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爱闲夫》 楔子 【楔子】 听说,辛雨弥是一个灾难。 在辛母怀她的期间,频频在大半夜出入医院便可以印证这一点。 在她出生后,学会爬开始,便是另一个灾难的序幕。 举凡家里具有危险性的东西一概被收起,因为,那有着天使面孔的小魔鬼,有办法将一切破坏殆尽,而被呵宠的小人儿是绝对不允许有半点受伤的可能。 辛雨弥在辛家之所以成为众人呵护的对象,全因父亲那几个已经结婚生子的兄弟们生的全是儿子,她是家族中唯一的女孩子。 所以即便她是一个灾难,在阳盛阴衰的大家族里,她这一朵娇嫩嫩的小花,仍是显得弥足珍贵。 此时,人们口中的那个灾难正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他的面前,用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听说,她年纪虽小,但在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堂兄弟里,却展现了超越男孩的破坏力。 看着她可爱的模样,聂彦淮很怀疑,像这样粉嫩嫩、娇滴滴的小女孩,能有多恶魔? “哥哥,你在做什么?” 小女生微偏着圆润的脸,用甜腻柔软得像棉花糖的语气问,黑溜溜的大眼万分专注地看着他。 聂彦淮今年十三岁,虽然才国一,但经过一个暑假,他的身形迅速抽长,身高已经比同龄的男孩还高,又因为适逢青春期,特别喜欢捉弄女孩子。 但,眼前这一个不一样。 她只有五岁,长得无敌可爱,天真无邪的圆眸黑溜溜的,只果般的嫩脸上有两个甜得腻人的笑窝及两团健康红晕,两片粉嫩嫩的唇好像樱花瓣。 聂彦淮有种想伸手捏捏她宛如只果般的嫩脸的冲动,想知道她的脸是不是像他所看到的那般q弹。 辛雨弥的爷爷是公司专聘的律师顾问,从公司草创阶段合作至父亲接手公司,也有三、四十年光景了,纵使现在两人皆已退休,但私下交情甚笃,不时便会上对方家串门子、闲话家常。 必于辛雨弥出生后无数件“丰功伟业”的事,他是在长辈们聚会时听来的,今天却是第一次见识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辛雨弥迟迟等不到他的回答,便来到矮桌前,伸手拉了拉他的手,娇娇柔柔地唤:“哥哥……” 突然被小女孩一拉,手中停滞的毛笔咻地往前拉出一条长长的墨线后,咚的一声掉落在桌面。 聂彦淮瞪大眼,看着那条线斜飞划过他花了几个小时写的漂亮字迹,僵愣住。 见他僵定住不动,辛雨弥无辜地眨了眨黑溜溜的圆眸。“哥哥……” “你毁了我的字……”他大受打击,无意识地轻喃。 来自日本的奶奶嫁给爷爷没多久便在自家书室开班授课,他从小学三年级起便跟着奶奶学习日本书道。 奶奶常说,字是心的影子,由字便可以看出人的性格,因此她个性虽温婉柔和,但在教学上却十分严格,极力要求他所书写之字要符合儒家“仁、义、礼、智、信”五德的精神。 而每隔一段时间,奶奶便会要求他写一篇与儒家五德有关的文言文,要他感受书法追求逸与静的内在本质,更要他学习五德精神。 眼前这一篇长达千字的古文,是他花了几个小时端正其心执笔的成果,却没想到会毁在一个鲁莽的小女孩手中。 一双溜溜大眼盯着眼前的大男孩,辛雨弥意识到,自己似乎闯了祸。 大哥哥好看的脸绷绷的,两道眉在眉心处打了一个结,唇抿成一直线……她知道的,这样的表情出现在每个生气的人脸上过。 意识到这一点,她瘪起宛如樱瓣的嫩唇嘟囔着。“哥哥……对不起。” 这一次,她不敢用力,仅是伸出两根嫩白的小指,轻扯大男孩身上的t恤,祈求他的原谅。 衣服被轻轻扯动的感觉让聂彦淮回过神,他的视线一定在她可怜又可爱的脸上,立即无力地暗叹了口气。 他似乎可以体会,辛家人为什么会拿她没辙了。 应该没有人可以硬下心肠,对这个拥有如此可爱的一张脸的人发脾气,何况就算他真的发了脾气也于事无补,毕竟她真的懂自己闯了什么祸吗? “哥哥……不要生气。” 见他绷着脸默不作声,辛雨弥偏头嘟嘴,很用力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弥弥,帮哥哥。” “帮?” 聂彦淮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她拿起他掉在矮桌上的毛笔,另一只嫩嫩的小手落在他摆在一旁空桌上的一叠宣纸上头,用力一抽-- 心蓦地一紧,他厉声急呼。“不可以!” 宣纸上头压了颗拳头般的大石头,依她这种拿纸的方式,石头很有可能砸伤她自己! 这个想法才闪过,石头已因为她有别于五岁小女孩的惊人气力,直接向下朝着她白嫩嫩的小脚丫子滚落。 “小心!” 聂彦淮伸长手想接住石头,身体急扑上前,忘了自己身前还有张厚实黝黑的原木矮桌,瞬时,砚翻墨洒。 没多久,小女孩的哭声与屋外的蝉鸣交织成诡异的乐曲,屋里墨色飞溅,陷入一片狼藉当中。 “哥哥好重。” “对、对不起……”他及时护住她,让她免受皮肉之苦,却因为控制不住力道,整个人扑压在她身上。 “唔……唔唔……”被压得快喘不过气,小女孩伸出嫩藕似的手臂,用力推他。“好重……走开!” “对、对不起……” 靶觉自己的脸颊靠贴在她娇嫩嫩的小脸上,他开口道歉,这瞬间,脑中只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 辛雨弥果然是一个灾难。 第一章 初夏,绿竹盎然。 聂彦淮走过通往书室那充满浓浓和式情怀的庭园,忍不住驻足停留。 园子里,藏在那一丛茂密挺直的桂竹林间的小坡旁,有几盏石灯笼及一尊合掌微笑的小石佛,小石佛旁种着一大丛紫阳花,还有养了几尾锦鲤的人造水池,竹枝映照水面,相映成趣,营造出宁静、平和的幽幽禅意。 记得年纪尚小时,到奶奶的书室练完书法后,他会蹲在池边喂鱼,被绿意竹林包围的静谧、涓涓水声及淡淡花香,每每能带给他一种说不出的闲情逸致,心情也不自觉地跟着放松。 “阿彦,过来喝茶。” 蓦地,一抹润圆柔嗓响起,让他拉回思绪。 “奶奶的耳力真好,绝不能在她背后说坏话。”他下了结论,修长的腿踩过园里的石子小径,往书室的方向走去。 不过片刻,他便看到自家奶奶优雅地跪坐在落地窗边的榻榻米上,对着他微笑,此时空气已被一股浓浓的抹茶香味给占据。 聂奶奶轻啜了口茶后,才抬起眼轻睐了他一眼,问:“只不过请你由日本带一罐酒回来,会不会拖太久了?” 聂家本是以电子业起家,在年轻人接手公司后,跟随着时代的脚步,渐渐转型为科技业,全台及海外皆有数家生产据点。 她最疼爱的小孙子并没有像他的哥哥们一样,继承聂家庞大的事业,而是开了家进口世界各地名酒的店。 因为聂家出色的子孙众多,又因为聂彦淮是家里最小的么儿,所以长辈们索性就这么放任他“不务正业”去了。 偶尔,她会请孙子在选酒时,也替她带瓶好酒回来,让她和丈夫在闲暇时可以小酌一番。 聂彦淮扬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奶奶要的,一定得是最好的啊!” “油嘴滑舌,不像样。”她轻斥,脸上却满是笑意。“你就明说还没找着就是了。” “奶奶,最好的,当然需要时间来寻找。” 聂奶奶怎么会不了解孙子的想法呢?她嘴边漾着温柔的笑,轻声缓语。“自己到当地去品尝,寻找在地的“隐藏名酒”可是一大乐趣,如果奶奶再年轻一点,一定跟你一起去。” 他惊讶地挑眉,旋即亲密地搂着老人的肩,轻啄她的颊,真心道:“奶奶若愿意,我很乐意有美人相伴的寻酒之旅喔!” 靠在孙子厚实的肩头,听着他明明说得真心,语气却显得油滑的话,聂奶奶暗暗在心中叹了口气。 孙子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的呢? 是二十岁那年初恋带来的后遗症吗? 孙子喜欢的那个女孩爱上别的男人,最后却走上自杀一途。 虽然孙子表面上已经由失去挚爱的绝望痛苦中恢复,但她永远不会忘记,他在参加女孩的公祭后,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抽噎着说,永远不会再谈恋爱。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看起来像是已经走过那段情伤,但他越发纵情的花心行径,却让她无法不为他心疼,想为他找个值得他爱的好对象的想法也更加强烈,而她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聂彦淮放开被他视如珍宝的老人家,将双手交握枕在头后,整个人往后倒在用温润的上等木材钉成的阳台上,悠闲地说:“奶奶,今天的阳光真好啊!” 初夏的天空晴朗,澄澈明媚的阳光洒落,透过园中绿竹,筛落片片剪影,只要微风抚过,映落在池面、石径的影子就仿佛有了生命,在他眼前晃舞着,美得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敛住略微激荡的思绪,聂奶奶问:“你闲着没事吗?” “既然拨空回来这一趟,当然要好好陪陪奶奶。” “乖孙子。”她微笑,出其不意地开口要求道:“既然这么闲,你出门去帮奶奶接个人吧!” 这些年来,辛、聂两家的联系与交情从未断过。 半年前,她在一次聚会中见到辛雨弥,初见她长大后的模样,她心里一直想撮合她与孙子的想法便再次涌回脑中。 当年因为辛雨弥误闯书室引起一桩小意外后,大人们发现,聂彦淮似乎特别得那小丫头的缘,只有在聂彦淮的身边,她才会安分,也正是因为如此,开启了两人一起学书法的缘分。 这段缘分持续了八年,直到聂彦淮大学毕业、当兵、出国留学,离开了家里,两个人才分开。 当时辛雨弥哭闹着不肯离开聂彦淮,她曾对辛雨弥说过,希望将来有一天,她可以当聂彦淮的新娘,当她的孙媳妇。 虽然只是安抚小女孩情绪的话,但再见到辛雨弥后,她却觉得当年的话越发可行。 她一直在等待时机,安排两人见面,却老被孙子不时出国寻酒的举动给破坏。 在她刻意的安排下,这一刻终于到来了,她整个人因为期待与兴奋,显得神采奕奕。 聂彦淮诧异地望着精神特好的老人家一眼。“奶奶有朋友要来?” “嗯,奶奶的那个朋友,你也认识。” 他挑起浓俊的眉,好奇地问:“我也认识?” 因为奶奶的书室曾对外招收学生的关系,他在习字期间跟着认识了奶奶的许多朋友,有老有少,有学生或学生家长,但这些人在奶奶收起书室不再招生后,联络也变少了。 会让奶奶如此重视,并需要派他出马接送、他又认识的,会有谁? “嗯。”聂奶奶有意卖关子,轻应了一声后,将一张写着到何处接人以及留有一组手机号码的纸条递给他后,接着说:“奶奶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把人接过来后,你再来找我。” 聂彦淮看着手中的纸条,蹙眉轻喃。“桃园机场?”他忍不住扬声问:“奶奶,我要接的人到底是谁?” “到机场后打对方的手机,你就知道要接的人到底是谁了。”聂奶奶偷笑,心里竟涌上一些小小的期待。 她希望孙子能抛掉过往,再爱一次! 天气晴朗,飞机安全地降落在桃园国际机场。 刚由日本参加音乐研习会回到台湾的辛雨弥,拿着随身行李,对着笑容可掬的机组人员回以有礼的温柔微笑,不认识她的人,会被她身上散发的优雅气质所吸引。 多年来,辛雨弥已经很习惯人们看她时露出的惊艳、赞叹眼光,而这也是她想达到的目的。 只是鲜少人知道,让自己看起来更优雅美好的目的,全是为了得到心仪男子的注视目光。 再过一个小时……噢,或许只要半个小时,她所心仪的男子就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一想到这即将到来的一刻,辛雨弥不禁感觉自己的心跳怦动得像是要冲出胸口似的。 她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平抚内心的骚动,顺便将为了飞行安全而关上的手机开机。 手机一开机,悦耳的简讯铃声马上传入耳底,心一促,她赶紧打开简讯-- 弥弥,阿彦会去接你,做好准备吧!干巴爹! 聂奶奶 辛雨弥看着聂奶奶通风报信的简讯,以及结尾那一句带着俏皮意味的日中译文,忍不住轻笑出声。 五岁那年,她在聂奶奶的书室里闯了祸,事后聂彦淮非但没责骂她,反而温柔地安抚她,自那一刻起,她便喜欢上那个不顾一切保护她的大哥哥。 虽然在两人分开的那个夏天她只有十三岁,但她还记得自己很喜欢、很喜欢聂彦淮,离开他,像要拿走最心爱的宝贝般,让她难舍又心痛。为了这件事,她还哭闹了很久。 成功安抚她的是聂奶奶,聂奶奶说,将来若她想嫁聂彦淮的心意没变,她一定会想办法撮合他们在一起。 辛雨弥怎么也没想到,当年聂奶奶安抚她的话,会在半年前的聚会见到她后再度提起。 那天之后,聂奶奶在skype汇报关于聂彦淮的一切后做了个总结,她说--她今年二十三岁,聂彦淮三十一岁,是可以准备结婚的年龄了。 这些年来她和聂彦淮没有联络,对他的感觉渐渐淡了,但听着聂奶奶说着他的一切,喜欢的感觉仿佛一点一滴重新回到了心头汇聚,唤起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他的感情。 想到这点,她白皙的嫩颊忍不住浮现淡淡红晕,她想要圆小时候曾作过的梦……就在这时,突如其来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接起手机,用过分轻快的声音掩饰内心的情绪。“哈啰!” 聂彦淮一听到轻快悦耳的声音落入耳底,浓眉不由得一蹙。 奶奶要他接的人是个年轻的女生?他也认识的? “唔……喂喂,哈啰?”没听到对方出声回应,辛雨弥发出疑惑的嘟囔。“奇怪,没声音,坏了吗?” 由手机另一端传出的嘟囔带着疑惑,语调很是可爱,聂彦淮几乎可以想像对方的神情。 无来由的,这个认知让他被当成司机的心情好了一点。“嗨,我是聂彦淮,宫川琦的孙子。请问您出关了吗?” 一听到聂彦淮略沈的爽朗声调,她敛住笑后,紧张的感觉跟着涌上,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哈啰!有人在吗?” 辛雨弥知道自己该回答,但她的心在胸口突突乱跳,胃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似的,紧纠得让她额冒冷汗。 确定来接她的人是聂彦淮,但她却挤不出半点声音、说不出半句话,甚至有双腿发软的感觉。 天哪!辛雨弥,你真是有够没用的!她懊恼地责怪自己,气自己像个小女生般不够沉稳。 虽然你们有整整十年没见到面,但你不应该紧张成这模样,你应该用最优雅、可人的一面,让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啊! 她不断说服着自己稳下心情后,用最柔雅的语调回道:“彦淮哥,你在哪个停车场?我直接去找你。” 因为对聂彦淮的感情,她压抑其实活泼、热情的本性,让自己成为聂彦淮最喜欢的类型,企图得到他的心。 听到对方的声音,还有那一声“彦淮哥”,聂彦淮心底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 她的声音柔柔雅雅的,那语调似曾相识,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这迫使他更想快点见到这个神秘人物。 “我人已在航厦大楼,我想你应该有行李需要我帮你提。”就算被当成司机令他不悦,聂彦淮还是没忘记身为绅士该做的事。 辛雨弥听他这么说,眼睛急切地搜寻着视线可及的范围。她不希望在他面前出现惊慌失措的失态行为,并极力要在短时间内让紧张舒缓,减轻胃痛的感觉。 但自身的状况并不如她所愿,当一抹修长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底时,她甚至觉得胃被人用力抓住并揉成团。 她看到他了! 在聂奶奶开始把他的相片偷偷传给她后,他随着年纪越发成熟的模样,以及修长的体格身形,便深深烙在她的脑中,无法忘记。 现在,他就站在离她不到一百公尺的位置,强烈的存在感,让辛雨弥的心重重一凛。 她发现自己或许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 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编个理由自他身边逃离时,聂彦淮却在这个时候转身,与她四目相接。 辛雨弥的视线一迎向他的,整个人便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聂彦淮本人比聂奶奶传给她的相片还要英俊、高大,总是悬着抹淡笑的嘴角让他看起来温和友善;咖啡色皮外套搭配大地色圆领t恤及合身长裤、军靴的简约风格,让他看起来酷帅迷人。 第二章 眼前的他感觉熟悉,却又陌生,比她所知道的聂彦淮还要更让她感到不知所措。 她暗暗在心中啜泣,天啊!她应该要趁他还没认出她之前赶快逃跑的。 聂彦淮一直把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归因于收讯太差所致,他直觉地放眼环绕四方,视线却因为瞥见眼前不远处的某个女人而一顿。 眼前的女人有着一头不染不烫的直长发,往后固定的刘海露出玉白的额心及皮肤娇嫩的鹅蛋脸,看来清丽脱俗,气质非凡。 即便她只是穿着简单的合身t恤、低腰牛仔裤,还是掩不去她身上散发的柔雅气质,以及身处在人群中耀眼的程度。 聂彦淮挑眉,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她是他“曾经”最喜欢的类型。 注意到他目光过分灼热的打量,辛雨弥感觉胃抽得更紧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她?他觉得她漂亮吗?他认出她是谁了吗? 一大串疑问由脑中一个个闪过,辛雨弥知道这一刻,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由他面前走开。 就算有,她也不会允许自己做出日后可能会后悔的举动,毕竟这是她期待已久,属于他与她在成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嗨,彦淮哥。”努力抑下见到他的激动情绪,辛雨弥走向他,朝他露出一个天使般的甜美微笑,极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地呈现出淑女该有的沉静优雅的气质。 聂彦淮因为她突然的开口,明显一愣。 眼前这个气质非凡的美女喊他彦淮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人这么喊他了,尤其开了店之后,大部分的人都是聂哥长、聂哥短的喊他,会这么喊他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思绪转至此,脑中的记忆跟着轻轻的被扯动,他望着她,不确定地开口。“你是……” 他的不确定,让辛雨弥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矛盾。 她该为自己转变到让他认不出她来而开心,或者该为自己没在他脑中留下半点印象而伤心? 辛雨弥还来不及弄清内心的想法,聂彦淮已发出不可思议的叹息-- “不要告诉我,你是弥弥!” 当那个小名一由聂彦淮口中吐出,辛雨弥低落的心情便随着他扬高的语调,瞬间飞扬。 他记得她!他没忘记她! 辛雨弥兴奋得想扑进他怀里,但理智及时出现阻止了她。 听聂奶奶说,聂彦淮喜欢的是气质优雅、温柔婉约的女生,扑进他怀里不是一个有气质的女生会做的事。 “彦淮哥,好久不见。” “老天,真的是你!”他的语气有着惊讶与喜悦。 他大学毕业后,两人共有的书道时光跟着结束,这一晃眼,也有十年了,他没有想到今天会见到她。 他的反应很真实,让辛雨弥忍不住扬起漂亮的嘴唇,柔柔地开口道:“我倒没想到,彦淮哥真的会有空来接我。” “我也没想到奶奶让我来接的人是你。” 因为两人长辈的交情,聂彦淮从小就被告诫着要好好疼惜辛家的宝贝,多年后再见,藏在心头那种哥哥天生该对妹妹好的理所当然想法便再次涌现。 “聂奶奶没告诉你?我刚参加音乐研习会回来,晚上才艺班没排课,所以才约了和聂奶奶一起喝下午茶。” 唇边饺着温柔的微笑,那笑意自然得让人根本没发现,她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其实已波涛汹涌、很不平静。 只有她和聂奶奶知道,这只是借口,因为老人家知道聂彦淮这个星期会待在台湾不会乱跑,所以硬要她乔出时间,制造两人久别重逢的见面机会。 “她可能想给我一个惊喜吧。”他说着,双眼不由自主地定在她身上。 大家都说女大十八变,看着辛雨弥让人惊艳的转变,他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有多贴切。 在他的印象里,她是可爱得像洋娃娃的女孩,虽然过分活泼、耐性差,还有一点点小小的暴力倾向,但一言一行全是引人注目的焦点。 改变最大的是她的眼睛,他记得她小时候眼睛是圆的,但长大后,那微微上扬的眼角拉长了她的圆眸,变成如猫般的眸,带着一点点诱人的性感。 按理说,这样媚态横生的美丽眼眸与她的气质不搭,但奇怪的是,她的那一双媚眼与她格外净雅娟秀的脸,竟产生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这个发现让聂彦淮感到好笑地扬了扬唇。 辛雨弥从小开始,身上就有这种矛盾的气质,以前是天使面孔配小恶魔举动,现在则是同时拥有出尘与娇媚的截然不同气质。 “那……我算惊喜吗?”她忐忑地问。 “当然是惊喜。” 听到他的回答,她笑了,嘴角边甜甜的笑窝浮现,让她更显娇甜可人。 看着这样的她,聂彦淮很直觉地揉揉她的发顶说:“把行李给我吧!奶奶等着我把你送回去。” 这些年他断断续续由奶奶口中听到她的事,知道她开了家儿童才艺班,她是才艺班里的钢琴老师。 很难想像,年幼时让人头痛的小恶魔,居然会从事需要大量爱心与耐心的工作。 她真的有办法胜任吗?突然间,聂彦淮有种想要多知道一点关于她的事的冲动。 意识到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聂彦淮心里有些错愕。 以往只要放假回了家,奶奶时常会提起辛雨弥的事,但他从未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当时他的生活太精采,忙着谈恋爱、忙学业,哪还能把心思分给一个小他足足有八岁的小女孩? 如今可能是久别重逢,他突然有些怀念与辛雨弥在一起学书道时,心情宁静平和的日子。 若能听她用温柔平和的语气说说她的生活,他的心是不是可以得到久违的宁静平和? 聂彦淮若有所思,辛雨弥却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心一促,稍稍放松的胃仿佛又一揪,让她原本因为见到他而羞红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敛住思绪,聂彦淮瞥见她突然苍白的脸色,语气略急地问:“怎么了?你还好吗?” “还好。”她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我……不是很舒服。” 她不好,很不好!他绝对不会知道,让她这么不舒服的原因是他! 聂彦淮皱起眉,直觉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学不会照顾自己呢?” 感觉他宽厚的男性大手贴上,手心的热气把她的脸煨得发红。“我、我只是觉得胃有点痛。” 如果让聂彦淮知道,她的胃痛是因为他的出现让她神经紧张,他会不会笑她? “胃痛?”难怪她额心的温度很正常,甚至比他的手温还低。他皱起眉,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额心。“你不会学时下的女孩子减肥,所以才闹胃痛吧?” 她虽然娇小,但窄版低腰牛仔裤衬出她比例美好的身形,很赏心悦目,不过看起来还是太瘦了。 突然被敲了一记,她捂住额头,委屈地发出抗议。“我很会吃,但就是吃不胖嘛!” 她的话勾起过往的回忆,印象中,辛雨弥的确比一般小女生的食量大,不过这归因于她惊人的活动力。 他认真地上下把她打量了一回后才惊讶地挑眉,不可思议地问:“长大后性子变文静了,却还是很会吃?全吃到哪儿去了?” 不管他话里是不是带着调侃,辛雨弥被他看她的眼神弄得浑身不自在地赧红脸,瞋了他一眼。“人家会胃痛,是因为……有其他原因。” 聂彦淮被她娇媚媚的水眸瞪了一眼,心竟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这一刻,他才强烈地感觉到,辛雨弥长大了,亭亭玉立的模样让他无法再用看小女生的眼光看她。 坦白说,这种感觉还挺诡异的。 甩开脑中奇怪的想法,聂彦淮没有继续追问她为何胃痛,只是扶着她,准备找个位置让她坐下休息。 