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爱你不懂吗》 第一章 上午九点,灿颜穿着淡雅的米白色套装进入双骏建设大楼。 这是她衣橱里最正式的一套夏装了,平常几乎不穿,免得弄脏或弄旧,只在重要场合才会穿,而今天就是重要场合。 今天她要面试,职务是双骏建设的总务部助理。 她知道助理等于跑腿小妹,要做很多杂事,要看很多人脸色,但她无暇顾及那么多了。 自尊、学历通通摆一边去,她已经失业两个月了,每天都在担心银行帐户里那微薄的存款哪一天会花光,现在她只求有份工作就好,她必须要养活自己,还有避债远走国外的父母。 手机响起的时候,她正好在一楼的接待柜台填完访客资料,把临时通行证别在胸前。 “到了吗?” 是好友歆雅,她高中的死党,也是她家道中落之后唯一还跟她保持连络的朋友,现在两人还住在同一层出租公寓里。 “已经准备要上楼了。”她微微一笑,往电梯走去。 早上歆雅还特别拿了平安符给她,说是专程为了让她能通过面试而去保安宫求的,非常的灵验,一定能助她一臂之力。 歆雅年纪轻轻却很迷信,这都要拜她有对开宫庙的父母所赐,自小耳濡目染,不迷信也难啊! 她老早就习惯了不去反驳歆雅的迷信,反正歆雅也是一片好意。 “紧张吗?”徐歆雅在电话那头问,一手拿着三炷香不断的在写有“信女段灿颜高中”两字的黄纸上绕圈,屋里还用九龙吉祥焚香炉在焚香,灿颜要是看到这一幕准会喷饭。 “当然紧张啊。”她苦笑。“之前去面试的工作,哪个不是超过一百个人在面试,我又不是相关科系毕业的,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徐歆雅在电话那头乱嚷,“可是你长得正啊!”她对好友的容貌有信心。 灿颜摇摇头,自我嘲解地说:“现在正妹满街都是,我这样只能算中等。” 当她还是温室花朵时,她真的很有自信,有一对教授父母、家境宽裕,从小亲友都夸她是美人胚子,又有音乐细胞……但现在,尝尽了现实冷暖,她半点自信都没有了,就连与生俱来的容貌也不能让她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她们是加工品!”徐歆雅马上反驳。“你不一样,你是自然美,全身上下都是真的。” “我又不是要当艺人。”她啼笑皆非。 “哈哈,说的也对,不跟你闲扯了,免得你更紧张。”徐歆雅忽然大声地喊:“段灿颜,fighting!” “好,fighting,真的录取了,请你吃泡面。”唉,再找不到工作,她连泡面也吃不起了。 “我要满汉大餐葱烧牛肉面!两碗,我们家阿吉也要,如果再加两颗茶叶蛋就更完美了。”徐歆雅笑嘻嘻的说。 “徐歆雅,你狮子大开口哦,满汉大餐很贵耶……” 一边跟好友抬杠,灿颜一边走进电梯里,刚进去才看到有人,想到应该先让人家出去才对,又急忙退出去。 “伦家我跟阿吉是生命共同体嘛,总不能我吃香喝辣的,却没有阿吉的分,让他在旁边流口水吧?” “知道你最爱男友了,不过也没必要跟我晒恩爱吧……不说了,等等就要面试,我挂电话喽,回头见。” 嘴角带着笑意,她轻快地收起手机,一抬头就跟电梯里那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四目相对。 瞬间,她浑身的血液冻结,好像无法呼吸,唇畔的笑容也消失了,心跳疾速加快。 老天!是他…… 她想象过无数次再见到他的情形,但没有想过会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与他见面……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在这里上班吗? “你……” 她才清了清喉咙要开口,他已经大步走出电梯,仿佛不认识她一样,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另一名也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高大男人。 她呆立了几秒,慌张的转身想要找寻熟悉的高大身影,然而远处的他已经走出双骏建设的大门了。 她二度受到冲击。 他不认得她了吗? 她……变了那么多吗?是不是这几年为了生活劳碌奔波,吃了太多苦,所以变得很苍老? 还是,他已经忘了她?从脑海中彻底把她这个人给抹去了,所以面对面也不相识? 抑或是,他不想跟她相认? 最后一个可能性最大,也最让她揪心。 她心乱如麻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确信自己不会认错人,那对眼眸深邃、黑黝,闪着黯沉的光芒,就算隔了一百年再见,她也不会认错他。 可是,他为什么好像不认识她般毫无反应,甚至是面无表情的与她擦身而过?为什么? 老天,怎么会让她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遇见他?是老天存心不让她录取吗? 她的心情好乱,等一下就要面试了,在这种心情下,她怎么可能好好表现,她根本连去面试的心情都没有了,她好想找他问个清楚…… “小姐,请问你要上楼吗?”有个男人客气的问她。 她这才发现自己挡在电梯口,连忙让开。“抱歉……很、很抱歉……” 男人进电梯了,对她微笑。“那你要进来吗?” 原本要摇头的她如梦初醒。 她在想什么?她要上楼去面试!这是两个月来好不容易等到的面试机会,她不能这么放弃! 她连忙走进电梯里,对那个男人局促的点了点头。“谢谢……” “小姐,你没事吧?你脸色很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男人关心地看着她问。 “我……我没事。”事实上,她的胃在痛,好痛。 男人对她很感兴趣,一直看着她。“你要到几楼?” 她勉强定了定心神。“五楼。” “今天五楼有面试。”男人笑了,很快对她伸出手。“你是要来面试的对吧?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业务部的吴尚仁,你要应征什么职位?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我们公司福利很好哦,保证业界第一,还是,我先带你参观公司……” “老大!你不可以这样走掉啊!” 不理高硕在后面扯着喉咙死命呼喊,凤撼锐风驰电掣的踅回一楼大厅,脸上带着深切的焦急,修长双腿箭也似的迈入另一座电梯,迅速按了二十五楼,同时拿出手机拨给秘书张媛茹。 “把我今天全部的行程取消!”他的黑眸里有着隐隐焚烧的火。 张媛茹非常讶异。“老大!但你一个小时后要和海山集团的吴董开会,车子已经在等了……” “取消。”他的优点是越紊乱时便越冷静,此时也不例外。“告诉吴董,我忽然不舒服,明天一定登门致歉。” 张媛茹吞回了所有的疑问,接下上司的命令。“好,我知道了。” “我要今天所有面试者的资料,另外,叫总务部把a1电梯二十分钟之前的监视录影传过来,我马上上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黑眸略显焦躁,电梯在他翘首引领之间终于开了。 电梯门一开,他便快步走出去,几个箭步就到了秘书办公桌前,张媛茹只来得及错愕的抬头看了上司一眼,他人就已经消失在总裁室的门后了。 张媛茹非常有效率,桌上已经摆着人事资料,他迅速流览,几十个名字之后,他倏然双眸定格在一个名字之上—— 段灿颜! 在电梯里看到她时,她的反应让他知道她一眼就认出了他,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命令自己对她视而不见,而她那句“等等就要面试”则大大震撼了他。 这栋大楼是属于双骏建设的,没有分租,而他的公司没有在征音乐老师,她为什么会来面试?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她确实是来面试的,应征的是总务助理…… 她知道什么是总务吗?像她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温室花朵怎么会知道总务是什么,可是她却来了。 这代表什么? 段家不再是以前的段家了吗? 不然以她父母对她的宠爱和她的家境,她又何须出来工作?更何况是一间建设公司而不是音乐学校。 如果知道这间公司是他的,她会怎么做?一定会仓皇而逃吧! 要如何才能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谋定后动,他按了内线。“你进来!” 张媛茹天天都要到上司的办公室好几回,但今天她一踏进来就感觉跟以往不同,室内流动着一种躁动的氛围,而英俊迫人的上司虽努力在沉住气,但因为他眼睛里有某种情绪在波动,所以还是让敏锐的她看出了一丁点端倪。 究竟是什么事?她很好奇什么事可以撩动上司的心弦,让他紧蹙着眉却双眼发光。 “没有时间了,所以,我只说一遍。”他的目光紧盯着优秀的秘书,相信她能完成使命。 张媛茹看着上司,答答答答答,把身上每一个接收雷达都打开了。 当初她会被录取的最大原因是她智商高达一百四十,属于非常优秀的那一个区块,以比例来说,只有百分之二点二的人有此高智商。 “段灿颜——”他拿起红色奇异笔把文件上的名字圈了起来。“我要她被录取,职位是秘书助理,也就是你的助理。” 张媛茹当然懂,上司要的是结果,至于怎么达成,那就是她的造化了……哦,不是,是她要去设法啦。 “还有——”他继续说下去,“从现在开始,我要公司的每一个人,包括每一个工地现场和售屋中心,大家口径一致都‘知道’我半年前因为一场非常严重的车祸而失忆,遣忘的范围很大,忘记了很多事跟很多人。” 张媛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今天之内?” 现在可不是她张口结舌的时候,上司交代的任务绝不简单,饶是她智商再高也要费一番力气才能使命必达。 “一个小时之内。”他要把失误率降到最低。 张媛茹干笑两声,胃都痛了。 不难嘛,公司里和所有现场的人加起来不过三、四百个“而已”,她办得到,她是超级秘书。 “我知道了。”她若无其事的润了润嘴唇,声音好干涩,这份工作简直压力太大了,她要要求加薪啦。 “我相信你。”凤撼锐的眸光冷不防转向了电脑萤幕,萤幕里,有个男人在对灿颜示好。 他拥有绝佳的好记性,公司上下,他都认得。 “通知人事部,把业务部的吴尚仁调到南港的售屋中心,那里需要他的支持。”他若无其事的说。 张媛茹眨眨眼。 上司什么时候开始follow起这种小事了?好奇怪啊。 “还有吗?老大?”她装得一派轻松,语气还尽可能的不疾不徐。 “没有了。” “没有了啊,还真少耶。”她干笑两声,优雅地倒着退了几步,对上司一个颔首,慢条斯理的说:“那我出去办事了。” 恪守礼数的退到门边,一打开门,她就飞也似的冲出去,有三、四百个人要搞定啊,能多争取一秒是一秒! 室内恢复了安静,他的视线又回到萤幕里,按了倒转键。 看着萤幕里的她,他再度听到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迫不及待想要再见到她的心情笔墨难以形容,曾经以为已死掉的心在此刻又活了过来。 大学毕业之后,她有出国深造吗? 她说过,她的梦想是到音乐之都维也纳进修音乐,那也是她父母和指导教授对她的期许。 她说,想开一间音乐教室,赚钱与否并不重要,希望栽培有天分的孩子,让他们爱上音乐,不要浪费与生俱来的天赋。 她一直是个理想派,是父母捧在掌心里呵护的公主,会认识他这个在社会底层求生存的家伙纯属意外。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她哭得像个泪人儿,让他都不忍苛责最后还是选择父母的她。 她曾是他灰暗生命中的一抹光,照亮了他的生命,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 而现在,白云苍狗,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有机会拥有她吗? 失去她之后,多少个夜里,他一再从梦中醒来,对着满室的寂静喘息,她只在他的梦里重复出现,梦醒后便芳踪杳然。 想到这里,他勾起嘴角,虽然是笑,但那笑容看起来格外的苦涩,英俊的眉眼蒙上了一层深灰,深邃的黑眸也变得非常黯然。 如果她身边有人了…… 第二章 他的拳头捏紧了,如果此时手里有个玻璃杯,那个杯子一定会碎掉。 灿颜不太确定的来到二十五楼的总裁秘书处,内心不免忐忑。 她确定自己在面试时表现得糟透了,她甚至不知道面试官在问些什么,也对录取没抱任何希望。 可是,她却录取了,而且职务不是总务助理,是秘书助理。 因为总务助理已经有人选了,秘书助理一职尚有空缺,如果她愿意的话,面试隔天就可以报到。 她当然愿意,她哪有挑工作的资格,以她失神的表现能够录取就已经万幸了,何况职位还是秘书助理。 “你好——”她找到秘书的位子,看到办公桌后的女子有着美丽亮眼的容貌,清亮的眼眸里带着可亲的笑意,心里的不安顿时少了一些。 “你是段灿颜吧?”张媛茹微微一笑,同时不断打量着对方。 精致的五官、白晰的肌肤、澄澈的黑眸,灿颜——真是人如其名,就是这个纤细如水葱般的女人让冷面上司大费周章。 但如果说,向来不看重女色的上司只因为对方的美貌而做出那一连串反常的行为,她实在不信,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却不是那种倾国倾城到足以让男人在一瞬间为之迷倒的女人。 所以……嘿嘿,冰雪聪明的她好像已经嗅到往日情的味道了哦! “是的,我是段灿颜。”她缓慢的吁了一口气,脑中那些对秘书狐假虎威的印象随着张媛茹的温和态度而抹去,不是天下的秘书一般黑,至少她对这位未来上司的第一印象很好。 “我叫张媛茹,是老大的秘书,老大就是我们总裁。”张媛茹起身,笑容可掬的说:“你的职务是我的助理,以后我们要一起工作,不懂的就问我,我会尽量教你。” “好的……谢谢你。”灿颜希望自己的微笑不会太过僵硬,打从在电梯里见到那个人,她就一直处于失神状态。 “对了,你有男朋友吗?”张媛茹露出一个牲畜无害的笑容,这当然是老大叫她问的,不然她知道人家有没有男朋友要干么。 “啊?”灿颜微微一愣。 她泰然自若的解释道:“你的履历表写着未婚,所以想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我们这个工作常要加班,怕你常加班,男朋友会不高兴。” 灿颜理解的点点头。“我没有男朋友。” 张媛茹立刻喜形于色。“这样太好了……哦~我是说,可以专心投入工作,毕竟你一个新人要适应环境也要一些时间,况且我们公司很有规模,得多花点心力。” 说完,她话锋一转,轻快的说道:“我们两个的上司就是总裁,所以我会的,你也要会,以备不时之需。”张媛茹顺手把一份文件交给她。“这是所有的工作内容,我都整理好了,你有空时再看就可以了,现在我们先去见总裁吧!” 灿颜愣住。“见总裁?这么快?” 张媛茹嫣然一笑。“是啊,老大出入都要经过我们,以后你也是要替他做事,总不能不认得你吧?” 不等她回答,张媛茹已经往里面的总裁室走去,她连忙跟上。 “你来应征前有查过我们公司的资料吗?”张媛茹边走边说:“我们总裁叫凤撼锐,典型白手起家的青年实业家,才三十岁就打下一片江山了,很令人佩服对吧?” 灿颜的心陡然慌乱起来。“凤——凤撼锐?” 他是这间公司的总裁? 虽然在这里遇到他,但她没想到他会是总裁…… 重点是,她马上要进去见他! 老天,她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了。 “是啊。”张媛茹一笑。“这个名字不多见,如果你觉得耳熟,那一定是在地产周刊或财经杂志看过。” “你说他是——白手起家的吗?”她的心又漏跳了好几拍。 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认识他时,他一无所有,住在一间简陋的三坪套房里,用一台破机车代步,所有的家当用一只小旅行袋就足以装下了。 如果张媛茹口中的总裁是白手起家,那么跟她认识的那个凤撼锐又靠近了一步。 “他是业界的传奇。”张媛茹与有荣焉地说:“虽然没有高学历,又是从工地挑砖块的工人做起,但是比其他建商更重视施工结构的细节,对耐震系数的要求也很高,强调施工品质和空间规划,眼光很好,能够把不同的文化创意融入建案里,宁愿慢工出细活也要盖 出可以传家百年的建筑。” 在张媛茹对老板歌功颂德时,灿颜毅然决然的停下了脚步。 张媛茹微感诧异的看着她。“怎么啦?” 灿颜润了润嘴唇,期期艾艾的说:“我……我还是不进去了,这个工作可能不适合我……” “怎么?我说老大要求高吓到你了?”张媛茹马上大力澄清!“你放心吧!老大虽然外表严峻,只要你做好分内的工作,他对底下的人是很慷慨的,半年前的那场车祸更是把他的棱角磨掉了一半,自从失忆之后,他变得更好说话,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她震惊不已的瞪视着张媛茹。“失忆?” “是啊,因为脑震荡而引起的失忆。”她惋惜地说:“他几乎忘了所有的人事物,出院之后一切重新开始摸索,幸好他非常聪明,几个月就让工作上手了,现在公司运作如常,就跟他出事前一样。” 灿颜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整个胃都在翻搅,不好受,很不好受。 原来这就是他与她面对面却不认得她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他看着她却面无表情的原因,原来他失忆了…… 既然他失忆了,自己似乎也没必要做个逃兵。 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她出现在他眼前也无所谓吧? 她苦涩的想,自己竟然会用这种方式重新待在他的身边——在他遗忘了她的时候,真是讽刺…… 就在心中的苦涩如海浪般要将她吞没时,张媛茹的声音扬起了。 “我还要准备会议资料,你自己进去吧,我事先跟老大报告过了,他知道你是新来的助理。” 张媛茹替她敲了门,对她鼓励的一笑之后就走了。 灿颜神思恍惚的站在门前,在听到“进来”两字之后,她的血液循环加快了,心跳加速了。 她伸手转动了门把。 凤撼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办公室的门,一颗心随着门把被转动而快要跳出胸口了。 他看到灿颜出现在视线之内,知道张媛茹已经达成任务了,此刻在她眼里,他是个不认得她的失忆之人。 是他办公室的冷气太强吗?她竟在微微颤抖着,那脆弱苍白的模样令他想拥她入怀,给她温暖。 他近乎贪婪的看着她,感觉到她情绪紧绷得像是拉紧的弦,但她还是那么的美,那么动人。 柔软微鬈的长发松松的垂在胸前,肌肤白晰如玉,乌黑的眸子清亮无比,简单的套装就衬托出她淡雅的气质,整个人像被甜蜜的香气包裹着,他骤然想起她那花瓣般的唇轻触着他的感觉…… 自己真能演好这场戏吗? 仅仅只是这样看着她,他的心就紧缩成了一团,他的内心深处没有遗忘过她,一刻都没有。 “呃……我……我是……”她被催眠般的看着他。 明知道他失忆了,但是面对他,她还是无法自在,一句话讲得零零落落又中气不足,他听得到她的声音才有鬼。 “我听说了,你是新来的秘书助理,叫段灿颜对吧?名字挺美的,让人印象深刻。” 知道她绝不可能在他面前还能完整说完一句话,他索性打断她,由他来开场。 “是、是的。”听到他亲口说出她的名字,她的心更加疯狂的跳动。 她从没看过这样的他,西装革履,袖口还有精致的袖扣,合身的剪裁让他高大的身躯更显出众。 他不是以前的他了,已非吴下阿蒙……而她……唉,也不是以前的她了,不再是不懂人间疾苦的小公主。 忽然间,她看到他那十分男性的薄唇往上挑着,冷不防地绕出办公桌,高大的身躯顿时遮蔽了从落地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同时好整以暇的在她面前停下来,对她伸出手。 “我是凤撼锐。” 他的视线牢牢的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反应,看到她羽蝶般浓密的长睫眨个不停,就知道她有多吃惊。 “呃——”她心绪震荡的看着他,直直看进他那双深邃的黑眸里。 刚才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优雅的举止带着内敛的力量,让她移不开视线,直到他很不合宜的对她伸出了手,她才如梦初醒。 他要跟她握手吗?好奇怪…… 虽然心中充满疑窦,但他显然在等,于是她伸出了手。 凤撼锐立刻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唇畔的微笑加深了。“准备好要跟我一起工作了吗,段灿颜?” 在她还没进来之前,他不断的沙盘推演,要让她相信他真的失忆了,她才会安心的留下来,方式就是让她立刻进入工作模式,但是现在他必须先命令自己松开她那撩乱他心弦的小手,不然她一定会起疑。 “呃,是,是的——”他还握着她的手,厚实大掌传来一阵异样的电流,让她几乎要停止呼吸了,根本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很好,走吧!”他状似满意地松开了她的手,定睛看着眼神慌乱的她,愉快的扬起嘴角。“你跟我去巡视工地。” 这么快她又吓到了。 “有问题吗?”他微挑眉宇问道。 她慌忙摇头。“没有,没问题。” 说完,她心中热烘烘又酸楚楚的绞痛着。 是啊,他真的失忆了,真的忘了她了,如果是她的阿锐,绝不会这样对她,绝不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 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她……可以安心留下来了。 然而,她怎么会这么痛? 因为,现在在他所有的记忆里,都没有她了。 “他是我的保镖兼贴身助理高硕,你叫他阿硕就可以了,以后你们会常见面,等一下你们自己交换手机号码,方便连络。” 灿颜看着驻立在黑色轿车旁的高大男人,他起码有一百九十公分,高大健壮,隐隐可见西装下的发达肌肉。 她见过他,他就是凤撼锐走出电梯之后,亦步亦趋跟着他的男人。 “她是新来的秘书助理段小姐,以后你要保护的人里也包括了她。” 高硕在墨镜后打量着眼前娇小到好像一折就会断的女人。 老大突然取消跟海山吴董的会议就为了她? 老实说,她太美太娇嫩了,就像武侠小说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跟他家老大一点都不配。 