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号房的婚礼》 第一章 二零一一年斯里兰卡科伦坡 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于睿修就知道他惨了…… “喂?喂?喂?”连喂了三声却得不到响应,电话那端的关品妍觉得莫名其妙极了,火大的问:“到底是谁?打电话来又不吭声是什么意思?”娇悍的口吻大有“你再不吭声,老娘就赏你过肩摔”的凶狠态势。 就算现在挂掉电话重打,难保接电话的人不会又是她,心虚的于睿修只好硬着头皮挤出声音,“……品妍,是我。” 握着话筒的关品妍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于睿修,原来是你!吧么老半天不吭一声的?你在哪?是不是准备要搭机回台湾了?” “呃,品妍……事实上,我现在人在斯里兰卡。” 于睿修才刚把话筒稍稍从耳朵挪开,下一秒,电话那端果不其然传来关品妍惊天动地的大叫- “啥?斯里兰卡你不是去印度尼西亚雅加达出差吗?” 二零一一年wcgasainchampionship(世界电玩大赛亚洲邀请赛)在印度尼西亚雅加达举办赛事,刚好于睿修任职的公司是这次台湾区国手选拔赛的主办单位,上头就派他去观摩视察。 至于为什么会是他?关品妍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差事太烂没人要,大家踢来踢去,最后自然踢到于睿修头上。谁教他天生就是个无可救药、有求必应的滥好人,永远学不会“拒绝”两个字,不卢他,卢谁? “wcgasainchampionship结束了,釜山总决赛有其它人负责,刚好最近手边也没什么棘手的案子在run,所以……” “所以你就背起你浪迹天涯的小背包,跑去斯里兰卡自助旅行?”电话那端她笑咪咪的接话。 “嗯。” 心头轰地一把火烧了起来,关品妍握紧拳头,心中暗骂于睿修是王八蛋不下百次。 这年头自助旅行没啥大不了的,当背包客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想这么大惊小敝,问题是,一样都是快快乐乐出门,于睿修就是有办法把自己弄得凄凄惨惨回家,不是这里撞到就是那里拐到,再不然就是上吐下泻挂病号。 最近一次的英国之旅,好好的一根鼻梁挂在脸上,他老大就是有办法断着回来,问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他只是搔搔头,傻笑说-- “走路不小心拐到脚,跌倒了。” 听,多么轻巧的一句话!云淡风轻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可就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不小心”,就足够他从阶梯上咚咚咚的一古脑儿滚下来,然后喔咿喔咿的被送进当地医院。 试问,像他这样的衰鬼,出门就让大家担心得肠胃打结、头痛难耐,有啥资格学人家去当背包客? 她不是没想过跟着他,好歹有个照应,可那家伙看似温吞好欺偏又贼精的很,永远都是人到机场要出发了才通知她,还不忘把安抚于奶奶的差事往她头上一扔,自己拍拍屁股玩耍去。 他倒好,一个人自由自在,却没想到身旁的人会有多担心,这次更绝,都抵达目的地了才说! 必品妍真是越想越气恼,顾不得什么淑女气质,扯开嗓门对着话筒咬牙切齿警告,“于睿修,我命令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台湾,要不然,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进不了门!” 远在斯里兰卡的于睿修被吼得满脸苦笑,看来他得做好回家挨扁的心理准备了。哎呀,又要肉痛了呢……不过,当务之急是得赶紧结束这通棘手的电话,免得耽搁了重要任务。 “……呃,品妍,我发誓,这一次我会平平安安的回家,绝对不会又发生摔断鼻梁的意外。记得帮我跟奶奶说一声,我五天后回台湾,再见。”不让她有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他火速挂上电话。 结束通话后,于睿修从胸腔狠狠吐了一大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一旁全程目睹的汪大力很是纳闷,忍不住好奇问:“fox,那个关品妍充其量不过是个管家阿姨的女儿,怎么敢对你这个少爷这么凶?好歹你是主、她是仆,这样明目张胆的爬到你头上来,说不过去吧?” 包何况,她爬的不是别人的头,而是于睿修的头耶,他汪大力就没这狗胆。 说不过去吗? 不会呀,真要少听了一次她的精采开骂,那他才真是说不过去。 于睿修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主子,因为对他和奶奶来说,关妈不单是个管家阿姨,品妍也不只是管家阿姨的女儿,除了主仆关系,她们更是家人。 没错,家人。 这些年来,两家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互相扶持照顾,不是家人是什么?尽避她有着宇宙无敌恰北北的坏脾气,可他知道她关心他。 “能够让大名鼎鼎的fox都招架不住,关家小妞也真是够杀了,没网罗她加入‘雷鸟’实在太可惜。说真的,fox,不如我们把关品妍也--” 一道犀利又危险的眸光扫来,吞噬掉汪大力的发言。 不同于方才挨骂的心虚窝囊,于睿修严肃的掀动薄唇,吐出警告,“不准打她的主意。” 汪大力当下有种被枪打中的感觉,连忙举起双手宣告投降,“我随口说说而已,千万别认真。时间差不多,你该出发了。” “cat呢?” “还能去哪里?”汪大力指向浴室。“你也知道,咱们猫小姐不洗香香是不出任务的。” “大力,我们好像还没去沙漠出过任务?”于睿修挑眉,突然提起。 须臾,汪大力会意过来,贼贼笑说:“这次回去我一定积极争取沙漠任务。沙子去角质,猫小姐洗完一定会很痛快。” 于睿修摇头低笑。 逐一确认过身上的通讯装备后,他背起包包,起身走出这临时的栖身之所。 今天的科伦坡是个晴空万里、暖日高挂的日子,尽避冒着黑烟的摩托车和来往穿梭的脚踏车将这个城市惹得尘埃飞扬,也掩不住空气里弥漫的各式香料气息。 一件恤、一条牛仔裤,加上一双好穿耐走的鞋和一只装着全身家当的简便背包,化身为背包客的于睿修走进了充满地方色彩的市集。 衣服、布料、水果、香料……正当他从容的留连于眼前琳琅满目的摊贩间,兴味盎然的赏看这些异国风味的玩意儿时,脑中突然想起这里是闻名全球的锡兰红茶产地,任务结束他得买几包红茶回家交差,免得穿帮。 也许看在他千里迢迢捧着热腾腾伴手礼回家的分上,撂话要扁人的关品妍会对他手下留情也说不定。 “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可以买到最好的红茶?” “你要做什么?”隐藏在耳中的迷你通讯器传来汪大力的声音。 “自然是要买红茶。”于睿修没好气的说。 “fox,你不是不喜欢喝茶吗?”猫小姐的嗓音像麦芽糖,又甜又软又黏牙,正黏乎乎的传递着声息。 “想也知道fox是要买回去孝敬关家小妞的,免得被揍得满地找牙。” “哼,又是那个恰查某!fox,别怕,我有办法解救你于水火之中。”应验了同性相斥的通则,猫小姐对关品妍向来感冒。 “敢问是什么伟大的办法?”于睿修不抱希望的问,毕竟猫小姐不捣蛋就实属万幸了。 “跟我结婚,我来保护你。”猫小姐永远不忘把握时间示爱。 “咳、咳咳--”于睿修猛地呛咳起来。 “哈哈哈……猫小姐,我看你不是帮fox报仇,你是在找fox报仇。我如果是fox,宁可被关小姐揍得黏在墙壁上也不想跟你结婚。”汪大力吐槽道。 “汪大力,你--” “好了你们两个,别忘了任务。cat,你也该出发了。”警告伙伴的同时,于睿修正在市集里,把摊贩老板怀中的稚龄小娃逗得咭咭发笑。 “哼,臭大力,任务结束再来收拾你。”猫小姐嗔怒道。 “我会耐心等着的。”汪大力话锋一转又说:“fox,六点钟方向,疑似‘爱慕者’出现。” “收到。” 经过一辆停放在路旁的摩托车时,于睿修冷不防朝照后镜瞟去一眼,果然在人来人往的市集倒影里发现一抹突兀的身影,对方小心翼翼维持着一定的距离,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但是,男人太醒目了!胡碴杂乱的活似废弃公园里的草皮不说,明明是大热天,却还把西装穿得严实不透风,更别提西装里的白衬衫早被蹂躏得堪比梅干菜,脸色尤其是青笋笋的糟。 即使这位“爱慕者”很努力将自己伪装成一名观光客,可每每在面对商家招揽时,他都露出草木皆兵的紧绷样,让他的伪装彻底失败。 于睿修忍不住为男人这蹩脚的伪装捏一把冷汗,这人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上天的庇佑。 为了避免吓坏对方,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主动上前,而是故作毫无所觉,继续沿着市集一路逛下去,时不时掏点钱促进当地经济,当然也不忘分神看顾这位“肉脚爱慕者”,以免对方一个不小心跟丢了自己。 市集绕了大半圈,于睿修口袋里的行动电话终于响起,他接了起来。 “喂?” “不要回头,继续往前,先离开市集,然后到火车站。半个小时后会有一班列车抵达,我们在车厢碰头。”微抖的嗓音撂下命令后,没等于睿修发话,男人便挂了电话。 于睿修从善如流,拎着手上几样充满当地色彩的小玩意儿辗转来到火车站,购了票、步上月台,安静等列车到来。 他将用来遮挡骄烈太阳的墨镜取下放到恤领口,接着假装专注地翻阅手中的地图打发时间。红色的车厢抵达了,旅客鱼贯的下了车,他依照指示跟着月台上的人们蜂拥上车。 在三等车厢里找到一个位置后,一入座,他继续拿出地图假意查看。 火车缓缓驶离月台,许久过去,这位“爱慕者”终于鼓起勇气,迈开步伐接近于睿修-- “你看起来状况不太好。”于睿修故意指着地图上的某处说,营造出一种自己在询问地点的假象。 “少废话,我要的钱呢?”男人压低嗓音问。 于睿修听得出来他很紧张,迫切地想要出售手中的东西,好拿到一笔为数可观的金钱,因为那将是他远走高飞的唯一筹码,并且攸关生死。 “你不会以为我会随身携带一亿美金在路上乱跑吧?我可不想被成堆的纸钞累死。倒是你,我要的东西呢?” “听着,我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 “我要抬高一倍的价钱。” 于睿修挑眉,“两亿美金?”好一个狮子大开口! “没、没错。虽然我手上只握有极少部分的研究内容,但只要少了这部分,就算你拥有其它的也没用,同样解不出谜团。” 没错!男人说的一点也没错,这也就是为什么于睿修和伙伴们竭尽所能都要找出相关的研究内容,哪怕只是一段文字。这男人知道那东西对他们的重要性。 他思索须臾后出声,“我要--” “那就先给我钱。快点!”男人急切道。他在发抖,非常明显的发抖。 第二章 于睿修拿出智能型手机,正准备透过网络银行,从自己瑞士银行的账户里转两亿美金到男人的指定账户,这时,车厢左侧入口突然出现了几名举止怪异的白人彪形大汉,在拥挤的车厢中一边前行,一边状似搜寻着目标。 看见那几张白人脸孔,男人突然脸色刷白。“该死!那些人来了……说,是不是你泄露了我的行踪?”他气急败坏的指控。 “那些人是谁?”于睿修不解地问。 “自然是也想拿到东西的人。” “我不可能泄露你的行踪,这对我没好处,就像你不会找人来分自己一杯羹是同样的道理。” “现在怎么办?若是我被逮到,你也别想拿到东西。”男人暴躁低嚷。 于睿修不假思索的拉住男人,“跟我走。”他不希望交易被搞砸了,所以他得护对方周全--至少在拿到东西以前。 “可是--” 砰! 枪声骤起,车厢里顿时一片混乱,子弹瞬间从于睿修脸颊划过,他白净的脸庞立刻渗出一道血痕。 “没有可是了,你想死也得先完成我们的交易才行。”他迅速掏出一把装了灭音器的枪枝,通知伙伴道:“计划改变,fox要带走爱慕者。”下一秒,他拉着男人就往车厢右侧跑。 看见前方出现阻碍时,他眉都不皱一下,神色自若地举起手中的枪,一连开了三枪,当场击毙三个挡路者。 “真抱歉,初次见面就这么野蛮。”向倒地不起的三人诚恳致歉后,他面不改色的拉过男人继续往前走,精准的枪法将一个又一个上前的敌人歼灭。 正当他一心想要将男人从这场危机中救出时,却没发现自己已把危险带在身边,直到冰冷的枪口无预警抵住了他的头部-- “别、别动。”男人紧张的说。 于睿修先是错愕,然后很快就明白这是一个圈套,一个要命的圈套。 而他为了顺利拿到东西,居然疏忽了…… “别怪我,我、我也不想,我的家人都在他们手上,只要你愿意把你手上的研究数据交给他们,我相信……先生不会为难你的。”男人局促不安的抖着声说。 “你口中的‘先生’到底是谁?”于睿修冷静的问。 男人还来不及回答,突如其来的一颗子弹便准确击中他持枪的手腕,他痛得当场彬倒在地,鲜血直流。 “cat住手!别杀他。”于睿修喝住伙伴,转而抓住男人衣领,“说,是谁?到底是谁也在找那份研究资料?你口中的先生是谁?” 男人脸孔痛苦又扭曲,“他就是当年--呃”才刚要开口,又一颗从角落射来的子弹飞速钻入大腿,令他震愕的看向来者。 一个白人从容出现,皱眉看着男人摇头道:“你太多嘴了,先生只让你帮忙把人诱出来,但是你的嘴巴却这般多事,看来只有让你去跟你的家人团聚,你才能安静些。” 男人蓦然瞪大眼楮。“你、你说什么你把我的家人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我帮你们把人诱出,就能换取我家人的平安,你们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他激动地叫嚣。 “太吵了,你的小孩吵得先生发怒,所以……”白人耸了下肩,一副爱莫能助的冷酷样子。 “啊……啊……”男人当场崩溃,缩着身子痛苦的哀号着,声音听得直教人不忍。片刻后,痛彻心腑的他挣扎着站起身-- 他不再害怕了,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什么好怕的?他豁出去了。 微侧着脸看向于睿修,男人扯开虚弱浅笑喃喃说道:“你跟于教授长得真像……” 于教授 他见过爸爸…… 于睿修还想追问,只见受了枪伤的男人突然双手颤抖地拉开身上西装,展示出他早已准备好的炸弹。 男人口吻坚定决绝的对他吼道:“把你的同伴带走!快!” 于睿修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尽避心中还有好多疑问需要男人解答,也只能拉着cat,把握最后的时间往后狂奔。 白人欲开枪制止,男人却启动身上的炸弹装置飞扑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对方手中的枪,并且抱住对方不让他逃走,任由子弹不断穿过自己。 “放手!混蛋,我叫你放手--” 拉扯中,被激怒的白人连续击发子弹,以为可以顺利摆脱男人,没想到却在混乱之中误击男人身上的炸弹,带起了一场撼动天地的爆炸。 砰! 于睿修和cat还来不及跳下火车车厢,两人的身子便被这强大的爆炸力量震飞出去,重重摔跌在倾颓的车厢外--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列车严重翻覆,现场宛若人间炼狱,哀号声不断。 时间仿佛过了有一世纪那么久…… 不,不能就这样倒下,他得平平安安的回去才行,要不品妍又要生气了。他不想……不想又惹她生气…… 这份信念让护着cat的于睿修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说什么都不肯轻易倒下,他拚了命的想要爬起来,然而几经挣扎,终究因为体力不支而跌躺在一旁的空地上,浑身乏力的他瞪着茫然的目光望向天际。 好蓝,斯里兰卡的天空好蓝…… 要是关品妍问起,他一定会不忘跟她说起眼前这片美丽的湛蓝。 “fox,你怎么样了?fox?fox--”cat正跪在他身边不断的喊着他。 爆炸的瞬间,因为他的保护,她身上只有一些无可避免的皮肉伤,并无太大的伤势,可他就没这么幸运了。 “……我没受伤吧?鼻梁呢?没断吧?”他恍惚的喃喃问道。 “没有,你看起来很好,鼻梁也没断。”cat压抑心中的不安,好声安抚。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她会生气的……对了,你知道哪里有卖红茶吗?我还没去买这趟旅行的礼物呢,我--”血腥上涌,一口鲜血冷不防从他口中呕了出来。 “fox,别说了,别说话了。你撑着点,大力马上就来了。你撑着,听到没有?”cat被他吓坏了。 他没听见,他什么都听不见了,眸光渐渐涣散,口中喃喃自语,“品妍……品妍……” 他想见她,很想见到她。 然而下一秒,黑暗却彻底占领了他的意识-- “fox!” 一九九九年台湾台北 当、当、当…… 下课的钟声还没敲完,教室里的学生已然倾巢而出,争先恐后的态势于寂静中引发起一股喔腾的骚动,场面之混乱,全然不输给监狱大暴动。 暑假过后,刚从国中部直升高中部的关品妍向来是这场暴动的固定班底之一,讲究效率的她不用三秒钟就可以把桌上的课本杂物一举扫进书包,更别说是将自己屁股从椅子上剥离、彻底消失的速度,行动敏捷到简直比风还要快。 身为关品妍的资深同学,林婷婷早已习惯她那身得以在钟声结束前来无影去无踪的好功夫,因此当钟声结束、发现她还没走时,林婷婷还以为自己眼花,忍不住揉了揉眼楮。 “别揉了,我是人,不是鬼。”关品妍懒懒的撑着下巴,自我解嘲说。 “你屁股被三秒胶黏住了?”林婷婷揶揄问。 “婷婷,我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当个淑女,让我娘对我刮目相看。”关品妍慎重宣布。 “啥”震惊的林婷婷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你发烧啦?”她伸手探向她额头,“额头好像有点烫,去看医生了没?” “喂!”一掌拨开林婷婷贴在脑门上的手,关品妍俏脸微微抽搐,“你可以再没礼貌一点,先是说我屁股被三秒胶黏住,现在又说我发烧,怎么?我不能当淑女吗?好歹我关品妍也算长得还不错。” 见她不住地眨动那双明眸大眼,说啥也要挤出一点风情的模样,林婷婷真是啼笑皆非。 说真的,关品妍哪里是长得还不错而已,有着一张出尘绝美脸蛋的她,无时无刻总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每天收到的赞叹远比空气里的微尘粒子还要多。她的美貌哪里是一句“长得还不错”可以带过的,根本是美翻天了。 但是,长得美丽并不等于她就是个淑女。 兴许是受到三个哥哥的耳濡目染,关品妍从小就很有男子气概,拿过无数座女子跆拳冠军的她,天生性格好恶分明,路见不平就想拔刀相助,磊落明快的魅力是肯定有的,至于要和淑女扯上边……咳咳,恐怕得再加好几百把劲。 “怎么啦?我以为你的梦想是要当一名打击犯罪的超级女警,什么时候淑女也成了你的选项了?” 她撇撇嘴,“唉,一言难尽。” “既然一言难尽,那就你闭嘴、我关耳,皆大欢喜。” 关品妍狠睨林婷婷一眼,“你是不是朋友啊?连当垃圾桶的义气也没有。” “那么想说就快说,矜持不是你的路线。” “还不就是我妈,说我不公平只爱我老爸,满脑子都是想要继承父亲遗志成为女警,却不肯为了辛苦拉拔我们四兄妹长大的她学习当个淑女,满足她一直以来的心愿,有厚此薄彼的嫌疑。” 林婷婷了悟地点头。关妈妈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能养个气质出众的女儿,而承载着母亲殷切期待的关品妍,从小就上遍各种才艺课程,藉此培养气质。 孰料,关品妍天生缺乏灵性,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看到钢琴就想睡,拿起画笔就无力,唯独跆拳练得虎虎生风,一天到晚就爱打抱不平,完全搞砸了关妈妈的梦想不说,她小姐居然还想效法因公殉职的关爸爸,成为一个除暴安良的警察,这教关妈妈情何以堪,是以每隔一段时间,抱怨就会冒出来……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林婷婷说。 “可她居然拿我跟于睿修比,还叫我要跟他多学学。拜托,她也不想想,从小到大都是我在保护于睿修那个软脚虾欸。”关品妍愤愤不平道。“我承认,我是活泼好动了点,可是说我像野猴子也太毒了吧?有妈妈这样说自己小孩的吗?” “噗!哈,关妈还真是了解自己女儿,野猴子欸,太传神了。” “林、婷、婷--” “抱歉抱歉,你继续,当我没说话。” “说我是野猴子就算了,我妈还撂狠话,她说我要敢不满足她的梦想,她也会让我的梦想变幻想。你想,要真让我妈断了我的警察路,我去哪里打击犯罪?” “可是淑女又不是你说当就能当的。”野猴子想进化成人是需要时间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哥他们也说了,反正我长得够讨喜,只要不动手动脚,当个假淑女骗骗我娘应该不难。”关品妍沾沾自喜的表示。 “也是,你要想当真正的淑女,砍掉重练还比较快,能有山寨版就偷笑了。” “没良心的小王八蛋,你自己才砍掉重练啦。” 林婷婷面容一僵,脸上浮现三条黑线。“小姐,淑女的用字遣词是没有‘小王八蛋’的,我看你不只要少动拳脚,还要去重新学习说话的艺术,免得一开口就打回原形。” 关品妍努了努鼻子,“还不是被你激的。”话锋一转,她猛地朝林婷婷的肩膀巴了一下,“待会没事吧?于奶奶生日要到了,先陪我去挑个生日礼物,然后我们吃冰去,这种天气狂嗑他一大盘肯定很爽。” “不是说要当淑女吗?还在那边爽不爽的……你喔,没救了。” “哎唷,明天再开始咩。”一鼓作气地将课本尽数扫进书包,关品妍拽住林婷婷的手,嘻嘻哈哈的离开教室。 第三章 夕阳余晖映照下,她们各自从车棚牵了自己的单车,并行的往校门口移动,光是讨论该挑选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就够两张小嘴忙碌的了。 忽地,一辆停在校门口的黑色房车吸引了关品妍的目光,两片微张的唇瓣不自觉表现出她的微讶。 “怎么啦?”林婷婷发现她的不对劲。 “好像是于爷爷的车,我去看看。”关品妍跨上单车,英姿飒爽的朝停放在校门口的黑色房车飞飙而去。 吱-- 煞车的瞬间,单车车轮摩擦地面,发出一记尖锐的声响。 “陈伯。”停下单车后,她喊着驾驶座上的人。 “品妍小姐,是你啊。”陈伯笑咪咪的望着她。 关品妍点头,还来不及询问,后座的车窗已经降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她眼前。 “妍丫头。” “于爷爷!你什么时候来台北的?” 她家少爷于睿修父母双亡,从小靠着爷爷、奶奶拉拔长大,于爷爷长年住在台中,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到台北来,探视于睿修和于奶奶。至于为什么要分隔两地,她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为于爷爷要做生意的关系。 “这不才刚到,想说顺便来接睿修那小子回家。你也上车,于爷爷接你一起回去。”于老爷继而对司机交代,“老陈,把妍丫头的单车放到后车厢去。” “陈伯,别忙别忙,我今天跟同学约了要去买东西,晚点才回去。不过……”她看看手表上的时间,“于爷爷,你来晚了,于睿修今天有钢琴课,早就离开学校了。” 一听到孙子去上钢琴课,于老爷当场皱眉。 “好端端的上什么娘里娘气的钢琴课!吓吓咚咚的一点也不像个男孩子。跟他讲过多少次了,有那闲工夫就去练练跆拳,好歹强身健体。” “还练跆拳,我妈都说我就是练太多跆拳了,一整个像野丫头。” “才不野,于爷爷就喜欢妍丫头这样活泼有精神。” 于老爷子是个老派思想的人,总觉得男孩子就该有男孩子的样子,偏偏唯一的孙子不只长得秀气,就连性格举止都斯文得不得了,相形之下,关品妍的活泼率直就让他喜欢多了。 “那下次我妈又念我,于爷爷可要帮我说话喔。” “没问题。”于老爷慨然允诺。 “我就知道于爷爷对我最好了。于爷爷你先回家吧,于奶奶看到你一定很开心,我买完东西就回去,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喔。” “好,丫头你自己骑车小心。” “嗯。”关品妍挥挥手,目送着黑色房车驶离校门口。 “每次看到于睿修的爷爷都觉得他好威严喔,乍看之下有几分电影里黑道老大的气势呢。欸,你说,于爷爷长年一个人住在台中,该不会因为他是黑道老大,怕仇家对家人不利,所以才把于奶奶跟于睿修安顿在台北吧?”一旁慢慢跟上来的林婷婷这时才出声。 “哇,林婷婷,你想像力真半富,可以去当编剧了。”关品妍纤指戳了戳好友脑门,“走啦,买礼物去。” “欸,等等我,到底是不是啊?好歹回答我一声。关品妍--” 笨蛋!要是于爷爷是黑道老大,身为黑帮接班人,于睿修也太鸟了吧? 姑且不说他长得白白净净活像个小姑娘,浑身一点气势都没有,个性更是软得一塌糊涂-- 他从来都不掂掂自己有几两重,明明是只软脚虾,却老当自己是闻声救苦的活菩萨,面对各方请托不论合理与否,总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根本就是个滥好人,而且还是病入膏肓的那种。 他爱极了小动物,前阵子也不知道发啥疯,看到路上小猫小狗无家可归就佛心来着,遇到一只捡一只,爱心泛滥的下场,就是把家里搞成流浪动物之家。 