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是故意要争宠》 第1章 1、英年早逝 ...程昔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所以他在被人误伤失血过多而亡之后,在认真地思考究竟自己在过往二十多年的岁月中究竟走错了哪一步,导致了今天的英年早逝。程昔是个做事很认真很认真的人,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认真地生活。作为意料之外的私生子出生,他很认真的扮演一个不受欢迎不受重视,平庸又沉默的孤僻少年,程昔他爹有不少个儿子,甲乙丙丁大家都各安其分又波谲云诡地生活一起,但只有程昔像是个混进天鹅群的丑小鸭,因为她娘怀上他的手段实在不光彩。这是其一,其二他娘只是个出身不好的三流小明星,在这些大人物看来也就是不入流的戏子,怀上程昔老爹程彬的种之后更是连三流明星都做不成了。他娘本来计划的好,想着爬上程彬的床还留了些不雅的二人床照给自己增加点底气,再不济也能捞上一把,从此嫁妆就有了!哪知道程彬根本不吃这一套,害得她丢了饭碗,当时程彬从床上醒来的脸色把美娇娘吓得成了软脚虾。娱乐圈混不成程昔娘只好四处打零工,不料,这人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居然一次就怀上了,偷偷把孩子生下来可把程昔娘高兴坏了,儿子好,精贵啊。于是这位没什么高端上位手段的女人抱着孩子就冲程家去了,可是程家上下有哪一个是吃素的?程家可少你这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笑话,程家除了钱,最不缺的就是儿子,各位正宫侧室小妾野花再多努力一把,保准组一个程家军。所以显而易见的是,这位可怜的母亲,她还没见到程彬就被程夫人给挡了回去,之后程夫人给程彬讲了这事,程彬冷哼了一声当笑话听了。这就是正妻的高明之处,既解决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种,又在老公面前讨了乖。但是!没想到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因为程昔娘因为生孩子落下病根,之后又未婚生子造人诟病,心中郁闷难当,直接每两年就挂掉了。在故去之前还留了个难题给程家……她把孩子又给了程家。这孩子在程彬心里是有谱的,程夫人只好铁青着脸把人带回了家。虽说程彬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但是不代表他就乐意见到这个儿子,因为这儿子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是他风流史上的一大败笔,太耻辱了,扎进去是痛,拔出来也是痛,再没事见到那半大小子顶着一张酷似他娘的脸,没事来撩拨一下,他更是要心脏衰弱。虽然他对程昔娘长什么样并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刻板印象导致他认定了程昔这孩子一定不是随了自己。于是,爹不疼又没了娘的小程昔时常包子脸皱成一团,很认真地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和定位,他逐渐概括出现阶段需求,要求不高,吃得饱穿得暖,就放任他自己慢慢长大就好。哪知道,程家是个大家族,这家里面关系一复杂,问题就多了,程昔的人生第一个转折点就这样在整日鸡毛碎皮吃喝拉撒的苦恼中悄悄来临,程彬的堂兄生育方面出了些毛病,虽然家业比不上当家的程彬,但是好歹也算是家大业大需要个人来子承父业。于是一大家子就商量着把碍眼的程昔过继给程彬堂兄做儿子,从此和程彬不再有一毛钱关系,你好我好,双赢。小程昔就这样认了伯伯做父亲,但是这样的转折还是没有办法打倒天性乐观的程昔,经过他的认真观察,程彬堂兄程添的所谓生理问题其实是因为程添他压根不喜欢女人。这个巨大的发现让程昔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子,以至于后来都没有办法和程添亲近起来,但在外人面前,两人还是父慈子孝的典范。自从程添发现程昔有意无意地躲着他,他就想了办法解决两人尴尬的处境,就是把程昔送去寄宿学校。从来没带过孩子的程添在多年以后才发现自己这个决定有多么的错误,他家那位经常指着鼻子骂他,你当带孩子是养小狗吗,没事想起来拿跟骨头逗一逗就围着你转。可无奈很多事情当你意识的时候已为时已晚。在传说中金光闪闪的贵族学校一路跌跌撞撞,小学初中高中,程昔很出息地在太子党中扎了根——作为远近皆知的许少跟班。许少有个隐痛,就是他的名字,他出生在大洋彼岸,他的爷爷有一个爱国思乡的红心,为表根在祖国之意,就给孙子起了个许根这个名字。这可把许少愁坏了,不是他往别处想……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思想都太肮脏邪恶了。程昔飘在半空看他们给自己敛尸,下葬,刻碑,看着程添没出息的在自己墓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看着许根吊着个受伤的膀子从医院闯出来跪在墓前,死死盯着自己那一张黑白头像看了好久,久到程昔以为他就这么跪着一辈子都不会起来,一直到石化。对不起,明明是望夫石的故事给他说的这么不浪漫。一直到程添过来打了他一顿,直往许根的伤口上捶。“你是存心让程昔去送死的啊。”挡了一枪,的确是神仙也救不活。许根直愣愣地也不躲,程昔一开始还看得起劲,半空中给他们两个加油打气,可是看着看着就不对劲了,他心里发急,爸,你别把我送了命救回来的人又给打死了啊!其实他挺纳闷,他死了他养父难受也就算了,许根跟着凑什么热闹,说实在的这么多年他是他的跟班,也就只是个小跟班而已。他明白许根对他是一点意思都没有,所以对许根这朵高岭之花,他不敢有一丝妄想。他在外人眼中应该是什么样子?大概是木讷、无趣、听话又好使唤吧,所以他的命才会如此不值钱。至于成为这人的跟班……这个可不是他自甘堕落,而是家里下的死任务,连他那个亲生老子都惊动了要他死死抱住许家大腿,死都不许松了。于是……他死了。程昔有点难过,他觉得自己死的不是地方,没能死得其所,也没能大气的留下无字碑任后人评说,看他门可罗雀的墓前就明白了。过了几年,许根也不来了,只有程添还记得每年来烧烧纸、拔拔草,嘴里念叨着在下面不用省着花,去给自己买点喜欢的东西,多交点朋友,凑一桌但别给输光了,不过输光了也没关系,下次来他再给。程昔简直想剖开这人的脑袋看看他的思维回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子什么时候喜欢打麻将了!程昔坐在坟头,狠狠一拍自个儿的墓碑,难得硬气一回。后来程添忽然在他坟头说:“小昔你在下头别怕寂寞,也别气坏了身子,许根给我说了,他要是没办法给你报仇,就自己下去陪你一条命,这孩子我看不错,是个硬汉。”程添自嘲一笑,“是我没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许根这种命硬的人……是天生克你啊。”程昔愣怔。他想,如果他的人生能够重来一回,他想他应该活的敷衍一点……凡是认真过了头,总是容易就酿了悲剧。于是程昔又发挥了他一贯哲学发散思想,身边邻居纷纷钻进地下睡觉去,他还靠在墓碑上发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想……恩……不知道为毛今晚星星看起来格外的亮。2、天性人伦 ...程昔睡醒之后就发现自己挪窝了,他吓了一大跳,连忙飘起来要看个究竟。他飘……飘……他忽然意识到,怎么飘不动了?再看看踩在床上的小短腿,他一个鲤鱼打挺屁股落地式就冲到镜子前面,他瞪大眼,镜子里的人也跟着瞪大眼,他捶了自己一拳,镜子里的人也跟着捶了自己一拳。 第3章 赵敏述一听这话浑身的血液都猛得冲向下体,直接掰开程添双腿插了进去,竟是前所未有的深度。两人平时即使是做爱也很规矩,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疯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程昔撞破之后,两人都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带了一丝这是最后一次的绝望。如果程昔介意他们两个的事情,凭程添的性子一定是要顾及程昔而重新考虑和赵敏述的关系,而赵敏述的敏感来自于他太过于了解程添。程添的小穴紧得要命,跟小嘴似的会吮吸,肉壁紧紧攀着他的肉刃,程添斯文的脸怎么也绷不住,爽得脚趾头都狠狠蜷缩起来,像初生的婴儿一样死死缠住赵敏述。赵敏述眼看高潮就要来了,准备拔出自己的老二射在外面,结果没想到程添挠了一把他结实的背部,沉着叫哑的嗓子说:“别,给我。”赵敏述不听他胡言乱语还要继续抽出来,这回程添也不跟他多说,直接自己一挺身子,又把要出去凶器吃了进去,赵敏述大吃一惊,但是两人一同攀上巅峰的快感不容他想那么多,直接射在了里面。他感动地亲吻着程添的眼皮、脸颊、嘴唇,直到两人分开,才发现白色的液体粘在两人结合处,顺着大腿缓缓流下来实在是荒唐地不像样子。程添有些害羞,赵敏述一脸喜色,不过他没忘记他还在给程添上课,“养孩子,还需要一鼓作气,知道吗?”程添喘着气,笑他,“难道是再而衰三而竭?”赵敏述:“……”程添,你触到了作为一个男人的逆鳞。没办法……那就用行动证明吧。两人完事之后赵敏述温柔地抱程添去浴室给他清洁,嘴里还在念叨育儿经,“还要有耐心,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程添在浴缸里面喃喃,“我不要甜枣,我要大棒棒。”赵敏述:“……”完了,他把程添给干傻了。程添这个傻爹虚着两条腿准备接受来自儿子的炮火,没想到程昔只是问他,“赵敏述对你好吗?”程添表情很严肃,这个问题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要怎么回答才能照顾到小朋友幼小又脆弱的心灵呢?一鼓作气——攻城略地——甜枣棍棒???天啊他在想什么……程昔看他一脸为难的摸样心里就明白了,他一副小老人头的样子从凳子上跳下来结结实实给程添的大腿一个拥抱,他脸贴着程添的裤腿,心里叹息道,没办法,我也知道身高不够。他说:“爸爸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会保密的。”说完,程昔还很是一本正经地冲程添眨了眨眼,暗示,你懂我懂。程添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看着早慧的儿子表示哭笑不得。赵敏述见房间里面半天没动静见时间差不多就试探着敲门,是程添给他开的门,他一见程添满面笑容就知道这事算是成了,不由地感激程昔这孩子懂事。于是他捧着一颗赤诚的真心决定以后都要好好对待程昔,绝不欺负这孩子。赵敏述转转眼珠子程添就知道他脑子在盘算什么,不轻不重给他一巴掌,“多大人了和孩子一般见识。”赵敏述连连点头称是,“爷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程添无奈,对他的讨好不予理睬,床上把他当娘们使,床下就拿他当大爷供起来……这人让他怎么说才好。不用他说,程昔替他说了,程昔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指着赵敏述一字一顿说道:“爸爸,赵叔叔一肚子坏水!”赵敏述一阵头疼,子不教,父之过啊。于是,每次赵敏来家里串门,见到程昔两人总要互相刺上几句。他调戏程昔爱看片,“小昔昔这是要做大明星的料呀。”第二天程昔放学就哼哼唧唧地到程添公司报道,光明正大地占用了程添所有时间,这下赵敏述乐不出来了。这约老情人吃饭——恩,在带孩子。约老情人泻火——恩,改天吧,带孩子。约老情人谈合同——恩,这不是还有总经理吗。哦,你问我?这不,带孩子嘛。…………“……”不得已,赵敏述向党和组织阐述了自己思想上的严重错误,并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深刻的悔悟,严肃郑重地向程昔同学表以万分、万分歉意。这也是后来,程添才告诉他,他不该拿明星这件事和程昔开玩笑,那时候的人心思普遍单纯,影视行业也没有起来,所以吃这碗饭的人很少,在这么一小撮人里面,程昔娘又是个另类不安分的,一传十十传百,流言蜚语说的很难听,这对程昔的成长道路来说是致命的打击。谁想到日后程昔还真跟星途这条路有缘。不过这时候赵敏述可采不到日后的事情,他心有有愧,总是有意无意地对程昔好,像是要补偿什么。程昔也渐渐收起浑身竖起的刺,对赵敏述温和了许多,他知道赵敏述是真的对程添好,日久见人心他都看得清,但是见到两人亲密还是会忍不住心里有点小酸涩。程添和赵敏述从来不在他面前提他亲生父母的事情,他明白是两人顾及他听了心里会不好受,他也没有刻意去解释什么,只是默默承了这份难能可贵的情谊。毕竟不是每个半路凑在一块儿的父子都能掏心挖肺的为对方好。3、再遇许根 ...算算看时间过得也快,程昔以为不念从前的学校就不会遇见许根,却没想到反而让这个相遇的时间早了四年,这让他们相遇的地点提前到了小学。小娃娃头的许根?这个有意思。那天放学迟了,程添的司机病了没能来接程昔,程添就让程昔在班上等他。程昔尿急去了趟教学楼后面的厕所,还没等进去就听见里面有奇怪的响动,程昔一愣,打架呢。那时候厕所都是一溜排的蹲坑,也没什么隔间,他不想惹事上身转身就要走,却无意间从镜子里面看到一张做鬼都忘不了的脸——这不是许根吗。 第5章 许根咧着干裂的嘴唇笑他,“累很正常,舒服是给死人的。”=_,=程昔很想反驳他,你死一回给老子看看,你就知道死了也一点都不舒服,骨灰盒子太小了好吗!想要活动一下筋骨都伸展不开。还有那些一个个缺胳膊短腿的邻居,真的是怨气大到鬼都受不了好吗,好吗?!这人活着不容易,就得好好珍惜。把许根用过的水杯摆回去,帮他掖好被子,程昔又开始幽怨起来……他这个跟班,是不是又认真过了头?好吧,他决定下一次一定要敷衍一点。 4、改朝换代 ...胖子很郁闷,他随身揣着把小刀,捅不死人但是解决一个许根还是绰绰有余的,虽然理智提醒他见血不是什么好兆头但是都被人快把半个耳朵咬掉,伤口深可见骨这还能忍吗?这个许根真他妈的狠,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分寸,是个爷们就操刀子干……诶,不对……左口袋摸摸,右口袋摸摸,擦,刀呢?0_0许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招釜底抽薪用的好,防御能力弱到爆也没关系,反正是肉搏。许根告诫程昔,“老师来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有什么问题我来回答就好,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程昔看他老神在在主意大的很,心里好奇他会怎么跟老师说这件事。由于此次校园暴力事件情节重大,影响恶劣,连校长都惊动了,班主任和卫生老师都在门外,见他醒了就先让家长在外面稍等,过来关心他,“许根,你能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其实早在把许根送医院之后学校就找来了胖子一伙人谈话,胖子也不含糊直接跑到医院报到。他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捅过许根,可是老师已经在现场找到了丢在地上的小刀,胖子百口莫辩,只能梗着脖子说:“这是许根那小子阴我,一定是他自己拿了我的刀嫁祸给我!”班主任头疼地看着他,语文学得不错,知道用嫁祸一词造句了。程昔当时在门口一言不发看着,看他们为了这场闹剧鸡飞狗跳就随口说道:“找医生来问问伤口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班主任老师大喜,还是小孩子脑子好使。医生给老师分析伤口,“从手臂上的伤口看来是他伤,因为用力的方向不同,如果是自己划下去伤口的着力点应该在后方,显示在伤口上面就应该是后深前浅,但是现在恰恰相反,而且保持静态受伤和在打斗中受伤的表现也会有所不同。这位同学伤口很深,又伤在右臂,我想一般孩子的左手很难会有这么大的力道。”医生又不放心似的添了一句,“这孩子是左撇子吗?”当然不是。老师感激地和医生握手,把医生送走之后看胖子的眼神更是多了一些不耐烦,“好了赵鹏飞同学你先回家去等着吧,这件老师会和你家长来谈。”医生摇头叹息走了,哎,现在孩子下手真是没轻没重,哪里像他们当年淳朴。程昔若有所思看着躺在床上输液的许根,小小年纪心眼还真是多,他也是在无意中才知道原来许根是个左撇子。不过他却因此有些隐隐的高兴,老大从小就这么聪明,能不与有荣焉吗?!程昔在许根面前又怂了一回。既然躲不过去,那就顺其自然吧。可是一想到他死后也没见到许根多挂念他,他心里就有个抹不去的疙瘩,许根,你的人情欠大了,还欠我一个解释。许根醒了之后面对老师表现地不是太想要谈论到胖子一伙人的问题,“他们……他们……”憋了半天许根也没憋出个完整的句子,显然是对这伙人心有余悸。老师同情地看着许根,安慰他,“没事,不要慌,老师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只要大胆的把事情经过说出来,老师一定帮你讨回公道。”许根抬眼皮飞快地看了一眼老师,程昔敏锐地发现其实他是透过老师在警告自己。程昔撇嘴,他看起来难道还不够老实无害吗?好歹怎么样也是救命恩人吧,许根不知报答就算了居然还露出这么狠辣的眼神……好受伤……断断续续地,许根总算是把当时的场景跟老师完整表述了一遍,当然是经过许根添砖加瓦的,听的年轻老师一颗同情弱小匡扶正义的心燃起了熊熊大火。许根在老师面前乖顺得可不像是个会拼命的人,这样的好学生被学校里不良小团体拉到厕所遭遇暴力手段威胁,理由居然只是为了让他承担所有卫生工作,真是无法无天。更何况这种事情发生了责任全得算到班主任头上,班主任的脸色显然很不好看,回头就很严肃地批评胖子父亲的秘书,家长也要多注意孩子的家庭教育,小小年纪就知道持强凌弱长大了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秘书好好地挨了老师一顿骂,真的好无辜。往更深远的层次说,其他家在许根的问题上吃了暗亏,许根父亲也因为许根在保全家族颜面这个意识上的高度觉悟而对他另眼相待,胖子再见到许根也只是缩缩头绕道走。许家更是从这一次博弈开始,像是吃了壮阳药一般,雄起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们家的代步工具档次一路飙升,从我们现在人说的幸福二百五到边三轮,又到苏联华沙,最后变成美国吉姆,简直拉风到不行。当时正处于天朝跟着苏联老大哥和老美关系僵硬时期,要搞到一辆老美来的车子那真是可谓手段通天,一般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都说许家出了两个好儿子,一个跟着老爷子搞政治,一个凭借敏锐的嗅觉搞经济,为许家的腾飞做出了卓越贡献。再等到许根上高中他们家已经和上层领导人物统一步伐,明面上通用官车奥迪,私底下进口小轿车换个不停。这时候大多数人才真正意识到,许家的时代来临了。程添来接程昔的时候听人说这孩子跑医院去了,吓了一跳,以为他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犯了什么弥天大错。结果火急火燎到了地方才发现,程昔正完好无损地和许根呆在一起,许根的家长姗姗来迟,老远就听见嗒嗒的高跟鞋声,来的是个打扮非常精致新潮的女性。黑色高跟鞋、摩登的直筒裤、大红唇、波浪卷发。这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少妇进来见到程添二人先与他们打招呼,而不是问许根的情况,程昔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许根在家里也是个受气包。少妇端着优雅向程添问道:“你好你好,我是许根妈妈,我们家许根给你添麻烦了,这位就是被许根伤到的同学吗?真是对不起,你别怪许根,都是我们做家长的失职,我给你们赔不是。只是小孩子打打闹闹,管也管不住,给他爸爸知道的话这孩子皮再厚实也禁不住打,希望你们能够大人大量别与孩子计较。”少妇微笑转向程昔问,“这位同学,阿姨拜托你,你说这样好吗?” 第7章 几个人走着走着就去了偏僻的空地。都说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警方为了避免市民恐慌,一直秘密追捕的身背三条人命的抢劫犯正在附近逃亡。眼见躲不过了,几个孩子就成了他最后的退路。跟一个杀人成瘾,被逼到没有理智可言的亡命之徒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这人利落的绑了三个孩子就钻进一栋废弃的民国时期建筑里面,木把手五彩玻璃的推拉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积了许久的灰尘扑啦啦的兜头而下。几个人真的成了灰头土脸,因为电路不通,只有一吊灯忽明忽灭闪动。警方很快把现场包围,冲里面喊话,无非是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有点智商的人知道佛祖慈悲,身处极乐世界,但是匪徒还不想要去往极乐世界,于是……他被逼急了。随手捞过最小的那个,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喊话声隆隆巨响,似乎破旧不堪的建筑都要因为他的吼声震一震,他说的很直白,“谁敢进来我就要了这小子的命。”他也不含糊,直接割了程志启一刀,又快又轻,但是脖子上的皮肤就是像是裂了线的麻袋,血液就像是里面装满的豆子呼啦啦地往外倒,程志启哇得大哭。匪徒被他哭得烦躁,骂道:“操你小娘逼,给老子闭嘴,再哭,再哭把你小叽叽砍了。”匪徒想了一下威慑力大概不够,补充道,“宫刑知道吗?司马光知道吗?再哭你就跟他一样,砍了你命根子。”程昔嘴角僵硬,老兄,知道你是文化人,但是那个是司马光砸缸,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是司马迁谢谢。虽然后半段程志启压根没听懂,但是不妨碍他捕捉到关键词,一听这话,程志启狠狠打了个嗝,不哭了。但是几个人就看到他厚厚的棉裤上面滴滴答答流下可疑液体。程昔想要上前说什么,但是一只手从背后抓了住了他,那人同样和他一样被反绑着手,他小声说:“你想要我们和他一起死,别动。”有时候,亲人丑陋起来比旁人更加令人作呕。也许是他们担着一个至亲名分,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也许是血脉里流着相同的血液,这是一种伟大的生命的传承,所以割舍的时候更加的要痛彻心扉,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他们给予的伤害才更加让人痛彻心扉难以置信,就像是……一个废品,被它的制造者推翻、否定、贱卖、抛弃,甚至销毁。发现小少爷不见的仆人们急坏了,四处找程志启,他们根本想都没想到程昔也在失踪之列。只有程添为他担忧,搓着双手四处走口里叫着程昔的名字,这个只是与程昔同属亲属的之列的男人为了他这么个不是亲生的孩子着急上火,在任何看来,甚至是当事人眼中,都有点夸张到不可思议。几街之隔的程彬很快赶了过来。“警察同志,你好你好,我的孩子,我家的孩子在里面,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把他救出来。要是要了我孩子的命,就等于要了我这条老命啊。”程彬非常激动。警方想要稳住他失控的情绪,但是也没有隐瞒,“这位同志请相信我们警方的力量,里面有三个孩子作为人质,可以摆脱你认一下吗?”似乎是出于耀武扬威的目的,匪徒出乎意料地同意了警方要求查看人质安全的要求。——这并不是他犯下的唯一一个错误。他只是草草绑上了许根和程昔的手,被许根几个来回便挣开了。许根后来告诉他,“这个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我家老子一生气就把我一顿狠揍之后绑厕所,深锁挣脱和密室逃脱我都是家常便饭了。”显然那时候还没有柯南的风靡,但是许根使用了两个非常高端的词汇来卖弄他的高智商。也不知道他从哪个摊子上找来的小说书,给他老子看到肯定又要骂他不学好不务正业,连看闲书都学会了,真是不孝子不孝子。当程彬看到自己两个儿子都在里面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的脑袋迅速地转动起来,他努力让自己不去看被绑匪抓在手里的小儿子,急中生智冲着程昔哭号:“程昔我的儿,我的心肝啊,你还好吗,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就像是每一部电视剧里演的,比如说:“尔康——”“紫薇——”“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不瞒你讲,当程彬对他深情大喊的时候他脑袋里卡壳一样不停回放的就是这么个声音。嘿,不要以为做一只鬼就不可以看电视剧。做鬼的时候也是讲究新潮的。程彬真的是把父子勤奋断绝了,他为了让绑匪放下小儿子,而误以为大的那个孩子才是他的心头好家里的宝贝作秀作到他自己都险些相信。果然,匪徒虽然武力值爆棚,能够连续作案智商肯定也是凌驾于众人之上,但是奈何似乎情商欠妥,他顺着程彬咆哮的地方看了一眼,不自觉地松开了程志启的脖子。程彬看准了时机继续哀号:“昔昔我儿,你可不能死在这里,你还有你的弟弟,你就一点都不心疼他吗?他还这么小,你要是走了他怎么办。”这里就足以见得程彬为人之阴险。说好听点是程昔容易心软,往难听里面说就是一辈子被人哄住了还在帮人数钱。所以他前面那段表演是针对匪徒,而后面这些话就是在对程昔下套。如果程昔没有重活一次,他肯定会想要出于讨好父亲,抱着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弟弟的想法挺身而出。所以他只是坐在地上,露出傻愣愣的表情,不声不响不摇不动。程彬心里干着急忍不住想,这个傻子。但是许根却以为程昔会上当,他死死拽住程昔的手,力道大到程昔以为他把他的骨头捏碎了也不会撒手。就在他们都在为程彬愣神的时候,警方的狙击手行动了,冲着匪徒就是一枪,本该是一枪爆头,但是不是每一枪都是那么精准,也不是每个狙击手都是神枪手式的英雄人物,匪徒作为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凶徒,他血腥的危机感提醒他侧身,所以就听见一声闷响,子弹射中他的肩膀。一般人很难理解杀人狂魔的心里,他们也许是想要凭借一己之力去挑战这个世界的规则,也许只是个人英雄主义的狂热追崇者,如果这个世界不需要英雄,那么就算是成为恶徒也无所谓。十恶不赦,十八层地狱,正是他刀尖添血的毕生追求。 第9章 他发疯一样跑出去,回到学校里面在安静的校园里面大喊程昔的名字,陷入午休沉静之中的偌大校园似乎都被许根响亮、不知疲倦的声音给闹醒了。程昔的老师一看是许根这个太子爷,皱眉不耐烦的就让程昔出去。程昔走出教室,许根就像一头失去理智横冲直撞的小牛,只知道用他刚刚冒头的犄角拱进程昔怀里,慌张急切又不得要领。程昔把他拉到楼梯口,担心地问他怎么了。许根摇头不说,就是贪恋他身上的皂角香气,他说:“没怎么,就是相同了一件事,我高兴。”程昔伸出手回抱,不疑有他,“你高兴就好。”许根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把程昔压在身子底下的时候,程昔哭过闹过,甚至是厮打咒骂,他甚至不能明白自己强烈的反抗情绪从何而来。就好像是……自己呵护着、看着长大的孩子,忽然就转过头来把自己扑倒,吃干抹净不留渣。这样的转变让他如何能不羞愤。可是尿性这种东西是杀伤力爆棚的,它的能量不在于爆发力,往往是在于能够像温柔乡一样将人慢慢蚕食。许根把程昔给强了之后吓坏了,程昔好几周没有理过他,他几乎把能够想到的赔罪方法都试了个遍。他去程昔班上堵他,每天一大早买一份早饭,保准程昔来上学的时候课桌上放着一份还热乎的早餐,有时候是豆浆油条,有时候是煎饼茶叶蛋。甚至在程昔上体育课受伤的时候,也是许根第一个冲出来把程昔背去医务室。人心都是肉长的,程昔本来就对许根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现在他伏低做小、掏心挖肺,程昔说不感动那一定是谎话。两个人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说话。医务室老师给程昔的伤口消毒包扎之后,许根拿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脸上写着直白的四个大字——一往情深。医务室在校园的角落里头,长廊走到尽头就是,周边环境极好,这使得这方寸大的小地方不像是个药味弥漫的小房间,而更像是个闹中取静的世外桃源。里面的装修极为简单,白墙,挂着灰蓝色的窗帘,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蓝汪汪,打在墙上像是个妙趣横生的奇妙世界。许根说:“程昔,你回来帮帮我。”程昔哑然,果然,他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他们两个的关系,真正迎来春天,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那天,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初出茅庐的许根得了道上老大的赏识,两人聊得投缘,许根从此也多了条路,攀了个不得了的关系,许根一高兴,决定请兄弟们喝酒。一群人一直玩到半夜才散,许根喝多了大喊着程昔的名字,“程昔,程昔!”程昔不怎么能喝,但是好在他喝酒不上脸,许根脸上鼻子脸蛋的红得跟猴子后窍似的一直延伸到脖子根,可他脸上还是白净一片,眸似点漆,目如水杏,唇边带笑的样子能把许根的魂给勾走。许根歪歪倒倒地勾住他的脖子,两片唇瓣差点就贴到程昔脸上,冬天里一团雾气呵在程昔脸上还混着浓浓的酒气,许根鬼喊鬼叫:“昔子啊,哥请你看电影好不好!”程昔哄着他,“好。”许根迷迷糊糊地也没听见程昔回答什么,就看见程昔明晃晃的笑刺进眼睛里面。许根心里一动拉了程昔就走,被小弟搀着回去的谭卫强远远瞧见这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脸上面无表情,心里不是滋味,一直到怀里的妞撒娇喊他,“强哥看什么呢,比我好看吗?”谭卫强一把推开她,“你把脸上这坨颜料卸了再来跟我讲话,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真以为自己是调色盘,晦气。”小妞:“……”许根死死抓着程昔的手就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吓跑了。他说:“昔子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能跟邵文钊接触的那么顺利。”程昔跟他两个跌跌撞撞走在冷清的街上,“没有我你也行的。”邵文钊就是那位道上的大哥,其人出身土匪世家,但是是个有理想有志向的黑道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社会越发进步,大哥江山在手,光是打打杀杀也闯不出什么路子,由于眼界的不同,他敏锐地开始包装自己,越发附庸风雅。程昔只是提醒许根要投其所好,果然许根不负所望打听出来最近这位大哥爱上了收集兰花。于是许根带着程昔对着兰谱一番狠下功夫,他惊喜发现程昔对兰花很有研究,这个倒是意外之喜。这个当然是废话,上辈子等到许根知道这位奇葩大哥的爱好之后黄花菜都歇了,不过他当时觉得还是可以试一试,就砸了一堆资料给程昔,让这个跟班都给捋顺了。虽然这事理所当然被许根忘到脑后,到最后程昔也没派上用场,但是识兰辨兰赏兰的本事硬是让程昔给练出来了。真是认真的好孩子。许根一肚子话就被程昔这么一句全被给逼了回去,他觉得程昔真妈-b不会讲话不解风情,说句好听的会死。程昔看他忽然黑下去的脸色莫名其妙,他讲实话,也有错?许根可能是被大哥的文艺范勾起了心中隐藏的文艺情节,本来想去电影院浪漫一把,但是现在心中不爽,一扯嗓子,“不看电影了,走,录像厅去。”许根在暗示,录像厅可不是什么纯情的地方。他没想到程昔居然一口答应,“好。”程昔看他疑惑地眼神,老老实实地补充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许根小兄弟顿时精神起来。其实程昔的真实想法是:老子在床上丢掉的面子就要在床上找回来,来战吧许根,我程昔何曾怕过谁。(╰_╯)#这两人家境不差,长这么大从来没去过录像厅这种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界,就是一直听手下的一帮兄弟吹嘘是如何令人销魂,意乱情迷,一时冲动要尝个新鲜。八九十年代,录像厅这东西跟着改革开放的风潮一夜之间吹遍了祖国大江南北,那劲头疯狂的更甚今天的imaxvmax3d。通常下半夜开始录像厅就开始上肉,大厅里往往是烟雾缭绕淫声浪语。可能是冬天太冷,小巷子里面买票的小贩都显得没什么精神,两个人20块钱要了个包间,小贩心里嘀咕,两个男人来要包间的真是少见。一进到大厅汗臭体味混合着香烟瓜子的古怪酸味扑鼻而来,许根两个人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由皱眉。可能是天气太冷,今天出来约炮的人少了些,大多数是些盲流来这里过夜,一群人正在冲老板大喊要换片,程昔一看,是港腔武打片,一群人又是砸酒瓶又是扔手里瓜子的吆喝着,“老板来点带色的啊。”果然屏幕上的画面变了,画面中传出的喘息声如惊涛拍狼一叠高过一叠,还没高潮就听到大厅好几处地方都跟着录像的节奏发出动静。7、喜闻乐见 ...许根借着酒劲装疯卖傻,捏了一把程昔的腰,“还不进去。” 第11章 许根在手里挤了些沐浴液,摸在他身子上,“还早,天还没亮我找人送咱们回来的,就是谭卫强的小弟,你认识,他正好在外面混还没回去。”程昔瞥了许根一眼,有点恨他心思太多,许根这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还要告知于众,把他这样拴住也就跑不掉了,他这是故意找熟人,就是要借这人的嘴告诉谭卫强再传出去,给他们确定关系。心情有点不好,他推开许根的手,“好了,我自己来吧,你去歇歇。”许根再早熟也搞不定多吃了十多年盐的程昔,他搞不懂这人床上好好的怎么醒过来说变就变,脾气上来也没好气,“深更半夜的犯什么阴阳怪气,也不知道在我身子下面浪叫的是谁!”程昔被他这话激得带着一身的水和泡沫跳起来就要干一架,结果没站稳一头磕到浴缸边沿,发出咚得一声巨响把许根吓坏了。只是他看到程昔滑稽的姿势忍不住笑出来。只见程昔身体失衡之后出于应激反应牢牢抓住了浴缸把手,但是跨出来的一只脚一个大劈叉把身子带倒在地毯上,撞上浴缸之后他一手撑地,一手扶着边沿,小细腿横在边上,还有下面微微抬头半充血的小程昔,整个身子都以一个诡异滑稽的角度扭曲着。许根忍不住大笑,可是程昔半天没反应让他心头一冷,他忙蹲下来扶住程昔,喊他名字,“程昔,程昔,没事吧。”程昔把手递给他,许根还没来得及扶他站起来,程昔就趴在浴缸沿往里面吐了个天昏地暗,胃里面没吃什么什么东西,呕吐物混着酒精的气味酸臭扑鼻,入了飘满泡沫的浴缸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不见踪影。许根看程昔吐得厉害,到最后只剩下清水还在呕个不停,看这架势恨不得把胆汁都给吐出来。喝吐是常事,但是程昔这么个吐发他还是第一次见,许根也顾不上脏不脏的,把水放掉,用龙头把里面黄色的呕吐物给冲干净了,把水流开到最大,用手试了试水温才敢把程昔抱进去半坐半靠。他把暖气片的功率调到最大,又慌慌张张给他倒了杯温水喂下,忙得屁滚尿流。程昔胃里屁股沟里混身上下无一不是火烧火燎地难受,脑袋像是要裂开一样钝痛,闭着嘴不肯张开。许根挫败地含了口水对着程昔的嘴就啃了下去……的确是啃,因为动作实在称不上温柔。明明是“相濡以沫”这种浪漫的事情许根配上那种凶狠粗暴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许根扣住程昔的下巴,把水渡给他,程昔不自主地做出吞咽的动作,许根只觉得嘴唇被他轻轻吮吸,就再也离不开似的,忍不住把舌头伸进去舔舐他的口腔内壁,舌尖划过程昔的牙槽,和他的舌头交在一起,许根口中满是黑人牙膏的薄荷味,把程昔口中的酸涩感也给冲淡不少。许根收回舌头在他嘴角舔了舔才不舍地离开。等到程昔换过劲,许根把他擦干净了抱回床上,他看程昔呼吸平稳,给他床头开了盏小灯,走到落地窗前点了根烟,初具成熟男人魅力的高大骨骼在昏暗的光线里混着烟雾和明灭的烟头形成一幅出奇……祥和的剪影?程昔睡得很不踏实,过去的画面跟遇到一个糟烂的剪辑师一样,不断地回闪,他一直在追逐许根的脚步,可是许根却不曾给他什么承诺,他一直坚信这是出于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出色的欣赏。但是他又看见雨中养父和赵敏述并肩走在一起,潜意识里觉得要是有个人也能如此和他并肩就好了……“小昔。”有人在叫他。程昔惊醒猛得睁开眼,眼神犀利。眼前是许根惊喜的表情,“太好了你可醒了。”刚刚梦一转头就有点记不清了,人的梦境总是那么奇怪,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只感觉心头有一块地方空荡荡的可怕。