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损美人在无限游戏里封神》 1 战损美人 祁慕白从混沌里苏醒过来的时候,大厅的争吵刚刚告一段落。此时刚好是午夜,古堡的钟声敲了整整十二下。 【系统连接成功……】 【欢迎新人主播祁慕白,进入直播间,初始化页面加载中……】 祁慕白:“?” 【初始化页面数据加载失败,检测到主播祁慕白非首次登陆,欢迎回来。】 【主播个人信息数据重新载入中……】 * 【当前直播间名称:《荒山古堡》,连接通道已关闭,直播将于十分钟后正式开始,稍后会为您播报直播间须知,请主播做好准备。】 窗外的樟子树像是有恶意似的,在雷雨中胡乱地摇晃着,围坐在地上的人里面,男女老少都有。 半晌,一个声音轻声问道:“我们……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直……直播吗?” 众人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们谁都没有忘记刚刚广播里的话,十分钟后,那个所谓的直播就要开始了,而现在没剩多少时间了。 可直播? 谁知道会不会又出事。 安塔列作为此次直播间唯一一个a级主播,施舍地冲着一群新人出声道:“在虚拟直播界,只要不作死,不踩雷,找到剧情关键点还是很容易拿高分通关的。“ 这么多年,像他们这种新人安塔列见得太多了。 最早进入系统的时候,安塔列也会同他们一样恐慌。 可据安塔列在系统混迹多年的经验来看,直播间存活率虽然不到20%,但系统开放直播间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优胜劣汰。 安塔列对于系统的熟悉让众人慢慢安静了下来,就在此时一声凄厉地惨叫突然响彻了整个古堡。 新人中逃出去一个瘦子,但此时,他跌坐在门内整个人剧烈地挣扎起来。 一旁站着的人吓得赶忙上前去拉人,哪知手上的力道突然一轻。 只见瘦子破布衫下的双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地上满是被拖拽出来的血以及混杂在里面的血肉。 瘦子刚刚还鲜活的脸上,只剩下惊惧的双眼,死不瞑目的睁着。 他没气了。 众人跌倒在瘦子的尸体旁,面色灰白,浑身打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离得最近的女学生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逃跑是要付出代价的。”空旷的大厅内,安塔列单脚踩着高脚椅,手指随意的拨弄着棒球衣上的名牌,一脸嫌弃地出声,“现在好了,开局直接死了一个人,真是晦气。” 安塔列有些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现在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他将面前的一众歪瓜裂枣扫了一圈,见无人反驳,再次出声,“至于现在……”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打断了安塔列的话。 众人猛地回过头去。 只见刚刚将瘦子拉回来的大门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声音不疾不徐地像是一个普通到访的客人。可就在一分钟前,那门外的空间刚刚绞死了一个活生生地人,而瘦子的尸体,至今还躺在那。 安塔列盯着紧闭着的大门,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直播才开始,慌什么。” 按照以往的惯例,直播未启动,不该有别的什么东西出现,不过……他听说王座上的那位白王,在五星级《斯托维纳的死亡审判》直播间里就是死亡开局…… 随机直播间,他不会这么倒霉吧…… 安塔列拧紧了眉头。 屋外,敲门声没响几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来。 * 【当前直播间名称:《荒山古堡》,下面开始播报该直播间须知。】 【该场景为单人直播,直播间开放时长七天,完成任务即可退出,该直播间采用全新全景三百六十度摄像头,所有主播请就位。】 窗外雷雨不止,风夹杂着雨丝从开合的大门外吹了进来。 古堡内仅剩得几只燃烧着的蜡烛在风中剧烈的晃动了几下,‘啪’的一声就灭了。闪电刺破天空,冷白淡薄的光从门外遥映在走进的人身上。 来人一身雪色广袖宽袍,于风中恍如流光与月色融为一体,但仔细看却能发现那迤地的白袍上面血迹斑驳,如红梅绽开染着刺目猩红,衬着肤色似雪,苍白无色。他掩唇低咳了一声,微微凌乱地发丝被门外的雨水打湿贴合在脸颊一侧,容色带着一股子病骨支离地破碎美。 操,真他娘的好看。 安塔列在系统这么多年,也算是见人无数,此时看见人的第一眼却也是看楞了,就连刚刚连接上直播的观众,也都纷纷的惊叹出声。 【现在新人主播都长得这么好看了吗?】 【第一次见古风帅哥啊啊啊!!简直是开屏暴击啊啊啊啊啊!】 【光好看有什么用,在这里没有实力早晚都是死。没意思,还不如去隔壁看陆神!】 【陆神没有白王好看,呜呜呜没有白王的日子,我想要漂亮的小哥哥,小哥哥这是受伤了吗?】 祁慕白是真的受伤了,不仅受伤还有点自闭。 他飞升失败了。 成神的劫雷明明只有九九八十一道,天道就好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似的,硬生生多劈了一半,…… 结果,他人没死成,却元丹碎裂,仙骨不复,就连眼睛都在雷劫之下受了损。 不仅如此,还掉到了这么个破地方,还有一个自打他醒来就在耳边一直逼逼不休地声音,从头到尾都在说一些……奇奇怪怪,絮絮叨叨的话。 就比如现在,它还在说。 【主播身份信息更新成功……】 【主播名称:祁慕白 综合评级:f(级别f-s) 当前积分:0(通过积分可前往商场购买需求物品) 当前技能:无 san值:100(若san值低于0将会成为怪物中的一员) 存活状态:危】 【恭喜您获得称号:平平无奇的新人主播,请主播继续努力~】 这狗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讽刺谁。 飞升前,跺一跺脚整个修真界都能抖三抖的韶华仙尊,就这么被一个破系统扒的底裤都不剩了。 【系统检测到主播的情绪暴躁,您需要冷静。】 祁慕白:“本尊很冷静。” 【系统检测……】 浑身上下被雷劫劈出的伤口撕裂地拉扯着,几步的距离像是走在刀锋上。 祁慕白适应了好半天,眼前模糊的视线才勉强聚焦,他闷闷地低咳了一声,胸腹之中气血翻涌,血腥味一直从嗓子呛到鼻腔。 再听这玩意啰嗦一会儿他怕不是下一秒就能被气死。 祁慕白不耐烦地堵出声,“要么闭嘴,要么说人话。” 【系统检测到语言系统不通,已为您重新规划语言体系,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您需要在这里斩杀鬼怪,娱乐大众,获取打赏。】 斩杀鬼怪?娱乐大众? 祁慕白沉默了片刻,危险地眯起了一双眼,“你要本尊给冥界的人当戏子?冥界的人是想死?” 【在这里可以实现您的任何愿望。】 祁慕白心思一动。 【请说出您的愿望,系统会为您估算所需要的积分值】 祁慕白:“本尊要求不高,帮我把天道宰了谢谢。” 【……】 至此,这破系统就像是死了似的,之后一句话也没搭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死。 怂货。 祁慕白嗤了一声。 “你是主播吗?” 主播? 又是个词。 祁慕白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个痞里痞气地男人,他回忆着刚刚系统播报的信息,懒懒地回答出声,“应该是吧。” 安塔列看着面前这个半死不活,命不久矣的美人,视线下移扫过对方胸前的名牌。 祁慕白。 果然是主播。 安塔列:“cosy?” 祁慕白:“?” 本以为随机匹配一堆新人就够倒霉了,结果又来了个脑子不好使的。 安塔列翻了白眼,“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还有第二个选项? 祁慕白扫了一眼室内的布局,目光在地上断了半截身体的瘦子身上多停留了一会,这会听见安塔列的话掀了眼皮子不咸不淡的扫了他眼睛一眼。 那眼神看上去像是在确认对方有没有瞎。 操,竟然被一个新人给鄙视了。 安塔列的脸色有些难看,走上前就去堵祁慕白的路,“你……” 哪知祁慕白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似的,与他错身而过蹲在了瘦子的尸体旁。 地上的血迹已经渐渐干涸,空气当中混杂着没有散去的血腥味,祁慕白低咳了一声,待眼睛里的景象渐渐聚焦,他方才仔细的观察了瘦子身上的伤口。 这样的撕裂伤口,不像是人为…… 陌生环境,尸体横陈。 祁慕白看见跪坐在瘦子尸体旁边的少年抬手帮瘦子合上眼睛。 他沉吟了片刻,问出声,“他怎么死的?” 祁慕白扫向少年胸前的名牌。 名叫渡川的少年大约十八九岁,长得清秀白净,在祁慕白问出声后,抬手指了指大门,“他想出门,死了。” 出门? 出什么门? 祁慕白朝着自己刚刚进来的门看了一眼。 来时的门外此时只剩下一片幽冷的黑暗,像是无尽地深渊要把人吞没。 他总算是知道这群人为什么看着他的眼神奇怪了。 敢情,是在确认他为什么还没死。 祁慕白盯着那门看了一会,站起身。 安塔列以为祁慕白总算是想起来跟他道歉了,冲着走来的人高傲地扬起了下巴,“你现在跟我……” 祁慕白将面前碍眼地人推开,将手朝门外伸了伸。 脆弱的指尖在接触到门外黑暗的一瞬间就像是被刀划开了口子似的,鲜血淋漓。 祁慕白身上的伤比这重多了,对于这么一个小伤口没怎么在意,倒是他盯着那伤口看了半晌,好看地一张脸瞬间黑了下去。 这是…… 不玩也得玩了? 要是平时,他大不了炸了这破地方。 可现在,他修为全无。 【叮咚,倒计时已结束,荒山古堡直播间正式开启】 2 危险试探 “诸位,欢迎来到墨菲斯公爵的庄园。” 古堡外的雨声未止,伴着轰隆一声惊雷响动,古堡中央的旋转楼梯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祁慕白将受伤的手指拢在袖中,眯着一双眼睛看了过去。 身穿燕尾服的管家手举蜡烛步调优雅的从楼梯上一步一步地走下。他说话时抬起头,昏黄地烛光晃动,映在了那张仿佛是被拼接出来的脸上。 只见那漆黑的瞳孔明明没有眼白,但那双眼此时却如有实质的看着众人。 “这……不是活人吧。” “什么鬼东西……” “不会是……” “我……操。” 众人在看见管家这张脸的同时,本就紧绷的一根弦瞬间绷到了极致。 每个人都希望让自己离这份危险远一点,以至于议论中向后退着地步子混乱,人与人撞在一起,纷纷跌倒在地上。 就连安塔列站在原地,面上也多了一股子戒备。 滑稽的混乱,让管家殷红的唇弯起。 显得阴森而又危险。 突然,管家的目光朝着祁慕白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不过…… 好像在看身前那个名叫渡川的小子。 祁慕白多看了人一眼。 难怪,原来是罕见的昭灵体质,这种人对这些鬼怪来说是大补,啃了,能涨大修为。 被那黑黢黢的眼睛‘盯’了一会,渡川手脚冰凉,整个人像极了炸毛的猫。 “鬼……” 在这种地方,一些东西最害怕被惊动,在渡川把鬼那个字叫出来之前,祁慕白一步上前捂住少年的嘴。 祁慕白:“嘘。” 渡川冲着点了点头,没敢再说话。 但…… 这人都不带害怕的吗??? 祁慕白没什么表情。 毕竟就算冥帝来了也得给三分薄面的韶华仙尊,别说鬼了,比这可怕他都见过。 祁慕白捂着疼地快死的胸口,挪开步子打算寻个地方靠一会。 哪知脚步刚迈出去一步,垂落在身侧的衣服袖子就被一双手给死死的揪住,力道之大让祁慕白差点被拽的一个踉跄。 祁慕白:“怎么了?” 渡川伸出手指指了指,“哥……他好像朝着你又看了一眼。” 祁慕白朝着那鬼东西看了一眼,刚好迈步上前,身侧的小子揪着他的衣服袖子,整个身体都快挂到他身上了,“哥,哥哥哥,要不你别走,我怕……” 谁是他哥,他都快能做他祖宗了。 少年因害怕整个眼睛都红了起来,那眼泪悬在眼眶里,一副想掉却不敢掉的可怜模样。 不知道是因为这小子哭的太难看了还是因为对方昭灵体质让祁慕白想到了别的什么,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这么一犹豫那东西就过来了。 祁慕白抽回目光的同时,刚刚还站在楼梯上的管家突然化成了一道黑雾,陡然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与此同时,一股子极具危险地气息混杂着空气当中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操操操弹幕护体!】 【这么警觉的npc,这最起码是个三星副本吧????】 【这下完了吧,直播间惊扰到npc怎么都得死。】 【哎长这么好看,可惜了。】 四周的人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安塔列则是直接抱着手臂看热闹。 对于他来说,祁慕白的出现是变数,若是能够让这个npc提前探出这人深浅,他也好早做准备。 * 刚刚还稍远的脸此刻近在咫尺,渡川吓得整个人向后倒去。 祁慕白漂亮地手指抵着少年的后背,没让人一头栽在地上,而他的眼睛则是肆无忌惮地落在了管家的脸上,近距离欣赏了一番这张像是画皮似被拼接出来的杰作。 祁慕白以前在凡界游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不是一张皮,却放在一张脸上,五官怎么拼都会给人一股子违和感,可面前的这张脸却像是天生极致矛盾与危险地结合体。 祁慕白饶有兴致的将管家打量一番,视线的终点却是落在了对方的衣服上。 这衣服与大厅内的这群人一样,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款式。 听说,飞升成神,便可踏碎虚空。 看来这里不是修真界,而是万千世界之中的一个。 到底是哪个混蛋把他拐到这里的? 见了面,非得先打一架。 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 不知道是不是眼神太过强烈,管家突然垂眸,向前走了一步。 这下两个人几乎是脸贴脸的站在一处,那近在咫尺的黑瞳就像是深潭,比古堡外的夜色更加的幽深。 祁慕白身上仅存的一点温度都被面前这坨冰碴子给贴了个透心凉。 这鬼东西靠这么近做什么! 信不信他吐他一脸血。 祁慕白刚找准位置要动作,管家像是有所察觉似的,扣住祁慕白的肩膀将人拉近,“雨大路滑,今晚不如都留下来住吧。” 管家吐出的声音很轻,此时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古堡大厅里却像是一计闷雷砸在众人心里。 一群人面色惨白,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祁慕白离得最近,冷气拂过颈侧的那一瞬间,他总觉得这句对着所有人说的话,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果不其然,只见管家低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等他的抉择。 祁慕白挑眉。 这个鬼地方灵气稀薄,以他现如今的身体,若面前的怪物发难,只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倒是不如留下来探探虚实,说不定能找到让他恢复仙骨和回去的办法。 想到此,祁慕白冲着人歪头一笑,“好啊。” 众人:“…………” 操!这新人怎么什么都敢应!万一搞出来一些别的东西…… 祁慕白:“不过……” 众人一脸懵逼。 怎么还有不过?? 那站在原地白衣轻飘的美人突然掩唇低咳了一声,病恹恹的补充了一句,“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丑到我了。” 众人:“……………………” 他们本以为祁慕白刚刚那句已经是在作死,可他们没想到这人还能说出比那句更气死人的话。 这……必死无疑了吧。 这直播间开局诡异的很,任务还没出现,到先是碰见个厉害地npc,以安塔列的经验看,像这样情况的,极有可能是遇见了三星以上的直播间。 安塔列浑身戒备,就连从直播间《沧海月明》里弄出来的太阴弓都被他拿了出来。 太阴弓是三星直播间《沧海月明》中魔界之子的武器,a级武器百发百中,可破阴邪,但此弓24小时以内只能发一支箭,所以必须用在紧要关头。 若是这个npc发难,他就拿此保命…… 【安塔列把太阴弓都拿出来了,难不成这真的是个三星副本?】 【这弓比起陆神的那把s级的神驽威力差远了。】 【也不错了,a级主武,安塔列可是凭借这玩意让他在十大a级主播的榜单上排第九位的。】 【那新人什么都没有,怎么敢?】 生怕一会血溅当场的场面太血腥,众人纷纷选择离祁慕白远了一点。 哪知那管家‘盯’着祁慕白看了半晌,抬起手……摸了摸脸,“真有这么丑?” 要不要给你个镜子自己照照看? 祁慕白翻了个白眼。 管家叹了一口气,“看来,下次需要换一张好看一点的皮。” 祁慕白表示十分赞同。 众人:“????” 你们要不要看看这到底是在交流什么? 然而在众人和直播间观众的惊诧中,管家竟然还真就从祁慕白身前退开了。 这也行??? 一群人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管家举着手里的蜡烛,歪头看向古堡大厅内的其余人,“你们呢?”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众人浑身一抖,在对上管家那张被烛光映照着青白色的脸,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宕机。 众人想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管家问的是他们要不要留宿的问题,想着刚刚祁慕白的回答,一个二个答得飞快。 “留留留。” “留!” 不留下一个估计死的就是他们。 管家看向安塔列:“所以,你要走?” 安塔列扯了扯嘴角,“……留。” 【叮咚,直播正式开启,当前直播间名称:荒山古堡】 【当前直播间主播参与人数:11/10人】 【直播间时长:7天】 【直播间背景介绍:一场暴雨,让一群旅行者来到了古堡之中避雨,古堡的主人墨菲斯公爵夫妇十分好客,挽留众人在古堡之中住宿…… 【直播间通关任务:1.公爵夫人的名字叫什么?2.你们中混入了奇怪的东西,快把它找出来吧。(附加任务)】 【请注意:该副本为单人直播,主播评级将在直播结束后根据任务完成度打分,请各位主播加油,努力活下去哦~】 冰冷机械的电子音广播在四周响起的那一刹那,古堡内的灯突然亮起,钟声响了一下。 凌晨一点整。 “十个人?如果我没数错我们这场上还剩十一个人吧……” “加瘦子了吗?” “没加啊。” “操……真有东西混进来了?” “那……那任务又是什么意思?墨菲斯公爵夫人名字就叫墨菲斯?” “那是随的夫姓,任务哪有那么简单。” 管家听着众人议论,吹熄了手中的蜡烛,笑着出声道:“诸位一路辛苦,公爵夫人特意为大家备下了餐点。” 古堡外的雨还在下,琉璃水晶灯垂落下的光将古堡内映照地灯火通明。 明亮的环境有时,会让人变得安心。这一瞬间众人紧绷的弦落了落,视线全被面前丰盛的晚宴吸引。 只见古堡大厅放着一张近三米长的桌子,桌子上铺着精致的桌布,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走近一点甚至能嗅见菜肴浓郁的香味。 “这……这能吃吗?” “刚刚好像还没有,不会是幻觉吧。” “进来之前我都没怎么吃东西,好饿啊。” “看着好像不错的样子?” 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管家垂眸把玩着餐桌上放着的小刀,“都不坐吗?” 长桌前一共十一把椅子,只有主座的位置是一把华丽的王座,其余的十把椅子都是相同的,也就是说他们这里面最终会有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 明明是染着笑意的声音却是让众人浑身上下出了一层的冷汗,仿佛管家手里的刀那一刻就能抹了谁的脖子。 人往往在害怕的时候需要找一个支撑自己的主心骨,众人在祁慕白与安塔列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看向了安塔列。 他们实在是怕那位再搞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祁慕白倒是无所谓,安塔列扫了一眼众人惊惧的脸出声道:“直播间内的npc都是直播规则的代言人,遵守不一定会出错,但不遵守的人一定会犯错。” 安塔列见祁慕白没动,他将椅子扫了一圈,最后挑了一个普通椅子坐下。 众人见安塔列都坐了,纷纷学着他的样子挑了一个不起眼的椅子。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十一把椅子,已经选了九把,场上还剩一把王座和一把普通的椅子,而人只剩下祁慕白和那个名叫渡川的小子。 安塔列将目光落在了依旧站在那一动未动的祁慕白身上。 头顶的光耀眼,祁慕白质地精美的白袍上血迹更加明显。此时的人,就像是一个刚刚从血海尸山之中厮杀而出的恶鬼,满身血腥。 二选一。 安塔列突然有些好奇,祁慕白会怎么选择。 3 极限选择 伫立在荒山之中的古堡,宽敞而又宏伟。 古堡内巨大的琉璃水晶灯从中央垂落,耀眼的光绚烂的像是一场幻梦。 暴雨还在下,只不过室内一改之前的死寂,变得有些嘈杂,就像是在经历着一场劫后重生的狂欢,以至于无人发现古堡内诡异的装潢。 那是沉闷的黑与艳丽的红交织,是极致扭曲的碰撞。而另一侧,大厅内无人问津的古老黑檀木钟,正调子古怪的摆动着。 自光亮起的那一刻,祁慕白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头顶刺目的光让他的眼睛变得刺痛,就连眼前好不容易看清的景象都变得模糊起来,他抬手遮挡,漂亮的一双眼睛半眯。 然而这种情况,正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剧,这会就连放在眼前的手都快看不清了…… 他的眼睛果然是在雷劫之下受损了。 这下好了,还成了半瞎。 这事若放在修真界,祁慕白大不了回老窝用他那堆天才地宝养着,可现如今别说天才地宝了,屁都没有一个。 第一次变得如此虚弱,让祁慕白的心情说不出的糟糕透顶。 他刚打算找个地方窝着,冷静冷静脑子,身侧的少年就醒了过来。 渡川口干舔了一下唇,却是尝到了一股子怪味,那味道就像是…… 他‘呸呸呸’了几口,“哥你刚刚的手是不是……” 那味道,似乎是混杂着一股子肉类腐烂而散发出的恶臭和血腥,就像是…… 祁慕白朝着瘦子的尸体看了一眼。 渡川捂着胸口,差点吐出来。 祁慕白一副‘你要是敢吐我身上你就死定了’的表情,凶神恶煞的,吓得渡川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有人同他一起难受,祁慕白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一些。 “哥。” 祁慕白的肩膀突然被渡川拍了拍,他微微侧目,就听见身旁的小子抖着嗓子出声,“哥……哥好像……就剩我们了。” 什么? 四周安静的出奇,祁慕白这时候才发现,其余的主播已经在他们刚刚说话的时候,挑好了自己要坐的位置。此时面前长桌前的位置仅剩两个,一个王座,一个普通座位。 渡川在两个座椅上来回看了看,有些拿不准的仰头询问出声,“哥,你要选什么?” 祁慕白:“不知道。” 渡川:“………………” 祁慕白没有说话。 他是真不知道。 整个修真界的人都知道,韶华仙尊的手臭的要死,像这种极限二选一的问题最好不要来问他。 换成以前,这玩意就算是有问题他也能抬抬手化险为夷,现在…… 看命吧。 祁慕白挑眉,“我其实更想知道如果不选会怎么样。” 祁慕白的话音刚落,一道阴冷的视线就突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一股子打量与兴味,祁慕白几乎不用猜也知道是哪个鬼东西在看他,他朝着管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在近乎失明的视线里看到一个身姿颀长的虚影缓缓的走来。 渡川脸色一白,抖着嗓子道:“其实我觉得这种情况,最好是随大流……哥你要不就挑一个,剩下的归我。” 祁慕白朝着面前的椅子看了一眼,“行吧,我挑。” 这一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 无人问津的王座和唯一的一个普通座位,二选一,他们在等着他做选择。 【当前直播间观看人数:50】 【王座是坑吧,感觉这个时候就是妥妥考验人品了。】 【依照刚刚的情况来看,白白还是很照顾渡川的,我赌他会选王座,把另外一个留给小崽子。】 【这个时候人情能当饭吃吗?这可是生死选择,白白一定要选普通椅子!】 【他要是选王座我就决定粉他了。】 直播间外的观众议论纷纷,直播间内祁慕白眯着眼睛,抬手指着身前的椅子问出声,“普通椅子……就是这把?” 还以为能有多大能耐,谁知道也是个贪生怕死的。 众人嘁了一声,移开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鄙夷,就连安塔列都抽回视线,盘算着自己眼前的事情了。 倒是渡川没有什么表情,在他看来,刚刚是祁慕白帮了他,现如今就算是首位的那把椅子真的有问题,礼尚往来,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渡川点了点头,“就是这把。” 祁慕白拍了拍椅背,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渡川:“哥你走错了!” 祁慕白:“没走错。” “哥……” 渡川想伸手去拉人已经来不及,祁慕白走了过去,一掀衣袍坐在了上首王座之上。 大厅内,琉璃水晶灯下璀璨耀眼,坐在王座上的白衣仙君半个身子映在光里,而另外一半藏在黑暗里,他垂着眸子,手指一寸一寸的摩挲着鎏金的扶手,暗色的光影之中祁慕白看上去像是山间雪,衬的那精致的眉眼越发的清贵疏冷。 【我说什么来着,白白一定会照顾小崽子选择这里的,呜呜这是什么该死的爱情(bushi)】 【只有我一个人认为这椅子跟小白好配吗?】 【楼上附议】 【楼上附议】 在祁慕白看不到的地方,直播间的观众正在稳步上升,很快就突破了100人次观看。 【恭喜主播达成百人观看成就】 眼睛的刺痛感在祁慕白远离光线之后一点一点的减退,他长舒了一口气,才稍微有精力去思考一些问题。 现场如果按照安塔列的推算,选错椅子的人是要倒霉,可就在刚刚他查验了两把椅子,却都未在上面发现任何的不妥。 那么,到底是椅子有问题,还是,选椅子的人有问题? 现如今场上只剩下唯一一把椅子了…… 与此同时,安塔列身旁坐着的一个刀疤脸提醒出声,“安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运气真好,便宜他了。”安塔列握着杯子看着渡川冷嗤了一声,“看样子那小子必死无疑了。” 渡川看着眼前的椅子,咽了一口唾沫。 祁慕白单手撑着下颚,手指在脸颊上不疾不徐的敲了敲。 他似在思索,以至于漂亮的一双眼睛低垂,让人看不清那眸底的光色。 在渡川的手眼看就要碰到椅子的同时,祁慕白终于抬眸,叫了一声对方名字,“渡川。” 渡川回头,“哥?” 在众人的视线里祁慕白站起身,“我跟你换。” 管家提醒出声,“客人选定的椅子不可更换……” “我选了吗?”祁慕白将发带扯下,雪色的发带在修长的指尖缠绕了两圈,抬眸打断了管家的话,“哪条规则说客人坐下就是选定了?” 隔着一条长桌,管家的笑意更深。 没有反驳,那就是赌对了。 祁慕白放在桌子上的指尖微微拢起,雪色的发带因他的动作而在皮肤上绷紧,衬得那指尖越发的白。 管家将手中的刀插在面前的桌子上,一步一步的走到祁慕白身前。 “好。”他目光微垂,从祁慕白的指尖扫过,“现在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两把椅子,你选哪个?” 在管家的注视之下,祁慕白将缠绕在指尖的发带绑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发带随风拂动,尾端从手中轻拂而过。