对,他很开心经营他的慈善事业,结果就拖累她得当坏人-- 为了不让家里被猫狗占领,她只好不择手段、恩威并施的到处寻找各方大德来认养,许多同学被迫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就此成了有“家累”的人。 想来她关品妍会恶名在外,他于睿修得负绝大多数责任,谁教他就会拖累她。 讲到拖累……呃,前面在干么?几个连衣服都穿得乱七八糟的家伙围在一起,该不会是在做啥坏事吧? 关品妍骑着脚踏车,大老远就在忖度着。 隐隐听见疑似打沙包的声响,她心一惊,不会是在打架吧?她不以为然的猛摇头。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生病了,要他们坐在教室上课,一个个屁股就像是长蛆似的窝囊,没想到聚众斗殴倒是很厉害。 她又伸长脖子望了下。哇哩咧,还是三个打一个?这简直天没天理、人没人性了。 关品妍热血澎湃,恨不得上前主持公道,蓦然,脑中仍有一丝清明的理智拉住热血的她-- 等等,她不是要当淑女吗?淑女怎么可以管这种会危害生命安全的闲事? 而且是打架欸,她娘要是知道她一个女孩子胆敢管这等闲事,不立刻抄棍子赏她一顿热腾腾的竹笋炒肉丝才怪。 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做人还是要看得长远些才好。何况这一个弄不好,可是会让她的梦想变幻想的。 权衡之下,关品妍决定昧着良心,假装没看见的加速离去,任由良知跌入万丈深渊,苦苦挣扎…… 但,这样真的好吗?淑女不过是个用来骗母亲开心的幌子,维护正义的警察才是她的毕生职志,遇上这种不合理的事却视若无睹,实在有违她的信念。 再者,打人的是几个老在附近游荡的中辍生,至于挨打的那一个,跟她穿一样的制服,看到自己学校的同学落难却不伸手援救,这教她如何过得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左右为难之际,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无预警地闯进视线范围,吓得关品妍连忙紧急煞车-- 吱! 怎么会是于睿修? 真是要死了,若是让她娘知道她冷眼旁观少爷挨打却没伸出援手,下场肯定不是一盘竹笋炒肉丝就可以善了的,她血液里流着凶狠因子的母亲不揍她个皮开肉绽,她关品妍三字就倒过来写! 事不宜迟,救人要紧。 “住手--”不假思索的娇喝一声,她跳下单车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三人。 “靠!他马的!”三人突然被袭击先是大怒,转身一见到关品妍,三双贼眼瞬时发亮,“唉,小妞长得很漂亮喔。” 为首的中辍生看向满脸伤痕的于睿修,轻姚的问。 “……品妍,怎么是你?快走,不然会有危险。” “这你马子喔?” 于睿修勉强睁开一只眼楮,虚弱地道。 “这些人干么打你?”与其回家面对娘亲给的危险,关品妍还宁可留下来面对这种危险。 “嘶……”于睿修痛得说不出话来。 “小妞,不是我拳头痒,是你男朋友很不上道,不过是想跟他借点钱就呱叽歪歪的,哥哥我不高兴,索性教他一点江湖规矩了。”中辍生头头用流里流气的口吻说。 “钱包呢?被他们抢走是不是?”她问。 痛得挑牙咧嘴的于睿修无言的点点头。 关品妍怒了。什么叫“不过是想借点钱”?这根本是勒索、是恐吓取财、是强抢! 转过身,她黑白分明的双眸狠狠瞪着三个人。 “哎唷,很凶哩……怎样?不会是要打我吧?我好害--”最后一个字,隐没在她的拳头里。 “呢?!”看见自己一管鼻血喷了出来,对方震慑不已。“臭丫头,你、你……”没耐心等对方“你”完,恶女关品妍就开扁了,她又是扫腿又是抡拳,拿过无数跆拳冠军的她攻势之凌厉,对方完全招架不住。 虽说有三个人,但不过就是毛没长齐的臭小子,看到领头的同伴被一个高中女生扁成这样,另外两人根本是吓傻了,不但不敢反击还吓到不敢动,节节败退根本是意料中的事情。 “打他?你打他?我叫你打他--你知不知道他是我在罩的,你们几个居然敢勒素他?!”宛如在揍沙包的声音节奏之流畅,吓得一旁两个人动都不敢动。 “痛、痛、痛……不要打了!还你啦,钱还你可以吧……你这么凶,当心以后嫁不出去--”对方被打了还不忘逞口舌之能。 “我嫁不嫁得出去要你管!我就是天生缺乏女性荷尔蒙、体内雌激素不足,怎样?还敢要嘴皮子,我看你是活腻了。”砰砰砰又砰砰砰,她打得好不精采。 “啊啊啊……不要打啦!姊姊,手下留情,我、我以后不敢了……不敢了……”中辍生头头终于哀号请求。 而她握着拳头扬在半空中的手也被拉住了。 “品妍,好了,别打了,打架是不对的。”于睿修气虚地说。 关品妍杏眼圆瞪。好你个子睿修,居然在这种时候又善心大发,真是香蕉你个圈圈叉叉啦!她没好气的在心中暗骂几声,但仍是收手了。 “听着,都给我看清楚他的脸,以后要敢再找他麻烦,我就让你们一个个吃不完兜着走。”她狠狠的恐吓,“滚!”被吓傻的两人赶紧搀着挂彩的老大急急忙忙的要走。 “站住--”“……这、这位姊姊还有什么事情?”其中一人浑身抖得活似中风的问。 “钱包呢?装傻啊,还不快点还来!”她白净的小手大刺刺地向上摊开。 个子较高的另一个中辍生,抖着手乖乖把钱包奉还,三人旋即像丧家之火,夹着尾巴火速消失于巷子里。 “下次再让我遇到,你们一个一个就等着死翘翘吧!”话说完,她转身看向倒霉鬼于睿修,他长得一脸细皮嫩肉,活脱脱就是个文弱书生软柿子,难怪会被那几个中辍生挑中。不过他们也真狠,明知道他不是对手还下手这么重,瞧,好好的一张脸还能看吗,刚刚她真该多补对方几拳才对。 “你不是去上钢琴课吗?怎么会在这里?”“老、老师请病假。嘶……痛……”他扭曲着五官回答。 “手脚还好吧?有没有断了还是扭着了?”这家伙娇娇弱弱的,难保不会胳膊被人一扭就断成两截,她还是问清楚的好,免得错过急救对机令他变成残废。 他摇摇头。 “牙齿呢?没断吧?”万一缺牙,讲话漏风就不斯文了。 “……没有。”“可以走吗?”“应、应该可以。”“可以还不快点起来?拜托你像个男生好不好!”她突然娇喝一声。 “我本来就是男生……”于睿修委屈的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见体虚的他身子一晃,关品妍赶紧上前搀住他。 “你是笨蛋吗?他们要钱给就是了,顽强抵抗的下场就是被打成这样,结果东西还不是保不住。”“我没有顽强抵杭,我有跟他们说钱可以拿走,只是皮夹要还我。”“什么了不得的皮夹非要死拽着不放?重新买一个就好啦!”她设好气的说。 留着一条小命,还怕将来要买什么皮夹没有吗?她真不懂他。 于睿修侧过头,露出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买不到了,那个皮夹是你送给我的。”她送他的?! 关品妍当场愣住。 等等,他说的……该不会是她上回美术课做的皮雕作品吧? 第四章 说起那个玩意儿,她就一肚子气,对于天生缺乏美感的她来说,美术课真是劫难来着,做个素净的皮夹也就罢,居然还要在上头雄啥鬼蝴蝶,硬是把她折腾个半死,结果作品完成后,她果然被自家兄长狠狠的羞辱了--“关品妍,你是手残啊?蝴蝶长那样吗?”大哥一马当先拔得头筹。 “唉,大哥,你也真是的,怎么误会人家呢?品妍做的不是蝴蝶,是一只蛾。 “哈哈哈……”哥卑鄙跟进。 “希望那是块合成皮,要不然,那只为艺术栖牲的动物肯定要死不螟目了。”三哥再补一枪。 关品妍当场气得头上直冒烟。 “够了喔你们三个!是有那么丑?”若不是因为说话的都是自己亲哥哥,她早杀人天口了。 “不信你问于睿修。”喷火的美眸瞬间扫向一旁的少年。 于睿修抬起斯文的脸庞,慢条斯理的说:“其实做得还不错,雕纹很细腻,我觉得很好看。”关品妍眯起眼楮,扬起下颚,骄傲且得意的扫视三位哥哥。 “于睿修你怎么这么窝囊?做人要勇于说实话!”三哥跳脚了。 啪!一记掌风扫来,完全命中关三哥。 “什么于睿修不于睿修的,妈说要喊他睿修少爷。”关品妍别过头看着于睿修,美丽的俏脸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亲爱的睿修少爷,既然你觉得好看,那我把这个独一无二的作品送给你,当作你的生日礼物可好?”“当然好。品妍,谢谢你。”好脾气的于睿修欣然收下礼物。 关品研骄傲得屁股几乎翘上天,这三个无良哥哥想要嘲笑她,下辈子吧。 “关品妍,你少得意,于睿修只是给你面子。”关二哥冷冷说。 哼!管他是真心喜欢那个礼物还是纯粹给面子,总之他够识相,没让她在哥哥们面前下不了台,也不枉她平常那么挺他。 她才不在乎他怎么处置那个皮雕作品,丢了也好,堆在家里当杂物也罢,反正东西给了,她是断然不可能再回收的……那时几乎一转身,她便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哪里会想到他不只天天带在身上使用,还蠢得为了那么丑的烂皮夹挨拳头。 于睿修真是个笨蛋,无可救药的大笨蛋!那根本不值得,尤其为了她,更是不值。 其实,她常常觉得他很累赘,手不能提、屑不能挑的,总是有办法制造麻烦给她,有时候她都忍不住讨厌起如此温吞软弱的他,而会跳出来挺他、保护他,也全是因为于奶奶。 在他们一家子失去爸爸这个靠山、几乎要流离失所的时候,是于奶奶给了妈妈工作,也给了他们一家五口栖身的地方。妈妈从小就对他们四个小孩耳提面命,一定要感恩于奶奶对他们一家子的好,此生不忘。 由于于睿修是于奶奶的心肝宝贝,为了报答于奶奶的恩侍,她才会一直把他当成是自己的贵任,保护他、守护他,当然,偶尔也会偷偷嫌弃他……现在想想,她可恶的程度一点也不输给那些占他便宜的人。 不过是把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强迫中奖的扔给他当生日礼物,凭什么换来他这样的珍惜? 她胸口有些闷闷的,很沉重,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心虚又内疚。 “你……你笨蛋!”她拉不下脸说些什么,只好反过来骂了他一句。 于睿修沉默不语,微弯着嘴唇,静静的看着她。 被那双潜澈的眼眸望着,关品妍嘴巴像是被堵住,突然说不出话来,心,劈哩峋啦的裂了一条缝……感动,这一定是因为感动,想到有人这么真挚的珍惜她那丑不啦叽的烂玩意儿,她简直感动毙了,眼眶热热的。 为了掩饰心里的异状,她赶紧检起他被丢在地上的书包跟琴谱,故作粗鲁的催促,“走啦,上车,我载你回家。”关品妍正转身想走,制服的一角却被拉住了--“我们先去公园一下好不好?”他目露希冀的望着她。 她皱眉,“去公园干么?”他是被打得不够惨吗?还不早点回家上药休息。 “……我买了几个猫罐头,想要带去给公园的流浪猫吃。”乳,果然又来了! “于睿修,你你你……知道了啦,上车。”完全被打败的关品妍只好载着伤兵,歪歪扭扭的朝公园方向骑去。 到了公园,猫罐头才刚打开,几只流浪猫很快就靠了过来,一点儿也不怕生。 看来猫咪也是很聪明的,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是个没脾气的滥好人。关品妍莞尔的勾了勾嘴角。 于睿修蹲在地上,看着猫咪大快朵颐吃着罐头的满足模样,忍不住笑了。 “嘶……”因为拉扯到嘴角的伤口,他挑牙咧嘴的猛抽气,完全是乐极生悲。 “滥好人。”关品妍没好气的数落他,可看到猫咪在他身边打转的可爱模样,嘴角也忍不住跟着往两边勾起。 他抬头看向她,含着浅笑,“你也是滥好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得狠,可她心肠却比谁都软,虽然常当把他骂得臭头,但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她永远第一个跳出来挺他。 她说他是滥好人,其实她自己才是真正的滥好人,她帮了他很多忙,他不是不知道,而且刚刚若不是她,他只怕会被打得比现在更惨。 关品妍蓦地一怔,他这、这是在赞美她吗? 突然不自在起来,她脸颊无端发烫。 不过,于睿修这个笨蛋懂什么刀子嘴豆腐心,他又知道她是了? 埃,就说他是个没药医的滥好人,真当全天下处处是好人,对他好一点,他就自已美好的无限放大,也不怕哪天吃闷亏。 真是个让人不放心的傻小子! “于睿修,你是被打笨啦?胡说八道的,我才不是什么滥好人。告诉你,我刀子嘴是因为我本来就爱骂人,而你又刚好欠骂;至于豆腐心……我没有,我只有感恩的心,而那是给于奶奶的,才不是给你。”意思就是说,本小姐刚刚路见不手是看在于奶奶的面子上,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才没有他那么善良,一副世界大同的样子,更没有他那样的好脾气,由着别人对他搓圆捏扁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她对他好,全是为了感谢于奶奶,他懂不懂呀,傻乎乎的! 知道她要强、性子倔,于睿修也就不再多说,两人蹲在地上,老半天没再吭一声,各自逗弄着晓在身边不停嘴吗嘴呜叫的小猫。 他们像是各玩各的,可关品妍感觉得到始终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令她浑身不自在。 是他,是他在看她。 列底在看什么?不会是她脸上又长痘痘了吧?她的少女心一整个惴惴不安。 可恶,她没有随身携带小镜子的习惯,要不然就可以趁他不注意,偷偷拿出来检查一下-- 不对,有什么好检查的?看就看,谁怕谁?好胆他就笑出来,看她不赏他一颗硬拳头才怪。 发现自已变得扭扭担捏起来,关品妍不禁在心里暗骂。 于睿修将她神思不宁的模样全看在眼里,明明在意又要故作不在意,真是个有趣的人。 关品妍偷偷用眼角余光瞟了他一眼,意外和他的目光对上,她心地想要藉由玩弄小猫来转移别扭,孰料两人的手竟不约而同搭上了同一只猫咪的身子。 在他指尖碰触到她的瞬间,她像是触了电,赶紧收回手-- “那个……时、时间不早该回家了,于爷爷来了,我们快回去吧。” “我爷爷来了?!糟糕……”于睿修眉--爷爷向来对他很有意见,总觉得他太娘、太温吞,这下好了,看他被小混混打成这样,爷爷肯定又要叨念个没完。 关品妍哪里会不知他在担心什么,个性大喇喇的她想也不想,一把搭上他的肩胯,义气的说:“放心,有我呢,于爷爷没那么可怕的。” 她跨上脚踏车,回头用眼神催促他快点上车。 “好像应该我载你吧。”好歹他是男生。刚刚他是被打得太痛了,可现在已经好得多,再说回家的路还有好长一段,要让她为他服务,他过意不去。 “眼楮都快要睁不开了,你这个样子还有办法骑车吗?万一出啥意外,你了不起赔一条命,我除了一条小命压在你手上,还得赔上一辆单车,多不划算。快上来!”关品妍豪迈的说。 想也知道于睿修怎么可能争赢她,最后还是乖乖摸着鼻子坐上车。 单车踏板喀拉喀拉的响着,她突然开口。 “于睿修。” “嗯?” “以后要是又遇上像今天这种事,大不了皮夹跟钱一起送他们,保护自已最重要。有那闲工夫挨打,还不如去求救,最好第一时间找到我,我一定会帮你把那些小混蛋一个个修理得服服帖帖,教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找你麻烦。” 况且,他要真那么喜欢那种五东西,她多做几个便是,反正要漂亮的没有,丑东西她最会制造了,还怕将来没得用吗? 她可不希望他为了那么一个丑不啦叽的皮夹,送掉自己的小命-- 呢?她才不是心疼他,她只是不想于奶奶为此心疼,绝对绝对绝对不是因为心里在意他…… 自尊心甚高的关品妍用力说服自己,想藉以证明自己对于睿修没有多余的心思。 “你是女孩子,打架很危险。” “女孩子又怎样,女孩子也可以济弱扶倾,别忘了,刚刚就是我这个女孩子救你的。而且我可是未来的超级警察,要是你家遭小偷,我一定帮你把小偷逮到。” “……我家不就是你家?”她不会是忘了她一家子都住在他家吧?于睿修摇头苦笑。 “哎呀,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就好啦,别嗦!”得意之余,关品妍索性大方的唱起歌来,一整个享受在自己的歌声里。 于睿修很羡慕她已经有了自已的梦想,那他的呢? 那个尘封的谜团……有一天可以顺利找到解答吗?想到此,他的心沉了下来。 不明白他的沉重,关品妍忘我的沉浸在自己的歌声里,晚风拂面,单车辛勤的往回家方向前进,隐约好像听到他问她是不是觉得他很逊…… 唉,何止是很逊,简直是逊翻天了,他只有成绩跟脾气比她好之外,其他的统统都很逊。 然而,她没对他说的是,就算他逊翻了又怎样,总之她这辈子都会一直挺他、保护他。 这不单是为了解奶奶,还有…… 她皱了皱鼻子,把下面的“还有”压回心里。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谁都不用知道,尤其是他。 远远的看见家门口,关品妍深吸口气,准备做最后冲刺。 “于睿修,抓紧。” “你要干什么?”于睿修回过神,纳闷的问。 她贼笑不答,略提起身子拚命的踩着踏板,突然增加的速度带起了一阵凉风,咧地穿过每天必经的巷子,惊过一排低垂的椿树,笔直朝家门口而去-- “靠!门居然是关着的?!”看见大门没开,她紧急煞车。 后方的人碎不及防,撞向她肯眷,她同时感觉自己的腰际一阵暖紧…… 是他!是他的手圈在她腰上,是他抱住了她? 她面红耳赤的转过头去,气急败坏的大叫,“于睿修,你在做什么?” 撞疼鼻子的于睿修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第五章 这一刻,关品妍被那双澄澈的眼眸望着,嘴巴又像是被堵住,忽然又说不出话来,心,劈哩峋啦的再度裂了一条缝,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爬进了她心里。 青春的脸庞漫起了微微的红潮,那头活泼的小鹿差点把她胸口撞得内出血…… 正当关品妍手足无措之际,却倏地发现单薄的于睿修离奇地抽高长大,嘴着温柔的笑意站起身,不怕死的从身后圈住她的身体,并用一种不同于平常的低沉嗓音凑在她耳边说-- “品妍,你愿意嫁给我吗?” 宛若被雷劈中,她浑身震了好大一下。 嫁给他?! 她……她、她还未成年? 关品妍拚了命的挣扎,满脑子想着要从于睿修这炙人的怀抱里脱身,但手常虎虎生风的拳脚此时竞全派不上用场,她只能像个小娃娃般胡乱的挥手踢脚。 蓦地,她感觉自己身子倾抖-- 砰! 痛极的她发出呻吟,原来……她跌下床了?! 她睁开眼楮,发现根本没有脚踏车,也没有穿着高中制服的自已,更没有那个温吞稚气却超级大胆的于睿修,只有窗外的天色透着一抹鱼肚白,呼应着她吊挂在衣橱外、那袭临对租来的白纱……关品妍猛然从地板上坐起,诧异的抚着额头。 她作梦了,梦见于睿修对她求婚。 在她即将嫁给他的这一天。 往事串联梦境,关品妍忍不住想,也许,打从被他那双澄澈眼眸望着的那一天起,她心里的某个部分就一直在暗暗期盼着有朝一日,他能亲口对她说-- 品妍,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今天的台北是个天清气朗的日子,窗外暖阳大把的洒进了888号病房,披白纱的关品妍沐浴着一身金黄璀璨,在牧师与于、关两家亲发的见证下,正式成为于睿修的妻子,并且承诺不论疾病、健康、贫穷、富有,不论生老病死,都愿意和他携手扶持,不离不弃。 “新人请交换戒指。” 她一脸平静的取过戒指,毫不扰豫地朝自己手指套进去,接着又拿起另一枚男戒,拉起了解睿修微凉的手掌,缓缓将戒指套进他的手指。 下一秒,响起的不是如雷掌声,而是伤心的呜咽。 面容憔悴的于奶奶掩面哭泣,关母嘴里安慰着于奶奶,自己也是含着两眼泪,就连向来威严的于爷爷都忍不住频频抹去眼中的湿润。 关家哥哥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顶着三张苦瓜脸,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参加妹妹的婚礼。 于睿修,你看你干的好事! 关品妍朝床上昏迷不醒的新婚夫婿瞥去一眼,在心里埋怨道。 两个月前,这男人再度上演先斩后奏的戏码,一个人逍遥的跑去斯里兰卡自助旅行,讲到这个,她就忍不住要发怒。别人旅行都轻松的像是去公园散步,回来还可以写本活灵活现的旅游书赚点稿费,加减贴补旅费,偏偏于睿修就是八字带赛、命格诡奇,艳过没半桩也就罢,居然还在当地碰上了恐饰的火车爆炸攻击?! 虽然在第一时间紧急动过脑部手术,检回一条小命,他却自此呈现重度昏迷状态,最后还是于家动用关系,让他搭着医疗专机才得以回到台湾。 好好一个人出门,结果却是躺着回来,这教大家情何以堪? 两个月了,他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的躺了两个月,于爷爷找来权威医生为他治疗,每一位医生都说手术很成功,他身体各方面的。情况也很稳定,可她不懂,既然很好,为什么他不睁开眼楮?他不会就要这样一直睡下去吧? 光是想像那可怕的结果,就足以让她每天晚上恶梦连连,好凡次她都克制不住恨起自已,为什么意外发生的时候,没能在他身边及对保护他? 她更恨到了这一刻,自己才真正意识到他有多重要。她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满满的是他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能找的医生都找了,能拜求的种佛上帝也都拜求了,他的状况却始终不见好转,因此某一天--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爷爷一脸严肃的说。 “那你说该怎么办?”于奶奶已经六神无主。 “冲喜。给睿修娶个老婆,把他身上的灾厄统统冲掉。” “这样行得通吗?” “管他行得通行不通,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反正都已经无计可施了,就当是跟老天赌一把吧。” “可是,现在要到哪里找合适的女孩子来嫁给睿修?” “……”这个难题,让于爷爷陷入了沉默。 “于奶奶,我愿意嫁给睿修。”关品妍在一旁听了一阵,不假思索的说。 “……妍丫头?!”于爷爷看来有些惊讶,一时说不出话来。 “于爷爷,只要是任何可能让睿修醒过来的方法,我都不想放弃。” 她就不信于睿修当真这么没良心,敢撇下大家自己离开;她更不信老天这么狠心,只会让衰运降临在他身上,所以,她决定当他的新娘,亲自跟老天搏输赢。 于家二老打以前就喜欢关品妍,对于她的自告奋勇莫不感激涕零,例是关母心里很挣扎。于家是对关家有厚恩没错,可是要拿自己女儿一生幸福来赌,她不确定了…… “妹妹,你确定?万一睿修那孩子……”关母说不下去了。 “妈,没有什么万一,他一定会醒来,也一定要醒来。要是敢扔下我,他就完蛋了。再说,你不是老说我没什么才华,这辈子就是狗屎运强,既然那么强,看在于家对我们这么好的分上,我就拨点跟他分享婆。”她故作俏皮的说。 “妈是担心委屈你了。”好歹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关母很犹豫。 “大不了等于睿修醒来,再叫他给我做牛做马,而且有爸保佑我,你怕什么?” “是是是,就你胆子大,妈是--” “妈是天生恶人无胆我知道。”她努力要嘴皮子逗着妈妈。 “你这丫头!一天到晚说自已的妈妈是恶人,有女儿这样的吗?” “我呀。”抛缚皮笑脸的指着自己,“好啦好啦,不要生气,我们明天就去挑件无敌漂亮的婚妙。结婚那天,我要把我青春的肉体大露特露,于睿修要是不爬起来看……啧啧啧,我只能说那是他自已的损失。”她可骄傲的哩。 “你喔,一堆歪理还这么不害燥,我说不过你。” 知道妈妈没辙了,关品妍笑咪咪的抱着妈妈。 只是,她当真一点都不担心吗? 鬼咧!她担心死了!她担心自已的福气不够,没办法把于睿修从衰神手里抢回来,毁了大家唯一的希望不说,自己还得鼻子摸一摸,去幸福的角落坐冷板凳当寡妇,然后下半辈子想他想到心碎。 真的会心碎。她和他从小就搅和在一起,虽然他不是个太济事的家伙,但也正是因为他的不济事,才让她的人生如此精采绝伦。她不敢想像未来的人生若是少了他,那会是怎样教人发疯的枯燥与孤独。 再说,失去了那么重要的他,她怎能不心碎?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把自己嫁了,狠狠的跟上天赌这一把。说不出口的爱,她就用行动来证明…… 回过神,此刻穿着白纱的关品妍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看着手上的戒指怔征发傻。 病房里,吸泣声此起彼落响起,哭得她心烦意乱。虽然于睿修处于重度昏迷,但不代表他就一无所知,像这种不健康的气氛,别说她觉得不舒服,要是他肯定也会皱眉。 不行,这是她的大喜之日,再这么让大家哭下去,今天晚间新闻的头条肯定是--太爱哭,家属水淹号病房! 关品妍深吸了口气,决定帮大家振作精神。 “张牧师,你是不是还少说了什么?” “我?没有啊,我替人证婚几十年了,怎么会有遗漏。”张牧师说。 “明明就有,你忘了说--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郎了。” “唉唉唉,关品妍,你有点新娘的矜持好不好?”关二哥尴尬提醒。 “矜持?那是什么东西?”她无辜反问。 “哈哈,不愧是妍丫头,爷爷喜欢,赞!”于爷爷向张牧师使了个眼色。 张牧师恍然大悟,他挺起身子,用庄严却不失温馨的口吻道:“现在,新娘可以亲吻新郎了。” “记得待会亲完要鼓掌喔。”关品妍吩咐众人。掌声才是真正的祝福,哭泣只会把幸福赶走。 她朝病来上的于睿修伸出手,轻轻垃碰触他那张了无生气的脸庞。 须臾,她缓缓弯下身,将自己圆润饱满的唇辫贴上他的冰凉,她亲吻着他,温柔地将自己的心意络上他的唇辫。 “老公,你睡得够久了,快起来看看你美艳动人的新婚妻子吧。听到设有?” 离开他冰凉的嘴唇时,一股忧伤突然涌上来,将她的眼服逼出了两圈红。