大概越是死过一回,失去一切的人,越是对着死亡有着深深的恐惧,以及对着现实有着没办法抹去的不安。早有研究表明,梦境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是被遗忘在潜意识中的场景,故而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的大脑实在是个神奇又深奥的东西,那些你以为早就忘记的东西其实都潜伏在潜意识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跑出来作祟。许根拉着他的手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凶你,你能原谅我吗?”许根收起锋利的爪子,表现的就像是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程昔对上他的眼睛就狠不下心说他什么,再说他沾一点酒就鬼迷心窍也是色中饿鬼的禽兽行径,谁比谁无辜。于是程昔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你就当是耍了一回酒疯吧。”许根听了这话立即露出被遗弃的小狗的神情,不动,也不说话,就瞪着眼睛看着程昔,全部的情绪都藏在眼睛里。程昔心里笑他,不错这小子学会曲线救国了,可是为什么他明知道他是装的还就是吃这一套!!许根看没有什么更激烈的反应,扭捏着握住他的手,用回见上层领导的坦诚与热情,双手握住,狠狠晃了晃,程昔看他这副认真的表情差点以为他想要说:“程昔同志,组织等你很久了!”许根轻咳一声,“程昔,你要是觉得吃亏了,要不下回我给你插回来?”程昔皱眉,表情颇为认真,他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上了许根,然后跟许根说,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是不是就成了无情无义的渣攻?不过爷们和女人的思维实在不是同一路,在程昔看来,许根就是那种处于发情期还原人类本性的单纯性行为,跟情情爱爱没多大关系,程昔对此理论不屑一顾却必须承认具一定道理,且被广大男性经过临床试验多方证实。许根被他赤裸裸研究性的眼神看的下身一热,用力咽了口口水。好吧,这样一个早晨跟祥和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8、登门拜访 ...“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有被狗咬了之后而不是咬回去的担当和觉悟。”程昔一句话直接打消了许根的念想。许根脸上有点挂不住,就准备出去,“你也累了,不打扰你,再睡一会儿吧,家门钥匙在门口花盆底下,我有点事去安排人处理。”程昔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气氛有些微妙。这时候程昔的砖块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程昔看了眼号码直接挂断,哪知道砖块手机还是跟不要命一样狂响。许根顿时脚步,疑惑道:“谁的?”程昔皱眉,“程彬。”“哦,就是你那个混蛋爹。”许根早就见识过程昔亲爹的冷血程度,不过他还真得感谢程彬,要不是他,程昔跟他也走不到一处,这还得说道初一年三十遭遇绑匪的那件事,可不就是程彬打理促成的?程昔闻言冷笑。许根觉悟极高,自觉又回床边坐下,“接接看。”“喂。”程昔表情僵硬。电话那头程彬用命令的语气说:“马上回来一趟,你哥出事了。”程昔想也不想就拒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程昔就要挂电话。程彬知道他不会那么听话,连遮掩的功夫都懒得做,直接亮刀子,“这次的事情牵扯到程添,生意是你哥哥和你添叔一起做的,你哥出了事该负责的,一个都跑不掉。” 第13章 程二终于揭开他虚伪的面具,他一把抓住许根的领子狂吼,“你小子满嘴喷粪。”管家早就带人在旁边候着了,还没等程二反应过来就被拖了出去。许根掏掏耳朵,“还文明人呢。”他暗想,他看上什么人,他自己有手会争取,不劳别人动手。就像是温水里快要煮熟的鸭子,不懂行情的外人来了,那不就是要把鸭子给吓跑了吗,白沾了一嘴的鸭毛。然后他仔细想了一下程昔,细皮嫩肉的还真透着股鸭汤的鲜味,再切点豆腐块和小葱进去,炖一锅奶白色的鸭汤,当真是有点烹小鲜的味道。在程家的程昔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吸吸鼻子,有点莫名其妙的微妙感。当然,他要是知道一会儿工夫他以多变灵活的形象在别人的谈话中反复重复出现,并成为谈论的中心话题,一定会感到更加微妙的。难道这不是语言的精妙之处……比喻变一变,形象大不同? 9、天生反骨 ...很久没有再踏足过程家老宅大门的程昔还是这两年第一回登门。红木的大门、大理石地面、大厅里高悬的吊灯、安静干活的管家和阿姨……一切都显得陌生又熟悉。上辈子小时候只觉得这里是个冰窟窿,一切冰冷又没有人情,有的只是勾心斗角和冷漠轻藐,他不断在这个水晶笼子里试图寻找出路,得以解脱,但结果无疑是惨烈的,螳臂当车,头破血流。然而,再次站在这里的心情绝然不同。管家过来要帮他挂起大衣,他微笑回绝,“没事,反正过一会儿就走,我自己拿着就好。”管家看着这位已经长大的少爷,默默离开去泡茶。这时候一串脚步声从楼上踢踢踏踏传来,是程昔的妹妹程蓉蓉听见有人来跑出来看,她见到程昔顿住脚步,她并不惊讶程昔在这里。她惊讶的是程昔居然根本不想她中的那样,是个畏缩、卑贱的可怜虫,这样的出身,程昔根本不配和他们兄弟姐妹走在一起,他应该在程家某个阴暗的角落卑微的苟延残喘,可怜又可悲的长大。没有人会给他关怀,没有人会为他伸出援手,然后她就可以继续扬起她孔雀般高贵的头去嘲笑这个令人厌恶的孩子。但不是这样的,程昔不仅表现的风度翩翩,而且身上的衣着打扮也丝毫不见落魄,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打扮,但是衣帽齐整,简洁利落的穿衣风格足以瞬间让人眼前一亮,博得好感。程蓉蓉向来不喜欢别人夺取她的风头,同父异母的哥哥也不行。更何况这个哥哥从来不被家里承认,怎么可以这样,太打击人了。家里面的保姆阿姨把程昔引进门在客厅的饭桌上坐下,新到的茶叶飘着清香的气息沁人心脾,似乎把程昔心里的阴霾驱散了一些。程昔看了眼包围自己的亲人们,父亲、父亲的第二任老婆、哥哥、妹妹。父亲端坐在主位上,就和他面对面地坐在长桌的两端。家庭成员他们都在温柔微笑看着自己,父亲在关心他的近况,“小昔,在学校怎么样?没有捣乱吧。”程夫人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他却反应强烈地躲开,妆容浓到能掉下粉的女人冰冷的手就像是一条蠕动的巨蛇,咬上他脆弱的脑干、脊椎,轻轻一击便可致命。而哥哥妹妹更诡异了,第一次他的妹妹拿正眼瞧他,“昔哥哥你终于来了,你不知道我都等你老半天了?”程昔觉得今晚的灯光有点令人眩晕。他可能是跟许根呆久了,竟然有点不适应和这群本应熟悉的陌生人做戏。他想要快点结束这种虚与委蛇的逢场作戏,语调干巴巴的不带感情,“找我来什么事,没什么事情的话少去打扰我程添爸爸。”程彬重重一拍桌子,“你眼里只有程添吗?你把我这个亲爹置于何地?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我们程家家业偌大,却连一个儿子都教不好。”程昔笑,“是吗,你教过我?我怎么不记得。”“没大没小的混账东西。”程昔的记忆力很好,所以他甚至可以记得这是两辈子的记忆里程彬第二次对他和颜悦色,第一次是在上辈子提醒他要牢牢抱紧许根大腿的时候。“子不教父之过,如果你觉得我实在是个失败的作品,那么不妨先面对自己的失职和无能。”程昔大哥拿出了作为家中长子的威严,“程昔你闭嘴,你真是天生反骨,怎么有你这种顶撞父亲目无尊长的混账东西!”一家人都这样盯着他,虎视眈眈。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就是这个德行。而他从来都不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他低头,“恐怕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我才是你的儿子。”他忽然看着程彬,又转头对着大哥,“你的弟弟。”程昔从小就是软包子,没想到出场包装转悠一圈回来之后,硬气了。既然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程彬理了理自己已经露出花白的鬓角,“小昔,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只有你们五个儿子,你的弟弟已经在多年前去了,你知道,我当时看到走出来的是你而不是他我是多么想要掐死你!”恐怕程彬今天说了这么多,只有这句话是真心话。不过五个儿子,还嫌少?程彬真是老糊涂了。他努力挤出一点眼水,“但是我知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们都好好的或者,也长大了,现在你三哥因为帮着家里打理事业,而招惹到了道上的人,你知道我们程家做生意向来清白,不沾惹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到想要找你。我真的是豁出去我的老脸来求你了,帮帮爸爸,把你的三哥就出来好吗?”程彬言辞诚恳,差一点程昔就要相信他是个一心为儿女着想,为了儿子操碎了心的慈父。但是程昔不由想到当年那场枪击事件,五年前,他十一岁,程彬在程志启死后用冰冷的语调告诉他,是他害死了程志启,他是程家的罪人,他这辈子应该用来为他最心疼的小儿子赎罪。——从那一天起,他是程家的仇人。 第15章 许根继续扭动,“昔昔,留下来陪我好不好,你看这么大的地方,就我一个人住……”许根似乎在斟酌措辞,想了半天他终于想到了合适的借口,“晚上我害怕!”程昔正在喝酸奶,以前玻璃瓶装的那种,他扭头看许根一口白花花的酸奶就喷到了许根脸上。“哈哈哈哈。”程昔干净找餐巾纸要给他擦脸,结果摸到了一叠粉红色的草纸,也就随手拿了给他擦脸,“你说,怕黑?不动我?这话你信吗。”许根臭着一张脸劈开他的手自己跑厕所去洗脸。回来之后严肃脸对程昔宣战,“程昔,你下次要是再敢把我的脸当屁股擦我就把你干得下不了床。”程昔撇嘴,“只要你不缴械投降就好。”那神情显然是很瞧不起许根作为一个男人的能力。程昔不理在后面张牙舞爪的许根,继续喝酸奶看电视。许根发现他每次跟程昔说话总是能见到他盘腿坐在电视机前面,不是喝酸奶喝茶喝水就是吃饼干……“……”他终于安静下来,在程昔身边找地方坐了,看他不反对就把程昔的脑袋扳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我觉得你有点寂寞。”“这是忧郁气质,一般青春期的帅哥都有。”程昔满不在乎地回他。许根扇了他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尽扯淡。你等着,哥下回给你个好东西解闷。”程昔第一反应,原来许根的道具癖好从这么小的时候就萌芽了吗?许根不明所以,见程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狠狠盯了两秒,然后施施然让开回房去了。他一个人坐在沙发托腮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又惹到了这位祖宗,后来脸色忽然变得惨绿——他不会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吧?——程昔,你知道的太多了!第三天,一群各怀心思的人很快凑了个饭局,订好晚上在京城非常有名的大光明酒楼。程昔最后还是暂时住在了许根家,许根也果然除了偶尔占点便宜晚上很规矩地没有动手动脚。当然如果某人可怜巴巴地抱着被子说怕黑要来挤一个被窝不算在其中的话。“怕黑?那开灯睡吧。”程昔翻身。许根自己钻上来,“我怕冷。”程昔闭着眼没睁开,只是嘴里念叨,“暖气,空调。”许根自动从后面搂住程昔的腰,“不要,我要爱的抱抱。”程昔嘴角抽搐,许根,你究竟从书摊上面淘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中毒颇深。于是两人也这么相安无事。许根一边刷牙,一边嘴巴里面含着泡沫问程昔,“你今天去学校吗?要不要我找司机接你去。”程昔已经早早穿戴好,随便一个套头衫加个棉袄,“不用,我知道怎么过去,我先去学校了,晚上见。”“你不等我一起出门?”程昔不管他在后面又蹦又跳,直接说:“迟到要翻墙。”果然许根乖乖闭嘴。可是奇怪的是,等到晚上包厢里面一群大佬都落座了,程昔还没有来,许根有些担心,明明提醒过他不要迟到,难道是有什么事发生?他被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 11、吾本纯良 ...一般大佬能够坐在一起参加饭局,那就是默认要开始谈条件,大家都磨刀霍霍各显神通要争取最大利益。程彬这只老狐狸也是个厚颜无耻的,他见自己那个从来没睁眼瞧过的私生子现在还没有来不知道心里作何感想,他今天能够坐在这里都是程昔的卖的面子,一群人自然要等程昔来了才能开席,不然怎么也说不过去。从前只觉得多余碍眼的孩子,现在翅膀硬了,还要看他的脸色才能行事,真是风水轮流转。但是对于程彬这个级别的厚脸皮,一般人是感觉不到他的难堪的,他装作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给邵文钊倒茶,“邵总,这菊花茶好,我给你添点。”邵文钊处之泰然点头,把茶杯往前推了推,“劳驾。”其实算起来,邵文钊还算是程彬的后辈,程彬当年顶峰时期风光的时候何曾给人斟茶倒水?他紧紧握着茶壶的手柄,脸上辛苦维持着亲和自然的笑容。邵文钊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程彬身上,也可能是他认为程彬那点分量并不值得他高看,他反而是转头和许根交谈,他有点奇怪问道:“许少,你的小兄弟怎么还没来?”许根笑得有点勉强,“不太清楚。”他坐立难安,“要不我再给他电话催催。”许根举起古老的手机就要给程昔去电话,转念一想,他欠身致歉,离席除了包厢就要去外面找人。他刚刚匆匆走出几步远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慢吞吞地走过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一摇三晃,许根的双眼就跟扫描机一样上上下下快速扫了几眼,然后眉头狠狠皱在一起,在眉心隆起形成一个川字,而散步一样走过来的程昔完全没有感受到前方诡异的低气压和冷空气正在形成飓风逐渐逼近。程昔老远看见前方站着的许根扬起一个笑脸,“哥,你怎么出来等了。”许根脸色很难看,“你哪里去了。”程昔低头,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我就是在外面逛逛,狠狠削一顿那个老家伙的面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等人的滋味,尤其是他这个不尴不尬的情况。”许根冷语责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担心。”程昔忽然愣住。 第17章 程彬咬了咬牙,那个码头明明是新开发的,人人都眼热就等先下手为强,怎么就无声无息成了邵文钊的地盘,他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也知道他这是被邵文钊阴了,可是只能忍。程家从前在老爷子手里的时候走的是正经的阳关道,但是现在程彬思想活络,条条大路通罗马,也想去走私的道上分一杯羹,但显然这杯羹不是那么好抢的。江湖水深,道上面个个大佬的关系错中复杂,但是他们显然有一个共识,就是不希望外人介入,下手要趁早买定离手,程彬来的不是时候,也能只是自认倒霉,除非他能一力与市内所有黑道势力抗衡,不然就不要想能够打破大大小小各个势力之间微妙的平衡。功夫还在戏外,程彬大丈夫能屈能伸,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的眼神再邵文钊、许根和程昔之间绕了一圈,不知道肚子里又有什么坏水。现在人也是瞎讲究,都不流行叫哥了,得叫总,张总王总,不管是拉货的卖肉的,后头跟个总就是闲的气派,这个邵文钊也是个骚包,好好的也改叫邵总,当人家都是瞎子以为不知道他是黑道上的?邵文钊冲秘书招手,看到没有,人家连秘书都配齐了!秘书恭敬递上一份协议书,邵文钊手掌移向程彬的方向,示意秘书给他过目。程彬接过之后不无意外的,他摸了摸自己微微凸出的啤酒肚,越往下看,脸色越是难看,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球越发往外凸出,太阳穴一跳一跳暴露他内心的愤怒不安。他拿着文件苦笑,“邵总,我的邵哥,你这个条件也太苛刻了,我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现钞呀。”邵文钊微笑,“这个好说,咱们是君子交易,谈钱多落入俗套,和文件中数额相等的物品,无论是股份、土地、货物,我邵文钊一概来者不拒。你看这样可合适?”他有的是耐心是等程彬做决定。他又对秘书吩咐:“那一份复印件给两位小朋友看看。”他把玩着自己的银色袖口,神情笃定。邵文钊和许根说了两句话,吃了口菜,夸道:“这家的招牌就是清蒸鱼,从江里面新鲜捞上来的,怎么都不见你们动筷子?配上蒜、青椒、红椒,最后浇汁,你们要是不吃就可惜了,别浪费。”桌上有些冷淡的气氛顿时又活络起来。这时候有邵文钊的手下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了两句,邵文钊点点头对他说:“拿来看看。”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手下递上一叠照片,邵文钊带上金丝框眼睛,仔细翻看,然后笑着放在饭桌的玻璃转盘上,手腕一动,照片稳稳停在程彬面前。程彬拿起来脸色大变,手抖个不停,“这个,这个是……志扬。”“不错,正是令公子。”邵文钊说起来好听,是为了让程彬见一见程志扬的样子好安心,其实是为了威胁警示,他已经在程彬的脖子上下了套,现在要做的时候紧紧手中的绳索。邵文钊的声音就像是死神的镰刀,随时可以收割程志扬的性命。照片里面的程志扬,哪里还有一点富家公子的样子,狼狈的躺在甲板上,双手扭到身后捆绑住,衣服都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但是紧闭的双眼和嘴角的乌青无一不在告诉程彬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程志扬的情况并不好。他没想到邵文钊还真敢对程志扬动手,无奈只能闷哼了一声,对邵文钊的秘书说:“拿笔来。”他及不甘心地在页末签上自己的大名,用力之重差点戳穿白纸。秘书把文件收下之后,邵文钊笑容的弧度增大,他用深沉好听的声音说:“这份是暂时草拟的合约,既然程总看了觉得没问题,那我明天就让秘书与你签订正式的。为了我们合作愉快。”邵文钊举杯,白酒在他的高脚杯轻轻晃动,“干杯。”程彬一口吞下一整杯火辣辣的白酒,气得胸膛起伏不停,“干了!”程彬扭曲的脸让人看了真是赏心悦目。不过,事情谈到这里,还不算完,上了头菜,正餐还在后头。程昔并不关心两人谈得什么条件,只是后来听许根说是邵文钊对程彬趁人之危订下的一系列丧权辱人趁火打劫割地赔款等等等不平等条约。他只有在两人谈到程蓉蓉的时候才顿时来了精神。“听说程总的女儿长得非常漂亮,跟个宝贝似的整天藏在家里,也不带出来给我们见见。”邵文钊的眼神里透露出的攻击性可一点都不像他的笑容一样儒雅。程彬立马捕捉到关键词,连忙打岔,“女孩子还小,就是应该好好在家里呆着。”邵文钊是只狼,还是一只喜欢装绵羊的恶狼,他就时不时要忍不住要亮出锋利的牙齿,“也快念高中了?这十四五岁是大姑娘该懂事了,放到古代都是几个娃的孩子了。”他摩挲着手指上巨大的金戒指,盯着程彬快要冒汗的脸一瞬不瞬。邵文钊这么明显的暗示程彬要是在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就是傻子。程昔心中一凛,不得不承认邵文钊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比如说……他为什么可以把那么俗气的大金戒指带的充满王霸之气?许根顺着程昔的眼神看过去,不得不提醒他,喂,你的注意力是不是放错地方了。于是程彬假模假式笑了一下,“要是邵哥对小女感兴趣,不妨多等两年,等她长大了看她自己的意思。”邵文钊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拍了拍坐在他下手的一个年轻男人的肩膀,“这是何荣,也巧了,名字里也带荣,他跟了我很多年了,我很放心,一直都是我的一员大将,非常有能力的人。就可惜事情没有十全十美的,这个男人一到了快要成家立业的年纪,心就大了,也不知道怎么样的闺女才能配得上他,这不,我一直在为他物色人选。”那个叫何荣的年轻男人显然很惊讶邵文钊会这么做,立马就想要说些什么来拒绝。邵文钊不等他开口就笑道:“小荣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你现在还不急着考虑婚姻大事,就连十年之内不会结婚这种话都说出来,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安心,但是做大哥的怎么忍心一直看你孤身来去,当然要帮你选个好姑娘。正好,程家小姐可以先跟你定个亲事,等到她到了年纪你们也可以安安心心结婚。”这下子邵文钊连何荣的嘴也堵上了。他这个举动并不是单纯针对程家的警告,也是在试探何荣,这个何荣最近这段时间很不对劲,邵文钊担心他野心太大搭上了别的势力要来争权——说直白一点,就是这个人是个要搞分裂的不安定因素。既然他说十年之内不结婚,那么他就给他找个年纪小的先缔结秦晋之好,正好这时候程家就自己送上门来。一个没有家室没有弱点的人,一旦起了疑心,用起来就不如以前那样顺手令人放心,找个小包袱闹闹他也不错。事情涉及到心肝宝贝,程彬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他看了一眼何荣,长得不差,就是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清不楚,又是刀尖上添血的,怎么看也不是个好丈夫的人选。他这么拼死拼活地是为了什么,除了金钱和地位,不就想要给儿女挣个更好的前程?但是……他知道他要是不答应邵文钊,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是不会善罢甘休,他握紧了手中儿子的照片。冷静,冷静下来一定会有办法,他浑身僵硬,皱着眉头半晌说不出话。最后,他凝视着邵文钊,叹了口气,“现在年代不一样了,我们做父母的可做不了女儿的主,她自己的主意太大,这样吧……我回家跟她说说,然后再给两位答复好吗?”他是百般不愿意把女儿就这么给别人家,但是又不敢把话说死。 第19章 许根一句话憋了半天,终于说了句,“挺好的,陶冶情操。”程昔猜他是想说人不可貌相,完全看不出他有艺术细胞和一点艺术人的特性。许根问他,“能听你弹一曲吗?”程昔放下鸡腿,“当然。”程昔挺直了腰,双手轻轻落在黑白键上。许多年后的夜晚许根经常会想起今天的场景,程昔坐在琴凳上,旁边的落地窗前挂着白色的窗帘,他灵动的手指就像是要把音符敲在他的心坎上,时而轻快时而舒缓,越是经过时间的冲刷,每个优雅精致的细节就越是清晰。钢琴前面的男孩一瞬间褪去了浮躁和稚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嘴角还挂着笑,他想,大概程昔自己都不知道他专注的时候有多么的诱人。许根不禁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曲毕,程昔轻轻挪开手,又变成了许根熟悉的那个活蹦乱跳的程昔。似乎连鸡腿都听的着了迷,抬着小脑袋一声不吭。许根看着程昔像是发现了新的宝藏,“这是什么曲子?”原谅他实在对音乐毫无研究。——“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即使连这样传入千家万户的民歌也听不出来。许根只知道用他贫乏的词汇夸道:“好,真好听。”没想到传统民歌的钢琴独奏这样好,美得就跟落入花海里似的。等到送走许根,程添也不知道从哪个房间里钻出来,连带着还有那个跟他父亲像是连体儿一样的赵敏述。程昔有些抱歉地看着怀里的小鸡腿,“爸,咱家能养狗吗?鸡腿很乖的,是不是鸡腿,快叫爷爷。”鸡腿立马精神抖擞地叫唤两声。程添拿程昔没辙,他既然看程昔喜欢,既然也不会阻止。倒是赵敏述奇怪地咦了一声,“这不是日本狆吗?”程添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吗?”“这在国内可是挺难找的品种,你看它长得多正。”小鸡腿似乎听懂了眼前的美大叔在夸他,自豪地挺了挺小鸡胸。程昔一点也没有怀疑许根的话的可信性,“许根说他在车库捡的,运气好吧。”赵敏述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颇有深意地笑,“恩,运气是不错。”其实这狗的确是许根花了大价钱从日本弄来的,弄来没两天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给程昔,他就暂时把小狗养在身边,程昔曾经丢了件外套在他那里,他就天天那那个外套逗弄小狗玩,还把外套放在小狗的窝里,给他做床垫。时间一久了,小狗早就熟悉了程昔的味道,也不怪见到程昔本人的时候小家伙一股子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的亲热劲,立马尾巴就摇起来了。14、以暴制暴 ...程昔想过很多种他那个难缠又霸道的妹妹,知道是他导演了一场定亲好戏之后会是什么反应。一哭二闹三上吊?或者是在背后把自己骂个半死?但是他没想到程蓉蓉居然叫了人去学校给他个教训。当他被人一棒子打中后背,拖到巷子里面的时候他就猜到是什么人做的好事。可是程蓉蓉猜中开头没猜中结尾,谁知道程昔也是个会打架的,他的出手绝不是野路子,而是正正经经练过的,因为以前经常跟着许根出生入死,没一点自保的手段怎么行。当然,就凭他这些本事,要说是为了保护许根还勉强了一点,因为要保护许根的人太多,还轮不到他。不过,如今想起来也不能说他当时没有带上一点想要让许根刮目相看,以国士待之的想法。现在想想,有一些觉得荒谬,当一个人的生存目的完全变成了为另一个人而存在,那么难免就成了附庸,进而讲简单粗暴一点就是丧失了独立人格。在不平等的关系下,谈感情是不现实的。因为一旦来自单方面的感情太过谦卑、轻易,那么就成了理所当然,那么还谈何修成正果?果然……太天真。一定是被程彬的攀权附贵论病毒式袭击洗脑过度,导致思维僵化。程昔带着诡异的笑容摩拳擦掌,蓄势待发,那么就让他挽回错误吧,你妹夫的,大爷这辈子要闹革命,要维权,要罢工,要组建反过度压榨劳工组织……还有还有,他那次算是工作中出现安全事故导致意外死亡吧,作为老板,难道不应该负责吗,(⊙v⊙)嗯?几个小混混看到倒在地上的程昔眼睛突然发出森森绿光,吓了一跳,这是正常人被揍的反应吗?!一群人举着铁棍,就要按照国际惯例恐吓程昔一番,对其进行语言上的侮辱从而造成心理上的恐慌和压力,进一步实施身体上的暴行。“你小子栽到爷爷手下也不算冤枉,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好好吃了顿皮肉苦头,以后不该招惹的人少碰,知道了吗?”谁知程昔跟没事人一样跳起来劈手夺下黄毛头的铁棍,不等他说完就劈头盖脸给了黄毛一顿好打。事毕,他豪迈地抹了一把自己之前因为拖拽撞伤的鼻子,一瞧手背,一手的鼻血,只感觉鼻腔里面还有汩汩的液体不断往下流。他看着围着他的一圈人,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留点鼻血是小事,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鼻子有个毛病,就是一旦出血很难止住,不要最后不是因为打不过敌人,而是因为失血过多栽了那就丢人丢大发了。兵贵神速他也不多罗嗦,程昔直接举了冷兵器就上,横扫敌人下盘,反手用铁管最锋利的缺口击倒从背后企图攻击的打手,还剩下一个因为年纪小身子灵活不住躲闪,仗着自己身手好就要冲人类最脆弱的地方——脑干位置袭来,程昔侧身躲过,就像是通过电脑计算好了一样,精确的捉住那小个子来不及收回的手,直接一铁棍砸在他的膝盖骨上,确保他一击必中,对方暂无还手之力。做完这一系列的激烈运动,程昔汗流浃背,脏兮兮的衣服混着血迹挂在身上狼狈不堪,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拿铁棍指着一群倒地不起的小混混说道:“收了谁家的钱我不管你们,找你们这群缺少专业素质的业余选手来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是个没脑子的。”负责公关外联的混混愣住,诶?给他们钱的那个小姑娘也这么说——“见了面不要废话,狠狠教训一顿,对方就是个没长脑子不带良心的小畜生。” 第21章 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谁能猜到,铁铮铮的太子爷许根会喜欢这样的大团圆故事。终于到了医院门口,许根也顾不上叫程昔起来听完他煞费苦心想到的结局,拽了个医生就让人把程昔往急救室送。被抓住的医生大叫:“我不是口鼻喉科的啊,兄弟有话好好说。”医生给他看胸牌,“我是妇产科,妇产科的!”许根冷冷看了他一眼,“安排好地方,其他好说。”当年人们都太文雅了,医生哪里见到过这么凶悍的病人,小医生看他怀里昏迷的人心软就给他安排了医生就诊。“他这是什么问题?”病房外面许根皱眉问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鼻腔内的血管暴露在皮肤表层,所以他的鼻子格外脆弱,这次伤得很了,才会造成血流不止的状况。”“有什么办法能根治吗?”“这个很简单,做个小手术就行。”“那行,麻烦你了。”“不客气不客气。”许根守在程昔身边看了半天,不住念叨,“你赶紧给我醒过来,我故事还没讲完。”许少对于讲故事的执念是神情可嘉,但是他那编故事的水准,真心是烂到不行。15、无稽之谈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雇佣的一群人那么没用,程蓉蓉非常恼火,所以她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就像是青春期的孩子总会干出那么几件让大人觉得冲动又不可理喻的蠢事。她知道许根在哪一家医院住院之后就马不停蹄跑了过去要找他理论。具体理论些什么——“理论我为什么还好好的躺床上而不是被你雇的人打了一顿,还是理论我没有乖乖被揍?”程蓉蓉闯进程昔病房的时候,程昔正倚在床背上,一脸认真地削苹果,好像手上拿着的不是个卖相不佳的苹果,而是什么即将问世的惊世之作。一个白白胖胖的苹果很快就出现在程昔手上,程昔也不吃,只是把它放在一边。这时候他好像才看到门口站着的程蓉蓉,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平淡,就像是人身上长了个肿瘤,必须做手术把它切掉,不然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恶化扩散最终因此丧命。程蓉蓉趾高气昂地走到程昔面前,她愤怒地指责程昔就像是个真正的受害者。“你要我嫁给何荣?你不会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吧?他不过就是个替人卖命的,有什么能耐娶我?你是存心想毁了我下半辈子。”程昔冲她笑,露出两颗大白牙,“是吗,我觉得你应该换个角度想问题,你不觉得我给你提供另外了一条可供选择的路,以防你和程家这条正在下沉的大船一起永沉海底?”“危言耸听。”程蓉蓉对此不屑一顾,不过从她一进来就紧紧握成拳的双手可以看出来她有一些紧张,也可能是因为她觉得理亏心虚,“有什么条件随你开,你是觉得程家这么多年亏待你了?可以,程家以后有我的东西一份,我就保证也有你的那一份,这样你是否满意?”程昔的笑容越发恶劣,“你现在是在跟我谈判吗?”“当然。”“可是谈判是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才可能存在的东西,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而且妹妹,你还太嫩,这么早早的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这可要怎么才能赢啊。”程昔无聊地摆弄自己身上的被子,把白色被单上的皱着一点一点抚平,“这样吧,今天我就给你一个忠告,也算是成全我们兄妹一场的情谊,以后记住,即使是你手上抓了一把烂牌,也别急着叫嚷出来,见招拆招,说不定还能笑到最后。”说到这里程昔被自己逗笑了,如果没有这么那么多离奇曲折的故事,说不定他还真是个好哥哥。他的手指在他和程蓉蓉之前来回摆动,问道:“你知道我们两个之前现在是什么情况吗?”程蓉蓉今天穿的很好看,呢绒大衣、及膝短裙、皮靴,他的记忆里她也一直是个很讲究爱美的姑娘,就是心肠太狠,没有一点她这个年纪女生的天真和善良,都说相由心生,她的脸上都是一团煞气。程蓉蓉冷笑:“你想说什么就说,指望我回答你什么?”程昔不由赞叹,这说话的风格,程家这么多人,还就程蓉蓉跟他像,“那我就有话直说,从你来见我的时候你就应该做好低头认输的准备,知道什么是投降吗?割地、赔款,俯首、称臣。明白?不过呢,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拥有的那些东西,知道有句话叫做千金难买我高兴吗?看见你们倒霉,知道你有何荣这么个人想要和你谈婚论嫁的时候,别提我心里有多爽快。你这时候说要补偿我什么,我压根就不稀罕,你什么时候见我缺衣短食了?在物质条件满足的情况我们要努力发展精神文明,而我精神层面上的满足……你这么聪明,还要我再重复一遍?”“你……”程蓉蓉的眼神恨不得把程昔生吞活剥,“你身上留着跟我来自同一个父亲的血,你是我的哥哥,哥哥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的父亲叫程添,难不成你也是他的种?”程蓉蓉知道这时候跟他打亲情牌根本就是自取其辱。“你会后悔的程昔,我会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这个……上过小学的人都知道怎么写好吗。程蓉蓉就是那种即使自己讨不了好,也要不留余力膈应死你的人,见到程昔压根不理她,她更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叫骂。程昔不堪其扰,拿起水果刀狠狠切下一块苹果,他用刀尖指着腐烂的一块果肉也不抬头看程蓉蓉,自顾自地说道:“看到这块坏掉的地方没,有了腐烂的缺口就必须即使挖掉,不然整个苹果都让人没办法入口,放在这里生锈水分流失也是进垃圾桶的下场。要是不小心把它给吃了,无论是吞下去,还是吐出来,难受的都是自己。”说完,他把水果刀直接插进果核里面,就听到一声清晰的闷响,水果刀没过苹果硬生生扎到桌子里,“还不走,想我送你?”程蓉蓉剜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这时候许根正好从外面抽烟回来,看到程蓉蓉气冲冲地往外走,于是抬手招呼她,“来看程昔?不多坐一会儿这就走了?” 这种刺人的客套话许根屡试不爽。程蓉蓉冷哼愤愤走远。回到程昔床边上,许根看了一眼躺着中枪的苹果,用力拔出水果刀,直接抓在手上啃了起来,夸赞道:“不错,又脆又甜,要不要尝尝?”程昔抿着嘴躲开他递到嘴边的苹果。许根自得其乐笑道:“程蓉蓉刚刚脸色真有意思。”程昔随口应了一声,显得没什么精神。 第23章 他死死箍住怀里的鸡腿,红了眼眶。鸡腿似乎看出他伤心,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够着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好像在说:「大鸡腿,别哭,有小鸡腿陪你。」外面赵敏述见到程添出来,跟许根打了声招呼就与程添默契地并肩走在一起,许根看他们走远了,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掐灭了烟蒂,扭头回病房。赵敏述问程添,“你都问他了?”“问了。”“他怎么说?”“他说不知道。”赵敏述苦笑,“没关系,小孩子慢慢教。”程添却摇头,“小孩子大了心大了主意也大,就怕教不好反倒让他心里面埋怨。”况且也不是亲生的,更加轻不得重不得。赵敏述倒是很乐观,“你就少操点闲心,儿孙自有儿孙福,男子汉不多摔打摔打怎么长大。”程添听了这话觉得也有道理,但是他是多说了一句,“你看着程昔从小就聪明懂事,很少让人操心,但是我知道他在感情方面没什么经验,就是怕到时候他在感情方面吃亏吃狠了爬不起来。”赵敏述狠了狠心道:“那也是他的命。”程添无语。这一点是程添说的对,程昔一直是个死心眼,也不知道他认真起来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臭毛病改了没。