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渣大逆袭 下》 第1章 【正文开始】 谢如初对着学生们说道:「此次事件老夫定然会查清楚的,难保皇上那里也会派人过来。为了以防万一,老夫等一下便用飞鸽传书传给你们的家人。下午的时间便都归家去吧,至于旬考的成绩,会派人送上门的。」 现在的岳山书院更像是一个靶子,他不能够叫他的学生们再待在这里了。岳山书院已经混进了杂碎,上一次没有彻底清理干净啊。谢如初让学生们回家一方面是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排除他们中间是否有人有问题。 若不是学生,便会只是夫子们或者杂役们了。到时候,也更好清理。 谢如初面上很是沉着冷静,心中却是无奈叹气。树欲静而风不止,总是有一些杂碎想要出来捣乱呢。 「是,山长。」众学生对着谢如初行礼,而后全都一个个离开了食堂。不管有没有吃饱,他们现在都没有心情吃饭了。岳山书院接二连三的出事情,的确是叫他们心中有些不安。 不过毕竟岳山书院这么多年来屹立不倒,大家也都是相信山长的。而且皇上也有可能会插手,事情必然会处理得水落石出。等到他们放假回来,事情定然就已经解决了,一切又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阿冉?」沈渊几人走到了最后头,他发现秦冉的脸色不太对劲,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只觉得很是冰凉。「怎么了?」 「我……」秦冉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还渗出了细汗。「我只是想到,刚才我们几个都喝了鲫鱼羹,你也差点喝了,有些后怕。」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背后有一种阴风阵阵的感觉。 就好像,被什么给盯着一样。秦冉这辈子的这十五年过得很是舒心,除开烦恼成绩,当真是没有半点不如意的。今天却是直面生死,自然被吓到了。她咬了咬唇,有些懊恼自己的胆小。 沈渊抓住秦冉的手抓的更紧了些,「莫要害怕,我在你的身边。」 「嗯。」秦冉点头,反手握紧了沈渊的手。她觉得自己要更加努力更加勇敢才行,这里的风险其实一点都不少,只是她一直被父母兄长阿姐还有师长庇佑着,从来没有直面过危险。 可是现在不行了,她渐渐长大了,不能够叫大家一直保护着了。至少,她要不拖大家的后腿才是啊。 其实秦冉不知道的是,沈渊的心中也是后怕不已。想到如果倒在那里的人是他的小阿冉,便觉得心都被揪紧了一般。他的眸色深沉,看来,他也要更为强大才是。 不仅是他的小阿冉,还有他的家人朋友,甚至是更多,都需要他更加强大起来才行。 沈渊和秦冉走在最后头,但是方雨珍却是忍不了了,一路朝着寝舍狂奔。她救人的时候可以脸色不变分毫,但是现在对于自己衣裙上的脏东西的嫌弃也是真情实感的。就算是用帕子擦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脏啊。 所以,她一定要赶紧跑回去梳洗更衣才是。只是大家都走同一条路,她又不想蹭到别人,因为别人也会难以忍受的,就走的艰难了些许。只不过,后来就很是容易了,因为有人在前方为她开道,叫她走得顺利。 「谢谢你,阿清。」就算是现在情况不如何好,方雨珍也还是对着唐文清笑了。阿清人真好,一直都在帮自己呢。哎呀,她其实就只是收拾了唐文海一顿而已,阿清太客气了。 「不必谢。」唐文清没有回头看,只是在前方开道。他怕自己若是回头了,会叫方雨珍发现自己的不对。 刚才尽心救人的阿雨当真是好看啊,叫他都快要挪不开眼了。唐文清知道自己不能够再看下去了,否则,是决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的。他身处泥沼,怎么能够叫阿雨这般好的女郎也深陷泥沼呢? 方雨珍的脸颊微微泛红,除了爹爹和兄长们,阿清还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郎君呢。自己现在身上臭臭的,连自己都嫌弃,旁人也都是走的远远的。但是只有阿清不嫌弃,还帮自己呢。他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呢。 唐文清没有看见,方雨珍瞧着他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看朋友的眼神了。 接到了谢如初的飞鸽传书,各家都匆匆忙忙来接自己的孩子。甚至有的人家为了安全,派来接孩子的人是家中护卫。也有的父母自己身手不错的,干脆就驾着车来接孩子了,因着实在是放心不下。不过有的父母知道自己身手不好,哪怕担心也不敢自己前来捣乱。 今日的岳山书院休沐放学比以往都多了几分紧绷,学生们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日休沐的轻松。书院里面出了事情,他们要如何轻松啊。 孔家来接孔昭的是家中护卫,来接方雨珍的则是她的两位兄长,而来接秦冉的则是她的兄长秦睿和家中护卫。三人相互告别,这就上了马车家去。 秦冉上马车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瞧见自己想要看到的那个人的身影,眼底带了些失望。虽然他们在山上的时候已经道过别了,但是她还是想要再瞧上他一眼。 坐在马车之中的秦冉微微叹气,她可算是知道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这刚不过半个时辰未见而已,她已然开始思念不已了。 跟着护卫一起坐在马车外的秦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是这么一次没有进去马车里面,于是便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便对她的心事一无所知。等到沈渊上门提亲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岳山书院中,东先生,慕容大夫还有谢如初坐在了一起。 谢如初看着慕容大夫,神情冷肃,「果真是蛮族的毒药?」 慕容大夫点头,「那是自然,这我哪里能够弄错呢。」 谢如初眉头紧锁,「蛮族南下之心不死,一直想要在大魏朝之中搅风搅雨。没有想到,手都伸到了岳山书院来了。」 东先生的手中拿着一把团扇,一晃一晃的,面上的笑容妩媚倾城,「我们这些老东西,不过是略微放松,便有人找死了呢。」 慕容大夫看了东先生一眼,她才不过三十岁就说是老东西了,那么他这个六十几的怎么说?这个女人,还是这么讨人厌啊。 第2章 东先生对于慕容大夫的眼神视而不见,「山长,我怕是要休息一段时间了。舞蹈课,换一位夫子上课吧。」 谢如初的眉眼微微一动,「东先生,你要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啊,」东先生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美艳,却带着不尽的杀意,「不过是来一场,千里追杀。」岳山书院的学生都是她护着的,岂是他人可以动的? 秦冉推开了窗子,带着青草味的空气就飘了进来。昨晚下了大雨,今日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呢。 「二姑娘,」杏月挑了帘子进来,「老爷夫人那里派人传话过来,说是让二姑娘过去呢。」 秦冉疑惑,「让我过去?为了什么呀?」 杏月小心地笑了笑,「说是岳山书院来人了,将成绩单送了来。」 「!!!」秦冉睁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她今日才到家中啊,岳山书院的夫子们这就将成绩都整理出来了?还全都送到家了?她本还以为岳山书院出了事情,成绩单会晚两天送呢。 结果,不仅没有晚,反而速度还更快了些。顿时,秦冉的心中便有些哀怨。 杏月默默地移开了自己的眼神,二姑娘瞧着实在是太可怜了些,自己顶不住这种眼神啊。莫看莫看。 秦冉无奈叹气,然后又想着,算了,好歹自己还睡了一个好觉呢。若是昨晚送来的,她说不定就要连一个好觉都没有了。这样一想,好像又莫名觉得幸运了。 「走吧。」秦冉蔫头耷脑地出了屋子,朝着正堂的方向而去。她这一路上,心中都在默念,考得更好些,考得更好些,考得更好些! 她的小伙伴们可都是学霸,若是自己实在是考得太差了的话,总觉得无言面见江东父老啊。 正堂中的四人正在看秦冉的成绩单,而后听见下人请安的声音,抬头就看见走进来一个蔫头耷脑的人。四人都不由得笑了出来,笑声虽不算大,但是四个人的声音,却也是不小了。 秦冉哀怨地看着自己的爹娘和兄长阿姐,说好的疼爱家中幼女呢?莫不是在驴她吧? 「咳咳,」秦睿轻咳了两声,「阿冉,过来看看,你的成绩单送到了。」于是,原本是要给自己的小妹解围的秦睿就收到了更为哀怨的眼神。下一刻他便沉默了,额,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 秦岩对着秦冉招手,「阿冉快过来,你可知道,你这次考得太好了!」 「真的吗?」秦冉浑身的哀怨气息顿时就散了,「我这次真的考得好吗?」 「那是自然,」柳氏点头,「难不成爹娘还能骗你不成?快来看。」 「哎。」秦冉这下子就乐颠颠地跑到了柳氏的身边,而后接过了那张成绩单。「礼节甲中,舞蹈甲上。」这两科都是老样子了,「乐器乙下,驭车乙下。」啊哈,这两科有进步!「骑射甲中,书法和算学是乙中,律法甲下。」大进步啊,「策论,甲下。」 !!!秦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眼都瞪圆了,「爹爹,娘亲,兄长,阿姐,我没有看错吧?我我我,我真的进步了,而且是好大的进步。」尤其是策论啊策论,她居然得了甲下了,唔唔唔,太不容易了。 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秦婉伸手摸了摸秦冉的头发,「没有看错,我们家阿冉现在可是厉害了。你瞧瞧,比上次旬考高出那么多呢。」 「就是,」柳氏点头,看着秦冉的眼神恋爱不已,「我们家阿冉这般聪慧,进步是必须的啊。」 秦岩和秦睿相比起柳氏和秦婉会更为收敛些,但是瞧着他们的神情也是这般认为的。他们就说了他们家阿冉不是小傻子,她只是还没有开窍呢。瞧瞧,瞧瞧,这进步多大啊。 哼哼,要是这样一直进步下去,将来说不定每一科都是甲上呢。说不定啊,这还能够评一评首席毕业生呢。 被家人的夸赞夸得有些飘飘然的秦冉笑得腼腆,但若是她知道了她的家人们是这般想的话,说不定要吓得立时就摔在地上了。就这样的成绩都是她平时拼死拼好并且还是有人辅导的情况了,还首席毕业生呢,想都不想了。 这时,秦冉的眼神动了动,「其实,这一次我能考得好,要感谢我的朋友们。他不仅平时在帮着我,我们还考前一起复习了呢。」 秦婉讶异,「阿冉你说的可是阿昭她们?可是往日里,她们也不是没有帮过你啊。」其实她和兄长也不是没有帮着阿冉学习功课过,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行,反倒还打击了阿冉。 于是,秦婉和秦睿便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硬逼着了,除了在箭术上较为执着些。至于为何执着于箭术,当然是因为他们家阿冉的力气大,就是差了些准头啊。可惜啊,他们还是没有教会阿冉就是了。 「嗯,是阿昭他们。」秦冉袖子里面的手指又不由得绞在了一起,「其实这一次不是只有阿昭和阿雨,还有沈渊他们三个。还有这次的策论,山长也助我良多。」其实除开这一次的六人总复习,之前的日子都是沈渊帮着她的。 在山长那里学习的时候,不管是哪一科,沈渊都会细心地帮着她。除开舞蹈,她每一科的进步都有沈渊的功劳。 嘻嘻,这样想起来,有一个学神男友真好! 「是吗?」秦岩笑了,「阿冉交的新朋友很好啊。」互相帮助互相进步,多好的孩子啊。 「张姐姐那般人物教养出来的孩子,自然是差不了的。」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里面,柳氏和张氏的关系绅士亲密。「而且沈郎君是京城有明的端正君子,他能够相帮,再好不过了。」 张氏出身世家大族,若是她想要叫一个喜欢自己的话,那当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张氏本不过是想着自己儿子将来要将人家女儿娶回家来,那么两家的关系总是要近一些才好啊。 于是,张氏就主动靠近了柳氏。而后发现她的性子和自己脾胃,来往便多了。于是短短的时间里面,两人都开始称姐道妹了。在张氏那里「无意间」听到的许多关于沈郎君的话,还有他的在京城之中的名声,自然是叫柳氏放心不已的。 第3章 现在还知道沈渊帮了他们家阿冉,那好感度更是蹭蹭蹭的。就是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觉得引狼入室就是了。 「嗯嗯嗯。」秦冉点头,「我和沈渊一起在山长那里学习策论,不管我多么笨,他都很耐心的,他人可好了。」 秦岩微微沉思,「如此,是不是应该送礼上门道谢?」 柳氏横了秦岩一眼,「沈郎君是阿冉的朋友,若是我们送礼物上门,岂不是叫他们不好来往了?毕竟卢郎君也是阿冉的朋友,难道我们也要送礼物吗?」孩子们的交往不能够叫家长插手,不然就变了味了。 他们秦家虽然没有要攀附的意思,但是在外人眼里看来却未必是如此的。若当真是如此的话,岂不是叫人看清了阿冉? 秦岩这才反应过来,他歉意地笑了笑,「是为夫傻了,娘子莫怪。娘子当真是贤内助,若然没有了娘子,为夫可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柳氏听着秦岩这话,耳根子微微热了起来,「这本就是身为妻子应当做的,不值得夫君这般说。」 「不是如此的,……」 秦睿、秦婉和秦冉三人走出了正堂,三人面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爹娘这么多年了一如既往地恩爱的确是很好啦,但是也要稍微顾及一下自己的孩子们啊。唉,每次都被迫看着他们秀恩爱,无奈啊。 秦睿和秦婉同时伸手摸了摸秦冉的头毛,嗯,小妹关于这个秀恩爱的说法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爹娘是真爱,他们是意外啊。 意外之一的秦冉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兄长,阿姐,下午我想要出去一趟。」 秦睿疑惑,「你要作甚?」 秦冉挥了挥手中的成绩单,「我可是进步了呢,去鸿禧楼定一个雅间,感谢一下啊。」然后,她就可以见到沈渊了啊。嘻嘻嘻,她可真是机智! 秦睿还在沉思,昨日岳山书院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叫他忧心不已。今日阿冉就要出门,他当心不下啊。 秦婉却是同意了,「沈郎君和卢郎君毕竟身份不同,来我们家一次尚可,来得多了,叫人觉得我们攀附呢。所以阿冉在外面请客也是不错。再者说了,六个人在一起呢,能有什么事情。」 她和秦睿的能力出众,比之脑子相对板直一些的秦岩更知道如何适应这个官场。所以他们兄妹二人将来必然不可能屈居于人下,自然不愿意被人说是攀附。主要也是他们几家没有正当关系,他们兄妹不愿意牵扯了阿冉,叫她为难。 秦睿也想明白了,「如此也好,那午后我送你出门,晚饭前接你回来。现下就让人去各府中下帖子,邀请他们相去。」若是单纯只有沈渊一个人和阿冉相见,他自然是不放心的。在他心中,他们家阿冉千好万好,每个男人都要警惕。 不过现在是六个人见面,自然无甚好担心的。路上他送阿冉去,再接阿冉回来。阿冉的朋友里面不管是武功还是医术,都可保平安。再者说鸿禧楼还是公主名下的产业,更是无人敢闹事了。 这样一想,秦睿可算是彻底放心了。没有危险,小妹可以去。 秦冉高兴不已,「谢谢兄长!」说完她就转身跑回了屋中,赶着写帖子去了。她可要早一点将帖子送过去,若不然他们有事情出门可如何是好啊。 尤其是,沈渊。想到自己心上的那个人,秦冉磨墨的手就停了下来,眉梢眼角满是笑意。虽然昨日就见过他了,但还是好想他啊。今日又能够见到了,真好。 「嘭——!」明帝扔了手中的茶盏,怒不可遏,「为什么岳山书院又出事情了?知不知道那些学子将来都是我大魏的可用之才,若是岳山书院频频出事,可还有谁会去岳山书院?!」 想当初天下读书人几乎尽归世家,读书人是只知世家不知皇家。若不是开国长公主凭着手上的实权创办岳山书院,从世家的手里面撕开一个口子,再用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削减去世家的许多优势,他们魏家还能够坐稳这天下之主的位置吗? 尽管这么多年来,寒门士子的数量已然足够多了,足以和世家平衡。但若是这平衡被打破的话,大魏朝难免陷入风雨之中。 岳山书院对于大魏朝很是重要,这是唯一一家能够叫世家也承认的书院,能够让那些真正品行高洁的夫子愿意出任的书院。若然岳山书院出了事情,那么对于皇家的影响自然是不必言明的。 是以,这岳山书院一再出事,叫明帝是怒不可遏。 下方跪着一人,面容普通,身形消瘦,若是在街面上遇见了,除非是过目不忘,否则根本就不会就不会注意到的。此人便是明帝的暗卫,暗一。「皇上,东先生昨夜带着人离开了岳山书院,方向是蛮族所在。」 「嗯?」明帝微微挑眉,「东先生?所为何?」 「东先生传给属下的消息是,她要去千里追杀。她的学生,不容别人插手干预。到时候若是蛮族除了问题,还望皇上见谅。」 明帝舒心地笑了,「见谅,朕自然见谅。」他痛恨蛮族不已,若不是因为先帝折腾那些年叫大魏朝的实力下降不少,他早就整兵出发,剿灭了蛮族。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伴读,好兄弟,唯一的朋友就是死在蛮族人的手里面的。 他当年临走之时还叫自己为他摆庆功酒,说是一定会回来吃上的。结果呢,他看到的只有冷冰冰的尸体。 是以,不管是为公为私,明帝都对蛮族痛恨不已。那是他第一次怨恨自己无能为力,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真正下定决定争夺这至尊之位。先帝没有嫡子,又偏爱顺王,若是他不争,难保顺王不被放出来。 是以,明帝下了狠心去争取抢,在先帝面前表现得很是友爱兄弟。先帝还以为他登基之后会按照他的遗言照顾顺王,呵呵,他却是直接将人拉出去砍了。卢家大郎的死,顺王也是原因,他如何能够放过? 第4章 可是蛮族,却因为大魏朝当时也是风雨飘摇,明帝只能够忍下来了。近年来,大魏朝元气开始慢慢恢复,他还想着是否要对蛮族用兵,结果这蛮族倒是先行出手了。 东先生肯出手再好不过了,反正不管她怎么玩,蛮族也不会灭族的,不必担心。 看着明帝的心情变好,暗一也松了一口气。「岳山书院已经查明了,当时其实是将毒药放入了冰块之中。进来天气炎热,岳山书院每个人都喜欢用冰。只是还没有到用冰块的时候,就有人现因为鲫鱼羹中毒了。」 明帝问道:「为何如此?」 「查清楚了,有个人在舀鲫鱼羹的时候贪凉,不慎将冰块掉入了那一碗鲫鱼羹之中。他本想要捞出来的,但是端菜的人不知,直接拿给学子了,这才有了中毒一事。」 「嗯。」明帝点头,他倒是觉得这也算是一件幸事了。若不是这个意外的人,那么岳山书院算是完了。里面那么多的学子,泰半都是官家子弟,这可是要引起朝堂动乱的。「被收买的人如何了?」 「谢山长本是想要交给我们的,只是慕容大夫非要了去。」暗一顿了顿,「说是他正好需要一个活人用来试药。」 明帝的嘴角抽了抽,「退下吧。」 「是。」话音刚落,暗一就消失了。 明帝想起了慕容大夫的那些手段,不由得同情了一瞬那个被收买的人。若是落到了他的手中,也不过就是一死而已。落到了慕容大夫的手中,怕就是生不如死了。 不过活该啊,岳山书院的一些人是从暗卫中退出去的教习。他们是在岳山书院养老的,将岳山书院看得极为重要。结果呢,一而再地搞事情,难怪退休之后懒怠不已的东先生都出手了。 想到接下来可能会收到的关于蛮族的「好事儿」的线报,明帝开心不已。于是他决定将卢绍成喊来,问问他的功课。臭小子这次的旬考可不要考得差了,不然他可是要生气的。 鸿禧楼中,秦冉被秦睿送来了以后就待在雅间之中。秦睿倒是想要跟着一起等到人来了再说,可是上衙时间已然到了,不能再延迟了。于是他只好留下了家中护卫,自己去上衙了。 雅间中,秦冉双手撑着桌面上,双手托腮百无聊赖。怎么大家还不来呢? 「叩叩。」 有人敲门了。秦冉瞬间就坐直了身子,「请进。」 沈渊推门进来就瞧见门内的人转身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在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变得晶亮起来。他的眉眼,登时就柔和了下来。他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阿冉。」 「沈渊。」秦冉站了起来,往前几步走到沈渊的面前,而后便停下了脚步,「你来了?」 沈渊微微颔首,「嗯,我来了。」 秦冉仰头瞧着沈渊,她想要说她好想他,却又说不出口。于是,她便这样看着他。只是秦冉不知道的是,她的样子就足够说明一切了。毕竟满眼相思都快要满溢出来了,谁会瞧不见呢? 沈渊伸手,将人揽入怀中。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他方才轻轻地喟叹了一声。他当真是知道什么叫做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了。不过是短短的一日而已,便叫他这样受折磨了。 所以,果然还是要早些提亲才是啊。 秦冉突然被抱了个满怀,一开始是愣了愣,而后回过神来却也舍不得将人推开,就这样待在他的怀中。 良久,沈渊方才将人给放开。他拉着秦冉坐在了椅子上,眼不错地瞧着她。「我出门前,阿成派人传来了消息,说是他被皇上扣下询问功课了,怕是不能过来了。」 「哦,这样啊。」秦冉点点头,「阿成真惨啊,还是逃不过啊。」卢绍成努力复习考试就是为了能够从明帝手里逃脱,结果还是落到明帝的手里面了。嗯,惨就一个字。 不过也正是因为明帝教育卢绍成和教育太子不相上下,花费的心血颇多,才让所有人都知道,明帝是当真喜爱他,而不是以往那些帝王用的所谓的帝王之术。 沈渊的眼神微微动了动,「还有阿清,他也说家中临时有事,不来了。」其实并不是的,当时唐文清已然和沈渊会合了,只是他在听到阿成不能来以后,便也不来了。 「他们都不来了啊?」秦冉讶异,「怎么这么巧呢,阿昭和阿雨也说有事情脱不开身,也不来了。」在沈渊来之前就有丫鬟进来传话,说是两人都不来了。秦冉摸摸脑壳,所以还是自己选的时间不好,大家都没空? 沈渊的嘴角带着笑意,「刚刚休沐,家中事务繁多也是正常的。」并不是的,是他特意叫唐文清去拦了那两人,叫她们不要来的。他自从那日后就没有和阿冉单独见面了,想着这次机会难得,自然是要争取一番的。 原本孔昭和方雨珍定然是不能够叫秦冉单独一人和沈渊相处的,可是谁叫秦冉在离开书院前就和她们坦白了她和沈渊的事情。于是,这两人便觉得至少应该有成人之美,也不来了。 是以,现在,来鸿禧楼赴约的人,就只有沈渊一人了。 「如此说来也是。」秦冉不知道这其中因由,觉得沈渊说的话很是有理。她微微叹气,「早知道不如就换成明日了,今日大家都无有空暇。」 她拿到了成绩太高兴了,倒是忘记了这个时候大家忙碌的可能性最高了。哎,失策啊失策。 沈渊握着秦冉的手不放,面上的笑意仍旧如春风一般,「怎会呢,不是有我嘛?能够见到阿冉,我甚是高兴呢。」 秦冉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低下头登时就不说话了。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衣裙,就好像是对上面的花纹起了兴致一般。 沈渊笑了,「怎么,阿冉不是如此想的?还是说,你并不想见到我?」 「没有的,我也想……」秦冉猛地抬起头来,而后见着沈渊眼中的戏谑便知道他是骗自己的了。「哼╭(╯^╰)╮。」 第5章 沈渊伸手点了点秦冉的鼻尖,带着宠溺地说道:「是谁家的小猪在哼哼呢?」 秦冉微微仰着下巴,眉目间带了些微的小得意,「我当然是秦家……」 「当然是沈家的小猪了。」沈渊截断了秦冉的话,「不,是我的小猪。」 「谁……谁是……你,你家的了。」秦冉说话都说不顺了。 「等到上门提亲以后,你自然就是我家的了。」沈渊伸手为秦冉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不是吗?」 「提亲?!」秦冉整个人都呆愣住了,「怎么,怎么就提亲了?」 「嗯?」沈渊的手一顿,他眸色深沉地瞧着秦冉,「你我两情相悦,上门提亲再是正常不过了。还是说,阿冉不想我上门提亲?」 沈渊眼底的墨色开始愈发浓厚了起来,他的未来计划之中已然有了秦冉,怎么能够同意她将来不存在呢? 「没有,我没有不想。」秦冉虽是看不懂沈渊眼中的深意,但是她却是楚玉直觉地很快就否认了。「我只是,只是觉得有点突然。」 听了秦冉的话,沈渊眼底的墨色散去,双眼开始明亮起来。「怎会突然呢,在我明白对阿冉的心意之后,我的未来之中便有你的存在了。」 秦冉还来不及察觉沈渊的异样,便被他的话给甜到了。「我……我的未来,也是有你的。」她抬头便望进了沈渊的双眸之中,仿佛整个人都要被他拉进他的世界一般。 沈渊倏然笑开了,将人拥入怀中,「阿冉,我很高兴。」 秦冉靠在沈渊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度,听见了他的心跳声,整个人都仿佛被温水给包围了一般。暖暖的,很安心。 「叩叩叩。」雅间的门被敲响了,秦冉吓得立时就从沈渊的怀中出来,死死地低着头,双手拽着自己的衣裙,面红耳赤的。 沈渊的心中一阵失落,「谁?」 「客官,」雅间外面传来鸿禧楼店小二的声音,「请问您要点菜了吗?今日本店的特色有莲花鸭签,若是晚了,怕是就没有了。」 「阿冉。」沈渊看着秦冉,生意愈发地柔和起来,「你可要吃这道菜?」 「要!」秦冉也听到了刚才店小二的话了,顾不上什么害羞不害羞的。这鸿禧楼的特色菜可是很少的,错过了就没有了,她才不会错过呢。 