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医纯爱诊疗》 第1章 楔子有这样一个笑话。有个花花公子玩得太厉害了,"那里"得了病。他先去看西医,看了好几个都说那里不能要了,必须要切掉才行,不然会没命。可花花公子怎么舍得,于是他又去看中医。中医看过之后点点头。"嗯,虽然晚了点,但还是可以治的。""真的吗?可我看的西医都说一定要切掉才行啊!""唉!那些西医就是这样,动不动就要人切东西。这瓶药你拿回去,每天三次涂在那里,连涂三天那个就会自己掉下来了——"第一章一连数天的阴雨,今天终于放晴。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室外虽然算不上寒风凛冽,却也绝对不会让人觉得温暖,而刚刚透出云层的阳光并没有带来多少暖意。年代有些久远的社区里,赶早起来锻炼身体的居民众集在社区的小型广场上。除了一小部份的人在使用锻炼器材外,大部份的人都排着整齐的队伍,随着缓慢悠扬的音乐,进行一项能够强身健体的传统武术项目——太极拳。不过,明明是以中老年人为主的队伍,但在最前方带着大家打拳的,却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副适中的身材,不算太高,但是比例很不错,不过他到底几岁,光看外表还很难猜。因为他穿得实在是——土气了点。深蓝色的运动服,是好几年前流行的样式,现在要买到已经很难了,应该是男人学生时代穿的,虽然有些旧,但是还没破。脚上是双普通的白色布鞋,虽然还算新,但现在的年轻人绝对不会穿。这一身打扮,给人好像回到八○年代学校办运动会时的感觉。而男人戴着一副看起来既老气又笨重的黑框大眼镜,那几乎遮掉了他大半张脸,若再加上额前的刘海,除了嘴巴和鼻子,根本就看不清楚他长啥模样,整身造型让他散发着"朴实"的气息。但是如果靠近点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男人有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不过很可惜,能发现这点的人并不多。男人跟随着音乐缓慢比划着,太极拳看似简单,一招一式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但真正能打得好看的却不多。不过这点男人显然做到了,虽然"其貌不扬",但那熟练得堪称精湛的拳法,让人不禁眼前一亮,仿佛是在看一场表演,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不寻常的美感,向人们展示了所谓的柔中带刚。最后一招打完,饶宗义缓缓收势,闭上眼轻轻吐了一口气才转过身。"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一字一句缓缓道来,说话时特有的慢节奏几乎成了他的正字标记。"饶医生你也辛苦了!"他微微一点头,走到旁边拿起一件黑色的旧外套,穿上之后,本就有些不太适宜的打扮变得更加不伦不类,不过他本人没有在意,又朝众人点点头,转身缓缓离开。饶家三兄弟中,饶宗义排行第二,身为中医的他算是三兄弟中最特立独行的,并不是他的性格有多怪异,而是他的性子"异常"的慢。对中医养生颇有研究的他一直秉持着"心浮气躁乃养生大忌"的理论,所以再天大的事也不会让他表现出火烧眉毛的紧急感。除此之外,他的个性也很中庸,所以只要不是太麻烦的事,他都不会拒绝的。今天,饶宗义的生活也和平时一样,细嚼慢咽地吃完早饭,他拿着报纸夹在腋下,锁上家门之后,慢吞吞地往上班的医院方向走。他工作的中医院顶多算是中小型,但在附近小有名气。走进年代有些久远的木造建筑,感觉不像医院,反倒更像是座古色古香的宅院。饶宗义会选择这间医院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这栋建筑。深红色的油漆有些斑驳,保留了一股传统的气息,而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中药味,让人感觉很安心。穿过警卫室,顺着长长的走廊走到办公室,路上碰到几个护士向他打招呼,他只是轻轻点头示意,一如既往的冷漠,却又不失礼。他的办公室不算大,除了基本的办公设备之外,几棵植物让整个房间显得绿意盎然。中医诊所不会有急诊病人,气氛安安静静,十分轻松。上班时间还没到,饶宗义先打开饮水机,然后慢慢换上白袍,一身白衣再加上稍乱的头发和粗框眼镜,让他整个人顿时变得更加老气横秋。趁饮水机加热的时间,他打开窗户流通空气,再帮植物浇水,然后拿出杯子泡茶,接着便埋首桌前看报纸,像是工作了十几年的上班族大叔。上午看诊的人并不多,一连几个都是老年人,切过脉,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病人情况后,饶宗义便开出方子让病人去抓药,整个看诊过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刚送走一个病人,护士就站在门口问:"医生,可以叫下一位进来了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向表情冷漠的护士今天似乎格外开心,脸颊上淡淡的红晕仿佛怀春少女——虽然她已经快四十岁了。饶宗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趁病人还没来之前起身去倒茶。刚把茶杯装满,门就开了,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和门外的人对个正着。当医生这么久,像这样的病人,并不常见。门口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外套、白衬衫和深色牛仔裤,身材高大匀称,看骨架似乎不是纯正的亚洲人,更别说那混血味十足的立体五官。身上的立领白衬衫,就算此刻天气寒冷,领口仍微微敞开,脚上是一双深咖啡色短靴,一头故意拨乱的深褐色头发自然地垂在额前,更衬出来者深邃的眼神。饶宗义打量男人的同时,对方也在看他,几秒钟之后,微微皱起眉。并不想深究他的表情和眼神是什么意思,饶宗义大略观察对方的气色后,发现除了肝火过旺和脸色不太好之外,来人并没有什么致命症状的征兆。拿着杯子坐回原位,他对门口的人点了一下头。"请进。"挑了一下眉,官骏扬现在考虑的是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进去。这个像"植物园"的诊疗室,还有眼前这个男人,跟他想象中的医生有段差距——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官骏扬是个导演,虽然年轻,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国际知名的导演。三十二岁的他,五年前凭着一部一开始并不被看好的暗黑系电影一战成名,当年那部片的票房和所赢得的各种奖项,让他几乎成了传奇,而如今,这个传奇更是向着神话的方向发展。近几年,官骏扬拍的几部电影都被评为游走于尺度边缘,可即使如此也没有影响电影上映之后的票房和口碑。对官骏扬来说,把色情拍成情色才是真正的艺术,如果只是赤裸裸的性爱,那他不如直接去拍a片,而连续几部题材敏感的作品票房皆是大卖,又让他的导演生涯迈向一个新的境界。但比起导演,官骏扬给人的第一印象更像个演员,只是作为导演,那挑剔到近乎苛刻的眼光却是从来没有改变过的。趁饶宗义坐回位子上,官骏扬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第3章 别人说他风流也好,下流也罢,反正他付出的和他得到的成正比,从来没强迫过谁,活得自在,这样就够了。只是此时自己的"你情我愿"被眼前人说成"房事过度",岂不是指他那方面不行了?!饶宗义点头。如果是别的医生,可能会微笑着安慰病人,但是他的风格并不是如此,比起安慰,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是说出事实。"你再这样下去有肾亏的可能。"反正也不是什么绝症,吓不死人。不过很显然,官骏扬还是被吓得不轻。肾亏这两个字,对男人来说简直犹如死刑一般,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说他肾亏,无疑就像是在他的生涯中添了一笔污点。不过饶宗义并不明白他的想法。"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之后希望你能收敛一点。"拿出开药方的单子,饶宗义开始动笔。"照着这个单子抓药,一副药煎两次,三碗水熬成一碗,一天喝两回。这期间要忌口,不要喝酒,不要吃——""等一下!"一直沉默的官骏扬终于出声。饶宗义停下笔,抬起头看他。"我说,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官骏扬的口气几乎算是恶劣了。"什么?""你说我纵欲过度?"饶宗义点头,表情甚至有一丝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医、生!"官骏扬咬了咬牙,"我这一个月才几次性生活,哪里来的『纵欲过度』?!""并不是做得多才是纵欲,你身体很虚,以你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宜行房事。"闻言,官骏扬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你是说我不行?""也可以这么说……"饶宗义就事论事道,"你最近一次性生活感觉如何?高潮持续多久?最多射精几次?有早泄吗?"一连串的尖锐问题加上毫无表情的面孔,问得官骏扬英俊的脸都扭曲了。身为一个男人,被人说那方面不行已经是一种耻辱,偏偏这个人还一脸漠然,直接问他一个晚上射几次!难道他不知道同一种话换个说法,比较不刺耳吗?他咬着牙问:"你觉得我看起来会是早泄的样子吗?"饶宗义一推眼镜,镜片反着光,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眼睛,更显得高深莫测。"这种事,光靠表面是不行的,有很多男人,看起来——很强,但其实那方面并不尽如人意。"听见依然是毫无起伏的冷静回答,官骏扬闭上眼,抿紧嘴唇后重重叹了一口气。跟一个完全引不起他一点兴趣和"性趣"的男人大谈房事,这简直是他做过最无聊的事!"有些男人,四十岁以前都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但是,一过了四十,就开始有很多——""够了!"低喝一声,他再也受不了听这个土包子一板一眼地分析男人的隐疾了。他错了,他应该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就转身离开的,他一定是昏头了才会来这个弥漫中药味的地方,现在他宁可去别间医院闻消毒水的味道,哪怕再打一针也行,至少那里可能会有漂亮性感的护士,而不是说他肾亏的老土男!"怎么了?"饶宗义仍然是一副木然的样子,只是脸上多了一丝不解,疑惑的看着眼前突然变脸的男人。"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能治好我的失眠,可你却分析起我的性能力,你不觉得这不是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吗?"官骏扬的手放在桌上,手指因为用力按着而指尖泛白,那是他不悦时特有的动作。饶宗义眨了两下眼,虽然官骏扬语气不善,不过,他仍然没有生气的意思。放下笔,他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说:"作为医生,我想我有责任和义务告诉病人,除了他本身感觉的不适之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问题需要——治疗。"比平常人稍慢一些的说话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淡淡的警告。官骏扬皱眉,"你觉得我需要治疗的是性能力?""如果你现在不治疗,下一次可能就是要治疗那个了。"稍微斟酌之后,饶宗义点点头,一派笃定的样子让官骏扬更加不爽。然而没等他开口,饶宗义又慢吞吞地说下去。"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悲伤肺、恐伤肾,你的脾气太急躁,长久下去,就算是着急上火也能引发病症。"他说的话对官骏扬来说完全像古文一样难以理解,而那种不愠不火的态度更像是挑衅和不屑。"喂!"眉一拧,他瞪着眼前的男人,"你们中医都是这样替人看病的?!"也不是每个来看病的都是你这个样子啊——饶宗义好修养地朝他一笑。"官先生,你现在这个脸色,用不了多久,只要蒙上一层布,你家人就可以跪在旁边哭了。"