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爷共枕眠》 楔子 闇夜降临,庄严华丽的宫闱里,只见宫女和太监们来回奔走,手上端着一盆又一盆的热水,不约而同的往“清灵宫”走去,只见里头灯火通明,屋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凄厉的哭喊,听得待在外头的人都不免心惊胆颤。 灵妃提前生产,让侍奉她的下人们莫不感到惊慌失措,毕竟灵妃是皇上目前最宠爱的妃子,若是有个万一,他们也休想置身事外,尤其灵妃又是因为到皇后那儿做客,不慎动了胎气,这一个追究下去,说不准连皇后那儿也有事。 内殿里,镂空的雕花大床上,躺着一名绝色女子,只见她秀丽的面容上,布满汗水,听着产婆的指示用着力,无奈她力不从心,几度差点昏厥,若不是靠着强烈的意志力苦撑着,想将孩子平安的生下来,只怕她早已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娘娘,您可别放弃啊!孩子的头已经看见了,您再用点力……”产婆感觉到她的虚弱,忙不迭的吆喝着。 “是呀!娘娘,这孩子可是您辛苦怀胎十月才得来的,现在只差临门一脚了,您可千万要撑下去呀!”身为她的贴身侍女,翩翩忍不住说道。 灵妃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 是呀!这孩子可是她小心翼翼保护着的,也是唯一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伴君如伴虎,她知道自己的花容月貌终将随着时光逝去,现在她备受宠爱,说不准明日皇上便不再宠幸她,她也只能落得深宫怨妇的下场。 进宫多年,她从不奢求什么,只盼望能平安度日,偏偏后宫的争斗不请自来,即便她不争不求,其它后妃仍是视她如眼中钉,否则这孩子也不会提早降临人世。 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她一个使力,原本还卡在产道出不去的婴儿,就这么呱呱落地,宏亮的哭声让众人松了口气,产婆动作迅速的剪了脐带,替婴儿擦拭干净,脸上漾着欢愉的笑容。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个小皇子呢!长得眉清目秀,将来肯定是个俊小子!”产婆嘴巴甜,忙不迭的道贺着,毕竟灵妃深受皇上宠爱,将来这男婴或许会成为太子呢! 闻言,灵妃顿时喜极而泣,看着正号啕大哭的娃儿,仅管她身体虚软到几乎昏厥,却也强撑着要看自己辛苦生下的儿子一眼,产婆明白她的意思,将男婴抱到她身侧。她轻拥着婴孩,属于母亲的慈爱光辉在她眸中闪烁着。 “孩子,你出生在帝王家,真不知是幸或不幸?”她低喃着,指尖轻碰着男婴滑嫩的脸颊。 似乎是感应到母亲的无奈,只见男婴蓦地停止啼哭,睁开小小的眼睛,无声的注视着她。 男婴突兀的举动,不仅她感到震惊,就连身旁的产婆和宫女也感到惊讶。 “你懂为娘的在说些什么吗?”她颤巍巍的低诉,指尖微微颤抖。 男婴动也不动,只是睁着清亮的瞳眸,不同于一般婴儿的哭闹不休,眼前的孩子显得过于早熟,那双眼像是会洞悉人心,光洁饱满的额头,一眼便能看出这孩子往后必定不凡。但她不要她的孩子一辈子关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中,她希望他能一辈子过着平静安逸的生活,这座人人向往的美丽宫殿美则美矣,但内藏太多丑陋阴暗面,若是她能选择,绝不会再踏进宫里一步。 尽管她是真的深爱那个男人,但身为一国之君,他的心要分给无数个女人,而她却只能笑着看他每晚临幸不同的后妃,独留她待在冷清的宫里,暗自垂泪到天明,这样的日子,她着实过得厌烦了。 “张嬷嬷、翩翩,我想麻烦你们一件事。”她虚弱地说着,脸上却是坚定的表情。 “娘娘请尽管吩咐。”两人恭敬的回应。 “替我对外宣称皇子因早产夭折,再将这孩子交给好人家抚养。”她的惊人之语,吓坏了两人。 “娘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她生的是皇子,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将孩子送走?翩翩忍不住追问。 “翩翩,你该懂得这回我会早产,全是因为皇后下的毒手,这孩子没死成,算他命大,但往后在这宫里,他还会遭遇到多少危险,谁也无法预测,为了他的生命安危,我不得不这么做。”她咬着唇,狠心的说道。 没有一个母亲愿意丢弃自己的孩子,但为了保护儿子的生命,她不得不这么做,就算往后他会怨她、恨她,她也无怨无悔。 虽然明白灵妃的顾忌,但翩翩仍有不舍,自己的主子好不容易生了个皇子,眼看今后肯定会更受皇帝宠爱,现在却要对外宣称皇子早夭,这不是从此少了依靠,说不定还会因此失宠,况且将皇子送出宫去,若是让皇上知道他的儿子在外头流浪,那可怎么才好呀? 至于看尽后宫丑陋面的张嬷嬷则轻叹了口气,答应了灵妃的请求。“娘娘,请放心,这事就交给奴婢处理,奴婢保证会找个好人家,好好安置小皇子的。” “谢谢你们。”她扬唇轻笑,恋恋不舍的多看了自己的儿子几眼,而后她从怀里拿了块龙纹玉佩塞进他怀里,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孩子,往后若有相见的机会,这块玉佩将是娘认你的唯一信物,你可千万别弄丢了。” 第一章 “我不管,我不管,我一定要去江南。”骆巧巧骄蛮的耍着脾气,娇俏的脸上满是倔傲的神情。 “巧巧,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这么任性?也不想想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抛头露面的象话吗?”骆元绍按着抽疼的太阳穴,无奈的看着女儿。 “我不管啦,我一定要去江南!”无论谁来劝说,她都不会接受的。 “哎,你怎么这么不受教?我简直快被你给气死了!”全怪他平时太宠这个独生女,才会让她这么无法无天。 前些年遭逢丧妻之痛,他根本无心在家务上,每天都忙着公事,试图忘记失去爱妻的痛苦,却忽略了这骄蛮成性的独生女,结果这么一个放任,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个性,骂也骂不听,管也管不住。 “在外头就听见你的声音,又是什么事惹得骆大小姐不开心了?”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引起两人的注意。 骆敬寒一踏进大厅,俊雅温文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淡然笑容,青蓝色的衣袍上,交襟处皆绣着云彩图腾,腰带上配戴着一块龙纹玉佩,他手持一把折扇,从容的望着屋内争吵的两人。 一见到救星,骆元绍也顾不得辈分,慌张的走过去拉着儿子,这世上只有他治得了骆巧巧这个野丫头,他不找他救命才有鬼。 “敬寒,你回来得正好,巧巧说她要下江南,你替我说说她。” “下江南?巧巧,你又看上什么东西了?”会让这丫头兴致勃勃的原因,肯定是她又相中了什么。 骆巧巧一见到兄长,娇颜上绽放出一朵美丽的笑容,她知道兄长一向疼她,只要她开口,他都会完成她的请求,只要有大哥的应允,相信爹也不会为难她。 “大哥,你回来了!”她忙不迭的迎了上去,双手拉着他的衣袖娇嚷着。 看着骆巧巧美丽的脸庞,骆敬寒不禁在心里暗叹,对于妹妹这娇蛮跋扈的个性,他也要负起一半的责任。 由于娘亲早逝,爹又忙着做生意,压根无心顾及她,而他不但得帮忙经营家族生意,私下还有个万灵居等着他指挥,难免也忽略了这个妹子,算算年纪,她也十八岁了,该是嫁人的年纪了。 先前她对聂夜冬死缠烂打的举动,他选择不闻不问,以为时间久了她就会放弃,岂料她在人家新婚当天,还想登门破坏,让他关在屋里三天三夜,直到她使出绝食抗议的招数,为了她的健康着想,他不得不心软地将她给放了出来,没想到她不但没丝毫反省之意,还三不五时就想去找聂夜冬的新婚妻子尚青彤的麻烦,为此,他着实感到头疼不已。 看来,他不能再继续放任她胡闹下去了。 “你又给爹制造什么麻烦了?”他挑眉问道。 “我哪有?我只是听闻江南风景如诗如画,前些日子庄伯伯才带他女儿去,听媛媛说得天花乱坠,我也想去见识见识嘛!”没道理连庄媛媛那丫头都能去,她身为骆家的大小姐,却去不成吧?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丫头就是玩心重,凡事爱和人比较,只要别人随便挑弄她几句,她就沉不住气了,也难怪骆元绍会治不住她。 “荒唐!你一个大家闺秀,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骆元绍板着脸,大声斥责。 “那为什么庄媛媛可以去,我就不行?她也是大家闺秀呀!”她委屈的抿着唇,一脸不甘。 “你……总之,我就是不许你去!”这丫头一出去就像脱了缰的野马,管也管不动,他哪敢这么放任她? “我不管,就算爹反对,我还是要去!”她重哼了声,凡是她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明白她执拗的脾气,骆敬寒莞尔轻笑,虽然带着这丫头着实是个累赘,不过有他看顾着,她也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爹,适巧我这过几天要下江南谈桩生意,不如就让我带着巧巧一块去吧!” 闻言,骆巧巧喜形于色,只要有了大哥的背书,爹就不会再反对了。 “大哥,你是说真的吗?真的要带我一块去江南?”她漾着甜美的笑容,拉着他的手甩动着。 “敬寒,巧巧只会给你添麻烦,你确定要带她一块去?”骆元绍狐疑的拧眉问道。 “爹,您放心吧!有我看着,巧巧不会出什么乱子的。”他胸有成竹的打包票,要对付像骆巧巧这样的娇娇女,他有的是办法。 “爹,我保证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你就让我去嘛!”她撒娇着,轻柔软嫩的嗓音,软化了骆元绍的心。 “好吧!不过你得安分些,别给你大哥扯后腿,知道吗?”他不忘耳提面命的交代着。 一见父亲点头,骆巧巧开心的冲向骆敬寒,不仅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他颊上落下一吻。 “谢谢爹!我保证我会乖乖的,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只要能成行,要她做再多的保证都可以。 看着眼前甜美喜悦的笑容,骆元绍不禁暗自叹息。唉!就是这个笑容让他不忍骂她、打她,才会养成她娇生惯养的个性,只希望这回出游能平顺,可别添了什么乱子回来呀! 位处南方的如意城,四季如春,繁荣富庶,百姓安居乐业,尤其是闻名天下的西湖八景,更成了着名的观光景点,游客如织,带来了人潮和钱潮。而江南女子身如杨柳,千娇百媚,柔情似水,爱美的风气更是全国之最,让城里以贩售女子饰品为主的“温记商行”天天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温雪卉清丽可人的脸蛋上,有着甜美的笑容,她穿着一件浅绿色交襟衣衫,外加一条粉红色印花襦裙,腰间系了条红色丝带,上头还挂了个绣工精致的金色荷包,醒目的站在店门口招揽生意。 “来来来,各位爱美的姑娘们,咱们铺子里又有新货色啦!远从关外带回来的各式饰品,可是难得一见呀!”她清脆好听的声音,的确引来不少目光。 她头上盘着一般姑娘常见的双髻,只是在上头簪了根新进的钿饰,在阳光的投射下,闪闪发光,璀璨动人,再加上她一身粉嫩的穿着,让人看来神清气爽,感觉夏天的脚步似乎近了。 “小姑娘,你这头上的翠钿好漂亮呀!铺子里也有这一款吗?”一名女子兴致勃勃的上前问道。 眼见生意上门,温雪卉黑眸一亮,笑容更加灿烂,从小在这铺子里出入,她早已见识不少做生意的手腕,招揽客人上门的手段,没人比得过她,尤其她态度谦卑,嘴巴又甜,不少客人都被她哄得服服贴贴。 “是呀!这一款钿饰可是用龙延山脉上的琥珀制成,而且耗费了工匠不少时日才完成的,你瞧这镶工多细致呀!姑娘长得这么美,若是戴上这钿饰,肯定相得益彰,更加美丽动人呢!”她诚恳的说词,哄得客人心花怒放的,忙不迭的进到铺子里大肆采买一番了。 “温记商行”在这如意城里开业三十余年,以往是以贩售南北货为主,但因西湖八景带动观光人潮,周遭店家如雨后春笋般一家一家开,抢走了温记不少生意。 温记商行的当家温品桓眼见顾客流失,却也无能为力,只能苦撑着,不让这家族传承下来的铺子毁在他手里。 幸好他的么女非常有经商头脑,将生意动到爱美的姑娘身上,大肆采购不少女性用品,举凡女子会用到的东西,在他们铺子里都看得到,此举引起不少爱美姑娘的共鸣,同时也让他们的业绩蒸蒸日上,每天从早忙到晚,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 “雪卉,你这一口油腔滑调的功夫究竟是上哪学来的?”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温雪苹对妹妹招揽客人的手法,不免深感佩服。 “二姊,女人都爱听好听话,只要你将她们褒上了天,就算价格再昂贵的饰品,她们花钱也绝不手软,做生意不就该是如此吗?”她慧黠的眨着眼,唇边仍是泛着盈盈笑意。 “你这丫头真不愧是爹捧在手心呵护着的,你这做生意的手段咱们家里还真没一个人能比得上的!”她掩唇轻笑,就连温文儒雅的大哥,也不及她的一半。 “别这么说,大哥内敛稳重,将铺子管理得极好;大姊绣工精湛,有多少客人就爱她的绣品;至于二姊你嘛,精明能干,帐目在你的整理之下,一分一毫都清清楚楚,可不曾出错过呢!而我不过是在这里招揽客人,哪比得上各位哥哥姊姊呢?”她不居功,反将功劳都记在他们身上。 这么一个古灵精怪又贴心的丫头,教他们怎能不疼入心呢?温雪苹笑意渐深,看着店里人满为患的情景,里头就快忙不过来了,她也不能偷懒太久,免得大哥和爹要抗议了。 “好啦!二姊知道你最听话了,不过现在已近晌午,咱们没人走得开身,麻烦你去替咱们张罗些吃的,否则只怕咱们要饿死在铺子里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这生意兴隆还感到有些疲惫。 “要晌午了吗?”这么快?她还以为才刚过辰时不久呢! “是呀!我听说临街开了间饭馆,口味奇佳,不如你去包些饭菜回来,好让咱们解解馋吧?”想起店里长工阿强说的美食,她顿时感到饥肠辘辘。 温雪卉蓦地想起那间刚开张的“美味饭堂”,不少人都称赞他们的餐点不仅美味,价格更是平易近人。 “交给我吧!你先去忙,我等等就回来。”温雪卉轻笑颔首,拎着裙摆,转身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正当她还在想着要吃些什么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猝不及防的迎头撞上她,强劲的力道让她整个人被撞倒在地,身上还压着一个重物,教她连想爬起身子都不可能。 “噢!是哪个冒失鬼走路不长眼的?”娇嫩的女音在她上方扬起,让温雪卉有些回神。 “巧巧,快起来,你压着人了。”另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也随后传来。 感觉身上的重物一离开,她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刚才她明明才从铺子前离开,怎么才一转眼,就被人撞得七荤八素? “哼!谁让她没长眼,站在路中间等着人撞。”女子骄蛮的态度,蓦地惹恼了她。 她狼狈起身,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对男女,女子长相绝丽,仅管打扮朴素,但从她身上穿的布料看来,一眼就知道她并非寻常人家出身,也难怪会有如此高傲的态度了。 至于另一名男子,俊雅非凡不说,举手投足之间,皆带有尊贵之气,玄色衣袍虽然不起眼,但上头的绣工精致,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男子也非泛泛之辈,只是这两个出身不凡的男女,没事跑来她家店门做啥? “巧巧,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还不快向人家道歉?”骆敬寒难得板着脸,对妹妹斥道。 “为什么我要道歉?明明就是她站在路中间挡路的,应该是她要向我道歉才对。”高傲的自尊心不容许她向人低头,骆巧巧下巴微抬,趾高气昂的睨着她。 “这位姑娘,请您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儿可不是路中间,而是我家店门口,若真要追究,我还可以向姑娘讨个赔偿。”她皮笑肉不笑的反唇相讥。 哼!开什么玩笑,别以为她外表柔弱就好欺负。在“温记商行”里什么样的客人她没遇过,比她傲气的姑娘满城皆是,她甚至还做过郡主、公主的生意,多难搞的客人最后还不都被她哄得服服贴贴的,所以她可一点也不怕她。 第二章 “大哥,你看啦,明明是她的错,她居然还敢教训我!”骆巧巧不悦地跺脚,寻求帮助。 骆敬寒没理会妹妹的无理取闹,只是对眼前的女子起了莫大的兴趣。 只见她娇美如花的面容上,有着一双描绘细致的柳叶眉,晶灿圆润的清澈瞳眸,小巧挺立的鼻梁,还有一张性感红嫩的丰唇,一身轻盈简便的打扮,搭上她发髻上光采夺目的发饰,更显得出色动人。 最重要的是,她看似温顺的外表下,也是个性格刚强的呛姑娘,如此一来,倒是可以挫挫巧巧的锐气,这丫头被宠坏了,是该受点教训才是。 “巧巧,这件事确实是你的不对,还不快向人家道歉。”他眉头一挑,眸里有着警告的神情。 眼见大哥变脸,骆巧巧也不敢继续耍赖,平时骆敬寒宠她、让她,并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若是真的将他给惹毛了,或许会被赶回家去面壁思过,届时她的江南行可就要提早结束了。 恶狠狠的瞪了害她被骂的罪魁祸首,骆巧巧咬着下唇,极度不情愿的开口向她道歉。 “抱歉,我不该挡在你家店门口。”她别扭的说道。 高傲尊贵的牡丹花,放下身段向她道歉,虽然口气不怎么情愿,不过还算勉强可以接受,温雪卉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她扬起笑容,一双美眸有如新月,衬托着她鹅蛋般的小脸,更加甜美可人。 “姑娘会来到这里,肯定是来挑选饰品的吧?适巧今日咱们铺子里新进了不少上等货,请姑娘慢慢挑、细细选,我还有事先离开,失陪了。”她有礼的朝他们行了个礼,而后往另一个方向离去。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骆敬寒薄唇轻扬,拿起折扇轻搧着,看她年纪轻轻,应对谈吐都恰到好处,不但不会得理不饶人,还给了他们台阶下,若是巧巧有她的一半,爹也不用如此苦恼了。 抬眸看着人满为患的店铺,“温记商行”四个大字的匾额方方正正的挂在上方,他顿时了然于心,这间铺子在江南一带可是极具盛名,当年那间摇摇欲坠的小店,才不过几年的光景,不但起死回生,还出现此等荣景,果真不简单。 “大哥,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来欺负我?”等温雪卉一走,骆巧巧忍不住发难。 “巧巧,你这刁钻蛮横的性格若再不改,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呢?”他莞尔摇头,也难怪聂夜冬不买他的帐了。 “不嫁就不嫁,反正我也没人要。”她心爱的男人都娶别人为妻了,她也不想嫁人了。 “你这丫头……”看她气呼呼的模样,他低叹了口气,决定不逼迫她,毕竟她才刚走出情伤,凡事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妥当。 “要不要进去挑些东西?江南就属这间铺子所贩售的饰品最独特,还有你喜欢的胭脂水粉。” “真的吗?不是因为那女人的缘故?”她狐疑的扬起眉,对温雪卉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想光顾她家的铺子。 “你没瞧见铺子里人潮众多,这可是骗不了人的,若你再慢些,恐怕好东西都被人抢光了。”闻言,骆巧巧望了眼挤满人潮的铺子,二话不说拎起裙摆就往里头挤去,温雪卉的帐就先记着,等她先抢购到好东西之后,再来和她好好清算这笔帐。 提着一篮香味四溢的美食,温雪卉踩着轻快的步伐,脸上始终泛着浅浅笑容,那间美味饭堂果真是名不虚传,光是闻着篮中麻婆豆腐和干炒虾仁的香味,就让她垂涎三尺了! 若不是还惦记着其它人还没吃,她早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大快朵颐一番,突然间,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响,她摸着肚皮,神采飞扬的小脸上,出现一抹赧色,左右张望,发现没人注意到,她这才松了口气。 “呼!幸好没人听到,否则我在这如意城里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她轻喃着,唇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温姑娘,又见面了。”一道醇厚的嗓音在她身后扬起,吓得她差点将手上的提篮给打翻。 手忙脚乱的稳住那篮攸关全家人肚皮的食物,她柳眉微蹙,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竟在她身后吓唬她?不悦地转身面对来人,只见一张温文尔雅的英俊笑颜,蓦地出现在她眼前。 “是你!?”她一眼便认出他是方才和那位刁蛮姑娘一道的男子。 看她脸色不佳,想必是对骆巧巧还余怒未消,他倒也能屈能伸,反正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妹子一天到晚在外闯祸,哪一回不是他替她收拾善后?多这一回也无妨。 “方才舍妹对姑娘多有得罪,请姑娘海涵,别同她计较。”他拱手作揖,再次向她赔不是。 若不是见他斯文有礼,对他的印象还不差,此时她早已选择视而不见,拍拍屁股走人了,哪还有闲工夫和他叙旧? “公子毋须多礼,我并没有将令妹的言行举止放在心上,况且咱们也只是萍水相逢,往后或许不会再见,就算我真的为此事耿耿于怀,公子也不必特地向我赔罪。”她扯唇轻笑,对于那种被宠坏的千金小姐,她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骆敬寒俊眉微挑,倒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看来她巴不得和他们划清界线,最好当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不过他可没这么好打发,此次南下,就是为了拓展商机,骆家一向以贩售古董为主,近来他将触角延伸到其它领域,希望能因多元化的经营,为自家的商行赚进更可观的利润。而温记商行也是他此次下江南的目标之一,希望双方能有合作的空间。 “舍妹因为是独生女的关系,个性确实有些恃宠而骄,请温姑娘念在她年纪尚轻的份上,原谅她的无礼。”他谦卑的继续低声下气,俊眸里却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瞧他一脸诚恳,态度更是谦卑,纵使她有满肚子气,此时也烟消云散了,况且那名娇娇女根本不值得她生气。 “这位公子,请听我一句劝,你要宠妹妹也该适可而止,今日她是撞了我,明日若是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恐怕不是你一句道歉就能了事的。”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依骆巧巧那刁蛮的个性来看,就算撞上的是皇亲国戚,恐怕也会恶人先告状,届时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善了的。不过她倒是挺想见识一下那种场面,殊不知那位娇娇女会不会因此收敛一点。 她的“好言相劝”,令他笑意渐深。他从不否认自己的确是太宠溺骆巧巧,不过倒是没人敢直截了当的当面指责他,就连万灵居里的那帮人也只敢在私下抱怨,还没人像她一样直率。 