她强忍着鼻间酸楚,无声的在心里祈求-- 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拜托你了,于睿修,你看看我! 这些日子一直强撑着倍绪不敢松懈的关品妍,此时再也忍不住,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但她深呼吸,反履的深呼吸,结婚应该是很甜蜜的,她不要咸咸的眼泪弄坏这个日子独有的甜味。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求灵验了,这两个月来负贵祯侧于睿修生命微象的仪器突然出现异状,像是有只顽皮的小鹿在他沉睡的身躯里冲撞着,釜幕上的心跳指数比平常快了许多。 关品妍不可置信地握住他的手,“睿修,你感觉到了对不对?你听见我在跟你说话了对不对?睿修?” “怎么了?睿修怎么了?”大伙儿蜂拥而上,从呀面八方将病来包围。 “我不知道,我刚刚跟他说完话,他的心跳就变快了。我觉得他好像可以听见我的声音,他想回应我。” 似是为了证明关品妍所言不假,一记细微的呻吟忽然从沉睡的男人口里隐隐发出,声音不大,但已足够让围在病床边的每个人都听见了。 “睿修!睿修……”众人呼喊的声音里,掺着希望的喜悦。 “他在动!于睿修的手在动,我看见了!”关家老三大叫。 “快,老三,快去叫医生过来。” “喔。”关家老三连忙夺门而出。 当医护人员还在走廊上朝病房奔跑的时候,奇迹已然降临了888号病房。整整两个月都不曾醒来一回的于睿修,竟然睁开了眼楮,带着从酣梦中苏醒的傻气表情,对着众人眨动了那双狭长的俊眸…… 若不是走过这一连,任谁都不会理解,原来这么一个寻常的动作,竟会带给身旁的人如此大的喜悦。 “睿修!我的宝贝孙子,你终于醒过来了,谢天谢地。”于奶奶热泪盈眶。 果不其然,大家又哭了,但不同于方才的伤心,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照这种哭法,足够台湾整年度的用水量了。关品妍心想。 “妍丫头,谢谢你,爷爷真的是谢谢你。”要不是关家二哥拉着,于老爷子差点就要向她下跪了。 关品妍懂两老的开心,她又何尝不是呢?她不住的摇头,说不出话,只是笑着,不可遏抑的开心笑着。 万岁!她不用当寡妇了,下半辈子也不用心碎了! “抱歉,先让我检查一下于先生的身体状况。”医生来了,要求大家让出位置。 于睿修好像还没完全清醒,神情有点迷落,两眼的焦距也不甚稳定。 “水……水……”他干涩的嗓子发出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砾磨过。 第六章 一旁护士熟练的沽取开水润湿他的唇,他就像是沙摸的旅人,渴极地撷取着有限的水分,看得关品妍心都疼了起来。 活该你渴!动不动就一个人跑得不见踪影,每次回来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痛,那根本不是了不起的勋章,而是教人看了就难受的印记。 她偷偷在心里数落着这个贪玩的男人。 于睿修体力还有些不济,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要睡去了,可下一秒,沉重的眼皮又会撑开来,困倦和清醒不断地拉扯着他。 医生在例行检查的时候,他不安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困惑地荀愉自语,“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怎么会……” “医院,台湾的医院。你在斯里兰卡旅行时受了伤,被医疗专机选回台湾的医院了。”怕他误以为自己还在斯里兰卡,靠他最近的关品妍细声说。 他循声抬头,看见了她,黑眸先是眨了眨,然后便定住了,目不转楮的看着她。 那个说话的女生很漂亮,精致的脸孔有着出尘的绝美风情,缀着水汪汪的明亮黑眸、又翘又挺的鼻子、形色皆完美的嘴巴,说美若天仙一点都不为过。 她穿着一袭直领的旗袍式白色礼服,很隆重,像是刚从某个重要场合赶来。衣料看似将她浑身上下都包裹得密不透风,却一点也没掩盖那身动人的婀娜曲线。 惊艳、好奇、纳闷、陌生……一时之间,好几种侍绪不约而同的汇聚到他看向她的眼神里。 关品妍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下一秒才突然意识到,他眼里的迷惑该不会是因为她这身白纱吧? 嘿嘿,总算让你看呆了。她在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 也难怪他会这样,认识多年,别说是穿着白纱,她平常连裙装的散女打扮都很少见,记忆中的野猴子一夕蜕变,怪不得他会用这么古怪的眼神瞅着她。 “干么这样看着我?有那么丑吗?”她没好气的问,神态却掩不住娇羞。 他皱起眉,紧紧的皱眉,忽地大掌猛然履住额头,整个人看来痛苦难当。 “睿修,你怎么了?”她错愕的问。 “于先生,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谨慎询问。 “头好痛……我、我想不起来……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你是谁?” 青天霹雳! 像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程序语言,关品妍翻译不过来,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许久都动弹不得。 “睿修,你怎么了?她是品妍啊,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于娜扔焦急的说。 “小子,别说那种话来吓人,妍丫头现在已经是你的老婆了,我们刚刚才帮你们举行过婚礼。瞧,妍丫头身上还穿着新娘序匕服呢。” 见情况不对,大伙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急着想帮他重新修复当机的记忆,不过遗憾的是,效果显然不怎么样,因为-- 痛楚还未完全退去,他强撑着意志喘息的又问;“你……你们又是谁?” 空气仿佛凝滞好几秒钟,于奶奶和于老爷挂败的靠在一起,“怎么会这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先是昏迷不醒,好不容易醒来了,结果居然连最亲近的家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都忘得一干二净? 回想这两个月来心情的折腾,早已疲累不堪的老人家,根本承受不住眼前这忽悲忽喜、大起大落的峰回路转,再一次抱头痛哭。 他们这一哭,把病房里的每个人都哭慌了,关母和三个儿子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老人家的心情。 医生神情严肃的夔起眉,喃喃念着该安排什么样的检查,好找出问题的症结,只不过现场一片混乱,除了护士设人理他。 里于惹哭大家的始作俑者也没闲着,依旧是一脸的茫然与慌乱,他试着让当机的脑袋重新运作起来,过程里还不断按着自己的脑袋,一次比一次用力,好像痛一点,就可以促使自己更专注地去抓取那像流沙一般的记忆。 但……不行!完全不行!哪怕是一个表情、一个名字、一抹掠影,他统统都想不起来。 爷爷?奶奶?婚礼?老婆……这是什么见鬼的情况? 眼前这些面孔,他没半张认识,他忘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忘了一身老态的血缘至亲,也忘了自己。惶恐至极的他握着拳头,正要打向自已不济事的脑袋对,一双纤细的手紧紧包裹住他-- “没关系,忘了就忘了,没什么火不了的。”关品妍强悍的说。 能够看他清醒过来,她已经很感恩了,与失去他相比,失忆算什么?至少她还能看见他生气勃勃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这就够了。 脑袋一片空白又怎样?记忆一笔勾销又怎样?她会陪着他,把空白重新涂满颜色,不管得花上多少时间,她都会守在他身边。 可对过去是一片空白的男人,显然无法这般云淡风轻。 一把无明火烧了起来,黑眸狠狠的瞪向她,“你凭什么这样说?那是我的记忆!”宛若是只受伤的野兽,他对她愤怒嘶吼。 一丝意外掠过她脸上,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用这么恼怒的口气对她说话。然而,她很快就恢复镇定,并且用一点也不逊色的强势口吻说:“那也是我的记忆。” 他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很多事情早已分不清是你的还是我的了,因为包括记亿在内,都是共同属于彼此,是“我们”的记忆。 他的失去,何尝不是她的失去? 想起过去的一切,那瞬间她抿着嘴,捏握着粉拳,似是在强忍痛苦似的别开脸。 他看见了这一幕,为她的压抑感到心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现在的他所无法想像的羁绊。 一会儿,当再回过头,她眸中已然透着坚毅。 他喉呢像是被人一把掐住,哑然无言。 如果不是情况不适合,他真想赞美看似娇美软弱却比谁都坚强勇敢的她,是她的一脸镇定,止住了他几乎要爆发的疯狂。 对于目前的他而言,她仍是个陌生的人,可看着她,他仿佛看见了浮木。 如果他如今的生存泣定得构筑在彻底遗忘之上,那么,他想要紧紧的抓住她。 为了不要让自已在记忆崩毁的流沙里天顶,哪怕得死皮赖脸,他也不松手。 他正想伸手抓住她,她却已经抢先一步弯下身子抱住他,便咽的开口。 “臭于睿修,你终于睡醒了。” 一股强烈的心疼朝他袭来,掺着一些连他也无法分辫清楚的情绪,悍然盘据在他胸口,久久不散……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于睿修站在距离缴费柜台不远处,隔着诺大的电动玻璃门,微眯着眼眸静静看向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 他今天要出院了。 为了来接他,关品妍特地请了半天假,现在正在排队缴费。 他有一种忧如隔世的感觉,明明也才两个多月的时间,自己二十多年来的记忆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抹去了。 “于、睿、修。”他伸出手指,朝空中写下三个字。 片刻后…… 很好!跟过去的几天一样,他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全然的陌生。明明是他生存在这世界的一个重要代号,现在却远不及他留院观察的这些天,闲来无事时给自己取的一个绰号来得教他有感觉-- 888号房的流浪动物。 很贴切不是吗?在记忆洪流里载浮载沉的他,就像是只被遗弃的小动物,每天漫无目的在流浪,只不过,小动物是在街上流浪,他则在自己的记忆里流浪,不知何处是归途。 幸好比起街上乱审的流浪动物,他显然是备受关照的,每天都会有人来医院探望他。 奶奶多是跟关妈一起来,强身补脑的药膳是固定配备,因为每天都吃,常常是她们还没出现,他闻到味道已经知道人来了。 有时,爷爷也会一起。嗯……该怎么说呢,他这个爷爷很有气势,端着一脸不怒自威的表情,倒有几分黑道大哥的味道。 至于关家三兄弟,则无规则可循,总是兴之所至的出现。 如果纯粹当一只动物围里的动物安静被看倒也无妨,偏偏他们除了看他,还对他有着过度期待,期待他下一秒就能恢复记忆。 而不巧的是,这正是他无法掌控的,压力于是产生。 因为不想看见期待落空后的失望表情,他每天都祈祷他们不要出现,无奈天不从人愿,他只好继续被看、被期待,然后继续让人失望。唉,他也不想这样呀。 不期待出现的人天天出现,反观他期待的人虽然也出现,可就是每次出现前都免不了让他一阵好等,等得他屡屡焦躁不安。 不是说是他的新婚妻子吗?但老公住院,她居然没有随侍在侧,他每天眼巴巴的等上一整天,好下容易她踏着夜色姗姗来迟,可待不了多久,不是说要回去值班,就是他该休息睡觉,所以她要走了。 唉唉唉,好歹看在他等了她一天的分上,当妻子的她也该多“按耐”他一下,不是吗? 可惜回应他的,永远是病房那扇门被关上的声音。 生气?并没有,他偏偏特别喜欢她这样,很不小心翼翼,很直来直往,这让他在面对她的时候也可以不那么小心翼翼,也可以直来直往。无须谨慎拿捏小心说话,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觉。 不过后遗症便是,他因此更渴望下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听说,她是个警察-- “市……市刑大?”他直觉说出脑海里的一个词汇。 “我如果在市刑大,我妈就会杀很大了。我在交通大队。”她俏皮的自我解嘲。 他发现她讲话的时候,嘴唇会微微的扬起弧度;调侃自己的时候,口吻很率性,都跟她出尘的美丽有着反差。 “为什么会杀很大?”他兴味盎然地问。 “因为她不想我当警察。当初为了这件事,我们可是还开了家庭会议,你跟奶奶也投票了,但因为我妈买票,结果五票对两票,我输了。” “我是五票之中,还是两票?” “当然是两票。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人,要是连你都跑票,我多没面子。不过就算有你这张铁票也没用,我妈买票买太凶了,幸好她不投身政治,要不然肯定是黑金政治家。”说着,原本该是送进他嘴巴的只果,居然进了她的嘴巴。 看她小嘴嚼着嚼着,他突然羡慕起那片被她吃掉的只果。 羡慕被她吃掉的只果……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咳咳……”他不禁揉了揉鼻子,掩饰自已的心虚。 “刑警没当成,我就跑去当交通警察,每天跟打结的交通对抗、处理事故,三不五时还得跟酒鬼打交道。” “酒鬼?” “取缔酒驾抓到的人,不是酒鬼是什么?” 他被她说话的口吻惹得当场哈哈大笑。 “只能说那些作奸犯科的坏蛋真是好狗运,要是我近了市刑大,他们现在肯定一个个都在吃牢饭了。” 由以上言论可以得知,他家娘子是个正氟凛然的人,而这种人通常也讲义气。 看来他这根浮木是抓对了,有她罩着,他就算脑袋一片空白也没啥好怕的了…… “在看什么?” 听见声音,于睿修回神,转身看着关品妍,嘴角习惯性的扬起微笑,“人很多。” “来吧,亲爱的老公,我来保护你。”她顽皮的对他伸出手。 他把手搭上她的,两人握着手走出医院大厅,来到停车场。 第七章 “这、这是你的交通工具?”他傻眼,这么吨位十足的一辆摩托车,她真的有办法驾驭吗? “嗯,还是我们一起去挑的喔。是不是觉得很漂亮?”关品妍很是得意的拍了拍自己这辆设计流线、马力十足的重型机车。 于睿修心想他当初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给自己的女人挑这种车? 他忽然觉得不是很能理解那个过去的自己。 “快点上来吧。”她抬过长腿跨在摩托车上,帅气又自信的邀请他。见他退退没有反应,她笑道:“你害怕?放心,我技术很好的,车龄也很长--如果以前骑脚踏车载你狂飘的岁月也算的话。” “你骑脚踏车载我?”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打击了。 “对啊。”女人却觉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不是我载你?” “因为我不想摔车。好了没?决定要上来了吗?还是我去帮你叫计程车?”嘴巴是这样说,可她已经扬起漂亮的下颚,用威胁的眼神逼迫着他。 虽然觉得有点糗,于睿修还是认命的乖乖戴起安全帽,坐上后座。 “坐好了。” 咻-- 车身像箭矢般冲射出去的瞬间,于睿修来不及压下安全帽镜片,直觉地赶紧抱住前方的她。 那双手合掌就能整个圈位的腰肤纤细得令他赞叹,而尽管隔着衣物,贴放在她身前的他的手,都可以感受到她小腹完美的平坦。 而且,她闻起来好香,有一种淡淡的甜味…… 唉,拥抱真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情,哪怕她的头发正搔得他鼻子好痒好痒。 车速带起了一阵呼呼的风声。唰的穿梭过这曾经熟悉、而令却很陌生的大街小巷,活途的街景像一段快转的影片,迅疾的飞掠过他眼前,不久之后,车身转进巷子,经过一排低垂的椿树,笔直的朝家门口而去。 一股熟悉感在心中窜了出来,于睿修的视线越过关品妍纤瘦的肩膀,看向前方的一排房子,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 在这寸土寸金的都市,当附近纷纷盖起新式电梯大厦对,没想到老社区里居然还保有这难能可贵的两层楼旧式洋房建筑。 他在想,倘若能够在一楼种上几株桂花树,到了花季盛开的时候,香气触在风中,不知道有多棒…… 他尚且陶醉在想像中时,车子已经缓下速度,在一户灰墙大门前停下。 “到家了。”关品妍告诉他。 “桂花?!”于睿修对着眼前那高出围墙的桂花大叫。 “是桂花呀,怎么了?”她古怪的睐了他一眼。 他一征,旋即摇了摇头,莞尔笑了。 原以为自己的脑袋已经彻底清空,忘得一干二净,没想到渗意识里还残留着家的记忆,这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抚慰? 摘下安全帽,他仰头看着房子,尽管陌生,却能隐约感受到一股欣喜。他知道,他真的回家了。 “如何?”她自信的笑问。 “你的腰好细。” “啥?!”关品妍美眸微膛,两颊发烫。 她明明就是在问她的骑车技术,他居然只注意她的腰好细?!什么时候他变成心术不正的家伙了? 意识到自己好像答非所问,于睿修尴尬的搔着耳后。 她哼了一声,故作镇定地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他正要尾随进入,响亮稚气的嗓音便骤然响起-- “电脑叔叔!” 电脑叔叔? 于睿修循声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家伙正咚咚咚的朝他跑来。所以……他是电脑叔叔? “电脑叔叔,我可不可以去你家打电动?”年纪较大的男孩子说。 “叔叔,我们来比赛好不好?”小女生笑咪咪地拉他的手。 糟糕!他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 他正要求救,关品妍已经转身往回走来,叉着腰,神情森冷的低头瞪着两个小家伙。 两个孩子当场傻住,笑容僵硬。 “哥哥,怎么办?是恰北北的警察阿姨。”小女生躲在哥哥背后问。 恰北北的警察阿姨? 要不是关品妍表情太严肃,于睿修肯定马上笑出来。 “李大明、李小英,你们两个作业写完没?”关品妍端着晚娘似的脸孔问。 “……”两人心虚不敢回答。 “现在马上回去写作业,写完拿来给我检查。” “啊!”男孩惨叫了。 关品妍更加严厉的低喝,“还不快点回去写作业?” “哥哥,走啦,恰北北的警察阿姨好可怕。” 男孩悻悻然的往回走,拉开距离后,不忘回头扮个鬼脸,“恰北北。”没等关品妍发作,他拉着妹妹又赶紧咚咚咚的跑回家去了。 于睿修记得关品妍告诉过他,他在一家电玩游戏公司担任软体研发工程师,所以被称呼为“电脑叔叔”不意外,可是,她被喊成“恰北北的警察阿姨”是怎么搞的? 他正想发问,一道犀利的目光扫来,后来他想,不用问了,光看她脸上的表情他立刻懂了她为什么会被叫“恰北北”。 “附近邻居的小孩吗?他们看起来……好像很怕你。” “说来这还得感谢你帮我打响知名度呢。”她睨他一眼,转身走向客厅。 “我?”当然,他一点头绪也没有,只能尾随她入内。 这件事,得从去年夏天在社区活动中心开力的儿童电脑课程说起话说里长太太在菜市场看上了白净斯文的于睿修,兴起帮家里滞铺女儿牵红线的念头,知道他是软体研发工程师,便怂恿里长伯打若爱心的旗帜,将附近小朋友聚集起来,再央请他来帮大家上电脑课。 而于睿修是有求必应的菩萨心肠,怎么可能拒绝得了?自然是慨然允诺。偏偏不巧他开课前去了一趋日本,跛着脚回来,天生丫案命的她只好舍命啥少爷,身兼司机及助教。 现在小孩有多贼精,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他脾气那么好,大家自然爬到他头上撒野,富正义感的她看不下去,索性跳出来扮黑脸,从此那群臭小孩便封她为“恰北北的警察阿姨”。 至于那条红线……如果她没记错,据说里长干金很中意他,他也跟人家去喝了好几次咖啡。她那对以为会事成,心情为此坏了好几个月,可没想到电脑课结束,事情就跟着不了了之。 实不相瞒,当对她简直爽翻天了! 虽然跟里长干金的婚事设成,于睿修后来却成了附近的孩子王,直到现在,小朋友们三不五对还会跑到家里来找他玩。 就只有她最可怜,一朝扮黑脸,这辈子泣定是黑脸。好在她也没想翻身,毕竞太受小朋友喜爱也没啥好高兴,因为就曾有家长星期假日要去会司加班,直接夸张的把小孩送来给他带-- “有没有搞错啊!我们家又不是安亲班或托儿所,把小孩丢给我们是什么意思?我要收费--”那时她气呼呼的说。 “大家都是邻居,偶尔帮帮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吗,远亲不如近邻。”他只是好脾气地道。 “我只知道假期很重要,毁灭我的假期要付出代价!”睡眠不足的她杀气腾腾地狂吼。 可窝囊的是,她嘴巴说的很狠,最后还不是鼻子摸一摸,陪他一起当保母…… 尽管这些事情于睿修已经不记得了,也无从得知自己当时的心境,但他喜欢从关品妍嘴里听见她亲口说那些他们一起参与过的事情。 不只是“曾经发生过”这么简单而已,那还象征着“我们”的存在。而且就是得听她说来,那些陈年往事才会显得特别生动有趣。 “咦?”半晌,于睿修发出一记纳闷的疑问。 “怎么了?”关品妍看向他。 “你说那是去年夏天的事情?” “对啊。”她不疑有他的点头。 他更眉思索,“可爷爷说,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在我发生意外之前,我们已经交往了很多年,也早有结婚的共识……既然如此,去年的夏天我怎么还会跟里长干金去喝咖啡?”他身边不是已经有她了吗? 关品妍当场愣住-- 糟糕,爷爷没跟她这段稿啊! 关品妍知道于爷爷很喜欢她,也一直很希望她和于睿修能在一起,尤其经过这次事件后,爷爷更加认定她和于睿修是天生一对。 可说他们已经交往很多年,这就麻烦了。 她认识的于睿修虽然是个性子温和的好好先生,却并不代表他喜欢被物弄,翻脸即便不是他的强项,也不表示他不会。 爷爷啊爷爷,捏造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有欺骗的嫌疑,何况骗的还是你自己的孙子,实在教人捏一把冷汗。再说,既然要骗,就应该大家携手串供,不然很容易穿帮的嘛,唉! 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拆于爷爷的台,再者对于失去记忆的于睿修来说,爷爷是至亲,所以他没有不相信的理由,若是让他知道爷爷在叙道时说的不尽不实,哪怕是出于善意,也会造成不良的后遗症。 毕竞,二十多年来的记忆突然变成一张白纸,于睿修所要承受的压力已经够大了,如果让他觉得这些所谓的至亲也不可信任,他心里的不安全戚肯定更强烈,一但因此产生负面的防备与排斥,那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权衡之下,关品妍决定顺着爷爷的说法-- “爷爷什么时候跟你说的?”她问。 “我留院观察的时候。”于睿修烦躁的抓抓手术后新生的短发,“因为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不等我醒了再举行婚礼?”更起的眉泄露了他心里的不满,“就算我们两个在一起很多年了,结婚只是早晚,可我当时还在昏迷中,仓卒举行病房婚礼,万一我没能醒过来,你怎么办?” 初始,关品妍以为他的不满是反感这场婚礼,心情苦涩到仿佛被推入万丈深渊,可下一秒,整个胸口便被他那句“你怎么办”问得急速发胀,惊喜压得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好些时间都说不出话。 “你、你在担心我?”她抬头问他。 微眯着双眸,他不以为然反问:“我不该担心你吗?” 一抹甜蜜的窃喜掠过心头,她低下脸微笑,感觉脸庞的线条无一不正美妙的往上场,双颊热烘洪的。 原来知道有个人会担心自己,那种感觉这么甜、这么美好。 她没有想那么多,真的,她只有一颗脑袋,当时这唯一的脑袋塞满了对他昏迷不醒的担忧,她哪里还想得到自己? 她只知道,不管用任何方法,哪怕再愚蠢、再荒谬,只要有机会让他醒来,她都要试一试。因为,她不想失去他,也不能失去他。 而此刻他对她的那份担心,让她觉得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心中甜蜜了起来。 他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我知道大家是想藉由举行婚礼来为我冲喜,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得在床上躺一辈子,你是不是就要被我耽误一辈子?如果最后的结果是我离开了,谁来照顾你的下半辈子?”他低沉又感性的嗓音轻声响起。 原本结婚应该是要两人亲自去户政事务所苍记,谁知爷爷竟神通广大的处理好登记的事,因此当他听说两人已是真正的夫妻关系时,忍不住为她的鲁莽感到忧心及不舍。 