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抢走的第一夜》 楔子 【楔子】 绑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将肥嫩的小手伸向开得正艳的山茶花,两颊的酒窝煞是可爱,长大以後一定人比花娇。 匆匆跑来的男孩手一扬,在花前紧紧捉住她的手,剑眉一挑,对她凶道:「这是我的家、我的花,我准许你折花了吗?不问自取就是偷,你是小偷吗?」 女孩眨着受惊小兔般水汪汪的大眼,慌忙辩解,「我……我没想……摘,我……只是想摸摸。」 花茎折了,花就死了,她懂的,她只是见雨後的花瓣太漂亮了,想轻轻地碰触下上面的水珠罢了,眼前这位大哥哥真的好可怕、好霸道,可是也好好看。 他歪了歪嘴,瞪着她,强词夺理,「没我的允许,碰一下都不行!」 她急着抽回自己被禁锢的手,「我……不摸了,就看一下,大哥哥你放开我好不好?我不是小偷,没做坏事。」 可是他就是不放,她的小手捏在他的手里很合适、很温暖,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粉嘟嘟的小脸,好像要咬上一口的样子。 女孩不敢看他的眼睛,回头张望,想唤人来救自己。 「妈妈……爹地……」稚气的声音里满是无助。 「呿!」男孩不屑地轻嗤,将她更拉近自己,半搂在怀里,「喊哪!大声点,不然他们听不到的。」 「呜……」曹晓被吓得瘪了嘴,擡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的脸,不懂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哥哥,怎么会像童话故事里的大野狼一样可怕。 昴天却无比灿烂地笑了。 就在他真的低头,要往她红扑扑的脸颊上啃去的时候,赶来的大人,也就是他爸,迅速地拎起他的後领将他拖离了女孩,「小魔头,不准欺负晓晓,她是客人。」 昴妈和曹爸、曹妈也走了过来,逃离虎口的曹晓忙拉着妈妈的裙摆,躲到了大人身後,然後只敢用胆怯的眼光,偷瞄帅气但脸色极臭的昴天。 「小天啊,你吓到人家啦!对女孩子要温柔点呀!」昴妈抓着昴天的胳膊防止他发飙。 抿紧薄唇,昴天再次用凶恶的眼神瞪了过去,哪有人这么不禁吓的!这小妞未免也太娇生惯养了!总之……他就是没错。 曹晓被他如狼似虎般的眼神一击即中,突然抓过曹爸的衣摆,将自己的另一半身体挡起来,可见面对他,她有多么胆战心惊了。 大人们都笑了,昴妈蹲下身子,笑问曹晓道:「晓晓啊,将来长大了,嫁给我们家小天当新娘子,好不好啊?」这小女孩这么怕小天,将来一定会是个乖巧的妻子。 昴天眯起眼来继续瞪着曹晓,这小妞要是敢说个「不」字试试! 曹晓战战兢兢地看着昴天,脑袋靠在妈妈腰上想了想,然後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这位大哥哥这么可怕兼可恶,要是她不嫁的话,就没人会嫁他了,这样他岂不是很可怜、很孤单吗? 「哼!豆芽菜,等你长成玫瑰的时候,我才会考虑娶你!」昴天心里高兴,鼻子却翘上了天。 「呵呵……」昴家父母不好意思地推了儿子几下,倒是曹家父母大方地笑了,「那到时候,小天也要长成堂堂的男子汉才行啊。」 「哼!」昴天信心满满道:「那是当然!」 大人们笑了一顿,然後昴天强硬地拉过曹晓的手,带着她到自己的秘密基地玩去了,可见他……当时有多么想要她这个老婆! 第一章 【第一章】 当院门打开,跑车上的墨镜男看到自家车库里头,已经停了一辆紫色的bmw时,他那好看的眉毛,不自觉地纠结成了一条难看的毛毛虫。 车驶进院子的速度极慢,他的内心正在挣紮,心里想,要不然还是去某个床伴那里,将就着度过今宵吧? 可是,他最近真的好累,大病初癒,似乎不宜太早过回那种放浪形骸、不知节制的生活,不是吗? 唉,这是私闯民宅好不好!他心里叫着屈,谁教他有个天生就爱杞人忧天、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老妈哪! 来不及等他想完,他家老妈就已经把脑袋探出窗外,朝他大吼了,「不孝子,还不快点下车,给老娘滚进来!」 母亲大人的狮吼功威力不减当年,就算隔着二十几公尺的距离,还是震得他的耳膜刺痛。 再无奈,身心俱疲的昴天,昴大总裁还是下了车,挺起胸膛准备接受老妈的摧残。 门是大敞着的,他擡手捏了捏鼻梁,看来,无论他换了多少把钥匙,伟大的乐萍女士总有办法弄到最新的备份。 他站在门口,明明背着光,可从侧面袭来的阳光还是刺花了他的眼,心没来由的猛跳一下,总感觉有些不同……都是阳光惹的祸,教他脑袋昏沉。 「给……你鞋。」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在他的脑袋下方响起。 他低头一看,陌生女子只让他看到一个圆圆的後脑杓,和一副曲线优美的背脊,她在做什么?替他换拖鞋吗?这里还是他的私人宅邸吗?进门换鞋的规矩,不是早在n年前,就被懒散的自己废除了吗? 「这位是我替你请来的,专门照顾你饮食起居的健康管理专家,苏姗。」昴母乐萍倚在窗边,边喝着茶边向儿子介绍。 见昴天迟迟不动,苏姗怯怯地擡头,拎着拖鞋的手竟然微微发抖。 「麻烦死了!」昴天俯下身子,眯起眼来盯着苏姗的脸看,什么健康管理专家?不就是个看护兼女仆嘛! 苏姗身子一抖,慌忙别过脸去,再次请求道:「昴少爷,请换上拖鞋,以保持室内的清洁。」 这下子大少爷怒了,先来个管东管西的老妈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个佣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果然,像极了古装片里的流氓,他伸出两根手指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未出口伤人前,心里却暗暗赞叹起她滑嫩的皮肤与精致的小脸。 不知何时乐萍已经站到了儿子身後,她适时出手,一掌拍开了儿子不规矩的手。 「收起你那副花花公子的嘴脸,行为端正点,苏姗是我雇的员工、你的管家,不是你在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 紧了紧拳头,昴天火大道:「什么跟什么啊!我又没对她怎样,你以为她是哪国的公主啊!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也有我的游戏规则要遵守好不好!」吼完还不忘孩子气地将苏姗手上的拖鞋踢飞。 「呀!」苏姗吓了一跳,姿态瞬间由半蹲变为立正稍息。 大少爷的嘴角不屑地弯起,「惊弓之鸟」是不是就是用来形容她的啊?胆子真是有够小的,不过,这样一来,往後的日子似乎会有趣很多。 「晓……苏姗,别怕他,越怕他,他越猖狂的。」乐萍拉过苏姗的手在自己手里握着,满眼的笑意,是对两个孩子的宠爱,「我这个儿子是属老虎的,对付他,你一定要把指甲留长,他凶你或是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时候,你就给他来几下,没人会怪你。」 「欸!」到底谁才是她的小孩啊?大少爷愕然地瞪着夺走他母爱的罪魁祸首,龇牙又咧嘴,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控诉来。 苏姗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然後将双手中规中矩地交叠在腰前,就这样僵硬地呆立在昴天的面前。 她也讨厌在他面前没骨气的自己,可是就是克制不了面对他时的紧张和不安,甚至惶恐,毕竟从小到大,没人对自己会像他这么凶恶过,她心里不只一次揣测,他是不是讨厌自己? 乐萍狠狠推了儿子一把,威胁道:「你这混球,马上给我把拖鞋捡回来换上,不然今晚我就在这里住下来。」 昴天撇了下嘴,又狠狠瞪了苏姗一眼後,才不情不愿地去捡鞋。 没错,他果然是讨厌自己的……看着他的颀长的背影,苏姗苦涩地笑了笑。 乐萍看了下表,等一下还有个开幕式要参加,可是就这样放两人单独相处的话,还真是放不下心。 「伯母,我应付得来的,真的。」看出了昴母的为难,尽管害怕,苏姗还是打起精神面露微笑,好让已经帮了自己许多的长辈宽心。 「哼!」大少爷换好鞋後往沙发上一倒,跷着二郎腿,轻蔑道:「放心,我是肉食性动物,不是素食主义者,吃她,我的胃口还没那么好。」 乐萍无可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如果可以,她真想替他脸红。 「欸,看护,给我倒杯茶来,站在那里以为自己是电线杆啊!」说完昴天不自在地将头撇向一边,让她们看不到自己脸上略显僵硬的表情。 他也纳闷,怎么自己会忽然这么容易着急火大?虽然说男人也有更年期,可是就算提早了十年,也和刚过完二十八岁生日的自己扯不上关系好吧! 平常,他不是一向对女性和善又温柔,是出了名的翩翩绅士吗?怎么一见到她,就会自然而然地由心底涌起一股……想欺负她的慾望来? 昴母刚想发飙,就被小女仆拦了下来,「伯母您还有急事要忙,少爷这边我可以照顾的。」说完,她就往客厅另一头的开放式厨房走去。 「哼……」大少爷的这次冷哼并不是很响亮,主要是怕他老妈赖着不走。 乐萍轻叹,拿了外套转身离开,直到发动引擎的前一秒,她还在想,曹晓这个乖巧懂事的好媳妇,她那个任性、蛮横的坏儿子,到底能不能把握住呢? 一切都看天意了,就连徐志摩在面对不得不错过的林徽音时,都说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整栋宅子只剩下两人而已,苏姗拘谨地将茶杯轻轻搁在了茶几上,然後又拘谨地退立在离昴天较远的沙发椅前面。 纯厚的天性,再加上後天二十多年大家闺秀的教养,让她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乖乖牌气质来。 大少爷喝了一口茶,挑不出错,又故意刁难道:「我肚子饿了!」 「哦,好的,我这就去做。」像是得了特赦一般,苏姗慌忙走向厨房。 是老鼠见了猫吗?竟然跑那么快!看着她的背影,大少爷郁闷了。 等昴天把茶喝完,而苏姗还没把饭做好的时候,他貌似漫不经心地踱到了她的身後,只见她细心翻炒着锅里的马铃薯,一缕别在她耳後的浏海随着蒸气轻扬,对他而言却像极了一枝逗猫草,惹得他心痒难耐。 尽管理智上喊着千万个不可以,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对她伸出了咸猪手。 马铃薯切得很细,她得控制好火候,但是……怎么好像有蟑螂掉头上了?还咬她耳朵! 锅铲换到左手,她空出右手去抓……怎么会是……连皮带骨的……一只爪? 昴天轻重适宜地捏着她粉嘟嘟的耳朵,笑道:「呆够了没啊?头发够乌黑、耳朵够柔软,脑袋却不够聪明!」 苏姗僵硬地转过脖子,勉强擡头看了他一眼,匆忙制止道:「别捉弄我了,我又不是小狗。」 「小狗?」他一把抓过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开心道:「你这小傻瓜还真会擡举自己哪,明明就是一株连草食性动物都看不上的小小狗尾草。」 说到草,突然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让他回忆起一个人,再看到她此时此刻胆小又委屈的模样,更让他想起了那位他想娶却没娶到的可人儿。 曹晓,那次见面後,曹家就移民去了澳洲了,然後……他「花名远播」,而她「良禽择木而栖」,婚约一事便成了两家长辈曾经的一句戏言。 此刻,昴天看着她的眼神温和且友善,这世上,有人生来注定就是要被另一些人欺负的,他相信,往後很长一段日子里,自己不会再无聊到夜夜泡夜店、日日换女友了。 苏姗不怎么高兴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赶紧将青椒炒马铃薯起锅装盘。 有那么一瞬间,印着他绯闻的八卦杂志封面,一张接着一张地快速闪过她的脑海,唉……这个男人还真是……如爸妈所言,轻浮得无可救药。 「哼!这就是你对待你的主人的态度?」他嘴上不爽,眼睛却在笑,要是她真像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一样,那就不好玩了。 第二章 「我是伯母雇来的,只是个暂时照顾少爷饮食起居的小小管家而已。」她从他身边走过,站定在实木餐桌前,兀自低头摆放餐具。 他大步一跨,伸手搂住了她曲线完美的腰,得意且独裁,「暂什么时,谁不知道我昴家任何一个佣人的福利待遇都比公务员更好,你巴不得一辈子当我的私人管家吧?嘴硬又爱撒谎的女人!」 「没有!我还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犹豫道,她深知,现在的他和自己既非志同也非道合,只是不得已而被绑在一起。 昴天拽过她的胳膊,鹰隼般淩厉的眼神,彷佛穿透层层防护,直接命中了她的心思,「什么事情?不会是找个所谓的豪门小开结婚生子吧?」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外表看来清纯,野心倒是挺大的嘛! 他倒想知道,除了自己以外,她还有哪处高枝可以攀附? 跟不上他的情绪,苏姗困惑地摇了摇头,「不……不是的,我以後想做一个国小的美术老师,就这样而已。」 与他对视让她紧张,也让她害怕,她紧抿着小嘴别开了眼,眼神却依旧有些惊惧。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昴天吊儿郎当地靠近她,直到他的上嘴唇都快碰到她的鼻尖。 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住,她慌乱得出手推开了他。 「昴……昴少爷,我们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免得……你的女朋友误会。」 昴天无所谓地耸肩,单手撑在餐桌上,嗤笑道:「我没有女朋友,只有女性朋友,而且我最讨厌爱吃醋,以及随便吃醋的女人了,要知道,森林很大,树有很多、很多。」 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不断地狩猎,只为永不满足的「好胃口」。 苏姗乾涩地笑了笑,然後绕到餐桌的另一头,指着桌上的三菜一汤,说道:「快凉了,少爷请用餐吧!」 他掀了掀嘴皮子,却不屑再继续「调戏」她,便落坐享用起他迟到近三小时的午餐。 两周前,昴天因饮酒过度和三餐不定时,引起了胃出血而住进了医院,大前天才被当院长的大舅放回家来,重获自由的这几天,与他之前「糜烂」的生活相比,至少做到了晚上十二点前回家。 至於三餐,因为大舅的要求实在太琐碎了,以至於能供他这个病患进食的餐厅,只剩下区区两、三家,还都开在了市郊,而且超难吃的……所以,工作繁忙的他依旧常常「忘记」自己的人生之中还有吃饭这档子事。 似乎对自己的厨艺颇有信心,苏姗正大光明地盯着进餐时的昴天,暂时的安静抚平了她内心的那份不安。 他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好看,浓密的眉毛和卷翘的睫毛,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深刻在线条刚毅的脸上,还有高挺的鼻子和薄如柳叶的嘴唇,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只是……气色稍差了一些。 苏姗暗想,伯母说得对,他确实需要有个人来好好照顾一下。 昴天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放慢了挖饭的速度,擡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饿的话就一起吃好了,我不介意。」 心思一凛、身子一僵,她又慌张起来,「不……不用,我不饿。」一面红着脸仓皇地走开。 「要干嘛?」他伸长了脖子,怕她一走了之似的,凡是在他的地盘,就得一切以他为中心打转,这是铁律! 她回头,「收拾房间,以後我就住在後门左手边的那间客房里,少爷要是有什么吩咐,打那里的内线电话就行了。」 「嗯,去吧。」拿筷子的手一挥,他低头吃菜,掩去嘴角的黠笑,打电话?就那几步路,敲门就好了嘛…… 晚上,摆脱了「刁钻刻薄」又「蛮不讲理」的昴天,苏姗回到自己的房间,倚坐在正对着後花园的高窗木台上发起了呆。 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讲都是这么陌生,这么真切的陌生使她感到孤独,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感到孤独,哪怕是父母亲因为经济案件而被判刑入狱,家里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看着院子里月光映照下的花和树,她深深叹息,不是遗憾自己没了千金小姐的身分,也不是怨恨父母的过错,而是抱歉……对昴天的深深歉意,是她……硬将她自己塞进了他的命运之中……拖累他。 她还记得隔着铁窗,父母亲对她的叮嘱:「千万别为我们欠下的恩情而牺牲了你的幸福,这点我们也跟你乐伯母说过了,欠昴家的钱和人情,等出狱了我们大人会自己偿还,不关你小辈的事,爹地、妈妈爱你,这五、六年我们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父母的话她懂,自从她成年起,母亲就认为昴天是不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之後更藉口说她心有所属,断了昴家想要结亲的念头。 她知道,父母是爱她的,想要保护她。 可是,他们不知道,她喜欢昴天,每每想起小时候的那次初见,她就好开心、好开心……尽管後来昴天变成了花花公子,可始终对他抱着美好期许的她,还是无法抗拒地爱上了。 回台湾其实早在她的计画之内,她已经二十五岁了,是时候脱离父母的庇护,独立生活,然後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的计画本来也没有太周全,只是想要回到昴天的身边,努力争取他的心,如果他的确像母亲所说的那般不堪,她也会平静地放手。 可是天意弄人,曹氏企业破产,双亲锒铛入狱,再回来时,她只能成为他的私人管家,一个在他家寄人篱下的佣人。 当然,乐萍前往澳洲,替曹家解围的时候并没有要求任何的回报,毕竟昴曹两家三代交好。 目前这一切,都是她,曹晓,自己要求的,心甘情愿。 她也讨厌自己的怯弱和自卑,可事实就摆在眼前、横亘在心里。 是曹家悔婚在先,现在又受了昴家天大的恩惠,要是她再以未婚妻的身分入住昴家,并与昴天平起平坐的话,那她就真要问自己一句:「你曹晓还有没有羞耻心?」 其实起初她是不愿意跟乐萍回台北的,只想留在坎培拉的大学里继续她的助教生涯,当时她根本没有再见昴天一面的勇气,更别说存在得到他的心、嫁他为妻的想法了。 後来也是乐萍百般劝说,她才答应回国并照顾「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昴天。 但她也坚持对昴天隐瞒自己的真实身分,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带给他任何困扰,尤其是感情上的。 既然老天让他们无论性格还是家世背景都渐行渐远,那么就让他们始终保持一段距离吧! 这项协议之所以得以达成,乐萍的心思她也是明白的,应该是希望她跟昴天能够日久生情吧。 可是,曹晓已经没有半点信心了,以前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现在却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院後的马路上一辆车子疾驰而过,刹那明灭的车灯让她回过神来,她擡手在玻璃上重重写下「苏姗」二字,以使自己忘记心中那股隐隐的痛楚。 从明天起,只是报恩……仅此而已。 第二天下午,讲了几通电话後,昴大少爷竟然又违背医嘱去「猎食」了。 要是没看过工作时的昴天,那么是个人都会以为,他昴大总裁是个不折不扣「只用下半身思考人生」的「斯文败类」,或者「衣冠禽兽」。 就好像现在,刚下班就直奔酒吧,左拥右抱的他是绝对不会让人想到,半小时前他还是员工们眼中认真严谨,乃至苛刻的魔鬼上司。 此刻,他怀里躺着的是双九佳人,肌肤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他吃牛排只要三分熟,「深入」接触过的女人也没超过二十二岁的,所以狐朋狗友们羡慕之余都叫他「嗜血虎」,他也举双手赞同。 「虎先生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呢?」赢了牌的一名友人取笑道。 另一友人从他怀里拉出佳人,揽入自己怀中,也揶揄道:「是哟,完全不在状态中嘛,还是由我来替你怜香惜玉吧!」 昴天往後躺去,双手拍着沙发背,意兴阑珊地斜睨着舞池中央的艳丽女郎,「可能是吃多了,还在消化不良哪。」 在座的都笑了,哇哇嚷成一片,男的骂他风流、女的骂他下流,都当他是纵慾过度。 对他们的误解,他只是一笑置之,难得这么一次阴沟里翻船,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他确实是吃某人送来的午餐加茶点吃到撑了,害他现在多少有一点後悔。 後悔下班後为什么来了这里,而不是听从某人的建议,回家吃好吃的老鸭煲! 第三章 「有没有更刺激一点的娱乐啊?打牌太无聊了。」翻了个白眼,昴天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慵懒至极。 「那谁输了就直接脱光光好不好啊?」某女提议,接着壮胆般喝下一整杯的烈酒。 昴天往她身上扫了一眼,恶质地笑了,「把该隆的隆了,再脱也不迟。」 在他人的嘘声中,他却沉默了,从没有这样无聊过,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了。 他一定是吃坏肚子,连脑袋都转不过来了。 单手撑着越发沉重的脑袋,他很确定,他是在想念某人,某位大龄的小女人,别看她呆呆的、木木的、弱弱的……煮的牛奶巧克力、泡的茶以及做的料理,都跟她的人一样……秀色可餐。 厚……他真的疯了,居然想立刻、马上回家去! 「虎少爷,欸,你到底有没听我们在讲什么啊?你的眼神好涣散啊?不是来之前嗑什么禁药吧?」一旁的友人推他,试图唤醒他出窍的灵魂。 被他们一刺激,昴天索性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後扬长而去。 今天不能吃「肉」,不如回家吃「草」。 车上路之後,他甚至都有些小亢奋了,不断想像着小女仆被他欺负之後,小脸上满是委屈、心酸等种种表情,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尽是笑意,狡黠之中竟然透着一点点的温柔。 与此同时,曹晓,也就是苏姗,已经在家等他等得相当着急了,正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早点回家吃饭,以免他旧疾复发,最後一命呜呼! 昴天突然打了个喷嚏,臭屁地猜测,管家小姐与他默契十足,正在想念自己了。 一高兴,忍不住又踩紧油门,车速更快了。 「你啊,连自己的健康都不顾好,唉……伯父、伯母该有多担心……」家里,没有勇气拿起电话的曹晓,边轻声斥责,边从沙发夹层里,清出某人前几任床伴故意遗忘其中的数件内衣裤。 