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嫁契约前夫》 试着离线 颜依依 创作《再嫁契约前夫》这本小说期间,一位久未联络的朋友来电,表示要“分享”我的facebook。 “不好意思,我没有注册耶。”我据实以告。 “什么?没有?!你是异类喔!”朋友在电话那头连连咋舌。 我教朋友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嚷逗出成串笑声。 朋友的惊诧,我懂。在这个盛行玩脸书、逛部落格按赞的世代,与facebook没啥交集的话,容易被视为跟不上流行的异类吧。 不过依依从以前就是这样,除了工作必要,其他时间能少碰电脑就少碰,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自己视力不太好,潜意识有排斥作用,若非工作需要而盯着电脑萤幕上的五花八门网页,面对电脑往往会感觉眼压升高,十分不舒服,对时下人们喜爱的网路游戏或流行的分享交流平台自然也就不热中了。 “你真的是异类。”朋友以认真的语气下了令我莞尔的结论。 好吧,就当我是异类吧^^,可是依依有些话想说—— 当今是网路世代没错,人们会花时间去po文po照片,更新自己的每日生活动态,并藉由社群网站寻找失联的朋友,再来个网路朋友大会串。这些“社交”无可厚非,只是当你(你)勤于贴文、打卡,与他人在网路中热络交流互动时,是否冷落现实生活中的亲朋好友了? 就像现今也颇流行的“低头族”一样,朋友或情人好不容易相聚,却常见各自低头,忙着玩智慧手机的诡异画面,浑然不觉这种情形有何不对。 这些情况,亲爱的朋友你(你)发现了吗? 本来精通3c产品并无不好,然而一旦变成只知在网路里与人热络交流(抑或其实仅是习惯的上线动作),而忽略与身边重要的情人、朋友、家人做最真实的互动,这样似乎是舍本逐未了。 大家不妨试着离线,远离电脑、远离手机,每天学着彻底离线一长段时间,重新和身旁亲友或情人来个久违的促膝闲谈、真心接触,你(你)将发现,和最重要最亲近的人四目相对时,彼此眼里的笑意与火花是再感人的电脑po文,或再推陈出新的智慧软体游戏都比不上的。 这是依依的浅见啦,朋友们若不认同,就请一笑置之,不过请翻开下一页,慢慢阅读这本由依依负责的主题书的爱情故事。没按赞没关系,只要你(你)喜欢就好:)。 第一章 新的一天刚开始,连可瑄正匆匆赶往天幕集团总公司。 前两天她幸运应徵进这家公司,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未料路上遇上交通事故,她搭的公车被困在车阵中许久,害她不得不狂奔。 还有十分钟,她得快一点……这份有着优厚薪水的工作对她很重要,她可不希望第一天上班就因迟到被开除。 来到天幕集团警卫室前,连可瑄迅速检视身上的服装,白色衬衫搭深蓝色外套和同色系及膝短裙的套装没乱,简单绑束在颈後的长发似乎也没乱,她又挑理一下浏海後,这才将录取那天公司所给的暂代识别证的证明文件拿给警卫看。 一等通过警卫室,她马上奔进办公大楼,无奈两部电梯都在上升的状态。 “怎麽连电梯都不帮我。”她叹道,仅犹豫两秒便立刻做出走楼梯上楼的决定。 人事室在十二楼,但与其枯等电梯上下二十几层楼,她不如争取时间用跑的上楼。 转身,她往转角的楼梯处跑去,忽地瞥见另一头有部电梯,有人正走进去—— “等等!我也要搭电梯。”她扬声唤喊,迈步跑上前。 听见喊声,已进电梯的邵靖棠狐疑地转过身,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疾奔过来,伸手挡住欲关上的电梯门,一个闪身进入电梯内。 “呼,终於赶上了。”她抚胸低头,喘息着轻喃。 “小姐,你要搭这部电梯?”按住开关键停住电梯,邵靖棠微挑浓眉问。 “对,麻烦请帮我按十二楼,谢——” 连可瑄道谢的话倏然顿住,只因她顺口气抬头的刹那,无预警望进一双深邃如海的黑眸里,她的胸口奇异的撞动了下,人也跟着愣住。 “呃,麻烦你,谢谢。”回过神,她微喘的将句子说完整,向後靠站。 她得承认眼前的年轻男子有张极为轩昂帅气的脸庞,尤其是他那双清亮的深黑瞳眸,彷佛会令人深陷其中……不过她不是个看到帅哥就会心跳加速的人,心口奇怪的怦撞节拍,应该是她之前一路快跑导致心脏频率不稳,加上突如其来和个陌生男人四目相对,有些被吓到的关系。 “你是‘天幕’的新进职员?”邵靖棠并未按任何楼层键,而是看着眼前有着颇为清秀瓜子脸的女子,提问他的猜测。她未别识别证,也不知已闯入他专用的电梯,她是新职员或员工家属? “我是新进职员,今天第一天上班,路上碰上交通事故……不好意思,十二楼,我快迟到了。”话回到一半,发现现在不是跟人解释自己快迟到原因的时候,她只能再次请站在电梯按键前的他按下楼层键,快让电梯启动,不希望有电梯搭还迟到。 见她边说,呼吸还有些急促,脸上亦映着惶急神色,原想告诉她这是他私人专用电梯,请她出去的邵靖棠,转身按下楼层键。 算了,看她那麽赶又那麽急,就破例让她搭一程。接着他拿出公事包里的文件资料,把握时间审阅起来。 电梯缓缓上升,连可瑄总算松了口气。还有五分钟,应该来得及。她不经意往斜前方望去,看见之前和她说话的男子侧站着,正专心在看手中的资料。 她无意窥探他,只是视线很自然的定在他身上。他穿了套合身黑色西装,俊颀挺拔,应该有一百八十多公分,棱线分明的侧脸在优雅沉静中隐隐透着刚毅的魄力。 她想,他大概是天幕集团的菁英,而她好像是头一次发现,男人的侧脸轮廓可以这样好看。 她不自觉的盯着他,直到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才蓦然回神。没时间暗恼自己怎会看个陌生男人看到闪神的地步,瞧见已到十二楼,她赶紧走出电梯。 他专注在公事上的注意力刚教电梯开门声打断,抬起头就见同搭电梯的女子走出去。“小姐。”邵靖棠喊住她。 “什麽?”连可瑄回过身问,不知他喊她何事。 “下次别等这部电梯,否则你迟到的机率会很高。” “嗄?”教他突兀的提点句子愣住,开口想再问,然而电梯门已缓缓关上,他出众好看的俊颜已消失在她眼前。 她仍站在原地,一脸莫名。 “什麽叫下次别等这部电梯,否则迟……迟到!啊,我快迟到了啦!”纳闷低喃到一半,总算记起自己就快迟到,连可瑄惊呼着,慌忙寻找人事室—— 位於天幕集团二十五楼的秘书室,是直属副总裁秘书的工作地方,各秘书之间各司其职,必要时也相互支援。 连可瑄顺利报到之後才知道,除了她,还有一位温安妮也是公司这次录用的副总裁秘书,两人将共同协助半个月前刚上任的集团副总裁处理繁忙事务。 “在天幕集团上班不轻松,表现得好很快能加薪,但若出严重错误,可能马上就被开除,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秘书室的秘书长林华直截了当地提醒两人最重要的注意事项。 连可瑄并未因此感到压力,她做事一向秉持认真负责的原则,只要能力所及,再重的工作量她都会尽责完成。 将公司简介与一些重要守则须知研读过後,她与温安妮立即接到林华告知,由副总裁主持的一级主管会议即将举行,要两人随她到会议室做会议记录。 “不晓得我们的副总裁长怎样?”来到会议室前,温安妮小声向连可瑄低语。 连可瑄微笑以对,她对上司的长相并不好奇,心想大抵就是个事业有成的中年男子。 “那位坐在会议室正中央的,就是集团的副总裁邵靖棠先生。”听见温安妮的提问,林华好心为两人解答。 连可瑄的视线顿时定在那位正伏案书写的男子脸上,眸中满是讶异。 是他!早上和她同乘一部电梯的男子。 原来他不仅是天幕集团的菁英分子,更是集团的副总裁。而她终於明白他喊住她时,所说的那句奇怪话是什麽意思了,那部电梯肯定是这位副总裁的专用电梯,她若傻傻地等,当然只有迟到的分。 天啊,她居然迷迷糊糊地闯搭副总裁的专用电梯! “哇,副总裁这麽年轻。”温安妮惊讶低呼,没说的重点是,这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上司,好俊帅。 “邵副总裁原是公司的总经理,前阵子总裁宣布将卸下管理集团的重担,说服由邵总接任副总裁,代他管理集团。走吧,我带你们去向副总裁打招呼。”林华率先走向这半个月来每逢主持会议,往往总是先到会议室的上司。 连可瑄直觉尴尬别扭的跟在温安妮後头进入会议室。她的顶头上司要是知道她这个今早硬搭他专用电梯的糊涂虫是他的秘书,不知会不会质疑她的能力? “副总裁。”林华站至邵靖棠面前,恭敬的喊道。 “秘书长,等会儿要麻烦你安排会议记录人员了。”听见喊声,由繁忙的公事中抬起头,邵靖棠客气的说道。他接下副总裁这半个月以来,助手均是由林华安排。 “哪里,公司已经新聘两名秘书,以後就由她们负责副总裁交代的工作。这位是温秘书,这位是连秘书。”她分别介绍站她身後的两人。 视线望向连可瑄时,邵靖棠眉梢微微挑动。她不是早上误搭他专用电梯那名女子?原来是他的秘书。 “副总裁好。”连可瑄低垂眼睑,硬着头皮与温安妮一起向上司打招呼,抱着笔电的双手暗暗收紧,已有被上司质疑能力或簿责训示的心理准备。 “两位好,欢迎加入天幕集团。”心细地看出她的困窘,邵靖棠以恍若初见的态度,浅笑淡应。 咦,没有质疑亦无簿责训示?连可瑄微讶的扬起眼睑,对上他深黑双眸,令她像在电梯内没有防备的望进他眼里时那样,心口莫名的怦撞着。 不过她的心思没在这上头,见上司依旧一脸淡定,未提及她闯搭电梯的插曲,她不禁想,这位上司是体贴的为下属留面子,不愿当众训示她,还是并未认出她? 一想到答案有可能是後者,她心中竟浮现小小的失落…… “副总裁,一级主管已全部到齐,会议可以开始了。”注意到与会主管已纷纷进入会议室,当最後一位主管入座时,林华出声提醒上司。 林华的声音截断连可瑄的思绪,她忙不迭甩开心中的吊诡失望,与温安妮坐至秘书长安排的座位。上司没认出她,她该庆幸少去一顿簿责,有何好失望的? 当邵靖棠沉稳发表会议题旨的醇厚嗓音传入她耳里,她深吸口气,凝神投入工作中。 她和温安妮采分工合作的方式进行会议记录,轮到温安妮记录时,连可瑄的注意力很自然就调向上司与各主管的会议互动上—— 这位年轻上司身上未见丝毫跋扈与自负气息,他全神贯注地听取各主管的提案报告,再中肯适切地提出他的看法与改进方向,态度语气透出专业真诚,使与会主管同样以诚恳的态度领教回应,服从多於抗辩,赞同多於质疑。 一场会议下来,她对邵靖棠感到由衷佩服,他有着浑然天成的领袖气息与内敛沉稳的领导能力,是个相当优秀的人才。 当会议结束,各主管鱼贯离去後,连可瑄与温安妮得到已在会议中查看过两人记录的秘书长低声称赞,表示两人记录得很完整。 “连秘书、温秘书,会议记录请你们汇整後再做成书面报告给我,现在我要回办公室进行一场国外视讯会议,需要你们其中一位继续帮忙做记录。”邵靖棠起身收整资料并交代。 “副总裁不稍作休息,马上要再和人开会?”连可瑄未作多想的问。 他在电梯内就在研审资料,会议开始前也忙着伏案办公,才刚开完为时不短的会议,马上又要再投入另一项公事,这样会不会太累了? 下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快,纯粹的关心询问会不会被秘书长和上司认为是她在暗示着想偷懒休息吧? 邵靖棠并未做过多联想的看向她说:“与德国费尔顿集团总裁的连线是今早临时决定的,有重要合作案要谈。” “糟糕,精通德文的前总裁秘书前阵子退休了。”秘书长暗声喊糟。 “秘书长的意思是这两位秘书不谙德文?” “我对德文一窍不通。”温安妮坦然招认,她擅长的外语是英、日语。 “那麽连秘书呢?”邵靖棠未显愠意,转而询问连可瑄,希望她能帮上忙。 “我懂德文,可以为副总裁做记录。”她轻声回答。 “那就麻烦你了,走吧。”她的眼神澄澈肯定,邵靖棠对她毫无怀疑,随即往门口走去。 连可瑄未有怠慢的随後跟上他。 “要听得懂德文并且要迅速做翻译记录,这不是个简单任务耶,万一出错就有可能被开除,连秘书真没问题吗?”等两人走出会议室,温安妮忍不住说,无关眼红嫉妒,单纯是站在同事的立场担心连可瑄。 林华亦难掩担忧,她记得连可瑄履历上写的擅长外语除了英、日语,好像就只有义大利文,她真的懂德文?不会为副总裁做错误的记录吧? 两人不知道的是,连可瑄的弟弟对德文极有兴趣,她曾替当时尚念国中的弟弟请过家教,自己也跟着在一旁学习,因此除了她读夜大时研修的几项外语,德文的听说写对她不成问题,只是她忘记在履历上写下这项擅长的项目。 第二章 虽是如此,连可瑄跟着邵靖棠回到他的办公室时,仍是战战兢兢地执行他派给她的任务,仔细做着他与费尔顿总裁的合作案洽谈记录。 藏在她心底的讶异是,她没想到上司能说得一口连费尔顿总裁都惊艳夸赞的流利德文,对这位上司的佩服不禁又加深几许。 一小时後,邵靖棠成功谈成与费尔顿集团的合作案。 “太好了,这次合作案的进行比我想像得还要顺利。”结束网路连线,他欣喜的笑道。 今天是他接任副总裁後首次与费尔顿总裁谈合作案,他很欣慰对方并未因他太年轻而质疑他的能力,反而和他相谈甚欢,当下即允诺与天幕集团合作。 不经意望见他的笑脸,连可瑄一时定住视线,直在心里叹呼:天啊,他的笑靥好迷人﹗ “连秘书有话跟我说是吗?”转头看见坐在身旁的秘书一直愣瞅着他,邵靖棠问道。 “呃,我想请副总裁浏览一下记录,看有无翻译错误的部分。”她脸颊微热,在心中暗恼,从来不是外貌协会的她,怎会继电梯事件之後,再一次看他看到闪神。 不疑有他,邵靖棠接过笔电浏览她做的记录,满意的说:“你翻译得很正确也很完整,回秘书室将记录稍作校对处理,归列档案再列印一份给我即可。” “好,我马上就去处理。”低应着,她抱起笔电迅速起身离开,免得等会儿又出现看上司看到闪神的不专业与奇怪反应。 邵靖棠望了眼被她轻关上的门扉,脑中闪过公司为他聘了像连秘书这样优秀的助手,日後处理起事情会更方便的想法,之後他冲了杯咖啡提神,立刻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下班回到位於一栋朴实公寓一楼的租屋处,刚进门,连可瑄耳边就传来熟悉的喊声—— “姊,你终於回来了。”连宸隽心疼地说。 她抬头望向坐在客厅看电视的弟弟,笑着走向他。 “今天第一天上班,我不好意思太早走,晚了些时候才到家。韩阿姨呢?”她口中的韩阿姨是她请来陪伴照顾弟弟的退休护士。 “她家里有事,我请她先回去了。”为人极亲切的韩阿姨平常都等连可瑄下班回到家才离开。 “那你吃——” “吃饱了,韩阿姨替我煮好晚餐,没忘某人的叮咛,必须准时吃晚餐,我今天的状况也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韩阿姨有留饭菜在电锅里,你这个爱操心的某人赶快去吃饭吧。”见姊姊坐至他身边,开口就又要询问,连宸隽连忙以轻快的语气打断她的话。 连可瑄教他俏皮的语气逗笑,滑过她胸中的却是满满的不舍。 他们的父母早在多年前就过世,留下她和小她五岁的弟弟相依为命,他们家更因父亲生前替人作保受连累,必须卖掉房子还债,导致他们只能租房子住,但这个弟弟一向乖巧懂事,从不需要她操心。 怎料两个月前,宸隽莫名常常发烧、容易疲倦与头晕,送至医院接受一连串检查後,竟被诊断出罹患白血病,也就是俗称的血癌。 医生说宸隽患的是慢性骨髓性白血病,以目前发病的状态来看,可暂时先以药物或干扰素治疗,达到缓解效果,日後再考虑化学治疗。 她知道现在医学进步,白血病已不像过去那样被视为绝症,然而要想根治,骨髓移植是唯一的方法,偏偏她的骨髓经过比对後,和宸隽的不合…… 胸中一阵难言的情绪涌上,她忍不住张臂环抱住弟弟。 “姊,你干麽?”连宸隽微怔。姊姊怎麽突然抱住他? “没有啊,只是突然想抱抱你。”鼻头有些泛酸,心中满是自责,她若是多留意宸隽的身体状况,他是不是就不会在青春年华的二十岁罹患白血病了? 听出姊姊的声音里含带可疑鼻音,连宸隽心里大概有谱的说:“医生说过白血病的发病原因很难确切说明,我就是不凑巧的遇上,姊可别又胡思乱想,责怪自己没把我照顾好,我会不开心喔。” 他刻意加上最後一句软性威胁,阻止姊姊傻傻的自责念头。 自从爸妈过世,姊姊便劳心劳力照顾他,更一肩扛起家里的经济重担,好不容易熬到他念大学,他竟意外罹病,使原本可以松口气的姊姊得更花心思照顾他。 不谈他的治疗用药所费不赀,碍於他现阶段的抵抗力较弱,若有任何感染会不易痊癒,姊姊和他商量後决定暂时为他办理休学,但她请了几位家教上课,也细心的请了韩阿姨来照顾他。 姊姊对他极尽所能的付出,并没有亏欠他,对她有愧的,是他。 教心思细腻敏感的弟弟料中她心中的感慨,连可瑄惊觉到自己以後要更小心,别在他面前泄露任何愁思。宸隽得知罹病後,难能可贵的勇敢面对,所以她也要乐观相信他一定能等到符合的骨髓移植,带给他更正向的鼓舞力量。 “是你想太多,我就只是想抱抱亲爱的弟弟而已。”松开他,她若无其事的笑说,并转移话题道:“跟你说喔,我的新工作环境不错,同事很好相处,我第一天的表现也不错,相信我只要继续努力,一定很快就能加薪﹗” 秘书室的同事确实都很好相处,尤其是温安妮,知道她替上司完成与费尔顿总裁洽谈的连线记录,直夸她好厉害,这个新的工作环境,她很喜欢。 连宸隽晓得自己的姊姊很优秀,也晓得她是因为前东家巧立名目,恶意删减她的薪水,才因此跳槽到天幕集团,但是…… “姊别只顾着工作赚钱,恋爱也要谈,找个好男人照顾你这点才是最重要的。”他语重心长的说。这麽多年来也没见姊姊交过什麽男朋友,他很希望她能遇见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替他好好照顾她。 连可瑄岂会听不出弟弟语句里藏含着拖累她,使她没时间交男友的内疚心思?但她没有点破的道:“我的感情生活空白不是只顾工作赚钱的关系,而是一直没碰到让我心动的对象。” 她说的并非全然是搪塞之辞,为了让弟弟能过好一点的生活,她是比别人积极工作,无心发展男女情爱,可这也和她一直没遇上令她有特别感觉的对象有关。 这麽多年来她身边是有过不少示好的对象,可惜除了今天遇到的邵靖棠,她全都没感觉…… 等一下,她确实在遇见邵靖棠时产生奇异的怦然心跳,难道是一见锺情? “姊的眼光别太高,只要对方是个好人,真心疼爱你,姊不妨就和对方交往看看,也许那人会是你的真命天子也说不定。”他真心希望姊姊能早日觅得良缘。 “是,改天我要是闪电结婚,你可别被吓到。”连可瑄玩笑的说着,转身到厨房洗手准备用餐,可胸中仍因那道莫名的想法,心跳怦快着。 她从不曾对谁一见锺情过,更何况邵靖棠是她的上司,她胡乱产生这种遐想,岂非以下犯上? 所以,无论今天她心中曾产生的奇怪悸动是什麽,她都不认为对他一见锺情。 这晚,连可瑄就这麽说服自己,抚平了心中诡异的怦动涟漪。 可她没料到,从那日起,每天上班见到邵靖棠时,她的心就会跳岔节拍,且愈来愈清楚感受到自己受他吸引,随着日子的流逝,她终於肯定,她喜欢上自个儿的上司了。 她实在不知这份情感是如何产生的?尽管邵靖棠有重要事均会交代她处理,也留了她的手机电话,以便有紧急公事时能在下班时间联络她,可他们之间仅有公事上的交集,她甚至怀疑他只知道她是连秘书,连她的名字都不晓得。 这样为何她还会一头栽入喜欢他的漩涡里? 问题无解,她只能将喜欢他的情意偷偷藏在心中,只要每天上班能看见他、只要能尽力为他分担工作、只要每天能为他泡杯舒压并消除疲劳的花茶,她就感到心满意足。 这天午休,当连可瑄捧着装有菩提洋甘菊茶的保温杯走至副总裁办公室前,发现办公室门微敞,她正讶异邵靖棠今天较早用完午餐,不意瞥见他面对落地窗讲电话的伟岸背影,一道厚实的磁性嗓音传入她耳里—— “有,我当然想你,可是你也知道我最近很忙,没时间跟你约会。” 约会?她捧着杯子的手倏地一紧。他有女朋友了? “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重视你,就再忍耐一阵子吧,等过段时间我手上的工作步入轨道,你想到哪里我都陪你去……” 清楚入耳的女朋友三个字,令连可瑄的心揪拧了下,接着她不禁暗笑自己的失落,邵靖棠那样出色优秀,仰慕者想必很多,又怎可能没有女友。 再说无论他有无女友,她对他都只是无法说出口的暗恋,实在没必要因此感到难过失落。 只是她头一回体验到暗恋的感觉,好苦涩。 未打扰仍在与女友讲电话的他,她捧着保温杯悄悄离去。 办公室里,邵靖棠未察觉到连可瑄来了又走,他耐着性子轻哄来电向他抗议好一阵子未约会的女友,好不容易安抚成功,总算得以挂上电话时,他着实吁了好大一口气。 走回办公座位,他下意识要拿茶水喝,却发现桌上少了这阵子总会出现的保温杯。 “奇怪,今天没有花茶?” 他记不得从哪天开始,在他每天下午进办公室时,他的桌上总会多了杯花茶,在品嚐过那甘醇芬芳的味道之後,他就喜欢上它的清甜滋味。且没隔几天就会变换种类,无论是何种花茶,均令他在啜饮之後感到格外清爽,感觉忙碌了整个早上的疲劳得到纾解,让他能精神满满的继续下半天的繁忙工作。 他没看过连秘书或温秘书送花茶来,猜想是秘书大量泡煮後,请专人分送给各主管品嚐的。 可是今天的花茶呢? 略微犹豫後,邵靖棠打消请秘书室送花茶过来的念头,他一向不喜欢在私人小事上麻烦下属,既然秘书室忘记派专人送午後花茶,他就自己泡杯咖啡提神就好。 只不过,少了这些日子以来喝惯的午後花茶,他还真有些不习惯呐。 清朗的秋夜,邵靖棠回邵家和家人用完晚餐,陪奶奶在映着皎洁月色的庭院里散步。 “靖棠,你会不会怪奶奶?”走着走着,被他搀扶着的奶奶冷不防冒出这句。 他顿住脚步,不解的望向奶奶,“为什麽要怪您?” “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身体出问题,你爸也不会因为要多在家里陪我,提早将集团交给你管理,增加你的重担。”邵王惜舫微感歉疚的说。 一个半月前她身体不适,检查出除了有高血压,肝脏也有些纤维化,需要随时注意病情,避免恶化,产生更严重的病变。靖棠的父亲因而决定提前将管理集团的责任交给他,以便有更多时间专心侍奉她。 可想而知,压在这孩子肩上的责任有多重。 “奶奶别这麽说,生病又不是您愿意的,再说爸为集团打拚这麽久,让他提前卸任享清福也是应该的。”邵靖棠毫无怨言,扶着奶奶在庭院的木椅坐下。 他是无意这麽早接掌公司,然而碰上奶奶生病的特殊情况,他的坚持自是有软化的必要。 “可是这样一来,你不会忙得常常得把公事带回去处理吧?”这孩子一个人住在外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不会,公司替我聘了优秀的助手,靖尧也会帮忙处理公司的事,我没奶奶想像的那麽忙。” 第三章 无意让关心他的奶奶担心,他模糊了忙碌程度,不过他有能力卓绝的秘书帮忙,接任集团总经理的弟弟也帮他分担了责任这点倒是事实。 邵王惜舫稍微释怀一笑,“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接下来想跟你谈的这件事若又增加你的压力,我会过意不去。” “奶奶想跟我谈什麽事?” “你也知道我从不会催你和靖尧要早点结婚,但自从生病後,不得不让我正视自己确实老了,总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们结婚生子……” “奶奶别乱讲,您一定能长命百岁。”邵靖棠忙不迭截断她彷佛认定自己活不久的低述。 老人家明了的说:“我没有诅咒自己的意思,可我毕竟已经八十岁,未来的事谁能保证?靖尧小你三岁,心性还不定,奶奶是想,不如你这个做哥哥的先结婚,了却奶奶一桩心事。” “这——”他无法反驳奶奶世事无常的道理,可他从未想过要这麽早结婚,奶奶突然提及,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用急着回答,奶奶并没有要逼你马上就答应,你好好想想,我会耐心等你的好消息。”见他有所犹豫,邵王惜舫和蔼的表态。她知道这个一向孝顺的孙子会把她的话听进去,就再给他一些时间考虑他的终身大事吧。 “嗯,我会好好考虑。” 邵靖棠诚恳的向奶奶承诺後,在驾车回住处的路上,他即认真的思索起这件事。 他和女友已交往两年,虽未想过何时结婚,但依两人稳定的交往状况看来,最後应该也会步入礼堂。既然奶奶希望他早点结婚,他不妨就和女友把婚事定下来,这样既能让奶奶开心,前阵子抱怨他冷落她的女友,想必也会很高兴。 心里打定主意,他准备先到花店买束花,然後挑枚戒指,再到女友家向她求婚,未料途中竟撞见女友在街上依偎在某个男人怀里。 他震惊地降下车窗想证实他认错人,无奈映入眼帘的女子确实是他的女友任妤姗,而接下来的画面更令他震撼得瞠目结舌—— 妤姗居然和那男人当街拥吻! 你尽管忙工作没关系,到时可别怪我变心。 前阵子妤姗抗议他不陪她约会玩乐的埋怨蓦地闪过他脑际,当时他只当那是她一时的气话,莫非那时她身边已另有对象? 他咬牙用力按喇叭,扰断在他眼前上演的不堪背叛画面。 任妤姗下意识地往声音来源望去,赫然看见邵靖棠,脸上明显出现惊讶表情,但她未急着上前解释,反而紧挽着身旁男人。 “既然被你撞见了,我们就在这里摊牌。我已经找到比你更有时间陪我、更适合我的对象,我们分手吧。”扬声抛出分手宣言,任妤姗快速拉着新男友坐进路边一辆红色轿车,扬长而去。 邵靖棠并未开车追上去,只是木然的看着那辆车飞快消失在车流里。 他一直以为他和妤姗的感情稳定,怎料他才接掌天幕集团不久,她便无法体谅他的忙碌,耐不住寂寞的背叛他。 他这两年的真心相待就如此不值得她珍惜?他不由得感到可笑与心寒。 下一刻,他发动引擎,更加速往另一个方向驶去。他的心情糟透了,到夜店喝点酒,或许就能冲掉被背叛的所有不堪情绪…… 夜的氛围静静沉降,连可瑄轻悄地打开弟弟的房间,看见稍早就寝的弟弟已经熟睡,她唇畔不禁浅扬起一抹安心的笑意。 这一个月来宸隽的身体状况还不错,医生也说他目前情况很稳定,只要继续接受药物治疗并小心保健身体即可。 轻关上房门,连可瑄回房准备进行兼差的翻译小说工作时,手机却传来一阵清脆乐音,瞧见上头的来电显示,她的心跳不禁漏跳半拍。这麽晚了,邵靖棠还有工作要交代? 她接起电话刚喂了声,手机即传来低问:“请问是连秘书吗?” “我是,请问你哪位?”她愣了下才回答,入耳的并非邵靖棠的声音。 “我是‘忘怀pub’的酒保,这手机的主人喝醉了,因为怕他会出事,才打了他的手机想找人来接他,请问你认识这位先生吗?”顺手拨了对方最常打的电话後,酒保瞥了眼拿着酒杯趴在吧台上,不知在醉语呢喃些什麽的邵靖棠,好声好气的向连可瑄陈述原委。 “我认识他,请你给我地址,我马上过去接他。”一听邵靖棠喝醉,连可瑄没空细究他怎会到pub买醉,酒保又怎会找她去接人,心里直想着要赶紧去接他。 抄下地址,她迅速换了套外出服,拿了外套和皮包就要出门,但她不忘留了张﹁朋友有事请她帮忙,她出去一趟﹂的纸条贴在房门上,好让弟弟醒来找她时知道她外出,这才匆匆离开住处,搭计程车赶往pub。 来到忘怀pub,连可瑄很快在吧台一隅找到邵靖棠,他正拿着酒杯要酒保再替他添酒。 “你已经喝醉了,不能再喝。”她忙不迭趋前拿走他的酒杯,同时向酒保低声道谢,谢谢他打电话通知她来。 酒杯被抢的邵靖棠不悦地望向声音的来源,却因醉眼迷蒙,只看见一团朦胧不清的影像,但他没忘辩驳,“谁说我喝醉了?你是谁,谁准你管我喝酒了﹗” 都已经醉到不认得她,居然还说没醉。不过身为上司,她想他应该不会希望自己酒醉的模样被下属看见。 “你没醉,我也没有要管你喝酒,只是这里已经没酒了,如果你还想喝,我带你到另一个有更多酒的地方喝。”连可瑄顺着他的话说,并未表明她的身分。 “有更多酒……的地方?”邵靖棠微眯起眼,彷佛受这句话吸引,又似在衡量它的可信度。 “是啊,但是为了证明你没骗人,是真的没醉,你得先告诉我你住哪里才行。”她小心套话,知道他住哪儿才能送他回去。 酒醉的人果然禁不起激,只听邵靖棠嚷嚷着他没骗人,再次宣称他没醉,随即断断续续地报出自家地址。 连可瑄记下住址,接着再激他,“现在是能证明你没醉,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跟我到那个有更多酒的地方去喝酒了。” 他抓不准焦距的醉眼半眯地睨向她的方向,猛地拍桌子站起来,“我胆识好得很,走就走,谁、谁怕你。” “小心!” 她急忙扶住踉跄摇晃的他,没时间心悸两人的贴身接触,只怕他跌倒摔伤。幸好他未逞强,合作的让她扶着。 听酒保告诉她,邵靖棠已在之前追酒时付了帐,连可瑄再次向酒保道谢後,立即扶着邵靖棠离开pub,坐上她搭来的计程车离去。 或许是累了,一路上邵靖棠很安静的阖眼靠着椅背休息,而她也很幸运的在他衣服口袋里找到一串钥匙,才得以顺利带他进屋。 他住在一栋极新颖的大厦内,但连可瑄无暇欣赏他屋里的设计,只忙着扶他进房间休息。 “你的房间是哪一间?”她边扶他往屋里走边问。 “我的房间……嗝!最、最里面那间。”邵靖棠打了个酒嗝,下意识回答,接着想到他已经来到有很多酒的地方,立刻吵嚷着,“我要喝酒﹗” “好,你小心走,等一下就到了。” 她费力地将走歪的他拉回来,好不容易终於扶他进了房间,让他靠坐在床头。 见他大概因为热的关系,胡乱扯着西装外套,她为他脱下外套,忍不住看着他低语道:“秘书长曾说公司的应酬大多由总经理和其他主管出面,这表示你平常应该很少喝酒,怎麽你会到pub喝酒,还喝得这麽醉?” “我的女友背叛我,她劈腿爱上别人还说要跟我分手,我心情不好,当然要喝酒。”隐约听见有人在问他为何到pub喝酒,心里的痛处被刺着,他想也没想的嚷嚷道。 “你女友背叛你怎麽会?”前阵子她才听他在办公室里好温柔的和女友讲电话,对方怎麽会…… “对,她背叛我!拿酒来,我要喝酒﹗” “你先躺着休息,我去泡茶给你喝。” 见他醉嚷着就要下床,她赶紧将他按坐回床上,转身欲到厨房泡茶,让他喝了能醒酒,岂料她刚踅开脚跟,他出其不意拉住她,使她连惊呼都来不及就跌入他怀里。 “你骗人,这里没有酒,你想、想落跑对不对?”邵靖棠怕她偷跑似的将她箝揽在怀里。 “我没有要偷跑,你先放开我。”她整个人几乎和他相贴在一起,一颗心怦跳得乱七八糟,只能窘促的要他先放开她。 “不要!我刚刚听到你说的是茶,不是酒,想骗我,门、门都没有。”再抱紧她一些,看她要如何偷跑。 “听我说,我没……啊!你做什麽?”她解释到一半,他突地埋首在她的颈间磨蹭,令她不由惊呼出声,心跳加速、脸颊发热。 “你好香,好好闻。”虽然他醉眼迷蒙的看不清她是谁,然而隐隐飘入他鼻间的淡雅清香,令他忍不住埋首嗅闻。 淡柔的馨香奇异地令他觉得安心,使他原本闷在胸中的不快、抑郁慢慢消散,让他只想更贴近她,攫取更多清香,於是他本能地含吻住她小巧的耳垂,缓缓地舔吮轻啮起来。 连可瑄一句“我又没擦香水,哪里香了”的回话还未说出口,身躯因他暧昧的亲昵一颤,不由自主地逸出轻吟。 那娇软诱人的娇吟让邵靖棠心一动,寻到她的红唇吻住,灵舌也探入她檀口,放肆的纠缠她柔嫩丁香。 她什麽状况都还没弄清楚,娇躯再次因他强悍又温柔的掠夺颤抖,接着就教他炽热的唇舌卷入一阵天旋地转的热浪中。 “天,你好甜。”他将她压覆在身下,唇舌仍恋栈的吮吻着她娇喘迭连的红唇,只觉她生涩的香舌格外诱人,贝齿後的甜美领地亦格外醉人,使他一吻就爱上这前所未嚐的好滋味。 “你……你把我当成酒了吗?”好不容易推开他,连可瑄无力的娇喘着,心跳剧烈怦跳得连她都听得见,怎麽也没想到自己的初吻会意外教她暗恋的男人夺走。 “你比酒还要甜美,我改变、改变主意,我不要酒了,我——要你。” 邵靖棠赤裸的宣言一落下,再度封吻住她微喘的小嘴,贪婪热烈的吻着,大掌俐落地褪下她的外套扔至地上,修长手指继续解着她胸前衣扣,一手则探进她衣内爱抚她柔软的身子。 “副总裁……嗯……”她想开口喊阻,却轻易教他霸气的亲吻逼出嘤咛,浑身虚软。 邵靖棠根本没听进她的唤喊,酒醉的他此时体内欲.望奔腾,只想和身下这个闻起来特别香、吻起来特别甜、抱起来特别柔软的人儿做更多的亲密接触,以抒发他如潮的渴望。 他火热的唇舌吮过她迷人的锁骨,来到浑.圆的雪胸,恣意的舔吮、爱怜。 连可瑄直觉得浑身战栗,教他爱抚吮吻的每一处都像着了火,知觉全被他魅惑又令人悸动的气息与体温所迷惑。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可她意乱情迷,无力阻止。 当她身上的衣服被褪尽,教他折磨人又撩人的抚碰逼出更多的战栗娇喘,她什么都无法再想,只能在他阳刚的男性躯体密实的埋贴向她时,心甘情愿的弓起身,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第四章 黎明,邵靖棠在一阵难捱的头疼中醒来。 “噢,头怎么会这么痛?”他低喃的揉着仿佛有成打小人在里头打鼓的额际。 望向房间的天花板,他心里打了个突。他什么时候回来住处的? 记得昨天他回家吃饭、陪奶奶聊天,之后……在路上撞见前女友背叛他,他心情糟透地跑到pub买醉……这么说起来,他头疼是宿醉的缘故,可他是如何回来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摇摇晕胀的脑袋,打算去沐浴盥洗让自己清醒些,可当他掀开丝被坐起来,整个人猛然怔住,因他竟然未着寸缕。 他明明没有裸睡的习惯,为何身上没穿衣服?难道是他喝醉后觉得太热,自己脱的? 才这么想着,他脑海里冷不防闪过与某名女子缠绵的画面,那记忆的影像虽模糊,可他却有种逼真如实的感受,恍如脑海里的旖旎缠绵真的发生过。 不可能!他一向自律甚严也极有自制力,就算喝醉也不会随便带女人回家,更违论和对方上床,再说,他床上并没有女人…… 犹如想要证明他脑子里浮现的缱绻画面,与他吊诡的觉得昨夜曾经占有过某人的事只是错觉,邵靖棠用力掀开整张丝被,顿时教入眼的凌乱与床单上醒目的点点殷红怔愣住。 不提床褥暧昧至极的凌乱状,光是那淡蓝色床单上突兀印染着俨然就是女子初夜落红的痕迹,就已足够揭露一切。 老天,酒醉的他当真带了女人回来,并与对方发生关系?! 邵靖棠心里的震惊非同一般,他迅速穿上睡袍走出房间寻看,但屋里并没有其他人,看来那名与他发生关系的女子早已离开。 他不禁懊恼的爬梳头发,他不过去夜店买醉,怎会酒后乱性的与陌生女子上床? 算了,去洗个澡,然后就像他会把背叛他的前女友忘了一样,他也会将这意外的一夜情忘掉。 邵靖棠才走回房里,却不小心在床边踢到东西,他弯身捡起它。 “咦,连秘书的识别证?”他讶异地望着识别证上的清秀大头照,“连秘书的识别证怎么会在——” 他疑惑的低喃霍地全停在嘴边,望着手中识别证的黑眸震撼颤动着,胸中撞入恍然大悟的冲击——昨晚和他发生关系的,是连秘书!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连可瑄因为一夜纵情的疲累酸痛总算舒缓许多。 她站在立镜前更衣,望见镜中映出她身上遍布的青紫吻痕,不禁脸颊发烫,心怦跳不已,直到这一刻仍有些难以置信,她竟和邵靖棠共度了一夜。 她明白昨晚的失控行径有大半的原因要归咎她情难自禁,允许酒醉的他彻底要了她,可她并不后悔。 只是这场亲密是不该发生的意外,邵靖棠若知道她这个小秘书上了他的床,也许会以为她是意有所图的勾引他,愤而把她赶出公司。因此当她在他的怀里醒来,她心悸却也心慌的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的住处。 就让这场美丽的意外成为她心里的秘密吧,这样至少她还能偷偷喜欢他。 所以她提醒自己,要努力让昨夜深深烙在心底的所有悸动沉淀下来,以平常心面对他,而幸好她回到家时弟弟还在睡,她无须编想任何蹩脚理由应对。 到了上班时间,她像往常一样搭公车上班,怎料愈接近公司,思及她即将与邵靖棠有公事上的接触,她便愈感到紧张,结果一不小心竟坐过头,等她匆匆转搭车子,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她才发现自己的识别证不见了。 “奇怪,不是在外套口袋里吗?怎么不见了?” 翻找包包找不到识别证,连可瑄只好对警卫说:“警卫伯伯早,我是天幕集团的员工,我的识别证遗失了,可以请你通融让我进去吗?” “当然,我认得你,你是连秘书,进来吧。”警卫和蔼笑道,对这个早上会向他道早,下班也会跟他说再见的有礼女孩印象深刻。 “谢谢。”连可瑄很讶异警卫认得自己,不过她松了口气,微笑道谢后赶紧往公司内跑去,她已经耽误不少时间,再不快点会迟到。 她跑得太急,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扑跌—— “哎呀!”低呼的同时,她认命的准备承受皮肉之痛。 突地,一只健臂适时拉过她,她安稳地撞入一堵结实的胸怀里。 连可瑄微吁口气,反射性抬起头想跟对方道谢,却在看见对方的刹那,一颗心差点怦撞出胸口。出手帮她的人,赫然是昨夜与她有过亲密关系的邵靖棠! 邵靖棠没发现自己仍揽着她,当她怔望着他时,他亦静静地凝视她。 得知昨晚和他发生关系的人是连秘书后,他震愕之余也烦忧着再见她是会感到尴尬还是排斥?然而此刻看着她,他胸中竟无尴尬排斥,只有满满的疑惑。 他猜昨晚是酒醉的自己打电话麻烦她来接他,之后酒后乱性的夺去了她的清白,她看到他应该会气他,甚至恨他,可是他只在她清澄的眼里看见惊愣、意外,还有一抹他解读不出的颤动情绪,唯独没有愤恨。 为什么? “呃,副总裁早,谢谢你拉我一把……”意识到自己被他拥在怀里的连可瑄赶忙挪离他的怀抱。 她认定邵靖棠压根不晓得昨晚和他缠绵的人是她,是以未留意他的不寻常凝视,反在心里暗怪自己不该那样直盯着他,要是被看出她的心思就糟了。 “刚才真的很危险,要是摔倒,你肯定会受伤。”教她的话拉回思绪,邵靖棠回道。 他正要进公司时听见低呼声,转过头便瞧见她就要跌倒,他心口一紧,急忙箭步上前揽住她,及时化解了她跌倒摔伤的危机。 不过,当她柔软的身子挪离他怀抱时,为何他竟会觉得可惜? “今天我到公司的时间有点晚,担心会迟到才跑得比较急,所以……以后我会多注意些。”她微窘地解释,被心仪的他瞧见自己险些狼狈扑倒的模样,她觉得好糗。 “你家离公司很远吗?”他记得她上班的第一天就差点迟到。 “不是……副总裁,我可以进去了吗?我还得打卡……”连可瑄被问得心跳又咚地撞跳了下。她搭车坐过站的真正理由说不得,只能脸颊微热的转移话题。 邵靖棠这才发现他还站在公司大楼前和她说话,微侧过身道:“走吧,搭我的专用电梯上楼。” 和他一起搭电梯?!她急忙摇头,“我搭员工用的电梯就好。” 他不由得再站正身子,凝望她微带仓急神色的小脸,在意的问:“你怕我?” “我不懂副总裁的意思?”他问得有点奇怪。 “……你怕我进电梯就交代你一堆工作,所以不敢和我一起搭电梯?”犹豫了下,他没说出心里介意的问题点。 经过昨夜,她虽未对他表现出任何气愤反应,对他说话的语气也无异常,可她会不会是刻意在他面前假装若无其事,其实很怕他,怕他会再侵犯她,所以一听他要她一起搭他的专用电梯,才会惶怕得急忙拒绝? “我是副总裁的秘书,怎会怕你交代工作?我只是……觉得搭副总裁的专用电梯有些僭越。”未思及他为何到今天才问是否怕他交代工作,连可瑄避重就轻的回答。 总不能告诉他,和他单独搭电梯,她紊乱的心跳会更加无法缓和下来吧。 闻言,邵靖棠顿感释怀,还有缕难言的安心。虽然他还是很疑惑为何她只字未提昨晚的事,但既然她不想说,他也决定不提,打消还她识别证的念头,免得徒惹两人尴尬。 “你是我的秘书,搭我的专用电梯不算僭越。走吧,再耽搁下去你真的会迟到。”没察觉对她的例外纵容,他极自然的伸手轻抵她背部,轻推她走进公司。 眼见再与他推托下去,她确实会赶不及打卡,连可瑄也只能随他迈步,可察觉他大掌轻抵上她的背时,她的胸口忍不住又是一阵怦然悸跳。 她不由得揪紧包包肩带,无措的在心里想,她为他失序的心跳何时才能平缓下来? 连可瑄失序的心跳一路由天幕集团办公大楼外,持续到二十五楼的副总裁室,全因邵靖棠拨电话到秘书室,说有事交代她处理,已请她直接到副总裁室,请秘书长注明她并未迟到。 上司有工作交代,她这个秘书自是仅有遵从的分,怎奈经过昨晚的肌肤之亲后,和他独处时,她的心悸只会更严重,她实在很担心会让他看出她对他的情意,招来他的反感。 因此当她拿到需要翻译成德文的重要文件后,她立刻说:“我这就回秘书室翻译,等完成后马上交给副总裁。” 未料邵靖棠回她,“你在这里处理就行了。” “在这里?!” “是在这里,怎么了吗?”听见她诧异的惊问,坐在办公座位上的邵靖棠微愣的看着她。他有说错话吗?怎么她这么惊讶。 “呃,以往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秘书室处理完再交给副总裁,很少直接在副总裁办公室处理,所以我有点讶异。”意识到自己过于震惊的语气,她急忙找理由粉饰真正令她惊慌的原因。 闻言,邵靖棠愣住。这倒是,除非必要,他平常不会让秘书待在他办公室工作,这份文件虽重要,但并不需要在这里处理,为何他会叫她在他办公室完成这份工作? “那份文件很重要,你在这里翻译,若有问题可以马上提出来。”除了这个答案,他实在想不出为何会留她在这里,且奇怪的并不想改变主意。 连可瑄微抿红唇,只能认命的低应声,“是,我知道了。” 接着她走至另一边的方桌前坐下,暗做个深呼吸,要自己尽量忽视邵靖棠的强烈存在感,逼自己凝起心神着手翻译手上文件。 办公桌这头,邵靖棠拿了份卷宗要审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连可瑄身上。 他知道她长相清秀,可好像从未仔细注意过她。今天她没有绾发,乌黑的长发自然披泄肩头,让本就有着清新气质的她更显柔雅,虽不特别漂亮,但身上蕴含着宛如山间百合幽柔的清美,相当耐看。 只是……那份翻译比较难吗?怎么她偶尔就要停下来深呼吸? 邵靖棠虽然疑惑着,但他并未出声打扰她工作,再凝看她片刻后,便投入自己的工作,只是仍会在不经意的抬眼间望向连可瑄。 没察觉他的视线,连可瑄边忙碌工作,边忙着深呼吸缓和紧张的心绪,原本能很快完成的翻译工作,硬是多耗了些时间才结束。 “副总裁,文件我翻译好了,不打扰你工作,我回秘书室了。”见邵靖棠接过文件,她转身就往门口走,只想赶快离开这令她无法自在的空间。 “等一下,连秘书。” 身后传来磁性好听的喊声,她心一悸,力持平静的回身低问:“副总裁还有事交代?” “我是麻烦你将文件译成德文,可是你翻译的并不是德文。”邵靖棠眺眉看向她,他原要向她道谢,不意瞥见她翻译完成的文件上写的是一种他不熟悉的外国文字。 她微愕,疾步走向他拿过文件一瞧,“天啊!我怎么会翻成义大利文?” “你大概听错了。”邵靖棠直觉这么认为,因为早在她为他和费尔顿总裁的视讯会议做记录那时,他就晓得她对德文的听说写都没问题。 第五章 连可瑄心虚的轻咬红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因为他而心神不集中,以致连翻译出包都没察觉。“抱歉,我马上重新翻译。” 她连忙要回座,怎料动作太急撞到桌子,发出“叩”的一声巨大声响。 “噢!”她抚着麻疼的右膝低哼出声。 “你没事吧?”见状,邵靖棠忙不迭上前扶住她问,胸中不自觉的掠过在意与着急。 “没、没事。”心跳因为他的靠近再次乱了频率,她刚想推开他,他却已揽着她坐入椅中,撩起她黑色长裤羞得她顿时红着脸急喊,“等等,副总裁——” “我要看看你伤得如何。”他轻抓开她按住裤管的手,低道。 “不必啦,我没事——” “别动,这是命令!”见她不合作的又要妨碍他撩她裤管查看伤势,邵靖棠微蹙眉低喝,无论如何,他就是要看她伤得如何才能安心。 连可瑄微怔的看着他,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平易近人的他这样霸道的下命令。可她的伤与公事又无关,这样也在他命令的范围? “老天,都红成一片了还说没事。”瞧见她白皙膝上一片醒目泛红,之后肯定会瘀青,邵靖棠心口不由得一揪。 听见他的声音回过神,发现她的裤管已被撩起,连可瑄羞窘的正想将长裤拨下来,他的命令再次兜头落下—— “坐好,我记得抽屉里有一瓶药膏,等我。” 她还不知该说什么,就见他起身走向办公桌,不一会儿又走回来,落坐她身旁,并亲自为她抹药,当他修长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胸口小鹿乱撞,险些低呼出声。 “会痛吗?”尽管手劲极轻柔的为她抹药,邵靖棠还是怕会弄疼她。 “不、不会。”她摇头,只感觉他温柔抚碰的部位,仿佛每个毛细孔均泛起羞涩的轻颤,就如同昨夜他温柔又热情的爱抚她全身那样…… 天啊,她在想什么! 教自个儿脑中的遐思羞得无以复加,她慌乱地按住他的手,“谢谢副总裁,这样、这样就可以了。” 感觉到她小手微颤,邵靖棠抬头看向她,霎时教她脸上的迷人羞红定住眼,她含羞带怯的模样十分娇柔好看,让他不禁想,昨晚在他身下的她,有着怎样迷人的娇羞神情…… “老天。”他忍不住暗恼,他想到哪里去了! “什么?”她困惑地瞅他,她刚害臊的拉开他的手,没听清楚他的低哝。 “我没有责怪你译错文件的意思,你不必这么紧张,把自己都撞伤了。”心里的暧昧遐思说不得,他收起药膏,边放下她的裤管边找话应对。 他体贴的言语令她感动,可提到需更正的文件,她试探的说:“谢谢副总裁的宽贷,这份文件我会马上改正过来,只是请副总裁让我回秘书室作修正,这样……我的压力会小一点。” 在他身边让她完全无法专心,为免她这次神思难定的又将文件翻成其他语言,她得回秘书室才有办法静下心做事。 闻言,邵靖棠讶异自己竟有不想让她离开的念头,不过他未去细究这想法因何而来,猜想她因难得的失误而自责,再要她面对他这个上司更正失误,确实会有压力,再加上自己无端兴起了暧昧遐想,他也需独自敛整纷乱的思绪。 “好,那你处理好再将文件送过来。” “谢谢副总裁。”一听他答应,她立即抱着文件站起来。 “你的脚还会不会痛?”邵靖棠直觉关心她的脚伤,不放心的轻拉着她的手臂,担心她会因站不稳跌倒。 连可瑄的芳心抑不住地又跳快好几拍,腼覥的道:“只是小伤,不碍事,谢谢副总裁的关心,我先走了。” 再向他点个头,她迅速离开他的办公室。 直到目送她的纤影消失在敞开的门外,邵靖棠依然站在原地,心里只想着——对于他昨夜醉酒后的失控占有,她真的一点都不怪他吗? 回到秘书室,在泡了杯能安定心神的薰衣草茶啜饮,抑下为邵靖棠波动起伏许久的心绪后,连可瑄终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失误更正过来。 在确认这次翻译得正确无误后,她请同事温安妮帮她送文件到副总裁室。 “没问题,可是你怎会突然请我帮你送文件?”温安妮爽朗答应,只是有些好奇平时几乎不曾麻烦别人替她办事的可瑄,今天怎会破例请她帮忙。 她困窘一笑,小声告诉温安妮,“早上我将文件误翻成义大利文,现在虽然已经更正,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所以麻烦你帮我送给副总裁。” 真正的原因是她怕一见到邵靖棠,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要乱七八糟,到时他若要她处理事情,她恐怕又会因无法专注而出错。 “哇,你好厉害,连误翻都能翻成义大利文!”温安妮惊叹直呼。 连可瑄哭笑不得,“你在挖苦我吗?” “我是佩服你。不过你的能力那么好,办事效率又高,竟然也会出包,真是难得。”温安妮由衷的赞美道。可瑄的工作能力很强,无论什么工作都能胜任,包括她在内的其他秘书若有事情做不完,她也会伸出援手,是大家公认的万能秘书,她有些讶异优秀的她竟也会出错。 连可瑄因她那句无厘头的“难得”赞美感到莞尔之余,想起背后的秘密,心口悄悄漏跳半拍。 “谢谢你的夸奖。你就跟副总裁说我在忙其他事,请你帮忙跑这一趟,若副总裁有其他事交代,你再告诉我。”她微敛心神说。 “ok。放心,你是万能秘书,副总裁不会因为你的一次出包就否定你的能力,你不用再觉得不好意思。”以为她是因脸皮薄,在工作上失误觉得丢脸,温安妮笑笑地拍拍她的肩膀,即刻替她送文件去。 连可瑄松了口气,纵使她不觉得自己是万能秘书,但她在心底提醒自己,接下来要小心注意,绝不能再出错。 只可惜一天下来,她在工作上还是出了许多小错误,全因她今天分心想起邵靖棠的次数特别多,幸好她总能在最后关头发现,及时改正过来。 也幸好今天邵靖棠无会议要开,又遇上温安妮要送资料给他,她便将处理好的资料请她一并送过去,不单独面对他,否则她不知又要出什么严重纰漏。 不过也因为今天的进度有所延宕,她只好利用下班时间继续处理未完的工作。 晚上,六点五十分,连可瑄正将一份打好的资料存档,端过桌上的茶喝—— “连秘书,你还没下班?”一道厚实嗓音蓦地响起。 这声音……“咳!咳咳……”教入喉的茶水呛到,她呛咳连连。 “你不要紧吧?”邵靖棠一惊,急忙走近她,放下手上卷宗,帮她轻拍背好止住她的呛咳。 她轻摇螓首,又咳嗽好一会儿才止住。 “抱歉,都是我吓到你才害你呛到。”见她咳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他心中一阵不舍,想也未想地伸指拭去滑落她颊畔的泪水,浑然未察他的动作有多亲昵。 连可瑄因他的碰触,心跳不争气的跳得飞快,完全没法细想他怎会这样亲密为她拭泪,一迳热着脸回答,“我不是被副总裁吓到,是突然听见你的声音……很意外,不小心就被茶水呛到。副总裁怎么会过来秘书室?” 她抚住胸口低问,心想,白天才让他看见她差点跌倒,还有撞到桌子的糗样,现在又让他看到她呛咳得一场糊涂的样子,她的形象大概是全没了…… “我刚要离开公司,顺便拿几份重要的文件过来,想说让你明天一早就能处理,没想到你还没下班。” 他来过秘书室,知道她的座位,要将资料直接放她桌上不成问题,然而他这时比较在意的是——“其他人都走了,怎么你还在加班?” “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是秘书长另外派给你很多工作,还是其他秘书们把她们负责的工作丢给你做?”他微蹙浓眉问,她优秀的能力令他做了这个联想。她不会常常被迫加班吧? “没有,秘书长是会请我帮忙,但那是因为我做得来,至于帮同事们处理她们做不完的事,也是我自愿要做的,而今天纯粹是我个人的工作进度有些延宕,才会留下来处理,副总裁别误会。秘书室里的同事都很好相处,她们都是你的好部属。”听出他似乎做了复杂的联想,连可瑄急忙站起来解释,不希望连累秘书长和其他同事被误会。 见她的心急解释全为了怕他误会秘书长与其他秘书,而得知她的工作已经够多,平时竟选愿意帮忙同事,邵靖棠对她体贴又善良的性格感到赞赏。 而这使他不禁要想,她未怪罪他昨夜的冒犯,是否因有副好心肠的她认为他喝醉了,并非恶意欺负她,才善良的原谅他? “副总裁不相信我说的?”见他不说话只看着她,连可瑄只觉别扭,却更担心他质疑她的话,对其他同事有所误会。 “不,我是在想,看来是我这个上司很恶劣,交代你这个好部属太多工作,害你必须留下来加班。”拉回游离的神思,他以诙谐语气化解她的紧张担忧。 “副总裁别这么说,工作没做完是我的问题。”虽然,她会分心是因为他。“你刚说这些是重要的文件对吧?我现在就帮你处理。” 邵靖棠连忙阻止她,“别忙,这些明天再做就可以了。” “可是——” “听我的,我可不希望你的家人认为我是个恶魔上司,硬是压榨你这个秘书,逼你留下来加班。”他抬出个理由截断她的话,不想她当真傻气的再继续加班。 “对喔,我忘记告诉我弟会晚点回去了。”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己忘记跟弟弟说她留在公司加班,她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告知弟弟她人还在公司。 “你爸妈呢?”听她提起弟弟而非父母,邵靖棠脱口问道。 她小脸上闪过一抹落寞,“我爸妈去世多年,只剩我跟我弟相依为命。” “抱歉,我问了不该问的事。你告诉你弟你等会儿就到家,我送你回去。”她眉间映现的淡淡感伤令他胸中滑过一缕无由的不忍,他不禁柔着嗓音说。 “副总裁要送我回去?” “我要回家,顺道送你一程。”说着,问过她电脑上的资料已存档,他动手替她关掉电脑,将她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拿给她,再低声道:“走吧。”随即牵起她离开秘书室。 早上他已见识过她在公事上极配合,在私事上却不太合作的反差表现,他只好霸道些带她离开,除了怕她真傻傻的留下来加班外,瞧见她忆及已逝父母时微现的感伤脆弱,他实在无法放她一个人不管。 幸好白天上班前他已到pub附近取回车,可以直接载她回去。 连可瑄没有抗议他拉着她就走,被动的随他迈步,只因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牵握着她的大掌上,心跳因此怦然。 