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狼追剩女》 第一章 【第一章】 只要一想到三个小时前的遭遇,屠瑞瑞就免不了为自己这二十九年「悲惨凄凉」的日子吸n下鼻子,并抹去两行辛酸泪再灌下一大杯的啤酒。 「就你这副死样,注定要做一辈子老姑婆!老处女!没人要……」小白脸的咒骂简直像魔咒一样,久久徘徊在她的心头。 擤了把鼻涕,她笑比哭还难看地伸手又要了五瓶酒。 凭什么?她的钱是她辛苦赚来的,凭什么借给他这个小白脸?而且表面上说借,其实就是有借无还,哼!不借不借不借……她的钱是用来敬老和养老的,不是用来资助小白脸、壮大吃软饭集团的! 就因为她善良好欺、就因为她朴实无华、就因为她有些闲钱……就只有走包养小白脸这么一条路了吗? 她是剩女,还是年近三十、不知情趣为何物的大龄剩女……她这辈子不会是真的没有好男人来爱她了吧? 其实屠瑞瑞的要求也不过分,只要对方不是小白脸、只要对方不是丑男、只要对方不是穷光蛋……最好就是才财兼备的骑士啦、王子啊之类的。 「对,我屠瑞瑞这辈子要嘛不嫁,要嫁就一定得嫁才财兼备的大帅哥!」醉眼蒙胧中,她咆哮一声,然后又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你来了啊,亏我还到处找你!」这时候,正从她前方经过的一群人中的一个忽然朝她喊了一声,然后迅速扒下缠在他胳膊上的两三双手,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她。 他落落大方地和她紧挨在双人沙发中,她眼神呆滞地看向他,「啊……啊……我还没有醉,对吧?」 他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暧昧地笑道:「没醉,有我陪你,醉了也没关系。」 「嗯,一起喝,不醉不归,一醉方休……」屠瑞瑞歪着脑袋给了他一瓶酒,接着举起自己的杯子用力碰去,「干了!」 二十九年来首次沾酒的她其实早已醉透,此刻恐怕连自己的姓名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要是平常她怎么能让男人这么贴着自己呐!就算贴了也肯定是要大喊「非礼」不可的! 旁边几位打扮或妖娆或卡哇伊的女人急了,指着屠瑞瑞不施脂粉却算得上清秀可人的脸,向搂着她的那位蓄着山羊胡的粗犷男求证道:「周少,她是谁啊,绝对不会是你女友吧?」 问句中的吃惊成分毋庸置疑,她们不能相信,他,年仅二十七岁就已经扬名国际的艺术大师,同时还是出生自拥有着台湾最大律师事务所的周家,二少爷周蒋,竟然会找这么一个貌不惊人、穿着俗气、品味土得掉渣的村姑当女朋友,尤其她现在还喝着廉价的酒,连桌上的包包也应该是夜市上买的便宜货! 「没错,这位就是我家亲爱的,独特吧,我就喜欢这个菜呐!」周蒋自然地边喝边答,还边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怀里自嗨的绯闻女主角。 他要是演不了这点戏的话,自己恐怕早就被和她们一样的花痴们给你一胳膊、我一腿的拆带回家了。 如果有人问他,二十一世纪做哪种人最难? 他一定会回答,做富二代难,做有抱负、有理想、有成就,又恰巧长得还不错的富二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整天被动地大规模招蜂引蝶,就算肾上腺素批量生产也照样能够供不应求!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几次了?周蒋是真的记不清楚了,原本不过是来捧这间英式小酒吧的新老板兼老同学的场的,结果人家为了忙生意就把他晾在了一边,几分钟前他刚要离开,一群认出他来的女粉丝们,便像往常一样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而他偏偏又是那怜香惜玉的多情种,实在不懂得怎样拒「美人」于千里之外,所以…… 周蒋蕴藏着煦日般笑意的眼睛,再次落在怀中醉鬼的脸上,她粉嘟嘟的鼻头还挺可爱,没描没画、没贴假睫毛的眼睛也透着一股清新灵透的美……不知不觉间,周蒋嘴角弯起的弧度更高也更柔和了。 所以他只是借她一用,让她被动地救自己这么一回而已,如此既坏不了他绅士的美名,也保全了他不愿再浪费的精力。 「欸!」屠瑞瑞小手一挥,飞溅的酒水差点浇灌了美眉们浓妆艳抹的脸,「你们哪边凉快哪边去,一个个……白骨精……狐狸精,把……把好男人统统都骗走了!」 在当下这个连男人都会修眉的时代,她屠瑞瑞最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美妆达人了,一个个打扮得都跟天仙似的,抢走了所有好男人的目光。 呜……男人都是外貌协会的!呜……女人与其下功夫修养内涵,不如多上美容院!呜……只恨她是过敏体质,用个睫毛膏全身都会起疹子! 在美眉们发飙之前,周蒋忙伸手按下屠瑞瑞的后脑杓,将她的小脸埋进自己怀里,才不疾不徐半开玩笑道:「亲爱的气量小,醋劲又大,你们还是自己去high吧,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美眉们的脸瞬间垮下,一副喝了消毒药水一样的表情。 周蒋又向她们挥了一挥手,她们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 「欸!」像只呆呆小白兔的怀中人突然仰起脸来,瞪住他,「胡……山羊胡……先生,你……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好矬的吗?不……懂化妆也就算了,怎么连……连胡子都忘了刮了呐!这样……这样是不行的!知不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啊?现在……满大街都是外貌协会的,长得不好不是你的错,长得不好还不懂化妆就是你的罪了!女人要好看,男人更要好看,否则你就out了,否则你就hold不住了……啊啊……懂吗?说好听了,你是粗犷不羁、有个性,可实际呐,是你邋遢、不修边幅、没品味!胡子大叔,我这可是金玉良言,你一定要给我好好记住了哦!」 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吗?周蒋笑了笑,她的这番话他老妈、他七姑、他八姨好像也常对他讲呐! 他看着她慢慢阖上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巴,胸口竟然猛然紧缩了一下,然后微微发热…… 送到嘴边的美食,岂有不吃的道理。 周蒋一时头脑发热就将醉兔子带回了家,更将人家压在了他那张刚从丹麦空运回来的超级大水床上。 床晃荡了两下,他情不自禁地攫住了她粉嫩的唇瓣吮吸起来,她轻轻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回咬他,可能梦中正啃着美味的胡萝卜。 兔子被惹急了也会咬人!周蒋放开她,轻笑着边扯下领带边欣赏她闭目咂嘴的淘气样。 身上有个人压着毕竟舒服不到哪去,浅眠中的屠瑞瑞几次想翻身,却又始终翻不过去,难受之余终于渐渐醒了过来,可慢慢睁开的眼睛里面依然茫然一片,「嗯……走开……热……」 周蒋再也受不了了似的脱下背心,露出强健的体魄,俯身再次压了下去,嘴巴再次欺上,手也很不老实地在身下的娇躯上游走起来。 他与她,就像是相融的一团火,若即若离地纠缠在一起。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这一夜过后,他将她吃干抹净,她丢了无数个第一次,包括初吻、初夜、初次呻吟、初次冶艳奔放…… 但是,当屠瑞瑞睁开眼睛认清现实时,看着周蒋的睡脸,她又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他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位白马王子,不是她想要的,将与她共度一生的丈夫。 她虽然慌乱地逃进了浴室,心里却清楚得很,她告诉自己,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好了,搭捷运千次万次,难免一次坐错站,屠瑞瑞,没什么的,这在大众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的。 就在屠瑞瑞虚弱无力地扶着墙壁洗澡的时候,周蒋也在伸手摸不到枕边人之后,睁开了惺忪睡眼,然而很快又在水声的催眠下阖上了眼皮。 第二章 从浴室出来的小白兔穿戴整齐,像士兵一样站定在衣柜前,然后故作镇定地瞄向床上那位赤裸胡渣男,突然,她打了一个冷颤,就像被盆冰水从头浇下,心寒啊悔恨啊,她宝贵的第一次竟然就这么没有一丝美感地遗失了。 抓起藤椅上的包包,她头也不敢回地速速跑路。 门要关上的瞬间,胡渣男再次醒来,看着她「动如脱兔」般的矫健身影,迷迷糊糊地笑了。 直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等他想明白的时候,他可爱的猎物已经跑出了他的地盘,显然是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被子一掀,周蒋从床上弹起,抓了衬衫往腰上一围就跑去窗前了望,那只兔子果然已经狂奔至街上并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呵呵……」斜靠在窗边,他忍不住笑了又笑,直觉告诉自己,他与她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再次碰撞出更加……有趣的火花。 一只可爱的兔子,虽然老了一点点,但是味道确实很好,身体也很柔韧,那逃跑时的敏捷身手就足以说明一切,她……实在太好玩了,他想……这个女人,值得拥有。 可怜的屠瑞瑞,很快又再次悲惨了。 载她的计程车居然半路抛锚了,而这个时间段以及这个路段,放眼望去竟然没有一辆空车。 在司机的建议下,她站在路边的林荫下等待他把车修好。 心一静,脑袋里立刻塞满了好多好多儿少不宜的画面,「啊……」她倚着树干,双手抱头摇晃起来,「啊,是幻觉,全是幻觉……」 手里拿着备胎的司机一脸莫名其妙地朝她看去,在确定她没有被雷打到的情况下,司机的内心开始挣扎,这位小姐精神可能有些问题咧,车修好后,我可不可以拒载啊? 「啪嗒!」屠瑞瑞的手机从口袋里滑了出去,与石头来了个kiss. 看着刮花了萤幕的手机,她这才想到上班已经迟到了将近一小时。 她哀叹一声,一边想着请假的借口,一边拨了人事部的电话,好几十秒过去,手机里传出的却始终是一片刺耳的杂音,这就是她总是买促销品的下场,刚刚那一摔,果然让这台山寨机彻底报销了。 忧郁地将手机塞回包里,屠瑞瑞悲哀地想,今天的班是旷定了,明天,呵呵,就等着把脊椎骨弯成无数个九十度谢罪吧! 车子修好,司机胆战心惊地载着她重回大马路,半小时后,她总算回到了租住的公寓。 房间虽小但很舒适,坐北朝南,此时大片的阳光正洒在她的米色单人床上,她边走边脱,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她安全的被窝。 「啊……舒服……果然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呐!」确实,屠瑞瑞两眼一闭,从兔子变成了乌龟,敢做不敢认。 晚上,做足了心理建设的某只小动物外出觅食,以补充透支的脑力。 屠瑞瑞最常出没的娱乐场所,应该就只有夜市了,如果夜市也称得上娱乐场所的话。 她一般先从寿司卷吃起,然后是炸鸡排,再来是猪血糕,最后可能是一份铁板牛排,如果当天那位服务生够帅的话,也可能是一份麻油鸡,如果那天受了一肚子气的话。 总之,就在她大露齿龈、大口咀嚼的时候,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胡渣男,居然就出现在了百尺开外的烧烤摊子前面,而且还跟她很熟似的使劲朝她挥着手上的鸭舌帽。 哼,无耻!哼,流氓!哼,去死吧! 又气又恨的屠瑞瑞差点就将手里的叉子和刀子扔了出去,直到引来隔壁桌的客人的异样目光后,她才故作淡定地放下「凶器」,然后屁股离开凳子,矮下身子……故技重施起来,打算静静悄悄地溜走。 被硬要赔罪的老同学拖来吃宵夜的周蒋,心思本来就不在吃上,这下不管是心也好、身也罢,就都跟着身手依然敏捷的屠瑞瑞,一起迂回曲折地穿梭在人群里了。 「欸,二少你的……鸡翅!」同学转身寻人,周身百尺内外的人群中,已然辨别不出哪颗才是周某人的头颅,「姓周的,下顿你请,去杜拜吃海鲜!」 周蒋追着屠瑞瑞,有种回到童年的错觉,心情格外愉快,总是在快追上的时候犹豫一下慢上两三步,故意惹急她,让她跑得更像只受惊的小动物,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 「你跟着我干嘛?胡子大叔!」一出夜市拐进小巷,她的腰杆陡然直起三分,回头便朝周蒋一通低声咆哮:「变态啊,跟踪我干嘛?我又不是有钱人,要宰肥羊找别人去!你再跟,再跟我就……就反过来抢劫你了啊!」她一步三回头,像受了惊的猫,戒备而警惕地盯着跟踪者的一举一动。 「女士,请教下芳名,在下周蒋。」他却依旧嬉皮笑脸地靠近,并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四周古朴的景色。 直到鼻子碰上墙灰,屠瑞瑞才意识到自己已是穷途末路。 她捶墙之际,周蒋再次好言相劝,「乖,过来大哥哥这边,请你吃烤鸡翅膀哟。」 「你敢耍我!」她怒瞪他,空有气势,忘了如果动起手来,以自己细白的四肢只有被人宰割的份。 「小姐。」他表情相当无辜。 「我不是小姐,你认错人了!」她继续作喷火龙状。 「令人尊敬的女士,如果你失忆了,我不介意帮你唤醒记忆,今天早上的太阳好好哦……」 「闭嘴!」屠瑞瑞一个猛扑,一手圈过周蒋的脖子,一手捂住周蒋的大嘴巴。 哈,她都不要他负责了,他还穷追不舍了是吧?呿,怎么她遇到的男人都是吃软饭那型的!不行,面对这样的恶势力与不良风气,她绝对不能妥协与屈服,还是那句老话,她的钱不是用来养小白脸的。 「欸,我告诉你,别想从我这里敲诈到一毛钱,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大不了和你同归于尽!」她朝他咬牙切齿道,充分表明了自己对他的不屑与痛恨。 他伸手往她腰上一搭,痞子似的笑了。 「流氓!」屠瑞瑞气得踢了一脚,帆布鞋对上铆钉皮靴,痛的还是她,「啊呀!你这个卑鄙小人!」 周蒋捞起她松脱的手,逗她道:「既然流氓、小人我都当了,那我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劫财劫色了?」 她脖子一仰,「你敢,我跟你拼命。」 「好了,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及住址,我送你回去,开我的玛莎拉蒂。」他终于正经了。 「凭……什么……玛莎拉蒂?玛莎拉蒂!」她眯眼,难以置信眼前这位邋遢的胡子大叔,竟然会是个有钱人,「名车?你竟然开名车,偷的吧?」 「借的。」他想看她的表情。 屠瑞瑞为自己准确的判断力洋洋得意道:「我就说嘛,像你这种小白脸,不,是吃软饭的,怎么可能买得起那么贵的车呐!」 「是啊……」周蒋贼笑,放大嗓门道:「玛莎拉蒂是我表妹的,我开的是法拉利ff,买的时候好像是近两千万吧,还有,我家住阳明山仰德大道……」 「哼,胡扯,你明明住文山区,当我白痴啊?」她不屑,爱撒谎的男人。 「看来你的记忆没出问题嘛,害我白担心了。」他将手搭上她的肩膀,惬意地笑着,「法律又没规定一个人,不能拥有两套以上的不动产罗。」 「哈,这么说,你很有钱罗?」翻白眼,有钱人,有钱人了不起啊? 「所以,我要对你负责嘛,以后由我来养你怎么样?」 「噗!」屠瑞瑞往旁边挪了几步,嫌弃周蒋似的,「谢谢你全家,不必了,我自己有手有脚,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就靠吃夜市、路边摊,没想过天天出入高级餐厅享用鱼子酱、红酒?」这回换他冷笑了。 「你以为我吃不起高级餐厅吗?好歹我也在职场打拼了六、七年,赚的钱虽然不够天天吃大餐,但每周吃个一两次还是可以的,再说,法律也没规定高级餐厅就一定比路边摊做得好。」 「呵!三瓣嘴倒是挺能说会道的嘛!」 第三章 「谁三瓣嘴了?」屠瑞瑞小嘴一噘,眼睛一斜,狠狠地瞪着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小白兔啊。」这根本就是句肯定句。 「有你个大头鬼啊有!」她踢了他一脚,这回学聪明了,改踢在他的臀部。 周蒋马上大手一捞,将她拐带进怀里,不怀好意地笑道:「兔子,这是对我的邀请吗?」 「我不叫兔子!」她又往他结实的胸口捶了几拳,才知道鸡蛋碰石头的滋味……好痛哦。 「那叫什么,你又不肯告诉我。」他低首,几乎把脸贴上她的。 「屠瑞瑞,屠龙刀的屠,瑞雪兆丰年的瑞,拜托离我远点啦!」 「噗嗤!哈哈……」周蒋很不顾形象地嘲笑她,「小兔子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啊!」屠瑞瑞气得直跳脚,「你这只该死的恶龙,我要铡了你!」 他打了个呵欠,嗤笑道:「今年可是龙年,说话之前可得先三思啊!可怜的小兔兔!」 「放开我!」她吼道,她的魅力什么时候遽增到让男人死缠烂打了?真是朵烂桃花啊烂桃花,她要回家……好好心理建设一番……这一切都是幻觉! 眼看小兔兔应该真被自己惹恼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反思道:「你该不会真的对我没有兴趣吧?怎么讲我都算是要钱有钱、要才华有才华、要身材有身材啊!虽然,咳!我目前有女朋友,但是,我真的很中意你,如果你同意,我会马上和她断干净的,怎么样?」 这小妞有趣极了,看着一本正经的,实际上情商可能还不如现在的国中生吧!既然是他有生以来还未碰到过的类型,那就来征服看看吧!喜欢就要,不喜欢了就丢,他一向都是这么干的呐! 「啊!」屠瑞瑞大叫一声,受不了周蒋的轻率与薄情,「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借过!」 她步履坚定地走过他的身边,向车水马龙处走去。 她的气息渐渐消散,他转过身去目送她远离,再看上几眼,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第二章】 黑暗阴冷的夜晚过去后,又是一个既暖又明亮的今天。 屠瑞瑞以为自己的霉运也会跟着昨天一起终结,可惜……一切只是她以为。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就连打扫清洁的阿姨也是,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工作很难找的啊! 屠瑞瑞朝他们点了点头,郁闷地笑了笑,「没关系的,我做会计这行少说也有六年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嘛!哈哈……」句尾的笑声简直比晒裂开的石头还要干。 「吱嘎……」经理室的门开了,围在屠瑞瑞身边的人群也马上散了,他们可不想重蹈屠瑞瑞的覆辙。 「哼!哈!」走出来的男人,脸上似乎还残留着女人的口红印,一边轻浮而无所谓地擦脸,一边对屠瑞瑞报以阴冷的嘲笑。 该死的小白脸!该死的狗男女!屠瑞瑞泄愤似的将办公桌上的私人物品丢进纸箱里,她被开除了,仅仅因为昨天无故旷职一天,她之前五年的尽职尽责就付之一炬啦?这幌子扯得很不高明,但谁教上司的职位比较高,尽管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谁又能不假装不知情呐。 司徒敏是她的学弟,当初也是自己介绍他进入这间科技公司的,但自从他爱慕虚荣的本性曝露无遗后,她便越来越疏远了他。 其实凭着出色的外表以及公司公关部部长的身分,司徒敏根本就没缺过供他挥霍的金主,可是三个月前开始,他的情人们一个个不是再婚了就是结婚了,导致他卡债高筑,再也无以为继他穷奢极欲的生活,后来可能也是病急乱投医,他居然打算让颇有些闲钱的老处女学姐屠瑞瑞来当他的「新饲主」。 屠瑞瑞是老实善良,但一不傻,二不蠢,长期做的又是精打细算的工作,自是任美男子如何哄劝、说得口干舌燥都仅有一个答覆,「门都没有。」 被「爱心」泛滥的「大姐姐们」宠大的司徒敏面子上挂不住,当场就翻了脸,指着她一丝不苟的发型与穿着,破口大骂了一大堆,「长这么大你总共照过几次镜子?是不是每次都被自己的衰样吓一大跳啊?清高,你一定以为自己像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吧?切!卖不出的滞销货,赶快买台电子秤好好秤秤自己吧!就你这副死样,注定要做一辈子老姑婆!老处女!没人要……」 如此这般,才有了前天屠瑞瑞花钱买醉的荒唐事,然而,不但自卑、郁闷没有消解,反倒丢了初夜。 前尘往事不可想,她摇了摇头,努力摆正心态,未来需要的不是后悔和抱怨,而是乐观和奋斗。 司徒敏踱到她眼前,带着报复成功后的喜悦,「老姑婆,台北不适合你,回南部种芋头去吧!」 抱起纸箱,屠瑞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鄙夷味十足地送了他最后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吧。」三百六十行每行都不是好混的,她就不信小白脸这行万年不倒了! 身都失了,还怕失业吗? 屠瑞瑞走在街上,强迫自己把腰杆挺直了。 她要马上找到一份新工作,无关面子,仅仅出自金牛座的求生本能,她的生活必须稳定安逸。 所以,下午她便抱着履历去了台北最大的商业区。 在经历过九次直接被拒之门外、五次应征失败后,她才感觉到一丝虚脱,望着四周鳞次栉比的华厦高楼,她不甘地走去前面的广场休息。 日头正毒,她随便选了一处阴凉,才坐定就像个粗野大汉一样大口灌起矿泉水来。 「屠小姐,你跟我可真是有缘啊!」再熟悉不过的语调却选在这时候敲打了她的灵魂,颤了她的心,并教她喷了自己一裤子的水。 倒八辈子血霉才会跟这家伙有这份孽缘的吧!