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地下甜心》 序言 【母爱真伟大 官颖】 话说大官儿和小官儿因为沉迷於电脑游戏,老趁官阿颖离开位子时占住我的位子,跟我抢电脑。 某天,小官儿很早就在外婆家吃完饭,一回家就对着还没吃饭的我说出一个字——|「滚!」 靠!这小子活腻了是吗? 为母的权威和自尊,难道已在平日的玩笑中荡然无存了吗?虽然平常我是容许亲子间像朋友那样开开玩笑,能够拉近距离,可是为了玩电脑游戏竟对着妈妈说出无礼的字眼,着实教我不悦。 「小子,你的意思是叫我用滚的去吃饭是吗?」我板起脸,再向他确认一次。 「不是啦……」小官儿面有难色,拎起一个提袋说着,「阿嬷说,裙子已经帮你车好了,她要我拿回来给你。」 我恍然,真是稀奇欸!「原来你刚说台语喔?」 因为裙子的台语发音和「滚」的国语发音是很像的,就那麽巧,因为他惯性借用我的电脑,且平常也不说台语的,才会造成误会。 我笑了起来,摸摸他的头。「天才儿子,以後话要讲清楚好吗?没头没脑的突然讲一个滚字,感觉很没礼貌。」 平常小官儿惜字如金,答话时总是说不完整,有时候得多问几次才能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唉,我的小官儿怎麽变成了一枚「说话太精简,宅到不象话的宅男」了? 於是「滚」事件,在我们家族中成了笑话一则。 提到儿子和母亲,当你看到这本书时,正好刚过完母亲节,但官阿颖写这篇序时,母亲节还没到呢!在此就让官阿颖为辛苦一年的母亲感恩一下吧! 当我还单身时,总认为妈妈很晓明,关心儿女过度,跟她总聊不上几句话,感觉她很不了解我的心情。 但是随着年纪增长,母亲年迈,头发斑白,而我自己也身为人母,慢慢能体会母亲的心思,才发觉她有可爱的地方。 一次,开车载着母亲回家,途中官阿嬷一听到我们要换车,就随意指着因红灯停在我们旁边的一部造型流线的白色休旅车,说:「小孩长大了,要换车的话,买一辆像隔壁这种的就可以了。」 我们点了点头附和,觉得很有道理,可仔细瞧了,白色休旅车屁股上的mark时吓了一跳! 哇!妈,您真的超级识货的啦~这种等级的车我们还真的给他……买不下手,是双b的溜! 而每晚八点一到,官阿嬷总会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看她的乡土剧,边看情绪边跟着起伏,有时还会说:「剧情好离谱喔。」 可是她每晚都不会缺席,问她为什麽不看韩剧,她会义正辞严的说只想支持本土的台湾戏剧,所以她拒看韩剧、拒买韩货、拒吃韩食,完全的排韩就对了。 不过有时候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已经没有声音,我们回头一看,她已经阖眼睡着,嘴角还维持着笑容,很可爱吧! 她的坚持总有理由,但她对孩子是全心全意的付出爱和呵护,且不求回报,这样的爱看似渺小,却是很伟大。 为了给孩子吃好、穿好,官阿嬷年轻时耐磨耐操、有「冻头」,可是这样长期下来,身体满是病痛,常常是这儿酸、那儿疼的,然而即便到了花甲之年,她还是几乎每天上菜市场挑菜买鱼,就算腰酸背疼,还是不辞辛劳的为我们张罗晚餐,就怕我们饿肚子…… 看似不起眼的家庭主妇,却给了我们温饱和幸福的团聚时刻。 所以,官阿颖在这里要说一声—— 妈,您辛苦了,您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人,要好好照顾身体,多爱自己一点,偶尔没煮菜真的没关系啦! 第一章 刚踏进办公室的骆诗闵,看见才上任一个月的总经理双眼冒火、青筋暴跳,注意到室内酝酿着一股风暴,顿时神经绷紧。 「诗闵,你明知这个案子很重要,怎麽会迟到,错过和业主谈合作的时间?」 顶着啤酒肚的司光仁身型壮硕,有成为相扑选手的潜力,而此刻那拔高的声音,使他说话时下巴不住抖动,充血的眼睛已掩不住他发挥「狮吼功」的气势! 「一切是我不好。」 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骆诗闵灰头土脸,表情很难看。 她是达乐房屋仲介的开发部专员,这次负责接洽巨亨建设公司的艾振魁经理谈余屋销售案。 在这里工作两年以来,敬业热心的她一直受到老板器重,可是前几天同事突然闹肠胃炎,临时请病假,她必须代理职务,代替他和客户处理签约事宜,没想到这样一忙却延误了和巨亨建设公司谈合作案的时间。 当她好不容易赶到巨亨建设时,却遭怒火狂烧的艾经理以一句痛恨不守时的人谢绝合作,这事传到新上任、积极求表现的总经理耳里後,自然也免不了捱一顿炮轰。 「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巨亨在建设业界是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房屋品质好,服务口碑佳,多少人想和他们谈合作案却求都求不来,你怎麽可以分不清哪个客户比较重要呢?无论如何,你非谈成这个案子不可。」司光仁抑下怒意,再度指示。 「是的,总经理,我立刻去跟他的助理联络……」骆诗闵频频道歉,脑子里想着该如何解燃眉之急。 她很清楚自己必须拿到这个案子,否则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因为总经理只要看到业绩往下掉,就会毫不留情的将员工降职。 「如果再不行,你就跟新人调换工作,回行政部门去!」司光仁无法谅解她迟到的原因,撂下狠话,要追究责任到底。 「不,总经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想办法拿下这个案子的﹗」 骆诗闵脾气虽好,但绝不是个轻易屈从的人,好不容易才升到开发部门当专员,有了接受挑战的机会,她不希望又回行政部门。 她一定要想法子求得艾经理的原谅,弥补错误才行。 回到自己的座位,她赶紧用电话联络对方,却仍找不到艾经理和他的助理,正发愁时,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到熟悉的来电显示,很快接起。 「学长……」 「诗闵,你的声音怎麽怪怪的?是不是有什麽事?」翟以修敏锐地听出骆诗闵不太对劲,似是有些慌乱与不安,在电话那端关心地问道。 「我刚被总经理海削了一顿……」骆诗闵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她的麻烦。 被主管骂,心情已经烂透了,眼看事情还无法解决,她完蛋了。 「不就是一个气焰嚣张的建设公司经理?」 「可就是因为这样,我很担心会失去这具挑战性的工作机会……」陷在胶着中,她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别急,打起精神来,别让他们打倒你的斗志,弄坏你一天的好心情。」 闻言,她的嘴角扬起。他温暖的鼓励安慰彷佛为她郁闷的胸口注入了希望和活力,驱散了所有不快。 「学长,谢谢你,我会打起精神的。」 「这才像精力充沛的你。」 她很高兴,那低沉悦耳的嗓音适时出现温暖了她的心,这一份知己的安慰,比任何东西都要美好。 「对了,我想带一份礼物去跟对方赔罪,可是我一直找不到人,我该怎麽办?」虽然已经想到法子赔不是,但令她苦恼的是她根本就找不到人。 「对方是巨亨的营业部经理吗?」 翟以修问了他的名字。「等我一下,我待会打给你。」 挂下电话不久,他又立刻打来了。 「艾经理今天去世贸看建材家具展。」 「世贸﹗」骆诗闵的眼睛亮了起来,喜笑颜开,然而随即觉得有些奇怪。「不对,学长你怎麽知道的?你认识艾经理,还是巨亨里的人吗?」 「我有一个朋友在巨亨工作。」 「是吗?太好了,那麽我直接过去找他。」骆诗闵兴奋不已,打算立即出发。 那端,翟以修看着窗外细雨飘零,一想到她要冒着雨赶公车,内心突地涌上不舍。「要我开车载你过去吗?」 「不用了,你在上班,我自己去就行了。」 「没关系,我这边会议刚刚结束,工作已告一个段落,倒是等你这事解决之後,可以请你陪我挑礼物吗?」 骆诗闵心里打了个突,暗暗算了算日子,猜出他的心思。「又要我帮忙情人节礼物吗?」 「你真聪明。」 那麽多年来,他交过的女朋友她几乎都认识,全是亮丽型的美女,而他在感情路上的曲折、心情的起伏,她都懂,陪他走过、笑过,就连分手时,她也陪他哭过…… 她试着帮他摸清他每个女朋友的喜好,分析她们的心理,他却只当这是朋友义气帮忙,没发现其实她并不想当他的爱情军师,他更不知道,这对她而言是多麽心酸的折磨,「你知道我一向迷迷糊糊的,不是个细心的女人。」 「但你毕竟是女人,一定比我更了解她。」翟以修倒是非常肯定她的细微心思。 「谢谢你的抬举喔,学长。」她握紧手机,嘴角逸出一抹苦笑。 「那麽三十分钟後在楼下等我。」 「好,学长开车小心。」 结束通话後,骆诗闵深呼吸了几口,抑下心中的酸涩。 他们能够保持友谊,靠的就是在彼此遇到挫折困难时,能情义相挺,为对方无条件付出,因为他们始终是最懂彼此的朋友。 然而他对她的好,教她逐渐倾心,却也让她时时告诫自己,不可以泄露半点心迹,以免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友情…… 若问,她何时开始对他如此执着,眼神总是追逐着他,漫无止尽的暗恋着,她不禁将记忆往前推回到七年前—— 「一、二、三……」 骆诗闵坐在社团休息室里,正拿着一叠钞票小心翼翼的数着。 她是大一生,一张鹅蛋型的脸上,有对圆圆的、清澈的大眼,嘴角常挂着善良无害的笑意,由於个性开朗乐观,模样娇憨纯真,所以才刚加入系上的羽球社就被推派为经理,负责管理社团的杂事兼记帐。 社团的成员不少,琐事也特别多,不过做经理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藉此学到很多东西、交到朋友,所以当大家都不想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时,她却乐意为大家服务。 今天社团办了一场友谊赛,比赛结束後,大夥们就要去聚餐吃饭,她得赶快把大家交来的钱算好。 「学妹,帮我抬一下水。」一个留着平头,皮肤黝黑的大二生突然探头进来。 「可是我……」骆诗闵一顿,钱才数到一半,就这麽被迫停下来。 「快点!只要一下子,抬过去球场就好了。」 说话的是锺荣克,他是个大块头,脸色常因为没耐心等待而气得发绿,外号「绿巨人」。他继续催促着,「这两箱给你搬。」 「喔,好吧,我马上来。」只是一下子而已,她也不好让大家等太久,索性把钱先放抽屉里,照着绿巨人学长的吩咐把水搬到球场。 两箱杯水其实不重,不过前几天她的手才因为练球而起水泡,此刻搬箱动作摩擦着伤口,让她搬得有些吃力。 然而坐在看台上的学生们只顾着看比赛,个个喝的喝、打屁的打屁,没有人注意到骆诗闵正眉头微皱,忍痛搬水。 突然,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接过她抱着的箱子,她抬眸,看见是羽球社社长翟以修,忙不迭地道谢,「学长,谢谢。」 翟以修学长,大三生,除了是羽球社社长,同时也是学生会长,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他的身型魁伟,五官轮廓极深,一双剑眉突显他沉稳、不轻易妥协的性格,深邃的黑眸看似温柔,却蕴含着睥睨世俗的傲气。 在同学眼中,他是个球技顶尖、家世背景优秀的男生,有不少女同学都是因为仰慕他才加入羽球社的。 「怎麽不叫男生来搬?」翟以修表情不悦的问着。 「没关系,只是一下子而已。」骆诗闵搔头一笑。 「你不是在记帐吗?」 「呃,对,学长,我先回去了……」 「学妹,给我一杯水。」 骆诗闵正打算回去算钱,突然有人叫住她,原来是看台上的人懒得下来拿水,索性唤她拿上去。 「我也要。」 「学妹,我也要。」 她温和善良、脾气好,长得清秀又可爱,学长学姊们就爱使唤她。 「喔。」骆诗闵停下脚步,决定好人做到底,反正身为学妹,为学长学姊们服务也是应该的。「好,马上来。」 见她手里抱了一堆杯水爬上爬下,继续为大家服务,翟以修剑眉微蹙,不明白她怎麽就不懂得拒绝别人。 等看台上的人都拿到杯水後,骆诗闵走下看台,拿了个杯水递给翟以修,脸上堆着笑意。「以修学长,你要喝水吗?」 「不,我自己来,你去忙吧。」 「好。」 骆诗闵这才赶紧跑回休息室里继续算帐,可是等她坐下来拉开抽屉时,神色突然异常的慌张起来。 她离开休息室才十分钟而已,钱怎麽会不见了 「在找什麽?」翟以修来到休息室,正好看到她一脸慌张的在找东西,敏锐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钱……」她颤抖的声音透露着惊慌害怕。 「不见了吗?」 「刚刚明明放在这里的……」她急得满头大汗,桌上、抽屉、地上,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那一叠钞票。 此时大三的吴静雅走进休息室里放球拍,不经意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脸错愕。「不会吧?你把钱搞丢了吗?」 骆诗闵惊慌地看着学姊,不知所措。「我、我会再努力找找看。」 「别急,你再仔细想想看,有没有放在别的地方?」翟以修冷静的安慰着她。 「没有,刚刚荣克学长要我帮忙搬水到球场,我就把钱收进抽屉里,可刚刚一回来,钱……就不见了。」 「那些钱是社员们办活动、买球具的经费,你怎麽可以那麽粗心,把钱放在抽屉就离开了﹗」吴静雅气得骂人。 钱遗失的事情一经爆发,社员们都来到休息室,确定情况後,个个又气又恼地纷纷指责骆诗闵不够尽责怠忽职守。 「你管钱,就不应该去搬水。」 「对啊,搞屁啊﹗钱不见了,那聚餐怎麽办?」 「先说好,我已经没钱了,我妈是不可能给我钱再缴一次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炮火一致的指向骆诗闵。 「对、对不起……」骆诗闵眼眶红了,她知道是自己太粗心,害大家没办法聚餐,心里又急又慌的频频道歉。 但社员们不谅解,继续说着伤人的话。 「要搬水,起码把钱放在身上啊,怎麽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对啊对啊。﹂ 「够了!」 一句暴吼,使得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大夥纷纷回头看向一脸沉敛肃穆的翟以修。 「当你们在看台上看比赛、喝水的时候,有人想到诗闵要算钱、记帐,手起水泡还要为大家搬水吗?现在钱不见了,才说她不该搬水、不该擅自离开工作岗位?指责别人的不是之前,请先想想自己做对了什麽﹗」 第二章 见翟以修挺身帮骆诗闵说话,大家面面相觑,惭愧地把头压低。 他的话成功地平息了挞伐声浪,见大家没再将矛头指向骆诗闵,他才敛下怒气,展现队长的领导风范。「钱的事由我来想办法,聚餐照常举行。」 钱遭窃,她心里已够难过了,他不希望大家为难骆诗闵,而他的气魄也令大夥松了一口气,纷纷离开休息室,为聚餐做准备。 「学长……」骆诗闵看着他。 「钱遗失不全是你的责任,我是社长,我也有责任。」他没有责怪骆诗闵,反而安慰着她。 毕竟她只是个大一生,她任劳任怨、不求回报,默默为这个社团付出、为学长学姊服务的傻劲,他都看进眼里,没道理由她来承担钱遗失的责任。 「谢谢你,学长,我会还你的﹗」 「不用为钱的事伤神,以後小心一点。」他忍不住伸手触了下她的额头,手劲是轻柔、疼惜的。 对上他那双温柔而深邃的黑眸,方才被排挤而感到不安的骆诗闵,胸口突地涌上一阵热意,暖呼呼的…… 也许,对家境不错的学长来说,这只是一笔小钱,但他挺身而出保护她、支持她的那一刻却温暖了她的心窝,也撼动了她的心,她终於知道,为什麽有那麽多女生会如此仰慕他了。 英俊、出类拔萃,家世又好的翟以修,一直是女生追逐、崇拜的偶像,而她,只是跟他同社团的一个迷糊学妹,哪可能有足够的抵抗力去阻挡他无远弗届的魅力。 可是跟学长曾经交往过的女生比起来,她只称得上平凡可爱,个性热心开朗,有亲和力、好相处,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是他的菜。 她像是一朵向日葵,而他就是可以照耀她生命的太阳,但他身边有那麽多美艳的玫瑰引他注目,他又怎可能只为她一人散发光芒…… 幸好,她有了还他人情的理由,可以就近「报恩」。 下午四点三十分,翟以修一走进球瑒里,放下背包,正打算到餐厅买咖啡,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诱人的咖啡香气,一回头,正好看见骆诗闵端着热咖啡站在他面前。 「喏,学长,这杯给你。」 「怎麽有咖啡?」翟以修好奇地扬眉。这个一向单纯热心的学妹,怎会突然请他喝咖啡? 「我去餐厅买的cappino,你要来一杯吗?」 「你也喝cappino?」 「嗯。这是精力充沛、旗开得胜的开始,比蛮牛还要好用。」她点头笑着。 他默默地盯着她看,神色忽地一凝,露出拒人於千里的冰冷。 「如果是特地买来的我不要。」 「啊,为什麽?我想表达诚意啊!」 「我会有负担。」 骆诗闵一楞,想了下,崇拜他的女生们带给他的蔘茶、绿茶、运动饮料……各款各色的饮品,他一概不碰……突然,她悟出了道理。「你是指不喜欢女同学刻意对你献殷勤吗?」 「原来你不笨。」他的嘴角扬起。 她俏皮的笑了笑,顺势打一记回马枪,「学长,你不让我还钱,又不要咖啡,我也会有负担的。」 她的话,使他的嘴角笑意加深。 她说得有道理,他不想接受女同学的饮料,是他不希望女生误会自己会因此接受对方的情意,而骆诗闵送他咖啡是不一样的,她只是设法还他人情,减轻心里负担。 她的「特地」,跟别的女生的「特地」,是不一样的。 看着她那腼覥的笑意,纯纯的、甜甜的,有点娇憨,却像阳光般闪耀温暖,教人很难拒绝。 翟以修将心比心,不再拒绝她的咖啡。 就这样你买咖啡,我教打球,日久相处下,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骆诗闵更成了唯一可以靠近翟以修,却不被他排斥的女生。 她不黏人、不花痴、纯净得如一杯白开水,没心机又很容易相处,加上两人有着共同的兴趣,总是无话不谈。 许多女同学羡慕骆诗闵有这样特殊的待遇,纷纷希望可以透过她牵线,成为翟以修的女朋友。 「诗闵,帮我递情书给学长好吗?」 「可不可以让我加入你们?」 「能帮我跟以修学长约个时间吗?我想跟他告白……」 这些女生是怎样啊?骆诗闵头疼的搔搔头,「以修学长没有授权给我欸。」 会给她们软钉子碰,是因为她知道学长不喜欢莫名献殷勤、递情书的女生。 「诗闵,你人最好了,拜托啦。」 心肠好的她,不忍破坏别人的愿望,就莫名其妙成了翟以修的情书转接手、情书的过滤者,或者说是发言人、传声筒也不为过。 每次跟翟以修约在球场见面时,她总会抱着一箱充满期待的情书、礼物转交给他。 由於今天是他的生日,收到的东西更是不得了,不只是情书,还有围巾、帽子、蛋糕、排汗衫、羽球拍……林林总总,应有尽有。 「呼—— 学长,这些礼物堆起来可以让你在毕业後摆地摊了欸。」 听她俏皮又夸张的形容,翟以修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点了点她的鼻子说着,「何必花力气搬过来,直接退回去就好了。」 他总是说这句话,没有例外。 「我又不是学长,怎麽可以直接回绝,我并不想被乱棒打晕。」 「以後再有人要你转交情书和礼物过来,一律都说我有心仪的对象了。」翟以修吩咐着。 「啊?学长,你说真的还假的?」她心里打了个突,瞪大了眼。 是情书收到烦了,还是真的又有新对象? 翟以修拿起他的球拍,戴上护具,帅气的表情带点神秘感。 他越是这样,越是引起她的好奇。 「是……副社长吗?」她好奇的探问着。静雅学姊是他们系上的系花,她家在中部也是望族,而在羽球场上,她的眼神常追逐着他,还曾说要跟他告白,难道……告白成功了? 翟以修摇头。 「还是……涵英?」她继续猜着。 学长曾经称赞她的球技很好,两人一起搭档时曾拿下大专盃双打第一名,大家都说他们有机会成为国手,学长也很喜欢跟她切磋球技,说不定他就喜欢涵英这样豪气干云、英气勃发的女生。 翟以修继续摇头,唇角还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到底是谁?学长居然表现得如此神秘,怪怪的。 「我跟谁交往有那麽重要吗?」他点了点她的鼻端。 「呃,因为……很多人想知道。」她小声的说着,当然这也包括她,她比谁都想知道。 「今天晚上过来米堤西餐厅,我邀了羽球社的同学办一场生日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行事一向低调,不喜欢私生活曝光,不过如果可以省去诗闵帮他挡信又搬礼物的麻烦,他是该坦白公开。 他突然这样讲,让她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像是绑上了铅,沉重起来。 千万不要啊,学长﹗希望那只是他阻绝桃花的方法。 「发什麽楞?」 「喔,我……」骆诗闵顿了下,怕被看出什麽破绽,旋即撇开负面的想法,努力扬起笑容。「那我要吃德国猪脚、提拉米苏,还要一杯不加糖、奶泡多一点的cappino。」 「原来是在想这个,你真的很不客气。」翟以修笑着,手掌贴在她的头上,搓了搓她的头发。 「看在我帮你搬了很多情书,努力帮你抵挡粉丝的辛劳上,我一定要吃够本。」只要可以跟学长在一起就好,什麽都别想了。 「好,没问题。」 看她脸上扬起甜暖的笑意,他的心也莫名被她感染了愉悦。 