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先生》 第1章 【注:豆豆独家连载vip作品,阅读中遇到乱码漏字等,请联系豆豆客服。】 【楔子】 优雅醇厚的爵士乐在咖啡厅里荡开。 「我要分手。」这是苏嬿妤在半小时的沉默后,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 对面,陷在单人沙发里的斯文男人脸色错愕。 「什么?」他惊讶的拉高音调,显然他没有想过,一周没见的女朋友约自己出来,坐下来的第一句招呼语,居然是分手?! 她平静的指出,「你听得很清楚。」 「不,但是……这不对!」男人在惊讶之后发怒,「为什么突然要分手?在你消失了一个礼拜之后。」 「我想这并不突然。」她依然很冷静,「我只是一个礼拜没打电话给你,而事实上,你也只打来一通而已。另外,早在一个月之前,你除了偶尔的电话之外,就没有跟我联络过。」 「那是我工作很忙的,我又不是学生……」 「噢,或许。」她点点头,毫无波澜的眼睛里有嘲讽的神色,「我亲眼看见你和……你的新女友。一次……唔,加上有人和我报信,加起来应该有三次。」 她的声音很平静,淡淡的,好像她说出口的并不是男友的出轨,而是随口说了今日气候凉爽。 其中那种被一再背叛的疲倦感,她掩藏得很好。 男人愤慨的神色瞬间僵住,「不……我、我没有新女友,妤妤,我只爱你而已!那只是我……我公司的同事!你是看见我们……呃,我和对方……在吃饭吧?」 苏嬿妤冷静的黑色眸子里,透露出不管对方是亲密的说「我们」,或者刻意的说「我和对方」,都无法撇清男友出轨的事实。 她说:「三号下午,餐厅,你的手在对方裙子里;十二号晚上,阶梯教室,你和一个学妹在沙发椅上;上个礼拜五,你们公司七楼楼梯间,你和秘书室的李昀小姐……很显然,三位女士都不是同一个人,你太喜欢和身边的朋友炫耀女人了。」 男人脸上愤怒的表情消失了。 不久前,他心里还是充满被女友主动提分手的屈辱感,现在则像是被自己重重殴了一拳……噢,应该是三拳,最后的那句话,简直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苏嬿妤无视对方慌忙而蹩脚的挽留。 「妤妤,你听我说,我和她们都不是真心的,那只是欲望嘛!谁让你都不肯跟我亲热,男人憋久了总是……但我真心爱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相信我……妤妤,我们说好要结婚的,你还说戒指想要红宝石……」 她起身,垂下的眼睛淡淡的望向前男友,「我的咖啡钱已经付了。希望以后不必再见,祝你日后幸福平安。」 「妤妤?」男人手忙脚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迅速的避开男人伸来的手,就像躲避一只沾满秽物的东西。 「别碰我!」苏嬿妤平静的声音里,第一次显露出尖锐的獠牙,「我嫌脏。」 男人畏缩了,那表情彷佛被狠狠的鞭笞。 苏嬿妤头也不回,将踏出咖啡厅店门前,身后男人传来凄厉的叫喊—— 「我跟你往来了五年,你连上都不给上一次!还不准我出去打野食吗?我花费五年时间在你身上,你说分就分,还嫌我……嫌我花心呢!你这吝啬的女人……」 苏嬿妤翻了个白眼,踏了出去,将看走眼的过去式给留在门内。 「明明在校内时,还知道要一心一意的,怎么当个兵回来,进公司不到半年,连出轨偷吃都理直气壮了呢?」她疑惑,「情侣之间保持忠贞,已经不是基本原则了吗?」 ☆☆☆ 方肃禹圆滑的避开依偎上来的女人,在心里叹气。 逢场作戏、露水姻缘……男人是欲望的野兽,他也想当野兽,可是对着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他怎么样也野兽不起来。 想要找一个干干净净、一心一意,对外人冷淡,对情人热情的伴侣,有这么难吗? 噢,以他所处的环境是很难—— 黑道中坚分子,手下管着夜生活的大酒店数间,聚会时,口味繁重的男人们聚在一起,身边凑着数个花蝴蝶似的美人…… 艳福浓厚。 可是他不想玩玩。 作为一个就要奔向三十岁的成熟男人,他罕见的还是个雏……呃,虽然就外在表现上,他实在没有那种青涩的气质。 但他就是死心眼的,想要等着一种心动的感觉。欲望是很重要,但心灵的悸动,才是能真的让他变成野兽的要素。 第2章 噢,他的小红帽在哪里呢? 用两根手指拎着酒,琥珀色的酒液里,两粒催情药丸一路飞坠着溶解,像划过天际的流星一样拖着白色的尾翼消失在杯底,一点残留都没有。 亲手下了药的角头大哥一边大笑着,一边塞来两个女孩儿。 看那小模样,青涩涩的,是高中生?不,应该大学了吧? 「方哥,这是新药,够劲!这两个女娃是手下刚收进来的,给你第一个尝鲜!」角头大哥暧昧眨眼,「温柔点,别玩坏了啊。」 方肃禹面无表情。 周遭人都习惯了,这方哥一贯是不动声色的,甚无趣。 但角头大哥赏的酒是不能不喝的,于是方肃禹漫不经心的捏起杯,仰头就将烈酒一口喝了,将杯底倒过来的时候,获得了众人的大笑和鼓掌。 两个偎上来的女孩低着头,羞羞涩涩的跟他走了。 是了,方哥颇有洁癖,一般不当众表演。 于是扔下身后群魔乱舞的淫靡场面,他挺直了背,威严冷漠的退场。 长廊转角再楼梯拐角,来到酒店后门,两个女孩儿没弄明白,怎么开房间的方向会在这里? 方肃禹转身,两手一捏女孩儿后颈,咚的一下把人弄晕了。 店经理从暗处闪出来,接着软倒的女孩儿,方肃禹挥手,店经理就恭恭敬敬的将两个新人带下去,虽然明面上不能再卖处子价了,但总可以私下交易的。 用意志力压下冲上脑门的药性,方肃禹从后门出去。 有聚会的夜晚,他已经习惯在附近的高级饭店里订好房间,这样才方便他狠狠的冲凉水,然后迅速的裹被子上床睡觉。 也许作梦的时候,能梦见他不知身在何方的小红帽呢。 ☆☆☆ 苏嬿妤站在宠物店前,专心的想,要不要养只猫呢? 虽然狗狗热情又忠心,但她实在不爱往外跑,小型犬她不喜欢,她喜欢大型犬,哈士奇、拉不拉多或者黄金猎犬什么的最可爱了。 但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细瘦的手脚,噢,她绝对拉不住它的。 养猫的话,她可以和猫咪一起在阳台晒太阳。 这是个好主意,而且她或许还可以和猫咪分享一杯……唔,水果啤酒? 苏嬿妤有些迷惑和焦躁。她以前从来不喝酒,不抽菸,而昨天她尝试的买了一包淡菸,然后被呛得掉泪,并且知道自己对啤酒有些适应不良。 而现在她站在宠物店前,告诉自己,她可以付出十多年来承担一个生命。 「好吧,所以我在混乱期吗?」她问自己。 跟交往五年的男友和平分手,她面色冷淡,态度决然,但心里面一点都不安定。她的男友指责她不跟他作爱,所以他理所当然向外谋求发展。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苏嬿妤感觉挫败,而且心里空空落落。 但要为此而养个宠物来填补内心寂寞,这种作法也太轻率了!她斥责自己。 玻璃窗上,贴着小猫的品种介绍,性格什么的,看起来非常诱人。 苏嬿妤想,要是也能在人的脑门上黏上这么一张介绍就好了。 「要一个很黏人的,很忠诚的,只跟自己认定的伴侣亲密的,对外人冷淡凶暴一点,绝对不可以三心二意招蜂引蝶……啊,如果是现在的话,最好是能够自己送上门来。相貌一般就好,太帅的我也护不住……」她喃喃自语,「收入低一点也无所谓,我养得起,只要他不令我失望……噢,如果可以,希望是干净的处子。」 但这一切都很不真实。 一见钟情什么的,身子干净什么的,自己送上门什么的……苏嬿妤把目光从宠物墙上移开,耸了耸肩。 要求太多了,而且不切实际。 苏嬿妤自我鄙夷,然后转头。对街上,明亮的路灯将一个大踏步走来的男人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凌厉的黑色风衣在他脚边张扬,气势慑人,那神情也许是冷冰冰的,甚至傲慢无礼的,而在他行走路线前方,有只黄狗趴在地上睡。 昂首阔步的男人彷佛会一脚踢飞它。 苏嬿妤几乎要冲过街去阻止他,但他却脚尖一转,绕过了它,动作俐落,很轻巧,而且明显的不去惊扰狗狗——男人居然有一种不外现的温柔。 第3章 苏嬿妤在街道的这一边微笑了。 啊,也许她想要的伴侣就像这样,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内心却柔软。 不知道那位先生有没有伴侣了呢?她胡思乱想着,一边嘲笑自己的寂寞软弱,或许还有不切实际。 他们各自背对背的,往相反的方向去。 却不知道,在绕了一圈后,又将戏剧性的碰上面。 【第一章】 「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是我醉了吗?」 苏嬿妤满脸迷惑的瞪着桌上的杯子。三杯啤酒,两杯红酒,再加半杯香槟,她的酒量只有这么一点吗? 旁边传来学姊的笑声,「了不起!妤妤,你喝了这么多?」 噢,原来这样很多吗?苏嬿妤兴奋起来。 「还好……唔,香槟不错。」苏嬿妤脸上笑容很矜持,眼神却亮晶晶的,「学姊,你脸好红。」 「我喝了一瓶红酒。」学姊豪气挥手,「妤妤真不错!我以为你从来不喝酒的,现在居然喝了这么多杯……我数数……唔,六杯?」 「呃,五杯半,香槟只喝一半。」苏嬿妤有些羞怯。 老天,学姊喝掉一瓶红酒! 她看看自己桌上排排站的空杯子,虽然喝了五杯半,可是酒精度数都很低……而且她还感觉自己头晕! 刚才被夸赞自己喝很多的兴奋感,有一点减弱了。苏嬿妤蔫蔫的,转着手里的香槟,然后慢吞吞的喝光了它。 学姊热切的朝她的空酒杯里倒了三、四种酒液,颜色混杂成一种奇妙的层次,然后她呆呆的看着学姊举起酒杯递给她。 「喝!」 什么?苏嬿妤愣住了。 「这是恭喜你恢复单身的庆祝酒!喝!」 「咦?学姊,你怎么知道?」 「妤妤当年可是我们系上的漂亮宝贝,虽然你孤僻又不合群,聚会从来不出现……」学姊咯咯笑着,「这次同学会,以为你不会出席,你以前从来不出席的……」 苏嬿妤苦笑。她以前不出席,是男友紧张兮兮的不让她来。 「你家那个就是个醋坛子!」学姊冷哼,「把你守得牢牢的,结果自己蠢得去偷吃,还到处嚷嚷……他醉醺醺的,一边和女人滚床单,一边打手机给他死党,结果你们分手的消息,我们隔天就全都知道了,真是蠢货!」 噢,这「蠢货」是骂谁呢? 苏嬿妤缩了一下肩。她觉得被男友劈腿的自己,也有那么点蠢。 学姊一手揽住她的肩,「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妤妤不要理他!我们来庆祝你恢复单身,来,一口喝了!」 豪气的女人将酒杯塞她手里。 苏嬿妤感觉头皮发麻,正想着该怎么拒绝,就见一只大手盖在酒杯上,摇晃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溶解了,然后酒杯被拿开了。 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系会长?」学姊歪头,把男人的手拨开,「这是庆祝妤妤恢复单身的酒,她要喝。」 「这酒的颜色真奇怪。」相貌斯文的系会长皱着眉笑。 苏嬿妤一边分心的想,刚才那白色的东西是什么?杯口的盐粒吗?一边又看着男人,心想,这种斯文的样子……噢,她以前觉得这种男人比较无害,比较安全,比较值得信任……她前男友就是这样的。 但这只是她的偏见,因为她斯文的前男友演示了一遍什么是「衣冠禽兽」。 噢,不过这种抱怨,也只是她的偏见。 斯文的系会长讲不过豪气学姊,眼睁睁的看着酒杯被夺走,苏嬿妤惊恐的瞪着那杯又塞进她手里的「庆祝酒」。 她只不过发呆了一下而已! 战败的系会长同情的看着苏嬿妤,「喝醉的话,我亲自送你回去。」 这话说的,怎么像是在祝她一路好走呢? 苏嬿妤不得已的,在学姊的威逼下,半吞半灌的把酒给干了。 学姊大声欢呼,带动周边半醉的人也跟着大叫大笑起来,苏嬿妤茫然的看着她,感觉眼前的女人变成了三个……不,四个? 噢,她头晕的状况又变严重了吗?苏嬿妤按住脑袋。 系会长叹口气,决定送苏嬿妤回去。 第4章 一手抓着皮包,苏嬿妤确定自己能走直线,但系会长用一种「原谅她吧,这孩子醉得傻了」的表情看她,然后半扶着她的腰,强硬的制止住她的挣扎。 出了饭店,苏嬿妤想叫计程车。 「先走走,吹一下风,不然你上车吐了怎么办?」 说的有理。于是她晕头转向的,让系会长拉着走了。 酒意上来,在一小段路后,带着凉意的夜风没有让她清醒,相反的,她更加的晕眩,实际上,她现在几乎整个人都挂在系会长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直到有一股粗暴的冲力将她撞翻过去,但系会长抓着她腰际的手阻止她倒下。 两边冲突的力量,显然影响了她的胃,她感觉喉咙里有什么要翻涌出来,她试图捂住嘴,但她的手腕被粗鲁的握住。 混乱的吼叫和惊慌的呻吟让她头痛。 「不,快放开她!」 「这女人不错啊,看这小脸红的,这是醉的?」 「下药了吧?药放酒里面,见效比较快。哎呀,快看看她……哈!她在你身上蹭!这妞儿很主动啊,哈哈!」 「放开她!不然我报警了!」 「哟,威胁我们啊?」 流里流气的嘲笑声,然后是几下挨打的闷响,她想,应该要拥有多少的想像力,才能想像出那种斯文的声线里,居然能发出小孩子一样尖利悲惨的哭叫? 系会长被阉割了吗?苏嬿妤有一瞬间,在混沌里这样猜测。 但很快的,厄运就降临在她身上了。 她被拉扯着偏离了大街,弄到阴暗的小巷里,几双手在她身上摆弄着,她试图挣扎反抗,或者还有呼救?但这些只为她招来几个巴掌。 苏嬿妤恼怒了,她为什么还要忍耐? 于是她张开嘴,愤怒的将喉咙里翻涌的东西,全都一古脑的喷吐出去。 酸臭味、男人们暴躁的尖叫声,伴随着拍打衣服的怒吼,还有更多的暴力……苏嬿妤感觉自己的头皮被扯痛,她被殴打了好几下,然后她的裙子被暴力的撕开。 噢,不!她要被强暴了吗?或许还不只一个人? 把胃清空之后,显然她清醒了一点,就连对于身体的控制力也恢复了一点,但这似乎对于她突破困境,没有任何帮助。 她现在才意识到这个极其糟糕的现实,然后她尖叫,「不!」 ☆☆☆ 一瓶半的威士忌,以及一把亢奋药粒。 也许每个角头大哥都想要看他当众表演?真是群混蛋! 跌跌撞撞的在暗巷里穿行,方肃禹忍耐着已经勃起的下身被束缚在裤子里的不适,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贞节烈女似的保住自己的贞操! 「我要诅咒那些畜牲以后再也不能勃起!」他嘶声咒骂。 在逃出酒店之前,他几乎就要压着一个女人当场做了! 咬破舌尖的痛苦让他清醒,然后他惊恐的发现自己腰间缠着一双白腻大腿,女人的底裤已经被扯掉,而身下女人积极的想要扯下他的裤子拉链。桌子上除了酒瓶之外,还有大叠的钞票,旁边大叫大笑的男人们还在不停加码,显然在赌那个女人能够多快速的掏出他的东西。 方肃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逼下海接客的那个雏。 他千辛万苦的忍耐了,才能阻止自己折断那个女人的手。 然后他逃了,在他杀气腾腾的灌下一整瓶威士忌之后,角头大哥很遗憾的放了他走人。 现在方肃禹只希望在他失去理智之前,没有任何东西会阻止他回到饭店,直到他把自己的下半身浸在装满冰块的冷水里。 可惜这人生,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方肃禹不是想当英雄,但无奈巷子里太暗,混混们太不识相,于是狭路相逢,决定用打架来转移注意力的方肃禹,只能出手救美了。 「你这小子皮痒吗?敢和我们兄弟抢女人!」 太吵。打掉满嘴牙。 「操!你打我兄弟!我来教训……」 挡路了。踹断一只脚。 「这小子哪里来的?」 还不走开吗?折掉一只手。 「别过来!别……大哥,饶命……」 第5章 哟,哭了? 巷子里的五、六个混混,倒地的倒地,磕头的磕头,哭声和呻吟混乱成一片,吵得方肃禹头都痛起来了。 「都滚!」他龇牙。 那伙儿人连滚带爬的走了。 方肃禹脚下踩到一片东西,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一件被撕破的小外套,那上面隐隐约约覆盖着一层东西,软软烂烂的,疑似呕吐物。 方肃禹的脸绿了。 他的义大利手工制小牛皮短靴……幸好只是踩在布上。 松口气,他看见两步开外,迎着巷外路灯的墙面上,有着一道娇娇小小的影子靠着,好像……是个女人? 那女人想要走出暗巷,才踏前两步,就摇晃着要跌落。 方肃禹的目光无意识的盯在女人腰身上的银链,看着那点银光在摆荡间往下坠去,在脑袋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先动了。 女人身上有一点玫瑰花的香味,她在他怀里轻声喘息,她整个人非常柔软、娇小,并且冰凉,那种细细颤抖的冰凉,让他几乎是不自觉的将她往怀里再带得深一点。 …… 第10章 …… ☆☆☆ 苏嬿妤醒来时已经是黄昏,落地窗外那种夕阳西下的景象让她惊讶非常。 但很快的,她的注意力就不在窗外的黄昏景色,而是落到自己胸前那条紧扣住她的健壮手臂。 她被收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背心贴着一堵硬实的胸膛,让她耳尖通红的,是她意识到自己侧躺的双腿居然是被分别夹开,臀缝还抵着一根滚烫的硬挺。 之前的记忆里才刚破身的自己,对于那根挥挥勃发的东西,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这么说,这男人还搂着她,没把这个突如其来的一夜情结束掉吗? 她觉得有些气恼,还来不及有任何挣脱行动,她圆润的耳垂就被一股热气包围,然后一口让男人含进嘴里去了。 「小猫醒了?」男人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又低又沉,性感得酥人骨头。 苏嬿妤被这么半带调情的一含一问,根本就心慌意乱,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别……」她的嗓子软绵绵,「不要舔了……」 男人低声的笑,「方肃禹,我的名字,小猫该想想,以后要怎么喊我?嗯?」 他的手在被子底下抚摸她滑嫩的肌肤,一下又一下的,她只觉得寒毛直竖,但男人的问话让她有些茫然。 以后?什么以后? 「不是一夜情吗?为什么有以后?」她傻傻的问出声来。 男人眼底的颜色沉暗,脸上却笑了,他握住她一只乳球,像拖住了一只小玉兔的脖子。 「小猫再说一次?嗯?」他沙哑的声音随着呼吸沉入她耳底,那小小的耳垂更是被男人锋利的白牙咬住,「你只想一夜情吗?嗯?你昨晚这么热情的缠住我,用你的声音诱惑我,哭着让我再用力,再进得深一点……你都忘记了?嗯?你那里面把我咬那么紧,一点也舍不得让我离开……宝贝,要我帮你再回忆一次吗?嗯?」 那阴冷沙哑的每一声「嗯?」,都让苏嬿妤浑身寒毛层层竖起,她本能的拉起警报,决定小心答话。 「不用回忆……」她嗓子软嚅,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弄不明白现在怎么回事?」 「现在,是小猫的男人我,在问小猫以后想怎么喊我啊?」男人的语调雀跃,充分鼓励了她自由答题的勇气。 苏嬿妤小小的试探道:「你说『以后』……意思是,以后我喊你『方先生』,见了面还可以打声招呼,是……朋友?」她企图含糊带过,男人却毫不留情的一口咬在她后颈,留下一个清晰牙痕。 她痛呼。 「小猫太调皮了。」他声音里笑盈盈的,又亲昵又甜蜜。 苏嬿妤哆嗦着想哭。原本就是一夜情的,从见面开始,一直到做完了,连名字都没有交换过,怎么一醒来,就从「过去式」变成「未来式」了呢? 男人揉捏着她的粉嫩花蕊,诱哄道:「小猫想了很久,是害羞不敢说吗?嗯?」 她被那声不轻不重的「嗯?」吓得心口发凉,挣扎了片刻,才挤出一句,「我、我想可以先从互相介绍开始……」 她听到男人低沉的轻笑,胸膛微微震动。 「你的男人我,方肃禹。我的女人你,苏嬿妤。」然后男人闭嘴了。 她很迷惑,这样就介绍完了?一般不是应该有什么身家报告之类?而且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呢?啊,难不成她昏睡过去之后,他去翻了她的证件夹?这男人……他的手往哪里摸啊! 方肃禹的手往她腹下滑去,吓得她连忙伸手扯住。 「小猫还要继续想下去?嗯?」 这问题多执拗,三句不到又绕回来。 苏嬿妤表情茫然,男人这么坚持着要一个答案,代表什么呢?他先是拯救自己不必受那些脏东西羞辱,但一转身又把自己带上床,现在又从原本她以为的一夜情,变成他理所当然认定的理所当然认定的什么? 