一感觉他发热的大掌扶着她的肩头,辛雨弥不禁屏住气息,整个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十年未见,他成熟的男人模样和小时候她喜欢他的感觉不太一样,这是一种小女人被男人吸引所产生的化学反应。 看来她得好好适应这样的感觉,免得不时在他面前出现痴女模样啊! 不知他的动作在她心底掀起汹涌波涛,聂彦淮不敢置信地轻喃。“很痛吗?你看起来像随时会晕倒一样。” 印象里,辛雨弥一直是个健康宝宝,怎么长大后,反而多了种令他不得不怜惜的纤柔气质? “我……我很好,没事。”话虽这么说,她却忍不住将脸靠在他热烫的结实胸膛上。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聂彦淮一僵。 虽然他们曾经是那样熟悉,但毕竟分开了十年,她已经长成大女孩,而身为一个男人,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一靠上他的胸膛,辛雨弥立刻便后悔了。 她嫩嫩的颊贴在那比她的体温还高的强健胸膛上,鼻息里有和着刮胡水的男人味,促使她的心儿失控地怦怦乱跳。 小时候她常常央求他抱她,喜欢赖在他宽阔的怀抱里,喜欢被他的双臂圈抱住的安全感。 她从没想过,长大后靠在他充满男人味的怀里,会产生令人如此慌乱的感觉。 正犹豫着要不要推开她时,聂彦淮却因为感觉到她娇软的身体正微微发抖,于是担心地顿住脚步,垂下眸望着她说:“弥弥,如果真的很不舒服要说,知道吗?” 在他温柔的低语伴随着暖烫呼吸,近近地抚过脸颊时,辛雨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竟全身紧绷,僵硬得以为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没听到她的回答,他担心地又喊了喊她。“弥弥?” “噢……我很好。”她用微颤的声音开口。 误以为她的颤嗓是因为极度不舒服所造成,聂彦淮找到了可以暂坐的地方后,放开她,让她坐在冰冷硬滑的椅上才说:“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你要去哪里?”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辛雨弥好奇地问。 “我到楼上的商店帮你买胃药。” 他贴心的回话让辛雨弥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腼地扬了扬唇。“嗅,那麻烦你了,谢谢。” “不用客气!”他微笑颔首。“有问题再随时打我的手机。” “好。”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迷人背影许久后,她才努力平抚被他搅得乱七八糟的情绪,回过神传了简讯给聂奶奶。 迅速打完字,发出简讯后,辛雨弥整个人仍陷在不真实的温暖甜流当中。 她与聂彦淮相别十年再见面的状况,比她所想像的还要顺利,她是不是可以以为,她与聂奶奶的计划会顺利的进行下去,直到发展出他们所期望的结果呢? 她是不是可以占有他所有的关注? 不知道是飞行旅程带给她的疲惫,或是有聂彦淮在身边的安全感,辛雨弥一坐上他的车没多久便睡着了。 聂彦淮分神望着她熟睡的容颜,仿佛可以捕捉到她小时候的模样。 闭上那双过分媚人的猫眸后,她像个孩子,那长长的眼睫在眼下形成一片暗影,巧如樱办的粉嫩嘴唇带着红润晕泽,让他无法再将她当成小女孩,想进一步深入认识长大后的她…… 这个想法才刚浮现,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瞥了眼来电显示--露希雅,聂彦淮脑中自动出现女子娇艳的模样,心底竟有些开心。 第三章 他正需要有些什么来转移他对辛雨弥莫名产生的诡异心情,即便平常觉得露希雅太缠人,此刻他却很乐意让她缠着。 辛雨弥被聂彦淮时而温柔、时而轻笑的谈话声给吵醒。 她悄悄地睁开眼,侧过脸,看着他使用免持听筒的英俊侧脸,专注望着前方的双眼因为说话的内容而带着笑意,微眯着。 他的模样、他说话的声音,让她的心不断挤压出对他的浓浓爱意,以及不是滋味的酸涩。 也又交女明友了吗? 为什么聂奶奶没告诉她? 辛雨弥定定地凝看着他的侧脸发呆,心情有些沉重,她不禁想,在他有女朋友的状况下,她还有介入的空间吗? 在她思绪起伏之时,他结束通话,她还来不及开口说些什么,恼人的铃声再一次响起。 看着他再次接起手机,用同样温柔的语气,亲密地喊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时,辛雨弥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聂彦淮不止有一个女朋友?! 疑问浮现,接下来,奇怪的事发生了,在他结束通话没多久,铃声总是跟着响起,而他的语气依旧是对女朋友般的温柔。 辛雨弥傻眼地看着他一连接了五个女人的电话,整个人乱了。 在经历过那段感情后,聂彦淮到底变成什么样的男人?他身边到底有几个女人? 聂彦淮在好不容易讲完最后一通电话后,终于发现她的注视,抱歉地瞥了她一眼。“我吵到你了吗?” 今天真怪,他所认识的女人像约好似的,接连打给他。 眼神复杂地看了他片刻,她苦涩地弯起嘴角,柔声问:“彦淮哥永远都这么忙吗?” 这十年来,两人没有交集,若不是在半年前的聚会再见到聂奶奶,她或许会一直把对聂彦淮的感情藏在心底,直到喜欢上别的男人为止。 头一回被人问得这么直接,聂彦淮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今天……的确比较忙。” “都是女朋友吗?” “全部是女生朋友。”他若有所思地回答,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他“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孙乐芹身上。 在与她交往的那段期间,他疯狂爱过,无怨无侮的付出过,但最终的结果是,她变心爱上了另一个男人。 知道两人间出现第三者后,他极力挽回,得到的是她哭着求他放手,成全她的幸福。他忍痛放手让她去追求她的幸福,却没想到,最后情海生变,孙乐芹用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结束在世间的爱恨怨痴。 在孙乐芹死后的那段期间,他无数次地怀疑过自己,她的死是不是他所造成的?若他努力挽回、坚持不放手,是不是悲剧就不会发生? 这些年来,这个疑问依旧存在脑中,于是他对爱情却步,不想再投入感情,到最后演变成与所有女人保持若即若离、各取所需的关系。 还不知道她的彦淮哥哥已经失去再爱人的真心,听他这么一说,辛雨弥脸上释然地绽出如春暖花开般的甜美笑容,莫名地安了心。 辛雨弥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明显,让他不禁好奇她心里的想法。“我没女朋友让你这么开心吗?”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无法掩饰地把心情写在脸上的反应,她慌乱地答道:“没、没有,我只是……只是松了一口气。” “松了一口气?我有女朋友的事让你这么紧张?” 她像心事被偷窥似的,脸上浮现不自在的红晕,表情局促。“我只是以为你有好几个女朋友,怕你……怕你应付不来。” 感觉聂彦淮和他的每一个“女生朋友”都很亲密,辛雨弥突然间有些害怕,他到底有没有心可以再爱?她又如何能吸引他?如何击败其他女人,让他收心? 周游在男人与女人的成人世界太久,聂彦淮很自然的误解了她所谓的“应付”是哪一种。 “放心,哥哥我没有你担心的那方面的困扰。” 她楞了一下,随即不解地问:“哪方面的困扰?” 突然明白自己会错意,聂彦淮心底暗自懊恼地骂了声。“没事。”略顿,他好奇地问:“你交男朋友了吗?” 因为她提出的问题,他突然有些好奇她的感情世界。 没想到聂彦淮会问她这个问题,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思考了许久才说:“没有。” 在思考的当下,她有一股想向他表白的冲动,但理智迅速冒出,压下那股冲动。 两人这么久没见,他若知道她一直暗恋着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 他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在现在的社会,二十多岁还没谈恋爱可以算是异类了,再说依辛雨弥的条件来说,追求者应该不少才是。 “这个年纪应该让自己谈谈恋爱。” 心被聂彦淮鼓励她去谈恋爱的话刺了一下,但她仍然打起精神,坚持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好奇地挑眉。“他不喜欢你?否则怎么没在一起?” 辛雨弥神情复杂地看了他片刻,最后别开眼望着窗外,后悔自己主动提起这一个不可能给他答案的话题。 她仿佛难以启齿的沉默让聂彦淮一颗心提得老高。“弥弥,不要告诉我,你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这才能解释,为什么辛雨弥有喜欢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爱上不该爱上的人……唔,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她是不是不该爱上聂彦准。 他们共有的那一段时光已经结束,她努力变成他喜欢的女生类型,但他也因为一段情伤,变得让她无法捉摸。 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相处时间里,她的心由充满信心的期待到失去信心,她没有把握可以让他爱上她。 见她仍是沉默,聂彦淮忍不住提高音量。“弥弥--”他才开口,平稳行驶的车身就因为外力撞击,猛地偏晃了一下。 “搞什么?”他分神望向照后镜,发现有一台黑色吉普车紧跟在他的车子后方。 “怎么了?” 他还来不及开口,后方的黑色吉普车很故意的又用车头顶了他的车尾,车子又是一晃。 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聂彦淮温和的双眸瞬间变得锐利,很明显,身后那辆黑色吉普车是蓄意挑衅。 确定这一点后,聂彦淮脑中闪过几天前店里发生的事,立即就明白是什么状况了。 他新开的专卖名酒佳酿的店--“泊…微醺”,因为生意太好受到黑道的“关注”,对方表明要顶下他的店,但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心血顶让出去,不管对方用的是什么激烈的手段。 辛雨弥看着聂彦淮突然冷肃的神色,惊骇地问:“彦淮哥,要报警吗?” “不用。弥弥,坐稳了。” 他将油门踩到底,尽量专心地转动着方向盘、操控车子,力求安全地甩开身后的黑色吉普车。 因为是非假日,路上的车流量不多,但看着窗外的景物以着惊人的速度飞逝而过以及惊险未明的状况,辛雨弥不禁吓得直冒冷汗。 由聂彦淮的反应,她猜想他应该知道蓄意挑衅的人是谁,但他没说,就算在成功甩开黑色吉普车后,他也没开口多说什么。 就在这一刻,她强烈地感觉到,她藉由聂奶奶所了解到的聂彦淮不够多,这空白的十年,他的转变加深了两人之间的生疏与隔阂。 她担心他,却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多问什么,这样的感觉梗在心头,让她不舒服到了极点。 聂彦淮顺利甩开黑色吉普车后,立刻恢复正常车速,直到车子来到聂家大宅门口才开口。“奶奶在等你,你先进去吧!” 他知道黑色吉普车的出现与挑衅只是给他一个警告,接下来要处理的事让他不能悠闲地度过下午时光。 她不明白,刚刚才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他怎能平静得像没发生过任何事?辛雨弥忧心地问:“那你呢?不进来吗?” 聂彦淮沉思片刻,半晌后才一脸遗憾地开口。“我有些事得马上回去处理,没办法留下来和你叙旧。” 尽管他的语气轻松自若,但她还是无法不担心。“彦淮哥……” “没事,不用担心。”他笑着揉揉她的发顶后,替她把行李由后车厢拿出来。“改天再约你,或者你有空到我开的店“泊…微醺”找我,哥哥请你喝酒。” 纵使心里再不愿意,在他温柔的语气下,她也只能柔顺地点点头,但忍不住叮嘱道:“开车小心,自己也要小心。” 她柔柔的叮嘱让他感到窝心。“嗯,行李让佣人帮你提进去,晚点要离开时,记得让司机送你回去。” “知道了。” 目送着他离开后,辛雨弥才迳自提着行李,走进聂家屋侧那条通往书室的卵石小径。 午后的阳光渐渐放暖,书室外满是绿意的日式庭园凉风习习,流水、清风与蝉鸣,让人置身在好不舒爽的环境里。 跟着聂奶奶半坐在窗边的榻榻米上,手捧着抹茶,辛雨弥幽幽地叹了口气。 “奶奶,我觉得我没信心可以让彦淮哥爱上我。” 为了不让聂奶奶担心,她并未将回程发生的惊险状况告诉老人家。 “你刚刚传给我的简讯,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喔!”聂奶奶笑着瞥了她一眼,好奇孙子做了什么,让她这么快就泄气。“那小子对你说了什么吗?” 辛雨弥摇了摇头,沮丧地吐了口气才说:“彦淮哥对我很好,就算这么久没见,他对我的态度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那种感觉……比较像对妹妹。”皱了皱眉,她接着又说:“要让他把我当情人,感觉好难,况且……” “况且什么?” “彦淮哥的女人缘好像很好,身边似乎有不少女性朋友。” “彦淮的女人缘的确不错,但经过乐芹的事后,他给不了女人真心这点,对你反倒有利。” 她听聂奶奶说过,孙乐芹是聂彦淮的初恋女友,听说当年她劈腿爱上别的男人,那个男人却不珍惜她,最后走上自杀一途。 这件事带给聂彦淮很大的伤害,以致造就他往后轻浮看待男女关系的想法,但她不懂,为什么聂奶奶说这对她反而有利? “这代表彦淮的心还没被哪个女人绑住,相对的,只要多加把劲,再加上奶奶的帮忙,你绝对可以比外面的女人还快得到他的心。” 聂奶奶很乐观的推想,辛雨弥却没办法那么乐观地勉强挤出笑容。 瞧她那模样,聂奶奶亲密地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抚着。“彦淮小时候是把你当妹妹,但你长大了,变得既有气质又漂亮,我想在他看来,你或许还是妹妹,但意义已经不同喽!” 辛雨弥认同聂奶奶的话,也努力要让自己变成聂彦淮喜欢的女生类型,她应该给自己多些信心,再努力努力。 “奶奶……我会努力的!” 聂奶奶笑着颔首。“有机会就去“泊…微醺”坐坐,和彦淮培养感情,奶奶老了,去他的店里为你刺探军情实在很奇怪啊!” “嗯,我会去的。” 聂奶奶嘴角噙着期待的微笑。“那就希望你快快嫁进我们家,让奶奶抱曾孙啊!” 聂奶奶这一句话让辛雨弥脸红了。 嫁给聂彦淮是她的梦想,如果发展顺利,她很愿意、很愿意让聂奶奶早点抱曾孙啊! “泊…微醺”最近的运气很差。 第四章 除了因为生意太好受到黑道的“关注”外,他最最最最重要的会计竟然因为男友突然求婚,喜孜孜地丢给他一颗喜弹,把所有工作交接回他这个老板身上后,便辞职结婚去了! 因为这样,他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悠闲,没办法说出国找酒就出国找酒。 在还没找到新会计前,他得留在店里做早期开店会做的杂事,得key进出货单。 而此时,看着摊在桌上那一迭进出货单,以及月历显示出的日期,聂彦淮烦躁得想杀了那个娶走他店里员工的男人! 其实要做最后汇整的工作并不难,他只要印出帐单,开发票请款以及开妥这个月要付款的支票即可,但这些年来他当惯了老板、大闲人,这些琐事让他感到无限悲伤。 在营业时间结束后,他只能认命的禁自己的足,赶在月底前将所有的事处理完,并尽快聘请到新的会计。 在他关上店门、关上广告牌灯光,前往二楼的起居室兼办公室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彦淮哥,你休息了吗?” 当辛雨弥柔柔的嗓音由手机另一端传来时,聂彦淮有些意外,楞了几秒才问:“还没,怎么了?” 距离上一次见面有一个多星期了,他被店里的混乱状况给淹没,根本忘了辛雨弥的出现带给他的惊艳。 “彦淮哥,我在捷运站出口附近的店买了很有名的汤包,想和你一起吃宵夜。” 印象中,聂彦淮喜欢吃汤包,为了藉故与他乡亲近,她擅作主张地夜访送宵夜,声音因为忐忑紧张而有些微颤。 她知道自己应该事先打电话来确认是不是方便打扰他,但她怕打了电话,和他说过后,她就会失去那份来找他的勇气。 “别告诉我,你现在在店门外。” 虽然他的肚子正巧有点饿,但他最近为了店里的事与黑道有了冲突,就算请了警察加强附近的巡逻,还是让他无法完全放心,得时时提高警觉。 一听到她就站在店外,他蹙紧眉,急急步下楼。 “我刚下课。”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辛雨弥尴尬地问:“彦淮哥,我打扰到你了吗?” 她的话才刚落下,便听到铁卷门隆隆往上卷的声响,接着聂彦淮已出现在她面前。 “我在,进来吧!” “噢。”在铁卷门高过她的身高高度时,她走进门,却不小心踉跄了下,直接撞进男人的怀抱里。 “噢,唔!”翘挺的鼻头直接撞上男人硬邦邦的胸口,辛雨弥忍不住痛呜出声。 听到她的痛呜,聂彦淮将她拉离胸口,问:“还好吗?” 她摸着撞痛的鼻头,轻摇了摇头,一张粉脸因为再一次贴近他的怀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而发烫。 察觉自己的反应,辛雨弥不得不承认,聂彦淮比她印象中那个大男孩更加吸引她。 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无法展现该有的沉定自若,反倒像个花痴。 “还好。”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回答。 像是为了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没事,聂彦淮俯下脸,伸指点了点她发红的鼻头,讶异她皮肤娇嫩的程度。 辛雨弥因为他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脸,以及太过亲密的动作,震惊得无法呼及。 “紧张什么,怕我吃了你吗?”发现她因为他的靠近而变得僵硬、紧绷,聂彦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 不知怎么的,辛雨弥脑中浮现前一阵子电视上黄金奇异果的广告,她就像那颗高喊着“吃我、吃我”的奇异果般。 光想到那画面,心口就怦怦乱跳,她整个人烧热了起来,脸上浮现一抹绯红,无力地叹了声。 唉!遇上聂彦淮,她果然就变成了花痴。 看她被他逗得脸红,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聂彦淮再一次感叹,他的小妹妹真的长大了。 “下次要来之前先打电话给我。”藏住心里的想法,聂彦淮接过她手中的宵夜,示意她跟上。 跟在他身后,辛雨弥点了点头。“我会记得。”略顿,她不自在地开口说:“彦淮哥,如果不方便,宵夜留给你,我先回--” 在她准备转身前,聂彦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么晚了,要回去也是我送你回去。况且,你不是特地买了宵夜要和我一起吃吗?” 他的大手散发出来的温度,让辛雨弥觉得自己热得快要沸腾了,她努力了许久才挤出声音来。“我……真的没打扰你吗?” “怎么会?我的肚子刚好很饿。” 一定是老天爷可怜他,才会派辛雨弥像个天使般出现在他面前。 “但是你刚刚……” 他咧嘴一笑,拉着她往二楼走去。“这附近最近治安不太好,你这么晚出现,我怕你会有危险。尤其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女生,更是让我担心。” 辛雨弥为他的称赞感到开心。在脚步站定时,她的视线接触到堆在桌上的文件,好奇地问:“彦淮哥在忙吗?” 这是她第一次到聂彦淮的店,却没想到马上就入侵到他最私人的领域,并发现让他没办法出门的原因。 聂彦淮指了指堆在桌上的文件,头痛地说:“会计突然离职,这些成为了我的工作。” 走上前看了看桌上那一迭进出货单,辛雨弥了解地点了点头。“喔,是月底前结帐的工作。” “嗯。”聂彦淮大手一挥,把堆着的文件挪到一边,并将她带来的宵夜放在桌上后,转身到厨房拿筷子。“先吃宵夜,那些让我想眼不见为净的头痛东西先放一边。你自己找地方坐,不要客气。” 强烈感觉到这个工作给聂彦淮带来的困扰,辛雨弥不禁问道:“彦淮哥,需要我帮忙吗?” 聂彦淮由厨房拿出两双筷子,听她这么一说,两道眉挑得老高。“帮忙?”他不知道她所谓的帮忙指的是哪方面? “在还没开才艺班前,我在爸爸的公司打过工,做过会计的工作,如果彦淮哥不介意,我想我可以帮忙。” “喔?”他颇讶异,没想到昔日的小妹妹不只是端庄优雅的钢琴老师,竞还有办法帮他处理最后的汇整工作? 她的神情是那样认真,让他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有能力且愿意帮他的忙。 他的质疑让她有些无奈地弯起嘴角,露出温柔的嗔笑。“我看起来真的像什么都不会的千金大小姐吗?” 他点头,随即扯开笑容,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明明你在我脑中还是小女孩的模样啊!” “彦淮哥你似乎忘了,我们分开有十年这么久,而我下个月就满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岁……岁月不饶人啊!”他叹,但随即扬起嘴角道:“不过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分别那么久的生疏感。” “嗯,的确是没有。”她认同地点头,脸上有掩不住的欢喜。 也许是因为两人在一起学习书道的那段时光太美好,聂彦淮看着她的笑,心里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美好感觉,整个人觉得平静而舒服。 “那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他没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只是举手之劳,不麻烦。”有机会帮到聂彦淮,让她的心情充满了喜悦,纵使眼前堆了一迭待整的进出货单,也没办法弄拧她的好心情。 看着她在短时间里全神贯注地把心思放在眼前的工作上,聂彦淮不由得思索着她的转变。 久别重逢后的第一眼见到她,他便觉得她美得令他惊艳,现在定定地、近近地看着她,他心里的赞叹不减。 如墨般的长发垂落,半遮住她柔美的侧脸,半垂的睫毛长而密地在水蜜桃颊上投下浅浅阴影,她的美丽,是赏心悦目、令人不忍亵渎的。 最让他感到玩味的是,小时候专搞破坏的小恶魔,长大后竟变成了能干的小天使? 聂彦怀不得不承认,这差异极大的转变,让他想要深入了解长大后的她,而且这个念头愈来愈强烈了。 发现聂彦淮一直杵在原地发呆,辛雨弥开口唤了唤。“彦淮哥,你不快点趁热吃吗?” 回过神,他反问:“你不一起吃完再忙吗?” “没关系,你趁热快点吃,反正我现在还没有很饿。”因为一心一意要帮他处理好工作,辛雨弥一边对着销货明细,一边开着跟客户请款的发票,表情很是认真。 肚于早已饿得咕噜咕噜叫,聂彦淮边吃边看着她说:“说好一起吃宵夜的,就我一个人吃多无聊。” 他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辛雨弥只好停下手边的工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聂彦淮迳自挟了一颗汤包递到她嘴边。 在两人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微微一震,僵望着他的动作。 没将她的惊讶放在眼里,聂彦淮并没有觉得任何不妥,做出了像儿时他喂她吃饭的动作。 “快点,把口张开,啊--” 一种说不出的莫名亲密充斥在彼此间,而被当成小孩的感觉有点怪、有点好笑,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啊--” 在他的催促下,辛雨弥很想笑,但只能乖乖地开口吃下他挟到嘴边的汤包,双颊不受控制地飞上两片红云。 “人家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直到咽下嘴里的食物,她才发出抗议。 经她一说,聂彦淮脸上闪过错愕,猛地意识到,自己明明被她的转变给吸引,却又不自觉地做出把她当妹妹的动作。 这与心中想法产生矛盾的行为让他有些别扭地干笑带过。“那你就自己吃吧!” 察觉到他的不自在,辛雨弥心里对他有着浓浓的好奇。 在聂彦淮眼里,他是怎么看她的? 是妹妹……还是女人? 自己理不出个答案又问不出口,辛雨弥只能抛开脑中的疑惑,勉强定下心思,继续替他做好汇整开票的工作。 半个小时后,辛雨弥停下手中的动作,开口打破沉默。“ok了,到时可能要麻烦彦淮哥再做最后的确认。” 当辛雨弥将开好的发票递给他后,聂彦淮激动地抱住她。“天啊!弥弥你真的是上天派给我的天使!” 突然被他抱住,他的气息盈满她的鼻间,强壮的胸膛与揽住她的双臂让她全身发热地僵住不敢动。 感觉怀里的人儿全身僵硬,聂彦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不适当。 他明明该放开的,但……她的身体好娇软,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飘进他鼻中,撩动着他的心,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 见他没有放开手的意思,辛雨弥胀红着脸,由他的怀抱里拾起脸,仰望着他。“彦、彦淮哥……” 垂眸望着她布满可爱红晕的小脸、微启的嫩唇,聂彦淮不由得想,不知道她那娇嫩的唇办,尝起来的味道是不是如想像中那般甜美可口? 这想法让聂彦淮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因为店里大小杂事而让他无处宣泄的热情,此时因她而夸张地喧嚣鼓噪着。 一对上他火热凝着她的深眸,辛雨弥感觉心跳怦咚、怦咚地在她的胸口作乱,让她无法漠视。 聂彦淮原本就有一双像是会放出惊人电力的桃花眼,只要对上他的眼,整个人就会被震麻,口干舌燥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他竟用这样诱惑人的火热眼神看着她? 辛雨弥觉得自己仿佛是世界上最美、他最深爱的女人似的,而他……会吻她吗? 她急切地想知道这个胡思乱想是不是会发生,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间仿佛被施了魔法的静滞空气。 聂彦淮猛地回过神,往后大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后,尴尬地轻咳了声。 第五章 该死,他到底哪根筋不对劲了? 辛雨弥长大了,他就算无法再用看小女生的眼光看她,也不能对妹妹产生非分之想啊! 恢复自由的辛雨弥小心掩饰内心对他的感情,匆匆地接起在包包里唱歌的手机。 瞅着她讲手机的背影,聂彦淮急切地想弄清楚,刚刚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想对被他当成妹妹的辛雨弥下手? 这一刻,躁动的心平静了下来,但那份诡异的感觉依旧紧紧缠住他,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 “彦淮哥,我得回家了。”辛雨弥柔柔的嗓音里有着淡淡的无奈。 她虽然已经成年了,但因为备受呵宠,仍与家人同住,家教甚严。 今天因为急着想见聂彦淮,她忘了得先打电话回家报备行踪,才迟归将近一个小时,家人担心的电话已如催命铃声响起。 暂时抛开心头那纠结成一团、让他厘不清的思绪,聂彦淮点了点头说:“好,我送你回家。” 伯会造成聂彦淮的困扰,辛雨弥急声开口。“不用麻烦了,我可以请司机过来接我。” “你已经帮我忙完工作了,我送你回家!” 他的坚持像一块化在心头的糖,辛雨弥感觉心里有着丝丝的甜意,唇边维持温婉的微笑。“噢,那就麻烦彦淮哥了。” “对我不用客气。晚上比较凉,我去拿件外套借你。”嘴角噙着笑,他转身回房间去拿外套。 讶异他会注意到她没穿外套的贴心,辛雨弥心里充斥着一股说不出的暖意。趁着他拿外套的空档,她将刚刚用过的餐具收到厨房的洗碗槽,顺便整理一下桌面。 突然,清脆的简讯铃声由聂彦淮放在桌上的iphone传了出来。 辛雨弥直觉地瞥了一下,看见荧幕浮现简讯内容-- 彦,晚上去约会吧!上次你答应陪我土阳明山看夜景,不可以再爽约喔! 蕾蕾 这么晚了,他还要陪女生上阳明山看夜景吗?顿时,不是滋味的感觉取代心中原有的蜜味,变得酸涩。 她嫉妒、失落更懊恼,就在这时,叮叮的简讯铃声再次由iphone传来。 她不是故意要偷看的,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定在荧幕上头-- 阿彦,我们和珍妮在ktv等你,不见不散!奶茶 没多久,叮叮的简讯铃声又响起! 亲爱的,我这里有一支2003年的杜克酒turque),过来共度红酒之夜吧! 你的甜心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简讯一通通传来,她真的会误以为他的iphone秀逗了。 但确实在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他的iphone接收了三个来自不同女人的简讯邀约,忙碌的情况让她心里酸涩的程度硬生生多了三倍。 见聂彦淮拿着件外套由房中走出,她起身将擦完桌子的抹布送回厨房。 聂彦淮显然听到简讯声,放下外套后,开始查看简讯,没多久便听到辛雨弥开口-- “彦淮哥如果忙,我可以请司机来接我回家,没关系的。” 他抬起眼瞅了她一眼后,坚持地说道:“给我五分钟回个电话,我送你回家。”不等她反应,他走到角落回电话。 虽然辛雨弥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听到他的语气是温柔、带着安抚的成分。 这表示,送她回家后,他还是有可能赴其中一个女人的约? 思及此,失落瞬间充塞在心头。 想起之前也听过他和其他女人的对话,她想,也许这是他一贯的回应方式,看似多情温柔,实则保持距离,用相同的方式对待每一个女人。 这个认知让她无来由地慌了起来,他用一视同仁的方式对待身边包围着的女人,她该如何突破重围,得到他的心? “走吧!”回完电话,聂彦淮将搁在一旁的外套直接披在她的肩上。 她打住奔腾的思绪,发现披在她肩上的那件外套是他去机场接她那次,身上穿上皮外套。 心,因此微微发颤。 她果然是小女生,竟然会因为身上披着他穿过的外套,间接分享他残留在衣上的气味而感到喜悦。 发现她的沉默,聂彦淮不解地问:“怎么了?” 强抑下心里真正的情绪,她摇摇头,佯装不在意地说:“彦淮哥,你真的不用送我回去--” 实在不懂她为何绕着不让他送她回家这点钻牛角尖,他皱起眉敲了她一记。 “我坚持。况且有什么比送你回家更重要?” 一定是因为两人小时候一起学书道的关系,在她身边,他总觉得有一种平静祥和的舒服感觉,而这样的感觉,竟让他觉得,送她回家比赴其他女人饮酒作乐的邀约还要重要。 他的坚持在她的心头隐隐回荡,仅是一句话,瞬间为她坠落在谷底的失落心情注入活力,嘴角无法克制地扬起了笑,连心口也夸张地冒出暖呼呼、甜滋滋的欢喜包包。 见她似乎没有移动脚步的打算,他很直觉地拉着她。“快走吧!太晚回去,家里的人会担心。” 在她腕上的嫩肤贴在掌心的那一瞬间,相触的肌肤仿佛产生了电流,两人同时想起刚刚那一个失控的拥抱所带来的不自在,极有默契地迅速分开。 聂彦淮撇开那局促的感觉,拿起车钥匙,率先下了楼。 辛雨弥看着他的背影,握着被他握过的手腕,讶异两人的碰触怎么能够带给她这么大的震撼。 是因为她真的太喜欢他的原因吗? 昭然若揭的答案让辛雨弥挫败地叹了口气后,急急地跟在他身后。 就是因为太喜欢他,她才会像笨蛋一样,情绪随着他的一言一行而起起伏伏。 她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没办法,眼前最重要的是,她该如何加快他们之间的进展。 她不希望……有哪个女人捷足先登,占据了他的心! 深夜,节奏明显的重金属音乐充斥在耳边,四周尽是结束一天工作后,来到此处喝酒、听歌、跳舞,放松心情的男男女女。 偶尔,聂彦淮在店休时,也会来夜店放松心情,但今晚,显然效果不彰,他的心情非但没放松,反而有越发躁闷的迹象。 他把所有原因归于那个与他有十年末见,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小妹妹身上。 自从她突如其来出现,又替他送宵夜、帮他将店里让他头痛的帐务做汇整的那一晚后,聂彦淮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平静。 未见她的这一段时间,他想的全是辛雨弥不同于他所认定的另一面。 在帮他的忙时,他没看到她露出一丁点儿不耐烦的情绪,细心的程度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也许是诸如种种的意料之外,他对她做出了一连串超出哥哥与妹妹之间,不该有的失控举动。 就算事情过了几天,他还是耿耿于怀…… “阿彦--” 当一抹娇柔甜腻的嗓音拉回他的思绪时,聂彦淮才发现自己又恍神了。 他不动声色地拉回思绪,朝着身边的女伴扬起一抹电死人不偿命的温柔微笑,问:“怎么了?” 完全没发现聂彦淮的失神,露希雅勾着他的脖子,试探地问:“人家到底什么时候能去你的店里帮忙?” 虽然聂彦淮不是她的男朋友,但因为两人在“某些方面”很契合,所以关系自然比他的其他女性友人来得亲密。 仗恃着这层关系,露希雅对他向来坦率而主动,连说话也显得肆无己惮。 听她娇软的声音轻轻地抚在他耳畔,那宛如刻意挑逗的气音,搔得人的心头发痒。 若是以往,他乐于接受她意图明显的挑逗,但今晚,他竟对这样的刻意感到厌烦。 “吧台的确还缺人,但店里粗重的工作不适合你。”他言不由衷的语气颇温和,眼眉、唇角却带着微讽的笑意。 若他真的聘了她,依她火呛的个性,一个不爽快,应该会对客人咆哮、泼酒吧! “不过是替客人调调酒、聊聊酒经,哪有什么粗重的?”被拒绝了,她不悦的语气依旧娇滴滴的。 和露希雅交往了几年,他了解她的个性,怎么会不知道她除了喜欢他的人之外,更图他惊人的家世背景? 她和身边的女性友人一样,从未掩饰想嫁他的渴望。 而他……比较乐于维持现况。婚姻不在他的人生计划里,关于这点,当然没有人知道。 “乖,你这么漂亮,适合当被侍候的那个人。” 他的话哄得她喜孜孜的,但却阻止不了她继续争取在他身边工作的可能。“可是人家是真的想帮你分分忧嘛,再说,能一起上班、天天见面,多好啊!” “你知道我不喜欢公私不分的感觉,那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他说着平时惯说的话,天知道他根本没认真过。 露希雅愤愤地咬着唇,表情委屈。“讨厌,你只会拒绝我,说明白些,你就是不希望天天见到我!” 和聂彦淮在一起“玩”了这么多年,她竟一点都不了解他,总觉得他是随时说散就可以散的一方,这点,让她心里的不悦大过于惶恐。 太习惯她动不动就要小脾气,聂彦淮没再搭理她,喝完酒便准备回家。 见他冷冷淡淡的模样,露希雅急了,也不管是不是在公共场合,张开穿着短裙的大腿,坐在他腿上,捧起他的脸,很不客气地贴上香唇,求和。“好嘛,不帮就不帮,你别生气。” 感觉她同样带着酒气的呼吸盈满鼻腔,聂彦淮笑着推开粘在他身上的性感尤物。 “我没生气,只是有点累,想走了,你留下来继续玩吧!”他虽然在笑,但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 露希雅错愕地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俊脸,不敢相信他就这么把她推开了! “彦,你今天是怎么了?” “晚安。”聂彦淮没回答,只是在她依旧恍惚的脸上印下温柔的一吻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撕掉日历,看着眼前被自己用红笔圈起、画上重点星星的日子,辛雨弥决定,今晚,她要找聂彦淮陪她过生日! 买了小蛋糕,拒绝同事、朋友、家人想为她庆生的好意,她怀着忐忑又兴奋的心情,拨了他的手机,想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在连拨了数通、反覆听着由无人接听的钤响转至语音信箱的制式语音后,辛雨弥沮丧地按下结束通话键,让那无人接听的响铃声在耳边停止回响后才发现,她竞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泊…微醺”的店门口。 看着紧闭的大门上挂着“店休日”的牌子,她为自己无意识的行为感到懊恼,叹了口气。“天啊!辛雨弥,你在想什么啊!” 其实在聂彦淮一直没接手机的状况下,她就不该搭上往“泊…微醺”方向的捷运,让自己为这个令她万分失落的结果感到沮丧。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心不由得一促--是聂彦淮回来了吗?她真的像上一回那般幸运吗? 欢喜的心情伴随着由脑中突闪过的念头涌上,不料一回头,她的笑容却因为映入眼底的陌生身影,猛地褪去。 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用充满警戒的眼神望着对方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无视她充满警觉的畏惧模样,染着一头金发、看来流里流气的男人走向她问:“小姐想喝酒?” 男人搭讪的意图很明显,她冷下脸,紧抿唇,不予理会地转身想走。 见状,男人身手敏捷地堵在她面前,伸长单手拦住她的路。“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喝酒,酒存量及来源绝对比这里更--” 第六章 没让他有机会将话说完,辛雨弥勉强维持着礼貌,用坚定却柔软的语气打断他的话。“我不需要,谢谢你。” 话落,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男人却不死心地用相同的方法挡在她面前。 他的动作让辛雨弥意识到,她遇到麻烦了,也想起上一回聂彦淮因为她在夜半时分出现在他的店门口而忧心一事。 她深吸了口气,异常镇定地抬起如猫般的媚眼,冷冷地问:“请问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不知死活地扯开自以为是的迷人笑容。“我也想喝酒,不如咱们一起去喝一杯吧!” 两道秀眉厌恶地拧起,她拍掉挡正面前的手。“我不认识你!” “那又怎样?男人与女人不都是由不认识彼此的相遇开始?”男人不死心地重新抬起手,准备将眼前这一个看似清纯却拥有一双引入犯罪的媚眸的女人带进怀陧。 早一步洞悉他的意图,学过女子防身术的辛雨弥没了平时的温柔婉约,在他措手不及之时,利落地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整个人反压在墙上--而她手中的蛋糕盒因为她的动作,倏地脱手飞出,落地摔得一塌糊涂。 完全没料到美女会有如此矫捷的身手与力气,男人的脸颊被贴压在墙上,背上的压力来自自己身后那双被以不自然方向扭折的手,又因为她的刻意施压,男人戚觉肺部的空气像在瞬间被抽光,手像是快要断了。 “唉--唉呀呀!痛痛痛--” “我出现在这里并不代表我一定想喝酒,就算我想喝酒,也不关你的事!”她强调,语气依旧轻柔。 怎么也没想到会惹到个外柔内刚的女罗刹,男人应和道:“对、对……不、不关我的事。” “我可以离开了喔?” 因为压在背部的压力,他感到窒息,头晕眼花地发出痛哼声。“唔……可、可可以!” 确定在她松开手后,男人不会再有力气攻击她,辛雨弥收回压在他背上的气劲。 背上的压力一消失,男人立即软腿地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辛雨弥连瞥都不愿瞥他一眼,走到摔烂的蛋糕前,望着不成型的蛋糕,哀伤得想哭。 她的生日竟会过得这么糟糕…… 在她陷入幽怨低落的情绪当中,被她打趴的男人心有不甘地爬起,奋力将她推向大马路-- “臭婊子,去死吧!” 辛雨弥在毫无心理准备的状况下被他用力一推,身体不可抑制地摔到马路边。 聂彦淮一下计程车,看到的就是辛雨弥跌在马路边的身影,吓得心惊胆跳,出了一身令千。 “弥弥!” 他惊慌地大喊她的名字,朝她奔去。 听到聂彦淮喊她的声音,辛雨弥顺着视线望去,心里大松了口气。 幸好聂彦淮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否则她在他面前维持好久的温柔优雅形象必定全毁。 “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她身边,聂彦淮的脾气在瞬间沸腾,厉声询问。 这一阵子他被她骚扰得思绪混乱,现在她还以如此惊险万分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是准备考验他的心脏吗? 看着他严厉而冰冷的神情,辛雨弥委屈地努起唇嘟囔。“刚刚有个混蛋推我!” 幸好那个混蛋推她时路上没车子,否则她的下场不单单只是弄伤腿这么简单。 “哪个混蛋?”他咬牙问,沉峻的脸色以及紧蹙的浓眉有着山雨欲来的骇人气势。 辛雨弥避重就轻地怯怯开口说:“刚刚有一个看起来像小混混的混蛋,他约我喝酒,我拒绝,他就推了我一把。” 听着她的描述,聂彦淮感到心惊胆跳。 一则为那个骚扰她的混蛋,二则是她跌在马路边的状况,两者都是很有可能酿成可怕意外的事件。 而她似乎没将这些危险放在眼底。 “我不是要你在来之前打电话给我!” 大略猜到聂彦淮会有什么反应,她咽了咽口水。“我打了,但……你没接。” 像是为了证实她的话,聂彦淮拿出手机,果然发现手机显示了数通来自于她的未接来电。 “该死!”他火气极大地低咒了一声。 一个小时前他还和露希雅在热闹的夜店里,在那么吵的环境下,他没听到手机声,再加上心情不佳,他也没留意是不是有末接来电。 “彦淮哥,你在生气吗?”就算他不说,偷偷瞄了眼他沉郁的脸色及抿直的唇线,她也知道答案了。 聂彦淮整个心思都放在她身上,不答反问:“愿好吗?可以走吗?” “应该扭到了……” 她才开口说,聂彦淮就不由分说地将她拦腰抱起。 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脚上因为擦撞带来的痛楚仿佛在瞬间消失,遇上那个搭讪不成而恼羞成怒地反推她一把的混蛋的恶劣心情,也不复存在了。 这一刻,她的心思只专注在他抱着她的美好当中。 就算没有蛋糕庆生、外加一身伤的生日好悲惨,也无法阻止心里的喜悦扩散…… 辛雨弥还沉醉在被他抱着的喜悦中没多久,心情便因为四周过分凝窒的气氛,不由自主地跟着沉重了起来。 一上楼,聂彦淮把她放在沙发上休息后,迳自由酒橱拿了罐威士忌,倒了一杯后,仰头喝完杯里的烈酒。 看着他一饮而尽的豪迈动作,辛雨弥忍不住问:“为什么要喝酒?” “我被你吓得需要用一杯烈酒好好安抚我的情绪。” “对不起。”她道歉。“那我可不可以也要一杯?” 俊眸睐了她一眼,聂彦淮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此时他才突然想起,她受伤了,否则他刚刚不会抱着她进门。 这发现让他因为自己的粗心而自责不已。“这里没有适合你喝的酒。”略顿,他定向她。“刚刚跌那一跤没事吧?要不要先帮你--” “我没事。我不是小朋友了,我会喝酒,我要喝酒!” 虽然她的酒量差得可以,但今天是她的生日,又遇到让她不开心的事,让她无来由地想跳脱出为了聂彦淮而自我设限的框框。 他挑眉,不认同地瞥了她一眼。 她难得倔强地抿紧唇,表情十分坚持地迎向他的凝视。 过了将近一分钟,聂彦淮才妥协道:“如果你不是在我这儿,我绝对不会让你喝酒,太危险了。” 这小丫头生得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样,他根本不敢想像,她若在外面喝醉酒,呈现“半尸”状况,会引起多少想“拣半尸”回家共度春宵的男人的觊觎。 不过今晚她似乎也该喝一点酒,放松放松受惊的心情,但他得想想,该怎么降低酒精浓度,却又可以达到让她温暖、放松的目的。 聂彦淮会答应让她喝酒,教辛雨弥有些讶异。“谢谢。”她欣然道谢,心里却窜起一丝丝小小的失落。 聂彦淮会放心让她喝酒,是有自信自己不会成为趁她昏醉时而对她乱来的男人嘎? 这个想法让她有些不开心,难道她真的就这么差?差到不能带给他半点冲动与吸引力吗? 若是他能把她当女人,那他们之间才有可能多一点发展空间啊! 辛雨弥若有所思,却因为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宽高脚杯,以及馥郁馨香的气味盈满鼻息而回过神。“好香,是什么?” 切成丁状的水果有杏黄色、白色、亮红色,果肉混在酱红色酒液里,在透明的杯身中呈现色彩缤纷的视觉感受。 “热红酒。” “真的是酒?”她怀疑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怎么会煮了杯这样的东西给她,眼前的热饮看起来比较像水果茶之类的饮品。 面对她的怀疑,聂彦淮啼笑皆非。“喝喝看,你就会知道我有没有骗你。” 喝点酒可以帮助她放松情绪,但又怕她没办法喝太烈的酒,所以他以红酒为基底,加了糖以及综合什锦罐头里的水果和肉桂棒一起煮过,做成适合女孩的温暖甜美口感。 辛雨弥轻啜了一口调酒,为口中盈满的美妙感到惊艳。“好香、好甜、好好喝喔!” 红酒经过些微加热,去掉了酒中的涩味,微糖及什锦水果的果香与红酒十分协调且丰富了口感。她不常喝酒,所以很能接受热红酒微甜暖香的口感,连喝了几口,那滑入口中的液 体很快便让身体暖了起来。 在她喝着第二杯热红酒的同时,聂彦淮拉着单人沙发椅来到她面前,再一次严肃地强调。“下一次,绝对不要在我不在时来找我,知道吗?” 想起那个在店外徘徊的小混混,加上他去机场接她那一天上演的飞车追逐,辛雨弥忍不住开口问:“彦淮哥,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原本他觉得没必要将店里与黑道的纠葛告诉她,但在两人见面的机会愈来愈频繁的情况下,聂彦淮只好简述目前的状况。“因为生意太好,附近的帮派想要我把店顶给他们,我没答应,所以最近常可以发现一些小混混出现,想为我制造一些麻烦。虽然警方加强了巡逻,但并不保证不会有人为事故发生,这就是我不希望你单独来店里的原因。” 她曾看过这类的社会新闻,却没想到真实案例会在聂彦淮身上发生,辛雨弥担心地问:“那怎么办?” “放心,事情已经在处理中了。”他避重就轻地带过,却因为不小心拂过她的膝盖,引起她倒抽一口气的反应。 她的反应让他想起自己要帮她察看伤口一事。他皱起眉问:“刚刚跌伤的吗?” “应……应该是。” 闻言,他两道眉皱得更紧,像打了八百个结似的。 “我想……应该不严重。”虽然他的语气不善,但藏不住的关心让她的心窝发暖。 “把裤子脱掉让我看看。” 辛雨弥被他的要求吓到了,脸上的表情有错愕不已以及让人不容忽略的绯红。 发现自己说的话有多不合宜,聂彦淮立即面红耳赤地尴尬解释道:“我是想看看你的伤口。” “噢。”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辛雨弥却没办法立即撤去脸上的绯红,又因为调酒的关系,全身热得发烫。 两人间的气氛因为他一句话瞬间变得诡异,他不自在地开口说:“我找条短裤让你换上,再帮你搽药。” 不等她反应,聂彦淮起身回房,暂时由尴尬的氛围中抽出。 他一定开,辛雨弥马上拿起桌上的广告宣传单充当扇子,猛扇自己发烫的脸。 她已经弄不清楚,是因为那杯调酒的原因,或是因为聂彦淮那句让人害羞的话,她觉得自己热得快烧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聂彦淮由房间里走了出来。“我找到一条抽绳短裤放在床上,你进房里换。” 他的裤子对她来说或许大了点,但抽绳裤的好处是,就算她再瘦,都可以让裤头稳稳地固定在腰上,不怕突然掉下来。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楞楞地看着他。 “弥弥……”看着她的双颊泛着酡红色泽、双眼迷濛,他极不确定地拉长尾音。“不要告诉我,你已经醉了!” 