餐厅里,觥筹交错,笑语不断。 男生们高高兴兴的欢笑着,唯独女生们大多臭着一张脸,原因是,翟以修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面孔,而且来头不小,身材也很有料。 翟以修向大家介绍着,「这是我的女朋友,沈娜,企管系的大四生。」 沈娜美丽高、五官深邃,听说是马来西亚的侨生,爸爸是国际食品集团的副总,家世优、功课好,又是游泳健将,集美丽、热情及性感於一身的她,还是蝉联本校两届的校花。 现下,一袭湖水绿紧身洋装让沈娜傲人的三围展露无遗,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沈娜的条件好到足以参选世界小姐,男生们对她频流口水,眼神写满对学长的羡慕,女生们则嫉妒不已。而她骆诗闵,清汤挂面头的平胸妹,坐在沈娜对面,不免相形失色。 骆诗闵知道,能让他看入眼的,也只有沈娜这样亮丽顶尖的女生,所以以修学长说有心仪的对象不是在胡弄人。 思及此,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意,而当她瞄见坐在对面的学长和沈娜相视一笑时,心口一窒,但怕被发现什麽,急急又收回视线。低头,她啜饮一口咖啡,入喉时,双眉蹙起。 「怎麽了?」 她抬眸,看着对坐发问的学长,泛起苦笑,「好苦!」这咖啡的味道如同她现在的心情。 「沈娜说这里的咖啡很好喝,咖啡豆都是现磨的,十分专业。」 「是啊。」沈娜娇滴滴的回应着,笑容如花般灿烂,头还偎靠在翟以修的肩上。 好刺眼的画面! 骆诗闵却硬挤出一抹笑容。 她发现学长看沈娜的眼神极为温柔,没有平常冷漠的神情,这感觉令她胸口不适,像被大石头压住,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那可能是我没加糖的关系。」她努力的加了三匙糖,又端起咖啡喝了口,味道还是不对,像在喝毒药一样……她好想回家。 聚餐结束时,她终於勉强把咖啡喝完了,大家都在餐厅门口道别,在柜台结帐的她却不经意发现—— 学长和沈娜在车上亲吻﹗ 铿锵! 这一刻,她彷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心碎成了千万片。 惨了,原来她喜欢学长的程度超乎她的想像…… 回忆结束,骆诗闵看了看时间,她该走了。 这些年来,学长身边不只出现过一个沈娜,有两个、三个、四个……多到数不清,而他,始终看不到她。 她们和他亲亲密密、牵牵扯扯,但那样的感情有如烟火般,美丽绚烂却又短暂,只有她这个﹁朋友﹂一直待在学长身边,维持着长达七年的深刻友谊,细水长流。 这是她唯一能说服自己,不因被忽略而落寞的理由,但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即便他身边女人不断,她对他的迷恋仍漫无止境,无法停止…… 没多久,在办公大楼外等候的骆诗闵钻入翟以修的座车。 「学长,麻烦你了。」她不忘送上一杯温热的cappino。 翟以修对她哂然一笑,接过咖啡。 「好香,这让我怀念起从前在学校常喝你买的咖啡。」 今天他身着剪裁合身、质感极佳的手工西装,衬出他的好品味和身材,黑眸熠熠,鼻梁直挺,薄唇扬起闪耀的迷人笑容,比以前多了稳健的成熟魅力,从她这个角度望去,他简直像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完美杰作,教人百看不腻。 记得前年他从mba拿到企管硕士学位後,就进入他父亲经营的士达集团,负责接手「波凡」传统制鞋业,因为他能力卓越、见识独到,当国内其他鞋厂面临夕阳工业效应而纷纷倒闭之际,波凡却能跳脱传统产业包袱,建立出优质品牌形象,更找出市场缺口,大举进军亚洲市场,开辟出新契机。 第三章 波凡鞋业转型成功,造就出翟以修的商业神话,现在他虽担任总经理一职,身价却水涨船高,成为呼声最高的集团接班人,更是女人趋之若鹜的抢手货。 这样耀眼的学长,身边总不乏和他匹配的绝世佳人,而她,只能默默守住这份友谊,小心翼翼地藏好对他的迷恋。 「欠你的人情我总是还不完,现在学长又专程开车送我到世贸,我得讨好你才行。」这点,她非常坚持。 她想珍惜这样的友谊,也认为朋友之情能长长久久是需要用心经营的。 「如此,我才能继续当你的运将是吗?」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眼神透出温柔。 他突然这样讲,让她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像是绑上了铅,沉重起来。 千万不要啊,学长﹗希望那只是他阻绝桃花的方法。 「发什麽楞?」 「喔,我……」骆诗闵顿了下,怕被看出什麽破绽,旋即撇开负面的想法,努力扬起笑容。「那我要吃德国猪脚、提拉米苏,还要一杯不加糖、奶泡多一点的cappino。」 「原来是在想这个,你真的很不客气。」翟以修笑着,手掌贴在她的头上,搓了搓她的头发。 「看在我帮你搬了很多情书,努力帮你抵挡粉丝的辛劳上,我一定要吃够本。」只要可以跟学长在一起就好,什麽都别想了。 「好,没问题。」 看她脸上扬起甜暖的笑意,他的心也莫名被她感染了愉悦。 餐厅里,觥筹交错,笑语不断。 男生们高高兴兴的欢笑着,唯独女生们大多臭着一张脸,原因是,翟以修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面孔,而且来头不小,身材也很有料。 翟以修向大家介绍着,「这是我的女朋友,沈娜,企管系的大四生。」 沈娜美丽高、五官深邃,听说是马来西亚的侨生,爸爸是国际食品集团的副总,家世优、功课好,又是游泳健将,集美丽、热情及性感於一身的她,还是蝉联本校两届的校花。 现下,一袭湖水绿紧身洋装让沈娜傲人的三围展露无遗,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因为沈娜的条件好到足以参选世界小姐,男生们对她频流口水,眼神写满对学长的羡慕,女生们则嫉妒不已。而她骆诗闵,清汤挂面头的平胸妹,坐在沈娜对面,不免相形失色。 骆诗闵知道,能让他看入眼的,也只有沈娜这样亮丽顶尖的女生,所以以修学长说有心仪的对象不是在胡弄人。 思及此,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意,而当她瞄见坐在对面的学长和沈娜相视一笑时,心口一窒,但怕被发现什麽,急急又收回视线。低头,她啜饮一口咖啡,入喉时,双眉蹙起。 「怎麽了?」 她抬眸,看着对坐发问的学长,泛起苦笑,「好苦!」这咖啡的味道如同她现在的心情。 「沈娜说这里的咖啡很好喝,咖啡豆都是现磨的,十分专业。」 「是啊。」沈娜娇滴滴的回应着,笑容如花般灿烂,头还偎靠在翟以修的肩上。 好刺眼的画面! 骆诗闵却硬挤出一抹笑容。 她发现学长看沈娜的眼神极为温柔,没有平常冷漠的神情,这感觉令她胸口不适,像被大石头压住,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那可能是我没加糖的关系。」她努力的加了三匙糖,又端起咖啡喝了口,味道还是不对,像在喝毒药一样……她好想回家。 聚餐结束时,她终於勉强把咖啡喝完了,大家都在餐厅门口道别,在柜台结帐的她却不经意发现—— 学长和沈娜在车上亲吻﹗ 铿锵! 这一刻,她彷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心碎成了千万片。 惨了,原来她喜欢学长的程度超乎她的想像…… 回忆结束,骆诗闵看了看时间,她该走了。 这些年来,学长身边不只出现过一个沈娜,有两个、三个、四个……多到数不清,而他,始终看不到她。 她们和他亲亲密密、牵牵扯扯,但那样的感情有如烟火般,美丽绚烂却又短暂,只有她这个﹁朋友﹂一直待在学长身边,维持着长达七年的深刻友谊,细水长流。 这是她唯一能说服自己,不因被忽略而落寞的理由,但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即便他身边女人不断,她对他的迷恋仍漫无止境,无法停止…… 没多久,在办公大楼外等候的骆诗闵钻入翟以修的座车。 「学长,麻烦你了。」她不忘送上一杯温热的cappino。 翟以修对她哂然一笑,接过咖啡。 「好香,这让我怀念起从前在学校常喝你买的咖啡。」 今天他身着剪裁合身、质感极佳的手工西装,衬出他的好品味和身材,黑眸熠熠,鼻梁直挺,薄唇扬起闪耀的迷人笑容,比以前多了稳健的成熟魅力,从她这个角度望去,他简直像是上帝创造出来的完美杰作,教人百看不腻。 记得前年他从mba拿到企管硕士学位後,就进入他父亲经营的士达集团,负责接手「波凡」传统制鞋业,因为他能力卓越、见识独到,当国内其他鞋厂面临夕阳工业效应而纷纷倒闭之际,波凡却能跳脱传统产业包袱,建立出优质品牌形象,更找出市场缺口,大举进军亚洲市场,开辟出新契机。 波凡鞋业转型成功,造就出翟以修的商业神话,现在他虽担任总经理一职,身价却水涨船高,成为呼声最高的集团接班人,更是女人趋之若鹜的抢手货。 这样耀眼的学长,身边总不乏和他匹配的绝世佳人,而她,只能默默守住这份友谊,小心翼翼地藏好对他的迷恋。 「欠你的人情我总是还不完,现在学长又专程开车送我到世贸,我得讨好你才行。」这点,她非常坚持。 她想珍惜这样的友谊,也认为朋友之情能长长久久是需要用心经营的。 「如此,我才能继续当你的运将是吗?」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眼神透出温柔。 她的贴心举动,就像手中握着的这杯cappino,温热得教人打心里涌上温暖,让人无法拒绝。 「不要误解人家的意思喔。」骆诗闵笑咪咪的回应。 狭小的空间,豪华的内里,有着他专属的麝香气息,她喜欢被这份美好的气氛围绕,光是这样,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小女人了,不敢再有任何奢求。 突然,他一个倾身朝她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从幸福的三十公分,缩短为危险的五公分…… 怦怦、怦怦……她的心跳失去正常频率,见他的俊容逐渐在眼前放大,她能感觉到他鼻息吹拂在她的脸颊上,让她紧张得不能呼吸,本以为这种暧昧的氛围只会在梦中反覆出现,没想到今天却意外脱轨演出。 「迷糊蛋,你又忘了系安全带。」翟以修伸手拉住安全带为她系上,那嗓音不自觉流露着宠溺。 「喔。」骆诗闵一笑,脸蛋瞬间烫红,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天色暗,车内光线昏暗,他看不见她羞怯的模样,也还好此刻车里播放着音乐,替她掩饰了狂烈的心跳,不然就糗大了。 「艾经理还在世贸吗?」 「他快要离开了。」 「你怎麽知道?」骆诗闵睁大眼睛。 「我刚刚透过关系查到了他的行程,除了参观建材家饰,还有因为巨亨建设的负责人一直想找刚从哈佛留学归国的建筑师翟以扬合作……」 「翟以扬不是你堂哥吗」骆诗闵一惊。 「没错,所以接下来的行程就和这有关。」堂哥不久前才跟他提过这件事。 「哇﹗学长,我应该叫你神灯巨人,连这你都能知道。」 她超级佩服他的,因为几乎没有什麽事可以难倒他,也因为他的心思缜密、温柔体贴外加神通广大,她无法不被他吸引。 这时,翟以修才将车停靠在马路边,骆诗闵心里已经急着想进入世贸找人。 「是他!」 一跳下车,她就在对街看见了艾振魁走出世贸大楼的身影。 她急着穿越马路,只顾着要追上他,却没注意到一部车子疾驶而来,她几乎闪避不及,幸好身後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突地扯往她的手臂,使她本能的往後退到一堵厚实的胸怀里,有惊无险的躲过一劫。 惊魂未定,她傻住,一回头,目光惊诧的看着他,对此刻两人如此靠近,呼吸不禁一窒,心跳不断加速! 「迷糊蛋,走路要小心点。」他忍不住又伸手搓搓她的头发,大手融入宠溺。 「我怕他又跑掉。」她急啊﹗ 「不用担心,我已经请秘书打电话跟他约好时间了。」他刚刚下车就接到秘书的电话,一切都搞定了。 骆诗闵怀着惊喜与感激的心情望着他。 「神灯巨人总是能帮我解决我解决不了的难题。」她的人生里,多了学长,任何问题似乎都能迎刃而解。 「那是因为你是个教人担心的迷糊蛋。」她的好脾气、热心助人的个性,总教他放心不下。 五分钟後,他们进入位於附近、已先预订的餐厅,身型瘦削的艾振魁就坐在里头等他们,骆诗闵和翟以修和他握手寒暄,说明来意。 「很高兴认识你,艾振魁先生,我是翟以修。」 「认识翟先生也是我的荣幸。听说你是翟以扬建筑师的堂弟,也是士达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已经有了这麽一番作为,真了不起。」艾振魁眼中、话中尽是赞许,只差没竖起大拇指说赞而已。 艾振魁毕竟是生意人,跟这样身世背景重量级、能力出众的翟以修说话,自是懂得收敛傲气,换了一张笑脸。 「您好,艾振魁先生,我是达乐房屋的骆诗闵,很抱歉,上次耽误到您的时间,这是一点小意思,聊表歉意。」骆诗闵深深一鞠躬,诚恳地送上一份红酒礼盒。 「哎呀,怎麽那麽客气!」艾振魁看在翟以修的面子上,笑咪咪的顺手收下,心里不禁好奇他们的关系。「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骆诗闵一怔,望着翟以修,尴尬一笑,连忙摇手道:「不,只是朋……」 翟以修突然搂住她的腰,让她靠在他宽大的胸怀里,脸上维持着满足的笑意。「是的,我们不只是朋友。」 「我就说嘛﹗刚刚看见你们过马路时的亲密模样,就猜得出你们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艾振魁笑着,为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感到自信。 方才隔着马路,他注意到翟以修拉住她的手,两人的动作暧昧又亲密,任谁都感觉得出他们可能在交往中。 这番话让骆诗闵浑身一僵,她双颊呈羞怯的粉红,盯着翟以修看的惊诧眼神彷佛在问他—— 为什麽要这样说? 听我的,准没错。翟以修不动神色的回应,而他环在她腰间的大手,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她感觉到他的手彷佛有通电的效能,正透过衣服穿入她的皮肤、血液、神经……全身窜流着使人酥麻的电流。 她轻偎在他的怀里,耳朵依稀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两人此刻贴近彼此的亲昵,使她的心跳就像一支鼓乐队,咚咚咚地,节奏加快,速度惊人,她不禁怀疑自己就快心脏衰竭…… 第四章 「既然你们是情人,而翟先生又是翟以扬的堂弟,骆小姐就不必太拘谨了,大家就当是自己人吧。」艾振魁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去了。 「诗闵,艾经理都这样说,肯定要和你签约了,这次你得好好把握机会。」翟以修意有所指的提醒她。 骆诗闵一楞,微僵的身子终於有了反应,她努力表现得自然。「喔……当然。」 原来学长是抓住了艾经理爱攀关系的弱点,才假装和她是情人,纯粹是他想帮她拿到合约,她却一时晕了头,沉醉在这幸福的氛围里。 翟以修察觉到骆诗闵的不安,这才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解除她慌乱羞怯的警报。 虽然腰部的箝制松开了,但留在上头的余温却堂而皇之地渗入她的心湖,落下圈圈悸动的涟漪。 「呵呵,那麽翟先生也愿意引见我和翟建筑师见面吧?我们董事长有意找他合作,不过翟建筑师似乎约满了,才一直苦无机会相谈!」艾振魁掩不住期待的说着。 艾振魁知道董事长一心想和名建筑师翟以扬合作,若这次能透过翟以修谈合作案,就能藉此向董事长邀功了。 「没有问题,我和堂哥的交情很好,我马上打电话,请他拨个空和董事长见面。」 说完,翟以修便立刻打电话敲定和翟以扬见面的时间,艾振魁不禁喜笑颜开,便心甘情愿的和骆诗闵签约。 不一会儿,翟以修的电话响了,他看见来电显示後说:「你们先聊,我接个重要电话。」 「好的,您忙。」 二十分钟後结束谈话,骆诗闵完成了签约手续了。 「谢谢艾经理愿意给我机会为您服务。」骆诗闵脸上堆着笑意。 「好说,销售成屋期间,有任何问题欢迎随时打电话跟我联系。」 签约一结束,翟以修也走了进来。 「结束了,学……」猛一看见翟以修用眼神示意,她改了口,「以修。」 「艾经理,谢谢您和我女朋友合作。」翟以修和艾振魁握手,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我也非常感谢翟先生的安排,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送走艾振魁,骆诗闵松了一口气,她总算顺利签下合约,不用被调回行政部门了。 「学长,谢谢你,今天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没什麽,别再当个滥好人,老是忙别人的工作,却忘了自己的事。」他总要数落她几句。「你一直这样没脾气又好说话,才会老是被别人吃得死死的。」 以前在学校,他就看不惯有人欺负她,才会站出来保护她、支持她,现在,都毕业了,在社会上打滚,她却还是秉持着助人的热诚,这样不计较的善良本性总教人牵挂,放心不下。 「是啊,我真是猪脑袋,幸好我有学长。」骆诗闵搔头一笑。 学长是她的神灯巨人,她真希望可以永远被他鼓励、保护、支持,但学长并不属於她一个人。 「我们今天不挑礼物了。」翟以修突然宣告。 「刚刚你们在通电话是吗?」骆诗闵可以猜到那电话是谁打来的。 「嗯,情人节之前,郁苹有空档,她希望我可以亲自陪她挑礼物。」 「喔。」她努力佯装自然,眼底却闪现落寞。 「嗯,我送你回公司。」 「好。」 她的心里掩不住失落,尽管她和学长是钻石级的朋友、无话不谈的知己,但她明白,他眼中的深情只为别人,他口中的甜蜜也只向别人诉说,他嘴边的笑意也是只为别人…… 他始终看不到她躲藏在他背後,守候着他,独尝暗恋的苦味…… 情人节前夕,翟以修和曾郁苹来到精品店。 曾郁苹有着美丽突出的五官、高挑窈窕的身段,穿着一件珊瑚红的名牌洋装,手提红色蛇皮包,脚蹬珊瑚红的麂皮鱼口高跟鞋,浑身明艳动人,展现出她完美的身材和高贵的气质。 她一向喜欢这个品牌设计师的风格,只觉穿上名贵的衣服和配件装饰,才能彰显她是一颗闪亮的偶像明星,店员一看到她这熟客,马上非常热情地招呼着她。 曾郁苹在vip室里试衣服、鞋子、包包,足足有三小时了,比翟以修预定停留的时间要久。 他们都很忙,好不容易可以挤出空档在一起,却把时间都浪费在精品店里试装,不禁让他感觉名牌精品才是她的情人。 「以修,你觉得我穿这件好,还是这件好?」 翟以修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的盯着商业杂志,头也不抬地点点头。「都好看。」 「蓝色好,还是红色呢?」 曾郁苹习惯丢选择题给他,最後弃他所选,坚持她要的,所以他随口应着,「红色好了。」 她气得脸颊鼓起,嘟起嘴瞪着他,「人家根本没挑红色。」她明明一手拿着白色、一手拿着黄色洋装。 翟以修这才放下杂志,表情冷凛,揉着酸涩的双眼道:「对不起,我有点累了,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曾郁苹一顿,看了腕表,这才敛起怒色,上前揉了揉他的肩膀、按了按太阳穴,撒娇的安抚他,「好啦,以修,我很快就好了,不然你帮我挑一双鞋子好吗?」 「鞋子吗?我不是有送给你我们公司的鞋子?你怎麽都没穿过?」翟以修好奇她为什麽每次只偏爱舶来品,却从没穿上他们公司生产的鞋子。 一顿,曾郁苹心虚的眨了眨浓密长睫毛,陪笑的说着,「喔……人家穿的时候,你都没看见啊,而且,这一整套都穿同一个设计师的系列,才好看嘛!」她坚持穿名贵的高档鞋款。 「好吧,我帮你挑。」 翟以修无奈的起身,试着寻找适合曾郁苹的鞋子,但在琳琅满目的鞋柜区逛了许久,他却不确定她喜欢什麽样的款式,只好随手挑了色彩明亮的皮革精品,却遭到曾郁苹蹙眉嘟嘴的否定反应—— 「蛇皮鱼口这款,我已经有一双了。」 「那这个呢?」 「黄色t字漆皮高跟鞋,不够特别。」曾郁苹在心里抱怨暗叹,都交往八个月了,他怎还是不了解她的喜好呢? 要知道,她是艺人,身上的衣服配件必须要是引领风潮的新品或者是令人惊艳的时尚创意才行。 看着她的表情,翟以修的剑眉拢索。 初识郁苹时,她是刚出道的歌手,为人热情、亲切,外形亮丽,虽然骄傲却积极上进,很符合公司当时推出的ol品牌形象,於是他找她为自己公司的鞋子代言。 她曾在纽约留学,有独特的时尚潮流品味,对事业野心勃勃,展现企图心,这跟他骄傲不服输的个性非常相近,於是两人也就越走越近,进而展开恋情。 原以为个性接近的人会合得来,然而随着他事业版图越来越大、她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两人聚少离多,心的距离也渐渐拉远了。 再者,越是深入认识,越发现他们之间兴趣不同、默契不够、观念不一、了解不足、约会时间也难以配合,他有一种预感,这段恋情将和从前一样,不到一年就要夭折。 他的恋情总是短得可怜,生命中,似乎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和他走得长远…… 突然,他的脑海浮现一张娇憨笑脸—— 只有诗闵,只有那个不爱计较、好脾气的女人可以和他相处长久,如果要他挑选礼物,他的态度会是如何呢? 