许根看见程添走出去的时候一脸严肃的表情,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危机感。打开病房门就看见程昔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就像是雪白的一团只露出个脑袋,就连下巴也像是受不了冬日的冷气一样藏在被子里,还剩一个小鸡腿在他脑袋旁边屁股正对着病房门,一拱一拱的活像个毛球。程昔似乎是怕鸡腿冻着,还像模像样地问他,“鸡腿,冷吗,要不要进被窝来暖和暖和?”许根眼疾手快一个健步冲过去捉住鸡腿的脖子,一把搂在怀里,“你身边我还没好好躺过呢,哪轮的上他。”小鸡腿被人坏了好事,泄愤一般啃了许根手背一口,顿时他手背上出现几道长长的牙印,程昔吓了一跳,连忙从被窝里探出头,“没事吧。”一看只是几个浅浅的牙印就又缩了回去,“多大人了还和狗一般见识。”许根被他气得只剩下鼻孔出气。他把鸡腿放到地上,大手一挥,“自己玩去吧。”他问程昔,“有心事?”程昔摇头不肯说。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你总这样我怎么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程昔继续摇头。许根只好使出杀手锏,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是心疼你……”程昔被他缠得没辙,只好坐起身,整个人裹在病号服就这么静静看着许根,眼睛里有一些过于深奥复杂的情绪,“你知道程蓉蓉跟我说什么吗?”程蓉蓉气极了就跟泼妇骂街没有什么两样,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冒。什么“你今天能站在程家面前耀武扬威不过是仗着许根的面子,许根凭什么卖你面子,外面早就闹开了你不过就是个卖屁股的,许根看重你什么,不就是皮肉买卖吗?搞得还以为自己多有本事,多么清高孤傲,其实早在根里烂透了。”“你以为你跟许根能长久?你就等被他玩腻了甩掉,做个没人要的烂货吧。如果我的下场在你看来很解气很悲惨,那我不妨告诉你不要笑得太早,你迟早会比我惨一百倍!”许根一把搂住睁着一对空洞的眸子把这些话一字不差复述出来的程昔,“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我都明白。以前总是不管有事没事都要挡在我前头、给我出主意、支持我,以后就让我保护你。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这些话来玷污你的耳朵。”许根信誓旦旦,程昔信以为真。程昔收敛了情绪,垂下眼帘,“这些话伤不了我,你知道的,但是刚刚爸爸问我,我和你什么关系,我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告诉我,我们算什么。我们现在是没有烦恼,可是等到五年、十年之后呢?我们要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结婚生子,可是你不同,你是你家里面唯一的独苗,要是我就这么绊住你,估计你家里面杀了我都有可能?”程昔轻笑。他没有办法像真正的少年人一样纯粹,一头扎进爱情编织的世界里便什么都不管不顾。爱情是什么,可以吃吗!——听说是精神食粮。事情走到这一步,其实只差一句话,就等许根回答。 17、活在裆下 ...许根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豪情万丈,“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岳父,今天就让岳父这么走掉真是太失礼了!”程昔对他这样的回答说不上满意还是失望,只是故作不悦道:“油腔滑调的不正经。”“程昔,你知道吗,我没你想的那么远,和你在一起的任何困难我都不会逃避,但是现在我只能对你说活在当下,只争朝夕。”这样一本正经又款款深情的许根真是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许根的目光落在程昔宽大的病号服里露出的脖子上,他有着非常性感的锁骨,突出的锁骨一半暴露在光线下,一半被程昔低头垂下的阴影笼罩,就像是一种无言邀请,仅仅是看着就让他下身燥热。程昔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他想想也是,任何的担心对于现在来说都是无用功,对于未来除了图添愁绪没有任何的帮助。许根这个小混蛋总是这样清醒到可怕,真是让人害怕。但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他就是好这一口又能有什么办法,估计再死一回还是会栽在许根的手上。他十分肯定这个结论的正确性。许根忽然想起来,就跟程昔说道:“小昔,等你出院之后就搬过来跟我住,学校附近的那套公寓正好还空着,我们一起搬过去。”程昔皱眉,这回是真的有点不太高兴,其实也不是不高兴,就是心里有个疙瘩,“许根,你有没有在听我前面在跟你说我家里的情况,你这样让我搬出去,即使成全了我们两个,我爸那里要怎么交代。我不会搬去的,这事肯定没商量。”程昔其实用这样硬邦邦的语气跟他讲话,也是有迁怒的成分夹杂其中。 第25章 程昔一瞬间失语,太羞耻了。许根就像是个瑜伽教练一样,用轻柔缓慢地语调教他如何调整姿势,“沉腰、提臀,对就是这样,腿再分开一些。”程昔被许根以小孩把尿的姿势圈在怀里,许根用力分开他的大腿,他瞬间觉得韧带被绷到了极限,虽然病房里开了暖气,但是冷飕飕的空气还是还不留情地覆盖他每一寸肌肤,他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片。小兄弟颤巍巍地翘着暴露在空气里,看起来有点可怜。程昔侧过头,视线里看不清许根的表情,但是他猜想许根这个淫魔应该是很享受的,他只能看见他乌黑的鬓角衬着奶白的屋顶越发的鬓若刀裁,脸部刚毅的线条像是传世的雕塑一般鬼斧神工,造物主为什么就对这个人这样偏心。程昔随着他的摆弄脸上不禁染上情欲的粉色。许根少时的一双媚眼随着年纪的增加越发英气勃然,总是亮晶晶的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夺目。程昔受不了背对着他的姿势,吞咽了一口口水低沉的嗓音让他换个姿势,“让我看看你。”这话比任何春药都要猛烈,许根的那活儿翘得更高,他把程昔翻过来,两人四目相对,程昔注意到他粗长发紫的巨物,不禁吓了一跳。许根轻笑,“第一次这么清楚的看到它?自从那晚之后,它可想你想的好苦,今天让你好好记住他的滋味如何?”程昔别过脸不再说话。许根轻轻覆盖上他的嘴唇,柔软香甜的滋味犹如每一个青涩恋情的滋味,而他们的两感又多了两分刺激和隐秘,旖旎的气氛混杂着淫靡,充盈着磅礴的男性麝香。舌头被湿润温暖的口腔紧紧包裹,两人交换着津液,啃噬、吮吸、舔弄、极尽所能地挑动,许根眯起双眼,只觉得脑子里紧绷的一根弦应声崩断,麻酥的感觉一直传遍每一根神经末梢,就像是在体内落了一个火星,星星之火,从此燎原,身体里的每一分液体都沸腾、燃烧、叫嚣着不肯停歇。深长的一吻始终如隔靴搔痒,不得要点,程昔觉得浑身发烫,一种陌生又渴求的欲望占据了他的灵魂。许根看着自己的身影映在程昔漆黑的眼里,就像是羽毛轻轻划过心间,又像狗尾巴草挠在脚心,越搔越痒,令人欲罢不能。他的确想要用更加斯文浪漫一点的说法来形容这样快活的滋味,但是许根现在脑只剩下一个想法。——使劲艹他。除此之外,许根再也想不起来其他。他就像是个在战场杀红眼了的将军,提枪便刺,再无怜惜,程昔的后穴一下吞进他的粗大,下身被他原始又直接的动作像是狠狠撕成两半,程昔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后穴里涔涔流出,带了点血腥的铁锈味。程昔不仅维持着他最后的一丝清明叹息道,这下可好,将军的银枪配红缨,好不威风。许根双手撑开程昔的双腿,把它们折在程昔胸前,奋力在他的小穴里来回抽送,程昔的身子随着他激烈的动作来回摇摆,也许是食髓知味,也许是为了缓解疼痛,程昔渐渐开始配合许根动作,稍稍抬起腰把自己的臀部往前送了送。许根只觉得他那紧窒的后穴如同一个婴孩的小嘴,紧紧裹着他的肉刃,吸着不放松,肉壁每一次摩擦都严丝合缝地攀附着他的巨物,他低吼一声差像是满足的叹息又像是无尽的渴望,他越发的卖力,程昔的腰肢自然而然地前后摇摆,穴口的嫩肉也像是无师自通一般一张一合地紧咬住他的小兄弟,肠壁分泌出润滑的黏液,每一次抽送都发出淫靡的潺潺水声。许根深吸一口气,差一点就要缴械投降射在程昔身体里面。许根有些不满程昔在床上的沉默,他恶作剧一样地掐了程昔大腿内侧的嫩肉一把,程昔受到突然袭击,“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后穴更是因为吃痛狠狠地绞住许根粗大的性器。许根诱导他,“怎么样,我伺候的你还舒服吗,要是舒服就叫出来,叫出来更舒服。”程昔心里暗骂他说话跟放屁似的,“慢……慢点,疼。”许根使坏故意放慢动作,在他的身体里慢慢向前顶,似乎是嫌现在这样的姿势还不够深入,许根干脆把程昔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肩上,自己跪在床上,将肉刃抽出来一半,又狠狠地落下。“恩……啊……”程昔深深吸了一口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深入。许根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翻搅,程昔也逐渐从疼痛里尝到一些别样的快感,一会儿像是登上极乐世界,一会儿又像是落入无边地狱。许根问他:“是这样慢吗?”程昔的回应有如蚊吟,“嗯,快,不要停。”“大声一点,我听不清。”许根轻重不一的抽送反复刺激着程昔未曾经过太多开发的后穴。程昔恨得牙痒,好啊许根,一段时间竟然不知道你床上折磨人的手段大长。最后耐不住许根的软磨硬泡,程昔红着眼角喊他,“哥……根哥,快,再快一点,你就饶了我吧。”许根顿时像是被人戳中死穴,原本还是个驰骋沙场所向披靡的常胜将军,下一秒就变成了被狐狸精迷惑的傻书生,青涩的像是个毛头小伙子。他没有注意到程昔微微翘起的嘴角,看来这样顺从的求饶,对于许根堪称必杀技,百试百灵。许根狠狠的操弄程昔,发了狠,“这可是你求我的,别后悔。”随后他的声音渐低,“程昔,小昔,你就让我死在你身上好不好。”“精尽人亡,想得美,这样风流的死法岂不是太便宜你这个小……恩……流氓……”许根顶中某一点的时候程昔的内壁狠狠一阵痉挛,双手在身旁无意识地挠抓想要握住什么但是被子早就被两人肉搏一样猛烈的动作给扫到了地上,程昔浑身颤抖着找不到着力点在哪里。程昔好不容易在神魂颠倒中抓到许根的胳膊,程昔喘着粗气,狠狠地掐住他的双臂。许根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更加耀武扬威地长驱直入,许根猛得撞击在他的敏感点上,就像是每一次力量与力量之间充满美感的撞击,又像是来自于原始野兽可怕的兽欲,那样的肆无忌惮,那样的狂野性感。“小昔,你这上面这张伶牙俐齿的嘴,怎么就这么不爱说实话。”真是非暴力合作,鸭子死了嘴硬。可是就是这样的家伙,怎么这么让人心疼。程昔在也顾不了他可怜的羞耻心大声浪叫,那叫声忽缓忽急,忽轻忽重的一一钻进许根的耳朵里,让他浑身跟通了电一样一阵极为细小的电流通过体内,酥麻、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程昔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手中唯一的稻草,他沉溺在许根许给他的承诺和梦境里,他用力仰头、长大了嘴用尽力气大口呼吸,津液顺着他的嘴角、脸颊、脖子打湿衣领。他因为过度用力掐着许根胳膊指节泛白,修长的手指顺着许根的小臂一路滑下,带出几道红痕出现在许根蜜色的手臂上。程昔能够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和灼热的温度。 第27章 这时候程昔在注意到水杯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安心养病。程昔把纸片举起来对着光线看了眼,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迹和划痕泄露了许根的心迹,看起来是写了许多话又被他划掉重写,最后来来去去就剩了这么四个字。程昔眯着眼辨认许久,很多字迹因为是透过纸张印下来,并不清晰,唯一能够确认的只有一句——对不起。程昔捏捏自己的眉心,许根这太子爷,真是让人烦心。他索性反手把纸片塞在枕头底下不再去看,但是许根的字已经印在他脑子里,张扬霸道,果真是字如其人。其实他不知道,许根抱着晕过去的他顿时就什么迷糊劲都醒了,给他清理完之后,盯着他静静躺在床上平稳的呼吸看了很久,他没开灯,就看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然后两人完全沉溺在黑暗里。他其实也能体会到一点程昔复杂的心思,但是由于两人所处的位置不同,许根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两个大老爷们,唧唧歪歪的像什么样子。于是他的一点点烦恼和困惑也随之消失,这时候谭卫强打来电话。“卫强,什么事,你说。”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行,你来接我。”出门去接完电话,许根往病房门内看了眼,想想又进去给程昔亮了盏台灯,留了字条于是离开。等许根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一直乖巧趴在床脚的小鸡腿甩了甩自己蓬松的尾巴,明明就是个小短尾抓在手里都感觉不到几根毛,偏偏看他那傲气的表情就跟自己是只九尾狐狸,有着世界上最昂贵绚丽的尾巴似的。他轻巧跃上程昔的病床,凑着鼻子嗅了嗅,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蜷缩成一段在程昔下首入睡。这会儿它看程昔起床梳洗之后又一脸疲倦的钻进被窝,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看完纸片之后似乎心里舒坦了不少。这么复杂的问题,人都想不通,更何况是犬类。程昔伸手搂住小鸡腿的身子,用下巴蹭了蹭他,小鸡腿热切地伸出舌头舔回去。一人一兽很快发出浅浅的呼声,一起一伏,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狗。果然是——冬日好眠。去证劵交易所办完事,谭卫强看许根的神情不豫,就提出请他去喝一杯。谭卫强帮许根拉开车门,请他坐进去,然后才吩咐司机开车。许根笑道:“卫强你现在也是一方豪雄,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你做。”谭卫强却不以为然,“老大别说是为你开车门这点小事,我一辈子给你打下手也心甘情愿。”听到一辈子这个词许根眉心一跳,他从来不迷信一辈子这种东西,时光会证明它是多么的残酷。许根不愿意辜负谭卫强一番好意,就跟他在酒楼要了个小包间喝酒吃宵夜。谭卫强斟酒布菜,先干为敬,一般人眼里他们还是个两个半大的小伙子,但是两人的行事作风却处处讲究江湖义气,豪气干云。“老大,我谭卫强这么十几年遇见最让人佩服的就是你,要是有什么人惹了你不愉快,就是惹我不愉快,我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谭卫强的名字虽然听起来让人索然无味,但是样貌不俗,在一帮肌肉遒劲的爷们里面称得上鹤立鸡群。他小麦色的肌肤和匀称健美的身材无一不是谋杀少女心的利器。可是除了看他偶尔泡泡妞,上床对象男女不限、荤腥不计,但是许根从来没看过谭卫强正经谈过什么朋友,这一点让他有些奇怪。不过对于感情这方面,许根相信谭卫强不仅与他志同道合,还是个中好手。只不过自从明白自己喜欢上程昔之后,许根就再也没有在外面胡闹过。他以前的确有一些香艳的情史,但是这些他都不曾告诉过程昔。他知道程昔心思重,告诉他了也不能怎么样,何必找这些事情去惹他心烦。再说了,不是青春年少嘛,谁没有冲动过一两回的。许根眯眼,噙着笑冲谭卫强遥遥举杯,喉结一滚,一杯白酒下肚,他说:“卫强此话差矣,整天把打打杀杀的挂嘴边多没意思,更何况,只是一点烦心小事,不值一提。”谭卫强错开眼,正好目光落在许根的脚踝上,许根翘着二郎腿手臂搭在椅背上,这么个姿势别人做起来就显得粗俗,而放在许根身上却让人不由感慨,这人一派贵气好像溶在骨子里。许根的裤管下露出一截脚踝,灯光下瞧起来像是块上好的老玉。谭卫强悄悄的……菊花一紧。“老大,你要是那我当自己人,你今天就跟我说说心事,我要是泄露出一言半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谭卫强平时不是这样喜欢打听别人私事的人,尤其是他的私事,他忽然这样热切的态度让许根起了疑心。“怎么了,这么想知道?”他故意这么问。“老大,我……就是关心关心你。”谭卫强一瞬间脸色黑里透红,这样欲说还休、半遮半掩的态度,换了谁,但凡是个有点情商的都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好吗。许根摸透了谭卫强的心思,他藏的可真是深啊,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左膀右臂对他有那么点不该有的感情,他不喜欢别人这样明目张胆的试探,所以……今天看起来他倚重的人似乎没以往那么顺眼。不过他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跟谭卫强翻脸,那会显得他杯弓蛇影,令人寒心。于是他叹了口气,“卫强,我好像干了件错事。”听听谭卫强怎么讲,未必是一件坏事。他敢肯定,谭卫强要是一只狼,那么他现在肯定是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许根接着说:“我把程昔弄伤了。”“在床上。”他补充。这话是大实话,但是表达却很有意思,落在谭卫强耳里只能是半真半假虚虚实实。谭卫强如受五雷轰顶,亏他还能保持镇定,“这有什么可烦恼的,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时兴什么灭人欲存天理的说法,老大想要什么人,左右翻不过你掌心。”许根点点头,“那他要是心里有个疙瘩,自己那道坎过不去怎么办。”谭卫强脱口而出,“这好办,把他拴在身边,时间久了自然能够想通。”但实际上谭卫强对程昔严重嗤之以鼻,还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妖术把许根迷得五迷三道的,虽然谭卫强对许根芳心暗许,但是他自诩是个正直的人,这种正直的死心眼一旦认定程昔属于歪门邪道,一想到他在床上的样子真是五内俱焚,恨不得冲到程昔面前就把这个小妖孽给掐死了大家同归于尽。继续说许根的反应,他表示这个思路不错,问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谭卫强脑内小宇宙高速旋转,忠肝义胆肝脑涂地一脸诚恳说道:“断其后路,请君入瓮。”谭卫强功课做的好,他早把程昔这个人研究透彻了,于是他从长远战略角度开始给许根分析讲解,“程昔这个人据我观察,他的交际圈子十分狭窄,除了唯老大你马首是瞻,几乎很少跟别人有交集。” 第29章 ——“邵总?”邵文钊对他露出善意的微笑,“就叫邵叔叔吧,邵总是给别人叫的。”程昔婉言拒绝,“这样多不合适,许根叫你邵哥,我叫你叔叔的话岂不是乱了辈分,更何况你也不大,叫叔叔的话我不是很吃亏?我想没有人愿意别人把自己叫老吧?”邵文钊哈哈大笑,“不错,那你也跟着许根叫我邵哥就行。”程昔顿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邵文钊没有给他纠结的机会,他请程昔坐下,没想到找他说的事情也和他今天弹的钢琴有关。他和程昔并肩坐在石凳上,他开门见山就对程昔说:“你知道我和许根打算联手办一个娱乐公司吗?等到许根毕业之后就着手办起来,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总有些来路不明的钱财,许根跟我说过你知道他在证券股票里面投了不少钱,但是也不是稳赚不赔。所以我们商量着很看好娱乐行业,你别看现在演绎歌唱界刚刚起头,我敢保证,繁华的日子在后面。”邵文钊说的不错,准确来说,何止是不错,简直是字字珠玑,要是普通人有邵文钊这样的商业头脑和眼光,成就一个新贵巨贾不成问题。程昔当然知道几年后的娱乐圈会是以一个火箭式的速度发展起来,并且成为各行各业中的常青树,长盛不衰,但同样的也是各种绯闻八卦层出不穷。程昔考虑过走这条路,但是他还没有最后做决定,再看一看比较好。但是他真正关心的是,为什么许根从来没跟他说过这些,而要通过让邵文钊这样一个外人的嘴得知这些?程昔怒,许根,你等着。“抱歉邵哥,许根还没跟我提,要不我今天等遇到他问问。”程昔笑话自己,怎么这种得罪人的话就脱口而出了。邵文钊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觉得程昔这孩子斯斯文文对他的胃口,也许是因为程昔上辈子对他做足了功课,就像是闯副本一样,攻略看多了自然之道怎样才能找到任务的最佳解决方式……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程昔不小心导致老怪的好感度剧增?程昔却不清楚,他真正得到邵文钊认同的时候,是因为邵文钊把一副黑框眼镜随手放置在桌上,当时是在一个小型聚会的时候,不知道哪一家的孩子跑过,眼看眼镜就要遭到无妄之灾,程昔眼疾手快一把就拿过眼镜。他抵还给邵文钊的时候,叹了口气,“这么好的眼镜,差点糟蹋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邵文钊就笑了,很少有人能看出他这一副镜架的门路,是日本出了名的匠人手工打造的大师作品,的确是价值不菲,更胜在意义不凡。后来他再出门的时候就收起了这一副眼睛,而改换了一架金丝边框的。这就是两人的渊源来由。邵文钊没有勉强程昔,既然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没有拖泥带水的习惯,于是从程昔的学校告辞,临走前他说:“你有天赋,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不要暴殄天物。”程昔自嘲,“不过是雕虫小技。”“不。”邵文钊摇头,“我不是在说你有音乐天赋,而是说你有红的天赋。”红人体质、一夜成名,唾手可得有没有!程昔谢谢他能够赏识,目送邵文钊驱车离开,在他车后挥手作别。转头之后程昔就变了脸色,心里一直记挂这件事,一定要和许根问个清楚。结果转了一圈都没找到许根的人,等到放学的时候许根忽然出现在门口等他把他吓了一跳。“怎么,很吃惊?”许根从身后抽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递给他,“打开看看。”程昔拿过礼盒,没急着拆开,在许根身上上下扫了两眼,“我怎么闻到有血性味,下午出去办事了?”“这事你别管。”虽然许根从小就见识过程昔的强悍,但是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够把他好好保护起来,那些腌臜的事情能不让他捧就不让知道。程昔扬扬手里的盒子,“得了吧,这家店我知道,根本不在城内。”程昔手指戳了戳盒子底部商店独有的标示,他笑着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对黑色的皮手套,款式简洁大方,针脚细密,底部围了一圈蓬松的狐狸毛。两人走到远处,冬天天黑的早,两旁的路灯早早亮起,叫不停在灯下,许根拿起一只皮手套给他戴上,“知道你最心疼这双手,送你的。”看许根这样,程昔忽然不知道娱乐公司的事情从何说起才好,于是就这么被许根给差了过去,他随口说了一句,“谢谢,我们边走边说,我有话想问你。”“去吃点东西?”许根提议。“行,走。”学校不远的地方就是麻辣烫的摊点,两人一人五块要了不少东西。“今天下午发生什么事了?你一般不会选择翘课去处理事情,我找了你好久。”许根犹豫了一下,“去解决了一个桩子。”“邵文钊那边的?”这是程昔的第一反应。“你怎么会这么想。”许根惊讶,“不过也不能算全错,记得何荣吗,他那边的人。”程昔笑笑,“是吗,又给他逃掉了。”“你也知道,不过是一群人尔虞我诈在做戏。”许根又说,“程蓉蓉的事情快了,你就等着去吃订婚宴吧。”“别,我可害怕被赶出去。”“我以为你等这一天很久了。”程昔的笑容僵在嘴角,旋即说:“也对,这一刻不亲眼见证怎么行。”“就是这个道理。”许根喝了一大口辣汤,直呼太爽。两人回家路上正好路过夜市,两人并肩逛地摊,就像任何一对普通平凡的情侣,这样平淡无忧的生活很容易让人贪婪的想要永远这么下去。程昔在摊子上左右看看,商品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逛的人也多,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上辈子几乎没怎么逛过夜市,记忆中大概山寨的奢侈品和山寨机占了半壁江山,但是现在看看却很有意思,现在红火的品牌远跟日后那些路易斯威登巴宝莉之流没什么关系。现在摆出来的大多都是些女孩子的发夹、男士汗衫、劣质的芭比娃娃、盗版碟之类的小东西,甚至锅碗瓢盆也不乏其数。 第31章 寒假的时候更好快过年,有一句话大家都知道,想要富先修路,村里来个了新的支书,强烈提议要上头批工程款来做道路建设,发展新农村。结果农村迷信,找老先生给算了一卦,说是不宜动土,不宜会客。其实想要把修路的事情定来根本没这么快,无论是跑工程款还是找建筑工队,没有一样不要花时间,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给村里的其他老干部知道了,老干部讲究的是无功无过,说白了就是正一眼闭一只眼混个安稳日子。老干部都是村里土生土长的,没什么见识,也没有野心图谋发展。一个新的支书下来就想要推翻他们多年来默认遵守的规则?这可不行,于是他们就想了这么个烂招。利用村民迷信心理煽动他们的抵触情绪。不宜动土是为了牵制支书的动作,不宜会客是不想要别的村外人再来扰乱他们的秩序。村里面虽然穷,但是蔽塞惯了倒也像是个独立王国,在里头做做说一不二的土皇帝也舒服。这下支书可被气个半死,没有办法修路就没办法做出成绩,难道要像这帮子老家伙,一辈子困在农村没有升迁的机会,老死在穷乡僻壤?于是,程昔的倒霉剧组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摸进了村口,就遇上这么一件倒霉事,差点被人给打出去。——不宜会客。虽然说热情好客乃是传统,但是这时候老先生发了话,这些人就是带着霉煞之气来的,啥理由都不行,打哪里来的赶紧回哪里去。不过,要知道,艺术家的思维都是一般不能理解的曲折离奇,你以为村民的棍棒就能阻止艺术家对艺术的追求了吗?不能!于是编剧开始哭哭啼啼地跟村民哭诉,他们的车子是如何在这泥泞的路上爆胎,天色渐晚一路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他们这么一大帮子人来就是为了借个地方,还原真实农村的样貌。虽然十分理解村民们担忧困惑的心情,但是这是为社会做贡献,政府在都要竖大拇指的好事啊!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村民不懂,总之就听出了一句话,这几个读书人要在这里借住一晚上,并且这是一件大善事,多做善事乃是行善积德。村民多数还是很崇拜读书人的,觉得有知识有文化,好,说出来的话都比别人好听悦耳。于是这事还真就这么成了。不过也许他们当晚就走掉,也没后来那么多闹心事。那边编剧又转头跟他们商量,明天一大早就起来找地方拍摄去,这次主要要走的剧情的是大家庭里的爷爷去世了,要求亲人把自己埋葬回老家,老家十分偏僻不开通……也就是这么个山村。于是孝顺的儿女拖家带口要回老家给老爷子送最后一程。大家也没想这么多,反正进度是要赶的,拍完了收拾收拾好过年,谁也没想,你快过年的拍这种剧情不是在村子里找晦气吗?藏着掖着顺利偷偷摸摸拍完了还好……要是被人逮着……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22、一盆狗血 ...程昔剧组一行人人数不算多,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就十来个,于是村长把他们分别安排在几个农户家里,程昔和剧中的男女主角以及女编剧住在一起。女主角跟编剧住一个屋,程昔他们两个就在隔壁。农户人很淳朴,虽然不欢迎外人,但是来者是客,待他们很是客气,因为家里面没准备多余的棉被,只有几床薄被可以给他们用,农户家里的大嫂很不好意思让他们见谅。程昔环顾四周,屋子不大,因为灯光昏暗所以感觉整个屋子的颜色都有一些失真,冬天屋外头的冷气直往里钻,北风呼啸,窗户呼呼作响。门窗上都贴着大红色的窗花、对联或者是年画,虽然没什么人气但是也显得年味十足。大嫂帮他们铺好床,犹豫着要不要再去别人家跑跑看能不能借到保暖点的被子,最后还是被程昔和男主角两个人阻止了。两个爷们皮糙肉厚,这点寒冷还是扛得住,不至于那么娇气,倒是隔壁的两位女眷需要小心一点,别给冻生病。大嫂最后还是留了个暖水瓶,程昔和男主角抱着被子面对面坐在床上,两人的木板床正好是相对的,程昔看着男主角梳了个赶潮流的发型,还特意用发胶固定上,但是手里抱着蓝底白花、还打补丁的小棉被,脑袋搁在床头打瞌睡,程昔忍不住发笑。他想他自己大概也是这副滑稽又困倦的样子。男主角听到程昔的动静就彻底清醒了,他是个不大不小的红人,在90年代末21世纪初就已经小有名气,而程昔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小毛头,导演离开之前还特意让他多照顾照顾程昔,这样的安排让他十分不爽。不是那种对后辈礼貌性的照顾……而是郑重其事的嘱咐要迁就他。这种事情让敏感的男主角一瞬间电光火石,心如擂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程昔是个有后台的人,他背后说不定蹲着一尊大佛。男主角盯着程昔看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发毛,他打了盆热水洗脸顺便问男主角:“意风哥,这里手机没有信号,我之前问了大嫂这边几户人家都还没有通电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村口的小卖铺给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身为男主角的演员出场半天终于有名字了,这意味着他不仅仅是个酱油党\(^o^)/。李意风玩着自己的手指头半天没搭理程昔,程昔习惯了他心高气傲也不再问他,其实心里想的是:问你一声也就是走个过场让大家脸上都好看,还真以为我愿意跟你一起去?冷艳高贵,你全家都冷艳高贵!李意风穿着皮鞋横在床上,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程昔看着他这副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样子一阵感慨,他记得李意风在上辈子的时候曾经红过一段时间,但是他也没有逃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命运。他向来就不是什么喜欢关注八卦的人,但是因为当初李意风的丑闻事件实在闹得太大,估计连买菜的大妈都知道这人是个装直男的基佬,和众多女星炒过绯闻,但是实际上他游走在个个饭局之间,还被男人包养,包养!知情人士爆料饭局出场费高达数十万一次,他这种玩命的赚法,目测是不用担心人老珠黄后没钱养老送终了。程昔皱眉,他似乎有点什么不妙的预感……他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有关李意风上辈子的结局,他居然没有关注。应该有看过才对,关键时刻怎么能忘。不过遇上这种事,在信息爆炸的后世,这种欺骗大众,又极其自甘堕落的行为肯定是要被网名唾骂围观时不时拿出来鞭笞一下,对圈子里如履薄冰想出名想疯掉的男男女女起到警示的作用,如果从学术的角度来说,李意风其人其事,可以把它称之为——娱乐圈经典案例。粉丝都是玻璃心的,当你给了他们精神寄托与完美的幻想,再将它亲手打破,那么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他们凉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迎接你的必将是比炼狱还要可怕的煎熬。可见李意风的晚景凄凉不用猜也能知道,于是程昔很作地向李意风投去同情一瞥。这把李意风看的一愣一愣,不是所有的悲剧都会有所预兆,就比如说现在还年轻的李意风还不知道自己往后的路要怎么走。于是这个外表随和开朗,实际上是个小心眼的年轻人蹭的坐起来绷着脸问程昔,“干什么突然这么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程昔对这个青春期推迟的大龄男青年实在没辙,刚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气氛的时候,女主角敲门进来了,女主角有个温柔又好听的名字,叫陈思思。不要瞧不起这个大众名,这是她签约的公司给她特意算命得来的,据说叫这个名字必火,大红大紫,红遍祖国冲向亚洲的那种。她选择忽略程昔和李意风之间微妙的气氛,一个是有后台的新人,一个是第一回合作的搭档,为了谁得罪另外一个都不值得。程昔冤枉,他怎么就有后台抱大腿傍金主了?陈思思和李意风心照不宣,已经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神秘富商,肥头大耳的摸样。很久很久以后……等到程昔和陈思思这一圈人熟络的时候,他们还不断不断不断的提起这件事,知道真相的程昔眼泪掉下来,为什么成功人士就一定要是老弱病残或者是肥头大耳?不能这样,即使要给他配一个金主也应该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对。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坏人。/(ㄒoㄒ)/~~ 第33章 “哪里?”另外的人很是警觉……他们似乎脑电波同步了,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村头的小疯子家呗。”于是……一片诡异的寂静沉默。这时候有人轻咳一声,“走,咱们就去看看。”程昔小声问男人,“那个……小疯子是什么人?”男人顿时抽了口冷气,“是个整天唱戏的疯子,到了地方你别讲话,记得保持沉默。”李意风凑过来说:“我觉得我果然是主角,走到哪里都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你说对吗?我看了好多港台小说,都是这么写的,据说叫主角效应。”——导演,救命!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程昔一口血吞进肚子里,“对的,都是你的错。”到了村头几个人看到一处非常古色古香的建筑,忍不住驻足接着灯光查看。男人给他们介绍:“这边是我们村的山庙,我们每年过年都要在这里举行祭祀活动,你们要是到时候还没走,可以来看看。”山庙的门大敞着,两扇大门斑斑驳驳的红漆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摸样,但是恢弘大气的建筑风格可以想象到当时这座山庙的光鲜。“哦,对了,前段时间还有别的节目组说是要来给我们这个古庙拍那什么片。”“是纪录片。”另外一个人提醒。“对对,就是这个名字,说我们这边很有历史价值呢。”“不过拍了一半就跑掉了,还得村长唠叨了好一段时间。”“就是就是,太不靠谱了。”说着大家伙又看看了这几个剧组成员,“你们不会也拍一半就走吧……”导演赶紧解释,“咱们这个不是一个类型的,不一样。”“哦……不一样,他们那个叫探索历史,你们呢?”村民们很好奇。“我们……”导演被一群汉子围着就要哭了,“我们……”“《老革命家庭的二三事》。”李意风赶紧编了一个名字搪塞过去。导演如蒙大赦,“对对,就是这个,《家庭闹革命》。”程昔默默别过脸去……你们两个,真是够了。他接着油灯观察眼前的建筑,不禁感慨这样瑰丽诡秘的建筑出现在这样落后的山村里,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别的搞探索节目的剧组要来这边拍摄,但是拍了一半就跑掉这件事……实在令人费神不解。他还没来得及深想,大家的注意力就被一阵喧闹给吸引,原来是有人找到了陈思思。原来陈思思真的是被村民口中的小疯子给缠住了,但是陈思思自己说是因为她很同情小疯子的遭遇。程昔他们踏进了这个破落凄凉的小院子,大冬天的,程昔他们穿了厚棉袄都觉得太冷,但是这个被称作小疯子的小男孩只穿了一件旧式长衫,他的身量不高,程昔的第一印象是瘦,太瘦了,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村民对这个小疯子很反感,觉得他整天神经兮兮的不正常,对他没什么好脾气,而且又发现是他把村子里面的客人引来这里,更是觉得大家被他耍的团团转。这个小疯子有个毛病,每次遇到什么陌生人,都要跟人家诉苦,说他遭遇了多么悲惨的童年,这个村子是如何的阴暗……而且每次祭祀都要用婴儿活祭,可是谁也没有看过这些婴儿最后的去向,里面肯定有阴谋之类之类。