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王爷有蜜方 卷三》 第1章 【正文开始】 自从梁军与胡人开战后,街头巷尾便少见行人了,幸好众人都已屯好年货,不必担忧粮食的问题。 云中郡的郡守下令封锁城池,不许任何人出入云中郡,尤其是胡人,若是行踪可以便格杀勿论。 孟谷青坐在凳子上,小短腿垂在空中,捧着块白糯米糕边吃,水汪汪地眼睛看着江晚,「夫人,我哥哥会不会被他们抓起来?」 这个问题,江晚还真回答不上来,毕竟钟离昭与苏力坦之间的交易她并不清楚。但以她对钟离昭的了解来说,苏力坦应该不会有危险。 只是不知苏力坦如今在何处,万一不小心被抓住,可就要被郡守当做细作了。 「不会的,你哥哥他去做重要的事情了。」江晚垂眸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安慰道:「就算是你哥哥被抓了,夫人和公子也会救他出来的。」 孟谷青并不知她和钟离昭身份,平时对她和钟离昭都是以夫人和公子相称。 「公子是个很厉害的人!」孟谷青不怕了,继续啃手里的点心。 江晚失笑,「对,公子他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所以即便梁军只有七八万人马,而胡人却有十万人马,她却还是依旧对钟离昭盲目信任,相信他一定可以击退胡人。 她的殿下,是全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所以即便外面人心惶惶,但江宅里的人却因为她的泰然自若,而依旧井然有序,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受外界丝毫影响。 江晚身边有钟离昭给她的人,流玉和流岚、以及一支近百人的护卫,不光是护着她的安危,还可以提供准确的战事消息。 腊月二十七到腊月二十九这三日,梁军统共与胡人交了七次手,其中两次是夜间偷袭,但俱被钟离昭猜测到,提前做了防备。 胡人几次进攻偷袭都未占到便宜,便与梁军僵持住了,二十九这日傍晚,胡人撤退了十里,挂上了暂且休战的旗帜。 「殿下说今年不能与王妃一起过年了,还请王妃不要生气。待他击退胡人,再陪王妃过上元节。」流玉将手里的信呈给江晚。 江晚拆开信,极快地看完,神情似是埋怨又似是不好意思,「不能过便不能过,我又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为何要与我道歉?」 这封信里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潦草,一看就是钟离昭匆匆写下的。 信里他同样致歉了一番,然后交代了一番近日的状况,最后在末尾写了一句:采葛采萧,一日未见,竟似三秋。 正是因为这句话,江晚才暗自在流玉面前不好意思。虽然知道流玉不知这信里的内容,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不好意思,将信立即合上了。 没想到钟离昭这般闷骚的人,竟然也会在信里说想自己了。 江晚拿着从信封里掉落出来的萧草做的兔子,找了个木匣子将信放起来,然后脚步轻快地去了书桌旁,也没叫流玉研墨,自己挽起衣袖研好墨后,提笔在宣纸上画了一个趴桌子上的小人,上面写着:吃饭、睡觉、想殿下。 写完后她用信封装了起来,拿给流玉,「拿了荆王府的牌子,将厨房里做的吃食装上一份,将信和他们一起送去。」 现在城门已经封锁,但还是可以拿代表荆王府的玉牌出入的。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送走信后,江晚带着侍女去后院墙角,在那树开的正好的腊梅树上折了几支,回屋插到玉瓶里后,便窝在软塌上和采风学习剪窗花。 「明日上午无事,不如今年的春联便由王妃来写?」江晚的窗花剪得有模有样,采风见了笑着夸赞了她一番。 江晚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要。」 她的字只能称得上是娟秀,寻常读书写字还行,要是说写对联的话是不行的。 「可除了您就没人能写了。」流玉接话。 江晚不信,好奇地问道:「往年的春联是谁写的?」 「往年陛下会赐下亲手写的对联,咱们殿下也会写上几幅。但今年不在长安过年,殿下又在秦乡打仗暂时回不来,只剩下王妃您可以写了。」 「好吧,那明日就叫我来写吧。」江晚叹了口气。 反正宅子里就这点人,自己的字再丑也没人敢在明面上笑话自己。 晚上的时候,采风自外面将饭菜端进来,拍了拍肩上的雪道:「这样冷的天,雪都在地上积了快有一尺深,且明日便要过年了,这胡人怎么还不肯退兵。」 江晚捧着热茶道轻啜了一口,慢吞吞道:「咱们过年,胡人可不过年。」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胡人这是想趁着过年这几天骚扰梁军,削减他们的士气,趁机击败梁军夺下秦乡。 第2章 简单地用过晚膳,江晚洗漱完坐在窗下看书,流玉立在身后给她擦头发,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于清冲到门外低声道:「王妃,城里进胡人了,如今正在四处烧杀抢掠,您快和流玉收拾东西,属下带您藏起来。」 江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将手里的书放下,追问道:「哪来的胡人,郡守和城里的将士没发现吗?」 「应是从后山爬上来,看样子人并不多,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了郡守,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于清解释道。 云中郡的城南有一座连绵不断的山脉,山后面是悬崖峭壁很难攀爬上来,故而几乎没有将士看守。没想到这次胡人却在大半夜爬了上来,还悄无声息地在城南屠戮起来。 他们的宅子便位于山脚,以胡人的速度很快便会过来,钟离昭虽然给了她一支护卫,但眼下不确定后山爬上来了多少胡人,于清害怕有人翻进宅子里对江晚不利,所以选择先将江晚藏起来。 江晚没有犹豫,进屋赶紧穿了衣服,披上大氅带上兜帽,抱着流玉塞给她的暖炉,匆匆跟着于清去了后院。 「您先躲在这里,有流玉和流岚护着您,属下去前院守着防止胡人闯进来。」于清给她找的暂时藏身之处是个地窖,在后院的柴房里,很不起眼。 「你们小心。」江晚点头。 她知道自己藏好,不给他们添乱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于清和护卫们分心保护自己,反而会畏手畏脚。 胡人很聪明,对于那种门户紧闭,一看就有护卫看守。显然是武将家的宅子匆匆掠过,直接冲进那些富商家中烧杀纵火。 放完火他们便前往下一家,目标明确,似乎只是为了挑起城内的乱子。 「他们是怎么偷偷摸到云中郡的?」江晚缩在角落,心不断的下沉。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此刻城门口已经有一队胡人等着,一旦郡守调了人马来城南,便会立即发起进攻。 「去叫于清给郡守送信,守好城门,城南有我们。」她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决定。 流玉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拒绝道:「殿下留下于清他们,是为了保护王妃您的。若是让于清他们出去,谁来保护您?」 「我躲起来就好,他们不会找到我的。」江晚态度坚定。 她做不到看着城里百姓被屠杀,却不管不顾。 「既然胡人是偷偷从后山爬上来的,那便意味着他们的人不多,于清手下的护卫们都是精锐,应对这些胡人应该不成问题。」江晚冷静地分析,「如今城里将士不多,郡守若是派人过来,便给了胡人可乘之机,所以必须叫于清他们去拦住那群胡人。」 「咱们宅子外面便是一个很好伏击的死胡同,你待会儿和于清一起去伏击自山上下来的胡人,流岚跟在我身边保护我就行。」 「可是王妃,奴婢的任务是保护您……」流玉心底痛恨那些胡人,自然是想出去杀敌,但她清楚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护王妃。 「我藏在这里没人会发现,你和于清只要速战速决,剿灭那群胡人就好。」江晚打开柴房的门,将流玉推出去。 外面声音吵杂,不远处山上传来大片火光,几乎将黑夜点亮,周围的人家都在急匆匆收拾东西往外跑,到处都是急促的脚步声与哭喊声,还有野狗的狂吠声。 「快去,时间不多了。」江晚立在门口催促道。 流玉跺跺脚,扭头对流岚道:「一定要保护好王妃。」 说罢,她便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冲向前院。 流玉走后,江晚和流岚又回到了地窖里,二人没敢点灯,坐在地上的干草堆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厮杀声,外面的哭喊声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兵戈相交的声音。江晚知道这是于清和胡人交上手了,松了一口气道:「看来这群胡人并不多。」 若是多的话,街巷中的哭喊声便不会没了。 流岚也松了一口气,准备扶着江晚站起来活动活动,防止她脚麻。 就在此时,隔壁徐家却传来一阵尖叫声,徐夫人那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随即传来一阵痛哭声,和胡人含糊不清的问话,徐夫人大声道:「江家,我只知道隔壁江家那个女人和荆王有关系!」 江晚眼皮子一跳,在心底暗骂徐夫人祸水动引,一面想办法怎么躲过这些胡人。 「不好,王妃你快走!」流岚耳力好,听到那胡人问的是荆王妃的行踪。 江晚回头一看,便见她一面脱自己的衣服,一面低声道:「胡人不知怎地知道您也跟着来了云中郡,如今正在找您。于清大人和流玉还在前面和胡人交手,一时间赶不回来。您将衣服换给奴婢,奴婢出去将他们引开。」 第3章 若是胡人知道这个宅子里住着荆王妃,已经会想尽办法将人搜出来,这也意味着这个地窖不安全了。 「不行。」江晚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若是流岚穿着自己的衣服出去,吸引了胡人的视线,纵使能护住自己,但流岚却会十分危险。 「您听奴婢说,隔壁这群胡人应该是想抓住您,然后去要挟殿下,所以您千万不能被抓住。」流岚抓住江晚的手轻声道:「奴婢奉殿下的命令保护您,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殿下如今正在与胡人交战,您也不想让他分心的,对吗?」 「时间来不及了,王妃您快将衣服脱下来。」流岚笑了一下,「您是个好主子,奴婢一点也不怕。」 江晚眼睛酸涩,抬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一面与她换衣服一面道:「你小心一点。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她知道此刻不是磨蹭时候,自己如今是流玉流岚等人的累赘,自己最好听从她们的安排。 「好,奴婢答应您。」流岚深吸一口气,叮嘱道:「待会儿奴婢将人引走后,您想办法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和江晚换过衣服后,她将怀里的匕首掏出来放到江晚手里,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流岚走后不久,江晚便听到了宅子里乱了起来,头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几个胡人不知在低声说些什么,然后匆匆去了前面她的屋子。 前面传来一阵采风的尖叫,忽然就混乱了起来,江晚便趁机从地窖里爬出来,然后从刚才那群胡人翻进来的地方往外翻。 然而她努力了很久,终于爬上墙头,正准备跳下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胡人的叫声。他回头一看发现远处的胡人发现了自己,正冲自己追了过来。 江晚暗道一声不好,连忙从墙头跳了下去,摔到了地上的雪堆里。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迅速看了一眼,见到旁边的稻草堆时眼睛一亮,脱下自己的鞋子冲巷口扔了过去,然后迅速躲到了稻草堆后面。 今夜的雪很厚,她一半身子埋在雪里,一半身子被稻草遮住。后巷的积雪被那群胡人踩得很乱,所以身后那个胡人追过来后,看到前面粉色的鞋子,便朝巷子口追了过去。 江晚松了一口气,趴在雪地里没有动,静静地等着第二波追出来的胡人从巷口跑出去,然后才动了动。胡人追不到自己一定还会回来,可自己身后是个死胡同,根本没法跑。 就在心急如焚时,她的腰忽然被人戳了戳。 「夫人是你吗?」墙后传来一阵软糯的声音。 江晚眼睛一亮,「孟谷青?」 「嗯,是我。」孟谷青一面回答,一面又戳了戳她的腰,「夫人你快钻进来,这样那些坏人就找不到你了。」 江晚低头,这才发现这个稻草堆后面是个狗洞,只不过平时被挡着,没人发现而已,也不知道孟谷青是怎么发现的。 她扒开稻草,撅着屁股爬了进去,然后又用干草盖好那个洞,然后又听孟谷青软软道:「夫人你跟着我,我带你藏起来。」 江晚点点头,跟着孟谷青去了旁边的假山,躲在了假山上的石洞里。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江晚抱着孟谷青,两人蜷缩在石洞里。 「和哥哥躲猫猫找到的。」孟谷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谢谢你,你可真聪明。」江晚摸摸他的脑袋,努力将自己的脚用裙子裹住,缓解脚上的寒冷。刚才她将把鞋子扔了一只出去,所以一只脚上就没有鞋子,只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受冻。 那几个胡人追出去后,没多久又折返回来,但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于清在前面巷口杀了大批的胡人,正准备乘胜追击去追那些落荒而逃的胡人时,听到护卫说府里进了胡人,王妃不知所踪,心里一惊便连忙提着剑带人赶回府。 回到府里便见院子里乱糟糟的,一个满身血污地侍女哭着跑过来,「于清大人,您快跟上去,他们去追王妃了!」 于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他们往哪走了?」 侍女连忙带路,于清提着还在滴血地长剑匆匆往后院柴房赶,却刚好与无功而返折回来的胡人撞上。于清面色冷凝,见他们身后没有江晚的身影,松了一口气后便挥挥手带人冲了上去。 恰巧双方交手的地方就在假山下面,于清虽带的人多,但刚才在前面受了伤,加上这几个胡人各个身手不错,为首的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武功格外厉害,竟然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双方僵持不下,眼看着于清渐渐力竭不敌,窝在假山上的江晚心急如焚,就在想对策的时候,忽然身后的石头松动滚了下去,而她也身体失重,抱着孟谷青一同摔了下去。 「小心!」下方的胡人一惊,提醒为首的那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第4章 「砰!」男子正与于清等人纠缠着,听到声音回头却来不及避开,被那块石头砸到了胸口,「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眼神阴郁,正想要看是何人暗算自己,却看见一个女子神色惊恐朝自己砸了下来。 「……」 男子眼前一黑,砰地一声倒到了地上。 「四皇子!」 「王妃!」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江晚和被孟谷青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了被二人压在身下的男子。 「王妃您没事吧!」于清冲了上来。 那几个胡人也想冲上来,却因为与护卫缠斗着分身乏术。 「我没事……」江晚从地上爬起来,摇了摇有些晕的脑袋,低头问地上的孟谷青:「你有没有哪里疼?」 孟谷青吭哧吭哧地爬起来,乖乖回答道:「没有。」 「……」 江晚再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连忙拉着孟谷青爬了起来,退到于清身后。 只见男人已经晕了过去,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嘴角到处都是鲜血。 「他似乎是胡人的四皇子,把他抓起来交给殿下处置。」江晚咳嗽了一声,尴尬极了。 这人要是死了,岂不是就是自己砸死的? 「是。」于清挥挥手叫人把男子绑了起来。 其余几个胡人本就不敌这些护卫,加上看到自己的主子被抓,心急之下露出破绽,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被护卫制服了。 江晚见他们都被抓住了,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手掌火辣辣地疼,那只没穿鞋的脚丫子踩在雪地里,冻得她几乎没有知觉了。 侍女抹了把眼泪,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给她穿上,然后带着哭腔道:「奴婢扶您回去。」 待回到正屋,江晚才发现自己的门已经被踹烂了,而且门口还有血迹。被侍女扶着进去,屋里乱糟糟地像是被人翻过。 「采风她们呢?」她心一沉,忽然有些害怕。 侍女哭道:「采风姐姐她们都受了伤,流玉姐姐已经出么去找大夫了。只是流岚姐姐引了几个胡人离开,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江晚松了口气坐到凳子上,扭头对于清道:「叫人去找流岚,她是为了帮我引走胡人的,不能叫她出事。」 说罢,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脸蛋沾灰,脑袋一点一点的孟谷青,叫侍女先带他去自己床上睡觉。 待江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让侍女帮自己上了药,将两只手掌裹了起来,又给因为冻伤而肿得老高的脚涂了冻疮膏,流玉才把大夫请回来。 