他不喜欢辛雨弥此时的模样,太诱人了……让他几乎又要忘记,她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妹的事实,蠢蠢欲动的原始欲 望让他想不顾一切地亲吻她、品尝她…… 这样的渴望实在过火而不应该!聂彦淮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抑下一路往下冲的热情。 听他这么一说,辛雨弥精神一振,立即充满活力地答道:“没有,我很好!” 第七章 如果聂彦淮知道她醉了,不是会送她回家,便是要她赶快睡觉,今天是她的生日,没有蛋糕和祝福没关系,她只想要他的陪伴。 话一说完,她站起身,竞发现头有微微的晕眩感。 看她的身子不稳的颤颠,聂彦淮担心地问:“退好吗?” 她觉得自己似乎、好像有点醉了,但她没承认,只是朝他微微一笑,要他别担心。“我没事。” 聂彦淮没料想到她的酒量会那么差,没有多想地点了点头后,转身在客厅里的柜子寻找医药箱的踪影。 朝着聂彦淮的房间走去,辛雨弥确定自己真的醉了,她的脚步飘飘浮浮的,晕眩的感觉让眼前的事物微微扭曲起来。 走进聂彦淮的房间,辛雨弥关上门后,一看到他的大床,她的双眼立即发亮,张开双臂兴奋地轻呼。“噢,床!” 也不管是不是会弄痛脚上的伤口,她不假思索地扑上床,整张发烫的脸埋在枕头上,闻到属于聂彦淮身上的味道。 这是他的床……他睡觉的地方,意识到这一点,辛雨弥的心跳在瞬间变得猛烈而紊乱。 枕上有各种味道混合而成的男人气息,大大的床像他温暖的怀抱,她觉得自己像被他紧紧抱住似的,舒服、充满安全的感觉让她完全把进房间是要换上短裤的目的给忘了。 聂彦淮在客厅外迟迟等不到她走出来,好奇地看了看时间--十分钟。只是换条裤子而已,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 他疑惑地走到房前敲了敲门。“弥弥,你还没换好吗?” 一听到聂彦淮的声音,赖在他的床上、贪婪地汲取他的味道的辛雨弥,缓缓由微微醺茫中回过神。 “弥弥,你还好吗?再不回答我就要进去了喔!” 这一次,她终于听清楚聂彦淮说的话,迅速回过神,起身边脱掉牛仔裤边回苔:“我、我快好了。” 因为害怕被聂彦淮发现自己宛如花痴般地嗅闻他的味道的行为,她惊慌地乱了手脚,怎么也没办法顺利脱下合身的牛仔裤。 聂彦淮站在门外,一头雾水地听到里面发出她制造出来的声响,忍不住又问:“弥弥,你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我--” “啊!唉哟!” 话还没说完,聂彦淮便听到她发出的痛呼,这一次他不再君子地矗在门外等待她的回应,紧急万分地打开门,冲进房里。 一进门,聂彦淮便看见她跌在地上,脱下的牛仔裤堆挤在脚踝,露出一双白哲修长的美腿,连同那被紫色丝质内裤包裹住的小巧蜜臀,一同映入他的眼底。 蓦地,受到眼前活色生香的画面冲击,聂彦淮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让他忘了思考。 仿佛感觉到他的视线,辛雨弥羞得连发根都快烧了起来。 她强忍着羞意,知道自己无法尽快由这尴尬的状况中解脱,于是本能地抽下床上的薄被,遮住自己春光外泄的下半身。 她遮掩的动作唤回他的思绪,以及直直定在她身上出神的视线。“对、对不起!” 话一落下,他转身就准备出去。 辛雨弥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无来由地窜出一个想法。 这些日子以来,她根本无法从聂彦淮的回应看出,自己是否有机会抓住他的心?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她的信心也一点一滴的消失,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假装被热红酒的后劲弄得迷迷糊糊的,藉着酒意让两人顺水推舟地走进她所期望的结果当中呢? 要不若再这么下去,她要花多久的时间才可以得到他的心?要多久才能得到她想要的?这个过程当中,会不会有其他的女人出现? 那样的可能让辛雨弥愈想愈觉得可怕,她不要把她的彦淮哥拱手让给别的女人! 这样的想法是很自私,但她很爱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与爱抚平他心里的伤,一直爱着他。 思绪一定,她鼓起勇气喊住他。“彦淮哥,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听到她娇软脆弱的无助声嗓,聂彦淮定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的脚好痛。”她放低音量,制造出仿佛忍受不了那疼痛的错觉。 闻言,他赫然想起她的膝盖受了伤,让她进房换裤子的原因也是为了帮她看伤口。 他不假思索地转身走向她,连同她覆盖在下半身的被子,一起将她抱上床。 下一秒,辛雨弥已经半靠在垫高立起的枕头上。 “我帮你看看伤口。” 她羞涩地点了点头。 聂彦淮看着她那模样,心里又是一阵激荡,一感觉心头的异样骚动,他立即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着--聂彦淮,她足你的小妹妹,只是一个小女孩,你该视而不见,什么都不能想! 反覆在心中说服着自己后,聂彦淮强自镇定地拉高被于,替她把卡缠在脚踝的牛仔裤脱下。 天知道,光是这个动作便让他有无暇的幻想。 为了顺利脱下她的牛仔裤,他不得不握住她的一只脚,轻轻拉扯裤管,直到完全脱下,另一脚则用相同的方式比照处理。 待牛仔裤完全脱下后,他才知道辛雨弥的皮肤比他所以为的还要白嫩,腿形优美,脚踝纤细、充满骨感,十根脚趾头像白色花办,在在勾诱着他的视线。 他深吸了口气,替她将短裤的裤管套上双腿后才说:“先穿上。” “喔。”辛雨弥看着他温柔又坚定的动作,不自在地穿上短裤,这当中,他火热凝着她的眼神始终没有移开。 在他灼热目光的凝视下,她感觉疯狂跳动的心像是要跃出胸口般:心飘飘然却又感到莫名的恐惧。 她可以确定,他的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在聂彦淮眼里,她已经是足以吸引他凝视的女人了吗? 辛雨弥有些好奇,如果他知道自己此时的眼神有多张狂火热,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边思考边屏着气息静静地等待他接下来的动作。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移开视线,开始检查她膝盖的伤口。 幸好,她的伤势不严重,但可能是因为皮肤过分白嫩的关系,伤口四周红肿,膝盖磨破皮的部分也沁出血丝。 看到自己的伤口,她才懊恼地开口道:“彦淮哥,我好像弄脏了你的被子。” “脏了再洗就好。”他不在乎地回答,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视线由她身上转移开来。“我出去拿医药箱。” 感觉很不妙,尤其在看过她诱人犯罪的下半身后,身体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与欲 望油然而生,他再不离开,很有可能会顺从心里的想望,直接压在她身上,对她做出他会对女人做的事。 思及这一个可能,他的表情凝重,准备离开的动作更加迅速,但辛雨弥却在他将要离开床边的那一瞬间,突然拉住他的手。 “彦淮哥!” 他不解地看着她。“什么事?” “我有句话想说。” 他一愣。“说吧!” “你……可不可以靠过来一点,我想跟你咬耳朵。” 他挑眉。“咬耳朵?” 这是两人小时候常玩的、交换秘密的小游戏的代称。 “这里又没别人,咬什么耳朵?” 他真该立刻把这个惹他产生异样感觉的小丫头送回家,这时他渴望可以暂时离开她,到外头洗把脸、振作精神,最好能把对她不该有的遐想也一并洗掉。 辛雨弥嘟起唇,表情失落。“你不想听吗?” “等我出去拿医药箱帮你搽完药再说。” “不要,我要现在说!” 两人间暧昧的氛围因为共处一室而愈来愈浓,她要好好利用这个时机,让一切发生! 聂彦淮拿她没办法,凑近她,她却在这时突然捧住他的脸,轻轻地送上自己从未被人碰触过的娇嫩唇 办。 她如兰般的暖暖鼻息以及身上清雅的香气一窜入鼻腔,聂彦淮的胸口就突然一紧,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弥、弥弥……” “彦准哥,今天是我的生日。” “生日……我、我忘了……”但这与她亲他有什么关系? 贴着他的唇因为他的答案而微微嘟起,几秒后,她认真地开口问:“你当我的生日礼物,好不好?” 震惊之余,聂彦淮抬起眼,诧异地看着她。“你说……” “我没和男生接过吻,你教我。” 如果以对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事的了解程度来分,她应该属于幼幼班,是全然无知的那一型。 她惊世骇俗的话让聂彦淮惊得想拉开她。“你醉了!” “我没有。”她仿佛在瞬间化成八爪章鱼,两只细藕般的玉臂紧紧圈着他的脖子,娇嫩嫩的小嘴密密地吸贴着他,不准他退开。 她的力气原本就不小,再加上有意粘在他身上,他又不敢太粗鲁地推开她,只能就这么僵着,任她抱着。 “弥弥!你真的醉了!”聂彦淮的声音勉强由她密密贴上的嘴缝挤出,目光深沉。 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味,口中残留着果香,与他口中残留的烈酒滋味产生强烈的对比。 此时的她就像那杯热红酒,温暖香甜,诱得他想一口一口将她吞下。 但理智清楚地告诉他,她不是他那些各取所需的女伴们,也不是成熟到足以接受他感情观的女生,他不该碰她! 他看起来很镇定自制,但呼吸却愈来愈急促,连贴着她的坚实胸膛也紧绷了起来,辛雨弥知道,她已经成功影响了她的彦淮哥。 在飘飘然的醺然中,喜欢他、想要他的情绪澎湃汹涌,她哽咽地说:“彦淮哥,蛋糕摔烂了……你也不愿意当我的生日礼物……你不再喜欢我了,是不是?” 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她接着又说:“我知道,彦淮哥有很多女生朋友可以陪……但我不喜欢……” 因为急切的想更进一步,加上酒的后劲,她开始语无伦次。 听着她可怜兮兮的语气,聂彦淮惊讶地发现,他甚至可以感觉她的眼眶涌上了热气,仿佛随时会哭出来…… 这个想法才闪过脑中,聂彦淮真的尝到了一滴咸涩的液 体。 她哭了。那瞬间,再刚强的决心也被她的泪融化,思及此,聂彦淮轻叹了口气,从以前就没有人抵挡得了她的眼泪。 她真的醉了!聂彦淮正想着该怎么安抚她时,却感觉她的唇再次贴上,用生涩无比的方式吻着他。 她的唇qq软软像果冻,不得其门而入的动作把他弄得有点痛,却诱得他的心蠢蠢欲动。 “弥弥,别这样!” “那你教我,要怎么做才对?”她不肯死心,继续用自己的方式吻他,逼他动情。 是因为被迫接收她口中淡淡酒气的关系吗?酒量不错的他竟然感到微醺,那笨拙的吻让他的脸微热,胸口隐隐悸动。 为什么?他不像她那般清纯,若真的有心拒绝,按理说可以成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莫名的,他就是硬生生地被她撩起属于男人的欲 望。 难道他也醉了吗? 还来不及厘清思绪,他又尝到了由她眼角落下的一滴泪,他惊讶地回过神,耳中立即接收到她沮丧的哭嗓,以及感觉她退开的唇。 “呜……我是不是好失败,竟连接吻都不会……”喉头一哽,泪水难以自抑地落了一串又一串。 第八章 胸口因为她的话而莫名紧缩,他叹气,捧住她的脸轻喃。“弥弥,吻是轻柔舔吮、深深品尝的……”他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的唇亲密地、温柔地覆上她的唇而消失。 不像她毫无技巧可言的吻,聂彦淮对于接吻这件事明显比她还在行,他先是轻舔她的唇,再含 住她的下唇轻咬,引诱她为他张开嘴,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探索她的甜美。 在他一下下的轻舔下,辛雨弥感觉连心都酥麻了起来,当他含 住她的唇轻咬时,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原本他只是想安抚她的沮丧,但一碰上她的唇,所有的坚持立即消失于无形,情况彻底失控。 她的唇好软……与她亲密、火热的感觉前所未有,却比预料中美好,当他的舌头采进她丝绒般的口中,用粗砺的舌面抵磨她娇嫩的香舌时,她忍不住发出呻 吟,呼呼乱得紊乱,该有的理智也在瞬间消失。 深受影响的不只辛雨弥,连聂彦淮也完全被原始的男性冲动掌控了理智,他没有办法欺骗自己此时想要占有她,深深埋进她温暖、湿热的女性深处的强烈渴望。 …… 辛雨弥处在惊人的性爱余韵当中,努力将他带给她的成人感受深深烙在脑中,但不安却跟着涌上。 是她主动要他抱她的,若清醒后,理智回笼,他会不会后悔跟她上床的决定? 清晨,刺耳的手机铃声不死心地响着,吵醒了睡意正浓的男人。 他低咒了一声,朝床头柜摸索了片刻才接起手机。“喂……” 听那睡意仍浓的声音逸出,聂奶奶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天啊!你终于接电话了。” “奶奶急着找我什么事?”他意兴阑珊地问。 “阿彦,弥弥是不是在你那里?她说要去找你,但一夜没回家,我们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弥弥……”单手搁在眼前,遮住由窗外洒入室内的阳光,他无意识地重复着。 “是啊!弥弥找过你吗?是不是在你那里啊?” 奶奶着急的语句不断撞入耳膜,聂彦淮的思绪终于缓缓回笼,头一个撞入脑海的念头是--他的右臂怎么感到无端发麻? 当他直觉地侧眸望着发麻的右臂时,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没了睡意。 那个一夜未归、让老人家着急的女人,正枕在他的手臂上,将脸埋在他的颈窝,睡得安稳。 让他惊愕的不仅如此,盖在两人身上的薄被露出她香嫩圆润的巧肩,被下的藕臂搁在他的腰间,两人身上,一丝不挂! 当下的状况宛如浮现在脑中的一点星火瞬问成了燎原大火,让他完全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弥弥……昨晚辛雨弥的确来找过他,他们都喝了一点酒,接着,他们就上床了! 意识到这一点,聂彦淮的脸色在瞬间惨白。 他想起昨晚坚定地认为自己不会趁她喝醉便占她便宜的想法,懊恼得想去撞墙。 虽然昨晚的状况比较接近他被辛雨弥占了便宜,但按理说来,他仅是微醺,意识还算清醒,应该拒绝这样的事发生。 他不应该碰她、不应该吻她,更不应该因为舍不得她难过,任由欲望主导一切,不但吻了那个一直被他当成妹妹的女人,甚至……甚至夺走她的第一次。 “阿彦,你有听到奶奶说的话吗?”聂奶奶迟迟没听到他的声音,掩不住着急地问。 “奶奶,我有听到你说的话。” “那弥弥究竟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听着老人家着急的语调,聂彦淮没办法说谎,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奶奶,弥弥是和我在一起。” 他的话一落下,手机那端顿时陷入一阵沉默,片刻后,聂奶奶略显严厉的声音传来。 “既然在你那里过夜,为什么不打电话说一声?” “对不起,昨晚……我们喝了点酒……所以……睡着了。” 聂奶奶敏锐地问:“你们没发生什么事吧?” 聂彦淮闻言一怔,还来不及思索该怎么回答时,聂奶奶开口又说-- “让弥弥跟我说话。” “好,奶奶请等我一下。” 知道两人迟早都得面对上床的结果,聂彦淮拿开手机,摇了摇她的肩,轻唤:“弥弥、弥弥……” “唔……”听到耳边持续传来扰人好梦的轻唤,辛雨弥打了个呵欠,缩了缩身子,直觉地蹭进他温暖的怀里。 她毫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的直觉举动让他整个人紧绷,僵僵地提高音量。“弥弥,奶奶找你。” 辛雨弥恍惚地由睡梦中醒来,一见到心爱的男子,很直觉地以为自己作了个梦。 眼前的他头发微乱,下巴还冒出胡渣,完全不像他平常酷帅迷人的模样,有一种更惹人心怦然跳动的坏男人模样。 处在半梦半醒间,她痴痴地看着他,粉嫩嫩的唇略带羞意地漾开一抹甜笑,这梦真美好…… 聂彦淮望着她整张脸浸在笑里的甜美模样,心跳漏了一拍,不明白怎么有女人会在刚睡醒时,露出这样惹人怜爱的笑容。 勉强定住随她的笑荡漾的波动心绪,他不得不将手机递给她,出声提醒。“弥弥,奶奶找你。” 他的话让她猛然由一早就能见到他的美好虚幻梦境中惊醒--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由她错愕的脸上读到她的情绪,聂彦淮抬手按摩着胀痛的太阳穴,催促她。“先接,其他的事等会儿再说。” 她憨憨地颔首,接起手机。她听不到聂奶奶在耳边说了什么,因为她所有的专注力全放在聂彦淮身上,以及此时当下的状况。 她和聂彦淮一起躺在一张床上,她没穿衣服,而他也没有。 心弦轻颤,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惊骇地倒抽了口气。“奶、奶奶,我我……我晚点打给你,我和彦淮哥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 匆匆挂掉电话后,她张口,拚命思索着该怎么开口打破两人间变得万分尴尬的气氛。 “我会负责。”定定审视她脸上的表情,聂彦淮开口打破沉默。 处在性观念开放的国家,早就没有上一次床就要为了对方的清白而负责的规定,但因为对象是辛雨弥,因为她是聂、辛两家以及他自己都很疼爱的宝贝,所以就算只有一次,他还是得负责,因为他是打乱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什、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在她诱他做了那件事后,聂彦淮很有可能会说出这样的答案,但她依旧不敢置信他会答得如此果决,仿佛一切是多么理所当然,不需要思考似的。 “还是你要我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就算她的答案是如此,他的良知也不允许他作这样不负责任的决定。 思及那个可能,辛雨弥急声慌道:“不可以!” 他看着她,片刻后,缓缓开口说出思索后的结果。“我们……要不要以结婚为前提来交往?” 在乐芹之后,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和任何女人结婚,他也没想过,自己会爱上哪个女人。 但多年后与她重逢以来他便感觉到,一直被他当妹妹般看待的辛雨弥有多么吸引他,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却又矛盾地渴望着她。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在自己没醉的状况下,他还与她上床的原因。而如今他与辛雨弥因为一个意外而走到这一步,他也没有感到半点排斥与不舒服的感觉。 听到他亲口说出令她梦寐以求的话,她震慑不已,呆呆地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虽然他说的不是马上结婚,而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但这便足以让她雀跃地飞上天了。 辛雨弥像是凝聚了足够的勇气,才抬起眼看着他问:“彦淮哥,你……真的愿意吗?” “我们都长大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就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吧!” 他的话让辛雨弥既喜悦又忐忑。 如果聂彦淮知道昨晚她是藉酒诱惑他,以达到让他娶她的结果,他会生气吗?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好邪恶、好卑鄙啊…… 窒人的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着,大约过了五分钟后,辛雨弥突然被生理需求给逼得坐立难安,思绪不得不中断。 她想上厕所啊!但……但……她全身光溜溜的,遮盖在身上的是与他共享的一条被子,要上厕所得越过他,那……她拿什么遮? 仿佛感觉到她的躁动不安,聂彦淮回过神瞥了她一眼。“怎么了?” 辛雨弥根本不敢正眼看他,只是尴尬不已地发出小小声的嘟囔。“我……想上厕所。” 虽然昨天把最亲密的事都做了,现在才来害羞显得矫情,但这样的状况下,还是让人无法不尴尬啊! 聂彦淮瞬间明白她为何羞得满脸通红,毕竟在被子下,两人什么都没穿,她不可能把整张被子给卷走。 “那我……我先出去。” 思索了一下后,他俊脸微微烫红,不自在地起身下床,迅速背对着她套上长裤,赤裸着上半身,走出房间。 完全没料到他会就这么站起来,辛雨弥猛然一僵,避无可避地将他背面全裸、结实、光滑的精壮身体映入眼底。 虽然只有几秒钟,但如此养眼的画面让她的心头如小鹿乱撞,她威到浑身躁热,莫名害羞。 他是她的!虽然上过一次床不代表什么,但至少他提出交往的意愿。 无论如何,事情发展至此,是一个让她心满意足的结果,她不由得开始期待,他与她的未来。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聂彦淮所言,两人进入正式交往的阶段,但交往的状况却不如她的预期。 为了乔定两人约会的时间,辛雨弥深入了解聂彦淮的行程表后才发现,他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悠闲。 他的店专门进口世界各地的名酒、佳酿,也就是说,他得随时注意全世界各产地的酒厂的酿酒状况,还不时得安排到国外数家酒庄度假,藉着品尝一家接着一家美酒的过程,找到值得投资的酒带回台湾。 这样的他寓工作于娱乐,乐此不疲,而她只能体谅,等他有空挪出时间,特地出门约会的机会根本屈指可数。 这一日,在辛雨弥陪伴出门采买书道用具时,聂奶奶突然开口问:“阿彦在国内吗?” 辛雨弥一楞,半晌才点头道:“他在店里,晚些我会过去找他。” “不用过去,打电话给阿彦,让他接你一起回家吃饭。” 在两人向长辈宣布以结婚为前提正式交往后的第一个月,聂奶奶便被孙子依然没空出席家中任何聚会的态度给惹恼了。 突然接到聂奶奶的懿旨,辛雨弥不解地问:“我可以跟奶奶一起坐司机的车回家,应该不用让彦淮哥再跑一趟吧?” 聂奶奶听她这么一说,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弥弥,你就这么放任阿彦忙下去,不让他多抽些时间与你相处、多了解你,怎么能快快走进下一个阶段,让奶奶抱曾孙呢?” 闻言,辛雨弥一张小脸窘得微微发热,“都还没结婚,怎么就说到生小孩……” “你是没瞧见奶奶的头发都白了吗?这么拖拖拉拉的,是想让奶奶盼多久啊?” “结婚的事急不来嘛!” 聂彦淮愿意走出过往情伤,将感情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已经让她十分感动了,她不想逼他这么快走进婚姻里,现状已经让她心满意足。 第九章 聂奶奶叹了口气。“唉,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就是这么一回事。奶奶就是不懂,你们俩该做的都做了,为什么不干脆把婚事办一办呢?” 可以体会聂奶奶的心情,因此她承诺道:“奶奶,结婚的事我会和彦淮哥提,等会儿我也会打电话给他,跟他一起回家吃饭。” 她的承诺哄得聂奶奶心花怒放。“总算奶奶没白疼你,干巴爹!”聂奶奶握拳朝她做出加油状。 看着聂奶奶有别于平常的活泼模样,她用力地微笑点头。“嗯,路上小心,晚点见。” 看着她坐上司机的车先行离开后,辛雨弥才拿起手机,让聂彦淮过来接她,一起回家吃饭。 手机等待接听前的铃声,让她忐忑难安,她真怕,怕找不到聂彦淮,没办法一起回他家吃饭。 幸好,这一次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 半个小时后,她已经坐上聂彦淮的车,准备回聂家大宅。 “若非必要,我不喜欢回家吃饭。” 正式交往后,相处的时间虽不多,但情人间的互动还是存在,两人间的气氛少了一夜情隔天的不自在,却多了股淡淡的甜味。 辛雨弥讶异地瞥了他一眼。“那……” 这是她头一次这么强烈地感觉到聂彦淮不喜欢回家。 