作为一个医生,有必要让病人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官骏扬一开始还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说他的脸色像死人——这该死的四眼男说话竟然这么毒!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饶宗义捧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加水,慢条斯理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倒胃口,如果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他还真想冲上去掐着这个人的脖子。忍耐已经到达极限的他深吸两口气,伸出手指按了按额头,益发后悔来这家破医院看病,他觉得自己的病非但没好,反而更重了。"好吧!我承认我的身体的确不是百分之百健康,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破败,你不觉得你应该再婉转一点吗?"倒完水的饶宗义慢慢走回座位上,冒着热气的茶香气扑鼻,有点柠檬味,又好像是什么草药味,独特的香味引人好奇。"医生只有在病人得了绝症的时候,才会婉转。"这一句,又差点让官骏扬火冒三丈。不再理会他,饶宗义拿起笔继续刚才还未写完的方子。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笔尖在纸上滑过的声音一时间清晰起来。官骏扬调整着情绪,看着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你还不到三十吧?"他突然问。 第5章 于是他屏着气,端起碗,在心里一遍遍地重复,良药苦口!良药苦口——谁知以文火慢熬出来的精华就是不一样,已经不能仅仅用苦来形容了,这一小碗药,他几乎是用吞的才勉强喝下去,等喝完最后一口,他整张脸已经皱得连五官都要移位。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喝过最苦的东西!放下碗之后,药汁好像还在胃里翻滚,不断往上涌,后劲比酒还厉害,连舌头都被麻痹了。"这是什么鬼东西?!"官骏扬皱着一张脸低咒,转过身,艰难地走到旁边倒水喝。几杯水下肚,嘴里的药味才总算被冲淡了一些,只是胃里也更满了。走出厨房躺到客厅的沙发上,他只觉得比宿醉还难受。即使知道中药不好喝,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么难喝!那该死的四眼土包子该不会是故意弄这么苦的东西给他喝吧?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后,他立刻想起那条长长的——没等他想完,肚子突然一阵剧烈绞痛。"唔!"他猛地伸手捂住嘴,另一只手则按着肚子,当他意识到那是什么感觉之后,飞快地跳下沙发,直奔厕所。那天晚上,他来来回回跑了五次厕所,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也拉到双腿发软,才真正了解什么叫身体"虚"。+++++三天后的早上,饶宗义准时起床,先到阳台上打了一套太极四十八式,这是他每天早上的必修功课,不论刮风还是下雨,多年未曾变过。他并没有什么娱乐爱好,唯一的兴趣就是研究中医各种古方及偏方,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太极拳,偶尔也会应住委会的请求,义务教授社区居民打太极拳,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医院上班,就是躲在房间研究草药。乏味的生活和看似阴暗的性格,让三十岁不到的他在外人看来完全是个中年大叔,而在他的两个兄弟看来,甚至已经有了老年痴呆症的前兆,只是这种性格,连他长年在外进行医疗救肋的父母都表示无能为力了。饶宗义自认他如此"养生"的最终目的并不只是让自己活得更久,而是想活得更健康一些而已。打完拳,顺便帮阳台上的植物浇水,然后回到房间不疾不徐地梳洗之后,他才下了楼。与平常不同,今天客厅里没有做好的早饭等着他。对着空旷的房子,饶宗义心想:果然,最闲的还是只有他。简单吃完饭之后,他依旧和每天一样,在同一时间出门,到了医院,等着今天的第一个病人。最近几天气温骤降,突然来到的寒流让感冒发烧的人越来越多。一会儿,门开了,第一个病人穿了厚厚几层衣服,头上戴着鸭舌帽,还有白色口罩和一副宽大的墨镜,从头到脚遮得密不透风,如果不是身材太过高大,乍看之下还真有点雌雄莫辨。那人走进来之后,坐到饶宗义桌子旁边,叫了声"医生",因为戴着口罩,所以声音有点模糊。饶宗义先是一愣,然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你是——"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不太肯定。那人把口罩摘了下来,然后是帽子和墨镜,最后向他微微一笑。"医生,又见面了。"官骏扬说的竟然有几分得意。饶宗义不明白他跟医生在医院里又见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所以只是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其他先不说,几天不见,他似乎憔悴不少。"医生,你这样盯着我,让我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啊!"声音沙哑的官骏扬笑了笑,然后别过头轻轻咳了一声。"你,怎么了?"饶宗义知道他是感冒了,而且还不算轻,只是不明白,按理说,依上次两人不算愉快的看诊之后,就算他感冒了,也不会再到自己这里来看病才是。"感冒了啊!医生。"官骏扬理所当然地说。饶宗义皱了皱眉,眼前的人开口闭口医生,热络得都有点不像他了。"很难受——"官骏扬又咳了几声,除了声音沙哑之外,脸色也是不自然的红,一看就知道在发烧。"而且,吃了医生上次开的药,我就一直拉肚子——"说完已经鼻头通红,眼睛里也积了些许晶亮。感冒不外乎是这些症状,虽然有点影响美型度,但的确也让人觉得很可怜。对于让他变成这样,饶宗义并没有什么罪恶感,反而涌起一股淡淡的成就感。给官骏扬开的药方里有一味药,叫地龙,俗称蚯蚓。蚯蚓可以入药,可以通经活络、活血化瘀,还有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作用。也就是说,这味药根本就不是用来治官骏扬的病的,只是硬要加进去的话也不会怎么样,可以算是调味吧,只是这味道到底"调"得怎么样,只有喝的人才知道了。那的确是饶宗义开的玩笑,作为官骏扬出言不逊的惩罚,不算过火,但是十足坏心。他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知道吃我的药会拉肚子,你还来干什么?""看病啊!"官骏扬再次理所当然地说,"来医院还能干什么?而且——"他低下头,微微靠近饶宗义一点,"你不觉得你应该负责——把我治好吗?"饶宗义还没说话,官骏扬已经把手伸出来,轻车熟路地放在切脉用的小枕头上。看他一眼,饶宗义还是按照正常流程看诊,的确是感冒发烧了,不过好在温度还不高,就给他开一些退烧和增强抵抗力的药。"吃这些药就能好了?"官骏扬看着药方。"想要好得快,我建议你还是吃感冒胶囊。"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方子,官骏扬站起来说:"开玩笑的,我很相信你的医术。"近似褒扬的话让饶宗义又皱了一下眉。这人是不是烧坏脑子了?居然这么反常。只见官骏扬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医生,这次,药里没再加料吧?"饶宗义抬起头,大大的镜片上反着白光。"你想加料就直说。"本来,对于官骏扬的出现,饶宗义并没有太在意,应该说,那个人感冒也好,发疯也好,他只是医生,只需要做自己应该做的。 第7章 饶宗义双手环在胸前,缓缓踱进房间,站在床前看他。"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动了几下嘴唇,官骏扬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然后又问:"你昨天晚上留在这里?""你烧得很厉害,我不能扔下病人不管。"而且今天他放假。饶宗义伸手扶了一下眼镜,"你看起来,的确是好多了。"官骏扬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那还得谢谢医生你啊!""不客气。"饶宗义点点头,毫不心虚的接受他的感谢。官骏扬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原来还有这么多未知的面目,而且一个比一个"凶险"。"如何?偏方好用吗?"饶宗义又问了一句。虽然他像是正常医生询问病人病情的样子,但是官骏扬仍然能从那副眼镜后面看到一抹类似幸灾乐祸的眼神。眯起眼,他反问:"你觉得呢?"饶宗义不置可否的耸肩,"没过敏吧?"有人会对葱过敏吗?"医生,你是在幸灾乐祸吗?"官骏扬瞪他。饶宗义伸出拳头放在鼻子下面,轻声咳了一下,掩饰笑意。"既然你的感冒好了,那也没我的事,我走了。""等一下!"官骏扬立刻叫住他,同时下了床,脚刚落地,就觉得下身冷飕飕的。官骏扬和饶宗义同时低头,饶宗义先反应过来,缓缓转过身,推了一下眼镜,"你先把裤子穿上。"官骏扬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下身,一双结实修长的腿绝对不怕被人观赏,而腿间的男性象征即使是沉睡中也绝对不会让他自卑。只不过饶宗义清纯的反应,让他有些玩味地扬起嘴角。"医生,昨天是你帮我脱的吧?难道还没看习惯?"饶宗义没转身,仍旧站在原地。官骏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到他身后,几乎是半贴在他背上问:"你是医生吧,还怕看别人的裸体?""这只是出于尊重。"饶宗义终于开口了,"而且,你的外生殖器,并没有什么值得我观察的地方。"又是让人无法反驳的毒舌,这个男人总是能一脸正经地说出让人难堪的话,让他只能瞪他泄愤。饶宗义毫不在意,转身要走,只是脚还没抬起来,手臂又被拉住。"我们这样,也好歹算是熟识了吧?"饶宗义奇怪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所谓的"熟识",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官骏扬也不等他说话,或者是根本不给他机会说,就伸手揽住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再假装陌生人也太奇怪了,怎么样?交个朋友吧?"语气和表情都是绝对的真诚。交朋友?眼中透着疑惑,饶宗义抬头看着他。"怎么,嫌我不够资格?"官骏扬一脸失望,见他没说话,他更加沮丧的作势要放开手,"那就当我自做多——""不是。"下意识地,饶宗义说了一句。其实,他一直都没有什么朋友。规律、没有社交的生活,让他从小到大的朋友少得可怜,真正能称得上朋友的更是屈指可数。也因为他阴暗的性格和乏味的个性,主动提出要跟他交朋友的没几个,或者最后也会受不了他的怪癖而离开,所以现在他的生活里,除了中药就是偏方,接触最多的人也只有他的两个兄弟。看到他眼中的犹豫,官骏扬决定打铁趁热,手也不放了。"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是第一个让我明明恨得想揍你,却又下不了手的人。"看着饶宗义的侧脸,线条柔美,皮肤也不错,对着这样一张脸,怎么下得了手呢?"我们就算不能到称兄道弟的地步,也比陌生人要好吧?"饶宗义眨了两下眼,推了下笨重的眼镜,"就这样?""就这样。"看着官骏扬一脸诚恳的模样,他短暂思考了一下,最后终于轻轻"嗯"了一声。在他看来,多一个朋友和少一个没有什么不同。官骏扬扬起嘴角,凑近他,"医生,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哦,要说点什么吗?"怎么看都感觉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时的兴奋。"嗯——"饶宗义别过头,视线看着前方,轻声说:"你能,先把裤子穿上吗?"第三章成了朋友,那接下来要做的事,当然就是增进感情。饶宗义本来要走,但官骏扬当然不会放人,借口庆祝两人化敌为友,他留饶宗义一起吃饭。他叫了五星级饭店的外烩,味道自然不用多说,送来时还保持着精致的卖相,连盘子上装饰的兰花都是鲜艳欲滴。一桌子的菜,两个人绝对够吃了,但夸张的是他还订了只烤乳猪。