屠瑞瑞扭头盯着周蒋搭在她肩头的手,恨不得咬他一口,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见她投向自己的目光依旧不善,他扬起的嘴角收敛了回去。 突然,她歪过脖子向他身后探去。 天助她也!大片的阳光正打在一幅征人广告上呐! 彷佛忘了周蒋的存在似的,她两眼发光地朝着广场正后方的位置小跑过去,那块嵌在玻璃幕墙上的金色牌匾「雅术逸术精作坊」,比巨星代言商品还醒目,路过的行人很难有不去注意的,待走近了,那延伸百尺的门面更是堪比宫殿般气势恢弘,大理石墙与落地窗间隔着平行铺开,里面的布置也是极尽时尚与典雅,根本分不清哪些才是出售中的商品,总之这间店说是一座艺术殿堂都不为过! 周蒋紧随其后,偎在她身旁陪她在门口往里探望了好久,最后终于忍不住插嘴道:「你是想借厕所吗?」 屠瑞瑞深吸一口气,「你怎么还没走?」 「我得保护你啊,你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要是遇上飙车族的话一定玩完。」他笑答,其实就算她神采奕奕的,他想她也斗不过任何坏人的。 「哈,这里又不是香港,有什么古惑仔,当我傻瓜。」她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随后胡乱甩了下手,「我马上要去应聘这个什么……制图助理的职位,你这个扫把星最好离我远点,免得又被你害了。」 「你确定?」他往玻璃墙上一靠,笑问。 他是在怀疑她的能力吗?屠瑞瑞皱了皱鼻子,心虚嘴硬道:「我确不确定,跟你好像没有任何关系吧?」 周蒋耸了耸肩,悠闲地踱进了店里。 「呀!你这家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跟我对着干是吗?」屠瑞瑞边骂边赶到周蒋前头。 接待小姐朝他们笑得和气,屠瑞瑞忙说明自己是来应聘的。 「呃……」接待愣了有那么三分之一秒后,将手展向左后方道:「应聘的话,请上三楼,总经理室。」 「谢谢。」屠瑞瑞惴惴不安地向电梯走去,要是这家店总经理的作风也跟贾伯斯一样,不顺眼就不录用的话,那她是不是该去美容院化个美美的妆先? 第四章 就在她神游的时候,周蒋已经帮她按下了三楼键,等她回过神来看到他的时候,自然而然被跟踪狂似的他吓了好大一跳,「妈呀!你是鬼哦!」 他睨了她一眼,侧身将她困在自己与电梯壁之间,笑得暧昧,「经过那晚的了解,我是人是鬼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啊,还是你想再……深入了解一下?」 「你……你实在太不要脸了!」她使劲推开他,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了。 电梯门一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周蒋彬彬有礼地一躬身,「女士优先。」 这是在拍偶像剧吗?屠瑞瑞心里再抓狂也得忍着,必须忍着,否则他的阴谋诡计就要得逞了,至于是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她一时还真想不明白,总之,为了不再重蹈覆辙必须先处处防范着,一夜情一次那是糊涂,一夜情两次那就是愚蠢了,她可不想自己的智商越降越低。 屠瑞瑞疾步快走,差点错过总经理室的大门,幸好周蒋及时拉住她,「小姐,到啦!」 「你这是要跟着我一起进去吗?」她双手抱胸,不耐烦道:「周先生,你到底想干嘛?」 他粲然一笑,径直推门而入,「进去不就知道了嘛。」 怎么这样?是要和她抢饭碗吗?不是开着豪华跑车的富家子弟吗?真是太不要脸啦!她气得嘴歪眼斜,心一横赶紧跟了进去,等她看清楚前方的时候,周蒋已经坐在满是盆景的凸窗前的老板椅里,优雅地跷着二郎腿,眯眼笑看着她了,她的脸色一下难看许多,就像被飙车族抢了包包一样。 「坐啊,屠小姐。」周蒋亲切地招呼。 「你是这里的总经理?」屠瑞瑞眼睛在桌上扫了一圈,看到了桌角上立着的他的名牌,顿时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扶着椅背坐进椅子,一脸的失落,她都不知道该拿什么样词句来表达此刻的心境。 「这家店是我的,我认为广告上的那个职位并不适合你,不过,你可以来做我的助理,总经理助理,怎样?」他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独断专行的人,如今肯让她来插足他的生活,她是不是该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呢? 很不友善地瞪了他一眼,她挺起胸膛,嘴角不屑地咧起,「哼,不怎样,本小姐目前还用不着你同情可怜,本小姐做了七年会计,你这里确实不适合我这样的人才。」 周蒋摇了摇头,轻笑道:「何必处处针对我?我跟你又不是有深仇大恨,所以你是嫌我这里庙小喽?那么,有家律师事务所正好在征会计,你有没有兴趣去试一下呢?就算你跟我有仇,也不会跟这么好的机会作对吧?录取了,你是凭本事吃饭,做得好与坏跟我无关。」 她是个讲道理的人,不是吗?屠瑞瑞小小思考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那家事务所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录用我?」 「有认识的人在里面做事,必须申明的是,我只是个介绍人,至于他们肯不肯用你,那就要看你符不符合他们的要求了。」他心平气和地回答,所谓的熟人就是他亲爸和他亲哥,以他在他家的受宠程度,有人敢不听他的吗?呵呵……这年头,哪里都不安全……兔子,乖乖待在本大爷的狩猎范围之内吧! 「那……倒是还行。」听起来不像是在坑她,便抬头正眼看他,「有名片吗?给我一张。」 拉开抽屉,他取出一张银光闪烁的名片递给她。 「谢谢。」屠瑞瑞仔细看了一下后才微微笑了笑。 周蒋发现自己的视线很难从她身上移开,从十多分钟前她进入他的视野开始,对她的渴望就没有停止过,且像一锅久熬的粥,越来越浓稠。 她却已经起身准备离开,「我走了,你多保重。」 「欸,你这个女人……」他放下二郎腿,双手撑在桌子上,终于有了点被激怒的味道,「留下你的手机号码。」 屠瑞瑞转头向他送出极欠扁的一笑,「才不要。」随后逃似的走掉,并将门摔得震天响,都被他摆布了那么多回,这次也该换她立在山顶,俯瞰他这道小小的风景啦! 周蒋想追却迈不开腿,恼了一会后才转身面向落地窗,由上面看着屠瑞瑞加入拥挤的人潮,向公车站走去。 真是个固执的悍女人,居然敢对他不来电!那就只好走、着、瞧了! 周蒋很快就打电话给他哥,死命纠缠地逼着对方空出了个会计的职位,尽管不免被那罗嗦的哥哥调侃了一顿,可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毕竟这是第一个激起他征服欲的女人! 她是狡兔,他就是恶狼,兽性全开! 早上九点,屠瑞瑞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办公室里,收取着每位员工的业绩报表,马上就要到月底了,财会部必须尽快统计出每个人基本工资外的奖金额,因为是新进员工,所以这种跑腿的工作都是她的。 还记得初来乍到的那天,财会部副部长一脸傲慢地对她说:「一切从零开始,好好向各位前辈学习,早日通过试用期,成为我们这家全国顶级律师事务所的正式员工。」 凭借着她一贯的刻板和认真,才一个星期就适应了新环境、融入了新团队,昨天还受到了组长的称赞,升为正职的事几乎已经是确定了。 「嗨!」 冷不防撞上一堵肉墙,屠瑞瑞也不理会是谁这么热情,只顾整理差点被撞飞了的文件夹。 「嗨!屠瑞瑞!」对方的热情不减反增,两只手臂很快就环上了她的双肩,亲昵得彷佛她是他的女友。 「喂!」她吊着眼角看他,在看清那张冤家脸后,克制不住地倒抽了好几口冷气,「你来干嘛?真是阴魂不散!」 屠瑞瑞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会与周蒋再次狭路相逢的,毕竟人家当初不就是这么设计的吗?拐弯抹角找了这么个「金屋」困住她,不就是为了接近她、控制她、摆布她吗? 关于周蒋的身家背景、丰功伟绩,她才进公司没满三个钟头,就已经从号称八卦王的组长那里知道了十之八九,组长还是个大白目,直言不讳她是靠了他的关系才能入职的,更好言相劝要她多学点妖媚手段,才能长久地抓住他这只大金龟婿的心。 他以为这样就能称心如意了吗?呸!门都没有!她是钻了他的圈套,但她一定会做出成绩来,教所有人刮目相看,让他被自己设的圈套给套住的。 周蒋依旧陪着笑脸,只是嘴角多了一抹捉弄,就在屠瑞瑞不屑地撇开目光,不愿与他对视的时候,他头一低,轻而易举地攫住了她不加粉饰、略显干燥,却不乏性感的两片丰唇,他这一举动替自己赚到了沁人心脾的甜蜜,同时也免不了教他挨了人生中第一个耳光。 本来忙碌的人群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突然静止下来,又蓦地齐齐扭过头看向了墙边的两人。 本来还算隐蔽的角落,现在俨然成了观众们聚焦的舞台中央,脸红脖子粗的屠瑞瑞忙拉着脑子一片空白的周蒋,闪进了楼梯下面的杂物间。 走了几步,周蒋终于记起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来,「欸,你这女人……」话才出口他就欲言又止、一脸怕怕了,「欸,别激动嘛!」原来是屠瑞瑞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破扫帚,看样子是就要往自己的身上挥来。 扫帚转了个弯,最后不轻不重地拍在了他的小腿上,屠瑞瑞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宽容大度。 「兔子,你这次真的过分了哦!」他火大地指着她的鼻子,可她完全没有一点知错悔改的意思,他的心情陡然跌至冰河深海,一时难以察觉的寒冷。 「不客气,以后不要再靠近我就是了。」她急着转身,站在她的立场,目前最要紧的是认真工作,而不是他眼底那抹失落。 「给我回来!」周蒋长臂一展,马上将人逮了回来,可怜屠瑞瑞怀里抱着的文件,哗啦啦洒了一地。 第五章 不管她想不想要,他想要她这点他是在再肯定不过了,他将她按在墙角,粗鲁地吻她,灵舌蛮横地撬开贝齿,深深地侵入,掠夺只该属于他的她的味道,淡淡的绿薄荷的味道,这香味诱使他更加疯狂地与她纠缠。 屠瑞瑞的腰臀正被他的大手肆意蹂躏,她的口正被他的唇舌搅得酥麻不已,她的心,彷佛火山爆发了一样,挣扎着想要释放满腔的火热,时间停滞了,她感觉到他在亲她、吮她、咬她的脖子、锁骨还有胸口,她应该阻止他继续,可是她做不到,她中了他的催眠术,彷佛飘浮在云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羊入虎口。 周蒋的手已经来到她的胸罩后方,而前方,他已经将她的心口吻成了一片粉色,那是一片多么辽阔肥沃的白色大地,结出的果实又是多么的柔嫩水润,含在嘴里都能销魂蚀骨。 第一颗扣子的绷落声唤回了理智,两人同时由云端回到了地面,睁着越渐清明的眼睛望着对方,为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和怨恼。 周蒋很快就毫无防备地被盛怒中的屠瑞瑞推到另一个角落里。 「无耻,骂你混蛋都嫌抬举了你!」她整理着被他扯乱了的衣服,并对照着记忆擦拭着脸上、脖子上他留下的痕迹,包括味道。 无疑,他的自尊心又一次被她深深戳刺到了,眼神瞬间变得黑暗阴沉,可是当她的视线再次扫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又浮现出轻狂不羁的嬉笑来。 「你!」屠瑞瑞这回可是咬牙切齿地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他这是在挑战她一向温顺纯良的品性吗?他这是在向她宣示着他的「玩得起」吗?这个混蛋,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是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皇帝了?将女人、将她当什么了?玩具还是宠物? 此刻的周蒋却对她的愤怒不闻不问,兀自靠在墙上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来,斜眼看着门口,淡淡地说道:「可惜的是,这儿的员工竟然一点偷窥的欲望都没有耶,否则你就要变成这里的名人啦。」 「有病!」她蹲下去捡文件,借此打发对他的厌恶。 「怪不得你到了二十九岁的高龄,还嫁不出去。」他恶毒地笑,发着小孩子的脾气,却不察屠瑞瑞弯曲的背脊有几秒钟的颤抖。 「是啊,不够开放、不够妩媚、不够可爱,难道就没资格自由地、痛快地呼吸了吗?」说完也整理完,她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就走了,平底皮鞋竟然也被她踏出了铿锵有力的声响,震痛了他的耳膜。 周蒋愣愣地目送着屠瑞瑞消失在转角,过了一会,犹如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下了脑袋,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古董级剩女,也不知想到了哪段,他不禁笑了,像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真是可笑。 他,周蒋的人生道路是不是太顺了?而她,屠瑞瑞是不是老天给他的最大考验呢? 几分钟后,屠瑞瑞还在气头上,可周蒋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再一次伫立在她的面前,准确地说是由财会部部长热情引领着来到了她的小小办公桌前。 第一时间的错愕过去后,知道要公私分明的她一丝不苟地起身,朝上司鞠了个六十度的躬,「部长好,有事您尽管吩咐!」 「不必这么严肃,既然你跟二少爷认识,而二少爷又这么信得过你,一心一意地要把他的案子交给你这个新人来做,那你可一定不能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啊……好好认真做。」 部长说得唾沫横飞,却并没有引起屠瑞瑞对这件事的热衷,反而加深了她对周蒋的成见,更加认定了,他就是一个平日里爱玩些以权谋私小把戏的纨裤子弟。 部长一走,她便把他晾在了一边。 闲坐十多分钟后,周蒋终于忍无可忍地拍响了桌面,「欸,你当我是空气啊,我是你需要服务的重要客户,懂吗?快拿正眼看我!现在、马上、立刻!」屠瑞瑞要敢再无视他下去,他发誓,他一定马上拖着她上会议室,教她认识下什么才叫真正的流氓。 挪开笔记本电脑,她平淡地问道:「这个侵权案,你觉得你损失了多少,需要向对方索赔多少?」 「这个图案,是我专门为了我的公司最近推出的夏恋系列七姿七彩瓷器,而设计的注册商标,结果那个萩麓村千里香农庄连宣传语都一起盗用,拿去做了他们农产品包装上的logo,致使我公司名誉受损,此系列销售量减少了百分之十,马马虎虎,让他们赔个两千五百万吧。」 他微仰的下巴、轻慢的语调都教她看不惯,「二千五百万,你脑袋是不是被门用力挤压过了啊?」 「上周我为林城国际设计了一个logo,报酬是一千万,夏恋系列中的一个白釉开片纹贯耳瓶的售价是十五万,而公司春季系列的陶艺品销售总额是五亿,你说我脑子有病没病?」周蒋心里憋着火,要是换了以前老早就踢桌子走人了,可是他这般隐忍退让,也没换来预想中蠢兔子的些许敬慕之情,更过分的是,对方的鼻孔似乎又不屑地鼓胀起来了。 好好的兔子不做,偏做猪!他暗骂,索性把屠瑞瑞想像成了粉红猪小妹,这样心里就舒服也愉悦多了。 「是,你站在食物链的最高层,你行、你厉害,可是你有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过,那只是个小村庄里的小农场,恐怕就算把他们自己卖了,也不够赔你钱的吧!」 「你应该做的,仅仅是帮我统计损失、列清条目,制作出索赔清单吧?」 「你的血一定是冷的。」看吧,他是少爷,跟她这种贱民根本就不是一国的嘛! 【第三章】 「你!」周蒋眯起了眼睛,缝隙深处透出道道凛冽的光来,「你是想被炒鱿鱼吗?」他是不是对她太好、太仁慈了?怪不得他在法国读博士的时候,教授总教育他不能对女人太和颜悦色了,否则她们就不会把你当人,而是当宠物看待! 「不敢。」屠瑞瑞却是异常冷静,吐字干脆俐落,「好吧,你说我记,我们把你要他们赔你的钱一笔笔都写清楚了。」她看着他,平静中夹杂着不耐烦,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点小钱,干嘛非跟那些苦哈哈的农民过不去?他们又不是很懂智慧财产权法,发个书面告知,让他们换包装不就行了吗?斤斤计较、小心眼,一点都不像外表这样粗犷豪放! 「我现在没心情了,等你把我哄开心了之后,我再考虑到底要不要配合,让你把你的工作完成吧。」他尤其加重了最后半句话的力量,好教她明白他才是她的「衣食父母」! 她气得一边嘴角都快被咬破了,久久才呐呐地问道:「你想怎样?」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她勉为其难,朝他比哭还难看地笑了笑。 「吃饭,陪我吃饭。」说完也不等她答覆,就起身走到她的旁边并将她从坐位上拉了起来。 「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屠瑞瑞依旧维持着尴尬的笑容,再这样胡闹下去,她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拿起桌上的仙人掌猛砸他光润饱满的脑袋。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这家律师事务所的大、小boss是我的谁,难道你不觉得在这里上班真的很好吗?」周蒋再次以权谋私,就是要看她苦苦挣扎,这样才符合草食系的宿命,注定要由他呵护、疼爱。 她最终还是输在了金牛座的务实精神上,乖乖地跟着他走了,反正又不是她请客,不吃白不吃! 坐上了周蒋的法拉利ff,屠瑞瑞有生以来头一次在心里承认了,她对有钱人也有着仇富心理,那个羡慕、嫉妒、恨啊,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呀!当然,今天坐豪华跑车的是她没错,所以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好威风、好拉风、好神气……然后突然就有了一种就算和周蒋交往也挺不错的「拜金」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不经意的一瞥给毁了,周某人的那一头乱发让她想到了食人族,而他的那一嘴胡须则唤起了她沉痛的回忆,他的吻也是真的好扎人呀! 第六章 尽管这顿饭吃得她也颇为满意,可当周蒋在璀璨星光下再次向她提出,只要她愿意他可以甩了现任女友,然后以结婚为目的跟她交往的时候,她还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了他。 虽然这里是高级俱乐部的聚集地,不过这个时间点人流量还是挺大,有点颤抖的屠瑞瑞挺直了腰,迎上他有点轻慢、有点阴郁、有点不羁的视线,她再次决绝地摇了摇头,「我的口味没那么重,像你这样的我可受不了,你还是多珍惜你所拥有的吧,你女朋友多可怜啊,动不动就要被你抛弃!」 「像我这样的?你倒是比我想像的还要了解我嘛!」周蒋嘴上傲慢、心里恼火,隐隐觉察到了自己的异常,在感情问题上他还从未如此「执迷不悟」过!就她这点姿色,让自己纠缠到如今都是抬举她了,既然事已至此,他应该可以大大方方地放手了才对啊? 周蒋深深睨了屠瑞瑞一眼,可是想要得到她的迫切竟丝毫都没减少! 着魔了,就像当初他执意走上以艺术为生这条道路一样呐!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难道他真的要喜欢她喜欢得至死不渝吗? 屠瑞瑞一边装平静,一边看了下手机后,故意提高了音量,「啊,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这里离我家还蛮近的,所以就……就不劳烦你送我啦……哈哈……谢谢,谢谢你请我吃好料,谢谢。」 周蒋的情绪还没调整过来,她却已经逃之夭夭了,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谁知道鸡长着翅膀,收下贺礼就飞上了枝头,独留黄鼠狼在下面望毛兴叹。 她仓皇失措地上了计程车,遥遥地向他挥手道:「不用送了,不用送了,掰掰。」 他定在原地,风将他的乱发吹向了一边,露出他傲慢且恼火的眼睛。 刚刚是不是有那么一刹那,他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用自己的骨骼和血肉囚禁住她傲慢无礼的心? 她凭什么?凭什么拒绝他?凭什么对他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和影响力? 他抬头看向天上微弱的星星,吸了一口冷气后缓缓吐出。 目前还没有确切的答案,强烈的钝痛感却在心里蔓延开来。 要了杯罗马洋甘菊茶,屠瑞瑞舒服地窝进了皮沙发里,她特地早到了一个小时,这样才有足够的时间来让自己困乏的精神休息一下,也免得辜负了周副总的好意。 说起来,她的相亲经验也算丰富,至今的战绩是三十三次完败! 这次可是小boss看得起她,才给了她这样一个可以攀龙附凤的机会,所以尽管在接收到这份好康的时候,犹如灰雾罩顶、压根没听清楚对方的各项条件,可最后她还是一口答应下了周蒋大哥周恒的建议,约对方下午一点半在南山茶屋见个面、聊个天。 当时没头没脑的就答应了,这下子就更不想着用脑了,反正在她心里,是不会有比周蒋那个骨髓全黑的黑心混蛋再坏的恋爱对象了! 屠瑞瑞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派斯文和气的周恒,会有那样不修边幅的弟弟?你看人家多善良,就连员工的婚姻问题都放在心上,当成自己的责任来承担呐!