看她外表甜美可人,一副纤细柔弱的模样,真难想象她的个性如此刚强,和她的外表天差地别。 “在下骆敬寒,温姑娘唤我名字就好。”他报出名讳,向她表示友好。 他突然报出名讳,让她怔愣了下,她可没打算和他深交呀!谁要知道他的名字来着?和他有牵扯,就代表她还会再遇上那骄纵的女人,她可不想和她有任何瓜葛。 “骆公子,我应当和你不熟吧?况且咱们也不需要有更深一层的认识,我还得赶着送饭回去,失陪了。”她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跑,却忽略了脚下的石子,被绊了下,整个人不稳的往前跌去。 眼见手中的提篮也跟着往前丢了出去,她瞠大美眸,一心一意只想着要如何挽救那一篮的饭菜,若是砸了一地,她又得重新去打包一份了,这一来一往的,要耽搁多少时间啊? 蓦地,她只觉得眼前一阵眼花了乱,一道黑影将那篮饭菜,成功的抢救下来,还顺带拉住她险些跌倒的身子,让她免于一场灾难。 感觉背部紧贴着一副结实温暖的胸膛,她俏脸微赧,从未和亲人以外的男子如此贴近,只觉得一道热气袭上,更让她神经紧绷,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当心点,你脚下有石子。”他低声轻喃,如沐春风的温润嗓音,格外悦耳。 “谢谢……”她低垂螓首,声如蚊蚋的向他道谢。 “这饭菜也快凉了吧?正巧舍妹还在姑娘的铺子里挑饰品,既然同路,不如就一块走吧?”他松开搁在她手臂上的手,笑容可掬的说道。 无法拒绝他温柔的请求,她不发一语,想将他手中的提篮拿回来,却见他握得牢靠,让她连拿回来的机会也没有。 “骆公子,我自己提就行了。”她不喜欢欠人家人情,尤其还是一个认识不久的男子。 若是让街坊邻居见到她和陌生男子同路,还亲昵的替她提东西,想必会引来不少流言蜚语。从小在这街头巷尾长大,她怎么不明白那些三姑六婆嚼舌根的功力有多深厚。 为了自己的清誉着想,她决定离这个男人远远的,确保安全。 “反正这路途不远,就当在下向你赔不是吧!”他反将了她一军,让她无从回绝。 这个骆敬寒还挺会做人的嘛!不但给了她台阶下,还让她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若是她还拒绝,反倒显得她小家子气。 思及此,对他的戒心这才松懈了些。 “既然你爱提就让你提,省得你又罗织些罪名冠在我身上。”她可是敬谢不敏。 “姑娘言重了,我不过是觉得对姑娘万分过意不去,才想为姑娘做些什么。”他扬唇轻笑,斯文俊朗的笑容,有如暖阳,让人别不开眼。 不可否认,他相貌堂堂,玉树临风,有着翩翩君子的温儒态度,谦卑不张狂,凡是有眼睛的女子,没有一个能忽略他的魅力,光是这街上就有多少双爱慕的目光投射而来,让她感到芒刺在背,直想逃离现场,省得被波及。 “你是外地人吧?”见他的言行举止和穿着打扮,一点也不像是本地人。 “姑娘好眼力,在下是落雁城人。”他笑道。 “落雁城?不就是位于北方,富庶繁荣的大城?我听说那里物产丰隆,比起咱们如意城还来得繁华呢!”她双眸一亮,对于落雁城的大名,她早已铭记在心。 温记的生意一向以江南一带为主,她一直想将事业往北方扩展,但爹和兄长皆不赞成,他们倾向守成,而她却勇于挑战,为此,她感到苦恼不已。 “温姑娘去过?”他俊眉微挑,笑问。 “没有,但我一直想去,却苦无机会。”她轻叹着气,俏颜上有着无奈。 看她漂亮的脸蛋突然一黯,他原本愉悦的心情,也跟着升起一抹不悦,似乎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她适合笑容,如此黯淡的表情不适合她。 “总有机会的,只要你有这个心。”他扬唇鼓励她,平时他绝对不会刻意去安慰人,却难得的为她破了例。 他一向以自身利益为最大考量,对他来说毫无利用价值的人,他总是不屑一顾,会对温雪卉展现出他的关怀之情,也全是因为她是温记的人,等到两方合同签定,这样的关怀便会逝去。 温雪卉嫣然一笑,明知道他只是客套说词,却让她感到心头畅然,至少依目前铺子里高朋满座的情况看来,她是暂时不可能离开如意城的,等哪天多招了些人手,让她不再那么忙碌,或许她有机会到落雁城一游。 “或许吧!等我可以放心将铺子里的生意丢下,也许就能到落雁城去见识见识了。”她轻叹了口气,抬眸望着清澈蓝天。 第三章 今儿个晴空万里,偶见几朵苍狗在穹苍中飘荡着,她眯着眼,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一向澄净的水眸有着蒙眬的美感,白皙的脸蛋上,泛着两朵淡淡的红霞,印在她吹弹可破的嫩颊上,看来更加诱人。 不是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姑娘,尤其他还有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妹子,对他来说,温雪卉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偏偏她脸上那抹认真的沉思神情,蓦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温记商行的生意是由你掌管?”他敛住心神,不动声色的轻问。 她回过神,敛去方才的失常神情,她恢复一贯的笑容。 “不,我只是负责招揽客人的。”她的作用也仅仅如此。 “那要外出并不是件难事。”他还以为她得照顾店铺的生意,才走不开身。 “老实说,我还没出过远门,若要出门,定要家人陪同,偏偏我兄姊们每天都在忙生意,没人有空陪我出游。”这才是她离不开的原因。 闻言,他了然于心,要让一个年轻女子独自出远门的确是有些不妥,况且依温品桓爱护女儿的情况来看,绝对不可能答应这件事,也难怪她会感到失落,语气中隐约有些遗憾。 不过,他倒是有机会完成她的心愿。薄唇轻扬,他悠哉的迈开步伐,看着位于西湖湖畔,人声鼎沸的“温记商行”,他笑得更开怀了。 “温姑娘,如果有机会,你愿意跟我一块去落雁城吗?”他脚步一顿,莫测高深的望着她。 他漆黑如墨的瞳眸,此时正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心头一阵怦然,她呼吸微窒,美眸瞠大,看着他温润如玉般的完美脸庞,她只觉得心绪紊乱,心里头彷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 为什么他要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他要用那么温柔的口吻询问她?她甚至可以在他的瞳仁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这个发现,反倒教她手足无措,一张小脸瞬间烧得火红。 天啊!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这个男人只不过是个游客,她成天待在铺子里,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当然也遇过想搭讪她的登徒子,还不是三两下就被她打发,没道理她会受到这男人的影响呀! “骆公子,咱们还称不上熟稔,你如此突兀的问话,教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扯唇轻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其实她几乎在他问出那句话的同时,就要点头应允了,幸好她历练够,在紧要关头清醒过来,否则岂不是傻傻的中了他的计谋? 她不笨的,一个男人莫名对一个女人献殷勤,能有什么原因?除了想追求她之外,另一种就是想从她身上图谋些什么。 而她几乎推翻了第一个想法,直接将第二个想法冠在他身上,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相信凭自己的姿色,应该不会有吸引他的特质。 她灵敏的反应,让他忍不住用赞赏的目光衡量她,看来她不愧是温品桓的掌上明珠,也难怪能在商场上立足。 “姑娘所言甚是,是骆某唐突了,不过骆某的确很想和姑娘交个朋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要突破敌人的心防,首先便是要表达出友善的一面。 为了商业利益考量,要他身段放多软都无所谓,只要能达成目的,所有的牺牲都只是一种手段。 见他温文无害的清新笑容,原本想直言回绝的温雪卉,此时也只能瞠目结舌怔愣在原地,她着实不想和这男人深交,心里那莫名的情绪让她感到恐惧,她知道若是再和他搅和下去,后果并不是她所能承担的。 只是他若真的单纯的只想和她交个朋友,她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她面有难色,进退两难。 “莫非姑娘对在下还是心怀芥蒂?”他俊容染上一层失落,让她的罪恶感更重了。 “我对你芥蒂些什么呀?又不是你得罪我,我才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人呢!”她皱着眉,拼命的替自己辩解。 “那姑娘为何不愿答应我的要求?”他受伤的眼神,让她好心虚。 哎呀,她只是本能的想逃离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平时的她可是落落大方,几时像现下这般忸怩了? 正当她还在思索着该如何回应时,一道清脆的嗓音蓦地扬起。 “大哥,你瞧,我挑了这么多好东西呢!”骆巧巧一见到兄长,喜上眉梢的忙着展示战利品。 “你买这么多,是准备每天换不同的钿饰吗?”他看着她手中满满一大包的饰品,忍不住笑问。 “可是真的很漂亮呀!每个我都好想要,所以都买了,你不喜欢吗?”深怕他不喜欢,她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你喜欢的我都喜欢。”他扬笑,宠溺的说道。 两兄妹情深意重的模样,看得温雪卉一阵不舒坦,她老觉得骆巧巧会这么刁蛮,全都是骆敬寒造成的,再说他们两人明明是兄妹,竟表现得如此浓情蜜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呢! 不明白自己在气恼些什么,她径自从他手中抢回提篮,俏丽的脸上,有着一抹不悦的神情。 “不打扰二位,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转身往铺子走去,与其看他们两人卿卿我我,她倒不如先回去祭自己的五脏庙。 只是原本还饥肠辘辘,此时竟一点也不感到饥饿,她蹙着眉,就算她没胃口,也不想待在门口。 “温姑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骆敬寒温声开口,唤住她离去的身影。 她身形一僵,狐疑的转头看了他一眼。骆巧巧发现到她的存在,原本眉飞色舞的丽颜上,此时也敛去笑容,换上一张心高气傲的表情。 “大哥!你为何跟她一起回来?”她讨厌这个女人。 “方才在街上遇到,就一同回来了。”他简单说明。 “大哥,你离她远一点啦,谁知道她是不是看咱们骆家有权有势,故意想攀亲带故?”她嘲讽的说词,令温雪卉瞬间变了脸。 什么叫他们骆家有权有势,她想攀亲带故? 这话未免好笑!他们温家虽然不到富可敌国,却也是过着锦衣玉食的富裕生活,谁稀罕他们是皇亲国戚,还是富贵权胄。 “骆姑娘,我没有必要对你们攀亲带故,事实上,我恨不得和你们没有任何关联。”她沉着脸,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怒。 “谁晓得?漂亮话谁都会说。”见她动怒,骆巧巧的嘴角弧度更明显了。 她就是故意要惹她动气,谁教她方才对她不礼貌,这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巧巧,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骆敬寒沉下俊脸,不悦地瞪着妹妹。 “本来就是嘛!不然她方才明明气咱们气得半死,怎么才一转眼又跟你交好了?分明是别有用心,故意引起你的注意。”骆巧巧轻哼了声,一脸鄙夷。 太过分了! 温雪卉抿着唇,看着那刁钻丫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她明白她是故意在激怒她,稍稍宽了心,她深吸一口气,而后扬起一抹称不上甜美的笑容,客套的望着两人。 “既然被骆大小姐识破了计谋,那我也没什么好辩解的了。往后我会乖乖待在铺子里,不会再去勾引你的大哥,所以请你放心吧。”她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进门。 看着她挺直身躯,骄傲的转身离开,骆敬寒明白她是真的动气了,他敛去笑容,望着仍洋洋得意的妹妹,看来,他得祭出为人兄长的威严了。 “巧巧,咱们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踏出房门一步。”他下达命令,不容置喙。 “为什么?我是在替你拆穿那女人的真面目呀!”骆巧巧不悦地嘟起小嘴,不明白大哥为何生气。 骆敬寒侧首看了她一眼,而后俊唇轻扬,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可以看出他的眸底罩上一层寒冰。 “因为你太恣意妄为了。这一次你若再不好好反省,彻底悔改,就给我待在房里,永远不要出来了。”他手执折扇,从容不迫的迈步离开。 “大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呀……”她拎着裙摆,忙不迭的追上前去,她若被软禁在家里,这趟江南行不就等于白来了! 什么东西嘛!她看起来像是会攀权附贵的女人吗? 那个骆巧巧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没见过那么蛮横不讲理的人,亏她还长得那么漂亮,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她忿忿不平的将手里的玉钗用力攒紧,想起数日前的羞辱,至今仍让她感到气愤不已,她最痛恨别人污辱她的人格,幸好那对姓骆的兄妹没再出现,否则她铁定会拿扫把,将他们赶出去。 “雪卉,你快把玉钗给握断了啦!”温雪苹见状,迅速的从她手里抢救出那支刚从关外购回的翠玉宝钗。 惊觉自己的失常,温雪卉猛地回神,看着那支差点毁在她手里的玉钗,脸上有着深深的歉意。这几日她偶尔会想起骆敬寒那张莞尔俊雅的脸,还有骆巧巧得理不饶人的刁蛮,让她的情绪起伏变化极大。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开口道歉。 “你这几天都怪怪的,从那天你去饭馆回来之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是哪个人给你气受?”温雪苹眼尖的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柳眉微蹙,这事本来微不足道,但她却耿耿于怀。虽然骆敬寒也当着她的面斥责骆巧巧,但谁知道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说不准他也认为她是个喜欢攀权附贵的女人。 思及此,内心的郁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今日霪雨霏霏,西湖湖面上显得烟雨蒙蒙,湖堤上三三两两的游客,点缀着西湖的美,她望着屋外的景致,突然有种想出去透透气的想法。 “没人给我气受,我只是觉得闷,想出去走走。”她淡道。 闻言,温雪苹堆起笑脸,清秀的脸蛋上,有着异样的光芒。 “行呀!反正今儿个客人较少,我和大哥忙得过来,你就出去走走,不用留在铺子里帮忙了。”看她这样晃神,还是出去散散心比较好,否则一个不小心把饰品弄坏了,他们要拿什么来卖给客人呀? “真的可以吗?”她狐疑的扬眉问道。 “当然可以!去去去,记得带把伞,好好玩哪!”温雪苹眉开眼笑的推着妹妹,还贴心的替她拿了把油纸伞。 被二姊推出门,温雪卉忍俊不禁,她的家人就是这么可爱,就算他们今日一贫如洗,至少兄友弟恭,每个人都知足常乐,又何需追求财富?毕竟亲情是用再多的金钱都换不来的呀! 她撑着伞,走在略显冷清的湖畔,沿着湖岸走着,一阵微弱的啼声,蓦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疾步走近,只见一棵大树下,一只雏鸟啾啾的叫着,似乎是不慎从树上的巢里掉了下来。 她将油纸伞扔在一旁,蹲下身子双手轻掬起那只雏鸟,顾不得细雨打湿了她的衣裳,抬眸望着枝桠间的鸟巢,不见成鸟护巢,想必是外出觅食了,这只雏鸟大概是因饥饿过度,才会从树上掉下来,若不是她发现得早,让野猫野狗叼去可就救不回来了。 “鸟儿呀,算你运气好,没让猫狗给叼去,我这就把你送回家,往后可得当心些,别再摔下来了。”她扬唇低喃,开始评估着要如何爬上树。 从小她常跟着邻近的孩子爬树摘果子,对她来说,爬树压根不是件难事,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爹娘就不准她再像个野孩子一样,要她学习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做个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 第四章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撩高裙摆,看着四下无人,将鸟儿放在怀里,她一手握住树枝,一脚踏上树身,动作敏捷的爬了上去,好不容易找着了鸟巢,看着里头还有五六只嗷嗷待哺的雏鸟,脸上不禁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从怀里将雏鸟放回巢里,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爬下树时,只见一只鸟朝她的方向俯冲而来,用力啄咬着她的头,她本能的闭上眼,用手不断的挥舞着,想来是成鸟将她当成了入侵者,才会这样疯狂的攻击她。 “不要!”手臂不慎让鸟喙啄伤,她吃痛的惊呼了声,却见远处又飞来另一只成鸟,一样对她展开攻击。 待在树上局限住她的行动,她只能消极的抵抗,避开头脸,一双手被啄咬的伤痕累累,她身子微微后倾,脚下却踩了个空,整个人笔直的朝下坠落,虽然避开了鸟儿的攻击,但免不了遭受更大的伤害。 她紧闭着眼,等待剧烈的痛楚来临,蓦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抱住她坠落的身子,沁入鼻间的,是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她的头轻枕在对方胸膛,耳里清楚的聆听着他规律的心跳,意外的让她觉得安心。 “你好端端的爬上树去做什么?没见着那对成鸟护着巢中的雏鸟,你还上去当箭靶,是故意讨皮肉痛吗?”温润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不悦。 好熟悉的声音,她美眸微掀,入眼的是质料上好的淡蓝衣袍,上头居然还用金缂丝绣上老鹰图腾,精致的绣工,就连她也叹为观止,这件衣裳肯定值不少钱吧?能有这样财力的人…… 她心一震,仓皇的抬眸,迎上一双锐利深沉的黑眸,不若他平时含笑的温文儒雅,眼前的骆敬寒冷酷的教人害怕。 “我……我只是见雏鸟跌了下来,好心将牠送回巢里去呀!怎么知道成鸟会回来攻击我……”她无辜的扁着嘴,平时的牙尖嘴利,此时不知跑哪去了。 “温雪卉,你难道不知道成鸟是不会放任雏鸟在还没学飞之前离开的吗?你接近巢穴,牠们自然会将你当成入侵者,今日算你运气好,只是受些皮肉伤,若是啄伤了眼,看你还有没有心情在这儿和我争论。”她的无知,难得的让他大动肝火。 这几日,他为了处理几件委托,召集了几个在江南的手下去探听消息,好不容易事情解决后,他才有空前来处理和温记商行合作的事,没想到竟就碰巧撞见这一幕。若不是他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也不可能救了她,想到她极有可能摔断颈子,一股莫名的怒火从胸臆间直窜而上。 察觉他的怒气,温雪卉诧异的望着他,或许她的无知害她差点丢了一条命,但她受伤又关他什么事?他们两个连朋友也称不上,他又何必因此耿耿于怀,还对她发脾气? “我很感谢你救了我,不过今日若是我因此受伤,我也不会责怪你没有出手相救,你又何必为此感到气愤?”她拧着眉,纳闷的问道。 她的疑问,点醒了他的心。诚如她所言,她的生命安危,干他何事?倘若他不出手相救,任由她摔断了手、跌断了脚,那都是她的事,要怪也只能怪她的鲁莽和愚蠢,偏偏他却无法视而不见,硬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 说不出对她的在意是为了什么,兴许是她的伶牙俐齿和慧黠的瞳眸吸引了他的目光,再加上她是温品桓的么女,若是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要和温记合作的机会又更多了些。 思及此,他薄唇轻扬,毫无疑问,他只对有利用价值的人投以关注,纯粹是因为她姓温,并非对她有什么特殊情感。 “因为我当你是朋友。”他莞尔轻笑,又恢复一贯性的温文儒雅。 看他又变回那个她熟识的骆敬寒,方才的冷酷神情彷佛昙花一现,她眨了眨眼,莫非是她眼花看错,才会以为他瞬间变了个人,让她感到陌生不已? 只是他说她将她当成朋友,才会因此责骂她,心里头盈满莫名的感动,人家这样诚恳的想和她交朋友,她还拒人于千里之外,似乎太不近人情,况且是骆巧巧得罪了她,她不该以偏概全,也一并抹杀掉他的用心。 “你不怕我是为了攀权附贵才想方设法的接近你?”她挑眉问道,对于那日骆巧巧的话还耿耿于怀。 听出她的言中之意,他朗声轻笑,那日骆巧巧的话的确是说得过分了些,况且她并不知晓他的真实身分,又何来攀权附贵之说?再说以温记目前的状况看来,虽不致于富可敌国,倒也是富甲一方了。 “凭你家中的财富,我想你并不需要这么做。” “可令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羞辱我。”她拧着眉,这事悬在她心上许久了。 “雪卉,巧巧她只是被宠坏了,我已经罚她在家里好好反省,请你就别同她计较了。”他巧妙的改了称谓,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当他用特有的醇厚嗓音唤着她的名时,她只觉得浑身一震,耳根子热辣辣的,秀丽的面颊上,抹上两朵红云。他怎会知道她的闺名?还这样直截了当的唤她的名呀! “我不会同她计较,倒是你,怎么可以随便唤我的名?”她抿着唇,眼波流转,粉颊的红晕看来娇态可人。 她局促的反应,尽入他眼底,原本只是想捉弄她,却意外的被她所吸引,看着她醉人的神情,那双盈盈水眸里,彷佛蕴藏着千言万语,让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偷窥她的内心。 “是我太冒昧了,不过我想朋友之间,互唤名字不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吗?”他笑得惬意,一点也不在乎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看着他俊逸的脸庞,她的心一阵悸动,这才猛然惊觉自己还让他抱在怀中,虽然细雨纷飞,游客零零落落的,但也不代表不会让人撞见他们如此亲密,届时若是让人误会可就不好了。 “你先放我下来,别让人误会了。”她红着脸,仓促的催促。 她轻如鸿毛的身子没半点重量,若不是她提醒,他倒是忘了自己还抱着她,只是他一点也不介意多抱她一会儿,毕竟光是看着她脸上变化万千的丰富表情,就值回票价。 姑娘家脸皮薄,他从善如流的将她轻放在地,只见她有如惊弓之鸟,瞬间跳离他三步远,娇颜似火,一双美目晶灿耀眼,她拨了拨额前湿透的浏海,微风吹来,让她身子一阵哆嗦。 察觉她的衣裳早已让雨水打湿,那袭翠绿色的合身衫裙,此时紧密的贴合着她的玲珑曲线,那纤不盈握的柳腰,在在证实她的确有迷惑男人的本钱。 下腹蓦地一阵抽紧,他俊脸微沉,炙热的黑眸像是在盯视猎物般的望着她,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他从不让任何人影响他的情绪,却没想到光是这么看着她,就能引起他最深沉的欲望,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意识,倏地朝他席卷而来。 