沈渊微微高声说道:「将店中的拿手好菜随意上几道菜上来,外加这个莲花鸭签。哦,对了,还要一壶子梅子汤,加冰块。」 「好嘞,客官。」店小二听完了便转身下楼去了厨房,赶紧为客人们点菜去了。 雅间里,沈渊笑看着欢喜不已的秦冉,而后说道:「阿冉,既然如此便说定了。带我回家禀明父母,便去秦家提亲。」 「啊?」秦冉抬头,诧异地看着沈渊。 沈渊的笑意渐弱,「阿冉不愿?」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秦冉赶忙坚决表现自己的态度,「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我可愿意了。」 「那就再好不过了。」沈渊伸手点了点秦冉的鼻尖,「阿冉等我。」 「哦,哦。」秦冉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仿佛置身云雾之中。她这是被求婚了吧?古代版求婚?她她她,她不是刚刚谈恋爱没有多久吗?这算不算是一步到位? 满脑子都是问号的秦冉仿佛是问号成精了一般,整个人都晕了。以至于后来那道自己想了很久的莲花鸭签上来的时候,都是食不知味的。 秦冉是不在黄台,但是沈渊却很是开心。而且有点呆愣愣的阿冉甚至可爱,他喂给她吃什么都乖乖地张嘴,这给了沈渊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若不是后来时辰渐过的话,他可实在是舍不得送她回家。 至于秦冉,等到自己回过神来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她正要开口喊人去给秦睿传消息,说自己已然回来了,而后才想起来,其实方才沈渊已然让人去传消息了。 秦睿晃晃悠悠地进了自家大门,不由得走到了正院。 「阿冉,你回来了。」柳氏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立时就放下了手中的账本,「今日玩得如何了,可招待好了其他人?」 「娘亲。」秦冉还有些呆愣,她看着柳氏那张关切的脸,不由得把心中的话说出来了,「娘亲,沈渊说过两日上门来提亲。」 「哈?」柳氏顿时也傻了,她楞了片刻,而后上前牵过了秦冉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傻女儿,你这也没有得了风寒发烧,怎的傻了呢?沈渊是谁,怎的会向你提亲啊。」 虽然在柳氏的心目中,她的女儿自然是上上好的,但是她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这沈渊乃是京城之中最受欢迎的郎君,多少女郎哭着喊着想要嫁给他的。她的阿冉啊,实在是够不上啊。 秦冉本来还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直接说出口,但是柳氏的态度却是叫她有些郁闷了。「娘亲,你这是不相信我啊。」 柳氏拍了拍秦冉的手,「娘亲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做人要讲究……」 「娘亲,前些日子沈渊就说他喜欢我了,」秦冉不服气,「他今日也说了,回去禀明了父母以后就着人上门来提亲。这不是你女儿瞎想出来的,这是真的啊。」 「啊?」柳氏认真瞧着秦冉的样子,确认她的确不是在撒谎,整个人都呆滞了。「阿冉啊,你说的沈渊,是岳山书院的乾字院天字班的沈渊,是沈家的沈渊,没有错吧?」 秦冉重重地点头,「对啊,就是你想的那个沈渊啊。」看着柳氏震惊不已的样子,秦冉突然开始自豪起来。哼哼,是不是没有想到她这般厉害? 「我……」柳氏的身子往后退,坐在了椅子上,「你让我缓一缓啊,缓一缓。」 秦冉眨眨眼,乖巧地点点头,而后就站在柳氏的面前,等着她缓过神来。若是从表面上来看的话,倒还真的是一副母慈女孝的样子。 第6章 「阿冉啊,」半晌,柳氏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你刚才是谁,沈渊他说要上门提亲,对吧?」 秦冉点头,「嗯呐。」 柳氏上下地打量着自己的女儿,而后喃喃地说道:「这沈郎君怕不是被什么被迷了眼了吧?」 「……」秦冉默然无语,娘,您可真是我亲娘啊。 「什么被迷了眼?谁被迷了眼了?」秦岩踏步从外头走了进来,「娘子,阿冉,你们在说些什么?」秦岩向来不爱应酬,除非是真的推脱不开的,不然他都是下了衙门就直接回家。 虽然也有人说他是家有河东狮,不敢在外面多过停留。但是秦岩向来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们只是不知道家中有人全心全意在等待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而已。这种可怜人,不必过多计较的。 只是今日,秦岩下了衙门直接回来,而后就听见了奇怪的话。他的心中一紧,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对的吧? 柳氏抬头看着自己的夫君,嘴巴张了又合上,老半天才说道:「阿冉说沈渊要上门提亲。」 「沈渊?」秦岩瞪大了双眼,「是哪个沈渊啊?是岳山书院的乾字院天字班的沈渊,是沈家的沈渊吗?他,来提亲,给阿冉?」 对上秦岩震惊不已的目光,秦冉点头,「爹爹,娘亲,你们不要觉得是我在骗人啊,这是真的啦。哼,沈渊喜欢我有什么奇怪的吗?」要知道,积极地想要提亲的人可是沈渊呢。 被秦岩和柳氏不信任的态度逼得有点小脾性的秦冉有些不满地噘着嘴,她可是有人喜欢的,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秦岩和柳氏面面相觑,看起来和之前的秦冉是一模一样,看起来晕晕乎乎的。他们并不是在乎家世,但就成绩人品样貌风姿来看,沈渊绝对是翘楚。他们再是看重自己的女儿也不得不承认,比她成绩好样貌好的女郎,这京城之中是决然不少的。 这样的沈渊,喜欢上了他们家阿冉,还说要上门提亲?不会是,骗局吧? 「什么沈渊?什么提亲?」秦睿大步地迈步进来,「爹娘,阿冉,我刚才听见的是真的吗?」 秦婉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他们本是想要早些下衙回家为小妹庆祝她考试进步的。可是一进门就听见不得了的消息,将他们两个人炸的晕头转向的。 秦岩和柳氏一人一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清楚,秦睿和秦婉听完后就转头盯着秦冉。 秦冉被秦岩和秦婉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兄长?阿姐?」 秦睿的脸色难看,「莫怪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原来是那个沈渊包藏祸心。」他早就觉得奇怪了,他家小妹向来都是循规蹈矩的,身边最好的朋友除了孔昭就是方雨珍。这个沈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还一副好人的样子指点阿冉的功课。 此前他虽觉得怪怪的,心中却也认可沈渊的品行,认为怕只是意外认识的。结果呢,结果呢,他就是不怀好意,想要将他家小妹叼走!呵呵,可能吗?想得美!他要是不收拾一下那个姓沈的,他怕是以为自己能够腾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秦冉看着秦睿暴怒不已的样子,心里惴惴不安,又是后退了几步。嘤嘤嘤,兄长看起来好像暴龙,好吓人啊。 秦婉却是一把就将秦睿给推开了,自己窜到了秦冉的面前。「阿冉你当真拿下了沈郎君沈渊?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多少女郎都盯着沈郎君呢,哪怕是大了他四五岁的都等着呢。没有想到,竟然被你拿下了。」 相比秦睿那种妹妹给叼走了的心痛,秦婉不仅不难过反而很是高兴。她认识的不少女郎都等着沈渊,不管是仗着才气还是仗着容貌还是仗着家世的,她们都想要成为沈家少夫人。 毕竟像沈渊这般完美的郎君实在是少见,能不叫人想着吗?但若只是想着的话,秦婉也没有的说。她自己不想,不能够叫别人不想。可是因为她们的能力没有自己强,便要从她的身上找回优越。 可惜了,秦婉除开家世差一点,什么不比她们强?就算是家世也没有多差,他们家虽是寒门出身,可是柳氏出身也不差,更何况家风清正,后院没有半点脏污,哪里比不过她们家呢? 于是,这些人就开始攻击她的阿冉,那种嘴脸实在是叫人厌恶。秦婉早就看不惯她们了,心想果然和岳山书院出来的人不能比。 现在,她们都败了,败给她的妹妹!这叫她如何不激动呢? 秦冉看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女儿真的有人要的爹娘,还有一副随时要暴走的兄长,以及得意不已的阿姐,整个人都心累不已。啊,这当真是亲生的啊,能不能给一点正常人家会有的反应呢? 心累。 秦冉说道:「我……」 「嗯?」四人的目光全都投注在秦冉的身上,看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要喝红豆奶茶!」秦冉气愤愤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她现在不高兴了,她要自己给自己煮奶茶喝。有外挂加成的自己,煮奶茶根本就不算是什么难事。哼哼,大坏蛋! 秦婉眨眨眼,耸了耸肩,「看来阿冉有点小生气哦。」每当阿冉生气的时候,总是会给自己弄点甜的。因为阿冉说过的,不高兴的时候,有甜的就会心情好很多了。「爹爹,娘亲,兄长,这肯定都是因为你们。」 反正肯定不是因为自己,自己多么支持阿冉啊。秦婉很是心安理得地将自己从这之中摘出来,她这般支持阿冉相信阿冉,阿冉肯定不是因为她才生气的。 秦岩有点小委屈,「我也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只有一点点不敢相信,没有很多。」那可是沈渊啊,成绩人品相貌家世样样出众,哪怕他不擅交际却也是知道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成为自己的乘龙快婿呢。 就连皇上也是心动不已的,可惜公主早就出嫁了,其他的不值得皇上费心。所以啊,当阿冉说沈渊会上门提亲的时候,他自然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啊。 第7章 柳氏直接忘掉了自己之前的样子,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阿冉说的我都是相信的,我才没有不相信她!」 秦睿瞧着爹娘都改变了态度,整个人都呆滞了,「我……」 「嗯?」三人直勾勾地看着秦睿,仿佛在问难道你也不相信吗。 「我没有不相信阿冉,我只是觉得那个沈渊图谋不轨。」秦睿要气炸了,「他这是先从阿冉身上下手了啊,心机如此之深,将来阿冉若是被欺负了,我……」 「兄长,」秦婉却是开口了,「你觉得,若是连沈渊都会欺负人的话,那么阿冉将来要嫁给谁呢?」 「我……」秦睿想要举例说几个人,但是在沈渊的对比之下,他原本瞧上的那些妹婿候选人就全都没有了半点优势。就不说其他的,单论人品,再是如何,沈渊的可信程度也比其他人高出一大截。 虽然都说人心易变,可若是连沈渊的人品都不能相信的话,那么他选的那些人难道就可以相信了?不,哪怕不愿意承认,但是秦睿也是知道的。比起他选的那些人,还是沈渊更值得信赖。 被秦婉这么一句话给憋了回来,秦睿很是不满意,「那就让阿冉坐产招婿,反正你我都不在乎这些,莫要叫阿冉吃亏就是了。」 听见这话,秦婉很是没有兄妹爱地朝着秦睿翻了个白眼。「若是叫阿冉坐产招婿的话,还不如干脆我们两人养她一辈子,莫要叫她嫁人了。」 柳氏也是瞪了自己儿子一眼,「不懂就莫要乱说。」 「我……」 「阿睿。」秦岩出声,「你自己就是身为男子,你应当知道男人对于自己的尊严有多么放不下。愿意倒插门的男子多有不堪,即便是现在看上去不错,在日积月累的不满之下,也终是有一日会爆发的。真正能够算得上好性子的,没有几个。更何况我们秦家又有你,如此这般还坐产招婿,只会叫人觉得阿冉身上有大大的不堪,才需要如此。」 秦睿无话可说了。 秦岩叹气,「我知晓你爱护阿冉,可是世情如此,我们是很难改变的。虽说嫁人有风险,但是招婿入赘的风险更大。你若是当真疼爱阿冉就该明白的,如此对她而言并不是好事。」 虽然大魏朝和前朝不同,民风开放了许多,可对女子的限制还是颇多的。若不是开国长公主,怕是还会更严重些。女子在世间本就艰难,为什么还要选择一条更为艰难的路呢? 秦岩是一个疼爱子女的孩子,若是阿冉想要如同阿婉一般走上自己拼搏的路,他是不会反对的。但是他却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硬是要给他的子女增加麻烦。这坐产招婿,当真是画蛇添足,还不如就叫阿冉一辈子不出嫁呢。 秦睿叹气,「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阿冉就这般被抢走了。」那可是他疼爱的小妹啊,「她还小呢,就要被人拐跑了。」 秦岩笑了,「你倒是比为父还要更像一个被抢走女儿的父亲。」 秦睿抬头看了秦岩一眼,板着脸说道:「毕竟阿冉还小的时候,是我背着的。」那个时候秦岩还在外地出任,忙得很,柳氏也忙,阿婉走路都还刚走的稳当。所以秦睿就担起了大哥的责任,阿冉可以说就是他一直照顾的。 因为秦睿不放心照顾妹妹们的下人,也不过五岁呢,就背上背着小不点的秦冉,一手还牵着刚走的稳当的秦婉。他从小就操心,自然是比秦岩更要激动的。 说到了这个,秦岩也有点不好意思。当初任上事情繁多,他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上峰责怪,而后连累家人,是以非常努力地处理公务,于是对着家中就多有疏忽。的确,照顾阿冉更多的是阿睿,若不是后来阿冉病重叫他醒悟了过来,也不会想着调去工部。 工部的事情相对较少,可以更多地看顾好自己的家人。秦岩可没有忘记他一开始努力读书科举,为的就是叫家人有好日子过。 秦婉说道:「兄长,其实你也找不出更好的人选了对吧?你想想啊,咱们家阿冉可没有好叫沈渊图谋的。」 秦睿沉默,哪怕他的妹妹在他的心里千好万好,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沈渊的确是一个叫人追捧的郎君。沈渊能够图谋他们家阿冉什么?那手做菜的手艺?大可不必,阿冉做菜是好吃,可是世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会做菜的。 为了一个厨娘将自己的一生搭上,这却也不必。更何况,沈渊还不是那等重视口腹之谷欠的人。 「可是,」秦睿皱眉,「你们当真觉得沈渊真心意爱阿冉?」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啊,所以才会反对不已的。 秦婉笑了,「兄长,你还没有开窍呢。所以啊,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一物降一物,也有一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怕是在沈渊的眼里头,咱们家阿冉就是好,就是合他心意啊。」 再者说了,他们家阿冉有什么不好?阿冉长得清丽可人,凭着她的眼力来看,将来若是长开了,可是比她这个姐姐还要好看许多的。不说是倾国倾城,却也是能够动人心弦的佳人。 而且阿冉的为人单纯眼神透彻,像沈渊那般聪慧到极致的人,偏生就是会被阿冉这样的人吃的死死的。越是不相同的人,就越是会相互吸引,自古以来,大多皆是如此。 秦睿突然警惕,「阿婉你怎么对这种事情这般清楚?我没有开窍,你开窍了?谁靠近你了?」 「……」秦婉顿时默然无语,「兄长,清楚此等事情和经历了此等事情,是两回事啊。」家有堪比父亲的兄长可还行? 秦家这般虽然是多有争论,但却也是气氛和谐的。除开秦睿有一点不想承认沈渊的好但是又不得不承认的憋屈以外,一切都很好。可是在沈家,却不是如此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书房中,沈弘明就这样看着沈渊。朝堂二品大员的威亚叫人难受不已,在屋中的下人只觉得背后生寒。他看了一下书房中的人,「都出去。」 第8章 「是,老爷。」下人们赶忙出去了,他们可不想留下来继续听下去。这老爷都生气了,他们怎么敢继续听呢。更何况,身为下人,还是少知道点东西为妙。 沈渊却是身子板直,好像没有收到半分影响一样,「父亲,我说了想要您和娘亲上秦家提亲。」 沈弘明依然沉着一张脸,眼中满是厉光,「哪一个秦家?」 沈渊云淡风轻的,「三品工部侍郎秦岩,秦大人家。」 沈弘明说道:「二女儿?」 「小女儿。」沈渊抬眼,直视他的父亲的双眼,「父亲,我想要娶秦家的小女儿。」 沈弘明的眼神更是冷厉了,「这秦家的小女儿,好像在京城之中没有什么声名啊。」 「嗯。」沈渊点头,「她不是京城第一美人,也不是京城第一才女,更不是什么世家之女,父亲自然不会知道的。」 「嘭——!」沈弘明狠狠地拍了桌子,「沈渊,你应当知道,你的婚事由不得你做主!」 沈渊对于沈弘明的怒气视而不见,反而很是淡然,「父亲,孩儿的婚事怎么由不得我自己做主呢?将来要和我的妻子共度一生的人是我,孩儿自认为还是有资格做主的。只是,这婚事必须禀告父母。」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若不是婚事不并告父母视为不孝的话,沈渊甚至可以自己上门提亲,不必告知沈弘明了。 他的话叫沈弘明更是气恼不已,「沈渊,你莫要挑战为父的耐性。我告诉你,那种不知道是什么家里面出来的女子,我是绝对不会……」 「你绝对不会什么?」张氏闯了进来,一张俏脸寒霜,「沈弘明,是谁允许你对我儿子大呼小叫的?谁允许你侮辱我未来儿媳妇的?」 「夫人,我……」 张氏却是转头看着沈渊,「渊儿,你去看看阿淇,他听着你回来了,一直喊着要哥哥教他读书呢。至于提亲,娘答应你,今晚就和你商量一下何时上门提亲才好。」 沈淇乃是沈渊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对于自己这个兄长向来是尊重有加的。沈渊说一句话,比沈弘明和张氏说上十几句都还要管用。虽说现在张氏是用沈淇作为借口让沈渊离开书房,但却也是实话了。 沈渊拱手行礼,「如此,偏劳娘亲了。父亲,娘亲,孩儿告退。」而后他便离开书房了,一举一动端的是规范,却是叫沈弘明气了个半死。 沈弘明对于沈渊这个儿子向来都是倚重的,可是说实话,从小到大,他能够管教到他身上的地方,实在是不多。从小沈渊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巧懂事,礼貌听话,样样都好。 一开始沈弘明无比高兴,高兴于自己不仅有一个天赋出众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是听话懂事的。只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儿子是听话,也足够叫人引以为豪,但是他的心中自有自己的一杆标尺。 沈渊从来都是好孩子,但却不是听话的孩子。他不认为盲目听从父母的话就是孝道,反而认为即便是孝道也要讲究一个对错。沈宏明不管是打还是骂,都无法叫沈渊改变自己心中的标尺。 沈宏明自豪于自己的孩子如此优秀,却也头疼于他的不听话。可是他却也不能够下狠去管教,叫沈渊改变自己的想法,因为他还要一个极为护犊子的母亲。张氏可以不管别的,但是对于儿子却是极为看重的。 就如同以往的那种,今日沈弘明瞧见张氏前来书房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他明明是问过下人说张氏不在家的,怎么她就能够这么快出现呢? 张氏可不管沈弘明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冷着一张脸对着他,「我不管你刚才都说了些甚,我就一句话,渊儿的亲事由着他自己做主。只要那位女郎不是品行败坏的,家世清白的,我就认了。」 「你认了,我不认。」沈弘明也冷着一张脸,「渊儿将来是我沈家的掌家,他的媳妇也是至关重要的,怎么可以随意找一个人呢?不行,必须是从世家中出来的,这事没有得商量。」 「沈弘明!」张氏抬眼看着沈弘明「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件事情,我是在告诉你这件事情。渊儿的亲事他自己做主,更何况秦家小女儿有何不好的?我瞧过了,她再好也不过,就她了。」 「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郎,再好能有多好?」沈弘明却是觉得自己不能苟同,「秦家在一般百姓看起来自然是好的,但毕竟是寒门爬上来的。世家大族培养女郎终究不同,那才是我沈家的佳媳。」 「呵呵。」张氏冷笑,「放屁!」 「你……」沈弘明惊讶不已,他的夫人居然说粗话? 张氏却是微微仰着下巴,「怎么?没有听过别人骂粗话?你们这些斯文人,在朝堂之上吵起来的时候,还不如市井泼妇呢。沈弘明我告诉你,我儿子想要的媳妇就是我想要的媳妇,你的意见不重要,你最好配合就是了。」 「不行,我才是沈家的一家之主,我的决定不能辩驳。」沈弘明也是彻底黑了脸,「张氏,我告诉你,你若是再如此的话,我就……」 「就怎么样?休了我?」张氏扬眉,「我可是出自张家,你安敢随意休了我?」 沈弘明的怒气一滞,差点丧失的理智也回来了。的确,张氏出身世家,他若是不想要得罪了张家,的确不能够将张氏休了。 张氏见沈弘明如此,冷笑不已,「你可知,我当年想要夫婿的要求是什么?」 沈弘明未曾想要话头拐到了这里,但却也是跟着问了下去,「什么要求?」到底是成绩家世人品还是样貌?这件事情张氏从未提起过,沈弘明却也是好奇的。 张氏说道:「只有一条,那就是长得好。」 「啊?」沈弘明还以为张氏要如何夸赞自己,叫自己熄了怒火而后同意沈渊的要求。结果,这是什么意思? 第9章 张氏继续说道:「我当年自认为才华出众,虽说虽说不想要嫁人,却还是拧不过父母,于是便同意在世家之中寻好人选嫁了。只是,我并没有看父母拿给我的东西,而是自己派人去查了。」 对上沈弘明不可思议的眼神,张氏笑了,「我当时手底下的人并不多,但却也是有完全听从于我的人。巧了,他是个好叫朋友的,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于是便叫我看见了许多世家公子的肮脏龌龊,就连我的兄长们,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弘明没有心思管张氏连自己的亲哥都不放过这件事情,他反而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所以你……」 「所以我啊,也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沈弘明。」张氏的眼中无波无澜,「我在出嫁之前就打碎了所有身为小女郎会有的幻想,除开挣银子这件事情,你要什么样的当家主母,我就给你什么样的当家主母。这一点上,我自认问心无愧。」 沈弘明默然不语,的确,张氏除开对于行商一事较为执着,她自从嫁到沈家,就没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甚至于……「所以我当年说要纳妾,你就忙不迭地同意了。因为,你对我毫无感情。」 「也不能说我对你毫无感情,我还是喜欢你的脸的。」张氏笑了,「更何况你其实也尚算是不错,在一堆所谓的世家公子里面,你挚爱权势,但也算是个人。所以,我其实并无不满。但是,沈弘明,你不能叫我的儿子们盲目听从你的。他们要的,我这个当娘的一定会给。」 「可是……」 张氏截断了沈弘明的话头,「你们这一代的世家公子,因为当年先帝的坏影响,没有一个是去岳山书院上学的。即便是考上了,也会说什么证明自己但是却比不上岳山书院。是以几乎都是人品败坏,一肚子的肮脏龌龊,我的儿子们却不能如此。」 「你……」沈弘明想要发火,却在对上张氏清凌凌的双眼的时候,所有的怒气都在一瞬间消失了。「是不是若是岳父当年松口让你可以不在世家中找夫婿,你就一定不会找我。」 「也不是啊。」张氏摇头,「毕竟你的脸的确是无可指摘,我要是不选你,,也生不出来渊儿那张脸了。」 沈弘明不满,「可是你近年来……」 张氏微微撇嘴,「谁叫你留了胡子的,实在是难看得很。我本来就是贪恋你的美色而已,为什么要如此为难自己呢?」 沈弘明觉得自己心头一口老血梗着,简直是差点将自己给憋死。「你你你……」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同意渊儿的婚事?你若是不同意,那正好你我和离,我带了渊儿和阿淇出门去。你自可以培养你听话无比的小儿子,我的儿子们如何却是不用你操心了。」 沈弘明的脸色青黑不已,「他们也是我的儿子。」 张氏耸耸肩膀,「我知道的,但是我朝律法,女子和离的时候,孩子可以选择跟谁。至于父无错便不改姓氏,我自然也是同意的。」 沈弘明真的差点就吐血了,若当真是和离了的话,沈渊和沈淇会选择谁根本就不必想。他这不过是对儿子的婚事有看法,就要没了夫人又没了两个嫡子?他虽有一个庶子,一看便知道是天资有限的,他若是将沈家交付,怕是只有没落这么一个下场了。 张氏假装看不见沈弘明青了黑黑了青的脸色,淡然地问道:「所以,你同意吗?」 沈弘明气闷啊,却也只能够强忍着说道:「若是那秦家女郎嫁过来,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当家主妇,那又当如何?」 「那就只能够算你沈家倒霉了。」张氏对沈弘明无欲无求,对沈家的家业更是看不上,所以是无欲则刚,根本就不在乎他所说的。 半晌,沈弘明也只能够憋着气说道:「既然如此,我同意了。」 「那好,提亲的日子我选定了以后派下人来告诉你。」张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当即就转身走了,很是潇洒,半点拖泥带水也不。 