坐在椅子上,饶宗义有点茫然,随后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着官骏扬手里拿着一瓶酒笑咪咪地走了过来,突然有种正在作梦的感觉。"我不太会喝酒。"饶宗义看着放到桌上的酒说。官骏扬用开瓶器打开瓶盖,"没关系,随便喝一点就好,我也不太会喝。"瓶盖一开,浓郁的酒香很快飘散开来,一闻就知道是好酒。官骏扬拿过饶宗义的杯子倒酒,"这是很久以前朋友送的,一直没有机会喝,今天正好一起尝一尝。"说完把杯子递给饶宗义,还眨了一下眼。说实话,饶宗义真的不太习惯现在这种情况。毕竟,跟官骏扬的关系转变得实在太快,而眼前的人也太过热情,很久没有受到这种款待,让他很不习惯,甚至不知道怎样去拒绝。高脚水晶杯里的液体,腥红的颜色异常美丽。 第9章 想了想,他又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收回手,低头在靠近饶宗义锁骨的位置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让他意外的是对方的皮肤出奇敏感,马上就被咬出一个红红的印子,衬着他的肤色,颜色益发好看。盯着自己的杰作看了一会儿,他露出满意的微笑,低头又咬了一个印子,然后再来一个……一连咬了四五次,红印全分布在饶宗义锁骨附近,斑斑点点的,看起来很有纵欲过后的淫靡气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官骏扬只觉这家伙的皮肤怎么那么嫩?刚才咬的时候就这样觉得了,想了想,他又低下头,缓缓舔过刚才自己咬过的地方,然后发现,比起咬,舔吻更能品尝这个身体的美味。一边舔,这次,他又用嘴吸出了好几个吻痕,形状大大小小,颜色深浅不一,像是花瓣一样。视觉上的吸引,往往是很多事情的开始。官骏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停下的,等他回过神,吻痕几乎布满了饶宗义半个胸口。"唔——"昏睡中的人呻吟了一声,皱着眉伸手抓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应该是觉得痒。而他的动作却提醒了官骏扬,有一个地方,他还没有碰过。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迅速朝身下人胸前的两点突起移动。当他先舔了两下,然后将一端的蓓实含进嘴里吸吮时,只听见饶宗义闷哼了一声,分不清是痛苦还是舒服,有气无力地伸手推了一下他。这时候,这种动作,简直就像是欲拒还迎。睡梦中的饶宗义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舒服一些,于是推拒的手慢慢下滑,搭在他背上,动了动手指,下意识地轻抚着。官骏扬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事情开始变得跟预想中不太一样,原本他并没有想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是要扒光对方,再制造一点错觉,留下证据,在第二天好好吓一吓他,算是给他的惩罚。但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煞不了车。这种擦枪走火的感觉,比起以往更让人兴奋,简直会上瘾。他的风流已经算是众所周知,几乎每部戏都会跟女主角发生关系。而除了女人,他也能接受男人,这点在圈子里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对他来说,性这种东西,男人和女人并没有多大差别,最终目的都是得到快感,只要能高潮,和谁做又有什么区别?"你再摸下去,发生什么事可不能怪我了——"感觉到两只手在自己背上无意识地游移着,官骏扬看着身下的人说。饶宗义当然不会对他的话有反应。于是,官骏扬再次告诉自己,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然后他就再次低下头,这次吻的,是饶宗义的嘴唇。充满酒味的吻,意外的香醇。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吻结束,官骏扬有几分陶醉,饶宗义的表情却很痛苦,轻声喘息着,嘴唇也微微发肿,发出晶莹的光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官骏扬看着眉头微皱的人,忍不住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先不管其他的,在床上,他一直是个绅士。接下来,他把重点转移到了饶宗义的下半身。只是当他想解开对方腰带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穿的是条黑色的运动裤,腰上还是松紧带的那种!上帝!这家伙还有多少这种古董运动服啊?!原本的旖旎气氛瞬间被破坏了一大半,为了不继续破坏下去,他一把扯掉那件碍眼的运动裤,结果,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更杀风景的灰白格子四角裤……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土包子!用了很大的自制力,官骏扬才抑制住撕碎那块布料的冲动。他告诉自己,这样也好,这种走"纯朴风"的床伴,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医生,你还真是让我惊喜呢……"是不是自我安慰什么的先不管,官骏扬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拉起四角裤的边缘,男性的重点部位隐约可见,而饶宗义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翻了个身,这一动,反而让姿势变得更加方便官骏扬脱掉他身上的最后一层束缚。当然,官骏扬没有客气,动作利落地剥掉那条老气四角裤,露出饶宗义圆润挺翘的屁股。明明是个医生,每天坐那么久,屁股的形状却——不再想下去,这时候还是行动比较重要。饶宗义侧躺着,官骏扬轻轻把他翻了个身,让他仰躺之后,看了一下他的重要部位,然后毫不犹豫地握住。它颜色淡淡的,一看就是没怎么用过,在他手中瑟瑟发抖,看来跟它的主人一样嫩。"医生,你该不会是处男吧?"触感实在好到不行,感觉应该是平时连自慰都不太常做的,官骏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个人怎么看都有二十五、六岁了,如果还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真的能算是稀有动物了。可接下来男人的反应,更加验证了他的猜想。当他开始轻轻套弄的时候,那里很快就有了反应,渐渐地硬了起来。看着顶端的小孔不断分泌出透明体液,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的很敏感!而且没什么经验。"嗯……"昏睡中的饶宗义皱着眉,轻声喘息呻吟着。在性事方面,饶宗义的确经验缺乏,在官骏扬这样的老手面前,自然不是对手。敏感处被抚弄着,一向冷漠无表情的脸上现在一片春色,加上酒精的催化与官骏扬熟练的挑逗,让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啜泣,双腿也开始扭动,想把不适的感觉驱散。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官骏扬看着被他刺激得高高翘起的热楔时,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让对方在自己面前变成这样,可比他想象中要刺激很多,而且,刺激得他也有感觉——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挑弄,饶宗义翻了个身,整个人趴在床上,对他来说,总算摆脱了下身奇怪的感觉,但是对官骏扬来说,这个姿势无异是个更大的暗示。看着眼前光洁的臀部,以及缝隙中隐约可见的入口,他抿了抿嘴唇——只要是对男人有兴趣的人,都会忍不住想入非非的。伸出手指,从饶宗义背上缓缓向下滑动,一直到腰际,稍稍停顿一下,感受着掌心下皮肤美好的触感,然后,渐渐伸入那个禁地。"你自己摆成这个姿势,就不要怪我『见缝插针』了。"对他来说,美的东西是需要发掘的,当然更是值得欣赏,而现在的饶宗义就是这样。他的身体很符合自己的审美标准,这点毋庸置疑,长相虽然在他见过的人里只能算中等,但是魅力往往是与长相无关的。 第11章 一面感受在饶宗义体内的性器被绞紧的美妙,官骏扬一面在对方耳边安慰,"乖,不要乱动,很快就好了!"这种时候,安慰基本上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的语气让人安心,饶宗义也不知道是相信了,还是疼得麻木了,总之,挣扎得没有刚才那么厉害,只是泪眼婆娑,不停地抽泣,像个孩子一样,身体却又让人销魂无比,使官骏扬不禁舒服的叹息。"你用葱插我,我用我兄弟插你,我们就算是扯平了!"静静在他体内待了一会,官骏扬在饶宗义脸上用力亲了一口,随后开始缓缓抬起对方,再放下。听着饶宗义在他耳边发出令人怜惜的抽泣声,让他几乎没怎么动,第一次高潮就来了。体力绝佳的他很快就恢复了精神,又换了个姿势,在饶宗义体内疯狂律动,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而身下人低沉的呻吟喘息,和到后来又断断续续抽泣起来的情动表现,让他第二次甚至来不及拔出来就直接射进饶宗义里面,最后他索性也不在乎了,将男人的身体里弄得一塌糊涂。接下来,他难得失控的放纵了一夜,一直到饶宗义再也坚持不住的晕了过去,才勉强停下蹂躏对方的举动。只见饶宗义的入口都肿了起来,因为不适而微微收缩着无法合拢,看起来异常可怜,但也更加让人想摧残。如果不是自己的腰酸了,他绝对会再玩弄一番,但他可不想对方死在他手上,于是便压下欲火,用手指把饶宗义身体里的浓稠抠出来,就搂着他一起睡了。第四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酒精气味的特殊气息,让人头晕目眩。饶宗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觉得头很疼。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不适甚至让他觉得很陌生,但是自己身上的淡淡酒味还是让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宿醉了。对生活习惯一向健康到苛刻的他来说,这是很可怕的。骨头很重,像是做过什么剧烈运动一样,身上很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眼皮也很痛,像是肿起来,类似哭过的感觉——种种的种种,让饶宗义迷惑了,缓缓睁开眼,几秒钟后才看清眼前的东西。皱了皱眉,他眨了两下眼,看着睡在自己旁边的人。下一秒,恐惧感迅速涌上,他连忙又使劲眨了一下眼,甚至凑到那个人面前看了个仔细,可怎么看都是——"唔?"男人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近距离看他的饶宗义,立即扬起一抹吃饱喝足的微笑。"早啊。""你……"饶宗义怔住了,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现在看到的不是人类。"是我,不记得了?"官骏扬微笑着,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想起来了没有?"因为震惊太大,饶宗义就这样呆呆地被吃了豆腐,愣了半晌才推开官骏扬,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四肢酸痛,某个部位的钝痛更是让身为医生的他知道可能发生了的事,更别提他现在根本是一丝不挂。抚着额头,他一言不发。如果说宿醉是可怕的,那一夜情——岂不是天理不容了?!在他身后,官骏扬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背。这人的反应比他预想中要冷静许多,让他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安心,但是心里的那种优越感是无法忽视的,并且随着饶宗义的一举一动而更加强烈起来。"喂,你不会又要哭了吧?"坏笑一下,他坐起身凑到饶宗义背后,在他耳边问。哭、哭了?!铙宗义身体更僵,回过头看他,嘴唇抿得死紧。可就在官骏扬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又把头转过去了。