她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你说你是我男人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她问。 第11章 「当然是成为我的。」男人说得轻描淡写,像是这一切都应该如他所想,「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会养你,你要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你在我怀里睡觉,你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这算什么?苏嬿妤简直目瞪口呆,也不过一个晚上,这男人就一眼认定她了,还这么天经地义的,其实这人脑袋有病吧? 「可是我有……有自己的住处。」她脑子里混乱思考,答话却是下意识的顺着方肃禹的思路走,「我住习惯了,不想搬走。」 她感觉男人的手臂收紧,她有些呼吸困难。 「小猫不乖。」男人有些不满,「但我可以容忍。你不想搬走,你一个人住的,对吗?嗯?」 她现在知道一旦男人「嗯?」的那一声出口,就代表回答的时候不容否定。 于是她乖巧的答话,「我一个人住。」 她清晰的回答让方肃禹很满意。 「你是我一个人的。」他亲了亲她的长发。 「我不搬走,那么,你要住进来,是吗?」她慢慢吸气。 苏嬿妤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了前段日子的愿望—— 她想要一个粘人的,忠诚的,对外人冷淡,但对她热情,而且她可以养在家里的……一头大狗? 也许方肃禹脑门上就贴着这样一张性格介绍? 苏嬿妤舔了舔唇。她益发的觉得自己也许是在作梦了。 男人的怀抱非常灼热,束缚的意味非常明确,她却觉得很舒服,男人是渴求她的,虽然这一切来得莫名其妙,但她也只需要这样就好了。 她还在情伤里。 她想要被抚慰,被爱惜。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先是拯救了她,然后需索着她。 苏嬿妤觉得这样很好。她没有允许自己再深入的思考下去。 她对自己说:「好,那么就这样吧。」 她接纳男人入侵到她的私人场所,评估着男人非同常理的独占欲。 她养了一头凶巴巴的大狗,她只需要犬狗是忠诚的。 方肃禹还在问:「小猫以后要怎么喊你的男人?嗯?」 苏嬿妤迟迟没有回音,那霸道任性的男人恼了,一手握着她圆润肩头,将她掀翻过来,咬牙切齿的,「叫『老公』!」 呃?她愣住。发生了什么啊? 男人森然白牙在她眼前昧眛咬着,「我是你男人,你不叫『老公』,要叫什么?嗯?为什么要想这么久?在想怎么拒绝我吗?你己经是我的人了!我不准你……」 男人咬牙切齿的嚷嚷什么,她是完全没有在听了,但面对男人孩子气的连声质问,她却鬼使神差的领悟了该如何安抚。 她垂着眼,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男人一点,被底下的小手滑过他结实腹肌,往身下那热烫的欲掌握去,在男人低沉的咆暐乍然噎住的瞬间,她往男人怀里再凑了凑,抬着头轻咬住男人性感的喉结。 「老公,我饿坏了。」她舔舔男人滚动着的喉结,「我们起床梳洗,然后叫客房服务来,好吗?」 男人的回应是沙哑粗暴的喘息,瞪视着怀中女人的眸底有各种复杂的饥渴、情欲以及恼怒。 他的宝贝迅速的拿捏住他了,是吗? 第三章 「我的屋子里现在住着一位灰狼先生。」 苏嬿妤的开场白是这么一句话。 她们在「兰瑟咖啡」的一个角落位置,一张藤编的屏风遮住这里,两株半人高的绿色盆栽一左一右。 苏嬿妤是兰瑟咖啡的常客,这隐密安静的位置从初期的情侣专区设计,变成她的专属座位。 从厨房下班的甜点师傅坐在她对面,穿着蕾丝围裙,长发梳成细细的黑人辫,虞德娴的神色认真专注。 「所以妤妤把灰狼先生养起来了?」 「呃……这是我的愿望,但灰狼先生显然不怎么温顺,灰狼先生从进门当天,就放了一张存折在桌上,提款卡的密码就是我的生日。他说每个月五号都会汇钱进去,不够用的话,随时可以跟他说。」苏嬿妤有点苦恼,「虽然灰狼先生住在我的房子里,但他负担了全部的生活费用,幸好我的房子没有贷款,不然我相信他连房贷钱都会给我。」 第12章 「灰狼先生的赚钱能力听起来没有问题,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执着妤妤呢?妤妤是他的小红帽吗?」 苏嬿妤叹了口气,「也许是吧。你看,我只是去参加聚餐,结果酒里八成被放了东西,我怀疑跟那个看起来很斯文的系会长有关系。结果迷迷糊糊被放倒了,又差点被强暴我再也不敢走在暗巷里了!然后峰回路转的,灰狼先生跳出来,把坏人打倒,把我带走,结果不是把我放生,而是自己一口吞掉。」 「灰狼先生趁人之危?」 「呃,应该是互助合作吧……」苏嬿妤忍不住伸手捂脸,「我中药了,他也是,而且药效强得很,他能忍到饭店里才动手,算是很有良心了。」 「但你们没有各自走人,真的很奇怪。」虞德娴说:「我是说,一般这种不就是一夜情吗?但你们反而把关系定下来了。灰狼先生这样算是男朋友?」 「男朋友……」苏嬿妤不用镜子照,都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我也不知道灰狼先生在想什么,不过,他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彼此都不吃亏。」 虞德娴是知道她的前男友的出轨事件的。 「灰狼先生会在这段关系里面保持忠诚吗?」 苏嬿妤对于这一点,倒是不怎么怀疑,「我想是的,他会很忠诚。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明年就三十岁了?虽然不是很帅的那种脸,但他把自己打理得干净俐落,手边又有钱,这种男人要是想交女朋友,行情绝对不会差的,但他居然到现在还保持……呃,身体干净。」 「所以灰狼先生没交过女朋友?」虞德娴觉得这简直有问题。 「他说他家里管得很严格,是军事教育的那种,然后他从国中开始就是读住宿制的男校,一路读到大学毕业,再去当兵。也不是说没有女生跟他示好过,但他想交女朋友的时候,已经在当兵了,当完兵出来,又不方便交了。」 「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苏嬿妤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他说,他现在是黑道上的,手下管着好几家酒店,又有好几个大哥在盯着他,想塞女人到他身边去,这种情况下,他要花时间去追个女朋友什么的,不是害人家吗?」 「他的出身真奇怪。」虞德娴皱眉,「家里管得严,他又去做黑道?是迟来的叛逆期吗?而且他不方便追女朋友……噢,所以他霸着妤妤就是因为这样吗?妤妤是自己撞到他手里的小红帽?」 小红帽这词听起来有一种微妙的调笑感。 苏嬿妤耳根子都红了,「小红帽什么的」这真的不是调戏吗? 「妤妤害羞起来真可爱。」虞德娴笑得眯起眼来,「灰狼先生一定会很疼爱小红帽的。」 方肃禹是真的很宠苏嬿妤,这一点,「小红帽」是非常清楚的。 「我和灰狼先生的生活圈子完全没有相关,不会造成彼此妨碍,他原本住的地方也没有退掉,小弟什么的,都还守在那边屋子里,只是现在他住在我这里。」苏嬿妤说:「不管灰狼先生是怎么和我牵扯上的,我只是觉得灰狼先生很不错……我是说,他对我很好,很粘人什么的……」 她说着都觉得自己好像越说越离谱。 但虞德娴却赞同的点头,「过日子的人是你,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苏嬿妤红了脸,唇边却忍不住微笑起来。 ☆☆☆ 方肃禹身边一左一右的贴着两个漂亮美人,殷勤的服侍着果肉酒水,希望可以多拿一些小费,对面大哥已经把美人搂在腿上,双手揉捏不说,底下更是登堂入室的没进水泽之中,快活又得意。 这地方灯光昏暗,方肃禹瞥一眼腕间的夜光表,哎呀,不得了,九点半!他一把推开两位美人,坐直身体。 大哥一看他这姿势,就知道他想走,「这就是方哥你不够意思了,怎么越来越早走呢?这店门才刚开而已。」 「家里添了只幼猫,放不下。」方肃禹一眼瞪去,两个被推开的美人怯怯的缩回手。 大哥楞了一下,接着眼睛二亮,就笑了,「方哥这口味……早知道你喜欢幼齿的,就不把这些二十几岁的让你了,方哥喜欢哪个年纪,尽管说!」 方肃禹一下子没听懂,又看看手边两个美人,二十出头年纪,还不够幼吗?还让他指定年纪……噢,这下子误会可大,他还不想染指幼女。 第13章 「别!家里那个醋劲可大,惹急了,把我赶出门都没所谓。」 「这小猫咪的胆也太大了,方哥要好好调教。」 「现在还宠着,过个几年再说。」方肃禹站起身,把衣裤整理好,一旁小弟连忙把外套递上。 「方哥也太长情了,这些宠玩弄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应该腻啦!换一个新的尝鲜,不是更快活吗?」 「不成。」方肃禹摇头,「那小猫乖着呢,干干净净到我手底来的。」 「方哥喜欢干净的?发话下去,手下随便哪个孝敬上来的,就全都是处女!方哥想以后就守着一个过活?这也太无趣啦!」 「再说吧。」方肃禹急着想回去。 「欸,方哥,把那两个小美人带回去吧,叫什么明红明紫,端茶倒水也能用得上啊,那两个可干净了,兄弟们没一个碰过!」 方肃禹想拒绝,又看到那个大哥眼神凶狠,知道这两个姊妹是调教好了,刻意要塞给他的,一方面把他牵扯进他们的圈子里,另一方面也是监视他用的。 也不是不能拒绝,但拒绝了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他也拒绝得烦了,在这道上混,身边也不能太干净了,还是收下来吧。 他在心里叹口气。 苏小猫啊,老公给你守着贞呢,进门之后,除了晚安吻之外,今天滚个床单行不? 把新到手的明红明紫两姊妹往后头的保镖车里一塞,他自己坐上另一部车,一前一后的开进市中心的豪宅社区里。 处理帮务的时候,他也没把两个姊妹赶开,就任由她们听着,一边端茶倒水切水果的伺候几个议事的小头目,等帮务结束,再捏肩膀捶大腿什么的。 「方哥,不是养了只小猫咪吗?」姊姊明红轻声细语的问:「女孩子都喜欢猫猫狗狗呢,方哥能不能让我们看一眼?」 「小时候家里也有养只波斯猫,娇贵得很,都开着冷气吹的。」妹妹明紫很机伶,立刻笑着搭话,「我们姊妹轻手轻脚,不会把小猫咪弄坏的。」 方肃禹看她们一眼。 明明也听得清清楚楚,家里的小猫是人呢,现在一口一个猫狗畜牲,是故意想挑事?这是想要刺激他发话,把人带给她们围观一下?还是想要把他的小猫地位踩下来? 身材姣好的明红把丰满胸房贴到他手臂上,「方哥,小猫有小猫的贴心地方,但我们姊妹也有我们的风情呢。」 方肃禹在心里冷笑。 才一进门,就不安分起来了。 「你们先进房去吧。」他说:「一身烟酒味道,去洗干净。」 一听到马上可以伺候,两姊妹眼睛亮起,立刻跟着小弟的指引上楼,一人一边,进到边间的两间房里去了。 几个跟随方肃禹的小头目没有走,等着他的命令。 方肃禹抬着下巴指着楼上方向,「把她们拘在屋里,不许踏一步出去,两个女孩子细皮嫩肉的,就算心眼多了些,也别往死里折腾。」 这是允许底下人去尝个味道呢。 几个小头目笑了起来,「方哥放心,都知道你疼女人呢。」 「绝对轻拿轻放,宠得她们再没有二心,以后就认准了咱们兄弟。」 「是认了咱们腿间的那根兄弟吧?」 「老三,你的嘴真脏!等会儿让那个漂亮姊姊多出点水,给你好好洗一下这张臭嘴!」 「我嘴脏?小五,你那根舌头才应该剪掉!待会儿那两个姊妹连一只小手都不让你摸!让你看着眼谗!」 几个小头目斗着嘴往楼上去了。 方肃禹独自一人绕到侧门去,从隐蔽的地方下到秘密电梯,开了另一部车走掉了。 身后的首家宅整晚灯火通明,群魔乱舞。 ☆☆☆ 方肃禹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四十九分。 掏出来的锁匙上吊着一只金色的小狗屋,这是苏办好拿给他的,还亲自串起来,再交到他手里,嘱咐他不可以把吊饰弄丢。 方肃禹一开始觉得自家小猫的叮嘱真是可爱,但在接连半个月只能摸摸抱抱,偷个亲嘴之后,他开始怀疑起这只金狗屋的吊饰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用意? 金屋金屋,金屋藏娇。 第14章 但他手上这只是个狗屋。 那是不是代表,金屋里藏起来的,不是人而是狗? 作为被金屋藏起来的那只公狗,方肃禹表示他很憋屈。 是个男人的,就难以接受自己是被藏起来的那个,而且还不是人! 方肃禹表情严肃的开锁推门,打算今晚一定要重振夫纲。 他在玄关脱鞋,才踏上脚垫,就见苏嬿妤站在贝壳帘子后面,一手撩开贝壳串,没有妆粉的脸上有着困意,唇上却依然带笑。 「老公回来了。」 她上前轻轻的在颊边亲他一下,然后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到客厅,按着他在沙发坐下,随后弄来温热的湿毛巾,先帮他擦脸,擦脖子,接着抬起他的手把他五根爪子依次擦干净,再把他的脚抬起放在方型矮椅上,脱了袜子,挽起裤管,再浸进热水盆子里。 这一连串服侍,简直贴心到极点。 方肃禹看着她把自己双手擦干净,又拿热巾子迭成长条,敷在他眼皮上,随后站到沙发后面,帮他按摩肩颈,无比解乏。 他长出一口气。 热水泡脚五分钟后,苏嬿妤把盆子收走,拿了拖鞋给方肃禹套上,又从厨房端出一碗热汤,半碗饭,一小盘辣炒空心菜。 「桂鱼汤?」 「昨天晚餐还剩下一点,今天就拿来煮汤了,加了姜丝熬烂的,没有什么腥味,你喝一点,垫个胃比较好睡,要是饿的话,再吃饭吧,你昨天的衣服,我都洗好了,明天要穿的,也挂在衣架上,今天肩膀比较紧一点很累吗?」 一边喝汤,一边听着她轻声细语,原本没有觉得饿的,但看着桌上简单的饭菜,方肃禹却忽然想起晚上净是喝酒,根本没有吃上几口饭,立刻感到胃里空虚,再想到小猫为他在厨房里忙碌,又为他等门等得这么晚,于是他心里面火热得不得了。 在外打拼工作赚钱,回到家来能被这样仔细妥贴的安抚慰问,简直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他把苏嬿妤拉进怀里,甜蜜的一个吻就要落到唇上。 「老公还没刷牙。」她轻声提醒。 噢,对了,他的小猫非常注重卫生。 等方肃禹吃完消夜,踩着拖鞋,拿着浴巾进到浴室,把自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刷洗干净,只闻着一条浴巾踏出来,临到床边把浴巾一抽,就赤裸裸的掀被上床,打算好好疼爱小猫的时候,他才脸色沉黑的发现苏嬿妤早已睡着。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咬牙切齿,又兼之欲求不满,临到三十岁才开荤,尝到甜头的老男人怎么可能再回头吃素!方肃禹看着在被窝里睡得香甜的小妻子,决定要挑逗她起床。 半睡半醒的迷蒙呢喃什么的,最诱人哪。 他上下其手的忙碌着。 小嘴一定是要亲亲的,于是又舔又吮又咬。 小巧的胸房也是一定要疼爱的,于是又捏又揉又择。 柔韧的小腰也是非得拖上几把的,于是又抚又摸又勾圈。 上身巡毕,邪佞的罪恶之手正往下滑,身下的小猫终于不堪其扰。 苏嬿妤睡得迷糊,被骚扰了,当然有点恼怒,心想,爱宠怎么如此不听话?没瞧见主人在睡吗! 软嚅的一声喽咛,随后一个巴掌挥过来。 「不乖!」 冷不防被一巴掌打在肩膀上,方肃禹堂堂男子汉,皮粗肉厚,根本连毛也没掉一根,但真正打击他的不是求欢时被小猫揍了,而是小猫正气凛然的那声斥责。 不乖。 什么是不乖? 那完全不是小妻子娇嗔老公轻薄的不乖,而是宠物主人对于爱宠打扰其睡眠的轻责薄喝。 方肃禹听得清楚明白。 他有些惜了。 但来不及再细想下去,就见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嬿妤睁开一点眼缝,小手胡乱的抚摸他头顶,嘴里还咕咕嚷嚷的跟爱宠说话。 「阿禹,听话,不要吵,明天给你煎牛排当早餐喔。」末了再拍拍他脑袋,顺手摸一把顺毛,然后翻身继续睡。 这就是在打发爱犬滚蛋,明早再用牛肉哄回来啊! 方肃禹这下子恼怒起来。 这女人不识好歹!不安好心!给他一个金狗屋控着,还居然把他当家犬对待了!他就觉得奇怪呢,怎么明明在饭店里是温顺可人的小猫,一回到自己地盘上,就立刻翻身做主人,原来是把他当大狗养了! 第15章 气得牙痒的磨着后牙槽,方肃禹倒是没有急着把怀里的小女人吵醒过来,他只是看着把睡衣穿得整整齐齐的苏嬿妤,心里开始想着怎么套出小猫的真心话。 他就觉得小猫答应得太俐落了。 哪个女孩子和人滚了床单,在一夜情之后,居然没有把人踹走,而是冷静柔顺的把人领回家来,又早晚喂食兼安抚。亲亲有,按摩有,出门时有抱抱,回家时还亲自打了水来擦手擦脚…… 当然,方肃禹不知道的是,在苏嬿妤的想法里,放出门去玩耍的狗狗,在回家时,总要把四只脚爪拎起来一根一根擦干净,才许入门的啊。 但即使他不知道苏嬿妤的想法,也不妨碍他警觉到擦手擦脚的行为可能别有用意。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要是拿不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他就反过来冠她的姓! 方肃禹却没有想过,进了苏家的门,上了苏家的床,献身给苏家的女人他根本早就随人家的姓了。 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把小猫的一颗芳心拿下来。 他开始苦思冥想。 可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该怎么迎合女孩子欢心呢? 可怜他一个就要三十岁的大男人从来没追过女孩子,现在平日里接触的,也根本不需要他费心讨好,主动贴上来的,十有八九都是别有所图…… 但他的小猫虽然主动接受了他,却既没有想要讨好他,也没有什么图谋。 把他领进家门,是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显然不是的,是的话,怎么会把他当成大狗,而不是好老公呢? 方肃禹捏着下巴,忽然疑惑起来。 他的小猫,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第四章 苏嬿妤想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她的性格本来就被动,平常时间安静温顺,但真到伤了心的时候,又能果断的做下决定,只是脸上一向淡淡的,没有什么大喜大怒。 交往五年的男友出轨被抓,不思反省,还在公共场合对她老羞成怒的大骂,更把所有的错处都推到她身上。 情伤未愈,又倒霉的被下药,差一点就惨遭轮流施暴…… 换成一般女孩儿,早就杯弓蛇影,性情激烈一点的,更要愤怒的认为全天下男人都是畜牲王八蛋,最好全部都灭绝了才好。 在这种情绪不稳的危险时期,方肃禹出现了。 把人吃干抹净不说,又霸道蛮横的要求同居,偏偏又不是让人喂养的小白脸,而是正正经经的拿钱回来养家,虽然没有提说要成为男女朋友什么的,但看着他对苏嬿妤的那股独占欲,怎么样也是对她有意思的。 但暗示比不上明示,苏嬿妤心里犹豫猜测,又对于谈恋爱这种事情还显得惧怕,更无法相信只是滚过床单而己,就能让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对自己死心塌地,于是拖拖拉拉的十天半个月后,她只能掩耳盗龄的告诉自己,哪,这就当是养了只大狗吧。 既然养了宠,就要好好喂养,所以才有这些妥贴的服侍。 早餐和晚饭是当然要有的,喂食爱犬是饲主的责任。 亲亲抱抱也是要有的,要让爱犬感觉到主人的疼爱。 沙发上的按摩啊,进屋里来的手脚脸面擦洗也是要有的,前者是与爱犬的亲近,顺便看看出外玩耍的爱犬有没有受伤,后者则是重要的卫生问题,出去疯玩一天了,爱犬进门,当然要把爪子洗干净。 她的动作太理所当然,眉眼又太温顺,可怜那个自认为大男人的方肃禹迟迟没有意识到不对劲,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抗拒更进一步的亲热,又因为睡迷糊了,一巴掌打过来的斥责和后来喃喃的安抚,方肃禹还没有敢真的肯定自己的怀疑。 但这下子误会可大了,不沟通不行! 