沈弘明却是只能够瞧着张氏离去的背影继续气闷,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神便柔软了下来。这些年来,贤惠持家的张氏几乎是叫他瞧不见当年那个鲜活的少女了。他本以为她是把原来的自己忘却了,却原来不是,只是隐藏了起来而已。 沈弘明想到了当年,眼底带着怀念和柔和,却在下一刻便无奈了下来。他没有想到张氏知道自己当年的盘算,这些年了都没有显露出半分叫自己知道。这让他在面对张氏的时候,便不由得想要后退, 当年沈家快要败落了,他这个新任的掌家却是内忧外患。所以,沈弘明就把主意打倒了张家的身上。他本以为张氏不知道,却没有想到她一直都是知道的。 寂静的书房,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渊儿,」张氏得意地看着沈渊,「你父亲同意了。」 沈渊眸底一亮,「娘亲当真厉害。」 「那是自然。」张氏笑了,「你爹那个性子,我可是知道的。」沈弘明在外如何厉害,还不是叫她拿捏的死死的。对付他,她从来都有的是办法的。刚才那番话,也不过是几分真几分假而已。 只是这几分真几分假就足以叫沈弘明的心思跟着她跑了,张氏想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谁叫,她了解沈弘明但是沈弘明却对她未必有几分真正的了解呢。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 其实张氏,比之沈弘明更为厉害,才智也更为出众,只是无几人知晓罢了。偏偏呢,沈渊就是知道的。 他知道他的娘亲比父亲才智更为出众,只是娘亲对于权势一事没有半点兴趣,也甘愿在沈弘明的光芒之下做自己的事情。沈渊看着张氏也是开心的,就也不插手管。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沈渊从不会因为自己觉得好就叫别人要如何如何。是以,他从来也不管,也不说穿,而他的父亲也是不知晓的。 第10章 「提亲一事当真是偏劳娘亲了,」沈渊眉眼带笑。 张氏高兴不已,「为娘乐意的。」帮她儿子打算,她自然是乐意的啊。 为了能够在休沐结束之前就将亲事定下来,张氏开始了风风火火地准备工作。与此同时她的脾气也暴涨,整个沈家都无人敢惹,除开沈渊和沈淇能够得到一两个好脸色,其余人真的没有了。 尤其是沈弘明,这个曾经想要破坏她儿子的婚事的罪魁祸首,那都是连正院的门都进不去的。但沈弘明却也是奇了怪了,不仅没有去他两个妾室那里,反而在自己的院子一人独处了。 但是这件事情对于张氏而言根本就不重要,那张留了胡子的老头子脸,她根本就不在乎。现在呢,还是她未来的软乎乎的儿媳妇更为重要! 这一日秦家全家都未曾出门,因为他们得到了沈家送来的上门拜访的帖子,是以就全都留下来了。其实说是上门拜访,但是他们双方都知道是为了什么,为的就是两个孩子的亲事。 毕竟现在他们两家也算是有默契了,自然是要慎重对待的。 午后,这沈家的人就上门了。一番寒暄以后,两家父母都坐了下来。 张氏伸手拉过了柳氏的手,「妹妹啊,不瞒你说,我实在是太喜欢你家了。正巧的是,我家渊儿和你家的小女儿也甚是有缘,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将这缘分延续下去呢?」 柳氏本是想要照着流程摆摆谱的,可是对上张氏这般的热忱,她就有些顶不住了。「张姐姐,这个……」 张氏不给柳氏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挂,我家渊儿品性样貌都算是不错了,最重要的是他尊重女郎,绝不会叫柳妹妹的女儿难做的。将来不管你家女郎是想要做官出仕还是想要做生意,但凭她喜欢。」 这些都是张氏的心里话,她当年没有能够得到的,自然是希望被人能够如意。张氏当初多么想要一个无条件支持自己的人啊,哪怕没有能够成事,也能叫她心中欢喜。可是没有,这是张氏一直以来的遗憾。 而且虽说张氏并不在乎自己的丈夫是否对自己一心一意,可是见到了却还是会羡慕一二的。柳氏过的日子是她所羡慕的,她也是真心喜欢秦家。这家风多好啊,可惜没有更小的女儿了,要不然她的小儿子也可以啊。 柳氏可不知道张氏的心底里在想些什么,她对于张氏的话很是心动,「果真叫我家阿冉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虽然大魏朝和前朝的情况很是不相同,女郎也能够有出路。但是其实更多的人还是认为女子嫁人以后应当操持家务,不要再为其他的事情费心了。若不然其实阿婉也应该是定亲了的,终究是因为有意和秦家结亲的人家不同意阿婉在婚后继续做官出仕。 是以,张氏的话当真是叫柳氏不能不心动。她是个好娘亲,希望她的孩子们都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不是被困住。 「自然。」张氏笑着点头,「这一诺千金,绝不更改。」 沈渊也适时地开口说道:「小侄可写下契书。」这口头上的话语若是不能叫人信服,那么契书却是可以的。沈渊并不觉得写下契书如何不好,若是能够叫秦家父母放心,有何不可呢? 不只是柳氏心动了,秦岩也心动了。于是,他看着沈渊,眼底是不尽的满意。哎呀,这疼未来娘子的样子,有他当年的几分影子,不错不错。 站在秦岩身边的秦睿不由得憋气,但却也是不得不承认这沈渊的诚意满满。他选的那些个人选,当真是比不上沈渊。可是妹妹被叼走的憋屈还是挥之不去,哎呀,好气啊。 眼看着秦家人心动不已,沈弘明也在一边打边鼓。他虽说是好权势,但若是当真想要说服一个人却也不是难事。既然已经同意了张氏来上门提亲,那么他就不会拉着一张脸,反而叫亲家成为仇家。 既然张氏心意已决,他若是不想要和她和离,那么就只能够同意这门亲事。既然同意了,与其叫两家相处不好多生事端,还不如看到这其中的好处。 沈弘明已然查过秦家了,虽说是寒门出身,但是没有什么破落亲戚的拖累。秦岩虽然在宦海之中不算是得心应手,但也已然是三品大员了。工部的牵扯也少,将来不会有什么干系连累到沈家。 还有秦家的两个孩子,秦睿和秦婉,怎么看都是前途无限的那种。既然成为了姻亲,那么自然就是沈家的助力了。虽说那个秦冉看上去稍稍逊色些,但是胜在心性通透性子乖巧。 沈弘明想通了以后,对这门亲事也不排斥了。咳咳,虽然他排斥也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于是,在沈家人的努力下,秦家这就松口同意沈渊和秦冉的婚事了,就连着庚帖都交换了。 张氏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放在桌子上,而后打开。那是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通透莹润,一看便知道是上上品。「这是沈家传给长媳的玉镯,它现在是属于阿冉的了。」 她当年是在成婚的第二天才从婆母的手上拿到这只镯子的,但是现在她却是刚交换了庚帖就给了出去。张氏疼爱她的儿子,爱屋及乌,现在阿冉也是她疼爱的人了。 既然如此,这只镯子先行给出去也并无不好。 「如此。」柳氏给贴身嬷嬷使了个眼色,「张姐姐稍等,我给渊儿的信物还在屋中呢。」她原本是想着今日大概只是说一说亲事,谁知道他们夫妻这就被说服了,庚帖换了,信物也拿了。 他们秦家拿了人沈家的信物,总不好什么都不给。幸好他们一开始就把信物给准备好了,只是没有想到今日就要给出去而已。晚些拿出来,也总好过拿不出来。 柳氏为自己谨慎的性子松了口气,总算是没有丢脸。 嬷嬷很快就回来了,她的手中捧着个木盒子。 柳氏将木盒子打开,「这是当年阿冉出生的时候,我们专门找了人找了料子雕刻的玉佩。今日,就当做信物送给渊儿了。」她顿了顿,笑了笑说道:「因为料子的形状怪了些,雕刻师傅就雕成了一对儿。这小的那块儿,可以放在这打得这块中间,融为一体。」 第11章 沈渊看着玉佩的眼神登时就炙热了起来,虽然柳氏没有言明,但是香叶知道那块小的玉佩应该是在阿冉的身上。一对儿的玉佩,还是他们两人定亲的信物,沈渊又如何能够不喜欢呢? 屋中几人瞧着沈渊高兴的样子,也都善意地笑了。年少慕艾,他们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张氏从柳氏的手中将玉佩拿过来递给了沈渊,而沈渊接过来便顺手戴在了腰上。他的动作很是自然,就好像本该如此一样,倒是叫想要调笑他两句的长辈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柳氏想了想,而后说道:「渊儿,不知道你可否帮伯母一个忙呢?」 沈渊抬头,说道:「伯母但凭吩咐就是。」 柳氏笑了笑,「我家阿冉正在后花园赏花呢,你可否将这玉镯送与她手上?」她对这个未来女婿非常满意,也就不介意叫这两个孩子见见面。更何况他们去了书院也是可以见到的,无甚差别。 再者说了,他们大魏朝的女子又不是像前朝那样不出闺房半步的,见外男都无妨,都不要说是未婚夫婿了。 沈渊眸底一亮,拱手行礼,说道:「多谢伯母。」他上前拿了木盒子,一番告退后边离开了正堂前往后花园而去。 正堂中的人愣了愣,而后全都笑了。这个样子的沈渊,倒真是没有见过呢。 秦婉戳了戳秦睿,对着他眨眨眼。秦睿无奈点头,是是是,他很好行了吧? 沈渊在下人的引路下来到了后花园,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凉亭中的秦冉。他的眼底不由得带上了笑意,朝着他的小阿冉走了过去。 秦冉知道今天沈渊是上门来提亲的,自己倒也是想跟着去正堂,但是却被秦岩和柳氏给拦住了。不管怎么说,这谈亲事的时候,女郎最好还是莫要在场比较好。 更何况秦冉的心意到底如何,秦家人还能够不知道?所以,在问自家女郎同不同意这一点就可以省去了,反正她肯定同意啊。 被迫在后花园赏花的秦冉当真是郁卒,坐在凉亭中闷闷不乐的。 沈渊在秦冉的身后站定,瞧着她的背影都透出一股气恼的样子,只觉得她更是可爱了。他笑着开口说道:「小阿冉,你在为了什么事情气恼呢?嗯?」 秦冉双眸一亮,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沈渊!」她高兴地站了起来,双眸凝视着他,「你怎的进来了?」 沈渊伸手,为秦冉理了理被风拂过也乱了的鬓发。「我来看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秦冉反应了过来,「所以,爹娘同意这门婚事了?」 「自然。」沈渊温柔地笑了,「这是我娘的信物,沈家的长媳才有的镯子。给你的。」 秦冉看着沈渊放在眼前的镯子,眨了眨眼,「这就交换信物了?」进程,感觉像是被加速了一样,会不会有点快? 沈渊伸手拉起了秦冉的右手,将羊脂玉镯套进了秦冉的手中。「皓腕凝雪,这镯子,再适合你不过了。」 秦冉的脸登时就红了起来,绯色蔓延到了耳后,头也不由得低了下来。这样的话,在沈渊这里,和出言调戏也并无差别了。 沈渊瞧着那片绯色,突然开始遗憾今日只是定亲而不是成亲。若是可以,他当真希望今日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 休沐时间过了,岳山脚下又停满了各家马车,因为上学的时间到了。但是今日又和往日大不一样,因为突然下雨了,从清晨至现在,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于是,上山的速度便慢了许多。 秦冉下了马车就有人将油纸伞伸到了她的头上,她本以为是秦伯,可是一抬眼却发现站在身边的人是沈渊。「沈渊,怎么是你?」 沈渊笑着更靠近了秦冉一些,「下雨了。」他顿了顿,「我想见你。」 秦冉的脸微微地红了,嗫嚅了小半晌,说道:「我,我也想你了。」从昨天他离开秦家以后她就一直在想他,临睡前还要摸着手腕上的镯子。因为她觉得定亲一事实在是叫她觉得不真实,需要反复确定。 雀跃和忐忑交织在一起,昨晚好悬没有睡着。今日清晨要不是杏月和橘月瞧着下雨了将她喊醒的话,怕是要迟到的。 「我们一起上山去吧。」沈渊的笑意温柔,「免得迟到了。」他很是满意秦冉的回答,知道她也在惦念自己,心中自然是欢喜的。 「嗯。」秦冉点点头,对着秦伯告别了以后,就和沈渊一起走了, 秦伯也笑看着两个人离开了,还把自己原本要拿给二姑娘的油纸伞给藏了起来。二姑娘和未来的二姑爷瞧着多好啊,就不需要多一把伞来碍事了。咳咳,回去和老爷夫人提一嘴,未来二姑爷这么在意二姑娘,多好的事情啊。 「哎呦。」 「天哪。」 「啊,小心些。」 平日里总是充满了各种说话声的山道上,今日全都是各种惊呼。因为岳山书院的学子们瞧见了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脚下自然不稳,再加上还是下雨天,惊呼声便此起彼伏了。 还好岳山书院的学子们都是有上拳脚课活着舞蹈课的,这下盘还算稳,总算是没有把自己给摔了。至于为何他们这般惊讶,自然是看见了那位对着女郎总是温文有礼却很是疏离也看着对女郎完全没有兴趣的沈郎君,他他他,他居然和一个女郎同撑一把伞?! 同撑一把伞就算了,沈郎君的另一只手还揽着那个女郎的肩膀,一副小心护着生怕摔了的样子。这哪里还是那个有礼到疏离的沈郎君啊,他们岂能不惊讶?岂能不脚下不稳? 秦冉本来觉得还好,但是不间断投过来的眼神叫她觉着有些羞怯。「沈渊,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我们走的慢些,」沈渊笑了,「我算过时间了,不会迟到的。雨天路滑,还是要小心些才是,好吗?」 第12章 对上沈渊的眼,秦冉怎么也无法说出两人分开走的话。他这般开心,自己若是说了,岂不是伤了他的心吗?而且……「好啊,我们走的慢些,也更稳些。」而且,她也喜欢在沈渊的身边。 每次在沈渊的身边的时候,总是叫秦冉觉得无比安心。他的每个眼神,每个笑容,每句话,都能够叫秦冉心动不已。她怎么会不喜欢待在他的身边呢? 沈渊的笑意更浓,他的小阿冉真可爱。 两人就这样一路朝着书院而去,伴着同学们时不时响起的各种「伴奏声」。沈渊将秦冉送到了女郎的寝舍这边,但是按照书院的规矩,他是不得再往里去的。可是秦冉的寝舍还离着有些距离,雨这般大,她会淋湿的。 这个时候沈渊便将油纸伞放在了秦冉的手中,「你回去了先将东西放下,而后带着书去上课,午饭时间,我们一起用餐。」 「哎。」秦冉反手拽住了沈渊,「这里离你那里更远,你不带伞会淋湿的,到时候便要得风寒了。」 沈渊伸手摸了摸秦冉的头发,「我的轻功好,很快就可以回去了,不会淋湿的。」 「不行的,我……」 「阿冉和我们一起回去就是了。」孔昭和方雨珍从后面走了过来,「沈郎君,你可以走了。」孔昭的语气,有点冷。 沈渊看着已经将伞塞了回来并且跑到了孔昭三峡的秦冉,无奈笑笑,「那,阿冉莫要忘记我们一起用餐。」 秦冉乖巧点头,「阿冉知道,一定不会忘记的。」 沈渊笑了,对着孔昭和方雨珍点点头,这方才转身离开了。 秦冉也对着沈渊笑,可是一回头就看见孔昭和方雨珍的眼神,不由得心虚地缩了缩脑袋。「那个,我们回去寝舍啊?」 三人往寝舍走,但是方雨珍却不是那种可以憋得住话的人,「阿冉,,你和沈渊怎么回事啊?我们一路走上来的时候就听见大家都在说你们抱在一起了,那个沈渊疯了吗?」 方雨珍一直觉得沈渊是个君子,所以也不觉得阿冉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但是今日一瞧,这个人却实在是过分了。他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动手动脚的,对阿冉的名声如何能好? 再者说了,要是他们将来无法在一起,这件事情岂不就是会让他人对阿冉议论纷纷?刚才若不是阿昭拦着她的话,她都要出手打人了。 「我们,我们没有抱在一起。」秦冉的脸颊还是红扑扑的,「沈渊只是怕我被雨淋着了,所以搂着我的肩膀而已。」 「可是他……」 、 秦冉说道:「那个,其实我们定亲了。」 方雨珍瞪大了双眼,「什么?!」 孔昭也失去了她的冷噤,「什么?!」 秦冉的笑里带着甜蜜,「其实是昨日的事情,因为想着今日可以来告诉你们,就没有写信了。」而且,等到她从定亲的事情里面回过神来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 这里又不是现代社会,还有手机什么的可以发消息,所以只能等着今天了。 方雨珍不可思议,「所以你们互相有意还没有多久,他就着人上门提亲了?」虽然是很有担当没有错了,可会不会太快了些? 「嗯。」秦冉点点头,「是伯父伯母亲自上门的,原本只是提亲,可是他们说着说着,就成了定亲了。」她的心中不由得想着,沈家的人当真是好会说服别人啊。她被沈渊说服了,同意他上门提亲。爹娘兄长阿姐被沈家父母说服了,直接从提亲变定亲,连一般要走的推诿一下都没有了。 唉,莫名有一种他们对上沈家就很吃亏的感觉哦。 孔昭却是笑了,刚才的冷意都不见了,「如此就好。阿冉,恭喜你。」沈家家主是什么性子,她也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对招惹阿冉的沈渊很是不满。因为若是他们不能在一起的话,岂不是要叫阿冉伤心? 可若是他说服了沈家家主那又不一样了,举凡世家都是爱面子的,这都定亲了就不会轻易变卦。否则,就更是丢人了。而且从此事可以看得出来,沈渊对自己的事情是可以做主的,将来也不会叫阿冉受委屈。如此,她自然没有什么不满了。 方雨珍也跟着说道:「恭喜你啊,阿冉。」她也对沈渊没有什么不满了,未婚夫妻即便是亲近一些,他人也无话可说啊。 秦冉面上的绯色加深了些,「谢谢。」 那一边,沈渊走没有多久,就看到了唐文清和卢绍成。很显然,他们是专门站在那里等着自己的。 「早上好。」沈渊的心情很好,笑意满满。 唐文清板着一张脸,「我一点也不好,鉴于某个人在晚上的时候还给我飞鸽传书,硬是把我从床上喊起来了。」那只该死的鸽子,瞧着自己睡着了硬是要把他给啄醒了,简直叫人无话可说。 卢绍成也是满脸怨气,「对啊,我也不好,差点叫下人发现了。」这要是被下人发现自己和别人飞鸽传书的话,那定然是要传到祖母和娘亲那里的。到时候她们定然要以为自己是和女郎传书,就要给自己张罗婚事。 但若是他说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既然好友沈渊都定亲了,那么他的婚事也该张罗起来了。唉,总之就是害得他提心吊胆的,压根就没有睡好。 沈渊却是没有半点歉意的样子,「抱歉,实在是忍不住要将心悦分享于你们。」至于好友的睡眠?身为男子身强力壮的,少睡些没事的。 唐文清和卢绍成对视了一眼,同时翻白眼。哦吼,本来就不是人的沈渊,定亲了以后就更加不是人了。什么谦谦君子,啊呸!哼,这份仇,他们早晚要报回来的。 沈渊挑眉笑笑,尽管来便是了。 与此同时,人烟稀少的山路上有一队人马在前行着。这一队人马便是从蛮族而来前往京城,要为明帝贺寿的队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了的关系,这官道居然不能通行了,他们就只好转道山路了。毕竟若是继续拖延下去的话,怕是会赶不上大魏朝皇帝的圣寿。 第13章 到时候,在明面上他们就不好说话了。 嘎鲁非常不满这样的天气,他骑着马到了大魏朝引路官果果员的身边,「杨大人,这条路真的能行吗?」 杨承达拉了拉身上的蓑衣,「自然,绕过这个山头我们就可以回到官道上了。这条山路已然算是好走的了,马车都可以通行,就是弯了些,路远了些。嘎鲁大人,我们可不能晚到京城的。」 嘎鲁虽然不满但是也没有办法了,因为杨承达说的没有错。「那多久能绕过这座山?」 「很快很快。」 对于杨承达的很快,嘎鲁真的是无话可说。这个很快,实在是不快啊。 林间,却是有人伏在其间,等着动手的最佳时机。 哗哗哗。雨下得越发大了,蛮族使团都有些看不清路了。 嘎鲁对着杨承达大喊:「杨大人,不如还是一个地方避雨吧。等到没雨了再赶路,不然危险了。」 杨承达点头,「我看到前方有一个山洞,我们过去避雨。」 「好。」 嘎鲁带着使团的人马绕过前面那个弯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多年的经验让他下意识往下趴在马背上,而后就听见了「噗呲」一声和一个惨叫声。他侧过头去看,原来是他的族人心口中箭从马上坠落了。 「敌袭!」嘎鲁一边大喊一边从腰间抽出弯刀,下一刻就和雨中冲出来的一把刀对上了。 「吭——!」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一击不中就退了。嘎鲁的心还在疯狂地跳着,他戒备地看着四周。可是雨声扰乱了他的听力,雨势也让他看不清楚。山路上已经开始弥漫着鲜血的味道了,嘎鲁知道,他们这边一定有人受伤或者死亡了。 嘎鲁就这样一直等着,可是不管怎么等,那些袭击的人都没有再来了。 杨承达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东张西望的,「嘎鲁大人,要不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到了官道上就不好埋伏了,还可以进城向官府求救。」 嘎鲁蔑视地看了杨承达这个胆小鬼一眼,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带上所有人,走!途中随时警戒!」 「是!」 山林中,有个人挥了挥手臂。「那个蛮族的力气还挺大的,那一刀,弄得我手臂都有点麻了。」 东先生横了他一眼,「无用。」 那个人傻笑,其他埋伏的无人也跟着傻笑。 「老大,我们不继续杀吗?」 东先生笑了,「当然不,我们要慢慢来。」她看着山路上的小蚂蚁一样的使团,笑得千娇百媚,「这一路上我们有时间好好地陪着他们玩。一开始就死光了,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我要叫他们,一直都活在等待死亡的恐惧中。」 既然敢动手动到她的头上来,那么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而且他们这些人都是秉承着开国长公主的遗训的,不管是蛮族人还是扶桑人,都是狼子野心,必不可心软。 跟随的刺杀六人组默默地抖了抖,不愧是东先生,就算是退休了一阵子,那也是最毒的。 东先生当做没有看到这群棒槌的表现,「挑准好时机,每次都是一击足以,杀几个人就算,若是快到了京城还有剩下的人,那就放过他们。事情结束,请你们喝碧香酒。」这帮子蛮族人还分了两队使团进京,不知道搞什么鬼。反正到时候另一队能够进京贺寿就行,这一队就留给她玩玩了。 唉,实在是可惜啊,如果不是知道使团是两队的人马的话,她都要带着人进去蛮族领地了。那样的话,一定更好玩。东先生的笑容之中,带了满满的虐杀之意。 「是。」刺杀六人组开心了,东先生拿出来的碧香酒一定是最好的,他们可是很久都没有喝过了。这一下子,感觉杀人都更有力气了呢。 嘎鲁带着使团走出了山路来到了官道上的时候,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也许那些刺杀的人看着没有了优势,所以就不出手了。可是嘎鲁放心还不到一炷香,袭击再次而来,他们又死了几个人。 「小人!有胆子出来和我一决死战!」嘎鲁气的挥刀大喊,可是安静下来的官道上,只要他们自己人。 杨承达浑身哆嗦,「报官报官,一定要报官!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下了好半天的雨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还在下着。岳山书院的学生下课了,早上的课程结束了。 秦冉刚出了教室就被班上的同学们给围住了,她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什么?怎么肥四? 「阿冉阿冉,听说你今天是和沈郎君一起上山来的?」 「我都看见了,阿冉,沈郎君还搂着你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你快说说。」 「对对对,快说说,我们太想知道了。」 「阿冉,快说说。」 今天早上沈渊和秦冉的动作,可以说已经是整个岳山书院都知道了。坤字院黄字班的学生们简直好奇极了,恨不得早上就围着秦冉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可是沈渊啊,最最讲究君子仪态的沈渊啊,居然和一个女郎同撑一把伞,还抱着,这如何让人不好奇呢? 可惜秦冉到了班级的时候已经要上课了,夫子也进来了,她们就不敢乱动了。今日可是律法课,夫子最是严厉了,要是被他抓到的话,一定要倒霉的。还有啊,律法课的夫子最能说了,她们早上的课又是大课,居然就这样一直上到了快午饭时间。 是以这刚下课可不就赶紧围着秦冉想要问问清楚吗,她们可是憋了一早上了,心里面百爪挠心的,好不难受啊。 「我……」秦冉没有被这么多人围着过,整个人都有些慌乱了。 「何不问我呢?」 众位女郎听见这个声音都愣住了,而后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雨中站着一人,那人便是沈渊。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第14章 沈渊笑看着秦冉,「阿冉,过来。」 「哦,哦。」秦冉撑开了手中的伞,进入了雨中,来到了沈渊的身边。 沈渊伸手,抓住了秦冉的手握着,对着众位女郎说道:「我和阿冉已在昨日定亲了,多谢各位关心。」 「不客气?」有一个女郎被沈渊瞧得有些紧张,就说了这么一句。身边的女郎都无奈了,这是什么奇怪的回答啊。 沈渊笑笑,「我和阿冉先行一步,告辞。」他收了自己手中的伞,进到了秦冉的伞下。 秦冉当即就举高了手,不叫沈渊半蹲着。她微微皱眉,「怎么把伞收起来了?」 沈渊放开了秦冉的手,那手拿过了秦冉的伞,让她不必举高了手,免得手酸。「不过是想和阿冉更亲近些。」 这话叫秦冉的笑意便忍不住浮现了,她伸手拿过了沈渊的伞,低着头,笑声说道:「我……我拿着伞。你牵着我,好……好吗?」其实,她也想要和他更亲近些。她想着,总是沈渊在靠近自己,她也要主动一下吧。 秦冉的话叫沈渊的眼神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他将手中的伞换了一手,另一手和秦冉的手十指交握。他不由得在心中想着,果然早些叫娘亲上门提亲是对的,他可以不必硬是叫自己离着她更远些了。 