饶宗义不是容易激动的人,虽然他现在的确很震惊,但是比起这个,更多的是挫败感。他感觉到自己股间的粘腻,难道要他用这副模样跟这个男人理论昨天晚上的事?还有他身上的吻痕……"怎么了?吓傻了?"官骏扬又问,声音里的笑意掩饰得很好。"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啊!"饶宗义仍是不说话,但已悄悄竖起耳朵。"你昨天推倒了我就上,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虽然我也醉了,不过还是你比较主动,难道你都忘了?"这回饶宗义终于有反应了,转过身拧起眉,声音有点干涩的问:"你说,我推倒你——"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吞回去。此刻官骏扬已经躺回床上,上半身靠在床头,被子只有一角盖住重点部位,露出整个上身和一双长腿。但让饶宗义再也无法镇定自若、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的,不是他的赤裸,而是对方一身的齿痕。胸口、肩膀、手臂,皆是青紫一片,简直惨不忍睹……那真的是他做的?那应该是狗咬的吧?"这种印子,不可能是我自己咬的吧?"官骏扬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那个最深的牙印,"这种地方你觉得我咬得到吗?还是你想来对一下牙印?"饶宗义说不出话来,只觉摇摇欲坠。他规规矩矩的活了二十几年,却在昨夜完全脱序,不仅跟男人上了床,而且——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本性。见他一脸大受打击的表情,官骏扬知道,他相信了。不信也没办法,自己这一身伤的确是他咬的。"医生,你昨天晚上实在好热情啊,跟平时完全判若两人。"这个他也没说谎,事实的确如此。饶宗义脸色发白,朝官骏扬举起手,示意他停止。"别说话——给我五分钟。"见对方一副"请便"的样子,他转过头,一言不发地开始仔细回忆昨天发生的事。可惜,除了他们喝酒的画面,其他的什么也没有。酒后乱性,并不是什么极为罕见的行为,但这次是发生在一向规矩行事的自己身上,让饶宗义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只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酒,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官骏扬看着眼前陷入深思的人,扬起嘴角,也不急着催促。反正,他要的效果已经达到,现在,他好奇的是这人会怎么做。半晌,推测着五分钟到了,官骏扬也欣赏够了,才坐到饶宗义旁边。"医生,想起来了吗?" 第13章 不需要说明,一切已经尽在不言中。对方微微一笑,临走前帮他关上了门。官骏扬身体向后靠在窗边,摸出烟点了一根,没过多久,四周渐渐烟雾弥漫,又很快被吹过的风带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享受难得的静谧气息,他随意地往楼下看,正好看见几个穿着旅馆提供的浴袍的游客从楼下走廊经过,看样子应该是要去泡温泉。本来这很正常,他根本没多想,只是刚要调开目光的时候,走在最后的一个人让他突地顿住。饶宗义?!怔了一下之后,官骏扬举起双手猛挥,把四周的烟挥散,然后趴在窗口想看得更清楚一点,不过楼下走廊只剩几个旅馆的服务人员,刚才的人已经不见了。难道是他的幻觉?没错,怎么想他都觉得那个人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不用太在意。吃晚饭的时候,他和工作人员去得稍微晚了一些,为了避开其他旅客。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拍摄这次广告的全体人员便一起聚集在餐厅。因为人数多,所以没有选择单独包厢,而是几十个人一起坐在大厅。官骏扬左手边是刚才来叫他的男主角,右手边是女主角,几乎已经是内定的位置,让其他女性想靠近他都不行。不过既然还是要合作拍广告,男女主角之间倒也没有太明显的针锋相对,官骏扬夹在中间,也不觉尴尬。几桌人一边等着上菜,一边说说笑笑,席间官骏扬很安静,一直面带微笑地听其他人讲话,偶尔说几句炒热气氛。菜上到一半时,女主角被大家叫上台唱歌,因为她最近刚刚发了新唱片。似乎是为了在官骏扬面前一展歌喉,女主角看了他一眼,欣然起身来到旅馆准备的卡拉ok前献唱。虽然她长得很不错,光看外表绝对是让人眼睛一亮的美女,但是官骏扬也很清楚不能把一个人的长相和声音联想在一起的道理,对那歌声实在兴趣缺缺,于是他低头吃菜。"导演,要吃这个吗?"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年龄,再加上一张漂亮的脸,看来,这次还是男主角稍微对自己的胃口一点。"好啊!"微微笑了笑,他看了一眼对方筷子上的食物。男主角脸上立刻露出欣喜,正要把食物放到官骏扬的碗里,突然有人从身后撞了他一下,筷子上的东西也因为这样而掉了下去,正好掉到官骏扬的裤子上。"啊——对不起。"听见充满歉意的口吻和有点木讷的声音,官骏扬顾不得看自己的裤子,猛地抬头,就和闯祸的那个人的视线对个正着。身上穿着印了旅馆名字的t恤、脖子上挂着毛巾、头发还有点微湿,戴着一副黑框大眼镜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饶宗义。+++++饶宗义其实比官骏扬还早一天到这里来,他是他们中医院的代表之一,来这里参加义诊的。这其实是个苦差事,一大早就得去路边的义诊摊位,而且早上有冷风吹,中午有太阳晒,一坐就是一整天。偶尔来的人都是些大叔大婶,没人来的时候一群医生要嘛只能大眼瞪小眼,要嘛看着路人发呆。而这种活动,饶宗义每年都会参加,谁叫他最闲,单身,家里又没人需要他照顾,时间一长,他俨然已经成为内定名额了。由于义诊比预期中结束得早,所以这次主办者便招待他们在这里住上两天,算是感谢。因为听说过这里的温泉,好不容易来一次,其他人都兴致勃勃,而饶宗义属于什么都无所谓型的,自然跟着其他人一起来了。吃饭前刚和同事泡完温泉,他的心情还算可以,直到刚才为止,他并不知道官骏扬也在这里,所以现在看到眼前的人,他有点吃惊。两人一时间无语,看着对方,像是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怎么了?你们认识?"直到官骏扬身边的人拉了拉他的手臂,官骏扬才反应过来,发现男人靠在自己身上的姿势,一时间,竟然有点被抓奸的感觉。按理说,他们正在交往才对。只是饶宗义没什么表情,既没有他乡遇故人的欣喜,也没有因为见到官骏扬而有特别的情绪。"你搞什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啊!""对不起。"他看了一眼官骏扬的裤子,再次抱歉地点了一下头。刚才有个同事跟他开玩笑,推了他一下,所以才会不小心撞上的,对官骏扬说完抱歉,他又向一旁的男主角说了声对不起。因为他语气很诚恳,而且那副温吞的样子,真的要让人生气也不容易,所以男主角虽然一脸不满,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紧挨在官骏扬身边。饶宗义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颔首,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官骏扬若有所思,回到房间换了裤子之后,也没有再回去吃饭的意思,就坐在沙发上抽烟。饶宗义刚才道歉的样子无预警地浮现眼前,那表情,好像是被人欺侮了一样。官骏扬皱了皱眉,撇了一下嘴。"穿了那衣服——更傻了!"那人白色t恤加大眼镜的打扮,给人的感觉活像八○年代的大学生,从博物馆里跑出来的文物。说到两人的交往,他是没有一点自觉的,如果不是今天见到了他,他想自己短时间内是想不起对方的。可是想到刚才对方的漠然,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又不甚开心的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是也仅限于此。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收起思绪,他看向门口,几秒之后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很有把握的微笑,叼着烟,起身去开门。门一开,男主角站在门外看着他。官骏扬斜靠在门上,微笑着问:"有事吗?""我……想来跟导演研究一下剧本。"说着举起手晃了晃手上的东西。能用这个理由,说明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了。官骏扬心里没有多少惊喜,倒多了几分庆幸。和懂规矩的人玩,能少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门外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官骏扬,只觉他叼着烟的样子异常性感,有种桀骜的帅气,就算他不是导演,能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也是件享受的事。看来,眼前这个人很明白,那么他也没必要客气了。毫不回避他的目光,官骏扬挑了一下眉,扬了扬下巴。"进来吧!"有一瞬间,他想起了饶宗义,而且后者现在就在这里,但是他很快就觉得那没有什么关系。虽然那天晚上的确算得上销魂,但是能让他满足的人并不只有那个人。上半夜,可谓真正的销魂夜,官骏扬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个看来清纯的少年,在床上的表现异常熟练和热情,不过他并不介意,他被服侍得的很好,彼此都达到高潮,这就足够了。醒来的时候,官骏扬感觉四周一片雾蒙蒙的。睡前忘了关窗,山里晚上的露水和雾气很重,飘进了房间。 第15章 "干什么——"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跨坐在官骏扬身上,后者正搂着他的腰。"别乱动。"官骏扬的声音倒是很温柔,还伸手帮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水。感觉对方的动作有点粗鲁,饶宗义不禁皱眉,刚能看清楚东西,眼前却又突然一黑。"唔?"嘴唇被堵住,思考和动作也同时停了几秒。男人被水蒸气熏得红润,嘴唇触感美好,湿润又柔软,和饶宗义接吻的次数不多,却每一次都能让官骏扬记忆深刻,回味良久。他用力捏了一下饶宗义的下巴,因为疼痛,后者下意识地张开嘴,官骏扬趁机把舌头滑了进去,立刻感觉到对方身体的僵硬,明显是不习惯这种深吻。他在心里笑了笑,更加用力纠缠着饶宗义的舌。上次这个人喝醉了,虽然反应够热情,但是相比较之后,还是生涩的饶宗义更合他的意。手掌顺着对方精实的腰缓缓向下摩挲,感觉到他身体微微颤抖,满意于他的反应,官骏扬突然又改了方向,朝大腿摸了下去,然后在饶宗义惊恐的目光下,顺着他的大腿向上伸进了毛巾里。怔了一下,饶宗义终于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他,别过头深吸一口气,同时把已经摸到自己臀部的毛手从水里扯了出来。虽然他们已经做过,但是上次醉了的他完全不记得过程,现在这样,就好像是第一次一样。这速度太快,太陌生了,他的心脏承受能力有限。因为紧张和四周的热气,让他的脸浮上一层红晕,嘴唇也因为刚才的吻而微微红肿,湿了的头发垂在额前,泡得发红的皮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整个人几乎可以用"娇艳欲滴"来形容。官骏扬看着他,觉得身体开始发热,但那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温泉的关系。"怎么了?"伸手勾起饶宗义的下巴,拇指在他唇上摩挲着。这是他常用的调情动作,此时也是他忍不住想做的。不说话,饶宗义抿了抿嘴唇。"我们在交往,接吻不是很正常吗?"他们交往这件事,本身就已经不正常了吧?!饶宗义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难得扯谎的说了一句,"我明天要回去。"意思是他没有时间在这里陪他。因为没有了碍事的眼镜,他的表情官骏扬看得一清二楚。"啧!你紧张什么?"扬起嘴角笑了笑,官骏扬发出一声类似感叹的声音,盯着他的侧面。微微分开的嘴唇,就算那里平时会说出恶毒的话,现在也很性感。他现在对眼前的男人有了欲望,刚才在别人身上发泄过的身体又重新开始兴奋,可能只是因为这个人的一个眼神,这实在很奇妙。"