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吃不开》 第一章 【第一章】 一群雀鸟振翅飞向天际,发出了悠扬的啼声;在大树下的花丛间,双双对对的粉蝶儿正随着那宛若曲子般悦耳的鸟鸣声飞舞。 向晚的日光自远处天际洒落,犹如在这片绿意盎然的山林洒上一层耀眼的金粉,让景致美得宛若仙境。 一阵沁凉的微风吹过,不仅带来了芬芳的花香,也带来一阵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循着笑声的来源望去,就见一名身穿嫩黄色衣裳的小姑娘,正坐在一株开满花朵的大树上。 这个瞧上去约莫十七、八岁的姑娘,有着轻盈曼妙的体态、白皙似雪的肌肤,以及一张清灵脱俗的脸孔。 在她那巴掌大的瓜子脸上,有着精致绝伦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水灵的眼眸和嫣润的红唇,更是令人一眼难忘。 就在这时,一只体型微胖的野兔忽然从草丛间钻出,在树底下蹦蹦跳跳。 一瞧见那个可爱的身影,年轻姑娘立即绽开一抹甜笑,纤细的身子轻巧地自树上跃下。 她的莲足才一落地,双手就一把搂住野兔圆滚滚的身躯,抱着牠在柔软的草地上翻滚,一边发出格格的笑声。 野兔并没有受到惊吓,更没有逃开,反而和她在草地上蹦蹦跳跳地嬉戏。 十多只美丽的彩蝶飞了过来,凑热闹似地围绕在她身边翩翩飞舞。又过了一会儿,几只可爱的小鹿从林子里窜出,静静地站在一旁,用骨碌碌的大眼睛盯着那个黄衣姑娘。 看着这些可爱的动物,黄衣姑娘的脸上更是灿笑如花。 「这么久没来,你们还没忘了我,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她朝小鹿们展开双臂,牠们竟真的慢慢走到她身边,甚至还亲昵地与她互相磨蹭脸颊。 这撒娇般的举动将黄衣姑娘逗得乐不可支,在发出银铃笑声的同时,她也热情地在小鹿脸颊上一一送上香吻。 若是正好有人途经此处,瞧见眼前这幅景象,恐怕不是怀疑自己正在作梦,就是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毕竟一般人实在难以相信这世上竟有人能和林子里的动物们沟通。 但,她确实可以。 这个娇俏美丽的姑娘名叫夜泉儿,千年之前,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模样,而是一只有着美丽彩羽的雀儿。同样身为动物,她自然能够与这些树林里的朋友们沟通无碍。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中,她跟着师父潜心修炼,历经千年终於有了人形。 有好几次,她在经过林中山涧时,总忍不住驻足凝望自己水中的倒影,而对於此刻化为人形後的外貌,她自己还挺满意的。 这个月底,就是师父的生辰了,为了报答师父长久以来的谆谆教导,她决定要前往灵山,去摘采传说中的千年灵花。 据说,那灵花吸收了千年来的日月精华,倘若能够服下,就能立刻增加多年道行,用它来作为师父的贺礼再适合不过了。 尽管在动身之前,师父曾经试图劝阻她,一来不希望她为了生辰贺礼而大费周章,二来那灵花并非轻易可见,古今以来多少人想要寻找却都铩羽而归,据说还得要与灵花有深厚缘分之人,才有幸能够遇着呢! 然而,她却坚持非要走一遭不可。 想当年,若是没有师父领着她修行,她早在千年前就已像当时身边的其他雀鸟夥伴一样死去了,又岂能有今日的道行? 为此,她一定要报答师父的恩情。 而除了报恩这个理由之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任何事情都不太执拗的她,这一回的心意却异常坚定,彷佛冥冥中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正在召唤着她,让她无论如何也非要前去不可。 眼看她如此执着,师父也不再劝阻她,在轻叹了一口气之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且再三叮嘱她这一路上要小心地保护好自己。 一想到师父彷佛将她当成要独自经历千惊万险的小娃儿,诸般的不放心,夜泉儿就忍不住笑了。 虽然她的道行不能跟师父比,但好歹也已经修炼了千年,是个「老姑娘」了呢!要保护自己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经过几日路程,她来到了这座令人怀念的山林。 这里是千年前她出世的地方,也由於这个缘故,她对此处有着深厚的情感,一年之中总要找机会来几趟。 这里的动物朋友们都十分欢迎她,待她非常热情友善,让她开心极了,每每在这儿玩得乐不思蜀,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 「哎呀!我又光顾着玩儿,差点忘了重要的事。」 夜泉儿吐了吐舌,神情俏皮可爱。 「欸,灵山就在再过去一点儿的地方了,你们可知道灵花开在什么地方?」她眨着美丽的眸子,向刚飞到自己身边的几只鸟儿探听。 这些鸟儿成天在空中飞翔,说不定曾经飞到灵山、瞧过灵花呢! 一只鸟儿停在她的肩头,彷佛真想向她说悄悄话似的,然而就在这时候,夜泉儿脸上的灿笑却忽然凝住。 她的柳眉一蹙,眼底掠过一丝警戒,接着毫不迟疑地挥手驱走身边的夥伴,转眼间原本簇拥在身边的动物们全都一溜烟地窜入林子里。 正当夜泉儿转身的同时,灵敏的耳朵听见了某种东西划破空气的声响,而下一瞬间,一支箭矢从她耳畔疾射而过,削落了几绺发丝。 她悚然一惊,抬眼一望,远远就见一抹挺拔身影正坐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而才不过一晃眼的工夫,一人一马已宛如旋风般地来到她面前。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高高在上地坐在马背上,他那颀长伟岸的身躯遮挡住夕阳的光芒,让她没办法瞧清楚他的容貌,但尽管如此,却仍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凌人的气势。 夜泉儿蓦地一阵轻颤,莫名地被他那宛如天神降世般的气势震慑住。 「你是谁?」男子开口质问,嗓音透着不容反抗的霸气。 夜泉儿回过神後,挺直了背脊,开口反问:「你又是什么人?」 虽然这男子盛气凌人得像个大王,可他才一出现就莫名其妙地朝她放箭,未免太不友善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对他唯唯诺诺的?没错,她根本就无须怕他! 男子眯起眼,显然对她的不答反问感到不悦,而那微微挑起的浓眉又像是对於她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而感到有些讶异。 「我是雷腾霄。」他开口报出自己的姓名。 「雷……原来你就是那个「大王」!」夜泉儿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 她曾在这附近一带听过人类津津乐道地谈论着关於他的事情,只是一直都没有亲眼见到他。 据说,这雷腾霄拥有一身顶尖的好武艺,两年前,他才不过二十三岁,就接下了「雷霆门」掌门人之位。 说起「雷霆门」,早在百余年前就有「习武圣地」的美称,每一任掌门人皆身负超群武艺,每年慕名前来拜师的弟子多不胜数。 约莫五、六十年前,当时的掌门除了对武学心怀高度热忱之外,更有着不凡的生意头脑。 从那时候起,「雷霆门」也开始经商,做起了古玩与古玉的买卖,而且经营得有声有色,让「雷霆门」的财富声势更为显赫,一直风光至今。 至於眼前这个雷腾霄,据说是二十多年前,前任掌门在山涧旁捡回来的一个孤儿。 当时他只不过是个奄奄一息、几乎要进了鬼门关的娃儿,谁想得到他长大之後竟不但是个练武奇才,更有着不输给五、六十年前那位已故掌门的生意头脑与经商手腕。 在他的掌管下,「雷霆门」的权势更是逼人,这方圆百里之内,全都属於「雷霆门」所有。 在这个距离中土遥远、皇帝老子根本管不到的西北一带,若说「雷霆门」是西北一带的霸主,相信不会有任何人反对。 就连官府都对雷腾霄敬畏三分,更别提他在村民百姓们的心中更是有如真正的大王般威武不凡、气势慑人。 说起这「大王」的称号,起初是有几个与雷腾霄较为亲近的心腹,不时总爱半开玩笑地尊称他一声「大王」,而这个称号喊着、喊着也成了习惯,到现在几乎所有手下都称他为「大王」,而村民百姓们听见了,更是深感认同地跟着「大王」、「大王」地称呼。 第二章 「你一个人形迹可疑,究竟有什么意图?该不是个偷儿吧?」 在厉声叱问的同时,雷腾霄眯起眼,仔细地打量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她有着沈鱼落雁的姣好容貌,那张精致无瑕的小脸,远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姑娘还要娇美。 不光如此,她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清灵脱俗的气质,再加上那玲珑曼妙的身段,简直可以把古今以来的绝世美人全比下去。 这么一个娇美无双的姑娘,足以令男人光看一眼就心动不已,然而此刻他的心底却只升起一丝警戒与怀疑。 最近这几个月以来,附近一带的村庄、小镇不太平静,时常传出豢养的牲畜莫名暴毙,甚至还有好几个百姓言之凿凿地声称在夜里瞧见可疑的影子,怀疑有妖魔鬼怪作祟。 官府的人虽然已经着手调查,但是几个月以来却毫无斩获,甚至连半点头绪也没有,於是百姓们便转而向「雷霆门」求助。 由於发生意外的那些地方距离「雷霆门」不远,而这些事情又太过诡异,他便允诺会把事情查个清楚,为此,他不仅已派出好几名手下调查,自己也亲自出马、四处查探。 刚才他正好经过此处,远远就瞧见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山林里,怎么会有姑娘独自一人出现? 这实在太可疑了! 尤其是再过去十多里路,在越过一条山涧和一座小土丘之後,就是前不久传出意外的村落,这也让她的出现更令人心生疑窦。 「什么偷儿?我才不是呢!你凭什么这样随便诬赖人?」夜泉儿立刻大声喊冤,心里不免有气。 刚才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朝她放箭,这会儿又胡乱指控她是个偷儿,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 「这附近一带皆归我所有,你形迹可疑地出现在这里,很难让人不起疑。」雷腾霄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关於近几个月频传的意外,他并不认为是鬼怪作祟,反而怀疑这一切是冲着「雷霆门」、冲着他来的。 几年前,曾经有个邪教的教主意图灭了「雷霆门」,率领数十名教徒围攻,当时他虽然才刚满二十岁,却一马当先地领着师兄弟迎战,不仅将来敌打得落花流水,他还亲手除掉了邪教的教主。 说不定这几年来,那些残存的邪教教徒怀恨在心,所以故意装神弄鬼、扰民生事,打算最後再使计把一切栽赃给「雷霆门」,这也不无可能。 听见他的质疑,夜泉儿不禁气鼓着俏脸。 尽管在过去大部分的漫长岁月中,她一直跟在师父的身边潜心修炼,见过的人类不算太多,但绝大多数都十分亲切、友善,从来就没遇过像他这么霸道独断又不讲道理的家伙! 算了!若是再继续争执下去,也只是白费唇舌、浪费时间罢了。比起跟这个莫名其妙的大王争辩,她还不如快点去为师父寻找灵花呢! 夜泉儿索性不再搭理他,转身就走。 只是,想不到她才走没几步路,一股凌厉的气势就蓦地朝她扑来。 她警戒地旋身,就在这时,一把锋锐的长剑已然出鞘,亮晃晃的剑刃就横在她纤细的玉颈上。 「你打算上哪儿去?」雷腾霄沈声质问。 夜泉儿蹙起眉头想要瞪他,却发现已从马背上跃下的他,比她原先以为的还要挺拔高大。她必须仰着颈子,才能对上他的视线,而这会儿他不再逆着光,总算能让她瞧清楚他的模样。 原本她暗自以为,像他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大王应该是个满脸横肉的鲁男子,想不到他的外貌竟异常出色。 在那张刀凿似、轮廓分明的脸孔上,有着阳刚俊朗的五官,再加上他颀长伟岸的身形,让他整个人显得英挺不凡。 但,不论这男人的外貌再怎么俊朗出众,也改变不了他那宛如蛮子般毫不讲理的事实! 夜泉儿咬了咬唇,气恼地瞪着雷腾霄。 「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说了我不是偷儿!」 「偷儿怎么可能会自己承认?倘若不是心中有鬼,你又何必逃呢?」雷腾霄冷冷地提出质疑。 此刻他手中的长剑正架在她的颈子上,只消他将剑刃朝那纤细的脖子一抹,立刻便能取了她这条小命。 倘若换成了其他的姑娘,遇到这种状况,恐怕早就已经吓得泪眼汪汪,说不定还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可瞧瞧她,在那张清丽脱俗的俏脸上,除了忿忿不平之外,根本没有半点惊慌与恐惧,如此不寻常的反应,教他如何不起疑心? 尽管那双眸子看起来纯净无害,尽管从她身上感觉不出半点阴险狡诈的气息,可他还是得谨慎一点,说不定她只不过是擅於伪装无辜罢了。 「我才不是要逃跑,我只是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而已。」夜泉儿无奈又懊恼地替自己辩驳。 真是的!这男人简直是有理说不清! 倘若不是师父曾经严厉地警告过她,绝对不能在人类的面前施展法术,否则很有可能会替自己惹来祸害,严重的话甚至会损及道行或是危及性命,那让她有所顾忌,否则她只消施个法术化为雀鸟飞走就行了,又何必在这里和他继续搅和下去? 「你究竟想怎么样?」她蹙眉问道。 雷腾霄想了想,说道:「你必须跟我回「雷霆门」一趟,等我把一切仔细调查清楚再说。」 不论她再怎么宣称自己是无辜的,她的身上都有着太多疑点,他绝对不能随便放她走,而此处也不是个审问的好地点。 倘若她真的跟那个邪教有关,说不定等会儿就有同夥前来接应了。为了避免让她乘隙溜走,他最好还是先将她带回「雷霆门」再说。 「什么?我才不——」 夜泉儿的抗议还没有说完,雷腾霄就蓦地出手点住她的穴道,甚至还点住她的哑穴,不让她说话。 当夜泉儿像一只破布袋般被雷腾霄扛上马背时,忍不住在心里气呼呼地咒骂个不停。 可恶!可恶!真是气死人了! 尽管她可以轻易地解开被点住的穴道,但这么一来,岂不是让她在他的眼里变得更加「可疑」吗? 倘若被他发现她并不是人类、发现她会法术,因而损及自己的道行,那实在太不值得了。她有如今的道行,可是跟着师父潜心修炼了千年才有的成果呢! 况且,在这趟出门前,她亲口答应过师父,绝对不在人前施展法术,因此这会儿无论多么气恼,她也只能先勉强隐忍住,到时再伺机脱身了。 大名鼎鼎的「雷霆门」,位於一座巍峨的高山之上。 宏伟壮观的石堡,盘据了整个山头,瞧上去十分气派,和「雷霆门」的气势十分相衬。 雷腾霄将夜泉儿带回「雷霆门」之後,虽然解开了她的穴道,然而为了不让她有任何开溜的机会,他还是命人找了条绳索将她綑绑起来。 虽然她看起来纤细柔弱,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但毕竟她的举动实在太可疑了,而对一名嫌疑犯来说,不存在怜香惜玉的必要。 「快点放开我!」 当哑穴一被解开,夜泉儿立刻大声嚷嚷了起来。 她的美眸怒瞪着雷腾霄,气得只差头顶没真的冒起烟来。 倘若不是有所顾忌,她真想施个法术,让这个自大傲慢、蛮横无理的臭男人瞧瞧自己的厉害! 「雷腾霄,你这个可恶透顶的家伙,还不快点放我走?」 听见她怒气冲冲的叫嚣,甚至还敢直呼他的名讳,雷腾霄的手下们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大王,这位姑娘是……?」 「她一个人形迹可疑地出现在山林,不知究竟有何意图,所以我便将她给逮了回来,说不定她与近几个月来频传的意外有关。」雷腾霄开口说道,黑眸锐利地扫了她一眼。 这会儿都已经被逮到「雷霆门」了,这妮子非但不为自己的处境与下场担忧,竟然还敢对他大声叫嚣,到底该说她太勇敢了,还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 难道她不知道她那纤细的颈子,他只消稍微使力一扼,她就会立刻到阴曹地府去见阎王吗? 「我都说了不是,你的疑心病也太重了!」 夜泉儿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才好了。真是的!明明他是个人类,却比一头牛还要难沟通! 第三章 听见她的话,几名手下忙着替自己的大王说话。 「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最近这一带很不平静,就连官府都解决不了,百姓们纷纷来找咱们大王求助,咱们大王也是为了保护百姓的安危呀!」 「就是啊!倘若姑娘真是无辜的,咱们大王自然也不会为难姑娘。」 听了手下们的话,夜泉儿原本气呼呼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根据过去她所听过的事蹟,雷腾霄确实备受尊崇,而她相信既然他能够得到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敬仰,必定是个真心对待、爱护百姓的人。 可……此刻她不禁严重怀疑——她所听说的「雷腾霄」,和眼前这个蛮横的大王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一想到自己被他像一只布袋般强行扛了回来,她的气就又不打一处来。 「就算是为了百姓,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随便诬赖人呀!倘若你想要按个罪名到我身上,也得要罪证确凿,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吧?」夜泉儿昂着下巴说道。 她那无惧的态度,让手下们一个个惊讶地瞪大了眼。 尽管大王不是个令人害怕的残酷暴君,但浑身散发出一股威武狂霸的慑人气势,除了他们这几个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手下之外,大多人在他的面前都唯唯诺诺、恭敬有加,胆小一点的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姑娘,竟不仅敢顶撞大王,甚至还有勇气开口指责,实在是……太勇敢了! 瞥见手下们竟然用佩服的目光望向她,雷腾霄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从哪儿来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夜泉儿犹豫了一会儿,根据一开始到现在的经验,她已经很清楚倘若不乖乖回答这位大王的问题,她肯定别想踏出「雷霆门」半步。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她决定还是放弃反抗,只求自己能够快快离开。 「我叫夜泉儿,来自於东南方的一处小村落。从小我就没有家人,也不知道爹娘是谁,这些年来一直是师父收留、照顾我。」 听了她的话,雷腾霄微微一怔,而在感到讶异之余,不禁想到自己也有着极为相似的身世。 当年,若不是师父将他捡回「雷霆门」照顾,恐怕他早已成了山中猛兽的食物,又岂能活到现在? 一想到她同样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说不定当年也同样差点不幸夭折,雷腾霄的心底就莫名地对她生出一丝怜悯。 不过……难保这一切不是她凭空捏造出来的谎话,只是为了博取同情罢了! 雷腾霄暂且挥开心底的那丝同情,接着又问:「你说你这些年一直跟着师父?那么你学的是什么?又为什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 「我学的是草药。」夜泉儿开口回答。 这其实也不算谎话,因为师父确实曾教过她分辨草药,甚至还曾教她如何炼制对修行有益的灵丹呢! 「因为师父的生辰快到了,我听说再过去一点的那座大山里,开着一种奇特珍稀的灵药,所以才想去采来当作师父的生辰贺礼。」 「你真是自己一个人前来?难道不怕危险?」雷腾霄接着又问,试图从她的话里找出任何矛盾或可疑之处。 夜泉儿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倘若没有师父,我早就已经没命了,因此不论有多辛苦危险,我也不怕。」 这番认真恳切的话语,让一旁的手下们都感动不已,就连雷腾霄也对她的知恩图报暗暗赞赏。 他相信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必定也是个善良之人,不会任意去陷害他人,更别说是做出滥伤无辜的举动,而她…… 雷腾霄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的眸子,像是想从她的双眼看穿她的内心,而他发现那双眼眸澄澈如水,瞧不出半丝心虚或是狡诈,似乎真的并未说谎。 「你的话都问完了吗?现在我总可以走了吧?」夜泉儿问道。 既然她都已经这么配合,乖乖回答了这么多问题,他总没有理由再拦着不让她离开了吧? 雷腾霄的浓眉微皱,暗自沈吟。 尽管目前从她的说词当中,他还找不出半点可疑之处,既然没有更进一步的确切证据,他的确也没有理由强将她留下,但……就这么放她走吗?他直觉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想着稍早被他以长剑架在颈子上时,她的俏脸上丝毫瞧不出半点惊慌与恐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寻常的姑娘。 究竟她真是无辜的,抑或只是太擅长伪装,他必须得弄清楚才行,毕竟要是错放了不该放的人,导致附近一带村民百姓的身家财产受到更多损害,那可就不好了。 思忖了片刻後,他开口道:「话虽然问完了,不过你还不能走。