不行不行,她快要忍不住了,她的呼吸道就像要抽搐似地不安分了起来。 噢,不不不,早上那个不上道的喷嚏已经让她很难堪了,她不可以再——噢,上帝,不可以! “哈、哈、哈——啾!”青琪急急地扣住嘴巴,但大杀风景的喷嚏已经拦不住完了!这个喷嚏不但散了他们之间的迷雾,更让四周充满了诡异的宁静。 青琪几乎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唐颢,她不但打了一个无敌大喷嚏,前后摆动的摇首还像是在练铁头功似的。没命地往唐颢撞去。他现在就是没被她吓死,大概也已经被她撞成脑震荡了! 额头剧痛的青琪懊恼地shen吟了起来。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吻会被她弄成这个样子呢? “老天……” “叫老天也没有用。” 唐颢简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的青琪,她则是迅速地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他。“我真是不敢相信,这种荒唐的事居然会发生,而且是发生两次,一次比一次声势惊人。” “唐、颢!”发现他没死也没怎样的青基随即恼羞成怒了起来。“你不可以取笑一个淑女。” “小甜心,你的表现很难让人把你视之为淑女啊!”揉着额角的唐颢开始疯狂大笑,他边笑边捶着地板,差点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小甜心,你果然太特别了,不对,该说是你很猛才对……”他第一次偷香窃玉连连失手了两回,还被撞了个满颈包。 睢他笑得快失控的那模样,青琪懊丧得想用眼刀将他切成十八大块,再丢到茶园当肥料。 “我很高兴我们之间,还有一个人笑得出来。”她都快羞死、痛死了,他还敢笑!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与众不同的幽默感都是被你训练出来的。”唐颢一把将青琪拥入怀里,自然得像是她早该在那里好好待着。 给她一个风流调侃的笑容,他愉快地说道:“小甜心,下次咱们找个既温暖,又没有面粉的地方,让我好好地吻你个痛快。” 一想到那景象,唐颢兴奋得几乎要战栗起来。 “去死吧,你!”听出了他话中的揶揄,青琪不禁手痒地揍了他小腹一拳,让他提前从这一刻开始就“痛痛”快快!听到他的哀嚎声,青琪这才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愉悦笑容。 拿出一把躺椅,青琪迳自懒洋洋地躺在庭院里享受舒服的轻风与日照。 山中不知日月长,她已经和唐颢在这里度过了五天悠闲而平和的时间。 青琪从唐颢口中得知,这里是位于嘉义附近的山区,放眼看去的这几个山头都是以种茶、制茶为业,到处是墨绿、矮小的茶树,景观十分独特。 在山区里的日子,虽平淡也快乐,这里早晚的气温都很凉,日间却十分宜人,清晨时分只要爬上一座小小的山头。就可以看到不逊于阿里山的夺目日出。 青琪喜欢这里恬淡的生活。 每天一大早起床,他们一起去迎接日出,然后青琪回房睡回笼觉,唐颢则是去处理网络上传过来的公事资料,中午他们则一起下厨,用半成食品和加工罐头做出一桌乱七八糟的午餐,随随便便果腹,安慰彼此高兴就好、美不美味在其次,下午,则是到邻镇去逛一逛,看有没有什么正常的食物可以补救他们受损的味蕾,以及受虐的胃。跟唐颢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惊奇,他是个制造快乐的能手,总能让彼此的愉悦升到最高点。 这么愉快的生活,青琪几乎要忘了他们之间曾经出现过哪些不愉快。当她被柔柔的山风吹拂着的时候,也不禁有股冲动,想让不快的往事随风而散…… “小甜心,我们该到隔壁的镇上去采买日用品了。”唐颢在跑车旁吆唱着她。 青琪飞快地跳下躺椅,冲向车子,在笑声中,两人驱车前往。 来到镇上,唐颢把车子停在路边,两人下车以步行的方式逛大街。 由于他们造访得频繁,没见过几张生面孔的镇民几乎都已认得他们。到小杂货店购物完毕之后,青琪与唐颢被有心的镇民拱到大树下去闲聊。 “啊,你们什么关系啊?”一个热心的老先生跳上前,迫不及待地问出口,他是这个镇的镇长。 南部山区的人们通常比较热情,相对的也就比较鸡婆。唐颢与青琪出双入对的模样,早就引起了广泛的猜测与讨论,镇民们分成两大派,决定在今天问个明白。 听到这个问题,唐颢与青琪纳闷地相视一眼。这关他们什么事啊?那厢,还没开始审问就兴奋过了头的镇民们还没得到答案,就仿佛忘了两个待审的“犯人”似地,开始自己人对自己人地激辩了起来。 “来来来,告诉我们,你们是兄妹,还是情人。” “啊,一定是情人啦!还没结婚哦?看你们手上没戴戒指就知道了……” “是不是私奔啊,还是偷偷跑出来玩,怕人家知道,所以才到这种乡下地方来?” “不是不是,依我看,你们是兄妹对不对……” 杂七杂八的揣测纷纷出笼,唐颢与青琪简直叹为观止。他们出身非凡,从小就被教导不能谈论别人的私事最起码不能在公开场合热热辣辣地交谈起来。可是看这情形,说“交谈”未免客气,他们踊跃发言的情况,根本就是“镇民联欢大会”! “我很荣幸我的存在居然让一堆人有事可做。” 青琪坐在长凳上,无奈地打着呵欠。“但是这些人好无聊,这种事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在山里无忧的日子,都快让她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了,为什么还有人比她自己更在意这档事?而且还是些事不关己的人。 “也许他们觉得很有趣吧?”话虽如此,唐颢也觉得无聊。就在他们昏昏欲睡的时候,镇长又英勇地跳出来主持大局。“喂,你们不要只顾坐着纳凉,快点告诉我们答案嘛。” “是啊,这附近几个山头的人都等着要你们的回答耶。”镇民纷纷说道。 “他们想干么?”青琪偷偷向唐颢咬耳朵。“用新闻插播的方式,向全世界宣扬我们的关系。 “大概吧。”唐颢心里暗叫不妙。 他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乡间没有秘密。 也许是因为生活的色彩很单调,所以山上的小道消息向来流通得非常快。 糟糕,之前他只顾着把青琪安在他身边,却忘了留意这种事了。虽然镇民可能没有恶意,但流言总没几句好话。他们早已从手上没有任何信物戒指,看出两人不是婚姻关系,难保接下来的流言不会把他们说成是私奔、婚外情的男女主角。 也许再隔不久,就会有人指着山路边一块奇怪状的石头,津津有味地传达着他们之间凄美浪漫、于世不容的坚贞感情…… 望着镇民一脸兴奋的表情,唐颢突然很头痛,基于保护青琪的心理,他迅速作了决定,不让人把她说得难听。“让我说话就好,你不要出声。”唐颢低声吩咐她。 青琪杏眼圆睁,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模样。“你有主意?” “嗯,应该可以平息这场风波。”他目视前方。望着唐颢紧毅的侧脸,青琪无法不信任他。她开始东想西想,唐颢会怎么说呢? 看他这么有自信的样子,青琪的心里不禁升起一线希望。也许他会这么说:我们是未婚夫妻,提前来蜜月旅行……想到这里,她的脸突然辣烧起来,羞不自胜。 “安静、安静!”镇长再度英勇地跳到众人面前:“他要说话了!” 一片充满期待的宁静突然蔓延开来,青琪也是其中之一,她期待的热情甚至于有过于其他人,热切的眼神凝着唐颢不放。 “我……”唐颢真的觉得好荒谬,他居然坐在山区的一棵大树下为这种事作解释。 “我跟她,我们其实是兄妹。”他一鼓作气地说完。 “啊!”现场起码有一半以上的镇民跳起来,欢声如雷。 震耳欲聋的响声中,青琪完完全全愣住了,全身发麻。兄妹,他说他们是兄妹? 这跟她预期之中的答案相去有多远,她轻盈的笑意瞬间凝结了。 “妹妹”?天知道她有多痛恨这个字眼,但唐颢却一提再提。 他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不明白唐颢为什么这样说的青琪,心像被蜂螫了似地烫痛起来。 “嗨。”此时,一个漂亮的少女同情地拍拍她的肩。“我真替你感到可惜。” “可惜什么?”青琪下意识地问道。 “你哥哥是个很优秀的人哦。这几天下来,我们镇里有好多少女都迷恋上了他。” 那女孩娇羞的红脸蛋说明了她也是其中一员。 “要是当他的妹妹,吃亏就大了,既不能爱上他,又不能嫁给他……”她是真的信了唐颢的话。 青琪茫然的面孔瞬间僵了起来。这个少女的话就像一把最锐利的刀,刺进了她心里脆弱的一角,让她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对,这就是当妹妹的坏处,不能爱上他,也不能属于他,这她早就想得透彻、想得痛心疾首了。这种看似亲近、实则遥远的虚假称谓其实是最残忍的排拒,无不声明了他不可能对她有意思,也婉拒了她的倾心,青琪非常讨厌唐颢这么说。 但他为什么要一再提起呢?他心里是否真是这样想,所以才这么说? “唉,不过你大概也不在乎这个吧?兄妹毕竟是兄妹,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事感到可惜?”那少女毫没察觉到青琪的变化,自顾自地说着:“对了,你知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哪种女生?像我这样……” 懒得再听怀春少女的告白,落寞的青琪将注意力转移到另一方。 这时,兴高采烈的镇民正涌向唐颢,对他提出各式邀请中—— “你今晚要不要到我家吃个便饭?我女儿今年刚满十八……” “顺便把你妹妹一起带来吧?我儿子也很英俊……” 嘈杂的声音让青琪再也无法忍受。 她干么要坐在这里听别人推销家里的存货?她都快烦死了,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养养伤。 唐颢方才的一句话已然划破了她的心,受伤的她何必再去听别人的叽叭乱叫? 她霍然站起身。 “小甜心?”其实也想早早落跑的唐颢诧异地望着她。 “不、要、叫、我、小、甜、心!”青琪一字一顿,显示她的心情已经恶劣到了极点。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我要回去,让开!” 她必须要用全身的力量对人大吼,才能掩饰眸中失望的泪意。 就让唐颢去被这些热情过头的镇民缠到死好了,她才懒得理他…… 哦,不,搞不好他正觉得如鱼得水,她又何必碍在这里当电灯泡? 她理都没理被她吓呆了的镇民,果决而笔直地往唐颢停车的方向走去。 “小甜心!”唐颢站在青琪房门前,拼命地敲着。“你把自己锁在里面做什么?” “没做什么。”