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王爷有蜜方 卷二》 第1章 【正文开始】 外面天已经黑了,江晚又累又饿,某处还隐隐做疼,连根手指都不想动。 看到钟离昭立在床前,她伸出手道:「殿下,抱抱。」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裤,外面披了一件月白色中衣,袒露着的胸膛上的印字是她刚才抓的。 刚才二人胡闹了许久,床上一片狼藉,江晚也不好意思叫侍女进来,只能指望钟离昭把自己抱去浴桶里了。 钟离昭没有拒绝,只是在抱起她之后,捏了捏她身上的软肉,似笑非笑道:「本王没有白养。」 江晚红着脸蛋,缩在钟离昭怀里不说话,等他将自己放到浴桶里后,便凶巴巴地赶人,「先出去,我自己可以洗。」 钟离昭没说什么,只是叫侍女们候在净室门口,若是江晚有需要,唤上一声就可以。 等江晚洗完澡出来时,刚好见他拿着一个玉瓶从外面进来,他瞥了一眼她不自在的走路姿势,将药放到她手边,「不舒服的话,可以上点药。」 「……」所以他刚才出去,就是去拿药了? 她没有脸面见人了,这下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看到她凝滞的表情,钟离昭似乎是猜到她在想什么,解释了一句:「这药是我在书房拿的。」 那日云生道长走的时候,给他留下了这瓶药。 江晚抓住重点,「殿下为什么会有这种药?」 「……」 钟离昭轻咳一声,低声道:「是为我养身子的道长给的。」 江晚脸蛋红了,尤其是在进屋后,看到床单被褥都已经被人换过后,更是涨成了猴屁股。 她洗澡洗的那么快,就是为了早点出来,赶在采风她们前面,自己把床单被褥换掉,没想到却还是晚了一步。 想到被褥上沾上的那些欢爱后的痕迹,江晚就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偏偏二人晚膳还没有,钟离昭去沐浴出来,晚膳就已经摆好了。 江晚硬着头皮出去用膳,本以为会十分尴尬,却不想外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摆好的饭菜,还有她和钟离昭俩人。 很显然,钟离昭这是看出自己不好意思,故意把人都支走了。 江晚捧着碗,为自己刚刚在心底骂了钟离昭一句而感到抱歉。 用过晚膳后,夜已经深了,钟离昭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留在江晚的房间里。 因傍晚闹腾过,江晚身子乏得很,甫一躺上床便困的很,沾着枕头就开始睡。 第二日早上,她是被钟离昭吻醒的。 「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他的声音暗哑地厉害,话里意有所指,显然不是真的睡一会儿那么简单。 江晚想起昨晚的经历,打了个哆嗦,忙拒绝道:「不,我要起床了。」 美男虽美,但经历不是很美妙啊! 江晚惆怅地想,什么新婚夜一夜八次郎,小黄文里都是骗人的。昨夜一次就已经够她受的了,更别说八次了,那样她会当场猝死的。 果然很多东西没吃到嘴的时候感觉很美好,吃到嘴了就成豆腐渣了。 哎,伟大的目标实现后,难免会有一种空虚寂寞感。 「……」 钟离昭目光落在她面上,见她蹙着眉,和昨日完全态度不一样地模样,忽然愣神。 江晚趁机从床上爬起来,欢快地道:「我要出去看我的雪球小宝贝了,殿下可以再睡一会儿。」 钟离昭:「……」 本王感觉到,自己好像只是短暂的被王妃爱了一下。 看着江晚披散着头发,出门去找小猫的背影,钟离昭哪里还有睡意。 他忍不住回想起昨夜那愉悦的记忆,试图从里面找到,叫江晚忽然对自己这么冷淡的原因来。 想到后来她在自己身下抽泣,委屈地叫他不要再继续,他的心顿时微微发沉。难道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所以才令她害怕了房事? 这一刻,钟离昭的男性尊严仿佛倒塌了,他脸色阴沉地可怕,像是虽是可以落下雨点一样。 「雪球小宝贝,快叫我亲亲。」江晚打开门,看到采风正陪着小奶猫在外室玩耍,顿时便兴奋了起来。 如果要选出一种直接上最可爱的动物,那么江晚会毫不犹豫地投猫咪一票,尤其是那些两三个月大的小奶猫,香香软软还黏人,小奶音简直能融化她的心。 正在玩毛线球的小奶猫被她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忍不住在它的毛绒绒的头顶上连亲了好几下。 这幅亲热的表情,与当初她追着自己要亲亲的模样一模一样。 第2章 钟离昭终于明白,她的王妃的心很宽广,爱的不止只有他一个人。 江晚陪小猫玩了一会儿,见钟离昭目光清冷,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丝凉意,她仔细地想了想,发现自己好像并未得罪他。 「殿下,你在看什么?」江晚犹豫片刻,小声问道。 钟离昭咳嗽一声,凉凉道:「本王在想,你之前待本王的态度,倒与这只小奶猫有几分相似。」 「……」 江晚抱着小奶猫,跑到床边蹲下,笑吟吟道:「因为殿下和小奶猫一样可爱,招人喜爱啊~」 她的嘴巴很甜,像是裹了蜜似的。 钟离昭轻哼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拿起干净的衣服开始穿衣。江晚蹲在旁边,暗戳戳地看着他换衣服,又欣赏了一遍梁国第一美男子更衣图,然后心满意足地将小奶猫放下,叫采风进来伺候自己。 早膳依旧是陈妈妈做的,是浓香四溢的灌汤包,以及蛋羹油条豆浆,还有两种口味的粥供她选择。 钟离昭放下筷子的时候,江晚还捧着一碗粥慢慢地吃着,忽然看到魏砚提着一个食盒从外面走进来,恭敬道:「殿下,药已经熬好了。」 他把食盒打开,里面是两碗黑漆漆的药。 等等,是两碗! 另外一碗药是谁的,难不成是给自己喝的? 钟离昭身子虚弱,每日都要喝药,她是知道的。但是平日里只有一碗药的,今日却拿来了两碗药,很大可能性这碗药就是给自己的。 她无病无痛,唯一需要喝药地原因,就是昨天晚上他们刚刚滚完床单。 钟离昭这个死渣男,他竟然要给自己喝避子药!江晚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碗药,觉得痛心疾首。 她虽然暂时不想生孩子,但是被钟离昭这么无情对待,还是觉得十分委屈。 正在如此想的时候,钟离昭已经拿起一碗药,蹙着眉一口气把药灌了下去。 他喝完后,唇角还沾了一些药,目光却落在了她身上。 江晚被他看的眼眶一红,泪眼汪汪道:「喝就喝,大渣男!」 刚好她也不想生孩子,钟离昭叫人给她端了避子药,省的她自己去找大夫开药。 她吸吸鼻子,伸手就去拿那碗药,却被魏砚拦住了。 「王妃,这还是殿下的药。」 江晚:??? 「本王是问你要帕子。」钟离昭拧眉道:「你拿本王的药做什么,这药苦的很,难不成你喜欢喝?」 「这……这是殿下你的药啊!」江晚讪讪地放下药,把自己的帕子递给钟离昭。 钟离昭没接那块帕子,嗤笑一声道:「你以为那是给你的药?还以为是避子药?」 她的语气和话里头的意思,不难叫人猜到她的想法。 江晚十分尴尬,结结巴巴道:「不……不是。」 钟离昭将另外一碗药端起来,继续一饮而尽,「这两碗药,一碗是补身子的药,一碗是给本王调养身子的,你瞎想什么?」 她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王妃,自己怎么会给她喝避子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先脑补了一通,还把自己给气哭了。 「喔。」江晚低下头,搅了搅手指。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再不吃,你碗里的粥就该凉了。」 江晚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粥喂进嘴里,认真地用起早膳,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用完早膳,待会儿跟本王一起去趟公主府,祭拜一下德宗姑母。」钟离昭见她像只小仓鼠一样,脸蛋鼓鼓的,手指动了动,有些忍不住想戳。 德宗长公主是前日没的,当日钟离昭和江晚便去了一次,今日因为是周家人请了道士来做法事,他们做子侄的,还是得上门再祭拜一次。 青云观的道长说,德宗长公主是在五月下旬没的,而五月又是恶月,故而需要停灵在家,做上七七十九日的法事才能下葬。 所以他们今日去祭拜后,下次只需要等德宗长公主安葬的时候再去便可。 去往公主府的路上,江晚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是昨晚没有来得及思考的问题。 是什么原因,叫钟离昭忽然就愿意给自己睡了? 在昨晚之前,她无比肯定,钟离昭就像一个清心寡欲的和尚,就算是动情了,也绝不肯碰自己。 可昨夜,他忽然就松口了,自己还被他主动扑倒了。 想到昨夜那不愉快的经历,她摸摸下巴沉吟片刻,钟离昭他……是不是有点短了? 第3章 而且早上他还喝了一碗补药,所以江晚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相,钟离昭他应该是肾虚…… 到了德宗长公主府上,江晚才发现,今日所有的宗室都来了,就连皇帝也叫小太子代他来了一趟。 周氏族人一身缟素,跪在灵堂前,看着宗室子弟们一个接一个地上香,麻木地磕头。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门口传来内侍尖细的声音,众人才知道,进宫不过几日的柔妃回来了,刚进灵堂便哭成了个泪人。 江晚与一群不认识的妇人坐在一起,忽然听到有人小声道:「这位柔妃莫不是刑克六亲?怎地先夫刚去世不过两月,母亲又跟着没了?我听说,德宗长公主在柔妃回来的时候,身子还康健地很。」 「你这么一说,还真倒有几分道理。听说那位南安王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身子一直很好,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谁能说得准呢?」一个江晚有些眼熟的王妃掩唇笑道:「不过旁的不论,就论勾男人的手段来说,咱们这位柔妃手段可真是厉害,前头那个刚去了不到两个月,现在又进宫做了陛下的柔妃。」 「虽说女子不必为亡夫守孝,只需守四十九日的居丧礼便可,但咱们这位柔妃的作为,怕是早就有心入宫了!」 众人低声笑了起来,但好歹是顾忌这是在德宗长公主府,而今日她们又是来祭拜德宗长公主的,所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江晚注意到,旁边坐了一个妇人,脸色铁青地可怕。 赵王妃便小声与她介绍,「那位是安和县主,是刚才她们讨论的南安王嫡姐,所以脸色才这么差。」 二人正在低声说话间,安和县主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眸向二人看了过来。 江晚一愣,露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安和县主也点点头,很快便挪开了视线。 因今日宾客比较多,江晚倒是没有和柔妃撞上,她和钟离昭在公主府待到下午,便与周家人提出了告辞。 在公主府坐了小半日,本就有些腰酸腿软的江晚有些受不住,回到王府后便趴到软榻上,叫采风给自己捏捏。 这一捏,便捏了许久,舒服地让她补了一觉。 醒来后天色已经不早,江晚和钟离昭一起用完晚膳,钟离昭拿着一盏茶,一边喝一边道:「叫侍女们收拾收拾,明日搬去本王屋子。」 江晚愣了一下,摇头拒绝道:「这样就挺好的,不必麻烦的搬来搬去。」 最重要的是,她对睡钟离昭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强烈的想法,所以两人根本没有睡一个屋子的必要性。 钟离昭蹙眉,过了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本王明日叫魏砚把东西搬过来。」 「……」 「好叭。」江晚答应的有些不情愿。 钟离昭眯起眸子,没有错过她的不情愿,忽然被气得笑了起来。 招惹自己的是她,如今吃到嘴就不珍惜了? 他没说什么,只是等喝完手里的茶后,一声不吭地起身把她抱起来,往内室的方向走去。 江晚戳了戳钟离昭的胸膛,小声道:「你姑母刚去世,咱们这样不好吧……」 钟离昭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只是德宗姑母的子侄,并不需要守孝。」 「……」 江晚吭哧吭哧道:「那也不要,我好累,好疼。」 钟离昭知道她说的是哪里疼,蹙眉问:「昨日的药没有用吗?」 「用了,但是还是疼。」其实已经不太疼了,但江晚不想滚床单,就撒了一个小谎。 「那你好好休息。」钟离昭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就在她以为自己的谎言要被戳穿的时候,忽然放过了她。 江晚松了一口气,等钟离昭把自己放下来后,便滚到了床里面,钻进被子里说:「我睡了,殿下也快回去睡吧!」 「……」 钟离昭唇角一抿,起身正欲出去。 这时,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江晚看到上面写着: 【一刻钟后,你的夫君会被屋顶掉落的瓦片砸死,皇帝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你喜欢书房y吗? 2.原地等死。】 「殿下,等一下!」 眼见钟离昭就要出门,江晚来不及在心里怒骂系统,下意识将他叫住。 这垃圾系统越来越不做人了,系统任务一天比一天羞耻。原来自己还怀疑它是不是黄暴系统,现在已经不用怀疑了,她可以肯定它就是! 第4章 听听,这还是正经系统能干出的事吗? 书房y?她是不是还得夸夸,这系统紧跟时代潮流? 钟离昭闻声回头,不悦地掀掀眼皮子,声音淡淡:「还有何事?」 这问题还真叫人有些羞涩。 江晚趴在床上看不见钟离昭,拿不住他听到自己的话会是什么反应,只好裹着被子慢吞吞地爬起来。 她轻咳一声,压低嗓音道:「钟离哥哥,你喜欢书房y吗?」 你听不懂,你听不懂! 江晚在心里默默祈祷,祈求钟离昭听不懂自己这句话。 果然,还不懂那些奇奇怪怪地点的钟离昭蹙眉,一脸疑惑地问道:「在书房做什么?」 江晚轻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是殿下在书房看书的时候,需不要我陪你?」 不知道有没有信她的话,反正钟离昭沉吟片刻,目光从她白皙的面庞上扫过,微微颔首道:「你若是有空闲,想来也不是不可。」 「那好,我明日去书房找殿下。」江晚揪着被子,尴尬地笑了笑。 钟离昭抿唇,问道:「还有何事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江晚下意识摇头回答:「没有了。」 他的唇角抿地越发紧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不知怎地,江晚忽然觉得他的背影有点可怜巴巴地感觉,像极了自己被他无情拒绝的时候。 她心里升起一股罪恶感,思考自己是不是拒绝的太明显,而导致钟离昭生气了? 「殿下,等一下。」江晚再一次叫住他。 这一次钟离昭没有回头,站在原地等她说话。 等了许久没听到她说话,却听到她趿鞋下床,轻悄悄地跑过来的声音。他眉眼一动,便感觉到一双柔弱无骨地胳膊从身后抱住了他,身后贴了一具温热的身体,「殿下,我忽然想起来,今日还没有亲亲哦~」 她的声音软软地,钟离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不知怎地就想到了昨晚她的娇吟。 「你是不是生气啦?」江晚抱着他,小声问道。 「未曾。」钟离昭回答道。 事实上,他的确未曾生气。书上说女子初夜会有所不适,加上她昨夜又哭地厉害,自己当然理解。 江晚舒了一口气,松开手转过他的身子,踮起脚尖想要亲他,却发现这样似乎很难受,便拉着他的衣襟道:「殿下你弯下腰呀!」 钟离昭配合的低下头,唇舌间动作极其温柔,叫江晚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手滑落到他的腰间,又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纵使亲了这么多次,该腿软的时候依旧腿软,江晚最后成了一个树懒熊挂在钟离昭身上,扒着他死死不放,主动回应。 渐渐地,钟离昭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下意识地搂着她一面亲,一面向床边走去。 「哐当」一声,二人突然清醒过来。 江晚把滑落至臂弯的外衫拉起来,看着二人旁边摔到的屏风,有些尴尬地推了推钟离昭,「天色不早了,殿下快回去睡吧!」 钟离昭的指腹在唇边轻轻滑过,语气暧昧撩人,「王妃确定,不要本王留下来?」 江晚受不了他这幅模样,真的是秀色可餐,让人忍不住面红耳赤。 「不要不要,我还痛着呢!」 钟离昭遗憾地说:「那本王走了,明日再来。」 江晚觉得自己有罪,硬生生把这样一个清贵矜持,端方如玉地男人,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钟离昭走后,江晚想了想还是拿出那瓶要,凭着感觉上了一点,然后爬上床睡下。 一夜好眠,第二日钟离昭照常来用早膳,只是眼底有些青黑,江晚犹豫许久还是提醒道:「殿下,纵欲伤身子,要不您还是悠着点?」 他的身子本就弱,二人这才睡了一次,他就一副肾虚的模样,以后可怎么办? 「……」 钟离昭揉揉额头,意味深长道:「本王只是夜里睡不着。」 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唇上,江晚识趣地闭上嘴巴。 为什么睡不着,大概是因为昨晚她只负责撩,不负责灭火。 钟离昭用过早膳就去了书房,江晚则是料理了一下府中事务,等到半上午了才想起来昨夜与钟离昭说的事情,带着侍女去了书房。 魏砚守在书房外面,见到江晚笑嘻嘻道:「殿下一早吩咐过,若是王妃来了不必通传,直接进去就行。」 第5章 「厨房里有陈妈妈多做的冰粉,采风你去给魏砚端一碗过来。」江晚自采风手里拿过食盒,吩咐了一句,便推开门进了屋。 「多谢王妃。」魏砚喜笑颜开。 进屋后,钟离昭正坐在案桌前,靠在椅子上好像在闭目养神,并未注意到自己进来。 江晚杏眸一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食盒放到案桌上,然后走到钟离昭身后,伸手蒙住了钟离昭的手。 「猜猜我是谁?」她兴奋道。 钟离昭唇角牵了一下,早在江晚进屋时他就知道了,只不过自己正在想事情,所以没有睁眼。 但为了配合自家王妃,他还是假装认真想了许久,迟疑道:「芳云?」 !!! 江晚瞪大眼睛,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她凶巴巴道:「不是,你再猜猜!」 「碧荷?」钟离昭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 「也不是!」江晚气咻咻道:「再猜不准,你就完蛋了!」 她就要叫他感受感受,什么叫做无妻徒刑! 钟离昭低声笑了起来,伸手将她的小手抓住,低声道:「王妃怎么这么凶?本王的眼珠子都要被你扣下来了。」 「殿下怎么知道我是谁?」江晚松开手,环住他的脖子坐到他怀里,鼓鼓脸蛋道。 钟离昭捏着她的手,垂眸把玩道:「随意猜的。」 江晚还以为他会说,他记得自己的声音或者身上的味道,但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朴实无华的答案。 她想起他前面两个答案,顿时生气道:「芳云和碧荷都是谁,殿下你老实交代!」 是不是有别的狗子了? 钟离昭又笑了一声,声音酥酥麻麻地,「是本王书房的洒扫婆子,王妃要吃她们的醋吗?」 「原来殿下早就知道是我了!」江晚恍然大悟,板着脸道:「你刚才都是在逗我玩儿。」 哪有洒扫婆子会这样捂主子的眼睛,钟离昭也不可能会如此配合。 「哪有。」钟离昭懒洋洋道,「是王妃太厉害了。」 江晚脸蛋板着板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小声道:「殿下就会哄人,怕才是小嘴裹了蜜的人。」 钟离昭摇摇头,把江晚从自己的身上放下来,自己给她搬了一个椅子放旁边,叫她与自己一起坐在案桌前。 江晚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食盒,把食盒打开道:「我叫陈妈妈又做了冰粉,带来和殿下一起吃。」 钟离昭果然很满意,与她一起吃完了一碗冰粉,然后拿起毛笔准备处理政务。 「我给殿下研墨。」江晚自告奋勇,拿起墨锭在砚台上开始研磨起来。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将她乐在其中,便没有阻挠。 江晚安静地研了一会儿墨,渐渐无聊起来,便把手里地墨锭放下,轻悄悄地走到钟离昭的书架前,准备寻本书出来打发时间。 在一个角落里,她看到了一本像是画册一样的东西,与书房里其他的书完全不同的样子。 她好奇地将书抽出来,随意地翻开看了两下,只见上面没有没有什么文字,只画着一个女子浑身赤、裸,被一个男子压在书房的桌子上,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江晚:「……」 为什么钟离昭的书房里会有这种东西? 而且更过分的是,那个男的手里为什么有一根毛笔?是她想象的那样吗? 就在江晚出神发呆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你在看什么?」 「没……没看什么。」江晚慌忙地把手里的画册合起来,一下子塞进了衣袖里,若无其事道:「就随便看看。」 钟离昭挑眉,似笑非笑道:「这么心虚,莫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江晚脸蛋瞬间红了,结结巴巴道:「才没有。」 本来在书房里看到这种东西就挺叫人不好意思的,结果还被钟离昭撞见,就更叫人心虚了。 至于他书房里为什么会有春宫图,江晚没来得及思考。 钟离昭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将人困在他和书架之间,挑起了她的一缕头发,语调漫不经心,「是吗?那你脸红什么?」 他刚给徐意卿写完信,抬头便发现她不在旁边了,扭头一看,却见她立在书架前,盯着一本书看的出神,脸颊上还悄悄爬上一抹红晕。 出于好奇,他便过来看看。 谁知道他的王妃跟个惊弓之鸟一样,听到自己的声音,便吓的将书藏了起来。 第6章 「因为殿下你离我太近,我太热了。」江晚不敢直视他,低着头往后退了两步,直到碰到了书架才停下。 钟离昭勾起她的下巴,手指温凉如玉,「本王看你是心虚了。」 江晚偏头,紧紧地抓住手中的春宫图,强自镇定道:「我没有,殿下看错了。」 「再不说实话,本王就要亲你了。」钟离昭低头,声音低沉。 江晚脸颊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甚至蔓延到了颈部。 此情此景,书房加春宫图,再有昨天系统的不正经任务,她很难不想歪。 「好啦,给你看就是,但是不许笑话我。」江晚没办法,只好妥协。 钟离昭「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那本书上,眼底多了几分兴趣。 是什么东西,能叫他脸皮这么厚的王妃脸红?真是难得。 江晚没拿书的那只手抵在他的胸膛,小声道:「殿下先离我远点,咱们到案桌那便坐着,我给您看。」 这个姿势太羞耻了,很不安全。 钟离昭松开她,看着她慌忙地弯腰从他腋下钻出去,像只惊慌的兔子,嗖的一下就窜到了案桌边,忽觉得有些好笑。 他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好整以暇道:「把东西拿出来,叫本王看看。」 江晚立在案桌前,看了他一眼,把书放到他面前,然后提着裙子就往外跑,「殿下慢慢看,我有事情先走了。」 刚跑到门口,便被钟离昭拦腰抱了起来,他一面往回走一面道:「跑什么,陪本王一起看。」 「……」 看完再一起讨论生命大和谐吗?她要脸。 江晚知道跑不掉了,由着他抱着自己回去,坐在案桌前翻开了那本没有名字的书。 江晚飞快地瞥了一眼,便立即捂住了脸。 钟离昭盯着上面两个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慢条斯理地翻开第二页,见上面又换了一个姿势。 他一直没说话,江晚忍不住抬头偷看了一眼,见他神色淡然,忽然就放心了许多,甚至为自己的龌龊思想感到羞愧。 钟离昭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人,就连自己给他上药,他都把自己遮地严严实实,宛如一个害羞的大姑娘。而且她那次不小心看到他没穿衣服的样子,他都气得把魏砚罚了一顿,所以她担心地有点多余。 江晚轻咳一声道,「这书是我在书架上看到的,殿下不应该解释解释,这书是怎么来的吗?」 钟离昭没说话,而是认真地将那一本薄薄的春宫图翻完,将它合上后才开口道:「不是本王的东西,应该是魏砚放的。」 「魏砚?」江晚看到他耳根子有些暗红。 钟离昭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道:「本王会罚他的。」 自从他醒来后,魏砚在皇兄的示意下,已经给他塞了好几次避火图,但都被自己拒绝了。谁知道他没把那避火图扔掉,反而放到了自己的书房,还被他的王妃找到了。 「喔。」江晚尴尬地笑了笑,在钟离昭身上扭了扭,想要下地。 「时辰不早了,我去厨房看看陈妈妈中午做什么,再亲手下厨做几道菜。」 但却被钟离昭摁住,他声音有些暗哑,「别动。」 江晚身子一僵,感受到了某个戳着自己的东西。 她瞬间变得乖巧无比,靠在钟离昭怀里一动不动,小声道:「我不动了,殿下你忍住,白日宣淫不好的。」 钟离昭下巴放在她头顶,低低地应了下来。 过了许久,就在江晚以为他已经平复好了的时候,忽然听他在自己耳畔低声道:「晚晚,我们不如试试?」 自幼学的礼义廉耻告诉钟离昭,这么做是不应该地,但是美人在怀,他又想起了那难忘的滋味。 他的声音暧昧撩人,但有着不大好经历的江晚却没有被蛊惑。而且大白日地在书房,实在是太太太羞耻了。 她摇摇头,坚定地拒绝道:「不。」 话音刚落,却被钟离昭低头以唇封住,一副不容拒绝地模样。 「轻一点。」江晚被他亲地晕头转向,小声啜泣着,半推半就地被他得逞了。 ☆☆☆ 「殿下,午膳备好了,您与王妃是在书房用,还是回逢春院?」魏砚在外面小心翼翼地敲门。 江晚正趴在钟离昭的怀里,眼角还挂着泪珠,闻言连忙将他推开,慌乱地整理衣服。 钟离昭轻咳一声,帮她将落在桌上的簪子捡起来,插到她乌黑亮丽地发髻上,沉声道:「回逢春院。」 第7章 门外的魏砚应了,很快便退了下去。 等外面没有声音了,江晚从钟离昭的身上下来,刚走了两步便腿一软,好在及时被他扶住。 「当心一些。」钟离昭的拳头抵在唇前,轻咳了一声。 「都怪你,我待会儿怎么出去?」江晚一脸羞耻。 钟离昭眼里滑过一丝笑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后,将她一把抱起来,温声道:「本王抱你回去。」 江晚结结巴巴道:「还是我自己走吧!」 他身子不好,待会儿走了几步就把自己摔了怎么办? 钟离昭没有勉强,将人放下来,跟在她身后回了逢春院。 「王妃,午膳已经摆好了,奴婢伺候您洗手。」采风端了水来。 钟离昭瞥了一眼低着头的江晚,淡淡道:「都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是。」采风把东西放下,与其余侍女鱼贯出去。 钟离昭拿了帕子,在水里洗了一下,然后拧干拿到江晚旁边,执着她的手慢慢地擦了起来。 江晚偷偷地瞥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己来吧。」 钟离昭却轻笑一声,没有听她的。 临近钟离昭的生辰,府里上上下下都忙了起来。主要是此次并非一般生辰,而是他二十岁冠礼,届时皇帝会亲临,宗室和亲朋好友都会来,不得不认真。 江晚没有经手过这种事情,但好在王府能人多,她只需要核对一番,点头便是。 钟离昭生辰前两日,刚好是十一皇子满月的日子,夫妻二人一早便起来,带上备好的礼物进了宫。 进宫的路上,江晚趴在钟离昭的怀里,打了个哈欠道:「我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殿下叫我。」 钟离昭手里拿着书,低头看了她一眼,应了下来。 进宫后二人便分开了,江晚给太后和薛皇后请了安,便与赵王妃坐在一起,等十一皇子和他的生母何嫔的到来。 坐了没一会儿,麝月公主就来了,不顾母亲淑妃瞪自己的眼神,挤到江晚身边坐下。 「小皇婶,雪球有没有长大一些了?」她笑着问。 江晚点点头,「长了一些,如今已经比我的巴掌大了。」 「真的吗?那我后日一定要看看。」麝月公主开心道。 「好。」江晚应下,余光一扫,忽然看见柔妃走了进来。 她消瘦了不少,本就弱不禁风的人,看起来像个纸片人一样,面上带着忧郁。 柔妃进来后,向皇后和太后行过礼,便一言不发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麝月见江晚在看她,便撇撇嘴道:「也不知我父皇怎么想的,居然把她一个寡妇纳做妃子。」 「你小声点,可别叫别人听见。」江晚低声道。 再怎么说,柔妃现在也是麝月公主的庶母,她这番言论被人听到,是要受训斥的。 况且先且不论柔妃的为人,刚说寡妇再嫁这件事,江晚并不觉得有问题。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有进来两个妃子,其中一个丰满些的许嫔,说话时声音甜美,江晚听着十分耳熟,总觉得好似在哪里听过。 「这位许嫔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她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麝月公主看了一眼,没有在意道:「许嫔也随我父皇去行宫了,许是小皇婶你遇见过,没什么好稀奇的。」 江晚点点头,便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宴席开始,她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许嫔。 有天晚上,她和钟离昭出去散步,撞见了一对偷情的男女,她没有看到二人的模样,却听到了许嫔的声音。 当时还觉得那女子的声音好听,听得她一个女子都忍不住身子酥麻,面红耳赤。 所以说,许嫔和一个野男人,给皇帝戴了绿帽子? 快中午的时候,何嫔和十一皇子来了。 刚出月子的何嫔眉眼张扬,气色红润,进了大殿后向太后和皇后行了礼,从身后乳母手里抱过十一皇子,笑吟吟走到太后面前道:「母后,您看看小十一,生的多么像陛下啊!」 太后眉目慈祥,端详片刻后满意地点点头,自身后的女官手里拿了一块玉佩出来,放进十一皇子的襁褓里。 接着又是皇后,何嫔将孩子抱到皇后面前,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是个有福气的,赏。」 「多谢皇后娘娘。」何嫔似乎没有看见皇后的不高兴,让身后的宫女接下皇后的赏赐,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8章 这时后宫各位嫔妃纷纷送上自己的礼物,至于宗室王妃和命妇们的礼,已经早早地送出去,叫内侍登记造册了。 江晚和赵王妃她们坐的靠前,薛太后她们说话说着,话题便转到了她身上。 「哀家看着陛下的子孙昌盛,这心里也就踏实了。」薛太后叹了一口气,「可是荆王这孩子,没有他皇兄的福气,至今也没个一儿半女,哀家总怕日后无颜见先帝。」 「荆王才娶王妃不久,急不得。」宗室里一个老王妃说到。 在场众人都知道,荆王妃刚成亲便怀上了,可却因为晋王家的嫡女钟离碧媸给闹没了。因为这事,皇帝大发雷霆,把晋王嫡女的郡主身份都给摘了。 薛太后似乎也记起了这件事,面色有些愧疚,扭头冲江晚招招手,「好孩子,碧媸已经被她父亲好好教训了一顿,知晓自己做错了。你过来抱抱小十一,沾沾福气,说不定小世子就揣肚子里了。」 江晚起身走到薛太后身边,屈膝欲要行礼,却被薛太后一把拉住,「不必多礼,来哀家旁边坐。」 她让人在自己旁边加了一个凳子,然后叫何嫔把十一皇子抱过来。 江晚却没有接,只是看了几眼,「我年纪小,不知道怎么抱孩子,怕哪里弄疼了十一皇子,就这样看看便是,还是不抱了。」 何嫔听闻,便连忙道:「那王妃看着便是。」 薛太后瞪了她一眼,扭头对江晚和颜悦色道:「她是个不会讲话的,你可别和她计较。」 江晚抿唇笑了笑,摇头道:「何嫔娘娘性子很好。」 薛太后叹口气,说她性子太软了,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她说:「哀家那里有个白玉雕的送子观音,待会儿你带回去供奉着,想必很快就会有喜讯传出。」 「谢谢太后娘娘。」江晚低头道谢。 她并不想这么快生孩子,但这话却不能告诉旁人。 薛太后的话提醒了她避孕,这几日她和钟离昭又滚了几次床单,体验越来越好,所以她也就不排斥滚床单了,所以避孕的事情刻不容缓。 咳咳,尤其是钟离昭解锁了新地点后,似乎又研习了新的姿势,这几日晚膳吃完,就拉着自己进了屋子。 有时候,江晚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装病。 因为在这件事上,他体力好的吓人,一点也不像是久病之人。 搞得现在腰酸腿软,膝盖疼的江晚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会什么采阴补阳的法子,不然为什么两人做完后,她总是累地像只脱水的咸鱼? 就在江晚发呆的间隙,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太后娘娘刚送送子观音可不行,这荆王妃才小产不久,怕是没那么快有孕。不如您送几个美人给荆王,等下次荆王妃进宫请安,说不定就能给您带来好消息了。」 说话的是柔妃,她低声咳嗽起来,看着江晚的目光阴冷,唇角挂着一抹冷笑。 她过的不好,江晚也别想过的好! 薛太后诧异地看了一眼柔妃,再看看江晚,忽然想起了什么,露出一抹笑意,「柔妃说的是,荆王府后院就你一个,到底是太冷清了,哀家身边好几个贴心的,便忍痛给了你。」 江晚面上笑意收敛,迟疑道:「这事还要殿下做主,我不好善做主张。」 「你身为王妃,为夫君挑选妾室,开枝散叶的事本来就该你做,要荆王同意做什么?」薛太后道。 给猪配种还得人家愿意呢。怎么给钟离昭纳妾室,就不需要同意? 江晚觉得这逻辑有问题,却不好大大咧咧说出来。 「可我不敢。」她忽然抽泣了一声,用帕子掩面道:「母后有所不知,殿下他不喜后院女子太多,平日身边伺候的,都是内侍。王府里的侍女不敢靠近,害怕惹了殿下的不快。」 「且殿下身子骨弱,妾室……怕是没有必要。」 在她还没睡够钟离昭之前,绝不容许别的女人觊觎,就算是太后的意思,也不行。 江晚自以为理由正当,却不知她的话听在旁人耳里,已经变成了荆王不喜欢女人,并且因为久病在榻,那方面不行。 「你尽管领回去,荆王若是怪罪于你,你只管叫叫他来找哀家!」薛太后也被江晚的话惊讶到,但送妾室的心没有就此作罢。 她宝贝孙女碧媸的郡主之位,就是因为江晚没的,最近碧媸天天在着自己耳边哭泣,她正愁着没有办法整治江晚,结果柔妃却递来了梯子。 薛太后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叫江晚把这美人带回去。 第9章 「太后娘娘,我……我真的不敢。」江晚捏着帕子,肩膀颤抖着哭了起来。 「要不我把殿下叫来,您亲自给他说?」她怯怯道。 要是钟离昭能答应,她就用不着在众人面前逼迫江晚了。 薛太后很久以前,就和皇帝皇后一起给钟离昭送过美人,可每一次都被钟离昭拒绝的干脆。 江晚也正是听魏砚提过这件事,才故意如此说。 「既然如此,不如这件事就算了吧。」那位德高望重的老王妃又开口,对薛太后道:「荆王那孩子为人冷淡,对谁都不上心,你若是逼着这孩子把人领回去,她怕是连王府都不敢进了。」 「……」 薛太后看了一眼江晚,一口气憋在肚子里,这个小丫头片子明明在演戏,怎么一个个的都看不出来? 「既然如此,那先算了。」她挤出一抹笑,对江晚道:「哀家不过是为你们好,你这孩子怎么就哭起来了。」 江晚低着头道:「我只是怕殿下生气。」 薛太后见不得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随便安慰了两句,便挥挥手叫她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江晚坐回去后,抬眸看了一眼柔妃,发现刚好柔妃也在看她。 想了想,她侧身让麝月公主挡着自己,无声地对柔妃往下比了个中指。 柔妃看不懂那个手势的意思,但看到却大概能猜到意思,脸色变得铁青,死死地捏住帕子,目光冷冷地看着她。 之后薛太后没有再找江晚的麻烦,江晚简单地用了一点膳,等宴席结束后便和大家一起向太后行礼告辞。 到宫门口时,钟离昭已经出来,在马车里等她。 江晚被扶着上了马车,一进马车便见钟离昭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靠在车厢壁上正闭目养神。 她放下车帘,扑到他怀里软软道:「殿下你怎么喝酒了呀?」 钟离昭没睁眼,手在她的背上轻抚,「只喝了两口,不碍事。」 「喔」江晚抓住他的手指把玩,然后神秘兮兮道:「殿下你还记得咱们在朱镜阁旁边的宫殿,遇到地那对男女吗?」 自然记得,他一直怀疑是不是因为见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的王妃才对自己这么执着,一直引诱自己。 不等他回答,江晚便凑到他耳边道:「我今天见到那个女子了,她是许嫔。」 钟离昭眸子一眯,问道:「你可确定?」 江晚点点头,「我记得她的声音,特别好听。」 「本王知道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他面色沉了沉。 钟离昭可以确定,那天晚上的男人绝不是他皇兄。 「嗯。」江晚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知晓自己的猜测对了。 许嫔和别的男人,给皇帝戴了绿帽子。 江晚犹豫片刻,问道:「殿下,你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吗?」 虽然皇帝对钟离昭十分疼爱的,但万一皇帝知道自己被戴绿帽子,迁怒到他身上呢? 这种事情其实怪不好处理的,一个弄不好,就被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钟离昭有些头疼,这种事情的确不好开口,毕竟没个真凭实据,他皇兄也不一定相信。就算相信了,他面子上也挂不住。 「不如殿下先叫人查查,那个男人是谁,然后引皇上亲自去捉奸。」江晚见他不说话,出主意道。 钟离昭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冲她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不错,知道要捉奸成双。」 幸好她沉得住气,认出许嫔后没有立即声张,而是等出宫后告诉自己。 「那是当然啦!」江晚叹口气道,「殿下,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傻乎乎的。」 钟离昭笑了起来,认真地点头,「是有点傻乎乎的。」 江晚没想到他真敢应,气呼呼地看着他,「我生气了!」 「嗯。」钟离昭捏捏她的手,低头继续看书。 江晚把他手里的书抽出来,然后躺到他怀里道:「书有什么好看的?看我~」 钟离昭垂眸,忽然伸手轻轻一来,让她趴到自己的怀里,大掌在她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然后与她额头抵额头,声音暧昧道:「回去再看,这里不方便。」 「……」 被他的手拂过,江晚只觉得浑身像是过了电流一样,酥酥麻麻的。她老脸一红,声音低低道:「殿下学坏了。」 「和王妃学坏的。」钟离昭淡淡一笑,大掌挪到她的后脑勺处,让她仰起头后吻了下去。 第10章 江晚沉浸在这个吻里,但还要记得为自己正名,「不……不是我。」 明明是系统,一直发布一些内容黄暴的任务。 钟离昭没说话,只是加深了这个吻,渐渐变得霸道强势起来。 「不要了。」许久之后,江晚终于被放开。 此时的她嘴唇红肿,眸子带着泪光,软软地趴在钟离昭身上,听着他胸膛中明显有些快的心跳声,轻声道:「我听到了小鹿乱撞的声音了。」 钟离昭笑了起来,低沉有磁性。 江晚发了一会儿呆,终于缓过来,想起了薛太后非要赏赐妾室的事情。 她把这事告诉钟离昭,然后歪头问:「殿下会不会怪我挡了你的桃花?」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岂敢?」 江晚笑眯眯道:「我就知道殿下洁身自好。」 回到王府,二人歇息了一会儿,见太阳渐渐过去,江晚想起府里的荷花开得正好,便拉着钟离昭要去采荷叶和荷花。 荆王府里有一个小湖,如今湖面上开满了荷花,十分美丽。 「咱们去采点荷叶,晚上做糯米鸡吃。荷花用来晒干做茶,或者做点心吃。」江晚诱惑钟离昭。 俩人都爱吃,钟离昭没有拒绝,任由她提着篮子走在前面,自己则慢条斯理地跟在她身后,惬意悠闲。 船娘得知二人要去采摘荷花,便撑了一个小船过来,毕恭毕敬地请他们上船。 江晚欢快地上了船,坐到船边回头对钟离昭招手,「殿下快下来,坐我旁边。」 钟离昭负手上了船,对撑着桨的船娘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你下去吧。」 「是。」船娘放下木浆,行了一礼后便上了岸,留下二人独自呆在船上。 江晚坐在船边,弯腰用手拨弄了一下水,听到钟离昭的话回头问,「殿下叫船娘走了,那谁来给我们划船?」 钟离昭走到她旁边,一撩衣摆坐到她旁边,拿起木浆慢慢划了起来,懒洋洋道:「自然是本王,难不成王妃还会划船?」 「殿下竟然会划船,真的好厉害啊~」江晚规规矩矩地坐好,捧着脸蛋拍马屁道。 这夸赞太过浮夸,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 江晚又问:「殿下怎么会划船?」 「看了几次,便会了。」 「……」 所以这是新手上路?江晚偷偷地看了一眼身后,见船还走的好好的,既没有偏离方向也没有停滞不前,原地打圈圈,便松了一口气。 晚风吹过,荷花的清香,与丝丝凉爽扑面而来,二人渐渐地深入到荷花深处。 待到了湖中央,钟离昭将小船放慢,让江晚可以慢慢采荷花和荷叶。 湖心盛开的荷花很多,江晚很快就采了一大捧荷花,还采了一些新鲜的荷叶。 「殿下,送你一朵花。」她从里面挑选出了一朵好看的荷花,眉眼弯弯道:「都说鲜花赠美人,殿下这样的美男子,当然得赠你一朵荷花啦!」 钟离昭起身接过,然后远眺周围的荷花,又摘了一朵开的正好的荷花,转身送给江晚。 「谢谢殿下。」她将其余的荷花放进篮子里,把玩着钟离昭送给她的这一朵。 晚霞正好,钟离昭问江晚:「魏砚在里面放了一壶酒,要不要喝一点。」 「好呀!」江晚点头。这个时代的酒没有现代的白酒烈,也没有那么容易醉人,她喝个两三盅还是可以的。 钟离昭摇摇头,撩开帘子进了船篷,「随本王进来吧。」 江晚应了一声,起身跟他进去,然后与他隔着小桌面对面地坐着。 船篷里很小,只能容下二人,但却很舒适。 江晚懒散地跪坐着,双手放在桌上,撑着下巴看他倒酒。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却有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 江晚眨眨眼睛,忽然提议道:「只喝酒没意思,殿下,不如我们玩飞花令吧!」 行酒令她不会,但是飞花令还是可以的。 钟离昭微微颔首:「可以。」 江晚原想着她好歹活了两辈子,就算不是什么才女,但最起码应该不差他什么,所以才提议的。 没想到她这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她每次出题,钟离昭总能接住,而她却在几个回合后便卡住了。 玩了有七八次,她就喝了七八盅酒。 「不玩了,不玩了。」江晚趴在桌上,脸蛋红彤彤地,眼神有些迷离。 第11章 钟离昭好笑地看着她,为她倒了一杯茶,温声道:「喝杯茶,解解酒。」 江晚摇摇头,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钟离昭。 钟离昭任由她看着,端起茶盏自己喝了一口,起身蹲到她旁边,将她的身子放平,躺到身下的草席上,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 「睡一觉,本王带你回去。」 他没有想到,江晚的酒量这么差,竟然这就醉了。 江晚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摇摇脑袋道:「殿下陪着我。」 钟离昭无法,只能坐到旁边。 「殿下生的可真好看。」她看了钟离昭一会儿,忽然起身扑到钟离昭怀里,小声道:「钟离哥哥,你喜不喜欢船上y啊?」 「……」 钟离昭身子僵住,轻咳一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如果没有二人在书房胡闹的那次,他或许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醉了,回去再说。」他想要将江晚扒拉下来。 江晚却死死地抱住他的腰,鼓鼓脸颊道:「才没有,我没有醉。」 醉鬼都喜欢说自己没有醉,钟离昭也不在这个问题上与她过多纠缠,敷衍道:「好,你没醉。」 江晚笑了起来,然后忽然仰头亲了一下他,双手还不老实地在他身上作怪,扯他的衣衫。 她轻轻地舔着他的唇,很是轻柔。 虽然醉了酒,但她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一股清香带着酒味,钟离昭忽然觉得自己也醉了。 他眸子变得幽深,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抬手抱住了江晚,撬开她的牙关,用力地吻了下去。 「唔……」江晚嘤咛一声,无力地趴在他怀里。 二人乌黑地长发交织在一起,宽大的衣袍散落在地上,船篷里只能听到二人渐渐急促的声音。 在他们躺下去的时候,钟离昭忽然睁眼,用掷了一个酒杯出去,船篷门口的帘子便落了下来。 他送给她的那支荷花落在草席上,被她不小心压到,粉白的花瓣沾到她的身上,竟不知谁更白,谁更粉。 小船在湖面上飘着,慢慢晃动着,远远看去像一片叶子。 等到结束,江晚已经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钟离昭给她穿好衣服,撑着船很快便回到了岸边。 「殿下,王妃这是……」流玉和采风等在岸边,见他将人抱上来,还以为江晚出了什么事。 「她无碍,只是喝了点酒,睡着了。」钟离昭淡淡道。 二人舒了一口气,将江晚采的荷花提了回去,然后插到了江晚屋里的花瓶中。至于荷叶,则被送去了厨房。 江晚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她刚动了一下,钟离昭便醒了过来,闭着眼问:「饿了吗?本王叫人给你温了粥。」 江晚点点头,轻声道:「饿了。」 等到钟离昭起身去给她端晚膳,下午的记忆才渐渐回笼,在船篷里发生的事情,渐渐叫她脸蛋烧了起来。 她将自家埋在枕头上,忽然捶了一下被子。 怎么会这样,她被系统带坏了呜呜呜…… 钟离昭端着粥回来,看到的便是这个场景。他轻咳了一声,坐到床边道:「起来用膳,你饿了大半日了。」 江晚爬起来,眸子水汪汪的,里面满是羞愤。 钟离昭装作不知,舀了一勺子粥,送到她嘴边。 她犹豫片刻,张嘴吃下。 就这样,钟离昭喂一口她吃一口,很快便将一碗粥吃完了。 江晚摸摸自己的肚子,叫住了还要再去盛饭的钟离昭,「我吃饱了,殿下。」 钟离昭将碗放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清水,待她喝完清水,这才回到床上将人搂住,继续睡觉。 眨眼间就到了钟离昭生辰这日,外面天还没亮,第一声鸡叫声响起的时候,江晚便醒了。 她睁开眼,眸子里没有一点困倦,反而精神奕奕,像是自己过生辰一样。 偏过头,借着从窗户照进来的微弱光芒,可以看到钟离昭闭着眼正在熟睡。 江晚弯弯眼睛,轻悄悄地爬起来靠在床头,拿了一缕他的头发,在他鼻子下轻轻地扫了扫,然后立马趴下装睡。 但钟离昭似乎睡得很熟,一点动静也没有。 江晚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反应,便又爬起来,凑过去捏住了他的鼻子。 这下总该醒了吧? 但钟离昭依旧没有反应,她迟疑片刻后松开了手,在他耳边小声唤道:「殿下?」 第12章 「殿下你醒醒,别睡了。」江晚推推他,见他还是没有正眼,犹豫片刻后把手放到了他的鼻子下面。 就在此时,钟离昭忽然睁开眼,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翻身将她压到身下,嗓音低沉道:「别吵,让本王再睡一会儿。」 江晚被压的难受,轻轻推了一下他,却发现自己推不动,只好在他的咯吱窝挠了一下。 钟离昭抓住她的手,闭着眼道:「不老实。」 他的声线低沉撩人,带着一股刚睡醒的沙哑,尤其是还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把她压在身下,江晚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没敢动弹。 因为早晨是男人最容易起生理反应的时间,她早就吃过亏,所以不敢乱动。 「色胚!」江晚安静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憋出了两个字。 原来他老是说自己是小色胚,现在看来,明明他才是,只不过是因为性格闷骚,不明显而已。 钟离昭闻声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神色慵懒道:「若是本王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王妃这句话了。」 「……」 外面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江晚偏过头,中气不足道:「我又没说你……」 昨晚才来过,她的腰还酸着,他怎么还有力气再来? 况且今日是他的生辰,也是为他举办及冠礼的日子,可不能再胡闹,不然待会儿起不来就丢人了。 而且今日要来很多宾客,钟离昭是寿星不用忙,自己身为王府的女主人,却要忙前忙后,不能叫今日的冠礼出了岔子。 要是他再闹,自己今日还要不要这老腰了? 「那你说的是谁?」钟离昭低头与她面贴面,温热地鼻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叫她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好啦,是我!」江晚认怂道。 要不是今天有事,她才不会这么轻易地受威胁! 钟离昭笑了起来,摸摸她的脑袋,似乎是觉得她傻的可爱,「好了,不逗你了。」 江晚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殿下再不起来,是要等到客人都到了,再起床吗?」 以为是冠礼,中午便要开始举行,所以时间赶的很急。待会儿用过早膳,为他主持冠礼魏王叔就要来了。 许是看到她不悦了,钟离昭笑着摇摇头,从她身上翻身下来,躺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江晚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穿着一身月白色中衣从床上爬起来,从不肯让路地钟离昭身上跨过去,然后叫拉了拉床头的金玲,叫采风和流玉进来伺候自己。 