他抬眸,视线落在祁慕白的背影上,抬起的手指微曲。 祁慕白看不见,渡川上前扶了人一把,“你眼睛……” 祁慕白:“光太亮,刺眼。” 渡川:“……” 果然,贵人都讲究。 渡川哦了一声,将人带到那把椅子跟前。 祁慕白将面前的椅子拉开,拍了拍椅背,“我选这把。” 众人:“?????” 现在明显是仅剩的那把椅子有问题,这人找死不成? 管家:“确定?” 祁慕白:“确定。” 管家:“客人一旦选定,将不做修改。“ 渡川一把握住了祁慕白的手,冲他摇了摇头,“哥,这明明是我……” 祁慕白偏头一笑,“你信我吗?” 这个直播间里,他唯一能信的恐怕就是他了。 渡川冲着人点了点头。 祁慕白拍了拍渡川的手,“那就按我说的做,去吧。” 渡川拗不过他,在祁慕白的坚持下,他走到那首座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祁慕白挑眉。 渡川攥紧了椅子的扶手,就连坐在不远处的安塔列都饶有兴致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闯。 非要找死,那就没办法了。 然而,祁慕白面上却没有丝毫惧色,他反倒十分随意的将椅子拉开,掀袍坐了下去,“我决定好了,就选这把。” “墨菲斯公爵十分好客,但公爵夫人呢,却十分讨厌公爵将这些客人招待到家里。夫人她时常会觉得他们很吵,以至于她总喜欢喜欢跟这些客人做一些恶作剧……” 管家边说着,指尖边在椅子上跃动,低沉的嗓音优雅的动作,指下仿佛是弹琴,口中是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管家吐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屏住了呼吸。 看来,选椅子这个事情就是公爵夫人的恶作剧,而这个恶作剧,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结果…… 视觉被剥夺,其他的五感就会变得更加地清晰,祁慕白靠在椅子上,只觉得周身被一道冷气环绕,那股子说不上来的感觉随着管家的靠近再次从心头之上涌出。 祁慕白皱紧了眉头,稍显烦躁的出声,“你要不要考虑说快点?” 他现在十分想知道他猜测的结果是不是正确。 管家挑眉,“不考虑。” 祁慕白:“我很急。” 管家:“等着。” 祁慕白:“…………” 管家见人总算是老实了,刚要继续说,祁慕白突然出声,“那要不你说的声情并茂一点?” 听的干巴巴的仿佛是在照本宣科。 管家:“………” 身侧突然没了声音,祁慕白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气死了。 祁慕白:“那个,你……” 冰凉的手指突然抵在脖颈的动脉上,祁慕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着那人的指尖稍稍用力,一股子危险的气息逼近,要害被人捏在手里祁慕白不得不跌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脖颈微微向后仰。 管家的指甲从祁慕白的喉结滑过,看着面前冷峻的仙君面上出现一丝裂痕,他俯身靠近低语出声,“选错椅子的客人是要受惩罚的。” 祁慕白勾唇一笑:“所以选椅子什么的都是放屁,结果是看人对吗?” 他就说,他手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管家手下稍稍用力。 如鹄的脖颈暴露在365度毫无死角的摄像头下,祁慕白的直播间炸开了锅。 【这是我们不付费能看的吗?】 【窝草!窝草!这个npc能处!】 【求再给我多看一点……】 【斯哈,我想知道什么惩罚。】 “看来,我是猜对了。”祁慕白打掉了管家的手。 在对方有那么一刻迟疑的同时,祁慕白扣住对方的脖子,将人抵在了椅子上,“现在,我可以宰了你。” 要害被制,管家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他望着祁慕白被白布覆着的眼睛,反倒是唇角的笑意更深,“好啊,你来试试。” 祁慕白的手用力,却是猛的抓了一个空。 这鬼东西趁他瞎就跟他玩捉迷藏。 想到此前对方神鬼莫测的身形,祁慕白干脆又坐了回去,“你当我傻?” 是他抓鬼还是鬼钓鱼呢? 管家轻笑了一声。 祁慕白回嗤了一声,突然他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周围响起。 那声音密集,让人头皮发麻。 祁慕白刚想动作,只见那从椅子四周长出的藤蔓将他牢牢的绑在了椅子上面,他越挣扎,藤蔓就会越收越紧。 麻了,毁灭吧。 他折腾累了。 管家看着面前的人,弯了弯唇,“这回,抓到你了。” 4 一地枯骨 “哥!!”渡川猛地站起身。 只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祁慕白,在管家的声音中,突然消失不见。 活生生的一个人在眼前不见了踪影,这让渡川不禁想到了之前死掉的瘦子,想起了瘦子那张死不瞑目的脸。 不会的……人不会死的。 那祖宗明明之前跟他说要信他的…… 渡川拍了拍头让自己把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画面给挥掉,然而,他的脑子似乎有些宕机,以至于祁慕白那张染着血的脸还是总会时不时的闪出来那么一下…… 真是见鬼了。 渡川皱紧了眉头快步走到那张无甚稀奇的椅子旁,他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将椅子摸了个遍,也没看出来刚刚那藤蔓到底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哥,别躲了。” 渡川绕着椅子走了一圈,大着胆子冲着整个古堡喊了一声,“你出来。” “你要在的话就吱一声?” 然而整个大厅只能听见古老的檀木钟伴着窗外雷声滴滴答答响个不停…… 无人应答。 去他娘的信他,那祖宗怕不是自己都不知道选错椅子会发生什么。 那个混蛋。 渡川气红了眼睛。 他攥紧了拳头,一抬眼就跟立在一旁的管家视线撞了个正着。 渡川这会才发现管家似乎站在原地打量了他良久。 那双漆黑的瞳孔盯着他,像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却又让他十分不悦的东西。 渡川被吓的浑身一抖。 “别叫了,人肯定死了。”安塔列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扫了渡川一眼,“不过就是一个刚刚认识的人,还真当亲哥呢。” “安哥说得对,他自己作死,你还管他做什么。”坐在安塔列一旁的刀疤脸逗弄的踢了渡川一脚,见小孩扣住椅子背一个踉跄,哄笑出声,“老老实实坐在那呆着,别在这添乱。” 渡川扶着椅子站稳,就发现坐在长桌旁的其他人此时脸上皆挂了一抹漠然。 如果第一次瘦子的死是个意外,那么在经历了祁慕白的失踪之后,围坐在长桌的人再也无法欺骗自己这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直播了。 现在,这场游戏关乎到所有人,而他们的每次选择可能都是在玩命。 “孩子,人死不能复生,要不算了,这也……”身边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看了一眼立在那犹如门神一般的管家,压低了声音劝道:“这也救不回来了啊。” “就是啊,还是想想之后怎么保命要紧……” 根本就不是这些人说的那样…… 渡川收紧了扣住椅背的手。 他是个孤儿,因为那该死的招厄体质,从小到大都被人当成怪物,只有祁慕白肯出手护他,就连选座,也是对方将对的椅子让给了他…… 他们是认识的时间不长,但祁慕白肯救他这个陌生人,他也能救他! 如果就连他都放弃了,就没人肯愿意出手帮忙了。 渡川大着胆子叫住了面前离开的管家,“那个……这……这把椅子……椅子原本是我挑的,我能不能……能不能跟他换。” 管家:“惩罚已结束。” 管家说的是惩罚而不是死亡…… 渡川心思突然一动,“所以只是惩罚,人没事对吗……” 管家顿住脚步,冰冷的眼神落在了渡川身上,“要不你来试试?” 被管家眼神盯的从脚凉到头顶,渡川咽了一口唾沫,“不…………” 他话都还没说完,带着倒刺的藤蔓突然从不知名的地方疯狂钻了出来,渡川瞳孔一缩,掉头就跑,“我我我我……我现在就回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渡川重新坐到椅子上还惊魂未定,他喘了一口气,红着一双眼睛咬紧了唇。 不行。 得想个办法救人。 哥,你到底在哪? * 【直播间信号中断,正在尝试重新连接……】 祁慕白直播间的画面突然漆黑,整个画面里只剩下猩红的主播姓名还亮着。 与此同时,一座阴森漆黑的古堡伫立在山巅之上。 窗外有风,风吹动着破碎的窗户‘吱呀’的响着,此时大约是午夜,透过破了一个洞的玻璃缝隙能瞧见正当空一轮斜飞的圆月。 祁慕白坐在满是蛛网的椅子上,整个人拢在冷淡的月光里。 “这人是谁啊。” “不知道。” “这里已经多久没有活人来了。” “这皮相,可真是好看啊。” 耳边有阴冷的风拂过,嘈杂的声音就叠加在其中,纷纷扰扰,模糊不清。 祁慕白就是被这些声音吵醒的,而在此之前,他似乎尚在那所谓的直播间里…… 雪色的发带滑落而下,祁慕白猛的睁开双眼。 随着视野里的事物逐渐清晰,他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飘落在肩膀上的发带扯掉,朝着周围看了看。 这是,那座古堡? 不。 虽然是一模一样的布局,但与刚刚那个灯火通明,奢华至极的地方相比,这里显得荒无人烟,破败凄凉。 周遭漆黑一片,唯独一缕悬在半空中的银丝,在月光之下显得有些发亮。 银丝的一端缠绕在祁慕白的小指上,而另一端则是隐没在黑暗里,它像是跨越了空间,延伸到了不知名的某处,只有祁慕白知道它的另一头被绑在那奢华至极的王座上。 这就是祁慕白留下的后手。 而今银丝未断,就证明还有出路。 祁慕白低咳了一声,弯腰勾起了脚边划破衣袍的铁皮,却是在地面厚重的尘土里看到了一地枯骨。 密密麻麻的。 散落的大厅到处都是。 而他的脚正踩在一颗破碎的头骨里…… 天知道这一刻,祁慕白到底是有多想骂人。 然后他就骂了。 骂了那个将他送到这个鬼地方的管家。 * 管家收了藤蔓,双手撑在桌子上,“好了,现在是晚餐时刻。” 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我要去为诸位准备房间,在我回来之前,你们最好把这些都解决掉,夫人最讨厌浪费食物的客人。” 待管家离开,那股子一直压在众人头上的刀像是陡然消失,就连大厅内用餐的环境都变得相对轻松起来。 只有渡川抱着双膝将头埋在里面,一口也吃不下去。 他仔细想了想刚刚管家的话,就越来越觉得自己猜想是对的。 那个所谓的惩罚可能不是死亡,而仅仅只是消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祁慕白就一定还在古堡里。 他让信他不是没有依据,而是,早就有所准备…… “你要不还是少吃一点吧。” 一道清丽的嗓音突然在身前响起,渡川抬起头就看见坐在身侧穿着一身红色衣裙的女学生正看着他。 他认得她,她叫云桦,年纪与他相仿,瘦子死的时候她离的最近,被吓的晕了好一会。 “你也别太担心了,那个……那个大哥哥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云桦将一张巾帕递到他的跟前,“擦擦吧。” 渡川还没在女生面前哭过,此时觉得十分的丢脸,他红着一双耳朵将帕子接过,无意中擦过了云桦的手指。 冰凉的触感让渡川一惊,“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云桦赶忙抽回手,“不好意思,我……我有点害怕。” 渡川想到刚刚自己手脚冰凉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怕鬼的同病相怜,他望了望周围的人,凑到对方跟前小声道:“不瞒你说,我也害怕,还怕鬼……” 云桦:“…………” 渡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没关系……”云桦将齐肩的短发别在耳后,小心翼翼的出声,“你别害怕,今晚应该不会再发生事情了。” 渡川:“真的吗?” 云桦刚要出声,站在一旁的翻箱倒柜的刀疤脸转头指了指云桦,“安哥,这小姑娘说今晚不会再发生事情了,真的假的?” 刀疤脸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众人心中一喜的同时有些担忧的看向安塔列。 现如今场上,只有安塔列一个人是参加过直播间的老人,到底还会不会再出事,或许只有安塔列知道。 “安哥,你觉得呢?” “安哥您快给我们讲讲。” “是啊,我们一窍不通,恐怕只能靠你了。” 安塔列捏着手里的黄油面包,扬了扬下巴,“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直播间开放时间七天,今天才第一天,线索都没找全,系统就不会大开杀戒。” 刀疤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安塔列:“找线索。” 安塔列:“别忘了,找到公爵夫人的名字,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坐在一旁中年女人探头问出声,“那什么样的东西算线索?” 安塔列将桌子上放着的报纸拿起,指着上面的头版头条道:“大家每个人面前应该都有这样的一份报纸,这张报纸的上面写着1946年,6月,墨菲斯公爵夫人向慈康医院捐赠善款……这个,就是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要尽可能多的去找一切关于墨菲斯公爵夫人的身份信息。”安塔列将报纸重新放下,看向众人,“包括但不限于报纸,凭条和一些很有可能写着名字的随身物品。” 众人纷纷拿起了自己跟前的报纸翻开看了看,果不其然就在报纸上看见了那则新闻。 “还别说,这公爵夫人还挺有爱心。” “系统不是还说墨菲斯公爵夫妇十分好客。” “要不是个大善人,怎么能容忍这么多人住到家里来。” 众人哄笑做一团的同时,渡川却稍稍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但他又说不上来,索性也拿起自己面前的报纸随意翻了翻,“1953年…… 等等。 刚刚安塔列读的好像不是这个数字。 渡川坐直了身体,又仔仔细细的将面前的报纸看了几遍。 1953年,3月,墨菲斯公爵府发生命案,死者为公爵府管家诺德,凶手疑似一昂纳德·墨菲斯新娶的夫人…… 那管家……果然不是人。 渡川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离得最近的云桦小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渡川将报纸合了上去,“没……没有。” 或许,拿到这样报纸的并不止他一个。 安塔列:“各位还有别的什么想说的吗?” 四周无一人反驳。 渡川:“………………” 这难道就是选了王座的特权? 安塔列见无人说话,就安排出声,“那现在这样,从明天开始,大家分头找线索,然后把找来的线索拿来给我汇总。” 众人没有感觉到不妥,就点了点头。 安塔列扬眉,抬手指了指,“那就……你们几个,明天去二楼,你们去一楼……” “安哥,那这俩怎么办?”刀疤脸抬手指了指。 安塔列顺着看了过去,就撇见了余下的渡川和云桦。 “那个你俩……”安塔列想了半天,“你俩……明天就去拖住管家吧。” 本是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线索公布出去的渡川突然一愣,“我们两个?” 找线索和拖住管家两件事到底哪个难度系数更大,安塔列不会不清楚。 现如今这么分配,很大程度上是之前记了仇。 就他们两个这身子板,都不够管家塞牙缝的。 更何况,他还想试着找找他哥。 渡川默默的把藏着线索的报纸叠了叠揣进兜里,一把拉住了想要离开的安塔列,“等等,我不去,我明天要去找线索……” “小鬼,现在这里我说了算。”安塔列抬手指着渡川警告出声,“给你安排好的任务你就乖乖接着,别给脸不要脸,回头死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身旁的众人哄笑出声。 可……就算如此安塔列分给他的任务。 明显也是送死。 这人就是公报私仇。 身后,渡川红着一双眼,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 与此同时,祁慕白摩挲着指尖的血,于风中掰断了面前怪物的脖子。 5 身娇体虚 【直播间信号重连中……】 【捕捉到主播信号源,连接成功】 刚刚连接到直播间的观众就看见一身白衣血染的祁慕白扶着满是蛛网的椅子,吐了一口血。 【我早就说,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在这里没实力早晚都是死。】 【哎没意思,散了散了】 观众还没来得及点退出,画面里祁慕白摩挲着指尖的血,徒手掰断了一只鬼的脖子。 【?】 【????????】 【卧槽,我眼睛没花吧。】 【这一定是运气!】 此时观众才注意到祁慕白所处的环境,与刚刚奢华至极的古堡相比,眼前这个显得幽冷漆黑。 破败的窗歪斜着,蛛网满地,再加上一地枯骨,满室游荡着的鬼魂…… 而祁慕白正踩在一颗头颅上。 头…… 然后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就碎了。 【…………】 * 祁慕白懒散的靠在一旁,任由长发从肩头滑落。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冷白淡薄的光从一侧映照进来,似与那月光融为一色。 鬼影再次在手中消散,祁慕白感受到那久违的灵力从指尖蕴散到四肢百骸,灵力走过之地,那些被雷劫造成的伤,正在一点一点的修复。 直到这一刻,祁慕白身体的疲惫才得以缓解。 拖管家的福,他竟然阴差阳错在这个地方找到了获取灵力的办法,虽然不多,但却像是一颗石子,使得一片死寂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祁慕白轻笑了一声。 唇畔的血衬的肌肤极白,像是一株被水打湿的海棠,只在眼尾透着一丝薄红。 杀一只鬼能得一点灵力,那若是将这里的鬼都杀了呢…… 祁慕白摩挲着指尖,微微抬起眸子。 四周本是围着的游魂在对上祁慕白那双眼睛后,像是受到了惊吓哄的逃窜开来。 祁慕白:“别跑啊。” 鬼:“……” 祁慕白喉间发痒,他连着咳了几声,抚着的胸肺被扯得生疼,“你们看,我受伤了。” 鬼:“?” 祁慕白喘了一口气,半死不活的趴靠在椅子上,“我很弱的。” 鬼:“……………………” 【观众:…………】 是很弱。 弱到伤成这样还能徒手撕鬼,那要是全盛时期,岂不得上天??? 祁慕白勾了勾手指,“过来,陪我聊两句嘛。” 一众鬼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能不能来个人管管这个大佬! 他们这地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进来活人了,本以为是进来个送死的,没想到却迎来一个杀神。 就这么一会功夫,死在对方手里的鬼已经有多少个了??? 这话换个人说恐怕他们也就信了,可这话从祁慕白的口中说出来就一点公信力都没有…… 祁慕白等了半天没听见动静,就连周围堆叠的嘈杂人声都消失不见。 整个古堡异常安静,安静到…… 祁慕白困了。 圆月高悬,古堡内一时间安静的出奇,美人拢在月光里,衣袍翻飞,如神临世,让人不忍高声惊扰。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风将室内的琉璃水晶灯吹动着的叮叮当当作响,地上的尘土飞扬而起,像是自然形成的一道雾障。 藏在暗处的东西看准时机,悄声从暗处溢出,黑雾透过尘沙从四面八方而来,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黑色的雾圈将祁慕白团团围住。 “活人……” 黑雾桀桀的鬼叫了两声,绕着祁慕白细细的打量。 趴在椅子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殷红的血珠顺着修长白皙的指尖滴落在地面上,染着血液的香甜像是最为醉人的诱导剂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好甜的血……” “给我……” “快给我……” 声音回荡在四周带着一股子癫狂与痴迷,就连黑雾都在声音里逐渐浓郁。 它在上空盘旋了一会,随后找准时机,一个猛子俯冲而下。离的近了,黑雾凝成一张流着口涎的血盆大口,像是要将祁慕白整个吞进去。 就在此时,趴在椅子上的祁慕白睁开眼睛,支着脑袋冲它笑了笑。 * 另一端,辉煌璀璨的古堡大厅内,安塔列一脸不可置信,“什么?重新安排?” 进系统两年,安塔列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鬼给质疑了。 他嗤笑了一声,就听见渡川再次道。 “我需要你重新分配任务。” 渡川攥紧了有些颤抖的手,“你现在安排的事情很明显存在着不合理性。” “那又怎么样?”安塔列嗤了一声一步一步的走进,“在这里强者为尊,我说出去的话就是权威,你不听也得听。” 步步紧逼让渡川脸色发白,整个人向后退了退,“……你别过来!” “刚刚不是还挺凶的吗?”安塔列给一旁的刀疤脸使了个眼色。 渡川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己的退路被刀疤脸给截断。 前后夹击,他不得不顿住了脚步。 听到动静的众人围了过来,但谁也没敢出言去劝。 若是让他们在两个人中间二选一,他们还是选择站在能带他们走出去的安塔列这边。 倒是身穿红色衣裙的云桦站了出来,“渡川……渡川哥哥也不是故意的……” 安塔列皱紧了眉头,“闭嘴。” 云桦吓得瑟缩了一下,低下头去委屈巴巴的出声,“可是你们这样会招来……” “我说闭嘴。”安塔列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云桦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再晕过去?” 渡川皱着眉头挡在云桦身前,“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何必欺负一个女孩子?” 云桦红了一双眼睛躲在了渡川身后。 “没看出来,你这小子挺讲义气,帮一个祁慕白说话不够,这个时候还想护着她。”安塔列嗤了一声,“你知道在虚拟直播界什么东西最廉价吗?” “感情最廉价。” 安塔列:“因为这里,可能上一刻还活着的人下一刻就死了。”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让在场的人听着心惊。 安塔列瞧着渡川明显白了几度的脸色,走到对方跟前拍了拍他的脸,“之前虚拟直播界的三王莫浮生就是死在了npc的惩罚里,所以,祁慕白回不来了,没有人能够从npc的惩罚之中逃脱,莫浮生不可能,他祁慕白更不可能。” 渡川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我信他。” “小鬼。”安塔列抓了一把头发,“你特么是听不懂话是吗?” 渡川坚持,“我说了,我信。” “艹……” 安塔列握拳,“他祁慕白想出来,除非这直播间炸了!” 然后,直播间真的炸了。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动,古堡一侧的墙壁轰然倒塌。 烟尘四散而起,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朝着四周席卷而来,众人躲的躲挡的挡,正对着的安塔列更是直接被呛了一嘴的土。 渡川见准时机一把将人推开,随后跑上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烟尘涌来的方向。 不远处墙壁被炸了个洞,雾中,只见一根银丝从中穿行而过,它就像是一束光,银光闪闪,亮的逼人。银丝的一端在尘雾的尽头,而另一端……则是连接在身侧的王座上。 渡川喉间发紧,就连眼眶都变得有些湿润,他揉了揉眼,就看见一人从洞内走了出来。 只见那人一身白衣倾绝,尘埃虽遮没了他的身形,但却恍若蓬莱阁中仙,从雾霭昏沉的天色中走来。 待尘埃尽落,那人已经走到了大厅中央。 只见他将那银丝抽回卷在指尖,冲着二楼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管家挥了挥手,“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炸了你的地盘,多担待。” 6 惩罚状态 爆炸响起的同时,直播间外的虚拟界跟着晃了一下。 督导组刚刚喜提‘效率第一’的霓虹灯广告招牌才挂上去没多久,就咣当一声被晃掉在了地上。 穿着一身制服的督导组成员阿尧挠了挠头发,“咱们虚拟界还会地震?” 站在一旁扶着梯子的成员阿鱼盯着地上的招牌,扯了扯嘴角,“地震不地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招牌还没对面审判厅挂的久。” 阿尧站在梯子上朝着对面的审判厅看了一眼,只见两个楼挨得极近,对方‘业内第一’的招牌马上快杵到了脸上。 明明是已经挂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玩意,竟然稳如老狗。 阿尧叹了一口气,“完蛋了,咱俩的职业生涯可能要地震了………………” 阿鱼:“要是被从督导组赶出去,就要回到那该死的直播间了。” 【警报!荒山古堡直播间,453号废墟发生异动】 【经检测,435号废墟破坏程度已达35%。】 阿尧:“?” 阿鱼点开了面前悬浮着的冰蓝色虚拟界面,“荒山古堡直播间不是个新手直播间吗?怎么废墟会发生异动?” 阿尧:“干得漂亮,还是个新手破坏的。” 阿鱼:“……” 【重要提示,荒山古堡直播间已升级,当前直播间等级四星。】 阿鱼:“1升4?多少有点离谱。” 阿尧点了点屏幕:“看清楚,原本就是个三星。” 那也离谱! “不应该啊,系统怎么会给新人匹配这么高的直播间?”阿鱼说着将参加直播间的人员点开,“只有一个a级主播,怎么说顶多也就是个二星,难不成还有其他什么人在里面?” 阿尧:“我觉得我们现在当务之急要考虑的是废墟……毕竟那地方不是关系着直播间……” 阿鱼:“窝草,出大事了。” 阿鱼点了紧急联络人名单,几个人的虚影就出现在两个人面前。 阿尧:“453号废墟发生异动,快去通知审判长。” “审判长不在。” “我作证,他是真不在,今早审判厅那伙人都急疯了没见着人。” “没错。” 阿尧:“……” 阿鱼:“…………组长呢?” “醉了。” “昨晚喝太多了,就回去睡觉了。” “还说,今天天塌下来也别找他。” 阿鱼:“…………” 所以他们拼不过人家审判厅还是有原因的,关键时刻,不是他们不干事,是领导掉链子! 阿鱼偏头看了一眼阿尧:“那现在废墟怎么办?” 阿尧:“要不先看看这个直播间的npc是谁,我们先给他下达一个任务指令,让他把废墟的结界修了先。然后等到审判长或者组长醒了,我们再去废墟里面看看情况。” 这恐怕是现如今最为稳妥的一个办法了。 每一个直播间相当于一个界,直播未完成之前,被迫终止或者外人侵入都会对界造成影响。而废墟则是界的根基,只有审判长才能控制界与废墟之间的边界,不会被里面的东西影响。 阿鱼当即调出了荒山古堡npc的名单,随后,他瞳孔一缩,抬手将信息界面叉掉。 “行了惹不起,洗洗睡吧。” 让他教对方做事,对方怕不是一根指头就能把他捏死。 阿尧:“是谁又闲的没事干当npc去了?” 阿鱼:“嗯。” 阿尧:“能让你惹不起的,有组长,审判长,三大王,还有……” 阿鱼:“…………行了,你也别数了,这样显得我好菜。” 阿尧:“……” * 古堡大厅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别人说“多谢”,“不好意思”都带着一股子的真诚,可这话到了祁慕白这里,一句话带着一顺溜的威胁,还顺带着挑衅了管家的权威。 管家脸色难看不难看不知道,总之对方站在楼梯之上一句话也没说。 还在震惊当中的众人捂着嘴更是大气不敢出。 