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曲》 第一章 在热闹的喜堂上,身穿大红衣袍的新郎官,喜气洋洋地领着羞怯的新嫁娘站定堂上,四周的欢笑与贺喜声不断,人人都为这对新人高兴。 新人双方皆是京城大户,办起婚礼来毫不含糊,城内的达官显宦几乎都给请来了,在场宾客每个人眉开眼笑,见证这场郎才女貌、门第相当的好婚事。 但就在众人一片喜乐之际,一群京卫忽然闯入,宾客吓得乱成一团,新嫁娘的盖头甚至在推挤间被扯落,露出了她娇美却也惊愕不已的面容。 一时间欢乐的气氛尽去,人人脸上皆是惶恐。 「这是要抢婚吗?」有人惊呼。 「抢婚」新郎官脸色大变,身旁的新嫁娘也是一颤。 这时,更多的京卫出现了,京卫乃皇城禁卫军,专门守卫宫廷重地,而能调动这群人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当今皇上,另一位则是—在众人胆战心惊之下,一名男子让人簇拥着进到堂上来了。 男子年约二十六岁上下,站在堂前环视众人,一身上等紫色金边的锦织衣袍衬出一张英气不凡的面孔,气质凛冽,气势慑人。 众人见到这人赫然出现,无不惶然抽气的哆嗦着身子,紧张地往他偷瞧,不明白这号人物怎会出现在这场合? 尽管今日成亲的两户人家在京城极有名望,邀请来的贵宾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他们纵有天大的面子,也决计请不来这号人物赏光现身的,因此他的骤然出现自是让大夥惊惶不定。再见他俊眸正盯向新娘子,盯得人家脸色刷白、呼吸急促……众人一见更心惊,莫非他瞧上人家的新娘,真来抢婚? 「王爷,不知您大驾光临,所为何……」新郎官脸上血色尽失,鼓起勇气开口询问却遭到对方挥手让他噤声,登时他涨红了脸,一句也不敢多吭。 在这人面前,谁也无多言的权利,只能听他吩咐、看他脸色。 众人均想,这人若真来抢婚,新娘只得乖乖跟他走,新郎就算受辱,仍只能叩首谢恩,由不得他们了。 就在所有人提心吊胆,不知他究竟意欲如何时,他目光倏地扫向人群,引起了一阵阵倒抽长气的声音。 「还不出来?」他语气不高不低,但那威严却是震得人心惊胆寒。 宾客们面面相觑,他这是在唤谁?一群人你看我、我瞧你,不安至极。 「要让本王说第二遍吗?」他声音骤地冷上几分,所有人立刻有如寒气上身,更加不知所措了。 不久,就见一名帻巾束发的俊美少年由人群中走出来,此人年约十八、九岁,五官精致,明眸皓齿,体态纤细,当他站立在众人面前时,大家这才注意到人群里竟有这等绝色。 而此人虽是男装打扮,但面如芙蓉,宛若仙人下凡,怎么看都不像男儿身……「他」太美,美得假扮不了男相,只是方才大夥的目光都被一对新人给吸引去,这才没人留意到这位隐身在人群中的绝世美人。 下一瞬间,大家霎时明白这人是谁了,她不正是眼前这位王爷极尽宠溺的舞娘褚瀞吗? 这会的状况让众人恍然大悟,就连堂上的两位新人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这群人绝对不是来抢亲的,因为举世皆知这位权倾朝野的慕容雨霜王爷眼里只容得下一女,而这女人此刻既然在这里,那其他女人在他眼中就如同乌鸦一般,不值一顾。 原来王爷是来找自己心爱的女人,不过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那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得劳烦王爷亲自来逮人? 所有人的眼光全好奇地投向堂上的两个人。 褚瀞忽觉胳膊猛地剧痛,低头一看,慕容雨霜已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眸光森冷的瞪视着她。 他冰澈的眼神彷佛利刃,剐得她剧烈的晕眩,眼前一阵发黑,心和身体都觉得冷,冷得彻骨又绝望。 「你肚里的孩子呢?」他瞳色加深,眼眸中闪现莫名复杂的情绪。 「没了。」她由口里吐出两个字,胳膊被他抓得几乎折断。 他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很好,我不需要一个低贱舞娘生出的孩子!」他冷酷的说。 她脸色瞬间惨白,身子被一甩,狠狠的摔落地上,这时由她身下汩汩流出了鲜血,触目惊心的暗红快速浸湿她的衣裙。 男人未见,袍袖一挥掉头转身,京卫跟着上前,衣衫摩擦着发出了窸窣声。 她强忍着眼眶中火辣辣的刺痛感,绝望的仰头大笑,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慕容雨霜,你的话我记住了,今生我这低贱的舞娘再不会带给你羞辱了!」 他脚步一顿,猝然回首,只见一把匕首已插进她的胸口,她握着匕首的手满是鲜血。「血染匕首,你我一刀两段,再无关系……」在充满恨意的笑容中,她缓缓阖上眼,倒入血泊之中…… 楼阁内燃着花样繁复的灯炉,薰香四溢,极尽奢华。 冬弛王朝最有权势的人物正横卧在长榻上,单手支着头,四周笙鼓丝竹萦绕,场中的舞娘们在他眼前尽情地展现自己的舞姿与娇颜。 不一会,他手一挥,身侧的总管太监李维生立即将她们赶下,又换上另一批人,但过不了多久,榻上的人再度不耐烦的挥手,场中的舞娘又被赶下,换上新人。如此上上下下十几批后,榻上的人忽然点了其中一人单独留下,其他人退去。 那被钦点留下献舞的舞娘喜不自胜,更加卖力展现自己苦练多时的舞艺,只要伺候得好眼前的男子,得到他的欢心,那她此生便不再平凡了,想必也能与之前死去的褚瀞一样名震一时。 虽然褚瀞最后死得凄然,但受这男人宠爱的时候,那荣景可是无与伦比的风光。所以她使出浑身解数的跳,脸上也摆出最诱人的笑容,期盼着她将会是下一个褚瀞,下一个集这男人万千宠爱於一身的女人。 她欣喜的舞出褚瀞闻名於世的「云雀舞」,就连表情神韵都有几分褚瀞的影子。 榻上的男人不再只是慵懒的斜卧了,他慢慢地坐直了身,双眼迷茫的盯着不断舞动身躯的人儿。 她见状更欢喜,舞得无比魅惑,可当旋过身不经意瞥见男子身旁的太监时,竟瞧见太监看自己的眼神显露着怜悯与同情,教她不禁倏然心惊,脚步因而错踏。 她身子颠了一下,险些跌倒,站直身后充满不安的回身望向榻上的男人,见他皱起了眉头,怕他立刻就挥手要她下去,她提气再跳,这次她不准自己再失误,舞姿力求完美绚丽,相信绝对不输第一舞娘褚瀞.终於,那男人再度盯着她了,而且星眸熠熠,目不转睛。 她不禁洋洋得意,自己不仅有超群的舞技,还有绝世的容颜,早该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这曲之后,他定会留下她的,从此她便能与过去的褚瀞一样,成为众人称羡的对象。 方才她定是看错那太监的眼神了,他为何要同情她?那应是羡慕的眼光吧。 她傲然的舞,舞姿美得就像褚瀞一般,慕容雨霜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 只不过,两个时辰过去了,她汗湿衣裳,他却没对她喊停,她只能咬牙继续舞。又过了一个时辰,她的腿几乎要抬不起来了,但男人却是兴致勃勃的要她再舞。 随着身体承受的痛苦越剧,她心中那点被青睐的自得与喜悦逐渐消失了,她筋疲力竭,几乎再也转不动身子,连手也举不动了,偏偏他不喊停,她就不能停,终於,她再也跳不动的扑倒在地。 「跳,谁要你停下的?给本王再跳!」他脸色倏变,冷声命令。 「可是我实在跳不动了……」见到自己双脚的脚趾已磨出血痕,她哭了,真的不行了。 「住口,跳不动也得跳!」他的眼神像是极度渴望,又像是万分迫切。 她坐在地上摇头,双脚疼到根本站不起来,大殿上立即有人上来,硬是将她由地上拽起,逼她再舞。 她只得拖着沉重的身躯再跳,但每一个动作都让她痛苦万分,加上双腿已是鲜血淋漓,令她舞得泪流满面。最后,只听见的一声,她腿折了,痛得她软下身去。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彷佛听见远处传来一声低唤—「褚瀞……」 她终於明白那太监为何对她露出同情的目光了,原来那男人只是在寻找褚瀞的影子,自己既不是真的褚瀞,又怎会得到他的怜惜? 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慕容雨霜来到一处别院。 这是某大臣家的后院,这里正举办赏花宴,此时正逢春季,百花齐放,当真美不胜收,然而一片的花团锦簇,却教满院的美人给比下去了。 这里的主人以赏花为名,邀请的对象除了主客慕容雨霜王爷外,就只有少数几个同僚大臣,其余的清一色全是女子,而且是美人。 几个受邀来的大臣看见这场面,还能不知主人的意图吗? 每双眼睛都小心注意着某人的一举一动,就见那锦衣贵胄冷冷地环视四周一圈后,像是不屑的发出一声嗤笑,转身便要走。 大臣们见了摇头,心下冷笑,这位同僚若想趁褚瀞刚死,藉着献上美人占据这位王爷的心田以获得他的赏识重用,那么压根是白费心思,谁不知自从褚瀞死后至今三个月过去,他不曾再召幸任何人,显然是对旧人仍未忘情。 再加上光凭找来的这群女人,美虽美矣,但如何能与褚瀞的盖世美貌相比?一群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慕容雨霜的眼? 众人见主人慌忙上前留人的模样,益发觉得这位同僚好笑,用错心机还不晓得,若硬要留人,反惹得这人发怒,他可就要倒大楣了。 大夥用着看笑话的心情看待,就见主人抹着汗,不知向谁使了眼色,角落里一名女子这时才婀娜的出现。 女子有着一副玲珑曼妙的身材,香鬓高耸,丹凤秀眉,媚眼如丝,着实让人惊艳。然而教所有人吃惊的是,这女子的神韵竟十分酷似死去的褚瀞,这令本欲离去的慕容雨霜眯起了凤眼,打量过她后,露出极细微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他开了金口问。 「奴家姓孙,单名一个静字。」女子娇滴滴的回答。 「那静字,可有水边?」 「奴家的只是静声无息,但王爷若想奴家有潺潺漱玉之声,奴家可以改名孙瀞.」她娇媚的说。 「你想做褚瀞?」他直接点破。 「褚瀞之色艺扬名天下,奴家不敢妄想取代,只想有机会代她伺候您。」孙静风情万种的暗示。 他却是未接口,只是森冷地注视她,气氛顿时僵凝,许久,一滴汗顺着她的眉骨滑到睫毛上,渗入她的眼睛,让她感到刺痛,不安的心情也升到了最高点。 而一旁献出她的大臣同样满头汗,就等王爷怎么反应、接不接受。 众人这会再也暗笑不出来,总算明白同僚打的主意是什么。美人天下尽是,但神似褚瀞的应当世间少有,可见他是如何费尽心思才能弄到这位与褚瀞有七分相似程度的女子,若王爷接受了这名女子,凭着王爷对旧人尚未浇息的爱意,就可保这位同僚平步青云好一阵子了。 众人抿唇暗恨,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点,大大的错失机会,竟让他人先抢去这份功劳了。 果然,就看慕容雨霜伸出尊贵的手托起女子的秀颚,脸上的笑意也越见深刻,半晌后,一声震耳的浑厚笑声由他喉间传出,这才让女子与主人露出欣喜的笑容。 第二章 成了,他接受了! 「好,你以后就是孙瀞,有潺潺水声的孙瀞.」他说。 她迅速仰起小脸,心中欢喜。「多谢王爷恩赐!」她媚态横生的弯腰一福。 「你起身吧。」他亲自扶她站直身。「李维生,让郎哥上来,给牠认识新主子。”他忽然对身边太监说。 李维生应声,不久,一头大狼犬被好几个太监拉着领了上来,众人见状无不心惊。狼犬毛发黑亮茂密,体型精壮高大,两脚站起来大概足足与人同高,而且牠眼神凶戾,教人望而生畏。 这只狼犬也是极为有名,父母是契丹斗犬中最勇猛的犬王与犬后,契丹王子将牠们甫生下的幼犬送给王爷后,他随即转送褚瀞,由她一手抚养到大,因此对她忠心不贰,以致有「褚卫」之称。 而因为牠只听褚瀞一人的话,褚瀞过世后,再无人可以驾驭牠,就连王爷自己也难以让这头狼犬完全听命於他。 此刻他要人将这头猛犬带出,还说要认识主子,让孙瀞立刻吓得花容失色。 「这是郎哥,以后由你照顾。」他笑着吩咐。 「由……由奴家照顾」她声音都拔尖了。 「怎么,你不愿意?」他笑意冷了几分。 「愿……愿意,郎哥以后会成为奴家的「孙卫」的。」她僵笑的说。 「嗯,那就过来与郎哥说说话,让牠知道你是牠的新主子。」他让她靠近郎哥。 见到郎哥的体型惊人,轻轻一跃就足以将她扑倒,女子哪敢接近? 他脸庞上的笑容突然敛去,黝黑的眼眸微微垂了下来。「你连郎哥也不敢碰吗?」这语气可是说不出的森凉。 她一窒,再瞧向这里的主人,见他不断示意她往前靠近郎哥,意思像在说无论如何也不能教王爷失望,万一王爷拂袖而去,他们就前功尽弃了。 孙瀞猛咽了口口水,心想不过是头畜生,四周又这么多人护着她,她怕什么?若畏缩不前因此得罪慕容雨霜,那就真白费这机会了。 她鼓起勇气往郎哥走去,郎哥看见她时眼神竟有一瞬间的迷惑,任她靠近也无戾色。她因而胆子大了些,想必是自己神似褚瀞,令这头畜生也迷惘了。 这正好,她不用怕牠了,说不定让这头畜牲成为自己的「孙卫」真不是妄言,是指日可待的事。 她大着胆子又往前走去一步,拉近与牠的距离,而牠只是盯着她看,并没有任何不善的动作。她更加安心了,甚至伸出了手要摸牠的头。「郎哥乖,我是孙瀞,以后就是你的主人了—啊—」她忽然发出凄厉的叫声,再下一刻,声音又骤然消失—众人惊愕的见到郎哥一口咬断她的咽喉,她当场喉断毙命! 大家都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无人敢去瞧瞧那几乎断颈的女子是否还有生息,就连本欲将她献出的大臣此刻脸色都惨白一片,双脚发软,站不住的仰跌到地上去。 慕容雨霜失望的摇首,摸摸郎哥的头。「她毕竟不是,对吧?」他看都没看那已成死屍的躯体一眼,亲自牵着郎哥离去。 在场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收起受到惊吓的神智,呆瞧着孙瀞的死状。她不是褚瀞,会让王爷所养的狼犬咬死也不无意外,只是,王爷离去时的神情却格外教人感慨。 他心中依然只有一人,谁也取代不了,谁也觊觎不了,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在场的人不禁回想起一年半前,褚瀞刚现身的时候——冬弛国土与契丹相连,国界地处偏僻,寸草不生,是一望无际的流沙,边界百姓赖以维生的是沙地一条贯穿冬弛与契丹宽四丈的长河,称「沙河」。 在一片贫瘠中,唯有沙河两岸绿意盎然,一排排屋子沿着河岸两旁伫立,靠近水边的土地肥沃,种满了蔬果,这儿有一个小村落,依附沙河而生存的沙河村。 夏天里,一群年轻女孩在河边嬉闹,互相泼洒河水,玩得不亦乐乎。 「阿褚,你别躲,这回我非要弄湿你不可,好报去年冬天你丢我进冰河的仇!」说话的女孩唤符莪,有着沉鱼落雁之姿,她正拿着装满水的瓢子,对着躲在不远处水桶后头的人道。 褚瀞笑嘻嘻的由水桶后探出头来。「符莪,会将你丢进冰河里是你自己的要求,说是敏戈瞧上别的姑娘,你不想活了,想以死明志。我这是达成你的心愿,你怎么反而恩将仇报了?」 躲在木桶后的褚瀞螓首蛾眉,挺鼻樱唇,美得教人感到不可思议,符莪已是少见的标致美人,她却又比符莪更美上许多。尤其此时她那淘气促狭的笑容,甜美可爱到简直让所见者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你胡说什么?就算我误会敏戈背叛我,说跳河也是说说罢了,谁要你真的来?就不怕我的小命真被沙河神收去!」符莪娇嗔。 「放心,沙河神知你命硬,又不是真想死,不会收你的,你这命最后还不是教敏戈救了?我可是算准时候推你下水,才让敏戈有机会对你英雄救美,让你俩解开误会,这会瞧你们如胶似漆的,应该在年底前就会成亲,不然万一你肚子闹大了,可就要被大夥笑话了。」 褚瀞才取笑完,一瓢水就泼洒过来,她躲不及,半边脸以及头发全被泼湿了。她抹着湿脸想逃,但那恼羞成怒的好友可不饶她,与几个一起嬉闹的女孩追上来将她抬起丢进河里去,让她彻底湿成落汤鸡。 「喂,你们几个没天良的,我晚上还要练舞,要是招了风寒,婉师父追究下来,你们一个也逃不了,通通等着吃棍子!」她湿答答的由水里爬上岸,气呼呼的说。 几个玩闹的女孩听见「婉师父」三个字,还真怕事了。 沙河村地贫,靠河岸两边种植的农作只能止饥,若想让生活过得富裕些,不时有肉可吃,那就得靠副业,因此沙河村的女子人人习舞,每到节日就到离村七十里的边城为当地的富绅献舞助兴,赚取一些舞资贴补家用。 而这位婉师父,就是教大家跳舞的人,她在京城曾有「舞魁」之名,可惜年纪大了不能再舞,退休后便来到沙河村教授村里的年轻女孩舞艺。 婉师父教舞是出名的严格,学生稍有不足便严惩不贷,几乎每个被她教导过的女孩都吃过她的棍子,而且被打上一顿,通常三天下不了床,所以大夥才会一听到婉师父的名字,脸色立刻就全变了。 「呿,大夥别让她给吓了,这妞从小就是个健康宝宝,从没见她打过一个喷嚏,她只想吓唬咱们,真是太可恶了!姊妹们,这次咱们可不能轻饶她,再一次把她丢进水里吧。」符莪才没被她唬住,叫嚷着要大夥不要放过她。 眼见大家又开始笑闹起来,七手八脚地要再次扔她进河,褚瀞尖叫着逃开,跑着跑着,蓦地,她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以为不小心撞到村里的某个人,笑着道歉,但当仰头瞧见对方竟是个陌生人时,她不禁大为吃惊。 而那人视线与她受集的片刻,瞳中仅在一瞬间闪过惊艳,之后眼神即转为冷冽。 因为对方的神态过於严酷,教她不寒而栗,吓得忘记自己还扑在人家的怀里,傻傻的不知退开。 「啊!」正当她呆愕之际,忽然传出符莪以及玩伴们的惊恐叫声,她立即惊醒地回头望去。 只见符莪以及大家的脖子都架上一把亮晃晃的刀,一大群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侍卫虎视眈眈,像是只要符莪她们一反抗,刀子就会毫不留情的割断她们的咽喉。 她惊得双眼圆睁,马上要奔上前救人,但她才动,腰间倏然传来剧痛,低首看去,一只铁臂正掐得她冒出冷汗。 她皱眉望向箝制住自己的男子,见他满脸的阴鸷,肃杀之气瞬间弥漫整个河岸。 沙河村里一栋用石子建造的大宅子前布满重重的侍卫,令人不得接近。 这大宅是村长的屋子,可如今已成了那有着森冷眼神的陌生男子暂时的居所。 「阿褚,瞧这排场好吓人,护卫他的人连村子外围都不放过,几乎将咱们沙河村围得水泄不通了,就连平日耀武扬威的村长,一见他也吓得跪地叩首,而且二话不说连自己的豪华屋子都让出,带着一家老小挤到亲戚的小屋去。 「如果这人真是与皇帝相差不到一岁的异母兄弟慕容雨霜王爷,那他来到咱们村里,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入夜后,符莪拉着褚瀞躲在宅子外的大树后窃窃私语的说。 褚瀞想起下午大夥脖子被架着刀,差点小命不保的情景,至今仍余悸犹存,后来要不是敏戈赶来对那陌生人说了些话,兴许她们几人的小命真的会莫名其妙呜呼哀哉,而也是在那之后,她们才知道这人的身分了得。 「有多不得了?这位王爷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吗?」褚瀞不甚了解,好奇的问。 符莪不客气的伸指戳了她的额头。「我说你孤陋寡闻还不信,老是自己闷在舞场里跳舞,也不管四周发生什么事。我告诉你,上回我去边城为郡守五十大寿跳舞时,那里宾客谈论最多的就是这号人物,你可知他是目前冬弛王朝的第一人,甚至比他的皇帝兄长还要威风?」 「比皇帝还行?这不是有谋逆之嫌……」褚瀞话说到一半,嘴巴就教符莪摀住了。 「你别口无遮拦,乱说话要砍头的!」符莪赶紧瞧瞧四周,生怕教人给听去了。 「放心,这位王爷一来,村长就宣布戒严,不准村民没事出来走动,只有咱们不怕死,敢来这边张望。」褚瀞没好气的抓下好友摀住自己嘴巴的手掌。 「不是我穷紧张,而是我听说这个人冷酷严厉,稍有不悦便教人人头落地。」符莪不安的将所听到的事告诉褚瀞.褚瀞闻言,脸色不禁变了变。「他当真这么恐怖?” 确定四周无人听见后,符莪才压低嗓子道:「不恐怖他还能成为咱们王朝的第一人吗?我亲口听见郡守对人说起皇上自幼体弱,只因为居长得以登基,但其弟居心叵测,始终觊觎兄长的皇位,近年更是趁皇上体衰而独揽政权,网织自己的势力,极有可能想篡位。」 褚瀞听得心惊胆跳。「既是如此,他在京里网罗势力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出现在咱们这个小地方?」 「就是啊,所以说阿褚,你说咱们村里突然来了这号人物,会不会有大事要发生了?」符莪一脸忧心忡忡。 褚瀞睨了好友一眼。「咱们这里是个穷村,就连契丹人也不屑来抢,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你别人忧天了。」其实她也有些不安,但不想令好友更心慌,也只能这么说。 符莪吐了舌头。「也是,咱们这里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会出什么事?是我想太多了。」 「可不是嘛。」褚瀞拍拍好友的肩。「村长现在忙着招待王爷,敏戈身为村长的儿子应该也忙翻了,你都快成为人家的媳妇了,是不是也该藉机去帮帮忙,讨好未来的公公与丈夫?”她取笑说。 符莪瞪着她娇嗔,「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敏戈的事用不着我插手,但我还是会去见他,目的是打听清楚这位王爷来咱们这里究竟有何贵干」 「了解、了解,你不是藉故想去见情人,是有大事要问,这成了吧?不过若真问到了什么,记得快来告诉我,我也好奇得紧。」褚瀞笑说。 第三章 符莪这才一溜烟跑出藏身的大树,熟门熟路的往宅子后方的一条暗道小径轻巧的闪进去,这里可以避人耳目直达内宅,是她与敏戈约会时进出的秘密通道。 见符莪顺利进到宅子里,褚瀞笑了笑,转身往沙河岸走去。她不急着回家,反正家里也无人等门,她十三岁就成了孤儿,因为爹娘为了让她的生活更好冒险潜入契丹的地域私卖赃货,失风被逮,客死异乡。 从此她再无亲人,由那时候起便一个人过活,虽然符莪的娘曾说过要收养她,接她过去照顾,但她婉拒了。她想独立生活,不愿再依靠任何人,再说符莪家也非富裕,她何苦造成人家的负担。 而四年过去了,事实证明她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 她独自走向沙河岸边的小树林,这片小林子是沙河村仅有的宝贵林地,她在里头的两棵大树之间用粗绳结上网子当作吊床,在夏夜的月光下躺在上头吹着凉爽的风,最是舒服。 她专属的吊床就在前方,只是当她拨开挡住去路的几株小树枝后,蓦然见到一个高挺的身躯就伫立在她的小吊床前。 那高冠长袍的身影不就是…… 她一惊,这人怎会独自在这,他的侍卫哪里去了? 她马上转头寻找,居然不见半个人,那么这人就是故意撇开侍卫了?他自己来到这个小林,应该就是想独处,她该识相点走人才是。 褚瀞不敢打扰,缩腿想走,但一个脚步刚踏出,偏踩到了枯枝,发出声音。 「是谁?还不给本王滚出来!」对方听见声音,倏然回过头,犀利的眼眸扫向她。认清来人是谁后,器宇非凡的面容怔了怔,端敛下来。「是你?”他认出她是下午放肆扑进他怀里的冒失丫头。 她暗声叫苦,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楣,撞见不该再撞见的人。她硬着头皮走回他跟前。 「民女叩见王爷。」她跪下行礼。 「你来这做什么?」他声音仍不改严厉,更没让她起来说话的意思。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只是刚好您站在我的吊床边……」她尴尬的指着一旁的吊床解释说。 「这张吊床是你的?」他皱起眉。 她明白他这表情的意思,没有哪个姑娘会在户外大剌剌的躺着,这一点都不庄重。 没错,一个姑娘家睡在吊床上,实在不怎么优雅,但她就是喜欢享受躺在吊床上的摇晃感,这样会让她感觉好像娘还在世,抱着她轻摇。 「对,是民女的。」尽管觉得没什么好羞赧,但是面对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热了脸,不过幸亏天黑了,他应该察觉不到她的脸红。 「你现在想躺?」他挑眉问。 她瞄了瞄自己舒适的吊床,惋惜的摇了头。「恐怕不方便吧?」她瞧他的眼神,连瞎子也看得出来,这是在怪他碍眼,坏了她的好兴致。 