她不知他为何这样牵着她,但是那包覆着她掌心的柔暖温度,令她偷偷地觉得好幸福。 二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回到连可瑄家,她礼貌的请他进屋坐坐,邵靖棠倒也大方的随她进屋。 刚进客厅就看见韩阿姨在为弟弟包扎手指头,连可瑄来不及招呼邵靖棠,心惊的急跑上前问:“韩阿姨,宸隽怎么了?” “我不小心打破杯子,划了道小伤口,姊不用担心。”瞧见自家姊姊一脸着急,连宸隽微笑的安抚她。 “宸隽的伤不要紧,我已经替他做过消毒,也要包扎好了,没事的。”明了她的担心,韩锦绣加入安抚她的行列。 第六章 听她这么说,连可瑄总算放下心,“韩阿姨,辛苦你了,今天我比较晚回来,耽搁你回家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我家离这里不远,晚点回去没什么。”韩锦绣不以为意的笑道。 等帮连宸隽包扎好伤口,韩锦绣起身告辞,经过门边看见仪表出众的邵靖棠,她微讶,心想他应是连家姊弟的朋友,微向他点头致意便离去。 “宸隽——”连可瑄正想问弟弟今天的身体状况,才开口就被他打断。 “姊,那位先生是谁?”瞥见家里多了个帅哥,且对方在望见他时更向他颔首,连宸隽纳闷的问。 经弟弟一提,连可瑄总算记起她忘记招呼邵靖棠,连忙转身致歉,“不好意思,副总裁,这是我弟连宸隽,他的身体……因为体质的关系,抵抗力较弱,伤口容易感染,我只顾着急他的情况,忘记招呼你了,抱歉,请坐。” 她并非刻意隐瞒弟弟罹患白血病的实情,而是打从弟弟罹病开始,为免招致他人对他的评论或异样眼光,如非必要,她总是以低调的说明方式保护他。 “没关系,你弟的伤比较重要。”邵靖棠微笑的落坐。 刚才见她惊慌的模样,其实他没弄懂情况,只好静站在一旁,他看出她弟斯文削瘦的脸庞有些苍白,又听他说是因身子较弱的关系,便能理解她何以如此担忧,而这表现也让他发现她疼爱弟弟的敦厚优点。 “他只是姊的上司,不是男朋友喔?”连宸隽冷不防冒出一句。 闻言,连可瑄欲到厨房泡茶的脚步猛地顿住,脸颊微热的低喊,“宸隽,你在说什么啊。” 她是暗恋邵靖棠,可她从来不敢奢望他会是她男友,再说他刚和女友分手,听到男女朋友的话题,心里也许会有疙瘩,她不希望他因此情绪低落。 “我以为姊终于听进我的话,不再只顾着拚命工作赚钱养家,愿意交男朋友,并带回来让我帮忙监定呢。”连宸隽坦然相告。他不知道姊姊的上司这么年轻,且她从不曾带男性朋友回家过,一见到这男人,他才自然的猜想对方也许是姊姊交往的对象。 “副总裁是看见我独自加班,好心送我回来,你别乱说,这样很失礼。” “你弟很直率,我不介意他的快语直言,你不必顾忌我。”见她提点完弟弟后又窘促地望向他,红唇轻掀就要说话,邵靖棠洞悉她想说什么,先一步说道。 迎望他毫无愠意的深黑瞳眸,连可瑄的心跳快了半拍。他不介意被误会是她男朋友?这是否表示,她有机会成为他女友? “这位副总裁先生还满上道的,我姊很优秀,是个难得的好女孩,被误会是她男友可是你的荣幸。”连宸隽带着以姊为傲的笑容道,对这位浑身上下无丝毫浮华气息的副总裁印象不错。 “宸隽,你又在胡说什么?”连可瑄脸红轻嗔。她正在心里暗啐自己想到哪里去,就听见弟弟又冒出令她心惊的评论,不禁有些困窘。 不给连宸隽回话的机会,她拉起他到一旁小声低语—— “拜托,那个人是我上司耶,你再随便乱讲话,万一惹恼我上司,害我被炒鱿鱼你就知道。你先回房做自己的事,让我好好请他喝杯茶。” 她很欣慰弟弟罹病还能保持乐观开朗的个性,可夸她上司“上道”好像不太妥当,还是先叫他回房,以免他又乱讲话。 “好嘛,听你的就是了。”姊姊都这么说了,连宸隽只好向邵靖棠点个头,先回房去。 “副总裁稍等,我去泡茶。”连可瑄轻吁口气,进厨房为他泡茶。 邵靖棠听见了她跟她弟说的话,其实他并未被连宸隽惹恼,反而觉得他相当率真坦白,看得出来他很敬爱他姊姊。不过他没向连可瑄说明,顾忌在这时喊她会让她紧张得以为他是不高兴想炒她鱿鱼。 片刻后,当他喝了口花茶,入喉的熟悉味道令他不由得怔问:“这个是……” “这是甜橙洋甘菊茶,很适合像你这种日理万机的人喝,能消除疲惫压力,晚上也会较好入眠。”她微笑为他介绍。 “每天会放在我办公桌上的花茶好像有别种味道。” “那是菩提薄荷、薰衣草茶、茴香紫葵花茶等,都能舒缓身心。”她下意识回答。 “那些花茶是你泡的?”邵靖棠望着她的眼里添入恍悟的讶异。听她介绍着花茶,他再品尝了口,那盘旋在他味蕾的甘甜滋味与他在公司喝过的一模一样,使他没来由的生起那些花茶会不会全是她泡的想法,遂刻意提及,想不到真是她。 “是,我平常习惯带花茶到公司冲泡,看到副总裁每天那么忙,才帮你泡杯能提神舒压的花茶。”意识到说溜嘴已来不及,她微握着双手承认。 “为何你从不当面将花茶交给我?” “呃……只是一杯花茶,没有惊扰副总裁的必要。”她被问得胸口卜通悸动,忸怩的解释到最后,不禁羞赧的红了脸,只因她想起细心为他冲泡的每杯花茶里,全都暗藏着她的情意。 凝视着她微慌的神情与清秀小脸上浮现的腼覥红晕,想起之前她弟以为他是她男朋友时,她脸上也出现过羞赧绯红,邵靖棠忽然间有些顿悟—— 那些花茶是她喜欢他的心意表现,也因对他有感情,所以昨晚她才允许他的失控占有? “副总裁这样看我,是因为你不喜欢喝花茶,觉得我多事吗?”教他深黑瞳眸凝视得浑身不自在,她未思及他是否猜出她的心事,仅单纯的往他不爱喝花茶那方面想。 这么一想,本以为每天都被他喝完的花茶,其实是被他倒掉了吧? “不,你泡的花茶很好喝,让我更有精神面对下午的繁忙工作,只是我一直以为是秘书室为各主管准备的提神下午茶,没想到是你这位得力助手特地为我准备的,我有些意外……谢谢你。”他由衷道谢。 即使他猜想她可能对自己暗生情愫,但对她为自己准备花茶的贴心举动,他并不觉得反感,只是他终究没问出心里的猜测,总觉得这样会令她难堪。 “副总裁没必要向我道谢,那些花茶真能帮你提神舒压就好。”她顿觉释怀,看着他优雅的喝着她泡的花茶,心里有股甜蜜的满足。 “虽然今天你没帮我泡舒压的花茶,但现在补喝了这杯甜橙洋甘菊茶,我想今晚一定很好睡。” 邵靖棠享受的喝着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喝惯的花茶,没注意到连可瑄因他的话微赧的轻抿了下红唇。 “我还有事,就不再打扰,先走了。”喝完花茶后,他起身告辞。 “副总裁再见。”一听他还有事,她打消留他下来吃饭的念头,跟他道再见。 “明天见。” 直到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连可瑄仍定站在门边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眼底悄悄浮现她始终藏匿的爱恋。 今天她并非忘记为他泡花茶,而是经过昨夜的缠绵亲密,早上她总为他失神,顾虑送花茶过去若再遇见他,她又要心悸好久,遂暂停一次。 或许是回到住家比较自在的关系,刚才和邵靖棠相处时她虽仍感到小鹿乱撞,但尴尬倒是少去许多,不知明天到公司和他碰面,她的困窘状态是不是能平缓一些? 同一时刻,邵靖棠沉稳的将车往住处的方向开,同时思索着一件重要的事—— 他没忘记奶奶希望他早点结婚,可他的前女友却背叛他更和他分手,使他无法顺利完成奶奶的心愿。想起奶奶年事已高,身体又微恙,他实在不忍心看她失望。 目前能让奶奶免于失望的唯一方法,就是他找个人尽快结婚,而这个人选似乎可以是连秘书。 纵使他对她没有爱情,但她温驯善良、温柔婉约,与她相处很自在,更何况她还是他的得力助手,娶她为妻好像也没什么不妥。 假使连秘书真的喜欢他,应该会愿意当他的女友,也会愿意嫁给他吧? 邵靖棠就这么反覆思量着结婚人选的问题,在他脑中不知第几次闪过连可瑄清秀的小脸,而非前女友或其他仰慕者后,他的心中已有了决定…… 接下来的一个月,连可瑄发现她与邵靖棠相处起来没有她以为会有的尴尬困窘,反而多了分暧昧。 他总在近午时分要她到他办公室处理事情,之后便要她一起外出用餐,说能把握时间讨论公事,可一顿午餐下来,他往往只和她闲话家常,未提公事。 “副总裁不是说要讨论公事?”以为他忘记,她曾在用餐时提醒他。 “不急,先把午餐享用完再说,你太瘦了,要多吃点,才有体力应付我交代的工作。”他笑着如此回答,体贴的为她碗里布满菜肴,未了再加上一句,“赶快吃,不然我不介意一口一口喂你。” 就是他那句不介意的申明,令她之后用餐都没敢再有异议,就怕她一有意见,他便当真做出令她脸红心跳的喂饭举动。 而每到下班前,邵靖棠总会叫她晚点走,表示有工作请她帮忙,结果等秘书室的同事全下班,他才出现在秘书室,可交代的工作常是隔天才需着手进行的,接着他便会说要送她回去。 “谢谢副总裁,我搭公车就行了。”第一天,她直觉地婉拒他的好意。 “有便车搭不好吗?还是你嫌弃我的好意,不想坐我的车?” 见她的上司一脸无辜的回问她,使她这小秘书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急摇小脑袋,然后,她暗恋的他便迳自做下决定—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下班你都搭我的车。” 她很意外他的决定,但还是只能依他,不想被认为她嫌弃他的好意。 于是他们接触的时间变多了,两人私下相处时,她更能感受到邵靖棠对她很好、很体贴,他们之间仿佛多了些暧昧的火花,可她不敢多想,只敢偷偷地假装他们在谈恋爱,默默地珍惜与他的午餐之约,贪恋他送她回家的那一小段温馨时刻。 这天,邵靖棠午后知会连可瑄,说晚上有重要约会需要她陪同前往,她便提早告诉弟弟她今晚不回家吃饭,并请韩阿姨在她家留晚一些。 由于他没讲得很清楚,连可瑄猜想他大概是要与人谈重要合作案,让她这个秘书一起前往做记录,因此当他带她来到五星级饭店有着别致露天看台的观景包厢,看侍者送来高级欧式餐点请两人享用时,她完全处在状况外。 “与副总裁有约的人还没来不是吗?怎么服务生这么快就送来餐点。”等侍者离开,和邵靖棠一起站在露台边赏看远处夜景的连可瑄不禁纳闷的问。 “连可瑄小姐,今晚与我有约的人就是你。”他莞尔说道。 “我?”她愣然的连眨眼好几下,困惑的问:“副总裁不是要和人谈生意?” “我好像没这么说吧。”性感唇畔依然噙着笑,觉得她愣眨着美眸的样子既娇憨又可爱。 “副总裁是没这么说,可你说是重要的约会,怎么会是跟我有约?” “别怀疑,就是你。”他由身后轻揽她腰间,带她坐至包厢内的方桌前,再坐至她对面道:“这里的餐点很受好评,又正巧听说这家饭店对面的河滨公园举办了庆祝活动,有烟火秀,于是请饭店务必替我留间观景包厢,好让你能在这边享受美食边欣赏烟火。” 第七章 “等一下这里可以看到烟火?”她星眸闪过惊喜的光芒。 邵靖棠轻点头,“先用餐吧,这是饭店特别推荐的松露羊小排,你尝尝看,再过会儿应该就能欣赏到美丽的烟火。” 她依言尝了口松露羊小排,那极致的美味令她大为惊艳,叹呼好吃的同时,她这才想起些什么的问:“这个月副总裁已经多次破费请我吃饭,怎么今晚又带我来这么高级的饭店用餐?” “为了犒赏你这位辛苦的得力助手,请你吃饭不算什么,更何况今晚有很特别的事,找个特别的用餐地点是应该的。” “什么特别的事?”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这下连可瑄的好奇心更重了,不晓得他在卖什么关子,但既然他还无意透露,她也只好暂时专心品尝美食。 “咻——砰!” 两人用餐到一半,耳边忽地传来烟火燃放的声响,连可瑄抬眼望去,就见清朗的夜空绽放出耀眼的火树银花。 “好漂亮!”她低呼着,雀跃地站至露台边,欣赏那头清晰可见的绚丽美景。 邵靖棠含笑走向她,注视的不是烟火,而是她清秀小脸上的粲然笑餍。他猜她会喜欢烟火,但没想到她会像个孩子那样的开心,那灿烂中带着清纯的笑餍,使他有种她的笑容比烟火更美的错觉。 连可瑄专注的赏看变化各种图案美丽的烟花,没注意到邵靖棠凝视她好一会儿后,悄悄走进包厢里拿过事先请饭店人员帮他准备,等烟火燃放时送至包厢的东西,再走回露台。 “可瑄。”站至她身旁,他略微扬声唤喊。 听见喊声,连可瑄心中一震,迅速转过身,不确定的想问从来都叫她连秘书的邵靖棠是否喊了她的名字,却冷不防定在他捧拿的一大束粉红玫瑰花上,她疑惑的问:“怎么有这束玫瑰?” 他将花递给她,“这花是要送你的,请你和我交往,当我的女朋友。” “你说什么?”接过花束的她怔然傻住,心跳震漏一拍。他说…… “我说,请你和我交往,当我的女朋友。”他再告白一次。 她的心跳得飞快,抱着花束的双臂不自觉收紧,与他对望的眸微微颤动,犹如置身梦中一样低喃,“你要我当你的女朋友?我不是在作梦吧……” 她傻气的轻喃令他莞尔一笑,他轻揽过她,决定给她一个亲昵的亲吻,让她知道并非在作梦。 于是他俯身印上她的红唇,原本只想浅浅一吻,却在吻上她柔软的唇瓣时,舌尖像有自主意识般钻入她小嘴内,吸吮她柔嫩丁香,汲取她的香甜。 连可瑄完全无力抵挡他的吻,前半刻她才心悸的感觉到他温热的唇瓣叠上她的,下一刻她已教他放肆探入的舌搅得浑身轻颤,双手下意识抱紧怀中花束,娇躯乏力的直往他身上软倚,在他温柔的吮吻下,整个人飘飘忽忽、晕晕眩眩。 邵靖棠搂着她,愈吻愈深入,自舌尖尝到的如蜜甘甜,令他依稀记起那夜喝醉的自己,吮尝过的就是这份醉人的香甜。 “现在,你能确定不是在作梦了吗?”当他好不容易克制住欲罢不能的深吻,在她耳畔浊喘呢喃,努力平缓为她蠢动的欲望,心里泛着疑惑涟漪—— 老天,她吻起来怎会这样甜美?险些就让他把持不住的想要更多。 “你、你确定不是在开我玩笑?”她在他怀里娇喘,依然有些难以相信他会要她当他女友。 他微拉开距离道:“我是认真的,我早就想跟你提这件事,但顾忌太唐突会吓到你,直到今天才说。你会答应当我的女朋友吧?” 早在第一次送她回家那天他即做出决定,她就是他为达成奶奶心愿所要娶的对象所以这个月以来他刻意安排多场午餐之约,更每天送她回家,迂回的追求她,为的就是让她能更自在地面对他,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 现在他见时机成熟才提出交往的要求,她会答应吧? “我……嗯。”望进他深情的眼底,连可瑄红着脸羞赧地点头。她早已深恋着他,无法矫情的说出她要考虑看看之类的回答。 邵靖棠松口气,极自然的拂顺她教微风吹乱的长发,趁势再道:“那如果我要你嫁给我,你愿意吗?” “嫁给你?!”他在向她求婚?! “我知道刚成为男女朋友就要你嫁给我是快了些,不过你是个难得的好对象,我怕动作不快点,别人会捷足先登把你娶走,所以我想等明天带你回家见过我奶奶后,我们就挑个日子结婚。” “你家人又不一定会喜欢我。”一颗心因为他的求婚悸跳如擂鼓的同时,她想到这个实际问题。 “你是我挑的结婚对象,我家人没有道理不喜欢,尤其是奶奶,她肯定会很喜欢你。”他相信奶奶一定会喜欢温柔良善的她。“你无须考虑那么多,只要问你自己愿不愿意嫁给我就行了。” 她连最清白的身子都给了他,当然愿意嫁他,只是,这当真不是一场梦?她暗恋的对象突然要和她交往,更希望她嫁给他……这会不会只是她正在作的一场像迷人烟火一样绚烂不真实的美梦? 瞧她恍惚微怔的望着他,邵靖棠知道她又以为自己在作梦了。 他拿她有点没辙的轻轻一哂,轻柔的揽回她,再次俯下头吻住她,用最扎实亲密的吻,使她感受她正处于真实的时空。 连可瑄完全不懂他怎会又突然吻她,当她鼻间盈满他魅惑人的气息时,她已情难自禁的阖眼回应他,手上花束因她不自觉张臂环搂住他的颈项而掉落在地。 她带点生涩却格外醉人的回应,令邵靖棠直吻了她许久,最后才花费极大的自制力退离她。 “可瑄,你不是在作梦,你愿意嫁给我吗?”未察觉自己相当眷恋吻她的美好感受中,其实隐含着不寻常的意义,他呼吸急促的在她唇上嗄哑低语。 天际的烟火依然热闹美丽的绽放着,然而连可瑄只听见心爱男人迷惑人的低唤与呢喃,被吻得迷乱晕眩的她轻轻颔首,娇喘的吐出她的心甘情愿—— “我愿意。” 邵靖棠满意的笑了。只要可瑄肯嫁他,他就能完成奶奶的心愿了。 翌日,当邵靖棠带着连可瑄回去见奶奶时,全家人均诧异的看着他和连可瑄。 “靖棠,你什么时候换女友的?”邵母姜俪淑大刺刺地问出邵父邵国栋与邵王惜舫心中同样的疑惑。靖棠平时虽极少带女友回来,但三位长辈都记得他之前的女友是位叫任妤姗的女孩。 一听,连可瑄这个新女友顿觉困窘,不过她更担心身旁的他,毕竟他曾因前女友的背叛难过的跑去pub买醉,此刻被问及前女友,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我和前女友已经分手了。”邵靖棠平静淡答,无意多提被背叛的经过。他揽着她向家人介绍,“她叫连可瑄,是我的秘书,也是我正在交往的对象。” “邵奶奶、伯父、伯母,你们好。”尽管紧张,她还是礼貌的向三人打招呼。 邵国栋微笑向她点头。自他将公司交给大儿子打理后便极少到公司,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靖棠的秘书。 姜俪淑始终带着审视的眸光打量连可瑄,在听见她是大儿子的秘书时,眉间微蹙。这个连可瑄不是富家千金,只是个小秘书? “可瑄?很好听的名字。来,到奶奶身边,让奶奶好好看看你。”邵王惜舫亲切的朝她招手,发现这女孩有着很纯净的气质,让人看一眼就对她产生好感。 连可瑄下意识望向邵靖棠,他便对着她笑笑,揽着她坐入奶奶身旁的空位。 “奶奶,可瑄很优秀,多亏有她帮我分担工作,才使我轻松许多。” “还有秘书长和温秘书她们也都替你分担很多工作,不是只有我啦。”听他说得好像她是个大功臣,她不敢居功的小声提醒他,为他尽心效劳的人还有很多。 “你很可爱呢。”邵王惜舫和蔼的说道,极喜欢这位被夸奖了,却傻气的担心自己被给予过多赞美的女孩。 “嗄?可爱?”她愣愣地望向邵奶奶,不明白自己哪里可爱。 “就是奶奶很喜欢你的意思。”邵靖棠浅笑接话。看得出来,奶奶如他所料,相当喜爱单纯善良的她。 “是啊,我们虽然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不过我觉得和你很投缘。”邵王惜舫含笑拉过她的手轻拍着。比起靖棠之前交的那个她印象中有着骄纵气息的前女友,她更喜欢连可瑄这清雅、眼神极为澄澈的女孩。 连可瑄一句“我也很喜欢邵奶奶”还未出口,邵靖棠已先发言—— “既然奶奶喜欢可瑄,一定也会同意我们结婚喽?” “你要结婚?!” 一句惊问出自三人的异口同声——邵王惜舫很惊喜,邵国栋很惊讶,而姜俪淑则十分震惊。 连可瑄直感到别扭不自在,即使昨天邵靖棠已说过今天会向家人宣布要娶她的消息,她还是觉得羞赧。 看出她的不自在,邵靖棠轻拍她腰际给予无言的安抚,接着向父母和奶奶低调说道:“我也到该结婚的年纪,是该完成终身大事了。” “问题是我们对你的新女友还不熟悉,连她家里有什么人都不晓得。”姜俪淑开始探问连可瑄的家世背景。 “可瑄的父母都已经不在,只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弟弟和她相依为命。她的家庭背景很单纯,人也很善良。” “背景单纯?我看是单薄吧。”姜俪淑猛地落下犀利的批评。 闻言,连可瑄背脊一凛,嗅到邵母对她的不友善。 “俪淑!” “妈!” 邵靖棠的惊喊与父亲和奶奶的喊声几乎同时落下,难以认同她的失言。 “我说的是事实。你的前任女友任妤姗好歹也是个百货公司千金,这个连可瑄却什么背景也没有,身分家世单薄得可以。”姜俪淑执意挑明事实,就是要让连可瑄知道她配不上他们邵家。 “倘若妈口中那位好歹是富家女的千金,是个会劈腿背叛男友的人,那么就算她有再傲人的家世背景又如何?”明显感觉到身旁人儿因母亲的势利直言微微僵颤着,邵靖棠心疼地揽紧她,出言护卫。 是他为了完成奶奶的心愿才要可瑄嫁给他,也是他把她带来邵家,见她受母亲伤人的批评,他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她。 他回掷的话语让三个长辈面面相觑,均在猜想,靖棠的意思是指任妤姗背叛他吗? “你没事吧?”连可瑄望向邵靖棠低问。比起她被他母亲嫌弃的难堪,她更在意他的心情,为了替她说话,他自掀被前女友背叛的伤口,心里一定很难受。 邵靖棠微愣,望见她眼里的担忧,意会她顾虑他遭前女友背叛的感受,他直觉窝心的摇摇头,胸中滑过一缕怜惜。 她自己被他母亲评论得不好受,竟反过来担心他,真是个傻得可以的小女人。 “任妤姗真的背叛你?!”姜俪淑难以置信的惊嚷。 靖棠可是天幕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更长得出众帅气,若要甩人也该是他先,怎么会是那个任妤姗? “事实就是如此。妈,有件事我要说在前头,今天我是特地带可瑄回来见奶奶的,既然奶奶喜欢她,我们就要结婚,妈要知道,一旦错过这次机会,我不晓得自己何时会想再走入婚姻,要是我终身不婚,妈别怪我。”邵靖棠严正表态。 第八章 他很讶异自己提起前女友的变心背叛时竟能如此平静,但他无意细究原因,心思全在他做的申明上头。 连可瑄是他认为即使自己对她并无爱情,让她当他妻子也无妨的对象,才决定顺奶奶的意尽早结婚,假使母亲反对这件婚事,他也不想再花.心思寻找其他结婚对象,届时也只能向奶奶说抱歉了。 他同时也希望藉着他的申明,使母亲别再对可瑄做出不客气的批评。 听了他的话,连可瑄胸中轻漾着感动的涟漪,她不认为自己拥有令邵靖棠非她不娶的能耐,但她明白他话里有希望他母亲别再评论她的维护之意。 “国栋、俪淑,我很喜欢可瑄这孩子,也好不容易盼到靖棠终于想结婚,你们不会因为浅陋的门第之见,让我这个老太婆失望,也使靖棠真变成不婚族吧?” 一听孙子严肃表态,邵王惜舫连忙对儿子媳妇表达她同意这门婚事,可不希望媳妇因无谓的门户之见,阻碍孙子的姻缘。 “我没意见,靖棠可以娶到在公事上能协助他,又能照顾他生活起居的对象,我觉得很好。”邵国栋开明的说道,并不像妻子一样坚持门第观念,且他还在妻子耳边加上一句,“你要是真想靖棠因为情伤和感情不顺遂而成为不婚一族,你就尽量反对没关系。” 姜俪淑暗暗咬牙,她知道儿子遭前女友背叛,心里多少有创伤,若他提的婚事又被她反对,他受到刺激因而不婚的可能性的确很大,可是她对一点家世背景都没有的连可瑄实在很难满意。 “邵家要办喜事,势必隆重盛大,到时他们连家却没几个亲友出席,这像话吗?”她以退为进的要连可瑄知难而退。 连可瑄绞紧交握在膝上的双手,无法回话。她的至亲就只剩下弟弟一个人,且她突然想到,靖棠的母亲若晓得宸隽罹患白血病,只怕会更嫌弃她,说什么都要她跟靖棠分手吧? 明了她的局促不安,邵靖棠轻握住她的柔荑,替她回道:“这点妈可以放心,我本来就打算先和可瑄登记结婚,等过段时间再举行公开的婚礼,免得公司有人对可瑄才来工作不久就嫁给我一事做出负面评论。而妈应该多和可瑄相处,了解她确实是个好女孩,我想到时候,妈所认为的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谢谢。”连可瑄感动得一时间仅能反握住他的手,向他低声道谢,想不到他连她也许会被同事说长道短的负面可能性都设想到了。 “傻瓜,对我没必要这么客气。”邵靖棠拍拍她的手道。 他心里对她其实有着愧疚,毕竟他娶她的动机并不单纯。 “就照靖棠说的,先挑个日子登记结婚,婚礼以后再举行。可瑄,你和靖棠陪奶奶到庭院散散步,我想和你好好聊聊。”邵王惜舫以邵家最有分量的发言者身分表态赞同孙子的决定。只要靖棠肯早日娶妻,说什么她都挺他。 看着婆婆拍板定案,由着邵靖棠与连可瑄一人一边搀扶着走出屋外,姜俪淑直在心里不甘的想,要她满意那个没家世没背景的连可瑄?教她慢慢等吧! 离开邵家后,连可瑄在邵靖棠的提醒下,别扭的打电话给弟弟,坦白她和邵靖棠开始交往,邵奶奶已挑了黄道吉日,两天后要让两人登记结婚的消息。 原以为弟弟会教她要闪婚的消息吓到,也许会反对,不意他竟开心的表示,她的上司果然上道、很有眼光,懂得将她这位优秀的助手娶回家当老婆。不过—— “姊,你没告诉准姊夫和他家人我得白血病的事吧?”连宸隽在电话里问。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她敏感回问,觉得弟弟的语气似乎格外小心。 “我希望姊别让准姊夫一家知道我的病,虽然我自己无所谓,但你未来婆家那边也许会有忌讳,我不想他们因为我而影响对你的观感,这事先瞒着,这样我比较安心。” 对弟弟贴心的替她着想顾虑,连可瑄很难不心疼,毕竟罹病的他才是最无辜的,却还要顾忌别人的想法。 然而靖棠的母亲不喜欢她是事实,纵使这位准婆婆未再反对邵奶奶已同意的婚事,但她若晓得弟弟得血癌,八成会以此为藉口,视她为不祥之人,在极力反对这桩婚事之余,更可能说些难听话伤及无辜的弟弟。 略微斟酌衡量后,她答应弟弟先瞒着这事,再和他闲聊几句后才挂电话。 “宸隽是不是说我很有眼光,晓得要把你这位优秀的助手娶回家?”见她结束通话,沉稳开着车的邵靖棠望了她一眼,缓缓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讶异又心惊,难道他听见宸隽跟她讲的话了? “我第一次送你回家,你弟就说过你很优秀,是个难得的好女孩,还说我被误会是你男朋友是我的荣幸,我想他知道我们要结婚,应该会赞赏我有眼光。” “宸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别介意。”她突然有股冲动,想向他坦白弟弟罹病的实情,可她不确定他是否会忌讳,话虽到唇边,她终究没勇气坦白。 “宸隽是个率真的大男孩,上次我就说过不介意他的直言直语,这次也不会。倒是——”邵靖棠打住话,将车暂停路边,微转身望着她才续道:“今天让你受委屈了,抱歉。” 意会他是指他母亲对她的态度,她摇头低语,“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本来就不是大户千金。” 他不舍的轻揉她发顶,“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妈把门第观念看得那么重,不过等她和你相处久一点,相信也会像奶奶和爸一样喜欢你。” 连可瑄点头微笑以对,目前也仅能乐观的这么想。 “对了,我准备了一份结婚契约,我已经签好名字,你签了名后,这份契约就由你保管。” “结婚契约?” “就是这张。”