他的小阿冉这般可怜可爱,他怎么能够忍得住不靠近她呢?往日里,实在是太辛苦了些。不过日后好了,他是她的未婚夫婿,自然是可以随意靠近她的。 于是,坤字院黄字班的学生们就这么看着他们两个人携手撑伞离开了。众人面面相觑,默然无语。 良久,有人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腹中并不饥饿,不用去食堂了呢。」 「我好像也是。」 「我也是。」 「还有我。」 如果这些女郎活在后世的话就会明白,她们是吃狗粮吃饱了。只不过,她们现在不明白这操蛋的心情是什么,但是并不妨碍她们吐槽就是了。 雨水打在油纸伞上,那声音连绵不绝。伞下的两人十指交握,看着便是情意绵绵的样子。这两人一路朝着食堂而去,叫路上的人全都看傻了眼。有的人早上并未看见上山路上的那一幕,还以为是有人污蔑的。 可是眼前这一看,还真的不是污蔑。这沈郎君,他他他,他居然光天化日和女郎这般亲近?! 有的知情人士(乾字院天字班和地字班学生)就开始给不知情人士讲了,这两人都已经是订下婚盟的人了,亲近些自然是正常的。但是也有的人还是晕晕乎乎的,觉得像是在做梦。 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个郎君是沈渊啊。不知道多少人都以为他会秉承着这样的性子孤独终老呢,结果竟然定亲了?有些人不由得怀疑,难道那位女郎如此有魅力? 一路上许多的眼神都投到了两人的身上,但是秦冉却没有像早上那般不自在了。倒不是因为她的性子不羞怯了,而是因为她的心神全在沈渊的身上。她向来对于一件事情专注的话就会忽略掉其他,自然也就不害羞了。 只是沈渊和秦冉在说的倒也不是什么悄悄话,而是在说今日秦冉的律法课。她本来只是随意挑起来一个话题,于是便说到了今日课上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沈渊为人聪慧,便将这些深入浅出地为秦冉一一讲解了。 嗯,这大概就是和学神恋爱的正确方式吧。还好秦冉虽然是个小学渣,但是她并不厌学,反而很是努力上进,也听得津津有味的。要不然,这对新定亲的未婚夫妻,怕是就要有点小口角了。 沈渊和一个叫做秦冉的女郎定亲的消息在短时间内疯狂地席卷了整个岳山书院,往日里都是在讨论功课的人,这下子全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这个秦冉好像也不如何出众啊,尤其是成绩,在岳山书院实属一般。 所以,到底为什么沈郎君会看上她的呢?难道,就是单纯地遵从父母之命?也不是不可能啊,毕竟沈渊的性子就是端方守礼的。唉,倒是可怜了沈郎君了,居然要和这样平平无奇的女郎牵扯一生。 「你们这般叽叽喳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不是岳山书院,而是什么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呢。」 「躲躲藏藏之人在胡说些什么?」那些背后说人的人本就有些心虚,但是被人说是什么三教九流以后,反倒是气愤了起来。 「我是不是胡说,你们心里没点数吗?」孔昭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另外,我并没有躲躲藏藏,只是刚好走过来,见着你们在说话,于是便停了下来而已。」 见到来人是孔昭,那些说话的人登时就没有了言语了。 孔昭也是岳山书院的风云人物之一,她虽说不像沈渊那般惹人注目,却也不是全然毫无名气的。孔家也是大魏朝的世家之一,前朝的时候就已然存在了。身为孔家的嫡长女,孔昭不论是成绩样貌还是出身,都是京城之中的佼佼者。 甚至私底下还有人说孔昭乃是京城第一明珠,只是孔昭向来对这等事情没有兴趣。再加上孔家的家教严格,孔昭的性子也颇为严谨,是以没有人胆敢将这件事情说到她的面前来。 这些人见到来人是孔昭就先心生怯意了,更何况他们也知道方才是他们不对,心中就更是难堪了。只是,少年人的自尊叫这些郎君和女郎难以将抱歉二字说出口。 孔昭见他们倒是知错了,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岳山书院是读书的地方,多将心思用在学问上。若只是消遣倒是无话可说,可是背后说人便是有违君子之道了。」 说完孔昭就转身离开了,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事去年刚进来岳山书院的学生。个子还都小着呢,心思倒是杂乱。等到岳山书院的功课一日日增加以后,看他们还有没有这些心思背后说人。 其实,孔昭更为生气的是这些人话语之中都在贬低秦冉。他们都在认为秦冉能够和沈渊定亲简直就是攀附了好人家,但这桩婚事明明就是沈渊求来的。而且阿冉哪里不好了?! 第15章 将秦冉视为自己的妹妹的孔昭,心中自然是不开心的。 「没有想到,你还挺会发火的啊。」 孔昭抬眼看去,便见着站着不远处的卢绍成。「卢郎君。」没有方雨珍和秦冉在身边的时候,她就总是会较为拘谨些。 「叫什么卢郎君,忒生分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叫阿成就行了。」卢绍成撑着伞来到了孔昭面前,「你刚才很威风啊。」 孔昭微微一笑,「见笑了。」 「不,我是说真的。」卢绍成的眸底闪闪发亮,「你刚才真的很是威风,很有信服力。」他的祖母和娘亲长相都是较为柔弱的那一种,但是她们其实并不是真的柔弱,也撑起了整个卢家。从骨子里面,她们就是坚强的那一种人,只是对待卢绍成过分看重了些。 所以,卢绍成对于那种坚毅果敢的女郎都很是佩服。往日里他和孔昭并不算太亲近,只觉得她是一个稳重的人。但是近日意外瞧见了她的另一面,倒是觉得新鲜不已。 因为从小的经历,他就是佩服那种坚毅果敢的女郎,也喜欢这种维护自己人的行为。而孔昭,刚好都戳在了他的心上。刚才她声音轻柔,但是却掷地有声,还叫那帮子人都不敢喘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孔昭笑了笑,避开了卢绍成的眼神,「我是家中长女,管教弟妹习惯了而已。哦,我们接下来的路不一样了,那么,告辞了。」说完,她朝着他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开了。 卢绍成就这样目送着孔昭离开,而后笑了,「我觉得我有一项是赢过沈渊的了。」看,他找到心上人的速度多快啊,赢了! 阿昭,阿昭,阿昭。这个名字真好听,比所有的名字都好听。卢绍成转身回了寝舍,他要去问问沈渊要怎么才能够追到心上人。 只是,卢绍成回到了寝舍以后,却没有找到沈渊,只看到了唐文清。「阿清,沈渊呢?」 唐文清说道:「今日下午,沈渊和阿冉都没有课,他们两个人大概去找了什么地方单独相处了吧。」中午用餐的时候都不和他们一起,想也知道他会和谁在一起了。 「啊?」卢绍成有点失望,「我还想要问问他怎么追人呢。」 「嗯?」唐文清的眼神离开了书本,「你说什么,追人?怎么了?谁打了你逃跑了吗?」 卢绍成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唐文清,「什么被人给打了,我是要追心上人!」 「嗯???」唐文清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 「刚才啊。」卢绍成的面上满是光芒,「我刚才发现我喜欢上了阿昭,所以我要向沈渊学习怎么追到心上人。」 唐文清的神情变为了惊悚,「阿昭?孔昭?不是,你怎么就刚才发现喜欢上她了?你不要是看着沈渊定亲了,然后也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未婚妻,就这样在身边找了一个吧。」 卢绍成翻白眼,「我是那种恶心人吗?才不是的,我是刚才看到了她训斥别人的风姿,所以才心动的。」 「……」唐文清无语了,「你的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就这样突然动心了?呵呵,我觉得你应该去慕容大夫那里看一看。要知道,这孔家的女郎可不是能够随意招惹的。到时候你要是又突然不动心了的话,伤到了她,就算皇上护着你,孔家也能叫你好看。」 卢绍成嘴角抽抽,「是什么给了你一种我会是负心汉的感觉?再者说了,本来动心就是一瞬间会发生的事情啊。卢家儿郎都是动心了就不会变心的,这是皇帝叔叔告诉我的。我爹当初也和我娘认识了许久,但是动心却是因为一件事情。我卢家往上几代都是这样找到娘子的,我也是。」 唐文清用惊奇的眼神上下地打量着卢绍成,「所以,你这是真的动心了?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 「哎呀,你好婆妈啊。」卢绍成不耐烦了,「我动心就是因为小事,不可以吗?什么事情没有区别,反正我喜欢她,想要她成为我的娘子。皇帝叔叔说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勇敢一点,不然人就跑了。阿昭那么好,到时候别人发现了追走了,那我就惨了。」就是他根本没有追过女郎,感觉有点麻爪啊。 唐文清的眼神闪了闪,眼底带了些微不可见的苦涩。「阿成你一向都是很勇敢的人啊。」 卢绍成骄傲点头,「那当然了。我去给皇帝叔叔写信,要是沈渊回来了,你喊我一声啊。」沈渊那边要问,但是皇帝叔叔那边也要问,毕竟皇帝叔叔最了解他爹了,说不定借鉴一下他爹的经验,成功的机会会更高啊。当然了,他才不会告诉皇帝叔叔他喜欢的人是谁呢。 还没有影子的事情不能乱说,女郎的名声是很重要的,他不能够叫阿昭为难的。卢绍成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写信去了,他感觉自己又赢了,因为阿清都没有心上人呢,哈哈哈哈。 被留下的唐文清苦涩地笑了,有些事情不是勇敢就可以的。他这样的人,何必把好好的女郎拖下水呢。她,值得更好的。 细雨绵绵,后山的凉亭里面,沈渊和秦冉正在认真的,做功课。是的,他们两个约会的方式更多的就是做功课,或者沈渊给秦冉辅导,给她讲题。也许在外人看来好像有些无聊,但是对于岳山书院的学生来说,这是基本操作了。 「咕噜。」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秦冉眨巴着眼睛看着沈渊,面上微微泛红。 沈渊微微笑了,「饿了吗?」 「嗯。」秦冉点点头,「只有一点点啦。」 沈渊笑笑,从自己的书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瓦罐,还有一个纸包。「午饭我看你吃的有些少,来的时候就带了酱蟹和白切糕,你先吃一些。」其实秦冉中午的时候吃的东西不算是少了,对于一般女郎而言,还算是多的。 但是吧,咳咳,也许是秦冉天生力气大的原因,她的饭量也比较大。午饭的时候因为不习惯好多人盯着她瞧,所以就用的少了些。是以,还没到晚饭时间呢,她就饿了。 第16章 「哇,有酱蟹啊!」秦冉的鼻子抽抽,闻着打开的小瓦罐里面的香味,上半身都朝着小瓦罐的方向过去了。「这是去年做的吧?好香啊。」 「对,家中的厨师做的。」沈渊拿出了一双筷子递给了秦冉,将石桌上书本都收拾叠起来放在了一边。「试一试?」 「嗯!」秦冉点头,伸着筷子就夹了一小块酱蟹出来,另一手还拿了一块白切糕。虽然白切糕没有什么太多的味道,但是配上味道浓郁的酱蟹却是刚刚好。这一口酱蟹一口白切糕的,人间的顶级享受啊。 瞧着秦冉像个小馋猫一样,沈渊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慢些吃,都是你的。」就是因为想到可以看到这样的小阿冉,他才会费心从家中带了酱蟹过来的。果然,她很喜欢,这就足够了。 秦冉歪头看着沈渊,「你不吃的吗?」 沈渊的眸色微微变沉,「很好吃吗?」 秦冉乖巧点头,「对啊,真的很好吃的。」 沈渊轻笑出声,「那我也试试吧。」只不过,他并没有从瓦罐中夹酱蟹来吃,也没有从纸包中拿白切糕来吃。沈渊探过身子,咬了秦冉手中的白切糕一口。并且,还是咬在了原来秦冉咬过的地方。 他直起身子来,笑看着秦冉,「味道的确很不错。」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白切糕了。 秦冉呆愣住了,傻傻地拿着手里剩下的小半块白切糕,还有吃了酱蟹于是空空如也的筷子。她本以为像沈渊这样持身清正的人是不会逾越的,当初他最多也就是抱着自己而已,还非常克制。 但是今天竟然动嘴了,她自是惊讶不已的。「你你你……」 「嗯?」沈渊微微歪头看着秦冉,就好像他什么也没有做一样。「哦,阿冉是觉得我还没有尝出味道吗?没事,再来一次就好了。」他伸手将秦冉的头按了过来,吻上了那两片觊觎已久的红唇。 沈渊的吻就像是他这个人一样,满满的温柔。他先是用舌尖一点点地触碰她,等到秦冉被迷惑的时候,就叩开她的唇开始攻城略地。气息渐渐变得炙热,只是他的那份温柔依旧。 良久,沈渊才放开了秦冉。「味道很好,」他的声音相较往日更是多了几分喑哑,「多谢款待。」 秦冉被吻得晕晕乎乎的,手上的筷子掉了都不知道。她听见沈渊这样说,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不客气。」 沈渊轻笑出声,怎么办,他的小阿冉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啊啊啊,又丢脸了啊!!!秦冉听见沈渊的笑声这才回过了神,脸羞红不已,低着头,像是要埋在土里面一样。 沈渊笑完了以后,凑到她的耳旁轻声说道:「其实,我日思夜想已久了。今日,算是得偿夙愿了。」 他一直这样逗她,倒是逼得秦冉多了几分气性。她伸手把一直都攥在手里面的白切糕三两口吃了,然后伸手揽上了沈渊的脖子,冲劲十足地吻上了他的唇。哼哼,她才不会输呢。 沈渊先是惊讶不已,而后却是微微启唇,将秦冉的拖过来,小心地缠绕着。而后,他将秦冉整个人都抱在了膝盖上,恣意享受着她的美好。这白送上门的享受,他又如何会拒绝呢? 半晌,秦冉终于被放开了。她哪怕还在云里雾里的,但还是输人不输阵的架势摆了出来,「哼,我才不会输呢。」 沈渊抱着人,带着宠溺说道:「对,阿冉如何会输呢。今日,是阿冉赢了。」至于到底谁输谁赢并不重要,反正……沈渊微微笑了,笑意如同春风一般。 秦冉嘟嘟嘴,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的样子。嗯,现在头还是有点晕,等到不晕了再想好了。于是,秦冉将头靠在沈渊的胸膛上,不再说话。 沈渊心满意足地抱着人,也不说话了。 两人静静地看着凉亭外面的雨,只有淡淡的温馨仿佛在静静流淌着。 「阿冉?阿冉!」 「啊?」秦冉回过神来,用迷茫的眼神看向了喊着自己的人,「阿雨,出什么事情了吗?」 方雨珍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哪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应当是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对吧。我喊了你好几声了都没有反应,还要我大声喊才有反应。呐呐,你到底是遇见了什么啊?」 秦冉想到了沈渊的吻,沈渊的唇,还有沈渊身上的味道,脸立时就红了,「没,没有啊。」 方雨珍挑眉,阿冉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谁会相信没有啊。但是,瞧着她脸上的红晕。啧啧啧,八成还是和沈渊有关系吧。哼,定亲了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你不是说今日要做凉虾吗?我都把米浆给弄好了。」 阿冉和沈渊之间的事情她要是不要过问了,反正看情况他们很是不错的样子。自己要是问了的话,免不了徒增尴尬。当然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于方雨珍来说,还是吃的最重要啊。 谁叫她去年自从吃过阿冉做的凉虾以后就惊为天人,而后念念不忘呢。咳咳,虽然阿冉做的每一种吃食她都会觉得念念不忘就是了。 「哦哦,好啊。」秦冉站了起来,「那么我们一起做吧,反正挺简单的。」 「好啊。」方雨珍果然就高兴起来了,「我弄的米浆可多了,院子里的姐妹们一起吃,都能够剩下好多呢。」 「这样啊。」秦冉有些迟疑,没有说话。 「对啊。」方雨珍点头,「所以啊,做好了以后我想要送一些给阿清。」 秦冉讶异地看着方雨珍,「阿清,唐文清吗?」 方雨珍点头,「对啊。」 秦冉不由得问道:「你怎么想到给他送吃食了?」虽然说他们六个人都已然算是朋友了,但是对于护食的阿雨而言,想到给别人送吃食,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呢。 方雨珍耸耸肩,「他上次送了我好些玫瑰糖呢,我也要还礼的啊。」至于玫瑰糖是她帮忙收拾了唐文海才收到的这件事情,就不怎么重要了。「而且,凉虾容易做嘛。」 第17章 秦冉这才笑了,「难怪啊,原来是凉虾容易做,而且有很多。所以啊,才往外送,对吗?」 「嘻嘻,」方雨珍揽着秦冉的手臂摇了摇,「看破不要说破嘛。」 秦冉笑了,「既然都送了,那不如就一起送吧。沈渊和阿成那边,总不能没有啊。」说到了沈渊的时候,她的语气有点飘忽。 「啧啧啧,」方雨珍笑看着秦冉,「明明就是想要送给某人,还偏生扯了阿成来做挡箭牌。」 秦冉的脸红扑扑的,「才,才没有呢。我是光明正大的。」对,没有错,就是光明正大的。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孔昭从外头进了院子,而后就看见方雨珍和秦冉在说笑着,便随口问了句。 秦冉抢先在方雨珍开口之前说道:「我们在说要一起做凉虾,也给沈渊他们三人送些过去。」 孔昭点点头,「那我把书放回去,我们一起。」她们肯定还要做院中其他人的份,单单叫她们两人来也太辛苦了些。 「好啊,一起啊。」 凉虾一般都是甜口的,加上红糖水,然后放上喜欢的蜜饯丝或者水果粒就行了。但是秦冉前世的时候曾经吃过酸辣口的,夏日里胃口不好,酸酸辣辣的很是开胃,她也就喜欢上了。 但是秦冉每次做凉虾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吃,大家的口味不一样,所以她都是准备两种的。一种甜口的凉虾,一种酸辣口的。不管是院中的姐妹们,还是给沈渊他们三人的,都是有两种选择的。 只是,因为秦冉不好意思去,孔昭就干脆唤了岳山书院的杂役来送过去。正好也可以给她们省时间。 收到凉虾的沈渊自然是惊喜不已的,这代表阿冉一直记挂着他。只是,还要分给唐文清和卢绍成,就叫他有些不高兴了。这两个人,给他们吃当真是可惜了。 卢绍成才不管沈渊的脸色呢,他都仔细问过杂役了,说是孔昭也有份做的。那么进化一下就可以说明是孔昭为了自己做的,这凉虾就算是放了毒药,他都是要吃下去的。 「嗯?」沈渊抬眼看着卢绍成,「阿成,你似乎有些奇怪。」 「没有啊,我很正常啊。」卢绍成手脚麻利地给自己盛了一碗,「今天的我和昨天的我没有什么不一样。」 唐文清也不甘于人后,也盛了一碗,「不是的,你和昨天还是有差别的。」 「哦,对。」卢绍成想起来了,而后点点头,「我和昨天不一样的是,我今天发现我喜欢上了孔昭。沈渊,你是怎么追求阿冉的,也教一教我呗。」他喜欢的人是谁虽然不能够告诉皇帝叔叔,但是让沈渊和阿清知道却是没有问题的。 一则是因为他知道他们绝对会守口如瓶,二则是因为皇帝叔叔对他的婚事太操心了。卢绍成怕弄巧成拙,所以才不告诉他的。当然了,卢绍成也知道,要是皇帝叔叔一定要知道的话,派人查一查也是可以知道的。 但是皇帝叔叔从下就尊重他的想法,除开功课不能赖掉,他从来没有勉强过自己。所以,卢绍成才能够有恃无恐地写信去问。反正,他想想也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岳山书院的,不会觉得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然后着急上火的。 哎呀,自己真的是太懂事,太体贴长辈了呢。卢绍成摇头晃脑的,给自己的脸皮又贴上了一层,完全不怕厚。 正把剩下的全都划拉过来的沈渊手一顿,好悬把凉虾给撒了。他惊讶地看着卢绍成,「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他说他喜欢孔昭。」唐文清翻白眼,「我认为这件事情的可能性不高啊。」 沈渊点头,「说的极是。」 卢绍成捧着碗一脸迷茫,「为什么可能性不高?我和阿昭没有什么不相配的地方啊。」 唐文清对着卢绍成假笑,「因为孔昭她不眼瞎啊。」 「嗯?」卢绍成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后气愤地看着唐文清,「唐文清你给我说清楚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眼瞎?我这么好,看上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唐文清把碗往后挪了挪,避免某人太激动,弄撒了他碗中的凉虾,这可是阿雨做的。「我说的是事实,你可不要恼羞成怒啊。」 卢绍成把自己的碗放在了沈渊的身边,确保安全无虞,然后对着唐文清就冲了过去,「呀呀呀,我今日就要和你决一死战。现在,立刻,马上!」 「哎哎哎,你还当真是恼羞成怒了啊。」唐文清一个转身把碗也放在沈渊的身边,「别太过分啊,我会还手的。」 「来啊,就怕你不还你。」 「嗨呀,我还能怕了你?」 「来!」 「来就来!」 沈渊端着碗,默默地叹了口气。 如果说近来岳山书院最为轰动的事情,那必然就是沈渊定亲了的事情,而且定亲的人选也叫众人都惊讶不已。在各种偷偷地光明正大地围观过那名和沈渊定亲的女郎以后,很多人的心中都更加惊讶了。 可是瞧着沈渊每天都很是开心,而且经常在那位女郎身边出没以后,他们也无甚好说的了。只能够说沈渊喜欢的就是这种类型,改不了了。许多暗中倾慕沈渊的女郎也只是纠结一阵就将此事抛诸于脑后了。 岳山书院的学生大多都是洒脱的,当然了,不洒脱也没有办法啊。因为圣寿快要到了,不管是民间的庆祝还是宫中的宴席,都让岳山书院不得不放假。尤其是岳山书院泰半的学生都是官家子弟,随着家中父母入宫赴宴是很正常的。若是不放假,便实在是麻烦。 于是,在放假之前,岳山书院的夫子们为了防止学生们松了那根弦,于是各种随堂小考全都上了。毕竟等到明帝圣寿过去以后,就是期末考了,所以当然要重视起来。 这样的重压之下,哪里还会有人去关心别人的感情生活呢?要知道,如果你一直关注别人的话,只能够说明你很闲。要是忙到飞起的话,哪里还有空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18章 对此,秦冉的态度很是欲哭无泪。果然啊,不管古今,夫子们对付学生的办法都是一样一样的。嘤,这样频繁的考试,真的很让人感到虚脱啊。 看着秦冉像是掉光了毛的小猫一样蔫蔫的,沈渊只觉得好笑不已。「今日食堂的师傅做了荷花豆腐,你若是不趁热吃,怕是就不好吃了。」 「荷花豆腐?!」秦冉立时就直起了身子,「果真是荷花豆腐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啊?」 沈渊拿起自己的筷子夹了一筷子放在秦冉的碗中,「我只是知道,好吃的东西,你都会喜欢而已。」 秦冉略带羞涩地笑了笑,「清淡爽口,师傅的手艺又增进了。」 「大约是不想我们从宫中回来以后,略有抱怨?」想到往年的场景,沈渊不由得笑了。 秦冉的眸底微微发亮,「所以,其实宫中的膳食特别好吃咯?」 沈渊点点头,「那是自然。」而后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话,「但如果分到的位置离着皇上比较远,上菜慢,味道可能就会稍稍差些。」 秦冉想想就明白了,「因为距离远些,所以上菜的速度就慢些,味道就差了些,对吗?」 沈渊笑着点头,「是。」 这两人独自坐在角落里面有说有笑的,但是坐在他们隔壁的几人心情就不太妙了。 方雨珍无奈地按着额头,「我们为什么要坐在他们旁边呢?」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呢吗?以往的话还好,但是只要沈渊多说两句话,阿冉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了,然后就注意不到旁边的了。 说起来这个沈渊往日的名声都是什么有匪君子,端方清正,啊呸!方雨珍通过这段日子以来就已经彻底看透了这个人了,黑心得很。他明明就是想要全部霸占住阿冉的注意,但是却不会明说,而是暗地里用各种方式叫阿冉的注意都在他的身上。 这个人,心机得很。方雨珍狠狠地咬了一口筷子夹着的鱼肉,把它当做了沈渊,用来泄愤一二。 坐在方雨珍身边的孔昭觉得好笑不已,只是下一刻却觉得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她抬起头就看到了卢绍成晶亮的双眸,「卢郎君?」 「叫我阿成就好了啊。」卢绍成坐得挺直,「你可是需要什么东西,我拿给你?」 孔昭客气地笑笑,「并没有。」她低下头用饭,再不言语。卢绍成这样的眼神她看过的足够多,自然不会为此感到苦恼。只要她不理睬,置之不理,过不了多久就会放弃了。 只是,孔昭不得不承认,相比起以往那些郎君,卢绍成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大约是,他的眼神格外明亮?越是了解他就越明白为何皇上会这样宠着他了,赤子之心难得,尤其是身在京城这乱象之中。 只不过,他们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见孔昭不理睬自己了,卢绍成的眼神黯淡了片刻,不过马上就又振作了起来。她没有讨厌自己,这不就足够了?皇帝叔叔说了,女郎都是矜持的,要多给她信心才行。 嗯嗯,他一定会好好努力加油的!只是,不知道阿昭到底喜欢什么呢?总觉得比起喜好鲜明的阿冉和阿雨,她总是一副随意的样子,似乎什么都可以,也似乎什么都不可以。 卢绍成很是苦恼,看来还是需要更加努力啊。 唐文清只是偶尔和方雨珍说话,就像是平常的朋友那般,没有半分的逾矩。但是对于外在表现得很是热情随意的唐文清而言,这样的克制本身就有问题了。 