房里回应着一句倔气的娇声。“走开,别管我!” 教他怎么能不管小甜心呢?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青琪的心情明明就恶劣得可以,唐颢根本不可能置之不理。 再三等不到她的回应之声,他情非得已地利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 房门一打开,他这才发现,那个说自己“没做什么”的小甜心正在打包行李,而且已经收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可以不请自来?”发觉他哼都没哼一声就闯进来,青琪对柳眉倒竖。 见她收拾行李的举措,唐颢不禁脸色一变。“我好像没有说过要送你回家。” “不必等到你下逐客令,我自会识相地先离开。” 那两件小行李轻便极了,青琪往肩上一甩就可以走人。 “这几天多谢你的照顾,我去打电话给我哥,叫他来接我。” 唐颢拖住了她的手。 “等等,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跟你说了,没事!”她将脸别到一旁去,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地一答。 那语气中,好像还带着一点咸咸涩涩的泪水气味,唐颢觉得很奇怪,从刚刚他们在镇上的时候,她的表现就不太对劲了。 青琪先是二话不说地离开镇民聚集的大树下,把一群正在八卦的镇民吓得眼睛圆瞪,后来他们回来后,她便将自己锁在房里。 唐颢很了解青琪。 第十章 她平时待人很好,就像个天使般的女子,从不对任何人做出失礼的事——除非对方先不知自重,她才会予以适当反击。青琪偶尔也会闹闹小别扭,但只是针对他而已,而且她从来没有恶意、也不是无理取闹。 如此说来,她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肯定存在不同原因了。 “小甜心,你有不愉快就说出来好不好?”看她那不快乐的模样,他也揪得心痛。“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帮你解决。” 青琪没开口。亲口说出他们是“兄妹”的唐颢,现在还要她说什么呢? 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回自己的家里去,她不想再待在任何有唐颢的地方。对唐颢一见钟情的她,本来就对他怀有根深蒂固的情感,虽然有一段长时期的自我压抑,但那只是把真实的感情密存起来。 这几日,与唐颢朝夕、重拾欢笑的她,已经不知不觉地释放了密存的感情。两人在一起愉悦的感觉,甚至令青琪有过让往事随风而逝的念头。 可是,唐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打散了她的想法,也打醒了她自作多情的美梦。既然唐颢把她妹妹看待,那她又何必留在他身边,让自己愈陷愈深? 青琪叹口气。 如果要当唐颢的“妹妹”,她宁可他只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既然你不说,那总可以给我点时间想想吧?”唐颢拦着她,不让她走。 他们之间的状况才开始好转,他甚至还不敢相信他们有说、有笑的幸福是真的存在,在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让青琪带着不快离去? 唐颢从好开始变得不对劲的那一秒开始想起。 半晌后,他突然灵光一闪,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气我擅自对镇民说的那些话?” 青琪抬起的惊愕小脸,让唐颢知道自己摸对门路了。 他望着青琪,决定好好解释一番当时的用心。“那时,我之所以告诉镇民说你是我的……” “慢着!”青琪这时突然激动地将行李袋往地上一丢,狠狠地瞪着他。“你敢再说一次那个字眼,你就给我试试看。” “什么字眼?”唐颢不能理解她的语意。 “妹妹。”想起当时那个山地少女对她说的那番话,青琪死命憋着的不满与委屈倏然爆发。 妹妹,就是不能爱上他,也不能属于他的不幸族类! 一想到这句话,青琪索性豁出去地大喊:“你总是说要我当你的妹妹,你这样说烦不烦哪?” “小甜心……”对于她猛爆的怒气,唐颢一时之间措手不及。 她到底在气什么呢?一句稀松平常的话竟让她激愤到这种地步。 “我姓宋,你姓唐,我什么时候变成你妹妹了?” “小甜心,你很在意这件事吗?”唐颢反问着她,决心推敲出事情根源。 “废话!”见他那副摸不着头绪的模样,青琪知道几年来自己对他的心意全是白搭。 她再也不受不了了,只想把心里憋着的话都吼出来。“如果你永远都我是你的妹妹的话,那我对你的喜欢又该怎么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对你一见钟情?” 在异国乍见他的感动,林荫道上交谈的回忆,以及他为受伤的她系上干净的手帕,都是她初恋的点点滴滴。 不过,看他那副莫名其录妙的样子,青琪敢说这些片段在他脑海中早已清掉了。 “小甜心……”唐颢几乎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看。 “干么?很好笑是不是?”既然已把最心底的话都吼出来,她就不怕再让他看穿她的羞窘。 “我就是在自作多情、我就是无聊透顶,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不,小甜心。”唐颢上前上步,激动地握住她的玉臂。“我很高兴。” “高兴有人为你神魂颠倒?”青琪轻哼。“虚荣!” “只要那个为我神魂颠倒的人是你,那就值得高兴。”他咧开大大的笑容。 青琪用手肘顶开他的腹间:“你这是在揶揄我。嘲笑我,是不是?” 被他方才的话弄伤了心的青琪,满身是刺地说道。 “当然不是。”唐颢不知该如何形容当他听到青琪的话时,他心中的快意。原来这么多年来青琪的心里一直很在乎他,就因为她在乎,所以对他特别爱闹别扭。 唐颢突然好想笑,在乎的感觉并不是只有她才有,他对青琪的在乎更强烈。 真有意思,就是这么强烈的在乎,所以青琪才会顽强地抵抗他,而他也才会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的感觉回到从前。 “小甜心,听我说。”唐颢伸出炽烈的双手,扳过她的脸,强迫她看向他的眼瞳。“我只是用妹妹这个词来比喻你,表示你年纪比我小,我想疼你、宠你,我并不是真的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哼!说得好听。”这些年来,唐颢可说了好几次诸如此类的话,青琪并不轻易相信他。 “不是说好听而已,小甜心,我问你,你如何形容我?” 唐颢理智地反问。“我年龄比你大了七岁,不但疼你、宠你,还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你要怎么形容我?” “……就像哥哥一样。”思索到最后,青琪不情不愿地说道,有些明白他要表达的感觉了。 “看吧,你不也一样?”唐颢笑得十分春风得意,因为他知道他的小甜心了解了。“其实那只是个比喻,根本没有实质的约束作用。” 青琪不甘愿地点了点头,不敢相信困扰自己多时的事情竟是如此简单,难道说……打从一开始,她就反应过度了吗? “这是真的吗?”青琪颤颤地问着。“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岂不是又当了一次反应过当的猪头?”而且还是连跨九年恩怨的超级大猪头! “刚刚好象有人在这里对我吼,说她对我一见钟情哦!”唐颢的眼神就像熔铁,炽热而奔放地流进青琪的心窝。 “该死的,不准你笑我!”青琪红着脸,后悔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竟在一时冲动之下全都说完了。 “不是取笑你,我只是想告诉那位火爆告白的小淑女,她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只可能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太爱我的缘矿。”唐颢的语气甚轻,却充满了万钧力道。 “你知道那个小淑女是谁吗?帮我告诉她,我绝不是那种会被自己的比喻困住的软弱男人。如果我真的想要那位小淑女的话,对于自己过去的蠢言蠢语,我是不会推翻的!” “哦……是这样吗?”她尴尬地不知该把眼神瞟到哪里去。 青琪听得脸红心跳,她甩甩头,企图把那昏热的感觉甩脱。不,她得保持理智、弄清事实,否则她这辈子都只有当猪头的分儿了。 “没错,而且……你知道吗?”唐颢大胆地趋近她,以醉厚低柔的嗓音拨动她心弦。 “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对那个小淑女有特殊的喜欢,这次的重逢让我见识了她的美丽,也让我顿悟对她的喜欢其实就是人们所谓的爱情,我常会情不自禁地想吻她……你说,如果我真当她是我的亲妹妹的话,我之前怎么会想吻她?”他以隐喻的口气,用“她”暗指青琪。 “是吗?”听到他温柔的口气,青琪红着脸,努力不被他迷惑,她大大地质疑。 “可是你这两天没再试着吻我了,你敢说这不是你的兄妹情结在作祟?” “当然不是。”唐颢微笑。 “是你之前那两个绝世大喷嚏吓到了我,我决定再找一个更好的机会来吻你——我指的是完整,而浊半途而废。” “机会明明有很多。”突如其来的虚脱,差点让青琪站不住脚。“是你自己不会把握的,像现在明明就很对……” “可以吗?”唐颢突然打断青琪的喃喃自语,有礼地问道。 “什么可不可以?”她张口结舌地反问。 “没有人教你讲话要清楚一点吗……”青琪没有机会再喋喋不休,因为—— 唐颢火热的唇已经覆上了她…… 炽热、柔软,还有让人几乎站不住脚的性感气味。 唐颢一把拥住青琪柔软娇小的身子,双唇压上她。当他终于品尝到那两瓣甜美的时候,胸膛里居然涌出一股奇怪的笑意,他笑自已侵占青琪唇瓣的动作过于猛烈迅速,这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跟超级大喷嚏抢夺女人。 当青琪终于软化在他身侧之后,唐颢不禁感觉到强烈的松脱感。他抢赢了,他偷香成功了。 “唐颢……”青琪在吻与吻之间轻吟出声,哆嗦的唇瓣带来更频繁、更细碎的接触,让她战栗不已。 “什么事?小甜心?”他啄吻着,淡淡品尝她。 “我洗刷我的恶名了。”青琪的声音听起来轻飘飘,是唐颢让她如此的。“我不是每次接吻都会打喷嚏……” “好习惯,你得继续保持下去。”唐颢性感轻笑。 