你擅闯「雷霆门」所属之地,倘若不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将来岂不是任何人都能跑到「雷霆门」来捣乱?」 「什么?!」夜泉儿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这么说。 他要惩治她?真是莫名其妙! 就算她真的不小心闯进了他的地盘,可她又没有破坏一草一木,更没有顺手牵羊地偷了什么呀! 忿忿不平的她,本想要大声提出抗议,然而一瞧见他那没得商量的神情,便决定作罢。 算了算了,跟这个蛮横的大王正面冲突,对自己也没半点好处,不如暂时忍气吞声,随便他说要怎么惩治她好了。 反正,届时她只消藉口说自己要上茅厕,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再悄悄施展法术脱身,不就得了吗? 哼!到时候,任凭他想破头也想不出她究竟是怎么脱身的! 打定主意後,她问道:「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雷腾霄已想好了答案。「很简单,你就留在这里,帮忙照顾一位负伤的姑娘,直到她复原为止。」 他心想,倘若她真的有任何可疑的意图,那么在这里待上几天,总会不小心露出马脚,而届时她就百口莫辩了。 「嗄?」照顾一位负伤的姑娘? 这样的惩罚,倒是大大出乎夜泉儿的意料之外。 原本以为这个蛮横霸道的男人,肯定会竭尽所能地刁难、荼毒她,净是要她做些像是砍柴、挑砖之类的粗活儿,想不到只是要她照顾一个姑娘? 「那位姑娘是谁?在哪儿呀?」她问道,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起那姑娘的身分与模样。 「跟我来吧!」 雷腾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大厅,夜泉儿见状便立刻跟了过去。 【第二章】 夜泉儿跟在雷腾霄后头,走过曲折的回廊。 经过庭园时,她的目光被吸引住,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刚才被雷腾霄掳来,她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有心思好好地打量大名鼎鼎的「雷霆门」。 此刻才发现,这儿的景致还真不错,尤其是庭园里栽种了一大片花林,此刻正绽放着许多美丽的花儿,不仅让她眼睛一亮,心情也立刻好转许多。 望着那片缤纷的花林,她忍不住心想,倘若能够在这一棵棵美丽的花树间和雀鸟朋友们嬉戏玩要,肯定是件十分愉快的事 「你在发什么呆?」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夜泉儿的思绪。 看着那张俊朗不凡却仍带着许多质疑的脸孔,夜泉儿差点忍不住冲着他扮起鬼脸。 她微噘着唇儿,一脸无辜地反问:「只是看看庭园也不行吗?」 雷腾霄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转身继续迈开步伐,朝莲花池后方的那座楼阁走去。 夜泉儿别无选择地跟了过去,一进入楼阁,好奇心旺盛的她又东张西望地四处打量,这儿十分清幽雅致,的确是个适合静养的地方。 就不知道他要她照顾的那位姑娘,究竟伤得怎么样? 跟着雷腾霄走进一间厢房后,夜泉儿忍不住歪着脖子,从他伟岸的身躯后探出半颗脑袋张望,果然就兄床榻上躺着一个似乎正沉睡着的贴娘。 从那姑娘的外貌来看,应该是个十七、八岁的人类女子,尽管脸色苍白,但却有着极为娇艳的容貌。 一名原本就在房里的丫鬟一瞧见雷腾霄,立刻上前恭敬地行礼。 「掌门,刚才范姑娘服了药之后,已经睡了约莫两刻钟左右。」丫鬟春花轻声说出口。 「嗯。」雷腾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第四章 春花口中的范姑娘,正是此刻躺在床榻一l的女子,名叫范芸芸。 十多天前,他的手下在距离「雷霆门」数里外的山谷中发现了她,当时她伤得很重,几乎只剩下一口气。 据她说,过去她一直和哥哥相依为命,可前些日子他们所住的老房子被一把无名火烧得精光了。 无处可去的他们,决定远赴南方投靠远房表亲,想不到就在经过那处山谷的时候,突然窜出一群蒙面人。 那群恶煞劈头就叱问他们是不是「雷霆门」的人,她与哥哥虽然否认了,却还是遭到他们的毒手,几乎丢了性命。 由于他们兄妹二人是在「雷霆门」的地盘上发生意外,而那群恶煞又显然是冲着「雷霆门」来的,雷腾霄自认有义务要医治、照料范芸芸。 除了请大夫为她疗伤、让她留住「雷霆门」里女静休养之外,他还派了几名手下去调查她那个当时仓惶逃命、目前不知去向的兄长下落,只是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咦?不是已经有人照顾她了吗?」夜泉儿忍不住轻声地问,本来她以为雷腾霄会要她照顾伤患,是因为根本没人有空照顾呢! 「因为范姑娘伤得不轻,多个人在她的身边看顾,才更周全,况且丫鬟们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雷腾霄简短地解释。 这当然只是借口罢了,他真正的目的只是要多留她几日。 在这段期间内,他除了会叮嘱丫鬟从旁观察她是否有任何不寻常之处,也会加派几个手下暗中盯住她,看她有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 床榻上,原本正睡着的范芸芸似乎因为听见了他们说话的声响,缓缓地苏醒过来。 当她一睁开眼,看见雷腾霄的身影,脸上立刻浮现一抹虚弱的微笑。 「雷公子……」 「范姑娘,今日感觉怎么样?好一些了吗?」雷腾霄问道。 「多谢雷公平的关心……伤好像……没那么疼了……」范芸芸开口回答,但语气听起来仍是有气无力的。 雷腾霄点点头,接着说道:「对了,这姑娘名叫夜泉儿,往后她也会帮着丫鬟一块儿照顾你。」 范芸芸直到这时才注意到伟岸身躯旁的娇小身影,她瞥了眼夜泉儿后,神色歉然地低下头。 「真是对不住……让雷公子如此费心……还派了那么多人来照顾芸芸……芸芸的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范姑娘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雷腾霄开口安慰。 既然她此刻的遭遇与「雷霆门」有关,他当然有责任要好好地照顾她,直到她完全复原。 夜泉儿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美眸忍不住瞪大,眼中难掩惊讶。 打从她遇到雷腾霄开始、这男人始终表现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简直像个蛮不讲理的霸王。 然而这会儿,他竟然好声好气地和这位范姑娘说话,嗓音和神情都十分温和,那让她几乎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是不是双双出了毛病? 不过,她很肯定自己耳聪目明,并没有出现什么幻觉,那么雷腾霄会如此的唯一原因,该是这姑娘对他而言是特别的吧? 也是啦!他们两人瞧起来男的俊、女的美,确实挺相配的,不过既然他可以和颜悦色地说话,干么非得对她这么蛮横无理不可? 夜泉儿忍不住在心里直犯嘀咕,嫣润的唇儿因为不满而微微噘起,然而当她的目光与范芸芸对上时,脸色立刻缓和了下来,毕竟谁会忍心对一个负伤又虚弱的病美人摆脸色呢? 「范姑娘,你还好吗?」她关心地问。 「都怪芸芸不中用……必须仰赖你们的照顾……」 范芸芸再度垂下螓首,那沮丧的神情像是随时会滴出两滴泪珠似的,而从她苍白的脸色和有气无力的回答,看起来身子状况仍不太好。 夜泉儿轻咬了咬唇,蹙着柳眉,忍不住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大口气,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下子恐怕是没办法依照先前拟定好的「尿遁计划」,趁着上茅厕的机会施展法术脱身了。 过去师父总说她不光是好奇心旺盛,就连同情心也太过泛滥,一旦见着了受伤的小动物,就非得要带回去亲自照料,直到它们的伤复原了才能够放心。 她对小动物尚且如此,更别提这么大的一个人了。 尽管这根本不开她的事,但是眼前这个伤重虚弱的姑娘,将她的恻隐之心全勾了起来,实在没办法就这么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离开。 夜泉儿在心里认命地叹气,甚至还安慰自己一一虽然这范姑娘看起来脸色苍白、气虚体弱,但至少看起来并无性命之忧,只要好好地休养照料,该也耗不了太长的时间。 先前由于她无法准确地预估自己得要花上几天,才能找着稀有珍贵的灵花,所以刻意提前了半个多月动身。 倘若她在离开「雷霆门」之后,能够顺利找到灵花,回程的路上别再贪玩嬉戏、忘了时间,那么就算在这里多耽搁个几日,应该还赶得上师父的生辰吧! 虽说是帮忙看顾范芸芸,可其实夜泉儿没有太多的事情好做,毕竟原本就有其他的丫鬟负责换药和伺候汤药,她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她并不笨,很快就猜出雷腾霄是故意找借口将她困在「雷霆门」,尽管心里不免感到气恼,但她并没有因此就立刻找机会脱身。 她心想,至少等范姑娘的伤势和气色有明显的好转再离开,免得她的心会像悬着什么似的,那种疙疙瘩瘩的感觉,她可一点儿也不喜欢。 稍早在范芸芸又虚弱地昏睡过去时,她已从丫鬟口中听说了这个可怜姑娘的遭遇,心里对范芸芸也更加同情了。 好在大夫表示,范姑娘的伤虽重,但不至于丧命,只要悉心调养就会好转,只是……听春花说,范姑娘已经在床榻上躺了将近半个月,虽然可怕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整个人仍异常虚弱,几乎没法儿下床走路。 她想,大抵是范姑娘先前受到太大的惊吓,这会儿又太过惦挂着兄长的安危,才会让情绪影响了身子的复原状况吧! 「总之,希望她快点好转,这样才不会耽搁到为师父摘采灵花,一夜泉儿一边拎着空的木桶,一边自言自语地走在回廊上。 由于根本不需要她在床旁照料范芸芸,她待在房里无事可做,实在无聊极了,于是当她一听春花说要打水,立刻自告奋勇地想要代劳。 事实上,为了怕春花推辞,她几乎是一把抢了空的木桶,问了井的位置之后就急匆匆地跑出楼阁了。 「没办法,不找点事情来做,实在是闷得发慌呀!」 范芸芸整日躺在床榻上,就算偶尔醒来,也没开口说半句话,而她天性活泼好动,和沉静寡言的范芸芸正好相反。 对她而言,无所事事地待在房里简直如坐针毡,她宁可做些劳动粗活儿,还比较开心自在呢! 「咦?春花不是说井就在假山的附近吗?究竟在哪儿呀?」 夜泉儿拎着空的木桶四处张望,终于在穿越几株桂花树之后,看见了那口位于假山旁的井。 「太好了,总算让我给找着了!」 她扬起一抹笑,快步走了过去。 当夜泉儿来到那口井旁后,美眸不禁闪动着雀跃的光芒。 她兴奋地看丁看挽鲈,又探头往井中张望,那近乎亢奋的神情,简直像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玩意儿。 事实上,这门井对她而言,确实是新奇有趣极了! 过去千年来,她和师父就住在一座瀑布附近,根本无须找井汲水,自然也从未使用过这些器具。 对于好奇心旺盛的她来说,能够尝试这么新鲜的事情,当然不免感到万分欣喜与期待。 「嗯……我想……应该是这么做吧?」 虽然不曾汲过水,但她曾见过人类如何临井取水,于是便照着记忆中看来的步骤,先将木桶绑在长长绳索的一端,再将它抛进井里,接着动手转动辘鲈。 当她顺利打起了一桶水时,忍不住发出开心的欢呼,银铃般的笑声更是随着微风飘散。 娇美的俏脸上,绽着甜美灿烂的笑靥,一双翦水明眸更是闪动若星子般灿亮的光芒。 由于实在太有趣了,夜泉儿忍不住考虑将这一桶水倒回井里,再重新操作一遍。 第五章 就在这个时候,一群有着五彩羽毛的鸟儿像是被她的笑声吸引,纷纷飞到井口旁边,有一只甚至还停在她的肩头。 「呵!你们说,汲水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儿呢?」她俏皮地朝肩头上的鸟儿眨了眨眼,忍不住又格格笑了起来。 每回她遇见自己的「同类」时,心情总是格外地飞扬欢喜,而鸟儿们也待她非常的热情友善。 像这会儿,几只鸟儿吱吱喳喳地发出可爱的啼声,婉转悠扬得像是在唱曲子给她听呢! 「你们唱得真棒!」 夜泉儿由衷地赞美,同时也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而那娇甜的嗓音,立刻引来更多的雀鸟合鸣。 在暖暖的日阳下,她与身旁围绕的雀鸟们形成一幅和谐的画面,看起来优美如画,却又比毫无生命的画作更加扫人心弦。 雷腾霄伫立在不远处的一株桂花树后,一瞬也不瞬地注视着这一幕。 稍早夜泉儿拎着水桶踏入庭园时,正欲去马厩的他就注意到了。 他示意他事先安排、暗中盯着她的手下退开,决定亲自瞧瞧她打算做什么。 这一路上,他悄然无声地跟在她的后头,黑眸紧盯着她,原本只是想看看她是否会趁四下无入之际做出任何可疑的举动,但结果却令他意外。 瞧她一路走到井旁打水,那兴奋雀跃的模样简直像个天真的孩子,尤其是当她打起一桶水时,俏脸上欢喜的神情真是生动可爱极了。 而瞧见她对着鸟儿们有说有笑的模样,他的胸口蓦地一紧,想起了先前她所提及的身世。 既然她是被她师父捡回去收养的孤儿,肯定没有半个兄弟姐妹或亲人在身边,在她成长的过程少,说不定连个能够和她一块儿嬉戏玩耍、说说贴心话的同伴也没有。 或许就是太过寂寞孤单,才会让她养成对着动物们自言自语,仿佛在和它们「谈天说话」的习惯吧? 这么一想,雷腾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怜惜的情绪。 他继续注视着那身影,就见她的表情愉悦而亲切,显然打从内心将鸟儿们当作是她的朋友,而说也奇怪,那群鸟儿竟丝毫不害怕她,还围绕在她的身边,仿佛他们真的是朋友。 不是都说动物天生拥有能够分辨危险的本能吗?这是否表示她确实如同她的外表和气质一般,是纯真而无害的? 才这么暗暗思忖着,就见她不知道被什么给逗笑了,再度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柔和的日阳下,那张笑靥显得格外娇美灿烂。 望着那张俏甜的笑颜,雷腾霄的胸口忽然掀起一阵异样的骚动,这种感觉前所未有,让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更加灼热几分。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强烈,让夜泉儿察觉到了。 她略带疑惑地转过身,而一瞧见那抹伫立在桂花树下的高大身影,她蓦然一惊,突然间感到心虚。 糟了,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她多久?是不是瞧见了她刚才在和鸟儿们说话? 倘若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那肯定会觉得她更加可疑,要是因此怀疑她根本不是人类,那可就麻烦了! 心虚慌乱的夜泉儿,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一把抓起搁在井旁的水桶,想要赶紧落跑,脚步却不小心滑了一下,结果她不仅当着雷腾霄的面跌了一跤,桶子里的水还不偏不倚地洒了自己一身。 嗅!天啊!她也太倒楣了吧? 夜泉儿在心里哀号了声,忽然打了个喷嚏。 她伸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起初还挺懊恼的,不过下一瞬间她转念一想,就不禁笑了起来。 在雷腾霄的面前跌一跤虽然挺糗的,但看见她这么笨拙的样子,他对她的疑心应该会降低不少吧? 至于她身上的衣裳湿了就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一一这下子她真的可以再重新提一桶水了!嘻!好玩耶! 眼看她抓起木桶起身,打算重新汲水,雷腾霄的浓眉一皱,快步走上前。 「你在做什么?还不快去换衣裳?」 刚才她都打起了喷嚏,倘若不快点换下一身湿透的衣裳,说不定等会儿就要染上风寒了。 「可是水已经打翻了,我得重新提一桶才行呀!」夜泉儿说着,打算将木桶抛进井里。 雷腾霄没想到她竟然无视他的话,眉心不禁皱得更紧了。 他长臂一伸,打算夺下她手里的木桶,却没料到她抓得很牢,木桶非但没有松脱,她娇小的身躯反而就这么顺势被拽进他怀里。 当他阳刚灼热的气息,宛如一张网将她密密地包围住时,夜泉儿的脑中不知道怎地忽然陷入一片空白,胸口却像有千百只雀鸟同时拍翅鼓动似的。 这……这是什么奇怪的感受? 夜泉儿怔住了,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望着雷腾霄。 她本想弄清楚这种陌生的感觉究竟因何而起,然而一望着他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一对上他那双深邃灼热的黑眸,那些莫名的症状却变得更加严重,脑袋瓜甚至根本无法思考了。 望着她怔愣的神情,雷腾霄的眸光不自觉地变得深浓。 怀中温软的身躯虽然娇小,却奇异地仿佛天生适合他的怀抱,而此刻她那宛如小鹿般纯真无辜的神情,让他的胸口再度掀起骚动,那骚动甚至比刚才远远望着她时还要强烈。 他忍不住深深注视着怀中的小人儿,像是想弄清楚这份骚动的起因究竟为何,当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仍握在她手中的木桶时,不禁没好气地一把扯了过来,再远远地扔到一旁去。 「你不快点换衣裳,不怕染上风寒吗?」 听见他的话,夜泉儿这才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俏脸上那惊讶巾带着疑惑的表情,像是听见了什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你……是在担心我生病吗?」她难掩诧异地问。 想不到,一直对她大呼小叫的他,竟然也会担心她生病?这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她原本还以为只有那位范姑娘才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呢! 盯着她那一脸匪夷所思的惊愕表情,雷腾霄不禁又皱起浓眉。 怎么?莫非在她的心目中,他就像个冷血无情的暴君吗? 不知怎地,这样的猜测让他不太愉快……不,是很不愉快! 「要是你染上风寒,岂不是还得要别人照顾你?废话少说,快去给我换衣裳!」他有些烦躁地沉声叱喝,又恢复了一贯的命令语气。 夜泉儿微噘起唇儿,露出无辜又苦恼的神情道:「可是,我没有其他的衣裳可以更换啊……」她今日被抓来的时候可是两手空空,什么东西也没带,毕竟平时她只消施个法术,换套衣裳即可,但这会儿若是凭空变出衣裳来更换,岂不是立刻露出破绽吗? 她低下头打量自己的「灾情」,雷腾霄也反射性地顺着她的视线往下望,而这一看,让他蓦地怔住。 由于刚才那桶水几乎都洒在她的身上,这会儿湿衣裳紧紧贴着她的身躯,忠实地勾勒出那一身玲珑有致的曲线,这才发现,虽然她的个头娇小纤细,可却有着惹人遐思的曼妙胴体…… 一察觉体内蓦地掀起一阵骚动,雷腾霄立刻拉回视线、放开了她,还开口唤来一名丫鬟。 「带她去换掉这一身湿衣,顺便多给她几套干净的衣裳。」 「是。」 「可是水一一」夜泉儿不死心地望着被扔到一旁的木桶,还想着要再重新汲一桶水呢! 「这种小事自然有别人去做!快去换农裳!」雷腾霄沉声叱喝,语气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威严。 除了不想她真的染上风寒之外,这会儿他也不希望她身子湿透的模样被更多人瞧见。 夜泉儿被吼得缩了缩颈子,虽然心里对于没能再次汲水感到有些可惜,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丫鬟离开。 真是的,亏她刚才心里还稍微有些感动,以为他担心她染上风寒,想不到才感动不了多久,他就又对她大吼大叫的了。 看来,他根本就不是在关心她嘛…… 啊,对了,他八成是怕她万一不小心染上了风寒,要是传给他所在乎的范姑娘,那可就不好了吧! 哼,没错,肯定就是这样! 第六章 夜泉儿噘起了唇儿,心情不知怎地因为这个猜想而怏怏不乐,像是胸口突然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似的,真是郁闷极了呀! 傍晚时分,「雷霆门」的饭厅里,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依照一直以来的习惯,雷腾霄会与较为亲近的几个心腹手下一同在偌大的饭厅里用膳,而其余的门徒与下人则有另外的用膳之处。 此刻,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雷腾霄的手下们纷纷发出赞叹。 「哇!看起来真是不错!」 「这些都是泉儿姑娘做的呀?看起来真丰盛!」 「大伙儿尝尝看,就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夜泉儿笑着回答,美眸中有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就像先前抢着汲水一样,很怕闲得发慌的她,一旦知道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一定立刻毛遂自荐,热心又积极地伸出援手。 今日稍早她听说灶房的薛大娘病了,便马上自告奋勇地前去帮忙,费了一番功夫,做出了这些菜肴。 「开动吧!」雷腾霄对饭厅里的手下们说道,黑眸朝夜泉儿投去一瞥。 午后,当她兴致勃勃地前去灶房帮忙时,他的手下也立刻暗中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以防她在食物中悄悄动手脚。 