不用紧张——"伸手再次把人拉近自己,两人都发烫的身体,分不清谁的温度更高一点。想起来,却没有成功,饶宗义无奈地闭了一下眼,表情冷淡地说:"我没有紧张。"似曾相识的对话。官骏扬低头微微靠近他,用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你心跳加快了。""我还呼吸急促。"饶宗义丝毫没有什么羞涩的反应,"这些是泡温泉后的正常反应。"医生本就是个让人感觉与众不同的职业,中医更是带了一丝神秘气息,虽然饶宗义的态度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同样漠然到冷漠,哪怕是光着身子也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但官骏扬就是忍不住想笑,一阵笑声也真的从他喉咙迸出来。饶宗义见了,没来由得烦躁,为自己此时不成熟的表现。但是他对这种情况没有经验,自然不可能是官骏扬的对手。也许他应该表现得再放荡一点,或许官骏扬就不会以取笑他为乐了……身体很烫,他泡得太久,再加上刚才的急促呼吸,觉得头都有点晕了。但是有些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说清楚。"你说的交往,是在开玩笑吧?"官骏扬一挑眉,"谁说我在开玩笑?"饶宗义没说话。他其实一直以为,对方的那句交往是玩笑。"你生气了?"饶宗义不解地抬头看,就见官骏扬盯着他,笑得很快乐,像是发现了什么。"生什么气?""今天在餐厅的时候——"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饶宗义漠然地眨了一下眼。"你想太多了。"真的是他想太多了,双方的关系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官骏扬微微皱了一下眉,又很快地松开,双手更加用力搂紧怀里的人,凑到他耳边说:"也对。比起想——我更喜欢用做的!"完全没有经历过这种所谓的"调情",饶宗义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在医院,官骏扬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出了医院,他不是医生,只是一个古板的男人,有人会对他这个乏味的男人感兴趣,已经足够他吃惊了。对方的手又不规矩起来,饶宗义两条腿半跪在水池里,膝盖被磨得很疼,却又动不了,只觉窘迫,表隋也有点不安,但是他仍然保持一贯的冷静,看着官骏扬。"你真的是——认真的?"官骏扬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秒,然后扬起嘴角,"当然。"沉默数秒,饶宗义说:"但是,我不想——""你不想也不行,你得对我负责。"这么欠揍的话也只有这个人说得出来!饶宗义皱眉,在他看来,对方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官骏扬没再给他拒绝和思考的时间,灼热的吻再次席卷,激烈得好像要把他的魂也抽出去。"医生,你对我也有欲望的,相信我,这只是一种吸引和渴望,顺从自己不好吗?"诱哄的话在耳边响起,饶宗义一瞬间也迷惑了。他一直以为自己除了中药就没有什么其他的欲望,但是现在,身体的感觉却骗不了任何人。没给他机会拒绝,甚至不再让他说话,官骏扬再次吻住饶宗义,同时扳开他的腿环在自己腰侧,腿间的欲望蓄势待发。隔着毛巾感觉到男人的硬挺顶在自己肚子上,饶宗义一时间不知道要露出怎么样的表情。大叫?还是镇定自若地评论他的大小?至少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得成熟一点。 第17章 只是这一句来日方长,让饶宗义更茫然了。现在,他们算是真的开始交往了吗?第六章只是几天而已,官骏扬和饶宗义的交往,就从一场挂名的友谊升华。就像他们以前即使经常会碰到,但是从来没有注意对方,经历无数次的擦肩而过,现在终于回头了。"交往"的定义到底是什么,饶宗义并不能很清楚的解释,但是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就是顺其自然,男人和女人并没有太多区别。比如他下班之后会和官骏扬一起吃饭。大部份时间他们都待在官骏扬家,饭菜依然是叫饭店送过来,官骏扬有那个经济能力,他也不多说什么。有时候他们也会去餐厅,但是很少。饶宗义知道,他的样子,并不适合进那些高级餐厅,但是官骏扬不在乎,然后,他也不在乎了。吃完饭,他大多都会回家,因为明天一早要上班,可有时候也会留下。可是如果说前面的一切交往行为饶宗义都习惯了,或者无所谓的话,那唯有"那件事",他一直没办法坦然接受。并不是是男人就不行,他本身对性事没有什么憧憬,但也并不排斥,更没有一定要女人,加上官骏扬技术很好,这点就是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也能感觉到,身体习惯了之后,连疼痛几乎都没有了,但即使如此,他似乎没有怎么享受到,这里指的并不是身体,而是精神。每当官骏扬在他身体里抽插射精,耳边尽是他浓重呼吸声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一切很陌生。虽然官骏扬会顾虑到他的感受,过程中不时会抚弄他的性器,甚至用嘴帮他,最后他也会射出来,但是之后,那无尽的空虚却比快感持续更久。那种近乎强迫的射精,好像与高潮无关,而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中医院里,饶宗义坐在诊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这是他最近常做的动作。跟官骏扬的事,他没跟任何人说。心虚,不能说没有,再来就是如果说了,可能不止他一个人会不得安宁。虽然早就是能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的年纪了,但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陪一个小孩子玩,官骏扬的行为类似任性和无理取闹,让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拒绝。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多数人都认为他无聊、古板,除了有求于他时,其他时候是不会想来找他的,没有人像官骏扬这样黏他。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把他从思绪中唤醒。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名字是一个官字,打开简讯,只有一句话:今天晚上过来。官骏扬去国外拍外景,已经走了一个多星期了。这段时间,他想把他们之间的事理清楚,只是还没找出头绪,他就回来了。仅仅几个字,比起命令,更多的感觉是霸道,对方这种唯我独尊的脾气,他早就领教过了。阖上手机,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下了班,饶宗义慢吞吞地往官骏扬家走。最近家里除了他之外都没人,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路过一家影片出租店的时候,他忽地停了下来,看了看玻璃窗上贴的海报,导演官骏扬几个字赫然出现在醒目的位置。官骏扬的导演身份他虽然知道,却不了解……也许他应该再多了解一点关于那个人的事。想了想,他伸手推了一下眼镜,走进几乎天天路过,却从来没有进去过的店。一小时之后,到了官骏扬家,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的男人,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看电视,而是整个人横躺在沙发上。"你来了?"官骏扬侧过头看他,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却有点勉强。"怎么了?"数天不见,饶宗义再看到这个人,感觉有一丝微妙。"脖子很痛——"拧着眉,官骏扬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出外景几天,几乎有一半时间脖子都痛得像是生了锈一样,又因为没时间去看医生,只吃了止痛药,但效果差强人意。不过他不能说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跟男主角在工作休息时偷偷亲热,差点被发现而不小心扭到的。没说什么,饶宗义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走到沙发旁,弯下腰伸手在官骏扬后颈上捏了捏。"唔!"官骏扬闷哼了一声,想转过头看他。"别动。"轻轻说了一句,饶宗义开始在他的颈部和肩膀上缓缓按压。修长而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时重时轻地按摩着每一处紧绷的肌肉,手法纯熟,而且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感觉肌肉慢慢放松下来,官骏扬舒服地哼了一声,很快的整个人都放松了,闭上眼享受着身后人的服务。又过了一会儿,官骏扬几乎舒服到要睡着时,饶宗义的手缓缓伸到他的下巴下,然后双手一用力,"喀"地一声,骨头被扳动的声音异常清晰。"啊!"官骏扬吓了一跳,有种被人扳断脖子的错觉。"干什么啊?!"饶宗义收回手,用中指推了一下眼镜,"治疗你的脖子。"官骏扬坐起来摸了摸后颈,发现果然舒服了不少,本来硬得几乎捏不动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开心的笑了笑,他伸手搭在饶宗义肩上,这是他偶尔会有的亲密动作,不知不觉,两人都已经习惯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术。""中医的推拿而已。"饶宗义说得谦虚。官骏扬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在我看来,已经很厉害了——"他正要继续下去,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茶几上的袋子,上面印着出租店的名字。"那是什么?"饶宗义也看了一眼,"你的——电影。""我的?"这让他有点意外。点点头,饶宗义微微扬了一下嘴角,"我想看看。"说话的时候,平时冷漠的表情也变得稍稍温柔。一时间,官骏扬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沉默了几秒,他笑了笑。"好啊。"两人一起看官骏扬的电影,还是第一次。饶宗义连电视都很少看,更别提电影了,电影院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进去过,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官骏扬的电影很好,各种题材和类型都有涉及,情色也好,血腥也好,都不会影响剧情的本质。他借回来的是一部单纯的爱情片,算是官骏扬电影里少有的题材,片子一开始的一大片野雏菊,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了他。他静静地、全神贯注地看着萤幕,期间官骏扬偷偷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目光,自顾自地喝着啤酒。没多久,男女主角的情感爆发,一场火热的偷情戏在雏菊围绕下展开,尺度算是稍大,但是男女主角缠绵的画面拍摄得非常唯美,又不乏色欲气息。 第19章 前方像是出了车祸,但是气氛好像又没那么紧张,有些人看了两眼就走掉了,剩下的人也没有看到血腥画面的感觉。大概只是小车祸。官骏扬按了两下喇叭要前面的人让路,然后缓缓地从人群旁开过,只是就在要穿过人群的时候,他不经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看还好,这一看吓了他一跳!有个男人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在他面前躺着一条大型犬,身上也是血迹斑斑,血到底是狗的还是人的他分不清楚,就在这时,男人突然抱起狗,急急忙忙住他们冲了过来。官骏扬怔了一下,那个男人——是饶宗义!饶宗义亲眼目睹一辆急速驶过的车撞倒了站在路边的狗。