没将为何不想回家吃饭的原因说出,聂彦淮叹道:“不过既然是奶奶开的口,也只能照办了。” “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我可以打电话跟奶奶说一声。”话一出口,她忍不住咬了咬唇。 因为太喜欢他,她在不知不觉中会顺应着他的想法,自然而然地做出各种顺他意的设想。 但若依聂奶奶的看法来说,这是不好的。 他微微弯起嘴角,看着她说:“没关系,不用这么麻烦。” “噢。”她轻应了一声,却在这时候感觉到,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她摸不到他,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能隔着墙揣想着他的一切。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希望两人的感情维持着表面的美好,她应该再多努力做些什么,闯进他的心,改变现状才行! 聂家不定时的家庭聚会往往由聂家长辈决定,每到了这一天,无论聂家人身在何处,都得排除万难,准时在晚上七点出现在餐桌前。 因为这个不成文的规定,聂家聚餐用的饭厅,是可容纳三十到五十人的超大空间,而餐点则由在聂家服务多年的大厨负责。 今天,辛雨弥以聂彦淮的女朋友的身份参加家庭聚会,终于见识到聂家人聚在一起热闹的程度。 一家人有说有笑,是一幅美好的天伦美图,她不明白为什么聂彦淮不喜欢出席这样的聚会? 享用完聂家大厨的精心料理后,聂奶奶和聂爷爷相偕回房休息,男人们到主厅侧边的小客厅继续喝酒、谈政治、谈生意上的事,女人们则聚在一起聊时尚、闲话家常。 “你如果想先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在男人们与女人们自动分成两边、各据一方前,聂彦淮开口说。 他的话才落下,聂家大嫂便开口了。“阿彦,不用担心我们会把弥弥吃了,说起来,大家彼此见过面,都认识,不是吗?” 聂家二嫂跟着敲边鼓。“是啊!是啊!弥弥都要嫁进我们家了,和嫂嫂们亲近、亲近有什么不好的?” 被大嫂团包围,辛雨弥微笑地回道:“我很乐意和嫂嫂们聊天。” 因为上一辈的交情,辛雨弥偶尔会和父母出席宴会,对于聂彦淮的嫂嫂们也算熟悉。 虽然她和名媛贵妇们话不投机,但在即将嫁进聂家的状况下,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拒绝这个饭后促进感情的活动。 再加上聂彦淮在车上说的话,她想或许可以藉此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回家的原因。 “那好吧!如果你想走时,再到隔壁的小厅找我。” 他对着她微笑,但笑意并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辛雨弥觉得,这样的他给人疏离、不好亲近的感觉,不像她所认识的聂彦淮。 聂彦淮一走开,辛雨弥便被拉进主厅里,佣人已经在主厅里准备了天然花草茶及茶点,方便她们喝茶聊天。 人还没坐定,聂家大嫂便感叹地问:“怎么聂家有那么多条件好的男人,你偏偏选上阿彦呢?” 听到聂家大嫂开口便说出这样的话,辛雨弥讶异不已,还来不及反应,聂家二嫂也跟着开口。 “就是、就是,所有兄弟里就阿彦的定性差,女人多得十根手指都数不清,你嫁给阿彦会很辛苦喔!” 平时她们便对聂彦淮什么都不用做,便可轻易获得长辈们的宠爱感到不满,大伙儿当着他的面不敢说,现在有了辛雨弥这个将嫁入门的妯娌,几个聂家媳妇便想藉此让辛雨弥明白,将来不是仗着丈夫受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跟着享有聂家的一切,积怨已久的怒气。 接连听到两人对聂彦淮的评价,辛雨弥生气地说:“彦淮哥很好,他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 她不懂为什么聂彦淮的嫂嫂们要这么对他。 被辛雨弥看起来柔柔雅雅的模样给误导了,聂家大嫂语重心长地接着说:“弥弥啊,真的不是大嫂要说阿彦,你别被他那副迷人的皮相给迷惑了,他啊,是被宠坏的小孩。聂家的小孩有哪个不是在家里的公司打拚?偏偏就他不务正业,硬是要开什么酒店--” 听出聂家大嫂话里将心爱男子贬到底的意思,辛雨弥柔柔地打断她的话。“那么大嫂现在的意思是想劝我不要嫁给阿彦吗?” 聂家大嫂闻言怔了几秒后,急急地否认。“这么大的事,哪是由我们作得了主的?嫂嫂只是心疼你单纯,怕你嫁了后才知道辛苦。” “嫂嫂们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我还是想说,彦淮哥开的是一家专门进口各地有特色名酒的店,不是酒店!品酒是一门专门的学问,不算不务正业。再说,行行出状元,没有人规定企业家的儿子就得继承父亲的衣钵、光环。彦淮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充满冒险精神、勇敢追梦的勇气让我崇拜仰慕,可以跟他结婚,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我相信,他是个能够让我依靠的男人!” 辛雨弥紧抿着柔软的唇,双眼直视着嫂嫂们,眼底流转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采。 她柔雅的脸上不见半点怒气,但有别于平时音量的嗓音里隐藏的激烈反应,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谁会知道,平时文静柔雅的辛雨弥竟有着不同于外表的坚定,更不知道她是如此喜欢聂彦淮。 聂家大嫂不自在地撇了撇嘴。“喔……我们也只是随便聊聊啦,你没生气吧?” “当然没有。”她漾开甜得醉死人的微笑,心里想的却是:若大嫂团敢再批评她心爱的男人一句,她绝对会翻桌! 她的话一说完,厅里的气氛瞬时陷入一片沉默的死寂当中。 就在辛雨弥暗自苦恼着怎么度过这原本该热络融洽的时间时,聂彦淮突然出现,说了个理由,带她离开。 两人并肩走出大厅后,聂彦淮马上便说:“嫂嫂们的话你不用太在意。” 他突然冒出的话让她疑惑地一僵。“你……怎么会知道……” 聂彦淮的嘴角弯起一抹笑弧。“你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我和哥哥们在偏厅喝酒,都听到了。” 在和哥哥们喝酒闲聊时他并不专心,因此当辛雨弥发出比平时还高分贝的音量时,他清楚地听到了她所说的话。 虽然他不知道嫂嫂们与她的谈话,但由辛雨弥的回答,他大概可以猜出她们谈话的内容是什么。 他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柔柔雅雅的辛雨弥会为了他,强烈地表达出心里的想法,而她……一直崇拜、仰慕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想起,在两人上床的那一夜,她说过的话,她说--她喜欢他! 他一直以为辛雨弥的表白是因为醉了,却没想到会再一次听到她的表白,他的心漾起难以言喻的震撅感受。 她坚定的口吻甚至让他几乎要以为,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会站在他这一边,力挺到底。 辛雨弥微微一赧,表情愧疚地开口说:“对不起……我只是为你抱不平……” 其实她心底明白,自己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偏袒他到底,这……算是盲目的崇拜吗? “不用道歉。其实嫂嫂们从以前就对我不回公司帮忙有意见,我不会和她们认真。”他苦涩的扯动嘴角,口气淡淡的。 虽然他说得满不在乎,但辛雨弥却可以感觉到他的失落,她的心一阵刺痛,忍不住重申。“不管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以往话题没绕在聂彦淮身上打转,所以她不知道,原来聂彦淮的哥哥、嫂嫂们对于未进入家中公司一同打拚,却又备受长辈宠爱的他颇有微词。 嫂嫂们可能见不惯聂彦淮没在家中公司任职、没尽半点聂家人该有的力,却干领股东红利吧?若将来再牵扯到遗产的部分,又怕受宠的么子很有可能分得比其他人多。 大嫂们在意的是这点吧? 因为他感觉到了,所以才不喜欢回家! “弥弥,谢谢你。”她很认真、很慎重的宣示,那直视着他的眼睛是那么澄澈、一心一意,让他无法不感到温暖。 “不用和我说谢谢。”她由衷地开口说:“再说了,嫂嫂她们和你相处的时间少、不了解你,才会对你有所误解,我是你的女朋友,比嫂嫂她们了解你,当然得替你抱抱屈才是。” 等她说完话才发现,聂彦淮突然定住脚步,用一双让她脸红心跳的深幽双瞳深深地瞅着她。 以为他嫌自己太鸡婆所以生气了,辛雨弥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歉。“对不起,我……呃……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多事了……我……” 看着她急慌的模样,他突然觉得,她好可爱。 听着她句句为他的真诚心意,他的心脏、喉头因为感动而紧缩,整个人像被浸在一股又热又甜的温暖当中,他怎么会觉得她太多事? “不会,其实我很喜欢你这样为我。” 他从不知,被人这么需要着、支持着、了解着,竟是如此令人喜悦的一件事。 他低低哑哑的话钻人心扉,烘得她全身发热,连思绪也像热浆糊似的搅成一团,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喔……你……你没生气就好……”因为他靠得太近,她感觉他吐出的热烫鼻息轻轻拂在脸上,一颗心瞬间跳得好快,连话都说得不清不楚。 清楚感觉到自己对她的影响,他的心一悸,走近她,捧着她的脸送到自己面前,让她柔嫩的唇办贴上了他的嘴。 这个吻来得突然,辛雨弥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他霸道的唇舌钻进她口中,温柔地舔舐她口中的每一寸,她感到一阵晕眩,整个人被卷入宛如漩涡般的美好感受中。 在亲密的交缠下,辛雨弥飘飘恍恍地想着,这应该可以算是好的发展,或许……或许他们的爱情会提早开花结果,对吧? 在两人忘我地尝着彼此的滋味时,撞见小俩口亲热的聂家两老乐得躲在角落,等两人亲完才出声打破围绕在两人身边的亲密氛围。 “要不要到书室陪奶奶喝一杯抹茶再走啊?” 第十章 两人的唇才刚分开,气息仍紊乱,突然听到那在暗夜中飘出的声嗓,不禁同时一僵。 “奶奶,你吓到我们了。” “老伴,你真的吓到孩子们了。” 聂奶奶呵呵直笑,也不知是因为吓到他们而感到得意,还是因为亲眼目睹两人卿卿我我的画面而感到欣慰。 “那就和奶奶回书室喝一杯抹茶再走。”这一次是肯定句。 聂奶奶尊口一开,两个小辈岂有不从的道理?并肩顺着小径,跟在前面那一对老伴侣身后。 辛雨弥看着那洋溢着幸福的背影,感慨地轻喃。“好羡慕奶奶有爷爷作伴。” 让她心生感慨的是自家奶奶,因为爷爷不似聂爷爷这般强健,已过世多年,却让聂彦淮误会了她的意思。 “弥弥,和我在一起,让你寂寞了吗?”听见她话里淡淡的哀伤,聂彦淮忍不住瞥了她一眼,问道。 在今晚,他才强烈感觉到辛雨弥有多喜欢他,那份坚定的情意,让他兴起想要用同等的心情回报她的冲动。 但他其实有些无措,在与孙乐芹交往的那段期间,他给的、付出的,不一定是女朋友需要的,因为这样,她才爱上别的男人。 所以他陷入迷茫,不知身为一个女人的男朋友,该做些什么才算是及格的男朋友。 “牵我的手吧。” 聂彦准一楞,以为自己听错了。 “手心贴手心,大手拉小手,这样我就可以确定,你是在我身边。” 她笑着说,嘴角扬着一抹羞涩单纯的笑,像她的要求一样,简单到让他不假思索,伸出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 辛雨弥没想到他真的会伸手握住她的手,甜甜的滋味由他的动作传递至心头,连唇边的笑也多了股蜜意。 聂彦淮垂眸悄悄地打量她,发现她似乎脸红了,嫩白侧脸及耳廓仿佛染上淡淡的红晕。 因为院子里的光线不足,他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脸红了,但心头突然间涌上一种感觉--当她的男朋友、讨好她,似乎不难。 “奶奶今天才知道,走过小径来书室这一段路,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 仅管是一前一后之距,两老已经泡好热呼呼的抹茶,等着两人。 被老人家一调侃,聂彦淮这才发现,与辛雨弥并肩而行时,伯她跟不上,他的脚步不自觉会放慢;二来是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因此他并不急着要结束定在一起的时间。 聂爷爷看着无比登对的两人,开口道:“我瞧你们感情挺稳定的,不如就找个时间,把婚事办一办吧!” 没想到聂爷爷会突然提起结婚的事,辛雨弥一张小脸瞬间泛红,惊得呛了一口口水。 这件事聂奶奶才跟她提过,她知道长辈们急,但要不要这么紧迫盯人啊?她真怕聂彦淮会翻脸。 辛雨弥夸张的反应惹来众人的注目,聂彦淮在替她轻拍背顺气时,自然而然地答道:“嗯,结婚的事就交由长辈作主吧!” 原本两人就是以结婚为前提而交往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的感情渐入佳境,结婚反而变得理所当然、毫无异议了。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辛雨弥无法置信地看着他,感到莫名晕眩。 她在作梦吗?他答应了?! “可以吗?” 她不假思索地用力点头。嫁给他,就像是美梦成真,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一个月后,聂彦淮与辛雨弥两人的婚礼在名流政商云集,及长辈们笑得合不拢嘴的喜庆欢乐中结束。 婚礼一结束,辛雨弥便跟着聂彦淮回到由双方家长合送给他们的爱的小窝,但却没时间好好感受心里极不真实的喜悦,因为此时她心爱的男人醉得彻底。 让佣人替她将聂彦淮扶进新房后,辛雨弥还来不及卸掉脸上的浓妆,便忙着替他解开身上的束缚,再拧了条毛巾替他擦脸、擦手。 “唔,天啊……”热毛巾一覆在他的脸上,聂彦淮立即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但遇上这人生一辈子的大事,被灌酒、被恶整,似乎成为理所当然的事。 现在他醉得昏昏茫茫,头痛到像是要炸开似的,而身边始终有双拿着毛巾的温柔小手在他脸上、身上游移,让他感觉好受一些,但没多久,他觉得胃部一阵翻腾,倏地起身冲到厕所。 辛雨弥毫不犹豫地跟进厕所,不断轻拍他的背,担心地问:“彦淮哥,你还好吗?” 吐光胃里的酒后,他狼狈地趴在马桶边缘,勉强发出一声粗哑难受的咕哝。 “唔……不太好。” 这应该可以算是他有生以来,醉得最夸张的一次。 “吐了应该会比较舒服。”她利落地替他装了一杯水让他漱口,再拧了条毛巾让他擦嘴。“我扶你回床上休息好吗?” 吐完俊,聂彦淮感觉真的舒服许多,人也清醒了一些。“谢谢你。” 当他正准备站起时,便感觉辛雨弥将他的一只手臂横勾在她的肩上,单臂圈抱住他的腰,一副要把他扛进房里的动作。 她不自量力的举动惹得聂彦淮忍不住低笑出声。“我自己可以慢慢走回房,让你这么拖着,我怕一不小心有个什么状况,会压死你。” “不用担心,我可以!”比一般女孩子大的力气,让她充满可以顺利将他搀回床上的自信。 聂彦淮不置可否地挑眉,尚未恢复灵光的脑子还没找着该说什么回应她,却早一步感受到,她紧贴着他胸膛的娇躯有多柔软。 这诱人的感受让他的呼吸变得粗嗄。 因为努力要稳住他,辛雨弥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两人这样的姿势是不是太过亲密。 这是诱惑吗? 两人的身体贴靠得无一丝空隙,她浑 圆柔软的胸脯抵贴住他的胸膛,随着他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磨蹭着他。 “该死!” 听见他的低咒,她直觉地抬起头,担心地问:“怎么了?我弄痛你了吗?” 脸儿一仰起,直接迎向他呼吐出带着酒气的火热气息,她白晰的脸蛋胀得通红,直觉地别开脸。 她不喜欢自己这么容易受他影响,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足以让她的心悸动,脸红心跳。 “就、就快到了,你忍忍。”低垂着脸儿,避开他的气息,辛雨弥急急地开口,恨不得马上把他带上床,结束这让她不自在的暧昧状况。 近近地将她羞涩的模样纳入眼底,聂彦淮觉得他的妻子可爱得让他想逗逗她。 “弥弥,你很紧张吗?”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他很恶劣地将身体的重量全放在她身上。 “没、没有。”感觉他的体温温暖地将她包围住,辛雨弥一张小脸无法控制的微微发热,努力不让丈夫压在身上的重量给压垮。 “但是你脸红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坏,吐完后,酒退了,人舒服了,马上就有精神逗她。 “因为你很重,我扶你扶得很吃力……”她的话才刚落下,聂彦淮便拦腰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 “彦淮哥!你怎么--”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惊呼出声,双手紧攀着他的脖子。 踩着依旧飘浮的脚步,他将她放到床上后立即将她压在身下,哑声低语。“我好多了,今晚……不应该浪费在酒醉上。” 他的话让她全身发热,她羞赧不安地蠕了蠕身子。“但……我还没、还没卸妆、没洗澡--” 她到嘴的话被他的嘴堵住了,直窜进她口中的舌头饥渴地吮磨勾弄着她的香舌。 她吻起来的感觉是那样美好,让他再也控制不住想要她的冲动,略显粗鲁地扯开她身上的衣服,顺便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不一会儿,两人赤裸相对。 火热的眼眸定定地锁在她白嫩玲珑的娇躯之上,聂彦淮口干舌燥地咽了咽口水。 他感觉全身的欲火迅速被点燃,渴望着寻求宣泄的管道,强烈的渴望让他觉得,自己冲动得跟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没两样。 而腿间又硬又胀的欲 望,在在言明她对他的影响力有多惊人。 辛雨弥看着他结实健硕、毫无一丝赘肉的胸膛以及腿间惊人的昂 扬,一张俏脸瞬间烫红。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虽然他刚刚醉得极难受,但显然把酒吐完后,除了俊脸还染着醉后的醺红,他看起来一切很好。 聂彦淮看着她欲迎还羞的娇怯模样,心被撩动得彻底。 他记得她在父亲陪同下走到他身边时,那美丽的模样,瞬间夺走了他的呼吸。 由法国名设计师为她量身打造的典雅婚纱,衬托出她纤合度的好身材。绾起的发披上头纱,用珍珠固定,将她柔美的侧脸、线条优美的玉颈藏在纱后,若隐若现,瞧不真实。 现在终于可以看清楚她美得让他无法移视的模样,聂彦淮赞叹地轻抚过她柔美的轮廓,眼神柔得像是可以挤出水来。 “弥弥,你今天真美……” 他的称赞让辛雨弥羞得小脸烫红,不知该如何回应。当他的手由脸往下落在她的胸部时,奇妙又怪异的感觉瞬间随着他的动作,在身上灼烫地蔓延开来。 …… 午夜,手机铃声响起,聂彦淮由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 “阿彦……” 听到那久违的声音,聂彦淮的精神为之一振。“乐乐!” “阿彦……他不要我了……” 与他微扬的语调形成强烈的对比,她喑哑的嗓音显得格外低落,仿佛哭了很久……思及此,他的心,乍疼地紧紧一缩。“你在哪里?” 虽然在分手时她否定了他的爱,并残忍地告诉他,她爱上了别的男人,一把将他推进痛苦的深渊,但他像中了毒似的,还是忘不了她、深爱着她,不放过任何可以与她复合的机会。 仿佛没听见他的焦急,她抽抽噎噎地迳自低语。“他有别的女人,不管我怎么求他,他就是不愿意回头……呜……我和他的家没有他,变得好冷,阿彦……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 唇角扬起苦涩的笑,他自嘲地想,这不正是他当时的心情写照吗? 他连她的心都挽不回,又怎么教她挽回另一个男人的心?而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她伤他伤得还不够吗? 可悲的是,即便如此,他还定无法对她置之不理,渴望她回到他身边。“乐乐,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回到我身边,让我爱你--” “但你不是他,我不要你的爱!”她失控地大吼。 他怔住,还来不及受伤,心却因为她突然吼出的激动声调而猛地一颤。 他所认识的她是温柔可人的,说话的声音永远是让人如沐春风的柔软,此时她激动的反应,太不寻常。 “乐乐,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让我帮你找他理论。” “呜……没用的……没用的……” 她哭着呢喃的话语掺在呼呼的风声申,几乎听不到。 为什么会有风声?他疑惑着,却在几十秒后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心重重一凛,蓦地,不祥的预感让血液瞬间冻结,电话跟着断线…… “不--” 他惊醒,额上冒出冷汗,胸口因为粗喘的气息剧烈起伏着。 第十一章 过了一分钟,或者更久,直到他的气息渐渐恢复平静,他才知道,自己作了梦,一个忆起过往情伤的恶梦。 他抹了抹脸,发现蜷缩在他怀里睡得正熟的人儿蠕了蠕身子。 天刚亮,软软的蜜色金光透过窗帘洒在她圆润的巧肩上,像洒了一层蜜,他的视线定在上头,惊慌颤栗的心情稍稍被转移,拉回现实。 昨日的点点滴滴浮现,他想起昨天他结婚了,在他身边的是他可爱的新婚娇妻……那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小女人。 想起她凝望着自己的眼神,聂彦淮的心不由得一颤。在作了过往的那个梦后他才发现,妻子的眼神似曾相识,因为在他痴恋着那个已经离他很远、很远的傻女人时,他也是这么看着她的。 这瞬间,心底涌上了说不出的不知所措。 心里那道随着时间渐渐结痂的伤口,因为那个梦,再度被撕开,他疼得鲜血淋漓,像当日那个遭受打击的年轻男孩,丧失了所有爱人的自信,满心惶然。 在这些日子的相处过后,他无法不喜欢辛雨弥,所以才会愿意与她走进婚姻,走到这个阶段。但作了那个梦后,他却开始迷惑,他对她的感觉究竟是爱情还是只是喜欢? 他有办法当个好丈夫吗?有办法回应她的痴情吗? 毕竟,有个女人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回头…… 一整夜枕在他的怀里,辛雨弥蠕了蠕身子,却不经意地发现他僵躺在床上,怔然地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睡意顿失,她担心地问:“彦淮哥,你醒了?头还痛吗?” 耳底听见她充满真诚关切的柔哑轻嗓,迎向她一心一意的恋慕眼神,聂彦淮蓦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沉重感,有种无法面对她的错觉。 “我今天有点事,要回店里一趟。”他扫了她一眼,不等她回答便匆匆起身到浴室冲澡。 辛雨弥错愕地看着他冷淡的反应,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一阵浙沥的水声从浴室传出,她才回过神。 今天是结婚后的第一天,他怎么开口第一件事便是要回店里?难道当老板的,不能有婚假吗? 强烈涌起的失落感让她不知所措,她该体贴他的决定,还是追问涌现心头的疑问? 怔在原地犹豫了许久,辛雨弥硬是把心底失落的情绪压下。 两人的婚姻得来不易,可以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她不应该为这一点小事而与他闹气。 想通后,堵在胸口的闷气稍散,她迅速换好衣服,并为聂彦淮拿好外出服后,再到另一个房间刷牙洗脸,准备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好早餐。 等聂彦淮由浴室出来时,发现床上放着一套外出服,而房里已没了她的身影。 