然而,如愿以偿的胜利感来得如此突然,却停留得十分短暂,一个小小的得逞动作并非是满足,而是下一波yu望的起始。 唐颢摩弄青琪芳唇的动作改蛮了,在他耐心的暗示之下,青琪缓缓地张开小嘴,唐颢则大胆挑弄,唇舌相戏的快感漩涡迅速将两人吸了进去,优雅的唐颢摇身一变为剽悍掠夺者的角色,毫不客气地夺走青琪每一个青涩之吻,尽情调戏她柔软的丁香小舌,给予最火辣辣的回应。 不只是他的唇,他的手指也在做着最性感的事。那火烫的手指灵巧地游走在她的玉颈,滑入她的衬衫中,在有限的空间里揉弄着青琪丰盈的玉乳,抚摸那令人赞叹的柔软蓓蕾,让她几乎要疯狂地尖叫起来。 半晌之后,他的唇离开了她。 “这样不够。” 唐颢果决地望进青琪朦胧的大眼中,知晓她正在无声地询问着:为什么要离开她? “我还要更多、更多,我想吃掉你。” 单单几个蜻蜓点水式的接吻抚平不了唐颢对青琪的悸动,被这几个吻所引发的狂野情潮以及那想疼惜青琪、怜爱青琪的想望,需要以更深猛的方式求取满足。 “唐颢,你……”青琪在他充满yu望的注视之下羞红了脸庞。 “你这样说……不会不好意思吗?”他说得大方,她却听得连耳朵根子都要烧起来了。 “你只要告诉我,可以或不可以就行了。” 在爱情之中,不好意思是最末流的感觉,唐颢轻问着,却毫不停止他的动作。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青琪的脸庞,细长的手指自衬衫衣领上离开之后,又迅速撩起下摆。往玉峰的另一处进攻。 “如果……如果我说不可以的话,你会停止吗?” 青琪的眸中尽是水灿的光芒,两颊红扑扑的,随着他的挑逗而轻颤,像是在求饶。 唐颢倒抽一口气,青琪嫩弱而无助的模样,让他的yu望前所未有地剧烈膨胀了,让他只想不顾一切地狠狠要她、占有她,让她为他而shen吟、而满足…… 没错,他想要青琪,他的心早已为她而动,这小妮子早已夺走他的心,只是一直掩藏在平静尔雅的外貌之下,如今一经触发,行随情意转,他怎么可能半途煞车? 他有绅士的礼貌与君子的高贵情操,可今夜他不打算让它们派上用场。 “也许你该问的是……”他凝定了青琪水汪汪的大眼睛,在那两潭深水之中,他看到了无助与顺服,还有……渴求尝试的火苗,正随着他的意志忽隐忽现。“你想要吗?”他低声轻笑,不需要她回答,他心里早有个底。 小甜心的一思一绪,可逃不了他敏锐的双眼呵。 青琪将下唇一咬。她想要吗? 加拿大可不是什么保守地区,性爱的享受也非罪恶的指控,她的朋友们在十五、六岁就破身的比比皆是,而她不愿随俗而行,坚持保留最完美的处女身,不愿提前一享那销魂的乐趣,是为了什么? 青琪专心地想着,丝毫没顾及到周旁的变化。她知道就算自己再嘴硬地否认,心中始终有个俊朗的人影,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就是想,把最美的自己保留下来,也许有一天——在遥不可及的某一天,可以将自己交给…… “呵。”一阵凉风吹来,她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赤裸了。 “唐颢!”她惊喘一声,在自己的胸前找到了膜拜自己的他。 “你怎么可以……” 他、他他他什么时候把她带到床上,并脱了她上衣? “现在你一定会相信,我并非真的把你当作妹妹来看待了吧?” 唐颢扬起脸,绝俊的面容满是压抑,显然他进行的不及他yu望的十分之一,为了让青琪跟上脚步,他正慢慢来。 “我在对你做的事,是只有对女人才会做的。”而他打算从头到尾,做到满足为止。 青琪微微地起了身,看向唐颢。然而,她却怔住了! 唐颢的脸庞好美,他的表情是严肃的、肌肉是危险地绷紧。蓄势待发,他眼中的欲念与爱意明目张胆,仿佛要在她身上撩起一阵熊熊烈火,将她焚烧殆尽。 青琪的心微微一拧,这种表情她曾经见过一次,那是在唐颢打了她屁股之后,她过去道歉,却不意中看到唐颢以这种表情注视着那个好不喜欢的女人…… 当时她的心好痛,痛得模模糊糊,只知自己心爱的宝物像是被人夺走了,如今她才知道,那是吃味、捻酸,她差点眼睁睁地看着唐颢成为别人的男人。 “我想要。”青琪坦然地望着唐颢的火眸,笃定地道:“我想要你。” “好女孩,你总算对我诚实一回了。”唐颢艰难万分地微笑。“我们的动作得加快,你知道的,我没有更多的耐性再等下去。” 他缓缓地降下身子,让自己迫切的yu望隔着衣料亲密地抵在青琪的大腿上。 “唐颢,你……” 顿悟到他的冲动意味着什么,青琪的脸蛋红了,瞠目结舌。 “不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唐颢不由分说。 “我不是要拒绝,我只是……”青琪的辩解还没完毕,唐颢便再度封上了她。 他的唇瓣锁着她的,他休闲衫的衣料在她赤裸的玉乳上摩挲着、挤压着,带来异样的刺激,令她战栗,然而最让她为之一震的,是他危险邪气的手指。 唐颢的手指则缓缓地滑入她的长裤之中,在蕾丝底裤的边缘暗示性地滑动、勾起青琪的神经霎时紧绷到了极点,所有的思绪全系在他的指尖游移中。 倏然,她感觉大腿内侧的蕾丝底裤被轻轻地拉开了,炽热的手指正侵入她最神秘的di带,几乎炙人,青琪的神经几乎断裂。 “唐颢!”她挣开他的吻,颤巍巍地低叫。“不可以……没有人……” “没有人碰过,是吗?” 早在青琪坦承要他的时候,唐颢已摇身一变,不再优雅,也不再狂烈,此时他是个邪气放肆的情人,一步步地诱惑着青琪属于纯然女性的反应。 “就是因为没有人碰过,我才要来拜访,不是吗?” “你……”青琪无言以对,她隐隐约约知道他即将挖掘出另一个自己,而她却深怕那个自己太过放荡、太过羞人。“求求你不要……” “不要什么?”温暖的掌心缓缓地覆上神秘di带的花朵。 “是这样?”他轻轻以指尖挑弄着花瓣,摩擦着。“是这样?” “唐颢。”青琪绝望地躺在床上,全身剧烈颤抖。“你平常不是这样的……” 她以为把自己交给了唐颢,他还是会维持一贯的扰雅占有她。带给她舒服与愉悦,她万万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大胆而邪恶,将她推向禁忌失控的边缘。 “如果要我当你是个女人,那我就是现在这副德行。”唐颢的双眼热切地盯着她染上红晕的俏脸与微醇的眼眸。 此时,青琪在感官的刺激之中,已然陷入昏乱。 唐颢随即将青琪下身的衣物褪下,望着她盈满春情的迷朦双眼,狂野的yu望骤起,他飞速地脱下自己的衣服,果决地覆上青琪,以精壮的长腿缓缓地分开她。 蓄势待发的男性挺立如兵临城下,轻抵向青琪。 “看着我,青琪。”唐颢柔声催促着。“当我占有你的时候,我要你的眼眸中只有我!” 一团火热中,几乎晕然的青琪仿佛听见了唐颢的呼喊。她星眸微转,就在这时,唐颢将自己轻轻推入她濡湿的神秘之谷。 “嗯……”突如其来的侵入,让青琪有着轻微的不适,感觉自己被撑开了。 “为了我,再忍着点好吗?” 唐颢不愿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沉得太深,青琪的第一次,他要让她感觉美好、感觉被爱、感觉被珍视。 他将青琪的双腿曲起,圈住自己的腰身,让她的角度更适合他的占有。 他俯视着青琪泛着粉红色泽的娇躯,视线无法离开。“等一下会有一点痛,要是难以忍受的话,就咬住我,知道吗?” “可是,你……不是已经在里面了吗?”青琪好奇地问着,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巨大在她的幽...径里微微颤动着,像在为她的体内输入另一种激狂的心跳。 “甜心,这还不够。”唐颢捧起她浑....圆的玉臀,推向自己。“相信我,伤害你绝对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 “哦……”青琪似懂非懂。 就在这时,唐颢身躯重重一沉,往她的神秘之谷冲去,让自己的男性挺傲贯...穿了她。 “啊——好痛!”疼痛的娇嗔自青琪的樱桃小嘴中脱出而出,她浑身一震。 “唐颢……” “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他早该知道,以青琪的娇小要容纳他并不容易,唐颢狠狠地定住自己。双手迅速握住她不停推拒他的纤手,用自己的体重压制着她,心疼不已。 “忍耐一下就好了,相信我。” “唐颢!”她啜泣着,结合之处被撕裂的痛苦几乎让她晕厥。 “别怕,我陪你。”唐颢怜惜地吻着她的斑斑泪痕。“你痛,我也陪着你痛。” 青琪眨着膝陇的泪眼,在他的温柔以对与按兵不动之下,疼痛正渐渐消散、被拥有的愉悦一再升起。“你……你也会痛吗?” “怎么不会?”唐颢啄吻着她的唇,苦笑着。 “这样一动也不动,什么也不能做,真的让我快要疯了。” “那……”望着唐颢青筋隐现的额头,青琪止住抽泣,呐呐地低语道:“我已经不那么痛了,也许你可以试着……动一动。” 看到青琪聚拢的眉峰渐平,唐颢才放心地开始动作。他缓缓将自己的yu望抽出、几乎离开她,然后再徐徐地推进,直到完全充满了她,重复再重复这甜蜜的折磨。每个动作他都是那么地细致、小心,充满怜惜且全心全意。慢慢地、感官司的愉悦弥漫在他们之间,极慢的抽....送再也满足不了逐渐变得狂野的两个人,青琪开始无意识地渴求更多。 每当唐颢退出她的幽....谷进,她环在他腰上的双腿就会忍不住收紧,唯恐他就此离开了她,放她一个人在欲念中载浮载沉。 “青琪,不要那样!”唐颢艰难地阻止她,却不成功。 第十一章 他一直避免过速的动作与过猛的需索会伤害青琪,但是她一再夹紧的双腿却不停地逼他不顾一切地向yu望投降。 他知道,初识云雨的青琪并不晓得那其实是种深度的挑逗,让她原本就紧窄的通道更加刺激地环住他,然而承受不住刺激的唐颢占有她的进度却愈来愈快、愈来愈癫狂,握住她双腕的大手也移到了青琪臀下,将她推得更近,让他在她的体内做最性感、最深刻的摇摆。 感官风暴席卷了两人,由痛楚变为需求的青琪开始催促着他,寻求解放。 “唐颢……”青琪圈住他颈后,失控地娇吟。“唐颢,求求你、求求你……” “求我什么?”他低吼着。 “我不知道……不知道!”青琪的螓首狂摆,混乱地娇吃着。“求求你……” 唐颢火爆的yu望再也挡不住,唯恐伤害青琪的顾虑完全消失。他的眼中只有心爱的青琪,他知道她要什么,她想要的莫过于最终的满足与爆炸。 为了让她及自己得到最后的满足,他剽悍地在她的体内冲....刺起来。 “唐颢……啊……”她紧紧地攀住了他,掬取更多的欢愉。 唐颢炽烈地贯...穿青琪柔软的通道,逼她无助而疯狂地吟出最动情的乐章,她的声声娇吟让他成就感十足,而她紧...窒的圈锁则逼得他即将疯狂。 唐颢加快速度。带领着她一再攀上绝爱的连绵山峰,直到他倾尽全力,给予青琪最重最沉的猛击,他才拥着青琪往云彩满天的巅峰之境飞去…… 最后,在青琪浅促的呼吸与唐颢狂放的心跳中,他们战栗地结合着,一起吟出狂喜的韵调,唐颢将青琪重重吻,随即将灼热的自己完完全全地释放在她的神秘之谷中,得到了最后、最完美的解放。 激...