等大夫给几个侍女诊过脉,江晚听说几人无事,她才安了心,趴在软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天刚亮她就醒了过来,追问流玉如今城里的情形。 「昨夜胡人的确攻了城,好在您叫护卫给郡守送了信,没有叫郡守带人过来,使得云中郡被守住了。至于城里混进来的胡人,已经被于清剿灭的差不多了,其余的漏网之鱼只需要叫郡守带人挨家挨户搜查便可。」流玉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就好。」江晚精神不济,脑袋也晕乎乎地,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发烧。 就在此刻,系统提示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屏幕闪烁了几下,缓缓出现一行字: 【今夜你的夫君会葬身火海,你也会因为云中郡被攻陷,而死于胡人之手,为了自救你选择: 1.在有樱草的地方,对你的夫君说:钟离哥哥,你想玩野外y吗? 2.立即离开。】 江晚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烫的脑袋,叫流玉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轻抿了几口道:「去叫人备马,我要出城一趟。」 流玉早已发现她脸颊潮红,一副生病的模样,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探了一下,蹙眉道:「您都发烧了,有什么事叫于清大人去办便是。奴婢这就去叫人请大夫,您快去床上捂着,这窗下透风,可别再冻坏了您。」 她说的是昨夜江晚赤着脚在雪地里躲了很久,导致今早起来,江晚那只脚红肿了起来,走两步便疼的厉害,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此事事关殿下安危,我必须亲自去。」江晚有气无力道:「去叫人煮碗姜汤,我喝点便好。」 流玉跺跺脚道:「可您都发热了!」 「我没事,快去备马。」江晚摆摆手。 自己这只是一个风寒而已,待完成系统的任务,她就乖乖地看大夫吃药,绝对重视自己的身体。 否则自己的任务完成不了,她和钟离昭、甚至整个云中郡的人都得死。 流玉见她实在坚持,又怕殿下真有危险,便妥协道:「那奴婢去叫人套车,您坐马车去。」 第5章 骑马风太大,这冰天雪地的,只会令王妃的风寒加重。到时候她让人在马车里多铺几层被褥,再放两个火盆,定不会叫王妃吹半点风。 江晚迟疑片刻后道:「最晚未时,我必须要见到殿下。」 这次系统给的时间比较久,只要在晚上子时之前完成就好。可云中郡离秦乡太远,自己又发着高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秦乡。 加上她还不知道哪里长得有樱草,去了之后还得叫人去找,又要耗费很长时间。 流玉松了口气应了下来,急忙出门叫人准备马车,熬制姜茶。待马车布置好,流玉非要江晚再加一个袄裙,然后给她系上大氅、带上兜帽,最后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手炉。 江晚被她裹地圆滚滚,兜帽外地一圈白色毛领,衬的她皮肤苍白,脸蛋也瘦了一圈。 因为脚被冻伤,她是被流玉抱上马车的。 「王妃,您喝点姜茶。」流玉将江晚安置好后,从炉子上提起煮的咕噜咕噜响地茶壶,给江晚倒了小半杯滚烫的姜茶放到矮桌上晾着。 寂静地街上,行人罕见,偶尔能听到哪家忽然爆发一阵痛哭声。 江晚的马车不停,一路向城门口飞奔而去,马车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马蹄声哒哒,于清等人带着斗笠甩着马鞭在前面开路。 「前方何人,速速停下!」守门的将士们看到自远处飞奔而来地一行人,疲惫不堪的拿起长矛呵斥道。 「我乃荆王的人,有急事要出城,快些让路!」于清亮出钟离昭的身份令牌,大声喊到。 为首的将士看到令牌,连忙让开路,让江晚的马车出了城。马车驶过泥泞地雪地,一行人渐渐远去化为小黑点。 马车疾驰了一路,江晚一路上灌了足足七八杯姜汤,加上身上裹着棉被,怀里还抱着精致小巧的手炉,到秦乡时已经捂地满身是汗。 「王妃用点午膳,马上就要到大军驻扎地地方了。」流玉自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食盒,端出里面的饭菜在炉子上热了一下,摆到矮桌上请江晚用膳。 江晚出了一身汗,烧已经退了,胃口也好了许多,足足吃了两碗饭。 待一行人到达军营门口时,流玉先给江晚穿戴好大氅,将两旁的车帘掀起来,叫江晚适应了一会儿,不至于猛地下车再次染上风寒。 「荆王殿下在何处,快带我们去见殿下。」于清翻身下马出示了令牌,语气肃然。 虽不知道王妃赶着来见殿下有要事,但自王妃拖着病体也要来看,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于清不敢耽搁片刻。 于清说话间,流玉将江晚扶了下来,守门的将士看到江晚一愣,连忙道:「大人请随末将来。」 江晚倚在流玉身上,一行人急匆匆地来到钟离昭的营帐外面,恰好撞见了一面与人说话,一面自外面归来的钟离昭。 他身穿一袭玄衣,腰间佩着长剑,正冷着面听旁边的将军说话,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眉头忽然拧了起来。 就在此时,钟离昭似乎感受到了江晚的目光,抬眸看了过来,明显一愣。 「这是……」他身后的将军们也看到了江晚。 「殿下,我有急事找您。」江晚屈膝行礼。 这个女子是谁,竟然敢这个时候来军营,钟离昭身后的几个将军蹙眉。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扭头对身后几人道:「你们先退下,本王有事与王妃说。」 「是。」刚才还疑惑的几人恍然大悟,看着面前气质高华地女子,冲江晚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原来是荆王妃,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王妃怎么来了,昨夜可有受伤?」待几个将军离开后,钟离昭阔步走上前,双手握住江晚瘦弱地肩头,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方才收到消息,昨夜胡人偷偷摸摸绕道去了云中郡,趁着夜色围攻云中郡,与城里的胡人理应外和,致使城南百姓死伤颇多。 甫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心中一紧,恨不得立即飞奔回云中郡,亲眼确认王妃无事。 熟料一抬头,便看到了此时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俏生生立在他面前的王妃。 「我没事,殿下我们进去说话。」江晚扶住他的胳膊,将身体地重量靠到他身上。 钟离昭洞察力敏锐,一眼便看出了她腿脚不对劲,将人一把抱起来,一面往里走一面道:「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昨夜冻伤了,不碍事,养几天就好了。」江晚靠在他怀里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周围的将士都在看她。 进了营帐后,钟离昭将她放到自己的床上,伸手便要去脱她的鞋子,「让本王看看。」 江晚哪里肯,连忙将脚缩了回去道:「已经上过冻疮膏了,殿下别看。」 第6章 自己早上才看过,她那原本还算纤细好看的右脚现在红肿难看,甚至穿鞋子都不太穿的进去,怎么好意思在钟离昭面前露出来。 钟离昭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嗓音低沉了许多,「本王不看,但你得告诉本王昨夜发生了什么。」 提到昨夜,江晚就十分心虚。 以自己对钟离昭的了解,若是得知自己叫于清出去御敌,自己被胡人追的钻狗洞,还在雪地里赤脚待了半夜,他怕是要带着自己和于清一起惩罚。 「我就是在雪地里踩了一会儿雪,没什么大事儿……」江晚缩缩脖子。 「还不肯说实话?」钟离昭的脸色难看,话里像是裹了冰碴子,「本王已经知道了昨夜城中发生的事情,还不老实交代,你的脚是如何冻伤的?」 「殿下你怎么跟个顺风耳一样……」 江晚耷拉着脑袋,小声嘀咕了句,然后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殿下你别怪流玉和于清他们,是我叫他们去的,而且我也没事。」她扯了扯钟离昭的衣袖,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钟离昭好半响没有说话,眸子沉沉地看着她,开口道:「你可知若你出事,本王当如何?」 「如……如何?」江晚咽了一口口水。 他这个模样有些害怕哎,像是马上就要爆发的火山一样。 钟离昭掐住她的脸颊,冷声道:「把你腿打断,关在王府里,看你还听不听话。」 自己后悔了,若不是她非要跟自己来云中郡,便也不会遇到这么多事。 「……」 江晚眨眨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殿下你好可怕啊!」 「怕了就乖一点。」钟离昭语气不悦。 自己才不怕他呢!他就是个纸糊的老虎,根本不可怕。可是为了迅速将此事揭过,江晚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乖乖地保证自己一定听话,才把自己脸蛋从钟离昭手里解救出来。 「先不要计较这个了,我有要紧的事情与殿下说。」江晚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地问道:「殿下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樱草吗?」 樱草耐寒,如今正是它盛开的时节。但江晚对云中郡并不熟悉,不知道哪里有盛开的樱草。 钟离昭见她表情严肃,也跟着认真起来,但没想到她问的是这样一个……似乎在玩笑的问题。 「我没有寻殿下开心的意思。」江晚连忙解释。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很古怪,但是没有办法,系统的任务就是这样奇葩。不光要自己说那些羞耻的话,还非要她找个有樱草的地方,是想让她上演一出大型土偶现场吗? 「你从云中郡赶到秦乡,就为了找樱草?」钟离昭的眉心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找樱草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情。」江晚中气不足道。 她害怕钟离昭问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难道回答说,是我要和你玩野外y? 如果真这么说,她觉得钟离昭可能会生气。毕竟这里是军营,胡人对梁军正虎视眈眈着,双方随时可能会交战,钟离昭正是忙的时候,自己忽然开黄腔,他不仅会不悦,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欲求不满。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叹口气还是将魏砚叫了进来,叫他去和军中将士们打听打听,这周围哪里有樱草。 魏砚领命出去后,江晚忐忑地搅着手指,抬眸看了一眼钟离昭问道:「殿下,你有没有让人留意胡人的动静,说不定他们像昨晚一样,晚上偷袭这里。」 钟离昭摸摸她的秀发,将她的落在脸庞的发丝挂到耳后,回答道:「自然是有的。」 那为什么,系统说他晚上会葬身火海? 除了胡人偷袭,她想不出还有怎样的可能。 江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如往常一样,只是一场意外吗? 钟离昭见她在低头想事情,便起身去了案桌旁,蹙眉盯着桌上的舆图,手指轻扣,不知在想什么。 屋子里安静下来,江晚捧着手炉坐在床上发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渐渐焦躁起来。 「回禀殿下、王妃,属下已经向将士们打听过了,这个伙夫知晓哪里有樱草。」魏砚在门口请示过后,撩开帘子带了一个伙夫进来。 江晚眼睛一亮,忙从床上站起来道:「在哪里,快带我去!」 伙夫局促道:「在东面的一个山顶上,上面长着一大片樱草,末将偶尔去找野菜的时候,会看到还未开花的樱草。」 江晚舒了一口气,扭头对钟离昭道:「殿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请你跟我一起去,可以吗?」 钟离昭放下手中的小旗帜,看了她片刻后应了下来,「军中事务繁忙,本王原不该离开的。」 只是见她模样认真,所以还是选择相信她一次。 第7章 江晚露出一抹笑,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拉着钟离昭的手往外走,「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钟离昭出门点了一小队人马,然后叫人将自己的马牵来,抱着江晚上了马,让伙夫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匆忙地出了军营。 徐将军等人听说荆王带着王妃出了军营,俱面面相觑,半响后有人道:「此等危急之时,胡人就在十里外的地方虎视眈眈,荆王殿下却还有心思带王妃出去散步,当这是儿戏吗?」 「张将军慎言!」徐将军闻言,厉声呵斥道:「荆王殿下许是有要事,你不可在此胡言乱语污蔑荆王殿下。」 「什么要事,需要在这个时候带着荆王妃出去?」张将军冷笑道:「我看荆王殿下根本就是来云中郡游山玩水的。」 「不许你污蔑荆王殿下!」徐将军上前一步,欲要拔剑。 他曾经和荆王殿下一起并肩作战,在蓝田山里伏击自薛氏党羽,是亲眼看到荆王殿下以少胜多,用计谋取胜,将薛氏党羽杀的溃败,保住了长安。 「你们和荆王都是从长安来的,哪里将我们秦乡的将士们当人看?」张将军轻蔑地看着他,「不过是一群膏粱子弟,跟在荆王身后的走狗罢了!」 「放你娘的狗屁!」徐将军彻底怒了,「噌」地一声拔出手中的剑,提剑便要冲上去给他一个教训,却被周围的将士们拦住了。 「将军,您三思啊!」 「将军万不可动手!」 这个张将军在边关待了十余年,在军中积威已久,贸然动手怕是会引起动乱,动摇梁军军心。 「孬种,有本事就来杀了我啊!」张将军吐了一口唾沫。 江晚和钟离昭二人并不知他们离开后,军营里发生的冲突。 樱草生长地地方有些远,他们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待到天色渐晚时,才终于登上了山顶。 江晚甫一抬头,便看到了山顶那片颜色鲜艳、随风摇动的樱草。这些樱草如今正好开花,有粉的、白的和红的,在白雪皑皑地山顶十分明显。 「你口中的重要事情是什么?」钟离昭的目光在那片樱草上面滑过,沉声问江晚。 这样光秃秃地山顶,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晚被他看的尴尬,拉着他站到盛开的樱草旁边,确保没有人能够听到自己的话,然后闭上眼睛,一脸生无可恋道:「钟离哥哥,你想玩儿野外y吗?」 她已经做好钟离昭动怒的准备了,任谁被这样耍一通都会勃然大怒,尤其是还在胡人虎视眈眈的时候。 没有人知道,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他。 江晚心里有些难过,可低着头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钟离昭的怒火,她迟疑片刻后抬头,试探道:「殿下?」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所以才带着本王来这里的?」他目光直直地看着山下,语气有些古怪。 「嗯?」江晚顺着他的目光,好奇地看了过去。 等等,那山下是什么东西? 江晚瞪大眼睛,看着山下那一个个小黑点,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发现那好像是胡人扎的帐篷。 「……」 她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钟离昭信吗?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那是给胡人运输粮草的队伍。」钟离昭面上露出一抹淡笑。 「晚晚,你帮了本王大忙!」他眉头舒展,扭头认真道:「他们说的没错,你果真是本王的福星。」 「……」 江晚讪讪地笑了笑,看着下方的队伍,心道你的福星不是我,而是那个狗系统。 「趁着他们没有防备,随本王去将他们的粮草烧了。」钟离昭将魏砚等人叫过来,吩咐了一番,众人眼中神采奕奕,兴奋地应了下来。 江晚又被钟离昭抱上马,一行人匆匆下了山。 害怕马儿的嘶叫声惊动了胡人,所以他们将马儿绑在山后面的树桩上,纷纷下马步行。 钟离昭找了个避风的山崖,将江晚从马上抱下来,给她留了几个护卫,低声道:「在这里等着本王,本王放把火就回来。」 「嗯,殿下小心。」江晚坐在石头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钟离昭笑了一声,在她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挥挥手带着人悄无声息地向下方的胡人营地摸了过去。 江晚捂住自己的脸,回头看了一眼留下来保护自己的护卫,便见他们纷纷扭头道:「属下什么也没看见!」 「……」 夜里冷风呼呼的灌,江晚蜷缩在山崖下面,手脚冻得冰凉,将手踹到自己衣袖里,时刻注意着山后面的情况。 直到一阵厮杀声响起,冲天的火光冒了起来,连山后面的他们都能看见,她露出一抹笑,知道钟离昭这是成功了。 第8章 江晚又等了一会儿,便见一队人从山后面摸了上来,直到走近后,借着月色看到是钟离昭他们,她才小声喊了一声:「殿下?」 钟离昭闻声过来,将她搂进自己怀里,畅快地笑了起来,「成了!」 「成了就好。」江晚也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时,钟离昭忽然问道:「你是这么知道胡人运送粮草的队伍会从此经过?」 「……」 她脸上笑容一僵。 「对了,刚才在山顶你与本王要说什么?」钟离昭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将人搂进怀里,为她拂去兜帽上的雪花。 「……」原来他方才没听见。 