地仰望他,浸润水光的黑眸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他好大好大,像一个无所不能的保护者,而她则是那个渺小的被保护者。 在他醒来之后两人相处的这几天,她总觉得他和原本的那个于睿修不大一样,好好先生的温文依旧,但仿佛又多了点什么。 第八章 至于究竞多了什么,她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喜欢他不再一味温和,喜欢他适时表达自己,更喜欢他的……质疑?! 对,质疑,他会质疑她了。 这种质疑并不是负面的否决,比较像是因为她让他很意外,所以他透过疑问的手段,表达一种“你居然这样”的情绪给她。 其实,关品妍还满喜欢这样的,失忆前的他比较倾向一概包容,连她自已都常常有种在欺压他的错觉,更何况是外人,但现在因为他的开始质疑,她发现真诚的侍绪反馒让两人的相处更触洽自在,不像之前隐隐隔着一层薄妙,她不坦率,他也有所隐藏。 她喜欢现在的他们,这也让她不再害怕把自己对他的感情坦白的表达出来。 地仰头抖吮他,“正因为没有人可以照顾我的下半辈子,所以你非醒不可,否则就要辜负我了。” 于睿修莞尔轻喝,发自内心的觉得她霸道的样子还真可爱,他歪着头囤院她,然后抬手捏了捏她鼻尖。 “所以回到问题,你还没告诉我,我为什么会跟里长干金去喝咖啡?” “呃!就是……”灵光一闪,她努了努鼻子,“你秉持着远亲不如近都的精神,坚持跟每位街坊邻居都要打好关系,加上又是长辈开口,你这个不懂拒绝的好好先生就跟人家去喝咖啡聊是非了。”说到后来,手指还忍不住往他胸口戳了两下。 “你没阻止我?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吗?”他不解的问。 “我……”她忽然退疑,脑中回想起去年夏天的一切,尘封的怒气无预警的退速发酵,令她鼓胀着脸颇,嗔恼的对他大叫。“生气?我当然生气,我气坏了,可恶的是你这什么有求必应的烂个性!”捏起的拳头还冷不防捶了他一下。 捶完后,关品妍”暖住了,为自已的恼怒,这对才愕然发现原来她对他跟别人去喝咖啡竞是这么在意、这么生气,即便时间都过那么久了,看似事过境进,她心里仍耿耿于怀,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发怒。 那当初她故作大方是在蠢哪一国的?说来她也真是不坦率呀。 不过,宣泄出来后她确实是舒坦多了,有种一吐怨气的痛快感。 幽深的目光静静看着气鼓着一张漂亮小脸的她,片刻,一串朗笑从于睿修口中传了出来,宽厚的胸脸隐隐震动。 当关品妍还摸不着头绪对,他的手臂已经将她一把捞过,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跟别人去喝咖啡了,就算你让我去,我也不去。” 她诧异的抬起头,老半天说不出话来,不光是因为他诚意十足的道歉,还有这从来没有过的举措……很男人、很帅气,让人有种被宠爱的感觉。 这是她认识的于睿修吗? 她红着脸,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口干舌燥,脑袋发晕…… “品妍。” “嗯?”她还没有从方才的惊讶中恢复过来,愣愣应着。 “我想,丧失记忆之前的我一定很喜欢你,因为即便失去所有的记忆,我却没忘记喜欢你的感觉。”他温柔的说。 打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面对接踵而来的陌生一切,自我防卫机制诱使了他一连串的反应,包括不安、惶恐、怀疑、排斥和疏离。可说也奇怪,不管对于他们仓卒成就的婚姻关系,还是她这个新婚妻子,他却都接受得邢么理所当然,没有一丝为难。 所以他认为,这只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 他对她的喜欢,早已深入他的骨血之中,成为一种天赋本能。他脑袋可以忘却记忆,却无法忘却这不待学习就与生俱来的习性。 关品妍又傻了,他现在是在对她说甜言蜜语吗? 哇哩咧,有没有这么厉害啊,一开口就让人招架不住? 她是听说过有些人在经历重大意外死里逃生后,替藏在身体里的某种特殊能力会因此受到激发而展现出来,他不会就刚好是那类奇人中的一个吧? 还是说,他留院观察的这几天,因为太无聊都在看什么《第一次甜言蜜语就上手》之类的恋爱教战书籍? 她已被攻击得浑身发软,偏偏他显然还没打算结束这场甜蜜侵略,圈在她腰上的手无预警收紧,她的身体便紧贴着他的。 关品妍暗暗抽了一口气,屏息微颤,感觉他深邃的黑眸正定定的瞅着她,她浑身紧张得爬满鸡皮疙瘩,粉嫩的双唇更是不自觉抿了又抿,就怕自己随对会失控的脱口尖叫。 她的眼楮宛如烧熔的琉璃般水汪汪,飘忽不定的眼神,仿佛时钟上的指针般柳移,长捷如舞蝶的翅膀般,不住的上下掀动……他把她的脆弱与美丽都看在眼里,看得兴味盎然。怀里的她就像是个刺将顽杭的人,命悬一线还在强撑着,看她紧张到直发抖,他不免担心她会把自己一身骨头抖散了。 忽地,他低下头,暖昧地靠近她的面前。 “品妍。” “你、你……你想做什么?”顾不得脸颊温度高得几乎要自燃,她本能的往后仰,试图拉开距离,好多呼吸点可以令人保持清醒的空气。 “你说呢?”含着不怀好意的笑,他意图不轨的往她小嘴欺去。 “不、不要乱来啦!你疯了吗?这里是客厅,你、你……万一奶奶跟我妈回来,那就……”她说不下去了。 他不理,仍坏坏的笑着,她左闪宕躲,他顽皮的追逐。 正当他再也无法满足于逗弄她,决定将她这张可人的小嘴就地正法之际-- 铃……铃……铃…… “电话响了,我去接电话!”像条滑溜的焦儿,她嗖地从他怀抱里溜走了。 于睿修翻了一个白眼,心里暗咒这通电话来得不是时候。 “喂……妈?”关品妍心跳了下,“有吗?我声音哪有怪怪的……睿修已经接回来了,很好……爷爷?!他还好吧?……喔,好啦,你跟奶奶放心去台中,我一定会把于睿修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好好好,不会让他饿到也不会让他冷到啦,你跟奶奶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挂上电话,一转身,她发现庞然大物杆在面前,“喝!你干么站在我后面?”她拍了拍胸口。 “怎么了?我听你好像提到爷爷。” “爷爷重感冒,人都躺在床上昏沉沉了,还固执的不肯去看医生,陈伯没办法,只好打电话来求救。妈一早就陪奶奶去了台中,现在决定留在那里照顾爷爷,等他老人家身体康复了再回来。” “所以这几天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咯?”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她豪气干云的拍着胸膛,“不过你最好给我乖乖的,不然,哼哼……”使出手刀恐吓他。 “现在是要我说“好怕”吗?”他啼笑皆非的猫了她一下。 咦,这家伙胆子变大了,居然无视她的手刀?! “唉,我不懂,为什么爷爷是住在台中,而不是跟我们一起住台北?” “一直都是这样啊,你跟奶奶在台北,爷爷在台中,每隔一段时间爷爷就来看你跟奶奶。放心,他们没有离婚。” “所以我才问为什么,一家人不是应该住在一起吗?又不是离婚,为什么要分隔两地,难不成有什么苦衷?该不会爷爷是什么黑帮老大,为了顾及家人的安危只好--” “停!哪有人说自己爷爷是黑道的,你才黑帮老大啦,电影看太多!爷爷是因为家族事业在台中,所以才留在那里,这还是你告诉我的耶。” “你不觉得他很像吗?” “嗟,那叫风范,懂不懂啊你!”她看了下手表,“现在时间还早,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我带你到附近逛逛,熟悉一下周边环境。晚餐我带你上馆子去吃好吃的,庆祝你出院。”没等他应允,她拉着他就往外走。 再不走,孤男寡女关在屋里……她怕她会招架不住啊! 午后阳光舒暖,于睿修趁着到社区公园遛狗时。顺道带了几个猫罐头来稿赏咐近的流浪猫。 这几天,他都是这么打发时间的,边看小猫吃食的可爱模样,边跟狗狗丢飞盘,耳边伴随不对传来的孩童嬉戏笑语,感到岁月静好。 一颗球咚咚咚的滚到脚边来,他弯腰拾起,顺手把球抛回给孩子。 “叔叔,谢谢。” “不客气。” 埋首猫罐头里吃食的小猫短暂抬起头,好奇地看着这一幕。 于睿修见状莞尔道:“快吃,吃饱了才有才气玩。” 忽地,他敛起笑容,戒备的看了看四周-- 玩耍的孩子、散步的人群、奔跑的动物……眼前公园寻常的像过去每一天,但他那股被注视的强烈异样感又是从何而来? 等不到他丢来的飞盘,狗儿纳闷的仰头看他,他甩甩头,自我解嘲的笑了笑,继而把手中的飞盘扔出,狗儿开心的追逐去。 小猫吃完罐头了,在他脚边蹭着,他笑喃,“唉唉唉,往我裤脚擦嘴不好吧。”嘴上这样说,可他也没有制止的打算,由着猫咪自己开心。 “于睿修!于睿修--” 他循声回过头,映入眼市的是一辆帅气十足的重机,潇洒跨坐在上头的人正是关品妍。 低头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对于她现在出现,他玩味的挑了挑眉,心里暗叹一声奇迹。 他吹了声口哨叫回狗儿,握着狗儿的牵绳慢条斯理地走向她。 “就知道你在这里。回去了,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给你吃。”关品妍道。 于睿修歪着头,故作纳闷,“该不会是天要下红雨了吧?” “喂,什么态度嘛?好好好,我道歉,我这几天是有点忙,可我还是没忘了你啊。瞧,今天不是一忙完就赶紧回来了?” 说来汗颜,那天她还对着娘亲夸口说会好好照顾他,结果除了出院那天的晚餐带他上馆子小小庆祝一下外,接下来她就很没良心的用名片照顾他了。 早餐店他是知道地方的,他自己去吃,剩下的午餐、晚餐,她就在家里的餐桌上摆了不同餐馆的名片,让他自己选择。 没办法呀,突然多了一堆讨厌的勤务,她时间都快不够用了,幸好今天终于得空,这不是就采买了很多好东西,打算来向他赔罪了。 她拚命指着吊挂在车上的新鲜食材,籍以证明自己的诚意。 “你先回去吧,我们用走的。”于睿修蹲下来,把手中牵绳扣上狗儿的项圈。 “嗨,布布,玩得开心吗?”关品妍拍拍这只几年前被于睿修检回家的秋田犬,忽然发现他还忙着给一旁的两只狗狗扣牵绳,不解的问:“这不是隔壁的大丹吗?布布旁边这只米格鲁又是哪来的?” “我带布布出门对正好遇到她的主人……林太太?对,林太太说她脚痛,请我顺便帮她遛狗,刚好李太太看到了,她急着去幼稚园接生病的小朋友,就把汪汪也一并交给我了。” “哼,又是那个林太太!”关品妍双手盘胸,不以为然的发出一记冷哼,“她还是那样,一天不占人便宜就一天不舒坦。”气恼的同对,她也心疼这男人怎么老是被人家占便宜。 第九章 别跟她说什么要打好邻居关系,有些人可以打好关系,但像那些存心占人便宜、把好人当作笨蛋的家伙,根本用不着打关系,最好关系糟透了,还省得麻烦。 “就当是给咱们家布布作伴,反正也顺路。好了,回家吧,我很期待今天的晚餐喔,于睿修拉拉她的手安抚。 关品妍娇嗔的睨他一眼,这才骑着摩托车先回家去。 “走了,我们也回家吧。”牵着三只狗儿正要离开公园,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于睿修觉得很古怪,就连布布也朝前方吠了几声,只是他看了半天,还是设发现什么异状。 是他太疑种疑鬼了吗?但若连布布也觉得不对劲,又该怎么解释这情况? 带着心里的那团迷雾,于睿修牵着三只狗儿,往家的方向移动。 在他离去后,一辆黑色厢型车驶近公园侧边的林荫隐密处,一个男人还来不及回头,旋即被击昏拖上车,前后不过几秒钟。 厢型车上,汪大力第一时间回报-- “老大,一切搞定,fox连根狐狸毛都没掉。” 座位旁的伙伴戏禧调侃,“大力哥,你好猥亵嘎,难不成你都会检查fox哥身上的毛发?” “wolf,你给我闭嘴啦!” 回到家后,关品妍单趋单手的就把那些装着新鲜食材的大包小包拎进厨房,将部分食材留下后,剩下的她就一古脑儿先往冰箱塞。洗洗手、喝杯水,枯量了解睿修应该抵达的时间,她推开大门走了出来,果然看见夕阳余晖里,一个斯文俊雅的男人牵着三只小狗从巷子彼端悠闲而归,嘿,画面看来还真是不赖。 她笑着迎上前去,牵过布布和李太太家的米格鲁,于睿修则牵着大丹来到林太太家门口,按下门铃。 吓咚!吓咚! 他们足足等了五分钟才听见有人穿着高跟鞋,喀嚏喀嚏的往大门来。 一开门,打扮光鲜亮丽的林太太就不耐烦的说:“怎么这么晚才把大丹选回来,还挑我在化妆、涂指甲油的时间,也不知道假睫毛有没有粘好。”摸摸雨刷般的假睫毛,她随手一指,“喏,把大丹的牵绳解了,再顺便帮我倒一下狗食吧。”而后兀自对着手指上新涂的指甲油猛吹气。 于睿修没说话,淡淡浅笑,倒是关品妍火了,越过他直接站到前头来,俨然是保护者的姿态。 “林太太,你还真是好命啊,使唤人从来不手软,连我家少爷都得来帮你遛狗了,啧啧啧……你很敢唉。”她冷笑讽道。 看见关品妍,刚刚还一脸拽兮兮的林太太脸上浮起尴尬,心中暗骂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难得使唤一下于睿修,居然就被关家这个母老虎逮到。 “原、原来是关小姐,稀客啊。”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客?”关品妍尾音扬得老高,“我好像没听到你邀请我进你家客厅吧,怎么称得上是客呢。再说,会那么没礼貌指示别人帮自己遛狗、喂狗的人,我也不敢上她家当客人,免得待会被当成移动宠物美容沙龙,还得留下来帮她家的爱火洗澡美睿修指甲呢。”说完她挑衅的也吹了吹自己的指甲。 “你、你说什么?你说谁没礼貌?”林太太精心绘制的眉毛挑起。 “你听不懂国语啊?你不是老说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吗,如果是耳垢积太深,就去清一清,免得塞住了听不见别人说话,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关品妍--”林太太妆容开始出现龟裂。 “怎样?”关品妍不甘示弱的反问。 她那张脸蛋,尽管素颜却无敌漂亮,连娇悍时也无比动人,完全把林太太的精心打扮给比了下去。 “你不过就是个管家的女儿,嚣张什么?” “哈哈哈……”她狂笑后敛容正色,“那你该检讨了,一个管家的女儿都知道礼貌,不随便占人便宜,你居然不知道?!这下嚣张的人到底是谁呢?我很纳闷,究竟是什么神奇的脚,受伤了不能去邃狗,现在竟可以穿六寸高跟鞋也不怕跌个狗吃屎,算是长了我的见识。”她故意鞠躬作揖,以表钦佩。 林太太脸上无光,只能学小孩子意气回嘴,“帮我遛狗的是于睿修,又不是你,他都没吭声,关你什么事?”就是吃定于睿修是颗好脾性的软柿子。 “天下人管天下事,而我关品妍还特爱管于睿修的事。你知道帮你遛狗的人是他,居然连句谢谢也没有,还敢嫌他把狗送回来太晚!你未经我同意就敢指使我老公,我都没跟你论时收费了,你还敢啰哩巴嗦!” “……你、你老公?!” 关品妍拉过于睿修的手,骄傲地秀出两人同款的婚戒。 “天啊,娶到一只河东狮,于先生也真是前世没修好。”林太太高兴反击。 关品妍倒也从容,摇头叹气的射出暗箭,“那林先生肯定是现世报了。” 现世报?林太太一听,气得表情狰狞。 关品妍笑咪咪,对猛摇尾巴的大丹说:“大丹,快去安慰一下你的主人吧。记得顺便要东西吃,别饿着了喔,乖宝贝。” 她纤指唰的往林太太一比,大丹旋即热情地扑上穿着华丽礼服的主人,当场惹得林太太尖叫连连。 “笨狗!下来!你知不知道我这件礼服有多贵……不要舔我--啊!你居然在我的礼服上流口水……” 见出了口气,关品妍开心转头,准备回家去,不经意对上于睿修深沉的目光。 “看什么?没看过狮吼功啊!”下一秒,她回避他的眼神,心虚地快步回家。 她在心里暗叫。糟糕,他不会被她吓傻了吧? 唉,谁教她就是看不过他被欺负,吓到也是他活该。他这么大一个人还老是被人占便宜,一点都不知道社会险恶,太逊了。 岂料于睿修大掌冷不防的握住她。 “我是没看过吼起来还这么漂亮的母狮子。”他弯起优美的唇线道。 关品妍愣住,抖晚笑容满面的男人一眼,窃喜嗔道:“贫嘴!”然而脸部线条早已跟着往上扬。 身边的两只小狗也对于睿修吠了几声,像是在呼应关品妍说他贫嘴。 “走吧,赶快把汪汪送回李太太家,她住哪?” 他耸耸肩,“我不知道。” 她杏眼圆瞪,“啥?不知道你还帮人家遛狗?!我的大少爷啊,你真是个天才欺,等不到我们把狗狗送回去,你就不怕对方反过来告你诱拐?”她简直要晕了。 “因为考虑到她时间不定,我让她忙完回来再到我们家接汪汪,所以也就没问她住哪。李太太是去接生病的小孩,接下来肯定还要跑医院,你想,看病需要耗费的时间本来就有长有短,与其让她担心回来太晚或我送狗回家对没人在,还不如等她忙完了再来我们家接汪汪。” “那她知道我们家在哪吧?”她担心这天才少爷忘了说。 “知道,我还提醒她记得找有种桂花树的。” 关品妍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她可不希望他一毒好心,最后还反过来挨告。 “咦,这次怎么不发飘了?”于睿修揶揄问。 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黑心婆吗,我不是不允许你帮人,但是要帮值得帮的人,免得让有些不知感恩的家伙视为理所当然,觉得地球都该烧着他们转。李太太是因为小朋友生病了,我们暂时帮她看着汪汪不过是举手之劳,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你只是太正直。” “……这样不好吗?”她征了下,忽然有些怯怯的问他。 “做你觉得对的事有什么不好,我喜欢这样正直又善良的你。” 又来了,又在对她灌迷汤了,这家伙的甜言蜜语还真多。嘴角刚上扬,突地想到什么,她微殊着美目,略带杀气的瞪着他。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前一秒明明不是还笑着? “是瞪着你。刚刚林太太那么不礼貌,你还傻手手的对她笑,现在活路走回来也逢人就笑,是怎样,牙齿白啊?!” “微笑是世界共通语言啊,不然我又想不起来她们是谁,视而不见也不礼貌。都是附近的都居,总要打好关系嘛。” “全、都、是、女、生!”她这双火眼金楮可是统统都注意到了。 这男人肯定还不知道,这年头像他这种干净斯文好脾气的男人最吃香,加上最近“大仁哥”这么火红,女人们可是恨不得把他这款“类大仁哥”的男人打包带回家,他没有半点危机意识还到处乱笑是什么意思?想趁机把妹啊? “布布、汪汪,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很浓的酸味?”于睿修懂了,故意笑问身旁的狗狗。 听见两只狗狗仿佛回应的吠叫,关品妍当场脸色一僵。 “看来得好好的酸堿中和一下了。”酸堿中和? 还没意会过来,他带着薄荷气息的微凉薄唇已经一口街住她的唇辫-- 他、他、他……吻了她?! 晚餐过后,于家二楼的起居室地板上,关品妍心不在焉的玩着一款风靡全球的射击游戏,这是于睿修任职的电玩公司所代理进口的。 打从晚餐前在家门外的巷子被某人“酸堿中和”后,她的脑袋就像当机似的,迟迟无法恢复正常运作。 薄荷般微凉的嘴唇,有着像果冻般软的触感,又有像棉花糖般柔软的甜,几经缠吻,出现的是令人头晕目兹、全身发软的甜蜜热情暖意…… 喔,天啊,直到现在,她光是回想整个人都还酥麻晕兹得厉害,呼吸不顺,心跳加快,四肤更是忍不住颤抖,如此鸟样完全不像平常那个英姿飒爽、强悍无畏的她,反倒像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为了一个吻大惊小怪。 不行不行不行,要冷静,她、要、冷、静! 呼…… 关品妍吹着额前的发,使劲将胸口那团叫结的热气吐出,同时不忘用力猛甩头,只为把那段令人脸红心跳的震撼记忆甩出脑袋,免得让身旁某人发现她的窘状。 然而就在她努力的时候,哪里晓得于睿修早将她的一连串心不在焉,失措迷惘、心虚害羞……全都看在眼里。 真是个可爱的纯情小女人! 为了林太太的不礼貌,她可以站在人家家门口一女当关、万夫莫敌的孤身力抗,像个忠心耿耿的死士誓死保护他,万万没想到这般娇悍的她,竟会被一个亲吻击得溃不成军,最后只能落荒而逃的躲进厨房里,用准备晚餐当借口回避面对他。 嘿,他明明就吻得很含蓄,只在她玫瑰花辫似的唇上轻轻吮吻,完全没有越雷池一步。如果连这种小儿科的亲吻她都招架不住,要是他当真来个火辣辣的法式深吻,她岂不就要当场昏倒给他看? 于睿修跟进厨房,越看眉心越拢起。 或许有些人觉得做菜是种让自己冷静的绝佳方法,但显然并不适用于关品妍。 住院的时候,他光看她削只果就有一种提心吊胆的紧张感,那还是在她心平气和的情况下,而现在她整个人都还没从他的吻里清醒过来,要她拿刀做菜,他只能用“险象环生”四个字来形容。 更别提她对食材的处理方式有多陌生,料理概念严重缺芝,该配蒜头大火快妙还是该加肉丝提味增鲜,她完全没有概念,似乎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把东西一古脑的丢下锅,待会肯定就会有香喷喷的菜肴自动出现。 第十章 唉,她以为家里的妙菜锅是万能魔术锅啊,东西丢下去就会变出大餐来?真如此神奇,那些名厨一个个都要失业了。 “看来你在料理上,也失忆得很厉害喔。”完全是一张白纸来着吧。于睿修调侃。 关品妍窘着一张熟透的只果脸,无助地偷瞅了他一眼。 “我来吧。”他可不想眼睁睁看她把自己砍伤,他会心疼的。 结果事实证明,她乖乖交出掌勺大权是对的,因为他的手艺居然还挺不赖,第一次下厨就完全上手。 “我以前是不是常下厨?”于睿修自己其实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让你下厨,那我妈不就要失业了?你只是常常在我妈做饭时待在她身边转,可我以为你都是在偷吃。”关品妍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 “妈一定是知道让你下厨家里会像世界大战,所以对我进行秘密特训,免得你跟我结婚后,将来我们的小孩会饿死。” 她无地自容了,因为这等惨案确实有可能发生。 但是……怕小孩饿死? 唉唉唉,他们两个虽然举行过病房婚礼,可到现在为止还是清清白白的,唯一的亲密行为就只有刚刚那个吻。最好是只接吻小孩就会咻的自已瑞出来,真那么简单,地球岂不是要被挤爆了…… 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小孩,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满脸红通通的羞于见人,她素性捧着碗埋头狂吃,等发现不对劲对,那些菜已经风卷残云般被吃个精光,她的肚子已然撑得像孕妇。 她是校毙了,但某人可得意得很,笑咪咪的望着空盘予,感觉超良好地开心洗碗去。她无以回报,只好舍命陪“失亿男”打电玩。 这样的发展让关品妍彻底体悟往事果然不堪回首,如果她也能来个暂时性失忆有多好,把在此之前的那一大段记忆统统冻结,她就能恢复正常了呀。 “小妍,发啥愣?赶快攻击啊!这边这边,还有那边--” 耳边突然响起子春惰激昂的嗓音,她赶紧回过神来,反射性的狂按手中的射击键,立体声道环烧,轰炸声四起。 糟糕,她根本搞不清楚画面里的人哪个是她、哪个是他,完全是一个劲的瞎轰瞎攻击-- 蓦地,带着热源的高大身躯从身后整个罩住她,双臂还一左一宕的圈住她,手指灵活的帮她射击。她敏感的身子瞬间紧绷,脑袋空白一片,只剩两只眼楮愣愣的看着姜幕里不断例下的敌人,还有不断切换的画面。 她想,倒下的不只是敌人吧,还有她…… “哈哈!完全歼灭,顺利过关。”于睿修兴奋的说。 他笑弯了眉眼低头看她,她也正好侧仰着头回望他,四目交会的刹那,仿佛有股超强电流嘶的流过两人之间,下一秒,她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般低头蜷缩,不敢动弹。 起居室是有点冷,抱在一起比较暖和,可气氛也太奇怪了……唉唉唉,他是打算抱多久,怎么还不放开啦?她浑身紧绷,不自在极了。 怕自己会在他怀里气绝身亡,关品妍忍不住小小挣扎了一下,企田拉开一点距离,孰料,圈着她的手臂非但没有如愿松开,反而将她籍得更紧。 如今是冬日,被热能源源不绝的暖炉抱着确实幸福,可惜她还无法彻底体会这种依偎的幸福,就已经过度紧张而浑身冒汗了,好热啊。 “于、于睿修……”她虚弱的喊。 轻笑响起,“有人像你这样连名带姓的喊自己老公吗?”他揶揄问。 老公……关品妍一征,第一次觉得这种满街都有的寻常称谓,原来也有让人觉得脸红心跳、暖昧指数破表的超能力。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她首次出现完全招架不住的可怜口吻。 于睿修一双浓眉挑得极高,黑眸透着兴味,看着眼前的女人无辜道:“我怎么了吗?我不过是抱抱我的老婆而已。” 掠过耳边的低沉嗓音,悠扬得像大提琴的琴音,拂在耳际的热气,搔得她好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老婆。” 吼!怎么搞的,一直这样叫她,这种诡异的场面,简直比她平常对付那些酒驾的醉鬼对还要棘手。 咦?等等!怎么好像有什么柔软的异物贴上了她的脖颈…… 纤手蓦然一软,握在乎中的控制器咚的滚到脚边,她目瞪口呆,震慑得不敢回头,接下来,紧闭双眸是她糊成一团的脑袋唯一想得到的办法。 她知道自己很鸵鸟,以为这样就眼不见为净,怎知黑暗中的感知远比视线清明的时候还清晰几百倍,吸吮的声音就这样伴随着暖湿触感,盘旋在她敏感的耳际久久不走…… 她心跳如擂鼓,双眉紧走,喉间一股轻吟压抑不住,冷不防脱口而出,“嗯……”她倏地骇住,火速闭紧双唇。 