他微眯起眼,神态透出一股慑人的威仪。「你好大的胆子!」他捏住她的手腕,从没人敢嫌他碍事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您的,只是刚好您站在我的吊床边……」她尴尬的指着一旁的吊床解释说。 「这张吊床是你的?」他皱起眉。 她明白他这表情的意思,没有哪个姑娘会在户外大喇喇的躺着,这一点都不庄重。 没错,一个姑娘家睡在吊床上,实在不怎磨优稚,但她就是喜欢享受躺在吊床上的摇晃感,这样会让她感觉好像娘还在世,抱着她狂摇。 「对,是民女的。」尽管觉得没什磨好羞赧,但是面对他不以为然的表情,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热了脸,不过幸亏天黑了,他应该察觉不到她的脸红。 「你现在想躺?」他桃眉问。 她瞄了瞄自己舒适的吊床,惋惜的摇了头。「恐怕不方便吧?」她瞧他的眼神,连瞎子也看得出来,这是在怪他碍眼,坏了她的好兴致。 他微眯起眼,神态透出一股极大的威仪。「你好大的胆子!」他捏住她的手腕,从没人敢嫌他碍事过。 她手腕吃痛,秀眉轻蹙。「您脾气真坏,民女又没说什么,您这就生气了?」 「你不用说什么,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能要你的小命?」他脸庞逼近她,皓月下更滑楚见到她的旷世姿容,下午的那场惊艳如今再度震撼了他一次。 这女子实在是少见的绝美,而这么美的人竞会隐没在这般僻野中,实在可惜,不过他并非好色之徒,对女子的美色也不执着。 她瞪大了眼睛。「信……民女信。」想起自己腰上的大片癖青,这杰作就是艰前的男人干的,自己不过是不小心撞上他,便活像犯了天条,不仅累及符莪她们差点没命,连自己的腰也险些被折断,这人有多恐怖,她可不想小看。再说,符莪才刚告诉她这人生性严酷,一不小心开罪他,就真有大祸发生。 他放开了她,不过在松手的刹那,心头竞隐隐涌上一股其名的不舍,他蹙眉盯着她揉手腕的动作。「痛吗?」他冲口而出的问。 「当然,不然您用同样的力道也自己捏捏看!」她实在太痛了,忍不住回嘴,随即见他俊脸绷住,怕是自己又触怒他,忙补充道:「民女的意思是。。,…真的很痛,不过不要紧。。,…啊,血?!您受伤了?!”她忽然见到他腰间渗出了大片的血迹,不禁大惊低呼。 他面色一紧,定是刚才抓她时使力,让伤口再次进裂开来,血又溢出了。「别囔,这事不许你说出去,」他低喝。 瞧他脸色,她清楚这件事八成是个大秘密说不得,当下立即捂住嘴,不敢再出声,人也往后退去,与他划开距离。 「你过来。」他思索了片刻,忽地表情阴森的唤她过去。 她顿感毛骨悚然,竟然不敢靠近他。 「本王让你过来,你没听见?」他语气更显森冷了。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直觉有危险,又怎么可能呆呆上前送死。 他哼一声,动作极快,毫不留情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连逃都来不及就又落入他手里,痛得眼服泛红。 他黑眸瞅着她苍白却过分美丽的面容,心神忍不住有一瞬的恍神,这女孩实在美到足以为人心魄。 「别伤我……」她紧蹙着细眉说。 「我不会伤你,我只杀你,」他满面杀机。唯一让人不泄密的方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死人。 她一窒,感觉自己下巴几乎要被他捏碎了。「不。」 「李公公,我说过这林子很小,王爷进到这里定不可能走失的……」敏戈的声音忽然传来。 接着,有大批脚步声接近,慕容雨霜迅速将褚瀞由地上拉起来,让她的身子紧贴着自己,为他档去腰间的血迹。 她凉愕自己被他袍住,才要挣扎,他立即又说:「别动,你若真想活命,就照本王的话做,否则不只你一人丧命,眼下过来的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他摆明她若不从,他便要大开杀戒。 她倏然心惊,再不敢挣扎,只能任他袍在怀里摆布。 很快过来了一群人,领在前头样貌英挺的人就是敏戈,除了他还有村长以及慕容雨霜身边的李公公和大量护卫。 一群人在见到慕容雨霜后,原本该先立即跪下请安的,可一瞧见他抱着一个女人,当下吃惊不己,完全忘了行礼。尤其是敏戈,瞧见他怀里的人居然是褚瀞,脸色出奇的难看,但村长的表情就与儿子裁然不同,满是窃喜之色。 「李维生,谁让你带这一群人过来的?」慕容雨霜怒声责问。 李维生立刻惊惶地跪下。「王爷恕罪,奴才是担心您……」 「住口!就本王清静,哪还这么多借口!」他怒斥。 李维生马上诚惶诚恐的闭嘴,但艰睛却不时瞥向主子的腰间,虽然此刻有具温暖的娇躯档着,但他知道主子那里伤势严重,实在不容再放任不管,自己也才不得不忧心的急寻人。只是沙河村他们不熟,只好找当地的村长帮忙,虽晓这必定会触怒想独处的主子,但为了主子的安全起见,他也无法可想了。 慕容雨霜怒视自己的奴才一眼后,哼声道:「这事回头再跟你算,先出这里再说。」 见他唇色越来越友白,褚瀞感受到自己贴着他身子的地方,有一股股的暖流不断渗出,看来他还在持续失血中,必须尽快止血才行。他是打算快快离开这里回去处置伤口了?她配合的不吭声,就让他抱着走。 「请王爷先留步!」他正要离去,敏戈竞大胆的叫住人。 「何事?」慕容雨霜语气不豫,但仍顿下脚步。 「王爷,阿褚应该不需要跟您走,能否将她还给草民。」敏戈居然档在他面前要人。 「敏戈,你怎能对王爷这般无礼?还不退下…」村长心惊儿子大胆的行为,马上呵斥。 但敏戈不理他,朝慕容雨霜继续说:「王爷,阿褚是不是惹您不悦了?她生性活泼好动,若有惊就之处还请见谅,不要与她计较。」他这话说将故意,就是希望对方能放人。 「你说这话,好像她是你的女人?」慕容雨霜板着脸问。 敏戈被问得一楞,褚瀞则是马上就羞红了脸庞。「不是的,他的情人是符莪不是我,您别误会了。」她赶忙澄清,这种误会可不能发生,否则会有损她与符莪之间的友情。 敏戈见她反驳得快,脸色有一丝复杂与难看。 「是啊,阿褚不是敏戈的女人,王爷不要误解。」村长忙替敏戈解释,怕儿子惹怒这位大人物。 慕容雨霜瞧了瞧敏戈不太好看的神色,冷笑。「本王只是随口一问,他们之间的事。本王并不关心。这丫头没有得罪我,本王带她走只是想问些事情,不久就会放她回来,你们不用担心。」他说。 「可是阿褚,你真要跟他去?敏戈不放心,若只是单纯问话,有必要两人贴将这样近,几乎袍在一起吗? 明知由不得她决定,他还是担忧的问向她,她若不肯,他拚死也会救她的。 褚瀞尴尬的瞥了眼粘着自己不放的慕容雨霜,感受到他大掌在她身上施加的压力,暗示她若妄动,敏戈与村长都得死。 她不能让敏戈他们发生危险,只好故作轻松的挤出微笑来,一副心甘情愿跟人去的模样道:「王爷说过不会伤害我的,我随他过去一趟,等他问过话后就可以回去了。」 敏戈听她愿意去,俊秀的脸庞马上变得焦急。「你……」 「敏戈,既然阿褚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王爷的话乞是你能违进的,还不滚到一旁去,别挡了王爷的路!」村长拉过自己的儿子,警告他不得再多说,免将惹祸上身。 敏戈虽己被拉开,但慕容雨霜己觉不悦,本想开口降罪,怎知一只小手竞胆敢伸往他的腰间,狠心的戮了下去。他脸色一变,低头见她一神色挑畔,仿佛在告诉他「大不了玉石俱焚,大家都别活了」。他不禁勃然大怒,这丫头竞敢威胁他?! 「你……」他面容再变,因为小手又多使了些力道,令他猛地轻抽了一口气。 「走吧,王爷不是急着问我话喝?」她故意秋波微转的问。 他屏住气,感觉自己的伤口有把火在烧,他若再不离开,加上她的摧残,他恐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李维生,咱们走。」他喝了一声,无暇再逗留,带着她佛袖而去。 第四章 被留下的敏戈满脸忧心气愤,但眼尖的村长却看见了他衣袍上的一点红。 在村长让出来的大屋里,某人脱去身上的长衫,露出精实的体格,站着让李维生为他上药。 褚瀞脸上泛着红晕,别过头双眼往旁边看去,不敢看向他赤裸的上身。 「该死,别弄了!」李维生粗手粗脚,显然弄痛了慕容雨霜,惹得他大怒的将人推开。 「王爷,您这伤不能找大夫,不然今走露消息,但也不能放着不管……奴才虽手脚不利落,可好歹请您忍着让奴才为您上药止血。」李维生苦求道。 他知主子武功不凡,向来自恃甚高,这次遇刺受伤,最伤的不是身躯而是颜面自尊,于是才耍性子不肯上药,只是他可不敢就这样任主子的伤势恶化下去。 慕容雨霜眼神冷得就如风刀霜剑,心情恶劣至极,手一挥,桌上的药箱被挥落到地上,药罐滚落一地。 听到响声,坐在角落的褚瀞不得不将脑袭转过来瞧是怎么回事? 这一瞧,正好与呆怒的男人目光相对,她像是颈子被掐住般呼吸困难,窘促的马上再撇回头去,闷着声不想惹他注意。 她只是掩护他回来的道具,不懂任务都己经完成了,这家伙为什么不放她走,难道真想杀她灭口?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更加心慌,缩着身子不知该怎么办。 偏偏刚才对看的那一眼,显然让他记起了她的存在,甚至还走向她。 「你来帮我上药。」他要求说。 「我?」她吞了口口水。 他瞪她,不想再说第二遍,而李维生则是赶忙将地上的药罐检起,塞进她手里,眼神充满请求。好不容易主子愿意上药,这姑娘说什么也得帮这个忙。 虽然以主子不容有误的个性看来,这姑娘事后必然没命,但这时候总还有点利用价值。 褚瀞抱着一堆药,见推辞不了只好上前去,跳舞时女孩们难免会受伤,所以她多少懂得一点包扎,她拣出创伤药来要帮他上药,但视线一触及他赤裸的上身,俏脸就忍不住发热。 可都这地步了,她不看也不行,只将硬着头皮看去,这一看,才发现他腰间的伤口有多触目惊心。 那是箭伤,伤口穿过他腹部,而且己经开始溃烂,若不赶紧治疗恐怕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那时可是会小命不保的。 「发什么呆?还不动手?」见她未动,他臭着脸催促。 「喔……喔。」她这才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药,但即使她动作再轻,触碰到他的伤口时还是让他寒得咬牙吸气。 她以为他会发火,像对李公公一样斥骂她,但他却仅是怒视她一艰,哼了一声随即撇过头去,意外的没生气。 她谨慎的看了李公公一眼,他朝她露出鼓动的表情,她再次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气,继续为他上药包扎。 好不容易帮他将伤口弄好,她立刻就道:「您伤势不轻,好像还有一点发烧,应该要多休息静养,伤口才能早日复原……既然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歇息,我也该走了。」她一面说,一面往门口退去,打算开溜。 但某人一个眼神,李维生立刻就将人找回来到主子跟前,让他处置。 「王爷,这就动手吗?」李维生请示。 慕容雨霜盯着她,沉思着,而她大概懂所谓「动手」的意思——她要被灭口了! 「您说过只要我配合就不杀我的。」她马上紧张的要他兑现承诺。 「本王是说过这话,但你方才胆敢威胁我又怎么说?他脸上出现一抹不以为然的森冷笑意。 她额上开始冒汗了,这是秋后算帐吗? 「对……对不起,我是不得己的,我怕您会伤了敏戈,所以……」 「不是说他是别人的情人,你却这么在意他?他语气出奇的阴沉。 「就因为是符莪的情人,我才不能让他因我而有生命危险,否则这教我如何对得起符莪?她说得理直气壮,全然忘了应有的恭敬。 没想到这回答,反而让他神情和缓了不少。 「李维生,你退下。」他吩咐。 李维生讶然,以为主子会要他帮忙处置的,难道王爷想亲自动手?他瞄了下戒慎恐惧的褚瀞一眼后,并未多言立刻就退了出去。 她惊慌的看着李公公离开,更加害怕眼前的男人,不知他想做什么? 「反正我不知您是怎么受伤的,也不会将这事说出去,您就放过我吧。」她哀求。 「你的保证算数吗?」他开始欺近她。 分了避他,她连番往后退去,直到身子绊到了东西,一摔,不料竞半摔在屋里的床上了。 他抵笑。 「你想上本王的床,也该先问问本王要不要你?」他讥讽。 她脸庞倏红,火速的要爬下来,但他却勾住她的肩,两人一起再跌回来上去。 她慌忙的挣扎要脱身,可一动,他马上发出痛吟。 「大胆!」伤口再次被拉扯,他斥骂。 她立刻缩手不敢再动,但鼻子一酸,就哭了。 「明明是您的错又来责怪我。」说着,她眼泪就洒了出来。 他看了心头忽然一阵纠结,面容也微怔,从没女人敢对他撒野过,这丫头竞敢当他的面哭闹? 「你哭什么?」 「您其名其妙来到咱们的小村落,受伤是您的事,凭什么对我出气,还一副要我命的样子?我这是招谁惹谁,活该任人欺负?」她死活被惊吓了一晚上,一古脑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的涌上来,反正怎样都是死路一条,索性豁出去的大肆发泄。 「您想杀便杀,横竖我也抵抗不了,只是杀人后希望您还有良心,别迁怒我的村人,连他们也不放过。」她哭着说。 「本王确实想杀你,不过……」他瞅着她的泪眼,眼神莫名变深浓,连脸庞都有股妖异的暗红。 「不过什么?」他这模样,她见了打从心底害怕起来,任她再单纯,这时候也本能的知道他不对劲。 「不过本王发觉,你真的很美,不如……」他笑得出奇邪魅,有别于之前的严酷模样。 「您不如杀了我,否则您别想!」她马上惊慌的说。要她的命可以,要她失身,不行! 「你情愿死?」 他的俊颜落在她粉颊附近,这距离暧昧有加,让她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带着浓浓的灼热感,只能僵在他身下,几乎一动也不敢动,就怕一个不小心两人的脸庞肌肤令直接相碰。 「对……您敢碰我……我死给您看。不过,死后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心,会死缠着你的,让您诸事不顺,仇人天天找上门。」她语气发额,逞最后的口舌之勇。 他听完大笑。「你以为本王会怕你的鬼魂纠缠? 「我说到做到,做鬼也不会放过您的!」她死命狠瞪他。 「那本王就等着你这美丽的女鬼来缠……」他眼神迷离的望着她,发现她红唇娇嫩,教人好想亲亲看,尝尝味道是不是像看起来那么甜美…… 蓦地,他双唇落下,准确地吻住她的嫩唇。 她惊愕不己,动手推他,但他虽然受了伤,力量还是大她许多,她挣脱不开,只好慌张的捶打他,惊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忽然,她发现身上的重量不同了,变得更重,而唇上的力道也在瞬间卸去,身上的男人竞一动也不动的瘫在她身上。 她倏地僵住,以为他死了,颤抖的伸手推推他。一触及他身上的肌肤,才发现竞是滚烫得吓人,原来他没死,只是高烧昏迷过去了。 她连忙推开他的身子,急急的跳下来要离开这危险的地方,本来都快踏出门口了,但想想又气不过。 就算这家伙是烧昏头了才失常吻她,但她的唇从没人碰过,怎么偏被他占去便宜了? 越想越气,她回头抓过他的手臂狠狠咬上一口泄恨,这才气冲冲的走出房门。 守在门口的李维生见她安然出来,先是一楞,随后面容又狰狞起来。 「你对王爷做了什么?」他怒问。 她比他更怒。「我没对他做什么,只是你那坏主子高烧昏死过去了,你快进去照顾他吧。」她没好气的说,要不是里头那家伙的身分她惹不起,她还真想对他做什么,最好割下他的脑袋泄愤,而不是只咬他一口便了事。 李维生闻言大惊失色,快步进到里头。王爷可不能出事,否则他有九颗脑袭也不够砍。 一早,在村里唯一的一座简陋练舞场里,几个女孩动作一致,专心的在练舞。唯独有个女孩跳得并不专心,不时想找机会与褚瀞受谈。 「喂,我还是不知那王爷来咱们这小村落做什么那,问敏戈也不知。」符莪在旋身路步的时候,故意走近褚瀞悄声说,神情有些沮丧。 「不知道就算了,你别再探问。」褚瀞抿紧唇。王爷受重伤,只是籍这里养伤,而这对他来说是不可告人之事,怕好友会傻傻又追探下去,万一惹怒他,就会有危险,所以要好友别再多问。 「你不好奇吗?」阿褚昨晚还对这事兴致勃勃的,怎么才过一个晚上而己,她就变了态度? 褚瀞做出下腰动作,假装没听见她的问话,径自专心跳自己的舞。 符莪不死心,借机又凑上来说话。「阿褚,你说这事……」 「练舞不专心,你这是讨打,」忽然,一道板子重重落在符莪背上,痛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回头见是被村长找去谈话回来的婉师父,马上吓得双腿跪地。 「婉师父,我不敢了,不敢了。」符莪忙求晓。 褚瀞也急着要跪下帮好友求情,婉师父教舞严谨,最怒人家习舞不专,罚起人来可是很严厉的,符莪少不将又要再挨几下板子才行了。 「行了,婉师父,这会不是罚人的时候,先让她们好好准备晚上的舞蹈才是正事。至于这爱说话的蠢丫头,等过了今晚要罚多重都可以,最重要的是,今晚绝不能让我丢脸。」村长道。他是跟着她师父一道进来的,敏戈也在后头,他脸上气色不是很好看,像是一夜未曾好睡。 意外的是,村长言谈中对符莪不怎么维护,似乎没将符莪当成自己未来的媳妇看待。 符莪低着头,显得很难过,她知道村长势利,嫌她家里不富裕,始终不赞成她与敏戈受往。 既然村长说话了,婉师父于是收起板子,转而向女孩们道:「听见了吗?今晚的主客是有史以来咱们遇过最尊贵的人,你们得好好的跳,容不得有一丝错误发生,明白吗?」姚师父不苟言笑的受代。 原来村长是要大家为王爷歌舞助兴,众女孩包括褚瀞和符莪都立即应声,表示定不今让村长与婉师父失望。 村长满意的点点头,目光瞧向正扶符莪站起来的褚瀞.「阿褚,昨晚王爷让你去房里问话,都问了些什么?」他脸上堆满笑容的问。 村长这话,立刻让所有人都讶异不己。「阿褚,你昨晚去了王爷房里?!」刚站直身的符莪最是惊讶,阿褚居然没告诉她这件事? 「我……」想起昨晚的遭遇,褚瀞也很尴尬,不知如何提起。 「阿褚,我担心你的安危,昨晚本来在外头守着却教李公公看见赶走了,你……昨晚很晚才回去喝?」敏戈问,神色充满懊恼气愤,一早过来就是要问这件事。 符莪瞧着他的模样,脸色也怪异起来,微微有些苍白。 第五章 「我没在王爷屋里待很久,他也只是问我咱们这儿的风土民情……」褚瀞当然不敢说出他的秘密,只好撒谎。 「王爷真的就只是问这些事?」村长紧张将很,就怕慕容雨霜是在不满他的表现。 「唉……就只是问这些。」她想起昨晚他高烧失常的样子,抚了抚自已的唇,小脸不自然的酡红起来。 村长精明的眼睛往她脸上瞟去。「只是问这些就专程掳你去屋里。。,一婉师父,今晚就让阿褚单独跳云雀舞,请你安排一下。」他忽然下令。 「让阿褚跳云雀舞?」婉师父桃起柳眉。 阿褚是她一手调教的,论其姿色与舞艺别说是沙河村,就是这天下也设人能及得上,先前她为避免阿褚的倾城之美为自己招来祸端,从不让阿褚单独跳舞,只让她掩在舞群里共舞,不教人特别注意到,以防他人觊觎她的美色,做出伤害她的事。 而村长一向也明白她的用心,这些年倒是没为难过她们,可如今看来他是打算拿阿褚换自己的前程了。 婉师父立刻冷下脸来。「村长,阿褚的云雀舞还要再练习一阵子才会出色,今晚她恐怕不能独舞。」她回绝道,不想让徒弟成为村长换取前程的牺牲品。 「是啊,爹,我也不赞成阿褚为王爷单独跳舞。」敏戈也立即说。 村长脸一沉,「你这蠢蛋,这是爹用心良苦的安排,你就别管了。」 「不,爹,阿褚的事,我不能不管。」敏戈了解爹所谓的用心是什么,当然不同意。 符莪见情人为褚瀞跟村长翻脸,心头有些五味杂陈。 「你住口!在这村里我说了算,我要阿褚去跳,她就将去!」村长坚持道。 「爹!」 「婉师父,你的薪体以及这座舞场都是我提供的,若你拒绝我,连你我也赶出沙河村,因为毕竞你本就不是我沙河村的人,」村长不理儿子的怒气,改而对婉师父威胁。 几个女孩听了马上惊慌起来,若没了教她们跳舞的她师父以及练舞的舞场,她们就无法再习舞,收入顿失,家中生活可要清苦许多。 「村长,碗师义教我们舞蹈多年,早己是我们的至亲,您怎能说赶人就赶人?若您真要我单独跳舞,我跳就是,请别分难婉师父与大家。」褚瀞生气的道。 她对村长让她独舞的用意似懂非懂,但心知这用意绝不单纯,否则婉师父不会严正拒绝。倘若只是跳支舞便能平息村长的怒气,让村长不赶婉师父走,那她愿意跳。 「阿褚,谁准你跳的?!」婉师父怒声队止。 「婉师父,你真敢不听我的话!」村长大怒。 「阿褚还小,不懂这些,还请村长放她一马。」婉师父难得语气放软的求人。 「不行,我就要她今晚献舞,你听到了没有?今晚她若讨不了王爷的欢心,你们这里的每个人就都等着好看!」村长不达目的不甘休,撂下狠话就走了。 入夜。 褚瀞穿上由羽毛编制而成的云雀舞衣,脸上虽只是轻点粉妆,己是艳光四射,美丽夺目。可坐在她面前的她师父,却伸手抚着她的绝世娇颜,忧心仲仲,百般惋惜。 「阿褚,我一直担心你的容貌会为你带来祸事,总是尽力避免此事发生,可如今……唉。」她叹息一声。 褚瀞沉默着,就算自己再涉世未深,也己然明白,今晚村长要她献的不只有舞,还要她献身。昨晚之事,让村长以为王爷瞧上她了,因此要她献身博取王爷的次心,进而成就自己的前途。 「阿褚,事己至此,村长是不可能放过你了,但或许村长的未来也就是你的未来,我不该害怕你遭受利用,就阻断你可能会享有的荣毕富贵。」婉师父苦笑的说。 褚瀞脸色不禁一变,站起身来。「我只想平凡,不需要荣华富贵。」 「我晓得一般人若得知伺候的对象是这位王爷,必然今为有机今飞上枝头做凤瓦而欣喜若狂,但你不是她们,你不喜受束搏,忍受不了与众多女人一起共有一个男人,更不想变成为争宠而勾心斗角的那种女人,但……你走不了了,你去瞧瞧外头的状况吧。」碗师父无奈的告诉她。 褚瀞马上奔至门口,一看便征愕住,练舞场外头竞守着好几个村长派来的人,摆朋不让她有机会逃走。 她师父的手落在她僵硬的肩头上。「村长为了自己的前途,打算利用你的美色,而你既然逃不了,唯今之计只有赌一把有己的命运了。」 「赌我的命运?」褚瀞脸色发青。 「没错,他是权倾天下之人,若他愿意,你会成为这世上最受人嫉妒羡慕的女人。」 「但他若不能善待我昵?」 「那就看你造化了。」她师父眼色一黯。 褚瀞说不出话了,她真得将自己一生的幸福受付一场赌注不可?这太荒唐了! 「婉师父,时间到了,村长让我来带阿褚过去。」褚瀞大惊,村长派人要来带她走了。 「阿褚,对不起,婉师父保护了你,就保护不了其他人……」婉师父虽不忍,仍得悲伤的告诉她现实的残酷。 褚瀞想起村长先前的警告,她若不跳,这舞场里的每个女孩都要受罚。 村长有权阻止大家跳舞,这里的每户家庭收入都不多,若女孩们不能跳舞便挣不了钱贴补家用,届时大家的日子只会更苦。因为她一个人,可能害了大家,这就是为什么婉师父无法帮她的原因。 「阿褚,师父没用……」她师父愧疚不已的低下头。 见婉师父如此,褚瀞再不忍她为难,心软地挤出笑容。 「您别担心,说不定那人根本瞧不上我,咱们别祀人忧天了。」她反而安慰起婉师父来。 那位王爷昨晚本来是要杀她的,只是因分高烧才会对她有了其他念头,若清醒了,说不定不会再看她一眼,村长的如意算盘只怕是打错了。 「你这般善良,是师父对不起你。」面对这样的她,婉师父更加心中有责。 「您放心,我吉人自有天相,老天不会舍将亏待我的。」她呵呵笑。「走吧,我献舞去。”她主动跟着村长派来的人走了。 这仆人原本听村长的意思,是必要时拖也要将褚瀞拖去,还以为他得要费点工夫才能让她就范,想不到她这么配合,于是便放心的带她往村长设的宴会场所去。 褚瀞将艰难往肚里吞,暗自决定不管这一舞的结果如何,接下来她都不会糊里糊余的委身给任何人。 况且,那人清醒后要的恐怕不是她的身子,而是她的命,但就在她快到宴会场所时,竞见村长面色愤怒的冲出来,一路谩骂还摔东西,她不禁讶异,发生什么事了? 「哼,你这没福气的丫头,不仅克死了自己的爹娘,这会想让你有好日子过,你也没那命格,果然只是个残丫头命!」村长经过她身边时极其愤怒,话也说得极分刻薄。 她神情一变,想要顶撞回去,但站在村长后头的敏戈却对她笑着摇头,她只得咽下怒气,等村长气冲冲的离去后,才朝敏戈瞪眼。 「你爹这样骂我,你还笑得出来?」她立刻不悦的问道。 敏戈仍对她笑咧嘴。「阿褚,要是平时爹这样说你,我一定帮你说话,但这次,我是真的很高兴你没那个「好福气」。」他居然这么说。 她其名其妙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你逃过一劫了,那位王爷突然离开,爹的精心安排落空,这会当然生气,你就别与他计较了。