不像某些人,根本谈不上有一丁点责任感,吃着满汉全席,还要惦记穷人碗里的稀粥烂饭! 啊呸!她干嘛要如此贬低自己啊!什么稀粥烂饭,应该是银耳燕窝红枣大补汤才对,而且她这口汤可不是他周蒋想喝就能喝到的,对,誓死不从! 面对着一杯冰茶,屠瑞瑞瞪圆了眼睛,目光就像是要为它加热一般着了火。 她完全有理由愤怒、鄙夷与不爽的不是吗?上周三下午五点十五分,他不是为她上了最生动的一课吗?她会铭记一辈子的,多情贵公子的情话可直接等同于狗屁,谁当真谁就是狗屎! 想她那天牺牲午饭时间提早了半小时下班,就为了买上一份马卡龙后,赶去向他周大情种表达自己前天晚上享用大餐的感恩,和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他的深深歉意! 哈,那天的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 事实证明,她的这一举动完全是多余,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一时脑海里止不住地翻腾出当时的画面,落日余辉打到广场西面的大广告牌上后,又纷纷扬扬地洒落在了底下露天咖啡馆里的客人身上,而其中最醒目的一桌,正是以周蒋为首的一群富家少爷、小姐们,他们端着胎质细腻、精致考究的掐丝白兰瓷杯,品味着现磨现煮的蓝山咖啡或者三万一两的白云茶……那一刻,屠瑞瑞总算清醒了,她跟他,屠瑞瑞跟周蒋,他们清清楚楚地分属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下一刻,就见一个美女撒娇似的揪住一缕周蒋那半长不短的头发,稍一拉扯,他便笑着扭过头来,随便而轻浮地吻了她紫藤花般的唇。 离开之前,屠瑞瑞还是忍不住朝谈笑风生的他多看了一眼,她的心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有点痛、有点酸、有点麻,最后只剩下了冷漠。 她不知道,周蒋到底爱谁、终将和谁携手到老;她只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比自己更适合坐在他的身边,陪他时而风花雪月、时而花前月下,只求曾经拥有而不求天长地久。 屠瑞瑞喝了一口茶,顺了一口气,又看了看时间,回忆已经完毕,就让过去的过去,现在不是时来运转、前途一片光明了嘛!是时候和那个家伙以及那个家伙带给自己的恶劣影响彻底说掰掰了! 寓意着新生活开始的相亲活动,在随后的一个小时内进行得可以说是相当顺利,屠瑞瑞怎么看怎么满意,对方没戴她讨厌的靛青色小礼帽,没穿她讨厌的七分窄管裤和尖头漆皮皮鞋,更没蓄上她最最讨厌的山羊胡,彷佛面前这位不再是稍显老成并有点像书呆子的大学教授,而是她一直以来魂牵梦萦的理想情人了! 她总是起个头后让对方把话连续不断地接下去,如此一来,既展示了他的博学又表现了她的温婉,最重要的是不用操劳到她的脑子,这样她就可以把快乐和享受的情绪一直保持下去了! 就在屠瑞瑞貌似听得聚精会神的时候,从她身边倏地扫过一阵凉风,随即一个人影落在了她与相亲对象之间的空位上,她听到他们俩在互相打招呼,她前一秒还像报废了的弹簧一样松弛无力的神经,在看到那人一身潮男打扮的瞬间,终于一下子恢复到了原始状态,就如同射杀猎物前最后一刻,弓弩上紧绷着的那根弦。 「嗨,好久不见,屠瑞瑞!」周蒋扭过头来跟她打招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神里透着阴冷的嘲笑。 屠瑞瑞咬紧牙关后还是不禁打了个冷颤,几次想要避开他阴晴不定的逼视,但两人之间就像有着奇怪的磁场一样,她的感官、感觉统统深陷在他的眼神所散发出来的沉郁气质里,不可自拔。 「你们认识啊?」相亲对象段言明知故问。 身为周恒的大学同学,段言和周蒋认识也有好些年了,却是头一次见周蒋为了男女之情而伤神动怒,周二少不是素来多情却也薄情的吗?不会是真如周恒所说的,杨宗保终于碰上了穆桂英,这跟头一栽就是一辈子? 「不算太熟,是吧,屠瑞瑞,屠小姐?」周蒋明显是在讽刺,他也想克制,也想像个成熟理智的成年人那样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是不行,他做不到不妒火中烧,不能不在乎她对自己的一再冷落,却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 之前所做的压抑和反抗,在此刻看来除了可笑还是可笑,他现在才了解,他刻意回避的这一个多星期的自我冷静期,完全就是个屁,纯粹就是自残自虐,自从遇见她这个冤家,他爱她、他想要她早已是不可违逆的事实! 屠瑞瑞的眼神凝滞,墨色在眼底一圈圈晕染开,「嗯……不熟,反正又不重要。」语调轻得好比浮云,更像叹息。 第七章 确实不熟,她的第一次给了他;确实不熟,记忆里他反覆提起,他爱她;确实不熟,她这九天以来诸多的胡思乱想,都是虚妄……她知道,这该是她的命,热烈的爱从来都不属于过于平凡的自己,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怎样,换个地方吧?我请客,法国料理。」尽管她的云淡风轻一再让他心中的怒火热烈燃烧,但他的自尊心还没有低贱到能够允许他在熟人面前,彻底毁了自己洒脱不羁的华丽形象。 明知他中意这只老兔子还敢帮她乱撮合,事后又故意露口风给他,是他亲爱的大哥一手导演了这出好戏,为的不就是想看昔日情圣的自己今日痴情的卑微、落魄样吗? 他是爱了,可他也还是那个风流倜傥、优雅不凡的大艺术家周蒋不是吗? 屠瑞瑞突然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向他们鞠躬,「先生们,抱歉,我头有点痛,就不奉陪了,告辞了。」 二十九年的人生经历告诉她,把握自己能把握的,把握不了的一开始就别奢求,因为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说完她绝尘而去,而他健步如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如盛怒的歹徒一般吼道:「你这女人,再敢无视我试试看!」 她扭头,怒意终于从眼底流泻了出来,「周先生,我跟你不熟,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周蒋又恨又狠地盯着她,在确定她无所畏惧之后,他强行拖着她离开了茶屋。 在他看来,对付她这样的铁石心肠,只有大刑伺候了! 他早该觉悟的,早该用吼的震住她、用赖的缠住她、用狠的绑住她…… 屠瑞瑞被他甩进了车子,来不及呼痛,白色跑车就已经载着他们冲上了国道,她赶紧怕死地系好安全带,默默等着他发完疯后放她一条生路。 半小时后,目的地到了,正是周蒋在文山区的那栋白色别墅,屠瑞瑞却不依他了,一下车就想往反方向逃跑,但还是慢了周蒋半步,随即就被揪着衣领逮了回来。 兔子瞪着精明闪烁的眼睛抗议道:「你这是绑架!」 「你本来就是我的!」恶狼回以充血的眼睛和沉闷的咆哮。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的第一次都给了我,你就是我的。」 「你胡说什么?」她窘呆了,气鼓的两颊红艳艳的,她身为女方、身为吃大亏的一方都不愿再追究此事了,他一个男人倒要以此为把柄敲诈、勒索她了?还有没有天理啊? 「为了你的第一次,我已经和女朋友掰了,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周蒋逼视着她,像要一口吞了她。 屠瑞瑞咬牙切齿道:「说谎,你说谎!你和你的女朋友明明还好好的,我上周三还见到你们在露天咖啡馆谈情说爱!」 「什么?上周三……我们早在你拒绝我的那天夜里就分了手,我比白开水还要清白!」 「花心萝卜!那一定是你又勾搭上了其他女人,总之,我上周三下午五点十五分确实看到了,你在你的店的隔壁的那家咖啡馆里,和一个美女亲了嘴!」她推拒他的拉扯,气得直跺脚,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大发醋劲。 「那个……哦!那个只是同学聚会好不好,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们这些人都是搞艺术的,一个比一个张扬开放,蜻蜓点水式的亲吻别说是异性之间,就连同性之间也常会有的。」周蒋突然一顿,眼睛刹那光彩大放,开心地嚷道:「你在吃醋对吗?一定是吃醋了没错!」 这下换屠瑞瑞傻了眼、愣了神,竟乖乖地任他抱、任他亲、任他对自己胡作非为,不但奸没捉到,对他又爱又恨、又怯又惧的心思倒是曝露无疑了。 那天之前,她会不时因想起他的那张蓄着山羊胡的脸而笑得格外开心;那天之后,除了工作以外她很难打起精神,总觉得心里像被洪水洗劫了一遍,荒芜了,唯有对他的想念像杂草般无限蔓生着。 以前再怎么艰难,都不曾那样孤独过;以前再怎么无聊,她总能找到事情做,把自己哄开心了……在此之前,她认为自己是无条件的乐天派,但自从遇见了他,她才知道她不是,她变贪婪了,渴望为他所珍惜、为他所爱。 舌头在齿龈上扫了一圈,周蒋为自己的这个发现有点小得意,兴奋得血液直冲脑袋,他现在就想向全世界宣布,屠瑞瑞在乎他,屠瑞瑞为他所有! 他像得到了生日礼物的孩子一样高兴,忽然将她拦腰抱起,不顾她的尖叫,迳自狂肆地咧嘴大笑,轻快矫健地朝屋内走去。 「今天你就嫁给我啦!今天你就嫁给我啦……」他唱着歌走上楼梯,走进卧室……将她欺在身下,一起躺在摇摇摆摆、清清凉凉的大水床上。 她的一双小手急忙抵制在他的胸膛上,恼羞成怒道:「姓周的,你脑子的结构是不是太原始了一点,我……我有说过我要和……你做什么吗?」 「你想我做什么呢?」周蒋用膝盖顶开她的双腿,索性将她抱起坐在了自己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腰,不时勾弄着她瀑布似的乌发,温暖又暧昧,「警告你别乱扭,蹭错了地方后果自负啊。」他笑着逗她,爱极了她羞窘的模样。 屠瑞瑞发觉自己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摆了,挣脱不了,可是类似护住胸口这样的动作又显得十分傻气……最后她只好将手掌抵在他的两肩,尴尬得都快哭了,「我……别逼我啊,不……不然我就掐死你啊!」 她瑟瑟发抖的身体明显出卖了她低弱的战斗指数,他露出了个可以清楚看见他两排利齿的超大笑容,「掐吧,反正打是情骂是爱。」 「谁爱你了,少……少臭美。」他的目光太灼热,她撇开美目,撒娇似的声明,「可以交往看看,但不包括任何……激……激烈运动,可以先看个电影、吃个饭、喝个茶、旅个游等等,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嘛!」 从了就从了,看在周蒋三番两次大胆示爱的份上,也看在她对他确实有那么点好感的份上,更看在她二十九岁了都没真正谈过恋爱的份上! 沉思了几秒后,周蒋挑起一边的眉毛盯着她,盯得屠瑞瑞心里直发毛,他舔着唇魅惑地道:「可我是肉食动物,是精力旺盛的二十七岁正常男性,你让我天天吃素,你认为可行吗?」 「二……二十七,你才二十七,比我还小两岁呐!」屠瑞瑞惊讶得捧着他的脸,左摇右晃看个没完,他居然才二十七,那她……不就是老牛吃嫩草了吗?呜呼,实在太丢脸了! 「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吗?而且根据医学统计,女性的寿命也比男性的长,所以我们很配、超配,配得不得了!」他抱紧她,嘴巴好几次都贴在了她来不及躲闪的小脸上。 「可恶,我后悔了,取消交往,取消!我要回去再好好想想!」姐弟恋耶,对她来说,这分明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嘛!她从来不是个洒脱的人,是个做任何决定前必须反覆考量,直到有了十足把握后才敢行动的老古板,她必须回去重新心理建设一下,否则她很难面对他、面对他们越加难测的未来。 「嘿,宝贝!」他猛地收紧手臂,猛地攫住她的嘴唇,狂肆地吻着她,掠夺她的芳香甜蜜,不让她的小脑袋瓜去深思那些无聊的世俗偏见。 「啊……不……」屠瑞瑞想抗议,但舌头已然不是她自己的了,他的舌头勾着她的做尽坏事,纠缠着放不开。 「嗯,宝贝,你惹火了我知不知道?你总能轻易地击溃我理智的防线,也总能轻易地撩拨起我心中的怒气、火气,还有无尽的对你的欲望,你知不知道?」她的沉醉教周蒋满意,他改为一小口一小口吸着她的舌、啜着她的唇,偶尔也轻啄她的脸颊与鼻子,她的一切本该属于他。 理智告诉她要推开他,可是她没有,她甚至用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头侧向一边,陶醉地被吻,迷醉地回吻,尽管动作青涩却足以勾起对方全部的欲火。 第八章 他顺势将她压回身下,在她清醒过来前再次疯狂侵占她的桃唇樱口,吞噬她的呼吸、霸占她的灵魂,除了他,她也想不了其他。 屠瑞瑞揪扯着周蒋的衣领,害怕他皮肤灼热的温度,像是要把自己烤干一样,她的肺在燃烧,她的唇与舌和他的牵扯出无数的银色丝线,淋漓地浇灌着越来越饥渴的心田。 【第四章】 「嗯,宝贝,你真的是我的……宝贝……」周蒋喃喃着吞下屠瑞瑞诱人的嘤咛,双眸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越来越纯粹,鼻子所能嗅到的只有她带着淡淡洋甘菊的体香,这使他沉醉、教他疯狂。 他的手不再满足于隔靴搔痒,已然探入她的胸罩,温柔却也霸道地爱抚起她的两峰蓓蕾来,时而轻挑慢捻、时而搓揉捏挤……更逗得她娇喘不止、呻吟不息,他爱死了她羞怯青涩而隐忍的反应。 这一刻周蒋相信,从以前到将来,自己都不会再如此热爱某人的身体。 「啊嗯嗯……不,不要……你好过分……」扎人的吻已然不再被屠瑞瑞讨厌,可他大胆放肆的手脚却再次激起了她的不满,「周蒋!别……啊……别……求你……」 她不要这样赤裸裸的,不要这样还不够了解对方,就跟对方滚床单,她要的是永远不会背弃的承诺,以及绝对诚挚的爱。 他轻轻吻上她的眉毛与眼睛,他知道她害怕了,就算上次因为喝醉了酒而给了他宝贵的第一次,那次的她表现得也极为含蓄内敛,总是本能地环抱着自己、因激烈的情欲而染上淡淡桃红色的身体……就像是失落人间的天使一样,美得令他神魂荡漾,也诱惑得他一尝再尝,永远恋上了她的滋味。 「瑞瑞,别怕,交给我,我是你的一切……」周蒋温柔地笑着,调皮地轻咬她的耳垂。 他低沉喑哑的嗓音,稳定了屠瑞瑞慌乱不安的心,他温柔的动作教她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伸手抚上他的脸,深眼窝、高鼻梁、劲秀的脸部轮廓……他长得其实相当英俊,如果不是因为她讨厌男人留胡子的话。 「叫我的名字,不许再对我凶巴巴的,你是我的宝贝,瑞瑞……」他搂着她、吻着她,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她的衣扣。 「蒋……嗯……」 她照做了,温顺得像只午后晒着太阳、打着盹的小兔子,令他开心得发狂,又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啊,坏……」屠瑞瑞抓住他袭胸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半身已经空无一物,便连忙将手按住胸部,一张脸红得艳过春桃。 周蒋却四两拨千斤,很轻易地就又将自己的魔手挤了进去,死死掌控住那方饱满柔软,「你是属于我的……都是我的。」 他的唇贴着她的耳,缓缓地往里灌着暖风,也不时伸舌舔上一舔,以此松懈她的心防,慢慢地……连她的小裤裤也被他脱下抛到了地上。 她再次渐渐沉醉在他温柔霸道的攻势里,勾着他的颈子讨要更多的吻和亲昵,身体也在他大手的开拓下变得轻软微烫,她不禁曲起腿夹在他腰的两侧,好让他分一些凉爽给自己,他的身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而汗珠裹着冷气,她只有搂紧他、再搂紧他,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热、不那么饥渴难耐。 他的吻一路往下,总是走走停停,如今再次回到她可爱的胸前,舌尖不停逗弄着那两粒弹性十足的玫红小果,情浓时也粗鲁地用齿尖去轻咬拉扯,引得身下人儿的肌肤因兴奋而不住轻轻颤栗抽搐,也更贴向自己,和自己深深纠缠在一起,就像一棵古树纠结并生的两脉根须,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周蒋的火热正抵着她,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弹跳着,她作梦似的想象着那样的逼真画面,一颗心激烈地怦怦跳跃,像要搭载火箭一飞冲天,那愉悦比任何时候都更梦幻强烈。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激情之后,周蒋满足地伏在屠瑞瑞身上,周蒋不停轻吻着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唇,都是他的最爱,仍然不想退出她的体内,真的就想就这样痴缠上三天三夜。 她喘息着轻喃道:「想睡,让我睡,蒋……你这个坏……人。」 当他惊喜她的撒娇,想要再接再厉时,她已经沉沉睡去并打起呼来,他只好作罢,侧身拥着她、吻着她,吻着吻着也就睡了,唇唇相依,梦里也很甜蜜。 下午三点多,一阵恼人的铃声惊扰了酣梦,周蒋百般不愿地抓起了手机,一阵交谈后,他只得起床。 屠瑞瑞醒了,半眯着眼看着他,他便笑着俯下身去亲了她一口,「大陆那边的供货商出了一点问题,采购部经理又扭到了脚,我不得不亲自去一趟,亲爱的小兔,一定要乖乖等我回来哦。」 她揪着被子低声道:「我……等会儿回去。」说完赶紧用被子捂住了半张春情无限的脸。他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坐到床边,伸手轻抚她的发丝,轻触她的额头,「还想逃?我是你男人,你还想逃哪里去呢?你这只笨兔子!乖乖窝在我怀里吧!哪里都不放你去!」 温柔霸道的语气不容她拒绝,他桀骜、他狂野却又优雅……他就像一个被惯坏了的小王子,以其充沛的自信、勇气、才华、精力……使老天爷更加眷顾,使人人都钦慕,对,他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越是相处对他就越是臣服。 屠瑞瑞一时还改不了爱之深、怯之重的本性,又不由得往被窝里缩了缩。 周蒋大笑,将手探入被中把人拖出来,只有抱她在怀里才能抚慰自己即将出差的怅然感。 「欸,你这家伙!」要不是怕走光,她早就扑上去咬他了。 「什么什么家伙,我是你男人!」覆上她的唇,他凶狠地吮吻,不乖就要受惩罚! 她无计可施,双臂不受控制地牢牢攀附在他的颈上,也无力挣扎,随他沉沦在云海,飘飘欲仙。 直到催促的铃声再次响起,他迫不得已才放开了她,一下下亲吻着她的眼睑,兼施以怀柔政策道:「就当可怜可怜我,帮我照顾下我的宠物龟,我三天后回来,这时候你若弃我于不顾的话就实在太无情了,而且也好没义气,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是不是,我的小兔?」 他都这么说了,可怜兮兮的样子,何况这三天他又不在家里,也就用不着担心被他这个大色胚肆意扑倒,那么……她何乐而不为呢? 「好……好吧。」屠瑞瑞顿了顿,及时补充道:「你一回来我就走。」在她的价值观里,同居仍是个禁忌,总觉得这会使自己在外的行情暴跌。 「等我回来再说,唔,再亲最后一个!」周蒋狠狠吻了她的嫩唇一口,然后才去整理行李。 她捂着被他亲得又红又肿的唇瓣窝回被子里,半害羞、半不甘地笑了,就这样把自己送进了狼嘴,从今往后,他们就是男女朋友了,只希望他不要变心才好,不过,就凭他那一嘴的胡子、一身的戻气,她应该不需要太担心的吧? 屠瑞瑞不得不承认,周蒋是个体贴的恋人,他出差这两天,每天至少会打五通电话来向她报备,这让生来就爱疑神疑鬼的她很安心、很放心、很舒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发现自己对他的喜欢是成千倍、成万倍地在往上增加着。 周蒋说他总共出差三天,算上昨天和今天,最快明天就能回来了。 吃完饭,屠瑞瑞乐滋滋地趴在吧台上,用麦杆逗弄那只周蒋委托照顾的宠物,名为「一只莲」的巴西龟,逼迫着它在青花瓷盆里转圈乱窜。 麦杆不住敲打着巴西龟粗壮的后腿,「瞧瞧你这身肥肉,还不跑快点!」 一想到明天就又要面对周蒋那张嬉皮笑脸了,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不知所措,他可不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只莲,他是洪水猛兽,随时都准备着把自己当成一日三餐来啃吧? 第九章 摇摇脑袋,她安慰自己不要杞人忧天,明天的事明天再想好了,反正又不和他同居,用不着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还有大把的时间和空间让自己慢慢去适应有他掺和的生活。 拖鞋蹭过地板,屠瑞瑞走进卧室,将冷气机调到舒适的二十六度,然后换上周蒋的大t恤,软趴趴地卧在了床上,想象着自己正漂浮在海面上,暖日和风,平静而温暖。 不一会她就睡着了。 午夜悄悄来临,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男人脸上挂着得意雀跃的坏笑,才放下行李,深邃的黑眸就已紧紧锁在了床上那抹撩人身影上。 那件过大的t恤早已经滑落到腰部,露出白皙的长腿微微弯曲着,还有那紧致的小翘臀,淡紫色的布料里隐隐透出肉的粉嫩…… 他家小兔真是不乖啊! 明知他几乎精疲力尽了,却还要如此勾引他,让他为她全身热血沸腾! 「小兔子白又白,你家大野狼马上就来疼你啦!」周蒋澡也不洗了,扯掉半松的领带,慵懒地爬上了床,将熟睡中的屠瑞瑞控制在身下,壁灯暗蓝色的微光打在她的脸上,突显她五官的细致与可爱,每看一眼他的呼吸便急促一点。 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他的眸色变深了,手也探了下去,一遍遍搔刮着她光洁的腿,触感好比丝绸,却比丝绸温暖。 