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我穿越了》 第一章 第一章.恶烂野猪男 周围环境很吵,轰轰作响,钻进鼻孔的气味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臭,有点像浓重的汗味,也有点像死猪的体味,让他的胃部胡绞疼痛,像火在灼烧一般难受。 于灵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张四方大脸近在眼前,脸上什么都小,眼睛小、鼻子小,只有一张奇大无比的阔嘴比鼻子还大上两倍,正堵在他的胸口上,重得他差点胸闷背过气去。 而他的胸前湿湿热热的,像被人流了一大片的口水,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视线模糊的往下望去。 我靠,猪嘴竟然在染指他的乳头! 而且他身上黏乎乎的,不知道已经被舔了多久,更夸张的是,一只毛毛的猪手作势要往他另一边的乳头而去,就像看到米其林三星级大餐般呼呼喘气,随时就要饱餐一顿。 恶! 那个喘气的气味,就像经过信誉不佳的猪肉摊时传来恐怖至极的肉臊味,闻得人头晕眼花,怪不得他的胃这么不舒服,真的是臭得要命,都可以充当生化武器,美国在中东放一只这样的野猪男,保证立刻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 “小宝贝呀,刚才说你不舒服,你看,一舔你就来劲了,你这淫 荡的身体少不了我的疼爱,说,你有多想大爷的玉柱呀—” 呕,这可不是恶心就可以形容的,他的眼睛要瞎掉了! 他扫到野猪男猥琐的生殖器官。同是男人,看自己的就够了,他可不想看到别的男人的,而且还是那么难看的长相,要软不硬的呈现十五度角,这家伙应该到了使用蓝色小药丸的年纪了吧。 他放声惨叫起来,终于有点搞清楚状况了,他在一张床上,跟个野猪男搞赤裸肉搏。 野猪男秃头,体毛却很多,而且臭得他想用衣夹夹住自己的鼻子,再加上中年啤酒肚、粗壮的四肢,体重起码是他的两倍,而他躺在床上,两脚张开,两手伸直,仿佛是正待“享受”的姿势。 不可能,不可能呀,他刚完成一个很大的case,朋友们神神秘秘的搞了趟鬼屋探险之旅庆祝,分明就是知道他最怕鬼,只要听到怪谈就会浑身僵硬,听到恐怖片那种虚无缥缈的空灵音乐,就会鸡皮疙瘩掉满地,才故意搞这个主题聚会,想要看他笑话。 他一到那间鬼屋,看到那口传说会跑出幽灵的古井,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一个最会恶搞的朋友还事先挂在古井里,他一探头,那朋友就大叫一声跳出来,吓晕了他。 他只记得朋友尖叫,自己则双眼一闭跌进井里,朋友们再怎么胡闹,应该也会把他紧急送医才是。 难不成这是恶作剧的续曲,故意把他脱光光,然后找个野猪男来搞笑?因为他一直没交女朋友,他们那些人偶尔还会暧昧问他是不是gay。 gay他个头啦,每天工地、设计、出国的三头忙,谁还有时间谈恋爱呀,他们一定是故意找个野猪男来测试他。 可这野猪男的水准也太低了,那些损友有这么穷吗?钱也出太少了吧,怎么请了个完全上不了台面的咖。 于灵飞仰天一叹。难道他这么没身价?还是太没人缘?竟然这么整他,开这种烂玩笑,起码也该找个明星脸的可爱花美男,这头臭野猪倒贴他一百万,他都不要! “小宝贝,快说想不想大爷的玉柱呀—” 野猪男提了两次玉柱,看他那猥亵的表情,还有腰部刻意动了几下,他才终于明白野猪男在说他肥肚下,那个小得可怜的器官。小得他都几乎看不到它了,这么袖珍还敢现,是在搞笑吗?不是他坏心,讲话没口德,实在是他看了都忍不住要可怜这家伙。 “我说大叔,可不可以把你那个小不隆咚的东西给移开。” 十多岁就在工地练出来的胆识跟体格,他有自信就算这个野猪男想要强暴他,也会被他打得叫妈妈,虽然他没勤跑健身房,但工地有时会人手不足,帮忙时练出来的肌肉可不是假的。 “嗄?” 野猪男露出愚蠢的表情,仿佛有点听不懂他的话。 于灵飞用力一推对方的肩膀。那些损友铁定躲在房间外偷笑,等一下他要出去痛揍出这个主意的朋友,然后再把出主意去鬼屋的朋友也吊起来打,以泄自己满肚子的怨恨。 这一推,野猪男文风不动,反而是他因推不动而手痛,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自己是不算黑,但也没白到这个程度呀。 这双手白得像晶莹剔透的纯白玉石般,指甲透明得宛如薄膜羽翼,还微闪着楚楚可怜的银光,又白又小、又软又绵,“纤纤玉手”这词根本就是用来形容这双手的。 这是自己的手吗?真的是自己的手吗? 他完全忘了野猪男的存在,因为他实在太震撼了,举起手来瞪着看,翻过来又看了一遍,然后还是不相信的用力揉着自己的眼睛,再一次仔细的打量。 这一看更不得了,他的眼光顺着自己的手看到胸口、腹部、大腿跟脚,全都是如白玉般的柔润剔透、优美动人,纤瘦得像一折就会如脆弱的花朵般断成两半,有这样身材的人,体重根本就不到六十公斤吧,而他有七十多公斤耶。 他是不算胖没错,因为他颇高,但这个白润的身体也太瘦了,根本就是纸片人了。 “桃红呀,你今天有点怪呢,是不是嫌大爷给的银两太少了,但你也得伺候得大爷舒服才行。” 他的双腿被用力扳开,他使劲的并拢,却因身材瘦小,怎么样都并不起来,他挣扎得气喘吁吁,搞得野猪男开始兴奋起来,他那小器官微微抬头,脸色竟比刚才还要红润三分。 “桃红,你这眼神特别勾人,再多装成你不情愿,大爷银两加成给。” 那色迷迷的语气,还带着满嘴的口臭,他快要被薰得两眼翻白。 振作点,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失身给野猪男呀。 “给我放开,死野猪,小心我用钢筋打死你!” “再多骂点,桃红,多骂点,你的呻 吟声虽然也不错,但是大爷就爱你今天这个泼辣劲,怎么我们以前不玩这一套呢?” 野猪男脸色潮红,已经伸手在他腰间摸啊摸的,摸得于灵飞真的要吐了,他抬身奋力的抗拒,却被野猪男给摸着光裸的屁股,而且毛手在那边又搓又揉的,显然是要勾起他的情欲,但勾起的只有他的恶心跟怒火而已。 同时,他感觉屁股后方有个微热东西就要插进来,他不用想也知道就是野猪男的小器官。 要喊救命,可男人出这种事怎么喊救命。他眼睛都赤红起来,就算这个身体只有五、六十公斤,眼前的男人有一百公斤,他抓起狂来,一样能够搞定,一只手死命捞着旁边的桌几上,总算摸到个硬物。 他啥也不管的用力往对方的头给敲下去,野猪男大叫一声,瘫在他身上昏死过去,头上还肿了个大包。 于灵飞气喘吁吁的推开野猪男。搞屁呀,要是被这野猪男给霸王硬上弓,他绝对会杀了他。 一起身,他才注意到这房间的品味有够糟糕低俗的,东西全都是粉红色,而且是那种闪亮亮的粉红色,粉得一点也不清爽,一整个俗气至极。 桌上摆着没穿衣服的木偶,那些木偶交缠在一起,或蹲或站,或立或躺,而且阳具都雕得特别大,仔细一看,才发现木偶全都是公的,他看得头皮发麻。 举起敲昏野猪男的东西,仔细一看是面镜子,但是镜子旁的装饰不是花跟草,而是一堆男人的春宫图,他的头开始痛了,这房间是怎么一回事,全都是限制级的东西?而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那一刻,吓得手里的镜子都掉了。 镜里的人柳眉微扬、眼角上挑,妩媚无限,妆上得超浓的,呈现一股妖异淫邪的冶艳,他再把镜子捡起来,用力的擦掉脸上的浓妆,总算出现一张还算得上清秀的素颜。 “妈的,我的脸……” 自己怎么换了这么一张弱不禁风的脸?他再往下看,还换了一具更弱不禁风的身体,要不然也不会被那个野猪男给压得动弹不得的。 他用力擦了擦自己被野猪男摸过的地方,恶心到他想吐了,等会他一定要冲澡,要不然一想到他的口水还留在自己身上,他就比撞鬼还难受,要是他真的被野猪男给玩了屁屁,他一定会把那王八蛋给分尸,然后再灌水泥,丢进太平洋才解恨。 “桃红姊姊,王少爷要您陪了,您再不去,他就要生气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开门,门外站了个清秀男童,他一站到门前,百种声音交杂而来,刚才在房里只觉得有些吵,但听不真切。 这会竖起两只耳朵仔细听,就听到喘息、呻 吟、床板吱嘎的声响,像是在干那一回事,他犹疑了好一会,终于确认自己没有搞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返回厢房的他又问了一遍,转头看向大约才十来岁的清秀男童,对方被他厉眼一看,竟然浑身发抖,像撞了鬼,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比鬼还恐怖可怕?男童紧急跪下,不断叩头求饶。 “桃红姊姊,是我错了,别打我,别打我……” 他慌急之下居然哭了起来,而且跪在地上的双腿,竟还可以连连后退,退得超快的,脚板一下就撞到门,看得他啧啧称奇。男童一副他自己就是只卑微的蟑螂,而拥有生杀大权的主人—也就是桃红,随时会拿只拖鞋过来的懦弱害怕表情。 “我在问你是怎么一回事,你跪什么?等、等一下,你的衣服是怎么一回事?” 他忽然发现更怪异的地方,男童应该是读国小升国中的年纪吧,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是应该都穿恤,配个短裤,再来双开头的运动鞋吗?然后讲话三句里就有一句屌—学某偶像天王的。 但是眼前的他穿的却是古里古怪的衣服,衣料不算好,不过倒还颜色鲜艳,衣摆长到拖地,没钮扣、没拉链,只是在腰部用条绳带打结固定,就像古装剧里的衣服。 他一问衣服,男童惊吓更甚,连忙叩头叩得更凶,额头用力的撞着地板,发出叩叩的声响。 他不痛,于灵飞都替他痛了,急着要扶他站起,以免他叩出伤来,他一伸手,男童更害怕的缩起肩膀,终于想到自己忘了什么。 “对不起,桃红姊姊,我是个呆瓜又笨又蠢,忘了您要披衣服,对,您要披衣服。” 他站了起来,冲到衣橱前,颤抖着拿出一件薄得像羽毛的粉红色衣服,上面绣满俗艳的鸟禽,品味简直是糟糕透顶,连路边摊一件五十元的,可能都还找不出品味这么特殊的衣服。 男童服侍他穿上,然后再跪在他的面前,声音发抖的重复一遍重要的事情。这事桃红之前就慎重交代过,若是误了,他一定会被桃红给打死的。 “王少爷请您过去,还有、还有您说若是落合公子来了,就一定要知会您一下……” “王少爷是什么鬼?落合公子又是谁?”于灵飞沉住气的问。 旁边有人开门出来,门里的娇艳男人衣衫不整,看到他就马上畏惧的垂下头,不敢与他对望,而走出门外的男人,看到他却是一脸色迷迷,旋即又有点忌惮点头走开,仿佛知道他的身份不是一般人能够狎玩的。 男童禀报完,见他表情有些怪异,身子又缩了缩,像是更加害怕。他们楼里谁都知道桃红一向阴晴不定,手段更是阴狠毒辣,之前服侍他的清风说了几句话不合他的意,隔天就被吊死在后院的树上。 第二章 那尸身在晨风中荡呀荡的,大家都吓得不敢声张,几个与清风曾说上话的,不忍的弄下尸身葬了,自此众人畏惧桃红更甚。桃红不只是京城名声响亮的第一花魁,身为老板的他更是楼里所有人的主宰,加上他的客人全是达官贵人,他若要楼里哪一个人死,也没人敢吭上半句。 男童讲话结结巴巴,虽然不明白桃红为何问这些奇怪的话,但心想总之别让他雷霆大怒是上上之策,于是小心翼翼的回答。 “王少爷是您的旧、旧客,落合公子是被王少爷强邀来的,是您叫王少爷带落合公子来的,否则就再也不见他……” “那落合公子到底是谁呀?” 听了半天才听懂一件事,那就是叫落合公子的不愿意来,桃红要王少爷硬把他带来。 “落合公子是王少爷新认识的朋友,上回来的时候您还满喜欢他的,但是那次之后,落合公子再也没来过,您还为这事发了脾气,说落合公子……”顿了顿,男童声音更小了,怕激怒了桃红。“不识抬举,竟然喜欢上阿捧,要替阿捧赎身。” 于灵飞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什么狗屁倒灶的复杂关系,幸亏他逻辑能力不错,应该能够马上搞定。 “那阿捧又是谁?” 男童一脸怀疑“他疯了”的表情,但是又马上垂下头,不敢多废话,只乖乖回答,“就是帮您洗尿桶的阿捧,阿捧本来应该陪客的,但您嫌他长得难看,所以调他去做粗活,想不到落合公子看上他,所以您就……” 看他欲言又止,于灵飞完全理解了—应该是桃红看上落合公子,结果落合公子却看上其貌不扬的阿捧,桃红火了,就把那个阿捧叫来洗他的尿桶,这桃红也太没品了吧。 他还没把脑袋里的资讯整理清楚,旁边已经有人上楼,是一个长得还算帅,但有些流里流气的公子,恶心的尾音拖得老长。 “哎哟,桃红,我在楼下等得心都焦了,你是故意让我等的吧,你瞧,你瞧,我把落合给带来了,你就别再生气了。” 他拖着一个男的,那男人一瞥见“桃红”,就把头转到一边去,显然对他极为不屑。 “啊—” 这是桃红的熟客,但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于灵飞而言,也不过是个已经作古的陌生人,就算他头脑再好,逻辑再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还算冷静的点了个头,对男童吩咐,“去把阿捧叫来。” 没两分钟,男童就带着比他再大些的男孩过来,模样还算清丽,也没到难看的地步,但是年纪—实在太小了,这些死男人是摧残国家幼苗吗? 他刚才听那一段爱情故事,还以为阿捧年纪起码跟桃红差不多,是个男人了,想不到是这副营养不良的国中生样子。 啊,对了,古代人都很早就结婚的,十三、四岁结婚不算早,二十岁还没嫁就是个老姑娘了,既然十三、四岁就可以结婚,也难怪这个年纪就在谈恋爱。 嘿,别说他临危不乱,跑来古代,没有尖叫、没有撞墙,也没有昏倒,对自己换了张脸好像也没有多震惊,被个野猪男压在床上,舔湿了身体,没当场晕死,这该归功于从小到大的“历练”吗? 他,于灵飞,十岁左右的时候,父母车祸过世,后来姑姑收养了他,可是姑姑早就有自己的家庭,而且日子也不是很过得去,可想而知,他的生活过得多辛苦与不如意。 他国中的时候就开始打些黑工,帮同学写功课,寒暑假时去应征工厂的临时作业员。 到了高中,他已经可以正大光明的打工,干脆搬了出去,住在最龙蛇杂处的地方,因为房租一个月只要两千元,还有供水电,隔壁房间的男人每晚都带不同的女人回来睡觉,那声音吵得令人受不了,也没动摇过他的心志。 凭着打不死的毅力与志气,半工半读的他考上不错的大学,而且还读了自己想要的科系,甚至收集资料,申请到国家的补助,出国参加比赛。 今年总算进入一家不错的建筑公司工作,而且完成年度最大的case,就这样他的人生才刚起步,他却一头摔进鬼屋后的古井里,灵魂出窍的来到这里,变成另一个人。 他没有惊惶失措,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个务实的人,说实在的,他不讨厌姑姑,也不怀恨姑丈,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只能把握当下,好好的努力。 因此有人说他务实,也有人说他淡定,但他从来就是在艰困的环境下求生存,没有时间自怜自艾。 肚子都填不饱了,还谈什么其他。 说他现实也好,说他没有梦想也好,他深知当一个家庭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夫妻吵架、诸事不顺,那是一件凄惨的事,所以把当下的生活过好才是最重要的。 “阿捧!”切落合看到心上人眼睛一亮。 阿捧却是犹豫一下没有看向他,随即垂下眼,恭敬的站到老板面前。“桃红姊姊。” “阿捧,你进来。” 于灵飞指头动了下,要阿捧跟他进房间,切落合一脸咬牙切齿,阿捧则有些惊惧,但仍然迈步进入,比起刚才动不动就吓得跪地求饶的男童而言,这个阿捧还真的别有一番傲气。于灵飞心里赞道。 怪不得桃红专挑他,给他气受,以他孤傲的气质、清丽的姿色竟嫌他丑,故意调他去洗尿桶,用这种低下污秽的差事折辱他,也怪不得落合公子对他这么着迷。 “落合公子说要帮你赎身。” 看这环境,摆明是古代的妓院,所以被赎身应该算是好事吧。 “谢桃红姊姊,我不愿意,我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您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发毒誓,我对落合公子无意。” 他说着就要跪下发誓,于灵飞阻止他,问出心底的疑问,“难道这个时代赎身不是好事吗?” “落合公子已有婚约,他的哥哥大将军切以刑又是天魔煞星般的人物,岂容得下我这在红尘烟花里沾染过的人,我两脚进了他家的门,恐怕就要横躺着出来,落合公子我高攀不上。” 阿捧讲话有条不紊,显然思虑清楚,脸上表情已经不像十多岁的孩子,倒像个成熟的男子,唉,又是个被命运逼得不得不提早长大的孩子。 他讲的是现实问题,但是……于灵飞想了一下。兄弟嘛,就算相亲相爱,成人之后也是要分家的,要娶谁进门,应该没那么大的问题才对,他又不是要跟落合公子的哥哥过一辈子,干么担心落合公子的哥哥会对他不利? 再说,落合公子为了他,连艳若桃李的桃红都不放在眼里,对他如此专一,好像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妓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能出去有个人疼、有个人照顾,应该算是好的出路呀。 “落合公子看起来也成年了,他哥应该管不了那么多吧!” 他劝慰阿捧,想不到阿捧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天真,接着更说出令他大吃一惊的话来,因为阿捧话里还提到桃红—也就是现在的自己。 “您难道忘了切以刑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是我国大将军,上得皇上宠爱,下受京城女眷欢迎,又因武功高强,手下将士个个把他当神崇拜,您之前想对他献身,个性暴烈如火的他还恶骂一番,说您陪军营里的玩遍了,练些技巧,他说不定还有些兴致,眼下,他胯下阳 物对您毫无兴趣。” 哇哩咧,那个男的讲话可真直白,而且还超难听的低级,甚至一整个狂妄,不难想见会有多难搞。 怪不得桃红抓狂,哥哥不屈从,退而求其次想拿弟弟代替,想不到弟弟却喜欢美貌比不上他的阿捧,也怪不得阿捧不肯进刑家的门,有这种大伯,日子一定很难熬。 “所以你坚决不肯?” “嗯,我进不了切家的门,就算进了,刑将军也不会让我好过的,我又何必去受那种苦,更何况落合公子尚有婚约,我无福做他的妾。” 于灵飞听了一会,又观察阿捧脸色。他只说落合公子的大哥是天魔煞星般的人物,又提及落合公子尚有婚约,却没有一句是说他不喜欢落合公子。 “那你喜欢落合公子吗?” 阿捧头垂了下来,指尖泛冷,声音也变得嘶哑。 “我被卖进这里时,就已知晓我不能去爱上谁,我们这些鶵儿只是供男人发泄的玩物而已,只有客人喜不喜欢,哪里轮得到我说喜不喜欢。” 他说完连神色也冷了下去,清冷得宛如画中之仙,没有一点活人之气。 第二章.老子不卖春 “所以呢?” “在这个时候就要用力夹紧男人热物,扭着腰身媚叫,越让男人尽快泄出,就越不会累。” 于灵飞听得眉头深锁。原来这家妓院是有在做教育训练的,而且讲师就是桃红,一到时间,这些鶵儿就会聚集在桃红房间听课。 “我还有教别的吗?”桃红有没有教点正经的呢,他听这些听得都快吐了。 另一人畏畏缩缩地举手,“若是能用口、手服侍阳 物,让客人尽快泄出,也不失为一个赚银两快速的方法,又不会因为扭腰而疲累,下面也会多点时间休息。” 呜,够了,真的是够了! 听到这里,他斥退了众人,跟伺候他的男童聊天,男童叫做风嫋,十二、三岁,他这才知道这时代男风非常盛行,大概每个有钱的男人都养有男妾。 而阿捧说的“鶵儿”,就是指有些人外表有男性器官,但无法传宗接代,因此无法与女子成亲,他们的生理构造不阴不阳,一般长得比女性稍微高大,但又比男性矮小,在这个时代地位低下。 这里的人口比例大概男五分,女两分,鶵儿三分,所以这些身体有缺陷的鶵儿大都会沦为男妾伺候男人,因为女人实在太少了。 “那鶵儿到底是啥?” 风嫋瞪大眼睛看他,总觉得近来的桃红有点怪,他常常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上回三言两语把落合公子跟王少爷请走,还叫人把房里的野猪男……啊,是李老爷抬出去,不过这野猪男名号真的很符合李老爷的外貌,他刚听桃红这样叫还差点笑出来。 “鶵儿就是鶵儿呀,不过若是家里生了鶵儿,大都会送养,不然会不吉于家中。” 于灵飞似懂非懂。总之,这就像印度的种姓制度一样,鶵儿是最低等的,大都沦落在妓院里,有姿色的就做有钱人的男妾,听说连皇帝也爱玩鶵儿,只是没有正式收编在后宫里。 他问了一堆不懂的问题后,渐渐有点了解桃红的地位。 这家妓院是桃红开的,人也都是他选进来的,他现在已是红遍大江南北的名妓,只是名声不佳,有银两再下作的事都肯干,据说淫 荡若有排行榜,他一定排第一名,而且是遥遥领先。 他于灵飞在现代考试或比赛还从没拿过第一名呢,想不到人生中第一次拿第一,却是在这种事上,真教他啼笑皆非,兼受之有愧。 桃红妖媚冶艳,几乎什么人都勾得上手,可说是京妓里的第一人,某日他倚在楼栏纳凉时,见到雄赳赳、气昂昂的切以刑骑马经过,那英俊雄伟的风姿迷惑了他,一颗心立刻往对方身上飞去,恨不得立刻让切以刑成为他的入幕之宾。 但切以刑是全京城女人都想嫁的大将军,也是全世间的女人都想为他暖床、共度春宵的猛男—风嫋讲的,一边讲还一边叹息,仿佛被切以刑抱一下,就会幸福满满。 第三章 切以刑不必上妓院,家里的丫头就争先恐后的要做他的通房,外面的女人就算夜袭也要爬上他的檀香木床,所以桃红苦无机会一亲芳泽,于是千拜托万拜托,找了几个认识切以刑的熟客,硬邀他来楼里快活。 想不到切以刑连看都没看桃红一眼,还说了非常难听的话羞辱桃红,气得桃红差点没杀人。 这仇应该结得满深的吧,所以桃红使尽心机,请来切以刑的弟弟切落合,结果切落合却爱上阿捧! 好一个无聊的四角关系,而且切以刑很明显是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大狂,真不懂风嫋为何一脸痴狂,像迷上偶像的表情。 