全场只有祁慕白一个人站在原地像是个没事人似的静静的缠着手上的银丝线,那丝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竟是不染丝毫纤尘,在尘埃里,泛着粼粼微光。 “你就是用的这个?”管家突然问了一句。 祁慕白面无表情的抬了抬了眼,“有问题?” 管家越过他看向了身后破出来的洞,那洞不算大,却透风。 祁慕白就站在风中,如云的袍角飞扬而起。 浅金色的琉璃水晶灯照耀的光影奇幻迷离,衬得祁慕白身上少了一股子慵懒散漫,反倒是那股子远山青松般孤冷骄矜的劲比初见时更重了一些。 看来这伤,是好了一大半,有力气皮了。 管家抽回视线,“意料之中,也算合理的范围之内。” 祁慕白紧勾着银丝的手指松了松,他垂了一双眸子,反问出声,“那我现在算惩罚结束了吗?” 管家:“你还是第一个活着从里面走出来的主播。” 祁慕白:“我就当是你夸我了。” 【系统提示:主播祁慕白已解除惩罚状态】 祁慕白扬眉。 安塔列的脸色却是黑如锅底。 场地里唯一一个肉眼可见高兴的,在系统广播结束后,就冲着祁慕白扑了过去,“哥!!” 在那道风驰电掣的身影虎扑上前的同时,祁慕白侧了个身避让开来。 渡川扑了个空,整个人从祁慕白的眼前冲了出去。 眼看着这小兔崽子要脸着地,祁慕白叹了一口气,揪着对方的衣服领子将人给拉了回来。 只见眼前的小子亦如初见似的哭的眼眶通红,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哭什么?” 渡川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哥,呜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骗我……” “我又没死。”祁慕白警告出声,“憋回去。” 渡川赶忙将挂在眼角的泪珠子抹掉,“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是激动……” 祁慕白:“出息。” 渡川挠了挠头傻笑了一声。 * “看来客人是都用完餐了,让我检查检查有没有不听话的客人。”管家的声音响起的那刻,众人才恍然从刚刚的爆破中惊醒。 他们还尚在直播间,一切都还未曾结束。 众人一个二个站在餐桌旁边,身体紧绷的看着管家领着佣人一个一个的查验并记录在册。 倒是站在不远处的祁慕白感觉到有一个不怎么友善的视线盯着他,他顺着那目光看了过去,就发现是那个穿着棒球衫的男人。 他认得他,是那个叫安塔列的金发男人。 祁慕白:“被欺负了?” 渡川‘啊?’了一声,想着是自己的事情就没同祁慕白讲,“没事,都是闹着玩。” 闹着玩对方那眼神能这样? 祁慕白什么都没说,反倒是将目光落在了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躲在人群里,此时正怯生生的看着这边,那眼神不怎么浓烈,也没有敌意,如果不去看,反倒是很容易就给忽略了。 “她叫云桦,”渡川见祁慕白注意到对方,给人介绍出声,“刚刚还帮过我。” 祁慕白看了渡川一眼,“离她稍微远一点。” 渡川愣了愣,“啊?为什么?” 祁慕白:“你骨头轻。” 渡川:“?” 祁慕白刚要解释出声,管家开口道:“看来这次客人们都很听话,既然如此,房间已备好,都上楼休息吧。” “我的妈耶,总算可以躺了。”能够休息这件事,让渡川把刚才的事情忘了个七七八八,他伸了个懒腰,感概道:“这一天天的比上学还累。” 就连其余的人在听见这句话后,也都纷纷长舒了一口气,他们拖着疲惫的步子正准备上楼,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忘了提醒诸位,钟声响,请勿夜行。” 祁慕白朝着那古檀木钟看了一眼。 与此同时,古堡大厅内那个冰冷的系统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重要提示:当前直播间已升级,请各位主播做好准备。】 【直播间开放时长调整为:3天,请未完成任务的主播抓紧时间。】 刀疤脸问出声,“安哥,这直播间原本多少级?” 安塔列面无表情回答,“最少三。” 那现在…… 最起码也是个四星。 众人:“…………” 要不干脆死了算了,最起码快。 安塔列从未见过新人直播间开局就是三星的,更别提半途又升级的,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变故就是这个至今没有摸出深浅的祁慕白…… 难不成祁慕白也是跟他一样的老手?还是……别的什么鬼东西? 安塔列刚要走过去问问,却是看见祁慕白正穿过人群,朝着管家走去。 “我住哪?” 管家撇了他一眼,“随你。” 祁慕白扫了一眼楼上的屋子,偏头一笑,“你屋子里还有地方吗?要不挤一挤?” 管家:“想半夜宰了我?” 祁慕白笑意浓郁了几分,“那说不好,也有可能是想近距离交流交流感情……” 他走上前一步,像对方第一次那样两个人靠近了一些,“万一下次再遇见上次那种情况,还可以让你放我一马,毕竟……” 祁慕白声音稍稍一顿,凑到对方耳边低语,“你上次绑我的时候真的很疼。” 耳边起了一阵微风,将身前的发吹动而起。 等到祁慕白再直起身的时候,那正朝着楼上走着的管家已经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被气走了。 祁慕白弯了弯唇。 立在一旁的渡川吓得汗毛都出来了,见管家不见了踪影这才敢跑上前去,“祖宗,您就消停点吧。” 他总是害怕这祖宗哪句话不对,被管家给噶掉。 祁慕白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摩挲着手指。 渡川顺着祁慕白的目光看了一眼,却发现,那根刚刚还缠绕在祁慕白指尖的银丝,已然消失不见。 渡川:“…………” 得,他还说晚了。 7 装神弄鬼 因为直播间再次升级的缘故,大家讨论了一下,决定两个人一间房好相互照应。 结果在分房间的时候起了争执。 “凭什么我不能跟我哥住一起?”渡川十分不服。 安塔列推开众人走了出来,“你之前没有听系统说吗?我们里面混进去了别的东西。”他说着朝着脸色苍白的祁慕白看了一眼,“谁知道他是不是?” 刀疤脸附和出声,“安哥说的对,我刚刚还看见他跟管家站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说的什么!” 听着周围的众人议论纷纷,安塔列语重心长的看向渡川,“说到底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祁慕白:“我自己住。” 渡川:“哥?” 安塔列抬手将人拦住,“不行,我跟你一间。” 祁慕白低头看了一眼安塔列的手臂,“你就不怕我晚上做鬼宰了你?” “系统规定主播不能杀主播,你若是主播万事大吉,但倘若你是别的东西……” 安塔列抽回手臂将太阴弓拿了出来,“我就用它杀了你。” 祁慕白扫了一眼安塔列手中的玩具,“魔器少用,还有……” 他抬手指了指安塔列的额心,“你印堂发黑,许是被盯上了,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化解。” 渡川乐了,“听见没有,我哥说你印堂发黑。” “我呸!”安塔列一脸的不屑,“这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封建迷信?” “爱信不信。” 不等安塔列把话说完,祁慕白抬手推开了身边的门将一众人关在了外面。 这人一走,搭好的戏台子也唱不下去了。 场上刚好还剩十个人,最后渡川找了一个高瘦的眼镜男,安塔列跟刀疤脸住在了一起,云桦则是选了队中的中年女人,剩下四个人两两组合,都各自找好了房间回屋。 待所有的人都进了门,灯熄灭了。 窗外雨声不止,荒山之中的古堡拢在夜色深重的黑暗里,与此同时,伫立在一旁的黑檀木钟响了两下。 * 钟声响起的时候,祁慕白伸手将屋内的窗户给推开。 这扇窗户正对着古堡的后花园,只见那里栽种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玫瑰花。那些花在夜色浓重的雨幕里猩红刺目,站在高处向下望去,就像是大片的血晕开在草地上。 与这艳丽的红对比明显的就是祁慕白所在的卧室。 那是满眼的黑,沉闷压抑。 屋内只有一张床,人躺在里面,像是躺在一口棺材里。 装神弄鬼。 窗外的凉气让祁慕白咳嗽了一声,他伸手将窗户合上,掏出了刚刚渡川塞给他的报纸。 在这有着图画和字的纸上面,祁慕白看到了那则凶杀案新闻。 报纸上的内容比较复杂,拼拼凑凑,让祁慕白看懂了个大概,但这个结果并不让他意外。 从他踏进这里时就发现,整个古堡并无活人。 生机,死亡。 红与黑。 与之前那座破败荒凉的古堡相比,此处,光怪陆离,是人心执念而生造出来的一场幻梦,是废墟中怪物的执念所化成的界,至于公爵夫人的名字…… 他想他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他还想再验证一下。 这件事,祁慕白倒是不着急,眼下倒是有另外一个要紧的事情需要解决。 他将报纸丢在一旁的桌子上,寻了个镜子席地而坐,闭目调息。 只见祁慕白的手指在胸前掐了一个诀,一道淡金色的灵力碎光便在周身浮现,紧接着随着他手指法诀变换,一个圆形的法纹在祁慕白坐下的地面亮起。 那法纹繁复复杂,流转的同时,那些淡金色的灵力逐渐变亮变强,慢慢的被吸纳进身体里游走在四肢百骸。 雷劫所形成的伤一点一点给抚平,就连那看上去苍白的脸色也慢慢的多了一丝生机。 灵力形成的漩涡在周身盘旋使得祁慕白的衣袍翻飞而起,与此同时,一道黑红色的梵文印记在耳后显现而出,祁慕白睁开眼睛,看向了镜子里的人。 准确来说,祁慕白再看那道梵文印记。 他盯着看了一会,将衣服解开。 只见微散的领口,似生雪,而那印记从右耳耳后一路向下一直蔓延至心口处,像是某种封禁之术,又像是神堕之印,总之显得十分的诡谲妖异。 若不是他在废墟杀鬼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他都不知道他身上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鬼东西。 这印记会在他动用灵力的时候显现并且对他的眼睛产生影响,使得他在遇光后就看不清东西。 祁慕白试着去解,没想到这玩意脾气还挺大,一动就疼,一动就闹。 吸纳了那些鬼身上的灵力,祁慕白现在修为顶多也就是个练气初阶,解个小术法还行,想要彻底解掉这个东西恐怕还需要更多的灵力。 更多的灵力…… 这让祁慕白想到了那些鬼为了保命,跟他提起的一个王冠。 那顶王冠是王后奥维娅赐给公爵夫人的新婚贺礼,据说上面蕴含着大巫师赐予的灵力祝福,而这东西就被藏在这座古堡某个房间里。 祁慕白正捉摸明天怎么去找这个东西,衣袍上的半截银丝突然亮了一下,而另外半截银丝则被他留在了管家的身上。 “看来,是起作用了。”祁慕白站在镜子前慢条斯理的将衣服拢好,抬手拉开了门。 * 与此同时隔壁,渡川和眼镜睡得正香,再隔壁,刀疤脸正在翻箱倒柜。 “安哥,你说那祁慕白到底是什么来头?会不会也是跟你一样的老人?” 安塔列:“若有这样的人,那几个金牌经纪人早把人抢了,我在直播大厅从没见过这号人。” 刀疤脸:“会不会是安哥你忘了?” 安塔列冷哼了一声,“就他那长相穿着,你会忘吗?” 刀疤脸挠了挠头,“那还真不会。” 安塔列靠坐在床尾的地上,掸了掸烟头,“不管他是谁,从明天开始给我盯紧他。” “得嘞。”刀疤脸应了一声,这边手里就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到了一个黑色的书包,他将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到床上,发现了一堆的零食和一个学生证。 “安哥,这是那什么公爵夫人的学生证吗?” “1953年哪来的学生证。”安塔列靠坐在床尾的地上,连头都没有回的抽着烟,“保不齐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主播丢的吧。” “怎么抓了一手的湿,这是什么东西漏了吗?”刀疤脸揪着那书包袋子将手拿开,结果借着屋内的光他就看见自己手上沾了一手粘稠的红。 放在鼻间嗅了嗅,刀疤脸抬手就将那书包远远的丢开了,“艹,血。” 刀疤脸将手在床单上擦了擦,“安哥,上一个住在这屋的人不会是死了吧。” 安塔列叼着烟,抬手指了指一旁墙壁上溅起的点点暗红色的痕迹。 “艹……真死了啊,这么晦气!”刀疤脸吓得脸色一白,整个人向后退,结果一脚踩到遥控器上。 屋内老式的电视机突然打开,伴着刺耳的刺啦声屏幕上闪起了雪花。 安塔列叼着的烟都掉了,“什么鬼东西,关上。” 刀疤脸也吓了一跳,他赶忙弯下腰去拿遥控器,他刚要将屏幕关上,电视机里蹦出来一个画面,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穿着红色蕾丝边的长裙,披头散发的对着屏幕开口道:“瞧瞧,我把录像带调好了……” 安塔列捏着手中的烟头抬手制止了刀疤脸的动作,“等等,再看看。” 两个人就坐在那,看着女人坐在餐桌前用了甜品,弹了一会钢琴,向外出的墨菲斯公爵写了一封信与屋内的管家聊一会天,然后第二天又是吃饭,弹琴,收信,寄信,聊天…… “要不还是关了吧,一点信息都没有看到,看的我都困了。”刀疤脸打了个哈欠,正准备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了,安塔列抬手指着屏幕道:“信。” 刀疤脸:“什么?” 安塔列:“她每天都会收到一封回信。” 刀疤脸回忆了一番,发现的确如此,“安哥,你是说那信……” 安塔列:“那回信上一定有名字。” 那岂不是他们只要找到信就能知道名字,也就能出去了?? 刀疤脸一喜。 就在这时,电视里播放着的画面突然晃动了两下,画面里夹杂着雪花,就连电视机里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扭曲变形,那调子古怪,像是一个女人在哭。 刀疤脸赶忙按了遥控器,哪知那遥控器就像是失灵了似的,怎么都没反应。 “安哥,这是怎么回事?” 刀疤脸的声音刚落,电视机里的雪花消失,一个女人穿着一袭红裙再次站在镜头前,画面里,女人的脸几乎占满了屏幕,她殷红的唇微张,口中哼着不知名的调子。 调子止,她看着镜头出了声,“墨菲斯你怎么还没回来,我好无聊,最近总有一些客人来家里做客,我不喜欢他们,他们真的好吵。” 女人自己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说到自己笑出声,待笑声止,女人突然双手扒着镜头,眼睛像是透过屏幕看着外面,“时间到了,你们来陪我玩捉迷藏好不好?” 多年练出来的警惕让安塔列盯着那电视屏幕,猛的站起了身。 与此同时,寂静的走廊内突然响起高跟鞋的声音,随后紧闭着的房门,响起了敲门声。 * 许是管家的忠告起了作用,祁慕白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古堡内空无一人。 寂静的环境里,黑檀木钟走动的古怪调子就显得十分的诡异,那音色摧枯拉朽,使得祁慕白在穿过二楼围栏的时候,朝着楼下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托那梵文印记的福,他夜晚的视线反到是变的更好了一些。 他在那暗光里,似乎是察觉到了某种东西。 祁慕白并没有停留,而是找到了管家住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那是一间极为宽大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卧室,卧室里妆点着艳丽的玫瑰花,而他要找的人,此时就被绑在椅子上。 昏黄的落地灯柔和了室内的光线,让整个环境少了几分阴森,倒是多了几分滑稽与可笑。 祁慕白从门口抽了一支玫瑰花,低头嗅了嗅那花的味道,“很香。” 他捏着花茎,在这间屋子里走了一圈,整个屋内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也就是说他要找的那顶王冠不在这里。 祁慕白有些失落的将脚步停在管家跟前,将视线落在了绑着对方的银丝上。 银丝很细,但却比藤蔓锋利,它割破了管家华丽的衣衫,在皮肉之上勒出血痕。 管家唇畔的笑意未减,“这就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祁慕白将手放在唇上嘘了一声。 见对方没再出声,祁慕白低头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我这人呢,别的不会,就是喜欢记仇。” “这银丝它会不断的嵌入你的皮肉,最后将你四分五裂。”祁慕白好整以暇的将管家看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死法,你还满意吗?” 管家:“听上去不错。” 祁慕白挑眉,“我觉得也是。” 祁慕白像是在做最后的礼葬似的将那朵折断的玫瑰花别在了对方胸口的口袋里,随后他拍了拍手,转身就走,“行了,还有一盏茶的时间,跟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吧。” 身体的疲惫感让祁慕白有些困了,他刚转过身,屋内的灯突然灭了。 他猛地顿住脚步,紧闭着的门外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异常的清晰。 祁慕白拧紧了眉头,正准备将门拉开,一个冰冷的手掌突然捂住了他的双眼。 8 关你屁事 冰凉的手指覆盖在眼睛上,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祁慕白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脚步蓦然停驻,“你到底怎么出来的?” 那银丝好歹也是他从法袍上扯下来的灵器,捆个元婴老祖不在话下。 这鬼东西的实力莫不是在元婴老祖之上? 就在祁慕白思索之际,一个冰凉的身体从身后靠了上来,紧接着管家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客人眼睛不好,就不要乱跑。” 祁慕白一把扣住了管家的手腕,反手一扭压在了对方的脖颈上,“关你屁事!”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祁慕白就来气。 这鬼东西竟然连他的眼睛都敢碰!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信不信他把他眼睛挖出来,当球踢? 管家将祁慕白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唇角微弯将人一把拉到跟前,“我记得提醒过,晚上禁止夜行。” 祁慕白:“你放心,我看见你死了我就走。” 管家:“……” 屋内安静了下来,祁慕白盯着面前的这张脸突然问出声,“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按道理来说一个画皮怪灵力低微,可身后这个,实力不弱。 难不成…… 这张皮下面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 祁慕白:“莫非你……” “睡一会吧。”管家突然出声。 随着他的声音落,他一把接住了面前滑落下去的身体,视线则是抬起落在了面前紧闭着的门上。 隔着一道门,管家与门外血红色的眼睛对视。 那双眼睛像是被诅咒,红色的血管像是蛛网一般爬满眼眶。 红衣女人此时正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趴在门上,露在裙子外的四肢没有血肉,骨骼在门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动,弥漫在她周身的黑雾越来越浓郁,他们鬼叫着,那些像是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从门缝之中挤了进来。 就在那些东西刚想要缠绕上那握着门把的白皙手指,它们抬起头,就看见那一身白衣的仙君以及揽着他的…… 管家:“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黑雾:“……” 我不是,我没有,你什么也没看见! 黑雾鬼叫了一声像是潮水一般的退去,连带着红衣女人都疯狂的调头就跑。 门内恢复到了刚刚的宁静,管家低头看了祁慕白一眼,将人打横抱起。 他穿行在栽种满玫瑰花的房间里,中世纪哥特式的室内风格,使得艳丽的红与沉闷的黑多了一股子神秘诡谲。 管家掀开垂落而下的暗红色帐帘,将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床畔昏黄的烛光拢在祁慕白那张清贵疏冷的脸上,他闭着双眼,像是躺在古堡内睡美人。 管家坐在床头将别在口袋里的玫瑰花拿出,捏着那花茎,像是尚能感受到对方指尖残留下的余温。 花茎之上的倒刺突然刺破了指尖,与此同时,屋外突然传出了一道刺耳的惨叫声。 管家抬手将玫瑰花放在祁慕白的床头,刚要站起身,手腕上突然多了一双手。 那双手修长白皙,让管家多看了两眼。 就这么犹豫的功夫,抓握着手腕上的力道一重,整个人就被反压到了床上。 管家:“……” * 血顺着断肢流下的同时,安塔列手里的长箭射出。 女人很聪明,她周身被黑雾缭绕,四肢并作在地面上快速爬行。她就像是一个鬼魅,在夜色深重的古堡里只剩下一道红。 安塔列的长箭瞄准了半天并没有射中女人,只射中了迎面冲上前的黑雾,他正要再来一次,却发现太阴弓又进入到了冷却时间。 安塔列低咒了一声。 “别看那女人的眼睛!”安塔列收了长箭低呵了一声,然而已经晚了。 惊惧之下跌倒在地上的刀疤脸与女人猩红的眼睛对了个正着,随后他惨叫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自己留流血的双眼,“啊疼……” 断裂的手臂还流着血,刀疤脸单手撑地,挣扎着朝着身后爬行,“安哥,安哥你在哪?快救救我!” 惊呼声,让安塔列向后退了一步。 他骗了他,甚至是骗了所有人。 安塔列虽然是个a级主播,但在此之前,他参加最高的副本也不过是一个三星。 他能排到a级主播第九,纯属是运气好。 据他所知,虚拟界直播间的星级越高,直播间的怪物力量就会越强,但为了保持直播间内主播的完成度,这些怪物每晚只会杀一个人。 所以刚刚,他让刀疤脸去开的门。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怪物就将刀疤脸从门内给拖拽了出去。等到他再将箭射出去的时候,刀疤脸的一支胳膊已经废了。 地上被拖拽出来的血线猩红,安塔列盯着看了一会,趴在地上的女人突然鬼叫了一声。 她四肢并作跳上了古堡的柱子,就像是个虫子似的爬到头顶的天花板上,她就匍匐在那,虎视眈眈的望着下面的两个人,似乎就等他们谁有所动作,就扑上来,将人撕咬。 现在他若是想活命,那……刀疤脸必须死。 安塔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四周突然安静的出奇,疼痛让刀疤脸浑身上下冷汗涔涔,他向着周围‘看’了‘看’,焦急的大喊出声,“安哥?安哥?” 不大的动作却让血液快速的流失,眩晕的感觉一阵阵的袭来,黑暗的迷茫外加死亡的恐惧让刀疤脸突然有些慌。 他好像根本听不到安塔列的声音,就好像……空无一人。 刀疤脸握拳砸着地面,“安哥你还在吗?安哥?!” 安塔列整个人贴靠在墙壁上,一句话也没敢说。 无人回应。 刀疤脸喘了一口气,整个人低骂了一声。 周遭那股子被人盯着的感觉尚未消散,刀疤脸只能自己单手撑着慌忙站起身,哪知腰都还没直起,趴在天花板上的女人突然跳了下去,将刀疤脸扑倒在地上。 走廊内回荡着刀疤脸的惨叫声,安塔列就站在那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在了面前。 终于死了,他得救了。 安塔列长舒了一口气,刚要转过身,却是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 一袭白衣倾绝,身姿皎皎若仙。 安塔列与对方的眼睛对了个正着,被那冰冷的眼神给盯的一惊。 祁慕白?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外面? 可安塔列根本没有机会深思,因为趴在面前的女人像是又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转过头朝他站着的方向看了过来。 安塔列暗叫了一声不好,他见准时机,猛地拉开身后的门整个人退回到了屋子里。 他反手将门关上,刚要长舒一口气,女人的身形却快若闪电的朝着他扑了上来! 力道之大,安塔列手中的门就被女人给撞开了一些。 “艹!” 不是说只杀一个人吗??? 安塔列低咒了一声赶忙用力将门朝着里面关了关,然而门外的女人像是初尝腥味,变得更加狂躁。 两个人极限拉扯之下,安塔列手中的门愣是还剩一个缝隙没有彻底的关上。 女人就见此时机,将指骨顺着这个门缝伸了进来。 安塔列向后躲避不及,身上被抓出了一道血痕。 伤口的撕裂,让安塔列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现在线索都还没有找齐,他还不能死…… 安塔列将自己系统背包点开,背包里装的都是他这几年积攒出来的道具,除了太阴弓还在冷却之外,背包里还装着一些七零八碎。 他挑了一圈,却只找了一本主疗愈的圣者之书和一把b级的匕首还算有用,而这些道具还是他一年前攒的。 安塔列:“艹……” 身为主播的等级越高,在虚拟界的特权就越高,身为a级别主播最多可以在虚拟界停留一年,在此期间,可不进行任何直播。 安塔列怕死,就这么在虚拟界窝了整整一年,这一次直播,就是因为他一年期满,被经纪人赶鸭子上架硬逼着来的。 现在,危急关头找不到道具用的时候,安塔列就开始后悔,自己这一年里怎么不多直播几场,这样也不用像现在这么抓瞎了。 现下,他只能用圣者之书先将自己身上的伤口治好,又掏出匕首朝着女人的手砍了过去。 到底是一个b级道具,匕首锋利,女人的指骨顿时断了一只,她叫了一声将手抽了回去。 安塔列一喜,趁此时机赶忙将门给关了上去。他将门给反锁,满头大汗的靠在门上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安塔列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累的虚脱了,他扶着一旁的墙壁刚要走开,身后的门突然遭受了一个剧烈的撞击。 整扇门突然变了形,朝着地上砸落。 安塔列向后猛的退了数步,被门外的红色身影给扑倒在地。 猛烈的撞击,让安塔列本是握着的匕首都脱手而出,咣当一声跌落到了门边。 他低咒了一声,伸手就要捡,趴在背上的女人却像是被惹怒了比刚刚显得更加的抓狂。 四周阴气弥漫,安塔列伸出的手臂就被女人的手指给抓的鲜血淋漓。 不行,他还不能死…… 安塔列用着九牛二虎之力将女人从自己身上顶了出去,他向前爬了两步伸手去抓地上的匕首。 哪知安塔列的手刚伸了出去,地上的匕首就被一双漂亮的手指给捡了起来。 他仰起头,就看见一人逆着光站在眼前。 暗光流转的白裳,清极艳极。 9 恶魔之眼 安塔列一个愣神,女人尖锐的指骨就穿透衣服直戳入血肉。 他吐了一口血,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一抹雪色的衣角出现在视线里的同时,安塔列喘了一口气伸手一把攥住了对方的衣角,“祁……祁慕白……” 他咽下了口中的腥甜冲着人抬起手,“把……把刀给我。” 来的人,的确是祁慕白。 此时他就站在安塔列跟前,低头把玩着手里的刀,“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得来的?” 现在是聊这些的时候吗???? 安塔列冲着人伸了伸手,“快把刀给我!” 祁慕白没动。 安塔列:“…………” 四星直播间的boss力量大的惊人,安塔列努力了半天也没成功将刀从祁慕白的手中夺回来。 折腾了半天,安塔列放弃挣扎回答出声,“从其他直播间。” 祁慕白:“怎么得的?” 安塔列:“每个直播间根据星级不同会有不同级别的道具,只要你拿到就是你的。” 祁慕白之前就注意到安塔列手里的太阴弓,那东西是个魔器,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类的手里,现如今祁慕白听见安塔列这么说,他好像明白了过来。 如果将这里当作一个幻境宝地,那这些武器就是宝地里的宝物。 