不,他摇头失笑,那个女人从不会跟他要礼物。 「曾小姐,这双是限量新品,昨天刚到货的,要不要试试看?」店员送上最新一季的鞋款给曾郁苹试穿。 一听到限量又是新品,曾郁苹眼睛登时亮起,几乎没有考虑就去试了鞋子,而後,红唇扬开满足的笑意,马上脱下来要店员结帐。「就这个啦!以修,我去把衣服换下来,马上好。」 「好。」 等待时,翟以修的眼角余光突然瞄到架上一个粉紫色的包包,伸手取了下来。 皮革质感柔软,没有过多的装饰,自然的皱折,添了知性和浪漫,就像诗闵的个性一样,低调而自然,优雅又清爽。 她一定喜欢这款侧背包。翟以修肯定的想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等曾郁苹换好衣服来到他的身边,就看到结帐柜台上多了一款包包,好奇的拿起问道:「咦,以修,这款紫色侧背包是给我的吗?」 「不,我要送人的。」 「谁?」她好奇的问着。 「一个朋友。」 「是喔。」曾郁苹挑眉,心里有疑问,却又不敢挑明间。 许是今天等得不耐烦了,他故意要气她的吧?但看了眼翟以修的表情,并没有生气,目光只专注地盯着那粉紫色的包包,若有所思,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很在乎。 她忍不住又问:「怎会想到要送包包?」 「我们是好朋友,送个包包没什麽。」翟以修回答得理所当然,没发现曾郁苹在吃味。 呼,他买包包到底是要送谁? 骆诗闵还坐在办公室里,联系了几个客户,再整理好客户资料表後,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她盯着电脑,并不想回家。 今天是情人节,单身的她,最怕情人节带来凄凉的孤独感,因为在这样特别的节日里,她最想见的人是学长,但有女友的他,是不会想到她的。 学长现在肯定在点燃烛光的餐厅里,和郁苹姊一起喝红酒,吃着情人节大餐,甜甜蜜蜜的诉说情意…… 她摇头,甩去令她心口酸涩的画面。 不是说好要当个生气蓬勃的向日葵,用快乐去感染他,安分的守着他就好了,为何她的心还是翻腾着苦楚,被扰得无法平静呢? 她已经独自经历过七个情人节了,哪一次不是守着落寞、承受单恋的苦涩,早该习以为常了,不是吗? 而且她是希望他快乐、开心的,不是吗? 才这麽一想,桌上的手机突然收到一封简讯。 她一看见来电显示的号码,一楞,眼神闪过惊话,旋即打开收件匣—— 来找我,我在视觉ktv的包厢。 「学长他怎麽了?」她心急的想着。 不对劲,在这样的日子、这种时候,学长应该不会找她的,怎麽会到底发生什麽事了? 好,我马上过去。 她回了简讯後,立刻收拾桌面离开公司,搭着计程车直冲ktv。 不久,骆诗闵来到包厢门口,敲门进去後,不见曾郁苹,只有翟以修一个人坐着。 「学长,怎麽回事,你今天不是跟郁苹姊一起过情人节吗?」 说完,她从他漠然的表情中读出他并不开心、并不快乐,肯定是曾郁苹没有在情人节出现的关系。 「没有,她本来答应我要来的。」翟以修神情冷凝。 「喔,我想……郁苹姊肯定是太忙了,赶着拍戏走不开,也许等会她就到了。」骆诗闵露出笑容,试着安慰他。 「上星期我们起了争执,她告诉我,我们不能随意在公众场合曝光,就怕被狗仔拍到破坏形象。」这些内心话他只跟她说。 她怎麽可以这样说?骆诗闵在心里为翟以修叫屈、抱不平,但还是不忍心看他受到伤害。「她应该会想办法补偿你的。」 「无所谓。」 虽然他潇洒的耸肩,表示不在乎,径自端起酒杯啜饮,但她隐约在他的黑眸底读到黯然失落,他眼中的落寞,她比谁都懂。 第五章 郁苹姊一心追逐着事业、学长追逐着郁苹姊,而她的眼神追逐着学长,死心塌地,始终没有离开过。 她羡慕郁苹姊能够得到他的注目,却又生气她不懂得珍惜,践踏他的付出。 为了赶走他心中的沉闷,她很快地帮他点歌,想陪他度过伤心时刻。 由於她只是一朵向日葵,不是亮眼夺目的玫瑰,所以她要以乐观开朗的活力继续陪他笑、陪他哭,而她对他的爱恋,只能永远埋藏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 她选了首a-lin的《给我一个理由忘记》,帮他宣泄心情、释放悲伤无助。 雨都停了 这片天灰什麽呢 我还记得 你说我们要快乐 深夜里的脚步声 总是刺耳 害怕寂寞 就让狂欢的城市陪我关灯 只是哪怕周围再多人 感觉还是一个人 每当我笑了 心却狠狠的哭着 给我一个理由 忘记那麽爱我的你 给我一个理由 放弃当时做的决定 有些爱 越想抽离却越更清晰 而最痛的距离 是你不在身边 却在我的心里 …… 骆诗闵唱着唱着,一回头,看见学长正倒着酒,而後端起酒杯猛灌。 她真是蠢毙了!什麽歌不点,偏要点这首贴近他现在心情的歌,搞得他更加失魂落魄、借酒浇愁。 「学长对不起……」她很快卡掉这首歌。 「没关系,尽管唱。」他扯出一抹苦笑,扬扬手表示不在意。反正他每段爱情都是以分手收场,他并不意外。 「没有什麽事难得倒你的,学长。」她看了不忍,拍拍他的肩,替他加油打气,接着从包包里拿出一样可爱又前卫的小东西。「对了,学长,你看。」 「这是什麽?」 「我想送你的礼物。」 童趣的白兔造形有着夸张可爱的门牙,惹人会心一笑,使他好奇的东触西摸,想搞清楚这玩意儿能做什麽。 「我试给你看。」她从水果盘里拿起一颗番茄,放进白兔的肚子里,然後轻轻按下一个按钮,立刻从白兔的屁股位置榨出汁来。「唔,给你喝。」 霎时,他的眉间舒展,微抿的嘴角向上弯起四十五度角。「真可爱。」 「好玩吧?如果你心情不好就可以玩玩这个。」 「去哪里找到的?」他笑,这玩意儿莫名驱散了心中闷气。 「今天去拜访客户时,觉得这东西好玩新奇又有创意,就买了两个,一个给你,我猜你一定喜欢。」没想到那麽快就派上用场了。 他看着她,两眼闪现光辉,笑容是那麽的爽朗,胸口顿时涌现感动暖意。 他想起了刚认识她时,那娇怯的模样像朵纯白小花,虽不娇艳,却散发清雅的香气,惹人喜爱,而他就是喜欢她的纯真可爱、喜欢她的善良贴心、喜欢她把他摆在第一位的那种特别感。 只要他一通电话,她就会赶到他身边;他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她就能了然地解读出他的情绪,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重视他。 当他生气时,面容冷硬如冰,没有人敢靠近,只有不怕死的她,温暖如朝阳,轻易地晒入他心灵深处,融化他心中的冷漠,消去灰暗阴霾。 「情人节有你陪我就够了。」 她看着他,在幽暗的灯光下,他的黑眸格外炯炯有神,她的脸颊没来由的一阵发烫。「……我又不是你的情人。」 「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她被他突然的问话问得迷惑了。 「为什麽你一直没有交男朋友?」自认识她以来,她都是一个人,没见过她有男伴,明明她的条件也不差,没有男朋友,令他感到好奇。 「喔,我条件不好……」 「谁说的,你长得很可爱、很有人缘。」她不是那种亮眼的女孩,但有一种亲切纯真的特质,莫名地吸引人靠近。 想着,他忍不住伸手碰触她净白无瑕的脸蛋,那柔嫩的肌肤如婴儿般光滑又富弹性,那圆圆的大眼,仿佛两潭澄澈净透的湖水,毫无沾染上社会世俗的浊气,那嘴角带着梨涡的笑容,甜甜的、憨憨的,是那种教人忍不住想保护的女孩。 「我工作很忙,没有空交男朋友啊!」骆诗闵脸红的垂下眼验,就怕会泄露了心事。 「如果有一天你交了男朋友,还会像现在这样陪在我身边吗?」 他希望她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陪他谈心、陪他打球、陪他度过所有的欢乐和哀愁,这样钻石级友谊将永迁分不开,也不知道为什麽,一想到她会有男朋友,他突然惶恐起来,就像世界末日来临般。 她要是有男朋友,还会在乎他这个知己吗? 如果她没有男朋友,一直陪在他身边该有多好? 他不懂自己怎麽会出现这种矛盾、自私又害怕失去她的想法? 「那麽如果有一天,我活到四十岁了还嫁不出去,你还要我这个朋友吗?」 翟以修思索了一下。「如果有这麽一天,我会养你。」 「养我?」为什麽不是说娶我呢?骆诗闵在心中大叹! 「如果没有男人要你,由我来照顾你,我会疼你、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为什麽?」她不禁好奇地问道。 突然熟悉的音乐响起,是张国荣的《当真就好》,翟以修跟着旋律哼了起来—— 我往哪里找 像你这麽好 和你哭又笑 哭又笑就好…… 她望着他,胸口涌上一阵热意,和着—— 我往哪里找 像你这麽好 我愿陪你耗到老 耗到老 当真就好…… 她的眼底闪现深情的期盼,多想听到他说一句,他要永远陪在她身边,一起欢笑、一起终老,而且不只是朋友身分。 不只是朋友…… 翟以修和员工们开完研讨下一季行销方案的会议後,才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沙发上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麽过来了?」 「以修,你开会结束了。」曾郁苹起身,走向身型魁伟的他,故作委屈的解释道:「昨天真的很抱歉,因为要熬夜拍戏,实在走不开,今天我是特地……」 翟以修没留心她说了些什麽,只直盯着她看。 她身上穿的就是那日他送给她的名牌服饰,脚下蹬的是秋香色的新品鞋款,她对这个品牌情有独锺。 据他所知,这品牌的台湾代理商,就是最近和她一起合拍偶像剧的男明星——谷之扬投资的。 「今天晚上我陪你吃饭好吗?」见他沉默,冷凝着一张脸,曾郁苹绽开笑意,企图化解僵凝气氛。 「我晚上有约了。」翟以修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张扑克脸泠冷的,以公式化的口吻说道。 曾郁苹咬着唇,心中不禁有些气恼。 傲气的她,好不容易拉下脸要求跟他一起吃饭,他居然不领情甘她好歹也是偶像明星欸,就不能给她台阶下吗? 「你跟客户吃饭吗?」 「不,是诗闵。」 是他的学妹! 骆诗闵比她这个女朋友更重要吗?曾郁苹摆上一张臭脸。 「我和她先约了,不能爽约。」 听他这样一讲,曾郁苹自知理亏,想着情人节那天她爽约,他心里一定很不高兴,便把声音放软说着,「可我今天特地排出空档,想弥补情人节没有陪你的遗憾……」 「我得打电话问问诗闵才行。」他想也没想就回答。 为什麽?曾郁苹疑惑地盯着他看,胸口涌起一阵怒意和不满。 为什麽他可以把骆诗闵看得比她这女朋友还要重要?女朋友不是应该被摆在第一位吗?如果他爱她,不是应该顺着女朋友的意思,取消他和骆诗闵的约会吗?她到底哪一点比不上骆诗闵? 哼!要是见面,一定要让骆诗闵知道,她之於他们只是一个多余的角色! 翟以修开车载曾郁苹一同来到餐厅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接即叮咛下了车的曾郁苹说:「我有一通重要电话要接,你先进餐厅点餐,别让诗闵等太久。」 「知道了。」曾郁苹不悦地关上车门。 虽忿忿不平,但既然两人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不如趁机和骆诗闵把话挑明,让她知道,谁才是翟以修最爱的女人。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维持骄傲的笑意,走进餐厅的包厢。 骆诗闵一见到她,立刻起身寒喧,「郁苹姊,你好。」 「好久不见了,诗闵。」曾郁苹绽开灿烂的笑容,美眸在盯着她时,悄然释放敌意。 哼,绝不能让骆诗闵喧宾夺主,她要宣告主权,抢回自己的男朋友。 「诗闵,因为我拍戏的空档不多,只能把握时间跟以修约会,你不会介意吧?」一句话就是要她识相点。 「怎麽会?」其实她在接到学长的电话,知道郁苹姊要一起聚餐时,她已表明不愿意打扰他们,但学长仍执意要她过来,说是有东西交给她,她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对了,以修刚才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暂时抽不开身,我们先点餐吧。」 「好。」骆诗闵看着menu。 「诗闵,你看我这件衣服好看吗?」曾郁苹眼底闪过一丝狡擒,刻意向她炫耀着。 骆诗闵抬眸,看见曾郁苹倒身脱下外套,露出一件低胸的v领洋装,质料极好,垂坠的设计衬出她的好身材,只是那一身鲜艳的黄,炫自得教人感到刺眼。 「很好看。」她微笑道。 「知道是谁挑给我的吗?」 看着曾郁苹眼底露出幸福的光芒,她心里可以猜出八分。 「这是以修送给我的情人节礼物。他这个人虽然忙了点,但总会记得像情人节、我的生日这些特别日子,也很懂得我的喜好。那天他细心的帮我挑礼物,找到了适合我的洋装,我好开心……他真是一个难得又贴心的好情人,对吧?」说完,曾郁苹的红唇泛起一丝得意的笑。 尽管知道郁苹姊刻意在向她炫耀幸福,她却无法装出礼貌的笑容来自应。 学长对郁苹姊那麽好,她却在情人节夜里丢下他不管,这怎麽可以?她忍不住跳出来为他说话,「郁苹姊,学长对你那麽好,你是不是也可以对他好一点?」 「什麽意思?」曾郁苹收敛笑意。 「学长他看似是个沉稳的男人,但内心其实很孤独,他的爸妈在他两岁时就离婚了,所以他努力在事业上有所表现,不想辜负他父亲对他的期待,而虽然他个性冷僻了点,但待人处事上,他总是会以行动,向最亲近的人表示心意,绝对是以真诚交心……」 曾郁苹心里打了个突,骆诗闵字字句句都流露着对以修的了解、温暖的支持,相较之下,自己对以修的了解似乎落後骆诗闵一大截,因为他从来没有向她说过这些,也不轻易在她面前展现失望和脆弱的一面。 「你挺了解以修的嘛。」她半讽刺地说着。 「学长没有妹妹,所以他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可是郁苹姊你不一样,他真心对你好,请你一定要好好爱他,不要辜负他对你的心意。」骆诗闵说完,内心涌上一阵矛盾的酸意。 即便她是最了解学长的人,却不是学长要相伴一生的伴侣啊!她只能吞下酸涩,微笑祝福学长快乐、幸福。 「那是当然。我想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会结婚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祝福我们喔。」曾郁苹扬起笑意,不忘再补上一句。 「请问可以点餐了吗?」此时,服务生走进包厢,恭敬地问。 「好啊。」 第六章 两人各自点好餐点後,仍不见翟以修进来。 「要不,我先帮他点餐好了,他会喜欢什麽呢?」曾郁苹看着menu,思索着。 「红酒烩羊膝。」骆诗闵说着。 「罗西尼鹅肝菲力牛排。」曾郁苹说着。 服务生呆楞地听她们同时说出了餐点名称,微笑的再确认一次,「请问要点哪一道?」 骆诗闵才要开口,曾郁苹却快她一步,抢着说:「不要红酒烩羊膝,只要鹅肝菲力,五分熟。」 为了展现自己了解男友的喜好,曾郁苹推翻骆诗闵的意见,坚持她所选,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另外,来个洋葱汤,甜点是草莓派,饮料就来一杯冰拿铁……」 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如果他喜欢她,就应该会喜欢她为他点的所有餐点。 骆诗闵一听到曾郁苹所点的餐,秀眉微蹙,小声提醒道:「学长他……不喜欢草莓。」 「谁说的,我点了他就会吃。」曾郁苹自以为是的说着。如果他在乎她就会吃的。 「你点了什麽给我?」 低醇的嗓音突然响起,两人转头,就看到翟以修不知何时已站在包厢外面,脸色难看。 他一走到曾郁苹身旁坐下,她很快地以手揽住他的臂膀,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绽出灿烂的笑颜。「菲力牛排和草莓派,你喜欢吗?」 「有羊膝吗?我想吃羊膝。」 「有的。」服务生立刻改了点餐单。 曾郁苹一怔,楞瞪向骆诗闵。 骆诗闵顿觉气氛尴尬,便把头压低,暗责自己不该鸡婆,也不该来的,但餐都点了,她也不好半途离席。 见她困窘,他突然拿出一个礼盒递给她。 「这是……」骆诗闵疑惑的看着他。 「上次在精品店里看到的,我想应该会适合你,打开看看。」 骆诗闵打开礼盒,从防尘袋中取出一个粉紫色的包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喜。「为什麽……送我这个?」 「因为适合你。」 「啊?」 「柔软的质料,像你温和的好脾气,粉嫩的紫,是你最喜欢的颜色,又像你这样浪漫却不屈服现实的坚强独立个性,配我以前送你的那双粉紫色鞋子,很搭。」 翟以修明明白白地点出她的喜好,字字句句蕴含着对她的了解。 「我……今天刚好有穿。」她小声的说着。 「是吗?」他低头,看见了她穿的鞋子,嘴角不自觉扬起喜悦的弧度。 那是他去年送给她的粉紫色羊皮娃娃鞋,而每回见面,她脚下穿的就是这双色泽低调、柔软好收的鞋子,没有一次例外。 「看起来已经有点磨旧了」 「因为好穿啊,所以……」她几乎天天穿着它上班。 她爱不释脚,教他心中一阵欢喜。 比起郁苹,诗闵更珍惜他送她的鞋子,而且诗闵收到礼物时,不会像郁苹任性、但强的挑剔,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诗闵眼中的欢喜,那是发自内心喜欢他送她的礼物。 因为得到「肯定」的回应,所以他也特别喜欢这赠礼的乐趣,就爱看她收到礼物时的笑脸。 「下一季的新品快出来了,要是有适合的,我再送你一双。」 「不……」骆诗闵注意到一旁的曾郁苹僵硬如雕像,立刻收起笑意,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店里买就好了,真的……」 原来那款粉紫色包包是送给骆诗闵的! 尽管想当场发难,傲气的曾郁苹却默不作声,因为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她得理清心里翻腾的是妒意还是泄气? 她不知以修的心原来那麽细腻?他对骆诗闵的了解是那样透彻,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外人无法参与的默契。 是,她真的就像个介入两人的「外人」。 骆诗闵知道以修饮食喜好,以修知道骆诗闵喜欢粉紫色;骆诗闵了解以修个性冷僻内心孤独,以修了解骆诗闵有温和开朗的好脾气;骆诗闵清楚以修总是会以行动向最亲近的人表示心意,而以修他也摸清楚骆诗闵浪漫却不屈服於现实的坚强独立;骆诗闵天天穿他送她的鞋子,而他喜欢送她任何东西……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是如此的透彻深入,她对以修呢?知之不详?这点她是惭愧的,但以修也对她的喜好一概不知。 她在心中轻嗤,交往中的情侣竟比知己还要陌生。 她能承认自己确实对以修不够熟悉,差骆诗闵一大截,可她要认输吗?她要放弃以修吗? 不,论容貌、论身材、论才华,她哪一点比不上骆诗闵,为什麽老是觉得自己在以修心中的地位远不及平凡的骆诗闵? 她骄傲的自尊心不容许自己认输,她要让骆诗闵牢记——她才是以修的正牌女友! 当三人默默吃完餐点,侍者再送上甜点时,翟以修把草莓派推到曾郁苹的面前。「给你。」他猜她喜欢草莓。 「你不吃草莓吗?」以前她怎麽没发现呢? 「嗯,你吃就好。」他不喜欢软绵绵的食物。低头,他喝了口冰拿铁。 「可这很香、很新鲜,吃一口好吗?」曾郁苹挖起一颗沾了奶油的草莓,笑咪咪的送到翟以修的嘴边,强迫他吃。 翟以修嘴巴却如蚌壳般紧闭,因为嘴角碰触到草莓和奶油而忍不住散发出怒气。 曾郁苹似乎感觉不到他在生气,刻意撒娇的把唇凑过去,舌头舔着他嘴唇上的奶油,旁若无人的勾住他颈项…… 骆诗闵一怔,被他们突然上演的亲吻戏码给吓着了。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但她的心还是同从前一样,如铁达尼号撞上了冰山,不断地往下沉去。 又冷、又痛! 对於他们的亲密,她无法视而不见,也无法佯装平静,而她再笨也知道,此时此刻,他需要的是情人,不是朋友,於是,她悄悄放下餐具,拿起包包,踮起脚尖,带着负伤的心,识相地离开。 骆诗闵坐在办公室里,脑海不停播放着翟以修和曾郁苹亲吻的画面,胃部不断翻搅出酸意。 她还记得郁苹姊说过要和学长结婚,那幸福的笑脸和她黯然的心成了鲜明对比。 学长要是结了婚,他们之间还可以维持像现在的友谊,继续见面吗? 只要一想到学长挽着心爱的女人走向红毯的那一端,那红毯仿佛就像自己的心被狠狠倒开而浓浓鲜血,染了一地,她真的无法想象自己不但要默默承受着痛,还要强颜欢笑祝福学长的画面。 她不确定自己真的可以…… 手机突然响起,她下意识地按下通话键。 「我要结婚了,诗闵。」 乍然传来的喜悦笑声像一阵闪电击中她的脑门,令她愕然张嘴,不知所措!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那、那麽快?」 「那麽快?」 「你、你是郁苹姊吗?」她的声音在颤抖。 「欸,学妹,现在想假装不认识我已经来不及了喔!」 学妹?!骆诗闵顿了半晌,才认出那熟悉而犀利的嗓音。「你是静雅学姊?」 「嗯,怎麽样?我嫁出去的消息吓到你了?」 骆诗闵这才舒缓紧绷的情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笑道:「不是啦,我以为是……对了,恭喜你要当新娘子了,这幸运的男人是谁?」 