算了,小孩子总会迷恋奇怪的偶像,这也算是成长的必经过程,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 不过在古代搞妓院,而且看一堆十岁出头的孩子在他面前讲要如何弄得男人畅快舒服,他真的觉得头皮发麻,也许以前的桃红可以这样做,但是身为现代人的他,可受不了这种狗屁倒灶的烂事,他不是来古代做色情业大亨的。 他第一件事就是废除“教育训练”,充实性知识是很好,但是这种偏颇的性教育他敬谢不敏,更不想毒害下一代。 第二件事就是先停了楼里的生意,他可不想自己生活在淫窟里,靠着小孩赚皮肉钱,养得他白白胖胖,这种天打雷劈的事他做不出来。 “老板,那个、那个来了……” 风嫋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进房间,脸上又惊又喜,还夹杂着惧怕。 如今,在于灵飞的坚持下,楼里的人已经改口叫他老板,没办法,光听到桃花姊姊四个字,他就浑身不对劲,也不要他们您呀您的一口一个敬语,听了怪不习惯的。 “什么来了?” 于灵飞叹气,他正在梳头,风嫋之前为他上妆,但实在艳得太可怕,所以他洗脸洗掉了,但是风嫋一直说他之前就指定要这样的妆容,可见桃红的品味真的大异于常人。 “以刑大人来了,他领了很多的官兵。” “以刑大人是谁呀?” 不是于灵飞记性不好,因为那乱七八糟的四角关系他把它当成故事听完就丢弃脑后,更何况没见过面的,他也没必要记得。 “就是切以刑大人,落合公子的哥哥。” 提到切落合,好歹是见过的,于灵飞有点印象了,他站了起来,还没走出房间,楼下传来破门声,一群官兵进入。 风嫋吓得发抖,楼里更是尖叫声此起彼落。当中一道声音实在太凄厉,于灵飞奔了出去,是一个他上“教育训练”时见过面的孩子发出的,当时他心里还暗赞那孩子长得天香国色,桃红虽美,却也被他比下去。 如今那孩子被一个士兵从房间给拖出来,而且开始剥他的衣服,那士兵淫笑连连,还用力拉扯那孩子的头发,那孩子疼得哭了起来,双手捉着散开的衣服,不敢太明目张胆的反抗,只有嘴里不断的哀求“饶了我”。 楼里其余的人挤在后头,身体发颤,害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欺凌的人,旁观的士兵像在看戏似的,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这到底在干什么?没有天理也没有王法了吗? 这一幕看得于灵飞怒火中烧。欺负这么小的孩子算什么,他抓紧手上的凶器—一柄他刚卸妆用的铜镜—快速奔了过去。 “欸,这不是传说中淫 荡美艳的桃红吗?看起来像个邻家小妹妹呀,听说你自荐枕畔切大将军还不要呢。” 那个士兵可能颇有地位,见他拿着铜镜,气势汹汹的奔上前也不惊不惧。只是个婊子,怕什么,官兵来找碴,只怕他桃红还要撒娇几句,求他们手下留情,别坏了楼里贵重的东西。 眼看一双不安分的手就要来抓自己的胸口,于灵飞双手握紧铜镜,用力往他的脸敲去,“啦”一声响起伴随惨叫声落,那士兵捂着鼻子连连后退,没想到桃红竟敢这么狠的出重手。 趁这个空档,于灵飞把那个哭得脸都花了的孩子一扯,护到自己的身后。 要打架吗?他从小打到大,没在怕的。 “你—你这个婊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国舅爷第五个儿子的侄儿的外甥,也就是皇亲国戚,你竟敢打我,不过是个鶵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于灵飞拿起铜镜再往他脸上扫,“连皇上都来光顾我这,你皇亲国戚个鬼,什么国舅爷第五个儿子的侄儿的外甥,这种远到天边的关系也敢拿来自抬身价,我看你是吃饱活腻了,信不信我明天就叫皇上抄了你全家,让你这个皇亲国戚变成孤魂野鬼。” 他一提皇上,所有的人立刻噤声。谁不知道当今圣上风流,不听谏言的在宫内豢养了许多鶵儿。 老臣们苦口相劝,皇上笑容满面的道出众人家里有哪些男妾,又一一叫什么名字,哪个受宠,哪个争宠,吓得众人全都闭嘴,内心更是发怵,明白皇上可不是颗软柿子。 以皇上爱玩风流的个性来看,说不定真的来过这里,也真的跟桃红有着不为人知的私交。 桃红可是天下第一名妓,艳帜高张,就算皇宫严密,说不定艳名也曾传入,若说皇上没有半点动心,那是绝不可能。 那士兵的鼻血从捂着的指间往下流,一双狠厉嗜血的眼睛在听到皇上两个字的时候,忽然眨了好几下,有点回复了冷静。 于灵飞当然不清楚皇帝有没有来过,但先拿来挡就对了。 吵架、打架最怕就是缺了气势,让对方踩着打。他抬高下巴,一脸狐假虎威的小人得志样,好像真的被皇上恩宠过,而皇上对他特别不同。 反正皇帝老子在皇宫里睡他的大头觉,哪里知道外面的人讲什么,而且借他的名号一用,他又没吃什么亏。 见了他骄傲的气势,再见他那风流的身段,纵然拿着铜镜打人,那艳色还是自然而然的从骨子里泛出,他后面的男孩虽然比他长得美些,但哪有他身段的风流软绵,那士兵“啧”了一声,显然是信了他的鬼话,退了两步,不敢再动手了。 于灵飞马上脱了外衣,披在差点被那士兵欺侮的男孩身上,男孩抽抽噎噎的,哭得满腹委屈,也哭得他怒火再度高烧。 他是没想要继续经营妓院,也绝对不可能让这些孩子再做男妓,但就这样擅闯他的楼、欺侮他底下的人,他咽不下这口气,有什么恩怨冲着他来。 “切以刑,你给我出来!” 他暴怒大吼。他以前再怎么不幸,至少姑姑跟姑丈不曾叫他卖身给男人,他跟这些孩子相处了几日,大部分人的遭遇都是一样的,父母出养,养父母不疼,最后为了几文钱就把他们卖进妓院。 有些价钱真的是比米还贱价,连他都要喊不值了。 他吼声震天,嗓子都吼哑了,切以刑竟然一声不吭的做起缩头龟,他气得拿起铜镜,好像那是一把手枪,对着一群士兵吼叫连连。 “给我叫切以刑出来。” “桃红暂且息怒,切以刑没来,是我来了。” 出头的人一身白衣滚着黑边,执着一柄雪花白扇,“唰”一声打开,白色的扇面绘了典雅的水墨画,只见山峰高远、流水潺潺,幽境在画中,但人却比画更雅,他贵气含笑的随手一挥,那手势好看得紧,定是常常指使他人的人,才能够做出这么流利的动作。 “吴副将,撤人!” “是,公子!” 一个中年男子发出一声短哨,一大票士兵立刻训练有素地退出去,就连刚才找碴的士兵也不情不愿的离开,于灵飞瞪着这个显然是富家公子的人。难不成这又是桃红的某个熟客吗?看起来的确就像常上酒店的富二代。 “因为听到传言很有趣,所以就要吴副将带我过来。” 原来这些官兵是他带来的。风嫋眼神黯下,他以为官兵来了,就是大将军来了,能够调动官兵的人不多,上回大将军来的时候,有好几个表情严肃的官兵站在一边,仿佛在护卫着他。 于灵飞嘴角抽 动,蓦然间一切了然。 这个男的该说是老谋深算,还是个性扭曲,明明就见到那个士兵要对他楼里的人霸王硬上弓,却故意不阻止,仿佛在观察他这个老板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或者那王八蛋真的是皇亲国戚,后台硬得很,所以就算职位是小兵,领头的也不好喝阻他,但领头的人是绝对有责任的。 “你就是这样带兵的,任其欺负善良百姓,强暴良家妇女吗?这哪是朝廷的兵,根本就是路边的强盗!”于灵飞满肚子的火都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 风嫋扯了他的袖子一下,眼里满含惊惧的泪水,他身后原本被他护着的孩子也轻轻的拉拉他的衣摆。 什么叫民不与官斗?又为什么宁可冤屈而死也不报官? 因为官官相护,民贱如草芥,死了就死了,更何况他们这些妓院里的鶵儿,是最被人看不起的,就算在大户人家当妾,见到其他的妾,也要退让三步,不得与之对视。 若有什么可恨的,就恨自己“前世”不良,要不然怎会在这一世沦落为鶵儿,又怎会身世可悲,连爹娘都不肯亲手抚养送给他人,多数鶵儿的爹娘都不是穷得养不起孩子,而是怕被带衰,加上觉得丢脸,才把孩子送给卑贱的人家养育,族谱上也不会记有他们的名字,更别说亲生爹娘会来相认,送出去就是切断一切关系。 于灵飞瞪着白扇贵公子,握着铜镜的手不住的发颤。他快要气晕了,现代人讲求人权,没有这么八股的尊卑观念。 看总统不爽,照样可以在大街上破口大骂,看制度不爽,可以纠结群众,用舆论的力量逼其改制,告诉世间众人的愤怒所为而来。 若是世间没有公理正义,那有什么好留恋的? 若是世间尽是欺世盗名之辈,那也要把这肮脏的一切给推翻掉,变成一个干干净净、处处欢乐、无拘无束的世界。 “你倒是和传闻中不太一样,我以为你更势利、更聪明……”白扇贵公子语速放得很慢,“也更不糊涂些……” 他嘴角依然挂着一抹闲雅的微笑,但旁边守卫的人已经把手放到剑柄上,显然只要他一句话,他们就会大开杀戒,而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冒犯自家公子的桃红。 “你倒是给我定义一下,什么叫聪明,什么叫糊涂。” 于灵飞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刚才那个小兵就要当众强暴他楼里的孩子了,这些人全都眼睛瞎了吗?竟没人出来阻挡,太平盛世这些人就这么目无法纪,还不是被带兵的人惯坏的。 白扇贵公子也不恼,淡淡一笑,说话时又摇了下扇子,态度悠闲至极。“因为你的话本身就有语病,你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只不过是送往迎来、生张熟魏的雏儿罢了。” 他拿刚才于灵飞说的‘良家妇女’反驳,语气依然温文儒雅,宛如春风轻拂,一点火气都没有,就像在闲话家常,但却更显得他是个傲慢至极的冷血汉,特别是那双带着暖暖笑意的眼睛,仿佛幽冥中的一簇火焰,虽然亮着光,但本身却是极冷的。 “我们是‘良家妇女’。” 于灵飞语气加重的强调。这些孩子全都是单纯善良的人,被人欺凌到这种地步,他们不哀叹身世,不怪被人作践,更没有怀恨他人,怨只怨自己是个雏儿。 第四章 他没见过一群这么笨的小孩,全都没有叛逆期,仿佛对自己失去自信,对人生失去希望,对世间的百般凌迟,只能一声不吭的接受,直至死亡。 他们可以任人践踏至死,他于灵飞可不行,也看不下去! “卖春的可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呀。” 于灵飞嘴角一撇。刚好,他什么都卖,就是不卖春! “谁说我们是卖春的,你看到有人陪客吗?你看到有人从事性交易吗?我们早就改行了。”这两天大门拉下,不做皮肉生意,当然称不上他们在卖春。 尽管有些话听不是很懂,白扇贵公子也不在意,扯扯嘴皮笑问:“改成什么呀?” 于灵飞很想把他的笑给扯下来,笑得有够假的,像老头子嘴巴里的假牙一样虚伪,更像背地放冷箭的笑面虎一样恶心。 “咖啡店呀!” “那是什么?”白扇贵公子眨一下眼睛,这个他就真的完全听不懂了,刚刚的还可以拼拼凑凑猜一下。 原来这个时代没咖啡,但是管他的,做成饮料店也行呀。 “吃茶店的一种,欢迎公子半个月后来,我们会重新开张的。” 这几天他查过了,桃红在柜子里藏了很多银两,足够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 “所以我们是‘良家妇女’。”他挺起胸膛,重申了这一句话。 风嫋总是自己带出来的,他绝不会坐视这群孩子继续被别人轻薄,还被认为是应该的,就连他们自己也笨到这样想。 “哎呀!直真是有趣。”白扇贵公子好像发自内心认为很有趣的露齿一笑,“好久没这么有趣的事了,我以为天底下的雏儿都一样。” “我也以为天下的男人都一样,见到坏事发生在眼前也不闻不问,看到小孩掉进水里也不会想要伸手去救,带了这么一大群的官兵,闯进别人家里,想要对人家的小孩毛手手脚,怎么,有正义感跟公理的男人都死光了吗?” 于灵飞语带讽刺的说了一长串,不怕他听不懂,就怕他装死而已。 白扇贵公子先怔了一下,不以为然的哈哈大笑起来。“有趣,真有趣,你跟他讲的完完全全相反,这真的太有趣了。” “相反?”他起疑的皱起眉。“他”是谁呀? “我的一个朋友说,这世间的女人和雏儿都是一样的,看到男人就想倒贴,遇到有权有势的就千方百计的想进他的家门,见到雄伟英俊的就失了魂魄,这世间没有正常点的女人和雏儿。” 自大狂,于灵飞听了一排黑线从额头刷下。哪个男人这么无耻,竟敢说出这种会让全天下女人杀他的话,看来傲慢的冷血汉就会交自大狂当朋友,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那我就静候你的新店开张,到时会有贺礼的。” 他临走前,还上前抹去刚刚被士兵欺负的男孩脸上的泪痕。“这么美的脸蛋可不适合泪水呀。” 他拿出精美的白色锦帕递进对方手里,男孩整个呆了,怔怔的看着那张英愤贵气却又温柔十足的脸庞。 于灵飞可没信他那套哄人的鬼话,这就像男人的事后烟,没啥用处,只是马后炮而已。 “若是觉得不适合,当时就该阻止会让他流泪的事。” “也是,你说得有道理,是我失误了,我听说桃红向来不会拒绝银两,以为……” 他没说完,但是于灵飞听懂了,他以为桃红会高兴官兵对男孩这样做,然后他再收取巨额的银两。 “从今以后,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事。”他严正声明。 以前桃红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想知道,也不知道,总之听起来风评很差,而且刚开始楼里的人一见到他就畏畏缩缩,可想而知桃红对人有多苛刻,所以这个男人也许并没猜错桃红那个人。 不过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于灵飞,而不是桃红,他绝不会做那种事! “你跟传闻真的不一样呢!” 白扇贵公子朗笑起来,转身走出时,唤来站在门外的吴副将,他嘴唇微微一动,像在交代什么,吴副将点头。 “这就当是我的贺礼吧,到时可得帮我备上最好的席位,但若是欺骗我,没有开新店的话,也休怪我不客气,连你冒了皇上的名讳来说嘴,一事也一并处罚。” 他话声方落,刚才欺负男孩的士兵被揪了出来,狠狠的杖打一顿,一开始还喊着他是皇亲国戚,接下来哀嚎惨叫,打完板子时,已经气也吭不出来,下半身全都是血的奄奄一息。 吴副将声震云霄,显然是说给楼里的人听的,代表着白扇贵公子的新店贺礼。“公子说,除去他的兵藉,送回家里去,什么皇亲国戚也敢拿在嘴里乱说,公子说他在朝廷里从没看过这个人,也不是他家的亲戚,弄臭了皇家的名声,下次就拿来拣靶用了。” 官兵如鱼贯走出,整间楼里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于灵飞眨了眼睛,嘴巴张成o形。 “呃……,这是桃红的熟客吗?” 皇家?他家的亲戚?也就是皇帝那边的人了,这人到底是谁呀? 风嫋在一旁拚命摇头,“我在楼里两年,从来都没见过。” “我待了三年,也从来没看过。” 一个做粗活的仆役也摇头,他在楼里待得最久,已经有五年,在桃红买下这里前就在这工作。“没见过,真的没见过!” 于灵飞两脚发软的坐下来。他不会惹上不该惹的大人物了吧!他还夸口说自己不开妓院,要开咖啡店,环视楼里的人,至少有二、三十个这么多,哪一家咖啡店需要这么多人,这会每个人都张大眼睛看他。 “老板,什么是咖啡店呀?”胆子最大,看起来也最镇定的阿捧,问出大家的心声。 啊!他头又开始痛了。 第三章.开幕震京城 于灵飞皱着眉。二、三十个人挤在他的房间里,他还有些搞不清楚这些人的名字,便要他们一个个的报上名来,这举动让众人交头接耳,可能以为他被那白扇贵公子给吓得神智不清。 等报完名字,他勉强记住大半,身边伺候的孩子叫风嫋,淡定冷静的叫阿捧,差点被那王八士兵欺侮的叫绿竹。 “今日就开诚布公的讲了,以后我们不做卖春的生意,想要继续从事本业的人我也不阻挡,尽量帮你们转介,要的站到我左手边来,不想做的,就站到我右手边。”他开明的表示。 原本在右手边的没动,但在左手边的也没动,大家哭丧着一张脸,绿竹漂亮的脸上,水汪汪的眼睛甚至流下泪水来。 “都、都怪我,忍一下就好,也不会招了天大的祸事,害楼里做不下去。” 他一说这话,于灵飞柳眉上杨,显然是气煞了。 风嫋第一个跪下,还拉着绿竹一起跪,也算是十分机灵的自己掌嘴赔罪。“老板对不起,别生气,都是我们的错,要打要骂……” 他还没说完,于灵飞就劈里啪啦开始怒斥,“要骂是一定要骂的,忍什么?谁叫你们忍的,下回有男人碰了你们一根寒毛,你们就是要叫得屋顶掀起来,你们的身体是自个儿的,没有人有权利摸来摸去,懂还是不懂?” 这群笨小孩,脑袋是什么做的,豆腐吗?还是棉花糖?竟说出这么该打的话来。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无知,显然完全不懂。 于灵飞骂完后,见他们不懂,心想可能这就是楼里的风气,要不然若是铁了心、不陪客的又怎么会在这里,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教育吧。 “你们会什么?” 希望他们之中有手脚勤快,或对料理有天分的人,他已经连想三天,要二、三十个人都有顿吃,而且还是这群弱不禁风,以前只会陪笑的人,想想看也只能做吃的这一途。 “会夹住男人热物,然后……” 再听他们重复这个,他就要吐了。于灵飞摇手制止,“不是这个,以前在家有做什么?” 他一个个的问,结果这些雏儿让他大吃一惊,也许是因为姥姥不疼、爹娘不爱,加上自知身份低下,他们几乎什么都会,希望成为家里不碍事的存在,所以洗衣做饭,会,砍柴刺绣也没问题。 有的甚至连木工也会,因为家里的门窗若坏了,养父母骂一句带煞,他们就缩成一团,所以常常在东西还没坏之前,他们就会努力修补,有几个还当场刻起木雕,看得他下巴都要掉下来,这些人真有艺术家天分呀。 “你们……” “我们知道我们不成事。” 他们个个愁眉苦脸。这些活儿根本就赚不了几文钱,若是楼倒了,老板将他们贱卖出去,可能会到更下等的妓院去,老板过去虽然爱钱苛刻,但楼里至少几净窗明,客人也都是有点家底、人模人样的,若是被转卖掉……一想起往后的苦难日子,不由得眼泪都快流下来。 于灵飞还没讲完。“太棒了。” “什么?”二、三十个人全都瞪大眼睛。 最近老板很怪,常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想到他竟然公然对官兵怒吼,甚至不准人碰绿竹,还当场暴力相向,打得那官兵哀哀乱叫。 他拿那么一小柄的铜镜,妆没化,发也没梳齐,挺身出来对呛带领官兵的头,那一瞬间的煞气与神气,简直就像威风凛凛的天兵下凡。 所有人在那一刻,胸口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填满,堵堵的,疼疼的,刺刺的,却又暖暖的,从小活到现在,哪有人为他们如此的出头。 “你们太棒了,每一个都是天才,有门路了,真的天无绝人之路呀,我的设计长才一定可以发挥出来。” 他来回踱步,脸上表情十分高兴,大家不知他在高兴什么,也不解他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吃饭有时候不光是要满足口腹之欲,也是在享受气氛,所以有人宁可花大钱,也要到高档餐厅消费,如果在设计装潢上费点功夫,打造出独一无二的用餐环境,再做几样新奇的小吃,招揽有钱的客人,只要把口碑做出来,以后生意就会蒸蒸日上,这二、三十人要吃饭,就是要赚有钱人的钱才行。” “老板,您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乖,大家分工合作做事,自认很自做吃的,站第一格,很会绣花的,站第二格,很会木工的站第三格。” 他在地上画出格子,第一格站了最多人,第二格站了十个人,第三格站了八个人,最后只有一人站在外头,没有一个格子他能跨进去,那就是国色天香又泪眼汪汪的绿竹。 他是桃红最后挑进来的人,空有美貌,但做什么都不行,连伺候客人,也常常一碗酒水洒在客人的身上,笨手笨脚的让有钱的大爷破口大骂。 桃红气得好几次拿竹条狠狠的打他一顿,骂他是赔钱货,他也是少数楼里没陪过客人的人,因为他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不会撒娇,没有身段,派他伺候客人,就怕会砸了楼里的招牌。 据说桃红在找肯为他破处的大客户,打算狠狠敲上一笔,说他是个清倌,人家可能还愿为他撒大钱,等他被破了身,那蠢头蠢脑的样子,以后也没客人点他的。 “对不起,老板,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 他感情纤弱,两颗眼睛水汪汪的,不断的流出泪水,淅沥哗啦的,比打开水龙头流出的水还多。 “胡说,你明明会画画的。” 阿捧淡定的声音响起,灼灼的眼神盯着桃红,仿佛在等他做何决定。 第五章 于灵飞心下思量。这个阿捧应该是这群孩子里最有想法、最有能力,也最有正义感的,至少他敢推却切落合的宠爱,受桃红刁难去洗尿桶也空之若素,现在还帮绿竹找生路,他心性坚强、锄强扶弱,说不定未来大有可为。 “那上不了台面。”绿竹哭得更厉害,觉得自己只会画画非常的丢人。 “你画得很好!” 阿捧拿来绿竹画的图,于灵飞瞪大眼睛,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这画……好美呀,这么有才华的孩子,怎会沦落进妓院? 这个孩子,在现代,稍加琢磨,一定是个可以开画展的画家,再加上他的美貌,美人画家这称号多有噱头,他在现代应该会成为小有名气的画家,四处有人要签名才对。 他画的东西澄澈又美丽,仿佛不沾一点烟尘味,让人看一眼就能抛却烦忧,太美了,美得没用他的画,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这下连广告看板、室内的装饰画全都有谱了,简直是天要助他,他缺什么,上天就送什么。他心里嘻嘻直笑,赞,这二、三十人要吃饭应该是没问题了吧! “绿竹你过来,我要画这么大的画,要桃荷菊梅四幅……” 绿竹水汪汪的双眼张大,惊骇的看着他,仿佛不能理解他说的话,而他的一颗眼泪还兀自挂在腮边欲堕不堕。 于灵飞吃遍了附近卖的小吃,所幸桃红是吃不胖的体质,要不然他铁定胖上好几公斤,这里的东西口味不错,只是料理得粗糙,粥就是粥,蛋就是蛋,没啥花俏,太朴素了。 