不能接近她! “我见你衣裳都湿透了,不如先回去换件衣裳吧?当心着凉。”他敛去千头万绪,脸上依旧噙着一抹淡雅的笑容。 “不成,我若是这么回去,肯定会被我兄姊抓去严刑拷打的!”她用力摇头,若是让家人知道她为了救一只雏鸟而搞得如此狼狈,铁定会被狠狠训斥一顿的。 “既然如此,不如到我那儿去吧?别担心,不是咱们孤男寡女,还有巧巧跟其它家仆在。”见她有丝犹豫,他再加了但书。 看他也不像是个坏人,她若再婉拒人家的好意,未免太失礼了,再说她此时也不宜回家,倒不如先去将自己打理干净,稍后待雨势渐歇再回去也不迟。 在心里忖度许久,她随即扬笑颔首,头一回真心的接受他的好意。 “那就谢谢你了,骆敬寒。”她轻唤他的名。 她低柔的轻唤,让他身形一震,心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他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只见她笑逐颜开,身形轻巧的拾起丢在一旁的油纸伞。当她将伞撑起,灿笑如花的走向他,瞬间,他觉得沉封许久的心,似乎被她所牵动了。 不能接近她,她对他来说太过危险,聪明如他,就该和她保持距离,偏偏他却像着了魔似的走向她,甚至接过她手中的伞柄,替两人撑起一片天。 “我住的地方离这儿不远,但地方有些狭小,就请你多担待了。”他轻笑,脚步轻缓的沿着湖畔的石板小径行走着。 他的轻声细语,温柔举止,都让她不免情生意动,偷觑着他英挺的侧脸,她不禁怦然,唇角漾起羞怯的笑容。 两人各怀心事走在西湖畔,此时细雨斜飞,片片红花洒落在湖面上,也跟着洒了他们一身,温雪卉忍不住惊呼了声,骆敬寒则是扬手欲拨去身上的落花,却让她给阻止了。 “别拨掉,这花儿就像是天然的饰品,瞧,它嵌在身上不是挺好看的?”她看着自己一身的红花,笑得开怀。 红花将她妆点的更加娇艳,翠绿色的衣裳配上红色花朵,相得益彰,他目光不禁放柔,欣赏着她纯真无伪的笑容,还有她清新脱俗的美丽。 “很适合你,倘若花不凋零,更好。”他别有深意的望着她,眸光里的火苗,让她心儿不自觉的悸动着。 被男人这样注视,她一时慌了手脚,忙不迭的拨去身上的花朵,想必他定将她当成花痴了,全怪她一时情不自禁,才会对他说出这种无厘头的话来。 “抱歉,我一时兴奋,才会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来,你别见怪。”她歉然笑道,脸上有着腼腆。 “无妨,我喜欢你的直率。”他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唐突之举。 “咦?”她眨了眨眼,方才她有听错吗? 见她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他但笑不语,径自往前走,发觉自己被他落在后方,她拎起裙摆跑了上前,和他并肩同行。 他是说喜欢她的直率吗?心头蓦地涌现一股甜蜜,她笑靥如花,低垂螓首,没让他察觉她一颗少女心,此时正悄悄的为他绽放着。 位于如意城东方,一座静谧清幽的宅邸座落于喧闹的市井中,简朴的外观显得低调不醒目。 传言这间宅邸属于一名富贾所有,不过倒没几个人见过它的主人,从外头看只觉得它占地宽敞,倒不晓得里头生得什么模样。 “到了。”骆敬寒俊眸微掀,笑容可掬的说道。 闻言,她诧异的瞠大美眸,这座宅邸的主人,那个传闻富可敌国,却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富贾就是他!? 眼前的男子约莫二十六、七岁,看来俊雅出尘,一点也不像是个铜臭味沾满身的商人,再者,他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是这间宅邸的主人?在她的想象中,那富贾应当是年近五旬,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呀! “你说这间宅邸是你的?”她语调高扬,显然无法置信。 “严格说来,是我家的产业。”他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他这么有能耐,少年有成,这么年轻就腰缠万贯,原来是因为祖上积德,才让他有这等荣景。 “这么说来,你家还真是财力雄厚。”她忍不住啧啧称奇。 “好说好说,你们温记商行也不遑多让,垄断整个江南的饰品市场,有道是:『妆饰胭脂,谁不道温记?』如此盛名,骆某也甘拜下风。”他拱手作揖,不忘捧了她一记。 第五章 她可不是被人称赞后,就会乐得连自己姓啥名啥都忘了,他能言善道,嘴上功夫了得,一番话里头,能有几句真心?她家世代为商,商人的狡诈她比谁都清楚,更不可能会轻易让他给拐了去。 “成了,若真的当我是朋友,就别拿经商的那一套来应付我。”她眨了眨眼,早已识破他的计谋。 不愧是温品桓最宠爱的么女,聪颖慧黠不说,还懂得察言观色,比起他那个成天只懂得耍大小姐脾气的妹妹,好上千百倍。 雨势渐骤,温雪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方才还不觉得冷,现在风雨渐增,她这才觉得寒风刺骨,明明是初秋的天气,却也有了些微凉意,让她接二连三的又打了几个喷嚏。 骆敬寒褪下半湿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外头风大,我先带你进去换件衣裳,喝杯姜茶去去寒。”他搂着她的肩,顾不得两人此时有多亲密,推开大门便走了进去。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抗议,就被眼前壮观的景致给震摄住了,只见一座人工湖泊上,有着迂回的长廊,弯弯曲曲的建筑在湖面之上,茂密的树木临水而植,几株杨柳随风摆荡,看来好不诗意。 跟着他的脚步步上长廊,她看着湖里悠游的鱼儿成群,雨滴打在水面上泛起阵阵涟漪,朦胧的雾气笼罩在整个湖面上,而他们也跟着置身其中,有如身在云雾缭绕的仙山中,是那么不切实际。 “这里好美,就像是仙境一样!”她赞叹着,小脸上有着兴奋的表情。 她的神采飞扬感染了他的情绪,只见他笑意渐深,对他来说,这里的一草一木,和万灵居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她显然对眼前的景致惊为天人。 “不过是人工造景,假山流水,还有一般庭园会用到的装饰,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淡然解释。 “不同的,我家的园子就没这么大,顶多是小桥流水,而这里湮雨蒙蒙的感觉,就像是在西湖一样,真的好美!”她眸光晶灿,朝他展露一抹绝美的笑靥。 云雾在她周身围绕着,伴随着她甜美的笑容,就像是雨中仙子一样,彷佛一眨眼就会消失不见,他下意识的握住她纤细的皓腕,往前一带,将她整个人牢牢的拥在怀中。 “骆……”她张口欲言,却迎上他炙热的瞳眸。 只见他的俊脸越来越近,她只觉得一阵热气拂面,一颗心扑通扑通猛烈跳动着,这么近看他,才发现他的睫毛好长,甚至比她的还长,就连皮肤也光滑无比,简直比女人还要美。 正当他的唇就快碰上她的,一道细微的声响,让听力敏锐的他顿时有了戒心,他旋身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张波澜不兴的俊容,此时正用着饶富兴味的目光打量他们。 “骆爷,好些日子不见,没想到你会在这儿和美女打情骂俏。”来人忍不住揶揄道。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还这么一声不响的闯进他的宅邸,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聂夜冬薄唇轻扬,望着他怀里那个绯红着脸的小美女,真难想象一向冷静自持的骆敬寒,也会有情不自禁的一面。 “居里有人找你,是宫里派来的,似乎有急事。”所以他才不辞辛劳的亲自跑这一趟。 闻言,他俊眉微扬,望着怀里一脸羞窘,却又茫然的温雪卉,他明白有些事情无法在她面前详谈,于是朝聂夜冬使了个眼色,聂夜冬心领神会,一个跳跃,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先带你去换套干净的衣裳。”他拥着她,将她带往内厅,跟下人交代了几句,而后看也没看她一眼,随即便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温雪卉忍不住轻皱着眉,这男人冷热态度怎么差那么多?方才还对她嘘寒问暖的,怎么那个男人一出现,他的态度全都变了? “小姐,需要我替您更衣吗?”一名丫鬟拿了套干净的衣裳,客套的问道。 “呃……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谢谢你。”她朝丫鬟道了声谢,拿起衣裳,走向屏风后方,开始更衣。 依她猜测,骆敬寒的来历肯定不单纯,她非得挖出他的真面目不可。 偏厅里,骆敬寒差人替聂夜东送上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这是他前些日子从武岭带回来的,清香芳甜,回甘的滋味让人想一尝再尝。 “今日天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吧!”他轻喃。 闻言,聂夜东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仰头饮尽,完全将上等好茶当白水喝。 眼见名贵好茶,被聂夜东如此糟蹋,骆敬寒却完全不在意,反而笑得更灿烂了。 他当然知道居里那四人的不满,自从他们个个成家立业后,对于任务的执行就显得意兴阑珊,甚至恨不得早日脱离万灵居,和心爱的人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不过,他可是名不折不扣的“商人”,一切以利益为第一顺位,所以只要有利可图,他就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这四个“生财”利器。 “你说宫里谁找我?”他切入主题。 “是刘公公。”聂夜东据实以告。 “哦?莫非又是什么好差事上门了?”皇族的人出得起价码,他又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自然不会和钱过不去。 “这我倒不清楚,他看来神情肃穆,指名这事非要和你亲自谈。”要不他也无须大费周章的跑来这里了。 “看来又是宫里恶斗不得张扬的丑事了,也罢,刘公公人在哪?”他笑问。 “现在人在逸风客栈等候。”他早有先见之明,将人给带来了。 闻言,他轻笑颔首,不愧是他的得力下属,连他的性子都摸得一清二楚,对于宫里的委托,虽然件件棘手,酬劳却也相对丰厚,只是刘公公一向是皇后的心腹,会特地出宫来委托他,想必事情不若他想像中的单纯。 “我明白了,等会我就过去。”他轻喃。 “骆爷,方才那名姑娘是?”正事交代完毕,聂夜东难得对他的私事有兴趣。 骆敬寒俊眸微掀,脸上有着若有所思的神情,平时见惯他老神在在的温和笑脸,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的表情,莫非那名姑娘对他而言不同于一般人? 感觉到聂夜东探视的目光,他薄唇轻扬,敛去方才沉思的表情,他一向不将真实情绪表露在外,难得会因为一个女人破了他的禁忌,看来温雪卉的存在,极有可能成为他的弱点。 即使如此,他却不想将她推离他的视线之外,就算她的存在会威胁到他的生命,他也不想轻易放开她,只因她是他头一回开始在乎的女人。 “她是温雪卉,温记商行的三小姐。”他简明扼要的介绍她的身份。 “温记商行?莫非是骆爷这回下江南要合作的对象?” 在人前,骆敬寒是一个温文儒雅又恭谦有礼的商贾,处世圆融,在商界拥有极高的评价,只要他出马,没有谈不成的生意,然而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如果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撑腰,如何能让万灵居存在于大龙皇朝? 所以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等着敌人疏于防备的时候,将其生吞入腹,成为他的囊中物。 诡谲狡诈,足智多谋,这就是骆敬寒,他们所敬畏,却也钦佩的主子。 “连这你也知道?不愧是我一手培育出来的人才,若是有朝一日放你们离开,想必我会感到空虚不已。”他慨然一叹,将杯中的香茗一饮而尽。 “万灵居的存在,只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但它却是腐败和权力的斗争所在,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它能结束。”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想离开万灵居?”他笑意不减,眸光却异常的晶亮。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和青彤过着安宁的日子。”他不希望每回他出任务时,尚青彤都要用担忧不已的眼神望他。 这话不只是他的心声,也是其他人的心声。 骆敬寒蓦地起身,他负手而立,一身的浅蓝色衣袍还因为雨水而湿濡着,从他成立万灵居以来,还从未想过哪天会亲手将它结束掉,或许等他觉得腻了,会让万灵居从此消失在江湖上也不一定。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短期内这个愿望不会实现。”望着窗外的绵绵细雨,他扬唇轻道。 “我明白,我只想知道,你当初成立万灵居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相信他只是为了钱。 聂夜东的质问,让他敛起笑容,难得认真的思考着这个问题,当年他会突发奇想成立万灵居,纯粹是因为他无聊,所以找来聂夜东、诸葛阳晴、左思恒、关耀四人,竭尽所能的栽培他们,让他们接下一件件的任务,也给予他们最好的物质生活,经过这么多年,他反而对万灵居有了深厚的情感。 看着眼前为他出生入死的伙伴,他顷刻间像是领悟了什么,会对万灵居有了感情,全是因为他们四个由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伙伴。 “只是无聊,想找点乐子罢了。”他顺口说道。 “就算帮助那些贪婪无道的人,你也无所谓?”对他来说,他仍是无法认同骆敬寒的做事之道。 带笑的唇瓣笑意不减,他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就算旁人误解他,他也不会特地反驳,只要结果是他所要的,过程他一点也不在乎。 “夜冬,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找刘公公,你就先回去吧。”他旋身轻喃,眸底明显有着赶人的意味。 聂夜东明白他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跟了骆敬寒这么久的时间,他其实了解表面牲畜无害的他,实则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尽管为了丰厚的酬金,可以不辨是非便答应恶人的委托,但他却相信,骆敬寒其实并不是个无情之人,否则当初他便不会插手帮助他们。 “骆爷,我先回去了。”他拱手作揖,迅速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骆敬寒这才敛起笑容,俊雅的面容上,有着一丝冷漠,他承认他是个重利的商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唯一让他破戒的,就是他们四个人的幸福,如今他们都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万灵居的存在,似乎显得可有可无了。 或许,他应该认真考虑万灵居的存废问题了。 “你和万灵居有什么关系?”清脆的女音,突兀的回荡在厅里。 原本陷入沉思的骆敬寒,让这道女音给震回心神,他微蹙着眉,抬眸看着不速之客,只见温雪卉换上一套鹅黄色的衣裳,一头长发还有些湿濡,娇俏的脸蛋上,有着狐疑的表情。 她听见了。 虽然不知道她听见多少,但对于她的出现,他却浑然不觉,这的确是他的疏忽,毕竟以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是个大忌。 “这身衣裳非常适合你,将你衬托得更美了。”他开口赞扬,一点也不吝啬。 他毫不掩饰的赞美之词,令她酡红了脸,心儿忍不住的怦怦跳着。方才她依照下人的指引来到这里,就撞见了他和方才那名男子正在说话,两人提到万灵居,虽然她只是个单纯的姑娘家,却也听过万灵居的大名。 莫非他们也想上万灵居去求些什么? “先别管这衣裳好不好看,你说,你上万灵居去做什么?那个地方就像个无底洞,无论你有多少钱财都填不满的,奉劝你最好别去了。”她眉心微拢,苦口婆心的劝道。 第六章 她就亲眼目睹经商失败的叔叔,为了夺回失去的一切而找上万灵居,最后付出的代价竟是所有家人的性命,所以她极为痛恨那个善恶不分的地方。 “你认为我想上万灵居求什么?”她的推论,令他啼笑皆非。 “谁晓得?如果每个人都懂得珍惜身边的一切,不要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会有万灵居的存在了。”她可不想见他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事。 她精辟的言论,让他不禁对她刮目相看,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却懂得这层道理,若是没有人性的贪婪,就不会让万灵居应运而生,只是他一向擅于操弄人的七情六欲,没有任何人抵抗得了诱惑,包括她。 他扬唇轻笑,笑她的天真,也欣赏她的善良,如果这人世间没有贪婪,那么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憾事了,每个踏进万灵居的人,哪个不是为了成全自己的愿望,甘愿付出所有?他不过是有成人之美,帮助他们完成自己的心愿罢了。 他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贪得无厌的人。 “你太天真了,有很多事情并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容易,如果人哪天断了欲望,那想必是这天地间灭亡的时日。”他笑喃。 听他用着云淡风轻的口吻,陈述着如此骇人的事情,她柳眉微蹙,不喜欢他过于笃定的态度,虽然人性本贪,但她也相信贪婪的人毕竟只占少数,多数人还是像她一样抱持着知足为善的态度在过日子的。 “骆敬寒,你的想法太过偏激了,总之,万灵居不是个好地方,我不许你去!”她双手叉腰,像个小妻子在训斥做错事的丈夫。 “你凭什么不许我去?”她扞卫的态度,蓦地燃起了他的兴致。 她微微一僵,脸上青红乍现,是呀!她凭什么不准他去?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严格来说,就连朋友都称不上,她有什么资格管他去不去?就算他散尽家产,流落街头,那也不关她的事,她又替他操心什么? “我……我只是基于朋友立场,好心提醒你而已呀!如果你不听,我也不勉强,随便你。”她轻哼了声,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 她俏皮的表情,让他笑意渐深。这丫头真有趣,活灵活现的模样煞是迷人,他喜欢看她灵动的双眸,还有那微噘的小嘴,逗趣生动的表情总能轻易吸引他的目光。 如果未来的日子有她的陪伴,绝对不会无聊。 “原来你已经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在关心我了,真让我感动。”他莞尔。 “本来就是呀!你不是一天到晚把朋友挂在嘴上,难不成你想反悔不和我做朋友了?”她横眉竖目的瞪着他,若他敢否决,就要给他好看。 “不不不,我求之不得,怎么可能会反悔?你这么关心我,我一定谨记在心,绝对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他只差没跪下来对天发誓了。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脸上的红晕更甚。哎呀!她在别扭些什么?不过就只是出自一般朋友的关心,有什么好害羞的嘛! “雨势好像变小了,我得赶紧回去,否则姐姐肯定会担心我的。”她别开眼,看着外头的雨势,赶紧转移话题。 “我送你回去吧,我顺道要到逸风客栈一趟。”他笑道。 “逸风客栈?你上逸风客栈做什么?该不会是和万灵居的人碰面吧?”她一脸警戒的瞪着他。 见状,骆敬寒忍俊不禁,眸底有着浓浓笑意,若是他告诉她,其实他就是那个传闻中“吃人不吃骨头”的万灵居幕后大老板,不晓得她会不会拿把菜刀,当场将他给砍成肉酱,好让他以后别再危害人间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毕竟要和她合作的,是骆记商行的当家,和万灵居一点关系都没有。 “放心吧!我不会和万灵居有所牵连的,只是我有个朋友在逸风客栈等我,我得过去和他碰个面。”他解释。 “是吗?那就好,我告诉你,万灵居是个没人性的地方,你可别想踏进那里一步,明白吗?”她仍不完耳提面命的交代一番。 “你这唠叨的个性,就和我娘一样。”他取笑。 闻言,她脸微红,他居然嫌她唠叨!若不是念在他一心想和她交个朋友的份上,谁理他会不会被万灵居的人给剥一层皮呀?真是好心没好报! “谁要当你娘来着?你以为我爱唠叨你吗?总之,你自己看着办,至于这身衣裳,我会洗干净后还给你。”她没好气的说。 “不必了,这衣裳挺适合你的,你就收下吧。”反正府里的衣服多的是。 “不成,这衣裳想必是你妹子的吧?若是让她知道我穿了她的衣裳,肯定又要好好的教训我一番,我可是敬谢不敏。”那头母老虎她可不想招惹。 “放心吧,这套衣裳不是巧巧的,你安心收下吧。时候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省得你家人担心。”他不容她拒绝,牵起她的小手就往外走。 看着两人交缠的手,她只觉得一股热流透过指尖传遍全身,也让她心头感到暖呼呼的,偷觑着他俊雅的侧容,她波光流转,忙不迭的低垂螓首,对他的好感,不知不觉的在心底萌芽。 或许,喜欢上他也不是件那么糟的事嘛! “刘公公,这么大费周章的前来如意城,是要什么要紧事要骆某服务的?” 踏进逸风客栈里,骆敬寒就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整座客栈早已让人给包下,不对外营业。掌柜的一听到他的大名,诚惶诚恐的将领上二楼上房,深怕得罪了里头的贵客,那可是要砍头的。 刘公公一身锦衣华服,略显富态的身子,缓缓转过身来,一见到骆敬寒俊雅飘逸的笑脸,一向严厉的面容,头一回有了异常的表情,他将身旁的随身护卫都给遣了出来,房内就留下他们两人。 “骆爷,咱家就不和你兜圈子了,这回的确有件事想麻烦你。”刘公公刻意压低音量,不让外人听见。 刘公公为皇后的心腹,传闻皇后善妒,凡是后宫嫔妃得到皇帝的宠爱,总会遭到皇后的报复,轻则受伤,重则丧命,而幕后执行者,都是由刘公公差人下手的,这回会让刘公公不辞千里而来,肯定是皇后又想要什么心眼了。 他气定神闲的摇扇莞尔,从容的坐定在刘公公面前,一点也不畏惧刘公公的威权,对他而言,有求者皆为客人,而他有权决定接不接受,自然也无须压低姿态,唯唯诺诺的罗! “刘公公毋须客气,有话当说便是。”他扬手轻笑。 确定四下无人,门窗紧闭,刘公公这才宽了心,将此行的目的全盘托出。 “实不相瞒,咱家希望能找回一块龙纹玉佩。” “龙纹玉佩?是什么样式的?”天底下的龙纹玉佩何其多,要他上哪找去? 刘公公从怀里掏出另一块通体翠绿的龙纹玉佩,上头栩栩如生的龙形雕刻,仿佛正要冲向天际,骆敬寒接过仔细端详,眸底闪过一丝惊异,随即隐去,没让刘公公给瞧出端倪。 “这龙纹玉佩,总共有五枚,是皇上委托一代玉匠宇文铸所雕刻而成,每块上头的龙形皆有不同,其中一枚却流落在民间。皇上希望能找回它。” “哦?这可奇哉,玉佩既然是皇室之物,何以流落至民间,难不成皇宫也有宵小入侵?”骆敬寒似笑非笑的斜睨着他,摆明不相信事情有这么单纯。 闻言,刘公公随即沉下脸来,这趟出宫,本就是秘密,更不能让任何人得知这玉佩的重要性,他得隐密的巡回那枚玉佩,好让皇后娘娘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这事你就不必过问太多,只要完成咱家交付的委托即可,至于酬金方面,咱家绝不会亏待你的。” “是吗?不过我不晓得刘公公是否能付得起我要的酬金。”他扬唇,眸底掠过一抹精光。 “放心,只要你开口,没什么是咱家付不起的。”以为他不过是一般重利商贾,刘公公鄙夷的睨了他一眼,而后大方的说道。 “那就请刘公公回宫静候消息,届时骆某不会让您失望的。”他拱手作揖,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那咱家就等你的好消息。”刘公公摆了摆手,作势要他离开。 骆敬寒依言退下,当门掩上的那一霎那,他敛去笑意,低首从怀里掏出一块和方才如出一辙的龙纹玉佩,俊容有着沉思的表情。 “小姐,你匆匆忙忙的要上哪去呀?”一名女子皱着眉,朝正往屋外走的粉橘色身影唤道。 温雪卉没理会身后丫鬟的叫唤,头也不回的踏出家门,娇俏的脸蛋上有着愉悦的神情,今儿个她可是打听到城隍庙前,有一位德高望重的算命仙会在那儿摆摊,传闻他是铁口直断,还没一件事说错的,而且收费低廉,她也想去试试。 还没走到城隍庙,早已见到黑压压的人潮,每个人都围绕在一个摊位前,人声鼎沸,比庙会还热闹,她拎着裙摆冲上前去,好不容易突破重围,钻到最前头,就见到一名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好整以暇的在为一名民众指点迷津。 “大师,请问我的姻缘什么时候会到啊?” “红鸾星未动,短期内怕是无姻缘,倒是桃花不少,近日你得小心女色,别因此人财两失。”算命师闭目低喃。 “哈哈,阿广啊,看不出来你也会走桃花运!该不会是春满楼的姑娘勾了你的心吧?”一旁的路人甲忍不住调侃道。 “放你个屁!别做贼的喊捉贼,谁不知道你每天瞒着你老婆上青楼寻欢,还敢揭我的疮疤?”被人说着痛处,男子反咬对方一口。 只见路人甲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深怕被自己的老婆大人听到,只是这街坊邻居全是三姑六婆,让他家那婆娘知晓不过是迟早的问题。他咬着牙,二话不说的一拳挥了过去,顿时场面一片凌乱,众人为了怕被波及,早已退得远远的,看着两人大打出手的戏码。 原本聚集的人潮退了开来,温雪卉眨着一双美眸,唇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那两个人给移开,她从容不迫的坐在摊位前,和那位仙风道骨的算命大师相看两不厌。 见到她那张带笑的娇俏脸蛋,算命师扬眉打量着她,而后若有所思的笑了。 “姑娘想问些什么?” “唔……问问我近日的运势吧。”她家庭和乐,家中生意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算起来她真是个无忧无虑的人,还真没什么好烦的呢! “呵呵!姑娘是个福泽深厚之人,这一生都平安顺遂,只是近日你会遇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对你来说,足以造成你人生中最大的改变。”啧啧啧!这女孩的命格还真是独特啦! “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大师,你是指我未来的夫君吗?”她眸光一亮,好奇她未来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嘛……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如何抉择取决于你,只是无论如何,结果对你来说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要选择平顺无波的道路,抑或是崎岖不平的道路,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啦!”他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 第七章 算命师一番富有哲理的话,听得她一头雾水,这就是悟道者和俗世人的差别所在吗?他的意思是指,她会在近日内遇到她的如意郎君,而对方却会为她带来一连串的波折吗?若真是如此,她岂不是累坏了?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选择吗?”好比找一个更好的对象。 “呵呵,姑娘若是错过此人,往后虽有适合婚配的对象,却只是貌合神离,相敬如宾,平淡的过一生。”他笑吟吟的回道。 “那不是摆明我没得挑了吗?”分明是强迫中将嘛! “真没想到你对算命也有兴趣。”温润悦耳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 温雪卉本能的回头,便瞧见骆敬寒从容温雅的笑容,只见他穿着一袭藏青色长衫,手执折扇,一派悠哉的站在她身后,看起来像是来了好一会。蓦地,她像是想到什么,忍不住涨红了一张脸,伸手指着他的鼻尖嚷嚷。 “你怎么可以偷偷摸摸站在我背后偷听?”那可是她的隐私,他怎么可以偷听? 看她气急败坏的表情,他笑意不减,只是用折扇隔开她的手,对于有人如此不敬的指着他的鼻头,可是犯了他的禁忌,不过念在她无知的份上,他不同她计较。 “这儿摆着算命摊,不就是让人来论事问命的吗?我岂会做出如此下流的勾当?” 他莞尔的笑容,一定也不具有说服力。 她才不信!一想到他极有可能听到方才的事,她就觉得羞愤不已。他会怎么想她? 以为她是个情窦初开,春心荡漾的花痴女,成天等着碰见她的如意郎君,天知道她一点也不想让他误会。 “你不晓得别人在问事时,闲杂人等都得回避吗?”她恼羞成怒的斥责。 “这点我倒是没听说,若你是皇亲国戚,或许我还会配合。”言下之意,她只是个凡夫俗子,没资格要他回避。 岂有此理!她忿忿不平的起身,被他这么一个干扰,她也没兴致算命了,从怀里掏出银两,她正想搁在桌上,却让算命师给制止了。 “姑娘的银两我不能收。”算命师笑着拒绝。“为何不能?”她见别人算完命都得付钱,为什么她有豁免权? 算命师将目光停伫在骆敬寒身上,而后又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就这么来回打量,看得两人纳闷不已。 “哈哈,原来如此,姑娘是个福泽深厚之人,若是我收了你的银两,便是折我的寿了。至于这位公子相貌不凡,非富即贵,实属天之骄子,只是近日内怕是有血光之灾,慎防,慎防!”算命师若有所思的叮咛。 血光之灾?温雪卉刷白了一张脸,她生平最怕见血了,光是想到骆敬寒倒卧在血泊之中,那惊心动魄的画面,没来由的让她胸口一窒,有些喘不过气来。 相较于她的惊吓,当事人反倒不以为然,只见他莞尔轻笑,对于这类江湖术士的话,他一向抱持着保留的态度,光是见他的穿着打扮,便能得知他的出身不凡,若是再加油添醋的褒奖一番,任何人都会心满意足的掏出银两。 只是敢如此断言他会有血光之灾的人,他倒是第一人。 “敢问大师,这血光之灾会危害我的性命吗?”他平静的问道。 “是呀是呀!是不小心摔破碗割伤了手的血光,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血光?”她绷着脸,也跟着凑热闹。 两人天差地别的态度,让算命师忍俊不禁,这一对真是活宝呀!看来命中的劫数难逃,端看他们怎么去化解了。 “我只能透露一点,若是有人委托你去找有关龙的事物,婉拒他吧!” 闻言,骆敬寒原本带笑的俊容掠过一丝惊讶,刘公公委任他寻找龙纹玉佩一事除他之外无人知晓,这个江湖术士又是如何得知? “什么龙?”温雪卉皱着眉,一头雾水。 “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我想知道,若是我执意去探究,结果会如何?”他一向置生死于度外,更将危机视为挑战。 算命师意味深长的觑了他一眼,看着他眸中散发的炙热火光,他哑然失笑,既是命中注定之事,该来的还是得来,他只能给予他建言,要怎么做全取决于他。 “你会替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最后,甚至会殃及他人。”他挑眉,有意无意的望着一脸茫然的温雪卉。 “好可怕哦!骆敬寒,我看你还是安分守己一点,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而且你还会害到别人耶!” 看她一脸恐惧,他莞尔轻笑,丢命的人是他,她在紧张个什么劲?龙纹玉佩的事,他非得查个清楚不可,为何宫里的东西,会出现在他身上?而刘公公过于谨慎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怀疑事情另有蹊跷。 “你紧张什么?丢命的是我,而且绝不会波及到你,用不着那么害怕。”他揶揄道。 听到他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一向好脾气的她,此时也不由得板起脸来。她讨厌听他用这么轻松的口气来谈论生死,任何人听到自己会有血光之灾,怕都怕死了,谁像他还执意踏进阎王殿,他不在乎,她却很在意呀! 惊觉自己对他的感情早已越过了朋友分际,她怔愣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他淡雅从容的笑颜,从她认识他以来,他总是一副老神在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难道他都没有别的情绪,没有在乎的事情吗? “你这人怎么那么自私?你以为你不怕死就没事了吗?你怎么不想想你若是死了,你的爹娘和妹妹会有多伤心?甚至是我……”发觉自己泄露了不该有的情绪,她硬生生打住。 骆敬寒自然不会漏听她任何一句话,他的死会让她伤心难过!思及此,心头涌起一股热流,包围住他的心,每个人都当他无所不能,从来没人会像她这般关心他的生死,他本以为自己不需要这种无谓的关心,却没想到她一句话,会激起他内心的波澜。 是否因为他的心早已不再平静,才会为她一句话而激荡不已? “你什么?”他敛去笑意,一本正色的望着她。 “我……”他咄咄逼人的口吻,让她支吾其词,一句话都说不全,她怎能说她也会为他操心,也会为他伤心? 若是他对她无心,她的关心岂不是被他当成笑话,到时反过来讥讽她,她还要不要做人哪?好歹她也是堂堂温记商行的千金,怎能沦为众人的笑柄? “你说我爹娘和妹妹会为我伤心,甚至是你,是吗?”他替她将方才的话重申一遍。 闻言,她俏脸染上了一层薄晕。 该死的!以为他没听清楚,天知道他不但听得一清二楚,还反过来质问她,这男人怎么这么恶劣? “是!我也会担心你的生死,但那又如何?既然是朋友,自然会在意,所以请你认真看待你自己的生命,不要轻视它的存在!”她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转身狂奔。 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骆敬寒僵立在原地,他没忽略她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愤怒,还有她微微颤抖的肩膀,那只证明了她不如外表所表现的那样坚强,其实她也是个柔弱的女子啊! “公子,我忘了提醒你,你会危害到的人,将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语落,算命师起身收摊,功成身退,决定提早结束营业。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除了家人和万灵居的伙伴之外,蓦地,一张娇俏清灵的脸庞,随即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唉!”一声幽幽长叹,让温品桓挑起眉来。 “唉!”又一声叹息,让徐娇娘也跟着从手里的绣品中抬起头来。 看着伫立在窗前,一身粉嫩装扮的温雪卉,夫妇俩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这个一向无忧无虑的么女,究竟有什么烦心事让她在这里唉声叹气,碍他们的耳? 今儿个她没上铺子就够引人疑窦的了,如今又愁容满面的站在窗前学人家伤春悲秋,这样诗意的画面,压根就不适合她。 丢下手中绣到一半的花鸟图,徐娇娘风韵犹存的丽容上,扬起一抹笑容,只见她施施然的走向女儿,决定好好的来关心女儿,省得外人都说她一点也没尽到为人母的责任。 “卉儿,你有什么烦心事吗?”她轻柔问道,双手轻放在女儿肩上。 原本还跳望着庭园景致的温雪卉,一听到娘亲关怀的问候,随即回过神来,看着那双充满关爱的眼眸,就算她有什么烦心事,也全给咽下去,她怎能说她是在为情所困,那会引起骚动的。 再怎么说她都是黄花大闺女,若让家人知道她心头有人,铁定会引来更多“关怀”,况且骆敬寒对她也没那个意思;只是把她当朋友,若是她不害臊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届时只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 她一点也不想沦为笑柄,尤其是面对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只会让她觉得羞辱,这辈子再也不想面对他。 “没什么。”她一言以蔽之。 “别想骗娘,你那点心思,为娘的怎么会猜不透?”女儿是她生的,她是什么性子她还会不清楚吗? “娘,我不想提这事。”她皱着眉,不想将心事搬上台面供人评论。 看出她的窘迫,徐娇娘了然于心,女孩家的心事她怎么会不知道?好歹她也曾经经历过她的年纪,只是不晓得是哪个幸运的家伙掳获了她宝贝女儿的心。 “也好,娘不多问,只是千万别因为自己的矜持,而错过了自己的幸福。” 娘亲的弦外之音,她又怎会不明白?只是她的表情真有那么明显吗? “人家又不喜欢我,哪有什么好错过的?”她噘着嘴,嘀咕着。 “傻丫头,你不说出口,谁会知道你的心意?不过是哪个人这么幸运,可以得到我宝贝女儿的心?”徐娇娘轻拍着她的头,唇瓣扬起一朵笑靥。 “我……”她正想解释,却让人给打断。 一名婢女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众人将目光停驻在她身上,只见她微喘着气,清秀的脸蛋上,有着一抹仓惶。 “老爷,外头有一位公子求见,他说他来自落雁城,是骆记商行的人。” “骆记商行?”温品桓狐疑的挑眉,他们与骆记商行没有业务往来,对方为何会登门造访呢? 骆记?那不是骆敬寒吗?他该不会是想来找她麻烦吧?思及此,温雪卉凛着脸,决定回避。 “我还有事,先下去了。”她撂下话,忙不迭的转身就跑。 “卉儿,你待着别走。”一见到女儿异常的反应,温品桓开口留下她。刚踏出厅堂门的温雪卉,在父亲的一声令下,硬生生的收回脚,眉头紧蹙着,她不想见到那家伙,一想到他只爱戏弄她,对她的关心不屑一顾,与其见面伤心,倒不如不见来得自在。 “爹,你有客人,我待在这儿不太好吧?” “既然是骆记商行的人前来拜访,你留下来听听也无妨,何必急着走呢?” “可是我留下来也无济于事呀!”自从上回不欢而散后,她足足有半个月没见到他了,此时此刻也不想再见到他。 “卉儿,骆记的人会突然来访,想必是为了要谈合作而来,难得有这个机会,你不留下来见识一番岂不可惜?”徐娇娘说之以理,说服女儿留下来。 “……”被娘亲堵得无言以对,温雪卉这才板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留下来。 第八章 须臾,下人领着一名玉树临风的俊俏男子走进厅堂,只见他眼唇带笑,一袭玄色衣袍上还绣着金色花纹,更能衬托出他的器宇轩昂。 骆敬寒眸光一转,有意无意的将目光停留在躲在角落,一脸僵硬的温雪卉身上,而后朝温氏夫妇露出和煦的笑容。 “温老爷、温夫人打扰了,在下骆敬寒,突然来访,实属失礼。”他拱手作揖,谦卑有礼的说道。 温品桓没料到名闻遐迩的骆记商行,当家的居然会是个年轻小伙子,而且相貌堂堂,沉稳内敛,光是这第一印象,就足以让他加分不少。 “骆公子多礼了,不知你突然来访,所为何事?”温品桓笑问。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为了生意呀?”温雪卉忍不住插嘴,俏颜上有着一丝不悦。 她的尖锐言词,让他忍俊不禁,看来上回他真的是把这朵小花给惹恼了,只是他不过是顺着她的话再问一次,本以为过几天便会气消,看来情况不若他想像的乐观。 这些日子他为了调查龙纹玉佩的事,调派了他旗下的探子去搜集情报,还得安抚骆巧巧那个待不住的刁蛮千金,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也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月了。 所以他此行除了来办正事之外,最重要的是见她一面。因为才几天没见到她,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这妮子远比他所想的还来得重要。 “卉儿,你怎么这么失礼呢?”徐娇娘忍不住开口训斥。 “本来就是嘛!不然他没事来这里做啥?分明就是觊觎咱们家生意好,想从中分一怀羹罢了。”她嗤之以鼻。 “你这孩子……”徐娇娘绷着脸,正想好好的教训女儿时,却被骆敬寒给拦了下来。 “温夫人,别骂雪卉了,她是在同我呕气,说话才会那么刻薄的。”他笑着替她解围。 闻言,温雪卉背脊一凉,感觉四道目光牢牢的锁在她身上,她柳眉微蹙,恶狠狠的瞪着他,这家伙分明是存心来陷害她的! “你们认识?”温品桓饶富兴味的打量着二人,真没想到他女儿居然会认识骆家的人啦! “不过是数面之缘,我跟他不熟。”打死她都不会承认跟他熟识,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没熟到哪去。 “雪卉,你这么说未免太伤我的心了,上回你从树上跌下来,还是我救了你,带你回我家换衣服,说要和我当好朋友的人也是你,如今怎么翻脸不认人了呢?” “从树上跌下来?”温品桓挑着眉,显然对这件事有所不满。 “去你家换衣服?”徐娇娘忍不住拔高音量,显然对这件事相当不满。面对父母质疑的目光,温雪卉倏地涨红了一张脸,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上回欺负她还不够,这回更是直接上门来她家找碴了,她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他非得这样恶整她不可? “关于这点我可以解释……”她做着垂死前的挣扎,至少得替自己挽回颓势。 “还用得着解释什么?你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居然只身到一个男人家,这话若传出去,还有谁敢娶你?”温品桓直接驳回她的陈情,怒不可抑的的斥道。 “爹,不是这样的!那天是因为我想救只雏鸟,爬上树不慎跌下来,是他经过,碰巧救了我,再加上那天下着雨,我衣裳湿了,他才好心带我去他家更衣的,事情就是这么单纯,你们别胡思乱想呀!”这可是攸关她的闺誉耶!说什么她都得悍卫自己的清白。 “是的,温老爷,我和雪卉是清清白白的,您就别骂她了,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够深思熟虑,忘了考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着实不宜,往后我会留意的。”他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俊容上还有着愧疚的神情。 他眸底闪过的一抹精光,让温雪卉给捕捉到了,她就知道,这男人根本不安好心眼,表面上是替她说情,实际上根本是故意找她麻烦,她会喜欢上这种人分明是脑子有问题! “谁跟你有以后?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牵扯。”她气恼的拂袖而去,不想继续留下来受气。 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骆敬寒笑意渐深,明知道她会生气,他仍是克制不住想逗弄她的欲望,看她生动的表情,就让他的心情格外愉悦。 不过就让她暂时去松口气吧,等他这边的正事谈完,他们两人还有帐得清呢! “这孩子,怎么这般任性?骆公子,让你见笑了。”温品桓开口致歉。 “温老爷,无妨的,我们只是有些误会,待会我再去向她赔个不是就行了。倒是这回我来的目的,是想和温老爷谈个合作。”他扬起牲畜无害的亲切笑容,开始进行他的合作大计。 “哦?说来听听。”对于这个越看越满意的年轻人,温品桓堆起笑容,开始和他促膝长谈。 “是这样的……” 西湖湖畔,杨柳垂曳,秋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挥别前些日子的阴雨绵绵,今日的西湖阳光普照,湖面数艘画舫缓缓行驶着,上头传来的嘻闹丝竹声,却无法感染温雪卉,阴霾的心情更加低落。 原本还以为再见到骆敬寒时,会想一刀砍了他,没想到不仅没砍他,心头那股突然涌现的欢愉,还怎样都抹灭不去。 不可否认,她想见他,所以她每天都在盼着他,即便心里气恼他的不解风情,但仍是不可抑制的想着他。 她怎么这么没用?明明他的心又不在她身上,她还不争气的想着他做啥?思及此,她懊恼的坐在湖畔的大石上,手里抓了块石子就往湖里丢。 “要失踪就失踪得彻底一点,没事又出现在我眼前做啥?还故意给我难堪,他就这么讨厌我吗?”越想越气,她边丢边抱怨。 “你是在说我吗?”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像是被雷劈到,她倏地起身,回头见到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俊脸,一颗心忍不住急遽跳动着,方才她的自言自语,他该不会全都听见了吧?思及此,她俏脸微赧,羞恼的别开视线。 “我有指名道姓吗?”死都不认! “雪卉,你还在气我吗?”他迳自走到她身旁,望着她姣好的侧脸,语气和缓的轻喃。 “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生堂堂骆大公子的气?”她轻哼道。 她鼓着腮帮子,蹲下身拿着石子频频往湖里丢,仿佛那湖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虽然逗她是件极为愉悦的事,不过他可不想让她气坏了身子,他可是会舍不得的。 一手握住她的柔荑,阻止原本还想向湖心丢掷石子的举动。 她眨着圆润的水眸,望着他温柔深邃的黑眸,那和煦的温暖笑容,再度融蚀了她的心。 怎么会有男人笑起来这么好看呢?她几乎是贪恋起他的笑容了。 “你还在意上回我偷听的那件事?若是如此,我向你道歉。”他一点也不想和她冷战。 他的道歉,让她俏颜微赧,其实她明白是自己在闹别扭,是她拉不下脸,怕被他识破自己的心意,才会故意对他冷嘲热讽。 “我才没那么小气呢!算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她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那太好了,我真怕你不再理会我了。”他莞尔一笑,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他灼热的眼眸,像是要射穿她的灵魂深处,那双似会洞悉人心的眼眸,像是要看穿她对他的情意!思及此,她仓惶挣脱他的手,双颊滚烫,窘迫的避开他的眼神。 “怎么可能?我的脾气一向很好的。倒是你,没事到我爹娘那儿拆我的台做啥?” 说到这个她就有气。 “唯有如此,你才没有理由拒绝见我。”他承认他是用了一点手段。 “你好奸诈!”她气呼呼的指着他的鼻头。 看她一手擦腰,一手指着他,那娇俏的模样,让他情生意动,尤其那双晶灿迷人的瞳眸,更是魅惑人心。 