他由口袋拿出一张纸交给她。 摊开整齐摺叠的白纸,几行文字映入她的眼帘—— 结婚契约—— 邵靖棠与连可瑄结婚后,本人邵靖棠会按月给付妻子连可瑄一笔生活费,日后两人若离婚,邵靖棠亦会无条件给付连可瑄应得的赡养费,保障其离婚后的生活,特此立约,以兹证明。 立约人:邵靖棠 “为什么要签这种契约?”连可瑄瞪大眼读完契约内容,双眸定在他龙飞凤舞的好看签名上片刻,不禁错愕又茫然的问。 他们都还没结婚,他竟在契约上提到“日后两人若离婚”,难不成他认为他们无法相爱很久,一定会离婚? “我没有诅咒我们婚姻的意思,只是想表达婚后会让你过得衣食无虞的诚心,也想给你一个安心的保障,才想让你签个结婚契约,你别想太多。”仿佛看出她心里的惊疑,邵靖棠温柔的轻拂她小脸,以最婉转的说法为她释疑。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才晓得她弟目前休学,遵照医生的嘱咐在家调养身体,请韩阿姨照护弟弟,也为弟弟请了家教,一肩扛起家里经济重担的她,除了担任他的秘书,更辛苦兼差翻译与作帐的工作。 他明白依她敦厚的个性,婚后肯定不会向他拿钱回去照顾弟弟,遂想到可以立结婚契约,迂回又名正言顺给她一笔生活费,减轻她的负担。 另外,就算他和她并非相爱而结婚,但他既然决定娶她,婚后就会善待她,只是他还是得为她设想,万一哪天她想离婚,有笔赡养费可以让她的生活轻松些。 这份契约,无论如何都有叫她签的必要。 “你的诚心我感受到也心领了,这份契约就不用签了。”连可瑄因他亲昵的拂碰而面露腼覥,可她没忘说出她的想法。签这份契约好像自己嫁了个契约老公,感觉怪怪的。 “一定要签,除非你觉得我这个老公没有诚信,不相信我。”他刻意拿话相激,就是要这个傻气的只知心领,却不懂争取实际保障的小女人签下契约,这样他才能安心。 “我没那样想。”没时间因他自称她老公而羞赧,她只急着摇头澄清。 “那就在契约上头签名,证明给我看。”由前座车子置物台拿过钢笔给她,做最后的软性相逼。 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在契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两天后,连可瑄在结婚登记的文件上再次签下自己的名字,成为邵靖棠的合法妻子。 宁静的夜,连可瑄呆站在邵靖棠的卧房里,看着贴在床旁的红色囍字,她仿佛清晰听见自己带着喜悦与难以置信的剧烈心跳声。 她原以为自己只能一直偷偷地暗恋他,没想到幸运之神会眷顾她,使他们成为夫妻,感觉就像作梦一样不可思议。 视线不经意落向那已换成红色喜气床被的大床,忆及曾在这张床上的意外缠绵,她不禁脸红心跳起来,没察觉浴室门已轻轻打开。 “可瑄,怎么站在那里发呆?”邵靖棠低声轻问。他沐浴出来就瞧见他的新婚妻子怔怔地站在床边,不知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的低醇嗓音令连可瑄心头一悸,她转过身,望见心爱的男人穿着合身白色休闲服,佣懒地擦着湿发走向她,一颗心顿时又不争气地疾跳起来。 “我……突然换了个新环境,有点不习惯。”她努力缓和心跳回答。 邵靖棠莞尔一笑,目光轻柔的凝视着身穿一袭粉色优雅丝质睡衣的她,站在她跟前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用不着感到拘束,至于宸隽,你也不用担心,有民叔在,若有什么状况他会马上通知我们。” 猜想她的发怔也有可能是想到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他细心的加上要她放心的安慰句子。民叔曾在邵家当过管家,前两天他请民叔搬去和连宸隽同住,好让他有个照应。 听他提起,连可瑄感激又感动的向他道谢,“靖棠,真的很谢谢你,本来我打算问韩阿姨能否在我结婚后住下来陪宸隽,想不到你已经做了安排。” 婚前她并未提出让宸隽搬来和他们同住的要求,怕造成靖棠的不便,也怕不喜欢她的婆婆有话说,只能冀望韩阿姨帮忙,没想到靖棠早为她做好体贴安排。 民叔很亲切,宸隽也接受靖棠的安排,让她得以放下心中的担忧。 “这只是举手之劳,你早已经向我道过谢,没必要再记挂在心上。不过今天你有进步,总算没再喊我这个老公副总裁了。”性感唇畔扬起一抹笑,即使他们已决定结婚,私下相处时她仍然习惯喊他副总裁。 他发现,他的名字由她轻轻柔柔的喊来,格外好听。 教他调侃得颊上微热,记起两人从今天起多了层夫妻身分,她忽地感到一阵难言的害羞,直想找些事情做好缓和情绪。 “那个,我有带一些花茶过来,我去泡杯让你品尝……哎呀!” 她忸怩说着就想跑开,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直往旁边扑跌,邵靖棠惊喊着拉住她,化去她撞到桌子的危险,却稳不住身子,两人双双倒向大床上,形成他上她下的暧昧姿势。 顷刻间,时间仿佛静止在两人的四目相望里,他的眼里映着她,她的眼里也全是他。 连可瑄芳心剧烈鼓动着,只感觉邵靖棠的俊颜缓缓朝自己俯近,而后他温热的唇瓣吻上她的,让她轻揪着他腰际的小手微微发颤,随后她腼覥的闭上眼,温驯害羞的为他轻启红唇,允许他烫热的舌尖探入。 第九章 再次尝到她的美好,邵靖棠发现她水漾朱唇依旧格外柔软,檀口里的芬芳依旧格外甜美,让他一吻便恋恋难舍,几乎尝遍她小嘴里的每一寸香甜才退开娇喘迭连的她,让她喘口气。 可他灼热的唇舌没闲着的转而吮向她小巧迷人的贝耳,再往下舔吻向她细嫩的纤颈,由她身上散发出的淡雅馨香,令他不禁更埋首于她的颈项,轻轻吮噎她白皙的雪肤,记起他醉酒那夜,萦绕他鼻息间的,就是这抹迷人幽香。 “老天,你怎么这么香甜……那晚一定就是因为你太香太甜,我才会失控要了你。”他嗄哑呢喃,只想到这个原因。 闻言,在他亲密吮吻下嘤咛细喘的连可瑄愕然怔住,双手颤然的轻抵他胸膛惊道:“你知道那晚和你发生关系的是我?!” 意识到自己尝香之际说溜了嘴,邵靖棠停下对她的亲昵举动,抬头俯视她,坦白回答,“本来不晓得,后来发现你掉在我房里的识别证,这才知道是你。” 连可瑄恍然大悟的睁大美眸,脸上布满潮红。原来她的识别证遗落在他房里,原来他早知道和他发生关系的是她,那他岂不是也早知道她暗恋他? 他是不是会认为她不知羞,竟大胆的和他上床? 思及此,她的羞涩全转为困窘、难为情,心慌的推开他,只想逃开。 “可瑄!” 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慌乱与难堪,邵靖棠心惊的一把拉住急着想下床的她,紧揽她入怀,说道:“我一点都没有取笑或看轻你的意思,那天喝醉占你便宜的是我,该感到羞愧的是我。不过我很感谢那晚的意外,让我注意到你,发现你的善良美好,使我能把你娶回家,让奶奶这么高兴。” 倘若没有那一夜的意外,他对她没有进一步的注意,他也不可能挑她完成奶奶的心愿,使奶奶打从得知他要结婚那刻起就那样开心。 “你真的……没在心里笑过我?”连可瑄在他怀里怯怯地仰起小脸问。 “没有,我只在你害羞脸红的时候曾偷偷地想过,不晓得那晚你在我身下是怎样的迷人模样。” “你——”她双颊刷红的愣瞅着他,完全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赤裸露骨的话。 邵靖棠满意的看着她终于因他刻意自爆的遐思,惊愕地忘了她的负面心思,只剩纯然的羞赧。 接着,他心随意想的吻住她微启的小嘴,将那曾有过的遐思,于今夜化为实际行动。 她无力抵挡,也无意抗拒他的亲昵,情难自禁的回应他,浑身虚软的被他压覆在他身下,感受他烫热的胸膛和修长的双腿全和她的相贴在一起,他轻轻一个使坏的蹭动与爱抚,均令她战栗的逸出娇软呻.吟。 她曲线姣美的柔软香躯令邵靖棠爱不释手,火热的吮吻与爱抚在她美丽诱人的胸前眷恋许久,才缓慢游移向她平坦的腹部,体内的渴望奔腾得连他都震惊。 当她雪白美好的胴体尽现眼前,他再也无法忍耐沸腾的欲.望,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的占有她。 这夜,邵靖棠终于看见在他身下羞涩万分,却毫无保留地全心全意回应他的人儿的娇羞动人模样,他未察觉自个儿眼里对她的爱怜痴迷,整夜欲罢不能的爱了她许久许久…… 婚后,连可瑄过得很幸福。 靖棠和她在公司虽仍保持上司与下属的关系,但他每天都会送她到公司附近的巷口,下班也会载送比同事稍微晚下班的她回家。 担心她太累,他要她停掉兼差工作,每个月坚持给她的生活费比她的薪水还要多,更常抢付宸隽的家教费与韩阿姨、民叔的照护费,他甚至想买房子给宸隽住,是她要他千万别这么做,他才打消买房的念头。 他对她很好很体贴,使她对他的爱每天都在增加。 “可瑄,我觉得你愈来愈漂亮耶,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啦?” 婚后不久,她的同事兼好友温安妮曾这么问她,她心虚的回答大概是在天幕集团工作得很愉快,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关系,并未向安妮透露她秘密嫁给了他们的上司,拥有一个很疼她的好老公。 靖棠的奶奶、爸爸和弟弟对她也都相当亲切,尤其是奶奶,每次她和靖棠回邵家,她总是拉着她聊上许久,待她有如真正的孙女。 只可惜,婆婆始终不喜欢她。 她由靖棠口中得知奶奶身体微恙,询问过医师后,便常为奶奶准备养生保健的食品,同时也会特地为婆婆煲汤或亲自制作她爱吃的小点心,想讨她欢心,无奈婆婆没有一次领情,对她总是冷言冷语,未曾给过笑脸。 婆婆更曾私下劝告她要有自知之明,尽快与靖棠离婚,说靖棠只是一时被她迷惑,并非真的爱她,别到哪天靖棠不要她,那时她的脸就丢大了。 她没向靖棠提过这件事,仅在婆婆面前更谨言慎行,别惹她不快。 即使如此,有她心爱的老公相伴,她还是觉得每天都很幸福。 而这样幸福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她与靖棠结婚已过八个月。 就在前两天,她接到医院通知有人的骨髓比对与宸隽的相符,且愿意捐赠骨髓给宸隽移植的好消息。 这段时间,靖棠正好要到美国出差,她因为担心弟弟的身体状况,在取得靖棠的同意下,并未与他出国,这几天都请假专心照顾弟弟。 “姊,你一直在这里照顾我,会不会太累?”晚上六点多,连宸隽由睡眠中醒来,瞧见自家姊姊仍在床畔守着他,有些担忧的问。 “这星期民叔家里刚好有事,无法照顾你,但韩阿姨会和我轮流照顾你,我有足够的休息时间,不会累。你只要好好休养身体,其他的不用担心。”连可瑄边回答边为他调整病床高度。 他笑笑地点头,突地说:“爸妈有在天上保佑我喔。” “嗄?” “能获得相符骨髓移植的机率很小,我不但有这个机会,术后情况也很稳定,到今天都未出现排斥现象,我想这或许是爸妈冥冥之中庇佑的关系。” “因为你是爸妈的宝贝啊。”她含笑附和。 医生表示,这几天若宸隽仍未出现排斥现象,以后只要接受定期追踨检查即可,对此,她感到极欣慰高兴。目前知道宸隽有白血病的,只有韩阿姨,而她打算等靖棠出差回来,就告诉他宸隽成功接受骨髓移植的消息。 “爸妈也有保佑你这个宝贝女儿,让你嫁了个好老公。姊夫很爱你呢。”他对那个总是会陪姊姊来看他,吃饭会为姊姊夹菜,喝汤会要她小心烫的姊夫,满意至极。 连可瑄被说得微微红了脸。靖棠确实是个好丈夫,只是她突然想到,结婚这么久,他好像不曾对她说过“我爱你”三个字…… “不过姊,你婆婆看起来好像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教弟弟猛然抛出的实话惹得心头一惊,她的思绪顿时被打散,注意力全放在要自己小心回话上头。 “怎么会?我婆婆很好相处啊。” “是吗?我觉得她有点势利,说话态度也很傲慢,比起邵奶奶的和蔼亲切,差很大。”连宸隽不以为然的表示。 慈祥的邵奶奶知道姊姊出嫁后就只剩他一个人,常会要姊姊邀他一同到邵家聚餐,不过打从第一次见过姜俪淑,他就敏感的察觉到她不欢迎他,跟姊姊说话也总是端着架子,令他颇为感冒,之后他就尽量婉拒邵奶奶的好意,少去邵家作客了。 “那是因为……奶奶是个温和的好人,谁和她比都差很多,而我婆婆的个性就是那样,其实她人……啊,糟糕!”话说到一半,她惊呼的跳了起来。 “什么事?” “今天是我婆婆生日,我们约好在饭店替她庆生的,我竟然忘了!我得尽快赶去饭店,你先一个人待在这里,我会马上请韩阿姨过来,我先走喽,拜!” 话音未落,连可瑄已仓皇跑出病房。预定帮婆婆庆生的时间是六点半,现在都已经七点了,天啊!她得快一点。 看着自家姊姊一脸慌张的跑出去,连宸隽不禁替她担忧。姊大概迟到了,她不会被她婆婆责骂吧? 高级饭店的宽敞包厢内,连可瑄才出现,还来不及向大家致歉,一串数落便不客气的砸向她—— “连可瑄,你是什么意思?不情愿帮我庆生大可直接挑明,结果你不开机也没半通电话告知,要我们大家像傻瓜一样在这里枯等你一个小时,你在拿什么乔耍什么大牌?!”姜俪淑坐在餐桌那头恶狠狠地瞠视她。 这女人八成是想报她平日对她冷嘲热讽的仇,才故意以迟到这招恶整她!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迟到——” “那就是存心气我!一顿好好的生日饭局就这么被你搞得乌烟瘴气。” “俪淑,可瑄一来你就骂她,话也不让她好好讲,这样她怎么把话说清楚?”邵王惜舫出声缓颊,伸手招连可瑄到她身边,和蔼的说:“奶奶相信你一定是有重要事耽搁了,你慢慢讲没关系。” 连可瑄好感激奶奶的信任,发现公公和小叔也以温和的眼神看着她,她这才鼓起勇气迎向婆婆冷冽的目光,开口解释,“我弟这几天住院,我忙着在医院照顾他,一时忘记今晚要帮妈庆生,而刚刚才注意到我的手机忘了开机,可在赶来饭店的途中又碰巧没电,以致没能及时联络上大家。让妈和奶奶、爸你们等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稍早她联络韩阿姨,请她到医院后,本来要致电给奶奶,向她说明她正在路上,岂料手机没电,她只能到饭店再做解释。而由于她是向秘书长请假,是以身为天幕集团总经理的邵靖尧并不晓得她请假的事。 “你要是有心,会忘记我这个婆婆的庆生时间?再说你那个弟弟是怎么回事?一脸苍白又不健康的样子,要住院还选在我生日的时候,连他也存心跟我作对吗?”看连可瑄不顺眼,姜俪淑就连她弟弟也数落上了。 “你这么说有失厚道,哪个人不希望自己健健康康,谁喜欢生病住院了?”邵国栋轻扯妻子衣袖,低声提醒她别做过火的评论。 “宸隽怎么了?要不要紧?”邵王惜舫关心的问,适时打断媳妇可能再脱口而出的不中听言论。 “他……患了急性肠胃炎,加上感冒,情况严重必须住院,现在已经好多了。” 见婆婆对宸隽也心有芥蒂,连可瑄没敢说实话,不想婆婆知道宸隽的情况,又冒出不吉利的诅咒话语。 “大嫂的弟弟没事就好,我刚刚已经请服务生送餐点过来,等一下妈就能享受庆生美食了。”邵靖尧接话帮腔,试图缓和紧绷的气氛。 “气都气饱了,还要吃吗?”姜俪淑忍不住再瞪连可瑄一眼。 “当然要,大哥说这间饭店的美食是极品,是大嫂提议邀妈来这里,他出差前才会特别预约包厢,让我们在这里为妈庆生。”邵靖尧据实以告,同时让母亲知道,她始终挑剔的大嫂对她真的很有心。 听他提起邵靖棠,连可瑄心中顿时泛起想念的波纹。如果靖棠在她身边就好了,有他在,即使被婆婆叨念,只要他一个温柔的安抚眼神,她都能感到异常温暖,无助的心也会变得更坚强。 “那是你大哥刻意做人情给他老婆的场面话,这你也信?” “我没做人情给可瑄,确实是她提议邀妈来这里庆生的。” 第十章 一道笃定的宣告在姜俪淑不买帐的低嗤后响起,连可瑄胸口轻震,迅速回身望去,在看见走进包厢的轩昂身影时,她眼睑微颤的轻喃,“靖棠?” 是她刚想着他的缘故吗?否则此刻人应该在美国的他怎会出现在这? “大哥,你不是明天晚上才会回来?”邵靖尧问出在场其他人的疑问。 “在美国的事情处理完,就提前回来替妈过生日了。”淡答着,邵靖棠的视线始终停在连可瑄脸上,而后他走向她轻揽过她的腰,这才将视线调向母亲说道:“妈,我说的是实话,可瑄希望你能边尝美食边赏美景,所以提出这个庆生地点。” 他进包厢时,听见靖尧恰好提及是可瑄提议邀妈来这里庆生,结果却听到妈语带挖苦的驳斥,他当然有必要再次佐证可瑄的心意。 “是啊,你的老婆真有心,你怎么不问问她让我这个寿星在这里等了多久的时间?”姜俪淑没好气的回道,对大儿子一回来就袒护老婆的表现很有意见。 “发生什么事了?”他低问妻子。无缘无故,可瑄不可能让妈等她。 “我迟到了,害大家等好久……总之是我不对,服务生已经送菜过来,先让奶奶和爸妈他们用餐吧。”无意再多提她迟到惹婆婆不高兴的事,见服务生适时送来两人预订好的菜肴,连可瑄请服务生再多送上一副碗筷后,随即轻拉他入座。 明白她的顾忌,邵靖棠未再追问细节,大掌在桌下轻握她的柔荑,给她无声的安抚。他很清楚,无论可瑄因何事迟到,肯定捱了妈一顿刮。 回握包覆手掌的温热大手,连可瑄的心窝暖暖的,面对婆婆时的不安心绪也瞬间平定下来。 或许是念在靖棠特地赶回来庆生的分上,婆婆总算未再发脾气,和大家一起用餐。即使餐后婆婆对她事先就准备好,挑了许久的别致胸针仅冷淡的瞥了眼,无任何喜色,她还是暗自欣慰着这场庆生宴能平和结束。 与连可瑄回到两人的住处,邵靖棠带上门,双臂一兜即将她拥入怀中。 “老公,你怎么了?”连可瑄微愣的问。靖棠干么一进门就搂着她? “我已经尽早赶回来了,却没能在妈责难你之前赶到你身边,抱歉。”他轻拂她耳际发丝,在她耳畔低声致歉。 “你不会是担心我会在妈的庆生会上被她叨念,所以尽速结束工作赶回台湾吧!”她猛地意会的仰起小脸问。 他坦然点头,“我们每次回家,妈对你的态度总是欠缺和善,今天虽是她的生日,但我想她对你的态度不会因为一个庆生会而改变,心想要是能及时赶回你身边,妈若有不高兴,至少会顾忌我,少数落你一些,可惜我还是回来晚了。” 他不舍的搂紧她。当初他因一己私心将她娶进门,就曾自我承诺会竭尽所能善待她,怎知却还是害她必须承受妈的责难,他对她着实感到歉疚。 “你回来得刚刚好,妈很尽兴的用餐,也没再念我啊,更何况是我迟到让妈他们等很久,她骂我也是应该的。”她依赖地环抱住他的腰,胸中盈满感动,被婆婆责骂的所有委屈,全因他为她赶回来的温馨举动,消失得丁点不存。 对她始终如一的善良感到万分怜惜,邵靖棠轻啄吻了她一下。“我先去洗把脸,换件轻便的衣服,等会儿陪你到医院照顾宸隽。”他没忘记要到医院看她弟。 离开饭店时,奶奶跟他说了可瑄今晚迟到的原因,并交代他代替她老人家去看宸隽,因为她若叫大家到医院探望他,势必又惹来母亲的不悦,把矛头又对向可瑄。 “你刚历经长途飞行已经很累,一下飞机又直接赶到饭店为妈庆生,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宸隽我来照顾就好。”连可瑄温柔婉拒。 她终究还是没告诉他宸隽接受骨髓移植的实情,避免他透露给家人知道时,婆婆当真说出宸隽病情有所禁忌的批判。 “那你陪我睡会儿。” “陪你睡?” “我习惯有你睡在我怀里,这几天你不在我身边,我睡得很不安稳,你先陪我在床上躺一下,晚点你再到医院陪宸隽,好吗?”邵靖棠轻抚她清秀小脸道。 他早已习惯夜夜拥着她入眠,这几晚没有馨香娇柔的她在怀里,他总是辗转反侧,无法好眠。 “我是可以陪你躺一下,可是你、你——”小脸不禁羞赧泛红,说不出依据以往的经验,他总会对她耳鬓厮磨,然后总免不了一场令她脸红心跳的亲密缠绵。 望见她颊上的迷人羞红,明了她欲言又止是想说什么,邵靖棠噙笑地在她红唇吻了下,坦荡低语,“我的确很想要你,不过现在有点累,有些力不从心,我保证只安静的搂着你睡,等我睡着你就能到医院,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 他从来不是个贪欢的人,可不知为何,每回一碰上妻子清甜柔馥的身子,他就是会眷恋贪婪地爱她一遍又一遍,让他深觉不可思议。 连可瑄教他坦白的低诉惹得颊上红霞又烙深一层,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点头应允他的要求。 邵靖棠是真的累了,他揽着她躺在床上,感受鼻息间充斥他熟悉的淡雅清香,很快就沉沉坠入香甜的梦乡。 凝视着他俊逸的睡颜,连可瑄心跳微微加快,眼底唇边映满柔情笑意。她好爱这个男人,能当他的妻子,她觉得好幸福。 但连可瑄万万没料到,她的幸福会在她和邵靖棠结婚一年半后,残酷的一夕破灭—— 这晚,她泡了杯玫瑰金盏花茶要给将紧急公事带回住处处理的他喝,才走到微敞的书房门外,正好听见她亲爱的老公在和人讲电话。 她还在犹豫是否要推门进去,书房里传来的话却令她微怔住。 “……并非故意不通知学长我结婚的消息,当初我也没打算这么快结婚。” 他当初并没打算和她那么快结婚?这话里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不是奉子成婚,应该说奉命结婚吧。那时我奶奶生病,她希望我早点结婚,为了让她老人家安心和开心,想到我身边刚好有个适合的人选,我奶奶也很中意她,就和她结婚了。” 连可瑄没听见邵靖棠后来又说了什么,她脑际轰然回响着之前入耳的句子,错愕的难以消化他的话。 靖棠是奉命结婚?他是为了让生病的奶奶安心才决定结婚?他说她是他身边的“适合人选”,也因奶奶很中意她才结婚,而非他喜欢她? 这些综合起来不就是——他并不爱她,仅是因为奶奶要他早点结婚,所以特意亲近她;因为奶奶喜欢她,所以索性就和她结婚?! 胸中一阵剧烈震荡,她捧着的杯子失手滑落地面,应声而碎—— “匡啷!” 书房外传来一声奇异声响,邵靖棠直觉想到是连可瑄发生什么事,他匆匆结束通话走出书房,就见她蹲在走廊上,正要用手捡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可瑄,别用手捡!”他惊喊着,忙不迭上前揽起她,握着她的手着急地道:“用手捡玻璃碎片很危险的,你没受伤吧?” 连可瑄怔怔地看着他细心地检视她的手,心隐隐纠结,她深爱的男人此刻对她的关心,是出自他的真心吗? 未察觉妻子的异样,邵靖棠未在她手上发现任何伤口后,总算放下心。“还好你没受伤,地上那些碎片我来清理,你先回房休息。”看见地上的残乱,立刻明白是贴心为他泡舒压花茶的她不小心打破杯子,他体贴的揽下收拾残局的任务,轻推她往卧房走。 “等等,我有话问你。”她停下脚步,回身面对他。 他这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沉重,“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想问什么?” 连可瑄直视他的眼,提起勇气问:“当初你为什么会娶我?” 邵靖棠被问得愣了下,虽不明白她怎会突然问起这问题,还是回答道:“因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就这样?” “你很优秀,单纯又温柔婉约,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对象。” “还有吗?”追问里藏着期待,希望得到她最想要的答案。 “唔,还有……奶奶很喜欢你。” 期待幻灭,她的心沉沉揪疼,他的答案里没有他爱她这最重要的一项。她忍住心痛,下了结论,“所以,你真的是奉命结婚?为了让生病的奶奶安心,刚好身边又有我这个可以帮你完成任务的适合人选,所以你索性和我结婚?事实上你根本就不爱我,是吗?” 闻言,邵靖棠惊震的恍悟道:“你听见通话内容了?!” “是,我听见了。请你老实回答我,你会娶我只是因为我刚好是能帮你完成奶奶心愿的人选,根本就不是因为爱我才和我结婚的,是不是?”她执意探究残酷的真相。 明了此事无法再隐瞒,邵靖棠咬牙颔首,承认自己娶她的不纯动机。 在他点头的刹那,连可瑄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结婚这么久以来,他从不曾对她讲过那句动人爱语,只因他自始至终都没爱过她。 “可瑄,我不是存心欺骗你,结婚后也是真心诚意对待你。”望见她的受伤眸光,他心急解释,只想让她知道,他娶她的动机或许不单纯,却从来都没想过要伤害她。 她眼眶泛红,唇边噙着一抹凄凉苦笑,“是啊,你只是利用我对你的感情,让我傻傻的嫁给你,而你的真心诚意……还真是委屈你了。” 仔细想想,也许他是因为酒后乱性和她发生关系,才干脆就顺水推舟让她当他的妻子,那么他对她好是基于愧疚心理,更因为他奶奶喜欢她,因而更加善待她好使奶奶安心吧,这样的好如何能算是真心? 至于那些她曾经以为是他深爱着她的所有缝缮缠绵,也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他理所当然可以亲密的对象,同样也与他的深情眷恋无关。 “不是这样——”就算他们并非相爱结婚,但他早已承诺要善待她这个妻子,他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可惜他没能将澄清的话说完,她沉痛地打断他,“你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却在你并不爱我的情况下和我结婚,这不是利用我是什么?” “我……”邵靖棠一时无言以对,他是残忍的利用了她的无瑕爱意。 “你什么都不用再说,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今晚我睡客房。” 语毕,她转身走开,一颗心紧紧拧痛着。没想到真被婆婆说中了,靖棠根本不爱她…… 邵靖棠想揽回她,想跟她说对不起,长臂提起却又悄然放下。可瑄正在伤心,这时候或许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 他一心懊恼,原本不想伤害妻子的自己终究还是伤了她,完全未注意他心中那份对她心疼不舍的感情原貌。 而他更料想不到,两天后,她竟要求和他离婚。 “你要离婚?!”他震惊无比的看着妻子。 “这是将伤害减到最低的唯一方法。”一颗心疼痛难当,连可瑄逼自己挺直背脊回话。难过的挣扎了两天后,她只能无助的做下离婚的痛苦决定。 “可瑄,我知道我未顾虑到你的感受,有目的和你结婚的行为伤了你,我慎重向你道歉。