哪像现代小吃,无所不用其极的变着花样,甜的,光是蛋糕就有好几百种,更别说其他食物。 这里没有咖啡,只有茶叶,以前楼里的茶叶是桃红挑的,是极粗劣的下等货,反正那时楼里卖的是一夜风流、片刻温存,也不是茶,反倒是酒要讲究些,毕竟好酒可是能够助兴的。 楼里的茶味道苦涩,他喝一口就想吐出来。他以前曾在某知名连锁茶行打工,那之后对茶特别挑嘴,宁可喝白开水,也不喝粗劣茶叶泡的茶,当朋友人手一杯茶饮,他永远自备环保杯,也绝不愿意花一毛钱买那种加工过的饮料,被朋友戏称勤俭持家。 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省钱,而是舌头已经被养刁了,就像这一、两年工作渐渐稳定,他开始租附有厨房的房子,假日有空便自己下厨做菜,偶尔也会看着食谱,做出一道适香甜可口的点心,再咆壶好茶犒吕自己所以既然是开吃茶店,那茶至少也要中上等级的,他喝了一百多种茶,才觉得几种茶叶醇香又不贵,就决定大量进货。 选完茶,他教大家把面粉加上牛奶搅拌,将外皮烘烤得酥酥脆脆,再加上红豆馅、绿豆馅、芋头馅,一咬下去,馅枓就热热烫烫的在嘴里化开,甜得人心都软了,然后再教他们做咸的馅。 每个人都吃得吮指回味,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于灵飞有点失笑。其实这就是现代路边随处可见的车轮饼,只不过他们用料实在。 另外,配茶的卤味、用茶叶香气加自制酱料给拌出来的清香面条,他讲完大概,就交给会做吃的人去负责,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从没想过这样的做法,立刻就栽进厨房研究。 最重要的是餐厅内部格局的设计,服务生的衣服也该有特别的设计,他决定将整个空间装潢改成东洋禅风加上一点南洋浪漫,坐垫、桌巾上都要有手工绣的彩色花卉。 他跟那些善于刺绣的人商讨,再找绿竹画上几种花样,问他们能否绣在布上,大概要多大,讲了项目,几个人也跑到房里聚在一起研究。 筷子、筷架是上好的木头做的,还雕成可爱的动物造型,一整面墙上,挂上的是绿竹所画的图。 他要他画桃荷菊梅,其实是要他画仕女图,绿竹第一张画的就是很像桃红的美丽人儿,旁若无人的揽镜自照,变成镜里一个美人,镜外一个美人。 不过看到这画,于灵飞自嘲道:“我哪有那么文静,你应该画我拿着铜镜打人才对。” 这一说,让大家想起之前的事,但毕竟对桃红还有些畏惧,不敢笑得太大声,只敢捂嘴笑。 其余三幅,也都肖似楼里的人,梅那一张画的人活脱脱就是阿捧,淡定却透出一股独特的清冽之美,阿捧看了,眼睛不眨的问:“这画比我本人还美呀。” 闹得大家笑得更开怀,开张的前两天,于灵飞运用他现代人的行销思维,要人在闹市发了无数的传单,怕人家丢了,这时候没面纸可夹在上头,他就附了条便宜的帕子,这时代布贵,大家竞相索讨,加上传单上画有q版的娃娃倒也讨喜,许多人纷纷拿回家做纪念。 这虽然是现代街头发传单的妙招,但用来古代,一样好用得很,宣传效果十分令人满意。 传单上写明前三日来,有精美礼品馈赠,而且开幕当天所有东西便宜两成。 远近驰名的桃红花魁,不开妓院,要开别的店,嘴坏的人早就等着看笑话,嘴巴有点口德的,也忍不住的说三道四。 “雏儿能开什么店呀?该不是招客的另一个花招吧?” 所以一开门准备时,外头已是车水马龙,桃红打扮得艳若桃李,亲自分发号码牌,宣布若是当场叫号三次还不到,那就只好换下个人,逼得众人为了挤进楼里一探究竟,只好在外头苦等,以免错过号码。 不过机灵的风嫋在外头摆了长凳,让等候的人稍坐,还奉上不用钱的粗茶,让人解渴,抱怨就少了些。 而大家一看这人山人海的样子,谁还敢离开,全都瞪着大门,一边看自己手上的号码牌,唯恐今天挤不进去,向熟识的人说不了嘴。 瞧!这么热闹抢手的店我第一天就去了,还不羡煞人吗? 一进楼里,大部分的人都是目瞪口呆,仿佛来到蓬莱仙境,纱帐绣上美丽的花卉,桌椅上的布巾垫子也都色彩缤纷,最上等的茶一壶索价二两,贵得教人咋舌,不过中等茶要价两百文钱虽不便宜,但也不算出不起的价格,看来是走高档路线。 而最让这些人心甘情愿掏钱的,是这些身材曼妙、笑靥如花的店小二! 这全都是楼里以前的红牌,过去摸一下要多少银两呀,桃红的楼,可是名流贵人去的地方,哪轮得到他们这些小老百姓。 现在这些漂亮人儿穿戴整齐,头上全都插上一呆红艳的花朵,巧笑倩兮、眉目艳然,看一眼,心就扑通一下,再看一眼,心怕要跳出来。 不过他们穿的衣服有些奇特,衣襟没开,却开衩到大腿,走动时那雪白的长腿教人看了心痒,却不带色情,最重要的是那个腰穿那衣服,细得好像男人一搂就会断掉。 只能看,不能摸,但光是看就是一种无上的享受,美人呀,以前在街上,一百个不过才出几个,现在满楼的美人,任由你眼睛吃豆腐,嘴巴吃面条,吃得人人眉开眼笑,心花朵朵开。 墙上四幅仕女画,每个都艳丽含笑,比照真人,也一样是两眼带笑,软绵绵的声音听得人全身筋骨酥软。 “请问客官想要什么?我们的招牌乌龙面条可以饱腹,又很清香,若是肚子不饿,来盘双拼卤味也不错。” “都点,你讲的都点。”客人被迷晕似的,还指着墙上的画问,“你是不是第二张画里的人?” “不是,不过,等会你就会见到他出来弹琴唱歌。” 于灵飞早想好了,他们不只卖茶、卖吃,还卖艺,他们楼里会喝歌的、会吟诗的还不少,他全都请老师再教导过,要让这里变成艺文场所,跟以前的色情说拜拜——反正他就是绝不做色情业大亨就对了。 门庭若市,于灵飞忙里忙外,一张嘴都快笑裂了,他设计了改良式旗袍,叫那些会女红的人赶制,红色讨喜,上面又绣了花朵,衬得个个人比花娇、笑靥动人。 而且他赶人毫不手软,现代吃到饱有两个小时的用餐限制,讲求的就是翻桌率,若是这些人点一壶茶,却坐上一整天,他就不用做生意,也没法养这么一群人。 他要底下的人在一开始就说明因为人多,一桌只能坐一个时辰,希望客人体谅,并会送上一份特别的伴手礼。 那伴手礼说穿了,就是车轮饼,每个客人临走时,按人头算,一个人一个,还吩咐趁热吃,客人出门时咬了一口,瞪大眼睛,这从来没吃过的东西可真好吃,甜蜜蜜、软绵绵的,不少人还回头来问:“这个店里有卖吗?” 于灵飞一边给下一回的九折券、讲解使用方法,希望客人再回流,一边笑苦,“有的,三天后就会列入菜单,欢迎客官再来。” 忙了一天,到晚上时,除了茶,东西全卖光了,不得已只好提早打烊,全部的人都累瘫了,好几个拖完地板就坐在地上,累得起不了身。 “明日生意还会这么好吗?”有人小声担忧的问。 “希望还会。” “我不想再进房间陪客了。”有人更小声的说话。 “今天黄大爷也有来,第一次不用陪他,真好!”这人声音哑了。 于灵飞坐在里头算帐,听了他们的话,鼻子一酸,恐怕这些人以前卖春也是情势所逼,他走出去,大声拍拍手,激励他们,要让他们往正面的方向想。 “早点去休息,养足精神,这三天是关键,做得好,生意就会持续的好,做不好,生意以后就不会进门。” 前三天,照于灵飞的想法,不少人都是图新鲜来的,到第四天以后,才是真正一决胜负的时候,所幸之后生意还是不错,但人比较少,所以他放宽客官用餐的时间。 是说,他真的要称赞切落合了,他每天都来,第一天阿捧还在外场帮忙,他一直缠着要跟阿捧讲话,也不顾阿捧要招待多少客人,说不识相,倒真是不识相,说真情,倒也让人心软。 他第一天就如此纠缠,阿捧随即自愿请调内场,做吃食的事,而不愿在外头跑堂,切落合一脸郁郁寡欢,好像急得都快病了。 来了十天,第十天的晚上,他竟然趁着夜黑,偷偷摸摸的摸进店里,被一声尖叫给吓着,一跤跌在地上,赶出来抓贼的于灵飞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拿着阿捧的画像,原来是来偷画的。 “你……你……” 不偷银两,不偷地契,跑来偷画,于灵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狼狈的起身。 闻声而来的阿捧脸都僵了,他将画像夺过来,骂道:“你到底要纠缠到何时?我说过了,你已经有婚约,不要再缠着我。” “你可以做我的妾呀。”切落合大声道。 阿捧的脸微微扭曲,“因为我是雏儿吗?所以让我做你的妾,就已是给足我面子了?” “要不然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会疼你、爱你,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那女人就算进门来,我也依然最爱你。”切落合说得理直气壮,但这些话自私、幼稚得让人气怒。 阿捧拿起筷子他身上丢,切落合避无可避,正要开骂,却见向来倔强的阿捧已经泪流满面。“我不用你疼,不用你爱,你只是个呆瓜,不值得、不值得我喜欢你。” 于灵飞要人带阿捧下去,切落合第一次看到冷若冰霜的阿捧哭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满脸颓丧的站起来。 第六章 于灵飞骂道:“你今天讲的话让他一丝情意也没了,你快点回家吧。” 他皱着眉还振振有词,“我到底说错什么?他是雏儿呀,能嫁进大户人家当妾不就是他最好的归宿吗?别人还都三妻四妾,家里养的丫头轮流睡上一遍,我只要他一个,还不够吗?” 于灵飞讥刺他,“你的算术不太好,你忘了你不只要他一个,还要一个明媒正娶的妻子!” 切落合失魂落魄的回去了,那一天夜里下了大雨,阿捧揪着棉被,哑声的哭了一场,风嫋和绿竹有些担心,于灵飞摇头,自古情关最是难过,更何况是遇到那种冬烘的混蛋讲得好像他让阿捧当妾就是给阿捧多大的恩惠,那种人没救了,幸好没让他当初赎了阿捧,算是老天有眼。 “让他哭吧,发泄后他就会好多了。” 第二天阴雨绵绵,还未开店,就有人大力敲门,没一会,店门就被整个踹开。 官兵蜂拥而入,一个长得特别高大英伟的男人踏进门,时值夏末,就算下雨天气也还是闷热的,但他身上散发的寒气却让整间店霎时冷了起来,宛如在冰窖中,直教人牙齿打架。 “给我搜!” 他只说了三个字,官兵应答的声音却宛如破晓的鸡啼般划破天空,于灵飞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穿着睡衣就被揪了出来。 “就是你兴风作浪!” 于灵飞看着眼前因逆光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他有一百九十公分吧,再加上威风凛凛的气势,宛如天神降临。 男人不由分说的挥手示意,两个士兵拿起布袋将于灵飞从头盖住,像拎米袋般一把将他提起。 “别脏了爷的马,把他捆在车后带走,骏马何等珍贵,不载这种倚门卖笑、搬弄是非、自抬身价的下等之人。” 男人口气狂妄、声音狂暴,被丢上车子的于灵飞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到风嫋大声叫他,其他人也全都跑出来叫他的名字,在此刻,他至少有些安心,代表这些人针封的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还在楼里好好的。 桃红以前到底招惹了多少人?他在心里叹口气,就当成坐游缆车睡觉吧,他闭上眼睛,也许是这几天店开幕太劳累,竟还真的睡着了。 等被拖起来,拿掉布袋时,人已经到了室内。 男人坐在厅里的主位,正冷冷的看着他。 这桃红该说是愚蠢,还是太有胆色,被捉来居然还能睡着?! 仆佣们搬了一浴桶热水上来,他比着浴桶命令,“给我冼得干干净净,爷不碰肮脏的东西。” “洗澡要干什么?” 莫非这位是桃红之前的大客户?东西?他没把自己当人,竟说成是‘东西’,这人好傲的派头跟口气。 “就干你常做的事!”他话音残酷,口气冷然。 “我常做的事千百样,到底是哪一样?”于灵飞顶了回去。 男人不悦的站了起来,雄伟的身高、强健的体格还颇有压迫感的,他显然不打算与他废话,拎起他,就像拎一只小鸡一样,把他丢入水中,那手劲好大呀。 热水呛得他直咳,男人也不管,将他一下剥光,往桶里按了好几下,再把他捉出来,当成已经洗完,直是把他当成青菜还是萝卜洗吗? 第四章.浑球兄弟档 于灵飞满头满脸是水,运身被脱得光溜溜的,男人丢了一块大布巾给他,显然是要他包起自己的身体,然后一手拉着他就往后头厢房拖。 “放开我!” 他大声吼叫,男人置若罔闻,手上的劲道却更强,痛得他整只手仿佛要断掉般。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你到底要干么,我改行不卖身了!”这种熟客、这种德行,真亏桃红受得了。 男人踢开房门,将他往里硬推进去,他连遮挡的布巾都差点掉在门前。“不用遮遮掩掩,快办事吧!” 男人讲话的态度,就像在对一只狗讲话,还是一只他很厌恶的狗,但对床上的人口气倒平缓多了。 “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失魂落魄的像什么话……人,哥替你带来了,今晚发泄了,明天你心情自然就舒爽,好好的陪这雏儿玩玩。” 男人拉着于灵飞往床上压过去,切落合刚好翻身过来,两人四目对望,切落合“咦”了一声,于灵飞则是看清眼前的人,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骂。 “切落合,你昨夜到我们店里当贼,今天又叫人把我捉来,是何居心?” “桃红,你怎么在这里?”他从他光裸的脚底,再扫到快要遮不住的胸口。“你、你这是什么样子,我对你没兴趣。” 男人怔了一下,说出自认为的事实,“你昨夜淋雨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淫 荡下贱的雏儿自抬身价、不肯卖你,哥今天把他带来,任他要上千金万金,我都会照付的。” “搞什么东西?” 敢情这是“外卖”呀? 于灵飞甩开他硬压住他的手。 切落合也急忙摇手,“不是他,哥,我怎么可能对桃红有兴趣,他千人枕、万人睡,身子脏得跟墨一样。” 一听他竟然污辱到自己头上来了,于灵飞怒上眉头。要比肮脏下贱吗?谁才贱呀,他可是清白高尚得很。 “我脏得跟墨一样,你这做贼的又有多高尚,竟然三更半夜到我店里偷画,没把你绑起来送官,已经算是给你面子,还有你对阿捧说的话,早该被千刀万剐,你说谁才贱?” “做贼?”切以刑声音阴冷下来,切落合一听,竟浑身颤了一下,于灵飞调整布巾把自己紧实包好,一边看着切落合,气势开始强了起来,是非对错,今天就讲个清楚明白。 “对,做贼,他昨夜到我们店里偷东西。” 切以刑冷眼看向弟弟,切落合显然很怕他,脸都白了。 切以刑一见,就知于灵飞说的是事实,脸色更加寒酷的转向于灵飞,于灵飞气呼呼的看他,切以刑声音阴寒至极,显然要逼得他改口。 “切家没有人做贼!” “有,就是你弟弟切落合。” 威武不能屈,有做就是有做,天知地知,店里的人都知道。 切以刑手举起,似乎想要杀人灭口。 于灵飞豁出去,人冲向前去,就在切以刑的大掌下,抬起那张愤恨不平的美艳脸庞,虽然长得太美,气势有点不如人,但论嘴炮,他可不会辩输这群古代人。 “你杀得了我,难道杀得了全店都看见的人吗?杀得了知道的天跟地吗?”他还比上天与地,看他敢不敢瞒天欺地,古代人不就最信这一套吗? 果然,切落合终于承认的弱声道:“哥,对不起,我一时猪油蒙了心,那张画是阿捧的画像,他都不跟我说话,我只好、只好……” “住口,你没有做贼!少给我废话,别丢了切家的脸。” 他声沉如铁般坚硬的警告弟弟,揪若于灵飞往另一个房间去,他横冲直撞的,让于灵飞身上的布巾又快要掉了。 他大力的合上房门,门差点被震坏,一双眼死死的看着于灵飞,威胁要把他纷身碎骨、挫骨扬灰。 于灵飞被这样折腾一通,桃红的身体又没几两肉,气喘吁吁的坐倒在地上。 “好吧,今日就让你得偿所愿,落合的事就休要再提。” 切以刑一脸憎恶,仿佛在做什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事,只是为了弟弟才勉为其难,一手拉起他,害他身上的布巾掉了,一手解着自己的裤头。 他的眼睛要瞎了,看过那个野猪男的生殖器就够了,连这冰山酷男也要露给他看,他来古代后,到底是要看多少男人的生殖器呀?于灵飞在心里哀嚎。 人倒霉,从堂堂的建筑师,变成卖笑的男妓也就罢了,但这是什么恶运,喝个水也塞牙缝吗?被人随便捉来,这会竟要给他看他男人的那块肉。 妈呀,他可敬谢不敏,看了有心理阴影的。 “你到底在干什么?”于灵飞边挣扎,边吼问。 被他莫名其妙虏来已经够倒霉,切落合还一脸不屑与他发生关系,接着换这寒酷男一脸仿佛吃了大便的表情在脱自个儿的裤子。 “来吧,速战速决,爷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伺候。” 切以刑把他按在他的膝头,已经拉下裤头,他那话儿大得吓人,还没完全勃起就已经份量惊人,好像桃红对他真的很没吸引力,他自己搓揉两下,才有点抬头。 他浑身赤裸的坐在一个裤头已经拉下的男人膝上,男人那动作分明是想快快了事即可。 于灵飞受惊太大,浑身僵硬,好一会才回神,就见切以刑终于半勃起,他试图离开他膝头的挣扎,反而还被人当成他在扭腰摆臀的发浪,那王八蛋冷淡又不屑的说出杀千刀的话来。 “别急,等一会就有你乐的。” 于灵飞这时瞥到一柄铜镜,只不过是男人用的,做得比较大,型款也比较豪迈,他单手拿起还觉得有点沉,他的小屁屁就要不保了,他可不想要来古代,被男人在屁股那里捅来捅去的折磨一番。 他高举铜镜,照着以往的方法,用力的往对方的头上砸去。 切以刑没想到他竟敢攻击他,纵然武艺高强,这下也被在额头砸了道口子,需得脑袋发昏。 他往后倒去,一抹额头,竟在冒血,他双眼通红,显然起了杀意。 于灵飞双眼比他还红,杀气比他还猛烈,他拿着那柄铜镜乱吼乱叫,把它当成西洋剑的刺、刺、刺。他真恨自己大学社团为何没选西洋剑,或是剑道,才能好好教训这个人渣。 “你想要强暴良家妇女吗?” 切以刑敏捷的躲掉他的攻击,一脸掉了下巴的表情。全天下最没资格自称良家妇女的,就是他桃红了。 谁不知他十来岁时就已艳名远播,睡过的男人成千上百,搞得人倾家荡产的有,卖儿卖女的有,上吊自杀的更不少。那日不过看他骑马经过,便硬要他上楼,想要让他成为他的入幕之宾,他一看他那自以为是的媚态就作呕,若不是为了压下落合的贼举,自己岂肯与他交合。 “你疯了吗?我要你,你还不感激涕零的主动献身?”他不屑道:“爷的丫头个个貌美如花,你这残花败柳、万人骑压的雏儿……” “你脑袋有问题啊,我跟你非亲非故,干么要献身,你的丫头美,你就去找你丫头,抱歉,我对你没那个意思,你想要用你的身体来封我的口,不好意思,你的身体没你想的那么有价值。” 于灵飞打断他的话。桃红可能真的陪过很多客人,但他于灵飞可没有! 他眼光坚决,说话态度比他还傲,而且还一副对他完全没兴趣的鄙夷表情,切以刑额头上的血还在汨汨的流,他用手压住,被眼前雏儿的坚决与嘲弄眼光给刺得差点七窍生烟。 他可是切以刑,一说要女人,女人就主动排队站满整个院子的切以刑,被这淫妓说得好像他是低三下四的乞丐,而他还不屑要他强健壮硕的身体。 “你……!” 他从军以来,还没人能在他脸上弄道口子,想不到竟然会被…… 他还没想完,切落合在门外大力敲门。“哥,那个……放桃红回去吧。”他声音满溢快乐。“阿捧来了,他说愿意做我的妾了,只要我们把桃红安然放回去就好。” “这到底在搞什么?”切以刑脸一皱。 “这在胡搞什么?” 第七章 于灵飞呻 吟一声,脸皱得比他还难看,他跳下那双强壮得像大理石的大腿,捡起地上的布巾围上,用力的把门拉开,切落合就在门外,阿捧神情冷淡的站在他身边。 “你在想什么?阿捧。”他声嘶力竭的怒问。 “落合公子说的对,我能嫁进大户做妾,便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今日特别来拜别老板,缴清赎身金,我就进落合公子的屋里去,祈望老板为店里的人着想,圆了阿捧这个心愿。” 他脸色镇定,语气平静,毫无一丝委屈与做作,听起来清清冷冷,恍若萧瑟的秋风吹过湖面。 今早老板被捉一事,他心里清楚是切大将军为了弟弟才这么做,若是老板跟切家作对,以切大将军的身份与地位,要毁了老板很简单,最可怜的就是店里的大家,没有了老板,就像没有了主人,恐怕会沦落到更差的地方去。 所以既然事情是因他而起,他就干脆进了切落合的屋里,牺牲他一人,该可换得众人的周全。 这笨小孩为什么委屈了自己,还一脸平淡的样子?于灵飞无法理解。 是根本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看?还是一路总是委委屈屈弯着身走来,纵然委屈了自己也习惯了? “x的,太生气了,我太生气了。” 于灵飞哇哇大叫,怒气几乎要爆破身体。凭切落合讲的那些话,他就配不上阿捧,完完全全的配不上,阿捧这番牺牲他看不下去,谁要他委屈的! 不许!不许! 他不许! “阿捧没有价钱,他是再多钱也不卖的,我开的店就是要他当副手,没有他,店里的生意就做不下去,他是店里的无价之宝。”他将阿捧从切落合的身边拉过来。 切落合表情震惊,随即望向自己的哥哥,仿佛有切以刑在,不管多难的事,也会瞬间解决。 “怎样,要强逼良家妇女为妾吗?” 于灵飞高高的抬起头,逼出自己最恶狠的表情瞪着切以刑。 切以刑捂着额头,目光看向阿捧。 这雏儿长得还算上等,别有一种冷冽气质,是特别了点,但还没眼前的桃红艳光照人,他叉着腰,身上那块布巾快要掉下,露出一大片诱人滑腻的白皙肌肤,明明是泼妇骂街的架势,但他双手叉腰,显得那腰好细,也许他手掌张开就可以环抱。 忽然一个东西闪了闪,让他把视线转向他一点也没有兴趣的阿捧,他一身素衣飘飘,但衣带旁挂了一只玉雕的老鹰,鹰嘴向上、顾盼自得,仿佛仰望着无边无际、任其遨游的天空,随时会再度展翅飞翔。 他眼光一凛,随即对弟弟道:“这雏儿你不能要!” “什么?” 向来吵闹就有糖吃的切落合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这雏儿有人订下了。” “哥,你贵为大将军,竟然连一个雏儿都不能帮我弄进门,那你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切落合眼眶泛红,仿佛得不到想要的,就要大哭大闹。 “这是八王爷订下的,你拿得走吗?简直是胡闹!为了一个雏儿哭哭啼啼的,你爹见了,才会觉得你对不起他。”切以刑厉声教训。 说起来,这个堂弟是被他宠坏了,外人以为他和落合是亲兄弟,其实他父母俱死,是被叔叔收养当做长子养大。 