此时此刻,她眉头紧蹙、嘴角轻撇,对他哪里还有半点好感可言! 若说她对他还留有什么指望的话,也只是出於对儿时玩伴的关心,希望他不致於「英年早逝」。 到家之前,他又陆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也发现喉咙有些发痒……原来是感冒了。 拍拍胸脯,昴天不禁嘲笑自己,「最近不会是被瘟神缠上了吧?怎么总是病恹恹的?不会是真的要改吃素才能把健康养回来吧?」 「咕嘟咕嘟……」家里的餐桌上,电磁炉上的老鸭煲正冒着热气,随时等待着主人的归来与……享用。 【第二章】 「少爷,您的茶。」收起散乱的杂志,曹晓小心翼翼地将精致的瓷杯搁到茶几上,「我还烤了些饼乾,再一下子就出炉了。」 丢开手上的报纸,昴天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这女人还真像是从古装剧里面走出来的童养媳,除了黄莲以外,再也没有比她更苦的了。 「腻了,去换成咖啡!」他视线轻慢地落在茶水上,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他可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这茶虽然不难喝,但是,他此刻就是要喝咖啡! 她始终卑微地低着头,在他开启尊口後,那单薄的身影甚至不受控制地轻晃了一下。 「咖啡……会刺激胃黏膜,这是黑茶,能……能够降压、降脂、降血糖,还有……促进新陈代谢,对您的身体有好处。」畏畏缩缩地阐明了意见。 尽管怕他发脾气,但是该坚持的她还是要坚持,因为这些全都是为了他好! 昴天冷哼着後仰了身体,黑眸中彷佛窜起了火苗。 「砰!」茶几突然被他一脚踹飞,看着东西乱成一团,他心中的郁结总算好了一些。 向来随心所欲、唯我独尊的他,如果会听从她的意见,才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反覆绞紧着颤抖的手,曹晓咬着下唇,不知是该去收拾残局,还是折回厨房再替他沏上一杯新茶。 比起鲜花,杂草更耐得住摧残! 「哼,去泡咖啡,加两匙奶精和三块方糖!」他傲慢地命令道:「等下端来健身房。」随即起身离开,修长的手极潇洒地塞入休闲裤口袋里,一个背影就能教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女人为之尖叫。 在外昴天从不做会让自己油光满面、汗流浃背的事情,因为那会让他贵公子的气质大打折扣,所以,他买了几乎全套的健身设备在家里运动、锻链。 传说中女人见了就爱的坏男人,就是他这种的吧? 不自觉的,曹晓右手拇指指甲掐着左手虎口,且越陷越深。 她还是先收拾乾净了满地脏乱,使这个家保持在井然有序的状态中,毕竟这是她的主要职责,而不久以後,她才端着茶水去了健身房。 曹晓甫一入内,昴天便从攀岩壁上跳落到地上,解开安全索,他侧身朝她摊开大手,「快点,渴死了……」话还未吐尽,看着那杯茶,他眼珠子简直要瞪出来,「你!你这个不知变通的笨女人!」 她低着头,抖着双手,视死如归地将茶杯奉了上去。 「茶水呈弱硷性,最适合解渴。」音节还在颤动,语气却异常坚定。 「靠……」昴天手掐着腰,如果不发泄一下,恐怕难以压制住胸中的怒火,「下次去体育用品店的时候,千万别忘了提醒我买一根马鞭,我现在超级想拿那东西来打你!」 「记住了。」曹晓呐呐地回答,对她而言,怎么样都无所谓,被揍也无所谓。 虽然她只是一个过客,但还是会希望他能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过得更好,这样,多少能够在他记忆中留下一点印象吧。 「你!」他不礼貌地直指她的额头,「你不觉得你的野心太大了一点吗?」 他的忍耐已经到达顶点了!他烦躁得简直想把她掐死在自己怀里! 他讨厌她,却又不想让她主动离开,因为从来就只有他主动离开别人的份。 她困惑地看向他,淡眉深锁。 「除了装无辜你还有别的招数吗?这招我看腻了!烦死了!」昴天大手一挥,嘴上虽凶,但说到底还是舍不得打她。 一直伸着的手酸了,曹晓往回缩了缩,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不敢让他看到自己一脸卑弱的表情。 他却越发火大,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斜眼瞪着她看,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耐看……很好看。 尤其是她那双灵动的水眸,咖啡色的眼珠就像沉浸在一汪柔波中的满月,还有他手上这肉嘟嘟、粉嫩嫩的下巴,捏上就让人不愿松手。 「我跟你说,你不是我的女人,就算是我的女人,也没有资格来支配我、管我、左右我的生活,懂吗?」他浓眸上铺着寒霜,显而易见的轻蔑,足以让她更加自觉地将心卑微到尘埃里。 眼内氤氲一片,泪水蓄积在眼眶下沿,她一副快哭了的可怜模样。 老虎虽强,结果还是被狗尾草绊住了脚……最终还是没办法地向她的固执投降。 「不准哭!」昴天低吼,收回了手,「翻来覆去就会这一招,你以为自己是浮萍啊?离不开水!」转而却抓过茶杯,一口气灌了下去。 「还……要不要?」见他一口饮尽,曹晓怯怯地问道。 「嗯,去把茶壶拿来,你这个笨女人!」搁下杯子,他转身就上了跑步机,盘踞心头的烦闷急须发泄。 近来的烦躁,皆源自於她对自己日益巨增的影响力,才半个月的时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越来越习惯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的生活。 这一切都太违背常理了,他的常理……不但被挑战了,还被轻而易举地攻克了! 他是螃蟹,横行霸道是他向来遵从的规矩。 他是兽中之王,怎么能够被区区一株杂草所影响,纳入她草类的版图之中? 「哦……」曹晓愣愣地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忘了挪步。 昴天的心情如风般难以捕捉,她总是跟不上,慢了好多拍。 他眼尾一扫,冷箭一般的目光射得她慌忙夺门而出。 「哼,狗尾草,要真刮起台风,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他冷讽,不经意地扬起了嘴角。 她侵入他地盘的这大半个月中,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乾净而整齐的,甚至从他的精神层面上来讲亦是如此,再没有泡面和外食,以及配合他做床上运动的性感尤物们。 汗水沿着肌理淌下,头皮都热得在冒烟了,他往後顺了顺头发,然後又提速了一档。 果然开始慾求不满了啊…… 过多的精力如果不能通过女人来发泄,那就只有靠运动了,他低头看去,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比起以前明显刚硬了许多……还有今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脸色居然也变得跟那个笨女人一样白里透红了。 第四章 这真是……见了鬼! 他可不想做什么健康宝宝或者好好先生,他是纵情、纵性的嗜血老虎啊! 所以,要做回自己,今晚就约个床伴回来开荤吧! 昴天打定主意,马上下了跑步机,四处找起了手机。 他这乱丢、乱放的坏习惯,并不是一年半载就养成的,他也有自知之明,要改只怕要等到下辈子了。 才翻了一边口袋,他就放弃了,「欸,狗尾草,草系女仆,把我手机拿来!」既然有她的存在,那么为了突显她的存在,他凭什么不尽情地使唤她? 很快地,曹晓静悄悄地跑到他身後,声若蚊蝇地应了一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你真的把自己当成是一根草啊?轻得飘起来了是吧!」昴天太阳xue突突地直跳,一副要吃人的凶神恶煞模样。 「我刚取出烤盘,就听到你叫我,对不起,是我跑太快了。」从头至尾,她都盯着自己的脚趾在说话。 他擡脚轻踹她的小腿,厉声吼道:「给我把头擡起来,实在有够受不了你这根狗尾草的!」 「嗯。」她极其不情愿地慢动作微擡起头,视线却依旧只敢落在他旁边的窗帘上。 「妈的!」他烦躁地爬了下头发後,又伸手强行将她的下巴扭向了自己,直到她的眼睛避无可避地看着自己,才又开口道:「以後再无视我看看!吃了你都算便宜你了!」 昴天微眯起眼睛,单看那温润细腻、如羊脂白玉的肌肤,就能够想像她的味道以及口感有多美妙了,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再多犯些「不可饶恕」的过错,以便自己有机会一口口地吃乾抹净她这碟小菜。 「我……我……」曹晓还不算笨到家,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两颊瞬间染成了桃红色,「少爷……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这大半个月以来,诸如此类的玩笑话,他对她说了不少,甚至有那么一两次他还作势要亲她,但最後都被她即刻逃离现场躲开了,此刻又听他这么说,她还是不能够适应,他的眼里、脸上连一丝认真的情绪都没有,如果她就此陷入了,那下一个笑话必然就是她自己了。 「我从来不开玩笑,我是说到做到……」他拖长了尾音,魅力十足的俊脸无比接近她的,可下一秒她手一推,他便松开了对她的箝制,洒脱地结束了这个玩笑。 她退後一步站住,小心翼翼地瞄着他阴晴不定的脸,他明明嘴角微扬,却给她一盆冰水当头淋下的刺骨感。 昴天笑着,心情就像猫将爪子搭在鼠背上时,心中酝酿着那股恶劣的愉悦。 「少爷,您的手机……」吓出一身冷汗的曹晓拉回了主题,试图用来引开眼前这头猛兽对自己的紧迫盯人,「我马上帮您去找,大概是掉在了客厅。」 她脚後跟才离地,纤细的胳膊就被他一把抓了过去,连带着整个人倒进了他的怀里。 昴天牢牢锁着她的双腕,反身搂着她,胸膛紧贴着她的後背,他能感觉到她的僵硬,她亦能感觉到他胸口有力的跳动。 他低头,薄唇擦过她的耳廓,「我只会主宰人,不会被人主宰,我讨厌你介入我声色犬马、把酒言欢、及时行乐的人生,是你扰乱了我的生存步调,你真是可恶。」 曹晓瘫软了身体,不仅是因为他的气息锁住了她,更因为他缓缓吐出的那两个字眼,「讨厌」和「可恶」,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他拥紧她,张口含住了她小巧柔软的耳垂,轻轻吮吸、细细舔揉…… 等她缓过神来,扑簌的泪水先於挣动的四肢,表达了她对他强烈的抗拒。 她柔弱的肩膀不断颤抖着,他的心不禁揪了起来,因为从前不曾为谁心疼过,如今突然碰上这出娘胎以来的第一次,倒是硬生生地教他愣怔了好半晌才回过神。 而曹晓,早已由他怀里滑落至地上,手抱着膝盖,蜷曲着身子,只一味地嘤嘤啜泣。 昴天忙蹲下身去将她轻扯入怀,没了之前的张扬跋扈、蛮横霸道,多了七分疼惜、三分宠爱,大掌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道:「好啦,算我错了,你别哭了,大不了从今以後我再也不喝咖啡,只喝你泡的茶,怎么样?你看,我都开始被你牵着鼻子走啦!」 她埋在他胸口的脸蹭了又蹭,直到他的运动衫吸收了大部分的鼻涕和眼泪,她才抽抽噎噎地发脾气,「不……不用了,我……我讨人厌又……又可恶,你大可以……另……另外雇一个人来伺候你,好好伺候你!」 他脸一黑,瞬间锁紧了怀抱,嗓音嘶哑地低斥道:「你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辞退你之前先想辞职!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怎么也无法挣脱他的禁锢,她只好从他的臂弯里仰起头来呼吸。 「放开我!」她正色抗议,「你不能为所欲为,我不是你的奴隶。」 「闭嘴!」他直直看进了她的眼底,真希望她的这对美眸,永远就这样只刻印着自己,「你如果再说废话,我就吻你!」 昴天的目光太焦灼、太露骨,曹晓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可是他的慾望却因她的乖顺,而再次升腾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微启的檀口,唾液随即从口腔的四面八方涌出来,浸润了舌头,腹部也因此紧绷着…… 她茫然无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凶狠地盯着自己,好像她就像是砧板上的一株青葱,而他就要手起刀落将她切成两段! 在他淩厉的目光之下,过度紧张的她终於闭上小嘴,胆战心惊地吞咽起了口水。 「啪!」昴天彷佛清楚地听到,脑中最後一丝理智断裂的声响。 眸色转为深沉的黑,他慢慢放倒她并将她压制在身下。 曹晓牢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除了伸手抵挡在两人之间,便再也出不了多一分力了。 「不要!」她清楚地发音,极度的恐惧让她暂时忘了胆怯。 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其固定在她头顶的上方,这样他就能够对她一览无遗了。 她吓得瑟瑟发抖,屈辱地咬着唇瓣。 昴天看她的眼神,灼热得彷佛已经烧毁了她的衣服,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体上,又彷佛衍生出了有形的双手,一遍遍来回抚摸着她。 「我想要你。」附在她耳边,他叹息似轻柔地诱哄,「你喜欢我吧?所以成为我的人吧!」 「我……」曹晓全身上下感受到的全都是他,脑袋里渐渐乱成了一团,而心头像是有一头小鹿正在拚命地乱撞。 她就像醉了一般,眼神迷茫地望着他,又在他眼前,诱惑似的颤抖着两瓣娇艳欲滴的粉唇。 他本能地凑上去攫取这份甜蜜,起初他只是在外围轻舔慢吮,然而随着她的呢喃入耳,他体内关押着的那头名为慾望的野兽,便一口气冲出了牢笼。 撬开她的贝齿,昴天的舌头长驱直入,深深侵占着各个角落,尽情掠夺她如蜜一般的馨香甜味。 曹晓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一时竟屏住了呼吸,就像是溺水的人,她把他当成了自己唯一的救赎,牢牢攀附着他,急切地等待着他来哺喂自己氧气。 他伸手揉上她憋红了的小脸,并稍稍收敛攻势,降低自己的侵略性,循循善诱她的小舌来主动抵死缠绵。 慾望越来越深,一个吻显然已经不能满足他那颗躁动不已的心了。 双臂一提,昴天脱去上衣,脖子上的白金项链晃出一圈圈的白光…… 袒露在她眼前的是拥有六块腹肌的精壮身材,这绝对是男人嫉妒死、女人爱慕死的那种完美身材,是造物主难得的极品。 「啊!」曹晓却很不给他面子地连声惊叫起来,「啊啊啊!」 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她,然後纵身一跃,犹如饿虎扑羊般将她罩在了身下。 「怎么,想逃?嘴角上明明还沾着我的口水,刚刚还拚命吮着我的舌头……」 「不要说了!」她摇头晃脑地阻止道。 不说就不说,他低下头去寻她的唇。 她已然没了刚才的配合,极力地左闪右躲,让他吻不到,更不可能过瘾。 万般无奈,昴天只好撑起身体,试着用目光胁迫她。 「不要!」曹晓满脸委屈地嗫嚅道。 「为什么?」明明只要是女人,他勾勾手指没有不飞扑过来的!狗尾草就是狗尾草,一点身为人的自觉都没有! 「我不要没有爱的结合,这么做是对爱情和婚姻的双重亵渎!」她噘着红唇,义愤填膺地回答。 「哼,那你是想要我……娶你吗?」他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傲慢而轻佻,显然是对她有慾无爱的表现。 第五章 时至今日,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要他负责,而他也没有过要对谁负责、娶谁为妻、与谁携手终老其中任何一个想法。 「我……」失落仅仅在曹晓脸上逗留了一秒钟的时间,取而代之的是对她自己的冷冷嘲笑,「我怎么配得上?我只是一个草系女仆,不过是一道掠过你眼前的风景,我不配……」 昴天伸手揉散了她紧蹙的眉头,也许是怕她有碍自己观瞻吧?总之自己就是好像越来越看不得她难过。 她别过脸去不再看他,怕自己再次被卷入到他那唯我独尊的感情漩涡里去。 多情又滥情,他热情地敞开怀抱,要的不是爱人,而是猎物! 一旦他腻了、不想要了,恐怕就连一个回眸,他都难得再施舍!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做不到,她宁可做一辈子的女仆,也不要做他一时的情人! 「欸,真不想跟我做吗?」见她像魂不附体的死鱼一样直挺挺地躺着,他也渐渐失去了「性」趣。 「不想。」曹晓语气里不带一点期盼地回道。 昴天索然无味地撇了撇嘴,然後一个翻身坐到了一旁。 她不想给,他还不屑要呢!有的是女人等着、盼着来取悦他! 「除了洗衣做饭,你还真是一无是处。」喉咙里的咕哝声脱口而出,似不满也似委屈。 捡回衣服的时候,他却还是良心不安地瞥了她的小脸一眼。 然而,她还是绷着一张冰冷冷的脸,头一次这么彻底、持久地无视他这个万人迷的存在! 她躺着、他坐着,久久僵持地对峙着。 望着曹晓倔强的神情,昴天竟挪不开自己贪恋的目光。 从一开始,见到她的那一眼起,他的第六感就向自己发出了警告……这株草会是个麻烦,而且还是个大麻烦! 如今,她确实搅乱了他的生活,长此以往……他甚至不敢保证,自己的心是不是也会跟着沦陷! 长腿一伸,他也躺倒在了地板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恍如加菲猫附体,再也不想找女人做运动那档事了,过剩的精力,竟然就在她对他的冷战中消磨殆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曹晓调整好情绪,重新面对昴天,可是他已然熟睡得像个婴儿,身体蜷曲成了一个c型。 她本来还不想这么快就原谅他方才的轻浮,还想对他再保持个哪怕一天也好的冷漠以对…… 可是,就在翻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的刹那,她的一切坚持都土崩瓦解了,就连心湖上结起的厚冰,也似逢了夏日的骄阳,「劈里啪啦」的全部融化、碎裂了。 唉,他看的准、说的对,她确实喜欢他呀! 即使是一株草,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无论百般挣紮、千般不愿,终究是无可奈何,爱,一旦生了根、发了芽,便难以摘除! 儿时的童言稚语、欢闹嬉戏;少时的朦胧感情、懵懂憧憬……总在不经意间跃出记忆的栅栏,提醒她对他全部的爱恋。 正盘腿坐起时,忽然听到昴天从唇缝里逸出几声呓语,曹晓不禁倾下身去,轻轻撩起落在了他额上的柔软发丝,将温暖的目光洒在他清俊的脸上,侧耳倾听起来。 「甜……好甜……」他反覆念着的只有这两个词而已,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柔和了他刚毅的脸部线条,显得他多少有点俏皮可爱,恍如午间打着瞌睡的猫,舒逸而慵懒。 要是他永远都这么温顺那该多好!她边粲然地笑、边痴心地想。 但他终究还是那头牙尖爪利的猛兽,而她终究还是深刻了解这一点的…… 等昴天醒来,曹晓便只能缩回壳里,任他怎么吼、嚷、刨、抓都不会出去。 因为,她知道,一旦真心被逮,此生、此心、此身便尽归他所有,为他生、为他荣、为他败、为他死,义无反顾! 所以,她必须竭力自制,因为再往前一步,就真的回不了头! 最後恋恋不舍地轻抚了他浓眉一下,她抖擞了精神,站起了身,整了整围裙後,往厨房走去。 甜的……他有时真的像个孩子,堂堂一个大财团总裁,竟然嗜甜如命,说出去恐怕连小学生都不信。 她勾起嘴角,甜甜地笑了。 今天晚上的主菜就决定是苹果派了,点心是芒果布丁,宵夜则是香草松饼配草莓酱。 睡梦中的昴天涎笑着,吞咽起了口水,不过,他垂涎的可不是任何一种甜品,而是她曹晓的那两瓣莹润双唇! 【第三章】 昴天手上玩着平板电脑,眼睛却不时瞄向厨房中忙碌着的那抹娇小身影。 突然一掌挥来,平板电脑脱手飞向了一旁的双人沙发,在软垫上弹跳了两三下後,「啪」的一声亲吻了地板。 仰起头,五指插进发中,他不耐烦道:「妈,亲妈,亲爱的妈,你就不能把我当成是空气,不要来管我吗?」 今天是亲子日,乐萍一大早便拎着大包小包的药材、食材来了这里,那时曹晓正在努力唤醒周末赖床症发作中的昴天,然而母后大人一驾到,太子殿下即刻便由床上跳了起来,仅仅是因为母老虎的一记锥心拳,打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不孝子,我难得来看你一次,你就不能对我热情点吗?」乐萍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吊着眼尾看着他。 「对你热情又能怎样?完全得不到回报。」他冷哼,做白工向来是他最不齿的。 从他念大学起到毕业,他的肩膀就已扛起了昴家大业的半边天,发展到今时今日,整个财团几乎由他一手掌控,高层决策的大小事务都要他亲力亲为,天天都是一边防着被人暗算、一边处心积虑地暗算别人,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游戏规则其实挺符合他的心意,所以,短短五年内,昴氏重工集团就已经成为了全亚洲最顶尖的机器制造商,上至太空梭、下至潜艇,几乎没有不涉足的。 而他家老子、老娘呢? 他们轻松自在,快乐得犹如小鸟,一个每天侍弄花草、一个每天投身公益事业,全然不顾他这个儿子每日心力交瘁,对他除了推卸责任就是不断地批判,总之,就是除了丢给他包袱以外,啥好康都不会有! 他算是彻头彻尾、从里到外看透了他们! 「什么?」乐萍气得双手插腰,昴天便不可避免地又迎来了一波批判浪潮,「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什么叫完全得不到回报?是老娘赐予了你这条小命不是吗?正因为老娘给你这条小命,你现在才能在这里跟我呛声,在这世上胡作非为!回报,是你该给我的东西,不要搞错了!」 昴天嘴角一撇、冷哼一记,鄙夷之色显而易见、不屑之意不言而喻。 厚……真是快气死她了!乐萍抄起茶几上的杂志就向不孝子砸了过去。 她这儿子就是太英俊、太聪明,也太目中无人了,要不是自家男人姓昴,「任我行」这个名字再适合他不过了! 老妈的这点攻击根本不够看,昴天只是稍稍挪动了下肩膀就避开了,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文武双全啊,像西洋剑、空手道什么的,不但都是自学成才,而且仅有的几次比赛也都获得了前三名的好成绩,要不是他为人低调,参加奥运拿个奖牌可能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虎毒不食子啊,老、妖、妇。」他眯着的眼睛里,流泻出的只能是轻蔑。 「你!你真是太大逆不道啦!」乐萍大叫大嚷,说实在的,她其实也不太具备为人慈母的良好品质。 「怎么啦?」曹晓端着放满茶点的托盘朝他们走了过来,虽然笑着,却难掩惶恐和紧张。 这母子俩已经斗了一上午的嘴,不但不见和缓反而越演越烈,教她本来就不轻松的神经,更是绷紧得濒临断裂,她要是能置身事外就好了,可惜,那两个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唉…… 「苏姗,你来说,他是不是没有良心?」