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谑浪情妇的恶龙》 第一章 在距离台北市大约半个小时车程的郊区,山岭上矗立着的宏伟府第,外观华美高雅,位居核 心的主馆采拱门形设计,有如孔雀开屏,主馆的四方按上天四象,东为苍龙,西以白虎,南属朱雀,北有玄武,建造四座雅致的别馆。 从苍龙堂的别馆里大阳台往下傲视,群山万壑彷佛在脚下,穿越林木山涧的车道闪烁着连绵好几公里的车灯,一辆一辆名贵的进口轿车载着全台湾的政经商界要人,前往朝拜世界商业王国的皇者──紫族宗家。 「你怎么还没准备好?」紫族少宗主看着还穿着休闲服的青琅君,不太满意的问。 青琅君转头,看了同年纪的表弟一眼,「准备什么?」嘴角微扬,但是笑意不达眼底,随即回头凝望远处的景色。 夕阳渐沉,深秋傍晚的天空是如此的干净剔透,他竟然被这美丽的景致震慑住。其实他不是没看过日落,而是发现自己有十多年没有在这个家看见。 「你不是来帮我对付我老爸吗?」紫昂流心有不甘,从来深知青琅君不是古道热肠,但是没想到龟毛得要他亲口讨帮忙。 青琅君的父亲是紫昂流的舅父,外甥似舅,小时候两人长得像孪生儿。青琅君继承父亲高大挺拔的身形和深刻的五官,俊美无俦。长大后,表兄弟也有八分相似,同是二十九岁,只是青琅君多一分尔雅,紫昂流多一分狂傲。 都是老爸出的鬼主意,什么寻找新娘游戏?还说这次的宴会里有事先筛选出的三位新娘人选,在不告诉他是哪三个人的情况下,要他选出其中一位当妻子,否则收回继承权,那么他打从少年时辛苦经营的成果岂不是拱手让人?! 五年前,宗主紫正宇将公司及宗族交给刚满二十四岁、由美国修毕双硕士的独生儿紫昂流代管,自己乐得过着遁世逍遥的生活,同时间,四位守护少宗主的苍龙堂、白虎堂,朱雀堂及玄武堂的堂主,也由从小跟紫昂流一起留学美国回来的年轻人接任。 四堂之首苍龙堂历代负责族内的经济及通商,堂主青琅君冷静睿智,负责经营紫集团,在短短五年内,将集团推向高峰,今年不单没被金融海啸影响,反而把握机遇使营利向上飙。 可是小时候的不幸令他不再相信人,温文尔雅的外表下只有冰冷孤寂的心。 「你跟宗主的事,我不便干涉。」他才不会笨笨的蹚这淌浑水,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但你不是很想知道那三个女人长什么样子吗?」 当宗主向紫昂流提出这个寻找新娘的游戏时,青琅君与其余三位堂主白曜君、朱凤姬和玄冥君也被勾起些许兴味。 青琅君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她们只是为了金钱而出卖灵魂和身体的女人。」 「如果她们掉了魂、失了身,还能当我的妻子吗?」紫昂流凤眼轻扬,邪佞的冷笑。 只要想起老爸自信满满的目光,他便呕气。哼!他就不信老爸可以忍受儿媳曾经是表兄的女人,被八卦媒体渲染成肥皂剧,让他的媳妇毁坏家声,有如在父亲的脸上甩两巴掌。 「啊?你想怎样?」青琅君饶富兴味的看着表弟。该要如何哀悼那三个女人呢? 「你要拐一个做你的女人,让老爸知道他的眼光有多好,连表兄也看上他选出来的女人。」骄傲如他,不可能受人操控,纵然是主宰紫氏继承权的父亲。 「我有什么好处?」青琅君流露出商人本色,要他做白工,门都没有。 「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一夜,紫家主馆亮起柔柔的水晶灯光,乐队演奏悠扬悦耳的音乐,服务生端着顶级的鱼子酱和香醇的粉红香槟在场内穿梭,款待贵宾。 宴会打破一贯低调的紫氏风格,原来传闻是真的,英挺俊俏,卓越不羁,还有金钻级家世,是极品中之极品的少宗主,将在宴会中选妻,单身女人莫不使出浑身解数,誓言要逮住全台湾最有身价的单身汉。 紫昂流龇牙咧嘴的低声诅咒,那些所谓的名门淑女,可以穿得有多火辣便有多火辣,像刚才那女人更挤出乳沟,在他的手臂上不停的厮磨,大胆到令人咋舌。 穿上相同黑色礼服的青琅君,在主馆外黑暗的长廊上等候紫昂流多时。难道表弟终于受不了,将所有的女性生物撵出紫家? 「你看出哪三个是我老爸所谓的新娘人选吗?」好不容易摆脱一票花痴女,紫昂流微微喘气,不耐烦的看着漫不经心的青琅君。 他强忍住怒吼和海扁花痴女的冲动,就是为暗地里观察的青琅君争取多点时间,找出三位新娘人选,因为老爸昨天告诉他,这场宴会是制造他们俩相遇的舞台。 「没有女人拥有宗主描述的特质。」青琅君看到花痴女便头皮发麻,后悔替人顶包。 那天,紫正宇睁大睿智的眼眸,深不可测的说:「纵使不知道她们是谁,不过遇上了便知道,她们是我花了不少心思筛选出来的,拥有不同的光芒,像是完美的钻石,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忽然,他有种一同被算计的感觉,好像这并不是紫昂流的专属游戏。 「难道凤姬的资料遗漏了什么?」 朱凤姬的朱雀堂负责为紫族和集团蒐集情报与调查工作,拥有全世界最精密的情报网,掌握比美国中央情报局更精确的情报,为了查出新娘人选的身分,紫昂流要朱雀堂沦为狗仔队,翻查别人的祖宗和八卦隐私。 突然,他们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花痴女竟然追来了?两人立刻躲到阴暗的角落。 原来是碧氏集团的总裁碧万福正在安抚恶妻宋氏,说什么利用私生女来宴会勾引紫昂流,当两人在花园里打得火热时,他跳出来要胁紫昂流,以紫氏财力拯救公司。 呵呵……紫昂流摩拳擦掌,总算有倒霉鬼给他发泄被老爸算计和女人痴缠的污气了。 这时,他的眼角余光瞄见一个纤巧的身影正溜出大门。 她敢溜走?门都没有! 他紧追在她身后,什么仙人跳,就交给亲亲表哥处理了。 青琅君微眯起狭长的凤眼。这位碧总够白目了,以为用这种老掉牙的把戏可以耍弄紫族的人?他会教碧家女儿知道什么是人财两失。 阴鸷的眼眸看见漆黑的花园里一道身影正徐徐移动,待所有的人离开长廊后,他才踩着优雅的步履走出角落,彷佛黑豹盯上了猎物,散发出嗜血的气息。 碧允儿从没见过一个豪华宴会竟然混乱得像是追星族在围捕偶像,只好躲在角落,却被父亲斥骂,说她应该主动亲近紫昂流。 正当他吩咐女儿到花园时,恶妻宋氏走了过来,鄙夷的瞧了碧允儿一眼后,拉着他离开。 虽然不知道父亲要她去花园做什么,不过碧允儿乐得离开这种无聊的宴会,然后在漆黑中发现一座湖,于是在湖边坐下,享受片刻的宁静。 若有似无的水声唤回青琅君的意志,绕过比人还要高的树丛,来到后面的人工湖。 云层渐渐散去,月儿清辉柔柔的洒落大地,反映在他眼里的是一个娇小轻盈的身影撩高裙摆,慵懒的坐在湖边,小巧光洁的脚丫子在水里晃着,单手支撑着微弯的上身,低着头,另一手顽皮的拨弄着湖水。 他心头一揪,女子美得不太真实,彷佛是误入凡间的水中精灵。 银光令她的皮肤更显亮白,俏脸绝美无瑕,双瞳灵动,鼻子高挺,红唇娇嫩欲滴,长发绾成髻,展现漂亮的颈项,仿古希腊女神的月牙白晚礼服让她玲珑的身段展露无遗。 感觉灼热的眼光自背后投射过来,碧允儿不自在的转头,首先看到的是一双手工缝制的皮鞋,沿着修长的双腿往上看,高身兆的身影背着月光,看似朴素的黑色礼服随着他渐渐的走近,才看清楚上面绣了无数银线,也终于明了为何觉得他像是黑夜中发光的神只。 神只单膝跪在她的面前,轻柔一笑,俊俏的面孔更加迷人。 青琅君平视她那双无辜而率性的黑瞳,脑海里回响着宗主说过的话:她们是我花了不少心思筛选出来的,拥有不同的光芒,像是完美的钻石,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好俊美的男人!碧允儿倒抽一口气,这么近距离的看紫昂流,比刚才远望更加俊美。 五官宛如雕塑般完美,高挺的鼻子,性感的薄唇,漆黑如夜的凤眼有着难以抗拒的中性魅力,彷佛能勾魂摄魄,令人沉沦,皮肤比较白皙,但不显得娘娘腔,反而多了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你好像李准基啊!」她没头没脑的惊叹出声。 「谁是李准基?」他好像没有李氏亲属,不过破天荒的,被她单纯的惊艳目光逗笑了。 「李准基是韩国最英俊的男演员,其实你比他更俊美。」她脸颊泛红,眼前的俊男不单帅得没天理,低沉好听的声音像是清风掠过湖面,卷起点点涟漪。 好好听的声音,甜甜软软,还带点幼嫩,娇憨的笑靥更令他有片刻的失神。 「谢谢,被美丽动人的小姐赞美,是我的荣幸。」他总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哪像大小姐终日吃喝玩乐,话不投机,应该转身离开,却像个小伙子一般讨好她。 「紫昂流先生,请问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这位少宗主温和有礼,好像满好相处。 「你是谁?偷偷摸摸的在花园里做什么?」青琅君霍然站起身,神色严肃。 当他听到她喊出紫昂流的名字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她也是拜金女,觊觎紫族女主人的宝座。 连他也没发觉自己说话的语气变得尖酸,跟刚才观看一票女人为了钓上紫昂流而拚得你死我活的幸灾乐祸感觉截然不同。 他凌厉的目光令她生畏,急忙站起来,身高一六○的她仰望着一八三公分的男人,谨慎的回答,「家父姓碧,我是跟他来参加宴会的。」 青琅君眯起凤眼,仰起下巴,「你是碧万福总裁的女儿?」 他怎么可能忘记老狐狸的计谋?碧家独生女碧云儿正在英国就读贵族女校,私生活靡烂得不像话,现在更是珠胎暗结,因为长年居住国外,甚少露面,所以碧万福才敢要私生女碧允儿冒充登场。 不过眼前雅妆淡扫的清纯小佳人比资料上浓妆艳抹的女人好看多了,小骚狐也够厉害,用清纯的模样挑起男人的占有欲,真是该死的成功。 「我有邀请函。」她连忙从皮包里拿出原本属于妹妹的邀请函。 青琅君审视着邀请函,上面有紫家独有的紫金色家徽,以防止陌生人混进宴会。 「对不起。」他面带微笑的说,双手交抱胸前,眼神却冷鸷犀利,紧盯着她。 碧允儿觉得很不自然,尤其他的眼光毫不友善,像是刑警在审查犯人,不安的低下头。 「我该进去了,我父亲会四处找我。」 这里一片寂静,天地间彷佛只有她与他,而他的存在感太强烈了,她不敢与他单独在一起。 「碧总带你来这里,不是要你认识紫昂流?为什么现在有大好机会,你却不好好的把握?」他抓住她的手肘,语带嘲讽的问。她几分钟前要求「紫昂流」给她一点时间,现在却逃避恶魔似的急着离开,未免太做作了。 第二章 她被他轻佻又不可一世的态度激怒了,原来他跟那些纨裤子弟一样,是用金钱玩弄女性的大混蛋,她最不齿这种男人,应该用力甩开他的手,外加一巴掌,以示惩戒,可是当她看见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时,彷佛沉溺其中,无力挣扎……或许她是不想挣扎,任凭自己溺毙在他的眼底。 青琅君凤眼半眯,性感的薄唇扬起邪魅的微笑。他不否认,她清晰的目光毫不掩饰对他的好感,大大的满足他男性的自尊心。 他的微笑太诱惑、太危险,碧允儿不知所措的瞪着他,呼吸变得凌乱,胸口剧烈起伏,娇憨的俏脸微微晕红,好像跌入陷阱的小白兔,流露出不安与无助。 「紫先生,你似乎误会了,我只是想向你解说合作发展南部连锁式度假饭店。」她强装镇定,不管是为了厘清两人的关系,还是告诫自己不要误入有钱少爷的感情陷阱,母亲血淋淋的教训就是前车之监。 「要你在这么浪漫的地方跟我解释这么重要的事,碧总真是用心良苦。」他刻意环顾花园,像是嘲讽她急于划清界线的幼稚行为只是欲盖弥彰的低劣把戏。 「紫先生,我想你误会我了,很抱歉浪费你的宝贵时间,请容我失陪。」碧允儿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以前因为工作,常有上司对她提出更露骨的要求。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天杀的!这女人有时展露勾人的媚态,有时像处子般羞涩,现在更将他往外推,她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吗?他会好好的配合她。 碧允儿扬起光洁秀气的下巴,绕过青琅君,准备离去。 仙人跳的戏码还未上演,女主角怎么能说走就走? 他没有阻止这个爱耍酷的小女人,只是缓缓的开口,「碧氏为了投资赌博业,不但费尽人脉和财力打通各个关节,还在计划发展的地段买下许多土地,算好获得赌权后,不但可以优先建赌场,又可以将土地高价转售给其他博彩公司,从中获得丰厚的利润,想不到公投失败,赌权搁置,大量资金押在土地上,让公司营运艰困,欠下银行巨额债务,无力偿还。若碧氏无法找到有实力的融资伙伴,资不抵债,只能清盘倒闭。」 她明亮的双眸流露出惊讶,挤出僵硬的微笑,原来他比她更清楚碧家的窘境。 「既然紫先生清楚一切,我也不用多说,我父亲很希望跟你磋商合作机会。」 「但是我累了,现在只有兴趣看你如何让我晚上睡得满足,否则我又怎么有精神跟碧总谈公事?」她够假惺惺了,令他不耐烦,好吧!男人应该主动点,挑明以情欲做交易,好让仙人跳的戏码可以演下去。 「你好卑鄙,竟然趁人之危,要胁我。」碧允儿恨恨的看着这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什么紫族少主?简直比不学无术的阔少爷更无法无天,混蛋加三级。 「这不算要胁,以物易物是商业基本模式,营商者绝不做亏本买卖,我想你父亲也非常明白这点。」碧万福外表敦厚,实质作风低劣,为求利益,连合作伙伴也被啃得尸骨无存。 「你要我用自己交换碧氏……」她虚弱的开口。 「不要太高估自己,你还不值这个价码,只是换取一个契机而已。」青琅君冷哼一声,「救不救得了碧氏,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 她的演技还不错,娇憨的怒容让人误以为她是个品格高尚的女人,若非亲耳听到碧万福说她惯用身体勾引男人,换取利益,根本看不出她不单淫荡,更工于心计,他真想亲手撕下她的面具。 「不要说了!」她的眼中盈满泪水,当然知道父亲的手段是何等卑鄙、龌龊。 三十年前,碧万福与拥有明艳的美貌与优雅舞姿的舞者黄真娘热恋,可是碧家在政商界地位显赫,容不下黄真娘为长媳,碧万福为了保有继承权,娶了银行总裁的长孙女宋氏为妻,痴情的黄真娘却甘愿成为他的情妇。 碧允儿小的时候,和母亲在碧家受尽宋氏的欺侮,碧万福深怕触怒银行总裁宋老,便将她们送到碧家在南部乡间的旧宅,从此不闻不问。 母女俩受尽鄙视,生活清苦,母亲用加倍的爱弥补她没有父亲的遗憾和痛苦。 她高中毕业后,原以为可以改善生活,没想到母亲因为长期思念丈夫,抑郁成痴,以自残的方式希望引起他的重视。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只能向父亲求助。 这时,碧万福才知道被他遗弃的女儿拥有胜过母亲的惊世美貌,他答应每个月抽出一天陪伴母亲,条件是要她做商业间谍,窃取机密。 经过几年的治疗,母亲终于康复,她本来想带母亲离开,展开新的生活,却发现母亲因为长期积劳成疾,变为肾衰竭,如今只能靠父亲支付昂贵的医疗费用,并等待适合的肾脏,做移植手术。 如果父亲知道可以用她换取碧氏,哪怕只是一个机会,她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打包,送给紫昂流享用。 脑海里响起两个男人的淫笑声,碧允儿难堪的撇开脸,强忍住泪水,多年来她受尽白眼和谩骂,甚至因为绝美的面容而时常被人羞辱、嘲讽,但是依然洁身自爱。 原来人的尊严是如此廉价,不堪一击,她得忍受被一个视她如玩物的男人嘲笑她的卑微,践踏她的尊严,任由他宰割。 她好想不理会他的无耻要求,让碧家直接破产,母亲却要陪葬…… 一想起病榻上的母亲,原本美丽的容貌因为劳累和恶疾折磨而变得瘦弱枯黄,她不惜付出生命,那么一片小小的薄膜和廉价的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要了我之后,你便会帮助碧氏?」她难堪的紧抿唇瓣,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青琅君的心莫名的揪紧,有股冲动,想吻去她脸上碍眼的泪水。 不要上当!女人只会用老把戏,泪水、怨怼和欲拒还迎,全是她钓男人的伎俩。 「你不是说我趁人之危,卑鄙无耻,甚至委屈得哭了?不过还要看我有没有心情要你。」他冷笑的说,瞅着这个擅长耍心机的女人。 「我……我是心甘情愿的,求你……」她噙着泪水,无法说下去,要她无耻的推销自己的身体,甚至怕他不肯好好的享用,彷佛甩了她两巴掌。 该死!男人真是用下半身思想的动物!听到她的哀求,看到她泪水盈眶,他的身体竟然背弃优秀的脑袋,慢慢的靠近她。 碧允儿瞪大双眼,看着他放大的俊美脸庞,吓得忘了哭泣,任由他的薄唇温柔的吻住她的泪眼,然后缓缓移动,滑过鼻子,再吸吮她的樱唇。 天啊!软绵绵的红唇实在太诱人了,散发出甜腻的香气,令他一尝再尝,无法停止,也不想停止。 「闭上眼。」青琅君半是命令,半是诱哄。 她是不懂得享受热吻吗?太矫情,也太不可爱了,一脸无助的瞪大双眼,像是被侵犯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是辣手摧花的混蛋。 「不……唔……」碧允儿趁着还有微弱的意识,身躯往后退。 她想逃开?他意犹未尽呢!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环抱纤腰,将她完全禁锢在他的怀里。 她吓得开口尖叫,火舌乘机进入贝齿间,她的小舌本能的避开,他灵巧的舌头立刻缠卷住它,霸道的舔遍她的口腔内壁,让他的气息充满她敏感的感官。 他的气味很好闻,少许古龙水的香味混合他嘴里残留的香槟味,她快要沉溺在他的吻里,呼吸凌乱,身子酥软,脑子糊成一团。 青琅君让她的双手在他的颈子后交握,他的手则从她的腋下直捣丰乳边缘。 他爱死这件晚礼服了,为了突显玲珑有致的身段,她没有穿内衣,修长的手指顺势勾下肩带,丰乳随即暴露在月光下,半裸的她更加淫荡妖媚,激起他的情欲。 他用牙齿撕下她的胸贴,齿尖轻刮敏感娇嫩的乳尖,她吓得娇啼一声,红梅轻颤,激凸起来,诱发男人恶质的残虐,他用牙齿啮咬乳肉,用力吸吮红梅,拇指和食指时而轻捏、时而搓揉被冷落的雪乳,乳尖随即坚挺,他微微抬起头,湿透的红梅在月光下闪着淫光。 「不……不要……啊……」稚嫩的身体从未被狎玩过,情欲正蚕食她的理智,只感到胸乳好麻、好胀,激烈而陌生的快感像电流一般从胸口蔓延到全身。 「真是敏感的淫娃。」他好满意她热情的反应。 「我不是……不要……放开我。」听到他充满鄙视的言语,她立刻清醒不少,可是无力的反对声就像口是心非的撒娇,反抗扭动的身体更加厮磨他的身体。 「你不要我放开你,还不是淫娃吗?」哼,她还真擅长运用欲拒还迎的手段。 他玩弄着一边胸乳,突然加重力道,用力一挤。 「啊……」她禁不住吟叫出声。 「好销魂的浪叫,再大声一点,让别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好事。」他无情的说。 她立刻伸手掩住小嘴,饱受屈辱的瞪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得不再掉一滴泪,无声的控诉他的残虐和对她的侮辱。 浪荡的女人怎么可能流露出倔强而正直的目光?她美丽而澄澈的眼眸一再震撼他的心,令他不禁自问,难道他错过了什么? 他们暧昧的凝视着对方,直到听见沙沙的脚步声靠近湖边。 青琅君立即清醒过来。是碧万福来找冤大头吗?哼!他抱起她,躲到树丛后。 原来是一对男女,眼看四周无人,立即火热的拥吻,情到浓时,更互相抚摸对方的身体,过了一会儿,男人在女人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女人点点头,他们一起走到附近的树丛里。 虽然隔着树丛,又有一段距离,但是碧允儿的眼力很好,清楚的看到他们竟然互相脱对方的衣服,吓得目瞪口呆,浑然没察觉在她身后的青琅君轻轻的将半裸的她锁在胸前,两人慢慢的跪坐下来,没有一丝空隙,姿势暧昧缠绵。 她在银色的月光下裸露上身,肌肤白皙剔透,散发出令男人疯狂的美态。 …… 青璃君知道,她高 潮了。 那对男女正享受着激 情后的余韵时,碧万福冲上前,误以为是女儿和紫昂流在亲热,三人尴尬的火速离开,花园内又剩下青琅君和碧允儿两人。 他冷冷的看着她的头顶,却不知道她承受不住激烈的高潮,昏厥在他的怀里,还以为她因为与父亲的把戏被拆穿,而无言以对。 此时,天地间除了风声,只有他们的呼吸声相互呼应。 她想再要?还是刚才的高潮是假装的?看来她的经验比他想象的还要丰富。 可恶!她究竟有过多少男人? 黯黑的眼眸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甚至有杀死那些曾经抱过她的男人的冲动。 停!他从不缺女人,也不恋栈任何女人,何况在开放的美国生活多年,早就没有处女情结,她有过多少个男人,根本与他无关。 在别人眼中,他是冷静沉着的,面对任何难题或逆境,都能处之泰然,只因为他从未为任何人或事投入感情,更未动情。 想他青琅君从来不曾被人牵动情感,竟然为了一个阅男无数的女人动怒,双眼闪烁着杀戮的光芒,更狠、更绝的声音在脑里回响,撕碎她吧!毁掉她吧! 「你似乎还没得到满足,要不要继续?」 第三章 碧允儿刚好醒来,听到他伤人的话语,低头一看,啊!他的一只手搓揉着一边胸乳,另一只手伸入裙底翻腾。 他太无耻了,竟然用碧氏的存亡,理直气壮的蹂躏她的身体,她应该觉得他的碰触是丑陋的,是龌龊的……啊!她的身体再次亢奋,竟然想要闭上眼享受,过多的快 感让她舒服得快要死去,她觉得自己好污秽,既可悲又可恨。 「不要!不要!」她痛苦的呐喊着,不但要拒绝他,还要唤醒自己的意识。 「不要假扮清高淑女,你早已湿透了,身体也好想要我,若你等不及到别处续摊,我不介意在这里继续下去。」他温热的气息喷向她的耳朵,还在花 穴内的手指轻轻刮弄花壁。 「你这禽兽,不要碰我,呜……不要……」刚经过高潮的身体异常敏感,她拚命压抑体内的快 感,恨透自己竟无耻的迷上他带给她的强烈感受,承受着渴望与羞耻的煎熬。 不可以!一定不可以继续下去,否则她会在欲海里淹死。 她用力挣扎,摆脱他的狎玩。 他冷不防被她用力一撞,整个人向后跌,本能的用手撑着草地,保持平衡。 碧允儿没有因为获得自由而感到高兴,失去他的手指,小 穴好空虚,裸露的上身则觉得寒冷,强忍着磨人的不适,只想尽快离开他。 只是她跪坐太久,双脚早已发麻,勉强站起身,登时双膝发软,向前扑倒。 眼看就要亲吻草地,她吓得闭上双眼,突然,一条手臂揽住她的腰,她又回到温暖的怀里,不禁逸出满足的喟叹。 才分开没多久,她竟然眷恋他的怀抱,天啊!她一定是疯了。 「你被禽兽救了。」青琅君将她扣在怀里,使坏的对着她的耳朵吹一口气。 「放开我!」她不停的扭动身体,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不怕得不到紫家的协助,让碧家翻身无望吗?」这个女人还在扭动什么?他已经很绅士的不动她了,手臂一再收紧,箍得她动弹不得。 「你要挟我,逼我跟你做……」爱。她知耻的闭上嘴,害羞的垂下头。 「要挟?被逼?我没看见你有任何反抗,倒是用了不少欲拒还迎的伎俩。」 碧允儿想回头瞪他一眼,却怕看见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和深不见底的眼眸,自己会一再陷下去,只能很孬种的躲在他的胸前,脸蛋不争气的泛红。 「我……我一直说不……不要……」她自知理亏,不自觉的结巴。 