就在这时,他发现,房里除了挂着他们的婚纱照外,墙柜上还摆了好几张他们童年的合照。 在奶奶充满和风的书室、在绿意盎然的庭园池边喂鱼……那一幕幕他依旧记忆犹新,头不禁痛了起来。 一定是梦到乐芹的关系,他才会在结婚的第一天,就因为感受到两人关系的不同、角色的不同、负起责任的不同而感到惶恐。 想着想着,思绪乱得彻底,他脸色阴郁地换了衣服下楼,脚步才定,一股香味便扑鼻而来。 原以为是佣人做了早餐,不料看到的却是辛雨弥为了准备早餐而忙碌的身影。 “彦淮哥,你赶时间吗?要不要吃完早餐再走?”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讶异,才短短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她就做了一桌日式早餐。 因为奶奶的关系,他最常吃的早餐是三角饭团、味噌汤及玉子烧,在一起学书道期间,早早便到聂家报到的辛雨弥,也跟着他们这样吃。 眼前数种口味的三角饭团、炉上沸腾的味噌汤,飘散出温暖的香味,空气里还有她正在煎玉子烧的蛋香……这一切,简直是他们共同的回忆,却让他更加不自在。 “这些年我没吃早餐的习惯,我先出门了。”僵硬的话落下后,聂彦淮无视她温婉的笑脸,转身出了门。 所有的反应是那样自然而然,待他回过神时,他已经上了车,眼前缓缓打开的雕花大门,正迎接着他离开。 他懊恼地叹气。“聂彦淮,你真是个混帐啊!” 他还是让她受伤了…… 踩下油门,车子顺势加速离开,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或许暂时逃离,可以让他尽快厘清心中的混乱吧! 和从小就崇拜仰慕的人结婚了,但辛雨弥却没有半点新婚该有的喜悦与甜蜜。 因为接连着两天,聂彦淮都没有回家。她不断说服着自己,他会回来的,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强打起精神决定主动出击,他不出现,那她就积极主动靠近吧!否则若任由状况这么僵持下去,她和聂彦淮的婚姻根本不会有持续下去的可能。 心思一定,她决定回“泊…微醺”一趟。在结婚前他一直住在二楼工作室的小套房里,她相信这两天他应该睡在那里。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辛雨弥不敢太晚到店里,匆匆换了衣服后请司机载她到丈夫开的店。 到达市区已经过了午餐时间,一进店里,她便看到聂彦淮被几个身材火辣的客人包围,有说有笑,不时可以看到女人们被他逗得笑得花枝乱颤。 这几天他无视她这个新婚妻子的存在,去和别的女人调笑厮混、乐不思蜀,根本没想到要回家吧? 瞧见那情景,苦涩、嫉妒瞬间便冲到喉头,她根本不知该不该出声喊他,蓦地,一抹娇嗓落入耳底-- “阿彦天生是个发电机,当他的女人要早早明白这一点,才不会伤心喔!” 辛雨弥诧异地望向声音来源,眼底映入一张艳光四射的美丽脸庞,疑惑地蹙起眉,她记得自己不认识她。 仿佛看穿她的疑惑,露希雅笑道:“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喔!” “请问你是……”她努力在脑中搜寻,却找不到答案。 “露希雅。”藏起心头对辛雨弥的浓浓妒意,她风情万种地瞥了她一眼。“阿彦的……女性朋友,我参加了你们的婚礼。” 不知为何,“女性朋友”四个字令辛雨弥感到揪心刺痛。 在婚前她就知道,聂彦淮的“女性朋友”很多,如今要面对,却让她心里五味杂陈。 在法律上,她的确独占了聂彦淮,但仅仅只是名分! 她根本无法抓住他的心,除了那个深烙在他心中、早已不在人世问的女人,还有围绕在她的丈夫身边、那些像见着蜜的蝶…… 她极力控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婚礼那天太忙,才没空留意你。” “无所谓。”露希雅佯装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接着不怀好意地提醒她。“其实我们都是替代品。” 辛雨弥错愕地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暗暗观察着她的反应,露希雅为了能够引起她如此大的反应而感到得意。 眼前顶多算清秀的女人得到了她最想得到的东西,她会让她明白,得到聂彦淮并不代表得到胜利与幸福! 露希雅挑了挑柳眉,故作惊讶地问:“你……不会不知道阿彦与孙乐芹的事吧?” 辛雨弥看出她挑拨意味甚浓的举止,佯装不在意地柔声回道:“我知道,但孙小姐已经过世了,就算彦淮哥再爱她,那也是过去的事。” 表面上她装作不在意,但事实上,她对于孙乐芹一直抱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背叛了聂彦淮,却得到他的心,就算过世许久,却是以另一种存在的方式,深深烙在聂彦淮心底,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帮他抹平了那段情伤带来的伤痛。 “死?在阿彦心中,她根本没死吧?”她扬了扬艳唇,冷笑地问:“上床时,阿彦有没有把你错认过她?阿彦把我错认过好几回,不过我不在乎,反正只要在床上契合、快乐就够了。” 露希雅用直白的语气说着床上的风流韵事,像无数根淬满妒意的针,狠狠地刺进辛雨弥心头,让她又疼、又酸、又涩得难以忍受。 她可以感觉到,露希雅透露和丈夫上过床是要让她嫉妒难受,那毕竟是结婚之前的事了,她不应该介意,但却无法完全释怀。 露希雅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话带来的成果,似笑非笑地努努嘴角说:“不和你聊了,我到楼下选瓶香槟。” 辛雨弥怔在原地看她渐渐远去的曼妙身段,心情大大受了影响。 当聂彦淮由女人堆中抽身时,看到的就是辛雨弥坐在吧台前发呆的模样。 心一凛,聂彦淮明显一楞。“弥弥……你怎么来了?” 因为自己一直没办法厘清心情,因此索性将所有思绪投入工作中,一见到她,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单身,忘了家里有老婆,没意识到不回家要打电话告知,没想到有人会为了等他一夜没睡。 他错愕的模样让辛雨弥心一酸,他看起来就像是直到这一刻才突然想起她的存在似的。 这个猜想让心头的酸楚全搅和在一起,但她仍勉强挤出一抹笑,问道:“彦淮哥,有空谈谈吗?” 大约可以猜出辛雨弥想说什么,聂彦淮向吧台的服务生交代了一下,便带着她上二楼。 一进入聂彦淮完全私人的空间后,辛雨弥望着他略显削瘦的脸颊,开门见山地问:“延几天很忙吗?怎么没办法回家都没打电话?” 撇开这点不说,近看她才发现,才几天的时间不见,他不但瘦了一点,眼下更有着明显的黑眼圈。 为什么?他后悔了吗?和她结婚让他感到痛苦吗? 思及这个可能,她的心绞成一团,难过得想好好痛哭一场。 他与她的婚姻,为什么和她的想像有这么大的落差? 看着她强忍着难过,却倔强得不愿显露的模样,聂彦淮的喉头似梗了个硬块,心疼她的感觉由心头不断涌现。 由始至终,她没有错,有问题的是他。 就算真的成了夫妻,他还是因为那个唤起心底伤口的陈年旧梦,再次失去爱人的自信,他甚至无法确定,他对她的感觉是不是爱情,或者只是单纯的欲望? 他知道这一切若不厘清,对她不公平,更让他惶然得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与她相处,所以才会选择逃避。 新婚隔日的一念之差,令她脸上强颜欢笑的模样是那么明显,他知道逃避不是办法,若不面对,他只会伤她伤得更深。 思绪一定,他愧疚地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道:“弥弥,对不起,我……我还不是很习惯自己已经结婚,所以才会忘了没办法回家时,应该打电话告诉你。” 他的话让她的脸色倏地刷白,颤声问:“忘、忘了?!彦淮哥的意思是……” 看着她大受打击的模样,他语气十分坚定地保证。“我并没有要放弃我们的婚姻!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我们的婚姻而努力,好吗?” 或许在努力的过程中,他才能厘清对她的感觉是爱情,或者只是喜欢和被吸引。就算只是喜欢,他也该由喜欢中渐渐学着爱她。 辛雨弥一向偏袒他,就算到了这一刻,就算被他的逃避给伤了心,她也只能选择顷琼。 “好,我可以等彦淮哥习惯我、习惯我们的婚姻,如果你想住这里,我也可以一起搬过来,我们可以一起为我们的婚姻努力!”她勇敢地迎视他的眼神,强自镇静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第十二章 他愿意坦承就表示她还有机会进驻他的心,这个突然绽现的小小火光让她颓丧的心注入活力,燃起希望。 聂彦淮的心因为她的话而深深拨动着,他不禁怀疑,他对这么可爱的小女人真的只有喜欢吗? 这一抹不确定,让聂彦淮一更加坚定地强调道:“放心,今晚我会回家。” 闻言,一种暖暖的、甜甜的滋味在心头发酵,她美丽的脸庞漾起愉悦的笑,充满期待地问:“那你要回家吃晚餐吗?” “可能会晚一点,但我会回去吃晚餐。” 他知道这段婚姻能不能维持下去在他,只要他肯回应她的爱,他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他的回答简直像一道映入阴霾心头的阳光,轻易便赶走她心底的灰暗,令她陷在满溢着幸福的氛围里,过往的一切、他身边的女人,全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奔向他,激动地抱住他,用嘴堵住他的唇。 辛雨弥突如其来的大胆热情举动让他怔住。 她用力地搂着他的腰部,吻着他的唇贪婪而惶然,像急切渴望着他的情感,强烈得让他感觉内心的波动。 他捧着她的脸,拉开两人贴近的距离,不解地问:“弥弥,你怎么……” “彦淮哥……”定定凝着他,她紧张地开口说:“以后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抱别的女人?” 暂且撇开孙乐芹不说,只要想到他可能跟露希雅或其他的女人保持关系,她的心便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强烈痛楚。 他们的婚姻对她而言是一心一意、神圣而坚贞的爱情。 想要独占他的渴望让她越陷越深、难以自拔,他是她的丈夫,是她辛雨弥一人独有的,她不要和别的女人共享他。 因为感觉他愿意再与她一起为他们的婚姻而努力,几天来的委屈,心酸在此时宣泄出来。 聂彦淮不明白地拧眉。“什么意思?” “我爱你,但我不会逼你要和我有相同的感情,可是至少不要让我和别的女人共同拥有你……”说着说着,她眼眶发红,随时有掉眼泪的可能。 对他的强烈情感在体内疯狂奔窜,她的心很乱,没信心到了极点,她很怕……怕自己会失去他。 想到这个可能,她圈着他的力道不由得又紧了几分。 被她这样抱着,聂彦淮脑中久远的记亿悄悄的被唤起。 小时候,她要是受了委屈,便会这么抱着他,急着向他申诉她有多可怜。 直到这一刻他才能好好地想,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坚持守着这段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回应的恋慕。 无来由的,心因为这个想法而被揪得发疼。 他无心伤害她啊! “天哪!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 虽然他们的婚姻来得突然,但他并不是随便的男人,或许婚前对性的态度自由轻率,但与她结婚后,他绝对会遵守自己许下的诺言。 轻垂下长睫,避开他的凝视,辛雨弥力持平静地说:“总之,就是请你不要……不要找别的女人……” 感觉她心里的惶恐,聂彦淮收紧双臂,密密地将她揽在怀里,汲取着她的发香,保证道:“放心,我不会找别的女人。” 在双方家长面前承诺照顾她时,他就下定决心要负起这个责任,知道她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感到不安,他更明白自己迟早得面对心里的魔障。 之前他骂学妹罗思颖陷在情伤走不出来,其实他也半斤八两,同样是个陷在过往情怀的傻子。 他突然想到,辛雨弥那么在乎他,他却无视她的情感,那他和当年辜负乐芹的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同? 想起乐芹的下场,聂彦淮不由自主地由心底打了个寒颤,坚决不让自己变成那样无情的男人。 不知他脑中起伏的情绪转折,辛雨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整个人被他的体温烘得发烫。 她微微晕眩地想着……她可以相信他的保证吧? 她还没找到答案,聂彦淮却接着开口说-- “在很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让我很痛苦的恋情,它带给我的伤害太深……” 听着他因为说着过去而沉痛的声音,辛雨弥激动地、真诚地强调。“我知道,所以不管如何,我会一直爱着彦淮哥,用爱抚平你心里痛的地方。” 她此时的模样让他想起,她在聂家聚会时,在嫂嫂们的面前捍卫他的情景,顿时,心口因为她的情意而发烫沸腾着。 “弥弥,你这个傻瓜……” “只要彦淮哥愿意接受我的爱,我就不是傻瓜!” 傻瓜!他在心里叹气,赫然明白,她与他对感情的执着这点十分相似,或许……或许向前定一步,真的会海阔天空吧! 自从他在新婚夜隔天连“跷”了几天没回家,辛雨弥追到店里与他浅谈后,他开始强迫自己养成晚回家要记得告诉她的习惯。 渐渐地,他也习惯了生活中有她的存在,习惯早上、晚餐有热腾腾的食物可吃的感觉。 自从开了店离开家之后,他的三餐时常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忙起来甚至忘了吃饭。 但因为辛雨弥,他的饮食渐渐正常,腰围硬生生粗了一圈。 说到辛雨弥的厨艺,他不得不佩服,因为她的厨艺比他想像中还要好,就算冰箱里只有简单的食材,她也可以变出一道道能让他感到温暖的美食,他怕自己再不克制,体重很快就会冲破标准了。 除了做了一手好菜这一点,他发现,辛雨弥还十分擅长做家事,每日的清扫工作让屋子维持着窗明几净的整洁。 她把他的东西整理得很好,每天该洗、该烫的全都仔细地躺在他的柜子当中,他不会找不到东西,不会拿到忘了熨烫的衣服,甚至是忘了洗的脏衣物。 每晚,在彼此各自的领域忙各自的事,他偶尔可以听到她在琴房练琴时隐约传来的乐音。 不管是抒情的、浪漫的、磅礴的乐音,总让他不由自主地沉醉在那优美的旋律当中。 往前跨出了一步,他接受了他们的婚姻后不得不承认,辛雨弥是个无法挑剔的好妻子,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此他一个人时还要让他的心情愉快,更让他强烈感受到爱与被爱的喜悦。 这一切,完全是他始料末及的。 今天两夫妻一如往常地同桌享用晚餐,吃完饭后,聂彦淮边帮忙将碗收到洗碗槽,准备洗碗。 辛雨弥见状,连忙说道:“彦淮哥,你到客厅看电视,我洗完碗,切好水果就过去。” 聂彦淮不置可否地挑了挑浓眉,杵在原地不走。“男人不一定要远庖厨,让我帮一点小忙有什么关系?” 这些日子他坦然接受她仿佛永无止尽的眷恋与付出,在决定好好经营两人的婚姻后,他开始学着当老公。 但他的老婆喜欢把他当大爷服侍,什么事全往身上揽,最后他只能要无赖地和她抢工作做。 辛雨弥思索了会儿后,道:“好吧,那你帮我洗碗。” “没问题。”他卷起衬衫衣袖,开始工作。 在他帮忙洗碗时,她由冰箱拿出水果,准备洗完再切。 “我快洗完碗了,你用另一边。”发现她楞在一边,聂彦淮挪了挪占着流理台的身体,让她可以使用另一边的水龙头。 辛雨弥点了点头,站到他身边,与他一起挤在流理台的水龙头前,心悄悄漫着一股蜜味。 虽然只是简单平实的夫妻生活,但她很满意现在的日子,就算不确定她的老公是否爱她,但至少可以肯定,他是很努力要经营他们的婚姻。 这宛如梦境般的美好日子让她很快乐。 在他将洗好的碗放进烘碗机后,辛雨弥笑着把他推出厨房,想尽快切好水果,不浪费半点和他相处的时间。 “那我先回几封订单,你慢慢来。” 聂彦淮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脑,却不经意瞥到茶几上压着一张钢琴演奏会的言傅单。 他不懂音乐,但由宣传单上的简介知道,这次来台演奏的音乐家是国外十分有名的名家。 起初他不以为意,却在上网回复店里订单时,发现网路新闻上的焦点新闻,报导的正是钢琴演奏会一票难求的热况。 思绪定在那则新闻上头,聂彦淮深锁浓眉,脑中突地闪过一个念头!辛雨弥主修的音乐是钢琴,或许会对钢琴演奏有兴趣。 夫妻俩若能一起去听钢琴演奏会,应该不错。他揣想着,心里却立即有了决定。 这些日子以来,他感觉到她无止尽的付出、承受着她的恋慕与百般讨好,但反观自己,却没能为她做一件让她开心的事。 或许他可以趁这个机会,给他尽责又讨人欢心的老婆一个小小的奖励? 不管有没有办法弄到演奏会的票,能一起出门,不管吃饭或看场电影,应该都是不错的选择。 听到身后传来趿着拖鞋的脚步声走近,聂彦淮将钢琴演奏会的讯息页面关掉,转过头问:“弥弥,你这几天晚上有空吗?” 将切好的果盘放在茶几上,她好奇地望着他问:“怎么了?” “要不要去约会?” 心脏咚咚地大跳了两下,辛雨弥瞪大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约、约会?” 聂彦淮看着她夸张的反应,笑道:“我们从重逢到结婚,应该还没有好好地约过会吧?” 他在乎实恬淡的婚姻生活中学习,学习把被他视为妹妹的女人当妻子、当爱人,学着定出过去、向前走。 她又惊又喜地摇摇头,但随即又充满不确定地说:“我第一次去找你那次……算吗?” 虽然是窝在店里的二楼,又帮他处理了月底将结帐的帐目,但却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正式的单独相处。 对她而言,那是他们很重要的开始,也是她珍藏在心中最美好的回忆。 “你说呢?”他皱眉,实在很难把那几次当成约会。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粉嫩的脸因为害羞而赧红。 “那不算吧!”他苦笑了笑,不敢相信她竟会认为那可以算作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喔。”其实她不敢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不管环境、气氛有多糟,对她而言,都是美好的。 “就这么说定了,找一天晚上,我们一起出门。” “好。”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因为兴奋而奔腾的心绪,充满期待地问:“那我们要去哪里约会?” 他朝她扯出的微笑有着十足卖关子的意味。“秘密。” “不能先说吗?” 她难掩期待的模样少了平时温婉可人的气质,反而多了点童年时惹人怜爱的感觉。 “既然是秘密,当然不能说。”看着她的模样,聂彦淮心一荡,突然很想吻住她悬着灿笑的嘴唇。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看她对他露出娇俏笑靥的满足模样。 在原本不自在的夫妻生活中,她渐渐找回对他要无赖的感觉,她很自然的便会赖在他身上撒娇。 “彦淮哥……” 她娇娇甜甜的嗓像浸了蜜,软绵绵的娇躯压上他,毫不顾忌地左磨右蹭,激得他的眸光渐渐深浓,就在这时,她突然圈住他的脖子,让他措手不及地吻住他的唇,羞笑着示爱。 “彦淮哥……我爱你,很爱、很爱……” 第十三章 每次听到她率直地表达出对他的感情,他心中就无法自己地涨着暖甜的感觉。 他低下了头,吻住她粉嫩的唇 办,回应她的吻,将柔柔甜甜的氛围,酝酿成饱含欲 望的炽人情火。 …… 在与丈夫说定要约会的那一天白日,辛雨弥抽空回聂家找聂奶奶喝茶。 聂奶奶注意到,辛雨弥比婚前漂亮许多,言谈举止中也带着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才会有的幸福味道。 看着这样的她,聂奶奶满是感慨地开口。“看来奶奶撮合你们结婚,是对的。” 依照辛雨弥喜欢孙子的程度,若婚后对她不好,想必她也是会隐瞒到底,或为她的丈夫找各种借口为他辩解。 但辛雨弥的模样不会骗人,她宛如被彻底滋润的玫瑰,在她面前绽放娇艳的色彩,不用问也知道,她是幸福的。 不知道聂奶奶心里的想法,辛雨弥急急地强调。“奶奶,彦淮哥真的对我很好,我很幸福……” 看着她着急地为聂彦淮解释的模样,聂奶奶忍不住轻笑出声。 听到聂奶奶的笑声,辛雨弥忍不住脸红地嘀咕。“奶奶笑什么?” “奶奶当然是在笑你啊!”聂奶奶叹了口气,语气里有着掩不住为她担心的感叹。“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辛雨弥是死心眼地、一股脑儿地将感情放在阿彦身上,将来有一天若真的受了委屈,真的会说吗?” “彦淮哥才不会让我受委屈!”她毫不犹豫地否决聂奶奶的假设。 “奶奶是担心阿彦走不出之前那段感情啊!” 明白聂奶奶的忧心,她用坚定无比的口吻道:“虽然我不确定彦淮哥是不是走出来了,但至少我可以感觉到,他已经渐渐接受我是他妻子的事实,真心真意地待我好。” 昨晚,聂彦淮公布了今晚约会的地点--国家音乐厅。 当她看到他把她想听的那场钢琴演奏会的票递给她时,她兴奋得有种可以飞上天的错觉,猛抱着他又亲又吻。 亚靳得?墨里是靠实力起家的天才爵士乐演奏家,他的演奏不但能将乐曲的精髓完美诠释出来,更能让观众听得如痴如醉,完全陷入他的表演中,得到最完美的艺术洗礼。 她兴奋又期待,却因为忙着结婚的事而忘了订票,错失了参与音乐盛事的大好机会。 为了这件事,她落寞不已,却没想到,丈夫早已看穿她的心事,动用了各种关系,帮她拿到贵宾席的票。 丈夫这份出其不意的用心让她感动万分,心飘飘然,让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一提起聂彦淮,辛雨弥脸上不禁带着一股娇羞。 聂奶奶充满期待地笑问:“那你的意思是,奶奶可以等着抱曾孙喽?” 辛雨弥浸淫在恋爱中的粉嫩小脸,蓦地一片羞红.“奶奶--”她还不及开口说什么,突然响起的手机便打断了她的话。 “奶奶,我先接一下手机。”接起手机,她才开口,便听到对方马上将电话挂掉。 她楞了楞,这样的电话最近已经接过好几次,是手机出了问题吗? 聂奶奶好奇地问:“怎么了?” “唔,最近常常接到这种奇怪的电话,接起来后,对方马上就挂掉电话。” “是不是手机出了问题?”聂奶奶的话才刚刚落下,辛雨弥的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 “如果又是同样的状况,恐怕是得送修了。”她喃喃接起电话,却因为落入耳底的声音,好奇地问:“彦淮哥,刚才是你打的电话吗?” “对,电话怪怪的。”略顿,他急忙又说:“我有点事耽搁,可能没办法准时离开,你可以先自己搭捷运,或请司机送你过去会场吗?”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有些失落。“会晚很久吗?” 思索了片刻,他不确定地开口。“可能晚个几十分钟。” “好,我知道了。开车小心。”得到的答案让她松了口气后,不忘叮咛道。 聂奶奶看着她讲完电话才开口问:“晚上夫妻俩要去约会吗?” 脸儿一阵烫红,她的笑容甜得像蜜。“嗯,彦淮哥说我们还没有正式约过会,今晚他要带我去约会。” “约会?呵呵,那小子总算是开窍了。”聂奶奶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乐得眉开眼笑。 她弯起嘴角,腼腆的笑了。“奶奶,今天不能留下来陪你吃晚餐,晚些麻烦你帮我把这几瓶酒分送给嫂嫂们。” 上一回在聂家聚餐时,她强烈感觉到嫂嫂们对丈夫的不满,她虽然不知该怎么化解存在于彼此间的隔阂,但至少可以做些什么,不要让双方的关系再恶化。 而唯一能利用的,便是拿丈夫店里的名贵酒品,以丈夫的名义做个收买人心的小小公关。 “怎么突然想送酒?” 她迟疑了片刻才说:“既然彦淮哥是做这门生意的,偶尔有不错的酒,留给家人也是应该的。” 聂奶奶隐约知道小一辈年轻人之间的小小争算,她的心虽然真有偏袒却不曾开口明示,倒是她这一个打从心眼底喜欢的孙媳妇全心全意维护孙子的心意,让她很是感动。 聂奶奶怜爱地拍拍她的手。“弥弥,你为阿彦的这份心,让奶奶很感动啊!” 得到肯定,辛雨弥反倒有些赧然。“奶奶……” 不等她将话说完,聂奶奶便催促她。