一见曹晓放下东西,乐萍马上抓住了她的手臂,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并将她的手握在自己两掌之间,宠爱之情溢於言表,「苏姗,如果我能有你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女儿就好啦!要不然,早晚要被这不知感恩的不孝子给气死!」 昴天瞳色转深,一瞬不瞬地盯着曹晓诚惶诚恐的小脸,她的眼睛永远那么水润,闪动着雾蒙蒙的光芒,光看她这副柔弱的模样,他的胸口就像被点着了一把火,而且还是在雨中热烈燃烧着的一把火,潮湿闷热、心烦气躁,几乎教他透不过气来。 第六章 她被他灼热的目光逼视得心惊肉跳,他似乎总是有生不完的气,即使现在看起来很安静,但其实恐怕是恨不得将她压倒在脚下,再朝她咆哮一顿吧! 「昴……少爷……少爷他……」她的小嘴开开合合,不知该怎么说,才能顺了在座二位的心,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便不觉提高了嗓门脱口而出道:「少爷他不坏,不坏的。」 脸一沉,昴天用濒临冰点的声音道:「嘴笨就闭嘴,不坏?你以为在形容机器啊!」 曹晓唇瓣一咬,脖子一缩,头一低,默默地看起了自己的膝盖。 乐萍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拍着曹晓的手安慰道:「真是委屈了你,也辛苦了你,可想而知,这一个月以来,你一定是受了他不少闲气!」 「我才是那个受害者!」他几乎咬牙切齿地抢答了。 「哼,那你说说,苏姗哪里不好了?」乐萍擡高眼睛看他,一副信他才有鬼的表情。 「好不好她自己知道!」他是永远不会承认理亏的,明知小女仆缺少反抗精神,他就肆意地欺负她,当然了,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被他欺负的,可以说,她是他独一无二的欺负对象。 曹晓怯怯地瞄了他一眼後应道:「我……都是为了你好。」 乐萍笑了,昴天大大地郁闷了,他喉咙乾涩地低吼,「厚,你还变成我的救世主啦?你不会以为自己是圣母马利亚吧?狗尾草!」 「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就很喜欢你……」 乐萍的话才讲一半,就被昴天的吼声盖了过去,「老太婆你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哦!」 「我……我有自知之明的。」曹晓擡起头看着他,目光柔和而苦涩。 她到底是有多无奈?喜欢他让她很无力吗?昴天蹙眉暗想,这棵草带了刺,一不小心,他就被刺痛了心。 「晓,苏姗啊……」乐萍也蹙起了眉,心想这女孩什么都好,就是太柔了,只怕是她觉得是为了小天好,都愿意隐忍着妥协退让的吧……这可不是件好事啊,一旦出现了情敌之类的人物,或是小天一直这么犹豫不决、口是心非下去,说不定这女孩非但争都不争,还要送上两句祝福的话……不气死她那臭脾气的儿子才怪! 「感情的事,不是明知不可为就不为,而是明知不可为却还要为之的,都说情非得已,若真爱的深,是舍不得放手的。」 乐萍语重心长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敲进两人的心房,昴天仍然一脸不爽,但其中一半的矛头似乎指向了他自己;曹晓则淡眉深锁,始终纠结着要不要迈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但是,或许她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吧…… 长久的沉默後是短暂的尴尬,见两人还都跨不过最後那道关卡,乐萍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曹晓的手背後,她拿起面前的茶抿饮起来。 「都凉啦,一起吃吧,难得苏姗的手艺这么好。」气氛太凝重了就不是亲子日了,还是愉快点好,只是眼前儿子的那张臭脸,短时间内恐怕是和缓不了的吧! 曹晓连忙贤慧地端起茶杯奉到昴天面前,「这杯加了蜂蜜,是当季的桃子蜜。」 温婉软语瞬间卸下了他厚重的「铠甲」,接过杯子,他大口喝起来,果然是香香甜甜的,但还是没有她的那两瓣桃唇来得可口。 两个女人开始交流起制作蔬菜饼乾的心得,谁都没察觉到他心里越渐炽热的小小邪念。 昴天耐心地等到晚餐结束,乐萍开车离去,才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地凑到小女仆身边,单手搂住她的肩膀,与她一样盘腿坐在了织锦地毯上,好像在大声宣告他对她的占有,绝对的独占。 曹晓心里一慌,手上的书滑落在地,不知所措的双手慌忙绞在了一起。 「知道我要找你麻烦,洗完了碗,怎么不像平常一样躲回自己房里呢?这里可不是你研究食谱的好地方啊。」他并未看着她说话,眼神一直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来回游移,那只手漫不经心地曲张着,指甲上好像流淌着月白色的光,「这里是原始森林,你就不怕被我一口吃掉吗?」 她双肩微耸,像被触动了的含羞草一样,慢慢瑟缩起了身子,又僵硬得像根竹子,总之反应相当可爱又可怜,尤其是看在那位有心欺负她的坏男人眼里。 「不想发表一下获奖感言吗?」他不愿看她,也是不敢看她,唯恐看了便会心急地想要一口吞下她。 她看向他,惶惑地问道:「什,什……么?」 他应该不是在生气吧?尽管他这一天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如果她欠了他什么的话,她倒是愿意还的,可关键是她并没有欠他什么不是吗?那他对她的态度,怎么总像是在讨债一样?还是说他们气场不合,有她在身边,他就不舒服? 「你很得人心吗?把我妈哄得恨不得让我马上娶了你。」昴天微笑道,眸子里却是冷色,「欸,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到底是怎么收服她的?怎么让她举双手双脚赞成,让你一个小小女佣来高攀我这个大财主的?到底是你脑子进水了,还是她提早老年痴呆了?」 母亲对曹晓的锺爱是如此显而易见,教他不得不怀疑她的人品和手段。 虽然不太可能,但如果她真是看中了他的钱和地位,那么之後他绝对会让她「称心如意」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很清楚,他很乐意给她车子、房子,以换取她来做他的情妇。 仅仅是情妇,先不论他昴天这辈子会不会结婚,就算会,他的另一半也绝对不会是这种狡诈贪婪的女人! 「我……」曹晓狠狠咬着下唇,倍受屈辱地瞪向他,「我没有!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如果你始终不相信我,我……我明天就可以走,反正你的病也好了,我的任务也结束了,我确实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她话还没说完,肩头就已经被他抓疼,但她无所谓,再痛也没有心痛。 「好……」他将冷眸直直地望进她眼里,怒沉着声音负气道:「好啊,干嘛等到明天?有本事,现在就给我走人啊!我不稀罕!」 不复一贯的柔弱,在与他对视三秒後,她毅然决然地推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离开之前,她不忘主仆之礼,朝他鞠了个躬,轻道一声:「保重。」 望着曹晓的背影,心中漾开点点刺痛,昴天怅然自问,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不过就是长得很对他的胃口、娴雅得很合他的心意、柔情似水得很讨他的喜欢…… 这只是一时的迷恋而已。 他真的很想就这样敷衍自己,逃避现实,可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望着空荡荡的双手,此时的他,甚至有了绑她在身边一辈子的想法。 可一想到她说走就走的「无情」模样,他的心肠又不觉硬了起来。 向来只有人伏在他的脚前,牢牢抓着他的裤管,苦苦乞求他的垂怜,她一个小小的女仆,自然不会是例外! 单手一撑,昴天轻跃而起,姿态轻盈、优雅得犹如猎豹上树,淡黄色的休闲衬衫里,肌肉的线条比起那些大型猫科动物,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懒懒地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後,他迈着从容的步伐去了客房。 猛兽,永远都是雍容华贵的,尤其在牠展开杀戮之前。 曹晓正背对敞开着的房门整理最後几件衣服,既然马上要走,门也就没必要关了。 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一个皮箱都装不太满,随着衣服一件件地纳入,心里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意识仍是极清醒的,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局,所以眼泪这种奢侈品,还是留到老了以後,回忆起这段往事时再消耗吧! 伯母的好意终究是要错过了,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执念没有生成,伤害还不是那么的刻骨蚀心。 即使如此,平心而论,若能多留一天,她绝不早走一天,待在他身边已然成为她最大的幸福! 从今往後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她想,她应该会常常想起他吧……想他是不是还在赖床、想他有没有按时吃三餐、想他会不会又乱丢杂志了、想他也许终於爱上了一个女子…… 「想什么?」不知何时,昴天已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身後,向前展出双臂,然後相交抱锁在她的胸前。 她僵立在那里,手里捏着最後一件衣服,指节微微发白。 「真的要走吗?你是喜欢我的吧?」他温柔地低语,似讨好,实则却是霸道,踩着她的弱点对她虎视眈眈。 「是你叫我走的。」低下头,曹晓盯着自己的手回道。 第七章 她到底该怎么做,他才能满意呢?难道非得让她全部付出,他才会心满意足? 难怪人人都说,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便是两情相悦。 单方面地交付真心……真的太纠结也太痛苦,教人不敢想像未来,因为几乎就没有未来了,成为他可有可无的影子,跟着他却不被他注视、守着他却不被他疼爱…… 「我说我要喝咖啡,你给我沏茶;我说我要吃零食,你给我煲参汤;我说我要去夜店放纵,你给我夺命连环call……我说的、你做的不都是相反的吗?」昴天故意将唇似贴非贴地在她脸颊上,用性感而悠扬的嗓音蛊惑道:「既然这次你这么听话,那么……大家都说女人总会对夺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保有最深的温情与眷恋,所以……如果我说,得到你的整个心之前,我不如先霸占了你的身体,想必,你也是同意的吧?」 几乎是他每说一句,他臂弯中紧搂着的她,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 她是害怕还是生气,亦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放开我!」曹晓颤抖着声音厉喝。 终究还是生气了,看来她也不是只会一味隐忍退让的,那么为什么刚才就不愿意坚持一下,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呢? 说到底还是不在乎他不是吗? 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与日俱增,而她呢? 「点到为止的喜欢、点到为止的爱,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太瞧不起我了?」昴天盛怒之下语气森冷,才说完,就扳过愣怔的曹晓,低头吮咬住了她的唇,肆意蹂躏起来。 两只小手捏成拳抵在他的胸前,可相对於他凶猛的攻势,简直就是无足轻重,她不得不几乎仰面朝天,承受着他脸庞的无限压近,眼里早已雾气氤氲,不想要他这么对待自己,却又实在抗拒不了。 他的舌头翻搅着她的,就算撞上牙齿、碰出血痕也不在乎。 她含糊不清地抗议,婉转传入他耳中,却成了人鱼蛊惑的吟唱,他永远逃不开她的「魔咒」。 昴天像是要把她的舌头都吞下去一样,她的甜味他吃再多也不觉得腻,她的味道教他疯狂,彷佛永远都汲取不够,最好是能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曹晓感到燥热,他的手正沿着她的脖颈,就快滑入她的衣领,扯开上面的扣子,她喘息着,试图从他嘴里夺回氧气,以使自己找到抗拒他的力气。 他的手已然拨开了她的肩带,侵上她雪白水凉的胸脯,轻重缓急得宜地厮磨揉捏。 脑中,热带风暴终於形成了毁天灭地的强烈台风,她脚步不稳地连连後退,直到背脊抵靠在墙上,才藉势鼓足了力量和勇气,伸手抓住梳妆台上的一把银梳,用力朝他的头上砸去。 「嘶……」他略略撇过脑袋,在她耳鬓低吼,「你……也真够狠的。」那只魔爪也收了回来,捂着破相的左额。 灼热的血液从昴天的眉角滑落,滴在曹晓的胸口,她像被烫到一样身子震了震。 「啪!」曹家祖传的银梳掉落在地上,梳背上装饰的和田玉雕成的牡丹丛,亦碎成了三截。 彷佛有凛冽的寒气袭来将她唤醒,她放大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瞪住了前方,他的伤口离得太近,反而看不真切,但鼻腔里尽是血的味道。 颈侧不断传来被他温热的呼吸吹拂之後的搔痒感,似乎又给了她剧烈跳动的心脏打了兴奋剂,频率更为狂野。 昴天也不再护着伤口,手撑在墙上,然後将头重重抵在了曹晓的肩膀上,继而轻笑道:「这下你的罪可大条了,毁了我举世无双、远胜潘安的脸,说,你要怎么赔我?」 这点小伤本来没什么,可加害者如果是她的话,他不善加利用、不好好敲诈勒索一番,那就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乃至赐予他这次良机的老天爷了。 「我……我……对不起!」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舌头,真心感到歉疚。 「我……」他忽然擡起头来与她对视,邪魅的眼睛里闪着星子一样的光,「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她必须仰视才能好好看着他,将手攀在他的肩上,羽睫向上擡起时,认真答覆道:「不行,因为我对你的爱,还没有到达不顾一切的地步;你也不是信任我、爱我,可以为我不顾一切。」 他快速地皱了一下眉,一张嘴便又是戏谑嘲讽的语气,「那你是想当这个家的女主人罗?是不是我给了你名分,你就愿意臣服於我?」 「对,我是想要做你的妻,但是……」她黛眉深蹙,微恼道:「绝对不是以这种交易的形式、以我的肉体,来换得你妻子的名分!」 「其她女人也许只想得到我的钱、地位以及年轻力壮的身体……」昴天盯着她,就像猫盯着老鼠,曹晓脸上任何一丝情绪,都不可能漏过他的审视眼光,「而你,却是十足的贪婪,身与心、物质与精神,你居然都想占有。」 无疑的,她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唯一难题! 只有这一次,他困惑了、迟疑了,不再胜券在握,无论哪个公式、模式、方式,都计算、测量、统计不出他和她的结局来。 她想要的,他其实不是给不起,而是确实如她所说,他们都还下不了那样的决心。 不顾一切地去爱,意味着一旦失败,余生便只剩悔、恨、苦楚! 迎视着昴天锐利的目光,曹晓反而鼓起了最大的勇气,为自己的真心辩白道:「当我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你时,除你之外,一切都不再重要,哪怕你不爱我、哪怕你不娶我、哪怕你一无所有!只因为我爱你,我爱你,就好。」 今天她走不了,今後便逃不脱,她已然有了觉悟,恐怕爱上他,这一爱便会是她的一生一世! 「那我等着,等着你先为我付出一切。」他笑了笑,冷傲中多少夹带了些柔情。 勾起嘴角,她回了个既苦又涩的笑给他。 虽说能为爱的人付出一切也是一种幸福,但是,这样的幸福显然也是不健全的,是缺了另一半的孤独幸福。 「包紮一下吧!」她将心思转移到他的伤口上,不禁伸手触上那道伤口,「痛不痛?血倒是不流了……」 「这伤……」昴天抓下她的柔荑贴在自己脸上,柔声道:「你得用一辈子来赔!」 「这伤……」曹晓突然起了玩心,故意逆他的意,「两天就能结痂,顶多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他撇了撇嘴,不说话,却兀自吻起了她的手心。 她慌忙抽回了手,刚才那感觉就像触电一样,一直从掌心麻到了心尖! 就在她低着头,按捺心中悸动时,他又俯首亲起了她的面颊与唇角,吓得她立即推开他,跑出了门。 也就隔了十秒钟的时间,忽然听到外头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随即,他一身轻松、一脸愉悦地倚靠在墙上。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摆放在走廊与客厅衔接处,唯一一件装饰品轰然落地的声音。 撞得好啊!他真想这么夸她! 看来,他奴役她,确属天意! 价值一千万的古董花瓶,一个女仆至少得花上二十年才能还清吧! 【第四章】 门铃声急促地响着,曹晓忙擦干双手,走出厨房往玄关跑去。 她以为是昴天又忘了带钥匙,可是拉开大门时,廊前却不见人影,而耳边的电铃声依旧不绝于耳。 她这才意识到是来了陌生人,转而往院门外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双手趴在铁门栏杆上,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她这边,而他右边两三步的距离,还立着一位二十出头的清新俏佳人,正是她一脸不耐烦地一下又一下狠狠戳按着门铃。 曹晓微微愣了一下,尽管不能预知这两位到访的目的,但心中却隐隐升起股不安来。 当外面的女人看到她时,便朝她疾呼:「开门啊!都快被晒死啦!」 与清新纯净的外表相反,那女人的言行举止意外的轻佻粗俗,一边大幅度地伸腿、抬胳膊,以检查自己有无晒伤,一边开合着大嘴,不停地咒骂天气等等。 曹晓忙伸手按下了院门的解锁键,然后换上鞋子迎了出去。 女人硬扯着小孩稚嫩的胳膊,一路拖拉着走过来。 「你们是?」曹晓皱眉问道,细细打量着他们。 女人的肌肤是呈现半透明的柔嫩白皙,底下的青色血管都清晰可辨,可见她的年轻与天生丽质;再看那小男孩,五官上与那女人至少有七、八分相似,理了最最清爽的小平头,墨色的眼眸内依然不见神采。 第八章 「这件事跟你一个下人说有什么用!」女人拖着孩子,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仅仅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根本不把穿着蓝衣、系着围裙的她放在眼里,「再晒下去的话都要变非洲难民了……」 曹晓转身跟上去,不安地将双手绞在了一起。 这两人,要嘛是姊弟,要嘛是母子,而依照这女人这气势汹汹、颐指气使的架势来看,后者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 「拿些饮料来,不要含糖的,会影响身材。」登堂入室之后,女人也只当进了自己家一样随便坐,顺便使唤一下眼前这位里外都透着柔弱气息的小女仆。 曹晓只好匆匆赶往厨房,她的心已经乱了,脑子里更乱,打开冰箱拿取罐装凉茶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冰箱里散发出的冷气多少缓解了一些焦虑,她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后,严正提醒自己,自己唯一该做的,就是做好身为仆人的本分。 无论这几天昴天对她有多温和可亲,都不能改变他不属于自己的事实! 她无权左右他的身心自由,以前不能,以后也不可能……这是他反覆强调过,她该谨记在心的! 「你这死小孩,干嘛总摆出一副全家死光光的臭脸?真是触霉头!」客厅那头传来女人的咆哮,言词间是女人对男孩不加掩饰的嫌弃厌恶,「倒了八辈子楣才会生下你,害我被整整冷落了三年,这一次,绝对不要再被你拖累了!不然我真的会杀人的!」 曹晓连忙拿着东西走出去,那孩子显然称下上健康,不仅身体瘦小而且神情呆滞,真是可怜,有妈生却没人疼, 她一走近,女人便将矛头转向了她,「太慢了,虽然说是佣人,也要用心做事啊!」 曹晓无话可说,只默默地将两罐凉茶,分别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女人冷冷地哼了一声后顾自喝起了茶,脑袋、眼睛却不肯闲着,左右转动巡视着室内各处。 曹晓将注意力集中到男孩身上,他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又如弃置许久的傀儡娃娃一样毫无生气,她体内的母性仿佛被激发出来,上前帮他把凉茶打开,并捧到他面前柔声诱哄道:「口渴了吧?这个很好喝的哦!虽然有一点点苦,但有茉莉花的香味哦!」 男孩无动于衷地继续放空,一旁的女人倒是回过头来,瞪着她,「做你该做的事,别在这边碍事!」气势上来看,这女人俨然成了这家的主人。 「这……这位是……」困惑地看向女人,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女人明明就来历不明,她却任由自己软弱下去,甘居人下! 「以后叫我……叫我彭小姐就好了。」彭慧犹豫且不甘地说道,想自称少奶奶,可惜终究没那个胆子,那个男人阴骛暴戾的一面,她并非不曾耳闻,「我们在这里等昴少回来,你去忙你的吧!」 「哦。」曹晓轻应一声,脚步沉重而缓慢地转身回了厨房。 那孩子会是昴天的吗?尽管他们并无相似之处,可是都说男孩长得像母亲,何况孩子还小,所以……还是有可能的吧? 她边洗菜边暗自劝慰自己,也许只是自己多心、多虑了。 扭头看了眼电子钟,她被上面的时间吓了一跳,花了整整一小时,居然才洗了一小把苋菜! 不知不觉便生起了闷气,一半针对软弱无能的自己、一半针对花名在外的昴大少爷,遂痛快地切菜剁菜,不到半个小时就将胡萝卜、黑木耳、玉米、白菜、苋菜统统剁成了不到米粒大小的碎末状,然后淋上橄榄油搅合拌匀,再从冰箱里取出饺子皮,一个个入馅包好,今天晚上的大餐算是基本搞定。 当下了锅的饺子一个接一个浮上汤面时,昴天回来了,迈着佣懒的步伐,习惯性地先往厨房走去,却在经过客厅时,被沙发后面蹦出的女人吓了一大跳,「靠,什么鬼东西?」 他的脸色瞬间由和悦转为困扰,再转为愤怒,这是他的地盘,生人勿进懂不懂啊? 就在彭慧踢到铁板似的脸色难看时,又听昴天对着厨房里的小女仆吼了一声,「这是你的谁?竟然敢随便带人来我家,以为我这里是旅游胜地啊?」 