「就是追我一年的工程师啊,虽然有点呆,也很宅,至少他很爱我、很照顾我,也好驾驭,况且女人的青春岁月有限,我又何必单恋一枝草?」 「单恋一枝草?」 「翟以修啊!学生时期我向他告白,他不接受;毕业後,他还是不给我机会,就是要我死心,要知道女人的青春和耐心都有限……所以,我一定要他包大红包赔偿我多年来失恋的精神损失……」吴静雅劈里啪啦地向骆诗闵抱怨了一堆後才想到一件事。「对了,你呢?」 「我……目前没有对象。」 如果失恋就可以要对方赔偿精神损失,那麽她应该有机会获得最高额赔偿金,因为她对学长还没死心。 「你跟翟以修呢?该不会还在当朋友吧?」吴静雅是个直肠子,静雅这个名字实在不符合她,因她既不静,也不文雅。 「是啊。」 「他喔……女朋友除外,只接受你买的咖啡,只准你当他的发言人,对你有特别礼遇,教人嫉妒死了,你该不会只想当他一辈子的朋友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骆诗闵不是翟以修的女友,可冷傲的他首开先例,特别关照骆诗闵让她享有他的珍视和关心。 那份扑朔迷离的暧昧,使得大家总是在私下暗暗猜想两人会在一起。 「我他有女朋友啊。」她尴尬一笑。 「他又还没有结婚,结婚之前,人人都有机会。可别告诉我你不喜欢他。」闻言,骆诗闵一楞。 这是她一直说不出口的秘密。 学长一向不喜欢对他紧追不舍的女生,而他身边也不乏亮眼的绝色美女,条件平凡的她,只谨守在朋友的界线里,不敢输越一丝半毫,就怕模糊了分际,连朋友也当不成。 骆诗闵不想再谈下去,决定转移话题,「结婚的日子订在什麽时候?」 「两个礼拜後。」 「我一定去。」 「不如你来当我的伴娘好不好?还有翟以修,他不知道有没有空当我老公的伴郎,我要是打电话给他说我要结婚,他不知道会不会吓一跳?」 「学长知道一定也很高兴。」 「是啊!因为他总算摆脱了多年来一直对他『葛葛缠』的追求者,呵呵~」吴静雅自嘲地大笑。 骆诗闵恍惚的思考着,学姊要结婚了! 时间果然不等人,一步步催人做出选择。 曾经主动,同学长告白的女生,一个个都死会,或是找到好归宿了,那麽她呢?几年後,她也会像学姊一样放手,当学长是一辈子的朋友吗? 为了再创在台销售量、增加曝光率,波凡鞋业成为各节目的赞助厂商,因为翟以修希望能透过媒体提升品牌知名度,正巧他所赞助的节目中,也包含了曾郁苹最近拍摄的偶像剧。 因此,他决定亲自到场巡视状况。 他一进入电梯,手机响了,一见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扬起喜悦的弧度。 「学长,你在忙吗?」 「还好,我正要去巡视赞助节目的状况顺不顺利。你有事就说吧。」 「你有接到静雅学姊的电话吗?」 「没有,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她怎麽了?」 「你得准备包大红包喽,她说一直追不到你,只好死心嫁别人,不再单恋一枝草,红包就当作是对她的失恋精神赔偿。」 他喜欢听诗闵的声音,手机那端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轻轻的、柔柔的,带着神奇的魔力,仿佛能将他一天的疲惫给彻底抹除。 「包大红包绝对不是问题,只要她幸福,找到真正适合她的男人,这比什麽都重要。」 以後学长也会跟她说相同的话吗?骆诗闵的心莫名卷入一阵萧瑟的冷意。 「还有,学长,静雅学姊要我当她的伴娘,还想问你有没有空当他老公的伴郎?」 「日子订在什麽时候?我得请秘书查查行程,如果允许……」 「当」地一声,电梯门滑开,他走出电梯,才刚转进拍摄片场化妆间,就听到熟悉的嗓音在飙骂—— 第七章 「怎麽搞的?这双金色的细跟镶钻鞋子怎麽没有我的尺寸!」 「对不起,曾小姐,这款刚好没有这个尺寸了。」厂商郭经理不断赔不是。 「曾小姐,要不要试试这款?」造型师忙不迭拿了其他鞋子上前安抚着。 「这和我现在穿的衣服不搭,拿走!」 「那这款如何,是最新的……」 「我不喜欢,拿开!」 是郁苹姊的声音! 手机仍保持通话中,因此,骆诗闵在彼端依稀能辨出她的声音。 她可以想象郁苹姊正气恼地推开鞋子,两颊气鼓鼓地闹起脾气的模样。 关於衣服和鞋子的穿搭,曾经在纽约留学的曾郁苹一向自信,自觉品味比造型师专业,对时尚与流行有更顶尖的敏锐度,但因为自恃甚高,於是,骆诗闵听到旁边传来批评声浪—— 「才刚走红就耍大牌了!」 「有没有搞错,她不是翟总的女朋友吗?遇到这种事应平心静气处理才对,居然还闹脾气、耍任性,完全不考虑男朋友的立场,真不成熟!」 「会不会其实两人闹分手了?」 骆诗闵把这些话都听在耳里,心急如焚,不安焦虑了起来。 看来,事情变得有些棘手,工作人员无法忍受郁苹姊的公主脾气,纷纷走避,而这私下抱怨的声浪已被学长听到了。 她想,学长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怎麽回事?」翟以修脸色阴沉,黑眸森冷地走上前问着。 「啊,翟总来了。」 曾郁苹听到声音,抬眸,看见是翟以修,眼神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便转身,昂起下巴,两手盘胸,摆出臭脸不搭理人。 郭经理一见老板来了,立即上前回报,「翟总,因为鞋子没有曾小姐适合的尺寸,所以……」 「打电话叫人去仓库找。」翟以修寒声指示着。 「报告翟总,我问过了,曾小姐指定的那一款已经没有三十七号了。」郭经理面有难色。 曾郁苹等不到能穿的尺寸,不愿出去拍戏,也不听劝换别双,就这麽僵在这里,摆明给人难堪。 曾郁苹就等着翟以修来哄她。 是他不对在先,没特地准备好她要的尺寸,让她难堪,她生气当然有理。 而上回在餐厅里,骆诗闵先一步离开後,他跟她私下聊的「那件事」伤透了她的心,所以明知事已成定局,她还是心有不甘…… 此时,面对曾郁苹的任性跋扈,翟以修下颚收紧,表情冷如一座冰山,闷不吭气地走到曾郁苹面前,直直盯着她,黑眸闪着高傲的冷芒,透露出没有妥协余地的意味,教人不寒而栗。 见两人眼神互相对峙,气氛剑拔弩张,大家都不敢大口呼吸,也没有人敢上前劝告,就等着谁先让步。 「学长、学长……你在吗?」骆诗闵感觉到状况不对劲,翟以修一直不吭声,便急急唤着他。 她知道翟以修是个倔强高傲的男人,绝不会因为曾郁苹的任性而低声下气,但再这样僵持下去,只会落得两败俱伤,对两人都没有好处。 「我在。」表情冰冷的翟以修,拿起手机放在耳朵旁,声音总算透出些微的温度。 「学长,郁苹姊没有穿上适合的鞋子,演起戏来无法发挥,感情无法到位,对导演也不好交代,必须体谅她……」 听到她柔声劝着,翟以修紧绷的剑眉这才和缓下来。 「学长,不要在这个节骨眼坚持己见,这时候僵持对谁都没有好处,退一步,饶过自己吧!」 翟以修怔了一旺。她温柔的话语,有如阳光洒入他的心底,提醒了他,也软化他心中的傲气和坚持。 她说的没错,尽管不悦,但一直僵持也不是办法,他何必为了一点小事跟自己过不去,忘了做生意要以和为贵。 翟以修很快地转向郭经理下达指令,「打电话问有没有三十八号,有的话再派人加个鞋垫过来。」 「是。」郭经理收到指示後,立刻着手处理。 知道他软化了,骆诗闵在那端总算松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下班了。」 「好,路上小心。」翟以修收线,冷硬的表情线条变得柔和。 不一会儿,公司的人立刻送上大一号的鞋子和鞋垫,而曾郁苹在穿上鞋子後,也不再摆臭脸了,美眸蕴含一丝希望的看了翟以修一眼才去拍戏。 大家纷纷夸赞翟以修有办法,一到场便解决了问题。 翟以修却默默暗忖,在这关键时刻,郁苹无法体谅他的工作压力就算了,居然还极尽所能地逼他竖起武装和她对立,逼他走到悬崖,进退两难。 相较之下,人不在场的诗闵却能透过手机感受到他的情绪起伏,用柔柔的、包含着贴心叮咛的声音,轻易教他卸下固执骄傲的盔甲,及时拉他一把,回到海阔天空之处。 诗闵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他们之间有一种别人都无法比拟的熟悉和默契,而他和郁苹却一直无法相容,观念差异越来越大,他早该发现的…… 中场休息,曾郁苹来到他身边,脸上全是笑意。「以修,等会儿要跟我们一起吃宵夜吗?」 「不了。」 时间已到晚上十一点了,他疲累得只想回家冲澡休息,但曾郁苹一点也感受不到他的倦意似的提出邀约,一双美眸仍眷恋的看着他。 「等我啦,我很快就好的。」 突然,手机响起,翟以修嘴角轻扬地按下通话键,高兴两人有这样的默契,「诗闵,我正好想找你,你在哪?」 「……学……长,我刚回到家。」 「你怎麽了?」感觉到她颤抖的声音透露不安和慌乱,他很快地敛起笑意,紧张的问着。 「我的门锁被、被敲坏了,家里……乱七八糟的……」 「是遭小偷了吗?」 「嗯。」 「先报警,别怕,我立刻去找你。」 收线,翟以修吩咐工作人员几件要事之後就仓卒走人。 「以修!」曾郁苹唤着翟以修,但他却连头也没回的匆匆离去。 又是她,骆诗闵! 她和以修就是因为她才会走到形同陌路的地步,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尽管疲累不已,翟以修却不忍骆诗闵一人守在遭窃的屋子里,独自感受慌乱不安,使劲踩油门,让车奔驰疾驶。 他一口气冲到骆诗闵住处,停好车,却没看见附近有警车,心中更是一急,快步来到她八坪的精致小套房,一推开门,就发现锁已松脱,进门後,触目所及一片狼藉,教人不寒而栗。 只见屋里的家具都被翻倒,枕头被刺破,棉絮散落三休,地上有被打破的鱼缸碎片和翻肚的小鱼,这场景就连他看了都感到惊惶恐惧,何况是单身女孩…… 「诗闵!诗闵!」他急慌地叫人。 天啊!她人呢?!怎麽不见人影?! 巨大的恐惧、焦虑和不安快速地笼罩着他,他脑中涌现许多负面想法—— 糟!他刚刚不该叫她在这里等他,如果小偷还躲在这房子里,那她很可能会遇上危险。 她要是真的发生不测,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会後悔一辈子! 他不能失去她! 「诗闵,你在哪里?!」翟以修神色不安,心急如焚的边喊着她的名字,边四处寻找她的身影,终於,他隐约听到一阵细小微弱的声音。 「学长……我在这里……」 翟以修闻声拉开门,只见骆诗闵坐在门後,怀里抱着一个红色铁盒,整个人抖缩成一团,双眼无助的泛红,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咪。 他的心蓦地一紧,一个箭步上前,张开双臂,紧紧将她揽进宽大厚实的怀里,轻声安慰,「我来了,别怕,我好担心你,以为你不在……」 一确认是翟以修,骆诗闵就像在大海中抓到浮木一样紧抱着他,情绪溃堤的哭了起来。「学长……」 他拍抚着她的背,揉了揉她的发丝,恨不得她全身的恐惧和冷意都移到他身上,让他代替她受苦。「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别怕!」 他的肩膀好宽,结实的身体散发着温暖,渐渐地消弱了她心中的恐惧不安。 「你报警了吗?」 「报警了,警察说要保持第一现场,我因为害怕……就躲在门後面。」夜深了,对门的邻居搬走了,房东也出国找不到人,她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只好找学长帮忙。 「有没有遗失什麽?」 「现金两千块,还有一只妈妈送给我的金戒指……我舍不得那个戒指,那是妈妈送给我的遗物。」说到这见,她不禁声音哽咽了起来,眼眶含泪。 他记得她母亲去年得了肝癌,临走前留下一枚戒指,说是给她当嫁妆,要她好好保管,现在,最疼爱她的母亲的遗物不见了,她一定相当愧疚,自责不已。 她一哭,他的心跟着方寸大乱,只能将她牢牢地抱在怀里,哄着她、安抚她,「戒指我会请警察帮你找回来,你人没事最重要。」 「嗯……」 「这也是你妈妈留给你的东西吗?」他指了指她怀里紧抱着的铁盒。 她楞了下,附和地点了点头。「嗯……」 「是什麽?」 「秘密,你不能看。」她紧张的抱紧铁盒,不敢松开。 「好吧,既然是重要的东西,你一定要收好。」 突地,外面传来一阵警笛声,警察终於赶到。 原本翟以修陪着她,接受警察的采证和询问,但还陷在被闯空门的惊吓中、惊魂未定的骆诗闵,心情久久无法平复,在说出失窃的物品後,就将一切全权交给翟以修处理。 她又惊又累,加上工作造成的疲倦,眼皮感到一阵沉重,偎在他的肩上,就睡着了。 直到凌晨两点,警察离开後,他才叫醒她,「诗闵。」 「嗯……」她抬起困乏的眼眸。 「你今天别住这里了,跟我回家。」 「可是……门……」 「不要紧,我会再找人来修理,现在我绝对不能让你留在这里。」住在这个旧社区,门禁不森严、治安又差,他实在无法丢下她一人离开。 「好。」她听话的点头。 这种时候,她真的非常需要宽厚的肩膀来依靠。 他突然横抱起她,往楼下走去。 这是第一次两人靠得那麽近,他的臂膀厚实有力,胸膛温暖结实,满满的安全感灌入她的心窝里,暖暖的,渐渐地驱走了恐惧和不安。 翟以修将骆诗闵安稳地放罩在自己的大床上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半。 看见她已熟睡,脸上却残存着泪痕,教人心生不忍,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拭去残留在她眼角的泪,更怜惜地拂去她颊边的发丝。 突然,她瑟缩了下,身体发颤着,似乎还处在恐惧中。 他不忍丢下她,於是他躺上床,由後抱住她,给她温暖,希望藉此驱走她的冷意和恐惧。 本是这样想,但她的发丝传来阵阵茉莉清香,吸引着他不由自主贴上她,明明只是想安抚她,可他触着她柔软的身体後,心跳却莫名加速,那狂躁悸动的频率,是他从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怎麽了?他不懂自己怎麽会出现失控的生理变化,也无法厘清诗闵和别的女人不同的地方在哪里? 但当大手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他无法控制的想象她起伏的曲线、曼妙触感…… 第八章 顿时,他的喉头干燥起来,身体在发热,某种渴望在他体内深处膨胀炽燃。 蓦地,他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吻着她的香颈、耳垂: 不知情的她轻咛一声,翻身面对他,熟睡如婴儿。 看她那张纯真的脸蛋,他怔了半晌,惊诧於自己的反应,忍不住暗骂:该死! 他在做什麽? 明明他只想驱走她的恐惧,可为什麽他的身体会不听使唤,对诗闵怀着某种超出友谊的欲望? 他们只是朋友不是吗? 可为什麽一靠近她,却令他更想抱她、亲她,全身细胞激动叫嚣着对她身体的渴望。 他到底是怎麽了? 他正想撤退,下床去冲泠水澡,可她因为冷意,本能的偎向他,柔软胸部正贴在他胸膛上,让他动弹不得。 香气扑鼻,胸口因为美妙贴触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他舍不得放开她,也无法驾取理智,不敢乱动,不住在天堂和地狱间挣扎,直到眼皮沉重闭起…… 如果这是梦,她真希望不要清醒。 她感觉一股熟悉而清新的味道萦绕在鼻间,那是学长身上的味道,她感觉到他的胸膛温暖的贴着她,他结实的臂膀牢牢的抱着她,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他的俊容近在眼前…… 相同的梦境不知出现过多少遍了,她温习起来一点也不陌生,嘴角还噙着幸福微笑,可唯独这一次,献觉梦境好真实,真实到她能听到他均匀的鼾声,能感觉身体传来的热度,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卜通卜通的心跳声…… 骆诗闵伸出食指,碰触着他的脸颊—— 吓!他没有消失! 眼睛倏地睁大,天啊!她不是在作梦,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学长真的抱着她睡觉…… 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是蓝色的墙、蓝色的床……这里是学长的住处! 她想起来了,昨晚她租的套房遭小偷闯入,学长赶来帮她处理细节,结果她因为受到惊吓加上极度疲累,不小心就睡着了,没想到一醒来自己竟睡在学长床上…… 尽管她暗恋学长、眷恋学长温暖有力的怀抱、向往可以和他天长地久的抱在一起,但她没忘记学长有女朋友,她不该纵容自己陶醉在他的怀抱里,享受温暖的亲密…… 她不能! 於是她轻拉开他的手,撤离他的怀抱,下了床到浴室梳洗。 在漱口时,她一吐掉口中泡沫水,就发现洗手台竟出现些微血丝! 最近怎麽老是这样,牙龈常常出血,是不是该看牙科了? 但现在还有重要的事,骆诗闵出了浴室,蹑手蹑脚的拿着包包,准备离开。 「去哪?」 後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她回头,吓了一跳,看见学长已经坐起身。 「我去上班。」 「你昨晚没睡好,再多睡一会儿吧,公司那边先请假。」 「不……我今天有很多事要处理,套房那边需要整理,公司那儿也约了客户要看房子的。」她脸色羞红。 「那好,我送你去公司,至於套房……你暂时别住在那了,先搬过来我这儿。」 住在他这里?! 不行!学长对她那麽照顾,她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不,学长,不行这样,昨天晚上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了,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说完,她如旋风般,快速离去。 翟以修一怔。她在怕他?她不想住他这里?还是醒来看到他时吓到了? 看着骆诗闵落荒而逃的背影,他的胸口居然冷飕飕,莫名升起一种强烈的失落感。 过去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离开他的床时,让他出现这种感觉,唯独诗闵,他是真的想保护她、疼爱她、珍宠她,不要她受到任何一丝伤害,所以,那绝不是因为渴望得不到满足而失落……但他又说上不来是什麽原因。 你眼里只有路诗闵,看不到情人! 他突地想起了那天在餐厅,诗闵离开後,郁苹对他说过的话。 他真的是这样吗? 他不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无法忍受没有诗闵的生活,那会令人空虚仿徨、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晚上九点,骆诗闵看着窗外,天空灰蒙蒙,阴雨绵绵,街景陷入一片模糊。 这样阴冷的天气,令她想起了翟以修安全而温暖的怀抱。 学长为什麽会抱着她睡觉? 只要一想到她整晚躺在他的臂弯里,享受两人独处的美好,她的心就怦然作响,脸颊发热、赧红,一路红到脖子去了。 天知道她多想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近照顾彼此,但她还是谢绝了他的好意,就怕自己越陷越深。 忙完了工作,她打电话约了锁匠到她租的套房,打算换上新锁,然後整理狼藉一片的房子,她没时间再想这些了。 一走出公司,正打算跑到附近的公车站搭车,突然—— 「诗闵!」 她听到一阵熟悉低沉的声音,她转身望去,惊诘地看着来人。「学长,你怎麽来了?」 翟以修撑着伞站在她面前,一脸理所当然。「我来载你回家。」 「不了,我搭公车回去就行了。」 「不是回你家,是回我家。」他立刻纠正她。 「回你家?可是我已经叫了锁匠,我得赶回去」 「那道门我已经叫人修好了,而你所有的东西都搬到我家了。」 她楞了半晌才开口,「怎麽……」 「你还把我当外人吗?我不能让你再回去住那个地方,那里出入的人太复杂,不安全,今天开始就搬进我家住客房。」翟以修板起脸,坚定地说道。 见她仍犹豫,他不容她拒绝,一把扣住她的手,使她没辙地只能躲进他的伞下,贴靠在他怀里。 仰头,望向他那蕴含狂霸又温柔的黑眸,感受他身上传来的麝香气息漫进她的心里,她心窝一暖,那熟悉又透着安全感的温度,让她毫无招架之力,不自觉应了声,「喔。」 「走吧!我的车子停在对面的巷口。」 见她终於妥协了,他不禁感到轻松愉悦,整个人轻飘飘了起来,胸口还涌现一股难以解释的喜悦,这感觉比和任何女人谈恋爱还令他兴奋期待。 走了几步後,两人停在十字路口前,准备过马路。 雨势越来越大,他索性揽住她的纤臂更贴靠向自己,将暖暖的体温传送给她,就怕她冷、怕她被雨淋湿。 然而一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上带着一股茉莉香气,清新淡雅、诱人心魂,霎时,某种渴望又似猛兽般出了押,他心中一悸,突然希望这段路可以长一点,他渴望再抱她久一些…… 到了翟以修家,骆诗闵来到客房整理着她的私人物品,却始终找不到一个重要的铁盒子。糟了!她心慌起来,想起昨天在跟着学长一起回家前就睡着了,离开时又太匆忙,完全忘了这回事。 「学长!」 她急急冲进翟以修的卧房,只见他刚从浴室出来,下半身只围了一条大毛巾遮住重要部位,而裸着上身的结实胸膛上,还沾着点点水珠,看起来性感极了,教她眼睛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 「怎麽了?」看她慌张又无措,脸红通通的模样,他感到十分有趣。 「喔,那个……我的铁盒呢?」 「铁盒?」 「就是昨天我一直抱在怀里的八角型红色铁盒。」 见她张嘴,唇瓣娇艳欲滴,教他好想咬一口。 