江晚趴在他怀里,眨眨眼睛道:「没什么,我就是想与殿下说胡人的事情呢……」 没听见就好,虽说二人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这种羞耻的话,还是叫自己想找地洞钻进去好吗?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本王?」钟离昭揽着人走到魏砚他们面前,扫了一眼兴奋地将士们,眼中滑过笑意,「清点一下人马,准备回去。」 「是!」魏砚回头开始清点人数。 钟离昭掐住江晚的细腰,将人举到自己的坐骑云泽背上,然后亲自解开绑在树上的缰绳,牵着缰绳走了两步。 江晚被他忽然放到马上,愣了片刻后抱住身下的马鞍,见钟离昭没有上马地意思,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们,有些尴尬地问道:「殿下不上来吗?」 似乎众人都牵着缰绳,只有自己骑在马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身后地将士们都在偷看自己和钟离昭。 「下山的路不好走,待到山脚本王再上马。」钟离昭神色温柔道:「你的脚冻伤了,安心坐在上面便是。」 江晚有些不自在,但她知道自己如今下地走路的话,定会一瘸一拐,还不如坐在马上。 「你还没回答本王刚才的问题。」钟离昭停下来回头,看着紧绷着脸蛋地江晚,继续追问刚才的事情。 江晚又眨眨杏眸,心虚地厉害,吞吞吐吐地回答不上来。 「不方便说吗?」钟离昭蹙眉。 「不是……」江晚知道自己必须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正绞尽脑汁地想着理由。 就在她找不到好理由时,低着头忽然看到了自己冻伤的右脚,脑袋里灵光闪过,想到了一个合理地解释。 「殿下,我还忘记与你说了,昨夜我和于清好像抓到了胡人的四皇子。」江晚笑眯眯道:「昨夜我躲在假山里,偷听到了胡人四皇子和他属下的计划。」 她这波解释简直完美,没有人知道自己在撒谎。 钟离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挑眉问道:「胡人四皇子怎会知道这山顶有樱草?」 「……」 江晚语塞,找不到搪塞过去的法子。 「这个就要去问胡人了,我也不知道。」她讪讪地笑了起来,偏头假装看周围的风景。 山上更冷,冷风呼啸着,周围白茫茫一片,只能听到寒风的怒吼声,和众人的脚步声。 江晚猛地打了个喷嚏,吸溜吸溜鼻涕道:「殿下,我们快回去吧,我好像有些风寒。」 钟离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没再继续追问,安静地牵着马下山。待一群人走到山脚,才翻身上马才向军营飞奔回去。 「靠到本王怀里,别吹风了。」钟离昭给她裹紧衣服,然后把人裹进自己的怀里,甩着鞭子加快了速度。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钟离昭的眉毛都被染白了。苍茫地雪地里一群人骑马飞驰而过,只留下一串串马蹄印在雪地上。 「难怪殿下如此疼爱王妃,今日若不是王妃,咱们可不能将胡人的粮草给一把火烧了!似王妃这般机敏聪慧的女子,也就咱们殿下能配得上!」 远远坠在后面的将士们看着钟离昭二人的身影,趁着今夜烧了胡人粮草的兴奋,一面骑马一面讨论起二人来。 「哈哈哈你说的对!你刚才听见了没有,王妃还带人生擒了胡人的四皇子!娘的,被这群胡人骚扰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没有了粮草支撑,看那群鳖孙还怎么嚣张!」 魏砚骑马在后面,闻言得意地道:「咱们王妃一向福泽深厚,有王妃在总能使殿下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能击退胡人!」 江晚不知这群坠在后面的人在吹自己的彩虹屁,她窝在钟离昭温暖的怀抱里,不住地留着眼泪,还时不时地吸溜一下鼻涕,闷声道:「再不回去,我就要把鼻涕都抹到殿下你的身上了。」 大概是下午又吹了风,她的脑袋晕乎乎地,鼻涕和眼泪一直往下流。 可是钟离昭爱干净,自己要是把鼻涕和眼泪抹到他身上,感觉他可能会当场把自己从马上丢下去。 第9章 钟离昭闻言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发现烫的厉害,便将人抱进了一些道:「忍不住就抹上去,本王不嫌弃你。」 自己不光爱洁,还不喜女子近身,可这些原则早都在她身上打破了。 江晚带着鼻音道:「不行,那样太丢人了。」 钟离昭无奈,只能加快速度赶回军营。 回到军营时夜色已深,他抱着江晚自马上跃下,快步回了自己的营帐,一面叫人去请军医。 「王妃又发热了?」钟离昭将江晚放到床上,流玉端着热茶进来,看到江晚脸蛋红彤彤,没精打采地歪在钟离昭的肩膀上,连忙放下茶水问道。 「又?」钟离昭蹙眉。 「早上有点发热,后来没多久就退热了。」江晚捂着额头,瓮声瓮气地回答:「我没什么大碍,只是吹了冷风发热了而已,殿下你和流玉别大惊小怪的。」 「哪有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身子的?」钟离昭将人摁到床上,用被子将人裹了起来。 江晚又打了个喷嚏,不敢说话。 军医很快就来了,钟离昭起身让了位置,正看着军医给江晚号脉,便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胡人大军距离秦乡不过咫尺,对云中郡虎视眈眈,这种时刻荆王殿下不想办法率领将士们御敌,反而带女子出入军营。主帅如此儿戏,可曾将秦乡这七万兄弟放在心上?」 一道粗里粗气地声音在外面响起,营帐门口响起争执声,竟是外面的人想要强闯进钟离昭的营帐。 「张从安你要反了不成?此乃主将营帐,岂容你随意乱闯?」魏砚拔出剑来,厉声指责道。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荆王来云中郡后无半点作为,甚至大敌当前还将女人带进军营,如此荒淫之人,岂配为主帅?」张从安立在门口冷笑道。 「荆王荒淫,不配为主帅!」他身后立着不少千户,纷纷喊了起来。 听到外面的声音,江晚咳嗽起来,对钟离昭道:「我这就带流玉他们离开。」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来了半日,便有人在外斥责钟离昭。看来钟离昭这个主帅当的,比自己想象地更艰难。 钟离昭面色冷了下来,对江晚道:「不必,你且安心养病,本王出去会会张从安!」 张从安此人原是驻守秦乡的将军,因不服气屈居与自己之下,屡屡不服从军令,今日竟胆敢来主帅营帐前寻衅滋事,自己是留他不得了。 钟离昭拿起桌上的剑,撩开帐子走了出去。 「行军打仗并是儿戏,军中的弟兄们也是有妻女和父母之人,毅然从军乃是为保卫我梁国江山,为保护父母妻女,恳请荆王退位让贤!」 「肯定荆王退位让贤!」 就在魏砚和徐将军等人气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痛骂张从安之时,钟离昭从营帐里走了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柄长剑,面色冷冷地站在营帐前的空地上,漆黑的眸子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张从安面上。 「张将军对本王有所不满?」 他语气淡漠,没有说多余的话,却无端地叫人心里一惊。张从安从未想到,自己竟会在一个毛头小儿面前露怯,他定了定心神道:「不错!」 钟离昭笑了,他将长剑拔出看着剑上的寒光问道:「本王不配做主帅,那你觉得自己配?」 「我虽不比孙武之流,但却心系家国,不似荆王殿下在营帐中藏匿女子,违抗军令!」张从安大义凛然道。 「呵。」钟离昭嗤笑,「你可知晓,今夜本王做什么去了吗?」 「做什么去了?」张从安心里有些不妙。 「本王带人截住了胡人运送粮草的队伍,一把火将胡人的粮草都烧干净了。」钟离昭负手道:「这个消息,正是你口中本王藏匿的女子、本王的王妃赶来通知本王的。」 「不可能!」张从安不信,一介妇人怎知如此机密的事情。 「想来你们还不知,昨夜胡人围攻云中郡,胡人四皇子带着暗卫自云中郡城南后的悬崖峭壁攀爬上去,悄悄潜伏进了城内一事。」钟离昭眯着眸子道:「胡人理应外和,在此危急关头,是王妃带着护卫拦下胡人四皇子并将其活捉,保住了云中郡。」 「否则,今日这我们这七万人马会有何下场,诸位可曾知晓?」 自然是知道的……若是云中郡被攻破,胡人占领了云中郡后,便彻底将秦乡围困了起来,那么他们这七万人马便是瓮中之鳖。即便是他们奋力抵抗,最后也不过是被围困至死。 荆王妃巾帼不让须眉,救了他们和云中郡的百姓啊! 张从安身后的几个将领们面露羞愧之色,纷纷低下了脑袋,单膝跪下道:「末将糊涂,还请殿下责罚。」 第10章 他们竟真信了张从安的话,认定荆王殿下昏聩无能,带着女人进军营玩乐。 「眼下胡人压境,本王暂且饶尔等这一次,命尔等将功补过。」钟离昭神色冷肃。 「末将领命!」将领们大声道。 钟离昭掀了掀眼皮子,看向张从安和他身后还立着地几个心腹。 「末将知错,还请殿下责罚。」张从安咬牙,压下眼底的不甘。 「你不必认错,因为本王没想饶过你。」钟离昭冷冷道:「私通敌国,放胡人去云中郡,试图动摇军心,本王岂会再留你?」 「你怎……」张从安猛地抬头。 「噗!」钟离昭手中的长剑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速度快的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本王怎么知道?」钟离昭拔出剑,拿着帕子慢慢擦拭剑上的血迹,怜悯地看着他,「因为你太过自大。」 以为自己不过是来混军功的,可以任意糊弄,所以连面子也不愿做,三番五次地驳回自己调遣将士的军令,否则自己怎么会这么快怀疑他? 「将军!」张从安的心腹一惊,看向钟离昭的眼神有些惧怕,「荆王殿下,你无凭无据怎可滥杀朝廷命官?」 「证据?」钟离昭玩味地笑了,偏头对于清道:「进去把证据拿出来,叫他们睁大眼睛看看。」 「是。」于清撩开帘子进了营帐,很快便捧了一个盒子出来,站在众人面前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几封信。 「自十月起,张从安与薛氏、及胡人来往信件全部在此,你们若是不信只管一封一封地看。」钟离昭将手里的帕子扔到雪地里,白雪衬的那沾满血迹地帕子红的刺眼。 几人对视一眼,立即跪下道:「殿下英明。」 钟离昭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几人。 就在此时,张从安嘴角涌出大股鲜血,眼神狠狠,张嘴似乎想要咒骂,却猛地咳嗽了起来,喉间发出赫赫地响声。 「噗通」一声,他倒在了雪地里,心口流出地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雪。 「此人乃薛氏党羽,暗地里一直私通敌国,此次胡人能悄无声息地摸到云中郡,他功不可没。」钟离昭轻飘飘道:「本王出征前,陛下曾下旨,军中如有不服者,尽可斩之。」 「现在,可还有人不服?」 他语气淡漠,无人敢应声。 钟离昭见此,慢条斯理地将剑插回剑鞘,对魏砚道:「将人拖出去喂狼。」 「是!」魏砚挥挥手,立即就有两个士兵上前将张从安的尸体拖了下去。 「至于赵壁、苏则、方启明等人……」他顿了顿道:「拖下去斩了!」 「殿下,末将冤枉啊!」方才跪下的张从安心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声求饶起来。 钟离昭仿若没有听见,对徐将军等人微微颔首,「时辰不早了,你们回去歇着吧!明日一早清点好手下将士在校场等本王。」 「是。」 等钟离昭掀开帘子再进来时,江晚裹着被褥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姜茶正喝着,见他进来没敢说话。 钟离昭走到床前,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垂眸温声道:「怎么,被本王吓到了?」 大概是江晚的错觉,总觉得他身上有股血腥味,她脑袋摇地跟拨浪鼓似的,「没有,就是……就是觉得有些意外。」 自己一直觉得,钟离昭虽然看着冷,但性格温柔善良,却没想到原来他也有如此果决的时候。 钟离昭摸了下她的脑袋,失笑道:「快喝了这姜汤躺下睡觉,若是明日再不退烧,本王就叫军医给你加点黄连。」 「变态!」江晚嘀咕了一声,捏着鼻子将手里的姜汤一口气灌了下去。 天色已经不早,她用了一点白粥,将军医开的药喝了后,便缩在被窝里沉沉睡了过去。 钟离昭见此,挥挥手叫流玉等人褪下,走到床边脱了外衫在她旁边躺下。 刚躺到床上,江晚便翻身滚到他怀里,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地位置继续睡。 钟离昭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给她捏了捏被子,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江晚还没有退烧,钟离昭起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会儿,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流玉将她叫醒的时候,她的额头终于没有那么烫了。 「什么时候了?殿下呢?」江晚问道,她的嗓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已经中午了。」流玉将药端给她道:「殿下清早率领大军攻打胡人的军队还没回来,如今军营里就剩下咱们和于清了。」 「喔。」江晚憋着气将碗里的药喝完,只觉得嘴里苦的很,又灌了整整一大碗清水。 第11章 用过午膳后,她的精神好了许多,但因为还没有好全,便继续窝在营帐里烤火,流玉还从伙房里找来一些栗子,二人坐在火炉旁烧栗子吃。 到了傍晚,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号角声,然后便是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流玉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栗子惊喜道:「王妃,是殿下他们回来了!」 江晚闻言眸子一亮,抓起大氅披上便快步冲了出去。 刚走到军营门口,她便看到钟离昭从马上下来,浑身沾满血污,被将士们簇拥着往里走。 见到江晚迎出来,他拧着眉头快步走过去,「不好好在营帐里养病,出来做什么?」 「殿下打了胜仗是吗?」江晚没有理会,只是兴奋地问。 钟离昭看她神色兴奋,忍不住也露出一抹笑意,颔首道:「胡人将领阵亡,其余兵卒溃不成军,已经四散而逃。」 「恭喜殿下。」江晚拉住他的手软软道:「我就知道殿下一定会打胜仗的!」 「这多亏了王妃,否则岂会赢得这般容易?」钟离昭白净的脸上全是血污黑泥,身上的盔甲也破破烂烂,唯独眼中温柔一如既往。 江晚忍住得意地心情,拉着钟离昭回到营帐里,叫人打了水来,亲自帮钟离昭沐浴。 不出意料,他身上又添了好几道伤口,虽都不致命,但却看得人心疼。 江晚亲自帮他伤了药,包扎好伤口,然后把他摁到床上道:「殿下打了一天的仗一定累坏了,赶快躺下歇息。」 钟离昭哭笑不得,却没有反抗。 「滴滴」 江晚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面板,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就在此时,她脑袋忽然一阵刺痛,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晚晚!」晕过去的时候,她看到钟离昭神色惊慌失措,一向端方自持的他一把抱住了自己,紧张地喊着自己的名字。 恢复意识地时候,江晚还在心里吐槽。 狗系统天天不干正事,就知道吓唬人,看把自己的大宝贝吓成什么样了? 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要报复回来。 「滴滴。」 那道扰人地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起来,江晚烦不胜烦,刚想腹诽系统扰人清闲,就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很玄妙的状态。 明明意识很清醒,但她就是睁不开眼。 除了睁不开眼睛,其余地都与正常人无异,甚至她还可以不必睁开眼睛,就能看清楚这次系统面板上的内容。 【炮灰自救系统为您服务,由于系统检测到,宿主夫君对您的爱意值已达到真爱,不再需要进行攻略自救,故而即将进入下一个世界,倒计时开始,10、9、8……】 「???」 江晚怀疑是自己看错,她又仔细看了一遍。 每个字她都认识,但串在一起自己就不认识了,什么叫做即将前往下一个世界? 难道说,自己还要去很多很多个世界? 自己这个系统不就是一个黄暴系统吗?怎么还附带的有快穿设定?就这破烂智障系统地样子,它能知道什么叫做快穿系统吗? 江晚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可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去各个世界征服各种美男子。 自己一点也不贪心,只要拥有钟离昭就好了。 「快叫我下车,我一点也不想去别的世界啊!」江晚在心里狂喊,但却根本阻止不了系统面板上那一串倒计时地数字。 【……3、2、1、0,,启动下一个世界……】 「卧槽,快停下来啊!」江晚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地光晕…… 忽然,一股电流流过声音响起,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许是被他的眼神吓到了,江晚做了一个很长地梦。 梦里她以旁观者地角度,看着自己从晕过去后便一睡不醒,钟离昭让人找了无数大夫,都没能把自己唤醒。 看着他赶走了一批又一批大夫,悲痛欲绝地抱着自己的身体,眸子里满是血丝,泪水在眼角滑落。 「晚晚,你醒来好不好?」他的指腹在自己脸颊上抚过,神情哀伤。 「你若再不醒来,本王回长安了就把你的雪球小宝贝拎出去扔了。」 「变态!」江晚咬牙切齿地骂道。 但她却发现,钟离昭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晚晚,别睡了。」他的声音沙哑,从来都是仪容整洁的的人,此时却满脸胡茬、发丝凌乱,一副衣衫不整地模样。 