侍女们很快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了,江晚去了净室沐浴更衣,然后披着头发回到内室,从柜子里拿出早已备好的冠服。 冠服繁琐复杂,一共有好几层,不过钟离昭现在只需要先穿着玄色深衣。这玄色深衣是朱红缘,其余部分朴素无华,没有半点绣纹。 「我帮殿下穿上吧。」江晚笑容有些过于旺盛。 「……」 钟离昭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大约知道她是因何发笑,却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张开双手让她帮自己穿上衣服。 穿好衣服后,江晚语气兴奋道:「我帮殿下束发。」 「有那么好笑吗?」钟离昭垂眸看着她,眼神中充满着危险与警告。 江晚立马将脸上笑意收敛起来,一本正经道:「殿下,请让我帮你束发。」 钟离昭顿了顿,径直走到铜镜前坐下,叫江晚给他束发。 梁国冠礼有个地方很好笑,那就是冠者在加冠前,需要梳双丫髻,用带系住。等到加冠礼开始,冠者一加时,将头发放下用冠上缁布冠。冠者再加时,加白色笄。冠者三加时,戴上玄冠。 江晚一想到钟离昭梳着双丫髻的模样,就觉得十分好笑。就连刚刚他闹自己,也不觉得生气了。 见钟离昭乖乖坐下,她便拿起木梳将他并不怎么需要梳理的头发梳好,然后为他梳了一个双丫髻。 梳好双丫髻后,江晚原本只是觉得有点好笑,直到钟离昭起身后,她才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实在是钟离昭生的太漂亮,加上眉心的那颗红痣,梳了双丫髻之后,活脱脱的一个漂亮姑娘。 江晚甚至有些按捺不住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想要给他再系上两根红绸子,这样就成了成年版年画娃娃了。 「不许笑。」钟离昭眯起眸子,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江晚笑的前俯后仰,泪花都笑出来了,一面点头道:「我……我不笑了。」 第13章 一面依旧忍不住哈哈大笑,甚至趴到软榻上继续笑,直到笑到她腮帮子算了,眼角全是泪花,才终于停下来。 不过鉴于钟离昭的发型,从梳妆打扮到用完早膳,江晚只要一看到钟离昭的脸,就忍不住发笑。 她甚至忍不住打趣道:「殿下,不如你再换身女装,那就是比我还漂亮的美娇娘了。」 钟离昭额间青筋跳动,忍无可忍咬牙道:「是不是美娇娘,本王今夜就叫你见识见识。」 额……江晚摆摆手,「殿下,纵欲伤身啊!」 她是不排斥那种事情,甚至也很享受,但钟离昭要的太多,也会受不住的。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明明身子看着病弱的厉害,可在床上的时候,却总是有无限精力。 江晚怀疑,他根本就是装病。 日头渐渐升高,宾客们也逐渐上门,魏砚与于清还有王府长史立在门口迎客。 魏王叔来了后,过了小半个时辰,皇帝带着皇后也亲自驾临荆王府。 待到正午时分,一群人在用来举行冠礼的正厅落座,皇帝与皇后坐在主座,魏王叔和礼官立在一旁,主持整个冠礼过程。 礼乐起,钟离昭身穿一袭玄色深衣入内,虽头扎双丫髻,但因为身姿高大挺拔,修长如玉,故而并不显得女气。 江晚立在旁边,在这庄严氛围中,面色也肃然了起来,看着三次冠礼,他分别穿了好几层层衣服,缁带、素革、素积、熏裳等物,最后再由皇帝亲自为他束发带上玄冠。 「昭昭,母后为你取昭字为名,是意光明美好,皇兄今日为你取字,便取齐光二字为你的字。」皇帝欣慰地看着自家弟弟,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外人都说昭昭活不过二十岁,他每每听着便觉得心痛,若不是因为自己,昭昭如今本该有个康健的身子。 最近这一年来,离昭昭的生辰越来越近,他便越来越担忧,生怕昭昭出事。 好在老天有眼,叫昭昭平安安地活到现在。 想到这里,皇帝扭头看向江晚,「十六媳妇儿,你是个有福气的,昭昭多亏娶了你。」 自从昭昭娶了这个王妃后,便再也没有犯过病了,并且身子还一日一日地康健起来,再也不似原先那般孱弱了。 「嫁给殿下,是妾身的福气。」江晚屈膝行了一礼,羞涩地笑道。 她面上恭敬有礼,但却暗自腹诽道:有福气的不是她,是钟离昭。 因为这个狗比系统,怎么看都是为了拯救钟离昭的性命,而不是来拯救自己的。 皇帝捋捋胡须,笑着道:「好好照顾荆王,日后朕亲自为小世子取名。」 如今无论宗室王爷,还是国公侯爷,立世子都必须上奏折请立,没有皇帝的允许,这样的世子便不会被承认。 今日皇帝在众人面前如此说,算是给了江晚一个承诺。 日后无论钟离昭是否有其他子嗣,世子都只会是江晚生的。 江晚一囧,低头道谢。 冠礼结束后,钟离昭看了一眼她,请了宾客们去花厅用膳。 今日的宴席菜单,都是江晚亲自拟定的,由陈妈妈掌勺,味道鲜美可口,吃的众人连连称赞,便是皇帝也好奇地问钟离昭。 钟离昭淡笑道:「这得问臣弟的王妃,是她调教出了一个好厨子。」 江晚放下筷子,笑着道:「妾身随意琢磨的,在陛下面前献丑了。」 皇帝摇头,感叹道:「朕今日在王府用了膳,才知道原来御膳房里养的那些御厨的手艺不过尔尔。」 江晚觉得皇帝是对弟弟有滤镜,只要和钟离昭有关地,无论好坏,他都会觉得最好的。 陈妈妈手艺再好,也比不上那些御厨。皇帝今日这么说,不过是吃了新奇。 「陛下若是喜欢,不如舍脸讨了这个厨子?」薛皇后掩唇笑道:「这样臣妾也能沾个光,多吃几次这样的美味佳肴了。」 「这倒不必,昭昭自幼便胃口不好,好不容易有个手艺好的厨子,朕这个做皇兄的岂有夺人所爱之理?」皇帝摆摆手。 他也曾给昭昭赐过几次御厨,但他们的手艺都不合昭昭的心意。如今有了新厨子,昭昭用膳都多了些,难怪这段时间脸上多了许多肉,不似以往那么消瘦。 江晚与钟离昭日日相处,所以不觉得他身上多了些肉。但外人看的明明白白,荆王如今气色好了许多,身子也健硕了很多,看来娶一个好王妃是多么的重要。 第14章 「老臣也觉得小十六如今健硕了许多。」魏王叔一把年纪了,头发已经花白,眯着眼睛打量钟离昭片刻,露出了一个欣慰地笑容。 「小十六这个媳妇娶的好呀!」他感叹道。 皇帝也觉得这个弟妹娶的好,嫁过来后昭昭不仅没犯病了,还把昭昭养的身上多了许多肉。 「朕记得前些日子番邦进贡了许多好东西,待会儿朕回宫了,叫苏瞒给小十六媳妇儿送几箱子来。」他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个不算赏赐,还得加一些赏赐,才能表达他这个皇兄对弟弟的爱护。 番邦送来的东西,原是应该皇帝先选,然后再叫薛太后和薛皇后挑选,最后才是赏赐给嫔妃和宗室们。但这次皇帝自己都还没选,便叫人先给江晚送几箱好东西。 薛皇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们,眸子里飞快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又恢复如常,并打趣道:「番邦送来的东西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十六弟妹还不快谢谢皇上?」 江晚心中欢喜,但面上却不显,规规矩矩地道了谢,然后歪头看了钟离昭一眼。 他正在认真听皇帝说话,侧脸俊美,好似跟自己刚嫁给他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若是非要说的话,那便是他比当初还要好看。 或许真的是皇帝他们说的,因为钟离昭身上长了肉,身材健硕了许多,更加显得芝兰玉树了。 她抿唇笑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好像成了一个合格的饲养员? 这么一说,总感觉钟离昭像是自己养的崽子。 宴上其乐融融,因宾客都是与钟离昭关系不错的,所以众人或闲聊饮酒,或三三俩俩玩行酒令,等到宴席结束,可谓是宾主尽欢。 钟离昭喝了稍许的酒,江晚也不能避开,被几个年长的妯娌敬了几杯,如今已经脸蛋红扑扑,眼睛水汪汪的了。 皇帝离开的时候,江晚叫人将已经抄好的菜谱交给皇帝身边的内侍苏瞒,然后打起精神与钟离昭将客人送走。 待人走后,江晚拉住钟离昭的手,走了两步后道:「殿下,我怎么觉得这地有些不平?」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揉揉额心,牵着她往逢春院的方向走去,「你拉着本王,就不会摔跤了。」 她的酒量不好,自己是知晓的。但他没想到,明明都有醉意了,她却还能强撑着,客客气气地把宾客们送走。 以至于,他都不知她竟已经醉了。 走了一小段路,待到外院与逢春院中间的必经小道上时,江晚忽然挽住他的胳膊,在他腰上摸了一把,凑到他耳边笑嘻嘻道:「崽崽,麻麻爱你。」 「……」 淡淡的酒香扑面而来,钟离昭恍神了片刻,随即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为何要如此叫本王?」他瞥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江晚歪头思考片刻,认真地解释道:「皇上说我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所以赏赐了我许多东西。我想了很久,觉得殿下就像是我养的崽崽……」 「……」 这段时间被自家王妃投喂习惯,并且口味都逐渐相似的钟离昭,竟然觉得好像没法反驳。 「看,蝴蝶。」江晚忽然看到一对飞过去的蝴蝶,兴奋地指着蝴蝶,叫他看。 钟离昭看了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声。 「本王看见了,是白色的。」 一路上,江晚的话有点多,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幸好钟离昭今日耐性好,没有嫌她吵。 回到逢春院,钟离昭牵着江晚的手,叫她先去床上睡一觉。 「好。」她乖巧地很,完全不像平时的模样。 江晚睡着后,钟离昭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换了一身家常的袍子,在她身边躺下。 睡了不过片刻,他忽然被江晚吵醒,「殿下,你的胸呢?」 「?」钟离昭愣神。 便见江晚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来回摸了一个遍,然后忽然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小一点也是可以当女孩子的。」 「……」 钟离昭将她搂到怀里,不让她再乱动,声音凶巴巴道:「睡觉!」 江晚趴在他胸膛上,脑袋在上面蹭了蹭,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日落西山,江晚睡得脑袋晕乎乎,四肢乏力不想动弹,身上也出了一层黏腻的汗。 钟离昭躺在她身旁看书,听到她嘤咛一声醒来的动静,合上手中的书,偏头垂眸问道:「醒了?」 第15章 「嗯。」江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钟离昭又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把书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起身扭头看江晚,「看来酒也醒了。」 「……」经由他提醒,江晚瞬间便想起来了上午发生的事情。 她其实没有醉,只不过是喝了一点小酒就爱折腾,爱放飞自己。 「不是说要送本王生辰礼物吗?」钟离昭倒是没有为难嘲笑她,反而是提起了自己生辰礼物这件事。 毕竟她虽然醉酒后说话行事十分大胆,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毕竟那日在船上,也是她醉酒才提起地…… 钟离昭轻咳一声,眼神从她微微敞开的衣襟挪开。 江晚刚睡醒,脑袋还有些迷瞪,反应都比平时慢了许多,听到他的话想了一下,才爬起来去拿自己的画册。 午睡后的身子本就软无力,加上钟离昭没有让开,她趴到一半,半一屁股坐在了钟离昭的腿上,懒得动弹。 钟离昭叹口气,任由她又躺了一会儿,然后看着她又爬起来,趿鞋下床去拿自己的生辰礼物。 他也跟着起了床,给她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坐在窗下的软塌上,等着江晚把东西拿过来。 「我的礼物比较简单,殿下不要嫌弃。」江晚少见地面容有些羞赫。 钟离昭翻开那本画册,一张一张地翻过去,神情一点一点地温柔起来。 许久之后,他将那本画册翻完,抬头看她,「怎么忽然想到送本王这个?」 这样一份奇怪的礼物,但却让他很喜欢。从画上可以看出来,作画之人对自己观察的用心。 「想不到送什么给殿下,就只好把殿下的美貌记录下来。」江晚转身拿了一套月白色中衣放到他面前,眸子亮晶晶道:「这是我亲手给殿下做的衣裳,殿下不如试试?」 钟离昭「嗯」了一声,把衣服套到自己的身上,然后二人齐齐盯住那一只长一只短的袖子,陷入了沉思。 「算了,殿下还给我,我下次再给殿下做个没问题的。」江晚有些不好意思。 她其实做些小玩意儿还可以,但是衣服却没有做过。更何况这件中衣从选布到裁剪缝制都是她一个人来的,只是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没把袖口封起来就已经很好了。 「不必了。」钟离昭看着自己的衣袖,懒散道:「丑的还挺别致的。」 「……」 江晚低下头,气咻咻地哼了一声。 她看了一眼那件衣服,板着脸起身道:「我去沐浴。」 逢春院旁边就有个湖,所以整个夏天王府都是湿热湿热的。江晚便是躺在屋里不动弹,每日身上也是黏腻腻的,至少要洗一两次澡。 钟离昭也没见认错的意思,反而起身准备出门,「本王去前院一趟,待会儿回来用晚膳。」 「知道啦!」江晚没有回头看他。 没想到,她刚走了两步,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系统面板上出现了一段话。 【今天夜里,你的夫君会因意外而去世,皇帝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抱住你的夫君,并对他说:钟离哥哥,你好短哦~ 2.向你的夫君发起邀请,让他和你共浴。】 「……」 江晚看了一眼钟离昭的背影,再看看头顶的面板,沉默了片刻,叫住了钟离昭,「殿下,天气炎热,你要不要也沐浴一下?」 想到上次说他技术差,他生了好几天的闷气,江晚就不敢再选第一项了。 至于第二项,真的是系统一如既往地风格呢! 钟离昭驻步,转身愣了一下回答道:「本王刚才已经沐浴过了。」 沐浴过了啊……江晚轻咳一声道:「您刚睡了一觉,不觉得身上又出汗了吗?」 钟离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负手到身后,懒洋洋道:「王妃想说什么便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莫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江晚轻咳一声,低头看着脚下,脚尖在地上转圈圈,小声道:「就……就想问问殿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沐浴?」 哎,这种羞耻的话说的多了,好像也没什么。 选第二个选项,最多就是白日宣淫而已。要是选第一个选项,她可能就要面对激怒钟离昭后的狂风暴雨了。 「你说……要让本王和你一起沐浴?」钟离昭表情古怪,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江晚被他这个眼神看的,脸蛋一烧,恼羞成怒道:「殿下一句话,要不要一起?」 第16章 他要是敢不答应的话,她就重新选择,去完成第一个任务。只要他到时候不要恼怒,觉得自己男性尊严受到了挑战就行。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大掌放在她的脑袋上,弯腰凑过去,看着她微红地脸蛋,挑眉问道:「就这么喜欢本王吗?本王不过是去书房处理一下政务,很快就会回来的。」 哎,尊贵的荆王殿下忽然有了烦恼,王妃太爱我了怎么办? 在未娶亲前,他一直以为夫妻间的相处,便是如同书上说的那种举案齐眉。而他的王妃,也应该是大家闺秀,温柔羞涩,相夫教子。 可没想到,自己娶的这个王妃,着实太过活泼了些,喜欢腻在自己身边。 甚至还时不时地,主动求欢…… 钟离昭的面上浮现一股无奈之色,心中却并不觉得不耐,反而觉得有些欢喜。 可以说,这真是甜蜜的烦恼。 江晚:???? 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些什么误解,我馋的只是你的身子。 「殿下要去就去,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她翻了个白眼。 他是不是刚才脑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然会觉得自己是因为太过爱他,所以才这样黏糊的? 要不是系统逼她这么做,她只想做个拔吊无情的渣女罢了。 「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钟离昭摇摇头。 只是要叫魏砚去说一声,让徐意卿他们先回去,明日自己再出府去见他。 王妃主动求欢,自己怎能拒绝? 钟离昭看着胸前的女子,眼神渐渐幽深,就连无意识的轻抚,都带上了一丝丝情欲。 江晚:「……」突然间就想选一了。 她正欲说话,却觉得身子忽然一轻,钟离昭俯身将自己抱了起来,向净室的方向走去。 「等等……」江晚靠在他的胸膛,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我觉得殿下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单纯地邀请殿下你与我一同沐浴,没有别的意思……」 在钟离昭的注视下,她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甚至渐渐低了下来。 因为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信。 洗澡水已经备好,因为是炎热的夏日,所以都不必担心在里面泡的太久,水凉了会着凉。 侍女们早都已经识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夫妻二人。 钟离昭抱着江晚走到那个巨大的浴桶旁,忽然轻笑了一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放进了水里。 「啊!」江晚下意识地扒住他的脖子,惊呼了一声。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我还没脱衣服呢!」 钟离昭唇角勾起,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的衣服,在江晚直愣愣的目光中,长腿跨进了浴桶里。 等江晚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臭变态!」她捂住眼睛,一脸崩溃。 天哪,她看到了什么,钟离昭这个大变态,竟然在自己的面前裸奔! 呜呜呜呜,她的脑子不干净了。 江晚的脑海里,现在一直在循环播放,他迈开腿后那个东西颤了颤,距离自己贼近地画面。 钟离昭见她这幅模样,将人一把搂到自己的怀里,似笑非笑道:「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真害羞?」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不要脸!」江晚窝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钟离昭思索片刻,笑着道:「还真有。」 「当初不知是谁,不知羞地对本王说,想要看看本王的大宝贝,王妃还记不记得?」 「……」 这记性也未免太好了吧。 江晚生无可恋地闭上眼,扑腾了一下水花,气咻咻道:「还洗不洗澡啦?」 「自然是要洗的。」他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暧昧撩人。 送上门的肥羊,不吃白不吃。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她的腰带上,慢条斯理道:「现在,本王要打开王妃送给本王的这份礼物了。」 「……」 江晚才知道,她不脱自己的衣服,是将她当做了自己送给他的生辰礼物, 这真的……是羞耻度爆表,江晚趴在浴桶边上,双手扣着浴桶壁,感受着身后温热的身体,咬唇想道。 水声哗啦,地板上流了一地的水…… 许是因为在水里,这次的感觉与以往都不同。结束后,江晚靠在钟离昭怀里,只觉得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了。 第17章 钟离昭亲亲她的额头,「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先给自己披上外衫,然后抱着江晚从浴桶中出来,用一块宽大地棉布帕子包裹住,又将她抱回床上。 一挨到床,江晚便立马滚到了床里面,用被子盖住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警惕地看着钟离昭道:「我饿了。」 「好,本王去叫侍女传晚膳。」钟离昭见她瞪着圆圆地杏眸,防备着自己,就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若真想做些什么,这样是防不住的,毕竟太轻而易举了。 二人这一闹,就直接到了晚上,最后一缕夕阳也已经落下,暮色渐渐降临。 江晚趁着钟离昭出去,裹着被子到柜子里拿了衣服,飞快地穿上。 等到钟离昭推门进来,她已经穿上了外衫,正红着脸蛋系腰带。 「先坐着歇一会儿,侍女马上就把晚膳端上来。」他走到江晚旁边,为她拉上因为太匆忙,而滑落在肩膀上的薄纱。 她的皮肤白皙,十分容易留下痕迹,钟离昭看到她肩膀上和脖子上的红印子,眼神暗了暗。 「我自己来,不必劳烦殿下。」她警惕地看着钟离昭,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好。」钟离昭放开她,语气颇为遗憾。 「……」江晚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匆匆系好腰带。 钟离昭这斯真的是越来越色了,随时随地地发情,故意勾引自己。 等晚膳摆上来,她脸上的红潮已经渐渐褪去,坐在窗下的软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扇扇子,用后脑勺对着钟离昭。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勾着自己想要的是她,要玩就翻脸不认人的也是她,自己可真的是为难。 用过晚膳,江晚想着他下午已经闹腾过了,所以晚上已经不会再闹腾,所以早早地上了床,趴在床上看话本子。 谁知道他直直的走了过来,把她手里的手抽了出来,低声道:「这书有本王好看吗?」 「……」 你变了,狗子。 竟然抢她的台词,真的是太过分了! 江晚捂住自己的衣服,戒备道:「我今天很累了,不要了。」 钟离昭沉默了一会儿,将人抱进怀里,低声哄道:「本王轻点,好不好?」 看着他殊丽的容貌,江晚咽了咽口水,差点禁不住诱惑应了下来。 钟离昭见她态度松动,不等她拒绝,便低头将人吻住了。 「唔。」江晚无力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然后半推半推地任他摆弄。 第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身侧的床榻已经冰凉,显然钟离昭早就起来了。 江晚愤愤地捶了一下床,对自己的不争气表示唾弃。 她居然又被钟离昭给勾引了。 昨夜俩人一直到半夜才睡,所以江晚起床的时候,便觉得浑身像是散了架,酸软地不想动弹。 因起地太晚,她的早膳和午膳便成了一顿。江晚坐在饭桌前,见钟离昭不见回来,便问道:「殿下去哪了?」 「殿下有事出门了,中午便不陪王妃您用膳了。」采风答道。 江晚「嗯」了一声,没有放在心上。 用过午膳,她闲来无事,见外面木槿花开的正好,便叫侍女搬了东西去外面的槐树下,准备画一幅木槿花图。 但刚动了几笔,脑海里却想起了钟离昭昨日梳着双丫髻的模样。 她犹豫片刻,画下了罪恶的一笔…… 许久之后,江晚看着钟离昭的女装画像,得意地笑了起来,觉得总算是出了一口郁气。 同时,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回来。 钟离昭晚上回来的很晚,并且身上带了淡淡地酒香。 江晚已经沐浴过,正趴在床上看画册,见他一进屋便凑到了自己身边,嫌弃地将他推开,皱着鼻子道:「快去沐浴,臭死了。」 「怎么,现在开始嫌弃本王来了?」他将江晚手里的书抽出来,有些不悦地问道。 「还给我。」江晚正看到精彩入迷处,却被他忽然抽走书,不由地有些着急。 钟离昭没有还给她,反而藏到身后,眯着眼睛固执地问:「嫌弃本王吗?」 话说着,还在江晚脖子上蹭了几下,像只毛绒绒的小奶狗。 江晚被他蹭的有些痒,忍不住笑起来,「好啦,别蹭了,比我的雪球小宝贝还黏人。」 「雪球小宝贝?」钟离昭歪头,额间的那颗红痣越发艳丽,红唇黑发显得容貌格外昳丽。 第18章 「雪球是你的小宝贝,那本王呢?」 「……」 江晚推开他的脑袋,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喝了多少,我怎么觉得你喝醉了呢?」 钟离昭将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她脖子上的嫩肉,笑声低沉:「王妃认为本王醉了,那本王就是醉了。」 「……」 真的喝醉了。 大概是真的被她养胖了,他的面容红润白皙,乌发红唇,醉酒后显得格外妖孽,声音还低沉撩人,时时刻刻地散发着骚气。 与醉酒前,矜持端方地荆王殿下比起来。醉酒后的钟离昭,是个实打实的勾人地男妖精。 「王妃还没回答本王,雪球是你的小宝贝,那本王呢?」他记性倒是好,固执地再问了一遍。 甚至一只手还轻轻地捏住她的后颈,激地江晚一个哆嗦,浑身像是过了电一样。 「你也是,你也是我的小宝贝。」江晚有些受不住,连忙敷衍道。 钟离昭摇摇头,一脸认真道:「不,本王是你的大宝贝。」 自己岂能和雪球一样,明明他的地位应该高一些。 「好好好,殿下是我的大宝贝。」江晚拍拍他的脑袋,实在难以想象,这个长发被紫金冠束起,身穿一身玄色织金长袍,样貌出众的青年竟然在和一只小奶猫争夺地位。 钟离昭满意了,搂着江晚的细腰,说话间竟然隐隐有些撒娇的意味,「晚晚,你今日还未向本王要亲亲。」 「……」 自从把他睡了,亲亲这种小儿科的东西,自己已经不屑一顾了好嘛? 「好吧,来亲亲。」江晚张开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一面仰头亲他,一面凶巴巴道:「亲亲完就去洗澡,听见没有?不然晚上不许你上床睡觉。」 「知道了。」钟离昭白皙俊美地脸庞上,竟然罕见地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江晚敷衍地在他唇上亲了亲,然后便推他,「亲亲给你了,快去沐浴。」 「这不是亲亲。」钟离昭不满地,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喃喃道:「这个才是。」 屋子里烛光闪烁,火苗跳动着,将二人拥在一起亲吻的画面映在墙上,显得暧昧撩人。 许久之后,江晚被他放开,眸子水润水润的,带着一股媚意。 「本王去沐浴了。」钟离昭的指腹从她嘴角划过,一脸惋惜道。 「快去!」江晚气喘吁吁,脑袋还有些发晕。 钟离昭把书还给她,终于起身,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内室。 江晚见他醉的如此厉害,不由扶额喊了魏砚进来,「去伺候殿下沐浴,可别叫他摔到哪里了。」 真不知道,明日钟离昭醒来,若是回忆起今日的糗样子,会不会恼羞成怒把自己灭口。 江晚有些惋惜,这个时代没有电子产品,可以把他醉酒后的模样记录下来。 她瞥了一眼手边的书,忽然便没了兴致,将书放到枕头底下,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待会儿要是钟离昭出来,看到自己醒着,怕又要闹腾许久。 江晚原本准备装睡的,但是装着装着便真的睡着了,连钟离昭沐浴出来喊她,她都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两声,便继续睡了过去。 钟离昭盯了她一会儿,俯身亲了她一会儿,然后默默躺到她身畔,抓着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江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钟离昭。 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矜持的模样,不由觉得有些遗憾。 其实醉酒后的钟离昭,还是蛮可爱的。 钟离昭上午无事,陪她下了一会儿五子棋,便被她拉去钓鱼了。 但钓了一会儿鱼,天气便忽然变得有些闷热,空中飘来了许多乌云,不一会儿便变得阴沉沉地,仿佛天马上黑了一样。 江晚带着一顶草帽,上面还插了一支花,与同样草帽上插花的钟离昭坐在小板凳上钓鱼,见此便起身往回赶,害怕被暴雨淋到。 但刚走到一般,空中便开始下起了暴雨,同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好似天公发怒一般。 江晚只好拉着钟离昭站在廊下避雨,看着屋檐下的雨帘,以及已经看不见轮廓的小湖,江晚叹口气道:「这下子,今年的庄稼怕是要不成了。」 眼下正是收割小麦的季节,这一场雨下来,怕是许多小麦都要倒在地里了。 钟离昭眉眼清冷,也同样紧锁眉头。 第19章 这场雨持续了很久,江晚和钟离昭在廊下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雨势才渐渐小了下来,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江晚见此,帮钟离昭将帽檐上的小花扶好,拉住钟离昭的手,眉眼弯弯道:「殿下要不要和我一起跑回去?」 钟离昭笑了笑,颔首道:「也好。」 「那就跑吧!」江晚提着裙子,拉着钟离昭冲出了廊下。 细细的雨丝落在她面上,她扭头看了一眼钟离昭,笑声欢快:「殿下,咱们快跑。」 魏砚和流玉等人追在他们后面,看着王妃不着调,而王爷也跟着胡来,可谓是操碎了心。 原本众人都担心,钟离昭身子弱,淋了这场雨后会不会生病。却没想到,生病的人不是他而是江晚。 「殿下,我好难受……」江晚裹着被子跪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喷嚏,眼眶红红。 钟离昭将她耳畔的乱发挂到耳后,声音温和道:「你乖乖喝药,很快就好了。」 江晚吸溜吸溜鼻涕,可怜巴巴道:「药太苦了,可不可以不喝呀~」 「不可。」钟离昭眼神温柔,但却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她。 江晚端着药碗,闻了一下便捏着鼻子呕了两下,一副难以下咽的模样,「殿下,你是不是练了采阴补阳的武功,所以你才一点事也没有,而我却生病了。」 「你把药乖乖喝完,本王亲亲你,陪你一起生病可好?」钟离昭摸摸她的秀发。 「还是不要了。」江晚皱皱鼻子,傲娇道:「没有我的允许,这几日不许你亲我。」 钟离昭蹙眉,似乎有些不满,将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那你乖乖喝药。」 江晚看了他一眼,撒娇道:「殿下喂我喝药~」 「如何喂?」他挑挑眉。 江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捧着脸蛋道:「殿下你吹吹,这样我就不觉得苦了。」 「喔?」钟离昭疑惑:「为何便不觉得苦了?」 江晚笑吟吟道:「因为里面有殿下的心意,就算是再苦,我也觉得甜。」 「……」 钟离昭叹口气,舀了一勺子药垂眸吹了吹,送到她唇边道:「张嘴喝药。」 他的王妃惯会甜言蜜语,若是药真的不苦了,那也是她被自己的甜言蜜语甜到了。 江晚乖巧地张开嘴巴,将药喝了进去。 药刚进嘴,她的脸便皱成了一团,连连摆手道:「算了,我还是一口气喝完吧,太苦了。」 钟离昭将药碗递给她,似笑非笑道:「王妃不是说,有本王喂药,便是再苦也觉得甜吗?」 江晚叹口气,「那是我低估了这药的苦劲,任何爱意都挡不住它的苦味。」 钟离昭无奈地笑了起来,等她喝完药,然后拿了一块糖塞进她的嘴里。 他手指修长,做这些显得赏心悦目,江晚喝完药趴在床上捂汗,一脸地骄傲。 梁国第一美男又如何,还是被她拱啦~ 江晚这场风寒,持续了两三天,但还是没有这场绵绵阴雨持续地久。 因为下了好几日的雨,天气骤然变冷,侍女们都加了一层衣服。若是在外面呆久了,被冷风吹到,竟然还冻得人手脚冰凉。 这日晚上,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钟离昭还未从书房回来,江晚便披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撑着伞想要去书房看看。 没想到刚走到园子里,便听到了一道悦耳的琴声。 远远看去,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个模样清丽的女子,正一面弹琴一面唱歌。 歌声婉转,琴声缠绵,就连江晚这个音痴都能听出来,里面的绵绵情意。 她眯着眼,看着从远处向自己走来的钟离昭,偏头问流玉,「府上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位才女?」 流玉的脸色变了变,低声道:「回王妃,这是流音。」 她们「流」字开头的侍女总共有四个,各有所长,其中流音便尤擅琴。 「流音?」江晚蹙眉想了想,从记忆里扒拉出她的模样,唇角泛起一抹讥笑。 她记得,自己从嫁进来到现在,这个流音总共就来请了两次安,其余时候都待在屋子里练琴,比小姐还要娇贵,什么事情都不做。 「你风寒还未好,怎么出来了?」钟离昭走近,蹙眉看着她。 江晚抬抬下巴,笑吟吟道:「要是没有出来,怎么能听到这样的天籁之音?」 钟离昭好似这时候才听到琴音与歌声,顺着江晚的方向看过去,见到衣衫单薄的流音,眉头拧了起来,「这琴音未免太过露骨,你不要听,改日本王弹琴给你听。」 第20章 嫌弃完着琴音,他还伸手捂住了江晚的耳朵,「不要听了,这琴音里都是些不知廉耻的东西,可别和她学坏了。」 「……」 江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忽然有些同情流音。 「我听着怪好听的,殿下不喜欢吗?」她挑挑眉,明知故问道:「这么冷的天,流音姑娘专门等在这里弹琴给您听,殿下不感动吗?」 「弹给本王听的?」钟离昭蹙眉,顺着江晚的目光看过去。 他听了一小会儿琴音与歌声,眸子微眯道:「琴技尚可,但琴音靡靡太过露骨。且本王又未曾召她来,她却擅自在本王必经之地弹琴,期望试图吸引本王的目光,实在是不知羞耻。」 「本王的话王妃可曾记住?万不能和她学这些。」钟离昭低头瞥了她一眼。 他再次强调了一遍,仿佛害怕江晚真和流音学坏。 「……」 这种谈情唱歌,含蓄表达爱意的戏码在自己面前,只能称得上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系统的第一个任务,都比这个刺激。 在钟离昭眼里,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形象? 为什么他会生出,自己会被流音带坏的错觉来?要是带坏,也是自己带坏别人。 不得不说,江晚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 「好叭,我记住了。」江晚见钟离昭大有一副,自己不答应就不松开自己耳朵的意思,只好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把钟离昭的手扒拉下来,好奇道:「殿下还能听出这么多东西来?」 江晚可听不出什么心思不正,只是觉得这琴音袅袅,里面似乎情意绵绵,好听的很。 要不是流音这是在意图勾引钟离昭,她或许还有闲情雅致,找个地方坐下,一面嗑瓜子一面欣赏。 钟离昭嗤笑一声,拉住她的手往逢春院的方向走,「乐乃君子六艺之一,当初学习了几天,略懂一二。」 这叫略懂一二? 江晚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也不知道他这是真谦虚,还是在装逼。 流玉可是说过,流音的琴技绝佳,曾受过宫廷乐师教授。可在钟离昭的眼里,流音的琴技不过属于尚可,那么他的琴技该有多么厉害? 这般想着,她就把自己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并且还好奇道:「殿下都懂得哪些乐器?」 仔细想想,她对钟离昭的了解甚少,如果不是他说的话,自己还不知道他懂得那么多。 钟离昭负手慢慢走着,低头看她道:「琴、瑟、筝、笛、萧等都略懂一些,你若是喜欢,待会儿回去本王可以为你弹奏几曲。」 「好呀好呀。」江晚开心地点点头,将远处凉亭里弹琴的流音已经抛到脑后。 毕竟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钟离昭不乐意,流音就算是想尽办法勾引,也是没有用的。 与之相反,如果钟离昭有别的心思,那自己就是防也防不住。而且因为妾室合法,他就算是想整几个侧妃,再纳几个美妾自己也拦不住。 与钟离昭约好待会儿回去听他弹琴,江晚实在是忍不住,清清嗓子问道:「我看流音人美声甜,还弹的一手好琴,殿下这样说她,真是辜负了她对您的一片深情。」 「……」 钟离昭驻步,在她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不悦道:「那依你的意思,我该回去将她的琴声赞扬一番,再将她收入后院?」 江晚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有些好奇,钟离昭这自带的十级鉴婊能力是怎么来的。 「殿下!」她还没说话,便听到一道惊喜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扭头看过去,便见衣着单薄的流音,正抱着一把琴立在二人身后,脸上表情十分欢喜。 流音先是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钟离昭,然后将目光落在江晚身上,忽然跪到了地上,感激道:「奴婢谢王妃恩典,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伺候殿下!」 江晚:??? 她迟疑片刻,很快意识到流音大概是听到了钟离昭最后的那句话,误以为自己真想让她给钟离昭做妾室。 江晚扭头看了他一眼,杏眸里闪过一丝恼意,然后看着地上跪着的流音道:「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况且殿下也不喜欢侍女近身伺候。」 流音脸上笑意一僵,咬唇道:「可是奴婢刚才明明听见,殿下对您说……说」 她喜欢了殿下那么久,原以为慢慢等着,殿下总会看到自己。可这段时间,府里的侍女们都在议论殿下对王妃的宠爱。她害怕再等下去,错过了花信期,殿下就更看不见她了。 第21章 所以今日流音犹豫了许久,等在了殿下的必经之路上,希望能帮够引起他的注意。 但没想到王妃会来,她精心准备的一切殿下都没注意到,心神全被王妃吸引走了。 流音亲眼看着,殿下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自己,但面对王妃的时候,他却神情极其温柔。 她心底涌上一股不甘心,也不知道哪来地勇气,抱着琴追了上来。 也幸亏她追了上来,才能听到殿下的话。 原来,殿下他心里也是有自己的……想到这里,流音神情羞涩,抱着琴低下了头。 「说什么?流音姑娘怎么不说下去了?」江晚看到她羞涩的表情,只觉得胸口多了一股郁气。 流音脸蛋一红,抬眸期盼地看着钟离昭,希望他将刚才的话再将一遍。 江晚轻哼一声,抱着胳膊扭过了头。 原先见流音在那里弹琴,而钟离昭也一副不受勾引,甚至还将其全方位贬低了一遍,她就没有想着当面给流音难堪,准备明日直接将流音调到别处去,给她找些事情干,省的她一天到晚跟个小姐似的。 没想到,这位流音姑娘还挺大胆的,竟然直接追了上来,还当着自己的面给钟离昭送秋波。 这事是因为钟离昭惹得,自然得他自己解决。 听到她含着怒意的冷哼声,钟离昭蹙起眉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这小醋坛子,自己一句话没说,她倒生起了气。 流音见到钟离昭这幅表情,却误以为他是在对江晚表示不满,心中不由一喜,眸子越发的明亮。 殿下心中果然有自己,甚至为了纳自己为妾,还当众对王妃流露出不满。 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待自己成为殿下的女人后,殿下会比疼爱王妃还疼爱自己? 流音的心中一片火热,看着钟离昭的眼神几乎温柔的能滴出水。甚至跪在王妃面前她也不觉得卑微了,只要殿下收了自己,到时候王妃在自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浮想联翩间,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眼底地兴奋了。 可没想到,钟离昭开口的瞬间,便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嗓音低沉悦耳,但话里却带着冷漠,「本王只不过时与王妃说笑,你想多了。」 钟离昭不过是想看王妃吃醋,才故意那般说的,谁料却被这个侍女听到,引得王妃不悦起来。 「不可能……」流音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不肯相信地摇摇头。 钟离昭冷冷地瞥了一眼她,讥讽道:「本王没有必要骗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样貌不如王妃貌美,身份不如王妃尊贵,性子不如王妃天真烂漫,本王岂会看上你?」 「……」 原本有些生气的江晚,听到他这话,忽然老脸一红有些害羞。 他今天是不是吃了蜜,怎么小嘴这么甜,夸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流音脸蛋刷地一下自己涨红,被钟离昭说的羞愤地抬不起头,落下一串清泪。 偏生钟离昭还不准备放过她,继续不悦道:「本王记得你是逢春院的侍女,但为何不见你在王妃跟前伺候?」 流音忍着泪道:「奴婢是奏乐的侍女,平日里在房中练琴,等王妃传召。」 「王妃召见过你几次?」钟离昭又问。 流音咬唇,心底又燃起了一抹希望,「还未曾召见过,奴婢求见过王妃,但王妃说不需要奴婢奏乐。」 江晚忘记自己还在与钟离昭生气,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流音姑娘来和我请过两次安。」 来的那两次都是早上,她睡得迷迷糊糊起不来,就叫人让她回去了。 后来因为王府侍女太多,流玉流岚将她照顾的十分好,她也就想不起来流音这个人了。 钟离昭突然笑了,漫不经心道:「王妃嫁进来近四个月,你却只请了两次安,看来王妃身边也不需要你这个侍女。」 流音心里一紧,忍不住求情,「殿下,奴婢知错了,求您绕过奴婢这一回。」 因为殿下不喜侍女近身伺候,所以她们这些一等侍女平日里不仅不需要伺候人,反而还有小丫鬟伺候她们。 当初江晚嫁进来时,流玉她们都上赶着去伺候,她还不满几人放低身段。 但此时,她无比后悔。 「你既然说自己是弹琴的,那自今日起,你便去庄子上给牛弹琴。那些牛每日都要劳作许久,实在太过辛苦,你以后便负责安抚它们。」钟离昭想了想道。 第22章 「噗!」流音愣在原地还未说话,便听到一旁的江晚忽然笑了起来。 钟离昭这招,叫做杀人诛心啊! 紧接着,周围的侍女内侍们也纷纷笑了起来,感叹自家殿下罚人的手段如此之高。 「对了,本王看你挺喜欢在这亭子里弹琴的,那你就在这里继续弹吧,不到戌时不许离开。」钟离昭看了江晚一眼,似乎是在问她满不满意。 江晚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只是冲钟离昭竖起了大拇指。 「殿下!」流音终于反应过来,满脸泪水,整个人伏在地上哭道:「奴婢错了,求求您绕过奴婢一次。」 她真的知道错了,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如何也不敢追上来。 钟离昭没看她,只是蹙眉对魏砚道:「让人把她带回亭子,好生盯着,弹到时辰后才能回去。」 「是。」魏砚忍住笑,挥挥手叫人将流音拉起来。 「殿下!」流音一面挣扎,一面被拖了下去。 「殿下,我好困啊。」在江晚打了第十八个哈欠后,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叫了一下钟离昭。 虽然他弹琴是真的好听,但也是真的催眠…… 她是个音痴,对于琴音的感觉只分两种,好听和不好听,根本体会不到阳春白雪是什么样的。 所以说,钟离昭试图用自己的高雅琴音,叫她忘记流音那缠绵悱恻地琴音的行为,根本没有用。 一来江晚觉得,流音在自己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还觉得自己天真烂漫,清纯可爱。 二来是在钟离昭沉静悦耳的琴音中,她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睡觉。 刚用过晚膳不久,因为今日外面下雨天气有些凉地缘故,江晚甚至没有出门散步消食,直接坐在软榻上,怀里抱着香香软软地雪球,撑着下巴认真听钟离昭弹琴。 今日他罕见地穿了一身青衫,上面绣了暗纹,但却不像平日衣衫的华贵。而是雅致温隽,带着一种有匪君子,如切如磋的感觉。 钟离昭盘腿坐着,将古琴随意地放在膝盖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拨动,悦耳地琴音便流淌了出来。 起先江晚还很欣赏这幅美男图,杏眸亮晶晶地,一脸崇拜的模样。但听了两首曲子后,她就发现这琴音有催眠功效,她已经开始眼皮子大家了。 虽然很抱歉,但她还是如实地告诉了钟离昭,并且小声道歉道:「对不起殿下,我实在是太困了,明日再听你弹琴好不好?」 正在弹琴的钟离昭顿了顿,手往琴弦上一搭,抬抬眼皮子,一副你应该感到荣幸的表情,「既然你不想听,那本王便亲自教你如何弹这首曲子,这样既不会困倦,也能学点东西。」 「可是我真的好困啊。」江晚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不如您明日再教我弹琴吧,今日就到此结束,咱们明日再学。」 钟离昭见她眼角挂着泪水,知晓她是真的困了,便大发慈悲道:「既然如此,明日晚上再教你弹琴。」 自己白日有事要出门,只能晚上教她。 「好~」江晚欢呼一声,又打了一个哈欠,狠狠地撸了几下雪球,又把它抱起来在它圆圆地小脑袋上亲了好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把怀里的小猫交给采风。 「喵喵喵~」雪球不想离开,冲着她叫了好几声。 「雪球小宝贝,你也快去睡觉。」她捏捏雪球的爪子,心被它的小奶音萌化了。 看着这样温柔的江晚,钟离昭把古琴放下,瞥了一眼雪球,表情有些冷。 还是早些叫皇兄给麝月把公主府建好,好把这只讨厌的小奶猫早日带走。 虽说只是一直小奶猫,但每次他和王妃在一起时,它都会横插一脚,出现在王妃的怀里,惹得王妃心思全在它身上了。 原本就觉得,王妃不如以前那么稀罕自己的钟离昭,实在是不能容忍这只小奶猫的存在。 等采风把雪球抱走,钟离昭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江晚身边,然后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殿下你要做什么?」江晚茫然地眨眨眼,双手搂住他的肩膀,任由他将自己抱去床上。 钟离昭将她放下后,一面解腰间玉带,一面淡淡道:「王妃不是要睡觉吗?」 「……」 他是不是对睡觉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江晚在床上翻了个滚,滚到床里面,眨眨眼睛道:「殿下,我是说我困了,想要睡觉。」 不是想要和你做羞羞羞的事情啊,混蛋! 第23章 钟离昭很快就将自己脱的只剩个白色中裤,立在床边眼神幽深,慢条斯理地拉住江晚细细的脚腕,将试图挣扎的人拉了过来。 好似因为她的美食诱惑,他如今身上不仅多了些肉,就连腹部的八块腹肌都有了。江晚多看了两眼,便有些手痒痒想要戳一下,看看手感如何。 「呜呜……不要了。」江晚眼角挂着泪珠,眼里水汪汪地,抓着身下的被褥,跪在床上呜咽了起来。 她好困,但是钟离昭却不叫自己睡。 钟离昭咬住她脖子上的嫩肉,喘着气道:「你不是喜欢吗?」 当初她可是一直缠着自己要,甚至还因为自己的拒绝,和他闹小脾气。 喜欢但不代表着,这么频繁啊! 他几乎日日要,自己这体质是战五渣,体力根本跟不上。 今早梳妆打扮的时候,江晚还看到了自己眼底的青黑。 「本王记得,第一次王妃似乎对本王很失望?」钟离昭掐住她的细腰,低声问道。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还带着一股暧昧撩人的感觉,苏到了江晚的心底。 「没……没有。」她气喘吁吁道。 其实是有些,因为时间短还超级疼,一度导致她对这种事情没兴趣。 谁曾想,这竟然使得钟离昭奋发向上,下定决心研究小黄图,就为了叫她刮目相看? 江晚哭唧唧道:「我错了……」 钟离昭趴在她肩上,低笑起来,「你不是最爱叫本王钟离哥哥吗?再叫一声听听。」 「……」大变态。 江晚憋了许久,终于屈服了他,哭啼啼道:「钟离哥哥……」 没想到她这一声,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增益buff,令钟离昭越发精神。 第二天,感觉自己有些肾虚的江晚叫人给自己烤了一盘韭菜。 钟离昭见到,挑了挑眉想说什么,被警惕地江晚抢过去道:「这是给我准备的,殿下你不要碰它!」 「……」 「你要这个做什么?」钟离昭一脸古怪地看着她。 江晚叹口气,哀怨地看着他,幽幽道:「当然是防止我肾虚啊!」 钟离昭哑然失笑,看着那盘绿油油的韭菜道:「那你多吃一点。」 「……」 江晚放下筷子,绷着一张小脸道:「殿下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在委婉的提示您吗?纵欲伤身!」 「本王知道了。」钟离昭夹了一筷子菜,眉眼淡淡。 「……」 钟离昭白日有事情,用过早膳便出门了,江晚上午看了一会儿书,其余时间便是何流玉学习点穴的功夫。 自从上次端午宫宴,见识过流玉定住那个小宫女的场面后,她就瞒着钟离昭,私底下叫流玉偷偷教自己点穴。 学了这么久,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她现在已经学得差不多,可以把采风她们定住了。 「流玉流玉,你再教我几招,还有轻功也教教我。」江晚学会点穴的功夫后,整个人都属于亢奋状态。 