苏嬿妤以前都是十点起床的,但方肃禹来了之后,为了配合他的晨起时间,于是她也跟着早起,大概六点半时开始有些醒,磨蹭到七点,就从床上坐起,垂着眼皮,慢慢吞吞的下床。 梳洗要一点时间,煮早餐也要半小时,等着晨练回来的方肃禹进门,客厅小桌上已经摆了早饭,洋芋沙拉一碗,煎得金黄的法国土司一盘,烤牛肉两块,还有一份水煮青菜。 为了顾及方肃禹忙碌的工作和长期锻炼的体能,苏嬿妤准备的早餐非常丰盛,力求将自家大狗喂饱。 第16章 不过今天早上,从主卧里冲澡出来的方肃禹,却没有一坐下就拿起刀叉开始用餐,反而把苏嬿妤拎到身边来,两眼盯着她看。 苏嬿妤眼神里透出迷惑,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方肃禹觉得这样不好,应该要有点脾气吧? 「小猫,以后的早晚饭,我希望有五道菜,两道汤,不包含前菜和饭后甜点,而且我不吃隔夜菜,全部都要现做,包括消夜。」这要求过分了吧? 苏嬿妤眨眼,皱眉,有些苦恼,但不是愤怒,「噢。」 她答应了?! 方肃禹手上一僵,这种烦人的要求,要是别人提出来的,他早就翻脸了,她居然只是烦恼了一下就答应了! 苏嬿妤心想,喂饱狗狗是饲主的责任,再瞄一眼桌上的饭菜,她有些心疼,所以大狗之前一直没有吃饱吗?她不是一个好主人! 「咳,还有,我希望……嗯,我希望屋子里每天都要大清扫一遍,床单枕套要每天换,浴室里我要求保持干燥,使用完毕就要立刻刷洗,阳台上要种满观赏性花草,但不包含可食蔬菜,也就是说你不可以种番茄。」他瞄一眼阳台上那盆被苏嬿妤照顾得很好的番茄苗。 苏嬿妤跟着瞄向阳台。她又皱眉。狗狗不喜欢番茄吗?之前早餐的水煮番茄,晚餐的番茄炒蛋、番茄蛋花汤,狗狗都吃得一干二净啊!噢,狗狗是一直在忍耐吗?为了不让主人的辛苦白费,所以很努力吃完番茄吗?而且狗狗不满意她一周换一次床单枕套?他在为了不干净的生活环境发出责备!她果然是不称职的主人! 她感觉有些晕眩,声音微弱,「好的。」 方肃禹开始头痛。她怎么答应了?!那盆番茄苗,她照顾了好几天,他一直以为她很宝贝那东西的,而且床单枕套什么的,又不是每天都滚,干嘛要每天替换?就算有洗衣机可以使用,他也不想要小猫柔软的双手太操劳哇。 他咬牙,决定使出大绝招了!他就不相信她没脾气! 「还有,我要求你把旁边的那间书房收拾出来,我要使用。」 「好的,呃,我可以请问,要做什么用途吗?我是说,我要准备什么东西进去摆设?」她很忧伤,狗狗嫌她的主卧室都不整理,要搬离她的床吗? 「放一张标准双人……不,双人加宽的床,要能够躺上四个人!」他强调那个「四」,接着他说:「然后你要每天清理那里,垃圾桶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准你问,我要带什么人进去睡,也是我的事情,听到任何声音都与你无关,但如果我在里面叫你,你就要立刻出现,而且满足我的要求!」 这暗示够明显吧?他要带人进来她的屋子,进她的书房,而且在她买回来的床上翻滚,还要她随叫随到喔! 方肃禹满心期待她立刻愤怒起来,然后就可以开诚布公的讲心里话。 苏嬿妤疑惑的反势他刚才的要求。 把书房收拾出来?噢,可以啊,虽然这样她就没有工作室了,但如果狗狗需要,她也可以另外租下隔壁的空屋,把那里整理成工作室。 放一张双人加宽的床,而且要每天清理?嗯,这要求也不过分,狗狗要自己睡嘛,说不定狗狗其实喜欢睡大字形,要他窝在她的那张床上和她挤着,狗狗不喜欢也是应该的。买床没问题,清理也没问题。 但是,刺耳的是后面的加码要求—— 垃圾桶里会有什么东西不准她过问?针头?毒品?酒瓶?强力胶?还是成堆的卫生纸和成打的保险套? 要带人进房?带什么人?房里会有什么声音?而且与她无关?还要她随叫随到?这是在使唤奴仆的方式吧?她明明是主人! 苏嬿妤只是迟钝,反射弧很弯很长,但不是笨蛋啊! 她勃然大怒。 这下子,眼前的不是带回家养的爱犬,而是一个死皮赖脸、登堂入室、无耻恶心的强暴犯!她要把臭男人的下面剥掉! 「你给我立刻滚出去!」她语气凌厉,表情却非常冷漠,绷紧的肩看起来像是微微耸起的猫背,毛都炸开了,要是眼前的下流无赖敢反驳一句,她就要用爪子把他的嘴撕烂。 方肃禹却愉快的翘起唇。 生气了生气了,哎呀,他第一次见到她这么生动的样子,什么低眉顺目温驯可人都见鬼去吧,他的小猫就是要任性张狂的呀。 第17章 他极意的双膝交迭,开始讲道理了,「小猫为什么伸爪子?你从来没有说过住在一起的规矩啊?」 「装无辜就没事了吗?你胆敢去找其他女人,还想来弄脏我的屋子!走开!不许坐我的沙发!谁知道你半夜才回来,是不是滚到别的女人床上了,真恶心!」 「哼,我整天在外面,小猫也没跟我见过面啊?谁知道小猫有没有养其他男人?说不定还让其他男人进屋子了。」 「我只交过一个男朋友!你整天在夜店里泡着,回来的时候满身香水味口红味酒臭味,居然还敢质疑我?」 「那个男朋友忍得住不碰你?该不会只来往一个礼拜?」 「我跟他在一起五年!」她终于怒吼出来,那声音委屈愤恨,带着人心易变的伤心,「从大学到当兵到出社会,他说已经存了婚戒的钱,说上班以后再存婚礼的钱,只要一年,一年以后就要娶我了,结果他从当兵的时候就出轨,靠着女人走后门进公司,又在公司里面勾搭上高层秘书,居然在楼梯间就搞起来了!他以为我都不会知道吗?我跟他分手,他竟然还敢说是我的错!」 方肃禹的声音非常低,非常温柔,「他说你哪里错?」 「他说……他说我、我不肯给他碰……」她眼睛红了,鼻尖酸了,哽咽出声,「他说交往五年,我都不跟他上床,他才会去打野食还说,他最爱的是我,其他女人只是一时欲望……我觉得好恶心,他干嘛要去招惹其他女生?」 最爱个屁!方肃禹几乎要爆粗口,硬是忍下来了。 情欲情欲,女人重情,男人重欲,但那不是出轨的理由,有了固定的女人,当然要有守贞的自我要求,哪怕女人不给碰。 但他也很疑惑,「你不给碰?但交往五年又临近结婚……呃,碰一下也没什么吧?」 这年头,守贞到婚后才给的女孩子,可能没有很多? 她泪眼蒙蒙的横他一个眼刀,「我是私生女。」 「嗯?」 「生父听说是个大地主,身价百亿,但家里有嫡妻嫡子女,还养了几个外室什么的,但嫡子只有一个,庶子也只有一个,他想多生一点儿子,就答应生母,如果生下来的是儿子,就把生母带回家,生母产前检查说是儿子,生父很期待,结果生母难产,医生问他要保大的还是保小的,他要儿子,就保小的,结果生下来的却是女婴……」 唔,法律一夫一妻制度,生父有妻有子了,因为想要儿子,又养外室,想认回家的,当然是确定有生儿子,但现在生母难产死亡,生的却是女儿…… 生母孕儿有功,又死在手术台上,怎么样也应该把女婴抱回家吧? 苏嬿妤却摇头,「生父让我从母姓,派一个保母给我,也给一栋房子,再支付我全部教育的费用,一旦我成年,就再没有任何关系。」 噢,听起来安排妥当,但说到底,就只是拿钱打发。 「保母虐待你?」 「没有!」她瞪他,「保母对我很好,她一个人又当妈又当爹的把我养大,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那保母现在?」 「过世了。」她声音低落,泪水滴滴答答,「我考上艺术大学之后走的。她年纪很大了,睡梦里去的,我把房子卖掉,搬到这里来,搬家的时候,遇到我前男友,他在打工,很辛苦的,那么热的天气,搬上搬下的。他那时候很憨厚,又老实,他是家里的老大,很会照顾人,我去买饮料,他还要求店员不加冰块,我以为他不喝冰水,结果他把饮料递给我,跟我说女孩子要少喝冰的,对身体比较好……他在当兵之前,真的是很好的男朋友。」 噢,所以是当兵时阳气太盛,空虚寂寞觉得冷了,但女朋友畏于未婚怀孕什么的不给碰,以至于开始出轨找女人来增加一点阴气? 听起来好像也很有道理喔。 但她之前守得千辛万苦,为此还跟男友分手了,结果分手之后却出事,还被男人要求同居……方肃禹转头看她。 显然苏嬿妤心里也很瞥扭委屈。 「你不会跟你男友复合吧?」方肃禹警觉的竖起耳朵。 「绝对不会!」她哼一声,「脏死了,碰过别人还想来碰我?」 噢,方肃禹有些领悟了。 因为他是第一次啊,所以她可以接受和他滚过的那一次床单。 第18章 但假设他现在出轨? 「你要是碰了其他人,就立刻搬出去!」苏嬿妤的态度斩钉截铁,绝不宽容,「我可以当成养条大狗在家,任何食衣住行的要求都接受,你混黑道我也可以接受,只要不让我去运什么毒品,但把书房改成淫乐房,绝对不行!」 她还敢理直气壮的讲出自己把人当大狗养,方肃禹想起这件事,气得很了,反而微笑起来。 他好像有一点了解她的思路,因为感情受伤了,没办法再信任「人」,只好安慰自己进门的只是一条大狗,不怕伤心,也不怕背叛,顶多把变节的大狗赶走,或者自己再搬走。 把脑袋埋进沙里的驼鸟。 他的小猫怎么会这么蠢? 蠢得让他觉得可怜又可爱。 愤怒的挥舞着爪子扞卫地盘的小猫,他的小猫。 「那你怎么就让我住进来了呢?」 「明明是你坚持。」她转过头不看他。 「好,是我坚持,但你也没有剧烈抵抗吧?而且我都住进来了,你怎么就没有把我当人,而是当成了在养狗呢?」 「养大狗……不然,当成人,要是伤心了怎么办?我只是想要有个什么陪伴而己,你出现了,又干净……也不是想要占便宜,我就没有想要拒绝,至于当成大狗什么的,这样就算付出感情了,也不会想要得到回报啊承诺啊什么的……」她坚坚扭扭,「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一时兴趣?」 果然是只自欺欺人的小猫。 他叹息。 「苏嬿妤,你要记住——」方肃禹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令她背脊发凉的威压,「你是我方肃禹的女人,我会保持对你的忠诚,同时,你要保持对我的忠贞,我是你苏嬿妤的『男人』,不是大狗。」 最后那四字,他咬牙切齿。 苏嬿妤眨巴眼睛,又眨巴眼睛。 噢,她好像明白了一点…… 「你要当人,不当狗?」 「我是你的男人!你要叫我『老公』,不是吗?」 「你会对我保持忠诚?」 「你也一样要对我忠诚,是的,我承诺。」 「除了忠诚……」她抿着唇,有些紧张,「你能承担……我是说,如果怀孕什么的,但不是男孩儿,你可以承担……呃,一个家庭……之类的……」 她说得颠三倒四,吞吞吐吐,毫无逻辑。 但方肃禹是听懂的。 老实说他很高兴,因为这代表了他的小猫开始认真的考虑他的地位,不是玩耍的大狗,而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是可以给予信任的伴侣。 当然,他也意识到了,会要求苏嬿妤做出这些考虑的自己,他也是认真的把苏嬿妤放在心上,不是短期的女朋友,而是未来可能成为的伴侣。 他的小猫这么让人不放心,怎么可以交托给其他不靠谱的人呢? 当然只有他才能把他的小猫照顾好! 方肃禹抬着下巴,傲慢的答道:「我不喜欢儿子,我比较喜欢娇贵的女孩儿,但既然你诚恳的求婚了,我就宽容的赐予你钻戒与婚礼。」 眼前的男人得意洋洋,那种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讨厌样子,要是尾骨上真长了根尾巴,现在一定竖得笔直,然后左右晃得只剩下残影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问了,「那还要五菜两汤的早晚餐兼现做消夜?」 「不用!小猫做什么,我吃什么。」 「那每天换洗床单,全屋打扫,阳台上换观赏花盆?」 「不用!又不滚床,换什么床单?我对花粉过敏,不准种花!」 「噢,那书房?」 「不用!我有小猫了,不需要旁人。豆.豆.网。」 苏嬿妤点头。 很好,这人一大早的发作,就是借题发挥而已。 方肃禹瞄她一眼,粉蓝色的长版睡衣整整齐齐,领口扣得紧,什么也看到……他不安分的挪一下屁股,想靠他的小猫近一点。「那个,小猫……」 「嗯?什么事呢?老公。」甜蜜呼唤之。 方肃禹被激励了。他轻咳一声,「今晚上……不不,我今天不用上班,所以……嗯,老公我问呃,想要和小猫……那个,亲近一下……」 第19章 苏嬿妤微笑,「白日宣淫让人家好害羞,老公。」 「可是我们已经半个月都……那我今天早点回来?」 「人家这周经期来了,老公还是回避一下。」 「噢,那下礼拜?」 「啊呀,早餐都凉了,老公,我拿去厨房再热一下吧。」微笑甜美,端盘走人的身影俐落,头也不回。 碰了软钉子的方肃禹陷入迷惑,他这样是被小猫用收了爪子的梅花肉垫一掌巴开了吗? ☆☆☆ 「灰狼先生现在是男朋友了。」苏嬿妤把前额落下来的发梢拨到耳后,那动作有一点害羞,但有更多的甜蜜闪光。 虞德娴眨巴眼睛,「不是大狗?」 「嗯。他前几天和我谈了一下,我们彼此有一点误会。」 「什么误会?」 「就是你知道嘛,一夜情,就从陌生人变同居人了,虽然我一直很想养大狗,又很需要人陪,但真的从天上掉一个人下来,要住进家里,当然是又紧张又防备啊,他又一脸理所当然的,我也没有去问他到底想要干嘛……」 「你的意思是,你们现在达成协议?男女朋友?」 「正确说法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如果我怀孕的话。」 「你在那次之后,有让他碰过?」虞德娴惊讶。 「没有!」苏嬿妤立刻摇头,「最多搂一下、亲一个脸颊什么的,要上床的话,我都闪避掉了,他一大早出门,很晚才回来,我现在尽量不午睡,这样等到他回来以后,光是他洗澡的时间,我就能睡死了!」 「他没有趁你睡着的时候……」 「没有吧?」苏嬿妤不是很确定,「有的话,一定会醒来的。」 「噢。」虞德娴转着眼珠,「所以灰狼先生现在应该是……嗯,算是男朋友?那他要追求你吗?送花?写情书?烛光晚餐?」 苏嬿妤一脸茫然,「不,他立刻问我,能不能上床什么的……」 虞德娴翻了一个白眼,「拒绝他!直到他讨好你到满意为止,而且你确定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们上床了,之后他出轨,你不会继续跟他一起吧?」 这个假设性的悲惨未来击中了苏嬿妤,她脸色苍白,「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做的,我是说,他承诺会忠诚!」 「亲爱的。」虞德娴按住她肩膀,「一切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你要投入感情,就要有受伤的准备,我支持你们恋爱,然后结婚,但前提是你不会被欺骗。」 苏嬿妤从来时的兴高采烈,此刻变得摇摇欲坠。 虞德娴怜悯的注视她,「你前男友还有再打电话给你吗?我以为他会追去你家,敲你的门说想要复合。」 「我把手机换了。」苏嬿妤还没有从前面的打击中恢复,语气有点厌烦,最后自暴自弃起来,「谈恋爱好麻烦!」 虞德娴倒是笑了起来,「这正是恋爱的乐趣啊,患得患失什么的,又甜蜜,又痛苦,你猜我,我猜你,就算伤心了,也是一种回味喔。」 「好吧。」苏办好冷静下来,「想这么多做什么呢?我现在家里有一位灰狼先生,外面有一个前男友,听说他跟女秘书去国外出差,差不多月底回来,我想他应该会纠缠上来的灰狼先生现在真心诚意的要和我好,我也只要真心诚意的跟他好,如何?」 「很好!妤妤是聪明的女孩儿。」虞德娴摸摸她脑袋,递过一个纸袋给她,「祝贺你交了新男友的礼物,新口味的小蛋糕八个,回去分着吃吧。」 「你觉得那种互相喂食的情趣如何?」 「嗯,我想灰狼先生应该会比较喜欢更甜蜜一点的,例如从你肌肤上面舔掉奶油和糖霜之类……噢,这种情趣好重口味。」虞德娴捂脸。 苏嬿妤满面通红,光顾着揍这个口无遮拦的好友了。 ☆☆☆ 夕阳余晖,露天温泉的石阶边,方肃禹腰上缠着短巾,低头摆弄手机。 周边从一到七的小头目在深水的地方泡着,一边偷偷摸摸的瞄着自家老大的裸体,看看那肌理结实分明的线条,蜜色肌肤上水光闪烁,摸上去一定又紧又滑,伸舌舔上去的话…… 忽然间,方肃禹啪的一下将手机扔进衣服堆里,几个流着羡慕口水的小头目赶紧挪开偷窥的视线。 第20章 方肃禹才没兴趣理会那几个光会惹事的混蛋。 中午的帮派会议上,掌权的陆家老爷子表示,下一任的帮派掌权人要越过子辈,直接让孙辈接手。 但陆家子息艰难,孙子辈的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儿,现年十八岁,大学一年级刚入学。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底下的人一听,第一个想法就是「谁娶了陆家小姐,谁就能接手陆家帮」,而帮派里呼声最高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方肃禹,一个季伟仁。 方肃禹是实权派的,所有的地盘扩张、武器军火都在他手里。 季伟仁是手握财政的,和方肃禹这种从底层一路拼命上来的不一样,季伟仁能接触陆帮,是由于他的父亲一直都跟陆老爷子有来往,陆老爷子用季父来洗钱,季父让陆老爷子帮他园地搂财,一直以来合作愉快。季伟仁不算是完全的帮派成员,他实际上不参与地盘争夺,但因为手中银钱多,收买人很方便,才有他一席之地。 老实说,方肃禹对陆家小姐没兴趣,但是他对于陆家帮的掌权人位置,还颇有意思。 他有些苦恼。 「方哥烦什么?」阿一开口。 「兄弟们帮方哥想点子啊!」阿二接上。 「是想女人吧!」老三很肯定。 「我知道!是想慧玲小姐吧?今天开会的时候我跟着的,方哥要吃幼齿的喔?」老四挤眉弄眼。 「方哥是想屋里的那两个风骚姊妹吧?昨天明红还问起方哥了咧。」老五一脸回味,貌似想要立刻爬出温泉,奔回屋子去疼美人。 「干掉季小子。」阿六语气冷酷,他看那个小白脸不爽很久了。 老七没讲话,他一向只听方哥的,自己不提意见。 方肃禹就只是觉得烦,陆家帮是一定要拿下来的,但他不想沾惹陆慧玲,可是陆老爷子明显就是在选女婿……唔,应该是入赘女婿。 他还得再想办法。 扔在衣服堆里的手机震动一下,铃声短促,是简讯。 方肃禹没去理会,他知道那会是什么。 第五章 一般都说心想事成,却还有一说,叫作怕什么,就来什么。 当然苏嬿妤是不畏惧,也不愧疚的,但于她而言,能不见到那个人,就还是不要见到比较好,看了不只伤心,还恶心。 可这日下午,门铃忽然响起的时候,在厨房里忙碌的苏嬿妤却下意识的皱起眉,心里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她本来想稍微打理一下自己,但走到主卧室门口,又折返回来。 门外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她需要费心对待的人了。 于是她走下玄关,打开里门。 外层的铁门上最有透明玻璃,这让她清楚的看见门外的那人。 许帝霖,出轨分手的前男友。 「好好!」许帝霖敲着铁门框,「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这时间已经是下班的通勤时间,左邻右舍陆续有人回来,邻居们走过路过,都会瞄来一眼,好奇的眼神里,明显的想探听些八卦。 苏嬿妤感觉这样曝露隐私,很讨厌,但她只有一个人在家,说什么都不想开门。 「不,我没有什么要听你说的。」她态度冷淡直接,「请你离开!」 「好好,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我是来道歉的!」许帝霖当然也知道旁人在关注,可他反而更加激动,抱起一大东红玫瑰花贴上玻璃,「你看,我特地去买的花。」 「我不要。请你离开。」 「好好,我买了戒指!你原谅我吧?我知道我工作太忙,没时间陪你,但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在努力啊……」许帝霖大声的恳求,眼角余光已经看见斜后方的门打开,邻居探头出来观戏。 苏嬿妤觉得这实在很难堪。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颠倒黑白! 她恼怒起来,但好半天也只挤出了一句,「请你离开!」 许帝霖作势单膝跪下,捧着玫瑰,把戒指盒打开,喊道:「你想要的婚戒!我现在只买得起白金的,好好,你想要的五克拉钻戒,我现在还没办法买,但是好好,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一下飞机就赶过来找你了,你开门吧?好不好?」 苏嬿妤气得发抖,这人怎么这么无耻!居然这样陷害她!这种丑恶的嘴脸,她当初为什么会跟这个人来往! 第21章 「我不要见你!走开!」她只想把人赶走。 许帝霖买了花,弄了戒指,又大声嚷嚷的让邻居都出来看戏了,他没有达到复合的目的,怎么可能会走? 就算要分手,也不是因为他劈腿出轨,而是她苏嬿妤任性自私! 