只是方雨珍根本没有办法察觉,还觉得唐文清是一个大好的人,今日每人限量一份的荷花豆腐都让给她了。 皇宫之中,明帝正在御书房召见重臣。他从桌子上那一堆的奏折之中拿了几分奏折出来,「你们都看看吧,这些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几人上前拿过了奏折翻开来看,而后互相对视一眼。无非就是在示意,到底是谁先开口罢了。 明帝当做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都说说,有何感想?」 沈弘明合上了奏折,而后说道:「这蛮族使团在上京贺寿的途中遭遇歹徒刺杀,几不复存。此乃大事,应当交由当地的衙门好好追查此事才是。虽说蛮族向来不如何守礼,但我们身为大国,却不能不理睬。」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情说不定是那些蛮族人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得罪了什么,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虽然被刺杀的地方是在大魏朝境内,但是毕竟不是他们做的,交给衙门好好追查就是了。 但是在场的人谁不知道呢,若是真的要追查这件事情的话,应该是派遣钦差前往专门来调查这件事情。而且既然能够一路伏击蛮族使团,并且还没有留下任何一个人的尸体,就说明这样的人武功奇高。 各地的衙门并没有这般好的人手可以去追捕这样的人,说是交给他们处理,其实相当于不处理了。不过都是官面上推脱的文章罢了,这样的事情,他们都是做惯了的。 左丞相同意点头,「沈尚书说的很是有理。」 左丞相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也是同意的。且先不说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他们专门派人去调查,因为是蛮族人,他们没有自己下黑手就已经不错了,查什么查。如果是其他国家派来的使团的话,还会认真追查。但是蛮族?大可不必。 谁不知道这蛮族使团来者不善,更何况他们还派了两拨人。要不是因为蛮族先行派了人,而后又在国书上说的冠冕堂皇,叫他们不好拒绝的话,就应该派人去问罪了。 这下子看来,只能够说是老天爷不想要蛮族的两队使团都能够顺利到达。这是他们的命,不然为什么其中一队被杀的就剩下两三个人,但是另一队却是完好无损呢? 天意如此,他们皆为凡人,如何能够与之抗衡呢?当然了,话虽如此,但是官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一做的。 第19章 左丞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既然这蛮族使臣遭遇了这样的险境,老臣认为还是要伸手拉上一把的。不如就派一个禁军前去保护他们吧。」 一个禁军?这样促狭的左丞相叫明帝都差点笑出来了,一个禁军能够做什么?也就是引路而已吧,再者说了,那杨承达还活着呢,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明帝轻咳了两声,「丞相所言极是,既然如此,朕就下令让禁军过去保护使臣吧。」道义上该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那么要是还遇到危险了的话,就不能够责怪大魏朝廷了。 毕竟这上路有风险,行人需谨慎的事情,在大魏朝,可是人人皆知啊。 夜深了,一个偏僻的山洞里面,杨承达正在给自己上药。昨天的袭击之中,他的左手臂被砍伤了,现在自然是需要换药的。 嘎鲁原本还会对着杨承达发脾气,但是现在却也不发脾气了。一是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二是因为他发现者杨承达虽然胆子小,但却也是有用的。正是因为他胆子小,总是能够发现一些嘎鲁自己发现不了危险,他们四个人才能够活到现在。 那些黑衣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历,身上的功夫实在是叫嘎鲁看不分明。有的时候像是扶桑那边的,有的时候却又像翡翠国那边的,有的时候还像是他们蛮族的。这样的迷惑,自然是叫嘎鲁分不清楚了。 他现在也不想别的了,就想着能够活下去。原本前天还跟着大魏朝的官兵们一起上路的,但是昨日的袭击叫他们全都分散开了。也幸好他们四个人一直都在一起,这才没有分开。 杨承达给自己包扎好了以后,就这样靠在石壁上,闭着双眼开始歇息。看着他这样,嘎鲁三个人也闭上眼睛歇息了。 这一轮的刺杀已经来过了,下一次至少要在后天了,所以他们还是能够稍稍休息的。该死的,要是叫他抓到了那些人的话,一定要把他们剥皮拆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山洞外面飘来了一阵烟,不多时,山洞里面的几个人就全都晕过去了。 寂静无声,不管是山洞里面还是山洞外面。 突然,杨承达睁开了双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罗……」 东先生俯视着杨承达,「岳山书院的人都叫我东先生,你也这么叫我吧。」 杨承达轻笑了一声,笑意之中含了些什么。「东先生,你倒也成先生了。若是叫那些死在你手底下的人知道了,岂不是笑掉大牙?」 东先生笑了,在昏暗的山洞之中,她的容貌依旧如同明珠一般熠熠生辉。「死了的人,还能知道什么?更何况,我如何就做不得先生?你,也是我教出来的。你都能成什么狗屁大人了,还管我要成为什么?」 杨承达沉默了片刻,「你们到底是要做什么?这样追着一路了,杀的人也不算少了吧。」 「蛮族动了我的学生,我当然要十倍奉还。」东先生的神态漫不经心,「若不是我还要回去给我的学生们考试,蛮族王庭,我也不介意闯一闯的。」 不,这句是假话。她可以在蛮族搞事情,但是王庭还是需要慎重对待的。毕竟是蛮族王庭,还是需要稍微给点面子的。 杨承达嗤笑了一声,这个女人谎话连篇,他可不敢想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还要追多久?」若不是发现是他们下的手的话,他早就还手了,更也不必假装自己受伤,被砍了一刀。当然了,反正死的人是蛮族,其实他也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他瞧了一眼自己受伤了的手,皱了皱眉。如此不整洁,实在是叫他觉得不舒坦。等到回去了京城,他一定要好好,沐浴更衣一番才是。 「不追了。」东先生扔了一瓶药给杨承达,「慕容做的伤药,给你了,免得说我不顾往日同僚情分。」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端的是潇洒。 杨承达收起了小瓷瓶,却并不准备用,不然就露了马脚了。那个女人就是想要看到他倒霉吧,啧。他又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否则的话,武功低微的他却比嘎鲁还要早醒过来,这和他可没有办法解释。虽然嘎鲁看着是个粗犷的蛮族人,可是他的心思却并不粗犷。 东先生走到了山洞外面,对着在等待自己的人点点头,而后他们就全都消失了。仿佛山间突然起的雾一样,风一吹,也就散了。 「唉。」房中,秦冉背着大魏朝的律法条例背的头晕眼花的,便不由得叹了口气。要是沈渊在身边的话就好了,他总是能够用自己可以理解的方式帮忙,她背起来也就没有那般辛苦了。 可是,他们现在放假了,她回家了,他不在身边。 秦冉的手肘杵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自己的脸,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 「阿冉。」柳氏迈步走了进来,「快过来挑选衣裙和首饰。」 「啊?」秦冉转身看着柳氏,一脸的迷茫,「为何要挑选这些啊?算了,娘亲你帮着我选好了,我还要背书。」 谁能想到呢,放假之前夫子们就已经是对着他们进行了各种考试共计了,最后一天还给了他们一个重拳。每个夫子都说了,等到圣寿过去,回到岳山书院的时候,要进行随堂小测。 天哪,这个消息简直让秦冉是欲哭无泪,放假的开心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有这样一件事情一直记挂在心里,她要怎么开心地放假嘛。唉,所以这才放假第二天,她就在背书了。 柳氏嗔怪地瞪了秦冉一眼,「说什么呢,背书这件事情不急,你都进步那么多了,还怕什么。这是进宫要用到的,过来和娘亲一起挑选。这个啊,既要不出错,也要你喜欢才行。」 「哦,对。」秦冉恍然想起之前阿姐也的确是和娘亲认真挑选了好几天,她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柳氏的身边。 丫鬟们把首饰全都摆在了桌子上,这衣裙则是由她们每人一手一件拎着叫她看。粗略一看,差不多有十套了。 第20章 秦冉登时就瞪大了眼睛,「娘亲,我以为是挑选布料。」 「那哪里来得及啊。」柳氏笑了,「我直接和你阿姐选了布料给你做了十套衣裙,你选两套。到时候一件穿入宫中,一件叫杏月橘月带着以防万一。」 秦冉说道:「娘,也不必这般多吧,我穿不过来的。」 柳氏伸手戳了戳秦冉的眉心,「怎么可能会穿不过来呢,你都是定亲的人了,这衣裙自然不能随便了。」 「沈渊又不会在意咯。」秦冉扫了一眼那些衣裙,只觉得头晕眼花的。这花色的差别还算是有,但是款式的差别实在是不大。她想到等一下全都要上身试一下,就觉得要晕过去了。 再者说了,他们在书院的时候穿的都是书院的衣服,统一制式,也没有见沈渊说些什么啊。秦冉知道,他不知道那种只在乎外表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选了自己了。 不说别的,就单单说阿昭,容貌如同牡丹一般,怎么也比她这样的动人心啊。 「胡说。」柳氏无奈了,「渊儿品行好,自然不会挑剔。可是到底女为悦己者容,难道你就不想要叫他惊艳一二?」她这个女儿啊,到底算是开窍了还是没有开窍啊,她这个当娘亲的当真是一头雾水。 这也定亲了,人脉走动掌家管家之事以后也要重点教一教了。以往都只有在生活中提醒讲解一番,现下也是要认真教一教的了。 想到这里,柳氏的眼眶就不由得有些发酸。这沈渊再好,终究也是要把她女儿娶走的。想到她的阿冉再不能在身边了,她又如何能够忍得住呢? 秦冉本来就因为柳氏的说法动心了,结果转头一看,还看见柳氏的眼眶泛红,当即就吓了一跳。「娘娘娘,我穿就是了。」别哭啊。要是叫爹爹看见了,还以为她欺负他媳妇呢。 柳氏被秦冉的态度给弄得哭笑不得,「那就好,赶紧的,一套套换过去,然后我们看看到底要定下哪两套,再根据这花色款式来挑选首饰。这事情可不少呢,莫要拖沓了,不然晚饭都吃不上热的。」 她随手指着一个丫鬟,叫她把手上的衣裙拿过来。「杏月橘月,伺候你们二姑娘更衣去。」 「是,夫人。」 秦冉只能够无奈地从了。好吧好吧,速战速决,她可不想要吃凉的晚饭,那样就不香了。尤其是之前她还特意吩咐了厨房要做虾羹的,这虾羹若是凉了,那可就没滋没味的了。 于是,秦冉今日的背书计划推延,换上了别的。 正堂,秦睿奇怪地看着秦婉。「娘亲去给阿冉挑选衣裙和首饰了,怎么你不用一起的吗?」 秦婉喝着手中的茶水,说道:「我的早就已经挑选好了,就不去凑热闹了。」 「不对吧。」秦睿微微挑眉,显然对秦婉的说法并不是很相信。 「好吧。」秦婉叹气,「你也知道的,娘亲若是兴起了,就会很挑剔的。我之前自己定下了衣裙和首饰就是因为不想要娘亲参与,否则我大半日的时光都要耗在这上面了。现在娘亲是给阿冉选,可若是瞧见我了,定然也会觉得此前选的不够完美,到时候还要推翻重来。」 想到那样的画面,秦婉就不由得觉得头皮发麻。她平日里上衙都是精简为先,每年也就那些节日里会更为隆重些。但是这再隆重也比不过皇上的圣寿,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娘亲都是最为兴奋的。 但是秦婉当真是觉得那些微的花色不同和款式不同当真无甚差别,不想要一遍遍试,一遍遍选啊。所以啊,这样的「美差」还是交给阿冉就要。她人小,需得要多经历些才是。 是的,没有错,秦婉疼爱秦冉,但是并不代表不会坑她。这坑爹坑娘,坑兄长坑弟弟,坑阿姐坑妹妹的,乃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秦睿无奈地笑了,幸好娘亲没有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来。否则啊,他怕也是会跟着头疼的。 这个时候的秦睿还不知道,他也会迎来柳氏的一波攻击。今年圣寿可是有蛮族人会来,大魏朝的子民决不能认输,也绝对不能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要叫那些人看看,他们大魏朝的郎君和女郎都是最好的。 他们,呵呵。 柳氏和张氏现在最为交好,于是这个想法不仅仅是柳氏有,张氏也有。所以,沈府之中的沈渊也遭受了一波攻击。 向来都是应付自如的沈渊也不由得垮了脸色,一旁的沈淇还在偷笑,实在是叫他头疼。 「阿淇。」 「是,兄长!」沈淇突然被叫到,整个人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僵着身子。 沈渊轻描淡写地说道:「八月便是岳山书院的入学考试了,你要更为努力温书才是。」 张氏笑着看他们,神态慈爱。 「是,兄长。」沈淇的小身板站得直直的,「阿淇一定会考入岳山书院的,不会叫兄长蒙羞的。」 沈渊本是想要好好地「回敬」一下沈淇的,可是见他如此认真的小脸,却也是笑了。「考入岳山书院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兄长。就算是阿淇没有能够考进岳山书院,也依然是兄长的弟弟。」 沈淇瞪大了双眼,「当真吗?可是夫子说若是我没有考进去岳山书院的话,就是给兄长蒙羞,给沈家蒙羞。到时候,你们都不会喜欢我了。」 沈渊的眸色登时就变深了,「阿淇是相信你的夫子呢,还是相信兄长呢?」 沈淇乖巧地说道:「阿淇当然是更相信兄长啦。」他的朋友们可是非常羡慕他的兄长是沈渊呢,还有人要拿他的所有兄长来换。哼哼,阿淇的兄长就是最好的,才不换呢。 沈渊摸了摸沈淇的头,「那就好,阿淇到时候努力就是了。难道你没有考上岳山书院就不是我的弟弟了吗?胡说的。」 沈淇想了想,小脑袋摇摇头,「阿淇会一直是兄长的弟弟的。」 第21章 沈渊微微笑了,「乖。好了,你先回房间温书吧,晚饭的时候我让厨房给你备下你喜欢的荔枝鸡,好吗?」 「好!」沈淇大声地应下了,然后对着张氏行礼,「娘亲,阿淇先去温书了。」 张氏摸了摸沈淇的小脑袋,「去吧。」 等到沈淇离开了房间以后,沈渊和张氏的脸色都变了。 沈渊说道:「娘,最近就让阿淇在家温书吧,说是你我二人教他就可以了,不去沈家的家学了。」 张氏点点头,「娘知道了。那这个夫子如何处置?」 「既然是沈家家学,那么还是交托给父亲吧。」沈渊的嘴角微微上扬,「如此‘上进’的好人才,待在沈家家学,实在是埋没了。」 张氏同意,然后拿起了另外一套长衫,「来,试试这套,让娘看看。」 「……」沈渊无语,娘,您还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呢? 张氏点头,这么重大的事情怎么能够忘记呢?她可是要叫其他人看看清楚的,这京城之中生的最好的就是她儿子,即便是皇上偏爱卢家郎君,但是在这一点上也是不能够否认的! 沈渊败退,谁让她是娘他是儿子呢。 鸿胪寺下属使臣馆里面,两队蛮族使臣团相见了。只是,其中一队只剩下了嘎鲁和他的两个属下了。至于另一队,蛮族的三王子和小公主带领着的人完好无损。 三王子和小公主看见嘎鲁他们居然只剩下了三个人,震惊不已。「你们这是怎么了?」 嘎鲁虽然在鸿胪寺之中修整了小半日,也换了衣裳,但是形容依然很是憔悴。他说道:「不知道究竟是得罪了哪路人,这一路上都遭到了追杀。到了京城不远处才好些了,不然的话,王子和公主怕也是看不见臣了。」 三王子本就是个暴躁的性子,这一听立时就坐不住了,「这魏朝的人怎么回事,难道都不保护使臣的安危的吗?不行,本王子一定要面见魏朝皇帝,叫他给我们一个交代。」 小公主瞪了他一眼,「三哥,你有没有脑子?嘎鲁既然都已经到了京城了,难道你觉得魏朝皇帝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三王子的动作一顿,「小妹,你的意思是?」 小公主看着嘎鲁说道:「其实你已经讲这件事情上报了,对吧?」 嘎鲁点头,「我一开始就已经告知魏朝官府了,他们也派出了人守着我们。但是没有用的,那些人全都是高手。不管我们怎么躲怎么藏,甚至是和魏朝人换了衣服,他们依旧能够认得出来我们,依旧还是对着我们下手了。下毒,暗杀,袭击,无所不用极其。到了最后,也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如果不是因为魏朝有人出来保护他们的话,嘎鲁对这件事情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他们派了人,也努力保护他们了,虽然根本就没用。不知道那些暗杀者到底眼神是怎么长的,完全避开了魏朝人,就是盯着他们这些人。 即便他们在一百多的魏朝官兵的中心,依旧有各种出乎意料的方式能够将他们给杀了。所以到最后,嘎鲁也不想跟着魏朝官府的人一起行动了,因为根本就没有用。 还是靠着杨承达,他们才没有全军覆没。要不然的话,他甚至都见不到王子和公主了。 三王子却依旧是不服气的样子,「那这魏朝皇帝无所作为也总是真的了吧?难道我们就不能够用这件事情问责吗?我就不信这魏朝敢随意得罪我们,不然的话,就让父王的骑兵南下。」 小公主懒怠和这个蠢货争辩,而是看着嘎鲁,「魏朝皇帝可有反应?」 「魏朝皇帝也派了人来,可是我们那个时候一直躲着,他没有找到我们。而且……」嘎鲁叹气,「那些人用的招式实在是太复杂了,周围国家的招式都有,甚至还有我们蛮族自己的招式。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凭借这一点问责。而且,魏朝皇帝未必想开战,但是大王他……」 嘎鲁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三王子和小公主却也是明白的。尤其是小公主,她的母亲是蛮族贵族,是蛮族王的阏氏,出身高贵,很多事情也比较了解。而三王子的母亲只是一个卑贱的女奴,所以即便他是王子,但是在身份上,却还是小公主比较高贵。 现在蛮族其实内部也是情况多多,虽然看起来蛮族已经没有了多少疲态,比之当初卢家三父子打他们的时候好了很多。但是因为卢家还有后人在,蛮族的很多贵族都不想要再来一次被打到家门口的感觉,强烈反对蛮族王想要南下的决定。 虽然蛮族王是王,但也不能够一意孤行,尤其是这些贵族的手上都有兵的时候。这一次他们派了人前来魏朝,为的就是要探听一下那位卢家后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否还能够像他的父辈那样征战沙场。 若是不行的话,那么蛮族王的提议就会有许多人心动。尤其是魏朝如此繁华,哪一个蛮族人能够不动心呢?若是能够也探听到更多的机密那就更好了,这便是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 原本蛮族王只想要派一队人的,但是在他的智囊的提醒下又觉得派两队人马会更好些。三王子和小公主这边高调前行,嘎鲁那边就低调前行,说不定还可以偷窥到魏朝的一些关隘排兵布阵之类的。 只是没有想到,却被人杀的只剩下三个人了。他们保命都困难了,更不要说探究别的东西了。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问责魏朝皇帝?呵,怕不是觉得死的还不够快吧。 三王子愤恨地锤了桌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啊?」 小公主说道:「后天就是圣寿宴了,明日我们各自出去随意逛逛,探听一下那位卢家郎君,而后圣寿宴上的事情就按照原计划来。总之,一切见机行事。」 三王子有些不甘,但是却不敢反对小公主的话,「知道了。」谁让她天生尊贵,不是他这样的血脉的人可以反驳的呢?更何况,出行之前,父王把指挥的权力都给了她了。 第22章 小公主点点头,「行了,奔波了一路,大家都累了,先去歇息吧。如此,明日才有精神。」 「知道了,小妹。」 「是,小公主。」 三王子和嘎鲁退出了小公主的房间,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三王子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而后就那样坐在桌子旁发呆。良久,他才恶狠狠地将桌子上的一个杯子给捏碎了。不就是凭着母亲是阏氏所以才高高在上的吗?哼,等他将她毁了,那个时候倒是要看看她还能不能够笑得出来了。 小公主的房内,小公主在侍女的服侍下换了衣裳,上床准备歇息了。她突然开口说道:「知道吗,有的时候戏太过了,就很假了。」 两个侍女面面相觑,而后却还是没有回答。很多时候小公主说话只是因为她想说,并不需要别人回答。她们要是敢自作主张的话,大概明天就会被拉出去鞭笞一百鞭子了。 果然,小公主上床闭上了眼睛,并没有要两个侍女回答的意思。 两个侍女看着小公主睡着了,蜷缩在床脚下,靠着休息。这样,等到小公主有任何需要的时候,她们才不会错过。 谢如初正在给自己院中的花草浇水,而后就看见了走进来的东先生。他大喜,「东先生回来了,探亲探得如何了?」 东先生笑了,比此时院中盛开的花还要娇艳无双,「一切顺利。」虽然还不能够叫她真的满意,但也算是解气了一些。「只不过最近几天我怕还是不能够待在书院内了。」 谢如初虽然是书院山长,但却也是明白的。「京城风雨多,你要回家去看看是否有窗棂需要修缮了。」 「是的。」东先生对着院长福了一礼,「又要劳烦山长了。」 谢如初笑了,「无妨无妨,反正最近书院也放假了。」 东先生说道:「如此就先行告辞了。」 「可要先去见一见慕容大夫?」谢如初说道,「这天气变化快,还是备下一些常用的药丸子,也免得到时候麻烦。」 东先生点头,「自然是要去见一见慕容的。」拿一些药丸子,也好给「客人们」尝一尝啊。 东先生走后,谢如初还是在认真地为院中的花草浇水。然后他走到水井边,给自己打了一盆水,洗了洗手。他站起来,看向了京城的方向,眼底满是忧虑。 蛮族此次前来绝对是不怀好意的,只是不知道到底要在京城搞出什么事情而已。不知道楚玉是否会从她的庄子上出来,当初定下北上抗击蛮族就有楚玉的大力支持。而后卢家三父子因为顺王屈辱地战死,叫她心中一直无法释怀。 此次蛮族出现在京城,难保她……谢如初摇摇头,应当不会的,都六十几的老太婆了,脾气应该比当年好多了,不会乱来的……吧? 大概。 「阿嚏!」一个很小的庄子里面,楚玉正打了个喷嚏。 「先生,不是说不让你出来的吗?」中年女仆从厨房中走出,看着楚玉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先生得了风寒,需要好好休息才是。」 楚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大夫都说了无甚大事,只是一点小风寒而已,阿满你太慌张了些。」 「那大夫也说了让你好好休养呢,这晨间露水重,不要在这里呆着。」阿满才不会被楚玉带偏了,「我给先生熬了神仙粥,吃下去能好的快些。」 「可是我……」 「先生!」阿满的脸拉下来了,「您要是不进去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楚玉无奈,「好吧好吧,我进去就是了。」她站了起来,从院中往里走,边走还变摇头,「唉,我都不知道我是给自己找了个管家。」 阿满冷笑,「看着先生您,可是比做管家累多了。再者说了,我做的事情,那也不比管家做的少。先生,您要是再任性,我就上岳山书院找山长大人了。」她是山长大人找了来伺候楚先生的,自然要尽职尽责。 这楚先生或许在别的地方是大才,但是在阿满看来就是个老小孩。这小脾气,和别人家的小孙孙都差不离了。也就是她生的脸凶,也不怕楚先生拉下脸了。否则啊,楚先生根本就不肯听话。 例如今日,这都得了风寒了,不就是应该要好好修养吗? 楚玉乖乖地喝着神仙粥,「阿满啊,我都喝粥了,你就不用这么看着我了。」 「那不行,」阿满摇头,「蛮族使臣已于昨日进了京城了,先生您肯定坐不住要去找麻烦的。所以我要看着你,不能够叫你乱跑。除非你风寒好了,否则想都不要想。」 山长大人之前说过了,什么都没有楚先生的身子重要,要以她的身体康健作为首要。反正那些蛮族人又不会马上就跑回去了,找麻烦的事情可以后面再说。 楚玉不由得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我也没有说要进城啊。」 「呵。」阿满冷笑,她才不相信呢。她又不是什么没有读过书的乡下村妇,这二十几年来照顾楚先生,也对她知之甚深。总之,不要想能够逃过她的法眼。 「唉。」楚玉再一次叹息,她家的下人,比她还有派头呢。阿满从被谢如初送来以后,伺候了她二十几年,跟着她辗转了各地,孤身一人。她为了自己这样付出,楚玉自然没有办法反驳阿满的话。尤其这些话还是为了她好的,她又不是什么好赖话都听不懂的。 更何况,楚玉早就被阿满管的习惯了。于是,她就只能够乖乖喝粥了。反正蛮族人没有那么快跑,她还是有机会去找麻烦的。 看到楚玉肯听话了,阿满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些蛮族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还能叫先生折损自己的身子赶去吗?不值得的。 正在京城街头逛来逛去的蛮族人可不知道自己是被这样看低的。原本三王子和小公主昨日的计划是今日分开来的,可是他们刚走出鸿胪寺,就有官员笑着走出来说是要陪同。 第23章 看着他们准备分开的样子,鸿胪寺官员何双笑笑,轻声说道:「三王子,小公主,你们对于京城还不甚了解,最好还是莫要分开来。