但流玉却摇摇头,「轻功是要自幼开始学的,您学一点防身的招数就可以了。」 王妃却只知道轻功看起来飘逸极了,但却不知这后面的艰辛。若是在学习轻功的过程中受伤,殿下是绝不会轻饶自己的。 而且说不定王妃现在肚子里已经揣了小世子,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小心为妙。 江晚有些失望,却也没有为难流玉,而是新冲冲地继续与她学习防身的招数。 等到钟离昭晚上回来,一进屋便被江晚拉着,说是要与他过过招。 听明白她这么要求的缘由后,他似笑非笑道:「本王怕伤了王妃。」 她这么柔弱,真怕一根指头就将她戳伤了。 江晚没有生气,她只是抿唇笑着道:「殿下,若是我能将你制服,您就答应我一个小要求如何?」 麝月公主使人送了信来,说明日西市有胡姬跳胡旋舞,邀她明日去看。 钟离昭似乎颇感兴趣,颔首应下:「本王让你一只手。」 「多谢殿下~」江晚笑吟吟接受。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钟离昭肯让自己,那就叫他让。 江晚眸子转了转,回忆起下午流玉教给自己的招式,忽然伸手向钟离昭的肩膀抓了过去,想要借力把他摔个过肩摔。 但钟离昭已经洞悉了她的想法,不紧不慢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她的手。 第24章 江晚见一招落空,也不气馁,又继续使出第二招,依旧被钟离昭防守住。 流玉今日只教了她基础三招,都被钟离昭躲过去了。她不甘心就此认输,便没有技巧地乱出招起来。 钟离昭喉间溢出一抹笑,挑眉道:「这下轮到本王了。」 话音刚落,他便抓住了江晚的手,豆,豆,网。并且将人死死地摁在了怀里。 江晚使劲儿地挣扎了几下,见挣扎不动,忽然眼睛珠子一转,捂着脸哭了起来。 「怎么还哭了?」钟离昭忙低下头,手足无措地去哄她,「本王再与你切磋一次,这次站着不动可好?」 江晚吸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两下。 钟离昭瞬间就不动了,他一脸诧异地看着她,神色并不慌张,只是盯着她问道:「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江晚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脸上没有半点泪水,有的只是狡黠地笑。 她得意洋洋道:「是流玉教我的。」 江晚知道钟离昭武功好,所以一开始要和他切磋,都只不过是为了试试自己才学会的点穴术,根本没想着去真的制服他。 钟离昭不慌不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赞许道:「不错,很有天分。」 江晚更加得意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就在此刻,沉默了好几日的系统忽然又有了动静,只见上面写着: 【一刻钟后,你的夫君会食物中毒而亡,皇帝命你殉葬,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你好短哦~ 2.想办法,让你的夫君女装一次。】 「???」 江晚看看立在自己面前,好像动弹不了的人,又看看面板上的两个任务,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二个选项,有点刺激啊…… 钟离昭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面容平静地看着她,眯起了眸子。 他的王妃或许不知道,她是个很容易被看透心思的人。 正如眼前的情形,她面上一会儿惊讶,一会儿笑的不怀好意,一会儿头看自己一眼,面上表情有些犹豫。 钟离昭十分确定,他的王妃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不过目前还迟疑不定。 「殿下,您还能不能动啊?」江晚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试探道。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不急不缓道:「动不了。」 说罢他还犹豫片刻,夸赞她道:「你的天赋很好,就连本王也要小半个时辰不能动弹。」 「真的吗?」江晚眸子亮晶晶,欣喜道。 流玉下午告诉自己,她点穴最多能定住人一刻钟的时间,所以刚才看到系统的任务时,自己还犹豫了许久。 因为时间太短,万一还没给钟离昭穿上女装,他就恢复了自由,那自己可就惨兮兮了。 所以江晚才犹豫了,迟迟没有行动。 但听到钟离昭的话,她忽然便放下心来,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殿下,您稍等片刻,我去拿个东西来。」 说罢不等他回答,江晚便提着裙子小跑进了内室,翻箱倒柜找起自己的衣服。 她记得自己有一身十分好看的红衣,当初钟离昭梳双丫髻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套衣服,可惜他威严太甚,自己没敢在老虎嘴边拔毛。 而今天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被自己定住动弹不得,只能任她摆布了。 江晚第一次觉得,系统有点上道。 她很快找到那套红衣,然后抱在怀里出去,顺便还把外间的门拴起来,谁也不许进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钟离昭盯着她手里抱着的红衣,眯起了眼睛,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 可惜江晚没注意,沉浸在即将为钟离昭换上女装的兴奋中,「殿下,我其实一直有个愿望……」 她抱着衣服,笑的不怀好意,像个即将对良家妇女下手的村头恶霸,「殿下生的这样好看,所以您及冠礼那日梳了双丫髻后,我就觉得特别适合您。要是能再换上一身女装,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心愿,那就再好不过了~」 「……」 钟离昭没想到,她装哭耍赖趁自己不备时,给自己点穴却只是为了给他换一身女装。 「殿下,您不说话就代表着同意了哦~」江晚笑嘻嘻地立在钟离昭手上,开始扯他的腰带。 钟离昭眸子黝黑,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 第25章 江晚被他看的有些心虚,脱他外衣的时候手抖了一下,轻轻地咽了咽口水,还是坚定不移地继续脱他的衣服。 很快钟离昭身上的衣服就只剩下一件中裤了,他赤裸着上身,表情淡漠似乎并未生气。 江晚看着他精瘦的腹肌,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腹肌。 硬硬的,怪好戳的。 她抬头打量钟离昭,却见钟离昭正低头看着自己,嘴角泛着一抹冷笑,好似在看她究竟能有多大的胆子。 江晚有些气虚,想象了一下他待会儿可以动之后,自己不知道要承受怎样的惩罚,便不敢再戳了,而是坚定地拿着自己的红衣给钟离昭穿了起来。 为了好看,她还拿了自己新做的肚兜给他穿上,然后是外衫和半臂等物。 等到给钟离昭穿好衣服,江晚已经满身大汗,她没有停下来,而是拿了一个凳子过来,站在凳子上艰难地给钟离昭梳了个双丫髻。 等到她站在钟离昭对面,仔细打量自己的杰作时,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么一打扮,若是旁人不知道,真会以为殿下是个漂亮的美娇娘。」江晚捏着下巴,满意地点点头。 「再给殿下抹点口脂和胭脂,就更加完美了。」她想了想,又转身要去拿胭脂水粉。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忽然被抓住,身子一歪便倒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钟离昭从背后搂住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声音低沉有磁性。 「你……你怎么忽然能动了?」江晚大惊失色,结结巴巴地问道。 钟离昭低笑一声,声线撩人道:「因为王妃自始至终,根本没有定住本王。」 「……」 !!! 江晚瞪大了眼睛,扭过头质问道:「那你刚才都是骗我的?」 「是。」钟离昭将整个身子都压在她的身上,懒洋洋道:「没错。」 他就想看看自己这个王妃,什么时候能够反应过来,结果没想到她可以傻乎乎的一直没有发现,还想要做更过分的事情。 「王妃的目的达到了,现在轮到本王罚你了。」钟离昭将人一把抱了起来,踹开内室的门,阔步进了内室。 江晚连忙诚恳真挚地道歉,「殿下我错了,您就饶了我吧!」 钟离昭垂眸看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认错?晚了!」 「您冷静冷静,别冲动。」江晚被钟离昭扔到窗下的软榻上,翻了个滚立马坐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找着逃跑的机会。 但钟离昭显然防着她,没有给她半点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伸手点住了她的穴位。 江晚瞬间便不能动了,她僵着身子跪坐在软榻上,神色变得慌乱,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您要做什么?」 她原本想着,以钟离昭的脾气来说,就算自己趁他不能动给他穿了女装,他顶多是罚自己抄抄书,再禁足个几天,再或者是别的不轻不重的惩罚。 但她万万没想到,钟离昭这个大变态,居然拿了鸡毛掸子折磨自己! 他脱了她的鞋子,用鸡毛掸子挠痒痒,令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恨不得在软榻上打滚,却又因为穴位被点,所以动不了。 「哈哈哈哈」江晚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种感觉是最难受的,她泪汪汪地看着钟离昭,求饶道:「我真的错了,求求殿下您饶了我吧!」 钟离昭抬抬眼皮子,收回鸡毛掸子,淡淡道:「以后若是再犯,本王便没有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江晚连连点头,「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这次暂且饶了你。」钟离昭放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嗤笑一声,解开了她身上的穴位。 甫一得到解放,江晚就连忙用衣服盖住了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生怕他反悔又继续折磨自己。 钟离昭眼眸微眯,将身上的红衣扯了下来,又把江晚那间故意挂在自己身上的肚兜扔到她身上,语气意味深长,「下次再敢这样,本王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拔下来,也亲自给王妃更一次衣……」 「没有下次了。」江晚缩了缩脖子,捂住自己的衣襟。 钟离昭冷哼一声,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衫,抬步出门去了。 因为傍晚发生的事情,江晚十分心虚,故而一直保持着乖巧,规规矩矩地没敢再挑衅钟离昭。 直到钟离昭掀开被子上床,躺到她身边准备入睡时,她才犹豫许久,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声道:「殿下,麝月公主邀我明日去西市看胡旋舞,我大概要傍晚才能回来,午膳就不陪您用了。」 第26章 钟离昭蹙了蹙眉,黑暗中他的声音有些许不满,但还是应了下来,「带上流玉和流岚,不要去人多眼杂的地方。」 「知道啦,谢谢殿下。」江晚见他没有反对,激动地扭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想睡觉了吗?」他扭头,大掌搭到了她的腰上。 他好不容易大发慈悲,今夜绕过自己,没有的意思,自己可不能再招惹他。 江晚立马闭上眼睛,用小气音道:「不不不,我这就睡,马上就要睡着了。」 钟离昭见此,嗤笑了一声倒也没有真想做什么。 这几日江晚时不时的打哈欠,以及眼底传来的青黑,他不是没有看见。 虽然王妃娇美可人,一身细腻光洁的肌肤又叫人爱不释手,但自己也不是禽兽,叫她没有时间休息。 因为晚上睡得好,第二日江晚起了个大早,用完早膳,好生打扮了一番,便带着流玉她们出了门,与等在王府门口的麝月公主一起去了西市。 「前几日胡人二皇子来了梁国,想要向我父皇求娶一位公主,作为他的二皇子妃。」麝月公主与江晚坐在马车里,撩起帘子一面往外看,一面解释道:「所以这几日长安来了不少的胡人,我要带小皇婶去的那家酒肆,里面的胡姬便是今日才来的。」 江晚的关注点,却在二皇子欲要求娶梁国公主为二皇子妃这件事上。 她问麝月,「宫里适龄的公主,就只有你和四公主,你不怕吗?」 「我父皇那么疼爱我,才不会答应!」麝月皱皱鼻子道:「那个二皇子我见过,生的跟一头熊一样,讨厌死了。」 江晚并没有麝月公主那么乐观,这两年来胡人屡次进犯梁国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帝震怒想要出兵扫平胡人,但以薛尚书为首的一派却主和,武将们也纷纷推诿不愿领兵出征,致使皇帝不得不答应谈和。 这次胡人的二皇子合木扎来长安,便是为了两国谈和一事。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以及哒哒地马蹄声。 「滚开!全部给本王滚开!」一道操着撇脚两国官话的声音响起,江晚透过车帘看出去,便见迎面冲过来了几个骑着马的胡人,一脸凶神恶煞地鞭打着梁国百姓。 好几个百姓被马撞飞,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还有许多百姓被鞭子抽中,却敢怒不敢言。 「岂有此理!」麝月公主见此,面上怒不可遏,命车夫将马车停下,又从腰间抽出自己的鞭子,一把撩开车帘,向欲要从自己旁边经过的胡人抽了过去。 「啊!」那个胡人不妨,被她抽中了眼睛,疼的从马上摔了下去。 「大胆,你这是找死!」为首的胡人听到属下的惨叫声,回头看到这个场景,一双恶狼般的眼睛看了过来,大吼一声。 麝月不怕他,她立在车辕上冷笑道:「这里是梁国,不是你们胡人的地盘。梁国有规定,在集市纵马者,当处以三十鞭刑。本公主今日便亲自教教你们,什么叫做规矩!」 说罢,她自马车上跳下去,挥着鞭子便向为首的胡人挥了过去。 那个胡人连忙躲开,看着麝月公主的眼神中异彩连连,一面继续躲避她的攻势,一面舔了舔嘴唇道:「想不到梁国也有如此泼泼辣,又不失美丽的女子,待本王求娶你们梁国三公主的时候,再一并向梁国皇帝将你要了去。」 「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去吧!本公主才不会看上你。」麝月听到他要求娶自己,心里涌上一股恶心,手下攻势越发凌厉。 合木扎一把抓住她的鞭子,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就是梁国三公主,咱们真是有缘!」 「梁尚书已经答应本王,会劝说皇上将你嫁给本王,你就乖乖等着嫁给本王把!」 麝月心里一紧,怒气冲冲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胡人浑身臭熏熏的,我父皇才不会答应!」 她虽然嘴上说的强硬,但心底也升起了一阵惶恐。梁尚书一派势大,有时候父皇都不得不避让三分,若是他真的要逼自己嫁给合木扎,那父皇或许会被逼的不得不同意。 麝月慌了之后,手下便也没了分寸,抽出鞭子便冲合木扎抽了过去。 合木扎没有防,被她一鞭子抽到脸上,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嘶了一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蛋,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不想嫁也没关系,只要你成了本王的人,就会愿意了。」 「你……你什么意思?」看着那几个向自己靠近的胡人,麝月公主后退了几步。 第27章 合木扎舔了一口指尖的鲜血,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抓住她的细腕道:「我们草原男子,看上了哪个女子,只需要将她抢回去睡了,就是自己的人了。听说你们梁国女子在意贞洁,那么本王今日将你带回去,梁国皇帝也就只能把你嫁给本王了。」 「你想都别想!」麝月公主连忙就要逃跑,却被那群胡人给围住了。 就在她慌乱间,江晚忽然带着帷帽自马车中出来,冷冷道:「住手!」 「小皇婶,您快救救我!」麝月公主见到江晚出来,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 江晚撩开帷幕,冲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对合木扎道:「二皇子,当街掳我梁国公主,未免也太不将我梁国放在眼里了。」 「又来了一个小美人。」合木扎哈哈大笑起来,他扫了一眼江晚的马车,声音粗狂道:「你是荆王那个病秧子的王妃?不如你也随本王一起回去,与三公主一起伺候本王。那病秧子病了那么久,怕是平日里满足不了你吧!」 「哈哈哈哈!」合木扎周围的胡人们都放肆地大笑了起来,看着江晚的目光赤裸裸的。 「放肆!」就在此刻,流玉与流岚上前一步,拿着鞭子冲几人抽了过去。 与麝月公主软绵绵的鞭子不同,她们二人挥动鞭子时,气势磅礴,落在那几个胡人的脸上,使得他们脸蛋瞬间开了花。 「啊!」几人惨叫起来,就连熊一样的合木扎也疼的放开了麝月的手,捂住自己的脸,痛的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麝月趁此机会,连忙跑到江晚身后躲了起来。 「臭娘们,本王不会放过你的!」合木扎挥挥手,然后阔步向江晚和麝月冲了过来,气势汹汹。 流玉和流岚对视一眼,挡在了江晚面前,带着王府护卫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江晚护着麝月公主退到马车旁,死死地盯着交手的双方。 缠斗一番后,终以流玉和流岚二女武功略高一筹,将合木扎等人制服,摁着他们趴在地上。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这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只见京兆尹带着人赶了过来,对江晚语气不耐道:「你们胆敢对合木扎皇子动手,来人,把她们带回去!」 流玉将合木扎反手钳制住,回头正欲向江晚请示如何处置这二人,却不想见京兆尹对江晚大声呵斥,顿时怒道:「此乃三公主和荆王妃,京兆尹认不出来吗?」 荆王府的马车上,挂有荆王府的徽记,就算是京兆尹忍不住麝月公主,也不可能认不出江晚来。 更何况京兆尹出生世家,对长安勋贵人家以及宗室了如指掌,论理应是见过江晚的。 但如今他却冷下脸,看了江晚一眼道:「合木扎皇子乃皇上的贵客,三公主和荆王妃不可能不知。你们胆敢在此冒充三公主和荆王妃,招摇撞骗,还伤了合木扎皇子,本官定要彻查此事!」 「来人,将此二人带回去!」京兆尹挥了挥手。 「是!」他身后一群人涌了上来,将江晚她们团团围住,制住了江晚和设有公主带的侍从。 「瞎了眼的狗东西,连你姑奶奶我都认不出来了,小心我叫我父皇摘了你的脑袋!」麝月公主一甩鞭子,抽在了身旁衙役的身上。 「带走!」京兆尹看了二人一眼,阴恻恻的笑了。 衙役们推搡着江晚身边的侍女,想要去抓江晚的手,被江晚厉声呵斥开,「让开,我自己会走。」 京兆尹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再叫衙役们再动手,他扭头冲合木扎谄媚的笑道:「二皇子,您没事吧!」 合木扎摸着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冲地上吐了一口痰,目光凶悍地看了一眼江晚和麝月,甩开京兆尹的手,「本皇子没事,不过这俩人我要了。」 「你……」麝月公主眸子一瞪,正欲骂人时却被江晚一把抓住了手。 「今日之事有人故意设局,京兆尹向着合木扎,不必与他们多费口舌。」江晚低声道。 「什么?」麝月公主扭头,咬唇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小皇婶?」 江晚抬眸扫了一眼四周,见到周围围着的乌泱泱地府衙,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若是没有猜错,京兆尹是知晓二人身份的,但他却胆敢装作不认识,叫人带走自己二人,身后定是有人撑腰,并且还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我已经叫人去通知你小皇叔了,别担心,咱们现在只要慢慢拖时间就好。」江晚镇定道。 麝月公主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忍不住向江晚靠了靠,声音发颤道:「他们要做什么?」 第28章 要做什么? 江晚看了一眼笑的张扬地合木扎,很快便收回目光,低声道:「京兆尹宋新成娶妻薛家四房庶女,全靠薛尚书提拔,才能坐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 麝月公主并不笨,很快便从她的话里抓住了重点,「是薛尚书……」 薛尚书是薛太后的亲哥哥,薛皇后的父亲,在朝中势力颇大,曾屡屡反驳她父皇的政令。若今日之事是他的授意,那么也不难解释,一个小小的京兆尹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装作认不出公主和王妃。 「想不到,薛既竟然已经猖狂到了如此地步!」麝月捏紧拳头,气得浑身颤抖。 江晚没说话,拉着麝月公主慢腾腾地跟在京兆尹身后,看到王府的护卫和侍女全被看压住,知道这是在防着有人回王府送信。 幸好流岚轻功好,趁着人多混乱时,悄悄地混入人群,回荆王府报信去了。 「走快点!」宋新成似乎有些着急,抬头看了看日头,用衣袖擦了把汗。 江晚柳眉微蹙,柔弱道:「为何不准备车架?这日头太晒了,我走不动。」 宋新成面色有些不耐,但到底似乎顾忌着什么,没有叫人将二人掳上合木扎的马。 「小美人,你要是觉得累,可以来本王怀里。」合木扎骑在马上,目光淫邪。 自从宋新成质疑二人的身份后,合木扎便也改了口,矢口不认二人的身份,只是喊着小美人。 江晚知道他们狼狈为奸,也没想着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 走了一会儿,她忽然停下脚步道:「这不是去府衙的方向,你们要带我们去何处?」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宋新成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江晚站着没动,与流玉还有麝月公主靠在一起,抬着下巴高傲道:「你知道我和麝月的身份,我说的对不对?」 宋新成微微一笑,冲江晚拱手道:「荆王妃果然聪慧,可惜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她说的没错,自己的确知道她们的身份,故作不知不过是薛皇后和薛尚书的命令。 前些日子,皇帝罢免了许多薛尚书一派的官员,引得薛尚书十分不满,故而今日的事情一是为了给皇帝一个警告,二是为了与合木扎皇子达成合作,给他的一点礼物。 至于这位荆王妃,他们原本是没想动的。可是因为她要护着麝月公主,既然如此,那她就自认倒霉吧! 外人眼里,荆王身份尊贵受皇帝宠爱,荆王妃身份尊贵,无人敢得罪。 可在宋新成眼里,荆王便是再受宠爱,也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病秧子而已。到时候皇帝连自己的公主都护不住,又怎会去护着一个病秧子的弟媳呢? 是以多带走一个荆王妃,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事。 这般想着,宋新成扭头冲合木扎道:「二皇子,人已经给您带来了,您慢慢享用,在下先走了。」 「好,你们果然爽快!」合木扎哈哈大笑起来,却不想带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他嘶了一声。 他挥挥手,叫属下把人江晚和麝月带进驿站。 江晚没说话,牵住麝月的手踏进了驿站,回头看了一眼流玉。 见流玉轻轻颔首,她松了一口气。 宋新成并未多留,很快便带着衙役离开了。在他们眼里,宫门口被人守着,皇帝要等到傍晚才能得知麝月公主被掳走的消息。而荆王府的人就算是知道了,一个病秧子又有多大能耐,能从一驿站的胡人手中,将人带出来吗? 二人被合木扎带进了驿站,关进了一间屋子。 「小皇婶,待会儿我拖住他,你快跑。」麝月公主听到合木扎关上门,一步一步向二人走来,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小皇婶。」她原以为合木扎只是冲自己一个人来的,没想到却丧心病狂地还要对小皇婶下手。 都怪自己,要不是她叫小皇婶出来,小皇婶不会有事的。 江晚轻轻摇头,低声安慰道:「别怕。」 她们都不会有事的,钟离昭已经在来的路上,她们只要撑住便不会有事。 合木扎似乎很自信,将门拴起来后,一把掀开帘子,摸了摸嘴角处的伤口,伸手抓住麝月公主的胳膊,淫笑道:「三公主,叫本皇子好好疼疼你。」 「等一下。」江晚抓住了他的胳膊,面无表情道:「让我先来。」 「你要先来?」合木扎大笑起来,「是不是那个病秧子满足不了你,所以你已经等不及了?」 第29章 他曾经远远地见过钟离昭,只记得他是个生的比女人还好看的病秧子。 「可惜你夫君不在,不然……」合木扎舔了舔唇角。 江晚面色冷了冷,钟离昭是她一个人的大美人,怎么能容忍一个男人觊觎他。 「没关系,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她勾唇一笑,加重了‘伺候’二字的语气。 合木扎没有意识到不对,放开了麝月公主的手,表情有些荡漾,任由江晚牵着他进了内室。 「小皇婶!」麝月公主哭了起来。 「别急,待会儿就轮你了。」合木扎色眯眯地看着江晚,回头冲麝月公主道。 江晚没说话,带着他进了内室,然后一脚将内室的门踹上,笑吟吟地将手放到合木扎的胸前,挑逗道:「你喜欢我夫君?」 合木扎激动地咽了咽口水,伸手要去摸她光洁如玉的脸蛋,「不,本皇子更喜欢你!」 江晚虽不是什么绝色美人,但生的冰肌玉骨,身材纤细高挑,是合木扎从未见过的美人。 「别急。」她抓住合木扎的手,风情万种地瞥了他一眼,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慢慢滑过,忽然眼神一冷,手指在上面飞快点了两下。 「你对本皇子做了什么?」合木扎忽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反应过来就要喊人。 但江晚的速度更快,她迅速又在他的脖子上点了两下,瞬间合木扎便没了声音。 她慢条斯理地从他的腰间拔出一柄弯刀,仔细打量一番,笑眯眯道:「刚才听你说,你看上了我的夫君?」 合木扎眼神惊恐,看着那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嘴里呜呜地乱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定不住钟离昭,但是定住你这个胖子还是可以的。」江晚小声嘀咕道,然后手轻轻一动,他脖子上便流下了一丝鲜红的血液。 「今天,我要叫你记住一件事。」江晚拿着那把弯刀,慢慢下移到他的胯下,「我的大美人,可不是你能够肖想的……」 「呜呜呜……」合木扎眼神惊恐,额头上汗水往下直流。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吵杂声,门口的胡人叽里呱啦地喊了起来,然后用力地拍着合木扎的房门,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晚挑眉,意识到大约是钟离昭来了。 她也不再与合木扎废话,拿着那柄弯刀,用力地朝捅了过去。 「喜欢男人是吗?以后你就只能被男人压了。」江晚挑挑眉,心情忽然变得很是舒畅。 她生平最厌恶强迫女人的男人,合木扎今天遇到自己,算是他倒霉。 「啊!」外面传来两声惨叫声,紧接着房门忽然被踹开。 江晚收回弯刀,向门口看去。 便见钟离昭冷着脸,浑身冒着杀气,提着一柄寒光涔涔,上面还滴着血的长剑,立在门口。 「啊!」合木扎捂着下身,正痛苦地嚎叫着。 「……」 钟离昭忽然觉得,身下有些凉飕飕的。 「殿下?」江晚扔掉手里的弯刀,提着裙子向他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嘤嘤道:「你怎么才来,人家好害怕。」 「……」 钟离昭垂眸看着搂着自己的腰,靠在他胸膛上哭的有些假地王妃,思考要不要告诉她,现在装柔弱已经没用了,自己都看到了。 但沉默许久,他只是轻抚江晚的背,声音暗哑道:「莫怕,本王来了。」 就算是阉了合木扎,但也应该是她太过害怕,为了自保才会如此做。 江晚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青草香,脑袋轻轻地蹭了蹭,小声问道:「殿下,外面那么多胡人,你是怎么进来的呀?」 钟离昭喉结滚动,慢慢敛去周身杀意,回答道:「本王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人。」 「喔。」江晚抬起头,抓着他的胳膊打量许久,见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他并未受伤,不由松了一口气。 「殿下,他该怎么处置?」她转过身,看着捂着下身在地上疼的打转的合木扎,征求钟离昭的意见。 钟离昭蹙眉,问道:「你是如何伤的他?」 据他所知,合木扎虽然不会梁国的武功,但是他生的像头熊一样健壮,力气大的惊人,他这个柔柔弱弱的王妃究竟是如何制服的他? 江晚有些心虚道:「我趁他没有防备,点了他的穴位。」 她当时也很意外,已经做好了被合木扎发现的准备,甚至还做好了准备动用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子里的毒针的准备。却没想到,合木扎因为色欲熏心而没有防备,竟然被自己一下偷袭成功了。 第30章 不过最好不要叫钟离昭知道,自己使了美人计。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洞悉了一切,但见她衣衫完好又并未受伤,便没有追问。 但今日之事,不能善了。 他看了一眼合木扎,对江晚道:「出去等本王。」 江晚有些好奇,钟离昭究竟会如何处置合木扎,但她知道他是不会叫自己看到的,所以便乖乖地应下,抬步出去了。 「小皇婶,你没事吧!」她刚出去,便见麝月公主迎了上来,抓住她的手一番打量,见她没事后便抱着她又哭又笑道:「幸好你没事,否则我没法给我小皇叔交代。」 江晚知道她吓到了,拍拍她的背,安抚道:「别怕,我没事。」 同时一面竖起耳朵,听着屋里面的动静。 但里面很安静,什么也听不到,似乎是钟离昭刻意不叫她们听到一样。 许久之后钟离昭走出来,他眉目间疏离淡漠,面上带着一股寒霜,与平常的模样截然不同。 「走吧。」他冲江晚伸出手。 「好。」江晚把自己的小手放到他的大掌上,冲麝月公主温柔道:「你先随我们回荆王府,待事情解决了再回宫,如何?」 「嗯。」麝月公主重重地点头,带着一股鼻音应下。 如今宫里或许比宫外更危险,荆王府才是安全的地方。 「闭上眼。」走到门口的时候,钟离昭忽然低头看江晚,一只大掌放到了她的眼睛上,「待会儿本王叫你睁眼你再睁。」 江晚一怔,意识到了什么。 胡人定然是不肯放他进来的,那么他只能一路杀进来,所以不难想象,此刻驿站里的惨烈。 她其实没那么胆小,毕竟敢一刀捅了合木扎命根子。但这种被呵护的感觉,令人感到一阵悸动。 江晚的眼睫颤了颤,小扇子一样的睫毛在钟离昭的掌心扫过,痒痒的。 「殿下可要拉好我,别叫我摔了。」她抿唇笑了起来。 如果说从前她只是馋钟离昭身子,那么这一刻,自己的心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着,为他得体贴细心。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这么叫人喜欢呢? 不明白她为何笑的这么甜蜜,钟离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自觉也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麝月公主抽泣了一声,可怜巴巴道:「小皇叔,那我呢?」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轻飘飘道:「你都多大的人了。」 「……」 「小皇婶明明比我大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麝月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柠檬精。 钟离昭拧眉道:「你是要本王也帮你捂眼睛吗?」 「不是不是。」麝月公主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连忙拒绝道。 她小皇叔这个表情,那里是想给自己捂眼睛,明明是想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钟离昭牵着江晚往外走,声音淡淡:「若真是害怕,便别看。」 江晚发现,他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实际上还是很关心麝月公主的。 「啊!」刚走了没两步,麝月公主便尖叫了起来。 江晚睁开眼,却被反应过来的钟离昭又捂住了眼。 其实她已经看见了,面前的走廊上躺了好几具尸体,有的脑袋与身子都已经分了家,看起来十分可怖。 但钟离昭既然不叫她看,那么她就当做没看见。 出了驿站,钟离昭叫二人上了马车,自己则翻身上马,带着一队身穿铁甲,手持利刃的护卫回了荆王府。 待将江晚送到门口后,钟离昭并未进去,而是对江晚叮嘱道:「让流玉与流岚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不管谁来荆王府都别叫开门,记住了吗?」 「记住了。」江晚点头,又问道:「殿下要去哪?」 钟离昭的大掌在她头顶揉了揉,声音淡淡,「本王有要事去办,你乖乖在家里呆着便好。」 「那殿下你小心点。」江晚仰着头道。 「嗯。」钟离昭应下,没有再与她多说废话,便带着那对护卫上马离开了。 江晚进府后,很明显地感觉到王府护卫多了许多,府里的气氛也有些肃然,似乎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她和麝月回屋沐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然后叫人传了午膳。 可因为刚才看到的场面,二人都没有胃口,只是草草用了一点,喝了小半碗汤便不肯再吃。 第31章 钟离昭没有回来,江晚和麝月便始终提心吊胆。 二人一直等到深夜,麝月公主已经被江晚劝回屋歇息,只剩下江晚一个人还在继续等着。 「王妃,您先睡吧,殿下他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采风看见她坐在软塌上打瞌睡,心疼地说。 江晚摇摇头道:「我再等等,要是殿下还不回来,我再歇息。」 薛家势力极大,薛尚书甚至敢命人当街掳走王妃和公主,可见其态度之猖狂。按这个情形下去,迟早有一日,薛家会找机会反了的。 而钟离昭只是一介富贵闲王,今日在驿站发生的事,若薛尚书一派非要给他头上安罪名,即便是疼爱弟弟的皇帝也无能为力。 自从上次废掉昭容郡主的爵位,皇帝又接连罢免了几位薛氏一派的官员,薛家就有些隐隐坐不住,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肯再做。 今日更是做出当众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帮助胡人将皇族掳走的事情来。 她害怕薛家人再对钟离昭动手,所以想要等他。 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烧了大半,瘦小的火焰在灯芯上跳动着,一阵夜风吹进来,江晚的影子晃动了起来。 她打了个哈欠,正在伸懒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便被推开了。 钟离昭依旧穿着那身黑衣,带着一身地寒意走了进来,见到披散着长发坐在软榻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江晚,怔了一下。 「怎么还不睡?」他走近问道。 江晚又打了一个哈欠,乖巧地回答:「在等殿下。」 「下次不要等了,本王这几日会回来的晚一些。」钟离昭将沾着血的外衫脱下,然后将她抱起来,向床边走去。 待将她放到床上后,他转身去了净室,沐浴更衣了一番才出来。 此时已经安心的江晚早已睡着,感觉到他躺到了自己身边,自动地滚到了他的怀里。 钟离昭抱住她,在她的额心吻了一下,也闭上了眼。 幸好她未出事,否则薛家和合木扎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平复他心中的怒火。 晚上送给薛家的回礼,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钟离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睡意,在寂静地黑夜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殿下。」怀里的人似乎是做了噩梦,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嘴里喃喃地喊着他。 钟离昭低头,神色忽然变得温柔了许多,大掌轻轻地在江晚背上拍着,温声道:「别怕,本王在。」 似乎是被他安抚到,江晚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薛家门口。 一声惨叫划破了早晨的静谧,两个下人看着挂在门口的尸体,连滚带爬地去向薛尚书禀报。 薛尚书的嫡长孙死了。 赤裸着身体,吊在薛家的门前。早上开门的门房被吓得屁滚尿流,禀告了薛尚书夫妇。 大清早的,石阶上还沾着露水,薛尚书刚从小妾屋里出来,胡乱地披了一件外袍,急匆匆地来到了门口。 看到吊在门前的嫡长孙,薛尚书哀嚎一声,险些晕了过去,「墨儿!」 「我的儿,是谁害得你!」薛尚书的长子长媳也赶到门口,将薛墨的尸体解下来,哭声震动天地。 「父亲,您一定要为墨儿报仇!」薛尚书的长子薛徊悲痛欲绝道。这是他唯一的嫡子,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命根子,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墨儿动手!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惨死,薛尚书怎能不恨,但他想的却比薛徊想的要多。 「墨儿昨夜没回来,你们夫妻二人不知道吗?」薛尚书问道。 薛徊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吞吞吐吐道:「他认识许多朋友,有时候出去玩儿,偶尔夜不归宿也是有的。」 自己的儿子,薛尚书哪里会看不出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厉声呵斥道:「你叫我给墨儿报仇,却又不肯说实话,叫我如何喂墨儿报仇?」 「父……父亲,儿子不是有意要欺瞒您的。」薛徊见薛尚书发了火,忙解释道:「实在是墨儿干的事情太糊涂,儿子不敢给您说。」 他一脸惭愧与悲痛,「当初墨儿在御林军里待过一段时间,不知怎地就结识了许嫔……儿子知道后,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叫他与许嫔断了来往。没想到他没听,还依旧与许嫔来往。」 「这么说,他昨夜是进宫找许嫔去了?」薛尚书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第32章 「是……」薛徊后悔不已道。 「糊涂!当真是糊涂!」薛尚书冲跪在地上的薛徊踹了一脚。 待薛家登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的孙儿却偏偏看上了钟离珏的女人,还因此丢了性命。 「是墨儿不懂事,可是现在墨儿已经没了,父亲您要为他报仇啊!」薛徊伏在地上哭道。 最疼爱的孙儿没了,薛尚书也十分难过,他面上露出一抹凶狠之意,吩咐道:「将墨儿的尸身入殓,你们夫妻二人随我进宫见皇上。」 钟离珏小儿敢对墨儿下手,那便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 还有钟离昭那个病秧子,怎么会忽然身体好了起来,带人血洗了驿站,还将那胡人二皇子抓了起来,救出了麝月公主? ☆☆☆ 怒气冲冲的薛尚书,乘马车到达到达永宁门后,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被放行,而是被守门的御林军给拦了下来。 这些御林军的面孔,都不是他所熟悉的。 「薛尚书,陛下今日召见了荆王殿下,其他人都不见,您还是请回吧!」御林军统领拱手道。 「冯威呢?」薛尚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面色阴沉道。 原来御林军统领是冯威,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但今日冯威不见了,代替他的是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 御林军统领答道:「冯大人触怒了陛下,已经被陛下下了诏狱。」 「好,真是好!」薛尚书忽然笑了。 钟离珏这是彻底要与他撕破脸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去向陛下禀告一声,说老夫是为了合木扎皇子一事求见,若是陛下不肯见我,届时胡人挥兵南下,梁国危矣。」薛尚书淡淡道。 御林军统领面色不改,只是道:「陛下下令,除过荆王殿下,谁也不见。」 不肯见自己?枉他还觉得钟离珏有几分魄力,敢对他的孙儿下手,没想到也不过是个脓包,不敢见自己。 「既然如此,老夫便等着陛下什么时候想见我,什么时候再来。」薛尚书虽因为孙儿的死心中十分悲痛,但面上并未显露,只是冷笑道。 只不过到时候,见不见皇帝便是自己说了算。 薛尚书叫人放下车帘,便准备打道回府。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道淡漠的声音。 「薛尚书留步。」 侍从撩开车帘,薛尚书看到钟离昭骑在马上,一脸冷漠地看着自己。 「本王还未问薛尚书,今早收到的礼物满不满意。」他眼睛微眯,漫不经心道。 「是你!」薛尚书脸色一变,「老夫倒是小瞧了你,一个病秧子也敢多管闲事。」 昨日听闻钟离昭血洗驿站,他便惊觉不对。 钟离昭淡笑道:「比不上薛尚书,光天化日之下,叫人掳走宗室。」 「荆王说什么,老夫不懂。」薛尚书眯着眼睛,打量着钟离昭。 钟离昭微微一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薛尚书又道:「听说荆王殿下果敢勇猛,昨日带了一队护卫血洗了驿站,将合木扎王子抓了起来?」 「不错。」钟离昭颔首。 「那荆王殿下可知道,因为你这一行为,会为梁国惹来多大的祸事?梁国兵力不足,缺少粮草,根本无力与胡人一战!届时胡人挥兵南下,荆王殿下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薛尚书厉声指责道。 钟离昭嗤笑一声,居高临下道:「这就不劳薛尚书费心了。」 「无知小儿!」薛尚书目光阴沉,「老夫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钟离昭现在是年轻人全凭意气行事,不考虑后果,皇帝疼爱自己的弟弟,任由他胡来,但等胡人挥兵南下,梁国内忧外患之际,皇帝就知道该如何进行取舍了。 薛尚书阴沉着一张脸命人回府,思索着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 「父亲,陛下忽然大动干戈,这是要与咱们撕破脸吗?」薛徊犹豫片刻后问到。 先帝在世时,薛家还只不过是一介寒门,后来因为他姑母成了先帝的皇后,才使得薛家渐渐爬到了长安世家之首的位置。 原来薛家只想做一个位高权重的外戚,但老天无眼,叫表哥晋王一生下来便瞎了一只眼。 梁国储君不可能是一个独眼皇子,所以即便表哥晋王是嫡子,也与太子之位无缘。 无奈之下,薛家与姑母不得不从诸位皇子中挑选了现在的皇上出来,作为他们支持的对象,并把薛家的女儿嫁给了他。 第33章 但皇帝一直对薛家多有防备,加上薛尚书年纪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满足,便对皇位动起了心思。 如今薛家和皇帝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状态,根本没有退路了。 薛尚书瞥了一眼自己的长子,冷笑道:「钟离珏自然不愿意把自家的江山拱手让人,现在做的这些,都是无畏的挣扎罢了。」 「既然是无谓的挣扎,那父亲咱们何不趁机动手?」薛徊的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薛尚书沉吟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叫人给你姑姑和妹妹传信,想办法叫那个宫人动手。」 原本他是要与胡人结盟,一同拿下梁国的。但因昨日钟离昭血洗驿站,将合木扎活捉,手中有了人质,胡人心有忌惮,不一定肯再与他合作。 原本的计划,是要再等等的。可皇帝这两日的举动,分明是要弄死薛家。 「是!」薛徊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 薛尚书离开后,钟离昭没有在永宁门多留,直接进了宫面见钟离珏。 江晚和麝月公主坐在一起,看着她笑吟吟地逗弄着小奶猫,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日的惊险,不由叹了一口气。 她比麝月公主考虑的多,经历昨日驿站一出后,钟离昭早出晚归,加上王府护卫都增多了,总叫她觉得好似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小皇婶,你在想什么?」麝月公主抱着小奶猫,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江晚摇摇头。 麝月公主却犹豫片刻,咬唇问道:「小皇婶,您是不是在担心我小皇叔?」 「不是。」江晚还是摇头,不准备叫麝月跟着她一起提心吊胆。 晚上钟离昭又没回来,江晚和麝月一起用完晚膳,叫人将麝月公主送到客院,然后把于清叫了来,叫他吩咐护卫这几日晚上警醒一些。 晚上一夜无梦,到了第二日上午,薛尚书长子没了的消息传到了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江晚心里一咯噔,不知道为何,便想到了这件事或许与钟离昭有关。 街上忽然便没了行人,城中变得风声鹤唳,时不时地有一小队人马从跑过去。 到了晚上,江晚准备睡觉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你的夫君会因误饮毒酒而死,你也会被人杀死,为了自救你选择: 1.给你夫君写个纸条:钟离哥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好想睡你~ 2.原地等死。】 「……」 江晚紧紧地盯着系统面板上的字,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个黄暴系统是凭什么成为自救系统的呢? 难道是,凭借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任务吗? 心中虽然腹诽,但是江晚还是飞快地跑到书房,拿起毛笔飞快地写了一个纸条,叫流玉想办法送到钟离昭手中。 「记住,一定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总到殿下手中。」她郑重道。 「是。」流玉面色肃然。 为了将信安全准时地送到钟离昭手中,流玉不惜动用了暗卫。 她和流岚当初便是以暗卫的要求培养的,但后来为了伺候钟离昭,便从暗卫变成了王府侍女,与流音二人成了钟离昭的四个一等侍女。 可惜钟离昭并不需要她们伺候,加上流玉和流岚对他也怵得慌,所以从不往他身边凑。 直到江晚嫁进来,二人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她的侍女,并且暗地里也一直与暗卫保持联系,暗卫的联系方式她们都知道。 「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将这封信交到殿下手中。」流玉将暗卫叫来,郑重其事地将信交到他手中,叮嘱道:「记住,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若是必要,当以性命相护。」 王妃将信交给她的时候,重申了好几遍,必须要在一个时辰内将信送给殿下。 如今殿下身在宫中,而薛家又虎视眈眈,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逼宫,王妃这封信定然是极为机密的事情,要告诉殿下。 暗卫听闻是王妃的信,面色凝重了许多,「放心,一定不负王妃所托。」 暗卫带着信,隐入黑暗中,在长安城的上空飞快掠过,向皇宫的方向奔去。 今夜月色被乌云遮住,看不见半点亮光,流玉在庭院里站了片刻,直到见不到暗卫的身影,才转身进了屋。 「王妃,信已经叫人送走了。不出意外的话,大半个时辰后殿下便可看到您的信。」她禀报道。 「嗯,劳烦你了。」江晚颔首。 第34章 她一想到自己信里的内容,就忍不住脸红。希望自己的这封信别落到旁人手里,不然她就不要做人了。 流玉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道:「王妃,殿下会没事的是吗?」 江晚想了想,笃定道:「殿下会没事的。」 如果系统没出现,她可能还要担心钟离昭的安危,可是系统出现后,她就一点也不担心了。 哪怕自己挂掉,系统也不会叫钟离昭挂掉的,她现在可以安心入睡了。 流玉露出一抹笑意,「王妃这么笃定,想来信里定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您放心,奴婢已经告诉暗卫,叫他们以性命相护。」 「……」 江晚嘴角抽搐,「以……以性命相护?」 如果叫他们知道,信的内容是那么羞耻,他们不知道会怎么想。 「对。」