他脸上表情更加悲伤,眼睛却嘲弄的望向铁门里的女友,「好好,我知道你只是生我的气,我已经来道歉了,你就原谅我吧?我们在一起五年,我一直都把你放在第一位,我已经订好五星级饭店的情侣包厢,你把门打开,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快听听看,他是个好男人,又买花,又买戒指,还订了餐厅,工作那么辛苦,一下飞机还立刻赶来陪伴娇贵的女朋友。 邻居也曾经看过这个斯文男人进出苏家的门,毕竟都交往五年了,山出出入入,楼下管理室也曾经打过好几次照面。 他们认得这个深情款款,又把女朋友当宝的斯文男人,于是投向苏嬿妤的眼神充满不赞同。 「现在的女生脾气也太大了,居然让男朋友跪在门外,这要是娶进门,还不知道肯不肯侍奉公婆喔?」邻居撇嘴。 苏办好愤怒的瞪着许帝霖,她知道他在逼她!逼她开门让他进来,但不管开不开门,她的名声都坏了。 流言飞快,等到隔天中午,整栋楼都会听说她任性自私脾气大,要男友跪在门外送上礼物鲜花了,才许男友进门。 但这明明不是真相! 「许帝霖,你接二连三出轨劈腿,被抓到还不承认,现在又假惺惺的来我门口作戏!你想演给邻居看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复合的!」她在门里大声反击。 邻居脸色有点怪,又把怀疑的目光投向前男友。 许帝霖一脸的痛心疾首,装得再无辜可怜不过,「好好,你怎么都不相信我?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每天都会打电话跟你报告行程,连同事聚会都会跟你说,我公司的同事你都看过啊!你不要被我同事骗了,他们就是看我交到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他们嫉妒,才会编造流言来哄你的,你要相信我啊!」 噢,原来是小俩口太甜蜜闪光,引起公司同事嫉妒,才会谎称男生偷腥出轨,故意让女生吃醋生气啊? 「许帝霖,你不要胡说八道!」苏嬿妤气得头痛,「你劈腿的事情所有的人都知道!那还是你自己喜欢炫耀,才到处嚷嚷的,现在装得一脸无辜!——」 「我爱你啊! 妤妤。」许帝霖大声的打断她,声音几乎哽咽,「求你开门吧?不要把我拒绝在你门外,你知道我一直都是爱你的!我只爱你而已!」 邻居扫向门内满脸愤怒的苏嬿妤的眼神,简直充满谴责。 现在女生都在想什么啊?男生都这么诚心诚意的来解释误会了,对女朋友这么好的男人不把握住?其实不是男生劈腿,而是女生变心了,才找理由对男朋友发作吧? 苏嬿妤气得都要哭了。 这是羞辱! 是毁谤! 他哪里是来求复合?他根本是来抹黑她的名声! 委屈愤怒的眼泪一下子盈满眼眶,但看在旁人眼里,那眼泪却是被男朋友感动的,这样看来,小俩口很快就要和好了吧? 但苏嬿妤是死也不会开门的。 她绝对不要让许帝霖称心如意! 她摸索着口袋,想要翻出手机来,也许她应该打给方肃禹?但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他的工作…… 于是苏嬿妤的指尖压在手机按键上,又犹豫起来。 眼角余光里电梯的楼层数亮了起来,停在这层楼。 又有邻居回来了?她还要再忍受一次邻居的打量目光吗? 「叮」的一下电梯门滑开,踏出来的是对门的邻居,看到苏嬿妤门前有一个跪下一膝,又捧花又拿着戒指的男人,真是吓了老大一跳。 苏嬿妤难堪的别过目光,口袋里按着手机的指尖却坚定起来感她要打给方肃禹! 但随着邻居一边瞄来的目光,一边掏锁匙开门的声音,电梯门没有关上,而是又踏出一个高大修长的黑色西装身影。 苏嬿妤楞住了,因为愤怒委屈而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 方肃禹居然提早回来了。 第22章 特意提早归家的方肃禹看着门外跪着的陌生男人,扬起一边的眉。 「这谁?」他问苏嬿妤,然后看见她一眨眼,就成串掉下来的眼泪,他立刻觉得什么都不用问了。 他一手按在许帝霖脖子后面,对苏嬿妤说:「开门。」 苏嬿妤却没有马上把门打开,她又气又哭的,情绪太激动了,整个身体都忍不住发抖,简单的扳锁再拉开的动作,她的指尖居然施不上力,咔嚓了两、三次才把门打开。 方肃禹像拎一袋垃圾一样的把手下的许帝霖推进玄阙,反手把两层门都阖上,彻底断了外人看热闹的视线。 许帝霖傻眼,半明没反应过来。 这黑西装男人是谁?怎么看起来和好好这么熟悉? 他才一开口,好好就开门了,这男人……他跟好好什么关系? 许帝霖跳起来,破口大骂,「贱人!劈腿的人是你吧?我还想你怎么分手分得这么快,原来是已经藏了一个奸夫!你还有脸说我出轨?你这淫妇!你一定跟他上过床了对吧——」 方肃禹一巴掌将他揍倒在玄关地板,他没骂完的污言秽语被截断,脸颊肿了老高起来,他呛咳着在地上挣扎,噗噗两下吐出血沫和碎牙。 「闭嘴。」方肃禹说。 许帝霖却还没有搞清楚一两人之间的武力差距,大怒起身。 「你敢偷袭?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下流的小白脸!和那边的贱女人一样都是欠人操的——」他朝着方肃禹扑打过去,嘴里的尖叫却再次被截断。 方肃禹这次没有揍他的脸,而是狠狠一拳捣在他腹部。 许帝霖平常最多就是去健身房里练个一圈,那还是为了让线条好看点,而不是真的锻炼力量,他的腹部更因为半年来的酒色享受而有了一点小肚子,失去核心肌肉的坚定保护,方肃禹这一拳捣下去,那真是让他整个内俯都震动起来。 他觉得整个肚子都在痉挛抽搐,痛得他眼泪都喷出来,狼狈的蜷在地板上又哭又叫,杀猪似的嚎叫。 方肃禹没有管他,转过脸,看到一旁全然懵住了,只呆呆的掉着眼泪的苏嬿妤。 「小猫?你还好吗?」方肃禹伸手把宝贝收进怀里,抚摸她的脸。 苏嬿妤呜咽着,「就是他那个劈腿,还骂我的前男友……他要逼我开门让他进来,他故意在外面说谎,把我说成坏女人……我这样……要怎么跟邻居往来……」 手心里小小的圆润肩膀剧烈颤抖,方肃禹完全能感受到小猫的恐惧和愤怒,那种威逼式的羞辱,还败坏女孩子的名声…… 那劈腿的混蛋!一点男人的担当都没有! 方肃禹把苏嬿妤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他转过身,慢吞吞的踏着步子走到许帝霖的脑袋前面。 许帝霖还痛得动不了,满脸鼻涕泪水,血沫在嘴角晕开。 许帝霖断断续续的喘气咒骂,「贱人,婊子,你欺骗我,居然欺骗我……老子哄你五年,你竟然骗我分手……贱人,我诅咒你被万人轮……」 那声音实在是含糊又破碎,不要说是有段距离的苏嬿妤根本听不到,就连踩在他脑袋边上的方肃禹都听得很模糊。 但再模糊,也不妨碍方肃禹听见那些咒骂。 方肃禹的脸色真正沉下来了。他虽然不热衷于亲近女孩子,手下又掌管着声色酒店,但不论是工作还是私底下,他都是很尊重女生的,更何况他讲究气质,情侣分手就分手,不管是男方劈腿还是女方冷酷,好紧好散是基本原则。 哪怕现在拘在豪宅里的明红明紫姊妹,七个小头目也是没有任何强迫或欺负的疼爱着,一点也没有因为她们别有所图而施以羞辱。 但现在,听听这个出了社会,负担起独立责任的男人在骂什么? 他居然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女友身上!更满嘴污秽的咒骂她! 方肃禹气得想揍死他。 但深吸口气后,方肃禹却先转头,向苏嬿妤说:「小猫,你先去洗把脸吧?冲个澡换身衣服什么的,一身汗的应该很不舒服吧?」 苏嬿妤擦着眼泪,看看地板上的许帝霖,又看看目光温和的方肃禹,她慢吞吞的起身,转头走进主卧室里去。 方肃禹确认的看见主卧室的门关上,然后是打开热水器的声音。 第23章 他垂下眼,单手将烂泥似的许帝霖拎起来,一把扣在墙上。 「好啦,现在是男人间的谈话。我要怎么让你明白,从此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小猫面前,也绝对不许在小猫背后,散播这些愚蠢污秽的流言呢?」方肃禹脸上的微笑温和,却令人背脊发凉。 许帝霖这才闭上嘴,他突然意识到,也许现在已经不适合再纠缠苏嬿妤下去……噢,他为什么要来找已经分手的前女友呢?他明明有三个漂亮又有钱的女人任他予取予求,随时可以跟他滚床单,他怎么就是不甘心不死心,硬是想要在主动分手的前女友身上讨回男人的面子呢? 许帝霖后悔万分。 但一顿记忆深刻的皮肉痛是免除不了的了。 更令他懊恼的是,他是完全不敢报复的! ☆☆☆ 方肃禹进到主卧室的时机抓得不好,苏嬿妤已经洗脸冲澡结束,连衣服都穿得整整齐齐了,方肃禹很失望,他多么期望可以偷看到一点春光。 尖尖的狼耳正夺拉着,没想到苏嬿妤垂着脑袋靠过来,羞涩又瞥扭的朝着他的嘴巴亲上一口,然后飞快跑了。 莫非这是英雄救美的礼物利 灰狼先生的眼睛发亮,身后的狼尾蓬松柔软,一摇一晃的完全彰显出他的好心情,以前英雄救美都讲究以身相许、春风一度什么的……嘿嘿嘿…… 也许他丰沛又饥渴的情欲,今天可以好好饱食一顿? 方肃禹飞快进了主卧室,脱衣冲澡,洗得香香,底下只围了一条浴巾就走出来,而苏嬿妤还在等最后一道菜出锅。 「小猫今天煮了什么?」 方肃禹目光越过客厅,只一眼就盯上了厨房内背对他的苏嬿妤。 她穿着柔软的棉质睡衣,绑带在腰侧垂下,身上套着一件围裙,从正面看的话,两个大大的口袋上印着令人无法坦然直视的两排字—— 抚摸我吧,我的爱人 深入我吧,亲爱的你 这条不知羞耻的围裙是方肃禹某天晚上背回的礼物。 当然,他狡猾的把其他的围裙全都丢了,并且用他勃发坚硬的武器磨蹭着她的柔软,威胁她绝对不可以再买其他围裙,更不可以穿其他围裙。 于是苏嬿妤只能强忍羞耻的穿了。 听到方肃禹问话,她正忙着呢,头也不回,「水果沙拉在冰箱里,水煮青花菜已经在桌上了,还差一道迷送香煎小羊排,甜点是黑森林小蛋糕,我只带了你的那份。」 方肃禹一边听她说,一边已经摸出蛋糕来,一口咬掉一半,正在咀嚼间,他的脚步已经飞快的接近她。 「小猫的背影真迷人。」灰狼先生温柔的发出一声狼嚎。 苏嬿妤突然有所警觉,正想回头,整个后背已经被笼罩了。 方肃禹俯身,握住她逃避不及的下巴,然后深深的吻上去。 唇齿间甜蜜绵腻,辗转厮磨,被强迫的咽下一口蛋糕,以及后头潜伏的舌尖挑逗,完全无暇呼吸吐气的苏嬿妤简直要昏过去。 方肃禹趁着她惊惶失措,把瓦斯关了。 把甜美的爱人囚困在流理台前,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以免爱人瘫软的身子滑下地去,在攻城掠地的唇舌掩护之下,方肃禹真正攻击主力已经顺着她被拉开的睡衣腰带潜向她柔滑的肌肤。 「小猫,你要知道围裙这种东西,就是应该裸着身子穿的啊!」 「邪魔歪道……」 可怜的苏嬿妤头晕目眩的,来不及挣扎,就在男人巧妙的手势下被迫裸身……噢,当然,作为调情的乐趣,她身上的围裙是绝对包着的。 背心被男人赤裸而火热的胸膛贴附,身前是略微粗糙的围裙布料,于是当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剥光了的时候,在室里回旋的凉风从她后踝窜上,而在大腿被阻断。 因为男人腰间的那条浴巾还没被扯开。 在男人放过她的唇舌而转移阵地之后,她大口喘息着,她白皙的脖颈被男人的手指抚摸,箍制着她向后仰起,于是男人得以从容的在她颈间留下吻痕,然后顺着她的背脊下滑。 和身前敏感带是双乳不同,苏嬿妤的整个后背几乎都很敏感,但又不是被亲吻乳尖时的刺激,而是另一种更柔和更温暖的细微颤抖,这种缓慢的前戏能够更好的让苏嬿妤湿润,并且不会消耗她的体力。 第26章 第六章 低胸紧身上衣,蕾丝小短裙,黑色丝袜,长马靴,斜戴的银色小皇冠显得俏皮可爱,烫成小波浪的长发披在肩上,陆慧玲一手熟练的补好唇膏,一手整理头发,指甲上全是闪亮亮的水晶贴钻。 进了家门,走进客厅,她眼睛一亮。 是那个她看中了眼的男人! 方肃禹站在手工牛皮沙发边上,正微微弯腰为陆老爷子塞烟草,那手指的拾动细致优雅,点燃烟草后将烟斗一转,手势随意,却又恭恭敬敬。 陆慧玲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他的动作在恭敬顺服里,又能拥有那种写意随兴呢?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让她无法转移视线?越是注视着,就越是沉迷在他的一举一动里,她简直都要把他的身影刻进灵魂里啦。 「爷爷,我回来啦。」 陆慧玲朝爷爷招呼,身体却是扑上方肃禹的背,揽住他脖颈的同时,悄悄在他衣领底下印一个吻,撒娇道:「禹哥,你昨晚怎么没有来接我?爷爷不是吩咐你,以后都要跟着我吗?」 陆慧玲撅唇,眼睛却瞄上那个吻痕。 这是她占有的标记。 第十六个。 「慧时,这么扑上去,要是碰疼了怎么办?」自家孙女的危险动作让陆老爷子皱了一下眉,却不是责备她轻浮,而是担心她跌伤,好像她一个女孩子这样亲近一个男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陆老爷子看看方肃禹,这是让他最中意的孙女婿人选。陆老爷子一向觉得,让孙女和未来的丈夫多接触是好事,只要这些粗鲁的小子会保护好她。 方肃禹却是整个背脊发毛…… 身后的少女发育得很丰满,那一团柔软整个贴在背心,热烘烘的触感让他果断的挺直腰杆。 忽然的大动作让陆慧玲一下子没有心理准备,来不及稳定重心,狼狈的滑了下去,挺俏的小屁股落进柔软的沙发。 虽然没有受伤,但陆慧玲还是被吓一跳,觉得丢了面子的恼怒起来。 她娇瞋,「禹哥坏心眼!居然吓人家。禹哥要抱我回房!」 她挨在靠枕上,看着那个高大的、面无表情的男人垂着眼皮注视着她。 陆慧玲知道方肃禹就是害羞了。 她是陆家的公主,能被她看中眼了,还这么亲近,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紧张无措的,但没关系,他不主动,那么就她来主动好了! 反正她喜欢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很快的也会成为她的。 陆慧玲很清楚,这个沉默冷淡,却体格强悍的男人,以及另外一个斯文的富家少爷,是她未来的丈夫人选,她可以二选一。 但爷爷暗示过她,她可以两个都要的,甚至爷爷也不介意,让方肃禹坐掌握实权的当家位置,然后让季伟仁当情夫,隐在幕后操控财政,至于她肚子里出来的,不论男女都是姓陆。 陆老爷子的思想非常开放,让自家孙女收两个男人也没有任何问题,至于方肃禹或者季伟仁愿不愿意共享老婆,则不在考虑内。 那么,最后陆慧玲是被抱回房的吗? 唔,当然不是。 方肃禹让手下最会讨好女孩儿的老三和老五去哄陆慧玲,两个大男人嘻嘻哈哈的为小公主拿包包又拿点心,服侍周到的送上楼去。 方肃禹始终没有发现自己衬衫后领内,被印了吻痕。 ☆☆☆ 灰狼先生的「禁食令」似乎是从那天晚餐之后解除了。 虽然也不到夜夜笙歌的地步…… 事实上,方肃禹很想每晚都能饱餐一顿,但苏嬿妤的体力实在不佳,往往前戏都没有结束,就开始意识迷离的渴睡。 于是灰狼先生大半时候都只能饿着,算起来一周下来,大概能尝点甜头的,也就两次,但真正畅快淋漓吃饱的,却是没有。 这种生活持续了两个月以后,灰狼先生的眼睛都要发绿光了。 「我最近常常觉得背后寒毛直竖。」苏嬿妤语气沉重。 虞德娴白了她一眼,「就告诉你要吊着他,这么容易吃到口的肉就不会珍惜!再饿他半个月!不要告诉我,你心软了?」 苏嬿妤还真的很心疼,而且她隐约有种不祥预感——要是真的让灰狼先生饿狠了,等到能畅快开吃的那一天,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第27章 虞德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她苍白的脸颊,「他现在有提早回来吗?」 「唔,一个礼拜大概会有两天比较早回来,六、七点就到家了,晚回来的话,也会打电话跟我说。」能够两个人一起吃饭看电视什么的,苏嬿妤很愉快,方肃禹也很享受。 他们几乎过着一种老夫老妻的平静生活。 虞德娴却不赞同,「你们窝在家里,那是因为顾虑你的安全,不想让你曝光,才不带你出门游玩或者旅行,但这种生活不可能长久下去。」 「他不会一直在黑道里打滚的。」 「哦?灰狼先生有说过要什么时候离开森林?」 森林二字让苏嬿妤笑了。 虞德娴真的很会用隐喻不是吗? 「他是有说过,现在的这片森林正在决定新的王,如果他要离开,也要等到新的王登基了才好走……我猜他应该有偷偷支持一个王子吧?」 「难说,搞不好是公主。」虞德娴大口吃进一匙蛋糕,两颊鼓起。 苏嬿妤一直觉得,在进食的时候,虞德娴就像一只仓鼠。 「公主要一个人统治森林可能有点难度,我觉得应该会有一个协助公主的驸马爷什么的。」苏嬿妤一边说着,眉头忽然皱起。 「怎么?」 「唔……」苏嬿妤挣扎在回忆里。 她这几天非常勤快的每天洗衣服,而灰狼先生的衣服上,除了那些酒味啊、烟味啊、香水味什么的之外,她第一次发现了保留下来的物证——口红印。 颜色鲜艳,年轻,有甜蜜的花香味。 高档货,而且唇印不易褪掉。 一次、两次还可以当成偶然沾上,但每天晚上回来都有,她又很确定是同一个日系化妆品牌子的话,也许她应该质疑一下灰狼先生的下半身管束力? 可是她更应该信任灰狼先生。 那么……呃,也许她可以开诚布公的询问一下? 「嬿妤?」虞德娴敲敲她面前的水杯。 苏嬿妤回神,拿起包包。 「我先回去了,灰狼先生说今天四点半以后会有快递来呢,我得回去收一下。」苏嬿妤打着招呼的飞快跑了。 虞德娴眯着眼。她怎么看,都觉得苏嬿妤是落荒而逃呢? 刚才的话题停在哪里? 驸马爷? ☆☆☆ 苏嬿妤收礼物收得有些手软。 方肃禹近日热衷于呼叫快递来送东西,苏嬿妤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就算不在,也有楼下管理室代收,等她回来了,就可以领走东西。 打开保丽龙箱,一股干冰的寒气扑来。 欸,今天的礼物是一个六寸的提拉米苏,旁边放了两个布娃娃,苏嬿妤一看就笑了—— 穿着西装的黑色大狗一只。 戴着红色斗蓬的小猫一只。 她把两个布娃娃并排在柜子上,旁边还搁了一列之前收到的礼物。耳环盒子,戒指盒子,项链盒子,衣服盒子,保养品盒子,再旁边是两个书挡,里面夹着她收到的画册、资料集、武器详解图、植物图鉴、珠宝图册…… 苏嬿妤是职业插画家,有时兼职翻译赚外快,她喜欢书,喜欢图册,但外国的书价太高,运费也不便宜,她很少买,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的书架上会出现这么多,以前只能干流口水,而不敢下手的昂贵书册。 不得不说,方肃禹送的礼物真是一击就中了她的心。 这个男人真的是仔细的观察了她的喜好,她的习惯,她的作息。 虞德娴有一句话说得不那么有用,她说早晚有一天,苏嬿妤会受不了无法和方肃禹光明正大牵手出门的日子。 但苏嬿妤却是知道的,她根本不介意出门不出门什么的,她就喜欢在大卖场里买好生活用品,然后十天半个月的都不踏出家门一步。 就算要旅游吧,国内待不住,那就往国外去也好。 她名下有两栋房子,平日赚的钱也都存起来了,从高中的十六岁到现在的二十来岁,她的存折只进不出,接下来的五、六年都不工作也没问题。 前男友企图用一个白金戒指来哄骗她回头。 他们曾经在一起五年,但前男友却从来都不理会她喜欢窝在家的习性,他喜欢带着女朋友出去炫耀给朋友看,却又不准她离身,他把她牢牢拘在身边,用她的温驯安静,精致娇贵,来彰显他的能力,显示他把女朋友调教得很好。 第28章 苏嬿妤捏着黑色大狗的脸,小声的叹气。 有比较才知道差别。 前男友知道她从母姓,知道她是私生女,知道在这个世上,她已经没有可以倚靠的血亲,她是孤儿了,前男友曾经询问过她如何能独住这么一间屋子? 她只说这是亡母的馈赠,前男友甚至嫉妒的说过她真好命,令人羡慕。 羡慕什么?羡慕她无父无母吗? 方肃禹却从来不问这些,他不问她有多少钱,也不问她如何使用他交给她的银行簿子,这可以解释为方肃禹的钱很多,不怕她花,但也可以解释为,他并不小气,也不吝音,他不会用钱来施恩于她,也不会以此来拘束她这样的宽容气度才是真正令苏嬿妤心折的。 她受过情伤的一颗心,已经迅速的向着方肃禹倾倒过去,而方肃禹还毫不厌倦的往她心上修修补补,好像把她补好了,就可以甩腮帮子开吃一样。 苏嬿妤一指尖推倒了黑色大狗,然后把红斗蓬小猫拿起来,稳稳的放到大狗背上去,旁边再用一堆彩色玻璃珠围绕着。 「哼,敢去伺候公主的话,就把你的狗尾巴切下来!」放完狠话,趾高气扬的小猫转过头,穿上围裙,径自去厨房里准备料理喂饱灰狼先生的丰盛晚餐。 如此贤妻。