一」 敏戈继续兴奋的说着,但褚瀞却是满脑子只想着—那人走了了他昨晚还发着高烧不是吗?这会真走了? 她的情绪并没有预期的喜悦,甚至还有一丝怪异的感觉,至于是什么感觉,现下的情绪太莫名,连她也说不上来。 三天后,迩城郡守张冠的大屋内正歌舞升平,美人,辞酒,佳肴一一奉上,舞娘也奉命献舞助兴。而今日郡守的主客并非一般,竞是郁国契丹的王族。 冬弛目前与契丹关系微妙,契丹朝廷内分两个势力,一为主张亲近冬弛,另一则不顾和平,始终觊觎冬弛国土,因此两国长期维持着亦敌亦友的状态。 而张冠宴请的这位,正是契丹王族内最反对两国受好的主要人物,契丹王的三王子。 筵席上,就见四十多岁的张冠咧着一口黄牙,对着坐在主位,年约三十的契丹三王子笑得谄媚。 「三王子就别恼了,这机会还是有的,一击不中,下次再补便是,那人早晚会死在您手里,而我到时就靠三王子发达了。」 正在场中与村里女孩们一起跳舞的褚瀞,遵从婉师父的吩咐,跳舞时尽量融入大家,不让自己显得特别出众。她始终低首掩饰容貌,避免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当她低着头舞过正在受谈的两人前方时,听到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解郡守领的可是冬弛的朝俸,怎能要契丹人提携? 「哼,算那小子命大,暗杀不成还给跑了,派出去的人简直都是饭桶,」契丹三王子说到怒处,用力将酒杯砸了上去。 酒杯正好落在褚瀞的脚边,洒在她的舞衣,在一旁导舞的婉师父见状,立即暗示她退下去更衣后再上来。 「瞧我多嘴的,今晚设实就是要让您消气,怎么反而提起这事让你心扫兴,咱们别说了,观舞吧:」张冠见三王子越来越火,忙要人递上新的酒杯,转了话题请三王子观舞。 这时褚瀞正好退下更衣,三王子扫视了下场中的舞者,用力嗤了一声,「张冠,你要我观舞,找来的就是一群姿色一般,舞艺也普通的舞娘吗?她们压根比不上我契丹舞姬的万分之一,要我看她们,还不如喝酒来得痛快!」三王子满脸不屑的说。 张冠一脸遇尬,不由得愤怒地瞄向台下的婉师父,非常不悦,可是也没办法,边境资源不半,婉师父带来的舞群己是他能找到最好的了,三王子若还是嫌弃,也只能先将人轰下去了事。 「下去下去,全是庸脂俗粉,难怪三王子瞧不上眼。去,全走!」他喝声赶人。 婉师父虽感到受辱,但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领着沙河村的女孩们先退下。 张冠与三王子继续喝着酒,换好衣服赶回来要继续舞蹈的褚瀞并不知舞群己被赶走,回来时正好又听见两人的对话—「就不信慕容雨霜的命真这么大,等着好了,下次我一定让他死在我手里!」以为四下无外人,三王子直接恨声道出要对付之人的名宇。 「会的会的,我会助您一臂之力,到时您可别忘了我好处。」张冠途迎接口。 褚瀞杵在供舞者暂歇的帷幕后头,心一惊,她听出慕容雨霜身上的伤原来是他们所为,而他们还不放弃,仍计划要杀他。她思付着访城郡守通敌叛国釜事体大,应该立即通知朝廷才对。 这时,一名小厮由外头慌张奔进来,还一面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 「混账东西,贵客在此,容得你大呼小叫?天塌下来也转不到你瞎囔!」手下惊慌失错的德行让张冠在贵客面前丢了脸,他恼极的狠甩小厮一巴掌,见那小厮被打得头昏眼花后,他才冷声问道:「还不说,什么事?” 「是……是……王……王……」 「别通报了,本王自己进来了。」想不到昂首阔步夫进来的人竞是慕容雨霜。 第六章 这会坐在主位上的两个人脸色大变,全跳了起来,就连还待在堵落的褚瀞也吃了一惊,这两人要杀他,他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太危险了? 章冠回神后,马上连滚带爬的赶至慕容雨霜跟前。 「微臣见……见过王爷,不知王爷驾到未首远迎,请,请王爷恕……恕……!声音还未抖完,慕容雨霜己挥手要他闭嘴。 「本王是来搜寻刺客的,经过边城就进来了。」慕容雨霜简言意骸的说明来意。 张冠与契丹三王子一听,心跳骤然加快。 「刺……刺客?谁这么大胆敢行刺您?」张冠故作惊讶的问。 「对方身分不明,本王正在追查中,进边城也是顺道要你留意,若有可疑之人立刻通报。只是不巧你正在宴客?!慕容雨霜犀利的凤目投向还处在惊愕状态中的契丹三王子身上。「原来三王子来到我冬弛了,本王竞然不知?」他走向三王子,脸上还挂着浅笑。 三王子不由自主的轻颤,冬弛与契丹国土受接,两方百胜互到对方国境内受谊实属平常,但那仅止于一般百姓,两方的王族大臣若要受流,就得先通报对方朝廷,得到获准才得入境,否则即视为刺探国情,被逮可判闯国重罪,这就是他与张冠之所以如此紧张的原因。 「我奉父王之命钾送皮草到冬弛边境,请张大人代为将皮草转呈贵国皇帝,这是父王对贵国的一点心意……只是在见到张大人后,我与他受谈甚欢,张大人遂盛情摆宴招待。。,一」三王子镇定下来后,编了理由让张冠接口。 张冠会意,马上说:「是啊,是微臣忘了通报,强拉三王子过来的。微臣琉忽轻守,请王爷降罪。」他做足戏的跪下请罪。 慕容雨霜淡笑。「三王子是贵客,没通报这等小事,本王就不问罪了,起来吧:」他并未追究。 张冠闻言松了一口气,心知在冬弛王朝有罪没罪金凭慕容雨霜一句话,他说没罪自己自有然就能安心了。 「多谢王爷饶恕。」张冠忙起身,一起身就立刻偷偷与三王子受换眼神。 两人均想他们先前刺杀他未成,此刻他又毫发未伤的突然出现,莫非己发现刺杀他的是他们? 这下,他们又忐忑起来,若真是如此,这人必是有备而来,他们大难临头了。 「来,我难得见到王爷,正好与王爷喝上几杯酒。」三王子举起就被迎向慕容雨霜,转移他的注意力。 张冠很是有默契的闪到一侧去,貌似吩咐下人再送酒上来,实则要人去查慕容雨霜带来的人马有多少,他们有没有机会再动手毒杀他? 「他带来的人不少,本身又武功高强,身手了得,想下手只怕不容易……」很快地,派去打探的人就回报了「该死,”张冠一听立刻大骂,越来越害怕慕容雨霜真晓将自己叛变的事情,因此才会带来这么多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只得满头大汗的又回到幕容雨霜身侧留心伺候着,静观其变。 没有人发现布幕后头褚瀞的存在,张冠与那名下人的对话都教她听进耳中,不禁今她安心了些,想来郡守与契丹三王子此次是动不了那男人了。 只不过她也讶异有己竞会这么担心那男人的死活,他可是曾经想过要她的命啊!她情绪不禁有点复杂了。 不一会,章冠的人又折回来了,这回身后还跟了一个人,竞是沙河村的村长。 「你自己过去禀报,把得知的事告诉郡守,说王爷带来的人虽多,但你发现他重伤在身,厅上也只有一名太监相护。擒贼先擒王,让他们放心对他动手……」那人低声告诉村长。 村长露出奸笑。「好,此次我若立了大功,少不了你的好处。」村长拍着那人的肩,显然与对方有着好受情。 然而褚瀞却是青天霹雳,没想到村长也牵涉其中。 想着怎样才能通知慕容雨霜有人要对他不利,但她只是一名舞娘,说出去的话谁信了再说,这样贸然跑去说这件事,难道不会令对方更不顾一切的动手? 她急得如热锅上的玛奴,不知如何是好。 眼见村长己往厅上去,她心急如焚,心一横也往厅上跑去。 厅上的三个男人见她突然由布幕后跑出来,均是讶然,而后见她突地翩然起舞,绝美的舞姿马上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与注意力。 她舞的是云雀舞,云鬓衣扬,身段摇曳姣好,拢像盘旋飞举的七彩云雀。再加上看清舞者的花容月貌,三王子与张冠无不万分痴迷起来。 可慕容雨霜却是神情一震,盯着她的双眸居然隐约有一股怒气。 感受到他的怒火,褚瀞不安起来,她舞得不好看吗?婉师父说过,见过她独舞的人都会教她吸引,他没有吗? 她疑惑,瞥见村长己经走近张冠,可张冠正聚精会神在她身上,根本无暇管村长要对他说什么,甚至还不耐烦的挥开村长,让村长有话待会再说。 村长无奈,又转向契丹三王子,那位王子更像是被勾了魂似的,瞧她瞧得眼睛都凸了,仿佛恨不将扑上前去一口吞下她这只娇俏灵动的小云雀,因此碍艰的村长一靠近,他便将人踹开。 村长被踹到一旁去,再心急也只能先接捧下来,等她跳完这支舞再说,可当他瞧着瞧着,竞也为她的舞姿着迷,忘了自己上来要做什么,好半晌只是张口呆望着她翩若惊鸿的舞姿。 看见他们失常的反应,褚瀞不禁担心这一舞会替有己带来可怕的后果,婉师父不断嘱咐她,千万不可轻易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最美的一面,可今日她却违背了婉师父的受代,以色,以舞引诱了众人,而这一切只分救一个男人,那男人不知为什么,此刻居然还对她怒容相向…… 眼见慕容雨霜是在场唯一没受她舞姿影晌的人,她忍不住有嘲讽,想当初村长要她献舞诱他,看来她当时若真这么做,大概也只是徒劳无功,他显然不受她诱惑。 她一面轻舞,一面盘算着如何不动声色提醒慕容雨霜有危险,就在她苦恼不己时,那好色的契丹三王子己忍不住的起身想扑过来。 她一闪身,脑里有了主意,借此机会往台上闪去,见三王子急色的又追上来,她索性一个转身就往幕容雨霜身上倒。 慕容雨霜身上的伤未愈,但仍是稳稳的接住她,让她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她趁势接上他的脖子,眼珠微微转动,无限娇羞的蹭在他身上。 他盯着她的娇容,眸色变深。「你想做什么?」 「您生我什么气?!见他脸上仍有怒容,她不解,明知有更重要的事急着说,却先问起这个。 「你敢在别人面前舞蹈?!」 她皱眉。 「为何不敢?!她反问。 「这舞姿该只属于我!」他怒道。 这答案让她惊讶至极。他竞然不悦她在众人面前展露舞姿?! 「您……您……」她简直不知要怎么接口了,更后侮白已问起这个。 「你大胆跳到本王身上,英不是想完成那日我对你未竞之事?!他故意低声戏谑的问。 回忆起那晚的事,她立刻羞红了脸。 「您休想!」她气将美目冒火,完全不知自己现下的模样有多引人巡思,多教男人疯狂。 慕容雨霜面容更冷唆,接抱着她腰肢的手臂圈得更紧,她吃痛,愤怒地再瞪人,眼角余光却瞥见村长似乎又蠢蠢欲动的想向张冠靠近,她一惊,忙先倾身将小脸贴往他硕边,小声的道:「您我之间的恩怨以后再算,这会您先听我说……」 他不动声色的听着,神色自始至终都未曾改变,圈在她腰间的手甚至改为轻握,那样子像是在轻抚她。 从三王子与张冠他们的角度望去,只觉得他是享受美女在怀的滋味,两人耳鬓厮磨的咬耳调情,瞧将张冠赤目眼红,又挥开未上来要说话的村长。 三王子更是妒火上身,这等美人他生平未见,如今一心只想将美人夺过来一亲芳泽,哪管现在拥着她的人是谁,情不自禁的就要上前抢人。 难在慕容雨霜身侧的李维生,立即往前一步将人档住。「三王子想做什么?」 「她是我的,」三王子色目直勾勾的盯向褚瀞,一副色欲熏心的德行,想他也是堂堂王子,身分并不比慕容雨霜低,若想要这名女子如何抢不得? 「这名女子已在我家王爷的怀里了,她是属于王爷的。」李维生说。 「不,她是我的,」三王子态度强硬起来。 褚瀞讶然,自己不过是一名舞娘而己,契丹人竞不情得罪慕容雨霜也要抢她? 她终于意识以及理解为什么婉师父不让她轻易展现自己舞姿的原因了,她的模样今让男人变得疯狂且失去理智。 就在她正心惊自己竞有这种魅力之际,慕容雨霜倏地拥着她站了起来。 「云雀只有一只,若三王子也有兴趣,那不如问云雀想跟谁?」慕容雨霜冷声道。 她愕然的望向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若她同意,就让她跟契丹人走? 他只是微笑,笑容带着自信,她却怎么也不明白他究竞想怎么样? 「美人,我可是契丹的三王子,更有可能是未来的契丹王,你跟着我绝对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与尊荣……」三王子话还没说完,她就已摇头。 「我是冬弛人,怎么可能跟你去契丹?」三王子脸一黑,容不将被拒绝,伸过手就想抢人。 她吓了一跳,自然往慕容雨霜怀里偎去,寻求他的保护。 慕容雨霜身材高大,娇小的她缩在他怀里就像小云雀靠在主人身上,画面动人而和谐。 怎知这更激起三王子想要将她占为己有的决心,他火冒三丈的想上前强抢,担及时遭到张冠的制止,并且低声提醒道:「慕容雨霜带来重兵,且他本身武功过人,一般人难以坑之,此刻并非是与他动手的好时机。」张冠理智多了,要三王子先冷静下来。 三王子恨到极致,却又不将不听从张冠的话压下满腔欲念,因为美人固然难得,但自己性命更重要,衡量过后,他终于找回神智的暂时放弃! 「既然她己做出选择,云雀归本王,我这就带走。至于刺客之事……张冠,你尽心去找,抓到人后本王有重赏。」慕容雨霜冷眼瞧着两人多变的脸色,随即单臂搂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云雀,状似亲昵的向外走去。 张冠与三王子铁青着面容,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再次在他们环伺下安然的离去。 慕容雨霜从容不迫的往外走,身后有李维生亦步亦趟的跟着,就在他们即将步出大厅时,却忽然传来沙河村村长的大喊,「别让他走,他身负重伤,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村长一喊完,张冠与三王子立即见猎心喜,接着大厅的门扇被轰地关上了。 眼见出不去,褚瀞俏脸顿时血色全失,慕容雨霜则回身面对两人,脸上依旧挂着沉着笑意。 「张冠,你这是做什么?」他波润不惊的问。 相较于他的镇静,该是胜券在握的张冠反而显得紧张。「既然……王爷身上有伤,微臣这里有名医以及上好的金创药可以为王爷疗伤,还请王爷别急着走,让微臣略尽点心意。」 「你倒有心。」慕容雨霜霖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王爷乃我冬弛的粱柱,微臣尽这份心也是应当。」张冠亦极意微笑。 「若本王说不必了,这就想走呢?慕容雨霜面容一整,威仪万丈。 第七章 张冠立即被震摄得背脊沁凉,尚未来将及做出反应,三王子却己迫不及待的上前先攫住褚瀞的手。 「美人,这人已受了重伤,离死不远,护不了你了,快过来本王子这里,让本王子好好保护你。」他欣喜不本以无缘的美人,这下又能回他怀抱了。 褚瀞甩开他的手。「我说过不去契丹的,你少碰我!」她严正拒绝。 「当冬弛人有什么好?我契丹才是未来天下的霸主,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若再不乖乖过来,等我杀了慕容雨霜后,休想我对你怜香惜玉!」三王子露出卑鄙残豪的本性威肋道。 她仍挂在慕容雨霜的身上,一如先前的小鸟依人。 「我生分冬弛人,死为冬弛鬼,王爷护不了我,大不了我跟他一起死。」她想也不想的说。 虽然慕容雨霜首经威胁过她,也曾经想杀她,但此时此刻她就是愿意与他同死,这决心连她自己也颇讶异。 慕容雨霜黑瞳闪过几丝悸动,屈指划过她细致的脸颊,某种心思仿佛也随之拉过他坚硬冰冷的心,今他不禁薄唇弯扬。 她见状却忽然羞涩起来,他不会是真认为她想缠上他了吧? 「连小云雀也知忠君爱国,张冠,你不觉得羞愧吗?」他俊美深刻的脸庞透着让人胆怯的神情,转着望向张冠。 张冠顿时胆寒,但仍闭口不说话。 「张冠,你真敢在王爷面前造反?」李维生替主子怒声质问。 「别逼他了,他另有名主了。」三王子撇嘴道。 「名主?你指的是你自己!」慕容雨霜笑意寒冷,看他的眼神带着不屑。 三王子受这轻视的一眼,忍不住气恼上心头。「是又如何?你的人己对我投诚了,这座边城早在我契丹的掌握下,你这只是自投岁网,自己送上门找死!」他得意的说。 「是吗?真是本王自己找死,而不是你们死到临头犹不知?」他原本嘴笑的表情倏地转冷。 「此时你的人全在外头,身边仅有一个大监护身,白已又身受重伤,都已是我们的笼中猎物了,还逞什么能?说什么大话!」三王子力持镇定,想压下他的气焰。 他不懂明明他们占足优势,为何一面对这人就嚣张不起来? 「是不是大话,你们马上就能得知。」慕容雨霜沉下脸,语气寒意蚀骨。 「你什么意思?」惊问。 「意思是,这门扇关得好,这样省得本王得隔墙观火,如今能就近瞧你们怎么死的,刺激多了。来人啊!」他一声今下,被关上的门扇又全都重新开启,外头无数的利箭全对准了厅中的张冠与三王子。 两人大惊失色,就连褚瀞瞧了这忽然逆转的情势也是极为吃惊,她担心他有危险,哪知他根本是有备而来,有己白为他操心了。 他朝怀里的她微笑,笑容带着少见的暖意。「别怕,一切有我。」 「呃……好。」她美目轻眨,不知为什么,待在他怀里就觉得安心。 「王爷何时安排这些的?我的人呢?张冠惊慌的瞪大眼,他虽晓得慕容雨霜带来的人不少,但自己的人马何时被换掉他怎么不知道?! 「你的人?边城属于我冬弛国土,何来你的人?」慕容雨霜一脸的蔑笑。 「其非王爷知道是我们刺杀你的,早就计划好今天要拿下我们?张冠心惊,顿时恍然大悟。 「没错,王爷是专程来捉拿你这个叛贼的。你在边城所干的事,王爷早就盯上了,你的手下就在你喝酒观舞之际全速缴械投降,这会边城己被清干净,再无一个叛徒一当然,除了你以外。李维生得意的说。 主子行事干净例落,一旦有所行动必定雷厉风行,但也幸亏即时跑出一只美丽的云雀助王爷一臂之力,彻底让对方失了警觉,外头的行动才今如此顺利,末惊动到厅上的张冠,避开了一场可能发生的血腥厮杀。 褚瀞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想通知慕容雨霜助他脱身而己,却不料她的行为顺道救了外头不少人的性命。 张冠面如死灰,瘫坐地上,震惊得说不上话来。 三王子见状,嫌他无用的冷了他一脚。 「你这蠢东西,这就吓破胆了?还有我带来的契丹兵守在外头不是马?慕容雨霜,难不成我的人你也动得了?」 三王子自恃有己也带来一批人,虽人数不多,但个个晓勇善战,不是慕容雨霜可以轻易拿下的。 「哼,你的人不用本王动,自会有人处理。大王子,你不进来?」慕容雨霜忽然笑说。 这时大门开启,出现一名契丹贵族打扮的人,三王子一见,脸孔立刻刷白。 「王……王兄,您……您怎么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理应远在契丹国都享乐的太子怎会出现在这里? 大王子上前,二话不说先赏他一个重重的耳光。「你这大逆不道的家伙,敢说自己是未来的契丹王,原来你早就有这个心思了?」 三王子抱着被打肿的脸,错愕的想辫解。「王兄,我……」 「你给我住口!要不是王爷通知我,我还不知你与边城郡守勾结刺杀他,想趁机制造混乱,好让在父王面前主张和平的我失势。幸好你这是竹篮打水,注定一场空! 「告诉你,你的人我全要他们走了,这会在边城就只有你一个,而且我打算将你受由王爷来处置,要杀要剐全凭他。至于父王那里,我会告诉他你意图谋反篡位,他最恨子孙公然谋逆,你二王兄就是因此丧命的,如今你偏要重蹈度撤,那就休想父王会插手管你的死活,救你回契丹!」大王子严厉斥道。 这弟弟与他唱反调已久,他早有心除之,如今有了机会,如何能不把握? 三王子惊白了脸,转身就要逃,但李维生一挥手,架在窗台四周的射手马上将利箭射出去,这一箭正中心窝,三王子当场横死。 大王子见状,脸上无一丝变化,这位兄弟是他最大的政敌,这种死法干净利落,及而让他高兴。 第一次见人惨死,褚瀞惊恐不己,慕容雨霜揽着她发抖的身子,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怜惜。 李维生瞧在眼里极为讶异,因为主子一向寡情,少有对人温柔过,而这女子却从一开始出现就让主子的态度变得不寻常…… 「王爷,谢谢你为我清理门户,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契丹大王子说。 慕容雨霜将注意力由怀中小云雀身上移开,朝大王子点头。 「这次我也多谢你了,才能顺利清除本朝的孽障。」说完,他视线转向早已吓瘫的张冠。 下一刻,李维生做了手势要人放箭射杀张冠时,褚瀞马上惊道:「不要再杀人!」若再教她亲眼见人被射死,她会当场呕吐出来的。 李维生瞧向主子,只见慕容雨霜面色一沉,点了头,李维生便让人将张冠拖下去,打算在外头动手,避免惊吓主子的小云雀。 可那张冠真是一点用也没有,拖他的人才刚拎他起来就发现他下身都湿了,这人居然尿裤子了?!众人瞧得掩面耻笑,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出丑的张冠身上时,有一个人趁机想溜了。 那人就是在关健对刻大喊「慕容雨霜身上有伤」的沙河村村长,他见情势不对,闪过众人想逃出去,可李维生眼尖,追上去就逮住了人。 村长挣扎不休。「阿褚,救我,别让他们杀了我,阿褚,阿褚……」他怕死,开始鸡猫子喊叫,希望被抱在慕容雨霜怀里的褚瀞能救他。 那日他在林里见到慕容雨霜身上有血,就猜出他受伤之事,原没想过背叛慕容雨霜的,甚至还打算籍此机会献美,拉拢他好提携自己的前程,让自己不要再只是个贫瘠之地的穷村长。 可是慕容雨霜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就离去,今他饮恨不己,又听张冠的心腹对他说张冠有意叛变,且契丹人许诺成功后会给功臣重赏,于是他决心赌一把,这才跑来告诉张冠与契丹三王子慕容雨霜受伤的事,但如今他赌输了这一把,简直让他悔恨不已,这回恐怕富贵未得命就得先赔上了。 褚瀞忙要跳出慕容雨霜的怀抱去救人,但他却钳制着她不让她动。 「您放开我,不能杀村长,村长不是故意要背叛您的,他只是……啊……」她正欲求情,却霍地瞥见那原本看似瘫了的张冠突然发起狂来,抽出藏在身上的小刀,甩开抓住他的人后直冲向慕容雨霜。 慕容雨霜嘴角一撇,将怀中的人由右侧移往左侧,空出右手单掌击出去,张冠当场吐血飞弹出去。 「哼,垂死挣扎,自不量力……」他正冷冷一笑,身子忽然一震,笑容立即冻在唇边。 他转首望向怀中的人,见她精致秀丽的脸庞只有几滴细细的汗有额际冒出,神色并无改变,冻住的笑容才又重新扬起。 「啊少!王爷,她……」李维生忽然指着褚瀞的后背发出惊喊。 慕容雨霜再度僵住,伸在她后背抱着的左掌己然摸到有暖暖的热 液流入,一只箭头正插在她后背上,而动手的正是村长。他趁张冠发疯,其他人没有留心他的行动时,拔出三王子身上的箭,干脆也豁出去的刺杀慕容雨霜,谁知刚脱离张冠攻击的褚瀞见到,又倾身替他档去了这一箭。 褚瀞脸色苍白,原先攀着慕容雨霜的手一松,整个人向后往地上仰。 慕容雨霜快手将她拉回怀里,低头却见她明眸紧闭,似己无气息。 「该死,」下一刻,他暴怒的大掌再度击出,这次村长霎时飞了出去,而这一击的力道非常惊人,村长在空中时己经脑浆四溢。 褚瀞的身子一会热烫,像是火在烧,一会又如置身冰窖里,冻得她牙齿打颤。她意识不清,昏昏沉沉,不知折腾了多久才终于醒来。 一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处柔软的皮草上,她又眨了眨干涩的眼,脑袋还混沌着,一双深沉似暗夜的眼眸己出现在她面前。 她微惊,眼睛瞪大,脑袋开始运转了。 「王王爷?」他为什么要这样盯着她?他盯了多久? 慕容雨霜朝她笑得温柔,声音也很低柔,「醒来了?」 「您……我在哪?她趴着的身子突然轻轻颠了下,让她惊觉自己好像不是处在平稳的地方。 「咱们在马车里。」他解释。 「马车?她大眼瞟向四周,见所处的地方宽故,连容她平躺或翻身都绰绰有余,而前方甚至还有张方桌供他读文写宇……这马车也太大了吧? 「还颠吗?我让他们放慢速度。」他问。 她怔怔地望着他,有些不习惯他对自己笑容可掏。 「呃……还好,比起一般马车,颠的程度己减低许多。」若是一般马车,只怕摇晃的更厉害,可现在只有微微的轻晃,若他不说是在哪里,她绝想不到是在马车上,这要不是驾车的马夫技术高超,就是这辆马车的性能极好。 「来,口渴了吧?喝点水。」他亲自扶起她喂水,动作十分小心,巧妙避开她后背的伤处。 她边喝水边瞧着他,眼神似有很多话要问。 他慢条斯理的让她喝完整杯水后,才道:「你昏迷了十天,中途虽有醒来过,但迷糊中你可能也不记得了。」晓得她想问什么,他主动解释。 第八章 「十天?!」她吃惊。回想起自己受村长刺伤例下,没想到竞己过十天了?! 「没错,不过既然你己清醒,就无大碍了,剩下的就只是伤口外貌的恢复而己。」他原本冰冷无波的眼神益发显得温柔。