村民们觉得小疯子有被害妄想症,简直就是阴谋论,他们用孩子活祭没错,但是那个是为了献给山神,是为了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平息山神怒火的,怎么会有阴谋。一般人,你不懂!小疯子笑着和剧组的人打招呼,“别听他们的,你看我像是疯子吗。”程昔看他们吵得厉害,顿时觉得这种可怕的传统活动已经颠覆了他的常识。“导演,你看你选了个什么鬼地方。”李意风早在程昔之前就拉着导演去角落哭诉了。导演无奈,只能硬着头皮上,“不怕,我们新时代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坚持社会主义道路,凡事要讲科学,不怕!”“导演,你与我们不是一代人。”程昔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提醒导演了。因为陈思思作为剧组里的一枝花,正对小疯子表以无限同情。“既然这个村子容不下这个孩子,我们应该带走他。”陈思思……大姐,喊你哥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吗。这个村子的传统节目是活祭,活祭,不是供奉畜生,是婴儿,你能想象吗?程昔觉得此时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尤其是你还有一群不靠谱的队友。他忽然想到许根,他想,许根这时候要是在就好了,他要是在的话一定能够比他处理的好。一群人背着村民们悄悄开始讨论对策。一个地方有他的信仰和文化,可能是残忍的血腥的,但是那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传统,根深蒂固,你不能简单粗暴的去定义这是野蛮、不开化、丧心病狂。因为在村民眼中这个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贡品这东西今年我家明年就到你家。《西游记》大家都看过,里面那些每年都要童男童女的妖怪永远以一个永恒不变的刻板印象留在人们的脑海里——那就是如果不满足地头蛇一样的妖魔鬼怪,就会遭遇到可怕的灾难。现在人们都讲科学,不讲迷信了,但是当无神论的新人类遇到顽固不化的人,要怎么办呢?于是,现在再说刚刚在市里面,和程昔通完电话去处理事情的许根。许根并不知道程昔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和程昔呆久了总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感应,当然,所谓的感应许根是从来不屑去相信的。 第35章 今晚的月光格外亮,白色的光芒像是无数把利剑要把人的眼睛刺穿。等到许根驱车赶到地方的时候,他没敢直接找村里人问程昔的下落,他知道如果这个村子有问题,那么贸然行动必定会打草惊蛇。村庄虽说不大,但是要找个人依然像是大海捞针,更何况还要注意避开村里人,大冬天的外面的空气就像是要把人冻成冰渣一样干冷,但是许根不断循着路机警地寻找程昔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硬生生从额角留下汗来,热气蒸腾的额头暴露在冷空气里,他抹了一把额头。他轻巧敏捷的身影就像是一头漂亮的小豹子,在土路、树林里来回穿梭,口中呼出的热气在夜色里化成白烟弥漫。他的眉头越锁越紧,可以看出来他是真的是内心焦急到不行,还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摸寻,一定能够知道程昔在哪里。来回勘察之后,他注意到有一户人家在很偏僻的地方,周围没什么邻居,许根不禁露出微笑,他二话不讲进去把这家人绑了,拿着匕首抵在男主人脖子,“说,从城里来拍戏的那几个人在哪里。”这一招虽然常规,但是耐不住非常快捷有效,许根很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用匕首手把将这家人敲晕过去,堵住他们的嘴绑好了施施然离开。他在不远的一个大仓库里面找到的程昔,程昔和剧组的所有人都被绑在一起丢在仓库里面。门外没有人把手,村民对自己的做的事很放心,认定了他们没办法逃掉。只是没想到会有许根这么个意外出现。许根打着手电筒偷偷摸进来,剧组的一群人听见动静吓得瑟瑟发抖,程昔被绑在背后的手动了动,暗自提高警惕,以一个防御的姿态躲在黑暗中。“别怕,是我。”许根在他身旁蹲下。尽管程昔自诩并不怕身强体壮的村民,但看到是许根的时候他还是深深松了口气,许根过来要给他解开绳子,可是发现程昔自己手腕轻松一抖,又粗又结实的麻绳就从他的身上脱落。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小声对许根笑道:“幸亏你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带一群人脱身。”许根给他竖了个拇指,不愧是程昔,这时候都能笑得出来。许根塞了一把匕首给他防身,拉住他猫着腰就往外走,程昔皱眉拉住他,“还有剧组的人。”“我是来救你的,哪管得了他们的死活。”要不是编剧和导演两个活宝搭档,程昔也不会跟着剧组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许根是一点想要救他们的意思也没有。剧组来之前就应该踩过点,但是显然前期工作没有到位才出现了现在这样的意外危险。李意风他们的嘴巴里都被塞上了布团堵住他们的嘴,见到许根这么冷血无情想要丢下他们就跑一群人急得又是挪动身体,又是嘴里发出呜呜的呜咽声,一双双眼睛在手电扫过的时候显得格外明亮,充满了期待和恳求。李意风的目光落在许根脸上,若有所思,他想,这应该就是程昔的双龙之一,有限的光线里面可以看出许根高大精壮的轮廓,直让人挪不开眼。注意到李意风的目光,许根凌厉地扫过去,他问程昔,“这什么人。”程昔勾勾嘴角,“我们剧组的男演员。”李意风呜呜发出脆弱的声音,程昔猜他想说——是男主角。他还真是个很好玩的人,天真又幼稚,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市侩和那么点充满了浪漫色彩的小心眼,但是别人扫一眼就能明白他有几斤几两,这样的人能够活到今天也是个奇迹。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许根恩了一声就挪开了目光。“听这个村里人的意思是我们知道了他们村子的秘密又要带走他们村里的人,听起来不想要留活口。”程昔给许根解释。他直接走到剧组和小疯子身边帮李意风和小疯子解开绳索,然后让他们互相帮助脱困,之后他才回到许根身边说,“无冤无仇的何必把他们留在这里等死,能帮一把是一把,我们走。”反倒是许根愣住,他看着程昔已经熟练地捡起匕首攥在手里在前头探路,他问:“你难道不是想带他们走?”他看程昔回头去帮他们解开绳索,还以为他会要提出带他们一起离开的要求,他还十分恼怒这时候程昔还要做个二傻子。“一群人有手有脚的,害怕他们自己走不掉?”程昔反问,神色并不见紧张,一派轻松还能分神跟许根聊上两句交代情况。看程昔两人转眼就不见,甩掉了剧组众人,李意风大声疾呼:“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还是陈思思捂住他的嘴,教训他:“你想把人都引来吗?”李意风恨恨地住嘴。陈思思笑他,“你要是有点眼色,刚刚就应该跟上他们,你还不如人家小疯子。”李意风左右环顾,这才发现小疯子不知道什么也不见了!“算他跑得快。”李意风只能委屈地撇嘴。其实事情发生的很突然,程昔暂时也没有想通为什么村子里面的人听到他们相信小疯子的话,但是显然他们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村子什么。最后达成的共识是既然村民那么排斥反感小疯子,那么不如先由他们把小疯子一起带走,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可是当村民意识到他们这个意图的时候,就忽然像是被触及了逆鳞,原本老实随和的村民都变成了杀红眼的暴徒,把他们一个个摁倒在地上捆到了仓库里面。根据程昔的推测这里原先应该是用来存放粮食的,里事发地点不远,附近就应该能找到他们初次遇到小疯子的地方。就在他们成功找到方向要回车上的时候,忽然见到村长的影子,村长看到几个人居然逃出来了一声大吼就引来了好几个壮汉,程昔和许根对视一眼,颇为默契的——拔腿就跑。这个时候不跑做什么呀。亡命鸳鸯似乎听起来也不错,但前提是一对活的。跑到山庙门口的时候程昔果断带着许根闯进庙里,没想到一群人拿着火把就往这里冲。许根扫了一眼周围地理环境,山庙里面是一个戏台,戏台搭的很高,顶棚内是多边形的彩绘藻井,上面接着手电可以勉强看清画着四大天王。据说每年年前举行祭祀典礼的时候,他们都会请人来唱大戏,然后在戏台对面的祭台送上准备供奉的孩子。这里离许根停车的地方很近,前面就是下山的路,他按住程昔的手说:“你在这里躲好,我去去就来。”程昔目送许根离开一转头才发现小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他们躲在庙里,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看来这个小疯子有点本事。小疯子其实长了一张非常可爱又讨喜的脸,又白又嫩,看人的时候喜欢双唇抿成一条缝,没什么情绪的双眼眸似点漆,可是一旦转动的时候就跟活过来似的。大约跟他从小就跟着师父唱戏的原因,还真有那么点美人胚子的风情。找人的村民进了庙里可能是因为怀着敬畏的心里,虽然还是火烧火燎的药找人,但是动作却慢了许多,直到许根回来的时候,一阵汽车马达的轰鸣声响彻半个村落,给这个原本就凌乱的深夜更加令人不安。 第37章 “改什么主意?”许根忽然有点不适应程昔的思维跳跃。“等到程蓉蓉订婚的时候我们去捧场吧。”“好,就等你这句话。”……两个人会心一笑。一旁的沈新秋小朋友眨巴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睛,一脸茫然,不是在讨论万恶的反派炮灰村长吗,你们两个混蛋……注意到我啊!看到这里、这里!不要随随便便就二人世界好不好!——不得不说,沈新秋真的很有先见之明。等到了宾馆门口的时候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再也不用重温“村庄杀人事件”这种恐怖噩梦了。许根从后视镜里面看到程昔仰头靠在背椅上,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就像是一只骄傲又高贵的天鹅,让人忍不住要凑到跟前抚摸。这时候许根拉开车门跳下车,他跟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一个打火机点了根,靠在车门上吞云吐雾,然后敲敲阿秋的车窗然后跟他讲:“程昔带你去订酒店,你先住着,我们之后再给你安排好地方接你。”程昔揉揉自己鼓鼓涨涨的太阳穴,然后用便签写了一串电话号码给阿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等到程昔从酒店门口出来,许根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程昔注意到他已经抽了不少,地上零零碎碎的都是烟头,于是他坐回车后座躺了一会儿,等许根开车送他回家,只是没想到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居然在海边。他目瞪口呆,“刚刚的宾馆不是离海边的挺近的?我睡了多久,你一直把车子停在这里等我?”许根行动利落地坐到程昔身旁,打开车窗、锁好车门。“没多久,就是看你睡的香,没忍心吵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过来看海?”程昔不会告诉他,他很感动。“其实不是突然想起的,是想很久了,想带你看海、看日出,然后到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地方,尝一尝当地的饭菜,逛一逛风景名胜。”程昔弯着双眼对他笑,一双月牙一样的笑眸甚至要比天边的明月还要明亮,他说:“好啊,等到我们退休的时候我们就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定居。然后找一张地图,把每一个去过的地方都画一个圈,把我们每一个想去的地方,都去走一走看一看,这样我们就可以躲起来,谁也找不到。我们可以去日本的温泉、美国的百老汇、英国的大本钟……还有澳洲的农场。”现在已经是冬日夜晚的下半夜,他们的车子停在海边,海风带着淡淡的咸味阵阵透过车窗袭来,吹乱两人的头发,天边似乎已经隐隐透着光亮,黑暗和光明交融。“恩,都会去的。”许根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满足地赞道:“真香。”程昔一脸无奈,“一身臭汗亏你亲的下去。”“我们家小昔就算是从泥潭里打滚一圈上来也是香喷喷的。”他借着车灯拉起程昔的手腕,看到上面还留在一圈麻绳捆绑的青紫勒痕,心中的怒火更胜,只觉得没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庄就算是便宜他们。程昔收回手,揉揉手腕,“别看了,丑的很。”许根一边扒他的衣服一边问:“其实我一直在好奇,你是怎么把绳子自己解开的?你说你究竟是有多少地方是我不知道的?我觉得每次在我觉得已经很了解你的时候,你都会给我惊喜。”程昔的眼睛亮晶晶的,“想知道吗?”“当然。”许根回答。“那你让我上一回。”程昔勾住许根的脖子缓缓把他压在车后座上,越野车的车座十分宽敞,简直就是家具出行必备,也是情人们想要体验户外激情的首选大杀器。许根摸索着解开程昔的裤腰带,用自己青色的胡渣蹭他的下颚,“这时候说这样的话真是大煞风景,你就死了这条心,你这辈子只能被我压知道吗,你是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程昔的动作一顿,他没有回答,但是在心里默默的说,许根你不会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如果你背叛了,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赔你一条命。许根舔舔他的耳垂,一只大手握住他的疲软之处,他说:“小东西在想什么,既然你不愿意说,我来猜猜你是怎么做到的好不,我记得看过一个捆绑魔术,只要在被捆绑的时候把两手横放,被捆起来之后再将手腕倒竖,两手之间就会有一定的缝隙,很轻易的就可以脱困,对不对。”程昔的下面很快因为他的挑逗燥热挺立,他的鼻腔中发出“嗯”的一声闷哼。许根笑道:“看来猜对了。有没有奖励?”程昔大骂,“艹,我都被你干了还要什么奖励。”许根很不要脸,“多给我两回。”程昔心里咒骂,照你这个干法迟早阳痿!他抬起身子反手在车顶棚上摸了半天终于摸到车灯的位置,“啪”的一声轻叩,灯光熄灭,无论是从外面还是里面看都是一片黑暗,只能瞧见隐隐约约的身影和听见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啊……恩……”恼人的叫声配合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响,混着车厢里有节奏的水声交缠不休。程昔也不记得自己和许根泄了几回,只记得不停地被摆成各种姿势,最后他靠在许根赤裸的胸口,许根环抱着他在他耳边说:“看,天亮了。”他不明白,这样的平静和安宁,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海誓山盟,只是把耳朵贴在许根的胸膛,听他有力又清晰的心跳,为什么会让他觉得无比感动。一定是许根的体温太高,所以烧红了他的脸颊,就像是天边被晨曦烧红的云彩,璀璨的光辉照亮程昔心灵的每一个角落,他内心的每一寸都被莫名的喜悦和温暖填满,再也容不下一丝阴霾。许根把外套盖在他的身上,然后静静地看海平面上的太阳一点点升起,程昔想,这大约是他体会过的,最纯粹的浪漫与温柔。26、一丝不挂 ...两个人滚在一起一身臭汗实在不像话,于是许根带程昔去酒店开了个房间,酒店是个海景房,拉开窗帘就是漂亮的落地窗和一览无遗的无边大海。看见裹着浴巾的程昔从浴室出来,许根似乎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沐浴液的香味,许根走过去一手搂住程昔精瘦的腰部,一手箍住他的后脑勺,轻轻的啄在他的嘴唇上。程昔看见他粘糊糊的样子不由任由他贴上来,似乎又回到了他们两个小时候,小时候许根就是个不爱讲话的孩子,每次他想要什么或者表达自己的近亲之情的时候就会贴上来,有时候是拉着程昔不说话,有时候是让程昔跟在他的身后不许离开。人人看程昔都像是许根的跟班,其实仔细说起来,小时候那会儿,其实更像是许根粘着程昔。许根一直觉得程昔是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因为在遇到程昔之前,他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喜怒哀乐不需要别人分享,受了伤就用拳头加倍的讨回来,心里难受也只要一个人躲一躲,独自舔舐伤口,就能够慢慢愈合。虽然他足够坚强,但是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没有人可以一个人孤独一辈子,那么他会被自己的孤独给逼死。只要是个人,就有对光明和阳光的渴望,没错,没有阳光许根也能够生长,可是只要有一束光线,他就能更加茁壮,这种疯狂的成长速度超乎了任何人的想象。一路走来,程昔的成绩几乎耀眼,虽然他经常不服老师管教,但是参加各种竞赛、辩论永远是学校的杀手锏,包括各类考试,每一次的成绩都遥遥挂在排名的最前面。学习这么好的一个人居然不是个书呆子,不仅不是,还经常露出他桀骜不驯的小尖牙,这样矛盾的结合无疑就像是投入许根心里的重磅炸弹,每一次都要掀起轩然大波。因为许根跟程昔相处这么多年……几乎没见过他好好看过课本! 第39章 窗外阳光正烈,漫漫长日,怎可轻易辜负。27、养虎为患 ...又到了开学时间,人们正式迎来了二十一世纪,许根给小疯子办好了身份证等手续,因为他只跟着他师父念过几年小学,虽然年纪已经过了初一新生的入学年龄,但是许根要把他放到初中里面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小疯子暂时不习惯城里面,程昔就让他先在许根的房子里面住一段时间,然后等习惯习惯再送去住校。许根对程昔这样的安排没有意见,的确实这样,沈新秋刚刚来,就着急上赶地把人送去住校显得他许根多没有容人之量似的。但是这一样一来,两人难免又谈到了关于同居的话题,这个话题,每次提到必戳两人g点。程昔依然还是拒绝了许根,给彼此一点空间才能双赢。许根这次面对程昔的答案平静许多,似乎并不气恼,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实在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想要再三的求证,不到黄河心不死。周日程昔带着小鸡腿去许根家,许根的寒假作业还放在他那里,他帮许根把作业全部做完,给他送过去,两人也好准备准备开学报道。到了许根家里他愣了一下,随即他莞尔一笑,看来小疯子这样心思细腻的孩子在许根家里待的不错,还知道收拾屋子。其实整个屋子并没有大变样,只是有些小地方稍有改动,比如程昔拿拖鞋的时候发现原本习惯放在第二层的鞋子被挪到了顶层,他看也没看拿手去摸的时候摸了个空。他找杯子想要倒水喝的时候打开橱柜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瓷杯,最后还是小疯子跑过来看到他,给他从杯架上拿了他的纯色瓷杯。小疯子给他烧水倒茶,见到他过来显得特别的开心,捧着茶叶罐跟他说:“程昔哥,你看我挑的杯架怎么样,知道这个是你的杯子,我都给洗干净了挂在上面,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来看我们。”见到小疯子跟着许根过的还不错程昔也就放心了,只是小鸡腿不怎么喜欢这个陌生的小男孩,对着小疯子一阵狂吠,鸡腿很少对人这么撕心裂肺的发出犬吠,就跟仇人相见似的,如果鸡腿是个人类,现在一定连眼睛都红了。小鸡腿这样子把程昔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在他怀里挣扎着要去撕咬小疯子的鸡腿,“好了好了,小鸡腿你这是怎么了,这是沈新秋,阿秋,他是我们新的家庭成员好吗,来,不要闹脾气了。”可是平时十分乖巧听话的小鸡腿这回置若罔闻,还是一个劲的龇牙咧嘴,『见了就不喜欢……有不喜欢的味道,好想要狠狠咬一口。主人,你快放下你手中的那只狗!』/(ㄒoㄒ)/~~如果小鸡腿有表情,那么它现在一定是在哭。这时候许根揉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他一看小鸡腿那癫狂的样子笑着开玩笑,“瞧小鸡腿嫉妒人家长得俊俏的那小样,眼睛都要急红了。”听了这话,小疯子哧的一声就笑出来了,就连抱着鸡腿的程昔都忍不住要笑。他回道:“就是,这一身臭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许根连连摇头,抱过还处在癫疯状态的疯狂鸡腿,他转头对程昔说:“先把鸡腿放到我房间里面,等你人走的时候再带他出来吧。”程昔愣了一下,然后转念回答:“行,也行。”不过这时候程昔心里头就有个疙瘩,以前我家鸡腿来的时候都是满屋子跑的,怎么多了个人就得被关小黑屋受委屈了?不过他是文明的养狗人,小鸡腿这么不配合是它自己不争气,这一点作为狗主人,得忍!这时候小疯子又给许根端了杯茶,许根搂过程昔坐下,跟他讲之前早上的时候他给沈新秋介绍学校的情况,聊到他以前跟他师父在一起生活的事情,聊着聊着就结果到了午睡的点,等到睡起来正好程昔就来了。“正好,小秋的故事我还没听完,咱们一起听听。”许根往程昔的方向挤了挤,程昔无奈,他有那么大地方不坐,非喜欢跟他挤在一起。小疯子站在茶几前面,垂着眼帘,他原本勉强的笑容忽然就消失了,提到师父的时候他难免悲伤,他握紧双拳对许根和程昔说:“原本我拜托许根哥帮我查村长贩卖人口的事情,但是许根哥说即使他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我们也没有证据去指证村长。”程昔张张口,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想,也许小疯子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倾诉的对象,于是他端着茶杯,碰了碰许根的手,两人无声对视一眼,继续听小疯子讲下去。“师父死之前唱的大戏是三出不怎么吉利的段子,他唱完那三出戏就死了,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选择那样晦气的段子,就像是……知道自己会死一样。我留在村子里面想了很久,究竟有什么信息被我漏掉。他们都说我师父是因为得罪了村子里的山神才遭到天谴死的,可是我知道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就猜是因为师父他发现了村长坚持要用婴儿祭祀的秘密,村长对他下了黑手。可是……没想到没给我不仅没有给师父报仇雪恨,反到被他们诬赖成疯子。”小疯子的缓缓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你们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我的师父死不瞑目,我却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什么都没有办法为他做。”“不,你已经做的够多。”程昔叹了口气。“程昔哥,帮帮我,只有你们才能帮我。”小疯子上前握住程昔的双手,双膝“嘭”得一声跪在木质地板上求他。程昔神情有些为难,“连你许根哥都说没办法的事情,我怎么有能力可能帮到你?”许根没有表示——许根在下很大的一盘棋。小疯子的神色显得十分寞落失望,他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他对两人说:“你们听一听我师父当晚唱的曲子,听完再告诉我是不是……我应该死了这条心……”小孩子都这样哀求了,程昔和许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就站在电视机的前面,沈新秋神色一凛,开腔唱起他师父生前在戏台子上面唱的曲子。第一出是《苏三起解》,讲的是苏三受人诬陷被指犯下杀人的死罪,她在押解的路上跪在大街上求过往的人们听听她的冤屈。“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就说苏三把命断,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阿秋一把好嗓子,咬金断玉似乎哀婉的唱腔里面能沁出血来。他嗓音一转又变成了《锁麟囊》,“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渗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我知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茵。”许根小声对程昔说:“还真是听着很瘆人,你听听看,这是大过年时候唱的戏吗,一个比一个惨。”最后阿秋轻叹,千回百转的曲调就像是练习了千百遍一样自然的从他嗓子里面吐出来,“无端巧计将人来陷,薄命自伤怨红颜。独处闺房愁无限,落得孤身病恹恹。今生若破郎轻贱,满腹冤屈向谁言》一心早想寻短见,又怕丑名误流传。”一段《碧玉簪》中的二黄慢板被他唱的哀哀怨怨,真像是戏文里面被冤枉沾染污名的千金小姐。阿秋的身后只是台黑色的电视机和雪白的墙作为背景,可是他一开嗓似乎就能把人带入另外一番景象之中,程昔闭着眼,似乎真的看见了古人家小姐小轩窗正梳妆。许根对于戏剧这些一向没有什么研究,他问程昔,“这唱的是什么?”程昔言简意赅,“就是个封建社会的大小姐遇到了对她有贼心的表哥,骗色不成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自己表妹和新郎官好过,就伪造了一封情书并碧玉簪放在洞房里面,小姐被冤枉和表哥有染不清白。新郎官是个不长眼的渣男,对小姐施以冷暴力,小姐不堪忍受心中愤懑。”“你说他师父为什么要唱这些?”许根心中带着疑惑。“问阿秋才知道。”小疯子收了音对他们说:“我也曾经想过无数遍,为什么师父要在死前做这样徒劳无功的事情,后来我想到了,他是在婉转地提醒村民这个祭祀有鬼,每一段曲子唱的都是他当时矛盾的心情,他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知道了这事以后真的是成天提心吊胆,怕得要死。终于想了这么个好办法透露出关于唱大戏、祭祀的内幕,结果还被人给害死了……”他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小疯子盯着他们,深切又带着期盼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你们现在说说看,能不能帮我。”“好。”许根顿了一下,“我帮你。”程昔看着小疯子摇摇欲坠站不稳的身子,他这才发现,他似乎带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回家。 第41章 “估计卫强哥是有备而来。”“怎么讲?”“看下去就知道了,保证有惊喜。”程昔落落大方,手上什么稿子也没拿,身后的屏幕上反复翻滚着红字宣传字,但这次他出乎意料地多说了两句,立马听众们情绪就冷淡了,没办法,这么重要的场合总不能甩了校领导的面子,该说的废话得说,该喊的口号得喊。比如说要深入——要展望——要探索,进入——还要持久彻底。但是,程昔万万没有想到,这场子还是被人给砸了,还是以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方式。他正说到高考备考问题的时候,忽然学生们一阵哗然,敲桌子砸板凳地就统统站起来了。他们看着程昔背后的眼神就跟见鬼一样,瞪大眼,一个个瞠目结舌,突出的眼球差点没从眼眶里掉出来。就连老师都坐不住了,冲到摄像机前面就连忙让摄像师别再拍,女老师的脸色更是登时就一直红到脖子根。学生群里有人尖叫,有人吃惊的说不出话,有人大笑,有人高喊:“程昔,看你后面!”。还有人——就像谭卫强一样,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程昔一个人在聚光灯下,看见这样慌乱的突发状况,他忽然感到手脚一阵发凉,那种不好的预感终于要成真了,他忽然不敢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目光迅速在台下搜寻,终于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了许根的身影,许根像个巨人一样站在座位前紧紧握住双手,程昔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但是无奈实在隔得太远。模模糊糊的,程昔猜想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愤怒……还有一点点悲伤和不知所措。于是他缓缓的在尖叫声中转过头去,只看见大屏幕上原本滚动的宣传口号变成了一张照片,没错,照片只有一张,但是足以像是在平静的校园中投入一颗炸弹一样轰然爆炸,把所有人都炸的体无完肤,影响力之强几乎没有人幸免。程昔的脸色非常难看,因为照片里面的人是他——还是他的艳照。那是他被许根压在阳台上的时候场景,许根埋着头所以他很安全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他一个人直面镜头。照片中能够明确的只有两点,第一,照片里面的人是程昔,第二,程昔被男人操了。所谓品学兼优的程昔其实只是个私生活糜烂的同性恋,这样的认识迅速地以比病毒传播还要疯狂的速度席卷整个校园。程昔的脑中轰然炸开,然后脑中一遍遍回闪许根茫然又悲伤的脸,他忽然感到无比的愤怒,艹,老子都没哭呢,许根你难受什么!程昔甚至来不及为自己感到悲伤,他必须坚强,他冷笑转头,凌厉的眼神扫过所有群魔乱舞的人,然后走到屏幕下方毫不犹豫地拔掉了电源,刺眼的屏幕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微弱的静电和不易察觉的温度提醒着程昔它给他带来了多么可怕的噩梦。程昔背对着所有人闭眼,深呼吸,然后转身。他说:“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的人,看来人品也不怎么高尚,有关这张照片我不想多说什么,有关照片真伪欢迎同学们会后找时间来与我求证。”——程昔的意思就是说这张照片根本就是假的,一个不惜做假照片来玷污程昔的幕后主使,自然就成为了彻头彻尾的小人。程昔满眼都是攒动的人头,黑压压的一片,然后,他看到了唯一还稳如泰山坐在座位上的谭卫强,程昔都快要被自己的坚强感动。没有人能想到谭卫强会使出这样毫无技术含量,但是杀伤力无穷大的招数,毁人不利己,简直就是要玉石俱焚,同归于尽。谭卫强疯了,这是所有知情人的第一反应。程昔对着他的方向狠狠竖了一个中指:谭卫强既然你宣战,我就接招,你有种就来,看谁搞死谁。看到程昔的动作,学生们的尖叫几乎要掀翻礼堂的棚顶,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翻过礼堂的长桌就冲向程昔。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们巨大的好奇心和不断滋长的八卦欲望,真相是什么?他们想要知道真相。无论是程昔被人陷害,还是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都阻止不了学生对这件事疯狂的关注,人们心中总有一种见不得光的阴暗面,就是无论有仇没仇,见到别人比自己好就是内心不平衡,如果能把程昔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拉下神坛,踩在脚底,那是不是内心会是一阵暗爽?或者说……如果能够撕下程昔好学生的面具,那么这些被轻易煽动起情绪的少年们是不是自信心会忽然的膨胀?这种想象中巨大的满足和快感不断刺激着他们脆弱又敏感的神经,几乎所有人都丧失了理智,只剩下的疯狂。程昔真心冤枉,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了?他向来随心所欲,甚至和亲近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时候跟年轻的下一代一样,出口成脏。就这样,他们还是喜欢把各种光环加在他的身上,很多时候听人描述的时候,程昔都觉得他们说的其实不是自己,而是想象中的某一个人物。但是他也有错,因为当他被校园里的学生们追捧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这样虚假又浮躁的赞誉,所以他的报应来了,而且又快又准。一刀子就捅进他的心窝,正中死穴,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他不畏惧任何人的挑战,但是说实话,现在孤零零站在演讲台上的他,除了矢口否认一切,以及强装镇定地说着“无可奉告”的万能用语,他想不出任何办法来破解这个死局。他不禁要笑,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是成就一个人很难,毁掉一个人却很简单。许根看到这样面无表情的程昔,他的心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学生很快就冲上演讲台,眼看就要把程昔包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许根跑过去就护着程昔冲出包围圈,他拉着程昔再拽上校长几人就逃进了校长办公室,剩下老师和班主任留下来控制学生激动的情绪。29、放手一搏校长室里面装饰十分简洁,办公桌上堆了一叠没有看完的文件,案头摆着青松盆景,墨绿色的窗帘被拉开,但因为不时刻意路过往里探看的学生,以人到中年的校长直接走过去把窗帘拉上。校长让他们两个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的茶杯里兑了点水,猛得灌了一口之后才跟许根说:“你们两个孩子倒点水,压压惊。”校长在教育界这么多年也是第一见到这么生猛的事情,明显他也需要压压惊,现在学生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大妄为。校长属于那种典型的知识分子,还是那种高情商的。他看问题肯定跟教导主任或者是普通刚毕业的大学生老师不同,他首先看的是这两个学生的背景都是不简单的,而且暴艳照这种下作的手段一看就是出于私人恩怨,也就是说这件事属于他们小团体的矛盾。解铃还须系铃人,那么他首先做的不是问责或者是提供解决方案,而是要看看眼前这位当事人有什么打算。校长的手指扣了扣木质的桌面,然后推了一下镜框,“你们两个,谁来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他问话的对象是两个人,但其实校长还是盯着程昔说的。程昔的目光落在盆景上不说话,盆景十分精巧,泥土上覆盖着青苔,可是他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花来。他的身子陷在沙发里面,刚刚在台上面对人潮和谭卫强的气势似乎随着时间流失殆尽,浑身的力气像是都被抽干了。许根主动和校长交涉,他转动了一下身子,这样一来他就把程昔挡在了背后,阻隔了校长的视线,程昔的压力也缓解许多,他说:“校长,很抱歉这件事可能会给学校带来不好的影响,但现在我想也不是什么谈这件事的好时机。这件事你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给你给全校一个交代,你看今天不如就先到这里。”校长瞬间就震了,听听看这是什么口气,几个小鬼自己能行吗。但他说话还算是客气的,“这件事我可以让你们放手去做,但是咱们现在必须说好,这件事是有时间限制的,必须要快,这种爆炸性丑闻若是传出去了,不用我讲你们也知道对于学校的名誉来说是怎么样不可挽回的致命伤,对程昔个人更是咱们不提了。学校这里面我先帮你们压着,其他的办法我们也会想,最重要的是你们先澄清一下整件事情,到时候咱们再看如何处理。其次,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问照片是真的假的,也不问照片里面的人是谁,更不关心你们的私人生活,说这些都没有用,都是废话。只说一点,解决不了很简单,希望当事人可以主动退学,到时候你们的家长是将军是总统也救不了你们。”许根皱了一下眉头,如果走到最后最最不得已的那一步,程昔以后的人生要怎么办?就这么毁了? 