一只性格温顺的牧羊犬似乎正在等它的主人,很安静、听话地站在路边,脖子上的狗链一头拴在一旁的铁栏杆上,正是因为如此,它没办法躲开飞驰而过的车,一声悲鸣之后,便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他在第一时间奔到浑身是血的狗旁边,放下手上的袋子,里面是他刚买的晚饭食材,他刚从附近的超市出来不到五分钟。牧羊犬嘴角淌着血,一条腿不正常地扭曲,躺在血泊中发出一声声轻微的悲鸣。跷宗义摸了摸牧羊犬那只应该已经断了的腿,轻轻拨开毛发,就见白色的骨头从肌肉中戳出短短一截,伤口不断冒血,狰狞异常。皱紧眉头,他抬起头向四周人群喊了一声,"谁是它的主人?"一连问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他。他很快明白,就算狗的主人在人群之中,也不会站出来的。狗已经被撞成这个样子,就算能活下来也肯定会有残疾,没有多少人愿意养一条有残疾的狗。牧羊犬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漆黑的眼睛里不断地涌出泪水。饶宗义不再继续问下去,回过头飞快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包在狗身上,虽然伤得很重,但是还有救,只要把握时间。脱掉衣服的一瞬间,夜晚的寒风让只穿着格子衬衫的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他却毫不在意地动手把狗抱到怀里,血瞬间染红他一身。牧羊犬这样的大型犬体重并不轻,如果想把它抱到医院,时间根本来不及。饶宗义下意识地往靠得最近的一辆车跑了过去,走到车窗旁边弯下腰,一看见车上的人,他就愣住了。官骏扬像是看傻了,眼看着饶宗义抱着狗向他跑过来,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知道饶宗义并不晓得这是他的车,但是现在的情况,仍然让他不知所措。站在车窗旁边,饶宗义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后就面无表情地看着车里的一男一女,视线和官骏扬相对。"呀,好可怕!"女主角见不得如此血腥的画面,被饶宗义和他怀里的狗吓得花容失色。她这一叫,官骏扬才反应过来。"你别误会,她只是——"解释的话下意识地说出口,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饶宗义抱着狗,很冷静的说:"能送我们去医院吗?不行的话我自己叫车。"没有生气,也没有听他继续解释下去,仿佛与他无关,他现在只是想救怀里的牧羊犬而已。"官,我们应该走了!时间快到了!"车里,女人不明白为什么官骏扬会看对方看得出神,不过是一只狗被撞到了。听到她这么说,饶宗义抱着狗转身就走,毫不犹豫的背影让官骏扬又傻了一下。有时候,这个男人真的洒脱到近似冷漠。眼睛盯着窗外的男人背影,他想也不想的对身边女人说:"你先下去,自己叫计程车去饭店。""啊?你说什么?!"女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要她下车。她身上还穿着礼服呢!更别提那将近四寸的细跟高跟鞋了,要她搭计程车去发表会,被记者拍到,她的脸要往哪儿搁!"好了!快下车。"官骏扬声音变冷,缓缓偏过头看她。"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冰冷的眼神让女人一怔,咬了咬嘴唇,最后还是拿起手提包下了车。前后五分钟不到,"今晚最美丽的女人"便被官骏扬遗弃在路边,还好没有媒体看到,不然明天的娱乐杂志和报纸上又会有新闻了。"喂!饶宗义,上车!"官骏扬把头伸出车外,对马路上的饶宗义喊,"我送你去医院。"脚步停了下来,犹豫了几秒,饶宗义才抱着狗转身回到官骏扬的车前。他先把狗轻轻放进车里,尽量小心不弄脏车,自己也坐了进去。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官骏扬心里莫名的一阵不爽。"坐好了!把狗抱紧点,被甩出去我可不管!"朝后座的人喊了一句,他按了一下喇叭,然后踩下油门飞驰而去。车上两人都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狗儿痛苦的哀叫。"乖,很快就到了。"饶宗义低声对怀里的牧羊犬说。官骏扬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到了兽医院,医生和护士马上把受伤的牧羊犬推进手术室。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血味的关系,关在笼子里的各种宠物都开始躁动起来。饶宗义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动也不动,沾了血的外套放在膝盖上,在凌乱的头发和眼镜遮挡下,压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交叉在一起的十指稍稍泄露了他现在的情绪。这时官骏扬从门外进来,一身正式的黑色礼服被他穿得很帅,却跟周围格格不入,护士看到他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激动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刚才让饶宗义下了车之后,官骏扬本想一走了之的,一来发表会应该已经开始了,二来——似乎没有一定要跟饶宗义说话的必要,而且饶宗义一下车就抱着狗冲进兽医院,和平时慢吞吞的模样完全不同,也看不出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可是他就是走不开,只好到外面抽烟。稍早,他看到饶宗义跪在地上,脱衣服包那只狗的时候,那个画面像是在他眼前定了格般。看起来很凄惨的男人,也许无法打动其他人,但是却让他犹豫了,再看到他稍嫌吃力的把狗抱起来,穿着衬衫的单薄身体微微发抖,那个样子,很无助。四周有很多人,有些在看热闹,有些在摇头,有些路过看了一眼就走了,没有一个人上前帮他,比起那只凄惨的狗,他更同情饶宗义。天知道他到底哪来这么多同情心!抽完了烟,他再度走进医院内,就在走廊的椅子上看到饶宗义。后者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身上仍然是带血的衬衫,手里有条毛巾,应该是护士给他的。他正用毛巾擦着脸。如果不是在动物医院,这画面绝对让人心惊,也让他不禁想到如果受伤的是饶宗义,自己会是什么表情……甩甩头,他朝饶宗义走了过去。"怎么样了?"饶宗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在手术室了。"其实官骏扬问的是他,并不是那只狗,但他没有再问一次。这时饶宗义戴上了眼镜,说了声"谢谢"。 第21章 原本只是一场恶意的玩笑,却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想到这里,官骏扬就有一丝愧疚,哪怕这是永远也不会被人知道的秘密,却还是无法安心。为了掩去曾有的玩笑念头,表现出自己的认真,他想过要饶宗义搬过来跟他一起住,而且竟然也真的提出来了,就在他开车送饶宗义回家的时候,然而对方并没有答应。"你有你的空间,我也有我的,像现在这样——很好。"说完这些话之后,饶宗义很平静的推开车门下了车,关上车门之后向他扬了扬手,自己走进社区。这是官骏扬第一次主动向一个人提出同居,而饶宗义可能也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原本官骏扬还想再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等到他开车离开,走出几公尺远的饶宗义才转过身,看着缓缓消失在马路尽头的车,直到不见踪影。叹了口气,他又转过身,缓缓往家里走。进了家门,客厅里的灯亮着,沙发上,饶家三兄弟中的老三饶宗俊,正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嘴里吃着一根棒棒糖。"你怎么还不睡?"饶宗义问了一句。沙发上的人关了手机,坐起来朝他咧嘴一笑,"二哥你还不是这么晚才回来?"饶宗义没回答,低头换鞋。"刚才送你回来的是谁啊?那车真拉风!"刚换好拖鞋,饶宗义抬起头看他。饶宗俊拔出嘴里的棒棒糖,笑得很贼,"二哥被人送回来,还真是少见啊。""一个患者而已。"他慢吞吞的解释一句。"哦——"饶宗俊笑得灿烂,一张英俊却稍显风流的睑也变得很欠扁。"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受不了弟弟这种阴阳怪气的模样,饶宗义慢慢走到客厅里。饶宗俊又把棒棒糖放回嘴里,口齿不清地说:"男人帅不是错,但是那个男人——""你,看见了?"举起棒棒糖晃了晃,饶宗俊说:"这就是天意,买根棒棒糖都能发现真相。""……唉。"饶宗义不禁叹息,摘掉新配的眼镜,捏了捏两眼之间的穴位。"二哥,那个男的——"饶宗俊斟酌了一下用词,"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见这形容,饶宗义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笑。只听饶宗俊又说:"我知道他,虽然不认识,但他那些事——啧!"没说话,饶宗义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底下的眼神淡漠,却不平静。官骏扬以前的滥交他是知道的,本来想说那与他没有关系,答应交往,不过是两人类似约定的默契,反正他不擅长拒绝,官骏扬也不擅长放弃。本来,他的确是只想将官骏扬当成一个普通病人那样照顾,这也是他擅长的,而官骏扬也教了他很多,像是各取所需,不谈感情的话,很平衡。但是之前对方的那一句喜欢,从一开始的情深意切到现在的平淡,都越来越真实,让他也迷惑了。"你怎么认识他的?"饶宗义淡淡说:"病人而已。"作孽,二哥看过无数个病人,怎么偏偏就跟这个扯在一起了?!饶宗俊皱眉,问:"二哥,你不是认真的吧?"片刻,饶宗义扬了扬嘴角,没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骗弟弟还是自己,他无法选择。上楼的时候,他听到楼下的弟弟在骂脏话,他只能无奈一笑。+++++官骏扬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重新戴上大眼镜的饶宗义正在准备他们今天的晚饭。这种像是夫妻的生活,虽然过没多久,他们却好像都已经习惯。电视节目有点乏味,官骏扬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于是躺到沙发上拿起一旁的杂志看。饶宗义正好出来拿东西,看到他的姿势,职业病又发作了。"这种姿势看书,对颈椎有害。""嗯?"抬起头,官骏扬以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我一直这样看啊!""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有颈椎病的前兆,如果再不治疗并改正生活习惯的话,不到六十岁你就会是个驼背的老头。"饶宗义走回厨房,面无表情地搅动锅里的汤,然后又加了一句,"像只虾一样。""……为什么你看起来一副老实的样子,却能说出这么毒的话?"低头喝了一小口汤,饶宗义又往锅子里撒了点盐。"我不是嘴巴毒,只是说出事实而已,难道因为病人只愿意听好听的,所以我就要隐瞒病人的病情?"虽然是事实,但是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不可少的。官骏扬不知道这个人是否了解这一点,只是摇了摇头,"你这种个性,一定没什么朋友。"闻言,饶宗义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后声音不大不小地说:"曾经,你说过,要当我朋友的。"外面的人没有动静,过了片刻,人走了进来,从背后紧紧抱住他。"比起做朋友,我更喜欢和你现在的关系。"轻哼了一声,饶宗义对他的话不发表意见。官骏扬笑了笑,原本还算老实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顺手就拿走了饶宗义的眼镜。 第23章 诊间里,饶宗义并不知道自己的恋情已经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话题,只是坐在桌前,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钢笔。今天他会去官骏扬家,原本是一星期去一到两次,然后是三次,四次——有时候还会留下过夜。像是进化一般,无法说是好是坏,但至少比他想象中要好一点。下班之后,他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官骏扬那里,路过医院休息室的时候,偶然听到护士在谈论的话题,竟然是他。"