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暗地里威胁过的灰狼先生,准时在六点半进家门。 「亲爱的小猫,我之前的旧衣呢?」进门之后直奔主卧室冲澡,洗掉一身疲惫之后,方肃禹对着苏嬿妤提起这个困惑了他一个礼拜的问题。 连着七天都穿新衬衫。 前几天还可以解释为汰旧换新,但是接连七天,这也太奇怪。 就算买了新衣服备用替换,也不必一口气全换了吧? 苏嬿妤头也不回下命令,「主菜都好了,端到客厅去。」 方肃禹摸摸鼻子,踏进厨房,先看了苏嬿妤手上的工作。唔,今天甜点是果肉碎冰淋优格,确定她手里没有危险物,不会伤到自己,只在腰上缠了浴巾的方肃禹伸出手揽住小猫腰身。 「亲爱的,老公今天的『欢迎回家之吻』呢?」 「不是印在你的新衣服上了吗?」苏抚抒的回答平淡冷静。 方肃禹听不太懂,皱着眉心想这是小猫出的情趣谜语吗?一边低下头凑在细细的瞅出几个吻痕来,甜蜜的爱抚让苏嬿妤忍不住浑身轻颤。 腰有点软,脚有些站不住。 方肃禹满意的看见她耳朵外层红了,于是甜蜜的吻痕一路咬到耳珠上,终于逼得她把手头上淋优格酱的动作停下来。 「要开饭了!」她最后咬着牙逼出这句。 方肃禹自从那天晚上乘势吃掉小猫之后,一旦进了家门,就再也不肯穿衣服了,他就大大方方的坦露上身,只在腰上缠浴巾,夜里上床睡觉,更是全裸上阵的。 苏嬿妤都觉得距离自己瞎眼的日子不远了。 这男人的裸体怎么如此养眼?简直是光辉灿烂呢。 她磨着后牙槽,决定死也不能让男人知道她有多迷恋他的肉体。 男人已经够嚣张、够坏心了,她绝不能助长他的气焰。 尤其是她还要对他严刑逼供,到底他衬衫后领上的吻痕,是哪个年轻女人每天都印在上面的?那可是吻痕啊!是从脸到胸到腰到整个下身都贴在他身上的超近距离,才能印在他衣服上的啊! 「根本就是示威。」苏嬿妤的声音是从齿缝里钻出来的,「怎么不干脆在后颈上咬出痕迹来呢?那才更是明晃晃的下战书啊!」 方肃禹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小猫今晚脸色复杂? 有犹豫,有恼怒,有怀疑,还有未褪的羞涩,几种表情轮流的转过一圈之后,小猫平静下来,感觉上像是在告诉他,她信任他。 「小猫刚才说了什么?」把碗盘摆好,连同甜点的水晶大碗都摆上桌,回头牵着洗完手的苏嬿妤从厨房走出来,方肃禹觉得他应该问一下小猫。 「说……」苏嬿妤想了想,「你身边有除了我以外的女人吗?」 「当然没有,我说过,我只想要你吧?同样的,小猫也要对老公忠诚,我会对你有同样的承诺。」 「无论如何都会保持忠诚吗?」由于生母的前例,苏嬿妤难以相信「永远」、「不变」这种东西。 第29章 方肃禹的回答很诚实,「如果有一天我变心了,或者小猫有了别的想 法我们来打勾勾吧,一旦有谁要做其他打算了,一定要让另一个人知道,不可以隐瞒,如何?」 苏嬿妤原本犹豫迷惑的眼睛一亮。 他居然再次的承诺了她—— 如果她变心了,一定要告诉他,他如果有了其他想法?也一定要坦然的告知她。两个人都要诚实的对待彼此,这是他和她的承诺。 苏嬿妤忍不住主动吻了近在眼前的一双薄唇,「我答应……绝不隐瞒!」 羞涩的心爱小猫主动亲近他了! 灰狼先生欣喜若狂,立刻把宝贝压倒在沙发上,好一番唇舌疼爱,吻得两人都气喘吁吁,气息不稳,直到苏嬿妤肚子里传出一声饥饿的「咕噜」…… 方肃禹遗憾万分的收手,把小猫抱在怀里,两人你侬我侬,甜腻得不得了的吃晚饭。 最后苏嬿妤也忘了要诘问吻痕的事情。 直到临近午夜,要上床睡了,方肃禹西装外套内袋里,转成静音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嗡嗡嗡嗡的,吵闹得连苏嬿妤都察觉了。 「老公的手机在叫呢。」 「哼,那不重要。」方肃禹毫不理会,他趴在主卧室的地毯上,正专心摆弄苏嬿妤递给他玩耍的五百片诸神黄昏拼图上。 苏嬿妤脸上倒是很镇定,若无其事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她就瞄了萤幕一眼,就一眼而已。 上头清清楚楚的显示「陆小公主」四个字。 然后她平静的把手机又塞回去,接着平静的上床睡了,双手散在身前,背脊挺直,睡姿格外僵硬冷淡。 哼,让你勾搭公主! ☆☆☆ 书店里,新书区。 「让男人雄风再也不起的一百种方法……」 苏嬿妤低头研究得正专心,忽然感觉身边有人接近,她头也不抬,退开一步让出位置,这样就不会挡住别人看书。 但没想到那人还往她这边靠,她再退一次,那人再近一步。 苏嬿妤从书页里抬头,瞥去一个眼角余光。 是个斯文瘦高的男人,奇怪的是,有点眼熟…… 这人哪里来的?苏嬿妤想。 「学妹好久不见。」斯文男人率先招呼,「那天聚餐之后就联络不上你了,让人好失望啊,今天碰巧遇上了,给学长一个面子请你喝下午茶,如何?」 斯文男人自顾自的招呼,苏嬿妤静静的听着,心里倒是讶异得不得了,这是搭讪了吗? 她家老公一连三天大清早的就被一通「陆小公主」的电话勾搭出门,她出来散心看书,研究报复手段,现在居然碰上一个勾搭? 难不成她一辈子的桃花运都集中在今年绽放了? 不过这个所谓的学长……到底是谁呢? 斯文男人对她露齿一笑,「小学妹眼睛眨巴眨巴的,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学长在这里大方的让你问喔。」 啊,这人真识相。苏嬿妤满意的弯了弯眸子,嗓子软嚅,带着一种娇憨,「请问你是哪一位学长?」 斯文男人的露齿笑有一瞬间僵住,「学妹真是,居然开学长玩笑啊,我们那天才在餐会上一起喝酒的啊,学妹还喝醉了不是吗?」 喝醉的事情不是一个好话题,尤其在所谓的「喝醉」后,她遇上调戏殴打和暴力…… 但这个印象深刻的提醒,也让苏嬿妤的记忆迅速回复。这人是系会长!就是那个坚持要扶着她去饭店,却让她被混混抢走的人啊。 「我那天也喝多了,出了门之后的记忆完全模糊,不知道有没有顺利的把小学妹送到饭店去呢?」斯文男人笑容无辜诚恳。 苏嬿妤心里十足警戒,脸上却只是微笑,一句话就平淡的带过那天晚上的事,「几个月前的事,没什么印象了,不过我真的不记得你是哪一位呢。」 男人脸上的爽朗笑容这次确实的僵住了,「学妹的记性,真是不好啊,哈哈哈……我姓季,季伟仁,学妹你就喊我『伟仁学长』吧,这次可要记住啰,哈哈哈……」 「季先生。」苏嬿妤笑得客气疏离礼貌,「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第30章 她把书放回原位,立刻转身迅速俐落的走人。 季伟仁还想追上前去,但他忘了之前假装看书时,手里拿着的一本杂志,于是在楼梯口被僵着脸的店员拦住,他随手把杂志扔开,却失手砸坏在地板上,更让一旁的店员脸色全黑,咬着牙要他赔。 拉拉扯扯时,他相中的苏嬿妤早就跑得不见人影。 第七章 陆慧玲一出校门,就见到对街上停着的黑色跑车。 她脸上笑容灿烂,「禹哥来接了呢。」 敲敲后座车窗,果然在下一瞬间推开车门的,正是一手拿着文件,微微抬头向她望来的方肃禹,他脸上有一种长时间阅读之后的疲倦。 看出这点的陆慧玲嘟了嘟唇,她完全可以推测在车里等候时,她的禹哥仍然专心在帮派事务上,而不是如她所希望的,是在想念她。 自己对他的态度这么亲昵,就算是个再迟钝的傻子也应该知道,她已经是选择了他来做未婚夫的。 真是个木头!她心里恼怒,却伸出手,脸上甜蜜蜜的勾出笑容,柔声说:「禹哥想念我吗?」 方肃禹心里只有不耐烦。 看样子是想让他伸手扶她进车里,但他并没有让小公主下不了台,跑车前后的两个男人,可不是他的手下,而是陆老爷子派来「确认」孙女儿是否被温柔对待的眼线。 于是方肃禹放下文件,伸出手去牵住小公主,将她引进车里,直到她坐在柔软抱枕中间,而不是坐在他腿上。 被抱枕包围的陆慧玲又嘟起嘴来。 绅士有礼的禹哥是很吸引人,但她不只想要被温和的对待,她这样青春可人的女孩儿一再暗示了亲密姿态,偏偏禹哥就是守着分寸,半点也不逾越!陆慧玲挫败无比,她都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了。 难不成,禹哥心里有人了吗? 她怀疑起来,但几次问过手下监视方肃禹的人,得到的回答,都是方肃禹从不对旗下酒店的女人出手,那些成熟妖娆的女人,他看也不看,就算送上床的是刚入行的处女,他也毫不在意的赏给立功的手下。 她忍不住试探,「禹哥,你看校门口……」 方肃禹往窗外瞄去一眼,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 …… 「那两个人还太年轻了,能负担起自己的人生吗?」方肃禹冷酷回答。 陆慧玲几乎被噎住。 她可是羡慕很久,都要嫉妒了,那对小情侣是她班上同学,每天都在放射恩爱闪光,但禹哥就是个木头!怎么都不会学习一下,然后哄哄她呢? 但禹哥刚才说情侣就是要负担起彼此人生呢,她没有理解错吧?陆慧玲心里有些埋怨,但又很快欣喜起来。 禹哥是在安抚她吧?她说热情亲密,他就说要负担人生,这不就是表示,禹哥认为亲密行为之后,他会负起迎娶的责任吗? 这人,就是不会说甜言蜜语! 方肃禹从车开了之后,就一径低头看文件,完全没有察觉到后座另一边的陆小公主脸上又埋怨又欣喜的表情,更没有看见她羞涩眉眼间流露出的少女情怀。 ☆☆☆ 又是口红印。 但这次不在衣领,而在更隐密的地方…… 苏嬿妤瞪着手上展开的衬衫内里,那应该是心脏的位置上,沾着一个甜美的粉红唇印。 晚餐饭后,无论方肃禹的爱抚再怎么热情诱人,她都没有忘记这件事,而且决定要光明正大的询问方肃禹。 「老公,我的化妆包里没有这种幼嫩的粉红色。」苏嬿妤把衬衫反过来,工工整整的摊开在收拾干净的长桌上,深咖啡色的桌面搭着浅灰色的衬衫,上面少女气息强烈的唇印分外扎眼。 这是谈判的架式。 方肃禹的表情先是茫然,再来是迷惑,后来慢慢的阴沉下来。 第31章 苏嬿妤一直关注着他的脸,也将他的表情变化全都记在心里,她发现男人没有任何的心虚不安,但一点一滴沉下来的脸色像是在表示,噢,他知道唇印的主人是谁。 所以那印子,真的不是不同的女人沾上的? 苏嬿妤垂下眼皮,声音淡淡的,「这不是第一个唇印,我猜测这也不是最后一个,事实上这种痕迹,已经持续快要一个月了,不同的是,之前都印在脖子后面的衣领上,只有这一次……是在衣服里面。」 也就是说,那必须是方肃禹脱下衣服才能办到的,而在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必须对着一个固定的对象,脱下衣服呢? 苏嬿妤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下去。 「嬿妤,我向你保证,我没有背叛你。」方肃禹举起单手发誓,「这个口红印的事情,我不知情,但下午在帮里喝酒的时候,我身上被泼到,脱了衬衫去洗,烘干回来,我就换上来,我保证这段时间都没有让女人接近我。」 苏嬿妤没吭声,她揪着指甲,只是盯着那粉色唇印看。 方肃禹心里慌了,「小猫?」 「我是相信你的。」 「我不会辜负你!」他立刻表忠心。 「但我就是觉得心里没有底……你知道我前段感情才伤过,你又说你要等到森林,就是帮派里有新的主人之后才走,你老实说,那个等着接班的幼主,是个女孩儿,而且她喜欢你,对吗?」 方肃禹心想,我支持的那位不是女孩儿,但帮里确实有位小公主,也确实等着接班,还要命的对他抛媚眼…… 「对。」 苏嬿妤垂着眼皮,「吻痕是那个女孩儿的吗?」 这个问题闪不掉,而且方肃禹也很确定答案,「是她的。」 苏嬿妤心里一揪,居然片刻喘不上气,用力的闭上眼睛,「我……我看到你的手机,深夜或者一大早的,都有电话打来……小公主什么的……」 「小猫,小猫。」方肃禹心疼起来。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隐忍? 那个陆家帮又不是他的,只是要协助家族里的晚辈拿下它,但是论亲疏远近,当然还是自家小猫最重要,他居然让他的小猫担心受怕这么多天? 小猫吃醋又不安,他怎么就没发现? 方肃禹把人搂了,按在怀里细细的亲,「不要忍着,你生气了就咬我好了,打我也没关系,伸脚踹也可以,总之不要憋着,气得病了的话,老公会心疼的……」 一被安抚了,苏嬿妤忽然觉得忍耐这么久的委屈都一口气涌上来,她眼圈红了,鼻子酸了,牙也痒了,于是一把推了方肃禹在沙发上,骑上去,手啊脚啊牙齿齐上障。 方肃禹一个大男人皮粗肉厚,一点点疼不算什么,能给老婆出气才是重要的。 但小猫咪爪子不利,刮不出血皮没关系,皮肤上青青紫紫抓痕数道,那才真的是惹眼,足以证明方肃禹遭到甜蜜的家法伺候。 他把人按在胸前,又亲又吻,爱抚着,到处吃嫩豆腐,一边灌着情人间的迷魂汤,「宝贝,小猫,亲爱的……嬿妤,我只渴望你,只需索你……」 他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的咬上几口。 她嘤咛一声,脸颊微疼。 方肃禹把她圈在身下,两人一起窝地毯上拼拼图,又缠腻着一起洗澡,在浴室里擦枪走火的做了半套,方肃禹用唇舌让她高潮,而她一双小手摸得他缴械,上了床,两人磨磨蹭蹭的挨在一起睡了。 隔天,苏嬿妤送他出门上班。 灰狼先生今日的气势,格外的杀气腾腾。 噢,他的背影看起来,就像是要去杀了那位粉红唇印的小姐? ☆☆☆ 陆慧玲跷课了。 她明知道方肃禹受陆老爷子命令,要来接她放学,但她却偏不让方肃禹接到她,她就是要让他着急,要吓吓他,还要让他知道,她也有其他的男人可以选择。 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就像一个胜利者。 但走在大街上,又觉得一个人很寂寞。 她把手机拿在指间翻着,正犹豫着,忽然手机响动起来,她看一眼萤幕上的来电显示——啊哈,玩伴上门了。 「季伟仁先生,我赐予你和我一同逛街的权利。」年轻的少女用悠扬的咏叹调,一字一句的向着手机里来电的男士说。 第32章 于是半小时后,陆慧玲坐在牛排餐厅里的落地窗内,看着那个略微比她年长一些的斯文青年踏进门,侍者接引他过来,暖黄的灯光下,那人看起来非常的无害,几乎是温润的。 他没有棱角,他非常的温柔。 他不像方木头,方木头总是让她感觉委屈,感觉不受重视,感觉被轻忽,季伟仁却不会,他几乎是随叫随到,他会顺应她,会哄着她,会陪伴她,他从来不惹恼她,他让她放松心情,他让她感觉到自己是被喜爱的。 但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办法喜欢上这个人呢? 明明季伟仁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顺从,她却只是把这个人用来排遣寂寞,排遣委屈,而不是把对方肃禹的喜欢,转移到这个人身上来。 明明选择他才是正确的吧? 「慧玲?慧玲……你怎么在发呆呢?」季伟仁微微睁大眼。他正切着一块牛排,叉起一小片放到她盘子里。 「我觉得你对我真好。」年轻的少女笑得甜蜜。 她低喃的声音太美好了,在暖黄的小灯下,那几乎是一种告白般的情意,于是正体贴的帮她茵汤的季伟仁脸上绽出笑容,微微眯起眼。 「你是小公主嘛,公主就是要疼宠的。」季伟仁深情款款。 「你交过很多女朋友吗?」 「没有,事实上我没有交过女朋友。」纯粹用来取乐的女人用不着放屁情,「当然,你不能要求我从来不和女人相处。」 她噗嗤一笑,「真的没有女朋友?」 「真的。」 「但你很体贴,以前相处过的女人,你都这样对待?」 「当然不会,你是公主,公主当然是要捧在手掌心的。之前的那些,都是为了此刻的你而练习的,为了让现在的你能够愉快。」而你会为我带来愉快,以及巨大的利益。 「因为我是公主?」 「因为你是公主喔。」季伟仁向前伸手,抓住她拿着汤匙的指尖,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往回缩,最后用一个轻轻的吻贴在她指尖。 陆慧玲感到非常开心。 她一定是被好好的珍惜了,被亲吻的地方非常甜蜜,即使这样的亲密是不经过她允许的,却没有让她感觉到自己被轻薄,或者不受尊重,相反的,她非常高兴,被方木头所无视的情感受到了安抚。 于是她愉快的在季伟仁的周到服侍下,食欲充足的享用了她的牛排,最后上来的甜点更是深得她心的水果奶酪,甚至她喝了三杯以上的香槟酒,感觉有微微的醺然。 季伟仁一直很绅士,离开的时候,他只是伸出手臂让陆慧玲握着,并且小心的保护着她行走。他们出了餐厅,在大街上慢慢逛着。 陆慧玲宣布,「我要买新衣服!」 「好。」季伟仁语气宠溺,并且拿出信用卡直接付帐。 她当场换上精品店的一件礼服,她还买了一双高跟长靴。 陆慧玲说:「我要做全身美容!」 「我知道有一家技术很不错的。」季伟仁没有任何不耐烦。 于是她花了一小时按摩,又花半小时泡澡,再花一个半小时让美容师为她重新打理全身的行头,包括头发和妆容,从头到脚。 当陆慧玲重新出现在季伟仁面前时,她精致而美好,漂亮得像一只费心准备的惊喜礼物,正等着那个拆礼物的人来欢呼赞叹。 季伟仁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目不转睛的望着美丽的公主。 陆慧玲很满意他眼中的惊艳感,但她还是忍不位低头看向萤幕漆黑的手机,当她决定好今天的玩伴人选,并且在对方出现在她眼前之后,她就把手机关了,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联络到她。 那个木头接不到她,会不会很焦急?会不会找她? 如果她一直都不联络…… 「我的公主。」季伟仁斯文柔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慧玲脸上带着茫然迷惑的表情,望向身前那个端着一小块蛋糕和半杯香槟,对她微笑的季伟仁。 这人是谁? 喔,这是她今天的玩伴,而且在前一阵子里,都会在中午时将她接出学校,带她去各式名贵餐厅吃午饭的嗯,末婚夫人选。 她没有拒绝过他的邀请。 第33章 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她还没有见到方木头?他应该要出现,要来接她的! 陆慧玲突然觉得恼怒,她想尖叫,她想大吼,她想怒骂! 身前的季伟仁温柔的摩登于她的脸颊,「我的公主,眼泪不适合你。」 她哭了吗? 「你在担心时间吗?还没有十二点呢,魔法应该还没有解除。」季伟仁的声音缓慢而诱人,带着一种怜惜的甜蜜感,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童话故事,真实得不像梦境。 还没有十二点,她还不可以见到方木头吗? 「吃一口蛋糕,喝一点香槟,这样公主的心情一定会变好的。」 啊,她明白了,她一定是因为见不到方木头,一定是因为太想念他了,所以才会哭的,等到十二点吧,她就再赐予这个服侍她整天的玩伴一点点荣耀的陪伴,而且她可以再吃一点蛋糕,香槟的味道也是很甜美的。 于是陆慧玲将自己放松的陷入那个坐起来非常舒服的单人沙发里,优雅的品尝着黑森林蛋糕,以及那一杯香槟酒。 ☆☆☆ 方肃禹出门的时候确实是非常的恼怒。 他一直在忍耐陆家的那个丫头,尤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他的防范距离并且一再闯入,他总是必须深深吸气吐气,才能将险些扭断她那细长脖子的冲动,用力的抑制下来。 他甚至知道那个丫头派人在跟踪监视他。 一开始他以为是那个丫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但在逮到一次跟监者并且逼问之后,那个跟监者老实的告诉他,陆小公主想要找出他有没有藏在外头的女人。 找出他有没有亲近疼爱的女人? 那位小公主想要对他做什么?或者,是想要对他的女人做什么? 跟监者告诉方肃禹,小公主想要「清理」他身边的肮脏东西,她不允许她相中的未婚夫婿身边有不该存在的秽物。 方肃禹当场卸下那个跟监者的下巴,并且敲断那人满嘴的牙。 他以为这已经是陆家丫头所能做的,最自以为是的事,但没想到那个丫头还能更加的激怒他。 在他衣领上印唇印?还不只一次!她想借着这种小动作来窥知他身边有没有其他女人?她想借由这种小动作来定下所有权的标记? 她想要挑衅他的女人? 她怎么敢! 方肃禹知道那个印在衬衫内侧的唇印怎么来的,那个丫头故意在用餐时,倒了一杯酒在他身上,又知道他绝不肯换一件新的,也不会将衣服留下,于是当下让佣人去烘洗衬衫,在递还给他之前,她在衬衫内侧扎实的印一个吻。 而该死的、愚蠢的他,居然一直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一想到家里的宝贝独自忍受了多久委屈,方肃禹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一半被放在冰冻的铁片上撕扯,一半被放在炙热的石板上焦灼。 