除此之外,谨慎的手下还趁她不注意之际,先以银针试过每一道菜肴,确保它们没有被下毒。 此刻,看着桌上这一道道热腾腾、香喷喷的菜肴,坦白说他的心里有些讶异,没想到她的手艺「看」起来还不错,就不知道尝起来如何? 怀着一分好奇,他动筷试了口面前的鱼一一 「哎呀!这鱼可真是好吃啦!」 一名手下大声地称赞,正好说出了雷腾霄的心里话。 「就是啊!这道蹄膀的滋味也很不错,不仅闻起来香,尝起来更香呢!」另一名手下也赞不绝口。 虽然灶房薛大娘的手艺也很好,但毕竟已经吃习惯了,这会儿口味稍微变换一下,真是令人惊喜不已。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听见大伙儿的赞美,夜泉儿笑得灿烂,心里更是暗暗吁口气。 其实,原本是只灵雀的她,过去千年吃的东西和人类的膳食不同,不过自从有了人形之后,她对于人类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不已。 曾经有一段时日,她每天化为雀鸟,飞到一间知名饭馆的灶房窗口,窥看掌勺大厨展厨艺。 或许是极有天分,她只不过是依照记忆中那位大厨的方法与步骤,竟真的做出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能够做出获得赞赏的料理,让夜泉儿高兴极了,而她那宛如花儿般娇美的笑靥,让一干手下们全都看傻了,忘了要继续动筷。 瞅着他们傻愣的神情,夜泉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溜向雷腾霄。 在前天刚被他强掳回「雷霆门」时,她对他的印象真是坏到了极点,然而这会儿才只经过短短的两日,她心中对他的评价竟已大幅提升。 让她开始对他改观的最主要原因,是今日下午在灶房里一位负责洗菜的大娘,像是怕她认定雷腾霄是个蛮横恶徒似的,一个劲儿地猛说他的好话。 据说,几年前,邪教大举来犯,杀气腾腾地意图剿灭「雷霆门」,当时雷腾霄一马当先前去迎战,率众击溃了邪数,保护了「雷霆门」的安危。 据说,几个月前,离这儿约莫百里外的一个小村落,因为一场大火几乎毁去一半,雷腾霄在得知消息之后,毫不犹豫地率领了一群手下前去帮忙。 即使那些村民们和「雷霆门」非亲非故,他也毫不吝于伸出援手,甚至还亲自动手帮忙村民重建家园,即使在烈日下弄得浑身脏污,也没有半句怨言。 在听了雷腾霄的诸多事迹之后,她心里不禁对他暗感敬佩,同时也必须承认附近一带的村民百姓对他如此敬仰尊崇,确实不无道理。 尽管过去她所遇过的人类,大多都非常和善,可一旦牵涉到利益关系,每个人第一个想到的绝对还是自己,非但不愿招惹麻烦,有时甚至还会为了怕损及自己的利益而对极需救助的对象冷眼旁观。 然而雷腾霄却不怕麻烦、不惧危险,甚至主动去助人,真是十分难得,在得知这几个月以来,附近一带接连发生的诡异意外之后,她更是没办法苛责当初他会那样对待她了。 毕竟,倘若换成了别人,说不定早己将她这个「可疑的嫌犯」五花大绑地扔进柴房里,先饿她个几天几夜,甚至是严刑拷打呢! 眼看雷腾霄又尝了另一道菜肴,却一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夜泉儿按捺不住地问道:「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尽管刚才已经得到了大伙儿的称赞,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听见雷腾霄的赞许,就像缺少了什么似的。 可惜的是,雷腾霄只淡淡地「嗯」了声,并没有如她所愿地说出「好吃」二字,让她忍不住在心里埋怨了起来。 真是的!称赞她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干么这么吝于赞美? 不过话说回来……她又不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为什么这会儿却如此在意雷腾霄对她的评价呢? 正当夜泉儿偏着脑袋,暗暗思忖这个门题的时候,听见雷腾霄对其中一名手下道一一 「张隆,你娘的病好些了吗?」 「已经好多了,多谢大王的关心。」张隆感激地回答。 「那就好,我瞧今日菜肴挺多的,不如你晚点带一些回去,给你娘也尝尝吧! 她老人家不是最爱吃鱼了吗?」 听了他的话,夜泉儿先是惊讶地怔了怔,红唇随即不自觉地扬起。 他会这样说,应该就表示他对她的手艺感到挺满意的吧? 这么一想,她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被肯定的欣喜,除此之外,还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感动。 从他与张隆的对话当中,不难感觉出他这个大王对手下的关心,他甚至还记得张隆母亲的喜好,真是很不容易。 倘若不是发自内心、真诚地待人,肯定不会去注意到这些芝麻绿豆的琐碎小事情吧? 夜泉儿在暗暗感动之余,主动对张隆道:「张大哥,既然令堂喜欢鱼,那么我等会儿熬些鲜鱼粥,让您带去给令堂吧!」她心想,鲜鱼粥清淡一些,应该更加适合病人。 当初在那间饭馆的灶房外窥看时,她曾见过那位掌勺大厨熬煮过几次鲜鱼粥,步骤并不繁复,对她来说应该一点儿也不难。 「啊?这样不是太麻烦泉儿姑娘了吗?」张隆有点受宠若惊,真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接受。 「没关系的,一点儿也不麻烦。」夜泉儿笑着保证,事实上,能够有事可以做,她是求之不得呢! 反正她在这里也不可能待上太久的时间,能够在短短几日内为别人做点什么事情,也挺不错的啊! 雷腾霄深深看了她一眼,那张俏脸上甜甜的淡笑和真诚的眼神,让他的胸口蓦地被一股暖意给涨满。 其实,身为「俘虏」的她,根本不必做这些对她而言没有半点好处的事情,但她却愿意那么做。 从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他看不出半点算计或可疑的意图,那不求回报的好意,何尝不是她单纯善良的表现? 想着想着,雷腾霄的脑中蓦地浮现那日她对着鸟儿说说笑笑、轻声哼曲的情景,那比世上任何一幅画作都还要美好、动人的画面,让萦绕在他胸臆间的那股感动变得更加强烈了。 尽管将她带回「雷霆门」才不过短短两曰的时间,尽管他尚未将她的底细与来历彻底摸清楚,但他的心绪却己屡屡因她而起波动。 他甚至必须承认,此刻那种暖进心底的感动,过去这二十多年来,从来就不曾有任何人带给他过…… 【第三章】 两日后的上午,雷腾霄在书房里听取手下们的禀告。 「目前还是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吗?」他问。 「是,属下这几日仔细地搜索过,也问过附近的村民,但并没有人实际瞧见是谁动的手,顶多只有人听见可疑的声响、瞧过可疑的黑影,但是当他们一追出屋外,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属下打探的结果也是相同,正因为始终没有人亲眼见过凶手,所以才开始流传整件事情很可能是妖魔作祟。」 第七章 「不过,自从咱们「雷霆门」着手调查之后,附近一带便没再发生意外,那藏身在暗处的幕后凶手,肯定是心有忌惮,不敢再轻举妄动。」 「嗯,确实有此可能。」雷腾霄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但这件事情还是得继续调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不可,若咱们松懈了调查,说不定很快又会有无辜的村民百姓受害了。」 真的会是妖魔鬼怪作祟吗? 雷腾霄其实不太相信怪力乱神,但若真是如此,即便对方是妖、是魔,他也一定会想办法除掉的。 「你们继续追查,任何一丁点儿的可疑之处都别忽略,任何一个可疑之人都别放过,说不定那就是追出真相的关键,明白吗?」 手下们纷纷点头,而当他们听见「可疑之人」时,不约而同地互望一眼,瞧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你们有话要说?」 几名手下又互相交换着眼色,最后其中一人开口道:「大王,属下们只是认为,那泉儿姑娘看起来十分善良,一点儿也不像是图谋不轨的恶人……」 此话一出,其他手下们立刻点头附和。 「就是啊!泉儿姑娘这么善解人意又单纯,根本不是当坏人的料,也绝对不可能是邪教的奸细。」 「没错,这几天以来,泉儿姑娘热心地帮了许多忙,完全不求回报,即便当初是被强掳来的,也没听过她口出恶言,更不曾迁怒其他无辜的人,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姑娘呀!」 听自己的心腹手下一个劲儿地猛替夜泉儿说好话,雷腾霄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尽管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也开始相信她并非是个别有意图的恶人,可是现在他的手下一个个全站到她那边去,争相替她说好话,倒让他像个蛮横无理、恃强凌弱的家伙似的。 他忍不住挑眉反问:「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一一我是不分青红皂白、强掳百姓的恶棍?」 「嗄?」 众人全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连连摇头否认。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尽管立即澄清了,但他们却忍不住又为夜泉儿说好话。 「属不只不过是认为,泉儿姑娘真的不像是个阴险狡诈的奸细或是偷儿。」 「是啊,泉儿姑娘她一一」 雷腾霄抬起手,阻止手下们再继续说下去。 「好了,这件事我自会判断,你们退下吧!」 「是。」 眼看手下们虽然退了出去,可临走前那一副还想要替夜泉儿说话的神情,真是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才不过短短几天的工夫,这些原本对他忠心耿耿的手下,竟然全都倒戈到夜泉儿那边去,他这个「大王」未免也太吃不开了吧? 雷腾霄的俊脸扬起一丝自嘲的苦笑,不过,就连他都只感觉得到她美好善良的一面,也难怪手下们会有如此反应了。 只是……一想到手下们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雷腾霄的眉头蓦地一皱,胸口竟涌上一股不太愉悦的情绪。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当这个问题闪过脑海,雷腾霄不由得想到先前胸口因她而起的骚动,还有那让他暖进心底的感动,黑眸掠过一抹深思的光芒。 过去这二十多年来,他不是认真专注地习武,就是跟着师父学做生意,而自从师父英年早逝,临终前将掌门之位传给他之后,他更是把所有的时间和心力都花在「雷霆门」上,从没有想过儿女私情,毕竟这是身为掌门人所肩负的义务和责任,更何况他的身边并没有任何令他心动的姑娘。 然而,自从夜泉儿出现之后,一切似乎有了某种微妙的转变。 他的目光与心思,总是会无法控制地落在她的身上,一开始他确实只是单纯地想查清楚她是否有任何不轨的意图,但在不知不觉中,她那张娇俏容颜浮现脑海的次数却愈来愈多。 想着她开心惊呼的神情+想着她甜美灿烂的笑靥、想着她宛若银铃的笑声,他的情绪也因此受到了牵动。 正如刚才手下们说的一样,从她那清澄如水的眼眸中,他感受不到半点虚伪与狡诈,那也让他对她的戒心很快地撤除。 尽管当初她面对他手中长剑却丝毫不畏惧的表现,仍旧让他感到惊讶不解之外,对她,他几乎可说是己没有其他任何的怀疑了。 或许,她天生对危险就是少一根筋吧? 那么……既然已相信她并非可疑之人,他该让她离开了吗? 当这个问题闪过脑海,雷腾霄的胸口忽地一紧,一股烦躁的情绪也立刻涌了上来,让他连眉头都不自觉皱了起来。 这是为什么? 莫非他……舍不得她走? 过去他可从没想过要将哪个女人留在身边,即便范芸芸是他主动带回「雷霆门」,主动让她留下来休养疗伤,但那只不过是基于一份道义与责任感,丝毫不含半点私情在内。 一旦找到她的兄长、且等她伤势复原之后,他顶多派几名手下护送他们兄妹前去依亲,不可能让他们永远住在「雷霆门」里的。 然而,当对象换成了夜泉儿……他却觉得若是她继续留在「雷霆门」里,似乎也挺好的…… 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咦?这里是…… 雷腾霄停下脚步,伫立在回廊上,俊脸浮现一丝愕然。 他是什么时候走出书房的? 明明刚才在听完手下的禀告之后,他正一个人在书房里想着夜泉儿韵事,犹豫着是否要告诉她一一他已不再怀疑她是图谋不轨的奸细。 关于究竟该不该让夜泉儿离开「雷霆门」一事,让他陷入矛盾纠结,心绪甚至因此而烦乱不已。 猛一回神,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走出了书房,正朝着范芸芸暂住的那座楼阁的方向走去。 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要去采望范芸芸,他想见的人是…… 当那张娇俏甜美的容颜浮现脑海时,眼前竟真的出现了她的身影!那个娇小纤细的人儿,此刻正坐在庭院的一座石亭中。 根据手下的回报,由于有其他丫鬟负责伺候范芸芸汤药,而范芸芸又几乎成天躺着休息,因此无所事事的夜泉儿总是抢着到处帮别人的忙,再不然就是努力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 看来,今日她又为自己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方法,就不知道她正在做些什么? 雷腾霄好奇地靠过去,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不想打扰她。 他驻足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一株花树下,静静地注视她的身影。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瞧见她,原本浮躁烦乱的情绪瞬间安定了下来,甚至当他盯着她那生动丰富的表情时,心情立刻愉悦了起来。 真是奇怪,她怎么能时常露出满怀惊奇的笑容,就像再怎么稀松平常的小事,也能带给她无穷的乐趣般。 像这会儿,她的美眸闪动着灿灿的光芒,一张俏脸满是认真与专注,像是正在做什么空前绝后的大尝试,但其实她只是在……绣一条帕子? 夜泉儿坐在石椅上,十分专注地盯着手中的绣花针和帕子。 「天啊,这可真是不容易哪……」她一边绣着,一边喃喃自语。 今日她听两名丫鬟随口提起了刺绣的事,立刻被勾起了兴致,她从来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肯定很有趣! 跃跃欲试的她,满脸恳求地跟丫鬟打商量,顺利要来了一条帕子和这些针线工具。 为了避免打扰到范芸芸休息,她才跑到这里来,努力照着稍早丫鬟简略口述的方法,自己试着绣绣看。 「虽然很有趣,但……真的好难啊!」 她停了下来,盯着手中的半成品。 原本打算要绣一只雀鸟的,可瞧瞧现在帕子上的图样……不论左看、右看、怎么看,都不像一只雀鸟,反倒像是一只身形诡异的胖鸭子! 噗哧一一 夜泉儿被自己的想像给逗乐了,忍不住格格笑了起来,而那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吸引了几只鸟儿飞到她的身边。 「你们也想看呀?好哇!给你们看没问题,但是不许笑我唷!」 好在这几只鸟儿朋友们很给面子,它们歪着小小的脑袋盯着绣帕,看似很认真地在欣赏。 那可爱的神情,让夜泉儿笑得更灿烂了, 第八章 「呵!好啦,我自己知道其实难看极了,但是如果多给我几天的时间练习,说不定会突飞猛进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也不可能继续在「雷霆门」里待上太久的时间,即便真的要多多练习,也不会是在这里。 事实上,她已经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一一最多在这儿再待上两天。 两日之后,不论范芸芸的伤养得怎么样了,她都一定要离开,否则若是真的耽搁了太多时间,赶不及在师父的生辰日回去,那可不好。 一想到师父的生辰贺礼,夜泉儿不禁沉吟思忖了起来。 她很清楚珍贵稀有的灵花是可遇不可求的,当初她是抱着翻递整座灵山的打算而来,可若是万一那么做了还找不到灵花,那她该改送师父什么好呢? 师父的道行高深,根本什么也不缺,但她又希望能够送一份让师父由衷咸到开心的贺礼…… 正当她暗暗苦恼的时候,目光小经意地落在手中的帕子上。 「对了,不如就送这条绣帖好了!师父一定会很乐的!」夜泉儿说着,一个人吃吃地笑了起来。 尽管这条帕子上头的图案模样丑怪,但是若能因此博得师父一笑,也是好事一桩呀!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两日后,她就带着这条帕子离开「雷霆门」,至于脱身的方法嘛……她知道雷腾霄暗中派了些人盯着她,不过没关系,就照先前拟定的「尿遁」计划,等进了茅厕之后再施展法术就成了。 只是,不知道她的突然失踪,会不会引起轩然大波?「雷霆门」的人会不会以为她遭遇了不测? 还有就是……雷腾霄会怎么想? 对于她的「凭空消失」,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而在遍寻不着她之后,他会不会过一段时日就将她给彻底遗忘了? 一思及最后的这个问题,夜泉儿的心蓦地揪紧,而浮上脑中的伟岸身躯和俊朗脸孔,更是让她的心绪陷入前所未有的纷乱之中。 一个不留神,手中的绣花针便硬生生地戳进了她的指头。 「哇啊!」她皱起脸,发出一声低呼。 这一针,不偏不倚地刺入指甲问的缝隙里,可真是疼啦! 她轻叹了口气,俏脸浮现一抹苦笑。 「唉,看来我真不是做针线活的料,实在太笨拙了。」 盯着手中的绣帕,她心想干脆施个法术好了,保证又快又好,上头的雀鸟要多像就有多像……呃,不成不成,绝对不能这么做!夜泉儿立刻甩开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 倘若她采不到灵花,恐怕真得将这条绣帕送给师父当贺礼,既然如此,当然一定得要全部出自她之手才有诚意嘛!更何况,就是要上头的图案拙劣滑稽,才能够博得师父一笑啊! 没错,还是老老实实,自己一针一线地绣完它吧! 正当夜泉儿忍着手指的疼痛不适,打算继续和绣帕奋战的时候,刚才害她分心的罪魁祸首却突然宛如旋风般地出现在她眼前,甚至还二话不说的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帕子。 两手空空的夜泉儿先是愕然地怔了会儿,回过神之后才立刻提出抗议。 「你做什么?快把帖子还给我,我还没完成呢!」 她伸手要去抢,想不到雷腾霄却将那绣帕扔到另一张石椅上,让她伸长了手也构不着。 夜泉儿不禁气鼓着俏脸,心里有些不服气,就算她绣得再丑,也没碍着他吧! 有必要这样阻止她吗? 啊!不对,他肯定是因为发现她没有待在他所在乎的范姑娘身边照顾,所以老大不高兴了吧? 这个自己猜测而得的结论,让她的心底涌上一股不太舒坦的感觉,甚至还不自觉地噘起了唇儿。 「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回去范姑娘房里总行了吧?」 就在她打算拾回绣帕之后返回楼阁时,雷腾霄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是受伤了吗?不快点去上药,在这里磨磨蹭蹭些什么?」 刚才他听见了她的痛呼,又见她蹙起了眉头,肯定很疼吧?而她都已经受了伤,不快点去处理伤口,竟然还打算继续绣下去?难道是打算把每一根手指头都扎伤了才肯罢休吗? 听见出乎意料的话,让夜泉儿讶异地怔住。 通知:各位亲们,本店台言每本都做了不同记号,请勿外传,谢谢合作! 原来,他并不是嫌她绣得太丑,也不是责怪她不该在应看顾范姑娘的时候做其他的事,而是因为知道她被针戳伤了,所以才不让她继续下去? 说也奇怪,这个发现让她原先不舒坦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胸口甚至还有些感动呢! 「没关系啦!只不过是不小心被绣花针戳了一下,又不是什么重伤,不会妨碍照顾范姑娘的,你一一」 她的话还没说完,雷腾霄就忽然将她的手拉到自己眼前,黑眸紧盯着她刚才被针戳的伤处。 指甲的缝隙问,有着明显的血迹,显然那一针扎得挺深的。 过去他也曾不慎弄出类似的伤,即便他一个大男人皮粗肉厚的不怕痛,可那地方的伤确实挺恼人的,而她细皮嫩肉的,被针扎进指甲的缝隙里肯定更加难受吧! 即便不严重,早点上药、早点复原,不是比较好吗?何必让自己的伤多拖延几天呢? 夜泉儿原本想说的话,在他将她的手拉到面前时,顿时全都忘了。 见他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的手,她的心跳突然加快,甚至莫名地在意起两人交握的手。 他的手好大、好暖,充满了力量,除此之外,她还强烈地意识到两人肌肤相贴的触感…… 夜泉儿不自觉地屏着呼息,感觉到自己的胸口掀起一阵强烈的骚动,心跳的节奏也变得更加怦乱。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望着他那张阳刚俊朗的脸孔,而他熠熠的黑眸正好也朝她望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交会之际,不知怎的,时间仿佛忽然在这一刻凝结,他们谁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甚至一动也不动的,就这么任由目光交缠。 