可是老大显然煞到她了,他当然得挺到底。 如果这个小白花一样的女人能让他家老大定下来就好喽,他都结婚了,孩子也快出生了,而老大还是孤家寡人的太可怜了。 老大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可怜,但在他眼中看来,回家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老大就是可怜,何止可怜,简直是悲惨了,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真悲哀。 “段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在所不辞。”凤撼锐纠正。 “哦~是喔~~”高硕若无其事的左顾右盼。“什么时候改的?” 凤撼锐面无表情。“没改过。” 灿颜忍住笑意,他们好像感情很好。 上车后,高硕坐在司机旁边,她只能和凤撼锐一起坐在后座。 虽然这部进口休旅车的空间很宽敞,但跟他坐在一起,她依旧忐忑不安,他的存在感是如此强烈啊,也生怕因为一直看到她的人,他会突然忆起她是谁。 “你之前在哪里上班?”他问,刻意的闲聊。 “在一间中型的贸易公司。”她中规中矩的回答。 “为什么想换工作?” “公司倒闭了,老板卷款潜逃。” “家里还有什么人?”这个他当然知道,只是要听她亲口说,他很想知道她需要工作的原因。 “父母,大哥大嫂和两个侄子。” “父母是做什么的?” “他们退休了。”她避重就轻的说,回避着他那双浓眉下锐利如鹰的黑眸,他身上霸道又傲然的气质至今没变哪。 “兄嫂呢?”他再问。 他们交往时她大哥在大陆经商,拥有好几间专卖高尔夫用具的店面和工厂,是个成功的生意人。 “在大陆。”她依然避重就轻的回答。 第三章 他不语了,缄默蹙着眉峰。 看样子,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如果他再追问下去,她一定会起疑。 也罢!来日方长,还怕没机会知道吗?况且他已经打算派人去查了,很快他就会知道原因。 “你说什么?”徐歆雅震惊万分的瞪视着灿颜,怀疑自己听错了。“双骏建设的总裁是凤小子?那个凤、凤、凤、凤撼锐?” 灿颜知道好友一定会很吃惊,但没想到歆雅会吃惊到嘴巴都张开了。 她平静到不行的点了点头。“就是他。” “你没有搞错吧?”徐歆雅怀疑不已。“双骏建设可是间大公司,凤小子可是穷到连鬼都不想抓走,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间大建设公司的总裁?” “这我也不太清楚。”后来她查了资料,只说他是白手起家的,对他的领导风格着墨颇多,但并没有详述他的发迹过程。 “难道他中了乐透?”徐歆雅百思不得其解的思索着。 “应该不是吧。”她有些啼笑皆非。 “我就说过他不是泛泛之辈,眼神锐利又有自信,肯吃苦、耐操,和一般人不一样。”徐歆雅得意扬扬的放马后炮。 灿颜苦笑。“是啊,你眼光真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都已经过去了。 “伯父伯母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捶心肝,当初拚了命的拆散你们……”徐歆雅忍不住提起了。 灿颜淡淡地牵动着嘴角。“人生没有早知道。” 这道理也是她后来才明白的,如果早知道,父母不要为大哥做保,或者大哥不要乱扩充事业,他们段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家人分散在各地无法团聚。 “他现在怎么样?”徐歆雅话锋一转,兴奋问:“结婚了吗?几个孩子了?一定结婚了吧?事业有成的男人都早就死会了,何况他又长得那么帅。” 灿颜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叹息一声。“他还没结婚。” “真的吗?”徐歆雅眼睛一亮。“他还没结婚,你也还没,你们……” “歆雅——”她及时打断了好友过度的联想,深呼吸了一下。“他车祸失忆,忘了我了。” “啊?忘、忘了你?”徐歆雅张口结舌。“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是忘了。”她苦涩地说:“记忆里没有我了,没有曾经伤害过他的我。” “怎么会?”徐歆雅眨着眼,大大惊异。 此时员工小白走过来,蹙着眉心。“歆雅姊,五桌客人在催饮料了啦。” “你端去!”她不由分说的把托盘往小白手上一搁,拉着灿颜跟她走。 “你干么啊?现在是上班时间耶。”灿颜啼笑皆非的被好友拉到餐饮部的座位区坐下。 这间攀岩馆是歆雅男友阿吉经营的,股东就是他们两个人的长辈亲友们,除了攀岩课程的收入,餐饮部也是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尤其是夏天,生意超好,她每逢假日就在攀岩馆的餐饮部打工,一个月四天,虽然工作时间很长,但这份收入可以付一半的房租。 “什么上班啊,我是老板娘,我说了算。”徐歆雅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我问你,这种天大的事,你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 灿颜哭笑不得。“你昨天晚上才回来啊。” 徐歆雅一个拍额。“对厚。” 他们带了三天两夜的亲子溯溪营,差点没累死。 “那现在呢?”她继续逼供。“你打算怎么办?不跟他说你是谁吗?” “对。”她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我只想待在他身边,能天天近距离的看到他,跟他说说话,我就满足了。” 徐歆雅瞪大眼睛低斥,“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她反问好友。“当初是我提出分手的,是我伤害了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告诉他我是什么人,况且我也不知道要说自己是他的什么人,伤害过他的人吗?” 徐歆雅哑口无言,好半晌才说:“你这个傻瓜,为什么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 “不可以。”她严肃地看着好友,悲哀的情绪在眼中漫开。“先不说他根本不记得我是谁,就算记得,在他落魄时,我离开他,现在我落魄了,却想厚着脸皮回到他身边,他会怎么看我这个人?歆雅,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说的也是。”徐歆雅叹了口气。“换做是我,我也说不出口。” 真是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啊! 才在感叹,她就眼尖的瞄到站在入口处的一个身影,努努嘴。“哈,你的爱慕者来了。” 灿颜看过去,吴孟哲带着两个小朋友走进来,她认得那两个孩子,是他的侄子。 吴孟哲是出租公寓的房东,她和歆雅、阿吉都是他的房客。 他利用家族废弃的空地兴建一栋雅致的五层楼公寓出租,一层楼有十个套房,租率有九成,赚取的房租则偿还兴建时借的银行贷款。 他很有生意头脑,长得不错,身高也高,人也阳光开朗,一直以来都未曾掩饰对她的好感。 不过,她就是无法对他心动…… 应该说,自从跟凤撼锐分手之后,她大病一场,像死了一回,再也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可怜的吴孟哲,不知道你遇到了凤撼锐,现在任凭他再怎么默默守候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无回了。”徐歆雅在那里摇头晃脑的感叹。 “你是在说我是狗?”对于好友的形容,她又好气又好笑。 徐歆雅咧嘴一笑。“你是肉包子啦,白抛抛、幼绵绵,每个男人看到都想咬一口的肉包子,喏,想咬肉包子的男人过来喽……” 灿颜看着吴孟哲朝她微笑走过来,脑中想起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这样的放假日,他在做什么呢? 攀岩馆十点半打炜,八点的时候,灿颜接到凤撼锐的电话。 “你现在可以到公司来吗?有份紧急文件要处理,张秘书没开机,留了讯息也不回,我找不到她。” “现在吗?”她讶异的问。 “有问题?” 她好像可以看到他不悦的挑起眉毛了,只好连忙说道:“没有,没问题。” “那好,你快点来。”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幸好晚上八点后也不是攀岩馆的尖锋时间,她向好友请了假,叫了计程车飞快抵达公司。 在一楼守夜的是两名警卫,她猜想整栋大楼应该没有人吧。 到了二十五楼,办公室的灯都开着,她走到总裁办公室,果然看到他在里面忙,而且满室烟昧,她皱起了秀眉。 凤撼锐示意她看桌上的文件。“美国汤米建筑师事务所的文件,格式都在这里,你照看做就可以了。” 她拿起全是英文的文件。“原来公司在美国也有建案啊。” 他那紧绷的嘴角不像刚来,倒像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似的,她不由得思付,他不会整天都在这里工作吧? “是在上海,请了美国知名的建筑师,他们喜欢名气那一套。” “我出去做事了。” 她把文件拿出去,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带着血丝的双眸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董幕,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几天跟着张媛茹一起工作,也陆续知道了一些关于他的事。 他是个工作狂,草创初期,他可以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不喊累,跟铁人一样,逼得底下的人也只好跟他一起卖命。 还有,他很惜缘,创立公司以来,末的日开除过公司的任何一个人,年度分红更是可观,至少把盈余的一半都跟大家共享了。 那他这样近乎没有娱乐的卖命是为了什么? 她想起自己为了要跟他分手而说过的话一我不要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伪了让他对她死心,她说了很多残忍的话,时间过了那么久,她却每一句都记 会是为了她,所以如此卖命吗? 可惜她再也无从得知了,因为他已经忘了她。 深夜十一点,她上了凤撼锐的车,由他亲自驾驶,不见司机也不见高硕。 “我整天没吃东西。”安静的车里,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灿颜顿时感觉到喉咙一阵紧缩,她很想叫他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胃只有一个,磨坏了就没有了。 可是,她只是一个秘书助理,她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他会起疑的。 于是她把所有的话都吞回肚子里,润了润嘴唇,在光线黑暗的车里,不确定的看着他询问着,“要去吃点东西吗?” 他皱眉。“你陪我去,我不想一个人吃东西。” “好。”黑暗中,她浅浅的微笑了。 他以前就不喜欢一个人吃东西,一定要她陪,现在竟然也是。 虽然失忆了,习惯却未变,好奇妙。 没多久,他把车停了下来,她算是路痴,不太知道这里是哪里,路上的车子不多,马路边的建筑物都高耸不已,她猜想他们是要去什么营业到凌晨一两点的高级餐厅吧! 他停好了车,她要解开安全带却弄了几次都解不开,很尴尬的定在原位,他都准备要下车了说。 “怎么了?”他看了她一眼。 “安全带解不开。”她很窘的说。 他慢不经心的说:“阿硕说过,你那边的安全带有点问题,一直没回原厂检查。” 她瞪大眼眸。“那现在怎么办?”她不会要一直被扣在车里吧? 他无预警的靠近她,大手落在她的腰侧,像在解安全带,却专注的在呼吸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巴不得永远解不开。 随着他的靠近,她的脑袋一片空白了,闻到他身上那特别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混和着男性的军香味,这些在在扰乱了她大脑的正常思维。 老天!他靠得好近,他的脸几乎要贴在她脸上,她的心快要停止跳动,他鼻息问那沉重的气息,他那升高的体温,种种熟悉的感官冲击让她全身虚软。 她读出了他那蓄势待发的身体语言,她的呼吸蓦然一窒,觉得自己的双腿快要化成水了。 看着狼狈不已的她,凤撼锐的嘴角浅浅的浮起微笑。 对于他的身体,她仍是反应强烈啊。 不再逗弄她了,他轻易的解开了安全带,那是他故意弄坏的。 “谢……谢谢。”她声如蚊纳的道谢。 直到下了车,她的心跳都还处于失常阶段,他的气息还在她周身练绕挥之不去,让她更加明白他根植于她心中,根本不可能拔去。 “段灿颜,你是不是很怕我?”他高高的扬起了嘴角,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的说:“肯定是听了很多关于我的铁血作风。” 她苦涩的笑。“我并不怕你,总裁。” 她可没办法像其他人那样叫他老大。 “不怕吗?”他的语气尽是不信。“刚刚我帮你解安全带时,你在发抖。” 她很想告诉他,那是颤抖,不是发抖,无奈这只印证了他已然忘了她。 她满心无奈的跟着他走,然而那在四方高耸建物之中,漫天星斗下的小面摊让她顿住了脚步。 她以一种不相信似的眼光,深切又惊讶,直勾勾的看着那小面摊,只差没伸手揉揉眼睛。 这间路边摊竟然还在? 以前他穷,又不肯用她的钱,如果她买单,他会很生气,于是迁就他的经济情况,他们都吃路边摊,尤其爱这间便宜又大碗、老板很大方的小摊子。 这间面摊就在他们相识的工地旁,分手后,她没再来过。 现在一看,建筑物变了很多,她都不认得了,以前一排的透天厝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栋高楼,有个小公园也不见了,同样变成一栋高楼。 “怎么了,干么停下来?”他故作不解。 他故意带她来这里,她一定吓到了。 “哦——”她的喉咙又是一阵紧缩。“我以为一以为你要去餐厅。”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餐厅里那些见鬼的料理。”他挑挑眉。“怎么?失望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路边摊?” “才不是。”有股莫名的怒气在胸中激荡,她忍不住气愤的反驳他。 原以为他会因为她大不敬的语气而发怒,但他没有生气,反而愉快的笑了。 “不是就好,快走吧!我饿死了。” 第四章 面摊生意很好,就像以前一样,四周停了很多轿车、机车、脚踏车,越晚人越多,也跟以前一样,没有菜单及价格,老板会依照人数给不同的分量 坐下后,他豪迈的点了两碗切仔汤面,两碗鸡油饭,切了一盘肝连肉,一盘登鱼肉和一盘白斩鸡。 她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他点的东西就跟以前和她一起来时所点的一模一样,他是个不爱吃白斩鸡的人,以前会点是因为她喜欢吃。 但现在,他为什么也点白斩鸡?是要点给谁吃?点给她这个秘书助理吃吗? 等上菜的时候,她的心颤抖着,忍不住问他,“总裁,你和别人来过这里吗?” 他点头。 她的心猛然一跳。“你一总、总裁,你和什么人来的,记得吗?” 他又点头。 她的心跳更加速了,紧张的看着他。“和谁一来的?” 等他回答的分秒里,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快要跳出胸口了。 “阿硕。”他看起来再寻常不过,不经心的说:“阿硕跟我一样,都是粗人,他也喜欢这里的古早味。” 她猛地清醒过来。 原来是高硕,白斩鸡想必也是惯常点给他吃的。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恋恋不舍的,真是痴心妄想! 已经半个月没下雨了,天气之炙热,空气里尽是暑气,还没七月就热成这样,真到了暑假还得了? 灿颜站在工地的阴凉处等凤撼锐,她这个秘书助理被他带出来巡视工地也不是第一次了,现在她已聪明的自备了宽沿帽。 阴凉处除了她,还有像座门神似的高硕,应该随身保护凤辙锐的高硕,很奇怪的每次都被他命令留下来陪她一起等他。 “阿硕,你喜欢吃白斩鸡吗?”这个问题她闷了几天,好不容易可以跟高硕独处,她终于可以问他了。 “白斩鸡?”高硕推了推墨镜又挑了挑粗浓的眉毛。“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有就会吃。” 这个回答没有解开她的疑惑,反而令她更困惑了。“那你跟总裁去小面摊的时候都吃什么?” “小面摊?”高硕搓搓下巴。 什么意思啊?段小姐是在跟他打什么哑谜吗? 没有老大的指示,他可不敢随便回答,现在公司上下都要假装老大是失忆人士,肯定跟段小姐有什么关系,如果他胆敢乱答,答对就保住小命,若是答错了,那不用说,他死定了。 “难道你没跟总裁去过小面摊?”她愕然的看着高硕。 高硕为难的说:“也不是那样。” 她转为困惑的看着高硕。 什么跟什么?只是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要这么模棱两可的?让她像是雾里看花,听得雾煞煞。 “段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为了怕她继续问下去,他索性先问了起来,“那个,你是想知道我比较喜欢吃什么吗?我比较喜欢吃卤昧啦,要辣的,越辣越好,还要加酸菜。” “不是,我不是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常跟总裁去一间不起眼的小面摊,没有菜单,他们的鸡油饭是招牌,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她仔细的形容。 高硕哭丧着黑噜噜的脸。“段小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问我了,再问下去,我要丢饭碗了……” “为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我就是不知道什么事不能告诉你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老大!” 看见凤撼锐走过来,高硕如见救兵! 呜呜,他再也不要和段小姐独处了啦,不知道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能讲,真的好痛苦。 凤撼锐摘下工地安全帽,黑发全湿了,古铜色的脸上也满是汗水,两手很脏,他看看她。 “帮我手察汗。” 她窘迫的看看高硕求救,没想到他竟然把手中的毛巾往她手里一塞。 “阿硕,你是在做什么?”她窘到不行。 高硕抖动肩膀,憋住笑意。“还是你擦吧,段小姐,我一个大男人帮老大擦汗成何体统,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我们是那个——” 开玩笑,帮老大手熟干?他又不是找死,老大可是有交代过,毛巾是给段小姐帮他擦汗用的。 见高硕毫无解救的意思,反而还走到远远的地方去背对着他们,无奈之余,她只好帮他擦汗了。 然而,面对眼前宽阔的胸膛和阳刚至极的嘴唇,她的心情纷乱,怎么有办法好好帮他擦汗啊? 凤撼锐也同样在自我压抑看。 她那沐浴在阳光下的面容是如此的美丽,柔软的长发如瀑般的披垂在小巧的肩头,秋水般的眸子澄澈无波,修长柔软的身子就近在眼前,而他却不能拥她入怀,不能狠狠堵住她那柔软的唇瓣…… “看你脸红的,你会认为这是职场性骚扰吗?”他深远的眸子望着她,问得泰然,好像在说你吃饱没。 “什、什么?”她慌乱的差点把毛巾弄掉了。 “我开玩笑的。”深远黑眸里一丝意昧深长的笑意快速闪过,微微的笑意软化了刚硬的五官,他的手指轻划过她的轮廓。“走吧,去吃午餐。” 她呆楞的看着他。 他刚才在做什么? 以前他也很喜欢这样描绘她的轮廓,而刚刚他就是在那么做。 这又是下意识的举动吗? 唉,看来她得买本书,好好来研究失忆者的言行了。 灿颜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她加班,一定是凤撼锐亲自送她回去,而司机和高硕也一定不见人影。 她问过他们两个怎么不在,他只淡淡回一句,“人家也是有家庭生活的。”打发了她。 不只如此,轮班制度也让她觉得很古怪。 为什么总是轮到她加班? 尽管加班有加班费,可是每次加班时,凤撼锐一定也在,还会把她叫进他的办公室里一起工作。 虽然是真的有事要做,也虽然都有加班费,不过也太常加班了吧? 这样跟他朝夕相处,让她的心每天都在摇摆不定,有时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想起她,那么她就可以一直安心的待在他的身边,有时却渴望他会突然想起她是谁,会知道她在他的生命里,不只是一个办公室助理而已…… “怎么吃这么慢?不好吃吗?” 正当她陷入沉思,思绪无比纠结的时候,他开口了。 她如梦初醒的一抬眸,看到对座的凤撼锐目光沉静,正在打量着她,至于打量什么,却叫人捉摸不透。 方才跟海山集团的吴董开完会之后,正好是午餐时间,他婉拒了对方的午餐邀约,她以为他还有别的行程,也就没有多间。 离开海山集团之后,司机就把车直接开到这里来,高硕跟司机也一起用餐,不过不同桌,而且还离得非常远。 这间义式餐厅很有情调,一到门口就可以感受高级餐厅的魅力,菜单里对主厨有篇巨细靡遣的介绍,他曾在义大利米其林三星级的餐厅进修五年,拥有深厚的底子。 她点了最简单的西红柿肉酱义大利面和海鲜浓汤,甜点则要了容易见真功夫的提拉米苏,才尝一口就被味道给折服了。 忘了多久没吃到这么高级的义大利面了,她特别喜欢吃义大利面,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知道却碍于经济因素无法常请她吃,有时她会买餐厅的义大利面外带装进保鲜盒里佯装是自己煮的,跟他一起吃。 