江晚的心里闷闷地,有些喘不过气,想要去摸摸钟离昭的脸颊,安慰他自己无事,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第12章 场景一转,柔妃立在一个牌位前,一脸甜蜜地搂着钟离昭的胳膊,娇笑道:「姐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殿下和雪球的。」 说着,她一脚将雪球踹了出去。 「哈哈哈哈。」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旁边的钟离昭也冷漠地看着雪球。 「对了,你的夫君真好用,我很喜欢。」柔妃靠在钟离昭的怀里,纤纤素手抚上他的胸膛,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柔妃这个白莲花,气死她了! 睡她的男人,还打她的猫,是可忍孰不可忍!江晚气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等等,这是哪里? 她忽然忆起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系统说攻略值已满,前往下一个世界的事情来…… 屋子里没有点灯,周围乌漆嘛黑的,江晚眨了眨有些酸涩地眼睛,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搞明白自己的状况。 她吸溜吸溜鼻子,摸黑走到桌子旁,发现手边的茶壶是温热的,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不知道这副身子怎么了,浑身虚弱无力,嗓子还干哑的厉害,连话都讲不出来。 喝完水以后,她向门口慢慢摸了过去,想要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好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状况。 顺着墙角摸到门口,她正准备出去地时候,忽然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啊!」江晚想也没想,便失声尖叫了起来,想也没想便转身向屋里跑去。 「砰!」地一声,她的膝盖撞到了旁边的凳子上,疼的她眼泪都飚出来了,弯着腰倒吸了一口冷气。 「晚晚?」黑暗中,立在门口的人忽然开口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江晚一愣,迟疑地喊道:「殿下?」 什么情况,自己不应该是穿越了吗?怎么殿下也在这里? 「来人,点灯!」钟离昭高声喊道,然后上前将她搂进了怀里,低声道:「你终于醒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睡了很久吗? 江晚被他抱在怀里,见他语气激动,便迟疑地将手放到了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她这一动,钟离昭的胳膊忽然用力,将人死死地锢在怀里,沙哑地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本王还以为……」 「以为什么?」江晚眨眨眼睛。 「以为你不要本王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到了可怜巴巴的感觉。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忽然亮了起来,一阵柔和的烛光照在了二人身上,江晚听到流玉喜极而泣的声音:「王妃,您终于醒了!」 流玉怎么也在?等等,难道自己没有穿越? 江晚从钟离昭的怀里退出来,打量了一番周围,发现这正是自己在云中郡的宅子。 「我没穿越?」她傻乎乎道。 「你说什么?」钟离昭垂眸捧住她的脸颊,语气里带着一股失而复得地惊喜。 「没什么。」江晚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猜测可能是最后那道电流声音的原因,导致自己并没有穿越成功。 谢天谢地,还好没有成功! 「你抬头看着本王。」钟离昭沉声道。 不知为何,每当看到她这幅出神的表情,他都有一种不舒服地感觉,仿佛她与自己不在一个世界。 「殿下你好霸道。」江晚小声嘀咕,正想继续思考系统为什么会出现故障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了钟离昭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 与梦里一样,他消瘦了许多,眼底一片青黑和疲惫,就连平时光洁如玉的下巴上也长满了青色胡茬。 「殿下你怎么了?」江晚一脸心疼,手抚上了他的脸颊。 钟离昭摇摇头,回握住她的手没说话。 「你饿了吗?本王叫流玉去厨房端些饭菜。」他眸子一眨也不眨,立在原地看了许久,然后又将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不说还好,一说自己的肚子就饿了,甚至还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江晚捂住自己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有点饿了。」 钟离昭低声笑了起来,他俯身将江晚抱了起来,大步走到床边后将人放下,拉起被子给她盖了上去。 「乖乖等着,很快就端上来了。」 江晚靠在枕头上,一面打量钟离昭一面又回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境,她拉住钟离昭的手问道:「殿下,我睡了多久啊?」 钟离昭眼睫一颤,淡淡道:「刚好十日。」 「那么久?」江晚惊讶道。 随即她看到钟离昭眼底地青黑,有些内疚道:「对不起啊殿下,叫你担心了。」 第13章 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些日子里,他是怎样过来的,但只看他消瘦了许多的模样来看,便知道她与梦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梦的后半截就比较心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竟然做了这样一个离谱的梦。 还好只是梦,不是真的。 江晚刚才被气醒之后,本想找钟离昭无理取闹,但是看着他眸子里的红血丝,便蔫蔫地偃旗息鼓了。 「嗯。」钟离昭没说什么,只是轻抚她的秀发。 不一会儿,流玉便提着食盒进来了,她关切地看了一眼江晚后,便将食盒放下退了出去。 「用膳吧!」钟离昭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碗粥,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子白米粥喂到她的嘴边。 江晚瞥了一眼,撅着嘴巴问道:「有没有别的啊,我不想吃白粥。」 「乖听话点,你小半个月未曾进食物,只能先吃点白米粥。」钟离昭放软声音,「待过两日,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叫陈妈妈给你做。」 「哎!」江晚叹了一口气,看着送到自己嘴边的白粥,啊呜一声吞了下去。 「滴滴……系统更新失败……重新装载中,检测到符合要求的宿主,重新绑定中。」 安静地夜晚,这道明显卡顿地电子音响起的时候,钟离昭和江晚二人都微微一顿。 【一刻钟后,宿主您会因为旧病复发而亡,为了自救请选择: 1.对你的王妃说:「女人,本王爱的只是你的身体,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2.原地等死。】 「……」 啧啧啧,这熟悉的套路,这熟悉的人工智障,总不能叫自己一个人享受啊! 江晚看着眉头紧拧的钟离昭,露出了一个幸灾乐祸地表情。 嘿嘿,但是她还挺期待的。 说实话,系统这个骚操作江晚是没有想到的。 她刚还在担心,系统这次没带自己快穿成功,下次再突然冒出来要带自己去下一个世界,那么自己还抵抗不了。 现在好了,系统直接绑定到了钟离昭身上,自己既能看戏又不没有后顾之忧了,简直完美。 至于以后会不会带着钟离昭去快穿,她暂时还不确定,还得慢慢想办法。 出于看戏的想法,江晚收敛了面上的表情,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疑惑地看了一眼钟离昭道:「殿下,你怎么啦?」 屋子里很安静,烛光跳动着,二人的影子在墙上忽闪着,钟离昭的侧脸隐在阴影里,表情十分古怪。 她杏眸眨了眨,抿着唇笑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拿着吃吧,殿下你脸色有些不好的样子,是不是这些日子没休息好,要不要先歇着?」 「无事,本王只是忽然响起还有些军务未处理。」钟离昭回神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给她喂粥。 「殿下要有事的话就先去忙,我这里有流玉她们伺候。」江晚很是配合他。 钟离昭摇摇头,一面舀了一勺子粥送到她嘴边,一面蹙眉思考刚才自己脑海里出现的那道声音,以及王妃旁边凭空出现的东西。 这个东西似乎是没有实体,可以悬浮在空中,上面还写了一小段文字。 他仔细看完这段文字,眉头直接拧了起来。这东西究竟是何物,竟然说自己会在一刻钟后旧病复发而亡,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必须对王妃说那些伤人的话? 呵,简直是无稽之谈。 钟离昭嘴角露出一丝讽意,且先不说自己如今身子康健,而太医又说自己体内余毒已清,根本不会再犯病。就说叫他对王妃说那样伤人的话,自己是绝不可能听它的。 这个古怪的东西,与方才自己耳畔响起的那个声音应是同一个的东西。不管它是人是鬼,自己都绝不会听从它的摆布,任其玩弄。 一碗白粥吃完,江晚见钟离昭湛然不动,似乎并不将系统发布的任务放在心上,自己反倒是有些着急。 他要是不接任务,待会儿可是要发病的。 「殿下,你怎么这么沉默,不和我说说话吗?」江晚用过晚膳,钟离昭亲自端来清水给她漱口,然后动作温柔地扶着她躺下。 「嗯?」钟离昭将被子拉至她的胸口,迟疑片刻道:「那本王给你读书听?」 「……」 江晚看到他满是红血丝的眸子,悻悻道:「算了,殿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哎,怎么还不接任务啊? 难道他是觉得系统在骗人,想要要挟自己? 当初自己也是这样想的,但很快就被他险些没气的模样吓到了,立即就接下了任务乖乖执行。 有一说一,狗系统还是有一点优点的,只要完成了任务就会保证自己和钟离昭平安无事。 第14章 希望他快些做选择,否则发病了会很难受的。 钟离昭听出她话里的关怀,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十分温柔。他伸手在她乌黑柔顺的头发上轻轻拂过,语气轻缓道:「本王不累,只要晚晚你无事就好。」 不知为何,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说不出来的怪异,有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 江晚下意识忽略了这个感觉,拍拍身边的位置道:「就算是殿下不累,但现在天色已晚,殿下你还是上来睡一会儿。」 「好。」钟离昭温柔地应下,没有拒绝。 待他脱下外衫躺到床上,江晚便自觉地滚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他的细腰软软道:「对不起殿下,叫你担心了。」 钟离昭沉默了片刻,收紧胳膊道:「晚晚,别再吓本王了。」 她昏迷不醒的这小半个月来,自己寻遍了云中郡的大夫,却每一个人能说出她究竟为何昏迷不醒。 那种无能无力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江晚忽然就有些心疼,她抱着钟离昭安慰道:「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向殿下你保证。」 钟离昭的喉结滚动,低低应了一声。 「滴滴,系统任务久未选择,还有三十秒过期,请宿主立即选择任务!」 系统尖利地电子音响起,似乎是在发起警报,催促着钟离昭立即选择。 「倒计时开始,29、28……」 江晚抬起头,便见钟离昭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翻身坐起来后捂住自己的胸膛大口喘气,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一样。 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钟离昭,也无暇再顾忌自己刚刚想要看戏的心,急忙问道:「殿下,你怎么不……」你怎么不选任务? 话说到一半,她就发现自己后面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仿佛是被消音了一样。 与此同时,钟离昭捏着自己的手忽然抬眸,死死地盯着旁边的面板,吐出了一口鲜血。 「10、9、8……」 「殿下!」江晚惊呼。 别硬撑着了,快些做选择啊! 就在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时,面前的面板忽然消失了,而钟离昭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缓了下来。 早已习惯系统习惯的江晚知道,这是他已经选择了任务。 她松了一口气,找了自己的帕子出来给他擦干净嘴角旁边的血迹,然后想要下床去给他倒杯温水漱口。 但却被钟离昭拦住了,他目光晦暗不明,沉着脸咬牙切齿道:「王妃,本王爱的只是你的身体,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这个自称为系统的东西如此霸道,竟然说自己会发病就真的发病,这么邪门的东西,难道是胡人用来对付自己的巫术? 如今别无他法,他只能违背良心对王妃说出这话。 也不知道自己书房里的那盒子首饰,能不能叫王妃消气。 「……」 江晚刚被他吓到,现在又忽然听到这话,被他弄得反应不过来,只是呐呐道:「哦,我知道了。」 「嗯?」钟离昭垂眸看她,犹豫片刻后问道:「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本王方才说的什么?」 「……」 江晚这才惊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淡然,完全没有天塌下来的那种痛苦。 她眨眨杏眸,吸溜吸溜鼻子,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捂着脸颊道:「殿下,我心痛的快要死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能恨我,你不能因为我爱你而恨我,我的心快要窒息了,谁来拯救心已经破碎的我?一个破碎的我,还有爱你的勇气吗?」 「……」 钟离昭抓住她的手道:「你听本王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你的心里究竟爱过我吗?」江晚捂着脸颊疯狂摇头,含着泪道:「我爱你爱的心好痛,爱你爱的快要发疯了!现在你说你不爱我,那我还有什么活下去的理由?」 「……」 「别再说了,你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钟离昭面无表情道。 原本他还害怕王妃听到自己的话,会伤心欲绝,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她甚至连敷衍自己都敷衍地不走心,假哭的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真是难为她了,眨眼间的功夫便能想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哈?」江晚愣了一下,下意识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发现果真没有一滴眼泪。 「我这是已经痛到无法呼吸,难过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她抽泣一声,露出一副悲伤难过的表情,「我的心好痛,殿下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 不知怎地,钟离昭看到她的表情,有一种想笑的冲动。 第15章 「殿下,我生死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绝对不会成全你和别的女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江晚表情倔强,一把抓住了钟离昭的手。 「本王说……」钟离昭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一言难尽道:「你这演技也太假了点。」 「……」 空气安静了片刻,江晚瞪大眼睛忽然炸毛道:「我明明已经很认真地演了,汇集了琼瑶阿姨那么多经典台词,怎么就假了?殿下你说清楚!」 钟离昭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因为你在偷笑。」 「……有那么明显吗?」江晚扭扭捏捏地问。 钟离昭面无表情,「有。」 江晚表情有些悻悻,看来自己的奥斯卡小金人不保,竟然被钟离昭给识破了。 不过……她挺了挺胸脯道:「就算是我哭的假,但殿下你不应该反思反思自己吗?竟然对一个女孩子说这些话,是不是太没品了?」 「没话说了吧?」江晚得意道。 钟离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也只是馋本王的身体吗?哦对了,还与徐家一起竞价,说要出一千两银子。按照一次一千两银子的价格,你算算该付给本王多少两银子。」 「……」 这她怎么可能数清楚次数?要真按一次一千两来算的话,她已经赔的倾家荡产。 「咳咳。」江晚轻咳一声道:「咱俩半斤八两,就谁也不说谁了,此事一笔勾销吧!」 钟离昭颔首,「本王深以为然。」 