流玉眸子亮晶晶,一脸崇拜地看着江晚道:「王妃聪慧过人,又福泽深厚,定会保护殿下平安无事的。」 江晚不知道她这是哪来的错觉,觉得自己那么厉害,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打着哈欠说自己困了。 她晚上的焦虑流玉是看在眼底的,此刻见她忽然放松下来,甚至有了睡意,流玉便对那封信里有着极为重要的事,更加深信不疑。 ☆☆☆ 勤政殿里,灯火通明,钟离昭与几个大臣坐在一起,与皇帝一起商议要事。 「陛下,襄阳可调兵五万,丹凤县可调兵三万,西郊大营里虽有五万兵马,但其中三万人是薛既的,而且,臣已经接到消息,镇守漫川关的苏商带了十万大军,向长安的方向来了,大约后日便可抵达……」一个中年武将蹙眉禀报道。 苏商是薛尚书的人,他们的人马远远不敌薛尚书。 皇帝立在舆图前,听着武将说完,感到一阵心力交瘁。 薛家猖狂已久,他不是不想铲除这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而是没有办法。 薛既有从先帝手中接过的兵权在手中,而且还是长安的咽喉之地,漫川关的兵权。他若是想铲除薛氏一族,那么就要面临着长安被围的风险。 众人眉头紧锁,大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昭昭,你有什么见解吗?」皇帝的目光落在自家弟弟身上。 他一直以为,自家弟弟是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却不想不知不觉间,昭昭已经长大,可以保护他这个兄长了。 前日要不是昭昭,麝月怕是已经被合木扎糟蹋了。 钟离昭思索片刻,开口道:「漫川关到长安,需要翻越长安的天然屏障秦岭,其中蓝田与凤阳都是易守难攻之处,若是明日提前带人埋伏,或许有奇效。」 秦岭地势险峻,有许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如果能利用得当,不是不可以与之一战。 「荆王殿下此计甚妙!」众人附和道,「只不过……谁能担此大任呢?」 钟离昭掀了掀眼皮子,面色淡然,「我去。」 「不可!」皇帝下意识反对道。 他身子一向不好,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交给他呢? 「我会平安回来的。」钟离昭神色认真。 皇帝张嘴欲要再劝,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陛下,夜已经深了,您和几位大人用一点羹汤,垫垫肚子。」苏瞒带着宫女们进来,给众人一人上了一碗羹汤。 「叫她们放下,你先出去。」皇帝摆摆手,他现在哪有心思吃东西。 「是。」苏瞒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喝羹汤的大臣,又看了一眼皇帝,恭敬地退了出去。 皇帝本想继续,但看到钟离昭没有动手边的羹汤,便从自己的碗里滢亲自给他舀了一份汤,叹口气道:「你不爱喝甜汤,那便和朕一起分了这份佛手素斋汤。」 钟离昭没有拒绝,接了过来放到手边,继续与众人商议起来。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鹧鸪叫声,众人正疑惑间,便见钟离昭忽然起身道:「我有事出去一趟,皇兄你们继续。」 说罢,他便大步出了勤政殿。 这个时候,暗卫来找他,只可能是因为王妃,难道是王妃出了什么事? 钟离昭立在勤政殿外的黑暗处,自跪在地上的暗卫手中接过了那封信,听到暗卫极为恭敬地道:「王妃让属下在一个时辰之内,务必将信送到您手上。」 听到暗卫的话,他眉心拧了起来,立即打开了信封。 王妃如此郑重,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第35章 钟离哥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家好想睡你哦~ 「……」 钟离昭表情渐渐变得古怪,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殿下,怎么了?」暗卫问道。 钟离昭回神,轻咳一声问道:「没什么,回去告诉王妃,本王很快就回来,这种信不要再送了。」 万一被旁人看见怎么办? 钟离昭想,应该是他昨夜未回去,她担心自己了,才会叫人送信来。 虽然信的内容,很是大胆奔放,但这正好体现了王妃对他炙热地爱意。他犹豫片刻,到底是未说出什么斥责地话来。 等钟离昭回到大殿里,皇帝正端着羹汤准备喝,见到他回来,又放下问道:「怎么了?」 「方才有些不适,感觉喘不上气来,现在已经好多了。」钟离昭不好说是王妃想自己了,专门命暗卫送了信进宫,只能随口撒了个晃。 皇帝心疼道:「既然不舒服,那你便早些回去歇着,带兵去埋伏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我无事,皇兄不必担心。」提到这件事,钟离昭坚持要自己去。 皇帝劝说了好几次,都没能改变他的想法,只能无奈地应下。只不过再看他的目光,里面充斥着心疼与愧疚。 钟离昭见他不再反对,眉头舒展开来,端起旁边的羹汤准备喝完回王府。 但刚将碗端到自己面前,垂眸准备喝的时候,却忽然见碗里的羹汤忽然沉淀了。上面是一层清亮的汤水,下面是两个白色的由食物组成的方方正正的字。 ——有毒 钟离昭一怔,抬头见皇帝已经将碗送到了嘴边,立即阻止道:「皇兄,汤里有毒!」 皇帝的手一颤,忙将手中的羹汤放下,「昭昭你怎么知道?」 钟离昭本想叫他们看自己的碗底,却垂眸时忽然发现碗底哪里有字,分明是正常的羹汤。他怔住,迟疑片刻道:「宫里有不少太后和皇后的人,皇兄还是小心一点。」 难道是他眼花了? 不,他没有眼花。钟离昭无比确定,刚才碗里的确出现了字。 皇帝眯眼,知晓自己的弟弟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便与几人交换了眼神,挥挥手叫人去将苏瞒等人拿下,然后又命人传了太医。 「启禀陛下,这羹汤里的确有毒,并且还是无色无味的钩吻。」太医端着那碗羹汤检查许久,最后对皇帝道。 皇上的面色冷了下来,又叫太医检查另外几碗羹汤。 太医检查后摇摇头道:「钩吻毒发极快,若是给几位大人也下了,会立即被您发现的。」 钩吻可以称得上是立竿见影的毒药,要是几个大臣们碗里也有,大概是不等皇帝喝那羹汤,那几个大臣便暴毙了。 皇帝一阵后怕,抬眸看向钟离昭道:「多亏昭昭你机警,提醒了皇兄。」 钟离昭扯了扯嘴角,有些心不在焉。 实在是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令他想不明白。 「定是薛既老贼做的!」何侍郎义愤填膺,思索片刻后,扭头对皇帝拱手道:「陛下,不如咱们将计就计,骗薛既您中毒了如何?」 皇帝沉吟片刻,看了一眼钟离昭道:「是个好主意。」 假装自己中毒,叫薛既掉以轻心,再趁机想办法拿下他。 「昭昭,你先出宫去准备准备,明日带兵出发去凤阳,宫里的事有何侍郎。」皇帝道。 钟离昭点点头,带着魏砚悄悄地出了宫,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王府,他摩拭了下衣袖中的信,推开了江晚的房门,带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江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觉得身边好像有人,抱着蹭了两下,忽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惊喜道:「殿下,你回来啦!」 钟离昭眼底滑过一丝笑意,将人搂进怀里道:「王妃这么想念本王,本王当然要回来。」 「……」 江晚知道他在说那封信,顿时尴尬了起来,扑到他身上找起那封信,想要毁尸灭迹。 毕竟话说完就过去了,但信是可以一直保存的,她可不想让这封信成为自己的黑历史。 「睡吧!」钟离昭似乎知道她的意图,将人搂到怀里,低声道:「信我已经珍藏起来了,王妃不必再找了。」 「……」 这么羞耻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珍藏起来?钟离昭绝对是故意的。 江晚鼓鼓脸颊,爬起来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凶巴巴道:「这有什么好珍藏的,快交出来!」 第36章 这封信留着就是祸害,万一他日后拿它再来笑话自己怎么办? 钟离昭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眼睛半阖道:「信已经不在本王身上了,王妃是找不到的。况且王妃写信的时候倒是很大胆,怎么这时候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是因为……」江晚噎住,然后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向他解释。 因为除了自己,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她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系统发布的任务。 而且万一他们把自己当成妖魔鬼怪,一把火烧了怎么办?江晚不敢赌。 「因为什么?」钟离昭声音低沉,染上了些许睡意。 「没什么。」江晚听出他十分疲倦,犹豫片刻到底是没有上手去搜,「算了,我明日再找。」 她翻身从钟离昭的身上下来,躺到他的怀里,闭上眼睛搂住他的细腰。 心里记挂着找信的事情,江晚第二日醒的很早,原以为可以趁着钟离昭还未醒,将那封信找出来,却没想到她醒来的时候,身侧已经没人了。 她迷迷糊糊地摸了几下,然后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喊道:「殿下?」 钟离昭绕过屏风走进来,声音温和道:「天色还早,你继续睡。」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衣,手里还拿着长剑,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江晚的哈欠打到一半,原本半眯的眼睛忽然睁开,盯着他手中的长剑问道:「殿下,你这是要去哪里?」 钟离昭淡笑了一下,立在她床前俯身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声音低沉有磁性道:「乖乖在家中等本王回来,不要出门。叫于清看好王府,无论去哪里都要带着流玉和流岚二人,本王明日夜里就回来。」 江晚心中一惊,连忙拉住他的手问道:「薛既是不是要动手了,殿下你是不是要去保护陛下?你身子不好,叫留在王府就好了,干嘛要去呢?」 虽然知道有系统在,不会轻易叫他出事的。可是系统任务每次都是发布给自己的,万一她找不到他,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钟离昭微微摇头,指腹轻轻在她脸上拂过,叹了一口气道:「薛家意图篡位谋反,已经带人准备围攻长安,加上宫里有薛皇后和薛太后在,皇兄如今是四面楚歌。他手下可用之人没有几个,本王今日必须去。」 说罢,他的语气温柔了几分,低声哄道:「你乖乖呆在家中,本王明日晚上回来给你带东市的烤鸭好不好?」 江晚满脸依赖地靠到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仰着头不高兴地问道:「殿下您就不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钟离昭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腰,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 江晚抿抿唇,似乎还是有些不情愿。 「本王答应你,若是明日天黑之前没有回来,便学小狗叫给你听可好?」钟离昭用商量的语气道。 江晚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她犹豫许久,眨眨眼睛问道:「不如殿下带我一起去吧!」 「胡闹!」钟离昭蹙眉,「本王是去做正事,不是去玩儿的,怎么能带你一起?」 战场刀剑无眼,万一伤着她了怎么办? 「殿下你凶我……」江晚嘴巴一瘪,偏头捂着脸假哭起来。 「……」 钟离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有些束手无策,「你怎么还哭上了?像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 江晚不说话,只是捂着脸抽泣,肩膀颤抖地厉害,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钟离昭定定地看着她,许久之后妥协道:「跟着本王一起去可以,但是要乖乖听话,只许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许乱跑,听到了没有?」 「好!」江晚放下手,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脸上干干净净地,眼眶里也没有半点泪水,哪里有哭过地痕迹? 钟离昭明知道她刚才是假哭,却拿她没有办法。骂一句她就哭,打又下不了手,罚她自己又心疼,他真的是栽在了这个爱撩拨自己的女子手中。 「快点起来换衣服,若是晚了本王就不等你了。」他在她脸蛋上重重地捏了一下,没好气道。 「好哒~」江晚吃痛捂住脸颊,但还是在他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然后松开他的腰,从床上爬起来穿鞋,摇了摇床头的铃铛,叫采风和流玉进来伺候自己。 采风拿了一套平日里穿的裙子过来,她直摆手道:「不要这个,去把我那套红色的骑装拿来,我今日穿这个。」 「您是要出门吗?」采风一面问,一面转身去衣柜里找她要的那套红色骑装。 第37章 「对,我要和殿下一起出门。」江晚叫流玉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美滋滋道。 钟离昭坐在旁边的软榻上,听到她的话,忽然后悔自己答应了她。若不是她撒娇耍泼,自己没有办法,怎会同意她随自己一起去? 采风还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将骑装拿过来伺候江晚穿上,然后叫人传了早膳,二人简单地用了一些,便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钟离昭自魏砚手中接过来一个食盒,然后塞到江晚怀里,语气不悦道:「自己拿着,省着点吃。」 江晚打开食盒,看到里面放了好几包点心,将食盒塞得满满地。她抱着食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笑眯眯道谢:「谢谢殿下。」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将长剑挂到腰侧,阔步往外走去,「快点跟上,要是根本上,就不带你去了。」 江晚知道他已经后悔了,现在心里不顺在故意挑刺,但她已经达成目的,所以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他生自己气的样子有点可爱。 她一路小跑着跟在钟离昭身后,来到王府侧门,看到钟离昭翻身上了马。 「上来。」钟离昭伸出手。 江晚把手递给他,然后踩在马镫上,被他用力一拉便上了马,坐在他身前。 钟离昭不知从哪拿出一顶白色幕离给她戴到头上,然后从后面揽着她,一甩马鞭,身下的马儿便像只离弦的弓箭一般飞驰出去。 她安静地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两旁飞逝的无人街道,紧紧地抱着怀里的食盒。 等到见到出城的城门后,江晚才忍不住低声问道:「殿下,您难道不是进宫吗?」 钟离昭垂眸看了怀里乖巧了一路的女子,回答道:「本王要去的是蓝田,你若是后悔了,现在还能叫人送你回去。」 江晚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不,我要跟殿下你一起。」 钟离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驱马出了城,又飞驰了大半个时辰,然后才扯着缰绳叫身下的马儿慢了下来。 安静的密林里,只有他们一行人。 江晚撩开白色幕离,回头悄悄地看了一眼,见身后的护卫动作整齐划一地翻身下马,然后牵着缰绳等候钟离昭的命令。 而钟离昭则是搂着自己,任由身下的马儿原地转圈圈,抬眸看着远处的林子,好似在等什么。 远处静谧的林子里,一群鸟儿飞了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一般。 片刻之后,穿着盔甲的徐意卿出现在众人面前,单膝跪地道:「殿下,大军已经在身后的林子里埋伏好,就等您的指挥了。」 钟离昭颔首,声音清冷,「先带我们上山,待见到军中将领再商议。」 徐意卿应下,起身看了一眼马上的江晚,迟疑道:「王妃怎么来了?」 大敌当前,王爷竟然将王妃带来了,这未免不妥。万一将士们看见,怕是要折了他们的士气。 江晚也知道这一点,她低着头小声对钟离昭道:「殿下你随徐世子上山吧,叫流玉和流岚她们留下来保护我就行。」 她跟来并非是要跟在钟离昭身后寸步不离,而是想要离他近一些,这样自己也能安心。 钟离昭沉吟许久后道:「不要乱跑,有事叫护卫来寻本王。」 「嗯。」江晚认真地点点头。 徐意卿带着歉意向她抱拳行礼,然后便与钟离昭说起了如今的情形。 钟离昭抱着江晚下马,手伸进幕离里面,捏了捏她有些肉乎乎的脸蛋,什么也没说,只是留下了一队护卫保护她,然后跟着徐意卿上了山。 待他走后,江晚便抱着那盒子点心坐到石头上,叫流玉和流岚坐下来陪自己说话。 她没有吃那盒子点心,只是无聊地翻来覆去地数里面点心的个数。 到了傍晚,林子里渐渐黑了下来,护卫们生了一小堆火,一群人分散在江晚周围保护她的安全。 鹧鸪鸟的叫声凄厉,还夹杂着许多不知名的鸟叫声,还有蛐蛐的叫声。江晚靠在流玉的肩上,身上披着一件披风,看着面前的火焰出神。 就在此时,一声奶声奶气的「嗷呜」声响了起来。叫声很明显,似乎就在自己附近。 江晚一下子睁开眼,问流玉:「这是不是点点的叫声?」 流玉警惕地看着周围,蹙眉道:「您是在西山遇到的点点,这里离西山足足有几十里,点点应该不会跑到这里来。」 就在此时,又响起了一声虎啸声,这次不再是刚才那样的奶声奶气,而是声音粗狂,有着百兽之王的气势。 第38章 显然这是一只成年老虎,带着一只老虎幼崽出来觅食了。 护卫们噌地一下拔出了刀,纷纷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这虎啸声十分近,怕是那老虎已经发现了一行人。 「嗷呜~」就在此时,那道奶声奶气地叫声又响了起来,并且离他们更近了,几乎就像是在他们周围叫的。 江晚一怔,迟疑地喊道:「点点,是你吗?」 点点的叫声很有特点,比围场养的小老虎地声音奶多了,不论什么时候叫,都给人感觉都像是在撒娇。 「嗷呜嗷呜!」小老虎的叫声突然激动起来,旁边的灌木丛抖动,片刻后一只哪怕在夜里,也十分明显的小白虎窜了出来,向江晚冲了过来。 护卫们连忙便要去拦,流玉和流岚也拦在了江晚面前,用剑指着小白虎。 小白虎停了下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扑闪着,透过人群看着江晚,然后委屈地叫了一声。 江晚心里一软,看着长大了许多的小白虎,叫护卫们放下剑,自己从流玉二人的身后走出来,蹲到地上冲小白虎招了招手,「点点,到我这里来。」 小白虎兴奋地刨了刨地,翘着尾巴冲到江晚面前,在她身边蹭来蹭去,一声接一声地叫着。 可想死虎了,晚晚你终于来啦! 江晚看着小白虎眼里的兴奋,将它一把抱了起来,轻轻抚摸道:「你这么在这里啊?我都快抱不动你了,叫我看看你的腿好了没有。」 小白虎很乖,明显记得她,任由她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一遍。 江晚陪小老虎玩儿了一会儿,又叫护卫拿了一块肉喂给它。小老虎兴奋地吃着肉,她就蹲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摸摸它圆圆的脑袋。 吃完肉,小老虎还想继续和她撒娇,旁边的灌木丛里却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呼啸声,黑暗中有一双发光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晚。 被猛兽盯着的感觉,像是脖子上架着一把刀,令人胆战心惊。 江晚身子一僵,摸摸小白虎的脑袋,推了推它的屁股道:「你妈妈来了,快跟你妈妈走吧~」 「嗷呜!」小白虎不肯离开,依旧在江晚腿边蹭来蹭去,还转着圈圈。 她没有办法,小声对小白虎说:「你妈妈盯着我呢,赶紧回去吧!」 感觉自己像一个诱拐儿童的人贩子,而白虎妈妈随时会扑上来,咬断自己的脖子。 小白虎歪着脑袋,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以为她在和自己玩儿,也冲她奶声奶气地叫了两声,然后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 就在此时,地上干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响起,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虎慢慢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江晚,叫她身体越发的僵硬。 「保护王妃!」护卫们看着那只白虎,咽了咽口水,觉得隐隐有些腿软。但因为职责,还是坚定不移地护在了江晚面前。 「吼!」白虎叫了一声,叫声响动山林,无数鸟儿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江晚木着脸,腿不争气地发抖,但还是挥手叫护卫们让开。 因为她能感觉到,白虎妈妈似乎并没有想伤害自己的意思,它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小白虎身上,而且似乎是在凶小白虎。 护卫们犹豫片刻,看了一眼流玉和流岚,让开到一旁。 流玉二人立马上前,用身子挡住江晚,确保若是白虎忽然袭击她时,二人可以一人拖住白虎,一人飞快将江晚带离原地。 但没想到白虎只是瞥了她们一眼,然后步履优雅地走到江晚面前,张大嘴巴叼住小白虎的后颈,然后转身离去。 「嗷呜嗷呜!」小白虎一动不动,但却看着江晚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叫着。 这幅模样,倒好似白虎将二人拆散了一样。 江晚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流玉和流岚二人见白虎远去,松了一口气后,也忽然笑出了声,「不愧是万兽之王,这白虎可真是通人性。就连小白虎过去了这么久,还能记得王妃。」 「王妃果然福泽深厚,就连白虎都待您如此和善。」护卫统领感叹道。 江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吸引小白虎的喜欢,就好像她是个行走的人形猫薄荷一样。 她抬手擦了擦额角地冷汗,脑海里浮现出白虎妈妈那个冷漠的眼神,依旧觉得害怕。 第二日清早,江晚正在吃早膳的时候,小白虎叼着一只兔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放到她的面前,然后得意的叫了一声。 「谢谢你。」江晚摸摸小白虎的脑袋,一抬眸便见白虎妈妈果然立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和小白虎。 第39章 她一面吃东西,一面和小白虎玩耍,还要承受来自白虎妈妈凝视的压力,真的是甜蜜的烦恼。 陪小白虎玩儿了一会儿后,系统提示音忽然响起,一段文字出现在了空中的空白面板上。 【半个时辰后,你的夫君会被流箭射中不治而亡,你也会被敌人杀死,为了自救你选择: 1.爬到山顶,大声对你的夫君喊:钟离哥哥你真棒,我最喜欢你! 2.原地等死。】 「……」 不想再吐槽系统的奇葩任务,江晚抬头看了一眼日头,起身对流玉道:「随我去一趟山顶,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流玉听她这么说,立即拿着剑起身,「您可是要去找殿下?」 如果她估计没错的话,殿下此刻已经带着大军与人交上手了,王妃这个时候去找殿下的话,殿下应该无暇顾及。 「嗯。」江晚没有解释具体原因。 流玉是钟离昭给江晚的侍女,虽然觉得此时上山不妥,但却不敢违抗江晚的命令,只好带着人跟上。 江晚走了一小会儿,才看到小白虎也跟在自己身后,她扭头看了一眼,发现白虎妈妈也慢吞吞地跟着。 「……」 她气喘吁吁地冲小白虎道:「我有正事,没功夫陪你玩儿,你快和你妈妈走吧!」 小白虎像是没听到,一会儿窜到前面开路,一会儿围着江晚打转,高兴地嗷嗷叫。 时间紧迫,加上白虎妈妈好像也没有反对,江晚便懒得再驱逐小白虎。 ☆☆☆ 钟离昭带人在半山腰上埋伏了很久,等到苏商带着大军过来后,便叫人将提前准备好的乱石退了下去,与苏商的人马杀了起来。 他们杀了许久,才发现苏商似乎早有防备,对面的山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弓箭手,不停地向他们放箭。 他们也有弓箭手,甚至远远近比对面的多,但是钟离昭他们的人马太少,只有五万人马,是苏商他们人马的一半。 好在因为占着天时地利,他们与对面打的不相上下。 就在钟离昭带着人厮杀时,忽然对面下起了箭雨,无数箭矢向他们射了过来。 钟离昭身上全是血,长剑上的鲜血还在滴着,见此面色不变,沉着冷静地闪避着。 可就在此刻,他身后不知从何处忽然射了一支箭出来。 远处的徐意卿面色一变,怒吼道:「殿下,小心!」 「嗖!」一道破空声传来,钟离昭扭头看到那支箭直直地朝自己的胸前射了过来。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山顶传来了江晚的喊声:「钟离哥哥你真棒,我最喜欢你!」 随后,那支利箭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胸口。 「殿下!」徐意卿奋尽全力,杀出一条血路来,飞快地奔到钟离昭身边。 在看到钟离昭浑身是血,僵立在原地不动时,他目眦欲裂。 就在徐意卿悲痛欲绝之时,忽然见钟离昭面色微变,周身气息一冷,将手中的长剑掷了出去。 他当即汗毛竖起,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忙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避开。回头一看,便见一个正举着大刀的敌军僵立着,额心插着一把长剑。 徐意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钟离昭:「殿下,您没事?」 钟离昭凝眉低头,伸手忽然将插在自己胸前的那支箭拔了出来。 只见那支箭的箭头好似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被撞得已经变形。 他与徐意卿对视了一眼,见到徐意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飞快道:「别分神,继续杀敌。」 徐意卿来不及多想,拿着长剑与他又一起开始杀敌。 「点点,你快回来!」就在此刻,江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钟离昭眯眼看去,发现她立在山顶,正大声喊着什么。 他定睛一看,便见一只白色的小老虎忽然从山上冲了下来,冲向了战场。随后一只体型巨大的老虎也冲了下来,向敌军将领苏商扑了过去。 苏商被小白虎扑了个猝不及防,从马上滚下来,提剑便要去刺小白虎。却听到身后一阵呼啸声,他扭头一看,便见一只白虎张着血盆大口冲他咬了过来。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苏商的将士们看到他们的将军尸首分家,被一只白虎给咬死了。 山顶上的江晚看着这一幕,彻底惊呆了。 她刚在心里想,若是能直接找到敌军将领,并把他杀了就好了。小白虎就跑了下去,准确地咬住了一个敌军将领模样打扮的人。 第40章 她抬起头,忽然发现系统面板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字。 ——任务完成,奖励小白虎的帮助一次。 ???这特么也行? 江晚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系统面板。还敢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帮钟离昭作弊?这么撇脚的理由也可以? 因为苏商已死,对面群龙无首,很快便溃不成兵,四散而逃。 等徐意卿带人去追那些残兵败将时,钟离昭犹豫片刻,解开了自己的盔甲,从胸口处拿出了一个正在掉渣的绿豆糕。 绿豆糕上面还有道浅浅的印子,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扎进来,却没有成功。 「……」 钟离昭抬眸看向山顶,眼神复杂,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绿豆糕应该是叫人给王妃准备的吃食。 自己十分确定,之前他身上没有这块绿豆糕。 「殿下,您没事吧?」魏砚提着剑飞奔过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神色紧张。 钟离昭没有说话,目光死死地落在手心的那块绿豆糕上,眼中满是疑惑不解。这块小小的绿豆糕,他轻轻一捻便会碎掉,是如何能挡住那支利箭的? 魏砚顺着钟离昭的目光,看到了那个掉渣的绿豆糕。 「您……是饿了吗?」他舔了舔嘴唇,迟疑片刻后问到。 钟离昭回神,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自袍子上撕下一块衣角,将那块绿豆糕包裹起来,放进自己的怀里。 魏砚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忙紧张地问道:「殿下您没事吗?奴才刚才明明看见,您中了箭……」 话说着,他还上前一步想要去扒钟离昭的衣服。 钟离昭蹙眉挡住他的手,「本王无事。」 「怎么会无事呢?殿下,您让奴才看看。」魏砚是亲眼看见那支箭射进他的胸膛的,而且他的衣服上还有一个箭窟窿,窟窿旁边都是血迹。 他的手颤巍巍的,似乎要急哭出来。 周围的将士们也默不作声地看着钟离昭,神情哀伤,甚至有些人开始抹泪起来。 他虽自幼身子病弱,但是若是身体好的时候,还是回去西郊大营帮忙训练将士,偶尔还会与他们较量两场。这些将士对钟离昭的敬仰,甚至与他们的将领胡将军齐平。 刚才钟离昭中箭的那一幕,周围的人都看到了,各个目眦欲裂,恨不得以身替之。 「殿下,您就坚持住,末将已经去叫军医了。」将士们纷纷将剑插在地上,神情悲痛欲绝。 「……」 钟离昭揉揉额头,叹了一口气,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精瘦的胸膛,「这不是本王的血。」 只见他白皙的胸膛上虽然沾了血污,但的确没有箭伤,只有两道浅浅的剑伤,并且伤口处的血液似乎已经凝固了。 魏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胸膛,许久之后高兴地哭了起来,「老天保佑,幸好殿下您没有事。」 「太好了,殿下没事!」众将士欢呼起来,面上纷纷露出了一抹笑容。 幽静的山谷里,兵戈相交声、激烈的厮杀声与震动山林的虎啸声夹杂在一起。周围烽火四起,钟离昭疲惫不堪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转身将目光重新投降身后的山顶。 那抹红色地身影还站在那里,正看着自己的方向。 见他转身,江晚好似知道他在看自己,手放到嘴边大声喊道:「殿下,你是最棒的!加油冲冲冲!」 她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盖过了厮杀声与虎啸声,众人听到严肃的脸上纷纷露出了笑意。 适才杀敌正酣畅淋漓间,他们便听到了王妃的声音,那直白炙热的表白,连他们这些大男人也忍不住脸红。 一群没有成亲,又刚死里逃生的将士们心里涌上一阵羡慕。他们也想娶个娇娇软软的媳妇儿,老婆孩子热炕头。 「殿下,王妃在叫您呢!」有大胆的士兵喊道。 钟离昭瞥了那个满脸乌黑的士兵一眼,看着江晚的方向,眼神无奈又带着疑惑。 他的王妃为何突然出现在山顶,又和替自己挡了一箭的那块绿豆糕究竟有什么联系。 钟离昭回忆刚才的情形,利箭朝他射过来时,自己根本来不及躲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插入自己的胸膛。那一刻,他分明清楚感觉到,那支箭会要了自己的命。 可神奇地事情发生了,恍惚间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护住了自己的心口。 第41章 而那东西出现的时候,正是他听到王妃的声音的时候。加上后来发现的绿豆糕,他不得不将这件神奇的事情,与他的王妃联系起来。 离的太远,江晚看不到钟离昭的表情,自然也不知道他已经怀疑自己。 她冲钟离昭招了招手,然后又看到小白虎在战场上跑来跑去,跟着自己的白虎妈妈咬人。 它们很有灵性,只咬穿着红衣的敌军将士。 白虎妈妈似乎在教小白虎狩猎,冲它吼了好几声,然后立在旁边看着小白虎。 小白虎脚下一蹬,冲一个士兵咬了过去,但却被士兵翻滚在地躲开。江晚看的认真,忍不住为小白虎加油助威,「点点,你是最棒的!加油冲冲冲!」 「……」 听到熟悉的声音,魏砚和聚在钟离昭身边的将士们忍俊不禁,低头闷声笑了起来。 钟离昭的脸色发黑,看了一眼山顶上站着的人,没有什么,只是冷声道:「魏砚带人去将受伤的将士抬回来,其余人跟本王去追敌人。」 苏商虽然死了,但是同行领兵的还有他的儿子,刚才带着人往来时地方向逃走了。 「是!」众人收敛了笑意,沉声应道。 江晚立在山顶,看着下方激烈厮杀的战场,舒了一口气。幸好她爬上来的及时,要是再晚一刻,钟离昭便要命丧当场了。 不过她比较好奇的是,刚才那支箭明明射中了钟离昭,但为何他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系统究竟是怎么救的他呢? 「殿下要胜了。」护卫统领和流玉他们也看着下面,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江晚抬抬下巴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们家点点多么的勇猛威武。」 「……」 流玉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您这句话刚冲殿下喊过,怎么还不带换样的。」 若是殿下听到,也不知会作何感想。 江晚扭头,「欸」了一声问道:「有吗?」 「有。」流玉点点头,「并且还一字不差。」 江晚眯着眼睛笑起来,背着手继续看着下方的战场,没有再出声打扰钟离昭。 她看见钟离昭骑着马,带了一队人去追敌人,而小白虎似乎将这当成了一场游戏,跟着自己的妈妈学起狩猎来。 山顶的风很大,吹的她的衣衫猎猎作响。江晚看了一会儿,扭头对流玉道:「走吧,咱们下去帮帮他们。」 「是。」流玉等人应下,在前面开路。 今日一役,伤亡的将士非常多,江晚他们下到山谷以后,护卫们便自发地去抬受伤的将士们回来,江晚和流玉三人则帮忙包扎伤口。 一直忙到天黑,远处的厮杀声才渐渐小了下来,江晚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渍,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马儿的嘶叫声。 「是殿下他们回来了!」魏砚惊喜道。 「军医!军医在哪里,快些出来!」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魏砚小跑出去看了一眼,又很快折返,撩开帘子大声喊道:「军医,快去看看殿下身上的伤。」 门口的军医跨上药箱掀开临时搭建地帐子,小跑着跟在魏砚身后出去了。江晚给眼前的将士包扎好伤口,听到魏砚的话,想要站起来想要去看钟离昭,眼前却忽然一黑,差点摔到地上。 「王妃!」旁边的流玉一把扶住她,关切道:「您没事吧,奴婢叫军医给您看看。」 江晚摆摆手,「我没事,就是起来的太突然,脑袋有些晕。你先帮他们继续包扎,我出去看看殿下怎么了。」 流玉应下,转身看着她匆匆往外走去。 江晚小跑着出了帐子,远远地便看到一群人围着钟离昭,将他簇拥着进了旁边的帐子。因为人太多,她看不见钟离昭的具体情况。 不对啊,系统的任务她已经完成了,按理说钟离昭应该不会有事了。 她快步走过去,眼底全是担忧。守在门口的将士们看见她,忙让开路为她撩起了帘子。 一进去,便见一群人都围在床前,江晚深吸一口气,忽然不敢过去。 就在这时,有人看到了她,忙从床前让开行礼道:「拜见王妃。」 钟离昭靠在简陋搭起来的床上,闻声抬头看了过去,看到她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微微一怔道:「你怎么来了。」 帐子里的将领们都识趣的出去了,只剩下一个正在为钟离昭洗伤口的军医。 江晚走过去,立在他床前道:「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没有妨碍到他们。」 第42章 钟离昭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面色有些苍白,「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江晚「喔」了一声,看着他肩上那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吸了吸鼻子问道:「殿下怎么受的伤。」 狗系统是怎么回事,明明自己都完成了任务,还叫他受伤了。 不知道这人是她罩着的吗? 江晚心疼地看着钟离昭裸露的上半身,除过那道最严重的伤,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 钟离昭叹口气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些不过都是一些小伤。」 他原想问绿豆糕的事情,但想了想还是没有问。 江晚没说话,等军医帮他清理干净伤口,又上了药包扎好退出去后,才坐到床边瓮声瓮气地问道:「殿下你疼吗?」 钟离昭一怔,哑然失笑,摇头回答道:「不疼。」 江晚抬眸瞪了他一眼,眸子里带着水光,「骗人,怎么可能不疼?那么深的伤口。」 而且还没有麻药,她分明看到刚才军医给他上药时,他疼的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 「其实……有一点点疼。」钟离昭声音虚弱,像个病弱地美人,瞥了她一眼道:「若是有人能给本王吹吹,那就不疼了。」 江晚抬眸看了他一眼,俯身凑到他面前,声音放软了几分,「没有吹吹,但是有爱的亲亲,殿下要吗?」 钟离昭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求之不得。」 江晚学着他挑自己下巴的模样,勾着他的下巴,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伤口,然后亲了上去。 初时只是浅尝辄止,再后来二人的呼吸便渐渐急促了起来,由着江晚主导,加深了这个吻。 她的吻很轻柔,也十分认真,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钟离昭暗暗地叹了一口气,放弃计较二人姿势的问题,闭上一双好看的凤眸,唇舌间竟是温柔缱绻,勾着她的小舌嬉戏。 就在二人吻的难舍难分之时,江晚胸口忽然涌上一股恶心,猛地睁开眼,然后偏头干呕了起来。 「……」 钟离昭看着她恶心的模样,心中滋味一下五味杂陈,面上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 钟离昭默了默,开口道:「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一向喜欢赖着自己要亲亲,所以绝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会忽然干呕的。 「没……没事,大概是傍晚帮他们包扎伤口,有些不习惯。」江晚又干呕了两下,捂着鼻子没好意思说他身上的血腥味有些重。 钟离昭身上有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见她捂着鼻子,白皙的耳根处闪过一丝红意,「你喝点清水缓缓。」 一日的厮杀下来,他身上血腥味与汗味夹杂在一起,的确有些难闻。 江晚用帕子擦了擦嘴角,连忙起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三两下灌下去,便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但刚才那种恶心的感觉,她现在还记忆犹新。在与她的亲亲大美人接吻的时候,明明一开始她是很喜欢,很享受的。 「对不起啊殿下,大约是我昨夜吃了烤肉,又喝了凉水,所以胃不舒服了。」江晚一脸歉疚,诚恳真挚地向他道歉。 不必钟离昭说什么,自己也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的确会令他误会。要是自己和他轻轻的时候,他忽然反胃呕吐,自己一定会以为他嫌弃自己了。 钟离昭几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轻咳一声,嗓子有些暗哑道:「帮本王倒一杯水过来。」 刚才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想是不是王妃厌恶自己了,所以才恶心地呕吐。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以王妃这么喜欢自己,爱和自己黏在一起的性子来看,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江晚胃里已经舒服很多了,她换了个干净的杯子,给钟离昭倒了一杯水过去,端着杯子有些愧疚道:「我喂殿下你喝吧!」 钟离昭垂眸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薄唇轻启,由着她喂自己的姿势,喝完了一杯温水。 今日本就酷热难耐,他还穿的是厚重地盔甲,守在山谷里厮杀了一整日。后来又带人去追击苏商的儿子,直到刚刚才回来,足足有一整日没有喝水。 江晚见他嘴角起了一层皮,知道他还没有解渴,便又给他倒了一杯子温水喂给他。 钟离昭足足喝了四杯水,才摇头示意自己不喝了。 「去叫军医进来给你把脉,开点药吃。」他喝好水后,靠在床上声音虚弱道。 补充够足够的水,他的薄唇水润水润的,不像刚才那般干裂。加上脸色苍白,眉间萦绕着一股病弱之气,一下子像回到了江晚才嫁给他时的模样。 第43章 「不用了,我没事。」江晚拒绝道。 她可不想让军医来给自己把脉,因为看军医就意味着要喝那超级苦的药。 「乖点,别闹脾气。」钟离昭闭上眼,眉头皱的几乎要夹死一只苍蝇。 江晚知道他这是伤口开始疼了,有些心疼他,但却无能为力,只得放软语气道:「我现在已经不难受了,若是待会儿还难受,再叫军医来好不好?」 钟离昭的目光落在她瓷白的脸蛋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 「殿下闭上眼睛睡一会儿,睡着了就不疼了。」江晚看他疼的厉害,便只能叫他先睡会儿。 钟离昭「嗯」了一声,由着她轻柔的扶着自己躺下,闭上了好看的凤眼。 屋里烛火昏暗,江晚趴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便起身出门叫流玉去打了水来,用自己的帕子轻轻地帮他擦拭脸颊。 大约是伤口疼,他就连睡觉都蹙着眉,江晚叹了一口气,俯身伸手在他眉心轻轻拂过,纤细的指尖触碰到他额心的红痣,忍不住多摸了一下。 钟离昭没睡多久,很快就醒了过来。恰好江晚叫流玉熬的野菜鸡丝粥好了,便又把他扶起来,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 江晚见他胃口似乎不大好的样子,便出言道:「这野菜是我今日在山上看到的,便顺手采摘了一点。里面的鸡丝是点点自己捉的野鸡,统共就只有一点肉,殿下可别嫌弃不吃。」 小白虎送给她的猎物有很多,但她都叫流玉拿去给受伤的将士们添荤腥去了,只留下了这只野鸡给钟离昭。 钟离昭怔了一下,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一幕,看了一眼江晚问道:「那只幼虎你不是放归山林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它旁边跟着的那只白虎,是它的母亲?」 当时王妃立在山顶,指挥白虎攻击敌人,而那一大一小两只白虎竟也好似真能听懂话,越发的勇猛。 红衣如火,衣袂飘飘,她宛如山林间的妖精,驱使百兽之王为她冲锋陷阵。今日莫名被绿豆糕挡住的那一间,还有前日茶盏里面莫名出现的提示,似乎都与她有关,但他却又找不到联系。 钟离昭觉得,他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王妃。 江晚不知他的心思,舀了一勺子粥喂给他,把昨夜遇到小白虎的事情说给他,然后鼓鼓脸颊道,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酸,「明明是我的小白虎,但却像是殿下你的。」 就像是垃圾系统,看着是自己的系统,实际上根本就是钟离昭的外挂系统。 钟离昭一怔,不知道她为何发酸,「若不是你,那白虎也不会帮我们。」 江晚暗暗呸了一声,小白虎才不是她指挥的,明明是系统为了给他开挂,才叫小白虎下去帮忙的。 二人正说着小白虎,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闻声看过去,便见毛发变得脏兮兮的小白虎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 江晚高兴地伸出手,便见它欢快地冲过来,扑到江晚怀里蹭来蹭去。 「好了别撒娇了,你先出去玩儿,待会儿我去给你洗个澡。」她捏捏它的圆耳朵,然后推着它的屁股把它往外推去。 她还没给钟离昭喂完饭呢,可没时间陪小白虎玩耍。 「呜呜呜……」小白虎趴到地上,呜咽了起来,两只爪子盖住自己的脑袋。 江晚知道它在撒娇假哭,不由摇摇头不理它了,起身去洗干净自己的手,继续给钟离昭喂饭。 钟离昭吃完饭后,流玉也将她的饭菜送了进来,等他用完晚膳,却见帐子里已经不见小白虎的踪影了,她掀开帘子出去,夜色中远远地见着小白虎的脑袋被白虎妈妈含在嘴里,步履优雅地走到河边,然后把它扔了进去。 河面上溅起水花,江晚忽然便笑了起来。 钟离昭本就身子比较弱,身上又受了伤,军医说他晚上有发热的风险,夜里江晚便在他的床边守着。 到了半夜,他果然发起烧来。 江晚拿了帕子和烧酒给他降温,又叫流玉把提前熬着的药端进来,给钟离昭喂了下去。等到第二天早上,他便退了烧。 退烧之后,钟离昭不准备再这里多留,简单地用了些早膳,便叫魏砚等人收拾出山。 因为他身上有伤,所以护卫们扎了一个担架,将他抬着下的山。 下山后,山脚下有马车来接他们,钟离昭上了马车后,江晚也跟在他身后撩开帘子准备上去。 「嗷呜嗷呜!」一夜未见的小白虎从山上一溜烟跑了下来,圆滚滚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第44章 江晚看的心疼,弯腰把它抱起来,脸蛋贴在它的脑袋上,抬眸看了一眼静静立在远处的白虎妈妈,小声道:「回去吧点点,你妈妈在等你。」 她虽然也舍不得小白虎,但却知道小白虎终究是属于山林的,不能跟她走。 「你可别这么笨了,随随便便就跟漂亮姑娘走,万一她把你拐走做脖子上的皮草了怎么办?以后要跟紧你妈妈,别再走丢了,听到没有?」 小白虎呜咽一声,蹭蹭她的脸颊。 江晚将它放下,它好似知道什么,也没有再去够她的裙角,只是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钟离昭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淡淡道:「若是想它了,日后再来看它便是。」 话虽如此说,但小白虎回归山林之后,他们可没那么好见面。 江晚狠下心上了马车,没有再看小白虎。 待马车行驶起来,她听到安静下来的小白虎忽然呜咽出声,走了许久,声音还在他们后面。 她撩开帘子向后看去,便见小老虎屁颠屁颠地跟在马车后面跑着。 「它怎么傻乎乎的?」江晚抹了抹眼睛,一直看着小白虎,直到白虎妈妈追上来,将它叼走。 钟离昭叹口气,大掌放在她的头顶,「本王现在伤口疼,不能抱你,别哭了。」 江晚低着脑袋没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轻轻地蹭了蹭。 钟离昭感受着手指上的濡湿,蹙着眉头没说什么。 她怎么最近如此多愁善感,昨夜听闻自己受了伤,便着急地险些哭了出来,今日与小白虎告别,更是直接哭的劝不住。 自己记得,当初从行宫回长安时,她放生小白虎时可没有哭,只不过是有些许怅然。 「回去王府还有你的雪球小宝贝,别哭了。」 江晚肩膀颤动,抽泣道:「雪球是我的小宝贝,点点是我的大宝贝,我都喜欢。」 「……」 钟离昭眯眼问:「那本王呢?」 江晚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子水润,「殿下又不如雪球可爱……」 行吧,钟离昭此刻无比庆幸,他刚才没有叫她将小白虎一起带回来的提议。 江晚一路心情低沉,导致下了马车的时候,忽然吐了出来。 这一下弄得众人惊慌失措,流玉和流岚连忙拿帕子的拿帕子,拿清水的拿清水。 「王妃,您这是怎么了?」流玉担忧道。 江晚吐的胃里的酸水都出来了,她漱口过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钟离昭,悲愤道:「你这个大骗子!」 她不会……不会怀孕了吧! 「骗子?」钟离昭一怔。 江晚将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心里十分忐忑,她真的怀孕了吗?明明钟离昭告诉她,自己暂时不会有孕的。 在搞了避子药那个乌龙后,她便告诉钟离昭自己暂时不想怀孕。原以为他会动怒,但他却只是愣了片刻后告诉自己,他如今养身子的药暂且不会令自己怀孕。 所以她就信了他的话,再也没有想过避孕的事情。 江晚回想了一下自己月事的时间,发现已经迟了两日。加上她一直呕吐,小腹也圆润了许多,这些症状无一不证明着自己极有可能怀孕了。 她顿时慌了起来,看向钟离昭的眼神里满是控诉,「你不是……不是说我不会怀孕的吗?」 「怀……孕?」钟离昭呆住。 江晚跺跺脚,快步往王府里走去,低着脑袋冲流玉道:「去请张院判来。」 她得赶紧叫太医号号脉,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怀孕。 