睡梦中的她因为痒痒而胡乱蹭动着身体,以至于领口也大幅滑落下来…… 「吓!」他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小兔子未着寸缕的胸部正柔柔地轻晃不止,害他差点把持不住,就要埋头下去啃咬、吮吸。 忍着下腹不断窜升的灼热感,他舔着嘴唇俯下身去,捧着她的脸庞轻轻摩挲,轻轻吻上她的唇,唇舌相厮磨的快感在他的心中点燃了一把熊熊欲火。 「唔……」是谁在吸她的舌头?屠瑞瑞挣扎着醒来,在发现有人轻薄自己后本能地一巴掌甩在了色狼脸上,「谁?」 「呜……是我啊,你亲爱的周蒋啊!」周蒋揉着半边脸,驾轻就熟地装出了一副可怜相。 她用力眨眨眼睛,终于相信身上的这位真的是周蒋,周大艺术家,虽然同情他的遭遇,但是很快就抓到了重点,「你怎么回来了?还有,你怎么!回来就发情?你该庆幸这里没有床头灯,否则我一定砸得你脑袋开花!」 他不但不回答,反而捉着她的手往自己腹下摸去,低声笑道:「亲爱的小兔,人家已经忍无可忍了。」 「变……变态!」脖子、脸一起烧起来,她不自觉地缩紧身体,怕他一乱来自己就会像上两次一样控制不住自己,那样真的不好,毕竟还没结婚。 周蒋却已经等不及了,拉下拉链、扯下裤头,炽热的庞然巨物立即精神百倍地弹跳了出来,打在她的玉手上,惊了她的魂。 「宝贝,搓搓它,它跟我一样爱你呐!」他喘着气沉着声,音质极具魅惑。 屠瑞瑞的手被强按在那神器上,来回揉动,越磨越烫,她的情欲不可克制地也被挑逗了起来,吐气如兰,身体越发地贴近周蒋,另一只手已然勾住了他的肩膀。 他的耐力一向持久,慢慢地带动着她的手,慢慢地抚弄自己的勃发,慢慢体验着略带煎熬的欢欣。 两人唇舌纠缠,脸畔银丝牵连,泛着莹莹波光,偶尔他也帮忙舔去,一滴也不愿遗漏。 他衣衫大敞,她浑然裸裎,肌肤相亲、汗水淋漓,悸动的心以同一频率快速搏动着,她的指尖偶尔划过他雄壮的顶端,立即触电般激起两人肌肤一阵轻颤。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夜已深,床依旧咯吱直响,并伴着两人的春潮奏鸣曲。 一觉醒来,又是连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屠瑞瑞一个咸鱼翻身,小手捏成拳,重重捶在了隔壁枕头上,周蒋,我恨你,害我无故旷职,害我损失了好多……」 她其实想说,是他害她丢了坚守了二十九年宝贵的贞操;是他教坏她,让她的自制力降低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任他予取予求,包括在床上对她「为非作歹」;是他损毁了她这么一个一向以全勤闻名的优秀员工在boss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突然,浴室的门开了,她的神思一下被吸引了回来,全部贯注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周蒋身上。 四目相接,他边擦头发边给了她一个飞吻。 「啊!啊!啊!」却换来她连续的鬼哭神嚎般的惊叫。 他一点也不意外,大方地落坐在床边,摸着自己光滑溜溜的下巴,扯起一抹醉人的笑,问道:「怎么,你不喜欢?你不是总说我邋遢,讨厌我的山羊胡吗?我全刮了,为你刮了,满不满意?开不开心?」 屠瑞瑞知道这是周蒋,却没想到差别会这么大,之前满脸胡渣的他最多算个雅痞,现在眉目清俊爽朗、肤白肉嫩的他,根本就是个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嘛! 她用手掩住了自己合不上的嘴巴,可还是止不住这天翻地覆般的惊讶。 「你这样多少让我有点不爽哦,让我嫉妒,以前的我嫉妒现在的我,现在的我让你满心欢喜是吧?现在的我也嫉妒以前的我,以前的我抱了你那么多次,现在的我还一次没抱过呐!这真让我不爽!」他孩子气地凑上前,薄凉的嘴唇一次次蹭过她温润甜香的粉颊。 「神……神经啦!」屠瑞瑞伸手推他,知道他又想乱来了,尽管貌似换了一身臭皮囊,可俗话说得好,换汤不换药,终究还是那个不断带坏她的大野狼周蒋。 「我饿了,宝贝!」扯了浴巾,他一下就钻进了暖暖的被窝,缠上了她的手脚…… 薄被上涌起海浪,一浪接一浪,缱绻绵延…… 【第五章】 「嗨!」 屠瑞瑞瞪着惊讶的眼睛,半推半就地任扑上自己的高大男人为所欲为,他的手臂到底是要圈得多紧啊?都快勒死她了好不好! 「你怎么跑来了,你公司不会垮哦?」 周蒋在墨镜后头的眉毛高挑,「欸,人家想你了不行啊!」他好心好意地跑来接她下班,她不是应该感动到给他一个热吻吗? 看着人来人往,有些还是在同个办公大楼里的熟面孔,屠瑞瑞只好拖着他迅速离开,走上不远处的天桥,他的手很大,紧紧地握着她的,这让她很有安全感,小兔子驯服大野狼了。 「我的车还在停车场呐!」他宠溺地搂着她的香肩,一起趴在栏杆上看下面车来车往。 「本小姐又没想搭你的车,你自己开回去啰。」她笑道,才不愿意跟他走,谁不知道他的别有居心。 拿下墨镜,周蒋装出一副小可怜模样,注视着她的眼睛,含情脉脉地说:「屠小姐昨天下午对我用情之深,深到在我的眼眶上留下你的爪印,作为补偿,你就不该陪我吃顿饭吗?」「噗嗤……」屠瑞瑞捧腹大笑,「活该!」谁教他不知餍足,竟然在浴室里乱来,给他一记老拳还算是便宜他了呐! 「总之,吃,得吃,不吃,也得吃,你没得选!」他咬着镜架贼笑道。 「凭、什、么?」她瞪着他,不想再次败在他的淫威下,不然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周蒋提脚踹上栏杆,耍赖道:「我敢跳下去,你信不信?」 屠瑞瑞瞪住他,从他那张嘻皮笑脸里看到了认真,不甘地骂道:「你就是个侏罗纪里跑出来的野蛮人!」 他弯腰吻上她噘起的嘴角,讨好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 「真的吗?」她笑了,不忘亏他,「那我叫你去当gay你愿意吗?」 他也笑了,十分利落地还了她一句,「你去变性,我就当gay,一定包君满意!」 「走开!」拨掉腰上他的手,她大步往桥下走去,她要速战速决,吃完霸王饭就走人。 周蒋追上去,非要将手揽在屠瑞瑞的腰上,幸好她不穿高跟鞋,否则依照两人身体的紧贴程度,就算不是故意也能踩他个粉碎性骨折。 第十章 两人上了车,一路疾驰到半山腰上的观月小筑,一家老式中菜馆,随后就在青山绿水之中、皓月当空之下享用起美食。 见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周蒋连忙递了杯橘红色的饮料给她,「喝点东西,小心噎到。」屠瑞瑞转着杯子,警惕地看向他,「不会是酒吧?告诉你,我还有工作要做,绝不陪你疯!」 「放心,甜的,我又不是疯子。」 「最好是……」她抿了一小口,果然是甜的果汁,就又灌了一大口入喉,清凉舒爽,分外惬意。 他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那殷勤劲却让多疑的她想到了「阴谋」二字,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总觉得自己难逃他的虎口狼爪。 空盘子一个个被撤下去,气氛依旧相当和谐,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好喝的饮料,纤指在桌上就着玻璃杯淌下的水珠画着圈圈,眼前的水光中竟然浮现出周蒋俊逸的脸孔,「白马王子……」她喃喃自语,傻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脑瓜,觉得一切都变得好不真实,也许周蒋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也许相遇后的所有事情都是她凭空幻想出来的…… 她醉了,时间彷佛回到了她去夜店买醉那晚,她屠瑞瑞依旧孑然一身、形影相吊,没人在乎她,她也没人可以在乎…… 「呜……」屠瑞瑞倍感心酸,突然呜咽起来。 周蒋眉头微皱,心疼地揽她入怀,贡献出自己的一身名牌给她当擦鼻涕的抹布用,有点懊悔自己把梅子酒掺进了番石榴汁里。 她勉强笑着抬起脸来望着他,「真好,帅极了,属于我,怎么可能……王子爱的……是白雪公主,不是我这个普普通通的女生。」 「小兔!」周蒋在她嘴角烙下一吻,「我是你的,我爱你,我才不要什么白雪公主,我只要你。」也许最初的时候他是出于好奇才接近她的,可越往后越熟悉,他对她付出的感情就只能用「一发不可收拾」来形容了。 屠瑞瑞激起了他的征服欲,她的身体也教他贪恋,但是,这些都不足以长久地永远地收服他那颗狂傲不羁的心,唯有她那颗独一无二的、纯真娇怯、逞强认真的心才是他身心真正的归属,他喜欢她,他爱她,永远。 「真的?」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嘴唇微噘着,伸手抚上他的脸,一反常态地强势,「货物售出概不退换!你要是敢变心,我就是等到你死,也要把你的骨灰挖出来冲咖啡喝掉!」看来他家小兔也不是吃素的。 周蒋索性将屠瑞瑞抱到了自己腿上坐,哄小孩一般逗着她,「你喜欢我、爱我吗?如果是你变心了怎么办?」 她的额抵着他的额,傻笑道:「别人都说我有「狭心症」,一辈子爱一个人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一个就够了,再多也没有意思,爱情……是不可能复制的。」 他扬起下巴吻上她的唇,她是醉了,可醉得可爱,她笨拙地回应,柔软的舌头像蔓生植物一样缠绕着他的,绞缠出馨香的津液,像一坛发酵中的酒,醉人的芬芳将他们萦绕,所有的一切都似真似幻起来。 如果能够立即醒来,相信屠瑞瑞一定狠捏自己一把,明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故掉下馅饼来,可她就是少根筋地接二连三咬了周蒋置下的饵料,成了送上门的猎物。 周蒋抱着猎物上车回家,车里的音响一直重复播放着王菲的「我愿意」……想你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第二天,头昏脑胀加腰酸背疼,使得屠瑞瑞醒来以后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纤纤玉指掐在身旁那位的细长脖子上,她这回是真的下了狠劲,不管他双手怎么扒拉就是不收手了。 她眯眼笑,周蒋也配合着演起将死的、翻起白肚皮的鱼,瞪起一双死鱼眼。 「哼!」她撤手,嗤笑道:「像你这种受过教育的流氓最最可怕了!我惹不起,但我总还是躲得起的。」他的笑花了她的眼,穿衣服前,她抓过枕头往他脸上扣去。 她的脸上漾着苹果红,急着找衣服穿上,昨天未完的工作和今天正等着她的工作,稍稍一想就快要了她的命了,周蒋啊,就是她人生的祸害啊! 「我等你。」他抓着枕头掩着嘴巴,含羞带怯地朝她抛了个媚眼,他太清楚她之后的反应,所以抢先勾起了嘴角。 屠瑞瑞有半分钟的目瞪口呆,在他的小贱样通过她的眼睛,深入她的大脑皮层,并留下陨石坑那样的刻骨痕迹之后,她愤然反扑,捏起小粉拳狠狠捶了他胸口n下,他也是真痛,便哀号了几声,她打着打着、听着听着气也就顺了,「谁教你敢耍我、捉弄我,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装腔作势的人!」 泄愤完了,正欲转身,周蒋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了,坏坏地说:「不开玩笑,我现在郑重向你宣布,除了我这里你已经没地方住了。」顿了顿,她既惊又疑的表情,他又成功将了她一军,「前天,我趁你没注意复制了你公寓的钥匙;昨天,我以你的名义去跟房东解除了租约,并且马上介绍了朋友以房东相当满意的金额租下那间公寓:所以现在,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的那些家当呢?你这个败家的家伙……」她首先气愤的倒不是他的自作主张,久而久之竟也习惯了他的这份野蛮霸道,身为小老百姓的她,此时此刻担心的是她这些年来辛苦累积下来的个人财产,是不是已经被富家少爷的他视如垃圾般地统统扔掉了? 「一件没少,除了衣服、鞋子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我叫人先拿了过来外,其余的都等着你去认领并带回来呐!」看着她的小气样,他揉面团似的揉着她可爱的小脑袋瓜。 屠瑞瑞慌忙追问道:「我可以以你朋友的名义再去跟房东解约吗?」 「行啊,不过现在的房租,可已经被我抬高到了之前的两倍哦。」周蒋慢条斯理道,他是绝对不会输的。 她气愤地咬住了嘴唇,啊,这个家伙尽针对她的痛处啊。 「我爱你,小兔,没有你我会死的,被思念你的浪潮淹死,你这么善良,你忍心吗?」他加大攻势,软硬兼施。 她斗不过他的,这点她比谁都清楚,琢磨一下,这回如果不称了他的心的话,下回还不知他会干出些什么来呐!何况,就目前他们交往的情况而言,一个星期里至少有五天自己都是被他诱拐后在他家过夜,那个公寓确实是形同虚设,同不同居也早成了口头上的坚持。 「那……好吧……」没办法不妥协,但是,屠瑞瑞深信一个道理,让男人不劳而获的女人是最容易被抛弃的,所以同居可以,但多少都要让他吃点苦头、加重点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才行。 「不过有个条件,你必须撤销对萩麓村千里香农庄的起诉,并且亲自去一趟,让他们换掉包装的同时,看看能不能帮帮他们,毕竟对于现代人来讲,广告和宣传的影响力直接决定着产品销售的盈亏。」 「没问题,我可以帮忙策划一个宣传案,把他们的农副产品全面推广出去,当然,我提供免费服务,但前提是,他们的东西质量一定得过关。」周蒋还以为什么事,那本来就是他为了接近她而找的借口罢了,现在人都已经被他霸占得彻彻底底了,撤诉不就是顺水人情嘛,这个好人不当白不当。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去骗人的,如果他们的产品真的不行的话。」屠瑞瑞同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不如就这个周未吧?」他已经有点兴奋了,乡村田园,到处都是诗情画意、花前月下,说不定她还能在浪漫的氛围的影响下,对他投怀送抱甚至以身相许,那可就真是激情无限了啊! 第十一章 周蒋的神情教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儿童不宜的事,等他的手稍一放松,屠瑞瑞便急急抽回了自己的手,逃似的起身扭头迈步走,再待下去今天的班肯定别想上了,他的幻想往往要付诸行动的。 「早点回来,我做好了饭等你,亲爱的!」他单手支着头,朝她的背影懒洋洋地喊。 他激扬的音调就像漫天飞舞的七彩泡泡,一个不小心滑溜到她的脚底,差点教她摔个四脚朝天。 甩了甩头,加上昨天未完的工作,今天的工作翻倍,与其对他这头大色狼心存善意的幻想,不如倾力工作,这样脸上的皱纹大概都会减少几条吧! 这个周末并没有按照周蒋想象中的那般进行,周恒的一个电话,让他必须携女友回归家庭、承欢膝下,以尽绵薄的孝道,不过,他一向看得很开,他认定的女人,他父母只有接受的份,否则……貌似已经没有否则了,眼前的一派和乐融融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家小兔甚得二老的欢心呐! 客厅里,阳光浅淡,周母蒋芳正在向屠瑞瑞讨教编织技巧,钩针在屠瑞瑞的纤指间上下翻飞,毛衣上的花朵就像在清晨饱饮露水后乍然绽放,这样高超的技法不但讨好了准婆婆,也惊艳了周蒋的眼睛,马上计划起下季产品的主题,将丝织物精细的美和细致的立体感,一并融入到陶瓷制品中去。 完美的画面,却有个有碍和谐的第四人闯了进来,「瑞瑞的手很巧嘛!」周恒端着咖啡,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屠瑞瑞的身边。 屠瑞瑞虽然替周恒工作,但毕竟职位相距遥远,她对他的了解仅止于同仁们的一致好评,「高、富、帅」!其他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所以对待他,她一般采取的策略是「不得罪、不讨好」。 见她不答话,他便又凑过去了一点,「瑞瑞,我比你大一岁,以后你就叫我哥哥吧,这样亲切些。」他表情自然飞扬,就像根本不知道屠瑞瑞已经名花有主了,而这个主还是他的亲弟弟,他完全无视了周蒋,公然在他们的老妈面前上演起了双龙抢珠。 蒋芳有点怔愣,因为太惊讶了,二儿子周蒋向来不按牌理出牌,所以他爱上温婉可人的屠瑞瑞还好理解,但向来只和d罩杯及d罩杯以上的性感尤物交往的大儿子,居然也对这种小家碧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可真是天下第一奇闻了!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淡定地勾起了嘴角,其中一定有诈啊,她生的儿子她了解,没一个让人少操点心的,都是坏心眼啊! 「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要是真的吃错了,我可以去厨房拿些消毒水来帮你好好灌灌肠的。」男女主角的视线不小心错过,周蒋狠狠地瞪了周恒一眼,的的确确像杀猪刀一样的视线啊。 哈,尽管心知肚明这家伙是故意惹自己吃醋当好玩,可周蒋还是不争气地落入圈套,如果可以,他还想把屠瑞瑞好好藏着,从此以后,除了自己,别人休想再多看她哪怕一眼。 「周副总说得对,不过时间上得稍微往后挪挪,等我和周蒋结了婚,再叫哥哥也不迟。」屠瑞瑞强势突围,她是老好人,但老好人做了二十九年,骨头硬了不少,也不是能够随便让人取乐的了。 「对,我们下个月……」离开单人沙发,周蒋过去将屠瑞瑞扯进怀里,背对着周恒而坐,孩子似的任性地道:「下个月就结婚!」 屠瑞瑞吃惊地瞪住了他,他的神色亦如他的口气一样轻飘不定,这样的节奏她跟不上,他们这是在玩扮家家酒吗?会不会哪天他不想玩了,便会用刚才一样的语气、神色告诉她,「我发现还是自由最适合我了,所以我们好聚好散吧」? 毕竟周蒋是如此优秀,自从他一改不修边幅的造型后,活生生的就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了,可白马王子从来都只存在于梦中,不是她现实世界里所能企及的啊! 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连他下意识地更为搂紧了她都没有察觉。 「结婚又不是儿戏,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你也不考虑清楚。」哈佛法学博士兼从业经验丰富的顶级律师周恒,在揣摩人心这方面的道行,显然要比理想家周蒋高很多,虽然和屠瑞瑞接触不多,但从她的工作态度上就知道她是个务实主义者,秉持着按部就班的生存法则的她,会本能地排斥任何无组织、无计划、无商讨的方案。 他们两人根本就是一个南极、一个北极,个性天差地远,这其实也是周恒这个做大哥的最为担心的地方,以自己对阿蒋的了解,这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弟弟,从小就是个不爱则已、一爱成魔的偏执狂呐,如果将来他们的这份爱情走不下去了、分崩离析了,也不知道阿蒋会不会就此毁了呢? 周恒的话直戳屠瑞瑞的痛处,她柳眉深锁,怀疑的眸色落在了周蒋轻微扬起的嘴角上。 周蒋随即淡然笃定地对她说:「别听我哥的,他这是赤裸裸的嫉妒,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将来哪天我不再爱你、抛弃你,我肯定出门被车撞、在家遭电击,死无全尸。」面对她的不信任,目前也只能嘴上说说了,他们的人生还很长,他相信,自己只要能付出全部的爱,就能收获她全部的爱。 她的脸颊泛起两朵酡红,无论他将来是否移情别恋,眼下自己确实逃不脱他的情网,她倔强地撇嘴,轻声嗔怪道:「说话讲点分寸,伯母在呐!」坐正身体,拿起钩针、毛线,与之前一样飞快编织起来,眼睛则温婉地看向了蒋芳,「希望伯母不要放在心上,他总是像个小孩一样。」 「是啊,阿蒋就是孩子气,但他的感情也是极真诚的,看得出来他这回对你是动了真情,他以前的女友从来不介绍给我们的,有几次我多问了几句,他还耍起了无赖,说那些不过是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如果不吃反倒要被人家说成是无能……瑞瑞,你说说,他那是什么逻辑?都说宁缺毋滥,他却来者不拒了,简直胡闹!他呀,被那些小女生给宠坏啦,就你能管得住他,以后好好治治他,让他也过过循规蹈矩的正常日子!」 虽说蒋芳也看出了他们性格上的差异,但差异不一定就不好,有时候反而更加互补,瑞瑞能帮着防止阿蒋的过度理想化,而阿蒋亦能够帮着瑞瑞将生活过得更加多姿多彩……这世上并没有绝对的合不合适,关键在于爱,如果爱对方,就连对方的缺点也一起爱,才是真爱。 周恒再次深深望了幸福满满的两人一眼,现如今就是阻止也来不及了,只有帮着维系住他们的这份爱情,才是他这个大哥以后最该做的事情,也亏得阿蒋那小子思虑周到,让弟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工作,这样至少不怕被人撬走了。 这时候,佣人过来说就要开饭了,他们便一起去了饭厅。 周家大家长周博也开完了视频会议,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并在他们坐定后入了席,而最后入场的是刚打完电玩的周三少爷周沁。 周家人全员到齐,似乎目光一致地投向了正襟危坐的屠瑞瑞,等菜上来,周博仍有片刻的沉默,望着屠瑞瑞的眼里喜忧参半,二儿子向来不服他的管教,像匹脱缰野马一样独闯天涯,如今他这个做父亲的依然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不过事实证明,他这个儿子耳聪目明而且运气不差,做过的选择最后都带来了幸福。 「动筷吧!」周博和悦地说道:「听说屠小姐爱吃鱼,就特地叫厨房做了清蒸的、葱烤的、天妇罗的三种,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儿子高兴,他就不用愁了。 