你们看到没有,今天饶医生穿的那件外套是纪梵希的呢!"停下脚步,饶宗义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这是官骏扬的旧衣服,因为上次在官骏扬家他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所以官骏扬才拿来给他换上。说是旧衣服,可他拿出来的时候根本连标签都没有拿掉。他对服装什么的并不精通,也从来没有在意过,直到和官骏扬在一起之后,他才教了他很多这方面的事。说话的方式、偶尔也要微笑、业余时间的休闲、衣着的品味,甚至是内裤的样式和颜色。这些他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或者说毋需在意,因为没有人会在乎。他好像渐渐被官骏扬改变,但是他却不想改变对方什么。现在的官骏扬已经够优秀、完美,他并不是自卑感作祟,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哪怕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跟官骏扬在一起的感觉,像是一场梦。"啊!饶医生!"一名护士发现了他,一声轻叫之后,休息室里的人都转过头看他。饶宗义顿时有点尴尬,轻轻点了一下头。护士们也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不过饶宗义平时人虽然阴沉,脾气却很好,所以基本上是没有人怕他的。"医生,你今天气色真好啊!"其中一个护士无比羡慕地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饶宗义最近脸色益发红润,连带整个人都年轻英俊了不少。"对啊对啊!真好,有什么秘方吗?"他脸上有了一丝窘迫。总不能说,是因为性生活和谐吧?晚上,在官骏扬家,吃完饭后饶宗义执意要回家,官骏扬却一直缠着他,要他留下。"我说了,今天我大哥要回家。""你大哥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他回家了你还担心什么?"推了推眼镜,饶宗义叹了口气。"我们有些事情要谈。"事实上,除了弟弟猜出他与官骏扬在一起的事之外,他还没有告诉别人,所以一向不外宿、也没机会外宿的他至少今天得回家。见他一脸执着,官骏扬也不好再说什么,偶尔他也会妥协一次。"好吧,那我等会儿开车送你,再坐一会儿,喝杯茶再走吧。嗯?"饶宗义不说话,算是同意了。不过泡茶的事还是落到他头上,因为官骏扬要先去洗澡,他今天出外景,搞得一身尘土。不过等拿出茶具之后,他就发现茶叶没有了。知道官骏扬在房间里换衣服,他走到门口问:"茶叶没有了吗?""在厨房靠门左边的柜子,从左边数过来第二个。今天泡红茶吧!"红茶绿茶饶宗义都不在乎,所以他慢慢走进厨房,找到从左边数过来的第二个柜子后,蹲下去打开了柜门。柜子里面分成上下层,每层都放着大大小小的罐子,但好像都不是茶叶。饶宗义拿出一个包装上全是英文的小罐子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往里面看了看,结果发现几包用黄纸包着的东西。他愣了一下,因为那种纸是包中药用的。他伸手拿出一包看了看,从包装到捆扎的绳子,全都完好无损。想了想,他又解开上面的绳子,看了看里面的药,发现这种方子他开过很多次。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连碰都没碰过的药,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数了一下,正好是官骏扬来找他看感冒时自己开给他的数量。"找到茶叶了吗?要我帮你找吗?"厨房外面响起官骏扬的声音。不动声色地把药包了回去,放回原处,关上柜门之后,他装出没发生过什么事的平淡表情。"怎么了?"浑然不觉的官骏扬拿着换洗的衣服走进来问,"找不到吗?"缓缓站起来,饶宗义感觉头微微晕眩,心也闷了起来,忍不住闭了一下眼,"嗯,找不到。""那我来找好了,你出去等着吧。"没说话,他又点点头,转身走出厨房。坐在客厅沙发上,他脸上一派平静,然而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像是察觉到有哪里出了什么差错一样,却又找不到线索。也许刚才他应该直接把那些药拿出来,问官骏扬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没有,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不一会,官骏扬就拿着茶叶罐走出来,看到他在沙发上发呆,脸色也不太好。立刻走上前问:"怎么了?不舒服?"看了他一会儿,饶宗义缓缓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的茶叶。"你去洗澡吧,我来泡茶。"+++++煮开水的时间里,饶宗义只是死盯着炉火发呆。他并不是傻子,而且,有些东西他一直能感觉得到,只是装作不在意。突然响起的一阵铃声打断他的思绪,他怔了一下,随后走出厨房,只见官骏扬的手机正在客厅的茶几上一边响一边震动。看着那支手机,有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走过去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一封未读简讯。"是谁传简讯给我?"浴室里的官骏扬问。他一个人的时候洗澡都不关门,现在饶宗义在,这个习惯还是没变。拿着手机走到门口,饶宗义站在半敞的门后说:"上面显示的是一个k。" 第25章 官骏扬怔怔地看着眼前人。饶宗义又是自嘲一笑,"我以为我只是不习惯男人的身体,但是我错了,我不习惯的,根本就是你。""你——"被这句话轰得心里揪痛,官骏扬伸出手想抓住他。但饶宗义却突然伸手到他面前,"你的手机给我一下。"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官骏扬还是乖乖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到他手上。接过后,饶宗义找到那张相片,给他看了一眼,便在他眼前将手机摔成了两半。官骏扬登时瞪大眼,明白了自己曾有过的恶劣念头被发现了!他看到手机里的相片,他知道那晚酒醉不是偶然的了!"我们互不相欠了。"把手机残骸放到桌上,饶宗义起身要走,官骏扬马上抓住他的手。"等一下!"饶宗义一把甩开他。"够了!不要再让我觉得恶心,已经,够了。"这是这么久以来,他对他说过最严重的一句话。恐慌铺天盖地袭来,官骏扬张嘴想解释,可看到他冷然的表情,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是他曾说过的谎言被揭穿,他却有种委屈的感觉,明明是自作自受,他却不想就这样结束。饶宗义趁机转身走出餐厅,头也不回。外头阴云密布,风也很大,看来今天晚上不是个约会的好时机,但是异常适合分手。他走没几步,被抛离的人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急急忙忙地追了出来。"等一下!你先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饶宗义加快脚步,不想再跟男人有任何牵扯,更不想在大街上演出男人跟男人纠缠不清的戏码。然而当他刚想招手拦车,官骏扬却冲上前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然后压根不给他挣扎的机会,就将他拽到一边按在玻璃橱窗上,咬牙切齿地问:"你宁可就这么走了,也不愿意问我一句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扶了一下歪掉的眼镜,饶宗义深吸口气回答,"到这个地步,那些根本都不重要了。"闻言,官骏扬按着他肩膀的手忍不住用力,"为什么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一副不愠不火的样子?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虽然说谎的是他,但是被爱也好,被骗也罢,饶宗义"一切都与我无关"的样子,让他感觉从来没有在乎过的其实是这个人。被官骏扬死死地盯着,饶宗义突然觉得很好笑。到头来,原来都是他的不对吗?"你都没有在乎过,我又何必要在乎什么。"抬头看他,饶宗义轻描淡写的语气和表情,让官骏扬再次想开口却说不出任何东西。他接近饶宗义,一开始的确是动机不纯,像是小小的报复,或者惩罚,做那种事之后拍了相片,已经比他原本的计划过份许多,但是他还是没有收手,甚至提出交往的要求,看似是顺水推舟要实行更终极的报仇大计,其实那也只是他欺骗自己的想法,毕竟他从来都不会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看着他纠结的表情,饶宗义轻轻笑了一下,别过头不再看他,想挣脱,却突然被粗暴地扳过头,还没反应过来,官骏扬已经用力吻住他。熟悉的气息和嘴唇的温度,让饶宗义彻底怔住。官骏扬竟然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吻他!耳边响起路人的惊呼声,饶宗义脑子里"轰"地一声,眼镜也被撞掉了,再也没办法装成冷静的样子,好不容易用力挣开之后,反手就甩了官骏扬一巴掌。看似文弱的手,某些时候却能爆发出起乎寻常的力道,只见官骏扬半边脸立刻红了一片,五个指印渐渐浮现。饶宗义重重喘息着,刘海落在额前,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才转过身低着头离开。留在原地的官骏扬则是一动也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也不管脸颊上那一片火辣辣的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已经走远的男人,然后向前走了几步,毫不在意四周的议论,弯腰捡起地上的眼镜。大大的镜片已经摔碎了,横在上头的裂痕,想补也补不回来了,似乎在宣告着什么。+++++这几天,饶家两兄弟都感觉到了饶宗义的反常。虽然平时饶宗义的种种举动在别人看来已经算是反常,但是作为兄弟,他们很清楚他跟以前不一样。其他的不说,就先说打太极拳这件事。"喂!你——"饶家老大饶宗礼看着大弟双手举起定在原地的姿势,清了清嗓子,"你维持那个姿势都快半小时了,这是新的招式吗?"被这么一问,饶宗义才回过神,也才发现自己的确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忘了要动。这时,饶宗俊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二哥,你是这些天病人太多了吗,光顾着病人,却累坏自己了?""啊——"木然地应了一声,饶宗义心不在焉的低下头。恐怕是的。只顾着别人却顾得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了,傻得以为会有人真的对他这个木头感兴趣……现在,也该清醒了。饶宗礼和饶宗俊对看一眼,后者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二哥,本来我也不想刺激你,但是事到如今,还是觉得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说着,他把另一只藏在身后的手伸出来,递上一份报纸。这几天,二哥看报纸的习惯也不见了,有时候明明是在看报纸的样子,报纸却是倒着拿的。疑惑地接了过来,饶宗义打开一看,是他从来不看的娱乐版,但是此时上面的新闻对他来说,却已经不仅仅是娱乐了。知名新锐导演官骏扬,公然与男性在街头激吻!大红色的惊叹号刺得饶宗义眼前发黑。只见拍摄角度很好的相片上,他和官骏扬接吻的画面被拍得一清二楚,虽然最大的那张相片,他的眼睛部位被打了马赛克,但是还有几张其他角度的小相片,他没戴眼镜的脸依稀可见。"二哥,你真厉害!我们三兄弟里面你是第一个上报的!"也可能是唯一一个。饶宗俊和饶宗礼早就看过那份报纸了,当时饶宗俊差点把牛奶喷出来。 第27章 "饶医生,那个人又来了。"护士站在门口,有点为难地说。饶宗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之后道:"知道了,你按顺序叫号就好。"然后继续低下头看手里的病历。护士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官骏扬。身为公众人物,他已经一连一个星期每天来医院报到,这种频率会让所有人以为这位天才导演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医生。"