第43章 这时候许根才心惊原来自己身边居然还潜藏着这样一个高手,谭卫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而最可怕的事情还不是这个,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所有的照片上除了许根以外的人脸都被黑色水笔涂掉……尤其是程昔。更有甚者,干脆就只剩下被剪掉的窟窿……许根看着密密麻麻的自己顿时头晕目眩,他觉得自己快要患上密集恐惧症。许根利落地把墙上的照片全部都扯下来,摔门而出,直接吩咐人,“把谭卫强给我绑了送来。”与此同时,学校在程昔和许根给出一个结果之前很难再为他们做些什么,丑闻一出现,学校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要辟谣,但是现在的情况又比较复杂,校方不清楚下黑手的对象是谁,又不能对学生采取什么过分的举动。今天的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流言蜚语肯定是要满天飞没得跑了,虽说校长跟许根和程昔讲让他们两个自己一力承担,但其实恐吓他们的成分更多一点,他这里解决方案也必须立马跟上采取应对的行动,总不能真的让学生自己自生自灭。他等程昔两人走了之后,立马开教师大会讨论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教过程昔的老师都表示这个孩子很可惜,是个好苗子,能帮则帮,不能让他无辜牺牲。管理学校论坛的老师报告说学校的论坛已经开始陆续出现这件事情的消息,流言这种东西一个是要堵,另一个更是要疏,不管怎么样……“管理论坛的老师先辛苦一下,跟在后头删吧。”估计老师们今晚都要一夜无眠。实在不行,借口服务器维修把论坛先给关掉也行。 30、刮目相待许根在外面奔波的时候程昔也逐渐打起精神,没有闲着。程添二老回家吃午饭,看到程昔刚刚洗完澡裹着个大棉被坐在客厅里,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二老这下被他吓了一跳,“小昔,你这是怎么了?”程昔阴恻恻答道:“在思考。”赵敏述直接上去给他后脑勺一巴掌,“想什么呢。”程添也是一脸憋不住的笑意,把浴巾扔程昔头上,“臭小子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快把头发擦擦。”程昔,“……”都说了在思考怎么就没有人相信呢?“你现在不应该在学校吗?怎么跑回家里来了。”程昔现在心情早已平复许多,大概把事情交代了一下,二老脸色大变,程添更是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过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说程昔才好,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你真是糊涂。”“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们来处理。”赵敏述说道。程昔却不能做甩手掌柜,“你们放心,我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我已经想好对策了,许根已经去找谭卫强,只要控制住他的行动,我们单方面救火就会方便很多。我们对公关这方面的事情都不擅长,这也不是说一两句话就能够解决的事情,我觉得这种棘手的问题还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你是说……”赵敏述不仅开始思考程昔所说的可行性。“对,没错,所以赵叔叔还请你把你公司的公关团队借给我。”程昔说的笃定。不等赵敏述答应,程添直接拍板,“行,任何要求你尽管和我们提,小昔你记住,我们是一家人,家人永远是你的后盾。”程昔瞬间就用手遮住眼睛,然后放下手笑道:“眼睛有点干。”小鸡腿在屋子里撒蹄狂奔,它见到三位主人都在就是一阵兴奋,但是它显然没办法理解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许根来找程昔的时候,程昔正在和赵氏公关部的高手们讨论应对方案,首先,学校太先进了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学校开了个校园论坛,现在论坛上面铺天盖地全都是关于程昔的负面新闻。学生会曾经给程昔做过一期采访放在网上,现在采访下面的评论快爆掉了,下面学生们掐的是热火朝天。其实明明没他们什么事,可是他们一个个说得像是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就好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群侠围剿魔教,誓要为武林除害,以前是以武犯禁,现在只不过异曲同工罢了。于是程昔这个武林公害无辜中枪,他接连扫过几个评论,无一不是抨击他的作风问题,比如——“程昔从来不吃学校食堂!”这是什么……他每天都带饭好不好。“怪不得程昔没有女朋友。”学校不是禁止恋爱吗,少年,你们要泡妞自己上啊。“程昔不会是被男人包了吧,听说和男人……会得病的。”哟,这么害怕,有种报上名字来,明天老子就跟你亲密接触看看会不会传染。…………如此种种,令人情何以堪。忽然在在一片骂声中,程昔眼尖见到两个id在维护他,一个叫做“造谣一时爽”……另外一个一看就是想不到名字了随手跟上的叫做“全家火葬场”。=_,=“一时爽”很恳诚地为程昔辩护,虽然被人围攻,但还是劝大家要理智看待这件恶意诬蔑事件,大家不能相信谣言,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程昔平时十分友善,一看就不是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一定是他得罪了什么小人,才会惹了一身腥。程昔顿时只剩下苦笑,少年,谢谢你的错爱。反观“火葬场”……他的回复毫无技术含量,直接复制粘贴“一时爽”的话,然后后面写上——“没错”。程昔瞬间发笑,这是什么人这么有才,他随手查了一下ip对照……发现这不是就是许根住的那片区域吗。他顿时心中有谱。于是等到许根到程家的时候,首先经过了程添和赵敏述两位家长眼神的洗礼,如果眼神能够杀人他一定早已千疮百孔,然后他听见公关策划在讨论,“我们做的是公关,不是写八卦,你给我写这么一段乱七八糟的干什么的,在编故事吗?爱恨情愁恩怨纠葛,你不去知音真的可惜了,重写!”许根走到程昔的跟前,对他说:“谭卫强已经被我控制住。”程昔回答:“那太好了,这样我这里的也方便动作。”“辛苦你了。”程昔摇头。程添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两个这样,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许根连忙给程添见礼,“程叔叔,这次都是我的不对,你把程昔交给我还请放心,我一定护他周全。”赵敏述斜斜眈了眼许根,冷哼道:“我看悬,要是把程昔交给你,估计每两年就被人拆的只剩下骨头了。”许根沉默,两手垂在西装裤的强侧紧握。就在赵敏述以为他要退缩的时候,他扑通一声给二老给跪下了,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许根这辈子也就是跪天跪地跪父母,许根伏地给程添和赵敏述磕了个头,他发下重誓,“两位叔叔尽管放心,如果程昔跟我受到半分伤害,又或者是我辜负了程昔,我许根不得好死,任你们处置。”赵敏述两人吃过的盐比许根吃过的米饭还多,岂是他跪一跪就能松口。 第45章 程昔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是抬起胳膊摸了摸脸,软的,热的——哦,太好了,还是活的。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左手和左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医生给他说的专业名词他不懂,什么骨折,骨裂,轻度脑震荡,眉骨骨折,他只知道,现在别说他要站起来,动一动都成困难。右半边身子还算好的,左边稍稍一挪动就是钻心刺骨的疼,如有万蚁噬心。程昔重生之后只住过两次医院,两次相隔时间还不到一年,他顿时觉得最近是流年不利,回去一定要穿个红内裤,顺便给家里换换风水。这家医院的病房环境不错,窗明几净,也听不见丝毫的嘈杂之声,程昔看着床头上摆着的白百合,心里头惦记着不知道许根怎么样了……还有谭卫强。这时候他忽然感到眼睛周围一阵剧烈的刺痛,对于光线有着强烈的不适应感,干涩的眼睛似乎眼泪水就要哗哗的往外流,程昔以为是因为闭着眼睛太久,不适应光线造成的,连忙用另外一只还能够活动的手背遮住眼睛。当他终于觉得好一些之后,这才缓缓地睁开眼,却发现看东西模模糊糊的,就连那一束凑在眼前的百合花都变成一团雾蒙蒙的白色。程昔心头升起极其不好的预感,他大叫:“医生,医生!”就在他惊恐地挣扎着要做起来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左眼忽然一黑,彻底失去了光感,他喘着粗气一动不敢动,换了好一会儿模模糊糊的景物才重新通过视网膜映射到他的大脑之中。程添带着医生护士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程昔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倒在床边,程添被他狼狈的样子给吓坏了,连忙把他抱回到床上。他连声问道:“小昔,小昔你这是怎么了,告诉爸爸。”程昔睁着一双他大而无神的眼,不知道从何说起。程添握着他的手急得不知所措,“小昔你别不说话,爸爸着急,听到没?你这是怎么了?”程昔的眼眶明显是红了,但是硬生生给他逼了回去,他强自镇定伸出手放在程添脸上,用手指仔细摸了摸,手感有点干燥,脸部高高的颧骨摸在手上膈得慌,他问:“爸,我要是以后成了个瞎子,你会不会养我一辈子?”程添大惊,“你这孩子在说什么浑话,医生,医生你快给他看看他这眼睛是怎么回事。”他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放在程昔的眼前挥了挥,被程昔一把捉住攥在手心里头,“爸,我还没瞎呢,你用不着这样,我就是有点看不清,估计是读书太用功了,视力下降。”程添一瞬间就觉得心都快被这孩子给击碎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悲伤让开位置让医生帮程昔检查。医生给他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后的诊断结果是由于眉骨骨折压迫到视神经,导致视神经损伤,伤后48小时内可能会出现程昔这样视力退化的症状,最严重的可能会导致永久性失明。程添立马给赵敏述打了电话,让他不管有多忙立马过来。他担忧地问医生:“那他这样的是什么情况。”医生让他放心,“他的情况并不算太严重,我们所说的视神经损伤是由于神经受到压迫和间接性的外力牵拉导致,他这种情况通过药物和手术治疗恢复视力的可能性非常大。”听到一声说视力还有恢复的可能,程添一下子瘫坐在程昔的床边,他对程昔说:“小昔,你一定会好。”程昔果真是个十分坚强的人,他只觉得自己能够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少,但是他反过来安慰程添,“爸,你别瞎操心了,医生都这么说,就肯定会好,就可惜了你儿子我这张帅气的脸,你给我看看,是不是都变丑了,眉骨骨折……是不是塌了一块儿?”程添被他逗得哭笑不得,虽然还是愁眉不展,但情绪比适才稳定许多,他整理好情绪立马就给程添联系各大医院和权威的专科医生咨询情况。程昔闭着眼,百合花的清香钻进他的鼻腔中,他问程添:“爸,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其他人呢?”程添恶声恶气地说:“我真恨不得死掉的是许根那个小混账。”“有人死了?谁?”知道许根安然无恙程昔也算是松了口气,不过看样子也是伤的不轻。“谭卫强。”程添顿了一下,“你是他给救回来的,真没想到,他在渣土车撞过来的时候把你压在了身子下面,他自己是被玻璃碎片刺中肺叶死的。”程昔才不相信谭卫强会有这样的好心,他这是死了都不肯放过他和许根啊,他就是要用自己的死亡来阴程昔一把,他这是拿自己比那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赌的就是活人争不过死人,就算是死了,能让许根永远记住他也不枉此行。爱情这种东西就如逆风执炬,稍有不慎就要引火烧身,谭卫强不想想,他活的时候斗不过程昔,难道变成鬼就可以了?只是程昔心中难免郁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真是一点都不讲科学!32、让你乱摸!程昔闭着眼休息,忽然,学校里面几个同学来看他,他们带了点水果和祝福的卡片,为首的是他们班班长。班长放下东西,“程昔听说你出车祸其实学校里面有很多人关心你,怕打扰你休息,就我们几个把祝福都来带了。”程昔眼前模糊不清,他整个人缩在白色的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他微微翘着嘴角,“你们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别这么跟你同学讲话,人家是好心。”程添轻轻拍了一下他。程昔侧身没再搭理,班长有些尴尬,他说:“程昔很抱歉,在你收到质疑和舆论攻击的时候没能站出来说一句我们相信你,现在来可能有点迟了,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接受我们的道歉。真的,真的觉得没能在你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时候挺你,感到特别的惭愧。”程昔也没道理跟一群高中生置气,班长都发话了,他也没那么大气性,只是说原谅不原谅的,不至于,本来大家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各有各的人生。其实对待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的态度端看你的选择,对于那些沉默不语的人来说,不就一句话——关你屁事,关我屁事。程昔对人性没那么多期待,也没那么多蛋疼的要求,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脑袋一时之间装不下那么多东西,就像是一个被柴米油盐困扰的人是不会去关心伊朗叙利亚巴基斯坦的战争与和平的。班长很受伤,他把东西给程昔放在地上,然后给他高度概括了一下现在学校里面的状况,基本上流言都得到了控制,大家也知道是因为谭卫强出于嫉妒做出了这种手段低劣的污蔑之事,连图片都是给p出来的。大家还知道了,因为程昔和谭卫强在谈判的路上出了车祸,谭卫强不幸身亡,一切蜚语流言也都跟着新的热点和高潮化成了无声的硝烟。现在都知道了谭卫强令人作呕的真面目,要求去探望程昔,给程昔道歉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程昔听了这些也只是一笑而过,人生就是这样,处处充满意外。不过可惜了,人们知道的也不是真相的全部,谭卫强的死转移了舆论热点,但是高中生的想象力还没有冲出地球奔向宇宙,相信程昔搅基被人压的围观群众毕竟还是少数,即使有那么一点不和谐的声音,也立马被程昔家的公关水军给压了下去。学生党怎么可能斗得过有组织有纪律的策划?很快就作鸟兽散,一败涂地。程昔忽然觉得可惜,可惜谭卫强就这样背了黑锅,但是这个黑锅,舍他其谁?程添替程昔送走了班长一行人,程添看到同学们也是一腔热血,稍微一煽动就是排山倒海的呐喊,于是他把一打卡片一个个都打开了给程昔看。程昔眼睛不好使,他就挑有趣的念。结果打开一张非常精美的自制粉色卡片的时候他愣住了,贺卡上面洒满了亮粉,拿在手里就觉得一定出自一个心灵手巧的人,结果打开一看程添直接傻了,里面画了副漫画,漫画里面的卡通人物本来应该是个非常可爱的长耳兔,但是被一把餐刀直接捅穿了左脑,脑浆鲜血迸溅,上面写了两个大字——“骗子”。程添手一抖,把这张卡片略过……如果程昔能看得见他一定能够瞬间领悟这种充满了攻击性的卡片的精髓,那就是所谓的血腥残暴就是把美丽的东西用最残忍的手段毁给你看!具体可参考后世红遍网络,凶名远播的下水道的美人鱼和快乐树的朋友们系列。 第47章 自从程昔视力急剧退化之后,许根强烈的存在感让他的心理压力小了不少。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忽然躺在床上不能动,还做了个睁眼瞎,这种心情绝壁是好不了的,别说是程昔这种大灾大难了,就算是普通人伤筋动骨的,被引爆的燃点也要比平时低上一大截。这一点在程昔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许根时不时的要给他念念杂志和报纸,说说新闻和笑话什么……还有那些他经常编了一半忽然不知道怎么继续,干脆问程昔,要不他直接告诉结局,中间过程麻烦程昔自己脑补的各种坑爹故事……但是程昔这人有个好处,他气急了,不折腾别人,他的劲头全用来折腾自己了,要么就是别过脸去忽然不说话自己生闷气,要么就是另外一只可以活动的手遭殃,在他泄愤肆意挥舞的时候打到病床栏杆上,搞得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许根都快被他整哭了,“程昔,我叫你爷了,求求你别苦着自己了,你要是实在心里面堵得慌你就打我吧。”许根这绝对是真心话,程昔要是打了他左脸,他一定还要把右脸凑上去……你说这是什么犯贱的尿性,连许少爷也不能幸免于难。终于等程昔情绪平稳了,许根开始给他说手术的问题,“你这个手术医生给我说过了,风险并不大,有很多成功的案例。”为了让程昔放心,避免他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如权威,许根还特意找来了医生做更加详细和进一步的说明。专业问题专业解说,医生就在旁边不停地蹦专业术语……以及不忘记自我标榜。第一,以前医疗的技术比较保守陈旧,通常采用的办法是药物治疗,多使用皮质类激素、血脉扩张和维生素b族等药物来减轻神经压迫,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再进行开颅手术;第二,现在的技术先进了,可以不适用开颅手术这种损伤较大的方法,推荐进行鼻内镜显微技术和视神经减压手术;第三,作为主治医生……此人的技术绝对过硬,请患者放轻松配合治疗,早发现早治疗疗,早干预早痊愈。终于,许根在程昔亲自请医生出去之前,把医生送走了。然后他才跟程昔讲:“你就是担心的太多,我保证过你不会有事,这些医生都给你会诊过,你赵叔叔给你从国外请的专家,正好我这里也有认识的权威,你害怕治不好你这么点毛病吗。”程昔的眼睛现在只能看见一点模模糊糊的虚影,连一米以内的东西想要看清都成问题,他摸索着抓住许根的手,紧握。许根在那一瞬间就觉得其实他们的心跳和脉搏早已相连,就算是灾难和磨难要将他们分开,但是他们任何一个离了谁都无法独活,就像是最原始的动物,它们会对自己的伴侣不离不弃,摒弃一切世俗和价值的衡量,剩下的只是一腔深情。他不怕这种一往情深会把自己淹没毁灭,他只怕爱的不够汹涌不够强烈。程昔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许根就一直在手术室外头等着。程添和赵敏述也在,许根再横,至少在三个人面前他是绝不敢造次的,那就是程昔家的一家三口……能够镇压住许根的都是高手。一直照顾程昔其实许根已经连着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吃饭,他靠在墙上,两眼放空状吞云吐雾,护士看见了赶忙让他把烟掐掉,顺带着嘟囔了一句,“什么人,不知道医院禁烟吗?没素质。”没!素!质!许根就看不惯小护士鼻孔朝天的这小样,他原本已经把烟丢了在脚底下踩灭,结果耳尖听见护士的话,他当即就掏出一整烟盒,点了支烟抽起来,烟盒啪的一声丢在休息区的长椅上。护士顿时就被他挑衅的行为气得头顶冒烟,结果许根还冷着脸往她脸上吐了口烟雾。就在护士要是去理智的时候,程添捧了碗泡面过来递到许根面前,“你还没吃饭了吧,医院里面没什么好吃的,你先来点垫垫肚子。”许根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没了兴趣再跟护士这样的小年轻一般见识,掐了烟接过泡面就吃了起来。程添在一旁笑:“果然是饿了,慢点吃。”虽然程添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但是许根觉得这种场面真是特么的煽情,他觉得一个家就是应该像这样的,饿了冷了都有人会惦记着,为你嘘寒问暖。明明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他用了十年的岁月去期盼,怎么就那么难。借着吃面的声音,许根成功遮掩了他吸鼻子的声音,太狼狈了……都是爆辣口味的泡面辣椒粉放多了。等到程昔从手术室里面被推出来的时候,麻醉效果还没过,许根一直守着,等麻醉效果过去,当他从医生那里听到,这次手术很成功之后,他才觉得心里面的这篇阴霾总算是消散了大半,不然整天都要跟着提心吊胆。小疯子还在上学,他强烈要求过几次要过来看程昔,但是许根猜想程昔一定不希望他自己现在的样子被更多的人看见,于是就擅自做主拒绝了小疯子的要求,也谢谢他的一番好意,不过小孩子只要专心顾好学业就行,不需要操心太多。程昔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被纱布包扎的结结实实,刚刚做完手术,他还不适合过早的接触光线,他恢复知觉的一瞬间又那么点再世为人的惊慌,忽然不太适应这么脆弱到躺在床上的自己……好像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再露出过脆弱的一面。不过许根很快发现他的苏醒,及时阻止了程昔更深一步的哲学性的思考……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程昔一思考,许根就该欲哭无泪了。许根喂程昔喝了两口水,用拇指给他擦去嘴角的一点湿润,许根说:“程昔,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说来也怪,其实程昔已经猜到许根要问什么,要是他以前一定硬着心肠死不松口,但是这一回他直接回答:“我答应你,跟你住。”他很确定,这不是头脑一热,也不是所谓的年轻冲动,而是人们常常说的,时候到了。有时候事情真的是就看那么一个时机,时机成熟了,一切就水到渠成,多么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也都仿佛变得理所应当。许根心中大呼,干,这个都知道!不过许根这个小狼崽的目的终于达成了,这等好事,也不枉费他鞍前马后一番心血,其实他家里面也都布置好了,就等程昔这个期盼已久的主人拎包入住,免装修免手续。程昔一个星期后出院,他由于眼睛见不得光依然带着眼罩,许根搀着他走出病房的时候真碰到程添和赵敏述来接人。程昔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喜欢唧唧歪歪藏着掩着,他直接跟程添和盘托出,“爸,我去许根家住一段时间。”霎时,程添的脸色都绿了,程添看着自己傻兮兮的儿子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这个决定压根不像是程昔会做的事。可怜天下父母心,作为家长,永远都会存在害怕自己孩子吃亏的担忧,当然,在感情的事情上这种忧心尤为明显。但是程添明白程昔一定有自己的考虑和决定,可他偏生杵在门口始终没有办法说出一句——“那你去吧,照顾好自己”。他很心痛,甚至有一点点隐隐的不甘心,就好像是自己珍藏了很多年的宝贝,终于有一天要被别人夺走了。尤其这个夺走他的珍宝的人还是个男人,和他的想象中,与程昔相配的,贤惠又温柔的妻子相去甚远。程昔住院许根为他做的一切他们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这种偿还的方式——情债肉偿?这种方式是从来不在程添考虑范围之类的。果然人老了,心脏受不了一点刺激。相比起程添的沉默不语,赵敏述就要直接得多,在病房外面吵实在是太丢面子,那没问题,咱们进去说,赵敏述把程昔两个小辈往病房里面一送,然后嘭得一声带上门,直接劈头盖脸地开骂,“许根你小子趁人之危我以后再讲你,今天我要骂的就是你,程昔。”“程昔,你爸把你养这么大不是让你小小年纪就去给另外一个男人舔脚趾头的。你说你跟许根在一起,好,我们可以等等看,看看你们是不是适合,能不能最后走到一起,但是你现在毛还没长齐就要闹同居,你告诉我,现在头脑清醒吗?”程昔的眼睛看不见,但是他摸得着,他伸出手拥抱赵敏述一下,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给赵敏述一个实打实的拥抱,赵敏述浑身僵硬,楞在当场。程昔说:“我都懂。”这些道理他都懂,但是有时候这些道理并不是主导一个人行为的基本准则,程昔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还有一颗心感受到的。 第49章 “程昔哥,这怎么可能。”小疯子连忙为自己辩白。程昔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热牛奶,他气定神闲地说道:“新秋,我不诓你,你没有必要搞这些小动作,因为就算是你做了再多再多,你照样从我手里捞不到什么好处,这种白费心机的事情我劝你少做。你现在在学校里面就是念书的年纪,应该做与你年纪相符的事情,而不是钻营事故,好吗?”小疯子眼眶顿时就红了,但是程昔看不见。他其实很害怕,他怕程昔来到这个家之后他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被这两人从他们的世界里面赶出去,他不想,这里太美好了,一切都充满了人情味和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度。他想要抓住眼前拥有的一切,就这么简单。程昔把他的沉默理解成对他说教的抵触,他顿时头大,他的感觉就是好不容易终于看着许根长大变成纯爷们真汉子,这回又来了一个小麻烦让他头疼,他觉得他的人生有必要改写成重生成儿童团团长之类。小疯子低着头,“那你想要赶走我吗。”“你说呢。”小疯子很伤心,“程昔哥,我……我的不是。”他忽然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感觉怎么说都不对,“我不是针对你,我真的错了。因为我入学的时候学校宿舍已经满了,你要是现在赶我走,我真的不知道到哪里去才好。”介于小疯子这次的认错态度良好,错误不算是太严重,程昔十分霸气地一笑,“这件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念你的书。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最好不要做刺头。否则……你会知道得罪我的下场。”小疯子诧异,他没想到程昔会容得下他,他脱口而出,“下场……就像是村长那样?”“村长怎么了?”程昔挑眉,这时他还没问许根。小疯子战战兢兢,“村长在监狱里面自杀了,听说是用牙刷磨尖了割喉死的,他还写了遗书,说自己鬼迷心窍铸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只能以死谢罪,并且会把自己的遗体器官全部捐出去。”听到这个程昔的眼皮一跳,许根做事是越来越利落干脆。听完之后程昔轻轻咳嗽一声,他总结道:“恩,惨死牢中这个选择不错,但是如果要是你我会为你安排另外一条路,不如送去俱乐部卖屁股怎么样?死在床上比死在冰冷冷的大狱里面强多了。”程昔恐吓小朋友很有一手嘛。擦,小疯子啥也不说了,直接撤退。且战且退,才有来日方长。程昔把牛奶喝完,轻轻哼着歌,这才让阿姨推着他出门去院子里面转转,果然冬天里面的时候晒一晒太阳是最美的事情。昏昏沉沉之间,这时候,他们家阿姨忽然晃晃他,“程少,有人找你。”他摇摇脑袋问:“谁。”“是我。”这醇厚的声音,一听不就是邵总的吗。最近他这里真是热闹!但是他天生喜静不爱闹,怎么就没人能够理解!35、温柔一刀“程昔,好久不见。”邵文钊接过阿姨手里的轮椅,推着程昔在院子里面随意转转。程昔侧着耳朵听他讲话,不得不说,邵文钊是个非常有魅力的成熟男人,讲话的时候慢条斯理的,要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谁能猜到他是道上面混的,还是最凶狠的那个。就比如说他给程昔推个轮椅吧……为什么还能透出这是在带着自己的所有物,巡视自己疆土的王霸之气?邵总,你是不是越俎代庖了,请三思。=_=只听邵文钊说:“我那边的事情有进展了,今天来是给你送请柬的,顺便来看看你。”程昔感觉到邵文钊停了下来,把一个东西放在他的腿上。程昔把轻薄薄的请柬从信封里面拿出来,手指摸到了一些凹凸不平的金粉和机器压出来的大字,大约是双喜一类的他猜。“谢谢你邵哥,这点小事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没事,你出事的时候我不在国内没能去医院探望本来就很过意不去,现在再不来,我怕你以后就不认这个哥了。”邵文钊被程昔的样子逗笑,难得有心情与他开玩笑。程昔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他其实有点吃惊邵文钊的速度,毕竟任何一个布置的收网,都需要时间,这么快就要快刀斩乱麻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邵文钊等不及了,一种是何荣那里除了一些让人不得不加速的意外。“一切都还顺利吗?”程昔问。“无须担心。”得到邵文钊的回答程昔也安心一点,其实看人困兽犹斗,真的是一件非常赏心悦目的事情,尤其是垂死挣扎的人,有一种让人窒息的美感。“程昔,快乐一点,我觉得你是不是活得太辛苦。”“我现在很快乐。”程昔微笑。邵文钊当即大笑,“那就好。”“邵哥,谢谢关心。”程昔静静坐在轮椅上,美得像是一尊雕像,桀骜不驯的神情如同希腊神话里古老记忆,“我这人天生比较懒,有什么事情能省则省,但是如果有人捉住我不放……我也不是那种不会反击的软蛋。人若犯我,必十倍报之,所以我并不是在给自己制造麻烦,而是在解决麻烦。”邵文钊看着眼前微笑的少年,很难想象原来他是这样的刚烈的性子。邵总摸了摸自己的戒指,他觉得每次见到程昔都能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真是个让人十分期待的少年人。他其实很好奇,程昔这样的人的底线在哪里,会不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失控的时候……一定会显得非常可爱。程昔不是那种非要揪着旧仇不放的人,他在重生的时候就很看得开,上辈子的恩恩怨怨都已经是过去,没必要为了上辈子还搭上自己的新生,但是似乎……这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程家对他的一次次的漠视就算了,但是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不断挑战他的耐心。父子两个相见眼红,刀剑相向一见面就恨不得把对方干掉的,应该也就算他和程彬这一对罕见的奇葩了。至于程蓉蓉,她又能无辜到哪里去,她小小年纪的时候就知道把自己闯得祸推到别人头上,到了初中更是变本加厉,她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没去驾校学过车就敢开快车往外跑,出了人命她自己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直接责任人直接变成了和她同车的同学。可怜她同学小小年纪,人生就毁在了这个脸蛋乖巧,但是内心堪比蛇蝎的女孩子手里。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要是程昔选择逃避他就把名字倒过来写。风起了,有些凉,邵文钊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程昔身上,他的衣服上有很好闻的古龙香水的味道,衣领上的一圈貂毛又软又暖和围在程昔的脖子十分保暖。但是相比之下程昔还是觉得许根身上的味道更好,什么香水都没有,有的只是沐浴液和青春的气息,想起来,就让人心动不已。邵文钊说:“你有分寸就好。” 第51章 他俯下身子堵住程昔的嘴,舌尖舔过他的牙槽和牙龈,满嘴的血腥味被属于许根的霸道气息代替。两人贴合的嘴唇分开的时候,程昔的声音在颤抖,“许根,我不会原谅你。”36、引火烧身许根挤开程昔的双腿,屈膝强行分开他的双腿,程昔一手难敌双拳,只能显得很可怜的在许根脖子上乱挠。许根把手放进程昔嘴里的时候,程昔一口咬下去,伤口深可见骨,许根吃痛却纹丝不动,冷笑道:“好,够狠。”程昔的双眼在眼罩下面,他没有泄露出一丝情绪,许根似乎有看到他一闪而过的微笑,又好像只是眼花。许根俯下身轻轻舔他的嘴角,有鲜血铁锈的味道,他问:“好吃吗?”程昔嘴里还含着他的手指,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什么。许根对他说:“给你做扩张,一会儿吃苦的是你。”程昔一样跟个死人是的一动不动。程昔心里有点后悔,他觉得他和许根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他也有责任,他一直对许根十分纵容,几乎只要是许根想要的,他很少拒绝。他都活了几十年的人了,还被这么强行摁在身底下,丢人吗。沙发上面的印花罩子是许根为了接程昔搬进来特意去家具城挑的,颜色很素,浅浅的米色看起来就很有好感,尤其是看到程昔躺在上面的样子,就更是让人血脉贲张,许根的眼睛布满血丝,很难说现在他究竟还剩下多少能够支持他正常思考的理智。许根的手指草草动了两下,程昔两耳嗡嗡作响。他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哀嚎,好像吐出了所有的辛酸苦辣。许根是个十分有技巧的人,他对程昔身体的熟悉就好比了解他自己,他把程昔的一只腿架在沙发靠椅上,另一只腿由他圈在手臂里,这样程昔全身的重量大部分都由腰部和他来支撑,程昔失了平衡在半空里摇摇晃晃,像是一条迷失在深海的船。许根皱眉,他心中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就算是引火自焚也在所不惜。一丝呻吟从程昔口中泄露出来。许根的手指更加灵活,程昔尽管心中抵触,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忠实的反应,一开始剧痛过去,他从这样蛮横的进攻之中居然尝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程昔看不见,但是能够闻到弥散在空气中驱散不开,越发浓重的血腥味。好痛……还有点痒。许根,你干死我吧,要是你今天干不死我,我一定跟你死磕到底。程昔迷迷糊糊地记起第一次被许根耍滑头骗到手的时候,他事后说什么了?好像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孩子歪门邪道太多,聪明劲都没用在正道上。有时候回忆就像是春药,除了让人欲罢不能,还能让人只要一想起来,那股子骚痒就从骨子里往外冒。现在许根都已经是大人了,程昔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老,披了一张少年的脸骗了所有人,他已经找不回少年人义无反顾的状态,甚至他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站在悬崖上摇摇欲坠,不如就在烈烈罡风之中风化。“程昔,你是我的。”许根手上的力气捏得程昔骨头疼,“老婆,叫出来,我想听。”“啊啊啊……”声音冲破了喉咙从程昔的口中吐出来,程昔的手抚在许根的脸上,他的脸上还留着当时车祸的伤疤,就在眉毛旁边,程昔想,现在许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会不会还是带着他微微翘起的眼角,湿漉漉地看他?“许根你滚蛋,我要搬出去!”许根捉住他的软肋,“你才过来几天,就这么回去,不怕程添伤心?”对,许根说得对,所以程昔不能这么走,至少不能现在这样。右手就是茶几,程昔带着许根从沙发上滚到底下,许根就像是味道血腥味的鲨鱼,一边追逐他的猎物,一边说着难以宣之于口的情话。许根撤出自己的手指,摸着程昔的肚子说:“老婆,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好不好?”程昔不理他发疯,他的后背被地毯扎的又疼又痒,他终于摸到了茶几上的玻璃杯,他二话不说就顺手往茶几的边缘上用力敲碎,他不顾自己满手血淋淋的,抓了一块随便就往许根身上招呼,尖锐的玻璃割破许根的皮肤,一直没进他的血肉里。许根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不知道是心疼还是伤口疼。他终究还是放弃了,没有真的进入程昔体内,如果说他的心有不甘是撕心裂肺,那么程昔的失望透顶就是万箭穿心。程昔松开手上握着的玻璃碎片,他感觉到自己结结实实的给许根捅了一下,他脸上的肌肉有一秒钟的扭曲,他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客厅里陷入诡异的沉默,空气凝固快要被冻成冰渣,忽然,程昔感到自己的胸膛上被什么冰凉的液体打湿,只那么一两滴,很快消失。