他是怎麽了? 越是亲近彼此,这种想抱她、吻她的感觉也就越来越强烈。 他边走边拿用毛巾搓揉着湿淋淋的黑发,企图甩脱不正常的意图。 「因为你睡着了,我要抱你上楼,就把它搁在後车座了。」 「可以还给我吗?」骆诗闵急问着,怕被他发现什麽。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非常在意那东西。 「对。」她真粗心,居然把铁盒留在他的车上,那铁盒也没上锁,万一被他看到里面的东西就糗大了。 「好,我等会儿下去停车场拿。」 「你千万不可以打开。」她提醒着。 闻言,他剑眉一声。 她越是这样说,他就越关不住好奇心。 「谢谢,那我先出去了。」 她正转身走向房门口,突然被他给挡住了! 两人眼神对视,他黑眸灼灼,燃着一份狂野的危险,让她呼吸一窒,胸口剧烈起伏,困窘地涨红了脸。 空气中迸出暧昧的气息,看她羞红地垂下眼脸,翟以修吞了吞口水,别开眼睛,努力抑下心口过动的频率。 天!她像是对他施了魔法,使他心悸、呼吸紊乱,渴望拥抱恬静的她,给她一个吻,这种种疯狂的反应就像是恋爱的前兆! 难道真如郁苹所说,他眼中只有诗闵,只是他自己毫无所觉? 他越是逃躲,那感觉就越是强烈,对她的迷恋也越发清晰…… 觉得气氛有些诡异,骆诗闵鼓起勇气抬眼望向翟以修,见他似是呆楞住了,她虽觉奇怪,但这气氛诡异得让她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便匆匆离开。 算算日子,她住在学长这儿已经三天了。 骆诗闵又拿出翟以修前天拿给她的八角型铁盒,翻看了下里面的物品,原封不动。 学长应该没发现吧,她暗松了一口气。 随即,她想起那天学长的奇怪举动,又开始感到不安。 要是学长发现她暗恋他怎麽办? 看来住在他家实在太危险了,她得赶快找房子搬出去才行。 她把铁盒藏回枕头下面,这应该很安全,不会被发现。 看了眼时钟,想起今天她休假,学长说要带一个朋友来家里,她自告奋勇地表示要下厨煮晚餐,算是聊表谢意,现在该去准备了。 晚上,当翟以修带着朋友回家,一进门就闻到饭菜香,身旁的施文荣也嗅到香气,禁不住好奇的问:「哇,好香,你女朋友来家里作饭吗?」 「是我的学妹,暂时住我这里。」 平常厨房设备只是装饰用,现在有了她,仿佛嗅到了家的感觉,莫名的使他渴望得到一份安定和温暖。 「是喔。」施文荣狐疑的笑着。 他们走近餐桌,看见桌上摆着三盘德国猪脚饭,上面缀着青菜和酸菜,看起来美味可口,还有一道清爽的鱼汤冒着热气,十分吸引人。 「看起来好好吃。」施文荣称赞道。手艺不错,卖相可以打七十分,如果人长得漂亮就更好了。 「坐吧,文荣,我去拿红酒。」 翟以修去拿了一瓶红酒,三个水晶杯。 「学长,你回来了。」骆诗闵洗了澡,换了一套轻便的家居服後,从房间内走出来。 「嗯,这是我的朋友。」 「你好,我是施文荣,是以修在美国念mba的同学。」 身材厚实的施文荣鼻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稳重,目前是科技业的高阶主管,而以修就是透过他的人脉,使波凡打进演艺圈,成为赞助厂商的。 「喔,您好,我是以修学长的大学学妹,暂时借住在这里。」 「喔,不是女朋友。」施文荣再确认一次,见她清秀亲切、笑容可掬,也受到她的感染,笑了开来。 「不。」她摇头一笑。 「你会做猪脚饭啊?」施文荣忍不住想跟她多聊几句。 「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她腼腆一笑。 第九章 因为是第一次做饭给学长吃,她不敢马虎,几乎花了一天的时间找食材、将猪脚用细火慢炖,这样讲究就是为了得到他的赞美。 「话真多,快吃吧。」看他们一来一往的互动,翟以修莫名吃味起来。 「嗯。」施文荣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叉子,叉块猪脚往嘴里放,咀嚼了下,眼睛登时一亮。「味道还不错,肉有炖入味。」 「是吗?」 「你有当贤妻良母的慧根,要是谁娶到你肯定很幸福。」施文荣对骆诗闵赞不绝口,目光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她的欣赏。 「谢谢施先生,您客气了。」她开心的扬唇。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下回,我可以请你吃饭吗?」递了名片後,施文荣举杯,欲跟她对饮。 「不可以!」翟以修铁青着脸,一把抢走朋友手中的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怎麽了?」施文荣觉得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重逢,这次是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无间才找你来我家聚餐的,你喝酒的对象是我,不要搞错人了。」翟以修瞪着他,黑眸燃起警告,要他最好别打诗闵的主意! 施文荣一脸冤枉。他老大不小了,骆诗闵看起来贤慧又亲切,既然他们不是男女朋友,那麽自己想和她先从朋友开始做起也不为过吧! 「施先生,你待的这家公司跟我学姊还有她未来的老公大雄哥是同一家耶。」没发现气氛不对劲,骆诗闵看着手中的名片惊讶的出声。这世界真小,竟能让他们串出了关系。 「大雄……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我这部门的员工,他结婚还找我当伴郎呢。」 「我也被找去当伴娘。」 见他们话匣子又打开了,有说有笑,翟以修剑眉纠结,脸色阴沉,胃部翻涌一阵酸液。 若不是公事繁忙,走不开,静雅结婚时他也想去当伴郎的。 他瞪着施文荣。现在是怎样?以为他在办伴郎伴娘行前联谊吗?真後悔带这单身男回家,他绝不能让别的男人发现诗闵的好,更不能让诗闵看上施文荣。 於是用餐後,趁骆诗闵进厨房切水果时,翟以修板起脸孔,催促着施文荣。 「你应该还有事忙吧,那就不留你了。」 「不是还有水果吗?」施文荣的屁股还粘在沙发上,舍不得走。 「我突然想到有一件急事要处理,下次再请你吃吧,现在不方便招待人。」翟以修下起逐客令。 「可是……」施文荣目光依依不舍的望向厨房,但不敌一道冷厉眼神和一股强悍的力量,被带到玄关。 最後,「砰」的一声,被推了出门。 「咦,施先生人呢?」骆诗闵端着水果来到客厅,四处张望,却找不到施文荣。 「他说家人急着找他,先回去了。」翟以修总算松了一口气的坐回沙发。 「喔,这样啊。吃水果吧,学长,我买了你最喜欢的水梨。」 「嗯。」他吃着水梨,甜在心里,一个人独享诗闵的温柔,真好。 刚才他真担心他们两人有什麽,看他们谈笑风生,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一种保护欲和占有欲升起,才会急急赶朋友走,这实在不像从前的他…… 他什麽时候变得那麽霸道自私了? 仔细想想,诗闵都二十六岁了,就算谈恋爱也很正常,他如果是她的好朋友,要关心的应该是施文荣是不是她喜欢的型,而不是害怕她被别的男人抢走才对。 「诗闵,你觉得施文荣怎麽样?」他好奇探问。 「不错,人很风趣幽默。」她叉起一块水梨,嘴边不经意泛起一抹笑。 闻言,翟以修剑眉一蹙,妒火燃起,不喜欢她赞美别的男人。「你想跟他交往吗?」 「啊?」骆诗闵一楞,他突然这样问,她不知该如何回应。「该……怎麽说呢?」 她可以告诉学长,她的心房满满都是翟以修,已挤不下任何男人了吗? 她好想大声告诉他,她喜欢着他,整整七年心中溢满爱恋,但望进他的黑眸,她却什麽也说不出口…… 突然,他低头,封住她的檀口,使她无法答话。 她震惊地望着吻上她的翟以修,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怎麽回事?学长怎麽会突然吻她? 不、不该这样的,他们那天睡在同一张床上,还抱在一起到天明,已违反朋友间的界线,这种事不能再发生! 他们不能. 她慌张地推着他,抗拒着他,然而他的唇却牢贴着她,强悍的气息来势汹汹,充满着张狂的侵略,像要把她一口吞下。 他的舌灵活地开欢她的芳唇,含吹着她的小舌,霸占她的芳香、汲取她的甜美,这份梦寐以求的美妙感,使她置於他胸膛的手变得软弱无力,意志逐渐虚脱、理智失灵,深埋心中的爱恋,被他强悍而柔情的吻给彻底唤醒。 她的双手摸索着他的颈项,攀住他,动情地回应着他的吻,只想把这份不见天日的爱恋,彻底释放在这个吻中。 他的唇越发火热,吻得狂野,让她的身体像奶油般融化…… 突然,「铿」的一响,她手中的叉子掉到地上—— 翟以修一怔,被唤回了理智。 见他迅速撤离,骆诗闵看向他,一颗心,悸动狂跳。 半晌,她红着脸捡起叉子,慌张的离开客厅回到房里,关上门,转身贴靠在门板上,心悸颤不己。 天啊!学长吻了她! 学长喜欢她吗?对她动了心? 她可以向他表白,告诉他她喜欢他,躲藏七年的暗恋终於有见光的希望了吗? 她又惊又喜,同时却感到惶恐害怕…… 不、不可能的! 他只是一时冲动迷惑,因为他眼中只有亮丽的红玫瑰,而她只是一朵平凡的向日葵,他不会发现她追随他、迷恋他、执着的守候着他七年,在甜蜜和苦楚中徘徊,只能暗中期待收到他青睐的眼神…… 门外,翟以修正为自己的举动震惊,陷入迷惑中。 他怎麽会吻了她? 是因为同住一个屋檐下,对异性的渴望犯滥导致自己情不自禁? 还是因为无法忍受她跟别的男人谈笑,也害怕听到她说出想和施文荣交往约会的话,索性封口吻她? 他究竟怎麽了? 他的吻,在她心中渗出美妙的甜蜜,对他有了更多的幻想,但即使迷恋、想念他的气味,骆诗闵这些天却一直躲着翟以修。 她很清楚,她之於他只是很好的异性朋友,不是他未来的伴侣,他还有郁苹姊。 如果她够聪明,就该知道对他的爱不能声张,否则非但爱情无法开始,友情也可能走向毁灭,所以,她决定将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不再去想。 这天,骆诗闵带着一名少妇来看房子,她是某旅行社的老板娘,已经来看过三趟了,却一直嫌房子座向不好、嫌价格昂贵、嫌地点离百货公司太远…… 「陈太太,巨亨建设的口碑好,大楼住户的素质也很好,住了不少名人。」骆诗闵耐心的说服着。 「我听说那个偶像明星曾郁苹也住在这里是吗?」这是她最近打听到的,让她很感兴趣。 骆诗闵点头。是啊,就那麽巧,郁苹姊就住在这栋大楼,预售时就买的。 「是啊,还有科技业的老板、外交官也住在这儿呢,他们选择这里是因为环境佳、学区好、闹中取静,生活机能优,非常肯定这里的居住品质。」 「嗯,可以和名人当邻居当然开心,不过,我先生说价钱实在太高了,我得跟他再商量商量。」 「好的,不过您可能要快一点下决定,有位客户也很喜欢这房子,正考虑要下订。」 「哎唷,你们都嘛这样说。」少妇觑了她一眼。 「是真的,这里很多人都喜欢,我恐怕无法为您保留太久。」骆诗闵没有骗她,这栋楼非常抢手,天天都有客户要看房子。 「那……好吧,我先去接孩子了,到时候再给你电话。」 两人搭着电梯下楼,站在大厅外,却见天空乌云密布,雷电交加,随後雨丝飘下,还越下越大,少妇的脸上立刻愁云惨雾。 「哎呀,下雨了,早上天气还好好的,怎麽突然就下雨了?真糟糕,我车上没放伞,待会要怎麽接小孩?」 「陈太太,我的伞给你心吧。」骆诗闵把伞交给她。 「啊?那你呢?」少妇一怔。 骆诗闵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没关系,小孩比较重要,别让孩子淋到雨,捷运站很近,我跑去就好。」 「骆小姐你人真好,谢谢你喽!」接过伞,少妇笑咪咪的进入座车。 「不客气,开车请小心。」 她目送少妇的车子还离後,转身,沿着骑楼绕到後门,走了几步,一部车子正好驶来,停在距她约五公尺的隐密巷道里。 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隐约可见车内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是郁苹姊! 骆诗闵正考虑要不要上前和曾郁苹打招呼,随即,她注意到坐在驾驶座上的是一个男人,五官立体,帅气有型,正上身前倾,状似亲密地拍拍曾郁苹的脸颊,又抚着她的头发,不知和她说什麽,曾郁苹娇笑着,接着,男人突然吻上她的唇。 骆诗闵惊讶的楞在当场! 然而更教她震惊的是,曾郁苹非但没有拒绝那男人的碰触,反而勾住了他的颈肩,两人吻得热情如火、难分难舍,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 怎、怎麽会……顿时,她陷入一阵迷惑,思绪混乱。 郁苹姊曾说要和学长结婚,她明明和学长在餐厅里热吻的,怎麽可以…… 她一定是弄错了,也许他们正在拍偶像剧。 骆诗闵急得回头四处张望,却找不到摄影机,也没有人打灯光,更没有导演…… 他们不是在演戏! 我的天,郁苹姊真的有了别的男人! 确认了曾郁苹背叛学长的事实,骆诗闵全身不停地发颤,心中因而迅速燃起一阵怒焰! 她该告诉学长,郁苹姊背叛了他吗? 不,她不能,喜欢的人心里有了另一个人,这样的痛她比谁都了解,她不要学长陷入痛苦失落,她不能这样做。 尽管陷入天人交战,但,她决定先找郁苹姊问个清楚。 「找我有什麽事吗?」 没想到骆诗闵会登门拜访,曾郁苹一楞,开门让她进来。 「坐吧,要喝点什麽?」 骆诗闵一进门,便开门见山地说:「郁苹姊,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辜负学长的吗?」 「什麽意思?」曾郁苹双手盘胸,困惑地打量着她。 骆诗闵秀眉一声,曾郁苹的态度摆明了故意敷衍,索性挑明,「我刚刚在楼下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车内亲热。」 曾郁苹惊讶了一下,须臾,疑惑和怨气在胸口盘掘,双眼瞪视着她! 骆诗闵凭什麽来干涉她的感情生活? 她隐忍骆诗闵很久了,几天来「那件事」使自己失眠伤神,她实在很想一古脑地向她发泄,但一见骆诗闵质问的态度,反驳的话到了口中就打住。 「那又如何?」 「你们是什麽关系?」 面对骆诗闵带着愠火的眼睛,曾郁苹更加确认翟以修并没有把「那件事」告诉骆诗闵……那太好了,她报复的时机到了。 她垂下眼脸,美眸闪过一丝诡异光芒。 曾郁苹来到冰箱前,背对她倒了杯果汁,随後深吸一口气,故做轻松。「我们是拍戏的搭档,只是好朋友罢了。」 「只是好朋友会在车上热吻?」骆诗闵狐疑地望着她。 「只是吻别,在国外都这样的,何必大惊小怪。」 第十章 骆诗闵摇头,秀眉痛苦的纠结着,在心中咒骂,曾郁苹根本是在说谎! 她忍不住扳过曾郁苹的肩膀,神情凝重,要她道出事实。「我不是三岁小孩,你们吻得难分难舍,任谁都分辨得出来那不是礼貌的吻别。」 「这不关你的事。」曾郁苹想起了翟以修在餐厅里对她说的话,愤而推开她的手。 「既然你是学长的女朋友,就不该这样做,难道你不在乎如果学长知道了,心里会有多难受吗?他是那麽的在乎你……」 「他才不在乎我!」曾郁苹大声地截断了她的话。 「你说什麽?」骆诗闵怀疑自己听错。 「他在乎的人根本不是我。」 「你到底在说什麽?」 曾郁苹轻嗤一声,自嘲着,「他不了解我的喜好,不在乎我的情绪,不关注我的一举一动,更不懂我在想什麽。」 骆诗闵被她的话弄糊涂了。「可是你不是说想跟学长结婚吗?」 「结婚?!」曲目郁苹的嘴角挤出一抹苦笑,那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说法。「他的眼中只有红粉知己,我们怎麽结婚? 「他知道她喜欢什麽,也很在乎她的情绪起伏,当他陪着女朋友逛精品店,挑不出女朋友喜欢什麽精品,却可以明确的知道知己要的是粉紫色包包;当他等着女友拍完戏一起吃宵夜时,却因为知己家中遭小偷,抛下一切冲到知己面前,只为了安慰她的恐惧,他什麽都以知己为优先,你说,他在乎我吗?我可以和这样的男人结婚吗?」 骆诗闵一怔,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陷入混乱,无法思考,好不容易她才自嘴中道出了几个字,「你说的那个人……」 「没错,那个人就是你!」曾郁苹瞪着她,眼眶泛红,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是你横在我们之间,霸占了以修的心,我们的距离才会越来越远是你以朋友的名义接近他、给他添麻烦,制造他为你付出的机会;是你拆散了我们,我才会一气之下跟别的男人亲密起来!」她食指戳着骆诗闵的肩窝,咄咄逼人,一步步地把骆诗闵逼到跌坐在沙发上。 她就是不甘心! 她是哪一点输给平凡的骆诗闵了? 只是朋友而己,凭什麽以修对骆诗闵的关注总是比她多,凭什麽以修为了她可以抛下情人不管? 打从他们开始交往,骆诗闵就以朋友之名绑架了以修的心,霸占了爱情,她一直是横互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阻碍。 骆诗闵疑惑的摇头。 郁苹姊怎麽可以这样?背着学长和别的男人热吻被抓包,还仍大言不惭的把所有过错全推给她。 她承认她和学长了解彼此、关心彼此,两人之间就像有一条线牵系着,是真诚交心的知己,但她不曾霸占学长的心。 她不曾有过。 学长身边女友不断,却从来不曾认定——她,是他的女朋友。 「郁苹姊,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要负责!」曾郁苹眸底含着伤心的泪雾,歇斯底里的吼了出来,不想听骆诗闵的解释。 骆诗闵深吸一口气,在亲眼目睹曾郁苹自暴自弃地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又听见曾郁苹犀利的批判她是他们关系的破坏者,她内心反而升起一丝愧疚。 是的,她心里一直住着学长,她期待得到回应,也不否认,她爱着学长,深切执着的爱着他…… 「好,郁苹姊,你希望我怎麽做?」她冷静地问。 「离开以修,这样他才会看见我的存在。」曾郁苹说着,含泪的眸子闪着几不可察的狡狷光芒。 听她提出这样的要求,骆诗闵眸色黯然。 她早该知道的,迟早,她必须离开学长,当不成学长的情人,也不能再当朋友了。 就像静雅学姊对学长死心,选择跟男一个男人结婚,她也该终结暗恋、压抑心酸。 纵使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割舍不下这段感情,然而与其让学长和郁苹姊痛苦,不如她自己一个人承受痛楚就好。 「好,我会离开他,请你也离开那个男人,回到学长身边,真心的对待他。」 「这样最好,不过你最好什麽都别说,一声不响的离开他。」 「嗯。」骆诗闵允诺,强忍心中泛起的苦味,黯然走出门外。 看着骆诗闵离开的背影,曾郁苹的嘴角扬起一丝报复的快意。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尝到胜利的滋味,八个多月的短暂爱情,终於击败了翟以修和骆诗闵长达七年的友情,终於…… 「翟总,您要的咖啡。」秘书一如往常送上热咖啡。 翟以修喝了一口,剑眉一皱说:「拿走。」 不一会儿,营业部经理捧着鞋盒,笑咪咪的走进来报喜。「翟总,这个月的业绩十分亮丽,各分店都回报这款三十六号小牛皮粉紫色鞋子立下大功,卖得特别好。」 「我知道了,你把鞋子留下後就出去吧。」他泠冷的说着。 「是。」营业部经理摸不着老板的想法,只好摸了摸头走出去。 三十六号的粉紫色小牛皮鞋是诗闵最喜欢的鞋款,是公司专门开发给ol的鞋款,也是他送她的鞋子。 他拿起那款鞋子贴在胸口,心头涌上一阵浓浓的思念。 不久前,她传给他一封短到不可思议的简讯,说需要放自己一个长假後就不见了。 一个星期以来,他四处找却找不到她,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拨她的手机不接;客房里的东西也搬空了;去她的公司,同事说她辞职了…… 他们总是保持联系,距离再远,两颗真诚的心仍一直牵系着彼此,为什麽她会突然消失不见? 原有的生活中充斥着她,现在没了她,什麽都不对劲。 没了她柔柔的嗓音、银铃笑声,他一整天上班都无精打采;秘书泡的咖啡没有她送来的咖啡香醇可口;尽管营收亮眼,没了她这个知己可以分享,所有的喜悦荡然无存…… 是他害怕孤单吗?他怕失去知己吗? 如果只是单纯怕失去朋友,为什麽就连回到家中、躺在床上,他都会想起她的气味、她温暖软柔的触感,还有,眷恋着她偎在他怀里的那份依赖、思念着她柔软的唇…… 那是身为朋友该有的感觉吗? 之前他抱着她、渴望她时,他还理不清她和别的女人不同点在哪里,现在没有了她的陪伴,头一回,他感受到什麽是被狠狠抽离的痛,那是跟历届女友分手後都不曾出现过的感受。 他恍然发现自己早已对她动了情! 他真是迟钝!当他在意她和施文荣有说有笑,忍不住吻上她时,早就动了心,他早该发现的…… 他恨自己後知後觉,竟等到她不见了之後才发现这个事实。 他该死的挂念她、渴望见到她……他不能没有她! 谁来告诉他,她为什麽突然平空消失…… 三天後,翟以修来到骆诗闵的南部老家。 他照着门牌找到一幢看来有点历史的透天厝,拜访骆诗闵的父亲。 「你说你是诗闵的学长?」骆父上下打量着翟以修。 骆父年约五十,是个朴实的退伍军人,即使见他冒昧来访,仍亲切的招呼他到客厅坐。 「是,伯父。」他礼貌领首。 「诗闵她通常一个月会回家一次,这次回来说要远行,就带着大包行李出门了。」 「请问伯父,她什麽时候会回来?有说去哪里吗?」 「她只说要去旅行,没说去哪,可能再一周就会回来吧。」 「她一个人去吗?」翟以修不解的皱起眉头。 一个女孩只身到国外旅游多危险,她怎麽没告诉他? 而且,挑在这时旅行的原因是什麽? 