青琅君觉得她满可爱的,心情不由得飞扬起来,「那几声微弱的『不要』比呻 吟还小声,不像反抗,倒像是撒娇,谁会理会啊?销魂的浪叫却充满了诚意,我当然要努力响应。」 「『不要』就是『不愿意』,是你恃强凌弱,还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敢做不敢当。」听他将一切罪名强加在她的身上,碧允儿忍不住仰首怒骂,发泄怒气。 她可以撒娇,但别想撒野,桀骜不驯的眼神登时转成嘲讽,「我没有封住你的嘴,更没有绑住你,你大可以高声呼救。看你刚才陶醉的样子,根本没有丝毫不愿意。你所谓的反抗,只是假装清高,令人觉得你低俗廉价,做作矫情。」 「你含血喷人,污蔑我的人格!是你用卑鄙的手段胁迫我、玩弄我,居然还无耻的反过来谁谤我,想不到紫氏的少宗主竟是一个毫无人格、缺德的登徒子,紫氏百年基业必定在你的手里垮掉。」带笑的伤人话语令她难堪,忍无可忍的怒吼。 「威胁也好,不愿意也罢,你还是用身体换取利益,难道这就是碧家小姐所谓的高尚品格?」青琅君色欲全退,冷冷的审视着这个表里不一、放浪形骸的女人,她竟然像个卫道之士,高举贞洁的旗帜,出言教训他,他似乎低估了她的胆量。 慑人傲然的气势,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他宛如帝王的睥睨着她,令她不寒而栗。 「我……」他说得对,如果她极力反抗,他怎么能狎玩她的胴体?比起他的指控,她更恨自己竟然可耻的陶醉在激 情的情欲中,满心郁结,屈辱的泪水盈满眼眶,却强忍着不肯流下来。 看着她像是受到委屈的表情,他的心再次隐隐作痛,不单有吻去她眼眶中的泪水的冲动,甚至有点后悔和自责。 停!这个女人真可恶,一再触犯他的禁忌,掀动他的情绪。 既然她要哭,就让她哭个够吧! 「再说,我根本不可能搞垮紫氏家业,因为我不是紫昂流。」他恨恨的投下一颗震撼弹,要她登时粉身碎骨。 「什么?你骗我!」她瞠大双眼,气怒得捶打他的胸口。 「我没有骗你,我从没有说过或承认过我是紫昂流。」他毫不在意的承受她的拳头,凝视着她的怒容。 碧允儿愣住,双手停下来,仔细的想了一会儿。 是的,他狡猾得没有交代身分,她却因为他暧昧不清的话语而以为他是紫昂流。 「知道我不是紫昂流,怕白白的被玩了?」他邪里邪气的调侃着,觉得还是强悍的她比较可爱。 「你这个骗子,还敢侮辱我!要不是你骗我可以做主决定是否帮助碧家,我也不会答应……」性交易。她再也说不下去,又气又恨的瞪着他。 「关于这方面,我没有骗你,我是苍龙堂堂主青琅君,紫集团副总裁,当然有权决定有关碧氏的案子。」有关紫氏商业上的决策,他与紫昂流拥有相同的权力。 「我不信!」她怒吼,不是怀疑,是根本不相信。 「你要我怎样证明?难道找少宗主来证实我的身分?」谁胆敢质疑他的身分,简直是自掘坟墓,不过青琅君没有被激怒,反而嘴角微扬,不知不觉间忘记两人正跋扈的对峙。 「好,只怕你不敢去。」谁怕谁?敢冒充青琅君,她要他为说谎而付出代价。 「我们一起去。」他微微松开手臂,但是没有全然放开,依然将她困在他的怀里。 「你还不放开我吗?我……要穿衣服。」碧允儿想到自己半裸,不禁伸手轻抚着发热的脸颊,暗暗希望脸上的彩妆没有被他弄花,真想到化妆室补妆,否则等会儿可能会糗大。 他宠溺的看着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同时细心的为她穿好晚礼服,整理一下头发,眼底流露出连他都不自觉的温柔。 她愣了下,看着他温和的俊脸,动作十分轻柔,彷佛稍微用力便会弄坏她,视她如珍宝般捧在掌心,几乎掉了魂、失了心。 「可以了,我们进去吧!」他的嗓音低沉性感。 碧允儿混沌的点点头,其实听不太清楚他说的话,一味沉溺在他的温柔中。 他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搂住她的纤腰,怕她再跌倒。 她不习惯如此亲昵的举止,轻轻扭动身躯,腼腆的说:「我可以自己走……」 「你的脚跟擦破皮了,不习惯穿高跟鞋?」他没有松开手,更固执的拥着她的腰肢。 这也是她把脚泡进水里的原因,想不到他看得如此仔细。 「我们的姿势太暧昧了,给别人看到,一定会误会。」她嘀咕着。 「不想让别人误会?没问题,那我抱着你,若是有人问起,我就说你在花园里晕倒了。」至于为何会被他救,就让那些人自行联想。 「不用了。」她脸颊爆红,双手挡在胸前,阻止他抱起她。 「哈……走吧!」青琅君被她幼稚又可爱的反应逗笑了。 碧允儿一时之间看呆,他的笑容多了些许轻松自在,显得可亲多了,可是她不敢说。 长期受人白眼,仰人鼻息的过生活,她自然学会观察脸色,做事小心谨慎,虽然不喜欢巴结奉承,不过还懂得不说不该说的话。 之前他不论快乐或牛气,表情都不大真实,像是戴上完美的面具,既然如此,表示他不喜欢在人前表露真实的情绪,好像他拥有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不愿暴露,也不容别人窥探,所以她还是不要说穿比较好。 看到迎面而来的宾客,她低下头,刻意装出跛脚的样子,像是告诉别人,这是她被他搂住的原因。 青琅君当然明白她的小伎俩,没想到工于心计的拜金女也会这么幼稚可爱,他不点破,还尽力配合她演出,浑然没有察觉他从未如此宠溺一个女人。 一会儿,他停下脚步,「快进去。」 她抬头一看,顿时傻眼。 骗子就是骗子,哪敢跑到紫家少主面前撒野? 「你在戏弄我吗?难道堂堂紫家少宗主会在女生化妆室?」她失声叫道。 「你不要整理、补妆吗?」他眼神温柔,微笑的说,像在安抚野蛮的小女孩。 他竟然读出她的心声……碧允儿由激动转为愕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青琅君伸手拦下一名女服务生,交代她尽快拿0k绷、热毛巾和一条披肩过来。 她心知肚明,前两样东西是要用来处理破皮的脚跟,披肩则是为了遮住胸前的激凸……一想到这里,她不禁脸颊泛红。 他将她推向化妆室,低声的说:「你先进去,女服务生等会儿会把东西拿给你,我在这里等你。」 一会儿对她体贴入微,一会儿伤得她体无完肤,一下子霸气冷鸷,一下子温柔多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或者,哪个都不是? 青琅君左手轻托着她的纤手,右手扶着她的腰肢,但是碧允儿专注在自己的脚跟,没有发现他们俩的动作太过亲昵,引起不少千金小姐的嫉妒。 「琅,这位漂亮小姐是谁?」看到他们慢慢的走过来,紫正宇露出慈祥的笑容。 「宗主,她是碧总的千金。」青琅君恭敬的回答,还不忘瞄了身边的小女人一眼,弯起嘴角,神情得意,好像在说:瞧吧!我没有诓你。 碧允儿看着紫正宇,腼腆的开口,「你好。」然后难为情的看向青琅君,点点头,算是道歉。 「希望今晚碧小姐能尽兴。」紫正宇含笑点头,将他们俩眉眼之间微妙的互动看在眼里。 「谢谢你的邀请,我今晚很高兴。」原来富可敌国的紫宗主那么平易近人,她有点受宠若惊,毫不吝啬的回以甜美的微笑。 「本来我想介绍小儿给碧小姐认识,可惜他离开了,为了表示歉意,我想请碧小姐跳一支舞。」紫正宇话中有话。 青琅君当然听得懂,她是宗主选出来的新娘人选。 「我不会跳舞。」碧允儿吓到了,自己只是替身,不敢锋芒太露,无助的看着青琅君,向他求救。 「只是跟我跳一支舞,不会冷落他太久。」 这时,音乐正好响起,紫正宇伸手邀请,她不敢失礼,伸出纤手,失措的被紫正宇带领到舞池中央。 青璃君没有点头,也没有反对,紧盯着宗主领着碧允儿起舞,他们由起初的不太合拍,很快的变得熟稔,他的眼眸越来越黯沉,嘴唇紧紧抿着,紧握拳头。将她介绍给紫昂流认识?她真的是其中一个新娘人选? 他们越跳越远,他的心像是被挖了一个洞,又像是失去什么,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令他非常不安。 「碧小姐,你跳得真优雅。」紫正宇衷心的赞叹,慈祥的笑说。 碧允儿紧绷的情绪慢慢松懈,谦虚的说:「是因为有宗主这么棒的男舞伴带领的关系。」 第四章 「你太客气了,夫人舞艺超群,她的女儿又怎么可能不会跳舞?」他像是温柔的安慰,却是在考验她的应对能力。 「对不起,宗主,我不该骗你。」她听出紫正宇的言外之意,内疚的垂下头。 「你不该骗我不会跳舞,血缘是不争的事实,夫人是出色的舞者,她的舞姿真教人怀念。」这个女娃果真心思细密,紫正宇满意的微笑。 「你认识我妈?」聪慧的她知道他已经原谅她冒充妹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当年黄真娘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却被你的父亲独占花魁,令不少男人嫉妒又羡慕,不过他们真是一对璧人。」紫正宇笑说。 他轻松的语气没有半点轻视她是私生女的意味,令碧允儿既感激又安心。 「璧人?我父亲比我母亲胖很多。」她俏皮的回应,还不忘夸张的瞪大眼,露出不敢相信的可爱表情。 「令尊年轻时文质彬彬,很有书卷气,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再生洛神的黄真娘看中。」紫正宇诚心的说,以欣赏的眼神瞅着小妮子。 碧允儿被逗笑了,印象中,父亲年轻时戴着银框眼镜,真的有点像老师。 「宗主,对不起,我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便代替妹妹来参加宴会。」 「不用道歉,你才是我真正的人选。」来救赎被主人遗弃的灵魂。 「怎么会是我?」她听不懂,邀请函上写的明明是妹妹的名字。 「时间一到,你自然会知道。」紫正宇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 「什么时间?」她听得更迷糊了。 紫正宇但笑不语,察觉到她背后那灼热的目光,别扭得犹疑不决,这个孩子太不可爱了,身为长辈,只好帮他一把,再下重药。 一曲终了,他停下脚步,贴近碧允儿的耳朵,低声的说:「今天我们说的话是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连琅问你也不能说。」 青琅君终于按捺不住,冲向舞池。 「是。」感受到他散发出令人信服的魅力,碧允儿点头答应。 「宗主,我想应该换人了。」青琅君阴鸷不定的眼眸隐含着愠怒。 「真是最好不过,我老了,只跳一支舞便累了,年轻人要玩得开心一点。」紫正宇呵呵一笑,将纤手交到他的手里。 小小的手掌被大手完全包裹,她不禁仰起头,他的黑瞳灼热而激 情,他的手烫得她心神荡漾,他给人一种厚实的感觉,好温暖,好安全。 青琅君不敢怠慢,使出浑身解数,将华尔兹跳得完美,绝不能输给宗主。 「天啊!真的很优雅,他们跳得太美了。」 在场的宾客们不自觉的停下来,他们俩彷佛是画中的俊男美女,天生一对。 一曲既毕,热烈的掌声响起。 他白皙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众人以为他是有美人在身旁,悸动不已,其实他是快气爆而涨红了脸。 青璃君将碧允儿拉到舞池旁边,避开其他人好奇的目光。 「宗主跟你说了什么?」毕竟对方是宗主,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她伴舞,否则他早就送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一个拳头。 「喔……」他们说了不少,有父母亲年轻的情事……为什么宗主知道青琅君会问她? 她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紫正宇,原来和蔼的笑脸上有着一双洞悉世情的利眼,与他为敌,只会落得凄惨,甚至比下地狱更可怕的后果。 这是什么答案?青琅君不悦的轻挑眉头,看见她分神,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他愤怒得连宗主的尊称也省略,咬牙切齿,压低声音的质问。 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能是紫昂流的新娘人选?还是她用自己的身体换取成为紫家少夫人的机会? 「我不能说,因为我答应宗主要保守秘密。」碧允儿很坚持,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误以为她跟宗主达成某种不光彩的协议,青琅君的眼神逐渐冰冷,嘲笑的说:「你以为自己可以勾引宗主?你错得太离谱了,虽然宗主的夫人过世十多年,但是宗主对她始终无法忘情,像你这种拜金放浪的女人最令人厌恶。还是你故技重施,假扮清纯?你这些花招是行不通的,因为我会告诉他,我们亲吻过,抚摸过,还几乎……」 「你不要欺人太甚,为什么总要把我说得这样不堪?」他太过分了!她的音调不自觉的拔高,引起旁人的注意。 「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你对宗主笑得花枝乱颤,像个超级花痴。」刚才宗主跟她跳舞时,两人有说有笑,她还该死的笑得美艳不可方物。 「我是花痴,那又怎样?宗主成熟稳重,不会相信没凭没据的谎言,对女性尊重体贴,不会出言辱骂,比起轻浮暴躁的年轻人,真是好太多了。」他的态度有多不屑鄙视,她的响应便有多趾高气扬,还不忘揶揄他,借以发泄心中的冤屈。 这时,她发现旁边的人开始对他们指指点点,连忙做个深呼吸,冷静下来。 青琅君微眯的双眼流露出凶狠的光芒,表情阴沉的低声说道:「你就那么饥渴,想要有钱的男人吗?也不想想宗主已年过半百,可以当你爸爸了,你还不要脸的贴过去。」胸口郁闷,隐隐作痛,于是口不择言,更没察觉自己说的话有多酸。 「我像个花痴贴近紫宗主,那又如何?你早就知道我要找紫家正主儿,不是吗?不过我要谢谢你将我介绍给紫宗主,至于你骗我的事,我也不再跟你计较,以后我与你互不亏欠。」碧允儿愤然甩开他的手,不理会四周的骚动和抽气声,大步离开宴会会场,就让他独自面对别人的指点和好奇的注目礼,算是给他的小小惩罚。 该死!青琅君暗暗咒骂,也不知道自己是恼怒她为金钱甘心给男人糟蹋,还是她搭上他以外的男人,总之,她不跟他计较,不代表他就这么算了,他们才刚开始,走着瞧吧! 周遭的人被他阴鸷的神情震慑住,噤若寒蝉,气氛沉重。 紫集团坐落在信义区,五十层的商业大楼气势磅礴,由名设计师亲自操刀设计,艺术品一般矗立在市内,是著名的地标之一。 大楼内全是紫集团直属或隶属的公司,单单在这里上班的员工便超过五千人,加上分布全国及海外的员工,一共万余人,操控这商业王国的中枢正在大楼的五十楼。 五十楼共分为五个区域,跟紫氏宗宅差不多,东面是负责集团行政及决策的副总裁青琅君,西面是统筹开发及研制的副总裁白曜君,南面的朱凤姬带领最先进的计算机网络的情报网核 心,北面的玄冥君负责整个紫集团的保全和计算机系统。 总裁紫昂流的办公室则凌驾在他们四个办公室之上的挑高阁楼里,宛如王者傲视天下。 大楼内有十二部电梯,十部能到达四十九楼,要到五十楼及阁楼只有两部专属电梯,以计算机卡开启操控,保全非常严密。 青琅君的办公桌上已按行政次序及事务轻重排好活页夹,当他看到放在最下面的碧氏提出与紫氏合资的赌场饭店案子时,不禁又想起那个小女人。 碧家大概无法支持下去,她一定会想尽办法让紫氏投注资金。 她既然是情场老手,应该察觉到他在宴会上失控代表他对她有着强烈的欲 望,她怎么不好好的把握机会,诱惑他这个副总裁?还是她已经做好计划,打算接近宗主? 想起他们两人在舞池里有说有笑,身体紧贴着对方,他的双手不禁紧握,手中的笔都快被折断了。 又或者……她找到了其他金主? 她在其他男子的身下呻 吟的画面闪过他的脑海,他当下控制不住情绪,手中的笔断成两截。 青琅君立刻按下内线,「凤姬,我要碧家及碧氏集团的详细资料。」 「明天给你。」朱凤姬简洁明快的回答。 「今天下午可以给我吗?」他不想再等。 朱凤姬犹豫了一会儿,她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今天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但是青琅君略显焦急的语气令她精神一振,因为除了紫族,他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现在竟然为了其他人如此紧张,似乎有点反常。 她猛力推开痴缠的恶质男人,利落的翻身坐起,正色的回答,「可以。」 「拜托了。」青琅君不禁松了一口气。 青琅君会拜托人?天要下红雨了。 朱凤姬冰冷的艳容上流露出一丝惊讶,赖在她身边的男人不禁好奇的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 下午,青琅君的办公室俨然成了小型会议室,紫昂流与白曜君、玄冥君和朱凤姬全都聚集在这里。 「凤姬,想不到连你也会多嘴。」青琅君看着三个笑得贼兮兮的男人。 「不是我。」她怒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将光盘递交给青琅君。 「你什么时候当上狗仔队?」他朝紫昂流低吼。 「我们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对碧家的人有兴趣?」白曜君笑得像痞子。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一改平淡的语调,青琅君的口气有点冲。 门被推开,金千夜走了进来。 「你们都在这里,真好,这些是给各部门的决议和给客户的合约,请你们签名。」她边将相关的活页夹分给负责的人,边详细汇报,唯独对白曜君视若无睹。 金千夜是紫家金老管家的孙女,与他们五人是青梅竹马,亲昵得以名字相称,却不知何时开始,她与白曜君视同陌路。 五年前她大学毕业,随即进入紫集团工作,现任秘书室室长,办事效率极高,而且仔细,被称为紫氏的真人号计算机。 「琅,需要碧氏近年的财务报表和股价分析吗?」金千夜留意到他从今天一早便开始看赌场饭店的文件,本来要拿掉这个一星期没被打开过的文件,但是宗主要她放在他的桌上,直到被看完为止。 「谢谢你,夜。」青琅君点点头。 「要来一杯黑咖啡吗?」金千夜还看出他隐隐约约有些疲倦,关心的问。 「夜,你的观察力越来越敏锐。」青琅君感觉有道怒火喷向自己,却毫不紧张,还暗暗高兴,乘机一雪前耻。 「你是秘书室室长,怎么可以像那四个一无是处的花痴小秘书一样卖弄风情?」白曜君看着他们两人亲密的互动,几乎按捺不住。 「我没有卖弄风情。」金千夜一边向其他三人收回签妥的文件,并核对注意事项,一边还得分心应付有些无理取闹的白曜君。 「有眼睛的人都看见你向琅抛媚眼,什么咖啡?什么报告?你想找机会跟他一起吧!」白曜君的语调酸溜溜的。 其他四人面面相觑。拜托!身为白虎堂堂主,竟然像个小孩子般争宠。 「琅负责紫集团所有的决策,他的生理及心理健康对整个集团非常重要,所以他的身体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集团的,身为秘书室的室长,我应该因应上司的需要,做出最密切的配合。」金千夜回赠他一记白眼,有些说教的意味。 「我对集团也有不少贡献,为什么没有人对我那么好?」白曜君不满的吼道。 「白副总裁不是说所有的研究都属于高度机密,吩咐秘书室不用处理你们的工作?」谁怕谁?真理必胜!金千夜说得义正词严。 白曜君为了避开小花痴的纠缠,从上班的第一天便吩咐秘书室不需要支援他负责的部门,没想到金千夜几年来真的对他不闻不问,气得他直跳脚,「你……」 第五章 「白副总裁若没有其他的吩咐,我先出去了。」她直接开口,不想继续跟喷火龙杠下去。 「夜,我想请问你一件事。」青琅君忽然出声。 虽然不想跟白曜君待在同一个房间里,但金千夜还是好奇的停下脚步。 「不是都说秘书必须勤快、寡言,最重要的是不能对上司有非分之想……你为什么能容忍『四小花』?」 四位小秘书刚刚好相反,「四小花」是白曜君故意贬抑她们的称呼,意思是四个小花痴,她们分别锁定青琅君、白曜君、玄冥君和紫昂流四人为目标。 「她们的确有不足之处,但是各有所长,我也是一个只有一双手的正常人,需要她们的帮助,才能在一个上午完成这些文件。」金千夜指着手上十多个活页夹。 「啊?」青琅君轻挑眉头,饶富兴味的示意她说下去。 「我只是运用一点技巧和提供一些忠告,教她们如何得到心仪男子的青睐,又可以将她们的潜力发挥得淋漓尽致。」金千夜有条不紊的分析。 「让她们的缺点变成优点,真聪明。」玄冥君用力鼓掌,走到她旁边,轻轻搂着她的肩膀。 「虽然她们的目的不大纯正,但都是可爱的女人,理直气壮的耍点手段钓金龟婿,无可厚非。」金千夜精明的笑说。 白曜君冲上前,拨开挂在她肩上的手臂,还轻拍两下,好像玄冥君的手有多脏。 「谢谢你,夜。」 「啊?」金千夜拍苍蝇似的拍掉讨厌的老虎爪,不解的看向青琅君。 「你说得对,想得到好处也好,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也罢,她是打着旗帜的真小人,也是一个可爱的女人。」青琅君十指交握,轻托下颚,想着那个被列入「可爱」类别的她,神情也变得柔和。 碧万福这个月几乎人仰马翻,最大债权人宋氏银行的贷款快要到期,若不能如期还款,集团会因为资不抵债而被清盘。 事实上,多年来由于他经营不善,碧氏早已外强中干,若非碧允儿这几年为他偷取别家公司的商业机密,碧氏恐怕已经倒闭了。 两个星期前,在紫氏的宴会里,出乎碧万福意料之外的,青琅君竟然与女儿共舞,可见他看上了拥有绝世美貌和清纯气质的女儿,所以翌日碧万福要碧允儿当他的私人助理,美其名是要她为家族做事,其实跟以往一样,等待时机好利用她勾引敌人。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青琅君非但没有来找碧万福,更传出紫集团与其他美国赌业集团合资,在台湾发展饭店式赌场。 碧万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得不约见妻子宋氏的堂兄,现任银行总裁宋在贵,希望他运用在董事会的权力,让碧家能够延迟缴交银行的欠款。 为了避免外界对碧氏有不良的猜测,这次见面保密到家,碧万福更一改平日前呼后拥、财大气粗的习惯,只带着碧允儿一人,来到饭店见宋在贵。 打从她踏进豪华套房,矮小肥胖的宋在贵便眯起小眼睛,不时的流露出觊觎的眼神,色迷迷的眼光让她有如芒刺在背,无心听他们说些什么,只想快点离去。 突然,碧允儿感觉晕眩,依着沙发坐下,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难受,掌心冒汗,全身发烫,腹部开始酥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啮咬,麻痒难当。 「爸,快带我走……」难道宋在贵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的酒里下药?她抓住一丝意识,向父亲求救。 「宋总,药力开始生效了。」碧万福与宋在贵站在她的面前,冷笑的说。 「我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父亲毫不惊讶,反而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的表情,简直难以置信。 虽然她是私生女,但毕竟是血脉至亲,加上这几年她为碧万福卖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想到父亲居然灭绝人性,亲手下药,糟蹋自己的女儿。 