曹晓端着一大盘的素饺疾速步出厨房,只在与他擦身而过时冷淡地回了一句,「她是找昴少爷的。」 言下之意仿佛是说,要吼,吼你自己好了! 盘子既重又烫,放到餐桌上时,竟发出两声格外响亮的碰撞声,害她心脏漏跳好几拍,不过,好在盘子品质很好,并没有碎裂的痕迹,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将手收叠在腹前,毕恭毕敬、不声不响地站着,跟餐厅内的服务生没两样。 昴天看也没看彭慧一眼,从始至终,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正处于「叛逆期」中的小女仆。 他凑到了她的身边,如猫般动作优雅敏捷,她脸上的表情冷漠淡然,他对此十分的不满意,大掌直接捧住她的半张小脸,硬将其扭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阿猫、阿狗说来找我,你都放他们进来吗?无视我还是鄙视我?滥情又怎样?我又没结婚,多试吃几次、多试穿几遍不行吗?」说完,他嘴角微微勾起,残留着淡淡的不屑,不屑她在爱情上的洁癖。 相对于白纸一张的曹晓,他昴天无疑已是一盆污黑的染缸,但这又能说明什么?他配不上她吗? 他怎么可能配不上她,真是太可笑了……如果爱情真如她所说的那么伟大,那么她就该心胸宽大地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过去战绩斐然的猎艳史。 「你现在该进行交流沟通的对象,不是我。」脸是直面着他,可眼睛却始终低垂着,她怕自己会失控进而失态,最终忘了自己的身分。 昴天很肯定曹晓在生气,同时,他自己的胸口也堵着一口恶气。 「既然不爽,把人轰走不就好了吗?现在就去,让他们滚蛋!」他突然朝她吼道。 牙关紧了又松,她猛然抬眼看他,看得他头皮发麻,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阴冷、憎恶的目光逼视他。 互相「仇视」片刻后,她朱唇轻启,发出来的声音既清且脆,却又冰冷得凛寒入骨,「这是您的私事,我这个做下人的没有代您处理的权限!」 她清楚地界定了他跟她的位置,一高一低,隔着好长的距离。 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又松,他瞪着她,目光却是炽热的,「我要他们立即滚蛋,这就是我的意思,我与女人的关系向来都是银货两讫、两不相欠,纠缠我的下场就只有……」他突然扭头瞟向尴尬杵立的彭慧,眸里原本熊熊燃烧着的怒火,已然变得极度危险,「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最讨厌贪得无厌的人。」 在曹晓拨下他依然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时,彭慧结巴着抛出了个炸弹,「小……小孩,昴……昴少,你的儿子,我……我生的,四年前生……生的,叫……叫昴茂。」 下一刻,昴天仿佛从曹晓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绝望,那是对他的心灰意冷,是尽管恨却也不想再留恋……如果对他的感情是个障碍,那么这时候她是想放下了,然后回去只属于她的那方净土。 「不!」他长臂一展,一把将她拥紧在怀里,就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一样用力,此刻,他的本能战胜了一切理性思维,他的大脑只对他下达了唯一的一个指示,那就是绝对不能失去她、绝对不能没有她、绝对不能放任她离开自己。 「你别想要离开,因为你是我的。」他嘶哑地低吼,摇撼着她的心,抖落上面覆着的冰霜,「你不能走,因为你爱我,就必须留在这里陪着我,你留下,有一天,我就是你的。」 有一天,他便是她的……可能吗? 明知苦海无涯,可回头也早已不是岸,时光荏苒,心已驶远,现在被围困在了水中央,进退两难。 曹晓纠结痛苦地拧眉,搭在他腰上的十指渐渐收紧,隔着衣服掐红了他的皮肉。 这两个人一看便知郎有情、妾有意,彭慧心生不甘,气急败坏地朝他们跑去,「你……你你一个佣人,竟然勾引自己的主人,实在太不要脸啦!」 可没几步,彭惠就左脚绊了右脚,摔趴在了橱柜上,同时,柜架上的一瓶葡萄酒倾倒并砸落在了地板上。 紧拥的二人瞬间被拉回了现实中,可无论曹晓怎么推拒,昴天还是不愿放手,搂她在怀里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这个时候更是如此,绝不允许一个小小丑角,来阻碍他们两人亲密关系的发展。 第九章 他不怒而威地扫视过去,冰冷的视线直瞪彭慧吓到惨白的脸蛋,「滚!别让我说第二遍!就算是我的种,也是你偷去的,更是你自己决定要生下来的,身为一个人就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到底,否则就只配被人当成垃圾处理掉!」 彭慧猛然颤抖起来,哪里还敢再说一个字,眼看昴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慌忙跌跌撞撞地跑回沙发前,抓过小孩子的胳膊,拖着他就往门口逃去。 她早就跟表哥说过,这样做行不通,昴少不是吃素的,表哥干算万算,就是少算了昴少那猛兽一般的个性。 昴少是绝对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小孩,就让自己当上昴家少奶奶的,因为只要他愿意,肯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里,多得是高门大户、富商巨贾家的千金大小姐。 而她,不过是个中产阶级出身的小小模特儿罢了,如此平凡的血统,哪里入得了那位霸王的尊眼? 他对自己的无视与不屑,从他进门后,一直想不起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上就可见一斑了。 而且,居然,还是当着他家佣人的面!那样可怕、厉声地叫她滚蛋! 彭慧忽然止步,后面被她一路拉着走的小茂,脑袋一下就撞上了她的后腰,害她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她边骂成串的脏话,边暴力地将小茂拉到身前,然后把他当成是玩具娃娃一样地东拉西扯,他瘦削的身体和大大的脑袋,便步调不一致地晃动起来,犹如狂风中的破布。 小孩一言不发,眼神涣散,大人继续施虐,直到马路清洁工经过投以困惑探究的目光后,这出悲剧才适时收场。 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发型,彭慧看也不看像木头一般瘫靠在墙上的小茂,一把扣过他的眉头,押扯着就去马路上拦计程车。 她必须马上回去,跟表哥重新计划,如今的头等大事,是该如何让昴家认下昴茂这笔烂帐,至于那个碍眼的小女仆,自然是要等到秋后再算帐了! 此时的昴天家里,倒是没有一团乱,他也知道,苏管家不是那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她擅长的……是打冷战,晾着他、视他为空气,兀自沉默地收拾那满地的红酒渍,这……其实更让他郁闷恼火,她就算争辩几句也行啊,可是,她就是头也不抬、声也不吭,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恪守本分的好管家、好仆人。 他绕过餐桌朝她走去,拖着步子,鞋底摩擦着地板,发出一阵声音。 「别过来……小心被碎玻璃割伤。」鼻腔里满是挥发的酒精味,曹晓逼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卖力地擦起地板。 这滩污渍,越发地刺痛了昴天的眼,也许在她心里,他亦是……污垢。 不过就是一笔在认识她之前惹下的风流债,扪心自问,认识她以后,他开过「荤」吗? 没有吧?绝对没有! 「算了,都一样,你们都一样。」突然丢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他转身就走。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千防万防,结果指尖还是被碎玻璃割到了。 渗出的淡淡血水……远不及那泼洒的红酒来得浓烈,一时之间,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冷冷淡淡,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这天,也就是冷战开始后的第七天……却让曹晓隐隐感到不安,脑袋里就像注满铅水一样昏沉,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急待自己反覆思考,并深入探究,但脑海中满载着记忆片段的轮船,却始终搁浅在浅滩。 墙上的时钟已经敲过晚上十点,她再次放下书,望向窗外…… 寂静的夜里,车轮压过马路的摩擦声都格外清晰,有时还夹杂着老旧引擎的轰鸣,它们总是由远及近地驶来,又由近及远地离开。 听久了,心跳的频率似乎也跟上了这样的节奏。 突然,屋外「砰」的一声响彻云霄,屋内只见书本落地、人影一闪,曹晓就如同那离弦的箭一般向外冲去。 跑车撞在了门柱上,车头凹陷了大概三、四十公分,挡风玻璃裂成了蛛网状…… 曹晓揪着领口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瞪着潮红的双眼,屏息往车窗前凑过去。 昴天醉得也许还不够彻底,此刻的他正笑着朝窗外的她挥手,他趴在安全气囊上的样子显得是那么享受,仿佛不是出了车祸,而是在参加沙滩上的泳装派对。 「昴天!」隐忍的情绪似乎瞬间崩溃,她怒吼、她咆哮、她泪流不止,捂着嘴巴的指节僵硬得无法动弹,「昴天!你这个大混蛋!呜呜……真是太混蛋了……」 都说要买好车,因为好车够安全,好好的门廊灯都被撞飞到了马路对面,门柱外贴着的大理石也飞溅到了人行道,要不是在深夜,说不定会波及到哪个路人,那就更严重了。 他没事,他怎么可能有事呢? 抹去最后的几滴泪,她怨忿地凝眸,他就是这样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凡事由着性子乱来,只要自己高兴、只要自己开心、只要自己痛快了,根本不管别人会不会因此担心受怕。 「你给我下车!」打开车门,曹晓一改往日的柔弱,强势且凶猛地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拖出了车外。 昴天却笑得开怀,纯然无辜得仿佛退去了所有岁月痕迹,跟个婴儿无异。 他腿上无力,拉扯之下,踩着虚飘飘的步子,展臂扑缚住了她的脖颈,湿热的呼吸呵出,擦着她沁凉的肌肤,她的心跳又开始变得不规律起来,方才中烧的怒火轻而易举地就被浇熄了下去。 她步履维艰地支撑着他,一心想着不要摔倒了才好,地上的碎砖石正闪着粼粼白光。 昴天不安分地用自己的脸颊磨蹭曹晓的,含糊地埋怨道:「不是避我唯恐不及吗?怎么……不怕被我生吞活剥了吗?还是……不得不应付……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废物对不对?」 「你醉了。」她略略撇开脑袋,扶着他进屋。 深更半夜的,也很难叫修车厂,这残局只能等明天再收拾了。 昴天是醉了,可她那声轻到不能再轻的叹息,还是被他听到了,敛眉止步,他发起小孩脾气来,「我醉了,可醉得还不够彻底,如果能醉到不认识你就好了……」 看着他隐忍委屈,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曹晓的心蓦地一颤再颤,既然相识不能相爱,那又何必相识? 泪珠再次滑落眼角,却被她快速地拂去。 「走吧,洗个澡清醒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等……等明天我们谈一谈。」她朝着门口一直往里走,对自己的手越来越重地扣着他的臂弯毫无知觉。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后,歪倒在她身上,就这么一路倚着她进了屋子。 到客厅时,昴天突然推开她,转身扶着沙发背独自踉脍前行,独留她僵直在原地,静悄悄地等待着心口那股锥刺般的疼痛过去。 「哈,大家都说我……哼,都说我风流滥情像野兽,可是哪次我没说清楚,要钱老子有的是,其他免谈!就算这样,她们还不是蜂拥而上、趋之若骛……」他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冷笑着冷言冷语,「我是个正常男人吧?在没和谁确立恋爱关系之前,就不能开开荤吗?哼,凭什么你一来就向我要这、要那?你又付出了什么?你爱我吗?你都不敢来爱我,不是吗?我又是你的谁呢……」 在一记沉重的开门声后,曹晓倚着墙角,体力透支地颓然滑落,水眸深处凝结着淡淡的怨愁。 他心里是有着怨恨的吧? 自始至终,又有多少人,是爱他爱到可以愿意不顾一切的呢? 曹晓没有,苏姗也没有,其他人应该也没有! 天生俊朗的体貌,加之天生优渥的家世,使昴天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也使他不能轻易交付真心,毕竟横亘在两人之前的诱惑实在太多,多到他一时看不透对方的真心,到底爱他的什么?金钱、身体……还是他的心? 既然她都不敢承认爱他,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吃他的陈年旧醋? 她深深地呼吸,内疚的同时也感到心酸,为什么喜欢他,喜欢得如此压抑痛苦? 「砰!」楼上的门昴天只开不关,所以巨响再次清晰地传进了曹晓的耳朵。 匆匆往楼上赶时,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昴天在乱发脾气摔东西,可进到卧室里才惊觉不对,摔东西哪有可能只摔一件的?如此想来,便再不敢多想地冲进了浴室。 昴天果然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冰凉湿漉的磁砖地板上,曹晓进来时,他正两眼深不可测地盯着天花板,看飞虫钻进顶灯灯罩,盘旋、盘旋然后缓缓坠落,它们的尸体几乎散乱在玻璃罩的底端。 第十章 曹晓的一颗心已然卡在了嗓子眼,难上难下,低眼一瞥看见地上那人摔倒时撞伤的手腕,伤口流出的鲜血,经由地上的水渍晕染后仿佛成河,其视觉上的冲击力真是要多惊心有多惊心。 再也顾不得他全身寸缕不着,她忙俯身下去搀扶,总之权当他是在地中海晒日光浴了。 「怎么连洗个澡都能摔跤?你是智商退化到零了吗?」分明是责怪,却是浓浓心疼的味道。 大手一挥,他死赖在地上,「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老子不稀罕,不、稀、罕!」 她冷着一张脸,硬是将他受伤的手臂抱在了怀里,开始进行最基本的清理,他很快就停止了反抗,眼睛再也无法从她严肃认真的小脸上挪开,眼神里逐渐亮起星光点点,一激动便情不自禁地狠狠搂住了她,困在怀里,紧到窒息。 「放开!」两条手臂无一例外地被锁在了胸前,无法动弹半分,她只能仰头疾呼了。 「不,我不放!」他突然低头咬上她的眼角,很轻,并不会弄疼她,只是撩动了她的心弦。 曹晓慌乱起来,面对如此脆弱的他,她能做的似乎唯有顺从,此刻深怕她离去的他,恰如他们初遇时牢牢牵着她的手的他,一样的纯真,没有伤害只有暖心的欢喜。 「曹晓……」昴天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缓缓吐露埋藏已久的心声,丝毫没有察觉到怀中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身体有刹那的僵硬,他只顾搂着她,就像搂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然后告诉她,他全部的心事…… 【第五章】 穿帮了?昴天认出她了? 曹晓正心惊肉跳地不知如何应对时,昴天的唇已经滑落她的脸庞,安静地栖息在了她的颈间,他的脸枕在她的肩头,低沉磁性的嗓音毫无阻隔地直达她的心底,深深地攫住了她的神魂…… 「苏姗,你知道吗?我曾经有过一个未婚妻,她叫曹晓,我们只见过一次,但我就是怎么样也忘不了她,她是那样的纯真美好、温婉可人,教我忍不住想要用我的一生去呵护珍惜……后来,她家移民去了澳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想必……这些年来她早就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哼,她拒绝我的理由,跟那些只会一味指责我的人如出一辙,无非就是我花心、我滥情……其实,那个时候,只要她回来,跟我说一声,她爱我,她要一个人独占我的爱,我就会收心、就会安分、就会乖乖地待在她的身边,永不背叛,永不离弃,因为有她相伴,我的心再也不会寂寞、孤独、无聊。」 长久以来围绕在他的身边的人,不是向他要名就是索利,起初他还会分辨其中的真真假假,但很快的,擅于猜疑并为其所累的他,便对他们全部失去了兴趣,「信任」二字也就从此被涂抹在他的人生中了。 再也不信任任何人的代价是什么? 是偶尔掏出心来看时,光鲜亮丽外表下始终占据着一方,连蜘蛛网都构不着一丝一缕的空荡角落。 他及时行乐,其实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这份空虚,而这个谁能理解,谁又能来理解呢? 昴天蓦然抬头,感伤地望进她同样感伤的眸子里,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不禁自嘲,「这样的话,从我这种人嘴里吐出来,是不是更像是鬼话?」 曹晓垂下脑袋,与他额头相抵,轻轻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柔声道:「我信,我信你。」 「谢……谢。」他咯咯地笑了,心里轻松不少,一瞬间似乎抖落了不少包袱。 听得出来他醉得不行,居然都会道谢了。 曹晓倏地偏过脸去,一鼓作气地亲了他一口,就像小雀啄了他的唇瓣一口那样轻盈,一时间心脏就像快炸开了一样怦然作响,这恐怕是她有生以来,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了。 因为同样荒芜孤寂长久的心田,刹那间春光明媚,终于酝酿出足够的勇气来表露真情。 一瞬间的怔愣过后,这个吻逐渐在心里盛放出一簇簇烟火,照亮了眼眸,昴天慢慢偏过脑袋,将凉薄的唇瓣凑了过去,与她的胶着在了一起。 他们几乎同时闭上了双眼,柔柔地沉浸在这一深深的吻里。 手臂像攀爬的藤,越缠越紧,虽然脑海里,意识已经沸腾,升起一片暖意,教人辨不清方向,但是曹晓心里明白,她爱昴天,从此以后,这爱将义无反顾。 凉意渐渐退去,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却又在下一秒突然双臂一紧将她紧拥入怀,「小管家,小女仆,你来恨我吧,如果可以,我愿意被你恨上一辈子,这辈子如果得不到你的爱,得到你的恨……也不错。」 他醉得不轻,可她不在意,从此以后,除了他,其余的都不重要了,昴天的胸口很暖,暖到教她昏昏欲睡,更想一辈子霸着这个位置不放。 可他接下来的话语,却直直地将她击落云端,使之坠入了北冰洋似的,冻结在了锥心刺骨的寒冷之中。 「那女人去找了我爸妈,然后他们取了头发去验了dna,结果证明那孩子……是我的……我爸勒令我在三天之内搬回去住,否则与我断绝父子关系。」 昴天用尽力气地闭上眼睛,眼珠在眼皮的压迫下如困兽般转动着。 他不敢面对,真的不敢面对曹晓接下来的反应,所以他尽可能地灌醉自己、麻痹自己,可是痛与恐惧还是战胜了酒精、刺破了他所有可能的伪装。 哪怕是在经手上亿元合作案的时候,都不曾皱过一次眉头的昴天,此刻被曹晓环抱着,却像个被救起的落水者一样瑟瑟抖着身子。 曹晓极力克制着自己随时可能爆发的负面情绪。 他们的爱情在猜忌中踟踌,在踟踌中蹉跎,在蹉跎中纠结成一团乱麻。 她叮以直接弃他而去,现在,现在就走,一刻、一分、一秒都不再耽搁。 可是,她不愿意再逃避下去了,这辈子无论逃到哪里,她的心终究是留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昴……天,我爱你。」曹晓伸手揽下昴天的脑袋,半边脸埋在他跳着脉搏的颈子上,晶莹剔透的粉唇宛如清夜下盛放着的昙花,散着如梦似幻的气息,「这辈子,我恐怕是逃不过了,也不想再挣扎了,爱你就是爱你,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了不去爱你!从今往后,我无条件地爱你,全身心地爱你,直到你厌弃我或者你爱上别人,否则我不会离开,会像寄生植物一样缠着你,以你的心为食。」 「真的?」昴天又惊、又喜、又惧,再次收紧双臂,生怕她反悔。 她若反悔,他也未必能松得了手吧? 实在是一个人了太久,好不容易两情相悦了,这次是绝不能再错过了。 从以前到现在,能够让他完全相信、完全袒露心迹的,就只有曹晓跟她苏姗了,如今曹晓早已远去,苏姗,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的了,她将比他昴家的百年基业,甚至比他的生命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倏地睁开眼睛,浓情似酒,「苏姗,我是不会放你走的,这辈子都不会。」 「这些话我会一辈子记住的。」她嘤咛。 「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昴天低吼,下一秒,毫不留情地狠狠攫取了她的双唇。 几番退缩后,曹晓终于将小舌缠上了他的,也迫不及待地吞咽下他的津 液,报以同样的热情。 她不是不知道昴天的大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四处点火:她不是不知道这一沉沦,自己将会万劫不复……她无法抗拒的不是命运,而是他!自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自己便已经为他所有了。 碰伤的手因为动作过大而隐隐作痛,然而他已经顾不及、等不了了,哪怕神仙下凡来向他说教,让他远离这个纯真的女孩,他也停不下来了。 此刻,昴天就像一头被驯服了的饿兽,渴切地亲吻、吮吸、轻柔舔咬着曹晓浑身细嫩的肌肤,既舍不得不享用她,又舍不得伤了她,不觉身上竟密布了涔涔汗珠,全身上下也无一处不似火上烤着,这水深火热的难耐,想来就连少年时也下曾体会过。 这就是有爱跟无爱的区别吗? 他咬开她衣服的扣子,埋首在她胸前吸吮舔 弄,明显可以感觉她的颤栗,他们现在正肌肤相贴,无比亲密,她柔柔软软的身子正被拥在自己的怀里,任由自己掠夺吞噬,这些感知无一不教他激动、兴奋得忘了自己,意识里只有她、只有她…… 曹晓眼里似充盈着清晨浅蓝色的山岚,明明纯洁、无辜却极具诱惑,每看她小脸一眼,昴天便觉得腹下灼热感就越加强烈几分。 第十一章 他热得有些无法忍受,更加狂猛地吻她,边褪尽她的衣服与她厮磨,不曾想她微凉的肌肤不久也像火烧一般的烫,而他的则更烫,精实的肌肉展现出优美的线条,在汗水的润泽之下,透着赤金色的光,就像刚锻造出的神兵利器一样。 在他的热烈下,她只好化成云与雾,缠着他、绕着他、缚着他……不放过一丝空隙。 