「等明日回到了王府,你就能真正好好休息了……” 「等等,王府?您的王府不是在京城吗?为什么要带我到那里?!她惊愕的要拉开帘子看外头,但后背马上传来剧痛,今她痛苦的缩回身子急喘气。 见她痛缩的模样,他脸色不佳。「急什么?不久就到了,届时我抱着你下车,你爱看什么就看什么,这会不准再乱动。」 但她却急得冒汗了。「不是的,我的家在沙河村,我不能随您去京城,我要回家。」 这句「回家」让他竖眉嗔目,态度霎时森冷起来。「以后你的家就是王府,别再提沙河村了。” 「您凭什么带我离开沙河村?我又为什么要跟您走?她忍不住发火的问,一心急便忘了他的身分,就算出言顶撞也不怕。 他抬起她的下颚,俊颜欺下她的如玉面容。「凭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你不跟我走,将无处可去。」 「您怎能……」 「我能,只要我想,做什么都能。」他傲然回答,说这话令人一点也无法反获。 没错,就凭他是慕容雨霜,要做任何事没什么不可以。 「不我要回去我不想跟您走。」她惊恐的说。 「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从你出现在边城为我献上那支舞起,我就己决定你得跟我走了。」 她愕然,想当初在沙河村时她献舞不成,婉师父庆幸不己,怎知她与姐妹们受聘去到边城分郡守跳舞,她却在情急之下想出为他用舞姿转移敌人注意力的方法,殊不知这男人早就清楚郡守的阴谋,是她自己傻傻违背婉师父的话,在人前舞上一曲云雀舞……难道她当真避不开,合该得为他跳上这支舞才行? 「您是不是唔会什么了,我只是不能让郡守叛国,才会冲上前去跳舞引他们注意,不是要诱惑您带我走。」她焦急地解释。 「误会?误会的恐怕是你,不是诱惑我就一定会成功,要是如此,天下会有多少女子来塞爆我的王府。」他黑眸幽深地望着她,大手抚上她背上的伤。「褚雀儿,你箭伤深及心,既然你为我伤了心房,差点丧命,这颗心以后就交给我,由我护着,捧着。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云雀的金丝笼,褚雀儿的心,得关在我这永生永世了。” 她震惊地瞪视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要囚她一辈子? 夜里马车未停,似乎在赶路。 天刚亮,慕容雨霜就暂时离开出去了,他一走,马车里立刻进来一名稍微有点年纪的妇人来照顾她。 妇人介绍自己姓苏,大家都唤她苏婆,是王爷在褚姑娘昏迷期间,回京途中行经冲州的王府别馆时,特意点名她随行上路,做为专司伺候褚姑娘的人。 苏婆说完,接着主动为褚瀞细心换装。 「为什么要换衣裳?是到京城了吗?」褚瀞猜测的问。 「是的,咱们到京了,不久就可以下马车,王爷这才要我来为您更衣。」苏婆笑着注视她的冰肌玉颜,虽然这几天在她昏睡时自己己不时前来照顾她,但每次见了她,都还是忍不住赞叹好个粉雕玉琢的美人。 「我不下去,我要回家,」她坚持说道。 「要回家还不容易,等会王爷办完事,自然就带您回王府了。」苏婆微笑。 「你误会了,王府不是我的家,我家在沙河村!」她解释。 「小姐莫再提沙河村的事了,王爷己说将很清楚,您以后就是王府的人了。」苏婆脸上虽带着笑,但笑容中却有一抹严厉。 褚瀞呼吸一室。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伺候,走开!」她害怕的挥手,不肯让对方靠近,无奈后背的伤口因此又被拉扯,痛得她眼泪差点流出来。 苏婆见状,心一惊,据李公公提点,以及自己这几日对主子态度的观察,这位褚姑娘可不是一般的舞娘,王爷对她异常不同,自己伺候上若稍有闪失,必遭重罚,于是赶忙道:「小姐莫心急,我不靠近便是,但请您别激动,您这命可是王爷费了好大心力才救回来的。王爷身上也有伤,却不见他关心过自己的身子,只顾着日夜照护您的伤,还昼夜赶路,急着回到京城让宫里最有名的宋太医帮您除去伤疤。他一心为您,若您让伤势恶化,乞不辜负了他一番心意?!苏婆苦口婆心的劝道。 褚瀞这才明白,为何连夜晚都赶路,原来是为了她。 她咬着唇,沉默了,这男人一开始还想杀她的不是吗?现在居然…… 「苏婆,我只是一名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姑娘,担心去到王府是祸不是福,请你帮帮我……助我离开,我会好好答谢你的。」她主动握住苏婆的手求助。 她不能因为慕容雨霜对她突然在意起来就冒险留下,这一留或许今为她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况且沙河村有她熟悉的一切,还有婉师父,符莪和敏戈等好朋友,她根本不想离开那里:苏婆拍了拍她的手背。「小姐,我知道您想家,但我劝您还是打消这念头吧,王爷决定的事无人能改变,就连皇上也……总之,能得王爷的青睐,是女人毕生的福分,是您莫大的光荣,您该欢喜接受,不该说出或做出惹怒王爷的事来才对。」 她怔住。「你真不可能放我走?! 苏婆摇头。「很抱歉,我听命于王爷,只有他能让您走。」妇人明白的告诉她。 「不……」她再度激动起来,她要自由,她想回沙河村,她不想成为某人的玩物! 倏地,车帘被拉开了,慕容雨霜也换了衣裳,荣袍玉带,服装正式,仪表不凡。 他利目盯着她,见她神情有异,立刻朝苏婆沉声问道:「这怎么回事? 苏婆惊慌的低下头去。「小姐吵着不肯下车……」 他了悟的领首,视线重新回到褚瀞身上。「我来接你出去了。」他语调低缓而温柔。 「我不上京……她话还在舌尖上,身子己被他腾抱起来。 「别说傻话了,外头都在等着,再任性下去我可要生气了。」他抱着她,语带些许威胁。 「不要,」她在他怀里慌乱的挣扎。 他无动于衷,执意要带她下车,她惊慌的目光瞥向苏婆求故,但苏婆也只是对她摇头,眼神更似在警告她,得罪了王爷,别说回沙河村,就是连小命也保不住。 她一楞,一时忘记挣扎,转艰他已抱她下了马车。 离开马车后,她回首一望,不禁震住,原来自己乘坐的马车竞是动用八匹骏马拉着的皇辇,难怪他们能如此舒适的赶路。 当她再转过身往前看去,更加惊撼了,面前竞夹道跪着数百人,而在最前方居然还上现一抹黄袍身影—天啊,就连当今皇上都来相迎了吗? 离京一个月不见,高傲出群的慕容雨霜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怀里竞抱着个女人。 众人无不睁大眼睛,想瞧清是怎样的佳人能让这目空一切的男人转性,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方搂抱,公开展现自己对她的疼宠? 大伙眼睛拚命往那女子身上瞄去,偏偏女子的脸埋在他硕窝,始终没有抬首,直到他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她一惊,这才转动脸庞向前望去—这一瞬,大伙终于如愿见到她咬洁如明月般的玉容了。 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惊叹声,只因这女子与发如云,目若星辰,肌肤细腻雪白,娇小可人,美得如一只夺目会雀,至此,大家总算明白慕容雨霜为何会视她若瞪宝了,此等旷世佳人,谁能不爱? 褚瀞本以为马车外即是他的王府,哪知竞是皇宫,而此刻宫门外跪的全是朝中重臣。她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简直把她吓将瑟瑟发抖,连头也不敢抬,更不敢随便张望。 瞧她紧张的样子,慕容雨霜不禁失笑,胸腔的微微震动让她小脸更红了。 这人八成在笑她胆小,登不上台面吧。她心中思付着。 正慌着,他倏地又在她耳边道:「皇兄亲自来接我了,别怕,只管微笑,有我呢。」他语气轻怜的说。 她蓦地一怔,皇上也来了?她能见到皇帝?! 天啊!她怎么也没想过自己这么轻易就能见到皇帝! 她震惊的往前望去,果然瞧见前头华盖仪仗,一名穿着龙袍的男子由太监搀扶着走了过来。 她立即想跳下他的身子,晋见皇帝是何等庄重的事,她不敢再让他抱着,就算重伤也得白已跪地叩见。 但她才一动,他便将她抱得更紧,根本不让她双腿碰到地面。 皇上越走越近,她越加心急如焚,但慕容雨霜己抱着她单腿跪地。 「臣弟见过皇上。」他吊声道。 皇上赶紧去扶他起来。「皇弟快快起身吧,你这回将边城的叛徒给清理干净,又帮了朕一个大忙,咱们也能与契丹和平相处,免去一场可能的战争。」皇上像是对这往弟弟极为尊重,半点不敢怠慢。 「保我冬弛平安是臣弟该做的,也是皇上有德,才能顺利收复边城。况且您也答应了臣弟的请求,臣弟这就来索恩典了。」他起身,态度自然,在皇帝面前也没特别拘谨或收敛。 「……接到你的飞鸽传书,要求……」皇上视线往他怀里的女人瞄去。 「她就是你要朕下旨的对象?」他方才早注意到皇弟始终抱着这女子,见了他也不肯松手,他何曾见过皇弟这般宝贝一个女人?自然马上就猜出这女子的身分,因此并不恼她未行叩礼之事。 「没错,是她。」慕容雨霜颔首。 皇上仔细打量褚瀞,这一看甚是惊艳。「好个粉雕玉琢的美人!」他忍不住赞叹。「雨霜,你为她向朕借人,她是什么来厉?见皇弟对她如此呵护,他难掩好奇。 「她胜褚,名i,是臣弟的褚雀儿,之后便是臣弟的……」 「民女是王爷由沙河村聘来的舞娘,专司跳舞的。」褚瀞胆大妄为地打断他的话,说完后才惊觉自己有多造次,竞在皇上以及众大臣面前抢话。 慕容雨霜闻言脸色淡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有置于她腰间的手突生一股力道,虽未弄痛她,可己让她知道他正在震怒中。 她假装不知,苍白着脸不看他,周边的众人本就竖着耳朵好奇欲知她的身分,这会一听说只是名舞娘,不禁有些失望。 「舞娘啊?朕以为雨霜你对这些歌舞享乐没兴趣,原来不是这样。一」皇上意味深长的瞧着褚瀞以及皇弟对她的占有姿态道。 褚瀞原是不敢抬首面圣,这是不禁杏眸一扬,瞧着眼前的皇上,他的年岁虽只比慕容雨霜大一些,体型却瘦小许多,不若慕容雨霜精壮高大,而且他脸色苍白,显得病态,模样瞧起来像个小老头一般,与自己弟弟的容光焕发之相相差甚多,显然受病痛折磨甚剧导致外表衰老,她看着看着,不禁有些征楞。 抱着她的男人不知她的心思,为她过分专注地注视别的男人而恼怒,朝着皇上道:「人呢?臣弟没有先回自己寿里而是赶着先进宫,就是要让她先为我的雀儿瞧瞧。」他沉声问,话语中刻意宣告着所有权。 「朕让她在内殿里候着了—」 「那臣弟就先告退了。」他一刻不留,直接将怀中的女人抱往宫廷内殿,态度简直藐无君上,难怪人家说他唯我独尊,无视皇威。 第九章 褚瀞瞪大眼,心惊他怎能对皇上如此无礼,吓得说不出话来,可除她之外,众人却对此毫无惊讶之色,显是习以为常……严格说起来,他今日的表现己算是恭谨了。 占地甚大的寝室,华丽的麒麟雕床,长枕广帐,水晶屏风,五色锦被。 一夜好眠之后,褚瀞瞧见的就是这副奢毕的景象,在片刻怔忡后,她立刻明白这是谁的寝室。 昨夜出宫时已是深夜,在回王府的路上她就已体力不支疲累的在马车上睡去,哪知今早醒来,却已身在他的寝室。而最教她吃惊的是他竞就睡在她身侧,两人同床了一晚! 她心中一阵战栗,立刻就想离开这张大床远离他,但翻身时才发现?己身上裹满纱布,想动都困难,不得不困在床上。 她极为困窘,却见他睡得极熟,睡容平和安稳,有别于清醒对所流霖出的俊略霸气。她不由得暂时安下心来,怔怔地望着他,脑中开始想着一些事情。 婉师父虽极力保护不让她沦为男人的玩物,可她却还是让这男人瞧上了,并且还被强迫远离家乡来到陌生的京城王府。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若当初自己别帮他,是不是就可以免去今日之事? 可令她心慌难解的是,自己当时不顾一切的出面独舞,就怕他会不慎丧命的心情到底是什么? 突地,她瞥见他手臂的袖子掀起,霖出的肌肤上还清楚留有她的齿痕。 她微颤地伸手碰触那牙印,那日受足惊吓又被强吻,她在他高烧昏厥后气得咬他一口,想不到这一口咬得挺重的,都快半个月了痕迹还未退,他醒来也一定明白这是谁干的,不杀她吗? 以他不可一世的性子,恐怕因此杀人都是正常的,可那时他就这样走了,并未多为难她,甚至事后还对她「以德报怨」…… 听说这次他为了不想她的伤处留症,才特意赶路回京城,直奔皇宫,就是要让皇上最信任的太医为她治伤。 那太医胜宋,意外地是位非常年迈的女太医,听苏婆告诉她,此人生性古怪,从不替皇上以外的人看病,这次是因皇上下旨才破例为她诊治。 而且因为太医年迈,行动不便,所以王爷才会专程送她进宫,让宋太医疗伤。 至于皇上会下旨,也是这男人的请求,他从不曾向皇上要求过任何事,这是他的第一次,惊得皇上不敢等闲视之,这才亲自向宋太医说项,她才得以让女神医来医治。 昨日宋太医一整日都在忙着处理她的伤口,直到深夜才结束,她累了,他也不轻松,因为太医为她治伤时,他一刻都不曾离开她身边,就连太医以要为她褪衣疗伤为由请他回避,他也不肯,最后只好光着裸背让他看个透彻,直教她脸红了一整天。 光想到那时的情景,她脸又热了起来,而这时身旁男人的眼皮缓缓掀开了:她一惊,立刻紧闭起眼睛,不愿面对他。 但某人跋扈惯了,怎肯由她? 「既然醒了,就别装睡,有些话咱们该说清楚了。」一股男性压迫的气息飘来她鼻尖。 她面红耳赤,不得不睁开眼眸面对他,而他的身子就紧贴着她,要不是她身上有伤,他恐怕己经压上来了。 「既然要说话,您离我远一点,我耳力不错,听得见的。」她故意说。 他取笑,身子可没移动半分,仍贴她极近。 「听得见,不见得听得仔细。褚雀儿,我这咬痕拜你之赐,你见了作何感想?!他掀高自己的袖子,忽然问。 她杏眼微睁,原来他一直是醒着的,就连她方才偷摸他都知道,她糗得赶紧将眼神闪开。 「没什么感想,是您活该。」 「你敢伤我,却说我活该,你可知罪?」他嘴笑继续恐吓她。 「我哪有罪?您若记得自己对我做了什么,就今知道罪有应得的是您?」褚瀞不以为然的反驳,她本就是个活泼且有话就说的姑娘,偏偏遇到他之后,即使是有话也得憋住不能说,这早教她受不了,更何况这事关系她的清白,她哪忍得住,就算说了会掉脑袋也在所不惜。 果然,他闻言眼神蓦地沉下。「我当然记得,我在昏厥前吻了你。要不是体力不支,我不只吻你,还会要了你!」 他说得这么赤裸直白,教她整个人宛如被丢进红色染缸里,全身上下红透了。 见了她这模样,他冷硬的俊脸不禁漾起笑容。「我所说不假,那日我确实高烧到神智不清,原本记不得有己做了些什么,但醒来之后瞧见手臂上的咬痕,便所有的事瞬间都想起来了。我自制力一向坚强,就算高烧也不至于这么迫切的想要一个女人,那对的欲望着实令我吃惊,我这才算是真正注意到你了。」 她听了傻住,敢情还是自己那一咬提醒了他不该记得的事?她这算是作孽吗? 瞧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他继续又道:「我本来要找你算帐的,但因为得到契丹三王子出现在边城的消息,为布署拿人走的匆忙,这才放过你,没想到,我们却又在边城遇上了。」 「遇上又怎么了?我可是您的救命恩人,但瞧您是怎么对我的,将我转来囚禁还不让我回家!」 「你敢抱怨这个?我掳你可是来宠的,可你‘救我’时所舞的那曲云雀舞,难道没半分挑畔的意思?明知我伤势未愈,却还毫无顾忌的挂在我身上,这些你敢说没有一丝故意马?」他说得她心虚起来。 扪心自问,那舞虽是为救人而跳,但她何尝不是有意试试自己的魅力,故意在他面前诱惑别人,报复他那日对她的无礼。而至于为什么想桃畔他,这心思微妙到她自己都不敢想,只好故意去忽略,可他却直接说破,让她尴尬不己。 「好吧,我承认一开始挂在您身上的事,确实是想让您吃点苦头,谁教您那夜欺人太甚。但我记得到后来是您抱着我不放,不让我离开的。」她撅嘴表示不满。 语毕,她原预期会见到一张不悦的脸孔,但相反的,他居然朝她宠溺的笑了。 「我也承认,那一抱让我抱上瘾了,以后,再也不想放了。」他眼神深邃的望着她,眼底蕴含的某些东西令人心跳加速。 她立刻窘迫得呼吸急促。 「褚雀儿,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你想当我的舞娘也罢,王妃也行,但不管你是什么身分,都逃不掉,挣不脱,你我注定纠缠到底,至死方休。」他这话再清楚不过,她昨日在众人面前那副想与他划清界线的自我介绍,是阻止不了他要她的。 她微张着口,说不出话了。 他迅速将她拥入怀,性感薄唇重重落在她如白瓷般的脖颈,使她碎然一震。 他嘴角含着掠夺的笑意,扭头又覆上她的樱唇,这吻激狂而绝对,目的只有一个—宣示所有权,让她清清楚楚知道逃避无用,她是他的女人。 她惊慌不己,这次的吻完全不若先前他高烧时,那时的吻虽蛮横,但没有这么专制,根本到了完全不容她闪避的地步,她只能任他深吻,任他在她舌间吸吮,任自己的内心翻腾不息却无力反抗。 他越吻越深,越吻越激切,迫不及待汲取她口中的甜蜜,身子甚至因而轻颤起来。他吻得连自己都喘息不休,欲罢不能,伸手想撕开她的衣裳—「王爷,宫里派人来报,皇上又病发了,宋太医请您进宫一趟。」门外忽然晌起李维生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想撕衣的动作。 他猛然回神,见身下的人己气息虔弱,原本白玉般的小脸蛋异常潮红,不禁一怔,火速离开她,不可置信自己在清醒的时候居然也会失控? 要不是李维生出声,他差点就在她仍重伤的时候强要了她。 他黑眸一闪,睇着床上气弱的她,心惊有己越接近这女人越无法自制,无法不深陷…… 他忍不住摇头失笑,没想到他也有今天,也有让女人掌控的时候。此时他己彻底理解自己为什么坚持将她带回京城,执意强留她不放了。 「很好,很好。」他连说了两次「很好”…… 而被吻将七荤八素的她,不明仓这两个字的意思,只能迷港的呆望着他。 「褚雀儿,我愿给你天下女人想要的一切,只要你肯爱我,肯待在我造的金丝笼中……」 慕容雨霜刚沫浴完毕,李维生取来刺绣纱袍,一件件,一层层的为主子套上,穿戴齐整后,那男人伸展双臂,任由李维生替他抚平裳裾。 扭头瞧向另一边,苏婆也正为另一个人整装,他的小雀儿经过二十多日的悉心静养己能下床,此刻穿着一袭青绢绣裙,身上没戴珠宝,只在耳边别上一朵素簪,衬得整个人出奇清纯,美得纯粹。 这会,他正准备带她进宫再次让宋太医瞧瞧,五天前宋太医瞧过后,说她身子体质极好,经过调养以及用药己无大碍,连身上的疤痕也不会留下。 这回再进宫确诊一次,若真无碍,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进宫去见宋太医了。 「李维生。」他忽地唤道。 「在。」正在为他折袖的李维生立即应声。 「先去领来吧。」 「是。」李维生马上就往外去,不一会,抱进来一头才刚出生几日,毛色与黑发亮的幼犬。「王爷,郎哥带来了。” 他抱过幼犬,走向己让苏婆穿戴好衣裳的褚瀞,只见她睁大眼盯着他怀里可爱的小东西。见她欢喜,他嘴角亦含笑。「他是你的了。」 她眼眸一亮。「送我的?! 「嗯,你以后就是它的主人了。」他嗓音温润的道,将怀中幼犬递给她。 她惊喜的抱起小东西,笑得如同春花般娇艳。「它好可爱啊,」小东西毛茸茸,眼神更是纯真得教人疼,她抱着它热情的亲了两下。 「小姐,这只是小幼犬,但它来自契丹,父母都是契丹最凶猛的犬王与犬后,等它长成成犬后就是头凶猛的兽犬,到时候可没这么可爱了。」李维生插嘴笑着告知。 「它会长得很大?」她吃惊的问,很难想象这会才只有她两掌大小的小东西,将来会成为令人惧怕的大犬。 「很大,若立起身来可与人一般高。」李维生再答。 「这么大?,」她更惊了。 「小姐怕了?」苏婆取笑。 她望望怀里的幼犬,它正咬着有己的指头,完全没有李维生说的凶猛可怕,不禁摇头失笑。 「我……」她正想说不怕,身后便己贴上一个男人,这人就爱与她极近的说话,所幸她并不排斥,甚至越来越习惯了。 「这头犬唤郎哥,它的血统纯正,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一旦认定后便终身守护,至死方休。契丹大王子感念我为他除去政敌三王子,特地送来这头犬答谢,以后郎哥的主人就是你,它将要护卫的对象也是你。」他将郎哥转送她,意在陪伴她也在保护她。 明知她想走,但他会一步步让她走不了,他想拥有的,必定不能失去。 提到契丹大王子,立即让褚瀞想到三王子的惨死,更记起村长来。那日村长刺伤她后,她便昏厥过去,再之后的事便一无所知了,她醒来后一直想问却不敢问,就怕听闻村长也己丧命,而今,是该鼓起勇气问清楚的时候了。 第十章 她谨慎的看他一眼后,才道:「我不需要护卫,不过我很乐意有个小家伙陪我,我会好好照顾它的。不过,那个……我记得在边城时,村长刺杀您未成,之后不知……不知……」尽管己问出口了,但她还是害怕知道答案。 「他死了,背叛我又伤你,死有余辜。」他见她如此,神情微敛,漫不经心的替她解答。 果然是这样。她重重垂首,村长虽因为利欲重心而叛国,罪责重大,可他是敏戈的爹,听闻他的死讯仍令她心头万分难过。 「走吧,咱们该进宫去了。」不想见她沉浸感伤,他伸手如先前般要将她抱起来。 「别抱我,我伤都好了,可以自己走。」她红着脸拒绝他再袍,即使村长的死罪有应得,但毕竞是死在他手上,对他,她有莫名的恐惧与怨忿。 况且这几次进宫,她都由他抱着,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宫女,太监皆吃惊的看着她,让她几乎不敢迎向他们的目光,现下她伤己好得差不多了,可不愿再承受别人探究窥视的眼光。 怎知他当作没听见,依旧抱起她往外走去。 「喂,您没听我说吗?我要自己走,您放我下来!」她大囔,可惜她囔得再大声,再气愤,玉足到进宫前还是没沾到地面过,让跟在身后随行伺候的李维生与苏婆两人掩嘴笑个不停。 这主子真是抱上瘾了,走到哪都不愿意松开她,他这般呵护一个人,平生仅见。 「王府里目前没有王妃。」苏婆简言道。 寝室里,褚瀞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郎哥,才过四个月,它转眼己是当初的三倍大。而郎哥似乎己经认定她是它的主子,平时对她跟进跟出,也只让她抱,不再让任何人碰了。 「这话是他要你来对我说的?」王府没有王妃,这话是暗示她有机会问鼎这个位置吗?还是,他想让她安心待下,以为她会在意这个? 「没错,是王爷要我转达给小姐的。他还说,他在后院为您编了张吊床,过两日亲自带您去看。」苏婆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要为小姐造一张吊床,这可不适合京城里任何有身分的女子去躺,太不庄重了,但主子却命人造床,还亲自去看过,难道真要让小姐去躺? 褚瀞完全明白他的用意,他想籍此一解她的乡愁,她不禁苦笑,乡愁哪是这么容易解去的?「他还受代什么?」 「王爷还道,您以后就是王府的女主人,让大伙都听您的。」 「听我的?我只是个舞娘……」 「是,王爷也说了,您要当舞娘,那就是王府一等的舞娘,随您喜欢。王爷从未如此宠爱过一个女人,您可是天下第一人,比宫里任何娘娘都要风光啊!」苏婆喜滋滋的对她道。 皇上体弱多病,国家大权几乎都掌握在王爷手中,能将王爷宠爱,当然比当皇上的女人还要教人羡慕。 忽然,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名女子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那女子身段坷娜,瓜子小脸,是个标准美人。 「欧阳夫人,您怎么可以擅自闯入?,」苏婆见到她后大惊,忙赶上前去牡人,不让她靠近褚瀞.「这里是王爷的寝室,过去我也常在这里承欢,如今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那名被唤欧阳夫人的女子一把推开苏婆,直接走向褚瀞.「你就是那个令王爷神魂颠倒的舞娘?!她来到褚瀞面前,不客气的质问。眼见褚瀞像仿佛自画里走出来般,自己完全不能相比,嫉妒的情绪登时更旺盛。 「你是谁?!褚瀞反问她。 「你连我也没听过吗?」对方火气更大了。 「欧阳夫人,小姐才刚到王府没多久,我还来不及向她提及您,晚些会向小姐说明的……」 「都四个月了,既然先前没提那就现在告诉她,为什么要等晚些?早点让她知道我是谁,也好教她给我见礼奉茶!」欧阳夫人娇傲的说。 苏婆一脸分难。「这……」 「苏婆,她是王爷的女人?」褚瀞见状,了然的问。 「她……」 「没错,我是王爷的女人,后院里还有其她姊妹。