“好了,不是说要约会吗?快回去换件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再出门。” “嗯!”她用力颔首,像个刚谈恋爱的小女生,抱着满心期待与欢喜,早早回家打扮,等待约会的时间来临。 天阴阴的,沉郁的天空仿佛随时会落下雨似的,连周遭的空气也跟着沉闷了起来。 辛雨弥站在国家音乐厅钢琴演奏会的会场入口前,看着参与盛会的乐迷,兴奋地进入会场。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拥挤的会场入口已不见初来时的人潮。 辛雨弥知道丈夫会晚些到,但时间却完全出乎他对她的承诺。 聂彦淮已经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她等不到他的出现,打了无数通电话,未接通便转入语音信箱。 她惴惴不安地想,是临时又有事让他走不开,又或者是他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还是黑道又来找麻烦? 脑中胡思乱想地塞了一堆让她胆战心惊的可能,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到来电显示,辛雨弥立即接起,急急地问:“彦淮哥,你在哪里?你--” “弥弥,我店里有急事,得立刻飞一趟加拿大,没办法和你去听钢琴演奏了。” 他懊恼的声音随着机场的广播落入耳底,她担心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得入关了,回来再跟你说清楚,bye--” 辛雨弥被他的匆匆忙忙弄得一头雾水,为了厘清状况,她只有打回“泊…微醺”向员工询问老板的去向。 接电话的是新来的会计小美。 “聂哥和露希雅去机场了。”听出她的声音,小美据实以报。 心一凛,她不确定地问:“和露希雅?” 为何是与露希雅一起同行? 仿佛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小美避开“露希雅”,急忙解释。“嗯,听小颖说,今年锡尔斯酒庄有几支新酒很不错,世界各国都有买家前往,竞争十分激烈,聂哥势在必得,二话不说便决定飞过去,想提早谈定当季新酒的代理权。” 罗思颖是“泊…微醺”的员工,也是聂彦淮的大学学妹,一年前嫁到加拿大的酒庄。 聂彦淮曾为了怕坐飞机的学妹,约她到庙里为她求护身符。 虽然他记得打电话,但他却没说露希雅与他同行。或许是因为这次他是带着露希雅一起去的,所以才不告诉她?是这样吗? 瞬间,混乱的思绪在脑中搅和成一团。 “雨弥姊……你还在吗?”小美怯怯地问。 辛雨弥勉强定了定混乱的思绪后,才缓缓开口问:“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身为妻子竟然不知道丈夫的行踪,还得询问口员工,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但这时她已经顾不得小美是不是在心里嘲笑着她的可悲,硬是要得到一个答案。 “呃……”小美为难地犹豫了片刻才说:“聂哥没说耶,不过若是飞加拿大,三、五天的行程应该跑不掉。” 三、五天……看来今天的演奏会也泡汤了,好一个令人心寒、印象深刻的第一次约会啊! “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等对方反应,辛雨弥结束通话。一股又闷又涩又酸的滋味随即卡在喉间,让她已完全失去听演奏会的兴致。 事出紧急,但他要出国,要离开家几天,就算不愿带她一起出去,跟谁去、去哪里,难道不应该第一个知会身为妻子的她吗? 他真的有把她放在心上吗? 这些日子以来相处的美好感觉,难道都只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吗? 心被如此残忍的事实击碎了,无情地将她推进无底深渊,她恍恍惚惚地步离音乐厅,阴郁的天气像是感受到她的心情般,缓缓地落下雨滴。 一滴、两滴……渐渐弄湿了她身上的衣服,她却毫无所觉。 加拿大锡尔斯酒庄 傍晚,一望无际的天空被夕阳染成一片绚烂橙橘,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与葡萄酒香。 天还没完全暗下,葡萄园里的工人早已收工齐聚一堂,准备享用由酒庄提供的户外晚餐。 感觉到空气里喧腾鼓噪的气氛,聂彦淮找了一处幽静的地方,享受着完全不同于台湾的悠闲时光。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扰了他。 “聂哥,怎么不到前面和大家一起喝酒、吃东西?” 没在庭院前看到聂彦淮,罗思颖疑惑到了极点,通常搞孤僻不是她亲爱的“前”老板兼学长会做的事。 哪儿热闹往哪儿钻是他的本性,若是场中有美女,聂彦淮更是丝毫不浪费与生俱来的天赋,会将身上迷人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聂彦淮抬眸瞟了眼面前有着一身健康小麦肤色的学妹,懒懒地开口。“没心情。” 闻言,罗思颖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还真不像聂哥你的个性呢!看来弥弥把你管教得很好。” 她隐隐约约知道,她最亲爱的万人迷学长不愿结婚、放浪形骸的原因,是因为年少轻狂时那一段深刻的恋情。 因此在得知聂彦淮娶了与他一起长大的世交小妹妹辛雨弥后,罗思颖讶异不已,也忧心不已,好奇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结婚。 “弥弥……”想起她,聂彦淮忍不住大叹了一口气。 早几年,店里锡尔斯酒庄的酒进的量不多,但几年下来,锡尔斯酒庄的酒后势看涨,他原本就有意签下合作契约,再加上罗思颖嫁进锡尔斯酒庄,一切变得理所当然。 却不料,这段日子由世界各地冒出的买家与他有相同的打算,也就是因为如此,在接到罗思颖的电话后,他不假思索地决定亲自走一趟加拿大。 枉费他好不容易拿到钢琴演奏会的门票,定下了与妻子第一次约会的日期,却只能爽约。 如果时间不是那么赶,如果有多一点思考的时间,他会带着辛雨弥一起飞过来的。 看着他失神的模样,罗思颖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聂哥,你真的陷进去了喔?” 第十四章 “什么叫做我真的陷进去了?”她夸张的反应得到他一记白眼。 没把他不悦的反应放在眼里,罗思颖热络地问:“婚礼时我没办法回去,这次要来,你怎么没把雨弥顺便带过来?” “也不知道是谁十万火急要我赶快飞过来的。” 因为离开得仓促,来到加拿大后他试着联络妻子,却怎么也联络不上她。 他担心、不安,数度想打电话回家旁敲侧击地问问妻子的状况,却又怕惊动老人家而作罢,到最后只有祈求事情以最快的速度顺利进行。 在这一段等待的期间,他赫然发现,他满脑子都想着妻子,一心只想快点回到她身边。 这样的心情,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偏偏当她出现在脑海,便让他不由自主地弯起嘴角的行为,让他无法否认,自己已经爱上她的事实。 “没办法,世界各地有许多买家财力比你雄厚,店的规模也比“泊…微醺”大上十倍,竞争这么激烈,你说若不是我捎消息给你,我婆婆会把今年的新酒代理权给谁?” 因为罗思颖说的是实话,所以他仅能以叹气做结尾。 罗思颖玩味地看着俨然陷入恋爱中的男人,好奇辛雨弥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收服他的? 强烈感觉到她用一种仿佛发现新大陆般的夸张反应看着他,聂彦淮没好气地轻拍她的额,推开她的脸。“借我电话,我得再打一通电话回台湾。” “聂哥,你惨了,弥弥生你的气了。”她不知死活地取笑他。 沉下脸,他压抑心中想掐死她的冲动,微眯着眼警告。“如果弥弥真的生我的气,你要负全责!” “关我什么事?”想与酒庄签下代理权的又不是她。 “我就爱迁怒,怎样!”他语气恶劣地开口:心里暗暗祈祷,这一次电话可以接通,他希望辛雨弥不要生他的气呀! 如果她知道,任性淋雨的下场会让她得到重感冒,辛雨弥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做出淋雨的傻事。 在她心爱的丈夫没知会一声便飞到异地,又无消无息地消失了几天后,她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似的,完全失去了活力。 看过医生后,她连动都不想动地赖在床上,除了哭,就是哭到迷迷糊糊的睡着。 醒后她昏沉沉,思绪浑浑噩噩,饿了勉强吞了几块苏打饼,之后耳边不断响起的电话铃声、手机铃声吵得她头痛,因此她索性拔掉电话插头、关上手机,又继续躺回床上睡。 这当中,好几次半夜醒来,冷清的屋子,身边少了他的落寞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房中昏黄的夜灯中,她和聂彦淮的婚纱照蒙上一层淡黄光晕,灰暗的色泽,一如她的心情。 相片中那个幸福洋溢的新娘,仿佛不是她,像是在嘲讽她此时凄凉的状况。 她哀伤地想着,自己可能会这么病死而没人发现。 这样的想法让她自怜得想哭,但只要一想到丈夫无视她的存在,她就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陷在完全灰暗的思绪当中,辛雨弥竟然悲观地觉得,如果能这么死去或许也不错。 至少她不用在每天早上醒来的那一刻想到,她是个被丈夫遗弃的女人,不用去期待他什么时候回家。 或许,这样会比较好…… 一签定与锡尔斯酒庄当季新酒产量的合作代理权后,聂彦淮买了最快出发的航班机票,迅速飞回台湾。 不过再怎么快,当他回到家时,也已经是隔天半夜了。 一进屋子里,他因为乌漆抹黑、没开半盏灯,感觉一股强烈的恐慌袭上心头。 妻子一直没回家吗?所以家里的电话才会没人接? 这样的想法让他无来由地发起慌,他放下简单的行李,匆匆上楼察看才知道,王卧室是亮着的,那昏黄的光线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由不明的光线中,他隐隐辨出,床上有一抹侧身剪影,玲珑起伏的柔软线条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 她还在……聂彦淮暗松了一口气,视线不经意落在床头柜上的纸袋上头,让他的心猛然一揪。 那是他费尽干辛万苦利用关系拿到的票,因为他失约,所以她没去听吗? 聂彦淮充满愧疚地放轻脚步来到她身边,却发现妻子蜷抱着棉被,睡得深沉,眼角、长睫残悬着泪珠,显示她睡前哭过的痕迹。 一想到她曾经哭过,他立即被心疼、不舍与愧疚的情绪淹没,不用问也知道,她为何伤心,为何伤心落泪。 顿时,他想掐死惹她伤心的自己! 聂彦淮悄悄地爬上床,和衣躺在她身边,张臂抱住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儿。 突然被抱住,感觉身后温暖结实的怀抱,辛雨弥心一促,转过身,以为自己作梦了。 应该是梦,因为只有在梦里,那个忘记她的存在、把她狠心抛下的男人才会突然出现,给她渴望的温暖。 伸手轻抚眼前那张依旧睡眼惺忪的恍惚小脸,聂彦淮愧疚地哑声开口。“弥弥,我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他的两道浓眉因为看清她的模样而紧蹙。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她就有办法让自己变得这么憔悴苍白? 若真是生他的气,也没必要折腾自己呀! 听到他略哑的嗓音,温柔醉人的语调,辛雨弥顿时想起他在现实中做出的可恶行径,不禁心酸又愤怒地推了他一把。“走开!” 在现实中他根本不在乎她,她又何必在梦中制造自欺欺人的假象? 没料到她会突然推他,聂彦淮被她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推下床。“呃啊--” 听到那一声痛呼,辛雨弥由惊愕中回过神。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她扑到床边察看,眼底映入的是丈夫哀怨的神情。 “弥弥,你真的生气了吗?”他揉着不小心撞上床头柜的肩头,不确定地开口问。 辛雨弥诧异地望着他,强压住想要上前看看他撞得怎样的冲动,却想起他恶劣的行径,心中一抽,喉头干涩得吐不出半个字。 她该好好地一吐心中委屈、该质问他,但偏偏一见到他,所有的情绪就一溜烟地跑掉。 这会儿,涨满在胸口的情绪被浓浓的思念给取代,她无法违背心里真正的感觉,无法生他的气。 她气这样不平气的自己,气自己是如此爱他,爱到就算一再被他欺负也愿意不断的包容、原谅他。 意识到这一点,她紧紧咬着唇、红着眼眶,重新躺回床上,用薄被由头蒙住自己,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 只要不看就好了吧?看不见那一张让她思念的脸,她就不会心软、不顾一切地投进他的怀里,期待得到他的怜宠。 看着她不同以往的反应,聂彦淮心里暗自叫苦,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气得不轻,才会横下心来不理他。 强忍着肩头传来的痛意,他急急地爬上床,无赖地将那一团被薄被子蒙住的身子强带进怀里。 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他的怀抱,辛雨弥手脚并用地挣扎着,抗拒的声音由被子里传出。“放、放开我!” “弥弥……对不起……对不起……” 他学她手脚并用,手压住她的双臂、脚夹压住她的下半身,让她动弹不得地困在他的怀中。 被他强悍的力道困在怀里,辛雨弥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多微薄,纵使她的力气再大,但毕竟是女人,若他有心制住她,她根本没有半点可以反抗的空间。 像被猎人抓着的小兔,她沮丧地放弃挣扎,一静下,千头万绪瞬间涌上心头,委屈的泪水失去控制地不断滚落。 听着她压抑的啜泣由被子里传来,聂彦淮的心揪成了一团。 他想拉下她蒙住脸的被子,但她却死命拽拉住,不让他得逞。 看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染湿薄被,他慌了手脚。“嘿,怎么哭了?你……你别哭啊!” 知道再不把话说清楚,她会继续陷在哀伤的情绪当中,聂彦淮不管她愿不愿意,在她毫无防备的状况下,拉下盖住她整个人的薄被。 一看到她哭得两眼通红,一双眼像核桃似的,他心疼地捧着她的脸,逼她正视自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失约,而是--” 被他箝制着,辛雨弥不得不用哭红的眼看着他,语音微微发颤,呐呐地问:“为什么你喜欢露希雅,胜过喜欢我?” 心里积累了太多负面情绪,她再也没有力气去猜、去在乎他心里真正的想法了。 她取代不了孙乐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连露希雅或其他女人都比不上,她输得真彻底啊…… 聂彦淮愈听愈糊涂,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么问?你什么时候见过露希雅?” 仿佛没听见他的疑问,辛雨弥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喃喃轻语。“露希雅在你心中的地位胜过我,所以你才会想让她陪你一块儿出国,是吗?” 聂彦淮还没弄清楚她上一句话的意思,却又马上被她扯进下一个沮丧灰暗的情绪之中。 “你到底在说什么?是谁说露希雅陪我一块儿出国的?” “小美。” 心口瑟缩了一下,聂彦淮马上就明白,辛雨弥会如此伤心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萨失粒。 “弥弥,我和露希雅之间真的没什么。那天我接到小颖的电话,当时露希雅也在店里,一听到我要飞加拿大,她就兴致勃勃地想与我同行,顺便参观锡尔斯酒庄附近的葡萄园、酿造厂与酒庄。 “她想参观酒庄我没理由阻止她去,但一到机场我就立即与她分道扬镳,只想早点办完事、早点回家。若早知道会造成这样的误会,我怎么都不会同意让小美顺便替露希雅订机票的!” 听着他的解释,辛雨弥的心还是好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一想到这些,浓浓的疲惫伴随着酸楚涌上,她无力地咽着嗓,小声地说:“我知道了。我累了,想睡觉。” 第一次被她推拒在心房外,聂彦淮的心口蓦然揪紧,喉咙紧缩。 虽然他强势地把她制在怀里,任她身上淡雅的香味窜进他的鼻息,带给他舒服的感觉,但他却找不到每一次与她拥抱时,属于彼此的美好感受。 这样的感觉让他恐惧、惶惑。 她不相信他的解释,不再不顾一切地恋慕着他、需要他、在乎他、无止尽的包容着他了…… 她对他绝望了吗?她不要他们的婚姻了吗?当这个念头一窜进脑中,聂彦淮不禁慌了,抱着她的双臂不由自主地收紧。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的心…… 平常日下午,超市大特卖,辛雨弥在中午吃完饭便独自开车到附近的超市采买食材。 虽然她与丈夫两人的经济状况不错,但嫁为人妻后,她也开始学会精打细算,尤其最近什么都涨,不稍微留心,一不小心就会多支出好几百块。 由于每每看着丈夫捧场地吃光她的料理后,会露出满足的表情,因此做晚餐以及与他一起吃晚餐,成为了每天最重要的事。 这一阵子虽然她因为丈夫突然飞加拿大,毁了他们的第一次约会而生气,但一心为他的想法却没有改变,推车上放的全是丈夫喜欢吃的菜。 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采买习惯,她并不讶异,因为依她在乎他、喜欢他的程度,她哪能气他多久? 第十五章 在心底,她早已经原谅他,也接受他的解释,但她就是想让他多紧张一下,让他感受一下被忽略的心情有多难受。 只不过心里虽是这么想,在进入冷落他的第四天,辛雨弥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她受不了丈夫总是用仿佛有多委屈的忧郁深沉眼神看着她,更无法硬着心肠,对百般讨好她,就为了要求她快点原谅他的种种行为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心里小小的坚持,她恐怕是会抛弃所有的不愉快,投进他的怀抱。 她……这算是拿乔吗? 嘴角偷偷扬起美好的笑弧,辛雨弥拿了最后一样食材后,将推车推到收银区结帐,心想回家时,先颐道绕到常去的甜点店,选样适合搭酒的甜点当宵夜好了。 心里的主意一定,她愉悦的心情让心头绽放出幸福的小花,连脚步都仿佛跟着轻松了起来。 当她推着结完帐的推车搭上往停车场的手扶梯时,却因为四周空无一人而无来由地感到不安。 是因为超市里挤着一堆婆婆妈妈,以及充斥着某物大减价的大声公声音,所以停车场显得更安静吗? 她不敢多想,不等手扶梯缓缓下滑,便匆匆将推车往下推,让自己可以快点将采买的东西放回车内。 就在她的脚步来到车边的同时,由粗壮梁柱后突然闪出的人影,让她吓得魂飞魄散。 她张嘴欲叫,男人却在她发出声音的前一刻,伸手捂住她的嘴。 “唔……”不知道突然出现的男人为何抓住她,辛雨弥想也没想,先抬起脚往后踹,再使出一记拐子打中他的肚子。 男人似乎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迅速,力道会这么扎实,痛闷了两声,眼泪差点没飙出来,直接朝身边的伙伴忿忿地嚷嚷。“该死,这妞儿的力气很大!快把手帕拿过来!” 另一个男人不耐烦地嘟囔道:“早跟你说这妞儿的力气很大,一开始就用上不是省事许多吗?” 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辛雨弥的心猛地一凛,那声音似曾相识…… 这个想法才闪过,男人便拿着手帕来到她面前,一见到对方的脸,她的脸色在瞬间刷白,一双眼惊骇地瞪着他。 是他!在还没结婚前,她在丈夫的店门前遇到的那个搭讪她不成,反而攻击她的小混混! 辛雨弥突然间明白一切,立即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可以活动的两条腿更加激烈地往后猛踢。 之前聂彦淮曾提过,“泊…微醺”因为生意太好而受到黑道的关注,小混混很有可能是那个想叫丈夫把店顶给他的帮派分子之一。 最近她没再听丈夫提,以为事情应该已经平息,却没想到,对方把目标转移到她身上,用意可想而知。蓦地,她想起前一阵子的无声电话,不禁暗怪自己太大意,以致让这些人有机可乘。 她不能被抓走! “x!瞎杵着发什么呆?快点迷晕她!”抱住她的男人被她连踢了几脚,粗声吐出国骂,不忘抬起大手,重重巴了小混混的脑袋一记。 小混混不满地碎念了几句,将手帕捣住挣扎的女人的口鼻后,迅速将她推进停在她车边的休旅车里,扬长而去。 “不……”被迫带上车,她持续抵抗、歪着头,不让手帕捂上,做最后的挣扎。 既然求救无门,她只好自力救济,只要那块手帕不捂上,凭着学了多年的防身术以及比一般女孩子力气还大的优势,她或许还有逃脱的机会。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小混混却迟迟无法完成任务,心一火,他扬手朝她的右脸挥了一拳。 因为急怒,又因为避无可避,小混混这一拳挥下,热辣辣的剧痛袭来,她被打得头晕目眩、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手帕覆住她的口鼻,一股独特的味道窜入,心陡然一凉。“不!不要……唔唔……” 捣住口鼻的力道让她快要不能呼吸,她惊慌失措却感觉眼前的景物渐渐扭曲、晃动,不多久,所有的知觉瞬间消失,脑子像当机似的,呈现一片空白的状态,力气一点一滴由身体流失。 在思绪完全陷入一片黑暗前,浮现在空白脑中的是丈夫的脸,过往的片段一幕又一幕由脑中飞掠而过。 那一刹那间,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觉得自己好蠢、好笨,如果早知道会遇上这样的事,她不会和他冷战、不会不理他…… 她爱了他好多年,好不容易爱情开花结果了,如果她真的有个意外,再也见不到他,该怎么办? 聂彦淮觉得自己快疯了。 自从他由加拿大回来后,他和辛雨弥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她一如往昔地尽到做妻子的责任,一样帮他把所有的一切打理得好好的,一样对着他微笑,但他可以感觉到,她还在生他的气,在回避着他。 这样的转变让他赫然惊觉,两人和平共处的感觉有多美好,他每天想的全是晚上回家后要如何讨好她,让她快点原谅他。 只是这一次他真的让她太伤心了,不管是“哀兵策略”,或者是可以哄她消气的甜言蜜语,所有可以试的方法他都试过了,但他亲爱的老婆大人,还是回以他冷令约钦钉子。 “泊…微醺”的员工都可以感觉得出老板的烦躁,因此总是在下班前最轻松的时刻纷纷献计,当中又以不小心说出部分事实,引起误会的会计小美最为积极。 但,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建议下,聂彦淮觉得自己的头好痛,这群人是来闹的吗?提出的建议夸张到可以演偶像剧了。 “聂哥,一线电话。” 驱走一干人等赶快下班,聂彦淮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聂彦淮。” “聂哥,那件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一听到对方的声音,聂彦淮整张俊脸一沉,语调瞬间冷了几分。“刀哥,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我的店没有顶让的打算。” 听到他的答案,名唤刀哥的角头老大江一刀愤愤地开口。“小子,你真是不上道--” 聂彦淮听过他的威胁不下百次,不等他将话说完便直接打断他的话。“刀哥,若有需要,我可以让介彻再和你谈谈。” 成介彻,刑警大队队长,曾侦破几起重大刑案,检肃过几个大帮派,查缉检肃过的要犯无数,是表现十分出色的员警,也是他相识多年的好友。 当初在江一刀找上他谈“泊…微醺”顶让的问题时,他便不假思索地到成介彻所在的单位报案。 