那玉鹰是八王爷家中独有的标志,在朝为官的,一见这信物就如同八王爷亲临般,不得冒犯。 听了这话,在场最冷静的要属于灵飞了,他难然听得出八王爷八成又是某个皇亲国戚,不过他这个现代人对于皇权的概念毕竟模糊,反倒是对切家兄弟的关系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多问。 “不可能,八王爷是个怪人,成天关在府里,连皇上要见他,都常常不得见,并得先皇之令,可以不必早朝,不想见谁,就可以不必见谁,他怎么可能认识阿捧?!”切落合一口气喊了出来。 见切以刑的目光直盯着玉佩,于灵飞将阿捧的腰带揪了起来。“这谁给你的?” 阿捧吃惊道:“一个路人给的,他不舒服,蹲在街角,我替他揉了揉背,给了他些水喝,他好多之后,我向他介绍店里新做的生意,希望他上门捧场,他笑说好,又说这块玉是庙里求来保平安的,要我挂在衣角,我看这鹰雕得可爱,就挂着了。” 反正不管如何,就先孤假虎威,那人是不是真的八王爷无所谓,至少有这玉佩,他们总可以走出将军府大门吧。于灵飞心思电转。 “我们可以走了吧,切大人。”他将阿捧牢牢的护在身后,就像母雏在侣搓小雏,仿佛随时会奋力向前,用力的啄伤企图伤害阿捧的人,这副模样有点……可爱。切以刑想自己应该要应允他,可这一刻,好像又有点不想要让他走。 切以刑正沉着脸准备开口时,急切的脚步从后方接近,一个仆役满脸是汗的禀告,“爷儿,明珠产子出问题了。” “什么?”切以刑变了脸色。 于灵飞冷哼一声,“怎么,你的小孩要出生了呀?” 这头种马,依他刚才对待他的态度,应该是属于四处播种型的,不晓得哪个女人笨到为这个混蛋生小孩,他心里非常同情她,她铁定八辈子都没烧过好香,才会跟这只气焰嚣张的种马成了夫妻。 切以刑的视线转向他,说出匪夷所思的话来。“雏儿有很多人都做产婆,你也会吧,过来。” 他铁铐似的手扣在他的手腕上。妈呀,现在是怎样?身为雏儿就要包山包海,什么都得会吗? “我不会,我不会啦!”他一边摇头,一边说。 但切以刑完全没在听,扣着他的手就往前奔,而且步伐超大的,已经形成于灵飞袜他拖着走的局面,阿捧不知该如何是好,自然也跟在他身后,更别说还没放弃的切落合了。 脚步一停,于灵飞还在奇怪怎么有女人住在像马厩的地方,一瞧,原来是只通体雪白的剽悍大狗正在生小狗,好像是难产,所以它呜呜的低叫,不断的喘气,看到切以刑出现,还撑起四条腿想要过来,可见跟切以刑很亲。 “明珠是只狗?”他有种被雷打到的感觉。 “快点帮它生产,你会吧!” 切以刑急得手足无措,蹲下身去摸爱犬的头,明珠也一脸信任的抬头让他摸自己。 刚才于灵飞还在后悔怎么大学时没参加西洋剑或剑道社团,这会却庆幸自己干过类似便利屋的打工,最常搂到的case应该就是临时保姆和带狗散步吧。 管他是最嚣张、逢人就叫、看人就咬,主人说没有外人可以抱的狗,一见到他蹲下张手,就冲百米似的冲进他怀里,还有主人因为养的狗实在太爱他,而心理不平衡呢。 “明珠很凶悍,只让我摸它……”切以刑叮嘱,口气还有些自豪。 话还没说完,于灵飞就一手摸到明珠的肚皮上,切以刑为了要防止爱犬咬他,还准备出声喝止,但明珠静止不动,于灵飞还摸了它头两下,让切以刑脸上有点震惊,仿佛不解怎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但于灵飞也没空理他。“乖狗狗,来吧,努力生下来,别放弃。” 他尽力的帮它推肚子,它呜呜叫了两声,于灵飞当然没接生过小孩,但总看过电视。不是叫孕妇生小孩的时候,要一吐跟一吸,叫什么拉梅兹呼吸法,他于是有模有样的对狗儿呼喊起口号。 “呼……”停了一会,“吸……” 一边嚷着,一边用手帮它推肚子,他满脸都是汗,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明珠总算生出五只小狗,他布巾下摆都是血,站起来时还因为蹲太久晕眩,人晃了下。 “老板,你好厉害,都生出来了!”阿捧惊喜交加,看到新生命出生,总有种自然真奇妙的感受。 明珠残存的气力就用来舔自己的小狗,但它看他的眼神,仿佛有着感谢。这只狗真有灵性,让他心情变好。 于灵飞脚步颠了一下,切以刑单手扶住他的腰。如他之前所想的,他的腰果然两只手掌合住,就能环抱,可他仍一脸寒酷。 “你做得很好。” “那可以把衣服还我吗?” 于灵飞刚才的好心情没了,用怨恨的眼神看他。口头嘉奖也要搞得一脸僵尸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他的感谢之情。 “哼,衣服当然会给你,要不然你包着布巾走出将军府邸,全京城的人都要传我玩过你了。” 于灵飞嘴角抽了两下。讲得好像被这样传,他有多委屈一样,他又开始遗憾为什么大学时没学柔道,或是参加拳击社,把这个男的过肩摔,或是来记左勾拳,应该满爽的。 他们移步进入一个花厅,里头摆设一板一眼,像是专门招待客人的,比之前第一个厅还要正式,只可惜格局太古板,若是他的话,一定想办法弄得不一样,那边放面屏风,这里摆只花瓶,垂下精绣的帘幕,一定美极了。 切以刑要下人送来他原本穿的衣服,他整装后出来,切以刑还像施恩般的说:“饿了吧,我要人排队买来现在京城最有名的点心,算你运气好,就赏你吃吧。” 桌上摆了一小盘香香的点心,有点圆,但又不会太圆,因为没有模具,所以车轮饼没办法做很圆,反而形状有点像铜锣烧,不过咬下去的口感仍酥酥香香的。 于灵飞跟阿捧面面相觑,然后于灵飞掩嘴笑了起来,阿捧一愣之后,嘴角也隐隐泛出笑意。 切以刑将军大人都吃上店里的东西,就代表店里的美食是众所公认的。 切以刑正在吃一个红豆口味的,陷渣还残留在他丰厚的唇边,看来饿的人是他才对。 “有什么好笑的?”他恶声恶气。这东西真好吃,好吃到他想一口气塞好几个,他们干什么笑得那么贼。 “谢将军赏识,若是将军喜欢,我们回头送上八个、十个给您。” “哼,你知道这要排上多久,若不是遣了好几个家丁去排,也买不了这么多的。” 他讲话维持一贯的自傲,完全不把他人看在眼里,切落合在旁边一直使眼色,他全然没看见。 于灵飞笑道:“我当然知道要排上多久,每人限量只能买三个,口味有甜有咸,将军现在吃的是红豆口味,我本人比较喜欢咸的口味,因为这是我店里卖的嘛。” 话一讲完,切以刑手上那吃到一半的红豆车轮饼掉到地上,满脸掉黑线的表情绝对千载难逢,光是往后想到他这副表情,就可以让于灵飞乐上一整天,半夜都会笑醒。 第五章.阿宅八王爷 他跟阿捧安然无事的回去店里,大伙派了个人在门口张望,一见他们回来,全都又哭又笑的擦着眼泪。 而店里生意照常,话说今天一早阿捧见他被捉走,众人束手无策之虞,全赖阿捧主持大局,吆喝众人开店。 一有事忙,众人心情慢慢底定,而阿捧交代完事宜后,就出门到将军府求见切落合,说明自己愿意当他的妾,幸好因为那块八王爷给的玉佩,两人有惊无险的回来了。 店里于灵飞的房间里,他紧紧的握住阿捧的手,感动他仁慈温柔的心性,却不赞同他这种自我牺牲的作为。 “别总想着要牺牲,人世间还有更多有趣的事,别把心思浪费在切落合那种被宠坏的少爷身上。”原本见切落合天天都来,他还有些欣赏,但听他对阿捧说出做妾的话,再加上一派都靠兄长的软弱嘴脸,好感顿时一扫而空。这男的有够没用的,只是个没本事的富二代,谁做他的妻妾,谁倒霉。 第八章 别说是妾,就是妻,他也绝不原意让姿容姣好、心善仁慈的阿捧落在那种烂人手里,毁了阿捧的一生。 不过今日多亏阿捧获赠的玉佩才能脱险。 于灵飞将玉佩握在手里,那玉极小,就像平安符或手机吊饰一样袖珍可爱,而且鹰身雕得很有英气,也难怪阿捧把它挂在腰带做装饰,今日才救了两人。 “那八王爷长什么样子?好像挺神秘的。” 阿捧道出坊间的传言,“京城人都知道皇家出了个古里古怪的八王爷,他很聪明,深得先皇宠爱,因此也有人说,若非八王爷太过古怪,依先皇疼爱他的程度,肯定会让他坐上帝位,不过他很孤僻,要见他一面难如登天,当今皇上是他同母的哥哥,有事要召见他,他照常推辞,只写书信回复,也有人传言他一定长得非常英俊,但怕麻烦,所以不喜欢露脸。” “他长得俊吗?”这下连于灵飞都好奇了。 迟疑了下,阿捧才淡淡道:“原本应该长得十分俊美的。” 原本?应该?这话有点怪,但阿捧闭紧嘴巴,不肯再说,于灵飞与他相处了数曰,也知他口风紧、正义感强,可能有些话他不想说,也不想用来诋毁一个送他玉佩,让他度过劫难的贵人。 “走了一个切落合还好,但又来一个八王爷,阿捧,这人若是强取豪夺,你定是要进八王爷府里当妾的。” 他有些担心,之前切以刑要捉他就捉他,这人还是个将军而已,若是堂堂的王爷,岂不是权势更大。 阿捧沉思了下道:“我倒觉得不必多虑,传言八王爷不好女色、不爱雏儿,从他将那玉佩给我,也过了好几曰,从没见他露脸,送我玉佩应该只是答谢我帮他抚背,他那天脸色发白,大概是身子不好,累了吧,我们又只讲了一会话,不会有事的。” “这皇家人都很奇怪,像上回带兵来的那人,也是个皇家人,说店开幕时要替他留位置,眼见我们店都开了好几天,还不见他来捧场呢。” 人就是不能抱怨、不能铁齿,于灵飞才说了这些闲话,隔日,官兵阻道,要求店里清场,竟是那白扇贵公子来了。 来就来,搞得这么大阵仗,排场更大,简直像皇帝出巡的隆重模样,于灵飞气得牙痒痒,今天只能做他这一椿生意,也不知赏金有没有一日的营收那么多,说不定他很小气呢。 “这布置真奇特,这花绣得真美。” 一来,就品头论足,左右张望,仿佛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好玩。不过古代没南洋风与禅风,当然好看又典雅,他可是相当有自信的。 “我听说有种叫车轮饼的点心很好吃,比御厨做得还好吃。” “公子,我试过了,是好吃。” 最重要的,还带了个不受欢迎的寒酷男一起来,果真冷血汉就会交自大狂当朋友呢! 切以刑一掀衣摆坐下,于灵飞就注意到风嫋捂着胸口,好像就要昏倒,更别说站在风嫋后头的那些雏儿,个个春情上脸、身晃体颤的没用模样。 一脸能服侍他一生就无憾的幸福表情,让他看了,真想一人一巴掌,打醒这些不长眼的笨蛋。 这人不过就长得高了点、挺了点、俊了点、手长了点,脚也长了些,眉毛比人家粗,眼睛比人家横,气质也比别人冷些,就每样都比别人多了一点,是他不甘不愿的承认,是还蛮帅的。 除此之外,他就是个烂人了! 他扭着腰过去,不是他爱扭,而是这身体的腰细,走路就像水草摇曳一样,他还穿着店服,就是他设计、店里会女红的人做的红色改良式旗袍,大红花朵就绣在胸口下方。那白扇贵公子“啊”的一声,饶富兴味的往他胸口欣赏,然后一路看向开叉的裙摆。 “不负花魁之名,真是妖娆万分,我这游遍花丛的人都看呆了,好不好看呀?以刑。” 切以刑眯了下眼睛,“其实我昨天就看光他全身上下,就像只白斩鸡一样,没啥趣味。” “看光全身上下?”白扇贵公子眨了眨眼,说出自以为是,也就是让于灵飞吐血的话来。 “所以昨日桃红自荐枕席,你享用了!” 他们当他是空气似的讨论。 谁自荐枕席呀,可恶!于灵飞用眼神狠狠的剐着切以刑,要他纠正前言,以免引起误会,但寒酷男依然一脸寒酷,瞄都没瞄他。 “享用倒也没有。”他讲了真话,让于灵飞深觉自己杀人的眼神有用,但他继续说下去,又让他想杀人了。 “不过改日可以试试看。” 你永远都试不到! 他真想对他这样吼,可要冷静呀,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况且对方还是皇家的人,他可以心里不当回事,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电视不是都这样演。不能对皇室无礼,更不能对大将军无礼,要不然赐你三尺白绫算是给你好死,赐你毒药让你痛苦而死,再不然也能不问青红皂白,杖打得你皮开肉绽,吐血而亡都是可能的。 “那就上几道有名的菜肴,和一壶最贵的茶吧。” 茶他们没有喝完,可能他们喝惯好茶,但送上的点心,每样都有吃完,尤其看切以刑一口塞一个车轮饼,就让于灵飞忍不住骄傲。 好吃吧,很好吃吧! 任谁吃着美食,都会露出快乐的表情,白扇贵公子是,就连那寒酷男脸上的神情也温和了些。 “再来该办正事了。” 吃完后,白扇贵公子打开扇子,露出柔若春风的笑,笑得于灵飞毛骨悚然。依之前的经验看来,这家伙一笑准没好事。 “是,是该办正事了。”切以刑脸上的温和消失,变得比原本表情更加寒酷。 “是谁呀?”伴随白扇扇呀扇的,那声音柔柔的问。 切以刑比着站在后排的阿捧。“就是那一个。” 官兵立刻押下阿捧,于灵飞先是僵硬,继之气得浑身发抖。这两人是为了阿捧而来的。 “怎样,八王爷要阿捧做妾吗?” 他冲出去阻挡,只差没翻桌。这些达官贵人,根本没把雏儿当人看,要是在现代,他一定要号召百万人游行,把这些达官贵人做的丑事诉诸媒体。 他要激起公愤,要让这些不把人当人看、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贵族,知道暴民冲进凡尔赛宫时的愤怒,要让他们知道断头台的恐怖。 “正要他拿他做妾!那老八没沾过女色,看了女人就躲,见了雏儿就退,我还惊疑他那话儿有问题,想不到他竟对一个雏儿另眼相待。嗯,这玉鹰的确是真的。” 他要官兵拔下阿捧的玉鹰,送到他手里,确认真假。 “等一下,你没问阿捧要不要呀?” 于灵飞焦急不已,官兵已经押下阿捧,他急得如热祸上的蚂蚁。虽然这时代,阿捧要不要,根本就不是重点,但他是现代人,是有人权观念的。 白扇贵公子笑语,说狠话可以笑得这么灿烂,更可见他的心有多黑了。“要我砸了你的店,你才知道你挡不了我,还是要我把这些雏儿全都充作军妓,你才明白,给八王爷当妾,是他的福分。” “没错,是他的福分!”切以刑也附和。 阿捧垂下头,他无力反抗命运,就这样被官兵带走。 于灵飞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两个坏人扬长而去。 他气得捶胸顿足。他还以为切以刑可能是个好人,因为能被狗儿喜欢的人,不可能是个坏人呀。 他追了出去,脱掉脚上的鞋,朝切以刑丢了过去,只是气愤之余,准头不好,丢到一边去了。 “混蛋,我还以为你是好人,我错了,错得太离谱。” 以为他是好人?难道他一直认为他是坏人吗?切以刑脚步顿了下。 白扇贵公子掩扇大笑,似乎对这情况觉得好玩。“欸,你被讨厌了,以后可能没有试的机会了。” 切以刑静止一会,接着回头,眼神复杂的望着于灵飞。“不是坏事,不是你想的那种坏事。” “都把人强硬带走,还说不是坏事,你这坏人,你一定会被天打雷劈的!” 他难受的哭了出来,阿捧没有流泪,可能他比他更加了解雏儿的命运就是这样,随波逐流,就算想力争上游也只是徒劳,只能顺着水流,无依无靠的飘荡,沦落风尘中,不管是嚎哭、绝望、悲痛,也无法改变注定的宿命。 “老板,我最喜欢这一个月里的你,你让我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就像我的亲人一样。” 阿捧这段话像是告别与交代,就连淡定如他,也忍不住哽咽了。一入侯门深似海,怕难有再相见之日。 绿竹奔了出来,他向来最依赖阿捧,可能他什么都不会,最常被桃红责骂,那时候阿捧都会安慰他,见阿捧被带走,他受的刺激最深。 “别带阿捧走,就带我吧,我什么都肯做,让我去做八王爷的妾,让能干的阿捧留在店里帮老板。” “老八没那么风流,一个就够他晕头了,别哭了,刚才切将军不是说了吗?不是你们想的坏事呀。” 白扇贵公子含笑这样说,绿竹也够单纯的,他满眼含泪,天真的问:“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于灵飞在心里怒骂。 白扇贵公子用扇子轻轻抬起绿竹的下巴,左瞧右瞧后笑道:“你怎么总是泪眼汪汪的,哭得眼泪像掉下来的珍珠一样可怜可爱,欸,以刑,这个我可以带回家吗?” 带一个还不够,竟然连绿竹也要带走。于灵飞进了厨房,拿了菜刀冲出来,切以刑眼角瞄到,将绿竹推了回去。 “公子,有事急办,况且你后院里还嫌少人吗?我可不想被一堆老人家叨念。” 白扇贵公子似乎有些遗憾,但他褪下手里的玉环,嘱咐道:“我也来学老八,这个给你戴着,谁敢为难你,就带这个去官府,保证为难你的人死无全尸。” “公子,你的东西别随便给人。” 切以刑一脸恶狠,显然很讨厌这回的差事,尤其看某人在后面,拿着菜刀的手微颤,咬牙切齿的表情像要吃人,一副跟他誓不两立的模样,就让他觉得血液里有某种东西骚动。 这淫 荡下贱的桃红,明明几个月前恨不得与他苟合,什么招数都用上,还将落合搅和进去。 京城里谁不知,落合是将军府里的命根,要拿住他,不如先拿落合开刀,所以这家伙才百般勾引落合。 他陷害了落合做贼,自己不甘不愿的要陪他欢乐,结果这家伙反倒拿铜镜往他额头上招呼,他头硬,伤口难然不大,但现在还隐隐作痛。 他拒绝他,并且明白表示要拿他的身体当封口费,是他太瞧得起自己的身价。 他为此暴跳如雷,他何时被个雏儿瞧得这么低?瞧刚才他一坐下来,桃红身后一干雏儿全都红着脸,一脸痴迷的看着他,一副可以马上跳上他的床、取悦他的模样。 就只有这桃红,满眼机警,浑身带刺,现在更把公子这件恶事算在他头上,他心里微微发酸,自行找到理由。 这一定是欲擒故纵吧! 对,没错。他摸了疼痛的额头一下。桃红能搞得那么多人倾家荡产,手段自然不在话下,他只是欲拒还迎,他冷落个他几日,他应该就知道惊怕,到时便会投怀送抱。 “等你再长个两年,就到我后院里来,那时吃了你,也不会觉得你太小。”白扇轻扇,笑容如蜜的再摸了绿竹一把。 绿竹仰起头来看着这贵气英俊的男子,俨然就要被他骗了,桃红气得一把将绿竹拉回现实世界。 “这些男子只会甜言蜜语,说的都不是真的,别傻傻的被骗了。” 第九章 终究是平民难敌权贵,阿捧被带走,而这些人白吃白喝惯了,恐怕没人敢向他们要钱,所以他们没付钱的习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连一块钱都没有付,店里一天没收入,还人人士气颓丧,气氛超差,今天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让于灵飞气得跳脚,诅咒了切以刑跟那个拿白扇的公子。自以为很有男子气概的混蛋,最好是不举。 最好连那八王爷也一样不举!就算得到阿捧,也碰不了他。 他气愤的恶骂一通,尤其是那个助纣为虐的切以刑,他臭骂了半个时辰之久,实在是没词了才稍停。风嫋这才怯生生的道:“切将军不会做坏事的,他是京城里最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些雏儿简直要气死他,风嫋这样讲也就罢了,站在他旁边的人也一起点头,个个点头如捣蒜,倒显得他是个说人坏话的坏人。 “他个性刚强,严以律己,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当日拒绝老板的时候,大家还觉得大快人心。”有人嘴快说了出来,随即掩了嘴。 于灵飞不在乎,因为桃红并不算好人,而他这个附在桃红身上重生的人,自然也得承受之前的罪过,他没那么小心眼记这些事。 瞧当初白扇贵公子不阻止底下人强暴绿竹,不就是因为知道桃红是个一切用钱可以摆平的人。 那个切落合一副自己脱光了,他还嫌脏的表情更是清楚鲜明,仿佛他肮脏得用整个世间的水来洗,都洗不干净。 更别说切以刑脱下裤头时不甘不愿的模样,仿佛碰他就像碰到病毒一样。于灵飞咬牙切齿,最好自己是病毒,毒死他这个混蛋。 算了,不想了! 反正他又不是来这里谈恋爱的,他将这些雏儿训拣得能独当一面,不再以色侍人的活下去,他就要想办法回现代去。 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不是他有正义感,而是他是自小吃过苦的,自己还懂反抗,靠着自己活到现在,可这群美貌柔弱的雏儿,却连外界加诸于他们的不平,都不懂得反抗,他看了就不忍心呀。 闲没几日,底下的人不必他交代,已经越来越上手,大家勤快又开心的分工合作,可能他们也真的不是那么想陪客吧,所以更尽心尽力想守住这家店。 阿捧的事没人再提,可能怕提了,让他想起自己的无力,徒增伤心,所以大家都说好了不提。 而那个无聊又讨人厌的寒酷男差了个仆役过来,就在他耳边讲了一句话,他牙齿磨了三圈,最终长叹一声。 他服了他,打从心底服了。 这寒酷男不愧是当将军的人才,相当懂得攻心为上!他一定读过《孙子兵法》,至少是看过《孙子传记》,唉。 他换下店服,穿了件桃红衣服中比较没那么夸张的,跟底下人交代一声。“我到将军府去,有事去那里找我。” 那句仆役讲的,宛如神奇魔法般的句子就是——明珠生的小狗好像快要死了。 这话对不爱狗的人来说没用,但对他这爱狗人士而言,简直是催命符、佛祖神旨,怎能眼睁睁看五只可爱的小狗死掉,他不甘不愿的进了将军府大门,让那仆役领着他到明珠的狗屋去,切以刑正在那里等他。 “雏儿很多都当产婆,你也应该知道如何让小狗喝奶吧?快点,爷等你好久了。” 这狂傲口气,讲得他多纡尊降贵。 没人要你等啦!哼,哪边凉快哪边站去! 唉,这又是雏儿的原罪了,从碰到这个自大狂兼寒酷男后,他叹气的时间多了起来,还得加上扁嘴的时间。 雏儿是怎样? 懂的东西一定要包山包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若是他这么厉害,就去当军师了,何必在这受他凌虐。 不过他想不通,这京城里没兽医了吗?他干么一定要找他这个连冒牌产婆都称不上的前妓院老板过来。 上回是因为明珠产子紧急,他可以理解,现在他应该有时间可以请别人才是。 但寒酷男双臂抱胸,一副就在等他解决事情的自大模样,他决定少费唇舌,以免气死自己。 他蹲了下来,明珠好像生产耗费太多力气,也有可能是它本身体质的关系,分泌的奶水不太够,小狗们因为吃不饱,一直咬着它的乳头,咬得都红肿、见血了。 “真可怜,这么蠢的事也要找我来。” 基本常识都不懂,有些猫狗若是还小便被抱离父母身边,就要人工喂奶。 “有没有牛奶、羊奶,去拿一点来。” 切以刑一声令下,没多久就有人捧了两大碗来,他拿板子隔开明珠和它的孩子,不让小狗们再去侵扰它的睡眠,然后拿了碗里的奶喂小狗,这下明珠便有时间休息。 那小狗没喝过羊奶,闻了好一会,一只舔了,另一只才开始舔,后来五只围在碗边舔食,吃饱了,肚子就鼓起来,才软绵绵的一趴就睡了。 他帮明珠抹了些药,它好像很累,张眼没多久又闭上。 就这样,他必须每天都到将军府报告,要不然切以刑会一直派人来啰嗦,说什么明珠要死了,或是小狗好像生病了。 