昴天抱着她腾然起身,三两步踏入了满是雾气的豪华按摩浴缸,此次,他要和她享尽鱼水之欢才是,不是生理上过剩精力的发泄,而是两副身体与灵魂的水乳交融。 一遇上水,她缠着他脖子的藕臂便锁得更紧了,本能的,她必须把对方赋予的窒息感发泄。 他温柔地拂去她脸上的湿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沉迷的、只容纳了自己的杏瞳,再次缓缓地、缓缓地俯下身去,珍惜且满满地攫取她双唇内芬芳馥郁的甘露。 曹晓顺势滑入他的怀中,双腿怯怯地圈上他的窄腰,自然而然地与他越来越亲密无间。 昴天满足地勾起嘴角,使坏地揽紧她的腰肢,让她更加清晰深切地感受自己的焦灼。 初尝禁果的曹晓大脑明显不够用了,能做的只有柔若无骨地瘫在他的怀里,受尽他的疼爱。 浅浅的呻/吟声一次次划擦过他的耳际,激得他红了眼,气也越喘越粗,若非考虑到她是第一次,他早信马由缰、纵横驰骋了,哪里需要忍得这么辛苦。 他呵出一口长气,发烫的唇一路往下烙去,教她白嫩的颈脖开出一朵朵粉樱来,舌尖忽然停留在她的蓓蕾上,一圈圈描画,使之水润挺立,更为饱满。 在他不遗余力地爱抚下,她开始轻微地扭动起身体,无声地向他宣告着她的不满足。 昴天倏地仰头甩了甩湿发,犹如困兽最后的挣扎,同时,扣在曹晓腰肢上的双手也滑至臀瓣,然后向里无限收拢。 亢龙伏入圣地,灼热的坚 挺刮擦着温暖的柔嫩…… 出于本能,曹晓微微瑟缩,着实被他过于真切的欲/望吓了一跳,羞耻心随即被唤醒过来,涨红着双颊,只敢偷瞄昴天如黑曜石般的眼睛。 他就像只狡猾的猫,游刃有余地眯眼,并伸舌舔了舔泛着水光的唇,那模样透着无与伦比的性感,周身都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她泫然欲泣地望着他,腰肢就像沾染了厚重露水的嫩草一般再次折服,嫩白的腿心忍不住颤抖,身上的水轻轻滴落,敲打着他的小腹。 「呵……」贴着她的耳垂,昴天隐忍地笑道:「迄今为止,你是唯一一个挑逗我成功的人,知道我心里现在有多热吗?都快爆顶了!」 说得她像个妖女,如果真的要比较,她哪有他会勾引人哪!他的情史何其辉煌,不知多少明星、名媛心甘情愿地只求和他一夜情。 见她眉头阴影加重,他马上将唇覆上去,「是有哪里不满意吗?我……会尽全力满足你……和我自己的。」 瞹昧的语气、贴合的身体、沸腾的血液……让两人吻得更加缠绵,吻得天昏地暗。 水波荡漾里,他终于举起宝剑刺入了她的花心。 …… 「姗,爱你,好爱你啊……」极乐冲顶时,他锁紧了她在怀里摩挲爱抚、亲吻痴缠。 高潮的余韵里,她软软绵绵地瘫在他的怀里,只知傻傻地微笑,随即便昏昏睡去。 她以为自己作了一场梦,如此的完美无瑕。 男人的胃口却没这么容易填饱,一番抚慰后,昴天抱着睡美人,将阵地转移到了卧室大床上。 轻若柔羽的锦被里,身体的温度再次变得烫人,呵出的气如烟似雾,前仆后继地洒向对方的脸上,昴天弯着眉眼,痴迷地盯着曹晓水嫩剔透的莹莹玉肌,她如此诱人,让他只想一口将她吞下。 睡梦中的丽人酷热难当,从他身下扭出小半个身子,一瞬间绷断了他最后几根堪称理智的神经,舔了舔唇、润了润喉,他便如狼似虎地享用起来。 接下来的半上夜晚,曹晓一直徘徊在似醒非醒、似梦非梦之中,刚想沉睡就被昴天吻醒过来,刚要清醒却又被他冲撞得像散了骨架一般瘫软如春泥……她只能由着他带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攀上快感的高峰,深深沉沦不可自拔。 晨光熹微,透过帘缝,催动了曹晓内心里身为女仆的那个生理时钟。 她掀起羽睫对上昴天熟睡的脸,耳朵突然就此失聪,全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尽管她很想去轻抚这位王子俊雅的侧脸,可她却不敢,她怕这个梦一触即碎,迎接自己的很可能是极其残酷的言语伤害。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纯洁、无辜、可爱的小猫,敛去了一身的戾气野性,但猛兽终究还是猛兽,更何况还是以随心所欲着称的猫科类猛兽,他习惯的是控制,而不是被控制;是得到爱,而不是付出爱……他,只有在掌握了主控权、主导权之后,才会感到安全自在,然后收起他的利爪尖牙,这时候他才会是无害的、温柔的。 所以,她不能打扰他的好梦,不能教他心生自己想要逼迫他负责任的怀疑。 曹晓缩起身子,慢慢闭上眼睛,是自己甘心情愿地在昴天酒醉时,献出了自己的全部,他醉了,但自己却是清醒的,当时她已经觉悟了,这就是不求回报。 再次看向他时,她红着脸笑了,她爱他,这就够了。 爱情本来就是不理智的,无关对错,仅关心情,觉得快乐幸福,那就去爱吧! 也许是昨夜身心都太满足了,昴天这一觉睡得既沉又久,等他心满意足地伸展着胳膊,想捞身边的人时,才发现身旁的被窝已经凉透了。 他倏地睁眼,瞳仁简直都快掉出了眼眶,下一秒却掌心抵着脑袋痛呼,「嘶!」 全都是酒精惹出的祸,这便是宿醉之后的后果,头痛到快要裂开一样!恼火之余揉乱了自己的发,他竟有丝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作的一场春梦? 明明鼻尖尚缠留着她身上的馨甜味! 「砰!砰砰……」她睡过的枕头被他挥掷向空中,落下的过程中撞倒了柜上的装饰。 他是醉了,但他还不至于醉到乱抱人上床的地步,更没有醉到遗忘了她苏姗的地步。 昴天愤然起身,随便穿了条牛仔裤后,便倚在窗前探看起来,那抹小小的身影果然就在院门前忙碌着,一遍遍擦拭着昨晚车祸的痕迹,那辆破车显然也已经被她叫来的人处理掉了。 是啊,她处理起这些坏掉的东西来,总是很有一手哪! 昨晚的对话他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哈!哈哈……」他不禁失声大笑起来,音质却与冰冷的神色一般无二。 昨晚,她是在同情可怜他吗?还是想拯救他? 昨晚……原来不过是她对他的一个施舍啊。 「你还真的把自己当成圣母了啊。」昴天双手抱在胸前,眼睛依旧眨也不眨地盯着曹晓,他不再气愤难平,窗前颐长的身体线条,也恢复了往常的松弛柔韧,这一刻他又变回了沉迷于猫捉老鼠游戏中的那头猛兽,「治愈系女仆,我倒要看看你忍耐的极限究竟在哪里,无论如何,我会让你爱我的,并且是疯狂地爱我、渴求我,我们走着瞧。」 曹晓丝毫不知道他的打算,她确实是低估了猫科男小心眼的程度,他很危险,被挫顿了自尊心的他,更是极度危险! 半小时后,昴天拖着行李箱,云淡风轻地站在了曹晓面前,懒懒地命令道:「听好了,我只给你十五分钟的时间,去收拾行李,我们马上要回昴家老宅了,所以动作快点,我的车跟我一样不习惯等人的。」 「好……好的。」她艰难地发音,无论咽下多少口唾沫,也润滑不了干涩的喉咙。 乍见他的那一刻,她便把头低下了,全然是出自本能的害怕,然而事态也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发展了,他彻头彻尾地忘记了昨晚的一切,有了这一个认知,她连脖子根都涨红了,昨晚的热情痴爱仅仅是她自己的事情,一切与他无关。 看着她快步返回屋内,昴天不禁将一口白牙咬得都快碎掉了,自始自终,这棵草给他正视的不是头顶就是后脑杓啊! 不过气归气,神经敏锐的他,还是留意到了她微颤的身躯和涨红的脖颈,这是否说明她有在失望,亦有在生气? 那为何她不来缠他、叫他娶了她?她明明已经有正当理由了不是吗? 昴天越想越觉得不解,甚至开始怀疑这是曹晓布的局,先欲擒故纵吊他胃口,然后请君入瓮,困他在婚姻里面任她予取予求! 第十二章 「哼!」他冷嗤,松了牙关,眉梢、眼尾都不自觉地上扬起来,「狗尾草,不管你玩的是哪种游戏,大爷我都一定奉陪到底。」 这时候,他似乎忘记了,自己对待那些贪婪情人们一贯的冷酷和决绝,已然把曹晓区别开来,既下意识地认可了她是能够来纠缠自己的,又主动回避掉了之前对付那些人时,那种直接而残酷的打击与践踏。 屋里,曹晓已经收拾好行李,但纷乱的心绪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拎着大包包,她茫然四顾,就像个迷路的孩子,虽然无助,但仍是不愿也不敢随便拉住一个陌生人问路。 离开这里,就不再只有她和昴天两个人了;离开这里,便是入了海,也不知会不会有哪股洪流来将他们冲散? 甩掉多余的想法,她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就如昨晚的誓言所说:这辈子,我恐怕是逃不过了,也不想再挣扎了,爱你就是爱你,无论如何都克制不了不去爱你!从今往后,我无条件地爱你,全身心地爱你,直到你厌弃我或者你爱上别人,否则我不会离开,会像寄生植物一样缠着你,以你的心为食。 【第六章】 在回到昴家老宅后不到一个小时,昴天便已经在与父亲昴东祥的口水战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并紧锣密鼓地开始在权利范围内,为自己划定并清扫势力范围。 「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他冰冷的眸子,不屑地瞥向彭慧所站立着的方寸之地,「该死的臭老鼠,闻着香油味就妄想登堂入室了,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彭慧吓得六神无主,原本以为得了昴爸爸的庇护,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哪里会想到昴天连他亲爸爸也照样不放在眼里,一回来就喝令自己带着小孩卷铺盖走人,老头抗争到现在,以死相逼都使出来了,却还是只勉强留下了孩子。 「怎么还站着不动?是要我请专人来处理掉你吗?」昴天吐字沉缓而清晰,透着一股不容违抗的威慑力,他有限的耐心基本上已经消耗殆尽,这女人要再不识相,那就只有请道上的朋友来给她一了百了了,送她去越南还是马来西亚,甚至非洲都行,只要别再在他眼前像只苍蝇一样到处乱飞就行。 小孩显然是被他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坏了,不由自主地往安全地带躲了过去,那便是纯良无害的曹晓身后。 「哈!」昴天对此竟有些自暴自弃的愤怒来,「这小子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怒瞪着那个该称为自己儿子的人,没有一点的怜爱之情。 爱孙心切的昴东祥,心知肚明地连忙揽过昴茂,护在了自己臂弯里,「小茂是我亲孙子,我在、他在!」 「切!」昴天不屑一顾道:「祸害遗千年,没事别让我看到,见一次扔一次。」 他边说,边走过去,一把扣住曹晓细嫩的手腕,宣示对她的绝对占有,心里又气自己太过张扬地吃醋、气自己太过明显地小心眼,可是气归气,教他袖手旁观她被其他男人喜欢上、依赖上,那就是绝对不行。 「小雅,带苏小姐去她的房间,然后帮少爷整理下行李。」乐萍恰到好处地挡在了他们与彭慧之间,隔绝了彭慧怨毒的眼神,也阻止了昴天踹人的冲动。 小女仆赶紧比着手势请二位少主人上楼,她来昴家做事少说也有五年了,昴大少爷的脾气就是一点就炸的火药桶,就算借她一百颗龙胆,她也不敢像那位娇蛮的彭小姐那么不识抬举。 曹晓谨小慎微地跟着,生怕下一刻自己就变成昴天发脾气的对象,心里还有着苦楚,但看到那位彭小姐的遭遇后,她倒是真庆幸自己没有让他负责,否则这下子被贬为垃圾、扫地出门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了。 到了二楼楼梯口,小雅正欲转身替曹晓指明房间时,昴天先一步开了口,「她住我隔壁,上三楼。」依旧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是的,少爷。」小雅机灵地一口应下,「那您们先上楼去,我拿了苏小姐的行李,再上去帮您们整理。」说话间,她娇小的身影就已经没入了走廊的阴影里。 「看什么看?走了。」昴天提起曹晓的手,一直拉到胸口处才罢休,几乎要拖着她往三楼自己的地盘走去。 「少……少爷,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她毕竟脸皮薄,不愿日后别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没人敢。」昴天只是一记冷笑,她便已经明白了,在这个家里,他同样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混世大魔王。 甫上三楼便是视野开阔的大厅,南北墙上一字排开八扇英伦田园风格的圆顶大窗,浅紫色的绸布窗帘外还笼着淡金色的薄纱,微风袭来,似乎带起了一阵阵玫瑰花的香味。 曹晓正醉心于这种宁静中时,昴天却再次蛮横地拉着她往东走去。 很快,他便来到了他自己的卧室前,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往门里推了进去。 她正困惑时,却听他说:「还不赶快去给我放洗澡水,该尽尽你身为管家兼看护,还有女仆的义务了。」 他佣懒地伸展着筋骨,走到沙发前往里一窝,呼呼哈哈地打起了呵欠。 见他这样,她非但不气,反而想笑,这人还真是和猫一样。 知道曹晓在昴天房里,小雅不敢进去打扰,识趣地将行李放在隔壁房间的门口后就走了。 在做好昴天吩咐的事情后,曹晓出来找人,却只看到了行李,短暂的怔愣后,红霞如烟似水地漫盖了她的整张小脸,还是让别人误会了! 「唉……」她以微不可闻的音量叹息,这段感情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啊!」突然一只胳膊伸到她的颈下,是昴天从身后暧昧地揽着她,鼻腔里都是他的麝香味,她怯怯问:「怎么了吗?」 「你会逃走吗?」瞥了一眼那个老旧的名牌行李包,他脑子一热道:「仔细想想,你穿的、用的、爱吃的都是名牌哪,你到底藏着什么心思?是想钓金龟婿,还是仇家派来的?苏姗,我有时候还真看不懂你哪!」 前有贪婪的彭慧,后有护犊的昴东祥,她如果真是来攀龙附凤的话,自己应该也知道胜算不大吧! 昴天太了解那些有所图谋者的心思有多缜密,他们是绝不会做白工的,如果苏姗真是其中之一的话,她这时候要嘛逃走,将损失减到最小;要嘛继续装可怜下去,赌自己到底会不会心软……无论哪种都不是他想经历的,光想像一下,他都有想亲手掐死她的冲动了。 曹晓本能地抱住了他的胳膊,以使自己的后背稍稍离开他的胸膛,他裸着上身,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只是害怕,害怕他胳膊上、胸膛上清晰而强烈的脉动,就像是伴着狂风雷电而来的暴雨,砸得她胸口闷热隐痛、呼吸困难几欲窒息。 「怎么不说话,平时不是挺会教训人的吗?」他低头将唇凑到她的耳朵上,声音便似放大了好几十倍一样,不断冲击着她的耳膜,扰得她越加心神不宁。 她慌里慌张地嗫嚅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他小啄了她脸颊一口,贴上她微凉肌肤的那一刻,明显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她怕的是被自己揭穿,还是被自己始乱终弃? 「我不想怎样。」曹晓咬了咬唇,唇瓣红得像血,「我只想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往前迈出一步后,她又被他拉了回去,这次她的后背完完全全地被纳入他的怀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揉进他的身体里。 「什么是你该做的?」昴天不依不饶。 她愣住,是啊,什么是她该做的? 沉默良久,在他灼热的怀抱之中正面凉意渐升,她一咬牙终于松了口,「喜欢你、对你好,就这些。」 这回换他被震住了,这一刻,他信她所说的,也想要爱她,好好爱她,把最好的都给她! 曹晓却在下一秒钟里挣脱了他的禁锢,仓皇地逃往自己的房间。 昴天不由自主地追过去,用身体卡住即将关上的门,「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在将我说动心了以后!」 他愤怒了,什么疼惜的念头一股脑地都飞光了,只剩下想狠狠调教她的心。 门后,她也像高度警戒的猫一样,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休息吧,你累了,你不是说要洗澡吗?放好的洗澡水都要凉了。」 「开门,这样很痛知不知道!」他眯眼,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澡要洗,你也要让我抱着睡。」 她的脸顿时比煮熟的虾子还要红,他们昨天晚上不就是这样度过的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第十三章 「出去,我要休息了。」曹晓转动眼珠,找到拒绝的理由,「为了您的健康,午睡时间不宜过久。」 她的姿势更方便施力,所以尽管他使劲想推开门,终究还是徒劳。 「我说我要抱着你睡!」昴天鼻子都朝天喷气了。 「不行。」尽管她为他的这句话感到了得意满满,但斟酌再三还是选择了违逆,「老爷、夫人,还有……小少爷,都在。」 她可以因为爱他而毫无保留地付出,可在道德上她始终觉得不应该。 「去你妈的小少爷!」昴天爆粗口,极力伸长胳膊想去抓她,却被她闪躲过去。 曹晓也发了狠,「不准说脏话,更不准骂人家的妈!」拉开弓步,卯足力气地顶着门,拚命要把他拒于门外。 「嘶……」他急吸了两口气,不惜侧身撞去,胸口和胳膊很快被门板撞出几条红痕来。 眼看就快失守,她急得额上都泌出了汗,汗又湿了头发,黏黏地贴着太阳xue。 眼睛都瞪酸了,真是有点受够了他的胡闹! 「不孝子,你这又是在唱哪出?」乐萍突然出现在走廊那头,一手提着葡式蛋塔的盒子,那是曹晓爱吃的点心,不管老伴怎么想、怎么做,都与她无关,她认定的好媳妇一直以来,就只有曹晓一个人。 「哼!」昴天鄙夷地瞥了房间里面的人一眼,「两个巴着老头,一个巴着老太婆,你们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很好。」他当然看出了母亲对苏姗的特殊照顾,要是没有她的存在,现在老太婆应该是跟老头一国的才对。 曹晓想争辩几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她大概知道,他无非是想激自己说出对他的迷恋与热爱,说她没有他不行……她也大概猜到,一旦她这样说了,他会毫不保留地将她彻底占有。 她当然高兴他这样做,因为她爱他,她本该属于他。 可是,随着众人关系的复杂化,他们的爱情横生枝节,早已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即使他不爱彭慧、她可以忽略彭慧,但昴茂真实存在,他是昴家血脉的延续,其中有着割不断的亲情,也许迟早有一天,为了维系这份亲情,昴天会选择彭慧而舍弃自己。 她现在心里很乱、很痛。 但是,有一点是她必须谨记的,她尊重他的选择,也尊重昴家的选择。 「我记得我儿子不是学小丑表演的吧,还不快给我住手,还没被人笑话够吗?」乐萍揪着他的皮带往外拖人。 十指还扣在门框上,昴天心有不甘地瞪着曹晓,就跟一个闹了半天,也无法得到想要的玩具的小孩一样。 「少爷还是快点回屋去吧,别感冒了。」她神情有点木然地提醒道。 她是真的有点累了,可以的话,真想倒头就睡,什么都不去想最好。 「回去吧!」乐萍看他简直像是黏在那里,索性便伸手去揪他的头发,自己的这个儿子根本和野兽无异,对付他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暴制暴,而这恰恰是曹晓最不擅长的,这也是乐萍最担心的一点,生怕儿子别扭过了头、欺负人家过了头,人家一旦受够了,便从此一去不回头。 「烦死了!」他终于放弃,大手往后一挥,直接扫开了乐萍的手,然后三两撮被揪断的发丝也同时飘落了下去。 他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愤怒不耐的背影给她们。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皆用心疼的眼神看着,只是后者的眼里和心里,又都多了一份无奈的落寞。 乐萍慢慢转过身来,对上曹晓略显苍白的脸、灰蒙蒙的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牵强扯出笑容,其中有多心酸不言而喻。 曹晓恭顺地将人请进屋里坐下,然而心思显然极乱,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倒水端茶,而是呆呆地伫立一旁,失了魂魄一样。 「来一起坐吧,晓晓。」乐萍拉她到身旁,亲热地拍着她的手。 「不……不了,夫人。」她眉头微微蹙起,有些害怕,害怕对方要求自己离开,从昴天的世界里退出去,这将是她不可承受的痛,余生可能都会耗尽在这份疼痛里! 乐萍一把将她拽下拉至身边,情真意切道:「晓晓,我不是什么夫人,我是你的昴伯母啊!我们不应该这么见外,不论你心里乐意不乐意,反正我一直是把你当我媳妇看待的。」 心神一晃再晃,曹晓看着乐萍,「我也想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相伴到老,但是,我也不想伤害彭小姐、昴茂和昴伯父,以伤害别人为前提而得到的幸福,不是真正的幸福。」眼底有化不开的愁绪。 「你就是太忠厚老实了。」乐萍叹气,想想自己儿子那蛮横暴戾的性格,再跟眼前这个女孩一比,那可真是天差地别啊! 「你以为以昴天那阴晴不定、冷狠绝的乖张个性,能够接受得了那压根不在他计划范围之内的女人和孩子吗?你们都太天真了,我的儿子我知道,他不会,绝对不会,那些人不但无法成为他的至亲、至爱,反而会被他界定成需要被铲除干净的敌人,现在是还没惹毛他,一旦到达他忍耐的极限,谁都拦不住他那逆他者亡的暴脾气。」 乐萍都这把年纪了,自然不可能还以单纯的眼光去看世界,儿子这些年来在商场上所向披靡、一时风光无二的背后,绝不会是因为他善良老实、好欺负,他翻起脸来是不近人情的,虽然不至于取人性命或殃及亲友,但是也从未看他给过敌人翻身的机会。 他会彻底地剥夺掉对方所有的希望,毫不拖泥带水,就像猫给老鼠的最后那一爪子。 曹晓苦笑,「昴天他没那么坏,他只是需要别人更多的真心付出,等他到了三、四十岁的年纪,我相信他也会以家庭、亲情为重的。」 「那是只对你,他要的是你跟他真心相爱,只有你当了他的妻子,你说的那种夫妻恩爱、父慈子孝才会成真。」乐萍以一个母亲,也是旁观者的身分开解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天的心思,我不信你不知道,晓晓啊,小天离开了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因为他的爱情已经给了你,覆水难收,你要相信伯母,也要相信小天,一定会妥善处理好彭慧跟昴茂的事情,而不是以错补错,后悔一生,到最后大家都痛苦不已。」 「我……我会等……」经乐萍一说,曹晓乱糟糟的心情多少被安抚了一些,「等昴天他自己作出明确的选择和决定。」 其实,她的心没有变过,她不会主动退出,除非昴天先不要她。 只有被他讨厌、抛弃,她的心才会允许她的脚迈向不同道路。 轻抚她柔顺且被严谨盘梳起来的头发,乐萍了然且欣慰地笑了,也许,对付自家儿子最行之有效的法子并不是以暴制暴,而是晓晓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颗真心、一份爱! 