不过你相信我,以后我会加倍对你好——” “我不想再被利用,请你答应离婚,放我自由。”她心痛的拦话。他不爱她,继续待在这个婚姻里只会更凸显她的悲哀与不堪。 第十一章 望见她眼里映现的沉重哀伤,邵靖棠的心狠狠一揪,哑声呢喃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却偏偏把她伤得这么重。 闻言,连可瑄的心似乎被狠狠刚了下,她多么希望他说的不是对不起,而是“我爱你”。 忍住直冲眼底的酸楚,她强装平静的道:“撇开伤害不提,我帮你完成奶奶的心愿,陪你尽孝道这么久,可如今我无法再帮下去,就请你别勉强我。再说我们签过结婚契约,当初你既设想过我们有可能离婚,就表示这天到来时你会洒脱放手,现在我想离婚,想要自由,请你成全。” 双眸定定凝视着她,邵靖棠无法反驳,当初确实是他将她拉进婚姻里,让她帮他达成奶奶的心愿,也为她设想好离婚的保障层面问题,可是…… 可是他发现他不想离婚,无法洒脱放手。 “真的非离不可吗?”心情紊乱得无法厘清胸中成团的紧窒、慌张与惶然等杂乱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他像渴求她改变主意似的喃声轻问。 连可瑄不给自己后路地点头,心痛的将始终捏在手上、她已签名的离婚协议书递给他,“请你签名,还我自由。” 邵靖棠无话可说,怔忡的凝视她许久,终于伸手接过离婚协议书。一纸薄薄的纸张,在他手中竟像烙铁般沉甸烫手,在上头签字的每一笔划,更像是一种椎心的凌迟。 “……谢谢你的成全,我走了。”极力忍住眼里的泪意,连可瑄压抑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可瑄。”邵靖棠在身后喊住她,“关于赡养费,无论你要求多少我都会付。”这是他能为她做的唯一补偿。 “等想好数目,我会告诉你。” 她头也未回的走出房间,拉着她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离开他的住处,而眼里的泪水在关上他住处大门的那一刻,再也隐忍不住的婆娑滚落。 她和他,结束了。 屋里,邵靖棠颓然呆坐着,胸口紧紧揪绞,几乎令他喘不过气。“该死,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这夜,邵靖棠的心紊乱,碎成片片,只要想起她,整颗心便恣意泛疼。 翌日,他收到她以快捷寄到公司的辞呈,从此失去她的音讯…… 一年后—— 天幕集团副总裁室门外响起敲门声,里头却无丝毫回应,门外的人索性推门而入,接着便如他所料,看见办公桌那头的男人像座雕像似的呆坐。 “老哥。”邵靖尧低喊。 男人恍若未闻,完全没反应。 邵靖尧无奈的摇摇头,走至办公桌前大声叫唤,“副总裁老哥!听见请回魂!” 坐在办公座位的“雕像”终于有反应,他抬起眼狠狠瞪向噪音的制造者,沉凛的道:“邵靖尧,你皮在痒是吗?没事跑来我面前鬼吼鬼叫。” “别冤枉我,我是来找你讨论重要企划案的,结果敲门你没回应、喊你也没听到,不大声点叫你,怎么把发呆的你喊回神。”邵靖尧急忙澄清,可不希望这一年来脾气变得有点不温和的大哥当真k他。 “谁说我在发呆。”邵靖棠依然没好气的瞋睨他。 “那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他试探的问,没说出心里的答案,希望诱导老哥说出心事。 邵靖棠的视线调向握在手心里的怀表,再望了眼嵌在表内照片上那张他已出神凝视好些时候的清丽娇颜,不着痕迹的阖起,将怀表放回口袋里,若无其事的道:“看来你很闲,有时间管我在想什么。这些工作等会儿你拿回去处理。” “拜托,你交代的工作已经够多了,我这个总经理很忙好吗?”看着老哥挪向桌边的一叠卷宗,邵靖尧急忙往后跳开,半点都不想接下这堆烫手山芋。 不过他已确定这位酷哥之前确实是入神想着大嫂,因为自从老哥离婚后,他好几次看见他在发呆,嘴快的问他是否在想前妻,下场就是获得如山的工作。 “是吗?那你来当副总裁好了.应该会比较轻松。”邵靖棠挑眉回呛。这小子是认为他很轻松不成。 “当副总裁会比较轻松?老哥,我严重怀疑你离婚后变笨了。” 离婚两字如针扎进邵靖棠胸口,他的心隐隐泛疼,思绪顿时掀起万分懊悔的波动—— 他是个大笨蛋!竟然在与可瑄离婚后才发现,他早已深深爱上她。 当初他以为自己仅是为了完成奶奶的心愿,顺势娶了对他有意,他也觉得顺眼的可瑄,完全没发现自己对她的好感在当时已超乎寻常。 婚后,他认为他是在尽人夫的责任,与恪守要善待可瑄的自我承诺,浑然不知对她的感情早在逐日的相处中层层堆叠。 他习惯有她陪伴、习惯与她谈天说地、习惯每天喝她泡的花茶、习惯夜夜拥着她入眠,这些他每天均像呼吸一样自然进行的习惯,每一项都是他的心早已为她沦陷的徵兆,压根不是他一直以为的习以为常。 他后来甚至怀疑,他会不会在当年酒醉那夜,闻过可瑄格外令人安心的馨香、尝过她格外醉人的甜美之后,就已经为她心动,要不他怎会那样眷恋她柔软的身子、那样喜爱拥抱她的美好感受? 无奈这些眷恋、在乎与依赖,在可瑄与他朝夕相伴的那些日子里,他全疏而未察,就连她要与他离婚那天,他分明极度不想放手,一颗心前所未有的紊乱疼痛着,也依然未思及这所有的难舍情怀全都是因为爱。 等到他彻底失去可瑄,在难熬的相思狂潮中,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早已爱上她,早已对她投入深浓的感情。 尽管当初他与可瑄并非相爱结婚,也没想过刚结束一段不堪感情的自己,会再迅速坠入情海,可他竟然对自己的动心陷情毫无所觉,更眼睁睁放可瑄离开…… 他真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 见老哥半晌不说话,眉心紧蹙,神情有着压抑的黯然,邵靖尧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离婚”这该避而不谈的地雷关键字,可是—— “老哥,你几时才要恢复正常?”他决定鼓起勇气踩兄长的地雷。 “没头没脑的,你在讲什么欠扁的话。”教弟弟的问话拉回飘离的神思,邵靖棠没好气的睨向弟弟。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怎样,居然敢说他不正常。 “自从你和大嫂离婚后,就像变了个人,严肃又郁郁寡欢,虽然你极力隐藏情绪,奶奶还是察觉了,并且很担心你,前几天她还说,不晓得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复以前的开朗,而非像现在的强颜欢笑。”地雷区都踩了,他决定冒死全数踩到底。 老哥一向平易近人,但自从离婚后,他浑身多了峻酷淡漠的气息,脸庞的棱线也添上冷硬线条,公司主管们感受到他不同以往的气息,私下都在猜测这个副总裁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邵靖棠眼里迅速闪过一抹歉疚,他无意让奶奶担心,然而失去可瑄后,他整颗心像被掏空一样,要他恢复以往的开朗,除非可瑄回到他身边。 偏偏她存心消失得彻底似的,未跟韩阿姨、民叔和温安妮他们联络,他连她如今在哪里都不晓得。 “我只是工作太累,整个人沉闷了点,以后我会多注意,不会让奶奶担心。”压下胸中迭荡的起伏,他只能如此敷衍。 邵靖尧却没打算让他糊弄过去的追问:“你到底为何会和大嫂离婚?” “个性不合。”他蹙眉丢出当初给家人的答案。 “这个理由除了妈,我们家没人相信,你和大嫂个性明明合得很,哪来的不合了?” “你要是再罗唆,副总裁马上换你当。”邵靖棠板起脸警告。 他的心已经够纷乱,靖尧就非得逼他一再思及他是如何伤了可瑄、如何鲁钝的错放挚爱,使自己不断承受无边的懊悔与椎心之痛? 邵靖尧在心中暗啐老哥够狠,来这招威胁阻止他再发问,不过这也表示他当年会离婚八成有苦衷。看来此时不是追问的好时机,他可不希望老哥真把副总裁的位置丢给他,免得到时他忙到挂。 “遵命,我不问就是了。这个给你。”他由口袋拿出一张券给他。 “什么东西?”邵靖棠纳闷地接过像奖券大小的纸张。 “我朋友送的拍卖晚宴入场券,听说这个主办单位承办的拍卖标的常出人意料,他们不会张扬与会人士的身分,有门道的人才拿得到入场券。我把机会让给你,让你去看看今晚有什么特别的拍卖品。” “我没兴趣。”他意兴阑珊的回绝。 “你就当去看热闹,说不定在拍卖晚宴上会发现令你感兴趣的东西,到时你的心情或许会变好,下次奶奶见到你才不会又为你担心,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可别又嫌我罗唆。对了,这份企划案你先过目,晚点我再来和你讨论,我先回办公室了。” 一古脑把话说完,邵靖尧赶紧跷头。他说的全是真心话,但为免老哥动怒,他还是先离开,把安静的办公室还给他沉淀心情。 邵靖棠并未将弟弟叫回来开骂,毕竟他让奶奶暗地里为他担心是事实。瞥了眼教他扔在一旁的拍卖晚宴入场券,他依旧没啥参加意愿,可他清楚今天下班回到住处,他将继续教无边的思念困缚住,整夜想念前妻…… 也许他该像靖尧说的,今晚就姑且出去走走吧。 是夜,位于某知名饭店举行的拍卖晚宴正热闹进行着。 邵靖棠到场时,人潮已显热络,大家或坐或站,或闲聊或品尝主办单位准备的餐点,等待着拍卖活动开始。 他拿了杯水果酒坐至最角落的座位,无意与人攀谈。 片刻后,有人上台主持,“各位与会的朋友大家好,今晚的拍卖活动即将展开,请各位入座。”主持人稍作停顿,待来宾纷纷入座后,才缓道:“这次的拍卖物每样都有其特别之处,请大家拭目以待,踊跃竞标。现在,拍卖活动正式开始!” 由一般拍卖会大多会有的名画与珠宝,到令人大开眼界的珍禽异兽,甚至还有个号称由清朝流传下来,据说让丈夫跪了之后不会有贰心的“驭夫算盘”,每样拍卖品都很抢手。 然而相对其他人的兴奋,邵靖棠一脸淡然的看着拍卖进行,他无动于衷,未发现能勾动他注意的事物。 突然想透口气,他悄悄走出会场,来到回廊边的小花园,正考虑是要就此离开,还是继续留下来看看有什么真正特别的拍卖品。 “……冷静下来,别紧张,一定会没事的。” 一串低喃不经意飘入他耳里,邵靖棠下意识转过头,望见斜前方廊柱下一抹身影的刹那,整个人霍地像停格般定住。 是可瑄,他的前妻! 以为是他思念太过看错了人,他连眨数下眼,映入他眼里的依然是这一年来令他日思夜念、魂牵梦萦的人儿。 “可——”他正想喊她,却见穿着一袭淡蓝色小礼服,手拿蓝色小包包的她戴上一副造型面罩,往回廊另一边跑去。 他急追上前,无奈只望见她进入一间房,他想跟进去时却被人挡下。 “这里是拍卖晚宴为拍卖物品做预备的地方,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去。”挡住他的人员向他说明。 他傻住,“你是指刚才进去的那位女子是今晚的拍卖物品?” “先生若是晚宴的来宾,进会场就知道了。”看守人员语带保留的回答。 第十二章 闻言,邵靖棠疾步赶回拍卖会场。他不晓得可瑄怎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不想错过能见到她的机会。 当他重新进入会场,恰好听见主持人激动喊道:“接下来这项拍卖物品可能会引起大家的哗然,不过拍卖项目本来就包罗万象,请大家以平常心看待。现在请今晚编号第九号,特别中带着神秘的标的物出场。” 随着主持人召唤响起的,真是一片惊讶哗然,只见由后台款步而出的,是个面带蝶型面罩、体态婀娜的女子。 邵靖棠的视线紧紧锁着台上的人儿。真的是可瑄!主持人所讲的拍卖标的是她吗? “大家稍安勿躁,这位就是第九样拍卖标的l小姐,为了筹集一笔急用金,她将参加这次的拍卖活动,待会儿出价最高者,将可拥有l小姐一夜,主办单位也已准备好饭店房间。好了,l小姐的起标价是两百万,请有意愿者开始出价。” 听着主持人的说明,邵靖棠震愕万分,难以置信连可瑄竟然拍卖她自己! 压根未发现她的前夫就在台下,连可瑄微低着头,紧张的绞握双手,胸中尽是无法退却的苦楚与为难,若非情非得已,她也不会做出拍卖自己的决定。 整个会场霎时因为得标者能拥有l小姐一夜,以及过高的起标价格泛起一波骚动,不过很快有人开始喊价,对这神秘的标的产生兴趣。 “两百三十万、两百三十二万……这位先生出价两百五十万,还有没有人要出更高的价码?” “五百万!” 一道低沉的喊声倏地落下,全场先是一阵惊诧哗然,接着是一片仿佛同时说好似的鸦雀无声,众人竞相探看是谁一口气就开出令人意外的高价。 听见那高得出乎她预料的喊价,连可瑄抬起低垂的螓首,随着众人目光望去,当眼里映见一道轩昂挺拔身影的刹那,她恍如雕像般怔愕地定住。 邵靖棠,她的前夫!怎么可能…… “这位先生,是你出价五百万吗?”主持人对正由会场后头朝前走来的帅哥问道。 “是我,请你快点结束这项拍卖。”邵靖棠直走至展示台前,蕴含怒气的眸光始终定在连可瑄脸上,胸中所有震惊错愕的情绪,早在他人喊价时,全转为对她的快快不悦。 她有这么缺钱?居然出卖自己,让得标者可以拥有她一夜! 该死的!这算什么特别又神秘的拍卖物品?!他非得尽快带她离开这个有其他男人垂涎觊觎她的地方,把事情问清楚不可。 连可瑄的视线无法离开他,可她整个人犹仍处于心悸恍惚中,眼前的俊影在这一年来只有在她梦中才会出现,她怎么也没料到今天会在这里和他重逢。 “有人出比五百万更高的价钱吗?”主持人尽职地继续进行拍卖。 台下没人再出价,因用五百万买得与陌生女子共度一夜实在太昂贵,更何况出高价的这位出众男子,浑身上下透着非买下这位神秘女子的凛然霸气,他们谁喊价,恐怕他都会以更惊人的价码标下她。 “既然没人出价,恭喜这位先生以五百万获得与l小姐共度一夜!稍晚等你完成付款手续,就能……先生你做什么?!” 主持人话未说完,邵靖棠已迅速上台。 连可瑄瞬间由恍惚中清醒,她心慌地往后退,就怕被他认出来,怎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微一扯就使她站不稳地扑向他。 她险些低呼出声,左手慌乱地轻抵住他的胸膛,免于整个人扑入他怀里,一颗心却早已因这突来的亲近乱掉节拍。 “这是我的名片,请你联络你们负责人给我房号与房卡,我现在就要带我的得标品离开。”邵靖棠牢牢紧握她的手,不给她半点逃开的机会。他不在意身分是否会被公开,只想尽快弄明白她为何跑来拍卖自己这令他气凝在心的问题。 不!她不能和他离开,他会知道她是谁——然而连可瑄无法挣开他,只能无措的在心里着急着,不知该怎么办。 只见晚宴主持人在瞥见邵靖棠的名片时露出明显惊诧的表情,随即退到一旁低声讲电话,等结束通话,他立刻将主办单位提供的饭店房号与房卡交给邵靖棠,落下令连可瑄心惊的许可—— “这位先生可以和l小姐由后台离开了。” 她还未想到该如何应对,一直紧牵着她的他已疾步带她走向后台。 身后的会场响起一阵骚动,想必又推出了什么令人惊艳的拍卖物品,只是已被标注得标的她,没办法再去留意,被迫加快脚步跟上前头走得急切的男人。 她依然束手无策之外,不禁纳闷的在心里想着,这个男人不是早已经找到中意的对象结婚了吗?为何会在拍卖会上买下她,还这么急着带她去开房间? 偌大的饭店客房内,弥漫着诡异的紧窒氛围。 连可瑄刚趁邵靖棠因关门而稍微放松牢牢牵着她手的机会自他手中挣脱,急退到另一边,心慌意乱的看着他。 邵靖棠站在门边,暗自收握起留有她余温的左手,心中滑过怅然若失,却是愠意难消的望着她。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把你的面罩摘下来吧。”他压抑着激动情绪说道。那副几乎遮住她大半张小脸的面罩,让他无法看清她的容颜,十分碍他的眼,既然这里没其他人,叫她可以摘下了。 连可瑄直摇头并后退。她没想过会在这种尴尬的场合与他重逢,直到此刻仍不知要如何面对他,坚决不取下能掩饰她身分的遮蔽物。 而她到这一刻才真正将他看仔细,五官深刻的他潇洒俊逸依旧,魅力有增无减,只是俊朗的他眉眼间似乎隐隐嵌着愁绪,脸部线条也变得峻酷冷硬。 他过得很幸福不是吗?为何浑身会隐约透着抑郁不快的气息? 邵靖棠眉间的摺痕因她后退的动作皱得更深。她是原就没打算以真面目示人,还是压根无意与他这个前夫相认,不想让他知道她是谁? “为何你会成为拍卖标的?”压下她也许一点都不想和他重逢的郁闷,他耐着性子问出令他气愤又介意的问题。 连可瑄咬唇无语,虽说她是情非得已拍卖自己,可他们已无关系,她的情非得已不该也无须向他倾诉。 “连可瑄,回答我!”又气又心急的他终于忍不住低吼。 她怔愕的瞅着他,“你怎么……咳,你认错人了——呀啊!” 她刻意压低嗓音以掩饰直觉脱口而出的句子,却忽转为一声惊呼,全因他冷不防一把拉过她,并在她低呼的跌入他宽阔胸怀时,令她措手不及的扯掉她的面罩。 “现在你要说我认错人,还是要说你失忆不认得我?”双手箝搂她的纤腰,邵靖棠双眸紧紧凝锁着她,透出一丝怒气的质问。 他都已经吼出她的名字,她竟犹想装作不认识他,存心气死他吗?! 但气她的同时,他凝视她的深眸里掠过一簇难舍眸光。这张令他日思夜念的小脸依然清秀细致,却明显消瘦许多,离婚后她究竟是如何照顾自己的? “你!我明明戴了面罩,为什么你认得出我?”无法挣脱他霸气的困锁,连可瑄心跳瞬间失速加快,只能无奈的仰起小脸提出疑惑。 “在你还没戴上面罩前,我就已经在饭店的花园里看见你。” “你早就看见我了?那你为何要在拍卖现场出高价买下我?” “难道你希望别的男人买下你?希望和别的男人共度一夜?!” “你胡说什么!今天晚上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我会保护自己,不会让得标者伤害我。”她微恼,他把她当成什么女人了,居然把话讲得那么难听。 正在气头上的他没听出她话里蕴含蹊跷,兀自簿责,“你不过是个弱女子,要如何保护自己?像我这样箝着你都无法挣脱了,又要如何阻止别人伤害你?” “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你这么蛮横无礼,像恶霸一样乱箝制人,我是否能全身而退也非由你来断定。”一再被他斥责,心中有难言委屈的她咬牙反驳,向来温婉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不驯倔强。 邵靖棠额际青筋隐隐抽跳。她说他蛮横无礼,像个恶霸一样?! “可恶!”低咒一声,他猝然俯下头吻住她的红唇,在她惊声抽气时,灵舌趁隙钻入她小嘴里,勾缠住她慌乱的丁香小舌,含带愠意的狠狠吮吻她。 他是关心她、怕她受到伤害,可她竟把他当成恶霸,那他就让她见识他有多蛮横无礼! 连可瑄完全难以抵挡他突来的袭吻,当她鼻息间盈满她曾经那样熟悉的迷魅气息,只觉一阵心悸晕眩,接着他放肆的唇舌又吮出她的轻颤,轻易攫走她的气力,使她站不稳的瘫倚进他怀里,娇软的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原本粗气蛮横的吮吻在汲取到令他万分想念的甜美芬芳之后,他放柔这个吻,愈吻愈深入,几乎尝遍她檀口里的每一寸香甜。 在他失控的想不顾一切要了她前,他总算强制地停下对她的亲昵绵吻。 “不要低估男人,当男人的兽性被引发,会不顾一切蛮横到底,你压根使不上力,不可能全身而退。”搂着在他怀里娇喘迭连的她,他浊喘的平复他蠢动的渴望,他哑哑低语完,像难舍眷恋,又像存心惩罸似的含嗜她小巧贝耳一下。 “嗯……”因他使坏的亲密,她难以自抑的逸出低细娇吟,因为身子犹仍虚软,也因为她心中的震撼,一时间无法顺利回话。 她当然晓得男人的可怕,换作其他人想轻薄她,无论如何她都会奋力抵抗,不让对方得逞,唯独他,她难以抵挡。 因为——她依然爱他。 她从未忘记过他,但她一直告诉自己,她已经把对他的爱收回来,他仅是她曾深爱过的回忆,至于今晚乍见他的心悸,她也说服自己,那只是太过惊愕的缘故,进饭店客房教他箝困在怀里的慌乱心跳,也是她气他的反应罢了。 可就在刚刚他突来的亲吻里,她为他失控的怦然心动,让她再也无法否认自己依然爱他的事实。这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债?他伤她那么深,她对他怎么还有爱? “你究竟为何要拍卖自己?”深嗅一口她身上的淡雅馨香,邵靖棠记起要追问这个问题。 当年她一毛赡养费都未跟他要便音讯全无,他本想汇钱给她,也因她做为薪资汇入的帐户已办理终止使用而无法采取行动。然而尽管无赡养费,凭他以前给的生活费还有她的薪水收入,她的生活应该也过得去,何须拍卖自己赚钱? 她到底遇到什么困难了?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何况你已经结婚,却在拍卖会上买下其他女人,你才是该受批评指责的一方。”总算恢复气力,她用力推开他,拉开两人的距离,心里有些恼他。 若非他莫名其妙出价买下她这个前妻,更不晓得在生气什么的乱吻她,她又怎会清楚发现自己仍爱着他这令她心慌的事实。 “结婚?我们已经离婚了啊。”他不懂她突兀的怪罪从何而来。 “我说的是你和春日集团的千金。” “我什么时候和春日集团的千金结婚了?” “在我们离婚后不久就传出你即将结婚的消息,杂志上写得很清楚。” 第十三章 当年无意间在杂志封面上看见他与春日集团的千金情投意合,很快就要结婚的消息,她心痛得由便利商店一路淋着大雨离开。她承认她无法大方恭喜他在离婚后马上找到真爱,但他何必否认再婚,使她非得提起此事,让她的心再疼一回? “那是八卦报导,我根本还没再婚。” 也就是他和春日集团的千金目前是未婚夫妻?她忍住心中酸涩道:“无所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们今晚的拍卖交易取消,你可以离开了。”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好好平复她的心绪。 未料他竟说:“在买方不同意的情况下,拍卖交易不是你说取消就能取消。” “邵靖棠,你到底想怎样?”他是故意要和她作对是吗? 他还未回话,门外突地传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连可瑄暗惊,直到这一刻才想起有人会来救她的事。问题是今晚买下她的是她的前夫,万一让外头的人进来……她突然有事情会愈来愈复杂的不好预感。 “是谁敲门敲得这么急?”离房门较近的他已走向前应门。 “等一下!” 阻挡不及,房门已在她娇喊的当下应声而开,两道人影倏地冲进房内,相机的闪光灯也跟着几声啪嚓,在房内闪烁着。 “你们这是做什么?”没有任何遮掩动作闪避眼前骤然而现的拍摄,邵靖棠沉声诘问的同时,只想着要护在连可瑄身前。 一位未拿相机的男子抢先跑到连可瑄身边,焦急的问:“我的车子在路上出状况,耽搁了点时间,你没事吧?” 闻言,邵靖棠眉头顿蹙。这男的认识可瑄? “我没事。”连可瑄只能摇头,说不出稍早被前夫吻得一塌糊涂。 “那就好。”段禹翔松口气,继而摆出一副凶恶的脸孔望向邵靖棠,要自己有气势的撂话,“你听好了,这位是我女朋友,而你却带她来开房间,那么你必须付一笔遮羞费,否则我的记者朋友会把你欺负我女朋友的丑事公开,让你颜面尽失。” 一旁的“记者”顺势有多拍了几张照。 “她是你女朋友?”邵靖棠凛神问道,一长串的警告话语中他只在意这点。 “呃,对。”被他凛然的双眸一瞪,段禹翔答得有点心虚。 依照他和可瑄讨论过的剧本,他假扮她的男友,而按照剧本,今天要被他恫吓的倒霉鬼应该打从见他带人冲进来就会露出惊慌害怕样,怎么这男人除了出他意料的俊帅之外,从头到尾未见惧意,那冷冽有魄力的逼视反倒令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只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些难缠。 连可瑄正想告诉段禹翔计划有变,要他们先离开再说,但邵靖棠的问话再起—— “为何你晓得你女朋友在这里?” “她来参加拍卖前有说,我当然知道她在这里。”只顾着不能输给这位帅哥的气势,段禹翔未作多想的回话。可瑄事先已问到今晚入住的房号,无拍卖会入场券的他才能带朋友直闯过来。 他的回答令邵靖棠怒火中烧,直觉做出猜测。“我明白了,你缺钱用才要你女朋友拍卖自己赚钱给你花,再利用仙人跳的方式救出她,并从中再敲一笔遮羞费是吗?该死,你还算是男人吗!” “不是这样,是我自愿成为拍卖物品的。”连可瑄急忙说道。段大哥是要以仙人跳的方式救她出去没错,可事实和邵靖棠想的有所出入。 “你竟然帮他说话?今天买下你的若是其他男人,依这家伙迟来的救援,你可能早就被染指,造成难以挽回的伤害,你到底知不知道!”邵靖棠简直气炸。 她男友不顾她的危险把她推入火坑,她傻傻的顺从已经很糟糕,竟选帮对方说话,她就这么爱那家伙? “我本来可以更快赶到,没想到车子半路抛锚,也没想到这项拍卖会提前交易的时间。”段禹翔很疑惑,眼前男人对可瑄的态度似乎过于激动,但听他提及可瑄可能因他出事,他没空顾及疑惑,一迳自责地说道。 “一秒的误差都有可能造成憾事的发生,又岂能容你因那么多该死的没想到的时间延宕!你更该死的是不该让可瑄参加拍卖,赚钱供你花用,你实在是……欠揍!” “住手!段大哥不是我男朋友,我拍卖自己赚钱的事与他无关。” 见他怒斥到最后欲冲上前教训段禹翔,连可瑄惊得拉住他手臂,道出对方并非她男友的事实。 “他不是你男朋友?”邵靖棠惊讶的求证。 “不是,段大哥只是帮忙演出这场仙人跳救我脱身而已。”段禹翔是她离婚、带着弟弟搬迁后认识的邻居大哥,他是个好人,若因为她而捱揍,她会过意不去的。 “我这个记者也是假的,是禹翔请我来帮忙的。”始终在一旁的“记者”先生见情况不对,明哲保身的自揭身分。 依照禹翔说的,他们两人一冲进饭店房间报出假身分,那位买下连可瑄一夜的男人就会丢下遮羞费落荒而逃,哪晓得这位酷哥自始至终都没在怕,非但把禹翔骂到臭头,更要开扁揍人,他还是自清身分,免得等会儿酷哥的拳头招呼到他身上。 “可瑄,你跟这位先生是不是认识?”段禹翔猜测地问,除非她与对方相识,否则她实在没必要向对方坦承他们并非男女朋友的实情。 “嗯,他是……我前夫。” “你前夫?!”可瑄结过婚? “你有意见?”邵靖棠横眼睨向他。