在彼此那宛如幽潭的眼眸中,他们瞧见了自己的倒影,就见那脸孔是如此熟悉,神情却又是如此陌生,毕竟过去这么多年来,他们可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不曾因某个人而产生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就在这无声胜有声的时候,隐约传来一阵脚步声,让他们几乎同时回过神,也几乎是同时转头一看。 出乎意料的,那个正从回廊走向庭院的身影,竟是范芸芸。 一瞧见他们,范芸芸似乎也有点讶异。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他们仍握着的手,才开口轻声打招呼,「雷公子……泉儿姑娘……」 「范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春花呢?」雷腾霄皱眉问道。 根据丫鬟的回报,范芸芸昨日已能下床,在阁楼的小庭院里走动。 为此,他还特地吩咐过丫鬟要小心照料,别让她好不容易稍有起色的伤势又恶化,怎么这会儿她却一个人在这里? 「雷公子别怪春花……是我在床榻上躺了太久,实在忍不住想起来走动走动、透透气……刚才突然感觉口渴,才请春花帮我去倒杯茶水来。」 「原来如此,范姑娘,偶尔出来透透气虽好,但千万小心别太勉强了。」雷腾霄开口叮嘱。 尽管她的气色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转许多,但还是挺虚弱的。 「多谢雷公子,真让你费心了……」 「别客气。范姑娘,我瞧你的脸色仍旧苍白,还是快回去房里歇着吧!」雷腾霄开口说道。 除了他是真心不希望范芸芸的伤势又恶化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叮没忘了夜泉儿的手还等着去上药呢! 这个对什么事情都好奇过剩、兴奋过度的小人儿,要是不好好地盯着,说不走她半途又折回去绣那条帕子,将上药的事情抛到脑后了呢! 「是,芸芸明白了,为了不让雷公子担心,芸芸会努力把伤养好,免得一直给雷公子添麻烦,害雷公子得一直照顾芸芸。」 「说什么麻烦?照顾你是应该的。」雷腾霄说道。 不管怎么说,她和兄长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毕竟那些恶煞原本要对付的显然是「雷霆门」的人。 照顾她定应该的? 第九章 听见他这么说,夜泉儿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一股抑郁之气更是横亘在胸口。 打从一开始,雷腾霄就对范芸芸关心有加、充满耐心,和她所得到的待遇真是差太多了,显然她在他的心里,根本不能和范芸芸相提并论吧? 一思及此,她胸口那股抑郁之气就更加强烈,心底甚至还仿佛有一个个发酸的泡泡直往上冒。 这种情绪……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前她就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而这会儿那种酸溜溜的感觉变得更清晰,让她想要刻意忽视也难。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夜泉儿蹙眉,对这种过去千年来不曾有过的怪异情绪感到困惑。 正当心绪纷乱之际,她忽然想起几十年前,有一夜她化为灵雀和鸟儿朋友们嬉戏时,正好听见一对姐妹花在寝房里谈天,聊起喜欢上一位公子的心路历程。 还记得当时那位姐姐是说一一 「一开始,总是不自觉地想着他,只要见他和其他的姑娘稍微亲近一点,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子般不舒坦,想要他的一双眼睛只望着自己……当察觉到这种心情的时候,其实早就已经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他了。」 啊?等等、等等……真的是这样吗?怎么这些情况和她这么像? 难道她……她……喜欢上雷腾霄了? 这个猜测,让夜泉儿不禁震惊地倒抽一口气。 过去千年来,她在师父的身边潜心修炼,虽然偶尔调皮贪玩,什么新奇有趣的事儿都想尝试看看,但还真没想过男女之情。 这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类,这心里的冲击不可谓不大,事实上,这简直有如一道雷蓦地劈进她的脑子里,让她被惊呆了。 雷腾霄感受到她情绪的波动,低头关心地望着她。 「怎么了?」 「我……我……」 夜泉儿心慌意乱地回避着他的目光,此刻心绪太过纷乱,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应对才好。 「我……我没什么,我知道灶房大娘那儿有伤药,我自己去找她就行了,你还是快送范姑娘回房吧!」 扔下这句话之后,她转身匆匆地离开。 望着她那逃难似的背影,雷腾霄不禁皱紧了眉头。 她究竟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一股担忧涌上心头,就在他打算追上去拦住她,好好问个分明的时候,一旁的范芸芸却轻声地开了口一一 「那就有劳雷公子了,其实我刚在外头走了一会儿,正感觉体力有些负荷不了呢……」 听她这么说,雷腾霄原本己迈开的脚步一顿。 眼看范芸芸的气色确实不太好,他的黑眸迅速环顾四周,可一旁正好没瞧见其他下人,他又没办法扔着不管,叫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等春花前来,看来也只能亲自送她回房了。 「我送范姑娘回房吧。」 他说着,却在转身前忍不住又朝夜泉儿离去的方向投去一瞥,想着刚才她古怪的反应,还真是令人放心不下啦! 【第四章】 隔日午后,夜泉儿一个人待在庭院里。 她就坐在假山与几株桂花树所围成的一个小小空间里,这儿十分幽静,适合一个人静一静。 从昨日起,她可以感觉得到,原先在暗处悄悄盯着她的手下已经撤掉了,这应该表示雷腾霄已经相信她不是可疑的奸细,也非图谋不轨的偷儿吧! 这也就是说……她差不多可以离开「雷霆门」了? 倘若是在几日之前,她肯定会大大松子一口气,并且二话不说立刻就走,可是现在…… 一声叹息,幽幽地自她的红唇逸出,眉宇问甚至还笼着一抹愁绪。 她仰起俏脸,望着树上美丽的桂花,眼看四下无人,她忍不住轻轻地抬起手,一朵盛开的桂花就这么轻轻缓缓地自树梢飘落,最后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摊开的掌心上。 要是以前,美丽的花儿总能让她展露笑颜,可是这会儿,她的心情一点儿也不见好转,脑中更是浮现雷腾霄的脸孔,不论她怎么试着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驱散,却都只是徒劳无功。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夜泉儿很想在心中大声地否认,可若不是因为对他动了情,为什么一想到他心里在乎的人是范姑娘,自己会这么的吃味? 倘若不是真的陷进去了,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可问题是……她怎么可以喜欢上雷腾霄?这实在是不应该呀!毕竟她又不可能在「雷霆门」久留,更重要的是一一她根本就不是人类! 倘若雷腾霄得知她其实是一只修炼成人形的灵雀,不脸色大变地立刻找道士来降魔收妖就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接受她? 光是在脑中想像雷腾霄发现她的真面目时,脸上可能会出现的嫌恶神情,她的胸口就狠狠揪紧,低迷的情绪怎么也振作不起来。 她咬着唇儿,烦乱之余忍不住再度抬起手,树上的花儿就这么一朵接一朵地缓缓飘落,像是下起了一场桂花雨。 只可惜,就连她一向最爱的景致,也无助于情绪的好转。 就在这时,她隐约听见一阵骚动,美眸掠过一丝警觉的同时立刻收手,那些原本缓缓飘下的花儿,下一瞬间立刻全坠落于地。 杂沓的脚步声透出一丝紧张的气氛,让夜泉儿感觉不太对劲,而就在这时,几名全副武装的手下神色严肃地快步经过。 夜泉儿立刻上前,关心地问:「怎么了?」 一瞧见她,其中一人立刻道:「泉儿姑娘,你快点进房里、关好门,千万别出来乱晃,很危险的。」 这不寻常的叮嘱,让夜泉儿更确定有状况发生,而且似乎还挺严重的。 「究竟怎么一回事?」不把事情弄个清楚,她实在无法安心啊! 「有个蒙面人闯入,似乎是几年前那个邪教的余孽,潜进「雷霆门」里,大抵是怀恨在心,想来刺杀大王。」 刺杀? 夜泉儿的心狠狠一揪,立刻神情紧张地追问:「那雷腾霄他……」 「大王约莫半个时辰前出去巡视,这会儿不在「雷霆门」里,不过泉儿姑娘别担心,对方看来只有一个人而已,咱们正在围捕,应该很快就可以把他给抓起来了,但是无论如何,为了安全起见,你快躲回房里吧!」 匆忙叮嘱过后,那手下便快步离去,加入围捕刺客的行列。 夜泉儿伫立在原地,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房。 尽管那刺客很快就被发现,暂时还未造成任何人伤亡,可……难保那家伙在顽抗的时候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说不定她可以暗中帮上忙呢! 对,还是去瞧瞧吧! 打定主意后,夜泉儿循着声音的来源前去,而当她发现这个方向是通往范芸芸暂住的楼阁时,一抹忧虑不由得浮上心头。 才正担心范芸芸会不会受到波及之际,就隐约听见一声惊呼。 「糟了!」夜泉儿的脸色一变。 那声音听起来,应该就是范芸芸吧? 夜泉儿蹙起眉心,连忙加快脚步前往那间楼阁。 当夜泉儿匆匆赶到,就见十多名持剑的手下正围困住一名身穿灰衣的蒙面人,而那蒙面人果真抓了范芸芸当人质! 「快放开范姑娘!」一名手下叱喝。 「哼,作梦!」灰衣人喝道:「你们全都给我滚开,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听见他的威胁,原本有十足信心可以拿下这名刺客的手下们,全都面露迟疑,没敢再贸然上前。 范芸芸虽然不是「雷霆门」的人,可既然她这会儿在这里休养,他们自然有义务要保护她,总不能殃及无辜。 看出众人的忌惮,灰衣人得意猖狂地狞笑了声。 眼看情况不利,夜泉儿不禁在心里直叫糟。 范姑娘的伤势才刚有起色,身子仍虚弱,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 想着雷腾霄对范芸芸的在乎,她的心口便一阵揪紧,倘若范姑娘真有个什么意外,雷腾霄肯定会很难过吧? 尽管心里对雷腾霄对范芸芸的偏爱醋意横生,可天性善良的她,在这种时候根本没办法幸灾乐祸,甚至为了不想让雷腾霄因范芸芸的任何意外而难过,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该怎么做才能救下范芸芸。 第十章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根本不方便施法,倘若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那可会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因此必须另外想办法才行。 眼看场面僵持不下,夜泉儿突然上前一步,娇叱道:「放了她!我跟她交换,我来当人质!」 无论如何,还是先救下范姑娘再说,至于她自己,再见机行事便是了。 「什么?你要跟她交换?」灰衣人眯起眼,心中略略思索了一下。 比起眼前这个看起来活蹦乱跳的姑娘,他手中这个病恹恹的姑娘显然要好控制多了,他又何必自找麻烦? 正欲开口拒绝,却听见雷腾霄的手下们急忙嚷道一一 「不行呀,泉儿姑娘!别做这么危险的事!」 「就是啊!泉儿姑娘,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泉儿姑娘,这里危险,你还是先回房去吧!」 听见雷腾霄的手下你一言、我一句地劝阻这个叫做泉儿的姑娘,灰衣人不由得眯起眼,心里重新盘算了起来。 刚才他逮住这个病恹恹的白衣姑娘时,眼前这群手下除了脸色凝重之外,也没见准意图上前救人,可当这个名叫泉儿的姑娘才说要交换人质,他们竟就一个个忙不迭地劝阻。 照这样看来,这个泉儿姑娘的价值要比他手中的白衣姑娘更高。 「你!过来!」从衣人开口命令。 「我过去可以,但是你可得放了范姑娘才行。」夜泉儿提醒道。 「你要是不过来,别想我放人!」灰衣人喝道。 「好,我过去就是了。」 正当夜泉儿走过去的时候,一声叱喝响起一一 「别过去!」 这嗓音……是雷腾霄? 夜泉儿惊讶地转过身,然而她才刚瞧见那抹黑色的身影旋风般地出现,灰衣人就蓦地出手,一把将她给抓住了! 不仅如此,他并没有依约放人,而是出手点住范芸芸的穴道,让她不能动弹,手里的刀子则改架在夜泉儿的颈子上。 「混帐!快放开她们!」雷腾霄沉声怒喝,黑眸燃着怒气。 刚才他到附近一带巡视,不知怎地格外心浮气躁,仿佛感到有什么将发生似的,而就在那时,一名手下前来禀告,说是有刺客潜入「雷霆门」。 这个消息让他又惊又怒,明明「雷霆门」里除了夜泉儿之外,还有更需要人保护的范芸芸,可他脑中浮现的却只有夜泉儿的身影。 他心里惦挂着她的安危,火速赶了回来,就见一名灰衣蒙面人逮住了范芸芸,而那个显然不知道危险为何物的傻瓜,竟然主动要去交换人质! 眼看她也落入那灰衣人的手中,纤细的颈子上还架着大刀,他的心不由得狠狠揪紧,深怕在救下她之前,有任何的闪失。 「嘿嘿,这下子我手里有两个人质了!」灰衣人得意极了。 夜泉儿瞪着他,气愤地指控。「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你一一」 「你想做什么?」雷腾霄开口打断他们,就怕她把灰衣人激怒了,那对她可没有半点好处。 他沉着脸,燃着怒火的黑眸紧盯着眼前的灰衣人,尽管这家伙蒙着脸,但是那双狭长的眼以及眉心间清晰可见的伤痕,瞧起来异常眼熟…… 「你就是当年丢下一干心腹与教徒,自己一个人仓惶逃命的邪教教主一一杜中玉吧?」雷腾霄语气肯定地说。 这家伙脸上的剑疤,还是几年前的激战中,被他的长剑所砍的呢! 一听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杜巾玉便一把扯下了蒙面的布巾。 「没错,就是我!哼,雷腾霄,我今日非报仇不可!」 当年他串领一众教徒,本想剿灭「雷霆门」,借此扬名天下,想不到反被雷腾霄串众击溃。 这些年来,灭教之恨他无一日不牢记在心,可恨当年他身边的教徒全被打得落花流水,几乎都被抓送官府,让他就算想东山再起也是有心无力。 心中的恨意日日夜夜啃蚀着他,而他早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替自己报仇!就算无法消灭「雷霆门」,至少也要除掉雷腾霄! 最近为了调查这一带频传的意外,雷腾霄派出不少手下四处搜查线索,他心想,在这样的情况下,「雷霆门」里的守卫肯定会比平日要松散一些,于是便决定悄悄潜进来。 他很清楚若是直接与雷腾霄交手,自己绝对没有半点胜算,因此他打算在他们的膳食里下毒,倘若能一举将「雷霆门」的人全毒死,那就再好不过。 可恨的是,他都还没潜入灶房,就先被雷腾霄的手下发现。 他原想赶紧脱身,改日再来进行他的下毒计划,没想到光是雷腾霄的手下就如此难缠,一路将他围困到这座楼阁。 好在这会儿他的手边有两名人质,谅雷腾霄也不敢轻举妄动。 「要我放人?休想!不过如果是你的一条命来换她们两条命,倒还可以考虑考虑!」杜中玉神色狰狞地说。 夜泉儿一听,心中又气又急。 她也就算了,但范芸芸可是雷腾霄的心头宝呢!万一他一时脑筋不正常,答应了这家伙的要求,那可怎么办?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得先帮助范芸芸脱身不可。 对付杜中玉这种狡诈卑鄙的人类,她真想要施法给他点颜色瞧瞧,无奈这会儿有这么多只眼睛盯着,实在不是贸然施法的好时机,尤其她一点也不想在雷腾霄的面前这么做,一点也不想要面对他发现她并非人类时,那震惊、嫌恶甚至是鄙夷的眼神…… 夜泉儿的心狠狠一揪,但她很快地挥开脑中纷乱的思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忖对策。 那双灵活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趁着杜中玉全神贯注地提防雷腾霄的时候,她看准了位置,狠狠地踹了他的小腿陉骨一脚! 骤然传来的剧痛,让杜中玉痛呼一声,不自觉地松开手上的箝制。 夜泉儿不是自寻死路的傻瓜,她当然没忘了原本架在她颈子上的大刀,在她下脚狠踹的同时,身子急忙朝后闪躲,尽管锋锐的刀刃还是在她的细皮嫩肉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可幸好并未伤及脉搏。 在这同时,她蓦地出手使劲将范芸芸推向雷腾霄,而原本自己也打算开溜的,可一头秀发却在下一瞬间被杜中玉狠狠抓住,硬是扯了回去。 「该死!你这个臭婆娘!」 杜中五神色狰狞地咒骂,手劲之大,让她疼得皱起了小脸。 雷腾霄看得好生心疼,差点克制不住不顾一切冲上前去救人的冲动。 跌在他面前不远处的范芸芸仰着脸,含泪望向他。 「雷公子……」 他一把扶起范芸芸,就见她脸色苍白,害怕得泪眼汪汪。 「别怕,范姑娘,不会有事的。」简短地安慰后,他朝一旁的手下道:「你先将范姑娘送到别的客房去,让丫鬟好生照料,看有没有伤到哪儿。」 在这种时候,他实在无法分神去关心范芸芸的伤势究竟如何,眼看夜泉儿还在杜中玉的手中,他的胸口燃起了愤怒焦灼的火焰。 那个小笨蛋,干么做这种危险的事?看着她颈子上的血痕,他的心狠狠揪紧,真希望能代她承受任何的伤害。 只不过,尽管他恨不得立刻将她救回自己的身边,却很努力地按捺住那股冲动,因为他很清楚这种时候贸然出手,只会害她陷入更危险的处境之中。 此刻的他只能沉着应对,等待逮着了对方的任何破绽或是空隙,再快狠准地出手,才能确保她万无一失。 夜泉儿忍着疼,眼看雷腾霄开口安慰范芸芸,还立刻命人护送范芸芸到安全的地方去,却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打算要救她,她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虽然早就知道他心里在乎的人是范姑娘,不过她们两人之间的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吧? 一股抑郁的情绪梗在胸口,她酸溜溜地心想一一这条小命他不在乎就算了,至少她自己会好好地爱惜。 他不救她,那么她就想办法自救吧! 只是……该怎么做呢? 正努力想着办法时,她瞧见了停在树梢的雀鸟,脑中灵光一闪,赶紧悄悄运用心念与鸟儿沟通。 她自己不在众人面前施法,而是请她的鸟儿朋友们来帮忙,这样总不会露出马脚吧? 第十一章 鸟儿们感受到她的召唤与求助,纷纷聚拢过来,才不过一转眼的工夫,一旁的花树上就聚集了二十多只鸟儿。 下一瞬间,那群鸟儿气势汹汹地朝着杜中玉飞扑而去,那声势浩大的阵仗让所有人都错愕地愣住了,尤其是被群鸟袭击的杜中玉。 鸟儿们有的啄杜中玉的眼睛,有的啄他眉心的伤痕,还有的啄他的手、脚等各处,尖锐的鸟喙狠狠地攻击这个恶徒。 杜中玉一边闭着眼发出狼狈的痛呼,一边发狂似的挥舞手中大刀,意图把这群不知为何突然袭击他的鸟儿全部砍死。 夜泉儿原本可以乘机开溜的,可却因为担心鸟儿会被砍伤而略有迟疑,想不到那把胡乱挥舞的刀子就这么朝她迎面劈来! 就在她几乎可以感受到刀刃的寒气时,一股强劲力道猛地将她扯开。 她娇小的身子重心不稳地摔跌在一旁的树下,虽然手臂仍被那把刀子给划伤,渗出不少鲜血,但是比起原先可能会被砍掉脑袋瓜子,已经幸运得多了。 雷腾霄在千钧一发之际扯开夜泉儿之后,一掌狠狠地击向杜中玉。 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鸟儿会突然攻击杜中玉,但这确实给了他乘隙出手的机会。 这盛怒的一掌,让杜中玉宛如一只破布人偶,远远往后飞去,身躯在撞到石墙之后摔了下来,当场呕血昏了过去。 「将这个该死的家伙关起来,等候处置!还有,立刻去请大夫过来!」雷腾霄开口下令。 「是。」 手下们立刻领命行事,有的赶紧去请大夫,有的则动手将昏死过去的杜中玉给架走。 雷腾霄很快地赶到夜泉儿身边,黑眸焦虑地察看她的伤势,俊脸上除了未消的怒气之外,还有着难掩的担忧。 看见她颈子和手臂上的伤,他的心狠狠揪紧,胸口那簇狠狠燃烧的焦灼之火,让他忍不住朝她大吼一一 「你这个笨蛋!安分一点不行吗?干么非得要自己冒险不可?嫌自己命太长了是吗?」他一边叱吼,一边撕下衣摆为她受伤的手臂包扎。 为什么她对于危险总是如此轻忽大意?为什么她这么不懂得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 倘若刚才他来不及将她给扯开,那后果真不堪设想! 光是想像那把大刀不偏不倚砍在她脑袋的结果,他的胸膛就仿佛被那把刀子狠狠地刺穿,掀起一阵难忍的痛楚。 幸好,幸好他及时将她扯开,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伤害,只是雷腾霄在松了一口气之余,不禁对她不懂得好好保护自己而气恼不己。 夜泉儿被他吼得委屈极了,噘着嘴儿说道:「我不想办法自救行吗?你就只在乎范姑娘的安危,我的死活只好自己顾啊……」 听见她的不实指控,雷腾霄的眉头几乎快打结了。 「我什么时候只在乎她的安危了?」 倘若他只在乎范芸芸的安危,这会儿怎么会没急忙前去探望范芸芸的伤势,而是放心不下地待在她身边?又怎么会光看见她身上的两道血痕,就心疼得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穿胸而过? 那份强烈的焦灼与担忧,让他明白自己心里在乎的人是她,也只有她! 「你本来就只在乎范姑娘呀……」夜泉儿低声咕哝着,刚才他急吼着要手下去请大夫,肯定也是为了替范芸芸疗伤吧? 一想到刚才他安慰范芸芸的画面,一股抑郁之气又涌了上来,那种郁闷不舒坦的感受,让她不禁蹙起了柳眉。 瞧见她这神情,雷腾霄还以为是她的伤口疼痛,浓眉也跟着心疼地皱紧,二话不说地将她打横抱起。 「呀!」