钟离昭回神,下意识地想从轮椅上站起来去追,却刚动了一下,便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蹙了蹙眉。 「殿下,您再高兴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啊!」魏砚一把摁住他,喜气洋洋道:「属下推您进屋,您快去看看王妃。」 说罢,他便推着钟离昭快步进了王府。 江晚埋头一口气走到逢春院,身后的侍女们追上来,小心翼翼地护着她道:「王妃您走慢点,要是摔到了肚子里的小世子怎么办?」 「对啊,您现在与以往不同了,可不能像原来那样任性。」流玉一想到王妃这两日还跟着殿下一起去了山里伏击敌人,便觉得自己要得心疾了。 幸好王妃和肚子里的小世子无事,否则她难逃罪责。 「……」 「什么小世子,说不定是个女儿呢!」江晚嘀咕道。 第45章 恰巧追上来的钟离昭闻言,视线落到她的平坦的小腹上道:「小郡主也好,最好生的肖你。」 若是能生个像王妃的小郡主,倒也不错。到时候她定然像王妃,是个爱撒娇的小姑娘。 他漆黑地眸子里含着温柔,面上也很是柔和,还有些许少见的忐忑。 江晚被他温柔的眼神看的,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她扭扭捏捏道:「生的像我做什么,又不如你好看。」 如果……她是说如果,肚子里是一个生的像钟离昭一样的小包子,那她或许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这样小钟离肯定十分漂亮,可以天天陪自己玩儿。 钟离昭虚弱地笑了一下,咳嗽道:「不好看也没关系,只要似你一般可爱便好。」 「……」 江晚小脸一黑,阴恻恻道:「殿下是说我丑?」 因为找不到夸赞自己容貌的词语,所以就用可爱来敷衍她? 钟离昭哑然,摇头失笑道:「自然不是。」 江晚轻哼了一声,决定自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了。 「好了,别生气。」钟离昭无奈,牵住她的手慢慢推着身下的轮椅往屋里走去。 进屋后,江晚忐忑不安地坐在软榻上,抱着侍女给她端上来的清水慢慢地喝着,还是忍不住怪钟离昭道:「都怪你,你明明说我不会怀孕的……」 钟离昭也很无辜,这是云生道长告诉他的。 「是的,都怪本王。」他好脾气应到。 江晚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就算有气,也无处可发,只好郁闷地趴到矮桌上。 钟离昭顿了顿,又道:「你不想为本王生下这个孩子吗?」 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她害怕的问题。她这辈子的母亲当初其实不止生了自己一个孩子,她总共生了四个,但就活了自己一个,而且还在生自己的时候血崩而死。 所以江晚其实挺害怕生孩子的,导致她在得知自己怀孕后,第一反应就是不想生这个孩子。 「不是,我只是害怕……」江晚小声道。 钟离昭叹口气,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温柔地哄道:「别害怕,太医院里有许多妇科圣手,本王定会护你安稳的。」 「可是我怕疼。」 「那怎么办?」钟离昭将手放到她面前,建议道:「到时候你疼的时候,就咬本王好不好?或者咱们就生这一个孩子。」 江晚抓住他的胳膊,「啊呜」一声假装要咬他,余光却瞥见他眼睛眨也不眨,温和地看着她,一点也没有要反悔的意思。 「笨死了,居然主动叫我咬你。」江晚松开嘴巴,在他的手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他的手放到桌子上,自己安心地枕着。 张院判来的很快,因为于清是骑着马冲到他家中,将人拉着上了马,一路狂奔到的王府。 见于清这般着急,他还以为是钟离昭出了事,下马便一路小跑到逢春院,进屋的时候他还有些腿软。 哪曾想,一进屋他便看到钟离昭好好地坐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发病的迹象。 「殿下,张院判请来了。」于清拱手道。 钟离昭颔首,「烦请张院判为王妃号号脉。」 张院判松了一口气,拿了一块帕子垫在江晚手腕下面,一面号脉一面道:「原来不是给殿下诊脉,是给王妃诊脉。于清啊,你下次若不是十万火急之事,不要再这样折腾我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江晚笑了起来,不好意思道:「您辛苦了。」 张院判摆摆手忙道不敢,然后定定神为她号脉起来。 他号脉的时间有些久,表情又很是严肃,令江晚有些忐忑不安。 她忍不住开口询问到:「张院判,我究竟怎么了?」 张院判抬眸看了江晚一眼,「王妃可是月事推迟,又一直恶心呕吐?」 「是。」江晚点点头。 「这就对了。」张院判起身拱手道:「王妃这脉象是滑脉,应是体内气血不足,脉道不充,血行无力导致的,下官为您开剂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不应该是有孕了吗?」魏砚忍不住问道。 张院判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明白了什么,解释道:「滑脉有时与喜脉相似,且症状也很相似,但下官可以确定,王妃这是滑脉。」 「……」 江晚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多谢张院判,劳烦你随我的侍女去给我开药。」 第46章 真的是太尴尬了,她竟然没有怀孕,而只是单纯的气血不足?她现在已经不敢看钟离昭的表情了,害怕看到钟离昭失望的神色。 不过在得知自己没有怀孕时,她虽然有些小小的失落,但更多的则是松了一口气。 没怀孕就好,现在怀孕还是太早了。 她也不知道钟离昭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知道除了馋他的身子外,对他的喜欢有多少,就怀孕的话还是太草率了。 张院判走后,魏砚和流玉等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江晚和钟离昭二人。 屋子里安静片刻,她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叹,随即一个大掌放到了她的脑袋上,「你刚才不是不想有孕吗?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江晚抬眸看他,眨眨杏眸道:「殿下你不失望吗?」 钟离昭道:「失望倒不至于。」 他本就没想过王妃会有孕,刚才误以为她有孕时,虽然十分惊喜,但又得知她未曾怀孕时,也并无多少失望的感觉。 江晚叹口气,捂住自己的脸道:「好丢人啊……」 现在王府上下肯定都知道,她闹的这出乌龙了。 钟离昭看着她赤红的耳朵,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漾开低沉有磁性。 不过她身子一向很好,前几次每月一次的平安脉,显示她身子很健康,并没有气血不足的迹象。而这个月她也吃得好睡得好,怎么就会突然气血不足呢? 江晚眯着眼睛,不知为何忽然联想到了这两次救钟离昭的任务上。 就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凭空出现的面板上多了一行字,与往日简单粗暴的发放任务不同,这次上面竟然多了一小行字。 【夫妻生活是必不可少的一件事,多进行夫妻生活,才能够促使身心健康。 宿主在完成上两个任务时,因为耗费的能量较多,才会使得身体虚弱。但不必惊慌,只要进行正确的生活,就不会有事啦~】 「……」 江晚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面板,总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真相。 她已经百分百确定,这个狗比系统应该是叫做夫君拯救计划。 紧接着,系统又是一阵「滴滴」声,面板上的字变成了正常的任务。 【一刻钟后,你们头顶的横梁会掉下来砸死你和你们的夫君,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我可以坐上去自己动吗? 2.原地等死。】 「……」 江晚的脸蛋一下子烧了起来,原谅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自己了,现在的她是满脑子各种黄色废料的少妇。 「你在看什么?」钟离昭的声音忽然响起。 「啊?」江晚抬眸,便见他蹙眉看着自己。 「我在发呆……」她呐呐道。 钟离昭眉头依然拧着,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 说实话,虽然已经习惯了系统任务的黄暴,但江晚的脸蛋还是忍不住烧了起来。 系统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些? 钟离昭昨天才受了重伤,胸膛上到处都是伤口,连走路都走不了,下山都是被护卫用担架抬回来的,怎么可能能硬的起来? 而且什么叫坐上去自己动,自己要真坐上去,他的伤口怕马上就要裂开。 江晚面无表情地想,系统可能想叫她社会死亡,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布这些没有下限的任务。 自己到底该怎么说,才能使钟离昭不会想歪呢? 搞黄色是不可能搞黄色的,在钟离昭的伤好之前,她都不可能搞黄色的,不然该显得自己多么的饥渴难耐。 「你似乎总是如此,与本王在一起时经常发呆。」钟离昭语气淡淡,似乎随口一说。 江晚一愣,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看来下次她要注意些,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想办法遮掩一番。 她倒是没有想到,钟离昭会因为上次的任务,而对自己产生怀疑。 「一定是殿下你的错觉。」她当然不可能露出马脚。 「是吗?」钟离昭瞥了她一眼。 「是的。」江晚认真地点头,煞有其事道。 钟离昭姑且信了她这个理由,但他不准备放过她,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清水,似乎是不经意间提起,「前些日子,本王叫人给你准备的那盒糕点王妃吃完了吗?可还合口味?」 第47章 「啊?」江晚不妨他话题跳跃的如此快,愣了愣回答道:「吃完了,味道不错。」 这不就是王府厨娘做的普通糕点吗?怎么他忽然心血来潮问这个,难道是想叫自己夸奖他? 仿佛明白了什么的江晚,从软榻上起来,跑到钟离昭面前,捧着他的脸蛋吧唧一下亲了上去。 「谢谢殿下准备的糕点。」亲完了之后,她又回到对面坐下。 钟离昭有些愣神,指腹在脸颊上她亲过的地方滑过,反应过来她应该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他有些好笑,自己明明是想试探她,但她却好似对此全然不知,甚至以为自己是邀奖的。 「那绿豆糕好吃吗?」 「绿豆糕?」江晚歪头想了一下,回答道:「清香绵软,甜而不腻,挺好吃的。」 「……」 见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妃还一脸认真地评价那绿豆糕的味道,说明她应该是对此事不知情的。那么这凭空出现的绿豆糕,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离昭凤眸眯起,若有所思地看着江晚。 江晚被他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发慌,她摸摸自己的胳膊,小心翼翼道:「殿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怎么感觉冷飕飕的……」 「无事。」他收回目光,淡淡道。 「喔。」江晚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又趴到矮桌上,开始思考该如何完成这次的任务。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江晚思考了许久,最后余光瞥见了钟离昭的轮椅,忽然眼睛一亮,抬头指着轮椅对钟离昭道:「钟离哥哥,我可以坐上去自己动吗」 「嗯?」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自己的轮椅,精神有些不济道:「怎么突然想要玩它了?」 还要这话,乍一听怎么这么令人误会? 江晚见他没有怀疑,松了一口气道:「无聊想玩玩而已。」 钟离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忽然嗤笑一声道:「那王妃这么紧张做什么?」 「没有呀……」江晚干笑一声。 「过来。」因为伤口还在疼的原因,钟离昭眉心一直蹙着,眼睛也半阖着。 江晚不明所以,跪坐在软榻上,越过中间的矮桌将脑袋凑了过去,「干什么呀?」 钟离昭靠在软枕上,伸手勾住她的下巴,轻佻道:「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每次喊本王钟离哥哥的时候,都心怀不轨,想要占本王的便宜。」 「……」 因为红痣的原因,他眉眼间带着一抹艳丽,语气轻飘飘地有些勾人。 江晚心虚道:「才没有……」 钟离昭低声笑了起来,又忽然剧烈咳嗽几声,指腹在她的光洁如玉的下巴上滑过,语气带着诱哄的意味,「那再喊一句哥哥,叫本王听听?」 「……」 还是不要了叭,每次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喊哥哥的时候她都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喊不喊?」钟离昭斜睨着她,似乎在说她不喊就是心怀不轨。 江晚小声喊道:「钟离哥哥。」 「乖。」 被逼着喊了钟离昭哥哥后,江晚腹诽道:刚才以为她怀孕的时候,还把她当做小宝贝宠,现在知道她没怀孕,就立马翻脸不认人。呵,男人! 钟离昭因为身上有伤,坐着和江晚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精神不济,便叫江晚扶着自己去床上歇着了。 等他睡着后,江晚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进净室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家常衣服,挽起衣袖去了厨房。 她厨艺其实也很不错,不然也调教不出陈妈妈这样的好厨娘来,只不过是平时比较懒,不爱下厨而已。 今日是念及钟离昭受了重伤,身子看起来又虚弱了许多,让她这个养崽专家莫名不高兴,所以想亲自下厨投喂他。 她做了一道芙蓉鲜蔬汤,还熬了一锅乌鸡汤,又做了辣子鸡肉、凉拌白菜心以及茄汁大虾等菜。又因为钟离昭身上有伤,最好吃一些流食,所以准备的主餐是鱼片粥。 做完饭菜后也到了午膳时间,钟离昭刚好醒来,江晚去净室换了一身衣服,又洗干净手,出来叫侍女把饭菜端到他床前,自己拿起碗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着。 「今日的饭菜不是陈妈妈做的?」钟离昭吃了两口,忽然开口问道。 「不好吃吗?」江晚手一顿。 「不,是格外的鲜香。」他摇摇头。 第48章 江晚闻言笑了起来,开心道:「殿下若是喜欢,我可以经常给你做。」 「好。」钟离昭淡笑了起来,「想不到这竟是王妃亲自下厨,本王倍感荣幸。」 江晚抬抬下巴,傲娇道:「殿下既然感到荣幸,那就多吃一点,把脸上的肉补回来。」 她可是好不容易把人养胖了些,身子养的好了许多。 钟离昭看着她,认真问道:「养的似王妃这般,小肚子肥肥的吗?」 「……」 江晚把勺子往碗里一放,气鼓鼓道:「殿下你就不会说句好听的吗?」 说女孩子胖,简直是罪无可赦,太过分了! 「好听的话?」钟离昭思索片刻道:「手感很好,本王很喜欢?」 江晚杏眸瞪大,生气地看着他。 「好了,不与你开玩笑了。」钟离昭害怕待会儿王妃会被他气得,把手中的碗扣到自己的脸上来。他摸摸她的脑袋,温柔道:「王妃是本王见过最美的女子,一点也不胖。」 江晚忽然就有些脸红,害羞道:「豆,豆,网。真的吗?」 「真的。」他眸子含笑。 「那我原谅你了。」 钟离昭轻笑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个王妃脾气来的快但去的也快,就是这么好哄。真是可爱地让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许是因为江晚亲自下厨,钟离昭比平日多用了一碗饭,使得江晚成就感满满,刚把午膳撤下去,就已经兴致勃勃地开始琢磨起晚膳给他做什么来了。 「喵~」雪球几日不见她,在她脚边蹭来蹭去,江晚弯腰将它捞进自己的怀里,使劲儿地吸了几口,然后有些怅然道:「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看你的大哥」 雪球和点点都是白色的,点点又早于雪球遇到自己,所以她就决定叫点点做大哥,雪球做小弟了。 下午的时光很是悠闲,江晚盘腿和钟离昭面对面坐着,陪他下五子棋,一面摸着趴在自己腿上睡觉的点点,悠闲地与外面紧张的氛围完全不同。 以至于到薛家外逃出长安的消息传来,她还有些愣神。 「薛既昨夜带着儿女连夜出逃,今早张将军发现不对,命人前去追击,却还是叫人逃了。」暗卫给钟离昭送来了信,钟离昭也没避开江晚。 「那薛太后和薛皇后呢?」江晚问。 钟离昭眸色淡淡,「自然是还在宫中。」 那夜下毒失败后,他便带人将薛太后与薛皇后封锁在宫中。若不是因为下毒之事提醒,他竟然不知道二人宫中竟有暗道,暗道下面藏着上千护卫。 若是没有察觉,薛既带人暗道进宫,皇兄便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江晚撑着下巴问:「陛下会怎么处理薛太后和薛皇后啊?」 毕竟这么多年来,皇帝都十分宠爱自己的太子,从来没有因为他身上流有薛家血脉,便对他不满。如果处置了薛皇后,那么太子的处境便会十分尴尬。 钟离昭眸子闪烁,放下一颗棋子正欲回答,却听侍女在外面禀报,「殿下,王妃,太子殿下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江晚看了钟离昭一眼,抱着雪球起身,叫人将床榻上的棋盘等东西收拾走。 「小皇叔,小皇婶。」小太子进来时,眼眶有些红。 江晚冲他笑了一下,知道他有话要和钟离昭说,便对体贴地二人道:「你们说话,我去叫侍女给你们沏茶。」 「多谢小皇婶。」小太子躬身道。 等她出去后,小太子走到钟离昭床边,本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却见钟离昭脸色十分苍白,不由担心道:「小皇叔,你受伤了吗?」 钟离昭瞥了他一眼,叫他坐下,「一点小伤,不妨事。」 「你今日来,是要请我入宫,为你母后求情的吗?」不等小太子继续关心自己的伤势,他直接挑明了小太子来的目的。 小太子羞愧道:「我知道我不该来求小皇叔,可母后生我养我,我身为人子,只想求父皇留我母后一条性命。可父皇没有应允,所以我只能来请小皇叔帮忙。」 「你可知你的母后要毒杀你的父皇?」钟离昭眯着眸子看他。 「什么?」小太子脸蛋涨红,起身便道:「我并不知道这些,若是知晓今日也不会来。」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许多,「你不必自责,这些都与你无关,也不要怨恨你父皇。」 「薛皇后……」他冷笑了一声,「也根本不是你的母亲。」 第49章 「小皇叔您在说什么?」小太子一惊。 钟离昭靠坐在软枕上,目光有些出神,「这些原本是该由你父皇告诉你的,本王不该多言。但今日你既然来请本王帮忙,本王便不得不告诉你,否则只能令你继续认贼作母。」 「你生母乃是你父皇的原配皇后柳王妃,而并非罪人薛氏。」他的语气平静,平淡地说着那些足以引起惊涛骇浪的事情。 「什……什么」小太子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钟离昭,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如今众人都以为薛皇后便是皇帝的原配妻子,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在皇帝还未当上皇帝之前,还是平王殿下时,曾娶妻柳氏,与她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柳王妃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幼时钟离昭被皇帝带在身旁,便被她照顾过一段时间。 可惜后来皇位之争中,薛家看中了皇帝,皇帝也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与薛家联姻。 于是柳王妃便成了柳侧妃,给当时还是少女的薛皇后让出了正妃之位。 不过皇帝依旧很宠爱柳侧妃,甚至比去薛皇后的院子次数还多,导致薛皇后心生不满,与薛家一起施压要让皇帝将柳侧妃处死。 皇帝自然是忍心爱之人死去,便想办法让柳侧妃假死,然后将其藏在了城郊的别院里,偶尔过去瞧上一眼,将薛皇后骗了过去。 后来薛皇后与柳侧妃同时有孕,皇帝便趁机将两个孩子调换,将柳侧妃生的小太子抱给了薛皇后。 听完钟离昭的话,小太子面上闪过一丝茫然,怔怔地问道:「那另外一个孩子呢?」 钟离昭语气怪异道:「死了。」 「为何?」小太子问。 「后来薛氏发现了你母亲,趁你父皇不在别院,带人闯到别院后,当着你母亲的面将那个孩子摔死了。」钟离昭的面上闪过一丝讥讽。 「那她呢?」小太子的心一颤,眼巴巴地问道。 虽没有提名字,但钟离昭知晓他问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柳侧妃,「你母亲在薛氏手下受过许多苦,生你的时候又吃了苦头,身子一直不大好。后来薛氏闹到别院后,她便一病不起,没有半年便去了。」 「她去世了?」小太子眼睫一颤,眼里含着泪,似乎虽是都要滚出来。 「我不知道……小皇叔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父皇他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瞒着我?」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悲伤的气息,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呆呆地立在床边。 钟离昭叹口气,拍拍床边的被褥,叫他坐到自己跟前来,声音温和了许多,「你父皇是为你好,若是薛家人知晓这个秘密,他便护不住你了。」 皇帝的孩子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公主,少有的几个皇子也都出了各种意外,如今只安然活下来、且还无病无灾的,只有小太子和三皇子了。 三皇子能平安无事到现在,还要归功于他的母亲曹贵妃。曹贵妃的父亲是驻守边疆的大将军,最是疼爱自己这个女儿,给曹贵妃了不少会武功的侍女。加上曹贵妃脾气火爆,平日里与薛皇后起了矛盾,皇帝都在中间和稀泥,这才使三皇子平安长大。 小太子其实一直知道,薛家不将他父皇放在眼里,所以他曾无数次试图缓解双方之间的关系,却都无济于事。 他以为这样的争锋相对是短暂的,毕竟自己是梁国储君,是未来梁国的君主,薛家什么自己的外家,是不会叫自己为难的。 但却没想到,薛家根本没有顾忌他这个太子,而自己也根本不是薛皇后的孩子。 「小皇叔,你骗我的是不是?」一滴泪落到钟离昭的手上,小太子垂头抽泣道。 他不敢相信,那么疼爱自己的薛皇后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间接害死他母亲的凶手。 钟离昭唇角一扯,「我从不说假话。」 小太子离开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傍晚天忽然阴沉了下来,天空电闪雷鸣,下起了大暴雨。 江晚抱着钟离昭的宝贝兰花匆匆跑到廊下,迎面撞上了一脸失魂落魄的小太子。 「外面下雨了,太子殿下不如等雨停了再回宫?」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小太子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眶红彤彤地,摇了摇头道:「不必了。」 他的声音沙哑,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直挺挺地走近了雨幕中。 江晚被他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忙叫内侍拿了伞追上去,然后匆忙进了屋。 「殿下,太子这是怎么了?我刚才进屋看到他一脸失魂落魄,似乎是有什么伤心事。」她把怀中抱着的那盆兰花放下,蹙眉道:「是不是殿下你太凶了,把太子殿下给凶哭了。」 钟离昭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开口道:「他人呢?」 第50章 「刚没打伞便淋雨走了,我叫内侍追上去给他打伞,这会儿应该刚出咱们的院子。」江晚走到床边,见他的情绪也不高,杏眸眨了眨道:「殿下这是怎么了,和太子吵架了吗?」 钟离昭摇头,语气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与他说了一些事。」 江晚「喔」了一声,没有追问是什么事情,只是趁他不注意,俯身飞快地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叹口气道:「那殿下别不开心了,这样弄得我都有些忐忑了。」 他瞥了一眼她背到身后的手,眯眼道:「下不为例。」 「恩恩。」江晚乖巧地点头。 他十分喜欢摸自己的脑袋,但却从不许自己去摸他的脑袋,真的是过分双标。 反正这次应了,下次还是照偷袭不误,能成功一次是一次。 「天色不早了,我给殿下换药吧!」江晚看了一眼窗户,见夜色已经降临,便转身去拿了上药、绷带和烧酒等物来。 轻柔地解下他身上的绷带,露出暗红色已经结痂的伤口,她拿了棉球沾了一些白酒,在他伤口上轻轻擦拭。 「疼不疼,殿下?」看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江晚心疼地给他吹了吹。 钟离昭垂眸,见她蹙着眉头,便缓缓抬起手抚上去,抚平了她眉心的皱褶,然后下滑捏了捏她滑腻白皙的脸颊。 「已经不怎么疼了。」他捏了一下还不松开,还反复地捏了几下。 江晚忍无可忍,没好气道:「殿下这是我的脸,不是面团。」 不是给你用来捏着玩儿的,所以请适可而止。 钟离昭收回手,轻咳了一声。 换完药,江晚和钟离昭用完晚膳,便叫采风拿了被褥铺在外间的软榻上,与钟离昭道了一句晚安,便抱着枕头往外走。 「你去哪?」钟离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似乎晚上不和自己一起睡。 江晚回头,「我怕晚上压到殿下身上的伤口,所以最近这些天先在外面的软榻上睡。」 今日回来后,她曾想叫钟离昭回自己的屋修养,但却被他果断拒绝,无情地继续霸占自己的屋子。 她睡相一直不好,晚上只要他和自己睡一起,自己就铁定会滚进他的怀里。还要像只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搂住他的细腰。 江晚深知自己的坏习惯,见他又不打算回自己屋,就只好去外面的软榻上睡了。 「回来,就和本王一起睡,本王不介意。」钟离昭拧眉。 江晚摇头,一脸严肃道:「殿下你乖点,听话点,不然你身上的伤好不了。」 她不等钟离昭说话,便抱着枕头冲他飞吻了一个,然后快步出了内室,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雪球爱妃,我今晚来宠幸你啦~」关上门后,钟离昭听到她了荡漾的语气。 「喵~」猫咪叫声甜软可爱,似乎是在冲她撒娇。 「……」 钟离昭捏了捏额心,忽然生出了一种独守空闺的寂寞感,觉得他和王妃拿错了剧本。 赶紧叫麝月把这猫抱走,在这般下去,他会忍不住将它拎出去扔了的。 ☆☆☆ 暴雨过后,凄凉冷清的冷宫中,屋外檐下和屋内一起滴答地落着雨滴。 薛皇后坐在干草铺的床上,身上的衣服又湿又硬,但神情却很是平静,一点也没有惊慌的模样。 「吱呀」一声,她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了。 屋外响起内侍恭敬地声音,「陛下,罪人薛氏就在里面。」 「嗯。」皇帝冷淡的声音响起,薛皇后眼睫颤动了一下,忽然轻笑了一声。 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又怎样?只要她的儿子依旧是太子,她就不会死。 宫人提着灯笼进来,皇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薛皇后面前,他面无表情道:「你与太后谋划了大半辈子,许是都没有想到,薛家要的根本不是外戚这个位置,而是朕的皇位。」 薛太后想让自己的孙儿当皇帝,薛皇后想让太子当皇帝,而薛家则想自己当皇帝。 这一家子,真的是可笑至极。 薛皇后呵呵地笑了一声,依旧维持着自己端庄的模样,并不为皇帝的话生气。 这些她早已知道,这几日也早已怒过怨过,所以不会再在皇帝面前流露出痛苦,叫他心里畅快。 皇帝定定地看了她半响,忽然扯了扯嘴角道:「这么多年,朕终于为阿瑾报仇了。」 「柳司瑾?」薛皇后一愣,忽然抬眸道:「这么多年,你竟然还在想着那个贱人?」 第51章 皇帝面色一变,一脚踹了过去,「阿瑾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 薛皇后摔到地上,抬头看他:「臣妾想问陛下一个问题,这么多年来,您究竟有没有爱过臣妾?」 「你也配?」皇帝冷漠道。 「呵呵」皇后露出一抹笑容,「再来一次,臣妾也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事。」 曾经她也是爱他的,将他视作自己的天。可惜那份爱意,在后来的猜忌中便慢慢磨灭了。 「你这般冷静,是算准了朕顾忌着太子,所以不会杀你吗?」皇帝忽然讥笑了一声。 「可惜你要失望了,太子是不会为你这个杀母仇人求情的。」 「什么?」薛皇后一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大变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看着她,「朕还要多谢,你护着朕和阿瑾的孩子这么多年。」 「不!你在胡说!」薛皇后忽然抱住自己的脑袋,尖叫了一声,「玉辞他是我的儿子,不是那个贱人的!」 「不,玉辞他是阿瑾的孩子,而你的孩子早已经被你亲手摔死了。」皇帝冷漠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薛皇后忽然回想起来,那个寒冷的冬天,她亲手将那个孩子举起来,然后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本该模糊的记忆,忽然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 婴儿大声的啼哭,柳司瑾冲了过去抱着孩子,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复杂,哭着求她救救那个孩子,否则她会后悔的。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薛皇后记得自己趾高气扬道:「这个孽种死了才好,我怎么会后悔呢?」 可现在,她终于后悔了。 薛皇后颤抖地举起自己的双手,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孩子,冲自己一声一声的啼哭。然后口鼻溢出鲜血,渐渐地没了声音。 「啊!」她又尖叫了一声,然后一把抱住自己旁边的枕头,温柔道:「安安别哭,母后在这里。」 皇帝冷漠地看着她,转身走了出去。 自薛家出逃长安后,便一连下了有半个多月的连阴雨,待雨过天晴时,地上积了一层的落叶,荷塘里的荷花都谢了,荷叶也渐渐枯黄。 不知不觉,炎热的夏天便过去了。 江晚换下轻薄的纱裙,穿上棉布和绸缎做的衣裙,拉着伤势好了许多的钟离昭非要去城外山上看枫叶。 雨水冲刷走的不止有落叶,还有长安上方的阴霾。 今日天气晴朗,风高气爽,不少人家都携家带口出来游玩,欣赏城外的美景。 江晚与钟离昭乘着马车刚出门,便在朱雀街上遇到了同样出门游玩的徐家。徐意卿骑在马上,认出王府的马车,架着马一路小跑着追上来。 「殿下,咱们碰上徐世子了。」魏砚回头看了一下,低头在车帘外面向钟离昭禀报。 「殿……殿下……」江晚嘤咛一声,轻轻地拍了拍钟离昭的肩膀,呜咽道「魏砚在和您……说话呢!」 「不必理会。」钟离昭压在她身上,气喘吁吁道。 他眸子很幽暗漆黑,像是一匹饿了许久的狼一般,抬眸见她睁着眼睛想要挣扎,索性一只手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 其实用饿了许久的狼形容他也没错。 自从他受伤后,江晚便坚定地搬到外间去睡觉,不肯与他同榻而眠,更不许他碰自己,哪怕是最近这几日他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可……可是他说,碰到了徐世子。」江晚眼角带着一抹红痕,上面还挂着一滴生理泪水,眸子水润水润的。 钟离昭身子一僵,放开她的唇,声音低哑道「真是煞风景。」 他就这样压在她的身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叫她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身下娇躯柔软,凹凸有致,钟离昭闻到了一股淡淡地馨香,喉结滚动,低头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江晚杏眸里是被他亲出来的水光,红唇微肿,面色僵硬,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上。 刚才她挣扎了几下,便感觉到了某处硬物戳着自己,因害怕钟离昭会禽兽不如,在马车上玩限制级,所以她选择忍耐不动。 钟离昭深吸一口气,将手伸到她衣服下面捏了一把,翻身坐起来平复自己的呼吸。 他本就面容白皙,样貌俊美艳丽,如今动情后的模样更令人心跳加速。 可惜江晚不知道欣赏这份美,她刚被钟离昭捏的脸蛋爆红,慢慢自软塌上坐起来,低着头一面整理自己的衣襟,一面小声嘀咕道「禽兽。」 第52章 要不是徐意卿及时来,他是不是就要玩马车了?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凤眸眼尾上挑,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靡乱,「不是你勾着本王要的吗?」 「……」 江晚一哽,险些说不出话来。 自己哪里勾引他了?她明明只是想起来今天还没有亲亲,便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结果他兽性大发,把自己摁到怀里亲了起来,亲的她腿都软了。 后来更过分,还把自己放倒在软榻上,不规矩地乱动。听着外面人来人往的声音,她吓得魂都险些掉了,就害怕车帘突然被人掀开,露出马车里这暧昧的一幕来。 现在还恶人先告状,说自己勾引他,真的是太过分了。 江晚瞥了他一眼,一面整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一面哼哧哼哧道「明明是殿下你利欲熏心……也不分场合,这外面人来人往,殿下你也不怕被人发现。」 钟离昭的衣服已经整理好,表情也恢复了平静,正眯着眼靠在车厢上,闻言偏头笑道「有何可怕,当初咱们在府中泛舟采莲时,王妃不是热情的很吗?」 「……」 就不能不要提她的那些黑历史吗?当初那件事发生后,她一度好几日没敢主动和钟离昭说话,就怕她觉得自己是在勾引他。 「殿下你快闭嘴!」江晚凶巴巴道。 钟离昭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本王不说了。」 就在二人说话的间隙,徐意卿驱马来到了二人的车窗外,欣喜道「殿下,您也是去城外看枫叶的吗?」 钟离昭撩开帘子,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静道「今日刚好闲来无事,便与王妃出来走走,顺便看看枫叶。」 「王妃也在?」徐意卿下意识看了一眼里面,却只看到了一块湘妃色的裙角。 钟离昭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淡淡道「王妃早上没睡好,正在补觉,便不与你打招呼了。」 其实是她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旁人一见便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所以江晚只好趴到他的肩膀上装睡,等他应付了徐意卿再说。 「喔?」徐意卿眸子一转,目光自钟离昭的面上滑过,忽然抱拳掩唇低笑道「殿下不知有没有照过镜子?」 他靠近车帘这边的嘴角边,沾着一块浅浅艳丽的口脂,叫人一眼就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钟离昭眼皮子一掀,对于腰间传来的疼痛,面不改色。他大约猜到了徐意卿说是什么意思,面上非但没有露出半点羞恼,反而因为他煞风景而挑眉道「你羡慕?」 「……」 徐意卿抱拳,甘拜下风道「是在下输了。」 没有想到数月不见,当初温文尔雅的老古板殿下,居然变得如此的骚气,真是令人大吃一惊。 「我追过来原本是想问殿下,若是殿下也去城外看枫叶的话,不妨与徐家一起,也好叫王妃有人作陪。可现在看来……想是不用了。」他叹了一口气道。 怕是现在在殿下眼里,自己就是个讨人嫌。 都说新婚夫妻黏糊,可殿下和王妃这都成亲五个月了,怎么还像是第一日成亲? 徐意卿不解,冲钟离昭拱拱手便打马慢悠悠地离开了,忽然生出了一股寂寥感。 待回到徐家的车架旁,找理由把徐夫人搪塞过去后,他忽然悠悠道「母亲,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娶妻了。」 徐夫人一愣,大喜过望道「母亲明日就请人来做客,给你相看一个。」 虽然不知道自家儿砸怎么突然开窍,说自己想娶媳妇儿了,但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徐意卿走后,江晚从钟离昭的背上起来,一脸悲愤道「你不是我的殿下,我的殿下不可能像你这样没脸没皮,你还我那个矜持的殿下!」 她刚才听到徐意卿的话,整个人都尴尬爆了。 钟离昭回头捏住她的手指,似乎是被她的称呼取悦到,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怎么办,王妃似乎只能这样将就了。」 江晚鼓鼓脸颊,瞪了他一眼,然后扭头掀开帘子,趴在车窗处吹风,不想再搭理钟离昭。 凉风吹到她脸上,稍稍令她烧得通红的脸蛋舒服了一些,红意也褪了些。 钟离昭看着她纤细瘦弱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待马车在城外的凤来山停下时,江晚的脸蛋已经恢复如常,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裙摆,见没有什么不妥的了,这才起身跟在钟离昭的身后出了马车。 钟离昭立在马车下面,冲她伸出了手。 第53章 江晚抬眸看他,被今日一袭白袍的他帅了一脸,终究还是将手放了上去。 「殿下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她忘记了马车上的事,拉着钟离昭的手欢快地往前走,一面笑眯眯道「这凤来山的山脚下有一家卖馄饨的,味道特别好,我好久没吃了,殿下跟我一起去尝尝。」 钟离昭任由她拉着自己,用手挡住周围撞过来的人,随江晚一起穿过了拥挤的人群。 「你经常来这里吗?」看着江晚越走越偏僻,钟离昭问到。 江晚一面走一面回答「也不算经常。我继母爱来这里的云水庵上香,常常带着我们,但我又对烧香拜佛不感兴趣,便带着采风将这山脚转遍了。」 「所以你连这么偏僻的馄饨摊子都能找到。」二人找到馄饨摊子,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挑眉道。 「那是当然,论吃我最在行啦」江晚拿帕子擦了擦二人面前的桌子,扭头脆生生道「杨阿伯,给我们上两碗馄饨,一个鸡丝的,一个千里香的。」 「哎,好嘞!」杨阿伯麻利地煮起混沌来,很快便将二人的馄饨端了上来。 「欸,是你呀小姑娘!」他放下碗忽然认出了江晚,看了一眼钟离昭道「你好长一段时间没来我这,原来是嫁人了。」 江晚眉眼弯弯道「对,嫁人了。」 杨阿伯道「你这夫君生的俊俏,嫁的好!」 「我也觉得。」她语气有些小得意。 钟离昭也露出了一抹笑,眸子很是温柔。 杨阿伯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见外面来了客人,便给二人说了一句,又忙着去招呼客人了。 就在这时,这小小的馄饨铺子忽然响起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老伯,给我们来三碗馄饨。」 江晚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下意识抬眸看了一眼钟离昭。 「听说今日荆王携荆王妃也来了凤来山,不知道咱们有没有缘能够遇上。」身后那三个人中的一个青年道。 「若是能走运遇见就好了。荆王殿下最是惜才,若是咱们能入了他的眼,也就不必再为这官职之事烦恼了。」另一个声音道。 「欸对了,我记得赵兄曾与荆王妃有过婚约?你不如去找荆王妃帮帮忙,若是荆王妃顾念旧情的话,定会帮赵兄的。」 「这不妥……」那道熟悉的声音道。 「有何不妥的?荆王是个病秧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说不定你去找了荆王妃,你们还能旧情复燃呢……」那人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 江晚捏紧勺子,抬眸看到钟离昭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像是要杀人一般。 赵修然那个死渣男怎么在这,还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在这里败坏自己的名声,最可怕的是居然刚巧被钟离昭听到了。 完啦,钟离昭会不会知道自己当初嫁给他,一部分原因是自己和那对渣男贱女赌气的原因? 江晚心拔凉拔凉的,垂下头不敢看钟离昭的表情,只能期望赵修然那个蠢货赶紧闭嘴。 「你低头做什么?」钟离昭凉凉的声音响起。 江晚低声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为何不敢看本王?」他冷笑一声,用命令的语气道:「抬头!」 江晚乖乖地抬头,冲他尴尬地笑了笑道:「殿下,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和赵修然之间的事情,等回府后我再慢慢告诉您好不好?」 她还不清楚赵修然和他那群狐朋狗友是什么德行,若任钟离昭继续听下去,还不知道能听到他们胡扯些什么呢! 所以她虽然生气,但却想着先把钟离昭安抚住才是。 「本王觉得,在这里听他们说就挺好的。」钟离昭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放到瓷碗上。 「……」 江晚正心虚的紧,也而不敢再劝什么,不然以钟离昭的性子,反而会更加怀疑她心里有鬼。 自己的妻子嫁给自己,是因为和前未婚夫赌气,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是个男人都该生气。 现在她只能祈求,赵修然知道分寸,知道阻止他那两个狐朋狗友不要再继续乱说下去了。 可事与愿违,他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顺着那两个人的话聊了下去。 「我怕晚晚她还在怨我,上次我约她与我见面,她虽然赴约了,却……」赵修然语气苦涩。 却什么了,你怎么不敢说啊!江晚气得要死。 有本事把他被流玉揍了一顿,还被扔到花丛里喂了一晚上蚊子的事情告诉大家,别在这里含糊不清误导人,让别人以为自己和他还暧昧不清。 第54章 「欸,赵兄你不必担忧,以你的相貌人才,不知有多少姑娘心仪,更何况是本就对你一往情深的荆王妃呢?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男人笑的暧昧,又继续道:「我记得当初你在书院读书时,那位荆王妃就经常让侍女给你送东西不是?这还不足以证明她对你的心意?」 「子然说的是,赵兄你不必担忧。有我和子然在一旁为你出谋划策,到时候这荆王妃还不对你死心塌地?」声音略微粗犷一点的男人笑道。 「等到时候赵兄跟荆王做兄弟了,可千万不要忘记我们才是。」那个叫子然的压低声音道。 「子然放心,若是我能获得晚晚的原谅,定然不会忘记你们二人。」赵修然感激道。 因为不是饭点,所以混沌摊子里人很少,算上江晚他们只有三桌客人。另外一桌客人离得远,所以听不到他们的话,所以赵修然他们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这些。 「对了,听说荆王妃生的很是貌美,与荆王殿下不相上下,这么漂亮的姑娘赵兄当初也舍得放弃?」 那个叫子然的笑道:「怎么说,也该尝尝美人的滋味……也不知道,那般身份高贵的女子,在床上是不是也和普通女子一样,忍不住求欢。」 赵修然眸子一暗,他何曾没有想过享齐人之福,让钟离碧媸做正妻,让江晚做自己的侧室,美人与前途他都要? 可惜江晚性情太过刚烈,而钟离碧媸又容不下人,这才使这件事没有成。 这次薛太后与晋王府一起出事,幸好他还未来得及与钟离碧媸成婚,否则自己的前程都要受影响。 现在自己身上没了婚约,而江晚又那么爱自己,肯定会接受他的。 「那就得等赵兄将人哄好才知道了……」另一个人也暧昧地笑了起来,「荆王殿下身子那般弱,怕在床上也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江晚听到几人的话越说越不堪,心里一阵愤怒,将手中的勺子「啪」地一声摔进碗里,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然而她还什么也没说,便见身畔飞过去了个什么东西,然后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哀嚎。 「啊!我的眼睛……」 她看了一眼冷着脸的钟离昭,又扭头看过去,只见那个叫子然的正捂着自己的眼睛,躺在地上疼的打滚。 并且他捂着眼睛的指缝中,渐渐地流出了一抹鲜血…… 「你是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案!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陛下钦定的进士!」坐在赵修然旁边的男子看着钟离昭,说着说着声音便颤抖了起来。 实在是他的眼神太吓人了,像是随时会把手中剩余的那根筷子甩进他的眼里一样。 「啊!杀人了!」旁边的那桌客人看见,吓得惊声尖叫了起来。 「进士?」钟离昭慢条斯理地起身,轻抚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拉住江晚的手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道:「就你们也配?」 他的手温凉,周身气息冰冷地可怕,是江晚从未见过的模样。 「你……」男子气得脸色发青,正欲与他争执,却忽然听到旁边赵修然颤颤巍巍地声音,「荆王殿……殿下!」 「噗通」一声,他跪到了地上。 「你说什么?」男子愕然地看着他。 「荆王殿下,刚才都是在下胡言乱语,还请您恕罪。」赵修然没有理会男子,而是跪在地上惶恐道。 他并不认识荆王殿下,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与江晚这么亲密,额心又有荆王殿下那标志性的红痣,哪还能猜不出来眼前之人的身份? 赵修然是又惊又怕,哪怕钟离昭一句话没说,他就已经吓得起了一身冷汗。 男子闻言也「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忙伏地求饶道:「在下一时昏了头,胡言乱语,还请殿下恕罪!」 完了,荆王殿下这么会突然在这种路边小摊吃东西,还刚巧听见了他们的话。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男子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那般大逆不道的话,荆王殿下怎么可能绕过他?男子心中涌上一股绝望。 「妄议宗室,出言不逊,这张嘴不要也罢。」钟离昭面无表情道。 「来人,一人掌嘴五十。」 「是!」候在不远处的魏砚应下,冲身后的侍卫挥挥手,冲男子走过去,挽起衣袖便左右开弓起来。 「晚晚……」赵修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连忙看向江晚。 身侧的钟离昭冷哼一声,捏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一紧,似乎在警告她不许求情。 第55章 江晚眼睫颤了颤,没出息地怂了。 虽然她平时偶尔会作,但是钟离昭真正发火的时候,她还是很害怕的。 不过江晚觉得,自己应该表表态才是,否则钟离昭要是误会她和赵修然真有什么私情怎么办?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小声对钟离昭道:「殿下,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他周身气息一寒,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江晚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迅速反应过来,求生欲十足道:「殿下放心,我不是要给他求情,我是想去出气的!」 钟离昭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了手。 「晚晚……」赵修然眼底生出一抹希望。 江晚没有理会,得到自由后的她,端起自己的碗走到赵修然旁边,然后手一翻将整完混沌扣到了赵修然头上。 倒完之后她迅速后退几步,立在赵修然面前骂道:「你哪来的脸敢叫我求情?我看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以至于你竟敢在外面搬弄是非,说这些污言秽语。」 「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我家殿下比你长得好看一百倍,比你的人品好上一百倍,比你的学识家世好上一百倍,我就算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你。