听见他忍俊不禁的轻笑,她嗔恼地回过头去,正想抗议,嘴着笑容的俊脸便瞬间压下,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被他吞吃入腹了。 又是酸堿中和? 吮啃了一会,原本抱着她的大掌分别一左一右地握住她的肩膝,缓缓扳过她的身子。缠绵柔吻后得了一个空隙,他滑溜的舌居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很快又钻进了她口中极尽所能的放肆,嚣张的如入无人之境。 她一慌,伸手欲推开他,但指尖都还没触碰到他的身体,他大掌就已先行一步的履住她的胸,霸道的揉握起来。 她克制不住的猛抽气,完全被他的举动还有那掌心的炙热所震慑。 这是她认识的于睿修吗?是那个自净斯文、个性温吞的于睿修吗?什么时候慢郎中变得这般有攻击性了?活像一只……野兽?! 要命的是,她竟不讨厌他这样,就是有点不安,隐隐还有种期待…… 于睿修感觉到她的紧张--浑身不住颤抖,掌下心跳飞快,快得像是随着都要厥过去似的,眼神也既无辜又无助。 “你心跳得好快。”他掌心仍贴着她胸前的纬软说。 关品妍呼吸一窒,“我……”说啥废话嘛他!被这样对待不会吓得心跳加速,她脑袋给他当椅子坐。 “撑着点,别晕了。”他又笑,揶揄伴随着亲吻纷纷落向她的脸颇、脖预。 原本还隔着衣物、顺着曲线游走的大手,突然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以间不容发的亲昵碰触着她的身体,挑逗每一寸敏感。 见她身子发软,快要往后倒去,他一手托住她的背、一手撑着她身旁的地板,掌心意外压上了电视登幕开关,澎湃的电脑音乐歇止,暖昧的呼吸成了主旋律…… 正当两入缠绵得难分难解之际-- “小妍?小妍?睿修,你们在家吗?” 突如其来的大嗓门让两人不约而同愣住,原本被迷离激情蒙蔽的眼眸瞬间恢复清明,四目交会。 “该死,是大哥!”关品妍惊呼。 刚刚还纠缠难分的两个人,立刻从地板上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拉整身上的衣服,以指代梳抚顺微乱的发丝。 “他们两个会不会出去了?”又一个女声响起。 “怎么可能出去了家里灯还全开着,小妍的摩托车也在啊。你先把东西放着,我上去二楼看看。” 关大哥才刚说完,楼上旋即传来两人杂杳的脚步声,不到五秒钟,刚刚死喊也不出现的人便现身在面前。 “哥,你怎么跑回来了?妈不在,她跟奶奶去台中照顾爷爷了。”关品妍率先发言,胸口扑通扑通的急跳着,生怕被大哥瞧出端倪。 由于深感这些年受于家太多照顾,当三个儿子陆续退伍找到工作后,关母便叫他们撤出去自力更生。一开始于奶奶很不高兴,觉得关母太见外,可关母坚持孩子大了就该出去学习自立自强,几经游说,加上三兄弟们也都保证周末定会回来探望,老人家这才答应放人。 计划成家的关大哥最近刚买了一间三十年的中古屋,因为离这儿不远,有时吃完晚餐他还会回来陪母亲和于奶奶聊聊天,时间晚了才回家睡觉,因此关品妍直觉以为他是回来探视母亲跟奶奶的。 “是妈打电话叫我过来的。她知道你不谙后艺,怕交代你反而会害睿修拉肚子,所以叫玉芬帮忙炖了一锅药膳送来,说是要给睿修强身补脑。”关大哥说。 幸好他的未婚妻厨艺好,要是像自家妹妹一样对柴米油盐一窍不通……啧啧啧,妹婿恐怕得跟胃肠药结拜当兄弟了。 于睿修意味深长的瞟了关品妍一眼。 果然是知女莫若母,不过……怎么又是强身补脑的药膳,救命啊! “玉芬姊没来吗?” “在厨房拿碗筷呢。你们两个也真奇怪,喊了半天都不吭声,搞什么鬼啊,我还以为你们出去了,七早八早躲在楼上干么?”关大哥没好气地问。 “……打、打电玩。他逼我陪他玩。”关品妍心虚的把罪贵推给某人。 “打电玩又不是打架,瞧你玩得满脸通红,连耳朵都玩聋了,喊了那么久也不应声。”关大哥捏了捏妹妹的脸。 关品妍猛陪笑,浑身冷汗直冒之际,也庆幸救兵终于出现了。 “怎么站在楼梯说话?快过来坐下趁热吃。”娴叙的温玉芬亲切招呼。 “好香喔,玉芬姊,我也可以一起吃吗?”她虽才吃饱不久,但大嫂的厨艺跟老妈一样赞,错过可惜。 “当然可以,关妈妈还要我多放点鸡肉,大家一起强身补脑。都过来吧,喏,碗筷都准备好了。”温玉芬俨然是个贤妻良母了。 望着送到自己面前这满满一碗药膳,于睿修不禁苦笑。他可不可以不吃这个? 他比较想吃刚刚怀里的软玉温香说。 一群人吃吃喝喝、配话聊天,转眼便过了午夜。 “哇,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温玉芬看到时间,吓了一跳。 “确实是不早了。从这里走回去说远不远,也还是要一些时间。” “大哥,都这么晚了,不如就留下来吧,明早再走。”于睿修说。 “对啊,留下来吧,聊得正开心呢。”关品妍边嗦嫩鸡腿边说。 “明天早上再送你回去没关系吧?”关大哥询问未婚妻意见。 “都可以。”温玉芬顺从回应。 “既然这样,今天晚上就留下来吧。你睡我妹房间,我去我妈那儿睡。” “不好意思,害你要换地方睡了。”温玉芬抱歉的说。 “玉芬姊,别这么客气啦。我的床很温暖喔,保证睡起来舒服不失眠。”才笑咪咪推销完自己的床,关品妍忽然察觉这样分配似乎不大对。 扣掉起居室,二楼也就两间房,当初于睿修和哥哥们是睡两间房上下铺,等哥哥们陆续撤出去后,摇摇晃晃的上下铺正式宣告功成身退,被送上垃圾车载走,之后二楼便改成她和于睿修各住一间房,哥哥们回来,她自然是让出房间投靠老妈去,但大哥却说要去睡妈那里-- “不对啊。哥,你去妈那儿睡,我睡哪儿?应该是你跟玉芬姊睡我房间,我睡妈那里才对吧?”她理所当然的说。 关大哥孤疑挑眉。他跟未婚妻分房是因为尚未结婚,有些事情心照不宣知道就好,未婚妻的脸皮还是得帮忙顾一下。倒是这两个已婚人士很不对劲,明明都拿到合格牌照了还分房,不会是吵架了吧? 第十一章 不行不行,哪有新婚就吵架分房的,身为大哥,他怎么也得出来协调一下。 “关品妍,你老实说,是不是跟睿修吵架了,不然干么新婚就自己睡一间?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就算夫妻吵架也不该赌气分房睡,今天晚上你们夫妻给我回房去好好沟通,务必把误会统统解释清楚。”端出大哥的风范,关大哥居中协调道。 关品妍脸色不自然起来,只差没滑下三条黑线。 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会变成她跟于睿修吵架闹脾气?冤杠啊大人,他们才没有吵架,只是没有一直同房共枕罢了。 结婚的时候,因为于睿修还昏迷着,那时根本没心思管什么新房不新房。后来他是出院了,可因为失忆,两人也需要一点空间重新摸索相处的方式。再加上她生性琉懒,所以也觉得二楼既然已是属于他们俩的空间,有差那一张床吗? 中华民国宪法又没规定失妻就得绑在同一张床上! “吼,哥,你误会了啦,我--” “小妍,大哥都这样说了,你今天晚上就回房间睡吧,我们好好沟通沟通。”偏偏于睿修不帮忙解释,还故意跳出来搅和。 “这样才对。睿修,我妹直来直往惯了,你就多担待点。”关大哥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 “大哥,我会的。老婆,时间不早了,我们上楼去吧。” 老婆、老婆,他叫得很顺口嘛。“唉,于睿修,你干么啦?放开我,我还没说完,喂……” 还没好好解释误会,她就已经被拖回二楼的房间--于睿修的房间。 进了房好不容易摆脱籍制,关品妍转身欲离开,谁知又一头撞上于睿修这堵肉墙。 “喔……你干么啦?为什么不解释清楚?”捣着头,她对他急乎乎的抗议。 于睿修逸出一串轻笑,“解释什么?明摆着就只有一个选项,你跟我回房睡,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关大哥的逻辑很简单,若是吵架了,他们夫妻俩应该回房好好沟通声若是没吵架,他们夫妻更该回房,像全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样同住一间房。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害怕单独面对我?”他挑眉反问。 锵锵,完全命中她的弱点,关品妍眼角抽了下,嘴硬答:“才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上床睡觉吧,老婆大人。”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就睡,谁怕谁!”狠脱他一记白眼,她三步并做两步的快跑上来,选好位置火速躺下。咧的一把抽过棉被,高盖过头,把自己掩得密密实实后,还不忘从被窝里闷闷的吐出交代,“不许关灯,我怕黑。” 是怕黑还是怕他?于睿修再度挑眉,自我解嘲的想,嘴角淡淡勾起浅笑,转身走去房里咐设的干湿分离小浴室,慢条斯理地进行每晚睡前的刷牙洗漱。 关品妍紧紧抓着棉被一角,耳朵凝神细听他刷牙的声音。 她怕黑,因为黑暗是所有犯罪的温床,走进黑暗,脆弱的人性就会忍不住抛却道德束缚,变得赤裸、变得放肆、变得热情…… 啊?!不是啦,她在胡思乱想什么?总之黑暗不好,危机四伙的,还是灯火通明光光亮亮的好。 正当她猛敲自已脑袋的时候,脚步声由远而近,须臾,床的另一边微微下陷,是他上床了。她马上绷紧神经,动都不敢动一下,就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拿担着节奏。 “老婆,我怕冷,给我一点被子可以吗!”于睿修叹了口气,语调半戏谚!5说。 关品妍没好气的踢了踢被子,分出棉被的一角赏他,背对着他,继续今晚的全面戒备。 担心他会冷不防的扑来,所以她一直谨慎的提防着,可等了半天过去,等得她浑身僵硬又酸痛,身旁的男人竟意外像个乖宝宝,压根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会是……已经睡着了吧?”她咭浓自问。 眼见为凭,她轻轻转动身子,让自己从侧躺变为平躺,眼角余光先扫过去,发现没啥动静,她素性把整张脸都转过去,大胆直视。 只见他阅目安睡,呼吸平稳,双手平放在胸腹间,床头灯光打在他受过伤却无损英挺的鼻梁上,于脸庞的另一边形成阴影。 他真的睡了。 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内心却又隐隐胃出一股违自己都匪夷所思的怅然若失,一想到此,她不禁傻住。 唉唉唉,关品妍,你正常一点好不好?快睡快睡! 对,快睡。她调回视线,决定效法他乖乖睡觉,闭上眼楮,吐了一口长气放松自己,准备好好的休息。 蓦地,她感到身子一沉-- 他居然翻过身来,一把压上了她?! “喝!”她当场惊呼,瞪大眼楮看着他,舌头打结的问,“你、你装睡?!” 于睿修黑眸闪烁着兴味,唇角微扬,“你刚刚不也装睡?” “你简直比狐狸还狡猾!” 他毫无愧色的抹开笑容,“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为什么好像很怕我?” “我哪有……你下来啦,干么压着我?很重。”她努力挣扎着,无奈他却像个无赖,一动也不动。两排长捷不住的轻颤,她目光飞快的扫他一眼,连忙又移开视线,涨红了小脸无力的问:“你到底想怎样啦?” “你不喜欢我碰你是不是?”他吻着浅笑温柔问。 她凝着脸,不吭声。 “回答呀,不吭声是什么意思?喜欢还是不喜欢?”他靠在她耳边,像恋人絮语般的轻问。 “不知道。”她别过脸,不看他。 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心里也是在乎他,可他一亲吻她,她就慌得不得了,像是溺水的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更别说他抱着她,用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抚过她身体时,即使不疼也不痛,她却是颤栗不休。 她不知道这算喜欢还是不喜欢,若是喜欢,那些不安的紧绷是怎么回事?又若是不喜欢,为什么她设有推开他,而是沉沦? 眨动的美眸里,写满了无助与困惑,她是真的没有答案。 “是不是我以前对你太粗暴了?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怎样?”他认真的检讨,是否失忆前的自己太不体贴,以致于让地心里埋下了阴影? 以前?粗暴?“呢……以前粗暴的人,好像都是我耶。”别忘了她是母老虎。 “你!”他啼笑皆非的伸指点了点她的翘鼻,戏禧的说:“所以,以前把人绑在床上尽情为所欲为的是你,而我是受害者?啧啧啧,小姐,你口味是不是太重了?” “你、你胡说什么?我哪有对你为所欲为?我们以前可是清清白白,我说的粗摹是指我有点恰北北。就你看过的啊,我吵架的时候就是比较……” “豪迈。”他幽默接话。 关品妍脸部线条微微抽摘,原来他觉得她很豪迈啊……了解了。 于睿修也明白了,搞了半天,据说交往很久的两人关系根本纯情的像张白纸,难怪面对他的求爱举动,她全然的生涩,像个不解世事的小女孩,他一碰她,她就浑身发抖、不知所措。 然而教人意外的是,从前他怎么忍得住?她这朵娇艳欲滴的鲜花可口得不得了,他怎么有办法克制自已不去摘折、私藏? “你老实说,我们之间能够维持清白多年,该不会是因为我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就会反揍我一顿吧?”他可恶的调侃。 “才没有咧……”她娇嗔着,抡起粉拳软软的打了他一下。 “说没有又打我?”他顺势握住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揉了揉她白嫩的柔美,“别怕好不好,看在这些年我为你守身如玉的分上,补偿我一点好吗?” 骄傲的吮他一眼,她嘴噗一笑,“喂,守身如玉的又不只你。” “那我补偿你,完完整整的补偿你……” 他口中的“补偿”让她脸颊发热,她默许的别开眼眸,等待他的补偿,等他让她蜕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只是等了半天,这男人却退迟没动作,她不禁抬起眼眸抗议,“你、你快点啦!” 于睿修浓眉挑得老高,嘴边牵起一抹俊魅无比的笑容,“快点?我以为你会希望我慢慢来,毕竟,夜还这么长……”他低下头,一口街住他眼中无敌诱人的小嘴,温柔地纠缠她滑溜软腻的小舌。 关品妍醉了,醉在他给的欲望漩涡里。 他说的对,夜还这么长,有些事可以慢慢来。不过,在她像块奶油般彻底教化之前,那些刺眼的灯可得赶快关掉才行。 探出唯一还有力气的手,她挣扎地朝一旁床头灯徐徐摸去,几乎就要碰上开关的瞬间,一只霸道的大掌碎不及防的一把籍住她纤细的手眺,不容拒绝地把她的手抓回身侧牢牢固定,不让她再轻举妄动,而那张可恨又性感的唇,也正极尽可恶之能事,打算将她吃干抹净。 喔,不!灯、灯、灯……她要关灯。在她像被点燃引线的爆竹彻底爆炸之前,她要关灯啦-- “不许关灯,我怕黑。”男人沙哑的嗓音魅惑的说。 女人愕然膛目。现在是怎样?于睿修这个学人精,最好真的怕黑! 面对她的诧异,他只是笑得温文,继续着身下的动作。 他怕黑,怕无法看尽自己逐一褪去她衣物时,那一点一点展现的美丽躯体。 他怕黑,怕无法细腻捕捉自已激进时,她眉心拧起的那抹令人怜惜的浅折,还有他缓退对,她美眸半敛的迷濛娇态。 他怕黑,怕无法看清楚这株含着花蕾的小花,如何在他的呵宠之下挣脱花荟的束缚,彻底绽放盛开,散发迷人芬芳的女人香。 眼前男人这双充满欲火的畔光,让关品妍的心不由得一童,情不自禁的颤栗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不怕黑,她只怕自己会醉死在他浓烈的爱里。 清晨时分,于睿修套上外出的鞋子,打开大门后出去向宕转,朝位于巷口的传统早餐店移动。 因为是周休假日,绝大多数的人几乎都选择窝在被子里赖来,弥补一下整个礼拜的睡眠不足,少了上班族、学生族的人潮帮衬,平日喔闹的街头巷尾顿时显得冷清许多。 于睿修脑中冷不防跳出一个问题-- 他呢?失忆、留职停薪之前,他是不是也像大家一样,总是在忙了一个礼拜后,用整个周末赖床补眠,等到周一又开始日复一日的忙碌生活? 正要一如既往做出“果然还是想不起来”的结论时,突然几个零碎跳跃的画面无预警闪过他脑袋-- 他在密闭空间奔跑,他坐在椅子上,穿着村衫打着领带,一应该是在上绒--有蓝色的天空,有人拿枪还有人,一不,太快了,他来不及一一捕捉…… 画面消失。 他有些惊讶,暗暗思忖,这是失忆以来他脑中第一次有疑似残存记忆的画面闪过,虽然只是快速掠过,也无法肯定画面是真实抑或是虚幻,却已经让他感到万分激动。 他忍不住大胆猜侧,这意味着自己脑部记忆区块有开始复苏的迹象,也许在未来,他还是有可能恢复记忆? 当下,他恨不得冲回家去跟关品妍分享,然而脚跟一旋,他又霎对顿住。 不,只是一些琐碎画面,尚且拼凑不出个所以然,能否因此真正回忆起什么,他也没把握,若是贸然告诉她,难保她不会有期待,万一最后发现他还是设能找回什么记忆。岂不是要让她空欢喜一场? 第十二章 虽然她有可能又会率直的说“没关系,忘了就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知道,她只是不想让他不好受,有时候她也是很逞强的。 最后,他摇摇头,决定还是先不说好了,等下次回诊再跟医生讨论,也许这只是一次偶发的状况。 “布布,还是先去买早餐吧。”话落,他才想起今天布布根本没有同行,因为那家伙也在赖床,完全无视他的盛情邀请,打了个呵欠便别过头去继续睡,根本不理睬他,是以现在他才会一个人出来买早餐。 无妨,自己一人就自己一人吧,为重要的人张罗早餐这么有意义的事,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体验的。 踩着不疾不徐的悠闲步伐,于睿修一个人,正试着想将方才仓卒捕捉的画面串连,不经意听见远处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抢劫!有人抢劫!” 思绪暂止,他停下脚步,直觉摸向口袋准备拿出手机报警,这才发现自己光记得带钱包,忘了把摆在旁边的手机也放进口袋。正觉懊恼对,左手边的巷子跑出一个男人,一手拿着皮包,一手拿着……刀子?! 于睿修吓了一跳,疑似抢匪的男人也吓了一跳,两人目光相对,足足持续了有好几秒钟。 根据关品妍讲述的,他从小到大都是走白面书生肉脚货的路线,除了爱心比别人泛滥,虚拟的电玩游戏打得比别人好之外,真实世界的运动、打架他统统不拿手。 也就是说,过到像这样的危险状况,他最好有多远跑多远。见义勇为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更别妄想要生擒歹徒、夺回被抢的皮包。 对,就是这样。 他才得出结论,孰科对方突然面露凶光,握紧手中的刀子直扑他而来,一副打算杀出重围的搏命态势,嘴里还不断的恐吓,“让开!快点让开!不然我一刀杀死你?!” 问题是,他自认自己根本设有围堵他啊! 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怎么的,于睿修居然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抢匪握着亮晃晃的刀,笔直朝自己冲杀来。 身体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然后,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了-- 他先是侧身闪开刀子,宕手马上以连自己都诧异的灵巧速度扣住抢匪的手碗,跟着左掌使出劲力十足的重击,顺利将抢匪 手中的刀子击落,然后,身体又一个利落的转身顶起,抢匪凌空而起,重摔在地。 过肩摔?! 于睿修膛目结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一脸错愕的看着地上连连喊痛的抢匪。 幻觉……这肯定是幻觉,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利落的身手? 几名听到喊抢劫的民众追了出来,发现抢匪身影,纷纷上前帮忙制伙。不一会,正在咐近巡逻的警员也赶到了,旋即将抢匪戴上手铐,逮捕归案。 这桩临时起意的抢案从案发到破案,前后不到十分钟,警方向目击者讯问当时的情况后,便带着抢匪回警局,现场的人潮也跟着散去,一切仿佛都恢复了手静。 “少年仔,功夫不错。”方才一马当先追出巷子的阿伯拍拍子睿修说。 “我没有,我只是……”因为太过震慑,他当是场幻觉,便对警方说是抢匪自己跌倒,他不过顺势上前阻止抢匪逃跑罢了。 “我知道你是谦虚,做好事不想让人家知道,刚刚我有看到你把他过肩摔。赞!”阿伯对他竖起大拇指后,又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回家去了。 所以,不是幻觉,他是真的把歹徒抓起来过肩摔了? 于睿修征征望着自己的双手,没听关品妍提过他有学跆拳道或者武术、擒拿之类的功夫,也许待会回到家后,他该好好的问一问才是。 甩甩头,他想起自己出门的目的--买早餐,遂而暂且放下这件事,继续往位于巷口的传统早餐店移动。 连点了好几样关品妍爱吃的中式早餐后,他又道:“对了,还要一包大包的清浆。”这一样是关品妍的最爱,只喝一杯对她来说根本不够,刚好这里有卖一大包的无糖原味豆浆,回去只要依照自己喜好调配甜度,就可以让她喝个痛快。 “好,要稍等一下喔。”早餐店的阿姨朗声应道。 于睿修点完餐,来到骑楼外的空桌旁,趁着等待的同时,顺手翻韶搁在桌上的报纸打发时间。 忽然,隔着桌子的对面站了一个人,他本能抬头看去,对方是个长相美丽的年轻女子,一身打扮,落落大方的给了他一抹微笑,于是他没多想,也回以一个不带多余情感的礼貌浅笑。 以为她是想要自己手中的报纸,恰巧买的早餐也已经打包好,于睿修便把整份报纸都给她,转身付了钱,拎着一大袋热腾腾的半盛早点满意的离开。 女子定定瞅着他远去的背影,正要上前,手臂被人一把捉住-- “接场没接到你,我就知道你跑来这里了。”汪大力没好气的瞪道。 “fox的记忆都没有丁点恢复的迹像吗?” 汪大力摇摇头。“骆哥透过管道拿到这几次的回诊资料,还是一样没有进展。”他不以为然的看着cat,“你不要急,骆哥已经在想办法了,现在还不是我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机。先回去吧,骆哥还等着听取你的任务报告。” “不急,等我去fox家拜访完再说。” “cat,你想做什么?你干万不要乱来,骆哥他--” 一记白眼打断汪大力婆婆妈妈的叮咛,“放心,我不过就是以一个同事的身份去探望他罢了,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知道还不是时候。喏,马上去帮我弄个水果礼盒来。” “我帮你弄水果礼盒?!”敢情他汪大力现在成了她猫小姐身边的跑腿小弟? “去探病不用带水果的嘎?还不快去!”cat凛着丽容,不耐催促。 “是是是,再不去,待会猫爪就要赏我五线谱了。”汪大力碎嘴嘀咭。 于睿修上了二楼,推开房门,双人来的凌乱被予下正缩着一团隆起。 他走上前,在靠近床头那边掀开被子的一角……呢,是脚丫。他默默放下,转而掀开靠近床尾的那端,这才看见那张睡得红扑扑的美丽脸蛋。 “该起床了,早餐已经帮你买回来了。”他温柔唤道。 “别……好困。”关品妍困倦的呻吟。 “快起来,今天不是还有勤务要执行吗?”他帮忙把她从被窝里抓起来。 “……我可怜的周末假期,是谁说交通警察只要乱比一通就可以了?明明就有搞不完的勤务、处理不完的事故、抓不完的酒驾,上头长官还三天两头要业绩,真不是人干的!”最后一句话,釉在一记又深又大的可欠里,好不容易被拉着坐起身,她小姐头一栽,翘着屁股又赖床了。“再一分钟。” 于睿修不客气地朝那翘臀轻呼了一掌,她可怜唉吗的倒下,继续躺平。 就这样,三起三躺,半晌后他才总算是把这位爱困的警察小姐请下床梳洗。 浴室里,电动牙刷嗡嗡嗡的发出清洁利洗的声音…… “小妍,你什么时候开始学跆拳道的?” 汲水,漱口,咭噜咭噜……呸-- 她歪头想了想,“嗯,差不多幼稚园吧。” “这么小?” “反正我哥他们三个都在学,我看着好玩,就吵着也要跟哥哥们一起去。不过我学最久,是比赛的常胜军,我妈除陆续续清掉不少奖杯,现在想想有点可惜,应该把它们都留下来的,将来就可以当成传家宝,留给我的子子孙孙。”她掬水洗脸,而后抽来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 “老婆,你这是在暗示你想要跟我生小孩吗?现在时间太赶了,而且我怕你今天上班会很累,不如等晚上……”他邪恶的调侃。 “吼,于睿修,你给我马上闭嘴!”这家伙每次尺度一开都很惊人,最好趁着还在她掌控内终止话题。 “你住到我们家的时候还在学吗?”他笑了下,回到原本的话题。 “当然。我三天两头就去道馆,这是我学得最坚持的一样东西。” “那我呢?我有跟你一起去学过跆拳吗?还是去学什么武术擒拿的功夫?”终于问到了重点,他聚精会神地等着她的回答。 “你?”她表情古怪的看向他,“我还真希望你有去学,那样就不会被打了。” “我挨打?!”他一脸讶异,“怎么回事?” “高中时,放学回家的路上遇到几个中辍生向你勒索,你为了拿回我送你的皮夹,被打得鼻青脸肿。” “皮夹?” “嗯,我上美术课做的皮雄作品。明明很丑,你却还当宝,幸好那天我及时出现,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不然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那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来,她都还心有余悸。 