「谢谢。」屠瑞瑞拘谨地吃起来,生怕自己一个失礼,会更加拉开自己与周蒋的距离。 「真是不可思议,蒋哥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师娘级人物呢?」周沁咬着排骨,口齿倒很清晰。 第十二章 屠瑞瑞心一惊,差点咬到舌头,随即尴尬地扯出了一抹苦笑来,她无言以对,很想用「童言无忌」来安慰自己,可是胸口还是会痛,痛得她想大声叫出来。 早在周沁说完时,周蒋就将n粒椒盐腰果弹到了他的脸上,「科技宅男!生了一张狗嘴不说还敢给我乱喷粪,再吠就阉了你信不信?」 「信信信……」周沁忙点头如捣蒜,「你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好了,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周博沉声道,然后表率性地捧起饭碗自顾自地吃起来。 集体沉默了,只是周蒋不时替屠瑞瑞挟上几筷菜。 众人吃完各自散去,周父与周恒去了书房,周母去做美容按摩,周沁继续打电玩,虽然水晶吊灯的光辉将一切照耀得那么明亮,却掩盖不了大房子里的空寂。 「走,我带你到处参观参观。」周蒋牵过屠瑞瑞的手,十指交扣,笑嘻嘻地拉着她往楼上走去。 她嗫嚅道:「今晚不会在这过夜吧?」 木质地板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她手心生汗,总觉得有隐隐的不妥。 「怎么?」他笑道:「又没有怪兽,就算有,我也会赴汤蹈火地打败它,你的男人会为了你瞬间变身成英勇无敌的。」 看着屠瑞瑞红晕蔓延的脸,周蒋对她的担心了如指掌,却又不肯放过逗弄她的机会,「放心,这里隔音设施完善,你就算在床上又蹦又跳也不会让人听见。」 「你啊……」她冲到前面,快步踏进回廊,墙壁上挂着印象派的画,在清冷的灯光下,那些线条就像盘曲向上的茎叶,努力朝温暖处爬去。 他追上后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推靠在墙上,然后用力地吻她,反复蹂躏她的娇嫩双唇,直到红肿起来跟玫瑰一样冶艳。 缓慢的肺部灼烧感一点点塞满脑袋,屠瑞瑞紧搂着他的脖子,全身瘫软地挂在他的身上,他的嘴唇柔软而微微发烫,严丝合缝地压迫着她的,他深入的纠缠教她的鼻子几乎来不及呼吸。 周蒋粗重的鼻息擦着她的鼻尖、鼻翼、脸庞、眼睛……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呼吸渐渐顺畅,跟上了他的频率,鼻息交缠,唇齿相融,灵魂彷佛在云端手挽着手跳着炫丽的华尔滋。 【第六章】 法拉利进不了村子,萩麓村实在偏僻,隐没在深山中,山路狭窄崎岖,稍微大型一点的车进去,不但会有滑坡的危险,还会破坏了当地的自然生态环境。 「啊……」屠瑞瑞再也顾不得矜持地尖叫,双臂紧搂着周蒋的腰,就是十匹马都拉不开。 山林间迎面而来的风分外凉爽,在这炎炎夏日里甚至有了深秋的错觉。 「哈哈……」因为汽车跑不了乡道,所以周蒋租了一辆重型机车,就这么驰骋在路上,眼前满目苍翠,身后尘土飞扬,颇有些好莱坞西部大片的味道,相较于屠瑞瑞的惊魂未定,他倒是蛮享受的。 他的笑声并没有缓解她的惧怕,原本揪着他衣摆的手突然往里一扎,狠狠地捏住了他结实腹肌旁边略逊一筹的前腰肉,「嗷……」他随即惨呼一声,余韵悠长呐! 「你这是谋杀亲夫,小心我抓不住车头哦!」他可怜兮兮地说。 「啊!你如果敢害死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啊!」要不是戴着安全帽,她还想咬他一口哩。 她天真的咒骂犹如火上浇油,教他忍不住爆笑起来,「哈哈……我怎么敢呐!哈哈,我胆子很小的,哈哈,相信我,我以后一定是老婆奴,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啊,才不听你这些废话,骑慢点!」她搂得更紧了。 「咳咳。」要是屠瑞瑞的手再往上挪点,要是自己的肺再往下长一点,他此刻一定会被她勒死的,可是,他却像个被虐狂似的依旧十分享受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她的藕臂环在他的腰上,隔着单薄的布料,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温暖、柔软,就算风迎面地吹,他的鼻子似乎仍能嗅到她甜甜的体香。 周蒋过去曾经幻想过许多次,当遇见真爱时会是怎样一幅美妙的场景,但那当中绝没有酒吧的嘈杂、绝没有对醉鬼下手的情节……缘分,嘿嘿,其实老天爷自有祂的奇思妙想。 他也无数次地想过,一旦遇到对的人,他会无所保留地去爱、给她最好的,无论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要最好的,因为他固执地认为,人这一辈子能获得真爱的机会,就像遭遇天灾人祸那样微乎其微,所以如果有幸得之,便要用生命去守护。 然而,他身后抱紧他的小兔应该是不会领他的这份情的,她要的不是最好的,而是无法用任何尺度去衡量的,简单的幸福。 屠瑞瑞,出乎意料地出现,走入他的生命、分享他的生活……给了他对爱情的另一种定义,爱一个人,不全是美好,但即使有缺陷,在彼此心中仍然无比宝贝。 机车在颠簸的路上勇往直前,光影斑驳的枝叶后头,渐渐露出房屋的青砖黑瓦。 周蒋将车慢下来,进了村,村里人不多,多是打牌聊天的老人与游戏玩耍的孩子,像这种历史悠久但相对闭塞的小山村,年轻人是不耐烦久居的,不过,他所中意的恰恰就是这份古拙质朴,他在欧洲游学时,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逗留在乡间寻找创作上的灵感。 一旦进入别人的视线范围,屠瑞瑞的手便慢慢转移到了周蒋腰的两侧,身体也不再紧贴着他的后背,她总是过于拘谨,太在意别人的目光,可这就是她的性格,不会觉得别扭,自然而然就变得正经起来,就像周蒋总是自然而然表现出散漫不羁来一样。 「哎哟,搂着不是很好,腰会痒啦!」 他在撒娇,她懂的,却置之不理。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什么羞!」周蒋扭头,看进她眼里。 却立即换来屠瑞瑞一记狮吼,「安全第一!」 他讪讪地摸鼻,却发现鼻子被安全帽挡着,手指敲着护目镜发出声响,他的嘴角却不由得高高扬起,看他回去怎么收拾她,不,今晚就收拾,就像大野狼扑倒小兔子那样火速迅猛。 根据地图指示,千里香农庄就在村后面的千香山上,只是村道多少有些复杂,周蒋载着屠瑞瑞一会进了果园,一会又差点进了鱼塘,七拐八弯之后终于找到了通往山上的石子路,道路中间微微隆起,上面长满了生命力旺盛的各色野花野草,想必是经年被汽车辗过,独留出车肚子底下这么一长条来让它们落地生根。 两旁的桃树、李树、杏树……也是枝繁叶茂,微风过处,弥漫许淡淡的果香,屠瑞瑞连忙催促周蒋道:「不如走上去吧,屁股都坐痛了。」 「好啊,徒步旅行我最喜欢了。」 停了车,屠瑞瑞从车上下来时,两条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了,走起路来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一株山楂树下,扶着细实的树干,边做脚踝运动,边等周蒋把机车藏好,所谓藏好不过就是随便找棵足以遮蔽视线的大树。 今天是阴天,又值傍晚,晚风阵阵,凉爽无比,她撩起一缕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摘一朵紫色的小花在手里玩,眼睛往天边瞄去,一团团的白云重迭成山,视线落下时,周蒋抓了一手的马兰花朝她走来,他脸上的笑真的就像灿烂的阳光一样晃了她的眼。 俊朗清雅的他就像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太阳神阿波罗,那纯粹属于光明的气质教她心悸不已,要不是一时怔忡,恐怕早就要顶礼膜拜下去了。 这一刻,他与她心中长久以来的幻想又完全重合了,他是她的那位白马王子,英俊无匹的外貌、柔情似水的笑、暖若春风的气质……曾经那些朦朦胧胧的梦都变得清晰起来,他一步步走到她的眼前,她的脑中、心中即刻花飞叶舞,而他的雕像巍然伫立其中。 「我爱你,小兔。」她发呆的样子尤其可爱,萌得周蒋牙齿痒痒直想开吃,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他这样做了,她一定会教他后悔莫及的,所以先偷一个香,她柔暖的唇瓣香甜得就像新鲜出炉的棉花糖。 第十三章 屠瑞瑞闭上眼睛,他犹如神只般华丽的容颜却依旧在她眼前似的清晰,直到嘴唇被他的齿尖划破,她才清醒过来,血的味道侵入喉咙,她猛地睁开眼来,眼前的他还是那个他,貌比天神,可是给她的感觉却大相径庭了,简直就是一头摇尾乞怜的大野狼!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对不起,太激动了。」语毕就又在她嘴角补了一个吻,吻得她有些痒痒。 「走啦!」她背过身去,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她发现,比起以前自己的胡思乱想,她更爱现在的这个一身臭毛病的坏男人。 周蒋将屠瑞瑞的手好好揉进掌心,花香染上两人交错在一起的指尖。 到了农场,接待他们的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很是和气,因为抵达时已经入夜,所以当女主人端上大盘的水果色拉、热气腾腾的麻油鸡还有什锦烤肉时,两人不约而同捂着瘪瘪的肚子,感激地连声道谢。 边吃边聊,侵权的事果然只是两位长者的无心之过。 大概三个月前,他们的小儿子终于忍受不了乡下清贫的生活,和一个有夫之妇私奔去了马来西亚,紧接着他们在高雄读艺校的女儿在索要了大笔积蓄后留学法国,而后就是大儿子从马上掉下来摔断了腿,至今还在市医院接受康复治疗。 所以,大笔资金的缺口迫使他们急欲将自家的农产品推销出去,又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阿伯看到了周蒋公司的宣传海报,眼前一亮,灵机一动就原封不动地用到了自家包装上,而像他这样的,大半辈子都耗在了广袤的土地上的老农,对智财法又能有多了解呢? 「那换了包装,销售情况有没有好转些?不会卖得更糟糕了吧?他本人可是很不可靠的呐。」了解完前因后果,屠瑞瑞反倒对周蒋的设计所发挥的效应充满了兴趣,也许周蒋根本没他自己说的那么厉害,也许他充其量不过就是个叫卖狗皮膏药的半调子江湖郎中。 她闪烁的眼神刺伤了他的自尊,「欸,你是有多看不起我哦?你要坚定不移地相信你老公我的雄厚实力才是啊!」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怀疑他甚至与他为敌,但她必须以他为荣,每个男人都应该是他妻子心目中那个独一无二的hero! 眼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女主人忙笑着圆场,「年轻人就是有活力,打情骂俏都不知道累,一看就知道,屠小姐嘴硬心软,周先生你放心了啦,她绝对是很爱你的。」 周蒋听了眉飞色舞,搂过屠瑞瑞的肩膀偎着她,亲昵地说:「听到了没?刀子嘴豆腐心,也只有我受得了,只因我爱极了你。」 屠瑞瑞红了脸,小手推着他靠太近的下巴,急得娇嗔不已,「都看着呐,怎么像个傻瓜一样。」 阿伯搔了搔鼻子,但笑不语,比起那新潮的老伴,他自己可要显得羞赧多了。 「周小姐好福气的呀,周先生不但长得帅气,又有才华,连我家那些挑剔的有钱亲戚都连声称赞周先生的设计好赞、好厉害的,我们啊,换了包装之后,之前上市的枇杷和水蜜桃,仅仅半个月就被抢购一空了呐!」女主人兴致高昂地道,就像这样优质的周先生竟成为了自己的女婿一样。 周蒋紧了紧手臂,扬眉吐气,孩子气地笑道:「听见没,亲爱的!」 屠瑞瑞嘴角抽动,总觉的他现在表情十分欠揍,「少得意,多做事。」 经她提醒,他敛去过多笑意,正经地说:「那这个商标和一系列的宣传你们继续用吧,本来我这个设计的初衷就是拥抱大自然、回归大自然,在雄浑壮丽的山川、粗犷质朴的土地中,寻求心灵的纯净,而你们农庄正符合这个理念,所以,我倒是还有个建议,就是可不可以开放一部分的农场来供都市人到这里休闲度假,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帮你们在网路上做宣传。」 屠瑞瑞认真地听完,忙接口道:「对哦,现代人不是都有压力嘛,甚至还有好多过劳死什么的,来这里游山玩水、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再吃些纯天然、无污染的有机食品,不但释放了压力还有益于健康呐!」 阿伯欣喜地点了点头,「我们当然愿意啦,不过你们也知道这边的路况了,进村的那条公路太窄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骑机车进来呢?」 「不是有养马吗?可以订制二、三十辆小马车来载客,这样就更有特色了。」周蒋自信地建议。 女主人早跃跃欲试,可一看自家老头面露难色,便痛快地替他说出了顾虑,「开放农场旅游,势必要雇人、布置客房、购入大量的餐具等等,再加上订制马车的钱,以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能凑到一半就已经不错了。」 周蒋还没开口,屠瑞瑞就猛推了他一把,并用眼神恐吓他,一副「敢不帮他们试试看」的样子。 周蒋马上心领神会,笑说:「资金的事交给我,就当我投资,到时候在农场里多立些我们公司的广告板就行。」 「那真是太感谢了。」女主人开心得嘴都合不拢了。 「我们是互利互惠,以后也会常来这里走走,实在不用谢的。」周蒋淡然地点头,这于他绝不是件亏本买卖。 屠瑞瑞笑着补充,「不用有负担,通过农场的宣传,相信他公司的知名度也能更上一层楼的。」 「那么……」看了老婆一眼后,阿伯振奋地将手伸向了周蒋,「合作偷快!」 周蒋伸出手和对方的握在一起,似是感染了其他三人的热情,也大力地上下挥动着手臂,眼睛则不时望向屠瑞瑞灿烂的笑脸,彷佛他是一艘正入港的帆船,而她便是他唯一的那座指路灯塔。 谁说他们不合适?这不是她指哪里,他就往哪里去,配合得天衣无缝嘛! 事情圆满解决后,为了更加亲近大自然,周蒋居然婉拒了主人家为两人准备的客房,执意要在散步时发现的远离主屋的湖边小木屋里过夜,说那儿背山面水,罗曼蒂克得很,最适合像他们这种热恋中的情侣谈情说爱了,虽然当场就挨了无数屠瑞瑞的大白眼,但无论主人家还是屠瑞瑞最后也都依了他,谁教他是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大律师的家人呐! 小木屋里大半的地方都放置着木舟以及捕鱼的工具,仅在东南角上用木扳堆建着一张类似榻榻米的床,如今上面早铺满了主人家刚送过来的花花绿绿的毯子跟被子,屠瑞瑞不禁想起送走女主人时她笑弯的眉眼,只觉得脸上一热,真是羞死人啦! 她走出屋子,比起屋里,外面的景色确实如周蒋说的,是宁静端丽的美呐! 盘腿坐在屋外的大方榻上,舒服地沉浸在凉爽的山岚里,一边吃着刚摘的西红柿,一边望着天上漫布的星星,一眨一眨的煞是可爱,都说星星像钻石,但她却觉得星光无论如何都要比钻石的光芒来得温暖柔和,那是经过几千光年才抵达地球的余辉,是炽热后的着落和归宿,是归家游子一般的成熟稳重和安定祥和。 周蒋拿着两杯茉莉花茶走来,递给她一杯,顿时茶香四溢,氤氲的热气为彼此的笑靥蒙上一层薄纱,好像一脚踏进了仙境。 「真不错啊,星光、湖光遥相呼应,天上人间不过如此呐。」他小口啜着茶,悠闲地倚在榻脚的立柱上。 屠瑞瑞笑着同意道:「真的好舒服啊,都舍不得离开了!」 「你是怕回去以后有总也做不完的工作吧?」他不忘取笑她道。 一想到部长那张五官过分集中的小圆脸,她就垮下了肩膀皱起了眉,是啊,谁想回去工作呢?尤其是在这种身心已经完全融合到清新自然中的情况下,「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扫兴!」 他转身搁下杯子,双手撑在榻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眸光闪烁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天上的繁星。 他突然的举动教她吃了一惊,在他灼灼的注视下,彷佛以他深邃的瞳仁为中心布下了磁场,引得她的一颗心慢慢陷了进去,怦怦地跳得又快又急。 第十四章 她紧张得连咽口水,根本无法说话。 「小兔。」周蒋伸手抚上她的脸,沿着柔润的脸颊慢慢滑向粉嘟嘟的耳垂,「你真美……」她的眼睛瞪得极大,他看了很窝心,再没有人比她更合自己胃口啦! 「小兔,嫁给我吧!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最最幸福的女人的!让我养你,我愿意给你我的全部,包括生命,然后你就再也不用去上班为老板拼死拼活的了,我只要你陪着我、爱着我,直到地老天荒、直到海枯石烂、直到我们的灵魂都毁灭!」说完这些肉麻话,他便托起她的下巴,轻轻柔柔地吻了下去,这个吻一点也不霸道,就像是上午九、十点钟的阳光,温煦地照耀着她。 他说了什么?屠瑞瑞真想揍他,什么叫「养着她」?但是……她下不了手,她根本就是手足无措,他暖暖的体温袭来,她的心就像是被蜂蜜灌得满满,伸手抚上他的脸,再也没有邋遢的胡渣,他的脸柔韧而刚毅,他的唇饱满而烫热……一切都是她喜欢的。 不知何时他已经上了榻坐到了她的身后,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唔,不要。」她嗫嚅道,终于找回了舌头。 周蒋的手依然不安分地游走在屠瑞瑞的胸腹之间,拥抱紧得不能再紧了,捉弄似的舔着她的耳朵,「不能暴殄天物,这么美的风景、这么美的你。」 隔了半晌,屠瑞瑞才继续抗议,「虫啊鸟啊会看见的……你别太过分啦……」她的胸部正遭他的魔手肆意玩弄,搓揉的力道也越来越大,触电般的快感教她难以忍受,要不是极力压抑着,神经紧绷,她恐怕早同流合污、放浪形骸起来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要他收敛,除非是他的那柄剑折了! 他的大手果断滑入她并拢的大腿内侧,指尖灵活地挑开底裤的边缘,顷刻便占领了她腹下的谷地。 在她叫骂之前,他便用唇堵上她的嘴,以舌撬开她的贝齿,尽情品尝起来。 屠瑞瑞想叫,手紧扯周蒋散落的裤管,脚趾蜷曲,周身为数不多的几块肌肉都微微颤抖着,他掌心的温度灼伤了她,他的爱总是太炽热,这让她疯狂,脑子里他的俊颜排山倒海而来,令她晕眩、令她心悸、令她把持不住自己、令她彻底丧失自我,沦为他的阶下囚。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夜风阵阵,携走欢爱过后的余香。 随意地披了件衣服在腰上,周蒋贡献出自己的胳膊给屠瑞瑞枕着,也好拥紧她不让她着凉,拨开她湿漉漉的碎发,他俯下头去亲吻她的额头和嘴角,动作轻柔得就像她是初生的婴儿一样。 她柔顺地往他怀里拱了拱,舒适无比地窝在他胸前,太累了,松弛下来的四肢百骸只想尽情享受他的温暖怀抱。 他又玩心大起地啄吻起她的耳朵还有颈子,逗得她咯咯直笑。 「别闹!」她捉住他的手牢牢控在胸前,「再使坏就咬你!」 他慵懒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指尖时不时在她肌肤上画着圈圈,持续心满意足地傻笑着。 安静了一会儿后,「哇塞,那是萤火虫吧?」周蒋瞥到前方溪面上有一串黄绿色的小灯笼飞过,不知不觉就像个孩子一样的欢呼起来,「真美!太美了!不是吗?」 「是啊,就像星星的倒影一样!」屠瑞瑞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串小灯笼似乎还在随风起伏,摇摇摆摆的,像极了元宵节上的舞火龙。 「我原以为这都是电视上的情节呐!」他仰着头,有点不可置信,「仲夏是小虫们的季节啊!可是为什么,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有被蚊子咬呢?」越想越觉得诡异,「难道是我们躺着的这方矮榻就是传说中的檀香木做的,所以防虫?」 屠瑞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没有闻到苹果香吗?」 周蒋用力地嗅了几下后同意道:「确实有点像,苹果怎么了?」 「下面和四周都种了罗马洋甘菊,虽然现在不是它开花结果的时候,但它的茎和叶却能够常年散发出浓烈的像苹果一样的香味,而这果香是可以驱虫的。」她为他讲解道。 「哦,原来如此,老婆你好见多识广啊!」他赶紧奉上马屁一个。 「少来,我是名副其实的村姑嘛。」 「村姑好啊,从今往后,村姑屠瑞瑞跟村姑她丈夫周蒋,过上了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呵呵……」她忍不住开怀大笑,好好的王子与公主的结局经他这么一改版,搞笑中多少也透着化不开、冲不淡、磨不灭,独独属于她的幸福。 重要的是,这幸福是他所给予的,周蒋给予屠瑞瑞的,而不是王子给予公主的。 真实而简单的爱,才是真正属于她的。 【第七章】 虽然起得很晚,周蒋和屠瑞瑞还是骑了马在山林里玩了四、五个小时,回来已顾不得再喝杯香茶就匆匆告别了农场主夫妇下了山。 还是那辆半旧不新的重型机车,一路风驰电掣,两人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镇上,然后交钱取回了汽车,边啃着农场特产熏鸡腿,边狂开了一个半小时后才回到家里。 一碰到床,两人便沉沉睡去,延续了昨夜的好梦,碧水青山都还在,鸟语花香也都有。 那是一方与世无争的桃花源,只可惜,明天他们都得上班去。 屠瑞瑞依然没有将周蒋的求婚当回事,反观周蒋,将人吃干抹净后也照旧还是那副淡淡然的散漫样子,甜言蜜语在嘴边挂着,但关于结婚的细节却只字未提,其实是他压根就没考虑过,在他的爱情观和婚姻观里,除了确定彼此相爱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那些附加的形式都是可有可无的。 