他没有等待陆慧玲慢吞吞的出现在校门口,事实上,他提早到了学校,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丫头。 但意外的扑空了。 她那些脸颊飞红的女同学告诉他,小公主今天跷课了,却没有告诉身边任何人,她去了哪里,或者有谁荣幸的成为她的玩伴。 方肃禹立刻敌动他安装在陆家丫头手机,以及钱包里的追踪器,并且在三十分钟后,看见陆慧玲坐在牛排餐厅的落地窗里,不久,他又看见一个斯文的男人走进牛排餐厅,坐到了陆慧玲面前,并且亲吻了她的手。 陆老爷子派来监视他的两个司机和保镖表情僵硬,目光尴尬,还带着同情的眼神,偷偷扫向方肃禹。 方肃禹面无表情。 既然陆小公主没有危险,又明显是在约会,那么打扰她的玩兴,就不是一件聪明的事,但方肃禹的工作是迎接陆小公主回大宅,在没接到人之前,撇下陆小公主离去是一件失职的事。 于是他看着那个「可能」是他未婚妻的年轻女孩,与另一个男人亲昵逛街、购物,甚至进到一间隐蔽的美容按摩中心长达三小时。 在午夜十二点前,年轻的斯文男人拥抱着焕然一新的陆家丫头,两人垂着头,不时低声说些什么,在大街上招来计程车,半小时后,计程车在高级饭店门前停下,他们开了房。 陆老爷子派来的那两个男人,现在完全不敢看向方肃禹了。 第34章 ☆☆☆ 陆慧玲突然地睁开眼睛。 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以一种近乎是威吓的力道,将她惊醒,她躺在陌生的圆形大床上,四周有粉红色的公主帷幔,朦胧的垂纱外面,站着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 陆慧玲第一个想法,是她的梦想成真了。 她和方木头度过了一个甜蜜的夜晚。 但等到她从柔软的被子里坐起身,发现自己赤裸着, …… 第八章 「爷爷,我要禹哥娶我。」 「傻孩子,你为什么不想着把两个男人都拿下来呢?慧玲,爷爷建议你让季伟仁娶你,但你可以保留方肃禹在你身边取悦你。」 「保留?爷爷,我不懂。」 「结婚只是一种扩大势力的手段,慧玲,爷爷反而不希望你爱上你的丈夫,当然,如果只是逗弄宠物的那种喜欢,倒是无所谓。」 「爷爷不接受禹哥吗?他不能娶我吗?」 「喔,爷爷之前认为方小子不错,但现在不认为了。」 「为什么?」 「因为你把这人放在心里了,慧玲,你是陆家的掌权人,你可以拥有很多男人来取乐你,但你不能让自己被一个男人掌握。」 「爷爷,你认为我可以掌握季伟仁,然后保有方肃禹?」 第35章 「你当然可以,你可是陆家的公主。」 「我可以榨干季家的钱,然后让方肃禹来代理我管理帮派?」 「当然,而且你生下来的孩子,是陆家的喔。」老奸巨猾的陆老爷子笑咪咪的教育孙女。 陆慧玲靠在床头,苍白的小脸上渐渐浮出血色,她明白了。 她被迫承受的屈辱,她被辜负的情意,她完全可以在之后的漫长日子里讨回来,因为她是陆家的公主,将来在爷爷死后,她是陆家唯一的女王。 「爷爷。」她轻声说。 「喔,爷爷的小公主,你说。」 「准备婚礼吧。」她脸上是少女的甜蜜笑容,「我要在那天宣布方肃禹是我的情人,然后,爷爷,季伟仁可以在那一天娶我。」 季伟仁,你让我承受的屈辱,我要在婚礼的当天,在众目睽睽下,连本带利的砸回你脸上。 你可以娶我,我会允许你,代价是你季家的一切,以及我腹中可能会有的孩子,还有你在婚礼之后就会立刻被我割掉拿去喂狗的那根东西! 而你,方肃禹,你不爱我,没关系。 我是陆家的公主,我不许你走开,不许你身边有其他人,不许你碰触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你是我的东西,就算我陆慧玲不要了,也不会允许你被其他人拥有! ☆☆☆ 方肃禹连着两天没回来,再踏进家门时,又已经过了十点,他事先打了电话要苏嬿妤安心先睡。 但此刻在主卧室里,方肃禹垂头看着他的宝贝,小猫依然在睡梦中,但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她眉尖皱着,不时低声呜咽。 小猫在作恶梦吗? 方肃禹试着听清楚她的低喃。 重复最多的是他的名字,再来是「公主」,以及「不要」,还有「离开他」。他的小猫的梦里有他,但显然梦里的剧情不是他坚定的站在她身边? 「没事的,我保证我是干净的,我的小猫,除了你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亲密的接触过我。」他用唇舌在她耳垂摩挲,同时低沉的呢喃他的忠诚。 渐渐的,他的宝贝安静下来,不再翻来覆去,眉间的委屈也被安抚。 方肃禹起身,进到书房的浴室里去洗漱更衣,这次他确实的检查过全身上下的衣物有没有被动过手脚,确定没有问题了,才捏在于里走出来。 洗衣篮在主卧室的浴室里。 下身围着浴巾,他穿过客厅,虽然肚子有点饿,但他今天早点上床去陪伴宝贝比较好…… 正这么想着,他反扣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机此时嗡嗡的震动起来。 在安静的夜里,这种嗡然的震动声相当吵。 方肃禹皱眉,飞快的上前接起,转过萤幕一看,发现是简讯。 发件人是他安插在大宅里的眼线。 他将讯息点开,简洁的文字浮现在手机黑框里—— 公主下个月大婚,丈夫季伟仁,情人方肃禹。 情人? 方肃禹微微一楞。 这是什么意思?陆家公主真的想要左拥右抱吗?收一个正夫,再养一个情夫?他不久前将陆慧玲送回去的时候,还没有预料会有这种决定,看来是陆老爷子的意思。 季家的钱要收,帮派的扩展力量也要保有,是吗? 真是贪婪的计算。 方肃禹捏着手机,微光映照的唇角勾起冰凉的笑。 就在婚礼上解决这一切吧,他也埋伏得够久了…… 但首先,他得要让他的宝贝安下心来。 ☆☆☆ 越接近婚礼,准新娘的陆慧玲的脾气越是阴晴不定。 喜帖发出去了,婚纱和会场的设计却已经推翻重来第六次,所有的人都被支使得团团转,连应该置身事外的方肃禹都被拖去试穿两次礼服。 他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 在踏进家门之前,方肃禹的心情都会是很糟的,但一旦进了门,他就能很快的放松下来,然后轻易的被取悦。 冰箱里一个七寸大的纸盒子让他充满好奇,可盒子上绑得整齐的蝴蝶结让他略微犹豫,而真正拦住他伸出魔爪的,是放在盒子上的小卡片—— 亲爱的老公,你应该明白,过当的隐瞒和忍耐,是为了之后的惊喜所做的准备,你的小猫。 第36章 方肃禹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他都忘光了,他告诉过小猫他的生日。 他得意而期待的关上冰箱门,微哼着歌的进浴室洗漱更衣等等一系列必有程序,然后他迫不及待的擦干身体,发梢犹湿的就钻进被窝里,将床中央那个等待了他整晚的娇小女人抱进怀里。 契合的一个圆。 方肃禹满足的叹息,并且安心的沉睡。 隔天是他久违的放假日,他原以为两人会一起醒来,再缠绵片刻……但是……不,苏嬿妤起得很早。 在她洗好米下锅煮饭,收拾家务,接着开始烹饪三菜一汤出来,再把晶莹香软的白米饭端上桌之后,主卧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睡饱了又洗漱过的方肃禹走出来。 他眉间紧皱,充满不开心。 虽然睡下去时是满足的,但应该要在他怀里乖乖睡着的宝贝,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起身离开,以至于他一个人孤单寂寞的在床中央醒来…… 方肃禹有一种被抛弃的委屈感。 于是苏嬿妤必须负起责任,仔细温存的安抚这只粘人的大型犬。 「自己吃。」 「不!小猫喂。」 方肃禹不肯自己吃饭,又执拗的要抱着苏嬿妤,把嘴张大等着她喂,于是她只好吸气吐气,告诉自己「我不生气,那就是头粘人的蠢大狗儿」,然后把饭装满。 她果断舍弃了考验技术的筷子,改用汤匙,就这样被男人搂在腿上,微侧着身,喂男人一口饭,喂自己一口饭,再给彼此递一块肉,塞几片青菜,灌一匙汤。 必须说明的是,男人显然把这样的幼稚行为当作情趣。 苏嬿妤虽然心里又瞥扭又嫌弃,但表现出来的行为却顺从无比,眼角眉梢含着不自觉的笑意,明显是也享受着其中乐趣。 所以说,这两人根本是同样的粘腻。 吃完饭,苏嬿妤把购物袋和一张清单交给方肃禹。 她咳了声,「那个……要麻烦你去大卖场买些东西。」 方肃禹显然很不乐意,他撅着嘴,「不能一起去吗?」 「我衣服洗好了,要赶快先挂起来。」她干巴巴的胡扯理由,一边催着他换外出服,又赶着他到玄关穿鞋,然后用一个吻把嘟嚷抱怨的男人打发出门。 她可是有很多东西要准备的! 把客厅快速的收拾打理干净,拉上落地窗帘,让日光蒙胧的透进,然后从冰箱里捧出那个七寸方型纸盒,拆开了之后,里头是她反复尝试制作到最好的重乳酪蛋糕,底下的那层饼干是方肃禹最喜欢的部分,她特别把它做得厚两倍,蛋糕上面没有点上年纪的蜡烛,但她用草莓酱写了字。 她把蛋糕放在客厅中央的圆型矮桌上,接着她奔进主卧室里冲澡换衣服。 方肃禹此她所预估回来的时间,还要早了二十分钟。 进门时的幽暗灯光和明显被搬挪过的客厅,让他在一瞬间拉响警报,再一步踏上玄关之后,他才看见客厅中央的圆矮桌上,那一个显眼的重乳酪蛋糕。 噢,他懂了。 方肃禹唇上勾起愉快的弧,因为只是要匆忙打发他出门,以便后续的布置,所以这次的购物清单里全是一些不用立刻整理的袋装零食,而不是之前会有的饮料、冰品或生鲜食材。 他随手把购物袋搁在鞋柜上,然后踏进客厅。 主卧室那里传来慌张的响动声,方肃禹转过头去,就见半开的主卧室门边,背对客厅方向的苏嬿妤半弯着腰,正恼怒的和脚上的白色蕾丝袜奋斗。 她似乎搞不定这种又薄又脆弱的东西。 她身上的,不是他之前幻想过的学生制服,却是更加诱人的风景—— 上身是白色的绑绳马甲,腰身细细的,然后是只到大腿根的白色短蓬裙,她弯着腰,于是她身下那件又小又薄的丁字底裤,就将她漂亮的两瓣臀露了出来;不伸出手去掐摸上一把,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纯洁的颜色,却有性感的暗示。 方肃禹的眼神都发直了,这样一副美景在他意料之内,却又超乎他的期待,让他出门前就蠢蠢欲动的狼尾巴迅速扬起,那笔直的尾巴甚至隐约的炸开毛。 可以想见他恨不得立刻扑上猎物的冲动。 第39章 ☆☆☆ 一个人参加婚宴什么的,太无聊了,不是吗? 于是苏嬿妤找上了虞德娴,并且极力说服她跷班。 「你那个学姊都出国了,居然还特地拜托你出席婚礼?那个男人很帅吗?很抢手?我的天啊,他都要娶别的女人了耶。」 「噢,听说那个系会长是大众情人,前阵子还在书店碰见那个学长呢。」 虽然她其实一点都不想碰见,一想到学长,就想到怀疑那天有人下药的事。 苏嬿妤忍不住皱眉,「学姊的事情闹得很大,喜帖是她家里收到的,学姊一通电话又转过来给我,她有附上留言,说让我去看看那个会长的新娘子长得好不好看,跟她比起来如何,还要我拍张照再传给她。」 「听起来学姊的醋劲很大?」 「不完全吧,那比较像是……唔,给自己一个结束。都结婚了,学姊也只能死心啊,但我一直觉得学姊是难得的好女人呢。」可惜遇人不淑。 「所以你一定要去参加婚宴?」 「嗯,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我出帖子钱,你去吃饭,如何?」 「什么时候?」 苏嬿妤看了下帖子里注明的日期,跟她说了。 虞德娴听着想了一下,转头看墙上挂的月历,那上头有一个红色的圈。 「那天冠羽也请假了呢。」她说的是借住她家的一个房客。 高三生,优雅的猫科生物,因为虞德娴在当蛋糕师傅,所以男孩儿也来当服务生,而有他值班的日子,店里的女性客人就特别多。 苏嬿妤也想了一下,灰狼先生也在同一天请假呢,她感到有趣的笑了笑,「真奇妙,两个男人都不在,两个女人都要去围观别人的婚礼。」 虞德娴也笑了,「好吧,我陪你去。」 第九章 婚礼在饭店举行,会场是一个空中花园,宾客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越长廊,玻璃棚架上爬满绿藤和花朵,底下是供宾客取用的各式餐点,从烤牛肉到甜点,从果汁到红酒,然后广阔的草皮地上有搭架好的誓言礼台,舒适的背藤椅在左右排了各五十个,中间是足以让三人并行的红毯走道。 奇妙的是,誓言礼台上在新郎新娘的位子边上——严格来说,是靠近新娘的一边——还搭建了一个用气球和玫瑰花装饰的台子,飘飞的气球甚至横跨到新娘的位子上。 那看起来就像是除了誓言终生的新郎新娘之外,还会有另一个人加入这场婚礼,而且就站在新娘的另一边。 哇喔,三人行? 猜测着礼台布置的奇妙之处,苏嬿妤一边吃着盘子里的烤牛肉配鲜蔬,一边轻声的和忙碌品尝甜点的虞德娴说起这项发现。 虞德娴也很感兴趣的频频注视礼台,于是两个原本只是来吃饭拍照看热闹的女人,现在是兴奋期待的等候婚礼的开始。 ☆☆☆ 在新娘休息室里,陆慧玲闭着眼睛让化妆师把妆定型,华丽的白纱裙摆往后拖了半尺长,缀满粉红玫瑰的婚冠戴在她头上,衬得她更加漂亮耀眼。 公主的婚礼,她当然是万众注目的焦点。 陆老爷子出现在休息室门外,「爷爷的小公主,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爷爷,禹哥也准备好了吗?」新娘子笑盈盈的。 她没有问起新郎,而是先问起情夫。 陆老爷子的目光往下瞥了眼她的腹部,唔,那个季家小子油头粉面,看着没用,小蝌蚪倒是游得快,姑且不论一晚上做了几次,但光是这么快让他的孙女怀上了,也不知道该说是季家小子的幸运呢?还是不幸运呢? 算了,反正有孩子了,这样要接收季家财产也会顺利很多,肚子里面的这个是男孩最好,但即使是女孩,陆家也绝对有办法借此而拿下季家。 至于给孙女取乐用的情夫…… 「方小子平常就一身黑西装的,今天的扮相也差不到哪里去。喔,你要的玫瑰花已经让他扣在衣服上了。」陆老爷子对于怀着孩子的孙女格外顺从。 听到方肃禹将她亲手剪的粉红玫瑰扣上了,她开心起来,片刻之前因为厌恶新郎而产生的愤怒和委屈感,迅速的消褪。 在陆慧玲心中,今天的婚礼主角除了自己之外,另一个重点在于方肃禹,她的誓言是对着这个男人而真心吐露的,而不是对她的丈夫。 第40章 「啊呀,爷爷的小公主,时问到了喔。」让身边的人低声提醒了一句,陆老爷子转过脸来,对着他宝贝的孙女温和催促。 室外的誓约礼台上,季伟仁得意自满的站在新郎位置,眼角不断的瞄向新娘还没出现的走道。 让新娘挽着手出现的,自然是陆老爷子。 他把重视的小公主一路护送到新郎身边。 神父已经站在新人面前,等着念誓言了,但神父和宾客都奇妙的发现了同一件事——新娘从头到尾,没有给过新郎一个目光。 相反的,她频频转头,看着身边用粉色气球和玫瑰装饰的独立礼台,她要等的那一个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一个伴娘匆匆奔过来,小声的告诉陆慧玲,「刚才不小心让红酒泼在方先生身上了,他换一套衣服,很快出现……老爷子希望小姐不要错过时间。」 陆慧玲气恼。 她原本是希望方肃禹能一起站在礼台上,听着她念出誓言的! 但是爷爷都发话了,要求她依照时间进行婚礼…… 季伟仁已经用他一贯的斯文语调念完他的誓言,他在声音里注入了足够的深情和怜惜,博得满场宾客的好感,而已经知道他一贯装模作样的陆慧玲不禁咬牙,却又不能甩头就走,只好用冰冷的语调,在一神父的带领下,念颂她的誓言。 新郎新娘之间的那种不协调感,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宾客察觉到,大部分的观礼者都以为是新娘太害羞所致。 苏嬿妤是那少数察觉到的宾客之一。 她在拍下了足够的照片,又将新人立下誓言的过程全部录影下来,收好相机之后,才微微将头转向身边的虞德娴。 「德娴」苏嬿妤迟疑的说:「你有没有觉得新娘子好像一点都不高兴?我是说,她的声音真是干巴巴的,没有什么激情啊。」 虞德娴匆忙吞下嘴里的芒果奶酪,眨巴眼睛,「我没有注意。」 「噢,好吧。」苏嬿妤没有就这件事再深究下去,她的目光一直无法从那个独立的粉红玫瑰礼台上挪开,她总觉得那个位置令她很在意,好像即将站上那个礼台的人,会令她印象深刻。 新人的誓言念完,接着就是亲吻了,最后再扔个捧花就可以结束。 但新娘却挺直了背,固执的站在礼台上,像一个高傲的公主在等待一个英勇骑士上前,来将她从恶龙的身边抢走。 「噢,这种童话故事的场景……」苏嬿妤喃咕着,为自己俗套的想象力扶额叹息。 高傲的公主新娘不肯接受亲吻,礼台另一边的新郎那张斯文脸面都要笑僵了,观礼宾客也隐约的骚动起来。 终于,高大英勇的骑士,穿着一身不祥的黑,大步流星的踏过红毯,最终站上了那个缀着粉红玫瑰的礼台,心型的气球飘飞着,笼罩在公主新娘和英勇骑士的脑袋上。 苏嬿妤眨着眼,她有些迷惑,怎么才移开视线一下而己,回过神,那礼台上就站了个人呢? 而且,那位骑士先生,怎么跟她的灰狼先生,这么的相似呢?骑士先生脸上的表情,和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一样,冷漠而残酷。 高傲的公主在见到危险骑士后,那种外在的傲慢完全消失了,她灿烂的笑了起来,精致妆容的脸庞上是幸福的光芒。 「禹哥,你要给我誓约的吻,成为我一生的情人喔。」 她为他保留了那个吻。 婚礼上,新娘子不情不愿的和新郎念完誓言,一转头,就对着另一个姗姗来迟的男人,热情主动的献上誓约之吻,更当众宣布了这将是她一生相守的情人。 没有心理准备的观礼宾客张大了嘴,忍不住喧哗开来。 苏嬿妤距离那个礼台并不远,只是角度隐蔽了一些。 她的眼睛完全盯着那位被宣告是情人的骑士先生的脸面,专注的程度连漫不经心的虞德娴都感到讶异。 「妤妤?你还好吗?」 「德娴……」 「嗯?」 「那位新娘的情人你有看到他确实站在礼台上,不是我的眼睛出现幻觉,对吧?」 「噢,很有压迫感的那位吗?」 「你真的看得到啊……」苏嬿妤的声音充满了迷惑,在看着新娘将捧花塞到骑士手上,并且闭上眼睛等候骑士的吻,苏嬿妤在片刻的停顿过后,语气平静的对着虞德娴说:「那一位,曾经是我的灰狼先生喔。」 第41章 她把「曾经」两个字,说得云淡风清。 ☆☆☆ 方肃禹一直觉得心神不宁,他故意失手打翻一杯酒,弄脏衬衫,并坚持重新换一套西装,连同配件都必须更换,多费了二十分钟,才打理好自…… 多亏他弄脏衣服所争取到的时间,外头部署的警力才终于完成整个包围网,同时,在他衣装笔挺推开休息室的门走出去的前一瞬,他的手机震动了下,萤幕上显示了陆家大宅被彻底掌握的简讯。 很好的消息,不枉费他这段时间的忍耐。 他挟着不祥的黑云走过血腥的长毯,甜蜜的粉红玫瑰婚冠下,陆家的公王,今天的新娘,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一旁的新郎那张斯文的脸面,几乎扭曲成狰狞。 新娘甚至向他要求了誓约之吻。 方肃禹笑了,那冰冷的薄唇性感得让人想扑上去狂吻。 他低头,在新娘汗湿的鼻尖上,露出他森然的牙。 「我建议你,对你的丈夫忠诚并顺从,并且确保你肚子里的胎儿是男孩……因为,从现在起,你不再是陆家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那个姿势,仿佛将要缠绵的亲吻。 但事实上,却赐予了恶魔的耳语。 方肃禹的眼角余光,隐约看见了斜前方的玻璃棚架下,有一个眼熟的曼妙身影,他疑惑的抬眼注视过去,隔着美丽的新娘,越过无数宾客,他看见在绿藤和花朵围绕下,他的宝贝站姿笔挺,双手敛在身前,表情一片空白。 他感觉到,自己亲眼看见一个世界,在瞬间崩塌。 ☆☆☆ 苏嬿妤走得很快,虞德娴跌跌撞撞的跟在她身后,跑得很辛苦,但虞德娴一句抱怨都没有,非常的乖巧贴心。 归家后,苏嬿妤和平常一样打理家务,然后坐在客厅等候。 她一夜没有睡,整个屋子一点声音都没有,手机也没有动静。 天亮之后,她进到主卧室,收拾出一个行李箱,并且把地契房契都整理进去,一个小时后,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来,在玄关换了鞋,出去,将门反锁。 轮子拖地的声音在走廊间响动,很快消失在电梯里。 她找了间饭店,住了一个礼拜,然后在房屋经理人的带领下,拖着她的行李箱,搬进了另一间新房子,她又用了一个礼拜,重新布置了一遍,最后,她满意了。 「德娴,晚上过来吃饭?」她用内线拨通隔壁的电话。 