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会觉得自己比我家殿下优秀。」 江晚越骂越起劲儿,还又走到他面前,使劲儿地踹了两脚,「怎么?见晋王府不行了,就赶紧与钟离碧媸撇清干系,想回头来找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你们今天不提,我都想不起来你当初还问我借了五十两银子。」她嫌弃地看着满身混沌的赵修然道:「明日准备好那五十两银子,我会叫护卫去拿回来的。那些银子,便是施舍给这城外的乞丐,也不可能施舍给你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晚晚你骂的对,我知道错了,你向荆王殿下求求情好不好?」耳畔传来的耳光声清脆,赵修然看到两位好友嘴角已经流血,但那护卫还在一下接一下地扇着耳光。 江晚厌恶地皱起眉毛,冷冷道:「别叫我名字,我听着就恶心。」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觉得这个怂包好掌控呢?越是看起来不聪明的人,就越有可能又蠢有毒。 赵修然还想再说话,钟离昭忽然开口道:「堵住他的嘴巴,掌嘴。」 「是。」魏砚抱拳应下。 钟离昭没有再看三人,拉住江晚的细腕,冷冷扔下了一句:「回府。」 「欸,殿下你慢点。」江晚提着裙子踉踉跄跄跟上,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的侧脸。 钟离昭没说话,拉着她一路默不作声回到马车前,将她塞进马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回府。」他的声音冷漠。 江晚窝在马车角落里,看着他浑身冒冷气的样子,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道:「殿下,我知道我不该隐瞒这件事,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与他曾有过婚约?」钟离昭问道。 「是」江晚点头,想要解释。 但他打断了她的话,又问道:「你曾接济过他,还经常给他送东西?」 「是。」江晚老老实实点头。 钟离昭靠到车厢上,额间青筋跳动,「他还在你成亲之后,约你出去见面,而你也去见了他?」 二人刚成亲时,她一口一个钟离哥哥,叫的十分亲热,甚至还日日说一些露骨的话撩拨自己,原来这些都是假的。 江晚低下头,「是,但是我……」 「不必解释了,本王不想听!」钟离昭冷冷地打断她的话,闭上了眼睛。 「……」 江晚看了他一眼,沮丧地垂下脑袋,乖乖地不敢说话了。 马车里的低气压维持了一路上,直到回到王府,钟离昭率先掀开车帘下车,阔步往王府里走去。 江晚垂头丧气地跟在他身后,一副犯了错的小媳妇儿模样。 二人一前一后回了逢春院,跟在后面的侍女们大气不敢出一下。 「出去!」江晚刚踏进门,便听到钟离昭一面往内室走,一面冷冷道。 她一愣,默默地转身往外走。 看来他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你要去干什么?」刚走了几步,钟离昭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又响起。 江晚讶异地转身,见他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呐呐道:「不是殿下你叫我出去的吗?」 钟离昭蹙眉,「本王是叫你屋里的侍女们下去。」 「喔。」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她又慢腾腾地进了屋,看着侍女们鱼贯而出,然后贴心地把门关上。 第56章 屋里只剩下俩人,一下子安静地可怕,江晚挪到钟离昭身边,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道:「殿下,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钟离昭垂眸瞥了她一眼,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向内室走去,「想要本王不生气,得看王妃的表现才是?」 「啊?」江晚一脸懵逼。 他一脚踹开内室的门,抱着人径直走到床前,然后把她放到床上,俯身上去道:「现在就看王妃的诚意了。」 「……」 江晚结结巴巴道:「白……白日宣淫不大好。 这是什么走向?按一般言情小说的走向,他不是应该勃然大怒,觉得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然后搬出自己的房间,从此不肯见自己。然后纳上三妻四妾,故意让自己吃醋的吗? 可是看这个走向,怎么感觉像是关小黑屋,上演限制级y的走向? 「没什么不好的。」钟离昭眸子幽暗。 「还是说王妃你才见了旧情人,就不想本王碰你了?」 「……」旧情人你个大头鬼啊!没看到她都那么嫌弃赵修然那个死渣男了? 江晚深吸一口气,杏眸一瞪道:「殿下你可别后悔!」 「本王倒要看看,王妃怎么叫本王后悔。」他嘴角一扯。 明明看起来是个正常小伙子,怎么忽然就改拿霸道王爷的剧本了?还一副我不听我不听,你肯定爱着别人的模样,也太会给自己加戏了吧! 江晚忍无可忍,一把勾住钟离昭的脖子,翻身将他压到身下,恶狠狠道:「一会儿殿下你可别求我!」 说罢,她便跨坐在他的腰上,双手胡乱地扯起他的衣襟来,气咻咻地亲了下去。 钟离昭眼神一暗,搂住了她的细腰。 江晚没说话,只是埋头脱他的衣服,等脱完他的衣服,却不急着继续,而是笑吟吟道:「殿下,我们今日玩点别的东西吧……」 她手里拿着他的腰带,眉眼间皆是风情。 钟离昭喉结滚动,声音暗哑道:「好。」 见他应下来,江晚便也不客气,拿着他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绑在一起,然后「啪」地一巴掌打到他的胳膊上,怒道:「我都解释一路了,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 「殿下你以为自己是霸道王爷吗?还我不听我不听!现在的言情男主都不流行这样的了!」 「我只说一遍,我不喜欢赵修然,我讨厌死那个死渣男了,我真心祝福他和你侄女天长地久,永远在一起!」 江晚屁股挪了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气呼呼地看着他道:「听明白了吗?」 钟离昭闷哼一身,声音暗哑道:「听明白了。」 「哼!」江晚冷哼一声,从他身上翻身下来,「这次就先原谅你了,下次要是再这样不听人解释,我就不理你了。」 她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下了床回头又道:「殿下自己好好躺着反思反思,我要出去散步了。」 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可以出去看枫叶,却被人给搅和了,江晚心里一肚子气。 她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手刚碰到内室的门,就听到一道布昂破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道温热的身子贴到她身后,细腰被人紧紧搂住。 「王妃现在可不能走。」钟离昭贴在她耳畔低声道。 「你你你……」江晚僵着身子不敢动。 「想不到,王妃的气性还挺大的。」他轻嗤了一声,然后将她抱了起来往回走。 「放开我!快放开我!」江晚慌了。 钟离昭将人放到床上,瞥了一眼自己身下精神的某物,笑着道:「不可能。」 江晚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与那个东西打了个照面,羞的立即捂住了眼睛。 白天的光线很好,让她看清楚了以前都没有完全看清的某个东西。 钟离昭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衣服,忽然翻了个身将人放到上面,淡淡道:「王妃不是想自己动吗?」 「……」 啊啊啊啊她不活了! 江晚捂着自己的脸,一脸悲愤地坐了下去。 江晚醒来时,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她薅了一把乌发,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身畔地位置,发现并没有人。 「采风……」江晚嗓音有些沙哑,她将手伸出帐子,摇了摇床头的金铃。 采风听到动静很快进来,她低垂着眸子不敢抬头,脸蛋微红道:「王妃您醒了,奴婢已经叫人烧好了热水,您现在要沐浴吗?」 第57章 今天早上王妃兴冲冲地拉着殿下出门,而殿下的兴致看着也不错,谁知道没过多久,二人又乘马车回来了。殿下面若冰霜,似乎是动了肝火,而王妃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看样子是惹了殿下生气。 她今日没有跟着出门,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任由殿下把她们赶出去,看着王妃惊慌失措的模样,在门外为她担忧。 初时屋里并没有声音,寂静地令人害怕。就在她在心里为王妃捏把汗时,却又听到了王妃动怒顶嘴的声音。 她慌乱无神,害怕殿下一怒之下对王妃动手,在屋外走来走去。 忽然,屋里传来了王妃的哭泣声,她心里一惊,便想要开口为王妃求情,还是流玉及时拉住了自己。 「你别出声,坏了殿下的好事。」流玉脸蛋微红道。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羞红了脸蛋。 王妃可真厉害,不论殿下发多大的火气,最后还是会被王妃给抚平。想到刚才殿下出门时,一脸清爽的模样,采风在心里感叹到。 「先给我倒杯水喝,我嗓子有些不舒服。」江晚趴在床边,露在外面的胳膊光洁如玉,上面还带着几抹暧昧的红意。 许是因为她主动的原因,钟离昭今天要的格外狠,虽然感觉也不赖,但是却害得她嗓子都哑了。 采风应下,转身去倒了清水来,然后出门叫侍女们把热水抬进来。等江晚喝完水,她把杯子接过放到一边,然后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出来,低声道:「王妃,奴婢伺候您穿衣。」 江晚下意识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痕迹,脸蛋微红道:「不必了,把衣服放到床上我自己来。」 「是。」采风知道她这是在害羞。 江晚坐在床上,隔着帐子披上外衫,然后让采风扶着她去了净室沐浴。 她的腿软的跟面条似的,浑身酸软无力,在浴桶里泡了好久才觉得得到缓解。等从净室里出出来,她的脸蛋被热气蒸的红扑扑地,眸子里水润水润地 。 「殿下去哪了?」江晚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在廊下的竹椅上坐下,闭着眼睛叫侍女给她擦头发,随口问到。 太阳的影子已经移到了庭院中间,红日挂在半空上,昭示着时辰已经不早了。 江晚努力叫自己不去回想刚才的荒唐,竭力在侍女们面前表现出一副正经的模样。 「殿下半个时辰前出门了,说今夜会回来的晚一些,叫王妃您不必等。」采风回答道。 江晚有些意外,自己特意叫他空出今日的时间,陪自己去城外看枫叶。虽然这枫叶没看成,但他今日应该也没有什么要事要忙的啊! 「行叭,我知道了。」她叹口气,藏在裙摆下的两只脚无意识地踢了踢。 「采风我好饿啊……快叫人传膳。」江晚眨眨杏眸,故作可怜巴巴道。 她中午在杨阿伯的馄饨铺子前里要的馄饨,就吃了一口,便全部扣到赵修然头上去了。可以说,她是从早上饿到下午,加上中间还进行了某种十分消耗体力的运动,现在她已经饿得是前胸贴后背了。 采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王妃您别急,流玉姐姐已经去厨房传膳了,待会儿便来了。」 今日是流玉姐姐陪王妃出的门,她知道王妃中午没有用膳,就提前叫陈妈妈准备饭菜,就怕王妃醒来饿了,却没有东西吃。 江晚等了一会儿,等到流玉叫人把饭菜端上来,足足吃了两大碗,撑得她不得不抱着肚子在园子里散步消食。 消食结束,太阳已经落下,晚风凉爽宜人,她跟着流玉又学了一会儿武功,出了一身汗后又回屋简单冲了个澡,便窝到窗下的软榻上看起话本子来。 可刚坐下不久,窗户便被挠地哐当作响,江晚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用竹撑将窗户打开。 「喵~」圆滚滚的雪球从窗台上跳进来,冲她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步履优雅地走到她面前,精准地窝到了她放在矮桌上的话本子上。 「小坏蛋,快点走开。」江晚抓住它的两只前爪,把它抱到怀里,然后靠到软枕上继续看书。 大概是白日在外面玩儿多了,雪球被她抱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打起了呼噜,睡得十分香甜。 屋子里安静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侍女行礼地声音,江晚抬头才发现蜡烛只剩下小半截,眼下天色已经不早了。 「殿下回来了?」她放下书,抱着雪球下地,「你吃过晚膳了吗?没有的话,叫采风去厨房说一声,让陈妈妈再做点饭菜端上来。」 第58章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道:「不必了,本王不饿。」 那就是没吃过了。 「采风,去厨房里说一声,叫陈妈妈做点饭菜送上来。」江晚抱着雪球扬声道。 「哎,奴婢这就去。」采风将手里的针线框放下,起身出去找陈妈妈。 吩咐完,她揉揉眼睛,又坐回到软榻上,拿起书继续看起来。 看了片刻,江晚才发现钟离昭还站在门口,便抬眸疑惑道:「殿下你怎么不进来?」 他穿着一袭织金长袍,头戴金色发冠,静静地立在门口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江晚迟疑了片刻,试探道:「殿下你还在为上午的事情生气?」 不是吧,自己都已经牺牲那么大了,并且还解释了那么久,他居然还不肯相信自己? 钟离昭摇头,他跨步走进来,立在她身前低头道:「本王适才进宫,请皇兄赐了一门婚事。」 「啊?什么婚事?」江晚拿了一块糕点吃起来,吃的两颊鼓鼓,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你不是说,希望赵修然与钟离碧媸永远在一起吗?本王便进了一趟宫,请皇兄给他们二人赐婚。」他眸子幽暗,似乎在打量江晚的神色。 感受到他打量的目光,江晚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道:「殿下你想怎样就怎样,就是再送给赵修然是个美人都行,我是不会介意的。我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甚至讨厌死他了。」 所以就别乱吃飞醋了好不好? 「我和赵修然的婚事是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甚至是定下这门亲事后,才告诉的我。」她捏了捏雪球的小爪子,声音小了一些,「我知道自己不该隐瞒这件事,殿下你就别生气了……」 钟离昭神情认真道:「本王明日就把美人给他送去。」 「……」 她只是开玩笑的好不好,把美人送给赵修然,这不是侮辱那些美人吗? 「怎么,你不乐意?」钟离昭看着她。 江晚连忙摇头,「我是怕那些美人不乐意。」 「没关系,本王把流音给他送去,刚好流音在庄子上弹琴弹腻了。」钟离昭露出一抹笑,将江晚搂进怀里。 江晚愣了一下,将雪球放到自己的腿上,反手抱住他的细腰道:「殿下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钟离昭低声问:「那王妃喜欢本王这样吗?」 「嗯!」江晚用力地点头,抓着他的衣袖道:「只不过殿下以后不能再这么乱吃飞醋了,再不听我解释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钟离昭眼里终于露出淡淡的笑意,他乖乖应下,「好,本王都听你的。」 其实自己白日并非是生她的气,而是在气那三人的污言秽语。后来在马车上,也并非是不相信她,而是如她所说的,自己吃醋了。 「本王还请皇兄除了他们三人的功名,并且永不得入朝为官。」钟离昭面色淡淡。 那三人为了功名,想要引诱他的王妃,以获取官职。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把他们的希望掐灭,让他们感受感受什么叫做绝望。 「啊?」江晚好奇地问道:「陛下会不会不高兴啊?」 毕竟就算皇帝再疼爱自己的弟弟,可这关系到朝廷官员的任用,谁知道会不会猜忌钟离昭。 钟离昭摸了摸她的脑袋,眯着眼睛道:「不会,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那就好。」江晚点点头,犹豫片刻后又道:「殿下你是不会介意我和赵修然有过婚约?」 有些男人会在意这些,并且会一直膈应。 钟离昭一怔,点了点头道:「是。」 江晚垂下脑袋,心里闷闷的,没想到他也是这种肤浅的男人。 「准确来说,本王在意的是,赵修然曾与你有过婚约,却不知珍惜你,反而攀龙附凤与你退了婚。」 他的王妃可爱美丽,却没有被人好好对待。 钟离昭的声音悦耳,「不过,本王还是十分感谢,赵修然退了这门婚事。」 否则,自己也不会娶到她。 城外的枫叶虽没看成,但秋林苑里的菊花开了,其中有几株绿菊花较为罕见,皇帝叫曹贵妃给各家下了帖子,邀大臣们来赏菊。 因薛既谋反一案,长安百姓们人心惶惶,唯恐哪日薛家军便攻打进长安,烧杀抢掠。 世家们虽不至于此,但也被半月前蓝田一役,以及这些日子天天有人被抄家的动静吓到,都龟缩在自己家中,唯恐招了皇帝的眼。 第59章 虽然薛家逃至南阳,又有十万人马在手,属于皇帝的心腹大患。但此次到底是自己险胜,头顶上悬着的那把刀终于没了,皇帝的心情还算不错。 此次赏花宴,一是为了安抚长安世家和百姓,二是皇帝也想庆祝一下。 江晚撑着下巴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请柬,叹了一口气道:「听说近来柔妃很得陛下疼爱,我怕这次赏花宴,她又趁机找我麻烦。」 虽然柔妃进宫不是自己的手笔,是钟离昭这个坏胚子干的好事,但她总觉得柔妃一定会把这件事记到自己的头上。 钟离昭立在案桌前写字,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闻言放下毛笔道:「本王不是把流玉和流岚给你了吗?届时你只需让她们寸步不离,不要着道就行。」 「至于明面上的为难,她还不敢。」他语气不屑。 江晚纤细的手指间夹着那张请柬,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哎,男颜祸水啊!」 钟离昭唇角一翘,挑眉道:「王妃这就不耐烦了?」 「哪敢?殿下乃是梁国第一美男子,是我赚到了。」江晚将请柬扔到一旁,拿起面前的针线框来,幽幽道:「所以殿下您能不能不要再攀比了。」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拿了一张宣纸放到案桌上,换了几只细些的毛笔,一面研墨一面道:「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因为我给赵修然绣了一个荷包,殿下才叫我给你做衣服和荷包的?」江晚义正言辞地指责道:「攀比是个坏风气,殿下你不能这样!」 「那本王该怎样?」钟离昭慢悠悠地在宣纸上落笔。 江晚身子坐直,笑吟吟道:「我给殿下做个荷包就好啦,至于衣服就让针线房的侍女做吧!」 鬼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给赵修然绣了个荷包的。昨天他从外面回来,冷不丁地开口,叫自己给他丛一身衣服还有一只荷包。 自己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是为什么,后来还是偷偷问魏砚,才知道他亲自去了一趟杨柳胡同,将流音送给了赵修然,并把她那五十两银子要了回来。 她的女红本就一般,只能简单地做个荷包之类的,至于做衣服地话,就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外了。 记得两三个月前,自己给他做过一身中衣,结果一个袖子长一个袖子短。本以为他不会再叫自己做衣服了,谁知道被赵修然一刺激,他竟然还敢叫自己做衣服。 钟离昭摇头,笑着抬头道:「本王就喜欢攀比。」 「……」 江晚看着这人无赖的样子,气咻咻道:「殿下你幼不幼稚,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爱和人攀比。」 钟离昭认真回答道:「本王刚及冠,王妃你是知晓的,怎么还要问一遍?」 「反正我不做,我的手都被戳了好几个窟窿了,殿下你也不心疼心疼。」她伸出自己白白嫩嫩的手指,叫他看自己手上的针眼。 钟离昭一顿,也不知看没看见,妥协道:「那就不做衣服了,但是荷包和袜子得做。」 一下子少了鞋子和衣裳,只剩下荷包和袜子两个小东西,江晚高兴地连忙点头。「殿下放心,保证给你做好。」 她虽然女红不是很好的,但是荷包还是很好做的,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她就把荷包做好了。 荷包比较简单素净,颜色是石青色的,上面只用银线绣了一个小猫,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做的很快。 「殿下,荷包做好啦~」江晚捧着自己的荷包,邀功似的凑到钟离昭旁边。 「欸这画的是我?」走近后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画了自己的画像,现在已经画好了,就差衣角的颜料还未上好了。 钟离昭又换了一只笔,蘸了颜料给她的裙角上色,语气随意道:「闲来无事,刚好看看自己的画技有没有退步。」 他虽然说自己只是随意画的,但他画工精细,笔触流畅,将她的神情观察的很仔细,画出来的画像也很像自己,尤其是那双仿佛里面有光的眼睛。 「谢谢殿下,我很喜欢。」她捧着自己的脸蛋,嘿嘿地笑了起来。 钟离昭没说话,慢吞吞地上完颜料,然后拿了一旁的帕子一面擦手,一面掀了掀眼皮子,将目光落到了她手中的荷包上面。 「为何绣的是只猫?」看清楚上面绣着图案,他蹙眉道。 江晚一无所知,她开心道:「对啊,我不知道要在上面绣什么,刚好看到雪球从门口经过,就把它绣在上面了。」 「太丑了。」 第60章 她杏眸一瞪,「殿下你在说什么?」 「本王说那只猫太丑了。」钟离昭自她手中接过荷包,捏在手里嫌弃道。 原来不是说自己做的荷包丑,江晚松了一口气。 「雪球生的很漂亮,是个大美人,殿下你的审美能力太差了。」她皱皱鼻子,一脸嫌弃。 「……」 钟离昭揉了揉额心,看着手中的荷包叹了口气。 只要有那只猫在,自己的王妃是永远不会只属于自己,她的心是博爱的,明明有了自己,却还可以再有个雪球爱妃。 过了两日,便是曹贵妃邀他们去秋林苑赏花的日子。 秋日的清早很是凉爽,江晚打着哈欠用完早膳,被钟离昭拉着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她就软软地趴在钟离昭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胳膊有气无力道:「殿下,我再睡一会儿,到地方了叫我。」 钟离昭「嗯」了一声,将她的披风披到身上,闭上眼养神。 马车走到一半,忽然猛地停了下来,江晚的身子猛地向旁边倒了过去,幸好钟离昭眼疾手快,及时用手护住了她的脑袋。 「殿下,怎么了?」江晚被吓醒,揉了揉眼睛问到。 「没事,你继续睡。」钟离昭面无表情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拍了拍她的瘦弱的肩膀。 「殿下,求求您饶了草民吧!」外面那两人是赵修然的狐朋狗友,王子然和李谦。 原以为那日的五十巴掌就已经够羞辱的了,却没想到荆王的手段远不止于此,前几日革除他们三人功名的旨意下来,王子然和李谦二人才真正地傻了眼。 二人原是二甲末尾,因为家里没钱没势,这才整日跟在赵修然身后,希望能靠着赵修然,叫晋王也给自己谋一份差事。 谁知道晋王忽然就倒了,赵修然也没了指望。 他们原是准备另寻出路,却偶然得知赵修然不仅勾搭了晋王府的嫡女,还与荆王妃关系匪浅,便想着鼓动赵修然去找荆王妃,日后拿着二人的把柄,不怕他们不帮自己。 谁知道那样倒霉,好巧不巧地被荆王撞见。 王子然捂着自己的眼睛,痛哭流涕道:「殿下,草民寒窗苦读二十年,您不能为了私仇,便革了草民的功名啊!」 「是啊殿下,荆王妃与那赵修然私会的事情……」李谦话没说完,便被从马车里掷出来的被子砸破了脑袋。 「胡言乱语,败坏王妃名声,将他们送到京兆尹去。」钟离昭声音冷漠。 「荆王殿下,您不能这样!」李谦声嘶力竭道:「我们都答应您了,不将荆王妃和赵修然的私情说出去,您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江晚睁开眼,困倦已然不见,她冷冷地盯着外面正在败坏自己名声的人,气得身子发抖。 这个李谦当街拦住他们的马车,又故意说这些话误导百姓,明显是在故意抹黑自己的名声。 他背后的人是谁,是谁这么恨自己? 「别生气。」钟离昭将人搂到自己的怀里,温声道:「交给本王,你乖乖呆在马车里。」 江晚看了他一眼,迟疑着点了点头。 钟离昭眯起眸子,冷着脸下了马车,然后慢条斯理地走到李谦和王子然二人面前。 他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二人。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二人身上,李谦捂着脑袋,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是谁叫你们来的?」钟离昭漠然道。 王子然道:「没有人,是我们自己要来的。」 「呵。」钟离昭嗤笑了一声,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现在说实话还来的及,待会儿本王可就没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王子然在地上翻了个滚,狼狈地趴在地上,咬牙坚持道:「荆王殿下难道不在乎吗?荆王妃给您带了绿帽子,您竟然也能忍得下去。」 钟离昭又踹了一脚,低声道:「你以为不说,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即便你身后之人给了你好处,你也得有命享不是吗?」 李谦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草民不懂您在说什么。」 钟离昭眼神漠然,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宛如看着一只蝼蚁一般,「听说你这几日忽然发了一笔横财,不仅换了个住处,还接连两日宿在寻花楼?」 「寻花楼?」李谦一愣。 「昨日徐世子告诉本王,说在寻花楼看到了你。本王原本还不信,但现在却是信了。」他又淡淡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银子?」 第61章 「殿下这是在污蔑草民,草民去寻花楼不过是想……」李谦欲要辩白,但话还未说完便被钟离昭打断了。 「想贿赂徐世子,在他那里买官?」钟离昭嗤笑一声道:「这些徐世子都已经告诉本王了。」 他扭头看了王子然一眼,眼里带着一丝悲悯,「你大约还不知晓,你们二人得来的那笔钱财已经被他用来给自己恢复功名,挥霍一空了。」 王子然闻言扭头,眼神凶狠地看着李谦,想要让他用眼神告诉自己,这件事不是真的。 李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你骗我!你不是告诉我,今日只要随你一起来,咱们的功名就有可能恢复吗?」王子然面色一变,一把抓住李谦的手,怒气冲冲道。 「原本是该这样的,可……」 可那笔钱被徐世子收了之后,他就翻脸不认人了,非但不准备办事,反而还叫人把自己打了一顿,绑在寻花楼做了两日苦工。 好在那笔钱财虽然没了,但是让他办事的人承诺过,事成之后还有一笔银子给自己。 「你就告诉我,那笔钱去哪里了?」王子然眼睛赤红,冲李谦脸蛋打了一拳。 一想到自己被骗,那么大一笔银子与自己失之交臂,他的心便在滴血! 就算是没了功名,有一大笔银子回乡也不错啊!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王子然心中愤然,对李谦拳打脚踢起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李谦定是想把该分给自己的钱独吞,然后拿了那笔银子偷偷去贿赂人,把自己的功名恢复。 「想把银子独吞,门都没有!」愤怒至极的王子然越发用力。 李谦躺在地上护住自己的脑袋,情急之下解释道:「子然你听我解释,那笔钱我拿去求人办事了,并未想要独吞!」 「原来如此……」看了许久热闹的百姓们啧啧道:「原来你们是真的收了别人的好处,故意来污蔑荆王妃的!」 「都是读书人,心眼怎么这么坏呢!分赃不成,又在这里狗咬狗!」 「就是就是,世风日下啊!」 百姓们议论纷纷,声音传到二人耳中,他们知道自己完蛋了,他们不仅没有将那位要求的事情办好,还把事情败露了。 可就算今日的事情办成了,要不是荆王告诉他,他恐怕所有钱财都会被李谦独吞,他还是什么也得不到。 王子然想到这里,心中越发愤怒,将李谦摁在地上狠狠地挥拳。 钟离昭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转身对魏砚道:「将人送去京兆尹,让京兆尹按律法处置。」 「是。」魏砚挥挥手,叫了两个护卫将二人分开。 「无耻小人!」即使分开就,王子然也不忘向李谦吐口水谩骂。 「殿下,这件事都是李谦一人的计谋,与草民无关啊!求求您饶了草民吧!」王子然愤恨地骂了许久,直到被拉着走了几步,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向钟离昭求饶道。 但钟离昭只留给了他一个冷漠的背影,弯腰上了马车。 「为什么会这样?」李谦抱头痛哭起来,心中一阵阵绝望。 当初考中进士时,他是多么的风光,想着自己授官后可以锦衣还乡。却不想官还未授,他二十年寒窗苦读才考中的功名却没有了,甚至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这些都是赵修然的错,要不是他无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还有王子然这个蠢货,竟然当众反水…… 待马车重新走起来,江晚扑到钟离昭怀里,一脸崇拜道:「殿下你真厉害,竟然提前就知晓了一切。」 钟离昭搂着她轻笑了一声道:「本王怕他们生是非,便叫人跟在他们身后,这才得知了这些。」 不过事先他并不知道李谦他们要做什么,只是叫徐意卿去寻花楼做饵,让人接近李谦,暗示贿赂之事。 没想到李谦真的上当了,带着一大笔银票去了寻花楼。 「其实本王骗了他们,李谦向徐意卿求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功名。」钟离昭懒洋洋道。 「啊?」江晚抬头道:「那李谦岂不是要气死,他定是没有想到王子然是这样的蠢货,被您一激便将他们的坏水全部抖落出来了。」 不然的话,二人只要死死咬定没人指使他们,钟离昭顶多送他们进大牢蹲上一段时间,再打个二十大板就会被放出去。 届时他们拿着银子立即回乡,便可安稳无忧地度过后半生。 而江晚和钟离昭的名声定会受到影响,指不定旁人会说荆王妃是个水性杨花的,而荆王则是个绿帽王。 第62章 就算钟离昭开始相信江晚,但流言蜚语一多,猜忌也就渐渐多了起来,或许二人的感情就会受影响。 可以说,幕后之人没想把江晚怎样,而是想要恶心她。 钟离昭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手指在桌子上轻扣,淡淡道:「便是李谦不抖落出来,本王也有的是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所以那些事情,他是不会允许发生的。 「对了,自李谦处得来的那笔银子本王已经叫人放到你的钱匣子里了,回去看看。」 江晚眼睛一亮,抬头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谢谢殿下!」 虽然路上有点小意外,但二人到秋林苑的时辰刚好,他们入席后不久,皇帝便带着曹贵妃等妃嫔来了。 今日的花宴设在外面,周围用绸缎遮住,四处都是盛开的各色菊花。 皇帝今日的兴致不错,多喝了几杯酒,眼神已经有些不太清明,但柔妃还在旁边竭力劝酒,「臣妾再敬陛下一杯。」 「好。」皇帝乐呵呵地看了一眼柔妃,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待酒过三巡,柔妃忽然看了一眼江晚,柔声对皇帝道:「陛下是不是忘记了今日的正事?」 「什么事?」皇帝眯着眸子。 柔妃抿唇一笑道:「陛下忘了?您不是说今日要做媒人吗?」 皇帝这才想起来,前几日户部尚书请他做媒,给他的儿子和吏部侍郎的女儿赐婚。 「朕想起来了。」皇帝冲旁边的内侍招招手,让他把自己的旨意记录下来,然后扭头对吏部侍郎说:「爱卿啊,朕记得你还有一女待字闺中?听闻她秀外慧中,性格温婉,不如你看看刘尚书家的长子可配得上?」 吏部侍郎和户部尚书私底下早就有了结亲的意思,请皇帝做媒,不过是想要更加体面些。见皇帝开口,他立即起身拱手道:「陛下做主便是。」 「不错。」皇帝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开口为两家赐下婚事。 待给两家赐了婚以后,柔妃又道:「今日来了不少适龄姑娘和少年郎,不如殿下再多赐几门婚事?」 「不了不了。」皇帝虽然有些醉意,但理智还在。 赐婚这种事情,得双方都有意思,然后来请他赐婚才行。否则要是他乱点鸳鸯,凑了一对怨偶怎么办? 柔妃笑道:「旁人陛下不好赐婚,可荆王陛下是您的亲弟弟,您总得关心一下?」 「昭昭怎么了?」听到和自家弟弟有关的事情,皇帝坐直了身子。 「荆王殿下如今已经及冠了,却还未有个一儿半女,是不是说不过去……」柔妃斜睨着江晚道:「寻常男子这个年纪都已经儿女成群了,荆王府中却连个侧妃都没有。」 她的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去,自家弟弟一直没有个后,是皇帝最大的心病。虽然他对荆王妃的印象不错,但涉及到弟弟子嗣的事情,皇帝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柔妃说的是,昭昭你年纪也不小了,府里该添丁进口了。」皇帝点点头,看向下方的户部尚书。 「朕记得爱卿你家中有个嫡幼女正适龄是吧……」 户部尚书一愣,忙拱手道:「回禀陛下,正是。」 难道陛下要将自己的女儿赐给荆王做侧妃?若是放在从前,做正妃他都不一定愿意。可是现在嘛,荆王如今已经入朝为官,且身子也看似已经大好,也不是不可。 「皇兄。」钟离昭忽然开口。 皇帝蹙眉,「从前你不肯娶侧妃,朕都依你了。可现在你府中已经有了王妃,再多个侧妃也没什么,你可不能再拒绝了。」 钟离昭摇头,语气淡淡道:「臣弟想说的不是此事,而是关于臣弟子嗣这件事。」 「喔?」皇帝好奇道:「昭昭你说。」 钟离昭看了一眼柔妃道:「昨夜母后入臣弟梦,道柔妃福祉深厚,若是能到五台山为王妃祈福九九八十一日,她老人家就会有个乖孙了。」 「……」 江晚惊讶地偏头,还有这种操作? 这么荒谬的理由,骗鬼呢? 下一刻,便见皇帝点点头,扭头一脸和蔼地对柔妃说:「爱妃啊,就麻烦你了。」 江晚:您这弟控滤镜也太严重了些吧。 「陛下……」柔妃一脸不可置信。 皇帝笑眯眯道:「既然母后都开口了,那你就去五台山住一段时日吧,若是昭昭的王妃真有孕了,朕会重重有赏的。」 「可是……」可是这分明是荆王胡诌的,怎么能信呢? 第63章 柔妃张了张嘴还要说话,却见皇帝的脸色微沉,似乎有些不悦。 她只好低下头,掐住手心应到:「是,臣妾遵旨。」 「有劳爱妃了。」皇帝重新露出了一个笑容。 柔妃木着脸看向江晚,便见她果然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恨不得将江晚碎尸万段,以解自己的心中的恨意。 「昭昭啊,你的请求皇兄已经应了,那这侧妃你可不能拒了。」皇帝没看柔妃,对他而言柔妃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弟弟重要。 刘尚书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陛下如此疼爱荆王,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也好,日后也能帮衬刘家。 坐在刘尚书后面的刘家嫡幼女脸蛋红了,她抓着自己母亲的手,心跳的十分快。 钟离昭样貌绝美,但凡是个女子,都忍不住对他那张脸动心,更别说这种尚在闺中,不计较家世身份,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了。 用江晚的话来说,这个年纪的少女们,都是颜既正义。 就在众人准备恭喜刘尚书和钟离昭时,钟离昭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皇兄,臣弟还有话要说。」 「……」 皇帝揉了揉额心,眯着眸子道:「昭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次无论弟弟拿出什么理由来,朕也坚决不会同意了。 这个婚,朕赐定了!皇帝暗暗下了决心。 钟离昭低下头,眼睫微颤道:「臣弟原本不想说的,但为了不耽误刘姑娘,臣弟只好如实说了。」 「臣弟……肾虚。」 「噗嗤!」江晚正在喝茶,闻言一口茶喷了出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妈耶,钟离昭这是什么神仙,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不行? 「臣弟原是不肯说的,但皇兄非要给臣弟赐婚……」钟离昭面色平静,一点也不觉得丢人。 但在皇帝的眼中,就是他弟弟被自己逼的当众揭自己的伤疤,心如死灰了。 皇帝一下子醒了酒,冲他挤出一抹温和的笑,「没事,你不想纳侧妃那就不纳了,朕只是与你开玩笑的,」 「嗯。」钟离昭垂眸,面色淡淡。 皇帝害怕自己的弟弟自尊心受到挫折,便清清嗓子道:「你这孩子,不想纳侧妃直接给朕说便是,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呢?」 今日来了好些大臣,皇帝害怕荆王不行的消息传遍长安,便出言为钟离昭描补,并且一脸威严地对众人道:「朕不想听见有关荆王的谣言,否则定不轻饶!」 「是。」大臣们打了个哆嗦,又回想起前些日子皇帝抄了好几个大臣的家,生怕触怒皇上也落得个如此下场,连忙应下。 今日的赏花宴,因为钟离昭的这一出,弄得皇帝有些心不在焉,也没了赏花的兴致。 而大臣们听到了八卦,却不敢讨论,心里也憋得难受,哪还有心思再赏花? 但既然来都来了,话还是要赏的,众人吃饱喝足后,皇帝起身邀大家一起去赏花。 「既然是赏花,那便少不了吟诗作对。」皇帝沉吟片刻,把腰间的玉佩扯下来道:「便以菊花为题,拔得头筹的人,就把朕腰间这块玉佩拿去做彩头。」 曹贵妃见了,挑眉笑道:「这枚玉佩可是蓝田暖玉,陛下已经随身佩戴了十多年了,言卿上次讨要都没要到,陛下这次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她口中的言卿,正是三皇子钟离言卿的名字。 皇帝摇头道:「他那好东西多的是,却天天惦记着朕的东西,不给不给!」 「父皇……」三皇子脸蛋一红,随即道:「您不给儿臣,儿臣就自己赢来。」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皇帝笑了起来,心情略微畅快了些。 小太子今天也来了,不过他性情沉稳,不似三皇子活泼,只是安静地跟在皇帝身后。 曹贵妃也笑了起来,自头上拔下一支华贵的红宝石簪子,与皇帝的玉佩放到一起,「既然如此,你便记得把母妃的这支簪子也赢回来,可不能叫母妃吃亏了。」 她显然是在开玩笑,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又走了几步,皇帝摆摆手示意众人散开,不必再跟着自己,然后冲钟离昭招招手,「昭昭你陪朕走走,朕记得你对这些花草最是熟悉不过。」 钟离昭回头看了一眼江晚,然后迈步跟了上去。 等皇帝他们走后,众人都放松了许多,园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江晚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了那几株绿菊。 第64章 「这株是汴梁玉翠,那株花瓣像云朵的叫绿云,最旁边那株叫青黄莺。」麝月手里拿着一柄团扇,从花丛中走出来,笑眯眯地搂住她的胳膊道:「许久未见,小皇婶想我了吗?」 江晚歪了歪脑袋,「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小皇婶你怎么跟那些油嘴滑舌的男子一样?」麝月手里拿着团扇,掩唇低笑。 「有吗?」江晚低头轻嗅了一下那朵青黄莺。 麝月肯定的点头,「有,肯定是和我小皇叔学坏的。」 「这个你可误会你小皇叔了。」江晚笑吟吟道:「在这方面,要学坏他也是和我学坏。」 「所以小皇叔刚才当众说自己那个……也是小皇婶你教坏的?」麝月凑到她旁边,小声道:「我就知道小皇叔肯定是在骗人。」 「你怎么就知道是骗人了?」江晚小声嘀咕道:「说不定是真的肾虚呢……」 麝月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旁人可能会相信,但我却是不会相信的。我可是记得,在王府住的那段日子,小皇婶你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的。」 「……」 江晚脸蛋微红,瞪了她一眼,「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麝月「嘿嘿」地笑了起来,一脸促狭。 和麝月说了一会儿话,江晚忽然看到了柔妃立在远处,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她想了想对麝月道:「你现在及玩儿一会儿,我去和柔妃说几句话,马上就回来。」 「嗯嗯,小皇婶你尽管去吧,不必理我。」麝月眼睛一亮,用力地点点头。 江晚装作没有看到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带着流玉和流岚向柔妃走了过去。 柔妃待的地方人很少,很是幽静。见到她过来,便叫旁边的内侍先下去,然后冲她冷笑道:「你来做什么,想要看我的笑话吗?」 江晚微微一笑,「没错,你猜对了。」 柔妃没想到她一点也不掩饰,顿时眸子微沉道:「你别高兴地太早,昭表哥不过是一时新鲜,总有一日会厌弃你的。」 「可你年纪比我还大哦~」江晚友情提示。 「你都已经嫁给陛下了,怎么还对我家殿下念念不忘啊?」她不解道:「我自认没有与你结仇过,可你三番五次找我麻烦,是不是生活不太如意,看着我家殿下对我好,所以才来找我麻烦的?」 江晚可不相信,柔妃是喜欢她家殿下。要是喜欢的话,她当初便不该匆匆嫁给南安王。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的话好像踩到了柔妃的痛脚,柔妃脸色一变,抬手就向江晚打了过去。 江晚站在那里没动,抱着双臂道:「想必你已经看到我家殿下的态度了,你要是还想为难我的话,得先看看我家殿下同不同意。」 不得不说,刚才钟离昭的做法太令她满意了。 柔妃使劲抽了抽被流玉抓住的手,却发现流玉的力气大的惊人,她扭头瞪道:「松手!」 流玉放开她的手,却依旧立在江晚面前。 「殿下得知我今日进宫,特意叫我将流玉带着,防的就是你。」江晚抬了抬下巴,一脸小人得志。 所以你什么德行,钟离昭都知道了,他是不可能喜欢你的,死心吧! 柔妃将手心掐出了血,死死地盯着江晚,「凭什么,你身份如此低贱,凭什么会得到昭表哥的心悦。」 江晚耸了耸肩,低头凑到她耳畔道:「李谦和王子然是你指使的吧!」 「你说什么,我不懂!」柔妃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不懂也没关系,好好去五台山待着吧,至于祈福就不必了,你咒我还来不及呢!」江晚露出了一抹笑。 她刚才不过是诈了一下,结果柔妃却沉不住气,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之后江晚和麝月一起逛了一遍园子,和她一起认了一遍园子里菊花的种类,待到花宴快要结束的时候,才看到钟离昭和皇帝一起出现。 钟离昭的表情平静,看不出来皇帝刚刚和他说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绝对是和他肾虚有关。 江晚不擅长吟诗作对,就没有参加这次的比赛,看着皇帝和曹贵妃将彩头给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公子,又坐了一会儿,便随钟离昭一同告辞回府了。 「殿下殿下,您真的肾虚吗?」一到马车上,江晚便趴到他的膝盖上,一脸促狭地问到。 刚才出来的时候,皇帝叫人给钟离昭送了许多补品,听内侍的意思,都是一些温阳补肾的东西…… 钟离昭垂眸,捏住她的脸颊道:「本王肾虚不肾虚,王妃不应该最清楚吗?」 第65章 「滴滴」就在江晚脸蛋一红,准备回答的时候,系统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一刻钟后,你们的马车会受惊,你和你的夫君会一起丧命,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别的不清楚,但清楚钟离哥哥你真的真的很短~ 2.原地等死。】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选项已经出现了有三次。 看来系统真的不死心,铁了心地要让自己选这个选项。 江晚伸手把钟离昭捏着自己脸颊的手拽开,磨磨蹭蹭好久,小声地说:「别的不清楚,但清楚钟离哥哥你真的真的很短~」 「……」 钟离昭的大掌掐住她的细腰,眯着眸子道:「王妃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本王刚才没有听清楚。」 「没听清楚就算了。」江晚眼神游离,低着头悄咪咪地远离他,退至马车角落。 「呵呵。」钟离昭见她如此怂地模样,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俯身过去,一手撑在车厢上,一手用力地捏住她脸颊上的肉,语气危险道:「短?王妃告诉本王,你觉得什么短?」 江晚蜷缩在角落,被他困在身下,结结巴巴道:「不……不短。」 一点也不短,除了刚开始时间有点短以外,其余一点也不短! 这都是系统发布的任务,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江晚一脸欲哭无泪,垃圾系统,毁我清白。 钟离昭却不会这么简单地原谅她,无论是时间短还是什么短,都关系着一个男人的尊严,他可以坦然地在外人面前说自己肾虚,但却不能容忍自己的王妃说他短。 「短不短,待会儿回府后本王就叫王妃你看看。」他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冷哼一声。 「疼!」江晚捂住自己的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殿下你是不是小狗,为什么要咬我?」 「给你口无遮拦的教训。」放在她腰间的手上移,狠狠地在她的软肉上捏了一下。 江晚敢怒不敢言,瑟缩在角落里不敢动,生怕又触怒他。要是他等不及回去,直接在马车上就要证明自己,那她的脸就要丢尽了。 目光在她脸上慢慢扫过,见她怂的不敢说话的模样,钟离昭眼底闪过一丝古怪。 她这么胆小,究竟是哪来的勇气,敢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些气人的话的? 他收回手,瞥了一眼低着头、乖巧地不敢动弹的江晚,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句,「本王今日的话只是搪塞皇兄的,本王没有肾虚。」 害怕她不知道正常男人的频率,钟离昭轻咳一声道:「寻常男子,只是两三日一次,你的脑袋里一天别乱想。」 「……」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知道了。」 马蹄声哒哒,车轱辘碾过王府门前的青石板,慢慢停在了王府大门口。 钟离昭睁开眼看了一眼江晚,一眼不发地下了马车。 不知道为什么,江晚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总觉得钟离昭这个眼神,里面含着森森地冷意,好像在说进屋后她就完蛋了。 她跟在钟离昭身后下了马车,脚刚落地,就见钟离昭冷嗤了一声,转身进了府。 江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原以为他也会回逢春院,却不想他在进内院的路口停下,在她头上轻轻地敲了一下道:「本王有事去一趟书房,晚上再回来收拾你。」 「知道了……」她捂着自己的脑袋,耳朵红透了。 不用想,他收拾人的方法就是证明自己。 江晚回去歇了小会儿,然后处理了王府的一些杂务,眨眼间天便黑了。 钟离昭披着薄薄的披风,踏着月色进屋,赶在晚膳端上来前回来。一进屋他就将自己的披风解了下来,扔给了江晚。 「用膳吧。」他净手完,拿了她的帕子一面擦一面淡淡道。 「流玉已经去传膳了,马上就端上来。」江晚把盖到自己头上的披风扯下来,打量了他一眼,起身把披风挂好,然后殷勤地帮钟离昭取下玉冠,帮他在额角上按了好几下。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在讨好自己,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懒洋洋地喝了一口茶。 晚膳很快上来,每样菜都是他爱吃的。 「你这碗饭已经吃了快小半个时辰了,还要吃到什么时候去?」早已用完晚膳,坐在窗下喝茶看书的钟离昭放下茶杯,嗤笑了一声。 江晚捧着自己的碗,戳了戳已经凉透了的米饭,杏眸眨了眨道:「殿下您就不能饶了我吗?」 第66章 「不能。」钟离昭无情地拒绝。 「好叭……」江晚放下饭碗,叫侍女们把饭菜撤下去,又叫屋里的侍女们都出去,然后来到钟离昭面前,跨坐到他的身上,勾住他的脖子认错道:「我错了,殿下您想怎样就怎样把!」 刚好今天他拒了婚事,还帮自己出了一口恶气,就当是自己犒劳他了。 她撅起嘴巴,往钟离昭的唇上亲了下去。 但却他的手指抵住了,江晚睁开眼,一脸疑惑道:「殿下,怎么啦?」 便见钟离昭微微一笑,自旁边的矮桌上拿起一根竹尺,声音低沉道:「没那么简单。」 「……」 江晚沉默了一瞬间,抬头看着他认真道:「殿下,其实你一点也不短,不必要这么认真。」 「嗯?」钟离昭挑眉。 「就……就这样怪难为情的,要不还是算了,别量了。」她白玉似的耳朵红透了。 「量?」