她自嘲的苦笑,他可曾当她是女儿? 「既然你是我的女儿,当然要为碧家贡献,宋总说只要你做他的情妇,便可以将我们的还款期延后,真是你几生修来的福气。」碧万福对出卖女儿毫不羞愧,还不忘讨好、奉承宋在贵,谄媚的笑说:「宋总,今天保证你玩得尽兴。」 「如果她令我满意,我一定将还款期延后。」看着她的脸颊逐渐晕红,宋在贵露出垂涎的表情。 碧允儿想用力推开他,可是药力让她四肢酥软无力,他湿答答的嘴硬是吻了下她的脸。 「好香,像处女一样,呵呵……」宋在贵想到今晚可以爽个够,得意的逸出淫笑声。 「宋总,她还是处女啊!」碧万福谄媚的说。黄真娘告诉过他,女儿至今守身如玉。 「呵呵……老弟,真是好家教,她这个年纪还是处女,难能可贵。」宋在贵乐透了,彷佛挖到宝。 「这颗春药的效力慢,后劲强,动情后便放浪得很,刚开始表现得太浪就不像处子了,有少许害怕,少许紧张,才能尽兴。」碧万福无耻的说。 尽管不相信,碧允儿却神智清醒的听着他们下流的勾当,贼贼的淫笑,这种被至亲背叛的悲哀,像一把无形的刀,用力的割在她的咽喉上,痛苦得说不出话。 所谓虎毒不食子,最毒的父母不是吃掉自己的儿女,而是甘心让别人吃掉自己的儿女。 为了不让他们得逞,她用尽气力,跌跌撞撞的奔向门口,可是药力发作,她的双腿虚软,几乎无法移动。 宋在贵毫不怜惜的将她推倒地上,肥肿的身体扑压在她的娇躯上。 「啊!」她吃痛的尖叫。 「原来你喜欢玩刺激的调调。」他的兽性被激起,一手撕碎她的上衣,露出白色胸罩。 「救命……救命……」碧允儿扯开喉咙大叫,希望外面有人听到。 「哈哈哈……不会有人听见。」宋在贵放声大笑。 她不断的呼救,手好痛,心也好痛,绝望得泪流满面。 当……当……当…… 突然,火灾警报器响起。 宋在贵吓了一跳,抬起头,想弄清楚发生什么事。 碧允儿乘机用力推开他肥胖的身子,顾不得被撕毁的上衣几乎无法遮蔽身体,打开门,逃到外面的走廊,脑袋越来越晕眩,她凭着一丝意志力,扶着墙壁,边移动不稳的脚步边呼叫,「救命,救命……」 她用力拍打经过的房门,可是没有人出来响应她悲惨的哀求。 「谁也救不了你,这楼层正在装潢,根本没有人住,甚至连监视器也关上了。」宋在贵邪肆的说。碧万福早已收买了饭店的主管,租用施工楼层的房间,以免别人发现他们的罪行。 半晌,他终于确定是火灾警报器误响,深怕饭店的保全人员上来査看,赶紧抓住她的头发,想要将她拖回房间。 她的头皮彷佛快被扯下来,痛苦又绝望的持续挣扎着…… 当……当……当…… 什么事? 青琅君在睡梦中听到火灾警报器响个不停,登时醒过来。 昨夜他被玄冥君硬拉到这间五星饭店内的夜店,因为是会员制,环境高尚,情调优雅,他才勉强打消离去的念头,没想到玄冥君后来却见色忘友,丢下他独自应付一票酒家女,还差点被灌醉,不得不在饭店过夜,可是就这么巧,饭店客满了,只好安排他住在施工楼层的房间。 他匆匆穿上长裤和浴袍,冲出房间,左右张望,想要找到逃生出口,却看到一个肥胖猥琐的男人拉着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的头发,心知肚明又是桃色纷争,他才不会傻傻的去蹚这不必要的浑水,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火光也没有白烟,应该是火灾警报器误响,于是决定回房继续睡觉。 青琅君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没有高尚的品德和良心,在美国时,常在街巷里遇到小混混欺负老弱妇孺,他总是视若无睹的走过去,连眉头也懒得皱一下,不是他懦弱胆小,而是他相信弱肉强食才是生存之道,也是世界的真理。 碧允儿的头发被宋在贵大力的拉扯,纤细的颈项被他掐住,她不能说话,眼看那扇房门就要关上,真是绝望到了谷底,倏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不理会痛入心肺的头皮,用力摇头,终于甩开宋在贵的手,嘶声大叫,「救命啊……」 在关上门的刹那,青琅君听到熟悉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扰乱了他的生活,赶紧打开门,奔了出去,瞥见她被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身躯飞撞到墙上,跌落墙角,几乎昏死过去。 「住手!」 他冲到她的身边,看见小脸上出现一个红手印,她的衣衫被撕毁,裸露胸罩,身上满是淤伤,明显被虐打和侵犯,他立刻脱下浴袍,将她紧紧的裹住,安稳的抱在怀里,随即全身散发出狂狷的怒气。 宋在贵吓到了,慢慢的往后退。 「救我……」碧允儿无助的呜咽,几近心力交瘁。 「你……不要多管闲事,她家欠下巨额债务,所以用身体求我帮她保住家业。」宋在贵先发制人的大喝,但是发抖的双手泄漏了他只是虚张声势。 等了一会儿,他看见美男子没有采取行动,心想,原来小白脸只是逞一时之勇。 「哼,美女面前扮英雄。」他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大步上前,伸出肥手想抢回美人。 青琅君扣住他肥胖的手腕,使劲一推。 宋在贵吃痛的退后两步,揉了揉立时红肿的手腕,才发现他裸着的上身胸肌结实,绝不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我最不屑做英雄,那只是亏本的生意。」她是他的,他要取回自己的东西。 「哼,原来是要钱,这里有一万元,你拿了钱,就快滚。」宋在贵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将钱撒在地上。 「一万元的遮口费已经是你的极限了吧!因为去年美国次按和金融海啸,你家银行已被蒸发八成资金,不要说薪水,现在连内部营运资金也捉襟肘见,几乎瘫痪的地步。」青琅君冷冷的说,只担心一直瑟缩在他的怀里不断颤抖的她。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宋在贵吓得停下搓揉淤伤的动作,诚惶诚恐的瞪着他,突然觉得这个过分俊美的男人好像在哪儿见过。 青琅君睥睨他一眼,「你的丑闻加上银行资金紧拙的事实一旦被公诸于世,搞不好会发生挤兑,到时银行就要面临倒闭的危机。」 宋在贵吓得脸色死灰,也终于想起他是谁了。「你是紫氏的青琅君!我跟你素无瓜葛,为什么要陷害我?何况紫氏有不少资金存在我们的银行里,难道你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让紫氏赔上几亿?」 「是吗?」青琅君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夜,放在宋氏银行的资金已经全部撤走了吧?对,所有的计划中止。」 结束通话后,他斜看着不识好歹的宋在贵。事实上,他早已部署将资金撤离这间将被国际信贷评级为负面的银行。 「可恶!万一银行倒闭,很多市民一生的积蓄都将化为乌有,难道你不管其他人的死活?」宋在贵咬牙切齿的问。 青琅君像是怜悯世人的无知,又像是耻笑他们的懦弱,冷冷的说:「其他人如何,与我何干?维护紫氏的利益,才是我的职责。你在这种非常时刻,为求自保,还可以怎么帮碧氏?董事会不逼碧氏还债才怪。」他们都是一丘之貉,只为自己的利益,荼毒他人。 第六章 宋在贵有自知之明,即使被羞辱,也根本无法反击,气得跳脚,还大放厥词,「你……有种!我才不会为了这种人尽可夫的烂货,让那么多人赔本。呿,算我倒霉。」他将怒气发泄到碧允儿的身上,「是你招惹了青琅君,害碧家走上绝路,如果碧老头不准时还款给银行,我会立即没收碧家的产业。」 看着他撂完狠话后便匆匆离去,青琅君也不想自找麻烦,在饭店职员出现前,抱着她回自己的房间。 知道自己已经脱离魔掌,碧允儿全身虚脱的坐在床上。 青琅君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与她对望,她脆弱无助,眼睛湿润,目光迷离,红唇半开,欲语还休,当下激起他的雄性本能,还被胸臆间一股不知名又陌生的悸动震撼着。 「谢谢……」她的嗓音细如蚊蚋。 他的思绪被打断,「这是他企图染指我的女人的下场。」虽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听他们的对话,也能推敲出其中有什么交易。 「我……怎么会是你的女人?」她吓得轻声反问,然而看到俊俏的男人裸着性感的胸膛,头发微乱,眼神狂狷而危险,令人心动极了,她又几乎要直接点头。 「你在宴会的那夜答应我了。」 「不,我已经拒绝你。」 「你拒绝我,却选了宋在贵?他好色残虐,被他要过的女人,都被弄得半死不活。」他忍不住大骂,气她如此不自爱。 几年前,他一位大学同学的表姊担任宋在贵的秘书,加班时,不幸被他强暴,虐打到重伤,他还利用权势污蔑她色诱他。 她脸颊上的掌印清楚可见,若是他再慢一步,她会被蹂躏到怎么可怕的下场? 一想到她被宋在贵残暴的虐待,他还有杀死那个男人的冲动。 「不是,我是被逼的……」药力发作,她的神智渐渐涣散,说话也模糊不清,现在只能无力的摇头,双手紧紧的抱着颤抖的身躯,给自己一点慰藉。 「又是被逼的?上次你跟我在花园玩得高潮迭起,也说是被逼的。」青琅君讪笑的说,睥睨着她。 他将她脸上泛起的不正常红晕当成窘态,吞吐的语调只是欲盖弥彰,越想越愤怒,她居然敢用身体这种低贱的办法还债,甚至宁愿找其他男人,也不找他。 「一个为了金钱而出卖肉体,甘愿做男人的玩物的女人,哪有资格说是被逼的?你所谓的被逼,是你们谈不拢价码吧?」他冷冷的嘲笑。 她所受到的凌辱,谁想到是禽兽不如的冷血父亲一手策划的? 「你救了我,不代表可以污蔑我的人格!」 他凭什么总是高高在上的睨视着她?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污蔑你的人格,如果你还有人格可以被污蔑的话,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已迫使宋在贵不可能有机会买下你。」他说话夹枪带棒,就是要她看清楚自身的情况。 「你比他更卑鄙!」碧允儿紧绷的情绪瞬间失控,扬起小手,想要给他一记耳光。 他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心想,她是因为丑事被揭发而歇斯底里吧!而且他不准她将他和那个禽兽混为一谈。 「你要钱,要有身分的男人,是吗?好,你的身体给我,这些我都给你。」 该死!她竟敢如此放荡,任由别的男人碰触她曼妙的娇躯。 不断飙升的怒气遮掩了所有的理智,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无视她的脆弱,逼迫她看着自己。 「呜……不要,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不堪的对待,不要用残酷的话语践踏她。她激动的大哭,全身战栗,明亮的眼晴变得黯淡无神,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停的滑落。 「你宁愿要那个男人的钱,也不要我的钱?!」难道在她的心里,他比不上那个混蛋加三级的禽兽?青琅君的双眼瞠大,布满红丝,慢慢的靠近她。 「统统都不要……」 他强悍、霸道的攫住她的唇瓣,打断她的反驳,并将她拥入怀里。 她吃痛的皱起眉头,当然不依。 他越吻越起劲,舌头探入檀口内,纠缠着丁香小舌,直到她快要窒息,才放开她。 看着朱唇被蹂躏得红肿,双眼还残留着哭过的痕迹,带有一份凄迷的美丽,彷佛在呼唤他灵魂深处的渴望,让他有股狠狠的占有她的冲动。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否则我会立刻要你。」他的声音变得沙哑。 从朱凤姬提供的数据,他知道碧允儿的名声比碧云儿还要狼藉不堪,善于利用美貌和胴体为碧家换取商业机密。虽然他无法得知这是不是那些被并吞的受害者对她的恶毒污蔑和指控,但是单从宴会上她与她父亲狼狈为奸,用身体做饵,引人上当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想他总是冷然面对世事,不带一丝感情,却一直想着她,想要她,甚至刚才心头狂燃着怒火,都是因为无法忍受她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他没有发现自己从未如此执着,不过既然决定要这个女人,绝对不手软。 碧允儿被吻得天旋地转,更引发体内的春药,全身像是着火,尤其腹部又热烫又空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知道当他碰触她时,身体得到了满足。 他们几乎都喘不过气,青琅君将她推倒床上,顺势压在她身上。 「你要怎样都可以,只要给我……」药力终于彻底发挥功效了。 可惜听进他的耳里,却做出不同的注解:他要怎样都可以,只要给她想要的东西。 既然她可以用钱买回来,那他就不客气的尽情使用了。 他的俊脸靠得她那么近,他的鼻息喷洒到她的脸上,当他指尖轻抚着她红肿的脸颊时,心里狠狠一揪,非常后悔刚才没有海扁宋在贵一顿。 「痛……」她不禁瑟缩了下,加上药力,喉咙有些干涩。 他起身下床,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冰块,用毛巾包裹起来,回到床上,为她敷脸。 冰凉的水珠沿着脸颊流入嘴里,稍微解除燥热,她想也不想的拿起冰块,放进嘴里含着,滋润干渴的喉咙,但是体内的燥火依然熊熊燃烧,理智早已烧成灰烬,为了消除这份灼热,她打开把自己包得密实的浴袍,用冰块摩擦乳肉。 好一个浪荡的淫娃!这姿势够诱人,水珠从乳沟滑落,将白色的胸罩弄湿,嫩红的乳 尖若隐若现。 青琅君的喉头一紧,欲 望被撩拨得更加高亢,俊美无俦的他早已不是冲动的小伙子,学生时代便有不少女同学,甚至女教师,自动爬上他的床,做出更诱惑的挑逗,但是他总能冷静自若,现在居然激动到想要扑上去,连火刃也高涨的叫嚣着要没入她的体内。 身躯暂时因为冰块而得到舒解,她不禁轻吟一声,满足的伸出舌尖,舔舐唇瓣。 …… 好累,好痛,好酸…… 疲惫的张开眼睛,碧允儿又看那张常在梦中出现的俊脸,这一回的梦更大胆,他们额头贴着额头,相拥而眠。 梦?她眨了眨眼,俊脸还在……惊叫一声,她立刻推开他。 本来紧贴着他的温软身躯突然离开,黑眸一黯,隐含着浓浓的不悦,一双铁臂收紧,再次将她锁入怀里。 额头撞到他结实的胸膛,她本想大声斥骂,却意识到一根热棒顶着下腹,双眼缓缓的往下看。 天啊!他的分 身竟然挺立起来,还布满骇人的青筋,她的身体怎么能容下它? 她惊讶的表情满足了他的男性尊严,「很满意你看到的尺码吗?」劲腰向前一推,挺立的火刃厮磨着她柔嫩的部位。 刚经过性爱洗礼的青涩身体最是敏感,她不由得轻颤一下。难道药力还未退?她才不要在他的面前再次发浪。 「唔……不要!」她的声音因为欢爱时太过激动的浪叫而变得沙哑,反而像性感的呢喃。 「是你求我进去的。」他邪佞一笑,恶质的顶了下花道口。 「我才没有……呀……」她娇啼一声,只被轻轻一剌,下腹又涌现热 流,然后想起自己竟然浪荡的向他求欢,霎时脸红耳热,口干心跳。 天啊!难道药力又发作? 她羞得无法面对自己,何况是面对他,只好低下头,推他一下,讷讷的说:「你终于要了我,还不快……」走开。 「我会给你应得的报酬。」他光火的打断她的话,看不到她羞窘的表情,反而误会她催促要钱。 碧允儿愣住,一时之间无法消化他的话,来不及反应。 真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女人!他将她的沉默解读成算计价码,双眸变得黯沉,酝酿着暴风。 她终于想起跟他做爱前的对话,抬起头,愤怒的斥责,「什么报酬?我没有说要钱。」 「你不是一直利用美丽的身体跟金主议价吗?还是以为没议好价便上床,可以诓我一笔钱?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贪得无餍只会让你一无所有。」他不屑的说,她只可以拿他想给的,休想讨价还价。 「什么议价?我不是妓女!」她怒骂。他为何要让她难堪,把她说得像妓女? 「我没有说你是妓女,是你自己对号入座。」他凉凉的嘲讽。 「你……」她气得说不出话。 「给我一个价!你只能服侍我一人,我不希望被传染什么性病或世纪绝症。」就当买一个专属他的女人,且看她以为自己值多少钱。 「什么性病?什么世纪绝症?我是……处女。」露骨伤人的话语击中她的自尊,她不得不说出最难堪的剖白,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你以为扮成处女便可以换取更多的好处吗?」青琅君冷哼一声,嘲笑她的无知。 「是真的……」她瞄向身下被处子的血痕与男人的浊白糊成一片的床单。 「我劝你一句,在做处女膜重建手术前,应该先去上演员班,你骗男人的技巧太烂了,处女会比妓女啼叫得更淫 荡吗?以为随便喊一声痛,流一点血,便是处女?」他睥睨着她可笑的红眼睛。 她能说出真相吗?不过谁会相信做父亲的竟然对女儿下春药?如果她一再辩解,他只会用更羞辱人的话污蔑她,令她更加难堪。 既然已被认定是甘愿为了金钱而出卖身体的女人,她宁可保存最后一丝尊严。 用力的眨回泪水,骄傲的抬起小脸,她决定喊出一个天价。 「我要每年一千万。」 「成交。」青琅君毫不犹豫的答应。说什么不是妓女?她就是一个情妇。 「什么?」成交?她不禁傻眼。难道她说错了,说成一千元? 看着她瞪大双眼,小嘴微张,诧异的表情可爱到不行,若非早就知道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他一定立刻狠狠的吻住她甜美的小嘴,然后将她绑在身边。 难道她是一个纯情小女人,他便会留下她? 不可能!他这一生都不会爱人。 该死的女人,胆敢扰乱他的思绪?!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阴鸷的寒气,流露出凌厉的目光,直啾着她,碧允儿吓得双肩一缩,满脸惊惶无助,却又得故作镇定,勉强鼓起勇气正视他。 「怎么?后悔自己喊价喊得太低?」他勾起邪恶的微笑,把她的缄默不语误以为是以退为进的把戏。「相信我,你根本不值这个价码,所以不可能有人出得比我高。」 「你不要太过分!如果你后悔,可以不买,我会向别人证明我值这个价。」她不甘示弱的呛声,根本不知道若要证明自己的身价,只能亲自用身体证实。 第七章 他眯起黑眸,「勇气可嘉,但愚昧至极!你的身价,只能由我来决定。」 她美丽无瑕的胴体,灵魂深处的激 情,一切的一切,只能永远属于他。 「身体是我的,我的身价只能由我来决定。」她愤怒得豁出去了。 「给你定身价又如何?」他冷冷的讪笑。这个女人完全不懂得供求关系。「纵使定价一元,你想卖,也不一定有人敢买。我老实的告诉你,即使免费,也会无人问津。」 「你……好卑鄙!我不相信找不到买主。」她气得全身发抖,不信他能只手遮天。 「该说你傻还是笨?这个游戏,我说的话就是法则。明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青琅君的女人,还有谁敢打你的主意?世上只有两种人够胆跟我抢人,一种已经埋在坟墓里,野草不知道长了多高;另一种则是还没出生。」 「还有紫宗主!」押对了吧!嘻……终于可以挫一挫他的锐气。碧允儿吁了一口气,露出胜利的笑容,却忘了还是要将自己卖给大老板。 「你躺在我的身下,还敢找其他男人?谁会要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青琅君收敛冷笑,双眼燃烧着怒火,昂 扬的火刃撞进花道尽头,强势的发泄,证明她是他的女人。 他就像一个小男孩,霸道的紧握着心爱的玩具,深怕被人夺去。 …… 借着洒落房里的月光,青琅君看着怀里酣睡的人儿,细致精巧的五官,幼嫩的肌肤,浑身散发出一股幽香,渗入他的胸臆。 碧允儿累坏了,却睡得不大安稳,噘了噘小嘴,眉头微皱,喃喃梦呓,「不要……」随即转身,背对着厚实的胸膛。 他的嘴角微扬,额头青筋跳动,非常不悦。这女人连在睡梦里也反抗他?不过看到她身上布满青紫色吻痕,全是他孟浪的杰作,郁闷的怒火又浇熄一半。 明知她纤弱的身子无法承受燎原般的欲火,他却像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从日到夜,用不同的姿势,不知道要了她多少回,甚至在她昏倒时要了一回。 两条手臂从她的背后绕到小腹上,拥她入怀,让小头颅贴近他心跳的地方,空气中回荡着只属于两人的轻浅呼吸声,宁静祥和,没有愤怒、哭泣和怨怼,彷佛回到两人相遇的起点,甚至更远的最初,千万年来,他捕捉了最美的精灵。怎么会有这样舒坦的感觉?她感到一双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温暖的手掌给了她厚实的感觉,渐渐的,她感到越来越沉重,不是手掌按下的重量,而是那份重重压在心头的眷恋,令她有点吃不消,却又不忍移开。 她有多久不曾睡得如此安稳? 太久了,久得她都快忘掉酣睡的感觉了。 几年前她为了帮父亲办事,搬到碧家居住,被遗弃十多年的她不奢望得到亲情,但也无法长期接受父亲愤怒的吼叫,宋氏无理的责骂,妹妹的尖酸嘲讽,待在那个屋子里,她无法睡好。 当她做商业间谍时,必须在外面居住,以免被苦主发现她是碧家的人,白天要小心提防身分被识穿,晚上怕被以往的受害人报复,常常一夜无眠。 长长浓密的眼睫毛轻轻煽动,碧允儿慢慢的张开双眼,看见柔和银白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感到微风一阵一阵的吹拂,舒服得不愿意醒来。 青琅君半坐起身,为她盖上薄毡,她安稳的睡在他的臂弯内,脸颊绯红,雪肤上有着薄汗,美得不可方物,惯于冷眼旁观的他竟然产生一股悸动,想要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 他就是不喜欢为别人心跳的感觉,一如以往,欢爱后的女人应该自动消失。「你睡吧!我要处理文件。」 他说了什么蠢话?竟然让她睡在他的床上?或许她应该感谢他受过十多年良好的教育,还算有点教养,不忍心将可怜的她赶出去,毕竟他虽然不爱人,也不以虐待人为乐。 「明天起,你搬来我在阳明山上的别墅。」他边说边下床,刻意回复平淡的声音。 他疯了,竟然让她进驻私人领域,这个隐密的地方连紫昂流他们也未曾到过。一再说服自己不过是为了防止她劈腿,只能将她安置在他的羽翼下严加看管,直到对她的兴趣消失,其实他只是为了一个又一个的例外找借口而已。 「我要回去。」碧允儿才不希罕,冷淡却坚定的回答。 看他傲慢得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大发慈悲的施舍她,小女子自当跪拜,感激谢恩。或者有很多女人等着被他宠幸,可惜这样做等同毁掉她仅有的尊严。 她不能改变两人已发生关系的事实,但不等于接受。第一次的欢爱是因为春药发作,但是第二次、第三次……她无法厘清自己对他的感觉。 「不用回去收拾旧东西,买新的吧!」做他的女人,还要吝啬?他可以买下她想要的……呃,她喜欢什么?还是干脆买一栋房子给她?或者再找朱凤姬查一下她的喜恶?虽然又会被那个无聊的男人嘲笑一顿。 「我不会跟你回去。」她仰首看着他,知道他误会她的话,所以再次拒绝。「你已经是我的人,从今以后,只能在我的地方生活。」她竟敢挑衅他!青琅君表情狰狞,黑眸闪着怒火,语调也冷了好几度,低垂着头,看她又在耍什么手段。 