好,以前年轻不济事,挨打是没法儿的事,之后肯定有下过苦功,刚刚的过肩摔应该就是在那之后学的。于睿修这样以为。 为了证实自已的推断无误,他又问了关品妍-- “之后呢?被打那么惨总要大彻大悟的去学点什么来防身吧?” “我是教了你一些,可是你啊……”她看了天花板一眼。 “怎样?” “完全没天分,还害我被我妈骂。后来我想,与其教会你,还不如我努力锻炼自己,我很厉害,自然就可以滴水不漏的保护你啦,这样还比较轻松些。”关品妍无奈的说。 “所以……我还是什么武术都没学会,也不会过肩摔?” 她挑眉,“过肩摔?”两根手指并拢,她猛地往他额头一戳,“亲爱的老公,我看你是格斗电玩打太多了。听着,这几天休息一下,别玩了。” 她知道他想要籍由打电玩熟悉以前的工作领域,不过打到幻觉都跑出来,这就太超过了。再者,他今天突然对着她猛问那些他以前鲜少感兴趣的问题,感觉有点奇怪。 “你今天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露出笑容,“哪有发生什么事,我只是看到你那些冠军奖杯,忍不住好奇问一下,想说那么多个里面,会不会有一个是写我的名字。” “失望了?”她上前摸摸他的脸。 “对啊,怎么办?” 她跪起脚尖亲吻他,“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他吏眉思索须臾,“好像还差一点点,应该要这样才对。” 双手回捧住她的脸,他正打算来个法式早安吻,门铃却在这时候杀风景的响起。 两人纳闷的对看一眼,关品妍问:“这么早会是谁?” “我下去看看,你赶快换好衣服下来吃早餐。” “是,遵命。” 于睿修下楼后,烧过客厅来到玄关,换上室外拖鞋走了出来。安抚了吠叫的布布,他这才动手打开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苗条的美丽女子,手中拎着一篮水果礼盒,笑咪咪的望着他。 那张脸,让他当场愣住-- 这不是刚刚在早餐店碰到的那个女人吗? “于大哥,早安。” 不速之客都离开好些时间了,空气里还留有对方的甜腻香水味。 关品妍没好气的揉揉隐隐发痒的鼻子,嘴里闷闷嘶咬着微凉的早餐,每每想到陈凯妮离去前说的话,关品妍就一肚子恼火。 “于大哥,希望你赶快恢复记忆,快快回到工作岗位,继续带领我们的团队一起打拚。” 说完还捏着小拳头凑在颊边,故作可爱状。 “也不想想自己都几岁人了还装什么可爱,哼!” 第十三章 越想越气,她忍不住发狠的多咬了手中早餐几口,叹嚼之用力,几乎要把自己的牙给咬碎。若是这对往她手心塞一颗橘子,肯定可以看到徒手捏爆桥子的精堪表演。 “刚刚幸好有你,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于睿修根本不认得,若不是关品妍及时喊出她的名字,他差点就要对刚出差回来便特地来探视他的好同事说“抱歉,你按错门铃了”,然后无情的把门关上。 “对了,你好像跟很cat很熟。”他在客厅边收拾东西边说。 熟?如果常常吵嘴也能称得上熟,那她们两个确实很熟。关品妍嘴角冷冷的微扬了下。 陈凯妮,英文名字cat,是“游戏”公司的职员,跟于睿修是同组的组员。 关品妍会认识她,是因为打从于睿修进了这家公司,只要加班,她老妈就会死逼活逼的要她务必送饭去给他吃,一副生怕这位少爷会因为少吃一顿饭就饿死在公司的样子。 而既然都干里迢迢送饭去了,她少不了也要帮他的同事准备一些“等路”,大家看在吃吃喝喝的分上,也算是见过面、打过招呼。 但明明她是公认的个性直爽,向来很容易跟人打成一片,唯独这个陈凯妮,简直是她完美人际关系上的一个大污点。 她自认从没得罪过对方,可陈凯妮也不知是哪条神经打结,老是看她不顺眼,永远不给她好脸色看。 刚好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人,别人对她客气三分,她自会回敬十分,反之亦然。 既然陈凯妮敢对她摆昊脸,她自然就不客气的回送“结面腔”,几次交手下来,当表情上的摆谱已不能满足彼此对,唇枪舌剑的情况于焉产生-- “听说你在交通大队当交通警察?”登登,陈凯妮居然纤草降贵的来跟她说话了?! 关品妍偷偷猫了一下窗外,咦,没下雨呀?按捺下心中疑问,她敛容扭出礼貌的微笑回答:“没错。让广大的市民每天快快乐乐出门、平平安安回家,是我们交通大队的宗旨。”虽然当不了梦想中的刑警,她还是很以交通警察这份工作为荣的。 “交通警察的工作内容是什么?是不是每天站在路边,两只手胡乱比来比去就可以领薪水了?”陈凯妮手一阵乱挥,眸底闪着戏禧。 关品妍当下了然于胸,这女人是存心来跟她过不去的。 不气不气,这种不礼貌的言论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关品妍不怒反笑,“对啊,轻松得很呢。但原本我以为这已经是世界上最最最爽的爽缺了,没想到还有一样工作更爽。”她说得煞有其事。 关品妍这个呆瓜,不知道别人在损她吗?陈凯妮孤疑挑眉,“什么工作?” “游戏的……”捏起陈凯妮的名牌,她猫了一眼上头的职称说:“企划专员。瞧,我还得站在马路边比手划脚,不像贵公司的企划专员,连比手划脚都不用,每天只要喷喷香水、露露小褪、挤挤胸部,就有免费的冷气吹到爽,还有薪水可以领,你说,是不是很爽?不过,我以为有人生日才需要献寿桃,怎么这年头有些女孩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迫不及待的要献寿桃呢?”她冷冷瞟了某人胸部一眼。 被例打一把的陈凯妮气得吹胡子瞪眼楮,赶紧拉拉衬衫的领口,没好气的说:“关品妍,你懂什么?企划专员需要的是动脑子。” “你有吗?你要是有脑子,就不会自己跑来让我损你了,我替付钱给你的老板深深地感到“逼唉”。好了好了,我要走了,以后不要又这样连累我造口业,我可不想将来死了被割舌头,赶快回去动你的脑子吧。”尔后,诸如此类的对话对不时就要上演一回,关品妍是四肢发达,但不代表她头脑简单,她和陈凯妮的状况根本不足一勺同性相斥就可以带过的,其实,她们之间一直存在一个很大的症结点-- 于睿修。 关品妍第六感强烈的怀疑,陈凯妮肯定是因为于睿修才老看她不顺眼,说穿了,就是陈凯妮喜欢于睿修。 可恶!居然跟她眼光一样好,害她想痛骂陈凯妮几句都不好意思太尽兴。 她也不是不担心,常常一下子自信她和于睿修交情深远的,一下却又忧惬他是否会因工作而和别人日久生情,有好一阵子,只要听闻“陈凯妮”三个字,她就忍不住胃酸分泌过多,满腹醋意。没想到于睿修留职停薪,她也才清静了几天,陈凯妮居然就有胆直接找上门来。 不过抱歉吸,于睿修现在已经是她关品妍的丈夫了,陈凯妮小姐请哪边凉快哪边去,她绝对不允许外头的女人规靓她的男人,哪怕只是精神上的幻想。 收拾了刚刚陈凯妮使用过的茶具,于睿修顺手把水果篮从客厅的桌上拎到餐桌,笑容可掬的说:“小妍,你看,有你最喜欢的甜柿。” 关品妍看着,但她不是在看水果篮里的甜柿,而是盯着白色瓷杯上残留的红唇印……啧,真刺眼! “杯子可以扔掉了。”她悻悻然的指示。 “啥?扔掉?!小姐,这不是免洗杯,用过就扔会不会太不环保了?”这可是高级的瓷杯呢。 问题是,上头有陈凯妮的唇印哪!关品妍懊恼的想。 “那就消毒,用力的给我消毒,一定要把上面的细菌统统给我杀光光才行。”其实,她最想消天的是陈凯妮这只超级大细菌。 “怎么啦?气呼呼的。”于睿修总算泣意到她鼓涨的两颊,伸手捏了捏问。 她别过脸,闪开他的手指,“没有。” “没有?你额头上明明写着“我讨厌陈凯妮”。”他调侃道。 他知道她们的恩怨? 不可能。她甩甩头,敛容正色道:“我才没有,是你说的。” 明明就有,还赖给他。“怎么啦,为什么不喜欢cat?我以为你个性飒爽,跟全天下的男男女女都可以称兄道弟。” “屁啦!你有看过我跟林太太称兄道弟吗?”林太太是布布狗朋友大丹的臭主人,势利又爱占于睿修便宜,关品妍从来没给她好脸色过。 “cat看起来跟林太太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她比林太太年轻漂亮,还会叫你于大哥。” 关品妍口气很酸地模仿陈凯妮方才的动作,当场惹来于睿修的大笑。 “哈吟,这倒是,她的确是此林太太年轻漂亮。”他从善如流的说。 这下,女人敏感的神经又受到强力撩拨了。 “是啊是啊,年轻漂亮讲话又会撒娇,抓来当组员肯定很赏心悦目,还可以激励团队精神,难怪你每次专案的团队成员总少不了陈凯妮。”她咬牙切齿的说。 喔,有人打翻醋坛子。 “应该是她的工作能力很强,所以……” “我才懒得管她工作能力强不强。以前我们没结婚,我没立场哈她,但是现在你是我老公了,她要敢再对你流口水,我肯定打得她满地找牙,看她ok还不ok” “好了,大醋桶,别再喝醋了,赶快吃你的早餐。”他啼笑皆非,捏她的下巴督促兼安抚。 以前的事情,他是想不起来了,可若论漂亮与否,他私心以为关品妍还是最美丽的。 陈凯妮是长得不错,但他不会对她心动,唯有关品妍才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她的漂亮是连吃醋的样子都会美得让他很想亲一口。 脑袋刚闪过这念头,他马上克制不住,付诸行动低下头去-- “不要,在吃早餐呢。”见状,满嘴食物的她连忙躲开他。 他也不强求,转而啃着她精巧的下颚、吮着她的脖颈,一路蜿蜒而下的同对,大手不忘解开那碍事的制服钮扣,让亲吻的路径更畅行无阻。 “嗯……”她扭扭身子,娇嗔不依、脑袋发晕,总觉得要快想点正经事来跟他说,不然情况就会越来越失控。“其、其实我也不是为了讨厌她而讨厌她,她刚刚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正埋首在美丽胸前亲吻的于睿修闷闷地发出疑问:“……嗯?什么!”他压根不记得陈凯妮说什么,只记得自己想好好的亲吻老婆。 “就是工作的事情啊。你能好好休息当然是最好,可如果你想回去工作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唯一条件就是你不许再三天两头的加班熬夜,把自己弄得很辛苦。陈凯妮的建议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或许适当接触你原本的工作领域,真的能对你记忆的恢复产生帮助。” 她知道他其实很想恢复记忆,这些日子面对过往是一片空白的那种无龙为力,他的努力适应与挣扎,她都看在眼里。过去也许不尽美好,但毕竞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生活,而失忆这情况就某种程度来说,就像是对过去人生的否定,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她希望他快乐,但……某人似乎更沉溺于眼前这放纵的快乐…… “于睿修,人家在跟你说话,你……嗯……”她被他逗得脚趾都蜷起来了,忍不住摇了下他的肩膀娇斥,“大色狼!!说完她又砰砰砰的打他,赏他一套降夫拳,严惩他的色胆包天。 结果,他重伤例地不起?才怪,这家伙一脸笑咪咪,完全当她的双拳攻击是在给他按摩。 以前她一直误以为他很瘦弱单薄,没想到当了夫妻、名正言顺的扒光他后,却发现这家伙肌肉是肌肉、胸脸是胸膛,浑身“汉草”好得很,就连她自情的那点功夫到了他面前也全成了花拳绣腿,只有乖乖被摆布的分,过去她真是太小看他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补了一拳。 于睿修带着坏坏的笑容抬起头来,见她脸红得像是要爆炸了,只好收敛渴望,慢条斯理的帮她拉整凌乱的衣服。 “我待会要写信去交通大队抗议,凭什么周末假日还给我老婆安排勤务,严重破坏我的家庭生活。”他低哑的嗓音不满道。 关品妍先是嘴涛一笑,“你敢我就揍扁你。”继而院他一记白眼,羞红脸的警告,“在说正经事呢!” “我有听见啊。”他双手逐一扣着她的制服扣子。 “所以呢?” “所以你得让我跟人事主管约个时间谈谈,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上。吧?” “不管你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总之我不许你把自己搞得太累。”她担心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 “好。”他最后替她整整衣领,“你今天下班后早点回来。” “干么?有什么事。” 他挑眉,黑眸闪烁着戏道,“你说呢?你以为刚刚那样就可以满足我吗?” 她蓦然一征,“你、你、你……于睿修,你真是个大色狼!”然而嘴里骂着的同对,她看着他,竞觉得这一切美好的像是在作梦。 听到他在斯里兰卡发生严重的意外,当对她真的几乎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没想到苍天有眼,终于让她等到他的苏醒、等到他重新站在她面前,而他们甚至还跨越了过去一直没有跨越的那道界线,变得像现在这样亲密…… “干么这样看我?” “我在想,等你回去上班,我要在你胸前挂一个牌子,上头写着“此男人归关品妍所有,觊觎者杀无赦”!” 他零了下她眉心,弯唇笑道:“我也在想……老婆,你再不出门,可能就要退到了。”美目飞快扫向墙上的对钟,关品妍立即大叫-- “啊,你干么不早说啦?臭老公!” 第十四章 刷了磁卡,确认是游戏公司职员后,陈凯妮获准进入这栋位于内湖科技园区的商力大楼。接着又通过精密的掌纹检侧、虹膜检侧,才正式获准进入“雷鸟”的核心领域。 这对,陈凯妮已不只是陈凯妮,而是“雷鸟”的一名成员cat,也是大家口中那个非得洗香香才肯出任务的猫小姐。 汪大力一看到她,马上伸长手臂,“拿来。” “什么?” “当然是水果篮的钱,跑腿的钱就不跟你算了。”他一副很慷慨的样子说。 猫小姐摸摸口袋,掏出了两张一块钱美金,揉成一团往他脸上砸。 幸好汪大力反应够机灵,护住俊脸的同对也把钱一手拦截。 “靠!两块钱美金?!折合台币连那个篮子都买不到。你知不知道那个水果篮可是花了我一干两百块,而且还是我陪笑陪好久才卢到的价钱。”他暴跳如雷,深感被侮辱了。 “有可能。因为你那张脸真的很欠揍,自然得陪笑陪很久。”她冷嘲热讽道。 居然说他的脸很欠揍?!这实在是有够超过。“唉唉唉,我帮你跑腿,你还攻击我的脸,会不会太过分了?!我不管,马上还我钱。” 猫小姐拉开椅予,一屁股坐下去,冷冷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那个水果篮是要给谁的?” “当然知道,是送去给fox的。” “那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你吃fox的还少吗?要钱也该是跟老大要,这是探望同事的临时支出,应该申请公费。”忽然想到什么,猫小姐又臭着脸白了他一眼,“你买的那些是什么水果?简直糟透了。”她不满的说。 “哪里糟了?那可都是我精挑细选的,我还特地挑了三颗新鲜肥美的高级甜柿,完全是fox的最爱。”汪大力可得意了。 “是谁跟你说fox喜欢甜柿了,你又知道了。”她不以为然的说。 “我当然知道,我以前可是跟fox一起去买过水果的,一样都是甜柿的盛产季节,他挑了好多甜柿,每一颗都比我的掌心还大,会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花掉的那几张大洋,足足是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可他完全不手软。光看他出手的豪爽样,我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肯定是喜欢爆了。为了买到fox最爱的甜柿,我今天早上可是连跑了好几家水果行。” 瞧汪大力一脸邀功的模样,猫小姐就一肚子火。 白痴!他什么时候看对自己花钱这么爽快了?那些甜柿根本都是要买给姓关的那个女人! 翻了一个白眼,压抑快爆炸的情绪,但猫小姐还是不得不承认甜柿一直是买给关品妍吃的,并不是因为fox自已喜欢。 他永远是以关品妍的喜欢为喜欢,老是把那女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正是因为这样,她才处处看关品妍不顺眼-- 光那张脸漂亮,个性像恶女,一天到晚凶巴巴,对fox老是大呼小叫的,不只吃定fox而且还很不温柔到了极点,真不知道fox为什么要处处让着她,天底下美女那么多,关品妍根本配不上fox这么好的男人,fox可是她打从心底当成亲大哥尊敬的人呢。 想到那些“贵森森”的甜柿最后都会落入关品妍的肚子里,她就是不爽付钱。 正当两人为了那个水果篮的付帐问题争论不下时,几个人鱼贯走进来,走在最后那个理着平头、浓眉大眼的男人,正是雷鸟的头儿,也是游戏台面上的大老板--骆应钧。 关于骆应钧的传闻多得不胜枚举,有人说他是国际刑警组织有史以来最厉害的执法采员,破案无数,也有人说他是游走在各国情报组织的情报贩子,亦有人传说他曾是fbi的干员……传闻真实与否,始终设有被证实过,不过这都下重要,只要记住他是老大就好了,而骆应钧本人,也只希望大家记住--他、是、老、大。 他喜欢赚钱,成立雷鸟一方面是为了刺激好玩,另一方面正是打算用它来赚钱,只要有什么官方单位不好出面的特殊案子出现,就是他使唤雷鸟伙伴出门赚钱的好机会。 “cat,说说你这次的调查发现吧。”骆应钧一来便开门见山说。 室内灯光骤暗,cat起身走到缓缓降下的屏幕前-- “相关画面我已经都传回来,喏,走在中间那个头发半白的家伙,就是在斯里兰卡行动、绑架爱慕者的家属并且威胁他配合,反过来诱使我们现身的“先生”。我让查了一下他的底细。” “吉布斯杰斯啰,美国矿泉水公司的幕后大股东。这家伙表面上以矿泉水公司做掩护,其实私底下干了不少违法的事,买卖军火、走私毒品,还在世界各地援助恐饰攻击活动。他生性狡猾,想方设法要逮捕他,可每一次都让他侥幸逃掉,是个让人很头痛的家伙。”cat在屏幕上秀出资料,迅速解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汪大力直觉问,接着补充,“我的意思是说,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寻找一份尘封近二+年的研究报告?究竟那个研究计划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他也想要得到?” 关于汪大力口中那份尘封近二十年的研究报告,得先从于睿修父母的死亡回溯起-- 于睿修的父亲于海竞是个杰出的生物医学博士,因为在专业领域表现突出,受到美国私人研究机构的青珠,获邀率领优秀的团队主持一个医学研究计划,据说研究计划才刚开始设多久,这支团队便有了惊人的发现,至于是什么发现?答案是不详。 因为消息传出后不久,于海竞夫妻就在一场车祸事故里意外丧命,以致才开始不到一年的研究计划被迫终止。 当对于睿修才六岁,正在幼稚园等待爸妈来接他回家,发生这样的憾事后,于老爷和于奶奶就火速将他接回台湾定居,并且绝口不提他父母的死亡。 大家以为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可在那些刻意回进的对话里,于睿修仍隐约捕捉到“被射杀的枪伤”这样震撼的字眼,是以他的心里始终留着一个问号--既然双亲是车祸死亡,为什么身上会有枪伤? 接着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了父母的遗物,并取得片段的研究资料,这刺激了他找出爸妈真正死因的念头,所以当骆应钧表示欣赏他的电脑能力,找上他加入雷乌的时候,他唯一的条件就是--协助他尽可能完整地找出那份尘封的研究报告,他要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使他父母必须栖牲宝贵的性命。 说来也巧,于睿修加入雷鸟后,发现原来cat的爸爸也是当年研究团队的一员,遗憾的是,和其他成员一样,也差不多都是在那一年前后意外身亡。 这个关联促使他和cat有了一个共同的使命,那就是找出计划全部的真相。 他们在斯里兰卡的任务,就是为了取得当年部分的研究资料,没想到意外落入了陷阱,任务宣告失败。 “大力,你还记得fox在他爸妈遗物里读到的两段文字吗?”cat问。 “记得。” 它的基因会让体内的细胞质,释放出电解质到人体的血液中,导致脱水。 菌种大量繁殖的秘密一旦被解开,意味屠杀将更轻而易举。 “你们想想,若是把这个菌种放到人类的饮水中呢?”cat做出假设。 “菌种基因会因为一连串的细胞反应导致人体脱水,一旦脱水就必须补充水分,然后又……”汪大力推理说,接着睁大眼楮,不敢置信。 “这跟毒品上瘾没两样,甚至比毒品上瘾还可怕。因为要阻止脱水,就必须不断的饮水,简直是恶性循环。如果该菌种成为矿泉水公司的产品添加物,咱们这位吉布斯先生躺着赚都几辈子不愁吃喝了。”骆应钧摇摇头,“我已经自认很爱钱了,没想到吉布斯比我还夸张。” “如果只是为了靠水赚钱,那你就小看他的野心了,若把菌种运用在战争对的生物武器上,那就应验了fox父亲所说的--屠杀将更轻而易举。”cat夔眉说。 “可是fox的父亲不也说了,菌种大量繁殖的秘密还未解开。”汪大力说。 “吉布斯私底下也成立了一支研究团队,却始终破解不了菌种繁殖的秘密,他需要当年研究数据的辅助破除盲点,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想方设法要诱使我们出现的原因。”cat做出结论。 “这玩意儿不能留下,否则会成为有心人士操弄世界的利器。”cat说。 “大力不是抓到几个偷偷监视的fox人吗?我合理怀疑,fox很可能已经遭到他们锁定。” “老外看华人不是看起来都一个样?而且fox到斯里兰卡持的是观光护照,所有属于观光客该有的细节拟定,我们都做得没有丝毫破绽,就连意外发生,老大也决定不动用私人关系接fox回来,而是请求国际医疗专机的协助,对方应该不会想到是他吧?” “照理说是这样,可偏偏那天在火车的车厢里,爱慕者临死前曾经对fox说了一句话……” “你跟于教授长得真像。”cat接话回答。 雷鸟的成员在执行任务时,都会在眼楮里配戴一种植入微型芯片的隐形眼镜,透过那枚微型芯片,可以随时连行双向资料传输,系统端的人能在第一时间告知现场执行任务的伙伴最新讯息,而现场的情况也将依在场伙伴的视线,被纪录或被传输回系统端。 意外发生后,于睿修陷入昏迷,cat第一时间动手拔除了他眼中的微型芯片,然而据当时他们看到的现场状况,可以合理的推断意外的发生经过已经被吉布斯完全掌握。 “所以只要他们从当年研究团队的成员逐一搜寻,要找到fox并不难,我们必须想办法让fox马上铺毁他手上握有的那部分资料。”cat紧张的说。 “可是fox记忆一点恢复的迹象也没有,别说我们不知道,他自己肯定也不记得他把东西放在哪里了。吉布斯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来,这……”汪大方烦躁的抓抓头,不知如何是好。 “看来,我只能请fox当一次白老鼠了。”骆应钧娓娓道来预备做的这场实验,“我呢,前阵子刚好赞助了一个关于人类脑部记忆的医疗研究,对于帮助失忆患者恢复记忆这部分的发现颇有斩获,若是研究结果属实,也能做到稳定执行,将来肯定可以帮助广大的失忆患者。不过……” “一切都还在研究阶段,成功与否不知道,是否有后遗症也不知道。”汪大力叹了一口气。 “不然怎么叫白老鼠?”骆应钧没好气的反问。“总之这件事交给我来安排,现在有两件事情要你们去做,一件就是盯好吉布斯那边的动向,一定要第一时间掌握他们的出入境资料。另一件就是务必保护好fox,我还要他留着小命多给我搞幽几套热销的电玩软体,不准让我的金鸡母有丝毫损伤,听到了没有?” “是。” 众人嘴里应得果决,眼神可都在说他是个视钱如命的守财奴。 因为斯里兰卡的那场意外,已经留职停薪有些对日的于睿修,几经思考后决定重返工作岗位。 也许就像陈凯妮说的那样,他回到熟悉的工作领域,说不定更能帮助自己记忆恢复。 第十五章 这天,关品妍出门上绒后,他便打了通电话到公司,想跟人事部门的主管谈谈复职的事情,没想到电话竟直接转到大老板手上。 他有点纳闷自己何德何能,只因这种小事就要跟大老板碰面,硬着头皮约定了碰面时间后,他换好衣服便搭着捷运、转乘公车,辗转来到任职的游戏公司。 听关品妍说,这是他退伍后的第一份工作,也是截至目前唯一的一份工作,她说自己以前常常飞车外送晚餐来给他和他的组员一起享用,而每次来这里,五次有三次会被拉去打电玩、被迫提供使用心得,好当作开发新游戏的参考。 “想想我真亏,送饭给大家吃,还得提供我宝贵的心得。”那时她挤眉弄眼,很不满的说。 “所以你想怎么样?”他笑问。 “当然是要收费。以后谁再拉我打电玩、提供心得,我就收费,一次五百。” 想起昨晚睡前她说得一脸认真的模样,于睿修忍不住摇头轻喝,同时不可思议自己怎么会那么喜欢一个人,对于她的一擎一笑都深感喜爱。 此刻,距离交通号志路口不到五十公尺处,他站在人行道上,暗付待会沿着路边走过一个口字型就抵达公司了。他隔着马路,看着对面大楼醒目的游戏专属招牌发愣。 忽地,一道刺眼阳光洒下,令他本能地抬手遮档。就在那瞬间,整整停啼两天都不曾再跳出画面的脑袋,突然快速地跑过更多的影像,像是一道强烈电流猛然窜过般,他突然负符不了,脑袋骤地抽紧剧痛,他抱着头整个人跪了下来,不住的喘气着。 太多了,大量的资料重整仿佛翻痛了他的海马区,强烈的痛楚侵袭了他。