他有些恼怒,总觉得她不在乎他,然而转念一想,还是其实他做错什麽,她才会受不了地跑走? 「我不清楚。」骆父看着墙上挂着的妻子遗照说道,眼底露出遗憾和不舍。 「唉,诗闵个性坚强执着,像她妈,什麽事都爱往身上扛,心里有什麽委屈也不愿说。 「我常跟她说,人生不过短短几年,要懂得把握幸福,不要像她妈那样汲汲营营的工作,没来得及享福就走了,我只有她一个女儿而己,我希望她过得幸福。」 「伯父,以後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请告诉我。」翟以修能厌受到他的无奈,希望能帮他做些什麽。 「谢谢你,你人真好,这麽关心我们家诗闵和我这老头子。你跟诗闵只是朋友吗?」骆父咧嘴一笑,禁不住好奇的探问着。 他感觉得出来,这个特地找到老家来,贵气十足的男人,绝非以一般朋友的身分想对女儿表示关心而已。 「……以前是把她当朋友,但今天来是……总之,伯父,如果诗闵回来了,请务必告诉她我急着找她。」他必须当面跟她说清楚,他要追求她,他不要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他想见到诗闵,告诉她,他有多麽思念她,要她不准再躲着他、避不见面! 正打算离开,他瞥见不远处的桌上有一个熟悉的物品,眸子顿时一亮。「这个铁盒……」 他记得诗闵一直将这视为宝物的,怎麽会放在这里? 「喔,这个铁盒是我们吃喜饼留下来的,我本来装了工具在里头,这几天要装修房子,一时忘了工具箱放哪,刚刚在诗闵房里找到,结果打开不是,才知道诗闵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是诗闵的母亲留给她的贵重遗物吗?」 「不像,不过,都是一些旧东西就是了。」 「我可以看看吗?」禁不住好奇,翟以修要求道。 「好啊。」骆父不在意的说着,并把八角铁盒递过去。 翟以修一打开盒盖,看见里头的物品时,心头一震! 观看了许久,他的表情从震惊、疑惑、平静、柔和到最後嘴角扬起笑意。 盒子里,满满的回忆,透露着暗藏的情憬,筒中滋味,只有他最清楚。 「里面有笑话集吗?」盯着翟以修发笑的表情,骆父困惑地问。 「喔,没有。」他回神,把所有的物品都放回原处,盖上盒盖,黑眸透起温暖,心里笃定、踏实了。「伯父,这个铁盒可以给我吗?」 「但……」 「我会还给她的,亲手交给她。」 「好吧。」 这下他知道找到她後该怎麽做了。 但,先决条件是,他得先找到她才行。 饭店里布置着浪漫鲜花,宾客鱼贯涌入,现场喜气洋洋、欢乐喧腾。 早已推掉当伴郎工作的翟以修,打电话向吴静雅问过,知道骆诗闵会如期当她的伴娘,便推掉所有的行程赶到饭店。 原本他在人群中梭巡不着骆诗闵的身影,直到灯光骤暗,音乐一响,吴静雅穿着新娘婚纱,挽着新郎笑咪咪的步入红毯,接受众人的祝福时,在紧随新郎新娘身後的伴娘和伴郎中,看到了一抹纤丽的白色身影。 这人穿着锻面的白色礼服,手里拿着捧花,脸上露出温婉平静笑容,她就是他日夜思念寻找的女人—— 「诗闵!」翟以修穿越人群,兴奋的叫着。 结婚进行曲下,她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他本来也不想破坏吴静雅的婚礼,但浓烈的思念使他失控,他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不顾周围传来骚动,拉她走出红地毯,来到饭店大厅。 第十一章 「学长……你在做什麽?」骆诗闵唤着激动拉着她往前的翟以修,心一紧。 「诗闵!告诉我,你最近去了哪?手机不接,工作也辞了,什麽都没告诉我就突然不见踪影,到底是怎麽回事?」翟以修突地发出连串的问话。 该来的还是逃不过。 她垂下眼睑,不敢看他的眼睛,就怕泄露了努力逃躲他的秘密。「只是因为遭小偷的事受到惊吓後,突然想到死去的妈妈,才会提醒自己不要虚度光阴。」 翟以修狐疑地看着她。「只是这样?」 「嗯,人生短短数十年而已,我不想每天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怕留下遗憾,所以就出国旅行了。」 「去旅行怎麽没跟我说,你去哪玩了?」 「就出国随便走走……」 「那麽久没见面,你应该有一堆旅行的经历想告诉我,我也有好多话想跟你说,我们找个地方聊……」翟以修黑眸燃着期待,拉着骆诗闵的手就要往外走。 然而,掌中的一股力量正抗拒着他。 他回头怔望着她,这是第一次她抗拒他,她的眼神坚定异常,透出一种他不解的漠然。 「是怕静雅生气吗?那好,我们坐同一桌总可以了吧?我们坐在一起聊。」 「诗闵、诗闵……大家都在等你,快进来。」穿着西装的施文荣跑了过来,大声唤着她。 「你来这里做什麽?」翟以修惊诧地望着施文荣。 「我还以为是谁拉走诗闵?原来是以修。我今天也是伴郎……」 原来刚刚站在她身旁的伴郎就是文荣?他一直没注意到。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老粘着诗闵不放。翟以修瞪着他。 「以修,你来得正好,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诗闵答应跟我约会了。」施文荣喜笑颜开的说着。 「是吗?」翟以修黑眸一眯,眼睛游出火焰地看向骆诗闵。 「嗯。」她垂下脸,点头。 她不想再躲躲藏藏的当一个爱情懦夫,只有挥别友谊,彻底忘了他,她才能够迎接新的人生。 所以,当施文荣表示有意追求她时,她答应试着和他交往看看,也许接受别的男人,她的人生才会得到幸福。 翟以修的心似被重槌了一记,痛得他几乎要内伤出血! 他知道文荣对诗闵有好感,但看他一脸喜悦,仿佛今天他是要迎娶诗闵的新郎,不禁敌意横生,「不合格。」 「什麽意思?」施文荣不解地楞住。 「我这关没通过,你就不能当诗闵的男朋友。」翟以修严谨如军官,表情森冷。 「以修,我们同学一场,你好歹帮我牵个线……」施文荣抗议。 「闭嘴!门都没有!」他低吼道。鬼才帮他牵线,诗闵是他的! 他才不会把诗闵让给这个家伙! 「别这样嘛,媒人礼绝对不会少给你的。」 「我不想当媒人,你们不适合!」 施文荣每句话都刺中翟以修的地雷区,他黑眸燃起可怕的怒焰,握拳的双手就连指关节都泛白了,仿佛他再说话就要将他碎尸万段。 这模样看得施文荣双脚发软,不敢造次。 下一刻,翟以修拉着骆诗闵的手往回走,把施文荣丢在後面。 尽管骆诗闵想摆脱翟以修,但他们不能冷落静雅学姊,只能任他牵手走进喜宴会场。 施文荣楞了下,快步追上去,「喂,诗闵是我的……」 喜宴之後,大伙还留在饭店的大厅里,正计划恶整住在蜜月套房的新人,准备大闹洞房。 「以前静雅学姊很恰,总爱使唤我们,今天是我们绝地大反攻的时候了。」绿巨人伙同几个大学时代的好友们,集思广益,想尽各种招式闹洞房。 「这个主意好,我同意。」有人附和道。今晚主角是静雅学姊,一定要趁机整整她才行。 「诗闵,你要不要参加?」曾夺下羽球大专杯第一名的郭涵英也加入其中。 「不了,我今天酒喝太多,好累,我想先回家休息了。」旅行了好多天,一回来就当伴娘,骆诗闵觉得全身疲累不己。 「那好吧,反正有男人送你很安全,对吧?」郭涵英说着,对骆诗闵挤眉弄眼的,知道她身边多了一个追求者。 「嗯,文荣会送我回家。」骆诗闵说着,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 「是啊,没有问题。」施文荣脸红,露出幸福的笑意。 「那麽学长、学姊们,再见了。」 骆诗闵和施文荣才转身要离开,身後突然传来一阵耳熟的低沉嗓音—— 「等等!」 骆诗闵回头,看见在婚宴後被众人拉住寒喧的翟以修朝她走来。 「我送你。」他黑眸中盛着柔情。 「不了,学长,文荣会送我。」 「是啊,总要给我表现机会。」想起刚才在喜宴桌上,以修居然就坐在他和诗闵中间,强势介入他们,阻挡他追求佳人,他就有些气愤。 当大伙把焦点都放在新人身上时,只有以修始终专注地盯着骆诗闵,他想说话时,以修就要坐他身旁的绿巨人拚命灌他酒,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太明显了,这家伙对诗闵不只保护过度,根本就是喜欢她。 「你喝了酒怎麽可以开车?」翟以修斥责施文荣。 他保持清醒,滴酒不沾,就等这一刻。 「这……我没醉。」 「没醉,脸红通通,身上又有酒味,我怎麽可以把诗闵交给你?」翟以修黑眸闪着坚持的光芒,长臂一伸,强悍地搂住了骆诗闵的腰,把她带到他怀里。 一碰到他宽大的胸怀,骆诗闵不由得身体一僵、心头一悸,仿佛有电流瞬间窜入体内,让她全身发热。 她还是无法止住心动的感觉。 害怕眷恋上身、害怕伪装被识破,她抑下心中激荡,说:「那我搭计程车好了。」 「你非得这样拒绝我吗?」他扣住了她的手,不容她拒绝。 「以修,请你放开我女朋友的手!」施文荣借酒壮胆,不悦的去拉翟以修的手,展开反击。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翟以修大声驳斥,奋力推开施文荣。 两个男人争执和拉扯的声音引来众人侧目,大伙纷纷把焦点都放在他们三人身上。 「诗闵,你忘了我们曾吻过彼此吗?你忘了你是如何回吻我的吗?」翟以修索性当众问她。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件事,骆诗闵一惊,瞬间脸红到耳根去。「那只是……」 她企图解释,但翟以修没给她机会,黑眸深情的望着她,继续说道:「你忘了我曾经抱着你睡了一夜的事吗?」 骆诗闵一怔,眼眸瞠大。 现场不只她惊说,众人听见了更是咋舌尖叫—— 「什麽?!学长曾经跟诗闵抱在一起睡觉?!」 「太劲爆了!原来两人早就暗渡陈仓,都没让我们知道……」 「我就说他们之间怪怪的,这是什麽时候发生的事?」 大伙纷纷上前关切,非要弄清楚陈年暧昧的友情是不是已经盟酿成爱情了? 「那天晚上应、应该没发生什麽事吧?」骆诗闵楞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着。 明明那天她醒来时,两人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她猜,学长是君子,不可能对她做出什麽事才对,所以她当时什麽都没问。 「你怎麽知道没发生什麽事?」他盯着她,黑眸闪着诡异的光芒。 望入他的黑眸,骆诗闵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麽办。 「你难道没想过,我们可能已经……」看着她紧张不安的表情,到口的话适时打住,翟以修嘴角噙着坏笑。 闻言,她的脸瞬间涨红,倒抽了口气。 众人比她还紧张,频频追问,各自在脑中揣想。 「已经怎麽样?」 「闹出人命了吗?」 「啊——」尖叫声四起,这比去闹洞房还刺激! 看着大家投来的好奇眼光,骆诗闵努力的想,还是记不起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发生什麽事,只好顶着红脸拚命制止大家继续揣测,「不可能,我们不会的,我……根本没有感觉。」 不知道是喝太茫了,还是突然听到学长公布的意外消息,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跟我走吧,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翟以修保持神秘,拉着她的手往外头他让人开来的车子走去。 她觉得头昏昏的,只能任由他摆布了。 「诗闵……」施文荣唤着她。「以修,你不能把她带走。」 见翟以修突然变得积极,这表示两人之间绝对不单纯,於是众人纷纷上前抓住施文荣,不让他破坏两人的好事。 「你别妨碍他们,让他们去吧!」 「一定要发生事情才行啊!我们想喝你们的喜酒……」 几个大男人朝翟以修那辆奔驰而去的豪华名车,开怀的喧闹着。 骆诗闵被翟以修赶鸭子上架般地带回翟以修的住处。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他俐落地脱掉西装,拉掉西装领带,打开胸前的两颗钮钮,露出结宝贵起的胸膛,浑身散发出危险的男人魅力,她的心跳不听使唤地加速,撞击着心动的频率。 她实在不应该来的,今天学长态度强悍,黑眸充满侵略性,有种教人窒息的危险感…… 现在,他端着一杯蜂蜜水,正朝她走来。 尽管她努力想和他保持距离,但即使退到了沙发的角落,她还是招架不住他的步步相逼。 「你喝茫了,先喝点蜂蜜水。」他把水杯交给她。 骆诗闵突然按着肚子,秀眉微声。 「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吗?你的脸色不太好。」他上前表示关心。 「最近肚子老是胀胀的……」 「会痛吗?我带你去看医生。」翟以修担心的问着。 「不、不痛,可能是空腹喝酒又吃太多,消化不良而已。」她如此猜着,接过他手中的蜂蜜水,喝了一大口,再将杯子摆在桌上。 看她眉间舒展,应是没有大碍,他才松了一口气。「我听说你旅行回来後暂时住在静雅那边,是吗?」这是他向静雅探问的。 「只是暂时的,等找到工作後,我会尽快去找房子。」 「静雅刚结婚,还是不要打扰新人,我这里有空房间,你就先住我这儿吧。」 「不行!」她反射性回应。 他剑眉皱起。「为什麽那麽在意住我这里?」 「因为……」她吞了吞口水,欲言又止。 「你以前不怕我的,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怕惹人说闲话。」 「只是因为这样?」翟以修怀疑地盯着她看,大手拂开她额前的发丝,抚上她的嫩颊,黑眸惨进疼情的眷恋。 「嗯。」她颤抖了下,垂下眼验,不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以我们的交情,有必要分得那麽清楚吗?」 他阳刚的气息突然逼近,要烫了她的脸颊、她的皮肤、穿入她的血报、渗入她一颗失控的心,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逃躲多日,他只消一靠近她,她便无法抗拒他的魅力,仍无法骗自己说不眷恋着他的温柔,而现在他越是逼问她,越是想拆穿她漠然的武装时,她总是情绪激动,泄露了多日压抑的情意…… 「我们只是朋友,我不能一直纠缠着你,不管那天晚上发生什麽事,你都应该保持沉默……」她起身就要走。 「别走。」他扯住她的手,扳过她的肩再抬起她的脸,黑眸迷惑却深情地瞅着她。「你真的只把我当朋友吗?」 第十二章 骆诗闵楞看着他的黑眸,顿时他仿佛能洞悉她的心在想什麽。 思念满溢胸口,他再也无法克制,一俯首,吻了她的唇。 他厮磨着、狂野的晚舔着,火舌惩罚性的钻入她口内,与之交缠,强迫她正视这份感情。 决心深锁於心底的情意,因他肆意而强悍的柔情搅弄得天翻地覆,激出火花,她感到晕眩,全身如火撩燃,双手不自觉地攀住他的肩,回吻着他。 她可以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说好要彻底摆脱,可去旅行时,她心里思思念念都是他,就算远离他,心却无法划舍。 她试着寻找别的男人,期望对方可以带给她爱情的悸动,但没有人可以代替他,她的心,始终只为他狂跳;她的灵魂,只为他奔放;她的世界,只为他晕眩……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诗闵感觉腿部一凉,待她回过神细看,只见自己竟斜躺在沙发和翟以修之间,而他的粗糙大掌已恣意地往她的裙摆里探去,摩掌着她的大腿内侧。 她一惊,芙颊嫣红,努力推开他,和他拉出距离後,防卫性地把裙摆整理好,拉上被扯低的小礼服拉炼。 「你一直没有把我当朋友,不是吗?」 骆诗闵怔望着他,心微颤动。他知道什麽了吗? 「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我说的话。」 看见他从卧房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八角铁盒,她全身一震,心惊胆跳,慌乱的问着,「你……怎麽会有我的铁盒?!」 「我四处都找不到你,只好跑到你老家,意外发现了这个秘密。」 说着他打开铁盒,打开了埋藏在她心中多年的秘密—— 他拿起里面一把折迭式的雨伞,她收纳得很好,伞套虽旧了,但蓝伞被透明伞套包裹着,看上去跟新的一样,几乎毫无岁月的痕迹。 「你大二时曾将伞借给了别人,自己反倒要淋雨,我担心你冒雨赶去搭车,於是跟你共撑一把伞送你去,还把伞留给了你就是这把伞,对吧?」 她不语,默认了。 铁盒里,还有一本取名为「修学长专属」的本子,他拿起,缓缓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手作自记本,你把它保存得很好,且充分利用,让我认为你是一个学习专注、态度认真的学妹,但看来其实不只如此。」 里头记录着他教导她如何开球、攻防等技巧,图文并茂,巨细靡遗。 翻开手册,里面还贴着几张泛黄的票根。那是他大四那年,和她一起去看电影、球赛,一起听音乐演奏留下来的,其中有一张残破不堪,上头还留着鞋子的印痕。 「原来那次票根不小心飘落在地,被人踩住时,我当时还纳闷你为何死命也要拔开别人的脚捡起票根,现在我知道原因了,你是为了要收集属於我们两人的回忆……」 再翻开盒里的一本相簿,里面有他大三打球胜利的英姿、蹙眉的神情,还有他穿军服,雄纠纠、傲视瞪人,一副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欠扁的独照…… 他真的不知道她默默收藏着他的照片,比他自己留的还要多。 看到这些珍贵的物品,他跌入回忆里,脑中不断播放着属於他俩欢笑岁月的画面。 最角落,有一个过期的暖暖包。他想起,一年前的圣诞节时,他们一伙人去花莲玩,他骑着脚踏车载她绕七星潭,她一路不断地打喷嚏,他只好载她到便利商店吃关东煮缓缓身子,也塞了暖暖包给她,没想到,她把这东西一直留到现在…… 「这盒子里的东西不只记录了我们相处七年的生活点滴,还收藏着你对我的心意……我恍然大悟,小偷偷走你的现金和戒指那天,你怀里紧抱着这个旧铁盒,庆幸没有被偷走的原因。」 他一件件细数,不准她再逃避对他的感情。 她眼含水雾。 是,她不准他打开看,是因为铁盒里装满了她暗恋他的秘密。 多年来,他不经意对她的好,在她心中落下圈圈涟漪,蔓延出暧昧、甜蜜和希望,让她期待累积得越多,爱情就越有兑现的一天。 然而整整七年,她依然只是他的知己,证明她只是个爱作,自日梦的女孩,而且就连小心翼翼收藏着的宝物都被发现了,真的很糗! 他急着把她带回家,就是要告诉她这件事吗? 学长会怎麽看她? 暗恋曝光,代表友情岌岌可危,她很早就认知到这一点,既然秘密被拆穿了,那麽她也无法再隐藏情意,就算冒着失去他的风险,她也要豁出去了。 「没错,我暗恋你已经整整七年了,不敢告诉你是因为你身边一直有女朋友,个个都亮眼优秀,而我不是你喜欢的型,只好当你的好朋友,默默地把暗恋情愫深埋在心底……」 她终於说出口了,对他长达七年的恋慕。 她突然觉得好舒坦,心中的大石咚地落下,接下来,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准备承受割舍朋友的痛苦。 「值得庆幸的是,你不是一厢情愿。」他缓缓开口。 心一悸!她以为自己听错。 「你没有听错,当时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文荣走後的那晚,我会吻你,绝不是一时冲动,是情不自禁。」 她还是不敢相信,怔看着他。 谁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他说的情不自禁……是为她吗? 学长眼中的深情,一向是为别的女人而流露,现在是只为了她这个朋友展现吗? 她何尝不想接受他的情意呢,可是—— 「别忘了你有女朋友。」她提醒他,而这正是她心中的芥蒂。 「你是因为这原因才不告而别,甚至答应和文荣约会?」 见她沉默不语,他已经确定了她离开的原因。 「郁苹不是我的女友,我和她早就分手了。」 「什麽?!这是什麽时候的事?!」骆诗闵震惊的瞪大了眼。 难道是她不在的这几天,学长发现郁苹姊劈腿,闹分手了? 「在我们约去餐厅吃饭那天,我正式对她提出分手。」 「为什麽?」她不解,那时候他们看起来好好的,甚至还在她面前热吻,不是吗呵? 「情人节那天,也就是我找你来ktv之前,她人没到,我打了电话给她,是谷之扬接的,他向我坦白一切,说郁苹早就和他在一起,早就背叛我了,但她的心却舍不得放开我。」 「为什麽没告诉我?」 「当时,我的心五味杂陈,不知该从何说起。我努力想着,是我不适合爱情吗?怎麽每段爱情都短得可怜…… 「我第一个想到要找你,而你来时就担心我、安慰我,我怕你为我伤心难受,才没有把分手的事告诉你。」 看他平静的诉说着,她的心难过到紧揪着。 不是说好要一起哭、一起笑的吗?可是即便知道郁苹姊早就劈腿了,学长却宁可自己吞下失恋的苦果,也不愿意她跟着伤心难受。 他的贴心细腻教她心疼,更证明了两人之间情深意重。 「隔天,我约了你吃饭,没想到郁苹却突然来找我,我就决定和她在餐厅摊牌,只不过我跟她谈分手时,你已经离开了。」他本来就想找个时间和她谈分手,既然她主动来找他,正好就此解决一切。 「学长……」她的眼眶含雾,心口泛疼。「还说我躲你,你才瞒了我很多事。」 「分手的理由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郁苹跟我谈了很多,说你霸占了我,我的爱情才会一直无法圆满,她说我在意你比在乎她多……种种控诉,都是关於你,我还没整理清楚,更无法向你说出口,只能自己反复思考这些问题,直到分手後,在片场那天拿你和郁苹做比较,我才慢慢的在混乱中找到一点头绪。」 