夜泉儿发出一声惊呼,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问:「你……你要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你受了伤不乖乖回房等着大夫来治疗,难道要这么继续躺在这里放任自己流血至死吗?」 他的语气因她不懂得爱护自己又气愤了起来,而那暴躁的狮子吼,让夜泉儿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吭声。 一安静下来,她立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正偎在他的怀里,那过分亲昵的接触,让她的心跳蓦地乱了节奏,双颊也隐隐染上了红晕。 虽然明知道不应该,可她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悄悄眷恋起这副温热宽阔的胸膛,以及正抱着她的有力双臂…… 【第五章】 一名老大夫很快被请来,此刻正在寝房中为夜泉儿上药。 雷腾霄始终站在一旁,神色严肃地盯着她,两道浓眉直到现在还是紧紧地皱着,简直都快打结了。 见大夫已包扎妥当,开始收拾药箱,雷腾霄忍不住问:「大夫,她的伤还好吗?真的没有大碍?」 「放心,这位姑娘的伤并不严重,只要小心一点,别再碰撞到伤口,让伤势变得严重,那么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老大夫语气肯定地回答。 听大夫这么说,雷腾霄严肃紧绷的脸色总算稍微缓和下来,眉头也不再皱得死紧了。 其实,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她的伤势并不太严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没听见大夫肯定的回答之前,他的胸口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般,怎么也无法完全地放心。 「对了,范姑娘刚才受了不少惊吓,脸色有些苍白,还请大夫也去瞧瞧吧!」 雷腾霄说着,交代一旁的丫鬟,领着大夫的去范芸芸刚才暂时歇息的厢房。 听见他的话,夜泉儿的心里有些惊讶。 虽说以刚才受伤的程度来说,自己确实比范芸芸还严重,不过她原本以为雷腾霄会要大夫先去探视他所在乎的范芸芸呢! 一想到范芸芸,夜泉儿的心情虽然有些复杂,可天性善良的她,想起刚才范芸芸被那个恶徒挟持了这么久,还被她狠狠地推开、摔倒在地,这会儿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雷腾霄才刚送大夫离开寝房,一转身,就见夜泉儿不但没有乖乖躺在床榻上,竟然还坐了起来,打算下床。 他皱起眉头,快步回到床边。 「你不安分地躺好,想要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探望范姑娘呀!」夜泉儿理所当然地回答,却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自己都受伤了,还想着要去探望别人?」 「大夫刚才不都说了我的伤没有大碍吗?况且你最在乎重视的范姑娘虽然没被砍伤,可是被粗鲁地挟持,还被我推倒在地,说不定伤口又裂开了呢!难道你不心疼、不想快点玄探望她吗?」夜泉儿的语气带着一丝醋意,心底更是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酸泡泡。 一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夜泉儿不由得心烦意乱地咬着唇儿。 从自己这样的反应,就算她还嘴硬地说自己没有喜欢上雷腾霄,那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这下可好,她不但对不该喜欢上的人类动了心,他的心里还只惦挂着别的姑娘,她可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呀! 听了她的话,雷腾霄有些无奈又不解地反问:「谁说我最在乎重视她?」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诂,竟会让她产生这么离谱的误解?明明他对范芸芸半点异样的情愫也没有啊! 「你不是一直都关心她、惦着她吗?」 「对她,我只是基于一份道义责任,觉得自己有义务要照顾她到伤势复原,毕竟她也算是受到无端的牵连才会受害,就算她不是个姑娘家,而是个年迈的老人或是小孩,我也同样会收留、照顾的。」 「……真的吗?」 听了他的话,夜泉儿发现原本心底那一个又一个的酸泡泡,竟然都奇异地消失了,甚至就连原本梗塞在胸口的抑郁之气,也顿时一扫而空。 「当然是真的,好了,范姑娘自然有其他人会照顾,你该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地躺好,哪儿也别去。」 「大夫都说了,我的伤没有大碍,根本不需要成天躺在床榻上啊!」夜泉儿赶紧提出抗议。 听见她的话,雷腾霄的浓眉一皱。 「不行,至少今日,你给我安分一点,乖乖躺着。」 就算她的伤并不太严重,可若能快点复原,不是更好吗?倘若她又到处乱跑,不小心碰撞到伤口,可是会恶化的。 面对他霸道的坚持,夜泉儿噘起丁唇儿,原本还想抗议,不过一想到他也是为了她早点复原,就不争气地软化了。 第十二章 「好吧,至少今天,我会好好躺着就是,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这样还差不多。」雷腾霄说着,目光落在她已包扎妥当的伤,说道:「往后可不许再这样冒冒失失的,做些危及自己的事情,听到没有?」 「可是……」夜泉儿咬了咬唇,语气无辜地说:「可是我怎么能够见死不救?那种冷血无情的事我可做不到。」 听着她的话,雷腾霄真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气恼? 明明她这么纤细娇弱,可却有着令人讶异的勇气和旺盛的行动力:明明她和范芸芸非亲非故,再加上这儿又有「雷霆门」这么多的手下,根本无须她涉险,可她却毫不犹豫地那么做了。 如此善良、勇敢义不求回报的良善天性,真是难能可贵。 只是……想着她被杜中玉挟持、伤害的画面,胸口就再度狠狠揪紧,他可不想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了! 「你呀,总是轻忽自己的安危,要是没有人在你的身边好好盯着你,还真是让人不放心。」 他叹口气地说着,心底升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留在身边,想要亲自守护她,不让她再冒冒失失地教自己置身险境。 一察觉自己心底的那份冲动,雷腾霄的目光就忽然变得灼热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和她才相处了短短几曰的时间,他竟然就如此在意起这个小人儿了? 不过,或许感情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即便过去他一直对男女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与期待,可她就这么突然出现,来到他的面前,不仅在他的心底掀起波澜,更让他的心思不知不觉地落在她身上,甚至就连目光也没办法移开了…… 夜泉儿注意到他的视线,那灼热的眼神让她心跳突然乱了节奏,双颊也蓦地染上了红晕。 「你……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沾了脏污?」 她想,有可能是血渍或是尘土吧!毕竟刚才她不仅受伤了,还狼狈地摔在地上,弄得满脸脏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么一想,她就连忙伸手在自己的脸蛋上乱抹一气,可雷腾霄却突然伸出手,大掌不仅按住了她的手,还连带地轻捧着她柔嫩的俏颊。 「你的脸没有沾上脏污。」 「那……那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瞧?」 「我只是想更确定一件事。」 他想更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否则怎么会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她,怎么会总在不经意时,想起她生动丰富的可爱表情,又怎么会一见到她有危险,他的胸口就仿佛被一把焦灼的火焰狠狠地焚烧着。 他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娇美的容颜,最后落在她唇上,那柔软嫣润的唇儿让他目光忽然变得深浓。 「更……更加确定……什……什么事?」夜泉儿结结巴巴地问。 在他那简直比火焰还要炽热的目光下,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蹦出胸口了,而丁厂舌燥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伸出粉嫩小舌润了润红唇。 她那无心挑逗的举动,让雷腾霄的目光更为火热,像是受到了蛊惑,他缓缓地低下头,覆上了她的唇。 夜泉儿被他的举动给吓着了,脑子立刻陷入一片混乱。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抗拒,不过其实她根本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一一这么一个蛮横强势的大王,怎可能让她有抗拒的余地呢? 他甚至不给她半点适应的时间,也没有任何的试探或哄诱,火热的舌就这么强悍地探入她的唇间,霸气地纠缠她的丁香舌。 起初,夜泉儿不知所措地试图闪躲那太过火烫的舌,然而她很快就被他灼热的气息搅得思绪混乱。 她什么也没办法思考,只能闭上双眼,在他强势的带领下,顺着本能回应他的亲吻。 这个炽狂激烈的吻,让他们的身子为之发烫,同时也让夜泉儿感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倘若不是此刻正在床榻上,她很可能已经站不住地跌倒在地了。 当这个绵长又热烈的亲吻终于结束后,夜泉儿的呼息变得既急促又凌乱,宛如擂鼓的心也仿佛随时会蹦出胸口。 雷腾霄黑眸如焰地盯着她的容颜,望着她迷蒙的眼神、绯红的双颊、嫣润的唇儿,他的胸口一阵热烫,心底更是升起一股强烈的、想要将她独占的渴望。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前来,在房外禀告一一 「磊王,刚才大夫已经离开了,他说范姑娘的伤势还好,并没有恶化,不过范姑娘似乎惊吓过度,情绪冷静不下来,说想见大王。」 雷腾霄的眉头一皱,说道:「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去瞧瞧。」语毕,他望向夜泉儿。 「可别又以为我只在乎她,我只是单纯希望她可以快点复原,知道吗?」 夜泉儿愣愣地点了点头,事实上,她的心神还没完全从刚才那个火热的亲吻中回复过来。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歇息吧!在你的伤好起来之前,可不许你再随便乱跑。」 他一边开口叮嘱,一边以长指摩挲着她柔嫩的唇办. 他指尖的抚触,让夜泉儿的身子轻轻一颤,心口也跟着发热。 她迟疑了片刻,忍不住轻声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受了伤,得好好养伤啊!」 「不,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亲吻她? 从她那泛红的双颊和带着娇羞的神情,雷腾霄这回总算是明白了她问的是什么,而他的回答是再度低头吻住她。 这个比刚才更缠绵热烈的亲吻,让夜泉儿的唇儿变得嫣红肿胀,也让她的目光更加迷离。 雷腾霄爱怜地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低声道:「我可不会随便亲吻一个姑娘,除非是我打从心底想这么做,而截至目前为止,能让我想这么做的对象,也就只有你一个。」 他又深深注视她一眼之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夜泉儿伸出手,轻抚着自己的唇儿,感觉上头温温热热的,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那让她的双颊又更热了些,简直像颗熟透的番茄。 不会随便亲吻一个姑娘?只有她让他想这么做? 想着他说的话,想着他说对范芸芸只是基于一份道义责任,再想着刚才那个缠绵火热的亲吻,心底先前曾冒起一个又一个发酸的泡泡,这会儿全被甜蜜给取代了,胸臆间更像是有无数雀鸟在振翅鼓动,久久无法平静…… 隔日,夜泉儿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黑影,显示昨晚她根本没有睡好。 她一向开朗又乐观,很少为了一件事情烦恼太久,更别说是影响了歇息,然而昨晚她竟破天荒地难以入眠。 一整个晚上,她的情绪反反覆覆、起起伏伏。 每当想着昨日的亲吻,想着雷腾霄的话,她就不由自主地脸红心跳,甚至还会克制不住地浮现痴痴傻笑。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又像是从甜蜜的云端突然间陷入愁苦的泥淖,胸口抑郁难受。 再怎么说,「雷霆门」并不是她的久留之地,况且她先前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打算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里,可是现在……一颗心遗落在雷腾霄身上的她,还定得了吗? 胸口泛起的尖锐痛楚,让她知道自己根本就舍不得,然而她同时也明白自己就算再怎么不舍也得走! 她怎么可能抛下师父,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况且她还得要跟在师父的身边,师徒俩继续潜心修行下去啦! 只是……一旦依照计划,从这里突然「离奇失踪」之后,她大概永远也不会再踏入「雷霆门」半步了吧? 一想到自己即将与雷腾霄永远分开,再也无法见面,夜泉儿的胸口就掀起一阵难以承受的痛楚。 烦乱疼痛的情绪,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甚至有点害怕见到雷腾霄,就怕再多看他几眼,自己真走不了。 「该不该……现在就离开呢?」 夜泉儿喃喃自语,尽管知道现在离开最好,可是每当这个念头闪过脑海,她的心就会像被带刺的藤蔓狠狠捆缚住,疼痛难当。 她心情凝重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此刻肯定是愁容满面,而她可不想让任何人瞧见一一尤其是雷腾霄。 眼看四下无人,她施了法术,一道光芒将她笼罩,下一瞬间,一只有着五色彩羽的雀鸟从那光芒中飞出,而这就是夜泉儿的真身。 第十三章 她飞到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上,小小的躯体被繁茂的叶片遮掩住,完全不用面对任何人,可以安安静静地在这里思忖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其实还能怎么办?夜泉儿在心里苦笑。 她并不属于这里,终究也只有离开这条路可以走了。 正当夜泉儿陷入无止境的忧郁之中,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一一闪而过的诡异红光。 奇怪?那是什么? 尽管红光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然而一股不好的直觉却涌上心头,而她的直觉一向挺准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光芒,很像是施法时所产生的异象,可在「雷霆门」里,除了她之外,难道还有其他能施法的人? 为了把事情弄个清楚,夜泉儿没有变回人形,灵巧纤小的身躯,朝刚才那道红光的来源飞去,并且小心地藏身在树梢。 她来到了范芸芸所住的楼阁,透过枝叶的缝隙朝半开的窗子望进去,就见此刻房里除了范芸芸之外,还有昨日来为她疗伤的那位老大夫。 在这段期间,老大夫几乎每隔西、三日就会前来探看范姑娘的伤势,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春花呢?怎么没见春花的身影? 正感到疑惑之际,她发现有个身影倒在开敞的房门外,一动也不动,仔细一看,不正是春花吗? 春花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倒在房外? 既然房门是开着的,里头的范芸芸和老大夫肯定也看见了,怎么他们却好像根本不在意…… 咦?不对啊!范芸芸不是应该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休息,怎么这会儿却站得直挺挺,看起来精神抖擞的模样? 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接一个浮上的疑惑,让夜泉儿心底的警钟大作。 为了弄清楚真相,她稍微飞靠近了一些,并小心翼翼地躲藏在层层叠叠的枝叶后,暗中运用法术仔细偷听房里的动静。 「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得手?都已经在「雷霆门」白耗这么久的时间了!」 老大夫的语气充满抱怨。 范芸芸哼道:「你以为我不想快一点吗?自从两个月前,从雷腾霄不慎被一截断竹划出小伤口而留下的鲜血,发现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后,我就没有一天不想喝他的血!要是能喝上几口纯阳之血,那可是能立刻增加数十年的道行呢!可惜他从不离身的掌门玉佩,是一位得道高僧所赐,带有强大的灵力,只要我一靠近那只玉佩,就会虚弱得没办法施法,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早就已经把雷腾霄杀了,喝光他的血!」 听见这番话,夜泉儿震惊极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范芸芸和这个老大夫竟然都是妖,而且还觊觎着雷腾霄的纯阳之血! 「那玉佩确实很棘手,每次我一靠近雷腾霄,都得很努力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否则早就被雷腾霄看出破绽了。」老大夫说道。 「真是可恶!」范芸芸恨恨地咒骂了声。「原本事情就已经够棘手了,现在还又多出个程咬金!」 「你是说夜泉儿?」 「除了她还有谁?她以为没人知道她是只灵雀吗?哼,车好她的道行比咱们都浅上百年,这才瞧不出咱们的真面目是蛇。」 夜泉儿愈听愈心惊,看来这两条蛇妖不仅阴狠狡诈,而且城府还十分深沉、善于伪装。 「她不是时常在你身边吗?怎么不找个机会除掉她?」 「如果能这么做的话,还需要你说吗?昨日你不也瞧见她了,那就该知道,纵使她的道行比咱们浅一些,可她修的是正道,身上有灵气,若是跟她正面硬拼,我也没有绝对的胜算,倘若冉加上雷腾霄,我根本就不可能对付得了,要是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赔了道行,甚至丢了性命呀!」 「那该怎么办?难道要放弃吗?」 「怎么能放弃?当初我佯装受到「雷霆门」的拖累而爱重伤,再加上你杀了老大夫再伪装成他的模样,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怎么能轻易放弃?」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可有计划?」 「当然有,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妙计,如果顺利的话……嘿嘿,今日咱们就能畅快地喝下雷腾霄的纯阳之血了!」 「什么妙计?快说!」 「等会儿,你就编个谎言,骗他说我的身体久久无法复原,是因为阴毒所致,所以才会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却仍异常虚弱。从我这几天一直虚弱不堪的模样来看,我想他就算不尽信,至少也是半信半疑。」 「他肯定会信的!」假大夫冷笑地说:「我杀掉的那个老大夫,可是替「雷霆门」的人看了十多年的病,深受雷腾霄的信任。」 「很好,接下来,你只要告诉他,据说他贴身的掌门玉佩有着纯阳之气,让他先取下,暂时借以用来驱除阴毒,一旦那只掌门玉佩一离身,我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到时候凭我的法术,还怕不能要了他的命吗?」范芸芸的眼神流露出贪婪与狰狞。「我已经等待得够久了,今日我一定要喝光雷腾霄的血!」 「啊,他的血要分我一半,当初咱们可是约定好的!」假大夫立刻提醒。 「当然,你放心,咱们可是一同修炼了千年的伙伴,我怎么可能会谌你呢?绝对会依照当初约定好的,一人一半。」 听完了他们的毒计,夜泉儿的心里既震惊又愤怒,这两个可恶的蛇妖,她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就在她飞快地思忖该怎么办的时候,范芸芸已回到床榻,佯装虚弱地躺着,而假大夫则立刻施法,让春花从昏迷中醒来。 春花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地上,脸上不禁流露出困惑的神色,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昏倒在地。 