他微敛笑容,用着饱含情意的目光凝视着她。 那炙热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小鹿乱撞的,他不是对她没意思吗?干嘛还用那种暖昧的眼神看她?分明是在故意逗弄她嘛! “你生气的样子很美。”他诚心赞美。 “你有病啊?一天到晚故意惹我生气,我这辈子还没像这阵子受那么多气过,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故意找我麻烦?”她板着脸,怀疑他居心不良。 “或许吧!我对自己越在乎的人越是如此,这点可能要麻烦你多担待了。”他欺近她,温热的气息轻拂在她脸上。 闻言,她身形一震,瞠大美眸,一瞬也不瞬的望着他,方才他说什么?说他越在乎的人,他越爱招惹对方,那么是不是可以解读成,他在乎她? 她诧异的表情,引来他的讪笑,他轻轻托起她小巧的下颚,逼她迎视他充满深情的目光,望着她精致的五官,心头那明显的悸动,让他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心,不再逃避。 他喜欢这个女人,远比他所想的还喜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茫然的轻问,神智还有些恍惚。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在乎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他逐字逐句的解释,随即低头覆上她微启的朱唇。 他如暖阳般的吻,牢牢的封缄住她的唇,带给她前所未有的悸动,从未与男人如此亲近过,她被动的任由他攻城掠地,任由他咬啃着她柔嫩的唇瓣,任由他扰乱她的心湖,任由他进驻她的心。 他说他喜欢她,他说他在乎她,所以她不是单相思,所以她这些日子的别扭和气恼,全是庸人自扰,全是自己找罪受! 感觉心里一阵飘飘然,她沉醉在他为她撒下的情网中,享受着他热情的深吻,双手不自觉的环抱住他结实的腰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爱上他了。 她的回应,让他更加证实了心里的臆测,这妮子就是心口不一,明明也心系于他,偏要和他唱反调,甚至是和他冷战,若是寻常女子,他决计不会理会对方,偏偏是这个让他魂萦梦牵的女孩,要他放也放不开了。 品尝着她的芳甜,软嫩的红唇就如同他想像中的甜美诱人,他喜欢她的味道,就像朵清香红梅,高雅芬芳,教人爱不释手,只想一再回味。 感觉下腹灼热的欲望,他硬生生的停下这个吻,若再这么下去,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化身为兽,将她生吃入腹,连点渣都不剩。 “……你呢?我还没听到你的心意。”他喘着气,将她拥入怀中。 脸蛋深埋在他的胸怀里,她聆听着他急遽的心跳声,方才那绵密深长的吻,让她脑袋还晕眩不已,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好快,仿佛快跃出胸口,鼻间还萦绕着属于他特有的檀香味,心头涌出一股暖流。 “如果我的答案和你相反呢?”她顺了顺气,清脆的嗓音还带有一丝慵懒。 “若是如此,那也无妨,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爱上我为止。”他绝不会让到手的猎物给逃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你都这样占姑娘家便宜吗?”她倏地抬眸,光是想到他对其他女人也是如此,她的心就没来由的一阵不悦。 “好酸的气味,你是在吃醋吗?”他哑然失笑,捏着她红润的脸蛋。 “谁在吃醋?我可没说我喜欢你。”她才不会让他太好过。 “是吗?那我去找别的姑娘也没关系啰?”他挑眉笑问。 “你敢?”闻言,她火大的揪住他的衣襟,看着他莫测高深的表情,她知道自己中了他的计。 第九章 骆敬寒飞快的在她唇上轻啄着,见她颊上飞上两朵红云,娇俏可人的模样煞是迷人,若是让旁人见着她这副模样,肯定会被她所吸引。 “当然不敢,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怎么可能还会去找别的姑娘?倒是你,可别背着我去招蜂引蝶。”他笑喃。 “你才招蜂引蝶!”明明他就像只展翅的公孔雀,到处招蜂引蝶,还敢说她。 “如果我太害臊,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和你互诉衷情。”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眼底还蕴藏着浓浓情意,让她又好气又好笑,这男人就是这么油嘴滑舌,偏偏她却爱上这样的男人,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我可没和你互诉衷情,你少低毁我的清誉。”她红着脸,嘴硬道。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他用力搂着她的身子,将她牢牢的拥入怀中,心里许久的空虚,因为她而填满,一直以来,他都认定自己将会只身一人,没人能进驻他的心,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被一个小女人给掳获。 这种充满幸福的感觉,其实也没有他想像中那么糟,他似乎渐渐能体会他那帮下属的心情了。 “口是心非,若是我真的走了,你可别后悔。”他意味深长的笑道。 “你若敢走,我非砍了你不可!”敢占她便宜,还想拍拍屁股走人,她温雪卉可不是好欺负的。 她恫吓的表情,让他啼笑皆非,俯身轻吻着她光洁的额头,待他处理完手边的事后,再来好好和她谈论往后的事。 “我怎么敢?除非你开口赶我走,否则我这辈子绝对不会放开你。”他承诺。 清风拂面,吹动着两人的衣裳,相拥的身子如同一块半圆那般契合,温雪卉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靥,双手轻轻的搂着他的腰,这一切就像是在梦境似的,是那般不真切,但他确确实实的在她面前,教她满心沾了蜜似的。 耳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闭上眼,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如果可以,她想将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无论未来结果如何,至少她曾经拥有这一切。 “你要答应我,好好的保重你自己,为了我,好吗?”想起算命师说的话,她忍不住叮咛他。 “你真的相信那种怪力乱神,毫无根据的话?”他显然不以为意。 “不管是不是怪力乱神,子虚乌有,你都要答应我,要好好保护你自己,好吗?” 她抬起头,脸上有着深深的恐惧。 看出她的忧心,他扬唇轻笑,大掌轻抚着她紧皱的眉心,他不喜欢见她皱着眉头,这张清丽的脸蛋上,只适合无忧无虑的笑容。 “你放心,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受伤,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为了她,他愿意做出承诺。 即便未来面临生死关头,他也会保全她。 “哦?你是指,这块龙纹玉佩原是灵妃所有?”骆敬寒扬起手中的玉佩,朝下属问道。 “是的,根据情报显示,当年皇上命宇文铸打造了五块玉佩,是为了要传给最宠爱的皇子。灵妃当时身怀六甲,又深受皇上宠爱,于是皇上便将其中一块玉佩赐给灵妃,可惜皇子在诞生后,却不幸夭折。皇后得知此事,便要皇上收回玉佩,转送给其他皇子,皇上在百般为难之下,只好向灵妃讨回玉佩,没想到灵妃表明玉佩遗失,皇上在盛怒之下,便将她打入冷宫。” 又是一起后宫斗争,每个朝代,类似的事件总是屡见不鲜,想必刘公公要他找回这块玉佩,便是为了要向皇上邀功,顺便兴风作浪,让灵妃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真是最毒妇人心啦! 只是,他不认为事情如表面上这般单纯。 “不过是一块玉佩,我不明白皇后如此大费周章要找回这块玉佩,究竟真正的目的为何?” 一块龙纹玉佩不过是代表皇帝的信任,但灵妃不仅失去皇子,还被打入冷宫失去优势,皇后如此处心积虑,像是害怕什么秘密被揭穿,或许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听说灵妃的儿子并没有夭折。”探子从怀中掏出一只密函,毕恭毕敬的递给他。 骆敬寒俊眉微扬,接过密函,从容不迫的打开,上头简单的几行字,让他一向平静的心湖,倏地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密函是打哪来的?”他凛着脸,目光灼灼的质问。 “这密函是从当年替灵妃接生的产婆那里找来的,上头的日期,正巧和灵妃生产的日子同一天。”探子恭敬的回道。 将密函收进怀里,骆敬寒眉心微拢,上头的字句彻底扰乱了他的心,如果上头的内容句句属实,那么手上握有龙纹玉佩的他,岂不是…… “行了,你继续在宫里打听皇后的动静,若有什么问题,随时回来向我报告。”他挥手吩咐着。 “是。”探子一接收命令,身形飞快的离去。 手中紧握着从小戴在身上的龙纹玉佩,他脸上难得有着凝重的表情,他从来没怀疑过这块玉佩的来历。骆元绍说,这块玉佩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士,在他出生时送给他的见面礼,还一再嘱咐无论如何都不能弄丢,原来这块玉佩是皇族信物。 他不过是个商贾的儿子,凭他的身份地位,压根没资格得到这样贵重的礼物,究竟骆元绍口中德高望重的人是谁?他必须打听明白。 正当他陷入沉思之际,一道清亮的嗓音蓦地唤回他游离思绪。 “大哥,你发什么愣呀?我唤了你好几声了。”骆巧巧不悦地嘟嘴嗔道。 “抱歉,我想事情想得入神了,你找我有什么事?”一见到宝贝妹妹,他换上一径的笑容。 “我听说你最近和温家那个臭丫头往来得很密切,这事是真的还假的?”这些日子,她老是听到府里的下人们在谈论骆敬寒和温雪卉互动亲密的事,让她沉不住气,忙着来兴师问罪。 “你就为了这件事来找我?”他蓦地起身端起桌上才泡好的香茗,细细品尝着。 见他没有否认,骆巧巧忍不住鼓起腮帮子,她就是打从心底讨厌那个目中无人的丫头,大哥从一开始心就偏着她,若是两人真的如同外人所说的情投意合,那往后她岂不是要失宠了? 不成不成,这事她说什么都不同意! “那当然,我不喜欢温雪卉,所以我不许你和她来往!”她气呼呼的说着。 对于她的抗议,他置若罔闻,这几天他忙着处理刘公公和温记的事,压根没空去管骆巧巧,任由她在外头四处惹是生非,或许是他的态度不够明确,让她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巧巧,我喜欢谁,并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他敛去笑意,一本正色的望着她。 看他俊容愀然变色,一向刁蛮任性的骆巧巧,此时也忍不住瑟缩了下。骆敬寒一向疼爱她,就算生气,也不会对她说重话,上回将她软禁,已经是最严厉的惩罚了,但她却没想到他的一句话,远比其他都还来得有杀伤力。 “大哥,你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凶我!”她神情复杂,一脸受伤的斥道。 “我没有凶你,我只是实话实说,雪卉是我想用心珍惜的姑娘,无论你再反对,我也不可能放弃她。”他表明自己的立场。 “就算你会失去我这个妹妹,你也要和她在一起?”她不相信他会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放弃她。 面对她的质问,骆敬寒毫不迟疑的点头,即便他得不到骆巧巧的祝福,他也不想放手,从没有过一个女人像她这般牵引他的心,让他许下承诺。为了能换得她一个真心的笑容,他甘愿为她舍弃一切,包括他曾经最疼爱的妹妹。 没料到他会这么坚决,骆巧巧双眸噙着泪水,伤心欲绝的咬着下唇,她还以为没有人可以取代她在兄长心中的地位,结果一个野丫头就轻易的将她击败,教她情何以堪? “骆敬寒,你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我是你的妹妹,你居然宁可选择她而不要我?” 她语气尖锐,泪水早已滑落。 “巧巧,我是真心喜欢雪卉,也希望你能接纳她。”他缓缓的说出他的期望,希望骆巧巧能够谅解。 可惜骆巧巧早已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她只知道温雪卉抢了她最爱的兄长。那个狐狸精,肯定对大哥下了什么符咒,才会让大哥变得如此失常,不成,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好!你尽管选择她,我要回落雁城了,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个有狐狸精出没的鬼地方!”她气愤的拂袖离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他一记。 “阿成,你去看着小姐,如果她真的收拾行李要回去,记得派些武功高强的人跟着她,安然无恙的将她送回家。”他弹了弹指,招来最信任的手下。 “是。”男子一领命,随即转身跟上。 他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望着园内的景致,脑中浮现方才那封信函的字句,久久不散。 灵妃之子,生于丁卯年正月初一子时,身上佩戴着皇族龙纹玉佩,由凤阳城首富江青山所收养。 “你那个刁蛮任性的妹妹回去了?”手里还拿着新进的首饰,温雪卉诧异的问道。 “是呀!她回去也好,省得在这里碍事。”他轻描淡写的带过,不想让她知道骆巧巧离开的原因是什么。 检查完新一批的饰品后,温雪卉这才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自从骆敬寒和温品桓谈好合作细节后,骆记便拥有温记饰品的代理权,往后在北方的客人,就不需要千里迢迢下江南来买饰品了。 只是她还以为他在谈完生意后,就会马不停蹄的赶回落雁城,没想到他居然会留下来,让她心里不禁小小的雀跃着。 毕竟他们两人互诉衷情的事,她还没让家人知道,若是他回去,她只能独自一人犯相思,这一南一北的路程,可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到的,她没有把握他的离去,会不会让她失去他。 “骆敬寒,你什么时候要回去?”她怯怯的问着他,十指反复的扭绞着。 察觉到她的不安,他大掌用力握住她略显冰冷的小手,俊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 “你舍不得我离开吗?”他笑问。 闻言,她心头一震,脸上泛着淡淡的红云,水眸里有着深深的恐惧,看着他从容的笑颜,也无法安抚她内心的不安,就算他此时此刻在她眼前,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离开,除非她跟着他回落雁城,除非她成为他的妻,才有资格随侍在侧,永远陪伴着他。 “我只在想,如果你回去之后,找到一个比我还漂亮又温柔的女子,移情别恋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她扁着嘴,开始天马行空的指控他的不忠,“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他苦笑着,平时常在恶整别人,此刻头一回得到报应。 “没错!你瞧瞧你一脸桃花样,三不五时就对别的姑娘眉来眼去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对她们有意思。现在是因为有我看着,你才不敢乱来,但你若回去后,会不会背着我做些什么搞七捻三的事,谁又会知道呢?”她轻哼了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天地良心,我天生长得就这副玉树临风,俊俏非凡的模样,你不能因为我长得俊就将花心的罪名冠在我身上呀!”他忍不住替自己辩解。 “不要脸!哪有人老王卖瓜,自卖自夸的?”还说自己俊,幸好这里没外人,否则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第十章 两人此时待在骆敬寒的宅邸里,温雪卉奉父亲之命,将新进的一批饰品送来给他过目,确定商品无异后,便要移往落雁城的骆记商行里贩售,大厅里只有他们两人,连个佣仆都不见人影。 这座大宅美则美矣,却因为人气不足,反倒显得冷清,不似她家,虽然没有这里宽敞,却是热闹非凡,每天都闹哄哄的,爹还嫌吵呢!不过她就喜欢这样。 “我可不是自夸,不论是在落雁城或者如意城,只要是看到我的姑娘,哪一个不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呢?难不成你能否认我说的?”他可是对自己的皮相相当自满。 近看他俊逸的脸庞,她美眸微瞠,一颗心不听使唤的跳动着,她当然知道他长得俊,但就算是事实,她也不想称赞他,省得让他太得意。 “既然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你,我还是别凑热闹了。”她挣脱他的手,故作无事的继续把玩着桌上的饰品。 他倏地扣住她的皓腕,力道足以箝制住她,却又不至于伤到她。 温雪卉还来不及反应时,整个人早已落入他的怀里,望着他炙热的瞳眸,她只觉得心头一阵怦然,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 他的呼吸,撩拨着她体内潜藏的欲望,她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粉舌下意识的舔吮着干燥的唇瓣。 她这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该死的吸引他,原本只想逗逗她却意外的挑起他的欲火。 “其他人的喜爱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的。”他俊眸微眯,在她唇瓣轻喃。 “你……你别靠我这么近……”身体因为他的迫近而起了反应,她只觉得口干舌燥,体内异常的燥热,让她忍不住想推离他。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这么抱着你吗?”他的舌尖轻舔过她粉嫩的唇瓣,引来她的颤栗。 “我们不应该这样……”就算她未经人事,也知道这样是不合宜的。 上回在湖畔,他趁着四下无人夺去了她的初吻,今日他一样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对她做出这种……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如果他只是想玩玩,她可是不会接受的。 “谁说的?”他将她压倒在桌上,拨落了一地的饰品。 听着东西落地的声音,温雪卉倏地瞠大了眼,那些饰品可是千辛万苦才从外地运送回来的,而且还经过她的精挑细选,率先给他送来,而他居然这样践踏她的心意,未免欺人太甚!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那些饰品可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你居然这样对待它们?”她板着脸,开始对他晓以大义。 她咄咄逼人的口吻,让他微微一愣,这丫头不是担心她的清白,而是担心那些没有生命的首饰,思及此,他忍俊不禁放声大笑,这妮子真是个宝啊! “你笑什么笑?”见他不但不反省,还在那里哈哈大笑,简直是太过分了! “我笑你不担心自己的清白,反而还在惦记那些没生命的饰品。”他俯视着她瑰红的粉嫩脸蛋,用指腹来回轻抚。 闻言,她羞窘的瞪了他一眼,谁说她不担心自己的清白?只是和那些首饰相较之下,她比较心疼那些饰品嘛!况且若真的“不幸”让他占了便宜,顶多死皮赖脸的要他负责,她也没有任何损失啊! 谁教她爱他,就算把清白赔给他,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这些饰品可是温记的伙计,不辞辛劳走遍大江南北才找到的!你以为咱们像你一样缔结商盟,就能以六四比例分账,什么事儿都不必做了吗?”他们才不像他坐享渔翁之利呢! “抱歉,我太不留心了,下回我会注意的。”他笑着承诺,脸上丝毫没有愧疚的神情。 “没诚意,算了,和你说这些不过是对牛弹琴,让开啦!我不和满身铜臭味的商人谈情义。”她推开他的身子,挣扎的想爬起身。 “哦?你这话倒有些言不由衷了,不久前不知道是谁和我在湖边谈‘情意’的?” 他促狭的调侃道。 他的话,让她原就羞红的脸蛋更添红润,这男人怎么这样不要脸,三不五时就净爱和她说些有的没的,让她附和也不是,反驳也不是,她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人啦! “你若再继续占我便宜,我就不理你了。”她抡拳捶打他结实的胸膛,但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这怎么成?我可无法忍受你不理我呢!”他抓住她使坏的双手,俯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红唇。 四唇相接,仿佛天雷勾动地火,这吻不若上回的轻浅,而是夹杂着狂风骤雨,侵略性十足。他勾勒着她诱人的红唇,大掌在她的玲珑曲线上来回游移,身下那具馨香的女性同体,挑战着他绝佳的自制力。 他自诩自制力过人,就算是绝美妖娆的女子全身赤裸的躺在他床上,他也不为所动,偏偏眼前这个长相清丽,活泼娇俏的丫头,却能轻易击破他的理智,让他甘愿沉沦在她的美色里。 “唔!”她嘤咛着,却让他轻而易举的长驱直入,灼热的火舌如入无人之境般的直捣黄龙,扰乱她的心湖,她只觉得全身飘飘然的,脑袋一片空白,内心的渴望说明了她有多期待他的吻。 她迷离的双眸,看来格外迷人,红艳的唇瓣因为他的吮吻而显得红肿,粉嫩白皙的双颊,因为情欲而添了一抹艳丽的瑰红,他长指摩挲着她的唇瓣,胯间肿胀的男性欲望,因为她而滚烫,原本他只是想戏弄她,万万没想到会把自己搞得欲火焚身,把持不住内心对她的渴望。 “该死的,推开我。”他轻靠在她的耳畔,低哑的嗓音有着压抑的痛楚。 还未从情欲中回过神来的温雪卉,此时也因为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话给吓得惊醒,她眨了眨氤氲的瞳眸,胸口急剧跳动的心,说明了她的激动,感受着他健壮的男性体魄,她忍不住羞红了脸,想起方才两人之间的亲密举动,让她心头喜滋滋的,脸上掩藏不住笑意。 一般女子遇到男人这样轻薄,肯定会寻死寻活的要对方负责,抑或是以死明志,可她不然,她甚至觉得将自己给了他,她也不会后悔,只因为他是她真心喜爱的人。 纤纤素手轻轻拥住他的身子,她的回应,让他身形一震,急促的呼吸声,证实了他还隐忍着对她的欲望,他疼惜她,爱护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要了她,但她诱人的气味,就如同沾了蜜般的让人上瘾,教人无法抗拒。 “我不想。”她摇头,一点也不在乎他接下来的举动。 “温雪卉,别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来。”他咬牙低咒,身心备受煎熬。 “我不会后悔,如果你走了,我往后或许都不能这么抱着你了……”她泪盈于睫,想拥有他的欲望是如此强烈,若是错过这一回,往后她极有可能会彻底失去他。 闻言,他诧异的撑起身子,看着她紧抿着唇,湿润的眼眶泛着泪光,俊脸有着动容的神情,原来她大胆的行径,缘自于他的即将离去。这傻丫头,居然傻到用自己的清白做赌注,若他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她岂不是赔上自己的一生? “你这个笨蛋,是谁教你这么做的?”他板起脸,难得严厉的质问她。 看他横眉竖目的模样,她睁着清亮的黑眸,直勾勾的迎视着他。 “没人教我这么做,我只是想在所剩无几的日子里,留下和你之间美好的回忆罢了。”所以她摆脱了矜持,只想彻彻底底的放纵自己。 她坚决的表情,勾起他内心的震荡,他拉起她的身子,仔细的替她将凌乱的衣服给整理好,就连她发上歪斜的簪花,他也重新替她簪上,看着他温柔贴心的举动,她心头一暖,对他的爱意有增无减。 虽然他嘴巴坏了点,但不可否认,他对她的好是有目共睹的,教她怎能面对失去他的痛苦?想起他即将启程回落雁城,她的心更加酸楚。 “蠢,你就不怕我是个始乱终弃的臭男人,将你吃干抹净后就一走了之?”他轻敲着她的额。 “如果真是如此,那也只能怪我识人不清。”她摸着被敲疼的头,对自己的决定仍是不后悔。 “你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这丫头平时看来精光,怎么一碰上感情就变成这副蠢样子了? 只是看她为了他这么牺牲奉献,他其实感到无比开怀。 “是,我就是蠢,如果不是因为我爱你,我又怎么会这么义无反顾的想将自己献给你!”结果他还不领情,未免太岂有此理了! “雪卉,这次回去,我得打理好铺子里的事情,此外,还有些私事要处理,等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会尽快回来接你的。”他允诺。 “接我?我爹不会同意让我离开的。”以为他是要接她去落雁城住一阵子,她有些为难的揽眉。 闻言,他笑意渐深,难得他都对她掏心掏肺的许下承诺了,怎么这妮子的脑袋就是不开窍,连他的暗示都不懂? “傻瓜,等那一天到来,我会让你爹心甘情愿的把你送到我那儿,届时,你想要我怎么吃你都可以。”他暧昧的望着她,不意外见到她羞赧的脸蛋。 “你……你不正经,不同你说了,那些饰品你自己收拾,我还得回铺子里帮忙呢!”她跳下圆桌,含嗔带怨的瞪了他一眼,而后小跑步的转身离开。 看她飞也似的逃离,他心情为之大好,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直到一道黑影闪进大厅,他俊美微挑,笑意不减的望着来人。 “意外的访客呢!有事?”这回又换了个人啦? 关耀拍拍沾了灰的黑袍,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全都为了这位乐不思蜀,迟迟不归的万灵居主子,也不想想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不回去找个理由搪塞! “骆爷,你上回不是允了刘公公的差事,现下人找上门,问你找得如何了?”他自动自发替自己倒了杯茶,一鼓作气的灌入嘴里。 啊!真是滋润啊! “这刘军还真是沉不住气,你怎么打发他的?”他敛起笑容,目光如炬的问道。 “我说你还在查,要他再静候几日,不过我看那刘公公似乎摆明了不信任咱们,私底下还找了五毒门的人来帮忙。骆爷,如果你当初不想接这门差事,就拒绝了啊,何必搞成这样呢?”为了一块龙纹玉佩得罪宫里的人,还真是亏大了。 相对关耀的呜呼哀哉,骆敬寒反倒显得沉着,他迟迟不交出玉佩,实则是因为他掌握了攸关他自身的秘密,为了探究实情,这块玉佩说什么也不能见世。 “五毒门的人擅长使毒,近日他们为了玉佩,肯定会有所行动,刘军那里我会处理,你们就多加留意。”他下着指令。 “骆爷,那块龙纹玉佩你究竟是找着没有?为什么刘公公会为了一块玉佩搞得人仰马翻的?”这事肯定有蹊跷。 骆敬寒莞尔轻笑,若是他猜得没错,皇后处心积虑的想找回这块玉佩,应该是想让灵妃误以为她的儿子已经死了,毕竟皇上虽然将灵妃打进冷宫,但对她的关爱始终没减少过,皇后为了夺回皇上的心,会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 “玉佩我自然是找着了,只是我没打算交出它。” “什么?你找到玉佩还不交出去?骆爷,你究竟在想什么啊?”关耀急得跳脚。 “我只是在找真相,一个极为重要的真相。”他仰头望着窗外,一阵细微的叹息声幽幽传出。 第十一章 真相?什么真相?温雪卉从骆宅仓惶逃出,脑子里还消化不了方才骆敬寒和那名黑衣男子的交谈。 原来她想踅回去替他收拾饰品,没料到会有个人突然窜进厅里,幸好她反应快,及时停住脚步,否则肯定会被发现。 上回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也是和骆敬寒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现在又跑来一个黑衣人,一样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但她隐约知道,骆敬寒并不只是个普通的商贾而已。 你当初成立万灵居究竟是为了什么? 脑海中蓦地回响起上回那个黑衣人说的话,当时她就猜测他和万灵居有关系,只是因为心已偏向他,所以就告诉自己,他只是一时迷糊,想要上万灵居求得什么,就是不想接受他其实就是万灵居里的人! 那个助纣为虐,帮助贪婪的人获得更多的万灵居主子! 她只觉得背脊一凉,全身不由自主的轻颤着,她没想到她一心一意爱着的人,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想起有多少人因为他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她就感到愤怒不已,她早该认清事实,为什么要在她赔了心之后,才让她确认这么残忍的事实? 雪卉,这次回去,我得打理好铺子里的事情,此外,还有些私事要处理,等我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会尽快回来接你的。 他温柔的话语,言犹在耳,此刻却幻化成皮鞭般,鞭笞着她的心,她心乱如麻,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她捂着耳,不想去回想有关他的一切,一抹娉婷的身影,突兀的站定在她的眼前。 “小姑娘,瞧你面色死白,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这样在街上奔走可是很危险的。”女子一身紫衣,妖媚的面容极为冷艳。 “请问你是?”她心生戒备,对于这半路冒出来的女人,有着明显的警戒。 女子冷然一笑,对于她戒备的眼神丝毫不以为忤,若不是这女孩有极大的用处,她也不想跑来和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瞎搅和。 “我是艳紫,五毒门的护法。”她冷冷的报出自己的名讳。 五毒门?那不是方才骆敬寒口中说的擅长使毒的门派吗?刘公公既然已经委托万灵居寻找玉佩了,那这个什么护法的又为什么要找到这里来? “多谢姑娘的提醒,我自会小心,告辞了。”江湖是非多,她还是少碰为妙。 “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我与姑娘素昧平生,我不认为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温雪卉冷着脸,随即转身就走。 一条紫纱倏地凌空飞来,将温雪卉的身子缠得密密实实,让她动弹不得,整个人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疼得她紧拢眉心,不悦地瞪着眼前的冷艳女子。 “要不是你和骆敬寒关系匪浅,我也不会浪费时间来找你这臭丫头。” “你找骆敬寒做什么?”尽管心里气他,但还是免不了为他担心。 “哼!刘军指名要的龙纹玉佩分明就在他身上,他却迟迟不肯交出。现下只有拿你来要胁他,他才会心甘情愿将玉佩交出来。”为了那丰厚的酬劳,他们也不惜和万灵居迎头对上。 “你抓我是没用的,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可能会拿什么玉佩来换我的。” 她冷着脸,故意表现得和他毫无瓜葛。 艳紫噙着一抹冷笑,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忍不住为她的勇气喝彩。 “小姑娘,你与骆敬寒究竟有没有瓜葛?值不值得他拿那块玉佩来交换?很快就会揭晓了。” 语落,她扣住温雪卉的手臂,使出上乘的轻功,瞬间消失在市井里。 “温老爷,你说雪卉没回来?”骆敬寒难掩诧异的问道。 温品桓一向温和带笑的慈祥表情,此时也添上一份凝重,自从昨日温雪卉上骆宅之后,就没有回来。以为她待在骆敬寒的府里过夜,他们夫妻俩也乐见其成,毕竟女儿的那点心思,他们怎么会看不出。 骆敬寒一表人才,谦恭有礼,最重要的是他卓越的经商能力,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能和骆家结为亲家,更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届时两大家族的势力囊括南北两地,有利无弊。 只是当骆敬寒找上门来,他们才惊觉事态严重。 “是呀,昨天一大早,她拿着一袋饰品说要去找你,就没有回来了。”如果雪卉没有留宿骆宅,那么她会上哪去?温品桓皱着眉,心头的担忧不言而喻。 “昨日下午,雪卉说要先回来帮忙铺子里的事,我以为她已安然返家。”骆敬寒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 看两个大男人一脸肃穆,始终坐在一旁静默不语的徐娇娘,尽管内心也是担忧不已,却只能强忍着,试图打破严肃的氛围。 “别担心,卉儿不是贪玩的孩子,许是有事耽搁了,说不准待会儿就回来了,你们别这么紧张嘛!”她挤出一抹笑容,朝丫鬟招了招手,要她去泡壶茶来。 “不可能,依雪卉的个性,就算在外头有事耽搁了,也会差人捎来消息,报个平安,不可能一声不响就不见了。”骆敬寒直觉的否决徐娇娘的说法。 “没错,卉儿平时就算有事外出,也会和咱们交代一声,从来也没像这回连个消息也没有。夫人,卉儿会不会是遇到危险了?”温品桓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想。 丈夫的话,让强颜欢笑的徐娇娘也不由得垮下脸来。她内心最恐惧的便是女儿遇到了危险,平时卉儿虽然聪明机伶,但到底还是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姑娘,若真遇到了居心不良的恶徒,那可怎么办才好? “不会的,卉儿一向吉星高照,你别胡乱咒她!”徐娇娘近乎失控的提高分贝,死都不愿意相信女儿失踪的事实。 “我怎么可能咒自己的女儿?只是她一夜没回来,我不得不往这方面想呀!”长叹了声,温品桓掩不住焦虑,还不忘抚着妻子。 眼见温家两老眉头紧皱,脸上尽是忧心忡忡,骆敬寒沉默不语。昨日关耀前来警告刘公公和五毒门结盟,今日就传出温雪卉失踪的消息,他不得不将两者联想在一起。 “温老爷、温夫人,你们先别着急,我先派人去找,说不定雪卉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才会延误回家的时间。”他扬笑安抚着两人,现下他所能做的便是安定他们紊乱的心。 “敬寒,你一定要找到卉儿!”徐娇娘上前握住他的手,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将女儿平安的带回来。 他点头承诺,心中早已有了定见。如果五毒门真的抓了温雪卉,那么他们的目标便是—— “爹!娘!大事不好了——”一阵惊天吼叫声,自大门处一路传来。 “苹儿,一个姑娘家这样鬼吼鬼叫的成何体统?不怕骆公子见笑吗?”一见二女儿没个大家闺秀的端庄样,徐娇娘忍不住斥责。 温雪苹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大厅里多了个外人,她先是眨了眨眼,而后看了看手里的信函,一脸狐疑的望着他。 “你是骆敬寒吗?” “是,不知姑娘找在下有何贵事?”他恭敬的问道。 找到目标,她急忙将手里的信函塞进他手里,一大清早就有几个穿着打扮奇怪的人闯进铺子里,还要她将这封信交给骆敬寒,说唯有如此才能救回她妹妹。 昨晚妹妹一夜没回家,她本就担心不已,没想到一大早又接到恐吓信,她只好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忙忙的从铺子里一路赶回家,打算找父母亲商量对策,没想到她要找的人,居然就在家里!“方才有一票奇怪的人走进铺子里,说如果要救回卉儿,就要将这封信交给一个叫骆敬寒的人,卉儿究竟是出什么事了?” “天啊……”徐娇娘双脚一软,整个人不稳的跌坐在地。 “夫人!” “娘!” 只见温品桓和温雪苹两人异口同声的大叫一声,而后一人一边的将徐娇娘给扶起身。 骆敬寒再也无心顾及其他,迅速的抽出手中的信函,上头的字句,让他眉心纠结,俊容迸发出森冷的神情。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平安将雪卉带回来的。”他坚定地提出保证后,随即纵身一跃,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不见底的山洞里,温雪卉只觉得阵阵寒风袭来,令她全身不自觉的发抖。 “喂!走快点,你要知道本姑娘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跟在她身后的艳紫,再也忍受不住她如龟速般的步伐,出声催促着。 “既然你的时间如此宝贵,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将我抓来呀!”将她放了,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你以为我愿意吗?若不是门主下令要活捉你,我宁可拖一具尸体,也好过跟你在这里瞎耗。”死人至少不会吵,安静多了。 “我告诉你,你们抓我来根本讨不到半点好处。”她轻哼。 闻言,艳紫反手赏了她一巴掌,轻脆的声音回荡在洞穴里,久久不散。 “吵死了,有没有好处我们自会衡量,不是你说了算。”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笨丫头。 温雪卉被这突如其来的掌掴打得头晕目眩,伸手撑着穴壁,才能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方才那一掌力道不小,右颊传来阵阵热辣,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的右脸肯定肿起来了。 “我说的全是事实,倘若骆敬寒不来,你们就会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根本不值一提。”此时她反倒希望自己在骆敬寒心中压根没有半点份量。 尽管他是万灵居的主子,她还是不愿见他涉险,尤其是为了她,况且那块龙纹玉佩对他来说,应该意义不凡,否则他不会迟迟不交出来,还打算和刘公公对上。 “呵!天真的小姑娘,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嘲弄的口气,让温雪卉心头兴起一股不安。 她和骆敬寒情投意合的事情,就连她的爹娘都还不知情,没道理刘公公一委托五毒门,他们便能在第一时间得知她和骆敬寒的关系,甚至拿她来当谈判筹码,莫非是有人出卖了她? “别急,你的疑惑待会儿就会有人为你解开了!” 走到洞穴的尽头,一扇暗红色的大门印入眼帘,只见艳紫毫不犹豫的推开,眼前的景象更教人叹为观止。 没想到洞穴的另一端竟别有洞天! 一座金壁辉煌赫然出现在眼前,而且与方才一路走的阴暗潮湿不同,此处不但阳光普照,而且还绿意盎然,溪水淙淙、鸟语花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比起骆敬寒在如意城的宅邸,这里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若不是那座宫殿的上方,有块牌匾写着“五毒门”三个大字,她还以为走进了蓬莱仙境呢! “老天!”她惊呼出声,纯粹是出自内心的赞叹。 “很美吧?这儿可是门主耗费了数年,挖空了整座山,才打造完成的,瞧你这土包子,肯定没见过这么豪华的屋子吧?”看她呆愣的模样,艳紫好心情的笑道。 “我是没有见过如此豪华的屋子,只不过俗语说得好,金窝银窝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呀!” 第十二章 对她来说,只要有家人的陪伴,即使住的是简陋的木屋,或是朴实的瓦舍,就是最温暖的家,最好的避风港。 “你懂什么?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门主亲自挑选的,如此奢华就代表了咱们五毒门的财力和权势,这点事你这种穷老百姓无法体会的。” 穷老百姓?好歹她也是温记商行的三小姐,坐拥整个南方饰品市场,这女人居然说她是穷老百姓? “好了,懒得和你废话,我严重怀疑你根本是个呆子,而我一向不跟笨蛋说话,门主在里头等你,别拖拖拉拉了,快走。”她不耐烦的推着她纤细的身子,温雪卉一个踉跄,差点跌个狗吃屎。 这个叫艳紫的女人根本是个神经病! 自己话比谁都多,还开口闭口骂她笨、骂她呆,到底是谁蠢啊?而且还动手打她,她好歹是个人质,她这样对待人质还有什么资格和骆敬寒谈条件? 被艳紫给推进那座宫殿后,里头的摆设更让她杏眸圆睁,金光闪闪的梁柱,闪到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个五毒门的门主有毛病啊?没事把黄金镶在梁柱里是想炫耀什么?有钱也不是这样子的嘛! “门主,人我带来了。”艳紫收敛起一身傲气,毕恭毕敬的朝坐在殿上的男子行礼。 “哦?这个就是骆敬寒的女人,长得普普通通嘛。”男子扬起笑容,狂狷霸气的脸上,有着不以为然。 又是一个无礼的家伙! 一连被两个人羞辱,饶是脾气再好的她……不不,自从被骆敬寒“训练”过后,她的好脾气早已消磨殆尽,若不是她手无缚鸡之力,肯定会将眼前这两个人扁得连他们爹娘都认不出来。 “你们抓我来根本无济于事,骆敬寒不会为了我交出你们想要的东西。”她再次重申,希望这个五毒门主能听进她的话。 “温雪卉,我明白你是不想成为骆敬寒的包袱,不过根据可靠情报,你远比你自己想象的还来得有价值。”他冷然一笑,意味深长的睨着她。 她心头一惊,什么可靠的情报?肯定是他们故意要制造她的恐慌,才胡诌骗她的。 “那么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骆敬寒不过是我们家的生意伙伴,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仰首迎向他冷然的目光。“哦?真是如此?可是他妹妹却不是这么说的。”他好心的为她指点迷津。 骆巧巧? 出卖她的人居然是骆巧巧? 只是为什么她会和五毒门的人有所牵扯? 一连串的谜团充塞她的脑海,她只觉得头昏脑胀,身子有些不稳,五毒门主满意的看着她的反应,决定再给她深刻的打击。 “骆敬寒那个宝贝妹妹,指控你抢走了她心爱的哥哥,还央求我们只要能拆散你们,她什么都愿意做,看来你这个未来的大嫂,很不得未来小姑的心啦!” “巧巧呢?你把她带到哪去了?”她一点也不在乎骆巧巧是怎么对她的,她只担心她的安危。 “她这么对你,你还担心她的安危,真是伟大的情操啦!放心吧,她现在安然无恙的待在我宫殿里做客,只要骆敬寒能答应我的要求,我保证你们两人都能相安无事的离开。”他爽快的应允。 确认骆巧巧暂时平安,她松了口气,毕竟骆巧巧是骆敬寒最疼爱的妹妹,如果她有什么万一,骆敬寒肯定会感到痛苦万分,她一点也不想见他痛苦的样子。 “你要那块玉佩做什么?凭你五毒门雄厚的背景与财力,屈屈一块玉佩对你而言压根不算什么。”她拧着眉,不解他大费周章的动机是什么。 男子倏地起身,看着她勇敢无惧的神情,不禁对她刮目相看,还没有女人敢这样和他对话的,她倒是第一人。 “好吧!念在你这么有胆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那块龙纹玉佩,攸关未来太子的人选,只要哪位皇子率先找到那块遗落民间的玉佩,便能成为东宫太子,也能得到整个大龙江山。” “什么?”她诧异的瞠大美眸,压根不愿相信一块玉佩便能决定太子的人选,那未免太……太随便了吧! “所以刘公公才会将这门差事交给我,而只要皇后娘娘的儿子成为太子,往后我五毒门想称霸江湖便不是件难事。”钱财他看不上眼,他要的是权势。 “并非如此吧?皇后只是想趁机除去让她怀恨许久的人,进而达成她的目的,你让刘公公给骗了。”一道浑厚温润的嗓音传来,令在场的众人心头一震。 “是谁?”男子眯着眼,瞪着声音的来源,只见一道颀长身影缓缓踱了进来,那张俊雅温文的脸上,仍是噙着一抹从容不迫的笑意。 “骆敬寒,你来做什么?”诧异的望着来人,温雪卉掩不住激动的吼道。 看着那抹娇小纤细的身影,他悬宕许久的心,这才松懈下来,只是她右脸上那明显的红肿,让他俊眉微挑,是哪个人动了她? “你一夜没回去,令尊令堂很担心,托我来找你。”他轻描淡写说出来意。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爹娘没托他来找她,就算她消失个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会主动来找她? 天杀的,她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爱上个不该爱的男人。 “原来你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呀!”她美眸微眯,只要他点头说是,她铁定不会饶了他。 “当然不是,此次前来五毒门,是因为张门主不嫌弃,特地派人送来邀约书函,我当然不能辜负张门主的好意。”他扬了扬手中的信函,似笑非笑的望着站在上位的男子。 张念涛冷酷一笑,睨着站在下方的俊雅男子,若不是得知骆敬寒是万灵居的主子,他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斯文有礼的男子,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骆爷,你这话说就太客气了,能邀请到万灵居的主子大驾光临我五毒门,真是我们无上的光荣呀!”他明褒暗贬,明显的没将他放在眼里。 骆敬寒笑容不减,从容若定的面容下,早已评估完整个局势,张念涛为的是他身上的龙纹玉佩,只要他交出玉佩,他必定不会为难温雪卉,但他千算万算,独漏了骆巧巧,明明差人看好她,居然还是让她溜出门,回去他得好好清算这笔账。 “张门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我手里这块玉佩,只要你将她和舍妹放了,我就将玉佩交给你。”他从怀中掏出通体翠绿的龙纹玉佩,和张念涛谈起交易。 “骆爷做事果然明快果断!你放心,刘公公只是要我找回玉佩,我也不想与万灵居为敌。来人,把骆巧巧带出来。”他回头朝下属吩咐了声,随后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听到骆敬寒不迟疑的答应张念涛的要求,温雪卉刷白了一张俏脸,那块玉佩对他来说不是意义非凡吗?他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把玉佩交出去? “不行!骆敬寒,你手中的玉佩说什么都不能交出去!”她激烈的发言,引来众人的注目。 “雪卉,你别闹了,乖乖听话。”她突如其来的抗议,让骆敬寒微蹙起眉。 他知道张念涛不是个正人君子,在信函里交代要他独自前来,摆明了不让他有机会走出五毒门,为了保全温雪卉,他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龙纹玉佩至于他,不过是代表一个身世之谜,而他也不愿去深究了。 “那块玉佩对你来说明明相当重要,你怎能轻易就将它交出去?”她咬着下唇,虽然心里为了他愿意舍弃玉佩就她而感到开心,但她着实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你听到了。”她会了解的这么透澈肯定是昨天偷听到他和关耀的对话。 “那不重要,我不要你为了我交出玉佩,若是这样,我宁可死……”语未毕,却被他打断。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与玉佩孰轻孰重,我心里自有分寸。”