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天使》


 楔子

    育幼院里，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哭声，声音之大，让人不禁想要摀住耳朵，继而夺门而出。


    「天晴，你给我闭嘴！」蓝阳光双手叉腰的站在哭个不停的蓝天晴面前。她人如其名，就像阳光一样热情无比，而蓝天晴却是名不符实，爱哭得要命。不但被蚊子咬了要哭，被其他的小朋友多看了一眼也要哭，有时甚至会莫名其妙哭了出来，可问他为什麽哭，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总之，他想哭就哭，压根不需要什麽理由。


    「阳光……呜……」蓝天晴拉住蓝阳光的衣角，用悲伤的眼神看着蓝阳光。


    「你又怎麽啦？」蓝阳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帮蓝天晴拭去满脸的泪。「都上小学了，还这麽爱哭。」


    他们两个都是一出生就被丢在育幼院里，因此，像他们这类的孩童，全都跟院长一样姓蓝，名字多半都跟光明、闪亮之类有关。


    「那个……那个……」蓝天晴指着外头，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好、好，我陪你出去看看。」蓝阳光握着蓝天晴的手，带着他来到外头。「好了，告诉我，为什麽哭？」


    「那个……小鸟死了……呜……」蓝天晴向来多愁善感，见不得有生命在他面前消逝。


    「那我们把牠埋起来好吗？」蓝阳光柔声说道。


    「嗯……」虽然止住了眼泪，蓝天晴却还是抽抽噎噎的无法止住悲伤的情绪。


    在育幼院里，就属蓝阳光对他最好，也只有她受得了他。其他的人，只要见他一哭，全躲得不见踪影。


    两人顶着大太阳，在院子一棵榕树下挖了个洞，然後把那只小雏鸟给埋了进去，蓝阳光还不忘摘了朵红色的野花插在小土堆前。


    「好了，埋好了。」


    「谢谢你，阳光。」蓝天晴用满是崇拜的目光看着蓝阳光，觉得她好厉害，不管什麽事都难不倒她。虽然，他们年纪一样大。


    「不客气。好了，我们进去吧！我拿冰冰的牛奶给你喝，好吗？」


    「嗯！」蓝天晴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的就是蓝阳光和喝牛奶了。现在两者都在，这让他的心情很快的好了起来。

 第一章

    蓝阳光一满十八岁，便照着规定离开了育幼院，然後出外工作自给自足。为了感谢蓝院长的养育之恩，她非常的节俭，以便有钱拿回育幼院。


    而蓝天晴因为对画画非常有天分，蓝院长便将他留在育幼院里，让他可以一面教其他的小朋友画画，一面自己进修，让他不致於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累，埋没了天分。


    很快的，蓝阳光离开育幼院已经二年了。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她特地带了几个大蛋糕回来，跟大家一起庆祝。


    「天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喔！」蓝阳光红着一张脸，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什麽秘密？」


    蓝阳光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确定附近没人，才小小声的说道：「我交男朋友了。」


    「什麽?!你交男朋友了?!」闻言，蓝天晴不禁大吼了出来。


    「别这麽大声啦！」蓝阳光赶忙摀住蓝天晴的嘴，语带埋怨的说道：「你这麽大声，大家不就全知道了，这样还叫秘密啊？」


    蓝天晴拉下蓝阳光摀在他嘴上的手，急促的说道：「你……你怎麽可以……他是谁？叫什麽名字？住哪里？家里有些什麽人？他是做什麽的？他该不会是骗你的吧？」


    「拜托！你是我妈啊？问得这麽详细。」


    「你快说啊！他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


    「他啊……他叫王文翔，比我大两岁，现在是大学生。他们家的环境不错，除了双亲外，他还有一个姊姊。」


    「你们认识多久了？在哪里认识的？」


    「我们认识快一年了，不过是最近才开始交往的。因为他常常到学生餐厅吃饭，我们才会认识。」离开育幼院後，她就在一所大学的学生餐厅找到工作，一直做到现在。


    「你们不会长久的。」蓝天晴焦急的说道：「他是大学生，你不过是夜校毕业的；他家环境不错，你则出身育幼院；这样的你，他怎麽可能会对你真心？他一定是跟你玩玩的。就算他是真心的，他的家人会接纳你吗？阳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蓝阳光脸上受伤的神情，让蓝天晴赶忙改口，最後，他气馁的闭上了嘴巴，因为他知道伤害已经造成了，再说什麽都没用。