至于他是对这方面没概念所以没发现,还是知道却没点破就不得而知,总之那段日子,他们真的过得很快乐…… “总裁,你喜欢吃义大利面吗?”她突然问他,现在她已经可以很自然的叫他总裁了。 司机不可能自作主张把车开来这里,所以一定是他的指示。 就跟白斩鸡一样,她要当成另一个巧合吗? “说不上喜欢。”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不动声色地说:“但是这样跟你面对面吃着义大利面却让我觉得很熟悉。 她心跳加快了。“哦?怎么个熟悉法?”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神情柔和的说:“好像曾经跟某人一起吃过,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是……是这样吗?”他的话让她的心紧紧一缩。 会不会在他死前都想不起她?那他们相爱的那些时光又算什么?只是她独自拥有的回忆吗? 一种矛盾的情绪抓住了她。 她曾希望他忘了她,忘了她带给他的伤害,可是他真的忘了她,她却是如此的痛苦。 “如果我曾经爱过一个人,现在却忘了她,我会很遗憾。”他深边的目光一眨也不眨的停在她迷蒙的双眸之上,像一张网把她紧紧的裹住,似是想要看透她。 她心悸的看看他,润了润嘴唇,艰难的说:“可能没有那样一个人。” 他勾了勾嘴角,双眸染上了一层深意。“也可能有,不是吗?” 她满心震颤,却无力的不知道自己能回他什么。 受到西南气流扶带热对流的影响,北台湾下起了豪大雨,气象局已经发布了豪雨特报,山区累积雨量飘破了四百毫米。 雨势真的很大,能见度超低,凤撼锐熄火停好车,迅速撑着伞走到副驾驶座那边,裤管立即就被雨水打湿了,他也不管,很快打开车门。 “谢谢门灿颜连忙下车,她没想到他会撑伞过来接她。 今天张媛茹也一起加班了,但张媛茹有开车,因此不劳总裁相送,最后当然又是没有机车也没有汽车的她被凤撼锐送回家。 “气象报告难得这么准。”他调侃地说。 “对啊……”她也认同。 他忽然搂住她的肩膀,护着她往大楼里走。 她浑身一震,虽然知道他是因为这样比较好走,两个人比较不会淋到雨,所以才搂着她的屑,可她还是控制不了身体的自然反应。 以前只要撑起伞,不管是大热天还是雨天,他都会这样搂看她的肩,还会说她的肩膀好小…… “段灿颜,你的肩膀好小。” 她微微一楞,睦目结舌的看着他。 什、什么?他在说什么? 仿佛没察觉她的不对劲,他笑道:“女人的肩膀不全然都是像你这么秀气的,我看过有的女人的肩膀比我还宽,我想那搂起来一定很糟糕。” 她涩然的扬起嘴角苦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什么都忘了,潜意识对事物的喜恶还是没变,以前他就不喜欢大嘴、大肩膀、大脚丫的女人,看来现在也是一样。 进入大楼之后,他很快就松了手,收起雨伞。 看着雨势越来越大,雷声隆隆,她很担心他回去安不安全? “啊……”他忽然按住太阳穴。 “怎么了?”她紧张的问。 “头好痛……”他紧紧燮着眉心。“车祸后遗症,好像要想起某些事情时就会头痛欲裂。” “要不要去医院?”她焦急不已的看着他。“我们马上去医院门 他看起来好痛苦,那场车祸一定很严重,当时是谁在身边照顾他的?又是谁陪他走过复健之路的? “不用了……”他紧锁着眉。“我到你家休息一下,我有带头痛药,吃一颗就没事了。” “那我们赶快上去吧”她只想赶快让他服药,解除痛苦,没想别的。“先告诉你,我家很小,只是间五坪的套房,你将就一下。” 又是一个讽刺,以前他就住在麻雀笼般的小套房里,现在换她了。 “是租的吗?”他们一起进入电梯,看到她按了五楼。 “当然是租的。” 他老早就想看看她住的地方,今天终于找到机会。 这个傻女人,父母帮她大哥做保而破产,大哥还不出巨款,带看妻小躲在大陆避不见面,父母则因为本来就持有外国护照,事发后很快避居海外,只剩她一个人在台湾面对债权人,还要把父母每月的生活费汇去国外。 如果他没有假装失忆,在他们重逢之后,她会把自身的情况告诉他吗? 她开了门,顺手打开室内的灯,把包包往地上的懒骨头一扔就进屋了。“我去倒水给你,你快把药拿出来。” 他拿出药罐,倒了一颗出来,又收起药罐。 有备无患,这只是普通的维他命。 吃了“药”之后,他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假装在恢复。 她忧心仲仲的看着他那深锁的眉心。“很热吧?我去开冷气。” 第五章 套房原本就有冷气,但平常再热,她也舍不得开,因为电费是自己要付的。 她希望可以节省一点,多存点生活费给避居国外的父母,她父亲的关节这一年来恶化了,她想买些保健品给他吃。 “等一下就会凉了。”见他闭着眼,她又情不自禁趁机偷看他,看到他裤管湿了一半,好想拿吹风机帮他吹干。 “你衣服都淋湿了,去换掉。” 他忽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他是眯着眼睛在偷看她吗? 不,他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想也知道是常识,他衣服都湿了,她能不湿吗? 套房里一目了然,没有别的房间,也没有隔间,她拿了衣服到浴室换。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又神奇又五味杂陈,她没想过,他竟然有走进她住处的一天…… 换好衣服,她顺便把头发吹干才走出去。 几十分钟后,他睁开了眼睛。“好多了。” “太好了。” 她也松了口气,眸底尽是关怀。“你像这样头痛有多久了?” “你自己住在这里多久了?” 这两句话他们是同时问对方的,她忍不住扑味一笑。“我在这里住好几年了,房东人很好,一直没涨房租。” 换他说道:“车祸之后,一个月会痛个一两次,只要服药就会好,医生说是正常情况,不必担心。” “还是找个时间再去做个检查吧,说不定脑中有凉血什么的。”她忍不住叮咛。 “先别说那个。”他假意嗅闻。“你有闻到咖啡香吗?” “咖啡香?”她错愕的说:“没有啊。” 这里的空调各方面都做得不错,不可能隔壁泡咖啡的味道会传过来吧? 他合笑的眼看着她。“我现在想喝咖啡,你这里有咖啡吗?” 喝咖啡?这个时间?在她家里?她膛大眼眸看着他。“只有三合一。” 而且还是攀岩馆餐饮部的,韵雅没事就塞几包给她,说是阿吉的尽量a。 “可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反正咖啡不是重点,她在这里才是重点。 “那我去泡。”她根本没办法拒绝他的要求。 她一走开,他马上起身到处看。 落地窗上虽然雨痕满布,但倾盆大雨已经稍稍转小了。 眼尖的他,一眼看到他以前送她的风铃挂在窗上,心中更加肯定他在她心里的位置。 喝完咖啡又聊了几句,他欲走时,她送他下楼,因为电梯要用她的出入磁卡才能通行。 起码她住的这栋出租公寓在管理上做得还不错,他可以稍加放心,不然他一定会设法让她搬走。 “你到家之后可以传个简讯给我吗?雨这么大,我不放心。”对自己的上司提这种要求很怪,但若是无从知道他平安到家与否,她恐怕会整晚睡不着。 “你等我电话。”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他们走到一楼大门时,正巧看到吴孟哲匆勿推门而入,不但撑着雨伞,还穿着雨衣。 她停了下来,很意外的看着他。“怎么下这么大的雨还过来?” 吴孟哲并不是住这里,不过也不远就是,他跟家人同住在附近的豪宅里。 “二楼的郭小姐说没有热水,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吴孟哲虽然在回答她的问题,但眼睛却一直打量着凤撼锐,凤撼锐当然也是,两个男人都立即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上的敌意。 “这位是?”吴孟哲沉不住气的先问了。 灿颜向来是个洁身自爱的女人,在这里住了多年,没带男人回来过,这点他这个房东很清楚,不然他也不会对她生出爱慕之心了。 “哦一这位是我老板,他送我回来,因为头痛,所以上去吃个药,休息了一下,现在要走了。” 凤撼锐不悦的燮起眉峰。 有必要对那家伙解释得这么清楚吗? “这位是我的房东吴孟哲先生。”虽然凤撼锐没问,还摆着一张扑克脸,但是她觉得基于礼貌也要介绍一下吴孟哲,所以就介绍了。 吴孟哲看着凤撼锐。“幸会了,慢走,我去忙了。” 说完,他对他们点点头就匆匆走了,仿佛知道她带回来的男人只不过是她的上司就吃了定心丸,这让某人更加不高兴了。 这份不高兴也让某人更加决定要早日hold住他的女人!绝对、绝对、绝对不让她再次从他手中溜走! “这些全部一今天之内要做完?”灿颜傻眼的瞪着电脑里张媛茹传给她的档案,愣住了。 “有困难吗?”张媛茹板着一张晚娘面孔,收起之前的和善,仿佛先前的热心可亲只是引她进公司的手段。 天地良心!她不是这种人,她也不想这么残忍啊,是老大下的命令,一个星期之内,要让灿颜对秘书工作全部上手,而且要毫无漏洞的能够独当一面,她只好变成魔鬼上司了。 “没有一没问题。”灿颜香了吞口水,连忙摇头。 这份工作的薪水福利比她预想的好太多了,何况还有凤撼锐这个动力在,再困难她也要克服。 于是她马上就开始工作,遇到不懂的就问张媛茹,幸好她虽然严厉得像变了一个人,但在教导方面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要教不教的,反而会主动提醒她没注意到的细节,让她学起来事半功倍。 现在比较让她心绪纷乱的是凤撼锐,他竟然早上出现在她出租公寓的楼下,一派潇洒的倚在车门边,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她,就好像他出现在那里天经地义似的,天知道当她走出公寓大门看到他时真的吓了好大一跳。 然后,他竟然带她到水晶饭店里的西餐厅去吃欧式早餐?! 老天!这举动实在叫她困惑不己啊! 他是在追求这个他以前所不认识的段灿颜吗? 那么过去的她呢? 那个他所爱过的段灿颜又该如何自处?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同样都是她自己啊,但她就是无法轻松以对,尤其是整个早餐时间,他好像根本没在吃,只在看看她。 只要她不经意的一抬眸,总会撞进一双深沉的眼,正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以前他看她的眼神,当他那样看她时,接下来他就会吻她了,而她总会被他吻得神智不清、呼吸紊乱,下意识的迎向他的身体,一遍遍任他缠吻,在他身下,当他的女人…… 哦!老天!她在想什么?脸好烫啊! “去吃午餐吧,我也要去吃午餐了。”张媛茹随便收抬了下桌面就走了。 她不想浪费时间去吃饭,可是她肚子在叫了,如果现在不吃,等下饿过头会更难受。 正想着要去公司楼下的便利商店买个三明治打发午餐,手机突然响了,是韵雅打来的。 “韵雅啊,什么事?” “你昨天带凤撼锐回家过夜?”徐韵雅兴奋的问。 消息传得可真快,原来长舌不是女人的专利,男人也很长舌,她微微一楞才对好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唷一不要骗我了,吴孟哲刚来攀岩馆,向我打听你的上司,他说你的上司对你好像不是对待普通职员的样子,呵呵,他眼力还真好。” “真的不是那样,他头痛,只是上去吃药……” “你们还做了什么?” 徐韵雅根本不管她回答了什么,只问自己想问的,让灿颜很无力。 不过,她和凤撼锐现在究竟是哪一种关系?她自己也无法其体的说清楚、讲明白。 喏,她手里拿看的这支手机,也是新的。 这是凤撼锐在两人吃早餐时给她的,说她的旧型手机不足以应付她现在的工作,而手机是公司配的,不是送她。 既然是职务配给又是为了公事,她当然没理由拒绝。 不过,他是什么时候看到她的老古画手机的? 她没预算换手机是不争的事实,倒是让他看到她用的是连小学生都不屑拿的传统手机,让她想找个洞来钻。 以前的她,在他面前是那么完美,身上穿的、手里提的都是最好的,他说过,她是他的公主。 而现在……她苦涩的摇了摇头,难不成她还想在他面前维持什么形象吗? 一切,都回不去了。 “老大,段小姐在麦当劳和男人有说有笑的一起吃东西耶。”高硕指着马路边的快餐店。 轿车里,凤撼锐眯起眼睛,鼻腔轻轻哼了一声。“阿硕,你眼力真好,国学造诣也不错,可以再说得详细一点没关系。” 嗖—— 大热天的正中午,高硕却明显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冷风吹过身边,他立即闭上嘴巴,免得再被某人醋劲大发的台风尾扫到。 凤撼锐拿出手机拨号。 透过车窗,他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快餐店里的灿颜,她确实跟男人在有说有笑没错,而那个家伙正是他昨晚见过的吴孟哲。 看来他们的关系比他认为的还要密切,不单只是那家伙对她有意思而己,她还跟那家伙热络的共进午餐。 他要张媛茹在一周内把工作交接完,照理说要学的事情会堆积如山,而她居然还有开情逸致跟男人出来吃午餐? “是我。”接通后,他先发制人的问:“办公室里都没有人,你在哪里?” 他看到她微微一愣。“我跟朋友在吃午餐……现在不是午餐时间吗?有什么急事吗?” 他看到她垂着眼眸在跟他讲电话时,那个叫吴孟哲的家伙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一副很关心的样子。 “没有,你慢慢吃吧”他没好气的挂了电话,脸色更黑了。 他没有问她的朋友是男是女,因为他承受不了她的答案,怕她骗他是女的。 这个女人,她都不关心一下他有没有吃午餐吗?她明知道他早上的行程很满,要看好几个建案,而他早餐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她都不会担心他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阴沉的盯着快餐店。 终于,看到两个人托盘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正在思忖该走了吧?吴孟哲却起身去买了两个蛋卷冰淇琳,她开心的眯着眼笑,很自然的把冰淇琳接过手。 高硕当然也看到了,不妙啊,他直觉回头,果然看到后座他家老大的脸沉了下来。 这样下去可是会变成强烈台风的呀,于是他冒死开口,“呃——老大,现在要去吃饭了吗?因为已经预约了餐厅……” 他们原本是回来接段小姐去用餐的,哪知道还没进公司就先见到她和男人开开心心的在吃麦当劳,想必他家老大现在一定很不是滋味,哪里还吃得下? “回公司。”凤撼锐的目光冷测。 正当司机要开走时,他看到灿颜和吴孟哲起身了,他们并肩走出快餐店,她还在吴孟哲为她推开厚重的玻璃门时抬眸对他嫣然一笑。 “等一下——” 他们并肩走进隔壁的综合大楼,那栋大楼起码有十个招牌,王律师事务所、自由旅行社、美好征信社、河岸音乐教室、远见美语、爱姿有氧舞蹈、 大玉室内设计、大安证券…… 虽然上面有很多招牌,但其中一个位在八楼的桃红色招牌格外显眼也格外刺眼。 哈思乐旅社,休息六百—— 这次高硕不敢回头了,但他瞄得到照后镜,他家老大一脸想杀人放火的凶狠样,这绝对是超级台风。 回到公司,刚吃饱喝足回来的张援茹原本想喝杯咖啡休息一下的,却立即被叫进凤撼锐的办公室。 老大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亏沐是叫她预约了顶级的义大利料理吗?怎么这时间会在办公室里? 她苦哈哈的看着上司,他脸色跟奇异果一样难看,那如鹰的双目透着一股寒气,不知道又要交代什么难题给她了。 “你男朋友在加拿大留学对吧?”凤撼锐问。 奇怪,不对劲,老大怎么关心起她男友来了? “是没错,他在加拿大读博士……” 不等她说完,凤撼锐就直截了当的说:“明天开始,你放假两个月去陪你男朋友,全部费用我负责,你的薪水照领。 听到上司这么说,张援茹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怀疑自己听错了。“真的吗,老大?你不是在耍我,试探我的忠心吧?” 他挑眉。“我有那么无聊吗?” 她暗自捏捏自己大腿,开始有点真实感,眼睛也缓缓发亮了。“所以是真的喽?” 凤撼锐缓缓点头。“明天你就不用来上班了,这件事先不必告诉段灿颜。” “是的,老大则她轻快的应答,只差没吹起口哨了。 第六章 她就知道老大和灿颜之间一定不单纯,只是没想到她还可以因为他们而平自多了两个月的有薪假,真是赚到了。 “还有,你出去后马上打电话叫段灿颜回来。” “哈思乐旅社”这五个字有如芒刺在背,让他一刻都无法静下心来,对于分开的这些年,她是否有过别的男人,他更是不愿去想。 若是她有过别人,他也怨不了她,只是他希望她……没有。 “张秘书请假两个月?”一上班就得知这个消息,真是让灿颜大感意外,错愕极了。 凤撼锐看着她那目瞪口呆又青天霹雳的样子,感觉很满意。“她男朋友在加拿大留学,听说是跌断腿了,她要过去照顾。” “可是工作工作怎么办?”她张口结舌的问。 “不是还有你吗?”他好整以暇的说:“照顾男朋友本来就是女朋友的责任,难道你要张秘书的男朋友一个人孤苦伶行的靠一只脚在异乡生活?”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怕工作上我无法胜任……”她真的觉得很怪异,要离开这么久,张媛茹却连通告知电话都没有打给她? “遇到困难再问张秘书就好了,她只是请假,不是离职。”他轻描淡写的说。 他的话让她宛如吃了颗定心丸。 他说的对,她似乎是反应过度了,现在通讯这么方便,也可以视讯教学啊,她实在不必把人忧天,搞不好她应付得来。 正在思忖等一下是否要先打个电话给张媛茹时,她的耳边又传来某人波澜不兴的声音。“张秘书不在,晚上你陪我去应酬。” 她又吓了一跳。“应、应酬?” “不会要你喝酒,你只要待在我旁边就好。”他淡淡地说,语气依旧平缓,听不出一丝情绪。 昨天硬是要张媛茹把她叫回来问她的行踪,她说,吴孟哲的表妹要学琴,他请她帮忙去挑乐器和课程,音乐教室就在麦当劳隔壁的大楼里,他们才会约好一起吃午餐后再过去挑。 听完张媛茹的回报,他很不高兴。 原来连那家伙都知道她是音乐系的高材生,他觉得很不舒服,很介意吴孟哲知道的那么多。 “可是我从来没有应酬过……”她很不安,脑海里浮现电影里的纸醉金迷,想到自己要置身那种场合,她的鸡皮疙暗都起来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张秘书不在,你陪我去应酬的机会还很多,你要适应。” 他云淡风轻的说。 他的话让她如梦初醒。 是啊,这就是职场,不是她说不要就不要,身为下属,哪有说不的权利,除非她想被炒鱿鱼。 如果是以前的他,绝不会叫她陪着去应酬,他可是个超级醋蝉子,路上有男的多看她一眼,他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是去男人居多的应酬场合,那是绝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为什么老天爷要一次次的向她证明他真的不记得她了,是要让她对他彻底死心,不要再心存还能在一起的奢求了吗? 而老天爷可知道,她快要不能忍受这种天天在他身边,看似亲近却又遥远无比的折磨了? 是啊,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只要待在他身边就好,因为人家都是敬他,没人理会她这个小助理。 结果是,他喝醉了,醉得非常彻底,她和高硕两人把他扶回家,当然大部分是高大的高硕在扶,她只是帮忙平衡重心而已。 这是她第一次进入他家,当然不是以前那间小套房了,是位在市区一处闹中取静的高级住宅区。 她很意外他不是住在华厦里,而是独栋的两层别墅,有个可放三台车的大车库和草皮花园,室内则是自然简洁的风格,没有什么蕾丝桌布或抱枕的。 不过,现在可不是观赏他家的时候,她和高硕把他扶进客厅里,高硕又一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扶进房里让他躺下,她看着他在床上很不舒服的在呻吟,脸色泛白。 “我要喝水……”他唾语着。 “那我就先走了,段小姐……” 老大有交代,如果他“醉了”之后,他胆敢留下来,要他自己看着办。 “不行,阿硕,你不行走”见高硕一副要抽身的模样,她连忙拦住他。 “我非走不可啊,段小姐。”他还想保住饭碗。 “不是,阿硕,你是男人,你留下来照顾比较方便……”她不由分说的拦在高硕前面,就是不让他走。 高硕苦着一张黑脸。“段小姐,我真的不能留下来,还是你留下来吧。” 她拚命摇头。“不行,我真的不行,你留下来,拜托你……” 凤撼锐醉了,她知道他喝醉之后有多么痴狂,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段小姐,我也真的不能留下来啊,我老婆开四指了……” 她微微一愣。“什么——什么纸?” “开四指。”高硕还郑重的对她比了个四。“我老婆现在在待产,胎儿就快出来了,如果我现在不去会被她怨一辈子的。” 她错愕的看看他。“你……你结婚了?”她一直以为高硕是单身,是那种手然一身的江湖中人,俗称古惑仔。 “结婚三年了。”高硕又伸出三根手指来强调。“这是我和我老婆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 “口亥——”她掩饰地咳嗽了一下,想到自己刚刚还在那里和他争谁留下的问题就很汗颜。“那你快去吧” 有什么比老婆生孩子还重要,在即将诞生的孩子面前,她能不能把持自己显得微不足道,当然是她留下来让高硕走。 高硕走后,她摸索着去倒水,看到一尘不染的明亮大厨房,顿时微微一楞。 这房子豪华归豪华,却没有一丝人的气息,仿佛只是他居住的旅馆,干净的不像有人住。 他是孤儿,成功了也没有人可以分享,一定很孤寂吧?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成功了,有钱了,朋友自然会多了起来,他恐怕也很难会感到寂寞吧? 她喂他喝了点水,普他把枕头弄好,像这样坐在床边凝视着他的面孔,仿佛回到了从前…… 她不自觉就着昏暗的灯光轻抚他的面颊,感受着内心的震颤,幸好一切他都不会知道…… 如果她偷偷吻他的话…… 她发现自己的视线根本无法离开他坚毅阳刚的双唇,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小颜……” 他蓦然睁开了眼睛。 