即使弄清对方不是她的男友,他心里有些释怀,但他那是什么惊诧表情,认为与可瑄结过婚的不该是他不成? “你别对段大哥这么凶,我说过今天的事与他无关。”见他又板起俊颜,担心这个脾气变得有点差的前夫会再次想对段禹翔动粗,连可瑄急忙将他拉退一步。 邵靖棠眉心皱拧成结。她就这么袒护这个姓段的家伙?难道她喜欢他?这么一想,他只想强势的带她离开。于是他说:“今天的整件事你还欠我一个解释,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地方,你先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她的心跳漏半拍,慌忙急语,“我不觉得需要再跟你解释什么,没必要跟你回去。” “我可以向主办单位说明我们的拍卖交易取消,若需赔偿也由我负责,前提是你必须和我回去一趟,否则主办单位若知道一切,除了向你求偿损害他们信誉的费用,你朋友恐怕也要吃上诈欺官司,这是你希望的结果吗?” “可瑄是你前妻,你不能这样威胁她。” “我说的是事实,早在你们要用仙人跳的方法时,就该想过这个可能性。”邵靖棠沉声反驳段禹翔。 他承认他是在逼可瑄和他回去,因为他不想就这么放好不容易重逢的她离开,他心中也还有许多疑问要厘清,但他说的是事实,今天的买主若不是他,他所讲的后果很可能会发生。 “可是——” “段大哥,他没说错,我们是忽略了这项风险。我还是先跟他走一趟,今天很谢谢你和你朋友的帮忙。”连可瑄难得的附和他。除了取消拍卖的确要双方都同意外,邵靖棠还在她摸不着头绪的气头上,再让他和段禹翔相处下去,两人极可能再起冲突,她还是先跟他回去再说。 一听她要跟他回去,邵靖棠立刻脱下外套为她披上,再将她的发簪抽掉,放下她一头如瀑长发。 “这样别人比较不会认出你。”他对着微愕的她低道,接着无视房里另两人的注视,从容的揽着前妻离开。 “那位酷哥真的只是前夫吗?”等两人离去,段禹翔的朋友不禁纳闷的问,依他看,那酷哥实在比较像正牌夫。 段禹翔怔站在原地,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当人前夫的都像那男人一样,揽前妻揽得好似宣示主权般吗? 事隔一年,再次回到她曾经以为可以和心爱男人共度一辈子的屋子,连可瑄的心情无比复杂,更感觉一股压力,而这压力正来自此时绷着脸走进厨房的男人。 从他们重逢后,邵靖棠就一直在生气,载她回来的路上她也感受到他的不悦,她猜他大概是在气她成为拍卖品,使他这个前夫蒙羞,可他根本无须在意,当初他们未公开结婚消息,自然也没人晓得他们现在的关系。 就算他真那么在意,他该做的是与她划清界线,何必自找麻烦买下她,更执意要带她回来? 是在饭店指责她不够,想继续在他的住处毫无顾忌的数落她吗? 揉揉有些泛疼的额际,应该要趁机落跑的她,安静的陷入椅中,只因她的前夫进门就丢下一句—— “我去泡茶,你要是敢偷溜,后果自己负责。” 他指的应是已致电拍卖单位,成功取消两人拍卖交易的他,会改变主意供出她和段大哥设局的经过,为了不连累段大哥他们,她只能静坐着等他骂完,然后她就能离开,恢复与他没有交集的日子。 要自己忽略心中的怅然,她静静地等着,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醇厚嗓音。 “这杯薰衣草茶给你。”邵靖棠微带粗气的将杯子放至她面前的桌上。 “你还有在喝花茶?”她微讶的望向他,以前都是她泡花茶给他喝,离婚后他也喝花茶吗?不然屋里怎会有花茶可泡? “我喝习惯了。”他沉着脸坐至她对面,自顾自喝起薰衣草茶。 是她让他养成喝花茶的习惯。离婚前,他每天习惯喝她为他泡的提神舒压花茶,离婚后,他则戒不掉每天喝花茶思念她的习惯。 不过他一回来就泡花茶,完全是想藉着能安定心神的薰衣草茶,平缓他满怀的不悦,只因他在回来的路上问静默地坐在副驾驶座的她,“你都没话要对我说”时,她居然回他“没有”。 该死的没有!她今晚让他那么生气、那么着急,该给他一堆解释的她竟没话对他说?他被惹得火气更大,只好一回来就冲去泡花茶,看能否降降快令他气炸的怒火。 他不明白的是,这个一向温柔婉约的小女人,怎会变得这样气人? 不知他的心思流转,连可瑄端起花茶啜饮,胸中有缕涟漪轻漾。他没改掉喝花茶的习惯是因为她吗?当他喝着花茶的时候,对她是否有点想念? 思绪刚划过,她不禁在心里暗啐自己想到哪里去了,他未爱过她,又怎会在离婚后想她?他会保持喝花茶的习惯,或许是他的未婚妻也是个喜欢喝花茶的人吧。 “宸隽还好吗?”勉强压抑下紊乱的情绪,邵靖棠选择先提起不会增加他气焰的问题。 他突来的问话令她胸中因思及他有未婚妻的怅然,全教无助、难过取代,捧着杯子的手悄然收紧。 弟弟做过骨髓移植后的情况一直很稳定,也一直定期追踪检查,怎料就在三天前,他突然出现头痛晕眩及想吐的症状,起初以为是白血病复发,经过详细检查,赫然发现他脑部有个五公分大的肿瘤,医师表示最好尽快开刀治疗。 她就是为了筹措弟弟的手术医疗费,在网路上看见今晚的拍卖讯息后,挣扎许久才决定拍卖自己。 如果靖棠得知宸隽的情况,她相信他会伸出援手,毕竟当年撇开他并不爱她这点,他对宸隽就像对待自个儿的弟弟一样。 第十四章 问题是他们已无任何关系,他也已有未婚妻,她不希望他的帮助引起他未婚妻的误会,遂无意让他知道实情。这也是今晚她始终未坦白为何拍卖自己的原因。 “嗯。”她啜口花茶,依然未坦白实情,以最简单的低应回答。 邵靖棠勉强压下的不悦情绪瞬间再起波动。她是存心回避,无意让他了解她弟这一年的近况,还是存心气他,故意仅以一个“……嗯”字虚应他? “奶奶的身体好吗?”想起慈祥的老人家,她关心轻问。 他赌气不回答,也想气气她。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奶奶……啊!”她骤然惊呼,因急着追问邵奶奶的情形,她一个不注意弄翻花茶,烫到了手。 “老天!” 邵靖棠惊抽口气,上前拦腰抱起她就走进厨房,将她轻轻放下,再拉着她的左手在水龙头底下冲水,忍不住低念道:“那花茶还很烫,你就不能小心点?” “我……只是皮肤有点红,没事。”她止不住心跳怦快的说。没想到他会以令她连惊呼都来不及的速度,抱她到厨房冲水。 “难道要烫得皮开肉绽才叫有事?!”他没好气的轻责,胸口因她左手背上一片泛红而紧窒着。 教他低吼得缩了下脖子,她很想问他此刻的生气是不是在关心她,然而想起能引起他关心的是他未婚妻,她理智的问另一个在意的问题,“奶奶是不是怎么了?你还没回答我。” “她老人家很好,高血压和肝脏的纤维化情况全都有控制住,没有恶化,还有爸妈他们也很好、很健康。”继续轻抓着她的手冲水,他据实以告。 他不过赌气不吭声,她就烫红细皮嫩肉给他看,他要是再以不回答来呕她,不晓得她又要出什么令他胆战心惊的意外让他焦急,干脆连父母的情形也一并告知。 “奶奶平安,伯父伯母也硬朗,这样我就安心了。” 邵靖棠不禁因她温柔的低语将视线移向她,眼里有着感动与不舍。妈一直对她不好,也是家里唯一高兴看到两人离婚的人,她却仍关心妈,妈若知道,是否会对她有些愧疚? “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需要拍卖自己赚钱?”关掉水龙头,他拿过面纸为她轻拭手上水渍,柔着嗓音再次追问她尚未给的答案。 她因他细心亲昵的举动心湖一震,但她随即慌忙抽回手,退开后说:“我说过那是我的事,没必要告诉你。还有我的手没事了,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想离开,头部猛地袭来一阵晕眩,令她站不稳的摇晃了下身子。 “可瑄,你怎么了?”邵靖棠惊喊着揽住她踉跄的身子。他都还未喊住转身想逃的她,她就差点昏倒,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这几天没睡好,有点累,头也有点晕。”她抚着仍然晕眩的额际倚着他,心里直懊恼怎会在要开溜的紧要关头晕眩。 “我扶你到房里休息。” “不用了,我打电话请段大哥来接我就好。” “你休想!” “嗄?”她愕然抬头。他说她休想是什么意思? “你只有两个选择,在这里休息,或是我把你今晚出现在拍卖会的事告诉奶奶。”邵靖棠沉声抛出选择项目,他不管她和那个段禹翔是什么关系,要他眼睁睁看对方来接走他心爱的女人,他办不到。 “在这里休息?”她错愕得更彻底,双手扶抓着他的手臂,一颗心跳着慌乱的节拍说:“我们的拍卖交易已经取消了,你不能做这种要求。” 难道他、他想拥有她一夜?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是我把你带回来的,你人不舒服,当然得在我这里休息,你要是有异议,我马上打电话给奶奶。” “别打!我不想奶奶为我担心。”见他说着就拿出手机,连可瑄紧张的连忙阻止他。 “所以你的选择是?” 在这个不知为何变得极度霸道又难沟通的前夫逼迫下,她还能有选择吗?实在无力再与他争辩,她微抿红唇,无奈低语,“我会留在这里休息。” 今晚她是瞒着弟弟参加拍卖会的,事先已跟他说过她今晚有事,并请了看护在医院照顾他,她不必赶去医院。这也是她无奈妥协之余,稍微能安心些的地方。 “很好。”邵靖棠不由分说的抱起她,走向他的卧房—— 夜,很静。 邵靖棠站在床边望着床上熟睡的人儿,顿感安心许多。 二十分钟前,他将连可瑄安置在自己床上,催促她赶快睡觉,随即离开房间,好让她能放松入睡。或许是她真的累了,当他再次进房查看她的情况时,她已经睡着。 她的睡颜如同他记忆中那样恬美,只是眉心微微蹙拧着。 邵靖棠坐至床沿,伸指轻柔的为她抚平眉间的皱摺,心中不禁浮现压在他心里,今晚他想问却未问的问题—— 你恨我吗? 从意外重逢起,她明显在回避他,感觉急着想和他划清界线,让他很想知道是否在当年他伤了她,使她难过得决定离婚的那刻起,她就开始恨他了? 假使他向她坦白自己在离婚后才发现早已爱上她,这一年中更没有一天不想她,她会相信吗? 恐怕不会,心里冒出这个没自信的答案,邵靖棠的眉峰不禁锁得更紧。 “就算这样,我也爱定你了。”他爱怜的轻抚她小脸,哑声呢喃。 他在心中做出决定,决定暂缓坦白他早已爱上她,他要用满满的爱慢慢消除她对他的恨,使她再一次爱上他。 静静地再凝视她许久,邵靖棠轻悄的躺卧她身边,极轻柔的揽过她,让她睡在他怀里。 就纵容自己搂着她睡会儿吧,明天他会想办法查出她究竟为何拍卖自己,更要想办法将她留在他身边。 轻柔的将怀里的人儿搂近他一些,更调了个舒适的姿势,很快便在他眷恋的久违馨香中沉入梦乡。 这晚是他与前妻离婚以来,睡得最沉稳香甜的一夜。 由迷蒙的意识中醒来,脑袋当机好一会儿才想起她身在何处,连可瑄心弦悸跳的由床上爬坐起来。 “八点半!我竟然在这里睡了一夜。”瞥见墙上的时钟,她惊讶低呼。 昨晚她被迫在邵靖棠的住处休息,当他霸道的将她抱放在他的床上,她心脏不争气的跳得像打鼓般,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打算休息片刻,等头不晕就离开,没想到后来竟迷迷糊糊睡去。 但就算她睡着,怎会在他的床上一觉到天亮? 是因为她盖着有他爽冽好闻气息的被子,整夜都汲闻到她曾经最熟悉、最令她感到安心的温暖气息,且仿佛梦见她被他拥在怀里睡了一夜的关系吗? 既然她占据他的床铺一夜,那他睡哪儿? “连可瑄,现在不是管他睡哪儿的时候,你必须赶快离开,免得等会儿他进来,徒添尴尬。” 她轻敲自个儿的脑袋低哝着迅速下床,当她的手碰到房间门把,贴在门上的留言倏地映入她眼帘—— 桌上有新的盥洗用具,还有一套洋装,你将身上的小礼服换下再离开,这样较不会引人注目,行动也较方便。 邵靖棠 他这么早出门,是到公司,还是回邵家陪奶奶吃早餐?她撕下便条纸,心里因不必和他打照面松了口气,却又感到失望。 “厚,我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摇头甩开不该有的失望,她拿起邵靖棠准备的盥洗用具与洋装进浴室,尽管她猜那件像是全新的嫩绿色雪纺碎花洋装大概是他买给未婚妻的礼物,心里有些失落,她还是换上它,毕竟她身上的削肩礼服穿出去确实容易引人注意。 等她拿了个袋子将换下的礼服装好,提着袋子准备离开时,一串熟悉的音乐响起,她微愣,拿过昨晚搁在沙发上的小包包取出手机接听。 “连小姐你好,我是连宸隽的主治医师。”电话里的男声直接表明身分,他是依据院方所留病患家属的联络电话打过来的。 “医师你好,请问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她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的,连先生今早起来后,头痛症状有加剧的迹象,我想当面跟你讨论他的情况,不晓得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我马上过去。” 一听这几天都住院观察的弟弟头痛加剧,连可瑄大惊失色,结束通话后惶急的跑出邵靖棠的住处。 心急弟弟病情的她没发现到,当她打开大门时,屋里的客房房门也打开,一道颀长身影尾随着她…… “你是说我弟最好尽快进行手术,要不然病情会更严重?!”综合医院脑科医师办公室内传来连可瑄的惊问声。 在她匆匆赶来医院后,弟弟的主治医师劈头便丢给她这个震撼消息。 门半敞的办公室外,偷偷跟来的邵靖棠同样一脸惊愕。 今早他醒来看见仍在他怀里睡得恬然的她,想到她这份宁静娇憨在醒来看到他将变回昨晚的疏离回避,便决定采取暗中跟踪的方式,查出她住哪儿、究竟遇上什么问题,岂料他狐疑的尾随她到医院后,竟听见她弟弟需进行手术的消息。 宸隽出了什么事? “依病患头痛加剧的情形,再加上x光片诊断,确定他头部肿瘤出现的压迫状况已经加重,若肿瘤持续长大,可能影响学习能力及人格发展,应愈快开刀治疗愈好。病患虽曾因白血病做过骨髓移植,但他近两年的追踪情形良好,目前的身体状况动手术没问题,所以我们院方建议尽速为他动脑部手术,减除其他风险的发生。” 邵靖棠胸中涌上如潮震撼,宸隽脑部有肿瘤,更曾做过骨髓移植?!为何他从未听可瑄提过? “怎么会这样?”连可瑄脸色刷白的喃道,没料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倘若家属没其他问题,等你办好进行手术的相关手续,医院会马上为病患安排。” “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结束与医师的谈话,连可瑄低着头,方寸大乱的走出办公室,她明白宸隽必须赶快开刀,可是她还没筹到手术费,现在怎么办? “你会拍卖自己,用挺而走险的方式赚钱,为的就是要筹措宸隽的手术费与医药费对吧?” 一道询问陡然向她抛来,连可瑄顿住脚步抬起头,整个人顿时因映入眼帘的轩昂身影怔住。“邵靖棠,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踪你来的。”站定她跟前,他坦白直言。 她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其实你早上在家,为了跟踪我才故意留言让我以为你已经出门了!” “为了查出你到底瞒我什么事,我只好出此下策。” “我们已经离婚,互不相干,何来瞒你之说。”她蹙眉回驳。是他耍心机跟踪她,还好意思讲得好像她背着他偷做坏事一样,他们已经毫无瓜葛了好不好。 “我们婚姻关系存在时,你不也一直瞒着我宸隽罹病的实情,连他做骨髓移植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让我知道。”凝视着她微现倔气的小脸,他指出她当年的隐瞒,胸中盈满心疼不舍。 与她相依为命的弟弟竟罹患白血病,她有多难过又得隐瞒着强装坚强,这份苦楚可想而知,都怪他疏忽大意,当初她说宸隽因体质的关系身子骨较弱,他就全盘相信,未多加注意,他若早点发现真相,至少能给她适时的安慰,当她最有力的支柱。 第十五章 只是当初为何她要瞒他这件事? “……一开始并非有意瞒你,仅是纯粹避免宸隽遭受异样眼光,后来我们要结婚,宸隽顾忌你家人对他的病可能有忌讳,要我别提,那时伯母不喜欢我,我也就没提了。”犹豫了会,她坦白说道,既然他已听见医生说的话,这事便没必要再瞒他。 “宸隽做骨髓移植时我们应该还没离婚,为何那时你没告诉我?” “本来要告诉你的,就在伯母生日那天,可那天我惹伯母生气,使她对宸隽也气上了,怕她就算知道宸隽成功移植骨髓,也无法消除成见,我决定暂缓告诉你这事,没想到后来……我们离婚了。” 至此,邵靖棠已明白当年的骨髓移植手术已花去她不少钱,加上之后宸隽继续做追踪检查的费用,以及离婚后她与弟弟的生活开销,她无力再负担这次的手术费,才会想方设法的赚取弟弟的手术费用。 他想支付这次手术的所有费用,但他很清楚.昨天绝口不提弟弟病情的她不会接受他这个前夫的帮忙,要她答应让他出钱并不容易,更重要的是,他该如何将她留在身边…… “嫁给我。”他双眸定定凝锁着她,猛然发出宣言。 连可瑄呆住,“你说什么?” “我要你再嫁给我一次,只要你答应,我会给你五百万,宸隽就能马上动手术。”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已经有春日集团千金这个未婚妻,居然要我嫁给你?”她边说边往后退,心湖来不及漾起波动,直教错愕、震惊、荒唐等情绪占据。 他在作弄她吗?要不怎会冒出这样脱轨的话。 邵靖棠上前一把揽过她,在她再次开口前抢先说道:“我跟春日集团的千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在春日集团总裁的生日宴上与她见过一次,和她无多余的交集,是媒体硬要胡乱编写我们要结婚的八卦消息,那根本不是真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是真的要你再次嫁给我。” 他深邃的黑眸里透着笃定而认真,她捕捉不到丝毫虚伪闪烁,这表示他说的全是真的,他并没有未婚妻?即使如此—— “为什么要我再嫁给你?”她的心弦难忍轻悸,却有更多困惑,他并不爱她,为何要她再嫁他?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让宸隽尽快动手术才是你该在意的重点。”此刻不是表白的时机,先逼她点头下嫁比较要紧。 连可瑄眉心紧拢。他说得没错,现在没什么比让宸隽接受手术更重要,她也实在不知该到哪里筹手术费,可是嫁给他…… “你不想答应我的条件,想让宸隽继续承受头痛的折磨?”望见她小脸上的犹疑,邵靖棠狠下心拿话激她,暗暗在心里向她说抱歉。 他目前只有这个将她留在身边的唯一机会,即使得残忍相逼,他也只能孤注一掷。 “好,我答应你。”不忍弟弟继续承受头痛折磨,她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答应再嫁给他。 邵靖棠缓了一口气,但他已失去过她一次,非得握有什么保证才能安心,于是—— “跟我来。”他牵着她走向长廊另一头。 心想他要带她去办宸隽手术的相关手续,连可瑄心情复杂的由他牵着,反正她也挣脱不开。 就见他带她走至长廊转角的护理站,向值班护士要了纸笔,专注的在上头不知写些什么,接着再向护士借来红色印泥,连同纸和笔递给她。 “在上面签名再按个手印就行了。”他低声道。 她纳闷的接过纸张,等她看清他要她签名按印的是什么,不由得傻怔住,只能瞪直双眼看着入眼的文字—— 再婚契约—— 本人连可瑄同意在其弟连宸隽接受脑部肿瘤手术之后,再次嫁给前夫邵靖棠,并同意永远不与他离婚,否则需按邵靖棠给付的五百万手术费用赔偿二十倍的违约金。双方特立此约,以为凭证。 立约人: 永远不和他离婚?否则要付二十倍违约金?! “天啊,这是什……” “嘘。”他修长食指轻按她柔嫩红唇,阻止她的愕然惊呼,低柔的和她耳语, “我曾经给过你保障,这次换你给我保障了,赶快签名再按个手印,我们还得替宸隽办理开刀手续呢。” 这辈子他要她也爱她到底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开她,看她签下这份契约他才能安心。 连可瑄知道当初那份结婚契约确实是他给她的保障,虽然他未给她赡养费,但那是她自己不要,而非他拒付。可她实在不懂,不爱她的他签下这份她永远不与他离婚的契约,对他有何保障? 只可惜她无法多想也无暇多虑,在一心替弟弟争取开刀时间的惶急心情下,没有后路可退的在再婚契约上签下名字,按上手印。 今天是连宸隽开刀的日子。 连宸隽在被送入手术室前,意外看见久未见面的邵靖棠。 “姊夫!”躺在病床上的他脱口喊道,极讶异邵靖棠的出现。。 “好久不见了,宸隽。”邵靖棠噙笑向他打招呼,喜欢他的率直叫唤。 站在他身旁的连可瑄只感觉别扭,想纠正弟弟用错称呼,但想起不久前她已签下与他的再婚契约,此时也非在这种小节上计较的时刻,遂随弟弟喊去。 “当年你为什么会和姐姊离婚?” “宸隽!”连可瑄急喊,没料到弟弟会问这样敏感尴尬的问题。 “当年姊姊和姊夫明明那么相爱,却突然离婚,问原因你却只说你们无缘在一起,就什么都不肯讲了,我马上就要动手术,不趁现在问清楚,也许就没机会问了。”连宸隽忍住隐隐的头痛,坦然说道。 比起姊夫为何会来医院,他更想弄清楚当年这对恩爱的夫妻为何无预警婚变?姊姊从来不愿多做说明,更以罕见的严肃态度要他别和姊夫联络,以免造成她的困扰,他顾忌姊姊,怕她生气,也就未与姊夫联系。 不过他一直觉得姊姊的心始终在姊夫身上,他马上就要做脑部手术,非得弄清楚这两人当初为何分手,这样一来假使他有个万一,也好将姊姊托付给他一直很满意的前姊夫照顾。 “连宸隽,不许你乱说不吉利的话,你的手术会很顺利的,你听到没有!”听到弟弟毫无禁忌的低遖,连可瑄没心思介意他错以为她和邵靖棠相爱,板起脸孔轻斥他的口无遮拦。 邵靖棠轻搂过她,柔声低道:“宸隽只是一时口快,没其他意思,你别激动。”转头再对连宸隽道:“我和你姊是因为误会才离婚,是我对不起她。” 可瑄和他是在一个以为他不爱她,一个完全没发现自己早已爱上她的误会中分离的,现在的他会用真心让可瑄相信他深爱着她,并让她再次爱上自己。 连可瑄因为他的轻揽心弦轻悸,却也因为他的解释,心隐然泛疼。当初她以为他们相爱,怎料他并不爱她,这的确是个大误会。 “意思是你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你和姊姊会再当夫妻?”连宸隽期待的问。 邵靖棠含笑点头,他和可瑄的误会虽还未解开,但她已经答应再嫁给他。 “太好了!姊有姊夫照顾,这样我就安心了。呃,姊,我是指看到你和姊夫复合我很高兴,觉得有更多力量支持我,使我能安心的接受手术,并没有其他不好的意思喔。”怕姊姊会以为他又乱说话,他赶紧做补充说明。 “嗯。”看弟弟如此开心,她说不出和他的“误会”仍然存在,因为邵靖棠并未说他爱她,她到现在还弄不清楚他为何要她签那份再婚契约。 就这样,连宸隽带着欣慰的心情被推进手术室。 连可瑄等在手术室外,一颗心七上八下。弟弟做骨髓移植那时她虽紧张,心中是欣喜的,这次他动脑部手术,她的担忧却多过一切。 “别担心,宸隽的手术一定会很顺利,把你的担忧抛开,这样才能把正向的意念传给宸隽。”明了她的忧虑心情,一样等在手术室外的邵靖棠轻拍她小脸,柔声安抚她。 对他亲昵的碰触微感羞赧,但他的安抚却奇异的令她感到安心,忧虑与不安慢慢沉淀了下来。 “你还没吃早餐吧,先吃点东西。”料想她肯定紧张得没吃东西就赶来陪弟弟,他将之前到医院餐饮部买来的面包拿给她,再为她打开瓶装果汁,插入吸管后交给她。 “你不吃吗?”她注意到他没买自己的分。 “我在家吃过了。不管你有没有胃口,多少吃一点,别把身体弄坏了。” 此刻的他又变回以前温柔体贴的模样,连可瑄不忍拂却他的好意,安静吃起早餐,总算有时间思索他要她再嫁给他的事。 依他的条件,排队想嫁他的人多得是,他实在没道理再娶她这个前妻,有没有可能是……为了报复? 当初是她先提出并坚持离婚的,他虽同意了,或许事后却觉得有失他男人的尊严,心有不甘,与她重逢后认为她还爱着他,遂要自己再嫁给他好进行报复? 可是他说她永远都不能和他离婚耶,用这种报复方法对他岂不是一种惩罚?毕竟他还是不爱她,他有办法忍受和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在一起一辈子? 还是他已经做好婚后要外遇的打算? “医院的东西不好吃吗?怎么你吃得眉头皱了起来。”邵靖棠低问着,伸指轻柔推按她拢起的眉心。 他从刚刚就静静地凝视着她,享受有她陪在身边的宁静踏实,不意见她眉头愈拧愈皱,他有些不解,这家医院的东西真有这么难吃? “嗄?不是,我是在想……公司应该有很多事需要你处理,却让你在这里等宸隽动手术,我有些过意不去。”她急找话应对,并推翻他要外遇的猜想。 他曾遭女友背叛,想必极痛恨劈腿的恶行,即使他的妻子非他所爱,他应该也不可能成为外遇的负心汉,那到底是…… “别顾虑这么多,公司有靖尧在,我在这里陪你比较重要。”大掌含带怜惜的轻拍了拍她发顶。 他已经跟靖尧联络过,说他今天有事不到公司,管他在电话里吵死人的哇啦哇啦抗议,他今天就只想陪可瑄。 连可瑄既心悸又迷惑的看着他,比起他要她再嫁他的霸道,此时温柔的他才是她熟悉的样貌,唯独重逢后无论他霸道或温柔,全令她感到茫然,完全猜不透他的心。 “欸,别这样看我,会让我想吻你。”他的声音有些压抑的低哑。她美眸半带迷蒙的看着他,有种妩媚又清纯的迷人风情,勾动他想吻她的渴望。 “你胡说什么。”她心跳失速的撇开失神望着他的视线,忍不住要想,随口对她讲出令她心跳加速的暧昧话,难道也是他报复的手段之一? 邵靖棠唇边有抹苦笑,他渴望的不仅仅是吻她而已,若非这里是医院,他也许会不顾一切的将她要个够。 “你和那个段禹翔是怎么认识的?你们的交情似乎很好。”为了阻断自己的遐思,他提起他十分在意的问题转移注意力。 “啊!我忘记打电话给段大哥了。”猛然想起必须打电话给段禹翔,她放下未吃完的早餐,拿出手机就要拨电话。 第十六章 邵靖棠眉头顿凝地按住她的手阻止,“你就这么在乎他、这么想他?一听我问起他就要与他联络?” “你扯到哪里去了?我之前收到段大哥的简讯,问我那天后来的情形如何,当时我心急宸隽的情况,只回传晚点再打电话给他,可这几天忙着宸隽的事,一直忘了打。”她不过记起要打电话给他,她身旁这个男人是想到哪里去了。 “你对他没有男女的情愫?”他终于问出梗在心口的问题。她喜欢段禹翔吗? “没有,我将段大哥当哥哥看待,对他只有感激,没有其他。”她未假思索的自清,那天会和段大哥假称男女朋友是为脱困所需,她对段大哥并无男女感情。 “像那天那种极可能使你陷入危险的盲目帮忙,你根本不用感激他。”一思及那晚若是由别的男人买下她可能发生的严重后果,就令他对段禹翔的不满扶摇直上。 “话不能这么说,段大哥对我和宸隽一直很照顾,这一年来,宸隽要回医院做追踪检查或拿药,他都会抽空载送,听到宸隽要开刀,本来想向朋友借钱给我,是我坚持要自己想办法,他才冒险在拍卖会上帮我。他是好人,你能不能对人家和颜悦色一点?” “老实说,很难。”就算段禹翔帮了可瑄姊弟不少忙,然而只要想起他对可瑄也许有意,他心里就无法舒坦。 她直教他的坦白傻眼,实在不明白这男人为何对段大哥那么有意见。 “算了,随便你,这通电话我还是要打。”拿他没辙,她放弃再做徒劳无功的劝说,抽开教他按住的手,起身走开准备打电话。 “可瑄。” “做什么?”被喊得心头一悸,她回头看他。这人又有什么意见了? “我要在我们的再婚契约上加上一条附注。” “什么附注?” “我们再婚后你只能爱我,否则形同违约。”即使她表示她只将段禹翔当哥哥看待,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有必要加上这条附注,杜绝她心里进驻别的男人。 望着他霸道再现的深黑瞳眸,连可瑄傻眼得瞠目结舌,纵使她本来就只爱他一人,可是他临时想添加的这条附注,到底是哪门子的报复方法? “大嫂!” 宁静的假日午后,邵靖尧的一声惊嚷划破邵家的寂静。他正要出去,刚抓过茶几上的车钥匙转过身,赫然望见连可瑄与他老哥连袂进屋的身影,不由喊了声。 连可瑄吓了一跳,本能的捱近身旁男人,小手抚向心口,暗暗轻喘。 “邵靖尧,你就不能小声点?你吓到可瑄了。”揽着明显受到惊吓的心爱女人,邵靖棠没好气的斥责弟弟。可瑄知道今天要回邵家已经够紧张了,靖尧毫无预警的喊得这么大声,她不被吓到才怪。 “是我自己有些分心,没注意到靖尧在屋里,才会被他的声音吓到,不能怪他。”没心思去分析他护卫她的举动是否有特别含意,连可瑄轻拉他的衣袖,要他别怪他弟,她能明白邵靖尧乍见她的意外与惊诧。 看着两人亲昵的互动,还有老哥自然又占有的环搂在连可瑄腰上的手,邵靖尧很好奇这两人是何时重逢的?是不是复合了?不过现在先把奶奶叫出来比较重要。 他扬声朝屋里喊,“奶奶!你最想见的人回来了,快点出来。” “靖尧,你是在大呼小叫什么?”回答的是姜俪淑,她在房里和朋友讲电话讲得正起劲,听见小儿子不知在嚷嚷什么,索性结束通话出来看看。 邵靖尧在心中暗呼糟糕,他忘记妈也在家了,这下妈见到大嫂不知要怎样开炮了。 一听见姜俪淑的声音,连可瑄全身霎时绷紧了起来。今天得知靖棠要带她回邵家时,她便觉忐忑紧张,因为她知道他的母亲肯定不会希望见到她。 “别怕,有我在。”察觉她娇躯紧绷,明了她在不安什么,邵靖棠揽紧了她,在她耳畔柔声低语。 “呃,哥回来了。”邵靖尧搔搔脸颊,避重就轻的说。 “你哥回来有什么好令你大惊小——”句子未完,姜俪淑在看见大儿子的同时也瞧见另一个人,愕然质问:“连可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 “是我带可瑄回来的。”邵靖棠从容的接下怀里人儿无措的回答。 “你带她回来干么?我们家没人想看到她。”姜俪淑犀利直语,对连可瑄的苛刻态度一如当年,丝毫未改。 “谁说我们家没人想见到可瑄?” 一道反驳声传来,连可瑄就望见了由房里走出来的慈蔼老人家。 “奶奶。”她低唤着,没注意到她腰上牢牢环护着她的手臂同时悄然松开,好让她得以走向老人家。她眼眶微红的拥抱邵王惜舫,“奶奶,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邵靖棠的视线没有移开过她。他知道可瑄和奶奶的感情极深,能了解她见到奶奶的激动情绪,心里却有些羡慕奶奶,他多么希望可瑄也能给他一个拥抱,跟他倾诉她好想他。 “奶奶也好想你,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你呢!”邵王惜舫开心的回拥着她。她才刚午睡起来,听见靖尧在喊她,本有些摸不着头绪走出房间一看,见到连可瑄,她十分意外却也很开心。 “看到大嫂,奶奶晚上大概会高兴到睡不着。”看着奶奶含笑由着连可瑄扶坐入沙发,邵靖尧笑笑地说。自从老哥离婚后,他好久没看到奶奶这么高兴了,而妈应会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对大嫂说话客气点吧? 可惜姜俪淑再次开口的语气依然很冲,“这女人和你大哥已经离婚,你在乱喊什么?还有靖棠,没事你带这已经和你没半点关系的女人回来做什么?” “妈,靖尧没喊错可瑄的身分,三天前我已经和可瑄完成再婚登记,她现在是我老婆。” 邵靖棠的宣告宛如一枚震撼弹,砸得客厅一片惊讶无声。 连可瑄顿感局促的觑向身旁的再婚老公,无法说清她心中的复杂情绪。 三天前宸隽的手术相当成功,手术过程中并未伤及其他脑神经,而他就在当天下午带她去登记再婚,表示她既答应要再嫁给他,择期不如撞日。 她有些怀疑他是怕她逃婚,才会霸道的要她画押再嫁他之后,又霸道的擅定再婚日期,她本想拒绝,无奈他动作迅速又令她意外的找来韩阿姨和民叔当他们的结婚证人,让她没办法落跑,只能在韩阿姨和民叔真诚的恭喜下,硬着头皮完成结婚登记,再次成为他合法的妻子。 这三天她亲自在医院照顾宸隽,他晚上也陪她留在医院,且总是要她先睡,表示有事他会喊她。 对他要她再嫁他的原因,她其实仍有着困惑,毕竟若要报复一个人,何必对对方那么温柔?而她在猜不透他心思的情况下,发现自己很要命的又多爱他好几分。 此刻,她深爱的男人忽朝她望来,和她观望他的眸光对个正着,她的心口怦然一悸,幸好奶奶的问话适时传来,让她得以趁机回避他那令她心跳加快的视线。 “可瑄,你真的和靖棠再婚了?”邵王惜舫首先向她求证,矍铄的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欣喜笑意。 “嗯。”再婚的经过三旨难尽,她只能点头低应。 “天啊,我才猜老哥和大嫂大概是复合了,想不到你们动作那么快,已经完成结婚登记。老哥该不会前几天说有事不到公司那时就和大嫂重逢,想着怎么把她娶回来了吧?”邵靖尧好奇发问。他老哥未免也太厉害,当初闪婚又闪离,现在就连再婚动作还是这么“闪”。 “不行吗?”邵靖棠酷酷地回应,缓步走向失而复得的娇妻,无意提及与她在拍卖晚宴上相逢的经过。 “当然不行!你和她既然会离婚,就表示你们不适合,你现在又把她娶进门是想等着再离一次婚不成?”姜俪淑不悦的接话。 当初靖棠和这个没家世没背景的女人离婚时,她高兴得只差没买串鞭炮来放,现在靖棠和这女人重逢已经很没天理,竟然还将她再娶回家,存心想气死她啊! 邵靖棠在母亲数落之际,已将妻子揽入怀里,宣誓般说:“这桩婚姻这辈子我是要到底了,永远都不会再离婚。” 连可瑄既心动又迷惑,她是签了永远不和他离婚的再婚契约,可她不明白他表示要定这个婚姻的语气,怎会好像她是他真正想要的妻子那样笃定? “俪淑,靖棠和可瑄当初会离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们两个无论怎么看都十分适合,你就放宽心接受他们的复合,这样才皆大欢喜。”邵王惜舫好言相劝。 “我就是怎么看她都不适合靖棠,随便一个集团的千金都比她强过千万倍,尤其是曾经和靖棠差点结婚的春日集团千金,那才更适合他。”姜俪淑仍然字字批判,并刻意以模糊的说法提起八卦绯闻作挑拨。 “差点结婚?”连可瑄微怔。靖棠说他和春日集团千金仅有一面之缘,怎么她会用这两人好像谈过婚事的说法? “别听妈胡说,那件绯闻就像我跟你说的一样,我和对方一点关系也没有。”担心她受母亲误导,多心想岔,邵靖棠紧揽着她急作解释,半点都不希望她误会他和春日集团的千金有暧昧。 “老哥只爱大嫂一个人,管他是哪个集团的千金,他全看不上眼。”邵靖尧在一旁帮腔。老哥根本就爱惨大嫂了,真不知道妈何必做无谓的挑弄,是想惹老哥发火吗? 连可瑄望向她深爱的男人一眼,随即抿唇移开与他对上的视线,胸中有缕苦涩滑过。靖棠要是真的爱她,不知该有多好。 邵靖棠眉心隐隐蹙动。可瑄的眼里似乎闪过一抹黯然,她果然不相信他爱她? “你大哥一个人住外面,你又知道他离婚的这段时间没和其他女人有亲密来往了?” “妈!” “俪淑,你够了!” 在邵靖棠难以恭维的喊声后响起的,是邵王惜舫重拍椅臂的怒喝。 姜俪淑暗惊的望向婆婆,就见她一脸肃穆的站起来,威怒并重的抛话—— “可瑄这个长孙媳我从以前就很满意,国栋等会儿回来知道靖棠和可瑄再婚一定也很高兴,只有你一直反对,我必须说,我这把老骨头再活也没多少年,你要是对我还有孝心,就别再挑拨这两个孩子的感情,让我开心的安享晚年。” 闻言,连可瑄直教老人家说自己再活也没几年的重话惊得倒抽口气,可她没敢开口,怕惹恼婆婆,促使她又不悦放话,到时奶奶若更生气,身体会承受不住。 邵靖棠蹙紧浓眉,正斟酌着该如何请母亲尊重他的选择,姜俪淑却先说话—— “我知道了,妈您别生气。”见婆婆破天荒大动肝火,姜俪淑只能咬牙收敛不甘。她要是把婆婆气昏倒,老公恐怕第一个不原谅她。 再瞥瞪连可瑄一眼后,她重踩步伐回房,火气犹在胸中窜烧。 只有她知道,当初她故意向八卦杂志社爆料儿子和春日集团的千金将结婚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要让连可瑄死心得更彻底,防堵两人复合的可能,怎料一年后靖棠竟还是把她再娶回家,这难道叫作人算不如天算?她现在也只能在心里低咒,但愿他们的感情无法长久…… 第十七章 “奶奶,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你生这么大的气。”确定姜俪淑回房后,连可瑄急忙上前扶邵王惜舫坐下,歉疚的向她道歉。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是俪淑太过偏执我才会生气,你可别受她影响,对靖棠有所怀疑。”邵王惜舫拉她坐在身边,慈蔼说道,不希望这对好不容易复合的小俩口因为媳妇的搅和,起任何误会嫌隙。 她轻轻点头,明了刚才那是婆婆故意煽动的话,她没想怀疑靖棠。 “奶奶会长命百岁,你别把奶奶之前讲的话放在心上。”清楚善良的她会自责是她间接使奶奶讲出重话,邵靖棠定视着她,低柔说道。 “没错,奶奶还要等着抱老哥和大嫂的小孩,等着看你们的小孩长大呢!”邵靖尧附和,亦由衷希望他们家宝贝奶奶长命百岁。 “这倒是,你和靖棠这次再婚,可要加油赶点进度呐。” “奶奶!”连可瑄因老人家意有所指的话臊红脸,心中忽闪过一道念头——靖棠会和她再婚,莫非与他当初娶她时一样,仅是纯粹想让喜欢她的奶奶开心? 全然不知妻子心里的猜想,邵靖棠凝望她的目光变得更温柔,性感唇畔扬起浅浅的笑弧。他想,他和可瑄的小孩一定很可爱。 在邵家待到外出的父亲回来,亲口向他说了自己和前妻已再婚的消息,得到父亲开明的祝福,邵靖棠便以要载妻子到她住处搬东西的理由,带连可瑄离开邵家。 母亲还在气头上,若让可瑄留下来吃饭,她只怕又得承受母亲难以控制的冷言冷语,他舍不得。想着找个时间他再和妈好好谈谈,请她善待他深爱的女人。 无须他明说,连可瑄明白他带她提早离开邵家的维护心意,心里很感动。当下,她决定不再去猜测他究竟为何要她再嫁给他,只想顺着自己的感觉走,以妻子的身分好好爱他。 只是当他当真载她去搬她的东西到他住处,宣告两人将再同住一个屋檐下时,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就是了。 此刻,她正准备整理她带来的衣服,打开衣橱后她冷不防怔住,下意识摸着衣橱内的衣服,低喃道:“这些衣服……” “是你的。”从刚才就倚靠在门边看着她的邵靖棠轻声接话。 对,那些衣服是她的,几乎全是他们第一次婚后他买给她的,当初离婚她并未全部带走,可是……“为什么你没把这些衣服丢掉?”她困惑的望向他问。 “为什么要丢掉?”他回以不解的眸光。 “我们离婚后这里可能会有新的女主人,所以按常理,男主人应该都会把前女主人的东西清掉不是吗?” “没必要,除了你,我从没想过这个屋子需要其他女主人。” 他的心早已深陷在她身上,没有其他女人能进驻他的心,他的屋子、他的衣橱又怎会有别的女人的东西。 连可瑄芳心疾跳着,差一点就要以为他这么说是因为他爱她,可惜他应该是指奶奶只喜欢她当她的长孙媳,他自然没想过这个屋子需要其他女主人吧? “那……这件洋装呢?我不记得你买过这件洋装送我。”她拿出前阵子他留给她替换的碎花小洋装问。 邵靖棠百感交集的走向她,“这件也是我买来送你的,只是当服饰店小姐打电话来说我订的洋装到了时,你已经和我离婚,音讯全无。” 连可瑄心中一动,当年是他伤了她,可看着他眸中隐现的抑郁,她竟生起歉疚感,道歉话语就这么滑出口,“对不起。” 邵靖棠微愣,怜惜的轻抚她耳际发丝,“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不过……这件洋装很适合你,你穿起来很好看。”心疼她的傻气,但他没多提当年两人离婚的事,不想惹她心伤。 “是吗?谢谢你的赞美。”因他亲昵的抚碰与称赞微红了脸,她腼覥地转身要整理衣服,她的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以为是医院照看弟弟的看护来电,她放下手上衣服,拿起手机接听。 “可瑄,你前夫在不在你旁边?”电话里传来段禹翔的声音。 “呃,他在,有事吗?”她微感纳闷,他怎会知道她现在和靖棠在一起? “我有话跟他说,麻烦你把电话拿给他。” “段大哥有话跟靖棠说?”她刚讶异的问完话,手机已被身旁的男人拿走。 “我是邵靖棠,你要跟我说什么?”邵靖棠微敛俊颜,他正在想是谁打电话给可瑄,就听她提到段禹翔,他胸中瞬间漫起介意的情绪,倒要听听这男人想跟他说什么。 “我到医院看宸隽,听他提起我才晓得可瑄和你再婚的事,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威胁可瑄,逼她嫁给你?”段禹翔省去客套,问得直接。 宸隽动手术那天他到过医院,也遇见过邵靖棠,他只听可瑄说宸隽的手术费是她前夫邵靖棠付的,并未听她说要再嫁给他,怎料今天他到医院探望宸隽,竟听他说他们在三天前就已经再婚。 思及可瑄有可能是被迫再嫁的,于是他决定找邵靖棠问清楚,因为依可瑄的性子,若真被逼,她也会为顾全大局选择独自承受,不会向他或宸隽诉苦。 “你凭什么做这样的猜测?”邵靖棠冷下声音,尽管他确实耍了小手段让可瑄再嫁给他,但段禹翔凭什么认为他是用逼的? 望见他俊颜愈来愈紧绷,连可瑄暗暗感到心焦。段大哥是和靖棠说了什么,他怎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虽然我不晓得你和可瑄有何纠葛,但拍卖晚宴那天她明显不想跟你离开,这表示她心里对你应该还有心结或芥蒂,岂可能这么快答应再嫁给你?最大的可能就是你以付宸隽的手术医疗费作为你们再婚的交换条件。若真是如此,这不是逼迫威胁是什么?” 这男人的霸道他在那晚就见识过,假使他那日揽着可瑄离去的占有行径是他想再拥有前妻的表现,他的确有可能以威逼的手段让可瑄再嫁给他。 “既然不知道我们的纠葛,就别妄加猜测,你只要记得可瑄现在是我的妻子这个重点就够了!”听段禹翔讲得仿佛极了解可瑄似的,他心里直涌上不悦醋意。 “你敢发誓你和可瑄再婚完全出自真心?” “你是在暗示你比我真心吗?”他万般在意的回呛。他对可瑄的真心日月可监,没必要向段禹翔发誓,而这家伙难道真如他猜的那样,对可瑄有意? “如果可瑄愿意,我会照顾她一辈子。”段禹翔由衷说道。他拿可瑄姊弟俩当家人看待,要他这个大哥照顾他们一辈子,没什么不可以。 他没有任何暧昧意思的坦白听在邵靖棠耳里,有如挑衅的告白那样刺耳。 “你休想!可瑄是我的,谁都别想打她的主意!”气愤的宣示完对妻子的主权后,邵靖棠粗鲁的切断通话。 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段禹翔未再拨电话过去,一迳在想,邵靖棠字字句句里展现的尽是对可瑄的浓烈占有,那是男人纯粹的霸道占有欲,或是他全然的真心宣告? 而邵靖棠这头—— “段大哥跟你说了些什么,怎么你气成这样?”连可瑄直瞅着心爱男人问,纵使他那些暧昧的话语令她心湖悸荡,可她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令他这么生气。 “他……唔!该死。”刚要回话,胃部突地泛起一阵难受的痉挛,他捣着腹部闷哼,更忍不住低咒了声。 见状,连可瑄着急的扶住他,“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胃痛。”他闷声回答,胃仍抽疼着。 “我陪你去看医生。” 他摇头,“那边的置物柜里有医生开给我的药,麻烦你拿给我。” 她急忙扶他靠坐在床头,为他拿药并倒来温开水给他,等他服下药,看上去好些了她才问:“以前你不曾胃痛,为何现在会有医生开的药?你生病了?” “你想知道我有没有生什么重病,好诉请跟我离婚?”他猛然一问。 她柳眉顿蹙,“胡说什么!我是担心你。” “那段禹翔和我,你比较关心谁?” “当然是你啊,你……哎呀!” 她未作多想的回话还未说完,他突地伸手拉过她,使她防备不及的扑入他怀里,教他牢牢拥在怀中,她害羞的想起来,他醇厚的嗓音却在她耳畔荡开—— “我们离婚以后因为没你的照顾,我常会忘记吃饭,三餐不定时的结果,胃痛便找上门。我去医院检查过,并不严重,你不用担心。”邵靖棠搂着她低语,安抚她的担心,听她说比较关心他,他释怀了些,胸中被段禹翔挑起的气焰也稍微消弭了一点。 “说得好像你会胃痛全是我害的一样,难道我们不认识的时候,你也会忘记吃饭?”他搂得密实又霸道,她只能由他搂着,小小的低念他几句。他平时管理公司已经够忙碌,还不好好照顾自己,万一真把身体弄坏该如何是好。 “那不一样,反正我胃痛的毛病确实是因你而起,不过我这次会胃痛是被段禹翔气出来的。”他眷恋的轻嗅她身上的清香,坦然回答。 失去她,他的时间有大半用来想她,哪还会记得定时用餐。 “怎么说?”未去追究他犯了胃痛的事似乎另有隐情,她仰起小脸瞅着他,十分疑惑段禹翔到底讲了什么把他气到胃痛。 “他已经由宸隽那里知道我们再婚,认为是我逼你嫁给我,还跟我呛声表示如果你愿意,他会照顾你一辈子。”他气愤地陈述。 “段大哥真的这么说?” “你很高兴听到他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他耿耿于怀的问。 “哪是啊,我是很讶异段大哥会这么说。不过我想他是指会把我当妹妹般照顾,并无其他意思。”段大哥从未跟她做过男女之间的告白,他们相处起来就像兄妹一样,她想段大哥会那样说并无暧昧含意。 她没提的另一点是,她也很讶异他居然猜得到自己是被逼再嫁给靖棠的。 “才怪!那家伙八成对你有意思。”他依旧气闷。竟敢打他心爱老婆的主意,段禹翔若在这里,他肯定赏他几个拳头。 “我说过我只把段大哥当哥哥看待,你也别想太多,免得气坏自己。”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在吃醋,可她没敢自作多情的往他有些爱她这上头想,轻声安抚他莫名冒出的怒意,不希望他气得胃更痛。 “用说的不够,我要你的证明。” “什么证明?” “吻我。” 吻他?!连可瑄双颊顿时泛红,连话都变得结巴,“哪、哪有人用这种、这种方式证明的……” “要不我吻你也行。”话落,他俯身吻住她的红唇,伸舌直探进她小嘴里吮尝她的甜美柔嫩,执意索讨亲密的证明,好抚平他心中未褪的介怀不安。 对他的亲昵她从来无招架之力,对他此刻霸道的索吻亦是无力抵抗,敌不过爱他的心,她顺从地阖眼环抱住他的颈项,情难自禁的回应他。 她温驯的回应让他爱恋的吻得更缠绵深入,大掌亦不安分地扯着她的衣服,放肆的抚上她姣美娇柔的曲线。 “老天,你还是这么香、这么甜、这么让人失控。”将她压覆在身下,他恋栈的吮吻由她小巧漂亮的贝耳一路往她性感迷人的锁骨而去,火热大掌更早已覆上她胸前的柔软浑.圆,进行最亲密的爱抚,浑身的欲.望轻易为她奔腾。 第十八章 她教他火热的吻逼出难以自抑的娇喘嘤咛,努力在理智仍清醒时乏力的轻推他宽阔的胸膛,“等一下,靖棠——” 他困难的停下对她的吮吻爱抚,抬起头沙哑低问:“你不愿意?”难道她对他仍有恨,无法忍受他占有她? 她害羞的轻抿红唇,想的不是他为何突然想要她,而是他微恙的身体,“你、你在胃痛耶。”这样他还想要她? 邵靖棠释怀浅笑,“我的胃痛好多了,不妨碍我要你。” 她细致小脸上的嫣红因他赤裸的坦白烙深一层,心怦跳如擂鼓,依然傻气的问出她的担忧,“你真的没问题?” 他有型俊眉微挑,俯向她说道:“试了就知道。”话还在嘴上,他已封吻住她的小嘴,以更火热的热情向她证明,万分渴望她的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会错意了,她指的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无奈连可瑄没机会纠正他,只能在他温柔又霸气的掠夺中寸寸失守,娇喘迭连,而后毫无保留的在他身下融化她从来只为他融化的热情,心悸迷乱地允许他的占有。 这夜,邵靖棠重新拥有他挚爱的娇妻,并倾尽他所有的柔情爱恋,一遍又一遍的爱她…… 一夜的缝缮缠绵,邵靖棠和连可瑄翌日都睡晚了,不过他还是坚持先送娇妻到医院探望她弟弟,再到公司。 将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邵靖棠下车正要走向她,却见刚下车的她被人推了一把,没站稳而跌倒在地。 “可瑄!”他惊喊着跑向她,扶起她急问:“没事吧?有没有哪里摔疼了?” “我不要紧。”连可瑄摇头回答,看着小心为她拍去掌心与长裤上灰尘的他,心湖轻轻漪动。他还是像以前一样细腻体贴。 确定她没受伤,邵靖棠站直身子,正想找莫名其妙推她的那个人算帐,突然有人喊出他的名字—— “邵靖棠!真的是你。” 他抬头望去,等看见喊他的人,不免有些讶异,他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前女友。 “这位小姐是你朋友?”连可瑄认出这位穿着入时的美艳女子正是刚刚与她擦撞,并伸手推她的那名女子。她是靖棠的朋友? 邵靖棠犹豫的未作回答,虽然昨天可瑄允许他要她,应该表示她愿意重新将他放入她心里,要试着再爱他,可他知道她目前仍不相信他对她的情意,若晓得他遇见的是前女友,会不会多心猜想他对旧情人也许还有感情? “我是任妤姗,你不认得我这个前女友了?”见他似乎不记得她,任妤姗有些不是滋味的提醒他。听见他的声音她就觉得耳熟,等看清为那个挡到她路的女人拍灰尘的俊逸男人是谁,她忍不住出声喊他,可没想到他竟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连可瑄心头一震,她记得任妤姗这个名字,惊叹原来靖棠的前女友这么漂亮,却更在意他偶过这背叛他的前女友时,心里是否会不好受。 “我们的交往已是过去的事,没必要特地去记。”邵靖棠淡然低道,极自然的轻揽过娇妻,对前女友无多余的热络情绪,只想知道——“你刚刚为什么动手推人?” “我哪有推人?我感冒不舒服要开车回家休息,只是轻碰她一下要她让路,是她自己跌倒的。”任妤姗骄纵回话,不承认她刚确实不耐烦的推了挡到她的路,并和她擦撞到肩膀的连可瑄一把。 见邵靖棠面对她这个前女友一脸淡漠,却从刚才就万分紧张与保护身边的女人,甚至亲密的搂着对方,本就犯大小姐脾性的她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妒意。那个女的又没她漂亮,邵靖棠对她那么在乎干么? “胡扯,明明是你——” “算了靖棠,是我挡到任小姐的路,她不舒服,你就别跟她计较。”连可瑄轻拉老公衣袖,要他别因为她和前女友起争执。 “你呀,怎么还是这么傻。”他半没辙半带宠溺的轻捏她鼻尖。人家摆明在欺负她,这小女人怎还傻傻的替人家说话。 “她是你女朋友?”看见前男友再次对身旁的女人展现温柔的亲昵,任妤姗忍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 “她叫连可瑄,是我老婆。” “你结婚了?!”她震愕的瞪大眼,完全没想过对方竟是他老婆。 连可瑄亦微讶的觑向他,他们是再婚了,昨晚也再度有亲密的肌肤之亲,可她以为他并没打算公开他已婚的事实,很意外他会向前女友表明她是他老婆。 “这没什么好震惊的,遇见对的人,会和对方结婚很正常。”邵靖棠对前女友明显的震惊反应,回应依旧淡然。 闻言,连可瑄芳心先是怦然悸跳,不过很快便泼自己一桶冷水。他所谓遇上对的人,应该是指她是奶奶中意的孙媳,而非他的真命天女这浪漫又不可能的答案。 他淡然的述说听在任妤姗耳里,直觉他在挖苦当年和她交往是个错误,假使知道她是个“错的人”,他压根不会与她交往。 小心眼一起,她以高傲的态度反唇相稽,“那你还真要感谢我,若非当年被我劈腿背叛,成为被甩的一方,你就没办法和你现在的老婆在一起了。” 连可瑄倒抽口冷气,“任小姐,你怎么这么说?靖棠从没讲过你半句坏话,你这样嘲讽他实在有失厚道。” 当年那段惨遭背叛的感情是靖棠心中的痛,任妤姗怎么能这样揭他疮疤,打击他的自尊? “你在为我感到不平,为我生气吗?”不在意任妤姗说的难听话,邵靖棠轻扳过娇妻的小脸,让她看着他,只想知道这个答案。 连可瑄未作多想的点头,低问道:“你不生气?” 他噙笑摇头,温柔地拂开散落她鬓边的调皮发丝。 “看到你为我抱不平、为我动怒,我很开心。”那代表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又回复一层。“再说任妤姗说的也没错,我和她当年若没分手,你不会走入我的生命,我也无法拥有你,说起来的确是该感谢她。” 教他专注的眼神凝视得心跳加速,她腼覥的微抿红唇,不禁在心里想,这个男人只是在作戏给任妤姗看,反击她的嘲讽吧?