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冷汗湿了一身,不敢贸然移动自己,就这样单脚跪在地上许久。直到痛楚缓解、思绪回归平稳,他才缓缓的抬起头,尝试着准备起身。 目光不经意触及一只毛茸茸的长毛狗在绿灯结束前的几秒横行过马路,可爱的身影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只见一个男孩忽然挣脱了妈妈的手,一心一意的追着前方奔跑的小狗。 精向绿灯结束,直向绿灯亮起,一辆抢灯贪快的小货车从前方巷子急速宕转而来,眼见货车即将就要撞上孩子了,于睿修无暇考虑自身,就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射,他当场冲了出去,拚了命的只想抢在货车撞上孩子前一把抱住小小的身躯-- 吱! 货车紧急煞车,轮胎磨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 于睿修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孩子,一连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停下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察看怀里的小男孩,不知是受到太大的惊吓还是浑然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小男孩只是瞪着黑漆漆的大眼楮看着他。 于睿修松了一口气,方才还灵敏异常的四肢跟着放软,他仰躺在大马路上,两只眼楮向上看着天空-- 好篮,就像斯里兰卡的天空,好篮…… 然后,似乎有什么感觉回来了,有点模糊,像是隔着毛玻璃般,雾濛濛的教人看不清楚。他记得自己好像要说什么话,好像是要说这片美丽的堪蓝,跟心里的人说…… 当他仍被困在毛玻璃砌成的迷雾里对,耳边响起了女人的尖声叫唤,他回种看向前方,见到赤裸裸的担心。 “天啊!佑佑,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痛痛?” 倏地,他怀里一空,小男孩被抱走了,他想这女人大概是男孩的母亲。 “先生,你还好吧?” “有人帮忙叫救护车了吗!” “……先生,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接下来同对有好几道声音朝于睿修落下,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许久后喃喃应道;“我没事,没事。” 他撑着双手坐起身,然后在大家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一股晕兹袭来,令他身子晃了一下。须臾,晕兹感过去,他心里冒出了问号-- 他怎么会在这里? 喔,想起来了,他要来跟大老板谈复职的事情。 大老板……复职?! 一抹身影跑了过来,推开团团包围住他的人群,“于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于大哥?” 看着喊他“于大哥”的女性脸孔,他心中更为纳闷,“cat?” 她怎么会这样喊他?她不是都喊他fox的吗?他想起他们一起到斯里兰卡准备执行任务,所以不假思索的问:“大力人呢?” cat瞪大眼楮,“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想起什么? 于睿修皱眉发愣,显然在消化cat的话,她既然问他“是不是想起什么”,那是否就表示他曾经忘记什么? 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在她扶着他慢慢走向路旁的时候,接获通知的汪大力和wolf出现了。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哑然失笑,“cat,你在玩什么游戏?是大力跟wolf啊。”他觉得这问题问得古怪极了。 “……你、你想起来了?”汪大力不可置信的低囊,满脸惊喜。 “我怎么了吗?” “还是先回公司吧。”wolf当机立断,和汪大力一左一宕的接手扶持着于睿修,四人一起迈步往游戏走。 位于游戏公司的雷鸟核心基地里,骆应钧急召来脑科权威方医生,正在帮于睿修进行一些初步检查,他也是之前骆应钧所提及的人类脑部记忆医疗研究计划的主持人。 “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睡了很久?”于睿修自我解嘲道。 “再睡下去,你就要被老大选去当白老鼠了。”一旁的汪大力搭腔。 于睿修敞开身上的衣物,他头部、身体的几个重要部位都贴着医疗用的传输线,好将脑部与身体的细部反应传输到仪器上。 刚刚在等待医生到来之前,他休息了一下,也顺便整理了自己颠三倒四、前后错置的混乱记忆。他静静的想了想,总算从中理出了一些脉络。 斯里兰卡的任务失败,他因伤重而动了脑部手术,之后陷入昏迷的他被医疗专机送回台湾,然后两个多月后醒来,他失去了过去所有的记忆,却幸运的多了一个老婆-- 关品妍在他昏迷的时候嫁给他,和他成了夫妻。 很好!简直太好了!他在心里暗赞。 没想到刚刚不顾一切冲出去抢救小男孩,会使他以为一笔勾销的记忆奇迹似的恢复,而且令他庆幸的是,不只旧的记忆回来了,他还同对保有他和关品妍新婚生活以来的点点滴滴回忆。 和他们过往扰豫着不敢跨越的困窘情形对比,这段忧若两人关系新生的婚姻生活委实甜蜜得过分,那些他过去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倍,都在这阵子里一一被满足了,现在想想还仍是令他兴奋不已。 似是为了呼应他的情绪,仪器上突然出现波动,方医生纳闷的看了他一眼,他则是淡笑不语。 没办法,想到关品妍,他就是会心跳加速。 “怎么样?”骆应钧问。 “目前看来没什么问题,脑波反应一切正常,但因为脑部有过落差极大的现象,先是重度昏迷又奇迹醒来,而原本丧失所有记忆,却又因突发事件忽然恢复,因此我建议还是持续追踪比较好。脑部毕竟是一个结构很精密的器官,它有太多的可能性,也有太多不确定性。这几天还是要小心注意,一有什么问题就得马上回诊。”方医生十分严肃地看待这个奇迹。 “我知道了。方医生,谢谢。” 方医生走后,于睿修逐一扣起衣服上的钮扣,“说吧,关于我脱队的这段时间,你们有什么样的进展?找到“先生”了吗?” “找是找到了,有好有坏,你要先听哪一个?”骆应钧问。 “都来吧,好不全然好,坏也未必全坏,反正都得知道。” 骆应韵便了个眼色,大伙儿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把关于吉布斯,杰斯罗的野心都说给于睿修听。 听完后,于睿修表情沉重,“所以,他极有可能就是当年促使我父母和其他研究成员相继死亡的真凶?” “目前看来,可能性极大。” “fox,他一定会有所行动,而我们必须阻止他,若是让他成功破解菌种大量繁殖的秘密,情况肯定会很糟。”cat担忧道。 “他拿不到的,早在出发前往斯里兰卡前,我就已经销毁了我手上的资科。” “啥,那你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积极的跟那个宣称握有部分研究资科的爱慕者接洽?”汪大力不懂,这个任务可是几乎送掉于睿修一条小命。 “因为fox也想诱出幕后黑手。”骆应钧代为解答汪大力的疑问。 “老大,你知道?而且你还放任他以身犯险?”汪大力跳脚了。 “不这样,cat又怎么知道该从何下手去追查幕后黑手?” “fox,你这次未免赌得太大了。”cat也不认同的皱起眉来。 “抱歉,没跟大家说是因为知道你们一定会阻拦我。”因为大伙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于睿修很了解他们。 “好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然后,我们的生意上门了。”骆应钧丢出了新任务,“fbi那边传来消息,吉布斯于两天前就已经出境,这群联邦调查局的老大哥们在新加坡跟丢了人,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秘密抵达台湾了。” “fbi不会是想要我们帮扮抓人吧?”于睿修问。 “不只fbi,cai跟cis都想要逮到这个坏家伙。总之,人我们要先抓到,至于要给谁……”骆应韵沉吟思素。 “价高者得。”大伙儿异口同声道。 “唉,真不愧是我的好伙伴。”骆应钧毫无愧色的开心道。 “等等,你们都忘了一个人--关品妍。你们想,如果吉布斯已经锁定fox就是他要找的人,那么在fox身边的关品妍,势必也会是被锁定的对象。”cat冷静提醒。虽然实在看她不顺眼,可她毕竞是fox心里很重要的人,她也不想她出事。 她才不是担心地,只是不希望关品妍拖暴他们抓人拿赏金,就这么简单。 “不如也找她加入我们雷--” “不可以!绝对不许把小妍卷入这件事情里。”想要廷揽新血的骆应钧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于睿修已经断然否决。 她的世界还是很单纯的热血正义,他不想让她知道真正的黑暗世界有多污浊,身为她的丈夫,他有义务为她做到这一点。 再者,他也还没想好该如何让她知道,现在这个完全超脱在她既定认知之外、属于fox身份的他。 “大力,你去找几个人滴水不漏的跟着她,在我们顺利抓到人之前,别让吉布斯的人有机会把主意打到她头上。”骆应钧交代。 “没问题。”汪大力拍拍fox,要他放一百二十个心。 于睿修投给伙伴们感激的眼神,突然有点期待看到关品妍。 这段日子他都是用一个全新的自己在跟她相处,而恢复记忆后的他,觉得自己“新中带旧”,有了这阵子勇敢去爱的勇气,也有过去那个只敢在心里爱她的迟疑。 第十六章 唉,今天晚上要怎么面对她呢?要是她知道他恢复记忆了,会是什么反应?想到她知道后可能会当场疯狂大叫,他忍不住笑了,笑得一脸傻气。 “fox,你这表情很不nice!”汪大力十分不习惯,狐狸不都是精明狡猾的吗?这位仁兄怎么笑得如此憨傻? 他还是狐狸啊,只是是一只找到爱情的狐狸罢了。于睿修笑着心想。 伶晚,早归的关品妍牵着布布去公园散步。 解决了生理需求,又在公园尽情奔跑了好一阵子,回家路上,布布有种解放后的神清气爽,不再横冲直撞,而是乖乖配合关品妍脚步的速度,一路摇着尾巴缓步走着,俨然是个狗界的帅哥。 关品妍牵着布布,边走边跟老妈讲电话。 “吼,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把他照顾得很好,跟奶奶说不用担心我们两个,你们就放心留在台中多住一阵子吧,让爷爷带你们四处逛逛。好好好,我知道,我们不会放火把家里烧了,也不会把好好的房子弄成废……你干脆跟我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算了。好啦,没问题,就酱啦。拚掰。” 火速挂上电话,她忍不住转头跟布布咭浓,“唉,布布,你说,虽然我没有很贤淑,可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虐待自己老公的恶女吗?”布布仰头看她,张着黑漆漆的大眼楮,满脸无辜。 她挥挥手,“埃,算了算了,你要真开口回答我,我还会被你吓死呢。你只要每天都像今天这样乖乖散步,不要让我追着你跑,我就很阿弥陀佛了。”她赞许的拍拍布布的脑袋,一人一狗继续悠闲的走回家。 回到家门口,地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着,并未上锁。 “咦?布布,我们刚刚出去没锁门?”她孤疑的说,“还是他回来了?”这似乎比较有可能。“这家伙也真是的,怎么进屋了门也不关好,都不怕遭小偷啊!布布,不要学。”她口吻俏皮的对布布说。 笑嘻嘻的牵着布布走进家门后,她才刚弯身解开布布项圈上的牵绳,本来温驯放松的布布突然浑身戒备,接连狂吠了几声。 “怎么了?”关品妍顺着布布的目光别过头,蓦然发现几个陌生老外居然大摇大摆的从客厅走了出来,虽说都是穿西装打领带,浑身却散发一种来者不善的危险气息。 “布布,走。”她当下立刻觉得不对劲,拉着布布想要跑出去,可一转身,又是两个高头大马的老外一左一宕堵住她的去路。 关品妍渐渐往后退去,对方则缓缓逼近,并将大门关上。 “你们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凭什么这样随随便便跑到别人家里来?”她心里很不安,但仍强自镇定安抚身边的布布,严厉的臭着脸问。 “小姑娘,别紧张,请问这里是fox的家吗?我是他父亲于教授的老朋友,特地来拜访他的。” 为首的老外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中文,她听得有些吃力。 fox是于睿修的英文名,至于这男人自称是于伯伯的朋友,要来拜访……抱歉,于伯伯早就蒙主宠召多年了,这种死无对证的话她才不信! 况且,有谁会这么失礼的带着一群小喽,随随便便的就跑到朋友家里,这不是拜访,根本是私闯民宅。 “我看我还是请警察来跟你讲解一下,何谓真正的拜访。”即使是警察,必要对也得报警,她才一个人,多撂点同仁过来充充场面总是比较安全。事不宜迟,撂兄弟了。 刚拿出手机,一个穿着西装的大猩猩马上无礼的要抢,对方不礼貌,关品妍自然也不再跟他客气,两人当场过了几招,直到为首的男人扬手制止。 “退下,不要对我们的客人无礼。” “客人?这位老兄,你好像搞错了吧,这是我家,我是主人,而你连客人都不是。你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有份东西寄放在这里,我想来取回去。你把东西拿给我,我马上就走。”男人笑咪咪的说。 关品妍轻蔑喝笑。说得跟真的一样,当她三岁小孩啊?切! “你不会是放了一颗超级大的裸钻在他这见吧?”她嘲讽的问,因为电影都这样演啊。“若是这样,那你肯定要失望了,我老公非但设有钻石,连银行的总存款数字都很一般,更没有什么保险箱。你要的东西我们没有,外面大马路那边倒有家三十年老字号的银楼,你要不要去问问看老板有没有裸钻卖你?” “不,不是钻石,那是比钻石还要珍贵的东西,你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于睿修从小到大都是平凡的老实男一枚,一路走来始终循规蹈矩,他身上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非得要这群人如此大费周章的来要? 如果真要说他有什么会让人靓靓羡慕的玩意儿……她眸光一亮,想到了一样--电玩软体! 嘿嘿,不是她自夸,别看于睿修平日温温吞吞,人脉之广真是不容小靓,总是有办法比别人早拿到各种最新版的电玩软体。反正都堆了一屋子,她早想清掉一些,既然他们要,她就给。 “你要什么的?穿越火线还是英雄联盟?我之前玩的类型也不多,还是你要诛仙跟魔兽?”她问。 穿越火线?英雄联盟?老外大皱眉,“你在说什么?” “线上游戏啊,你不就是要那个吗?” “小妞,你是存心跟我打哈哈?”老外耐心眼看用尽了。 奇怪,她都没翻脸,死老外倒是先翻脸了?“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什么?我家可不是你私人的储物柜,随便你说寄放就寄放,说拿走就拿走。”关品妍凶巴巴的囊。 “既然这样,我只好让你跟我们走一趋,再请拿东西来换回你了。” 头发半白的男人打了个手势,三、四个黑衣人便围了上来。 关品妍心一突。该死!这群人不会是想要绑架她吧?刚刚跟大猩猩对过招,知道对方是个硬底子,应付一个她都有些吃力了,更何况这么多个。 这群老外绝非善类,搞不好是想利用于睿修在电脑上的专长,替他们从事什么不法的勾当……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成为他们威胁于睿修的工具,看来只能硬拚了。 思绪一转,关品妍握紧拳头,全力反击-- 小小的空间里,没一会儿拳脚飞舞,关品妍知道自己的优势是灵巧,因此没有与他们硬碰硬,而是一沽即走的穿梭在人群之间。 拳脚之间,她当然难免中招,却没想过要放弃,更何况忠必耿耿的布布还会帮她咬住对方的裤脚,替她争取反击时间,她怎么能不咬牙撑下去呢? “唔……”忽然,她吃疼闷哼一声。 居然打她的脸?!圈圈你个叉叉啦!这群人不知道她关品妍就这张脸漂亮吗? 一个抓狂,她赏了对方一记扫腿,正想补一记宕勾拳对-- “小妞,不要逼我让你的脑袋开花。” 感觉异物抵住她的脑门,关品妍从眼角余光看见了枪管,当场顾不得淑女形象,狠狠暗骂了一句脏话。 见她终于受制于枪枝,刚刚被她赏了一腿的家伙心有不甘,趁机对她出手,打得她头昏眼花。 布布看见主人挨打,狂吠之后扑上来咬住对方,想帮主人出气。 “fuck!滚开!你这只死狗,滚--” “好了,不要理那条狗了,快把人带走,已经浪费太多时间。” “放开我!放……唔唔……”关品妍顽抗不从,即使嘴巴被大猩猩一把捣住,她仍使劲的用力抵抗着。 忠心的布布见主人要被抓走了,吠叫着追了上来,原本抵在关品妍头上的枪枝突然转而猫准了布布。 “唔唔!不……可唔……”关品妍见状急得不得了,更是不断挣扎。 下一秒,那把装了灭音器的枪枝已然朝布布射出子弹,布布当场倒下……关品妍顿时征住。 不--布布!看着心爱的布布颓然倒下,望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无助,她的心几乎要碎了,眼泪夺眶而出。 居然对一只可爱的狗狗开枪,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她愤怒地咬了那只捣住她嘴巴的该死的手。 对方一吃疼,反射性的松手。 “布布--你们这些王八蛋!我要宰了你们!”她气怒地哭喊。 于睿修把路上流浪的布布带回家那天,她和他在院子里帮布布洗澡,尽管不安,但布布很听话,大家都说它是狗界的小绅士。 布布住在家里的这些年,老妈老是说,养他们这几个让人操心的孩子,还不如养布布这条乖巧狗,至少她每天去菜市场还有伴。 布布不只是一条的,它是家里的一分子,可他们却把枪口对准了它…… “把我的布布还来!你们这些混蛋!” “让她安静。” 话落,一记凌厉的手刀重重劈下,关品妍痛得呻吟,终于颓然昏厥。 布布,她心爱的布布,都是她没有好好保护它…… 于睿修搭着汪大力的车一起离开游戏,路上,对于于睿修为了反诱幕后黑手现身居然不惜亲入险境的事,汪大力忍不住抱怨了凡句。 “你真的是在玩火,难道你就没想过,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三个人一起出任务,结果你躺着回台湾,我简直无颜见江东父老了你知不知道?幸好你有醒过来,不然……不然……吼,真该把老大也一起吊起来打屁股才对。”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这样可以了吧,大力哥?”于睿修笑咪咪的,反过来喊了汪大力一声哥。 汪大力当场浑身起鸡皮疙瘩,没好气的说:“免了,那种称呼我担待不起。我先说,以后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们了。” “噗!大力,你这样……有点娘。”于睿修揶揄说。 “我有点娘?不知道谁比较娘馒?你若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不信的话咱们待会问关品妍。” “好好好,我娘,我最娘,你大力哥最man了。” “少来啦你。”汪大力幸悻然的咭浓,而后敛容正色道:“希望这次能顺利抓到吉布斯,那家伙满脑子邪恶,简直是全人类的大患。”光是想到对方打算把恐饰的菌种放进大家饮用的矿泉水中,藉此牟取暴利,他就觉得这个人的心肠肯定黑到爆,留在世上根本是祸害一枚。 “会的,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那些因他而无辜丧命的人,不会白白栖牲的。”于睿修坚定的说。 “保护关品妍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明天开始,我会二十四小时盯住她,绝对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碰她一根寒毛。”汪大力豪情保证。 “我知道,谢谢。” “谢啥,兄弟一场嘛。”汪大力嘀咭。 迸入巷子后,车子开始缓下速度,最后于院子里种着桂花的于家大门外完全停下。 “迸来坐。” “好啊,不过你得先拉住你家布布。”汪大力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狗,狗狗伸出舌头狂舔的热情最教他招架不住。 “我会,我会拉着布布去坐在你旁边。哈哈……”于睿修成功的恶作剧完,这才又说:“放心,这时间它搞不好还在公园 玩耍,还没回来呢。” “这样吓我很爽吗?哪天我也来养只令你害怕的宠物,看谁狠!”汪大力不服输的说。 第十七章 于睿修打开车门,带着笑意下车,烧过半个车身来到大门前。 咦,门怎么没关好?不对,关品妍再怎么大而化之,也不至于这样粗心,她比谁都注意门户的安全。 隐约听见古怪的声音,他谨慎地轻推虚掩的!-- “布布?!”看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布布,于睿修一个静步来到它身边。 汪大力尾随在后跑了进来,“fox,怎么了?布布它……” 他探看了下布布的伤口,“是枪伤。” “我到屋里看看。”汪大力冲了进去,“关品妍?关品妍?” 须臾,他走了出来,对着于睿修皱眉摇摇头。 于睿修飞快看了看院子的环境,“小妍肯定跟对方打起来了,有可能已经遭到扶持。大力,先送布布去兽医院。” “好。”汪大力疾步走去打开车!,于睿修抱着布布坐上了后座,车子旋即往最近的兽医院赶去。 然而,更教于睿修害怕的是关品妍的安危。 一路上,他们没有说话,汪大力专心开车,于睿修则不断的安抚着布布,但他们心里都不约而同的明白凶手只有一个--吉布斯,杰斯啰。 该死!他们居然迟了一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凝肃的气氛。 雷鸟的伙伴们正扮着抽丝剥茧,试围找出关品妍的下落。 从于家附近巷口的监视器,他们发现了疑似犯案车辆,毫无意外的在清查车牌之后发现,车牌果然是伪造的。 无法从车籍资料下手,他们只能土法炼钢,清查每个路口的监视器。 于睿修面前摆着一部电脑,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釜幕,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敲打。 他不只是软体研发工程师,更是个技术高超的骇客。他准备骇入警方的新型远端交通违规摄影机的监控主机,好分析出对方整个绑架路径,如此才有机会得知关品妍的最后下落。 他之所以会成为骇客,是因为当年父母车祸意外身亡时,他在一群来来往往卢理事务的人员里反履看到几个英文字母-- 多年后,他发现父母的遗物,又在父亲的手札里看见这几个字,因此他想,也许爸妈死亡的秘密就藏在这里,便决定当起骇客潜入这里的资料库找寻他要的答案。 结果,答案没找着,他倒是找到了一堆伙伴。 当时的他仗着高超的技术游走在网路世界,因为自视甚高而逐渐松懈防备,后来果真大意失荆州,他骇客生涯的唯一一次失误,就是被骆应钧逮着了。 之后骆应钧找上门来,百般游说他加入雷鸟,他为了找出父母的死亡真相,最后才答应成为雷鸟的一分子。 这时,他骇进了监控主机,撷取影片纪录,然后再交给伙伴们分工检搜。 行动电话响了,他看向wolf,等wolf回了一个眼神后,他拿起行动电话-- “喂,哪位?” “fox,你好,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我就是吉布斯杰斯啰。”男人口吻礼貌,像个优雅的绅士。 “请问先生有何指教?” “首先,我必须跟你道歉,我的手下不该如此对待一只可爱的狗儿。” “确实是不该。现在道歉说完了,你是不是该切入正题?”于睿修问。 “呵呵,确实不该浪费彼此宝贵的时间了。是这样的,我一直很钦佩令尊大人在生物医学上的成就,可惜那么伟大的发现,却因为他的死去而鲜为人知,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想还真遗憾。”吉布斯长呼短叹道。 “所以呢?”于睿修冷冷问。 “所以我想要取得你的协助,我们一起来将他的伟大研究成果推展到世界每个角落,你我共享荣耀。”吉布斯兴奋的说。 于睿修冷笑一声,“先生,刚刚你都说了,那是我父亲在生物医学的伟大发现,既然是我父亲的发现,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共享荣耀?”他嘲讽反问。 “哈,没关系。这样好了,不如我们来谈个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交易?” “你拿你手中的研究资料来换你可爱的妻子,这交易够划算吧?这样好了,我让你们夫妻先讨论一下再做决定。”吉布斯让手下把电话放到关品妍颊边,示意她说话。 双手双脚都被抽绑在椅子上的关品妍倔强地紧闭双唇,忽地一掌扫下,她当场被打歪了脸。她咬牙不开口,接着又是第二混帐--” 她头都晕了,脸都肿了,嘴角渗着血丝,但要她可怜兮兮的哭求,休想。 巴掌继续落下,声音那么重、那么清晰,一直在电话边的于睿修得担紧拳头、咬紧牙根,才不至于情绪失控。