灿颜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洗衣服没有倒洗衣精进去,洗头用了沐浴乳,浇花,水都满出盆栽了还一点感觉都没有,是要把花淹死是不是? 段灿颜,你清醒一点,事情都发生了,懊恼也于事无补,干脆就当作没那回事吧! 可是,跟一个男人上床之后要当作没那回事谈何容易?何况那个男人还是凤疯锐,她更洒脱不起来。 昨夜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她真的想不起来,一切来得太快了,她根本没预期会发生那种事。 醒来时,她在他的怀里,而他沉睡着,似乎是宿醉未醒。 幸好他还没有醒,她匆匆把“证据”擦干净,吃力的替他穿上衣物,又整理了他的房间后才迅速溜走。 等他醒来,就算有所怀疑,也只会当成梦一场吧!当然也可能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叮咚! 门铃响起,把发呆中的她吓了一大跳。 清晨从他家逃回来之后,一整天她都神不守舍,幸好是星期天不必上班,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哪位?”她习惯性的问,但其实她的访客只有韵雅不会有别人。 “是我,开门。” 无预警的听到凤撼锐的声音,她真是惊讶到下巴快掉了。 可她刚刚已经出声问了哪位,总不能现在才来装不在家吧! 他来她家做什么? 是发现了什么或想起什么,要来兴师问罪吗? 她润了润嘴唇,小心翼翼的开了门,门外那修长高大的身影跃入她眼帘了,她的眼神也因为不安而游移不定。 他好笑的看着门缝里的她。“开这么一点点,是在看什么凶禽猛兽吗?” 她脸一红,这才把门整个打开让他进入。“总、总裁,你怎么上来的?” 这间出租公寓虽没有警卫,但出入跟搭电梯都要有磁卡,外人不可能进得来。 “在楼下遇到你的朋友,跟她一起上来的。”他看着一脸作贼心虚的她,好整以暇的问:“不过,你的朋友怎么认得我?原来我这么有名。” 她楞楞的看看他。 韵雅当然认得他,只是他仍不认得韵雅吗? 所以结论是,昨夜他唤她的小名只是潜意识作祟,他并没有恢复记忆? 搞懂的同时,松了口气却又有着巨大的失落。 他还是没有想起她啊……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认得你,我跟她说过我在双骏建设上班,上司是公司的总裁,可能她google过你的照片吧”胡乱解释一通后,她连忙问他的来意,“请问一总裁你怎么会过来找我?有事吗?。” 老天啊!不要再看看她了,每每撞上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她就紧张! “昨晚是你送我回家的吧?” 他盯着她,目光略带着她不懂的深意,看得她一阵心惊胆跳。 为了混淆视听,她赶忙说:“不只我!还有阿硕,是我们两个一起送你回家的……哦!还有司机,他在门口等,我们把你扶进去……” “总之,你在场。”他对她扬了扬眉毛。 她只好点头。 “你在场——”他目不转睛的着着她,勾起了嘴角。“有件事要问你。” 她瞬间觉得口干舌燥。“什么、什么事?” 不会是他在房里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吧?比如她身上的什么东西……会是什么呢?她有掉了什么在他房里吗? “你说啊,怎么不说?”她被他看得坐立难安。 他缓慢的眯起眼睛,仔细的亩视她,盯着她乱了方寸的眼眸说道:“我的名片夹不见了,你有看到我的名片夹吗?里面有很多重要名片。” “啊?”她错愕的看着他。“你说名片夹吗?你是来问这个的?” 他点头。“对我很重要,你有看到吗?” 她顿时松了口气。“没有。” 这人真是……只是找个名片夹却这样故布疑阵,真是叫她哑口无言。 “是吗?”凤撼锐嘴角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一派轻松的说:“那可能掉在酒店里了,我再派人过去找找。 “总裁,如果没事了,那你可以走了……”她很担心他会因为看到她而想起些什么,尤其是昨夜的事…… “要去看阿硕的宝宝吗?”他忽然问道,脸上弯起一抹淡定的微笑。 她微微一愣。“阿硕的一宝宝?”她这才想起高硕昨夜先走的原因,她都忘记这回事了。 “是个可爱的女儿,要去看吗?”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了,笃定她会想去。 如他所料,她确实满想去的。 高硕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壮壮黑黑的?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扬起了唇瓣。 再说如果一直避着凤撼锐,他会起疑心吧?为了不让他起疑,她还是去比较好。 “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她拿了衣服往浴室走去。 几分钟之后,他们一起出门,因为是晚餐时间,路上还满塞的,她看着车水马龙的市区,霓虹灯星罗棋布,心绪飘远了。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有吻你?”凤撼锐突然问道。 她惊恐的回过神看着他。 如果她在喝水,一定会当场喷出来。 这么爆炸性的问题,他怎么可以问得这么出其不意又直接啊? “没有。”她一口否认,惊魂不定的瞪着他。“你……怎么会这么问?” 他笑了笑。“那可能是梦吧,我好像吻了一个女人。” 她清了清喉咙。“咳一然后、然后呢?” 她耳根子都红了,他不会潜意识记得他们做爱的片段吧? “然后?”他笑得很耐人寻味。“一场男欢女爱。” 车里陷人一片沉静,她浑身发热,坐立不安,只差没有扭动了。 她希望自己的表情不会天奇怪,但心脏好像快跳出胸口了,表情能自然到哪里去? “等等我们要去哪里?不是说要去看宝宝?”她看到他把车开进一间美式餐厅的停车场,连忙问道。 第七章 他泰然自若的停好了车。“你不是整天都没吃吗?先去吃饭。” 她硬生生吞下“你怎么知道我整天都没吃”这句话,心里更加惊疑不定,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老天保佑,千要不要留下什么破绽才好啊! 幸好那天过后,凤撼锐就没再提起喝醉那晚的事,日子还算平稳的过去了。 一年一度的健康检查是双骏建设的员工福利,但灿颜不懂的是,凤撼锐听健检报告为什么要叫上她一起去? “你的血压太高了。”医师边说边摇头。“虽然你还年轻,但是长期熬夜又抽烟喝酒,摔死的机率很高。” “您去年说过同样的话了,医师。”他不以为意的一笑。 “是啊,我不是警告过你,最好不要独居吗?还没有结婚的打算啊?要不要我介绍对象给你?” “令千金吗?”他打趣地问。 “再过十年吧,她才十七岁。” “是吗?我也不算太老,还有时间等她长大。” “其实我也想帮女儿找个金龟婿,凤总当然有资格。” “过奖了,医师。” 灿颜秀眉紧蹙地着着他,他显然没把医师的话听进耳里,一直跟医师开玩笑,她可紧张了。走出诊间后犹一脸忧心忡忡。 “医师说你不能独居。” 他微微牵动嘴角,一派事不关己状。“他说最好不要,没有说不能。” 奏效了,以她对他的关心,不可能对医师的话等闲视之,也不可能会想到他买通了医师陪他演这场戏。 “你怎么不找个佣人住在你家?”她实在无法理解,事关性命安危,他怎么可以不当一回事? “没必要,我只需要偶尔到家里打扫的钟点佣人,多个大播在家里晃来昊去,我不喜欢。” “不喜欢?”她的音量不由得提高了,不能认同他的论调。“不然叫司机跟你住吧,他不是还没结婚吗?” “跟他同居更奇怪,别人会以为我性向有问题,包养小白脸。”他一口否决。她拚命动脑筋。“不然一啊,有了,叫阿硕一家搬去跟你住啊,这样就很有伴了。” 他微微耸眉。“找过了,但是阿硕不想有人当他跟亲亲老婆之间的电灯泡,他们两个很肉麻。” 她一整个无言。 她知道他是孤儿,自然不会提议他找家人亲戚一起住,但医师的话又让她耿耿于怀啊!怎么办? “这么关心我,不如你搬来跟我住吧门他戏讳地说:“房间随你选,而且不收房租,只要在我可能快粹死时把我送到医院去就可以了,如何?” “你——”她是认真的,他却一直在开玩笑,急死她了。 偏偏,这晚他送她回去时,竟然亲眼目睹讨债集团的黑衣人在她住的出租公寓一楼泼油漆。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耀眼又美丽,但她根本无心欣赏,在他的车上紧抿着唇,颤抖着不发一语,一直到闹事的黑衣人全走了才下车。 “怎么回事?”他跟看下了车。 “他们是来找我的。”她疲倦的叹了口气,细胞不知又死几万个了。“你先回去吧,我要跟房东谈一谈。” 一堆邻居都聚在大楼前窃窃私语,其中她也看到吴孟哲的身影了,想必是有人通知他过来的。 “我当然不会走。”他的神情相当严肃。 原来她的父母除了把大笔债务丢给她,还让她一个女孩子承受这些一被讨债集团找麻烦,他们都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把她押走,逼她到特种行业上班还债,她的一生不是就这么毁了? 他无法理解,以前那百般呵护她,拚命要让他们分手的段氏夫妇,怎么会完全不顾她的安危,把她一个人留在台湾面对债务? 原来人可以这么自私,就算是血亲也一样。 “你还是走吧,我真的有事要跟房东谈……” 她话还没说完,吴孟哲就穿过人群过来了。 “灿颜——”他先看了凤撼锐一眼,对他点点头之后才对她说:“灿颜,你不能再住这里了,我先安排你到我姊夫的饭店住几天,然后再搬到别的地方住。” 她摇头。“不用了,我不能再麻烦你了。” “一点也不会麻烦。”吴孟哲热络的说:“姊夫是自己人,饭店我也有股份,你可以安心住,住多久都不成问题。” 凤撼锐挑起了眉毛,眼神更冷了。 那“姊夫”两字实在刺耳,他的手瞬间落在他女人的肩脍上,对吴孟哲冷冷的说:“事实上,她正打算搬去跟我住。” 凤撼锐边扣上衬衫边下楼,同时思付看他的房客不知道起床没?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她睡得。赓吗? 到了楼下,客厅里没有人,但罕见的,他在空气里闻到食物的香昧,比较明显的是咖啡香。 他从不在家里开伙,钟点佣人的工作里也不包括煮食,他自己更是除了打开冰箱拿矿泉水之外不会进厨房。 循着香昧,他在原本应该是空无一物的餐桌上看到了两份早餐,还有正在吃早餐的灿颜,她正轻哼着歌在搅动着咖啡,眼眸低垂,专注的看奶球融化在咖啡里,早晨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餐厅,仿佛一幅美丽的画。 她就像这个家的女主人,这画面他希冀了好久,现在还不算实现愿望,等她成为他老婆时才算真的实现愿望。 “呃……早。”看到他,灿颜有些局促紧张,有时候突然会莫名无法自然的称呼他一声总裁。“早餐刚做好,快点坐下来吃吧。” 他大感意外。“你做的?” 原本她连泡面都不会煮,叫她把面丢进滚水里都怕,以前都是他煮泡面给她吃,想不到现在竟然能做出这么令人垂诞三尺的早餐。 瞧,土司烤得香酝脆,还斜角对切成美丽的三角型,蛋煎得滑喇,培根微焦,这真是他的小颜做的吗? “因为你不收房租,所以我想以做家务代替。”她连忙解释自己的用意,就怕他会不高兴她未经同意就用了他的厨房。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度走进他家,昨天他对吴孟哲那么说时,她真的大吃了一惊,而他也不管吴孟哲的表情有多错愕,直接催她上楼收抬行李,然后把她带来这里。 她会同意搬来跟他住,一半是因为无处可去,也不想再麻烦吴孟哲,另一个原因则是不放心他独居。 现在,两个问题一次解决了,他们“同居”了。 “做早餐可以,家务就免了,除非你想让原本做家务的刘嬉失业。”他拉开餐椅,眼光停驻在她脸上。“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家冰箱应该没有这些食物才对,我也没有叫刘婶帮我备粮。” 她唇畔扬起微笑。“早上我去了趟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食物。” 他皱眉。“你怎么去的?” 她又随意的一笑。“走路啊,不会很远。” “走路?提着这些东西走路?”他放下了咖啡神色认真的看着她。“车库里有车,一钥匙就挂在墙上,以后要出门。我不在的话就开车去,我在的话,就算在睡也可以把我叫醒,我载你去。” 她啼笑皆非的说:“可是我不会开车啊,也没有驾照。” 他又皱眉了。“不会开车?” “嗯,我不会。”她喝了口咖啡,坦然的回答,因为她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以前是父母不让她学,不放心她开车,她自己也没胆量开,出入不是父亲大哥接送就是请认识的计程车行接送。 上班之后,发现开车的女同事还真不少,大家都一副独立新女性的样子,她则因为即使会开也没车就作罢,再说她也养不起一台车啊,还是搭公车或捷运省钱又方便。 凤撼锐可不这么想,他颐饮一口咖啡说道:“明天开始,一天三十分钟,我教你开车。” 她直觉的就要拒绝,“不,不用了,我真的不需要学开车……” “听我的。”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可以接送你一辈子,但学会开车是好的,以备不时之需。” 她心跳加剧的与他对看。 接送她一辈子,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把她搞糊涂了,他这话是对现在的她说的吧?可是为什么,他常给她一种错觉,好像他并没有忘记她,就跟他们发生关系的那晚一样,好像知道她是谁…… 见她神情恍惚,他眼里带着笑意,开玩笑的说:“比如,我快粹死的时候,不必等救护车来,你可以立刻把我送到医院去。” “不要开这种玩笑。”她的心紧紧一揪,小脸变得严肃不已。 他微笑。“你担心我死掉吗?” 她一时语塞,半晌之后才找到合理解释说道:“我当然担心,因为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要领你的薪水,自然不希望你有什么不测。” “放心好了,我会长命百岁。”他低头望了一下手表,脸上不觉又浮现笑意。 “快吃吧,要上班了。” 同居的第一天就先到此为止,来日方长,他要做的还很多,她慢慢就会知道,他誓言这次要把她留在身边,不是说说而已。 “嗯。”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才低头吃东西。 阿锐,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我会为你祈祷的……我……爱你。 “我才不相信他真的失忆了。” 突然下起一场大雨,攀岩馆的客人比较少了,徐韵雅端了两杯芒果冰沙,在灿颜对面一屁股坐下。 灿颜吸了口冰沙。“你不相信也得信,他是真的失忆了。” “你太单纯了。”徐韵雅高高的挑看眉头,“信不信由你,那天在公寓楼下见到他时,我还没喊他,他就看看我,虽然是我先跟他打招呼的,可却是他的眼睛先锁定我了啊,所以,他失忆一定是装的,不然他看我干么?” “他为什么要装?”灿颜失笑的问:“那天公寓楼下是不是只有你?所以他才会看着你?” 她不相信韵雅说的,这太离谱了,公司上下都知道他车祸失忆的事,怎么可能是装的? “是只有我没错。”徐韵雅皱皱鼻子,不服气的说:“但是他的眼神分明就知道我是谁。” “不可能。”她断然否决了那种可能。 徐韵雅一脸的你醒醒吧!“小姐,他都已经把你拐进他家住了还说不可能?难道他会收留每个无家可归的女职员吗?” 灿颜不厌其烦的说明着,“那是因为他送我回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讨债集团在闹事……” 徐韵雅立即打断她。“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让你住到他家去啊!” 灿颜沉默了。 韵雅说的没错,要帮她有很多方法,可是他却选择让她住进他家里,如果不是对她有意,那真的说不过去。 “好吧,我们就假设他真的失忆好了,那么他就是爱上你嗜,潜意识里喜欢同一种类型的女人,所以他现在是在追你” 徐韵雅的话在她心中投下了震憾弹,也让她胸中突起一股五味杂陈的情绪,这同样是她一直在臆测却又不想承认的,他就是喜欢她这一型的女人,所以对她有好感,真的是这样吗? 她应该要高兴,却又觉得很受伤,因为他在追“别人”,而那个别人,其实也就是她自己…… “韵雅……”她欲言又止,最后深吸了口气,看着好友,终于说道:“事实上,他还帮我还了债务。” “哇”徐韵雅立刻兴奋的隔空打了好友一下!眼睛都亮了。“我就知道,快点说是怎么回事?” “前夭在公司,我看到那些讨债集团的人上门,以为他们打听到我工作的地方,所以来闹,没想到是他约他们来的,就是为了谈我的债务。” “哈!我就说内情不单纯。”徐韵雅兴昧盎然地催促好友,“然后呢、然后呢?决点全盘托出,半点都不许保留。” “我当然很震惊,毕竟那是一笔天文数字,而他事先却没透露半句,也没问过我的意思就帮我还了那笔钱。” 当时她很慌乱、惊吓,还夹杂着不明所以的怒气,也不知道是气他擅自作主还是气自己负债的狼狈被他看见,总之没有一丝的喜悦,她一点也不开心他替她还清了债务,她多想与他是平等的,可以跟他平等相处,而不是矮他一大截…… 第八章 她蓦然想到过去的他和她,当时他是否也是同样的心情?觉得在她面前矮了一截…… 唉,自己当时从来没体会过他的感受,现在终于了解了。 “傻瓜。”徐韵雅笑着摇 头叹息。“他照顾自己心爱的女人,干么还要问过你的意思?你真是哦……你该不会还对他发脾气吧?发脾气就是撒娇哦。” “我的态度确实不太好。”她脸红了。“当我质问他时,他只说那笔钱以后按月从我的薪水里扣,帮我先还掉债务是因为不想那些人有一天会闹到公司去,影响公司的形象。” “如果是那样,他大可以把你炒鱿鱼,你不在他的公司就不会有影响了吧,干么大费周章帮你还债?”徐韵雅不断叹息。“我说你啊,还真是当局者迷,不知道人家的用心良苦耶。嘘一不说了,吴孟哲来了,八成是要假攀岩之名行找你之实啊,你那样搬走,他一定 很不好过……” 两人的谈话因为吴孟哲走过来而暂时中断。 “尝尝看,这是德国进口的手工巧克力,很浓,很纯,我们家的女生都很迷这款巧克力。” 他把一盒巧克力放在桌上,对她们微微一笑,顺势在徐韵雅旁边坐下,这样可以尽情看着他想看的人。 “巧克力看起来很贵耶,谢了,那我就不客气喽。”徐韵雅拿起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立刻很识相的拿着自己的冰沙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忙,你们慢慢聊。” 好友走后,灿颜连忙吸了几口冰沙掩饰有点尴尬的氛围,吴孟哲则直勾勾的看着她。 然后,她听到他叹了口气。 “灿颜,你的房间我不会租给别人,你随时可以搬回去住。” 她润了润嘴唇。“那个,我正好也想跟你谈这个,油漆要请人清理吧?费用方面我来负责……” 吴孟哲很不开心的拢着眉。“已经清好了,没有多少钱,你不要那么见外。” 她惊讶的看看他。“那怎么可以?事情是因我而起,没道理让你花钱。” 他看着她的眼,缓缓说道:“如果觉得抱歉的话,就陪我去听演奏会可以吗?” 她错愕的看着他。 他拿出一张邀请卡给她。“是我表妹的演奏会,时间是下个星期六晚上。” “长笛演奏会啊……”她拿起精美的邀请卡细细翻阅,开演奏会也曾是她的梦想……她的心脏蓦然一紧。 当初音乐系毕业却没有继续留学深造,本来就很难找工作,再加上相关的工作根本僧多粥少,高学历又有留学经历的人才太多了,怎么都轮不到她。 为了能稳定的还债和供养国外的父母,她开始当个专职于行政工作的上班族,日复一日,也不知道梦想还有没有实现的一天…… “这就是你所谓的打工吗?” 头上冷不防传来的冷冽声音吓了她一跳,一抬眸,看到凤撼锐冰冷的双眼,她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好像她真的在做什么坏事似的。 她润了润嘴唇。“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死盯着她的眼睛,阴凉的眸子相当阴沉。“如果我没有来,就永远不会知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了不是吗?” 好不容易等来的周末假日,他想跟她去郊外走走,她居然说要去打工,令他着实傻眼。 她说在朋友的攀岩馆打工,他姑且信之,没想到他兴匆匆过来接她却让他再度看到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让他大动肝火。 这是什么打工? 她所谓的打工就是陪那家伙聊天? 他一把将她拉起来。“以后你不需要再打工了,因为每个礼拜天都要加班,公司会给你加班费,一定会比这里的薪水高。” 她看着他,此时他那鹰一般的眼眸透着一股寒意,面无表情,让她很不安,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你先把手放开再说。”她好声好气的说,还带着股请求的意昧。 他勾了勾嘴角。“去拿你的东西跟我走。” 吴孟哲也站了起来,瞪视着凤撼锐。“凤先生,你没听到灿颜的话吗?请你放开她。” 凤撼锐眯起眼睛,倔傲的看着吴孟哲,眼神掠过一丝狂放,挑衅问道:“我说不放,你能怎么样?” 老天!他干么这样啊?灿颜心惊胆跳的看着他。 他血液里的暴力因子又起来了,他曾因为伤人而惹出麻烦,她好怕他又会失控而挥拳头。 她当机立断。“我走!我跟你走就是了。” 车里冷气很充足,但气氛很沉闷。 灿颜不想开口,除非凤撼锐为他刚才恶劣的态度道歉。 他究竟把她想成什么样的女人了?一整天辛苦的工作,双手几乎没停的打冰沙、做饮品,还要揽面糊、烤松讲,却被他怀疑是在招蜂引蝶,这太气人了。 他还不了解她吗?她是那么随便的女人吗? 是啊!他没理由了解她,因为他根本忘记她了,又何来了解的说法,是她太愚昧了才会跟他生气。 “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开车中的凤撼锐忽然问道。 