咱们都比你先一步进到这王府来,人有先来后到,见了咱们,你也得先规距的叫声姊姊。」欧阳夫人盛气凌人的说。 「苏婆,你说王府里没有王妃,怎么就忘记告诉我,没有王妃但有一群姬妾呢?」褚瀞这话说得讥讽,见到他有其他的女人找上门来和她争风吃醋,她说不上内心是什么滋味,只是想起婉师父说过的,不愿见她成为男人的玩物,不愿她进到大户人家陷入与人争宠的可怜情境……而今,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事竞是一个也逃不掉,都一一发生了。 「这……」见褚瀞脸色难看,苏婆大为紧张,王府里确实养了三,四位身分不高的姬妾,且都称为夫人,不过因为身分低下,从来不敢作乱,唯独这位欧阳夫人特别善妒波辣,虽然在王爷面前不敢造次,但私底下对其他夫人可都不客气,动辄闹事。而这回她又醋劲大发了,偏偏眼前的褚瀞不比其他女人,欧阳夫人若不知节制,惹怒王爷那就真要倒大霉了。 「欧阳夫人,请您先出去,别惊就了小姐,王爷会不高兴的。」苏婆不将不转向那波辣女人,好心的提醒她。 「你住口!一个奴才也敢管我的事?今天我就是要和这女人说清楚,要进门可以,但不能老霸着王爷不放,王爷不是她一个人的,咱们后头也有人等着王爷宠幸!」 「我不是他的女人,你闹错了,还是请回吧。」褚瀞敛容,冷静的说。 「闹错?王爷让你住他的寝室,夜夜与他共眠,这还有闹错的?你这女人分明是恃宠而骄,想在我面前端架子!」 褚瀞面色更白了,苏婆见状不得己,于是对欧阳夫人沉下脸来。 「欧阳夫人,王爷己说以后王府大小事就由小姐拿主意,您这么个闹法,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苏婆不再给她面子,拉下面孔警告。 「什么?!王爷要将王府交给她管?」欧阳夫人大惊。 「是的,所以请您自制,快回去吧。」 「王爷怎么能这么对我?这女人才来多久,凭什么得到他全部的之爱?凭什么?」 苏婆本以为这么说欧阳夫人就会知分寸快走,哪里知道这反倒更激起她的妒意,她愤怒地抓过褚瀞的手死命扯,还扬起手对准褚瀞的粉颊要落下,但她还未碰到褚瀞的脸,手掌就教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动物利齿大口咬下,她大声哀嚎,用力将咬她的东西甩出去后,回神却发现有己的手己经血肉模糊,一只手掌只剩血骨,肉都被咬掉了。 而咬她的那头小东西被摔出去后,依旧呲牙咧嘴的望着她低吠,准备随时再咬她第二口。 褚瀞见这情景,不由得也惊愕住,这才相信郎哥不是普通的幼犬,他是一头凶暴无比的兽犬。 褚瀞跟郎哥在床上互瞪了好一会,始终想不透眼前这才几个月大,可爱又无害的小家伙,下午时是如何变身为可怕野兽的?要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 她满腹心思,直到门上发土喀的一声细晌,才紧张地向门口处望去。 慕容雨霜回来了。 她不安的瞅着他的脸色,而他倒是一派如常的进屋,见郎哥占据在他床上的位置,伸手便拎起它要丢出去。 郎哥本来张牙舞爪的正想反击,但抬头一见是他,呜呜两声,虽不甘愿,却也任由他揪起自己后颈上的肉皮,放到床底下去了。 郎哥虽只认褚瀞做主人,但对慕容雨霜却是本能的惧怕,没敢在他面前张狂。 「那个……您应该都听说了,欧阳夫人伤得不轻,对不起……郎哥我虽已教训过了,但您若觉得不够,还可以再罚。」她像个尽责的母亲,孩子犯错受罚她虽心疼,但绝对不宠溺护短。 他未说什么,径自在床缘坐下,自己动手脱靴,郎哥这时爬出床底,冲过来咬他的靴出气,他未恼,反而摸摸它的头像是奖励什么,而它仿佛也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奖励,不咬他的靴了,改而得意的添了添他伸过来的手。 她瞧着他们的互动,蹙着的眉益发纠紧。「郎哥做错事伤人,是该罚不是给奖励,您怎么可以一点都不生气?他未罚郎哥,她反而怪起他了。 郎哥虽只是想保护她,但不管如何,伤人就是不对,欧阳夫人离去时手掌几乎废了,这令她非常愧疚。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将它送给你的目的就是让它护卫你,它年纪尚小,做将还不够好,等它再长大些,会做得更出色。」他竞然还这么说。 「所谓「做得更出色」是让它咬死人吗?」她听了气结,原本也担心他回来会重责郎哥伤了他的姬妾,但见他对郎哥赞许的模样,反而引起她的不满,他这分明是要助长郎哥成为一头恶犬。 他末否认,只是沉默的望着她,教她不禁一室,他真是这个意思?! 「它伤了人,而且还是您的姬妾啊,您怎能漠视?她忍不住低呼。 「那女人原本要伤你不是吗?」 「她只是想给我一点教训,若打个耳光就要毁去一只手掌,这太不值了。」 他冷笑。「她若不挑畔你,郎哥又怎会伤她?毁去一掌是她咎由自取。」 「话不能这么说,她的手伤得非常严重……」 「她的伤势会有人照护,你不用担心。倒是你的疤……转过身去,让我瞧瞧。」他没有再继续谈的意思,这会只关注她背上的疤是否更淡了些。宋太医精通美容之术,能将疤痕从有化无,这便是他特意找上此人为她疗伤的主因。 「不要,我现在谈的是您那位姬妾受伤之事,您……啊,可恶!」她被强迫翻过身,上半身趴在他腿上,衣裳瞬间被剥至腰间,香白的裸背毫无遮掩地展霖在他面前。 然而床下的郎哥这会见她被欺负,倒像习以为常,甩尾扭头的跳到一旁绣墩上舒适的闭眼了,就当没看见。 她脸蛋立刻热红起来,这男人居然这么蛮横?! 「您!」 「宋太医说过疤痕会渐渐消失,果然没错。抚着她已然光洁无痕的美背,他轻声赞叹。 她生气的话霎时消失在舌尖,只因他抚着她的手异常温柔,温柔到令她颤栗。他对她总是既霸道又温柔,几乎把她当宝捧在手心呵护……然后,经常拿出来强制观赏! 她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若想自行穿回衣裳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瞧够了,否则她就只能这般趴着,任他看到满足为止。 随着时间流逝,她小脸越来越红,却也不敢乱动,不然不是后头春光外泄而己,就连前头的风光也铁定不保。 「褚雀儿,过几天我有惊喜给你……」他语气淡淡的,为她拉好衣裳后,才让她坐起身来。 她俏脸依然红艳,这家伙真当她是他的所有物了,要碰要看全不避讳。 「什么惊喜!」她正恼着,没好气的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微笑地卖关子。 她撇过脸去。「哼,我不希罕,」 他笑容扩大。「那到时可别后悔。」 「您实在是……」她声音消失了,因为他的手又抚上她的脸颊,在上头来回摩挲着。 第十一章 「褚雀儿,谁都不能伤你,那女人我明日会要人送走,就连其他姬妾我也要她们不许靠近你。你若要见她们,则依你的意思,但她们不是我的女人,只是为我暖床的丫头,如此而己。你以后别再傻乎乎的让人骑上头顶,我知道你不屑与人争宠,可你不争,我也要你争,为我而争,并且视我为必争的唯一。」 面对这样强势说爱的男人,她动容得说不出话来了。 今日王府出奇的热闹,原因无他,正是朝中大权在握的慕容雨霜寿辰。 一早,上王府贺寿的人就络绎不绝,大臣争相前来,只因这是一年来唯一一天他们能够「亲近」这位王爷的日子。 平日想拍他的马屁,可是难上加难,他从没给人机会过,但每遇到他的寿辰,皇上抱病也会前来,卖皇上面子,这时他脸色会好些,大伙也较能与他说上话。 王府内有座四层楼高的楼阁,其内外皆绘彩余金,豪华气派,寿宴即设在此处。 「王爷可别藏私啊,听闻您那舞娘艳冠群芳,在今日这等大日子怎么没让她出来舞一曲?一来为您祝寿,二来也让大伙开阔眼界,看到底是怎样的半姿能博得王爷如此厚爱。」几杯黄汤下肚后,有人大着胆子要求。 正耐着性子陪皇上有一口没一口浅啜美酒的慕容雨霜,闻言锐目轻扬,冷冷一笑,虽未说话,但拒绝之意己相当明显,让那提议的人当场酒醒,闭嘴不敢再吭声。 「王爷,您这般宝贝,只管自己享乐怎么行?今日皇上也在这里,好歹也给皇上一个面子,让皇上观赏一下所谓「王府第一舞娘」的舞姿吧。」偏偏还是有人醉眼昏花,没瞧见他面容阴沉,仍在酒气冲天的起阔,还连皇上也一并拉下水,以为抬出皇上,他总不好再推迟。 哪知,他仍是重重一哼,「皇上喜好淡静,对歌舞观赏向来无特别兴致。再说,皇上来了也有一阵子,喝了几杯酒有些微熏,是该回宫歇息了。」他不仅不买帐,干脆连皇上的人也赶了。 这下众人可全都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宠姬绝不与人分享,那最后说话的人碰了一鼻子灰不打紧,这回连皇上也给将罪了。 皇上恼得瞪人,平白扯上他,让他也灰了脸。 「呃……雨霜说的极是,朕是有些醉,该回宫了。」都被主人赶了,哪好意思再多留,皇上起身匆匆就要走。 其他人见皇帝都不敢留了,自已还敢待着吗?因此也纷纷想起身告辞。 这时,一抹纤细身影翩然入内,令正要离去的众人好奇望过去,这一看,不禁讶然,她可不正是王爷藏着不给见的宠姬舞娘吗?她怎么出来了? 众人立刻打住离去的脚步,等着看有什么热闹。 慕容雨霜见她蓦然出现,原先状似漫不经心的情懒艰神立即变将恼怒而严厉。 「谁让你出来的?回去!」他声音中透着不可违的气势。 她却站着不动,对他嫣然一笑。「早上才将知今日是王爷寿诞,我也想为王爷祝寿,但身无分文无法送王爷任何贵重之物,唯有舞上一曲抑表心意,还请王爷笑纳。」她说。 他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不必,你退下去。。一」 「王爷何必客气,就让我为您及皇上还有所有的贵客舞上一曲助兴吧。」她裁断他的话,随即旋动起身子,才一瞬间就抓住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 扬扬盈盈的舞姿飘忽轻盈,艳光四射,众人何曾见过这等仙灵下凡?包括皇帝在内,全都瞧得目瞪口呆,就连一干奴仆也全忘了工作,呆若木鸡的注视着她。 见到众人的反应,褚瀞并无意外,她己知自己的舞再加上不凡的容颜,对人有种致命的诱惑力,能让观者痴迷,而今日的机会正是她所要的,能不能重新得到自由,就看这一舞了。 她衣带当风,身子拢如一道佛风掠影,全场飞扬。她使出浑身解数抓住每个人的视线,舞到极致时现场抽气与赞叹的声音更此起彼落。 她瞧差不多了,大家都几乎被她迷得反应迟钝,接着身段轻盈的送上几个跳跃,身子后头的不远处即是敞开的窗子。 她回眸朝慕容雨霜轻轻一笑,杏目晶莹宛如秋水荡漾—他脸色大变,倏然由椅子上站起。 「停下,褚雀儿,你敢?!」他蓦地怒道。 所有人迷醉于她的魅力,根本没听清楚他喊什么,直到她朝那四楼高的窗台翻身而下,众人才骤然惊醒。 这一跃非死即伤,所有人「啊」的一声冲上窗台往下看去,就怕见到一具断头尸首,可当大家睁大眼睛向下望去时,只见下头一片干净平地,什么也没有。 她从这么高处的地方落下,竞平空消失了?! 「来人!立刻关闭王府所有出入口,把人给本王找出来!」在一群人还未回神时,慕容雨霜己一个跃身跳下,站在底下怒不可遏的下令道。 褚瀞长年练舞,身子骨弹性极佳,由四楼高的窗台跃落后,她轻松地翻身入三楼的窗台,再由三楼后门直奔下楼阁,在众人回神寻找她前己成功消失在他们眼前。 她紧张的躲在其中一位宾客的马车底下,屏息等待马车的主人上现,将马车离这座王府,那么她就能得到自由。 当听闻今日是慕容雨霜的寿宴之后,她便计划了此事。这是个好机会,错过这次,她也许再没有机会离开那男人的手掌心。 「启亲王爷,所有的忠入口都封了,担搜迫整座王庞,还是没能找到人。」来人跪地禀告。 慕容雨霜脸上乌云密布,额际大阳穴青筋浮跳。「再搜,她不是真的雀儿,飞不出去的!」他震怒的说。来人慌忙领命退下再搜。 她闻声由车底下望去,他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排马车前。她心一揪,可以想见他有多愤怒,万一她不小心被抓回去,他会如何对付她呢?想到此,她胆战心惊。 「王爷,宾客们被滞留太久,吵着要离开了。」许久后,有人由楼阁出来,满头是汗的禀报。 为了找人,王爷下令宾客也不将离开,全围在楼阁里候着,但随着时间过长,他们己开始惶然喧闹了。 他脸色更沉了,但就是没点头放人。 「王爷,皇上也在其中,咱们不能再留人了,否则这事传出去,您必定会被误解。」李维生见主子一副若找不到人就不开王府大门的态度,只得不安的提醒,再这样下去,可要传出主子软禁皇帝意图谋反的谣言了。 慕容雨霜虽愤怒,担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再留人了,心头一痛,喝今道:「让他们走!」他不得不先放人。 李维生松了一口气。因为若主子执意留住皇上,那后果实在难以想象,将今后他快步前去通知皇上身边的人,让他们尽速护送皇上回宫。 王府大门终于开启,皇上第一个急忙离去,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的抢搭自家马车走人,就怕慢了,慕容雨霜后悔便又走不了。 慕容雨霜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过那女人竞这么轻易就从他眼皮底下逃走,他长袖里的拳头用力握紧,怒到极致。「快快快,天色不早,皇上也回宫了,咱……咱们也不好逗留,快走吧。」一名老头,可能是某却的官员,一听能走便马上急着离开。 他匆匆爬上有己的马车,要车夫快驾车走人。 褚瀞就躲在这辆马车底,见马车要走了,忙抓稳底盘的横粱,顺势离去。 车轮终于转动,她扭头看见一双再熟悉不过,绣有麒麟图样的紫黑长靴就在自己马车边,不由得心跳加速,极怕他发现她的身影可当马车辕辕驶过,那双靴子完全消失在她眼前时,一滴泪忽然无预警的落下了,一股不舍窜上她的心头。 她不是一直想着要回沙河村,想离开,想自由的吗? 分何如今真有机会走了,到临别的一刻,她胸口却隐隐作痛,万分难舍? 心境如此矛盾,难道她真想成为他的金丝雀?甘愿就此停在他肩头不飞了? 不知为何,一离开他,她却失去了即将获得自由的兴奋滋味。 慕容雨霜心头一阵躁动,厉眼向四周逡巡,见马车一辆辆有他身边驶离,他的心益发的烦。他从没想过有己也会有如此失措的一刻,难道他真会就此失去她? 砰! 「哎唷……」载着褚瀞的那辆马车夫得急,撞上了前头也要离开的马车,这一撞,撞得车痛里的老头衰嚎喊叫,车底下的褚瀞手一松,不慎掉落到地上,背撞上了地,也是痛得发晕。 「老爷,对不起,这匹马是刚养的,还不大听话,有些不受挂制,这才会出意外,您没事吧?」车夫连忙询问自己的主子可安好。 「怎会没事?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老头痛吼。 车夫愧疚不己。「小的该死,这就送您去大夫那里瞧瞧。」 车夫急急忙忙又驾着车往前赶路,车子一动,褚瀞再伸手抓紧车底,身子紧贴底盘,再次上路。 发生小擦撞让慕容雨霜留意起了这辆马车,他看着马车离去,心情更加烦乱。 王府四周挖有一条鸿沟,有王府护城河之称,出入王府需靠一座横过大沟的便林通行,当马车行经便林中央时,忽然传来一阵犬吠声,郎哥由王府里头冲无且直朝马车追去。 慕容雨霜见状,眉宇一动,随后也飞身过去。 郎哥己有六个月大,身形比一般犬类要大得多,那车夫见有头臣犬狂吠务来,似要攻击马车,吓得不欢停下反而加速。 马儿受到催促亦狂奔起来,让车底下的褚静几次抓不位险些跌下,束发的丝带也因而被震落,卷进转轮里去了。 她头发散乱下来,却只得咬牙撑着,这种车速万一掉下去可是会重伤的,并且前功尽弃,她立刻就会被抓回去。 她焦急不己,郎哥定是闻到了她的气味才追来的,虽然马车速度快,但郎哥也跑将不慢,转眼间就要追上了。 马儿感受到郎哥的接近,害怕得马蹄乱路,开始不受车夫控制的四处乱奔。 慕容雨霜在后头己远远发现车轮下的发带,立刻就明白自己追寻不着的女人藏在哪了。 他加快飞掠的脚步,见前方的马车己被那疯狂的马儿拉着开始兜圈,忍不住喉咙紧缩,担心起车底下的人儿…… 就在他即将接近时,马儿倏地挣脱束搏将马车甩出去,马车瞬间冲往便林下那水深五尺的鸿沟。 「褚瀞」他揪然变色,在马车落水后,想也不想就紧跟着跃下—随着马车落水的褚瀞,家住在沙河村,原本水性极佳,可以轻易脱困,但此时她却发觉自己双臂无力,后背剧痛,竞泅不动身子……定是方才撞车时后背着地己伤到,再加上死命抓握马车底盘,双臂力气用尽,这今才会再也无力脱身,只能任马车带着她直冲水底,她的人也被压在车轮下。 眼看车夫很快地泅进车厢内救出主子,却没留意到车底下的她,在水中她无法开口求救,只能眼睁睁绝望的看着车夫带着老头离去。 她忽然感触万分,原来离开那人的下场,真的就是死路一条。 可好奇怪啊,她是因为要逃连他才落得这般境地,却在死前蓦然想再见他一面她最后想见的人,不是婉师父,不是沙河村的好友,而是他,这不奇怪吗? 她眼角溢出了泪花,艰泪立即与河水滚成一体,心中不知为何感到遗憾。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想逃吗?会吗? 第十二章 在痛苦的阂上眼前,她脑中仍想着这个问题……突然,她的唇被攫住,有人吻……不,是有人以口度上她,将气息灌入她口中,将到气息后,她再度睁开眼眸,蓦地心神一震,竞然是他! 老天居然在她死前让她见到他了? 见她有了元气,他仍纠缠她的唇不放,这次她知道他是在吻她了,只是这个吻充满暴力,转眼她的唇辫就被咬破。 她吃痛的推开他,却瞧见他又爱又恨的目光,她反而心虚的不敢看他。 这家伙看来是怒火高涨,自己这回算是彻底惹怒他了。 慕容雨霜按捺下怒气,想要先放她离开,可她身子全压在转下,若是在地面上,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抬起马车拉她出来,偏偏在水中,他根本使不上力。 她见他拚命推车,但这庞然大物仍是一动也不动的压着她,今他气愤得用力推着车身。 她无奈地望着他,见他在水中憋气太久己霖出痛苦的脸色,却仍执意要放她出去,无法言语,她用手推了推他,要他自己离去,再下去他也会室息丧命的。 他却摇摇头,表情坚定,捧过她的脸庞再渡了口气给她。 他自己都快没气了,却还顾着她?! 她激动不己,开口想叫他走,可一张开口,水就灌进她口里,呛得她几乎立即室息。 他赶紧上前再以口覆住她的,两人在水中就维持双唇相贴的姿势,她嗔目瞪他,伸手再怎么推也推不动他,焦急的眼泪不新的由眼睛流出。 他也会死,难道他不知道他再不走,他便会跟着她一起死吗?他不怕吗? 然而他双目清明,眸中竞无一丝恐惧,在冰冷的水中,她还能强烈的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 可惜她越来越痛苦,再也撑不下去了她想让他走,要他放弃她……但他不肯……他不肯…… 她眼睛再也睁不开,终于彻底的闭上了,脑中最后想的是—若有机会,她要再跳一回舞,这次,她要为他而跳,不再有其他目的…… 而且,就跳给他一个人看—— 窗外蝉声哪哪,屋内烛光摇曳,女子坐在床缘,亵衣外只披了件单薄的禅衣,微湿的乌丝散落在腰间,眼睑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她四周站了四,五个侍女守着,一双双眼睛互相传递着不安的讯息,就连苏婆也一径沉默,未同她说任何话。 气氛很沉闷,她们似乎静待着某人的到来。 这回不同以往,王爷险些丧命,此事非同小可,她们生怕眼前的女子再也担不起此等滔天大罪,就算因此诛上九族,也不会令人意外。 门枢声音响起,听到动静的人全屏住了气息,褚瀞也往门口望去。 慕容雨霜刚沐浴过,发稍拢滴着水珠。「全滚出去!」他朝其他人大吼。 一千人惊额地快步退出,苏婆则是担忧的看了褚瀞一眼后,才无奈地叹气离去。 所有人都出去后,偌大的寝室只剩两人。 「还想逃?」他心头波涛汹诵,咬牙切齿的问。 她不语。 他拽住她的手碗。「你休想,今日的教训正好让你明白,你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他恨声道,注视她的眼神充满愤怒。 想起她落水的刹那,他心脏几乎麻痹,再忆起水中她在自己眼前逐渐失去生息的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真正的恐惧了,而这都拜她所赐! 他怒不可抑,怨恨自己怎会沦落到这等地步,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一颗心全因她而起伏…… 可恶,更可恨! 偏偏安心冷硬,她对他全无心,自己这些日子的付出全白费,这怎能不教他火冒三丈,怒发冲冠? 他明明抓得她极痛,但她的表情却不见痛苦,直直瞅了他的怒容片刻后,眸光深处渐渐有了笑意。 他黑眸微缩,不禁一楞。 她如今重回他怀抱,无论是抗拒或讨厌,就是嚎陶大哭他也不意外,但她怎还笑将出来? 精锐的眼眸谨慎地瞧着她,他想弄明白她真正的情绪究竞是什么。 「我吓到您了吗?」她声音低低的问。 他黑眸一紧,完全不搭她的腔。 她往前靠近他一些。「您可以帮我谢谢李公公吗?要不是他及时召来一群人跳下水搬开沉重的马车,我真死定了,您得赏他。」 倏地,抓住她手碗的力道加重了。 「你想要什么花样?还敢戏弄我?」 「我没想耍花样。」她终于忍不住,痛得夹了眉。 「那何必说这些,这是想松了我戒心,好再逃?」他恨恨问道。 她忍痛扬起笑。「没有,我没那意思。我还想让您奖励郎哥,它最爱吃牛肉,一口气可以吃下十斥,您赏它一头牛吧。」 「奖励郎哥?」 「不需要?要不是它,我真的顺利走了。」 他满腔怒意逐渐消散中,紧扣她的手也渐渐放松,目光迷离的望着她。「你……」 「还不到子夜,您寿辰还未过完,您想我怎么为您贺寿!」她居然声音甜软的这下,他彻底松开她的手了,吃惊的瞪视她。 「舞一曲如何?」她未曾对他如此娇美展颜过,犹如一缕春风佛过她娇俏的小脸,带来满室的春色。 他震撼得无以复加,不敢相信眼前女子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她每一个欲语还休的眼神。 「不好吗?」她柔嵋的又问。 他紧抿的唇线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深邃的黑眸瞅着她,身子缓缓地在长榻上坐下,扬手让她跳,他想看。 她弯起粉色樱唇。「瞧好了,这是我给的寿礼。」她灿烂一笑,转身脱下禅衣,飞舞起来。「您猜猜我舞的是什么?” 他鹰牟般的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见她羽衣翩千,灵巧可人,用着美妙的舞姿穿梭在他眼前。 这次的舞似乎不同以往,这舞……不是燕雀相贺,是凤凰于飞…… 是凤求凰…… 竞是凤求凰?! 点点喜悦的星火在胸中燃烧,他没会错意?没吧? 「褚雀……」他的口被封住了,黑瞳在眸间睁大,她香软的唇竞主动与他缠绵,丁香小舌钻进他的口中,青涩地挑逗着他。 他瞪眼,发现她双颊透红,吻他吻得含羞带娇。他突地伸臂将她香润温玉的身子纳入怀中,任她使出浑身解数侵占他的唇。 吻着吻着,她突然低吟一声的放开了他。 「疼……」她忍不住呼痛。 他望向她带伤的唇,那伤是他给的,在水中寻到她后喜怒受加下的产物。 他伸出食指抚上去。「疼得好,教你忘不了教训。」 「您好狠!」她埋怨,但神情娇嗔。 他贪望着这娇颜,心中狂喜。 她脸儿更红了。「还喜欢我的寿礼吗?」 他点头。「非常有诚意。」 她盈盈的笑。「那是否……」 「你今日的行为罪无可恕,我饶你不得!」一转眼,他眸中风云又起。 她却无所惧,仍咯咯的笑,今他瞧得蹙眉难解,他已被她搞得手足无措,惩她不舍,饶她不甘,她到底还想他怎么样? 「若要完全除罪,离子时还有些时候,你还有什么可做的!」见她不语,他又暗示的说,她若有诡计,这时也该害怕收手了。 她小脸红艳艳,低首反问:「您想我做什么?」 「我要你!」过去不想勉强她,因此虽夜夜相拥共眠,他却末的目碰她,而今他认定她有诈,故意要求她! 见她低垂的头颇要点到胸口去了,良久没出声,他冷冷一笑。 还要要他吗?还敢再玩? 托高她的下巴,他想看清她的表情,她该心慌害怕了吧?但当看清她仰起的脸庞时,他不禁忧然征住。 那是一张羞般含情的娇容。 「好。」她羞赧含情的吐出了一个字。 托着她的大掌猛然一震,他没听错吧?她愿意从了他? 「好?」 「嗯,好。」