官骏扬衣冠楚楚地走了进来,也只有那满脸的微笑能证明他其实很健康。但是对饶宗义来说,那个笑容是很刺眼的。"医生,早啊!"他仍然喜欢用医生来称呼饶宗义,而饶宗义也没办法制止。这段时间,官骏扬黏人的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明明没有病,却天天来挂号,真正是有钱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表现!头也不用抬就知道此时男人嘻皮笑脸的表情,饶宗义冷冷地问:"哪里不舒服?""浑身都不舒服。"收起嬉闹的模样,官骏扬一本正经地说:"你离开我之后,我没有一天是舒服的。"饶宗义拧起眉,就算是再淡然,每天听一段这样肉麻的话也够他受了。"先生,我建议你去隔壁那条街的精神科看一下,那里比较适合你。""你说话的速度变快了!是不是只有对我才这样?"官骏扬惊喜地说。"滚!"轻喝一声,掷地有声。饶宗义终于又再次忘记了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开口要"病人"滚出去。官骏扬微笑着站起来,毫不介意地点头,"那今天就先这样,我明天再来。"每天不见他一面,他就受不了。"你到底想干什么?"饶宗义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他们明明已经结束,可这个人却每天都出现,只是为了跟他说几句话就离开,不管他理不理他,或者要他滚,都不会生气。最近护士们每天都会看准时间等他,其他病人也都很好奇这个看起来很健康的男人为何每次都排第一个,连院长都察觉到了,众人打探的目光,让他不堪其扰。这根本不像是结束,反而像是刚刚开始,这个男人分明像是在——追求他!而官骏扬也的确这样说过——"以前是我不对,所以现在要重新把你追回来。"他实在很想冲着他吼,"你当自己在拍文艺爱情片吗?"可是每当他快要这样喊出来的时候,对方的表情都会很兴奋,仿佛充满期待一样,所以他只好又把话吞回去。官骏扬看着他。"我说过我会把你重新追回来,以前的通通不算,这次我是真心的。"上次,他何尝不是说他是真心?饶宗义在心中冷哼。"本来,我是打算就这么算了的——"想到自己刚被甩的那天,如果那时就结束,也算是个结尾。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饶宗义木然的表情、又笨又丑的眼镜、俗不可耐的衣着,慢半拍的语速,还有,在路边——他抱着浑身是血的狗的样子总是一次又一次出现在他脑中,于是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忽视这个男人。饶宗义皱眉。官骏扬又继续说:"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无论你觉得麻烦也好,嫌我讨厌也罢,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对你来说,有些事情与其说不如做来得更直接,放心,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相信我的诚意为止!"简直——不知所云!"不过,"官骏扬突然扬起嘴角,伸手把饶宗义的下巴抬了起来,"有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这种小动作,这段时间是没有间断过的。只是饶宗义还没开始挣扎,他就已经先一步放开,分寸拿捏得很好,总是在他发火前收手。摸了摸他的头,官骏扬低声说:"我走了,明天再来。"饶宗义别过头,平复莫名加速的心跳。"别再来了。"官骏扬盯着他,"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闭上眼,饶宗义紧紧握着笔。"你已经给医院造成困扰了,没有病就不要来医院,其他的病人更需要这些时间。"他说的是实话。官骏扬想了想,点点头,"那好,我以后不来了。"他这么轻易妥协,让饶宗义有些不敢相信,下一秒却又很厌恶这种感觉。他不来,他放弃了,不是自己一直期望的吗?那么为什么又会感到失落?那天之后,官骏扬说到做到,真的再也没有到医院去。护士们都在背后议论着,她们其实早就发现相片上那个男人跟饶宗义很像,毕竟真人就在她们身边,而且官骏扬又天天找上门,更加让她们肯定心中的猜想。只是饶宗义平时就不苟言笑,现在更是从头到脚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所以没有人敢去追问他这件事。又过了三天安静的日子,饶宗义觉得对方大概真的放弃了,心情更加复杂。因为思绪混乱,下班之后他也不急着回家,而是改走另一条路,来到一个月前曾经来过的兽医院。算算时间,他救的那只牧羊犬差不多应该出院了,他曾经抽空来看过一次那只狗,恢复得还算不错,不过它的主人依旧没有出现。向护士说明来意之后,对方问:"您是说一个月之前出车祸被送来的那只牧羊犬吗?""是。"饶宗义点头,"我想知道现在它是不是可以出院了?如果可以,我想带它走。""请稍等一下。"护士拿出一本册子翻了一下,然后对他摇摇头,"对不起,那只牧羊犬已经被人领走了。"稍稍愣了一下,说不清是不是失望,饶宗义沉默了几秒才问:"是它的主人吗?""那天不是我值班,所以不知道是谁领走的。不过您放心,每次有人来领宠物都要经过审核,我们绝对不会把它们交给意图不轨的人,这上面有对方的签名,您要看一下吗?"护士指了一下本子上的签名,饶宗义看了一眼那有些潦草的字迹,抿了抿嘴唇。"请问,它被领定多久了?""嗯——"护士又看了一下纪录,"已经有半个多月了。""谢谢。"从兽医院出来之后,他慢慢地往回走。原本他已经准备好要养那只狗了,可惜,还是没缘份。+++++ 第29章 "我想如果你今天出来见我,我就破釜沉舟一次,虽然我说过要重新把你追回来,但是又发现这过程太漫长,并不是我等不了,而是怕你被别人抢走。"会有人,来抢他?饶宗义眨了眨眼,仍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这时官骏扬突然扔掉手上的伞,伸出双手扣住他的肩膀,像是怕他会逃走一样,盯着他的眼神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凶狠。"所以,我决定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先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让人不敢再打你的主意!""嗄?"他越说,饶宗义越迷糊,但是不好的预感却渐渐涌上心头。像是要印证他的想法,下一秒,他眼前一黑,官骏扬故技重施,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吻了他,而且不给他任何适应的机会,一吻就是个深到不能再深的热吻。感觉男人的舌头都快伸到他的喉咙了,饶宗义下意识闷哼一声,手一松,伞掉到地上也不知道。而就在他回过神,用力推开官骏扬的时候,从四周一下子冲上来一群人,瞬间闪光灯和快门声夹杂在一起,让人几乎睁不开眼。如果说上次是偶然的偷拍,那这次就完全是正大光明了,而且就像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一样。饶宗义被眼前盛况空前的景象惊得忘了反应,这时官骏扬又做出让他更吃惊的事。当着众人的面,他突然又扳过他的头,捏着他的下巴头一低,再度结结实实地吻住他。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众人还是被两人火辣的一幕吓到,纷纷发出惊讶的呼声。火热的吻让饶宗义的身体都发抖了,他气得狠狠用力捶了两下官骏扬的背。用足力气的两拳,官骏扬硬生生忍了下来,搂住怀里的人又亲了将近一分钟才分开,给四周的记者充份的时间拍照。两人分开的时候,饶宗义不止嘴唇,连全身都在发抖,他虽然冷漠,但还知道什么叫羞耻,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强吻,简直无地自容。"你——你——"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吻得喘不过气,饶宗义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得了哮喘一般。官骏扬朝他无赖一笑,抬起头对四周的人说:"大家别再乱写了,他就是我喜欢的人,我正在追他,你们要是再胡乱编造新闻,让他不肯答应我的追求,罪过可就大了。"饶宗义摇摇欲坠,一掌挥开放在他肩上的手,转身就往屋里走。再在这里多待一秒,他害怕自己就要休克了!"官导演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那位先生是做什么的?娱乐圈里的人吗?"各种问题此起彼落的响起,俨然一个小型记者会,官骏扬只是笑而不语,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门口踌躇不前的人。只听饶宗义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声,"你快给我滚进来!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第十章饶宗义生平第一次的暴躁,被官骏扬成功挑了起来。反观被骂的人却笑得跟朵花一样,回头朝看得目瞪口呆的记者微微一笑,像是炫耀又像是感谢,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进了门。这一招破釜沉舟果然用得好,原本他都已经做好再被打一巴掌的准备了,没想到饶宗义没下得了手,看来,他是舍不得他的。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官骏扬跟在饶宗义身后进了屋子。后者站在客厅里,身体有些僵硬,气氛一时间变得尴尬,但是对官骏扬来说,这已经是他预料中最好的状况了。见饶宗义没有转身跟他说话的意思,官骏扬主动朝他走了过去。"对不起。"身后,官骏扬的声音响起,饶宗义却很平静,应该说,能让他震惊的事对方已经做了不少,他几乎免疫了。"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想报复你。"事到如今,自己说出真相已经不是那么困难。官骏扬走到他面前。"但是,除了最开始,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都是我的本意。"饶宗义仍然沉默,却向后退了一步坐到沙发上,像是很安静地在听他的解释。走过去弯下腰,官骏扬伸出双手搭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把他圈进自己怀里,低头在他耳边说:"你说我不是真心,以前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又怎么会有真心?"在自己设下的骗局里,发现真相要难得多。"可是你更坏——"官骏扬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饶宗义也终于有了反应,眯起眼瞪他。扬起嘴角,官骏扬贴近他脸颊,着迷地摩挲着。"你把我照顾得这么好,改掉了我无数的坏毛病,让我一点一点离不开你,连睡觉都想着你——"简直,不知所云。饶宗义微微皱眉,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一直是这种脾气和态度。"连这里——"官骏扬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下身,苦着脸,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说:"都只有想着你才有反应,你是不是给它下药了?"终于被他的肉麻和狗屁理论弄得忍无可忍,饶宗义用力闭了一下眼,抽回自己的手瞪着他说:"我不介意现在下点药,让它再也不会有反应!"闻言,官骏扬咧开嘴笑了,像是奸计得逞。他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饶宗义手里。饶宗义低头一看,是手机。上次那支已经被他摔成两截,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对这个东西,是有阴影的。"上次手机虽然坏了,不过相片仍然在——"饶宗义一怔,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官骏扬连忙解释,"相片我没给任何人看过!"说完又补了一句,"而且我也舍不得。""你什么意思?"饶宗义冷冷地问,握着手机的指节都微微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