这出其不意的问题让她暂时忘了自己在生气,心微微一动。“什么日子?” 多年前,他曾温柔的问过她同样的话一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那天是他们相识满一年的日子,他带她去海边放烟火,还买了个她喜欢的香拿蛋糕给她独享,那天他们第一次发生亲密关系,他温柔细腻的吻她,耐心的引导,让她丝毫不感觉疼痛,幸福的成了他的女人。 而现在,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难道一真像韵雅说的,他并没有失忆? 她心跳加速的看着他。 “还是想不起来吗!”他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阿硕的女儿今天摆满月酒,你不是答应会过去?” 她微微一愣。“满月酒?你要说的就是一满月酒?” 要命!她好像被自己摆了一道。 都是韵雅说的那么肯定,害她也被误导了。 不过,高硕女儿的满月酒,她还真的忘了,他邀请她参加时,她确实一口答应。 “我没准备礼物……”现在去买两包尿布会不会太失礼了? 他似乎已经忘了刚才在攀岩馆的不愉快,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现在还有时间去挑。” 这是灿颜第一次进银楼,这儿的金饰款式之多,看得她眼花缭乱,无从挽起。 看了近二十分钟还是没结论,她放弃的看着他。“你决定吧。” “那就这个吧”凤撼锐顺手拿起一个粉红色的心型音乐盒,里面放着一条凯蒂猫金项涟、两条金手炼和两只金戒指,光看就要价不菲。 “您真是好眼光。”店员笑咪咪的介绍,“这是我们新推出的你月三宝,除了纯金首饰之外,还搭配手工毛笔和牛角印章,把三种吉祥祝福送给新生宝宝,是目前的畅销品,特价只要一万两千九百九。” 店员的报价让她瞪直了眼。 她踌躇片刻,决定直言。“这个一我买不起。” “谁让你买这个了,你买这个。”他拿起另一个可爱小巧的手环金饰。“阿硕跟了我几年,我总不能送得跟你一样。” “两个都要,一起结帐。”他取出信用卡给店员。 她慌忙的在包包里找皮夹。“我的多少钱?我自己付。” 他按住了她要找皮夹的手,目光落在她颈上,不回答她的问题,却若有所思的说:“你的项坠很特别,我有个一样的戒指。” 她的脑中轰然一响,呆了。 他可不可以不要老是这样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这是他们的订情戒指,分手后怕她爸妈看见会叫她丢掉,所以就拿下来了。 后来,她做成项链戴着,平常藏在衣领里,根本不会露出来,今天衣服领子稍微大了起了就看得清楚了。 “是吗?”她口干舌燥的说:“我是在夜市买的,一个两百。” 这戒指是他存了好久的钱才买的,他替她戴上的那天,她感动不己,曾经以为两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拿下来。 哪知道,她的爱情如此禁不起考验,当她父亲震怒、母亲绝食之后,她就屈服了,他们说,如果她不跟他分手,他们会让他连工地都待不下去,还会想办法把他送进牢里。 她绝对相信父亲所言,虽然她父亲是个教育家,但人脉广,学生遍及政商,真要送他吃牢饭,一定有办法。 她怕了,怕自己真会害了他,也怕绝食的母亲会死掉,她哭着答应跟他分手。 她不知道如果当时自己坚持下去会怎么样,或许如韵雅说的,世上没有父母赢得了孩子,她父母会认输。 可是,她胆子太小了,她不敢冒险,她不要他因为她而受到伤害,他无父无母、身世飘零,她不能再让他为她坐牢。 两百块吗?”他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戒指,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问道:“难道我的也是两百块?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来那戒指是哪里来的。” 她口干舌燥的润了润嘴唇,转移话题问道:“酒席几点开始?我们会不会迟到了?” 他收回了审视项涟的深长眸光,微微一笑,伸手揉她的脑袋。“不会,我们不会迟到。” 他“喝醉”那夭她凑巧没戴任何饰品,今夭他才知道,原来她一直把他们的订情戒戴在身上……很快,他会再度将戒指套入她手中,那戒指不会甘心只藏在她衣领中的。 满月酒席开十桌,灿颜第一次见到高硕的老婆,跟她想的大不同,是个很娇小纤细的女人,一直带着满足的笑容依偎着丈夫,而宝宝像极了她,很漂亮也不怕生,任由宾客们轮流抱抱。 她跟凤撼锐坐在一起,同桌很多公司里的主管级员工,都是冲着高硕是大老板贴身保镖的身分而来的,也可以说是很给凤撼锐面子,都送上了大礼,还有几桌是她常见的公司同事,其他则是高硕老婆那边的亲友。 酒席很传统,海鲜居多,餐厅还用心的准备了红蛋、油饭和麻油鸡,那扑鼻的麻油米酒香气无法档,宾客们都吃得津津有味,只有她一直心不在焉,只要眼光不小心和凤撼锐接触,她就会心跳加速。 他在银楼里揉她的头那一幕,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会认为他们是男女朋友。 以前他就很喜欢揉她的头,而她也很喜欢他这类的亲密举动,每当他那么做时,她就有种被他疼爱、被呵护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们的关系只是上司和下属,他是以什么心态揉她头的?难道这跟他喝醉之后喊她的小名一样,都是他潜意识的行为? “董小姐来了。” 忽然间,左右一阵骚动,让她不由得往餐厅入口看。 一位身长玉立、眉清目秀、淡妆、留着垂肩直发的女子走进来,穿着打扮都很简单大方,气质也很好,无袖的连身咖啡色长洋装,极具质感。 灿颜不认得她,但同桌的同事好像都认得,连凤憾锐也抬眸迎视着她,唇畔还露出浅浅微笑。 她这才想到,凤撼锐的左边是她,右边是空位,难道那位子是大家刻意留给那位董小姐的? “董小姐,这边坐。” 业务部的吴副理亲自起身为她拉椅子,果然就是凤撼锐右边的空位,这让灿颜更纳闷对方的身分了。 董采依翩然坐下,视线立即和凤撼锐对上,颊畔浮上一抹红晕,微笑说道:“阿硕都当爸爸了,时间过得真快,感觉他结婚好像才不久前的事。” “很快就会生第二胎了,你备好礼金吧。”凤撼锐边说边替她把免洗筷打开递上,又帮她倒了杯饮料。 “真的还假的啊?”董采依的声音里蕴合笑意,眼里也闪动着笑意。 “他说要生三个。”凤撼锐一本正经的说。 “三个?”董采依好像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眉眼合笑。“会不会太多啊?现在还有什么人会生三个?” 凤撼锐看似认真的说:“嗯,所以我打算帮他加薪了。” 董采依笑得更深了。“原来生孩子是要求加薪的手段啊。” 闲聊间,他开始帮董采依夹菜,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那柔顺的眼神一直随着他转。 第九章 灿颜看着他们,心口怪异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再加上她旁边的财务部会计汤小姐和总务部的郭小姐低声闲聊的内容,她又听得一清二楚一 “老大和董小姐也该结婚了吧?”汤小姐边吃边说。 灿颜迅速看着说话的汤小姐,脑袋里有个声音迅速“咚”地一响。 她睁大眼睛,心脏跳得飞快,忽然有些天旋地转了起来。 结婚? 老天!原来他和董小姐是那种关系! “是该结婚了。”郭小姐也边吃边点头。“董小姐那么依赖老大,一心等着嫁给他,老大要拿出良心啊,不能让人家小姐一直那样等下去,女人嘛,总是比较闭俗,总不能主动先开口提婚事吧。” 汤小姐喝汤配八卦的说道:“董总是老大的贵人啊,可以说没有董总就没有老大,更何况董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将来的一切都是董小姐的,老大跟她可说是相当的速配啊。” “怎么不是呢?”郭小姐笑吟吟的瞥了眼凤撼锐和盖采依。“你看看他们,眼里哪还有别人啊?” 灿颜楞在那里,也不由自主的跟看看过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的心倏地紧紧一揪。 凤撼锐在做什么? 他在替董采依挑鱼刺! 他细心的把鱼刺一根根的挑出来再送进董采依的碗里,董采依则笑娣看他,满眼的幸福。 她真的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了。 以前,她喜欢吃虾,却懒得剥壳,也不喜欢手上沾看虾的腥味,他会细心的替她把虾壳剥掉,再沾上酱油,送进她碗里,有时还干脆喂她吃,就像现在他为董采依做的一样。 她受伤的别开眸子。 这个董小姐究竟是什么人?他竟如此的对她另眼相看?真像汤小姐她们说的,是他的结婚对象吗? 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事业成功的他,身边怎么会没有女人? “啊,段小姐,都忘了你在这里了。”汤小姐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她,随即很阿沙力的举起杯子。“来,我敬你一杯,你进公司这么久了,都没机会跟你好好聊聊,以后要多到我们会计组来走动哦,一言为定。” 她只好跟汤小姐喝了一杯,虽然是啤酒,那苦苦的味道还是令她秀眉难受的拧起。 郭小姐也跟进,同样对她举杯,还大刺刺的说:“段小姐你现在可是老大面前的大红人,有机会要帮我们美言几句哦。” “好。”她又喝了一杯,反正她心情荡到了谷底,丰民本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喝就对了。 汤小姐激赏的看看她。“哎呀,段小姐真是爽快,来,我再敬你一杯。” 她们又举杯了,她只好勉强挤出笑容,又连着喝了两杯。 凤撼锐虽然就坐在她旁边,但他忙着照顾董采依,忙着听董采依说话,根本没空管她。 “段小姐,你不知道董小姐是什么人吧?”汤小姐不等她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下去,“当初我们老大只是个小杂工,在巨大建案的工地里当粗工,多亏了巨大建设的董大木总裁这位伯乐的提携才有今天,他老人家慧眼识英雄,把我们老大带在身边教他做事,倾囊相授, 还借他上亿的资金,帮他介绍人脉,让他第一个建案就一炮而红,而董采依小姐则是董总裁的独生女,她呀,喜欢我们老大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来,段小姐,我再敬你,你看不出来这么能喝耶。”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这么能喝……”她苦涩的再喝一杯,喝完,自己又倒一杯,再喝掉。 原来是这样啊,董采依的父亲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当然会对愚人的女儿格外照顾了。 过去,一知道他是无父无母、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她父母正眼都不看他一眼就落井下石的拆散他们,而董采依的父亲则是不嫌弃的提拔他,如果是她也会选董采依。 他有这么理想的结婚对象,她应该要为他高兴才对,在他们分手的这些年,他过得比她想的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一直觉得亏欠他很多的她,总算可以放心了。 可是,他都有结婚对象了,为什么还要招惹她?让她现在这么难受又这么的狼狈不堪? 凤撼锐,这个坏家伙,真是坏透了,是要让她也尝尝伤心的滋昧吗? 而她,本来就知道他此刻的记忆里没有她了,又为什么泪意一直涌上来,无端的想哭一场呢? “你干么?”灿颜瞪着眼前的男人,好像他要做什么不利于她的事,而她顽强的在保护自己。 “我在想办法让你上车,这样我才能开车。”凤撼锐莞尔不己。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哪时候喝那么多酒的,等他发现时,她已经醉趴在桌上了。 是他把她抱到停车场的,谁知道她会在他打开车门前突然醒了过来,然后就跟他展开了拉据战,说什么也不肯上车,让他哭笑不得。 “我不坐你的车,我不回去你家”因为他就站在她身前,她动手推他,推得很用力,毫不客气。 “不去我家,你要去哪里?”他的眼里带着笑意提醒她,“你忘了你现在住在我家吗?” “我没忘,但我就是不去。”她一张脸因为酒醉而泛红,又伸手推他,纵然他根本不动如山,她就是要推,还打了个酒隔。 “为什么?”他黑眸带笑,是真的想知道原因。 她皱皱鼻子。“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去。” “既然你说不出原因,那么你还是得去我家。”他单手稍微使劲固定她肩膀,让她的后背离开紧贴着的车门,终于顺利把车门打开。 第一次喝酒就喝得失去了自制力,他担心等一下她会想吐或者想睡,还是要赶紧把她带回家为上策。 “我说我不去则她突然开始大喊大叫。 他的嘴角抽动了下,哑然。 她竟然两手死命的抓看车门反抗? 原来她喝醉是这个样子,真是令他意想不到。 以前她从没喝过酒,他自然无从得知她的酒品,今天亲眼目睹,让他大为诧异又啼笑皆非。 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灵机一动,改口道:“那就不去我家了,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她摇头,吸了吸鼻子,难过的说:“你不会答应的~——” 见她松了手,他连忙把她搂进怀里,轻声哄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说说看。 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明显地呜咽了一声。“我想去吃冰淇淋……” “吃冰淇淋?”他微微一楞,轻推开她,望着她悲伤的眼眸。“就这样?” 她的眼睛慢慢的泛起了水气,轻颤着唇,哀伤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他驳斤,“谁说我不会答应?” 她梦一般的啾着他。“你答应?” 他用力点头。 虽然情况有点可笑,可是望着她泛泪的娇颜,他蓦地忍不住捧住她的脸,猛然堵住了她的唇,深深狂吻。 她只嘤咛了一声就任由着他吻了。 然而,吻着吻着,她竟然给他睡着了。 要命!喝醉的她也太脱序了,怎么可以在他热烈吸吮她唇瓣时睡看?他的吻功有那么差吗? 算了,不能跟喝醉的人计较,再说起码睡着了比较好控制,他总算可以把她弄上车了。 为了怕她醒来又吵着要吃冰淇淋,他特别绕到冰淇淋专卖店买了一大盒综合口昧的冰淇淋,什么口昧都有,不怕没有她要的。 她醒了。 虽然一室暗沉,但时钟指着七,已经早上七点了。 她在凤撼锐的怀里,头靠在他肩上,他则搂看她,两人赤裸而眠,衣物散落一地,昨夜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没有失忆。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醒来的他忽然瞬间轻压看她,双唇先是在她的耳畔厮磨,接着温柔的低头吻她额心。“饿了吧?我们出去吃早餐。” 说话的同时,他握住了她的手,粗糙的拇指在她柔软的掌心揉搓。 她微微一楞,奇怪他怎么可以如此自然,不是应该向她说明些什么吗? 会不会他以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打算继续装失忆? 她有好多问题要问他,但他这样一派淡定,叫她从何问起? “在家里吃吧,我去做早餐。” 在家里才方便谈话,她弯身捡起自己的衣服,费劲的在被子里套上,下了床之后赶紧捡起内衣裤到浴室去整理服装仪容。 要命,她脖子上的吻痕也太明显了,太热夭的,要童条丝巾围着吗?会不会反而引人注目啊? 还是洗个澡好了,昨天没洗澡,浑身都不舒服…… “我回我房里去了!”浴室门响起叩叩两声,接着外面传来他告知的温柔声音,那声音让她不禁想起夜里火热的一切。 她又迷惘又愕然的看着镜子里反常的散发光彩的自己,抚着微肿的唇,喃喃地应道:“好。” 她真的无法理解他装失忆的理由,是怕她会缠住他,所以才想到要装作不认识她吗? 那么就该装到底,不要被她发现,为开么昨天又要承认自己失忆?真是叫她一整个无所适从啊! 她慢吞吞的洗头洗澡,摸了好半呐之后才走出去。 打开房门,轻柔的音乐在屋里悠扬,阵阵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显然他煮了咖啡,而且是一大壶。 她蓦然叹了口气。 唉,看来他也需要理清思绪才会不等她出来就自己煮了咖啡。 去做早餐吧!边想想要问他什么,但如果他又打死不承认他失忆是装的,她又该怎么办?是不是要搬走? 灿颜思绪很紊乱,才走到厨房门口,竟然又跌破眼镜的看到他穿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一身上班装束却卷着衣袖,围着她买来的碎花围裙在做早餐? 老天! 她傻眼的走到他身后,一脸错愕与迷惑的看着他,开口问:“你在做什么?” 他没回头,倒是让开身子给她看平底锅里的煎双蛋,还对她咧嘴一笑,煞有介事地问:“很难看懂吗?我在煎荷包蛋,形状不漂亮吗?” 他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傻?她润了润嘴唇。“我当然知道你在煎蛋,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不进厨房的吗?” 他笑了笑,眼睛闪亮,一手拿锅一手拿铲都没空,只有双唇有空,凑过去吻了她额心一下。 “昨天喝了那么多酒,你头还很痛吧?”他露出深深的笑容,柔声说:“咖啡煮好了,先过去喝杯咖啡,早餐马上就好。” 她沉默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蓦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在他的小套房发生亲密关系之后,他也是温柔无比的做了早餐给她吃,那次她骗父母在韵雅家里过夜,她向来是乖乖牌,父母也没有怀疑她。 那天晨起,她倦懒极了,套房很小,她就卷看被子窝在床垫看看他,他用露营用的小瓦斯炉在煎蛋给她吃,还煎了热狗,房里连烤面包机都没有,他就用平底锅小火烤土司,还泡了杯甜甜的阿华田给她喝。 现在回想起来,青涩的他们什么也不懂,他好像以为女人的第一次要补一补,所以极尽所能的把能想到的都弄给她吃了。 那时,她好幸福…… 她费尽力气才从厨房离开,神游太虚的去倒了杯咖啡喝,还没喝完,他就端着两盘早餐上桌了。 “我都不知道原来我有烹饪天分。”他笑看开口,语气很轻快,眼眸带看笑意注视看她。 他这居家男人的模样让她心动不己…… 她咬着下唇,有点神思恍惚,连忙低头吃早餐。 食物的昧道让她眯起了眼。 哇,真好吃,这真的是他做的吗?昧道还真好,感觉,真幸福…… “小颜,你想要在哪个季节结婚?秋天好不好?在枫林里拍婚纱照,你不是说过喜欢枫林?”他凝视着她,柔声地问。 她的头抬了起来。 刚刚她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他在说什么? 现在是谈论结婚的时候吗? 他真的觉得什么都不必跟她解释吗? 第十章 她直勾勾的看着他,终于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装失忆?” 他放下了刀叉,坦然的凝视着她。“如果我告诉你,是为了留住你,你会相信吗?” 她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他嘴角扯出一抹破碎的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当我在电梯里见到你时,我就决定要留住你,所以当机立断,假装不认识你,迅速回我办公室,调动公司人员查出你出现在双骏的原因。” 看着他深远的眼,她的呼吸急促了。“不可能。” 他声起了眉峰。“为什么不可能?” 她几乎是瞪视着他。“你没理由这么做。” 他眼光幽幽的直视着她。“为什么没理由?” 原来她以为时间会遗忘爱情,她以为事隔多年就会抹煞过去的一切,她真是大错特错。 虽然这些年,他没有主动去找寻她,但是再相遇那瞬间的悸动是骗不了人的,何况他不找她不是因为遗忘,而是不想被她认为他在纠撞,毕竟分手时她说过不想再见到他。 “什么理由?”她的嘴唇虽然在动着,但声音软弱无力。 “理由就是——”他长长的吸了口气,黑眸锁着她的眼,声音很真挚,很温柔的说:“我爱你。” 她再震动了一下。“那更不可能。” 她的心里像打翻了一锅沸油,热烘烘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 他应该要恨她,不该说还爱看她,她不配拥有他的爱,分手时,她重重的伤了他,说了很多伤害他的话。 “?”他的语气坚定而低沉。“我一直爱着你,所以才会在看到你的瞬间那么悸动,否则我为什么要为你大费周童?” “就算是那样好了,你恐怕做错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她冷着脸,迅速武装起自己,不让他看出她对他的感情。 期盼他想起她是一回事,希望他会爱她是一回事,可是现实里,她已经没有资格得到他的爱了,如果现在又投入他的怀抱,她会觉得自己很卑鄙。 “你结婚了吗?”他突然问道。 她微楞之后摇头。 他明知道她没结婚,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既然你未婚,我也未婚,那还有什么问题?” “总之……我们不可能。”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低声说:“我今天就搬走。” 想到要离开了,她的心里空荡荡的,这阵子她变得太依赖他了。 “是因为你家不如从前了吗?”他突然问。 他的结论一针见血,她倒是楞住了,半晌之后才勉强点了点头,声音低弱得如同耳语。“没错,你说对了,这是最大的原因,所以我们不可能,我不可能在你飞黄腾达之后回到你身边……” 他根本不想听她那些歪理。