钟离昭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古怪道:「你竟然以为……」 「算了,本王也不指望你这小脑袋瓜子里想的东西正常一点了。」他把江晚抱起来,令原本跨坐的姿势变成趴在他腿上,然后拿起了那把竹尺。 !!!江晚杏眸一瞪,扭头惊悚地问:「殿下你要做什么?」 钟离昭笑了,「本王觉得改叫王妃你长点记性才是,否则总爱语出惊人。」 「啪!」当响亮的声音响起来时,江晚迟钝地感觉到屁股一疼,然后一股羞耻感瞬间涌上大脑。 太过分了!她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屁股! 「呜呜呜你居然打我!」她脸蛋涨红。 「长记性了吗?下次还犯吗?」钟离昭慢条斯理地打着,一面留意着她的表情。 「呜呜呜,我错了下次还敢。」 「嗯?」 「不不不,下次不敢了。」江晚连忙改口。 钟离昭又打了两下,放下手中的竹尺将人翻个过抱到怀里,亲了亲她眼角的泪水,将人抱着往内室去了。 甫一沾到床,江晚就翻了个滚滚到床里面,把脑袋埋在被褥里,闷声道:「殿下你太过分了,我决定三天不理你。」 钟离昭扯了扯她的被子,「三天不理本王,你忍得住吗?」 「忍得住!」江晚气咻咻道。 「行。」钟离昭没说什么,掀开被子上了床。 出乎意料,他晚上没有碰她。江晚原以为他这么生气,肯定要在床上证明自己,却没想到他真的只是盖着棉被纯睡觉。 钟离昭打的并不用力,第二日一早就不疼了,但江晚那颗玻璃心还是受伤了。 为了表示自己说到做到,她早上一大早就起来了,然后叫流玉给自己梳妆打扮好,简单地用了早膳便带人出门去了城外的凤来山看上次没有看成的枫叶。 等钟离昭练剑回来,便见院子里已经没了她的踪影,问了侍女才知道她大清早就出了门。 气性倒大…… 他简单地沐浴了一番,换了一身袍子便骑马进了宫。薛既只是带人逃去了南阳,却并不代表者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他皇兄受薛既的压制近乎二十年,自然是不见到薛既的尸首不会放心。 另外还有胡人二皇子合木扎一事,如今胡人已经得知他们二皇子在长安被杀,正气势汹汹地集结兵马准备南下。 江晚到了城外径直去了杨阿伯的馄饨摊子,上次因为赵修然几人没能吃成,这次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吃上了馄饨。 吃完馄饨后,她带着流玉几人在山上转了一圈,最后去了凤来山上的道观里,给三清上了几注香,才折返回城。 第二日她又给麝月公主下了帖子,邀她去西市闲逛,晚上回去的时候买了许多首饰话本吃食。第三日她又跟麝月去看了她正在建造的公主府,给她出了不少主意。 等到第四日清晨,她一早就醒了过来,趴在钟离昭的胸口小声将他喊醒。 「殿下殿下,别睡了。」 钟离昭倏然睁开眼睛,抓住她捏住自己鼻子的手,声音惺忪道:「怎么,肯和本王说话了?」 江晚傲娇地哼了一声道:「说好三日就三日,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自己就是个话痨,三天不和钟离昭说话,难受的不是钟离昭而是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把三日前你欠下的债还了吧!」既然被喊醒了,钟离昭也没了睡意,见天色还早便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第67章 「……」 江晚手抵在他胸膛上,「殿下该去练剑了。」 「在床上也一样可以。」他伏下身吻住了她的唇。 虽然知道钟离昭不是那个意思,但江晚的脑袋里却呜呜地跑起了火车。练剑……怎么那么容易叫人想歪呢? 她抬手搂住钟离昭的脖子,被他亲的晕乎乎地,主动去扒他的衣服。 「嗯……」她眼角挂着泪水,面色潮红,细嫩的小腿在空中乱踢,脚趾舒服地蜷缩在一起。 难耐间,她不小心扯下了床边的帐子,偏头的时候忽然从斜对面的镜子里,发现了二人的身影…… 太……太羞耻了。 江晚捂住自己的脸蛋,再不肯去看了。 倒是钟离昭偏头看了一眼,眸子幽深了许多,越发地用力,眼尾染上了一抹红意,显得极为秀色可餐。 待二人沐浴出来,坐到饭桌前用膳时,钟离昭忽然开口道:「用晚膳,随本王一起出去一趟。」 「去干什么?」江晚吃了一口蛋羹。 「今日赵修然成婚,本王身为皇叔,自然得去一趟。」钟离昭意味深长道。 呸!骗鬼呢! 晋王一家如今已经全部成了庶民,被皇帝圈禁在城西,钟离碧媸成婚根本不可能有人去的。 秋风卷过石阶上的枯叶,二人的马车停在角落,江晚手里拿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这都快晌午了,赵修然怎么还不来迎亲?」 她以前竟然不知道,钟离昭竟是个醋缸子,就因为自己和赵修然定过亲,便进宫向皇帝求了一道旨意,让钟离碧媸和赵修然成亲。 晋王如今获罪,皇帝暂时将他们圈禁在此没有动他们,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就此放过晋王。 给钟离碧媸赐婚,可以说是给了她一条生路。可对于赵修然来说,这算是彻底绝了他的前程。 从如今已经晌午,赵修然还未来迎亲便可以窥见,未来钟离碧媸的日子会有多么不好过。不过想必以钟离碧媸的性格,也不会叫赵修然好过。 加上还有钟离昭坏心眼送的流音,将来赵家的日子应该会鸡飞狗跳。 「这时候还有心思看话本?」钟离昭靠在车厢上,撑着侧脸看着她,似笑非笑道。 江晚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翻了个白眼道:「殿下你的心眼真的是比针尖还小,都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一直惦记着干嘛?」 「跟个醋坛子似的。」她小声嘀咕。 虽这样吐槽,但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丝得意。梁国第一美男子,在为自己争风吃醋,虽然知道这样不对,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暗爽。 钟离昭从她手里把话本抽出来,似乎是从她的表情里窥得了什么,似笑非笑道:「他们一个退了你的婚事,还想享齐人之福叫你做妾室。一个抢了你的未婚夫,还想叫你嫁给一个老鳏夫,你不记恨他们吗?」 「啊?」江晚一怔,有些尴尬道:「殿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虽然知道这些都瞒不住他,但自己那些狼狈的过去被知道,还是有些丢人。 钟离昭随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在她的后颈处轻轻捏了一下,像是捏小奶猫一样,「没什么丢人的,本王今日带你来这里,就是来落井下石的。」 第一次见人把落井下石,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在他们那里受欺负了,也不告诉本王,本王怎么帮你出气?」他声音低沉。 江晚眨眨杏眸,眼尾处有些微红,「其实我也没有怎么吃亏,而且嫁给殿下后有殿下撑腰,他们反倒是在我手上吃了几次亏。」 想到当初刚嫁进来,第一次进宫,她就当着宫女的面删了钟离碧媸一耳光,还捂着手撒娇说自己手痛,他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本王总不能叫他们把你白白欺负了去。」钟离昭眯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原以为他是吃醋,才待自己来的。却没想到,他是因为想要给自己出气。 江晚心里涌上些许感动,吸溜了一下鼻子道:「殿下你怎么忽然这么煽情,这么像霸道王爷呢?」 「……」 拜当初她看的那本话本所赐,钟离昭知道霸道王爷这个词并不是什么好词。 二人说话间,赵修然带着简陋的迎亲马车来了,他没有注意到拐角处的二人,只是木着一张脸走到门口,向看守晋王一家的护卫拱手行了个礼,低声道:「在下是奉陛下旨意,前来迎娶钟离四姑娘的。」 护卫打量了他一眼,嗤笑道:「看来新郎官不乐意,连喜袍都不穿,这算是哪门子成亲?」 第68章 赵修然今日穿了一件洗地发白的旧袍子,只在胸前绑了一朵大红花,便带着人来迎亲了。 听到护卫的话,他苍白的脸上表情越发的难堪,垂在两旁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像是受到了什么天大的羞辱一般。 「行啦,去叫人出来吧!你和他说那么多做什么。」另一个护卫瞥了赵修然一眼,叫同伴进去把今日的新娘叫出来。 「这不是没见过这么穷酸的人吗?陛下好端端地,怎么赐了这样一门婚事。」护卫嘀咕了一声。 晋王已经被贬为庶民,这个女婿的功名也被皇帝给革除了,这种情况下皇帝赐婚,真的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他拿着佩刀进去,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出来了,不耐烦地冲赵修然道:「人来了,接了人你便赶紧走,不要在此多留。」 赵修然低着头没说话,木然地立在门前。 片刻后「吱呀」声响起,钟离碧媸穿着一身简陋的嫁衣,手里拿着团扇走了出来。她低着头,纵使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如意,但面上还是露出了一抹娇羞。 不管这半个多月来过的有多么煎熬,今日以后她便能嫁给心爱的男子,再也不用过着提心吊胆,担心什么时候处死他们全家的圣旨下来了。 钟离碧媸满心期待,慢慢地抬起头细声道:「夫君……」 话音刚响起,她便看到了赵修然身上洗得发白的旧衣,以及死气沉沉的表情。她脸上的表情倏然变了,将手中的折扇拿下,死死地盯着赵修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愿意娶我?」 「若不是赐婚,我又怎会来娶你?」赵修然依旧木着脸,但眼中滑过一丝讥讽。 钟离碧媸将团扇扔到地上,扬手挥了一巴掌,「你竟敢嫌弃我?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是谁像一条狗一样,整日跟在我身后摇尾乞怜。」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赵修然苍白的脸颊上多了一个巴掌印,他维持着偏头的动作了一会儿,忽然冷笑了一声,反手扇了过去,「你也知道那是以前,现在的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比我还不如!」 都是这个女人,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啊!」钟离碧媸摔倒在地,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敢打我!」 「我要杀了你!」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像疯了一下冲赵修然扑过去,长长地指甲在他脸上和脖子上划了好几下。 「泼妇!」赵修然蹙眉,将人一把推开冷冷道:「别再丢人现眼了!」 他摸了一下自己受伤的下颌角,目光森森地看了钟离碧媸一眼,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她这才注意到,不光是赵修然没有穿喜袍,就连来迎亲的马车都极为简陋,似乎马上要散架。 「赵修然,你给我站住!」钟离碧媸头发散乱,指着那俩马车眼神凶狠道:「这就是你用来迎接我的车架?」 赵修然走下台阶,讽刺道:「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 「你这个无耻之徒!」钟离碧媸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认定地良人只不过是个攀龙附凤的伪君子,她连忙后退几步道:「不……我不嫁了!」 「这可是陛下赐婚,容不得你不嫁。」门口的护卫挥挥手,驱逐二人道:「赶紧走!赶紧走!」 今日可真是看了一场好戏,这俩人哪像是新婚夫妻,倒像是一对仇人。 「不愿意嫁,那我就走了。」赵修然背对着她,迈步上了马车。 见他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钟离碧媸踉跄几步坐到地上,流着泪自嘲地笑了起来。 自己当初看上了这个男人什么? 「行了有什么好哭的,赶紧跟他走吧!这门婚事是陛下赐婚的,你若是不跟他走便是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护卫怜悯地看了一眼。 钟离碧媸抹了一把泪,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既然他是个忘恩负义地小人,那自己也绝不叫他好过! 远处发生的事情,江晚和钟离昭看的一清二楚,在看到钟离碧媸神情木然地上了那辆马车后,她忽然觉得没意思,扭头对钟离昭道:「殿下,叫魏砚把贺礼交给他们就好了,我们回去吧!」 「不看了吗?」钟离昭低头问。 她摇摇头,「没什么意思。」 钟离昭打量她片刻,应了下来,「好,听王妃的。」 于是,当赵修然的马车被拦下时,他和钟离碧媸只看到了二人渐渐远去的马车。 「我家殿下和王妃听说今日是您大喜的日子,特意叫小人等在这里,把贺礼送给赵公子。」魏砚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 第69章 钟离碧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撩开车帘往巷口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拐出了巷子,往荆王府的方向去了。 她扭头死死地看着魏砚,「刚才她是不是在这里?」 魏砚微微一笑道:「王妃和殿下见二位似乎闹了不愉快,想着您和赵公子应该不便见他们,所以便先行一步。」 「贱人!」钟离碧媸恨声道。 江晚那个贱人,一定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现在她一定很得意,自己被赵修然如此侮辱,都被她看到了。 魏砚脸上的笑意淡了,瞥了几人一眼道:「四姑娘小心祸从口出。」 钟离碧媸眼睛赤红,脑海里一直是想象着江晚笑话自己的模样,神情有些癫狂。 魏砚没有多留,很快便离开了。这辆破旧的马车动了起来,赵修然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那个木匣子,面色忽然一变,眼底涌出一股暴戾。 「王八?」钟离碧媸回神,便看到了那个木匣子里放着一只黑漆漆的王八,愣了片刻后忽然大笑起来。 「说的没错,你可不就是个王八蛋吗?」她幸灾乐祸地笑道。 「贱人,你竟敢笑我!」赵修然将手中的木匣子摔到地上,忽然扭头一把掐住了钟离碧媸的脖子。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钟离碧媸丝毫不怕,眼神轻蔑地看着他。 「你给我等着!」赵修然手一甩,将她摔到地上。 钟离碧媸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呵呵地笑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江晚和钟离昭没有立即回王府,而是先在东市用了午膳,然后在集市上逛了几圈,买了一些小玩意儿,然后二人慢悠悠地走回了王府。 二人在内院和外院之间的路口分开,一个去了书房处理政务,一个回了内院处理王府杂务。 待到晚上,钟离昭才带着寒意来到江晚的屋。 「殿下回来的刚好,晚膳刚端上来,我还想叫人去看看您怎么还没回来用晚膳呢!」江晚亲自给二人摆了碗筷,然后在饭桌前坐下。 「本王下次早点回来。」钟离昭在她对面落座,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对了殿下,我刚才听流玉说,今日柔妃出发去五台山了?」江晚夹了一筷子菜,有些犹豫地问到。 「你问这个做什么?」钟离昭瞥了她一眼。 江晚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道:「殿下叫柔妃去五台山给我祈福,是为了给我出气而找的借口。可等到三个月后所有人知道我没有怀孕,那可怎么和陛下交代?」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淡笑道:「你怕什么,本王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 「什么法子?」江晚好奇。 「胡人挥兵南下,本王决定主动请缨前去御敌。」钟离昭道。 「殿下你要上战场?」江晚下意识反对道:「不行,你身体不好不能去。」 「我意已决。」钟离昭看着她道:「本王走后,就暂时没有人给你撑腰了,你在长安要小心一些,若是有事可以去找皇兄,我会请皇兄照顾你一二。」 「不去不行吗?」江晚看着他。 钟离昭轻轻地摇头。 「那我和殿下你一起去。」她眸子湿润。 「不行。」他继续拒绝道。 「可是我不放心殿下。」她瘪嘴,好似要哭了。 钟离昭叹口气,起身将人搂进怀里道:「本王答应你,很快就会回来。」 「你骗人,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可却受了那么重的伤。」江晚杏眸一瞪。 要不是自己缠着他要一起去,指不定他会出什么意外。总之,自己是坚决不会同意他一个人去的。 钟离昭不说话了,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江晚不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想要把他看心软。 「别这样看本王。」钟离昭叹了一口气,「边疆乃是苦寒之地,你会受不住的。」 「不会的。」江晚觉得自己与钟离昭相比,显然钟离昭才该是那朵娇花。 「反正不许去!」钟离昭没了办法,只得板着脸道。 江晚一愣,腾地一下子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内室走。 「去哪里?」他起身问。 江晚没有回答,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过了一会儿抱着一个枕头出来,放到旁边的软榻上,也板着脸道:「殿下不带我,那以后你就回自己的屋子睡吧!」 第70章 说罢她又快步出去,从隔壁屋子将睡得正香甜的雪球抱进来,端端正正地放到钟离昭睡得位置上,「从今天开始,这里没有殿下你的位置了。」 「……」 「喵呜~」雪球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摆出了个妩媚动人的姿势,像是在配合江晚一样。 「把它拎出去,本王不想见到它。」钟离昭拧眉。 江晚坐到床边,偏着头也不看他,语气坚定道:「就不,谁让殿下你凶我。」 「本王何时凶过你?」钟离昭立在内室门口问。 「你连什么时候凶过我都不记得了,我果然不是你的小宝贝了。」江晚控诉地看着他,杏眸里全时不满。 「……」 她什么时候成了自己的小宝贝,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不过这个问题,他很识趣地没有问出来,否则以王妃的性子,怕是真的要将他赶到书房去睡了。 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道:「你怎么就不是本王的小……小宝贝了?」 如果不是不合时宜,江晚此刻已经忍不住要哈哈大笑起来了。钟离昭此人生的一副清隽端方,平日里处事也大多君子,所以说这句话的时候,出乎意料地可爱。 「殿下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带我一起去。」小宝贝什么的,嘴上说说没有用,还得看他的实际行动。 她低着头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雪球身上的毛发,余光注意着他的表情。 江晚早已摸清楚钟离昭的脾气,他是不吃态度强硬这一套的,反而要是自己努力撒撒娇,说不定他就妥协了。 但钟离昭这一次态度十分坚决,难得很有原则的拒绝了她,「不行,你乖乖呆在长安便好。」 「正好你不是担心待柔妃祈福回来,你却无法交代自己还未有孕的事情吗?本王去了边疆,你便有理由搪塞过去了。」许是觉得她会生气,他的语气放软了一些。 「早点睡觉,本王回隔壁去睡,至于这只猫……」钟离昭看了一眼,不悦道:「不许它睡在床上。」 「……」还真是有原则的一个人啊! 江晚看着他出门的背影,将雪球抱到怀里,摸摸自己的下巴道:「看来要想别的办法了……」 钟离昭晚上没吃多少就走了,她抱着雪球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叫侍女们把饭菜热了一下,自己重新坐到饭桌前吃了一碗饭。 至于钟离昭,她叫陈妈妈又给他坐了碗鸡丝面,叫侍女交给魏砚,然后在屋里走动了一会儿消食,等到天色不早了,和流玉一起给雪球洗了个澡,阳奉阴违地把雪球抱上了床。 刚洗过澡的雪球白白软软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香气,江晚爱不释手,抱着它蹭了好久才睡。 之后几日,钟离昭忽然就忙了起来,每日早出晚归,连与江晚一起用膳的时间都没有。 明明俩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房间就紧挨着,但却一连好几日都没有见面。 江晚每天没事干,过上了整天吸猫的堕落生活。 这日上午,她半躺在廊下晒太阳,一面喝茶一面撸躺在自己小腹处的雪球,旁边是正在给雪球做小衣裳的采风。 「王妃,江家给您送了请柬。」流玉拿着一个请柬从外面走进来,「送请柬的下人说,过几日就是江大人的生辰,所以请您回去给江大人过生辰。」 江晚者才想起来,过几日就是江逢鹤的生辰了。日子过的这样快,如今已经快九月了。 「我知道了,你去库房挑选几样礼物准备着,过几日和我一起回一趟江家。」她瞥了一眼流玉手里的请柬,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若是可以,她并不想回江家。 可惜这次是江逢鹤的生辰,她要是连自己亲爹的生辰都不会去,就要被外人说不孝了。 等流玉将请柬收起来,江晚躺在椅子上看了一下午的书,等到暮色降临,寒鸦飞起,才拿着书起身回屋。 这本书上写的是如何点茶,她回屋用过晚膳,便坐在一旁尝试着书上的点茶方法。 做事做的入迷了,连钟离昭回来都不知晓,直到他立在她面前,高大的影子落到她身上,她才反应过来。 「殿下你回来了?」江晚抬头,有些惊讶。 钟离昭垂眸嗯了一声,俯身将茶匙拿起来,放进茶盏里搅了搅,「茶汤的颜色要打成乳白色,上面要有汤花,这样点出的茶才算是一碗好茶。」 江晚瞥了一眼,却问到:「殿下你忙完啦?」 第71章 她一脸期盼,希望能从他口中听到他不去边疆地消息。然而,她还是失望了。 「嗯。」钟离昭坐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面喝一面道:「粮草和兵马已经调遣完毕,三日后本王便会出发,带着皇兄给我的人马前往边疆,与陈将军汇合。」 江晚肩膀一跨,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叫他去的话,只是垂着脑袋道:「那我给您收拾行李。」 闻言,钟离昭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不闹了?」 「我哪里闹了!」江晚眸子一瞪。 「是本王说错话了。」他连忙认错,然后低声哄道:「本王这几日就哪里也不去,待在府里陪你可好?」 江晚抬头见他眼底青黑,眼中还有些红血丝,便有些心疼地问道:「殿下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 「已经用过晚膳了,不饿。」钟离昭摇摇头。 「那您快回去休息吧,其余的事情明日再说。」江晚轻轻推了他一把。 钟离昭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还要叫本王在隔壁睡多久?这气也消了,该将那只猫拎走了。」 前几日他因为比较忙碌,所以便没有在意被王妃赶出来的事,也是这样不会打扰到她休息。 但如今自己不忙了,再去隔壁睡,他可要愿意了。 江晚撇嘴,「反正不许。」 「行吧。」钟离昭又叹了一口气,在江晚的脑袋上拍了一下,起身回了隔壁。 第二日上午,钟离昭坐在一旁看书,江晚在屋里忙前忙后地收拾东西,思考该给他带些什么东西。 「马上就要天冷了,得给殿下多带点棉衣。边疆苦寒,战场刀剑无眼,所以冻伤膏和伤药都得带上。」她在旁边絮絮叨叨,一面在屋子里翻着。 因为给钟离昭收拾东西的缘故,江晚翻了好多个箱子,堆的屋子里到处都是。 钟离昭看了一会儿书,抬眸便见江晚撅着屁股在一个箱子里翻东西,便有些好奇地将手里的书放下,起身走过去问:「在找什么东西?」 「我记得春天去西山狩猎的时候,魏砚他们猎到好些不错的皮毛,我想找出来叫侍女给殿下做件衣服和手套。」江晚一面翻一面回答。 「这些交个侍女做便是,何必你亲自翻找?倘若真想给本王做点什么,那不如就由你来给本王做衣服。」钟离昭道。 江晚翻了个白眼,「做衣服累死了,我才不做。」 自己今日没事,刚好可以带着侍女给他收拾行李,但要叫自己给他做衣服,那是不可能的。 「就你娇气。」钟离昭轻笑了一声,也没指望真叫她给自己做衣服,否则心疼的也是自己。 「殿下先坐那里,待会儿我给您量尺寸。」江晚终于从箱底里翻出来自己要找的东西,但却不小心带出了一沓纸来。 她没注意,翻了几块不错的料子出来,笑吟吟地扭头问道:「殿下,这块料子怎么样?」 钟离昭并未回答,而是盯着地上的东西,面色有些古怪。 「殿下你在看什么?」江晚一面奇怪地问,一面低下头也去看。 !!! 当她看到地上的东西时,脑袋一嗡,下意识双手捂住地上的东西,神情尴尬极了。 这东西怎么在这里,她是什么时候把它们放在这个箱子的? 「你给本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东西,江晚!」钟离昭阴恻恻道。 「……」 看来真的是气炸了,竟然直呼她的大名。 江晚试图解释,「殿下,如果我说这上面画的不是您,您相信吗?」 钟离昭不语,只是盯着她冷笑。 「好吧我错了,殿下您就饶了我吧!」江晚肩膀一跨,垂头丧气道。 实在是这画上的人眉心的红痣太过惹眼,她想辩驳都辩驳不了。 「你每次认错都很快,但却没见你改过。」钟离昭俯身,自她的手下把那一沓纸扯了出来。 第一张画上,自己穿着暴露的女装,神情羞怯妖媚。第二张画上,自己袒露着胸膛,被一个……一个男人压在床上!!? 再垂眸看江晚,只见她蹲在地上,正一脸紧张地盯着自己,眼里带着心虚。 「说罢,这个男人是谁?」他拎着那两张纸,轻飘飘地问到。 这个语气,怎么那么像是在问奸夫是谁?只是是自己的奸夫。 他越是平静,江晚就越是害怕,她低着头搅手指道:「不是谁,就我乱画的。」 第72章 「喜欢这种?」钟离昭挑眉问。 「哈?」江晚讶异地抬头。 钟离昭将人从地上捞起来,然后抱着胳膊躺到旁边的美人榻上,淡淡道:「来吧,本王满足你。」 「……」 江晚看着美人榻上的男人,憋了半天道:「殿下,你好骚哦。」 这……这是什么神展开,她脑回路怎么有点跟不上? 「你不是喜欢这样的吗?」钟离昭斜倚在美人榻上,冷冷一笑。 江晚脸蛋一红,「谁说的!」 钟离昭没说话,只是随意翻动了一下手里的画,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 江晚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画,转身急急忙忙叫流玉端了个炭盆进来,把手里的画撕成碎片,背对着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炭盆。 等流玉将炭盆端进来的期间,钟离昭就靠在美人榻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只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王妃,炭盆来了。」流玉端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炭盆进来,见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对,也没敢多说什么,将炭盆放下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江晚绷着脸,将撕成碎片的画扔到炭盆里,瞬间被烧的火红的炭火烧成灰烬,有的还窜起了一蹙火苗。 「烧完了?」钟离昭声音凉凉。 江晚扭头尴尬地笑了一下,没好意思回话。 「烧完了就过来,即便你毁尸灭迹消灭了罪证,但要想本王放过你,可没有那么容易。」钟离昭掀了掀眼皮子。 「噢。」江晚慢慢走过去,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你做什么?」钟离昭摁住她的手,低头蹙眉看着她,眸色漆黑。 江晚眨了眨杏眸,迟疑道:「不是殿下要我来的吗?怎……怎么又反悔了。」 说来怪不好意思的,他这几日没和自己睡在一起,自己还怪想念的。尤其是刚才他躺在美人榻上,露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让她可耻地动心了。 梁国第一美男子的诱惑,岂是那么好拒绝的。 「……」 钟离昭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开口道:「本王是与你开玩笑的,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你这几日应该正号要来月事了。」 江晚:「……」 怪不得她今日某方面感觉有些敏感,看到他躺在床上时忽然觉得有些湿湿的,原以为是自己太色了,现在被他一提醒才反应过来,她大概是来月事了。 「我去趟净室。」她表情有些尴尬,几乎是落荒而逃。 进了净室脱下亵裤一看,只见上面有点点殷红,果然是是自己来月事了。她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色的。 她拿了月事带换上,然后再净室里坐了一会儿,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才出来。 「你且忍耐几日,带你月事过去了再说。」钟离昭抬眸看了她一眼,懒洋洋道。 「我没有,殿下你别瞎说!」江晚矢口否认。 钟离昭不置可否,看着手边的书册道:「你也不必给本王收拾东西了,这些事情让魏砚和流玉来做便是,你这几日便好好地抄这经书便是。」 「……」 「知道啦!」江晚一脸闷闷不乐,也不敢和他讨价还价,毕竟这件事理亏的是自己。 「对了殿下,后日刚好是我爹的生辰,到时候一早我要回江家,就不能亲自去送你了。」她眼珠子一转,拿着那几本经书,立在钟离昭面前乖巧道。 钟离昭正低着头看书,倒是没有注意到她面上一闪而过的狡黠,闻言只是顿了顿道:「本王知道了。」 他即将前往边疆,原本与王妃相处的时间便不多,原本还担心自己出征那日早上,王妃会因为舍不得自己而哭鼻子,现在却是不用担心了。 「叫侍女搬个案桌过来,你就在旁边看着,本王刚好可以监督。」钟离昭又想起刚才画的事情,顿时没好气道。 「可不可以少抄一点呀,殿下。」江晚扯了扯他的衣袖,试图撒娇解决麻烦。 可他不为所动,轻飘飘道:「若不是你来月事了,本王岂会这么轻易饶过你?」 说着,他还从书堆里抽出了一本画册,随手翻开了一页道:「你既然喜欢,本王这里有一本图,什么姿势都有,日后咱们可以慢慢都试一遍。」 说话时,他眼尾上挑带着一股艳靡。 江晚老脸一红,仗着自己来了月事,捂着脸蛋扭捏道:「殿下你好坏,干嘛说这些羞羞的事情,讨厌~」 第73章 「再说了,殿下怕是忘了自己不日就要出征的事情了?」不叫自己跟着一起去,你那个春宫图想要跟空气试吗? 钟离昭缓缓露出一抹笑,「那你就等着本王回来。」 江晚撇撇嘴,并不当一回事。 「快些抄,否则本王便将你那只猫拎出去扔了。」钟离昭催促道。 「殿下你好恶毒哦……」江晚鼓鼓脸颊。 钟离昭抬手捏住她脸上的肉,使劲儿地捏了一把,疼的她眼泪都快飚出来了。 「你是要猫,还是要抄书呢?」他凑近,语气十分阴冷。 江晚打了个哆嗦,虽然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但还是被吓到了,连忙叫侍女进来抬桌子,自己抱着书一蹦三丈远,「我抄还不行吗?」 他太过分了,就知道拿自己的宝贝雪球威胁自己。 钟离昭见此,微微一笑没说话。 江晚抄了一整日的书,抄到自己的胳膊都算了,他才大发慈悲地叫她暂且歇息,等明日再继续抄。 原本江晚记恨钟离昭叫自己抄书,是不许他睡自己的屋的,但没想到傍晚开始她的肚子就渐渐疼了起来,等到晚上准备睡觉哦的时候,已经疼得在床上打滚。 「殿下我肚子好疼。」她蜷缩在床上,可怜巴巴道。 钟离昭准备离开的步伐一顿,回头为难道:「本王已经叫陈妈妈给你煮红糖姜茶去了,你且再忍耐忍耐。」 「殿下,你抱抱我。」江晚吸吸鼻子。 「你不是不叫本王在这里睡吗?」 江晚捂着自己的肚子,小声道:「现在不作数了……」 钟离昭叹口气,走过去脱掉自己的衣服上床,一把将人捞到自己的怀里,大掌伸到了她的小腹处。 温热的大掌贴着冰凉的小腹,江晚不好意思地吸了吸肚子,想要掩盖自己的小肚子。 「本王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藏的。」钟离昭紧了紧胳膊,下巴放到她的头顶,闻着她馨香的发丝道。 自家王妃爱吃,小肚子一直软乎乎地,他并不觉得丑,反而觉得很可爱,摸起来也很舒服。 江晚听了耳根一红,却没有再试图吸气掩盖了,她的脚丫子在钟离昭的腿上轻轻蹬了一下,埋在他怀里不说话了。 第二日早上,晨光从窗户照进来,钟离昭难得还未起床,在陪江晚睡觉。 江晚醒的比较早,她的肚子已经不太疼了,便趴在钟离昭的怀里一根一根地数着他的眼睫。 就在此时,钟离昭忽然睁开眼,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抓住她的手,翻身将人压到身下,嗓音低沉道:「别闹。」 江晚躺在他身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手又钻进他的衣襟里,开始摸他的腹肌。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来了月事,本王便治不了你了?」钟离昭呼吸一乱。 「当然不是。」她一手搂住他的脖子,一手慢慢探下去,声音软软道:「殿下,叫我帮帮你好不好?」 一面说着,她的小腿一面在他身上轻轻蹭了起来。 「说罢,你想做什么?」钟离昭没有动。 江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可不可以今天不抄书了呀~」 「不行。」他想也没想地拒绝,然后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但是可以少抄一些。」 「啊……」 「你不愿?」钟离昭笑道:「不愿意也没办法,谁叫你一大早撩拨本王?」 「……」 少一些总比没少好,江晚屈辱地应了下来。 结束后,屋里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江晚歪在钟离昭怀里有些后悔。抄书只是手酸,可她现在是手酸加脚酸,怎么看都好像是自己吃亏了。 一眨眼就到了钟离昭出征的这天,江晚起了一个大早,与钟离昭说了两句话,连临别前的依依不舍都没有,便急匆匆地带着好几马车的东西出了门。 钟离昭叹了口气,回屋穿上盔甲,佩戴上长剑,等到出门时面色冷肃,周身萦绕着一股凛冽地肃杀之气。 带着护卫们出门,径直地去了永宁门与大军汇合,又等了片刻,便见皇帝带着文武百官出现在城门口。 「昭昭,一定要平安归来。」皇帝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的弟弟,鼻子一酸,心里有万般话要嘱咐,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是。」钟离昭恭敬道。 小太子立在皇帝身后,抿了抿唇,捧着一把宝剑对钟离昭道:「小皇叔,这是前朝战神的佩剑星澐,我留在身边也没有什么用处,如今赠送给小皇叔,希望小皇叔战无不胜。」 第74章 「多谢太子。」钟离昭接过宝剑,冲小太子露出了一抹淡笑。 拜别皇帝后,太阳渐渐升到高空,钟离昭翻身上马,带着浩浩荡荡的兵马向北方奔去。 因为人马众多,他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到了第三日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开路的千户来报,「殿下,末将发现我们前面一直探子窥探,似乎是有人在留意我们行进的速度。」 钟离昭眸子一冷,挥手叫来一队人马:「不要惊动那探子,去看看他们目的为何。」 「是。」方千户领命,带着人冲向了前方的官道。 等方千户再次回来的时候,他的面色有些古怪,还时不时地看上钟离昭一眼。 钟离昭面无表情道:「有话便说。」 方千户犹豫片刻道:「殿下自己去看看吧!」 江晚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快便被人发现了,她原本是准备快走到边疆了再现身,给钟离昭一个大大的惊喜,没想到这才第三日自己就掉了马甲。 就在她忐忑不安,猜测钟离昭见到自己,会不会要人将自己送回长安的时候,她又收了系统任务。 【半个时辰后,你的夫君将会病发而亡,你悲痛之下停止了呼吸,为了自救你选择: 1.拿着一本春宫图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人家想和你都试一遍。 2.主动离开。】 江晚最先注意到的,不是羞耻度爆表的选项一,而是有点点奇怪的选项二。 以往系统的任务,偶尔会出现两个任务选项,但绝大多数都是一个任务选项,一个原地等死选项。可是这次,第二个选项却成了主动离开。 主动离开?她盯了好一会儿这四个字,犹豫片刻后选了选项一。 已知钟离昭随时可能以各种古怪的方式死去,而自己可以通过做一些比较羞耻的任务,来拯救钟离昭,她怎么会选择离开呢? 而且她好不容易偷偷跟出来,要是那么轻易地回去了,岂不是要在众人面前丢脸? 江晚下定决心,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回去的。 只是选项一,这荒无人烟的官道上一个人家也没有,叫自己上哪里去找春宫图呢? 「王妃,您肚子饿不饿?今早陈妈妈在驿站做了许多糕点,特意叫奴婢带着路上给您吃。」流玉拉开身后的抽屉,准备将提前准备的糕点拿出来。 「拿出来吃一点吧!」江晚撑着下巴,正在思考叫护卫快马加鞭赶去附近镇上买春宫图的可能性。 可是,她要脸啊! 她怎么好意思开口,叫护卫去买春宫图呢?毕竟在外人眼里,自己一直是个端庄贤淑的形象,而不是一个寂寞难耐喜欢看春宫图的风流形象。 就在江晚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响,唉声叹气地想办法时,她忽然听到了流玉「咦」了一声。 「怎么了?」江晚懒洋洋地扭头。 流玉怀里抱着一个食盒,手里捧着一本翻开的书,脸蛋红的几乎要滴血。因为离得近,她一眼便看到了那本书里的内容,是两个浑身赤裸的人交缠在一起。 「……」 更过分的是它画工精细,色彩艳丽,栩栩如生,甚至连表情都画了出来。 「王妃,这……奴婢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明明早上奴婢放糕点的时候还没有。」流玉尴尬极了,捧着那本春宫图扔也不是,继续拿在也不是。 江晚咳嗽一声,从她手里拿过那本春宫图,「给我吧,待会儿我叫人将它扔了,你先去后面的马车坐着,待会儿殿下要来。」 「还是叫奴婢拿去烧了吧!这等羞人的东西,平白玷污了王妃。」流玉不疑有他,将食盒放下后拿着那本春宫图就要离开。 「欸你把它放下,待会儿再拿去烧掉。」江晚忍住羞耻,一本正经地说到。 显然这本春宫图是系统为了叫自己完成任务,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她怎么可能真叫流玉拿去烧了。即便是要烧掉,也得等她完成任务了再烧掉。 流玉犹豫片刻,将那本春宫图放下道:「那您看快点,可别叫殿下看到了。」 「……」 果然流玉误会了,甚至以为她把这本书留下来,是为了自己偷看,以解寂寞。 「我没有要看!」江晚恼怒道。 「是,您没有想要看,是奴婢误会了。」 她改口的这般快,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江晚心里一阵憋屈,生气自己风评被害。 等流玉去了后面的马车,江晚将那本春宫图放到一旁的小桌上,闭上眼睛静静等候钟离昭的到来。 第75章 可没一会儿,她悄悄地睁开眼睛,伸手翻开了那本春宫图…… ☆☆☆ 钟离昭骑着马赶上江晚的车队时,终于明白方千户刚才为何一脸古怪,只因这马车是荆王府的马车。 再看那队护卫,是他亲自拨给江晚的人,这个时候他如何还不明白,这几日一直让人窥探自己的是何人? 他驾着马慢慢靠近,冷肃的面庞上闪过一丝恼怒,但更多的则是无奈与……欣喜。 是的,当钟离昭看到王府的车队时,下意识地感觉是欣喜,而不是想着责怪江晚。 「殿下,您和王妃可真是伉俪情深啊!」方千户在后面拍马屁。 说是拍马屁也不对,因为边疆苦寒,许多武将的家眷都不愿意随军,而荆王妃却抛下长安的富贵,毅然地追随荆王殿下去边关,这份情意当真是令人感动。 钟离昭握着缰绳的手微微捏紧,声音淡漠道:「你等在此等候,本王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难不成荆王殿下要把王妃送回去? 可荆王这背影,不像是不高兴的样子,反而像是迫不及待的模样。 钟离昭撩开江晚的车帘时,江晚正看那春宫图看的津津有味,连马车停下有人靠近都不知。当车帘被人撩起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将那本书「啪」地一下倒扣在桌面上,一脸警惕地抬起了头。 待看到是穿着盔甲,一身冷肃的钟离昭时,她瞪的圆溜溜地眸子才放松了些,她尴尬地笑了两声,「殿下……好巧啊。」 钟离昭眸子漆黑,冷淡地目光自她面上扫过,待见到她仍旧粉嫩红润、与在长安时无异的脸色,才稍稍舒展眉头。 「王妃能耐了?见本王不愿意带你一起,你便直接领了人自己去边疆。若不是本王的人发现地早,你准备何时告诉本王?」他立在马车下面,声音冷硬。 江晚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护卫们,勾住钟离昭的衣袖软软道:「殿下先上来,咱们慢慢说好不好?」 钟离昭原本是有些生气的,但被她这个语气一哄,心瞬间便软了许多。想到她是因为心悦自己、舍不得自己离开,才千里迢迢地追来,他的心更是一暖。 他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还未等他坐好,江晚便先放下了车帘,将车厢门也关上了。 「有话就快说,本王待会儿还要回去。」钟离昭不看她。 他穿盔甲的模样很好看,整个人像是出鞘的剑锋一般,冷厉且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江晚却不怕,她一个熊抱抱住了钟离昭,歪着头问道:「殿下难懂不想我吗?刚见面就凶我。」 钟离昭拧眉道:「你应该待在长安。」 她肌肤生的这般白皙娇嫩,怎能抵挡得了边疆那和刀子一样的寒风?还有她这头秀发,到了边疆之后,怕是再也无法像在长安那样乌黑亮丽了。 江晚翻了个白眼,躺到他的怀里,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道:「殿下比我娇弱多了,殿下都不怕我怕什么?」 钟离昭反驳道:「本王身子已经大好了。」 出征前太医诊断过,他体内的毒已经几乎差不多干净了。虽然不知是为什么,但他身体好了是事实。 江晚不知道怎么和他说,索性不再与他分辨这个,而是自手便拿起那本春宫图,勾住钟离昭的脖子道:「钟离哥哥,人家想和你都试一遍。」 她眸子轻佻,语气暧昧,将那本春宫图放到二人身上,一只手钻进了他的衣襟里,轻轻地拂过他的胸膛。 钟离昭喉结滚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垂眸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晚当然知道,并且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当然知道,殿下你要试吗?」她眨眼。 钟离昭没说话,他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 当她瘫软在他身上,双手攀着他的脖子,云鬓松散,金钗掉落到地毯上时,他叼住她的嫩肉,声音暗哑道:「你喜欢这个吗?」 江晚眸子含泪,低头看了一眼那本被翻开的春宫图,只见上面的两个小人也在马车上,只不过姿势不一样。 「咱们也试试好不好?」钟离昭低喘,让人坐在自己身上,舒服地眯起了眸子。 江晚被他突入起来地放下去,刺激地身子一颤,瘫软到了他的怀里,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半点力气。 「别把衣服弄脏了,不然你待会儿穿什么……」她捂住自己的脸,羞耻地啜泣了两声。 第76章 「无事。」钟离昭忽然轻笑,吻住了她的唇。 结束后江晚浑身无力,瘫软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给自己用帕子擦干净后,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一件地给自己穿上,最后才收拾了一下自己。 「你还想把我送回去吗?」江晚悄悄掀开马车的窗帘透气,扭头问钟离昭。 她脸蛋粉嫩,眸子里有水光,整个人容光焕发,很明显地是被人滋润过的模样。 钟离昭心里升起了一股诡异地得意,他将此归结于今日太过胡闹,有一种隐秘的刺激感。 「你想去便去,但前提是去了可别哭鼻子。」他将人搂住,叹了一口气妥协道。 「肯定不会的。」江晚得意地挺了挺胸脯。 待马车行至驿站,钟离昭叫人将停下来歇息,在此等候后面的大部队,然后抱着江晚进了驿站。 因为出门在外的缘故,她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披风,头上还带着帷帽,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 这样一来,旁人也看不到她此刻的模样,更不知道她腿软的事情了。 傍晚钟离昭率领地大军才追上来,得知荆王妃也一同随军皆十分意外,随即感叹荆王妃的情深义重。 「殿下,你饶了我吧!」江晚捂着自己的嘴,害怕声音太大被隔壁听见,坐在浴桶里低声求饶。 她没有想到钟离昭白日在马车里要了还不够,晚上竟还要再来。 「王妃总是出尔反尔,这明明是你要的。」钟离昭眯着眸子,将人自浴桶里捞出来,抱到了床上一路亲了下去。 江晚捂住脸,只觉得脑袋晕乎乎地。 作 温存过后,该要教导的还是得教导,钟离昭只觉得自己的王妃实在是过于胆大,得知自己不允她跟着来,她便敢一声不吭地提前出发,想要等到边疆了再告诉自己。 「你以为不怕边疆苦寒,便敢带着人偷偷地去吗?从长安往北,这沿途官道上不知有多少山匪歹人,还有流民乞丐。你一个小娘子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叫本王可怎么办?」 江晚乏得很,几乎快要睡过去时,却被钟离昭拉了起来,还叫她穿上中衣立到墙角去认错。 「我才不怕呢,殿下给我的人我都带着,再说殿下不是在后面吗?我又不会走的太快,离殿下太远。」她身体软弱无骨,不乐意地站在墙角。 「若是那山匪太多,或者流民造反,本王又恰好有事耽搁了呢?你身为王妃便应当有王妃的样子,这般随性妄为,哪里有半点温柔贤淑的模样?」钟离昭下定决心要给江晚一个教训,便板着脸分外严肃道。 江晚被他这个样子唬了一跳,忍不住反驳道:「哪有那么多意外?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本王也不允许。」钟离昭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你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可本王在乎,若是你出事,本王会忍不住杀了他们。」 他说到最后,声音低了许多,周身仿佛萦绕了杀意,眼眶微微赤红,仿佛下一刻便要提刀去杀人一般。 江晚心底一颤,心底的委屈没了,她从未想过自己在钟离昭心里是什么地位。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在馋钟离昭的身子,而他大概也是与自己一样的。 可没想到,他这幅模样,倒像是爱惨了自己。 江晚被这个想法下了一跳,顿时也不困倦了,身体上的酸痛也忘记了,满脑子都是钟离昭他好像喜欢自己! 怎么办?钟离昭喜欢她! 她手指不自觉搅动,怯怯地看着钟离昭,忽然忍不住咧嘴傻笑了起来。 「笑什么?」钟离昭蹙眉,冷声道:「你难道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江晚忙摇头,「不对,我做的不对。」 「那你为何发笑?」钟离昭问。 她又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羞怯地笑来,傻乎乎道:「因为殿下关心我,喜欢我。」 钟离昭的耳根子倏地红了,哪怕是刚才做了羞羞地事情都没有红,反而是这个时候红了。 「你站好,严肃一点!」他瞪了一眼江晚。 江晚「嗯」了一声,还是忍不住傻笑,嘴角咧着合不上。 「有什么可高兴的?」钟离昭看她。 江晚歪歪脑袋,「因为殿下喜欢我呀~」 他忍不住道:「本王何时说过喜欢你?」 「殿下虽然没说,但我知道。」 「我没有。」钟离昭反驳。 第77章 「就有。」 钟离昭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偏过头似乎恼羞成怒道:「转过去,面壁思过!」 江晚「喔」了一声转过去,过了片刻后扭头道:「殿下你脸红了。」 「你看错了。」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 「殿下……」 「闭嘴。」 「可是我腿软,站不住……」她可怜巴巴的说,眸子里一片水润,看的他心里发软,忍不住想将人搂进怀里。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将人抱起来回到床上,「就属你娇气。」 江晚靠在他怀里软软道:「我只对殿下你一个人娇气。」 钟离昭没说话,但是江晚看到他的脖子也红了。 ☆☆☆ 梁国大军驻扎在云中郡外的秦乡,与胡人之间仅隔着一片荒原山地,若是胡人想要南下,这里是必经之地。 从长安到云中郡,大军足足走了有十日,待到云中郡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换上了厚实的棉衣。 云中郡虽还未到下雪的时候,但这北风呼啸,像是刀子挂在脸上一般,江晚这几日抹了不少面霜,甚至还强硬地给钟离昭也抹了。 这些时日他们越往北走,沿途看到的房屋越发地稀少与破旧,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可即便如此,一行人抵达云中郡,看到那破旧的城门以及几乎要坍塌的城墙时,还是有些意外。 采风心直口快道:「这般破败的地方,怕是吃饱穿暖都是问题,可要苦了王妃您了。」 「无事,这不算什么。」