之后的一个月里,彭慧确实不再出现在昴家老宅里,她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抗昴天,偶尔以想孩子为由,跑来向二老献殷勤,也是专挑昴天不在家的时候,而在那么一点点的时间里,她就算有心想找曹晓的麻烦,也无法施展那些栽赃嫁祸的本领。 所以,这段时间内,在各方面都相安无事的情况下,昴家上下也算太平。 只是,总有那么一个人,过得不是那么的舒服自在,一得到空间,便像只吃不到鱼的猫一样,满宅子乱转。 上午十点,正是太阳准备热烈燃烧的时候。 曹晓刚走出洗衣房没几步就忽然眼前一黑,随即整个人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拐带进了墙角。 「少爷,您……」她不解,为何他抓住了自己,眼睛却又迟迟不看向自己,而是有意无意地看着旁边矮柜上的那盆香水百合配文竹,「有什么吩咐吗?」 「你是不是在躲我?」昴天仰起头,皮笑肉不笑着,手拨着她鬓角的碎发。 「嗯。」她爽快承认,唇紧抿着。 他更加不痛快了,视线的焦点终于气势汹汹地落在了她的脸上。 「老太婆教你的对不对?」自从搬回来后,她就被调离了自己身边,改去服侍乐萍,这教他很不爽,却也拉不下脸来求老妈收回成命。 「没……夫人待我很好。」曹晓笑得很好看,眉眼弯弯的,就像水中明月。 「我对你就不好吗?」昴天问得咬牙切齿,心烦意乱,手便下了狠劲,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脸来挨近自己。 忍着疼,她还是一个劲地朝他笑。 有多久没这样仔细看着他了?又有多久没这样靠近过他了? 她本想好好克制,可直到刚才她才发现,自己从来就不曾从他的捕获中逃脱,心一直被紧紧握在他的手心里。 第十四章 「疯了,你疯了,我也疯了。」他眼睛瞪得连眼角的线条都圆了起来,眼白上密布的殷红血丝显而易见。 曹晓嘴角扬起的弧度没了,转而愁容以对。 昴天也皱起了眉,心里酿着的深爱起了波澜,慢慢奔腾起来,冲起万丈高的水龙卷。 「回来我身边。」他声音沙哑,就跟久困沙漠中的遇难者发出的呼救声一样粗哑,「我想你了,想要你寸步不离、想要你时时刻刻都待在我的怀里,想得我都快痛恨死这么没志气的自己了。」 她其实也不是很明白,当初乐萍为什么不再让自己照顾他,而她也只是想藉这段时间,来好好地冷静并整理下自己过于焦灼、慌乱、迷茫的心绪罢了,所以如今面对如此诱惑、他的深情告白,她又怎会不答应? 战战兢兢地靠了上去,曹晓终于鼓足最大的勇气,展臂抱住了他的腰,伸手扣住了他的肩,最后将脸深深埋进了他烫热的怀里。 昴天收紧臂弯,将她彻底收押监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唯有一定的距离才能将目标看得真切。 他们突然明白,乐萍这招才是真正的「欲擒故纵」,游走在得到与失去之间患得患失的心,终于看清了方向。 他低头以脸磨蹭她的发际,很快就弄痒了她,她便主动抬起头去与他唇齿相依,细细舔舐着彼此,柔情都融化在了口中,汇成涓涓细流,最后滋养了彼此的心房。 「苏姐姐,苏姐姐……」沉缓的呼唤声由远及近,一点一点地冷却了激情。 昴天一边爆粗口,一边扭头怒瞪,要不是曹晓抱着他的腰不放,这下子早就冲上去,将人揍到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 「小孩而已,少爷不要计较行吗?」曹晓边哄他这个大人,边伸着脖子朝吓坏了的昴茂安抚道:「小茂别怕,姐姐还有事要忙,你先去找爷爷玩好吗?」 「讨厌的小鬼!」只因顾忌着她,他暂时收回了凶狠的目光,却收不了厌恶的情绪。 那一头,昴茂也总算是回了神,一声不吭,转身一溜烟地逃走了,可见怕这个男人到了何种地步! 她亦害怕,直觉告诉她,昴天是真的极度地讨厌着这个孩子!明明小茂很可怜的说,只要一想到身陷囹圄的父母,自己就不能不心疼这个孩子,他们都是缺乏亲情的人。 「少……少爷,小茂他……」 昴天火大地打断,「不准再提他,如果再提,我现在就把他送到孤儿院去,你信不信?」接连几次地来破坏自己渐入佳境的感情,这个小孩果真是非常可恶! 曹晓住嘴,撒娇似的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少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心情自然太好,小孩的事马上被丢到了九霄云外。 勾起她的下巴,在她惊慌羞怯又小小喜悦的眼神的注视下,他吻了她,久久都舍不得放开。 【第七章】 海风是潮湿的,仿佛一吹过来就直接黏在了皮肤上,昴天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沉浸在暖流中的鱼,忘了世间险恶,卸除了一切防备。 他躺在廊下的藤编躺椅上,微微低侧着脑袋,透过紫灰色的镜片,看着篱笆外的海滩上正捡着贝壳的曹晓跟昴茂。 尽管十全九美、美中不足,多了一个累赘,却并不妨碍他现在的好心情,也幸亏这个累赘大部分时间里都沉默得像根木头,他才宽宏大量地没有计较。 海风拂动俏女仆那身白底蓝边、缀着小黄花的围裙,他的心也跟着怦怦乱跳不已。 他们是昨天傍晚乘坐小渔船,抵达这座叫做「火蓝」的小海岛,名义上是来考察这座岛有没有开发、投资的价值,实际上却是他假公济私,抛下公务来这里短暂度假。 近来数月形势复杂,多变的大都市生活教他倒足了胃口,如今他只想和他家女仆过过这种平静而快乐的日子,一方面可以更加清楚地审视内心,另一方面,也该好好填饱一下饥饿了许久的身心,否则迟早会因极度欲求不满,而七孔流血死翘翘的! 只是老爷子也是心知肚明的过来人,不惜装病博取曹晓的同情,硬将昴茂塞给了他们。 父亲的意思,昴天明白,只是父亲不惜拉下老脸,扮可怜的模样令他动容,正因如此一向专断独行的他才没翻脸。 那个贪婪的女人,他可以随时可以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掉,但孩子尽管讨厌,却已然成了老人家的心头肉,所以今后是非要在一起生活不可了。 他和她的共同生活里,是否能容得下这个必然的累赘? 是他先耐性耗尽,翻脸无情、冷酷到底,还是她终究会厌烦,苛待非己所出的长子、嫡孙? 父亲想要试探的就是这个吧! 收回涣散的心神,昴天再次定睛远眺,女人和孩子还跟往常一样,都只是淡淡笑着,却不显寂寞,就像前面港湾里的海,没有惊涛骇浪,只有安宁祥和的平静。 那两个人从各方面来讲都挺相似的,逆来顺受、温和安静,倔强地扞卫着他们小小的自尊。 「哼,果然是如同杂草一般的存在啊!」无论如何践踏,一场雨后又是一片葱笼了!他虽撇着嘴角表现出些微的不屑,但内心并不排斥他们这些平凡渺小却诚挚的人,所以难得一见地将笑意平和地挂在了眼角眉梢。 曹晓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突然转过身来向他招手,忽然间,昴天脑里、心里的她仿佛被一道天降圣光直直照射着,仿佛在不断告示,她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女。 「少爷,看,我抓到了一只小海蟹!」她朝他喊,一边高举着还在张牙舞爪的小生物。 「你是傻瓜吗?」他直起身来朝她大声喊,不由自主地笑得比她还开心,天晓得,她抓住的岂止是螃蟹啊! 「我不是傻瓜,我只是玩得很高兴。」她边答边转身向大海,在海风吹净她脸上的碎发,向他展示她那张教人心生安定的宁静脸庞时,她动作柔缓地将那只战利品抛回了大海。 昴天一跃起身,大步来到曹晓的身旁,摘下墨镜,用一边的镜架敲打她的头顶。 「怎么放了?」 她双手背到身后,侧低下头,笑咪咪地看向他,答:「它属于大海。」 他也低下头,迎着她绚烂的目光凑了上去,问:「那你属于谁?」 「那你属于谁?」她反问。 「属于你。」他笑着轻轻耸了下肩,心情正好,不如趁胜追击。 曹晓一愣,又不由得颤抖了下,随后才瞪圆了眼睛盯住他,「总觉得你是有所图谋,才会这么说的。」猫在肚子饿或需要抚摸以排解寂寞的时候,总会围绕着人的脚跟打转撒娇。 「哈……哈哈!」昴天嘲讽似的干笑几声,翻着白眼骂道:「你一定有病,有被害妄想症!」 「少爷,患这病的人好像是您吧?」也许是这里温暖明亮的环境熏醉了她,她竟敢开起他的玩笑来了。 昴天冷嗤一声,随即模样凶狠地扭了扭脖子、松了松牙关,然后以闪电之速低头攫住了她的芳唇,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沉浸在他那惊涛骇浪般的狂热里。 一百公尺外,小孩主动隐身在巨大的礁石堆里,他看见了一切,也知道那里并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处,不过心底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奢望来,如果他们真的是他的爸爸、妈妈就好了,那样他就会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好幸福、好幸福! 一吻终了,曹晓急喘着气,粉拳一记接一记地砸在他的胸口上,「你这样会教坏小孩的,知不知道?」 他却一脸无所谓地一把擒住了她行凶的手,磨了磨牙齿后笑着恐吓道:「我饿得厉害,信不信我把你这几根葱白玉指都啃了?」 「不要。」她跟他抢自己的手,很清楚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迅猛而霸道地将她一下扯进了怀里搂着,嗅着她身上的香味,陶醉道:「怎么这么好闻?就跟红糖猪脚一样。」 「胡说!」她大声抗议,可抗议无效,下一秒,她的嘴巴就又沦陷了。 他的舌头就跟带着刺似的,刮得她檀口内各处都如火烧般灼痛着,她想拔又拔不出,这些刺已入了她的皮肉,早和她连成了一体。 曹晓的身体还是很轻,除非搂紧到极致,仿佛和自己融合一样,否则是不会有成就感的,所以昴天倾尽全力地抱着她、吻着她,远远地看过去,她就像他胸口生出的一对翅膀,扇动着,像是要带他去翱翔。 天空渐渐暗下,浅白色的沙滩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海水中,一天的时光就这样被消磨掉了。 第十五章 隔天,再也受不了看得到却吃不到的昴天,终于又强硬起来,用过午饭,趁孩子午睡的时候把人托付给酒店派来的私人管家,然后强硬地带走了曹晓,也不告诉她目的地,就像个人口贩子一样。 眼看着前面的路越走越狭窄、偏僻,曹晓脑海里不断冒出无数个泡泡,每个泡泡里都装着眼前男人各式各样的阴谋诡计,在她看来,他跟变态的差距只有一线之隔啊! 「少……少爷,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去做什么?」虎背豹腰、劲步生风的背影,真是越看让她的心越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起去殉情,怎么样?」他扯着她的手将她拉至身边,轻轻松松地回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省得老头在那边乱来,索性玉石俱焚算啦!」 「胡……胡说。」她一时急红了眼,把他的玩笑话都当了真,「我才不要你死,老爷、夫人一定更不想!要是我死、我离开……能解决一切矛盾的话,那我……我愿意。」 这株狗尾草,真是太懂得该如何将他活活气死! 到底是哪个混蛋教会她这些自我牺牲,跟无偿奉献之类的狗屁精神? 昴天磨了磨牙齿后才沉声命令道:「以后没我的许可,你哪里都不准去,就算要死也要把魂留在我身边,知道了吗?」 「嗯?」曹晓呆呆地看向他,老实地认真道:「我又不认识阎罗王,他要我三更去报到,我能拖到五更才去吗?」 他想也没想地吼了过去,「那你就不会让他来找我吗?我一定要揍他揍得连他亲妈都不认得!」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如幽 谷清泉般甘而脆,就那么一直流进了他的心里。 昴天突然停下捧起她的脸,第一次以依恋的目光注视着她,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原来你笑起来这么好听、这么好看,不如以后多对我笑笑,只对我这样笑,别人面前我就不准了,这个……」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她带着弧度的嘴角,「只属于我,如果属于别人,我会发疯的。」 曹晓颊上迅速泛起桃红,几次话到嘴边又都被咽了回去,只着魔似地看着他。 「我想吻你啦,太想吻你啦。」说完,他就笑咪咪地像小鸡啄米般亲吻起她来,时而调皮地用舌尖去舔,用尽花样逗弄她、爱她,完全符合猫咪灵活的心思。 「嗯……」她张嘴本来是想抗议,却被他当成新的乐趣,含着她的唇瓣上下开合,舌头也钻了进去,追逐着她的,然后纠缠在一起推来推去好不热闹。 她急了便打他,用力地拍着他的胳膊和肩膀。 天知道,他身上好像有股诱人的香气,而且越来越浓郁,不断地往她耳朵里、鼻子里、嘴里、心里钻,教她晕头转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昴天烦了,便空出两只手来扣着她的手,一起扭到了她的身后,将她紧锁在怀里无处可逃。 曹晓左右扭头闪躲他的吻,忙了半天却还是只发得出嘤嘤声,谁知道他嘴上功夫一样了得,追着她的唇、吸着她的唇,甚至咬着她的唇。 大猫盯上的猎物,从来就没有跑得掉的,何况她还只是一株草,这辈子也只能认命地扎根在他的地盘上! 昴天一吻就是半个小时,到后来曹晓完全变成被他抱在怀里,悬在半空,整个人跟柔软的云朵没什么差别了。 细白的胳膊圈在他的颈子上,她眯起眼来盯着他看了半晌,久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天都快黑了,好累,想睡。」 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后,他方才满足地去看海,计算海平面上的太阳何时才会落下。 他忽然换了个姿势抱她,真正的公主抱、新娘抱。 曹晓已经晕了,彻底晕了,把脸深深埋入昴天的胸膛,心里对自己说,就只睡一会儿。 时间仿佛就此停留在了两人身上,只是他的视线慢慢地、慢慢地从她沾满泥泞的白球鞋一路往上。 她的小腿好细,可能还不到大腿的一半,臀部的线条一如记忆中的挺翘……想到这里,他的脸突然也像熟透的桃子一样红了,片刻的惊愕后,他孤傲的灵魂突然有了想扇自己一耳光的冲动,不是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的吗?坏了规矩后,还教他以后怎么当作威作福的大王? 可是,下一秒,眼睛又不由自主地往下瞄了去,她微微敞露的胸口白里透红,起伏中透着无尽诱惑,恰似涓涓春水一般柔波千里。 「咕嘟……」昴天大口吞咽着口水,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又一个不小心瞥到曹晓睡着的侧脸,在乌黑长发的映衬下,落日金辉下的这张小脸蛋,就像是怯生生地盛放着的腊梅一样,天下无敌的可爱、娟秀。 「哈!」他一仰脖子,叹笑一声,是对自己傲慢自尊和扭捏心态的大大嘲笑与不屑。 要说不正常,早在她进入他的人生的那一刻起,不就已经开始了吗? 再说,这次外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痛痛快快地吃了她吗? 对,她是他的,她正安稳地睡在自己的怀里…… 突然有股感动从心的中央涌向四肢百骸,深深地温暖了他。 他慢慢擧步向着太阳而去。 绕过荆棘灌木后,一眼就能看见一条水泥堤防,四平八稳地横亘在沙滩之上,它一直通往浅海处高高矗立着的一座形似灯塔的建筑物。 白色的塔身上环绕着红色的旋梯,梯子的末端连着绿色栏杆围起的观景平台,而平台的侧后方隐约可见半扇蓝色的大门。 海天之中,这样的一座建筑,不免让人联想到妖魔关押公主的秘密城堡。 昴天的嘴角一点一点地弯成得意的弧度,眼中散发出的锐芒同样势不可当,仿佛是放晴时穿透乌黑云层的阳光。 没错,这是他的杰作,他有这么梦幻又诡异的想法,也不是最近的事了,确切的说,这项计划开始于三年前,一共耗资二十七亿,光打入海底的八个圆锥形钢筋水泥桩,就有一千零九百吨,三十一公尺深,如此才能抵抗海上的飓风狂浪,永远保持傲视众生之姿。 穿过土丘和沙坡,他终于赶在涨潮之前跨上了堤防。 随着太阳慢慢沉入海平面,潮水一波推着一波,层层占领沙滩,他也把五百多公尺的堤防走尽,踏上旋梯的那一刻,徘徊耳畔的浪涛声越来越激烈,他只觉得周身血液似乎亦跟着在奔腾叫嚣。 这座城堡今天终于迎来了它唯一的主人,公主与猛兽。 当他们顺利抵达平台,咸湿的疾风差点将美人吵醒,可终究是他的怀抱最安全、最教她安心,她的头只是往他怀里钻了一钻,直到将脸埋入他的颈项才罢休。 昴天不禁莞尔,宠溺地用鼻子蹭了蹭曹晓微凉的头发和温热的额头。 身后,来时的那条堤防已经完全没入了海水中,下面的旋梯也有五分之一已然不见,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遗世独立、孤芳自赏,断绝后路、与海比肩。 不过如今看来,当初那样的想法多少有点极端了,冷酷得不太像人类该有的思维。 怀里的人儿又挣动了一下,他才走到门前,通过虹膜扫描进入了室内。 门随即关闭,将风声、怒涛声一点不剩地隔绝在外,中央空调也自动而无声地迅速运作起来,不到三分钟,屋内就冷暖适宜得宛若四月天。 昴天并没有急着将曹晓放到床上,而是抱着她窝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中,静静地观赏起夜幕下的海景,因为视野过于辽阔旷远,海与天的界限也就渐渐模糊了,看着看着,星星仿佛点缀在海上,天空仿佛泛起了浪花,波光粼粼的。 他低下头,才舍得一次性将她看个够。 她小小的、柔柔的、暖暖的……只是一株不起眼的狗尾草,却是偌大一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将陪着自己到老到死的人。 有她,他的心才是完整的、满足的、安稳的。 「高塔里果然少不了公主啊,尽管是你这么一位懒惰、贪睡的杂草国公主。」昴天抽出一只手来点了点曹晓的眉心,她嫩得可怕也可爱,像一压就碎的豆腐。 突然,他的嗜虐心又蠢蠢欲动起来,不愿她再继续熟睡冷落了自己,便两指在她鼻翼一夹,还扭来摆去地逗弄,一心一意地不让她好睡。 醒来后,曹晓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蒙胧地望着他,像忘记所有似的忘记了自己和他。 「欸,狗尾草,这么大的一位美男在你的面前,你竟敢给我无视,就不怕我兽性大发,把你的手脚绑在床柱上,再好好折磨你吗?」他微侧过头,将浏海甩到一边,露出一双发亮的眼睛。 第十六章 「吓!」她真的被他吓了一跳,低垂的脑袋瞬间直起,并远离他胸前一只手臂的距离,脑子快速运转起来,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高度戒备。 昴天那种眼神,简直就跟在夜里,一口咬断小鹿脖子的大型猫科动物一模一样,狡黠而残忍,戏耍中流露出浓厚的嗜血本性。 「怕啦?你胆子就是小哪,又爱哭……」他抬手以指背划过她的眉,另一只手则半点不放松对她的箝制。 「是……是你太……太……」曹晓皱着眉头、瘪着小嘴,绞尽脑汁地想着合适的词汇。 「太什么?」他一瞪眼,就把她吓得只会眨着水汪汪的大眼。 他开心地笑了,搂紧了她在怀里磨来蹭去,像是要把她细嫩的脸蛋擦破一样,玩得不亦乐乎,她亦如可爱的绒毛布偶般配合,只是眼睛眨得更厉害了点,以她的单纯,这辈子恐怕都跟不上他善变的情绪,总之,凡事顺着他就好了,反正她就是没什么主见嘛。 曹晓安静柔顺地窝在昴天的怀里,任由他做尽坏坏的事。 唇瓣再次相贴、相融到了一起,她的脖子带出优美的弧线,尽管羞涩但却抵抗不了来自他的魅惑,仿佛在她身上下了情蛊,离开他心脏就会枯竭,所以,她也是越来越如饥似渴地想要着他。 他的大手不疾不徐地抚遍她的全身,探寻着她的敏感地带,每爱抚一处,她便发出不同的嘤咛呜咽。 想要她感到快乐,而这快乐只能是他给予的,他更想要她舒服得哭泣,用那双水水的眼睛羞怨参半地眯着瞪他,他便会越加兴奋,然后渣都不剩地一口气吞下她,称心如意地饱餐一顿。 曹晓抬起氤氲的眼瞄他,不觉用丁香小舌舔了他的鼻尖,一时连自己都震惊了,更羞红了脖子根,心慌意乱,居然伸手去擦了擦。 「哈,哈哈……」昴天知道这时候仰天大笑实在破坏气氛,亦有损自己魅力男的形象,但这小女仆实在是太会搞笑了,尤其那哆哆嗦嗦、畏畏缩缩的可怜模样,更是萌得他心酥骨麻,下腹的神经一绷再绷,这样紧紧松松都快教他直接生理失常。 被他这么放肆地取笑,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呆坐在他的腿上,无处安放的手不知不觉地搭上了他衬衫的下摆,葱白的手指纠缠起深紫色的布料,仿佛他的衣服上开出了一朵淘气的花。 「怎么样?好玩吗?」眨掉笑出的一点点泪,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睛问她道。 「嗯……」她抿紧了双唇,好像在思考他的问题,实则脑袋里依旧空白一片。 昴天张开了情欲之网,经验值几乎为零的曹晓一旦陷进去,简直就跟白痴差不了多少,除非他主导,不然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手脚该往哪里安放。 光看她发呆的样子,他都觉得是享受,只是此时此刻他更想亲一亲她、抱一抱她,心潮亦如外面浩瀚的大海一般起伏不定哪! 「把衣服脱了。」在她发出抗议之前,他赶紧把后面的话一次说完,「你不脱的话,我就撕烂它们,那样回去的时候,你就披着床单回去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也是赤裸裸的专制! 她突然扭头四顾,这才开始打量起周遭环境以计算危险指数的高低,可以逃的话,她想逃!但眼前可是一头不折不扣披着人皮的大老虎啊! 唉,无论怎么看,此番醒悟都太晚了些哪…… 【第八章】 漾水的眼眸直勾勾地望着窗外,璀璨的繁星与银波浩渺的大海,曹晓被彻底震慑住了,这里的一切都太美了,他们这是在天上的宫阙里吗?还是她在作着美梦? 为什么每次昴天极尽温柔地待她时,她都觉得自己是在作梦呢? 她困惑地转向他,哀怨之色慢慢渗透出来,传递给他知道。 见她心生不满,他也敛了之前逗弄似的笑容,态度前所未有的认真,「怎么了?要抱怨就抱怨,我听着呢!」 曹晓摇了摇头,不是他有问题,而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穷尽此生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无论挣扎纠结得多激烈,她离不了他,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旦离开了就会窒息! 趁她恍神之际,昴天伸手拨开她的衣襟,看见了一片好风光,随即吹起口哨,轻快的曲子便从他嘴里飘扬了出来。 她抓住他的手,身子却向前一倾扑进了他的怀里,绵软的胸脯撞上他强健的胸膛,明明应该是会痛的,却安抚了她怨愁的心。 瞬间被抽筋彻骨了一般,全身瘫软在他身上。 有始有终地将曲子吹完,他的手也有始有终地将她的外衫褪了个干净。 「剩下的你自己脱,你可以选择,在这里脱还是到床上去脱。」昴天轻柔地咬着她的耳朵。 「我……」曹晓双手攀着他的颈脖,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虚软无力地转移话题道:「饿了,肚子饿了。」 