他不禁想要咧嘴大笑,许根呀许根,你这是哭了吗。他这么想,真的就笑出来了,嘴里、手心,都是鲜血,没一处是看起来完好的,程昔笑得很癫狂,他很少有这样激烈得像是要把自己的心剖开来看的反应。他的一只手摸到了许根的脸,然后他费力地起身,对着许根的嘴吻下去,他用力吮吸许根的舌头,然后陡然分开,他说话的时候神情冰冷极了,可是说的话有事那么的温情,就好像他是在说别人的故事。程昔说:“许根,我爱你呀。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爱情呢。”说着说着,程昔自己也哭了。无声无息地,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从眼罩里面滚下来,他哑着嗓子,哭得人心都碎了。程昔心里在对他说,我不顾程添的反对,不顾别人的目光,甚至没有考虑过未来的路,就选择了跟你在一起,不就是为了操蛋的爱情吗。都说程昔不懂得爱情的冲动,其实他才是最热血的那个。但是现在,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照在程昔的脸上,就像是一把会发光的刀刃,把程昔劈成了两半。许根站起来,程昔看不见,许根看他的眼神就像是要淌血,许根静静地看了他很久,就在程昔以为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许根穿上衣服走了。临走前许根披了一件衬衫在他的身上,然后——落荒而逃。许根害怕了,他害怕那样仰着脸对着他的方向,却看不清神情的程昔,就好像是只是一个陌生人披着程昔的躯壳,脸部全是一片模糊。他宁愿程昔骂他打他,也好过这样安静的,绝望的,甚至是恶毒的。 第53章 程昔听着时间差不多,才开口,“你们还不拽你们少爷上来,还真要等他淹死在浅滩里面?”许根的人这才敢从暗处出来把快要昏厥的许根从水里捞上来,许根之前就发了话,不能让他们被程昔发现,一切的事情由他自己来跟程昔讲。程昔说的没错,其实他选的地方水根本就不深,大概也就一人高,但是程昔决然的表情实在是太逼真了,真的就像是真的恨许根入骨,想要淹死他也在所不惜。许根被他的反应激得失去了判断能力,加上晚上的光线十分昏暗,无论是近处还是远处,都看不清水库水的深浅。再加上许根怕水怕的要命,整个人刚刚浸在水里的时候小时候恐怖的噩梦就不断袭击着他的大脑,他眼前发花,头疼欲裂。许根手下跳进水里救他的时候,这些手下才发现,许根落水的地方最多比一人高,也就是差不多游泳池深水区的高度。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有龙困浅滩,关心则乱。许根拼着一口气伸出手问程昔,“跟我回家,好吗?”许根躺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在寒风里即便是条硬汉也要瑟瑟发抖,他不断往外吐水,他不肯表现出一丝的害怕,他怕程昔拒绝他,他怕程昔说不。程昔没说话,只是在夜色里微笑。程昔现在内心中已经非常平静,但是他并不觉得许根犯的错误值得原谅,至少不能来的那么轻易。人与人之前建立起信任是非常艰难的,破镜难圆、覆水难收,许根亲手把程昔辛苦建立的关系打破,这真的让他不知道怎么原谅。即使他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也不会原谅。37、订婚晚宴时间永远要过的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似乎人们总是在追着时间奔跑,没有停下来的一刻,回到许家之后程昔小手术留下的伤口很快拆线,手臂也很快拿掉了石膏。当程昔的眼睛重新找到光明的时候他由衷的笑了,失去了才更加懂得珍惜,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是自己珍贵的宝藏,唯有自己珍视才能不遭受无妄之灾。程蓉蓉的订婚宴如期而至,当程昔和许根结伴入场的时候两位还是凭借着他们出色的样貌受到了无数目光的致敬,当然大多数人都是在看许根,一部分是顺便在看程昔,还有那么一小撮……对程昔投来的是那么不太友善的目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程家不愧是把财大气粗的架势摆得足足的,订婚宴选的是市内最高档的酒店,当晚定下了整整一层,采用的是自助的形式,宴会厅正前方是个很大的舞台,被鲜花和飘带拥簇。这次订婚宴邀请的人数并不算很多,但是被邀请的也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程家和何荣那边的宾客都有。说起来这么大排场的办程彬的心也在滴血,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婿还是他被逼无奈把女儿嫁过去的,要是他来选,绝对看不上何荣这样两面三刀的人物。但是一个女孩子人生能有几次订婚宴?绝对不能委屈了他的掌上明珠,不仅要大办,还要办的轰动全城,让他程家千金面上有光,风光无限。最后,程蓉蓉的确是轰动全城了,但是却不是以他们预想的方式。程昔穿的是银灰色的西装,略显柔和,而许根穿的是纯黑色,越发显得他气质冷冽,背脊挺直,身材挺拔。两人站在一起微笑入场的时候倒像是一对璧人,一瞬间就夺了众人珠光宝气的风头,气势一时无二。但实际上两人是貌合神离,程昔心里始终有个疙瘩解不开,平时和许根话很少,就是在出席晚宴的时候脸上才带上了些笑容。程家二少在许根手上吃过亏,程大上次差点被程昔噎的说不出话,唯有程三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两人,他瞧不上两个哥哥对程昔、许根二人避而不见壁之不谈的态度,对此嗤之以鼻,一定要自己磨枪上阵。他举着高脚杯走到程昔面前,这下倒是把程昔从人群中解救了出来,程三心高气傲,对程昔这样抱大腿的角色一向是瞧不起,在他的思想里面程昔就是个丝毫没有自己的本事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他自然带着智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他说:“这不是我们的大名人程昔吗。”程昔一愣,疑惑地看他。“现在说不定现在去网络上搜索都能够搜到你的不雅照,不说定又被收在盗版碟里贩卖也说不定……难道程昔你不知道,你已经红了吗?”程三笑得很得意,这种小人得志的嘴脸,真是让人想要给他撕烂了。“是吗,有空拷给我一份行吗,我也想看看。”程昔拿过侍者托盘上的香槟,与程三举杯。程三眼角有一点微微的抽搐,他说:“你的口味还真是独特,连自己都不放过。”程昔眨眼,“我要是没见过你说的东西,我怎么才能判断你是不是在框我?再说了,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以窥探搜索他人隐私为乐,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吗。”——程昔歪头。程三内心中的小火山要爆发了,程昔居然用这样无知又无辜的表情看着他,这是为什么!这时候许根从人群中走过来,许根硬派的作风在这时候尽显无疑,他直接把程昔拉到自己身后,对程三冷脸说道:“程三公子,若你实在想要找程昔聊天,不妨改日家中再叙,十分欢迎你登门拜访。”许根脸上赤裸裸的威胁哪里还有看不懂,明显是程三挑衅他的人就要惹怒他了,程三没想到许根会为程昔出头,在他想来,程昔这样的玩物放在身边逗弄一下就好,哪里值得许根这样身份的人费心?他敢在程昔身边像个苍蝇一样转悠,但是却没有胆量挑战许根的权威。许根显然是“我的人只能由我来欺负,别人染指一下都不行”的独裁者。终于把程三给弄走,许根刚想要开口和程昔说什么,程昔就对他点点头打了声招呼,“我去旁边坐坐,你先忙。”于是程昔就头也不回地跑大厅阳台边上的沙发上坐去,订婚宴还没有开始,有一些小演员在上面表演暖场,忽然他眼尖看到了许久未见,甚至是看着他的脸半天才和他的名字对上号的李意风。李意风没想到他不仅演戏,还会来串场唱歌……李意风在上面唱的起劲,没有注意到许根和程昔都来了,程昔一只手撑在沙发的红木扶手上,一手轻轻摇晃酒杯,看着他表演。衣香鬓影间宾客们三五成群,很少有人真正会注意到舞台上的表演,李意风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歌手一起唱的是一首很讨巧的《你最珍贵》。程昔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的李意风,总觉得这人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变化很大,也许是因为演唱的时候显得很深情投入,又或者是因为事业不顺让他原本圆润的脸变得消瘦,有棱有角的在灯光下显得别有韵味。他在五颜六色的灯光效果中唱着,“动情时刻最美,真心给的不累。”最后李意风退场的时候掌声寥寥,程昔把手中的酒杯搁在一旁,在角落里给他轻轻鼓掌,李意风保持着最后的风度鞠躬退场,程昔忽然觉得来这里能看到他这位老熟人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这时候忽然一个人坐到程昔旁边,程昔转头一看不是邵总还是哪位。“邵哥。”邵总跟他点点头,“怎么一个人坐着。”“安静,没人闹我。”程昔注意到今天为了参加订婚宴,邵文钊特意系了一条暗红色的领带,配上银色带钻的领夹显得十分精神,邵文钊宽肩窄腰,像他这样的人总是有一种本事,就是把任何一件衣裳穿出自己的味道,而不是在华衣美服的包裹之下失去自己的特色。邵文钊跟变魔术似的把一盘点心放到程昔眼前,“饿了没,垫垫肚子。”程昔没有谢绝邵文钊的好意,捡了一块放入口中。 第55章 听到这话,何荣反而笑了,许根还在喝奶的时候他已经出来混了,他就不信会折在这个年轻人手上。要他的命?有胆量的尽管来。不过他也是个硬茬,他不顾程彬给他的眼色,冷笑道:“既然我这条贱命都豁出去了,那么我要许少是不是可以再抬抬价呢,一条命换一座山,矿产什么的都是死物,我死了也不能甘心呀是不是。”许根看着他看了半天,然后才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金贵了?”何荣脸色大变。许根话锋一转,“不过没关系。”他把自己的右手搁到桌面上,翘了一下嘴角,“输了我这只手给你怎样。”程昔在一边猛然站起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他们的计划之外了。邵文钊这时候在他的身后拉住他,对他摇摇头。那边程彬也有点坐不住,他站在风口浪尖上面也有不少年,但是还没见过为了争一口赌命的,这未免玩得太大!邵文钊叼了根烟走出去,程昔过了一会儿也跟着出门。他们两个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等下来,角落里头光线极暗,程昔只能看清邵文钊手里头的烟明明灭灭。程昔说:“我们事先说好只要把矿山送到程家嘴边上就可以了,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邵文钊捏了一把程昔的肩,“许根没有把握的事情不会去做,不放心你就回去看着。”程昔愣了一下,即使他心里头气许根气得要死,但是在关键时候真的要为许根急得火烧眉毛的,还是他。程昔抿嘴,扭头就往回走,邵文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许根找人拿来了一份矿山的报告书和竞标文件,放在手边上,又递上一份关于赌注的声明,两人按了手印。其实这种声明是没有法律效应可言的,但是空口无凭,白纸黑字在座的也算是个见证。庄家给牌桌上的每一位发了两张底牌,按照庄家左手起顺时针方向开始下盲注和小盲注。桌上是三张已经翻出来的公共牌,许根看了眼手里的牌,运气还不错是两张同花,但是他选择了跟进,并没有加注。何荣缓缓拿起自己的底牌,只露出一个角看了两眼,他直接把自己身前的筹码直接全压。他仔细看了一眼许根的脸色,他和许根的视线对上,他的目光挪到许根的手上,他看见许根的手指轻轻在纸牌的棱角处来回摩擦,然后他不动声色地低下头去。何荣手上的牌不差再不济也可以是三条,也是三张相同花色,他就是在赌就算他的牌不够好,许根也没有他想要的。等到五张公共牌全部亮出来时候,何荣几乎就要跳起来,他把自己的两张底牌翻出来甩在桌上,得意地笑,“俘虏!”俘虏在德州扑克里面已经是很大的牌面,三个相同花色带上一对,何荣几乎是十拿九稳。他内心捡回一命,死里逃生的喜悦在一瞬间在内心无限膨胀,几乎连扬起的眉毛都带着得意。他冲许根说话的时候底气十足,“许少,可要认赌服输。”程昔快步走到许根身后,紧张地看着许根。许根握了握程昔的手,他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何荣,看得何荣头皮发麻,他皱眉色厉内荏,“有什么问题吗?”许根把自己的手缓缓挪到底牌上,十分平静地把它们给翻过来摊在桌上,“你高兴得太早了。”何荣瞪大了眼,是四张,居然是四张,他简直不敢相信。他紧紧握拳,只差一点,只是一步之差,“这不可能!”他大叫。“为什么不?”许根反问。何荣的青筋暴起,许根替他回答:“是因为前头休息的时候有人告诉你我如果紧张了就会不自觉地去摩擦纸牌是吗?”许根拿起眼前的一对摩擦它们的边角,“像这样?”笨蛋……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何荣以为他手上没有可以用的牌,不然怎么让他盲目进攻?程昔刚刚在看许根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他心里明白的很,许根平时没有这些小动作,再说许根是个左撇子,右手的话更不会有这些流露情绪的习惯。原来……早在游戏开始的时候何荣就跳进了许根不好的陷阱。许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何荣面前拍拍他的脸颊,薄唇吐出无情地话:“现在你的命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替我保管好它。”许根带这程昔走得潇洒,程彬想要拦住许根一行,但是偏偏张开嘴说不出话。何荣抱头尖叫,踢翻了脚下的椅子,剩下几个为数不多在场的人都对他投去同情的目光。程彬本来想要去安抚他,忽然眼尖看到了许根放在牌桌上的竞标文件,他忽然内心一阵狂喜,许根也有大意的时候,这么重要的文件他居然忘记带走!他悄悄过去收起了文件,许根,今天吃的亏,他会讨回来,矿山是他的了,程彬无声咧嘴笑。过了两天人们发现何荣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床上,床头放着一瓶空的安眠药,经过鉴定之后是死于自杀,人们猜测是因为他受不了来自生命威胁巨大的压力,自己扛不住自寻短见。许根和邵文钊当晚坐在一起举杯,“邵总,你终于了却了一心头大患。”邵文钊鼻腔发出一声轻笑,“那里的关系是有多盘根错节你是知道的,不然我不会用这么久才解决他,要谢谢你。”“哪里。”两人碰杯,杯中酒一饮而尽。但许根明白他们此时的合作关系有多么的脆弱,就冲邵文钊把手伸到程昔头上,他就已经不想要轻易放过,他现在懂了许多,他有时间,他可以等。事情如果就这么结束那真是太过简单,程昔在家里头捧着爆米花看他的电视,等着让程家更加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为了不成为别的腹中餐,只能努力成为食物链顶端的人物。39、哑巴黄连程家真正开始陷入恐慌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后的事情,程家用高价和许根竞争,最终拿下了那座山头,一块普通的地产就需要急亿甚至是几十亿的资金,更别提是一座矿山,没有百亿肯定是拿不下来的,再加上许根故意和程家竞争抬价,最后让程家直接以吐了一口老血的价格拿下。程家人这下可开心了,从许家手下虎口夺食,简直就是人生赢家的滋味,等一切手续办妥,他们需要做的事就开始开发矿山,然后坐等闷声发大财。程彬几乎已经可以料想金子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样子,他甚至暗自得意,他花了大血本与国外投资者签订了对赌协议,但矿产在手天下我有,对赌协议的风险就大大减小了,他换来投资者融资的代价是如果两年后公司业绩增长率低于50%他就要将他手上三分之二的股份让出。 第57章 这时候小疯子敲门进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这时候程昔实在没有力气对小疯子这孩子进行爱的教育,于是懒懒地不想开口说话,小疯子似乎是猜到他心情不好,给他放下一杯牛奶,然后一直在门口蹲着的小鸡腿放进来默默离开。程昔在昏暗的环境里抱着小鸡腿,他抿了一口小疯子端来的牛奶,不禁要感动小疯子的细心,里面居然给他放了蜂蜜。小疯子要是不长他的那些难以捉摸的小心思,长大以后一定会是个好丈夫,程昔叹了口气。不过看在热牛奶的份上,程昔决定原谅这个缺爱的孩子。 40、君临天下许根披了外套要出门,程昔窝在沙发里面,托着脑袋看他。许根回头看他,“小昔,走了。”“早去早回。”程昔挥挥手,就像往常一样和他说再见,不过视线并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程昔很快被电视里面的画面吸引,只留给许根一个后脑勺。许根竖在半空中与程昔告别的手僵在半空,顿了两秒,冲着程昔的脑壳讪讪挥了两下,好尴尬……程昔颇有一种“行了你说要走都说半天了,怎么还没走,要说几遍再见才算完的”的敷衍感。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程昔瞬间松了口气。在程家受到重创的时候,程昔的心也会痛,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打败自己的父亲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承受多么巨大的心理压力。程昔最近心力交瘁,失眠的厉害,几乎是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许根很忙,每天回来都很晚,程昔听到他开门的声音就会把自己卧室里的电视机和台灯关掉,许根最初会进来看看他,替他盖好被子,或者是亲亲他的脸颊,一股烟酒的味道,程昔有时候会装作被他吵醒的样子,有时候就闭着眼睛装睡。后来许根不想影响程昔的睡眠,也就不再进去。程昔有一些怀疑,许根究竟是在忙什么,为什么会每天回来的越来越远。他在家里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书房里面的密码箱改了密码,以前的密码他知道,是他的生日,所以他一直在等许根给他一个交代。但是许根什么都没有说。于是他也不问。电视里面正上演着父子相认的动情场面,主人公是在战争时期在战火中被丢弃的,在被美国家庭收养之后,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亲生父母。终于在他找到亲人的时候,他的母亲已经过世,只剩下老父亲一个人,在战争年代瘸了一条腿。两人相拥的时候,父亲说:“我以为我等不到这一天了。”“但上天是眷顾我们的,在有生之年。”他的儿子把脸埋在老父亲的肩膀里。程昔往嘴里狠狠塞了一把爆米花,艹,最讨厌这样煽情的画面了。如果可以,程昔也希望父亲可以抛弃成见,看一看其实他也是他的儿子,不是捡来的,更不是仇人,但是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和那么多冰释前嫌的机会。程昔注定再重生几辈子也做不了程彬的孝子。但是这些心情他说给许根,许根不会懂。程昔吸吸鼻子,继续看片子,等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好看见电影中的儿子把父亲推下楼,父亲倒在血泊之中,儿子把现场伪装成意外,然后拿到了大笔保证金。然后他利用这笔钱顺利地将收养他的家庭从经济大萧条中解救了出来,然后娶妻生子。后来,主人公的儿子问他,为什么他总是去一个陌生的墓碑前。主人公回答说:“这个人曾毁了我,但是同时造就了我。”后来字幕上打出一排字,后来我们的主人公于一年后自首,最终在狱中了结此生。然后,没有然后了,全剧终。程昔瞬间愤怒地把爆米花搁在一边,影片评论说这是一部关于亲情深刻思考,极度治愈的温馨家庭伦理片,对于心灵创伤拥有立竿见影的神奇治愈效果。程昔咧嘴,所以说什么简洁什么影评都是骗人的!擦,他的血槽空了啊!不带这么玩的。然后,他立马冲到自己房间里面打开古老又笨重的台式机,在网络上发布说,这真是一部好片子,看完以后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然后下面隔了好远的写了一排小字,顶上去报复社会。就在程昔奋力敲字的时候,小疯子敲门进来了。小疯子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他。程昔这时候正对着电脑红着眼没什么心情伺候小孩子,于是他刚想要说有话快说,无事退朝,小疯子就“嗖”的跑掉了,弄得程昔僵在椅子上保持扭头的姿势愣了半天。然后就在他要走过去关门的时候,小疯子捧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小疯子首先给程昔放下一被牛奶,在他深切地注视之下,程昔抿了一口,瞬间心情就明朗起来,热牛奶里面加了蜂蜜,是他最喜欢的搭配,对小疯子的好感度瞬间直线上升不带拐弯的。然后小疯子带着他的老气横秋的面瘫脸拿了个小板凳坐下,一摞子习题摔在程昔的书桌上。程昔歪头看着他,眨眼。小疯子抬起他的眼皮的时候一个情绪丰沛,撩动人心的眼神霎时击中程昔的心。程昔的双唇颤抖着,小疯子,你发力的对象是不是弄错了,我是程昔啊程昔,你看着我无辜的眼睛……程昔扭头,“你找我什么事。”“程昔哥,我的课程落下太多,我不会。”小疯子纤细白嫩的手指飞快地翻开课本,手指在课本上面圈圈点点,摊在程昔面前。 第59章 后来村长果然在许根的设计之下,入狱困死牢中,当村长死亡现场的照片许根拿到手里的时候,是程昔遮住他的眼睛,告诉他,“别看,少儿不宜,我帮你看了,人死的透透的,你这下可以安心。”他没办法阻止自己看许根,因为他发现许根跟他有一样的眼神,他们看程昔的眼神都是一样的,想要拥有他,侵占他,把他藏起来,只有自己可以欣赏,同时又觉得这样出色的人跟他并肩站在一起,会变得很耀眼,很幸福。就包括现在,程昔带着一点不屑地问他看上了哪一点,他都觉得,程昔好温柔。转头看到小疯子满脸涨的通红,程昔不由皱眉,果然……被戳穿谎言的小孩子会尴尬到脸红啊。其实程昔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他对小疯子有着出奇无下限的耐心,大约是对他一双水汪汪的无辜的眼睛没有抵抗力。程昔今天穿了身蓝色格纹的衬衫,他没等到小疯子的回答也就不再说话,他双手放在腿上交握,眼睛平视前方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够透过夜空和云雾看见些别的什么。程添在这一世发展的很好,好到超乎预料。看着程彬一大家子一路阳痿,反观程添和赵敏述两人一个打江山,一个掌天下,配合默契无往不利,简直就是夫夫合体模式的典范,他们的主要竞争市场不在市内,跟国外市场的联系密切,是国内非常早期的科技电子产品外包公司,在不断的发展扩张中逐渐获得了核心科技,完成量变到质变。要不是公司的财务报表就递在程昔眼前,他差点以为是不是赵敏述带着他程添老爹入了什么歪门邪道,专做非法违纪的事情大肆敛财……于是程昔终于也成为了万恶的资本主义中的一员虎将。程彬在他高中以后,就有意无意让他接触公司的事物,只是程昔志不在此,但是对程添的考验和刁难,他都能够游刃有余地超额完成,为此,程添特意给了他一笔资金做投资,秉着产业多样化的原则,程昔看中了马场的发展,特意投资了一个马术俱乐部,于是,其实程昔自己就是个小土豪。土豪这个词绝对是他对自己的高度概括……他觉着他这人就是这点好,比较接地气。马术俱乐部前期投入大,想要收回成本开始盈利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一旦稳定之后保准赚个满钵金,最后重要的是……这种有钱人玩的东西,是精英人士们交流感情的好去处,至少交际圈的覆盖范围瞬间扩大。不得不说程昔的头脑好用,光是困在许根身边小疯子都觉得可惜了。这样的男人,天生就不是洗手作羹汤的料。飞机在陆地上降落,程昔把沈新秋带到了马术俱乐部后面的度假村,度假村全部都是独立小别墅,在接待大厅里面有个开放式自助餐厅,程昔带着沈新秋过去坐下,小领班不认识大老板,只知道一个气质型小帅哥和另外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同席而坐的时候好养眼,心都要融化了。她捧着个甜点过去说:“两位晚上好,这是我们今晚的特别赠送,新出的甜品,两位请品尝。”程昔笑着跟她道谢,疑惑道:“这是这段时间新推出的活动?”小领班红着脸说:“是……是啊。”其实是她自作主张送的……真是不好意思。这时候忽然冒出个清朗的声音,“好不公平,我也想要赠送的甜品。”小领班却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秦少!”——这位仅凭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在业界崭露头角,斩获国际大奖无数的音乐天才是俱乐部的股东之一,小领班觉得自己好倒霉,为了看美人假公济私的事情怎么会被他撞到。没想到,程昔这时候笑着站起来和她口中的秦少拥抱了一下,他喊道:“师兄。”这就是当初来找程昔,推荐他去参加比赛的那一位,知道程昔为了他家心头肉而放弃机会的时候师兄惋惜了好久,像他们这样的人,凡是就想着要尽善尽美,在乎的不一定是欧洲留学,而是这个机会背后带来的荣耀,这是金钱无法衡量的,必须实力派。师兄打趣他,“你终于舍得丢下你家许根过来看我了?好呆这里也是你的地盘,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你一面。”这时候秦师兄注意到小朋友时不时投向他略带审视的目光,他愣了一下,小朋友眼光不错,知道盯着程昔这块肉汁鲜美的大肥肉。师兄笑问:“这位小朋友是?”程昔摸摸小疯子的头,“这是沈新秋,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生了一把好嗓子,以后要是走音乐这条路,肯定得把我们都比下去。”“难得看你对人有这么高评价。”“主要是小孩子早恋,带他过来给来见见世面,回去好收心。”程昔是个爱才的人,他怎么看都觉得沈新秋种种奇怪的举动都是为了曲线救国,这孩子看上许根了不好意思说,偏偏还要在他身边瞎晃悠。真是让人操心。“怎么样,去喝两杯?”在餐厅坐了一会儿,秦越向程昔邀请道。“那我找人送沈新秋回房间。”“不用,我跟你们一起。”还没等秦越说什么,小疯子就先提出抗议。“你是未成年。”“但是我是来见世面的,不应该多体验生活吗。”程昔这下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三个人一进到酒吧里面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群他不想看见的人,对方也显然看到他,倒霉的许根太子党党羽们,这时候他们不应该早点睡觉准备明天上学吗,怎么还跑到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享受夜生活?程昔想跑也来不及了,对方显然也看到他,只看太子党为首的举着个酒杯就笑着朝他走过来,这帮子小纨绔看的程昔脑壳疼,他一直搞不明白,许根都被他搞定了,怎么这班小少爷们偏偏一直给他找茬。大约见这种矛盾可以参考为何自古朝堂后宫多风波,妲己沦为祸国妖孽,杨贵妃被斩马嵬坡,董鄂氏奈何红颜薄命,太子党的小少爷们对程昔向来缺乏好感,自从谭卫强死后,双方更是结下死仇,几乎每次见面都要演一出文武大戏。但是非常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除了许根的几个心腹,还有跟他非常不对付的竞争对手,这两帮子人搅合在一起,真是非常的耐人寻味。“这不是程昔吗,怎么你没陪许哥去庆功,反倒跑这里潇洒来了?”站在程昔面前的人叫杨博,当初和谭卫强的关系非常好,他一开口就这么犀利,让人很难招架。“杨少对我的私生活很感兴趣?你要是真的特别想知道不如直接去问许根。”杨博没有接话茬,他邀请程昔过去跟他们坐,程昔又不傻,当然拒绝,这时候不知道哪里冒出个小子拽着程昔就往他们小团体去。程昔被拖过去看他们对自己冷嘲热讽还要笑着装傻,看着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往酒里加料就更加不高兴了。杨博一群人玩的带劲,他撺掇程昔说:“我们在这里是因为今晚有赌马的局,不如你也下一注?”程昔最见不得就是这群败类拿着祖上一点积蓄挥霍,可笑的他们是又是赌又是毒的,简直是拉低了他俱乐部的品味。他挑眉,“这里可以公然开赌?”“诶,程昔你这就不懂了吧,哪一家俱乐部是干净的,咱们要赌,着俱乐部也没胆量阻止是不是。”秦越师兄一直在后面不动声色的围观。小疯子冷哼一声,“你们这种游戏,我程昔哥不会参加的。” 第61章 许根把程昔抱进别墅客房里的时候,小疯子追过去,跟在他们后面,许根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小疯子握了握小拳头,他的表情让人很容易误解成下一秒就要进行男子汉之间的决斗……不过,许根在他开口说话之前转身进了房间,“嘣”得一声,客房门被关上。小疯子觉得自己心口中了一枪。秦越过来拽走了站在原地沈新秋,“小朋友,你站在这里站一夜也不会有结果的,不如咱们去交流感情吧。”沈新秋,“……”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乐观,小疯子的心口已经被打成筛子了。许根把程昔放在床上,程昔的额头有些烫,许根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然后摸了摸他的脸颊,随后他从用毛巾湿了凉水放在程昔的额头。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小昔,你这么不安分,让我怎么办才好。”缀着串珠的落地灯在一旁发出柔和的光芒,照在两人身上,似乎这样温暖的画面就要把人心融化。神志不清的程昔显得格外乖巧,脸上浮起的两团红晕让他变得更加稚嫩可人……虽然这个词看起来和程昔实在是挂不上什么关系,当平时老成的表情被有些茫然的眼神代替,许根被瞬间击中。程昔踹掉身上盖着的被子,翻身叫嚷,“好热。”许根把他的衣服脱掉,程昔就势就栽在许根的怀里不肯挪动,许根忽然愣住,表情有一瞬间的受宠若惊呆滞状,“小昔……”程昔的双手环住许根的脖子,光滑滑的两条大腿蹭了蹭许根的敏感部位。他眯着眼睛,把脸埋在许根带着烟味的西装上狠狠嗅了嗅,赞道:“好闻。”许根捧住他的脸对准他红艳艳的唇瓣吻下去,用力的啃咬,侵袭他口腔里的每一个缝隙,当他们两人的嘴唇分开的时候,程昔露出了急躁的表情,“痒。”“哪里痒?”许根坏心眼地问他。“浑身都痒。”别看程昔迷迷糊糊,可是说话倒是很利索。许根对上次他一时冲动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他强忍着欲望想要把程昔从身上抱下去,“小昔,乖,我不想你后悔……”等你醒过来之后一定会怒火滔天如狂风过境,许根几乎能想象他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他上了程昔清醒之后冷掉渣的表情。他不想程昔后悔,更不想自己后悔。结果程昔哪管他在想什么,直接作出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许根身上,然后……就听“咚”得一声,许根被他压倒在地,两人直接从床上栽倒了地上。然后程昔继续一脸便秘扭曲的表情半坐半趴的横跨在许根身上,来回扭动着腰部。“根哥……”程昔再次露出他无知又茫然的笑容,“你给我挠挠,我自个儿动不得劲。”许根身上挂着的一点可怜的布料,都变成了程昔手下的牺牲品。许根大骂一声,这个情况还能忍得住,还是男人吗!他扶住程昔的腰,把他搂着放倒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哪里痒,我给你止痒。”程昔的手放在自己的那当口上,他皱着眉头想要剥开那层多余的布料。许根被这副香艳的场景不断刺激他可怜又脆弱的神经,他捉住程昔乱动的手,嘴唇如蜻蜓点水落在他的脸上,“我帮你。”许根给他用了润滑之后才小心把手指给他从后面放进去,他的指甲刮到程昔的嫩肉,程昔浑身又痒又麻,敏感到不行,许根的手指紧紧只是微微地在他内体转动弯曲,他就忍不住大声呻吟起来。许根发誓,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程昔在床上也可以这样热情。等到许根做完扩张的时候程昔已经快要化成一滩水瘫在床上微微喘息,他挺身进入的时候程昔闷哼了一声,然后揽住他结实的腰,寻求更加深入的结合。许根扳过他侧过的脸,伏在他的身上含住他的嘴唇,深长的一吻让程昔误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断气。他觉得自己的欲望就是个无底洞,许根的粗长进入的时候他只觉得瘙痒并没有缓解,甚至薄汗打湿他额头的碎发,他体内的燥热在四肢百骸中肆虐着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配合他们的节奏,程昔抬起自己的要配合许根的动作,许根扶着他的大腿,始终掌握着进入的节奏,时浅时深,每一次紧致切合的摩擦都是无法言说的享受。程昔胸前的樱桃在他手上变得挺立肿胀,程昔把自己的胸口往前递送想要更多安慰,许根的手指在他小颗粒的周围打转,不时轻轻掐弄让他忍不住跟着轻轻抽搐,下身结合的部分一没到底。许根温柔的动作让他恍惚觉得自己正走在夏日被烈阳烘烤的海滩上,浪花翻滚潮涨潮汐,不断拍打着他的身体,带着一点温度的海水随着海风带着微微的咸味扑面而来,然后他躺在细腻的沙滩上动弹不得,逐渐被海水淹没,海水浇灌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抚平了内壁的皱褶,一直蔓延到最深最深。“恩……恩……”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寒毛倒数,起了一粒粒鸡皮疙瘩,每一个细胞都在癫狂的叫嚣,疯闹,快感的侵袭就像是磕了一样拥有夺人心智的魔力。直到许根抽出自己的欲望的时候,程昔还张着腿,漂亮的穴口因为剧烈运动变得红肿,带着盈盈水色,张合着小嘴不知满足。后劲十足的药效让程昔出了一身汗,淋漓尽致的性爱让他空洞的内心从肉体上得到了暂时的填补和满足。许根握住程昔疲软的器物,在手上撸动,他轻轻揉捏两旁的囊袋,来自粗糙温热指腹的刺激让程昔很快又兴奋起来,直到喷洒而出的液体洒了许根一手。许根把手上的液体摸在他的身上,程昔怔怔看着他。他心中一动,“小昔,别离开我。”程昔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只见到许根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他挥了挥手,“听不清。”许根忽然有些寂寥地发笑,“也不指望你听见。”他从背后紧紧搂住程昔,就像是这样就可以握住他觉得重要的东西不会失去,他说:“小昔,我知道是我是个很糟糕的情人,张狂、自大,又不懂得什么才是柔情。但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有尽力,我会改……都会改。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你也不要放弃我好吗?”许根的心中像是有一个雷声轰鸣的风箱在鼓动,他描摹着程昔的眉眼,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土而出,他从小所见到的就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其实一个人的内心是否阳光跟他是否是单亲家庭并没有太大的关系,真正有关的,是他可以从家庭关系中获得多少关注和关爱。许根和程昔一样,他们都是自己在石头缝里长大的,许根看着程昔的时候常常觉得他就是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但是是另外一个摸样的自己。 第63章 许根接了秦越递过来的名片,点点头搁在了手边上,拿起餐巾擦拭嘴边的面包屑,然后与他笑道:“秦少上次见面失礼了,你这块地方选的正好,这建筑风格也气派,这手笔颇有大将之风。”“许少谬赞。”秦越其实听许根提到他的手笔的时候愣了一下,他反射性地就要看向程昔,就连小疯子都盯着程昔眼睛不眨一下。程昔不动声色地摇头,表示许根不清楚这里的事情,他原本建马术俱乐部的时候存了给许根准备一份大礼的心思,他想要把马术俱乐部的股份作为许根成年的礼物送给他,也希望有一份产业可以有他们共同经营,哪知道许根提前来了,现在说出来岂不是尴尬。程昔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加上一个小朋友之间的暗流汹涌,他敲敲许根面前的桌面,十指交叠撑着下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杨博身边的人给我打的电话。”