“那好,既然你介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他完全可以理解她现在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原因,如果他勉强她,恐怕她会从他身边彻底消失,到时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她明白他对她的爱,还有她自己对他的爱,纵然他们的外在条件调换了,但爱情没有消失,就什么都有可能。 “老实说,我一直认为是你亏欠了我。”他扯扯嘴角,开始他的下一个计画。 她默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挑挑眉毛。“你不认为自己应该补偿我受到的伤害吗?毕竟你父母对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你也是,到现在我还没忘记。” 她愕然的张看嘴。“我要怎么补偿你?我现在根本……没能力。”她只想到金钱方面的补偿。 “很简单,你一定做得到。”他拿起咖啡啜了口,好整以暇的说:“你只要像现在一样,住在这里,以防我粹死时没人知道就可以了。 她愣住了。 这补偿的方法会不会太简单了? 她当然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住,如果这样就能补偿他受到的伤害,她当然愿意。 “不肯吗?”他的深眸看着她。 “怎么会不肯?”她低语,“我知道了,我不会搬走。” “家务一样交给刘婶就行了,你有空就做做早餐。”他淡淡的说,没露出心底的喜色。 “那个……”她润了润嘴唇,小心翼翼的拿捏说话的语气。“……你不是有结婚对象了吗?我住在这里,她会不会不高兴?” 他一脸纳闷,不解的看着她。“结婚对象?” “昨天也有去喝满月酒的董采依小姐。”她抚着咖啡杯光滑的杯耳,低声说:“我听说,她父亲是提携你的恩人,而她是你的结婚对象。” 他深敛的眸子紧盯着她小巧的脸庞,她那紧抿的唇瓣和紧燮的眉心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原来她介意董采依,这不啻又为他增加了一项秘密武器。 他勾起嘴角,深沉的说:“如果你坚持不肯嫁给我,为了报恩,我会跟她结婚。” 她的胸口一窒。 这是什么话?为了报恩,所以要跟董采依结婚?这是不对的,这样不会幸福啊…… 她很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一颗心沉甸甸的极度难受。 “我已经派人在打听你父母的下落了,我想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们,他们知道债务还清了,自然会回来。”他突然话锋一转,若无其事的说。 她愕然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找他们,你一不埋怨他们吗?” 她每月尽自己的所能汇款给父母,可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怕被讨债集团找到,他们的落脚处连她这个女儿都不知道,他们始终不肯说。 “天下父母心,如果我是你爸妈,也不会赞成你跟我这样的人来往,我没理由埋怨他们,尤其他们是你的父母。”他坦然地说。 她的心头微热,他这话好像又在辗转告诉她,他并不介意家道中落的她,也不介意她父母过去看不起他。 他不介意,但她过不了自己那关啊! 如果他真的因为她不嫁给他就跟董采依结婚,她也能毫不在乎吗? 她骗不了自己,她不可能毫不在乎,她爱他啊,这样的拒他于心门之外只是在做困兽之斗…… 眼见自己的感情快要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了,她慌忙起身。“我去换衣服准备上班,这些等我下班回来再收,你也快去准备吧,不然要迟到了。 见她落荒而逃,凤撼锐重起咖啡慢悠悠的嚼了一口,眼眸落在她消失的楼梯口。 他会给她足够的时间调适心情,他会耐心的等待她走向他,如果再不行的话,那就——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腹黑的笑容。 让她怀孕。 灿颜挂上电话,叹了口气。 她刚刚在跟张媛茹通电话,张媛茹说她还不能回来,因为她男友的复原情况不太理想,恐怕还要再两个月。 天啊,两个月……她自己一个人能撑那么久吗? 为什么张媛茹都不会担心她应付不来工作,也不担心秘书的位子被她抢走,就这么大而化之的把工作交给她这个新人,她无法理解啊…… “凤总在吗?” 蓦地耳边听到轻快的询问声音,她如梦初醒的抬起头来。 眼前,董采依在对她微笑,她顿时像作贼被抓到了似的,心跳猛然加快了,自己也不懂为什么对她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总裁他现在不在”她连忙起身,局促的看着董采依。“请问您跟他约好了吗?” 董采依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约好,我到附近办事,顺便过来看他。” 灿颜满脸不自在的看着对方。“因为临时有个会议,可能还要一个小时才会结束,您要到办公室里等吗?” 老天,光是这样面对董采依,她就整个人僵硬到不行,如果董采依变成她的老板娘,变成凤撼锐的妻子,她要如何自处? 她开始意识到,把他让给董采依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她同样过不了自己那关…… “好,我去他办公室等他。”董采依对她笑了笑。“你是新来的助理吧?可以给我一杯热茶吗?我喉咙不太舒服。” 她又连忙点头。“好的。” 董采依今天穿的仍是一袭剪裁得宜的长洋装,让她更显飘逸。 在董采依面前,她自惭形秽。 董家父女为凤撼锐做的,她连千分之一都比不上,如果他真为了报恩娶董采依,那也是无可厚非,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她外型出众、气质过人,又毫无千金小姐的架子,这样的理想对象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他说不喜欢铁定是违心之论…… 不要想了,客人还在等她的茶呢!灿颜连忙泡了绿茶端进去。 办公室里,董采依端坐在沙发里,不显无聊,面带笑容在玩手机,不知道手机里有什么好笑的,她粉唇扬了起来,模样十分迷人。 “您的茶。”她弯身端起托盘里的热茶放在茶几上,蓦然看到董采依文雅交迭的腿有些不对劲。 那是…… 老天!董采依的右脚竟然是义肢! 一时之间,她慌了,也乱了方寸。 前一分钟才在想看董采依才是凤撼锐的理想对象,下一分钟却发现董采依的脚她错愕到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怎么了?”董采依抬眸对她笑了笑,没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她慌张的站在原地,结巴地说:“呃一想问问您、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董采依嫣然一笑。“没有了,谢谢你,你出去忙吧。” “好……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总裁办公室的少只觉得五脏六俯都在翻揽着,心情久久先法平复。 时间缓慢的流逝,凤撼锐终于结束会议回来了。 “怎么了?”他一眼看出她怪怪的,好像很不安,又好像很焦虑,这是他去开会前所没有的情绪。 “董小姐在里面等你。”她直直的看着他。 对于他要跟董采依结婚这件事,她现在的感受全然不同了,再也没办法要自己祝福他们,无法说服自己他们是相配的。 他为什么没告诉她关于董采依的脚?或许他不在意…… 可笑的是,他或许不在意,但她却很在意,在意他为了报恩跟董采依结婚,而建立在报恩上的婚姻,这样会幸福吗? 她并没有任何轻视董采依的意患,也觉得她既漂亮又优雅,只是凤撼锐他是配得起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的啊! “你是因为她才怪怪的吗?”他端详着她,不管怎么看,她都面色有异。 她润了润嘴唇。“我看到她的脚……” “原来是这件事。”他看着她,严肃地说,“是天生的小儿麻痹,她本人一直乐观以对,我希望你不要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她楞住了,脸色瞬间染上一片苍白。 他现在是在担心她会让董采依感到受伤吗? 她是在为他抱不平啊,傻瓜! 那他可知道,他这番话同样让她受伤了。 “你去楼下的咖啡厅买一份招牌三明治。”好像没察觉到她的心正在淌血,他突然开口说道。 她错愕的看着他,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又问了一次,“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楼下咖啡厅买一份招牌三明治,记得叫店员不要放美乃滋,采依对美乃滋过敏,还要一杯热果茶,特别是柳橙要多些,采依不喝冰的饮料。” 巨细靡遗的交代完,他便进办公室去了。 望着那扇关上的门,她紧抿着唇,眼眶•慢慢泛起了水气,吸了吸鼻子想将泪水吞回去,却还是滑出了眼眶。 连他对董采依比较好,她的心都会痛,像被他丢在地上踩着一样难受,她又要怎么承受看看他跟董采依步入礼堂? “所以你就傻傻的拒绝了他的求婚?”徐韵雅把嘴里的汉堡吞下去,边听迈摇头。“我说小姐石自尊心有那么重要吗?为了保住自尊心,宁愿把心爱的男人让给别的女人?” 灿颜直觉想为自己辩驳,“不是自尊心,是……” 她猛地住了口。 唉,不是自尊心又会是什么? 是自尊心没错,自尊心不容许她在凤撼锐事业有成之后回到他身边,她会厌恶那样的自己,所以她无法走到他身边去,任由自己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焦虑。 第十一章 “看吧看吧,无话可说了厚?”徐韵雅奇也怪哉的皱皱鼻子。“以前他是穷小子,你不嫌弃他,甘之如怡跟他在一起,为什么现在倒过来,他这个公司的大老板,不嫌弃你只是个小资女就不行?” “韵雅,你不懂。”她神情抑郁地说:“对他而言,当年是我坚决要分手的,是我残忍的嫌弃他又穷又没背景,所以抛弃他的。” 瞬间,徐韵雅眼睛瞪得很大。“我真是被你打败了!所以,你还没告诉他,你妈企图自杀逼你跟他分手的事吗?还有你爸威胁如果你继续跟他在一起就要让他好看,要让他吃牢饭?” “我没说。”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沙哑地低语,“反正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说那些也都没意义了。” “怎么会没意义?”徐韵雅也不管她们人在快餐店里就嚷了起来。“你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为了保护他才跟他分手的” 听到好友的话,灿颜心里一紧,胸口掠过一阵酸楚的感觉,她叹了口气。 “韵雅……其实,我真的怕他会认为因为他现在飞黄腾达了,所以我才对他说那些了而且事到如今谁能证明确有其事,如果他不相信呢?我岂不是自找难堪?” 徐韵雅看着她,啧啧了两声。“那你就太看轻他对你的爱了,我才不相信他会不信你的话,如果你告诉他,他绝对会相信。” 灿颜望着还剩一半的汉堡,却怎么也没胃口再吃,直接用原包装纸包了回去,放在托盘上,望着桌子发呆。 徐韵雅瞪着她。“怎么?不吃了吗?还有一半耶,这样你根本没吃什么啊。” 灿颜还是只能回以好友一记苦笑。“我没胃口,吃不下,觉得好干。” “是你心里郁闷才影响胃口吧?”徐韵雅燮着眉心。“你啊,不要等他真的跟那个千金小姐结婚了才来后悔,等他变成别人的老公,到时才说你爱着他什么的就都来不及了你懂吧?那时你再想回他身边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无耻小三,变成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懂吧?” 灿颜心惊肉跳的听着,眼眸眨也不眨一下,愕然的看着好友。 小三?坏女人? 看到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徐敌雅撇撇唇。“怎么?没想到那些吗?还是你以为外人会看在你们有段旧情的分上不会提伐你,还会同情你一片痴心?别傻了,这个世界是现实的,你介入别人的家庭就是介人了,外人才不会管你们过去怎么样哩,那些难听的话会逼疯你的。” 灿颜发楞了好一下才低低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徐韵雅自鼻子里哼了一声。“最好是。” 灿颜又沉默了一下才拿出脚边的百货公司提袋给徐韵雅,这也是她们一大早就约了一起在快餐店吃早餐的原因。 “这个帮我交给伯父,很抱歉没办法跟你回去帮他过生日,不过我会打电话给他,祝伯父生日快乐。” 韵雅一家人都对她很好,尤其是徐伯父。 当初她被父母丢下,又被讨债集团逼得走投无路时,是徐伯父对她伸出了援手,不但收留了她,还拿出一笔积蓄让她先还部分的债,她才能熬过来回想过去,她第一个要感谢的就是徐伯父。 唉,若不是张秘书一走了之,现在工作都落在她头上,根本走不开,她一定会跟韵雅回台中替徐伯父过生日的。 “谢啦!”徐韵雅也不跟好友客气,笑嘻嘻的收下提袋。“我爸一定高兴死了,他可是比疼我还疼你呢!” 灿颜没有出去吃午餐,随便吃了一个早上买好但没吃的白馒头,泡了杯奶茶当做一餐,即便是如此,还是剩了三分之一的馒头吃不下。 她这几天胃口极差,一定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关系,就算办公室里冷气充足,依然难以掩盖外头的闷热炙阳。 如果能下一场雨就好了,她好想去海边走走,好想看看浪花,好想看看渔船和蔚蓝的海天一线。 上一次去看海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依稀记得是跟凤撼锐一起去的,那时是秋末,他们一早就骑车到北海岸,天气不冷也不热,在一间海边餐坊吃到了美昧又便宜的海鲜粥,老板还阿沙力的切了盘超甜的西瓜请他们…… 天啊,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想起那碗海鲜粥的味道,而且唾液情不自禁的一直分泌,好想吃…… “我就说要去关岛拍婚纱嘛,夏威夷太粗糙了,我不太喜欢……” 听到董采依的声音,她的心猛然一紧,连忙要把没吃完的馒头丢进抽屉里,却反而滚落在地。 凤撼锐弯身捡起了馒头,眼眸停在她慌乱的脸庞上,轻挑了一下眉,但没说话。 “你中午就吃这个啊?”董采依讶然的问道。 她更慌了,期期艾艾的说:“我……我早上吃太饱了,中、中午吃不下。” “原来是这样啊。”董采依笑道:“你真的太瘦了,应该要多吃点。” 她实在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局促又不自在的笑了笑当回应。 虽然对方一直对她很友善,但她始终无法自在的面对董采依。 发现她的脚有异之后,她才恍然大悟董采依为什么每次都穿连身长裙, “给我们两杯热茶。” 她走起路来与常人无异,只要穿着长裙就没人会发现她的脚有异。 凤撼锐收回了灼热的目无,淡淡盼咐之后就和董采依进办公室去了。 看看关上的总裁室大门,她花了几秒钟才回神。 她的馒头呢?他没把馒头还给她,不会是拿进去丢了吧? 虽然同居,但这阵子他却鲜少在家,她自认没资格过问他的行踪,也就没打过电话问他在哪里,何时回家。 她是不是该从他家搬走了?他正在和董采依筹备婚礼,如果让她知道她住在他家里,任何女人都会不高兴,她真要厚脸皮的等董采依开口了才要搬走吗?她应该要有自知之明,自己先搬走才对…… 嘟嘟两声,内线响起了,传来凤撼锐不疾不徐的声音。 “段小姐,你现在去贝拉烘培坊买两个金钻巧克力面包,连同热茶一起端进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了。 贝拉烘培坊就在转角,距离公司走路只要五分钟,下午两点出炉的招牌面包就是金钻巧克力,是董采依喜欢的下午茶点心,她已经帮忙买过许多次了。 身为秘书助理,帮上司的准未婚妻跑腿是她分内的工作,没什么好抱怨的。 可是,每每只要凤撼锐盼咐她替董采依买这买那,她的心就一次比一次更像挨了拳头似的,难过不已。 今天当然也一样,身体的不适加上他的忽视,又听到他们在讨论拍婚纱照的事,她的心情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下午一点多的气温升到了最高点,天气好热,好闷,走在路上像种酩刑,好像快没空气可以呼吸了。 路上人好多,手察肩而过,一直有人碰到她,她觉得喘,觉得心跳好快不舒服,五分钟的路程像走了五十分钟那么久。 等出炉的客人很多,她置身其中,觉得店里的冷气不够充足,头晕得快站不住了,她在流汗,内衣都湿了,但手却在冒冷汗。 “你没事吧段小姐?你脸色好苍白。”结帐时,店员因为认得她,所以关心的多问了一句。 她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回程,又是一场硬仗。 可能是早上没吃,中午又只吃了一些馒头,她觉得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快走不动了。 好不容易回到公司,拖看疲惫的步伐去茶水间泡茶,她看到自己的双手在瑟瑟发抖。 她是不是太饿了?怎么抖成这样?刚刚应该多买一个金钻巧克力给自己吃才对,吃点甜的可能会好一点…… 可是要命,她竟然还在想那碗海鲜粥,她是不是疯了啊? 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董采依一定等得不耐烦了,她连忙把热茶和面包送进去。 他们两个低着头在讨论事情,都没空抬头看她,她倒是看到他们摊开一本喜帖样本在讨论,那刺目的各式喜帖灼伤了她的眼。 她神情抑郁地看着。 已经要印喜帖了吗? 怎么办? 她不想他跟董采依结婚,不想他变成董采依的男人,不想自己后悔莫及,但事到如今,他们都如火如茶的在策划婚礼了,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忽然间下腹传来一阵痉挛的痛楚让她弯下了身子。 “怎么了?”董采依被她吓了一跳。 凤撼锐立即站了起来,看到她扶着桌子倒下去,他迅速到她身边扶住她。“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她逸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好痛……我肚子好痛……” “小颜!小颜” 他焦急的拍她的脸,喊她的名字,但尖锐的痛意有如排山倒海而来,她看不清楚眼前的他了。 灿颜醒来时,看到了对她嫣然而笑的护士小姐,她在医院里,不像病房,倒像在急诊室。 “别担心,你的宝宝没事。”护士边调整着点滴边对她说:“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再多吃点营养的东西就没事了。” 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宝宝……你说宝宝?” 护士笑了笑。“是啊,已经四周了,因为你营养不良,所以有些流产的现象,不过医生说你的情况不算严重,好好调养就可以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她吓傻了。 她怀孕了? 老天!她怎么没想过她可能会怀孕? 他们的性生活算是协调又频繁吧,只要他想,她从不拒绝,即便他开始和董采依策划婚礼也一样,只要他要她,她都会配合他,而她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可能会怀孕。 以前她还小,又是瞒着父母偷偷交往的,都是他在做避孕措施,而现在,她没吃避孕药,他也没做避孕措施,这样不怀孕才怪。 现在怎么办?他要和男一个女人结婚了,她却怀了他的孩子,他会怎么想?会认为她想卑鄙的利用孩子回到他身边吧? 不行!绝不能让他知道她怀孕的事,她连忙问护士,“请问是谁送我来的?” 她还记得自己是在凤撼锐的办公室昏倒的,后来的事就不知道了。 护士对她眨眨眼。“一位很帅的男士,是你老公吗?他一直在外面等,很急的样子。” 她央求道:“拜托你,可以不要把我怀孕的事告诉送我来的人吗?” “不可以。” 而董采依又怎么办?天生的小儿麻痹已经很不幸了,她和孩子的存在一定尝对她造成莫大的伤害…… 凤撼锐拉开淡绿色的隔帘进来了,他对护士说道:“可以麻烦你先回避一下吗?我有事要跟这位不听话的病人谈谈。 “当然可以。”护士笑着出去了。 她楞住了,傻傻的看着他。 他走到她床边,脸上的表情很闷,她则在他犀利的注视下紧张了起来。 他一直没开口,只是看着她,沉重的不安逐渐在空气里加重,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 “为什么没有说?”终于,他开口了。“如果你没刚好在我面前昏倒,怀孕的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惊跳了一下。“不是那样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怀孕了,是真的,我可以发誓…… 他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但还是皱着眉,语气稍有不快地说:“但是你要护士别告诉我。” “那是一那是因为你要跟董小姐结婚了啊”她期期艾艾的说。 他眯着眼打量她。“谁说我要跟采依结婚了?” 她惊讶的睁大了眼。“难道不是吗?你们在筹备婚礼……” “我们是在筹备婚礼。”他摇摇头。“但不是筹备我们的,是董伯父的,是董伯父再婚的婚礼。” 她愕然的看着他,怎么也没想到要结婚的竟是董采依的父亲。 第十二章 他笑了。