于是二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等到江晚靠在他怀里,思来想去之后才发觉事情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明明是自己想要找麻烦,但怎么最后就变成了他们握手言和了呢? 江晚在床上养了两天,很快就活蹦乱跳地可以下地了。钟离昭也在她的强迫下,每日早睡早起,按时吃一日三餐,青菜和肉菜搭配在一起。 「流玉,采风她们的伤势如何了?流岚呢?」待养的差不多了,江晚又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便将流玉叫到自己的屋子里询问。 流玉露出了一抹笑,「采风她们身上的伤不严重,再养几日就能继续来正屋伺候您了。至于流岚,在您刚昏迷过去时,于清大人便在城里找到了她。」 「她没事吧?」江晚追问。 「流岚身手很好,带着那几个胡人在城里转圈圈,没叫他们伤到。」流玉给江晚剥了个橘子。 江晚舒了一口气,撑着下巴道:「对了,咱们抓住的那个胡人四皇子呢?」 这几日她被钟离昭拘在屋里,一直没能出去转悠,便也想不起来这件事,直到提起流岚她们,自己才又想起来宅子里还关了一个胡人四皇子的事情来。 「胡人已经拿了五千头牛羊和两千匹骏马将他赎回去了,就是王妃醒来那两日的事情。」流玉将她昏迷期间的事情一件一件告诉她,「不仅如此,胡人因为粮草不足,带着大军退至了乾河以北。」 乾河距离秦乡足足有百里,如今胡人退至乾河以北,就意味着边关的百姓安全得到了保障,再也不用担心胡人会随时随地地南下烧杀抢掠了。 「那真是太好了!」江晚高兴起来。 「王妃,孟谷青可以进来吗?」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道软糯的声音。 江晚这才想起来,好似自她醒来还没见过孟谷青。 「快进来,我好久没见你,都像你了。」她起身走到门口将人拉了进来,摸摸他冰凉的小脸蛋,抱着人坐到自己身边的软榻上,把手炉塞给了他。 孟谷青眨眨眼睛,眸子里水汪汪地,「孟谷青也想王妃了。」 江晚昏迷过后,钟离昭找遍了云中郡的大夫为她诊脉,故而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城南江宅里住着的江夫人,其实就是荆王殿下的王妃。 孟谷青虽然人小,但是很聪明,侍女们私底下说话的时候被他听见,他便跟着改了称呼。 「可真招人疼。」江晚揉揉他的小脑袋。 孟谷青乖巧地抬头,拉开自己的衣襟道:「王妃,我刚才在外面捡了一只小猫,送给你。」 江晚这才看到,他的怀里有一只小小的橘猫。 怪不得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胸膛前鼓囊囊地,自己还好奇他藏了什么东西。 这橘猫也是乖巧,在他怀里藏了那么就,竟然一声也没叫过。 江晚轻柔地从他怀里抱出橘猫,才发现这是一只两三个月大小的猫,身体胖嘟嘟地,揣着爪子窝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脑袋和身子成了两个大小一样的圆球,可爱极了。 「喵~」橘猫终于叫了,舔了一下她的手指。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 第16章 江晚眼睛一亮,恨不得将小橘猫亲亲抱抱举高高。 「王妃喜欢就给王妃。」孟谷青露出了一个羞涩地笑容。 江晚却摸了几下小猫,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道:「王妃养不了,既然是你孟谷青捡的小猫,还是孟谷青你自己养吧。」 问就是家里有个爱吃醋的,原来自己养雪球他就醋劲儿打的不得了,要是知道自己还想养猫,可不得气死。 「只要你每日来找王妃玩儿的时候带着它,叫王妃摸摸就好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背地里养小情人儿。 不过孟谷青的哥哥不在身边,他这么大的孩子没有安全感,养一只小猫在身边会好很多。 「好。」孟谷青乖乖点头。 因为新捡了一只小猫,江晚便拉着孟谷青去了他的屋子,带着孟谷青给小猫做猫窝,然后叫厨房做猫饭,两人蹲在小猫面前看着它吃完了猫碗里的饭,又和小猫玩儿了很久,江晚才恋恋不舍地回了正屋。 回到正屋,钟离昭刚好从外面回来,一面解披风一面道:「换身衣服,本王带你出去转转。」 「殿下是要带我去看花灯吗?」江晚眨眨眼睛。 今早起来的时候,流玉她们便告诉自己,今日是上元节。 「嗯。」钟离昭进屋换衣服。 江晚跟在他后面进去,见他换了一身玄色织金长袍,便也跟着换了一身衣衫,披上大氅欢欢喜喜地出门去看花灯了。 到了街上,到处都是提着花灯的孩童,街市两旁的商户门口都挂着灯笼,有好几处商户门口摆了不少花灯,正在举行猜灯谜的活动。 江晚和钟离昭逛了一路,等到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她手里已经各提了一盏花灯,就连钟离昭手中也提了一盏。 他手里提的是一只兔子灯笼,看起来十分可爱,与他俊美矜贵地外表一点也不符合。但美男子做什么都好看,哪怕是提着一盏兔子灯,身边跟着一个美貌妇人,也抵挡不住周围少女们狂热的眼神。 甚至,还有好几个威武雄壮的汉子也盯着他,脸蛋上浮现了一抹暗红。 江晚的杏眸转了转,忽然扬声道:「姐夫,咱们这样要是让姐姐知道了,是不是不大好?」 听到她的话,周围人的目光瞬间变了,好几个姑娘都鄙夷地看着钟离昭,甚至路过旁边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 「……」 钟离昭垂眸,抓住江晚的手道:「没关系,你姐姐今日不在家。不如你想个法子把妹夫搪塞过去,今晚来姐夫家里?」 顿时,鄙夷钟离昭的人也向江晚投来了鄙夷的目光,甚至还连连摇头道:「世风日下啊!真是恬不知耻!」 「……」 江晚挽住钟离昭的胳膊,冲说话的老伯尴尬地笑了一声,「不好意思老伯,我是和我夫君开玩笑的。」 老伯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仍然有些不相信。 「其实……」江晚欲言又止道:「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夫君他非要让我这样叫他……」 老伯的眼神又变了,意味深长得看着钟离昭,露出一个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儿的表情。 「……」 钟离昭嘴角扯了一下,拉住江晚的手快步地往前走去,惹得江晚不得不小跑着跟上,「殿下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良宵苦短,当然是趁你姐姐未回来,好好地替她教训你这个勾引姐夫的小姨子。」钟离昭冷笑一声。 「大变态!」江晚老脸一红,瞬间想到了自己在某po看过的各种姐夫和小姨子的小h文。 「本王看你挺喜欢的。」钟离昭停下来,弯腰掐了一下她白嫩粉红的脸蛋,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江晚瞅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明明是你不知收敛,害得那么多小姑娘都在给你抛媚眼,跟看不到我似的!殿下你自己不知道注意,还不能叫我想法子吗?」 「你想出来的法子便是污蔑本王的清白吗?」钟离昭牵着她的手穿过人群。 街道两旁的商户门口高挂着灯笼,一扫年前胡人围攻秦乡时的颓废,百姓们喜气洋洋,年轻男女们都出来赏灯了。 江晚傻笑一声,嘀咕道:「我倒是想把殿下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可也不现实啊!」 「……」 她的美梦是越做越异想天开了,身为一个男子,若是被一个女子藏起来,那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可是出人意料地,钟离昭并未觉得生气,反倒是觉得她这个模样笨拙地可爱。 仿若安静地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他的心神微微一荡,忽然就软地厉害,想要在这熙熙攘攘地街上将她抱到怀里亲一亲。 今夜月色甚好,舒朗地夜空中繁星点点,道路两旁地灯光投在二人身上,江晚歪头看了一眼钟离昭,见他面容白皙温柔,侧脸俊美犹如刀削,忽然就傻笑了起来。 第17章 「殿下,你说你怎么这么好呢?」他身份尊贵却洁身自好,性格温柔专一,完全不似一个古代男人,自己能遇上这样一个男子,真的是让人庆幸。 钟离昭唇角一翘,接受了她的彩虹屁,然后脚下步伐又加快了些,惹得江晚小声抱怨。 「不走快点,本王怕你害羞。」走到马车前,钟离昭将人抱上了马车,意味深长道。 江晚瞬间懂了,鸵鸟似的躲到了他的怀里,装作自己睡着了。 马蹄声哒哒,待到宅子门口停下来后,她便立即从钟离昭怀里起来,提着裙摆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小跑进了宅子里。 钟离昭自马车上下来,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负手慢条斯理地跟了进去。 隔壁徐家的门口,徐玉香撩着车帘痴痴地看着方才的那一幕,眼底闪过一丝羡慕。 传闻果真没有骗人,荆王殿下不仅身份尊贵,还生的俊美无双,乃梁国第一美男子。 想到方才他那抹宠溺的笑容,徐玉香便忍不住红了脸,若是这抹笑容是对自己的,那该多好啊! 「玉香,方才那就是荆王殿下吗?」与她赏灯归来的表姐苏令仪好奇地问道。 徐玉香回神,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吧!」 「姨母不是带你见过荆王妃吗?你在江宅里的时候,就没有凑巧见过荆王殿下?」苏令仪握住她的手道:「听闻荆王妃只是个小官之女,不过是因为幸运才嫁给荆王殿下的。可今夜一瞧,这荆王妃看着仪态不凡,犹如神仙妃子,想是到底是在王府侵染了贵气。」 「我听说姨母如今正在找门路,想要将你许配给荆王殿下?若是真能嫁给荆王,那玉香你定能比荆王妃更加得荆王欢心。」 徐玉香的脸越发红了,她低着脑袋小声道:「表姐可别说了,都是没影的事儿。」 苏令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嘴里的话却越发亲密,「怎么没影?你生的可比那荆王妃好看多了,但凡是个男子,就应该知道谁更可人一些。」 「可是年前母亲还不知荆王妃身份的时候,曾与荆王妃提过此事,荆王妃问过荆王殿下,被荆王殿下拒绝了。」徐玉香有些失落。 她想起那次随母亲去江宅,虽然回来的路上母亲一直在说新来的邻居是个穷酸样,头上连一件金饰都没有。可是自己却记得,领自己在宅子里闲逛的那个侍女手上戴着一个水色极好的玉镯子。 那个玉镯,比城里首饰铺子里的玉镯好看多了。更别提母亲很少给自己买首饰,她平日里就只有几件能戴出门做客的首饰。 所以那只水润的玉镯,被自己深深地记住了。 后来荆王妃生病,荆王殿下四处寻大夫给荆王妃治病,众人这才知晓原来那位江夫人就是荆王妃。而自己也终于明白,那个侍女为何可以戴那么好的首饰了。 只因为她是王府的侍女,荆王妃随随便便地打赏几样东西,那些侍女都比她这个正经的姑娘像姑娘了。 「你怎就知晓是荆王殿下拒的,而不是荆王妃拒地呢?」苏令仪唇角露出一抹讽意,「这明明是荆王妃善妒,生怕有人抢了自己的宠爱,故意隐瞒没给荆王殿下说,也就你和姨母傻傻地相信了。」 「是这样的吗?」徐玉香有些迟疑,想到那个侍女手腕上的镯子,以及方才那个高大的身影,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苏令仪看着木讷的表妹,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凭什么她就有机会嫁给荆王殿下,而自己却要嫁入一个野蛮粗鲁的军户人家。 「一定是的。」她用力地点头。 徐玉香没有注意到表姐眼中的妒意,露出一个浅浅地笑容,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那表姐帮帮我的忙,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自然是先要让荆王殿下见到你。」苏令仪出谋划策道:「徐家与江宅本就是邻居,你上门拜访岂不是理所应当?带你上门的次数多了,一来二去总会见到荆王殿下的面的。至于其他的,就要靠姨父找门路将你送到荆王殿下身边去了。」 徐玉香想了很久,轻轻地点头道:「好,就按表姐你说的这样做。」 苏令仪满意地笑了,语气关怀道:「你性格内敛羞怯,若是不敢一个人去拜访荆王妃,我可以与你一起去,届时我与荆王妃说话,你便可想办法与荆王见面。」 「谢谢表姐。」徐玉香感动道。 江晚不知门口发生的事情,她一路小跑着进了屋,拍拍自己发烧的脸颊,叫流玉给自己准备洗澡水。 「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殿下人呢?」流玉正在给小橘猫缝小被子,见她急匆匆地进屋,还以为夫妻二人闹了脾气。 她给江晚倒了一杯水,扶着人坐到软榻上,「您先坐着歇歇,奴婢这就去唤人抬水进来。」 第18章 江晚捧着水杯咕噜咕噜地喝完,「殿下在后面马上就回来了,你去叫厨房做点夜宵端上来,我有点饿了。」 方才在街上她什么也没吃,如今有些饿了。 「是。」流玉应下,将旁边的针线框端走出去了。 待钟离昭进屋的时候,江晚正坐在窗下的软榻上假装看书,见他进屋偷瞄了一眼,然后又一本正经地假装自己在看书。 「这书你昨晚才看完,今天怎么又拿起来继续看?」钟离昭在她旁边坐下,伸手将她手中的书抽了出来,看了两眼后又推到她面前。 「……」 江晚若无其事地将书翻开,「看过了不能再看一遍吗?」 「可以。」钟离昭也不戳穿她,只是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 江晚用书遮住自己的脸颊,有些别扭的问:「殿下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好奇怪啊!」 钟离昭撑着额头意味深长道:「你再这样看书下去,你姐姐就该回来了。」 「……」他入戏还挺深的。 江晚侧过身子不看他,小声道:「我要看书,不和殿下玩儿这个了。」 钟离昭却想到了什么,将人扳正,从她的手里又抽出了那本话本子,随意翻了两下,便见里面果然讲的是娥皇女英的故事。 「怪不得……」他拿着书将人抱了起来,慢悠悠地往内室走去。 「殿下,王妃,热水已经来了。」就在此时,门外的侍女敲响了房门。 钟离昭顿了顿扬声道:「不必了,你们先下去。」 「是。」侍女们在门外应了一声,很快就提着热水又离开了。 江晚窝在他怀里瞅了一眼,点点钟离昭的胸膛道:「殿下你干嘛那么猴急?」 「你不急?」钟离昭挑眉。 不光是自己素了一个来月,她同样也素了一个来月。 江晚沉默了片刻,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急。」 钟离昭喉结忽的一滚动,大步走床边将人放下,然后立在床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抬手解开自己的腰间玉带,将外衫脱下扔到了地上。 俯身撑到她上方,眼底是一片墨色,浓的似乎能将人吸进去。江晚心跳加快,舔了舔唇。 「既然你喜欢看它,那不如给本王读着听听。」钟离昭自床边拿起方才那本话本子,塞到了江晚的手里。 「……」 江晚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将这本书也带到床上来了。 「读吧!」钟离昭好整以暇道。 「算了吧,咱们还是做点别的吧……」一面说着,她一面用小腿轻轻蹭他的腰。 「你读你的,本王做本王的,不会影响。」钟离昭垂眸解开她的腰带,将层层叠叠地衣物剥开,手覆上了她光洁如玉的肌肤。 「变态,死变态!」江晚在他腰上踹了一脚。 钟离昭眸色暗沉,却依旧不紧不慢的玩弄着,最后江晚终于忍不住,哭哭啼啼地翻开那本书,抽泣地开始念了起来,「姐……姐夫,姐姐待会儿就要回来 ……你快快点……」 钟离昭呼吸一急,腰沉了下去。 「呜呜你混蛋!」江晚抽泣着,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完了。 因为打了一场胜仗,胡人溃败之下退至乾河以北,这两年怕都不会再南下,而是留在北方休养生息。 故而钟离昭可以暂时不去军营,暂且留在云中郡陪江晚。 第二日用完早膳,钟离昭和江晚窝在窗下的软榻上对弈,就在江晚第四次准备悔棋的时候,孟谷青忽然来了。 「王妃,我带着小橘来了。」孟谷青在门外探头探脑,待看到江晚后便迈着小短腿进来了。 「喵~」小橘猫自他怀里探出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冲江晚喵了一声。 钟离昭忽然脸色一变,嫌弃地看着小橘猫道:「这只猫哪来的,快抱走!」 「噗嗤!」江晚笑了起来,拉着因为害怕钟离昭而显得怯怯地孟谷青到身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别害怕,殿下不是在凶你。」 「殿下不喜欢小橘吗?那我把它抱走。」说着,孟谷青就要溜下地。 江晚一把将人捞回来,笑眯眯道:「殿下不是不喜欢小猫,他是把醋坛子打翻了。」 「醋坛子?」孟谷青傻乎乎地问:「可是我没有闻到醋味儿。」 江晚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将他怀里的小橘猫抱到怀里,促狭的看着钟离昭。 钟离昭表情平静道:「你不是有了雪球小宝贝吗?怎么又抱别的猫。」 「雪球才不像殿下这样爱吃醋。」江晚摇头晃脑道:「雪球是我的最爱,点点是我的白月光,小橘猫是我的新欢,一点也不矛盾。」 第19章 「……」 钟离昭看着理直气壮的人,简直要气笑了。 「而且我为了顾及殿下感受,都已经将小橘猫给孟谷青养,自己只是平时摸摸。」江晚举着小橘猫亲了一口,一脸谴责地看着钟离昭,「殿下,做人夫君要大度一点,你怎么连一只可爱的小猫咪都容不下呢?」 钟离昭拧眉,没好气道:「你要抱就抱,本王怎么就不允许了?」 「只是一点,不许再亲它。」他补充道。 江晚「咦」了一声,「知道啦!」 「王妃,徐家姑娘上门拜访。」就在二人正在讨论这个幼稚的话题时,流玉敲门进来禀报道。 「徐家?」江晚脸上笑意收敛。 她可是记得过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虽然不能说徐夫人做错了,但是怪膈应人的。 「让她进来吧!」江晚将小橘猫塞回孟谷青怀里,轻抚衣袖恢复了正经的模样。 钟离昭起身道:「既然你有客造访,那本王先去书房了,下午再继续与你下棋。」 