天天一个花样,简直要逼疯他这爱狗人士,搞得他每天一早就要来,晚上还得等切以刑回府后,亲自说明今天的状况才能走。 是怎样?他是他老板,叫他每天上将军府打卡上班吗?薪水是什么?只有这寒酷男的冷嘲热讽,做人做到这种地步,他真的觉得自己命贱呀。 值得高兴的是狗儿相当可爱,让他每日也挺期待到将军府的,不过不知为何,平常很少见到狗,他后来问了下,才知要养狗当宠物,一定要腰缠万贯,要不然也要是达官贵人,一般人是养不起的。 所以要看狗,只好来将军府被人使唤! 第六章.代打狗保母 那青色缈衣薄薄透透,连底下的亵衣也一样,稍微弯腰,就能看见亵衣贴着白皙肌肤。 裹在绸裤中的修长双腿,呈现出笔直的腿形,让人幻想若那双细足缠在男人的腰上会有多放荡,而那形状美好的玉足脱了靴鞋后,就像雪凝成般的白皙清透,教人想要放进嘴里,咬咬看是不是真的,还是白雪铸成的。 他手里抱着一只狗,旁边围着四只狗,就连明珠也安心的睡在他的身后,他那开心无邪的笑容让他心口一热,热 流直往身下窜去。 切以刑今日提早赶了回来,不意会目睹清凉又火辣的一幕。怪了,他前几天选了个貌美的丫头进房服侍,为什么下腹又像有把火在烧?总觉得近来气血特别容易上涌,尤其是看了桃红这娇艳诱人,自己却浑然不知的青涩模样,他就口千舌燥。 明明对方是名闻遐迩的名妓,不知被多少男人睡过,之前他一见他就厌恶,现在则是一天没看到他,便觉得浑身不对劲。 大概是察觉他来了,小狗往他直钻了过来。小狗们也相当喜欢他,个个都摇首摆尾,他蹲下来,按例每只都摸了一回,以示公平。 “诶,你回来啦!” 他那口气好像是仆役买菜回来,自己该生气的,但是最近忽然发现,他好像对他生不了气,眼睛直盯着他赤裸的玉足看。 干脆直接上了他吧,这样欲擒故纵,他血气方刚的身体会受不了,只要上过他之后,这莫名其妙的烦躁应该就会止息才对,就像他对落合讲的,男人发泄了,心情舒爽了,也就海阔天空了。 “把狗放下,你过来。” “好、好,伟大的将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那没大没小的语气,相当令他气愤,但是听久了,又觉得有点淘气可爱,让人又爱又恨。 他站离他一只手臂远,每次都是这般遥远的距离,从来没有一次改变过,一般女人或雏儿不是都想挨在他身边服侍吗?他怎么一副想站得离他越远越好,最好碰不到、听不见、摸不了、看不到。 “这里沾了稻草。” 切以刑跨前一步。既然嫌远,他就把距离拉近。 他眼也不眨的将对方胸部上的稻草绐拔掉,不过他选的位还有些坏心,那亵衣很透,乳首隐隐在光线下显出形状,他的拇指就按在上方,然后把稻草拔掉。 就见那家伙脸上一红,虽没表现出慌张,却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开始游移,让他觉得他好像初尝情爱的天真少女一样,逗得他心痒痒的,驱动的心像大浪拍岸般,怦怦作响,直些天已经响得好比热水滚沸般热呼呼的了。 明明已经被许多男人睡过,为什么他还有那种纯真的风情,让他体内的血气又往下窜了。 还是二话不说的上了吧,要不然他一天到晚老想对他这样、那样,光说不练,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风。 “你这色狼,到底要干什么?” 于灵飞飙了狠话。偷摸他的乳头,这在现代算是性骚扰,可以揪着他上警局,水果日报来个大特写,然后倾家荡产的支付他精神赔偿,这色狼真不知羞耻。 而切以刑心里的想法,跟他截然不同。 说自己是色狼?他若是一只发情的狼的话,早就二话不说扑上他,先饱餐一顿再说。 “哼,替你拿掉稻草,不说感谢,反倒骂我色狼。” 他回得完全脸不红气不喘,摸他胸口,是给他面子啊!切以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做错。 “拿稻草就拿稻草,干么摸人家那里一下。”他据理力争。 还没说完,一只小狗两脚着地,碰着干灵飞的腿,他蹲下来,它反倒往他两腿间钻,于灵飞拍它脑袋一记,骂道:“别淘气。” 干得好!切以刑暗暗赞道。桃红虽然没春光外泄,但薄透的绸裤因为蹲下更贴身,轮廓尽显,竟比赤裸更加诱人,他几乎可以闻到那幽秘部位飘出一阵让人失魄的幽香,鼻子忍不住的动了两下。 “出去吧,你浑身都是稻草,还有一股尿味。” “不小心沾到了。”于灵飞问问手臂。还真的沾了狗尿,看来是小狗的。 “洗完身子再回去,以免别人说我将军府把你弄得尿骚不堪。” 也是,一身尿味走在路上,他自己也觉得别扭。于灵飞一想别的事,就忘了继续质问他,仆役搬了浴桶加水,切以刑不知去哪里弄来一套衣衫,放在柜上,要让他换穿。 他实在该感谢他的好意,但他说不出来的原因是,仆役都倒满热水,那男人还大刺刺的坐在床铺上,一副要洗澡的人是他,而不是他于灵飞。 “将军大人,能否移驾?”他没好气的指着门口。 “这是我的房间,我干么移驾,而且你羞什么,你的身体我又不是没看过,像只白斩鸡一样,没啥趣昧的。” 说完这些杀千刀的话后,他又说了一段该被五马分尸的话来。“更何况看过你身体的男人成千上百,你现在假羞怯、装清纯,也太晚了吧,京城里没睡过你的人,数数,也没剩几个吧。” 于灵飞咬牙切齿。他娘的,他不洗总可以了吧。 干么连洗个澡体都要被别人损,更何况他也没义务被他这么糟蹋,他来这里是不支薪的帮他,他倒真的把他当成他将军府的佣人使唤。 古代的将军有多伟大,他不知道;他有多受欢迎,他也不知道;但是这男的对他而言,百分百是个讨厌鬼。 第十章 “那我不洗了,我现在就要回去。” “你真是麻烦,洗个身子也要三催四请的,雏儿要是都像你这样,如何伺候得了人,你这欲擒故纵的把戏我已经看腻,快点洗洗,上床来吧,我知道你春心荡漾,爷今日就赏你个痛快。” 他拉开被子,一副给他恩情的暧昧拍拍身旁的位置,以为他会含羞带喜的飞快钻上床,裸了身子,躺在他身下任他欺压,两人热战一夜。 该死的自大狂、没品的色情狂、杀千刀的混帐,他大学时为什么没学飞镖,或是弓箭呢? 一柄铜镜往他脸上飞射而去,切以刑已有前车之鉴,知道这雏儿变脸如翻书,所以机响的闪得快,那铜镜落在床上撞歪一角,可见抛掷的力道有多大。 于灵飞气得脸都铁青了,这男人专讲些气死人的话,他是长得帅了点、高了点、有权有势了点,但也没必要把他讲得好像除了陪客,就一无是处了。 要他承认,他都承认,桃红一定陪了很多客人,但这些时日,他一个人都没有陪过,这样还不证明他不重操旧业了吗?还不证明自己想清清白白的做人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他朝他恕吼。 切以刑瞪着他,反应倒也冷静,说出这些时日他的观察心得。 “你若说你对爷没兴趣,每天都到我将军府来,衣服专桃露的穿,你的乳头,我亮点光就看得清,坐在草堆上,鞋也不穿,不就是要逗得爷来兴致吗?”他比着下身,一副得理的模样。“爷现在就来兴致了呀。” 逗你来兴致?臭美! 谁管你来不来兴致,最好你阳痿、不举!生的小孩没屁眼! 他在心里恶毒的诅咒半天,再在脑海里想像做一个小草人贴上切以刑的名字,拿起锤子跟钉子,用力的钉在树干上,一捶、一捶的用力k下去。 “你有病呀,这衣服是以前桃红做的,店里虽然有赚钱,但开销也大,没真正步上轨道前,我绝不会做新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是这样,我有什么办法?我坐在草堆上,脱掉鞋袜只是想让脚透透气,怎么就变成我在勾引你?而且每天来将军府也是被你叫来的。” “桃红以前做的?说得你好像不是桃红一样。” 切以刑听出语病,用一副他脑子被驴给踢坏的口吻说话,显然觉得他脑袋不正常。 他不是桃红,徒有桃红的身子,其实灵魂是另一个人,但这些话怎么能说!他可不想让他真的认为他脑袋糊涂、神智不清了。 于灵飞握紧拳头。他被这男人搞得心烦意乱,每天都要他来,他来的时候,虽然他讲的话大都欠打,作风也很强硬蛮横,但至少还为人公正,真心的疼爱小狗。 有时候他躲起来看他的表情,又好像很渴望他来,他心软的就来了。 当然是为狗心软,不是为了这个自大狂,他澄清更正。 “真是秀才遇到乓,有理说不清,不讲了!” 他气得睑面都鼓了起来,气呼呼的打开门,走没两步,遇见一个身着黄色襦裙的女子,面容清雅秀丽,算得上美女了,她朝他福了福身,细声细气的噪音,就像鸟啼般悦耳清灵。 “桃红老板,要走了吗?” 他愣了一下。他认识这个女人吗?不认识吧,她怎么一副很熟的模样跟他打招呼,是桃红以前认识的人吗” “呃,要走了。” 人家示好在先,他也不能不理不睬,但他真的搞不清楚她是谁,照理说,桃红认识的人应该都是客人跟雏儿,这女人是货真价实的女人,所以不可能是客人,更不可能是雏儿。 “我们见过吗?”他犹豫的问。 她摇头,“我远远见过你,你没见过我,因为爷的明珠,除了照顾的人不准任何人进去,而且听说明珠凶猛如豹,谁也不给碰,只让爷疼爱,也最得爷的欢心。” 于灵飞微微皱眉。听起来她是将军府里的人吧。 见她容颜娇媚,一副温柔服从的模样,眼里却是绝不愚蠢的光彩。他再度皱紧眉头,他只是来将军府照顾狗的,这人讲得她好像挺在意他的事,还知道他都在明珠廊里照顾狗,只是那地方她进不去。 “那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搞不清楚她是什么意图,于灵飞举步就要走,没发现切以刑从房里跨步出来追他。 女人甜甜唤道:“爷,晚膳时间要到了,要在花厅用膳吗?” “啊,是你呀。” “是甜荷伺候爷来了。” 声音娇甜得仿佛是蛋糕上的巧克力糖霜,又浓又密却也又甜又腻,让人起了鸡皮疙瘩,跟刚才对自己说话的声音相差十万八千里。 她偎了过去,仿佛自己懦弱无骨的菟丝花,而切以刑是她渴望攀从的大树,于灵飞搞了半天才终于搞懂了,这女的在绐他下马威。 因为她半含嗔半含笑的偎着切以刑时,目光却是看着他。 “桃红老板,忘了向你自我介绍,我是爷房里新收的丫头,服侍爷儿的大小事情。” 她在说“大小事情”时,声音微微扬起,仿佛那是一种无上的荣耀,更像是对他的炫耀和下战帖。 这就怪了,当个男人的灭火嚣,不算是老婆,不算是情人,连情妇都称不上,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 搞不懂,古人的想法他一点都搞不懂! 丫头? 于灵飞模模糊糊的想起,切以刑曾说过,想服侍他的丫头有好几个,看来这个‘服侍’,应该包括性这一方面吧。 “嗯,那你慢慢服侍,我先走了。” 她乐意当寒酷男的灭火嚣,他没意见,只能祝她幸福快乐,人各有志,他没偏见的,靠身体吃饭也是不容易的。 他懂,他都懂! 但这种连带人来他店里吃东西,都没付钱的男人,他想像不出他会对‘灭火嚣’有多慷慨,更别说自己没做自己的生意,天天来此照顾他的六只爱犬,也没见他给他多大的好处。 所以她要,尽管拿去,一点都不必客气。 他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显得相当洒脱。 甜荷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这么干脆认输。 而切以刑则像自尊心大受打击一样的铁青了脸。 “对了,你的爷刚好来兴致了,赶快帮他按摩一下,我得回店里忙了,还有,将军大人,我看明珠跟小狗都很好,下回我不用来了吧。”他最贱又刻薄的加上这些话。 嫌他下贱,嫌他被全京城的男人都睡过,一副就是上了再说的嘴脸,他于灵飞又不是犯贱,干么陪他搅和。 就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不就行了! 不过他每日都来照顾小狗,难说是出于爱狗,也有些别的企求,眼下,切以刑还是得罪不得。 想了想,他口气放缓了些。“若是将军大人觉得这些时日,桃红有尽心尽力照顾您的爱犬,求您个举手之劳,朝中为官的,桃红只认得您,求您帮我跟八王爷说一声,让我去看看阿捧过得好不好,恳请您帮这个忙了。” 切以刑依然凛着一张脸,而且越来越寒酷,直接将他的请求左耳进、右耳出的漠视。 于灵飞开始后悔自己干么逞口舌之快,讲了让他不高兴的话。这男人自尊心可是比天还高,这一刻他真想用胶布贴住自己的最,扭转前一分钟说的话。 再细想,这个时代视雏儿卑贱低下的风气盛行,若是切以刑对他有兴趣,想跟他滚一滚床单,应该算是天大的恩宠,他该喜不自胜的叩头谢恩才是,所以切以刑如此拿乔也是人之常情。 在他眼里看来,桃红陪过千百个男人,早就一文不值,设身处地一想,也难怪他觉得遭遇千方百计的推拒,根本就是不识抬举。 他总要说个借口,为什么以前的桃红可以为钱陪别的男人睡,就是不肯陪他。退了一步,他自眨身价道:“桃红也知将军厚爱,桃红念着将军天大威名,不能让那清清白白的威名给毁在桃红这贱妓身上,不是桃红不原服侍,是为了将军的清誉着想,望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很痛苦的说了违心之论,听得自己都心虚了。 切以刑两颗黑中带亮,宛如黑水晶般的眼珠,像利剑一样的刺向他,仿佛看出他的谎言。 他额头滑下冷汗,惊惧不安的握拳。这男人可是个大将军,难然平日讲话傲慢、老想对他性骚扰,但现在在他冷眼盯视之下,那威势宛如大网撒下船将他团团笼罩住。 虽然脸色如常的寒酷,但身上的冷气仿佛会扎人,而且扎的就是他,可见他有多不爽他的谎言。 死定了,他该不会等一下就命人把他拉出去砍头了吧! 下一刻切以刑冷声发话,声音是他未曾听过的冰冷兴决绝。 “你回去吧,八王爷那里我会说说,只是成不成,不敢说在前头。” “是,谢谢将军!” 他说着客套话。这男人一诺千金,自己可以安心了。于灵飞抹着额上的汗,心头却莫名有种酸涩滋昧,没想到他那么简单就放弃了要自己陪侍,是自己激恕了他?还是他失了兴趣? 胡思乱想问,切以刑已经拉着那个叫甜荷的丫头进了房里。 他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灰心泄气起来,连自己也不明白心情为何突然低落。 有时他会想,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为什么附身在这个万人唾弃的花魁身上? 好像老天在开一个玩笑,让他带领一群人人都看不起的雏儿,看能不能开创出新的局面。 更像是把他投入这个价值关混乱的时代,看他这块微不足道的石头,能激起多大的涟漪?能造成多大的回响? 不过自称桃红,让他有点不适应。他的本名叫做于灵飞,但在这个时代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 人人看见他,就知道他是京城第一花魁,没心没肺,只要有钱什么客人都接,而且还是个最下等的雏儿。 他胸口又闷闷的了,回去之前,他绕到明珠廊,至少狗是真诚无伪的欢迎他,他把两只狗抱在怀里,亲了亲,再换另外两只,再各亲了遍,然后是最后,最得他疼爱、腹部有花的小狗,他暗暗喊它小花。 小花狭长的眼睛像极切以刑自傲自满时的倒吊眼,他每次气闷抿着嘴不说话,像只闷葫芦的时候,就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最喜欢小花了,他对这只小狗热情的亲了好几次。 他放下小花的时假,廊前出现三道人影,其中一个是甜荷,她在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大、地位较高的妇人耳边说着什么,另一个女人则跟甜荷差不了多少年纪。 看到甜荷时,于灵飞忍不住腹诽,他来看狗也没多久,那切以刑中看不中用,竟然直么快就结束了,看来是未老先衰,恐怕真的桃红若是有幸于他缠绵的话,事后也会忍不住叹气吧。 这样一想,刚才的气闷好像缓和了不少。 也该是回去的时假,他没有多想的走出廊外,那三人明显在等他,中年妇人连话也没说,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脸上,没有防备的他被打得头晕脑胀,跌坐在地。 “你这下贱的雏儿,每天都来,迷得落合失魄落魄不说,还妄想勾诱以刑,我将军府是何等清白正经的地方,岂容得你这贱雏抬头挺胸的自前门进来,来人呀,给我打得这贱雏再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不知分寸。” 第十一章 不知从哪里冒出四个壮汉把他扣住,他真恨这副身体,吃不胖又没几两肉,想反抗也反抗不了,头被抵在地上,磕得他头晕眼花。 第七章.最毒妇人心 “汪汪汪——” 声震云霄的狗吠先传来,继之明珠火速的奔到他身边,它张开大嘴狂吠,那威武、剽悍的姿态就连壮汉也面有惧色的退后两步,三个女人更是吓得脸色发白,退到一边去。 甜荷搬弄是非的说:“夫人,这是爷的狗呀,一定是这贱雏,这几日天天都来喂食,畜生不识好人坏人,就这样着了他的道。” 被称呼夫人的妇人何氏着实害怕明珠,一只两脚站起来比人还高的大狗,凶狠的咧着大嘴咆哮,就像荒漠北疆的巨狼一样,没有人不怕的,更何况还是她这种文弱的妇道人家。 于灵飞趁着这个空档,急忙的爬起身来,他眼眶一热,恨不得抱着明珠猛亲几下。这狗真有灵性,知道他被恶人欺负,赶紧奔出来救他。 见夫人动摇,甜荷娇甜的声音再加了把劲。她在府里久了,又是夫人身边的人,怎会不知她的心事。 “这畜生不知好坏,竟帮着这贱雏,大爷知道了,也会大发雷霆的处罚这畜生,夫人,若是不乘机警告这贱雏,他天天都来,恐怕外头会传言我们将军府里的男人全和他勾搭上,为了将军府的着想,总要立个威给底下的人看看。” 立威? 何氏咬了下嘴唇。这些年切以刑少年得志,将军府内从上到下,若不是记挂着她终是这宅子的主人之一,恐怕人心都偎向切以刑了,她虽被称为夫人,却人人眼中封她了无敬意,但一提到切以刑,所有下人倒像可以为他豁出性命,这种落差,她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 立威这句话刺中她心口不为人知的痛,她颤着手指向明珠道:“给我打死这畜生,对着主人狂吠的狗,不要也罢!” 壮汉拿来粗棍要打,还有人拿着麻绳来套它脖子,明珠狠咬了其中两人,另两人则像疯了般的棒打它,它纵然气力充沛,也不堪四个壮汉的围打。 “不,不要啊!” 于灵飞抱头尖叫着,脑袋里热烘烘的。小狗听到明珠的低吼声,也好奇的脚步不稳的走出来,那些壮汉打上了瘾,一棍就把一只小狗给甩上天,重重的落地声,让于灵飞惨叫出声。 他抱起那只小狗,指上全是黏稠的血,那小狗当场毙命,另外四只被他粗鲁的抱起,护在身下,那些棍棒就招呼到他后背上。 他觉得自己的骨头要裂开了,背部疼得喘不过气,那甜荷站在那个夫人身边,唇角微翘,眼神冷冰,摆明想看他被打死。他什么时候跟她仇结得这么深了? 他看到明珠摇摇晃晃的瘸着腿,庆幸至少这些人的注意力不在明珠身上,而在他身上。 意识越来越模糊,底下的小狗呜呜乱叫,他抱得更紧,若是他这次死了,会回到现代吗?还是又会到其它地方去? 一想起音讯全无的阿捧,还有年少可欺的绿竹,跟机灵懂事的风袅,他忍不住眼泪往下掉,却又有一点点安心。 纵然他不在了,这些人应该也能够自立自强了吧,瞧他每日不在店里,晚上回去,一切依然井然有序、干净清洁,风袅算数强,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记帐已经没什么大问题,想来他们已能够自行安排自己的生活。 若是上天安排他到这个时代来,顶着桃红的脸,就是为了这群不知要反抗的笨孩子,那他也不是太计较自己这被人传言睡过千百个男人的肮脏身子。 他是不是完成任务,该回去现代了? 至少再也看不见切以刑狂妄的拍着身边的床褥,一副与他风流一夜,是多大的恩惠。 想到切以刑,他像是听到他的声音,背上的棒打停下,明珠出现舔着他的脸,他护在身下的小狗全都钻了出来嗷嗷哀叫。 他的身子被提了起来,全身骨头就像要碎了般的难受。怎么,到了最后,他看到的竟是切以刑扭曲的寒酷眬庞,扭曲得他的英俊变丑了,倒也有些好笑。 若不是背部太痛,他一定会笑出声,发生了什么事,怎会让他的脸拧得这般难看? “没陪爷玩过之前,你不能死!” 于灵飞想笑,这个自大又白目的口吻,的确就是切以刑说话的方式,只是声音沙哑得不像他原本的声音,像沙子磨过干干涩涩的。 他试着提高唇角,嘴角吐出来的却是血丝,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他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切以刑心里那把恕火烧得他想砍人。那桃红之前拚死勾引他,现在他愿意了,他反倒说出那些鬼话来虚应,他一看他低声下气的垂头,眼珠滴溜溜的转,就知他在说谎。 他要是这么好脾气、这么通情达理,也不会在阿捧被带走那一天,当着公子跟官兵的面,在大街上就脱了鞋丢他,更不会接二连三吊他胃口,让他又气且不甘的被他一路耍着玩。 这雏儿的坏脾气跟伶牙利嘴,他可是领教过的,装什么乖,分明是把他当傻子! 他拉了甜荷进房,一看替桃红预备的浴桶还冒着热气,他怒气更盛,要甜荷把热水移去,以免他看了心烦。 甜荷揉着帕子,娇嗲嗲的问:“爷,你还缺什么吗?” 他胯下的确有兴致,就差软绵绵的小手帮他泄火,更差一个柔嫩的花 径,紧紧的箍住不放。 以前他桃红倒贴,他还嫌脏嫌臭,但他现在要了,那个人反倒不肯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真教人气煞! “热水提出去,没事了。” 那女人还站在那里,一步也不动,他抬眼看她,她叫什么,他一时想不起来,他第一次在房里使唤丫头,以前怕心烦,家里丫头使尽心机、手段,要进他房里服侍,闹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所以他严正声明,房里不收丫头,要女人,就去外头找来睡。 这些天被桃红给搞得心烦气躁,才勉为其难的收了个丫头进房,可这丫头没气力,连桶热水都提不出去,而且讲话嗲声嗲气的,听了就烦闷。 “爷——” 那软绵得令人心烦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忍不住怒目而视。这些丫头,成日爷来爷去的,就是办不了事,提不了东西,在房里收丫头干么,不如去外头找个女人回来睡省事,见那副软绵绵的德行,他底下也同样软了。 “你回夫人那里伺候。” 她震惊不已,扑通跪下,声音哽咽,“爷儿,甜荷哪里做错了,甜荷会改,请爷不要赶我出去。” 