电话彼端,被吵醒了午睡的虞德娴一边打呵欠,一边咕嚷着回应,「我现在就饿了,妤妤煮什么呢?」 「丝瓜蛤蜊汤,烤鲑鱼,烫高丽菜,还有你喜欢的小羊排……唔,再加一盘皮蛋豆腐?啊,今天煮糙米饭喔。」 「昨天也吃糙米饭。」虞德娴起身换衣服,一边软精着嗓子抱怨,「妤妤怎么这么喜欢糙米……」 听到好友嘀咕的声音,苏嬿妤低声笑道:「那好吧,我今天煮饭的时候,把白米多加一点好了,混在一起吃,可以吧?」 「那一样有糙米,咬起来多辛苦啊。」虞德娴才没有被哄过去呢,「我等一下马上过去,我要饿死了。」 苏嬿妤笑了,把电话挂了之后,先在厨房快速的烫了点菜,又炒了些肉,分量都不多,然后把昨天吃剩的饭重新热过,等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就听见门开启的声音。 虞德娴穿着一件连帽t恤和牛仔裤,踩着小花拖鞋进门,在她换室内鞋的时候,那顶有着长长兔耳朵的连身帽一滑,盖住了她巴掌大的小脸。 苏办好又噗嗤笑了。 她卖了房子,搬了家,换了手机,现在她和虞德娴是邻居,而兰瑟咖啡换了一个新的经营主,随便用一个理由,就把虞德娴赶走了。 失去工作的甜点师傅却没有太多留恋,回到租屋处收拾东西之后,拖着行李箱的虞德娴看着出现在门口接她的苏嬿妤,好友面色苍白的程度比她更严重。 她们暂时说不出什么话,于是沉默着,离开了那里。 计程车上,苏嬿妤轻声问她,「你家里收养的那头幼虎呢?」 虞德娴撅着嘴瞪她一眼,她一直都知道妤妤喜欢用动物代号来取代人名。 「那头蠢老虎被未婚妻领回家去了。」虞德娴闷闷的说。 第42章 虽然很鄙视苏嬿妤的用词太过童话,但是现在想想,也许用童话故事的代称也不错。 不必直视渗血的伤口,感觉上就不会那么疼痛。 妤妤失去了她的灰狼先生。 虞德娴自己失去了她的小幼虎。 在苏嬿妤安静沉默的置身幽暗客厅,等候灰狼先生回来的那一个晚上,她在自己租屋处,也同样遭遇了奇妙的事件。 一个被保镖守卫着的贵气女孩上门,抬着小下巴,说自己是「冠羽的未婚妻」,然后递给她一张大额支票,命令她再也不许出现在冠羽面前。 虞德娴很迷惑,她打了手机给陆冠羽。 拨一通没有人接,拨十通没有人接,她在租屋处里等了一晚上,手机没电了,她接上充电器继续拨,然后陆冠羽的手机直接关机了。 她呆呆的等了一晚上,但那个孩子天亮了也没有回来。 他从来不会这样的。 正茫然失措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慌张的接通,电话里传来苏嬿妤冰凉而疲倦的声音,「我今天在搬家,大概有一段时间不会去兰瑟,先跟你说一声……德娴?」 她对着手机大哭起来。 下一个打击接肿而来,隔天她被新的经营主态度恶劣的解雇。 她想到苏嬿妤冷凉果断的搬家决定,于是她回头收拾了一些必备物件,装满一个行李箱,跟房东打了声招呼,提前解约了,之后,她跟着赶过来接她的苏嬿妤走了。 住饭店,看了几间房子,两人讨论了一下,决定买下相邻的两间,苏嬿妤本钱雄厚,直接付现了,而她的费用还差三百万,本着财务分明的原则,她签了借条,许诺还钱的期限和方式,直接让苏嬿妤替她付清了剩下的费用。 她知道苏嬿妤在搬家的当天就换了手机,她比苏嬿妤晚一点,但她也换了一支新的门号。 这种充满攻击性的防卫态度,原本不是虞德娴会有的,但她实在太茫然,太疼痛了,那个年轻的贵气女孩找上门来,将羞辱和轻蔑扔到她脸上,而她照顾了这么久的小虎崽,却完全消失了。 她感觉自己被蒙骗,继而被随意的舍弃了。 也许嬿妤的脸色会这么苍白,声音会这么疲惫,也是因为这样的心情,甚至要更糟一点,她失去了一个家人,妤妤除了温暖的家人之外,还失去了一直呵护的爱情。 她跟她的世界都很小,都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好不容易接纳了另一个人进来,却被粗暴的伤害,并且丢弃了。 「德娴?」苏嬿妤看着连吃个饭都会不自觉放空的虞德娴,感到好笑,「你都要把饭塞到鼻子里去了。」 被提醒的虞德娴红了脸,「妤妤,我昨天去应征又失败了。」 苏嬿妤皱眉,她知道虞德娴的能力很好,只是没有野心,才会一直窝在兰瑟里,但没道理到了外面,还会一直应征失败。 「不要应征了,我们直接去顶人家的店面。」苏嬿妤说。 「咦?」 「我们自己经营,你做甜点,我煮咖啡,晚上再加一点简餐,店面不用太大,我想要做成像一个秘密墓地那样的地方。」 苏嬿妤把她的想法说出来,虞德娴的表情从原本的惊讶疑惑,到被吸引的好奇向往,目前后变成着迷的目标。 她喜欢秘密基地这个构想。 ☆☆☆ 方肃禹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其实不太明白自己在哪里,米色的天花板,米色的墙,米色的单人床,他呼气,发现氧气罩里全是自己吐出的白雾。 噢,他在医院。 短暂的茫然之后,他反应过来,想起在黑暗笼罩上来之前,他正把陆慧玲抓着他手臂不放的爪子一根根拨开,但他一心想去抓回来的苏抚抒已经消失不见,礼台上混乱一片的时候,警方冲进了会场,同时,埋伏在观礼宾客之间的黑道分子,也隐蔽的扣下了陆老爷子。 按原订计划来说,一切都应该很顺利,参加婚礼的宾客顶多是受到惊吓,但不会有伤亡。 可偏偏就是那个外表斯文的花心草包出了差错。 他居然在身上藏了枪! 似乎是想向新娘子表示,他能够娶了她,也能拥有插手争夺地盘,收取保护费之类的资格,所以他开始在怀里揣一把枪。 第43章 但藏了枪就藏了枪把,有胆子带枪,就要能承担被搜出来的后果啊,偏偏看到警方冲进来了,季伟仁一下子慌张了,竟然掏出枪来,又飞快的一把塞进陆慧玲手里,明晃晃的否认自己带枪。 被突然塞了一把枪在手里的陆慧玲,并没有意识到这枪是谁给她的,她满脑子里只有「方肃禹拒绝给予她誓约之吻」的这个认知。 又见他使劲拨开自己的手,随便一甩便要大步离开,他奔跑的方向看起来跟警察是完全反方向,陆慧玲想着「他要逃跑」,「他要丢下她逃跑」,「他拒绝了她」,脑子一热,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一抬手,便对着他背后放了一枪。 于是,在这出乎意料的第一声枪响之后,整个会礼陷入混乱,之后的枪声犹如骤雨,又快又响,血腥很快在草地上洒闻。 陆慧玲开枪的时候,背对她的方肃禹凭借着突如其来的危机预感,闪了一下身,而这个举动救了他一条命。 没有完全躲掉,但至少避开了心脏开洞的致命伤。 可不幸的是,子弹卡在他骨头上,必须紧急抢救。 方肃禹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才醒来,他手上扎着点滴的针孔,身上连接着几台仪器的感应线,好像他是从死神手里被抢回来的一样。 他的小猫在哪里? 确认自己所处环境之后,浮现在方肃禹脑袋里的,是苏嬿妤苍白而无表情的脸,她的眼睛里空空洞洞的,像是她的整个世界都崩碎成片。 他得找到他的宝贝。 他完全相信那个傻呼呼的女人又缩回壳里去。 他明明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从一开始的强硬陆开,到后来哄着疼着宠着,终于看见她慢慢吞吞的从壳里出来。 隐瞒是感情里的大忌。 他却以为她不会涉入他的工作。他没有想过,世界居然这么小,她竟然会拿着新郎发出的喜帖来到会场。 他不想要苏嬿妤知道他的卧底身分,他可以不告诉她细节,但他至少应该要告诉她,他会演一场戏——戏里的另一个对手,是个手段激烈的女人。 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以为这没有必要。 于是现在他得要眼睁睁的看着苏嬿妤将他用力推开,然后把自己层层封锁,拒绝他的存在。 「真该死……」他惯怒的扯动手里的输液管。 监控他身体反应的仪器霎时尖叫起来,吵得他一阵耳鸣。 但这粗暴的作法很有效,因为他的病房里在下一瞬间就冲进了保镖,接着三十秒后,焦急守候的家人就一拥而入。 他被关怀淹没。 接着,在二十五分钟之后,手里抓着安全帽的,新上任的陆家年轻主子,出现在他床头。 「小舅舅你醒了……」穿着象征成年人的黑西装,脸孔却还显得稚嫩的陆冠羽握住方肃禹的手。 明明是两个年纪差距至少十岁的少年与男人,眉眼间却有着相似的烦躁恼怒,以及一丝因为亲人的平安,而终于放下心来的欣喜。 他们还不知道,那种相似的烦躁恼怒,是因为彼此认定的另一半,手牵手的女人,居然双双逃走了。 至于那一丝因为亲人的平安而升起的欣喜,在他们找到躲起来的另一半,再像牵粽子一样的扯出另一位之后,相信那会变成得意洋洋的愉悦。 但现在他们的任务,是把那个新壳的位置寻找出来。 方肃禹从醒来之后,就不停的拨电话,呆板的女声也不停的用报丧一样的缓慢声线重复「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方肃禹用杀人般的目光直瞪着手机萤幕,他深信一定是手机坏掉了,不然他怎么拨不通苏嬿妤的电话呢? 距离那场失控的婚礼,已经一个月有余。 醒来后,他在他重新充饱电的手机里,发现高达近百通的未接来电,每一通都是他的宝贝拨打的,时间从婚礼那天的晚上开始,一直拨到隔日天明,然后就再也没有来电过。 这真是太糟了,不是吗? 方肃禹想出院,却被主治医生一口否决。 「方先生,那颗子弹从后背穿透,在您的肺上穿孔,最后依在您前胸的骨头上,手术途中,您甚至三度失去呼吸,术后昏迷一个月之久,而现在才醒来一个礼拜,您就要出院?」披着白大挂的医生从鼻孔喷气,「除了刚醒来的时候蛮力爆发让您扯歪了输液管,在这之后,您也只能挪动几根指头去按手机而已,用的还是不必施力的触控萤幕……」 第44章 医生轻蔑一瞥,「您打算一滚下病床,就再度进入急救手术室吗?」 方肃禹被各种的嘲讽鄙视看不起,但他没有生气,他看着医生朝天的鼻孔,诚恳的说:「我老婆不知道我受伤,以为我被别的女人私藏小金屋了,现在恐怕家里客厅只剩一张离婚协议书给我而已了。」 已婚的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那太好了,你可以换新口味。」 「可是医生,我很爱我老婆,我需要和她解释一下我的失踪。」 「你的身分证后面并不是已婚身分。」医生很怀疑。 「噢,那是因为我把我老婆用小金屋藏起来了,你知道的,花朵太漂亮,就有其他的害虫想要接近,身为老公的人,当然要先把害虫扫除干净。」 医生想了想,嗤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你老婆不是把你当成更加居心不良的负心大害虫?」 一句话戳中方肃禹最大痛处,他虚弱道:「所以,医生,我现在就要去证明我没有负心,更不是害虫。」 「用这种连说几句话都能面无血色的破烂身体?」医生毫不客气的一掌拍死,「不准!有鉴于你的自以为痊愈,我会重点提醒你门口的保镖,慎防你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蠕动出去。」 方肃禹被各种的贬低无视踩自尊,他哑然瞪着医生大摇大摆的出去了,可恨他还不能追击出去痛揍个两拳,再一脚踹掉医生的命根子。 至少得再休养一个月,他才能离开医院,至于要养回之前的体能,需要一年的时间来调整,毕竟那颗子弹虽然没有让他一击毙命,但又是击穿骨头,又是在肺上开洞,最后还嵌死在前胸骨头上,这种又要缝合,又要切割,又要补充的大手术,他没死在手术台上,已经是他身体素质坚强过人的体现了。 但不能出院,手机又打不通,他要怎么找老婆? 把老婆的身分透露出去,让别人帮忙找? 方肃禹想到姊姊的独子,那个现在掌握着陆家命脉的陆冠羽,他的惨痛教训可是血淋淋啊,让人哀叹他识人不明—— 在方肃禹醒来之后,立刻飞车飙来他病床前,握住他的手就开始瘪嘴哭的外明,那小模样可怜兮兮。 「小舅舅,我的老婆不见了……」 「啊?」 陆冠羽抽噎,「我、我不想她担心我消失了,就让人去告诉她要乖乖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接她。」 「嗯?」 「结果去接她的人居然说谎骗她,说我已经有未婚妻了,还要她以后都消失在我面前,然后叫她工作的地方把她解雇了。」 「喔。」 「我认定的老婆就这样不见了,小舅舅,我找不到我老婆了,我以后怎么办啊,呜哇……」 还没成年,就稀里胡涂的成为一个黑道帮派领头人的外甥,在他床头嚎甸大哭,像是他已经伤重不治,呜呼哀哉。 有如此惨烈前例,方肃禹一点都不敢假手他人去寻找老婆。 问题是,他现在被围在这张病床上啊! 心中狂怒的小人摔桌砸椅都不足以解恨的方肃禹,在体力不支的困境里,又在枕头上昏迷过去了。 第十章 她们的秘密基地开张了。 重新投入工作,热切的实验着在休息的这段期间所记录的想法,虞德娴每天都在厨房里从早待到晚,苏嬿妤也没有去打断她,就在场外慢条斯理的接待客人。 周二到周日都很累,但周一是公休日,她们会一起吃饭。 洗好澡的虞德娴跟进卧室,「妤妤,我今天想和你一起睡。」 苏嬿妤也不反对,两个人聊聊天什么的,应该也比较好睡吧? 「妤妤,那天婚礼我们走了之后,出了很热闹的事喔。」洗完澡,换上睡衣,一人一张毯子,分一半床,怀里抓着抱枕的虞德娴,立刻就报告了今天要求留宿的原因。 苏嬿妤却有些恼怒,她一点也不想听到有关于那个婚礼的事! 但虞德娴却好像感受不到苏嬿妤的任何情绪,她自顾自的讲着她今天在餐厅用饭时,同时间听到邻座的人谈论的消息。 「新闻报得很大呢,可是我们那个时候忙着搬家什么的,没看电视也没看报纸,结果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消息。」虞德娴说。 第45章 那时忙着心伤,哪里会去注意外界消息。 何况,就算上了网,在首页看见大标题的报导,也是立刻按x关掉网页,根本就是刻意不去接触那场婚礼啊。 「新闻上说,那个新娘家里,是黑道上很有名的帮派,因为新郎家里是大地主什么的,很有钱,所以才会结婚的,可是新娘很年轻,她又不喜欢新郎,但因为家里面要她结婚,她就提出条件,说要有自己的情人,而且坚持要一起结婚。」 虞德娴说到这里,模样还很中规中矩,但随即改了一种非常八卦的表情。 「有周刊报导,说新娘是因为未婚怀孕了,才急着嫁的,而且新郎本身花边新闻很多,周刊上写说,男方那边参加婚礼的女人里面,有三分之一都跟新郎有过关系喔。」 苏嬿妤感觉胃里抽疼,这周刊报导得也太腥煽了。 但目前听到这里,至少这场婚礼在表面上,没有任何问题吧?喔,除了多一个男人站在礼台上。 虞德娴这次倒是清楚的看见了她隐隐撇嘴的动作。 「重点来了。」虞德娴把手里的抱枕抓紧,「我们那天从正门走的时候,不是觉得饭店的服务生表情动作都很紧绷?而且很奇怪的,除了婚礼的场地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人走动吗?出了饭店,居然有警察过来说要临检。」 苏嬿妤也觉得那天情况诡异,于是点了头。 虞德娴见她有了反应,振奋起来,「结果那天有警察和黑道的激烈火拼喔!而且听说是因为帮派里面有内贼,在婚礼上爆发了,整个帮派内部都清洗了一遍,现在的掌权人已经换掉,至于那天那个完全不给新郎面子的新娘,你记得吗?周刊上说,本来她肚子里面的小孩是不给男方的,但现在因为她被赶出家门了,就投靠男方了。」 苏嬿妤疑惑了一下,「所以新娘肚子里的小孩,是新郎的吗?」 「对啊,不然新娘怎么要嫁新郎?不过也有可能不是啦,因为周刊报导说,那个情夫有一段时间,每天都去接送新娘,而且有帮派里的人讲说,新娘其实是喜欢那个情人的。」 虞德娴讲八卦讲得认真,但说完了,才猛然想起来那个新娘高调宣布的情人,是苏嬿妤的灰狼先生。 「呃……」她观察着苏嬿妤的表情,小心的说:「那天有火拼欸,新闻上只有说几个人受伤,几个人死掉这样,但没有把人名写出来,唔不知道有谁受伤了?」 言下之意,就是在说,或许灰狼先生受伤了,被医院禁止外出? 当然啦,是禁止外出,又不是禁止跟外界联系,打个电话跟苏嬿妤解释一下也不是做不到……噢,当然也有可能做不到,因为火拼也是有死人的嘛。 虞德娴默默的闭紧嘴。 但也许灰狼先生没有事,只是被警察关起来调查中?这样的话,不许跟外界联络也很正常,而且这种时候要避嫌,不联络才是保护妤妤的正确作法。 虞德娴深深觉得自己可能想对了。 于是她又小心观察苏嬿妤的表情,试图猜出她的想法。 但苏嬿妤就是垂着眼,脸上恁是没反应。 良久,苏嬿妤吐出一句,「那个新娘,好像也是姓陆?」 虞德娴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望着她。 苏嬿妤冷哼,反击了,「虎崽先生也是姓陆的是吧?说不定跟新娘有血缘关系,现在被找回本家去了,也许继承家业才会失踪的。」 虞德娴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幼稚!太幼稚了!这种天马行空的胡扯乱牵关系,比周刊报导还要无中生有的瞎掰,她怎么不知道妤妤这么幼稚? 看到虞德娴吃惊的傻瓜样子,苏嬿妤心中的闷气一下子减轻大半,她确实被娱乐到了,于是情绪大好。 心里一放松,接着就想睡了,她打了呵欠,在枕头上找个舒服位置。 受到她的影响,虞德娴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超大的呵欠,但因为心里憋屈,只能咕咕嚷嚷的抱怨着睡了。 她们都不知道,这次的深夜谈话,居然有大半猜测都命中真相。 ☆☆☆ 医院第十二层楼,在护士之间是以「金龟」代称的贵宾套问。 保镖告诉养伤中的方肃禹,昨天下午,对面的套间有人入住了,听说是个姓季的老人,已经七十岁以上高龄,却还热衷于与年轻可爱的护士调情,也许在住院期间,真有青春可人的护士愿意与他风流一夜? 第46章 方肃禹对这个新入住的邻居没有兴趣,哪怕这一层楼的六个套间都被住满了,他也没有打算去串门子泡茶聊天。 在很简短的,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里,他满脑子只有如何逮回他切断联系的宝贝……好吧,这确实是他唯一会考虑的事。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一点都不在意。 但他对门的邻居可不是这么想的。 季老地主在决定入院之前,就打听清楚了,现在在对门里住着的,就是那个和自家独子争抢陆家孙女的黑帮叛徒喔,不,也许不能称为叛徒。 不只是叛徒而已。 听说现在新上任的陆氏掌权人,那个还没成年的小娃娃,对这个方姓小子非常的倚重——对于前帮主来说是叛徒,但对于现任帮主来说,却是重要的左右手。 原本以为那位陆家公主能派上大用场的,才会指示自家独子「不情下药都要将她弄到手」,却没想到事情来了个大逆转,独子娶回来的是个除了年轻漂亮以外,没有任何用处的小女孩,但至少她肚子里怀了自家血脉。 失算了,季老地主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做错了,只要施点手段,再挽回就好了。 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接近那个方姓小子叫什么名字呢?方肃禹? 喔,他有什么弱点呢?只要捉到了他看重的那一处死穴,就能制住他。 独子娶了一个没有用处的女人,那么等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可以决定对她的处置——留下或者送走,希望她的肚子能争口气。 至于这个方肃禹,听说是个不近女色的,但他之前接触的那些女人,都是一些只能在夜里生活的,也许他没有碰过干净的、精致的处女? 季老地主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 除了万花丛中过的独子,他还有一个从小严加管教的女儿,跟那个不注重孙女清白的陆老头子不同,他可是将他的嫡女仔细保护起来了,他深信这个嫡女能派上用场的,没有任何男人不会喜欢一个干净温驯的女人。 或许他应该找个时间,去对面拜访一下。 季老地主一边漫不经心的翻看手里报纸,一边想着应该在什么时候,把女儿叫上来探望自己,他才好找个机会,把女儿介绍给方肃禹。 一旁手机响了起来,季老地主看了一眼时钟,接起手机。 「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伟仁。」他叫着独子的名,「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在病院里等候儿子的探视?」 「爸爸,不要生气,您可以明白的,我的新婚妻子很热情。」 