可他未免也太有演戏天分,说得好像她真是他生命里的真爱,连她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他轻抚连可瑄的脸,平静的向任妤姗说:“是真的要谢谢我们那段没有结果的爱情,让我拥有现在的婚姻,我过得很好,希望你也是。” 语毕,他揽着连可瑄往医院走去。对任妤姗当年的背叛,他早已没有怨恨,在深爱上可瑄之后他已明白,他对前女友虽是真心相待,对她的爱却没那么深,也因此遭她背叛那时,他并未痛不欲生,反倒失去可瑄的时候,他心痛逾恒。 可瑄是他想厮守一辈子的真爱,至于任好姗,早已是令他波纹不兴的过去式。 看着邵靖棠搂着妻子越过她离去,任妤姗胸中涌上错愕、不甘等情绪,最多的却是后悔。 邵靖棠的温柔体贴曾经只属于她,她却因无法体谅他工作忙碌,不能时常陪她才劈腿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结果那段感情很快就玩完,如今她犹在情海里浮沉,邵靖棠却已结婚,对他老婆体贴入微…… 胸口再次袭上不成熟的妒意,但她保持最后一丝理智未叫住邵靖棠,坐进座车准备驾车离开。 就算她再自负自傲,却还没白目到看不出邵靖棠眼里只有他老婆这清楚可见的事实,她若叫住他,问他是否对她还有余情,最后只会落得难堪的下场。 她只能带着迟来的后悔离开,期待有天也能寻到自己的幸福。 连可瑄瞥见任妤姗驾车离去,她正想是否该说些什么安慰刚才在作戏、此刻大概因过往伤疤被掀而心情不好的邵靖棠,没想到他的声音先她而起—— “老婆。” “嘎?”她心跳不禁快了一拍,靖棠从以前就习惯喊她的名字,怎会突然喊她老婆? “晚点你陪我到公司,有些工作我需要你这个特助帮我处理。” “特助?我?”她停下脚步瞅着他。她几时成为他的特助了? 随着她停下脚步,邵靖棠转身与她面对面,“你前几天说你的老板不同意你请那么多天假照顾宸隽,你只好辞职,现在宸隽的手术成功,恢复情形也很好,还有韩阿姨和民叔可以轮流照顾他,我希望你回天幕上班。” “可是你说的是当你的特助而不是秘书。” 前两天他问过她现在在哪儿上班,她将她在一家小公司当秘书,不过已经辞职的事告诉他,而听他说再婚那天就和韩阿姨和民叔讲定,要再雇请他们帮忙照顾宸隽后,她本想再去找工作的,可没想到他现在要她回天幕集团上班,还是擢升为他的特助。 “这一年天幕集团的版图稳定扩展,我要处理的事情也更繁多,希望有个更得力的助手能帮我分担工作,而那个人选就是你。” 未坦白的私心是,让她当他的特助,他才能光明正大将她的办公室和他的安排在一起,这样他时时刻刻都能见到她,才能安心。 “可是……”她有些犹豫,当初她离职得突然,再回公司难免会尴尬,现在要是一回去就晋升为他的特助……这样好吗? “我知道了,虽然你老公很需要你,但假使你真的不想回公司帮忙也没关系,反正这一年我已经胃痛得很习惯,接下来的日子就算忙得再犯胃痛也没什么。走吧,去看宸隽了。”见她一脸为难,邵靖棠状似不在意的说着,转身就要迈开步伐,衣摆却被拉住。 “嗯?”他微挑眉,回头睇望他心爱的娇妻。 “我答应当你的特助。”连可瑄不再犹豫的允诺。听他提起他已犯得习惯的胃痛毛病,她的心紧紧揪窒,什么都无法再顾虑,只想天天陪在他身边,帮他分摊工作、为他泡养身花茶、提醒他三餐要定食。 邵靖棠柔情的笑了,搂住她在嫣唇上窃了个吻,开心的说:“我就知道老婆对我最好了。”yes,他的苦肉计成功了。 连可瑄因他突来的亲吻微红双颊,他确实是她的罩门,每次事情发展到最后,妥协的好像都是她,只是看着俊魅迷人的笑容时,为何她突然有上当的感觉?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当她随他到天幕集团,与当初情非得已断去联络的好友温安妮开心叙旧,并和以前共事过的同事们打过招呼后,他除了宣布她将回公司担任他的特助,竟然加码爆料他们已经登记结婚,她现在是他老婆的消息。 “你怎么把这事说出来了?”她在秘书室响起此起彼落的惊呼声中,困窘又错愕的低问他。 他会告诉任好姗他已婚,应该多少带了回敬的意味,想让任妤姗知道当年遭她背叛的他已经结婚,过得很好,可是在公司他没必要坦白这件事,免得影响日后遇上令他心动对象的追求行动不是吗? “我本来就没打算隐瞒这件事,这一两天就会请奶奶为我们挑日子举行公开的婚礼,而你重回公司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我们结婚的喜事就连带宣布一下喽。”她的老公揽着她,一派坦荡的这么说。 事实上邵靖棠在决定请妻子回公司当他特助时,已想好要公开两人的婚姻关系,除了要让可瑄明白他只认定她这个妻子的决心,也要其他男人明白,可瑄是他的,谁都不能打她主意。 第十九章 只不过他宣示主权的心思连可瑄并不明了,一迳觉得这次和她再婚的他有点奇怪,她依然猜不透他的心。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这个令她猜不透心思的老公,白天对她很温柔,两人在工作上合作无间,等到晚上,他除了白天的温柔之外,更多了令她脸红心跳的热情,总是将她锁在他怀里,缠绵炽热的爱她。 接连一个多月以来,她常有种错觉,仿佛她全心爱着的老公,也同样爱着她。 这天,连可瑄路过一间婚纱店,瞥见橱窗里的新娘礼服,不禁停站在橱窗前,嘴角有掩不住的甜柔笑意。 她和靖棠的婚礼就订在下个月,纵使她不知道靖棠是不是真的有些喜欢她,也不晓得两人的未来会如何,但她要开心当他的新娘,因为假使有一天她和靖棠之间真的结束了,她至少拥有开心当他最美丽新娘的记忆可以珍藏。 “连可瑄,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道耳熟的话传入她耳里,连可瑄心中一惊,转过头就见她婆婆站在斜前方,她硬着头皮喊,“妈。”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这个副总裁特助该不会是要特权,跷班出来逛街吧?”姜俪淑对她的叫唤无动于衷,挑剔的诘问。这女人不好好待在公司帮靖棠工作,杵在街上让她撞见,打坏她要去找朋友打牌的好心情是怎样? “我是利用午休时间去看我弟,正要回公司。妈要去哪儿?”一听婆婆以为她跷班,她赶忙解释。 宸隽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身体已完全复原,这次的骨髓移植追踪检查也很正常,而因这阵子公司比较忙,她和靖棠较少回宸隽住的租屋处看他,趁着靖棠中午要和靖尧讨论合作案,她自己回去看弟弟,不意竟会遇见婆婆。 她和靖棠再婚后,婆婆虽碍于奶奶的话,未再对她再嫁靖棠一事表示意见,对她的态度却依旧冷淡,在没有靖棠的陪伴下遇见婆婆,她有些忐忑,想着岔话问她要去哪里,也许能转移她认为她跷班的注意力。 “我要去哪儿难道还要向你报备不成?” 姜俪淑瞋瞪她一眼就要离开,眼角瞟见她刚刚在看的是婚纱店,想起她即将与大儿子举行公开婚礼,胸中的不满顿时汹涌而上,回身责骂,“连可瑄,你就不能有自知之明点,主动离开靖棠,非要巴着他不放?” “我不懂妈的意思。”见要离去的婆婆又回身数落她,连可瑄一口气还未松吐而出,就得再紧绷心神应对。 “你是装不懂吧,要不是靖棠有地位又有钱,你会耍手段回到他身边,让他再一次娶你为妻?” “我没耍手段,会和靖棠在一起也不是为了他的地位与金钱。” “别说得那么好听,若非看中靖棠背后的荣华富贵,当初我反对你嫁入邵家时就该有自知之明的离开靖棠,和他断得一干二净,而不是连着嫁他两次。” 靖棠值得更好的门当户对的对象,她也该有着令她可以炫耀的豪门亲家,这个财力家世没一样拥有的连可瑄,凭什么和他们邵家扯上关系! “我知道我高攀不起邵家,有我这个媳妇让你觉得很没面子,可是我爱靖棠,除非他不要我这个妻子,否则很抱歉,妈,我想一直待在他身边。”连可瑄力持平静的说道。 她清楚婆婆对她的嫌弃,可她已经决定,无论靖棠是否爱她,在他不要她这个妻子前,她都要和他在一起。这无关那纸再婚契约,而是她好爱他,她会珍惜能幸福当他妻子的每一天,直到他不要她为止。 “你!能维持尊严离开你偏不,等靖棠不要你的那天,你就等着难堪吧,哼!”又嗤哼一声,姜俪淑恼怒的踅身走开。 那个连可瑄是怎么回事?她数落她那么多次,她竟还能那样平静,更奇怪的是,她在她的话里眼里完全感受不到丝毫挑衅,反而是让她差点就动容的诚恳。 呿,这女的若非太会演戏,就是脑子秀逗了。 在姜俪淑身后,连可瑄唇边噙着一抹苦笑。她知道当靖棠不要她的那天来临,她的心一定会比当年两人离婚时更痛,若真有那天,她会咬牙吞忍一切苦楚。 连可瑄迈步向前,因为和婆婆同方向,她稍微放慢脚步。突地,她瞥见婆婆半途就穿越马路,连忙喊道:“妈,这样很危险。” 姜俪淑没理会她,直在心里嘀咕,她要过马路自己会看车子,连可瑄是在那里罗唆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轿车由路口转角疾驰而来,而姜俪淑并未注意到—— “妈,小心!” 哑——叽!砰! 在连可瑄的骇然惊喊之后,响起的是一串刺耳煞车声与一道砰然巨响,时间仿佛在瞬间冻结下来—— “妈,可瑄呢?可瑄怎么了?” 医院的急诊室外,传来邵靖棠心急如焚的询问声。稍早他正在公司等他心爱的娇妻,不意竟接到她出车祸的惊人消息,他仓皇赶来医院,只想知道她的情形。 “她还在急诊室里急救,情况如何还不晓得。”姜俪淑看着仍然紧闭的急诊室门说道。 “到底出了什么事?妈怎会和可瑄在一起?可瑄又为何会出车祸?”他成串追问着。 “我们在路上遇到,分开后我差点被车撞,她冲过来把我推开,结果……”回忆车祸经过,她心有余悸,当时她只听见连可瑄要她小心,接着就被推开,等她回过神已发现连可瑄被撞倒在地。 依母亲平时对可瑄的不友善态度,心急妻子情况的邵靖棠未作多想的作起质疑猜测,“是这样吗?还是妈对可瑄说了难听的话,接着情绪激动的推她一把——” “我没有!我承认我是对她说了些难听话,但我没推她,我只是叫她离开你,没想到她不听,我气得要穿越马路离开,没注意到有车子疾驰过来,更没想到她会冲上来推开我,自己被撞到。” “你该想得到的,可瑄自始至终都那么善良,她从以前到现在都是真心在对待你这个婆婆的,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发生危险!”邵靖棠忍不住吼道。 他并非气母亲没注意交通安全,横生这起意外,而是生气她居然完全不顾他的幸福,想叫可瑄离开他。 他若失去可瑄,他的人生将从此陷入黑暗深渊,难道妈不知道吗?! 姜俪淑难得的没有反驳,就算她以前教名利蒙蔽心眼,对连可瑄的善良视而不见,但在今天这场车祸中,她也已经震撼的领受到连可瑄的无私善良。有几个人能像她一样,不顾危险的冲上前救从没给过她好脸色,总是对她恶言相向的婆婆? “妈若仍要执迷不悟,不晓得珍惜可瑄这么好的媳妇,随你,但你千万别再叫可瑄离开我,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邵靖棠凛神吐出最郑重的申明。假使妈连让他这个儿子恨她的后果都不在意,她要再怎么搅和都随她,他们的母子之情就没再维持下去的必要了。 姜俪淑惊抽口气,由儿子肃穆的神情明白,他说会恨她是真的!她仿佛直到这一刻才有所体悟,她每回对连可瑄做言语攻击,企图激她离开靖棠的同时,也同样伤害着深爱着她的靖棠。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所有的执迷不悟实在是……愚蠢至极。 “姊夫,我姊怎么了?!”连宸隽的问话声介入两人之间。 不久前他打电话给邵靖棠,想请他下班顺路过来拿姊姊忘在他那里的手机,岂料竟听见姊姊出车祸的消息,他于是请段大哥载他过来。 “可瑄还在急诊室,我也还在等她的消息。”邵靖棠望见赶来医院的连宸隽,也看见了段禹翔,他猜到是他送宸隽过来的,可他还是忍不住皱眉。 他和可瑄再婚这一段日子里,段禹翔虽未再找他说些让他动怒的话,然而想起他对可瑄的居心,他依然有些在意。 “你说你会好好照顾可瑄,为何让她出了车祸?”段禹翔微带斥责的问。这男人是怎么保护可瑄的,竟让她躺进了急诊室。 “我要是在可瑄身边,绝不会让她出意外!可恶,我要是陪可瑄回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回驳到最后,邵靖棠不由得自责懊恼的握拳捶向墙壁。中午他要是别让可瑄一个人回去看宸隽,她也不会出意外,到现在仍在急诊室里急救。 一想到她不知伤得如何,他心口被紧紧勒缚住,自责的就要再举手击向墙壁发泄心情。 “姊夫,别这样,你要是受伤,姊姊看到会难过。”连宸隽忙不迭抓住他的手阻止,再向段禹翔道:“段大哥,稍早是我姊一个人回去看我的,她会出意外和我姊夫无关,姊夫当时若在姊身边他一定会拚命保护她,你别怪他啦。” 段禹翔没再出言簿责邵靖棠,将他心急可瑄,以及自责没能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浓烈情感尽收眼底。 他对于邵靖棠是否逼可瑄再嫁他、对她是否是真心的事,一直有所存疑,只是不想增添可瑄的困扰,他只如同以往像个大哥一样做她的后盾,随时准备在得知邵靖棠让她受委屈时为她讨公道。 不过今天见到邵靖棠对她满溢的担心与深情,他已明白自己的质疑是多余的,这个男人恐怕是用整个生命在爱可瑄。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媳妇是因为我而出车祸,是我连累她,和靖棠无关。”姜俪淑平静的澄清,语气无丝毫跋扈。 邵靖棠微微一怔。妈喊可瑄媳妇,还说是她连累可瑄?难道妈已经有所觉悟,承认可瑄这个难能可贵的媳妇了? 未及细想,急诊室的门在这时打开,截断他的思绪。他急奔上前问道:“医生,我太太的情况怎么样?她要不要紧?” 姜俪淑、连宸隽与段禹翔三人也都围上前等医生的回答。 “伤者左肩挫伤,不过胸腔内未出血,头部虽有撞击但没大碍,等她醒来后观察有无脑震荡即可,最幸运的是伤者肚子里的宝宝平安无事,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医生尽职地解说情形。 “可瑄怀孕了?!”邵靖棠先是一愣,接着求证似的问出其他三人同样也有的问题。 “恭喜你,你们的宝宝已经一个月大。伤者的情况很稳定,不过今晚需住院再做观察,你们可以去办住院手续了。”说完后,医生迳自离开。 得知妻子怀孕的消息,邵靖棠没注意到连宸隽与段禹翔的欣喜,也没望见他母亲欣然笑开,他像一般新手爸爸一样愣在那儿,心情激动的喃喃低语,“我要当爸爸了!” 静谧的特等病房内,邵靖棠坐在病床边凝视着尚未醒来的妻子,庆幸她和宝宝安然无恙,心中却盘旋着介意不安。 可瑄没跟他说她已经怀孕,难道她对他还有怨,想找机会带着孩子离开他? “嗯……” 病床上人儿低细的轻吟声截去他的注意力,他移坐至床沿,俯低身子低喊,“可瑄?”她是即将醒来,或是因身子的疼痛,下意识呻.吟? 只见她密长的眼睫缓缓眨动,慢慢张开眼,蒙胧的视线里一映入她熟悉的身影,她恍如作梦的轻喃,“靖棠?” “是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觉得头痛或头晕?如果会,我马上找医生过来。” 终章 医生两个字打散她混沌的意识,想起在街上发生车祸的事。“对了,我好像被车撞到……妈呢?她没事吧,她——” “妈没事,你左肩有伤,小心点别弄疼自己。”见她想到母亲,大动作的就要起来,惊得他赶紧轻按住她,就怕她扯痛伤处,改小心扶她坐起来,并将枕头放在她背后让她舒适的靠着。 “妈没事就好,我头不痛也不晕,你别担心。”得知婆婆无恙,她顿感放心,明白自己让他担心了,她急作补述想缓和他的担忧。 看她似乎真没有头痛的迹象,应该无脑震荡,邵靖棠稍微缓下心,只是思及盘旋他心中的不安臆测,他胸口紧窒着,在不弄疼她伤口的力道下,小心将她拥入怀里,心情忐忑的呢喃,“可瑄,我爱你,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我。” 闻言,连可瑄一震,“你说什么?” “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我。” “不是这一句。”右手轻推开他,她仰起小脸瞅着他问:“你说……你爱我?”是她听错还是他说错? “对,我爱你,早就爱上你了。”他轻抚她小脸,再也不想管时机对不对,只想让她明白他的情意。 她心湖一阵激荡,眼眶因入耳的爱语隐隐泛红,犹如作梦的低语,“你早就爱上我?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与你离婚后我才发现自己早已爱上你,这一年来更没有一天不想你。” 他的意思是,其实在他们第一次结婚之后,他就已经爱上她了?心口怦跳如擂鼓,但她的脑袋自动下达疑惑指令,“若真是这样,我们重逢后为何你从没提过这件事,也没说过你爱我,甚至半强迫的要我签下再婚契约?” “那是因为我担心你还恨着我,若贸然跟你说爱,你大概不会相信,为了能把你留在身边,我只能小人的利用宸隽要动手术的机会,逼你签下再婚契约,打算用爱慢慢化去你对我的怨恨,好让你再一次爱上我。”邵靖棠表白得急切,事到如今,是坦白一切的时候了。 “你不是因为要让喜欢我的奶奶开心,所以要我再嫁给你?” “我曾因为这样伤过你一次,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再伤你一次?再说,要真是你以为的这个原因,我何必要你永远不能和我离婚,只能爱我一个人?” “这就是我一直想不透的地方。”她微低下头,小声坦承她的困惑。 他轻托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他,心急说道:“你想不透的地方只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答案,那就是我爱你,这辈子只要你这个妻子。” 望进他深黑眸底的情真意切,连可瑄的眸心轻颤着,心弦亦撼动着,这个男人似乎是真的爱她。 “你还是不相信我,仍想找机会带着孩子离开我?”她的静默无语让他直觉这么认为,不禁紧张的追问。 她微愣住,“什么孩子?” “你怀孕了——” “我怀孕了?!”她惊诧的截断他的话。她怀了靖棠的孩子? “你不晓得你怀了我的宝宝?”他直到此时才察觉到这个问题,之前他一心在意妻子想带球落跑,完全疏忽她醒来未问及肚里宝宝情况的不合理反应。 她直摇小脑袋,伸手轻碰腹部,“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天,宝宝……宝宝没事吧?靖棠——” “别紧张,宝宝没事,医生说宝宝已经一个月大,只要细心调养就好。”他低声安抚她略显激动的情绪。 “太好了,宝宝没事。”她松口气,心里忽生起一道猜疑,她咬唇看向他问:“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怀孕了,为了孩子才说你爱我?” “老天,不是这样,我到底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对了,怀表。”他焦急的辩驳突然中断,急乱的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怀表给她,“你打开看看。” 连可瑄不明所以的接过怀表打开,视线蓦地定在里头镶嵌的照片上。和他再婚后,她知道他随身都会带着这只怀表,可她不晓得怀表里嵌有她的照片。 他低徐的述说飘入她耳里,“和你离婚后我买了这个怀表,并请钟表行师傅将你的照片嵌在里头,这样我随时都能看着照片想你。靖尧有好几次进我办公室都看见我在发呆,那往往是我望着怀表里的你,心痛想念你的时候。思念很苦,可是我无法停止对你的想念,因为我的心早就遗落在你身上了。” 连可瑄胸中漫过心有戚戚焉的感动,她明白思念有多苦,这一年来,每每在午夜时分因梦见他而醒来,她的心总是揪疼,任由自己不承认的思念将她淹没一整夜。 “还有这个。”他低道,在她抬头看向他时,拿出他始终放在皮夹里的再婚契约摊开给她看,再毅然将它撕掉。 “你怎么把再婚契约撕了?”她诧愕的看着他起身将撕裂成片的碎纸丢入垃圾桶里。 “倘若这张契约会让你认为我是因为奶奶而要你再嫁给我,那么留着也没有意义。现在,我没有可以把你强留在身边的威胁筹码了,只求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请你试着像当初那样再爱我一次好吗?” 他满溢深情的请求令她感动又心疼,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这一刻,她有了深切的体认——她有多爱他,靖棠对她的爱就有多深。 “可瑄,你怎么哭了?”见她掉泪,邵靖棠心惊的坐回她身边为她拭泪,“伤口痛吗?还是……你仍然不相信我爱你,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爱我,甚至……该不会再婚契约撕毁后,你想……离开我?” 望着他每做一项猜测,便在眉间烙深一层抑郁痛苦,连可瑄直觉不舍,她轻攀上他的手臂,仰头在他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这是什么意思?”怔愣的看着她细致小脸退开,邵靖棠会意不过来的问。可瑄从不曾主动吻过他,刚刚的吻是…… “我从没恨过你,或许曾气你、怨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有目的的娶我,却不曾恨过你。”她柔声说道。 “所以?”他紧紧与她相望,问得紧张,听她表明从未恨过他,他胸中掀起释怀的波纹,可他犹不清楚她想给他何种答案,一颗心仍难安的纠结着。 “这一年来我从没忘记你,直到我们在拍卖晚宴意外重逢,我再也无法否认自己仍爱着你的事实。我一直以为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不爱我,要我再嫁你一定有什么原因,即使好不容易听见你说爱我,也无法相信。不过现在我相信了,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相信我有多爱你,你就有多爱我。” 她的低述刚结束,他已悸动的吻住她,在她颤然为他轻启嫣柔红唇时,小心的搂着她,伸舌直探她檀口里,激动缠绵的吻她。听到自己深爱的小女人始终爱着他,也终于相信他爱她,他纠结的心总算松透开来。 连可瑄温驯的回应他,心情和他一样激荡。她和靖棠两颗相互追逐猜臆的心,终于合而为一了。 “你会一直待在我身边,不会离开我对吧?”浊喘地停下对她的深吻,让她也能喘口气,邵靖棠在她耳畔追着她另一个还未给的答案。 她轻喘的在他怀里点头,“其实我早已经决定,就算你没爱上我,在你开口说不需要我这个老婆之前,我会陪在你身边。” “这辈子我最需要的就是你,怎么可能不要你?幸好今天你平安无事,要不然我会崩溃。” 感受到他身躯的微颤,明白他因想起她车祸的事心情有所起伏,连可瑄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低柔的说:“我没事,宝宝也没事,我们都在你身边。” 是啊,她和宝宝都在他身边,那可怕的万一不值得再去想。 闻言,他微松开对她的环搂,在她眉心轻吻了下,“跟你说个好消息,经过这次的意外,妈好像改变了。” “什么意思?” “刚刚宸隽和段禹翔赶来看你,妈不但跟段禹翔说你是她的媳妇,还说是她连累你出意外。知道你怀孕,她很高兴,直说要亲自熬炖中药替你养身安胎,她还请段禹翔载她一程,拉着宸隽去采买要给你吃的营养食品。” “妈真的这么说,还带宸隽一起去买东西?”她好惊讶,妈终于承认她这个媳妇,也不会再因为她迁怒宸隽了? “嗯,妈的态度很亲切,在你不顾危险的救了她之后,妈的良心总算苏醒了。” “嗳,别这么说妈。” “我知道这么讲妈有点不妥,但她教无谓的偏执蒙住心眼,长久以来对你不好是事实,也是她该觉悟的时候了。我已经跟妈说过,她若还要继续为难你,有任何想叫你离开我的念头,我会恨她一辈子,她将失去我这个儿子。” 闻言,连可瑄震惊又感动,她知道邵靖棠很孝顺,即使对母亲有不满,也不会说出忤逆的话,如今竟为了她做出这么严厉的申明…… 她想,婆婆的觉悟,有大半是因为他的重话而幡然醒悟的。 “靖棠,谢谢你这么维护我。”能遇上他,是她最大的福气。 “傻瓜,你是我老婆,不维护你要维护谁。”他笑着揉揉她发顶。 她回以甜蜜微笑,忽然想到了件事,不禁问道:“你没跟段大哥起冲突吧?”她没忘记他对段大哥一直很有意见。 “我心疼你的伤都来不及了,没时间跟他起冲突。不过那个家伙要离开医院时居然跟我说,以后我要是敢欺负你、让你受委屈,他就把你接回去由他照顾!要不是顾忌你会生气,我早就扁他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她莞尔一笑,“都已经告诉过你,段大哥是把我当妹妹疼,这样你还要吃醋?” “这是一定要的。”他大方承认他的不是滋味,纵使已看出段禹翔确实像个大哥在疼爱可瑄,他还是忍不住要打翻醋坛子。 连可瑄好气也好笑,今天才发现老公很爱吃醋。为免他教一缸子醋淹没,她转移话题道:“奶奶要是知道我怀孕,一定会很高兴。” “是啊,她一定会嘉许我们赶进度赶得很成功。” “喂,你胡说什么啊。”她小脸微热的娇嗔。 他一脸认真的做补充,“我是真的每次爱你都爱得很卖力很卖力啊。” “邵靖棠!”想起他每回的热情缠绵,她害羞到连耳根都红透的轻搥他胸膛。这男人是扯到哪里去了。 邵靖棠爱怜的搂着她,柔情浅笑,“好啦,不逗你了。你好好养伤,婚礼有些小延期,等你伤好了再当我最美丽的新娘。老婆,我们未来会很幸福对不对?” 迎上他眼里的深情,连可瑄心窝甜甜暖暖的,她依恋的偎进他怀里,含笑低应,“嗯,我们会很幸福。” 能和他相互厮守,还有他们的宝宝相伴,她相信往后的每一天,他们都将过得美满又幸福,直到永远。 *想知道还有哪个幸运的小女人找到世间难得的好老公,请看唐筠的花园系列1704贤夫难求之《小资女挑老公》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