当日她被挑进大爷的房里,多少丫头既妒且羡,那一瞬间,喜悦充满她的体内,那是超越他人的虚荣心被满足。 她知道这些年大爷房里都不收丫头,只找些低三下四的女人一度春风,前阵子大爷一提房里需要丫头伺候,她因姿色秀美,就被夫人派到大爷的身边。 若是过些日子,她幸运的怀上孩子,母凭子贵,还怕挣不到个名分吗?大爷虽然冷莫,但对二爷却宽容友爱,想必也是念及切家人丁单薄,对自己的孩子必定更加疼爱,她的身份当不了大爷的正室,但侍妾总不成问题吧。 只是这些日子大爷没放半点心思在她身上,却成天翘首盼望某人来到,上早朝前就问桃红来了吗?一回到府里,丢下马匹,又问桃红回去了没? 整日桃红、桃红的,她误以为那是大爷的心上人,一打听,原来是接生婆,那一日大爷的爱犬明珠难产,那桃红救了明珠,大爷就此另眼相待,再加上明珠头胎,不懂抚养狗崽,大爷就叫人请桃红来照顾。 她本以为没什么,想不到只要桃红在将军府,大爷就巴巴的赶去明珠廊,她在廊外偷瞧,内心一惊。 这接生婆年轻艳丽,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嫣然一笑更是百媚生,迷得大爷万般痴谜。 稍加打听,才知道这人竟是艳名远播京城的第一花魁桃红,一个被无数男人睡过的下贱雏儿。 为了小狗请桃红来分明是借口,大爷想的还不是那档子事,而这雏儿虽受大爷的宠爱,毕竟也只是雏儿,玩个几日大爷就该生厌才是,她根本没把他当成威胁,只给他一个下马威瞧瞧。 那雏儿倒也不敢争宠,乖乖知难而退,但他那举动反而揪住大爷的心脾,他越表现得不在乎,大爷的脸色就越难看,这倒让她忐忑起来,该不是那雏儿在玩欲擒故纵吧? 她正细思间,想不到一入大爷房里,大爷便要她回夫人房里伺候。 她才刚入房,若是服侍没两三日就被退回夫人那里,旁人的奚落嘲笑、闲言闲语还让她有脸活吗?莫非这就是那雏儿的奸险心思,让她恨意顿时大生。 女人的弯弯绕绕心思切以刑哪里知道,他懒得再说,出了房门,饭也不吃,只交代一旁的贴侍亚动,“送回夫人那里。” “是,爷。” 亚动眼不动、脸不变,他就像暗影一样,随时候在他身边,却又有办法隐去自己的身影,是他一手栽培的心腹。 “那雏儿真是可恶,在我面前撒那种漫天大慌,什么怕坏了我的威名,他怎么不怕坏了其它人的威名?又怎么两、三个月前,就不怕坏了我的威名,硬要我玩上他。” 他喃声抱怨,男人性欲不得满足的时候,那种烦躁与折磨真教人难忍,而他还没有为谁而忍过呢。 “爷,”送人离开回返的亚动低语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可能没注意到这桃红的改变正是三个月前的事,他忽然收了妓院,与白公子对上,不肯让手下的雏儿受官兵玷污,白公子与他对话后,颇为赏识,还为他痛打了那官兵一顿,削去其兵藉。另外,他也不肯让阿捧当二爷的妾,那一日为了阿捧被八王爷收去,他愤恨不平,还妄想用鞋咂爷。” “所以呢?”切以刑一凛,声音压低。 “他天天都来将军府,不知是何居心,现在正值风雨飘摇之际,爷不可不防。” “喂。” 三个月前,见钱眼关、淫 荡无耻的桃红,见着他就想贴上来,三个月后,要一亲芳泽却屡屡遭拒。 他猛地想起,桃红刚才提到衣服,说什么那是以前桃红的衣服,仿佛他本人不是桃红一般。 他当时听了,还觉得他脑袋糊涂了,现在一想,江湖能人多如过江之鲗,他也耳闻过易容奇术,但真的有这种能完全易成他人容貌的功夫吗?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许得彻底的调查桃红才行。 他听闻一阵哀鸣,正是明珠的声音,明珠向来乖巧,怎会自己走出明珠廊?他望向声音来处,全身都僵了。 明珠拖着一只脚,浑身沾满血,正朝他而来,他忍不住恕喝,“谁对你做这事的?” 见他已看到自己,明珠转身往外跑去,一边还频频回首,仿佛在看他是否跟上,嘴里发出呜呜声,仿佛是哀求他跟上。 不祥预感袭上心头,他跨开步伐,尾随它而去,一路上血迹斑斑,等他到明珠廊时,放眼所见让他目皆尽裂。 若不是那薄薄的缈衣露出一角,只看那已经血肉模糊的部位,他一定看不出是谁被压在底下杖打。 “给我住手!” 他大喝一声,仿佛惊雷声般,所有人都吓得手颤脚软,木杖‘咚’的一声落在地上,就见四只小狗从动也不动的身体下钻出来,另一只则摔死在不远处。 第十二章 他原本就不恕自威,更何况现在恕发冲冠,何氏被他吓得脚下发软,若不是靠着身旁两个丫头搀扶着,只怕已经跌倒在地。 “你们在干什么?” 何氏没有主见的看一眼甜荷。刚才这丫头说的那些话她没有细想,冲动的叫人打了狗,现在看以刑暴怒而来,她不禁后悔了。 这明珠难是畜生,但听说切以刑很疼它,还特地弄个园子安置。 秋日皇上打猎,他带着明珠一起去,听说前年还得皇上夸赞,说明珠剽悍聪明,想讨去,是切以刑执意不肯,所以皇上才命人带了宫中大狗来和明珠交配,生了,便要带走几只进宫养。 甜荷急忙把头低下,不敢作声。 何氏懊恼,心下叫苦不迭,若不是这丫头在旁扇风点火,她怎会冲动做了这事,这丫头真是该死,也怪自己耳根软,立什么威,这下把皇上要的狗都给打死了。 离心里憾恨,但嘴里总要替自己开脱,她底气有些虚的道:“这狗偎着外人,反咬主人一口,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正代你教训,那贱雏天天都来将军府,见着府内的人还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丝毫不知自己有多下贱,让外头的人笑话我们将军府秽臭不堪。” “这倒说到重点了,我才是明珠的主人,它咬了我哪里?而这也是‘我的将军府’,外面如何笑话,你倒是说来听听。” 切以刑声像冰柱,何氏反倒没了气势的结巴。 这里的确是切以刑的将军府,切以刑是她大伯的儿子,他年幼时,父母急病骤逝,自家老爷与兄弟感情甚好,办了丧事,抹了眼泪,便把切以刑接进家里同住,隔了几年,她才生了个儿子落合。 难然是大伯的儿子,但在家里,切以刑却像个大少爷,儿子这正主反倒矮他一截,她要老爷将他遣出去,老爷不肯,说她娘们没见识,侄子聪颖有志,以后一定有出息。 他对侄子比对他们亲生儿子还疼爱,没几年,他身体不好,一病不起,临死前,对切以刑说娘们不济事,落合还小,这个家要他担起。 她心里发急,在病榻前又哭又闹,说他们孤儿寡母的,若是没分得财产,以后铁定被人欺侮,半点银两也拿不到。 这个‘铁定被人欺侮’里指的‘人’,当然是说已经弱冠的切以刑。 听罢,老爷气得吐血,切以刑命人把她给赶出房间,她心里又恨又怨,可不敢有所动作,怕的就是连亲生儿子落合,以后吃穿都要看切以刑的眼色。 老爷死后,家里就由切以刑做主,他自小沉默寡言、武功高强,忽然参了军,她正巴不得他战死沙场,好把儿子的财产拿回来,想不到他旋即做了将军,风风光光的回来,连落合也拜倒了,亲热的叫他哥哥。 这哥哥名分一定,不是更没可能把落合的财产拿回吗?她心里暗地盘算着。 可切以刑选入御赐的将军府,也让他们一起搬进来,人人称呼她将军府的老夫人,街坊邻居见到她,脸上多半是艳羡巴结,亲人间有什么冲突,还得找她去排解,她的地位忽然水涨船高。 更何况,切以刑每月拔下的用银也不算少,落合读书、吃穿用度、玩乐,全都是将军府支出,过得比往常生活还要好,她自然也就没了怨声。 只是偶尔心里总有根针戳呀戳的。 “我、我都是为了将军府着想,你一个男人在外头,碰了不干不净的脏东西,人家看你的头衔不敢在你面前讲,但背后说得难听,我、我自然容不下这事。” 这里出了事,府内早就争相走告,切落合满头大汗的跑来,一看娘亲额上冷汗涔涔,再看堂哥满睑愤怒,他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 自己的娘打死堂哥的爱犬,的确是不对。 但狗毕竟只是畜生,说严重也不是太严重,而桃红是个雏儿,比价值万金的畜生又更低等了。 他发话道:“打了哥心爱的狗,是娘不对,我会叫娘择日赔罪,但这桃红每天都来,他一介下贱的雏儿,光明正大的从将军府正门进进出出,见着府里的人也不走避,一径卖弄风情,不知自重,这我早就想向哥提一下,今天娘打了他,也是为了将军府清誉,哥若是生气,我再找几个干净漂亮的雏儿陪你,不就行了。” 望着地上动也不动的人,切以刑心头一抽。若是这话被桃红听到,恐怕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脱鞋丢到落合的嘴里,他只要听到雏儿受委屈,使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发怒。 “将军府的清誉不必你们担心,我要他来,是要他来照顾明珠,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雏儿是我的客人,客人从正门来来去去有什么错,这也能让你们大嚼舌根。” 切落合似乎还想再说,切以刑沉声道:“那就是阿捧进门,你娘要人把阿捧打死,你也是坐视不管吗?反正贱雏死了,再找两个进门服侍就得了,那也难怪你死求活求,阿捧也不从你,倒让八王爷得了去。” 切落合就像被刺中痛脚的缩了下,低头不语。 深吸一口气,切以刑握成拳的手在发颤。“亚动!” “是,爷。” “去聘兽医来看明珠,把那只死掉的小狗崽厚葬,并将婶娘请回屋里,让她绣花,别闲着发慌。” 何氏脸都黑了,最后的话就是警告她别外出惹是生非,全部的人都听到了,以切以刑现在的暴怒状态,已是留情给她台阶下,没有当场痛骂,但也够难看了。 他超前,一手抱起地上的血人儿时,他眼睛还半张半台,仿佛找不到焦点,看来没死,但也去了半条命。 为了护卫四只小狗,他让自己接受所有棒击,这会已经痛得发不出呻 吟,切以刑恶狠的在他耳边恐吓。“没跟爷玩过之前,你不能死。” 他可能在笑,但血丝流下来,沾到他肩头的衣服,一片湿濡,血的味道飘进他鼻孔,就像死亡的味道,而他整个人趴伏在他肩头,轻飘飘的像朵随时可能远去的云霞。 “还有——” 亚动恭声道:“是,爷!” 他吸气再吸气,这握得死紧的手究竟是怒得想要宰了这一群人,还是惊恐得想要捉住身上的人,求闾罗王别收去他的小命,他现在不想细思。 “婶娘向来不是说打喊杀的人,给我查查是谁多嘴。”婶娘心有不满他知道,但从未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是,爷儿!” 甜荷畏怯的白了脸。 第八章.暂窝八王府 他全身灼热,像火在烧烤一样,眼前也是一片刺目的光,他合起眼睛,不让眼眶中受辱的泪水流下来。 那一天的阳光灿烂夺目,小他一岁的表弟正处于童言无忌的年纪,加上因为是独子,有些被父母惯坏了,什么话都讲得出口。 “你用的都是我爸妈的钱,我爸妈可怜你,才让你住在我们家的,因为你爸爸妈妈都死翘翘了。” 这是事实,但表弟的口气、表情好像施自他多大的恩惠,那握在手里刚拿的一周零用钱不过是少少的二十元,表弟拿的比他更多,但那钱忽然变得烫手起来。 “钱给我,那是我爸妈的钱,你凭什么拿!” 表弟想夺取那二十元,因为他的零用钱花完了,而他既没有高傲的把钱丢在他脸上,也没有卑微的将钱让出去。 他受辱的心在刺痛,但他紧握住那二十元,强逼自己咽下就要夺眶而出的滚浸热液。 寄人篱下,原来是这么卑微,原来是这么难堪? 年纪尚小的他无法自食其力,更无法令父母起死回生,再回到父母身边,做个被父母疼爱的小孩,只能这么卑微、怯懦、低贱的活着。 但有一天,他一定要脱离这种生店! 表弟叫嚣得更狂妄,说出来的话更难听,他推开他,拨步快趵,表弟在身后追着。 最后他回家时,姑姑和姑丈脸色难看,可能是表弟讲了什么,他没管这些,只是在心里立誓,这一生一世,再也不想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承受这种不平等的待遇。 他一直避免动用姑姑他们的钱,从高中就办理助学贷款,尽可能的打工,赚取自己生活所需,这让经济不宽裕的姑姑和姑丈似乎很高兴他的懂事。 到了他毕业成年,领到一样建筑奖项时,姑姑和姑丈设宴替他庆祝,表弟没有来,姑姑一直抱怨为什么表弟没有他这么优秀,为什么老是给家里添麻烦,为什么高中缀学也不学个一技之长,又为什么老是交一些坏朋友? 他在姑姑眼里算是成功的,但是这是多年来不眠不休、自立自强的结果,他只说了些安慰的话,在某些方面,他还是感谢这两位长辈,他们其实可以这接把他送到育幼院去,但是他们并没有。 他们已经尽力了,也许可以做得更好,然而以他的立场,他不能要求。 他深知表弟的颓废与失败都是自找的,若是自己都不自爱,那怎么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但是当时二十元的羞辱与痛苦,就像太阳灼烧般疼痛,他告诉自己不能倒下!不能! “老板——” 他一时不知适这是在唤谁,他是于灵飞,熟一点的都叫他小飞。 工地的人会叫他于先生,客户则通常称呼他于建筑师。 老板?不会吧,等有一天有能力他会开一家建筑事务所,然后盖一个很漂亮、很大、像城堡的地方收容像他一样的孤儿。他想要笑,却发觉扯动嘴角时,疼痛一古脑的往上激窜,他的背好痛、好痛。 “换药的时候会有点痛,你忍一忍。” 他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一张带点冷冽却又清丽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只是向来理智的人儿,现在竟眼眶微红,他动了一下,又是一阵难忍的呻 吟,然后才叫出这清丽人儿的名字。 “阿、阿捧。” “老板,你伤得好重,刚送来时我还以为你死了。” 阿捧的声音都哽咽了,显然十分担心他,深吸一口气,才慢慢恢复他往日的平稳。“听说八王爷通晓医药,所以切将军就把你送来这里医治,八王爷开出药方,刚替你上完药,要你醒来时喝点汤药镇痛。” “这里是八王爷府?” 于灵飞一怔,随即想通了,若不是八王爷府,阿捧怎会在这里,这个问题简这是愚蠢之至。 他记起来了,他被痛打一顿,不过护在身下的小狗好像都没事,他哼哼唧唧的叫痛,随即包覆住阿捧的手,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阿捧,现在有人看守吗?” 阿捧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回苦,“没、没有!” “那好,我带你逃离这里,要让你被那个鬼八王爷给糟蹋,还不如我拼最后一口气带你走。” 他还真说走就走,纵使起身时,痛到脸都皱在一起。 阿捧按住他的肩脂,要他躺下来,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 “我没见过八王爷,自然也谈不上什么糟蹋。” “什么?他不是把你捉来,就是要——要强逼你做一些你不愿意的事吗?” 他大吃一惊。那么大阵仗不由分说的把人从店里带走,不就是要把阿捧给押回来当禁脔,不是吗? 阿捧摇头,“我是被八王爷的五哥给带来的,听说八王爷很气他哥哥这么做,但是他哥哥威胁他,若是我没留在这里,被赶了出去,他就会把我绐杀了,八王爷又恼又怒,却也无可奈何,最后他安排我住在这里,我想要的,他都叫人送来,但从不跟我见面。” “这什么呀?他们脑袋有问题,是不是。”搞什么,把人捉来竟然是软禁在这种地方。 第十三章 对了!以前课本上好像有教过,古代的某国皇室为了血统的纯正,都是近亲通婚,所以生出一堆的神经病,该不会这个时代也是这样吧。 “在这里日子过得也挺好的,就是无聊了点。”阿捧说得平淡。 “所以,你真的没被怎么样?” 他问得有些犹豫,毕竟这是阿捧的私事呀,他会不会问得太白了? 阿捧倒是耸耸肩,“没,只有刚住进来时,他人隔着门板,站在屋外封我说话,让我不用怕,等过一段时间,他五哥自觉无趣,就不会再插手这事,到时他会派人护送我到任何我想要去的地方。” “他站在你屋子外,没试图进来?”于灵飞瞪大眼睛问。 阿捧脸上有点微红。当时是夜晚,他也以为他要进来了,想不到他在外头说完那些话后就真的走了。 他打开门,只见到他疾速离开的背影,那背影的确就是那天他在街角帮他抹背的高大男人。 他那晚的声音如秋风吟啸,也跟那天一样的温柔斯文,虽然带了点孤傲,却又隐含更多的寒寂,仿佛独自站在高山之巅,忍受无言的风吹雨打。 明明是万金之躯的尊贵人儿,为什么那么不快乐?是因为脸上的那个东西吗? “之后,你就再也没见过他?” 阿捧回神点头适:“嗯,他连医治你的时候都是在他的院落里,这到没有大碍才让切将军把你送来,我没有见过他,但是切将军很担心你,一直问你伤势如何。” “他是担心万一我死成的话,他就没办法跟我、玩。”换他睑红了,他也讲得太白了。 阿捧轻声笑了,“切将军好像很喜欢你呢,我从来没见过有人会为一个雏儿这样脸色大变,好像恨不得受伤的是他,一会又气恼自己让你遭受这种罪。” 于灵飞听得脸都红了,他急忙摇手,表示情况不是阿捧想的那样。 “这是他家里的人打的,所以他本来就要负起责任,否则我可以告到他倾家荡产,他当然要着急。” “按我国律例,打死一个雏儿不算什么大事,他是真的关心你,瞧他以前还说得那么难听,说什么你要陪军营里的都玩过,他才可能有兴致,虽然这样说,结果还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关了房门就跟老板玩起来,我去拿尿桶的时候,还见到他全身赤裸的从你的床上醒过来。” “什么?” 于灵飞吃惊得差点跌下床去,接着又发出呻 吟。 哇,好痛,他的背好痛。他噙着泪在心里骂道,这个死男人原来早就跟桃红有一腿,还讲得自己多么委屈清高,看不起他。 旋即一股酸酸的,夹杂不悦的滋味也涌上心口。该死的,他是在介意什么,就当是桃红的又一笔风流帐,但…… “我以前跟切以刑睡过?是真的吗?” 于灵飞只差没有大呼小叫起来,阿捧静静的关了房门,查探四周后,才又回到床边,低声却沉静的问:“你不是桃红姊姊,你到底是谁?” “咦?” 难不成刚才阿捧讲的那些话是在试探他? 阿捧望着他的眼睛十分澄澈透亮,没有一丝迷茫,好像他已经确认他绝不是桃红。 “桃红姊姊千方百计想要引诱切将军,但是切将军用都不用,惹得桃红姊姊愤恨不甘,才试图勾引切落合,你不是桃红姊姊,因为桃红姊姊不会保护别人,也不会把八王爷拱手让人,若是有能让他进入八王爷府的好事发生,他早就夺过玉佩,冒我的名进来了。” 气氛很紧绷,对上他清冷的眼神,于灵飞也忍不住额头微微冒汗。要讲出事实吗?会不会太光怪陆离了点,他会相信吗? 最后长长叹息一声,于灵飞还是说出大部分的事实。“我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我的朋友开了一个玩笑,害我跌进古井里,之后我就糊里糊涂出现在这个时代变成桃红,还有个野猪男压在我身上,我的本名叫于灵飞,二十六岁,正朝顶尖建筑设计师努力。” 他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阿捧。自己的眼神够真诚吧,不可讳言,他虽然怕被当成疯子,可心底深处其实一直渴望有个人知道他是于灵飞而不是桃红。 阿捧注视着他眼底深处,低语道:“所以你跟波难国没有关系。” “波难国又是什么东西?” 阿捧犹豫了下,声音却更低了,仿佛不原意让任何人知晓这些话。“波难团是邻国,他们地处荒僻,但民风剽悍,前两年我国先皇病逝时,他们曾举兵来攻,那时新皇继位,切以刑率兵抵抗,大胜而归,所以才被封为大将军。” 总而言之,就是波难国认为邻国刚死了国君,政局还不太稳定,应该有机可趁,举兵攻打,但奇怪的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波难国有关系?”他问出心底的疑惑。 “只是突然有这个想法而已。” 似乎不愿多谈,阿捧将眼睛避开,也许在他内心深处,还是认为他的来历有问题,所以不肯讲真心话吧。 于灵飞叹了口气。也是,若易地而处,他也可能认为对方在说谎或者是脑袋不正常,所以也难怪阿捧的表现怪怪的。 空气有点僵凝,但马上就有人把门给推开,阿捧皱了皱眉头,切以刑倒是大跨步迈进。“你药上好了没?” “将军,请您止步,老板还未将衣衫穿上。” “他全身上下我都看过了,连之前诊治时我都在一旁,更何况桃红是什么人,你以为他还会怕羞吗?” 于灵飞背上还火让让的痛着,所以抹药后,得等药干才能穿上衣衫。 切以刑三步并作两步的大刺刺走近,于灵飞瞪眼看他,想到什么忙问:“小狗没事吧?” 切以刑愣了一下,“没事,已聘了兽医来医治明珠,幸好你护着,四只小狗都没事。” 言下之意,就是被摔的那一只真的死了。于灵飞有些难受,那只小狗是他接生的,之后又照料了一段时间,早就有感情了。 切以刑拿过药膏,低喃的说,算是给他一个交代。“我已要人彻查严办此事。” 说到这里,他就不肯再多说,于灵飞想到教训他的中年妇人被府里丫鬃称为夫人,应该是切以刑的家人,这种家务事,他当然没义务对他说明。 然后切以刑话锋一轴,马上就改变了气氛。“药涂得这么少,怎么好得快。” 他一口气挖出一大坨来,往于灵飞的背部抹去,于灵飞只闻到一股沁凉的药香,心想这药可能不便宜。 阿捧见状,气急败坏的说:“这药只有一罐,你这样一次就抹完了。” “抹完了,你再叫八王爷给不就得了。”切以刑回得自然。 “八王爷若是不给呢?这药膏一见就知道是珍品,哪有八罐、十罐的存在家里。” “你去跟八王爷撒个娇,他眼高于顶,年近二十八,不娶王妃、没有侍妾,府里连个丫头也没有,只看中你一个雏儿。你服侍得他高兴爽快,他天上的月亮也肯为你摘下来。” 阿捧闻言僵了脸。 于灵飞撇撇嘴,反唇相讥道:“我要是服侍得你高兴爽快,你也会为了我,把天上的月亮给摘下来吗?” 切以刑一怔,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上了爷的床,包你欣喜得满面春风,那时你要的不是月亮,而是爷的胯下热物这叩玉门关。” 恶!他不该问的!想也知道这自大狂会给出什么傲慢的答案,他这是自取其辱。 “你讲话能不能有点格调呀!” 于灵飞有些没好气。不过这的确就是切以刑的风格,能再听到这种白目自大的话,竟有种自己真的还活着的感觉。 “爷讲话就是直来直往、坦坦荡荡,不像某些人,想要的送上门来,还假装他不要。”他说得更不屑了。 这话不知是不是说给八王爷听的。阿捧嘴角一抽,干脆背对他,不想跟他讲话了。 而切以刑说话不慢,涂药更快,没两三下,整罐药膏都涂完了,然后还拉起于灵飞的手,只见手臂有些地方瘀血,他双手包夹,开始揉散瘀血,不过他气力太大,让于灵飞疼得大呼小叫。 “你是要弄死我,还是要医治我,麻烦你小力点行不行?” “你这雏儿真是啰嗦,我大将军纡尊降贵为你揉瘀血还不知感激,我这辈子可没对谁,还是没上床过的,这么做过呢。” “你——” 正想回噶嘴几削削他的威风,但是切以刑因为自己讲了这话,粗厚的脸皮竟有些发红,后悔自己快嘴说出桃红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这气氛之尴尬,感觉之暧昧,让于灵飞脸红心跳。 他咬咬下唇,“你、你该不会……唔,你该不会真的爱上我了吧!” 闻言,切以刑把他的手甩回床铺,疼得他差点叫出来。 那一甩,不只是磕撞到他的手,还牵动背后的伤,疼,疼得要命呀,这家伙中邪发疯了吗?拿起他的手就这样甩,他可是受伤的人。 而始作俑者跳离床铺起码有一尺之远,指着他骂了起来,但那指尖抖呀抖的,就像指尖的主人忽然意会到以前没发现的事,以致他刚才讲出他从没对人讲过的真心话。 “你这雏儿也敢痴心妄想,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会喜欢你这千人枕、万人睡的雏儿,爷命令你,一等你伤好了之后,爷要包下你一晚,睡过你之后,爷就会、就会恢复、恢复正常。” 不像辩解,听起来反倒像他在坦承,他现在的确迷恋桃红,迷恋到无可自拔,所以他一噎,疾如秋风的丢了药膏在桌上。 “总之、总之是爷家里的人糊涂伤了你,你护了我的小狗,我也尽了救治的责任,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他风一样的来,又风一样的去,连门都在慌急之下忘了关,让门靡在风中颤抖,那吹进来的风让于灵飞差点着凉的打了个喷嚏。 “这个自大狂,到底有什么毛病呀?” 于灵飞傻眼了。这人跑得像有鬼在追一样,怎样,是炫耀自己脚长吗?还是真的被鬼追了? 阿捧掩住嘴,随即忍俊不禁的大笑,于灵飞怔了怔,看着一向冷静淡定的阿捧,在他面前笑得几乎直不起腰。 “老板,你让这京城里,万人崇拜,无数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只听命皇上一人的切大将军爱你至斯,你也算不枉此生了!” 于灵飞瞪大了眼睛,这种表现叫他爱他?这种爱可真诡异,而且不可能的,那个自大狂百般嫌弃他是个雏儿,怎么可能会爱上他。 更何况他也消受不起,他是个男人,而且是要回现代去的,这种鸟事还是早解决早没事的好。 不过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切以刑,他背后的药被切以刑一次抹完了,阿捧要下人告知八王爷药的事,很快八王爷便要下人再带一罐新的来,于灵飞住了几天,果然见识到八王爷神神秘秘的风格。 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捧的饭都是下人送来,他在园里乱走,也没人喝止。 那药膏真的很神奇,才抹了几天,加上他屁股的伤比较轻,这两天已经能够下床走动,这才发觉住的园子虽大,但人丁真的很稀少,有时走了近半个时辰,连个人都没遇见,反而是枯叶落得满地都是,搞得这里不像个王爷府,倒像没人住的废弃鬼屋。 第十四章 “这八王爷是不是很穷呀?住得这么破落,连我们店都比这屋子漂亮百倍。” 才说完这话,他又猛地摇头,以他的鉴赏眼光看来,这园里大大小小的东西精致上等,只是欠缺保养。 “不,不是穷,是没照顾,瞧这木椅多好,是桓香黑木,却任愿雨淋日晒的,都快烂得不成样。” “应该不是穷,他好歹也是个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弟弟,也是先皇最疼爱的孩子。” “那他是怎样?把自己住的地方弄成这样,搞得像人生没意义一样,真教人看不下去。” 于灵飞撇撇嘴。他自己是苦过来的,所以对那些有错却不爱惜东西的小孩,最是看不过去,尤其他后来又从事建筑设计一途,看到有人这般糟蹋这种上等家具,更是忍不住在心里这呼可惜,堂堂一个王爷,却把自己的家弄得像流浪汉住的。 “阿捧,昨晚有只蟑螂爬上我的床,吓得我差点跌下床去,你受得了这种生活吗?叫我住在这种肮脏鬼屋,简这是要我的命呀。” 他在现代,住在房租再便宜的地方,也比这地方干净,至少在搬进去之前,他会擦得干干净净。 阿捧苦笑,“住在他人家里还能嫌什么,而且他算是敬重我了,要不然以我们雏儿的身份,他要杀要打也是他的自由。” 于灵飞很不能苟同阿捧的想法。也许是因为他是从自由而民主的世界来的,纵然知道雏儿的身份低下,但没像阿捧有这么深的感触。 明明阿捧貌美如花、智勇双全,像他当日牺牲自己要当切落合的妾,以换得他回到店里,就可看出他思虑清晰、重情重义,但他总是想法消极悲观,这对他未来的人生可不太好呀。 “阿捧,八王爷是不是说过这个园里任你处置?”他有点嫁心眼的问。 阿捧愣了一下,“倒也没这么说,就只是说我要什么,他都会叫人送来,叫我暂住,不必担忧。” “那意思是一样的、一样的啦!” “哪有一样,老板,这里是八王爷府,不是一般人家,你可别打歪主意。”阿捧一语就说中他的性格。 “我就不信有人爱住这种破落又肮脏的地方,我们来变个戏法,保证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八王爷,一定会狼狈不堪的跑出来见我们,到时再问他到底对你有什么打算。” 阿捧一怔。 于灵飞咧开嘴,奸笑道:“刚好那日风嫋带个难题来,现在迎刃而解了。” 阿捧完全傻了,他皱眉的看着于灵飞,一时间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第九章.雏儿来投靠 有关风嫋带来的难题,就得从于灵飞住进八王爷府的第一天说起。 那日他伤重被切以刑送来这里医治,阿捧怕店里的人担心,便托王府一位下人请求八王爷派人到店里告知一声,并央求八王爷让店里的人来此看望桃红,前事八王爷一声应允,立刻派人趵一趟。 至于后事,因为八王爷贪静,所以希望来访的人一、两个就好,这也算是同意了阿捧的要求。 于是,第三天风嫋就独自一人来了,看见老板的伤势哭哭啼啼的,于灵飞只好再三保证伤好得很快,他才止住哭声,但旋即他又揉着帕子,一睑不安的坐在一边,安静得让于灵飞、阿捧都觉得不对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风嫋。” 于灵飞背还很痛,但他叫阿捧扶他坐好,他一坐好,风嫋就跪在他面前,豆大的泪水一这往下掉,看得他心焦不已。 “怎么了?是我没在店里,出了什么事吗?” “因为老板、阿捧都不在店里,大家一有什么事就来问我,我、我前些日子做了件错事,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老板要是知道,说不定会打死我。” 他是店里除了于灵飞外唯一识字、会记帐的,虽说他年纪小,却机灵万分,所以于灵飞一直很器重他。 于灵飞招招手,要风嫋起来坐在一边,风嫋不敢,还是跪在前面哭泣,说出自己做的错事。 “我、我收容了一个叫做蓝水儿的雏儿,他原本被卖进大户人家做仆佣,却被他家少爷看上,那少爷手段残暴,把他打得死去活来,再奸淫一番,他全身是伤的逃到我们店里的后井,那少爷派人来搜他,我、我把人藏了起来。” 于灵飞听了皱起眉头。 风嫋哭着磕头,“对不起,老板,但他真的伤得很重,我怕他被捉了回去会没命。” “没事,你做得很好,有叫大夫来看吗?” 风嫋一愣,面现喜色。要是以前,老板一定会破口大骂,或是把他痛打一顿,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现在的老板不会,不过他不是那么笃定,现在一听老板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 他摇头道:“那少爷派人守在京城各医馆门口,我们不敢请大夫出诊,就只是帮他撒点药纷,但他越病越重——” “吩咐店里较有力气、口风又紧的人,把他送来这里医治,这是八王爷府,普通人不敢进来搜查的。” 风嫋点头。老板果然脑筋转得快、做事有魄力,但……他咬咬唇,像还有话要说。 “怎么,他伤得太重,死了吗?” 风嫋榣头。 于灵飞再问:“还是那少爷搜进店里,捉到了他?” 风嫋再摇头,“我们藏得很好,他们找不到。” 于灵飞看他头越垂越低,一副快哭的样子,大惑不解的看向阿捧,阿捧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就是、就是……”抽抽鼻,风嫋哽咽道:“雏儿彼此间都会互通消息,有些人知晓蓝水儿逃来店里,而且还安全无事,再加上老板时常到将军府,阿捧也入了八王爷府,蓝水儿他家的少爷不敢跟权贵为敌,所以只敢大声囔囔,也不至于真的封店搜查,因此这些天有很多雏儿都带了包袱逃到店里,他们有些真的很可怜,身上都是伤痕,我实在说不出请他们出去的话。” 于灵飞讶异的问:“你是说,有很多外面的雏儿跑到店里请求保护吗?” 风嫋小声说:“因为雏儿们都知道,老板关了妓院,现在做起别的营生,店里的人打扮得漂漂亮亮,却不用再出卖自己,而且老板不打不骂,还会为被占便宜的底下人怒斥客人,老板名声越传越响,有些要被卖进妓院的雏儿也逃来店里,说只要一口顿吃,什么都可以不要,叫他睡茅厕边都行。” 于灵飞哑然无语。就他现代人的副念,顾及人权是很基本的事,而这些雏儿一出生就矮人不只一截,要打要骂、要卖要奸都由人,他看不过去,做了点改变,哪知他的名声却这样传了出去,那些落难的雏儿为了一点希望竟都奔来店里求生。 阿棒哑声问:“那店里现在有多少新人?” 风嫋偷看了老板一眼,才小声回苦,“有二、三十个。” “你说几个?”于灵飞啪了一跳。原本店里就有二十几个人了。 风嫋一缩肩膀,懦弱掉泪,他不知道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原本只是好心救了蓝水儿而已。 “对不起,老板,是三十三个,而且每天部会增加。” “那么多人,店里怎么住得下?”他震惊不已。 风嫋越说越小声,“大家都挤着睡,也不敢吃饱,因为要分给新人吃。有些新来的人瘦得像皮包骨一样,真的太可怜了,所以大家不忍心赶他们出去,怕他们出去就活不了。” 风嫋带来的这个难题,让于灵飞怔愣很久,一家店养二十多个雏儿,凭他们的生意,当然没问题。 但若是有五十多张嘴,一家小小的店怎么养得起? 如何让这群雏儿全都吃得饱、穿得暖,并且住得空心,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蓝水儿被人扶着到了八王爷府,于灵飞还在犹疑是否要叫大夫来,灵机一动,想到自己抹的药膏不是挺灵的吗?就分了些抹在蓝水儿的睑上、手上、胸口上,反正有受伤的部位他都胡抹一通。 那艺神奇得很,涂了三天,蓝水儿就好了很多,他长相清灵秀致,难然比不上自己、阿捧、绿竹及风嫋,但也算是中上之姿。 只不过他被折了手臂,这就不是外伤药可以医治的,于灵飞想了个贱招,他写了张纸条托人转交八王爷,说自己伤势好像恶化,要他再来看一下。 八王爷没多久回了信,只说他晚上会来医治,但希望房内只点一支小蜡烛,而且不要有其它人在场。 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不要见阿捧,于灵飞实在很好奇这古里古怪的八王爷到底长什么模样,阿捧看了回信,当晚就睡到别的房间。 这到夜色暗下,才有人静悄悄的推门进来,那人提着油灯,身材比切以刑矮一点,也细瘦些,看起来比较文弱。 他右边刘海较长盖住了右眼,长得实在是不赖,至少是可以上电视当偶像的花美男,只是气质属于文质彬彬那一型。 “你就是八王爷?”于灵飞好奇的问。当初他被打得昏迷不醒,没看到救治他的八王爷。 等他走近些,于灵飞才发现,那刘海是为了掩盖他脸上一大片的胎记,那胎记长在右眼,横跨整个右上额,消失在发际,就算在烛光昏黄下,也十分明显。 “你看到我不会害怕吗?” 八王爷说的话让于灵飞眨了眨眼睛,他不太明白他要怕他什么?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为什么要怕?阿捧从来都没说过你一句坏话,那就代表你不是坏人,不会让人害怕。” 八王爷愣了下,旋即避开于灵飞的视线,这才发现对方的身边躺了另一个人。 “我买一送一,又多了个病人,他手被折了,你帮忙看一下吧。”于灵飞比了比身边的蓝水儿道。 “你——” 第一次遇见这么大胆的雏儿,连堂堂王爷也不敢在眼里,怪不得以刑会对他另眼相待,果然够特别。八王爷无奈的摇一下头。 他检查了那人的伤势,三两下就把他的手固定好,一边道:“只要别移动手骨,他还年轻,不用两个月就会好的。” 这一番动作下来蓝水儿也醒了,一睁关眼,看到八王爷脸上的胎记,他张口狂叫,声音又尖又利,吓得于灵飞陷些跌下床,也让阿棒立刻推门而入。 “鬼、鬼胎,是恶鬼投生的鬼胎!” 八王爷狼狈后退,却撞上身后的阿棒,夜风随着门关而灌入,吹开遮住他额头与眼周的刘海,阿捧一瞬也不瞬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从他进八王爷府,就没面对面的看过八王爷,今日见上,他果然就是那日赠他玉佩以为报答的男子。 蓝水儿一这尖叫,叫得于灵飞惊惶失措,他没遇过竭斯底里的女人……及男人,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叫他住口。 还是阿捧镇定,他跨步来到床边,狠狠一巴掌朝蓝水儿打去,蓝水儿受疼,尖叫就停了,阿棒厉声道:“救你性命的是鬼,那害你的,又要称为什么?” 蓝水儿捂着脸不说话,八王爷把刘海梳下,转身离开,于灵飞忽然觉得很抱歉。这八王爷就是长得这么一张脸,所以才不爱外出,但喊他鬼胎也真够过分的。 他追了出去,阿捧却比他更先拉住八王爷的衣袖,那男人体格高瘦,步伐自是比阿棒大,大概是怕阿捧脚步趔趄,马上体贴的止住脚步。 第十五章 “对不住,八王爷,他听了太多无知的乡野之说,才让他说了那样的话。” 八王爷微微侧身,仿佛不愿让阿捧看到他的右脸,他低低的说:“我已经习惯了。” “等、等等,哇,好痛、好痛呀!” 于灵飞追了上来,但卖力奔跑的后果就是后背火让让的疼痛起来,他强忍着,眼眶里蓄满泪水。“八王爷,那也只不过是个胎记而已,说什么鬼不鬼的,太无稽了,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这是古书上写的鬼胎记,确音也没错。” 又一个消沉的灵魂,真受不了这群人的悲观! 于灵飞有些无力,想不到阿捧却坚定的道:“那不是鬼胎记,若说八王爷是恶鬼投生,那又怎么肯就蓝水儿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雏儿;还有,把我留在这里吃好住好,却丝毫无过分之举?” 于灵飞差点就拍手,若是此刻此地有面书,他一定按下一百个赞。细眼瞧来,这儿王爷斯文懦雅,阿捧清冽美丽,忽然觉得这两人很配,而且八王爷似乎深受感动,侧头看阿棒,看了很久,而阿捧似乎也觉得八王爷很君子,很对他的胃口。 “八王爷没有妾妃,对吧、对吧?” 他想起切以刑曾说过的话,忽然兴起作媒的念头,想想阿捧既美丽又坚韧,可惜雏儿地位低下,当日若不是有八王爷的玉佩,他早就落入切落合那个烂人手里。 这八王爷人挺不错的,阿捧若是跟他在一起,应该会有不错的结局,重要的是,阿捧向来喜恶分明,他对八王爷明显有一点点动心。 “老板,你在问什么呀?”听出他言外之意,阿捧又羞又恼。 “就问他是不是少一个红油添香,阿捧你……” 八王爷沉声打断道,“那是五哥随意妄为,我无意收人为妾为妃,当日赠送玉佩,也只是心存谢意,绝不是另有所图,此事以后万万不可再提。” 被打枪了,而且还打得这么着楚明白。 这八王爷也挺不会做人的。于灵飞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阿捧也垂下脸来,气氛一下就闷了。 “阿捧无意高举,请八王爷安心。” 八王爷没接话就走了,蓝水儿从房里拖着病体走出来,他颤巍巍的问:“刚才那是……是京城中传说的八王爷吗?” 阿捧点头。 蓝水儿瘦得像风一吹就倒的身体,像被注入无限生机,眼中忽然进出光亮,亮得恍如燃烧的巨焰。 于灵飞第一次对一个雏儿感觉不太舒服,那股光亮有些邪异、专注,仿佛在渴求不该拥有的东西。 而阿捧低垂着眼,月光映照着他白皙的后颈,整个人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愁。 隔天,于灵飞又写了张纸条给八王爷,表示这住的地方肮脏,他们要请些人来打扫,问他是否介意。 八王爷回复了一封信,说一切任由阿捧决定,他会叫账房拿些银两,供他们运用。 没多久,账房果然送来银两,而且是白花花的一千两,于灵飞抱着银两,笑得乐不可支。这八王爷真是慷慨又大方,他一定对阿捧有好感,才会绐这么多银两也不眨眼。 接着,他把风嫋收留的那些人,全都召集进八王爷府,要阿捧安排工作,指挥他们清扫王府。 有的人负责冼刷,有的人负责擦拭,连屋顶的横梁,阿捧都有想到叫人去擦。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老板跟阿捧,有些紧张。 风嫋一个个的介绍他们的名字,但介绍到第十个的时候,于灵飞已经记不住了,因为记名字向来不是他的强项。 于灵飞清清喉咙,说了串打气的话,“各位,多谢大家来清理,工银是按日计算,做完了,还会再发奖金,请大家千万要努力让这里变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到时这宅子的主人习惯了漂亮干净的环境,说不得会留几个努力、听话的下来,留在王府吃穿不用担忧,而且我拍胸脯保证,八王爷为人正这,绝不会欺侮你们的。” 一群人早就担忧把店里吃垮,一听于灵飞这样说,像是前方又出现一条光明大道,做事就更来劲了。 到了夜晚,阿捧选了几个厨艺佳的准备做晚膳,于灵飞摇头否决,反园子还没清理,不如来办个烤肉大会,他就不相信烤肉的香味,熏不出八王爷这只潜藏在水底深处的爷子。 他们一群人,烧了木炭,架了铁盘,烧烤时浇上酱汁,那肉排立刻滋滋作响,香味四溢,一群雏儿没吃过烤肉,全都看得既兴奋又期待,大家开始七嘴八舌聊了起来、谈笑声不断,一下就混得更熟了。 有的人是要被养父母卖入妓院前逃出,有些人是在雇主家里吃了苦头,有些人是养父见其年纪越大,手脚越来越不规矩……听得于灵飞眼泪都快掉下来,怪不得大家都廋巴巴,愁眉苦脸的。 “吃、吃饱点,吃饱后,我再帮你们想想有什么生路。” 不过失算的是,烤肉的香味没把八王爷给熏出来,倒把自大狂给引来,切以刑顶着黑眼圈出现,一见他蹲在烤肉架旁,一脸开心,对比自己的精神不济,他脸色很难看的恕吼。“桃红。” 这几天他茶饭不思,逼着自己不要来看桃红,想要证明自己仍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会栽在一个雏儿的手里,尤其还是像桃红这样送往迎来的雏儿。 但越没见到,就越是想见,好几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最终,他想到解决办法。 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只要跟这牙尖嘴利的雏儿睡上一晚,他就会发现这雏儿没什么了不起,男人只要得手了,自然就会断了迷恋,所以他飞奔来此,哪知却看到这家伙号召一群雏儿在吃香喝辣。 “诶,将军大人。” 他要把他捉进房间,直接上了,管他原不愿意,他已经受够现在的诡异情况。 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再说! 想不到对方递来一块香喷喷的肉,还有满脸甜死人的笑容,甜得他的心都融了。“这是我烤的,你吃吃看,我可是号称全班最会烤肉的人。” 那肉香喷喷、热腾腾的,他一口咬下,甜美的肉汁烫嘴,害他险些痛呼出蓝,桃红比着他,笑得前俯后仰。 “很烫吧,笨蛋,哪有人吃这么急的。” 他那笑容让他浑身骨头软绵绵、酥麻麻的,更别说他拿起手帕擦他嘴边滴下的肉汁,尽管那动作没有柔情,只有一贯的没好气。 “别弄脏了,我不想明天刷这块地板刷很久。” 但就是这几声抱怨,让他从头酥到脚,他一把揽住他的肩膀,硬是要跟他坐在同一块地方,死也不肯再移。 那翻着肉片的人瞪眼看他,“你是怎样,想吃烤肉也不用这么焦急呀。”他嫣然一笑,自行解释,“哈哈,我了解,这时代没烤肉,所以你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吧,我了解,完全了解。” 事实上,他觉得他比这些烤肉都更美昧,不过他每烤一块,就喂一块到他嘴里,让他心情大为舒爽,连一向抿紧的嘴角,都忍不住翘起。 他对阿捧努努下巴,比了比另一块空地,意思很明显——把位置让出来给我,我要跟桃红坐一块。 阿捧掩着嘴憋笑离开,而他就蹲坐在桃红的身边,虽然那位置对他这种身材高大的男人而言,有点太小,束手束脚的难受。 但他原意忍受这点不舒服,因为坐在这里,桃红会喂东西给他吃,而且他会笑给他看,他身上淡淡的幽香,更是让他一颗心像被烘着般的热。 桃红脸上染了些黑灰,他伸手替他抹去,桃红没在意他亲密的动作,也没注意到所有的雏儿全都好奇的看着他们。 “那是切以刑将军。”见老板顾着烤肉,阿捧便向大家介绍起他。 所有的雏儿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颗鸡蛋,仿佛在看着什么怪物。 切以刑在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府中不收雏儿,连使唤的丫头家丁都是千桃百选,他治军严谨底下人无不服从,虽然个性暴烈,但是做为一员大将,这倒也称不上是缺点。 “切将军,你吃了老板烤的肉,也吃点我烤的酱汁肉排,滋味很甜的。” 一道甜美得几乎像糖蜜和成的声音,让于灵飞转过头去看,原来是伤势已好了八成的蓝水儿,那天只听到他尖叫什么鬼胎,想不到他声音竟这么好听悦耳,像小岛在叫一般清亮。 切以刑皱了眉,顺手放入嘴巴里嚼,还是觉得桃红烤得好吃,所以又转向身边人。 