情之后,青琪侧着身躺在床上,而唐颢自她身后拥着她,轻喘着气,爱之后的余韵。 “青琪。”唐颢舔着她耳垂,轻轻一唤。“你睡着了吗?” 青琪不答。就让他以为她睡着了吧,不然赤身露体的……她该如何面对他? 然而,下一秒,青琪就被唐颢猛然翻成仰卧的姿态,在他身下一目了然。 “你干么啦?”她瞠目结舌地看着唐颢交叠在她身上,仅以单手撑住上身。 唐颢的身材好棒!青琪看得几乎要脸红心跳,平时根本看不出优雅的他有着古铜色的肌肤与结实的肌肉,欢爱之后的淋漓汗水则让他的发际、身上微湿,更添狂野的魅力。 一想到方才是谁与他疯狂云雨,青琪就羞得不知该把眼神往哪儿摆。 “没干什么。”唐颢定定地凝视着她的眼眸,尔后无声地睃巡青琪被他啃得青青紫紫的雪艳玉肤。 他暗忖着,下次他得克制点,别让他的yu望在青琪身上过度肆虐。 “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 青琪按捺住跳起来往浴室跑的冲动,逼自己佯装无动放衷。 唐颢真坏,早不谈、晚不谈,偏偏选在这令人尴尬的时候谈。 “我……我才睡到一半就被你吵醒,没心情跟你谈啦。”她极力别开眼,不去年他。 “小甜心,诚实一点。”他握住她的下巴,逼青琪直视他认真的眼眸。“从你刚刚轻喘不定的呼吸来看,你根本没在睡觉。” “你!”青琪举起右手,打算揍他一拳。 “别。”唐颢且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拳,压仰般地shen吟了一声。“除非你想在一、两个小时之后再谈,否则别轻举妄动。” 感受他身体某部位的悸动,青琪耳根发烫地抽回自己的手腕。“你想谈什么?” “小甜心,你这是在害羞吗?”唐颢抚弄着她嫣红似火的双颊。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害羞。既然我们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最样密的人。在亲密的人面前,没有什么是需要羞涩或隐瞒的。” 青琪扬起脸。在他全身体重的压制之下,她怎么可能不羞涩? 唐颢显然对这种男上女下的优越局势非常满意。“现在,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不愿理我?我打你屁股的那一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你今天跟我,嗯……只是因为要套出那件事?”青琪的脸色骤变。 “不对,跟你做爱完全是因为我要你、我爱你。”唐颢低头啄了一下她微肿的红唇。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 “小甜心,我们做的那件事很美,那不是,嗯……而是做爱,知道吗?现在,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当年没发生什么事嘛。”青琪不想说那些让自己难堪的话,她不想在他面前提起。 “我说过,我们已经是最亲密的人了,没有什么话是不可以说的。” 唐颢循循善诱,就在今天这个临界之时,他要解决掉他与青琪之间旧有的问题,以崭新而亲密的关系继续下去。 他用自己刚健的身躯摩娑她的。 “你是不是想让我再印证一次我们有多亲密?” “不必不必。”思及双腿之间的酸痛与那令人心跳不已的交欢过程,青琪几乎立刻投降。 在唐颢目光的坚持之下,她缓缓地把自己那晚打算到唐颢家去道歉,却无意中听见、看见的事说了出来。 唐颢姿势未变地贴伏在她的娇躯上,随着青琪的陈述,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那个女人说我是个任性、爱闹脾气的小鬼头,我永远都记得这句话。” 陈述完毕,沉溺在往事中的青琪已然忘了尴尬与羞怯,她难过地指控着。“在那之前,你从未对我表示过任何不耐与反感,你甚至在我说话时报以大笑,让我以为我真的很得你喜爱。但那晚,当她说我坏话的时候,你却没有反驳过她说的话。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以前对我说过喜欢我的好话,都只是在哄我,你心里根本不那样想!” 青琪说到激动处,根本忘了彼此的赤裸,也忘了眼前两人交叠的羞人情况。 “你还有什么话说?”青琪愤慨地瞪着身上的唐颢。“你知不知道当时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小丑,一个很笨很笨、不知道自己是小丑的小丑,在你面前演了一场爆笑剧给你看却不自知!”说罢,她用力地捶了唐颢几拳。 这一次,他并没有阻止她,因为他的确应该要挨小甜心一顿拳头。他最不愿意伤害她,没想到却在无意间伤她最深。 “小甜心,对不起。”他好诚恳好诚恳地对她赌不是,在她打累了之后,温柔地包着她的拳头摩娑着。“这就是你一直不理会我的原因?” 他终于掘出了事情的根源,终于唐颢如释重负。 “当小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之后,你说,她还会再笨第二次、第三次吗?”她恨恨地说道。 “对不起,小甜心,真的对不起。” 得知真相为何之后,唐颢温柔地吻着她颊边,他要祈求青琪的原谅,他犯的过错实在太大了,“你要相信我,我心里不是那样想的,我从来、从来没有把你视为一个任性、爱闹脾气的小鬼头。” “是吗?”青琪斜脱的水眸说明了她压根儿不信。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反驳她?” “我之所以不那样做,是因为我知道就算反驳她,她也不会相信、认同我的话,所以我就不说了。” 唐颢的眼神似水柔情般地锁住她,深情地说道:“打从我在林荫道上发现你之后,你的美丽与俏皮就深深烙印在我心里,虽然你的伶牙俐齿有时会让我无法招架,甚至词穷,但是小甜心这个专属的呼唤还不够让你明白,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十分特别而重要的吗?” 青琪轻轻一哼。“往事你记得那么清楚,但那条手帕你倒是忘得一干二净。” “手帕?”唐颢一愣。 “我在林荫道跌伤时,你亲手把它绑在我膝盖上的手帕。”青琪淡淡地点醒他。 “我那个时候爬到树上去,就是为了捡它,可你却说那是一条破布!‘ 唐颢愣住了。 真有这么一回事? 他坦言道:“的确,我早就忘了那条为你系上的手帕了,我甚至不知道你还那么在意它。” 他在青琪愤怒的眼神中娓娓道来他心中真正在乎的事。 “那是因为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是你的脚伤是否痊愈,而不是区区一条手帕,但我不知道你竟是如此耿耿于怀。” “我……我当然是很在乎呀,不然她飞到树上去,我怎么会爬上去捡?” “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你要捡的是一条对你意义这么重大的手帕。我绝对不会阻止你,还会帮助你。”现在想想,当时他一冲过去宋宅就大吼大叫的行为也太冲动了些,难怪小甜心闹了别扭。 往事呵往事,各人立场不同、看法也不同,若要对质起来,还真不知谁对谁错? 青琪傻傻地望着他,她没有想过唐颢竟是这样想的。比起其他的事物,唐颢最关心的还是她?噢!这让她的心开始胀满了喜悦,对所有的事开始改观了起来。 “再说,你绝对不是什么讨人厌的小鬼头。” 唐颢深情地凝视着她,用手拂开垂落在她脸上的乱发。“你是我的小甜心。” 唐颢的话语,让青琪感到一股愉悦,她的伤痛正缓缓地平复中—— 但是,她随即想起亲眼见见到唐颢与那女人的亲密行为,不禁又有谷醋味往喉头冲,尤其是在与他经历过一场缠绵云雨、了解与他可以亲近到什么地步之后。 “可……可是你不认同她的话,你还是跟她……那样了呀。”她胀红着脸指控着。 看到她眉宇之间极度不满的模样,唐颢不禁暗暗shen吟出声。难道小甜心要跟他翻风流旧帐吗? “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他以“到此为止,以后绝不再犯”的口吻说道。 但,如果青琪轻易地放过了他,那她就不叫宋青琪了! “过去的事还是有检讨的必要。”多年来的难过是不容唐颢以三言两语任意蒙混过关的。尤其是……唐颢与那女人的亲热,是发生在打完她屁股之后,那时他不是形而上学在生她的气吗?他不是对她有特别的感觉吗?为什么会跟别的女人做这种事? “如果你从很早以前就喜欢我的话,你怎么会跟别的女人做亲密的事?”青琪狐疑地问。 看到唐颢挫败又懊恼的神色,反败为胜的她几乎喜欢起这“谈一谈”的节目了。 “小甜心,我……”唐颢从她身上滚下来,坐起了身,俯视着她美丽的胴体道,“我的确从很早以前就对你有种特别的感觉,但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小女孩呀。”他极力想解释清楚的模样,让青琪忍不住想笑。 唐颢总是稳重而自信,在女人圈中无往不利,几时如此落难过了? “恋爱可没有年龄的距离哦。”仿佛渐渐痊愈的她愉快地落井下石。 此时,唐颢却从她飞扬的语气中敏锐地发现了她的意图。 “那时,你没有这个、跟这个,教我怎么跟你谈恋爱?”他的指掌滑过了青琪殷红诱人的蓓蕾、纤细的腰肢与丰润的玉臀,引起了她一阵哆嗦的轻栗。 “你……”青琪红了脸,因为羞涩,更因为生气。“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爱上的是我的身体喽?” “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你的成长,让我们的感情成熟。”唐颢突然认真地说道:“青琪,我们相差了七岁。” “七岁算什么?”青琪多少明白他要说什么,但仍嘴硬着。真是白白地便宜唐颢了,她对他的一见钟情可没有因为七岁的距离而退缩过! “在我们相识的时候,你才十二、三岁,而我已届成年了。纵使我对你有特殊的感觉,也不会联想到自己爱上了那时候小不隆咚的你。那时你根本还只是个孩子,谈不上女不女人的,但我却已经是个男人了。”唐颢似笑非笑地探进她的眼眸。 打趣道:“你不会希望我有恋童癖吧?” “那有什么不好?”青琪轻哼,随着心情的轻松,多年的怒气,伤痛已全消。 “那时可没有人说我有恋老癖哟!” “如果你真希望我有恋童癖的话。”唐颢的长指又开始在青琪丰柔处暗示性地滑动着。“那我现在就没办法爱你了,我得要去找幼齿的……” 唐颢撒手,作势起了身,打算下床。 “你敢!”青琪反手握住他的手臂,气得阻止他。 也不知道是她用力过猛,还是唐颢有心调弄,这一拉一扯间,唐颢竟密密实实地覆住了青琪,他的男性又她死不死地抵向她的蕊心。 