“准新娘因为年过五十才怀孕,不宜操劳,所以婚礼的事全交给采依处理,她没有兄弟姊妹,只能找我商量。” “可是她对你一她对你不是——”她想起在高硕女儿满月酒那天听到的事,董采依一直在等他。 “她当我是哥哥。”他慢悠悠的说:“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一直把采依当妹妹,而她也有心仪暗恋的对象,是她的主治医师,等水到渠成时,我想她会鼓起勇气向对方表白。” 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你说过为了报恩,会跟她结婚——” “但我没说她会跟我结婚。”他赖皮的对她微微一笑。 她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所以,他是故意将错就错的让她误会他跟董采依的关系,藉此要让她明白她自己的心吗? “知道你的好朋友徐韵雅跟我单独见过面吗?”他缓慢的说,目光没有一刻离开她惊疑不定的双眸。 她瞪看他脸上的笑,心脏停了一拍。“韵雅和你见过面?她一她跟你胡说了什么?” 他的黑瞳黯沉,慢悠悠的说:“她胡说了你很傻,胡说了你还深爱着我,胡说了你想回到我身边却又过不了自己那关,她实在看不下去,才会约我见面,告诉我你父母曾威胁你的事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在你眼中我是那么不懂你的人,原来在你眼中,我是一个会认定你 想要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原来你要为了那些微不足道的理由再次从我身边溜走,原来你没有那么爱我,没有可以为了爱我,不顾一切留在我身边的勇气,我不足以让你丢弃你所有的顾忌。” 这是赤裸裸的爱的告白,听看听看,她整个人都发热起来,按捧不住的心跳加速。“那是……那是……” 是什么?她还能辩解什么? 唉,他对她很失望吧,他一定认为她不够爱他…… “对不起。”她低低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我比较想听到我爱你。”他扬扬嘴角。 她楞了一下,不自觉屏住呼吸,发现自己的心跳更快了。 他低首吻了她,舌尖如火缠绕着她,好久好久才放开她。 被他这样强烈吻过,她只能双眼迷蒙的轻喘着,耳边听到他嗓音低哑地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来没有埋怨过你当年离开我,也从来没有相信过你对我说的那些无情的话,我……一直爱着你。” 她听看,拚命把眼泪眨回去,蓦然紧紧抱住了他。“我们……结婚吧。” 她终于懂自己的心了,如果有人要说闲言闲语就去说吧,她再也不会傻得推开他让自己难过了。 灿颜哼着歌,为自己泡了一大杯热牛奶,早餐还有一份某人特制的三明治土司,一颗滑嫩的荷包蛋、一片火腿、很多生菜,可以说是爱心满点。 昨天她和凤撼锐一起参加了董采依父亲的婚礼,听说他们两位也是初恋情人,年轻时分开后就各自嫁娶,经历了人生种种且都丧偶了,在年过半百之后又兜在一起,而且还即将为董采依添个弟弟。 看新娘掩不住风霜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娇羞,她打从心底羡慕,也深深惭愧起自己的不勇敢,面对爱情的态度还不及新娘的十分之一,人家那样的年纪挺着肚子披婚纱都没在怕闲言闲语了,她怕什么呢? 另外,董采依还靠到她身边对她说,要她好好对待凤撼锐,说他一直没忘记她,这也令她动容不已。 她还一度把董采依当成假想敌哩,想想真是惭愧。 总之,昨夭是难忘的一夭,她把所有感受到的幸福都记在心底了,那些会成为她的能量,让她敞开心房,坦然的接受爱,不再自卑。 更何况她还有宝宝呢,她当然要尽全力让宝宝出生后很幸福啦。 还有,张媛茹下礼拜就会回来,孩子的爸爸说,她现在怀孕了,不能太辛苦,所以把全能秘书张媛茹给召回来了。 那时,她才哭笑不得的知道,原来张媛茹的男朋友根本没受伤,她是“奉命”去度假的,而且没有某人的命令还不能回来,难怪她每次跟张媛茹通电话时,她都老神在在,一副不担心工作的样子,原来是某人的诡计啊…… 嘟嘟一内线响起。 “段小姐,有位黄小姐要见总裁,她一直自称是总裁的姊姊,说有重要的事要找总裁,要让她上去吗?” 她一愣。 姊姊?什么姊姊?亲姊姊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表姊、堂姊也不可能啊,他是孤儿,哪来的姊姊? 不过,既然会找上门来,会不会是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他的亲生父母在多年后终于跨过千山万水的找到他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她随即盼咐接待小姐,“请她上来吧” 她很快的把早餐吃了,没多久,一位身材高挑衣着端庄、容貌清丽的女子踏出了电梯走向她。 “我是黄禾湘。”她颇客气的拿出一张名片放在灿颜的办公桌上,上面的头衔是湘儿美如馆执行长。 看到黄禾湘的第一眼,灿颜有些吃惊,因为这位黄小姐的眉眼竟然跟她有几分相似,神韵也是,只不过年纪看起来比她大了一些。 她定了定神。“很抱歉,总裁现在不在,早上有个临时会议,他去开会了,请问您找总裁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您转达。” “锐他是真的不在还是听到我来了,才要你说不在的?”黄禾湘叹了口气。 “如果他在里面的话,你告诉他,爸爸现在病得很重,不肯动手术,想见他一面。” 灿颜更吃惊了。 爸爸? 不但有姊姊,还冒出了爸爸? 她困惑的看着黄禾湘。“请问您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据我所知,我们总裁是在儿童之家长大的,没有父母,更没有家人。 黄禾湘无奈的看着她。“他这么跟你们说?” 灿颜惊疑不定,小心翼翼的问:“难道他有家人?” 黄禾湘一脸的无可奈何。“他当然有,他是高雄望族凤家唯一的独子,他的父亲是凤泰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富甲一方的地王,家族在地方上非常有名望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及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姊姊,我是他继母的女儿。” 一时之间,灿颜无法消化自己所接收到的讯息。 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如果他有父有母、出身望族,为什么要谎称自己是孤儿? “你来这里做什么?” 寒冰般的声音陡然响起,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看到凤撼锐正瞪视着她们,双眼蒙上了一层阴影,眼珠像黑色的冰。 在两人眼眸对上的瞬间,灿颜看到黄禾湘眼里迅速掠过一抹她无法理解的情感,不是看到亲人的喜悦,也不是苦恼对方冷漠的态度,是柔情吗?那抹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所以她认为是自己看错了。 “锐”黄禾湘看见他,显然松了口气,至少他确实不是刻意躲着她。“我们谈一谈,爸爸他……” “闭嘴!”凤撼锐鹰般的双眸透着寒意,声音低沉、危险。 他紧抿着唇转身离开,往电梯的方向走,黄禾湘连忙跟上去,灿颜也想跟上去,但她在上班,当然不能丢下办公室说走就走。 看来那位黄小姐说的不全然是虚构的,如果她跟他没关系,他也不会表现得这么冷淡无礼。 难道他真的不是孤儿吗?她说什么也不相信。 这太离谱了,如果他不是孤儿,为什么要骗她这么久? 到底为什么? 凤撼锐知道自己必须给灿颜一个解释。 这很难开口,但他逃避不了。 黄禾湘的出现确实扰乱了他的心,他曾誓言不会回那个家 然而现在,禾湘说老头子不肯动手术,可能会死…… 他的嘴角苦涩的一抿。 以前是他太冲动,不懂事,现在…… “究竟是怎么回事?” 灿颜一看到他进办公室就站了起来,他看得出来她等得很焦急,中间也收到她很多通简讯,只是他都没有回。 事实上,他和黄禾湘没有谈那么久,他只给了她十分钟,让她把要说的话说完,接下来的时间,他独自在咖啡厅里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黑咖啡,思潮翻涌,久久无法平复情绪。 “我会告诉你,你先冷静下来,激动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他搭看她的肩膀,把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里,接看把门上锁。 秘书办公处是开放式的空间,他不想别的职员上来听到。 “我很好,早餐吃了,还喝了一大杯牛奶,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马上再吃一个面包给你看。”她很快的说,一边吞下胃中翻涌的恶心感。 她是吃了早餐没错,但他跟黄禾湘出去之后,她就坐立难安到反胃,后来去厕所全吐掉了,还流了一身冷汗,所以现在胃里空空如也。 “好,我听到了,你一点都不激动,你很好。”他的声音非常轻柔,把她按在沙发里,让激动的她坐下来。 夭知道按在她肩胎的那一瞬问,他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她紧张的肌肉紧绷,还脸色苍白,他不由得怪罪起黄禾湘来,怪她唐突的出现,没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灿颜也不知道听了她的什么话变得如此激动,如果因此孩子有什么闪失,他不会原谅她。 “不要敷衍我,我要知道全部的事实。”她觉得他一直在拖延时间,似乎还想继续隐瞒。 “听我说。”他弯下了身子,两手握住了她冰冷的双手,几乎是半跪在她身前,眼眸深深的看着她。“我是骗了你,而且骗了很多,骗了很久,但我希望你耐着性子听我说完,并且不要激动,为了孩子,你不能激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瞪着他。 看来黄禾湘说的都是真的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激动,之前那次近乎流产,医生就说过她的体质比较弱,在五个月之前都要小心,这也是他急着召张媛茹回来的原因。 “所以黄小姐说的都是真的,你是南部望族凤家的独生子,父亲是富甲一方的地王,你不但有家人,还来自大家族?”她看着他,缓缓地问。 她自己也不懂,为什么她语气可以这么冷静,是因为心在明白他真的骗了她时已经死掉了吗? “我的父亲确实是富甲一方的地王,我的家族也确实是南部的望族,我的家人——”他叹了口气。“很多。” 寒意自心底泛开,她的身体颤抖起来,但她极力保持镇静,努力不让他看出来。 他当然不可能没感觉到她对他的抗拒,他叹了口气。“在我母亲过世之前,我父母一直很恩爱,但是在我高中毕业那年,他却再婚了,那时我正处于叛逆期,无法接受我母亲仅仅过世两年他就再婚,我强烈的反对,他还是把那个女人娶进门了,婚礼当天,我离家出 走,从此没再回去过。” 她想起遇到他时,他很阴暗,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虽然如此,见到被抢劫皮包的她,他还是伸出援手救了她,把她送回家。 后来,她又去工地找他,一开始他不理她,是她锲而不舍的一再去找他,他才渐渐打开心房,接受了她。 当时她问起他的家人,他只冷漠的说他没有家人,是孤儿,她也不敢再多问了,怕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对照他当时的心情,会对她脱口而出自己是孤儿也无可厚非,后来找不到适当时机对她说明,她也可以理解。 可是,当她父母因为他的出身反对他们时,他为什么不把事实说出来?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扭转一切,她无法原谅的是这一点! 她突然起身,闷着声音说:“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出去做事了。” 他迅速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至少不能在这种情形下走。 “我道歉,我知道我让你难受了,我向你道歉。” 她不肯领情的挣脱了他的手,哑声说道:“你明知道我父母因为你出身低而反对我们,你却还是死守着秘密,宁可跟我分手也不肯承认有家人……” 第十三章 “在我心中,我确实把自己当孤儿,所以才没有说。”他费力的解释着,“因为没想过要回那个家,就算我说出来了,会有说服力吗?你父母会相信吗?除非我能向他们证明,不是吗?如果要证明,那么我就必须要回去……” “为了我回去不行吗?”她终于忍不住了,冲口而出,“当时你可以为了自己的尊严放弃我,以后呢?如果跟你的拿严有冲突,你是不是又会放弃我?” 她不跟凤撼锐说话已经有几天了,情况毫无缓和下来的迹象,不管在家里或公司,每天都是低气压。 看着大楼玻璃窗外下个不停的小雨,望了眼办公桌上原封不动的早餐,知道自己必须把食物吃下去,因为宝宝需要营养,可她就是不想动,不想吃,没胃口,懒洋洋,还有个不想动的原因一那是他派人为她买的。 真的是太过分了,他怎么可以把人耍弄到这种地步?她至今还是无法原谅他,也无法理解他。 中午因为想避开他,她离开公司去觅食。 虽然她表现冷淡,他还是一贯的温柔,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都不断在找机会跟她讲话,好像以为这样她就会心软,两个人就会没事。 她知道,自己没那么容易释怀,不单单是因为他骗了她这么久,她还把这件事跟爱不爱她画上等号了,所以要解开她的心结,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至于说好的婚礼呢?当然是无限期的延后了,要延到哪一天,她也不知道,或许根本不会有婚礼了吧,至于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孩子……也罢,就让她当个单亲妈妈好了,她自暴自弃的想。 “段小姐——” 她才走出公司大门,刚要择起伞,一辆白色轿车已经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后座的车窗降下来了,看到黄禾湘的脸,她的心跳顿时加快了。 现在对于跟凤撼锐有关的人,她都很敏感,况且黄禾湘还是他不肯承认的亲人。 “冒昧拦住你。”黄禾湘客气的看着她。“可以上车吗?我想跟你吃个便饭,还有些事情想跟你谈。” 看黄禾湘这有司机又全身名牌的派头,不会专程要去什么大饭店吃饭吧?她想了想,说道:“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不能去太远。” 她不知道黄禾湘要跟她说什么,但她直觉凤撼锐没有说出全部,而她想知道他不说的那个部分,想必黄禾湘能给她答案。 “就在附近的餐厅。”见她首肯,黄禾湘很诚恳的说:“就简单吃个饭,不会花你太多时间。” “好吧!” 她上车了,目的地如黄禾湘所说,很快就到了。 她很意外公司附近有这样一间雅致又隐密的咖啡厅,就隐身在住宅区里,小巧的花园种满了玫瑰,白色的格子窗和紫色的纱帘,梦幻又浪漫。 客人不多……不,是根本只有她们一桌,除了轻柔的音乐之外没别的声音,是个可以谈话的地方。 看这环境,她也放心了,在这里绝不会遇到公司同事。 她们各点了一份套餐,黄禾湘为了节省时间,还盼咐饮料先上。 “算起来,我是孩子的姑姑呢。”黄禾湘看着她的肚子,友善的微笑问道:“孩子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灿颜微微一楞。 她的肚子还很平坦,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怎么…… 黄禾湘率直的说:“很抱歉我对你做了些调查,知道你和锐在交往中,也有结婚的打算,家人也都对你很好奇,就要我调查了。” 因为好奇而调查她?这是什么歪理?好奇就可以随便调查一个人吗?虽然她感觉很不舒服,但他们是凤撼锐的家人,也只能忍一忍了。 她喝了口热花茶,没表示什么,听黄禾湘说下去。 “本来前几天就想找你了,但我想,你听了那么多一定一时很难接受,就再给你一些时间适应锐的事。” 灿颜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她觉得黄禾湘在用施恩的语气对她说话?是她太敏感了吗? 她清了清喉咙,索性直截了当的问:“请问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黄禾湘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段小姐,我希望你可以帮忙说服锐回家一趟,我爸他,真的很想见锐一面。”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灿颜沉默的垂着眼眸,手里把玩着透明的花茶杯耳。 她想到黄禾湘之前说过的,凤撼锐的父亲病重但不肯做手术,可见做父亲的是在乎儿子的。 如果他没回去一趟,他父亲有什么不测,以后一定会留下遗憾吧,何况他们父子之间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啊,只是因为他无法接受父亲续弦而己,竟然就这样离家多年…… “我会尽力试试,但不能保证,他对你的母亲有很深的芥蒂,不肯回去也是因为你母亲,所以……” “我母亲?”黄禾湘蓦地打断她,哑然失笑的看看她。“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灿颜微微一楞。“难道不是吗?” 黄禾湘摇了摇头。“我母亲只是其一,他是因为我才不肯回去,也是因为我而离家出走。” 黄禾湘的语速缓慢,但说话时,目光却没有一刻离开过她的脸。 “因为你?”灿颜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觉得黄禾湘好像要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来。 果然,黄禾湘互勾勾的看着她,慢吞吞的说:“因为他爱我,但大家都反对我们在一起。” 灿颜震惊的瞪着她,几乎没惊跳起来。 黄禾湘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眼睛定定的看着她,逐字说道:“我是他的初恋,他疯了似的爱着我,但是没人站在我们这边,我也因为母亲给的压力而背叛了他,听我母亲的话,火速跟一个有钱的小开结婚了,他恨透了我们全部的人才会离家出走,跟家里决裂。” 灿颜楞了好久才艰涩的吐出一句话来,“你是说……你们曾是恋人的关系?” 黄禾湘点了点头。“我母亲和锐的父亲再婚之前,我们母女就搬进凤家了,虽然我大了锐四岁,可是他比一般男孩子更早熟,我们偷偷的谈恋爱,直到被家里的帮佣大婶撞见我们在接吻才东窗事发,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 灿颜看着她,觉得天旋地转,现在,坐在黄禾湘的面前,她连思考和分析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凤撼锐的初恋,原来并不是,他的初恋另有其人,而且他离开家原来是为了他的初恋…… 黄禾湘根本不管她受到多大的冲击,继续说道:“老实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很惊讶,因为你跟当年的我实在太像了,现在也有几分相似不是吗?我猜想锐会看中你也是因为你跟我很像。” 这无疑又是致命的一击,灿颜顿时间刷觉有无数的炸弹同时爆炸,炸碎了她原本认知的幸福。 她看到黄禾湘时也觉得她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现在对方也这么说,那证明她们两个确实很神似…… 难道说,自己真的从头到尾都只是黄禾湘的替身?而他自始至终没有爱过她? “老大,是段小姐,她看起来好像快昏倒了。”车里的高硕说道。 凤撼锐看过去,果然是她,神游般的从一辆白色轿车下来,轿车马上开走了,而她却要扶着墙才能走进公司,还要命的没撑伞,医生说的话她都当耳边风了吗?他的目光杀了过去。“停车” 车子一停好,他就飞快下车,撑着伞大步走向她,怕吓到她又不能一把搂住她,也不能从背后突袭,只能正面走向她,让她看见他。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的口气很差,气她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快当妈妈的人了还淋雨。 一看到他,灿颜的泪水就忍不住滑出了眼眶。“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她拿着皮包打他,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仍不断的往他身上打。 他任由她打,任由她发泄情绪,不过该间的还是要间,“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骗子……”她带泪的声音抽抽噎噎的。“你没有、没有爱过我,我只是黄禾湘的替身,只是……替身……她才是……才是你的初恋……” 当发现他没爱过她的事实时,她却已经怀着他的孩子了,太讽刺了,原来她跟宝宝都不应该存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餐厅的,不知道是怎么上车的,也不知道黄禾湘有没有吃,她自己则是什么都吃不下,只勉强喝了几口汤就觉得反胃。 “你见了她?”凤撼锐的眼眸严肃了起来。“你刚刚就是去见她?” 为了让她镇定下来,他终于抓住了她的手。 灿颜忽然心头冒火,大声的说:“对!我是去见了她,你不敢说的,她都告诉我了!你还想瞒什么?” 