一觉醒来,晨光万里,她像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般,快速洗漱、穿戴好后娴雅地站在门口等他,而他还在浴室里和不听话的橘红色领带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最终他胜利了,提着鞋子匆忙奔向门口去找她,他清楚记得,她还欠着他一个早安吻…… 出门的时候两人一起,回来的时候就只有屠瑞瑞一个了。 墙上的钟已经敲过十点,周蒋今天没去接她,因为他也在加班,电话里说是正在为即将在法国马赛举行的国际画展做准备,今晚可能就在公司睡了。 解开领扣、袖口,她走进厨房,然后喝着凉茶、吃了几片起司面包。 也不知道那家伙吃了没有,身为总经理,待遇肯定比她好,伺候的人一定一抓一大把吧…… 屠瑞瑞安心地用完宵夜,泡了个香喷喷的熏衣草澡,裹着浴巾出来前,不经意地看到了镜中的自己,对着镜子,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舌头尖的小伤口一点都看不出来了,那是今早被周蒋咬的,当时的血腥味她还记得真切,没想到才一个白天就复原得不着痕迹了…… 她捏着自己的下巴,左转一下又右转一下,要不是脸上的表情异常冷漠,还真像自己是被周蒋那个自恋狂附身了呐。 无论怎么看,她都被他……养胖啦!不过,也不算太胖,也许是刚刚好,如今的整张脸比之前更有生气,饱满、水润、明丽……肌肤看起来就像每个细胞都吸饱了水分,一副吹弹可破的娇嫩模样。 看来,爱情确实比任何保养品以及化妆品都要管用,爱情是女人的青春之泉啊! 自觉无聊地挥了挥了手,屠瑞瑞擦着头发走了出去,充足的睡眠对女人同样也很重要,阿嬷曾经说过,晚上十点睡,胜过食补药补几十年。 冷气吹着,兔毛毯盖着,屠瑞瑞一双水滑细嫩的大腿还是顽皮地伸到了外面,呈现的还是极具诱惑力的八字型。 床尾,瞬间点亮了一盏奇怪的灯,在银灰色的月光下迸发着绿光,并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该死!」周蒋低咒,早知道就不跑回来了,干嘛要跑回来呢?明明已经累得跟狗一样了,明明一早还要赶回公司处理参展的作品,明明…… 「呀!」他暗呼,抹了一把鼻子,热腾腾的血啊!这年头,色狼也难做啊! 第十五章 关键时刻,即使是色狼也是理智的,一扭头他挂着惨痛的表情冲进了浴室,哗哗的水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凉水渐渐浇熄了体内的欲火,他甩了甩头,湿发呈弧线状散开,露出他飘逸而俊秀的脸孔,水珠成串地滑落到结实、宽阔又性感的胸膛,这情景要是让屠瑞瑞看见了,也许她也会从小白兔瞬间变身为大野狼的。 吹干头发的时候,屠瑞瑞还是被周蒋吵醒了,只听她中气十足地大叫:「谁?是周蒋吗?」 「是是是,我的小兔,干嘛总是连名带姓地叫啊!」他回应着走向她。 「你啊,不是说加班的吗?」一见是他,她的上下眼皮很快就又搭在了一起。 他躺上床将她捞进怀里,吻着她的脸,说:「想你了,见不到你就气虚、胸闷、心口疼。」 不解风情的小兔已经重返梦乡,回答他的只能是憨憨的打呼声。 周蒋却丝毫不在意,笑着追加了几个香吻,只要屠瑞瑞在他身边就好。 早上,周蒋很早就出了门,屠瑞瑞在朦朦胧胧中被他吻红肿了唇,当时她只是声若蚊蚋地娇嗔了几句,到她醒来面对镜子时才开始埋怨,真是乱来,这是想要让同事们继续编造以她为主角的「狐狸精秘史」啊! 不过很快她又甜蜜幸福地笑了,他昨晚一定忍得很辛苦吧?自己确实是被珍惜、宝贝着的呐! 上班的路上,屠瑞瑞盘算起来。 今天的工作量不是很多,下班后应该会有很多的空闲时间,既然千里香农庄的案子周蒋卖了自己那么大一个面子,那么不如就趁今晚好好答谢人家一番吧。 当然不会是他作梦都在想的那些色色的事情……那么就为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吧! 正好他最近挺忙的,有必要补一补身体了,不能总是她长胖啊!那样人家会说她虐待他,这种颠倒是非的事绝不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是的,绝不能。 不知不觉,她的脚步越走越轻快了。 晚上七点,屠瑞瑞已经将一切准备就绪,就差那个被犒劳的男主角回来大吃一惊了。 心情雀跃,她趴在桌边翘首以盼,脑袋里装满了她预想的他收到这份大礼时的脸部大特写。 然而老天却故意跟她开了个玩笑,快九点的时候,她仅等来了一条简讯。 亲亲小兔,我被损友临时拉去了一个party,晚归勿望! 关了手机,屠瑞瑞闷不吭声地大吃大喝起来,事先准备好的蜡烛也用不上了,冷清清地干杵在桌上。 说到底,周蒋还是觉得朋友比恋人更加重要啊! 但也怪自己没跟他说,要是说了,他一定会回来的,并且像火箭一样迅速……喝了几口香槟之后她有点微醺,心中的气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 两人的关系发展到今日,屠瑞瑞再也讨厌不了他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已远胜过自己,爱情,女人一旦深陷其中就会迷失方向啊! 她的手有好几次都伸向了桌子那头的白兰地,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一来怕自己醉了会吐了弄脏家俱,二来怕惹他不高兴,他千叮咛万嘱咐过的,除非他在场,否则不许她喝得神智不清…… 屠瑞瑞咂了几下嘴巴,抬头看了眼不断走动,但显然走太慢的古董钟。 十点也过去了,马上就快到十一点了。 「啊!周蒋你千万不能背着我偷吃啊!」她背靠沙发坐在地毯上,地毯上描绘的故事是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即使只是喝了些低酒精浓度的香槟,她的脑袋也不是很清醒呐,所以才会对开着的家庭影院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却对不在眼前的家伙大呼小叫。 「呕!」一股酸水猛然上窜,直抵她的喉头,她紧紧地捂住嘴巴深深吸气,强硬地压下不适,但心中的不安却又陡然升起。 屠瑞瑞歪倒在沙发的边缘,渐渐听清楚了从音响里传出的孙燕姿的歌声,据说孙燕姿也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过了很久才走出来。 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虽然她已经是二十九岁的「高龄」,但周蒋的的确确就是她的初恋,如果要她放手,那她所要承受的痛苦,大概就像拿把小尖刀剜去她的心、剔去她的骨,那么……周蒋又是如何看待他的初恋的呢? 他今晚抛下自己和工作去参加的那个派对上,会不会就有着那样一个美丽的女人正等着他回头呢? 脑袋里一团乱麻,硬是理不出一丝正面的思维,屠瑞瑞感到前所未有的消沉,忽然手背上一凉,原来是眼眶里滴落的水珠,掉在了她的手上,一颗接一颗,盈满掌心。 旋即苦涩地笑了,都说酒能浇愁的,只有对她是引愁的。 墙上的钟在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两点,她枕在沙发边缘的脑袋却再也懒得提起,指针滴答走动的声音盖过音乐,直击她的耳膜。 屠瑞瑞心中有数,周蒋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也许是加班,也许是喝醉了…… 「没必要担心的,他说爱我就是爱我。」她喃喃,但不好的预感却似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尖,时不时地吐露下猩红的舌头并发出嘶嘶的怪声让她毛骨悚然。 晨曦初露时,熹微的光穿过玻璃洒在她的身上,她惊醒过来,茶几上的手机正发出吱吱的振动声,又只是一条简讯。 亲亲小兔,这边出了点意外,海归学姐突发急性盲肠炎,我在中心医院陪护,勿为我担心,醒了之后别忘了多想我几遍,爱你的蒋。 屠瑞瑞的眉头不禁纠结成川字型。 学姐…… 几不可闻的,她扶额叹息。 该来的总会来! 正因为爱难止息,麻烦事才会纷至沓来! 自从农场的案子圆满落幕,同事们再看屠瑞瑞的眼神里多少都交杂了些许的怨恨,怨恨她让他们少赚了佣金和奖金,也怨恨她这只不起眼的小麻雀一朝得志,竟然飞上了枝头与凤凰比肩。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她最没心思工作的今天,同事们的怨恨也大爆发了。 面对着办公桌上一沓沓文件堆成的小山,她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累和无助。 但她必须撑着挺过去,因为她是有着良好职业操守的屠瑞瑞。 忙了一整个上午,才搞定了三分之二的报表,过了下午一点,她的胃实在撑不住了,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垂着脑袋去了位于顶楼的餐厅。 点了份猪排饭,屠瑞瑞吃得狼吞虎咽,配的紫菜蛋花汤更是一口气就被她喝了个精光,真是一点淑女的风范都没有了。 更衰的是,这些洋相很快又都被尽数装进了缓步向她走来的周恒的眼里,那双眼睛比狐狸还精明,频率不高的眨动中,流泻出来的锐芒教人一看便知,和这样的高手过招,没有战斗力绝对非死即伤。 「屠小姐,看起来很没精神喔。」周恒大方地坐到了她的对面,体贴周到地为她推上一杯冰镇酸梅汤。 「谢谢。」屠瑞瑞神经紧绷,硬是强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位未来的大伯,「没什么,可能是被昨天看的恐怖片影响了吧。」 自己也确实是胆小怯弱,只因为周蒋一夜未归就将事情往最糟糕的方面想去了,不过,既然已经如此深爱着他了,那么说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被人抢走,也是绝对不可能的吧? 周蒋是那么高高在上,而自己又是这么卑微渺小,尽管如此,她也不愿、不能失去他,只因爱得深切,所以才会无比惧怕。 「屠小姐不必瞒我,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使一向斗志昂扬的你一蹶不振的真正原因。」周恒这记同情、探究兼而有之的笑容,教屠瑞瑞心惊肉跳不已,「副总……您有什么就直说吧。」 「澳雪回来了,她是在你之前,阿蒋这辈子唯一追求过的女人。」周恒的笑意渐渐隐去,「不过当初她没有选择他,而是追随一个行为艺术家去了美国。」 屠瑞瑞揉按着太阳穴,昨晚残余的酒精似乎又在血管中聚集起来,头皮也隐隐剌痛着。 第十六章 「您说这个,是什么用意?」莹润的嘴唇泛着些微的白,唇的内侧却早已被贝齿咬得血都凝结到了一块。 见她脸色已然如灰,他感到满意的同时,也硬下心肠丢了一迭报纸在她面前。 她低眉看去,头版头条上赫然印着周蒋的特写,那当然不会是什么正面的消息了,照片上,他的怀里正搂着一个超级美女,那三围,啧啧,就跟日本女仆漫画里描绘的一样。 这就是临时被拉去的party的周蒋,这就是得了急性阑尾炎的学姐……报纸上一排排、一行行略带讽刺意味的字句,就像打字机逐字打出来一样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屠瑞瑞僵硬地撇了撇嘴角,她不想在他大哥面前示弱,亦不想正面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也许只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就还会幸福下去的。 周恒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残忍,长指往报纸上一按,逐行念了出来,「两大知名艺术家五年后重逢,是金星撞火星还是干柴遇烈火?都说金童玉女只是一个传说,但在今秋的法国马赛国际绘画展上……传说能否成真,万众瞩目!」 听罢,她无助地苦笑,「也许,周蒋前世欠了她的债,而我则是欠了周蒋的,今生还不还得清,现在的我还真算不清楚呐!」 「所以你打算放弃了?」周恒的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像是为他们的恋情倒数计时。 屠瑞瑞抬头看向他,虽然不是很有精神,但也不至于绝望,「在没做出努力前,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在得到她明确的答复了她对自己弟弟的深情厚爱之后,周恒一脸欣慰地笑了,「屠小姐,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我之前一直认为,在你们的这场恋情里,你太冷静也太沉稳了,所以你对阿蒋的爱一定会有所保留,那样的话,一旦你们之间发生矛盾,你也一定会及时抽身、芳心另许的,现在看来,确实是我杞人忧天了,也是冤枉屠小姐了,我相信你只是有点面冷心热罢了,你真的深爱着阿蒋呐,阿蒋那小子有福啊!」 周恒把想知道的都弄清楚了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望着他如释重负后从容优雅的背影,屠瑞瑞的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 她是该庆幸,周恒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吗?否则幸灾乐祸的同事们,就不只是扔一堆报表给她了,是啊,他的驾临至少让她保有了遭受重创后的平静。 但是,他也确实在自己面前埋置下了一枚不定时炸弹不是吗? 他的结论只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她屠瑞瑞是绝对不会背叛他弟弟周蒋的。 他有说她能够赢过那个美女艺术家吗?他又有说周蒋绝对不会背弃她吗? 她现在所能掌握的就是,利刃已深深插入她胸口,正割着她的心、削着她的骨,但是只要她还有口气在,她就还有机会将它拔出,然后恢复生机。 一直到这天晩上,原本一直简讯不断的周蒋,才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空似地给屠瑞瑞发来了第一条讯息,叫她不用担心,他只是还有些画展的细节问题需要和他学姐商讨,再者就是学姐术后需要静养,可能这几天他都得守在她身边照顾着了等等。 他以为他这么说了,她还能不担心吗?这不就是形同「金屋藏娇」了吗?他到底要她情何以堪呢? 屠瑞瑞的智商还没有低到任由正牌男友将自己当作备胎,随时准备更换的地步,她要反击,狠狠地反击,闹得他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最后谁都不得安宁! 可想是一回事,真这么干又是另一回事了! 左手百合、右手果篮,屠瑞瑞在住院部的门前踯躅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尽管来之前她已经打过了电话给周蒋,但是当时他的语气可不像是想让她来的意思呐! 但是又凭什么要听他的呢?她屠瑞瑞的腿脚毕竟是长在自己身上的呀! 打起精神,她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她这副模样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像被赶卜架的鸭子,无可奈何又死要强。 为了给自己加油,她有电梯不乘偏要爬楼梯,一口气爬上了七楼,在闪烁着胃肠科三个蓝色大字的门楣下,她双手撑膝累得直喘气,真是自作自受。 在护士的指引下,屠瑞瑞顺利找到了澳雪的vip病房,刚要敲门的时候,隔着未阖紧的门缝,正好听到医生在嘱咐周蒋好好照顾病人,因为病人之前拖延了治疗,以致现在虽然动了手术但伤口仍有轻微发炎,需要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陪护。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看来确实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退到门旁倚着墙,悬在半空中的心明显轻松不少。 但病房里的那个女人始终是个威胁不是吗? 警报并没有解除,都说患难见真情,现在一个风流多情、一个我见犹怜,又是旧识,如今两人二十四小时朝夕相处,想要不让他们发展什么出来,还真是一件颇具难度的任务不是吗? 推门而去的医生并没有注意到屠瑞瑞,周蒋也是在转身欲返的时候才发现了她。 「小兔,你怎么在这儿?」周蒋的眸子太明亮,顿了顿,敛了敛光芒,才接着道:「吃晚饭了没?」 她弯下腰提起果篮和花,勉强扯出一抹笑,「那你是打算陪我一起去吃吗?」 他碰了一鼻子灰,讪讪地笑了。 「暂时还走不开,如果你饿了,里面有烤布丁和奶油火腿面包,都是澳雪的助手刚刚送来的,还热腾腾的。」说着他伸手抢过她手上的累赘,「你做事总是这么有条有理的啊。」 周蒋用肩膀为屠瑞瑞抵开门时,她停在门框前,仰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是极其幽怨的一眼,然而他并没有看到,彼时他的眼睛正望着房里的病人,她从他脸上的表情里只读到了两个字,怜惜。 她抬步走了进去,慢得能跟乌龟比速度,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外人,心真的好酸啊! 放下东西,周蒋娴熟地招呼逍:「随便坐,只要不坐在床上就行。」 彷佛他跟床上的那位已是老夫老妻,照顾那个女人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义务。 他们到底把自己的地位放在哪里了,门口的垫脚石吗? 「呜……」病床上澳雪悠然转醒,「阿蒋,又是谁来了?」 「哦,是我朋友,屠瑞瑞,你叫她瑞瑞就好了。」周蒋边回答,边帮澳雪松了松枕头,让她能够看到一旁坐着的新访客。 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在骂她屠瑞瑞贱吗?因为她竟然和他这个「朋友」不但滚了床单,还同了居! 还是要她这个乘虚而入的、没有自知之明的村姑识时务一点,马上将他物归原主呢? 周蒋的这一声「朋友」,对坐在一旁的屠瑞瑞而言一点也不亚于一记晴天霹雳,她木然如一个人偶,心一下子坠入了漆黑无光的谷底深渊。 「瑞……」尽管缠绵病榻、气血不足,但对方依旧保有着一张倾国之貌,略显空洞的水眸更为她添了几分无邪,「瑞瑞,要不要让阿蒋替你泡杯阿萨姆奶茶?」 心,竟抽搐地疼,自己的男友被他人指使着为自己服务,原来就是这个滋味啊! 「不……不用了,谢谢!」屠瑞瑞笑着拒绝,就算自己刚刚才吞下一整颗的生柠檬,酸涩又苦楚,可此时此刻如果不笑那就只有失声痛哭了,是啊,她是可怜,但更惧怕他们的怜悯。 「还是泡一杯吧,我手艺好啊,连美食女王澳雪都赞不绝口的呐!」周蒋的态度一如往常,懒慢轻狂。 他青春洋溢的笑脸简直令人发指,屠瑞瑞的心渐渐痛得麻木了。 如果就这样啐一口唾沫到他脸上去的话,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会从此彻底断绝呢? 【第八章】 周蒋从容不迫地演绎着一个多情种,始终带着愉悦之色在屠瑞瑞的面前忙来忙去,一会替她泡茶、一会为她削水果、一会又讲笑话给她听,当然啦,这些都是他在为澳雪做的时候,顺便带上她的。 第十七章 「哈哈……真的吗?不过也是啦,森那家伙从以前就是那样无厘头的呀……」笑是病的良药,而且一点也不苦口,澳雪显然有精神多了。 「森闹过的笑话,就算用二十吨的卡车来装也是要满出来的,几天前,他还因为跑进女厕所里拿了卷卫生纸,而被整栋楼的女职员封了个「厕纸伪娘」的绰号呐!」周蒋乐此不疲地散播笑料,偶尔也会看上屠瑞瑞一眼,而她就那么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吃不喝,至于有听没听他不知道,记忆里她的笑点一向很高。 「为什么去女厕拿纸,男厕没纸了吗?」澳雪很是配合,开心地追问。 收回短暂的一瞥,周蒋详细说明道:「不是,他当时刚看完日本的男女动作片,加上天气又热,就兴奋得流鼻血了,你也知道我们都很邋遢,所以他只好去厕所找纸来堵鼻孔,找错地方完全是因为当时他一路都是摸着墙壁、仰着头、鼻孔朝天走过去的,所以事后他还懊悔了好久,觉得至少在进去之后就应该马上把头低下来的呀。」 「哈哈哈……」澳雪甜甜的笑声说明了一切,他们有很多共同的朋友、印象还有喜好。 而我呢?屠瑞瑞不禁质问着自己。 安静地坐在一边的她,就像被抛掷到另一个时空去的一件无用物。 而她又能怎么办呢? 想象中的大哭大闹,在现实中是做不出来的。 如果她的爱情势将万劫不复,那么她至少还应该去保全一点点身为人的尊严不是吗? 所以,她收敛了心神,松开了紧绷的神经,在他们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倏地站了起来。 「抱歉,我想先回去了。」屠瑞瑞微微鞠躬,像是在跟不熟悉的客户道别。 她不顾一切的跑来,换回的居然只是一场梦、一个回忆! 回去后,她应该还有时间收拾行李,运气好点的话,还能找到房子,不用去住那贵得离谱的酒店。 「让阿蒋送送你吧!」澳雪体贴道。 拉回飘远的思绪,屠瑞瑞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丽人,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并没有嫉恨,甚至连哀怨都没有,她的眼里只剩下了麻木之后的冷漠,可能还有一点点的鄙夷,是的,她瞧不起这个显然在各方面都胜过自己的女人。 她不笨,从她进门以后,澳雪所表现出来的对她的亲切,不都是围绕着周蒋这个主题在转吗?想要表达的不就是「我们两个才是一对,而你只是个需要我们热情款待的客人罢了」这样的一个意思吗? 何必呢?何必这样虚伪! 只要草没枯,而马又跑了回来,吃与被吃那是必然的,这个道理她懂的。 