他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却没想到,事情根本还没解决。 “上一次我是给那小子面子!”江一刀不以为然地冷嗤了一声。“这次,怕是你要跪着求我顶下你的店!” 聂彦淮不知江一刀的自信是打哪里来的。“刀哥--” “小子,你老婆真的很正点啊!尤其那双手特别漂亮。”江一刀打断他的话,等着看他的反应。 听他提起妻子,聂彦淮脸色一变,不安的感觉涌上。“你到底在说什么?” “说你老婆呀!”知道自己掐中他的死穴,江一刀在电话的另一端呵呵直笑。“我想你应该不知道,你老婆现在在我这里作客吧!” 心重重一凛,聂彦淮感觉一股恐惧由脚底窜起,他强自镇定地开口。“让她和我说话。”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片刻后,才传出江一刀对着手下嚷嚷-- “带上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入耳底,聂彦淮的心跟着七上八下,他希望……江一刀只是吓他,不是真的抓了妻子…… 就在这时,怒声咆哮由另一端传来,差一点没震破他的耳膜。 “&林%$!怎么还晕着?”见手下拖来毫无反应的女人,江一刀气得飙出一长串粗话。 “刀刀刀……刀哥,那个药量没算好,下、下下得太重了……”手下唯唯诺诺地回答。 “你他妈的是白痴吗?!” 聂彦淮听着另一边的动静,脑子混乱心颤地轰轰作响。 是辛雨弥吗?江一刀真的把她抓走了好威胁他吗? 他拿起手机拨打妻子的电话,却听到她的手机铃声由另一端传来,倏地,心坠入谷底。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被接起,他的心一扬,还来不及开口,传出的却是江一刀余怒未息的声音-- “你他妈的真以为老子诓你吗?” “这是绑架!”他冷声开口,不敢相信江一刀竟然无视台湾法律的存在,如此明目张胆地干下掳人勒索的事。 “小子,当初刀哥我捧着钱好好和你说,你却不要,那刀哥我只好请你太太来我这儿坐坐,看她是不是比你聪明些、识相些了。”江一刀说得有条有理,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 “如果你敢动我老婆一根寒毛,我会让你吃牢饭吃到死!”斯文的他撂下狠话,语气浓得呛人。 “那就把店顶给我,我让兄弟送你太太回去,否则--”他语带威胁地拉长尾音,有意让聂彦淮自己猜想结果。 聂彦淮心里其实很恐惧,却不愿去思考江一刀话里的意思。“我要和她说话,说完话我就可以给你答案。” 他要确定她没事,只要她没事,他可以毫无异议地把店双手送给他! 当这个念头一浮现,聂彦淮蓦地明白,辛雨弥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他不能失去她,他无法想像失去她的感觉…… “你老婆……现在暂时没办法和你说话。”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他声音如常,心里却无法不忐忑。 “放心,只要你够上道,她会好好的。” “只要她好好的,一切好谈。” “那咱们就好好谈吧!小子。” 结束通话,聂彦淮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无论如何,他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成介彻身上。 他重新拿起电话报案。 个性刚烈的成介彻一接到聂彦淮的电话,知道江一刀犯下恐吓取财绑架的案子后,脸色铁青,火得大发枫。 半个小时后,他亲自领队至江一刀的地方“关注”,在临出发前,他对聂彦淮说:“你可以在家里等消息。” “不,我一刻都等不了了。”在和江一刀通话后,他不死心地用隐晦的方式问过所有亲人,得到的答案让他不得不相信,妻子真的在他手上。 “冷静下来等我的消息,至少让我先问出他将嫂子藏在哪里。”成介彻的态度强硬,连对好友的口吻也一样严苛冰冷。 聂彦淮知道兄弟的个性,也知道不该妨碍他出任务,但事关妻子的安全,他无法冷静。 “放心,不会有事的!”头一次看到好友焦急的模样,成介彻难得出声安抚。 “一有消息就马上通知我!” 他拍了拍聂彦淮的肩,点头,嫉恶如仇的个性让宛如刀削过的脸部线条绷得极紧。 事到如今,聂彦淮只能相信他,静下心等待与祈祷。 一接到成介彻的电话,聂彦淮马上就赶来了。废弃的老平房,位在山区,听说是江一刀小时候与外公相依为命的地方。 老平房显然已经多年未住人,屋中散乱地堆着一堆坏掉的家具,角落甚至长出睢车,看起来十分荒凉。 听说江一刀在成介彻领队查缉前闻风潜逃,这惹恼了成介彻,卖命地继续追捕又多背负绑架勒索案的江一刀。 在老平房里,江一刀的几个手下被逮捕,警员们正忙着将一干人犯带回警局,聂彦淮没心情听迎面而来的警员对他说了什么,急急地踏进辛雨弥被关的房中。 第十六章 从一踏进房间开始,聂彦淮的两道浓眉始终紧蹙,不敢相信江一刀竟然把辛雨弥关在这样的环境中。 因为天花板漏水,龟裂的墙上长着霉以及可怕的水痕,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而她就被绑坐在房中正中央的一张椅子上。 聂彦淮屏着气,僵在原地迟迟不敢上前,因为女人动也不动,没有半点挣扎的迹象,穿着休闲短裤露出的那一双美腿青红交错,全是明显的瘀青与伤口。 那景象,让他的心纠结得很不舒服,他不想面对现实。 僵在原地有一分钟之久,聂彦淮才深吸了口气走上前。 得知辛雨弥就在这间房的喜悦不复存在,心底只剩下一片冰凉恐惧,而他得面对眼前的结果。 聂彦淮颤颤地掀起覆住女人的薄毯,眼底一映入女人惨不忍睹的脸,心立即狠狠地揪绞成一团。 江一刀的人铁定是对她动粗了,她的一只眼睛已经肿得睁不开,唇角破裂,嘴角的血看起来干了很久…… 他愤怒得想杀了打伤她的人,但是下一瞬间,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浮现在脑海-- 她……死了吗?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狠狠一颤,整个人宛如置身在严寒的冷冬之中。 聂彦淮颤抖地伸出指,探了探她的气息,颤声低喃、祈求,直到指侧被微微的呼吸轻拂过,他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替她将绑在椅上的手解开绳子。 解开她绑在手上、脚上的绳子后,聂彦淮看着她嫩腕上被麻绳磨破的伤口,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心脏倏地紧紧一揪,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虽然由她被绑至今不过四、五个小时,但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她会有多无助、恐惧? 强抑下内心的心痛,聂彦淮拦腰将气息奄奄的她抱起,峻颊抵着她的颊,在她耳畔沙嗄温柔低喃。 “弥弥,没事了……没事了……” 这一刻,他心里对上天怀抱着无限感激。 至少老天爷没有带走她,给了他好好爱她的机会。 午夜时分,医院呈现一片窒人的宁静。 蓦地,一直守在病床边的聂彦淮被突然发出的尖叫给惊醒,一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辛雨弥边哭边挣扎的模样。 “不!放开我!放开--走开--” 他起身,温柔地替她擦掉额上的冷汗,柔声轻道:“嘘,嘘……没事了,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别怕。” 但辛雨弥仿佛没听到他的声音,持续哭喊着,“彦淮哥……呜……彦淮哥……” 听到她反覆喊着自己,聂彦淮心疼地轻压住她的手腕,低身轻吻着她的额,在她耳边反覆安抚。“没事了,我在你身边,没事了……” 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令人安心的温暖与力量,可怕的感觉渐渐远离,她在呼吸恢复平缓后,想张开眼看清眼前的人,却疼得发出痛苦的轻吟。 她怎么了?由深层的昏沉中醒来,思绪一时间弄不清楚状况,便感觉到有人轻抚她的发,在她耳边发出温柔的轻喃。 “别动,你的眼睛还肿着,还是先闭着比较好。” 听见那熟悉的温柔语调,她的鼻头瞬间酸涩,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彦、彦淮哥……” 看见她的眼泪,聂彦淮急声问:“怎么了?哪里疼?我去叫医生!” 感觉他就要离开她身边,辛雨弥用尽所有力气,胡乱抓了一通才抓住他的手。“不,别走!” 由她惊慌的语调感觉出她的恐惧,聂彦淮顿下按床边紧急呼叫钤的动作,回到她身边,迭声道:“好,我不走、不走!” 在经历过差一点失去她的恐惧后,他清楚明白到,辛雨弥对他有多重要。 他爱她!小时候宛如兄妹般的情谊,以及几个月的夫妻生活累积的亲密情感,在他未察觉之时,已渐渐转换成了爱情。 他不敢相信失去她后,他的日子该怎么过,而她会受这样的苦全是因他而起,心中对她的怜惜几乎要满溢。 这一刻,他只想紧紧将她搂进怀里保护着,永远不放手。 被他温暖有力的大手紧紧握着,辛雨弥脑中浑浑噩噩的思绪渐渐清明,她表情焦急,紧张地问:“他们……那些人有拿我来威胁你吗?你有没有怎么样?” 一看见那个曾出现在“泊…微醺”门口的小混混,她便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成为那些人拿来逼丈夫作决定的筹码,她担心却无能为力。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运,在她昏迷的期间,她没有感到孤独、恐惧、痛苦、绝望,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丈夫望着她的忧心眼神。 见她刚醒来,没关心自己狼狈的状况,却关心起他,聂彦淮的心揪得紧紧的。 “我猜对了?因为我,你把店顶给他们了?”见丈夫一张俊脸阴沉忧郁,辛雨弥急急地追问。 由她的一言一行,聂彦淮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份量,他伸手便将她抱起,紧紧地揽进怀里。 瞬间咸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以及他抱她时紧得几乎将她勒晕的绝望力道,辛雨弥慌慌地挤出声音。“你真的把店顶出去了?“泊…微醺”将来怎么办?客人们……” 她用虚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叨叨不休,聂彦淮松开手,没好气地轻捏她的鼻。 “你除了担心这些,不能担心一下自己吗?” “可是……” 她知道“泊…微醺”是丈夫经营多年的心血,若因为她而把店顶给那些人,他会有多难过?多心疼?而让丈夫不得不作出这个决定的是她,光想,她便觉得愧疚。 “傻瓜,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就算不要“泊…微醺”也没关系。” 心口蓦然紧抽,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他说……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这……是真的吗?她在他心目中重要的程度,胜过“泊…微醺”吗? 她难以置信的模样,让他心口泛疼。 他双眸深幽地紧盯着她,紧握着她的手,哑涩地开口说:“医生说,把你迷昏的哥罗芳剂量如果再多一些,很可能会导致心肺衰竭,就算没有死,也会产生肝肾衰竭的严重后果。” 只要一想起那个可能,他就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一辈子从没有这么害怕的感觉。 见他眼泛泪光,英俊的脸上有着备受精神折磨的憔悴,连声音也像是被人用力掐住喉咙似的,粗涩喑哑,让她对他心疼又愧疚。 “彦淮哥,对不起,让你这么担心我……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遭受这些……如果你真的发生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这是辛雨弥第一次感觉到,他对她的需要。 “彦淮哥……” “我爱你。” 她屏住了气息,怀疑自己听到的话。“你……你说什么?” “我爱你。”他重复,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或许这句话说得太晚,但藉由这件事,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明白你在我心中占有多重要的位置。” 听到他这一番表白,辛雨弥感动得泪流满面。 与他重逢一直到结婚后,她一直不敢奢望能等到这一句话,更不敢去猜要多久才可以等到他与她有相同的心情。 因为太激动,泪一流下,牵动受伤肿痛的脸,痛得她的泪流得更急了。 “呜……好痛……” “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聂彦淮又好气又好笑地想吻掉她脸上的泪,却被她尴尬地躲开。 “怎么了?” “人家好丑……”就算没照过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丑。一想到他看到这样的她,辛雨弥就恨不得拿个什么蒙住自己,暂时不要见人。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他不容她闪躲地捧着她泪湿的脸,坚持但温柔地吻去她的泪。 感受到他眼底无尽的温柔,泪水完全失了控制,不断地涌出。 泪愈吻反而落得愈凶,他深深地看着她,温柔地拭去她不断落下的泪珠,嗄哑地恳求道:“拜托,别哭了,别再让我心疼了。” “呜……”她含着泪,哽咽地吐出可怜兮兮的话。“我哭得好痛,但眼泪却停不下来……” 肿起的眼忙着要流泪,很痛,心却因为他而甜得像蜜,两相矛盾的戚受让她觉得自己又想哭又想笑,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聂彦淮又好气又好笑,想到止住她的泪的最有效方法应该是吻她,但她的嘴角有伤,他的情绪又太沸腾,情难自禁的激烈动作一定会弄痛她。 抑下心里的渴望,他叹了口气,重新将她搂进怀里,将她的头压埋在自己的颈窝,让她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往后,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相处,可以制造更多热情亲密的时光,不急于这一时啊! 一个星期后,辛雨弥出院了。虽然脸上的伤好多了,但青青紫紫的瘀青却没退得那么快,每每看着镜中的自己,她都要忍不住皱起眉。 在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时,身后突地贴上一具热热的身体,腰间也多了一双手,吓得她差一点没尖叫。 看着亲亲老婆夸张的反应,聂彦淮半弯着身子,将下巴抵在她的纤肩上,笑问:“在家里,抱你的人除了我,还会有谁?” 她娇嗔地对着镜子,赏了身后的男人一眼。“人家……人家正在想事情嘛!” 因为晚上有家庭聚会,聂彦淮马上就猜到妻子想的是脸上的伤。 “不用担心,你脸上的伤,随便掰个理由就瞒过去了。”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夫妻俩决定隐瞒有惊无险的绑架案。 但可能是担心小俩口结婚梭的状况,又怕辛雨弥“报喜不报忧”的惯性维护聂彦淮的行为,聂、辛两家的长辈将不定期举行的聚餐挪到了他们家里举行。 美其名是大家聚在一起让新宅热闹热闹,实际上,是要好好观察,两人的婚姻是否真如表面上那般美满。 辛雨弥不确定地瞟了他一眼,想了会儿才说:“我还是多用一些遮瑕霜好了。”说着,她拿出瓶瓶罐罐,利落地上了淡妆后才转头问:“这样呢?有没有比较好一点?” 聂彦淮定定地看着她刻意妆点过后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偷了个吻。“真美!” 突然被亲了一下,她羞红了脸,轻推了他的胸膛,嗔道:“讨厌!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怎么-- “不够。”不理会妻子的娇嗔,他轻轻将她拉到身前,深深地看着她开口。 迎向他眼里令她怦然心动的灼热,她有些羞怯地踮高脚,双乎攀住他的宽肩,柔顺地送上自己的唇。 自从经历过那次可怕的事情后,聂彦淮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两人的感情更深刻,夜夜缠绵、互诉爱语的激 情天天上演。 这时面对妻子的柔顺,聂彦淮很不客气地张开嘴,与她唇舌交缠,掠夺属于她的甜蜜。 辛雨弥却无法专心地感受他的吻,因为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定,她的粉颊难以克制地发烫,不断地拨开他的手。 在这一阵子迅速累积的激 情探索下,他清楚她身上每一个敏感的部位,知道该如何触碰她,才能引发她的喘息,挑起欲火。 再任他这么摸下去,两人很有可能不顾聚会的餐点还没准备完全,就直接滚上床缠绵了。 而这似乎正是聂彦淮的打算,因为她已经感觉丈夫双腿间的欲 望,热情地抵贴在她的腿间。 终章 “老公……等等……” 一再被拨开手,他老大不爽地放开她的唇,粗声哑问:“为什么?” 她羞赧地咕哝。“我们还有甜点没准备……万一有人提早到怎么办?” 因为天气愈来愈冷,辛雨弥早就决定要煮好处多多的热红酒当甜点,其实也有回味第一次喝到热红酒的感动与温暖的打算。 “煮热红酒很快。”遵循快狠准的节奏,妻子已经被他剥光推倒在床上。“客人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到,这个时间绰绰有余。” 话一落,他将同样一丝不挂的自己覆上她诱人的娇软身躯,爱抚、亲吻她身上每一寸令他疯狂的柔软。 虽然早已习惯他用如此色情的方式对待自己,辛雨弥的脸蛋仍是浮现一片红云,忍不住提醒道:“那你……你今天要温柔一点。” 自从确定身体起了“变化”后,就变得更加敏感,他的一个温柔碰触、热烫的呼吸轻抚,就足以引发一阵酥麻,让她兴奋得全身颤抖。 她怕自己的反应如此激烈,反而会让丈夫更加激动,忘了该温柔地对待她。 感觉她比以往更敏感的轻颤,他俊脸上浮现邪恶的笑,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老婆,你好像有一点点不一样……” 辛雨弥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转变?但因为想保密,她不敢迎视他火热的目光,窘红着脸催促。“你……你快一点啦!” 她不敢想像,若是长辈们陆续抵达,他们却还在床上纠缠,会是如何尴尬的状况。 嘴角扬起坏坏的笑,他故意问道:“到底是要快一点?还是要温柔一点?” “呃,我……”辛雨弥楞住,怔然地说不出话来。 看着妻子红着脸的羞窘模样,聂彦淮将唇贴靠在她耳边,轻喃道:“我比较想慢慢来。” 戚觉他热烫的薄唇沿着她的颈子一路往下细吻轻咬,她情难自禁地发出又羞又甜的呻 吟,再也没办法去想,两人甜蜜蜜的床上运动,究竟是要快一点,还是要温柔一点比较好…… 八点整,新婚夫妻恪遵东道之谊,聂彦淮端出了当甜点的热红酒,为晚餐画下完美的句点。 聂奶奶暗暗观察两夫妻的互动,安心了许多。 以往她所能感受的是辛雨弥的转变,但这一次,她也感受到孙子对辛雨弥的态度与以往有了极大的差异。 两人不经意的眼神交流言行,在在透露出浓烈的密意浓情,以及温馨安宁的家庭氛围。 这转变让聂奶奶备感安慰,但仔细看辛雨弥时,聂奶奶忍不住纳闷地皱眉问:“阿彦,你不是对弥弥……家暴吧?” 辛雨弥的眼角、嘴角有受伤的痕迹,虽然用妆遮掩过,仔细一瞧还是不难发现。 聂奶奶这话一问出口,两夫妻极具默契,差一点没将口中的红酒喷了出来。 辛雨弥偷偷睨了丈夫一眼,脸羞红不已。她脸上的妆一定是在激 情缠绵时弄糊了,又因为在床上赖太久,待两人惊觉时,长辈们已经陆续抵达了,让她根本没时间注意脸上妆容的状况。 接收到妻子责怪的一瞟,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郑重否认。“我怎么可能对弥弥做这种事!” 暂且抛开在床上赖太久这件事不说,辛雨弥伯丈夫被长辈们误会,立刻挺身相护。“那是我自己不小心撞到门的,不关彦淮哥的事!” 再一次感受到她毫无保留的爱恋,聂彦淮顺势乱掰。“是我的错,没看到弥弥,才会在打开门时撞到她,是我的错。但绝对不是家暴,我可以发誓!” 见丈夫掰得似乎真有那么一回事,辛雨弥差一点要笑出声,又见他那么慎重的表情,她感觉一股甜甜的暖意漫过心间,恨不得上前抱住他,在他耳边倾吐心中满满的爱意。 抑下那股冲动,辛雨弥为了让长辈们转移注意力,抢先一步开口说:“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在众人将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时,她娇羞地开口。“我怀孕了。” 这令人惊讶的喜讯一落下,长辈们还来不及反应,聂彦淮便激动地抓住妻子的手,急声问:“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嘴角柔和地微微上扬,对着丈夫露出甜甜一笑。“昨天。我想和大家分享这个喜悦,所以……” “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个知道的?”男人不爽地问,慢半拍地想起,下午妻子在他蹭着她求爱时,要他温柔一点的话。 辛雨弥一心想和家人长辈分享这个喜悦,完全没想到丈夫会介意这一点。 “有什么关系……其实这样你也算是第一个知道啊!”看见他沉着一张脸,她心虚地轻嚅。 这哪算?现场十来个人都和他这个当老公的第一个知道,让他感觉很不爽快! “所以刚刚你要我温柔一点,是在暗示我吗?” 脸倏地爆红,辛雨弥羞得将脸埋进他怀里,抬不起头来。“你……你怎么可以在大家面前说这个啦!” 厅里的一大串电灯泡原本还听不太懂小夫妻俩旁若无人地上演着什么戏码,但瞧女主角脸一红,羞得见不得人的模样,瞬间心领神会,了了。 男主角理直气壮,凑在她耳边说:“没人听得懂我指的是什么,晚点再罚你。” 他充满暗示意味的暧昧语调害她瞬间口干舌燥:心头麻麻痒痒地乖乖应声。 “喔。” 见她听话又温顺,聂彦淮完全不介意在长辈面前卿卿我我,抱起她,轻贴着她的额心,真挚地开口说:“我爱你。” 被他有力的双臂抱得整个人离地,她甜甜地回应。“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话还没说完,长辈们却因为聂彦淮的动作发出有志一同的惊呼。 “啊!阿彦,不行、不行!弥弥现在肚子里有小宝宝,你不能这样抱她,快放她下来!” 聂彦淮在长辈的制止不不得不放下她,但环着她纤腰的手却不肯放开,脸上有着将她视若珍宝的宠溺神态。 如今有了孩子,夫妻俩又要走进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他的心情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口涨满喜悦以及说不出的满足。 “弥弥,谢谢你爱我。” 由前女友带来的伤痛中走出,经历有惊无险的绑架案后,他明白真情可贵,感谢上天将像她这样善良、温柔的可爱女人带到他身边。 “不客气。”喜悦的泪水落下,她紧紧抱着丈夫,一同将属于两人的幸福紧紧拥进怀里。 而聂、辛两家长辈看到这一幕,全笑得合不拢嘴。想到不久的将来将有新生命降临,老人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拿出纸笔--准备取名字了。 聂彦淮见状,拉着妻子的手往外走。“我们到外面散散步吧!” 在见到辛雨弥第一面后,他一直认为她是个灾难,但没想到,与这个灾难结婚后,她不再是灾难。 现在她是他最甜蜜的负荷,他们的爱情结晶的母亲,以及他最爱的妻子!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醉后爱上你之一《醉爱浪子》; 2、醉后爱上你之二《惹爱闲夫》。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