「那是什麽?」 「我谈过无数次恋爱,我一直以为一旦拥有我所喜欢的女人,就会走得长久,但时间证明了我错得彻底,虽然爱情一段段远离我,可我并不真的难过,那是因为只有你了解我、懂我,总是默默守在身边鼓励我、支持我,失去情人,我很快就可以重生,但我却不能失去你。 「你早就走进我的心里,我在乎你、疼惜你,比任何一个交往过的女友都多,我却以为我们只是好朋友,直到你离开,才确认你是我最喜欢的女人。」 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和他走得长远,只有娇憨纯真的诗闵,这个不爱计较、好脾气的女人,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可以和他相处那麽久。 她不像钻石那般亮丽璀灿、炫惑人心,看一眼就吸引目光,但她却是一块璞玉,温润净透、质纯耐看,教人无法忽视,不自觉就深陷痴醉。 历届女友都感觉到,他宠疼骆诗闵的坚强、了解她的脆弱,只要她一通电话,他就赶到她身边,解决她的困难,而他只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她就能了然地解读出他的情绪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重视他。 他的心早就被她塞满了,容不下任何女人,只是他没有发现而已。 「是真的吗?你不能失去我……」骆诗闵的心头跃动温暖的喜悦,忍不住再确认一次。 「没错,你的不告而别让我担心又生气,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你了之後,还来不及表白,你却告诉我你有对象了,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吗?」 他无法忍受她对别的男人绽出笑意,无法承受那份失去心爱之人的痛楚,而当她的身边有了男人,他更加确定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超乎想象,超越过去每一任女友。 「……对不起。」 翟以修松了一口气。「我该怎麽惩罚你?」 她破涕为笑。 原来学长一直把她放在心上,过去宠她、疼她、呵护她,不只是基於朋友的情谊,那丝丝缕缕的牵挂和温柔,早已惨杂着爱意。 她不是单恋,他们是相爱的。 她的世界不再灰暗,因为他黑眸中闪耀的温柔和情芒,燃放出爱情的喜悦,填满她的心。 「别再离开我。」他伸出双手拥住她,深情的凝望她,啄吻了她可口的唇。 「嗯。」骆诗闵点头允诺。 「把所有东西都搬回来。」 「好。」她笑着。 「不可以再不告而别。」 「嗯。」 「不可以跟别的男人约会……」没等她回答,他又吞没她的唇。 她仰头,承接他的吻,眼睛眯起,心中满满是幸福。 学长的告白,表明了他的爱情归属,她不用再当一个爱情逃兵,胆小的逃开她最爱的人了,她的心中涌起了喜悦。 感觉他拥紧她、吮吻她的唇,千言万语,都化做了吻,表达了无尽的爱意,她只想着上帝真眷顾她,她的天空不再是阴灰的雨天。 在太阳的照耀及爱情的滋润下,她是世上开得最灿烂、最亮丽的向日葵,她终於可以挺直腰杆,微笑的大声说:爱情万岁! 初春时节,翟以修邀请大学羽球社的社员们到山上的别墅度假。 这是他的私人别馆,别墅外是一丛丛绵密的山樱花,美不胜收,别墅里设施一应俱全,有ktv、游泳池、球场,庭园里还植着杜鹃、茶花,可供大伙休闲娱乐? 他们在球场上分组厮杀,此喝声不断,骆诗闵则在厨房准备餐点、咖啡和饮料,之後推着餐车到球场上请大家享用。 第十三章 「好香!」吴静雅和郭涵英打累了,边拭汗、边走到满是餐点的桌前坐下。 「诗闵好贤慧。」 「静雅学姊、涵英,喝咖啡好吗?」骆诗闵阅细心的招呼她们。 「好,谢谢。」郭涵英笑着点头。 「诗闵,可别以为这样我就会饶过打断我婚礼的翟以修!」吴静雅回想婚礼那天,翟以修抢了她的风头,教她一辈子难忘。「最可恶的是,原来你们早就住在一起了,居然都没让我知道,保密到这种程度,真不够意思。」 「不是这样的,会搬到学长的住处是因为我租的套房遭了小偷。」骆诗闵急忙向她解释。 「不用解释。没想到翟以修交了那麽多任女朋友,最後会选择你,唉,他居然在我结婚後才做出选择。」吴静雅嘴里惋惜,眼底满是羡慕。 「静雅学姊,你嘛帮帮忙,都死会了还吃醋。」郭涵英拿起一块手工饼干啃着。 「跌破我的眼镜啦!」吴静雅大呼可惜,接着呵笑承认道:「不过诗闵真的比我可爱就是了。」 「老实说,我也没有想到。」骆诗闵笑着,一脸灿烂。所以後来她私底下有和施文荣谈过一番,明确告知她喜欢的是谁,他很绅士的祝福他们。 「说真的,以前你在他的咖啡里有放了什麽吧?」吴静雅提起玻璃壶,倒出热腾腾的熏衣草奶茶。 「迷药吧!」骆诗闵笑着,端起茶杯就口。 「呵呵,快学起来,涵英。」 「诗闵学姊人很善良又热心,所以学长才会对她特别好。」郭涵英一直是这麽认为的。 「既然你和翟以修顺利交往了,那麽有没有考虑回去工作?」对两人交往前的坎坷经历略知一二,吴静雅关心地问道。 「他希望我进他的公司。」 「像我跟我老公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白天看到他,晚上又看到他,久了,会有些失去新鲜厉的。」吴静雅劝告道。 「是这样吗?」骆诗闵想想也有道理。 「你亲切又热心,外在条件也不差,很适合做服务业,要不,到我大哥的商务旅店工作吧。」吴静雅建议着,「他刚开始营业,柜台正缺人手,你来帮忙吧。」 「我比较想开个人文咖啡馆。」开一家咖啡馆,取名「向日葵」,有自己的事业,忙起来比较有趣。 「你是每天帮翟以修煮cappino煮上瘾了吗?」 闻言,骆诗闵两颊染红,露出甜笑,掩不住幸福的甜蜜。 「那好,我支持你,以後我们就去你的咖啡馆喝咖啡。」郭涵英举双手赞成。 「那我们可以免费续杯吗?」 「当然,如果真能成功开店的话。」 「太好了,那我也支持你。」吴静雅说着。 「什麽续杯?我可以喝吗?这场我又打输学长了。」全身是汗,绰号绿巨人的锺荣克跑来参一脚。 「输了没你的分。」吴静雅推推他的手说着。 「没关系的,学长,咖啡好吗?」 「我要是喝了诗闵泡的咖啡,会不会也爱上诗闵?」绿巨人笑着问。 大伙一听,都笑成一团了。 绿巨人却猛地感觉身後有一股可怕的阴影正笼罩着他,一回头,只见身後的翟以修两眼凌厉地瞪着他。 他上前揽住骆诗闵的腰往怀里带,强悍的宣告主权。 「诗闵是我的,任何男人都休想打她的主意。」 「学长,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绿巨人抖缩,退了一步地陪笑道。他还想留全尸回家呢! 打完球,一群人在用完餐後,到视听室唱了ktv,直到凌晨三两点,体力耗尽,才各自回房间睡觉。 等骆诗闵收拾好一切,已经两点半,她回到主人房里,疲倦地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而在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正按压着她的肩颈。 「你忙了一天,我帮你按摩一下。」翟以修贴心地说着,舍不得她太累。 「你也累了……学长……」她困乏地说着。 身为主人的他得招待客人,全天陪着大伙,又是打球、又是烤肉、又是唱歌的,可不比她轻松。 「你该改口叫我以修了。」翟以修在她的耳边轻哄。 「好,以修。」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大家也都知道他们是一对热恋的情侣了,她是应该要改掉称谓。 此刻,他掌间温柔的力道,透过皮肤的接触,渗透了她後背酸疼的部位,让她不禁沉醉…… 「有没有好一点?」 「嗯,好很多。」 接着,她感觉到他按压的大手从脊椎两侧滑到她的胸前,罩住了她的丰盈。 骆诗闵微僵,在他指间不断的按揉下,蓓蕾挺立。 「舒服吗?」他的声音沙哑而性感。 「嗯」 「要我停吗?」 「不……」 他的按摩技巧纯熟,教她柔软的身体一寸寸亢奋起来,无法入睡,随着他大手的漫游,她的双手忍不住勾住了他的颈项,将他拉向自己。 他的唇覆住她,缠绵的吮吻像火球一样,撩烧着彼此,点燃了两人的热情。 听觉到她开始在他雄健的躯体上探索,小手隔着薄薄的衣料,触摸他结实有力的胸膛。 …… 窗外月色迷离,几朵茶花绽放娇艳,沁凉的晚风悄然吹拂入内,为身心交融、 浓情密意的两人,衬出一室甜蜜的浪漫。 假日的午後,翟以修原本在沙发上打胞,空气中突然弥漫着一股咖啡香,唤醒了他。 他起身,看见骆诗闵正在煮咖啡。 阳光自窗外斜照在她纤丽的背影上,和着咖啡香气,流动出一室的闲适温馨。交往半年来,他们就像对小夫妻一同生活着,他感谢上天让他找到了真爱,诗闵的存在,使这个家有了生气和温暖,他每天下班时都归心似箭,就想赶回家抱抱她。 他们浪费太多时间停留在「朋友」的关系上,而自交往後,他们个性相融、心灵契合,因此,他不希望两人停留在「情人」关系太久。 他循香来到吧台前,展开双臂,由後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香颈间,汲取她独特的气息。 她回头,对他绽出笑意,可突然胃中翻腾着一股热浪,令她感到不适,秀眉一皱。 「怎麽了?」 「没什麽」 「又消化不良?明天去挂个胃肠科,检查一下吧。」常听她说胀气,他忍不住叮咛。 「已经没事了,老毛病,很快就好了。」 说着,她将浓缩咖啡倒入一只陶瓷杯,熟练的将牛奶加热,打出奶泡,连同底层热牛奶一并倒入,拉出一朵心型花样,再洒上些许肉桂粉,味道香醇得教人口中快速分泌唾液。 「给你。」她把杯子递给他。 「好香。」他接过温热的杯子,眼眸盯着咖啡上重迭的心型图样,好奇问着。 「好漂亮,这是你的心吗?」 「你说呢?」骆诗闵调皮的反问。 「应该是像两颗心,心心相印。」 骆诗闵赧怯一笑。「喝喝看,味道如何?」 他啜饮一口,香浓的奶泡沾在嘴上。「好香,不过奶味重了点。」 「是吗?我是照你喜欢的比例放的,」骆诗闵接过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还好啊。」 「骗你的,我喜欢这个味道。」他又喝了一大口。 骆诗闵娇嗔地瞪他一记,「就爱骗我。」 她又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两人一口接一口,共饮一杯咖啡,直到见底。 放下空杯子,他又抱住她的腰,温柔的望着她。「以後,你天天煮cappino给我喝吧。」 她的心坎渗出甜蜜。「你不怕喝腻吗?」 「我喝上瘾了,一天不喝,浑身不对劲……」他低头,舌头舔了舔她沾上奶泡的嘴,吮尝她的唇。 她轻嘤咛着,「那我开咖啡馆好吗?」 他一楞。「为什麽不到我的公司上班?我们天天见面不好吗?」 「不,我想要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她还年轻,心中有梦想要实践。 「闭上眼睛,把手给我。」他说着。 「什麽?」 「快闭上眼睛。」 她听话的闭上。 接着她感觉到左手的无名指有凉凉的触感。 她一怔,不确定是什麽,睁开眼睛,看见一只钻戒套在她的手指上,闪着璀灿耀眼光芒,她的心满足激动的喜悦。「你怎麽会……」 「警察没找着那枚你妈妈留给你的戒指,我也没寻到一模一样的,所以,我只好订做一只给你。」 望着他深情的黑眸,她的胸口涌上澎济的感动。「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不会忘。」 「可是如果只是要帮我找回戒指,没必要这麽做的,这个钻戒太过华丽炫目了。」 他宠溺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鼻端,笑道:「笨诗闵,我们当朋友的时间太长,错过爱情太久了,所以,我想缩短情人的交往期,除了你,没有女人更适合我,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和你共度下半生,你愿意把你的未来交给我吗?」 他不想再等了。 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和他心灵相通的女人,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他更懂她了,所以,他不想再蹉跎岁月在漫长的交往上。 他要娶她、疼她、照顾她,为她挡下所有的灾厄困难,成为她最安全的避风港,今生今世,唯有她相伴,他的人生才有意义。 骆诗闵定望着他,眸底闪现喜悦感动,胸口不住地怦怦作响! 成为以修的新娘,是她多年来的期盼,只是她没想到他会那麽快向自己求婚。 在他身边停留的女人何其多,而她,一个守候多年的知己,却能成为他的唯一伴侣,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所有的等待和深情的守候,都值得了。 「我愿意。」她扬起笑容,眼中溢满幸福光彩。 他上前,深情地吻着她的唇,将兴奋和喜悦传达给她。 她要成为他的新娘了,他们的爱情,终於开花结果。 两年後 「向日葵人文咖啡馆」坐落在台北市郊的巷道里,环境清雅幽静,几株鲜艳的向日葵迎风摇曳,似亲切的点头欢迎客人,并绽放出蓬勃的朝气。 咖啡馆内,弥漫着咖啡香和人文气息,骆诗闵站在吧台内,端着两杯咖啡放在吧台上。 「小莉,这是二桌点的cappino和焦糖拿铁。」 「好的。」服务生接过咖啡杯应道。 这时,骆诗闵的手机响了,她很快地接起。 「诗闵,在忙吗?」 「是啊,老公。」 「你不是答应我今天下午要休息,怎麽还在工作?」翟以修在电话那端斥责道。 结婚後,她为了经营咖啡馆,马不停蹄的忙着,有时候半夜才回到家,要想见她还得到咖啡馆去。 他非常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因为她患有肝炎,不该太操劳的,可是他助不过她说不想在家闲着,只好依她的意思开店。 「我还好,不累。」 结婚满两年了,她的婚姻生活美满,和以修的感情依旧甜蜜,两人似乎还在蜜月期,而她所经营的咖啡馆名气渐响,营运渐入佳境,每天过得充实又快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身体极度容易疲倦,牙齿出血以及腹胀的状况越来越频繁。 第十四章 看过牙医,牙医说她的牙齿没问题,应该找个时间去做身体检查比较妥当,可是咖啡馆生意越来越好,她每晚打烊回到家都已经凌晨一点,又因为疲累,早上总是在补眠,忙到没时间看医生。 「不能再拖了,我帮你预约健康检查的时问就是今天,我会过去接你,你要听话。」翟以修发现骆诗闵最近脸色蜡黄、疲倦不堪,牙齿也常出血,他非常担心,要她去做检查,她却一直忙於工作,忽略身体出现的症状,他只好直接帮她约了医生做检查。 「可是店里没人看顾。」 「小莉是店长,她已经有能力掌握全场了,没问题的。别再拖了,我会担心,就这样决定了,我下午过去接你。」 挂上电话後,骆诗闵不禁为翟以修的细心呵护感到窝心。 她拿起刚煮好的咖啡试饮了一口後,发现杯缘残留血色。 她一惊!牙齿又流血了,而且她的腹部肿胀得很不舒服…… 突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人站不稳,「盘」地一声,手中的咖啡杯从指间滑落掉落在地,引来侧目。 「闵姊,你怎麽了?!」小莉冲上前询问。 骆诗闵只感到昏沉、头晕,下一秒,整个人就坠入黑暗之中。 「闵姊!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小莉急得唤着。 翟以修接到通知後,急忙放下手边工作赶到医院,一看见病床上的骆诗闵脸色蜡黄、面容憔悴,他剑眉一蹙,心中涌上不舍。 「怎麽会这样?早上她还好好的,为什麽会突然昏过去?」他抓着刚走进病房的医生问着。 这时,昏沉中的骆诗闵隐约听到了声音,虚弱地睁开了眼睛。 「诗闵,你醒了!」翟以修担心地上前,扶她坐起身。 「嗯。医生,我的状况如何?」骆诗闵的声音极为虚弱。 「骆小姐,你近半年来的食欲好吗?体重有没有减轻的现象?」医生问着。 「食欲不好,体重我没注意,不过裤子是松了些……」 「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牙齿容易出血……」骆诗闵一一说出了自己的状况。 「有什麽病史吗?」 「我有肝炎。」骆诗闵不安的问:「医生,是不是我的肝出了问题?」 「你脸色蜡黄,容易疲倦,加上会腹胀,还有昏迷的状况,不排除是肝的问题。」医生推了推眼镜,非常慎重的记绿着骆诗闵的病症。 「那会是什麽问题?」翟以修神色紧绷的问着。 「嗯,光由症状还不能下判断,必须尽快安排检查,才能确认病因。」 「好,那麽请医生帮我们安排检查。」翟以修心急,赶在骆诗闵之前替她回答。 医生一走,骆诗闵若有所思,眉头轻锁,眸色沉郁,神情掩不住忧虑。 「以修,我的肝会不会出了问题?」 翟以修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纤瘦的手,不舍的望着她。 「没事的,也许只是因为你最近太劳累,不会是大问题的,不要太担心。」 不希望身体不舒服的她陷入负面情绪,翟以修一面拂开她额际的发丝,一面安抚着她,想化解她心中的忧愁和疑虑。 「嗯,可能真的是最近太忙了才会如此。对不起,以修,让你为我担心了。」 「傻瓜,我们是夫妻,要牵手走一辈子的,我希望你快乐无忧,有任何愁苦都由我来帮你扛,所以你要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身体,别太劳累,不然我会心疼。」 以修真是个体贴的好丈夫,他每字每句满是爱的叮咛,温暖了她的心窝。 「对了,你暂时别去咖啡馆了。」 她虚弱一笑,「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 「你乖乖养病,接受检查。」 「好。」她答应他,突然想到什麽,叮咛着,「对了以修,暂时别让我爸知道,免得他为我担心。」 「可以,但你若有什麽地方不舒服,要让我知道,别隐瞒我。」翟以修望着她,也叮嘱着。 「嗯。」 有他在身边,她心里的恐惧不安,慢慢消退。 几天来,骆诗闵开始接受各项检查,而翟以修一直陪在她身边。 直到报告出炉那天,她才又重新在候诊间等着。 尽管这几天以修一直陪着她、安抚她,她也不断告诉自己绝对没事,不要胡思乱想,但报告即将出炉,她仍然无法摆脱不安。 灯号一个个闪过,就快到骆诗闵了,翟以修握着她的手,可以感觉到她的焦虑及忐忑。 「以修,万一检查结果出来我……」 「没事的。」他紧握着她的手。 这几天他陪在她身边,注意到她腹部仍胀得厉害,导致她食量很小,期间她还有一次吐血的状况,令他非常担心。 但,这份担忧不能表现出来,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诗闵不会有事,也许是他们多虑了。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这样,他患有b型肝炎,但在做过检查,医生安排他打干扰素的几个月後,身体就慢慢恢复健康了,现在生龙活虎,还生了两个胖小子,更常跟他的老婆出去玩,很幸福呢!」 「是这样吗?」骆诗闵听到他这样一说,心情好了许多。 「没错,我们也会生一对儿女,女儿像你一样温柔善良,儿子像我英俊强壮……」 她笑了,对於幸福的憧憬稀释了等待的紧张和不安。但愿如此,她也希望肝炎没有恶化。 诊疗室的门被打开,护士走出来唤道:「四十三号,骆诗闵。」 骆诗闵楞了一下,见翟以修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她心一定,起身。不管是好是壤,她都决定迎接检查结果。 「来了。」翟以修牵着她的手往诊疗室走。 一看见骆诗闵,医生从电脑中调出了报告。 「医生,检查的结果如何?」翟以修间。 「可以告诉我状况吗?」骆诗闵要求医生先把病情告诉她。 医生盯着萤幕,表情沉重。「情况不是很乐观,请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翟以修心一揪,有不好的预感,但他仍紧握住骆诗闵的肩膀。「请说。」 「我们在骆小姐的左肝叶发现肿瘤,经过检查,证实是恶性肿瘤。」 骆诗闵全身一震,仿佛被闪电击中般,一时有些瘫软。 「怎麽会……」 翟以修也相当震惊,他再一次确认,「这检查报告确实吗?」 「骆小姐本来就有肝炎的问题,却一直没有好好控制病情,才会产生病变」 仿佛听到医生对她宣判死刑,骆诗闵眼前一片黑,整个人快昏死过去。 「诗闵……」 身後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伸了过来,很快地撑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翟以修的表情惶恐,他的心如被击垮的城堡一块块的崩塌,但他必须以重生之姿,镇定的唤着她。 由於骆诗闵仍无法接受事实,全身没有一丝气力,陷入失魂晃神状态,後来都是由翟以修跟医生讨论她的病情及後续治疗等问题。 她不敢相信她会罹癌! 命运为什麽要这样捉弄她? 她的脑中浮起罹患肝癌的母亲进出医院无数次,接受化疗、开刀切除肝脏,受病魔折腾,直到最後仍没有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事。 她会步上和妈妈一样的路吗? 她的眼神满布惶恐…… 她的身体还可以撑多少日子? 