手里的这把匕首虽然看上去还不错,但比安塔列之前的那把太阴弓还是差了一截。 祁慕白摸着刀身,挑眉,“那你知道这次直播间的……道具是什么吗?” “我怎么知道??!” 托祁慕白的福,别说道具,直播的第一天,他连关键任务线索都没找到几个。 遇上个厉害的npc,直播间还炸了,难度3升4他小命都快送到这里了! “不是,你难道现在不应该先把匕首还给我吗?” 安塔列觉得自己大约是疯了,现在还有功夫跟人在这里闲聊天。 祁慕白挑眉,将匕首递还给安塔列。 安塔列接过匕首,就朝着女人的肚子捅了一刀。 鲜血飞溅,祁慕白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向后退了一步,抱着手臂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眼前的战况激烈,女人吃痛的低吼了一声,朝着安塔列的胸口抓了过来。 安塔列不得不仰面躺倒在地上,握着匕首抵在女人的双手之间。 两个人僵持不下,安塔列余光之中就看见祁慕白正站在一旁看戏,“????上来帮忙啊!” 祁慕白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病了,动不了。” 安塔列:“搭把手总行吧。” 祁慕白看着一地的血,“很脏。” 安塔列:“??????” 所以这家伙将匕首还给他就是为了看戏?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安塔列的暴躁(捂脸)】 【他要是见小白在废墟坑鬼是不是就能淡定一点,比如我,现在已经被坑麻了。】 【别这样我们小白真病着。】 【三步一咳,一步杀人(bushi)】 祁慕白的伤的确还没好,雷劫的伤太重,废墟里得来的灵力又太少,这就好比将石子投进汪洋大海,虽能溅起涟漪但根本无法将伤口完全修复。 再加上刚刚祁慕白又在管家那耗掉的一部分灵力,以至于他现在连恢复一点的境界都快要跌了。 看来,想要更多的灵力,他就必须赶紧找到那顶王冠了。 祁慕白低头摩挲着手指上的伤口,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一个画面。 那是暗红罗帐,玫瑰花红,昏暗跳跃的烛光,以及双臂撑在身侧管家和那双垂落而下幽深难测的双眸。 屋内静的出奇,祁慕白突然问出声,“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管家幽光一抹,按在床上的手指微曲,他动了动唇刚要出声,肩膀就被一双手给猛地一推。 衣衫堆叠交织,两个人再次换了个位置。与此同时,一道金红色的光伴着一道阵法自身下陡然亮起。 染血的指尖从唇上抚过,祁慕白笑着撑起身,“随口一说的东西你也信?做鬼做久了,脑子也不好使?” 面前的人唇上猩红像是雪地中盛开着的红梅,使得那一惯清冷娇矜的面容上多了一抹艳色。 管家一双眸子危险的半眯,“祁慕白。” 祁慕白就当是没看见对方那碎玉凝冰一般的眼神,他将最后那点阵法补齐,拍了怕手站起身。 以他现如今的灵力,他是杀不了他,但以血为引强行调动的囚龙缚困之术却能拖上个一时半刻。 等到他把那王冠找到,再来收拾他不迟。 “祁慕白!把她给我弄走!” 安塔列的声音让祁慕白从思绪里面抽了出来,他冲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就看见安塔列已经被那怪物逼到了极限。 祁慕白掀了掀眼皮子,“你在教我做事?” 要是换成平时,安塔列怎么也得先跟人撕一架,但是现在…… 安塔列哀求出声,“帮我……” “帮?”祁慕白口中咀嚼着这个词,懒懒的靠在身后的墙壁,“我好像听说,你趁着我不在就欺负……” “没有,绝对没有。”安塔列赶忙出声打断,“我们都是闹着玩。” 祁慕白若有所思,“闹着玩?” 手里的匕首被压的越来越低,刀锋贴在安塔列的脖颈处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我我我我,我一会就去找渡川小兄弟赔礼道歉!” 祁慕白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那外面那个呢?见死不救?” 安塔列就知道自己这是阴沟里翻了船,被人看了个正着。 要是之前他杀了就杀了,可现在他要是敢说个不字,祁慕白一定敢扭头就走。 “我……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安塔列脑子一转与人讨价还价,“祁慕白,我找到了线索,你……你只要救我,我可以把我找到的关键线索都给你。” 直播间的线索对于祁慕白而言,一文不值。 安塔列见祁慕白没有说话更没有动,顿时有些慌了,“你要是救了我!我可以给你积分!” 祁慕白:“积分?” 见人面上有松动,安塔列与人解释出声:“在虚拟界积分可以兑换物品,你不是受伤了吗?等直播结束你就可以拿着积分去商场购买疗伤的东西!” 反正祁慕白对积分一无所知,到时候他就随便拿出来一些将人打发了就是。 祁慕白的确是不懂,但他听了半天,将这东西理解成了这个世界的钱。 如果是钱的话,他的确挺缺。 祁慕白:“你有多少?” 安塔列炫耀出声:“我可是有587!” 祁慕白对这东西没什么概念,他听后冲着人勾了勾手指,“行,都拿来吧。” 安塔列瞪大了眼睛:“不是,你都要?” 祁慕白:“你不给?” 安塔列:“………………” 这可是他攒了整整两年的积分!!!!!!! 祁慕白挑眉,“那你自己在这慢慢玩吧。” 安塔列大喊出声:“你别走,我给我给我给!!!” 【主播安塔列向你发起交易,是否同意?】 【主播安塔列向你转账587积分,当前积分剩余:587积分(通过积分可向商城换取需求物品)】 祁慕白满意的收了钱,转身就走。 安塔列瞪大了眼睛,“喂!祁慕白,你就这么走了吗!……” 祁慕白顿住脚步微微侧目,“我可没说要救你。” 安塔列:“???” 祁慕白:“主播是杀不了主播,但……” 安塔列:“喂!祁慕白!你这个小人……” 欺压弱小,罔顾人命,这样的人早该死了。 祁慕白抽回视线,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就在此时,一股子极为微弱的灵力波动让他猛地顿住脚步。 这是…… 祁慕白回过身,就发现那微弱的灵力浮在安塔列的衣服上,随着对方的动作而在眼前消散开来。 这么看来,安塔列极有可能靠近过那个装有王冠的屋子,沾染上了那里的灵力。 他改主意了。 祁慕白折了回去,面无表情的看向地上的红衣女人,“欸,你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走?” 红衣女人朝着祁慕白看了一眼。 祁慕白就在那一堆散落在脸前的头发里隐隐的看见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以前祁慕白下山除厄的时候,在山下的村子里听说过一个说法。 传闻红色的眼睛被称为恶魔之眼,被这双眼睛看到的人会遭受伤害,厄运,甚至是——死亡。而拥有这双眼睛的人,往往是怀着仇恨,怨气死亡的恶鬼,她的灵魂会被囚/禁在死亡之地,不得解脱。 也是个可怜人。 祁慕白刚要抽回视线,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是一个满目猩红的世界,他仿佛站在那里举目四望。 一双染着血的温热手掌突然附在了他的眼睛上,黑暗中,一个温柔清浅的嗓音附在耳畔低语,“小白。” 小白???? 祁慕白猛地醒了过来。 到底是哪个脑子进水不长眼的混账东西,敢这么叫他? 不想活了是吧! 祁慕白脾气不好,此时更是火气上来了。 他抬手扯过一旁的床单将面前半晌没走的红衣女人兜头裹住,一脚踹下了楼。 安塔列:“………………” 窗外的暴雨还在下,祁慕白走回来的步子很慢。 染血的白袍迤地,衬的那张如高山雪清冷的面庞多了几分艳。 用一次清洁术要废不少灵力…… 可他讨厌血。 祁慕白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又被蹭上的血,还是忍痛用了一次清洁术。待身上的衣服干净了,祁慕白抬手指了指了安塔列,"那个你过来……" 死寂突然在屋内逐渐蔓延开来。 安塔列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红衣女人被当做球踢的画面……他感觉他要是说一句不对,面前这位祖宗怕不是下一刻就让他去做鬼…… 安塔列咽了一口唾沫,“积分不够?” 可他也没了啊…… 安塔列此时的脸比哭都难看,他也顾不上身上的疼,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 他将电视机下面的录像带拆了,一股脑的全塞到祁慕白的手里,双手合十,“我知道的线索都在这了,你看,能不能饶了我?” 祁慕白:“………………” 10 验证失败 渡川是被人摇醒的,他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就看见一束白光下惨白的脸。 我……操。 渡川整个人像是个弹簧似的从床上弹跳起来,抄起枕头狠狠的砸了过去。 “是我是我。” 被打的有点懵的眼镜赶忙将手电筒拿开,黑暗中逐渐显露出了他那张略显清秀的脸。 熟悉的声音让渡川收了力道,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他红着一双眼,惊魂未定的喘着气,“呜呜呜,博文哥,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扮鬼呢。” 跟渡川同屋的眼镜男名叫路博文,是个博士,来这里之前是一个大学老师。 他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老实腼腆的。 此时路博文将手指放在唇上,冲着渡川嘘了一声,“外面有声音。” 渡川声音有点抖,“什么……什么声音?” 路博文:“脚步声。” 渡川:“管家不是说晚上不让夜行吗?” 路博文抬手指了指门外:“你听。” 屋内安静下来,屋外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哒’的声,口中吟唱的古怪调子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高跟鞋…… 渡川觉得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十一个人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穿着高跟鞋吧。 如果不是他们的人,那就只能是……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中年女性。”路博文抬手推了推眼镜,职业习惯性的分析出声,“系统让我们找公爵夫人的名字,可我们从进到这里开始,就从未见过公爵夫人,我觉得门外的人应该是公爵夫人。” “醒醒。”渡川压低了声音拍了拍路博文,“谁家大晚上不睡觉出来走路,就算是公爵夫人,也一定不是活人。” 路博文:“……我们要相信科学。” 渡川:“科学都被狗吃了。” 路博文正准备给人好好说道说道,屋外突然响起了惨叫声。 隔着一道门,惨叫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惨绝人寰。 渡川伸手捂住了自己嘴。 路博文更是吓得直接将手里的手电筒给关了。 屋内重新陷入到黑暗中,渡川伸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想,肯定又有人死了。 渡川想到当初瘦子死的画面,头皮都要炸了。 他现在无比的庆幸分房的时候是两个人一个屋,要是他自己,他恐怕原地就得疯。 不过要是他哥也在就更好了…… 呜呜呜。 整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方才渐渐安静下来。 渡川从被子里钻出来,朝着路博文看了一眼,“走了吗?” 路博文屈指推了推眼镜,“我去看看。” 渡川将被子掀开从床上跳了下去,“别……别丢下我,我……我我也去。” 路博文也害怕,但屋子里就他的年纪大一些,让一个刚满二十岁的渡川身先士卒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此时,他听见对方这么说心也稍定了定,点头同意的出声,“好,一起。”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挪到门前,路博文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好像走了。” “真的假的?”渡川有些不信,他学着路博文的样子将耳朵贴在门上。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艹!!!!” 渡川整个人像个弹簧似的猛地退了一步,要不是路博文捞了他一把他非得摔倒在地上。 昏暗的房间,诡异的敲门声,可真是闹鬼的经典桥段。 路博文:“没事不怕,管家说只要不出门就没事了。” 渡川:“不出门不出门。” 路博文抖着手推了推眼镜,口中像是个念经似的喃喃自语出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渡川:“…………” 好家伙,一个屋子里两个人,竟是凑不出一个胆子大的!!! 渡川吓得快哭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说话声,“开门,是我。” 渡川:“?” 渡川看了一眼身边的路博文,“我……我怎么听见了我哥的声音。” 路博文:“……我也听到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渡川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冲着门外问出声,“哥?” 祁慕白:“开门。” 渡川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生物可以模仿熟悉人的声音,他抖着嗓子询问出声,“你……你怎么证明你是我哥?” 祁慕白:“你要死啊。” 渡川:“……” 很好,是原装的。 渡川将门猛地拉开,果不其然就看见祁慕白站在门外。 “哥!!!!”渡川瞬间红了一双眼,冲着人扑了过去,“你真是亲人呐!!!!” 祁慕白:“你敢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你就跟地上那个作伴。” 渡川:“?” 他扒着他哥的袖子朝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扶着一旁的墙壁吐了。 祁慕白:“…………” 他偏头看了一眼从屋内紧接着走出的路博文。 然后对方站在渡川旁边吐了。 祁慕白:“…………” 这都叫什么事。 渡川吐了个昏天黑地,身旁有人给他递了一张纸,“谢谢哥。” 他擦了擦嘴刚要直起腰,结果就发现身边站着的不是他哥而是安塔列,渡川脚下一滑,被路博文一把扶住。 安塔列讪讪的一笑,“那个……纸够吗?要不我再给你扯点?” 渡川躲到祁慕白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对方,“你……你别过来,我哥可是在,你要是敢……” 安塔列:“我来跟你道歉。” 渡川:“你疯了???” 安塔列也觉得自己疯了。 这个毛也没长齐的小兔崽子,竟然敢…… 安塔列就感受到一股子凉凉的视线落在了身上。 他忍着心头涌上来的火气,冲着渡川鞠了一躬,“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渡川:“好敷衍。” 安塔列:“你说什么?” 渡川揪住了祁慕白的衣服袖子,“…………哥,我怕。” 祁慕白看向安塔列,“你……” 安塔列肉眼可见的卑微了,“误会,都是误会……我错了我道歉。” 有人撑腰,渡川突然腰板都直了,“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大点声。” 安塔列:“你这个臭小子……” 渡川:“嗯?” 安塔列:“对不起……” 渡川:“乖。” 安塔列:“…………” 当晚这场闹剧以刀疤脸的死拉下了帷幕,在祁慕白看来,刀疤脸是替死鬼,而对方真正要杀的是安塔列。 祁慕白现在十分好奇,若此番他将安塔列救了,对方又会怎么做? 临回屋的时候,祁慕白感受到一抹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他回过头去看,就发现看着他的是那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姑娘。 此时她就静静的站在门边,冲着他笑。 * “昨晚,你是没看见那刀疤脸,死的可惨了。” “他不是跟安塔列在一块住吗?安塔列可是个a级主播。” “我听说昨晚就是安塔列将人害死的。” “是吗?” “嘘,他走过来了。” 因为昨晚的事情,一群人后半夜都没睡个囫囵觉,一大早人就站在门外聊天,这会儿看见安塔列走过来众人都起了一层戒备。 贤者之书虽然将伤治了个七七八八但安塔列像是伤了元气似的整个人脸色苍白如鬼。 他捂着胸口的伤,朝着四周戒备的眼神扫了一眼,嗤笑出声。 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 要不是昨天的事情刚好被祁慕白看见,他又怎么会…… 安塔列低咒了一声,突然想到一件事。 昨晚管家说客人禁止夜行,那祁慕白为什么会在外面? 难道,祁慕白真的是他们之中,那个特殊的存在? 安塔列想到此,抬手将祁慕白的名字输入到了附加任务的信息栏当中。 等到他完成任务出去,让这群人哭去吧。 安塔列笑了一声。 【主播安塔列附加任务验证中……】 【附加任务验证失败。】 安塔列的笑僵在了脸上。 操? 怎么会? 祁慕白竟然不是? * 昨晚睡得最好的就是渡川。 出了一口恶气,还有他哥在背后保驾护航,渡川第一次一觉睡到天亮。 他从屋内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安塔列那菜色的脸,他走过去拍了人一把,“大早上怨气别这么重。” 安塔列:“………” 渡川余光之中突然看见祁慕白一个人站在楼下大厅里。 风从那破损的洞中吹出来,吹动着祁慕白身上的暗光流转的白裳,清艳至极。 他站在那洞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 渡川不等安塔列出声,转身就下了楼。 祁慕白回过神来。 渡川:“你在看什么呢?” 祁慕白指了指地上的一滩血迹,“这个。” 渡川:“……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人不见了。”祁慕白说着抬起头,将目光落在面前黑黢黢的洞口上。 如果没别人动的话,那女人应该是跑进了废墟里,可若是…… 祁慕白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站在楼上人群里红衣的小姑娘看了一眼。 “什么?人跑了?” “那……那今晚会不会再回来?” “不会又要死人了吧。”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看我们还是尽快找到线索出去比较好。” 人群议论纷纷,祁慕白抽回视线看向渡川,“先吃饭吧,我饿了。” 渡川挠了挠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管家竟然没出现。” 祁慕白挑了挑眉,“他今天不会出现了。” 渡川:“啊?那怎么办?” 祁慕白顿住脚步,“吃饭,跟他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吗?” 渡川:“管家不在那不就没人给我们准备早餐了?” 祁慕白:“……………………” 他现在把人薅起来,还来得及吗? 11 她的名字 古堡内别的东西没有,食材倒是还比较丰富,队中的几个人拼拼凑凑总算是搞出来点能吃的东西。 开餐了,一众人围坐在大厅的长桌前边吃边看安塔列昨天找到的录像带。 “我把录像带调好了。” “墨菲斯你怎么还没回来,我好无聊……” 祁慕白对这个会动且不需要灵力的图像十分感兴趣,他把玩着手里的遥控器,难得十分有雅兴的将录像带从头看到尾。 祁慕白:“这是留影术?” 渡川:“啥玩意?” 祁慕白举着手中的遥控器出声,“就是借助物品将某个时间的景象留存下来的术法?” 渡川沉默了片刻,“哥……你是修仙小说看多了?” 祁慕白:“小说是什么?” 渡川换了个词,“话本?” 祁慕白自我反思了一下,“是看过不少。” 这都怪他那个小徒弟,每次从山下回来,就老往他的风启楼中塞这些东西,也不知道他失踪了,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徒弟能不能活。 祁慕白叹了一口气。 “哥你不会……”渡川将祁慕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摩挲着下巴分析了一通,“是穿越过来的吧。” 祁慕白:“穿越又是什么?” 得,这代沟有点大。 渡川将面前的面包放在祁慕白眼前,“您还是吃饭吧。” 祁慕白:“……” 这臭小子。 录像带一遍播完,祁慕白靠在一旁的椅子上,单手撑着下颚看向渡川,“除了信,你还看出来别的什么了吗?” 别说看了,渡川全程低着头扒饭,一次都没抬头去看,“哥,您就饶了我吧。” 祁慕白手指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来,再给他放一遍。” 渡川:“………………” 结果录像带就被反反复复放了不下二十遍,众人已经看麻了。 渡川这个胆子小的总算是敢看了,只不过在听到女人口中古怪调子的时候,还是会手抖到连盘子里的蛋都没夹起来。 面前的盘子被人推到跟前,渡川抬眼去看就发现是那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 云桦:“我之前也不敢看的,别害怕。” 呜呜呜,这才是亲人! 渡川强装镇定,“没事,祁哥也是为了锻炼我胆子……” 云桦:“昨晚你没有出来吧。” 渡川将蛋夹到了碗里,“我没有啊,不过祁哥……” 一句话没说完,肩膀就被人拍了拍,渡川回头看了一眼,就发现是祁慕白。 渡川:“哥?” 祁慕白抬了抬手,“换个位置。” 渡川:“啊?我正在聊天呢??” 祁慕白伸手将人揪了起来,“眼神不好。” 渡川想起来了,祁慕白的眼睛好像见不了强光,这大白天的…… 他赶忙道:“博文哥那离得近,我让他……” 祁慕白凉凉的看了人一眼,渡川闭了嘴,默默的端着自己的盘子滚了。 祁慕白抽回视线,拉开椅子坐了。 他没管小姑娘望过来那一股子幽怨的眼神,而是冲着前面几个人抬了抬手,“把录像带往前倒到唱歌之前……” “前面这是哪还有线索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总觉得好像漏了点什么。” “你看漏了个啥,就这么个人,别的啥也都没有啊。” 路博文甚至找了个本子和笔将线索记了下来盘。 “操。”安塔列推开椅子站起身,“这玩意再看要看吐了啊,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信。都走吧,找信去。” 众人在两个人身上来回逡巡了一番,最后还是听话的拿出遥控器给祁慕白往前倒录像带。 “行,都没人动是吧。”安塔列踢了一脚椅子,“你们不找我去找。” 他就不信了他还找不出个答案。 渡川看着人离开,“哥这……” 祁慕白:“不用管他。” 昨晚若不是因为王冠的事情留他一命,人早就死了。 现如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回头若真出了事,就别怪当初他没有救他。 祁慕白靠在椅子上就发现身旁坐着的小姑娘还在看着他。 云桦:“这个位置有光。” 祁慕白用手拢着,拨了拨面前的光,“就这么不想跟我坐在一起?” 云桦:“怎么会……大哥哥实力这么强,哪个不想跟你坐一起。” 祁慕白弯了弯唇,“是吗?” 祁慕白看着云桦僵笑了一声转过身去,他懒散的撑着下颚盯着云桦看了一会,“听渡川说云桦姑娘之前帮了他不少忙。” “举手之劳而已。”小姑娘说着,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前面录像带已经调好,祁慕白看着上面的女人冷不丁的问出声,“这录像带里面的东西,云桦姑娘都看出了什么?” 云桦本不想回答,但不知道是不是祁慕白落在背后的眼神太过强烈,她被盯的有些难受,不得已开口道:“安哥哥不是说那信上会有名字吗?” 祁慕白挑眉,“你觉得会有吗?” 云桦:“应该会有吧……我……我也不知道。” 祁慕白:“就没看出点别的?” 云桦有些害怕的低下头去,“我……我还是有点害怕,就没敢仔细看……” 坐在一旁的渡川有点看不下去了,“哥,你吓着云桦了,我看咱们还是把位置换过来吧。” 祁慕白挑眉,“我就是随口一问,别紧张。” 云桦点了点头。 祁慕白扫了对方一眼,在站起身时用着仅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笑道:“云桦姑娘的裙子不错。” 坐在椅子上的云桦浑身一僵。 祁慕白就当是没有看见,他走回到王座,让人将画面暂停,画面刚好切在女人吟唱调子之前。 见众人不说话,祁慕白起了个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录这个东西?她录给谁看的?” 渡川:“给公爵看的吧。” “我不觉得是给公爵看的。”路博文拿出本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视频里可以看出公爵夫人一直再给公爵写信,如果已录了影像,为什么还要写信?” “难道是给自己看的?” “对现在不是很流行记录生活。” 祁慕白:“录像带应该不止这一个,一会找找看吧。” 路博文翻了翻本子再次出声,“我感觉还有一个疑点。” 祁慕白:“是什么?” 以雪花为中间点,路博文将视频来回放了两遍,“我觉得视频是合成的。” 祁慕白没听懂,渡川在一旁解释出声,“就是两个东西拼接的。” 路博文点了点头,“不错。”他抬手指着雪花前后的画面,再次道:“前面的日期一直都是连着的都在1946年只有这个……” 众人离近了点就看见一旁画面里一旁墙壁上挂着的日历上标着。 渡川猛的站起身,“这是1953年!” 1953? 祁慕白口中咀嚼着这个词,突然想到之前渡川塞给他的报纸上面好像写的就是个数字。 “那就查查吧。”祁慕白提醒出声,“还有女人口中的调子最好也找找是什么,她昨晚哼的也是这个。” 现在已经是进入直播间的第二天,根据系统所说,直播间会在三日之后关闭,也就是说他们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再加上那个红衣女人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线索,查出公爵夫人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趁着管家不在,众人分了工就开始分散在古堡内搜查线索。 祁慕白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他又感受了一番整个古堡的灵力波动,就听见渡川在一旁问出声,“哥?你刚刚看见云桦去哪了吗?” 祁慕白睁开眼,朝着四周一望,“你跟博文去找线索吧,把她交给我。” 渡川本想也去找,但掂量了一下自己那三脚猫功夫放弃了,“哥那你注意安全。” 祁慕白嗯了一声。 等人在古堡内都分散开来,祁慕白方才将视线落在了二楼。 根据安塔列所说,昨晚在刀疤脸被拖出去之后他就在二楼逃命,随后他在楼梯拐角处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楼梯间,而自楼梯向上应该就是这座古堡的阁楼。 祁慕白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楼,将脚步停在了二楼的围栏处,从这个位置向下看,大厅内黑与红色交织,人群纷纷扰扰,显得诡谲而又华丽,而刚刚还坐在长桌前的红衣小姑娘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消失了踪迹。 祁慕白的手指在围栏上轻轻敲了几下,脑海中就想起在废墟中的一幕。 那是一座荒废,被人遗弃在那的古堡,祁慕白踩在那无人问津的尸骨之上徒手掰断了面前鬼怪的脖子。 