「春花,你还好吗?你肯定是太累了,才会突然晕了过去。」假大夫佯装关心地说,「你别光只顾着照顾范姑娘,自己的身子状况也别轻忽了。」 「是,春花明白了,多谢大夫。」 「别客气。对了,刚才我仔细地替范贴娘诊视后,已想出了彻底治愈范姑娘的法子,你快去请雷掌门前来。」假大夫开口吩咐,小心地掩藏住眼底的算计。 「是,春花这就去。」 眼看春花当真前去请雷腾霄,夜泉儿真是心急如焚。 惨了惨了,要是雷腾霄真的中了那两个蛇妖的诡计,取下那枚护身的掌门玉佩,那可就危险了! 不行,无论如何,她一定得保护他不可! 【第六章】 「掌门玉佩?」雷腾霄问道。 假大夫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没错,范姑娘身上的阴毒若是不除,恐怕很难有起色。」 雷腾霄虽然觉得以掌门玉佩来驱除阴毒一说未免太过迷信,但是这位老大夫过去十多年来一直与「雷霆门」有着良好的交情,就算只转述道听涂说而来的办法,相信也是出于一番善意。 「好吧!就姑且一试。」 反正就让大夫试试看也没有什么损失,最差就是范姑娘的身子状况毫无起色,也不至于会有什么更严重的后果。 雷腾霄动手,解下这些年来从不曾离身的掌门玉佩。 「喏,这就一一」 「等等!不能把掌门玉佩交给他!他们不是人类,而是狡诈的蛇妖,想要吸你的纯阳之血呀!」 当心急如焚的娇叱声骤然响起的同时,夜泉儿那纤细娇小的身影也突然出现在雷腾霄的面前。 夜泉儿原本极不愿在雷腾霄的面前施法,可是在这个生死交关的节骨眼,她实在顾不了这么多了! 只可惜,她虽然己焦急地提出警告,但那狡诈的假大夫,早在感受到不对劲的时候,便强忍着灵气的侵袭,一把夺定那只掌门玉佩,并立刻宛如烫着了似地朝门外扔去。 原本他希望能将那只玉佩摔碎,只可惜由于他受制于玉佩的熏气,没能使出太多力气,那玉佩又刚好落在屋外的草地,并未破损。 雷腾霄虽对老大夫不寻常的举动感到诧异,可更惊愕于夜泉儿的突然现身。 刚才她明明根本不在房里,怎么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出现在眼前?还有……蛇妖?纯阳之血?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第十四章 正想问个清楚时,那名老大夫挡在房门口,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拾回那只玉佩,并对着床榻上的范芸芸喝道:「快点!快除掉他!」 「这还用你说吗?」 范芸芸扬起一抹冷笑,从床榻上起身。 少了掌门玉佩护体,她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就算雷腾霄的武功再高,又怎么敌得过法术?今日她是非要饮到他美味的纯阳之血不可! 「不,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眼看范芸芸要出手了,夜泉儿心急地护住雷腾霄,她顾不得会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施法还击范芸芸。 一左一右的两道光芒,在空中碰撞,激爆出刺眼的光芒。 雷腾霄在震惊之际,感觉一道杀气从身后袭来,他虽然敏锐地及时闪躲,可肩头却被一股火烧似的痛楚削过。 「大夫,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雷腾霄咬牙问道。 「大夫?哼,实话告诉你吧,那个不中用的老家伙,早就被我给杀了!」冒牌货施了个法,在闪过一道绿光之后,立刻露出原本丑陋的脸孔,甚至还以假惺惺的表情说道:「我叫做萧元,还请多多指教。」 这一切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但雷腾霄知道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眼前的对手显然十分强劲而危险,他必须谨慎应对才行。 「快点!快去夺回那只掌门玉佩!」夜泉儿一边对付着范芸芸,一边朝雷腾霄嚷道。 玉佩?是了! 这两个蛇妖骗他取下掌门玉佩,必定是对它有所忌惮! 雷腾霄立刻要去夺回那枚玉佩,可范芸芸和萧元岂会让他如愿? 「你休想!」范芸芸叱喝一声,闪开了夜泉儿的攻击,施法袭向雷腾霄。 「你才是休想伤害他!」 夜泉儿立刻扑了过去,再度与范芸芸缠斗。 尽管她的道行不及范芸芸,应付起来有些吃力,但是她却一点儿也不畏惧退缩。 此时此刻,她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护雷腾霄,就算拼了自己的一条性命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时,听见骚动的手下们,纷纷赶了过来。 范芸芸恼了,施了个法术,在楼阁外燃起一道高高的火墙,不但困住那些手下,同时也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怎么回事?快!快灭火!」 听着外头愈来愈吵杂的声音,范芸芸的耐性尽失,她实在不想再耽搁下去,就怕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又这么白白失去。 她朝萧元使了个眼色,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出手击向雷腾霄。 哼!就算夜泉儿再怎么好本事,难道还能同时对付两人的攻击吗? 偏偏夜泉儿不顾一切地扑向雷腾霄,以自己的身躯护住他。 她的动作太快了,让已察觉到她意图的雷腾霄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纤细的身躯承受了同时袭来的攻击。 下一瞬间,她宛如一只破布偶般飞出门外,重重摔在地上。 「不!泉儿!」 雷腾霄骇然惊吼,一颗心仿佛被硬生生撕裂了。 夜泉儿虚弱地呕出一口血,却发现自己竟刚好摔跌在那只掌门玉佩的旁边。 幸好她修的是正道,玉佩的灵气对她没有半点作用,她赶紧将它拾起,以残存的力气将玉佩扔向雷腾霄。 「快……快戴上……」 雷腾霄接住了玉佩,虽然心里担忧夜泉儿的伤势,可也知道倘若不将那两个该死的蛇妖解决掉,他们只会继续伤害他心爱的人儿。 他戴回玉佩,转身面对范芸芸与萧元,俊脸上浓烈的杀气与冲天的怒火,让他看起来宛如前来复仇索命的阎罗。 范芸芸和萧元的脸色大变,他们很清楚已经错失了良机,甚至反过来变成他们有性命危险了。 「可恶!快走!」 「想往哪儿逃?」 雷腾霄纵身跃去,一掌狠狠地打向范芸芸。 范芸芸当场呕出一口血,受了重伤。 她咬牙忍疼,从怀中不知取出什么,使劲朝夜泉儿的方向掷去。 这动作让雷腾霄心中大惊,急忙转身想保护夜泉儿,却发现原来范芸芸只是虚晃一招,而那狡诈的家伙已乘隙溜了。 眼看萧元也想要逃跑,雷腾霄的黑眸一眯,疾射出一柄随身的匕首,萧元还来不及闪避,那匕首就已狠狠地刺入他的胸膛。 「呜啊啊啊一一」 萧元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最后终于化为一条黑蛇,同时也断了气。 就在这时,外头的火已被扑灭,一群手下冲了进来。 眼看现场一片凌乱,他们却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瞧见一条黑蛇的尸体,以及重伤倒地的夜泉儿。 「泉儿!泉儿!」雷腾霄匆忙奔至夜泉儿的身边,焦急地吼着,「快!快去请大夫!去把附近的大夫全都请来!」 「是,属下们这就去。」几名手下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冲了出去。 「泉儿,你真傻!我不是早说过了,不许你再轻忽自己的安危,不许你再贸然做傻事,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不听?」 想着她义无反顾为他挡下致命的攻击,想着娇小的身躯在他面前跌飞出去的画面,雷腾霄的心就痛不可遏。 「我、我才……不傻呢。」夜泉儿虚弱地开口。「幸好……幸好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你也不许有事!听见了没有?你非得好起来不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我的身边!」 看着她此刻虚弱的模样,雷腾霄自责极了。 都是为了保护他,她才会这么做,但是他宁可自己身负重伤,也不愿见她有任何一丁点的闪失呀! 听着他焦灼的叱吼,感受到他在乎、担忧的情绪,夜泉儿的脸上扬起了一抹虚弱的笑。 「真,真好。」 「好什么好?」雷腾霄咬牙叱吼。 「你这么担心我在意我,当然好……」 「我当然在意,你这个傻瓜,我只在意你,我要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听见了没有?」 他的这番话,让夜泉儿的心里好生感动。 「可是我……我也同他们一样,不是人类哪……」她决定对他吐实,不再有半点隐瞒。「我其实……是一只灵雀……修炼千年……才有了人形……」 雷腾霄原本并不太相信怪力乱神的,可是刚才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之后,已由不得他不信,而此刻她的这番话,更让他想起先前曾瞧见她与鸟儿们对话的画面。 原来,她不是在对鸟儿自言自语,而是真的能和它们沟通。 夜泉儿曾经担心在发现她的真面目后,他会流露出嫌恶鄙夷的眼神,但是并没有,此刻他的俊脸上,只有再认真不过的神情。 「不,泉儿,你与他们不同,在我的心里,谁都比不上你!不管你究竟是人还是灵雀,你都是我的泉儿,听见了没有?」 是人也好,是妖也罢,他都不在乎,他只知道她是世上最美好、最善良的存在,也是这辈子他唯一心动的对象。 这番真挚的话语,让夜泉儿的眸子浮现了泪光。 「能听见你……这么说……真好……对了……你千万记得……玉佩绝对别再取下来了……绝对……」 不放心地叮嘱完之后,她己耗尽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无垠的黑暗中。 「不!泉儿!泉儿一一」雷腾霄焦躁地嘶吼,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残酷地凌迟着。 自从夜泉儿为了救雷腾霄重伤昏迷,至今已经三日了。 这三天以来,方圆百里内的大夫,几乎都来过了,无奈对于夜泉儿的伤势全都束手无策。 雷腾霄坐在床边,凝望着床 上的人儿,那俏脸比严冬的雪还要苍白,让他眼底盈满了痛楚。 已经三天了,她不但没有半点起色,反而还愈来愈虚弱。 他……就要失去她了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他的胸膛仿佛被一把利剑刺穿,痛不可遏。 「泉儿,你可不能离开我……」他握住她的小手,那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心也仿佛跟着冻结成冰。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苏醒,才能让她恢复往日活蹦乱跳的模样?倘若可以,他愿意用任何代价来交换她的平安, 想着三日前,她为他挡下致命攻击的那一幕,俊脸不禁再度浮现深刻的痛楚与懊悔。 都是他的错,倘若不是为了保护他,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 第十五章 「泉儿……泉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正当雷腾霄沉浸在沉痛悔恨的情绪之中,一名手下前来禀告一一 「大王,外头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妇人求见。」 「除了大夫之外,我谁也不见!」雷腾霄烦躁地低吼。 「可是大王,那位老妇虽然不是大夫,但她说,这世上唯有她才能够救活泉儿姑娘。」 雷腾霄一听,精神立刻为之一振,心底也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快!快请她进来!」 他由衷地祈祷,希望那位老妇人真的能够救回他心爱的人儿。 过了一会儿,手下带来了一名白发苍苍的妇人。 从外表来看,她约莫有六十多岁,尽管模样与打扮和寻常老妇没有什么不同,可她却有着睿智清明的眼神,以及一股难以言喻的气质。 虽然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但雷腾霄猜想,她应该原本就认识夜泉儿,或许她就是…… 「我是泉儿的师父一一符玥.」老妇直接开口道明身份。 果然如此! 雷腾霄的精神更是一振,既然她是夜泉儿的师父,想必道行更加高深,看来泉儿应该真的有救了! 「师父刚才说……能够救活泉儿?」 符玥点了点头,望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徒儿,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当初我就预知她此行必会遭遇重大劫难,可惜劝阻不了她,只能说是天意难违呀!」 「师父,求您快救泉儿吧!」 虽然知道开口催促十分失礼,但雷腾霄实在无法按捺,就算迟一些也能救活她,他仍希望能够尽快见她苏醒过来。 符玥将雷腾霄的焦急看在眼里,淡淡地说:「放心吧,我既然都说了能够救她,那么她就死不了。」 她不疾不徐地走到床畔,从怀中的瓷瓶里取出一粒泛着金色光晕的丹药,让夜泉儿服下。 雷腾霄屏息地看着服下丹药的夜泉儿,全身笼罩在一股朦胧的金光中,过了一会儿,那金色的光晕才淡去。 「这样……就行了吗?」 符玥肯定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约莫五日之后,泉儿就可以完全复原了。」 那粒仙丹她可是花了整整五百年的时间炼制而成,只要一息尚存,不论再怎么严重的伤势都能够治愈。 听见笃定的回答,雷腾霄吁出一口气,这下子终于能够安心了。 「多谢师父。」 他感激不已地道谢后,目光热切地望着床榻上的人儿,真恨不得她能够立刻清醒过来。 符玥看着他溢于言表的深情,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轻唤:「雷公子。」 雷腾霄闻声转头,看见符玥的神色凝重,他的心一凛,心底蓦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师父还有话要交代?」 「你爱泉儿吗?」符玥直截了当地问。 「当然爱。」雷腾霄也回答得斩钉截铁。 「有多爱?」符玥追问。 「我愿以我的性命来守护、照顾她,一辈子绝不变心、绝不负她。」他的语气有如起誓般慎重。 「即使你已经知道了她是由灵雀修炼成的人形,并不全然是真正的人类,你也不在乎?」 「没错。」 符玥看出他的神情没有半丝虚假,接着又问:「那么,伤害她的事情、让她失望的事情,你会做吗?」 「当然不会。」雷腾霄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保护她、照顾她、疼爱她都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会去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呢? 「可是……」 符玥顿了顿,像是在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说才好。 「师父有话就请直说吧!」 符玥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泉儿跟着我修炼至今,已有千年,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人形,她有慧根、有福缘,倘若继续潜心修炼,有朝一日必定能够得道成仙,获得永世的生命,可是,一旦她与人类结合,那她将成为一个真正的人类……千年的修炼全付诸流水,别说是得道成仙,永生不死了,她将和人类一样,只能拥有数十年的性命。」 听见了这番话,雷腾霄的浓眉一皱,心里已明白符玥接下来要说的话了。 「这千年来,泉儿的心愿就是要修炼成仙,如今却因为与你相遇而有了变卦……虽说将来究竟是如愿地获得永生;或是成为一个普通的人类,一切都是她的宿命,但你将是影响最后结果的关键。」 雷腾霄的脸色一变,像是狠狠挨了一记闷棍。 符玥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同情,但是为了宝贝徒儿,这些话虽然残酷,她还是非得说清楚不可。 「你究竟有多么爱她,要用什么方式来爱她,这是你必须作出的选择,我言尽于此,告辞了。」 符玥的话声方落,就有一道紫色的轻烟突然包围住她,下一瞬间,那股轻烟退去,她的身影也消失无踪。 既然已知道她是夜泉儿的师父,有着更高深的道行,雷腾霄对于她转瞬便离去并没有半点惊讶。 刚才符玥的那番话,不断地在他的脑中回荡,望着床榻上虚弱的人儿,他的浓眉紧皱,黑眸深处更是闪动着痛苦纠结的光芒。 要他放弃她,无论如何他也做不到,可是…… 想着她千年的潜心修炼、衷心期盼,他的胸口就宛如被带刺的藤蔓一层又一层地捆缚住,那深刻强烈的抑郁痛楚,几乎快让他喘不过气。 到底他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呢? 自从服下丹药后,已经过了五日。 这天上午,夜泉儿躺在床榻上,回想起五天前发生的一切,真觉得好像一场梦似的。 本来她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想不到却还活着,听说师父五天前曾经来过,还让她服下丹药,难怪她的伤会好得这么快。 只可惜师父离开了,她没能好好地谢谢师父,不过她的心里很清楚,师父一向不喜欢与人类亲近,她老人家能够前来救她,已经是基于深厚的师徒之情了,等她回去之后,再当面向师父道谢吧! 今日,是她服下丹药的第五天,所有的伤势已经全部复原了。 自从她五天前从昏迷中苏醒之后,就一直渴望见到雷腾霄,却总是不见他到房里来探望她。 听前来照顾她的丫鬟春花说,这几日雷腾霄异常忙碌,几乎忙得不可开交,大概是忙着处理那两个蛇妖造成的混乱吧! 为了不给他增添困扰,夜泉儿告诉自己就先乖乖耐心地调养好身子,期望让他见到容光焕发的自己。 经过整整五日的休养之后,她已经完全复原了了,心底那份想要见到他的渴望,再也无法按捺。 她渴望见到他,恨不得现在立刻就飞奔到他的面前! 夜泉儿决定采取行动,掀开被子下床,而就在这时,丫鬟春花捧着一壶热茶进屋,一瞧见她的行动,连忙打算阻止。 「等等,泉儿小姐,您打算上哪儿去呀?」 「我要去找雷腾霄。」 「可是掌门一一」 「放心吧,我不会给他添麻烦的。」夜泉儿开口保证。 她相信看到她已完全复原,他肯定也会高兴的,说不定这会儿他正挂念着她,就像她渴望见到他一样。 倘若他正在忙,她可以安安静静地陪在一旁,不会打扰他的,只要能够见着他,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夜泉儿不顾春花的拦阻,坚持要去找雷腾霄的时候,房门正好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雷腾霄。 一看见那心心念念的挺拔身影,夜泉儿的美眸闪动着惊喜,脸上也绽开发自内心的灿笑。 雷腾霄迈开步伐走进房里,对春花道:「你先下去吧!」 「是。」 春花乖乖退下,并贴心地为他们关上门。 雷腾霄并没有立即走近夜泉儿,他甚至连日光也没有望向她,只是伫立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瞧见他那紧绷的俊脸和深拧的眉头,夜泉儿的心蓦地一揪。 「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麻烦事?」她担忧地问。 「没什么。」雷腾霄开口回答,神情和语气都有些冷淡。 夜泉儿怔了怔,美眸浮现一抹疑惑。 他该不是怕她担心,或是怕她又冲动地做出危险的事情,所以才刻意瞒着她什么事吧? 「真的没事吗?该不是那蛇妖又暗中搞鬼?」 第十六章 雷腾霄的黑眸终于望向她,可俊脸上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 「那日她负伤逃走,短时间之内应该没办法再作怪了吧。」 听见他的回答,夜泉儿并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变得更加困惑、更加焦虑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这么冷淡?」她忍不住直接问个明白。 明明在她昏迷之前,他那溢于言表的情感是如此强烈,不可能是她的错觉,但为什么经过五日之后,他的态度却像变了个人似的? 望着她那双盈满不解的眼眸,雷腾霄的胸口一阵揪紧,但他没有流露出来,甚至神情刻意更冷了些。 「因为,经过这几天的冷静思考,让我清醒了。」 「清醒?」 夜泉儿愣愣地望着他,完全无法理解他究竟在说什么。 「当初要你留下,是为了照顾范芸芸,既然这会儿已经知道她是蛇妖,那么你的任务结束,可以离开了。」 「什么?」夜泉儿惊愕地僵住了。 他要她……离开?这是为什么? 雷腾霄望着她那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刻意冷冷地问:「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打从一开始,你就巴不得离开「雷霆门」,不是吗?」 「是……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你……」 「既然如此,现在你可以如愿离开了,没有人会加以拦阻。」 夜泉儿瞪着雷腾霄,除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外,几乎要怀疑伫立在她眼前的男人其实不是雷腾霄了。 