沿着海岸线走了将近三小时,到现在确实是饿得不得了,她一向是三餐定时定量的啊! 眸色一暗,他撇了撇嘴,突然扯下她的小手往自己下身按去,教那方炽热好好烫一烫她的手。 「先喂饱了这里,再考虑胃的问题,懂吗?」在她的碰触下,他的嗓音又明显喑哑了几分。 她想缩手却被他压制得不得动弹半分,只好一再压低红透了的脸。 今天他是清醒的,所以一定会比上次更霸道、更狂野、更教她挣脱不得。 昴天抱着曹晓的腰,滑向沙发里面,腿也交缠在了一起。 「快!脱……」他将头枕靠着扶手,将她抱在自己的胸前,再次又像威胁、又像蛊惑地道:「不然我就要撕啦……」 拖长的音调和他的手,一起轻轻悄悄地拂掠过她的胸前臀后……仿佛有缕轻风熏醉了她,教她心内燥热难安,手竟自动自发按照他的指示动作起来。 …… 昴天一脸情欲的模样映入她的眼里,亦醉倒了她,她伏在他的耳边,咬他的耳垂,急促的呼吸、娇媚的呻/吟统统都灌进了他的耳朵。 久战了一小时,在最后的两分钟里,他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差点将沙发都冲翻过去,他吻着她,一挺再挺到底,白浊的激流瞬间在她体内的最深处迸射出来,尽数灌溉在她的花田内。 好久之后,他们才从销魂蚀骨的极乐中恢复过来,昴天却依旧不依不饶地抱着曹晓,压根不想从她的身体里退出来,而她的xue口也是越绞越紧,深深眷恋着他的味道。 喟叹一声,曹晓窝进他的怀里,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一般,只想好好睡一觉。 昴天将她的双腿盘在腰上,然后抱着她先到冰箱前转了一圈。 「有慕斯、泡芙、法国面包、培根、卤猪脚,还有蓝莓酱、鹅肝酱,和泡面、洋芋片……你要吃什么?」冰箱里的这些,都是按照他以前对食物的要求来配置的,只要能够快速填饱肚子就行了,所以很多都是小管家所鄙弃的垃圾食品。 「嗯……」要不是身下有他在作怪,她都快睡着了,哪里还有精神跟力气吃东西? 昴天脸庞被轻轻蹭了一下,鼻子里又一个劲钻入曹晓身上的香气,便有些冷静不了,随手拿了一盒泡芙后就走向大床。 依旧是他压着她,由他主宰她,所以他叼着泡芙一颗颗地喂她,她也只有接受的份。 勉强分食三颗后,她索性将头偏向一边装睡,躲避他的骚扰。 「哦……」他摸着下巴笑得诡异,看着她呆笨、可口的模样,坏心眼便像逢春的柳芽一样冒个不停! 她自然感觉到了他的异动。 …… 此刻,她不再记得什么羞耻、道德等等,只记得与爱的人深深结合在一起的无上快乐和幸福。 曹晓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不堪折磨,她一直陪昴天欢爱到了天亮后,才昏昏沉沉地睡去,那时昴天自己也差不多尽兴了、满足了。 旭日从海平面上蹦出的时候,他令窗帘自动闭合,然后搂着心爱的人儿,一面盘算着下次开饭的时间,一面在回味中慢慢睡去。 睡着的他就像一只餍足的猫儿,从容佣懒,打着响亮的呼噜! 两人自由自在地在塔上缠绵了整整三天两夜后,才回到繁华地带的酒店别墅。 一回来,昴茂便红着眼、流着泪、哑着嗓子扑抱住了曹晓,于他,曹晓更像是母亲一般的存在,毕竟她的温柔善良几乎是所有小孩对母爱的一致憧憬。 然而,此情此景看在心眼极小的昴天眼里,无异于有人在他心坎上敲了一整圈钢钉的嚣张。 第十七章 对于男人而言,其他男人无论老幼皆是敌人,他几乎是了出生就认定了这个至理名言。 所以,在曹晓蹲下身来亲吻小孩的脸蛋,以示安慰的时候,昴天暴走了,冲过去拎起小孩的后领就向廊下扔了出去。 她忙推开他跟着跳了下去,可还是迟了一步,只见被抛出去的昴茂,在鹅卵石地上滚了两圈后,不巧将脑袋撞在了花岗岩喷泉上,马上就流出了鲜红的血来。 「昴天!」她急忙过去将人扶入怀中,并回过头去吩咐昴天,「快拿急救箱来,马上打电话叫医生!」 可屋檐下,长身玉立的昴天却听而不闻,照旧两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悠哉的模样。 「昴天!你怎么能这么冷酷?」曹晓头一次用如此锐利而冰冷的声音质问他,她知道他不喜欢小孩、不喜欢昴茂,但没想到他竟然绝情至此,完全无视别人的生命。 「你再吼试试看,你越护着他,只会更让我想弄残、弄废他!」他眯眼盯着她,眼里迸射着寒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你……」她咬着下唇默了片刻,不敢再跟他硬碰硬,「他只是个孩子,算我求你,去叫胡医生。」 「小伤而已,晒晒太阳就会好了。」他冷笑,原本好好的心情都被这个累赘破坏了。 「昴天!」小孩到现在都还没反应,她急得大叫。 「丢掉他,你是我的,光看着你抱着他,我就一肚子的火!」他亦吼。 曹晓终于受不了地白了昴天一眼,然后艰难地抱起孩子向酒店服务台走去。 「干嘛?」见她步履维艰,他才急急跳下来奔到她的身边,「给我!」夺过她怀里的孩子,他一脸厌烦地说:「你来打电话吧,以后禁止你们两个亲密接触,知道吗?」 她忙从他裤子口袋里翻出手机,拨打了出去。 「我说的话听清楚了吗?」她一打完电话,他便凑上去质问。 幸好小孩头上的伤口已经停止出血,她暂时松了口气。 「先回屋里。」她拖着他的胳膊折返回去,「我从旁指导,你替他进行简单的包扎,这样行了吧?」 「既然叫了医生,就等医生来处理好了嘛。」他不耐道。 「我真是对你无话可说了。」她转到他身后,一路推着他往前走。 将昴茂安顿到床上之后,正好酒店派驻的私人管家提着餐点回来了,曹晓便先让他替小孩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 五分钟后,医生和护士都来了。 检查下来的结果是,小孩头上只是轻微的撞伤,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他正在发烧,并伴有严重的低血糖症。 因为岛上有过小孩被毒虫咬到之后,患上疟疾的先例,所以医生在开完退烧和补血糖的药后,为了慎重起见,还是抽了昴茂的血液,回去再做进一步的检验。 送走医生,昴天倚在门框上,从上至下地俯视曹晓道:「跟我无关吧?现在,你可以向我道歉了,为你刚才对我的冷淡和鄙夷。」 她纤指往床上的病人一指,沉缓地反问他这个大男人道:「那你先跟昴茂道歉,为了你丢他出去!」 「你执意跟我唱反调是吗?」他有点火了,怎么看她都过于在乎这个小孩了,非亲非故还是情敌的孩子,她有什么理由如此呵护备至,「你明知道我是因为在乎你。」 「他只是个孩子,你以为我跟他能够有怎样的发展啊?」她真是无奈得很,一我喜欢你一个人都已经快累死、气死、折磨死了,哪里还有美国时间以及精力去喜欢别人啊?」 昴天突然走过去,将曹晓拉进怀里,抬起她的下巴,眼对着眼,霸道地道:「我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别人就算多看你一眼,我都恨不得宰了他!」 被他这么深情一告白、一宣誓,就是她身上最硬的那块骨头,都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了,「那……那我以后就……就少……少关心他一点好了,免得你不高兴。」 唉,色字头上一把刀,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闪亮的白牙。 这头老虎也是幼稚得可以,这样一点小甜头,就收买了他的忠心赤胆。 曹晓仰望着他,无论昴天有着如何冷酷的一面,她都停止不了对他的爱,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也是宿命吧! 他们从小认识,也算青梅竹马,她更与他有着婚约,她是他的曹晓,他是她的昴天,无论初遇还是重逢,他们始终都是一见钟情、爱由心生。 见她发呆,他赶紧趁机占便宜,攫取她的口中的馥郁来充当点心,边吻边磨着爪子,翘首以盼主食的到来。 她既怕小孩醒来学坏,又怕惹他生气更害了小孩,便只能战战兢兢地任他亲个够,亲得她可怜的嘴唇都快破皮了! 呜……为什么他生来就目中无人横着走,而她生来就软骨头又趴耳朵,这么没出息! 【第九章】 三人又在岛上待了一个半星期,一来昴天落实了火蓝岛开发计划,就是再建造上三十四座水纹塔,将那片海域开发成度假胜地;二来昴茂的病也好了,检查报告没有任何问题。 回来之后,曹晓忙着洗洗、刷刷、晒晒,昴天忙着处理公司这些天累积的大堆事务,以致两人三天里都没有讲上十句话,不过无论忙得多晚,他都会回家睡觉,即使第二天一早就得赶到公司,总之每天一定要她相送至门口,也一定要走前亲上她一日,这个习惯的养成他觉得很不错,能够让他在这一天里都神清气爽,再累、再烦都能轻松跨越过去。 如此平静了几日,曹晓却终于在这天与彭慧正式交锋了。 用昴天的话来讲,这个贪婪的女人,在乎的根本不是小孩的现在与未来,而是她自己的「钱途」,为了金钱,她再肮脏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来者不善,曹晓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从她的脸上读到了。 时值下午一点十五分,昴爸爸和小孩都在午睡,乐萍出门会友了,昴天自然在公司忙碌,挑这个时间点来看望小孩,这个理由显然只是个藉口。 佣人们纷纷退出这间面朝后花园的小客厅,曹晓下午都会在这里饮茶看书,然而今天这点享受要变成煎熬了。 「区区一个佣人,竟然这么懂得享受啊!」彭慧冷嘲热讽地坐到了她的面前,「真把自己当成昴少的女人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除去刚见面时的尴尬和紧张,此刻面对全无善意的彭慧,曹晓倒心生平静道:「彭小姐,无论我做什么、想要得到些什么,与你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吧?」 怎么说她也算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娴雅雍容的气质终究是具有压倒性,一时把阳才还一副咄咄逼人模样的彭慧问得哑口无言。 彭慧惊觉,在曹晓的面前,自己就好像一个粗野的乡下村姑!随即,她挺直腰杆,学曹晓一样将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清了清嗓子,又装出一副是为对方着想的姿态,道:「苏小姐,其实我也是为你着想,你怎么也不想想我现在的遭遇,然后引以为鉴呢?昴少他是好招惹的吗?他现在疼你、宠你,不代表他会这么做一辈子,等他没有了兴致,你就会变得跟我一样,被他唾弃、抛弃不说,还要一辈子避着他走,就怕他一个不高兴,会杀人灭口啊,妹妹我劝你还是清醒、清醒,及时地见好就收吧。」 「那就等他唾弃、抛弃我再说吧。」曹晓淡淡地道,她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心意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劝得动的,想当初母亲一再苦口婆心,不是也没办法打消自己要嫁给昴天的念头吗?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你!」彭慧忍耐不下去了,「我孩子都替他生了,可是我得到了些什么?要不是昴爸爸保着,恐怕我跟昴茂早就沉尸海底了!我做了那么多努力,也只从昴爸爸那里得到了五千万,你以为凭你又能得到多少呢?」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比起昴天名下千亿美金的资产,五千万新台币确实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哪!可是对于普罗大众而言,这笔钱也足够舒服地过上一辈子了吧。 怪不得昴天总对人耶么不信任了,全部是被彭慧这种人逼出来的吧。 想到昴天那些年在这些虚情假意中度日如年,那些孤独与寂寞,在这一刻就像是曹晓的真实感受一般,教她不寒而栗,用力闭上睫羽,曹晓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愤怒。 第十八章 见她阖眼沉默,彭慧高兴地以为是她终于动摇了,便兴奋地顾自说下去,「依我的判断,你现在退出是最明智的,昴天给起分手费来一向大方,名车、豪宅、珠宝、古董,只要你开口,他把支票一签就ok啦!」 彭慧满口的金钱,听得曹晓素来良好的耐心都崩溃了。 「闭嘴!我……」曹晓倏地睁眼,水眸凝聚到一点,亮得都能灼伤人,「我什么都不要,除了昴天我什么都不缺!如果我拥有财富,我愿意倾尽我的所有,只为得到昴天这个人!如果你做不到,就没资格来跟我争!这是爱的互许、是心的较量、是生死之约,不是利益游戏!」 她瞬间凛然难犯的威严气势,教彭慧受惊不小,而后的几分钟里,只能用一双充血的眼睛与她对视着。 最后还是耐力不足的彭慧,仪态尽失地从位子上跳了起来,气冲冲离开前,更幼稚地撂下毫无根据的狠话,「别以为你那样讲我就会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只是比我会装而已!昴少最讨厌的就是虚伪的人了,一旦你原形毕露,一定会输得一败涂地、死得无比凄惨!笑到最后的只有我,是我彭慧,因为我的儿子是昴爸爸承认的长子嫡孙!」 目送完彭慧,曹晓起身走到窗边平静心情。 她开始有些想念昴天了,明明早上才送他出门的,可是思念的潮水就是无法阻挡,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当初她家没有移民该有多好,那样她就能和他一起长大、一起分担那些险恶的考验,可是时间无法倒退,人生只能向前,她能做、该做的是,对他好,对他无限的好。 想到以后能和他在一起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不禁莞尔,又忍不住想起岛上的激情时光,一张脸刹那间红得赛过樱桃。 只要在他身边,一切都好。 稍后,曹晓又开始忙碌起来,今天为昴天量身订做的晚餐,是荞麦面和黑鱼豆腐汤,即使有厨师在,她也要亲力亲为,照料昴天的生活起居是她的工作,更是乐趣,自从回到台湾开始照顾他起,她一次都没有想过要重返职场当老师的事情。 不过,她对待昴天的方式,跟老师对待学生的其实也相差无几吧!都是教育为主,教育对方怎么做个守规矩的人。 晚上七点,昴天回到家,老人和小孩都不喜欢面对他,所以也只有曹晓没吃,在饭厅里等着他。 他照例一见到她,就先凑过去在她唇边偷香,然后才扯松领带往靠椅上半坐半躺,由她将晚餐摆放到自己面前。 也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够做到这样完全不设防,展露出最真实的昴天,像猫咪一般的佣懒,把撒娇当成乐趣。 「今天心情很好吗?」曹晓一边吃着自己的五谷饭,一边观察着他带着喜色的脸问道。 他大口吞咽下面条,看着她,自我陶醉地笑得呼呼哈哈,显然是她说中了,那个得意相就像猫咪因为逮到大老鼠,而被主人表扬了。 「喏,多吃鱼,会更聪明的。」她帮他挟菜,故意像哄小孩一样哄他。 昴天却更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然后大口吃下那块已经挑掉骨头的鱼肉,就是不告诉她自己如此高兴的理由。 「等一下替你捏肩捶背怎样?」她抛出饵道。 「陪睡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看看。」他欠扁地扬高了嘴角,没有比这更奸诈邪恶的笑容了。 她吐吐舌头,就当自己没听见好了。 「欸,本大王的色相难道不够好吗?陪你睡也是我吃亏好不好。」他盯着她,不给她回避的机会。 她点头以示同意,「嗯嗯,是算极品,也是你吃亏,所以在老爷、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还是老实做个规矩的人吧。」 「切,规矩,向来只有别人守我的规矩,我有什么规矩好守的?」昴天嗤之以鼻道。 「你是大王、我是小卒,我守我的规矩就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懂不懂?只要她曹晓坚守阵地,他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吗? 他马上向她丢了个邪魅的媚眼,道:「晚上一定要记得小心锁好门窗哦,一不小心让老虎跑进去,那就有你苦头吃了,上次是泡芙当点心,这次换成布丁,你说好不好啊?」 他话还没说完,曹晓就已经背过身去,不想再理他了。 昴天的目的却已经达到,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的领口的脖子根处,一团火烧云般的赤红肌肤。 饭后,昴天又缠了曹晓一会,才去书房里继续未完成的工作,最近大事一堆,都等着他这个最高决策者评估、决断哪! 等忙完了这阵子,一定要小杂草好好补偿自己才行。 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后,振作精神重新面对起摊了一桌子的文件。 外面天色越暗,里面灯光越亮。 期间,曹晓进来替他送了几次茶水、点心,直到过了十一点,她被他骂去睡觉。 几宗大案子处理好之后,他安心地享用起饼干,边从一个红色文件袋里取出一张报告来,那是昴茂的血液检测报告。 他盯着那一纸文书的眼神实在诡谲,透着清冷的光。 而后,斜着扯起一边嘴角,同样诡谲的笑、同样的寒凉。 他已经确认过,自己的血型是ab型,而昴茂的则是o型。 当初一拿到这份报告的时候,他就已经心生怀疑了,这两天拿出来一研究,还真的为他带来了重大的新发现! 他果然记得没错,如果父母之中有任何一方的血型是ab型的话,其子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是o型的。 所以,昴茂不是他的孩子,那份用头发做的亲子监定报告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彭慧那个狼子野心的女人下的圈套,而他,还真的就傻傻地钻了进去! 「哼!」昴天手一扬,那张纸飘落到了一旁。 他是个依法办事的良好公民,所以他又找了一家医院重新监定,三天后结果出来,到时候老爷子恐怕就高兴不起来啦! 可是他高兴啊!真是忍也忍不住地高兴哪!终于要彻底摆脱那只可恶的小虫子了。 昴天笑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紫色锦盒,捧在手上欣赏。 这是他给狗尾草准备的礼物,再加上那个惊喜的话,她一定就会乖乖让他吃了吧! 得意的笑容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这次可是下了空前的大决心。 他要得到她,再也不让她有任何的机会属于别人。 凌晨两点的时间里,只剩他在一个劲地笑。 昴天计划得再周详,可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三天后一早,他前脚才走,彭慧后脚就又阴魂不散地来了。 这个女人有心机却没大脑,来了就找曹晓直接干架,在她那有限的认知里,她认定了昴家除了昴天外的其他人,都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 在她的穷追猛打下,依旧有所顾忌的曹晓自是节节败退,一路从客厅退到了后花园的角落里。 几个与曹晓交好的女佣,虽然顾忌着彭慧是小少爷的生母,不敢与之正面对抗,却也在第一时间跑向了乐萍的房间。 「滚不滚?」彭慧撩了撩袖子,洋洋得意地再次问道。 捂着被她掐破了皮的左手臂,曹晓气愤地不答反问道:「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这么野蛮?」 「两个女人抢一个男人,自古都是这样,电视里也都这么演,跟你好说歹说都没有用,那就只有动手动脚啦!」彭慧一如太妹般抖着脚,继而威胁道:「也不知道,等我抓花你的那张白嫩脸蛋之后,昴少还看不看得上你?反正你迟早是会被扫地出门的,不如就让我来把这个日期往前提。」 盯着面目狰狞的她,曹晓忙展臂护在身前,「你知道这是犯罪吗?」 彭慧抬起脚就往她大腿上踢去,曹晓一个后仰便摔倒在身后的泥泞里。 「争风吃醋也算犯罪的话,全世界三分之二的女人就都得进监狱里了!」彭慧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如败犬一样的落魄样子。 曹晓深深瞥了她一眼,倔强道:「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也不会放弃昴天的,正因为有你这种贪婪、恶毒、粗鄙的女人,我才更不能退缩,才更要和他一起面对!」 「你以为你是谁?」彭慧一边不屑,一边去扯她的头发,瞬间,她盘起的长发披散了大半个肩膀,却始终不闻她叫痛。 「住手!」乐萍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扯过彭慧的肩膀,随即就甩了她一记耳光,「你当这是哪里?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第十九章 彭慧捂着脸退到一边,马上换上另一副嘴脸,声泪俱下道:「都怪我太爱昴天了……我不能容忍别的女人霸占了他们父子俩……我才是昴茂的妈妈……都是这个女人不知分寸,想要勾引昴天……」 乐萍懒得看她唱戏,忙去搀扶地上的曹晓,「晓晓你没事吧?」 「没……呕!」捉住乐萍伸向自己的手臂,曹晓刚想说自己没事,一扭头却恶心干呕起来,腹部一阵难受。 乐萍愣了愣,随即一脸喜色地去拍抚她的后背,缓解她的痛苦。 彭慧也收起了假哭,食指指着她诅咒起来,「哈!奸诈的女人!你以为你偷偷怀上昴少的孩子,就能跟我争、就能成为昴少的妻子了吗?别痴心妄想啦!昴少是绝不会允许再有人从他那里偷种成功的!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犯两次!你等着看吧,他一定会先弄死你肚子里的孽种,再把你赶出台湾,让你走投无路,最后客死他乡!」 乐萍被她的这番话气得额头青筋直冒,「来人,马上把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我轰出去,永远不准她再踏入昴家的大门一步,以后谁再敢放她进来,马上辞退,昴氏相关企业一概永不录用!」 佣人们立即一拥而上,几乎是架着彭慧的胳膊将她拖走的,却还是忘了堵上她那张恶毒的嘴…… 「贱女人你不得好死,跟我抢男人、跟我玩阴的,你还嫩了点,昴少一定会帮我弄死你的,谁教你学我?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都不得好死!」 曹晓虚脱在原地,一时消化不了彭慧话里的意思,不管是怀孕,还是昴天会扼杀他们的孩子,都教她心理上接受不了。 「晓晓……」乐萍搂紧全身都在颤抖的曹晓,安抚道:「别听她乱讲,小天不会的,小天他爱你,他对你好都来不及……」 「呕……」曹晓捂着小腹再次干呕起来,她的心越来越慌乱,自己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仔细想想,她跟昴天的几次欢爱,确实事前、事后都没有做过任何防护措施,而且,这次的月事也晚了将近一个月了。 乐萍又唤来两个女仆,三人一起将她扶回了房间休息。 等躺到床上,曹晓立即以想睡一会为由,先一步阻止了乐萍的探询。 