就这么稍稍活动了一会筋骨,身上的伤口就撕裂一般的疼,喉间的腥甜让祁慕白扶着一旁的椅子吐了一口血。 长发从胸前滑落,祁慕白喘了一口气,突然感受到寂静的古堡内似是有一双眼睛在窥视。 他喘息着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躲在暗处的光线里正冲着她笑。 祁慕白擦掉了嘴角的血直起腰身,“你是谁?” 还未等到对方回答,不远处的人就在眼前消失不见。 “她是这个世界的意识。” “嘻嘻,这里就是她的界。” “快去杀了她,只要她死了,我们就自由了。” 祁慕白:“她叫什么名字?” “她的名字叫……” 祁慕白将思绪抽了出来,他回想着之前渡川给他讲解的东西,第一次点开了系统的任务界面。 随后,他在任务栏里输入了一个名字。 【主播祁慕白附加任务验证中……】 【附加任务验证成功】 12 过河拆桥 “你们谁看见安塔列了吗?” “没看见,没看见。” “要我说他不会是找到答案走了吧。” “那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亏我们之前还那么信任他,现在竟然一声不吭丢下我们这群人自己跑了?” 渡川与路博文路过二楼主卧室的时候,就听见里面的人站在那议论纷纷,两个人刚要离开,站在屋内的中年女人突然将两个人叫住,“渡川,博文你们那边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路博文低着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那边三四个房间应该都是客房,遗留下来的信息都是上一轮主播留下来的。” “哦对了我们找到了这个。”渡川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将一个小笔记本掏了出来,“这上面好像有他们之前的推理线索。” 听到渡川这么说,屋子里的几个人纷纷围了过来。 渡川将手中的笔记本翻开,指着上面的文字道:“这上面说,他们第一天跟我们遇见的情况差不多,都是有一个厉害的npc管家并且相继死了两个人。” 渡川见众人没什么问题继续道:“之后他们就推测晚上袭击他们的那个红眼女人就是公爵夫人,但是那个女人已经失去了神智,所以他们不得不去寻找新的线索。” 立在一旁的中年女人有些焦急的开口,“然后呢,上面还说了什么?” 渡川将手中的笔记本又翻了一页,再次开口,“1946年米莉亚家族与墨菲斯公爵联姻,他们在罗伊教堂举办了盛大的婚礼,婚礼上王后将一顶被大巫师赐福的王冠赠给了公爵夫人当新婚贺礼。” “婚后夫妻两个人十分恩爱,公爵白天在外应酬交际,公爵夫人就一个人在家,她无聊的时候,会练琴,还会经常邀请一些朋友前来家中做客,客人邻居也会经常送一些东西表示感谢。” 中年女人:“这个不就是我们刚刚看到的吗?看来他们也找到了录像带。” “这上面说米莉亚家族,那公爵夫人是不是就是姓这个。” “快快快看看还有没有说别的。 路博文:“从这上看,公爵夫人应该是一个很温婉可亲的人。” 众人纷纷赞同的点了点头,以至于他们很难以相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昨天晚上那个红眼怪物。 中年女人:“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渡川又将笔记本向后翻了几页,“上面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1953年,就戛然而止了。公爵先是将装有王冠的屋子上了锁,再然后1954年公爵被曝婚内出轨,两个人的感情就此破裂,1954年,春。公爵单方面向媒体宣布了离婚,再然后,公爵夫人就死了。” “没想到公爵竟然是个渣男。” “这不就是小说的经典桥段吗?结婚久了,男人就开始嫌弃自己的妻子人老珠黄,就在外找了别的年轻漂亮的女人,两个人在外亲亲我我,回来就把家中的妻子给一脚踹了。” “欸,可别一棒子打死所有男性,我在家我老婆踹我还差不多。” 众人哄笑做一团,倒是路博文深思出声,“视频后半段时间就是在1953年,而事情的转折也出现在1953年,1953年这一年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渡川:“1953年……” 渡川在口中咀嚼了一番这个年份,就突然想到了之前他手中的报纸。 报纸上说1953年,3月,公爵府之中发生命案,死者是公爵府上管家,而杀人的凶手就是……公爵夫人。所以,公爵一改往日的态度是因为他也认定,杀死管家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妻子吗? 就在渡川打算将这个线索说出来的时候,手中的本子就被中年女人拿了过去,“这上面就没说名字?” 渡川摇了摇头,“没有说名字,但是他们找到了名字。” 众人一喜,“在哪?” “他们在第三天的时候找到了一个日记本上,名字就在日记本上。”渡川将女人手中的本子翻向后又多翻了几页,“另外他们还提到了时间,王冠,他们猜测,王冠很有可能是这场直播间的隐藏道具,而这个时间没想出来是什么。” “隐藏道具是什么?” “安塔列手里那个太阴弓就是a级隐藏道具。” “我听他说,那是他从一个三星直播间拿到的,后来就做了他的主武。” “那这个就是系统所说的直播奖励?” 中年女人:“那他们找到在哪了吗?” 渡川摇了摇头,“这上面没有说。” “那就是说,如果我们想要,还要我们自己去找?”中年女人被这个想法扫了兴致,有些无语的抓了一把头发,“我们现在连名字都没找到,还要找道具?这么大的古堡,谁知道藏在哪?” 路博文低着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回答出声,“在带锁的房间。” “什么?” 路博文抬起眼,“上面说,1953年公爵将装有王冠的房间上了锁,所以王冠一定在一个带锁的房间里。” * 祁慕白此时就站在一个带了锁的房间跟前,身后是幽深寂静的盘旋楼梯,面前的阁楼一片昏暗。紧闭着的一扇大门,只从门缝中露出了不少的绿色藤蔓,给人一种生机遐想,却又阻拦了门外想要窥探一切的人。 祁慕白盯着那门看了一会,扯了扯手中的绳子,将靠在一旁的管家给扯上前,“开门。” 管家:“你带我来这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开门?” 祁慕白:“那不然呢?” 管家:“你也可以拿了钥匙自己开。” “我懒。”祁慕白勾了勾手指,绑在对方手腕上的绳子就拉着人上前,“你到底开不开。” 管家垂眸看了人一眼,掏出钥匙将面前上锁的门给开了。 祁慕白将堵在眼前的人拽到身后,伸手将门一把推开。 只见两侧巨大的玻璃镶嵌在倾斜的屋檐上,不知名的藤蔓从玻璃窗子外伸了进来将整个屋子包裹在其中,四面透不进光,显得屋内阴冷潮湿,而他要找的王冠此时就放在屋内正中的玻璃展柜里。 历经这么多年,王冠依旧泛着璀璨耀眼的银白光辉。 祁慕白盯着那王冠,一步踏进了屋子,“行了,你可以滚了。” “客人过河拆桥的本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祁慕白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看见对方解开了绳子,跟着他走了进来。 祁慕白脸色不悦的看着对方,正准备说话,脚下铺满藤蔓的地面随着两个人的踏入,一点一点的蜕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就连所站的阁楼都变成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堂。 “不愧是米莉亚家族的女儿,端庄大方与公爵甚是相配。” “公爵好福气。” “恭喜恭喜啊。” 道贺声,音乐声,笑声,脚步声,杂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而来,随后在耳边聚拢,而两个人就站在喧闹的人群中央,看着周围的人从他们身上穿行而过。 祁慕白:“这里是……” 管家:“幻境。” 幻境? 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睛,视线越过众人,看向了最前方站在十字架下的一对新人,准确来说,他在看放在一旁丝绒红布上熠熠生辉的王冠。 看来应是这王冠上残留下来的灵力尚未消散,所以才会在他们靠近时,将他们拉进了过去时间碎片编织成的幻境里。而幻境想要出去,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打碎幻境,要么等。 他现在身上所剩的灵力本就不多,二者选一,他宁愿等。 只不过……身边倒是多了个碍眼的家伙。 祁慕白拧紧了眉头看向了身侧的管家,“你有什么方法出去吗?” 管家:“没有。” 祁慕白:“……” 很好,更碍眼了。 他迈步走上前,将人丢在了身后。 整个教堂圣洁而又庄严,高台上的一对一对男女眉眼含笑,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中带着浓郁的情谊。祁慕白盯着看了一会,就认出来面前的两个人就是公爵与公爵夫人。 而他们似乎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祁慕白:“葬礼?” 管家:“……他们在成婚。” 祁慕白偏头看了人一眼,“成婚穿白?” “西方的习俗。”管家声音一顿,再次补充出声,“表示对神的忠诚与纯洁。” 祁慕白:“……哦。” 他还是不说话吧。 在悠扬的乐曲中,牧师接过王后递来的王冠,将带着祝福的王冠赐予坐在椅子上笑的温婉端庄的公爵夫人,两个人在掌声中,接受着人们送来的祝福,彼此拥吻着爱意。 祁慕白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这也是习俗?” “这个可以不看。”管家将手挡在了祁慕白的眼前。 祁慕白盯着对方的手掌,脑子里想起之前的一个画面。 那是一双染血的手掌,覆盖在眼睛上时,能感受到掌心的温热潮湿…… 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睛,将管家放在眼前的手给打掉。 就在此时四周的景象再次变换。 宽敞明亮的阁楼中,新婚的小夫妻依偎着彼此,共同将王冠放在了打造好的展台上。 王冠在落日的余晖中,熠熠生辉。 这是他们相爱的证明,亦是皇室赐予他们的祝福。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会经常的来这里。 有时是在此吃上一顿饭,有时候是依偎在一起听音乐,更多的时候是在读信。 一封一封,不厌其烦。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消融,头顶突然响起了惊雷声,大雨倾盆而落。 祁慕白抬头看天,只见闪电划破天空,落下一道刺目的白光,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咣当一声落在了潮湿的地面上,他低头去看,就发现咕噜咕噜滚到脚边的是那顶银色的王冠。 只不过,此时,王冠染血,刺目猩红。 13 云雾重重 “我找到录像带了!!” 一楼客厅里突然有人大喊出声,尚在二楼的渡川等人闻讯跑下楼,就看见他们中一个麻子脸男人将一个满是尘土的大纸箱放在了楼下的长桌子上。 “录像带吗?都找到了吗?” “麻子,你可以啊竟然这么快给扒出来了。” “哎呦我的妈耶,你从哪扒出来的竟然这么多土。” 麻子抬手指了指下面,“楼下有个地下室,东西就在里面塞着。” “哇,这么多吗?”渡川看着满箱的录像带,惊叹出声,“这是到底录了多少?” 路博文从里面拿出来两个录像带,来回看了看,“上面标的有日期,我大概扫了一眼,日期都是连号,应该是所有的都在这里了。” 渡川在里面扒着录像带,站在一旁的中年女人吐槽出声,“每个月?贵族生活这么无聊吗?真有人记录生活每天每月都录吗?” “有点不对。”渡川停了手,抬起头看向大家,“这里没有1953年之后的录像带。” 路博文推了推眼镜,“看来那群人说的不假,从1953年之后,这件事就戛然而止了。” 麻子:“哪群人?” 渡川将信息与剩余的人做了分享,就挑了几张录像带放出来看了看,结果与笔记本上记录的完全吻合。也就是说,他们也可以去相信笔记本上所说的日记本的事情。 “这么说只要能找到那本带有名字的日记本,我们就能出去了。” “那岂不是说……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吗?” “太好了。”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巨大的喜悦。 压在众人心头的阴霾渐渐的褪去,他们像是终于要解脱了似的,一个二个瘫倒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像在看着我们?” 人群中一个人突然出声。 本还瘫倒在椅子上的人在听见这话之后纷纷像是炸毛的猫似的惊声尖叫着从椅子上弹起来,围凑在一起朝着周围看了看。 古堡外的天像是漏了似的,雷雨下了一天一夜,就连白天,天色也阴冷低沉的。有风从破了一个洞的屋外吹了进来,凉气就像是一条蛇似的钻入脖颈让人打了个寒颤。 人群里面就数中年女人年龄大一些,她壮着胆子清了清嗓从人群里站出来,“我什么人都没看见,你们……你们看到人了吗?” “没有吧……” “我没看见。” “别自己吓自己了。”中年女人抱着手臂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光,“马上就晚上了,到时候要是那个女人再回来,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还是尽快找到日记本离开这里吧。” 众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欸渡川,祁哥呢?怎么不见他影子?” “安塔列和那个小姑娘好像也不见了。”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渡川看了看四周,“我哥说去找云桦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 不过,他刚刚在古堡内找东西的时候,好像的确没看见人…… “哥?” 渡川冲着楼上叫了两声也没见人应答。 这人跑哪去了? 路博文:“祁哥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我们还是先找日记本吧。” 也是,他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小命吧。 渡川挠着头离开,一楼大厅暗处的角落里一抹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 四周的景象,突然像是一面镜子一般劈里啪啦的破碎不成形,惊雷声在头顶响起同时,两个人已经再次回到了现实。 祁慕白盯着仿佛还淌血的地面,喃喃出声,“最后,是公爵夫人死了吗?” 管家:“我们谁都没有看见脸。” 是啊,最后谁都没有看见脸。 祁慕白走到被藤蔓包裹着的墙壁旁,他伸出手指将面前的藤蔓拨开,墙壁上的痕迹尚是能看见这里曾经生活过的一切,而今昏暗阴冷的阁楼内却像是藏着阴谋与诡谲。 祁慕白本想将那些藤蔓再拉开一些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挂在墙上的相框‘咣当’一声砸落在地上,连带着砸落了一筐子书信,祁慕白弯腰去捡,就看见那相框上面的人……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一道尖锐的低呵声,让祁慕白猛地回过头来。 只见头顶冷白的闪电下穿红色衣裙的小姑娘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就站在放着王冠的展台前,一双乌黑的眼睛正看着他。 冷白刺目的闪电从交织的藤蔓缝隙之中映透而下拢在祁慕白的身上,暗光流转的白裳宽大却在腰际紧束,整个人看上去线条紧凑腰肢纤细,潇洒又浓烈张扬。 他捏着手中的相框,冲着人走了过去,“云桦姑娘,我可是找了你许久。” 云桦向后退了一步,目光扫过祁慕白手里的相框,“你都看见了什么?” 祁慕白笑了一声,“你在害怕什么?” 云桦抿唇未语。 祁慕白将脚步停在对方面前,低头看着手里的相框,“我已经知道你不是主播了。”他逼近一步,再次出声,“或者说我可以叫你另外一个名字?” 云桦强调出声,“我叫云桦!” “随你。” 祁慕白看向云桦身后的王冠,“让开。” 云桦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起,漂亮的一张脸上怨气十足的仰头看向祁慕白:“大哥哥,你也是来抢王冠的吗?” 祁慕白:“那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云桦:“王冠是我的。” 祁慕白笑了一声,“王冠不是你的。” “你胡说,它是我的!” 云桦的手指刺入掌心,“它是王后亲手赐给我的,是我和墨菲斯的新婚礼物。” 喃喃的低语带着一股子沙哑的音色,祁慕白就看见站在面前的小姑娘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向他,“大哥哥,你不会跟我抢的对吗?” 祁慕白:“我会。” “哎,客人真是无情。” 祁慕白瞪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管家一眼,就听见身边的小姑娘大叫出声。 “王冠是我的,你为什么也要跟我抢?为什么?!”沙哑的声音变成了哭腔,云桦顶着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大喊出声,“啊——” 尖锐的低呵响起的那一刻,顶层的玻璃被声音给震碎,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玻璃从上方砸落而下,祁慕白旋身躲开的同时,他刚刚站着的位置,那些透明折射着冷光的东西像是利刃碎裂在地面上,溅起无数银光。 祁慕白抬手遮挡,手背被溅起的碎片给划破,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 雷声在头顶炸响,雨水顺着破碎的屋顶倾泻而下。 饶是立在一旁的管家一张脸也沉了下去。 “呵。” 祁慕白低头看了一眼指上的血,笑了一声,“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你若想来抢,就尽管来试试。” 他穿过雨幕,一步一步的走向王冠,与此同时周围攀爬着的绿色藤蔓突然动了起来,它们交错缠绕着冲着祁慕白挥动而来。 “又是这个该死的东西!”祁慕白低咒了一声,整个人向后掠出去一步,雨幕溅在周身,夜风掀动起暗光流转的白裳,荡漾出浅淡的波纹来。 祁慕白喘了一口气,他微微抬眸,将目光落在了近在咫尺的王冠上面。 他怎么感觉这灵力…… 祁慕白还没来得及思索云桦十指挥动,那些藤蔓就再次冲着他袭来,他侧身躲避,一把攥住了藤蔓的尾端,喘息间他偏头看向管家,“你们这是师出同一门吗?” 管家弯了弯唇,“你猜?” 你看我猜不猜。 祁慕白翻了个白眼给他,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烦不烦’。 祁慕白刚抽回视线那些藤蔓就像是个脾气不好的小姑娘似的,被他握在手中就生气的抽了回去,要不是松手松的快,那些粗粝的倒刺就要将祁慕白的手掌给划破。 祁慕白将手放下看向云桦,“小小年纪,脾气倒是不小。” 云桦:“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祁慕白:“那要是我不走呢?” 云桦像是被逼急了,红着一双眼睛低呵出声,“那不如就永远留下吧!” 随着云桦的声音响起,整个屋子里缠绕着的藤蔓都动了起来,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疯狂的生长着,从四面八方而来瞬间就从祁慕白的脚边攀爬而上,将人整个缠裹在里面。 站在原地的白衣人就被藤蔓裹成了一个绿色的茧,悬挂在阁楼中央。 云桦:“我给了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 敢来抢夺王冠的人,都得死! 云桦抽回手满含警告的看向立在屋内的管家:“你是帮他还是帮我?” 管家抱着手臂站在原地,淡淡的出声,“他的实力可没你想象当中的弱。” “这些藤蔓会将人消化。”云桦转身走回到王冠跟前,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上面的宝石,“到那时,人就……”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祁慕白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云桦猛地回过头去,只见刚刚还被藤蔓缠绕着的人,此时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 雨雾飘渺,衣诀如仙。 “怎么可能!”云桦攥紧了手指,低呵出声,“祁慕白!你到底怎么出来的!!” 14 全域广播 窗外的雨还在下,闪电下一身白衣的仙君笑盈盈的一步一步走来,云桦看着那笑,却像是兜头罩下一盆子凉水,从头凉到脚。 祁慕白:“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云桦看着地上焦黑的藤蔓枝条,不敢置信的看着人,“没有人能从里面逃脱,你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祁慕白:“驭火术。” 云桦:“哈????” 祁慕白抬手打了个响指,一簇火光就在指尖亮起。 这是所有修士入门修习的第一个术法,始于五行,暗合自然之力,刚好,与这些草系植物相克。 火光亮起的同时,四周的藤蔓像是感受到了灼烧便如潮水一般的缩了回去,随后不管云桦再怎么召唤,那些藤蔓就像个摆设似的一动也不动了。 云桦:“…………” 祁慕白将脚步停在云桦面前,笑道:“看来,小姑娘的招数是用完了。” “呜呜呜呜,你就是个疯子!”云桦红着一双眼睛攥紧了手指,见事态不好,转头就溜。 祁慕白伸手揪住小姑娘的衣服领子,将人给拉了回来,“让你走了吗?” 云桦扁着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挣扎出声,“你放开我!你松手!” 看着在手中挣扎了半天也没有挣脱出来的小姑娘,祁慕白拉着人走到展台前将面前的王冠拿起。 镶嵌满是钻石宝石的王冠在手中沉甸甸的,然而祁慕白却并没有在王冠上感受到他想要的灵力。 祁慕白的一张脸瞬间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 他分明在这屋子里感受到了那充沛的灵力。 祁慕白勾着手里的王冠仰头朝着四周望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头顶藤蔓之中藏着的一颗红色的石头上,那石头拳头大小,隐在层层叠叠的藤蔓中差点让他忽略了。 祁慕白观察了那东西半晌,手掌向上,紧接着一股子灵力就从石头内流向了他的掌心中。 找到了! 他要找的灵力在这块石头上! 祁慕白刚要将手里这一文不值的王冠放下,系统的声音突然在整个古堡内响起。 【全域系统公告:恭喜主播祁慕白在《荒山古堡》直播间获得s级道具:米莉亚王冠,个人精彩视频将于该直播间关闭后在直播大厅内展示播出。】 虚拟界全域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s级道具!】 【最近已经很久没有直播间出s级别道具了吧。】 【肯定又是陆神或者白王拿的吧】 【等等,祁慕白是谁?】 祁慕白:“………………” * 【全域系统公告:恭喜主播祁慕白在《荒山古堡》直播间获得s级道具:米莉亚王冠,个人精彩视频将于该直播间关闭后在直播大厅内展示播出。】 正在古堡内找线索的一群人瞬间愣住。 “s级别道具?” “这不就是……不就是刚刚说的那个王冠吗?” “被人找到了??” 地下室中阴气弥漫,正在翻找箱子的渡川的手保持着一个姿势小声的问出声,“博文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路博文:“我……我刚想跟你说来着……” 凑在一起的两个头小声嘀咕着,地面上渐渐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渡川刚要尖叫出声,一直死寂的广播突然响起,随着广播的声音,地上的影子突然消失不见。 渡川猛地抬起头,“哥找到了s级道具!”他激动的跳起来,“呜呜呜,哥又救了我小命!” 站在一旁的路博文浑身上下湿透,他卸了全身的力道瘫倒在地上喘了一口气,“祁哥这广播来的真的时候。不过,全域公告的话,会出事的吧……” 渡川:“完了,我去找他。” 某处正拿着日记本翻看的安塔列在听到系统的广播后,一把将头上扣着的兜帽拨掉,“艹,祁慕白的运气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好!” 从管家手里逃脱就算了,s级别的道具都被他找到了?? 等等。 安塔列看着手中日记本上的名字,笑了一声,“……没有名字,我看你怎么拿着道具出去!倒是还得感谢你帮我把道具给找到了。” 现在唯一写着名字的日记本在他手里,他就不信祁慕白敢不把道具给他…… 安塔列笑着将日记本揣进怀里,迈步走了出去。 * 祁慕白摩挲着手上的王冠,吐出的声音语调颇凉,“你最好趁我没有把这玩意扔出去之前,告诉我它有什么用?” 系统广播就像是个卡带的机子,呲呲啦啦的响了半天,一个冰蓝色的显示界面出现在王冠旁。 【道具名称:米莉亚王冠 道具等级:s级 获得途径:《荒山古堡》直播间 持有人:祁慕白 功能:王冠,是王权力的象征,持有者将可获得1次虚拟界直播间优先选择权】 优先选择权,听着似乎不错。 只不过…… 祁慕白:“1次?” 【系统:…………】 祁慕白摇摇欲坠的勾着手里的东西,“那如果我不要……” 【系统:s级道具米莉亚王冠已绑定,主播不可丢弃且不可交易。】 祁慕白:“…………” 滚他妈的。 这是把他放在风口浪尖上,还不忘反手一个讽刺。 祁慕白朝着出声的广播看了一眼,顺带着将站在一旁的管家也与系统归成了一类,顺便附送了人一计冷眼。 那眼神如高山雪,冷的逼人。 管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祁慕白:“呵呵。” 管家:“…………” 等回头他拿回灵力,先炸了这破系统。 祁慕白抽回视线,就看见云桦那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做什么?” 云桦:“你不要的话就把它还给我。” 祁慕白看了一眼手中的王冠,避开了云桦的手指,“我改主意了,我要。” 云桦:“呜呜呜呜呜,你欺负我。” “你吵到我耳朵了。” 祁慕白掏了掏耳朵,以灵力为引,将石头从藤蔓处拿了出来,待红色的石头落入掌心的那一刻,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裂空石?” 此物灵力充沛,可分割一方天地,固守结界,只不过…… 这不是他风启楼的东西吗? 怎么会在这里? 祁慕白来来回回将手中石头看了个遍,就发现手中的这块裂空石还只是其中的一块碎石,而其他的还不知道在哪。 也就是说有人闯了他的风启楼,盗了他的东西不说还砸了他的石头! 祁慕白攥紧了手中的石头,将灵力注入其中,闭上了眼睛。 紫阙仙府,玉屏迤地,鎏金门外一人推门而入。 来人身着了一袭绣着银色暗纹的广袖黑袍,衣带当风,他缓步而入,身后星月苍茫,远不及他幽深难测的眸光。只见他走过金柱,玄色的衣袍从台阶上拂过,脚步停在了悬在殿中的裂空石跟前,将东西据为己有。 这张脸…… 祁慕白猛地抽回神思,低呵出声,“白司祈!!” 都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到最后东西竟被他那宝贝徒弟给盗了??? 这已经不是打一顿能解决的事情了。 这简直是逆徒!!!!! 离得最近的云桦最先能感受到祁慕白的怨气,她默默的向旁边退了一步,反倒是管家站在一旁冷不丁的问出声,“白司祈是谁?” 祁慕白现在一点就炸,怼出声,“你闭嘴!” 管家轻笑了一声。 祁慕白低头看着手里的石头,脸色更沉。 