    「是啊！你说的都对。可是我想文翔不是那种人，他是真心对我的。」蓝阳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把这些早就知道却一直不想承认的现实给推到一边去。


    「那就好。你知道我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受伤。」


    「我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了。」


    闻言，蓝天晴愣了一下。如果他们之间真如她所说的那样，她是最了解他的人，那麽，她为什麽不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呢？


    「怎麽啦？为什麽不说话？」蓝天晴脸上怪异的神情，让蓝阳光不禁直盯着他瞧。


    「没事。的确，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了。」蓝天晴淡淡的说。也罢！只要蓝阳光能够幸福，是不是他带给她的，一点也不重要。


    ＊＊＊


    为了让自己能配得上王文翔，再加上蓝阳光本来就是个上进心极强的女孩，因此，她重拾起书本，努力用功。那年，她考上了国立大学的夜间部。


    为了生活费和学费，蓝阳光不得不又找了个兼差才能勉强推持生活。如此一来，她便没什麽钱能拿回育幼院。再加上忙着工作和上课，原本一个礼拜总会回去一次的她，变成一个月甚至更久才能回育幼院。


    虽然因为如此，蓝阳光和院童们一个月几乎见不了一次面，但是大家都替她高兴。蓝院长更是将她当成榜样，让她成为院童们学习的对象。


    为了弥补不能见面的遗憾，蓝阳光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打电话给蓝天晴。虽然她开口闭口说的全是王文翔，但是，她语气中的甜蜜和欣喜，让蓝天晴也跟着替她高兴。


    很快的，一年过去了。这天，电话响了起来，蓝天晴赶忙接起电话，因为他知道那是蓝阳光打来的。


    「喂！」


    然而，电话的那头却是沉默。


    「喂！阳光，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你现在人在哪里？」


    「天晴……」


    「跟他吵架了吗？」自从蓝阳光和王文翔交往後，她的情绪都随着他而起伏，她会心情不好，想必一定跟王文翔有关。


    「不是。是他……他……」


    「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


    「在门口的公用电话亭……」


    「你在那等我，我马上过去。」


    挂上电话後，蓝天晴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一冲出门口，他就看到了蹲在电话亭里的蓝阳光。她那孤苦无依、宛如弃儿的模样，让蓝天晴的心都快碎了。


    「阳光！」蓝天晴朝她伸开了双臂。


    蓝阳光抬起头，一看到蓝天晴，她站了起来，扑进了蓝天晴的怀里。


    「天晴……我和文翔……分手了。」


    「分手了？怎麽会？」上个礼拜他们通电话的时候，她还很高兴的对他说，王文翔打算带她回去见他的双亲。「他不是很爱你的吗？」


    「他的确是很爱我，可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他母亲根本看不起我。她嫌我学历低、出身不好、应对进退又不得体，无法帮助文翔在事业上有所发展，我无法成为他们王家的媳妇。」


    为了讨他母亲的欢心，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的她，还是硬挤出时间去听演讲、阅读财经杂志，甚至去学餐桌礼仪、学穿着打扮。只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就是无法改变她出身不好这个事实。


    「可恶！有钱人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看不起人，把别人放在脚底下践踏吗？他们家在哪？我去帮你讨个公道！」


    「不要！他母亲说的没错，是我配不上他。」


    「那他呢？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亲侮辱你，没有说一句话吗？」


    「他……有帮我说了几句。」蓝阳光勉强的嗫嚅道。事实上，她怎麽都没有想到，他就这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母亲羞辱她，一点表示也没有。