这京城的大街小巷多得是,虽说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巡逻,但也难免有疏漏。若是三王子和小公主有什么磕着碰着了的,我们可担待不起啊。而且我们京城百姓有的时候热情过度,臣也怕二位消受不来。」 何双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说当年两国交战,大魏朝的百姓死伤不知道多少。这京城之中的百姓对于蛮族人可是恨之入骨的。若是三王子和小公主到处乱走,在五城兵马司的人看不到的地方被人给袭击了,那就不好了。 三王子暴怒,「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就是要分开,你能奈我何。」 何双不卑不亢,脸上还是带着和善的笑意,「那就请三王子和小公主恕罪了,臣怕是不能叫二位出去。这嘎鲁大人都是一路受伤过来的,杨大人也跟着吃挂落。臣,可不想也跟着杨大人一样呢。」 三王子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小公主给制止了。「够了,三哥,不要为难何大人了。他毕竟也是职责所在,我们不好强求。既然如此,我们不分开就是了。虽说这样看到的京城风光会少了些,不过也无妨就是了。」 何双面上的笑意不变,「还是小公主体恤。」 三王子憋气,「小妹,我们走吧。」 「嗯,好。」 三王子和小公主带着人往外走,然后就看到何双也跟了上来。他的脾气就又要炸了,「你跟上来做什么?」 何双仍旧是笑着的,「臣这也是职责所在,不能叫二位有什么不妥之处啊。还望见谅,还望见谅啊。」 小公主拉住了三王子的手,「三哥,有人领着我们也好啊。」想也知道这个何双跟上来是要监视他们的,但是这监视摆在了明面上,总比在暗处好一些。 三王子继续憋气,「走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嘴巴里面嘟嘟囔囔的,「来了魏朝,真的是做什么都不顺利。」他的声音不小,周围几个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听见了这话的何双就好像是完全没有听见一样,笑意依旧。 鸿胪寺内的一个人看着他们一群人就走出了鸿胪寺的使臣馆,不由得笑了出来。「何双这个该死的笑面虎,往日里是挺不招人待见的,但是对上蛮族,还是可以的。」 此人就是已经被问责了的杨承达,他还要养伤呢,当然是要躲起来了。啧,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鸿胪寺里面。杨承达不由得叹气,可惜他不好出面了,不然坑蛮族人一把也好啊。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因着三王子和小公主的蛮族服饰,这一路上的人都在瞧着他们。只是眼神很是怪异,不是三王子和小公主所想象的仇恨,而是另外一种他们不太明白的情绪。这京城人都怎么回事,都这么古古怪怪的吗? 京城百姓:看,那就是蛮族的三王子和小公主。不知道他们的功夫怎么样,挨打多少下会死啊。可惜是圣寿,还要顾及两国现在的状态,不能够动手啊。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何双依旧不说话,依旧带着他万年不变的笑意。 小公主对着三王子使了个眼色,她的手指动了动,比划了一个只有他们懂的手势。 三王子转过身看着何双,「这位何大人,敢问你知道卢元帅和他的两个儿子的坟茔在何处吗?」 何双的笑意有了片刻的凝滞,只是外人看不出来而已。「不知道三王子问这个作何?」 三王子笑得嚣张,「虽然当年我们两国关系不怎么好,但毕竟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们蛮族人向来最敬重英雄的,当然是想要去卢元帅他们的坟茔上一炷香,瞻仰一下啊。」 何双心生愤怒,瞻仰,怕不是挑衅吧?「抱歉了三王子,这是卢家自己的事情。臣不过是外人,不能过问,更不能带人前去。」啊,真的好像要将眼前这个人给弄死啊。 先割断他的喉咙,但是不要太深,不然他就会死的很快。要叫他慢慢地死,要看着他的面上全都是恐惧才行啊。尽管心中想着的都是一些血腥的画面,但是何双的笑意依旧。 他自来就是这样,所以才会被杨承达说是笑面虎。 周围百姓听见三王子提及了卢家三父子,心中愤恨便涌上了心头。原本怪异的眼神立时就变成了痛恨,似乎只要他在多说一句话,他们就会全都一拥而上,将这个什么狗屁王子给撕碎了。 虽然卢家三父子的死有一部分是当年逆贼顺王(明帝亲口所言)的原因,但也是因为当年蛮族的小王子设计的。他们这些蛮族人来到京城不安分一点,居然还胆敢提及他们,是想死吗? 「你若想要知道,为何不亲自来问我?」他们所站的地方正好在鸿禧楼旁边,而此时一名郎君从二郎的雅间一跃而下,站在了三王子和小公主的面前。「我祖父和父亲叔叔的坟茔,我最清楚了。」 这个人就是卢绍成,他正好听见了这些话,气的就从二楼翻身跳了下来。说来也巧,今日是他们六个人相约背书的日子。 实在是无奈,谁让岳山书院的夫子们下了狠手,他们害怕若是不好好地温书的话,等到圣寿结束回去,考试成绩一出来。好嘛,这是要接受夫子们「爱的教育」的时刻啊。 但是在家中温书实在是效率不高,想着之前大家一起温书复习很是顺利,所以干脆就约了一起出来。咳咳,虽然需要这个样子的,其实只有秦冉,方雨珍和卢绍成。 至于沈渊,唐文清和孔昭,他们从来都不畏惧任何考试的。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不过是在雅间之中温书复习,而后就听见了楼底下的声音。那个男声实在是嚣张至极,听了便叫人厌恶。街上还说的这么大声,实在是没有顾虑到他人。 卢绍成打开了窗户一看,却发现原来说话的人是蛮族。再听见他用那种态度提及他的祖父他们,登时就火上心头跳了下去。 第24章 他还没有去找这些蛮族人麻烦,他们倒是找上门来了?好狗胆啊! 不,不能侮辱狗,它们可是比他们可爱多了。 「你……」三王子想想刚才这个人所说的话,眼底带了些什么,而后嗤笑道:「原来你就是卢家那个从来都没有上过战场的遗腹子?」 卢绍成的手猛地握紧,眼前这个蛮族人,一字一句都戳在了他的死穴上。 「对的,」唐文清也跳了下来,「就是那个从来没有杀到了你们蛮族王庭的卢家的现在不需要上战场的卢家儿郎。」他虽然面带笑意,眼底却满是嘲讽。这一字一句,也都戳在了对面蛮族人的死穴上。 大家都知道的,若不是当年顺王那个拖后腿的,卢家三父子可以直接挑了整个蛮族。毕竟,当年卢元帅直直杀入蛮族王庭,杀的当时的蛮族王和贵族毫无血色。 这也是蛮族的奇耻大辱,唐文清提起这个,就是要下三王子的面子。他平日里是喜欢坑一把卢绍成,但那是兄弟之间的小玩笑,不代表他会看着旁人欺负他。 「对,」卢绍成笑得灿烂,「不好意思啊,当然差点让你们没有家了。」 三王子整张脸憋得通红,差一点就要动手了。 小公主上前挡住了三王子,不叫他冲动动手。他们现在毕竟还在他人国都,若是没有理由先行动手,到时候怕是不好看。「二位郎君,我们不过是想要听从父命拜祭一番卢元帅他们,你们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当年卢元帅杀入了蛮族王庭又能如何呢,现在还不是白骨一堆。可是她父王却还是活着,还是整个蛮族的王。 沈渊翩然而下,「这怕是不好。」他往日里总是温和的笑意,今日也带上了些许冷冽,「若是你们祭拜了元帅以后回去做了噩梦,到时候告状到皇上那里,岂不是要叫我们承担这风险?」 小公主本来见着沈渊这样一个俊朗少年落在眼前的时候,哪怕知道他是大魏人,依然有些动心了。可是他说的话,却是让她拉下脸了。这个人的意思就是他们蛮族人畏惧卢元帅,即便只是祭拜,回去以后都会做噩梦吗?还说他们是无耻小人,要为这种小事去找魏朝皇帝? 小公主气恨不已,原本娇艳的容颜倒是更美上了几分。 可是,这里是大魏,他们是蛮族人,小公主再美,在魏朝人的心里面,那都是丑的。更何况他们刚才那么说话分明就是挑衅他们,居然胆敢侮辱卢元帅,干脆打死他们算了。 围观百姓们看着蛮族人的神色越来越不对,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沈渊微微皱眉,「阿成,我看你倒是可以和皇上说说。这蛮族和王子和公主来到了我们魏朝还不安分,明知魏朝上下全都敬重卢元帅,却依然如此挑衅。怕是想要激起民愤,而后他们若是不小心被我魏朝百姓打死了,蛮族就有了出兵的理由的。」 不管怎么样,要先将蛮族的气势压下去,也叫魏朝百姓们清醒些。若是当真对三王子和小公主动了手,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就是不管蛮族人到底是什么想法,想要作甚,都要叫魏朝百姓们冷静才是。 若是做了别人手里面的刀,那才是亲者痛仇者快。 果然,听见沈渊这么说,魏朝百姓们看蛮族人的眼神立时就变了。还有人小声讨论了起来,说着蛮族人是多么多么诡计多端不择手段,难怪他们总是有发动战争的理由,原来是用着自己的骨血来作筏子啊。 这样一想,这蛮族的王子和公主过得也是真辛苦。不过也是,听说蛮族王有十几个儿子,七八个女儿。不管是人还是物件,多了就不稀罕了。就算是死掉了一两个,也没有什么的。 小公主气得抽出腰间的鞭子,朝着沈渊挥了过去,「贼子安敢辱我父王!」 沈渊侧身躲过了这鞭影,而后抽出了唐文清腰间的折扇,将鞭子卷了起来,一把扯了过来。他的武功比之小公主不知道高出多少,夺了她的兵器简直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公主,这是我魏朝境内,您,还是收敛些吧。」沈渊手下一使劲,直接将小公主的鞭子震断了,再不能用。 「好!」鸿禧楼上的秦冉方才见了那惊险的一幕,吓得心跳都漏掉了一拍。现在看到沈渊这般厉害,不仅没有受伤,还下了蛮族人的面子,心里高兴不已。一个激动,干脆就鼓掌叫好了起来。 秦冉鼓掌叫好了,这鸿禧楼雅间里面全都探头出来看热闹的,还有楼底下大堂的客人们,甚至是街面上的百姓们也全都跟着鼓掌叫好了。这下子,蛮族人更是气愤不已了。 唐文清的嘴角抽抽,干什么用他的折扇啊。虽然是他自己画的,也不值钱,但好歹是他的几分心血啊。他抬眼看向了气得已然说不出话来的小公主,笑了,「公主,方才您难道是想要杀人灭口?这可不好。在场的人如此之多,你怕是杀不过来。」 既然沈渊已经把这件事情给定性了,那么他就要把这件事情给坐实了。总之,这件事情的错误,必须在蛮族那边。不过本来就是,先撩者贱,他们既然胆敢在魏朝境内搞事情,就不要怪他们不给面子了。 开国长公主可是说过的,这敌人来了,就要上刀子。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必须是属于自家人的! 「我杀了你们!」三王子气得大喊,捏着拳头就冲了过来。他看起来似乎毫无章法,但是其实破坏力十足。若是一般人叫他这样一拳给打中了,不死也要落下个半残。 「来得正好。」卢绍成捏着拳头直接正面对上,他虽然体型没有三王子那般健硕,但身上的每一寸都充满了力量。卢家儿郎在战场上能够如鱼得水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都是天生神力。 这简直就像是祖传的一样,每一个人都是天生神力。 所以,三王子这一拳不仅没有伤到了卢绍成,反而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三王子用着狠厉的眼神看着卢绍成,仿佛要将他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第25章 卢绍成却是吹了吹自己的拳头,「呵,连叫我的拳头红一点都不能。你,不行啊。」 三王子看着这样的卢绍成,不由得心生畏惧后退了一步。他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卢元帅的影子,当年卢元帅杀入了蛮族王庭的时候,他还小,躲在暗处看见了浴血而来的卢元帅。 这个卢家儿郎,居然叫他看见了卢元帅的影子?!不行,这个人,必须死。三王子的眼神变了变,最终还是全都掩盖了起来。 楼上的秦冉和方雨珍松了一口气,两个人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不过也不怪她们,因为三王子的身型实在是太壮硕了,那拳头也够大,看着就是吓人得很。 孔昭却是笑了,「你们两个不必操心他了。卢绍成的武功也许是没有沈渊好,两人过招也经常是卢绍成吃亏。但那是因为他的家传绝学走的是刚猛的路子,虽在近身过招输给了沈渊,却不代表他就是弱的。而且……」 孔昭低头看着带了些洋洋得意的卢绍成,眼中有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暖意。「他适合战场,若是在战场之上,他才是胜者。」 「原来如此啊。」秦冉点点头,「不过,阿昭,你对阿成怎么这么了解啊。」 孔昭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缩,而后笑着说道:「毕竟他是京城之中的红人。」 「哦,这样啊。」秦冉本就是随口一说,自然没有发现孔昭的异样。她的眼神还在沈渊的身上,片刻都不愿意挪开呢。 方雨珍也是,半个身子都快要探到窗子外面去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身穿盔甲的人骑着马过来了,身后还领着一队士兵。他们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巡城之时看见百姓们全都朝着这里涌过来,便前来查看。「蛮族人,在我魏朝境内还请安分一些。你们是来给皇上祝寿的,这里不是你们的蛮族草原,若是再乱来,便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小将看见对峙的人居然是蛮族人和卢绍成,立时就给这件事情定了性。他虽不是卢元帅麾下,看他的父亲是,还是死在了战场上的。是以他看见蛮族人,心中都是满满的厌恶。 「你们魏朝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小公主的脚一跺,眼泪登时就下来了。「我们原本只是好心而已,若是有说错的地方,也是因为我们不通你们魏朝的语言。为什么要这样对付我们,我们明明就是来贺寿的啊。」 三王子走到了小公主的身边,「小妹莫哭,是三哥不好,没有护好你。」 这两个人,一个哭了,一个安慰,看起来倒像是他们做错了一样。而且现在也的确是魏朝人多,有点人多势众的感觉了。 秦冉看见了不远处在巷口听着这边说话的其他国的时辰,登登登就从鸿禧楼的楼梯上下来了,跑到了众人的面前。她捧着沈渊的手,「沈渊,你的手背伤到了吧?这可如何是好啊,你可是读书人,若是手被毁了,可是前途都没有了啊。这蛮族人也太心狠了,怎的下手这般重啊。」 突然窜出来的秦冉吓了在场的人一跳,但是听着她带着哭音说话,目光也不由得跟着看向了沈渊的手。那双如同白玉铸就的手上,由着一道很是刺眼的红痕。至于是怎么来的,当然是因为小公主的鞭子了啊。 沈渊可是京城第一公子,众人看蛮族人的眼神,越发不对了。 「我就说了这些蛮族人就是蛮不讲理,居然随随便便就出手伤人。」 「我看他们说不定是打听过了,早知道沈郎君是岳山书院的优秀学子,就想着下黑手呢。」 「就是说啊,当初卢元帅还是岳山书院毕业的呢,多少将领也是岳山书院的学子啊。」 「果然是蛮子,其心当诛啊。」 「说什么友好往来,谁都不是傻子,谁不知道这些蛮子就想着霸占我们魏朝呢。」 「哼,还什么公主呢,生的倒是好看,心肠却是如此恶毒。」 「那蛮族还能有好人吗?我爷爷当年就是下战场后,因为心软放过了一个蛮族的孩子,被捅了一刀。伤了身子回家修养,家中生计才一日不如一日的。这孩子都能这么狠毒了,更何况大人呢。」 「说的也是,要是将来我们和蛮族打起来,我就是不吃饭,也要把粮食给军队。」 「这你就说差了,咱们魏朝米粮多着呢。不过若是真的有需要,自然是义不容辞。」 「没有错,十几年前能够把他们打得哭着喊着要求和,现在也行。」 周围百姓们的声音虽然不算大,却也不小了,一句句全都传进了在场的蛮族人的耳中。三王子气得拳头都捏紧了,小公主也是僵着动作,不知道还要不要哭下去。 不管是三王子还是小公主还是他们的属下,虽然因为百姓们的议论而愤恨不已,但却也心惊不已。他们以为过去了十几年,在魏朝已经不会有多少人还记着那些事情了。 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的。就连魏朝最为繁华的京城百姓都还是这样敌视他们,恨不能直接动手了,那么其他地方的呢?他们本以为只有边城的百姓如此,现在看来却不是的。 如果当真是如此,父王想要对魏朝动兵的计划,怕就是不如何好了。若是魏朝上下万众一心,那么岂不是要和当年一样功败垂成? 一时之间,双方都在僵持着,没有人愿意开口打破现在的僵局。就连秦冉也不再「哭诉」沈渊的手伤得有多重了,反而是从怀中拿出了伤药给他的手敷上了药,还用帕子扎了起来。她脸上的心疼,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是看的出来的。 沈渊却是眼底带了微微的笑意,他的小阿冉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受伤,甚至连被鞭子的风扫到都没有。那小公主的鞭子虽然说尚算过得去,但是在他的眼前却是完全不够看的。 这道红痕是秦冉弄的,沈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就是在自己的手上一抹,就有了这样的一道红痕。因为场面混乱,也没有人注意他的手,甚至连阿清都相信了,其他人自然也相信了。 第26章 而后她阿冉开始哭诉了,还有模有样的,他都差点要看不出痕迹了呢。若不是场合不合适的话,沈渊当真想要将人拥入怀中。她怎的能这般可爱呢? 不过这倒是多亏了阿冉了。沈渊的眼角扫了一眼百姓身后的那些人,他们是刚才躲起来的他国使臣。若不是阿冉这么一哭诉,说不定他国人还要觉得是他们魏朝的错,仗着国强欺负他国。 那个时候,魏朝的名声受损,很多事情就不好办了。 沈渊的心里面是与有荣焉的,他的小阿冉这么可爱,这般厉害,他如何会不骄傲呢? 虽然有一群人都在义愤填膺的斥责蛮族人,但也有注意到了沈渊和秦冉的样子。一个翩翩公子温柔地凝视着眼前的女郎,那生的清丽的女郎满脸都是心疼,小心翼翼地为公子包扎。 啊啊啊,我可以!他们看起来真的好甜啊!之前就听说沈郎君定亲了,应该就是这位女郎了吧。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就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好和谐啊。唔唔唔,这画面实在是太美好了,她们要多看几眼才行! 咳咳,是的,在这样的场合还能够注意到这些事情的,也就只有年轻的女郎了。她们看着那两人,眼冒红心,比见着自己倾慕的郎君还要开心呢。可以说,她们和现下严肃的气氛,完全不搭就是了。 何双看着双方都不说话,仿佛谁先说一句话,这一步就输了一般。他上前一步,笑着说道:「三王子,小公主,你们出来的时辰已久。这日头不早了,不如我们先行回去使臣馆?这明日就是圣寿宫宴了,若是两位没有精神参加,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明明这个时候天光大亮时辰刚好,但是何双却说什么不早了,分明就是故意的。但是现在双方都需要何双这个台阶,不管是沈渊他们和小将,还是三王子和小公主,都不想要把这件事情闹得更大些。 否则的话,收场怕是不好收场的。所以,有台阶还是赶紧下了。。只是,谁先下台阶,却也是很重要的。 小公主本想撑着的,可是周围百姓们的眼神叫她如坐针毡,当真是再待不下去了。于是,她就先行说道:「如此也好,三哥,我们先回去歇息吧。」 「好。」此行本来就是以小公主的意思为主,三王子在表面拿上自然也是要听的。 小公主临走前看了一眼地上被震碎的鞭子,对着沈渊说道:「沈郎君,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沈渊还没有说话,秦冉就先开口了,她将沈渊护崽身后,对着小公主凶巴巴地说道:「怎么,你还想要威胁我家沈渊吗?」哼,这个女人看着她的沈渊的眼神很不对。 她上辈子可是看过很多电视剧的,虽然很多细节都完全忘记了,但是有些结论还是记得的。就是很多女人啊,就是会对那些对她们凶巴巴的男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会有不同的感觉。 秦冉觉得她有守护好沈渊的责任,是绝不能够叫其他女人觊觎的!不行,这是她的!这是天上掉下来的,然后她眼疾手快捡到的。既然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了,秦冉可是怎么都不会让出去的。 想都不要想,门都没有,窗户也封死了。 小公主被噎了一下,恶狠狠地瞪了秦冉一眼,然后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 「哼!」秦冉双手叉腰,下巴一扬,小样子当真是得意洋洋的。 沈渊看着根本没有自己高的人还要护着自己,又瞧见了她那个得意的样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心暖。他的小阿冉也会生气了呢,还是因为自己啊。她的每一个因为自己而产生的变化,都叫他心中高兴不已。 不仅是沈渊觉得秦冉可爱不已,还有人群中的那些年轻女郎,更是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若不是女郎的矜持叫她们至于脸颊微微泛红,当真是都要尖叫出来了。 天哪,看起来软糯糯的女郎为了自己的未婚夫婿变得凶巴巴的,但是怎么看都不是很凶的样子,可爱到不行不行的,当真是让人太想上手摸一摸了。可是,那是沈郎君的未婚妻,她们不敢。 沈渊的嘴角虽然只是微微上扬,可是对于了解他的唐文清和卢绍成而言,一眼就看出他心中的志得意满了。呵,有未婚妻护着就是了不起哦。可恶啊! 尤其是卢绍成,嫉妒得不要不要的。他也想要被阿昭护着,可是阿昭私底下一直躲着自己。他莫要说是表明心意了,就连对她都挺难的。这么一想,更难过了。 小将领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挥散了围观的百姓们,又对着沈渊几人,尤其是卢绍成,告别了以后,也带着人离开了。他还需要巡城,近日来京城的他国使臣多了,京城的安全更是不容忽视。 孔昭和方雨珍也从鸿禧楼上下来了,六人面面相觑,想也知道这书是温不下去的了,只能够散了。大家都是各自家去,只有秦冉,她是由沈渊送回家的。不过另外四人都已然习惯了,谁让他们是单身呢。 上了马车,沈渊关上了车门,伸手将秦冉抱入了怀中。他刚才就想要抱着她了,可是不行,直至到了现在。「阿冉,我很高兴。」 「啊?」秦冉从突然起来的拥抱的懵逼之中回过神来,「豆#豆#网。高兴?」 沈渊笑了,声音之中是满满的宠溺和温柔,「看到阿冉如此维护于我,我如何能够不高兴呢。我的小阿冉啊,也有霸气的一面呢。」明明凶不起来却还是摆出一个很凶的样子的阿冉,当真是可爱到让他想要将她装进自己的荷包之中随身携带啊。 可惜了,这是办不到的。 秦冉鼓了鼓嘴,「我当然是霸气的啦!以后蛮族公主要还是欺负人,我还会这么凶的。」她挥了挥自己的手臂,「哼哼,虽然我武功不够高,但是我天生神力。就算是比阿成差了一点点,还是可以暴揍那个小公主的!」 不管那个小公主到底只是因为蛮族想要挑衅,还是真的对她的沈渊起了心思,那都是不要妄想的。因为,她可以一拳垂扁她! 第27章 沈渊不由得喷笑了出来,对上秦冉疑惑的眼神,温柔地说道:「对对对,我的小阿冉最凶了,绝对可以暴揍小公主的。」他倾身向前,在秦冉的眉心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小阿冉这般厉害,以后我的安全就拜托了。」 「嗯。」秦冉郑重地点头,「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会保护你的。」她伸出双手抱紧了沈渊的腰身,这可是自己捡到的天降大宝贝,才不要让出呢,想都不要想了。 沈渊抱着秦冉,心中微微叹气。为何觉得定亲之后的日子也很是漫长呢,若是能够早结将人娶回家就好了。可是,他们此前才定亲,秦家怕是不会同意的。不过,倒也不妨将日子缩得更短一些。 「沈渊,」秦冉仰头看着沈渊,可却不知道他在心中计算些什么,「蛮族是不是想要重启战争?」 沈渊低头瞧着她,「你猜出来了?」 「也不算吧,就是一种直觉。」秦冉靠在沈渊的怀中,「他们来者不善,才刚到京城就想要搅风搅雨的,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心人。」 「这一战,怕是在所难免。」沈渊的眼底带着冷意,「当年蛮族被卢元帅等人打怕了,并且也因为蛮族内部没有恢复元气,所以不得不和大魏保持和平的关系。可是这十几年来,他们的实力有所增加,再加上对于魏朝的觊觎从未有过停歇。所以,这一战很难停下来的。」 还有一点沈渊没有说的是,开国初始至今,这卢家就是蛮族的克星。几乎所有的卢家儿郎都在是和蛮族死磕,硬是压着他们。可是现在战场之上已然没有了卢家人的影子,蛮族王的心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虽然卢绍成现在看起来文武皆是不错,可是毕竟没有经历,没有在战场杀伐过,也没有卢家人带着。想要像他的祖父和父亲一样,怕也不容易。如此,蛮族人如何会不动心呢? 「要是我们能够经济制裁他们就好了,只要他们敢发动战争,我们就把蛮族草原的经济命脉给断了。只要蛮族内部乱成一团,不要说和我们打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阿冉,」沈渊突然放开了秦冉,双眼直视着她,「你说的这个经济制裁,是什么?」 「额,就是,那个,」秦冉有点被吓到了,「你突然让我说,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我们和蛮族做生意啊,然后蛮族的各种钱财来源都只能够依靠我们,只要我们占据主位,那我们只要断了那条线,他们就完了啊。」 