所以她会成全的,所以这个女人确实没必要将她践踏得这么彻底! 「不必,我自己走!」字字铿锵,屠瑞瑞决绝地不再看周蒋一眼,既然他的眼里已经不再有她,那她何必再浪费心力,她已经够累的了。 她转身就走,不给他们再虚情假意一回的机会。 出了房门她还是脚下一滞,手不由得揪紧了衣襟,心头一阵阵剧烈的收缩,瞬间痛得厉害。 不能哭! 另一只手在腰侧攥成拳,用力之深,深到就算是修剪平整的指甲,还是刺破了皮肉、嵌进了掌心。 与周恒的对话历历在耳,可是她是来了,周蒋却不会再跟她走了。 王子是不会看上村姑的,村姑不过是公主出场前的炮灰,故事的最后,只不过是随风而逝的露水姻缘。 再次举步,每远离他一步,她心中的包袱便卸下一点,一点又一点……那是对他的恨,也是对他的爱。 病房里面,周蒋才突地跳了起来,瞪着眼怔愣地盯着门口。 「不去追吗?」澳雪原本笑着的眼里,渐渐泛起了寂寞和惆怅。 「她……不……」他突然捏紧了拳头,心很痛,痛得每一次呼吸都能嗅着血腥味。 「你想借我这阵风,教她那团火为你烧得更加璀璨夺目是吗?」她了解他,毕竟他们认识了将近十年。 昨晚森将她推进包厢里,给周蒋意外惊喜的时候,她就已经从他的眼里读到了,曾经为她热烈燃烧的爱慕之火已成死灰再不会复燃。 澳雪更惊觉这么多年来,他依旧激情的眼神里只多出了一样东西,那便是爱情,不是爱慕而是真正的爱恋,他心里有人了,而那个人无可取代。 记得当时她就拿这事拷问了他、调侃了他,而后屠瑞瑞这个名字便三番两次地在耳边炸响了,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蒋喝醉了,并在第十九次拿起手机来看,却依旧一无所获的情况下开始了抱怨,语气却是宠溺的。 周蒋问澳雪,为什么,他都已经爱得全身血液都快沸腾了,屠瑞瑞却还是犹如一碗被端得四平八稳、毫无波澜的温水? 她不知道,因为她不认识屠瑞瑞,不认识、不了解,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但她了解他,他是炙热的太阳、是专断的王者,他激烈鼓动的心脏需要对方以同等热烈的情感来滋养。 显然,对方给予他的激情还远没达到他的需求,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不满足,才会抱怨了一整个晚上,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住腹部的绞痛瘫倒在他的面前。 迟迟拉不回视线的周蒋,这时才略显惭愧地回答了澳雪道:「对不起,学姐,我只是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在乎我,我的话她从来不当真,我不主动她就不靠近,她这样对我,确实是爱着我吗?」 「那么,你现在有答案了吗?」澳雪陡然拔高了音量。 周蒋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你不是看到了吗?她对你不嫉妒、对我不怨恨,她一脸平静、她气定神闲,她照旧一碗水端得四平八稳。」 「现在她转身离开了,那你可以放下吗?」澳雪苦笑,「然后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俩在一起。」 周蒋虽然惊讶,但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学姐,就算她不够爱我,这辈子我也离不开她了。」 「当初我之所以拒绝你,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只是你心中无数憧憬的其中之一,那不是真正的爱,如今你已找到了不可替代的唯一,我却替你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了你。」正因为这个发现,澳雪才忍下病痛匆匆回国,只为帮他筹备画展。 「对不起……」除了这个答复,他已然什么都给不了。 「不必抱歉,至少我也曾经拒绝过你。」她扭头看向窗外,「去吧,去找她,你的小兔,把你心中的不满统统说给她听,不管她明不明白、理不理解都要将她拥紧在怀里,这才是你周蒋的作风!」那个行为艺术家也至少教会了她一件事情,那便是爱对方,就会希望对方幸福! 「谢谢。」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后,周蒋疾步离去。 「小兔!」等周蒋赶回家的时候,正好遇见拖着行李准备离开的屠瑞瑞,这一刻,他气得囚禁她的心都有了,「你敢逃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她却是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依旧如同断线木偶般缓慢向前挪动。 虽然心里想的是拿得起放得下,可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丢了魂魄。 突然迎面扫来一阵疾风,行李被抛向一边,屠瑞瑞瘫软的胳膊也被他强势地捉住扬起,进而她的脑袋也不得不跟着抬起,然而她的眼神依旧不能聚焦,涣散得就想快要死去一样。 「小兔!」他不明白她为何还能如此平静,她的反应太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了,「你到底怎么想的,告诉我啊!」 空旷的院墙内响起熟悉的声音,是周蒋的声音,屠瑞瑞略一偏头,眉目渐渐恢复了清明,「你,是你啊。」语气平静得好似他们是偶然相遇的、只见过一面的熟悉的陌生人。 若不是有在控制和压抑,他差点被她的这种态度和状态激怒并暴走起来。 第十八章 手臂一扯,屠瑞瑞便犹如断翅的大雁般扑进他的怀里,掬起她的脸,他毫不怜香惜玉地瞬即侵占了她的双唇,发狠似地啃咬,然后撬开她的贝齿,牢牢攫住她欲逃的丁香小舌,绞紧的双舌纠缠厮磨,产出丰沛的津液,化成银丝高挂在嘴角。 「啪嗒!」她的中枢神经彷佛绷断了弦,发出清脆的声响。 眼泪终于势不可当地夺眶而出,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打在两人紧贴的脸上。 周蒋的吻非但没收敛,反而更加猛烈,像是恨不得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一般如饥似渴。 他的爱,都如此狂暴了,可为什么她还是不懂? 心中爱恨纠结的从来都不只她一人! 他从未如此,唯有对象是她时,他才会百般引诱、千般试探,做尽一切傻瓜才会做的蠢事,只为她能够同样狂热地爱上自己! 他的手指还在她脸上轻擦柔刮,她积聚的怒气却终于冲顶。 朝着周蒋的脚背,屠瑞瑞狠狠地踩了下去,然后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推了出去,他只踉跄了几步,身子就后仰在草坪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周蒋!」她弓着背握着拳,闭目痛吼:「周蒋!周蒋!周蒋!我受够了,我受够你了!我恨你,恨不得拿剁猪骨的大刀来砍你!我恨你,周蒋!我恨你……」她是拼尽全力地在吼在叫,她是歇斯底里地在发泄! 这样的屠瑞瑞教躺在地上的周蒋看傻了眼,眼前的人哪里还是那个温吞的小兔?而是希腊神话里的女战神啊! 「哈哈哈……」那边还在狂暴地恨他,他倒是像得了宝贝似的,如沐春风般笑得张扬而惬意。 他这一招还挺管用,她随即止了声,红着眼抽泣着瞪住了双肘支地、撑起上半身来看好戏似的他,紧接着一句句粗口又被爆了出来,「草泥马,你混蛋,大混蛋,乌龟王八蛋!」 周蒋却不紧不慢地朝她勾了勾手指,「小兔,你会嫉妒也会怨恨,你无法淡定、从容了,这说明你在乎我是吧?你爱我很深是吗?没有我你活不下去是吗?」 屠瑞瑞拧眉凝眸,冷冽的视线箭矢般射向他,片刻后缓慢而沉重地坦白道:「你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像查理的巧克力工厂、就像抽到的特等奖,总之你爱上我,对我来讲是一件极度不可思议的事,当然,这教我高兴,但是这同样也教我害怕,我怕乐极生悲,对你而言,我只是你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得到的一件礼物,等热情一点点冷却,你就会和我分道扬镳,你懂吗?我的恐惧、我的犹豫、我的担心,统统来自于你跟我之间的天壤之别。」 「小兔,我爱你,我不在乎……」他有点诧异,原来自己误会的一切,都是小兔强烈自卑感下的自我保护,他错了,而且大错特错,他这会儿真是悔不当初呐!小兔明明爱得一点也不比自己少啊! 她却侧身看向了别处,「不必了,不需要了,因为这份爱、这份幸福……我终是承担不起,周蒋,我们好聚好散吧!」 「不!」周蒋突然从地上跃了起来,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屠瑞瑞扑倒在了另一头的熏衣草花圃里,他的肌肉紧绷、血管暴突、目訾尽裂,就像一头受了伤、发了疯的野兽,「不!不许你胡说,你不爱我的话我就去死!我去死,我就算去死,也恳求你在我死前继续永远地爱我!」本来低沉沙哑又超旷空远的嗓音,变得颤颤抖抖、颠颠簸簸,她的不爱抽走了他所有的心力,教他陷入了极度的恐慌里。 他的表情如此真实,她深吸着气,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她的心就像被绞碎了一样的痛呢?为什么在决定离开他的时候,眼泪还是掉个不停呢?为什么百般挣扎后,此刻的她还是对他张开了双臂拥他入怀呢? 「蒋,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对我行不行?呜……我不想放手啊,可是你值得更好的……呜……你爱的……不是我而是澳雪,但我也说不出任何祝福的话,因为心痛!呜……我不想疼,所以放我走,让我自己熬过去,忘掉一切重新来过。」 「不,不,不是这样的。」周蒋低下头,脸埋在屠瑞瑞的肩颈之间,冰凉的唇贴着她的耳垂,不可遏止地颤抖着,「是我该死,全部都是我故意装给你看的,为了试探你爱我的深度,我就是个疯子,越来越不满足你给的爱,我要你像我缠着你一样缠着我、我要你像我渴望你一样渴望我、我要你像我离不开你一样离不开我、我要你像我一样爱得入魔,我爱你,只爱你!原谅我,求你一定原谅我,我是从未如此深地深深地爱过一个人啊!」 短暂的气极怒极之后,屠瑞瑞喜极而泣,「周蒋!你是全世界全宇宙里最大、最可恶的骗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差点死过去……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多痛啊?仅仅只是听到澳雪这两个字,我的脑袋就跟被卡车轮子辗过了一样的痛啊……你怎么可以这样……还是你……还在骗着我……」无论如何,她都爱他,无可救药地爱他。 「不,我没骗你,对学姐那只是年少时的欣赏和憧憬,我从未真正地爱过她。」周蒋稍稍和缓了,趴在她的身上,温顺得像只大狗,「这次重遇学姐,碰巧她又生病了,我才心一横想用她来激你,我想看你为我大发醋劲的样子,我想看你哭着扑进我怀里,求我好好爱你的样子……可你倒好,一脸平静地来,然后一脸平静地走,你以为你是徐志摩啊?轻轻地来轻轻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同时也想遗弃我!」 都知道要讽刺她了,看来他又由兽变回人了是吧!她突然往他腰间一把掐去,捏得他倒抽一口冷气,比起他造成的伤痛,她这点狠劲还算轻的呐! 「小兔……」周蒋确实恢复了常态,又拖起了长长的尾音装起了可怜。 「不想听,而且你……」屠瑞瑞也恢复了精神,开始手脚并用地推拒他,「你压着我啦!」「那你还走不走?我不要你走,死也不要!」他低头吻着她的眉心,耍赖道。 「不走,我舍不得你。」她也不想再矜持了,免得再引起他的不满足,「别再说我不在乎你、爱你爱得轻松自如了,我是真的爱你、很爱你、非常爱你。」 「小兔!你最好了!」他抱着她翻了个身,与她鼻尖碰着鼻尖一起侧躺着。 「如若再犯,必不恕之。」嗅着熏衣草的香味,她恬静地阖上了双眼。 周蒋看屠瑞瑞看着了迷,她的睡颜一直甜美得像个天使,情不自禁地将指背蹭着她的脸,她的肌肤柔柔的、滑滑的…… 「永远不会有下次,我的好小兔,这样钻心蚀骨般的疼痛,我跟你都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几分钟后她已经打起呼,毕竟昨晚根本没怎么睡,白天又遭受了重创,哪怕是百炼钢也不一定能够坚挺到现在的。 略抬起下巴,他吻上了她的唇,轻柔地舔吸,舌尖沿着唇的轮廓细细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睡梦中的她受不了诱惑,朱唇轻启呻吟出声,他才长驱直入,揪着她的丁香小舌上下搅绕。 周蒋阖眸忘我地尽情享用着她的小嘴,他的饭前开胃菜,在他的算计里,他的正餐应该不远了,因为她都已经开始往他怀里钻了…… 梦中,屠瑞瑞躺在花海里,但烈日太烤人,她十分想念她的床! 所以,当某狼抱着他的小白兔奔向他们爱的小屋的时候,只听从她喉头滚出一声愉悦而满足的娇吟。 彼时,只见某狼风一般地跑了起来。 不定时炸弹一天不拆除,就多一天提心吊胆。 澳雪这趟回国毕竟是为了协助周蒋参加国际画展的,何况她又病着,助理一个人也确实分身乏术,如此周蒋对她是做不到避而不见的,屠瑞瑞自然也就与高枕无忧无缘了。 这天一早屠瑞瑞看外面已是阴云密布,便急急地跑向了门口,一把扯住了正欲出门的周蒋的胳膊。 第十九章 周蒋笑她道:「别担心,我心眼小,仅装得下你一个,学姐对主办方以及评审的好恶掌握得较全面,今天去就是为了讨论一下我一部分参赛作品的风格和类型。」 「不,不是……」她目光闪烁,明明既介意又担心,但内心激烈挣扎过后,还是选择了装大方、装温柔、装大家闺秀的贤良淑德,「带上伞,今天可能有雨。」澳雪已经胜出自己太多了,如果自己还要胡乱吃醋的话,那不就更显得自己输人一筹了嘛! 周蒋爱她,她不能让他怀疑自己对他的信任,不能让他有任何机会讨厌自己。 她爱他,所以只能对他好。 她虽然不是公主,但也不能是差太多的老巫婆吧! 至少,她得是个淑女。 揉了揉她的头,柔软的发丝绕在指上,他的心也跟着酥起来了! 「我不带,下雨的话有你带着伞不就好了吗?」他温柔地笑道。 「好啊。」她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脸,心跳声鼓噪地在耳边回响。 屠瑞瑞把手松开的一瞬间,他的眉头便皱到了一起,突然拉起她的手,他含笑的眼眸看进她眼里,里面盛满了温厚的情意。 他的唇瓣轻触她的指背,四眸深处只剩下彼此的身影。 「小兔,我是属于你的。」 「你当然是属于我的。」她撇过脸去,但红晕早已延伸到了耳根。 过她的手,他又将灼热的吻烙印在她温热的掌心。 「好啦,走啦,我也要去上班了。」收回自己的手,她催促道。 周蒋看着屠瑞瑞将那只手小心翼翼蜷起来,藏进了另一只手里护着,她竟如此深切地爱着自己,自己之前怎么就会眼瞎心盲成那样呢? 不管以前怎样,以后他就是赴汤蹈火也要让她幸福! 走之前,周蒋笑着捧过她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连亲了三下。 屠瑞瑞则折回屋里拿包包,一路上将手护在胸口。 取包包前,她甜甜蜜蜜地摊开掌心,在他吻过的地方重迭上自己的吻,心里反复念着,他是属于我的…… 偷偷开心够了,出门时,她又板起一张一本正经的脸来。 新的一天,一样要加油啊!心里一如既往地默默激励自己。 锁好大门后,一转身就见熟悉的白色跑车停在了面前,周蒋探出头来,仰面朝她笑道:「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先送你去上班的。」 屠瑞瑞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一个往东一个往南,转来转去少说也要跑上十五公里呐,再说那边不是没人照顾嘛,你还是快点去吧。」 「你一张苦瓜脸我看着不放心啊。」他趴在车窗框上,厚着脸皮望着她。 「谁一张苦瓜脸啦!」她杏眼圆瞪,单手插腰,转身愤愤而去,「本小姐天生就这样,笨蛋,快点开走!」 他的车以龟速跟上她,他忙补救道:「那下午我去接你下班,然后一起去吃日式料理好不好?」 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她噘着嘴答应了,确实心里头也不想自家男人被一个各方面都胜过自己的女人霸占上一整天啊! 「那我先走啦,下午见!」周蒋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方向盘上,一踩油门迅雷般冲向了前方。 屠瑞瑞的脚步却慢下来,看着在视线里逐渐缩为一点的他,心中的波澜却没有平静的征兆,因为深爱上,所以从此喜乐与哀怒并行。 【第九章】 「我记得,有一阵子你不是迷上了英国雕塑家亨利。摩尔吗?」 「是啊,代表作「国王与王后」,夸张变形近乎抽象的造型,脱去了以往雕像那种繁复而精致的表像摹写,反而提炼了的人的基本形骸,那凝缩而精练的结构,处处透着原始意味和雕塑家的返璞情结……」 「摩尔认为,在复杂的事物表现背后,隐含着最为纯粹的本质与灵魂,现代雕塑应当摒弃虚假的浮饰与多余的赘语,抽取客观物象最为原本的内在精神,引导人的精神向原始复归,所以……这次画展,你迟迟不肯透露的最后那幅你的大作,是类似达利的那种超现实主义风格吗?」 「不是,画画的话,我还是偏向写实派……对了,你说达利那幅「记忆的坚持」里面,那些柔软的时钟象征的到底是哪种生物呢?」 「女人吧,已经冷却不可复燃的过去的爱恋,那是想抹也抹不掉,然而留着也毫无用处的记忆。」 「女人吗?确实有可能的啊!学姐果然厉害……」 毋庸置疑,那是愉快的对话,就发生在昨天下午三点零三分,彼时屠瑞瑞得了周恒的批准早退,提着两把雨伞就去了医院,一整个上午的焦躁让她早已等不及周蒋来接自己了。 他们在病床前热烈讨论艺术的时候,她就站在窗边,看着窗外树梢间盘旋飞过的鸟儿。 其实一切都很正常,周蒋甚至一定要屠瑞瑞坐在身边,握着她的手才会放声大笑。 但是,那时,她还是深深地感到了不安。 因为,周蒋是真的热爱着他的事业、他的艺术,正如周恒所说,他对她的爱和他对艺术的爱是同等强大的,都是他求之、迷之、爱之远胜过生命的。 又因为,那样无障碍的沟通交流是她哪怕穷极一生都做不到,之后她也上网查阅了他们所提到的雕塑家和画家,当时她完全不能用自己有限的词汇量,去形容那两位大师的杰出作品,最后脑子里也只轰然落下这么一句——简直糟糕透了! 此刻的屠瑞瑞,正孤零零地站在人行道上,一手撩过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一点点地从压抑的回忆里挣脱出来。 公交车远远地来了,她本能地迈动了步伐。 今天,几位与周蒋相熟的日本代表团的艺术家突然来了台湾,据说到时要一起前往马赛,他身为在地人不得不负责招待,这是他的工作,而且他也乐在其中,毕竟在他们这些感性至上的人心里,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她其实都明白的,只是有些小失落而已,他热衷的艺术事业,她竟然一点插手的余地都没有呐! 快到家时,坐在她后面的一对小情侣突然吵起了架。 男生质问女生道:「是我重要还是学业重要啊?你一个星期有六天都在补习班,别说约会了,就连在公园里散个步都是奢侈,我有女朋友和没女朋友到底有什么区别啊?」 女生却格外委屈,「你成绩好当然无所谓啦!我要是不用功的话,明年就考不上和你一样的大学了,到时候我们就得分开了知不知道啊?」 最后男孩嘟囔着爱语将女孩搂进了怀里,而屠瑞瑞也到站了。 只因烟火绽放时太过华丽,才会显得燃烧后的空寂分外忧伤! 只因习惯了他的张狂热情,才会显得没有他的时间格外孤独! 只因越来越爱,才会越来越慌乱,唯恐自己不够好,占有不了对方更多乃至所有的爱。 踏入玄关,脚底踏实地踩着地板之时,屠瑞瑞突然释怀,想起当初周蒋的试探,其实也是源自这种心态吧! 她很快做好了晚饭,自己先吃过后,便将为周蒋留的饭菜收进了保温盒,下班之前她打过电话给他,他说再晚也会留着肚子吃她做的饭菜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笑了,自己确实是被好好爱着的呐! 又做了些家务后,屠瑞瑞看时间还早,便萌生了去座落在后花园里的周蒋的工作室一游的想法,自从住进这栋大宅以来,还没去过的地方也就只有那里了,倒不是周蒋不让她去,纯粹是出于自卑的自己不敢去面对那个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却是牢牢占据了周蒋内心一席之地的世界。 穿过走廊,很快就到了那类似于爱琴海地区的特色建筑蓝顶小白房的面前,那是一连串正方形、长方形与圆顶的可爱组合,就跟孩子的积木城堡一样。 扶着蜿蜒的白色栏杆,屠瑞瑞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来到屋前,只轻轻一推,湖水般蓝色的大门便在发出「吱嘎」一声脆响后开启了。 第二十章 一阵穿堂风轻轻掠过身侧,带着淡淡的天然矿石颜料的香气,昏黄的光线由她身后洒入,她清楚地看到里面浮动着各种颜色的细小颗粒,尤其是橙色。 这里就像是一间糖果屋,和周蒋本人一样,充满着美丽的梦幻。 屠瑞瑞突然有些后悔,上次周蒋邀她来一起制作陶器时,她本应该一口答应的,而不是只顾着看综艺节目把他给晾在了一边,并且视他的爱好为无物。 唉,她是不是真像周蒋说的那样……有够笨呢?难道她前世真是一只笨到撞死在树桩上的傻兔子吗? 无力地垂下脑袋,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莫名的悲凉袭上心头。 特别订制的感应灯在她进入后自动亮起,屋内霎时泛起无数鹅黄或芽绿色的流光光束,使得整间屋子更加美轮美奂了。 屠瑞瑞看得痴了,无意识地往右走了几步,在撞到画架的时候才把走失的神魂吓回了胸腔。 她手忙脚乱地去抢扶就快倒下的画架,最后扶是扶住了,白嫩光滑的藕臂上却留下了一道细长的伤口,是被木质画框的一角划到的。 这道伤口,要不是渗出血来,痛觉迟钝的她可能还不会注意到。 