这话听得程昔直皱眉,许根身边的关系是不是太复杂了一点,他点点头,“杨博跟你仇家搅和在一块儿,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许根不怒反笑,“他那是奈不住寂寞了,谭卫强只是他揭竿而起的借口而已,造反总是要扯一面冠冕堂皇的道德大旗才站得住脚。”可是有时候这面旗子扯得太大,往往就容易忘记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还真以为自己是道德卫士要与全宇宙的邪恶势力为敌,难免贻笑大方,画虎不成反类犬,这类人许根向来是不屑于理会。可是他和程昔还是低估了对方想要干掉许根的决心。“你们就这么好奇我为什么不愿意再跟着许少干?”杨博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从警方手里放了出来。程昔站起来戒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是要搞什么名堂。秦越招来警卫,几个人把杨博围了起来。杨博笑得一派轻松坦然,他摆手道:“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人,我不就看到你们都在,过来打一声招呼吗。”马术俱乐部的警卫工作做的很到位,不少都是部队退伍人员或者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在围住杨博的时候就已经一只手放在腰际的手枪上随时准备控制杨博。杨博自己倒是没什么紧迫感,他舔了舔自己红艳艳的嘴唇,只是盯着程昔,“昨晚没尝到你的味道还真是可惜。”然后他转头不苟言笑地看着许根问道,“哥,我现在还愿意叫你哥,你告诉我江山美人,你选哪一个。”许根镇定自若稳如泰山,“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杨博听了这话他抬起他的左手做了个扶额的动作,但程昔敏感的总觉得他这个动作带着股杀气,杨博的眼角的余光划过大堂玻璃落地窗的某个角落,他手腕上的腕表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闪而过的光芒。窗外寒光一闪,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疯子忽然喊了一声,“小心!”程昔站在落地窗前就是个活靶子,他似乎听见子弹穿过玻璃,玻璃渣四溅迸溅碎裂的声音,然后他就被一个温热的身体扑倒。他的后脑勺狠狠撞在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痛,双耳轰鸣,然后他觉得他有那么短暂的一两秒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后逐渐恢复意识之后他缓慢地抬起手,他摸到他怀里的人背上衣服湿乎乎的被粘稠的液体渗透。血腥味很重,在程昔的鼻翼萦绕不去,他甚至眼前都是一片血雾,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鲜红的,沾满了鲜血。然后他悲怆地抱着怀里的人怒吼,“许根——”声嘶力竭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慌张地想要搂着怀里的人站起来,他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许根,许根,你别吓我,你……”你这个疯子。“救护车,快叫救护车!”现场乱成一团,平日富贵逼人的富人们尖叫哭泣着乱窜,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风度都是浮云,秦越赶忙让人叫救护车,俱乐部只有临时的医疗队,还不足以应对眼前的这个状况。杨博被当场制服,他手无寸铁,只是拼了命想要挣脱安保人员的控制,冲着许根的方向眦目欲裂地狂吼,“许根你根本没有资格在江湖上立足,你就是个娘们,你特么就是个只知道谈情说爱的娘们!”程昔面无表情地把许根平放在地上,他的手堵着许根后背的弹孔,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鲜血汩汩往外冒,他最后不得不沾着满手鲜血放弃。许根抓住程昔的手,他说:“小昔,你还恨我吗?”“等你能站起来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再原谅你。”程昔反握住许根的手,“不然我会记恨你一辈子,黄泉路上也不会让你安生。”“哦……”许根,露出一个脆弱的微笑,“那你别哭,没那么严重。”死不了的。程昔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才哭了,你全家都哭了。放开许根的手,程昔站起来,缓缓走到杨博面前,他看杨博的眼神,像是看见了平生最厌恶的东西,他趁人不备拔出了警卫的配枪,冲着杨博的双脚砰砰就是两枪。杨博猛得栽倒在地,抱着他血流如注的脚在地上打滚。但是他嘴上却丝毫不肯示弱,“没能让你给卫强偿命是我最后悔的事。”程昔的手枪抵着他的头,“善恶有报,轮不到你来替天行道,谭卫强是咎由自取,你也不例外。这次你中枪的是不过是双脚,下一次,我会取你的命。”沈新秋呆呆看着他们,他忽然觉得心底一片冰凉,这样的许根,这样的程昔,似乎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没有人可以离间一个疯子和一个傻子的爱情。44、好事多磨程昔神情恍恍惚惚地给秦越和沈新秋两人看着,几人一起陪他坐在手术室外头等许根手术结束。程昔的手脚冰凉,难不成这许根跟他是一命还一命?出事之后程昔立马就派人通知了许家人,结果等了半晌,没想到都没把许根的半个亲人给等来。许家人听说许根中弹之后派了个秘书来探望,气得程昔把人给轰出去了,秘书来干什么,看看人死没死?既然这么没诚意干脆就不要过来。程昔十分难得地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把秘书往外赶,“回去告诉许颂普,他儿子死了我会替他发丧的,他自个儿在家等着消息。”秘书哭丧着脸,“那我转告许局,让许局自己来看看呗……”程昔呸了一声,“别,今天医院这大门还就是我家的了,你让他别来,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进去。”这也太不拿人命当回事,怎能让他不气愤。后来是许根的姐姐来了一趟,许根的姐姐是以前许家落魄的时候许颂普跟原配生的孩子,后来为了娶许根的妈妈许颂普抛妻弃女终于娶到了许根妈妈,结果许根妈妈是个满脑子新自由主义的现代女性……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事又报应到了许颂普的头上,他被许根妈妈给甩了。这事让许颂普好一段时间都在机关里面抬不起头,最后在他的事业渐渐好转之后,他又把许根的姐姐接到家里,他当初家事平凡的原配早就因为被他抛弃在国内,生活困顿而病死了,只留下女儿一人。 第65章 程昔摇头,又点头。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许根都在家里养病,许根也很难得地娇弱了一回,小疯子没事就跟在他后面问,许根哥,你今天身体好点没?等到了高三,许根压根没怎么看过课本,他甚至对自己即将要高考都没有什么准确的概念,对于他来说大学是一纸文凭,但也只是一纸文凭。程昔抱着课本要给他补课,许根十分不屑,“世界上的东西总有他的价值,我以为你很清楚一个学位的价格。”程昔直接把书卷成筒状敲在他的头上,“你就这点水平?”于是一世英明的许根就被程昔的题海战术困在书本里天天啃笔头,许根发誓,他高考前看过的书比他前半辈子累积起来都要多!简直不符合他华丽的作风。许根问他,“小昔,你以后想读哪所大学?”程昔想了想,他一直很想要念完大学,但是选择的机会再次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就行想要的是什么,似乎什么都可以。有的人目的性很强,早在小时候就把日后四五十年的道路都规划好了,但是显然程昔不在其中,他就是来享受人生的,他愿意来体验一切新奇的,没有体验过的东西,他没有非常强烈的欲望,也不认为只有腰缠万贯、拜将封侯才是衡量人生价值的唯一标准。人活一世不容易,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财富,为何不好好珍惜?这时候小疯子神情诡异地走过来敲了敲他们两个开着的门,两人同时转头。沈新秋说:“程添叔叔的电话,找程昔哥的,好像……家里出了事。”  45、大惊失色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的气氛略微凝重,他一回家就看赵敏述冷着一张脸看他,神情说不出是担忧还是失望。程昔心中一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了点试探,“赵叔,发生什么事了?”“你爸都给你气倒在床上,你不如自己进去问他。”赵敏述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和程昔多说,他有些话挂在嘴边,但是又给吞了回去,即使真的要教训程昔,也应该由程添亲自动手而不是由他代劳。一听到程添病了,程昔反倒忘了今天的主题似乎是他的批斗大会……他真是怕极了生、老、病、死。他忽然顿住慌张的角度,转头问赵敏述:“我爸他……不是什么大病吧?”“放心死不掉。”赵敏述紧缩的眉头始终没松开,似乎是在头疼不知道为后辈操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跑到关着的卧室门前,程昔慢下了脚步,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生怕惊动了里面的人。站在门口,程添房里的暖气扑面而来,熏得程昔耳朵根发烫。他注意到程添的床头上放了一杯开水,而程添的呼吸有一些粗重,一听见他进门,程添就醒了,转过头看着程昔,冲他招手,“小昔你过来,凑近点说话。”程昔走到程添的床前跪坐,抓紧程添的手说:“爸你怎么样?”“我没事,用不着大惊小怪。”程添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丢给程昔,“你自己先看看。”程昔一愣,对着文件内容不禁睁大了眼。这个……这是……“这就是许根一直做的事情?”文件里面是一长串不完全的交易名单和交易内容,以及非合法渠道的组织分布,而这些交易都和一个人的名字有所关联——其中的每一项证据都指证了许根做的是千夫所指的黑市器官交易。里面列出了几个非法交易场所和临时手术诊所,还有几个非常有口碑的大医院也参与勾结。程昔看完之后各种手抖,他把密封好的文件夹来回翻了好几遍,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来。谁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他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许根会牵扯到这样血腥残忍的交易之中,程添看他沉默不语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他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过了很久,程昔才从盯着手上的一张纸片的状态中回过神。程添问他:“你清楚这些事情吗?”程昔已经恢复了他平日的镇定,“没有,我和许根很少交流这些,我本来想大家都还年轻,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闹不得了了,但这份资料如果是真的,许根应该已经牵扯进了非常复杂的国际黑市器官买卖的大网……”程昔停顿了一下,“在这份文件的内容被证实之前,它只是一堆废纸。”程添不禁发笑,“你对许根的袒护是不是太明显。”“爸,你什么时候这么杯弓蛇影了?仅凭这么一份没头没脑的东西,怎么能够盖棺定论,就算是罪犯受审还有机会找律师辩护,这事必须找许根当面问清楚。”程昔有些微微失态。程添看他的眼神明显是——孩子就你这样就不要反驳了。程添起身半倚在床上,他拍了拍程昔的手,“孩子,我明白你必然焦急,但是这事急不得,你先仔细想想,你最近是否有得罪什么人?为什么这份文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选了这个时候?”程添理智又知性作为一个榜样,总有一种让人沉静的魔力,程昔盘腿坐在地上,从头到尾又把文件看了一遍,他忽然奇怪地咦了一声。“怎么?”“我总有一种非常奇怪地感觉,整理这一份文件的人对这一系列的细节非常熟悉,并且……没有恶意。”程昔扶额。他把最近接触的人一一列出来,然后一个一个排除,最后发现,有这个能力对许根刨根究底,又能挖掘出这一份绝密文件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邵文钊,另外一个,是许根的姐姐。但是他想了很久,他发现邵文钊并没有动机去寄这样一份文件来家里,让他知道许根正在做的事情,对许根构不成威胁,也只是单纯的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罢了。邵文钊现在跟许根走得近,两人简直就是各怀鬼胎的莫逆之交,利益捆捆绑在一起的关系不靠谱,但是有时候却要反过来看,没什么比利益关系更牢固。有钱大家赚,邵总有钱许家有权,一条船上的人,是不会要把这条船捅个大窟窿出来大家一起沉底的……难道要邵总和许根一起you jump i jump吗!漏!抱歉,想象不能。于是,程昔在脑内邵总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小小的问号。程添看到程昔似乎有点头绪之后,又抛出一枚炸弹,“还有一件事十分可疑,我们家里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什么?”程昔惊地立马从地上跳起来,这一点戳中了他的逆鳞,“爸,你是怎么发现痕迹的?”程添的眼神往门把上扫了一眼,“家里的门把每天的角度都是固定的,你没有发现吗,其实只是十分微小的机关,我回来的时候看过了,家里的门都被人动过了,但是物品归置的位置十分精准,如果不是我留的心眼,绝对不会被发现。”程昔的脸色铁青,“你看像是哪里的手法?” 第67章 最后,他看到许根在一次国际交易中死了,死在一场小型的恐怖袭击之中,走的干脆利落没有痛苦,程昔忽然想到,可能在随着炸弹漫天飞溅的碎片和冲天而起的火光中,许根连一秒钟思考的机会都没有。而这时候,程昔又回到了许根家里的餐厅,许根父亲放下筷子,用面前的餐巾仔细擦了擦嘴,然后对许根的姐姐说:“你准备准备,今天去上任,许根的摊子还等着你去接,凡事做的小心一点,不要像你弟弟一样没出息。”程昔忽然愣住,他总觉得这样的场景真实到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程昔在睡梦中手脚冰凉,他感到一阵窒息,像是口鼻都浸在海水之中,冰冷刺骨,暗无天日,如果这是前生许根死亡的真相……也就是说,其实他们都是死在同一个人手上。他侥幸逃过一劫,那么许根呢,会不会重蹈覆辙?等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他又回到了竹海之中,许根幻化的枣红色小狐狸正奄奄一息躺在他的怀里,小狐狸眼角湿润了。它说:“我也是没办法呀……”程昔被自己绝望又悲伤的梦境压迫地像是心脏要被人拧碎,突如其来的心痛让他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可是身子僵直躺在床上像是鬼压床一样动弹不得。一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摸到他的额头上,他猛然睁开眼睛。他愣怔看着凑在他眼前的许根的放大的脸,一时之间还缓不神来。他抬起手来,摸了摸许根的脸,软软的,温温的,手感挺好。许根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只好解释道:“我看你睡得不踏实,进来看看……你要是不想见我,我这就走。”“站住!”程昔喊住他,“给我躺下。”许根很满意他的反应,于是钻进被窝里,两人四目相撞噼里啪啦电光火石之间进行了充分的精神交流。许根刚刚钻进被窝就发现被子里面一阵冷意,他碰到程昔的脚冰凉的,于是他坐到床的另一头,把程昔的双脚踹在怀里,笑道:“我给你捂捂。”程昔挣动了两下想要从他的手里夺回对脚丫的控制权,奈何许根跟抱着一对宝贝似的,死死踹在怀里,好在许根的双手暖和极了,程昔的脚趾正好抵着他的腹肌,感觉倒是挺顺服的,于是程昔也就随他去了。程昔心中赞道,根儿挺会伺候人,不错。可是,程昔要是以为许根只是跟他盖棉被纯聊天就大错特错了!许根一手摸到程昔股间微微翘起的小家伙,许根笑了,“小家伙挺精神。”程昔彻底被他闹得睡意全消,大清早的,这是晨勃,晨勃!大家都是男人你没有就劳资有吗?程昔脸上目测有黑气缭绕……眼看黑化在即就要暴起。谁料,许根一脸温柔地用手撩开程昔股间的那一层布料,用手掌覆盖在上面,轻轻揉了揉。……唔。程昔被许根脸部忽然变得柔和的线条和眼中欲说还休的万千情绪给震到,于是他撑着胳膊僵在床上,任由许根动作。程昔扯了扯嘴角,“你要是想讨好我,光是摸两下是不是太没诚意了。”许根抬眼看了程昔一眼,他翘起的眼角似乎带着笑,脸上因为车祸留下的疤痕只剩一个浅浅的白痕,挂在眼睛下方像是一道泪痕。许根有时候会捧着脸追着程昔说,老婆你看,有伤疤,真男人!此刻,许根身后是挂着白色纱帘的落地玻璃,清晨的阳光从他身后照射进来,洒满了卧房的每一个角落,耀眼又温柔的光芒像是冰面上丝丝缕缕的艳阳。然后……程昔就像是在看一个被拉长了慢镜头一样,一格一格的画面被间隔开来,许根缓缓弯下腰,剥开程昔的内裤,张口含住他的关键部位。程昔的脑袋轰然炸开了。卧槽,一大早要不要这么刺激,他的小心脏负荷不起好吗!他全身的血液都涌入下方,在被许根的口腔包裹的同时,小程昔渐渐抬头挺立,越发胀大,今非昔比的尺寸塞满了许根的口腔,许根狠狠吸了一口,口腔里多余的空气都被他挤了出去,两腮凹陷口腔内壁紧紧贴着程昔的铁柱,柔软与坚硬摩擦生热,许根的鼻尖碰到他的草丛,鼻腔周围慢慢萦绕的都是属于程昔的味道。程昔看着许根埋头趴在他双腿之间,捧着他擎天一柱吞吐的摸样,傻眼了,脸上像是发烧一样又红又烫。许根的屁股高高翘着,圆滚滚的,睡衣之下露出一截结实紧绷的腰际,麦色的肤色健康又好看,说不出的性感诱人。程昔挺起腰,一手抓到许根的头发,扶着他的后脑勺把小程昔往里送了送,没把许根给呛死,程昔瞧着他这伏低做小的模样心疼是心疼,但是用起来也毫不手软嘛!果然圣母小白受什么的都是骗人的,都是只存在二次元里面的神像式人物。程昔爽到了喘息着发出一声长叹,许根被他摁着表示好桑心……许根的舌头灵活的在柱身上打转,时不时只是浅浅的含住,然后牙齿轻轻在铃口处打磨,等到程昔一双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盯着他要淌血,他狠狠整根吞入,一直抵到他的喉管。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经验的许根又差点没被自己的鲁莽动作给搞死……不知道被白色液体呛死和程昔当时鼻血不止失血过多而死,哪一个技术难度更高一些?程昔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样,眼前朦朦胧胧,云里雾里,一颗心悬着是忽高忽低,许根的余光看见程昔无害的表情,一颗心快融化了。程昔只想要腹诽,根儿,你在床上怎么这么可爱呢,鼻血。根儿你不要再露出这种痴迷的表情了,劳资快受不了了,救命,这不符合你的风格。等到程昔在许根的嘴里释放,许根及时地松开口,嘴角还是沾上了一些,程昔毫无形象可言地张狂笑他,“好吃不。”许根也不跟他客气,扑在他身上就对着程昔的嘴吻下去,“你也尝尝。”程昔看见许根充满生机的脸的时候,脑中不住闪现他葬身火海被炸飞的梦境,他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但是心底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否定,别骗人了,那就是许根躲不过的结局。程昔于心不忍,更多的是心有不甘。他这是倒了哪辈子霉,遇到程添这样的老怪物不说,还要再来对付一个许颂普,要是这一次再被两个老怪物干掉了,会不会还能遇到满血复活这样的好事?掀桌,他还有大把的幸福时光还没来得及享受,怎么就都毁在打怪这样劳心费神的机械运动上了?许根不满,“小昔你怎么可以走神。”……这算是娇嗔吗,许根你堕落了,你的节操呢,你的下限呢,都死掉了吗。等到两人收拾妥当,许根开始交代问题,介于情节严重,程昔表情严肃黑着一张脸听他自我陈述……许根和程昔面对面坐在书房里面,许根拿出一盘碟片放进放映机里面,他打开电视机按下播放键。“程昔,你先看看这个,然后咱们再说。” 第69章 许根打滚多年,早也不是那个毛躁的吴下阿蒙,他不气也不恼,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姐,关于那些非法交易资料,是你给程昔寄的,为什么。”“哦?程昔跟你说了?他让你来问我的?”根姐双手抱在胸前,一双凶器的确是有傲视群雄的资本。许根苦笑摇头,“你的做事风格我还不懂。”“好吧。”根姐撩头发,“我看你每天憋得着急,又不是便秘,告诉他你在做什么有这么难吗,又不是杀人放火烧杀抢掠,我就是见不得你这样。如果他知道了你在做这么冒险的事情,而不得不作出决定要离开你,那也没什么值得可惜,恭喜你节省了大把谈情说爱的时间,免得虚掷光阴,一人放手,一起解脱。”根姐的这个风格,真的让人有点吃不消。许根还是摇头,“不,他太傻,如果真的离开可能才是聪明人的选择。”许根还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是根姐却不想与他长篇大论,根姐从包里掏出一张证明抛给许根,许根一看是根姐怀孕了。根姐叹了口气,“我也没精力操心你们的事,许根,你要清楚你是自身难保,那什么给人家程昔一世平安?如果我孩子满月酒的时候你们两个都还健在,欢迎你们来我家摆一桌,言尽于此,你三思。”根姐走了之后,许根靠在墙上缓缓蹲坐在地上,他放眼望去是后院一片绿茵茵的草地,站起来准备回房猛一回头,发现许颂普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他的脚步停在原地,站着不说话。许颂普背着手说:“正好你这两天在家,到我书房来。”许颂普有心把黑暗帝国交给许根,许根却一心想要洗白,父子两人对着成堆的数据每每各怀心思,让人诧异的是至今他们两人可以相安无事……程昔这两天也没闲着,他根据手中有限的资料,几乎收集了近几年以来一切相关的新闻报道,他根据自己的情报网络已经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去分析许根父亲接触的这个黑市交易网络的运作轨迹。程昔捏捏自己的鼻梁,他拿了衣服出门,正好司机送沈新秋回家,小疯子问程昔要去哪里,程昔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他去找个人,很快回来。他还是决定去找邵文钊,他在脑子里面把自己的人际关系网络过滤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决定最适合打探口风的人还是邵文钊。程昔还是第一次踏足邵文钊的办公楼,感觉喜好用羊皮把自己伪装起来的大佬品味就是不一样,这个写字楼实在是走在时代的前端,办公室的装修简洁大气,内侧的墙上挂了一幅兰花的水墨画。秘书请程昔进去,邵文钊见程昔进来扬起一个让人舒服的笑容,请他坐下。“抱歉,忽然造访,打扰你了吧。”“没事,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不过……”邵文钊顿了一下,“今天是怎么忽然想起来要来找我?”程昔没有跟他讲事情和许根有关,只是简略地说了一下,因为他一位朋友陷入了京城的器官交易的黑幕之中,恐怕有性命之虞,希望作为京城的暗藏的势力之一,邵文钊可以给个薄面,出面提供一些必要的消息给他。程昔现在就是盲人摸象,他需要大量的数据来确定他的下一步动作,仅仅从许根手上拿到的显然是不够的,既然他决定了要去帮许根,就绝对不会是只是在后面给他摇旗呐喊一下,然后说,根儿,我的灵魂与你同在,你不要大意地去吧,我在后方给你精神上的支援……显然要有具体的行动,通过邵文钊是个不错的途径。不过邵文钊也不是吃素的,这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他盯着程昔看了两秒,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连眼角都跟着弯起,但是他说的话可不像是他的表情那样的讨人喜欢,他问道:“帮你我当然乐意,只是,你能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帮你吗?总不能是你我认识是不是。”程昔的脸色一沉,他没想到邵文钊会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杠上,他现在才回想起来,自己这样莽撞的来找他,的确是太欠考虑了!这时候秘书敲门进来,送了被茶给程昔。程昔捧起来喝了一口,是今年的新茶,清香扑面而来,但是他显然没什么心情和邵总讨论品茶心得,他的脑子飞快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让邵总满意。这时候邵总调笑道:“不如你跟我吧,我给铺一条庄康大道。”程昔笑道:“邵哥你也太会开玩笑了吧。”程昔露出会咬人的一对钢牙,“跟你混的意思是另投明主,还是再觅良人?”邵总面不改色,“都可以的。”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程昔掀桌,邵哥,大哥,他错了,他这是找错人了,要不……就当他没来过吧。这时候邵文钊又笑了,笑的程昔小心肝都跟着颤抖,他说:“开个玩笑,其实我是很想邀请你来我投资的娱乐公司,我跟你说过的,许根也有份,自家的产业,他也应该放心。”这回终于让程昔逮着发问:“邵大哥你真幽默,可是我第一貌不惊人,第二身无长物,就凭这个让你帮忙,太让你吃亏了。”邵文钊:“……”“不,我在你身上的投资,我相信会得到加倍的回报,我从不做亏本买卖。”程昔当机立断,“合作愉快。”送走程昔,邵文钊捧起程昔用过的茶杯,碧绿色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他捧在手心里转了转,看见程昔留下的浅浅的唇印,然后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味道不错。不过他真的快要好奇死掉了,程昔,你究竟会怎么接招呢。邵哥你这个抖m!不可以这么快就暴露本性好不好。程昔怎么会知道,他在无意间,揭开了某人假正经的皮?这时候程昔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跟他说他已经请假很多天了,再请假毕业典礼可以不用去了,毕业证也不用拿了……程昔连忙表示自己的惶恐不安,然后挂了电话之后撑着脑袋给许根打电话,根儿,记得按时滚回来参加毕业典礼。48、校园激情每个人都有那么一场难以忘怀的毕业典礼,因为这代表着同学们可以尽情的胡来。校长学生代表在礼堂里面讲话完毕,严肃的讲话过去之后就是学生们的自主时间,学生会安排了一些表演节目,随后,学校里面的稍微有些名气的人物就成为了众人调戏的对象,当然这个名气包括了臭名昭著和美名远扬两种。但是你要是问许根属于哪一种,他哪一种都不是,他是属于北国风光,冰封万里!不过这种大家high到找不到北的时刻,想要领略北国风光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这时候许根的眼神大杀器也不是那么好使,要被根哥的眼神射穿了?doesn’t matter, whatever!不知道哪一个带头起哄,要许根上台给大家吼一嗓子,群众们一片叫好之声。许根杵在原地,眼神扫射,一群不长眼的。不过他内心有再多的咆哮体,也改变不了他的脸色由黑到红,又由红到青的微妙感。群众们把话筒递给许根,许根默默结果,保持沉默。群众们眼看气压骤降,心中拉响警报,窃窃私语之声渐少,面面相觑好尴尬…… 第71章 许根看着程昔光着屁股在他的大腿上不断摩擦,忽然找不到任何句子来形容这一刻的勾魂夺魄,他无法形容这一刻直观的感受,大概他的语文老师一定会很希望他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但实际情况是,他不需要用任何语言说明,只要做就可以。于是他托住程昔的臀瓣,这是程昔浑身上下唯一充满饱满肉感的地方,程昔默契地抬起腰吞入许根的巨物的时候,许根就像是在品尝一个鲜嫩多汁的桃子。进出之间挥汗如雨,汁水淋漓。草丛上很快被洒满了点点雨露,程昔缠着许根的腰不肯放开,身下还含着许根的命根,许根在他耳边轻声道:“小昔你真棒,快要被你夹断了。”许根缓了缓,很快又精神了起来。两人第一次天为被地为床,承受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白日淫宣的巨大精神压力之下带来的快感。程昔闷哼一声,“快……快被你捣烂了。”两个道德感缺失的家伙,实在是饥渴难耐,隐隐绰绰上演着飞花溅玉春光乍泄。许根外套兜里的手机一直在闪着光,但是两人正进行到关键时刻,谁也没注意到有人呼叫,电话就这么被漏了过去。49、实力超群后来许根看电话,发现是家里面打过来的,手机是保姆接的,说是许根姐姐上班路上给人撞到摔了一跤,扭伤了脚,但是幸好孩子没有问题,许根姐姐一个人在路上找不到人帮忙,就给家里面的男士们挨个打电话,后来还是根姐老公靠谱,及时把人接了回去。许根几乎能想象根姐见到他肯定又是一番奚落鄙视的表情,他牵着程昔的手,有点尴尬地对保姆说:“那你给我姐多炖点汤补补,告诉她千万照顾好自己。”“我?我就先不回去了,过两天去看她。”“恩,好,先挂了。”许根挂了电话就看见程昔挂着微妙的笑容看着他。“怎么了?”“你对你姐还真是好啊……一锅汤,还不是自己炖的就打发了。”程昔桀桀诡异地笑。许根就势对着程昔的胸口拍了一掌,很有武侠范。程昔揉揉心口,“干什么拍我!”许根一本正经道:“我怕你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程昔爬到他的悲伤,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许根扒着他的手臂假装哀号,“你这只猴子是要谋杀亲夫!”程昔解释道:“不,我也怀疑你是不是被附体了,我要帮你把不干净的东西给勒出来。”许根抗议,“那为什么我只给了你如来一掌,你要把我给勒死,这不公平,强烈抗议强烈谴责!”程昔把头搁在他肩窝说:“这你就不懂了,你的症状比我严重啊,所以明显要下狠手才能弄干净。”许根委屈,“oh no!为什么。”“因为跟我比起来你明显智商下降。”许根,“……”程昔你不带这么夸自己的。许根怀着我挨损我乐意的宽宏之心一把环住程昔的腿把他背在背上,叮嘱道:“坐稳扶好,走了。”程昔故意在他背上扭腰摆臀,“车速太慢。”许根故意颠了一下,“不要把头手伸出窗外,谢谢。”程昔狂笑,“根儿,你说起笑话来也好好笑哦……”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呵。许根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你可以不需要笑得如此夸张。”程昔,注意气质。程昔环住他脖子蹭了蹭,他这不是觉得他调教许根调教的很成功吗,想到这里他又不自主地伸展一下胳膊,果然是我最摇摆。他们身后的小疯子一脸血,许根不要他,程昔也不要他了,好伤心,他是不是应该考虑另觅真爱,小说里面写的男二最高都是骗人的,他一点男二光环都没有好吗!他要抢戏,要抢戏!……不过,他似乎搞错了一件事,小疯子是不是把自己摆错了位置,男二不是你说想有就能有,小孩子就应该好好学习,少谈恋爱。他们身后的夕阳拽着红色的尾巴,染红了大片天空。这一刻似乎无论是夕阳、青草,还是转凉的空气,都在羡慕他的青春活力。高考成绩下来让人意外的是许根的成绩出奇的很高……非常高……高得直接就是某科的单科状元。按道理说,其实他考个勉勉强强够本的分数,基本上他看中的大学都能砸钱卖关系进去,但是他这样的家事还如此认真学习,真是让人动容。于是当地特意为他做了报道大书特书其刻苦精神。程昔拿着报纸怒气冲冲问他:“你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许根拿过报纸盖在脸上,一股子墨香,往躺椅上面一躺,开始晒太阳怡然自得,“天气真好。”程昔直接把他脸上的报纸掀了,“不要转移话题,幼稚。”许根直接笑了,“在你面前,可不就是幼稚吗。”程昔在他脚边上坐下,挑眉等后续。许根反倒觉得冤枉,“我就是……想多听你讲讲课。” 第73章 这时候李意风带着必死的决心开口了,“程昔我请你去喝杯茶吧!”程昔瞪大双眼,大哥,你要是暗恋我直说就好,真的不需要如此羞涩!虽然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50、自荐枕席程昔和李意风两个人没有走远,因为他们下午还有一些训练课要上,这些课程是程昔自己要求的,既然决定用这样的身份来做掩护,他自然想着要专业一点,好吧不好意思,他又不小心认真了。但是如果有一天如果真的混出来了……不对,他现在也算是有后台被力捧的圈内预备小粉红?如果能有自己的作品,那一定感觉也会很好。人生在世烦恼诸多,但是谁不希望有所成就,他现在之所以铤而走险,不就是为了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为了日后不用提心吊胆的,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面过日子。这么多年,无论被生活操弄多少遍,程昔始终都没有办法享受刀尖舔血的刺激感。于是他们图方便,也就在选在了附近的一家新开的咖啡店,服务生上来问他们想要点什么,李意风把菜单递给程昔,“你先看。”程昔要了一杯新推出的新品尝试,李意风要了杯摩卡。程昔很惊讶李意风会喜欢摩卡这么甜腻的口味,摩卡里面需要加比较多的巧克力、可可和鲜奶油,意式浓缩咖啡加上奶沫,上面撒上肉桂粉,老远就能闻到摩卡香醇的味道,喝起来香甜的味道能够盖过咖啡的苦涩,最后在舌尖上留下一点淡淡的苦味……不要问程昔为什么会对摩卡这么了解,这绝对不代表他了解咖啡,而是他唯一会做的咖啡就是摩卡。为什么,因为许根喜欢。没想到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和许根有着一样和性格南辕北辙的古怪口味。太猎奇了。看着李意风眯着眼,吹开咖啡杯上浮着的一层泡沫,然后抿了一口咖啡,满足的微笑的样子,程昔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那么讨厌他。“你今天才想起来要请我喝东西,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这家店推出的新品有很浓的榛子味,喝起来口味很不错,程昔捧着精美的瓷杯。李意风对此的解释是,“我总要花那么一点时间……来确定当时是不是你。”程昔对此没有多想,他猜是因为当时李意风被人下药,记忆不太清楚。其实是因为李意风其实有脸盲症的秘密,他不敢告诉别人在他眼里,每个人都是一个样子,脸部永远是模模糊糊的记不住样子,他只能根据别人其他的特征来分辨究竟是谁,比如他能够清楚的记得,程昔的耳垂上有一颗痣,他的头发不是纯黑色的,带着一点栗色,不长不短有明显的自然卷,他的肤色要比一般人白上一些,他最喜欢戴的一款表是银色的,有着独特的表盘设计。还有大约就是程昔的嗓音,很好听。今天程昔穿了身灰蓝色的修身外套,又扎眼又好记。当他每次就跟收集任务一样,凑齐了这些明显特征,他就可以肯定,这就是程昔。两人聊了一会儿最近的近况,李意风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程昔觉得店里面有些热就把外套脱了。结果李意风从洗手间出来放眼望过去黑压压的全是人,他找不到程昔在哪里。“程昔?”他狐疑地叫了一声。李意风看店里面每个人的面孔都一样,眼前永远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从来没有记住过任何一张脸。他看见玻璃里面反射出咖啡店样子,每个人都在谈笑风生,他站在原地,垂着手,李意风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负面情绪。又是这样,他又把人给看丢了,每次都是这样,他需要用很久很久去辨认一个人,但是只要对方换个发型,换一身衣服,他又要从头再来。“程昔?”他的声音比上一回大了一些,但是咖啡店的音乐轻缓地播放着,没有人回答他。他十分希望有人能回答他,这样他就能够迅速的通过嗓音来分辨程昔的位置。这时候他很想嘲笑自己,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太笨,还是因为这个咖啡店的座位安排太复杂。他看着玻璃里面的人影憧憧,李意风魔怔一样抬起自己的手,放在脸上捏了捏,然后他笑了笑,他好歹还能分辨出自己是哪一个。