秦冉也不太清楚自己这个概念是怎么来的,但是总觉得应该跟她上辈子遗忘模糊的记忆有关吧。毕竟上辈子信息大爆炸,她又爱上网又爱看小说爱看电视剧,应该是从哪里知道的吧。 沈渊认真地看着秦冉,「阿冉,无论你是如何想出来的,这件事情暂且不要往外说,知道吗?」 「啊?」秦冉眨眨眼,脸上满是疑惑。 沈渊抱着秦冉,在她的身边低声说道:「沈家祖上曾经和开国长公主关系不错,是她的追随者之一。你所说的,开国长公主曾经提到过。这件事情被记录了下来,只有皇家和当时在场的后人知道。这一次皇上或许就要和蛮族使臣商讨这件事情,你若是泄露了一字半句,会有危险的。」 若是阿冉的话叫蛮族的人知道了,那么计划或许就会在开头失败。那么,阿冉是绝对承担不起的。 「哦哦,好,我知道的。」秦冉乖巧点头,看来果然是和上辈子有关系,毕竟人间行走的挂比开国长公主也是提到过的。 「阿冉乖。」沈渊微微松了一口气,「等到计划开始实行后,就算蛮族发现了内情也改变不了的时候,就无妨了。」这件事情沈渊也是从他的父亲那里得知的,他是沈家下一代的沈家家主,有些事情自然不能不知道的。 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他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将来也无法在朝堂鼎立。所以尽管沈渊还没有从书院毕业,但是这些都是早就开始培养了的。 秦冉说道:「我知道的,我一定谁都不说,不管是爹娘兄长阿姐还是阿昭阿雨他们,我全都不说。」她才不傻呢,说好了不说的事情又往外说,然后就引来后来的一连串事情。这种定律,还是不要比较好。 她忘记是哪一部电视剧了,有一个女配被人欺负了,但是男主知道了。他答应了不说,结果又告诉女主了,然后一连串的麻烦。啧啧啧,当时秦冉就觉得无比疑惑,现在还有点模糊印象呢。 所以啊,她一定会乖,才不会说呢。 沈渊亲了亲秦冉的头发,「我的小阿冉就是聪明呢。」 「嘻嘻。」秦冉有些小得意,今天又是被夸赞的一天呢,开森! 六月初三乃是明帝的生辰,圣寿宫宴只有官位在四品及其以上的官员才有进宫赴宴的权力。至于其他人,只能够在宫外遥望宫城祝福。 因为要进宫赴宴,需要入宫的人家都是很早就起来准备了。秦家也是一样的,秦冉被杏月和橘月从床上挖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呢。她有点晕晕乎乎的,但是带着微微凉的面巾敷上了脸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 洗漱以后,秦冉先行用早点了。这早点也是有讲究的,多吃点抗饿的糕点,带汤的带水的,自然是少用些为好。用了早点以后就需要开始穿衣打扮了,不管是衣裙还是首饰,都不能有半点闪失。 这衣裙和首饰不仅要好看,适合本人,还要不逾越。所幸这些都是早早就挑选好了的,所以并不需要太过于费心。 秦冉端坐在镜子前面,任由杏月和橘月给自己收拾。她看着镜子里面的杏月的手在自己的头发之间穿梭,动作利落,不由得感慨了一下。幸好自己是穿成了有人伺候的大家小姐,要不然的话,光是梳头发就够叫她头疼的了。 杏月看见了镜子里面秦冉又是赞叹又是感慨的眼神,不由得笑了,「二姑娘又不是没有见过,怎的还这般眼神看着奴婢啊。」 第28章 秦冉说道:「就是觉得很神奇啊。我学了这么多年,也就会最简单的,在书院的时候能够把自己收拾整齐就足够了。但是要是像杏月这样,我是做不到的了。」每当梳头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的手不是手,是鸡爪子,不听使唤。 当年考上了岳山书院以后,娘亲和阿姐为她紧急培训的就是梳头发了。因为岳山书院要住宿,还不能够带小厮丫鬟,几乎什么都要靠着自己。秦冉可以照顾好自己,但是梳头发这一点,就实在是叫谁都头疼。 最后还是学着郎君那样把头发全都束上去了,培训才算是告一段落。后来的五年内,她也就会了最简单的发型而已。 杏月笑了,「二姑娘,快看看奴婢梳得怎么样?」 秦冉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很好看。」 杏月的眼睛都笑弯了,「多谢姑娘夸赞。橘月,首饰都拿出来。」 「拿出来了。」橘月捧着箱子,早就在一旁候着了。「这姑娘带上了首饰,一定会更好看的。」 一番折腾以后,秦冉总算是准备好了。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橙红色的衣裳,裙摆袖口还都用暗线绣着梅花,俏皮之中还透着一丝稳重。虽然梅花的图案实在是不够有创意,但却是最不会出错的,这是柳氏特意挑选的。而且橙红的衣裳衬着秦冉白皙的肤色,还有头上的珍珠花簪更是将她的清丽秀雅发挥到极致。 看着啊,连原本因为小脸有点肉带来的稚嫩之气都没有了,是一个大姑娘了。 秦冉往外一看,天都微微亮了。「杏月橘月,赶紧拿上东西,我们去正堂,爹娘他们应该在等着我们了。」 「是,姑娘。」杏月拿着备用的衣裙,橘月拿着备用的首饰,两个人跟在秦冉的后面,去了正堂和大家会合。 果然,秦冉到了正堂的时候,大家也都已然到了。 「好了,出发吧。」看到秦冉来了,秦岩说道。 柳氏还上下看了一眼女儿,觉得毫无错漏了才点点头。「阿婉,阿冉,你们上了车可以闭眼休息一会儿。但是不能够靠着车睡着了,这衣裙可是万万不能皱了的。」 「是,娘亲。」 秦冉紧张地攥了攥手,幸好自己只想要进宫赴宴这么一次,要不然可是太折腾了。 虽然秦家是起了一个大早,坐着马车就来到了宫门口外。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进去了,还要在宫门口经过禁卫军的检查。确保了每一个人都没有什么问题以后,这才能够进去。 因为马车不得入宫,每个人都要步行进宫,所以其实禁卫军的检查还是比较简单的。通过了检查,秦家人都跟在了秦岩的身后,经由太监的引路下来到他们所在的位置。 秦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第一次进来的皇宫,这里巍峨高大,用着玄色作为主色调,看着和自己前世旅游过的那座宫城很不一样。这座皇宫更为肃穆,让人不由自主地绷着一颗心,不敢出什么差错。 引路太监领着秦家人到了他们家被安排好的位置,他拿了秦岩给的荷包以后,这才退下了。他要引路的人可不只是秦家而已,所以自然不能够浪费过多时间。 秦岩和柳氏坐在前面的桌子,而秦家三兄妹则是坐在他们后面的那张桌子上。整个宫殿内,肃穆寂静,没有多少声音。 秦冉左右地看了看,想看看她的朋友们到了没有。然后,她第一眼就在宫殿内的人群之中看到了沈渊。 沈家的位置比他们秦家要更为靠近内殿一些,离着他们算是有些距离了。沈渊正襟危坐,面带笑意,一派的端正肃雅。哪怕殿内的人无数,他依旧是最被人注意的那一个。沈家的麒麟子,又有谁会不知道呢? 秦冉看到了沈渊以后,来到宫中以后心中的那点子小小的紧张不安就消失了。她正打算移开目光的时候,便看到他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沈渊本就知道宫宴之上秦家的位置所在,他经常时不时就扫一眼。而后刚才发觉有人看自己,便知道是谁了。果然,看着自己的人正是阿冉。他对着她笑了,如同春风拂过一般暖人心。 秦冉也回了沈渊一个笑容,然后就听见坐在身边的秦睿轻咳了两声。于是,她只能够收回了眼神和笑容。 秦睿横了沈渊一眼,哪怕他已经是自己的未来妹婿了,他依旧看他不顺眼。他家阿冉还小呢,就被这个人给拐走了,叫他如何不痛恨啊! 沈渊却是对着秦睿点头示意,一直都维持着自己的风度。不过是大舅子的些许为难而已,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他毕竟是要将别人家的心头肉给抢走了,自然要容得下他人的小小为难了。 他如此作态,秦睿倒是更生气了,这样好像显得他很小气啊。虽然,他本来就是很小气的人。 秦冉低着头再不乱看了,免得叫兄长又生气了。坐在另一边的秦婉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臂,而后对她笑得意味深长。秦冉的脸颊微微染上了红晕,眼神更不敢挪开眼前这块地了。 沈渊和秦冉之间的小动作,殿内自然是有人看见了的。这些都是坐在沈家附近的其他世家,他们本来还觉得和秦家联姻是沈弘明那只老狐狸又要做什么了。他们可不相信孩子们说的什么两情相悦,这沈渊可是端正君子,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无甚特别的女子呢? 他们认为肯定是沈弘明要这么做,沈渊身为人子自然是遵从了的。可是现在看来倒也未必啊,瞧他那副样子,和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没有什么区别。所以,难道沈弘明真的没有想要捣鬼? 由于曾经被坑的经验,导致这些人都对沈弘明的人品,很是难以相信呢。 等到殿内的官员及其家眷都落座了以后,这皇亲国戚也就进殿了,他们的位置,自然是还要跟我给靠近里面的。 「太子到,长公主到,二皇子到,三皇子到。」太监的声音一层层地传进殿内,众人起身行礼,而后就见明帝的三子一女走了进来。 第29章 太子乃是国之储君,他的一言一行都叫人看在眼中。而他却也能够承担得起,知人善任且心性宽和,不管是明帝还是朝臣们都是满意不已的。至于长公主,她和太子是一母同胞,身份尊贵且聪慧无双,她的手上现在就已经有了实权了。她接手的是当年开国长公主传下来的福利院和一些商脉,并且手底下还有一票女官。长公主将来定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就像是当年的开国长公主和德帝一样,成为名扬后世的佳话。 太子和长公主的光芒就足以叫所有人侧目,是以跟在他们身后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就显得暗淡了许多。且不说他们的母妃都只是一个嫔,再者说他们的功课平庸,连岳山书院都没有能够考得上,只能够在宫廷内的书房读书。是以,实在是很难叫朝臣们把目光放到他们的身上。 明帝和先帝不同,他一直都很注重太子的地位,从一开始就切断了二皇子和三皇子任何争夺帝位的可能。若是他们才智出众的话,倒是可以有其他用途,可是他们才智平庸普通,明帝对他们没有更多的期盼。 二皇子和三皇子倒是并无任何的不满,反而和太子关系很是亲近。 等到太子等人落座了以后,便是明帝带着皇后和两个嫔妃进来了。他的后宫就只有这三个人,看着倒是比一般大臣的后院还要人少。明帝和皇后是少年夫妻,他对美色向来不在乎,就这么两个嫔妃还是当年先帝赐下的。 明帝落了座,笑着说道:「今日乃是朕之寿宴,众位可不比拘束。」 朝臣们和皇亲国戚也都笑开来,宴席上就显得轻松了许多。明帝并不是一个苛刻的皇帝,相反,若是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还有律法,他向来都很很好说话的。 太子等人先行一一为明帝贺寿,而后便是朝臣们和皇亲国戚,最后才轮到了各国使臣。等到一一敬酒过后,便有舞乐了。 秦冉躲在秦岩和柳氏的身后,对着宫宴的舞乐很是好奇。只是看了几眼以后就没有多少兴趣了。东先生的舞姿比她们要高出许多,她往日里见得多了,也就对这样的宫廷舞无甚兴趣了。 不过这声乐却是好听的,不愧是能够在皇宫之中留下来的人呢。 听着耳边的音乐,秦冉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桌子上的餐点上了。她早上的时候只用了一些糕点,这折腾了大半天的,日头都已经高了,也过了午饭的时间。所以啊,她早就饿了,看着吃的能不双眼发亮吗? 只是秦冉没有动筷子,她小心地戳了戳秦婉的手臂,小声说道:「阿姐,我能吃这些东西吗?」 秦婉的声音也很小,「可以,不发出声音即可。」 明帝并不可苛刻之人,相反他挺会为人着想的,所以这任何宫宴上的吃食都是可以叫人用的。最重要的是他还令御膳房不得总是上那种无甚滋味的蒸菜,冬日里也不许有那种结油的菜色,和先帝很是不一样。所以,他在朝堂的声名也是很好的。 秦冉看着桌子上的菜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好了。 秦睿拿起筷子秦冉夹了一块荷花酥,「这个是御膳房的得意之作,除了这个时节都是用不到的,你试试。」 秦冉夹起来咬了一口,瞬间就被这个味道征服了。味道甜而不腻,而且这个荷花酥不仅仅是形状上像荷花,就连这味道之中似乎也有荷花的清香。不对。秦冉再尝了一口,应该是荷叶的味道。 看来御膳房是用了新鲜的荷叶,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清香。兄长也说了,除了这个时节都是用不到的,应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秦冉吃完了荷花酥,就朝着其他菜色下手了。 既然连普普通通的荷花酥都能够做的这般好吃,其他的应当也不会错了。果然,不管是什么菜品,都做的很是入味,当真可以说是完美了。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完美,就是温度上的。有些菜品需要在刚出锅的时候就开用,不然总是失了几分滋味的。 不过也没有办法啊,这毕竟是宫宴,御膳房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弄得更好了。秦冉很理解,反正她又不是什么追求完美之人,这味道对她就足够了。说起来,在荷花酥里面加入荷叶她以前还当真是没有想到呢。 嗯,等到回去以后就试试。她可是有厨艺加成的人,说不定会另有一番滋味呢! 沈渊的眼神投向了秦冉的方向,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得到回应。因为他的心上人正在埋头认真吃呢,他从这里看过去,连她的脸都看不到了,全然被人给挡住了。沈渊微微笑了,即便是看不到,他也能够想象得到阿冉现在的样子。 毕竟在书院的时候,阿冉就是这个样子的。沈渊想到秦冉像一只小猫一样不餍足,眼底的笑意就越发地浓了。 小公主看着沈渊,却看到了沈渊的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她想一下就知道了,他肯定是在看那个小矮子。她心下便觉得不服,那样一个小矮子,哪里能够比得上自己的风情? 这个沈渊,居然胆敢对自己如此无视。小公主的心里越想越气,却是不得不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她在草原之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围着她打转,给她献殷勤。可是小公主根本就不屑那些男人,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看见了沈渊,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她是觉得他们太粗鲁了。只有沈渊这样的翩翩风度才叫她觉得顺眼,不过也只是顺眼。只是在沈渊对自己毫不顾及以后,在他震断了自己的鞭子以后,她倒是对她更上心了。 她可是蛮族身份最为尊贵最受宠爱的公主,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矮子吗? 三王子将小公主的情状看在眼中,心里不由得嗤笑。女人啊,只要被感情和嫉妒所左右了以后,脑子就会开始不清醒了。「小妹,」三王子在小公主的耳边轻声说话,「我们何时开始?」 「就现在吧。」小公主回过神来,「对了,你要知道,长公主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一定要选其他人。」 第30章 三王子点头,「我知道的。」他又不傻,魏朝自从建国以来从不要公主和亲,更不要说是魏朝皇帝唯一的女儿了,还是嫡出的。他要是胆敢今日说出要长公主嫁给他,那么明日就大概会横死街头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才不想死。 小公主的眼神放在了舞乐上,「你只要选了那个人,我就去求母妃,让你的母亲不再是一个女奴,如何?」 三王子激动不已,「好,这是你说的。」他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对皇帝说道:「尊敬的皇帝,小王实在是羡慕这魏朝文化,这魏朝女人也比我们草原的女人还要更温柔。所以,为了两国友谊,小王想娶一个魏朝女人,还望皇上应允。」 「哦?」明帝微微扬眉,语气不明,「你要娶谁?」 「就是她。」三王子指着正在低头吃饭的秦冉,「那位穿着橙红色裙子的女人。」 秦冉:??? 沈渊:!!! 秦冉从和深渊对视以后,全程都在跟着爹娘和兄长阿姐划水,然后就剩下吃了。还因为秦睿和秦婉心疼她,大部分的菜都到了她的面前,于是她吃的更欢快了。 在蛮族三王子站起来说话的时候,秦冉只是竖着耳朵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反正就算是要凑热闹,那热闹也不会跑,还是眼前的美食更为重要啊。可是谁知道呢,她第一次进宫是准备看热闹的,这热闹到自己身上了,就不热闹了。 秦冉和秦家一家人尚未反应过来呢,沈渊却先是冷笑出声了,「当真是不毛之地来的人,连半点人伦礼仪都没有。但凡是个人都知道不能觊觎他人的妻子,三王子倒是好,因为和在下的小小冲突,就想用两国的名义来抢走在下的未婚妻。呵,不愧是蛮族的三王子呢。」 他这番话连消带打,不仅将这件事情从两国的事情上给拉扯开了,还连带着羞辱了三王子一番。 三王子气得脸红脖子粗的,「你这个小白脸实在是不会说话,什么叫做没有人伦礼仪?你看我不打死……」 「够了。」明帝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声音似乎还带着一股冷意。 沈渊站了起来,拱手向明帝行礼,「小子无状,还望皇上恕罪。实在是三王子太为过火了,这才出言反击。」 明帝却是微微一笑,「无妨无妨,少年郎就是该有些锐气。若是有人觊觎自己的未婚妻都不为所动,那么哪怕是有再高的才华,朕都不敢用的。没有人伦,不识礼仪的畜生,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背叛朕呢?」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但不怪罪沈渊在他的圣寿宴上出言不逊,反而对他的行为大加赞赏。并且还出言讽刺了三王子一番,虽然明帝没有明说,但是但凡有耳朵的人都是听得出来的。 本来明帝就对沈渊很是欣赏,一部分是因为他对卢绍成的影响,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才华。明帝早就想好了要如何打磨沈渊,让他成为治世能臣,将来说不定还能够及得上当年的楚玉。 这蛮族之人他本就见着心生厌恶,还在他的寿辰之上胡言乱语。他可不是他的父王,畏惧开战。明帝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好友那一具残破不堪的尸身,还有那些死在蛮族刀下的亡魂。 若不是为了开国长公主的笔记上所言的计划,明帝早就对着蛮族开战了。现在居然还敢来乱吠,别说沈渊没有失礼,哪怕是他失礼了,明帝也会护着他的。 三王子的双手紧握成拳,而后说道:「魏朝皇上,只要将那名女子给与小王,这两国之间的友谊就能够增加。牺牲一人而成就两国大事,有何不可呢?」 「呵。」明帝冷笑,「小桂子。」 「奴才在。」一直站在明帝身后的太监站了出来,他名为李桂,乃是明帝身边最得用的太监,也是宫中的太监总管。 「虽然委屈了你些,但是你就帮朕一个小忙,娶了那蛮族的小公主吧。」明帝微微挑眉,「虽说牺牲了你一人,但是成就两国大事,有何不可呢?」 李桂却是笑了笑,而后说道:「皇上用得着奴才就是奴才的福气了,哪里敢说什么帮忙呢。」 「魏朝皇上!」小公主气得站了起来,满脸通红,「您如此侮辱我,是当真不顾两国的情谊了吗?」 明帝笑了,「侮辱?你蛮族王子在朕之寿宴上随意指着一个人就说要给了他,这难道就不是侮辱?怎么,许得你蛮族侮辱旁人,你们蛮族便受不得侮辱?」他顿了顿,而后又说道:「也是,毕竟你们蛮族向来不吃亏,你们能够杀人放火,旁人却是不许骂人点灯。」 明帝这般说话,简直就是把三王子和小公主的面子踩在了地上,也把蛮族的面子踩在了地上。可是他说的话却只有蛮族使臣生气了,其余人,不管是魏朝人还是他国人,全都赞同地点点头。 为何往日里大家总是不爱于蛮族人往来?就是因为他们蛮横无理,从来只许他们欺负人,却是不许别人反抗,只要是个人都受不了。所以,尽管他国人都知道明帝有一点无理找茬,但是他们的心中都觉得很是爽快的。 小公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在懵逼中的秦冉,「这如何比的,我可是蛮族公主。」 明帝却是说道:「在朕看来,你们要求魏朝女子给了你们王子,和朕要求你们公主嫁给朕身边的宦官,是一样的。既然你们认为朕说的是侮辱,那么朕自然也认为你们说的也是一种侮辱。」 「这如何一样呢,我是公主。」 「放屁!」明帝将桌子上上的酒杯拿起来砸碎了,「我朝开国之初便立下了规矩,魏朝女郎永不和亲。但凡提出这一点的,全都是在侮辱我魏朝。侮辱魏朝者,必须付出代价!」 小公主的脸色当即吓得惨白,三王子的面色也不如何好。寿宴之上,再无人敢说一句话。 魏朝开国之初就曾经立下规矩,魏朝女郎永不和亲,不管是公主还是平民,都绝对不允许成为牺牲品。开国长公主甚至说过,一个国家若是要靠着牺牲一名女子来苟延残喘,那么不如灭国也罢,也好给后来明君让路。 第31章 这些年来,在魏朝,不论登基的皇帝性情如何,都从未违反这一条规矩。现在蛮族竟然说要官家女眷做他妻子?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若是先帝的话,他虽然不会同意,却也不会如此说话。只有明帝,他对于蛮族深恶痛绝,是半点面子都不想给。 小公主的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她自然也是知道这条规矩的,但是她以为只有针对皇家女。毕竟刀子只要没有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都是不疼的,小公主认为明帝并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女郎的。 毕竟那不是他的女儿不是吗?只是小公主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自作聪明,反倒是作茧自缚了。现在她进退不得,更是难堪了。她不敢说什么魏朝是不是要和蛮族开战,虽然父王一直想要开战,但是这句话不能够从她的口中说出。 否则的话,等到她回去蛮族草原,会被那些贵族撕了的。 三王子的心中也很是难堪,可是看到小公主比他更为难堪,心里倒是松快了些。高高在上的阏氏的女儿啊,也叫人给下了脸面了呢。不知道,她在自己这个女奴的儿子面前,还能不能高傲得起来呢? 嘎鲁站起来,对着明帝行礼,「还望皇上莫要见怪,我们三王子和小公主并无侮辱魏朝的意思。他们只是从未喝过魏朝的美酒,不知道这魏朝美酒的后劲如此之足,是以喝的多了些。他们现在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还望皇上大人有大量,原谅王子和公主。」 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若是不出来打圆场的话,今日这事情就算是过不去了。到时候回去蛮族,小公主倒不会如何,她有阏氏护着,可是他和三王子,以及使臣团之中的其他人就要遭殃了。 唉,就连嘎鲁自己也没有想到明帝居然会如此刚硬,和魏朝的先帝完全不同。看来,王的打算,未必能够实现了。 明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们不懂事,朕难道还能够和他们计较吗?来,大家继续享用美食美酒。这可是,蛮族都无法拒绝的美酒啊。」 嘎鲁假装听不懂明帝话中的讽刺,「是。」 「是。」殿中众人应声回答。 秦冉看着那些宫人面不改色地上前收拾碎片,然后舞娘们又继续跳舞了,乐师们也继续奏乐了。朝中大臣和皇亲国戚,还有那些他国使臣,全都是一片的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之间,就好像刚才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 她果然还有的学啊,身为一个女郎,变脸居然都没有能够赶得上这些郎君,输了输了。 不过,秦冉的心中最为高兴的是沈渊对于自己的维护,还有明帝的态度。沈渊如此爱护她,叫秦冉心中的情意也不由得更为浓了。但是明帝身为一个皇帝,对她也不认识就能够如此维护,当真是叫她感动。 这大概就是真正的明君吧,连一个臣子家眷都不会牺牲,不将两国之间的事情扯到其他的上面。并且他的态度强硬,还逼得蛮族不得不间接低头了。 秦冉不由得笑了,开国长公主要是知道她留下来的话会叫后代如此见此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这里是古代,身为女子本就活的艰难。她用一己之力为女子赢得了出路,还在后续的这些年来也庇佑着女子。 虽然很多时候女子还是艰难的,可是比起前朝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秦冉可是知道的,前朝开国初就有公主和亲的习惯,后来更是一旦打不过就送女人送银钱求和。民间甚至有宁为猪犬,不为女子的说法,相比现在,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秦冉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野望,她是不是也要做些什么,才不枉费自己来这一遭呢?不用多,只要有一点点,就足够了啊。 