他斯文的脸孔浮现强烈的杀意,恨不得冲到电话那端,把那个打她的人挂骨扬灰。 “嘶……呵……”吃疼的她不敢喊疼,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妍。”几乎是听见于睿修的声音,关品妍眼眶就红了,然而她知道自已不能哭。 “睿修,去、去报警……一定……要把这些坏蛋……都抓起来,他们拿枪打布布……我……没、没事。”她怕他担心她的安危犹豫不敢报警,这样反而纵容坏人,错失逮捕他们的机会。 于睿修怎么会不懂她,从小到大,哪一次发生事情时,她不是像个保护者似的罩着他、叮咛他该怎么做,却永远把自己摆在最后面。 电话回到吉布斯手上,“啧啧啧,小脸蛋打成这样,连我看了都要心疼。fox,你考虑得如何?用陈年的研究资料换一个年轻的老婆,应该很划算才对。” “好。时间、地点呢?” “今天晚了,明早我会通知你。”吉布斯说完这一句,挂断电话。 “通讯地点?”于睿修问。 wolf把画面打上屏幕,“桃园龟山。” 负责摄影画面检搜的人也说:“在往龟山的方向有搜检到那辆车子。” “现在怎么办?龟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难不成真要等到明天?”汪大力担心的问。 “不能等明天,真等明天,你就准备当鲜夫吧。”骆应钧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老外,“fbi的查克。” “吉布斯,杰斯罗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从来不留活口。”查克说。 “该死!要足他敢伤害小妍,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碎尸万段是一定要的,但是我们得先把人救出来。”骆应钧说。 “可是我们现在只知道通讯地点在桃园龟山,如何在几个小对内找到他们的踪迹!”汪大力忧心仲仲的问。 “过去三个小时内,全台各警分局统计,约莫上百辆的汽车窃案,有五辆刚刚好跟疑似绑走关品妍的百万名车同款,其中一辆……wolf把车子的影像放大。”须臾,车身的画面清晰地投射在屏幕上,骆应钧指着车胎续道:“咱们这位车主资本雄厚,这轮胎是国外特别仃制的,这种特制轮胎胎纹独一无二,上头还瓖有这位车主夫妻的名讳。更重要的是,这是他送给老婆的礼物,为了监控老婆的行动,他特地装了卫星定位。” “车上型的卫星定位并不是什么隐密的装置,依照吉布斯的狡猾程度,肯定已经叫人拆了。”于睿修说。 “没人说那东西是装在车上啊。这位大德是为了监控老婆的行动,你想,他连轮胎都特别仃制了,不装在轮胎上要装在哪里?” “我真是服了这个凯子。”汪大力投降。 “警察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明天早上才会找到车子,fox,时间够了吧?”骆应钧笑咪咪的说 “绰绰有余。”于睿修毫不犹豫的保证,打了一个手势,“出发。” 查克正想找此次一同来台的另两名fbi干员一起去援救人质、逮捕要犯,却当场被骆应钧一把压在椅子上。 “查克,咱们老朋友还没聊够呢。先说喔,人可以给你,不过那个卫星通讯的玩意儿,是不是可以偶尔藉我用用?还有啊,我最近的一个研究单位需要资金,那个……” 深夜十一点,桃园龟山一栋三层楼的私人别墅外,于睿修率领雷乌的伙伴们抵达,正准备营救被吉布斯,杰斯罗绑架的关品妍。 “靠!没看过有谁像吉布斯这样,当坏人还当得这么嚣张,连囚禁肉票的地方都这么讲究。”汪大力赞叹不已。 “怎么?你也想当绑架犯?劝你不要,因为绑架犯很快就会被打成蜂窝了。”cat冷冷的说。 “咦?”汪大力凑到cat身上左闻宕嗅。 “干么?你是狗啊?”cat压低嗓音,恼怒的瞪着他。 “我是在好奇,你今天怎么没有洗香香才出任务?” “汪大力,我拜托你看一下情况好不好,现在是有那种美国时间吗?里头被抓的那个人是关品妍!”cat没好气的说。 “我知道啊,那又怎样?你不是向来跟她最不对盘?” “我……”cat一时语塞。 “大力,别闹cat了。”实在是太吵,fox只好透过通讯器跳出来发声,排解两人的幼稚纷争。 “我是跟她不对盘,但真要宰了她,也该是本小姐来动手,那个什么臭吉布斯的凭什么跟我抢人?”cat说得冠冕堂皇。 “好,了解。”汪大力摇头笑了笑。女人就是这么不坦率,讨反喜欢都这样别别扭扭的。 “现在传过去的是房子结构图,大家看一下。”wolf透过组员隐形眼镜里的微型芯片,将结构图传输到大家眼前。 接着,负贵探查屋内形况的伙伴也传来消息。 “fox,看到关品妍了,她被囚在二楼后方的房间,有两个人看守她。一楼前后各有两个人看守,客厅里有三个人,没看到吉布斯。” “他不会又先溜了吧?”汪大力暗骂之余,不免心急追问“fox,我们还不行动吗?不是说要把这些坏蛋碎尸万段?” “不急,等他的专机到了再攻坚也不迟。” 专机?大家立刻安静,等待多说一点,可等了半天,他却没有解决大家疑惑的意思,只等到冷风吹着林梢传来的沙沙声响…… 吼!狐狸都这样狡猾吗?吊足大家的胃口! 漫长的寂静过去,直到天际传来直升机隆隆的声响-- 于睿修语气坚定的指示,“攻坚!” 关品妍头昏脑胀的坐在椅子上,脸颊一直是麻辣辣的痛,浑身乏力,若不是呀肢都被牢牢绑在椅子上,只怕她整个人就要往地上栽倒了。 从被绑到现在才几个小对过去,她就有种快要撑不下去的感觉,如果警方迟迟找不到这些坏蛋的藏匿地点,那她…… 心口窒了下,她不敢再想像,因为会怕。 她从来不以为自已很勇敢,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主持公道,完全以江湖儿女自谢,总是可以在第一时间内毫不犹豫跳出来站在于睿修面前,为他档去一切危难。 过去在那些当下,她是真的不怕,一点都不怕,因为她知道有个很重要的于睿修需要她守护,所以她什么都不怕。 可现在,她不只怕,甚至是怕极了。 她怕自己再也看不到他,她怕未来的人生,自己就要从他的身边缺席。 唉,说穿了她只是个胆小鬼,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是于睿修才让她变得勇敢,是他在她身边默默支撑起她薄弱的勇气。 第十八章 嘴边的血渍已经干了,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刺痛逼得她几乎要落泪。 她好想他,好想再见他一面,哪怕下一秒就会死去,她也想要再见见他,并且告诉他-- 纵使只是一场简单阳春的病房婚礼,婚戒还是她自己戴上的,他们的婚龄也短得可怜,但她还是想要说,这是她这辈子最最最幸福的一段时间,因为有了他全部的爱。 看了看四周的华丽装潢,她心想,至少埋葬她青春生命的地点是栋还不赖的别墅,就算成了孤魂野鬼,她也是在这屋里飘荡,总好过暴尸荒野,当鬼都还得忍受风吹日晒。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绝望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蓦地,枪声大作、子弹飞窜,前一秒还寂静得宛若一座死城的别墅,突然像是被包围在成堆的绝竹里,处处劈哩啪啦响个没完。 关品妍失去光采的眼里燃起一丝希望,是警察吗?是警察找到藏匿的地点,来攻坚援救了吗? 好样的,她这些学长姊、学弟妹还有同学们总算争气了,否则真让她的死讯冬上社会版头条,那简直是往警察脸上抹泥巴,令警界灰头土脸。 一群警察救不了一个小警察,这话传出去能聪吗?届时不但公信力荡然无存,民众还怎么相信他们? 她死不足惜,可若因为她的死害警界蒙羞,她怎么对得起全台湾奉公执法的警察同仁,又怎么有脸去见当年因会殉职的老爸? 倏地,砰的一声巨响,囚禁她的房门被人一把撞了开来。 啥,这应该就是传说中赫赫有名的霹雳小组,关品妍努力抬起沉重晕胶的脑袋,想要把救命恩人看清楚-- 男人,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攻坚的重装备,帅气出现在她眼前。 他又是踢腿、又是挥拳,劲道十足的精堪武艺全面重击眼前的两个守卫。对方把枪对准他,他也不慌不忙的拔出枪,枪法无敌准,琳琳琳……原本杆在她旁边的两只大猩猩当场倒地。 不过人没死,埃唉叫而已,男人心慈的没有射他们的要害,只是让他们再也无法反击抵抗。 帅!简直像是演电影,身手精采的令人赞叹。 关品妍直勾勾的瞅着这个昂然走来的男人,这像天神一般解救她岌岌可危性命的男人,但是-- 咦?怎么越看越眼熟,该不会是她眼花吧?这眼楮、这眉毛、这鼻子、这嘴巴……怎么统统都那么像于睿修? 她想要揉揉眼楮,无奈手被绑住了,只好不断用力地眨着眼楮…… 等等,她不会是要死了吧?因为她刚刚说,哪怕下一秒就会死去,她也想要再见见他,现在该不会是祈求灵验了,老天爷特地在她临死前给她这样美丽的幻觉? 男人来到她面前,蹲跪下来,伸手捧住她的脸庞。 “嘶……痛……”她低呼。 男人眉都皱了,像是很心疼很心疼,“乖,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家。”他温柔的说。 男人动作迅速地解开缚绑她四肢的绳索,见她肤体因为长时间固定同一个姿势而略显僵硬,他体贴的用手温柔地揉了揉她被绑痛的手脚,谁想得到这双手刚刚才拿枪打倒坏人。 喏,那两个家伙还在地上边抖边流血呢……啊,有一个摸到枪了,危险-- “小心后面!”她慌忙喊。 像是变魔术般,男人又摸来一把枪,殊的一枪击中匪徒不安分的手,鲜血喷了出来,坏蛋唉埃叫。 这不是在玩格斗电玩游戏,适是血林林的真实枪战,关品妍不可思议地看着男人的脸,耳边隐约听见他和别人正在通讯。 “ok,这边搞定。”汪大力回报。 “ok,这边也搞定。”cat也回报。 “fox,我跟查克已经把吉布斯选上飞机了,我还帮你多殴了他好几拳,现在人已陷入昏迷,你那边情况怎样?”组员陆陆续续传来捷报,骆应钧问。 “谢了,我这边也搞定了,肉票安全获救。cat,找两个人过来把这两个家伙带走。” “包在我身上。”cat点头。 男人表情淡定的站起身,接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吓坏了是不是?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温柔哄慰。 “你是警察?” 他摇摇头,“我是雷鸟的fox。” “雷鸟?那是什么?”她困惑不解。 “一个……打击犯罪的秘密组织。”他想她会认同“打击犯罪”这个宗旨。 “……睿修?”顿了会,她试探的唤。 “嗯?”男人掀唇,微笑回应。 “你、你真的是我老公?” “你可以摸摸看。”他很好心的建议。 她怯怯伸出手,摸了摸这熟悉的脸庞……热热的,她掌心下的温度是热的。 所以,不是幻觉,是真的,他是真的人,真的于睿修。 她想起刚刚听到的一阵枪响,不难想像那是怎样的枪林弹雨,情况危险,万一一个不小心子弹飞连身体里,那、那、那…… 关品妍心头一紧,此时才反应过来的大叫,“啊!于睿修,你居然拿枪打人?!你居然还会武术?!” 好好先生竟是个开枪不眨眼的狠角色,那他以前到底是在给她装什么斯文软脚虾?她又是哪来的自信心,以为自己神勇无敌,可以保护这么强悍的男人? 他根本不、需、要、她、保、护。 不堪受到如此强烈打击,关品妍当场昏厥。 不要醒来,她不要醒来,这男人以前一定都在背地里偷偷笑她是蠢蛋! 888号病房。 雪白的床杨上,躺着熟睡的女神,漂亮的脸颇微肿癣青。嘴角也受伤了。 于睿修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不断祈祷希望她快些苏醒。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能体会,原来等待的心情是这么煎熬难受,而他昏迷的那两个月,她肯定要比现在的他还难受干万倍。 “唔……”床上的关品妍吏眉呻吟。 “小妍?小妍?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见她出声,他一颗心顿对被提得老高,不断喊着床上的她。 “不要,不要……放开我……睿修……!她吃语着。 “小妍,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乖,快睁开眼楮,睁开你就会知道一切都没事了。”他不停在她耳边呼唤道。 片刻后,宛若蝴蝶般栖息在她脸上的长捷眨了眨,她睁开迷濛的眼楮。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来了!” “这……这是哪里?”她纳闷的看着四周。 “医院。你昏例了,那些浑球还打了你的脸。小妍,你看,这里是不是似曾相识?是我之前住过的888号病房。”他说。 她两只眼楮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后才开口,“你是谁!” “……”宛若遭到雷击,于睿修张了张嘴,想要说些话来掩饰自己的震惊,可嘴巴一张开,就好像有海水灌进他口中,庵得他满嘴苦涩。 怎么会?她怎么会失忆了?那些人到底对她下了多重的手? 下一秒,他感觉领口一紧-- “说啊,你是谁?你为什么会武术?你为什么还知道开枪?你什么时候参加什么秘密组织了?你、你、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情?” “老婆,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她没事……他松了口气。 “你叫我怎么冷静?说,你每次看我跳到你面前,自以为是的保护你这个一点都不弱小的弱小,心里是不是笑得肠胃打结,觉得我是笨蛋?” “我没有。事实上我觉得很幸福,你的保护让我觉得幸福。” “但你怎么会……”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事实。 “这一切,得要从我爸妈的意外身亡开始说起……”于睿修拨开她散在颊边的头发,将自己这些年执着找出父母死因、辗转加入雷鸟的点点滴滴统统一字不漏的告诉她,包括牙乒恶的吉布斯为什么要绑架她,还有那个关系到全人类的研究发现。 “你……”关品妍很讶异他的侃侃而谈。他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对过去的事还这么清楚? 看出她眸中的惊讶,他又微笑道:“我恢复记忆了,那天去公司的路上,我为了救一个小男孩差点发生车祸,也不知是不是有撞到头还是怎么的,居然就莫名其妙想起过去的事情。原本我很开心的回家要告诉你这件事,没想到你却因为我的关系,遭到吉布斯一行人绑架了。” 她明白了,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对了,布布它是不是……”她忽地便咽,说不下去。 “没事,布布它没事……很努力的坚持着,幸好没有伤及要害,我选它到兽医院接受治疗,兽医紧急帮它取出子弹,它复原的状况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她热泪盈眶。 “这是好事,怎么哭了?”他温柔伸指拾去她的眼泪。 “感动啊,我以为它……真是太好了,以后我要每天带它去公园散步。” “对啊,太好了。”于睿修也这么觉得。 “可是有一点很不好,你骗得我好惨喔,我觉得我以前好像干了很多蠢事。”她还是忍不住要抗议。 “保护我怎么会是蠢事?” “是,就是。你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原来你根本不需要我的保护,你那么强。” 嘿,他强的地方可多了,不过眼下还是先安抚好她受伤的心灵比较重要,“那这样好了,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真的?” “真的。” 关品妍歪头思素了一下,“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保护我自己,不过……有件事情,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她美眸闪烁着光髻问。 “什么事情?” “我也要加入你的秘密组织,我要加入雷鸟。”她坚定的说。 “不行!”那太危险了,于睿修怎么可能让她置身于危险中。“你是女生。” “陈凯妮也是女生,为什么她就可以?吼,我就知道你跟她之间有鬼。你们想假藉执行任务,背着我偷来暗去对不对?不管,我也要参加,我要跟着你一起去打击犯罪、行侠仗--唔?!” 可恶!现在不是“酸堿中和”的时候啦,但……先中和一下也是可以,晚点再讨论正事吧。 因为,她也想要吻他。 于睿修小心翼翼进开她的伤势,温柔的亲吻她,双手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老婆,我们生个小孩好不好?”他的手钻进她衣服,放肆地抚摸她的美丽。 “可是……我要……打击犯罪……!她被他挑逗得快要不能呼吸。 “打击犯罪很重要,生小孩也很重要,我想要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好不好?”他低哑的嗓音不断在她耳边蛊惑着。 “……好。可是,我们现在在医院……” “嘘,那我们小声点。” 黑眸闪过一抹得逞的精光,等一个小孩呱呱坠地,好歹得花上近十个月的时间,如果顺利的话,下一次听她吵着要加入雷鸟,应该是十个月以后的事了。 客厅里,两个女人喜孜孜地赏看着满桌的礼物。 “瞧,湘琴,你看这对小手链做得多精致。”于奶奶转头对关妈妈说。 “是啊,现在金价这么贵,他们还送如此贵重的东西,真是不好意思。” “老头子你也真是的,怎么不跟大家说一声,要他们别这么客气了。” 终章 “我讲啦,可他们一个个都亲自捧着礼物来,说是要送咱们家的小曾孙,我要敢不收,就是跟他们见外、不把他们当自己人……光是小胖一个人就跟我卢了老半天,别说还有其他人呢。我跟老陈讲到喉呢沙哑,礼物还是一车一车的送来,我能怎么办?”于老爷也很无辜。 “什么小胖?人家好歹也当爷爷了,你还小胖小胖的叫。”于奶奶瞪他一眼。 “哎嘀,习惯了嘛,他年纪轻轻就跟我做事,都叫几十年了,改不了口。” “睿修,把这些送给宝宝的礼物都拿上去给小妍瞧瞧。这几天要亲自打电话一一向这些叔叔、伯伯们道谢,免得失礼,知道吗?”于奶奶再三叮咛。 “我知道,奶奶。”于睿修捧着礼物,上楼去了。 真是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明明记得不久前他才听到老婆大人说她珠胎暗结……不是,是怀了两人爱的结晶,没想到时间殊的过去,转眼她已经“卸货”了。 上楼后,看着她怀里抱着他们第一个孩子的温馨画面,他这才真正体悟到,自己真的是个爸爸了。 瞧,小贝比靠在母亲衣衫微故的胸房前,张着小嘴努力吸吮着母扔……多令人嫉妒呀! 对,嫉妒。于睿修握拳,暗自咬牙在内心腹诽。 本来他还满心期待会是个可爱的小公主,怎知居然来了个胖小子。胖小子可有本事了,还在母亲肚子里就很有捣蛋的天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神勇无敌的关品妍好生折腾了一番,岂料出了娘胎仍不改嚣张,名正言顺的占据了原本属于父亲一人独享的福利,这让于睿修心里怎么会舒坦? 唉,想想他都不知有多久没有好好的抱抱老婆,好好的给她这样那样……意识到前方的目光,关品妍本能的抬头看去。 “怎么有那么多东西?”她挑起眉。 于睿修走向房里一旁的矮几,把怀里的礼物通通堆上去,“爷爷台中的朋友送的,奶奶叫我拿上来给你瞧瞧。” 贝比喝完扔,关品妍给他拍了拍背,见他打了个小嗝后,她便把儿子放到婴儿床去,拢了拢衣服,起身下床。 弥月金饰、名牌儿童服饰、顶级婴儿用品……她不解的看向丈夫,“爷爷的朋友出手都这么大方吗?” 生产前,她就已经陆除续续收到婴儿车、婴儿床、电动摇篮跟一堆育儿必须的东西,这些标格着对宝宝最好的设计用品,全都是来自国外的知名大品牌,而且很多还是台湾没有代理进口的商品,所以几乎都是直接请国外厂商限时空运。 那时候,她已经被爷爷那些好朋友们的大手笔吓了好大一跳。 “可能都是做生意的,所以有很多渠道从国外拿到最好的东西。”于睿修那对是这样解释。 现在,眼见又收到这么多的贵重礼物……啧啧,光是弥月金饰就多得几乎闪瞎她的眼楮,更别说这一套套动辄万元起跳的儿童服饰跟相关婴儿用品、玩具什么的,加一加大概足够她开一家婴幼儿商品专卖店了。 她看了下礼物上头的祝贺人名-- “天集团董事长王道威、四集团总裁张连城、半企业董事长顾成通、龙集团林海东……” 她遂眉歪头,一脸纳闷,这些集团名称跟大老板的名字,怎么一个个听起来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但他们夫妻和爷爷分居台北、台中,爷爷来台北的时候也鲜少谈论生意上的事,她怎么会对爷爷的朋友觉得熟悉?难道是因为他们都是商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吗? 不对。虽然她只是个交通警察,不像刑事单位的同仁那样天天抓坏蛋,可每天的勤务也够让她忙的了,根本没时间看什么商业周刊、财经杂志。红顶商人的大名没听说半个,十大通缉犯名单她例是滚瓜烂熟。 天集团董事长王道威、四集团总裁张连城、半企业董事长顾成通、龙集团林海东……她把这些人名又念了一回。 蓦地,一个念头电光石火间闪过她脑海-- “这个王道威……该不会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天帮小胖哥吧?” “你也知道小眸叔叔馒?他、他真出名,哈、哈哈……”于睿修搔头干笑。 她又问:“四集团的前身是不是四帮?” “好像有点关系……” 她再问:“所以半还有那个龙的老板,不会也刚刚好都是叱台湾黑帮的重量级人物吧?” 于睿修僵笑了下,点点头。 青天霹雳。 关品妍要昏例了。“天啊,他们可都是黑道大哥!爷爷怎么会跟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 “小妍,他们虽然是黑道大哥,但那都是以前年轻的事情了,他们现在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 “等等,爷爷久久才来台北一趋,该不会是受到他们的控制吧?” 他啼笑皆非。“他们不可能控制爷爷,爷爷可是他们的大哥--” 话一出口,夫妻俩都愣住了。许久后-- “你、你说什么?爷爷是他们的大哥?” “我一直没跟你说,其实,爷爷年轻时是中部黑帮老大,小胖叔叔他们都是当年跟在爷爷身边的手下。”他说着偷偷猫了一下她的表情。 “黑、黑帮老大?!怎么会?不是生意人吗?而且爷爷看起来那么可爱。” 于睿修摇头。普天之下也只有关品妍会说爷爷可爱,难怪爷爷那么喜欢她。 “当生意人之前,是黑帮老大。”他拉她坐下,说起他从未向她提起的事情,“以前的黑道很讲江湖道义,有所为有所不为,贩毒走私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是绝对不碰的,因为爷爷认为,带着一群兄弟不是威风,而是责任。再说,在刀口下讨生活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爷爷很早便带着大家学做生意,等大家都有能才后,他便解散帮派,要弟兄们各自去发展。 “爷爷已经退出那个圈予很多年了,只是叔叔伯伯们都是重情义的人,所以还是常常回来找爷爷聊天泡茶、谈谈投资的事,可除此之外,就没有了,他们现在真的都是正当的生意人。” “所以爷爷是顾虑家人的安危,才一直独自住在台中?” “爷爷住在台中确实是因为我,但不足担心我的安危,而是担心我被宠坏。” “啥?我不懂。” “我爸妈意外身故后,我被接回台湾,叔叔伯伯们心疼我年幼就没了父母,更替爷爷奶奶年纪一把没了儿子媳妇而难过,因此他们异常的宠我,几乎要把我宠得无法无天。他们可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却由着我在他们身上恶作剧。” “你恶作剧?” “是啊,就是调皮。他们真的很宠我,哪怕我玩过火了也都一味的宽容,从不贵骂我爷奶奶觉得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商量之后便由奶奶带着我上台北展开严谨新生活运动,爷爷则自己留在台中,免得叔叔伯伯们趁着来找爷爷时又继续变本加厉的宠我。少了靠山做后盾,又有奶奶威力十足的竹笋炒肉丝伺候着,还怕我不乖吗?就是可怜了爷爷。” “我相信他们肯定很宠你,宠得连买给你儿子的东西都完全不手软,不过,你真的害惨爷爷了。” 于睿修搔搔头,傻笑。 关品妍瞟了瞟身旁的男人,“还笑?又把我骗得团团转……说,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要不要干脆一次统统说个明白,免得我哪天又被你吓到?”她没好气的说。 “没了。真的,我发誓,要是还有,我让你打。” “你都秀出你的背景了我还敢打你吗?那些叔叔伯伯们不把我盖布袋才怪!黑帮少爷呢,哼哼,失敬失敬、失敬失敬……”她吹胡子瞪眼的讽刺道。 于睿修无奈苦笑。 看来,他又要被老婆大人记恨很久了。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一起幸福8之一《8元的前妻》; 2、一起幸福8之二《18岁的奇迹》; 3、一起幸福8之三《88亿的婚姻》; 4、一起幸福8之四《888号房的婚礼》。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