「我不是你的人!」虽然她坐在床上,矮了他一大截,但气势高昂的怒叫。他怎么可以如此目中无人,霸道狂妄?他凭什么主宰她? 「每年一千万元,足够买下你的人生。」 「我不会要你的钱,更不会做你的情妇。」碧允儿的语调决绝,认真无比的摇头。 她有前车之鉴,母亲被无情的男人辜负一生,所以从小立誓,她的爱只会给一个人,相对的,对方也必须专宠她一人。 「你休想找别的男人做金主!」他的双眼黯然,直盯着她光洁纤细的脖子,若她说是,他会毫不犹豫的扭断它。 「什么金主?什么情妇?我统统都不要。」她只不过是想跟他划清界线,他从宋在贵的手中救了她,却占有她清白的身躯,他们算是互不相欠。 「说!你还要什么?」青琅君的话语隐含着浓浓的嘲讽。她真不知足,是每年一千万元太少?还是想要更多? 「我想要的,你付不起。」她轻咬下唇,撇开脸,不想与他纠缠下去。 「你要当青家的女主人?还是妄想成为紫氏的总裁夫人?」他冷哼一声。 她愣住了。这就是他付不起却以为她想要的东西吗? 「算是吧!」她垂下头,无所谓的说,因为她想要的是「唯一的爱情」,而他根本没有。 忽然感觉头顶有一双阴鸷的目光,彷佛会看穿她,碧允儿好想大声喊冤,可是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哀愁慢慢的蔓延心头,强忍住泪水。 她拉起薄毡,包裹赤裸的身子,走下床铺,不理会两腿之间的痛楚,和像是被大卡车辗过的酸痛身子,强撑着捡拾散落一地的破碎衣服。 抬起头,她看到一套女装挂在衣架上,她的衣服已经被扯破,不得不拿下来穿上。 啊,连内衣都准备好,尺码准确,而且是她喜爱的简单朴素款式,不由得轻轻一颤,感动得有点想哭。 从小被鄙视的生活绝不好受,做错被打骂不说,做得好只会被冷哼嘲笑,不过只有泪水和辛酸的生活中,她尚有一丝期盼,想要与妈妈一起生活。 所以为了妈妈,她被碧万福利用,成为商业间谍,曾经被虐打,几乎被性侵,最痛苦的是她亲眼看着那些与她无仇无怨的人被逼上绝路,在命运的裂缝中的苟延残喘,连死的自由和权利也没有,绝望、无助、痛苦和残酷…… 谁要这种不幸的人生?谁来为她遮风挡雨?她疲倦了。 突然,她有一种做情妇的冲动。 蓦然回头,遇上一双深邃的黑阵,彷佛只要一被卷进去,便永远无法摆脱,所以她退缩了,匆匆穿妥衣服。 青琅君没有阻止她离开,只是嗓音低沉醇厚的说:「再见。」 背对着他的碧允儿一手握着门把,有种说不出口的失落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还是排斥他的挽留。 干嘛像个小花痴? 她率性的摇了摇不太灵光的脑袋,随即离去。 他敛起目光,今天让她回去,只为了明天得到更丰厚的回报。 深夜时分,碧允儿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如常的到医院探望母亲。 她静静的站在病床边,美丽的母亲被病魔折磨得两颊凹陷枯黄,一双漂亮的纤手也因为讨生活而变得粗糙,曾经艳名远播、技艺卓越的舞者现在变成病榻上的垂死老妇,她鼻头一酸,泪水忍不住涌上眼眶。 「咦?噢……你来了。」因为碧万福这个月没有来探望她,所以黄真娘只要听到身旁的呼吸声,便立刻醒过来,怕错过与他相见的机会。 「妈,对不起,吵醒你了。」碧允儿不难听出母亲话语中的失望,可见她有多么思念那个男人。 「不是,我睡得太多,才容易醒。」黄真娘在女儿的搀扶下坐起身,背靠着床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半责怪半心痛的说:「晚了,你就不要跑来。」 「最近公司比较忙,白天无法来,晚上又怎么能不来看你?有没有乖乖吃药?」碧允儿假装俏皮的笑说,母亲慈祥的面容是她生存的唯一支柱。 「原来公司很忙,难怪万福最近都没有来看我。」黄真娘无奈的叹口气。 「妈妈还未答应陈医生去国外就医?他说你的肾病不能再拖了。」碧允儿不想母亲继续思念那个男人,赶紧转移话题。 几天前主治医生下了最后通牒,母亲肾衰竭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纵使已经洗肾加吃药,但是若不及早换肾,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国内可以遇上合适的肾脏的机会太渺茫,所以到外国边就医边等待换肾是唯一的办法。 「允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怕死亡,只怕再跟万福分开。」黄真娘轻轻的摇头。她爱他三十年,守到现在他才回到自己的身边,为他死心塌地留下来也甘之如饴。何况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更想把握住这份冀盼多年的幸福。「妈妈,你不要这样说,绝不可以放弃,不可以留下我孤零零的在世上,否则我也不想活了……」妈妈是她的生命支柱,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妈妈死去,她心里一急,泪水涌了上来,伏在母亲的怀里大哭,连下午的怨屈也一并哭出来。 「傻女孩,你不应该一直守着我这个老骨头,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黄真娘轻拍女儿的背部。 「妈妈,你不能好起来,我也不会幸福。」碧允儿难得耍性子。 黄真娘摇摇头,伸出粗糙的指尖,温柔的抹拭女儿脸上的泪珠,「我的好女儿,你孝顺、善良,虽然我不能让你有一个完整的家,但是上天一定会让你遇上一个爱你、宠你的男人,与你建立温暖的家。」一定不要像她,爱上不该爱的男人。 「妈妈……」 「真娘,你就答应允儿去国外治疗吧!否则她一定急死了。」碧万福突然出现,打断母女俩说话,走到另一边床畔,握住黄真娘瘦弱的手。 第八章 「万福,我真的好怕到国外后,永远无法回来。」黄真娘自知病重,万一死在异乡,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我可以陪你去。」碧万福露出温柔的微笑,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 「那边的家怎么办?公司繁重的业务怎么办?允儿说最近你的公司很忙。」黄真娘既惊喜又担心,一直以来,她都以碧万福的事为优先考虑。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医好你的病,公司方面,只要允儿愿意帮我,一切问题都将自然解决。」碧万福抬起头,不怀好意的看着碧允儿。 她紧握拳头,努力压抑怒气,语调平板的问:「我要……怎么帮你?」要偷哪个集团的机密? 「我想让你负责一个每年一千万的合约,必须小心谨慎,你也不想我和你母亲到了国外,因为不放心而临时回国吧?」碧万福摆出慈父般的模样,向她谆谆训示。 一千万?难道……她吓了一跳,脸色刷白,「他……青先生找过你?」 「青琅君先生打电话给我,盛赞你『非常能干』,希望你能负责他的案子。」碧万福不忘流露出满意、赞赏的眼神,语带双关的说。 碧允儿听得非常清楚,强忍住泪水,至少不能在妈妈的面前流下来。 她无力的点点头,觉得自己好像失足掉落水里,被水底的漩涡吸住,越挣扎身体越往下沉,最后动弹不得,直到溺毙,既无力又悲伤。 只是当她看到母亲凝视碧万福时,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不像垂死的病患,便知道为了母亲,她只能让父亲尽情的利用,甚至乖乖的跳进火坑,然后还得说声谢谢。 跟母亲说了几句贴心话,她准备离开,走过碧万福的身边时,压低声音说道:「若你还有一点良知,便留下来好好的陪妈妈,她已经等了你好久。」 走出医院,碧允儿独自站在交叉路口,眼神茫然无助。 她要朝哪个方向走?要到什么地方? 她不要回碧家,但是在台北没有半个朋友,在南部更活像是过街老鼠,被村民厌恶、鄙视。 可恶!连老天也来参一脚,下起绵绵细雨,晚风飒飒,寒凉刺痛骨髓。 她双手交抱胸前,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不知道是因为雨水还是泪水? 倔强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也许是习惯了强忍住哭泣,她只有微微的抽泣呜咽,单薄的肩膀剧烈的颤抖。 她好蠢、好笨,为什么拚命反抗命运的嘲讽和凌虐,甚至弄得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只为了保住最后一点自尊?原来只要一通电话,她就被卖掉了。她还剩下什么?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最后连身体也不再属于自己。 够了!够了!够了! 「啊……啊……」她歇斯底里的吼叫,一声又一声。 发泄过后,她的心情平复不少,也停止落泪,但是还可以去哪里?天地之大,竟然找不到她的容身之处。 如果就这样死去,应该是她最好的结局吧! 不幸的是,她死后不能安息,魂魄必须在生死界之间来回保护母亲,直到筋疲力竭,化成一缕轻烟。 既没有往生的悲恸,也没有死亡的恐惧,有的是近乎无所谓的心,冷眼看着一切而已。 霎时,她竟然想起青琅君。她从未遇过如此恶质狂妄的男人,却坏得光明正大、理所当然。此刻她更加怀念他曾经包容自己的胸膛,是那么多宽厚、炽热。 碧允儿全身湿透,在街道上呆立着。 如果没有一辆豪华轿车停在她的旁边,后座车门被打开,也许她会一直站下去,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进来。」低沉的嗓音说出不准违背的命令。 青琅君? 他怎么会在深夜时分出现在医院附近? 分明是碧万福找他来带她回去,以免宋在贵事件重演,好来个银货两讫。 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而来,她飘浮的心变得踏实,更有些窃喜,可是一想到他是来「取货」的,她的心又冷却下来。 碧允儿没有反抗,也没有质问,乖乖的上车,安分的承认自己是他的情妇,无奈的任凭命运支配她的未来。 车子往前奔驰,车内寂静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问我要带你到哪里?」 刚才青琅君从车内看到她一个人无助的站在路边,白色裙摆随风飞扬,有如一抹孤魂,不禁觉得心疼。 「你不做赔本生意,不会伤害价值千万的我。」碧允儿摇头,淡淡的自嘲。尽管看尽人性最丑恶、最无耻的一面,她还有心情开黑色笑话,可见心思十分细密,他的目光流露出少许诧异和对她的欣赏。 晚上她离开饭店不到五分钟,碧万福便打电话给他,本来以为又是仙人跳戏码,但是想到财大气粗的宋在贵不是在作戏,所以一千万他倒是付得爽快,因为他要让别人知道,他青琅君的女人绝对不廉价。 「最后……我还是你的情妇。」她的声音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她曾经用力挣扎,反抗他的话犹在耳畔,现在却屈服于碧万福的淫威之下,情何以堪? 青琅君默不作声,专注的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聆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可惜的是你用一千万买回来的只是赝品,碧家的私生女儿。」碧允儿不安的点破真相,嘲笑他也是被碧万福摆了一道的傻瓜。 她低下头,紧闭上眼,双手抱住自己,等待他的怒吼。当他揭穿自己不是紫昂流时,被她打了一顿,他会打她吗? 半晌,预期的怒骂和拳头都没有出现,只有呼吸声和汽车的引擎声。 他是不是气昏了?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瞄向他。 被她可爱又害怕的动作逗笑了,他没有因为被骗而愤怒,反而扬起嘴角,嗓音愉悦又带点骄傲的说:「我知道你是碧允儿。」 她立刻瞪大双眼,「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宴会当天,天下没有什么事瞒得过朱雀堂的情报网。」他轻松的解释。 「既然你早已知道我是私生女,还要用每年一千万买我?」她惊讶不已。他竟然愿意吃闷亏? 「你担心我被骗?」被她关心的感觉还真不错。 「才没有!」 「所以你故意隐瞒我?」他像是小心眼,愉快的语调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对不起,我……我没有坦白说自己不是碧云儿……」因为心虚,她越说越小声,原因则有一半是真的忘了说,另一半是怕他知道后瞧不起她。「不过原来都被你们识破了,难怪紫宗主没有生气。」 「你说宗主也知道这件事?」 她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脸颊泛红,黑亮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宗主也是在宴会当天便知道了。」 宗主知道她是碧允儿?还是宗主早就知道碧允儿会代替未婚怀孕的妹妹出席宴会?难道她真是其中一位新娘人选?散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宗主还说了什么?」他变得严肃。 如果她是新娘人选,他答应紫昂流的事已经办妥一半了。反正紫昂流也没有要她的意图,纵使他有,他也会要他打消念头,因为她已经是他的女人,此生也只能当他的女人! 「没有了。」她被他严厉的眼神吓到,急忙摇头,「既然你知道我是碧允儿,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钱买一个私生女?」 「你觉得我花太多钱?」看到她忐忑的表情,他不禁有点兴奋,花一千万还真划算。 那时他没想到,但是就算想到也不会承认,他是因为她对他的关心而感动。「你不是说我根本不值这个价码?对了,因为你早就知道我是私生女。」他认为正牌的碧家大小姐才是无价吧!碧允儿的心微微揪痛。 「我不也说过你的价码由我决定吗?」这个小女人满会记恨的嘛! 「对啊……」她不敢问,在他的眼中,她值多少?怕他说她连一元都不值,又怕他真的说出一个价码,她会觉得自己好廉价,像个待价而沽的妓女。 青琅君皱起眉头,突然觉得她郁郁寡欢的表情很碍眼。原本他是来给她一个难堪,谁能在惹上他之后一走了之,安然无事?现在他反而想要安抚她,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下,好好的疼惜。 「你的价码,要看你的表现。」 绝美的容貌,玲珑有致的娇躯,以及聪明剔透的心思,任谁看过她,都知道她是一块瑰宝。 「这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意思,对吧?」她不由得苦笑。 照他的说法,听话的小孩有人疼,若是真的,她早就应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怕我把你卖掉换现金?」他居然为了博得小女人一笑而说笑,天要下红雨了。 他就是下午伤得她遍体鳞伤的男人?她惊诧的瞪大眼睛,扬起会心的微笑,「你不是说不可能有人出得比你高?」 听起来像是故意拐个弯调侃他,但是其中隐含的感激之意十分明显,还贴心的为他掩饰不习惯表露人前的温柔的心。 曾经被她痛恨的声音,原来是那么的窝心,坐在他的身边,她感受到强烈的阳刚气息,紧绷的神经渐渐安稳,在摇晃的车子里,她的身体慢慢松弛,很快的沉入梦乡。 车子拐弯,熟睡的碧允儿自然的倒向他,他顺势拥抱她,她舒适的在他的怀里磨蹭,彷佛这是她专属的避风港。 但是,为什么她的眉头还是紧蹙,依稀发出微弱的呜咽,身子不停的颤抖?她有明显的黑眼圈,能够在几秒内睡着,甚至倒在男人的怀里也懵然未觉,究竟累到什么地步? 突然,青琅君也不知是怜惜还是痛心,冲动得想将她揉入骨血里,绵绵密密的保护着,不让她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亚华,暖气调大一点,开慢一点。」他用自己的身体温暖湿冷的娇躯,压低声音吩咐司机,免得车子摇晃得太厉害,惊醒了怀里的睡美人。 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因为有厚重的窗帘遮掩,房间依然一片漆黑,让床上的人儿可以睡个饱。 叩……不太急促却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碧允儿慢慢的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床上,立刻弹坐起来,低头一看,衣衫还算整齐,随即松了一口气,嗓音沙哑的开口,「请进。」 房门被打开,一名年约五十、面色红润的男子走进来,目光炯炯有神,态度疏离,表情冷淡,微微鞠躬,有礼的说:「碧小姐,你好,我是管家金大焕,请问要吃中饭吗?」 虽然少爷早上出门时说过不要吵醒她,但是她竟然睡到下午还不起床,害厨娘气得要倒掉中饭,真不愧是个情妇。 「金伯……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请叫我允儿就好。这里是他……青先生的家?他还在家吗?」没听到回答,她才惊觉自己问得太多,怯懦的说:「对不起,我问太多了。」 她不安的环顾四周,除了找寻青琅君的身影,同时仔细的打量陌生的房间。这个房间以蓝色和铁灰色为主,只有大床、沙发、巨型衣柜、音响组合和电视,没有豪华浮夸的装潢,时尚简约,略微冰冷,跟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碧小姐,你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我们。还有,你是少爷的娇客,请叫我金管家比较恰当。」金大焕依旧客套、恭敬,语气却充满不屑。 碧允儿自然察觉到他的敌意,不禁摇头苦笑。谁会对一个情妇高呼欢迎呢?「请问他……少爷何时回家?」她还有很多事要问他。 第九章 金大焕攒起眉头,脸色一沉,「我们做下人的怎么能踰越本分跟少爷问东问西?又怎么可以打听少爷的心意?」 她当然知道他在教训她,要她谨守做情妇的本分,不禁扬起无奈的笑容。 等他退出房间后,她立刻下床梳洗,然后到餐厅用餐。 饭后,金大焕带碧允儿到客房,安顿好之后,领着她参观别墅,其实是要告诉她,少爷的睡房是她的禁地,非请勿进,更不可以与少爷同床共枕,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可是她昨天不是睡了一整夜吗?她暗自嘀咕。 原来这栋别墅不是青琅君的家,由于靠近公司,保全严密,有足够的空间,又能保有隐私权,所以每逢周六和周日,他几乎都会住在这里。 别墅占地两百多坪,前有花园,后有游泳池,有管家金大焕、园丁、司机和帮佣大婶,生活轻松,自由得多,除了看到她。 碧允儿原以为自己会被禁足,不过他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反而给了她一抽屉的现金和一张没有上限的信用卡,只是规定她出门时必须由司机接送。 除了钱和信用卡,他更为她准备了所有的生活必需品,衣服、鞋袜和化妆品,甚至女性用品,一应俱全,最令她惊愕的是,这些东西都不是高级名牌,全是她惯用的、普通到不行的平民品牌,尤其当她看到所有的衣服都是纯棉或纯丝的质料,便知道他曾经深入调查她。 可悲的是,她在碧家多年,却没有人知道她是过敏体质,不能穿混合质料的衣服。 可是她又不禁轻叹一声,半是高兴,半是担忧。高兴的是,她觉得被尊重,被珍惜,暂时忘掉自己是被豢养的情妇;担忧的是,自己会一头栽下去……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了两个星期,碧允儿一直没见到青琅君。 「允儿,心情不好吗?晚餐怎么只吃了几口?」金大焕对她早已毫无芥蒂。他本来以为她工于心计,假扮小媳妇模样博取众人的同情,直到有一天,帮佣大婶在上班时间得知老公车祸,重伤入院,正在无助的啼哭之际,她立刻吩咐司机送她与大婶到医院,并用抽屉里的钱支付医疗费。也许是因为她妈妈长期住院,所以她懂得如何安顿一切。 试问,一个善解人意、温柔贴心的女孩为何会成为情妇?一定有难言之隐。 或许上天怜悯,派一位天使来救赎少爷吧! 而且她用厨艺征服了他的胃,加上态度谦恭有礼,连大婶都盛赞她是乖巧的情妇,还说少爷不应该糟蹋一个好女孩。 「我很好,减肥嘛,自然少吃一点。」她很贴心,故作轻松的说。 「你身上已经没有几两肉,还要减肥吗?少爷回来,知道你瘦了,一定会骂我们。」金大焕没好气的说。 「他会回来?」她还以为自己被他遗忘了。 当初知道他不是住在别墅时,她还松了一口气,因为不用尴尬的与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又不禁常常想念他。 不会吧?她应该气他,他夺走了她的清白,还污蔑她是随便的女人,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她总是怀念他带给她的极致快 感。 「呵呵……原来是要少爷回来,才肯乖乖的吃饭。」金大焕笑着揶揄她。 「金伯!」她撒娇似的轻喊一声,想不到严肃庄重的管家也有幽默风趣的一面,而且对她爱护有加,比起生父的所作所为,管家更像她的父亲。 「我不说笑了。今天你连医院也不去,身体真的可以吗?」金大焕轻拍她的手背,知道孝顺的她每天必定到医院探望母亲。 「妈今早去美国,准备做移植手术。」碧允儿昨夜接到医院通知,美国那边已经找到合适的肾脏,所以碧万福带着她上飞机了。 「你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金大焕鼓励的说,「少爷明天会来。」 「真的吗?」她有点喜出望外,显示正想念着青琅君,突然又垂头叹息,「两个星期以来,他对我不闻不问,或许已经后悔要一个私生女做情妇了。」 白天她用充满期望的目光看着大门,直到晚上还依依不舍的多瞄两眼才回房睡觉,对别人而言,永无止境的等待是最磨人心志的毒物,她却觉得很幸福,因为可以在这个地方等着他回来。 金大焕看着她的背影,彷佛看到另一个女人,也曾默默的等待她的男人,可惜最后选择放弃,导致家破人亡。 就让上一辈的分离成就这对小情人在今生得到幸福吧!老爷,夫人,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少爷啊! 「允儿,少爷的脾气不好,不过是个温柔的人,只是不会表达出来,所以你要体谅他,帮助他走出黑暗。」金大焕语带恳求的说。 碧允儿一脸不解,茫然的看着他。 「我只是下人,青家的事,不能说太多。」金大焕无奈的叹口气,不单是豪门深似海,就连历代伺候紫家宗主及几位堂主的金家家规也特别多。 「金伯,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但可以肯定少爷绝不会当你是下人。」她看得出司机和帮佣大婶是青琅君请来照顾从小疼爱他的金大焕。 「你真会说话。」金大焕被她贴心的话感动了,露出慈父般的微笑。 老爸,莫怪我出卖少主,我只是想帮他。 「金家世代为宗主及堂主们的管家,对他们的家务事了如指掌,因此我们立誓绝不能跟外人泄漏主子的秘密。噢,我老了,又自言自语。」只要撮合少爷和她,她便不是外人。