    「就这样？」不甘心的泪水，在蓝天晴的眼眶中直转。


    「就这样。」不这样，她又能怎麽样？她早就知道人生本就有着太多的无奈。


    「阳光……」她明明是这麽好的女孩，只因为出身不好，就得受这种无理的待遇吗？为什麽这个世界那麽不公平？「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别哭了。我都没哭，你哭什麽呢？怎麽这麽大了还这麽爱哭？」蓝阳光摇了摇头，拭去蓝天晴脸上的泪，「我会忘了他的，我真的会忘了他的。」


    蓝天晴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後将蓝阳光拥入怀里，让她尽情的哭泣、尽情的宣泄。


    ＊＊＊


    为了能让蓝阳光早日走出情伤，蓝天晴只要一得空就到蓝阳光的住处陪她。有时帮她做饭、打扫屋子，有时则是陪着她看看电影，或是看几场画展、逛逛书店。


    刚开始，日子虽然难熬，但是因为有蓝天晴的陪伴，让蓝阳光慢慢的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时间一久，她甚至不再想起王文翔。偶而午夜梦回想起了他，心里也不再那麽难过。


    蓝阳光当然知道这全是因为蓝天晴，没有他，她一定还沉溺在自怨自艾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的任由自己被淹没。


    心存感激的她，对蓝天晴说想请他吃饭作为报答，可蓝天晴却提出另一个要求－－让他画她。这麽个简单的要求，蓝阳光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约好了下个礼拜天。


    然而，蓝阳光作梦都没有想到，只是静静的坐着，竟然那麽难受、那麽无聊。当她第一百次又动来动去後，蓝天晴终於忍不住开口了。


    「阳光，不要动好吗？」蓝天晴放下手中的画笔，有些无奈的看着活像有虫在咬她的蓝阳光。


    「 可是 ， 一坐着不动我就浑身发痒 。 」蓝阳光说着说着，又东扭西扭的，一刻也静不下来 。


    「拜托，哪有你这种模特儿？连坐都坐不住。」


    「我就是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蓝阳光瞪了蓝天晴一眼。「要不然你换个人好了，我还是请你吃饭来得轻松愉快。」蓝阳光说完就想站起来，却被蓝天晴给压了回去。


    「我就是想画你。要不然这样好了，」蓝天晴退而求其次的说道：「你尽量忍，要是真的忍不住就随便你了。」


    「这还差不多。」只是坐没两分钟，蓝阳光又开始觉得无聊，暖和的阳光照得她懒洋洋的。她打了个哈欠，身子直往下滑，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看着蓝阳光的睡脸，蓝天晴竟失了神。长这麽大，他从来没有看过她的睡脸，因为几乎都是她哄着哭哭啼啼的他睡觉。


    蓝天晴缓步来到蓝阳光面前，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轻抚着她略显消瘦的脸庞。


    叹了口气，蓝天晴站起身，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後，将她拥入怀里，让她在他的怀里酣睡；只是暖和的阳光照在身上，真的会让人昏昏欲睡，蓝天晴打了个哈欠，也跟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蓝阳光醒了过来，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就是蓝天晴的睡脸。仔细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蓝阳光这才发觉，原来他长得这麽好看。


    在她的印象中，他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整天跟在她的身後，慌张的追赶着她。曾几何时，他长大了，大到可以安慰她、保护她了。原来，太过接近，很多事情反而容易忽略。


    摸着自己的嘴唇，蓝阳光觉得刚似乎有什麽东西停留在她的唇上，虽然只是一刹那，她还是感觉得到。她几乎可以确定刚刚蓝天晴吻过她。於是，大着胆子，她将自己的唇印在蓝天晴的唇上，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感觉。谁知道，她的唇才刚碰上蓝天晴的唇，他就倏地睁开了双眼。


    「呃……」吓了一大跳的她，下意识就想抽离，可等这天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蓝天晴，怎麽可能让她轻易抽身？


    蓝天晴伸出手捧过蓝阳光的脸，让两人的唇亲密的碰在一起。吮着蓝阳光的唇，蓝天晴的吻越来越热切、越来越火热，直到两人快要无法呼吸，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蓝阳光。