他不知道怎么办,他不能就这样走到来掩饰自己的秘密,他一旦把程昔一人丢在店里,他苦心孤诣跟程昔搭上的关系就完了,他的脑子很乱,有那么一瞬间他失去了理智,他的头脑中纷杂一片,找不到出路。就像是被掏空了血槽,但是他猜即使是游戏里面,也没有被自己给逼死的npc!“程昔!”李意风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大声叫了出来,正在喝咖啡的程昔被他吓了一跳。叫得这么凄惨,老子活的好好的还没死,叫魂呢。一瞬间李意风就像是被丢到了一个陌生的空间,压力从四面八方涌向他,压迫他的心脏,冲刷他的血液,他被人扼住喉咙,不知道怎么呼吸。李意风茫茫然然之间听见有人尖叫,“有人倒在地上!”他一定没有料到过自己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他头疼欲裂,抱着头歪倒在地上,肩膀的位置靠着墙,程昔闻声跑过来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用自己的头撞击墙面。程昔一把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李意风,你还好吗。”李意风睁开眼,盯着他的耳垂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程昔。”“你怎么了。”“没事,老毛病了。”李意风勉强地笑笑。程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让他好受一点,于是说了个有点冷的笑话,“你下次再用脑袋的撞墙的时候轻点,墙会疼的。”显然李意风没有能够领会程昔说的笑点在哪里,但是他这人就是品质太好了,从善如流,他十分正经又严肃地回答:“我下次会注意的。”程昔扶墙。两人在店里闹出这么大动静,想要继续喝咖啡是不行了,于是程昔带着李意风在街角的长椅上坐下。“你这个病多久了?”李意风被吓了一跳,他以为程昔猜中了他的脸盲症,结果程昔后面的话让他松了口气,“你最近情况不太好,就是因为你经常头疼的毛病吗?去医院看过没?” 第75章 许根反倒觉得不需要和这个人计较,主要是……李意风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傻了一点,其实李意风是在思考……他觉得许根有些略微的眼熟。程昔给他介绍:“许根。”李意风立马眼前一亮,“许总。”回应他的是被许根关上的门。许根拽着程昔出去,“你确定这个活宝室友没问题?”程昔做了个一切放心的手势,“我搞得定。”许根来得快去得也快,程昔忙完手头的事情很快就跑去看根姐。当程昔出现在根姐面前的时候根姐十分的欢迎,显然这些时日下来对程昔也了解不少,发现这孩子的确不错,实心眼也不会耍花样。不过要真是耍了花样程昔也得藏在肚子里,哪里敢让根姐看出来是不是。根姐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地大了起来,她正一脸惬意地躺在花园里面晒太阳。见到程昔来的时候手上还拎着东西根姐就笑了,“人来就行了,还带东西。”程昔就咧嘴笑了,“还不是许根的功劳,我就是一个跑腿的,借花献佛呢。姐你气色真好,快要当妈妈了,人比之前更美了。”根姐怀着孩子辛苦的很,人都胖了,哪里谈得上比以前漂亮,只是花花轿子人人抬,被程昔这么一夸,哪有不开心的,就是根姐这样的女强人也喜欢这样的好话。忽然,根姐的表情顿了一下。“怎么了?”程昔问。根姐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你的小侄子调皮。”原来是胎动,说实在的,程昔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孕妇,感觉一个生命就要这样诞生了,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而且这个小生命还是他爱人的亲人,说不定以后长大了就会牙牙叫他小舅舅。不自觉地,他就伸出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又不是孩子爹,跟着兴奋个什么劲。根姐看出他心中所想,抓过他的手放在肚子上,问他,“感觉到没?”似乎……真的动了一下,程昔兴奋地惊叫。看他这么孩子气,根姐也笑了。程昔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止住笑容绷住了。根姐看着他无奈摇头。见到外面太阳正好,程昔就提议说扶根姐在附近走走,根姐也是在家闲养着闲得慌,欣然答应。两个人边走边聊,相谈甚欢。走到一条小的马路口的时候,正好绿灯亮了。程昔还在笑着说呢,“这交通规划有意思,怎么这么一条小街都要弄个红绿灯。”不等根姐回答,就看见一辆黑色无牌轿车打着闪光灯向他们冲过来,程昔条件反射性的就挡在根姐面前,哪知道轿车打了个方向盘,擦着根姐开过去,刺耳的急刹车的声音刺穿耳膜。不要说根姐,就连程昔也是第一次这样感觉与死神擦肩而过,差点被吓傻了。根姐躲避的时候,躲避不及,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肇事的违章驾驶轿车似乎看到自己的撞伤了人,一踩油门就跑了。程昔换过劲就要搀根姐起来,结果就看见根姐躺在地上捂着肚子,脸上的表情满是痛苦,似乎有血迹从下面渗透出来,程昔的眼睛渐渐被红色浸染。他吓坏了,僵在原地浑身都在颤抖。出事了,出事了,这是他唯一的念头。平时的冷静机敏全都在这一刻消失不见,他思考的能力都被眼前的景象夺走,他控制不住自己在颤抖。这是还是根姐咬牙喊了一声,“叫救护车!”程昔听见根姐说话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他把人送到医院的时候,根姐的脸都快要疼的扭曲了。姐姐,你得撑住啊!你肚子里的娃要是有个万一,他真的是几条命都还不过来,程昔只能祈祷了。当他听医生说孩子保不住的时候,尽管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还是觉得眼前陡然一黑,感觉世界的某一个角轰然坍塌。根姐夫来的时候不由分说地给了程昔一拳。程昔没有抵抗,根姐夫的拳头捶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歪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痛。程昔想不懂,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根姐夫觉得捶了一拳还不解气,他怒吼:“怎么就出事了,你到哪里赔我一个孩子!”程昔握紧了拳头,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一声对不起,但是他此刻只是紧紧闭着嘴,低下头,什么声音也没办法从喉咙里发出。根姐夫还想要动手的时候,被一只手从后面捉住。“姐夫,手下留情,这不能全部怪在程昔头上。”姐夫回头看,是许根。许根的眼睛已经红了,根姐虽然说不上跟他有多亲密无间,但是他们之间那种兄妹之间的融洽,是许家的任何一个人都比不上的珍贵。姐夫不想跟许根起争执,就给手下使了眼色,要把程昔给拉出去教训。 第77章 但可惜许根向来不是什么江湖好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许根手一挥,便有人自然送了司机在黄泉路上走一遭,红尘烦扰,不如早升极乐。程昔知道司机交代的事情之后沉默一下,他猜到可能这里面有程家搞事,但是没想到是因为程蓉蓉这个丫头片子不肯死心,他听了之后苦笑,当初恼她心肠歹毒给她塞了门老牛吃嫩草的婚事,结果显而易见这婚是结不成的,但没想到她自己又找了个一把年纪的道上人。不知道这回事是不是应该感叹时也命也。程昔原本已经快要忘记还有这么一个让人不齿生厌的人的存在,有时候一件事正在经历的时候,可能就像是要天塌下来一样,但是当人不断成长迈过这道坎,当初那种刻骨铭心那些复杂的情绪也就渐渐淡了。如今对这个人厌恶再次从心底被勾起,程昔保证自己是永生难忘。但是他还是内心无法像他表面上的那样平静,卧槽,外省,外省的要怎么玩,地方那么大,没有线索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着这个功夫找人,程蓉蓉跟她姘头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时候程昔想到一个人,邵文钊。但要是被许根知道他找了邵文钊,许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没有人会喜欢窥视自己家眷的合作伙伴。但是这事实在是来的太巧,也不能说这事巧,而是多亏了邵总的玲珑心,听到了风声就跟掐着秒表似的出现在程昔面前。他们两个约在咖啡馆里面见面,邵文钊只要一笑,就像是一肚子坏水的样子,在文质彬彬的书卷打扮,也掩盖不住他那一身的狐狸骚。“这一回小昔是想好要给我投怀送抱了。”邵文钊说话是越来越缺乏艺术水准。“那你来不是打算雪中送炭,而是要趁火打劫的?”程昔不吃他那一套。邵文钊喝口水润润嗓子,程昔心里吐槽,老狐狸再装,呛死你。邵文钊还真咳了两声……“我来找你自然是知道什么是你想要的,但是程昔你明白,我不搞慈善,我要的是等价交换。”既然话说开了就好,程昔点点头示意请他继续。“这个跨界的帮派,也就是对你下手的家伙,一直在多个省会城市流窜,也是因为那股子狠劲让他们决定要来京城分一杯羹,最近上面对我这里盯的紧,很多事情不方便去做。”说到这里程昔就已经明白邵文钊的意思了,他没有让邵文钊把话说头,他直接承诺,“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干净,让他们永远消失,你放心。”程昔的记忆里的确有一场全国性的扫黄打黑的运动,几乎所有不干净的势力都被一网打尽,为了以儆效尤这些曾经叱咤一方铤而走险的人无一不被投入监狱,判以重刑。邵文钊今天还能跟他面对面地坐在一处说话,也说明了这人有着他估量之外的能量和实力。邵总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可我觉得跟邵哥说话,这是一件耗费脑力的事情,不敢有丝毫懈怠。”程昔明褒暗贬。但邵文钊没有在意,反倒反过来调戏了程昔一把,“那我不介意下一次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们做一些不那么费心费力的事情。”被人公然调戏了!程昔脸红了一下,不要这样,人家脸皮很薄的好吗!临走的时候邵文钊提了一句李意风几天没听见他的消息找邵文钊问过有关程昔的消息,程昔愣了一下,邵文钊还能分出心神来关心李意风的问题,看来形势也不是他口中那么的严峻。程昔现在心里满坑满谷的都是程蓉蓉的问题,他也只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还有这么个人这么件事,等他这里的事情解决了便去看李意风。邵文钊笑得古怪,“你们都是我的爱将,折了损了哪一个,都是公司的损失,也是演艺界的损失。”邵文钊你说这话的时候真的不脸红吗……把事情拔高到这个高度也不是一般人能说出口的。“呵呵,我就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程昔拿到地址之后也就没那份心思再和邵总扯皮,邵总你好邵总再见,咱们回头见。53、五十三章他们找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程昔和许根只带了两个人,打着手电观察眼前的建筑,如果它还能称之为建筑的话。“是这里吗?”程昔有点不敢相信这一片废墟会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被废弃很久的烂尾楼没有通水通电,还有大半的墙体水泥裹着钢筋暴露在外面,这连避风遮雨都做不到的地方,想要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是不是也太过困难。废墟外面有两个小卒在守夜,程昔歪了歪嘴,看来这个黑老大的警惕性还挺高,但只可惜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了两个活坐标给他们吗。放倒守夜的,他们走进建筑内部才发现原来里面被改造过,里面是别有洞天,所有走道都没有亮灯,只有程昔两人的手电在黑咕隆咚的夜里发光。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走道十分狭窄,没什么花哨的机关,往下走就能看见程蓉蓉他们住的房间。房间前面,程昔和许根对视了一眼,程昔想要去撞门,许根伸手拦住他,“我来。”许根实际上是在照顾程昔的心情,他也怕打开门之后里面是什么不堪的画面,而主人公和程昔长了一张相似的脸。门被许根撞开之后,里面相拥着睡觉的两人瞬间惊醒,许根冲上去率先制服了人高马大的黑老大,程蓉蓉看到破门而入的程昔之后花容失色,大声惊叫。程昔倚着门框,懒懒说:“别叫了,人都撂倒在外头。”程蓉蓉这时候反倒冷静下来,拿出了她蛋蛋的上等人的骄傲,那种穿着睡衣却用鼻孔看人的骄傲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可笑感。程蓉蓉扬着下巴,“落在你手里我没什么话说,不如给个痛快。”“好气魄,但是你以为你做出这些事,仅仅是你一个人就能够了结的吗。”程昔走近床边,在床脚的地方施施然坐下,他拍拍身边的地方,“现在是个不错的时机,要不跟我谈谈,我究竟哪里那么可恨,让你们都迫不及待地要除之而后快?”许根静静在旁边盯着,他早就发现,这是程昔的一块心病,有时候人们说真正内心的强大的人他的强大来自于对自己的肯定,而不是外界的态度,其实也不然,程昔的内心绝不脆弱,但是他一直有这么一个念想,如果有一天,有这个可能,他想问问,为什么。程家欠他一个原因,私生子,被瞧不起,被排斥,这些就是全部为什么他即使重活一世也要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原因吗?那么人生的诠释是不是也太过简单了一点。程蓉蓉嗤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心可诛,这么简单的道理,需要我告诉你吗。”就算是现在,程蓉蓉也是一副“我就是瞧不起你一辈子瞧不起你到死都瞧不起你就你这个出身阶级思想严重的上等人下辈子也不会拿正眼瞧你的,你还是等以后投个好胎再来说话”的表情。“哦。”程昔看似不在意轻轻答了一声,但是他的背僵直紧绷着,没有放松过一刻,他摇摇头,“看来你满脑子的阶级分化挺严重,那你难道不知道,阶级理论分了很多种,其中一种说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划分不是一层不变的吗。说不定哪一天你曾经瞧不上的人明天就在踩到了你头上。”小时候都听过丑小鸭和白天鹅的故事,这些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懂,只是程昔不愿意承认,其实,现实就是这么势利又刻薄,在丑小鸭还是个灰不溜秋的小家伙的时候,鸭群都避他如瘟疫,可当他成为天鹅,却又是鸭群只能仰望和向往的存在。风水轮流转,因果轮回,报应不爽。程蓉蓉冷笑,“你是个聪明人,玩不过你我甘拜下风,你明白对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是没用的,你要是还想要留我一条命就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别在这里干耗着。”她顿了一下,“哦,程昔……”她咯咯,笑了一声,“哥哥呀,你不介意我先换件衣服?”许根皱眉,他总觉得这个程蓉蓉的态度透着古怪。 第79章 等到许根来找程昔的时候,他们正巧路过化妆间,程昔听见里面有动静就从门缝里面探了探头,结果还不如不要看,他看见里面李意风被人压在下面,脸上还带着享受和满足的表情,上面的那人的背影像是……程昔瞬间想到一个人,邵文钊。李意风一直想要和邵文钊处上,这也算是如愿以偿。许根赶忙把程昔拿走,看活春宫这种事情太丢脸了,他下面居然十分不听话地支起帐篷,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人觉得不堪燥热的地方。许根表情依然严肃又冷酷,一路走过公司的时候都没被人发现异样。他看程昔跟在后面发愣,用胳膊肘顶了顶他,“想什么呢。”程昔笑了一下,“在想人各有志。”许根听了之后很难得地表示赞同并且发表自己的感想:“是,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这话说的,那你的意思就是他肯定讨不到好果子吃?”许根勾勾嘴角,“你就看着。”程昔叹了口气,他不看也知道。回到家里程昔在浴室里面淋浴的时候许根推门进去,程昔臭着脸说他又乱来,许根脱了上衣之后露出健美却不夸张的肌肉,身上泛着健康的光泽的肌理散发出不同于少年时男性的魅力。许根跨进浴缸,伸手抹去程昔被打湿的头发上挂着的泡沫,差一点顺着额头滑下来流进眼睛里面,许根忍不住嘲讽他,“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有时候明明看你比谁都精明,有时候怎么就傻乎乎的,又像是一根筋呢,你说为什么。”这句话顿时把程昔给戳爆了,程昔一直以儿童团团长祖国新一代的好爹自诩,一路对许根多有迁就照顾,怎就变成跟孩子一样傻乎乎的了!这不可能!纯属胡诌,程昔胳膊长腿长,身手灵活,轻巧快速从头顶上拿过莲蓬头就对着许根一阵猛喷。许根不淡定地大叫,“你犯规,你犯规!这是关键部位,程昔你丧尽天良你谋杀性福你没有体育精神!”程昔得意一笑,“咱们这里没有体育精神,只有娱乐精神。”许根手段多的是,他一把抓住程昔的手,夺过他手里面的莲蓬头顺势把他压倒在浴缸里面,程昔的脸被蒸汽熏的通红,一双招子亮晶晶的有神又深情,许根跟他对视的时候只想着永远都坠入这个温柔乡,不要醒来就好了。许根调笑道:“明明是你提议来这个空着的房子,还装正经呢,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程昔耿直状说道:“青天大老爷明见,我心昭昭如明月啊,这都是纯洁的,没有杂念的,跟某些人的邪恶思想是迥然不同的。”说着他握着许根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睫毛扑闪扇在许根心头,就跟羽毛在腋窝上挠痒似的,心痒难耐,“不然老爷摸摸,是不是?”许根抹了一把脸,这是逼着人化身禽兽,许根伸出他的魔爪,“美人,莫挣扎,我来了。”许根手指的划过程昔的股沟的时候心头动了一下,“不如我帮你把里面也洗一洗。”他说的显然是——灌肠。许根从科学角度讲解灌肠的好处,可以保持肠道清洁和润滑,使用天然的甘油滋润又没有副作用,是居家夫夫必备之良方。许根拿出旁边柜子里面的甘油的时候程昔犀利的眼神已经把许根拉出去凌迟了一百遍,许根把程昔翻过来先给他做了一下扩张,然后当冰凉的针筒头接触到温热的娇嫩皮肤时候程昔的后窍忍不住跟着收缩了一下。惹得许根手掌落在他的臀瓣上,宽大带着点薄茧的收藏轻轻揉了揉肥美的滚圆,这滋味这么说才好,大约就像是新鲜出炉的春卷,里面卷的是新鲜的水芹和猪肉,起锅之后放在冰凉的白色瓷盘里面,香气四溢的汁水从香脆的春卷皮里面溢出来,令人顿觉颜色俱全,齿颊留香。甘油扛过一开始的阻力渐渐深入腹中,好比汩汩流淌的溪流深入山谷的石洞之中,曲折蜿蜒之后便是世外桃源,豁然开朗。忽然程昔仰头叫了一声,“卧槽,疼。”他的腹中不适应这些外来的液体,闹肚子一样绞痛在抗议。他一爪子挠了一把许根的胳膊,“差不多就行了,快,快给我弄出去。”许根是个不安好心的,这个到嘴的肥羊哪能救这么轻易的给放跑,程昔所托非人,哪知道许根这货这么会趁人之危,许根的还在往后面灌进另一针管的甘油,程昔的小腹逐渐隆起,因为重力作用往下坠。许根看了之后想到了自己刚刚出世在暖箱里面呆了好几个星期的小侄子,一边撤出针管用软塞堵住后面的小口,一边用手抚摸着程昔小腹隆起的肚皮在上面打着圈,似乎这样就可以帮助程昔减轻痛苦。他提议道:“不如我找一天去医院看看小侄子吧。”程昔没好气回了句:“是,你说好咱们就去。”计算着时间差不多,许根拿掉后面的软塞,在程昔脸颊上亲了一口,“好了,再来一次就彻底干净了。”程昔哀嚎,内心哼哼唧唧高唱着,“泪,慢慢流,慢慢收,慢慢变成了猪头。”o(>﹏<)o等到两人从浴室里面出来的时候程昔已经竖了白旗表示自己老人家体力不支需要好一段时间修生养息,许根懊悔不已。两个人正琢磨着程彬有什么动作的时候,程彬的请柬来了,这是一次以商业文化交流为主题的自助餐会,其实说白了就是大家一个圈子里的满身铜臭的商人们聚会一下,招待一下关系好的媒体朋友们,给程家的企业形象做一个公关洗白,对于这段时间以来的负面新闻做一个正式的,正面的回答。对于程昔和许根也在邀请之列这件事,看以看作是程彬服软的一个信号,因为之后程彬陆陆续续又找过程昔两次,但是统统被程昔以各种匪夷所思的理由拒绝了。程昔扶腰问许根,“根儿,此事你怎么看。”许根说:“我看有好戏可以看,不去白不去。”程昔大笑,“程彬也够大胆的,不怕我们过去把场子给砸了。”许根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程彬明白的,我们是文明人。”当他们两个去了会场之后,才知道,他们看得不是别人的戏,反而是他们自己变成了耍猴戏的,给媒体逮着上演了好大一出乌龙。程彬的这个自助餐会条件搞的很好,吃晚饭还附赠套房,包吃包住保证带薪一日游玩的舒心有没有,因为熟人朋友都住在了里面,所以程昔和许根也没有拒绝。酒店的地点是在一个偏远的温泉会所,这里的温泉以养生闻名,但是由于路上时间花费的比较多,第二天回去也方便一点。但是事情倒霉就倒霉在这里。李意风和邵文钊一起来的时候程昔就跟他们会心一笑,但是邵文钊却丝毫没有不要随便沾花惹草的自觉,身边跟着李意风还要时不时来招惹一下程昔,程昔实在是不能够对于他这种成功人士的心里感同身受。他们四个人的套房在不同楼层的相同位置,只是0703和0803的区别,等到程昔从楼下的小酒吧回到房间的时候傻掉了,许根喝多了躺在床上,旁边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李意风。程昔的脸色顿时就变的铁青,他刚想要进房间看个究竟,却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闪光灯,把他们三人的情形拍了一个一清二楚。程昔顿时就怒了,究竟是金融板块的,还是娱乐的板块的!是不是太敬业了一点,24小时盯梢不停歇? 第81章 许根对李意风指了指洗手间,“等我们走了你确定外面没有人再出去。”许根收好了真空摄像头,冷笑了一下,这里还有很多后续的收尾工作要做,不对,事实上这只是开始。坑他许根的人,要么还没出生,要么已经下去见了阎王爷。 56、五十六章程昔再见到许根的时候是在藏区以南,与尼泊尔接壤的一片连绵的山峰脚下。程昔从家里出来以后就躲到了藏区的庙里借住,他跟许根说的是因为程彬搞的那一出许家少爷靡烂私生活,不为人知的的背后有断背卖春事件,并与程姓青年男子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此如此……这种八卦被越传越逼真,比起辟谣,总有人更愿意相信谣传,这种捕风捉影的只言片语总是更加能够满足人们的欲望。程昔就借着这个由头离开了首都,但其实他早早就着手调查许根跟他交代过的器官贩卖的交易链,许根的确不是个草包,他想的是要把许家从此在器官贩卖的财路上摘出来。但是有些事情想要沾手简单,就跟吸毒一样,一针管下去让毒品通过血液刺激脑神经从此欲仙欲死,不可自拔,但是想要脱手想要摆脱,就不是简简单单说一句不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在许根的有效控制下,通过许家进行的交易量明显减小,大量的资金回流也被许根重新打散投入市场,扶植了一些健康有潜力的产业。可是把持着国际器官贩卖交易链的军阀大佬却不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掌控这一切的军阀多次通过强硬的手段给许根施压,要求他迷途知返啊少年。少年,有钱不赚非要去主持世界和平社会正义是没有意义的,不要在欲望面前负隅顽抗了,这就跟小时候看的动画片一样只存在人们想象出来的世外桃源里面。也许天堂也是这样的净土……但只是很可惜,活着的人是看不到了。将军如是说。自然,这个将军封号是这位恶贯满盈的恶徒自封的,所谓占山为王,在交界处找个三不管的地带手握重兵逍遥法外。程昔在这个庙里带着聘来的雇佣兵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就是为了摸清这个将军的底细和活动规律。可是这一天他接到侦查送来的消息的时候脸都给憋青了,藏区的早晚温差大,傍晚的寒风刺骨,偌大的庙宇里传来虔诚诵经的声音,描金彩漆涂满神圣壁画的威严建筑之中,程昔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无底深渊。许根来了,他找到这位凶名在外的将军要求谈判,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许家将会推出他们的交易网。无休止的斗争总有让人厌烦的那一天。快刀斩乱麻,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式才能够永远的解除后顾之忧,许根想要给程昔一个稳定舒适的生活,光明正大的,而是不是像这位将军一样,在冰天雪地里面坐拥金山银山,此生都不可能再踏入中华的国土一步,他难道不害怕吗?血债血偿,也只是迟早的问题。这样的想法许根没有跟程昔说过,大家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许下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的承诺难免觉得矫情。他现在只要想到程昔这两个字心口就觉得是暖的。是的,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此刻他穿着黑色的大衣,脚下踏着长靴从车上走下来,面前的路被大雪掩盖,边境这地方气候复杂多变,常年雨雪不断。“许总,恐怕要劳烦你自己走上去了。”来接应他的人面无表情地请他向上走。许根注意到这人给他的称呼是许总而不是许少,这说明这个一方恶霸认可了他是个能够为许家做主的人。许根毫无异义地跟着来人就往将军的基地徒步走去,雪地上的脚印很快就被簌簌落下的大雪重新覆盖。程昔看到侦查传回来的照片也坐不住了,带了人简单布置了一下人手就往基地赶赴,他本来想许根要处理完首都里面的事情还要一段时间,足够他一个人解决这里的困局,但没想到许根来的这么快,而且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这个混账小子真是要逆天了!程昔早早就收购了一批好马,在覆满大雪的山路上飞驰也不是问题,到了基地附近之后他们在安排好的地方荫蔽起来,获得了基地内的监视图像,这也是程昔为什么在藏区耽误了这么多时间的原因,他多方挖墙脚才找到了破译和电子方面的黑客高手。高手也不是神,在基地严密的防伪之下,也花了许多时间才获取了可行的入侵方案。只是没想要,要闯龙潭虎穴,直面危机的这一天提早到来了。迟早一战,程昔身穿藏袍,就像是个普通的草原牧民,但是冻僵的表情除了显露出他夭桃秾李的俊俏,更加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是个人都是怕死的,更何况这一回不只是他程昔的一条命。真是心都要给吐出来了。程昔从监控里面看到许根带着和他年纪不相符的成熟稳重和一股不可小觑的气势通过长长的走道,程昔脑海中马上出现了基地中央别墅的平面图纸,将军这个傻b果然怕死,把自家别墅造的跟五行八卦一样,一草一木一屏一画都相当有玄学的讲究,他就不怕自己也被困在死门出不去吗!他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带许根进入一个会客大厅,将军叼着根雪茄翘着二郎腿恭候许根已久。程昔内心捉急,他没办法听见他们的对话,就连图像也断断续续,不时地要闪现雪花。许根在将军对面坐下,面色沉着。大厅里面,许根问将军,“我人来了,你有什么条件,只要我能答应的,绝不推搪。”将军不疾不徐地说:“其实我就是想亲眼看看,你这个后生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从资料上面看的,总觉得不真切。我既然过不去,就只好请你来了。”“所以?”许根此时反倒是惜字如金。将军掐灭了手中的雪茄,语调不变,“你先别急着做决定,我带你参观参观我这个庞大的工厂,说不定你愿意改变主意。”“不必。”许根抬手。将军向左右看了一眼,立马有手下靠近许根的左右,许根不愿意去,自然他有手段可以请他去。就看许根是不是够识趣。许根笑了笑,站起来,跟将军往地下走去。将军开了好几道电子密码门,许根才窥到这里面的几分玄机,没想到这个别墅的地下是个巨大的器官保存仓库。放眼望去空旷的地下全部都是灌满液体的仪器,仪器上面放的是玻璃仪器,分门别类地集中保存了各类器官,许根看见这些颜色深度不同,形状各异的器官,只觉得体内一阵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真够恶心。将军带着满脸的自豪与满足说道:“如何,是不是很壮观。”……许根郁闷地想他可不可以拒绝和这样的人渣交流,他觉得此人脑子就是个坑,里面装满了思想的残渣废料。程昔从监控里面看不到许根和将军去了哪里,程昔摸了摸胸口挂着的吊坠,他甚至都没想到自己在这一刻反而出奇的冷静,内心中是一片沉静,似乎和雪山的皑皑白雪一样纯净,和庙宇飞檐坠下的雨丝一样祥和。他带着隐藏的通讯器,整理整理并不凌乱的衣裳,大摇大摆地往基地大门走去。许根,你要送死敢不敢等老子来了一起死。 第83章 空气冷的似乎要结成冰珠往喉咙里倒灌。一个巨大的雪球砸来,程昔被巨大的冲力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下来,吃了满嘴的冰渣。许根身下的高头大马也因为畏惧与大自然的威慑力,四股战战在原地嘶鸣踏步,任由许根怎么驱赶也不肯往前挪步半分。拧不过畜生的天性,许根只能舍弃了马匹扶着程昔步行。许根一只大手支着程昔的腋下,一股强有力的力量瞬间由点传遍了全身。程昔的眼角的余光看见马匹慌不择路,一头扎进大雪之中,折了前蹄身子栽倒在雪地里,很快再也看不见身体,似乎还能看见露在外面的脖子,徒劳地挣扎、喘息。程昔从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开始怀疑,自己和许根是不是还有命从这片危机四伏的雪原走出去,他在面对将军这样的屠夫的时候不增面露恐惧,但是,他明白,这一刻他是真的打从心底里在颤抖。这种对未知自然力量的恐惧迅速地抽空了他的力气,他觉得自己往前迈一步,都是不可能达成的天堑。许根在他耳边不停地念:“程昔,走,快走,不要放弃,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其实说到后来,程昔已经听不清许根究竟在说一些什么,也可能许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胡话,但是程昔能够听见许根的声音,似乎只要这个声音在,人在,信念就在。——心之所愿,无所不成。——很多奇迹的诞生,都是因为一个坚信不疑地心。他们两个一直走到雪林里面的时候程昔都惊魂不定,不时地回头张望,“再走远些,雪崩的范围我们谁都说不好,功亏一篑死在最后一刻的麻痹大意,那我们两个一定是最大的笑话。”许根握住他的手,“不会的,即使要死,我也给你做垫背的。”“是生是死,我们说了不算,用什么姿势死在一起,我还是可以做决定的。”许根痞态一展无疑。程昔低头,沉默了一秒,又抬头定定地看着他,“这是你说的,要是真是躲不过,你要记得,躺在我身子底下,下辈子,我还去找你,换我压你。”“好,什么姿势都依你。”……不……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讲这样的话真的很不合适吧!不应该是山盟海誓,生死与共什么的吗!两人不知道往前又走了多久,雪山里面多是小路,加上天气阴霾,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以求在陡峭的山路上能够走得更稳,只是还是免不了时不时要被横在路上的枯枝烂叶绊到。许根在前头用力劈开一条枯枝之后喘着粗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留下来的汗水,“歇一会儿。”他们带来的人少说有百人,可是现在,程昔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够生还,他们早在不经意地时候就被冲散了。程昔握紧手里面用来支撑走路的树枝,坐在被冻僵了的硬土上默默无言。“别睡。”许根搂住程昔,提起了刚刚关于程彬重病的事情来吸引程昔的注意力,他知道这时候提起这事,无疑是在程昔心口剜了一刀,但是他别无选择,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活下来,不是独活,他们两个就是交颈迁移的天鹅,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无法独活。“你程添爸爸是真的吗?”说起这个程昔往冻成紫红的手上哈了口热气,他开心地笑了,“重病的不是添爸,是程彬,前面技侦跟我说是他被气得旧病复发,引发了全身的器官衰竭,那时候正好我添爸感冒去医院开药,哪知道将军的那探子把他们两个的名字弄混了,将军估计到死都以为我对自己养父的生死不顾。说来可笑,程彬也算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许根搂着程昔,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两人紧紧抱着取暖,他轻声说,停在程昔的耳里,就像是用尽了毕生的温柔,整个人就像是落在羽绒被里那样轻柔温暖,“我找人诓他入了香港股市,他挑的那只股,一开始我就知道有问题,后来庄家被捕,被警署控告操控股市,全面崩盘,程彬来不及扯出,只能陷在里面。他被你整的已经退到了墙角,现在赌上了全部身家可谓是血本无归。”程昔仰头,透过努力向远方高处延伸的树枝的枝桠,一直向上,向上,像是要抢夺那一点可贵的阳光,又像是要挺破苍天,雪崩过后天空很快一点一点的晴朗起来,灾难过后的天空是一种见所未见的清澈和绚烂。一碧如洗,可是再眨眼,又仿佛五光十色。这样穷奢极欲的美景,程昔无法用任何一种语言和文字表达,他只能把这种感动收在心底,毕生不忘。“你怎么能确保他上钩?”程昔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墙倒众人推。”“呵呵,我家根儿真能干。”程昔轻笑,“我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想要看一看,我们用双手创造出的世界。”……和未来。58、完结程昔和许根历尽艰辛从雪林里面灰头土脸爬出去之后,程昔顾不及休整,一杯热茶刚下肚,他就要忙着去茫茫雪地里找人。许根从草垛上面拿了个毛氅给他裹上,拉过他的手揣在兜里,嘴里虽然在埋怨但是脚下步伐利落有序,“你怎么性子就这么急。”“并非我急性,现在找人过去搜人,能找到一个是一个,虽然这次带的都是佣兵,不是我们自己训练出来的,但是怎么说别人都是性命相托,我自己,这些年来多多少少手上算不上干净,尽人事听天命,也算是了了这一段因果,是是非非,还是少沾身的好,背负的多了,迟早要还。”许根已经习惯了隔三差五程昔要来上这么一段智慧人生,他闻言微怔,让程昔这样清清白白的人惹上杀戮,他多多少少于心有愧,程昔却说别人羡慕我们是过命兄弟,有这样深厚的情谊还来不及,他又怎么会想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许根看着他的背影,黑色毛氅在雪地里就像是个渺小的黑点,脚面上露出藏袍白色的毛边和华丽的花纹。程昔忽然回头,问他,“想什么这么认真?”许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敢这么肯定地说:“以后就让你在家享福,再也不要受这个苦。”“哎,你啊……”程昔点点头,转了一下眼珠,“那你可要小心,日后再叫我出手,你要付的代价可就大了。”许根的脸上被冻的紫红,咧开干燥的双唇,露出一个清爽的笑容,一口白牙给他加分不少。程昔找来帮忙的人是这片区域里面有名的富户,相比起生活条件一般的牧民,这位大户算得上是脑子活络的知识分子,生活上更是精致奢侈。程昔想要许以重金,却被这位商人拒绝,许根私底下拍拍程昔的手背示意他安心,自己和对方攀谈的时候却是留了一个电话,表明了日后欢迎他们去京城做客。程昔要求不高,活人能找到一个是一个,没有活命,就是尸首,也该从哪里来往哪里去。临走的时候,他回首望了一眼银白色的世界,他相信很快就会有军方来这里清场,上层对将军这个毒瘤不是不想除掉,而是一时半会儿还分不出经历来收拾,他们这下,也算是为民除害。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石头终于被搬开,忽然喘过气的感觉,就像是浑浊的空气呼吸久了,忽然到了空气纯净的高处,云里雾里还有些醉氧。飞机上的时候,程昔靠着座椅仰头闭目,声音含糊地说:“我想小鸡腿。”“恩。”“还有小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