他明亮的双眸里,有着一抹坚定, 闻言,她的心被一团暖流紧紧包覆住,让她觉得好温暖,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教她看不清他的容貌。 “哎唷,轻一点,你们这样会弄伤我的!”一道娇嫩的怒斥,突兀的在大厅里响起。 只见一名绝丽的女子,被两名大男人给拖了进来,女子原本还忙着大声咆哮,但在看到眼前的男人时,漂亮的水眸里有着明显的惊喜。 “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她正想冲上前去,却硬生生的让那两名男子给扯住。 “先别急,两个女人换你一枚玉佩,怎么算都划算。”张念涛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局势,明白自己占了上风。 他早就知道这个温雪卉不是一般的女子,有了她,就足以牵制这个令黑白两道都敬畏的大人物,脑海里灵光乍现,他狂傲的笑着,黑眸里有着算计的神情。 “只要张门主先放了她们,我亦会遵守诺言,将玉佩交给你。”他当然看出张念涛心怀不轨,先发制人的开口。 “门主,咱们只是要将玉佩交给刘公公,不需多事。”艳紫低声说着,她明白门主想趁机打垮万灵居,但骆敬寒并非省油的灯,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几经思量后,张念涛这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他朝两旁的手下示意后,让两名女子恢复自由。 骆巧巧想也不相想的拔足狂奔,直接投奔进骆敬寒的怀里,温雪卉识趣的站在一旁,没打扰兄妹重逢的感人戏码。 尽管她此时又累又痛,极需要他温暖的问候,明知道他是万灵居的主子,心里却又偏偏惦记着他的安危,尤其他毫不迟疑的答应用玉佩挽回她,更让她早已对他的身份释怀。 唉!她的坚持,只维持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大哥,我好怕啊!他们突然把我绑到这里,还一直问东问西的,先前还说要帮我把这个女人赶走,为什么她也跟着跑到这里来?”一见到温雪卉,骆巧巧沉不住气的质问。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他推开她,俊脸有着动怒的表情。 “咦?”见一向好脾气的兄长变了脸,她怔愣的惊呼出声。 “如果不是你,他们不会知道雪卉的存在,也不会知道她对我的重要性,更不会让她卷入这场纷争里,骆巧巧,你真应该为你的任性妄为负责。”他头一回真正对她动气。 当得知温雪卉之所以会被五毒门掳走,都是自己最宝贝的妹妹搞的鬼,他便无法再坐视不管。 “大……大哥?”他冷酷的神情,让她忍不住颤抖着身子。 “雪卉是我喜欢的人,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即使是为她伤了你,我也在所不惜,今日的事我就不和你计较,倘若再有下回,我定和你断绝兄妹关系。”他这话说得极重,却也深深的打击了骆巧巧的心。 “你为了她而不要我?我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这样对我?”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一旁的罪魁祸首。 第十三章 温雪卉也跟着瞠大美眸,她以为骆巧巧在他的心目中,铁定比她来得有份量,万万没想到在危急存亡关头,他还是将她摆在第一顺位,思及此,原本对他的不谅解,此时早已烟消云散。 无论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她都不想放弃他,只因为她的心早已占满了他的身影。 “我没空看你们兄妹阋墙,快点把东西交出来。”张念涛耐性尽失的催促着。 骆敬寒将手里的玉佩用力一抛,只见那枚玉佩在空中透出碧绿色的光芒,而后稳稳的落入张念涛的手里。 “东西已经交给你了,我们可以走了吧?”温雪卉扬声问道。 “很可惜,你们今天大概是没命活着走了去了。”张念涛唇角微扬,漆黑如墨的眸里,有着噬血的神情。 一群又一群的五毒门徒,将他们团团包围住,骆巧巧早已因为过度恐惧而吓出一身冷汗,温雪卉好心的想搀扶她,却遭受她的白眼,不过眼前情况危急,她可没耐心和她勾心斗角,不顾她的拒绝,她硬是架着她,不让她挣脱。 “放开我,谁要你鸡婆了?”这女人害她被大哥骂,她一点也不想接受她的好意。 “相信我,我一点也不想管你的死活,如果你想死在这里,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扔下不管。”她白了她一眼,对这个养在深闺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大小姐很有意见。 被她一个抢白,骆巧巧自知理亏的沉默不语,尽管臭着一张脸,却没像方才那般的抗拒她的碰触,温雪卉明白这招奏效,这种刁蛮大小姐就是欠人教训。 骆敬寒掏出折扇,看着眼前这等阵仗,他早猜到张念涛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单凭他一人,或许还能杀出重围,但身后还跟着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形成了他的累赘。 “张念涛,你背信了。”他淡然开口,清澈如水的黑眸里,跳动着两簇火光。 “哈哈哈,五毒门从来不懂何谓信守承诺,你愿意相信我,是你自己傻,可怪不得别人。玉佩我是要定了,但我也没打算让你活着走出去,难得万灵四贤没有跟在你身边,我若不趁机除掉你,未免太可惜了。”他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自从万灵居在江湖中窜起之后,成了众人趋之若鹜的目标,也连带的影响了他们的生计,原本他还坐困愁城,没想到刘军给了他这门好差事,更没想到他下对了棋,成功的牵制住骆敬寒,如今他已成了瓮中之鳖,只能任由他宰割了。 一想到自己能逮着这条大鱼,张念涛豪迈的放声大笑,那狂傲的笑声,让温雪卉忍不住蹙起眉头,这男人笑得好难听,简直就像是魔音穿脑,其他人难道都聋了吗? “你能不能别再笑了?很难听的你知不知道?”她倏地开口,全场顿时一阵缄默。 被人指责笑声难听的张念涛,猖狂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错愕,他瞠大眼,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有毛病,刚才这妮子说他笑声很难听? “还怀疑啊?我就是在说你,从一进来你就喳喳呼呼个没完,从头到尾都听见你在笑,笑什么笑?牙齿白呀?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抓人,也不怕传出去会颜面扫地,堂堂一门之主,竟不信守承诺,你这样要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呀?” 早就看这个五毒门主极为不顺眼了,既然眼前的局势对他们极为不利,她索性豁出去了,死也要骂骂这个没羞耻心的男人。 “雪卉!”没料到她会有此惊人之举,骆敬寒轻唤道。 “你别拦我,反正咱们横竖都要死,何不让我畅所欲言,好好骂骂这个不知羞耻的小人!”她伸手指着站在上位,此时一脸呆滞的张念涛,俏脸毫无惧色。 闻言,一道浑厚低沉的笑声蓦地传出,温雪卉纳闷的望着着笑声来源,只见骆敬寒唇角扬起一抹大大的弧度,俊容上有着明显的笑意。 “哥……”骆巧巧怯怯的开口,眼前的局势似乎不是大笑的好时机,温雪卉一个人疯也就罢了,怎么连骆敬寒也跟着一块疯了? “哈哈哈哈……”原本低沉的笑声,此时换成悦耳的大笑,比起张念涛刺耳的笑声,骆敬寒的笑声显然是悦耳动听多了。 莫名被人羞辱,张念涛沉下脸,这群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居然还有胆敢骂他,敢情这些人当真不将五毒门当一回事? “够了!你们当真以为我会容忍你们在此放肆?骆敬寒,今日我非除掉你不可!” 语毕,他拔出腰间的剑,如风般的朝他冲去。 强劲的剑气扫向他,骆敬寒俊脸微凛,扬扇挡去他的剑气,并刻意转了方向,避开温雪卉和骆巧巧。 张念涛挥剑频往他的要害刺去,左手凝掌击向他,骆敬寒从容的闪过他的攻势,只见他折扇一收,扇柄立刻变成灵巧的武器,用力击向张念涛握剑的右手,他吃痛的松开手,剑瞬间落了地,颈间却多了把扇子。 骆敬寒的招式一气呵成,快得让人眼花撩乱,平时他鲜少出手,都是由他那帮下属替他服其劳,只是现下没人可使唤,他只好亲自下海,张念涛的存在着实是个威胁,或许他得灭了五毒门才行。 “张念涛,我只需一用力,你的人头便会落地,如此你还坚持要我的命吗?”他薄唇轻扬,眸底浮现杀气。 那股慑人的气势,就连一向狂傲自负的张念涛也不免感到惊恐。 从未见过骆敬寒如此阴骛的一面,温雪卉屏气凝神,极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她一直以为他是个痞子,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公子,就算身为万灵居的主子,也只需动动口就好,万万没想到他的身手居然会如此矫捷! 方才他俐落的身手,看得她心荡神驰,怦然心动,明知道他在博命,她却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脸颊还染上两抹嫣红。 “你的脸好红喔!”骆巧巧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惊呼。 被人抓包,温雪卉忙不迭的捧住双颊,拼命的摇头否认。 “哪有?我是在紧张!” “紧张会脸红吗?”紧张应该是脸色发白才对吧? “你管我脸红还是脸白,总之,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啦!”她扯开话题,不让骆巧巧注意她脸上的潮红。 “可是明明就很可疑……”骆巧巧嘀咕着,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两女的无聊对话,尽数落入始终默默站在一旁的艳紫耳里。眼见门主遭人胁迫,她若不做点什么,局势极有可能翻转,届时别说抢不到玉佩,说不定连五毒门都会被骆敬寒给灭了。 她身形极快的窜到两人身前,一人一手的扣住她们的咽喉。 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会么事,温雪卉就觉得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拼了命的想挣脱她的箝制,却挣脱不开,一旁的骆巧巧也没好到哪里,只见她小脸涨得通红,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骆敬寒,如果你想保全她们两人,马上放了门主!”艳紫高声喊着。 闻声望去,一见到温雪卉和骆巧巧痛苦的神情,骆敬寒神情大变,他错估了情势,以为张念涛落在他手里,其他人就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还是有人抓住了他的弱点。 “放开她们。”他怒道。 “除非你放开门主,否则我就让她们两个死在你面前。”她倒也坚持。 艳紫手劲一收,空气像是从肺叶里被抽干似的,温雪卉像是溺水般的吸不到空气,整个人呈现半昏迷状态,半梦半醒间,她隐约见到骆敬寒铁青着脸,松开被他逮住的张念涛,迅速的朝她们直奔而来。 一道银光乍现,她还来不及提醒他,只见他身形一震,俊容上有着痛苦的神情,顾不得背上的剧痛,他扬手重击艳紫的胸口,被他强劲的掌风一击,艳紫有如残风中的落叶,整个人飞撞到墙上,然后随即落地,嘴里呕着大口大口的鲜血。 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围回来,温雪卉拼命的喘着气,而骆巧巧早已陷入昏迷,她无暇顾及她,方才她亲眼目睹张念涛在他直奔她们的瞬间,朝他丢掷了什么东西,而他额际盗着冷汗,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楚。 “骆敬寒,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她激动的扯着他的衣襟,氤氲的水眸早已布满泪水。 轻抚着她白皙无瑕的脸蛋,看着她对他嘶吼,一颗纠结的心,此时才真正获得抒解,背上剧烈的痛楚,几乎击溃了他的意志力,不用看也知道张念涛对他做了什么,只是他不想让她担心。 “我没事,待会儿我会想办法牵制住他们,你带着巧巧往右边的密道离开,明白吗?”就算他会命丧于此,他也得保全她。 “那你呢?”她惊慌,她失措,她觉得她会失去他。 “乖,等你们离开,我会追上去,相信我。”他扯出一抹笑,对她承诺。 “真的吗?你不能骗我,如果你骗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她噙着泪,恶狠狠的对他吼着。 “我不会骗你,记住,我爱你。”他低头吻住她的唇,眷恋不已的品尝着属于她的芬芳,许久,他用力推开她,朝她使了个眼色。 她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用力撑起骆巧巧瘫软的身子,不管外头围绕着多少人,她还是咬牙朝密道的方向走去,当众人惊觉她的意图,打算上前拦阻时,骆敬寒早已有了准备,只见他将手中的折扇丢掷出去,所到之外,每个人皆被割断颈脉,成了扇下亡魂。 “骆敬寒,你撑不了多久的,那把镖上喂了我五毒门特制的毒药,只要你再多运一分气,毒液便会蔓延至你的心脉,届时你必定七孔流血而亡。”看他犹做死前的挣扎,张念涛好心的警告他。 闻言,他冷然一笑,尽管毒素早已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甚至连他的视力也逐渐模糊,就算他会赔上这条命,也得让温雪卉和骆巧巧平安离开。 “是吗?既然要死,也得拖个垫背的,不如就让整个五毒门一起陪葬吧!”他笑得诡谲,而后全身猛地迸发一道道的寒气,被击中的人,都抵挡不住那股刺骨的寒气。 “寒心冰魄?你居然会这门邪招?”被他的寒气连连逼退,张念涛惊骇莫名的叫道。 “要对付你这种背信忘义的小人,自然是不能太便宜你,有我陪葬,算是你上辈子烧了好香。”一道腥咸涌出喉头,他只觉得气血翻腾,若再不快点,只怕他会支撑不了。 眼角余光瞥见温雪卉已然步入密道,还不时回头张望,那张充满忧伤的神情,看得他心头一紧,即便他会丧命于此,只要她平安,他就了无遗憾了。 “废话少说,纳命来!”张念涛凝聚真气成拳,用力击向笑得一脸温和的骆敬寒。 光影交错,周遭此起彼落的哀嚎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温雪卉泪湿了脸,她多想不顾一切的留在他身边,即便她会因此丢了命,她也甘之如饴,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而不是独留他一人孤军奋战。 身上沉重的负担,唤醒了她渐渐迷失的理智,不成,她答应他要好好照顾骆巧巧的,如果她也死了,那岂不是代表骆巧巧也逃不出去? 第十四章 心里陷入天人交战,正当她犹豫不决的当下,身上的负担倏地减轻,她诧异的瞪大美眸,望着眼前俊郎斯文的年轻男子,只见他早已将骆巧巧放在一旁,开始查看她的状况。 眼前来历不明的陌生男子,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直觉认定他不是五毒门的人,极有可能是来帮助他们的人。 “巧巧只是一时受到惊吓昏过去而已,没什么大碍,至于骆爷,其他人已经赶去支援了,你无须担心。”他扬眉,给了她保证。 “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她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问。 “是的,有我们在,他不会有事。”他含颔着。 太好了,太好了,骆敬寒不会有事,他不会有事的…… 感觉一片黑雾笼罩着她的视线,她的意识仿佛抽离似的,整个人瞬间瘫软。诸葛阳睛眼明手快的一把搂住她,俊眸里闪过一抹沉思。 为了这个女人,骆敬寒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救她一命,看来,骆爷对她可是用情至深啦。 如意城里的骆宅,笼罩在一片凝重的气氛里,一群人全围绕在骆敬寒的房门外,脸上全写着忧心忡忡,并且懊悔不已。早在聂夜冬查出端倪时,他们就该起程前来协助,而不是等到人都踏进棺材一半了才来救人。 平时骆敬寒虽然压榨他们,甚至三不五时的就寻他们开心,但真正面临生死交关时,他们却比谁都来得在乎。 万灵居是他们的根,里头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的家人,家人有难,他们又岂会无动于衷? “该死的,那个张念涛下手真狠毒!”关耀咬牙切齿的低咒着。 “你火气这么大做啥?没见咱们骆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把人家五毒门灭了,咱们几个赶去不过是去收尸的。”左思恒凉凉的说。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咱们及时赶去,骆爷就要中毒身亡了!唉,真搞不懂那个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骆爷跑哪儿去了?”关耀忍不住大叹一口气。 “因为他心里头惦记着一个人。”聂夜冬淡然开口,看着一名娇小纤细的身影,踉踉跄跄的从长廊的另一头奔来。 温雪卉让诸葛阳晴给送回温家后,温家人只差没放鞭炮庆祝了,只是她没心思待在家里,一颗心全悬在骆敬寒身上,诸葛阳晴说他会没事,但她却不放心,一定要亲眼见他平安无事。 所以她扔下那群欢天喜地,等着要替她去霉运的家人,马不停蹄的赶来骆宅,看着三个待在骆敬寒门前的男人,有两个是她曾见过的熟面孔,想必是万灵居里的人了。 “温姑娘,你来了。”似乎不意外她的出现,聂夜冬勾起唇角,淡然开口。 “骆敬寒呢?他醒了吗?”她仓惶焦虑的表情,明眼人一看便知她的一颗心全记挂着正躺在里头和死神搏斗的男人。 “死了。”一道凉凉的嗓音,瞬间让她的心沉入海底。 他死了?他居然死了? 脑海里蓦地想起先前算命师说的话,强烈的恐惧让她险些站不住脚,明明他跟她保证说他会没事的,他居然骗她! 泪水早已不受控制的压眶而出,就算他死了,她也要见他最后一面,至少她得亲自控诉他的斯瞒,至少她得确认他真的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至少……她要让他知道她有多爱他。 “他在里面?”她咬着唇,哀恸欲绝的问道。 “当然,阳晴还在里头想方设法的救他……喂喂!你想做什么?”关耀看她像疯了似的想破门而入,忙不迭的上前拦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让开!”她沉着脸,狠狠的瞪着他。 “不成,你不能进去!”开什么玩笑?若让她进去了,骆敬寒真的要上西天了。 “为什么?你们怎么这么残忍?连让我见他最后一面都不肯?”她憎恨的眼神,巡视着在场的三人。 四道目光冷冷的瞪着罪魁祸首,摆明了不想插手管闲事,是谁种的因,就得去尝那个果,而那个罪魁祸首,此时正垮下一张俊脸,承受着眼前女子愤恨的眼光。 “温姑娘,其实我说骆爷死掉的事情……”关耀正想解释他方才脱口而出的无心话语,原本紧闭的房门此时被拉开来。 一见到房门大开,温雪卉双眸一亮,推开挡在门前,正打算出来报告情况的诸葛阳晴,一溜烟的往屋子里冲。 “这是怎么回事?”被人莫名其妙的推开,诸葛阳晴的表情绝对称不上愉悦。 “还不都怪他?明明骆爷还有一口气,这家伙骗那女人说骆爷死了,结果害她哭得死去活来,就变成那副德行了。”左思恒瞪着窝在角落,心虚不已的关耀,忍不住抱怨着。 “阳晴,骆爷的情况如何?”不和众人瞎起哄,聂夜冬神情严肃的问着此时最重要的事情。 诸葛阳晴紧揽的眉心微微舒展,俊容上有着明显的笑容,众人见状,原本纠结的眉头,也跟着缓缓抒解开来。 “幸好骆爷筋骨奇佳,毒素蔓延的速度并没有我想像中的严重,再加上他用寒气延缓了身上的毒素扩散,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不过得要躺在床上好好休养一阵子了。” “谢天谢地!如果骆爷真的挂了,我还真的会想念他呢!”关耀松了一口气,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不知道刚才是谁还咒他死的?”左思恒莞尔调侃着他。 “我哪有?我只是想吓吓那个女人而已,谁教骆爷为了她差点丢了命,不该让她受点教训吗?”他只是想替骆敬寒出口气而已呀! “要教训她的人也不该是你,骆爷既然为了她可以牺牲生命,就代表温雪卉在他心中占有多大的份量,这点我相信你也深有同感。”诸葛阳晴笑着提醒他当年也是为了元容差点丢了一条命。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们四个人早已有了最深刻的感触,如今骆敬寒也顺利赢得美人心,如此一来,应该就没空“凌迟”他们了吧? 唉 ,他们也好想回家抱老婆啊! 雕花大床上,躺着一名面无血色的俊雅男子,他星眸紧闭,温雪卉一走近床边,见到他虚弱的模样,忍不住悲从中来,明明是个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所到之处无不引起注目,如今她却再也见不到他迷人的模样,更听不到他对她的嘘寒问暖,也无法感受他炙烈如火的热情。 不该是这样的,她无法接受他离开她的事实,即使张念涛那个不守信用的混蛋,听说被骆敬寒打得面目全非,连五毒门也跟着瓦解,但她心爱的男人依旧是回不来。 紧屋着他冰凉的大掌,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的滑落,落在他的脸上,温雪卉梨花带雨的泪容上,有着深深的懊悔。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丢了性命,都是我不好……拜托你醒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她泣不成声,索性趴在他身上痛哭。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一道低哑难听的嗓音在她耳畔扬起,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用力点头。 “那以后我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我要你温柔顺从,你就不能泼辣无理;我要你成为骆家的女主人,我骆敬寒唯一的妻,你也不能拒绝,这样你愿意接受吗?”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你活过来,我……”咦?原本激动的情绪,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骆敬寒不是死了吗?那和她说话的人是谁? 她猛地抬眸,望进一双深邃带笑的黑眸里,那双眸如星子般的灿亮,让他原本苍白无血色的俊容,添了一分生气,她不信邪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确定手下的触感和热度,这才确定他还好好的活着! “为什么你没死?”她忍不住惊呼,错愕的望着他。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适才不知道是谁抱着他哭得死去活来的哦? 见他俊眉微挑,显然对她的话感到极为不满,温雪卉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却掩不住满心欢喜,将小脸埋进他的胸膛,聆听着他的心跳,唯有如此,她才能相信自己还能拥有他。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咒你去死?”她拼命摇头,眼泪鼻涕全沾在他的衣服上。 