他刚出门,便刚好与徐玉香二人打了个照面,徐玉香与苏令仪二人看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出来时,心跳便猛地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行礼。 「小女子见过荆王殿下。」 钟离昭瞥了一眼二人,「嗯」了一声便抬步越过了二人,仿佛只是看到了什么阿猫阿狗一样。 徐玉香起身后,看着他消失在垂花门后的衣角,心里忽然就有些怅然。 好像和表姐说的有些不一样,荆王殿下他根本没有正眼看过自己,更别说与自己说话了。 「二位姑娘,王妃在里面等着你们。」侍女的话唤醒二人,徐玉香脸颊微红,连忙应了一声。 二人进屋后,看到坐在上方的江晚,只觉得其仪态万千,让人不敢直视,来之前想好的话都忘记了。 「二位姑娘上门拜访,可有什么事情?」江晚端起茶盏问道。 徐玉香怯怯道:「上次王妃赏赐给小女子的东西太过贵重,小女子心有不安,但却没什么好东西,只能亲自下厨做了一些糕点送给您,还望您不要嫌弃。」 江晚一愣,随即笑道:「徐姑娘有心了。」 她送见面礼的事情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了,现在上门来道谢,这理由也未免太过牵强了吧。 徐玉香将糕点奉上,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搅着手指脸蛋越来越红。 江晚一脸奇怪,这二人上门只是为了送糕点的吗? 这时苏令仪看了徐玉香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回头冲江晚笑道:「早就听闻王妃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妃能够答应。」 「你说。」江晚没有立即答应。 苏令仪小心翼翼地抬头道:「小女子见王妃风姿绰约,心生向往,不知可否跟在王妃身边学习一二?」 「小女子家中已经定了亲事,还有半年便要成婚了,想跟在王妃身边沾沾光,做个端茶倒水地侍女,日后也能被夫家高看一眼。」 「做侍女便不必了,你若是想要学规矩,我可以把身边的侍女借给你两个月。」江晚婉拒。 她们二人都是良家女子,自己将人不明不白地留在身边做侍女,传出去她们的清白和钟离昭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不必如此,怎敢劳烦王妃身边的姐姐。」苏令仪浅浅地笑道:「小女子二人就住在您隔壁,只需要每日过来跟在您身边学习便是。王妃就当我们二人是小丫鬟,不必理会。」 「你们终究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在我这里做侍女成何体统?」江晚摸摸孟谷青的脑袋又道:「再说殿下这些日子在府里,你们日日来我也不方便。」 她这话说的直接,徐玉香直接眸子一闪,眼神有些游离。 「可……」见苏令仪还想说话,江晚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时辰不早了,我就不留二位姑娘用午膳了,流玉送客。」 「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了。」苏令仪不甘心地起身,与徐玉香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没想到二人出去的时候,又碰到了回来的钟离昭,见到他时二人明显一愣,齐齐行了个礼。 「殿下怎么又回来了?」流玉停下行礼问道。 对于这个颇得江晚喜欢、且对江晚很忠心的侍女,钟离昭还是愿意与她说话的,他语气淡淡:「本王回来拿个东西。」 「快要用午膳了,王妃已经叫流岚姐姐去传膳了,殿下回来的刚巧。」流玉恭敬地道。 「嗯。」钟离昭颔首,越过她们向屋里走去。 就在此时,苏令仪咬了咬牙,脚下一个不稳,直直地往钟离昭的怀里倒了过去。 钟离昭眉心一蹙,迅速闪到一旁。 第20章 「啊!」苏令仪一脸不可置信,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只觉得嘴唇一痛,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表姐,你没事吧!」徐玉香连忙扶起苏令仪,关怀的看着她。 「你的牙……」 苏令仪一低头,便看到了地上躺着半颗牙,而自己的嘴里也传来了钻心的痛,让她恨不得立即晕过去。 「怎么连站都站不稳。」钟离昭嫌弃地看了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 流玉忍住笑意,对二人道:「两位姑娘请随奴婢来,府里有常备的伤药,你们将伤口清理一下,上了药再回家吧。」 「多谢姐姐。」徐玉香扶着苏令仪道了谢。 等流玉给苏令仪上了药,二人从江宅出来,徐玉香迟疑半响道:「表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们运气好,第一日便遇到了荆王殿下,可是荆王殿下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还害得表姐受了伤。 苏令仪紧紧握住她的手道:「我就知道荆王妃善妒,是个不容人的。不过没关系,荆王妃嫁给荆王殿下近乎一年,却没个一儿半女,荆王殿下一定会着急的。」 既然荆王妃这边行不通,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来了。后日便是郡守大人儿子娶亲的日子,到时候撞撞运气便是。 钟离昭前脚刚踏进屋,系统提示音便「滴滴」地响了起来。 【一刻钟后,你会被点心噎死,为了自救请对你的王妃说: 1.对你的王妃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2.原地等死。】 钟离昭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但却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已经见识了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的厉害,加上只是逼迫自己说些奇怪的话,所以脸黑了片刻后,还是选择了任务一。 进屋后,江晚正懒洋洋地趴在软榻上看书,见到他进来意外道:「殿下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我还准备叫流玉去叫你吃饭呢!」 钟离昭轻咳一声,不自在地坐到了她对面,「本王回来拿东西。」 「那殿下回来的正巧,陈妈妈已经将午膳做好了,是我最喜欢的羊肉锅子,殿下吃了再去书房。」说着江晚都觉得自己的口水流出来了,顺便还看了一眼他面前的系统任务面板。 「噗。」看完她就忍不住笑了,从自己的土味情话,到钟离昭这霸总语录,系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土。 因为系统的任务,钟离昭有些心不在焉,便也没有注意她为何发笑。 「王妃,本王有一句话要对你说,你不要生气。」钟离昭斟酌片刻后开口道。 江晚撑着下巴思考片刻,眨眨眸子坏笑道:「那可要看殿下说什么了。」 哈哈哈风水轮流转,当初自己常常说的话,现在轮到钟离昭说了。 「……」 「前些日子胡人为了换回他们的四皇子,拿了不少东西与本王换,里面有两箱子玉石你拿着玩儿。」钟离昭沉默半响道。 江晚纤细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不满道:「那胡人四皇子明明是我抓到的,所以他换来的那些东西应该也是我的,殿下怎么拿我的东西来哄我?」 钟离昭也是忘了,他思索片刻道:「本王允许你养那只猫了。」 「我有雪球宝贝就行了,小橘猫再好也不过是个替身。」江晚抬抬下巴,颇为不屑。 「……」 钟离昭哪能看不出来,他王妃这是在故意为难自己。 他抬抬眼皮子,「看来你是什么也不想要了,那本王就直接说了。」 钟离昭沉默半响,语气不起波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 为什么他说这些羞耻的话,居然比自己还坦然,难道是因为他是个闷骚吗? 江晚有些郁闷,居然没有看到他的窘迫。 不过随即她转了转眸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附身越过中间的矮桌,伸手勾住了钟离昭的下巴坏笑道:「没关系,我得到你的身子就行了。」 「……」 钟离昭眼神古怪,他将江晚的手扯下来道:「你不生气?」 「不生气。」江晚笑眯眯道。 钟离昭不说话了,薄唇紧抿。 「怎么生气啦?」江晚在他面前挥挥手,歪着脑袋道:「我还没生气,殿下你反倒生气了。」 「好了,我哄哄你。」她手撑在矮桌上,直起身子将手掌放在钟离昭的头顶轻轻拍了拍,「我不生气,是因为知道殿下在说谎。」 「你怎知?」钟离昭面色稍霁,挑眉问道。 江晚捧着自己的脸蛋,得意地笑了起来,「毕竟我这么可爱,殿下怎么能抵挡的住我的魅力呢?」 第21章 「……」 钟离昭失笑,在她的脸颊上捏了一下。虽然王妃心大觉得自己在和她说笑,但长久这样下去也不好,他决定再派一波暗卫去查查,自己身上这个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王妃,午膳好了。」流玉进来禀报。 「知道了。」江晚应了一声,起身拉住钟离昭的手,弯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去吃饭了殿下。」 钟离昭和她一起出去,两人本各自一盆水净手,但是江晚却非要和钟离昭挤到一个盆里,洗完还趁钟离昭不注意,将自己湿漉漉地手捂到他的脸上。 「胡闹!」他嘴里虽然呵斥人,但实际上眸子里却带着笑意。 郡守嫡幼子成亲,江晚身为荆王妃自然是收到了请柬。到了这一日,江晚让流玉给自己梳妆打扮好,又换了一身华丽却不会抢风头的衣裙,与钟离昭带着贺礼一同去了郡守府上。 二人到的时候,新郎已经去迎新娘了,马上就要回来了,郡守和郡守夫人亲自将二人迎进府,「殿下和王妃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宋郡守客气了。」钟离昭微微一笑,让魏砚将自己的贺礼送上。 「多谢殿下。」宋郡守拱手道:「小儿迎亲还未回来,殿下和王妃不如先随下官进屋喝杯薄酒?」 钟离昭颔首,与江晚一起进了郡守府。 这是江晚第一次在云中郡的女眷们中间露面,众人早就对她这个荆王妃好奇已久,听见他们说荆王妃来了,纷纷看向门口。 待江晚出现,众人眼前一亮,只觉得这位荆王妃气度不凡,生的极为好看,与那位玉面修罗荆王殿下十分般配。 「都知道荆王殿下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却不知道原来咱们荆王妃也是个少有的佳人!」众人行了礼后,郡守夫人的长媳邀江晚落座,笑吟吟地奉承道。 没有女人不爱听别人奉承自己,江晚也不例外,加上夫人们都在刻意找话题聊,所以她周围一直很热闹。 「一群捧高踩低地人。」苏令仪冷嗤一声,看到远处冲自己招手的侍女,挽住徐玉香的胳膊低声道:「秀儿叫咱们了,应该是荆王殿下离席了,咱们快跟上去看看。」 「这不妥吧……」徐玉香迟疑片刻。 这是在郡守府,今日人这么多,要是被人知道了会丢死人的。 「你若不去,以后便真的与荆王无缘了。」苏令仪板着脸道:「表妹你只说去或不去?」 徐玉香面上闪过一丝纠结,终究还是与苏令仪一起起身,与徐夫人小声说了一句自己要去更衣,便起身出去了。 待二人到园子里的时候,见四周空无一人,不由心急地张望起来。 「欸在那边!」苏令仪拍怕徐玉香的胳膊,指着湖心亭地方向说到,然后拉着徐玉香走了过去。 还未到跟前,就被魏砚拦住了,「两位姑娘止步,荆王殿下在此歇息,请两位姑娘另去他处。」 「小女子有事要见荆王殿下,还请大人通传一声。」既然来了,苏令仪自然是不会放弃的,她看了一眼湖心亭地方向道:「小女子前几日去江宅拜访,曾与荆王殿下说过几句话……」 她话里的意思暧昧,魏砚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进去与钟离昭禀报。 「殿下,外面有两个女子想要见您。」 钟离昭刚更衣出来,却遇到了徐将军有事汇报,便驻步到湖心亭商谈,闻言蹙眉道:「不见。」 「佳人来寻,殿下怎么见上一面都不肯?」徐将军往外一看,看到二人忐忑地表情,瞬间便明白了。 他府中妾室众多,遇到这种献殷勤地女子从来不会拒绝,所以便不理解钟离昭为何要对美人如此冷漠。 「徐将军想见?」钟离昭挑眉。 「人家是来找殿下的,属下岂敢?」徐将军捋着胡须笑了起来,看玩笑道:「殿下不肯见美人,难道是家中有河东狮?」 钟离昭唇角一翘,「差不多。」 他王妃就是个醋坛子,要是自己见了这二女,哪怕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怕都要将自己的头发薅掉几根。 「属下多嘴一句,殿下如今已经二十有一,膝下却无一儿半女……何不顺水推舟呢?」徐将军看了一眼二女,「即便是王妃要闹,也闹不出什么水花来,到时候哄哄就好了。」 钟离昭面露不悦,对徐将军道:「没有儿女又不是王妃的原因,况且不是王妃生的孩子,本王也不稀罕。」 「???」徐将军一愣。 他没有听错吧,荆王殿下方才的意思,是说自己不行? 「行了,本王的事情你不必管。」钟离昭负手往外走,「你府上妾室还是少纳一点,你家夫人千里迢迢随军来云中郡,可不是看你一个又一个地纳妾的。」 第22章 「属下知道……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徐将军跟在他后面往出走。 钟离昭蹙眉,他一时间想不到反驳徐有才的话,但却是打心眼里不赞同。 旁的女子如何能与王妃相提并论?旁的女子身上脂粉味浓郁,又扭扭捏捏地,哪里像王妃香香软软,性格可爱活泼。 二人正说着话,刚走出亭子便忽然听到了一声殷切地声音,「殿下。」 钟离昭脚步一顿,扭头打量了苏令仪和徐玉香一眼,「你们二人还未走?」 苏令仪推了推徐玉香,徐玉香抬眸看了一眼徐将军,有些羞赫道:「小女子有话向与殿下说,不知可否方便。」 不等钟离昭说话,徐将军便道:「属下告辞。」 钟离昭眉心一蹙,忽然决定将月底攻打胡人的事情交给徐有才。 「有何事?」他掀了掀眼皮子,有些不耐。 徐玉香抿唇,将自己亲手做的荷包拿出来,含羞带怯地送到钟离昭面前小声道:「小女子给殿下做了个荷包,还请殿下收下。」 时下女子给心上人送东西,便常常是荷包,所以徐玉香这个举动的意思十分明白。 钟离昭蹙眉,「本王已经娶了王妃,你难道不知晓?」 「小女子知道。」徐玉香羞涩道:「小女子身份卑微,未想过与王妃一较高下……」 「一较高下?」钟离昭嗤笑一声道:「你哪里配与王妃相提并论?」 「你们二人都是未嫁的女子,却在他人府上拦下本王,还送这荷包,当真是不知羞耻。」他嫌弃地看着那个荷包,退了两步道:「既然已经知道本王有王妃,还送本王荷包,是想做妾室吗?」 「宁为穷人妻,不为高门妾,这点气节也没有?」 「不是,小女子只是心悦殿下……」徐玉香脸色一白。 「心悦本王?为何心悦本王?」钟离昭问。 徐玉香呐呐,竟然一时间答不上来。 「因为本王的身份?」钟离昭嗤笑道:「不过是想要攀龙附凤而已,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不,小女子不是……」徐玉香脸蛋涨红。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道:「你才见过本王两次,与本王更是从未说过话,不是喜欢权势富贵,那就是喜欢本王这张脸?」 「肤浅!」他评价道。 徐玉香眼眶一红,手上的荷包掉到地上,然后捂着脸快速跑开了,苏令仪犹豫片刻追了上去。 坐了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一串笑声,侍女们小跑进来进来行了一个礼,笑吟吟地道:「新娘子到门口啦,夫人们快去前院观礼。」 「新娘子来了,咱们快去看新娘子。」席上小姑娘们拍着手,提着裙子和小伙伴们手拉手,兴冲冲地往外跑。 「看新娘子去喽!」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郡守长媳温声冲江晚道:「坐在这里也是无事,王妃不如随妾身一同去看看?」 「好呀!」江晚听到外面热闹的模样,与众人一起起身去了前面看新娘子。 一群人都挤到了前院,男客和女客们在一起,言笑晏晏地看着新郎骑着马,将自己的新娘子迎了进来。 新郎生的样貌俊秀,下了马车后亲自给新娘撩开车帘,温声将新娘子请下马车,小心翼翼地呵护在周围,引得众人起哄纷纷大笑。 「新娘入门,放炮竹!」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便听到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江晚一时不察,被吓了一大跳。 她正想将自己的耳朵捂住,便闻到了一股熟悉地清冽雪松香,未来得及回头耳朵便人捂住了。 「殿下你怎么在这?」江晚将小手附在他的大掌上面,回头见到钟离昭那张好看的脸蛋,忽然笑的眉眼弯弯,大声问道。 也不知道钟离昭听没听见,反正江晚只看到他看了自己一眼,随即便把自己的脑袋推了过去,叫她看前面的新娘子。 炮竹声响了很久,一直到新人进屋行拜堂礼,外面的宾客们慢慢进屋,才渐渐停了下来。郡守门口到处都是红色的炮竹纸,像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红毯。江晚使劲地嗅了嗅空气中的鞭炮味,忽然打了个喷嚏,羞赫道:「殿下你可以放开我了。」 没看那些宾客们进去前,都要回头看他们一眼吗? 「吓到了吗?」钟离昭平静地收回手,将手负到身后。 江晚摇摇脑袋,「没吓到,我只是忽然在想咱们当初成亲时,也是这么麻烦吗?」 她好像已经不记得二人成亲时的事情,只记得那天自己起的很早,被人像木偶一样摆弄,直到天黑时进入新房才算是可以歇口气。 可是后来她又被突然冒出来的系统,以及后来醒来却满身杀气的钟离昭吓得半死,一番兵荒马乱的闹腾,那晚她不过眯了一会儿便醒了。 第23章 钟离昭眉头拧了起来,「当初委屈你了。」 王妃嫁给自己时,是以冲喜的名义嫁过来的,王府上下都准备的很匆促,更别提邀请宾客了。 江晚叹口气,「倒不是委屈,就是还挺遗憾的。」 钟离昭「嗯」了一声,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牵住她的手往里走,「进去观礼了。」 观礼结束便是喜宴,江晚和钟离昭没有久留,用了一些就一起告辞回了宅子。 路上钟离昭闭目养神地坐在马车里,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酒气,江晚拧了拧眉将车帘掀开,嫌弃道:「殿下你臭死了。」 「怎么个臭法?」