    「我爱你……阳光……」蓝天晴喃喃说了一句，将蓝阳光的头压在他的胸前，让她倾听他为她悸动不已的心跳声。


    「天晴，你……」


    「嘘，不要说话。知道我有多後悔没有早日对你表白心意吗？当你说你交了男朋友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可是我告诉自己，只要你能幸福，我什麽都无所谓。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疼惜你，可以吗？」


    「嗯……」伏在蓝天晴胸前，蓝阳光充满了安全感。一直以来，她想要的就是一个可以安心依靠的臂膀，她知道，他就是她最後的避风港。


    ＊＊＊


    为了庆祝育幼院三十周年院庆，蓝院长决定要顺便帮蓝天晴办一个画展，因为他觉得蓝天晴的画很棒，只让少少几个人欣赏实在太浪费了，所以他决定藉由画展，让更多的人可以欣赏到。


    院庆当天，蓝阳光一大早就来到院里帮忙。当她看到那幅蓝天晴为她所画的画像时，她的心跳几乎停止。沐浴在阳光下的她，就像女神般充满光辉。


    「阳光，你来了。」一见到蓝阳光，蓝天晴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她面前。


    「嗯！」蓝阳光咬着下唇，红着一张脸，连看蓝天晴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从那幅画里，她看到的是蓝天晴满满的爱意。


    「怎麽啦？怎麽脸这麽红？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啦！是……是……」蓝阳光指着那幅画。


    「怎麽？不好看？你不喜欢吗？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把它取下，再重新帮你画一幅。」蓝天晴紧张的看着蓝阳光。


    「不是啦！是太漂亮了，我哪有那麽漂亮。」


    「谁说没有？你比画漂亮多了。」蓝天晴有些懊恼的皱起了眉。「只怪我功力不够，无法把你的美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这样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等画展结束，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当然！」对他而言，这幅画的意义不同於其他画作，就算有人出再多的钱，他都不打算卖，他本就打算把画送给蓝阳光－－如果她真的喜欢这幅画。


    这时，蓝院长走了出来，对着蓝天晴招了招手。「天晴，你过来，我介绍些人给你认识。阳光，别忘了好好欣赏天晴的画喔！」


    「知道了，院长。」


    「我去去就来。」蓝天晴对着蓝阳光微微一笑，小跑步的跟着蓝院长进入了会客室。


    只是，从蓝天晴进入会客室後，直到院庆结束，他再也没有出现。蓝阳光心想，他大概有事要忙。院庆结束後，累了一天的她，便回家休息了。


    ＊＊＊


    第二天，蓝阳光才刚起床，门铃便响了起来。


    「是谁啊？这麽早。」蓝阳光甫一开门，就被来人给紧紧的拥抱住。「天晴，是你。怎麽这麽早？有什麽事吗？怎麽这麽开心？」


    「阳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先进来再说好吗？」


    「嗯！」兴奋异常的蓝天晴跟着蓝阳光进了屋子後，迫不及待的说道：「阳光，我的画卖出去了！」


    「真的？」开心的情绪，让蓝阳光的音调陡然高了八度。


    「真的。」蓝天晴用力的点了点头。「听院长说，他是法国有名的画廊经理人，这次来台湾就是要来发掘新人的。」


    「天晴，恭喜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这还只是刚开始，会不会成功还是未知数。」


    「你就是这样。」蓝阳光忍不住白了蓝天晴一眼。「什麽事都往坏处想。不要过於得意自满是对的，但也不必这麽没信心吧？」


    「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还是稳紮稳打的好。」


    「是，你说得对。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我们就好好大玩一场，算是替你庆祝。」


    「嗯！」


    等蓝阳光梳洗好、换好衣裳，两人便手牵着手，开开心心出门去了。心情极佳的两人，一直玩到深夜，才意犹未尽的回到了蓝阳光的住处。


    一进入屋子，蓝阳光立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後捶着自己酸麻不已的腿。「好累，我的脚好酸。」


    闻言，蓝天晴立刻在蓝阳光身旁坐了下来，体贴的将蓝阳光的脚抬到自己的大腿上，小心的帮她按摩。


    「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一定也累了。」虽说两人是男女朋友，可这麽亲密的接触，让蓝阳光还是有些害羞。