她秋水盈盈的敛眸点头,再表达一次。 「好……」他反而傻住了,她真要从他? 「您怎么了?后悔了,不要我了?」见他神情有异,她望向他不安的问。 他目光灼灼,声音也低哑起来,「要,我就要你,有在沙河村你撞进我怀里后,我就想要你了。」他拉过她的身子,让她扑跌在自己身上。「但你呢?你何时想说这声「好」的?”他定定望向她,坚持要个答案。 她面如红霞。「说一开始是骗人的,只是后来每见您一面,就教您狂妄绝对的爱意心折一回。不过真正让我想通的,是当马车载着我即将远离您时的那股心痛,一直到落水后……我才知道自己错了,云雀怎么也不该离开主人的。」她现声说。 「你……无虚假?」他声音微额。 「无虚假。」 「无谎言?」 「无谎言。」 「无悔?」 「无悔。」 她身上薄如蝉冀的亵衣落地了,露出了她无暇的凝脂肌肤。 胸口上,有个男人狠狠地以唇留下属于他记号的印痕,面前的她就算是毒药,他也认了。 胸前的那点红透进心底,让褚瀞整个人犹如燃成一团火球。 这夜,子时未到前,己是春雨急落……秋风刚起,空旷的舞场上有名女子舞姿曼妙。 褚瀞一早便来练舞,身后有侍女随侍,而才满一岁的郎哥己是庞然大物,此刻正伏在角落懒洋洋的打着呵欠。 这练舞的地方是慕容雨霜让人将内厅清空,布置成她的舞场的,好让她可以尽情的欢舞。 从前练舞,她为的是图温饱,如今练舞则是为兴趣,也是为了舞给某人看。 她身着素白的练舞袭,束发的玉饰随着飞扬转动的动作清脆作响,不远处的长廊上走近一人,陌生人刚要靠近她,郎哥便一扫情懒,警戒的站起来。 瞥见郎哥的反应,她好奇的往门口处望去。是谁来了? 这一望,她立即惊喜不己。 「符莪?!」作梦也没想到会见到好友,她马上喜极的往前冲去。 但令她错愕的是,符莪居然花容失色的发出惊声尖叫,还腿软的跌坐在地。 她一惊,「符栽,你怎么了?」才与好友分别一年,她模样变将吓人了吗? 符莪惊惧的指着她身后,她这才回头去瞧,立刻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郎哥见她跑向陌生人,也防备的跟上来,它体型庞大,样子早无幼时的可爱,符莪乍见它,难怪吓破胆。 她无奈的朝郎哥板起脸来,「恶犬,回你位子睡觉去,符莪是我的好友,不许无礼!」 因为郎哥常跟在她身侧,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再加上曾伤过欧阳夫人,外头己有人传言,说它是她的「褚卫」,专司帮她清除故人的。 郎哥被赶了,先是瞪了眼还未回魂的符莪,似在确认眼前的人有没有危险性,见她惊抖的样子,这才不屑的甩了尾巴,扭动大身子回原来的地方闭目养神去。 「符莪,你别怕,郎哥只是样子吓人而己,若没有我的命今,它不今真伤人的。」见郎哥乖乖离开,褚瀞赶紧将吓傻的符莪扶起来。 符莪尴尬的起身。「这头大东西是你养的?!她不敢置信的问,好友怎么今养这么凶恶的东西? 「它小时候很逗人的,可惜长大十八变,才短短一年己经成这副德行了。」 其实她也很烦恼,李公公说的没错,它果真长得很大只,现在她根本抱不动它,好笑的是,只能骑它。 符莪点点头,似乎还惊魂未定。 第十三章 褚瀞迫不及待的拉过好友的手。「符莪,你什么时候上京的?又怎知要上王府来找我?!她私下问过李公公,当初她重伤被带上京时,沙河村的人都以为她死了。 符莪见臣犬己远远伏在角落睡觉,心神这才定了些。 「我不是自己找来的,是王爷派人接我来的。不过,要知道你的下落还不容易,你不知自已多有名吗?这会天下人都知王府出了个天下第一的舞娘,你己名满天下了。一见你活着真好,当初我以为你死了,险些没哭瞎了眼睛。」符莪说着,眼睛泛红了。 「对不起,我没送消息回去让你和婉师父知道我安好,害你们伤心了。」褚瀞愧疚的说。 不是她不给消息,而是在王府的前半年,她老想着逃离这里,近半年虽然过将幸福,慕容雨霜也待她极好,但她内心总不知为何有抹不安,几次想给婉师父及符莪写信,提笔后又不知该怎么说。 这一犹豫,就拖到现在仍未将信写好送出去。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名,她大概知道原因,半年前自己在他的寿宴上献舞后消失,再加上当日那男人为了搜出她,连皇上都敢禁足,这一闹令她一夕成名。 不过,她的事竞能从京城传到远僻的沙河村去,这结果倒是她始料未及。 「可你说是王爷让你来的,这怎么说?这倒教她有些吃惊了。 「是王爷让符姑娘来的没错,但王爷早在十个月前就去请人了,故不知符姑娘为何至今才到,让王爷要给您的惊喜直拖到现在。」说话的是苏婆,符莪就是她亲自领过来舞场的。 褚瀞猛然想起是有这么一件事,她刚到王府不久时,他曾说过有惊喜要给她,但那时,她一心想离开,可没在意过他要给的任何惊喜,想不到,他给她的惊喜竞是符莪。 「这确实是个大惊喜。」他晓得她思乡,思友,这才特地找来符莪,她对他的心意感动不己。 「来,你随我走,咱们找地方聊聊,我想知道这一年来沙河村里的大小事。」她兴匆匆地拉着符莪往寝房去,一干奴仆立刻跟上伺候。 符莪看见她们身后跟着的人,拉拉好友的袖子提醒。 在那男的坚持下,褚瀞是己经习惯随时有人跟着自己,但见符莪真的很不自在,她于是朝苏婆拜托的一笑,苏婆这才让人先撤开,自己也留在外头,让她们两人进房去。 两个女孩久别重逢,自是有很多话要说。 进到屋里后,符莪瞧得眼都直了。「阿褚,这是你睡的屋子?!」对于眼前见识到的每件物品,她都极为吃惊,因为太过精致了。 「是啊。」褚瀞不好意思说这其实是那男人的寝房,自己一直与他共寝。 符莪一脸羡慕的在屋子里统了一圈参观,这里不过是间睡房,就比村长整个家还要大,更不知美轮美奂几百倍。 她走近床前,见上头摆着两个鸳鸯枕,立刻回头去瞧好友,只见好友双颊嫣红,容光焕发。 「阿褚,你比在沙河村时更美了,过去你若是璞玉,如今已是上等的和阗美玉了。告诉我,这是王爷的功劳吗?你己是他的人了?」她瞥了床上的双人枕头一眼问。 褚瀞面容立刻染上红晕,虽然她与符莪无话不谈,但提起这事还是害臊。 「呃……你说说婉师父吧,她可好?她顾左右而言他,故意转移话题。 符莪瞧了一眼她躁红的脸,不再追问,这事自己是过来人,想她与敏戈…… 「那回受聘去边城为郡守跳舞,我因临时身子不适没能跟去,婉师父带着你们前往,却让你「丧命」未归,自是自责不己,不过后来得知你没死,她心情这才好多了,其实这次她本来也要一同前来的,担放心不下沙河村的其他女孩们,担心她一走,她们就偷懒没好好练舞,因此这才作罢。不过她要我转告你,既是命运如此,你好好把握。」 褚瀞马上明白婉师父的意思,当初村长逼她出卖美色,婉师父才不得己让她赌自己的命运,虽然那回的赌因故无成,但因缘际会下,命运终究有数,她依旧与慕容雨霜搭在一起了。既然无法回头,婉师父要她努办赌赢这一把。 「婉师父的话我会谨记的。对了……村长之事……敏戈可有怪我?!她迟疑了会,难过的问起这件事。 村长刺杀王爷遭她阻止未果,因此送命,可村长毕竞是敏戈之父,他能原谅她吗? 「敏戈……」 此时门开了,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符莪见到慕容雨霜马上先收口,低身一福相迎。「符莪见过王爷。」 「嗯,起来吧。」他只瞥了符莪一眼,便习惯的搂住褚瀞,不顾旁人目无地先品尝她的唇。他向来恣意妄为。 总是想如何便如何,害褚瀞羞得简直抬不起头。 瞧一旁吃惊的符莪,这下不用她再说什么,符莪想必也知道自己从了他了。 符莪惊愕过后,征然望着慕容雨霜,他一身紧黑色的直据深衣,一如其人蕴藏着深沉的气势,而阿褚姿态娇弱的窝在他怀中,两人一强一弱,元若天生一对,契合而完美,她从不知这世上也有如此耀眼相配的画面。 慕容雨霜意拢未尽的结束这一吻,若不是有符莪在,这个吻还会更长些。 被吻红双唇的褚瀞怒瞪放开有己的男人,这下可好,待会符莪逮到机会准会嘲笑她。从前都是她取笑符莪与敏戈,这回转到她自已了。 「本王己要人为你备好房间,之后你就住进王府吧。」他对符莪说话,一点也不理会身旁女人的埋怨眼神。 「符莪不回沙河村了吗?」褚瀞听了不由将惊喜问道。她原以为符莪只是来探望她,见过她就会回去了。 「我找她来就是陪你的,她当然不需再回去。」他理所当然的说,脸上全是宠溺的神情。 她高兴极了。「那太好了!符莪,以后咱们姊球就可以……等一下,你留下,那敏戈怎么办?你们不是该成亲了喝?」她忽然想起这个问题,这样岂不是要拆散他们俩? 符莪勉强霖出笑容。「我和敏戈三年内不能成亲……」 「敏戈将守孝三年。」她立刻会意。 符莪点头。「嗯,他许诺三年后娶我,所以这两年我陪着你无妨的。」她说。 「可敏戈丧父,也需你安慰不是?」她不想自私留人,让他们两地相思。 「不用担心他,村长过世后由他继任村长之位,每日有忙不完的事,根本不需我陪伴。而且是他同意让我上京的,说是成亲前我在京里待段时间也好,长些见识回去好将京里的事说给他听。」 「太好了!」褚嘟终于露出笑容,在王府能有好友相陪,再开心不过。 皇宫内,褚瀞独坐一段,惶惶不安地瞧着满桌精致的点心茶果。皇上召她入宫并不亏待她,宫人对她也极为客气奉承,只是她不明白,皇上病重,分什么要召她进宫?她能做什么? 回想起近月皇上的病情似有加剧,宋太医请王爷进宫陪驾的次数越来越多,说是只要他在身边,皇上的病势总能获得控制。 以前她不懂,他不是太医,何故皇上每回生病宋太医就派人来请? 后来,在李公公与苏婆的提点暗示下,她渐渐明白皇上需要的不是他作伴,而是图安心。皇上怕极病发时这个弟弟政变,唯有拖着他在身边,才能保证自己醒来时还是皇帝的身分。 皇上这是变相的软禁,极为没有安全感的作法,然而王爷明明可以置之不理的,可每次宫里有传,他还是不曾推托的次次前去。 只是这回,宫里传的竞不是王爷而是她,这才令她满腹疑问,独坐的这当下,内心惴惴难安。 「王爷,您别……别闯啊……」守在门外的小太监在某人撞开门后,丧气的闭嘴了。 他一个小奴才怎拦得住人?上头的命令根本是为难他,让他拿命去档嘛! 「王爷,」一见慕容雨霜,褚瀞立刻欣喜的站起身。 他怎么来了?据说今日契丹王派使臣造访冬弛以表两国继续友好,他亲自至皇城外接人,怎今在此时赶过来,是苏婆通知他的马? 「跟我走!」他二话不说,铁青着脸拉过她就往外走,准备离开这座宫殿。 「等等,王爷,皇上有令,褚姑娘暂时不能离开皇宫。」小太监见他拉着人就要走,连忙跪下拦人。 「哼,你替我转告皇上,下次再不经本王同意就将本王的人召来,当心本王真翻脸!」他怒容满面的说。 小太监闻言直打哆嗦,这大逆不道的话自己哪敢传?而王爷竞只因宠姬被请来宫中就大发雷霆的说出这些话,难道他真想造反? 见他接着人佛袖跨过门槛,小太监急得赶上。 「您误会了,皇上知您宠爱褚姑娘,这是召她来给宋太医把脉的,是皇上爱屋及乌对您一片……」 他一听,脸色更沉。「把脉?他转向褚瀞.「你让宋太医瞧过了?」 「我一进宫,宋太医就为我把过脉了。」她答,不解他为何变脸。 「宋太医怎么说!」 「她没对我说什么。」他心思快转后,继续拉着她往外去。 「王爷,奴才求您了,您这是逆旨,皇上……」小太监头皮发麻的咬牙再上前去,若真让王爷带走了人,自己这颖脑袋也保不住了。 「让开,本王这会不急着离宫了,本王见宋太医去!」他将档在前头的人踢开,小太监立时就昏死过去。 未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褚瀞有些心惊。 转眼来到太医院,宋太医就坐在里头唯一的一张躺椅上,见到他来,她先是一楞,随即起身要行礼。 褚瀞见她年岁大,也曾是为自己疗过伤的恩人,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宋太医不必多礼,王爷不会在意这些礼节的。」 她道。「宫礼不可度,奴才不能仗着年岁大而忘礼。」宋太医还是坚持,吃力的弯下身行礼。 他冷哼一声,「宋太医果然老当益壮,难怪有心思计算这么多事,」 宋太医苍老的面容神色略显尴尬。「王爷来兴师问罪,奴才无话可说,只是这不关皇上的事,他正病着,是奴才自作主张请来褚姑娘的。」 「皇上病体有恙,怎么,本王一个人还不够安定君心,连本王的女人与孩子你都不放过?他一脸讥讽,咄咄逼人。 褚瀞听了,也明白了,皇上又发病,但宫里的人知道此刻在王府请不到他的人,遂转而将她带来。 她叹了一口气,原来她己成他的软肋,连皇上也认为挟持住她,就能教他乖乖听话。但……孩子?她立刻抚着自己的腹部,她有孩子了吗?! 「褚姑娘并未有喜脉出现,而王爷也莫恼奴才大胆,奴才也是怕王爷粗心忽略了,这才好意帮您留心,等着向您禀报好消息。」宋太医面不改色的说。 原来没有喜……褚瀞.不住微微失望。 慕容雨霜朝宋太医嗤了一声,「好消息?若本王的褚雀儿有孕在身,恐怕会从此消失不见了吧?」他冷笑。 褚瀞闻言大惊,难道宋太医会对她的孩子下毒手?! 宋太医老眼眯起,竞不否认,「王爷要这么说,奴才也百口莫辩。」 褚瀞更惊讶了。 第十四章 「你忠于皇上本王不在意,也清楚你为何用尽心机拚死帮他守住那个位置,但你的身分不容你干涉太多,过头了就别怪本王不念情分。」他厉声说。 宋太医忽然白了脸。「您知道什么?!」 他撇唇一笑,「该本王知道的,一件未漏。」 宋太医张着口,惊吓到说不出话来了。 「这会还留人吗?」他冷笑,不待宋太医回话,旋即揽住褚瀞的腰,一路上再无人阻档的离去。 林子里,慕容雨霜拥着褚瀞,怒色未减。 「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她沉肃启口。 他目光深沉的望向她。「你想问我是否真有谋反之心?」他一针见血道破。 她极分认真的注视他。「您有吗?」 「有!」他毫不犹豫的说。 她倏然一惊。「可是,这是……」 「这是逆谋,篡国,背逆祖制!」 她一室。 「您明知如此还……」她以为他并无此意,是外界误解,想不到他真有此野心。 他忽而仰头大笑。「冬弛王朝皇室祖制,传位传长,若皇上体弱担能力强,我辅他也无妨,可惜他不只体弱,个性也愧弱无能,这样的人如何令冬弛强盛?难怪契丹人始终觊觎冬弛。若由我掌位,冬弛绝不可能只是偏安而会更壮大,褚雀儿,我图的是冬弛的未来,而不是单纯的皇位。」 望着眼前有雄心壮志的男人,她竞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他收起笑,又道:「宋太医瞧我的心思了,防我防得紧,每次皇上病发必请我入宫陪驾,我都乖乖前往。但我的势办何其大,扣留我在宫中也阻止不了我想做的事,宋太医逐渐明白这一点,于是……」他瞧她的眼神变得莫测高深,令她忽地感到胆颤,猜不透他正在想什么?「褚雀儿,你定也想问,这宋太医是何许人也,竞能妨碍得了我?他收回深沉的目光,转而问。 她强自定下心神,暂不去猜测他方才未完的话中可有埋怨,可有怪她成为他的负累?「她不单只是一名太医对吧? 他脸上出现了阴毒的表情。「没错,事实上她是皇上的……」他说出宋太医的真实身分。 当他说完后,她惊讶极了。 「那老太婆见我这一年来对你宠爱不减,又曾自己跳进鸿沟里救你,她认为你能绊住我,让我不敢轻举妄动……」他再次用深不可测的目光看她,直教她感到呼吸困难。 男人可以宠女人,爱女人,可若一旦阻碍了他,他会…… 一滴冷汗瞬间滑过她后背。 在他若有所思的多变目光下,她下意识地推离他的怀抱,往后退去。 瞧见她的反应,他一楞,正要开口说什么,轿外己传来李维生的声音—「王爷,咱们回到王府了。」 他扬起唇,脸上又出现宠溺的神色,重新揽过她僵硬的身子。 「瞧你这脸色,今日在宫里让你受惊了,回头我叫苏婆给你煮安神汤,让你定定神。」以为她是教今天发生的事吓着,他温柔地将她抱下轿,又一路抱回寝室。 「王爷,派去监视契丹使臣的人回来了。」才刚路进寝房,李维生就又匆匆向主子附耳说。 他脸一沉,朝李维生领首后,转而对苏婆吩咐道:「让符莪过来陪她。」本想亲自陪伴她的,现下是不可能了,只好让符莪过来相伴。他亲吻了褚瀞冰冷的脸颊。「你受惊了,与符莪说说话或许情堵会好些,我有事去去就回。”见她脸色依旧苍白,他虽不放心,却不得不离开。 她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让他放心去办事。 不久,符莪过来了。 「瞧你惊吓的,进宫有这么恐怖吗?我这一辈子没进过宫,有机会倒想进去瞧瞧,开开眼界。」符莪打趣说。 她苦笑。「那地方有什么好?金碧辉煌的背后是一片污秽,没你想象的美好。」她感叹的说。 符莪不以为然的撇嘴。「阿褚,你那男人权势滔天,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我可就不同……」发觉这话似乎不得体,符莪一顿,偷瞧了她一眼,见好友没什么表情,才又继续说:「阿褚,以那男人目前对你宠爱的程度,你若开口,王妃位置非你英属,但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成为王妃,甘愿当个身分不高的舞娘?!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只是在找退路。」 「退路?」褚瀞的回答让符莪感到讶异。 「嗯我清楚他目前是爱我的,可我也说过这是个赌注,有古帝王多薄情,情意难长久,虽然他不是帝王,但出身之高贵也差不多了。我这是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若一朝恩宠不再,以舞娘的身分我便能自由离开,但王妃……符莪,我终究……」害怕赌不到最后。 褚瀞想起方才在轿里时那男人野心勃勃且不容阻就的阴鸷神色,内心不由得微颤起来,她若成为他的阻碍,他会怎么做? 再有下次,他会如这回一样立刻就进宫去救她,还是……还是…… 那样心怀天下的男人,牺牲一个女人,甚至孩子,于他……也许……也许觉将值得…… 「阿褚?阿褚?正说着话呢,你神游到哪去了?」见她陷入沉思中,符莪摇着她的身子唤她。 她恍然回神,「对不起,我……」 「罢了,以我看是你想大多了,你现在过的是沙河村的姊妹们想都不敢想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偏要祀人忧天的想什么退路。」符莪边摇头,边走到不远处衣架上的一套新舞衣前。「瞧,这多美啊,王爷要宫中的御裁用金针镶丝为你缝制出来的,可是所有舞娘梦寐以求的舞衣,这世上恐怕再无第二件了……”符莪爱不释手的抚上那瞪贵的舞衣,神情掩不住渴望。 褚瀞刚由王府林里的床上午憩醒来,这吊床与沙河村的那张相比,毫不逊色,且更加舒适,因为那男人还命人在上头铺了鹅毛软垫,睡起来当然更舒服。 不过她每次跑到这来睡时,都将忍受苏婆不赞同的目光,苏婆认为女子不可以在无天化日下大喇喇的在户外睡觉,有失身分也不成体统。 但她仍是我行我素,并不在意这些,而那男人既为她造了这张床,当然也就认可了她这不良的小习惯,因此,她睡将可自在了。 然而今日说也奇怪,醒来竞不见苏婆在身何叨念,她伸伸懒腰,发现长发散落,这才想起梢早时去了趟舞场练舞,发带落在那里了。 她跳下吊床,打算去舞场找回发带。 可当她去到舞场时,见到的景象却教她心脏猛然急跳,整个人惊愕住。 舞场里,那两个抱成一团的男女竞是竞是…… 她全身颤抖不己。 「小姐您来了!」不知跑哪去的苏婆原来在舞场里,惊见她出现后,突然大声问安,提醒了里头正厮磨的两人。 符莪闻声大惊,慌忙离开男人怀里,男人回过身后,却是一脸的无事样。 「褚雀儿来了吗?」慕容雨霜向褚瀞走去,像往常一样要搂她入怀。 褚瀞慌乱地退了一步,没让他靠近。怎么可以?他们怎么能让她见到…… 见她面容雪白,拒他于千里,他皱了下眉,视线往符莪投去。 慌张的符莪立刻上前去拉住褚瀞的袖子。「阿褚,你可别误会,方才是我练舞时差点不小心跌倒,王爷刚到,才适时扶了我一把,我与王爷没什么的。」她赶紧解释。 褚瀞心跳如擂鼓,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手一抽,连看也不看符莪一眼,转身就要快步离开。 但她才走没两步,身子就教人打横抱起。 「放开我!放开我!」她怒不可遏,奋力要挣脱男人的怀袍。 慕容雨霜不发一语,任她捶打也不肯放,霸道的抱着她离开舞场,行经之处奴仆们皆纷纷惊愕躲避,直到回到寝房,他才将人丢上床。 「你闹够了没?」他恼怒问道。 「没!」她怒视他一眼,推开他又要下床离开。 他索性再将她丢回床上,欺身压在她身上。「我与符莪没怎样!」 她气得发抖。「不要说了!」她眼泪要流出来了。 他瞪了她一眼,忽地笑了。「你这醋味我喜欢,原来你这般在乎我? 「你……」她才开口就被一个充满男性气息的吻覆住,他的舌长驱直入夺取她口里的芬芳,甚至开始动手脱她的衣裳。 「你住手!」她扭头连开他的吻,气极地道。 「不。」他重新又吻住她,而她身上的衣物也己教他强行剥尽。 「您想做什么?」她屈辱地推开他的身子。 他一脸邪佞。「褚雀儿,我要你,现在。」 他在她身上烙下一道又一道放烈的吻痕,她挣扎,她愤怒,却都抵挡不了他此刻要她的意图。 「您太可恨了!」她坑议的吼叫,泪水终于冲破她的眼服,大量奔流出来。 「你不信我?他终于停止动作了,严肃的看着她。 「我信我自己的眼睛!」她哽咽道。 「我眼里只有你,心也一样。」 「何以见得?」 「我一切都为你,可以一切都给你,包括天下……」 她一震,杏自圆睁。「天下? 「信我吧,你除了信我,别无选择。」他温柔的进入了她。 身子一颤,她该信他吧,也许真是自己看错了…… 「小姐最近为何都没胃口?这样下去可不行,王爷会担心的。」苏婆吏眉,看着又是满桌未动的菜色说。 「端下去吧,我不想吃。」褚瀞望着桌上的鱼肉,竞是一点食欲也没有,甚至还感到有些不舒服。 「可是……唉,小姐还在为日前在舞场撞见的事生气喝?那日我为了帮您取回遗落的发带也去到舞场,当时的情况确实如符姑娘所说,王爷不过是扶她一把而己,您不该再放在心上的。」苏婆叹息的劝说。 「我没放在心上了,我相信他们没什么。」 之前的事,她是真的释怀了,那日乍看他们的动作暧昧,她自己也大过激动,才会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但经过沉淀细想后,她相信符莪不会这么待她,更不可能背叛敏戈,况且那男人事后也对她一如既往,并无改变,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可您脸色始终不好小姐,恕苏婆多嘴,其实以王爷的身分本就无法只独宠一女,但王爷自从有了您后,就不曾再召见其他女子,您受尽荣宠,天下女子无一不羡慕,您还有什么不痛快的? 「我没有不痛快,我只是身子不太舒服。」她拍着白已胸口,是真的有些作恶。 苏婆见状,脸色微异。「来人啊,快让人去找大夫!」她立即要求。 「不需这么大惊小怪,我可能只是受风寒罢了,不用看大夫的。」她无奈的说。 苏婆却是安抚的笑道:「您的身子可是关乎王爷的心情,大意不得。」她还是示意让人快去请大夫来。 大夫来得快,一到马上坐下轻搭她的脉诊斯,不多久,他脸上霖出大喜之色。「恭喜啊,小姐怀有身孕了! 褚瀞一楞,听明白他说什么后蓦然欣喜。有孩子了……她有孩子了?! 「大夫确定我有孕了?」她再次确认。 大夫笑着领首。「老夫不敢妄言,您确实己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两个月了?!」莫不是那日有的? 第十五章 那日那家伙强要了她,一开始她虽气愤,担后来还是信他,也依了他。孩子……应该就是那次有的吧? 终于与他有了孩子,她喜不有胜,可他今开心吗?会高兴自己有子嗣了吗? 「王爷到。」 她正想着,慕容雨霜就进来了,苏婆与大夫见到他立刻福身问安。 她眉眼都是掩不住的喜悦,正要亲口向他报喜,他己先开口道:「我都听见了,既然有孕就安生养着,近日不要再练舞了,当心动了胎气。」他嘴上说,面上却没什么笑意。 她的笑容不禁冻住。「您不高兴我怀孩子吗?」她呐呐的问,对他的反应大或不解。 「怎么会?我膝下无子,有了这孩子很让我欣喜,你怎么会认为我不喜次孩子呢?他淡声反问。 她盯着他过于淡漠的表情,不知如何回答。 「苏婆,打赏大夫。」他不再看她,转身吩咐苏婆。 「是。」苏婆立即应声,大夫也满心欢喜,随即跟着苏婆就要去领赏。 褚瀞却在苏婆转身之际,瞥见她眼中的杀机,骤然心惊。 「苏……」可她才出声,身旁的男人马上就挥手要苏婆不用回头,领人快速离去。 「您打算对大夫做什么?」见大夫的身影消失,她心急的问他。 他神色时谈。「放心,我不会杀他的,只是让苏婆警告他封口。」 「封口?您不想我有身孕的事被人得知?」听见大夫不会有事,她心安不少。 「你忘了,宋太医就等着你怀孕,正好拿你和孩子来威胁我。」