此时,唐颢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笑。 “唐颢,你……”全身上下的接触,让青琪感觉到又有另一波情潮在下腹聚起:“你下流!”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唐颢邪邪一笑。 噢,他又想要青琪了。 他的长指开始探索她身上刚刚被挖掘到的性感带。 唐颢边调弄着,边低语:“小甜心,如果我告诉你。那个暗骂你的女人是我所有的女友中跟我最早分手的,你心里会不会舒服上点?” “会!”她才不是这么她拐呢,三言两语就搞定。“这又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要跟她分手的。” “不,我是为了你。”欢爱的前奏已开始响起,唐颢再度难耐地吮吻青琪的玉肤。 “当时,她总是把你当假想敌来低认,我很不欣赏,甚至感到极端愤怒,几次沟通未果之后就吹了。” “随你的便啦。”青琪拼命抵御听到这番话的愉悦,也拼命想将唐颢在她身上施展的魔力置之不理。 然而,唐颢却像上了瘾似的,品尝着她的雪白。“想不想知道我所有的情人之中,跟我在一起最久的人是谁?”他一步一步诱惑着青琪。 “懒得知道!”青琪倔气地应着,其实她好奇得要命。 唐颢亦不强迫她。 他巧妙而迅速地在青琪的身上点燃爱火,让青琪再度陷入渴望的游涡之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他猛地攻进她的神秘之谷。 “呃。”沉重的压力乍然侵入,青琪陡然睁大了眼,惊喘出声。“你怎么可以?” “出其不意会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唐颢没有给她落荒而逃的机会,他一边恣意地在她丝滑的神秘之谷中进出着,小心翼翼地控制她能承受的力道,一面则饱含爱意地凝视身下的小甜心,“你真的不好奇跟我在一起最久的人是谁?” “不好奇啦……”青琪轻喘着,双眸紧闭,双臂却情难自禁地勾住他的后颈,她发现:当唐颢在她体内时,她无法思考、无法拿乔,也无法闹别扭。 一波又一波的喜悦感追逐着她,她终于受不了而尖声地问:“你要说就快点说啦,不要浪费时间!” “小甜心,想知道了吗?”不住律dong身躯、制造欢愉的唐颢轻笑。 “快说啦!”青琪激狂娇吟。 “那个宝座目前出缺。”唐颢将十指插...入她的乱发中,有力地摩弄着她,他将拇指往青琪的唇际一压,青琪便无意识地吸吮起来。“小甜心,你想不想当我一辈子的情人?” 青琪讶然在睁开大眼。唐颢的意思是说……他爱她,他想要一辈子跟她在一起? 噢!这不会是真的。青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然而她的神智只维持了一秒,她随即就被唐颢制造出来的感官游涡卷了进去。 “小甜心,我爱你,当我一辈子的情人吧!”唐颢终于低吼出这句心底的话。 他加快了速度,有力地将两人推向一波又一波绵延不绝的高潮,就在褪倦结束、两人即将倦极睡去之时,青琪突然想起了唐颢的那句话。 “好,我说好。”她自他圈围中昂起身,喃喃地对着唐颢耳边念。 “好什么?”唐颢将玩皮地跑出怀中的她圈回怀里,模糊地问道。 “我要当你一辈子的情人。”青琪拼着最后的点神智把话说完。 “这真是个好抉择,明天再赏你一个吻。”唐颢打个大呵欠,将自己的腿占有性地覆上她的。“你早该这样回答了,现在,好好地睡一觉吧。” 心满意足中,两人陷入了沉沉睡眠。 第十二章 自从唐颢与青琪误会冰释了之后,他们便成为一对甜甜蜜蜜的爱侣。 从此以后,清晨的日出对他们而言,变成了一种奢想,每晚在床榻上交缠至筋疲力尽的两人根本无法早起。 他们彼此需索着、取悦着,就像要用最狂野的方式将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弥补这几年来过于冷淡的交流。 唐颢与青琪几乎离不开彼此,然而再恩爱的生活,也有宣告暂停的时候,虽然两人世界的生活很甜蜜,但他们还是必须回到他们该待着的地方去,唐颢的唐门企业需要他回去坐镇,而宋君澈则是用一通又一通的电话,提醒青琪该回家去了。 在最后一次狂野的欢爱这后,他们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了山区,回到繁华的大台北,站在宋宅主屋的门口,唐颢紧紧拥抱着青琪。 “我真想把你直接带回我家去。”他渴望地说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离开这个小女人。 “你忘了你对我哥说过,你借走我之后,一定会奉还吗?”青琪淘气地嘲弄他。 “只希望这次言而有信,可以让下次开口借人的时候,不至于遇到太大的困难。”唐颢低头凝视着她,充满了无限深情。“走吧!” 他们俩手挽着手进入宋宅,一路说说笑笑,眼中只有彼此。 “你这笨女人。站住,不许!” “我不跑,难道要站在那里等你来吃我吗?我才没那么笨呢!” 男性的暴吼声与女性轻柔的笑语声乍然从主屋内传出来,唐颢与青琪才走到门口,就差点被飞速跑来的人影一头撞上。 “彤亚?”唐颢眼明手快地握住她。 看到乍然出现的唐颢与青琪,宋君澈硬生生地煞住了冲势,然而也几乎跟他们撞成一团。 彤亚灵活地摆脱唐颢的抓握,躲到青琪身后去,笑声显得轻盈如风,悦耳如铃。 “颢、青琪,幸好你们及时回来了,不然宋君澈可不知道会对我做什么呢?” 她柔声地告状,眉宇间的笑意让人直觉他们只是在游戏。 “你这蠢女人,我会对你做什么事?我就是对你做了,也是你的荣幸。” “我又不是很想承你的雨露之恩,你有需要就找别人去吧。” 彤亚将玉臂往青琪的肩上一勾,快乐地问着她:“你们回来啦?累不累?好不好玩?” 瞪着彤亚柔雅的笑脸、哥哥一脸欲求不满的挫败,以及唐颢似乎乐见其成的模样,本来心情极佳的青琪便说出出话来。 早在看到彤亚冲出来的那一刻,青琪的血液就在瞬间凝固了。 彤亚?对了,世界上还有一个早就跟唐颢同居在一块儿的江彤亚。她才是众所周知的唐颢的情人哪!天哪,在与唐颢甜甜蜜蜜的这阵子,她怎么会彻彻底底地忘了她? “托你的福,我们很好。”唐颢优雅地说道,并亲密地收紧环在青琪腰上的铁臂,无言地宣示他的占有与满足。 宋君澈收起了满脸对彤亚的渴望与怒气,他微微退开一步,让他们进来,然后才举手捶了唐颢一把。 “你们可终于回来了,你真该庆幸我爸妈去环球旅行,否则他们早宰了你。” 他俯下身,看着被唐颢与彤亚簇拥着的妹妹。“青琪,唐颢有没有欺负你?” “宋君澈,你开什么玩笑?颢怎么会欺负青琪?”彤亚就算发飙时,也显得柔气可人。 “彤亚有见地。”唐颢满意地赞许着。 青琪摇摇头。 她真不敢相信,唐颢、宋君澈、江彤亚三个人还会相处得那么融洽,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吗?他们现在可是非常复杂的四角关系耶! 还有,最离谱的就是唐颢,他周旋在新欢旧爱之间,一点尴尬、一点别扭、一点解决的念头都没有吗? 青琪想得头皮发麻,而那厢,唐颢、彤亚、宋君澈则热烈讨论成一团。 “让开!我要检查看看你是不是毫发无损地把青琪送回来。” 宋君澈绕看青琪审视着。“嗯,看起来好像没有收虐的迹象。” “那是当然。”听见温柔地望着青琪,理所当然的说着。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疼爱青琪?” “谁知道,也许这个伤是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而且又是在疼爱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的……” 看着唐颢与青琪从一出现起,洋溢在他们脸上的幸福神态,以及彼此无意中流露出占有意味的小动作,彤亚大概有个底了。 她柔柔地暗示道:“比如说,像是一层薄薄的、薄薄的……” “江彤亚,你讲话含蓄点,不要百无禁忌!”宋君澈驳斥她。 他就觉得奇怪,那女人看起来婉约如仙,却口没遮拦,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女人呢? 骂完,他转头,才发现唐颢笑得极为满足,青琪则是满面通红。 “我的天哪!”他惊觉到彤亚可能说中事实了。“唐颢,你该不会已经……” 就在这时,把局面搅得一团乱的彤亚跑向青琪,一把拖起她的手往外跑。 “太好了,我终于成功转移宋君澈的注意力了。”她绽开愉悦的笑容,边跑边回头对青琪说着:“走,陪我出去买东西,把事情丢给唐颢去解释吧。” “等、等一等……” 青琪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拉她就跑的举动,却问不出口,看天彤亚一脸柔情笑意的模样,好像跟她一点过节都没有。 彤亚怎么能如此自若跟大家暗示她与唐颢的亲密关系,难道她一点都不介意吗?她一点都不在乎唐颢跟她发展出来的新恋情吗? 还是说,彤亚压根儿没把她这个情敌看在眼中? 一时之间,一堆疑问缠住了青琪,心绪烦乱的她只能机械化地跟着彤亚跑。 但在她们两人跑出庭院的时候,宋君澈气急败坏的声音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唐颢?你上了我妹妹?我的天哪,我都还没对你们家的彤亚……” 听到这里,跑出宋家大门外的青琪停下了脚步,敏感地抬起头看着彤亚,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一报还一报”吗? “噢,别理他的话好吗?”彤亚挫败地shen吟了一声。宋君澈这样破空大吼,大概左右邻居都知道这回事了,他到底还要不要她们两个小女人做人哪? “青琪,别管他,我有点话想跟你说。彤亚决定,不管唐颢有没有把她的身分告诉青琪,她都要亲口对她道歉。因为,之前是她故意误导青琪的,她应该给她一个完整的解释。 “什么话?”青琪艰难地问出口。她是不是想教她离唐颢远一点? 就在这时,有一辆可颖的汽车缓缓接近她们两人,车跳下了两个魁梧男人与一年年轻女子,正不怀好意地瞪着她们,可是各有心思的青琪与彤亚竟都浑然未觉。 彤亚真诚地望着青琪,娓娓道来:“青琪,我要对你说的话是:我很抱歉,之前我曾经故意误导你,让你以为我是颢的——呵!” 一条洒满哥罗芳的白布倏然捂住她的嘴。 青琪惊骇地看着彤亚眨眼间落入一个黑衣男子的手中,慢慢晕过去,她正想提气大叫,却正好把快速凑上她口鼻的哥罗芳白布吸个正着。 “好了。”两个彪形大汉手中提着不省人事在女子,训练有素地说道。 “做的很好。两位小姐,你们有什么要说的话,以后再慢慢讲吧,你们可要一起走过一段很长的黄泉路叫呢。”那名年轻女人优雅地比出个手势,漂亮的晶钻戒指在她的指间泛出夺目的光芒。“把她们带走!” 