「不要花太多心思在取乐的女人身上,我的孩子。」 「怀孕的女人总是比较敏感,爸爸,她的欲望非常强。」 「你应该要为季家开枝散叶,伟仁,她已经怀孕了,不会因为你跟她多上几次床,就多怀上一个胎。」 「爸爸,您这话太冷酷了。」季伟仁大笑起来,「爸爸,我有一个想要的女人,您一定会对她的身分有兴趣的!」 「什么女人?」 「您当年仁慈的放走的一个情妇生的女儿,可惜她没有她妈妈的美貌,但眼睛很漂亮的。」 季老地主听得有些迷糊。情妇的女儿?他放走的? 「哪个情妇?」 「那个航空公司的第一美人,姓苏的那个,她为了您生下一个女儿,不过自己却难产死在手术台上了,您还仁慈的派一个保母去养育那个女儿,又送了一栋房子。」 季老地主根本没有印象了,什么苏美人?什么女儿? 他风流的父亲果然不会记得这种小事,但季伟仁还是没有放弃这个话题,「她的女儿叫苏嬿妤,我看上她了,爸爸。」 「没有认入家谱,也不从父姓,我可不承认她是我女儿。」季老地主皱着眉,冷漠的予以否定,「一个女人而己,用得着你特地来跟我讨要?」 「爸爸,她的母亲曾经是您的情妇,要说到血缘,那可是我的异母妹妹。」季伟仁笑道。 「胡说什么!」季老地主斥责,「没有认入家谱,就什么都不是!你要玩就去玩,记得不要在她肚子里留种就好!」 得到了父亲的应允,季伟仁可得意了,他笑道:「我知道,爸爸,再一个小时,我就去探望您。」 第47章 听见电话彼端的儿子快乐的结束通话,握着手机的季老地主不禁皱眉,这个独子真是会找麻烦,挑女人的口味也重,比他当年还要荒唐。 算啦,栽在儿子手里的女人多不胜数,再怎么荒唐,也不会出事的。季老地主认为自己根本不需要担心。 他还是想想该怎么教导嫡女,去勾住那个方肃禹的心。 ☆☆☆ 苏嬿妤来到医院,探视在外送途中受伤的一个员工,病房里,还有其他来探视的朋友。 「妤姊,你不知道那台车子逆向冲过来的时候,简直吓死人!」一条腿打了石膏吊在半空,在外送途中被对向的车子撞倒的女孩儿,热情活泼得不像一个伤患。 苏办好问了句正事,「那接下来的赔价事宜?」 「律师来过了,说是住院费他们出,而且要赔我七十万,七十万耶!我长这么大,连五十万都没看过!」 很显然银弹攻势是很有效果的,那么这场车祸就不会走法律途径,直接由律师出面,私底下付了笔钱,签下切结书,然后就此结束。 苏嬿妤点点头,表示知道他们怎么处理了。 「对了,妤姊,撞了我们的那个人,好像也在这里住院,而且是很高级的病房喔!」小女孩神秘兮兮的,「在十二楼,护士都叫那里是『金龟楼』,那一层都住着一些有钱人,而且负责那层楼的护士都特别正!」 苏嬿妤失笑,受了伤还不安分的年轻孩子,又嚷嚷着要去十二楼探险,至少拍个几张照回来,要见识一下有钱人住的病房是什么样子。 「哪有这么简单就上去的?有钱人会更注重隐私吧?」苏嬿妤试图阻止,却反而被拖下水。 她被闹得烦了,决定和来探病的两个男孩坐电梯上去,就站在电梯口看一眼,然后就下来跟吊着腿的女孩儿说,这样应该也能安抚住这些好奇心太重的小孩吧? 而不得不说,她的运气很好,因为原本守在电梯口的警卫,吃坏肚子跑厕所去了,警卫室里的人也分心在做其他事,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出现,于是她顺利的踏出电梯,看到装演低调奢华的走道,她微微挑眉。 好吧,一开始的确是不想来的,但或许走走看看也不错。 她还在欣赏装潢,两个偷溜上来的男孩已经一左一右的冲出去了,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跟在其中一个后面,也追过去。 但她却不知道,就在她背后的那个转角,正是方肃禹的病房。 ☆☆☆ 季伟仁来探视父亲,按按腿,捏捏肩,伺候了好一阵子之后,老人家挥挥手,将他打发出去。 一出病房,他就见到对门的两个保镖直挺挺的站在那儿。凶神恶煞的,黑道上的脏东西,季伟仁嗤鼻,他却忘了他自己眼巴巴的上赶着娶回一个黑道出身的女人。 虽然前往电梯的方向只要越过一个转角就到,但一想到必须要从黑帮成员的门前走过,季伟仁就厌恶得皱眉——他这时候就记得清楚,自己娶回家的那个女人到现在都以为她指定的那个情夫给她自己一枪打死了。 就因为已经相信情夫被她杀死了,才会死心塌地的待在他身边,不然依照陆慧玲的娇蛮性格,她肯定还坚持着方肃禹是她的,说什么也要到病房里闹上一场。 实在讨厌那个住对门里的人,季伟仁往反方向走去。他宁愿多走几步,也不要打对面的门前过。 很快的,他就感觉这决定做得太对了! 因为他心心念念,想尝尝味道的女人,正左顾右盼,往他的方向走过来。 这真是太好了,不是吗?季伟仁咧着嘴笑了。 因为和两个男孩失散了,正焦急的寻找着,苏嬿妤看见身前有个影子延伸过来,她皱眉,心想糟了,该不会是警卫巡视吧? 一抬头,她更头痛了。 「嗨,嬿妤妹妹。」季伟仁堵住她的路。 苏嬿妤心想这走廊这么宽,足以让四、五个人并行,为什么他偏偏要挡在她面前呢?分心之下,就是她完全忽略了他的称呼。 季伟仁疑惑着,她怎么没反应呢? 「嬿妤妹妹?」他重复了一次,「你怎么来医院了?」 难不成来认亲的?不可能啊,她甚至不会知道父亲的名字是什么。 第48章 「我不是你妹妹。」苏嬿妤很不耐烦,冷漠回道。 「哦?嬿妤这么确定吗?」季伟仁像是觉得有趣似的,笑了起来,「你不是因为爸爸在这里检查身体,所以才来的吗?」 什么爸爸?苏嬿妤皱眉。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季先生。」 哦?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少了一个乐趣的季伟仁有些遗瓶。 「嬿妤叫我一声『哥哥』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探亲爸爸喔。」季伟仁随口哄着,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可惜他搭话的对象完全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 苏嬿妤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要怎么迅速的绕过他,将这人摆脱得再远不过,最好是再也见不到。 眼前的人嘴巴一张一暗的,说的话全都嗡嗡嗡的从耳旁掠过,她完全专注在不引起对方警觉的微小挪动里,她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迅速跑走的冲刺力。 她吸了口气,「季先生,你一直令我很不舒服,请不要再跟我搭话,也不要再接近我了!」 还在不停夸赞对方眼睛漂亮,衣服好看,又顺道提起她的身体一定也很诱人……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会这么毫不客气,季伟仁楞了一下。 苏嬿妤抓住了这一瞬间,她往旁斜边大步一跨,另一脚抬起落下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奔跑的状态,哪怕失礼也无所谓,她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再继续待在那里,那位季先生绝对会令她更不舒服! 之前只要她走开就没事了,但显然这次不是这样,因为苏嬿妤听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以及那个男人不停喊叫她名字的声音,这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令她毛骨悚然,仿佛身后追赶过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更加恶心粘腻的脏东西。 季伟仁喊叫的声音在走廊上越叫越响,几乎是大吼了,苏嬿妤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对自己的名字感到这么厌恶。 一定是喊的人有问题!绝对要摆脱掉!抿紧了唇,她坚定的奔逃着。 走廊上回响的「嬿妤妹妹」四字,当然也传到方肃禹的病房这边来,门口的两个保镖对于这种不顾脸面的难看闹剧,感到非常讶异。 贵宾套间自然有良好的隔音,但这层楼实在太安静了,六个套间里只入住了两套,又安排在对门,那吵吵嚷嚷的声音离电梯越来越近,必然会惊动到方肃禹。 他的耳朵完全竖了起来,他很确定不是幻听,那个粘腻油滑的声音,确实喊的是「嬿妤」二字,至于后头加的「妹妹」…… 方肃禹拖了安装在病床边上的呼叫钮。 门口的保镖开斗进来,于是走廊上那呼喊声更明确了。 方肃禹命令道:「把那个女人小心的请进来。」略一顿停,又接口,「去弄清楚那个男人的身分!」 接到命令的保镖马上采取行动,一个留守门口,另一个大步往电梯的方向跑去,并且成功的在季伟仁的手抓住苏嬿妤之前,将两人隔离开来,然后带着苏嬿妤往病房走。 至于被挡开的季伟仁,在他叫嚷着企图攻击保镖的时候,就被保镖一拳揍在肚子上,他扭曲了脸,半呕着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苏办好惊魂未定的,被送进了病房里,门在她身后关上。 她才从棕狗的嘴下逃脱,转身竟然又进了虎穴吗? 苏嬿妤唇色苍白,勉强镇定了心神,抬眼往病床的方向看去,一瞬间,原本奔跑过后的绯红脸颊,变成惨白。 那人,竟然是方肃禹。 ☆☆☆ 你为什么会这么虚弱?苏嬿妤张了张嘴,却出不了声。 她看着他手臂上插着的输液管,那足足有三大包的点滴非常刺眼,他躺在病床上,床头的位置升得比较高,让他可以将视线直直的望向她。 他脸上的颜色,并没有比起她的惨白,要来得红润一些。 她抖着唇,「为什么?」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方肃禹奇妙的了解了她问不出口的问题,他无比平静的回答,「我受了枪伤,子弹从我的背后穿透骨头和肺,卡在前面的胸骨上。」 微妙的停顿之后,他轻声说:「那场婚礼被我搞砸了,我昏迷了一个月,一个多礼拜前才醒来,医生说,我几乎死在手术台上。」 第49章 苏嬿妤发出了一声呜咽,像是无法承受这个意外的消息。 方肃禹很虚弱,而他非常乐于利用这份虚弱,他必须在苏嬿妤冷静下来之前,先一步的安抚住她——如果她现在要追究他被指定的情夫身分,他可没有足够的力量来镇压住她的反抗。于是他加重了怯码。 「我无法联络到你……」他的声音很低,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昏迷,「我的手机没有电了,我醒来的时候重新充了电,然后就一直试着联络你,可是,宝贝,我找不到你。」 他的声音无比哀伤,「我想见你,嬿妤,你不会知道,我好不容易醒来,却无法看见你,这几乎让我崩溃,我简直要死去。」 「老公……」苏嬿妤似乎站不住了,她扶住了墙,才勉强让自己不要跌跪下去,她的眼眶迅速红了。 方肃禹垂下眼,「你不想见我,是吗?小猫,我在病房里,清醒的时候,就一直在拨打你的电话……嬿妤,亲爱的,你有没有想念过我?」 苏嬿妤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喷咽,「我想念你。」 「但你却不愿意联络我。」他说:「小猫,我让你很伤心,对吗?」 「你在别人的婚礼上,接受了别的女人的吻。」她哭泣。 「我没有。」方肃禹的声音很虚弱,果断的句号却非常明确,没有任何模糊,「我没有碰过除了你以外的女人,更不要说是吻。」 「但那个新娘……」 「你没有看完那场婚礼,小猫。」他叹息,「我有看见你,记得吗?宝 贝,我看见你了,而从你的角度看过来,我低下头,是在亲吻那个背叛丈夫的新娘?」 苏嬿妤疑惑了,「你、你是说……你没有……没有亲吻?」 「我低下头,是为了掩饰我的目光,宝贝。」他面不改色的撒谎,他做出亲吻的假象,才意外的看见了苏嬿妤,但她不知道这个事实,而这并不妨碍方肃禹颠倒因果的叙述,「我必须稳住那个疯狂的新娘,而你的存在是绝对不可 以曝露出来的,嬿妤,你是我最大的弱点,我承受不起你受到任何伤害。」 他告诉她,她是最重要的,这个告白像控制一样射穿了她。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珍惜她,保护她,隐匿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要她受到任何伤害,他无法忍受她受到波及,她却不信任他! 方肃禹现在这样虚弱的模样,那声音里的脆弱和痛嘶,他甚至几乎就要在于术台上死去…… 她却抛弃了他! 苏嬿妤面无血色,眼前的这一切,都在谴责她的自以为是! 她娇小的身子受到巨大打击,摇摇晃晃的她想过去拥抱她的老公,却 又不敢,她一点也不以为她历经磨难的老公会原谅她…… 苏嬿妤抽泣着,被接二连三的疲倦、惊吓,和打击所击溃。 她昏了过去。 方肃禹傻住了。 真该死!他不是要这样过度的刺激她啊! 于是呼叫钮又一次神经质的尖叫起来,这一次,冲进病房的不只是保镖,还有稍后被病人咆哮着叫来的护士,以及更稍后赶来的,病人家属们。 苏办好被安置在另一张新病床上,当然,是和方肃禹紧贴着的。 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动的,让未来的夫家亲属围观了。 ☆☆☆ 苏嬿妤是被绵密的、细致的亲吻所啄醒的。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方肃禹的脸,他垂着眼,脸上是迷恋的表情,而始终没有停顿的小小亲吻也不停的落下。 她一直无法理解,这个男人怎么会对她有用不完的热情?在她单方面的切断联系之后,也不改变他的态度。 方肃禹注意到她的醒来,「嘿,小猫,医生说你最近太累了,要多休 息。」 他的眼里写满了「没有我在身边照顾你,果然你就不珍惜自己」的意思。 苏嬿妤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她觉得自己脑子似乎比较清醒,也就是说,可以来算帐了。 「为什么你会跟那位新娘扯上关系呢?被指名的『情夫』先生。」她的一句话戳得男人表情僵硬。 第50章 男人在心中无限的哀号,但不解释不行了!方肃禹深刻的反省过,就是因为自己的隐瞒所造成的惨痛后果,而且他实在怕了苏嬿妤飞快的逃避速度,以及果断得几近冷酷的决断力。 而且他瞄了她的肚子一眼,他也绝不能再让她跑了! 「宝贝,那场婚礼的背景是这样的,新娘是黑道帮派的唯一继承人,新郎是大地主的独子,他们两个人在婚礼前滚上床,新娘很幸运的怀上了,所以决定结婚,不过新娘的性格太娇惯,看上眼的东西不得到是不会罢手的,于是不幸被波及的我,就被强硬的架上礼台,不然其实我可以一直隐藏在幕后,直到这一切都结束。」 「所以你是被迫的?」苏嬿妤扬眉,「婚礼是结果,那前面的原因呢?报纸上说,那个帮派的主事者换人了?」 那么你是新朝的功臣?还是被驱逐的背叛者? 方肃禹摸摸鼻子,他的宝贝一点都不好唬弄,「我是卧底,在家里,我是最小的那一个,上面压了两个哥哥和一个姊姊,被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姊姊在恋爱上跌了惨痛的一跤,和一个糟糕的男人滚上了床,不过幸好她及时认清了对方不值得她的一辈子,所以秘密的揣着肚子里的小孩撤退回我们家……对,没错,那个小孩就是现在陆家的新任主事者。我为了给姊姊出口气,也替自己的外甥争取一些娶老婆的聘礼,这应该算是新朝的功臣吧?」 至于背叛什么的,反正他从来也没有效忠过陆老爷子啊。 「所以,由于你的处境艰辛,而且为了避免被报复,以及被那位新娘找上门来打小三,你把我隐匿了?」 「宝贝,你怎么会是小三?你一直都是正宫啊!」 「唯一的?」 「独有的!」 「正宫?」 「只差一纸婚书了!」 苏嬿妤诧异,「你不是站上别人的礼台了?」 「都说是『别人的』了!小猫怎么念念不忘?」方肃禹咬牙切齿。 但他很快又笑了,「小猫,小猫。」 「做什么?」她很警戒。 「嫁给我吧?」 「我考虑。」她傲慢的转头,「还没嫁,老公就隐瞒我这么多事,要是嫁了,把我骗得卖人了怎么办?」 「哼,那我也来问问小猫,那个在走廊上追着你的男人……」 「人家问心无愧!」小下巴抬得高高,「我就不信你不认得那个人,他是新郎啊!我就是去参加他的婚礼,谁知道他要追在我身后跑。」 她露出困惑而害怕的表情。 但她始终没有意识到,季伟仁对她藏有可耻的企图。 然而,这并不妨碍方肃禹迅速的领会了对方的肮脏思想,而且方肃禹敏锐的抓住了季伟仁的姓氏和出身,以及他对苏嬿妤的称呼,再接连上保镖逼供出来的消息,也许,那污秽的父系血缘无可避免? 不过这一切也不需要让苏嬿妤知道。 他愉快而安心的让他的宝贝依偎着,享受她的爱抚和温柔。只要她在他怀里,其他的一切都不会成为问题。 要守护心爱的花朵,扫除害虫是基本的作为,不是吗? 「嫁给我,快答应吧,宝贝,我相信我的家人会非常欢迎你。」方肃禹磨携着她的唇,「我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个暗巷……」 肮脏,污秽,淫靡。 她非常狼狈而脆弱。 如果没有那样漫不经心的伸手救助,他一定就会这样错过她,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她是他契合的那半个圆弧,那么安静,淡漠,以及温顺,还有隐藏得那么深的冷酷。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可以把心中的狂暴全部收敛,他会在她的手底安静驯服,像一只收起利爪和撩牙的兽。 他的家人会打心底欢呼她的出现! 苏办好温驯的任由他亲吻,并且在他的体力无法支撑,必须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将他小心的收纳在怀里。 她亲亲他的额,像一个晚安吻。 方肃禹享受着她的爱抚,用一种不经意的态度说:「你的肚子里有小小猫了,你知道吗?嬿妤。」 她皱着眉。 她不太明白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但她一手按在肚子上。 第51章 小小猫? 她怀上了…… 苏嬿妤张大了嘴。 「结婚!」她尖叫。 方肃禹笑了。 「马上结婚!我答应你!你什么时候出院?我现在就想结婚!」 「宝贝,你这么热情真是太好了。」 「你这头坏狗狗!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快说出来!我再也不要被你骗得团团转了!我要告诉宝宝,你是最坏心眼的大灰狼!」 「大灰狼最喜欢小猫。」 「你以为甜言蜜语就可以……唔……你是坏……唔唔唔……」 病房里有良好隔音。 病房外贴了一墙的家属怎么也偷听不到了,哼哼散开。 好吧,要赶在肚子显怀之前,方家必须举办一场婚礼了。 唔……也许两场? 在散发蛋糕甜香的秘密店铺外,一身正装,手里揣着花和戒指的年幼虎山思,在一群保镖的陪同下,紧张的扯着脖子上的领结。 他来迎接他出逃的心上人。 ☆☆☆ 报纸上热闹了一阵子。 关于季家投资失利,偌大家产一下子缩水一半不止,季老地主被气得血压不稳,在一个美貌侍女的身上中风了。 季家的年轻夫妇终日为了财产吵架,最后甚至升级成大打出手,孕妇早产,脆弱的男婴底子太虚了,得一辈子用珍贵的药材娇养,于是季家的财产被花用得更快。 又,关于陆家的新主事者低调隐秘的领了婚书,连酒席都只请了亲近的人,将新娘子的一切资讯——容貌,出身,乃至姓名都掩藏起来,外界难以探听。 至于报纸上不会得知的消息—— 蛋糕铺子里的两名女老板在同一天结婚了,熟客们都领到了一盒蛋糕,几天后,回赠的结婚礼物堆满了柜台。 噢,对了,收银台里换了一个年轻的小帅哥,他总在下午当班。 然后那个常拿着素描本画画的女老板,会在天黑后出现,有时候,她身边会有另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形影不离的跟着。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那些波涛汹涌的动荡,只会在水面下安静的上演。 守护着花朵的猛兽们哟,即使状似安静,也不可轻易招惹。 不过,被惹毛的它们,会让娇弱的花朵安抚下来的。 【全书完】 注: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