如果裂空石在这里的话,是不是就证明他那个逆徒也在这里?那么他的出现又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 祁慕白深吸了一口气,掌心用力,裂空石就在手中碎成了一地齑粉。 与此同时,石头内蕴藏的灵力流动而出,瞬间就形成了一个灵力的漩涡将祁慕白包裹在其中。 风掀动着阁楼内的藤蔓摇摆不停,离得最近的云桦更是被灵力掀倒在地。窗外的天色骤变,乌云压顶,雷声轰隆轰隆的响个不停。 灵力漩涡之中的祁慕白闭上双眼,淡金色的灵力光芒之下,衬的那张如霜雪一般矜贵的容色如星月天地之间仅剩的一景,清艳至极。 随着金色的碎光一点点的涌入到祁慕白的身体里,遍布四肢百骸,雷劫造成的伤口才算彻底的愈合。 祁慕白当即又将剩余的灵力引入灵脉,与此同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耳后的金红色的梵文印记浮现,衬的那玉白的肤色,平添了几分邪肆与妖异。 管家立于风中,仰头看天。 头顶,风云涌动,雷声不止。 半晌他将视线抽回,眸光落在祁慕白耳后的梵文印记上,眸中暗色的流光一闪而逝。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止。 灵力的漩涡消散的那刻,祁慕白睁开了双眼。 练气巅峰! 没了裂空石,阁楼内借由灵力生长的藤蔓像是幻境一般,消散殆尽,逐渐显露出来的阁楼残破不堪,像是一场梦,梦碎了,埋藏在尘土之下的真相也逐渐的露了出来。 祁慕白向前走了一步,身上的白衣变了个模样。 宽袍广袖,暗纹流转比往日更甚。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圈,伸手一把拉住想要逃跑的云桦,笑道:“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 云桦:“呜呜呜呜东西都是你的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祁慕白:“别怕嘛,我是个好人。” 云桦抖的更厉害了…… 祁慕白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笑道:“这样吧,你只要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放你离开,如何?” 15 红与黑 云桦:“我不!!” 祁慕白:“嗯?” 云桦哇的一声哭出来。 “哎真可惜了。”祁慕白叹了一口气,“你大约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呐没什么同情心,更不是那群人,人鬼不分。” 他手指向下,找到了云桦的脖颈,将人抵在身后的展柜上狠狠掐住,“尤其是对待像你这样油盐不进的鬼,我更是没什么耐心,你现在最好趁着我心情好,什么都招了,否则,我可以现在就宰了你。” 祁慕白:“二选一,你挑一个。” 在这个直播间呆了这么多年,哪个见了她不是客客气气,跪地求饶的,只有面前这个人……杀鬼,眼睛都不眨一下。 云桦委屈极了,扁着唇向管家求助,“管家救我!” 祁慕白歪头看向立在一旁的管家,“你要帮吗?” 管家:“我要帮了你会怎么样?” 祁慕白:“很简单,两个一块杀。” 管家抬手,“你自便。” 云桦:“……………………” 祁慕白抽回视线,将目光落在红衣小姑娘身上,“那你选?” 云桦哇的一声哭出来,“呜呜呜呜,你们都欺负我。” 祁慕白手指用力,“嗯?” 云桦:“我说我说!!” 祁慕白掐着对方的手指蓦然一松,他瞧着面前哭红了眼睛的小姑娘,笑着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这才乖嘛。” 云桦将祁慕白的手打掉。 祁慕白扬眉,向后退了一步,将掉落在地上的相框捡起,他指着全家福上面的人,问出声,“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云桦看着全家福上一对一模一样的人哑着声音道:“我们……我们是一对双胞胎。” 祁慕白思索了片刻,“所以,你和昨晚的那个红眼女人是一对双生花?她是你姐姐?还是公爵夫人?” 祁慕白的话似乎是刺激到了云桦,她攥紧了手冲着人大喊出声,“她才不是我姐姐!更不是什么公爵夫人,她是冒牌货!她是假的!” “冒牌货?” 祁慕白垂眸沉思了片刻,顺着她的话道:“所以你才是公爵夫人,是她想要冒充你,你就杀了她对吗?” “不。”小姑娘反驳出声,“你胡说,我没有杀她!” 祁慕白活的时间不算短,见的人也不算少。 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而他却在云桦的眼睛中看见了虚伪与闪躲。 祁慕白并没有拆穿对方的话,而是将那个相框拿起来再次看了一眼,“按照你所说,那么你就是公爵夫人。” 祁慕白的手指在相框上轻点,绕着云桦走了一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昨晚我们见到的红眼女人就是你口中说的冒牌货。她在1953年,杀了你,替代你成了新的公爵夫人,后来……居住在这里的管家发现了异常,红眼女人就将他也杀了。” 祁慕白的视线落在管家身上,“我分析的对吗?” 管家挑眉,“不错,挺有逻辑。” 祁慕白看向云桦,“那你说呢?” 云桦:“没错,就是这样。” “很好。” 祁慕白将手中的相框放在屋内的钢琴上,他观察着云桦面上的表情再次道:“路博文说1953年的录像带是拼接的,按照这个逻辑推下去的话,间接的也验证了米莉亚家族双生花一事,所以,录像带中出现的是两个人,慈善捐赠与喜欢给客人做恶作剧的公爵夫人也是两个人对吗?” 云桦:“是。” 祁慕白突然问出声,“那红眼女人为什么要冒充你?” 云桦:“因为……” 祁慕白看着云桦垂下的眼睛,“行,那我换个问题。”他视线从对方胸前的主播名牌上一扫而过,“现在这具身体也不是你的吧,让我猜猜,是上一次进入到这里的人?” 云桦将头发拢在耳后,对方稍显紧张的小动作,让祁慕白直接默认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你为什么要伪装在我们中间?” 云桦攥紧了手,仰起头回答出声,“因为……因为我要防着像你这样的人,觊觎我的东西!” 祁慕白:“只是这样?” 云桦:“没错。” 祁慕白一步上前,手指掐住云桦的脖颈将人抵在了身后钢琴上,“罗娜·米莉亚,你在说谎吗?” 钢琴发出沉闷的响声,伴随着祁慕白染着冷意的嗓音,让人心里凉了半截。 云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伸手扒着祁慕白的手指,皱着眉头出了声,“我没有……你放手,你放手!” 祁慕白:“我在废墟中听说,人心执念会形成一个界,界中所形成的世界会是她内心深处的执念之地。” “人往往会因恐惧,不安,嫉妒,悔恨,形成执念,所以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云桦:“我的执念……” 祁慕白的手指用力,“还不说实话?” “我说我说。”云桦哭出声,“我被抢了身体。” “抢了身体?”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 “对,是她抢了我的身体……我这才不得已占用了客人的,真的,我是被逼无奈的……” 感受着放在脖颈上的手松了松,云桦抽噎着伸手扯上祁慕白的袖子,“别杀我,我就只是想要拿回我的身体而已,你帮帮我,帮我杀了她好不好?” 祁慕白正琢磨着她的话,面前的小姑娘突然冲着他一笑,低头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趁他吃痛松手之际,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管家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祁慕白手腕上被咬出血的鲜红印子,“怎么不躲?” 祁慕白:“沾了我的血她在那壳子里呆不久了。” 管家:“你故意的?” 祁慕白耸了耸肩膀。 他心里琢磨着云桦的话,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钢琴上。 这是阁楼上除了那个展台外唯一摆放在这里的东西,在那些藤蔓消失之后显露了出来。 他回想着之前录像带和幻境当中看到的样子,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轻按动,清脆的调子倾泻而出像是玉珠滚落,粒粒分明,颗颗透骨。 他停下手指,目光被钢琴上放着的一张泛黄的纸吸引,那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些黑色的像是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祁慕白将纸拿起来看了一眼,问出声,“这是什么?” 管家:“乐谱。” 祁慕白对古琴尚有几分研究,但面前这样的乐谱倒是第一次见。他将几张纸来回的看了看,视线落在了乐谱的名字上,“红与黑。” 这让祁慕白突然想到了古堡内奢华的装潢,那是沉闷的黑与艳丽的红色交织,是红与黑的碰撞。 是别有深意还是巧合? “会弹吗?”祁慕白刚将手中的乐谱放下,管家就从身后走上前来。 含着冷意的气息突然靠近如山间冷雾包裹着的淞,让人呼出来的气息都如今日的雨夜般寒凉。 祁慕白松开了捏着乐谱的手转过身来,只见身后那人近在咫尺,气息交叠,那双垂落而下的眸子里似是划过一抹幽深难测的暗光。 总觉得这眼神似曾相识…… 祁慕白稍稍愣神之际,管家微微俯身,将手放在了他身侧的黑白琴键上。 若从外人的角度去看,就像是对方站在钢琴前虚揽着他。 这么宽的地方就非要站在他身前。 祁慕白伸手,一把将人推开。 窗外的雨还在下,祁慕白选择走到窗户离对方稍远的窗户前,喘了一口气。 窗外的凉气拂过发丝,身后熟悉的调子从琴键上倾泻而出。 祁慕白猛地回过身,“这是……” 如果他记得不错的情况下,昨晚那个红衣女人口中哼着的调子就是这个。 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这到底是什么曲子?” 站在一旁的管家出了声,“法国著名作家汤达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做《红与黑》,这本书中讲述了一个带着假面的青年在一步一步往上流社会爬的过程中殉葬了真我的故事,而这首曲子讲的就是这个。” “假面。” 祁慕白咀嚼着这个词汇,转身走到一旁的墙壁旁伸手将跌落在地上的信捡起来,一张一张的拆开看。 信是那位温婉的公爵夫人写给公爵的信。 【今天是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墨菲斯我至今都有些不敢相信,我竟然真的嫁给你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我今天回了一趟家,母亲她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着姐姐,可是她已经死了,我不是她。墨菲斯,家中一点都不好,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今天下雨了,屋内很冷也很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总有人看着我……墨菲斯我好害怕,你快回来好不好?】 与此同时祁慕白将最后一封信拆开,他发现这是一封并未寄出去的信,而信上的字迹很是潦草,像是一个人神智不清的胡言乱语。 祁慕白分辨了半天才将上面的字拼成了一句话。 【她好像发现我了,墨菲斯,明明嫁给你的人是我,不是她。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相信我,姐姐她真的死了,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因为……我把她藏在玫瑰园里……永远的藏在了那里……】 惊雷突然在头顶响起,刺目耀眼的闪电从手中的信纸上划过,字字惊人。 祁慕白此时就站在阁楼巨大的窗户前,从他这个角度向下望,能看见窗外花园中大片红色的玫瑰花,像血晕开在草地上。 果然,小丫头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祁慕白嗤笑了一声,随后单手扣住窗栏,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好不容易找到祁慕白的渡川蹬蹬蹬的跑上楼看到的就是祁慕白从楼上纵身一跃的画面。 雪色的身影如耀眼的星辰坠落而下在夜色深重的雨幕之中刺目亮眼。 “哥!!” 渡川脸色煞白一片,他扒着楼梯刚要上去,只见站着一旁的管家叹了一口气,紧随其后一跃而下。 渡川:“!!!!!” 16 答案核验 渡川:“!!!!!” 这可是三楼!! 这一个二个,不要命了吗??? 渡川脚下一个踉跄,扶着楼梯快跑到窗户跟前。 只见顶层的窗玻璃不知道因为什么竟是全部碎裂,地上一片狼藉。 风夹杂着雨从窗外飘了进来,吹的渡川整个人一个踉跄,向后猛退了一步。 “哥!”他稳住身形,双手扒着窗框,朝着楼下大喊出声,“哥!!你听得到吗?” 下面无人回应。 “哥?你在吗?” “管家?!” 窗外大雨滂沱,雨幕所形成的雾气遮挡了上面人想要窥探的视线,就连喊出去的声音都淹没在雨声里。 渡川向下瞧了半晌,别说是一个人就连一个鬼影子都没瞧见,倒是下方花园之中大片大片的玫瑰花,在夜色浓郁的夜晚,显得猩红亮眼。 渡川低咒了一声,干脆扒着窗户将腿伸了出去,结果刚跨出去半个身子还没向下跳,就被眼前的高度给吓得眼晕。 所以他哥真的是穿越的吧…… 这高度也敢向下跳!! 渡川此时就像是个熊猫吃竹子似的紧紧的抱着窗框,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向下看了一眼。 不行不行! 太高了。 “渡川!你做什么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渡川手就是一滑,眼看着整个人向下栽去,胳膊就被一双手给一把拉住。 “你不要命了!” 渡川仰头一看就发现是紧随其后赶来的路博文,他扣着窗户爬了上来,喘了一口气,“我挺惜命,倒是博文哥这一嗓子老要命了。” 路博文:“…………” 渡川:“拉我一把。” 路博文将人给拽了上来,渡川抽回腿,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上。 渡川:“呜呜呜,博文哥怎么办,我就是个废物。” 路博文从地上站起身推了推鼻梁上戴着的眼镜,“出了什么事?” 渡川将事情同人讲了一遍,路博文就扒着窗户向下看了一眼,“天太黑了,有点看不清楚。” 渡川急道:“那现在怎么办?” 路博文将手试探的伸出窗外,然而除了冰冷的雨水拍打着手掌,并没有像楼下死掉的瘦子那样直接被搅成齑粉。 路博文抽回手,分析出声,“还好,这里不像楼下出去就必死无疑,祁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跳了下去。” 渡川长舒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那就好那就好。” 路博文撑着手起身,就看见了不远处钢琴上放着的乐谱,他走过去,将乐谱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听见身后渡川大喊出声。 “不对,管家也跳下去了!”渡川猛地坐起身。 路博文:“什么??” 渡川抬手指了指窗户,“我看见祈哥跳下去之后,管家也跳下去了,他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 路博文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乐谱递给渡川,“你看看这个。” 渡川将乐谱拿到手里,“红与黑?” 路博文点了点头,“如果这个故事有所映射的话,那到底谁才是带着面具的那个人?管家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渡川:“那我哥岂不是有危险?” 路博文一把将人拉住,“别急,我们先去下面找找工具,看能不能下去看一眼。” 渡川点了点头,两个人就着急忙慌的朝着楼下走,哪知刚迈步下楼,就看见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人脸。 渡川收紧了握着扶手的手,慢慢的停下脚步,“你是……” 男人脚步顿住,抬手将兜帽摘掉。 一张熟悉的脸,让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渡川:“安塔列?” 刚刚他们在楼下一直没有看见人,没想到人竟是偷偷追来了这里。 “你是来找祈哥的?不对……”渡川声音一顿,再次道:“安塔列,你该不会是来抢s级道具的吧。” 亏他们刚刚还在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没想到对方竟然抱着这么一个心思。 “本来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不用了。”安塔列一步一步的走上楼,停在了两个人身前,“等到这人一死,道具就会释放,到时候再拿也不迟。” 路博文:“卑鄙。” 渡川赞同的点了点头。 安塔列嗤笑了一声,“在这里,谁都是为了活命,你们傍上他难道不是为了出去?” 渡川懒得跟人扯皮,他快步走下楼梯,却是在与人错身而过之际被安塔列用手按住了肩膀。 渡川:“你做什么?” 安塔列微微侧目,“你要下去救他?” 渡川:“不关你的事!” 安塔列揪着渡川的衣服领子将人一把按在了楼梯扶手上,“这么高的楼下去,你觉得人还能活吗?” 渡川:“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安塔列将人死死的按住,“我说了,不准去。” 渡川:“安塔列你放手!你别忘了,你的命还是祈哥救的!” 眼看着两个人要打起来,路博文上前将安塔列给拽开,挡在了渡川身前,“安塔列,欺负一个小孩算什么本事!”他伸手推了推镜框,让自己微微有些抖的手拢在了身后,“还有一天的时间,大家……大家不如各凭本事,互不干涉。” 渡川被路博文拉着离开,两个人下楼的同时,安塔列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转过身来,“你们是在找日记本吧。” 下楼的两个人脚步未停。 安塔列盯着两个人的背影再次道:“日记本在我手里。” 渡川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人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那群人拼了老命在找的日记本在我手里。”安塔列盯着那张有些震惊的脸,叉着兜走下楼梯,“还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找不到名字,谁也别想从这里出去,你现在与其去救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倒是不如留下来求求我,兴许我还能大发慈悲将名字告诉你们。” 渡川笑了一声,“别说大话了,你怎么可能……” 在渡川的声音里,安塔列将手中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渡川与身侧的路博文对视了一眼,探手就去抢,哪知却被安塔列给躲开。 渡川:“该死!” 安塔列:“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呸!”渡川向后退了一步。 他心思一动,就扒着楼梯冲着下面大喊出声,“快来人啊,安塔列找到日记本了!” 安塔列脸都气绿了,“你……” “你不让我走,那就都别走了。”渡川靠在一旁楼梯上耸了耸肩膀。 路博文:“怎么感觉这话听着有点耳熟。” 渡川:“嘻嘻,跟祁哥学的。” 安塔列:“渡川!!你……” 安塔列的话还没说完,身后楼梯间里就传来略显杂乱的脚步声。 “日记本?哪呢哪呢?” “哎呦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黑。” “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安塔列就是偷听了我们的话,一个人偷偷去找日记本了!” 安塔列:“…………” 一群人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中年女人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安塔列手上的日记本,“爬个楼梯累死我了,安塔列快快,告诉我们名字是什么!” 安塔列:“日记本是我找到的。” “什么?”麻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我们了?” 渡川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起哄,“安塔列说,想要名字,得求他。” 中年女人瞬间来气了,“什么??你小子……这是要害死我们吗?” “这也太自私了吧。” “就是,没有名字我们岂不是都要死在这?” “既然不给,那不如就抢吧。”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众人冲着安塔列就直扑了过去,安塔列身上本就有伤,此时向后退了两步,就被身手矫健的麻子给扑倒在地。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渡川和路博文废了老半天劲才从人群里抽身出来,他们拍了拍身上被溅落的雨水,就看见地上突然多出来一滩血渍,滴答滴答的从鲜红色的裙子上滴落。 渡川慢慢的抬起头。 眼前是一双黑色小皮靴,一身红裙以及云桦那张熟悉的脸。 只不过,那张脸此时整个碎裂开来,就连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像是缺了养分似的全部皲裂,而地上的血就是从那些裂痕之中流下,淌了一地…… 渡川向后猛地退了一步,“云桦……” 云桦:“把你的身体给我……” 云桦的声音在楼道里显得诡异而又阴森,路博文拉着渡川向后猛地撤了一大步。 与此同时,扭打着的众人不知道是谁看见了云桦,大声尖叫了出来。 “卧槽,鬼啊——” 这一声,让所有人有一瞬间的怔愣,以至于整个楼梯间突然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安静中。 云桦向前走了一步,冲着众人伸出手,“我的身体要散了,你们把身体给我好不好?” “卧槽卧槽。” “这是什么鬼东西!!” “快把日记本给我,我要出去。” 离得最近的两个人扒着楼梯往上跑,身后一群人更是直接打了起来。 危机之下,人总是能爆发出无穷大的力量,没过一会,就听见有人大喊出声,“找到了找到了!公爵夫人的名字叫罗娜·米莉亚。” 众人纷纷将名字输入进入…… 【主播安塔列申请答案验证中……】 【主播渡川申请答案验证中……】 【主播路博文申请答案验证中……】 【主播……】 机器还在加载,身前的红衣小姑娘却是已经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楼梯,她走过之地,鲜血顺着楼梯淌落而下…… “快快。” “答案快出来啊。” “快啊……” 就在众人焦急的当口,系统广播突然在整个楼梯间回荡起来。 【很遗憾,荒山古堡直播间主播答案核验失败。】 【夜晚已至,直播间开放时长缩短一天,当前剩余时间:3小时】 头顶雷声炸响,冷白的闪电划过众人惨白脸的同时,古堡的钟声连敲了三下。 17 危险陷阱 雨幕中水汽氤氲,夜风吹动着雪色的长袍,荡起暗光浮动的浅色波纹,祁慕白垂落在身后的长发随风而动,落地之时于昏暗的夜色中翩若惊鸿。 【我是颜狗,小白真的好美好美】 【刚从隔壁回来,感觉隔壁在仓惶逃命,小白在这边开高端局(捂脸)】 【我以前怎么想不到直播间还可以这么玩。】 【你打的过吗?】 【打不过,我怕不是直接给跪了……】 直播间外讨论的火热,直播间内祁慕白掸了掸衣服上被溅起的泥点子,就看见袍脚沾染上的一抹暗色的红,他放下衣服,抬眼望向了身前大片的玫瑰花田。 夜色深重的雨幕之下,玫瑰花显得格外的猩红如血。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情况下,他想找的答案应该就在这里。 头顶雨水突然一停,祁慕白仰头去看,就看见一把伞打在了头顶,而打伞之人,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跳了下来的管家。 伞不大,水珠顺着伞沿向下滴。 两个人并肩而立,明明宽大的地方就突然显得有点挤。 祁慕白:“你就非要跟我站在一块?” 管家:“就这一把伞。” 祁慕白凉凉的看了人一眼,“鬼还怕雨?” 管家:“习惯了。” 祁慕白嗤了一声,将伞从对方手里抽走。 管家被兜头淋了一身的雨。 祁慕白看着对方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心里舒服了,他心思一动,冲着人扬了扬下巴,“既然来了,就别闲着了,挖吧。” 管家:“挖什么?” 祁慕白:“挖坟。” 管家扬眉,“能不挖吗?” 祁慕白凉凉的撇了他一眼,“你说呢?” 管家轻笑了一声,抬手将袖子卷起,“敢情我下来就是给你当苦力的。” “哪有让客人亲自动手的道理。”祁慕白伸手在管家肩膀上拍了拍,十分敷衍的安慰道:“辛苦了。” 管家:“…………” 那倒是也没有让主家挖自家坟头的道理。 * 天挂,血月。 大雨滂沱。 玫瑰园内管家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铁锹,朝着花圃就是一铲子下去。 一旁祁慕白举着手里的伞,慢悠悠的在花园子里逛。 艳红色的玫瑰花海,荆棘遍布丛生,雪色的衣袍从上面拂过,似是落下一片皎白月色。 祁慕白弯下腰,修长白皙的手指碾过那些鲜红色的玫瑰花瓣俯身轻嗅。 离的近了,他似是能嗅见空气中弥漫着的冷香,只不过这冷香之中,似是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祁慕白挑眉。 他手指微动将面前的玫瑰花茎拨开,昏暗的地面上他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祁慕白伸手将那东西捡起,借着月光,能看出来那是一个名牌,样式与他衣服上挂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听安塔列说,那是他们主播唯一的身份标识。 就在这时,头顶一道闪电划破黑夜,冷白的光线下,祁慕白在刚刚捡名牌的地方看见了一张脸。 青白交叠。 栩栩如生。 【卧槽卧槽,弹幕护体!】 【我就说这地方有些诡异,没想到在这等着我!】 祁慕白捏着名牌的手指一僵,他将脚微微抬起,结果就在自己的脚下又看见了另外一张惨白的脸。 再向前看…… 白花花的。 一片。 头顶有雨在下。 还有风在吹。 他还不小心踩烂了一张脸。 祁慕白:“…………” 祁慕白现在心态多多少少有点崩。 一次就算了,来两次就多多少少有点过分了。 好好的一个景,把他恶心坏了。 管家:“找到了。” 哦,不远处还站了个不知深浅的管家。 天知道祁慕白这一瞬间,是有多想将这个破地方给一把火烧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保持着波澜不惊的笑,捏着伞柄走了过去。 只要不想着地上那些东西,祁慕白就走的还算稳健,他停在管家身侧,在一片玫瑰花地里,看见了一具尸骨。 没有名牌不是人脸,应该是他要找的人。 祁慕白转动着手中的伞柄问出声,“女尸?” 管家:“是。” “看骨头腐化程度应该死了有十几年了。”祁慕白挑眉,“信上说罗娜·米莉亚将人藏在了玫瑰园,如果我猜的不错的情况下,应该就是面前这个。” “红与黑。”祁慕白口中咀嚼着这个词喃喃自语出声。 黑色代表着死亡,红色则是代表着生机,若古堡内藏着的线索为假,那么这里的才是真,被藏在这里的尸体才是真正的公爵夫人。 祁慕白想到此,问出声,“有身份证明的东西吗?” 管家走上前一步,用铁锹将一旁的玫瑰花茎拨开,抬手指了指地面,“在这。” 