    「没关系，我不累。倒是你平常又要上课又要上班，放假还得陪我出去，我当然得好好照顾你。」


    「谢谢你，天晴。」


    「跟我客气什麽。」蓝天晴帮蓝阳光按摩着，迟疑了一下，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道：「阳光，如果，我是说如果啦！要是我……我真的成、成功了，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和我、我……结、结婚啊？」


    「如果你真的成功了，成了有钱人，那我当然愿意嫁给你。」


    「可如果我不成功，一辈子都是个穷人怎麽办？」


    「如果你没有成功的话嘛……」


    蓝阳光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蓝天晴简直快要急死了。


    「如果我没有成功的话，你会怎麽样？」


    「当然是二话不说的嫁给你。想想，你要是成名了，多的是女孩子要嫁给你，万一你一辈子没没无闻，除了我，谁会嫁给你啊？」


    「蓝阳光，你耍我啊！」蓝天晴一颗高悬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他报复的伸出手，直往蓝阳光的腋下戳－－蓝阳光最大的弱点，就是怕痒。果然如蓝天晴所预期的那样，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她，她就惊天动地狂叫了起来。


    「天晴……住手…不要……好痒……啊……哈哈……」蓝阳光猛然跳了起来，四处逃窜，可蓝天晴怎麽有可能让她逃离？


    两人就在那间小小的屋子里，一个跑一个追，直到蓝阳光跌坐在床上，蓝天晴紧跟着压了下来。不知是谁先停住笑，两人深情的望着彼此。


    「阳光……」蓝天晴喃喃的念道，慢慢低下头，轻柔的吻上了蓝阳光的唇。那一晚，蓝天晴生平第一次没有回育幼院……


    ＊＊＊


    「院长，您找我？」


    「天晴，来，快进来。」头发花白、戴着老花眼镜的蓝院长艰难的起了身，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来，这里坐。」


    「谢谢院长。」


    「院长今天找你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院长请说。」


    「就是那个叫什麽……圣什麽兰的说要收你当学生。他很有名吧？」


    「院长说的是圣罗兰?维雅？」


    「对！就是他、就是他。」


    「这……这怎麽可能？」蓝天晴一愣。圣罗兰是当代画坛的巨擘，影响力无远弗届，可说是站在画坛顶端的人。这样的人怎麽可能会看上自己呢？而且听说他几乎不收学生的。


    「为什麽不可能？」蓝院长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就表示我们家天晴很棒、很厉害啊！」蓝院长压根不了解这个圣罗兰是何许人也，他就像天下所有的父母那样，总认为自己的孩子最棒、最优秀。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蓝天晴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消化，只是傻愣愣的呆立在原地，脑袋也几乎停止运转。


    「怎麽啦？太过高兴了吗？呵，院长可以了解你的心情。那你打算什麽时候给人家答覆？他们说越快越好，他们这几天就打算回法国了。」


    法国？一听到法国，蓝天晴立刻回到了现实。他这一去少不了三年五载的，搞不好还更久。而且法国这麽远，机票又这麽贵，他和蓝阳光铁定无法见面，他们好不容易才确定彼此的心意，他才不要谈远距离恋爱。


    於是，他摇了摇头。「院长，请帮我婉拒，谢谢他们的好意。」


    「什麽？你不去？你是担心生活费吗？这个你放心，院长会想办法的。况且，你先前也卖了几幅画，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操这个心。」蓝院长安慰道。


    「也不完全是这个因素啦……总之，我不会去的。」为了怕蓝院长继续追问，蓝天晴飞快的站了起来，对着蓝院长点了个头，快步离去。


    「天晴！天晴！你等等、等等……」可等蓝院长追出去时，蓝天晴早就不见踪影了。


    「这孩子真是的，就叫他不要烦恼钱了，他还这样……对了！找阳光去跟他说！从小他们两个感情就最好，他一定会听她的话，就这麽办。」蓝院长喜孜孜的点了点头，立刻致电蓝阳光跟她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