江晚看了一眼钟离昭,不想叫他觉得自己娇气。 她前世父母在外做生意,自己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日子,所以说并不觉得会有多苦。 钟离昭没说话,叫徐将军带领人先行一步去秦乡,他将江晚安顿到云中郡后,明日便会带人赶到秦乡。 左右云中郡距离秦乡不过两个时辰,徐将军的家眷也在云中郡,自然是理解钟离昭,便带着人先行了一步。 待与大军分开,护卫出示了荆王府的令牌,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们便急忙让开路,将城门口的路障挪走,请一行人进了城。 前日钟离昭便命魏砚先行一步来云中郡,便是叫他提前购置好房屋,故而进了城后,一行人直接去了城南的杏花巷。 魏砚买的房屋周围住的都是一些武将家的家眷,以及城中富户,所以治安能比城里其他地方好一些。 因为不想麻烦,江晚并未叫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叫人对外宣称她是随军的女眷,自长安才搬来不久。 此地不像长安,荆王妃的身份到底太过打眼,她又不喜欢交际,加上为了自身安全起见,还是低调一些为好。 魏砚购置的小院清雅简朴,在云中郡来说已经算得上是不错的房子。流玉和采风等人进了宅子后,便立即带着随行的侍女们开始打扫屋子,然后叫人出去买菜,让陈妈妈开始做饭。 「这里还有一株葡萄藤蔓?」江晚一脸惊喜,拉着钟离昭的手道:「过几日我叫人在这搭一架秋千,明年夏日便可以坐在葡萄架下荡秋千了。」 钟离昭负手,跟在她身边慢慢走着,闻言露出了一抹淡笑:「那你不如再等些时日,待本王得空了从军营里回来,亲自给你搭。」 「殿下自己说的,可不能反悔哦!」江晚挽住他的胳膊,整个人几乎吊在了他身上,笑吟吟道。 「放心,不会反悔。」钟离昭拖着她进了屋子。 这个宅子是个二进的,与荆王府根本不能比,但江晚却没有半点不满,反而是高高兴兴地带着侍女收拾起来,指挥她们把家具摆好,最后还拿了一个花瓶出来,将侍女们做的绒花插进去,摆到一旁做点缀。 她准备的那样充分,定是早就打了偷偷跟来的主意。 钟离昭捏了捏她的手,依旧有些不悦,「胡闹。」 江晚一点也不怕他,她笑嘻嘻地倒到他怀里,抱住他精瘦地腰,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说:「可是殿下你喜欢我胡闹。」 「谁说的?」他斜睨了她一眼。 「我说的,还有……」江晚拉长语调,「还有从殿下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 钟离昭揉了揉额角,抱着人没说话。她说的没错,自己就喜欢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就连她偶尔的胡闹也觉得可爱,叫人忍不住想将她搂到怀里疼惜。 因为要来云中郡,路途遥远的原因,江晚就没有把雪球带出来,只能将它留在长安。 第78章 夜里她搂着钟离昭睡不着,听到外面几声野猫的叫声,便忍不住道:「殿下,我想雪球了。」 钟离昭搂着她,嗓音低沉道:「本王一点也不想。」 「为什么不想?」江晚好奇道:「雪球那么可爱,没有人能抵挡地住它的可爱。」 钟离昭冷哼一声,「就是因为有人抵挡不住它的可爱,所以本王才抵挡住了。」 她被他的话险些弄糊涂了,思考了好久还是没明白,只能抱住他的腰蹭了蹭。 天还没亮地时候,钟离昭便起来了,江晚揉着眼睛坐起来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狂风大作,她心疼钟离昭这么早就要出发,披了一件大氅起身,从箱笼里找出自己叫人给他做的棉衣、手套和大氅等物,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地,又叫陈妈妈做了早膳看着他吃完,才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出了门。 钟离昭走后,江晚也睡不着了,缩在被窝里发了一会儿呆,见外面天色渐明便摇了摇床头的金铃,叫侍女们进来伺候自己洗漱。 采风端了一个火盆进来,将江晚要穿的衣服放到上面烤热了,才拿到床边叫江晚缩在被窝里穿好,然后又出门去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 「幸好王妃有先见之明,叫人提前准备了冬衣,否则咱们像是要冻出病来。才刚十月份,这云中郡怎么跟长安的冬天一样冷,奴婢早上起床去打水的时候,看到地上结了一层薄冰,看样子离下雪也不远了。」采风拧了热帕子递给江晚,有些发愁。 江晚接过帕子将脸上水珠擦干净,也有些发愁,「这样冷的天气,军营里想必更难熬,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受得住,我叫人准备的冻疮膏和伤药他也没拿。」 「您若是担心,叫护卫送去就好。」采风蹲在火盆前扒拉着炭火,然后猛地咳嗽了起来,流着泪道:「这炭的烟气太大了,奴婢先把它端出去,流玉姐姐已经带人出去买银丝炭了。」 江晚没意见,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钟离昭在军营里,可怜巴巴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模样。虽然知道他是主帅,怎么也不可能被饿到,但她就是心疼。 于是用过早膳后,她叫了两个护卫去送药,然后又叫人出去买了一头牛回来,带着陈妈妈和几个侍女做牛肉干。 除了牛肉干,江晚还做了栗子糕等吃食,又叫人上街买了许多橘子回来,打包成了一个大包袱,叫护卫送去秦乡。 吃食送到的第二日傍晚,江晚早早地用过晚膳,泡了个热水澡后就窝到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云中郡县志看起来,了解当地风土人情。 屋外寒风肆虐,狂风呼啸而过,吹地门和窗户哐当作响。江晚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听到外面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马蹄声,不知道哪的野狗狂吠了起来。 钟离昭身穿一袭黑衣,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将手里马匹的缰绳交给护卫,阔步向上屋走去,一面沉声问道:「王妃睡了吗?」 「用过晚膳便上床了,现在应该还没睡在看书,殿下想必还未用晚膳吧,奴婢去厨房叫陈妈妈给您和魏砚他们做些热饭。」采风有些怵他,立在墙边大着胆子问到。 「嗯。」钟离昭撩开门口的帘子进屋,径直进了内室,脚步悄无声息,想给自己的王妃一个惊喜。 谁料他刚走到内室门口,便被人一把熊抱抱住,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甜甜地笑道:「殿下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 钟离昭一怔,将怀里的人抱住防止她掉下去,一只手托着她圆润的屁股,边向床边走去边道:「怎么不穿衣服,待会儿着凉了怎么办?」 「我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是殿下回来了,所以一高兴便没有穿衣服。」江晚趴在他怀里,眸子亮晶晶。 其实屋子里放了好几个炭盆,根本就不冷,她平时在屋里都穿的是薄袄,但她还是乖巧地解释了一遍。 钟离昭失笑,手指在她瓷白的脸颊上划过,「这才几日不见,就这么思念本王吗?」 「那是当然。」江晚声音软糯。 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好似格外想念钟离昭,每日都是掰着指头算日子,期盼时间能够快快过去,好叫钟离昭快些回来。 江晚披了披风,起身帮钟离昭解下披风,又叫采风端了热水上来叫他泡脚,亲自给他泡了热茶送到手边,看着他的脸庞心疼道:「殿下你是不是黑了,皮肤好像也差了,都没有原来好看了。」 「……」 钟离昭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热茶打翻,「这都是王妃你的错觉。」 第79章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有些心塞。 自己去了军营不过四日,王妃便遣人送了两次东西,吃食药品和衣物一应俱全,看的几位将军十分眼热,都道王妃贤良淑德,乃是一位不可多得地好妻子。 他颇为自豪,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在这寒冬却觉得胸口热乎乎地,还酸胀酸胀地。手中拿着王妃使人送来的吃食,他拿了一根放到嘴里,忽然生出了一股强烈地愿望,那就是他想回来见王妃。 于是傍晚他带着人快马加鞭,迎着寒风回了云中郡。一路上,寒风像是刀子一般刮在自己的脸上,可他胸口火热地紧,一点也不觉得不适。 进了屋子,她也惊喜地扑了过来,声音软软地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这一切都很正常,直到王妃提到了自己好似变丑了…… 他这才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忽视的东西,那就是他的王妃喜欢自己,似乎是因为他的脸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钟离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似乎真的粗糙了许多。 「殿下一定没有好好抹我给你的香膏。」江晚叹口气,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小朋友,「香膏和护手霜带你下每日都要抹,不然等脱皮裂开了就晚了。」 「本王知道了。」被训斥了一顿后,钟离昭没有生气,反倒是乖乖地应了下来。 用过晚膳后,钟离昭去净室用热水泡了个澡,等躺到江晚香香软软地床上时,舒服地喟叹一声。果然还是有王妃的地方好,他在军营里的住处就是一个冰窖。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他的手从江晚的腰部上移,钻进了她的衣襟里,翻身趴在她身上,从枕头下面掏出了那本春宫图,含住她的耳珠道:「王妃,咱们来继续研习这本图册吧。」 「……」 江晚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它放在那里。」 这还是她昨日好奇,偷偷摸摸拿到床上来的,翻了两三页便不好意思地藏到了枕头下面,谁知道钟离昭竟然像是有透视眼一般,精准地翻了出来。 「你藏得太明显了。」钟离昭轻笑,吻住了她的唇。 王妃也是笨的可爱,藏东西都藏不好,他还未上床便看到了这本春宫图的书角。 屋外寒风习习,屋内却春意盎然,江晚将脸埋在枕头里,手里拽着床单,双膝跪的发红,眼神迷蒙。 「殿下……你明日还要早起,快……快些睡吧!」她声音带着哭腔,难耐的咬住唇角。 到底是顾念着自己明日还要去军营,钟离昭要了一回便没折腾了,简单收拾一番,将人抱在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江晚醒过来时,旁边的被褥已经凉了,问了采风和流玉才知道,钟离昭一大早就骑马回了军营。 「早上殿下出门的时候,看到巷口有卖山茶花的,便全部买了下来,叫卖花的小姑娘把花送到门口。」采风笑眯眯道。 江晚这才留意到,窗下桌上的花瓶里插着的是山茶花,而不是自己原先叫人插的绒花。 她抿唇笑了起来,心里甜丝丝地。 若不是这瓶山茶花,她都感觉自己昨夜只是做了个春梦,钟离昭根本没有回来。 隔了几日,钟离昭又回来了一次。之后便不再回来了,只是使人告诉她军营里太忙,没有时间回来。还是侍女们上街买菜,从旁人哪里听来,她才知道原来是大军与胡人交手了。 因为打起仗了的缘故,大家都缩在屋里不肯出来,直到几日后听说梁军打了胜仗,将胡人赶了回去,城里才又热闹了起来,小摊贩们都上街摆摊了。 云中郡虽被划分为一个郡,但百姓人口却不算多。因为地处边关,有胡人挥兵南下的隐患,所以偌大的城池只有十万人。 而城南又是富户和武将家眷的聚集之地,平常左邻右舍都认识,江晚乍得搬来,随从侍女带的又多,早就引起了街坊邻里们的注意。 她们原是想等几日,打听到了这家人的底细了再上门,可没想到这家人搬来后便几乎没有出过门,只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平日里只见仆妇和护卫偶尔出来买米面和菜。 平日里除了那些护卫,再没有男人进出,众人不免对这宅子里的主人产生了好奇。 眨眼便到了冬月,江晚已经搬来一个多月了,见今日天气好便带着侍女们出门去转悠,寻思着买些瓦罐,回去泡萝卜和白菜。此前她叫护卫去了一趟城外的村子,收了一大批蔬菜放到地窖里储存。 从长安来地时候,她倒是带了不少风干的肉食和粮食,可蔬菜这种不易储存的东西却没带,加上这里条件艰苦,天寒地冻,冬日少见新鲜地蔬菜,便未雨绸缪地叫人屯了一大堆蔬菜。 第80章 除过买东西,她也是想上街转转,搬来一个月几乎都没有出门,她早就闷坏了。 云中郡的城池并未好好规划,集市上也很乱,加上外面风大,江晚便带了帷帽出门,随行的是流玉和流岚二人,其余的护卫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 转了一圈后,她再往前走便看到了前面跪着一群人,各个后颈上插着一把干草,便意识到这是在买卖奴隶。 「这些人都是胡人乌孙部落的人,前些日子鬼方冬日没有存粮,又不能南下到咱们梁国来劫掠,便率人洗劫了势微的乌孙部落。后来乌孙部落的人四处流落,被这些梁国牙郎抓住,带来城里买卖。」流玉在旁边解释。 这几日她带人上街买菜,早就注意到集市上多了许多卖奴隶的牙郎,便留意了一下此事。 江晚蹙眉,又看了一眼那些奴隶,见里面都是些年轻的男女,甚至还有几个年幼的孩子,他们都衣不蔽体,冻得嘴唇乌青,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古代战乱太多,这种情况十分常见,受苦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看着着实令人难受。 「夫人,求求您将我买走吧!」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男子忽然扑到江晚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他观察了许久,最终觉得还是这个妇人最合适。她衣着华贵,身边跟着两个侍女,与云中郡的人格格不入,许是会可怜自己…… 男子的梁国话很撇脚,怀里还抱着一个脸蛋潮红的小男孩,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他怀里的小男孩似乎是发烧了,脸蛋煞白。江晚犹豫片刻,看了一眼其他人。 这些奴隶这么多,她即便是发了善心买下二人,可也帮不了其他人。若是这些奴隶都哀求自己,她又该怎样? 男子见她意动,连忙摆手道:「不……不用管他们。」 江晚有些意外,见男子身后的奴隶们果然低着头不说话,想了想便应了下来,叫流玉去付钱。 「姑娘,您怎么出去一趟还买了两个小奴隶回来啊?」回到宅子采风迎出来,看到她身后的人小声嘀咕道。 「叫人去找个大夫给他们看看,再去厨房里端些饭菜,让人烧些热水洗个热水澡。」江晚瞥了一眼身后抱着孩子的男子,眼睫微眨。 「是。」采风应了下来,叫男子跟着她过去。 等男子洗完澡,换了一身护卫的旧衣服,吃了采风给他端去的饭菜后,被采风领到了江晚面前。 江晚这才发现,男子不光个子高,还生的很好看,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且肤色白皙,明显是白种人。 「多谢夫人。」男子跪了下来,认真道谢。 江晚摆摆手,似乎只是随口问道:「你是乌孙氏部落的子民?竟然还会说梁国官话。怎么流落到了这里,家里只有你和你弟弟了吗?」 男子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但对于她的问话都一一回答了,「我是乌孙氏子民,小时候跟汉人学过一段时间的梁国官话。家里只有我与弟弟二人,流落到这里,是因为被汉人抓住。」 「我看集市上其余的奴隶似乎都很听你的话,这是为什么?」江晚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在钟离昭面前,她胡搅蛮缠、爱撒娇卖痴,可在外人面前该端王妃的架子还是得端着的。 听到她的话,男子猛地抬头,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暗,忽然间便带着一股杀意。 江晚不慌不忙,瞥了一眼他放在腰间的手,笑眯眯道:「不管你的来历有什么问题,只要你不会对大梁不利,我就不会管。别拿这个眼神看我,我身边的侍女都会武功,你的弟弟也在这宅子里,你若是不想惹怒我被扔出去,就乖一些。」 听了她的话,男子缓缓地放下了手,嗓子干哑道:「你要我做什么?」 江晚打量他片刻,有些嫌弃道:「府里暂时不缺人,你先把身上的伤养好了再说吧!」 「是。」男子默然。 「你叫什么名字?」 「苏力坦。」 江晚颔首,叫人将他带了下去,派了两个护卫留意苏力坦的动静,之后便没有放在心上,几乎将这对兄弟遗忘在脑后。 过了两日,隔壁的徐夫人忽然上门拜访,江晚意外之余还是让采风把人请了过来。 「突然登门,江夫人不要见怪!」徐夫人笑声有些刺耳,进门后冲江晚草草行了个礼,便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众人都知道如今驻扎在秦乡的大军统帅是荆王钟离昭,加上钟离这个姓氏本就稀少,所以江晚便叫人在宅子门口挂上了江宅的木匾。 第81章 江晚微微一笑,客气道:「我初来乍到不认识什么人,徐夫人能上门,倒是我的荣幸。」 她本是随口一说,但没想到这位徐夫人也不谦虚,生生地应了下来,端着茶四处打量了一番她的屋子,然后喝了一口茶道:「江夫人是从长安才搬来的?夫君是军中的将领吗?既是从长安来的,想必是荆王殿下的下属了,想必与荆王殿下有些交情?」 「是。」江晚颔首,有些好奇她今日上门的目的。 这位徐夫人她是知道的,早在魏砚买下这宅子时,便将周围人家都查了个清楚,将其整理成了单子给自己。如果自己没有记错,这个徐夫人的夫家是城里的富户。 但徐夫人并未说明自己的来意,只是拐弯抹角的打听了一番他们的来历。江晚也满足了她的好奇心,说自己的夫君只是军中一个小将,但却是荆王的心腹。 她穿衣什么的都是长安才有的布料,看起来虽然雅致,却因为身上没什么金银首饰,故而徐夫人便也信了。 就是这宅子仆人太多,徐夫人撇撇嘴道:「你这小娘子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你夫君不过一个小将,俸禄又不多,你怎可如此挥霍?」 「若是将这两侍女卖给我,还能得两罐好一些的茶。」她嫌弃地看着手边的茶道:「味道寡淡,颜色又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茶。」 她说的侍女是流玉和采风,江晚还没说话,采风便捂唇笑了起来,「徐夫人有所不知,这茶可是荆王殿下使人送的云华茶,今年统共就没几斤,我们夫人就得了半斤。」 这话不假,江晚招呼人的茶是云华,是当时钟离昭自宫里带回来的,据说是皇帝疼爱弟弟,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弟弟塞,所以便把这稀罕的云华茶也塞了半斤给钟离昭。 「这果真是荆王殿下送的?」徐夫人面上有些尴尬,倒是没有联想二人之间的关系,毕竟在她看来江晚虽美,但到底还是配不上荆王那样尊贵的身份的。 「是。」江晚喝了一口茶。 徐夫人这下也不嫌弃了,连忙又喝了几口,也不再问她要买侍女了,离开前只是悄咪咪地与江晚说:「我有一事想请江夫人帮忙,若是夫人答应,定会重重道谢。」 江晚十分好奇,于是徐夫人第二次登门的时候,她便没有拒绝,又叫采风把人领进来。 「王妃您何苦理会那徐夫人,她行事粗鄙,说话又无礼地很,还一直上门,一看便没安什么好心。」采风不喜欢徐夫人,只因她说要买走自己和流玉。 「我这不是无聊打发时间吗?」江晚说。 采风将手里的绣框放下,起身去请徐夫人,不高兴道:「您要是无聊,奴婢和流玉姐姐可以陪您打麻将,给您放水都行。」 「我才不需要!」她瞪了一眼采风。 徐夫人这次来,还带了一个样貌俏丽的姑娘来,进屋后给江晚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女儿玉香。」 江晚颔首,叫人拿了一个装着银裸子荷包给徐玉香做见面礼。徐夫人见了,笑容越发地亲切。 「我就不绕弯子了,我这次是给江夫人你送银子来了!」她打发了徐玉香出去玩,从衣袖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放到桌子上。 「徐夫人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江晚看着那沓银票,好奇地问道。 徐夫人露出了一个神秘地微笑,身子前倾道:「我想请江小将军将我家玉香引荐给荆王殿下,事成之后,还有双倍答谢。」 「这……我得和我家夫君商量一番。」江晚也身子前倾,小声地道。 「好,那我就等江夫人的好消息了。」 江晚看了一眼那银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悄咪咪地笑了起来。待徐夫人带着徐玉香走了后,叫流玉把那沓薄薄地银票收了起来。 「徐夫人那般抠门的人,怎会给您送银票呢?」流玉找了个空匣子将银票放进去,然后放到了多宝阁上,回头好奇道。 江晚微微一笑,「因为她想叫我拉皮条,这些钱用来买你家殿下的。」 「什么?」流玉瞪大了眼睛。 「嘘。」她得意洋洋道:「要是殿下知道,自己只值这几张银票,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模样!」 她叫人打听过,隔壁徐家虽然家中富裕,但最爱将女儿送给武将们做妾室和继室。刚好徐家女儿多,徐老爷便通过此办法打通了不少关节,生意做得十分兴隆。 ☆☆☆ 腊月初三是江晚的生辰,她原想着写信叫钟离昭回来给自己过生辰,但又听闻最近胡人频频骚扰,隔三差五便有一场战事,便打消了叫钟离昭回来的念头。 第82章 可没想到这日下午,钟离昭忽然骑马赶了回来,彼时江晚正带着侍女在庭院里堆雪人,见到他突然出现在垂花门处,惊喜地迎了过去。 「殿下你回来啦~」江晚拉住他的手,踮起脚尖将他肩上的雪花拂去,脸蛋红扑扑地,十分惊喜。 钟离昭跟着她往屋里走,路过庭院里整整齐齐地一排雪人,像她一样可爱,垂眸问江晚:「不冷吗?」 「一点也不冷。」她手指其实已经红了。 二人回到屋里,侍女很快抬了热水上来,钟离昭脱掉身上的盔甲,又脱掉其余的衣服,坐到浴桶里泡热水澡。 雾气氤氲,他靠在浴桶上闭目养神,乌发披在肩头,衬的他眉间的红痣越发艳丽。江晚抱着衣服走进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副美人泡澡图。 她可耻地脸红了,将衣服放下,坐到钟离昭旁边准备给他按摩,却突然见到他后背上多了两刀疤痕。 「殿下怎么又受伤了?」从前他身上都没有什么伤疤,现在却越来越多了。 「没什么,小伤而已。」钟离昭不在意道。 「可是我心疼啊!」江晚拂过那道伤疤,帮钟离昭洗起头发来。 钟离昭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本王下次小心一 些。」 正是因为害怕她难过,所以他受了伤后便一直呆在军营里养伤,没有回云中郡来看她。今日是因为她生辰,否则他定要等到伤疤没了再回来。 江晚没说话,心疼地在上面亲了一下,继续帮钟离昭洗头发。 「你今日怎么这般殷勤?」钟离昭迟疑地问到。 江晚没回答,低着头帮他揉捏额角,放松精神。 她就是想他了,不行吗? 「滴滴」 熟悉地系统提示音响了起来,系统面板闪烁了两下才出现,上面写着: 【一刻钟后,你和你的夫君会被水呛死,为了自救你选择: 1.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我觉得苏力坦比你长得好看。 2.dabdalcbaodhfh】 等等,这个选项二怎么变成乱码了?江晚一脸懵逼地看着面板。 不过相较于选项二变成乱码,最吸引江晚注意力的,还是选项一的内容。 这狗系统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做人,不,可以说是越来越不做人了。 叫她当着钟离昭的面,去夸赞别的男人比他长得好看,这岂不是叫自己去送死? 而且要不是系统的任务,她几乎快想不起来苏力坦是谁了。原本她只是因为心生怜悯,才叫流玉买下了他们兄弟二人,可叫系统这么一搞,自己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钟离哥哥,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买了两个小奴隶……」她手下的动作慢了下来,迟疑再三后想要引出话题。 然而钟离昭对她十分了解,听到她这句钟离哥哥便下颌一紧,睁开眸子声音暗哑道:「你又想说什么不着边的话?」 每次她喊自己钟离哥哥准没好事,所以钟离昭几乎对这个称呼有了应激反应,下意识地觉得她要语出惊人。 「……」 江晚气咻咻地拍了一下水面,不高兴道:「难道在殿下你的眼里,我喊你钟离哥哥就是要干坏事吗?」 「是的。」钟离昭静默片刻后回答。 江晚肩膀一垮,自身后搂住他道:「钟离哥哥你就不好奇那两个奴隶吗?」 「有何好奇的?买卖奴隶在云中郡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他不感兴趣道。 「可……可是我觉得他们长得很好看。」江晚顶着钟离昭越发危险的目光,结结巴巴道:「钟离哥哥,我觉得苏力坦比你长得好看。」 说完这句话,她露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坐着那里等待承受钟离昭的怒火。 出人意料地,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依旧背对着她道:「你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她……她不敢。 江晚的手抖了一下,哭丧着脸开始胡扯:「我和人打赌输了,这不过是惩罚,殿下您千万别当真,其实在我心底,殿下你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和谁打赌?」钟离昭问。 「……隔壁的徐夫人。」她吸了吸鼻子,发现自己来了云中郡后便没什么认识的人,只好把前些日子上门的徐夫人拉出来背锅。 「呵。」钟离昭从水里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本王这就命人去隔壁问问,看有没有这回事。」 第83章 「……」 「这不太好吧……」江晚话没说完,便没有防备地看到了高清无马赛克的某个东西,「啊」了一声捂住了眼睛。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拿起白布帕子擦干身上的水珠,取了江晚拿进来的衣服穿上,淡淡道:「本王以为甚是妥当。」 「王妃来往之人应当慎重,这位徐夫人胆敢叫你与本王说这些,显然是故意挑拨你我夫妻二人的感情,若是不问责,日后岂不是更加为非作歹?」 江晚不敢说话,眼巴巴地看着他穿了衣服,提了长剑就要往外走,吓得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殿下,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明日再去吧!况且你的头发还没擦干,就这样出去会染上风寒的。」 钟离昭驻步,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转过身道:「你究竟是怕我染上风寒,还是怕我去问责那徐夫人,揭穿你的谎话?」 「……」 江晚松开手,难为情道:「殿下你怎么知道的……」 「你撒谎时,那副心虚的模样谁看不出来?」钟离昭冷笑了一声,伸手捏住了她脸颊上的肉。 江晚吃痛捂住自己的脸蛋,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了,「窝开王晓的……」 「再给你一次机会,谁生的最好看?」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殿下。」江晚毫不犹豫道。 「看在今日是你生辰的份上,本王暂且绕过你这次,下次如有再犯,数罪并罚。」钟离昭松开手,将手里的剑扔到旁边的桌子上,越过她坐到了旁边的美人榻上。 「来给本王擦头发。」他斜睨了江晚一眼。 「喔。」江晚像个受气小媳妇,捧着白布帕子跪坐到他旁边,悉心地给他擦头发。 因为生辰的缘故,所以今夜饭菜格外丰富,除了陈妈妈的拿手好菜之外,还有牛肉锅子。寒冷的夜里,外面飘着雪花,江晚和钟离昭呆在温暖舒适的屋子里,吃的浑身发汗,嘴唇也麻麻的。 「我敬殿下一杯。」江晚已经喝了两杯小酒,脑袋有些晕乎乎地,但还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钟离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酒量浅,少喝一点。」看到她喝完酒杯里的酒,又要继续给自己倒,钟离昭蹙眉摁住了她的手。 「嘿嘿,我酒量好着呢!」江晚傻笑起来。 钟离昭放下筷子,无奈道:「果然醉了。」 见二人晚膳用的差不多了,他起身抱起江晚向净室走去。 江晚乖巧地靠在他怀里不说话,直到看到了净室里的浴桶,眼睛一亮指着浴桶道:「殿下,浴桶y!」 「……」 「安分点。」他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侍女都还在屋里呢! 「哦。」江晚不说话了。 钟离昭将人放到水里,对侍女们吩咐了一番,便转身出去了。 待洗完澡,侍女们将江晚扶出来,给她擦干头发后便出去了,只留下夫妻二人在屋里。 喝醉酒后的江晚呆呆地,她在软榻上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扭头看到了自己的床,然后清清嗓子道:「殿下看,床!」 「嗯。」钟离昭敷衍道。 江晚起身蹬蹬蹬跑到钟离昭旁边,拉着他的手亮晶晶道:「我想和殿下做羞羞的事情。」 钟离昭的眸色一下深了,任由她拉着自己去了床上,不动声色地问道:「谁最好看?」 江晚把人摁到床上,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回答道:「我的大宝贝最好看。」 「……你的大宝贝是谁?」 「是殿下。」江晚倒到床上,蹭了蹭自己的枕头。 「殿下最好看,雪球最可爱,流玉最温柔,陈妈妈做饭最好吃……我都喜欢。」她嘴里嘟囔道。 钟离昭:「……」 他的王妃,可真博爱。 「殿下我要亲亲。」江晚又从床上爬起来,横跨到钟离昭的身上,将人摁到床上开始脱衣服,然后嘟着嘴巴胡乱地亲着。 钟离昭的眼尾渐渐染上红意,眼神越发幽暗,呼吸急促了起来,看着上方衣衫凌乱,香肩半露的女子,只觉得她的肌肤白的耀眼。 ☆☆☆ 江晚坐在床上发了很久地呆,反应过来自己把钟离昭睡了。字面上的意思,自己睡了钟离昭…… 她舔了舔嘴唇,觉得还不赖。 等她回味够了,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叫流玉和采风进来伺候自己穿戴好衣服,坐到饭桌前用早膳时,才发现钟离昭耳根处和喉结那里都有浅浅地牙印。 第84章 因为印字浅,加上侍女们都不敢直视他,所以并没有发现。可她是罪魁祸首,一眼就发现了。 「那支钗子你可喜欢?」钟离昭见她一直看自己,放下筷子问。 「喜……喜欢。」他问的是今早自己起来,在床头发现的那支梅花琉璃钗。 难得钟离昭有时间陪自己,江晚便拉着他在宅子里转悠,带他去看屋后的那树腊梅,以及自己种下不久的山茶花。 不料却刚好撞上了正在扫雪的苏力坦,见二人远远过来,他抱着扫帚立在一旁,低着头行礼。 原本没什么的,但经过昨日系统那离谱的任务,江晚看到他便觉得有些心虚。 钟离昭似乎是察觉到了,低头瞥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他就是你说的苏力坦?」 「是的……」江晚小声道。 他闻言打量了苏力坦一眼,扭头对她说:「你先去看那树腊梅,本王与他说几句话便来找你。」 「喔。」江晚瞅瞅钟离昭,再瞅瞅苏力坦,慢慢挪着步子。 「还不走?」钟离昭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江晚低头离开。 等她的背影消失不见后,钟离昭才扭头打量苏力坦。他身形高大,五官深邃,样貌很是出色,尤其是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十分神秘。 「乌孙氏七王子苏力坦,十三王子孟谷青?」他轻描淡写地点出了二人的身份,「二位混入本王府中,究竟有何贵干?」 苏力坦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他,「你是梁国皇帝的弟弟、荆王钟离昭?」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临时找的藏身之地,竟然是梁国荆王的府邸。 「说吧,你有何目的?」钟离昭语气冷淡。 若不是王妃昨日的话叫自己留意,他也想不起来,苏力坦这个名字在乌孙氏里,寓意为王族。 苏力坦抬眸看了他一眼,直起腰来冲钟离昭拱手,「我的确是乌孙氏王族,但留在这里并不是想要对你的夫人不利,而是为了躲避鬼方氏、月氏和党项氏的追捕。」 「一直以来,乌孙王族因拥有大片肥沃的土地和楼兰古国宝藏,而被鬼方氏觊觎,此次月氏想要对梁国出兵,召集各个部落的勇士。我乌孙氏不愿出兵,月氏便默许了鬼方氏洗劫乌孙氏,找出楼兰古国的藏宝图。我父王不愿藏宝图落入鬼方氏手中,让部落勇士保护我和阿弟,带着藏宝图逃了出来。」 苏力坦道:「我想与梁国做个交易。用乌孙氏的藏宝图换取梁国的帮助,助我打败鬼方氏,为我乌孙氏的勇士们报仇!」 他说了那么多,钟离昭都不为所动,「你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我想要宝藏只需杀了你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苏力坦眼睛里的光彩褪去,他咬牙道:「你要是杀了我,那就再也没人知道藏宝图藏在哪里了?」 「你不怕死,但你还有个弟弟不是吗?」钟离昭玩味道。 「不许你动孟谷青!」苏力坦眼睛赤红。 看到他想与自己拼命的模样,钟离昭忽地笑了起来,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本王不是不能帮你,但你得答应本王一件事。」 「什么事情?」苏力坦一愣,连忙道。 「本王不要你的藏宝图,还可以助乌孙王族成为胡人部落之首,取代月氏皇族的地位。」钟离昭眸子一眯。 苏力坦犹豫片刻,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本王要你承诺在你有生之年,管束好胡人,不许南下伤害我梁国百姓。」 「我答应你。」苏力坦答应下来。 「不要答应的这么快,若是你做不到的话,本王会亲自率领铁骑踏平乌孙氏。」钟离昭负手道。 「我以月神起誓,绝不违背诺言,否则便让乌孙王族永远活在地狱之中。」苏力坦眼神坚定。 月神是乌孙氏的信仰,拿乌孙王族立誓可以看出苏力坦的决心。但钟离昭却不信这个,他嗤笑道:「誓言早本王这里无用,本王只要你回到乌孙氏后,颁布律令宣告胡人所有部落便是。」 「好。」苏力坦咬牙应下。 「你可以滚了。」钟离昭抬步往前走,「孟谷青留在本王府上,本王会给你一些人手,你带上他们和你的人离开,有事联系本王,不许再出现在云中郡。」 这人生的一副小白脸模样,加上王妃昨日才说过的话,他怎么可能允许此人继续留在这? 得知苏力坦离开的消息,江晚很是意外,她扯着钟离昭的头发道:「殿下你可真是个大醋坛子。」 第85章 她未用力,所以并不是很疼,钟离昭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翻了一页手中的书,任由她薅自己的头发。 「谁叫你这般肤浅,看人只知道看外貌。」 江晚闻言理直气壮道:「喜欢好看的人有错吗?我就是肤浅,不然怎么这么稀罕殿下?」 「……」 钟离昭沉默了片刻,十分担心自己成了个糟老头子,王妃会不会就会移情别恋。 二人就肤浅这件事讨论了许久,江晚还是理直气壮,直到徐夫人上门,二人才停止了辩论。 她知道徐夫人上门的目的,所以冲钟离昭露了一个促狭的笑容,然后脚步轻盈地去了花厅见客。 一进门,便见徐夫人伸长脖子眼巴巴地望着,见到她进来连忙起身道:「江夫人,江小将军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也不见他的踪影?」 「夫君他正在处理公务,就不打扰他了。」江晚落座,笑吟吟地问:「徐夫人今日上门可还是为了那日的事?」 「可不是吗?」徐夫人灌了一杯茶道:「我听下人说江小将军回来了,便坐不住了,想过来看看这事能不能成。」 江晚不好意思道:「我家夫君昨日回来累坏了,我便没和他说这回事,今日又忙晕了,忘记与他说了。」 「这种事你怎么能忘记了呢?」徐夫人责备道:「这可是大事,你怎能不放在心上?若是我家玉香能得荆王殿下喜爱,岂会少了你的好处?到时候也能在荆王殿下美言几句,提拔提拔江小将军。」 江晚点头道:「夫人说的是,我待会儿便与我家夫君说这件事,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那我先回去了,你得抓紧啊!」徐夫人站起来,撞了几块桌上的点心道:「苏家和陈家也打着主意呢!可别叫他们抢了先。」 「……」 江晚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地表情,点头道:「我知道了。」 钟离昭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好几家惦记上了,都想叫他做女婿。 「事成之后,我再给你这些!」徐夫人咬咬牙,伸出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三倍价格。 「这还得看荆王殿下的意思。」江晚忍着笑将人打发走,坐在椅子上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就在她觉得好笑时,钟离昭低沉的声音响起,「你答应了她什么事,她又许了你什么好事?」 江晚抬眸,见钟离昭从后面走了出来,眨眨眼睛道:「殿下你都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她许你好处。」 「可惜殿下你没有早一点来。」江晚起身拉住他的手u,坏笑道:「殿下你跟我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钟离昭挑眉,任由她拉着自己回到正屋,然后被她摁在软榻上坐着,看着她从多宝阁上拿下了个三个木匣子放到自己面前。 「喏,殿下打开看看。」江晚抬抬下巴。 「什么东西如此神秘。」钟离昭看了她一眼,伸手打开其中木匣子,待看到里面放着的薄薄几张银票时,不解道:「这是做什么?」 「这是隔壁的徐夫人出的钱财,想要叫我的夫君把她的女儿引荐给荆王殿下……」江晚撑着下巴,笑眯眯道。 「对了,苏家和陈家的是这两个,出的价钱都差不多。」 「……」 钟离昭「啪嗒」一声合上了木匣子,白皙的俊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这不是害羞而是气急,怒声道:「江晚,有你这样为人妻子的吗?」 「殿下别生气,我可没贪这点钱财,这不是想叫你看看你多么受欢迎。」江晚摸摸鼻子,「您看徐家出了四百两,陈家出了四百五十两,苏家出了三百五十两。」 「您还是值点钱的。」她安慰道。 「你给本王站到墙角去面壁思过!」钟离昭怒道。 江晚起身,在墙角站定道:「这不是想叫殿下看看,外面的女人都是馋殿下你的权势,否则他们连见都没见过你,就愿意倒贴钱财想嫁给你。」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馋的是殿下你的身子。」 「……」 钟离昭气笑了,扔了个抱枕过去,「闭嘴。」 「噢。」江晚乖乖闭上了嘴巴,头抵着墙壁乖乖面壁思过。 过了一会儿,她又扭头道:「殿下虽然你可能不想听,但我还是想说,我愿意出一千两。」 「闭嘴!」钟离昭咬牙切齿道。 「殿下你不能太贪心了,我一共就只有一千两的陪嫁银子,愿意全部拿出来,就已经充分证明了我对你的真心。」江晚小声道。 第86章 虽然后来钟离昭陆续送了许多珍贵首饰,以及大笔银票和金银,但这些东西都不算是自己的,只有她的陪嫁才算是。 「那本王还得谢谢你了?」钟离昭斜睨她。 江晚讪讪地笑了一声,低下头继续面壁思过,不敢再得寸进尺撩拨他,否则他真该生气了。 钟离昭见她终于乖觉,往身后的美人榻上一靠,瞥了一眼手边的的几个木匣子,抬了抬下巴道:「把这些银票都还回去。」 他倒是不会以为,江晚是因为这几百两银子而把自己卖了,毕竟王府的钱财都是她掌管着,不可能看的上这点小钱。且从方才她的话来看,显然只是为了嘲笑自己。 「知道啦~」江晚吐了吐舌头。 她的确不缺这点钱,收下徐夫人几人的银子,只是想拿给钟离昭看看,他在云中郡的欢迎程度。 再说了,自己又不是真傻了,怎么会把钟离昭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亲自给自己找情敌呢? 「殿下你现在是我的人,千万不能被外面那群女人占了便宜。」江晚一脸严肃道:「男孩子应该保护好自己。」 「咳咳。」钟离昭正在喝茶,闻言忽然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的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在想什么?」 江晚无辜道:「想殿下呀~」 「闭嘴。」钟离昭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因为江晚恶劣的行为,她被钟离昭在墙角罚站了一刻钟,直到晚膳好了才堪堪被放过。 甫一得到自由,江晚便将采风唤了进来,让她带人去把这几个木匣子挨个还回去。 「快去快回,告诉他们这件事不成,荆王殿下大动肝火,还狠狠地训斥了江家,记住了吗?」她嘱咐道。 采风是知道这件事的,闻言重重点头,偷笑道:「王妃放心,我一定将您的话原原本本地给他们说上一遍。」 「最好叫他们知道,咱们荆王殿下的脾气不好。」江晚皱了皱鼻子,意有所指道。 待采风抱着那几个盒子出门后,钟离昭懒洋洋道:「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怎么还在外人面前抹黑起本王的名声来了呢?」 江晚软弱无骨地躺在软塌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蛋,眨眨杏眸道:「这样她们就不敢和我抢殿下了呀。」 「……」 「没人和你抢。」钟离昭声音低沉。 「那可不一定,要是哪天殿下遇到更漂亮的姑娘,不理我了怎么办?」江晚随手捞过一个小猫抱枕抱到怀里,语气里带着醋意。 「本王哪敢?」他冷哼一声,以王妃的性子,明明该担心的人是自己。 听到钟离昭这句饱含怨气的话,江晚摸摸鼻子,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二人说话间,流玉带人将晚膳端了上来,他们便终止了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起身洗手用膳。 用过晚膳后,二人都吃的有点撑,江晚靠在软榻上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脸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殿下,再这样吃下去我会成个大胖子的。」 钟离昭认真想象了一下王妃变成胖子之后的模样,竟然觉得也很可爱,想必手感也会更好。但他没说出来,因为那样王妃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 「不行,我要减肥!」江晚翻身坐起来,语气坚定道。 「减肥?」钟离昭挑眉,大约懂她的意思,「你一点也不胖,不必减肥。」 「可是我的肚子好圆啊!」江晚悲愤道:「前几日,徐夫人还问我孩子几个月了!太过分了,我这是肉!是肉!」 「噗!」钟离昭一下没忍住,低笑了起来。 「殿下你还笑!」江晚眼睛一瞪。 钟离昭收敛笑意,态度端正地问:「那你想要如何减肥?」 「殿下你教我一套能够锻炼身体的拳法吧!」她是学不会轻功了,但学点简单的拳法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自己坚持不懈地练习的瑜伽,她一定可以拥有魔鬼身材、丰乳肥臀和杨柳腰的。 钟离昭没有拒绝,放下手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书,叫她去换一身衣服,外面正在下雪,自己就在正屋里教她。 江晚兴奋地点点头,进了内室换了一件简单的衣服,将衣袖扎了起来,有模有样。 「殿下你快教我吧!」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 钟离昭垂眸看着直到自己肩膀的王妃,认真地教了起来,一遍没看懂就再教一遍,甚至最后演变成了手把手教学。 「呼!」江晚一屁股坐到事先铺好的地毯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看着面不改色,没有流一滴汗水地钟离昭,哀怨道:「殿下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累。」 第87章 明明自己打拳的时候,他也跟在旁边一起,可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他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本王每日都要习武一个时辰,这不算什么。」钟离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 不知为何,江晚觉得他这个眼神好似在嘲讽自己。她鼓鼓脸颊,一双灵动的眸子转动,忽然笑眯眯道:「殿下,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叫我见识见识如何?」 「行吧。」钟离昭应了下来。 她露出一抹笑意,蹬蹬蹬地跑到妆奁前,打开自己的口脂盒子,在唇上涂了一层红色口脂,然后躺到地上道:「殿下在我上面做伏地挺身,要是能将我的口脂吃干净,我就心服口服。」 伏地挺身,其实就是俯卧撑的意思。 江晚脸蛋红扑扑地,唇红齿白,眸子水润水润的,显得有些……可口。 钟离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嗓音低沉了许多,「那就依王妃的。」 他双手撑到她两侧,身子俯下后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在起身,再俯下亲她…… 这和以往的亲吻又不同,这样的轻吻像是蜻蜓点水,他柔软地唇瓣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点,不等她细细感受便立即离开,吊足人的胃口。 本来江晚还不觉得怎样,但二人离的太近,钟离昭温热的鼻息又十分明显,一双眸子里满是幽暗,看的她脸蛋渐渐红了,想到了某种羞耻的事情。 她的眸子忽然闪烁,不敢直视钟离昭的目光,在他再一次俯身亲下来的时候,她微微偏头,叫钟离昭的吻落了空。 「今晚就到这,我困了殿下。」江晚吭哧吭哧道。 钟离昭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他撑在江晚上方问到:「王妃可心服口服了?」 「服了……」江晚老脸又是一烧。 总感觉他意有所指,说的口服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在搞黄色。 钟离昭自她身上起来,又将人自地上捞起来,把她抱着往床上走,「你是不是又想做羞羞的事情了?」 「……」 「才没有。」江晚憋了半天,中气不足地道。 「不老实,你刚才的眼神可不是这个意思。」钟离昭将人放到床上,双手撑在她的上方,将素色纱帐放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脱起她的衣服。 二人折腾到深夜,连月亮也害羞地藏进了云层里。 雪第二日一大早就停了,钟离昭又留了两日,直到积雪消融后才带着江晚叫人准备的东西,大包小包地去了军营。 他走后第三日便是小年,江晚闲来无事,和陈妈妈一起挑选豆子红枣栗子等物,煮了一大锅腊八粥,让宅子里所有的护卫侍女们都分上了一碗。 吃过腊八粥后,江晚带着侍女在院子里踢毽子。 江晚运动神经不发达,踢几下就会落下来,一直输给流玉和流岚她们。不过她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在旁边看着她们踢。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江晚一扭头,忽然看到了廊下立着个三四岁的小童,眼眶红红地看着她们。 她稍加回忆,便想起来这是苏力坦的弟弟孟谷青。苏力坦离开江宅时并未带走自己的弟弟,而是将他留在了这里。 江晚不知道苏力坦的来历,也不知道他和钟离昭有什么交易,只知道这个小孩子生的白白嫩嫩,模样十分可爱,但衣服却松松垮垮地穿着,看起来可怜巴巴地,像个小乞丐。 「苏力坦走后,他弟弟是谁照顾的?」她扭头问采风。 采风停下踢毽子,回答道:「没惹照顾他,他一个人住在原来苏力坦的屋子里,每日就坐在门槛上等他哥哥回来。」 「不过府里的侍女们看他可怜,会经常帮他穿衣服梳头,照顾他吃饭洗澡。」 江晚点点头,冲小包子孟谷青招了招手,语气温柔道:「过来,小孩儿。」 孟谷青迟疑片刻,迈着小短腿挪过来,强忍泪水道:「夫人,你找我做什么?」 他的梁国官话比哥哥更撇脚,但因为他声音软糯,外表生的白白嫩嫩,只会叫人觉可爱。 「你怎么哭了?」江晚问。 「我想哥哥了。」小童嘴巴一瘪,却忍着没有哭。 江晚叹口气在他面前蹲下来,摸着他的脑袋道:「你哥哥有事要办,将你托付给我了,等他办完事就回来接你,你不要难过,和姐姐们一起踢毽子好不好?」 「好。」孟谷青懂事地点头,小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江晚看的心都融化了,带着侍女和他玩儿了会儿,担心他一个人住害怕,便指派了流玉去照顾他,然后叫流玉每日把他带到自己院子来玩。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临近年关的时候,钟离昭派人送了信回来,说自己过两日便回来陪她过年。 江晚便一面让人购置好年货,一面等着他回来。 谁知道腊月二十七这日,城里忽然乱了起来,护卫出去打探消息,才听说胡人率领了十万军队,突然与梁军开战了。 【卷二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扑倒王爷有蜜方》卷一 作者:檀溪 02、《扑倒王爷有蜜方》卷二 作者:檀溪 03、《扑倒王爷有蜜方》卷三 作者:檀溪 注2: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