他的眸子眯了起来,脸色更为阴沉。“告诉你什么?” 也不管两人就在公司大门外,她大喊着,“她是你的初恋,你是因为她才不肯回家的,根本不是什么见鬼的跟后母不合,你真的骗得我好苦,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你愚弄,如果不是她说出真相,我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当年两人发生亲密关系之后,他曾说她是他第一个女人,现在想想,那根本是睁眼说瞎话,她觉得自己天真又幼稚,竟然会相信他的话。 “不要说了。”他压低了声音,沉重而迅速的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打断她是因为她情绪太激动,再这么下去,难保孩子不会出什么问题。 然而,她却好像误会他了,一脸凛然的抬起了下巴。“好,反正我也不想跟你说了,我要回家。” 他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回去,依然死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倒是放柔了的说:“小颜,我们先上楼,我慢慢跟你说。” 她倔强的不肯看他。“不必了,我不想听。” 他觉着俊眉,牵了牵嘴角。“那至少你要回办公室吧,段小姐,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 凤撼锐的提醒让她瞬间回到了现实。 张媛茹才回来没几天,她这个秘书助理要交接给正牌秘书的工作还很多,怎么可以落跑,何况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 想到这里,不必他绑架,没好气的挣脱他的手之后,她自动往电梯的方向走,直到进电梯前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显示余怒未消。 见她就范,他虽然松了画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高扬的怒火。 黄、禾、湘!她也太自以为是了,早在离开的那一天,他就已经认清她的真面目了,他岂会因为某个女人跟她长得很像而动心!她故意让灿颜认为自己是她的替身又是存何居心? 他的眼沉了下来,嘴角缓缓勾起。 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做了…… “走吧!” 早上,张媛茹一看到灿颜进办公室,马上火速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进大提包里,十万火急的对她说。 老大啊老大,她才回来几天而已,为什么每次都要她干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勾当?她很担心灿颜不再上当耶。 “去哪里?”灿颜有些傻眼的看看张媛茹那急如星火的样子,据她所知,今天没有外出的行程。 “到南部出差门张媛茹收好东西,拉着她走出办公室。“车子已经在等我们了,边走边说。” 电梯里,张媛茹拿着手机一直在讲,所以她没机会问清楚,出了公司大门,果然有一辆银色轿车在等她们。 张媛茹拉着她上车,坐定后才说:“几个很有分量的大老板要到高雄跟老大谈合作的事,我们得过去做全部的会议纪录。” 灿颜觉得很奇怪。“南部分公司那边没有秘书吗?” 张媛茹用力点头。“有啊,可是你也知我们老天很龟毛,遗么重要的事,怕合约内容外泄,他不放心给南部的秘书做,一定要我们两个才放心。” “要在那里过夜吗?”她有点担心。“我什么都没带。” 第十四章 因为昨天下午的不•渝快,昨晚她刻意避开了他,一直待在房里不出去,他也没有再找她谈,只叫了帮佣的刘矫张罗她的吃喝。 刘婶送墩鸡汤给她喝时,说他一直待在书房里又是视讯会议又是电话的,好像有紧急的事在处理,看来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本来是派一个人下去就好,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又怕你一个人太累,所以我们两个一起去,你当我的助手,办公室里暂时调了副总的秘书过去支援。”张媛茹说得有模有样,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了。 谈话间,车子已将她们送到高铁站,她们很快的搭上了南下的列车。 “究竟是什么事?”灿颜疑惑的问:“是很大的合作案吗?” 张媛茹点头如捣蒜。“嗯,很大,非常大,一时也说不清,你先闭眼睡一下养养神,到了我再叫你。” 灿颜楞然。“呃……” 她这样简直变成张援茹的上司了嘛,她只是秘书助理,怎么会是她闭目养神呢?应该是接下来会很忙很累的张媛茹睡一下才对吧? 突然之间,她又发现怪异之处。“奇怪,这班车怎么都没有别人?” 她这才发现车厢里空荡荡的,竟然只有她们两个乘客。 张媛茹呵呵一笑,合糊不清的说:“那个什么的,都包了嘛……” 她不解的看着张媛茹。“什么都包了?” “呃,我是问你想吃客家菜包吗?我上军前买了几个,你要不要吃一个?”张媛茹连忙拿出一袋菜包来。 她正好觉得饿了,手不自觉就伸了过去。“我拿一个,谢谢。” 奇怪,她昨晚才跟刘婶说想吃客家菜包,怎么今天张媛茹就刚好带了客家菜包,而且昧道跟她想的一样,很有古早味,很好吃。 看到她一下就吃掉一个,张媛茹马上打了个饱隔。“好撑哦,早上还吃了两个汉堡,我吃不下了,这些全给你,快吃吧,这种现包现蒸的菜包,过夜就不好吃了。” 灿颜傻了。 可是张援茹才吃了一个耶,她真的可以全盘接收吗?虽然她是很想吃,可是这样也未免太…… “快拿去啊,我闻到昧道又想打隔了。”张媛茹连声催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这才拿走。 张媛茹松了口气,露出笑容。“不要客气,你千万不要客气啊,这样我才有好日子可以过……” 灿颜实在不懂张媛茹在说什么,但见她已经打开笔电在看资料,她也不吵她,只是吃完菜包觉得有点渴。 她才刚在想时,张媛茹就突然拍眼看她了。“对了,我妈煮了姜茶让我带来,你要不要喝一杯?” 她微微一愣。“姜茶?” 昨天看电视刚好看到专家说姜茶对孕妇不错,有止吐、止泻、健胃、预防感冒的功能,她才稍微跟刘婶提了一下…… “我妈还放了枸杞一起煮,对孕妇很好哦”张媛茹滔滔不绝的说:“尤其是怀孕初期会害喜,姜茶可以减轻害喜现象,你多喝一点,要去洗手间跟我讲,我陪你去。” 知道的这么详细,家里人又特地煮了姜茶让她带着上班,不会是……她看着张媛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张秘书,你是不是……呃,是不是怀孕了?” 去加拿大陪男朋友那么久,有了也是无可厚非…… “什么?你说什么跟什么啊?”张媛茹冤了。“我没有怀孕,没有啦,你那什么眼神,真的没有啦,我们都有好好避孕……不信?厚~茶是老大拿给我的,菜包也是,这节车厢也是老大包下来的,是为了让你坐得舒服,坐得愉快,坐得不被别人打扰,懂了吗?” 虽然老大没有叫她说,但也没有交代不可以说,而且人都跟她上车了,也下不去了,现在说出来也没关系了吧?她是这么认为的啦。 “原来是他安排的。”她几不可察的嗯哼了一声,凝视着张援茹。“那,我们真的是去做会议纪录吗?” “当然不是。”张媛茹索性不装了,啪地关上了电脑,给身边的小白免一个大大的笑容。“是你要去见公婆。” 灿颜和张媛茹一起步出高铁站,看见黑色轿车在艳阳下等她们,张媛茹对她眨眨眼。 “你看,老大真的很紧张你,怕你搭飞机身体会不适,只好包下一节车厢安排你坐高铁,自己则早一步过来等你,现在去哪里找这么好的男人啊?” 灿颜看着那辆轿车,知道他人就在里面,此时看着轿车的眼神和心情格外的不高兴。 昨天听了黄禾湘的话就马上定了他的罪,也不肯好好听他的解释,自怨、自艾、自怜,什么情绪都出来了。 是因为怀孕荷尔蒙改变才让她这么敏感吗?可惜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对于黄禾湘明显的挑衅,她又怎么能释怀? “过去吧!老大一定等得很急了。”张媛茹催道,只差没一掌拍在她屁股上喝令她跑向轿车了。 灿颜忐忑起来。“你、你不一起去吗?”对于和某人在车里单独相处,她突然感到有些瞥扭,脸上一阵阵的发热。 那个……昨天她似乎还哭着打了他,而且是在公司大门口……一股燥热蓦地涌上脸颊,她昨天到底怎么了啊?怎么会那么失控? “哎唷,我去干么?”张媛茹掩嘴而笑。“我准公婆在加拿大,我是奉老大之命专程陪你来的,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回去做,这不用我讲,你应该知道工作有多少吧?我们老大可是压榨员工不手软的。” 她看了张媛茹好一会儿才道:“谢谢你,张秘书。” “我才要谢谢你。”张媛茹反握住她的手,像谢票般一直上下摇灵。“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办法放长假去陪男友,连那边出现了情敌我还傻傻的不知道,这趟过去,两个人把话谈开了,婚期也敲定了,所以啊,我真的要谢谢你,未来的总裁夫人,可是我也不能跟 你在这里十八相送太久,不然没什么耐心的老大就要冲下车来抢人了,你快过去吧!” 灿颜目送张媛茹离开,一转身,看到凤撼锐人已经在车外等她了,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阳光下,他挺拔的身影眩惑了她的眼,让她看得有些出神了。 时移事改,她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这个男人,以为会永远放在心底的这个男人,竟然又回到她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他。 走近,看到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她的心紧紧一缩,舌计蜜夕中夹杂着苦恼,这个男人,她放不开,又气恼他,该怎么办? 如果她真是某个女人的替身,她又该如何自处,如何说服自己留在他身边? “天气热,上车再说。”凤撼锐深深的迎视着她,总算把人给等来了。 他让她先上车,自己才上车,前座后座隔看精致的小酒吧,她看不到前座,但知道高硕一定在就是了。 “饿吗?”凤撼锐看着她,流转的目光很温柔。 她轻轻摇头,眼眸也同样定在他脸上。“在车上吃了很多客家菜包,也喝了很多姜茶,现在不饿。” 他笑了,看来某人是消气了。 果然,她马上就关心起他来了。“你呢?你饿了吗?” 他微微一笑。“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现在不饿。” “不饿啊,不饿就好,我也不饿……”她在说什么啊,他那目光又是怎么回事,他想干么…… 还没想完,就看见他突然伸手扶住了她的脸庞,灼热的唇直接的贴上了她的唇瓣。 她什么也不能想了,只能任由他的舌在她唇齿间探索,由浅加深,渐渐夺走了她的呼吸。 知道了,投降了,此刻她深深的明白,就算自己是黄禾湘的替身,她也离不开他了,因为他就是她的宿命。 车程应该不远,但灿颜还是睡着了,她在高铁上都没睡,结果被某人吻过后就莫名困了,醒时正好看到车子驶入林荫大道。 两扇雕花大门自动敞开,那黑底金字的“凤宅”两字在阳光照射下像个发光体般的夺目,笔直的道路通向一栋气派宏伟的建筑物,后方数不清的椰子树有着浓浓南洋风情,花园洋房前的造景喷泉花园一点都不合糊,雕像、凉亭一应俱全,还有个网球场和游泳池。 车子在主屋前停了下来,她看到对面有个没关上电动铁卷门的大车库,十几辆千万起跳的名车像玩具积木似的排列整齐停在那里,几个工人在擦车,几个工人在整理花园、打扫水池,还有几个大婶从一辆九人座休旅车下来,显然是买了菜回来,一篮一篮的由后门提 进去,还有几个外佣出来帮忙提食材。 她蓦然惊觉这就是所谓的豪门,他的家族看来不只是富甲一方那么简单。 她看了身边的凤撼锐一眼,忽然觉得自己要好好重新认识他了。 初识时,她只觉得他很能吃苦,常常从工地下班又立刻去别的地方打工,拚了命的赚钱就为了请她吃好一点的东西或买礼物给她。 现在,她更是对他另眼相看了,出身自如此富裕的家庭,一定是茶来张口的,他却可以熬过在外面的苦日子,真是不简单。 “只要跟看我就行了,你不想说的,没有人可以勉强你。” 凤撼锐在众下人的注视中拉起了她的手,一起走进家门。 灿颜倒是既来之则安之,只问道:“我们不去医院吗?你爸爸他不是……” 他的嘴角勾了勾。“他在家里,而且他好得很,什么病都没有。” 既然要回来,就不可能没准备,他派人调查过了,老头子体健如牛,这几年事业版图更扩大了,谎称病重只是要骗他回来的伎俩。 “没病?”灿颜眼中掠过一抹讶然,随即明白了老人家的意图只是要见儿子。 不过,既然不是回来劝老人家做手术,又为什么要回来?而且还带了她…… 她正疑惑间,他们已经从玄关进了气派不在话下的客厅,突然一下子看到很多人。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一名斯文戴眼镜、老管家模样的男子揉眼拭泪,一脸的安慰。 “少爷你长这么大了啊,真是一表人才,一表人才啊。”另一个胖胖大婶也喜极而泣。 “少爷,呜……”不知是这家里什么身分的人掩面哭了起来。 虽然久别重逢的场面极其感性,但凤撼锐没看室内其他人,双眸只盯看久违的父亲,淡定的介绍,“这是我的结婚对象,段灿颜,我们下个月就会结婚。” 凤泰山嗯哼两声,撇了撇启。“坐啊,怀了孩子的人不要一直站着。” 灿颜心里一跳,忽然有些慌。 这是他父亲吧?怎么知道她怀孕了? 客厅里人好多,都是些什么人啊?她看到昨天才在台北见过面的黄禾湘竟然也在其中,而且还毫无笑意的瞪着她。 “我说你——”凤泰山拿着烟斗,燮眉看看她。“你配不上我儿子——” 被这样当众羞辱,她的心揪紧了。 这句话,她父母也曾对凤撼锐说过,当时他咬着牙不吭一声,而她虽然气父母欺人太甚太伤人,却没有维护他的实质行动。 如今,当同样一句话打在她身上时,她才知道有多痛、多难受。 她蓦然明白他说的那些话,那些她曾认为是狡辩之词的话一他根本没打算回来,跟她父母说他是有钱人家的儿子又怎么样,他本身还是个没有学历的穷光蛋,这点并不会改变。 “不过,虽然不满意,但我不会反对。”凤泰山又哼了两声。“我的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女人又把他逼走。” 言下之意,为了儿子,再不满意他也会接受。 “谢谢你心,伯父,我会尽力做到让您对我再满意一些的。”她谦卑的、恭敬的说。 凤泰山骄傲的把头抬得很高。“不需要做什么,现在叫我一声爸,我就会对你很满意了,看你要不要叫而已。” 灿颜虽然很意外刚刚贬了她的人会这么说,但意识到对方释出的善意,她也松了口气。 她润了润嘴唇,“爸” “好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少爷要娶媳妇,咱们老大要当公公喽!” 不知道是谁带头起开拍手的,到后来,掌声已经取代了一切。 灿颜忽然觉得很好笑,原来他父亲在这里的绰号也是老大啊,果然是父子,绰号都一样。 尾声 “小果,来见见你大哥。” 凤泰山招手从人群里叫来一个清秀慧黯的小女孩。 见到未曾谋面、同父异母的小妹,凤撼锐冰冷的表情也融化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妹的头。 小果甜甜笑着问:“大哥大嫂,我从来没有去过台北,改天可以去找你们玩吗?” 凤撼锐点头了,柔和的说:“当然可以,什么时候要去,大哥派车来接你。” 看着他们这对第一次见面的兄妹,灿颜瞬间觉得一阵又一阵的欣慰。 看来不必她多费唇舌,他也会重新回到这个家。 突然之间,她才明白了他带她回来的原因,让她认识他的家人,也让他的家人认识她。 换言之,现在她是经过认证的,正港的凤家人了。 他们在南部停留了三天,这三天,她跟他去祭拜了他的母亲,也去探望了他的外公外婆,还跟一票怨他一走了之、不够意思的几个高中死党吃了饭,当然是他这个失联的家伙作东。 才第二天,不必别人跟她说,她就已经知道凤家是怎么样的有钱人家了。 镇上的市中心,有一整条街的房子都在凤泰山名下,他所拥有的地契钉起来大概有好几十本书那么厚,还身兼数十间上市公司的大股东,而凤撼锐高龄九十的爷爷甚至有栋千坪商业大楼在收租,每月租金收入惊人,还有好几艘观光邮轮在码头营业,大赚观光财。 总之,就算凤家现在所有人都没收入,也够吃穿十辈子还绰绰有余。 叩叩~ 敲门声响起时,她正好洗完澡,往脸上抹乳液,凤撼锐和父亲在书房里密谈,谈些什么不重要,至少他肯坐下来听听他父亲说话了。 “请进。”门还没被打开前,只穿长棉t当睡衣的她,勿匆拿了件长版针织外套穿上。 明天就要回台北了,根本什么也没带来的她却多了好几箱行李要整理,都是凤撼锐来这里之后硬要买给她的衣服、包包、鞋子、保养品、日用品什么的,整个房间都是。 她想不通他怎么那么爱买东西给她,昨天经过一间国际级的珠宝专卖店,一他甚至连珠宝首饰都要买,好不容易才被她用力阻止下来。 她对珠宝首饰根本没兴趣,平常也戴不到啊,又没有保险箱可以放,不知买来做什么? “小颜啊,我帮你泡了杯热牛奶,加了一颗浓度很足的瑞士巧克力,小果说那种巧克力最好吃了,她嘴很刁的,应该是不错,你喝喝看。” 田婉玉笑吟吟的把马克杯放在桌上,她那明亮的眼眸里盛满了关怀。 “我正好饿了呢。”她连忙很捧场的喝起来。 凤撼锐这位后母,长得很典雅,做事又很有分寸,怎么也不像灰姑娘的坏心眼继母,心机者不会有她那样澄澈的眼神,令她实在讨厌不起来。 “小颜,我知道禾湘去跟你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你就试着原谅她好吗?她离婚后情绪比较不稳定,我想过一阵子会好一些,应该会的。” 她微微一愣。“我不知道她离婚了。” “原本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为了面子,她很努力在维持,但还是失败了。”田婉玉叹了口气。“这孩子一直在为了面子过生活,活得很累,真是傻极了。” “对了,我来的时候还有看到她,这两天怎么都没看到了?”她还以为黄禾湘会再对她说些什么,结果没有。 “因为撼锐带你回来,她觉得颤面尽失,气得搬去她自己的公寓住了。”田婉玉说。 灿颜还是一头雾水,有听没有懂,为什么他带她回来,黄禾湘会颜面尽失? 见她一脸迷惑,回婉玉轻轻执起她的手,拍了拍,温言说:“孩子,你一定无法理解,禾湘她个性跟她奶奶一样,比较偏激,她跟我住进来这个家之后,邻里都在背后说闲话,她气不过,就想做些什么让大家闭嘴,而当时才高三的撼锐就成了她的目标。” 听到话题转到凤撼锐身上,灿颜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循环簇地加快了。 “那时,我跟撼锐的父亲还没结婚,她异想天开,想当这个家的女主人来断绝流言辈语,虽然年纪比撼锐大了几岁,但她不觉得会是问题,她深信只要跟撼锐结婚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待在这个家,反正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而撼锐当时只是个青少年,难免面气方刚又冲动,她想向憾锐证明自己的魅力又有什么难的,男人是视觉的动物,她天天找撼锐聊天,找他出去看电影,逛街,回家就找他打球、游泳,还下厨煮东西给他吃,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憾锐失去母亲,我又介入他 跟他父亲之间,禾湘的刻意讨好正好填补了他的空虚,不久他们就恋爱了。 “发现他们在谈恋爱时,撼锐的父亲当然很震怒,他不容许他们的关系存在,尤其那时我们已经在筹备婚礼了。 “之后,禾湘陪我去一间高尔夫俱乐部饭店看婚礼场地时,见到那间饭店的少东,他高大挺拔又笑容迷人,禾湘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一下子就坠入了爱河,那时撼锐只是个毛头小子,禾湘也不是真心爱他,只是利用他,当然跟那个她一见倾心的饭店少东不能比。 “回家之后,禾湘就要求撼锐的父亲介绍那少东给她认识,在我们举行婚礼前不久,她就嫁给那个男人了,可是撼锐以为是他父亲硬把禾湘嫁出去的,他什么也不听,就在我们婚礼那天离开家了,从此不知去向。” 听完,灿颜愣在那儿,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个黄禾湘也太乱来了,怎么可以一怎么可以这样利用人的感情呢? 田婉玉善解人意的给她一点时间消化,才又轻声说道:“前阵子,禾湘无意间得知了撼锐的下落,她向他父亲拍胸脯保证会把他带回来,再加上因为丈夫外遇而离婚,我猜她是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安慰,希望能回到从前,所以就处心积虑的想破坏你们……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奢望,毕竟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也不是当年的撼锐了,怎么可能再被她迷惑呢?” 想到他为自己所做的,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一抹淡淡的微笑在她唇边漾开。“我相信他不会。” 田婉玉欣慰的点了点头。 “总之,欢迎你成为凤家的一分子,如果不习惯叫我妈,你就叫我阿姨好了,撼锐那孩子是连阿姨都不肯叫的……” 田婉玉语气里难掩感慨,让她心疼了。 她不禁脱口而出,“妈” 看见田婉玉那欣喜若狂的笑容,她有预感,虽然不会常见面,但她们会成为一对感情融洽的婆媳,一定会的……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hold住旧爱之一《说了爱你不懂吗》; 2、hold住旧爱之二《居然为你害相思》; 3、hold住旧爱之三《早该知道我爱你》; 4、hold住旧爱终回《此情不准待追忆》。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