为什么他觉得她开口闭口都叫他去死?是他的错觉吗? 看着她过于激动而颤抖的双肩,他缓缓抬起手,轻拍着她的头,他明白她受到多大的惊吓,光看她梨花带雨的泪容,就让他心疼不已,这妮子果真是成功的攻占他的心,教他连临死之前,都还想着她。 “先不管我死不死的问题,方才你答应我的话还算不算数?”打铁趁热,好不容易用苦肉计得到她满满的关怀,他不擅加利用就是呆子了。 “什么话?”她抬起泪眸,显然早已忘了她的承诺。 装死是吧?他骆敬寒可没那么好打发,既然答应了他的要求,就得履行诺言。 “你说只要我没事,你就愿意事事顺从我,还愿意成为我的妻子,这些话你无法否认吧?”他薄唇轻扬,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闻言,她俏脸瞬间涨红,脑中倏地想起方才她在慌乱中,答应了他不合理的要求,当时她早已心乱如麻,一心只希望他活过来,哪里知道他居然趁火打劫,故意设计她,这人哪里像将死之人?分明是外头那一群人联合起来欺骗她的。 “你骗我!你明明就活得好好的,居然还联合外人一起戏弄我,骗我说你死了,害我伤心难过的要命,只差没和你一起死了,你有没有良心啊?”她恼羞成怒,不禁抡拳捶打着人。 强忍着全身的剧痛,他抓住她使坏的小手,和张念涛的那一战,耗去他太多的元气,此时的他压根无法承受她的拳击攻势,为了确保自己可以长命百岁,和她共效于飞,他决定替自己辩解。 “我说过,我会追上你。”他澄澈的双眸有着坚决。 “可是你没有!我亲眼看见你差点死在张念涛手里,如果不是我还带着骆巧巧,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回去救你!”她激动地咬着唇,想起那惊心动魄的画面,至今令她余悸犹存。 她无法承受失去他的痛楚,当关耀跟她说他死了时,那一刻她的大脑顿时呈现停滞状态,一颗心像是碎了一地,似乎忘了如何跳动,然而在看到他死而复生时,她的心才开始恢复正常,大脑也才跟着正常运作。 就算她再气恼他,但她还是感激上苍听见她的请求,让他再次回到她身边。 “雪卉,如果你真的回来救我,还因此为我丧命,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他神情冷然,对她的慷慨牺牲,一点感动也没有。 “为什么?”她脸色大变,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显然无法接受。 “你以为我拼命护着你是为了什么?倘若你懂得珍惜我对你的爱,你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他蹙眉,幸好诸葛阳晴及时赶到,否则现在只怕躺在床上的人不只他一个。 “那你呢?如果你也顾虑到我的感受,你也不会说出这种话!”她火了,凭什么只有他可以牺牲,她温雪卉就不行? 第十五章 面对她的熊熊怒火,他喉头一阵干涩,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见她的泪水再度凝聚,他还来不及扬手拭去,那滴滴滚烫的泪珠,一颗颗的落在他的手上,也跟着沁入他的心。 “你说你爱我,愿意为我牺牲性命,而我也爱你,当然也愿意为你牺牲性命,这是同等的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让我承受失去你的痛!”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教人不想再尝一遍。 “雪卉……”她哽咽的啜泣,让他心头难受得紧,他一心一意只想保全她的命,却忽略了她的心情,只是当她大声的说出对他的情意时,他的心狠狠一震,一股甜蜜蔓延在他的心窝间。 面对她楚楚可怜的泪容,他忍不住轻叹了声,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身子往下一压,温雪卉还来不及反应时,温热的唇瞬间吻上她微启的红唇。 少了狂野火热,他的吻似春风,似暖阳,轻吮着她的唇瓣,感受到他异常冰冷的身子,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小手探进他微敞的衣襟里,当她的手碰触到他精壮的胸膛时,那微凉的温度,教她诧异的瞪大眼。 “在对付张念涛时,我使出了寒心冰魄,这招式虽然威力强大,但后遗症也不小。” 明白她的疑问,他淡然的解释自身的状况。 “后遗症?什么后遗症?”她拧着眉,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现在的我,连你都打不过,元气耗损的结果,让我只能卧病在床,成了名副其实的痨病鬼,所以我才要你答应成为我的妻子,否则你若是见我这样,拔腿就跑怎么办?”他扬着唇,玩笑似的调侃着。 “我才不会那么没良心,无论你生老病死,我都会陪在你身旁,就连关耀骗我说你死了我也没有离开,我怎么可能在你最需要我时离开你?”她拼命的摇着头,也摇掉了一串串晶莹的泪水。 唉!这妮子的眼泪怎么像是不要钱似的?哭得他的心都拧成一团了,只是方才她说关耀骗她说他死了是怎么回事? “等等,你说关耀说我死了?”他挑眉问道。 温雪卉拭去脸上的泪水,擤了擤鼻涕,从进来到现在她哭得好累,是该换个话题了。 “对啊!我刚才匆匆忙忙从家里赶来,问他们你的情况如何,结果关耀就说你死了,害我哭得肝肠寸断,现在眼睛肯定红得像兔子了啦!”她嘟着嘴,红红的眼眶果然和兔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骆敬寒脸上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看样子他太久没回去,那群他心爱的下属十分想念他的样子,还会故意落井下石,让他心爱的女人为了子虚乌有的事情差点哭瞎双眼,好样的,看他怎么整他们。 “不会的,你眼睛鼻子红红的很可爱,只是我还是喜欢看你笑脸迎人的模样,为我笑一个好不好?”他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脸,心疼她红肿的双眼。 闻言,她羞赧的点点头,只要他一个温柔的注视,就足以融化她的心,她绽放出一朵久违的笑靥,那笑容,足以让冰山溶解,也让他冰凉的心,得到了一丝温暖。 她是他的阳光,这辈子,他都不会放开她。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成立万灵居?”她问出讶异许久的疑问。 “你果然知道了,如我所言,我只是无聊打发时间用的。” “但是万灵居的存在,却是牺牲了许多生命和金钱换来的,你难道都不会感到内疚和不安吗?”尽管她早已选择不追究,但那无形的压力,却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万灵居从未强人所难,那些上门来委托的人,因为心中有所求,而我不过是提供劳力,何来内疚和不安?”他强撑起身子,坐着和她平视。 “话虽如此,但我真的不希望万灵居继续存在下去,你为此差点丧命,而聂大哥他们不也希望结束这样的日子,和自己心爱的人过着平凡快乐的日子吗?”她动之以情,试图说服他。 他静默不语,凝视着她认真的表情,然后淡然的笑了,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龙纹玉佩,那通体翠绿的亮丽色泽,一眼便知要价不菲。 “这玉佩……”她认出这是张念涛费尽心思想拿回去的东西。 “这是最后一件委托,等我把这件事顺利完成后,我会结束万灵居,放他们去过他们想过的日子。”反正他漂浮许久的心,也找到了根,不想再继续流浪下去了。 “真的吗?你不会后悔?”对于他爽快的承诺,她反倒有些错愕。 “有什么好后悔的?毕竟我还有你啊!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等这些事告一段落之后,我会亲自上门提亲,届时你便得对我恭敬有礼,温柔体贴了。”他莞尔轻笑,黑眸里流露出暧昧的眼神。 他眼里那赤裸裸的欲望,看得她脸红心跳的,这男人就没半点正经,尽管如此,她的唇角仍止不住的上扬了。 “门外那几个偷听的,没事就给我滚进来,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们。”他扬声轻唤,早对外头那几个家伙不满很久了。 语声方歇,只见房门缓缓被推开,四个大男人鱼贯的走了进来,为首的聂夜冬和诸葛阳晴,依旧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左思恒则是强忍着笑意,眼角的余光频频望着缩成一团的关耀,看来有人要倒大霉了。 “骆爷,你看来恢复的不错。”诸葛阳晴淡然一笑,难得揶揄着他。 “托你的福,神医果然不是当假的,不过是哪个混蛋说我死了的?”他厉眸一扫,只见人群四散,原本躲在最后方的关耀,顿时孤立无援,成了众矢之的。 “呃,唉,骆爷,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不要当真啦!”惊觉所有的兄弟全都背叛了他,他哭丧着脸,连忙讨饶。 “下回我会买副棺材送你。”他冷然一笑,摆明对这件事极度不爽。 “不用了,棺材我还用不到,等我七老八十时再麻烦骆爷送我好了。”他干笑两声,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一阵闷笑响起,只见左思恒捂着嘴,早已笑弯了腰。聂夜冬和诸葛阳晴,此时也是笑容满面,显然对于关耀的悲惨下场,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对了,骆爷,关于那块龙纹玉佩,你打算怎么处置?”聂夜冬敛去笑意,问出心里惦记的事。 “我找你们来,正是为了此事,相信你们应该也探听到不少有关这块龙纹玉佩的故事了。”他神情愉悦,显然一点也不在乎这冰封许久的秘密被人摊在阳光下。 他猜想的没错,灵妃的儿子并没有夭折,二十七年前,灵妃为了不让唯一的儿子成为宫斗下的牺牲者,毅然决然委托产婆将襁褓中的婴孩送给别人抚养,张嬷嬷将孩子交给凤阳城首富江青山收养,未料半年后,江青山经商失败,便举家迁移,自此之后隐姓埋名,下落不明。 而那位自小就在外头流浪的歹命皇子,偏不巧正是这位名闻遐迩的万灵居主子,江青山经商失败后,将孩子托付给多年好友骆元绍代为抚养,若不是因为皇后急欲找寻龙纹玉佩,才会引发这一串的波折,只怕这个秘密将永不见天日。 “没想到灵妃那位早夭的皇子,居然会是骆爷。”诸葛阳晴莞尔一笑,说出众人心照不宣的事实。 唯有在状况外的温雪卉,倏地瞪大了眼,方才她耳朵没毛病吧?他们说骆敬寒是皇子,这怎么可能?他不是骆元绍的儿子,骆记商行的当家吗?什么时候来个身份大转变,平民变皇子了? “皇后当年处心积虑想除掉灵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怕她会取代她的地位,没想到今日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能揭开我的身世之谜,想来还真是讽刺。”他云淡风轻的低喃,仿佛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 “刘军拿不到玉佩,肯定会有更进一步的行动,我担心皇后会对灵妃不利,骆爷,你是不是……”左思恒拧眉谏言,却让骆敬寒给打断了。 “这事我自有定夺,你们无须挂心。”他早已想出良策。 即使他和灵妃没有任何感情,但说到底她还是他的亲娘,于情于理,他都该保护她,至少让她安稳的过完这一生。 被忽略在一旁的温雪卉,总算逮着了时机出声,这群男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让她完全插不上话,好不容易弄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才知道事实远比她所想的还令人震惊。 “慢着,他们说你是皇子,这是怎么回事?”她柳眉微蹙,很显然要他给个交代。 “关于这点,说来话长。”他摆明不想多谈。 “话再长也要给我说!”她不放弃,硬是缠着他要解释。 “雪卉,我有点累了。”他一脸疲惫,脸色更显苍白。 一见他虚弱的像是随时会昏倒的样子,温雪卉吓得花容失色,早已忘了先前的目的是什么,忙不迭的扶他躺下,小脸上尽是担忧的神情。 “阳晴哥,你快看看他有没有事?”她拉着站在一旁的诸葛阳晴,心急如焚的叫着。 方才对他视若无睹,现在又想到他,诸葛阳晴俊眉微挑,看着躺在床上,一脸虚弱的骆敬寒,淡漠的俊容上,泛起一抹轻笑。 “体质虚寒,后继无力,需要好好滋养,这段日子就请温姑娘尽量别过来打扰骆爷,他才能早日康复。” 蓦地,床上传来一道杀人般的锐利光芒,诸葛阳晴不为所动,平时任由骆敬寒差遣,难得有机会报一箭之仇,他不好好利用未免太对不起自己了。 “也对,我差点忘记了他身上还带着伤,是该好好休息。”她回眸凝视着双眸紧闭的骆敬寒,随后在他额上落下一个吻。 “那么你就好好休息,待你身子好转,我再好好问你事情的来龙去脉。”语落,她朝众人福了福身,随即转身离去。 确认佳人芳踪不再,原本还奄奄一息的骆敬寒,此时睁开双眸,撑起身子,一瞬也不瞬的望着笑得一脸灿烂的诸葛阳晴。 “我体质虚寒?后继无力?”他俊眸微眯,全身迸发出强烈的杀气。 “就医学上来说,是的。”不过若以人的潜能来说,那倒是有待商榷。 “你想不想试试我有多‘无力’?”他拿出折扇,显然对“无力”这个词很有意见。 感觉强烈的杀气弥漫,诸葛阳晴深知自己成功惹恼了他,不过他也明白,若他在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到时死无全尸的人可是他。 “这点倒是不必,我想留给温姑娘去体验就好,告辞!”还等不到骆敬寒出招,众人早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一把折扇迅速敲上紧闭的房门,窗纸瞬间裂出一道口子,及时逃出的众人,忍不住拍着胸口。不是说骆敬寒体质虚寒,要恢复往常的功力还需要一段时间吗?他们可不认为方才那一招不会让他们脑袋分家。 “阳晴,你不是说骆爷要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吗?那他那招‘夺魂扇’是怎么回事?”左思恒惊魂未定的问着身为伙伴兼大夫的诸葛阳晴。 “关于这点,我只能说骆爷内力浑厚,一般人需要用上一年的时间,他大概只需要用上二三个月即可痊愈。”这可说是天赋异禀。 闻言,众人脸色一沉,这代表说,其实骆爷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虚弱,而他们还故意挑在这时在太岁头上动土,光是想到骆敬寒那恐怖的报复手段,就足以让他们心生恐惧了。 看来只能搬出温雪卉来当救星了。 尾声 正月初一,天气晴。 落雁城热闹非凡,街道市井吆喝声不断,不仅是为了要迎接新的一年,最重要的是,大龙皇朝有了重大的改变。 传闻皇后和刘公公预谋篡位,勾结邪教五毒门打算一举歼灭朝廷,却反被灭教,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怒,不理会皇后如何苦苦哀求,将她和刘军打入天牢,择日处斩。 尊贵的皇后一夕之间成了阶下囚,反倒是被打入冷宫多年的灵妃,却突然被册封为皇后,并立大皇子为太子,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顿时成了百姓嚼舌根的话题。 “我说这都是报应,听说皇后为了争宠,害死不少嫔妃啦!我那远房亲戚的女儿,就是送进宫里当皇上的妃子,结果没几年的光景,就让人发现死在宫里了,说是自杀,那明明就是让人害死的,可怜啦!”面摊坐着两名男子,开始闲聊起来。 “嘿,这还不稀奇,我听说灭了五毒门的人,其实是万灵居的主子呢!不过说也奇怪,万灵居突然消失在江湖上,往后咱们找谁求救去呀!” “就算万灵居还存在,你拿什么去委托人家?拿你菜园里的那堆青菜吗?” 两人的争论,恰好落进了此时坐在一旁的男子耳里,俊逸非凡的面容上,有着一贯的从容若定,他轻摇着扇,手里还端着一杯香茗,澄澈如镜的黑眸中,此时正紧紧望着朝他跑来的俏丽人儿。 “敬寒,你看,我买了好多糕饼,有绿豆糕、桂花糕、杏花糕,还有你最爱吃的大饼!”温雪卉红润的脸蛋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骆敬寒起身搂住她的肩,俊容上有着宠溺的笑容,这女人就连成为骆家少奶奶之后,还是这么活蹦乱跳的,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也没有,不过他就爱她这样,毕竟她所展现的亲和力,可是成功的虏获骆家上下人的心啦! “你买这么多吃得完吗?”看她手中一大袋的糕饼,他忍俊不禁的笑问。 “当然罗!再说娘和巧巧也喜欢吃甜点,我吃不完,她们也会帮忙吃呀!”她笑意盈盈,自从她救了骆巧巧之后,意外的和骆巧巧成了莫逆之交,两人感情好到比亲姐妹还亲。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看你适应的极好,我还担心你嫁过来之后会想家,想来是我多心了。” “反正我想家时,你会陪我回去呀!再说这落雁城这么好玩,你不晓得我一直很想上这儿来吗?”她总算完成多年来的心愿了。 他当然明白,所以在他巡视铺子时,他总是会带着她,只是为了满足她的玩兴,再者她亲切的笑容,也替铺子带来不少生意,这妮子果真不需要运用什么商业手段,只需站在店门口卖笑就成了。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带你长居于此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他捏着她粉嫩的脸蛋。 他亲昵的举动,让她俏脸莫名生热,尽管两人早已是夫妻,她却还是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 “对了,你真的不打算和皇后娘娘相认吗?”抛开烦乱的心神,最近皇宫里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万灵居也跟着牵扯进去,而他却一副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样子,简直是气煞人也。 “不了,当初灵妃娘娘的用意我相当清楚,我不想去破坏它。”他抬眸望着晴朗的天空,意味深长的说道。 他运用手段,找出皇后和刘军勾结五毒教的证据,再加以渲染,让皇上发现皇后的阴谋,也让灵妃平反多年来的冤屈,再度挽回皇上的信任,成为六宫之首,龙纹玉佩也顺利归还,但他却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 对他来说,皇族身份不过是个枷锁,他还是喜爱他现在的身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还能和心爱的女人携手一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可是皇后娘娘一心想见你一面,你不该去见见她吗?”天下父母心,她相信灵妃也很想亲眼见他一面。 “待缘分到了,我们自然会相见。”他笑得神秘,摆明不愿多谈。 明白他的坚持,她倒也不强求,如今天下太平,就连万灵居也在她的要求下解散了,那群获得自由的歹命奴仆,也和自己的妻子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幸福生活,真是皆大欢喜呀! “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只是聂大哥他们离开至今都没消没息的,你不会觉得寂寞吗?”她侧首凝睇他,故意看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眉峰微挑,唇边的笑意微敛,不过一瞬间,他又扬起牲畜无害的俊雅笑容,气定神闲的摇扇。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相聚总有分开的一天,我虐待他们那么久,他们如果还会想回来见我,恐怕是天要下红雨了。”他承认自己的确有那么点恶劣。 明明就很寂寞,还故意装没事,她早已看穿他的伪装,这男人就算伪装的技巧再高明,也瞒不过她犀利的眼,谁叫她爱他,爱到连他要眨个眼,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过她会满足他的心愿的。 “今天是正月初一,家里还有好多事要忙,咱们快点回去吧!”回去会有个大惊喜等着他。 “有什么事要忙?”他不解,家里奴仆成群,压根不需要她动手,她是要回去忙什么? “哎呀!你别问那么多,总之咱们快点回去吧!”再拖下去,只怕那群人要等得不耐烦了。 “你今天有点奇怪……”被她推着走,他哑然失笑,也决定顺从她。 “哪有什么奇怪的?今天是正月初一,是新的一年,当然要好好的大肆庆祝一番呀!”她搂着他的手臂,一脸甜蜜笑道。 正月初一,也是他的生辰,往后的每一年,都会有她陪着他,至死不渝。 后记 妍星 这是“万灵居”的最后一本,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也把骆敬寒这个大魔头给出清啦!(请容小情大笑三声先……哈哈哈!)其实骆大爷的故事真的不太好写,因为小情想破脑袋,还是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治得了他,结果搞了老半天,还是他在恶搞女主角,唉唉,真是对不起温雪卉啊!不过至少是让他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各位就别太计较啦! 系列的结束,也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古代稿写完之后,接下来就是现代稿了,小情喜欢这样穿插着写,感觉也比较不会腻,如此一来,也能达到各位读者们的要求,毕竟有人爱看古代,有人偏好现代,如果只专注于一种,就有点对不起大家了,看小情多么体贴呀! 不知道某小嫱对于骆大爷的故事还满意吗?希望没让你失望啦!不然小情会很伤心滴,再怎么样“万灵居”还是要落幕,想想这五个家伙也是糟蹋了小情不少时间,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不过里头应该没有漏网之鱼,让各位想看却没写到他的人吧?(快摇头说没有!) 哎呀!都说了是最后了,所以也不会有番外篇啦!所以不要想太多哦!乖! 上本书是在东佑的第二十本书,这本却是小情人生中的第三十本书,说来还真值得纪念呀(泪抖抖)!没想到在这个圈子辛苦耕耘也有了一点成果,希望未来还有第二个三十本,这个愿望可能又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完成了,毕竟现在不同以往,人妻的身份和单身贵族还是不一样的,再加上萧小实的诞生,小情能挤得出时间来写稿应该要偷笑了吧? 不过在带孩子时,老公的角色也很重要哦!不要把什么事都推给老婆去做,最讨厌那种一回来跷二郎腿,然后看老婆忙得半死也不帮忙,却只出一张嘴说:“小孩在哭”、“我肚子饿了,帮我盛碗饭来”的那种烂人了,这种不体贴的老公不要也罢,又不是只有你上班累,我们上班也很累呀!总要将心比心嘛! 目前还不知道萧杂伯是哪种人(笑),不过小情说得这么明白了,他应该不会是上述那种烂老公才是,不然小情就把他的恶行公诸于世,让大家去批判他吧!哈哈哈哈! 最近天气多变化,感冒的人口激增,婆婆也成了其中一员,看了四五个医生才好一点,这种忽冷忽热的天气,不感冒也真难呀!虽然这本书上市时间是八月,应该是热到爆,不至于会忽冷忽热,不过因为天气热而引发的感冒也不少,大家还是要注意身体健康,不要生病了哦!老姐的女儿已经会走路了,看她跑来跑去,突然觉得小朋友大的好快哦!再过一年,萧小实应该也是这个样子了吧?难怪老妈说,都被这些小孩追到老,不认老都不行。 因为是系列最后一本,感觉好像要来办个活动才行哦!暂时还没想到要办什么活动,等想到时,会公告在小情的部落格上,请大家准时收看哦! 妍语绮事:http://blog.yaml/sonomil211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