不过,就算看到了,她也只是抬起另一只手,马马虎虎地随便抹了抹,她对自己身体的状况还是相当有自信的。 目光回到画架上,她左左右右地检查了一遍,连画上盖着的暗紫防尘布都还健在,自己总算没有闯出什么祸来。 放心之余,对眼前的这幅画却产生了好奇心,歪着脖子,她将防尘布先撩起了一个角,入目的居然是一双小巧玲珑的女人的美足,那双脚穿着的还是复古的扣带红皮鞋。 突然,屠瑞瑞不寒而栗,心跳如擂鼓。 她想起,周蒋对澳雪守口如瓶的那最后一幅参赛作品! 她想起,澳雪那双裸露在病服外苍白的纤巧双足! 她猛地抬头,脊背挺得跟旗杆一般直。 她振臂一挥,那防尘布便像被风扬起的帆一样飞离向一边。 画貌毕露,屠瑞瑞屏息了几秒后又连退了数步,心是痛的,但痛得还不够,因为那样的气质,甚至深深吸引了她。 画中的澳雪,戴着花色的头巾,穿着洋红色立领连衣裙,怀里抱着画册,笑容似掬着春意般地伫立在法国梧桐下。 那样清新的姿态,独属于那些最最纯净的岁月,那里有他们一起走过的林荫、一起住过的象牙塔、一起营造过的浪漫情怀。 嘴一咧,屠瑞瑞艰涩干苦地笑了。 这就是周蒋最得意的作品,这就是他准备拿去向全世界展示的他心中最美的印象! 尽管她还想再坚强下去,可面对眼前铁一般的事实,她真的有种被一下子抽光了所有力量后彻底陷入绝望的错觉呐! 刚刚还在猛烈擂动的心脏,此刻却久久才小小搏动一下,那力道也许还比不过一只被勒断了脖子的兔子最后一记蹬腿吧! 屠瑞瑞在意的不是他没有将自己当成模特儿,而是时至今日,他竟还能如此赤裸裸地表达着自己对澳雪的爱慕! 是周蒋骗了她吗?也许她才是被他用来激发情人热情的那枚催化剂? 她的脑袋里现在一片混乱。 她本应该默默地转身离开,可腿却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去,然后是不受控制的手,只三秒钟的功夫,她便完成了从抓笔到在画中人鼻下添上两道山羊胡的一系列动作。 轰!轰!轰! 屠瑞瑞脑中轰隆作响,才添完她就后悔了。 不管周蒋对她有爱无爱,这下她都坐实了自己一手毁了他的前程的罪名了。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朱唇上那两道粗黑的胡须,在自己的怒瞪之下似乎还会随风轻摆。 她清楚记得,刚认识周蒋那会儿他的胡须也是如此夸张。 「啪嗒!」手一抖,炭笔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段。 完了!完了!完了…… 没几天国际画展便要开幕了,她弄坏了他最重要的作品! 难以言喻的自责与悲伤席卷胸口的方寸之地,她蹲下抱紧了自己颤抖不已的身子。 几经挣扎,她只觉得头也痛得厉害,根本无法思考。 她只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周蒋施予的狂风骤雨。 他那么重视他的艺术、重视这次的画展,他一定不会原谅她了! 极致的恐惧教她本能地选择了逃避。 等周蒋终于结束一天的忙碌回到家里,准备抱住他家小兔左蹭右蹭、上蹭下蹭,好好温存一番的时候,才发现屠瑞瑞离家出走了,没带任何东西,亦没留下只言片语…… 在看到那副画的那一刻,他明白了,也疯了,急火攻心之下砸烂了所有东西,包括那幅画。 周蒋动用了一切能够动用的关系,地毯式地找人,最后还是大哥周恒通过有名的私家侦探,取得了屠瑞瑞确切的藏匿之所。 周蒋即刻动身,半秒都不敢耽误。 他绝对不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幸福,毁在一个天大的误会上面。 但是又五个小时过去后,他心中却不禁升起了一股滔天的绝望来。 「喂,我快死了,务必叫屠瑞瑞来跟我讲话,你告诉她,我在树林里迷了路,在进入林区后的第三个岔路口附近迷了路!你告诉她,她要是不来救我的话,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抓着手机,喘着粗气,身处开阔林地的他着急地不住环顾四周,入眼的景色就像不断用复制、贴上键完成的巨型拼图一样,一样的云、一样的树、一样的土丘…… 他正联系的是屠瑞瑞的高中同学孟百合,她正和她地质学家的老公在祖传的古老别墅度假,而屠瑞瑞就是去投靠了她。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周蒋心里要多愤怒有多愤怒,真想立即抓了屠瑞瑞来按在自己腿上,打她的雪臀。 扯了扯衣领,他焦躁不安地怨恨起,把别墅建造得如此偏僻的孟家列祖列宗来。 「喂……」一个疲惫而迟疑的声音,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犹如飞弹一样击中了他。 「是屠瑞瑞吗?该死的,你就不能等我回来后大声地质问过我再走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我身边逃走吗?我对你来说,就是这样可以随意弃置、无足轻重吗?如果你不爱我,那你这下子可就该高兴得痛哭流涕了,我就快死了,彻彻底底地从你的生命中、从这个该死的世界上消失掉啦!」他已经气急败坏了,嗓子有些哑,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 半个钟头前,他的车熄火、抛锚了,此刻,在这荒郊野林,他拥有的只有自己黑色的影子。 「对……对不起……」屠瑞瑞嗓子的状况也不比他好,哑哑的,听起来就跟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一样。 「为什么道歉?我要的不是道歉,我要的是你,是你是你从来都只有你!」他恨恨地碾碎脚下的一片枯叶。 「那幅画……明明那么重要,我不但帮不了你,还添乱……」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屠瑞瑞已经不在乎他对澳雪到底是何种感情了,她现在只对自己毁了他的画和画展,感到万分的内疚。 他或许不会原谅她,可她也停不下爱他了。 「你啊,笨兔子、蠢兔子!」周蒋却不耐烦地打断,「在我生命里还能有什么是比你屠瑞瑞更重要的呢?跟你比起来,那幅画的重要性还不及你对我说你爱我的万分之一。」 「可……可是画展怎么办?」 「你给我听着,那幅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那只是一副旧作,是我美大毕业前的最后一份作业,本来一直存放在美大展览馆的,可是那里最近翻修扩建,学生卸画的时候不下心划坏了一个角,然后教授便拜托我进行修补,所以并不是我有意留着画想要睹物思人,我根本就不爱澳雪!」 屠瑞瑞愣住了,久久回不了话,捂着嘴巴哭了个痛快! 周蒋猜得出她的反应,心脏无条件柔软下来,「你决定要不要陪我一起走,这条路没了你,我势必是孤独寂寞的,小兔,我爱你,来找我吧,把我带回你的身边,从此不要分开。」「好。」她抹干眼泪,挂了电话,不再迟疑地夺门而出。 第二十一章 四十几分钟后,屠瑞瑞找到了周蒋,他侧身躺在湖沿岸的步行栈道上,雾气将他团团包围,浑身冻得直发抖,她自然心疼不已,浓雾已将他乌黑柔软的头发都打湿了,而他身上也仅穿着早上出门时的那件橙色衬衫,根本抵挡不住这夜的寒气。 扔下自行车,她向他跑了过去,夺眶而出的泪水在空中闪着莹莹的光。 银盘皎月,流辉四溢,她跪坐在他脑后捞他入怀,俯首与他深深相拥,「周蒋,你疯了,你疯了……可我好爱你好爱你……」 他大掌一压,她的脸便贴上他的,他一口攫住她的唇,热切地吻着她,像要将她吞噬殆尽,也许只有将她吞入腹中、囚在心里才能彻底教他安心! 「唔……」屠瑞瑞瘫软在他身上,抱着他、暖着他,渴切地想和他融为一体。 她的大胆撩拨了他,他的野心、他的占有欲无限升腾起来。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他今天晚上非要将她掠夺殆尽不可! 免得……她有那么多多余的力气,敢从他身边溜走。 可怜的屠瑞瑞,这就是兔子惹怒了野狼的下场啊!不被吃干抹净是不可能的吧! 【第十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树叶照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屠瑞瑞努力眨了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周蒋邪魅的俊颜,然后才是他那双红丝密布的眸子,活像个吸血鬼。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一直玩到天大亮,他才退出她的身体,搂着她在树下安睡起来。 太阳下了地平线后,周蒋微微转醒,朦胧中感到身上暖洋洋的,心好安定啊! 拢了拢身上穿着的他的那件橙色衬衫,屠瑞瑞不由勾起嘴角甜蜜地笑了。 将脸在她胸口蹭了又蹭,他终于抬头调侃道:「是不是我太帅了,所以才笑得这么开心啊?」 「醒了哦!」俯视着他,她再次帮他盖好她的大风衣,「昨晚在湖边没冻够啊,干嘛不穿衣服?」 他突然一下子窜上来,将她搂在胸前,慵懒地贼笑道:「这样才省得脱,做起来就暖了。」「啊!」她红着脸给了他胸口一记粉拳,「带来的蚊香都烧完啦!再不走的话今晚会被叮得满身包的!」 周蒋将唇贴上屠瑞瑞的,讨好地轻吻慢舔。 …… *本书内容略有删减,请谅解* 之后的一个小时里,他又发泄了两次,一次在她上面的嘴里,一次在她下面的嘴里,每次发泄完,他都会吻遍她的全身,尤其是她的酥胸和大腿,那里的肉都快被他吮吸成紫红色的了。 「周蒋!」高潮过后,屠瑞瑞有气无力地推着身上依旧不肯老实的男人,「我说,你就不会累吗?」 「年轻嘛!」周蒋总算放过了她的肚脐,躺回她的身边,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舔咬起她的耳朵。 她不爽地撇起嘴角,「厚!是提醒我比你老吗?」 「确实比我老,不过……」他笑着在她嘴上亲了一大口,「才两岁而已,你还嫩得很,我这辈子吃定你了。」 好嘛,说白了,在他眼里,她就是只又白又嫩、又傻又笨的兔子! 她一气之下,杏眼一瞪,小口一张,死死咬住了他的薄唇一瓣。 一不小心爱上了小野狼的老兔子也不是吃素好吗! 星星也出来了,缀了满满一片夜空。 晚风徐徐,在他们的归途上一路相送。 屠瑞瑞坐在脚踏车的后座上优哉游哉地晃着腿,手里玩着周蒋采来,非要塞给她的两株开满了橙色小花的野草。 周蒋回头看她,逗她道:「不是不要的吗?现在又像是捧着宝贝一样。」 「哈,要是随手扔了,岂不是对不起它们的生命,我才不像你以欺凌弱小为乐呢。」 「是啊,我要多向小兔学习啊,所以等回去以后,我帮你把它们做成干燥花,镶进相框里怎么样啊?」他笑道,视线毫无转移地定在她的身上,怎么看怎么教他喜欢。 「啧啧啧,好乖哦!」她从花朵中抬起头来,嘴角高高地扬起,跟花儿一样明媚。 「真想立刻吃了你!」他沉声道,显然她是不管他怎么吃都吃不够的。 「去,给我好好推车!」她抬腿踢上他的屁股,取笑道:「你这个笨蛋,居然连脚踏车都不会骑。」 「我是有钱人嘛,有钱人只会开四个轮子的车……」周蒋故意摆出一副纨裤子弟的样子来惹她笑。 「法拉利ff真了不起啊,简直比你有内涵多了啊!」屠瑞瑞又连踢了他n脚。 「那你是爱法拉利还是爱我啊?」 「我是笨蛋兼穷人嘛。」 「那就是爱我啰?」他回头。 她眉一挑头一仰,大声地回答道:「我爱周蒋,我好爱周蒋那个坏家伙啊!不论富贵贫穷、不论健康疾病、不论年轻年老,这辈子都对他不离不弃、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忘我地爱他!」 「这是在向我求婚啊,啊啊啊!我答应啦!」他趁火打劫道。 「什么啊?不算!」屠瑞瑞跳下车子,快步走到他前面,免得被他看到自己的一脸桃红。 「算,一定要算!」周蒋推着车子赶到了她身边,一本正经地请求道:「小兔,我们结婚吧!」 「戒指呢?」她向他摊开了手。 他抓过她的手,郑重道:「后天一起去法国吧!到时候我就在巴黎圣母院里,为你戴上独一无二的我们的婚戒!」 「我更想你在爱琴海边的白色神庙里,单膝跪地向我求婚。」她撒娇道,偶尔也想象他那样任性一回。 他看着她,眼里只有宠溺,「好啊,反正有三个轮子的飞机在嘛,飞一飞就到了,我爱你,屠瑞瑞,千真万确、别无他选地深深爱你,至死不渝!」 「相信你。」她晃起彼此紧扣的十指,悠悠地说:「所以,明天去见一下我的父母吧!我家离这里只有区区九十公里而已,你那辆四个轮子的汽车应付起来应该绰绰有余才对。」 屠瑞瑞虽然不认为这会难倒周蒋,可他毫不犹豫地向她猛点头,并大方无比地露齿而笑还是大大超出了她的想象,也让她的心深深地踏实了下来,他爱她,从来就不是玩笑;他爱她,从来就是已经深思熟虑后的无怨无悔;他爱她,从来就只是纯粹地、忘我地爱着她。 「明天一早拜见你父母,然后下午我们就去办理登记结为合法夫妻吧!」他打铁趁热道。 她因为神游所以不假思索地就应了一声好! 而他也不再啰哩啰嗉更不再提醒,只是一边假意看着风景、吹着口哨,一边忙着在心里高兴得狼尾巴翘上了天。 兔子终于落入了饿狼的胃袋里,永远都逃不了了! 清风一路推着他们往鲜花怒放的道路上前行,大手牵着小手,始终晃啊晃。 一个月后,希腊雅典的一家家庭式小旅馆里,两人依旧坚持不懈地甜蜜斗争着。 周蒋将结婚证书在屠瑞瑞面前晃啊晃,如果她再不理他,他就要果断地采取措施了。 她赶蚊子似的嫌弃他,「走开,没看到我在学拉丁语吗?」 「欸,你可是我的老婆耶!我们的婚姻可是受法律保护的!」他将结婚证书重重地拍在她的拉丁语字典上,然后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和自己一起倒向了沙发。 她跨坐在他的腿上,开始撒娇式的捶打,「你这头精虫冲脑的大色狼,成天就只知道做爱做的事情!在巴黎这样,在马赛也这样,现在来了爱琴海你还是只想着滚床单!你自己说说,出国这么多天,你带我观光过哪处着名的景点啦?」 周蒋反手托着后脑杓,后仰着身子仔细地想、努力地想…… 「没有吧!」屠瑞瑞嘴角抽搐,一副母老虎的架势。 「有……」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后,他欠揍道:「钻石婚戒专卖店、马赛画展的会展中心,还有……还有希尔顿连锁酒店。」 「啊,真想一口咬死你!」她摇晃着脑袋,遏制着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第二十二章 「小兔变得好凶啊!」他揪住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不过我喜欢,不论哪种性情的小兔我都喜欢。」 「哼!」她撇过头,不去看他蛊惑人心的眼睛,一鼓作气,酷酷地把话说完,「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将足迹踏遍希腊所有的名胜古迹,绝对不会再让你为所欲为了!」 周蒋故意挺了挺腰,让她感受到身下的鼓胀,「老公爱爱老婆,天经地义。」 屠瑞瑞瞬间垮下脸去,手起掌落按住他的隆起,然后用力地扭转…… 「痛啦!」他忙按住她的手,极委屈地瞅着她,「这事关小兔你日后的性福生活,还请手下留种啊!」 「灭的就是你!」她发狠地继续往下按去。 他吓得直往后缩,只好夹紧双腿做起老婆奴,「爸妈还等着抱孙子呐!岳父、岳母也等着抱外孙呐!」 被他这么一说,她倒真的心软了一下,不过很快她的脸上就表现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古怪神情来,看得周蒋心里直发毛。 她看着他,眼角微斜嘴角微撇,似笑非笑。 「欸,周蒋,我听说,性欲强烈的男人往往精子不太行啊?」 啊,她这是在质疑他、鄙视他、唾弃他吗? 「谬论!谣传!诽谤!污蔑!胡说!八道!」他脸红脖子粗地吼,这简直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冤案了! 双手一撑,屠瑞瑞滑下他僵硬的双腿,蹦跳着回到了书桌前。 自认识以来,平均每天爱爱至少三次,从来不吃药、不戴套,可是他家小兔怎么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怀孕呢? 此时此刻,周蒋脑袋里除了问号还是问号。 偷偷瞥了兀自郁闷的他一眼,她心里那个爽啊! 这家伙在艺术上有多高的造诣,在生活常识上就有多糟糕的认识,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都不知道怀孕三个月后才会出现明显的害喜症状,现在算起来的话,确实还早得很呐! 终于让她反欺负成功啦!哦耶! 就在她在心里比着大大的v字的时候,野兽已悄然来袭。 只见眼前一条巨臂横过,下一秒屠瑞瑞就被周蒋从后面拦腰抱起,甩向了那张看上去松软无比的kingsize双人床。 在她出声前,他就已经欺上了她的身,盯着她如茶晶般通透的眼珠里,凝聚着的黑曜石般深沉的中心点。 她头皮一麻,心一阵颤抖后战鼓般激烈擂动起来,糟糕啦…… 屠瑞瑞此刻就像是被不怒自威的猛兽震慑到全身麻痹的无助小动物,只有眼睁睁地等着被拆吃入腹的份了! 为什么……她每次都输在了气势上? 她是姓屠,那可是屠龙刀的屠啊! 都怪他,全怪他,只能怪他,一直小兔小兔地叫,而她也终于不负所望地成为了食物链上的倒数第二,只比窝囊废高了一级! 「小兔……」听,周蒋又在用他超级性感的声音催眠她了,这是赤裸裸的引诱啊,「我认真思考过了,也深刻反省过了……」 她仍旧不敢轻举妄动,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等待他总结陈词。 「小兔……」看,又在用他堪比基努李维的迷人双眸深情地凝视着她了,这更是赤裸裸的诱惑啊,「我的精子之所以还没有像我本人一样深情拥抱你的卵子……」 「那只能是因为我抱你抱得还不够多、捅得不够深、射得不够多,射完之后三十六个小时内绝对不能拔出来!」他突然变了脸色,由弱者转为了胜者,由小恶魔变回了大魔王。 「所以……」周蒋邪魅一笑,舔着嘴唇,恬不知耻地迸出了最后一句,「我们一起努力吧!」 「啊……」屠瑞瑞翻身抓住床单,一点点地往床外爬去,「你不是人……你无耻又下流……不配做艺术家……你是我见过的最最最流氓的艺术工作者!」 他双手扣着她的细腰,任她像只被按住了壳的小龟一样拼命划动四肢。 「骂吧,尽情地骂!你是s的话那我就一定是m!」 「变……态……啊!」她扭头瞪他,可瞪也是白瞪,她的微恼一如既往地,正一点点地消散在他掠食者般野性十足、自信满分的笑容里。 他倾身一压,就像五指山压着孙悟空。 周蒋吐出的气息暧昧地缠绕着屠瑞瑞的脖颈,就像一条有形的丝带,逐渐勒紧,教她心脏一阵阵剧烈地收缩、呼吸急促,激进的血液加热了体温…… 而后,他掰过她的脸,与她唇舌交战,搅乱了两潭春水。 过了下午五点,高温降下去了不少,空气中渐渐带了咸味,是起了海风。 周蒋终于良心发现,赶在天黑之前带着屠瑞瑞来到满地历史瓦砾的卫城,仰头可见的是奉祀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巴特农神庙。 他们手牵着手,踏着破碎的白色大理石,绕着白色庙宇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向她描述着这座城池千年前的繁荣昌盛,凝神谛听的同时,她却总也忽略不了眼前这千年后的沧海桑田,这一切对她而言都太梦幻了、也太薄弱了。 周蒋在前,屠瑞瑞在后,隔着半步的距离,手与心却始终紧紧相系。 因为有他带路,她便一心一意地看起了他。 夕阳映红了她盛满笑意的脸,也映红了她眼中最为强大有力的他。 等他讲解完什么是「爱奥尼柱式」时,他们才不紧不慢地踱进了神庙里面,耳边,风的声音越大也越加婉转,彷佛能看见它们在立柱间来回奔跑的样子,又恍如传说中神子所吟唱的圣歌…… 应她月前的要求,步入前廊后不久,周蒋便突然向她单膝跪了下去,凝视着她的眼睛执起她的手,深情款款地大声表白道:「我会不论富贵贫穷、不论健康疾病、不论年轻年老,这辈子都对你不离不弃!我会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地一辈子爱你!」 不再慌乱、不再彷徨、不再迟疑,屠瑞瑞笑靥如花,「你所给予的,我会用我的一生全部的爱作为回报!」 他笑着亲吻她的掌心,那笑容一如既往,像正午最热烈的阳光一般。 「戒指我已经在巴黎为你戴上,现在我也仍然有礼物要送你,我最最最亲爱的老婆大人,我的小兔。」他突然从背后的斜背包中抽出了一卷画,郑重其事地捧给了她。 她接过后并不急于打开,因为她已经大概猜到是哪幅了。 「昨晚澳雪打来电话,说这幅「幸福的着色」已经被评为年度最佳作了,也有求购者开出了八位数的高价,但对我来说,荣誉和金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的心意得到了世界的认可,真真切切、确确实实,小兔,因为得到了你,我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因为得到了我,你便是我眼中、心中,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你知道,我爱上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开始,你离我想要的样子相差太远;后来,你真的就成为了我心目中的那个白马王子,可是现实与梦想毕竟是两回事,对你,我不够了解也不够懂得,所以我渐渐陷入了爱的盲圈,常常自卑后害怕、害怕后掩饰、掩饰后恐惧、恐惧后逃避,如今时间已经吹散了一切雾霭,我们彼此相爱,爱得完整。」她陈述、她总结,「所以,我确实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周蒋起身搂住屠瑞瑞的腰,俯首与她额头相抵,久久地相视而笑。 她突然踮起脚尖,含住他的唇猛地吸了一口,然而狂澜又岂是她能力挽得了的?很快她就被他反制了,好好的两瓣桃色粉唇,眨眼间便被他啜成了两段小红肠。 打情骂俏间,画卷滚落…… 上头画着,橙色的山林、橙色的野花、橙色的萤火虫,橙色的木榻上半卧着穿橙色棉裙的一脸娇俏、灵动表情的大龄当嫁小女人…… 【全书完】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