钟离昭眸子没睁开,只是将手懒洋洋地搭到她的肩膀上,伸手在她的后颈上捏了一下。 江晚的脖子很敏感,尤其是后颈那一块,他这一下子捏下去,就像是捏了小猫的后颈一下,江晚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地,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见她没说话,钟离昭声音上挑道:「嗯?」 「殿下你醉了。」江晚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尾微红,眉眼间透着一股妖冶艳靡,像是个勾人魂魄地妖精一般,尤其是他眉心还有一颗红痣。 「本王醉没醉王妃亲一口就知道了。」钟离昭睁开眸子低笑起来,随即衣袖轻轻一拂,将矮桌上的茶盏全部扫落在地,咕噜咕噜地滚到角落里。 趁着江晚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红唇。 …… 许久之后,钟离昭将人转过来让她双手撑在桌上,挑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江晚泪眼朦胧,不小心看到铜镜里自己粉面桃腮,咬唇难耐地模样,忍不住一哆嗦。 郡守嫡幼子成亲的第三日,云中郡忽然流传起荆王殿下不懂得怜香惜玉,竟将两个向他表白心意地姑娘骂的掩面而逃地流言来。 江晚听到这个传言时,忍不住乐了起来,待钟离昭晚上回府后,一面用膳一面问他,「殿下告诉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第24章 钟离昭蹙眉想了很久,方才颔首道:「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江晚喝着汤。 钟离昭答:「本王没骂她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她们哭了与本王无关。」 江晚沉默片刻,看了他一眼问道:「殿下你都说了她们什么,说给我听听?」 钟离昭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将那日地话一句一句复述给她听,然后总结道:「她们就是肤浅。」 「……」 江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差点将嘴里的汤喷了出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绝了,采风还叫自己注意一点,别叫哪个小妖精把钟离昭勾引走了,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根本不需要留意,因为钟离昭他的嘴太毒了。 「对了,他们还说殿下你似乎不举……」江晚憋着笑道。 「……」 钟离昭放下筷子不悦道:「他们都无事的吗?整日只知道背后说闲话。」 「看来这也是殿下说的喽?」江晚歪头。 「她们一个两个的都说本王无子,想要给本王生孩子,本王又不傻,便找借口搪塞过去了。」 「所以殿下的理由就是自己不举?」 「……不是。」钟离昭憋了半响道:「本王只是说王府至今没有子嗣,不是王妃你的问题。」 「喔……」江晚明白了。 她噗嗤噗嗤地笑起来,起身摸摸他的脑袋,一脸严肃地安慰道:「殿下你不必自卑,别人的眼光不重要,只要我知道你能行就可以了!」 「手拿开,否则本王待会儿就叫你见识见识,本王到底行不行。」钟离昭冷哼一声。 这拍小狗似的动作,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江晚讪讪地收回手,坐回自己的座位道:「不必了。」 前几日的经历太过羞耻,搞得她现在都不敢撩拨他了,生怕他兽性大发又把自己摁到镜子前,叫自己看二人的模样。 得益于钟离昭自爆自己不举的事情,有一日江晚起来时,忽然听到外面一阵鞭炮声,采风告诉她是隔壁徐姑娘定亲了。 「定的是一个油铺掌柜,模样怪年轻地,奴婢方才出去买布还看到了。只不过瞧着徐家不太满意的样子,看样子将来徐姑娘的日子还有的磨。」采风一面给江晚做鞋子,一面说着徐家的动静。 江晚不喜欢徐家,连带着徐玉香也不喜欢,那种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人自己是最不喜欢的。加上当初徐夫人干的事,以及把胡人引到自己这里的事情,她摇了摇头对此事不予评价。 不过她这人爱告状,既然想起徐夫人干的不厚道事,便等钟离昭回来将此事与他说了。 「怎么不早给本王说?」钟离昭眸子眯起,似乎是动了怒。 江晚趴在软榻上看书,两只刚洗过的脚丫子翘在空中,撑着下巴道:「我这不是忘记了吗?」 「被人欺负了也能忘记,若是本王不在你可怎么办?」钟离昭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放心,这件事本王会处理的,绝不叫你平白无故地被欺负了。」 「谢谢殿下。」江晚抬眸笑了一下,然后继续低头看手里的话本子 。 钟离昭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将其抽了出来扔到一旁,不等江晚抗议便道:「别看了,和本王下棋。」 「好叭。」江晚一脸痛苦地盘腿坐了起来。 她是个臭棋篓子,根本不擅长下棋,偏偏钟离昭不仅棋艺好还不许自己耍赖,害得自己每次和他下完棋都觉得自己的脑细胞死完了。 「赢了本王便带你去跑马。」钟离昭眸子里滑过一丝笑意。 江晚唉声叹气道:「算了,那我是不指望了。」 「还没开始。」钟离昭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棋子放下。 江晚撑着下巴仔细看着棋局,一面下棋一面嘟囔道:「殿下你得好好珍惜我,已经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你下棋了。」 原本云中郡都是武官,少有的几个文官便是宋郡守,可惜宋郡守被钟离昭连杀十局,已经没有再与他对弈的心思了。 「珍惜你臭棋篓子吗?」钟离昭挑眉。 「殿下!」江晚气咻咻,很想撂挑子不干了。 他笑了一下,知道王妃这是生气了,再撩拨下去就真没人和自己对弈了,便又下了一枚棋,抬抬下巴示意江晚下棋。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没人和自己下棋了,小半个时辰后,江晚看到自己赢了的时候,还一脸不可置信。 「哈哈哈哈我赢了,殿下你得带我去跑马!」她高兴地笑了起来。 「好。」钟离昭慢慢捡着棋子,笑吟吟地应了下来。 趁着天气好,钟离昭带着江晚在外面跑了一天,吃饭是钟离昭亲自猎的野味,然后叫随行的陈妈妈处理了,一行人便围坐在草地上烤肉。 第25章 今日阳光很好,山上的树木都渐渐有了绿意,脚下的草地上长出了绿油油地新草,山脚下的山茶花开了,钟离昭自远处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拿着一捧山茶花回来,将山茶花递给了江晚。 「王妃,福蝶!」孟谷青穿了一身小老虎的衣服,是江晚专门叫侍女做的。当他捧着花在草地上乱跑时,身后跟着几只蝴蝶,像极了撒欢地小老虎。 苏力坦便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沉默地看了这幅场景很久,然后上前与钟离昭和江晚行了个礼。 钟离昭面上笑容收敛,放下手中的东西起身走到远处,转身与苏力坦说起话来。 江晚看了一眼,便专心与孟谷青还有小橘猫一起玩儿了起来,因为天气好,她还专门让钟离昭给自己扎了一只风筝,几人便在空旷的草地上放起风筝来了。 「再飞高一点,再高一点!」孟谷青用撇脚的梁国官话兴奋地喊着,两个脸蛋红扑扑地。 江晚得意地挑挑眉,牵着风筝跑了起来,正想回头与孟谷青说话,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石头,身子便向一旁歪了过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个四脚朝天时,一只稳健有力地胳膊扶住了她。 江晚扭头,发现居然是与本该与钟离昭一起说话的苏力坦。 「王妃小心。」苏力坦琉璃色的眸子很好看,但因为面无表情,多了一份冷漠。 等江晚站定后,他就松开了她的手,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了很远的距离。 「多谢。」江晚道了一声谢,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扭头四处看了看,见钟离昭不见踪影了,便冲苏力坦笑了一下,将风筝交给了采风。 「哥哥!」孟谷青看到了苏力坦,兴奋地冲了过来。 苏力坦的眸子里终于多了一股温情,他弯腰将孟谷青小小地身子抱了起来,摸着他的小脑袋,二人用乌孙氏的语言小声聊起天来。 江晚听不懂,便也不打扰兄弟二人说话,提着裙子去找钟离昭去了。 待她走远后,苏力坦才看着她的背影问孟谷青,「荆王妃对你好吗?」 「王妃对我特别特别好,王妃好温柔的!」孟谷青用力地点头。 苏力坦低头,风声盖过了他的声音,「她的确善良温柔。」 钟离昭回来的时候,江晚坐在陈妈妈旁边看她烤野鸡,闻着香味都要流口水了,余光瞥见他的身影,冲他招招手叫他过来一起吃烤鸡,倒是没有问他去做什么了。 野鸡肉的味道与家养的鸡味道不一样,前者比后者的味道更加美味,加上陈妈妈本身手艺不俗,更是将其烤的酥香流油。 江晚伸手跃跃欲试,想要扯个鸡腿下来,却被钟离昭一巴掌拍开,「不要你的手了?」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谁叫陈妈妈做的这么好吃,我已经等不及了。」 「等不及也等着。」钟离昭递给她一个橘子。 江晚唉声叹气地剥橘子,往他的嘴里塞了一个,然后也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个。 「滴滴」 【一刻钟你会被大黄蜂蜇伤,不治身亡,为了自救你选择: 1.将你王妃身上的贴身小衣珍藏起来,并对你的王妃说: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2.原地等死。】 钟离昭看完系统面板上的任务时,江晚自然也看完了,虽现在不是自己做任务的,按她还是要说一句:系统你是真的苟! 那些霸总台词就算了,自己可以理解系统品味老土,审美还在上个世纪。 但是珍藏贴身小衣是什么鬼???!! 她没看钟离昭,但是却知道即便是钟离昭这般冷静自持的人,想必心里也会骂一句卧槽。 果不其然,江晚抬头便看到钟离昭面色古怪,耳根处有一抹暗红。 她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扭头看向旁边喷香地烤鸡,心里羞愤极了,却还要留意钟离昭的动静。 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钟离昭清冷的声音响起,似是金石之声,又似清泉淙淙,「趁着午膳还未好,本王带你出去跑两圈如何?」 「……」 这幅语气,像极了拐卖良家妇女的语气。 江晚老脸一红,自然知道他带自己去跑马的目的是什么,偏偏自己还不能拒绝,否则这荒郊野岭地上哪去找第二件她的贴身小衣去? 跑马、贴身小衣,这叫她不由想起了看过的小黄文,心虚地捏了捏手中用来戳火堆的木棍。 「午膳快好了,去跑一圈就回来。」她声音很小。 钟离昭目似点漆,微微颔首:「放心,没人和你抢你的烤鸡。」 他伸手将江晚自地上拉起来,自然地握住她的小手,往拴在树林旁边的马儿走了过去。 第26章 草地上有许多去年地干草,走起路来软绵绵地,江晚提着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钟离昭,见他侧脸挺立薄唇紧抿,一副端方清贵的模样,忍不住腹诽起来。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模样周正好看的男子,此刻心里却想的是那样不正经地事呢? 走到钟离昭的爱马旁边,钟离昭托着江晚圆润挺翘地小屁股上马,然后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牵着马走远了一些,然后停下翻身上马。 虽已初春,万物复苏,但北方的春天还是很冷的,钟离昭驾马一路快速穿过树林,抵达山那边的平原上时,缩在他怀里的江晚只觉得自己的脸蛋被风吹的冰凉。 「殿下,我有点冷。」她扯了扯钟离昭的衣襟,扭过头将脸埋进了钟离昭的胸膛里。 钟离昭迟疑片刻,将手放到她的纤瘦的背上,眯着眸子低声哄骗道:「那咱们就不跑了,在山脚下转一圈如何?」 左右这附近无人,与魏砚和苏力坦他们隔着个山丘,自己已经吩咐了侍从们,不许过来打扰他和王妃。 虽与王妃亲近了这么多次,对她那副冰肌玉骨地身子也很了解,但这幕天席地的,让自己自王妃身上拿到贴身小衣并珍藏,还是叫钟离昭颇为不自在。 这个任务,令自己像极了采花贼。 钟离昭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系统了,当初他以为幕后之人费尽心神弄出这个系统,是为了离间自己与王妃的感情,可现在看来又不是如此。 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江晚眨眨眼睛,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应了下来。 钟离昭摸摸她的脑袋,骑着马慢慢地在草地上走着,待走的足够远后才勒着缰绳停了下来,任由身下的马儿慢慢走着,低头对怀里的人道:「王妃喜欢出来吗?若是喜欢,待过些日子春暖花开,本王再带你来。」 「好。」江晚靠在他怀里,心道他怎么还在废话。 「咳咳。」钟离昭用拳抵着唇咳嗽起来,眸子里闪过一丝羞赫,「那本王先取个报酬如何?」 来了来了,江晚仰起头好奇道:「殿下想要什么做报酬?」 钟离昭伸手勾住她的下巴,指腹在柔软地红唇上慢慢摩拭,低头嗓音低沉道:「你……」 你的贴身小衣,江晚替他补充道。 她明亮漆黑地眸子一转,伸手主动勾住他的脖子,思考片刻后道:「那我还是不要了。」 「嗯?」钟离昭眼皮子一跳。 江晚羞涩道:「青天白日地还在外面,待会儿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殿下你好不要脸哦~」 「……」 不要脸地钟离昭改挑下巴为捏脸,然后冷哼一声道:「把你想的美的!」 「欸?」江晚眨眨眼睛。 钟离昭没说话,而是低头封住了她的唇,以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他的攻势来势汹汹,亲的很霸道,像是要将自己口中的空气全部卷走,不叫自己呼吸。江晚软软地趴在他怀里,仰着脑袋被动承受这个亲吻,感觉自己的脖子都酸了。 钟离昭的吻技是越来越高超,江晚被亲的头晕目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若不是被钟离昭抱在怀里,她早已从马上滑了下去。 直到他略微有些凉意的大掌覆至她的胸脯上,揉捏了一小会儿后挑开她的衣襟钻了进去,解开了她的小衣。 原本她该象征性地挣扎一下的,但江晚睁开水润地眸子,发现钟离昭的任务剩余时间已经不多了,便只能装作自己被亲迷糊了,配合他完成这个任务。 钟离昭将她的小衣拿到手后,手准备扯出的时候,指腹却不小心划过她的顶端,令江晚身子一麻瘫软在了他的怀里。 混蛋,要拿就赶紧拿走啊,干嘛要这么折磨人? 他也感觉到了不妥,耳根处一阵发烧,连忙将手抽了出来,然后把那件绣着红色腊梅的白色小衣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里。 「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本王的注意。」钟离昭深吸了一口气。 「……」 待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音响起后,江晚安静地伏在他怀里平复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用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他,「殿下你……你怎么这么坏,你将人家的小衣拿走,待会儿叫我怎么回去见人?」 钟离昭知道拿走她的贴身小衣,她不可能没有感觉,所以提前想好了应对法子,「过年时皇兄使人送了不少年礼,里面的东西都归你。」 「在殿下心里,我是被金钱就可以收买的人吗?」江晚瘪瘪嘴,要哭不哭地模样。 「本王封地上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其中上好的粉珠有两盒,羊脂玉有一大块,还有珊瑚玛瑙等物,你拿去做首饰自己戴也好,或者是拿去送人也可以。」 第27章 钟离昭还补充了一句,「这些都入你的私库。」 江晚脸上羞愤地表情立即收起,笑眯眯道:「还要殿下这三日都听我的,我让殿下做什么,殿下就做什么。」 「……好。」钟离昭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妃一眼,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二人回去的时候,陈妈妈已经将猎物们都烤好了,江晚和钟离昭一人笑眯眯,一人冷着脸回来,活像是她欺负了钟离昭一般。 「殿下吃个鸡腿。」面前的野鸡身上一共两个鸡腿,江晚把一个给了孟谷青,一个给了身边的钟离昭。 「你自己吃,吃完我们早点回去,是不是?」钟离昭斜睨了一眼她的胸口。 江晚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默默地低下头吃鸡腿。好在如今还是初春时节,自己衣服穿得厚,外面还披着一件大氅,所以没有穿小衣也没事。 要是放在夏天,她可能已经没脸见人了。 「王妃你的脸红了。」孟谷青歪着脑袋,指着她红彤彤地脸颊道。 「你看错了。」江晚摸了摸自己发烫地脸颊,无比庆幸苏力坦已经走了,否则她怕是根本不能安然地坐在这里吃完东西。 吃饱喝足以后,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回云中郡,江晚拢了拢大氅小跑着钻进了马车里,一路上都没和钟离昭主动说话。 因为钟离昭答应了江晚的条件,未来三日都要听她的话,所以第二日一大早,江晚便盘腿坐在床上开始思考指挥钟离昭做什么事。 「殿下,我口渴了,你给我倒杯水吧!」她坐在床上懒洋洋道。 钟离昭看了她一眼,起身倒了一杯茶给她。 「殿下我饿了,我想吃点心。」江晚趴在软榻上看书,歪着脑袋软绵绵道。 钟离昭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书,起身给她端来一盘点心。 