她咬了咬唇,揪着心追问:「雷腾霄,你真的要我走?」 雷腾霄别开脸,语气冷淡地说:「我的话应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你回答我!你真的要我走?」夜泉儿的情绪激动,几乎是用吼的。 她怎么能不激动?本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怎么当她醒来之后,一切却全变了样? 「为什么会这样?告诉我原因!你不是……不是对我……」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经过五天的冷静,我已经彻底清醒了。」雷腾霄心一横,开口道:「人妖殊途,你不属于这里,早该离开了。」 人妖殊途? 这几个字,宛如一把锋锐的匕首,狠狠刺入夜泉儿的心口。 「可是……那时……你明明……明明说……」 他明明亲口说不在乎她并非人类,明明说他在乎她、要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怎么可能才短短五天的时间,他的态度就丕变? 不!她不相信!她怎么能相信? 夜泉儿激动地奔到他面前,紧紧揪扯住他的衣襟,迭声问:「你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那一脸焦急又绝望的神情,宛如在深山里迷了路的旁徨孩子似的,瞧起来可怜极了。 雷腾霄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压了块千斤巨石,几乎令他窒息,可他咬牙承受着那痛楚,不让自己心底的不舍流露出分毫,甚至还狠下心来将她推开。 「够了!我话还说得不够明白吗?」 夜泉儿踉跄倒地,抬起头望向他,却见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底看不出半丝怜惜,更别说是上前将她扶起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哽咽地问,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因为,我爱你。 雷腾霄在心里默默地回答。 他咬紧牙根,硬逼自己狠下心肠,说着违心之论。 「倘若你还不够明白的话,那我就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吧!我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妖女。」 妖……妖女? 夜泉儿的脸色一白,倘若刚才她感觉到的是心痛,那么现在,她的心无疑是被自己所嗳的人亲手撕裂了! 雷腾霄强迫自己刘她心碎的神情视若无睹,刻意以不耐烦的神情说道:「纠缠了这些时日,已经够了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快走吧!」 那充满厌烦的话语,每个字都仿佛一把烧红的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凌迟着她破碎的心。 夜泉儿的美眸蓄满了泪水,但残存的自尊让她眨了眨眼,不许自己流泪。 「我……我明白了……我这就离开,不会给你困扰……」 她自己爬了起来,踏着游魂似的步伐朝外走去,却在经过房门时,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她渴望回头再看他一眼,然而,却又怕看见的只有厌恶与鄙夷…… 「你……自己多保重……小心……」她哽咽地叮嘱,即便被伤透了心,她仍盼望他一切安好。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雷腾霄握紧了拳头,黑眸掠过一抹深刻的痛楚。 他沉痛地闭上眼,感觉自己的心在她离开的刹那冻结成冰,再也无法跳动,再也无法感受到任何的温热。 再见了,我的泉儿。你是一只灵雀,该自在地飞翔在属于你的天地,我不该自私地将你禁锢在身边。 如此美好的你,值得实现所有的心愿,值得获得永世的生命…… 雷腾霄在心里与心爱的人儿告别。 想着从今往后,再不能见到她纤细的身影、娇俏的容颜,他蓦地睁开眼,焦灼地望向前方,期望能够再看她最后一眼,然而那抹娇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一股想要立即冲出将她追回的渴望涌上心头,但他咬紧了牙根,硬生生地压抑住那份冲动。 他一再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好,而这肯定是对她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倘若这么做才是对的,为什么他们两人都得承受如此椎心刺骨的痛楚…… 【第七章】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树林里一抹孤孤单单的身影上。 夜泉儿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仰望着天边的月儿,脑中不断地回荡着雷腾霄的话一一 人妖殊途,你不属于这里…… 我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妖女。 活了千年,夜泉儿一直很喜欢自己,不管是灵雀时候的她,或是修炼成人形之后的她。 可是现在……千年来头一一遭,她有些厌恶起自己…… 她忍不住想一一如果她是普通的人类,那该有多好? 倘若她是个平凡的人类姑娘,那么是否就可以待在雷腾霄的身边了? 自从那日离开「雷霆门」,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 对于已经修炼千年的她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十分短暂,然而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五千年似的。 每一日,对地而言都太过漫长,漫长得就像痛苦的煎熬。 尽管他的那些话比利刃还要伤人,可她却无法恨他、恼他,离开他之后,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掏空了,虽然还活着,虽然还能呼息,可是却仿佛失了魂似的。 这样的她,即便拥有千年的道行,又有什么意义? 想像着接下来的日子,她将在漫无止境的岁月中,日复一日地怀着对他的思念,那肯定十分的绝望与痛苦…… 一颗颗豆大般伤心的泪水,自她的眼眶溢出,那晶莹的泪珠在月光照映下,闪烁着宛如宝石般的光芒。 「泉儿?泉儿?」 符玥一连喊了好几次,才终于拉回她的思绪。 夜泉儿赶紧拭去泪水,强作平静地面对师父。 「师父,什么事?」 符玥盯着她那勉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当了千年的师徒,她岂会感受不到徒儿的情绪?又岂会看不出徒儿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面对师父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夜泉儿明白自己的心事根本瞒不过师父,只能愧疚地低下头去。 「对不起,师父……」 她知道,自己让师父失望了。 这趟出远门,她不但没能摘回灵花,葚至前些日子师父的生辰,她连强颜欢笑也做不到,就只能陪着师父一同喝几杯酒,实在是太对不起师父了。 听见她的道歉,符玥又是一声轻叹。 「当初,师父试图阻止你走这一趟,无奈还是违抗不了天意。」 望着爱徒为情消瘦、为爱所苦的模样,符玥不由得心生怜悯。 她原本以为在徒儿回来之后,总会渐渐地淡忘掉雷腾霄,重新振作起来继续潜心修炼。 可如今看来,她根本已经回不到从前那个单纯而快乐的夜泉儿了。 倘若一直没办法忘了雷腾霄,那么这孩子未来漫长的修炼之路,岂不是每一日都过得十分痛苦煎熬吗? 第十七章 过去这千年来,她始终视这个徒儿如孩子般疼爱,原本舍不得她千年的道行全成了白费,舍不得她失去原本必能获得的永生,可现在她发现……这孩子心里最期盼拥有的,早已不是得道成仙这件事了。 符玥的眼底掠过一丝犹豫,最后,她无限感慨地幽幽一叹。 当初她拦阻不了执意去寻找灵花的徒儿,此刻也阻止不了徒儿的心遗落在雷腾霄的身上。 或许这就是天意,而天意又岂能违逆呢? 「泉儿,师父问你,倘若当初的情况相反一一你是人而他是妖,你会怎么选择?会因为嫌恶他而离开他吗?」 「当然不会!绝对不会!」夜泉儿毫不犹豫的回答。 「为什么?」 「因为不论他究竟是人是妖,都是我真心爱上的对象,因为除了他之外,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代替他在我心里的位置。」 「那么你爱他的程度,到了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容他的所有?」 夜泉儿再度肯定地点头。 正因为爱他,所以她愿意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就像当初面对那两个蛇妖的围攻,她宁可牺牲自己也非得要保护他不可。 「但……如果他选择了你,就必须放弃永生;如果他千年来潜心修炼的愿望,就是能够得道成仙,那么,你还会不顾一切地和他在一起吗?还会为了和他相守数十年的时光,而让他放弃千年道行,放弃得道成仙的心愿吗?」 「我……我……」 夜泉儿一阵语塞,被师父给问倒了。 她深爱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如果和她在一起,他必须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她又怎么忍心如此自私…… 咦?等等! 夜泉儿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蓦地想通了什么。 她抬起眼,确认似地望着师父。 符玥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你会有如此的顾忌,他又何尝不是呢?」 「师……师父的意思是……是他……」由于太过激动,夜泉儿说起话来变得结结巴巴的。 「你也知道,当初你受了重伤,差点丧命,是师父特地给你送药过去的。」见徒儿点点头,符玥接着又道:「那一日,师父和他谈过一会儿,而那些话肯定是他决定这么做的原因。」 符玥伸出手,爱怜地轻抚着徒儿的脸。 「他会选择放手,不是因为不爱你,相反的,就是因为太爱你了,不忍心你为他放弃一切,所以才那么做的。」 符玥将当时她与雷腾霄的对话全说了出来,而听完之后,夜泉儿的泪水早已克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坦白地告诉我……」她哽咽地说。 「他怎么能说呢?一旦说了,你也就不愿意离开了吧?所以他才宁可让你误会他,狠心将你赶走。」 听到了这里,夜泉儿己哭得泣不成声。 难怪,难怪在她昏迷之前,他明明对她是如此的在乎,明明亲口要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却在她醒来之后突然转变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她,才会硬逼自己狠下心肠将她赶走,而她只顾着自己心碎,却没想到他的心坚肯定更不好受。 一颗颗珍珠般的泪水,泉涌般地溢出眼眶,而对他的思念更是宛如排山倒海,几乎将她淹没。 「师父,我……」 符玥神色严肃地望着她,说道:「泉儿,你要知道,倘若你回到他的身边,与他有了肌肤之亲、成了夫妻,那么你将永远成为普通的人类,千年的修炼全成了白费,寿命也只剩下短短的数十年。」 「徒儿知道……」 「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要去?」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到他的身边。」夜泉儿的语气没有半点犹疑。 见她心意如此坚决,符玥也只能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谢谢师父,还有……对不起……」 师父这千年来对她的照顾,恩重如山,而她的决定肯定让师父失望了,一思及此,夜泉儿就愧疚不己,忍不住哭得更凶了。 那真诚的眼泪,让符玥感动不己,伸手为她拭去泪水。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师父这千年来因为有你的陪伴,日子过得挺开心的呢!现在你只不过是遵照你的宿命,走向你命中注定的道路,没有亏欠师父或是任何人,明白吗?」 夜泉儿含泪点头,给师父一个大大的拥抱,一颗心已展翅飞越千山万水,恨不得立即投入雷腾霄的怀抱。 湛蓝的苍穹,无边无际。 如此广阔的天空,却只有一朵白云孤零零地飘在天际,看起来异常寂寞,就像此刻躺在屋顶的那个身影一样。 雷腾霄枕在自己屈起的手臂上,仰望着那朵孤单的云,他的浓眉紧锁,脸上的表情完全反映出他抑郁苦涩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一只鸟儿蓦地飞过天际,也立刻攫住了他的视线。 他一瞬也不瞬地盯着那只鸟儿,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黑眸的深处不禁掠过一抹深刻的痛楚。 紧抿的薄唇间,逸出一声叹息。 不知道在空中飞翔,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此刻她过得如何?是否安好? 回想起夜泉儿离去的那一口,她那心碎绝望的神情,雷腾霄的心口就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痛楚。 明明他是这世上最想要保护、疼爱她的人,偏偏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他又何尝不想不顾一切地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不分离?但是那样实在太自私了。 千年来,她潜心修炼就是为了得道成仙,他怎么舍得让她漫长的心血与期盼因为他而付诸流水? 为此,尽管对她的情意早已满溢,尽管她的离去有如撕裂了他的心,他也只能作出这样的决定,只能在未来的日子里,承担永无止境的思念与孤寂。 「泉儿……」他低喃着镌刻在心上的名字,嗓音因为浓浓的情感而显得格外低沉。 一闭上眼,那张娇俏的容颜就立刻出现在脑海。 尽管她已经离开了一个月之久,但是那纤细曼妙的身影却始终深刻地烙印在他的心里,而他们所共度的每一个时刻、她每一个娇俏生动的表情,全都历历在目,每回想一次,他便心痛一回。 不知道究竟得要花上多久的时间,他才能够将她淡忘…… 淡忘?当这两个字闪过心头,立刻被他狠狠地挥开。 不可能的,他怎么舍得忘了她?又怎么可能忘得了她? 那个曾经让自己的心如此悸动的人儿,即便过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久,他也不可能将她自记忆中抹去。 「泉儿……」一声叹息似的低唤再度响起。 雷腾霄陷在苦涩的情绪之中,但下一瞬间,他忽然敏锐地察觉有人接近,黑眸也立刻睁开。 转头一看,原本因为警戒而眯起的黑眸,蓦地瞠大。 是他眼花了吗?还是因为思念过度而产生幻觉?否则这辈子应该再也见不着的人儿,怎么会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 雷腾霄还未不及说出完整的句子,娇小纤细的人儿就已经扑进他的怀里。 夜泉儿紧紧揪着雷腾霄的衣襟,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简直像个孩子。 在前往这儿的,一路上,她原本已打定了主意,一旦见到他,她一定要先狠狠地将他臭骂个狗血淋头,骂他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不先问问她的意见,就擅自决定将她赶走。 明明她早已下定决心,不要太轻易原谅他,甚至还打算要跟他赌气一阵子,谁教他害她那么的伤心。 可是,再多的决心、再多的打算,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全都抛到了脑后。 她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立刻投入他的怀抱,急切地想感受他温暖的胸膛、他有力的手臂、他阳刚的气息…… 此时此刻,任何的坚持都不再重要了,因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夜泉儿哽咽地说。 感受到怀中温软的身躯,雷腾霄的胸口仿佛被什么给梗塞住了,情绪突然间过度激动,让他一时无语。 他的目光热烈,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哭成了泪人儿的她。 第十八章 「泉儿?」他激动地低唤着她的名字,心中又惊又喜又疑。 眼前的人儿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他思念过度的错觉? 雷腾霄缓缓伸出手,轻捧着她泪湿的俏脸,那小心翼翼的举动,仿佛怕一触碰她就会消失似的。 夜泉儿含泪望着他,那双深邃的黑眸盈满了深切真挚的情意,逼出了她更多的泪水。 「你好可恶!好可恶!怎么可以故意将我赶走?害我好难过好难过,一颗心好像被人硬生生撕成了碎片……」她哽咽地低嚷,粉拳儿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厚实的胸膛上。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雷腾霄语气苦涩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那么做的原因,那么你就该明白,我一切都是为了你设想、为了你好呀。」 「你怎么能替我判断什么才是好的?就算我继续修行,有朝一日可以获得永生,可是没有了你,我就算能永远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如此真诚的告白,让雷腾霄感动不已。 无须再有任何言语,他收拢手臂,紧紧拥住怀中娇小的人儿,低下头热切地覆住她的唇。 本以为这辈子再不可能拥抱她、再不可能亲吻她,但是现在,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带着如此义无反顾的深情,深深掀动了他的心。 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也再没有什么能让他放弃她了! 他深吻着她,那炽狂的热情,简直像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夜泉儿回以毫不保留的热情,即便他真要吞了她,她也愿意为他奉献上自己的一切。 这个缠绵火热的亲吻,让两人的身子为之发烫。 雷腾霄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骚动在体内窜起,想要更进一步拥有她的渴望完全无法抑制。 他的黑眸燃着灼火,抱起怀中轻盈的人儿,施展轻功往自己的寝房前去。 一进入寝房,关上门的同时,雷腾霄顺势将怀中的人儿压在门上,低头再度覆上她的唇。 热烈激狂的亲吻,几乎让夜泉儿快喘不过气,同时也让她的身子愈来愈热,简直像是着了火似的。 倘若他真是一簇烈火,那么她愿化作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他,因为她的心里很清楚一一唯有他的怀抱,才是她终生的向往。 他们的唇舌热烈地交缠,仿佛想借由这个亲吻,将自己的情意毫不保留地传达给对方。 当这个绵长的亲吻终于结束,他们两人都已气息粗重、身体发烫。 「泉儿,我想要你……」雷腾霄一边吻着她的耳垂,一边低语。 耳畔那低沉沙哑的呢喃,让夜泉儿的身子窜过一阵轻颤,甚至就连双膝都不禁有些发软。 虽然不曾有过实际的经验,但是过去她曾不止一次在山林里看过交欢的兽,人类……大抵也是那个样子吧? 夜泉儿的俏脸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虽然仃些害羞、有些紧张,可却一点儿也不害怕或是迟疑。 「我的一切,全都属于你……」她降服地低哺。 早在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属于他,如此温暖宽阔的怀抱,就是她终生的依归,即便为他失去千年的道行,她也没有半点悔憾。 她的话,立刻换来一记更火热缠绵的吻。 雷腾霄一边吻着她,一边动手为两人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他不要他们之间再有半丝阻隔。 当两人的衣衫褪尽,他将地抱上了床榻。 「泉儿,你好美。」 雷腾霄由衷地赞美,黑眸宛如欣赏自己的领地一般,游移在她每一寸玲珑曼妙的曲线上。 …… 【第八章】 向晚时分。 美丽的夕阳余晖映照在「雷霆门」庭院的花林间,让每一朵花儿都笼罩在耀眼的金光中,看起来格外美丽。 夜泉儿坐在石亭里,望着眼前的美景,红唇扬着一抹愉悦的笑意。 「春花,你去忙些别的事情吧!」她笑着对身旁的丫鬟说。「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坐,不需要人陪的。」 「是,泉儿小姐,那春花先告退了。」春花知道她不太习惯有丫鬟贴身伺候,便也乖乖地退下。 一个人独处在庭园里,让夜泉儿更加自在,俏脸盈满了笑意。 今日下午雷腾霄和几名手下去附近一带巡视,算算时间,应该再半个时辰就会回来了吧? 