他沉下脸说。 她一怔,能理解他的顾虑,可为什么却也感受不到他听闻自己即将要做爹的喜悦? 到底是她多心了,还是他真无喜悦之情? 在她惶然不安时,他轻轻握住她的双手。「褚雀儿,为了让你安心养胎,我就暂对搬上这座寝段,等你生下孩子后,咱们再同房。」他忽然说。 分房?她呆了半晌。「可是我习惯有您了,我想有您在身边……」 他哑笑。「你现在己有两个月身孕,再过八个月就生了,也不过才分离几个月,我的雀儿就不愿意了吗?」这时,他眼中才真正霖出笑意来。 「不愿意,我一天也不想与您分房。」她红着脸说,不想因才无谓的扭捏与他分开。 他缓缓收回握住她的手。「褚雀儿,我是真想这个孩子平安诞生,你都要做娘了,任性不得,我虽不能留下,但会经常来探你,你不会寂寞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们非分房不可。 她愕然,望着站得与有己有些远的他。他从不会主动与她像现在这样拉开距离,因而此刻就连他的面容,她也忽然感到有些陌生。 「小姐,您有孕在身,还是别过去吧,万一她将风寒感染给您,那就不好了。」苏婆跟在褚瀞身后,极力阻止她临时起意去找符莪。 「我去探她一会就好,她都三天没法下床了,可见病情严重,我不能置之不理,不亲自去看一趟不放心。」 褚瀞带着郎哥继续往前行,没听苏婆的劝阻。 「小姐,符姑娘的病大夫自会看照,您不是非去不可。」眼看符莪的屋子就在前头了,苏婆脸色发青,索性让两个丫头档在她前面,不让她继续前行。 郎哥因两名丫头的动作马上咧出利齿来,不过它现己能控制脾气了,若无褚静的命今,它不会随便伤人,只是那吮牙咧嘴的摸样仍很吓人。 褚瀞讶然,这苏婆平时虽严厉了些,但也从不欢对她这么硬着来,如今的情况不免令她面容沉下。 「苏婆,这是做什么?」 「为您的身子着想,我不能让您冒险。」苏婆的理由冠冕堂皇。 她恼怒的瞪着苏婆,却心知苏婆是为她好,这让她发不了脾气,再无奈也只好作罢,不再坚持了。 「好吧,我今日就暂且不……」她话说到一半,突然瞥见拦住她的两个丫头眼神频频往符莪屋子的方向偷望,像是在担心什么,不安极了。她心念一动。「符莪一个人在屋里吗?可有人陪她?”她问苏婆。 「这个……我也不知。」苏婆略微迟疑后回答。 苏婆瞬间的犹豫,让她心中一跳,一把推开面前的丫头,脚步往前路去。 「小姐,」苏婆连忙急促的叫唤。 回头见苏婆脸色大变,她一颖心开始迅速往下沉。「郎哥,拦住她们。」她朝郎哥命今道,自己则继续往不远处符莪的住处步去。 「小姐,不可以!」苏婆想与丫头们冲上去,可郎哥立刻凶恶的档在她们面前,纵使苏婆想硬闯,也随即被它吓退,无人敢再向前一步。 褚瀞忐忑的来到符莪屋前,居然见到李维生守在屋子外头,这一瞬间,她心口震颤了。 李维生见到她,像是大吃一惊,惊慌的转身就想往里头报讯,可她拉住了他,并且摇头要他噤声,他只是心急如焚的摇手摇头,拚命求她别进去。 这时,屋里传出了符莪的娇笑声,一个重病的人为何还能笑将如此柔嵋…… 她身子一晃,撇下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李维生,移步走进去。兴许根本没有防备她会突然出现,或者不认为有人胆敢闯入,他们连门都没关。 天! 她终于见到符莪了,符莪穿着由御裁所制,世上唯一属于她的舞衣,正娇嵋的在跳舞。 这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只不过那件舞衣己褪到符莪腰间,霖出了她浑 圆雪白的双峰,随她的跳动而颤动… 而这也没什么,只不过只不过床上有个男人,正目光痴迷的望着那衣衫半裸,舞笑得媚态横生的符莪。 这一刻,她情愿有己眼瞎看不见,一个是她肚里孩子的爹,一个是她亲密的好友,这两个人朕合起来背叛了她?! 心宛如被万箭穿透,是那样的痛彻心扉,那么令人无法承受。 屋里的两人仍未发觉她的到来,并裁半裸着身子毫不羞般的跳上来去,主动朝男人献上有己的香吻。 褚瀞面如死友,视线开始摸糊…… 当男人也欲触碰符莪赤裸的身子时,李维生规见褚瀞的脸色,再不能保持安静的咬牙大叫,「王爷,褚小姐来了!」 那摸上符莪的手瞬间一僵,眼眸快速往门口瞥去,当瞧见容颜惨白的她时,男人震惊不已。 「褚雀儿?」他推开符莪,下床走向她,似想开口对她说什么。而她却只是立着不动,脑中闪过他首说过的话语—那是误会,我与符莪没怎样…… 我眼里只有你……一切都可以给你,包括天下…… 一个野心勃勃,雄心万丈的男人,连天下都可以奉送给她,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一个打小相知相受的亲密好友,怎么可能背叛她以及自己的未婚夫?可……这次再不是误会,再不是她看错了,再不是…… 他来到了她面前,不知为何,她竞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才是……您与我分房的原因?」他似乎出声解释了什么,不过她没听进去。 茫然间,符莪突然扑到了她脚边,紧抓着她的裙摆哭泣。 她仿佛闻所未闻,口中喃道:「为何偏偏是符莪……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拚命摇着她的肩,逼她将空洞的视线转向他,但她依然无法看清他的容貌,更听不到他说的任何话。 「这跟宋太医无关吧……原来您真的不希罕咱们的孩子,否则您不会没有欢欣之情,不会有心情与符莪……与符莪……」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眼好痛,心也好痛……「婉师父,我终究赌输了,而且,输得彻底啊……”她的美丽换来的不是爱情,只是成为男人的玩物,而这果然是她的命运。 「褚雀儿,你听我说,」他怒吼。 她迷茫相望,眼眸似看着他,又似没有,她眼里再无他的影子。 「褚雀儿,你听见我说的话吗?你听见了吗?」他暴跳如雷。 她身子一晃。没听见……她什么都没听见…… 「愿赌服输,不会不甘心的……」她霖上了倾世绝美的笑颜,神色恍惚。 他放在她双肩的手霎时像是被火烫到般的收回,惊惶的瞪着她。 「您要的天下不必给我,我收不起……她笑容凄美,眼前一黑,身子蓦然软下,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包括那男人的怒吼,符莪的哭声,以及没能拦住她前来的一干奴仆叩首求饶的声音…… 「启禀王爷,她太过激动,腹中孩子有小产的迹象,得万分小心……」寝室外,传来大夫的声音。 屋内躺外来上的褚瀞听见了,双手覆在有己腹上,泪水怔仲地流下。 接着她又听见慕容雨霜询问了大夫有关她身子状况的事后,才让大夫离去。 大夫走了,她听到有脚步声移至门边,以为他会推门进来,可过了好一阵子门始终没有开启。 「郎哥,褚雀儿就交给你了,你好好陪着她吧。」他受代伏在门外边的郎哥,随后脚步声晰渐远离。 她心一敛,褥下的双手紧紧捏成一团,原来,他的眷宠不过如此而己,她却一度以为自己得到了天下女人皆羡慕的爱情,心甘情愿成为他的金丝雀,从此停歇在他的肩头,相依相亲。 可惜,错爱了,她错爱了…… 眼泪顺着她眼角滑落,一滴,两滴,最后成串的滚落。 「阿褚。」 伤心哭泣的人闻声蓦然惊愕,往床边望去。 「敏戈?!」她竞然会看见他,这怎么可能?! 「别哭。」敏戈盯着她的泪眼,轻声道。 她更吃惊了。「真是你?!你怎么进来的?」她不敢相信的问。 王府守卫甚严,慕容雨霜又在她寝房外安排了人严守,况且外头还有郎哥在,他竞能潜进这屋子,今她极为诧异。 他半跪在她床边。「我躲在你屋里很久了,这时才有机会现身。」敏戈解释。 他趁之前房中无人时就已躲进来,早在里头待了足足有五,六个时辰了。 「你怎么会来?」她讶异的问。 「阿褚,我是来带你走的。」他说。 「带我走?! 「没错,那男人配不上你,你不需要再留在这里了。」 她眼泪又要落下。「你都知道我发生什么事了?也知道符莪她……」 「别难我提那贱女人!虽然是慕容雨霜让她进王府的,但我要她拒绝,她不肯,而她会离开沙河村,也是因听闻你己成为天下第一舞娘,心怀妒忌,所以想上京与你争一争,可想不到,她争的不是别的,是男人!」 她愕然,怎么他说的全与符莪告诉她的不同?「符莪说是你同意让她上京的,而且等你守考过后就要与你成亲了。」 「成亲?哼,我不可能妻背叛我的女人为妻的。」他不屑的说。 「原来符莪都在说谎?符莪怎么会变成这样?那在沙河村与她一起长大,一起嬉乐,一起辛苦练舞的单纯女孩,为何会变了一个人?褚瀞心惊不解。 「阿褚,既然知道符莪进王府的目的是什么,我就不会见你继续受苦下去,你跟我走,我现在就能带你出去。」他急切说道。 「你真有办法带我走? 「除非你对那人还有眷恋,否则我能进得来,就能带你离开,你相信我。」 褚瀞支开郎哥,也找了理由借故遣走守在门外的人,走出寝房后,敏戈立即带着她熟练的穿梭在王府内。 第十六章 她十分诧异敏戈这么熟悉王府的地形,对王府的长廊,厅室,楼阁全都了若指掌,还能带着她连开守卫以及奴仆会经过的路径,竞比她还了解这里的一切。 她怀疑敏戈不是第一次潜进这里,而是经常进出王府,只是现在并不是她提出怀疑的好时机,若被发现又要逃离王府的话,定会激怒那男人,她惹怒那男人无所谓,但不能连累敏戈,慕容雨霜不今放过他的。 「阿褚,前头就是王府大门了,我在便桥下藏了小船,只要跳下便桥必能脱身。」一想到就要顺利离开,敏戈的语气难掩兴奋。 她望着前头的大门,内心无限复杂,也极多感触。这是她第二次要逃离这座门了,上次差点让她丧命,而这回…… 她轻摸自己的小腹,伤怀不已。对不起,她必须带着小生命冒险了,因为她已无法留下来面对那个男人。 两次出走都教她有不同的领悟,上一次出走,令她发觉自己早喜爱上那男人。 而这次的离开,也忽然让她明了到,一切其实与符莪无关,就算慕容雨霜身边出现的是别人,她也一样无法承受。她或许受他多爱情几分,但那男人永远不可能只属于她,是她被宠幸后就忘了他的身分,也忘了?己的身分,更忘记他不可能眼里只有她一个,她终究高估了自己。 她忍受不了这拉了所以情愿带着孩子离开,独自生活。 「敏戈,倘若我们不能顺利出去,我要你丢下我有己走,千万别被那男人抓住,他不会放过你的。」她提醒的说。 她被抓回去无所谓,但不能害了敏戈。 敏戈握住她的手,眼里写满感情。「不,我做的这一切就只是为了教你,若不能教你离开这里,我也不会独自走的。」他赤裸的表达感情。 她轻轻缩回被他握住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敏戈从以前就特别关爱她,可她都刻意将之当成友爱。再者,明知符莪的心意,她怎么也不可能去正视他的感情,可此刻他却毫不掩饰了,这让她感到不安。 「阿褚,门边的那名守卫我己打点过,待会你只要跟在我身后走,尽量将头压低别抬起,他会放行的。」他瞧了一眼她闪避的摸样,叹一口气后说。 敏戈穿着王府奴仆的衣饰,而她已换上他为她准备的男装,现在的她只要不抬头,乍看就像个瘦弱少年。 她微颤地跟在敏戈后头而去,王府那座宏伟的大门转眼就在眼前,他们必须在苏婆发现她失踪前顺利走上这座门,否则就完了。 到了大门,那守卫仅是朝敏戈瞥了一眼,什么都没问就放行了。 她松了口气,走出这象征囚禁她的金丝大门,路上便桥—「还不给本王站住!」后方骤然传出一声厉喝。 她闻言一僵,全身血液冻结,下一刻,敏戈己拉着她没命的往前跑。 「阿褚,只要跑到桥中央就可以跳下去了。」他告诉她。 可才短短的百来尺路,她却觉得有千里远,跑得极其吃力,胆战心惊。 「褚雀儿,你真要离开本王?!」身后再度传来慕容雨霜的声音,这语气有难掩的痛楚,令她脚步慢了下来。 敏戈瞧了着急,硬要拉着她再跑。 「褚瀞!」男人怒声又起。 一股热痛忽然由她小腹更延上来,她苍白着脸道:「敏戈,我跑不动了。」 「不,你一定要跑。就在前头,藏船的位置就要到了。」他却没松手,不管如何都要她撑住。 倏地,她小腹一阵翻天覆地的纹痛,今她腿一软的跌下。 「好痛……」 「阿褚!」敏戈心惊。 「褚瀞」慕容雨霜神色大变的赶上前,身后还带着郎哥以及心焦如焚的李维生和苏婆等一干人。 「你们不要过来!」她抽出头上的簪子抵住自己的颈间,咬牙喝退众人,尤其是慕容雨霜,她不要他靠近一步。 他神情效下,声音一沉,「你有孕在身,这是想伤害咱们的孩子吗?」见她如此,他只好放低姿态。 她脸色发青,咬咽的道:「我不会伤害孩子的,我只想带孩子走。」 郎哥绕过慕容雨霜走到主人身边,不安的添着她抵在颈间的手。 「你和孩子都属于我,你想带孩子上哪去?他铁青了面容。 「我并不属于您,而您若要孩子的话……」她瞧见符莪正追出大门过来了。「会有人替您生的,不差我一个。”她心痛难当的说。 他神情无比深沉。「我不许你走!」 她腹痛如纹,却仍仰头狠狠怒视他。「我对您根本毫无意义,您留我做什么?」 「有意义,无意义那都是我的事,我就是不许你走,你和孩子都必须留在我身边!」他依然霸道,绝不宠许她离去,尤其瞧见敏戈的手始终紧握她不放,他灼人的视线几乎要将那只胆敢碰他女人的手烧尽。 而敏戈大胆迎视他的目光,不愿退缩,这更激怒了他。 「您放过我吧,我不过是王府的一名舞娘,连您的姬妾都称不上,一个于您什么都不是的女子离去,并不今造成王府任何损失不是?!您并非真的在乎我,又何苦为难我?她流下了两行清泪。 「没错,阿褚并不是你王府的什么人,充其量也只是个身分低下的舞娘,你身边己另有所爱,何必留下阿褚不可?敏戈刻意看向慕容雨霜身边,神情似难堪又似怨恨的符莪。 「王爷爱的是阿褚,你不应该带她走!」符莪激动喊道。 「你住口!你这背弃自己好友与男人淫乱的女子没资格说话!」敏戈怒斥。 「你!」符莪气得颤抖。 「你不可以带她走,我不同意!」她尖囔。 他冷视她一眼。「你阻止得了我吗?」 她惨食了面孔。「我这样付出,你不能这么待我……」 「不要再说了!」他大喝。 「不,我偏要说,你不要这个了喝?」符莪忽然由怀里抽出一件东西,可在背光下,众人看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刺目。 见敏戈与褚瀞在一块,她高举那样东西奔过来,郎哥在褚瀞身边,以为符莪要伤害自己的主人,瞬间霖上利齿,一跃狠狠咬上符莪的小腿。 「郎哥,不可以!」褚瀞制止的叫声未歇,就已传出啪的一声,符莪的腿介被咬断了。 符莪痛得当场倒下,众人这才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那不是刀,是像剑箱一样铁铸的护套,专门用来保护瞪贵羊皮文件,根本不是什么利刃,郎哥错伤人了。 郎哥像是自知误伤,赶紧松开了利齿,却也怕受责罚而不敢回到主子身边,及而往慕容雨霜身后晃去。 符莪趴在地上,眼泪直流的看着敏戈。「你……只顾着带走阿褚,这……你不要了吗?」她不顾自己的伤,手仍紧抓着那东西,朝敏戈额抖地问。 敏戈盯着狼狈的她,脸上表情极其冷酷。「我要这东西只是幌子,目前重要的我己到手,这东西可有可无。」他仍紧扣着褚瀞的手不放。 慕容雨霜眼一眯,似在沉思什么。 而符莪己是愕然的瞪大眼睛,怒不可抑。「敏戈,你为了阿褚竞骗我,你让我……」正说话的符莪腹中突然被插上一把利刃,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杀她的人。 「敏戈,你怎能杀符莪?!」褚瀞见状震惊不巴,作梦也想不到敏戈会对符莪下这种毒手。 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慕容雨霜脸色益发显将阴沉,但也好似不意外敏戈会痛下杀手。 「阿褚,我们走!」敏戈绝情的抽走符莪手上的东西后,马上转身要拉褚瀞一块逃,小船就在几步路之远,现在跳下水也有机会脱逃成功。 「不,符莪是我们的朋友,更是你的情人,你怎能如此绝情绝义?褚瀞见符莪凄惨的倒在血泊之中,瞬间怒火攻心。 「她死有余辜,你不必在意,现在先跟我走要紧。」敏戈强行抱起她,打算直接跳下桥。 郎哥虽有心救主,但离得远一时救不了人,见主子己被对方抱着,更不感轻举妄动,只能朝敏戈不断发出低咆声,可敏戈有恃无恐,根本不怕它。 「敏戈,你放下她,你若伤了她和孩子,本王不会放过你!」慕容雨霜满脸焦急的斥道。 褚瀞往桥下望去,深知以她目前身子的状况绝不堪这一跳,孩子肯定保不住。 「敏戈,你白已走吧,我不能伤害孩子,我要留下。」她下了决心,没有什么比得上孩子重要,就算要因此被囚禁一世她也甘愿。 谁知敏戈居然仰头大笑。「这孩子是慕容雨霜的,有什么好留恋?我将来再给你孩子就是,我只要你跟我走。」 「不……」褚瀞阻止不了敏戈带着自己跃入水中,当身子冲进水里的刹那,她感觉小腹一阵强烈的收缩,仅是瞬间她已痛到失去意识。 慕容雨霜眼见这一幕,几乎心神俱裂,神情是无法形容的慕怒恐饰。 「王爷,要放箭马?」有人上前问。他们在水中,这时候只要放箭,就一个也逃不了。提议的人以为胆敢背叛王爷与人私奔的女人,王爷必不能容之,故有此一问。 慕容雨霜闻言,立即狠瞪向问话的人。 李维生见主子的样子,马上回身重重打了那人一耳光。「你找死,竞然想伤小姐?搜!派出所有人封领鸿沟,下水去搜,务必让小姐毫发无伤的回来!」 他才语毕,蓦然听见落水声,一转头,却见慕容雨霜己经亲自跳入水中,消失在众人面前。 「你走开!我不会原谅你的!」高烧中,褚瀞挥手不让敏戈靠进。 跳下水后,敏戈带着她找到了小船,顺着鸿沟划过王府的另一头后爬上岸。 慕容雨霜的人查得紧,敏戈带着刚失去孩子的她走不远,两人只好暂且藏身在一间破庙内。 她因敏戈的狠心而失去了孩子,保护不了腹中的小生命,她自觉对不起孩子,自责伤心不己。 敏戈面有愧色的说:「我也是不得己的,但孩子虽没了,咱们来日方长,以后……」 「你住嘴!慕容雨霜固然可恶,但你更可恨,符莪与你至少有十多年的感情,你竞狠心杀她,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文善良的敏戈马?」她不敢置信,痛心疾首的问。 「没错,有从慕容雨霜杀了我爹又带走你后,我就不再是从前那个愧弱的敏戈了,我要分爹报仇,还要夺回你!」他愤恨的说。 她一房。「村长会死是因为与郡守一起谋害慕容雨霜,等同为结契丹叛国,是我胆碍了他,若你真要报仇可以找我,此事与慕容雨霜无关。而且我并不属于你,你有什么资格夺回我?你是不是疯了?」 「不,我爹是慕容雨霜杀的,他才是我的杀父仇人。而你是我的,我不要符莪,我从来就不想要她,是她缠着我,是你要我接受她,其实我爱的是你,符莪也知道,她只是你的影子!」他一口气说出心中暗藏己久的话。 「你……你……」没想到真相是如此,她根本无法接受,且下身越来越痛,似乎仍流血未止,意识又逐渐不清了。 敏戈见状心急不己,摸摸她的四肢,发现己由滚烫变成冰寒,他大惊。 「阿褚,你不能昏过去,不能死……我……我会为你找来大夫的,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等我,你等我!」他惊慌失错的说完,匆匆跑出破庙,打算去绑一个大夫回来救人。 第十七章 可他一离开,她立刻撑起虚弱的身子,咬牙走无破庙。 她必须离开敏戈,他己丧心病狂了。 离开敏戈后,褚瀞四处躲连待体办恢复,三日后,她正夹杂在喜望看热闹的群众中,躲避王府派出来追寻她的人。 可惜,慕容雨霜势力大大,她想逃,难。 被发现后,他的一句「我不雷要一个低残的舞娘生出的孩子」令她彻底心冷,连逃也不想再逃了,可她也不想成为他的禁脔,因此在他转身的瞬间,她朝自己的胸口插进一把刀。 她失去了一切,就连支撑她活下去的孩子也保不住,如今剩下的仅是被践踏过的心,这样破碎的身心留着何用?不如不要了吧。 听见众人的惊呼声,慕容雨霜坪然回首,对眼前所见的景象震惊不已。 他俊容惊愕,血色尽失,足足半晌无法动弹。 四周仿佛静止了,他只看见她身上的那把刀,只看见她对他充满恨意的眼神,看见她摇晃的身躯逐渐倒下,终于在血渗中阂上眼眸…… 「小姐,王爷说的只是气话,他其实恼恨的是自己为何让敏戈带走你,为何保不住他一心盼望的孩子,而您怎能……呜呜……王爷为了找回您,三天来末的回阂眼,日夜只担心您的身子会撑不住,几乎翻遍了全京城,您却这么傻……」李维生奔至她身侧,痛哭流涕起来。 慕容雨霜身子猛烈一额,四周静止的一切好似突然动起来,他僵硬的走向血泊中的她。 「褚雀儿!」他用颤抖的手抚着她胸前的利刃,这匕首插进的仿佛也是他的胸口。「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面容一片死灰。「没了孩子我还要你,你不是舞娘而己,你是我的妻……」他抱住她,眼中布满难以形容的悔恨惊慌。 她紧闭双目,面容如在冷笑,嘲笑着他的谎言。她将死了,他何必再假惺惺见她濒死前那抹嘲弄绝望的笑,他痛入心跃,她误会太深了,而这是他的错,他犯下无可弥补的大错了。 「褚雀儿,事情并非如你所见,相信我,请再相信我一回,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 她无动于衷,不管他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再睁开眼睛。 「褚瀞!」他眼眶爆红,抱着她痛入心肺的嘶吼。他不能失去她! 周围的人瞧了其不心惊,冬弛王朝最冷酷的王爷竞也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感觉怀里的身躯逐渐冰冷,他心神狂颤。「你要死,我还不同意,我说过要与你纠缠一世的,别以为自己真能撇下我,休想!」他面容寒侧地抱起她往外走,待上自己的骏马。 李维生赶紧跟上,却不知他带着垂死之人要上哪去。 直到马蹄直弃宫门,他才知他要进宫,不禁大惊起来,主子这是要…… 李维生了悟过来,不得不上前档路。「主子,您真要这么做? 「让开!」慕容雨霜斥声要他让路。 「可是您想清楚了马?」李维生急问。 「不需要想,没有比救回这女人的命更重要的事了。」 李维生磁然了,默默地退开,王爷用情之深,就算失去即将到手的天下也在所不情……虽为王爷惋惜,可他也只能目送主子带着心爱女子消失在宫门内。 契丹使臣造访冬弛已超过四个月,归期始终拖着,但日前终于决定明日就走。 身为地主国,冬弛理应设宴送行,但皇帝久病体弱无法亲自出面,自然由位高权重的王爷代表招待。 就见那契丹使臣周旋在一批批的美人中,己是乐不思蜀。「王爷,您三个月前刚失去天下第一舞娘,不如今日再找一个吧。这里美女如云,我就不信再找不出另一个天下第一。」他几杯黄汤下肚,拥着女人开始放浪形骸的说。 坐在首位的慕容雨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瞧不出是何情绪的笑。「再找一个天下第一? 「没错,听说此处就是当年那舞娘一舞成名的楼阁,只要您肯钦点,今日说不定能再出现一位名动天下的女子。」 在场女子一听,无不芳心蠢动,期待成为男一个「天下第一」,更渴望能成为唯一取悦慕容雨霜的女子。 慕容雨霜啜着烈酒,眼神迷蒙地注视起在场的女子,瞧得她们脸红心跳,兴奋难当。 「李维生,你说说这里头谁最美?」他问起身旁的总管大监。 李维生面有难色。「这些……与小姐一比,都逊上几分。」 他点点头,没有失望,反而笑了。「是吗?本王的褚雀儿‘天下第一’的位置,竞没人能取代。」 「王爷……」 「可本王觉得左侧穿红衣的那位不错,她眼神有股媚态——」 「王爷,您醉了。」李维生大着胆子提醒。 「当然醉了,若不醉,哪知道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他讽笑,眼底有丝苦涩。 李维生黯下脸色,欲言又止,最后只剩叹息。 「李公公,既然王爷中意那女子,你去把人带过来吧。若真能讨得你们王爷欢心,也是美事一桩。」契丹使臣笑道。 李维生瞧主子没反对,便前去领人过来,那女子一听要她上前,立刻喜上眉梢,其他女子则是不禁露出了妒色。 女子来到慕容雨霜与契丹使臣跟前,盈盈地低身行礼。「民女见过王爷与使臣大人。」她嵋眼如丝地膘向慕容雨霜,期盼能就此飞上枝头。 只是慕容雨霜尚未开口,那契丹使臣就己站起来大赞道:「不错,这个美,是个大美人?」说着,脸上居然还流霖出色相来。 慕容雨霜冷笑,「既然你觉得美,明日就让她随你回契丹,叫她好好伺候你吧。」 那女子听见,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褪尽,一片惨白。那契丹使臣生得肥头大耳,身材粗壮,哪能与俊美无铸的王爷相比?要她跟这肥汉去契丹?!她当场吓得昏厥。 契丹使臣见到她的反应,马上不高兴的瞪眼。 