沈渊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看向了秦冉的位置。他看见了她眼中熠熠生辉的光芒,也跟着笑了。明珠蒙尘,总有被扫除的一天。 但愿以后自己能够陪在阿冉左右,和她一起面对所有。一切,如此便足够了。 虽然众人都极力掩饰,但是接下来的宫宴的确是飘着若有如无的尴尬。其实也不是,尴尬的只有蛮族一方的人,像是魏朝,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臣团,那都是高兴的。 尤其是和蛮族边临的支月国,更是高兴不已。他们总是被蛮族欺负,但是奈何是一个小国,没有反抗的能力,要不是因为他们祖先早早地投靠魏朝,成为了魏朝的臣属国,那么就会被欺负得更惨了。 所以,支月国的使臣心里面是高兴得不行了。可是因为顾忌蛮族还是实力强大的,是以不敢表现出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高兴,并不妨碍他们多喝几杯。 至于秦冉,虽然她未曾说过一句话,沈渊也站出来维护了她,但是毕竟牵扯到了蛮族,所以众人对她还是有些好奇的。是以,这目光都时不时地飘向了她。若是原来的话,秦冉自然是会紧张的。 可是她现在正在出神想了些别的东西,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再加上秦家人也全都把她给围了起来,是以她的神态一直很完美。咳咳,秦冉发呆的时候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除非很熟悉她的人,否则都看不出来。是以,众人反倒是还觉得她很是不错。 但是熟悉秦冉的人,例如秦家人,还有沈渊以及孔昭和方雨珍,就不由得无奈了点。这样的场合,还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到底是想些什么还出神了? 沈渊却是觉得好笑不已,这才是他的小阿冉。 皇后也收回了偷看秦冉的眼神,对着明帝小声说道:「我以前还想着沈郎君会和怎样的女郎定亲呢,却原来是这样的。」 明帝微微一笑,「梓潼为何这般说?」 皇后说道:「这样呆呆的孩子,以后怕不是要被沈郎君欺负了。」明帝的后宫虽然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但是当年先帝后宫人数可不少,还有明帝的兄弟的后院。皇后阅人无数,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秦冉的几分品性的。 第32章 明帝顿了顿,「应该不会,毕竟那是他自己求来的。」 「哦?求来的?」皇后好奇了,「皇上和我说说。」 明帝说道:「若是沈弘明自己,他肯定是要和世家联姻的。但若是沈渊不同意,他如何都是没有办法的。」他笑了笑,「而且啊,我从阿成那里听来了,是他自己先把人女郎给套住了,然后求着父母上门提亲的。」 其实明帝对于沈渊的决定还是满意的,他其实很不喜欢世家之间联姻。世家之间关系复杂,有的时候实在是让人头疼。如同沈渊这样的人才,他将来是要重用的,自然是不愿意他的背后太过于复杂。秦家是寒门出身,柳氏倒是有点背景,不过无碍,所以这个婚约,明帝是当真满意的。 皇后只觉得好笑不已,「沈郎君还有这样不理智的时候呢,有趣。」 明帝也跟着笑了,「的确啊。」 皇后微微收敛了笑容,「皇上,此番和蛮族的人对上了,那么合作的事情……」 明帝的手拿着筷子给皇后夹了一筷子菜,「无妨,蛮族并不是只有蛮族王而已。那些大贵族他们手上的权力也不少,和他们分别合作,更能分化他们。蛮族王,就不必了。」 当年设计卢家三父子的蛮族小王子是现在的蛮族王一母同胞的弟弟,明帝是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仇恨的。他本还想要暂且忍耐一二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必了。他不相信眼前的三王子和小公主是傻子,只是他们这样的表现就说明了蛮族王的蠢蠢欲动。 既然如此了,就不必他了。和大贵族们合作也是可以的,而且若然是分化了他们,还可以将蛮族王设计进来。到时候,趁机取了他的项上人头也不是不行的。 皇后点点头,「皇上有打算就好。」她将碗中的菜吃了,对着明帝笑了。 明帝和皇后小声说话,在外人看来是夫妻之间的体己话,旁人自然是不敢去窥伺他们说了什么的。更何况他们说的小声,就连近身伺候的人都没有能够听见。只是坐在不远处的两个嫔妃有些酸,但也很快就放下了。 好歹她们被允许有孩子,将来膝下不会凄凉。至于皇上和皇后,自来亲近,不是她们可以攀越的。这么多年了,酸着酸着,也就习惯了。 在和蛮族的争执过后,这宫宴接下来就有些无波无澜了。直到宫宴结束了,都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秦家人正要坐上马车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一直在马车前等候的沈渊。 秦冉双眸一亮,小跑到了沈渊的面前。「沈渊。」 沈渊想要伸手接住她,但是看到她身后的秦家人,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我就在这里,你不必跑的。」 秦冉对着沈渊笑得灿烂,「可是,跑过来就可以早一刻和你说话,这样,我就能够多一刻的欢喜啊。」看到喜欢的人,怎么会能够抑制得住不向他奔去呢? 沈渊的眸底瞬间就温柔了下来,「我是来告诉你今晚之事莫要担心,而且,我会护着你的。」 「嗯。」秦冉点头,「我相信的。」她当时只有被蛮族小公主和三王子扯进来的懵逼,但是却没有担忧也没有害怕。她一开始就知道了,沈渊,还有爹娘兄长阿姐都会护着自己的。后来还有明帝呢,她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只是,听到他这样说,心中却还是高兴不已的。 「咳咳。」秦睿上前了几步,「天色不早,都应该回去了。」虽然今晚沈渊的表现很好,但是并不妨碍他看他不顺眼就是了。 沈渊点点头,对着秦家众人行礼告别,最后深深地看了秦冉一眼,这才离开了。他知道是在宫门口,他知道现在场合不对,却还是想要看看她。因为哪怕知道不可能,但是在三王子说出那么一番话的时候,他还是心中一紧。 方才的心惊肉跳,若是没有和阿冉说说话,他是无法安定下来的。沈渊再次在心中叹息,若是阿冉已然和他成亲了就好了。如此,他就不必这般克制了。 沈渊离开了以后,秦家众人也上了马车离开,留下了其他人的一番小声讨论。这沈渊,还真是喜爱他的未婚妻呢。 马车上,秦岩看着秦睿,「渊儿那孩子多好啊,你以后不要老是给人脸色看。」 柳氏跟着点头,「阿睿,你父亲所言极是。」 秦婉笑了,「爹娘还是体谅一番兄长吧,他可是将阿冉当成女儿养着的。这女儿被人给拐跑了,脸色可是好不起来的。」她每次想到这个就觉得好笑,明明兄长和她们的年龄相差也不大,偏生就是把她们当做女儿来养,她自然觉得有趣了。 秦睿的脸色依旧不如何,「谁让当初你们一个是我背着的,一个是我牵着的。不当女儿养,当什么?」 秦睿这样一说,秦岩和柳氏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当初忙得不见人影的是他们夫妻,当时家中还不算宽裕,下人也不多。而且秦睿从小就老成稳重,总是护着两个妹妹,还真的是当成女儿来养的。 他们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人,觉得儿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对于此事自来都是觉得愧疚的,所以秦睿这么一说,他们也就不言语了。 至于秦冉,咳咳,不好意思啊。虽然当事人是她自己,但是兄长的话她可不敢随意反驳的。其实吧,她也觉得这是自己小爹爹来着的,毕竟被从小管着嘛,习惯了习惯了。 卢家的马车上,卢家祖母和卢夫人都对沈渊称赞不已。这样的才是好儿郎,若是连自己的人都护不住的话,再好的才华也都是浪费。 卢绍成无奈地听着祖母和娘亲从一开始的夸赞沈渊,到最后变成了夸赞他的祖父和父亲。他已经习惯了,毕竟在她们心中,祖父和父亲就是最好的郎君了。每当这个时候,卢绍成就要可怜一下小叔了。 他离开的时候尚未成亲呢,就没有人能够夸赞他了。卢绍成觉得,要不以后自己夸一夸?可是,他不是小叔的夫人啊,感觉好像怪怪的? 第33章 卢绍成听见了马车的声音,探出头去看。他眼神好,一眼就看到马车的徽记了。是阿昭家的马车!他的双眼顿时就亮了起来,虽然不能够和她说话,但是只要知道她在后面,他的心里就很是欢喜了。 唉,宫宴上他都不敢多看阿昭几眼,就怕被人看出了自己的心思。阿昭到现在都没有接受自己呢,要是坏了她的清誉的话,那就不好了。这样想着,卢绍成把头收了回来。 卢绍成虽然克制,但是卢家祖母和卢夫人可是带大了他的人,如何会看不出来他的变化呢?两人对视一笑,少年人的事情啊,她们不掺和。当年阿成的祖父和父亲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娶到心上人的,他也要凭本事。 若是当真不行,她们就等着阿成来求她们。哈哈,那个时候就可以先嘲笑超想笑他,然后再来盘算盘算了。 卢绍成要是知道自己的祖母和娘亲的心中是这样的想法,怕是要欲哭无泪。她们宠是宠着他的,但是喜欢看好戏也是真的。唉,还是皇帝叔叔好,除了要求自己上进,都是有求必应的。 突然,卢绍成的神色一变。他掀开了马车底板,拿出来两节拼接成一把长木仓。「祖母,娘亲,你们不要下来。」 卢绍成拿着长木仓下了马车,他倒是要看看,是谁胆敢在京城闹事。 卢家的护卫都是当年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虽说或多或少都身带残疾,可都是好手。他们此时正在和一群黑衣人对峙,似乎一触即发。 卢绍成拿着长木仓下了马车,手中的枪尖对着那些黑衣人,「尔等何人,胆敢在京城闹事?」 「要你命的人!」黑衣人首领的声音沙哑,在黑夜之中叫人觉得像是什么鬼魅一般。他挥手示意,身后的黑衣人全都冲了上来。 「我倒是要看看,谁能要我的命!」卢绍成挥舞着长木仓,「众位听令,首领留活口,其余不必。」 「是!」卢家护卫一半留守在马车旁边,一半跟着卢绍成冲杀了出去。月光之下,大刀寒光凛冽。 后面不远处孔家的人见此立时就停下了马车,孔家家主下令回转,前去五城兵马司。 孔昭撩开了帘子,手中也拿着一杆长木仓。「父亲,母亲,你们先行去五城兵马司,我前去相助。」 「给我回来!」孔家主面色如霜,「你一个女儿家,能够做些什么?卢家护卫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不比你有用吗?」 孔夫人也是担忧不已,「阿昭回来,太危险了,卢家不会有事情的。」 孔昭却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若是当真出事了呢?」 孔家夫妇二人不言语了,但是他们的意思却是叫孔昭一眼就看明白了的。出事了又如何呢,那是卢家的命数,和他们孔家没有关系,不是吗? 孔昭垂下了双眸,「父亲,母亲,若是叫皇上知道我们没有派人相助,只是去五城兵马司搬救兵,皇上会不会迁怒呢?」 明帝的确是一位明君,但他也是一个人,一个有感情的人。卢绍成在明帝心中的位置和他的亲生儿子无甚区别,甚至有的时候还更为宠爱。自己视为孩子的人要是出了意外,明帝会不迁怒袖手旁观的孔家吗? 说完,孔昭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她很多时候都是冷静克制的,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够叫她有所变色。可是她只要想到前面的那个人会再也见不到了,就再也冷静不下去了。 虽然明面上的理由是为了孔家,但是孔昭自己心里面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他。那个笑起来又蠢又可爱的卢绍成,她不希望他死,她希望他能够好好地活着! 「你们快上去帮着大姑娘!」孔家主指了一些护卫上去帮忙,然后命一人去五城兵马司搬救兵。他们夫妇则是带着其他人躲在马车之中,没有别的行动。 孔家主向来行事都是谨慎的,因为只有谨慎才能够叫孔家流传下去。世家之所以能够存在,就是因为要学会谨慎,也要学会取舍。可是刚才案中案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叫皇上知道了他们的袖手旁观,孔家难保不会有后患。 既然如此,还不如就拼一把。还好今日家中来了宫宴的就只有自己一家,二弟因为抱病在身,干脆一家子就都在家歇息了。如此也好,若是自己死了,孔家也能够流传下去。说不定,还能够依靠着皇上的愧疚之心更上一层楼。 是的,孔家主便是如此冷心冷情。在不涉及孔家的时候,他是一位好父亲,是一个好丈夫。可若是涉及到了孔家的时候,那就什么都需要退让。即使需要退让的,是他自己的性命,他也依然可以冷心冷情地算计着这其中的好处。 当然,孔家主并不是想找死,他只是已然习惯了,要如何从各种事情之中找到最为有利孔家的条件。不管是留下来拼一把,还是看着他往日里最疼爱的女儿去和那些黑衣人拼杀。 这些,都是孔家主本人。 「阿昭,你来作甚?!」卢绍成一木仓挑掉了想要偷袭自己的人,转身就看见了奔着自己而来的孔昭,目次欲裂,「你快离开!」 「你可是无法命令我的。」孔昭语气浅淡,却是转手便捅穿了一个黑衣人的心。「你的卢家木仓法,和书院教授的木仓法到底谁更厉害,你我今日就可以比试一番了。」 事已至此,卢绍成不会硬要孔昭回去了,因为这只是在浪费时间,还加大了危险。既然如此,他会护着她的!「若是我想要知道,不如你我联手?」 「好。」孔昭到了卢绍成身份,「皇上那里的功劳,我要一半。」她实在是懒怠听父亲母亲的那些话,还不如那些东西来塞住他们的嘴巴,让他们莫要再说些什么上进的话了。 卢绍成对着孔昭笑了,「好,全都给你!」他很高兴,很高兴阿昭终于肯靠近他了。哪怕是只有一点点,他也是高兴无比的。 月光之下,京城大街一片厮杀。第二天的时候,整个京城哗然。这昨日还是皇上的圣寿,但是前去宫中赴宴的人却是在回家的路上遇袭了,这怎么看都是其中有问题的。 第34章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人的身上,尤其是蛮族那边的人。毕竟他们是外国使臣,只有他们才会在这种时候想要搞事情。尤其被袭击的人是卢家儿郎,蛮族的怀疑就大大地增加了。 若是卢郎君死了的话,蛮族草原一定是一片欢庆。这卢家儿郎一向都是蛮族的克星,尤其是卢元帅,还一路杀进了他们的王帐。所以,肯定就是蛮族人,是的,就是他们。 如果是一开始就是怀疑的话,但是看着三王子和小公主连使臣馆的大门都没有出来过,就更加确定了。要不是心虚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出门?一定是他们! 遭到的袭击的是卢绍成,他只有左胳膊被划伤了,看上去虽说有些严重,但却是皮肉伤,很容易好的。卢家护卫也只有受伤的,哪怕受伤地重一些,那也都是活着的。但是孔家的护卫就不行了,他们的死伤还是挺多的。 即便卢绍成没有事情,但明帝还是震怒不已。他就想要让自己兄弟的儿子平安喜乐地长大。为什么呢,总是要有一些不长眼的小虫子想要来捣乱呢?明帝气愤不已,下令大理寺必须将幕后真凶查出来,如不然,整个大理寺都要降职处理。 只可惜,虽然卢绍成他们将那一群黑衣人全都给杀了,还活捉了首领。可是首领却是当机立断地自尽了,根本就没有留下任何叫他们有问话的机会。 大理寺的人也是气愤不已,他们这才刚提人,就趁着这么一瞬的机会自杀了。这分明就是在他们大理寺的头上来回踩,要是没有将幕后之人抓出来受刑的话,他们干脆还是辞官回家种地吧。 这口气,必须要出了! 而后,大理寺的仵作在检查这些尸体的时候,从他们的身上发现了一些隐秘的刺青。这些刺青,都是支月国的印记。 一时间,大理寺的人将目光投向了支月国。 支月国都快要哭了,这个刺杀事件根本就和他们支月国没有关系啊。培养这样一群死士需要很多银子的,他们支月国就连国王都是穷鬼一个,这生活过得还没有魏朝的大官过得好。 不仅如此,蛮族还总是要欺负他们支月国。虽然背靠着魏朝,但也不能够总是求助,不然就会叫人厌烦了。于是,拿出钱财来求和就已经是正常的事情了。那么,国库空的连一只老鼠都没有,就更加正常了。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们支月国根本就没有人会花钱培养死士啊。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个实在是太耗费银钱了,他们支月国的人舍不得啊。不管是国王还是大臣,都舍不得的。 支月国使臣的理由一出来,大理寺的人就无话可说了。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并且还是真的。这样一想,支月国还真的是不可能的,看起来的确是被栽赃陷害了。 大理寺的官员将事情报上去的时候,明帝也是认同这个说法的。支月国,的确是没有这个能力,那么就要继续查,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杀了卢绍成。 支月国的使臣知道他们整个国家都逃过了一劫以后,心中的滋味却是复杂,又想笑又想哭的。毕竟,用穷这个字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是太过于操蛋了。可是又什么办法呢,他们就是穷啊。 今日,又是支月国想要哭泣的一天。 因为刺杀事件,整个京城被明帝下令封锁的严严实实的,宽进严出。但凡是想要离开京城的车马全都需要检查,就连跟随的仆人也都是没有放过的。虽然被检查了的人家很是不开心呢,但是也没有办法。这是明帝的命令,要是谁要违抗那就是抗旨不遵。 于是,不管是大家小姐还是小家碧玉,全都是要接受检查的。不管是贫民的菜车还是马背上的东西还是马车上下,都是要接受检查的。还好城门检查的人有女郎,这才叫许多女郎都松了一口气。 哪怕只是拍一拍来检查是否带了武器,但她们也不是随便什么手都能够拍的。若是郎君的手,她们可是不依的。 整个京城的气氛都变了,变得很是紧绷,好像会有什么风雨来临一样。不,不对,从卢绍成被袭击的那一刻起,风雨就已经开始来临了。 「小妹,」使臣馆中,三王子在小公主的房间内,「事情闹大了,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小公主笑了,「有什么事情是与我们有关的吗?没有,所以,怎么办就是不需要我们去办。」人都死了,还能扯到他们身上不成? 「可是现在外面都在说是我们做的。」三王子看起来很是焦躁不安,一直在团团转。「要是他们真的查到了什么,我们就死定了。」 「就是因为都在说是我们做的,所以魏朝皇帝才会更加谨慎。谁知道是不是想要嫁祸呢,对吗?」小公主笑了,带着森森的寒意,「越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就越是不可能,越是光明正大就越是不会叫人怀疑。所以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就是可惜啊,那么多好手,都没有能够达到目的。这卢家儿郎不死,终究是他们蛮族王室的心头恨。若是卢绍成死了的话,那么父王说服其他大贵族就更为容易了,当真是可惜啊。 「是这样就最好了,」三王子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此番前来魏朝你才是主事的,若是出了事情可是要你负全责的。」 小公主不屑地瞧了三王子一眼,「知道了。你如此不能担事,难怪父王一直不肯改了你母亲的女奴身份。当真是无用。」 三王子想要生气但却强行忍了下来,「宫宴上你答应我的事情……」 「成功了吗?」小公主打断了三王子的话,「没有成功,不算数。行了,就这样吧,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 「你……」这么早,休息什么休息!三王子敢怒不敢言,转身就出了她的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的脸上一直带着愤怒,直到他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那一瞬间,他脸上的愤怒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了。 第35章 呵,女人就是女人,为了那些不明所以的自尊心和嫉妒心就乱来。虽然也算是按照计划行事,可是和原本说好的相差太远了。不过,谁让她是父王指定的人呢。 三王子的眼底带着满满的讽刺,生母是阏氏就是不一样,高贵得很呢。他的母亲,不必旁人可怜,他自己会想办法叫她脱了女奴的身份的。 小公主的房间内就剩下了她一个人,方才的那些高傲不屑也全都消失了。糟糕了,魏朝皇帝的态度太过于坚决,他们怕是不能够借着联姻一声从魏朝之中算计些什么。还有那个卢绍成,他身手好,身边护着的人也不少,想要杀了他实在是不容易。 在魏朝潜伏着的好手,有泰半都已然折损了,想要再动什么手脚,恐怕不容易。那些潜伏的人都是十几年前就来到魏朝的人了,身份清白又好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若不是为了对付卢绍成,小公主是决计不会动用到他们的。因为卢家这两个字,对于蛮族就是一种震慑。哪怕现在卢家就剩下了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卢绍成,但是依旧可以叫蛮族的那些个大贵族畏惧的不敢前行。 被杀到了王帐这种的羞辱,都不敢过多言语。为什么,就因为卢家啊。 小公主恨恨地锤了一下桌子,实在是太可恨了,若是能够成功了该多好。若是当真可以杀了卢绍成,就算是她自己死在了魏朝也无碍。只要能够成就大业,小小的牺牲当真是值得的。 可是现在没有成功,那么也就只能够算了。小公主努力地平心定气,现下先要保存自己的性命,这才好谋算他事。至于三王子,不过是自以为瞒过了别人的傻子而已,先吊着吧,或许将来可以成为自己的挡箭牌。 女奴的儿子就是女奴的儿子,是没有出头的那一天的。 卢家,沈渊等五人正在被热情接待。卢家祖母看到这么多的晚辈,开心得不行,一个劲儿地让他们多用点心。 卢家祖母说道:「这个冰酥酪是阿成最是喜欢的东西了,他现在手臂受了伤,不能吃。你们是他的好友,就多吃些,叫他看着过过瘾。哦,若是身子不舒服也不要多吃,到底是冰的东西。」 她看着底下五个孩子,脸上满是笑容。她曾经就想着自己两个儿子能不能争点气,让卢家子孙满堂的,让她也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感觉。可惜啊,世事弄人,她这个想法是完不成了。 所以啊,卢家祖母就最是喜欢看着家里热热闹闹的样子。以往来的人是有沈渊和唐文清,男孩子嘛,她也是喜欢的。可是没有漂亮的女孩子,卢家祖母的心里还是失落的。 现在好了,有男有女,就光是坐着叫她看着,心里头也开心啊。 一旁吊着个手臂的卢绍成不满了,「祖母,你还是不是我的祖母啊。我受了伤不能吃冰酥酪就算了,你怎的还叫旁人多吃点。这分明就是吃给我看的啊。」这是亲的祖母吗?还能要吗? 卢家祖母点头,「就是吃给你看的啊。」 卢夫人也笑了,「祖母心疼你呢,喊什么呢。」 两人虽然将卢绍成看得极为重要,可那是在涉及生命安全的时候。她们不叫他上战场,却不会对他身上的一点子伤大惊小怪的。当初她们的夫君身上的伤,可比这个严重多了。 所以,逗弄一下卢绍成,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 卢绍成一脸郁卒,他转头看着沈渊,「沈渊,你给我评评理,我……」 「食不言寝不语。」沈渊微笑,而后端起了冰酥酪,认真地吃着。 「……」卢绍成用看无耻小人的目光看着沈渊,神特么食不言寝不语啊,你和你家阿冉在书院食堂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食不言寝不语啊。算了算了,沈渊向来不做人的,还是换一个吧。 于是,卢绍成就将目光投向了唐文清。 唐文清笑看着卢家祖母,「卢祖母,这个冰酥酪真好吃,不愧是阿成喜欢的呢。」 卢家祖母笑得乐开了花,「阿清喜欢啊就多吃点,小伙子火气重,不怕。」 「好啊。」唐文清一副乖孩子的样子。 「……」卢绍成翻白眼,怎么差点就忘了呢,唐文清也是个不做人的。他太惨了叭,受伤就算了,吃不到冰酥酪就算了,怎么还有一群人吃着冰酥酪给自己看呢?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孔昭的眼神动了动,笑着说道:「卢郎君的伤好了便能吃了,不必过多难过的。」她的笑容是训练出来的那一种,笑的弧度都不多不少刚刚好。她只能用这样的笑容来掩饰自己,否则就要露了自己的心事。 她昨晚一直在做噩梦,梦见卢绍成的伤不在手臂,而在脖子。她害怕极了,再不敢睡了,睁眼到天亮。而后孔昭就想要来看卢绍成,只要确定他还活着,她就心安了。 可是贸然上门,根本就不是孔昭会做的事情。于是,她就联系了大家,正好他们也要上门问候,她才好跟着一起来了。 看到卢绍成只是伤了手臂,提着一整晚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其实孔昭是知道卢绍成只伤到了手的,昨夜并肩作战的时候也看到了。可是,她终究是因为梦境而担心不已,根本就放心不下。 孔昭很想要光明正大地关心卢绍成,可是她不能。孔家不是好相与的,她不能叫她那个一心只有孔家利益的人趴在卢家身上吸血。卢家这样就很好了,卢绍成,还是莫要和她牵扯上会过得更好些吧。 「嘿嘿嘿。」卢绍成看见孔昭关心自己,就不由得傻笑了起来,「好,我等伤好了再吃就是了。」阿昭在关心自己呢,她在关心他呢。嘿嘿,嘿嘿,嘿嘿嘿。 方雨珍已然用完了一碗冰酥酪了,她又端起了另一碗,「阿昭你好奇怪啊,为甚要喊阿成的全名啊。我们不是都已经是好友了吗,向来都不这么喊的啊。」她只是觉得奇怪,是以随口说了出来,没有别的意思。 …… 注:免费连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