「殿下我想吃苹果,你给我削个苹果。」 「殿下我肩膀疼,你给我揉揉肩膀吧~」 「殿下……」 钟离昭将人捞到怀里,封住了她的小嘴,「夜深了,王妃是不是困了,本王抱你去沐浴。」 「……」 江晚推了推他的胸膛,「不必了,我自己来。」 钟离昭轻哼一声,不容她拒绝地将人抱进了净室,将人放到已经放满水的浴桶里,慢条斯理地脱掉她身上的衣物,然后脱光了自己,迈着长腿进了浴桶。 近距离看到某个东西,江晚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 「小色胚你都看了多少次了,如今知道害羞了?」钟离昭将她的手拉下来,撩起温水慢悠悠地开始给她洗澡。 江晚像是一只煮熟了的鸭子,整个人红扑扑的,咬着唇神情有些难耐。 钟离昭也太狗了,那慢悠悠地动作根本不是洗澡,而是折磨自己! 「想要就干脆一点,别磨磨唧唧的!」她声音带着哭腔,柔软纤细地双臂攀着他的脖子。 钟离昭低笑了一声,抱着她的细腰将人拉着坐到自己身上,然后摁着她坐了下去。 二月初的时候,云中郡下了一场桃花雪,紧接着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山头忽然就绿了起来,春回大地,百花齐放,小鸟们叽叽喳喳地开始筑巢。 就在此时,钟离昭带着养了两个月的秦乡大军,越过乾河向胡人发起了攻势。 江晚窝在云中郡无事可做,除了与钟离昭偶尔通信以外,其余日子都在研究怎么提高云中郡粮食的产量。 前些日子,她出城踏青看到百姓们都已经开始播种,便与田里的老农聊了一会儿,问了地里一年的粮食产量,发现产量低地惊人,便开始回想起前世提高粮食产量地方法,看能不能运用起来。 现代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有很多,但能拿出来用的方法,只有传统的沤肥、间作、插秧补种等方法。 江晚每日乘着马车出门,白日的时间大多数都在田垄上,或是带着侍女们去山上采些野花和野果,等到傍晚踏月而归。 比较无奈的是,哪怕自己认真地提供了几种方法,地里地百姓们也不肯相信她,毕竟没有人愿意拿自己一家老少未来一年的口粮来赌。 江晚无奈之下,只好叫人买下了城外的一大片地,雇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农来,按照自己的吩咐播种。 傍晚时分,江晚乘着马车自城外归来,手里捧着一束野花,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小竹篮,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树叶,里面是大半篮子红艳艳地覆盆子。 天渐渐热了起来,微暖的晚风吹过,吹的她衣袂飘飘。 「那些农活自有农人去做,王妃何必亲自去照看呢?这日日往外跑,您都晒黑了许多,小心殿下打完胡人回来都不认识您了。」采风跟在她身后抱怨道,她手里也捧着一大束野花,胳膊上挂着的篮子里也放的全部是花瓣。 第28章 「我晒黑了?」江晚一听这话,脸上的笑顿时没了,偏头问一旁的流玉,「流玉我黑了吗?」 流玉瞧了她一眼,抿唇笑起来,「是有一点晒黑了,但哪有采风说的那么夸张?殿下对王妃视若珍宝,心里眼里都只有您一人,即便是您晒得再黑也保管一眼就能认出来。」 「……」 江晚哀怨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采风的话没有骗人……」 见她一脸悲愤,采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安慰道:「您生的好看,黑一点也没关系。」 「可是殿下白啊!」江晚叹了一口气。 要是到时候钟离昭回来,俩人站在一起,她比钟离昭还黑好几个度,一白一黑的对比,简直就是公开处刑自己。 提到这里,她就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钟离昭身为一个男人,皮肤竟然比她一个女人都白! 即便是这半年来的行军打仗,也没能叫他黑多少,顶多就是皮肤粗糙了些。可后来他开始用自己的香膏后,就再恢复了原来的白皙光滑。 「嗯?」侍女们不解。 江晚幽幽道:「就怕到时候我站在殿下身边,殿下比我都像女子。」 「……应该不会的。」采风的语气迟疑。 「采风啊,我看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江晚阴恻恻道。她就是随口一说,她竟然还真的停下来认真思考? 「奴婢错了。」采风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流玉笑着看了二人一眼,跟着江晚进屋,把手里的野花和花瓣放到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拿了一个素雅的花瓶进到内室,将江晚采的野花插进去,笑眯眯道:「王妃别担心,流岚姐姐有一身极好的做养颜本事,回头叫她帮您养养就回来了。今日奴婢们采回来的这些花,刚好能派上用场。」 江晚很惊喜,连忙应了下来。 钟离昭这几个侍女简直是宝藏,什么都会,她也太幸福了吧。 过了些日子,春种差不多结束,江晚也终于结束了每日往外跑的日子。 从城外回来的这日,她的马车行至巷口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江晚撩起车帘,看到了徐玉香表姐妹二人。一段时间不见,二人的穿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绫罗绸缎变成了荆钗布裙。 「你们有什么事吗?」她表情并不意外。 徐玉香窘迫的缩了缩脚,将沾满泥土的脚藏到裙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道:「求王妃放过徐家!」 「徐家怎么了?」 徐玉香低声哭了起来,「前些日子衙差们忽然闯入徐家,将我父兄带走了,说是他们身上有人命官司。可我父兄向来为人忠厚,怎么可能做伤人性命的事情?我母亲四处奔走,用银两疏通了关节,却打听到原是荆王殿下的意思。」 「你是说荆王有意要害你们徐家?」江晚觉得有些好笑,挑眉问道:「荆王为何要害你们?」 徐玉香沉默片刻,垂着眼眸道:「因为小女子不该生出妄想,想要得到荆王殿下的垂怜。」 她说的卑微,跪在一旁的苏令仪却不这样,她咬唇道:「荆王殿下如今正在与胡人打仗,怎会有心思理会这种事情?玉香妹妹不敢问,那小女子便替她问了,我姨父一家的事情难道不是王妃因心生妒忌,故意为难徐家吗?」 江晚这才知晓,原来当初流言的女主角竟是徐玉香与苏令仪二人。 她忍俊不禁道:「你如何以为,我会心生妒忌?」 「要我心生妒忌,也得殿下对你二人有意才是。可据我所知,殿下从未对你二人有意,一切都是你二人一厢情愿而已。」 苏令仪的逻辑也着实好笑,钟离昭不曾对她们有意思,自己怎么会乱吃醋? 再说了,她家殿下妥妥的鉴婊大人,自己压根不需要吃醋动手,他自己就可以单方面的解决了。 苏令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反驳道:「王妃如此得意,不也至今没有为荆王殿下生下儿子吗?」 「……」 江晚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嫉妒你能生儿子?可你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能生的出来吗?」 「我看你屁股也不大,不像是能生儿子的样子。」她将苏令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撑着下巴道:「你没听说这些日子的传闻吗?」 苏令仪脸蛋涨红,知晓她说的是荆王殿下不举的传闻,惊疑道:「王妃都说了这只是传闻。」 「是不是传闻和你有关系吗?就算我不能生,也轮不到你给我家殿下生孩子。」她不解道:「你是有妄想症吗?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我家殿下看都没看你一眼,你却跑到我面前来冷嘲热讽。难道我被你戳到痛处了,你就可以嫁给殿下了?」 江晚啧啧道:「你说说你们两个都是小姑娘家,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说的好听点叫做追求真爱,说的难点就叫做攀龙附凤,嫌贫爱富。梁国律法中说妾通买卖,若是你们做了妾室,就可以任人辱骂买卖。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都已经定亲了,何必这么自甘下贱呢?」 第29章 她余光瞥见二人面红耳赤,得意洋洋道:「我家殿下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喜欢与除我之外的女人说话,所以我劝你们也别白费心思了,不然下次可就不是丢面子这么简单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前两个妄图勾引我家殿下的女人,一个被他送给别人做了妾室,还有一个被他送去给庄子上的老牛弹琴,最后送给了一个又丑又穷的男人作妾室。」 「要是你们真想给人做妾的话,改天我让人在城门口贴一张告示,为你们招个夫婿。」江晚懒洋洋道:「一定要是有权有势,家里还没有正妻的老鳏夫。对了你们别误会,找鳏夫不是为了你们好,而是为了不恶心有正妻的人家。」 「小女子知错了,求王妃万不可如此!」徐玉香掩面痛哭起来,若荆王妃真这么做了,自己怕是不必在云中郡待了。 苏令仪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江晚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们也是要脸的,那为什么不自爱,上赶着给有妇之夫做妾?」江晚表情一冷,「还有苏姑娘,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我乃荆王正妃,你在我面前出言不逊,犯了对皇族不敬的大罪,是要扒了衣服当众打三十大板的。」她抬抬下巴。 江晚面容白皙,模样美丽,平日里看着一副温和好说话的邻家女孩模样,可这时却眉目间带着冷意,气质高华,让人不敢直视。 苏令仪顿时一慌,这时才清楚地认识到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忙不住地磕头,牙齿打颤道:「小女子知错,还请王妃恕罪。」 她怎么会觉得,荆王妃看起来温温柔柔,衣着也不见有多么华贵,就认为她也不过尔尔呢? 「求王妃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徐玉香吓得浑身冒冷汗,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 江晚身为女人,当然知道当街扒裤子打板子有多么羞辱人,所以她并未真想如此,只是想给二人一个警告而已。 待看二人真的后悔了,惊恐不安地跪在地上,才淡淡道:「念在你们第一次犯,就在这里跪上半个时辰涨涨记性。」 「多谢王妃!」二人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都瘫软到了地上,暮春的傍晚,后背却被湿透了。 江晚看了二人一眼道:「徐家若真的无辜,宋郡守也不会冤枉好人。」 顿了顿她又道:「你们若真想知晓殿下为何要让人查徐家,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过年胡人进城那夜,徐夫人对胡人说了什么,想必徐姑娘应该知道。」 那夜的事情……荆王和荆王妃竟然知道了! 徐玉香眼前一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自家的祸事,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她还可笑地以为荆王妃真的因为嫉妒,才为难自己一家。 江晚放下车帘,没有再将目光分给二人一点,神情漠然地叫车夫继续赶车回家。 待主仆一行人进了宅子,流玉才贴心解释道:「方才那位徐姑娘口中说的,应是徐家父子草菅人命、谋夺旁人家产的事情。这件事殿下已经查清楚了,直接交给了宋郡守处置,如今徐家家产尽数充公,宅子也被宋郡守封了。」 「那徐家父子不冤。」江晚脚步一顿,复而又慢慢往屋里走,「这件事怎么也不见殿下与我说呢?」 流玉答:「这件事是殿下临走前交代的,让魏砚代办,没叫他告诉您。」 「我知道了。」江晚伸了个懒腰,解下身上的披风叫流岚准备热水,她要泡个澡。 春种结束后,江晚就不再往城外跑了,恢复了宅居在家的生活。加上进入春天后,常常有连绵不断的雨水,使得她十天半月也懒得出一次门。 夏日第一场暴雨来临时,江晚坐在窗下给小橘猫做衣服,旁边围着流玉采风她们,一面闲聊一面听着外面哗啦啦地雨声,蹙眉担忧道:「这雨下的这般大,也不知道殿下现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还在外面淋雨。」 行军打仗,淋雨是常有的事,甚至会有将士因为淋雨而一病不起。 「王妃不必担忧,殿下虽然行军打仗在外,但身边有于清他们,不至于淋雨。」采风笑着打趣江晚:「奴婢看啊,是王妃您想殿下了!」 江晚老脸一红,将手里的小衣服放下,抱着小橘猫得意洋洋道:「我就是想殿下了怎么着?你们嫉妒了不成,有本事就赶紧给自己找个夫婿!」 「奴婢们还想继续伺候王妃。」一提到嫁人,流玉等人全部脸红了。 江晚歪着脑袋道:「嫁人了一样也可以伺候,刚好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不如帮你们留意留意。」 「流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率先问了流玉。 流玉倒是不扭捏,她略有些羞涩道:「人品过的去就成,其余的奴婢不在意。」 江晚摆摆手道:「你这范围太宽泛了,重新说。」 第30章 采风等人起哄起来,纷纷看着流玉,非要叫她说出个所以然来,流玉无奈不得不道:「样貌要过得去,对奴婢要好,最好也是王府的。」 其余的人都在想谁符合这个条件时,江晚却忽然道:「你这说的不就是魏砚吗?」 屋里安静了片刻,众人忽然恍然大悟,纷纷笑了起来,「怪不得常见流玉和魏砚在一起说话,原来是早就对他有意思了!」 「哪有……」流玉矢口否认。 但大家都不相信,待见到魏砚的时候,便纷纷用帕子掩唇笑的促狭,引得魏砚摸不着头脑。 夏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江晚给侍女们挑选夫婿的缝隙偷偷过去了。 这日秋天早上,江晚还在赖床,流玉忽然匆匆进了屋将人唤醒,笑吟吟道:「王妃别睡了,殿下来信了!」 江晚眼睛一下子睁开,惊喜地坐起来,冲流玉伸出手道:「快把信拿出来叫我看看。」 大概是因为太忙,钟离昭很少写信给自己,算算日子,距离上次给自己写信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流玉把信递给她,转身将床前的帐子挂了起来,又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整个屋子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待她再回头时,就见自家王妃眸子亮晶晶,嘴角挂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发生什么好事了,王妃如此开心?」她好奇道。 「殿下要回来了!」江晚将信重新放回信封里,眉眼弯弯道:「战事结束了,殿下带人打到了月氏人的皇宫里,活抓了月氏皇族,已经带着人马折返,再有几日就该回来了。」 「太好了!」流玉欣喜道。 梁国积弱已久,这几十年来胡人常常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令边疆百姓苦不堪言。如今殿下打到胡人皇宫,可谓是狠狠地给了胡人一个教训,宣扬了梁国国威。这样一来,十年以内胡人都不敢再进犯梁国了。 因为钟离昭要回来的原因,等了几日,估摸着大军也该回云中郡了。江晚便亲自带着侍女上街,挑选了好鸡好鸭,以及河鱼之类的,准备等钟离昭回来做给吃。 「王妃是要亲自下厨吗?许久不见您下厨了。」采风提着鸡鸭鱼肉,跟在江晚身后问。 自从嫁到王府后,她的确鲜少做饭了,上次做饭似乎也是给给钟离昭做饭。 江晚「嗯」了一声,来到卖肉的摊前挑选了半扇排骨,叫流玉付了钱道:「殿下在外半年多,想是吃不好穿不暖,我得给殿下好好补补。」 采风看着她满脸的温柔,不由与流玉对视一声,露出了一抹姨母笑。 哎,今天又是被王妃和殿下秀恩爱的一天呢! 「让开让开!」就在这时,一群衙役压着群带着镣铐的犯人穿过集市,一面开路一面驱赶他们。 江晚让到路边,等他们离开后好奇地看了一眼,便带着流玉等人准备回去。 「老爷!忠儿!你们放了我的忠儿,他们没有杀人!」一声悲怆地痛哭声忽然响起,江晚驻步回头,看到了一身破旧衣服,神情癫狂的徐夫人。 「滚开!」衙役用力将她推开,恶狠狠道:「这些犯人是郡守大人亲自处置的,若你有不服气的,尽管去州府翻案!去长安告御状!不要在这里撒泼!」 「啊!」徐夫人一声尖叫摔到在地,索性坐到地上痛哭起来:「我怎么命这么苦啊!我的儿呀是娘不好,不该得罪了王妃娘娘,才害得你们丢了性命!」 「她胡言乱语什么!怎么到她口中便是王妃仗势欺人呢?」采风跺跺脚。 江晚拦住想要上前辩驳的采风,不甚在意道:「不必在意,宋郡守一向清廉刚正,深得云中郡百姓们的热爱,不会有人相信徐夫人的话。」 「可难保有人会相信!」采风气急道。 「我又不是钱,哪能人人都喜欢我?」江晚反过来宽慰道:「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咱们还是快回去吧,说不定待会儿殿下就忽然回来了。」 「王妃您就是脾气好。」采风叹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撒泼的徐夫人,忽然觉得她真是可怜又可恨。 一行人没走远,徐夫人尖细高昂地声音又忽然响起,然后猛地戛然而止。 江晚抬眸看了一眼天色,知道是刽子手行刑了。 「早知道遇到这么晦气的事情,就不叫您上街了,奴婢和流玉姐姐去就好。」回到屋里,采风将东西放下,连忙给江晚倒了一杯茶水,拿扇子给她扇风。 「哪能那么多早知道呢?」江晚捧着凉茶喝了一口,眉眼舒展开来。 如今天气正热,去外面走上一圈便要出上一身汗,江晚喝完茶起身往净室里走,「你们把那些菜提到厨房里去,叫陈妈妈先收拾了冰镇起来,我先去沐浴。」 …… 注:免费连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