「那你好好休息。」乐萍一边帮她盖好被子,一边嘱咐道:「有哪里不舒服就直接告诉我,我一定叫小天回来陪你。」 「不用,真的不用,我没事,」她微微阖上眼睛,叹息似的说道:「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乐萍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探了探她的额头,一切都很正常,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没错。 为安抚乐萍的心,曹晓索性闭起眼来装 她们离开后,她是真的睡着了,只是这段睡眠持续的时间短了点,只有区区半小时。 半小时后,她惊醒过来,挪开不知何时压在胸口的手,深深地呼吸再呼吸。 各方面的情况都有点糟糕,不久的将来,她所需要面临的是未婚生子,或者打掉自己第一个,也许是唯一的那一个孩子的抉择。 她将手蒙在脸上,任由热泪顺着指缝流满整张脸。 父母还在牢狱里,走到这步,她该怎么办? 昴天讨厌孩子,那是不争的事实,她亲眼见到他对昴茂的残酷,所以她是绝对不敢向他或乐萍倾诉、坦白的,一旦让他知道,恐怕一切就都会如同彭慧所言。 曹晓的手哆嗦着摸向小腹,那里有她与他的孩子,那里是他们爱的结晶,也是他们血脉的延续…… 咸的泪渗入唇齿,苦得发涩。 这个新生命来得如此突然,是要改变她的整个人生吗? 「呜……」她痛哭出声,泪如泉涌,心仿佛被一道青天霹雳轰然劈成零落两瓣! 有了这个孩子,昴天便不会再留她在身边了吧? 彭慧说的没错,他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发生第二次的。 就算自己狠心把孩子打掉,他对她的心也回不到从前了吧? 昴天或许还会觉得她是在骗他、在图谋他什么、在计划着什么……他的信任一旦崩坏,他的爱便荡然无存。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是他身上的一部分,陪他生、陪他死,永远不会被他遗弃。 哭过、怨过、恨过之后,曹晓认命了。 擦干眼泪、整理好衣装,她坐到书桌前写了一封告别信给昴天,将所有爱与不甘统统都写在了里面。 这封信被放置在了书桌的右上角,上面压着一枚白色的海螺壳,这是海岛之旅的纪念品,也是她爱情的最美纪念。 一切就这么放下后,她木然地望向窗外,等时间一点一滴地从自己身上慢慢地流逝掉…… 午后两点,这个家最安静的时候,曹晓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烦恼不在,爱也不在,从此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永远孤单。 和风卷起枯叶,枯叶终将化为泥土,最后消失不见,爱与不爱,也许本来就只是一场美梦。 就像她信中最后那一段,昴天,我想我是爱惨了你的,否则也不会死心得如此完全,我只当从来就没有过心,也从没有爱过你,从最初到最后,你我都只是各自的一场梦。 然而,也就仅仅三个小时后,昴天怀抱九十九朵玫瑰兴冲冲地回来了,口袋里放着可以证明他与昴茂并非亲生父子的监定书。 轨道偏移了,缘分的火车却无法刹车…… 昴天原本打算在今天向曹晓求婚,因为他爱她,爱惨了她,想要拥有她也不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其实,他最近不只一次地想像过他们孩子的长相,男孩像她,女孩像自己;男孩跟自己抢她,女孩跟她抢自己…… 只是这些,昴天都没有跟曹晓说过,他只想要给她惊喜,却没想到会让自己就此长久地痛恨起自己! 当他一脸喜悦地踏进家门、当乐萍一脸愁容地迎出来,贴在他胸口的玫瑰便开始如心碎般凋零散落…… 母亲焦急的言语,他只接受得了一半。 「不!不会!她不会不要我!」昴天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直奔楼上曹晓的房间。 母亲说,苏姗就是曹晓,曹晓就是苏姗。 他再也承受不起对她的二次错过,第一次教他心生冷酷,那么第二次就只有教他心死如灰了! 「啊!」他跪倒在空荡、寒冷的房间内,手里紧紧捏着她的信。 这次,这次……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锁起来……再不放开,绝不放开! 否则,否则…… 便再没有生存的欲/望了。 【第十章】 乐萍打开客厅的灯,照例没见到那个蠢儿子,长叹了一口气后,她提起餐盒往厨房走去,昴天一定在那里,因为以前曹晓总在厨房等他回来。 已经两周了,还是没有曹晓的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在何处落脚。 公司不去了,哪里都不去了,这两周昴天一直待在家里,曾经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家,如今好像都还能嗅到她的香气,好像都还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只是不能再将她揽入怀里……亲上一亲。 「乒乒乓乓……」乐萍走进去不知踢倒了多少空酒瓶。 「走开!」窝在角落里的大猫圆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拉长脖子、张开大口,朝不请自来的入侵者咆哮道:「滚!」 他就像一只伤重难治,却还要拚尽最后一口气扞卫尊严的兽王,就算再虚弱、再苟延残喘也绝不允许自己软弱,缴械投降。 「有晓晓的任何消息吗?」放下餐盒,乐萍不计较地问道,看他一副蓬头垢面、衣衫迈遢,随时随地都要扑咬过来的恶鬼模样,她这个当妈的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没有!」昴天咬牙切齿地回道,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提醒着自己的无能! 曹晓的不在,让他内心的空洞越来越深,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疯掉,将活着当成煎熬,将冷酷残忍当成解脱,与世界为敌、与所有为敌,战到死。 彭慧和她那个做假监定报告的医生表哥,在曹晓走后第二天,就已经被昴天驱逐出境,现在那两人估计正在穿越中东某战乱地区的火线,往亚洲这边逃回来吧!总之他已把话撂下,那两人的余生可以耗在大陆、香港、澳门或者广阔天地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除了台湾,他们想活在、死在哪里都行! 至于昴茂,他暂时不会动他,因为如果曹晓在的话,她不会同意。 看了眼他紧紧捏在手里的手机,乐萍试图劝慰道:「晓晓会回来的,一定会,为了你,她能够从澳洲回来,这次也一样,不管分隔多远,她爱你的心不会变,所以多少吃一点吧!你也不想让她一回来,就看到你病慨撅的模样吧?」 第二十章 昴天向上扬了扬手里的啤酒,讽刺地笑道:「纯麦酿造,这个也是粮食。」说完便一口气喝光了瓶里的残酒,然后将空瓶掷向远处。 「你就是这样对待晓晓费尽心思,才帮你调养回来的身体?」乐萍气急道。 昴天身子一震,原本警惕的眼神渐渐涣散起来,不断想起曹晓温和柔顺的样子,还有她独创的各种养生菜色、点心还有茶…… 她刚来那阵子,他是多么反感和讨厌她的介入和管制啊! 可如今,他想要她来管着自己,都来不及哪! 他扭头望向流理台上空的一扇窗外,墨蓝的天空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还要这样过去多久呢?他不愿哭也不会哭,只让泪水在心里流。 耳朵里似有曹晓体贴的责备在回荡,「少爷,你的皮是很厚,可再厚也抵挡不住地板的寒凉知道吗?快起来,你看地板都被坐脏了,起来让我把它拖干净!」 「起来……」却是乐萍在伸手拽他的胳膊,「夜凉了,心痛不是自我折磨就能够解除的,起来好好活着,一定要把晓晓找回来。」 「我自己可以!」甩开她的手,昴天扶着柜子撑起自己,是的,酒精和自残都不能让他忘记失去的痛,这痛本来就比死更强烈! 乐萍趁热打铁地将盐水鸡递了上去,「补充点热量。」 「嗯。」他接过,大口撕咬,不愿浪费太多时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声音在厨房里仅有的这么点空间回荡,震耳欲聋。 很快,昴天的声音取而代之。 乐萍在一旁仔细听着,慢慢地舒展了愁眉。 有道上的兄弟终于找到了曹晓,马上就把地址汇报了过来。 她听昴天重复了两遍,居然是台湾西南部的一个小山村,曹晓在那里的幼稚院里当老师。 一结束通话,昴天便冲向了门外。 「小心开车!」乐萍追了上去,在廊下嘱咐道。 跑车发出轰轰的吼声绝尘而去,在公路上迅速掠过,像一道闪电。 驶过整个黑夜,在暖融融的晨曦中,昴天一脸邋遢却很有精神,踏入了曹晓所在的乡镇街道。 不觉将手伸入口袋里捏紧了她留给自己的那封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当着她的面,撕了它、烧了它,彻底地抹去它的存在。 这封信的内容,其实早已被他熟记于心。 我怀孕了,对不起,我此生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惹你不高兴、不开心,可是没办法,这或许就是老天爷对我当初离开你的惩罚吧! 我是曹晓,我就是那个悔了婚约的曹晓。 你不爱孩子,我却偏偏怀了你的孩子,不问自取是谓偷,我再次做了让你讨厌的事,你不会再原谅我了吧! 一定不会! 所以,在亲眼见到你的厌弃之前,在亲耳听到你的唾弃之前,在你赶我走之前,我要先一步离开,再次从你身边逃离,再次从你的人生里退出,再次像没有根的浮萍一样,被浪潮冲进一个小角落里,直到死去,死去后一定要化为一株蒲公英,而不是狗尾草,因为那样我才可以飞去找你…… 昴天,我想我是爱惨了你的,否则也不会死心得如此完全,我只当从来就没有过心,也从没有爱过你,从最初到最后,你我都只是各自的一场梦。 他要毁的,其实是信中的无助、痛苦与绝望! 昴天想要向曹晓保证,在他们共同的未来里,这三种情绪再也不会出现! 电话铃声响起第二遍的时候,曹晓正站在凳子上往黑板上涂颜色,她的课在第二节,所以第一节课的空闲里,她必须找点事情来做,比如把黑板的各个角落都画上各种颜色,就像那些小孩的图画,有限的空间里被填上了无数的颜色,就像从万花筒中望出去的世界。 但她的世界里却是没有任何颜色的,因为她不再笑,她的脸上不再出现除了呆板以外的任何一种表情。 「小曹老师早啊!」厨房的大婶抱着一大筐白菜,在经过时打招呼道。 「早安。」曹晓头也不回地继续工作,脸上依旧什么表情都没有。 大婶反覆看了她几眼后,终是摇着脑袋走了,她原本打算要替这位新来的小曹老师介绍男朋友的,因为小曹老师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位严重缺爱的老处女啊,身为幼稚园三朝元老的自己,实在不能放着不管,但刚才一看小曹老师那张脸,到嘴边的话全被吓回去了! 太阳渐渐爬上了学校对面的山腰,阳光层层铺洒在了她的身上,她却全然不知冷热,双手、双眼仿佛钉子一样,钉在了眼前的黑板上。 忽然,四周纷纷扬扬地下起了雪,一片、两片……越来越多的雪花飘落到她的脸上、身上。 台南也会下雪吗? 晴天会下雨,晴天也会下雪的吗? 还是她心里的雪一个不小心跑了出来? 曹晓怔怔地伸出手来接住一片雪,却是绿莹莹、金闪闪的六角雪花。 这雪是暖的,因为吸收了太阳的光芒。 这雪是用萤光纸剪成的,却比真的雪更让她开心。 不觉流了泪,不在乎地放任自流……什么时候,心回来了呢?明明早丢在了风中…… 回来做什么呢?无止境的伤心吗? 她不禁笑了笑,是自嘲、是无奈、是绝望! 「曹晓,我爱你!」不远处,突然响起昴天的声音。 曹晓慢慢仰起脖子,阳光好刺眼,也好温暖。 在承载着无数粉尘颗粒的流光中,她一眼便看到了立于院外小山坡上的昴天,他双手拢成喇叭状凑在嘴前,不断地朝她呼喊:「曹晓,嫁给我,我不能没有你!曹晓,嫁给我,我爱你,所以我也会爱我们的孩子!曹晓,嫁给我,我要一辈子绑着你、锁着你、疼着你、宠着你、爱着你!」 她望着他,泪水就像断了线般簌簌滑落,她将干涩的嘴唇咬了又咬,也止不住这喜悦的泪;她将手揪紧了衣襟,也止不住欢蹦乱跳的心…… 他竟然找到她了!他竟然爱她,还要爱他们的孩子! 原来是自己低估了他的爱,自己真是太愚蠢了,这个错犯得都能让自己死一百次、一千次了! 可是她舍不得,再也舍不得离开他了! 慌忙中,曹晓差点摔下凳子,幸好有黑板挡着,落地时才只是扭了下脚,她就那样一瘸一拐地朝门外的昴天跑去,哭着、笑着像个疯子一样。 门口警卫早就看明白了一切,忙将铁门打开,让小情人早点团聚。 昴天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拥进怀里,失而复得的快乐教他抱着她顺势转起了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他原地转圈,她在他身前飞舞,发出咯咯的笑声。 还没等到第二节课开始,她就已经向校长辞职,然后在祝福声中和他手牵着手离开,她什么都不要,她只要他,有他便是全世界,没他便是无、是空、是虚。 路上,昴天问她,要不要抱着她走。 曹晓说不用,飘了太久,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路过那间卖文具的商店时,老板夫妇朝他们笑着说,羡慕他们年轻人的浪漫。 他们异口同声地回道:「我们才羡慕你们风雨同舟已半生!」 在停车场,他撕碎了那封信,她亦放飞了那片纸做成的雪花。 以后,他们的以后,不会再有寒冷、痛苦、孤独、无助和绝望心死。 他们要鲜明地活着,就像那些小孩子的画,充满了色彩、满溢着希望。 三个月后,曹晓总算说服昴天一起回了昴家老宅。 「小孩滚边去!」甫一进门,他便朝正准备扑向曹晓的昴茂,怒喝了这么一嗓子,还真是气势不小,立刻吓得小孩转身逃回到了昴老爷子怀里。 「天……」曹晓扯着他的袖子哄他道:「你也该学学怎么和小孩子相处了,不然以后我岂不是要忙死、累死?又要照顾你,又要照顾孩子。」 「有佣人。」昴天扯扯嘴角,一提到叫他照顾孩子,他就像是被绳子缠住了手脚一样,感到不舒服。 「有我、有你就够了,你和孩子,我只放心由我自己照顾。」她私心满满地说着,脸却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他听了更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再看别人的时候,也就觉得他们个个都是天使了。 「进屋吧,外面有风。」乐萍笑咪咪地上前挽住曹晓的胳膊,硬是将人从儿子身边抢了过来。 「嗯……啊!」哪知曹晓的脚才迈出一步,整个人就被昴天从后面给抱进了怀里。 终章 「对不起啊!老妈!」扣住曹晓挣动的手,昴天扭头朝乐萍干笑一声,「这是我媳妇、我老婆、我的命,而且我还有好多话要跟她单独说说!」 「好!我的好儿子!妈都听你的!」乐萍立刻回了他一记大白眼。 曹晓不好意思地依偎在他怀里,低声问道:「干什么啊?」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说着,他已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去。 玄关外,昴东祥问:「你儿子这又是要唱哪出戏了啊?」 玄关里,乐萍回道:「他也是你儿子,你问我,我问谁啊?」 「唉,我是怕他哪根筋又不对了,要玩大的,打扰了我的清静。」昴东祥拉着昴茂走进客厅,边叹气边为自己倒茶。 「哈,你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样?现在倒看不起儿子啦!」说完,乐萍便抢过了他的茶来润喉,「放心吧,老虎找到了他的专属驯兽师,从此天下太平啦!」就像当年老娘收服了你一样!她在心里把话补充完毕,然后心满意足地饮茶、吃点心。 而楼上,小俩口正你侬我侬地偎在昴天的那张大床上……纯聊天。 「原本我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昴天漫不经心地举高他们紧扣的手,在阳光下赏玩。 「是怎样的惊喜?」曹晓亦懒洋洋的。 「就是……昴茂不是我的孩子。」 「你已经告诉过我了。」 「还有……我要向你求婚。」 「你也已经求过啦。」她扭头白了他一眼,笑他的健忘。 他望进她眼里,咧嘴,露出一个阳光笑容。 「可是,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给我回答!」 曹晓笑骂着捶他,「结婚证书都领了一个月了。」 礼服、婚宴都订好了,一切不都是板上钉钉了嘛! 昴天突然伸长脖子,一连着亲了她三下,撒娇道:「无论如何,人家还是想听到你大声地对人家说出「我爱你」、「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这些话嘛!」 「我……」被他这么一求,她只觉得心里响着雷、双颊发着烫,很想立刻遂了他的心愿,一张口却止不住地结巴起来,「我我……我……我爱……我……」 「哈哈哈……」她的窘态逗笑了他,百分百征服了他,他真是服了她的又笨又拙,山傻也天真。 曹晓气呼呼地对笑得形象尽失的昴天拳脚相加。 「你敢笑我?你敢笑我的好心好意……」 「怎么骂我的时候,讲话就灵活了啊?」擒住她的手、压住她的腿,他抗议道。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也笑出声来,而后四肢主动向他缠去,搂着他,亲他笑着的嘴角一遍接着一遍。 两人扭在一块儿,浅酌很快变成深吻,恨不得将对方肺里所有的氧气都燃烧干净。 不久,曹晓气喘吁吁地靠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跳同样狂乱,很久之后才恢复平静。 昴天的手指玩着她的头发,摩挲她的鬓角,一边放柔了声音,继续话题道:「今天我又准备了一份惊喜,你要不要啊?」 「嗯……」他的怀里过于温暖,让她起了睡意,「嗯……」 「小白痴!」他捏了捏她的脸,捏完又揉,揉完再捏,「又睡,你又不是猪。」 「啊啊啊,找投降啦!」她抬手拍啊拍,终于拍开了他的魔爪,也拍走了瞌睡虫。 昴天突然做起了伸展运动,好好松了松筋骨。 曹晓滚到一边看他要宝,不知他葫芦里底卖的什么药。 他突然做了一个后空翻,像个忍者似的单膝下跪在床上,她忍不住为他拍手喝彩起来 他学李小龙用拇指扫了下鼻翼,道:「小白痴!」 「我都为你倾倒啦,不是小白痴,而是小花痴。」她主动帮着纠正道。 「还挺会拍马屁的嘛!」他勾起她的下巴,故作轻挑道:「小妞,叫声昴哥哥来听听。 「猫,哥。」曹晓用谐音笑道。 「草,妹。」昴天奸猾无比地反击道。 她立即笑开,直把脸塞入被褥里去。 他翻身下床,去保险箱里取出,上次想要送她的那个巴掌大小的紫色锦盒。 她蜷曲起身子,偷瞄着他的一举一动。 「送你的,要吗?」他转过身来将盒子向她晃了晃,道:「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口是一点小心意而已,也不知道你看不看得上。」 「你啊,总喜欢试探人。」裹在被子里的她笑咪咪地看着他,「我爱你,昴天,真的,天地可证,你送的东西,就算只是一颗你衬衫上的扣子,我都会当成宝的。」 「这话我爱听。」摩挲着下巴,他笑弯了眼,原来肉麻话听起来让人这么舒服,看来以后他要多多开发小草这方面的潜能。 「你喜欢的大部分都不正经。」曹晓不好意思地翻过身去,再被他牵着鼻子走,这辈子的脸恐怕都要丢光了。 昴天拿着盒子走向她,特地绕到她的正面,他的大礼,她可得承受住了啊! 在她娇怯的目光下,他一如中古世纪的绅士般,右手按着胸下,朝她单膝跪了下去,然后略略低着头,将锦盒奉到她的面前,低沉和缓地说道:「曹晓小姐,本人昴天,真心恳求您嫁给本人为妻,终身不离不弃,恩爱到自首。」 他的郑重吓到曹晓了,她慌忙从床上爬起,正襟危坐到他的面前,然后同样郑重地从他手上接过了锦盒,「我愿意,本人曹晓愿意嫁给你昴天为妻,厮守一生,至死不渝。」 他仰起头来看着柔柔的、暖暖的她,将她动人的模样深深印刻在眼里、心里,无论到老、到死都不将忘记。 「打开看看,我的妻,你一定会高兴地扑向我,好好吻我的。」 她小心冀冀地翻起搭扣,掀起盒盖。 下一秒,曹晓的眼里尽是喜悦,是幸福满溢而出的光辉。 纤细的指一遍又一遍地抚过梳身,摔断的地方已经以金丝嵌住、金块裹住,而加入的金子上,也是做了精心的设计与细致的雕刻,只见玉雕牡丹穿在了一只的金凤凰身上! 这把曹家传了五代的银镶玉梳,她原以为已经在自己砸向昴天的那一天就坏了,却不曾想到会被他捡起来,而且还做了比重新打造一把还要费时、费事的修复。 凤穿牡丹,是独有的纹饰哪! 一皇一后,他是皇,她是后。 「我喜欢,我真的很喜欢,天,谢谢你。」曹晓高兴地流着泪,将梳子抱在怀里。 「我就知道,送你这个,你一定会比那天收到那枚大钻戒,还要开心好几百倍!」昴天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温柔无比地宠溺道:「晓,我的晓,我会对你好,无比的好,以后我只因你的喜悦而喜悦,只因你的好恶而好恶,以后你就是我的太阳,我就是你的月亮,一辈子围绕着你。」 「呜……」她感动得一塌糊涂,胡乱抹着泪,大声地吸着鼻子,然后如他所料,展开臂膀扑向他,从床上投入他的怀抱,「天,我爱你,比任何都爱。」小嘴噘啊噘地贴上他的。 我知道,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你的爱有多深,亦如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爱你有多深,昴天在心里道,感谢老天,成全了他们这段贯彻一生、至真至纯的至爱。 「我已经订了下周飞澳洲的机票,在婚礼前一起去见见你的父母吧。」他搂她在怀里,轻轻柔柔地咬着她的耳朵。 虽然有和曹爸、曹妈禀报过他们的婚事了,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亲自去见、亲口去说来得有诚意。 「谢……谢谢。」曹晓将脸埋在他的颈侧,深深沉溺在他无限的温柔里。 「傻瓜,跟我客气什么?」昴天的指尖慢慢沿着她的脊梁骨下滑,一不留神,就溜进了她的小裤裤里,在她雪臀上肆虐起来,「我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甜点而已。」 「呀!不……」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奸商就是奸商,从来不做赔本买卖! 她的惊叫、抗议、挣扎……他不过用了区区五分钟就已全部镇压下去,然后听着她的呻/吟声,彻底沉溺在她的美好里。 到最后,这哪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甜点,而是主食、宵夜加甜点,再加明天的早餐啦! 吃素不错,吃素挺好,吃素赞到不行! 这是猫科男历经一切后,得出的重大结论。 一天吃五顿不够,还可以无限加餐,真好! 「呜……」 可怜的小草,连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榨干了,纵然伴君如伴虎,也是无法逃脱了。 【全书完】 *想知道周蒋与屠瑞瑞的恋恋情事?请不要错过《大野狼追剩女)。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