就在青琪与彤亚被迷昏带走的同时,宋宅主屋里,唐颢与宋君澈还在激烈争辩着。 “我们宋家养了个甜蜜闺女,好不容易养到十几岁,你这个登徒子居然三两口就把她给啃得干净了。”宋君澈跌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地喃喃着。 他也不是真的要苛刻唐颢。 唐颢是个好对象,他又不是不知道,宋君澈只是没有想过,他的手脚居然会这么快,青琪才回台湾多久啊?连社交圈都还没踏进去好好地风光一下,就被唐颢给“采”走了。 “我可不是三两口就把她啃得干净哦。”唐颢本来不想大开黄腔,但是宋君澈的话明显有藐视他能力的嫌疑,他一定要澄清,可不能落个“不行”的恶名哪!“事实上每个晚上我都是精力充沛地跟她遣倦好几个钟头,才让她睡去,不信你可以问青琪,看她满不满足……” “你不要再说了!”宋君澈哀嚎,“你们唐家出品都一样口没遮拦,那个女人是这样,你也是。” “口没遮拦总比你动不动就吼得邻里皆知好。”把重点都说出来的唐颢好整以暇地喝口茶。 “大少爷、唐先生,事情不好了!” 就在这时,宋家的门房跌跌撞撞地冲进主屋来,“江小姐与大小姐在门口被人带走了!” “你说什么?”两个男人一同站起身,瞬间收起嘻皮笑脸的神态。 “青琪跟彤亚被带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请跟我到守卫室去看监视器。” 门房把两个脸色凝重的男子带到自己工作的地方,倒转监视录影带,指给他们看。“这是监视器刚才拍到的,等我们看到时再追上去,一辆没有挂车牌的箱型车已经很快地开走了。” 唐颢与宋君澈目不转睛地瞪着监视器看,影像上呈现青琪与彤亚是被人用药迷昏之后,才迅速地抱走,而那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都带了鸭舌帽与口罩,面目根本看不清楚,但手法之熟练,应该是职业级的恶徒。 “该死的,这样根本看不出是谁干的!”看着青琪与彤亚软软地委顿在恶徒手中的画面,宋君澈恨恨地握紧双拳。 这时,监视器的画面上突然出现一双女人的纤纤玉手,手上光彩夺目的钻戒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唐颢与宋君澈立即往前一扑,想看清楚接下来会不会有什么可依循的线索。但是看了半天,始终只看到那双手像是在催人动作快似地摆动着,最后缩回去,消失无踪了。 宋君澈愤怒质问:“为什么照不到这女人的脸?光凭一双手能看出个屁呀?” “对……对不起,那个地方是我疏忽了,变成监视的死角,所以……”门房畏畏缩缩地说着。 “该死的,要是她们两个出意外,你就给我回家吃自己!”宋君澈重重一捶拳。“物那么白嫩又能戴那么大的钻戒,用手势指挥那两个男人的女人,肯定就是主谋!”可惜就是无法分辨她是谁。 “那个戒指,我最近好像曾在哪见过。” 唐颢冷静地极力思索着,终于灵光乍现。“啊,我想起来了,在上次拍卖集团举办的晚宴中,我曾经看到方可妮戴着它。” 那晚她对他又追又缠、上下其手,想对她手中那颗钻石不印象深刻都难。 “就是她没错。”宋君澈这时也回想起来了。“青琪刚回台湾的那一晚,就跟方可妮结下了梁子,她曾放话说要青琪小心点。 唐颢刻不容缓地抓起手边的电话,吩咐唐门旗下的高级干部。“马上给我从电脑里查出方家名丁的所有房地产清单,我立刻就要!” 唐门以房地产气氛,不少名流富贾都与他们有往来,方家正好是他们交易最勤的客户之一,有多少不动产,唐门的资料记载得清清楚楚。 唐颢相信,就凭着这一点要翻出方可妮的藏身之地,绝对不难! “青琪、青琪,拜托你快醒一醒!” 一连串压低音量的气声,感觉后脑从混饨之中渐渐清醒过来。 “哦……”她轻吟出声,却不成功,这才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的手像是麻花辫似地被扭到身后,牢牢地捆绑着,不得动弹,双脚也一样。 “醒一醒,青琪。” 青琪痛苦地睁开双眼,眨了又眨之后,才看清楚面前焦急得快掉泪的可人儿。 “彤亚?”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被四条粗绳捆成肉粽状的彤亚蹲在她面前。 又紧张又安心地说着。“你身上哥罗芳的味道特别重,我都以为你……” “我想……我大概没事吧?”青琪甩甩头,意图甩掉脑中最后一丝晕眩感。 “那就好。”看着青琪逐渐变得清明的双眸,彤亚终于可以安心了。 “你都不知道,我担心了好久。”她柔声抱怨着。 “彤亚,这里是哪里?” 青琪环顾着四周,发现这是一间装潢颇为精致的客房、是谁会在这种高档的地方,用这种下流的方式招待她们?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彤亚耸耸肩。“不晓得。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这里了,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绑架?”听到这个字眼,彤亚大吃一惊:“那……绑匪应该只绑你就好了嘛。” “为什么?”青琪对她的话大表不满,彤亚怎么说出这种话? “因为你是宋氏拍卖集团的大小姐,如果绑匪想求财的话,当然只要你就好,绑我来做什么?浪费便当吗?”她一介小小的江彤亚,没权也没势呀。 “我也不知道。”青琪没精打采地漫应着。“也许他们有很多吃不完的便当吧。” “说到了便当……我突然觉得,我的肚子好饿哦。” 全身被捆绑的彤亚像只青琪蛙似地跳到青琪身旁。 “我也是。”青琪哀伤地附和道。“虽然我知道该担心的是安危问题,可是我却无法不去想我饿扁肚子。” “对呀。”彤亚兴致勃勃地说起:“对了,你喜欢吃鸡腿便当还是叉烧便当?” “其实我最想吃的是台湾的排骨便当。” 说着说着,青琪忽然笑了出来。“都什么生死关头了,我们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聊这些。” “如果真要死的话,快乐的死总好过活活被自己吓死。”彤亚也微笑,幸好她们的个性都有些与众不同,被绑在一起就成为一对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兵肉票。 “其实我们被捆得这么紧,也没有挣脱的机会,还不如乖乖地等颢来救我们。” 一听到彤亚提起唐颢,青琪高昂的斗志立即消了下来。对呵!她几乎再次完全忘记彤亚与唐颢同居的这件事了。 她该不该趁此机会主动向彤亚解释起她与唐颢的状况?如何解释? “青琪?”见到她眼色上黯,彤亚也随即想起在昏迷之前要告诉她的事了。 对了,她还得跟青琪道歉呢。 彤亚温柔地开口:“青琪,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是……是吗?”知道早晚都逃不掉的青琪只好心一横,壮士断腕般地听她说了:“你……你就说吧。” “我要跟你澄清并道歉,之前我曾经故意告诉你我跟唐颢住在一起。” 彤亚望进青琪的眼中,充满歉意地温柔道:“那件事是真的,不过我们之所以会住在一起,那是因为……” “噢,两位淑女,你们都醒了,刚刚睡得还好吗?”就在这时,房门被用力踹开了,三条人影大剌剌地出现在门口。 “该死的!”要不是被捆着,温柔的彤亚真想捶桌子泄恨。 第三次,这是她第三次要澄清这整件事时被旁人打断了。 “方可妮?”看到来人,青琪惊讶得忘了追问彤亚说那些话的下文。 她看着趾高气扬、神气巴拉的方可妮,怎么也想不到动她们的人就是她。 “是,是我。”方可妮愉快地望着她讶然的神色,有丝隐性疯狂地得意道。“我不是警告过,要你小心点吗?” “你……卑鄙,用这种手段恶整我们!” 看到上次甩了彤亚两巴掌,又在宋氏的地盘上撒野的方可妮再度占了上风,青琪不禁恨得牙痒痒。 “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划算哦。”方可妮抬起下巴,示意身后的两个男人帮她把她们拎到一楼客厅的墙边去扔丰。 “喂,你们想做什么?”青琪与彤亚猛烈挣扎着。 “只是做点待客的准备,我们应该在不久之后会有访客。”方可妮兴高采烈地宣道,眼底潜藏着一种即将崩溃在疯狂色彩。 “到时候,我会让你们两个玩一种很刺激的游戏哟!” “去你的,谁要跟你玩游戏?”青琪气得大叫,“快点放了我们!” 方可妮没理会青琪拼命扭动身子的挣扎,自顾自地往下说:“这个游戏可以测验出你们这两个唐颢的旧爱新欢,他比较偏爱谁。你们也很期待知道这个答案,对吧?” “神经病!他爱谁关你什么事,要你来管?” 蹲坐在墙边的青琪低骂着,试着用身子去撞方可妮。 “青琪,别这样……”担忧的彤亚想阻止她的蠢动。 “你说谁是神经病?”一管冷冷的枪口随即抵住了青琪的太阳穴,扼止了她的举动。方可妮冷冷一笑。“闭嘴,不然我让你马上就去跟阎罗报到。” 受制于人,恨恨地回到墙边的青琪仍不甘示弱地喃道:“对不起,我只信仰上帝。” “那也一样,反正你知道我的意思。”方可妮望着青琪,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摆弄着手中的枪支,青琪的头顶上方立即出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彤亚与青琪惊栗地互视着,心里都有极之不祥的预感,方可妮连真枪都动用了,很难想像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喂,你们两个!”方可妮呛喝着沉默的彪形大汉,他们是她重金请来的帮手。“一个去后门顾着,一个在这里看着她们,我不要这次的事有任何差池,听到没能?” “是!”两全职业级的匪徒迅速地各赴岗位。 望着方可妮嘴边残忍的笑容,不信邪的青琪这才真正不安了起来。 第十三章 电脑列表出来的方家房地产至少有百笔之多,经过一番的思考、剔除、实地勘察之后,唐颢最后驾着跑车,来到方家位于海边的别墅。 一接近这里,他他便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在宁静之中,仿佛有着不稳定的气流窜动着。 他在附近将跑车熄了火,笔直地走入别墅里。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大门敞开得好像在等候某人的光临,一看到这种情形,他便知道他摸对了地方。 唐颢不动声色地拿出一个精密通讯器,按了一个扭,看着它三秒后回应似地闪之后,才断续直探虎穴。 “唐颢,你来了!” 听到那笃定的脚步声,方可妮像只花蝴蝶似地扑向他。“我等你好久了。” “你自重。”唐颢没对她的热切表示对等的回应,他轻轻地推开方可妮,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青琪与彤亚被捆绑着、缩在墙边,而她们的身边则站着一个大汉。 “唐颢!”青琪与彤亚看到他,激动地一唤。 “闭嘴!”方可妮回头凶她们,随即又扭过来对唐颢露出微笑。“唐颢,你——” “我只是要来带回她们两个人,其他的事没兴趣过问。” 给两个可怜兮兮的小女人安抚的眼色之后,唐颢单刀直入地告诉方可妮。 “你……”方可妮揪然变色。 “你可以有两个选择。”唐颢好话先说在前头,以免等会儿打起来就不留情面了。“放了她们两个,这件事从此平息,否则我马上叫人召开记者会,相信你不希望自己一时的任性,拖累到你舅父的政治前途吧?” “唐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认清楚他眼中一点情意、一点转圈的余地都没有,方可妮震怒极了。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爱上了你,可是你为什么从不把我看在眼里?你换过好几个女朋友,却独独不把我考虑在内,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唐颢的脸色沉肃得可以吓坏小孩。“我只是特别不欣赏没有爱心的女人。” “我没有爱心?”方可妮先是尖问一声,尔后随即漾出明显不正常的笑意。“没关系,为了你,我都可以改,我明天就去动物之家跟育幼院认养一群小狗跟小孩。” “没有用的。你蓄意伤害了很多女人,全是因为她们接近过我,现在又绑架了青琪与彤亚,你再怎么做也无法说服我你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唐颢摇着头。 “哈!你想激我放走她们两个,对不对!”方可妮为识破他的把戏而微笑,她故意踢了踢青琪与彤亚。 “没有用,你为什么不想我为何会这样做?我是要让这些苍蝇似的女人知难而退,她们全配不上你,只有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呀!”“我可不这么认为。”唐颢无情地嗤之以鼻。 之前,他之所以不干涉方可妮因他而起的疯狂举也从未对她不假辞色,是因为想给她一点基本尊重——毕竟她是个女人。 但是,今天他忍无可忍,因为她正打算伤害青琪! 正因为如此,他连半点情面都不会留给她了。 “好,既然你这么绝,那我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我很高兴你终于跟我达成生平第一个共识。” 唐颢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派悠闲的姿态仿佛是胸有成竹。“说吧,你是要让她们跟我走,还是要成为方家的罪人?” “方家的罪人?”方可妮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她的眼中只剩下唐颢,以及仇恨,她桀桀冷笑道:“别太嚣张,今天是你来求我放走她们两个,可不是我去求你手下留情。” 她寒眸中有豁出一切的疯狂。“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来吧,我帮你设计了一个旧爱新欢的游戏,就等着你来玩。” “游戏?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唐颢优雅地点头,见招拆招。“怎么玩?” “游戏规则是:这两个女人,你可以带走一个,看你爱谁、要带走谁都好,另外一个人?就留下来被我杀掉。”谈起人命,她云淡风清得像在谈天气。 “哦?”唐颢抚着下巴,露出一丝自若的笑容。“听起来好像很残忍的样子。 坐倒在墙边的青琪与彤亚闻言互相一眼,惊喘起来。 这是一个太残酷的游戏,就像生死格斗,要有人活就得有人死。难怪方可妮那么得意,她想出来的点子,简直是在考验她们在唐颢心里谁的地位比较重要。 青琪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彤亚也是,不住地战栗着。 看到唐颢不惊反笑的自若反应,方可妮不禁有一秒间的犹豫。她随即武装起自信心,她实在不该感到害怕的,毕竟唐颢是徒手、单身一个人上门叫阵,而她却还有两个保镖及枪枝防身。 “你最好不要给我耍花样,否则我连你都杀。”她绝望地说道。“反正你也不会是我的,杀了反而干脆。” 唐颢傲然地看着她,一丝胆怯或犹豫的表情都没有,毫无表情的俊脸上,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看看她们的模样,一个是前任旧爱,曾经和你同居过一段时间,一个是刚上任的新欢,刚跟你到山区狂欢回来。”有关彤亚、青琪与唐颢的交往,方可妮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我问你,你究竟想要带走哪一个?” 唐颢迟一点点的犹豫都没有。 “宋青琪。” “唐颢……”青琪低叫,明眸中只有他一人。她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说了。唐颢真的爱她?她悸动得说不出话来。 “女人真是新不如旧,对吧?”方可妮微笑地示意大汉把青琪脚上的绳子松开,然后把她拉到身前。她搭着青琪的肩,笑容灿烂,其实隐藏着腐败癫狂的心灵。 “你再看清楚一点,真的要带走她,不理江彤亚了?” “对。”唐颢斩钉截铁,没有任何举棋不定。 “你确定?”方可妮的笑脸之下,藏匿着某种噬血的疯狂,那疯狂蠢蠢欲动着,就像要伺机突破笑脸、凶猛窜出。“你真的确定?” “没有错。”唐颢凝视着青琪的泪眼,笃定且深情地说道。“我只要带走她,因为我只爱她。我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人,自从与青琪重逢之后,那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唐颢这一辈子只爱宋青琪一个,也只要她一个。” 他的真情告白,让青琪的眼角立即湿了。 唐颢眼中的款款深情,都在向青琪保证,他的话是真心的,他是真的只要她而己。青琪的泪水立即泛滥成灾。听到唐颢这番话。她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唐颢,你别管我。”青琪焦急地嘶吼,甚至想挣脱方可妮架在她肩上的手。 她已经得到唐颢的心了,没有理由再抢去活命的机会。“你救彤亚就好。” “那怎么可以?我说过了,我就只要你一个。”唐颢大表反对,他的眼里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如果他救了彤亚,恐怕有某人会怨恨他抢走了英雄救美的机会吧。 为了事后让大伙儿都欢欢喜喜,他们还是各充各的英雄、各救各的美人。 唐颢颇有深意地往厨房一望。 “唐颢!”青琪绝望地低叫。“你的决定,将会还我变成罪人!” “你不会成为罪人,你只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情人。”唐颢情意又加地睬着她。 这时,脸上表情一直阴晴不定的方可妮的突然变了一张狰狞至极的脸。 “唐颢,你一定会后悔你对她的情深意重。” 方可妮猛然把前面的青琪往唐颢一推,当场翻脸。“哼,你以为你真的能带走她吗?这个游戏最有趣的地方,就是她们两个我都要杀!” 她把枪口对准青琪。“就从你的最爱开始。” “啊——青琪,快跑!” 彤亚不敢看,尖声大叫。 唐颢迅速抓起门边的花瓶,往方可妮一砸。然后反手接住青琪。 方可妮被花瓶砸中,手枪立即飞了出去,她一身湿淋淋地爬向手枪,这时负责看着彤亚的彪形大汉也加入了战局。 唐颢把青琪往屋外方向一推,扑向方可妮。 他大喊:“青琪,快跑——” “可是彤亚……”被捆住手的青琪呆立在原地。 “青琪,拜托你快走!”彤亚不顾安危地大叫。 “我叫你跑呀。”唐颢愤怒的嗓音扫向她。 他口中不容反抗的坚持,让青琪吃力地往前逃去,可是地上的水渍竟让她摔倒,而被绑住的双手则让她爬不起来。 她转过头,正好看到唐颢一拳打晕了那个彪形大汉。他见青琪跪在地上吃痛的模样,马上窜到她身边,拎起她就往外跑。 此时方可妮以及捡起枪,朝他们射击:“不准走!” 唐颢一心只系着青琪的安危,抱着她往门外冲滚出去,他们趴伏在地上,总算躲过了不长眼的子弹。 “唐颢?你竟敢如此?”方可妮疯狂大叫:“啊——我要江彤亚的命!” “不可以、不可以,彤亚……”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青琪开始大哭了起来。虽然彤亚曾是她的情敌,但她还是很喜欢她呀,她不要彤亚代她而死。 青琪用身子撞着唐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骂道:“你怎么可以丢下彤亚不管?你为什么不救她?要是她被杀了怎么办?唐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此时,别墅里枪声大作,又夹杂着打斗声,听起来战况非常激烈。 “啊——” 半晌之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蓦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彤亚”青琪失声惊叫,哭得更大声了。“老天,彤亚她……” 唐颢侧耳倾听一阵子之后,突然微笑的安抚她。“别紧张,难道你听不出这是方可妮的惨叫吗?” “方可妮?”青琪哭声突然停止,愣愣地看着唐颢。“她叫得那么凄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唐颢坐起身,把方才为了躲避子弹而被压在身下的青琪一并拉起来,解开她身上所有的绳子之时,别墅里里外外一片寂静。 “这、这是怎么回事?”青琪又好奇又害怕地看着唐颢,眼睛鼻子红通通。 “谁知道?进去看看不就得了。”唐颢建议着。 为了安全起见,唐颢以壮硕的体型掩护着青琪。 他们一走进去,看到沙发、茶几东倒西歪,两个男人与方可妮都躺在地上吗,其中一个男人是方才被唐颢一拳锤晕的倒霉鬼,但方可妮跟另一个男人呢?又是谁来收拾他们的? “彤亚,你还活着吗?”青琪不禁紧张地叫唤。 七零八落的家具挡住了方才她们被迫蹲着的墙角,她拉着唐颢跑过去,排开整面翻到的沙发,只见宋君澈蹲在墙角边帮彤亚解开绳子,边用力骂她。 “你这蠢女人,不但被打,还被绑架,你和喜欢被欺负是不是?” 吓得脸色全无的彤亚可怜兮兮地求饶,“你不要再凶我了,我的手脚被绑得好痛,三魂七魄也几乎被吓飞一半……” “你说什么?”宋君澈不想把自己过分担忧彤亚的情绪表现在脸上,他破口大骂。