「老爷与平民出身的夫人是经过自由恋爱而结婚,生了少爷后,一家人本来很幸福,可是老爷因为公务繁忙,时常冷落夫人,当时老夫人还在世,非常不喜欢夫人,所以常常刁难她。夫人为了丈夫和儿子,起初还忍受着寂寞的生活与无理的对待,可惜最后受不住诱惑,跟司机私奔,还带走年幼的少爷。后来老爷虽然找回少爷,却让夫人跑了。唉,可怜的少爷受不住打击,回来时还发着高烧。」 碧允儿不由得感到心痛,无忧无虑、健康快乐的孩子突然被最亲爱的人出卖,他以后还可以相信谁? 她非常清楚被最信赖的父母亲出卖时的痛心与无奈,父母与子女的血缘本来应该是世上最密不可分的牵连,始于出生之时,止于死亡的一刻,为对方无私的付出奉献,希望对方幸福快乐,然而当血缘成为一种魔咒,是令人痛苦一生却又无法割除的根源。 在他沉稳睿智的外表下,有着对未来的绝望,温和尔雅的微笑下,是对世人的怨憎和麻木,难怪常常戴上面具,谁也无法看清他的真面目,看不到他的真心。 回想那天晚上,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昏睡的她回到别墅,可恨的她睡得香甜,他却忍受着欲火煎熬。 以前的他一定不理会女人的感受,直接要了她,况且是用一千万买回来的禁脔,理应尽情使用。可恶!他何时变成一个道德高尚的君子? 可是自从遇上碧允儿,他开始产生矛盾的感情,被她空灵的美貌和剔透的心思迷惑,却又愤恨她为金钱而出卖自己,他一次又一次的在情欲中失控,对她索求无度。 他非常不喜欢自己变得冲动、矛盾,尤其是那份无法驾驭的陌生情愫,所以将她搁在一旁,不闻不问,借以证明没有人可以影响他的情绪。 只是青琅君低估了碧允儿对他的影响,他无法专心工作,连在主持重要会议时也会想起她的娇嗔、怒容、倔强……深夜时分,他甚至眷恋她妖媚的身躯,放浪的娇啼,有几晚他竟然想她想到欲火焚身,要洗冷水澡降温,最后一夜无眠。 过了两个星期,翩翩贵公子虽然没有退化到原始野人,拿着狼牙棒到处敲破惹他不悦的笨脑袋,但是一张臭脸已吓得他的属下怨声载道,只怕继续下去,公司的职员会全都跑光,原因是他太过阴阳怪气,他们怕心脏无法负荷。 直到今日,两个隔岸观火的男人同时出现。 白曜君嘲笑他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玄冥君甚至要拖他去找女人泄欲。 对啊!既然他需要一个供他泄欲的女人,当然要找那个身价千万的女人。 青琅君回到别墅,虽然景物依旧,可是不知怎地,一想起她在里面,别墅好像变得不一样,多了些许温暖、冀盼和喜悦。 「辛苦了,欢迎您回来。」碧允儿站在玄关处迎接他。 他不禁怔住,一句简单的问候,一个温柔的笑脸,让看似平静无波的黑眸盈满了悸动。他生在豪门,别人对他不是阿谀奉承,就是惶恐不安,连视他亲如子侄的金大焕也不免因为尊卑关系而变得疏离,令本来就冷漠的他对其他人立起了牢不可破的围墙。 「不准用敬语,叫我琅,或琅君。」他不喜欢她用疏离的称谓,他的女人当然要叫得亲昵。 「琅……琅君。」她非常不习惯,双颊泛红。其实她曾经暗地里念他的名字,现在真的念出来,心底多了一份踏实感。 别扭的呼唤表示她不习惯与男人交集,大大的满足了他大男人天生的占有欲,青琅君满意的点头,大步走回房间。 碧允儿跟在他身后,却谨记金大焕的吩咐,在门外停下来,「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随手关上门。」他点点头,然后背对着她,脱下外套和衬衫,露出光裸广阔的肩背,窄臀被长裤包裹着,翘挺性感。 「喔。」暧昧的话语令她面颊泛红,进入房间后,傻傻的杵在门前,被眼前的美男春光迷住了。 「谁会打开门换衣服?我非常介意别人看见我的裸体。」她是例外。裸着上身的青琅君回首,看到她不知所措的窘态,不禁坏坏的调侃。 她迅速转身,他以为她要一走了之,没想到她只是关上门,于是他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可爱到不行的表情,打算逗着她玩。 「你想帮我换衣服?还是要我帮你换?」他伸手拥她入怀,心情难得轻松,语调少了平时的苛刻严厉,不知不觉多了一些宠溺。 赤裸的胸膛结实精壮,蕴藏无穷无尽的力量,卸下西装,结束工作,轻松的俊脸多了一点慵懒,不羁的野性加上随兴,像是一头美丽优雅的黑豹,既危险又性感。 碧允儿碰到他的胸肌,脸庞瞬间通红,脑海里尽是淫靡激 情的画面,她在这个广阔的胸怀里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最后还昏倒了。 她的发丝散发出好闻的洗发精花香味,淡淡的,软软的,比他以前的女伴身上浓烈的人工香气更教人遐想,令他眷恋不已,下巴轻轻磨蹭着她柔软的发顶。 「有什么事?在这里住得习惯吗?」青琅君决定不逗她了,深怕一不小心,她又昏倒。 光是在梦中看到他,都会令她心跳脸红,现在被半裸的他抱着,感受着高热的皮肤,她快要燃烧起来,像个小花痴看呆了,几乎忘掉重要的事。 「我很好,只是有个请求,我不想整天待在家里,想找工作。」 「你想做什么?」应该是舞蹈老师吧!他记得数据上提过,她是个舞蹈表演者……原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已记下所有有关她的资料。 「我……想当你的秘书。」她硬着头皮说。这是碧万福带母亲去美国做手术前订下的条件,她想也知道是为日后能偷取紫集团的机密文件铺路。 「你要当我的秘书?」他温和的眼眸闪过一抹寒光,俯首看着她畏缩的眼神,更加肯定她居心叵测。 第十章 小骚狐终于露出尾巴!碧万福以为他的善后工作做得滴水不漏,没有人知道碧允儿曾经用不同的身分到其他公司做商业间谍,不过很遗憾,天下没有朱雀堂查不出来的秘密。她要故技重施,到紫氏偷商业机密吧!虽然早就知道她接近他是别有用心,可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难受,难得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 既然她如此尽责的想要完成碧万福给她的任务,对他这个雇主也该一视同仁吧! 「我当过秘书助理,会速记、打字、计算机……」他怀疑的语调让她以为他是嫌自己工作经验不足,连忙数说经验。 「你负责的不是这些事。」他突然收紧双臂,将她锁在怀里。 「我要做什么?」碧允儿挣扎着扭动,可是比不过他的气力,只好放弃,乖乖的偎在他的怀里,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强力而富节奏的心跳声,连她冷冰冰的身躯也被温暖了,感到好窝心,原来她这么挂念他的拥抱。 「你的工作只有一个,解决我的性需要。」阴柔的俊脸,冰冷的双眸,他扬起邪佞的微笑。 「什么?」她抬起头,被他的表情吓到,全身一颤,双颊泛红,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那里是办公室耶!」 「办公室又如何?在我的地盘上,我说的话就是法律。」只要是他掌控的范围,他就是老大,连紫昂流也不能贸然左右他的决定。 「你是集团的副总裁,在公司里传出伤害你的品格的流言蜚语,会损及公司的声誉。」 「这一点,你不必理会,只要记得自己的身分,情妇的工作只有一个,就是当我有性需要的时候,你要立即满足我。」他冷笑的说,字字伤人。 「你太过分了!我才不会去。」她瞪着他,对他产生的好感瞬间消失无踪。 又是欲擒故纵的烂戏码,她没有其他伎俩吗? 青琅君冷哼一声,霸道的说:「我说了便算,你在别墅也好,在公司也罢,现在通讯发达,交通方便,只要我一通电话,你便要来公司。」 他不给她置喙的余地,纵使她想反坑,也有办法让她顺服。 「你要我随叫随到,为你……」碧允儿无法跟他一样说出令人脸红的话,心有不甘的睇着他充满嘲讽和耻笑的俊脸,真想大吼回去。 可是想起碧万福的要挟,母亲亟需救治…… 「我去。」她紧咬着下唇,知道自己无路可退,认命的接受。 「不要以为我一定给你这个机会。」他冷冷的说。 这算是什么表情?她秀丽的眉头痛苦的蹙起,嘴唇几乎渗血,难道做他的情妇是那么的不堪和凄惨? 她真是不识好歹,要知道他青琅君点一点头,多少名媛淑女前仆后继抢着做他的女人。 「你到底想怎样?」她忿忿的问,既不甘又无奈,每次对峙,她都输得彻底,在紫氏宗宅的花园,饭店房间内,还有这次……他就是看准她无力反抗。 怨怼的眼光狠狠的插 入他的心坎,感受到她是多么的难堪、愤怒和无助,他的心像是被电击中,整个人震住,放开她,他竟然有点狼狈。 「开始面试。情妇最主要的工作是取悦我,如果能让我满足,我才会让你到公司工作。」 他在床沿坐下,姿态霸道又强势,要她知道他是她的主人。 碧允儿苦恼的左右乱瞄,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踟蹰不进。 戏谑的微笑,侵略的眼神,他高高在上的欣赏她的窘态,然后勾了勾长指。 她乖乖的走到他的面前,尴尬的困在他的两腿之间,四周弥漫着他的气息,神情惶恐又懊恼。 「脱衣服。」青琅君热血沸腾,却冷冷的说。 她伸出手,发现他上身赤裸,心想她应该要帮他脱裤子,只是小手还未碰到他的裤头,已抖个不停,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他按下她的手,不耐烦的说:「是脱你自己的衣服。」要知道他费了多大的气力,压下扑向她的冲动。 「我……」要她在男人的面前脱衣服?怎么可以?她吓得全身颤抖。 「快点,我在办公室的时间很宝贵,当我『性』致勃勃时,你必须配合我。」他双手交抱胸前,流露出鄙夷的目光。 她是他的性奴隶!他的无情像把利刃,伤得她鲜血淋漓,命运的悲歌再次奏起,她默默的接受,抖个不停的小手伸向背后,寻找连身裙的拉链。 突然,他的手臂绕过她,抓住一双手腕,反剪在背后,往他身上压,娇躯被迫挺向前,挤迫着一双丰乳,没有胸罩束缚的小樱桃不安分的激凸,诱人品尝。 …… 她攀住他的肩膀,小脸埋进他的头顶,他的头埋在她的双乳间,互相拥抱对方,犹如要将对方嵌入自己的体内,谁也不能离开谁,谁也不亏欠谁,紧紧的纠缠在一起,沉沦在欲海中,至死方休…… 翌日,青璃君带着到碧允儿来到紫集团大楼。 「她是碧允儿,新来的秘书室小妹。」他简洁的向秘书室的众人介绍,冰冷紧绷的俊脸难得浮现微微的困窘。 不过除了熟稔他的金千夜外,谁也没有察觉,她暧昧的笑说:「琅,你去忙吧!我会好好的照顾她。」 从他今天一大早特地通知她,便知道他非常重视这个女孩。 近来他的脾气变得阴阳怪气,脸色又臭又硬,应该也是为了这个甜美的可人儿。 「夜,她的活动范围只可以在这一层,不准到其他部门。」青琅君转身,走向办公室。 「为什么要我在这里?」她还想机会难得,可以参观偌大的紫集团。碧允儿抿起小嘴,鼓着双颊,还想追问,却被金千夜拉住手臂阻止,眼巴巴的看着他怒瞪她一眼,进入办公室。 等他关上门后,众人露出三分奸诈、七分好奇的笑容睇着碧允儿,正要起哄。 突然,青琅君打开门,蹙起眉头,冷眼横扫一圈。 室内一片宁静,众人随即忙了起来。当然,若是得罪他,一定吃不完兜着走。 「碧允儿,给我一杯咖啡。」他面无表情,冷冷的吩咐,随即又关上门。 单看他强忍爆怒的臭脸,金千夜便忍不住狂笑出声。她真是好运,竟然看到他百年难得一见的窘态。 碧允儿一脸颓然。难道她生嫩得连小妹也做不来? 「碧小姐,我们的琅让你见笑了。」金千夜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原来这位小姐可以让无欲无求的青琅君变得很有占有欲,还多了一些可爱的任性。 「金小姐,请你叫我允儿就好。」听到他们俩对对方亲昵的称呼,碧允儿终于明白,原来他们才是一对。 这也不稀奇,金千夜美丽明亮,精明果断,浑身散发出充满自信的动人神采。刚才青琅君带她来到秘书室,金千夜正有条不紊的解答小秘书们的问题,还能安抚青大少爷的臭脸,像她这种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强人,才配与青琅君在一起。 他喜欢谁,又与她何干?可是她的心像是被鞭笞了一下,隐隐作痛。 「你也不用叫我金小姐,叫我夜吧!」金千夜笑说。 「怎么可以这样?你是我的上司,我不想别人说琅君……副总裁利用特权,安插他的人。」碧允儿低声的说。以前在碧氏集团,因为她无权无势,又只是碧万福的私生女,受尽白眼,那些人为了利益和权力,斗得你死我活。 「那么你跟她们一样,叫我千夜姊。我们不像碧氏集团,不时兴勾心斗角,只要努力工作,连总裁也不能找碴。」她打从心里喜欢这个懂事的好孩子,进退得宜,贴心善良,真是便宜了青琅君。 「他告诉你,我在碧氏工作过?」碧允儿偷偷瞄了眼他的办公室。 「当然啦!你是琅带回来的,我们不能掉以轻心……」金千夜轻笑的说。她当然知道她是第一个被他带回别墅的女人,其实若非他再三警告白曜君、玄冥君和紫昂流,她怎么可能安静的待在别墅里? 他们亲昵的互动证明金千夜与他关系匪浅,酸溜溜的气味涌上胸口,碧允儿只能拚命的点头,却无法听清楚金千夜说了什么。 会议室内,气氛低迷,高层主管们额头冒出冷汗,努力在老大看似平静的脸上找出端倪,尤其前些日子老大总是绷着一张臭脸,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虽然最近好了一点,但是谁也不想误踏地雷,死无全尸。 不过似乎有人已经误触地雷了,尽管她只是捧着托盘送饮料的小妹,穿着土气衣服,不施脂粉,却天生丽质,最夸张的是她对自己的美丽竟然毫无自觉,成为某暴君戏谑她的借口。 众人眼睛一亮,像是在黑暗的地狱看到一道曙光。哪里来的绝世美女?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众人想尽办法缺席的汇报会议?相信下次的出席率一定破纪录,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大家沉醉的看着碧允儿绝美的容貌和清灵的气质,根本不理会到底谁在发言,这包括坐在主位的青琅君。 难怪青琅君不准碧允儿到其他部门,面相斯文有礼的高层主管们原来都是披上衣服的豺狼,正贪婪的看着散发出清纯美味的小羊来回穿梭,谁不食指大动? 金千夜好整以暇的看戏,心想,若是来一客爆米花加一大杯汽水,就爽毙了。 青琅君的眉头皱成一团,两边太阳穴上的青筋暴凸。 那个老的只看她一眼,手上的笔掉到桌上;腹部微凸的室长睁大眼,看得目不转睛;这个小伙子更大胆,想将小纸条塞进她的手里,好样的,明天他会由当红的业务课调到不见天日的庶务课。 他越来越愤怒,但不至于失控,毕竟终年戴上面具,善于隐藏感情。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女人,却不知道处于暴风中,还不忘前辈再三叮嘱要微笑,以显示秘书室的亲和力。 她居然对着别的男人微笑!青琅君再也忍不住,怒气在这一刻爆发,大掌用力的拍打会议桌,发出巨响。 男人们如梦初醒,转头望着自家老大,胆小一点的男人几乎吓得大叫。 前些日子他们也见过老大的臭脸,总带着七分优雅,贵公子连发飙也教人赏心悦目。 哪像现在坐在主位的噬血恶魔,额头青筋暴现,俊逸的脸容因为盛怒而扭曲,怒火在黑眸中跳跃,像是要喷出来,烧死在场的所有男性生物。 难道女同事的哀号是真的?眼前这可口的点心,咳,美女……是老大的女人?! 所有的男人像是得到共识,有的惶恐的低下头,有的假装看报表。 金千夜一脸精明,嘴角微扬,捕捉到青琅君脸色青红交错的精采表情。 「除了碧允儿,全部给我出去!」冷冰冰的语调下是足以烧死人的怒火。 众人心知肚明,火山快要爆发了,赶紧收拾东西,争先恐后的离开会议室。 金千夜经过青琅君的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既哀怨又恳求的盯着他。身为观众,她看戏看到最高潮,突然卡住,当然不好受。 「出去吧!」青琅君总不能对她太凶,但是语气坚决,没有半点感情。 碧允儿内疚的低垂着头,偷瞄心有不甘的金千夜悻悻然走出去,关上门。 「放下托盘。」他嗓音低沉的命令。 她还傻傻的端着沉重的托盘干嘛?上面三壶茶水还在冒烟呢! 「过来。」他手指一勾,怒气瞬间消失,回复温文尔雅的贵族公子,过分俊美的帅脸足以迷倒一票女性。 第十一章 她本来想摇头,可是一接收到他阴鸷的眼眸发出危险的讯息,只好乖乖的走向他,否则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惩罚她,毕竟她再怎么挣扎,都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青琅君看着她一步接着一步的靠近自己,小脸上的恐惧渐渐消失,却多了一份认知,或者该说是认命,突然不知道应该为她的聪慧而鼓掌,还是为自己泄漏太多情绪而气结? 他一直将自己真正的感情隐藏在完美的面具下,但是她总能一一读出他的思想,这无疑是给了他一巴掌。 大手一拉,她霎时跌进他的怀里。 他拉起她的身子,将黑色及膝裙撩高到腰间,强行扳开她的双腿,让她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 这个坐姿太淫靡不堪了,她想立刻起身,纤腰却被他紧握,动弹不得。 「不要……」 看着他狂妄的眼神和邪气的笑容,她知道他在想什么,奋力想拉开两人上身之间的距离。 他先发制人,猛力拉扯她的白色衬衫,所有的钮扣应声飞脱,露出包裹一对完美丰乳的纯白胸罩。 「不……啊……」她急忙伸出手,企图遮掩裸露的肌肤。 他抢先一步拉下胸罩,一双玉乳弹跳出来,傲立在他的眼前。 碧允儿看傻了眼,衬衫和胸罩还挂在她的身上,他已俯首吸吮一边硕乳,舌头勾起乳 尖,恣意的弹动,另一边丰乳被他的大手疯狂的搓揉成不同的形状。 「不可以在这里做,万一他们进来……嗯……」她好想阻止他的恶行,可是无力的责骂反而像是撒娇,一声声吟哦更加刺激男人的性欲。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居然大胆的对其他男人媚笑,现在他卖力的挑逗、爱抚,她却出声拒绝他…… 「你没有资格拒绝我,别忘记了,你是我买来暖床的女人,让我泄欲。我说过,只要我有性需要,你都必须为我解决。」他恶劣的嘲讽。 其实恶质的他早就瞄到最后出去的金千夜贴心的锁上门,不过当然不会揭穿,要让她尝到惹怒他的后果。 她不由得全身一颤,心知肚明自己不过是他的泄欲工具,可是每次亲耳听到,一阵悲痛蔓延开来,溢满整个心头。 青琅君的手不知何时来到她的双腿之间,毫无预警的用力一扯,白色内裤被撕裂了,手指滑入不太湿润的花道,蛮横的抽 动。 「啊……你不可以……」她娇喘出声,干涩的幽 穴又痛又热,被吻湿的双乳又麻又胀,体内疯狂的情欲被他完全的唤醒,体温越来越高,有如火焚,双手攀着他的宽肩,腰背弓起,螓首往后仰,长发在背后摇曳。 她觉得自己好羞耻、好下贱,像是廉价的妓女,任凭男人蹂躏。 …… 碧允儿不知道被他要了多少回,最后还在激 情中昏倒。 幸好会议室后方有一扇安全门,那里有一座金千夜专属的电梯,由电梯到停车场,沿途没有监视器,否则青琅君会直接命令公司清场,纵使他用外套和衬衫将几近全裸的她绵绵密密的包裹起来,也绝对不能让其他男人看到她承欢后的娇媚模样。 那天青琅君抱着昏倒的碧允儿从公司离去,当然无法躲过金千夜的法眼,决定替被欺侮得体无完肤的碧允儿伸张正义。 「生得美,难道是一种罪?」她大肆的揶揄。 身为他的女人真是有够倒霉,不但要忍受一票豺狼觊觎的目光,还得被他「教训」。 不过却意外的点醒他,纯真的小羊哪有错,错的永远是他们那群色色的大灰狼。 他怎么能让他的小羊被恶狼玷污?怎么能让她的美好暴露在他人的眼前? 虽然不想让她回公司,但是又放不下身段,于是他用高压政策逼迫她离开。 每当金千夜不在时,秘书室的「四小花」便拚命找碧允儿的碴,说尽难堪的话语。 青琅君只是冷冷的袖手旁观,摆明了要她知难而退。说他老谋深算也好,卑鄙无耻也罢,为了维持他辛苦经营的温文尔雅形象,不惜借刀杀人。 这一天,他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点了,金大焕说碧允儿还在公司加班,他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难看,眼眸阴鸷黯沉,额头青筋抽搐。 她又被「四小花」恶整了吧?那家伙傻傻的,只懂得唯命是从吗? 他记得上午外出时,看到她一脸疲惫,忙得团团转……可恶!他忘了金千夜今天也被白曜君拉走,那她岂不是被四个疯女人奴役了一整天? 不知道是恼火还是担忧,他等不及司机备车,拿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青琅君来到秘书室,看到碧允儿站在复印机前,边吃饼干边影印文件,心里闷烧着怒火,暗骂「四小花」,明天他要金千夜好好的训练她们,到档案室整理三十年的档案。 她抬头看到他,立刻放下饼干,暂停工作,走到他的面前。 「你怎么会回来?」她不禁窃喜。难道他是为了自己而回来? 在公司里,她看到青琅君运筹帷幄,冷静睿智,取胜于弹指之间,用尽所有歌颂男性魅力的形容词也不能道出他万分之一的神韵,尤其他的每一个决定关乎紫集团所有的员工生计及股东利益,专注的表情为本来的帅气增添了卓尔不凡。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何况他已经非常俊俏英挺,让她更加为他着迷。 「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我有几份紧急文件要处理。」青琅君极力保持语气平淡,却忘了他贵为副总裁,根本不需要向一个秘书室的小妹解释,还强调他不知道她在公司,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一闪即逝的窘态完全背叛了他的心思,碧允儿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宠溺,勉强憋住笑意。 「是吗?」她识相的不点破他,含笑侧身。 他从她身边走过去,看到复印机旁放了一盒饼干,除了愠怒外,还多了一丝不舍和心疼。 「你还没吃晚饭?」 她还来不及说话,不争气的肚子咕噜作响,替她回答了,她尴尬得垂下头,脸颊通红。 「公司从来没有要员工为了加班而挨饿!你打电话给金管家,要他将我们的晚餐送过来。」青琅君气恼的命令,然后头也不回的进入办公室,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打她的小屁股,惩罚她不懂得照顾自己。 碧允儿点点头,他说「我们的晚餐」耶!感觉就像家人一样亲密,心里暖烘烘的,露出甜甜的笑容。 她打完电话后,发现他那扇习惯关闭的办公室大门打开了,站在复印机前,正好看到坐在办公桌后的他低首工作,像是在诉说她不是孤单一人。 这就是他独有的温柔体贴,不用甜蜜的情话,没有迷人的笑容,却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告诉她。 体贴如微风,安抚着她的心,瞧见他默默的陪伴,她的心里盈满说不出口的感动。 青琅君阅人无数,看着她努力工作,早就知道她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 加上金大焕每天的报告加持,说她为了拯救千疮百孔的碧氏,被碧万福逼迫,找资金雄厚的紫氏副总裁做她的金主。 这个女人真是可爱得令人疼到心里,却又可怜得令人觉得心痛,看似心思细密,又不时有点迷糊,难怪可以慢慢的融化他冰冷的心墙,撞进他的心坎里。 