祁慕白:“写的什么?” 管家:“你过来看。” 祁慕白没反驳,而是捏着伞柄走到他的身边去。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他探着头,朝着管家所指的地上瞧了瞧,“在哪呢?” 头顶雷声突然响起,伴随着冷白刺目的闪电,凛冽的寒光夹杂着雨水破风而来,随后堪堪停在颈侧。 没有伤及分毫,却威胁性十足。 韶华仙尊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人用刀抵着脖子。 他慢慢的转动着手中伞,隔着雨幕,笑着看向了站在身前的人,“你要杀了我吗?就像……” 祁慕白朝着地上的那些人脸扫了一眼,“就像那些人一样。” 管家挑眉,“客人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让我猜猜。”祁慕白声音一顿,再次道:“你的任务就是杀了每一个走到这里的玩家?” 管家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看来是真的了。 祁慕白冷不丁的突然问出声,“那有人从你这里逃脱吗?” 管家:“没有。” 祁慕白挑眉,“为什么?” 管家眸光垂落,落在被匕首抵着的脖颈上,半晌,他开口道:“荒山古堡直播间的通关率不足1%,你若出去,将会是第一个从这里脱逃的人。” 祁慕白:“那你认为我会是第一个吗?” 管家没有说话。 祁慕白轻笑了一声,音色落在雨中,显得稍显愉悦与轻快。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祁慕白握着伞柄的手一紧,脸上的笑蓦然收起,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向后掠了一步,挥伞而出。 明明只是普通的伞,在祁慕白的手中却像是一把利器,管家不得不抽回那放在祁慕白脖颈之上的刀锋,向着一旁避让而出。 两个人很快对了上去,一来一回之间冷气氤氲而起,水珠溅落而下,在从那一株株玫瑰花上掠过之时,带动着的灵力直接将那艳红的花瓣撕了个粉碎。 很明显,在祁慕白吸纳了裂空石的碎片之后,实力有着很显著的提升。 管家朝着那花瓣看了一眼,眸子里有暗色划过。 祁慕白手中执伞,旋身落于地面时,眉头却是皱起。 若是换成以往,对方不可能从他手底下讨得半点好处,然而管家在刚刚不仅躲开了他的所有招式且分毫未伤,到底是他变弱了,还是面前的人太强? 一直以来很少有对手的祁慕白倒是难得在这无聊的直播间里找到了一丝兴味。 管家:“我倒是给你找了一个趁手的武器。” 祁慕白勾唇一笑,“那作为感谢,我可以让你死的快一点。” 依照祁慕白现如今的灵力修为尚且召唤不出本命剑,他以伞做剑,两个人一来一回又打了几个回合,管家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 祁慕白将匕首接在手中,反手刺入到了对方心口,“你输了。” 【呜呜呜小白好帅!】 【嘶——这一刀我都替npc疼。】 【我觉得小白杀人事小,报仇事大。】 祁慕白的确是在报仇,这一刀下去,他就凑到对方耳边道:“我说过我会宰了你,说到做到。”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他笑着伸手就要将匕首拔出去,哪知管家却一步上前,伸手将人拉近。 祁慕白冷不丁的跌到对方怀里,就听见管家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随着管家的声音落,他的身影在眼前消散。 与此同时,虚拟界某处大楼里,男人猛地睁开双眼。 【npc角色扮演失败,当前角色已死亡】 屋内没有开灯,霓虹灯箱做成的广告招牌的光从窗户的缝隙挤了进来,光线映照在眼前的黑白棋局上,只见棋盘上一颗象征着兵卒的棋子在系统播报的声音中碎裂成了齑粉。 男人轻笑了一声,随后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将面前象征王后的棋子向前推近了一步,“小白,欢迎回来。” 18 致命选择 “还会再见?” 祁慕白耸了耸肩膀,“那就见一次,杀一次!” 祁慕白嗤了一声,举着手中的伞就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雨水顺着伞骨坠落在脚下暗红色的泥土里,在杂乱的荆棘丛中,祁慕白找到了一块横放着的墓碑。 墓碑很新,像是有人在她死后为她立了一块碑,而墓碑上面就刻着他们要找的公爵夫人真正的姓名与死亡日期。 墓碑是谁立的? 祁慕白将古堡内的那些人筛了一遍,最后想到了刚刚消失的管家。 1953年,3月,墨菲斯公爵府发生命案,死者为公爵府管家诺德,凶手疑似是一昂纳德·墨菲斯新娶的夫人…… 这是最初,渡川给他的报纸上写下的一则新闻,现如今想起,管家的死因最有可能是他发现了藏在玫瑰园中的女人而被罗娜·米莉亚杀人灭口。 墓碑尚新,前来拜访的客人却早已经不记得真正的公爵夫人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祁慕白叹了一口气,一把火烧了整个玫瑰园,他站在火光冲天的雨里,一身白衣绝然出尘。 半晌,他低头看向手中的伞,将它合起,投进了火海中。 【很遗憾,荒山古堡直播间主播答案核验失败。】 【夜晚已至,直播间开放时长缩短一天,当前剩余时间:3小时】 系统广播在祁慕白周围响起来的那一刻,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古堡内传了出来。 祁慕白猛地回过身,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古堡上。 夜色浓郁深重,古老而又悠远的钟声响了三下。 * 系统广播在整个古堡响起的那一刻,众人的脸上瞬间一片惨白。 “核验失败?” “这不是名字吗?!!答案怎么可能是错的?” 麻子一把揪住了安塔列的衣服领子,“难道,你给了我们一个假的日记本吗?” “谁想待在这个破地方!”安塔列一把将领子从麻子手里拽出来,冷哼了一声,“线索是你们找的,我怎么知道真假?” 笔记本被安塔列从麻子的手里抢了回来,他将日记本翻开,从第一页翻倒最后一页,可日记本上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名字——罗娜·米莉亚。 可这个名字是错误的。 公爵夫人不是罗娜·米莉亚。 “距离午夜,只剩下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时间……我想起来了上一队人也提到了时间,好像每一次死人之前,钟声都会响!” “刚刚钟声响了吗……” “响了……” “完了,我们……我们这回真的出不去了。” 路博文抖着手推了推眼镜,“难道是……难道是我们从一开始就推断错了吗?” 麻子指着日记本上的信息出声道:“这日记本里明明写着1946年公爵夫人嫁给公爵……还有婚后的一些事情,如果不是公爵夫人的话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系统是不是搞错了!”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中年女人急得大喊出声,“她要过来了啊啊啊啊啊……” 众人这才想起来,除了那该死的名字,还有一只鬼近在眼前。 一身红裙,滴答滴答的淌着血…… “跑跑跑!” “呜呜呜我不想死。” 本是厮打着的众人慌乱的爬起来,踉跄着朝着阁楼上爬。 穿着一身红裙的小姑娘笑着,哼着曲子,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哒哒哒的脚步声,显得很是轻快愉悦。 这种被人追赶的恐惧,让众人的手脚有些不听使唤,短短的一节楼梯却仿佛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阁楼上的地面玻璃碎了一地,慌乱奔逃的众人摔倒在地上,玻璃划破手掌,在地面上流下猩红的血。 众人推推搡搡,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中年女人是最后一个爬上楼梯的,小姑娘染血的手就抓上了女人的腿,将人朝着下面拉。 “渡川,救我救我!” 身后的叫声凄厉,让渡川向上的脚步倏然顿住,他回头看了一眼,在女人惊惧的目光中,脸色一白,“我……” 这一刻,他能感觉的到自己腿在打颤,就连握着扶梯的手都是抖得。 小姑娘笑出声,“你让他救你,他不敢的。你说是不是,渡川哥哥。” 渡川攥紧了握着扶手的手指,“你……你胡说!”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中年女人双手合十,转头冲着渡川伸出手,“拉我一把,快拉我一把。” 渡川盯着那伸向他的手指,一双脚就像是被钉死在原地。 小姑娘笑出声,“嘻嘻,快把你的身体交给我。” 拉了是死不拉也是死。 就在中年女人面色灰败的将手放下的同时,渡川一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女人的手,将人用力向上拉。 然而小姑娘的个头不高,力气竟然特别大,渡川一个人根本拉不动,甚至有两个人都要被拽下去的风险。渡川一把拽住离得最近的安塔列冲着人喊道:“快来帮忙!” 安塔列:“要救你自己救,这个时候……谁要帮忙啊。” 渡川拧紧了眉头,“你不是有太阴弓吗!” 安塔列一把将渡川的手拨开,“太阴弓是有冷却时间的,楼下还有个红眼女人,把箭浪费在这里,我就要死了!” “你……” 渡川被推的一个踉跄,险些连人都没拉住,他失望的转过身,不再去求安塔列,而是扣住了一旁的楼梯扶手来减缓下坠的速度。 安塔列嗤了一声转身上楼,就看见离得最近的路博文最先折返了回去,紧接着是麻子等人…… “我来帮你。” “我也来。” “我们也来帮你。” 渡川眼眶一瞬间有些发红,“那一起把人拉上来!” 安塔列拧紧了眉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群人,“你们……一个一个还真是都不怕死!”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几个人合力总算是将中年女人给捞了上来,众人相扶着赶忙往阁楼上跑。 阁楼不大,等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空间倒是显得有些局促。 路博文:“没路了。” 中年女人看了看周围,整个人虚脱的跌坐在地上,“这下完了,我们出不去了。” “该死的,那名字到底是什么啊?” “呜呜我不想在这里玩了,让我回去继承家产都行。”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不会真要死在这了吧。” 到嘴的鸭子跑了,红衣的小姑娘被气的不清。 她抬起手,就有藤蔓从不知名的地方长了出来朝着人就挥了过去,众人尖叫着相护着躲开,藤蔓见缝插针逮着唯一一个落单的安塔列而去。 安塔列一惊,整个人猛地向后退,可那些藤蔓速度极快,他刚把手中的太阴弓拿出来,整个人就被卷到了半空中。 那太阴弓尚未开弓,就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安塔列又掏出匕首刺向那藤蔓,可那藤蔓结实的很,非但没有被砍断,反而越收越紧,倒刺将身体刺破,鲜血洒了一地。 “救我!快救救我!” 然而站在下方的众人一个也没有动,就像是刚刚安塔列站在一旁冷漠旁观一般。 身上的血液流失的感觉十分清晰,安塔列瞬间有些慌了,他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看向了渡川,“渡川!渡川你救救我!” 渡川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默默的转过身去。 路博文怕他害怕,手放在对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我错了,我错了。” “你们救救我,只要你们救了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 “救……救我……” 头顶呼救的声音越来越小,站在下方的众人默默的低下头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大的阁楼内血腥味弥漫开来,渡川转过身,就看见被藤蔓卷起的安塔列死了。 第一次,渡川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面前。 “好甜的血。”红衣小姑娘笑了一声。 愉悦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让人头皮一麻,他们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发现那一身是血的红衣小姑娘像是一只褪了皮的蛇,从那干裂的躯壳之中解脱出来,随后他们就看见死掉的安塔列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动着头颅,整个人动了起来。 “啊——” 众人尖叫了一声,吓得纷纷向后退,然而阁楼的面积不大,此时已经退无可退。 安塔列……哦不应该是罗娜·米莉亚正享受着新的身躯,她却突然发现,这具身体也像上一个似的正在快速的干裂衰败。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只沾了祁慕白一点的血,现在她换了一具身体应该不会再出问题,可为什么还会是这样!! 她感觉她快要撑不住了,她现在非常急需一个身体来作为灵魂寄居地。 罗娜·米莉亚就将目光落在了拥有昭灵体质的渡川身上,“渡川哥哥。” 直播间一开始,她就注意到了渡川,若是得到他的身体,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渡川整个人脸色一白,向后退了一步,“你……你别过来……” 罗娜委屈巴巴的出声道:“看在我们之前关系那么好的份上,你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好不好?” 渡川:“什么……什么忙?” 对方将手背在身后冲着他一笑,“你把你的身体给我,我就放了其他人,你看如何?” 渡川:“我……” “他不会帮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渡川猛地看了过去。 只见窗外冷白的闪电映照而下,一身白衣的仙君临风独立,姿态飘举,周身风华如高山雪,灼灼如华。 19 虚伪假面 祁慕白的出现像是给在场的人吃了个定心丸,一个二个像是解脱了似的,瘫倒在地上。 “哥!哥!” 祁慕白静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了那个傻小子。 只见渡川正乐滋滋的冲着他挥手。 祁慕白走了过去,抬手给了人一个棒槌。 渡川捂着脑袋,瞬间红了一双眼睛,眼泪啪啪的往下掉,“呜呜呜哥,你怎么打我。” 祁慕白凉凉的看了人一眼,“你说呢?” 渡川就想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然后他就想到了在祁慕白来之前,他正准备去跟罗娜谈笔交易…… “呜呜呜。” “我错了。” 祁慕白:“下次还敢?” 渡川:“下次再也不敢了!!!!” 罗娜整个脸都绿了,“祁慕白!!你又坏我好事!” “说到这。”祁慕白低头揉了揉自己的手,“我现在手还在疼。” 罗娜:“………………” 那她呢!!! 她现在都没找到一个能够安身的身体! “你要不考虑换个脸?”祁慕白拖着下巴将罗娜仔细打量了一番,“你顶着这张脸跟我说话,让我实在是有点……恶心。” “那你就把身体给我!” 她现在急需一个身体来维持她的存在,她还不想死…… 她能看得出,祁慕白与普通人的不同,如果能拿到祁慕白的身体,那可比什么昭灵体质好太多了!!! “身体啊。”祁慕白琢磨着这句话冲着罗娜勾了勾手指,“可以啊,只要你拿得走,它就是你的。” 祁慕白这分明就是挑衅! 尖锐的低呵声突然在阁楼之中响起,音调的穿透力十足,使得墙壁都被震出裂隙。 众人捂住耳朵稳住身形,离得最近的祁慕白受到的冲击力最大,他捂住上下翻涌的胸口,吐了一口血。 祁慕白受伤了,看来现在就是机会! 罗娜笑着褪掉了身上这层皮,整个人化做一道黑雾直接冲进了祁慕白的身体里。 “哥!” 渡川向前跑了一步被路博文一把拉住,“危险别去!” 渡川不得不停了下来,皱紧了眉头看向祁慕白,“哥!你醒醒!” 祁慕白整个人却像是一个突然被静止的玩偶,站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众人见此跌坐在地上,面上惨白一片。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祁哥都着了道,我们还能活吗?” “要是祁哥真的变成了怪物,那我们岂不是要跟祁哥打……” “你们谁打得过祁哥?” 众人纷纷想到楼下的那个大洞。 没打过 反正看着挺凶的。 他们默默的向后退了一步。 窗外一声惊雷突然响起,阁楼的灯忽闪了两下‘啪’的一声灭了,众人凑成一团,尖叫出声。 雨声不绝,闪电划破黑暗,冷白的光映照在祁慕白身上。 只见站在阁楼中央的白衣仙君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周身上下被一团浓郁的黑气环绕,像是要被整个吞噬进去。 想到刚刚安塔列的惨状,渡川试探的叫了一声,“哥?” 祁慕白没有说话。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随着中年女人所指,众人就看见一道金红色的梵文印记渐渐的在祁慕白的耳后浮现,那印记从右耳耳后一直延伸向前没入到衣襟深处,在肤色极白的皮肤上,平添了几分妖异之色。 “这是梵文。”路博文到底是见识多,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给众人解释出声,“古时候佛教会用一些咒语来镇邪驱魔,这个看上去应该也是咒语的一种。” 中年女人怕惊扰到不远处的人,她凑到跟前,小声问道:“路博士,能看出来是哪种咒语吗?” 路博文推了推眼镜,“我主修的生物。” 中年女人:“那你能看出来那女人是什么物种吗?” 路博文:“…………不好意思超纲了。” 自打进了这个地方,这么多年研究的东西一个没用到不说,还直接颠覆了他之前的所有认知。 几个人围在一旁嘀嘀咕咕,祁慕白倒是半晌没有动静。 渡川瞧着有些急,干脆迈步上前,“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路博文:“小心点。” 渡川恩了一声,就试探的朝着祁慕白走了过去,“哥?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祁慕白像是个雕塑一般一动未动。 渡川咽了一口唾沫,大着胆子推了推祁慕白的肩膀,“哥?” 人没推动,但那环绕在祁慕白周身的黑气却因渡川的动作突然动了起来,它们就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疯狂的往祁慕白的身体里钻去。 渡川吓了一跳赶忙抽回手。 哪知四周突然起了风,渡川被风吹的脚下的步子都有些站不稳。 风中,祁慕白白衣猎猎,耳后的梵文印突然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体内有金光四散而出,像是天上的漫天星光洒落在阁楼里。 那原本被吸纳进身体里的黑气突然惨叫了一声,逃也似的从祁慕白的身体里滚了出来,跌在地上时化成了一个极淡的虚影。 祁慕白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抬手抹掉了唇角的一丝猩红,笑道:“玩够了吗?” 沉冷的嗓音自阁楼中响起的那一刻,虚影颤抖的晃了晃。 短短的几分钟,她却仿佛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原本以为她可以趁着祁慕白受伤,轻轻松松的将对方的躯壳夺过来,却没想到就在刚刚她差点在那具身体里魂飞魄散。 罗娜染着怨恨的目光就落在了祁慕白的身上,紧接着她就看见了祁慕白耳后的那道梵文印记。 上当了。 祁慕白早就知道她根本夺不走他的身体! 罗娜:“卑鄙!” 现如今她如果想要活下来就需要再夺一具身体…… 她瞄准了渡川,二话不说冲着人就直扑了过去。 下一刻,一声巨响。 一侧的墙壁被祁慕白霍然砸出来一个坑。 而坑中有鬼。 祁慕白就站在四散而起的烟尘里,比厉鬼还凶。 20 人心所向(完) 烟尘飞溅而起,就连整个楼都因响动声而晃荡了那么两下。 众人咳嗽了两声,透过烟尘就看见了祁慕白。 那鬼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到渡川就被祁慕白掐着脖子甩进了墙坑里。 好家伙,幸亏祁慕白没有被夺走身体,否则…… 此时被砸进坑里的恐怕就是他们自己。 渡川就更别提了,他刚刚只觉得有风声从耳边过,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什么,就看见了被砸进墙里的鬼以及他哥那张格外不悦的脸。 * “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祁慕白微微垂眸,那落下的眸光像是终年不化的积雪。 “之前放过你不过是因为看你尚且有几分善意。”他弯下腰从地上将那把失了主的弓捡起来,伸出手拉了拉,“现在,我可没有什么耐心陪你继续玩下去。” 祁慕白说着将手中的弓举起,将手搭在了弓弦之上。 只见一支由魔气聚积而成的箭在他的指尖慢慢成型,而箭尖就对准了嵌在墙壁上的鬼,“遗言想好了吗?” 【这弓之前在安塔列手里的时候不长这个样子吧?】 【感觉在小白让它发挥出了最大的威力。】 【这下这鬼惨喽。】 【哥哥骂我,呜呜呜好帅。】 “不不不不。”罗娜在墙体内挣扎着大叫出声,“祁慕白你不能杀我,这个世界是我的,你杀了我这里会毁掉的!” 罗娜哭出声,“呜呜呜呜我是无辜的!” “无辜?” 祁慕白嗤笑了一声,“罗娜·米莉亚,你是说你冒名顶替无辜,还是说杀人无辜?” 罗娜眼神闪躲,“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在场的人也因祁慕白的话震惊出声。 “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她就是罗娜·米莉亚?” “罗娜·米莉亚不是公爵夫人,难不成我们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吗?” 渡川思索了片刻问出声,“哥,难道我们看的录像带中的女人不是她吗?” “录像带中的女人是她,幻境之中的是她,就连与公爵成婚的那个女人也是她。”祁慕白声音一顿,将目光落在罗娜身上,“但是真正的公爵夫人不是她。” 罗娜大喊出声,“你胡说!公爵夫人就是我!墨菲斯是我的……她才是冒牌货!” 祁慕白:“这句话你敢当着你姐姐的面再说一遍吗?” 罗娜:“你说什么?” 祁慕白:“还记得我问你的那句话吗?” 祁慕白:“你的执念是什么?” 罗娜:“我的执念……” 祁慕白:“你的执念是嫉妒,是不甘。” 罗娜:“不……不是……” 祁慕白吐出的话步步紧逼,“你杀了你的姐姐,占了她的名字,享受了她的人生,你害怕见到她,所以,你才会在古堡里,在不断到访的客人之中去替换你的身份来隐藏自己。” 罗娜:“不是这样的,你别再说了!” “有时候一个人带面具久了,会忘记了自己原本是谁,你也是如此。” 祁慕白垂落而下的眸子染着透骨冰冷,“永别了,罗娜·米莉亚。” 在祁慕白的声音中,太阴弓被拉满,染着魔气的长箭飞射了而出,在离对方寸许之地突然被一束红光挡住。 祁慕白盯着那一跃上前的红色身影,看着女人体内那突然亮起的红色碎石,眯起了一双眼睛。 裂空石碎片。 白司祈!! 太阴弓只有一箭,一箭不中,女人就将被嵌在墙体之中的虚影给救了出去。 “卧槽卧槽怎么连她都来了啊。” “这下直播间的两个boss都在这了,我们可要怎么办?” “实在不行就硬闯出去。”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窗外火光灼灼,似是映透了半边天际,与此同时,系统广播突然响起。 【警告!荒山古堡直播间453号废墟破坏程度已达75%】 【直播间将采取紧急关闭措施,当前剩余开放时间倒计时:15分钟】 随着系统广播的声音响起,整个古堡内突然阴风阵阵。 四周墙壁黑影重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祁慕白在废墟之中待过,仅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维持着这里的界正在破碎,一旦界的力量在消失,那些藏在废墟里执念所幻化而出的怪物就会出来,到那时一切将会重归混沌。 留在这里的人会死,幻境之外的虚拟界或许也会受到影响。 站在原地的祁慕白看着那红衣女人带着罗娜离开的身影,一双眼睛眯起。 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破除执念,让这一切都消失。 想到此,祁慕白将手中的太阴弓丢给渡川,将已经找到的名字告知了身后的人,“你们都出去。” 渡川抱着手里的弓,瞪大了眼睛,“哥??那你呢?” 祁慕白:“我留下。” 更何况,还有裂空石的事情,他需要问清楚。 渡川追上前两步,“可这里要塌了,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吧!” 祁慕白看向渡川发红的眼睛,“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等结束了,我出去找你。” 渡川攥紧了手里的弓,鼻子酸涩的厉害,“呜呜呜,哥,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祁慕白笑了一声,“能。” 渡川:“那我在外面等你,你一定要出来!!” 祁慕白:“好。” 他说着单手扣住楼梯的扶手,一跃而下。 * 【警告!荒山古堡直播间453号废墟破坏程度已达80%】 【当前剩余开放时间:10分钟】 整个直播间在进行强制关闭,界的力量也越来越弱。 祁慕白坐在二楼的围栏上,亲眼看着红眼女人将虚影撕了个粉碎。 “我还以为你会留她一命。”祁慕白从二楼一跃而下。 白衣浮动,皎皎若仙。 红眼女人趴在地上,头发遮挡住的一双红色的眼睛朝着祁慕白看了过去,“她该死。” 祁慕白:“杀了她,你心里可有解脱?” 红眼女人没有说话。 “这里,其实是你的界吧。” 祁慕白一步一步的走到对方跟前,垂眸看着她,“人死之后执念会将一个人困在她一辈子执念最深的地方无法解脱,我原以为这里是罗娜·米莉亚的执念,可当我知晓了所有的事情之后,我才明白,真正不得解脱的那个人是你。” “你的执念是这座古堡,你本应该生活的地方。” 红眼女人冲着祁慕白扑了过来,“她死了,现在这里永远的属于我了!” “是吗?”祁慕白捂着隐隐有些作痛的胸口,侧身避开,“可你……真正想要的是这样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吗?” 红眼女人扑了空,她整个人趴在地上,吐出的声音夹杂着哭泣,“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祁慕白神色微动,他将之前得到的王冠拿出来,蹲下身将王冠戴在了对方的头上,“你看,还是很美的。” 女人:“这是……” 祁慕白向后退了一步,随后他调动了自己体内剩余的全部灵力,双手结印强行破镜将面前的红眼女人拉到了一场幻境里。 在这里,没有十年前的那场阴谋诡计。 她是米莉亚家族的长女,从小就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年轻的公爵爱上了她,并向人求婚,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她成为公爵夫人,并收到了皇室带来的最诚挚的祝福。 婚后两个人恩爱,姐妹和睦,一世和顺。 幻境破碎,祁慕白捂着胸口吐了一口血,趴在地上的女人眼睛里划过一丝的清明,整个人变成了她刚死时的状态。 年轻而又美丽。 她仰头看着四周颓败的古堡,笑了一声,“谢谢。” 或许没有十年前的那件事,她就会像幻境里那样幸福的过一辈子。 “我们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我跟罗娜的性格完全不同。”女人声音一顿再次出声,“婚礼前,她来找过我,她说自己喜欢上了公爵,求我放弃家族的联姻,我拒绝了。” 祁慕白:“为什么?” 女人:“因为我也喜欢他。” 女人:“很可笑对吗,因为这份感情,姐妹最后反目成仇。” “不。”祁慕白看向她,“一份感情情起之时,是珍重的。” “真正导致一切悲剧的是人心。 嫉妒,愤怒,悔恨,不甘。 何其无辜。 祁慕白:“后来呢?” 女人:“后来她顶替我成了公爵夫人,我不甘心,就一直藏在这座古堡里,再后来,她找到了那些我放在古堡里用来监视她的录像带,就发现了我。” 祁慕白:“她是怎么死的?” 女人:“在事情败露之后,她杀了管家,后来在她还想要杀了公爵的时候我杀了她。” 原来是这样。 祁慕白伸出手指:“你身体里的裂空石又是怎么回事?”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你是说这个小石头?”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走在迷蒙的混沌里,似是有一个人将我从那里拉了出来,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在这个古堡里了。” “这么多年,我隐隐总觉得会有一个人出现让我解脱,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直到你的出现。”她将裂空石从身体里拿出来交到祁慕白的手里,“我觉得我应该把这个东西交到你的手里。” 【警告!荒山古堡直播间453号废墟破坏程度已达98%】 【直播间即将关闭。】 女人看着四周涌上来的黑影,提醒出声,“你该走了。” “罗伊·米莉亚。”祁慕白拨动着手里红色的碎片,出声将人叫住。 “你的执念是无人记得的名字,现在我把名字还给你。” 女人猛的顿住脚步,低着头笑出声来。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阳光从阴云中透出来,拢在女人抬起含笑的脸上,“谢谢。” 祁慕白:“从今往后,你可以做你自己了。” 女人含泪的点了点头,身体在暖和的日光之中化成点点星光消散开来。 祁慕白弯下腰将掉落在地上的王冠捡了起来。 王冠璀璨。 一切将会从头开始。 【恭喜主播祁慕白获得s级道具米莉亚王冠】 【主播祁慕白通关成功。】 21 直播大厅 当废墟中的黑雾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之时,窗外的阳光似是冲破黑暗,将一切驱散。 祁慕白站在原地,拇指抹去了唇角溢出的血。 他盯着手指上看了一会,嗤了一声。 竟然又受伤了。 若是之前,一个小小幻境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现在倒好,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因为强行破境又伤着了。 他咳嗽了两声,强忍下口中血气,抬手遮挡住了窗外映照而来刺目亮眼的光。 【系统监测到主播祁慕白已提交答案,答案核验中……】 【答案核验成功。】 【当前荒山古堡直播间已结束,直播数据奖励统计中,开始进行传送。】 四周突然有嘈杂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回笼到耳边,祁慕白于人声中慢慢的睁开眼睛。 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待眼睛适应了一会,面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站在一个极为宽广的广场中央,身后是一扇朱红色通天一般的大门,而身前琼楼高阁,层层叠叠,直入云霄,而他站在其中白衣浮动,显得十分的渺小。 他仰头。 头顶一轮圆月,夜色笼罩的世界红蓝色的灯光将四周映照的亮如白昼。 “他他他他不就是那个新人?叫什么来着?” “祁慕白。” “祁慕白???那不就是那个拿了s级道具的?” “s级别道具?一个新人?” 四周的议论让祁慕白将抬起的胳膊放下朝着声音来处看了一眼。 那一双拢在暗处的双眸灿若流光,广场内有风轻缓踱入,牵动着祁慕白身上的衣诀飘飞而起,暗光流转,遗世独立。 “竟然还是个古风帅哥。” “卧槽这他娘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上一次在直播大厅内被惊艳的还是白王……” 望过来的眼神之中有嫉妒,有惊叹,有艳羡。 这样的场面祁慕白没经历过一千也有八百了,他淡淡的抽回目光,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荒山古堡直播间奖励核算完毕,详细数据展示如下:】 【直播间点赞973,评论1964,当前粉丝量163】 【荒山古堡直播间数据信息如下: 直播间名称:荒山古堡 直播间星级:4星 主线任务完成度:100% 附加任务完成度:100% 故事完成度:100% 道具:获得s级道具米莉亚王冠 直播间综合评分:s 积分:163粉丝(1)*评分s(一万)*星级4星=4万当前积分剩余:40587】 一次四万? 祁慕白盯着上面的积分陷入了沉思。 之前安塔列那玩意是不是说他那587积分攒了两年的? 这玩意有这么难攒吗? 祁慕白正在思索着,系统憋了一会又出声。 【系统检测到荒山古堡直播间损毁严重,主播祁慕白扣除积分详细如下: 杀死直播npc:1人(扣除积分1000) 毁坏古堡(不限于玫瑰花园,古堡墙壁,阁楼等……):扣除积分:50000 共计扣除积分:51000 当前剩余积分:-10413】 祁慕白:“…………” 【系统检测到主播祁慕白触发系统奖励,奖励积分详细如下: 执念破除致直播间453号废墟成功瓦解系统奖励积分:10000 当前剩余积分:-413】 祁慕白:“………………………………” 他现在收回刚刚的话还来得及吗? 随即系统又在眼前展示出了另外一页信息。 【主播身份信息更新成功】 【主播名称:祁慕白 综合评级:d】 当前积分:-413(通过积分可前往商城购买需求物品) 获得成就:初出茅庐 当前技能:可拥有一次优先选择直播间的权力(s级道具米莉亚王冠) san值:100(若san值低于0将会成为怪物中的一员) 存活状态:危】 祁慕白:“行了你可以闭嘴了。” 【系统:…………】 祁慕白向前走了两步,结果系统在耳边吱吱啦啦半天,一个屁都没放。 “你吵到我耳朵了。”他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把话都说完。” 【请主播前往直播大厅登记处领取身份卡片,该卡片为主播在虚拟界的唯一标识,请妥善保管。】 这句话之后系统就彻底哑了火。 祁慕白嗤了一声。 不过……登记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梵文印记的缘故,暗色的光线下祁慕白目力惊人。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就看见整个大厅最前面一个琉璃斗拱的屋子前亮着一盏红色的灯笼,而灯笼上的字似乎写的就是这个。 祁慕白迈开步子朝着前面走。 整个广场很大,广场内人流涌动热闹非凡。 祁慕白边走边朝着四周望了望,只见广场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束金光自地面升起。一侧五个,一共十束,一直蔓延至最前方,而这些金光之中立着一个3d的人物投影,流光溢彩十分壮丽。 但此时十束光芒灭了一束,祁慕白朝着那人群聚集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灭掉的光束旁冰蓝色的电子屏幕上写着: 【a级主播no:9安塔列状态:死亡】 所以这十束光中的人就是安塔列口中的前十名a级主播。 “我听说安塔列就是死在荒山古堡直播间里的。” “荒山古堡?那不就是……跟那个祁慕白是一个直播间?” “这个直播间不是号称是新人的坟场吗?” “看见那边那波人了吗?都是从荒山古堡直播间里出来的。” “?????这得有六七个人了吧,这直播间什么时候这么好出了????” 祁慕白顺着他们所指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一撮人。 然后隔了老远就听见渡川喊了一嗓子…… “哥!!!!!” 祁慕白当即就感受到四面八方的人因为这一嗓子齐齐的看了过来。 整个大厅内瞬间陷入到了一股子诡异的寂静。 现在他说他不认识这傻小子,还来得及吗? 祁慕白向后退了一步,结果被那扑上前来的人给抱了个满怀。 祁慕白:“……” 有点……热情过头了。 祁慕白被撞得胸口闷疼,他拧了拧眉,揪着渡川的衣服领子将人拉开,“……下去。” 凉飕飕的声音让渡川浑身一抖,赶忙将人松开退到了一旁乖乖站好。 祁慕白朝着人看了一眼,紧接着就看见了从直播间出来的路博文,麻子,中年女人等…… 看来,只要完成那所谓的直播间任务,就能够平安出来。 渡川显得有些兴奋,他站在一旁着急忙慌的问出声,“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都等了你半晌。” 祁慕白:“处理了点事情耽搁了。” 路博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状似不怎么在意的开口道:“您再不出来,渡川又要哭鼻子了。” 渡川:“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祁慕白:“不丢人。” 渡川:“!!!” 渡川:“我丢人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要脸的吗!!! 眼看着路博文又要开口,渡川一步上前捂住对方的嘴,“再敢乱说话,暗鲨你!” 路博文::“………………” 22 S级主播 “我听说荒山古堡那直播间最后都升到四星去了,这都能出来?” “运气好吧,说不定下个副本就死了。” “虚拟界最不缺的就是运气,真正活下来的人哪个没点实力。” “嘘,别说话了,陆神来了。” 四周的议论声突然戛然而止。 身后忽然起了一阵风,有悦耳的银铃声响起。 祁慕白转过身,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宽大祭司服的男人迈步朝着这边走来。 头顶冷月如霜,周遭光线昏暗,只见那拢在暗光之中的男人抬手拨掉了拢在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比月还冷上几分的脸。 微卷的短发,额间银饰灼灼,那银铃声就是从对方右耳带着银质耳饰之中传出来的,清脆悦耳,如玉珠滚落。 路博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低声道:“看来他就是虚拟界第二大王权者,s级主播陆修。” 渡川与人咬耳朵,“s级主播有几个?” 路博文:“三个。” 渡川:“刚刚身后那群人说的陆神就是他?” “应该是。”路博文观察了一番,“我刚刚听说他进了一个五星的直播间,看衣服穿着应该是刚出来。” 渡川朝着人偷喵了一眼,“跳大神?” 路博文:“那是大祭司。” 渡川:“………” 那不还是个算命的。 路博文:“……” 中年女人插了一嘴进来,“南疆那边的人吗?现在还有这职业?” 路博文:“据说是在五星直播间《法相天地》里面获得了摩耶大祭司的亲传。” 渡川:“那这直播间有点东西啊,还能做神棍。” 路博文:“……” “卧槽,他好像朝我看了一眼,不会是听到我说话了吧……”渡川有些害怕的背过身躲在了祁慕白的身后,“哥哥哥,救我……” 这会儿知道怂了。 早干嘛去了? 但祁慕白说是这么说,自己的人还是自己护。 祁慕白朝着旁边挪了一步,挡住了渡川,再次抬眼时却是发现男人正看着他。 那一双望过来的眼睛很沉,像是看不透的深渊,又像是透过他,看见了别的什么东西。 好在,对方并没有打算停留。 两个人视线交汇了片刻,皆移开了目光。 祁慕白见的人不算少,但仅是一个照面,他就看得出,这个名叫陆修的男人不简单,在他的身上祁慕白看出了一股子神秘诡谲的气息,让人有几分捉摸不透。 “陆修。” 祁慕白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眸中划过了一抹深思。 待人从眼前彻底离开,四周的人群也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祁慕白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出声道:“这里人太多,走,换个地方说话。”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赞同的点了点头。 直播大厅每天来来往往的新人很多,奇葩事情遇见的也不少,像祁慕白他们这样的人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围着议论的人群也都停止了讨论纷纷离开,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 祁慕白一行人穿过中央走廊,在一侧选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他靠在身后艳红的柱子上,掩唇咳嗽了一声。 “哥,你又受伤了?”渡川看着祁慕白嘴角残留的血,有些担忧的问出声。 祁慕白嗯了一声,用拇指将血抹去,“一点小毛病死不了。” 站在一旁的中年女人赶忙道:“我刚刚听说,这里有商场可以拿积分兑换一些药品什么的,不过好像价格很贵。” 麻子嗤了一声,“就我们这点可怜积分,恐怕连个瓶都买不起。” 一旁的人纷纷附和出声。 渡川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祁慕白,“哥,你积分结算了多少?” 一说起这个倒霉玩意,祁慕白就有些牙疼。 他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宇,回答出声,“-413。” 渡川:“多少???????” 祁慕白放下手,“你没听错。” 渡川:“……” 他宁愿他听错了,-413这是什么反人类的数字? 祁慕白瞧着渡川的脸色不大对,反问了一句,“你有多少?” 渡川:“400。” 祁慕白:“你们呢?” 路博文:“200。” 麻子:“200。” 中年女人:“我只有4…………” 祁慕白沉思了片刻,“哦,其实我是从4万扣到现在这个数字的。” 渡川:“???” 这是人说的话? 众人:“………………………………” 看着众人蓦然无语,祁慕白沉默了片刻,“这个到底是怎么算的?” 渡川有些自闭,他现在不太想说话,倒是一旁的路博文同人解释出声,“我根据我们所有人的积分算了一下,大概逻辑应该是粉丝*评分*直播间星级,比如我的粉丝18(1)*评分e(50)*直播间星级4星=200。” 祁慕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哥……”渡川有些一言难尽的看向祁慕白,“你这-413到底是怎么扣的?” 祁慕白:“哦,大概就是……杀了个人,还炸了个直播间。” 渡川:“……” 说出去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渡川突然问出声,“哥……你不会真的把那管家给杀了吧?” 祁慕白嗯了一声。 渡川给祁慕白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幸好这管家以后见不到,这要是……” 祁慕白:“不一定。” 渡川:“????” 什么叫不一定??? 路博文开口道:“难不成有些是真人假扮npc?” 渡川默默的给他哥点了个蜡。 一刀之仇。 两个人这梁子结的……多多少少有点大。 这要是再见…… 祁慕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随他,反正也不过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渡川:“…………” “好在我们这一次直播间星级足够高。”路博文分析出声,“如果新人副本只有一星,评分又是f的话,大约只会拿到1点积分。” 渡川:“这么少?” 路博文:“不过高风险就意味着高回报,跟投资差不多理念。” 对于祁慕白来说,他其实没太听得懂两个人口中的“npc”“投资”之类的词语是什么意思,不过零零总总拼凑一下,倒是能理解个大概。 祁慕白拖着下巴思索了片刻,一旁的中年女人走上前来冲着祁慕白和渡川两个人鞠了一躬,“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还得多谢你们,否则我这一把老骨头的,怕不是早死在里面了。” “我也是我也是。” “多谢祁哥!也谢谢渡川!” “谢谢祁哥带飞!” 渡川第一次被夸,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祁慕白靠在身后柱子上受了众人的大礼,随后抬了抬手,“行了,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道了一声谢。 因为后续经纪人分配不同,路博文等人先行离开。 等人都走了,祁慕白将目光落在了还留在原地的渡川身上,“你不走?” 渡川:“不走。” 祁慕白挑眉,“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总觉得有一股子没来由的亲切感。”渡川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其实我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没有感觉到有谁对我这么好,但是祈哥你不一样,你……” 祁慕白:“渡川。” 渡川的话被打断,心里咯噔了一声,“哥,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你你你你不会是要赶我走吧。” “头疼。”祁慕白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宇,随后一脸冷然的出声,“再多说一句,现在就把你从这丢出去。 “别啊。”渡川追上前,冲着祁慕白伸出一根指头,“最后一句。” 祁慕白抱着手臂凉凉的撇了他一眼。 渡川怂兮兮的出声道:“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了?” “想跟就跟。”祁慕白抽回视线,继续向前走。 “我没听错吧。”渡川捏了捏脸。 嘶……挺疼的。 竟然是真的!!!!他哥把他留下来了!! 渡川:“哥!你等等我!”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登记处,那是一个不大的中式建筑屋子。 斜飞的檐角似是挂着一轮弦月,那艳红色的灯笼悠悠的荡着,在地上映出浅红色的光晕。 祁慕白站在那灯笼旁,就看见渡川走上前敲了敲窗口的玻璃。 随着窗口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探出头来。 女人嘴里叼着一根烟,看向渡川时脸上带着一股子刻薄与不悦。 女人:“怎么又是你?” 眼看着面前的窗口要再次合上,渡川赶忙伸手挡住,“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哥。” “你哥?” 女人皱着眉头,伸手将挡在眼前的渡川一把推开。 她眯着眼睛凑上前,就看见了立在不远处一身白衣的仙君。 一侧灯笼光色浅暗,祁慕白的那张脸虽然有些看不清楚,但那一股子优雅的姿态,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绝世大美人!! 美色当前,女人手忙脚乱的将手里的烟头暗灭。 她清了清嗓子,理了理微乱的头发,就连那原本凶巴巴的语调,都换成了一口甜美的夹子音,“帅哥,是来换卡的吗?” 祁慕白:“…………………………” 23 大小姐 渡川抬手指着眼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欸?你怎么还搞差别对待呢?” “小屁孩懂什么!” 女人拧着眉头一把将凑到跟前渡川的那张脸给推开,随后笑容满面的看向祁慕白,“我叫白玲,请问,您是从什么直播间出来的?” 祁慕白拨着手里泛着红光的小石头,出声道:“荒山古堡。” “荒山古堡。”白玲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在悬浮到面前的透明冰蓝色显示屏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一个姓名在面前跳出来的同时,白玲倏然一愣,随后她扒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等等,你就是祁慕白?????” 只见那从暗光之中走出来的人肤光胜雪,正如白玲构想的那般,面前的人倾国风采,是个妥妥的大美人!!! 不愧是那个开局拿了s级道具,目前在全域论坛讨论度排行第一的男人! 呜呜呜,她还在匿名在论坛上说这是她的新墙头…… 见到了见到了。 真的是个大美人!!! 祁慕白:“有问题吗?” 额。 那必须是没有问题!! 白玲偷瞄了人一眼,飞快的抽回视线,“没事没事,只是确认一下名字。” 祁慕白:“有劳。” 一旁的读卡机‘叮’的响了一声,一张黑色的卡片就从卡机之中弹了出来,白玲伸手将卡片拿起,习惯性的扫了一眼上面的主播编号,“x651253659-001?” 001? 怎么会是个这么靠前的编号?而且还是x序列…… 白玲朝着祁慕白再次看了过去,这一次她落在祁慕白身上的眼神多了一丝细致的打量,就连吐出的声音都变得稍沉,“第一次来这里?” 祁慕白:“你以前见过我?” “那倒没有。”白玲将视线抽了回事。 “这是虚拟界主播信息的唯一标识,后续向商场,酒店,直播间等都需要刷这张卡进入。”白玲将手中的卡片递到祁慕白面前。 祁慕白伸手去接,白玲的手向后一抽,凑上前提醒了一句,“记住,身份卡不要轻易给别人看。” 祁慕白将卡捏在手里看了一眼。 只见卡片上除了一张照片,下面还写着姓名与一串数字。 “多谢。”祁慕白在那编号上多看了一眼,随后将卡片收起。 “还有一张。” 祁慕白听着白玲的话看了过去,就看见对方又将一张扑克牌递给了他。 祁慕白:“这是什么?” 白玲:“首次通关奖励。” 白玲:“集齐四个花色可以向中央花园发起一次挑战。” 祁慕白:“中央花园?” 白玲:“中央花园代表了虚拟界的最高权威。” 白玲:“不过,目前审判长并没有开放中央花园的挑战权,这东西你就先收着吧,不一定有用。” 祁慕白虽然没听懂,但他将卡片拿到手里,记下了这件事。 祁慕白:“对了,向你打听个人。” 白玲:“什么人?” 祁慕白:“你有见过一个叫白司祁的男人吗?” 祁慕白。 白司祁。 白玲眸中划过一抹暗色,随后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呦呵,情侣名?” 去他妈情侣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是他爹! 这回白玲落在身上的眼神更奇怪了。 白玲:“你是他什么人?” 祁慕白:“你到底有没有见过?” “没有。”白玲转过身,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不过我记下了,如果见到回头联系你。” 祁慕白拨着手里的小石头冷着一张脸转身就走。 白玲赶忙出声将人叫住,“等等,你先别走。” 祁慕白:“还有事?” “系统还在后台等待经纪人接应,新人主播需要等匹配到合适的经纪人之后,才能离开。”白玲抬了抬手,“或者你有想跟的经纪人,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祁慕白:“需要多久?” 白玲:“通常很快,但需要稍微等一会,看有没有人接。” 对身体有恙的人来说,祁慕白现在能躺着就绝不想坐着,能坐着就绝不想站着。这懒劲一上来,整个人就不怎么想动弹。 祁慕白拧紧了眉头转头看向渡川,“你的经纪人是谁?” “我的吗?”渡川赶忙扒了扒自己的信息,“叫夏夏,不过好像刚做经纪人没多久。” 祁慕白:“就她了。” 祁慕白刚要将名字报过去,整个直播大厅内突然响起了系统广播声。 【金牌经纪人七流向主播祁慕白发出邀请。】 【金牌经纪人七流向主播祁慕白发出邀请。】 “卧槽谁?” “我耳朵没听岔吧,是我知道的那个稳居经纪人榜首的七流吗?” “大小姐手底下不是只有白王一个人吗????” “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个祁慕白还是个新人吧,呜呜呜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能夺得大小姐青睐!” 系统广播在直播大厅内响了三遍,众人才终于意识到,七流真的在向一个新人发出邀请。 卧槽,这世界玄幻了吗? 想当初a级主播的no1褚卫选对方,大小姐可是连个眼神都没给的!!! 四周议论纷纷,白玲赶忙掏出终端看了一眼论坛。 果不其然,祁慕白这个名字再次成为了众人议论的焦点。 不愧是她的新墙头! 与当年的白王有得一拼! 不过…… 白玲眯起了一双眼。 七流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怎么会突然选人? 渡川:“哥,这人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祁慕白没说话,而是转身走到白玲身前,“我选夏夏。” 白玲一愣,“你选谁?????” 祁慕白:“夏夏。” “那可是七流啊?”白玲气的拍桌,“你知不知道整个虚拟界有多少的人连想见她一面都见不到的?” 在他祁慕白这里七什么都没用。 她难见,他祁慕白在修真界的时候,有多少人想见韶华仙尊一面也是踏破他那无妄山也见不到他一眼的。 更何况……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节骨眼子上选他,里面铁定有鬼。 当他傻? 祁慕白动了动唇,凉凉的开口,“你填不填?” 话不多,威胁十足。 白玲手抖了抖。 【金牌经纪人七流向主播祁慕白发出邀请。】 直播大厅的广播在祁慕白长久未有应答之后又响了一遍。 祁慕白无动于衷。 白玲:“你真想好了?” 祁慕白嗯了一声。 好家伙。 这年头七流主动邀约竟然被主播拒了!!! 回头等她见了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她一定要好好的嘲笑一番! 白玲刚要将名字输入进去,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染着怒气的低呵,“住手!” 声音响起之时,祁慕白转过身去。 只见身后围着的人群分开,一个女人从人群之中走了过来。 女人看上去二十多岁,一身黑皮衣,黑色短腰皮裤,露在外面的皮肤极白。她走来时,步伐利落明快,像是一阵风,很快就走到了祁慕白身前。 她摘掉头上带着的贝雷帽,抓了一把及腰的黑色长发,“你就是祁慕白?” 祁慕白:“你是?” 女人微微侧目,露出了那张分外明艳的脸,“我,就是七流。” 祁慕白:“哦。” 祁慕白头也不回的走了,大小姐的脸都绿了,她快走了两步追上人,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喂,我在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选我?”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祁慕白微微垂眸,将目光落在了对方的手上,“手要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剁了它。” 七流并没有因祁慕白的话而抽手反而一步上前,用着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俯身低语,“我知道你在找人。” 祁慕白挑眉。 七流:“祁慕白,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