明明才与他分开不到半天的时间,她就忍不住想念着他,渴望能早一点见到他,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呵,不过这也没办法,准让她一颗心已彻底遗落在他的身上。 自从那一日她回到雷腾霄的身边开始,已经过了整整五天真正人类的生活。 尽管过去跟在师父身边修炼时,她总是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十分快乐,然而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感到如此幸福。 那种暖进心坎里的甜蜜,让她更加确信自己作出了正确的选择,而一想到他们的婚礼已经开始筹备,她更是不由得喜上眉梢。 昨日裁缝师傅才特地来为她丈量,过些时候她的嫁裳就会做好,她真等不及想要试穿看看了! 「真没想到,我也会有穿上嫁裳的一天呢!」夜泉儿自言自语地笑道。 一只鸟儿忽然飞了过来,小小的身躯停在她面前的石桌上,对着她吱吱喳喳地叫了几声。 夜泉儿笑望着它,问道:「呵,你想瞧瞧我穿嫁裳的模样吗?」 若是问她变成真正的人类之后,有什么比不上从前的,那么她唯一的答案,应该就是不能再跟动物朋友们沟通了。 其实她这会儿根本不知道眼前这只鸟儿在说些什么,而她此刻说的话,也不知道它听不听得明白。 幸好,鸟儿还是像往常一样愿意亲近她,让她感到欣慰极了,只是可惜她再没有办法和任何动物朋友们谈天说笑了。 就在这时,忽然又飞来了好几只鸟儿,它们在石桌上跳来跳去,并且不断冲着她吱吱喳喳地啼叫。 「怎么啦?」 面对鸟儿们仿佛争相要告诉她什么的模样,夜泉儿露出一脸歉意。 「你们看起来好像很焦急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听不懂你们的话了,所以感到伤心失望?对不起嘛……我也没有办法呀,不过,你们还愿意接近我,我觉得很开心呢!」 夜泉儿自言自语地说着,伸手想轻抚其中一只鸟儿的羽毛,想不到它却啄咬了她的手指头一下。 那啄咬的力道虽然不大,却是吓了夜泉儿一跳,毕竟过去鸟儿们可从不曾这样对待她呢! 她并不认为鸟儿是故意政击她,反而觉得它们像是急着想告诉她什么重要的事情,但……究竟是什么? 「究竟怎么啦?你们想告诉我什么呢?」 才这么自言自语地问着,一个嗓音就蓦地响起一一 「它们是想要警告你一一你有危险了。」 听见那耳熟的嗓音,夜泉儿悚然一惊。 回过头一看,她立刻变了脸色。 果然是范芸芸! 「你一一你怎么会……」 已经是普通人类的她,没有办法察觉范芸芸的到来,可雷腾霄的其他手下呢? 也都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劲吗? 才这么想着,就瞧见远远有几个手下倒地不起,那让她心惊不已。 看来尽管范芸芸上回被雷腾霄打成重伤,一般的人类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下子惨了,这蛇妖再度来到「雷霆门」,肯定又是冲着雷腾霄来的。不行,她得想办法警告他才行。 夜泉儿想要设法逃离,但才刚迈开步伐,就被一股力量击中后背,让她狼狈地摔倒在地。 「哼,想去哪儿呢?失去道行的你,现在也只能任我摆布了!」范芸芸走上前,粗鲁地扯着夜泉儿的一头长发。 那日她负伤离去后,心中恼恨不已,却怎么也不愿放弃,于是便悄悄躲在暗处,一边疗伤,一边观察等待。 在夜泉儿离开的那段期间,本是她再度下手的时机,可惜那时她的伤还太重,根本就对付不了有掌门玉佩在身的雷腾霄。 好不容易她的伤势稍微好转,夜泉儿竟又回来了,不过前两日她听说雷腾霄打算要娶夜泉儿为妻,就连婚事都开始筹备了,显然这只愚蠢的灵雀为了爱情,竟然不要千年的道行了。 第十九章 刚才她趁着雷腾霄离开「雷霆门」时潜入暗中观察,确定夜泉儿已失去了千年的道行,成了个普通的人类,真是天助她也! 「真是蠢啊!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连得道成仙的机会都不要了?」范芸芸一边嘲笑夜泉儿的愚蠢,一边施展法术将她捆缚起来。 就在这时,几名手下察觉有异赶了过来,然而眼看夜泉儿在范芸芸的手中,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范芸芸得意地冷笑,说道:「去告诉你们掌门,想要他未来的妻子活命,就叫他在一个时辰之内,独自一个人到东北方山中的那间破庙去,要是来晚了,或是带了其他手不同行,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撂下狠话之后,范芸芸便抓着夜泉儿,猖狂地离开了「雷霆门」。 不到半个时辰,雷腾霄就骑着他的坐骑,一路朝着东北的山林狂奔。 一察觉他现身在破庙外,范芸芸立刻警戒地叱喝:「站住!没有我的允许,不许靠过来,你就给我安分地站在门边!」 她可没忘了雷腾霄的身上戴有掌门玉佩,倘若让他靠近,那她就虚弱得只能任他宰割,更别提这会儿她的伤其实还没有完全复原。 雷腾霄因为顾忌伎泉儿的文危,只能依言在破厢的门口停下,一双燃火的黑眸恨恨地瞪着该死的蛇妖。 那一日,范芸芸负伤逃走之后,他就料到这阴狠的蛇妖不会轻易罢休,早已命人在四处仔细小心地搜索。 原本希望在她伤势复原之前,能够找到并已除掉她,只可惜这蛇妖太过狡诈,不知道究竟藏匿到什么地方去了。 前几日,夜泉儿再度返回他的身边,为了心爱人儿的安全,他加派了更多手下四处搜索,想不到这蛇妖竟趁他外出时潜入「雷霆门」。 刚才一听见手下的禀告,他忧心如焚,同时也懊恼自己为了怕累坏了她,才没有在四处巡砚的时候将她带在身边,而是加派几名侍卫暗中保护她的安危,否则现在她也不会落入范芸芸之手了。 眼看心爱的人儿,被牢牢捆绑住破庙的柱子上,他就心疼万分,脑中更想起了先前她身受重伤,差一点就香消玉殒的情景。 不!那种差点火去挚爱的痛苦,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快点放开泉儿!」雷腾霄盛怒地叱喝。 他在心里发誓,这一回绝对不会轻易饶过范芸芸,只要一逮着机会,他绝对要将这歹毒的蛇妖碎尸万段! 他身上进发出的浓烈杀气,让范芸芸打了个寒颤,甚至就连先前被他打伤的地方也似乎正隐隐作疼着。 不过,一想到有夜泉儿这个人质在手,范芸芸便又肆无忌惮了起来。 「哼,堂堂「雷霆门」的掌门竟然会说出如此天真的活?既然我抓了她,又岂会轻易放人?」 「你究竟想怎样?」雷腾霄咬牙切齿地问。 「呵,我知道你心疼她,想要救她,要我饶了她一命,也不是不成,但是你得先乖乖照我的话做才行,首先嘛……将你身上的掌门玉佩取下,给我狠狠地摔碎在门外的地上!」 一听见她的话,夜泉儿心急地猛摇头,迭声嚷道:「不!不行啊!你千万不能这么做!」 那只掌门玉佩可是他的护身符,倘若摔碎了,他岂不是就危险了吗? 「住口!现在可没有你说话的余地!」 范芸芸狠狠赏了夜泉儿一记耳光,那力道之大,让她白皙的脸颊立刻浮现清晰的五指印。 「住手!倘若泉儿有个意外,我保证你的下场绝对是碎尸万段!」雷腾霄愤怒地叱喝。 一听见他杀气腾腾的警告,范芸芸的气焰立刻收敛了些。 哼,她可没那么蠢,要是她现在就杀了夜泉儿,只会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她可不想跟这个白白放弃千年道行的蠢女人同归于尽。 「废话少说,快把掌门玉佩摔碎,倘若你不乖乖照做,我保证一定让她受更多的苦!」她语气阴狠地说。 雷腾霄咬了咬牙,恼怒地瞪着范芸芸。 「快点!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耗在这里!」 「不!不要啊!」夜泉儿焦急地猛摇头。 雷腾霄深深注视着心爱的人儿后,神色凝重地解下掌门玉佩,依照范芸芸所言,将它摔碎在破庙的门外。 看见那只珍贵的掌门玉佩碎了一地,夜泉儿焦急得快掉下眼泪,范芸芸则是窃喜不已。 不过,尽管那只玉佩已经詖毁,范芸芸却也没有贸然上前,毕竟这会儿她的旧伤未愈,而雷腾霄的武功又高深莫测,她得小心一点才行。 上一次的计划,就是因为太过大意,再加上夜泉儿的搅局而功亏一篑,这一回的行动她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她眼中闪动阴狠的凶光,突然开口,要雷腾霄动手在自个儿的胸口击上一掌,以免她尚未复原的身体消耗太多内力。 雷腾霄照做后,嘴角立刻渗出鲜血,感觉体内的真气变得涣散,内力也顿时削减大半。 范芸芸得意地看着他颓败的脸色,少了掌门玉佩,再加上这会儿又负伤,他已无法对她构成威胁。 有那么一瞬间,她考虑直接将雷腾霄给弄死,但是死人的血怎比得上活人美味?再者,看着人类自残也是一大乐趣。 她指着破庙门边的地上,说道:「那里有一把刀子和一只大碗,你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一刀,然后把血滴进碗里。」 听见这残酷的命令,夜泉儿倒抽一口凉气,脸色苍白如纸。 「不!不行!你绝对不能答应!」 这个蛇妖实在太过狠毒,怎么可以要他做这种事情?他已经受了伤,倘若再失血过多,可是会送命的呀! 「你绝对不能听这蛇妖的话!绝对不可以照做呀!」她朝着雷腾霄心急如焚地嚷着。 「够了!你的话太多了!」范芸芸又狠狠赏了夜泉儿一记耳光,让她柔嫩的嘴角渗出了鲜血。 「住手!不许再伤害她!」雷腾霄心痛地怒喝。 「那就得看你的决定了。」范芸芸冷睨着他,说道。「对你来说,究竟是她的命重要?还是你身上流的血重要?你得作出选择才行。」 呵,只要雷腾霄对这个女人愈是在意,她的胜算就愈高,而依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手中这张王牌还真是珍贵。 夜泉儿又急又怒,愤恨地冲着范芸芸嚷道:「你这个丑陋又狡诈的蛇妖,就算你真的喝了他的纯阳之血,老天也不会让你如愿地增加道行!你等着吧,你的下场绝对会像那条黑蛇一样,死状凄惨!」 这番话惹怒了范芸芸,一想到上次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搅局,她才会身负重伤,一时间新仇旧恨全涌上心头。 她目露凶光,神色狰狞地一把掐住夜泉儿纤细的颈子。 面对致命的威胁,夜泉儿的心里没有半丝畏惧。 事实上,,她原本就是故意想激怒范芸芸,因为她宁可赴死,也不要眼睁睁看着雷腾霄因为失血过多而送命。 况且,若是她真的死了,那么雷腾霄也不会再有所顾忌,能够为世人除掉这个祸患了。 只不过,她虽然决意牺牲自己来保全雷腾霄,但雷腾霄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遭受这样的伤害? 「住手!我答应你的要求!」 听见他的允诺,范芸芸的唇边逸出一抹冷笑,松开了夜泉儿。 「不!不要啊!」夜泉儿泪如雨下,拼命地摇头。 雷腾霄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他拾起了短刀,在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腥热的鲜血立刻渗出,一滴滴地落在碗里。 随诂磷是的血降愈来愈多,他的气色也愈来愈差。 看着这一幕,夜泉儿的心仿佛被硬生生地撕碎了,她哭得泣不成声,就怕他会真的因此丧命。 血腥的气味,在破庙中散开,那气味不断地引诱着范芸芸。 眼看他的血已经装了将近半碗,她实在等不及,想要快一点喝下那珍贵的纯阳之血。 「够了,先拿来吧!」她开口命令。 反正这会儿雷腾霄已经十分的虚弱,再加上又没有那只掌门玉佩护体,根本不足为惧。 她干脆先喝了那半碗美味的鲜曲,,然后再直接自他的伤口啜饮血液,这样还更快一些。 一想到少了萧元那个家伙,她可以独享雷腾霄全部的纯阳之血,范芸芸的眼底就闪动着贪婪与渴望。 第二十章 就在范芸芸沉浸于兴奋的情绪之中,忽然一股逼人的灵气袭来,让她的脸色大变。 然而,当她惊觉不对劲的时候,雷腾霄已扔开手中的那只碗,蓦地出手一掌击中了她。 旧伤未愈之处,再度被打个正着,尽管雷腾霄因为负伤以及失血过多,只剩下不到两成的功力,可仍旧造成了严重的内伤。 「这……这怎么……怎么可能……那玉佩……不是已经摔碎在外头……」范芸芸虚弱地跌在地上,满脸的震惊不信。 雷腾霄自颈间扯出掌门玉佩,冷哼道:「你以为我真的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摔碎吗?」 他早就料到,倘若蛇妖再度搞鬼,必定会想办法先毁掉这只玉佩,为防万一,他早已暗中找了一块外型极为相似的玉佩戴在身上。 既然范芸芸根本不敢靠近掌门玉佩,自然也不可能仔细确认它的真伪,而在误以为他真的砸碎了掌门玉佩之后,她果然就降低不少戒心。 只可惜由于负伤加上失血,让他变得太过虚弱,即便刚才已凝聚了全身之力,也没办法将这可恨的蛇妖一击毙命。 一阵猛烈的晕眩袭来,让雷腾霄半跪在地,急促地喘气。 刚才的那一掌,几乎已耗尽了他残存的体力,让他的眼前一片黑,随时有可能会陷入昏迷。 看见他虚弱的模样,原本陷入绝望的范芸芸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心想,若是她强忍那股逼人的灵气,扑上前去吸雷腾霄几口血,该可以让她的伤势好转,届时只要扯下掌门玉佩摔个粉碎,她还是有机会可以好好地享用他的纯阳之血。 正当范芸芸打算朝雷腾霄扑过去之际,一一道紫色的烟雾突然出现,她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究竟怎么一回事,一道紫色的光芒就有如利箭般穿胸而过。 她骇然瞪大眼,在看见一名白发妇人自烟雾中出现的下一瞬间,她已化为一条白蛇,气绝身亡。 一见到符玥现身,雷腾霄知道心爱的人儿不会有危险了,这才放心地闭上双眼,任由自己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夜泉儿原本因为看见师父而松了一一口气,然而见到雷腾霄昏迷倒地,她的心就再度陷入极度的恐惧与无助之中。 「师父!求您快救他!求您一定要救活他呀!」她心急如焚地哭嚷着。 符玥望着昏迷不醒的雷腾霄,眼底掠过一丝欣慰。 这个男人能够遵守他的承诺,用性命来保护泉儿,确实是个值得泉儿托付终生的对象。 「放心吧!泉儿,师父绝不会让你带着痛楚与遗憾度过下半辈子的。」符玥开口保证。 她预知了徒儿还会碰上一场劫难,所以特地前来化解,这也算是她为这个宝贝徒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隔日午后,雷腾霄从昏睡中幽幽醒转。 一睁开眼,就发现他躺在自己寝房的床榻上,而夜泉儿正趴在床沿,沉沉地睡着了。 他心疼地凝望着她,眸光温柔又带着一丝愧疚,从她那疲惫的小脸瞧起来,她为了照顾他,肯定累坏了吧? 回想起在破庙中的情景,由于他失去了意识,不知道最后究竟怎么了,不过想来肯定是她的师父救了了他吧? 他试着暗暗运气,发现自己的伤势好了大半,接下来只要再好好地歇息,应该很快又能痊愈了吧! 幸好,这一回受伤的是他而不是泉儿,不过她肯定也担足了心吧? 雷腾霄伸出手,温柔地为她将微乱的发丝拂到耳后。 他的动作虽然很轻柔,可却还是比夜泉儿惊醒。 夜泉儿正作着一个可怕的梦,梦到蛇妖正在伤害他,一睁开眼,美眸还盈满了惊惧,直到望着眼前的俊脸,她怔愣了片刻,才终于意识到刚才只是在作梦,而他已经醒了! 松了一口气之余,激动的情绪涌上心头,泪水就这么夺眶而出,扑簌簌地落个不停。 见她这个模样,雷腾霄的心里好生不舍。 「怎么了?我没死,你这么伤心呀?」雷腾霄刻意用开玩笑的语气逗她,希望比她轻松一些。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希望你死掉呢?」夜泉儿噘起了唇儿抗议。 「那你还哭?」他伸出手,怜惜地为她拭去泪水。 「我只是……我只是……我好怕你再醒不过来了……呜呜……」夜泉儿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想到昨日可怕的情景,想到他在她的面前受伤昏迷过去,她的心仍痛得像被人狠狠地撕裂。 好在师父及时出现,给他服下珍贵的丹药,救了他一命。 除此之外,为了永绝后患,师父还取了一些她的血液,施法融入他的身体里,让他不再是纯阳之体。 这对他并不会造成任何损伤,然而对那些意图不轨的妖魔来说,他已与其他普通人无异,往后业不会再有其他妖魔觊觎他的血了。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被她抓去,也不会连累你了……」夜泉儿难过自责地说。 「傻瓜,这怎么能怪你呢?蛇妖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跟你无关,你才是那个无辜被牵连受累的人啦!」 他说着,轻抚着她的脸。 「还疼吗?」他问道,昨日范芸芸狠狠打了她,真是该死。 他的温柔关怀与疼惜,暖了夜泉儿的心。 她伸手叠上他的大掌,说道:「早就不疼了。」 即便是昨日,她也几乎没感受到脸颊的疼痛,因为她最痛的是心,眼睁睁看见他负伤昏迷,她心痛得像是快要死掉了。 「昨天你怎么可以做那种事?难道你不知道失血过多是会送命的吗?」她语气哽咽地说。 雷腾霄微笑地道:「当初你为了救我,连命都不顾了,如今我舍命救你,不也是应该的吗?」 夜泉儿又气又哭地嚷道:「才不应该!谁要这样的公平?谁要你这样报答了?我宁可自己送命,也不要你有任何的意外呀!」 听着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语,雷腾霄如何能不动容? 他爱怜地抚着她的脸,说道:「你对我是这样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是呢?泉儿,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守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夜泉儿摇了摇头,哽咽地道:「永远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我禁不起再一次的折磨……」 见她的眼泪掉个不停,雷腾霄心疼极了,赶紧开口允诺。 「好,我答应,一定会为了你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因为我还要呵护、疼爱你一生一世呢!」 他深情的承诺,让夜泉儿感动得再度落泪。 「瞧你,哭成了个泪人儿。」 「还不都是因为你!」夜泉儿嗔道。 「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又没要你道歉……」夜泉儿又忍不住咕哝。 雷腾霄微微一笑,眼底满是宠溺。 「你照顾我一整天,累坏了吧?」 「才不累。」 「可我还有点累,能不能陪我躺一会儿?」雷腾霄开口询问,刻意要哄她躺上床来歇一会儿,就怕她真将自己累坏了。 夜泉儿一听,立刻躺上了床,而雷腾霄则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本希望她快点歇息,可她却仰着脸,美眸一直盯着他瞧。 「怎么了?」他问。 「我舍不得闭上眼……」夜泉儿坦白地回答。 雷腾霄的眼底浮上一抹笑意,说道:「傻瓜,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快点好好歇一会儿吧!」 他倾身,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 夜泉儿总算乖乖地闭上眼,在他的怀里,她感觉自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与幸福感包围起来。 一想到蛇妖嘲笑她白白浪费了千年的道行,她可一点儿也不能认同。 倘若不是过去潜心修炼了干年,她又岂能在如今遇见雷腾霄?为此,她的心中只有由衷的庆幸与感谢,丝毫不心疼失去的道行。 她满心感动地偎在雷腾霄的怀里,他温暖的身躯带给她无比安心的感觉,而身心一放松,很快便沉沉地睡去了。 望着怀中安稳睡去的人儿,雷腾霄爱怜地倾身吻了吻她的眉心。 感谢老天,让他们在经历了几次危难的波折之后,最终还能厮守在一起。 为了他,她放弃了千年的道行、放弃了永世的生命,这份深刻的情意,他必定也会用满溢的爱作为回报,用自己的性命来守护她、疼爱她,直到他们生命的尽头…… 后记 【后记 朱映徽】 大家好,我是朱映徽。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炎炎夏日,漫长的两个月暑假,不知道大家有什么计划? 在暑假的一开始,我就去考了曰文检定。 说到报名这项考试的经过,不禁觉得人与人的关系真是微妙。即使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也会因为某a的决定,最后影响到某b,这莫非也是一种蝴蝶效应?(谜之声: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那是因为我有两个朋友一一某a与某b,他们彼此之间并不认识。 某次我和某a聊天时,刚好提到日文检定的话题,心血来潮查了下报名日期,想不到正好就是当下。 某a是个十分有冲劲的人,二话不说立刻报名、缴费,原本我还有些犹豫不决,可受到他如此热血的感染,最后也决定冲了。 报名了之后,想起有在上日文课的朋友某b,既然我都报了,怎能不拖她一块儿下水呢?嘻嘻! 基于独考考不如众考考的前提下,我立刻把这个讯息告知某b,在我的强力怂恿之下,她也在截止的前一天报名了。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那一天与某a没有刚好聊到日检的话题,还心血来潮地查了下报名日期,那么后续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因为报名期限只有短短的两个礼拜),所以只能说一一这一切都是天意,哈! 七月初考试,九月初公布成绩,希望咱们三人都能顺利取得合格证书,然后年底继续朝更高一个等级迈进啦!(热血握拳ing)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