于灵飞站起来替各处加炭火,蓝水儿就接替他原本坐的位置,跟切以刑坐在一块。 阿捧瞄色一绷,“蓝水儿,你过来这里,我缺个人手。” “好的。” 他顺从的站起来,却身子一晃的倒向火边,切以刑明手快的环住他的腰,他娇滴滴的扶着头。 “对不起,我头好晕,而且受的伤痛了起来。” “你——”阿棒气得说不出话。 于灵飞不在意的挥手,切以刑的身边又不是不能坐人,有什么关系,何必叫个病人移来移去。“给他坐,我坐你旁边,阿捧,他这两天身体才好些,别折腾他了。” 阿捧咬牙狠瞪蓝水儿一眼,蓝水儿却顺着切以刑环住他腰的姿势,直接贴在他胸口上。“对不起,将军,我受了重伤,胸口好痛,让我歇一会。” 以切以刑的个性,哪管他有没有受伤,没把他推开,是因为某人瞟来一眼的交代,“他受了很重的伤,将军大人,你照顾他一会,等他不痛了,再让他回房休息。” 切以刑睁睁的看那人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而且他烤的肉全都送进别人的嘴里,若不是知道眼前这一群全是雏儿,不是男人,他保证已经把那些吃肉的全都砍了。 而这个黏在他身上的雏儿,说什么他心痛,请他揉他的胸口,他那声音柔软娇嗲、吐气如兰,他却觉得烦得要死,看到桃红烤的第五块肉送进别人的嘴里,他再也受不了的厉喝。 “亚动!” 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他把蓝水儿推给亚动。“他心痛,送他进房休息。” 蓝水儿愕然的被点了穴,这接送回房间。而切以刑走到于灵飞身边,又一副自然平常的挤在他旁边的位置。 阿捧闷笑了声直接让位给他。不愧是有天魔煞星名号的切大将军,其它人的引诱,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也更昭示着他对老板的在意与疼爱。 “给我吃肉。” 切以刑像是嗷嗷待哺的小岛一样张开嘴,一点都不害臊,仿佛是在自家饭厅,老大爷啥也没做,任由旁边的夫人温柔款款的喂菜添酒。 “好、好,伟大的将军大人,这些肉全都是你的了。”于灵飞这才发觉他坐到他旁边来,顺口问:“蓝水儿呢?” “他心痛,回房间睡了。”他对那雏儿没兴趣,才不想管他。 “也好,让他多休息。” 于灵飞没再多问,他烤的肉片这接进了切以刑的嘴里,切以刑吃了一半,递给他一口,算是他的怜香惜玉了。 “你都没吃,这给你吃。” 于灵飞也饿了,想也没想的一口咬下。 切以刑心情变得很好,因为两人分食一块肉的行为,仿佛昭示着他们关系匪浅,他很关心,甚至还主动帮忙烤起肉,于灵飞则对他回以大大的笑容。 第十六章 那笑容美得像大波斯菊绽放,让星月都相形失色了,而切以刑烤得汗流浃背,却觉得今天是他一生中心情最好的一天,比男人发泄了精气的隔日还要舒爽。 这是为什么? 哼,男子汉大丈夫,计较那种小事干什么! 第十章.无良白眼狼 “老板,蓝水儿若是伤好了,就请他离开吧。” 房内只有于灵飞与阿捧,阿捧低声的说,于灵飞听了一怔,“怎么了?他身世坎坷,最紧又受了苦,让他多留些时间,帮他找个出路再说吧。” “雏儿不全是乖巧善良的,留下这孩子迟早是个祸根。他趋炎附势,攀了枝就想往上爬,你没看到他那天对将军的态度吗?”阿捧提醒。 “阿捧,你想太多了吧,那孩子年纪轻,走偏了劝他几句就得了,你该不是因为他那天叫着鬼胎鬼胎的,伤了八王爷的心,就不喜欢他了?” “不是的,老板,我、我……” “先这样吧,我帮他找了出路后,就立刻送他走,好不好?”他提出折衷办法。 阿捧无奈叹息,“以前的桃红姐姐一见就知道雏儿在玩什么花样,反倒现在的你光明磊落竟看不清了,这孩子不必你帮忙找出路,他自己就会找到出路的。” 阿捧才说了这话,三天后,事情便起了大变化。 八王爷府打理得干净漂亮,于灵飞抱的目的就是希望八王爷能因此留下几个雏儿在王府里当差,但却没想到八王爷是留了人,却不是他打算的那样。 八王爷叫人请于灵飞、阿捧到主厅,让于灵飞惊讶的是,八王爷到身边坐着打扮漂亮的蓝水儿,他偎在八王爷身边,一见就知两人关系亲密,而八王爷一开口,让他更加震惊不已。 “我已经收了蓝水儿做我的妾,这里不需要再多个雏儿,你走吧,阿捧。” 阿捧手微微发颤,显然大受打击,却仍以礼跪下谢恩,“多谢八王爷这些日子的照顾。” 蓝水儿在八王爷耳边说了些话,八王爷沉稳道:“还有,你是妓院出来的,本就是不清不白的身子,别说你进过我八王爷府。” 于灵飞跳了起来。阿捧又没接过客,什么叫不清不白的身子,他是验过吗? 更何况阿捧是妓院出来的,八王爷之前就知晓,现在拿出来苛责人,算什么? 而且这八王爷明明之前就以他不收妻妾为由拒绝阿捧,现在却收了蓝水儿,摆明是把阿捧耍着玩。 “我知道了,八王爷,这是当日给的银两余额,已付清工银与杂支费用,若是府内缺人,不妨留下几个聪明乖巧的雏儿负责扫地洒水。” 阿捧淡定的声音没有显现一丝情绪,但他不卑不亢,极有机巧但问出是否摇留人在这帮忙,他没为自己的事伤神,反倒为了他人铺路,这让于灵飞心都热了,眼也红了。 八王爷没有主意,看向身边人。 蓝水儿摇头,“不要让那些下等的雏儿在府里走动,会坏了八王爷府的名声。” 于灵飞怒吼,“你还不是——”下等的雏儿! 被阿捧一扯,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八王爷也没再说什么就带着蓝水儿离开了,这一次谈话,他连看都没看阿捧一眼,不知在玩什么把戏。 八王爷走后,阿捧回房收拾细软,于灵飞怒不可遏的破口大骂。 “该死的八王爷,他比切落合更可恶瞧他人模人样,一脸温柔斯文,全都是假的,口里吐出来的全都是杀人于无形的苛刻话,怪不得住这种鬼屋,也怪不得不敢出门见人。” “别再说了,老板,八王爷是什么身份,又怎么会看上我,是他兄长强求,他才迫不得已让我留在这里,他对我本就没有什么心思。” “胡说八道,你清丽脱俗、聪明冷静,又有情有义,想不到八王爷居然这么瞎,舍你去选蓝水儿,那孩子心胸狭隘,明知道这么多孩子等口饭吃,竟连洒扫的人也不愿留下,够恶毒的,我真是救错人了,亏这些日子还都是你在照顾他,他竟然爬到你头上作怪。” 于灵飞气愤不已的怒骂不休,一想到那对奸夫淫妇这么伤害阿捧,就想放把火烧了这八王爷府。 “够了,老板,别再说了。” 一声哽咽,几滴清泪从阿捧眼里滴落,于灵飞住了口。从无情无义的切落合,再到这看似有情有义的八王爷,阿捧总是擦身而过,落得心伤心痛,他真想怒吼上天的不公平。 阿捧深吸口气,擦去泪水后,继续收拾,他的个性坚强,再加上一生飘零,遇到什么不公之事,纵然脆弱一时,也会立刻擦干眼泪的振作心情。 见他这模样,于灵飞也打住骂人的话,温言相劝。“我们回店里,少不了你一双筷子的,到时等你找到更好的对象,我就看八王爷咬着手指头叫后悔。” 谁知一回去,却见大伙在店外涕泗纵横,说官差奉了八王爷之令,将店给拆了,于灵飞气得要去拚命,还是所有人挡着他,才没让他拿菜刀去砍八王爷。 大家在被拆得乱七八糟的店里,找寻自己的细软,弄得灰头土脸的,风枭是其中哭得最伤心的,说他当初瞎了眼才救了那个恩将仇报的蓝水儿。 “说这些没有用,走吧!” 但要走去哪里也没个底。于灵飞心里挣扎不已,目前他想到可以收容他们的只有切以刑,但真的要厚着脸皮,带着一群人到他将军府去敲门求助吗? 他们正走投无路时,切以刑领着一队兵马来了,于灵飞正想开口唤他,切以刑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该死,他今日做了这事之后,恐怕桃红以后再也不会理他了。 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为了一个雏儿但喜怒搞得自己忐忑不安,他是奉旨而来,又不能违抗……只是叫他来做这事,他其实也有些不愿,谁晓得公子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阿捧离开八王爷府,白公子有谕令,他不能私自离开,若是离开,就要了他的人头。” 一些雏儿发出惊呼声,于灵飞气得七窍生烟,抬头挺胸的站在阿捧前面,“阿捧没有私自离开,是八王爷要他走的,而且八王爷还叫人把我们店都拆了,我们一群人住哪里?吃什么?” 迎视那对冒火的美目,切以刑硬着头皮执行命令,他自己也知道公子是在强人所难,八王爷都开口撵人了,难不成阿捧还能死皮赖脸的待在八王爷府吗? “但白公子说离开就是离开,他当初就有令让他不能离开。”他话声越来越低。 “那你去捉八王爷好了,他得了一个新的雏儿,自己把阿捧赶走的。” 切以刑看着后面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楼房,再看看眼前这张被灰尘弄得肮脏的俏丽脸蛋,他内心有点挣扎,关心的细声问:“你今晚睡哪里?桃红?” 于灵飞怒呛道:“睡路边啊!反正我们雏儿命贱,店让人家拆了,无辜的人也要被拖去砍头,这世上没公道,随便啦。” 切以刑被他回得讪讪然。其实他也看不下去,若不是公子交代,他才不甘这种混事……终于,他忍不住冲上心头的烦躁,怒吼:“老子不干了,他家的事他自己处理,干么我要趟这浊涿的要命的浑水。” 他吩咐了官兵去找人,没多久,白公子自己骑马来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以刑,这事难办吗?只是个雏儿你也搞不定?” 切以刑比着于灵飞。天底下的雏儿都好办,他就是对桃红没辙!他简直是上辈子欠了他。 一亲芳泽? 休想! 露水姻缘? 他连他的唇都亲不到,更别说是摸遍他全身上下。 这搞得自己晚上睡不安稳,堂堂一个大将军被个雏儿给弄得神魂颠倒,他自己也气得捶胸顿足,但只要一想到桃红的笑颜,他就又整颗心涨得满满的,他必须承认,这个雏儿对他有着无比巨大的影响力。 于灵飞气呼呼的比着自己的楼房说:“我的店被八王爷拆了,阿捧被他赶出来,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事?你们皇家人要人死,也得给个理由呀。” 说着,他还夺过阿捧的玉鹰和绿竹的玉环,丢到白公子的鞋前。“八王爷的信物不要了!而你做什么皇帝?拿了你的信物,还不是搞得无家可归,我看不出你的信物有什么作用,你拿去骗骗别人过瘾,不要骗我家纯真的孩子。” “皇、皇上?” 于灵飞后面一干雏儿全都惊恐的叫出声,反倒白公子低低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皇帝?” 总不能告诉他,电视上都这样演吧! 所以于灵飞中气十足的回答,“猜的,那个八王爷地位崇高又难搞,你强迫他留下阿捧,他也莫可奈何的留下,一定是你的地位高过他,而比王爷地位高的,不就是皇上了吗?更何况切以刑也不是好使唤的,能使唤他的人,也只有皇上了吧。” “我的玉环竟被看得这般没有价值,真是太伤我的心了,我一伤心,就很想杀人呢!”白公子打开折扇,笑得如沐春风。 他的威胁于灵飞当然听得懂,但是他们没有过错。 他深吸口气道:“你和八王爷是兄弟,疼他、宠他也是人之常情,但阿捧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他帮过八王爷,还为他怒斥一个出言不逊的雏儿,但八王爷脑袋里装的是石头,她不要阿捧,是他的损失!” 将折扇收起,白公子点头道:“嗯,说的是,我那个弟弟的确是个不开窍的,所以才要我这个做哥哥的多担待些,他出生时就长了个鬼胎记,不想被当成怪物,因此从懂事起,就努力学医,总想是否有办法能医好脸上那块胎痔,所以他不玩耍,也不亲近人,我母后临死前叫我要多照顾这个一点都不讨人喜欢的弟弟,只要有人见了弟弟,敢直视他,对他像对一般人一样,没有尖叫逃走,那这个人就是适合弟弟的人。” 于灵飞想到那天晚上,蓝水儿看到八王爷的脸而惨叫,只有阿捧还是淡定如昔。 “但是弟弟离群索居久了,要让他正视自己的心意真的太难,现在有个难题,那就是能正视弟弟脸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你,一个是你,该两个都给弟弟吗?” 他比的正是于灵飞和阿捧。看来他应该是派了探子,密切注意八王爷府的大小事。 于灵飞比着自己,一脸不敢置信,那是因为他知道那只是胎记,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像他们这个时代较为迷信,认为那是恶鬼投胎,反应超大。 切以刑立刻站了出来,圈住他的肩膀。“这一个不行。” 于灵飞愣愣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到那混帐毫不迟疑的推了阿捧出去。“这个可以。” 于灵飞甩开他的手,把阿捧用力的扯回来,顺便还白了他一眼,“我没说可以!” “难不成你自己要进八王爷府吗?” 切以刑声音像狮子吼一样,显得暴躁又易怒。要让桃红投进别的男人怀里,光想他胸口就有把火在烧。 “我要是能进八王爷府,就把八王爷的头扭下来当球踢,还有蓝水儿也不能放过。”他气得牙痒痒的,像蓝水儿那种陷害别人,还嫌救他的人是低贱雏儿的人,他绝对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你给我闭嘴!别乱说话。”切以刑凶狠的瞪他,深恐他真的进了八王爷府,所以那一眼满带杀气。 终章 白公子用扇子指着于灵飞道:“好,那就把你赐给我王弟好了,你进去搞得天翻地覆,让老是龟缩的他再也不能关在府里、消沉度日,我就赏你一个……一个什么好呢?” “哎哟,好痛,你干什么?我上次背被你弄得这么疼了,你还想要折断我的手臂吗?” 于灵飞大叫。这混帐捉他手的力道狠得可以,他的手快被他折断了。 切以刑将他拉到身前来,“这一个绝对不行,决不能让他进八王爷府,我还没跟他睡过。” 大庭广众之下,他说这什么话。一干雏儿全都偷笑起来,几个官兵也丢来暧昧的眼光,让于灵飞理智霎时“啪”的断裂。 “你、你、你……什么睡不睡的!我、我、我……”他结巴着,说话都咬到舌头了。 白公子倒也干脆。“那你睡过他之后,再将他送到老八那里好了。” “你们当我不存在吗?还有我干嘛要跟男人睡觉,我会起疹子都。”于灵飞气急败坏的说。 切以刑恶声恶气道:“不要,他不可以送人,就算是八王爷也不行。”言下之意,不只八王爷不行,就连皇上也不行。 于灵飞叫声拉得更高,这两个臭男人,又把他当成空气一样的讨论!他受不了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当成蛋糕,到底要切成几等分的讨论。“你们听到了没,我不要跟男人睡觉,我会发烧感冒再加昏倒。” 白公子一脸厌烦的说:“不就是个雏儿吗?”他“唔”了一声,“该不是你对这雏儿动了真心吧?” 切以刑将于灵飞拉到怀里,紧紧的搂住,害得他差点岔气。切以刑凛着脸,眼光如炬。“一句话,我要他。” 于灵飞拚命想挣脱,但他的手就像铁铐一样,完全扮不动,而且越锁越紧,紧得他快要不要喘气,他就像背超大只的八爪章鱼给牢牢困锁。 “那老八那里怎么办?” “那是你弟弟的事,你自己解决。” 切以刑说话也算不敬,但白公子却只是凝着眉头,他转向于灵飞道:“你只要逼得老八不当缩头乌龟,任你用什么法子都好,这是我的旨令,任你行走京城各大府邸,一路通行无阻,就算是八王爷府,你照样可以进入,算是一种钦差吧,至于这茶楼被拆了,我帮你建座更美的不就解决了。” 他把脚边的玉环跟玉鹰拾起,走到阿捧的身前递给他。“这是老八的,你要丢,丢到他脸上还给他。” 再走几步,眼光落在最后面的绿竹身上,他拉起他的手,让玉环套住他白嫩的手腕,含笑道:“你今日又哭了?” 绿竹泪眼汪汪,因为店被人家拆了,他心里难过,所以又哭了,但他只是傻愣愣的看着这世间至高无上的人。 “我、我真的可以戴这个吗?”他声音细小,不安的张大眼问:“我只是个雏儿呀?” 白公子微笑,声音柔情似水。“要不然你要进宫来当我的贵妃吗?” 绿竹长大了眼,一脸惊骇。 于灵飞怒喝一声,“绿竹,别又被骗,这男的是笑面虎,说话没三两真心。” 白公子哈哈大笑,转身就走。 于灵飞被切以刑锁得死紧,无法动弹,察觉切以刑用胸口紧紧偎着他的后背,热得他一直冒汗,他这才发觉,桃红个头真的很娇小,小得仿佛在切以刑的怀里,可以受尽疼爱。 白公子翻身上马,要走之前抛下句话,“对了,茶楼不是我家老八拆的,是他旁边的雏儿假传的命令。” “那你干嘛还让他拆?” 白公子双脚一夹马腹,“所以我帮你重建了呀,这样你才有借口进八王爷府,逼得那只缩头乌龟出来解释清楚。” 叫自己的弟弟缩头乌龟也够难听的,但那可恶的八王爷龟缩着,不肯出来见人,倒也符合这名号。 皇家人全都有病!哥哥是恶霸,弟弟是缩头乌龟。于灵飞忍不住磨牙,见白公子都走了,某人还不放手,挣扎道:“放手啦,我没有要进八王爷府,你安心了吧。” 话一出口,他有点窘了,说得好像他在对切以刑承诺什么。 切以刑放开了手,问:“今晚睡哪里?” 他那关怀的语句像暖流一般渗入心中,带出几丝温暖,让他说不出刚才呛的“路边”,于灵飞灵机一动,掀起微笑。哇哈哈,他想到今晚住的地方整个人就来劲了。 “我想到了,我最近把一个地方打扫得干净又漂亮,那地方大得吓人,人却也少得可怜。店还没重建好前,我都要住那里。”他大声的宣布,“因为我是御封的钦差呀。” 切以刑脸色转青,“你该不会是指……” 于灵飞丢给他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容,“没错,八王爷府,他拆了我的店,我们住他的园子,到时我看蓝水儿能不能下得了台,看那个八王爷又能吐出什么说词?” “你不能去,让阿捧去。” “不行,当然要我带头去,这样才好玩,阿捧太客气了,才做不出我想干的好事。” “那我也要去!” 切以刑又执拗起来了。看这世间有两个人可以正视八王爷的脸,有可能这两人都能让八王爷心动爱怜,那让他心动的人,绝不能是桃红,他可不想半夜拿把刀,杀进八王爷府劫人。 既然说不过切以刑就由着他了,于灵飞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又切以刑的手下开道,就这样闯进八王爷府,入住王府后面的园子。 蓝水儿出来接旨,脸都快绿了,于灵飞看了心里痛快,而八王爷一脸错愕的听着自己下令拆了茶楼的事,以致皇上准许桃红带人来他这借住,他脸色一黯,甩开蓝水儿伸过来的手,大概已猜到这是谁做的。 “在店建好之前,你们都可以借住,只要别扰着我就行了。”八王爷声音低沉说。 于灵飞满肚子火气还没消,他拿过阿捧的玉鹰,准备快刀斩乱麻,阿捧跟这缩头乌龟再也没有关系。 “还有这个还你,我家阿捧清清白白的,若收了你这玉鹰,阿猫阿狗的都会猜测他跟你有暧昧,反倒找不着好归宿,刚好皇上叫我可以到各大府邸走走,我去走走看,说不定遇到适合阿捧的,便将他风风光光出嫁。” 他故意强调“清清白白”四个字,不怕他听不懂! 八王爷表情清冷,不置一词的收下玉鹰,端着一张死人脸离开,让于灵飞更加火大,在心里拚命诅咒他。 到了夜里,阿捧收拾着床褥,却是被切以刑当丫头给使唤着铺床。 一张大床,两个枕头,一床的华丽绣被,而切以刑睡在床的外侧,内侧显然是留给某人睡的。 于灵飞气得跳脚。这什么鬼,他才不要跟切以刑睡一块! 阿捧问:“房间不够,难不成要叫店里的其他人陪将军睡吗?” 也对,万一这个自大狂兴致一来想找个人快活一番,店里那群笨头笨脑的孩子,一定就红着脸让他……想想,除了自己,好像也没人抵挡得了他的男性魅力。 陪就陪,反正他们只会睡觉而已,他要是敢又说他有兴致,他一定会给他一顿拳打脚踢,而且就踢在他有兴致的地方,让他知道他的厉害。 夜凉如水,风刮如刀。 他到水井边去汲水擦脸,水面映出,他身后有个从未看过的男人,他吓得倒退两步,那男的却一脸阴恻恻的笑容,仿佛戴着阴森的修罗面具,而且口出他听不懂的话。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将军成为你的入幕之宾,八王爷府来去自如,皇上还颁了旨意,让你在京城各大府邸畅行无阻,我们又离大计更进一步了。” 于灵飞鸡皮疙瘩竖起,尤其当对方讲到“大计”的时候,他的毛细孔就像舒张开一般,从体内冲出一股冰冷至极的寒气,冻僵了他。 这是什么,那种冰冷至极的寒气仿佛是从心口发出来的,就像他在国外经历大雪时的寒冷,穿再多的衣服也抵御不住。 痛苦、绝望充斥心中,他看见自己倚在木桥边,望着滚滚而逝的无情江水,他衣衫不整、双腿内侧流下血水,眼泪滚出眼眶,反正他从来没有家,那个家只是残酷的代名词,现在他有的只是雏儿的污名,不如一死了之。 为什么? 为什么要将他生下来?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他?他只是一道见不得光的影子,只是个被利用而抛弃的棋子。他哭得声嘶力竭,悲痛之余,他怨恨起让他沦落至此的一切。 若是得不到他本该拥有的尊荣与幸福,那就毁灭这一切,将这个令他痛苦的国家毁灭殆尽! 是的,将一切全毁灭,直到他的痛苦持平、绝望终止、悲伤消失为止! 他要让将痛苦、耻辱施加在他身上的人睡不安眠,他要让他后悔一千遍、一万遍! 于灵飞呆怔的看着落在水面上造成涟漪的水滴,这才发现那是自己脸上落下的泪水,这个身体还残留着桃红强烈的意识与怨恨,还有股更深更浓的悲哀,仿佛在重击着他的心口。 “我会随时与殿下联络,期待殿下的喜讯。”阴冷的男人递出书信。“这是主子给殿下的。”说完这些,人就消失了。 胸臆间的情感漩涡还太澎湃,他几乎无法回神。 这是……这是桃红的感情,那么剧烈、那么浓重,又那么哀怨。 他只听过桃红如何淫 荡下贱、如何的苛刻狠毒,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今日的一次感受到桃红灵魂深处的痛苦,那种痛苦,仿佛是要把心给刨出来般剧烈,手中书信飘然落地,再也无法拿住。 他不知站了多久,见他迟迟没有回房,阿捧过来水井这里找他。“老板,你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于灵飞双眼含泪,抬起头来看着阿捧时,脸上还是一片泪水横流,阿捧担忧的将他扶到一边坐下,捡起被水沾湿的书信,那书信被水晕开,模糊了字,但字迹依稀可见。 阿捧手颤,而于灵飞也在同时看到信上写了什么—— 毒杀切以刑 *请继续阅读《伪娘茶寮》系列。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