得知这样的结果,骆诗闵整个人陷入消沉状态。 她夜夜难以入眠,醒来也像个游魂,对未来风到茫然。 身体上的痛苦她还可以承受,但最难受的是,她可能会跟以修分离,永远的分离。 她不要…… 她好不甘心,老天爷为什麽要这样考验她? 她暗恋以修,历经长达七年的爱情灰暗期,尝尽辛酸和苦楚,好不容易他们修成正果,甜甜蜜蜜,却在头发都还没有斑白,还未享尽牵手一世的夫妻情时突然给她一次重击! 她的幸福人生才要开始,老天爷怎麽能急着把幸福收回? 是妒嫉她的幸福吗? 一阵悲苦如潮水般涌入内心,痛得她心如刀割。 她该如何面对命运的捉弄?她能逃过命运的考验吗? 她仿徨、无助,对未来感到极度惶恐,只要一想到母亲死於肝癌,和父亲天人永隔,她真的没有信心…… 侧头,她看到翟以修的睡颜,心仿佛又被狠狠地戮进一刀。 她真是个坏女人! 他是那麽的疼她、宠她、爱她,她却在婚後带给他打击,让他担心、伤心,毁了他的幸福。 她为他心痛,却又难以割舍。她不想失去以修。 她轻碰着他的脸颊,眼角终於还是滑下泪水。 「以修……」 「诗闵?」听见她唤他的声音,他睁开迷蒙的眼。 看见她眼中含泪,翟以修伸出长臂,将她拥入怀里。 他可以理解她纷乱惶恐的心情,刚听到这个恶耗时,他也极度震惊,无法相信年轻善良的诗闵,病情会那麽严重。 她看起来好憔悴,没有一丝气力,含泪的眼睛充满绝望,他心中突地涌现愧疚,为此感到自责,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肝病恶化了…… 他非常不舍,两人才刚建立了一个温暖的家,感情甜蜜、婚姻幸福,上天却在这时候跟他们开了玩笑。 他揉了揉她的肩,亲吻她眼角的泪水。 他不要失去她! 她是他一生最爱的女人,是他最契合的伴侣,他不能没有她。 「诗闵,我会陪着你,不管是要开刀、接受治疗,我都会陪着你度过难关。」 他轻抚着她的颊,眼中凝聚不舍的泪雾。 「以修……我刚刚梦到妈来和我说话。」 「她说了什麽?」 「她握着我的手说,抗癌这条路非常艰辛,要有强大的意志力才行。我担心一旦要化疗或开刀,也许会加速两人的分离……」 他的指腹迅速压住她的唇,不准她说不吉利的话。 「不会的,你还年轻,身体机能很好,医生说你的肿瘤没有转移,但是因为肝有硬化现象,功能丧失,最好换肝。」 他不忍看着纤瘦虚弱的她,因为肝病恶化而承受病魔纠缠的痛苦,所以这两天向医生谘询,在审慎镇密的评估考量下,他认为要避免诗闵病况持续恶化,受尽病痛的折磨,唯有换肝一途。 「换肝?!」她一震。 「嗯,这几年换肝手卫在医学上进步非常多,成效也很好,我们可以试试看……」 她静静地听他说,原本陷入黑晴的世界里,出现了一丝希望的亮光。 只要有希望,她就愿意试试看。 「可是等待换肝的人应该不少,要等到什麽时候才有肝可换呢?」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找人安排,绝对要把你医好。」翟以修信心十足地说道。 不管如何,他们得试试这条路。 医生说如果不换肝,她的肝脏便会持续恶化,导致器官衰竭,情况更不乐观。 要延长诗闵的寿命,他就必须选择换肝手术,才能降低失去她的风险。 「安排?!你要怎麽做?」骆诗闵知道没有什麽事可以难倒他,但因为母亲也是肝癌患者,对於换肝,她多少知道一些讯息,不禁担心起来。「我听过捐肝者有限,有人等不到便以不人道的方法取得换肝机会,而换肝失败的例子也不少。我妈妈曾经考虑过,後来还是作罢。」 「放心,我不会做这种事,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做好严谨的评估,等找到适合你的肝脏才会动手术,你只要安心的休养就好,绝对没有问题的,相信我。」 第十五章 见他坚定的模样,胸有成竹的保证,她才卸下心中的忧虑。 「好。」她点点头,秀眉的皱折被抚平,脸上的惶恐褪去,嘴角微微扬起笑容,抱紧他。「谢谢你,以修,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该怎麽办。」 虽然生病让她陷入恐惧,但她不是孤单一人在奋战。 以修总是陪在她身边,为她加油打气,帮她找回自信和寻求解决方法,让她感觉到生命出现曙光。 「你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 她暗恋他那麽多年,他清楚她付出多少,有多心酸,承受了多少苦闷,如今两人总算成了眷属,没想到才结婚短短两年,他还来不及让她享受幸福,她却病了,这教他情何以堪? 所以,不管未来的命运如何,他都会陪在她身边,赶走她心中的忧愁,陪她一起度过最难熬的岁月。 在翟以修的安排下,骆诗闵住进了一家拥有顶级医疗设备、医护人员的私人医院,在等待捐肝者的这段期间,她就住在这里,针对肝病的症状接受照顾。 病房里除了病床外,还有贴心别致的客厅,冰箱、液晶电视、电脑和沙发一应俱全,她就像在家里接受诊疗一样。 听说,这家医院的院长是以修朋友的爸爸开的,而他的朋友涂子唯本身就是个年轻有搞的肝脏移植权威医生,医护人员待她也非常亲切,让她感觉就像和家人在一起那样舒适自在。 以修非常重视她、关心她,除非必要,得回公司处理公事,要不几乎都往这里跑,护士小姐都夸她嫁了好老公。 她知道以修对她很好,她心里非常满足,也感到很幸福,她的身体仍感到疲累,有时甚至会发烧、呕吐,她苦不堪言,也担心自己这孱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捐肝者出现。 因此,以修对她越好,她心里越是内疚,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重生的可能,却让以修为她担心,造成他的心理负担,她很不舍。 今天,依旧抱着不安的心醒来,一起床,她看见护士上前,拿起耳温枪量了下她的体温。 「翟夫人,你已经退烧了,目前状况还算稳定。」 「护士小姐,请问我还要等多久才能进行换肝手术?有找到捐肝者了吗?」 「翟先生正在和涂医师谈这件事。」 「是吗?已经找到捐肝者了吗?」骆诗闵一听到这消息,眼睛一亮,精神为之振奋。 「是的,翟先生对你真好,真羡慕你们夫妻间断情那麽好。」 「是啊。」 「我想夫人对先生一定也很好,翟先生才会甘愿为你付出一切。」护士意有所指的笑着,然後帮她拉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是啊,她要去哪里找以修这样的好伴侣,甘愿而无私的为她付出一切,她是多麽幸福啊! 既然己经找到适合的肝脏做移植,她迫不及待想知道什麽时候可以动手术。她高兴的下了床,服上拖鞋,来到涂医师的办公室门外,她站在虚掩着的门边,本想推门进去,但一听到翟以修和医生的对话,她浑身一震,惊话的怔在原地! 「子唯,把我的肝捐给我老婆没问题吧?」 「嗯,我们进行多项医学评估,包括血型检查、电脑断层扫描等等专业分析,皆显示你符合捐肝的条件。」 「太好了,那如果进行捐肝手术她的存活机率有多高?」 「目前在台湾的肝脏移植技术有相当的水准,患者移植後的平昀存活率可达七,但是……」 「但是什麽?」 「肝癌患者接受肝脏移植後,除了一般的抗排斥等问题,还要长期吃抗排斥药之外,也必须长期做追踪治疗,注意肝癌复发的可能性。」 「总得试试,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不能再拖了。」 「是,她的状况是不能拖,时间非常宝贵,那麽接下来你得和她沟通移植肝器官的问题了。」 听到这里,骆诗闵内心不禁翻涌感动和罪恶。 天啊!捐肝者不是别人,就是以修! 他居然为了救她,要动刀切除一部分肝脏给她,那该是多麽的痛啊!她一个人生病就算了,却还拖累他承受开刀割肝的痛楚,万一手术中有什麽突发状况该怎麽办? 她不要成为他的负担,她不能把他拖下水! 她撑着虚软的身体,推开门,喊道:「不可以,我不答应!」 「诗闵!」翟以修惊麓的站起,看着她,心一阵紧缩。 「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你在说什麽,要是我不捐肝,你的生命就会有危险……」他额际青筋浮起,气急的说着。 「涂医生,只要动手术我就会好吗?」 「不能保证,但是换肝後,肝功能会比现在的状况好。」这点涂子唯是肯定的。 「捐肝的人,会不会在手术中有任何丧失生命的突发状况?」骆诗闵又问。 「不能排除,但我们有最好的医疗团队,做好评估,绝对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 骆诗闵拉住翟以修的手,表示希望和他私下讨论。 「等我们谈过了再做决定,可以吗?」 「好的。」涂子唯起身,目送他们走出办公室。 回到病房里,两人坐在沙发上讨论。 「诗闵,现在医学进步,捐肝存活率很高,绝对没有问题。」 骆诗闵摇头,还是不能接受他的决定,埋於心中的担忧和愧疚彻底溃堤。「我不能接受,你怎麽可以没告诉我,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见她生气,他剑眉拢窍,担忧、怒意全涌上胸口,多日来隐藏的痛苦也在此时爆发—— 「没错!我是刻意不告诉你的,不知有多少人在等肝脏移植,究竟要排到什麽时候才能轮到你?我看你承受病魔的折腾,一天比一天虚弱,我心如刀割,急得一刻也等不了啊!」 他舍不得她痛,舍不得她苦,她是他的挚爱,是他想守护一生的知己伴侣,就算要他倾其所有,他都会去试,何况只是割个肝就能救她一命,他为什麽不做? 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承受折磨,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以修……」骆诗闵眼中蕴含水雾,觉得自己亏欠他很多。「可我担心你啊,医生也说了,即便换肝也可能再复发,你不需要白白挨刀不要为我开刀切肝,那是多麽痛啊!」 「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活着有意义吗?」他沙哑的声音透着苦闷哀感。 她一怔! 原来看似坚强乐观的他,内心一直苦苦压抑着忧愁,担心老天爷把她带走,但……他在她面前,却不敢泄露一丝伤悲,仍不断给她信心及鼓励…… 骆诗闵望着深情贴心的他,温暖的风动充塞胸口,眼眶凝聚热意。 「只要能救你,要我做什麽都愿意,就算要我把所有的资产捐出去,要我掏心舍肺、切肾割肝,我都愿意,只要能向上天再借一些时间把你留在我身边,一年、一天,哪怕只是一个小时都好。」 他的话,教她心悸动容。 「为……什麽?」她的身体因为感动而微微发颤,声音哽咽。 黑眸透着深情而坚定,翟以修上前抱住泪流满面的她,拥她入怀。「因为我爱你。」 她浑身一震,他的话再度抵动了她的心。 事到如今,她病得成为他的包袱,让他担心、让他受苦受累受折磨,他仍不离不弃,还要捐肝救她,这该是多麽深的爱。 「以修,我不是个好妻子,我真值得你这样做吗?」 「傻瓜,你还记得我说过要照顾你一辈子的吗?我还答应你,要带你去北海道二度蜜月,你说要去看遍地的熏衣草、去吃海鲜大餐,冬天还要去泡汤,看北海道的雪景有多美…… 「我们还要生一对可爱的儿女,你要教他们弹琴、打羽球,讲我们的故事给他们听。这些事我们都还没有做,你怎麽可以拒绝我?我们才结婚没多久,你绝对不可以抛下我……」 翟以修在她耳边诉说两人的爱情盟约,说到後面忍不住哽咽,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等着他们用爱和欢乐去填满更多的空白岁月,他不要只拿着八角铁盒当作仅存的回忆,未来,在他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时,都要她陪他一起慢慢变老,直到头发斑白…… 「以修。」她的心澎济感动,泪在眼眶翻涌着。 以修为了救她,无畏无惧,无私地要奉献他的肝,她怎麽可以退缩? 她暗恋他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偿所愿,怎麽能够因此而了断情丝,她也不甘心啊!她真的好想……活下来,实践他们未完成的蜜月旅行和幸福梦想。 「答应我,绝对不要放弃任何希望,好吗?」翟以修抚着她的头发。这不是安慰,也不是诱哄,而是给她信心和坚定的力量,要她活下去。 她望着一脸坚定的他,知道以修绝不会放弃她,一旦他决定的事,一定会全力以赴,直到成功为止,所以受到他的鼓舞,她也做出决定,绝不向命运低头。 「好,我答应你。」 「这表示你愿意接受我的肝脏了吗?」 「嗯。」 「太好了!」 「我暗恋你那麽多年才修成正果,还有很多很多梦想都还没有实践,我绝对不会向老天爷低头的。」她破涕为笑,找回生命的希望。 「这才是我的好老婆。」翟以修紧拥住她,心窝暖暖的,两眼炯炯充满希望。 他祈祷,手术要顺利才好。 今天就要动手术了,骆诗闵的爸爸在昨天才获知女儿要换肝的消息,连夜上台北到医院探望女儿。 他坐在病床边,数落女儿对他隐瞒病情,心疼她跟她妈妈一样患有肝病,神情掩不住落寞担心,骆诗闵看在眼里,只能一直安慰父亲。 「爸,该来的躲不过,反正我还年轻,换肝存活率很高的。」走过灰暗惶恐期,骆诗闵已经能够坦然乐观地面对命运的捉弄。 「是啊,你妈妈肝癌发现得晚,我想救她都来不及了。」救不回她,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不过,你幸运多了,以修他可以救你,也愿意救你,有个存活的希望。」 「是,我上辈子烧了好香才找到这样的好老公。」骆诗闵扯唇一笑。 「说到这里,昨晚我上台北前,有跟你妈烧香拜拜,要她保佑你手术成功,一切平安。」 「对,妈一定会保佑我的。」在进手术室前,她希望爸爸不要再为自己担心。 便握住了父亲温暖又粗糙的手,给他一个充满信心的微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好,爸会等你。」骆父抱住女儿,眼底含泪。 「诗闵……」 病房里,陆续涌进了吴静雅夫妻、郭涵英、还有绰号绿巨人的锺荣克等几个大学好友,他们都收到消息前来医院探视她。 「诗闵,我听说你要动手术,特地来给你加油。」绿巨人说着,送上一枝朝气蓬勃的向日葵。「你一定要像这向日葵一样有坚韧的生命力。」 「诗闵,这是我求来的幸运符,你一定要好起来才行。」郭涵英说着。 吴静雅上前拥住她,眼眶含泪。「诗阕,我都把翟以修让给你了,你可要给我活得好好的,听到没?」 「好。」骆诗闵眼中泛泪,高兴地收下大家给的礼物和祝福。「谢谢大家的鼓励,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待。」 终章 有了众人满满的祝福,她绝对可以安然度过难关的。 「以修学长呢?」绿巨人问道。 「他去换手术服了。」骆诗闵说着。 「翟夫人,时间到了,我们该进手术室了。」护士小姐前来通知。 「好。」骆诗闵躺回病床,两名护士将病床推出门外,跟同样躺在病床上的翟以修会合。 大伙跟随病床移动,在旁为两人加油打气。 「以修学长,你好man!」绿巨人说。 「翟以修,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个好男人。」吴静雅对他伸出大拇指,赞许他救老婆的勇气和感动人心的深情。「老天爷一定会眷顾你,把诗闵让给你的。」 「那是当然。」翟以修回以一笑。 即便躺在病床上,翟以修还是眼神炯锐,自信坚定。 进入手术室前,两人盯着彼此,手牵着手,仿佛有着坚定的信念——我们要一起活着出来。 而後,两人被推入手术室,门关上。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护士说着。 手术时间漫漫,对骆父而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在漫长的等待期间,他不断地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老伴,你一定要保佑诗闵平安度过这关。」 「没问题的,伯父,诗闵一定会活到七老八十。」吴静雅陪在他身边,祈祷两人手术顺利。 「谢谢你。」 然而七个小时过去了,手术灯还亮着。 骆父心里很急,不知道在跟死神拔河的女儿,究竟能不能度过难关? 稍晚,翟以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病房。 动过手术的他感觉非常疲累,但他才醒来就问:「诗闵呢?她怎麽样?」 「诗闵在加护病房。」骆父答着。 「没有问题吧?」他有些担心。 「没有问题,一切都在医生的掌握之中,医疗团队也非常专业,所以手术很顺利,只是因为怕术後感染,必须特别照料,所以诗闵才被安置在加护病房。」 「那就好。」他这才安心,嘴角弯起一抹笑容。 一个礼拜後,翟以修出院。 骆诗闵因为年轻,加上求生意志强,术後身体恢复得很快,两周後便换到普通病房。 「你感觉如何?」 「如释重负。」术後经过疗养,她的身体好多了,不会想吐、腹部不再肿胀,胃口也变好了。 「医生说肝肿瘤已经切除,但接受移植手术後,除了需要吃抗排斥的药,还要注意感染的问题。」 「嗯。」她知道未来仍需吃药,但一想到他的肝在自己的身体内正常健康的运作,她既感动叉开心,暖暖的幸福充塞胸口。「你呢?现在状况如何?」 「我健壮如虎,真想抱你起来欢呼。」 她笑着,术後一切顺利,没有她想象的可怕,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健康,而她,终於挥别了病魔缠身的恶梦,找到人生的希望。 「捐出去的肝,大约在半年後会自行生长到原来的七八成以上。」 「好神奇啊!」才说完,她眼光流露感激之情,落下了泪水。「以修,谢谢你把肝捐给我。」 她现在的心情轻盈雀跃,就像得知晴恋已久的以修也喜欢她时那样的关心。 这些都该感谢他,他一直是她的神灯巨人,是他从死神手里把她救了出来,使她重生。 「说什麽傻话,我们哪还需要分彼此,现在你体内有我的肝,今後,我们夫妻要『同肝共苦」,祸福与共。」他措去她脸上的泪水,抱住她。 「好。」她笑眯了眼。 阳光斜照进病房,枝头上的鸟儿欢唱着喜悦乐曲,骆诗闵感受到被幸福的暖意包围,她重生了,老天爷是眷顾她的。 而翟以修正等着她健康出院,期待两人可以实践二度蜜月的誓约,再造美满的幸福生活。 尾声 一年後 北海道的冬天,美得教人屏息。 白色的树、白色的屋顶、白色的雪地和隐约可见的白色围篱,教人一走进这里仿佛置身一座童话王国。 这时,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羽绒衣的男人正追着一名身着粉红色羽绒衣的女人跑,两人边跑边传出欢笑声。 突然,一颗颗雪球飞扑而来,砸中了翟以修的胸、腿和俊脸,让他满身都是雪花。 「呵呵,快来啊。」银铃般的笑声扬起。 「别跑……」他追上了她,很快地将她扑倒在雪地里,健壮的身体就这麽伏在她身上。「抓到你了。」 「哈哈……你的脸都是雪」她拨开他脸上的雪花。 一年了,骆诗闵的身体已经渐渐恢复正常,雪球打在他身上的力道之强劲,教人完全看不出一年前的她是个憔悴命危的病人。 她的脸色不再蜡黄,红扑扑的,健康红润,令他满意极了。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头发,而原本系在脖子上的长围巾,因刚刚的嬉闹而松脱。 「你的围巾掉了,我帮你系好。」他帮她把围巾重新打好,黑眸燃着关心的温度。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描绘着他俊逸的轮廓。 她好爱好爱这个男人。 以修还是那麽疼她、宠她,总会陪她回医院抽血、照超音波检查,把她照顾得很好,让她的肝指数一直在正常范围,她的身体才能恢复得那麽快。 她何德何能,可以重新拥抱幸福,可以被他这样俊美优秀的男人宠着。 「我们终於来到北海道滑雪,实现了梦想……以修,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骆诗闵满足的说着。 「道什麽谢啊!我是你老公,要照顾你一辈子的。」 「是啊,有你这样一个好老公,我才能感受到幸福,更珍惜这份幸福。」 「那你该怎麽答谢我?」 她伸长脖子,轻吻上他的唇。 他不满足,加深了这一吻。 炽热的唇送来温热的情意,她和他在雪地里绵密的纠缠着,甜蜜如昔。 走过一趟鬼门关,他们更是甜甜蜜蜜、如胶似漆,羡煞旁人。大家都说他们仍像热恋中的男女朋友,也像永远在蜜月期的新婚夫妻。 想起他们待在雪地有段时间了,怕她冷,他赶紧撤离她的唇。 「对了,我们去泡汤,待会儿去吃帝王蟹吧。」 「好,不过我先泡一杯cappino给你喝吧,你不是说想喝咖啡吗?」她在饭店里有看到自动咖啡机。 「那我们快走吧」他起身,拉她起来。 挥不及防间,一团雪砰地砸在翟以修身上,待他一回神,甜甜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那个调皮的骆诗闵已经跑远了。 「好啊,居然敢偷袭我,别跑!」翟以修嘴角勾起笑,急起直追。 「快点,太慢就不给你咖啡喝了。」 「好,你别跑!」 他的诗闵恢复活力了。 她人虽在雪地,但她的生命已经找回春天,洋溢着欢乐喜悦的气息。 他要牵她的手,守护她的快乐,吞没她的悲伤恐惧,继续以温暖填满她的未来,以爱来记录彼此铭心的幸福点滴。 *欲知其他单身公害如何被早在身边的那个她收服,请看新月甜柠檬系列523单身公害之一《野兽的专属蜜糖》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