吃过晚饭后,青琅君与美国的客户开视频会议,不时看着镜头后面,心不在焉,令人好奇得直想将他的镜头反转。 凌晨一点,经过激烈的讨论后,终于完成合约,他抬起头,看不见她的踪影,心里一急,不理会客户还未下线,匆匆关机。 他跑出办公室,发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桌旁和地上堆满了文件,不由得吁了一口气。 这个小傻瓜,完成工作后,宁愿安静的等待,也不敢打扰他吧! 看着她单薄的肩膀微微一缩,身体微颤,他立刻拥她入怀,轻柔的将几绺不听话的发丝勾到耳后,小心翼翼的抱起这个倔强的女人,彷佛她是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他走进办公室附设的休息室,将她平放在床上。 害怕失去温暖的碧允儿紧紧抱着他,小脸在他的怀里磨蹭,活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在向主人撒娇,然后微微睁开惺忪的眼眸,安心的说:「祝你有个好梦。」 青琅君深受震撼,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这句叮咛? 他紧闭双眼,眉头蹙起,想起曾经有个女人,用温柔的声线向年幼的他低语,「宝贝,睡吧!祝你有个好梦。」 怀着莫名的悸动,他低头看着睡在软软大床上的小女人,眼睫毛微微颤动,嫣红的小嘴轻轻一扁,眉头轻蹙,似乎睡得不太安稳。 将温度调升到她最喜爱的二十三点五度后,他脱下外套,卸下束缚的领带和腰带,在她的身旁躺下,强健的手臂自然的环住她的腰肢,她的背部紧贴着他的胸膛,下巴厮磨着她的发顶,嗅闻到淡淡的洗发精香味,感觉好满足,同时懊悔自己竟然浪费了那么多个夜晚。 然后发生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不知不觉的拥着她入睡。 难道他不怕因此被发现他脆弱的灵魂早已被折磨得不堪一击? 或许这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入睡前他还想着另一件更不可思议的事:明天他要金管家将她的东西全都搬到他的房里。 「金伯,为什么不叫醒我?惨了,我要迟到……」碧允儿被一道强光惊醒,吓得坐起身大叫,随即冷静下来,才发现这里不是她的房间。 「多睡一会儿,等一下吃早餐。」春风满面的青琅君已换好衣服,从休息室一角的浴室走出来,看她累得分不清日夜,不禁心生怜惜。 十多年了,他从未像昨夜睡得如此香甜,只因为每晚都被同样的恶梦纠缠。 梦里,一个伤痕累累的小男孩被丢弃在无人的郊野,任由雨水湿透身子,最后分不清是自己的泪水还是雨水,是自己的嘶叫声还是雷雨声,直到永无止境的黑暗吞噬了他……神明不通理,天地都麻木,没有一点同情心,他终于敌不过悲痛,只求上天结束这一刻的哀婉凄凉…… 昨夜,当他快要被黑暗吞噬时,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他,安慰他纷乱的灵魂,然后黑暗退却。他好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在说话,但是实在太困了,毕竟他十多年无法睡得安稳,终于能够一觉好眠。 碧允儿看着他精神饱满,神采飞扬,跟她一脸疲惫、两眼迷蒙的模样截然不同,倏地想起昨夜两人暧昧的睡姿,脸蛋不由得泛红,干笑的说:「我要回家换衣服。」事实上,她身上的衣服皱得不象话。 「我已经叫人带了套你的衣服过来。」青琅君边打领带,下巴边朝沙发努了努,那里摆放了一套衣裙,连配色的鞋子和饰物也一应俱全。 她下床,拿起衣裙,走进浴室。 当她换好衣服时,疑惑的看着镜中的高贵美女,那是她吗? 浅绿色的棉质衬衫,领口不算太低,却隐约露出迷人的乳沟,还有白皙的颈项和性感的锁骨,配上深绿色的长裙,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加上黑色低跟鞋…… 「啊!」她不由得低喊一声。这套衣服不就是「四小花」昨天看着时尚杂志,兴高采烈的讨论的名牌限量新装?肯定所费不赀。 「什么事?」青琅君冲进浴室。 「这套新衣服不会是金伯买来的吧?」她不相信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懂得时尚女装。 「是夜送来的。」她不知所措的表情还满可爱的,他紧张的情绪慢慢的缓和,心想,今早被金千夜勒索一个月的薪水做为遮口费也算值得。 第十二章 虽然只是秘书室的小妹,但是她的衣服太土气了,白色衬衫配黑色裙子,连有几个小孩的大婶都穿得比她流行,难怪金千夜老是揶揄他的情妇用的穿的全是过季商品。 这时他才发现她成为他的情妇之后,从未用过那张没有上限的信用卡,抽屉里的现金只用来买礼物给金大燠等人,尤其送了一堆补品给帮佣大婶,让她帮受伤的老公补身子,还替她付清医药费和支付生活费。 他并没有责怪碧允儿的意思,只是她的善良令他好心疼。 想起她刚住进别墅时,他从朱雀堂提供的数据中,意外得知她惯用的都是价格一般的品牌,所以准备了相同的日用品,就是要看清楚她的生活是否真的如此踏实简朴。 经过长期的相处,她的确不作假,绝对不是浮夸的拜金女,谦卑有礼,没有蛮横的坏脾气,他还曾经看到她与难缠严肃的金大焕有说有笑。 「你好美。」青琅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可以将她打扮得娇美动人,竟然比签下上亿美元的合约还要让他兴奋、满足。 「这次一定闹大了,怎么可以让千夜姊知道我们的关系?」虽然碧允儿已经知道金千夜与青琅君不是一对,而是与还未碰面的副总裁白曜君是欢喜冤家,但是也不想被一直爱护她的人知道她这个不堪的身分,不禁陷入幽怨落寞的情绪中。 「我们的关系有何不妥?」她这哀伤的表情是在埋怨做他的女人吗?他的笑容僵住,阴鸷的双眸看不出喜恶。 「我怕千夜姊误会我……」是拜金女。 「夜知道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大不了?」他受不了的低吼。其实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还是你怕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他怒瞪着她,眼里燃烧着火焰。以往多少女人用尽手段,费尽心机,只为了爬上他的床。 「当然。」难道他以为情妇是尊贵的职业,要大肆宣扬? 「那更该让所有的人知道。」他要让所有的男人知道她是他的,看谁敢觊觎她? 「不可以!」她不满的反抗。他怎么能那么霸道?不过她莫名的有些窃喜,因为他好像满在乎她的。 「你怕其他男人知道你是我的情妇,不敢对你下手?你是我的,即使我毁掉你,也不会给其他男人任何机会。」青琅君怒吼。她就是抗拒做他的女人吗?只是他毫无察觉自己因为强烈的占有欲而变得疯狂,如果不能拥有她,他宁愿拉着她坠入地狱,也绝不放手。 「我不是你的,你怎么可以随意玩弄别人的人生?」碧允儿忍不住吼回去。原来他还是看贱她,只要大少爷一个不高兴,更可以毁了她。 青琅君冷静下来,凤眼微眯,扬起冷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你错了,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份每年千万元的合约?它就是你出卖自己的人生,供我任意玩弄你的单据。」她到别墅的第二天,他便派律师跟她签下合约,否则她怎么可能自由出入。 「对啊!这里你最大,要怎样做,谁管得着你?何况你用钱买下我,我更无权说不。」碧允儿无奈的苦笑。 这个星期他对她多一点温柔,多一点尊重,她变得越来越贪心,以为可以索取更多,原来一切都是她痴心妄想。 不要再对自己那么残忍,好吗?不要再幻想他会对自己好,好吗? 她只是他的禁脔,一个连妓女都不如的床伴。妓女服待完客人后,便可以离开,而她却不能离开,无路可退,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你明白就好。」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要将两人的关系公开,只是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堂主绝不容许别人,包括她,挑战他的权威和尊严。 他满意的点头,这个女人终于明白他才是主人,她必须听他的话。 事实上,情感这玩意儿哪有真正的主人,往往某一方自以为控制全局,其实那方才是被牵着走。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平板,没有半点波澜,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青琅君却没有因为听到认同的答案而感到兴奋。为什么心里戚然?是因为在她凝视着他的眼眸里,没有哀伤,没有不甘心,反而有种认命的无奈,无所谓的淡然……这样的她,比号啕大哭更教人心碎。 碧允儿脱下衬衫,脱掉胸罩,再穿回衬衫,乳 尖因为微微摩擦而傲然挺立,在衬衫下激凸,更加诱人遐想,比裸露更淫媚,足以令所有的男人血脉贲张。 他闪了下神。 她走出浴室,穿过休息室和办公室,打算开门出去。 「你干什么?」他及时抓住她握住门把的手,连忙上锁。 「你不是要让我难堪吗?在所有的人面前揭开我最不堪的身分,我是你的玩物,没有自尊,没有廉耻。你既然要做,就要狠绝一点,彻底一点,让我给人看个够。」碧允儿冷然的说,彷佛对于自己接受最绝情的待遇和最羞耻的屈辱完全无动于衷。 「你敢!」盛怒的青琅君用力握住她的肩膀,几乎捏碎她的骨头。若她真的这样走出办公室,他发誓,绝对会挖掉每个见过她美好的男人的眼珠。 她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惶,要自己别再颤抖,勇敢的对上他,彷佛在说:这不是你要的吗? 「立刻穿上内衣,我会吩咐司机送你回家换衣服。你要记住,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容忍一个女人。」 算她狠!他放开她,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转身走回休息室。 若是不立即离开,他怕自己会失控,掐死这个可恶的女人。 他说是第一次如此容忍一个女人?她是第一个吗? 就像现在,她是第一个搬进他的房间的女人,第一个睡在他身边的女人。 夜夜缠绵过后,他总是拥她入睡,两只大手覆盖小手,强健的双腿勾着修长的美腿。 碧允儿双颊泛红,胸臆充满踏实、安稳的感觉,眉头松开了,嘴角也不由得向上扬起,这就是爱,就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 她以前一直不肯与他一同上班,害怕遇上公司的同事,但是现在她坐他旁边,一起上班,勇敢的面对一切,因为她知道,他心里有她。 不少人见到他们一起上下班,这犹如非正式的公告,告诉大家,碧允儿是青琅君的女人。 这个小道消息令青琅君龙心大悦,至少没有一堆苍蝇在她的旁边打转。 他坐在床上,放下无心批阅的文件,认真的凝视她将干净的衣服折叠好,有条不紊的放进衣服间,一脸专注,好像在干什么大事。 当她无意间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时,没有逃避或退缩,而是露出温柔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忙个不停的小女人身后,一双手臂环住她的纤腰,俊脸埋进她的发丝中,嗅闻着清香的味道。 他们不缺下人,但她总是亲自为他做早晚餐、整理衣物,还用心的布置屋子,将像饭店般冰冷的别墅变成温馨柔和的小屋,一个只属于他们俩的家。 虽然已经到了冬天,屋内保持在她最喜爱的二十三点五度,不冷不热,为什么她的双手双脚还是那么冰冷? 他要金大焕和大婶每天给她进补,但她还是没长什么肉,他不禁紧皱眉头,她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还是她为了等他回来吃晚饭,不定时吃饭,才会没长肉? 他毕竟是副总裁,应酬是避免不了的,所以有时回到别墅时已经是深夜,不过无论他多晚回来,总有热腾腾的饭菜可以享用,此时她会陪他一起吃,但绝对不会像花痴一般只顾着说明星的八卦及时尚服饰,她会静静的吃,为他夹菜,或在与他四目相对时微微一笑。 明天起,他会吩咐金千夜将不重要的宴会和应酬交给部门主管,重要的宴会便推给紫昂流和玄冥君,他要早点回别墅,免得他的小女人又饿坏了。 「少爷要回家吗?」连司机也习惯将阳明山的别墅视为少爷的家了。 「是,回家吧!」青琅君扬起淡淡的微笑。 这栋别墅已经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因为里面有一个小女人正等他回去。被人等待的感觉真好,他不再孤单一人。这里已是一个令他驻足的地方,他的家,一个属于他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属于他的女人。 「你今晚心情不错嘛!买了红酒回来。」碧允儿清洗好碗筷后,回到回响着悠扬音乐的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帮佣的大婶早已下班,所以青琅君的晚饭和餐后的整理工作由她负责。 最近青琅君的梦魇慢慢的消失,前两夜更没有作恶梦,所以他开始在睡前聆听轻音乐,放松神经,让睡眠质量更好。 他倒了两杯红酒,一杯递给她。 「我不太懂饮酒。」她不喜欢喝这种色泽深红如血的酒,好像鲜血。 「这酒的年份不错,水果口味重,适合女性饮用。」他解释。 「不管什么样的酒,都是酒。」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只好接下酒杯,轻呷了一口,勉强咽下,不习惯那苦涩的味道。「为什么酒那么难喝,还有人喜欢喝?」 「哦?为什么?」他轻柔的问,非常有兴趣知道她心里的答案。 她看着他,「正是因为酒难喝。」 「也许是吧!」他轻啜一口,虽然不是大智慧的箴言,但是很耐听。 这个拥有剔透细腻心思的女人,还有多少个面向等着他发掘?她好像一本好书,每翻一页都有惊喜。 美艳的容貌,他见过不少,但在没有任何彩妆的情况下仍保持空灵清丽,是很罕见的。 因为自小受尽白眼,为了保护自己与柔弱的母亲,在她纤细的身体内,有个坚毅不屈的灵魂。 只有沉溺在欲海中,她才会像迷路的孩子,变得无助脆弱,害怕得要逃命,却又舍不得情欲带来的快 感,介于坚贞不屈和诱惑迫人之间,迷惑人心。 他的目光太过热烈,好像直接贯 穿她的心,让她不知所措,赶紧提出另一个问题,「那么……为什么人生那么苦,人还要努力的活下去?」 「因为人生苦短。」他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的回答正中她心中所想的。 「也许是吧!」碧允儿的目光柔和。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此刻清楚的看到他就在咫尺之间,伸手可碰触到,这种感觉好奇怪,既陌生又熟稔。 他从来没有用这种激烈得几近忘我的眼神炽热、狂烈的看着她,彷佛是前世分离的情人在今生重逢,熟悉又恍如隔世的感觉。 青琅君悚然一惊,在她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被自己异常灼热的目光震撼住。这种眼神清清楚楚,不情愿承认也得承认,他们之间心神交会点所发出的强光是炽热的爱。 他站在原地,不想退,也不能进。他不能一头栽下去,不想爱任何人,不想再尝到被深爱的人背叛离弃的滋味。 匆忙放下酒杯,他走到客厅的角落,看着十多个印有名店品牌的袋子,这些都是他要店里送来最流行的衣服和饰物。 「它们怎么会放在这里?」 青琅君啊青琅君,你不论面对多么重要的人事物,都能面不改色,现在竟然如此窝囊,胡乱的东拉西扯,说些有的没的。 「噢,这些服饰太名贵了。」碧允儿还未完全回神,呆愣的放下酒杯,走到他的旁边。 当她看到价钱时,差点吓昏,单是一件外套,便是普通职员半年的薪水。 第十三章 「这些东西都是我送给你的。」虽然知道她并非贪慕虚荣的女人,但是他青琅君的女人怎么能不懂得挥霍?既然她不用他的信用卡和金钱,他只好代劳。 「我不太清楚时尚名牌,更不懂潮流,怕穿得不好,会贻笑大方。」她摇摇头,苦恼的说。有些衣服看起来满复杂的,连前后里外都分不清楚,若是她穿反了,那些设计师会不会绕过半个地球,搭飞机来骂她有辱他们的心血结晶? 「店里不是有人为你做时装搭配吗?你根本不用费心。」她只要乖乖的穿上便是。 「对了,她们有跟我说一大堆。」碧允儿拿出一件连身短裙和小皮靴,模仿送货来的女店员高三度的声线,「这件连身短裙是本季的潮流,配上皮靴,可以突显女性优美的大腿线条。」她敬谢不敏,将衣服塞进他的手里。「谁敢在冬天穿得那么少?」 他俯视手里的衣服,眼眸一沉。究竟是哪些店敢将这些会害她冻僵的衣服送过来?他要它们永远不能再做出这种衣服。 「这些名牌衣服太矜贵了,穿在身上,很不方便做事,还得担心一不小心会弄破,我穿惯了自己的套装。」拜托!她不过是秘书室小妹,干嘛穿得像参加时尚派对? 「你的衣服像上古遗物,不是白就是黑,还以为在看黑白哑剧。」这个女人真固执,他已经让步,别再得寸进尺。 「它们既经济又耐穿舒服,我就是喜欢这些衣服。」她骄傲的仰起小脸,明亮的双眸熠熠生辉。他有他的执着,她有她的坚持。 「你应该知道秘书室的小花们把你所谓的衣服品味批评得一无是处,你的喜好真是教人不敢恭维。」他轻挑眉头,好看性感的薄唇难得上扬,讪笑的说,狂妄的目光放肆的打量她全身上下,第一次认同「四小花」。 好损人的话,但是为什么听起来反而像是小情人间的斗嘴? 「总比胡乱花钱好。」从小过着清苦生活的她当然不舍得买奢侈品,不过心痛归心痛,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竟有点沾沾自喜。原来她也有虚荣心,要的不是一堆名贵的衣服饰物,而是一个男人的独宠。 「再这样退货下去,『青琅君』这个名字快要被全台北的名店列入黑名单了。你真的那么讨厌名牌吗?」他随意拿起一个名牌限量版小羊皮皮包,把玩着。 「我不是讨厌名牌,它们很多都设计出色且非常耐用。」只是在公司已经有太多话要听,羡慕的,嫉妒的,同情的,难堪的,若不是她生性豁达,早就逃走了。 「这个皮包颜色新颖,设计高雅大方,因为是用小羊皮做的,所以分外柔软,不论是上班或休闲都很适合,真的很实用。」他口才了得,不当总裁,当推销员也可以。 「你好清楚。」她轻笑的说。 「你的皮包太旧了,所以我买一个新的送你。」 「这个皮包真的是你亲自买的?」她惊奇不已,不太相信。 她曾经问过送东西来的女店员,就是怕青琅君花太多时间买这堆东西,才知道像他这种超级客户,只要提供需要的尺码和特定的要求,他们便会为客户选出适合的配套服饰。当时那店员一脸不屑的回答她,像是讥讽她的无知。 「是。」既然她不喜欢,这个皮包已经失去它的存在价值了,青琅君随手将它丢到地上,完全不在乎它的价格等同一个普通职员一年的薪水。 「不要这样嘛!」碧允儿立刻捡起皮包,抱在胸前,羞赧的脸庞泛红,露出甜美又满足的笑容。 好可爱的小女人,真是可爱到不行,好想逗逗她。 他玩心一起,抢过她手上的皮包,举得高高的,「既然你不爱名牌,我还是将它退回去吧!」 她的身形娇小,不管多么努力的跳高,都摸不到皮包。 「不!你送给我,便是我的。」她紧张的大嚷,好像宝贝被抢走,因为这是他为她挑选的第一个礼物。 两个人在客厅里追逐,他看到她着急的样子,心情大好,不停的逗弄她,却又不敢太过分,深怕她会受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皮包已不知去向,他们累得一起倒在沙发上,拚命喘气。 「不准离我太远。」青琅君伸出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他无法接受身边没有她的温度,甚至想每分每秒都将她锁在怀里。 当他决定与碧允儿同房时,或许早就预料到她会听到什么梦呓,又或许他希望被她发现什么,心底满是期待,期盼一个奇迹的诞生。 可是一天一天的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没有问他,甚至连最基本的试探都没有,难道她对他毫不关心?因为他只是金主? 「我还可以逃开吗?」她淡然一笑,仰首凝望这个既俊美又邪佞的男人。 她还可以走出这个困局吗?每晚沉沦在淫 荡的孽障里,连她的心也沦陷了。就像现在,她依偎在他的怀里,不愿起来,因为在他胸怀里找到合适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声入梦。 这是什么鬼答案?难道她要离他而去? 可是听起来却有满满的不舍,她眉头深锁,眼神寂然而忧伤,患得患失,这样的她更惹人心痛。 「该死!谁准你逃?说,不会离开我。」他更加用力的抱住她,像是要将她揉入他的体内,融入他的骨血,成为他的一部分,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没有那个该死的合约,这里只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承诺。 天地间的一切彷佛都停下来,在等她的一句话…… 碧允儿不禁一颤,他的话狂妄,眼睛却没有强悍的气势,只有哀怨。在那双眼眸里,她看到的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子,既孤寂又无助,那份空虚像一把利刃,不停的割她的心。 她不由得心痛,怕说错什么伤害了他,嗫嚅的问:「你怕我会离开?」 「是……咳,你走了,谁还我一千万?」青琅君别扭不安的说,目光闪烁。该死!她竟然说中他的心事,俊脸罕见的泛红,他害羞了。 「我不会离开你。」她像是看穿他,嗓音坚定有力,眼神温柔。 她好像一颗完美的钻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令他无法移开视线。 「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好矛盾,妈妈曾经也做过相同却不能兑现的承诺,令他痛苦十多年。如今她的承诺有如一股暖流,滑过他的胸膛,冰封的心也慢慢的解冻,想相信却不敢相信。为了避免再次受伤,他宁愿避开危险,不再飞蛾扑火,自掘坟墓。 「求你相信我,我明白被至亲出卖是多么的沮丧、愤怒,甚至想要切断这段关系,更不可能再信任任何人……」碧允儿无法再忍受他被梦魇折磨,决定孤注一掷,甘愿冒着被抛弃的风险,今天一定要说个明白。 「你知道什么?」青璃君猛地坐起身,板着脸,眼神阴鸷的瞪着她。 他被母亲拐走是青家的秘密和禁忌,现在这里还知道整件事的真相的人,只有在青家当了二十多年的管家金大焕。 他曾经见过金大焕与她讨论别墅内的琐事,更对她言听计从……没想到连严肃难缠的金大焕都被她收服,更不怕违反金家家规,甘愿冒着被逐出家门的危险告诉她这件事。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她,她的心思绝不简单。 碧允儿也跟着坐起身,脸上布满不舍,「我……只知道你被……被人掳走,然后你爸救了你。」 