“会弄成这样,都是你活该,如果你不拉着青琪跑出去就没事!” “你这是在怪我喽?”彤亚委屈地说道。 “不怪你,难道要怪我吗?”宋君澈瞪住她,似有不共戴天之仇。 终于解开所有绳子之后,彤亚正要舒活筋骨,却被宋君澈一把搂进怀里。 “你干么啦?”彤亚大发娇嗔。 宋君澈没有任何解释,直接覆上她的唇,又野蛮又粗鲁地吞掉她的樱桃小口。 “呃……”从来没看过哥哥这么“富有行动力”的青琪,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不这样,要哪样呢?” 看到自己人安然无事,三个混蛋都躺在地上昏死过去,唐颢不禁松了口气,总算有全副精神逗弄青琪。“小甜心,其实我现在也很想吻你。” “不要闹了,我在说的是……彤亚不是跟你、你不是跟彤亚……你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跟我大哥……”青琪语焉不详的说着。 呵,她真是为自己的兄长感到可耻无比。他们之间复杂迷乱的四角关系都还没有坐下来解决呢,她大哥居然就用“先吃先赢”的烂步数来争取彤亚。 他到底怕不怕彤亚反弹呀?搞不好彤亚还不愿意离开唐颢哩! 她东顿一下、西顿一下的陈述,也真是难为唐颢听出一点个中真意来了。 “小甜心,你不会是跟大多数人一样误会了吧?”唐颢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提高了嗓音问道,“我哪有跟彤亚怎么样?是你大哥一直很想泡我们家的彤亚吧?” “你们家?”这是什么意思?青琪充满涩味地反问。 “对呀,彤亚是我的堂妹、我大伯父的女儿。”唐颢盯着她说道:“你不觉得我跟她的轮廓有点像吗?” “乱讲,我看你们一点都不像。” 青琪痛斥完毕之后,突然觉得头狠狠地晕了一秒,她摇了摇身子,而唐颢则立即抓紧她。“她真的是你堂妹吗?可、可是她姓江,你姓唐啊!”不敢置信中,她还存着基本常识。 唐颢点点头。“正确的说法,彤亚是我大伯父的私生女,为了不让她被外人指指点点,所以这件事我们一直没对外公开,而我们是为了彼此照顾,才建议彤亚搬到我家去住的。” “是吗?”突如其来的真相,不但让青琪虚脱得几乎晕厥,更让她语无伦次。 “我还以为……她是你的情人……” “别再以为了。我刚才不是说过,我最爱的人是你,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个吗?”唐颢情意无限地凝视着她。“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半句不假。” “我、我也是。”青琪回视着他,满面通红。唐颢大胆的告白让她怔住了,却也让她好高兴。 如今,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也是只爱你一个人。而且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上了。”她羞涩得红了脸,但却大胆地仿效他的真心告白。 “我的荣幸。”唐颢搂着她,深深感谢老天爷赐给他的一段美丽情缘。“不会离开我、不会再不理我了?” “当然不会!”青琪愤怒着,捶了他一记。 唐颢的心里好满足。 仔细想一想,他是多么幸运,才能得到青琪这个俏皮小甜心? 自从认识青琪之后,他不知遇到多少次考验,一会儿是她伶牙俐齿的甜蜜别扭、一会儿是那磨死人不赔命的误会。 林林总总,他总算安然多过了,才能怀拥着青琪、幸福得直想叹气! 唐颢低头去看蹲着的宋君澈与彤亚吻得浑然忘我的模样,不禁也想如法炮制。 “小甜心,我看我们先回车里去好了。” 他眼中明显流露出来的yu望,让青琪看穿了他的心思,才躲过一场大劫的青琪,此时也想在他的怀里汲取他源源不绝的力量。她害羞地点点头,眉宇之间的柔顺,暗示着她可以承受更多唐颢的狂放热力。 “那就走吧,还等什么?”唐颢拥着青琪离去。临走前,他还恶意地踢了宋君澈的屁股。大概是太投入与彤亚之间的亲吻了吧?宋君澈虽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唐颢摇了摇头,哼着小调,最后他愉快地决定把青琪直接带回唐家去。 结果,自从方可妮的绑架事件之后,青琪便没有再回过宋家。 她被唐颢以“爱”这个神圣的理由扣留在唐家,不管是什么理由,他都不让青琪离开他,宋君澈不只一次对他这种“侵占”的行为提出严正的抗议,但是每次都失败。 金阳四射、晴空万里,一个美好的星期日早晨,宋君澈又来到了唐家,青琪、唐颢、彤亚都穿了皱巴巴的睡衣,边打呵欠边坐着聆听这位霸气男人的咆哮。 “唐颢,青琪好歹是宋氏拍卖集团的大小姐,这样被你没名没分地接回来家里住,太没有道理了吧?”他重重一捶拳头,登时吓醒了三个猛打瞌睡的听众。 “哥!”拼命眨眼的青琪实在没话,“请你不要好像怕我嫁不出去似的,用这种口气跟唐颢说话嘛!” 一副替她要名要分的样子,好像没有他来撑腰,她宋青琪就抓不住一个男人,这……这多丢人哪! “你呀,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宋君澈快要被她气死了。替她出头还被嫌多事! 他转向唐颢。“喂,你这样毁坏青琪的名节,你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当然不,她心甘情愿跟着我的嘛。”唐颢咧嘴一笑,气煞好友宋君澈。 他当然不会不好意思噢,对于青琪名节被他毁了的事,他也乐见其成。 事实上,他正在秘密筹措一个盛大的婚礼,不管是婚纱、婚戒,都要最好的。 所以他还需要点时间准备让青琪的声誉被他毁了、没人敢来追求她,正好可以给他充裕时间为婚礼做准备……只不过以上的事都在秘密进行中,他要给青琪一个惊喜。 “哎呀,皇帝不急,急死……”彤亚优雅地伸伸懒腰,温柔地语焉不详。 “江彤亚,你这蠢女人,你敢说我是太监,你就给我试试看。”宋君澈换了个人开炮。 这时,眼眯眯、直打困儿的唐颢忽然计上心来。有种说法是,要让法官不再为人判决,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拉下海,变成一个共犯。 哦,听了他的计划,他想宋君澈一定也会喜欢“共犯”这个罪名的。 “青琪住在我这儿,毁他名誉又让你担心,长期下来也不是办法。”唐颢微眯的眼眸遮住了算计的光芒。 这个方法绝对可以让宋君澈不再三不五时就往唐家跑,打扰他与青琪的甜蜜。“这样吧,以物易物,你把彤亚带回去,这样就可以扯平了。” “颢,你在说什么?”发现情形不对的江彤亚惊向唐颢,用眼刀砍他个十八刀。“不要乱讲话,也不要随便替我发表意见。” “唐颢,你说的不错。”宋君澈却大表赞同,说到江彤亚这个女人,他可是有很多想法想要在她身上彻底实践。“这个主意很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彤亚扛上肩,终于明白那天唐颢为什么要用这种姿势把青琪扛出饭店,实在是因为这个角度的“风景”太好了。 “臭宋君澈,放我下来!”彤亚尖叫:“唐颢的话不代表我的立场,放开我啦。” “君澈兄,你慢慢享用。”唐颢拖着青琪起身,看似送客、实则准备回房再缠绵。 “好好地向这个女人证明你不是太监的事实。记住,要表现得好一点,男人的名声也是很重要的!”他脸色凝重地苦苦劝道。 “这个不劳你费心。”宋君澈暧昧地微笑着。“我一定会让她心服口服的。” “青琪,你最好了,快救我下来!”彤亚看唐颢靠不住,连忙换个人来靠。 “放心吧,彤亚,我都不担心了,你要担心啥?”青琪边打呵欠,边把彤亚曾说过的话砸回去还给她:“对了,我记得你说过,讨厌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在他身边,让他常常看得到你,让他虽然不喜欢你,可还是要倚重你、拜托你,那才是最甜美、最成功的报复。你记得吗?” “我那是随便说说而已……”彤亚做垂死前的挣扎。 青琪愉快地拒听:“现在你有机会可以全天候跟在我哥身边做最甜美的报复,你要好好把握机会,知不知道?” 青琪不晓得唐颢心中的诡诈计谋,她推波助澜。主要是因为她觉得彤亚与哥哥绝对也是对欢喜冤家,撮合看看也无妨。 “可惨了。”彤亚柔气十足地发飙,可惜却动摇宋君澈半点不得。 终于,在宋君澈的朗笑与彤亚的尖叫声中,他们离开了唐家。 “我猜他们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唐颢愉快地对着青琪说着。 “走喽,小懒猪,换我们回房去……” “慢着!”青琪陡然睁开眼,愤慨地道。“我社么时候从小甜心降格到小懒猪?” “不要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心虚的唐颢知道这一辩下去就没完没了,他清晨起床的生理冲动可没办法等到他们争论完再解决,于是他决定顾左右而言他。“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青琪脸上的愤慨柔化成甜蜜的纹条。“有,不过你可以再说一次。” “我爱你!”唐颢将她打横地抱了起来,移向卧房。“你呢?小甜心。” “我也爱你。”她无限浓情蜜意地望着唐颢,他的眼眸写满了yu望。 “现在,你还会觉得小甜心这个名字太腻太甜了吗?”唐颢拿以前的话来揶揄她,青琪曾说过“小甜心”听起来像是太腻的甜食,她不喜欢。唐颢边问着,边轻柔地将她安置在他的床上,让他的体温与气息包围着她。他的指尖与唇瓣开始诱惑的举动,滑向她神秘之源。 “难道我没告诉过你。”青琪在一波又一波感官刺激中,仍酷酷地说道。“我的口味变重了吗?现在我喜欢特甜特腻的甜食。” “是吗?那你一定没怀孕,孕妇喜欢的是酸梅而不是甜食。”唐颢邪气十足地吻在她的小腹上。“看来我要更努力一点,让你快点怀了我的孩子才是正事。” 他的吻激烈如骤雨地吻向青琪的每一寸肌肤,引起她销魂而难耐的吟哦…… 激...情过后,青琪昏昏欲睡,看着她甜蜜的睡颜,唐颢忍不住抚着她的颊边,爱怜地说道:“看吧,这么爱睡,说你是小懒猪,你还不承认?” “如果我是小懒猪,你就是小懒猪的情人,一样也是只猪。”她打打呵欠,做爱后的余韵让她舒服地直想入梦。 “只要你肯承认你是猪,我绝对不吝于夫唱妇随。” 唐颢不敢置信地瞪着青琪三秒,然后爆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青琪果然是他的俏皮甜心,她说出来的话总是能让他哭笑不得,最后只能笑叹对她没辙。 他再度滑回棉被里,将她拉入怀中,拥着她再补一眠。当青琪在他胸前舒服地用小脸搓着他时,唐颢知道,有了甜蜜的青琪,他这一生的幸福早就垂手可得了!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