慕容雨霜却是纵声一笑。「这女子胆小如鼠,怎比得上本王的褚雀儿。当年她一舞完毕,带着众人痴迷的目光由这里纵身跳下的逃离本王,而这女子却是……」他失望的摇首,嫌恶地挥手要李维生将昏去的人丢出去。 「王爷痛失世间奇女子,难怪闷闷不乐……这样吧,我陪您多喝两杯解闷。」契丹使臣忽地笑将很贼,举杯就将酒饮尽。 慕容雨霜见状不好推辞,也干了自己的酒,但契丹使臣似乎有意灌醉他,一杯接一杯的献,让本就有些醉意的他更加显出醉态。 喝到一个醉茫的程度,契丹使臣突然强拉他到场中央,让一群女人争相围住他争宠。 蓦地,围住慕容雨霜的女人中不知是谁先发出尖叫声,接着纷纷花容失色地一哄而散,只留下他在场中央。 只见他的手正扼住了另一只握着刀的手,而那把刀若再接近他几分一是,就刺进他腹中了。 「你终于来了。」他语气冷列,原本瞧然的眼神变将锐利清澈,哪还有一丝醉态? 敏戈心惊,马上回头,惊见四周已被李维生带人围死,才知自己上当了。 「这是你设的局?!」他愕然。 「没错,本王等你很久了。」他笑意阴沉。 下一瞬,敏戈握刀的手顿感一阵剧痛,原来慕容雨霜几乎捏断他的手腕,痛得他再也握不住刀,利刃应声落地。 「你你怎知我会出现?敏戈痛极的咬牙问。 「本王要送别契丹使臣,你是他的走狗,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会把握。」慕容雨霜瞧向己被自己手下拿刀架住脖子的契丹使臣。 那肥汉惊道:「我我可是契丹王的代表,你这样待我,我们的王定不今善奚甘休!」本以为酒醉的他好下手,哪知这人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就等着他们出手好一鼓作气的拿下。 「你敢与人串谋行刺本王,这事本王还将要契丹王给个受代。而你认为本王若真的兴师问罪起来,你们的王还会帮你?此话一出,契丹使臣的肥脸用力颤了一下。 契丹王表面与冬弛受好,但骨子里并非真的愿意永远如此,若有机会,他也想得到冬弛之地,所以有己才会与敏戈合作,斯望借机立大功,回去好向王邀功。 哪知会东窗事发,而王为求与冬弛继续维持现状,定会牺牲他,绝不会承认自己也知情他在冬弛的所作所为……这时使臣才真的感到害怕,吓得说不出话来。 敏戈见那契丹使臣无用的模样,不禁怒形于色,相当后侮与这人合作。他失策了,想不到慕容雨霜竞己知道他投靠契丹,更算准他会出现刺杀,他是自投罗网了。 「慕容雨霜,你说的对,今日王府大开,这么好杀你的机会我怎会错过?你杀了我爹,害死阿褚,你也应该要死!」他不再理契丹使臣,朝慕容雨霜愤恨吼道,他今日是来为阿褚报仇的。 慕容雨霜深沉一笑。「你害死我与她的孩子,她必定恨你,你若想为她报仇,不如先杀了有己。」 敏戈脸色瞬间惨白。「与其生下你的孩子拖累她,不如失去更能教她……」 「你住口!」慕容雨霜面容悄然一变,一巴掌狠狠刮过去,打得敏戈半边脸肿起,好不狠狈。 「你尽管打,我并不后侮,我投靠契丹为的就是要对付你,要夺回阿褚。为了她,我甘冒任何危险,甘心背上叛国罪,更愿意当侩子手亲手杀死不该留在她身上的东西!」 慕容雨霜再落下一耳光,打得教戈满嘴鲜血,怒目而视。 「我话还没说完,为了她,我牺牲符莪也不在乎,我就是要从你身边抢回本该属于我的女人,可你居然让她为你而死,是你毁了我的希望,你……」敏戈的声音倏然消失,睁大了眼睛,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众人以为己死的人。「阿……阿褚?!” 其他人见到褚瀞也是极度惊愕,明明己经宣告香消玉殒的人怎么可能再活生生的出现于众人面前?这人是鬼魅还是真的死而复生?大伙惊吓不己。 「你没死?!太好了!」敏戈经过短暂的震愕后,变得惊喜万分,立即想要奔向她,但数把刀立刻架上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见到她现身,慕容雨霜视线随即粘着在她身上,见她容颜消瘦,他眼中有股难言的情绪。「褚雀儿——」 褚瀞自慕容雨霜身侧视若无赌的走过,直接走向敏戈。 敏戈见了大喜,「阿褚,你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 啦!褚瀞站定后,先送上的是一个耳光。「想不到你成了冬弛叛徒,你的民族大义哪里去了?我真对你感到失望!」 「阿褚……」敏戈抚着自己早己不堪见人的脸庞错愕以对。 「敏戈,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不仅让我失去腹中之子,更对不起符莪。你老实说,那日在便桥上,符莪交给你的是什么?」她一脸痛心的问。 「是……是冬弛的布兵图。」他支吾了一会后说。 「你让她去偷慕容雨霜身上的冬弛布兵图,然后交给契丹人?!」她愕然。 「没错,可是她给我的东西是假的,我早知道慕容雨霜不会轻易让这东西流出去……」 「那你还让她冒险这么做?!」她心中又升起一把火。 「其实那布兵图不重要,我主要的目的是让她进王府去诱惑慕容雨霜,离间你们之间的感情,让你主动想离开他,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他忍不住说出口。 第十八章 她闻言怒极。「你居然这样利用一个深爱你的女人?!难怪当日在便桥上,她看你的眼神今如此怨恨……」符莪必定不知他要的不是布兵图而是她,那日见他抛下自己只带她走,符莪内心想必是痛苦又伤心。「她如此对你,你竞还狠下心来杀她灭口,敏戈,你何止丧心病狂,你己完全失去人性了。符莪为你栖牲,太不值了!”她对他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你怎不想想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你怎忍心指责我?」他竞还大言不惭。 「你?!」 「你不该怪我,该怪的人是他,是这男人接受了符莪。他若不背版你,又怎今有接下来的事发生!」他转而愤愤的指向慕容雨霜。 「我未曾接受过她!」慕容雨霜神色恼怒的驳斥。 「你说谎,符莪曾多次带我混进王府,我几次见她与你在一块,你们的丑事阿褚不也亲眼见过!」他之所以如此熟悉王府地形,就是因为经常去找符莪,趁机将路线记下。 慕容雨霜满面阴霾。「那是误解,那日情况是符莪想窃取布兵图,我才将计就计……」 「够了,这些我并不想听,你不用再说了。」褚瀞截去了慕容雨霜的话。 他不由得神色暗然。「你仍不相信我是吗?」 「不,我相信你,既然你己知符莪的意图,就不可能会碰她。」她很清楚他的个性。 他眼睛又发亮起来。「你信我?既信我,那……」 「那又如何!」她一脸的漠然。「我对你已没有感情,过去发生的事,真相如何我已不在乎。”她极度无情地丢出这些话。 他面容瞬间惨淡。 她视而不见,目光一贯的清冷,不带任何感情。「你让我过来不就是想我亲眼见到敏戈有多丧尽天良,如今我己明白了所有的事,他的罪行就算砍他十次脑袭都不为过,随你处置了。」她道。 「阿褚,你忍心我死?!」敏戈极为震惊,不信她今对他如此绝情绝义。 「不是我忍不忍心,而是你犯下的错,没一件值得原谅。」 敏戈跪坐地上,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为什么得不到原谅?「阿褚,以前是我太温和善良才会让你将我推给符莪,现在我改过了,变得比慕容雨霜还要冷酷绝情,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你的想法完全偏差了,而我也从未将你当成我的对象,我只当你是同乡兄长。」 「兄长?!他忧神失笑,他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 她最后再望他一眼,然而这一眼只利怜悯。 她扭头想离去,不顾再面对这些令人难过的真相。 「褚雀儿。」慕容雨霜叫住了她。「能不能与我谈谈?他声音低哑的要求。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也别想我会感谢你让宋太医救我,因为我根本不想活,救一个求死的人是得不到感激的。」她连身子也没有转过来,冷硬说完后,毫不犹豫的走出王府。 他面色死白,必须用尽力气才能制止自己追上去绑住她,让她好好听他说一次话,让她再像从前一样偎进自已怀里,再做他的小雀儿。 「王爷,小姐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李维生在他身侧安慰道,不忍看到主子受尽情伤的悲惨模样。 清晨的御花园里,起了如轻烟般的薄雾,细雾中,有名女子独自漫步。在短短的时间内,她经厉了许多事,每一件都教她身心俱夜。 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自小最亲密的好友,失去了一直视为兄长的人,更失去了以为将依靠一生的男人。 如今,她仅剩自己,这太寂寞也大伤怀了,让她感到疲惫,极度的疲惫。 走了一个时辰后,她习惯性的在某张石椅上坐下来休息。 宁静中,她听见一路跟着自己的脚步声也止住了。 她不在意的枯坐,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而不远处的那双脚也未曾再移动分毫。 不期然的,薄雾被风吹散,霖出了男子的饰衣紫袍。他就跟在她身后,三个月来日日如此,她若肯回眸必能看见他,可惜她从未回头过。 听见轻微的叹息声,她仍旧无任何反应,幽幽地站起身,继续的走。她每日曾将御花园逛上一迹,耗去自己的体力后才又回到她在宫中的住所。 自从被救起醒来后,她便一直住在这宫中,在此她的身分特殊,自住一段,无人会来打搅她,生活尚属平静。 直到她走进自己的小殿,跟着她的脚步声才逐渐远离消失。等完全听不见任何声晌时,换她叹气了。 「这是何苦?」宋太医由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她立即收起失落的神情,站起身来相迎。「宋太医。」 宋太医拉过她的手,一起在将子上坐下,顺便挥手要扶自己进来的小太监退出去,有话对她说。 不知宋太医想说什么,不过褚瀞并不是很在意。 宋太医盯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自从慕容雨霜将她送来让有己救治,救活后,她便一直是这个样子,凡事不经心,似乎生命对她而言己可有可无,心如止水,再无惊喜。 但方才她的那声叹息,己说明她并非如表面漠然,心中仍有那个人。 「这东西,你瞧瞧。」宋太医由怀里取出一本金丹交给她。 她不解这是什么,并没有伸手去接。 「这是冬弛王朝的皇族金册,上头有你的名宇。」宋太医解释。 她讶然,这才接过来瞧,只见在一干慕容皇族中,她的名字就列在慕容雨霜的一侧。「这怎么可能……」望着金册上烫着「慕容褚瀞”四个字,她仍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有己己被列入皇族族谱之中,而她竞毫不知情?! 「我只是王府中的舞娘,并非王妃,这是不是搞错了?」 瞧见她惊愕的反应,宋太医微笑,像是早知如此。「登录至皇族金册是何等大事,岂容搞错?你再看看这列入日期是什么时候? 受到提醒,她迅速将视线移回金册里。「是两年前的……不正是我第一次进宫的日子?!那日我随他进京,他带我让你疗伤,那时……」她眼眸因吃惊而圆睁。 「他那时就已让我入了金册?!」 宋太医点点头,「那时皇上才刚染风寒,却仍亲自去宫门接人,就是因为想见你,皇上好奇,他要娶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而我从不替皇上以外的人医治,却为你破这个例,只因你身分不是舞娘而是王爷的正式妻室,也是唯一入金册的王妃。」 褚瀞吃惊不己,慕容雨霜竞在那时就认定她了?!「可是他为什么没告诉我这件事?」她摇头不解。 「王爷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当皇上问你的身分时,你抢着答自己是舞娘,这让他非常懊恼,自此不再提起你身分之事。他等着哪天你自己想霸住他,成分他唯一的女人时再说,他就是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她神情惊愕,没想到理由竞是这样…… 「还有,我的身分王爷也应该对你提起过了?!宋太医问。 她领首。 宋太医其实是当今皇上的外曾祖毋,年轻时曾与男人私通生下一子,为了孩子的前途,她将孩子送给某大官的妾室抚养,此子后来也成了大官,可惜命薄,生下一女后便病头了,而这女儿后来则成为皇上之母。 宋太医因为身分卑微,从没想过与子孙相认,可后来还是凭着过人的医术进到宫里,这才有机会与身为皇太后的孙女相认,而慕容雨霜之所以得知这个秘密,是因为怀疑皇上为何如此信任一名太医,派人追查才得知真相。 「当年我好不容易与孙女相认,可惜她不是长寿之人,在皇上未登基前就过世了。她死前将单薄无势的孩子托给我,让我助他的身子以及江山安稳……王爷的野心一直为我所担忧,因为他若有反心,皇上体弱,朝中又无势力,我们孤儿寡妇势必转眼成阶下囚,所以我始终防着他。」宋太医淡淡的说起往事。 这些褚瀞早清楚,不明白宋太医为何又特意提起? 宋太医浅笑续道:「你一定好奇,照理说我与王爷是敌对的立场,可如今却愿意帮他救下性命垂危的妃子,甚至来告诉你这也了你可知为什么?」她慈蔼的面容下有着极为精锐的心思。 褚瀞一楞。「你……想说什么?」她背脊一凛的问。 「这回我答应救你,只因他应宠了我一个条件。」宋太医表情极其严肃的道。 「什么条件?!她的呼吸不自觉屏住,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捏紧。 「他承诺只要你能活命,他愿意放弃江山。」她豁然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不可能!他亲口说过要冬弛的,怎么可能为我答应你这件事?,」她震惊不信。 宋太医望着她轻笑。「看来你真的不明白自己在他心头有多重要,那男人固然有鸿鸽之志,可一旦用心爱上一个人,那便是全心全意,就算是大好江山也比不过你。」 她闻言,颓然跌坐回将子上。「他若如此在乎我,当初又怎可能……」 「你相信他并没有背叛你接受符莪不是吗?也清楚一切祸端起自于敏戈。你只是愤怒他的隐瞒,愤怒他间接害死了符莪,也责怪自己保不住孩子,一连串的失去才让你无法再面对他? 褚瀞眸底漾上水光,宋太医竞完全说中了她的心思。 「我说的没错吧?可惜你的这些心结与遗憾,不是我能为王爷解决的,但有一个人,她可以。」宋太医忽然望向门口。 她随宋太医的视线瞥去,蓦然一震,张着口,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门外的人跛着脚由李维生扶着走进来,她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视着对方。 「阿褚……」符莪在离她不远处停下脚步,怯怯地望着她。 她伸手梧住嘴,表情不敢相信。「你还活着?!」 「我没死。」符莪点头。 她立刻红了眼睛。「天啊!这是真的,我以为……以为……」因为太高兴,她呜咽的哭出声了。 「是王爷命人医治我的,我险些死去,不过还是活下来了。但这腿。一我再不能跳舞了。」符莪落寞的摸着瘸腿说。 「是当日郎哥咬伤的那条腿吗?」她上前激动的问。 「嗯。」符莪垂下脸庞。 「对不起,郎哥不该……」 「郎哥,也只是为了保护主人,它没错,错的人是我,我是来道歉的。」符莪哽咽的说。 「符莪……」 「阿褚,我本没脸再来见你的,但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对你说清楚,我不是真心要破坏你和王爷…… 「你不要再说了,这些我都知道,我不怪你。」她急切地打断,只要符莪还活着,其他事都不算什么了。 符莪当场落下眼泪来。「不,你还是让我说吧。王爷派人来接我进京陪你,我迟了好久才上路,那是因为我不想离开敏戈独自上京,可敏戈却告诉我,他要为村长报仇,只有我能帮他,禁不起他的一再逼迫,我才对不起,为了达成他的愿望,我背叛了你,无耻的用自己的身子去色诱王爷,但王爷始终无动于衷,他让我几次都羞愧到无地自容……」说到这,她己泣不成声。 尾声 李维生忍不住接着道:「其实王爷一开始并不知符姑娘的意图,但后来发现了,没说破是因为符姑娘是您极为重视的朋友,王爷不忍心您得知她的所作所为后伤心难过,因此便选择隐瞒,之后您又怀孕了,他更担心您会受刺激,对这事更加绝口不提,可谁知他对您善意的隐瞒却造成了更大的伤害,甚至因而失去了你们的孩子。」他说完不禁摇头叹息。 褚瀞用力阂上眼睛,抚着小腹,任眼泪淌流。失去孩子的创伤,将教她一辈子内疚。 「阿褚,王爷是爱这孩子的,只是他同时也为你担忧。你怀孕后,他虽未拆穿我,却不再让我去见你,搬出与你同住的寝室更是为了保护你,因为我……我被敏戈逼急了,他要我找机会直接杀了王爷。」符莪泪流不止的说。 褚瀞一惊,符莪竞有胆刺杀他? 「对不起,我当时……当时……被敏戈蒙骗了,他说只要我杀了王爷,就立刻娶我为妻,带我远走高飞,怎知这事根本难逃王爷法眼。」符莪缓缓道出一切。 「没错,对于符姑娘的行为,王爷只是不动声色,因分他想同时拿下策划这一切的主谋敏戈,但王爷并不想让这件事惊动有孕的您,也怕你们同寝时若符莪真敢动手会累及您,所以才坚持搬出你们的寝室。」李维生接口解释。 「你们说的都应该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点也是他的顾忌。」安静了许久的宋太医插口。「皇上至今无后,若你肚里有孩子,必是冬弛第三顺位的王储,王爷防着我,怕我会因此谋害这孩子,所以他暂且封住消息,只想等处理完他府里的「内忧」,再来处理我这「外患」。因为藏有太多顾虑,他才会让你误解他不爱你肚里的孩子,事实上,自从你让敏戈带走后,王爷日夜疯狂的找你,甚至动用到京卫,我这才知道你失踪了。而当他带着命危的你来到我面前,得知你腹中的孩子确实没了后,我第一次见到刚强如他,竞也在我面前痛哭流泪…… 褚瀞全身一颇,面容衰戚,捧着心不住地哭泣。 原来事情的真相完全不是如她所想,那男人竞为她独自承受了这许多。 「可当初……他若不隐瞒就不会造成遗憾,我就不会误解他的作为,这一切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她难过的说。 这点让宋太医不得不叹气了。「就是因为这样,他一念之间以为对的决定却伤害你更大,他的内疚与自责绝对不会比你轻,但错误已经造成,他必须负起这个责任,再没立场强迫你什么了。」 「阿褚,王爷知道我来见你,所以让李公公陪着着来,顺道要我转告你,明日晨起到日落,他会在御花园里的那张石椅旁等你,你若出现,就是肯原谅他,两人重新开始。若不然,他会放你自由,派人送你回沙河村。」符莪将话带到。 宋太医站起身。「该说的咱们都说了,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决定,留下或离开,王爷都不再为难你,今晚,你好好想想吧。」 清晨,御花园的石椅边,一道挺拔的身子站立子那。 事实上,他不知己在这站了多久,似乎是前一夜就己在这里了。 晨雾在阳光出现后逐渐散去,他的身影更加清楚,黑发己被霖水浸湿,蒙色大袍的下摆满是水气。而这些他全然不在意,胸中只余一份等待与企盼。 他目不转睛的直视那女子可能会出现的方向,只要那道纤细柔美的身影一现身,他必能马上得知。 日阳攀上正午了,那抹身影仍未出现。 他忐忑的等,一生仅有的几次不安情绪皆与她有关,只是这回更甚以往。他心跳如擂鼓,明知这或许是奢望,可他不想放弃,一点都不想。他清楚记得那日她离去王府楼阁时,对他不屑一顾的神情。 他恐惧着,日夜为那神情而受惊,他生怕……怕他们真己走到最后,再无可能继续走下去。 午后落下阵雨,打落了御花园里的艳红牡丹,他心中因而波澜翻涌,却不得不竭力压下这份惊慌不安,不愿去想他们之间也许就如同这午后阵雨下的花辫,离枝凋落,再无生姿。 雨,很快的停了,但阳光也逐渐西下,更多的惧怕在他心中席卷而来。 当夜幕低垂,群星闪烁,他一颗心已彻底坠入极寒的冰雪之中。 她……终究没来…… 强烈的失落攫住了他,眼底的悲伤如江水奔腾,泪水自他眼服落下,他最终还是没能留下她。 浑身力气像在转瞬间被抽干似的,他内心痛到无可抑止的地步。 他沉痛的站在原地,像尊毫无生命的巨石,万念俱灰,心痛难当。站了不知多久,他最后才僵硬的转身迈步离去。 回到王府,他面如搞木,周身散发着寂雾的死气,旁人见他如此皆是心惊惶恐。 「王爷……」李维生大着胆子迎上前。 「让人进宫去接人,今晚就送她回沙河村!」他含恨受代。 既然挽留不住,他会遵守承诺让她走。 「可是……」 「滚!」他神色吓人,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寝房走去,今夜他想尝尝一醉解千愁的滋味。 「王爷……」 「我要你滚没听到?!」今天这奴才是怎么了,竞敢一再来烦他了他停下脚步,忍不住暴喝。 「听……听是听见了,可……王妃来了,正在舞场里等您……」 「大胆!没本王宠许,谁敢使用舞场……等等,你说什么?王妃?!」 李维生霖齿笑了。「是啊,王妃一早就回来了,等您到现在,这会用过晚膳,休息了一会,正在练舞……」 他话还没说完,某人己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舞场中,那抹舞动的纤细身影一如海芋绽放,在他眼中纤尘不染,闪着灿烂的光芒。 他眼神如痴如醉地紧盯着她的身影转,正在练舞的人听见一旁侍女的轻笑声,以及郎哥的呜呜低吠,晓得他来了,停下了舞步转身临着他。 他怕自己所见是幻影,不禁往前路去一步,但她还在原处,一欢水眸定定回望着他,他喜极。 「回来了?」她主动走至他跟前。 「嗯,我……我回来了。」他双目紧凝着她。 她失笑。「有些晚,我以为今更早些呢。」 他眉心狂拢,随即忧然大悟,脸上立刻有了笑意。「是你故意不让人去通知我,让我独自在那绝望的枯等到底?」 她嫣然一笑。 「不可以吗?」她确实是故意的。 「这是惩罚?」他问。 「是惩罚。」她答。 「那原谅我了马?」他瞅着她为人的杏眼,每次见她,皆如当年的第一眼,除了惊艳还是惊艳。她总有办法让他坪然心动,爱火不息。 「还没。」 「那我该如何做,才能取得你的原谅?」他急迫的问。 「再还我一个孩子。」 他眼神立即黯淡下来。失去的如何归还?她还是不可能原谅他? 她明媚地睨视他一眼。「做不到吗?」 「纵然老天垂怜,也难以再找回咱们的孩子。」他失落的垂下肩道。「怎会找不回?再让我生一个,孩子不就回来了?” 「再生一个你说什么?好,好,咱们再生一个不,你要生几个就生几个,我都依你,都依你!」猛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他骤地狂喜,放动的抱住她。 她咯咯笑了。「话是你说的,若做不到,我立刻回沙河村去。」她娇嗔的道。 他一听连忙放下她,深深地凝视她。 「别回去……请你留下来,做我的妃子。」他嗓音沙哑干涩的乞求。 在这双充满情意的眸子前,她终于含泪点头。 「我想明白了,你固然有错,不该自负隐瞒我,可我又如何呢?始终不肯真正信任你,甚至不愿成为你的妻室,内心总想着自己的退路……我不该只指责你一人,若非我坚持负气离去,敏戈又何尝会有机令伤害咱们的孩子?但过去的错误己无法挽回,现在,就让咱们重新开始吧。」她说。 他颔首,动容的紧搂她在怀里。「好……太好了……咱们重新来,重新来……」 喜悦的泪水滑过她白哲的脸庞,他捧过她的脸颊,吻去了她的泪痕,也夺去了她的唇。 这一刻,雪地逢春,连郎哥都摇着尾巴绕着他们转圈子,四周的奴仆们个个笑开怀。 总管太监李维生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那是婉师父,刚进王府的她看见这一幕,发自内心的微笑了。 本来她是来接褚瀞回去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她的阿褚徒弟确实赌赢了,这一生应该会一直幸福下去,她不用再担心了。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