金伯再三叮咛她,这件事是青家的忌讳,不能说,更不能问,因此她诚惶诚恐的看着一脸寒霜的他,深怕连累别人。 「谁告诉你的?」他冷冷的问。 「我……查出来……」她吓得说话结巴。 「怎么查到?」他的上身往前倾,压迫着她。 「我……」她往后退。 他伸出大手,抱住她的腰,不许她逃避,咄咄逼人的追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无法动弹,只好低下头,回避他锐利的目光。 突然,他使力一推,让她倒在沙发上,他压在她的身上,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眼睛,「你敢在我的地方调查我的禁忌,挖出我的秘密,我还可以相信你吗?」他继续在她身上制造强大的压力,要她难受。 「我求你相信我,我想多了解你,才知道怎么帮你。」她忍受着他的重量。「帮我?」冷峻的脸庞扬起一抹不屑,「连心理学大师都束手无策,你凭什么帮我?又或者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可以帮我?」这个女人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便是居心叵测。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只要有决心和耐性,一定可以成功。」两人的身体是如此的紧贴,碧允儿感觉他的肌肉一再绷紧,说明他非常不安,她好心痛,好不忍,希望为他分担痛苦,一双小手爬到他的背后,柔柔的拥着他。 「你可以有多少耐性?一星期?一个月?还是……」他暗暗庆幸自己有这样的心病,有个留人的借口。 「你需要我多久,我便留多久,即使得花一辈子的时间,我也心甘情愿。」她真诚的回应,没有半点迟疑,只有一贯的执着和温柔。 「你知不知道这是一辈子的承诺?」青琅君有点不知所措,愠怒的低吼,手肘撑在她头侧的沙发上,支撑自己的体重,避免压坏她。 她怎么能将「一辈子」这三个字说得那么轻率简单,却又义无反顾,好像用一生的时光来爱一个人是理所当然的? 他对感情和亲情从来不抱持希望,正确的说,他对人的感情已经绝望,所以没有要抓住幸福的念头,可是很想知道得到她的承诺后的明天又是什么模样。 「一辈子都不作假,我不知道那桩往事令你多么痛苦,但是我好心痛,不能再看着你受恶梦煎熬,却什么也做不了。」她不由自主的伸出小手,轻抚他蹙起的眉头。 「原来你真的听到了。」他无奈的苦笑,没有想象中的难堪,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身心从未如此轻松。在美国接受治疗时,他知道自己会梦呓,难免泄漏秘密,所以从不与别人同床共枕。跟女人欢爱后,他会决绝的请她出去,若是遇上不知死活的女人死赖着不走,就毫不留情的直接撵走。 「我求求你,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我发誓不会泄漏半句,否则我……我不得好死、死无全尸、死不安宁……」她鼻头一酸,泣不成声。 当幼小无辜的他在痛哭,在求助,谁来安抚?如果他是由事发后一直作恶梦至今,岂不是被梦魇折磨十多年?天啊!他不被逼疯已是青家祖先庇荫,一个人要有多强的意志力才能独自挨过十多年的酸楚? 看她哭得泪流满面,这也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流那么多的泪水,她哀求的目光是如此的真诚,青琅君的胸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拉扯,既惊喜又错愕,忽然明白他不再是孤单一人。 他利落的翻身,抱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女人,坐在他的大腿上,温柔的安抚着。 「你不用死,但是如果说出去,我保证你会生不如死。」他的鼻子抵着她洁白的耳朵,轻轻厮磨,贪婪的嗅闻香甜的发香,原来连闻气味也会上瘾。 第十四章 他怎么可以将恐吓的话语说得像是甜言蜜语?碧允儿用力的点头,他终于相信她了。 她凝视着他,怀着强烈的悸动,等着听他向她剖白一切。 眼看她像一个圣洁的少女跪在神坛前向天主祈求赦免罪人,青琅君知道她就是他的天使,来宽恕他的罪,于是伸出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脸埋进她的颈窝,喃喃诉说着过往—— 十一岁的他,已看透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当年他傻傻的跟着母亲和一个男人逃走,但是在父亲带领苍龙堂及紫族所有的人追捕下,男人像过街老鼠,走投无路,最后竟迁怒孩子,对他拳打脚踢。他向母亲求救,她却袖手旁观,他无法相信曾经疼爱自己的母亲竟然流露出厌恶和怨恨的眼神,这种对灵魂的残酷凌迟,要比任何一个正在渗血的伤口痛上千万倍。 最后母亲利用他做人质,换取与男人逃跑的机会。当父亲在郊野发现他时,他像小狗一般被遗弃,全身受伤,而且湿透,还发高烧。 为了救他,父亲失去心爱的妻子,虽然没有责怪他,却也无法坦然的接受他,从此以后对他不闻不问,甚至当紫正宇要他陪伴紫昂流出国读书,也没有反对。 母亲弃他不顾,离家出走,父亲对他不亲不爱,家不成家。母亲离家不到三个月,他跟紫昂流等五人到美国留学。 在机场时,他安静得不像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不时的回头,抱着一丝希望找寻父亲的影子,最后他失望的收回目光,黯然转身,稚气的孩子从此戴上面具,空洞的眼睛里只有孤独的灵魂。 他到美国后,父子没有再见面,只通了几次电话,事实上,他几乎忘记父亲的声音。 一年后,奶奶去世,三年后,父亲也抑郁而终。 当金大焕将父亲的死讯告诉他时,父亲已入土为安,所以他没有回国奔丧。虽然金大焕很内疚的说是父亲怕他难过才瞒着他,但是他知道自己根本不会回去。 该死的是,当他听到父亲的死讯时,曾经流泪,因为看清一个可悲的事实:听到恶耗的刹那间,他不禁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再也不用担心父亲会对他不利。连血脉相连的母亲都可以为了满足私欲而不择手段,残害亲生儿子,试问世上还有谁值得他相信? 他恨过,也痛过,父亲去世后,他利用朱雀堂的情报网,知道那个男人因为欠下赌债,被砍断一条手臂,母亲被迫下海,两人最终在某国的贫民窟中死去。 他与紫昂流、白曜君、玄冥君、朱凤姬亲如手足,一同成长,可是他心里明白,从未对他们付出太多感情,也不曾接受他们的亲情,至少他是这样理解他与他们四人之间的关系。 同时他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是他逃避过去,还是过去一直追着他不放,已不清楚,只知道过去始终没有消失,因为他的梦魇一天比一天严重,像是要吞噬他。这个固执的恶梦就这样与他生死相缠,至死方休。 他冷静、睿智、沉潜,没有任何感情羁绊,做事果断,运筹帷幄,言笑间化解一切危机,永远是温文尔雅的贵公子,对任何人,甚至敌人,都会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有礼却疏离,这个就是洞悉黑暗的世途后余下的青琅君! 碧允儿侧躺,看着沉睡的青琅君,立体的五官俊美无瑕,睡着后变得有点稚气,毫不设防。 突然,他的眉头皱成一团,发出低沉的悲鸣。 温柔的小手包裹着他的大掌,用母亲安抚孩子的语调轻轻呢喃,以软暖的胸怀为他筑起柔韧而忠心的护城河,将他的头颅放在其中呵护着,本来拧起的眉头也慢慢的松开。 在迷蒙的梦里,熟悉的黑暗令他快要窒息之际,好像听到窃窃私语,有如带着强力的魔法,逼退黑暗,轻柔的、包容的说:「我不会离开你。」 在睡梦中,他轻声喟叹,心灵终于有所依归。 锡兰的顶级红茶,牙买加的蓝山咖啡,精致的日本和果子,以及各式手工糕饼,比五星级饭店更高级的茶点已经准备妥当,五位年轻人聚集在紫氏总裁办公室内,对外宣称要开机密会议,其实是在享受懒洋洋的下午时光。 这些俊男美女不但睿智超卓,沉稳洒脱,而且就像草原上的狮子,当遇上真正的危难时,才会伸出利爪。 「下午来个茶会,才算是人生。」玄冥君酷爱享受人生,在工作之余,最爱与美女谈情说爱,不枉父母亲遗传给他这副好皮囊。 「这套茶具好名贵耶!」白曜君吹了声口哨,拿起镶金英式陶瓷茶杯,仔细的欣赏着。 「是昂昨天从英国买回来的名牌手绘骨瓷茶具,市值五十三万。」青琅君优雅的将红茶倒进茶杯里,名贵红茶当然要有相衬的茶具。 朱凤姬看到桂花禚,不禁眼睛一亮,还没吃,便闻到甜甜的桂花香味,不由得瞄了眼身边的俊朗贵公子,原来他还记得。 青琅君看着难得吃得开怀的朱凤姬,也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桂花香味瞬间充满口腔,甜而不腻。待会儿要问金千夜,明天可否多做一点?他要给碧允儿吃,最近他发现她挺爱吃糕点。 白曜君怒瞪着青琅君,恨不得将桂花糕从他的嘴里挖出来。可恶!刚才他不是跟金千夜斗嘴?这盒桂花糕有一半应该是他独享。 这家伙连吃个甜点也笑得像偷腥的猫,白曜君看得非常碍眼。 「你傻笑什么?」 青琅君懒得理会他,跟欲求不满的男人杠上是最不智的。他用内线电话找金千夜,她答应准备一盒桂花糕让他明天带回去,只要想到碧允儿吃得满足时,一双美目便会眯成可爱的半月形,他的心里又泛起暖意,连锐利的眼眸也变得柔和。 「琅,她没有任何异样的行动?」紫昂流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事实已将满脸春风的男人看得很清楚。 「还是你迷醉在她的好滋味里,太得意了,忘记肩负的责任?」玄冥君语带暧昧的问,看到青琅君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温柔,不禁挑起眉头,那个女人竟然轻易的琅改变他。 青琅君朝紫昂流摇了摇头,再白了玄冥君一眼,「不要将抓不到敌人的责任嫁祸到她身上。」 过了一个多星期,他的小女人完全没有动作,玄冥君却忙着跟黑客在系统内周旋,只要想起玄冥君气得牙痒痒,不惜摧毁辛苦建立的优雅贵公子形象,也要揪出那个可恶的黑客海扁一顿,他便忍不住大笑出声。 其他四人面面相觑,他们相知甚深,从未看过青琅君袒护过谁,温和优雅只是他的假象,真实的青琅君无情绝爱,与所有人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是你的女人手法了得,连我也看不出破绽吧!」玄冥君不相信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他的玄武堂负责紫族安全,他更是紫昂流的护卫和集团的计算机课主管,当然以族人的安全首要考虑。 不过碧允儿可以顺利的到紫氏工作也是他的计划之一,既然知道她是碧家派来的间谍,不如让本来敌暗我明的不利条件变成敌明我暗,将她放在众人的目光下,全力的监视。 「你在怀疑她什么?」青琅君眉头轻蹙,不喜欢玄冥君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知道我说谁是你的女人?是我们心有灵犀?抑或你也怀疑她?」玄冥君痞痞的笑说。 青琅君幸灾乐祸的看着玄冥君,「那么你认为『我的女人』是允儿还是夜?」这些日子他与她们两个女人走得最近。 「夜才不是他的女人。」白曜君怒吼,双手紧握。若非他们是自小认识的好友,他一定赏他们每人一拳,让他们变成熊猫。可是最近她对他若即若离,难道真的看上……可恶!他今晚一定要逼她说实话。 「对,夜怎么会是琅的女人?」好汉不吃眼前亏,玄冥君拚命摇头,谄媚的笑说。 青琅君真是太狡猾了,只用一句话便点燃大猩猩的怒火,目的是要他不再说对他的女人不利的话,哼!他才不会让他得逞。 「你太相信碧允儿了,她爬上你的床,说不定只是为了偷你的指环,盗取系统内的数据。」 经过玄冥君改良的计算机系统共分三层,第三层是绝密数据库,储存集团高度机密文件,每份机要文件都足以动摇整个世界的政经命脉。 只有两位宗主和四位堂主才有密码进入第三层数据库,密码共分两组,第一组是自设私人密码,输入私人密码后,系统会出现一组数字,将数字输入各人的译码器,得到第二组密码,方可进入系统的第三层。 五人的译码器被改造成不同的随身饰物,以掩人耳目。青琅君的译码器安装在代代相传、刻有青家家徽的指环内,从不离身。 「她不懂进入系统第三层的方法。」玄冥君竟然连他都怀疑,青琅君不禁火冒三丈。「不要用你身边的女人做比较,她跟那些心机重、城府深的女人不一样。」 谁不知道这个花花公子向来对美女来者不拒,更默许她们用尽手段,互相暗斗,争夺玄家少夫人的宝座。 「人不可貌相,况且她进入紫氏是别有用心的。」玄冥君有点不悦的低吼,不是因为青琅君攻击他的女人,反正她们也只是他的玩伴,他是担心自家兄弟越陷越深,一旦揭开她的真面目,将要承受被背叛的悲哀和情伤的痛苦。 「虽然允儿曾经是商业间谍,但她不会背叛我。」青琅君信心十足的说。 「她……」 青琅君神情庄严,举起手打断玄冥君的话,坚定不移的说:「我以苍龙堂堂主的名誉起誓,相信碧允儿不会背叛我。」 「琅,你用堂主的名誉起誓,代表你用性命保护她,她的背叛等同你背叛我族,你将终生被逐出宗族,不但一无所有,还会被紫族狙击,一生在惶恐不安中度过。」紫昂流蹙起眉头,神色阴暗冷冽,怎么也没想到青琅君竟然不惜以自己的一切守护一个女人。 青琅君点点头,眼眸不再是冷漠死寂,闪耀着光芒。 「好。」一直沉默不语的朱凤姬也不由得大声喝采。 「谢谢。」青琅君略显困窘,不是因为要她支持自己,而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向人家道谢。 其他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天啊!青琅君这次真的栽了。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居然可以改变一个人。」玄冥君高举双手,一脸无奈的笑道。有人几乎大叫真爱无敌,他又怎么能不投降? 爱?他怎么会去爱?他真的爱上她? 被母亲遗弃、背叛的仇恨,被父亲漠视的伤痛,有家归不得、如流浪者的苍凉……所以他对世道无情,不用情,更不留情,在滚滚红尘里,他一向行色匆匆。 现在,他开始眷恋她身边的位置,在那儿,没有争名夺利,没有过分的情,没有口舌是非,更没有解不开的结…… 原来这一切来得很自然,没有手足无措,没有烦躁不安。 原来他们的爱是如此温柔,如此契合。 「所以我已经准备礼物,要好好的犒赏她。」青琅君的目光充满柔情。 碧万福的手段狠辣卑鄙,不难想象碧允儿若是偷不到紫氏的机密资料,回去会受到可怕的责罚,所以他已经准备一些有价值的数据,让她送给碧万福。 「你好大胆,竟然为了讨好一个女人,让紫氏陷入危机。」紫昂流像是在斥骂他,却露出兴奋的表情,彷佛在期待一部有趣的电影。 第十五章 有何不可?青琅君扬起冷笑,挑衅着表弟。若紫昂流连一个老头子也搞不定,集团应该早点关门大吉,以免贻笑大方,有辱先祖名声。 紫昂流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更非柔弱的花美男,倘若碧万福贪得无餍,再用卑鄙的手段找紫氏麻烦,只会自取灭亡。 他优雅的轻啜红茶,优闲的享受这个和煦的下午时光。 其他四人看到的却是漆黑的眼眸里闪着高深莫测的阴鸷光芒,表面上平静,其实暗潮汹涌,敌人如果看不清形势,便会成为怒火下的牺牲品。 碧允儿接到碧万福打来的电话,要她到咖啡店见面。 两天前她无法跟在美国治病的妈妈通电话,当然立刻答应,要去问个明白。幸好青琅君不在公司,她刻意隐瞒跟碧万福见面是不想让他误会,破坏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 原来黄真娘已经回国,在台北近郊一间私人疗养院里休养。 碧万福让母女俩通过电话,碧允儿听出母亲的声音很不错,精神也很好,不像以前总是病恹恹的。 她太了解这个所谓的父亲,他只会利用别人,不可能有白吃的午餐,于是提高警觉的看着他。话说回来,他要她做青璃君的情妇,算是唯一一桩好事。 可是太好的东西就像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她只敢相信这是暂时借用,期限一到,还是必须归还。 果然不出所料,父亲竟然利用母亲几年前罹患抑郁症的病历,要挟她偷取紫集团重新开发赌权的计划书,想要借机起死回生,否则要将母亲送进精神病院。 像是看穿碧允儿不可能偷文件,碧万福给了她另一个选择,「离开青琅君,做宋在贵的情妇。」 「你应该知道我跟他签下合约,不可能离开他。」是她不想离开啊! 「关于这件事,我自会处理。」碧万福才不肯白白退还一千万。 碧允儿左右为难,腹背受敌,她曾经信誓旦旦,绝对不会出卖青琅君,现在若是答应偷取紫氏的机密文件,情何以堪? 想到被猥琐、丑陋的宋在贵碰触,她恶心得快要吐,只想一头撞死算了,但是母亲可能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受到更不人道的虐待…… 她别无选择了,甚至连死的自由也没有。 「只要你不伤害妈,不会对青琅君不利,我任凭你处置。」眨了眨盈满泪水的眼睛,双手紧握到指关节泛白,指甲在掌心刺出十个月形痕迹,她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得到意料中的结果,碧万福满意的点头。她就像她母亲一样死心眼,只要栽进情网,便爱得义无反顾。 「你千万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保证真娘会过着生不如死、暗无天日的疯子生活。」他不会再让她破坏他的计划。 碧允儿知道,当她点头的刹那,她与青琅君此生的缘分已断,那么她可不可以寄望来生? 神啊!请祢让这辈子无缘的恋人在下辈子重逢吧! 当碧允儿垂头丧气的离开后,碧万福的座椅后面响起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音量不大,刚好让他听到。 「碧老板果真心狠手辣,竟然用自己的女儿做饵,杀青琅君一个措手不及!」这老狐狸真够狠,为达目的,连女儿也可以牺牲。不过他似乎不太认她做女儿就是。 碧万福曾经安排多名商业间谍进入紫氏,却因为牢固的计算机系统保护程式,最后铩羽而归,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不惜利用人脉,重金聘请蓝蝶。 蓝蝶只是代号,是个顶尖的商业间谍,精于计算机,擅长易容,身手不凡,相貌、性别和年龄都是谜。 温柔的声音彷佛天籁,教人听了全身舒畅,然而整个计划其实是蓝蝶策划的。打从青琅君和碧允儿在宴会上相遇,到饭店过夜的青琅君救走差点被性侵的碧允儿,碧万福逼迫女儿做青琅君的情妇……这一切都经过精心的部署,要让青琅君为碧允儿疯狂。何况碧允儿就是有令男人疯狂的魅力……计划已成功一半。 「那个贱货只想我死,上次还给我捅出大楼子,几乎破坏我与宋氏的合作关系,幸好我够机智,送上巨款和美女,才能摆平宋在贵,保住碧氏。」碧万福冷哼一声,誓言报仇,当然不管碧允儿的死活。 若非这是打垮紫氏的好机会,蓝蝶绝不助纣为虐,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可是你还怀疑我的计划。」从他的咒骂中,不难听出他的不满。 「我怎……怎么会不相信呢?谁不知道蓝蝶是个顶尖高手,从来没有失败过,很有人气。」碧万福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心想,蓝蝶真是太精明了。 「喔,原来商业间谍也有粉丝。」 「不过让她知道我想偷紫氏开发赌权的计划书,我怕她会跟青琅君通风报信。」碧万福看到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要背叛姓青的小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她不会告密的,因为她可以为男人牺牲至此,可见有多么爱他。若是她说出来,无疑在告诉青琅君,她是碧家派来的间谍。计划书被玄冥君用强化保护程式加密,看来那个像种马的玄冥君写的程序比他本人更有看头。」浓浓的不屑和蔑视说明蓝蝶非常厌恶玄冥君,不过他的保密程序不但精密,也极难突破。「可是……」 「我保证你会得到赌权。」清朗的声音隐含着无法质疑的坚定。 可恶!好大的口气,也不想想谁是雇主!虽然碧万福十分不满蓝蝶我行我素的性格,但是软软甜甜的声音听得他心痒难耐,想要悄悄的回头,偷看蓝蝶本人是否和声音一样动人。 「不要轻举妄动,凡是认出我的人,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死。」温柔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蓝蝶是间谍,也是杀手,为了自身安全,绝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但是为求万全,也不能让雇主或目标人物见到,即使是改换了外貌。 碧万福佯装喝咖啡,掩饰被吓倒的窘态。 当的一声,他的咖啡杯和铁汤匙突然掉到地上。 「先生,请别动,让我清理碎片。」服务生立刻上前清理,然后贴心的问:「先生,还要再来一杯咖啡吗?」 碧万福的双手放到身后,强忍着痛楚,仓皇的摇头,压抑颤抖的说:「不……用了。」 等到服务生离开后,他才敢偷偷的拔去剌在手背上的小银针,动也不动的坐在椅子上,额头布满豆大的汗水,流到脸上也不敢擦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赶紧接通。 「碧先生,我的计划放在你的西装口袋里,请好好的配合。还有,下次你若敢耍手段偷看我,那根银针不会刺在你的手上,而是插进你的心脏。」 碧万福听到背后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转头一看,才发现蓝蝶已经走了。 他举起抖个不停的手,探进西装口袋,真的有个记忆卡,霎时全身发软,狼狈的从椅子上滑到地上。 原来……他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琅,我知道你没空,但是昂要你立刻到他的办公室,开紧急会议。」金千夜憋住笑意,不知趣的声音借由青琅君办公室的电话扩音器,在暧昧的喘息声中突兀的响起,不等他回答,便匆匆挂断。 当然嘛!她才不会笨到听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骂脏话。 「你快点去吧!」碧允儿轻轻推开他赤裸的胸膛,半带娇嗔,劝着臭脸的男人,毕竟苍龙堂堂主肩负许多人的生计。 他忿忿不平的哼了一声,非常不甘愿的穿上衣服,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好好的休息,我很快就回来。」今天玄冥君等人忙着围捕犯人,他才能逮到空档跟她亲热。 最好紫昂流有个令他满意的开会埋由,否则……嘿嘿,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青琅君离开后,碧允儿在办公室里收拾文件。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她立刻接通。 「碧允儿小姐吗?」悦耳的嗓音自电话一端传来。 「我是,请问是谁?」她应该不认识对方。 「一个需要你帮助的人。」对方回答得饶富兴味。 「对不起,我暂时不需要贵公司的服务。」啊,原来是推销电话。 「是你父亲要我来找你帮忙。」蓝蝶说话的速度不快不慢,铿锵有力。 「别说笑了,连他都帮不上,我又凭什么帮你?」虽然碧允儿没有马上挂断电话,但是抱持着疑惑。根据几年的商业问谍经验,她也懂得用试探的话语来应对。 蓝蝶没有不高兴,反而继续说下去,「你拒绝偷紫氏的商业机密后,他便来找我。」 「若你真是他请来偷紫氏机密的人,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怕我跟青琅君告密吗?」碧允儿小心用词,不触及自己也是碧万福派来的商业间谍,怕对方是有心人派来套话的。 「你不会,因为这无疑在告诉青琅君,你也是碧万福派来的间谍。」 「你想怎样?」碧允儿咬住下唇,微愠的问。 「我好不容易偷到计划书的文件,却被玄冥君发现文件失窃,他暂停公司计算机系统的运作,并加强出入口的保全,我既不能用e-mail送出,也不能偷偷带走。玄冥君动员玄武堂所有的人,在紫氏大楼内追捕我,以他们的动作,很快便会捜到我这儿。若不能将文件送出,只好把它毁掉,现在只有你能帮助我。」蓝蝶十分欣赏碧允儿的冷静和谨慎,难怪这几年她可以全身而退。 「我不会帮助你。」纵使只是偷偷送出文件,也是出卖青琅君。 「我知道你宁愿做宋在贵的情妇,也不想背叛青琅君,但即使不是你偷的,碧万福也会散播谣言,说一切都是你做的。」 「为什么?我不是已经答应做宋在贵的情妇吗?」碧允儿大吃一惊,低声嚷道。 「碧万福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上次青琅君救走你,触怒宋在贵,几乎赔上碧氏,他当然要给你们好看,一方面要让青琅君在家族内无法立足,另一方面要你死心塌地的离开青琅君,做宋在贵的情妇。当然,你成为宋在贵的情妇后,碧万福也会顺利得到宋氏银行的挹注资金。」蓝蝶仔细的分析碧万福一箭三雕的手段。 碧允儿无法反驳,不得不承认碧万福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看来她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唉,如果我是你,早就答应了,不但可以断绝宋在贵的纠缠,还可以摆脱碧万福的魔掌。」 「我绝不利用他的事业换取任何利益!」碧允儿低吼。 「不是你想的那样,文件只能让你换取短暂的自由,依然还有下次,下下次,只要碧万福认为你有利用价值,他会尽情使用,唯有打垮碧万福,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蓝蝶听出她的语气放松,警戒心也降低。 碧万福不念亲情,下药害她,昨天更堂而皇之的将她送到宋在贵的别墅,幸好他的恶太座突然杀来,两次被她逃脱,碧允儿知道不可能有第三次的好运。 「我势单力薄,怎么可能击倒他?」 「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以强制强,先将文件交给碧万福,再以匿名信向青琅君等人告密,说是碧万福派人窃取文件,紫家不可能放过他。」 「这样行得通吗?」碧允儿开始动摇。 第十六章 「只要紫氏有所防范,更改计划书,凭紫氏财多势重,赌权依然是囊中物。然而失去赌权,绝对可以逼碧万福退出碧氏集团的董事会。这么做不单不会伤害青琅君,也会使得碧万福失去权势,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否则只会落得死亡的下场。」 「我不怕,反正没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了。」碧允儿苦笑的说。做个死人,不难也不坏,死后一了百了。想死却死不了,还要面对永无止境的苦难和煎熬,才会让人发疯。兵行险着,或许有新的转机。 「时间不多了,你赶紧记下来。」蓝蝶说出交接文件的地方和方法。 碧允儿突然愣住,对方好像早就知道青琅君不在办公室。紧急会议是临时召开的,由金千夜通知青琅君、玄冥君、白曜君和朱凤姬。白曜君负责的是国家级机密,朱凤姬职务特殊,两人都没有特助或秘书。青琅君的助理是她,玄冥君也有一个小助理,难道她是…… 「你到底是谁?」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灵光。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帮你。」蓝蝶笑说,知道她大概猜出自己的身分,否则问一个路人甲的名字跟不知道没什么分别。 碧允儿倒抽一口气,「你的情况比我更危险吧!先别管我的事,现在最迫切的是将文件送出去。」 如果东窗事发,她受到的处罚不会比她少,只会更多,尤其听说玄冥君擅长拷问犯人。 「没有人知道,除非你向青琅君告密。」蓝蝶打趣的说。碧允儿真是善良,在人性的交叉点上,还懂得替人设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可惜世道无情,苍天不解,因为她太明白,好人不会有好报。 「当然不会。」碧允儿肯定的说。 「傻女孩,你应该担心自己,不可以让青琅君他们知道你的事。万一事迹败露,你要马上离开。」蓝蝶罕有的提醒道,因为她曾经亲身经历紫氏的凶残手段,代罪羔羊一定会遭受更不堪的刑罚,甚至死无全尸。 可惜这件事必定曝光,而且是以最不堪的方式揭开,她也会成为自己打击紫氏的牺牲品。 「谢谢你,你也要小心。」虽然从未见过蓝蝶,但是碧允儿听出这个陌生人对自己满关心的,内心有股暖流,感动不已。 蓝蝶挂断电话。 自由,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像普通年轻人一般胡闹,赶捷运,挤小吃店,晚上跟男友逛夜市,看电影时为了爆米花的味道不对而吵架……只是她身上有太多放不下的包袱,以及太多不能回首的过去。 傍晚,碧允儿带着记忆卡来到中正纪念堂,跟碧万福换母亲的病历和相关文件。 为了避免影响母亲养病的情绪,她要碧万福对母亲撒谎,说正室宋氏知道他偷偷照顾母亲后大吵大闹,所以由她带母亲到新的疗养院。 翌日早上,碧允儿来到公司后,一直心神不宁,做事错误百出。 青琅君昨天彻夜未归,直到现在依然不见踪影,手机又一直关机,让她非常担忧,所以连午休时间也留在他的办公室外,等他回来。 刚巧白曜君回公司向紫昂流报告反导弹系统的研究进度,见面时间未到,便先到秘书室,想拐金千夜一起吃中餐,没想到扑了个空,却遇上回秘书室找金千夜的碧允儿。 「先生,请问你找谁?有没有预约?」她面带微笑,有礼的问。 「预约什么?」白曜君环顾四周,其他人已经外出吃中餐,这个小女人可能是新来的职员,所以不知道他是谁,一时玩心大起,想要刁难她。 这个月他一直在外面的实验室进行研究,回来时都搭乘直升机,由顶楼直达相连的总裁办公室或自己的办公室,加上他曾经吩咐秘书室不用处理他的工作,所以碧允儿没有见过他。 他前阵子为了金千夜的事,花了好些时间,所以为了赶上今天的报告,他几天没睡,头发蓬乱,髭须满脸,衣服皱成一团,简直跟无业游民一样。 「先生,如果你没有预约,请留下姓名和电话号码,我们会再联络你。」她递上留言册,按照金千夜教过她的方式应对。 「为什么我要预约?我要立刻见紫总裁……对了,你一定是看我不是有钱人,所以不让我见总裁,对吧?」白曜君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 碧允儿没有露出害怕或鄙夷的表情,保持平常心,认真的翻看总裁的行事历,然后和蔼可亲的解释,「对不起,紫总裁在一个月内没有空。先生,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或许其他部门可以帮你。」 白曜君笑着点头,「你做得很好,不愧是秘书室金室长调教出来的。」大方的赞赏她之余,还不忘称赞金千夜,然后走向电梯。 「先生,对不起,我绝对不能让你上去。」她以一六〇的身躯挡住身高一九〇的他,害怕得身体颤抖。 知道她一定怕得要命,他不禁有些欣赏这个勇敢的小女人,莞尔的开口,「小妮子,我刚才是逗着你玩的。好了,我真的要找紫总裁。」 「基于职责,我不准你在这里放肆,否则我要找保全人员来请你离开。」她壮大胆子,声音转硬,还礼貌的做出请离开的手势。 「你不要太固执。」白曜君不耐烦的低吼,想将这个固执小女人推开。 眼看他动怒,还伸出大手,碧允儿心想,要动手吗?呜呜……被这个像大灰熊的男人打到的话,她一定完蛋了。尽管如此,她还是毫不畏惧的面对,只是看到巨大的手掌逼近脸庞,吓得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青琅君的脸…… 青琅君与金千夜走进秘书室时,刚好看到这一幕,白曜君背对着门口,大手快要碰到碧允儿,她不但没有闪避,还像是在等待什么。 怒气在胸臆内爆开,他不想探究,也没有时间去弄明白,先行上前,扣住白曜君的手,阻止他碰他的女人。 没有预期的痛楚,碧允儿慢慢的睁开眼眸,然后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青琅君真的出现了。 「琅君……」她充满感激,在她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他如同她的骑士,冲出来保护她。 青琅君双眼迸射寒光,彷佛要杀死白曜君。 白曜君也不是省油的灯,用另一只手紧紧扣住青琅君抓住自己的手腕,狠狠的瞪着与金千夜一起回来的青琅君。 眼看两个男人互相对峙,不断的加重手上的力道,眼中流露出嗜血的光芒,紧张情势一触即发,碧允儿急忙上前劝阻,「琅君,他会受伤,你快放手……」 昨天的投标工程,紫集团竟然败给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失去重要的合约,外界对集团诸多猜测。今天若是再发生青琅君为了她,打架伤人,媒体一定会大肆宣传,闹得八卦丑闻满天飞。 「可恶!你敢搭上别的男人!」青琅君赤红的眼睛转向碧允儿。她敢为别的男人求情?她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勾引男人?在他的背后,她还上过多少男人的床? 他的理智被怒气掩蔽,看不到她脸上的担忧。 被他这么一吼,她乱了方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给我住手!」金千夜气得脸颊泛红,不悦的大吼。 白曜君回头看着她,不甘心的松开手,青琅君也随即放开他的手,结束两人的对峙。 他只会轻贱她,一个微不足道的情妇,相较之下,金千夜好有分量,一句话便让他住手。碧允儿心里一酸,并不知道是白曜君先松开手,还以为青琅君怕惹金千夜不高兴,所以才放手。 这女人太目中无人了吧?抑或她怕窃取文件的事被发现,趁早寻找下一个金主?该死!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昨天早上才在玄冥君的床上打滚,现在又想勾引白曜君!虽然以她的姿色要勾引那些色猪是轻而易举的事。 青琅君不理会金千夜与白曜君吵个不休,抓起碧允儿的手,回到他的办公室,关门上锁,用健硕高大的身体将她压在门板上,两人之间没有丝毫缝隙,双手捧着红通通的小脸,疯狂的吻她。 昨天中午,玄冥君要求召开紧急会议,因为计算机系统第三层的数据外泄,必须暂停系统运作,情况严重,连在外面的实验室进行研究的白曜君也被召回。 玄冥君简略的说明是碧允儿偷了机密文件,然后播放监视录像带,画面正是碧允儿在玄冥君的办公室内用计算机下载数据。 众人看向青琅君,他抿着嘴唇,眼神阴鸷、愤怒,双手紧握成拳,无法压抑心中不断涌现的痛苦。 他又被背叛了!信誓旦旦的承诺犹在耳畔,他不惜冒着被逐出宗族的危险也要相信她,可是她…… 震怒、悲伤、绝望,一再被世道遗弃的孤寂从四方八面汹涌而来,他就快要被淹没了,终于闭上眼睛,封闭心灵,拒绝一切感情。 谁都不忍心再伤害如此痛苦的男人,何况他们是自小互相扶持长大、亲如手足的好朋友。 「好样的,你竟敢在办公室里安装监视器!」白曜君怒吼。他们不是说好了,为了金千夜,不会在私人办公室内安装这该死的玩意吗? 「这个不是重点。」玄冥君怒瞪他一眼。这头笨老虎,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只想着自己的女人。 「你不是夸口我们的计算机系统比美国中央情报局更安全吗?现在竟然被人轻易的闯入。」白曜君纳闷的问,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她有密码和译码器可以进入系统。」玄冥君低声吼道。 众人立刻转头,看向青琅君。 「不是琅,是我的。」玄冥君咬牙切齿。 他在办公室内小睡片刻,醒来后却觉得脑袋不像平常那般灵活,反而有些混沌,心里更有说不出的不踏实感……难道他是昏倒,不是睡着?他立刻查看办公室内的监视录像带,才发现他被碧允儿催眠,然后交出私人密码和译码器。 本来想让小骚狐露出尾巴,没想到反而被算计,由猎人变成猎物,他玄冥君的一世英名全毁了,说有多糗便有多糗。 更可恨的是,虽然立即更改密码和原有的译码程序,让被偷的译码器无法使用,可惜为时已晚,有些数据已经外泄,他不得不向紫昂流报告。 玄冥君自小每天吃下少量毒药,甚至春药,让身体习惯毒性,延迟药效发作的时间,减轻中毒程度,还接受忍耐拷问的训练,纵使落入精于拷问的人手里,也不会轻易就范,所以一般的催眠根本无法突破他坚定不屈的意志。 何况催眠必须要在宁静的环境中,两人独处,才会成功的进入别人的潜意识。 可是当玄冥君被问及怎么会跟碧允儿待在同一个空间时,却支吾以对。 「冥,你必须清楚的说明这件事,毕竟这个大祸是因你而起。」紫昂流眼神凌厉,语气冷冽。 兹事体大,若非玄冥君及早醒来,阻止事情恶化,紫集团将会面临严峻的考验,连紫族也会陷入危机中。身为紫族的统帅,他必须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避免重蹈覆辙,必要时得解决施行催眠的人。 好吧!早死早超生。玄冥君受不了了,摸摸鼻子,一睑窘色的说:「那个娼……她勾引我,为了揭穿她,我假装被她勾诱,却不小心被她摆了一道。」 「可恶!」青琅君气得双眼泛红,额头青筋暴跳,俊朗的面容狰狞、扭曲,冲上前,抓住玄冥君的衣领,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准备撕碎敌人。 第十七章 玄冥君举起手臂,架开青琅君的攻击,满腔怒火的看着跟他相处十多年的好友,他竟然为了一个工于心计、人尽可夫的女人失控,甚至对他动武,原来这个冷漠的男人一旦动情,比十条牛还要固执。 若非紫昂流和白曜君也在场,青琅君与玄冥君可能已经掀翻了屋顶。 玄冥君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光盘,说是碧允儿勾引他的过程。原本他想利用它逼迫碧允儿离开青琅君,若非这小子迷恋那个女人至此,他才不会拿出来令他难堪。 青琅君抱持着微乎其微的希望,走回办公室,要找碧允儿问个明白,却刚好听到她跟碧万福通电话,傍晚约在中正纪念堂见面,交换文件。 晚上,紫昂流的办公室内,气氛沉重。 四人看着青琅君,他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甚至比从前的他更无情,而这样的的表情曾经出现过,跟当年他前往美国留学,在机场时如出一辙。 突然,内线电话响起。 白曜君负责接听,听完金千夜的报告后,随即挂断电话。 「我们已经失去跟国际企业合作的契机,得到合约的公司提出的方案与我们很相似,标价只高出少许。」 虽然一个合约不足以动摇紫集团在商界的地位,但是这个合约曾在社会上引起不少回响,对集团的信誉有负面影响。 朱凤姬结束手机通话,「幕后老板是碧万福。」 「原来碧老爷早就开始磨练我们这群年轻人,当然要多给他一些回礼,否则太说不过去了。」紫昂流优雅的笑说。他有如微笑的狮子,敌人天真的轻视他的结果,只会被撕毁得支离破碎。 深夜,青琅君不自觉的回到他最不想回的地方,紫族宗宅里东面的苍龙堂,青家祖居,也是他第一次跌进黑暗的起点。 独自坐在黑暗的室内,想着幼小的他被母亲出卖后才发现伤心悲哀可以成为另一种动力,鞭策他自强不息,久而久之,黑暗如影,痛苦如随,不必化解,已成共生,要割舍它倒是不自在,也不必了,痛苦早已变成习惯,恶梦成为警惕。 原来这不是最苦的,从黑暗走向光明再跌进黑暗,才感到黑暗真正的可怕。他从来不怨天尤人,不相信命运,但是现在恨不得向天大吼,为什么要让他尝过甜蜜和喜悦再被伤害,要他感受到世间最疯狂的郁痛? 翌日,他到宗宅北面的玄武堂时,才知道玄冥君在凌晨时分跟紫昂流简单的交代后,匆匆离开,独自跑到屏东山区。 原来玄冥君发现碧允儿窃取文件一事有太多疑点,而且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一位代号蓝蝶的人,这人似乎跟十多年前玄冥君堂兄的死有莫大的关联。当年他堂兄的死因很不光彩,事件被紫氏压下,最后不了了之。 只是青琅君不相信有信任这回事,难道他还看不清所谓爱情和亲情背后只是一堆污秽的人心? 他,青琅君,情何以堪? 碧允儿娇柔的身体被青琅君压在门板上,动弹不得,他的吻毫不温柔,红唇不堪蹂躏,被咬破了。 「啊……痛!」 她出自本能的用力反抗,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突然成功的摆脱他的箝制,可是已用尽气力,只能一脸防备的看着他。 「我警告过你,你是犯贱还是犯花痴,竟敢在我的地盘找男人?!」他流露出鄙夷的目光,认定她是个淫贱的女人,毕竟可以为了钱爬上男人的床的女人,能有多忠贞? 他恨她,却不自知,他恨她有多深,爱她也有多深,爱与恨本是一体,犹如银币的两面。 「哼,原来你不是不敢说你是我的女人,而是不想说,怕以后勾不到男人。」青琅君不屑的看着她警戒的眼神,掏出手帕,抹掉嘴边的鲜血,嫌恶的将沾了血丝的手帕丢到地上,好像她的血有多脏。 「我……」原来他还是这样看她!她昨夜无法入睡,以致今天精神恍惚,完全想不出如何应对,任由身体轻颤。 他却以为她心虚,不敢回答。 「我说过,只要你还是我的女人,休想搭上其他男人,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他的大手轻抚着她水嫩白皙的脸颊,声音冷冽刺骨,却出奇的轻柔,极端的语调听起来异常诡异。 他强壮的身体一再紧压她的娇躯,直贴着门板,她闷哼一声,忍着背部的痛楚。 「不是,我们没有……」 青琅君强吻住她,打断她的解释。 她不打自招了,还亲昵的说「我们」,怒气从他的胸口爆开。 昨天碧万福取得国际企业的合约,分明是碧允儿早就知道如何进入系统第三层,那么她跟玄冥君早已上了床? 他俯首,狠狠的攫住红唇,用力的蹂躏,要洗掉其他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气味。 碧允儿害怕的瞪着他,他再度吻痛她。他也曾经霸道的索吻,但绝对不会伤害她,现在他像一头猛兽,正要虐杀无助的小动物。 她编了许多理由解释替碧万福偷文件的事,没想到他居然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误会她。为什么他不听她解释?难道在他心中,她只是个淫 乱不堪的女人?泪水涌上眼眶,随即滑落脸颊。 他尝到腥咸的味道,离开她的唇,看到被咬伤的朱唇又流血了,鲜红的血丝混合泪水,从嘴角沿着颊侧流下,彷佛荆棘,鞭笞着他的心房。 以前许多次的交欢,他从未失控到伤害她,看到她痛苦的紧抿嘴唇,全身颤抖,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可怜小兽,在狮子的大爪下战栗。 深沉的目光瞅着她,明知道她的荏弱和无辜全是装出来的,可是他的胸口还是紧绷着,呼吸不畅顺,隐隐作痛,怒火不由得狂烧。 不可以怜悯她!他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却出自本能的伸出舌尖,温柔的舔舐她唇瓣上的伤口,像是要抚平她的痛楚,血丝印在他的唇上,更添邪佞,俊美无俦的脸庞像极了迷惑众生的美丽恶魔。 双眼迷蒙,樱唇半开,陶醉在情欲中的她,清纯可人的脸庞流露出放浪冶艳的神态,令男人无法抗拒她的天真与妩媚。 可恶!他不是在惩罚她吗?怎么反而深深的迷恋着她?不单无法自拔,连什么时候沉沦下去也不自知。 青琅君眯起双眼,散发出寒光。 她只是他的禁脔,提供身体,任由他狎玩泄欲。 突然,他伸出手,扯脱她的长裙。 碧允儿还来不及说不,连内裤也被撕碎,下身裸露在空气里,不由得一颤,害羞的并拢双腿。 他的右膝用力介入她的双腿之间,将它们分开,大手探入腿心谷缝间,两根手指熟稔的翻开花瓣,让中指进入干涩的花道。 「不要……」她痛得叫出声,随即闭上嘴,他们虽然在办公室里,但是跟外面的人只有一门之隔,背部贴着门板的她还能听到外面职员交谈的声音。 「你可以大叫,让其他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好事。」他贴近她的耳朵,嗓音低沉的呢喃,长指恶质的奋力挺 进她的甬 道。 她立刻用手捣住嘴巴,不许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的另一只手扯开衬衫的钮扣,推高胸罩,一双玉乳弹跳出来,呈现在他的眼前。 …… 碧允儿喘着气,撑起被玩弄得快要虚脱的身子,看着他。 这种冰冷的关系已经维持两个星期,她实在无法再忍受被彻底冷落的感觉,曾经向他解释,但他不是冷哼,便是流露出鄙夷的目光,隐约间,她觉得还有其他原因。 「你……现在很晚了,我们早点睡好吗?」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虽然告诉自己是对他的尊重,宁愿找个漂亮的借口,其实是鸵鸟心态,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青琅君背对着她,淡淡的说:「你明天起不用去公司。」 她全身变得僵硬,「为什么?」 「做情妇的人就应该要安于室,何况公司内部不该有绯闻,会影响大家的工作情绪。」欢爱后的他头发凌乱,弯下身,拾起地上的浴袍,随意穿上,裸露出强健的胸膛,既慵懒又狂妄,散发出诱人却危险的气息。 前阵子公司内也传出他们两人的绯闻,他还嗤之以鼻的说,这么一来,就不用费心的驱走在她身边打转的苍蝇臭虫。 他是不相信她?还是她的保鲜期限已过? 她想要追问,却苦笑的摇摇头,强忍住在胸口翻腾的郁结和痛楚。 「是。」 情妇的基本守则,应该是对金主百依百顺吧!若是到了他要她离开的那一刻,她是不是也要走得高高兴兴,同时赞美他作了一个英明的决定? 欠缺了他的拥抱,她觉得好冷清、好孤单,躺在床上,双手不由得抱住自己,身体蜷曲成一团。 他不爽到了极点。她不是用尽心机和手段才获准到紫集团上班?现在找到别的男人,就连多待在他身边一会儿也不愿意吗? 最可恶的是,她满脸忧郁的表情是做给谁看? 她像极了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无助的双眼看着他,乞求他的怜惜,害他几乎把持不住,想要压倒她,回到温软馨香的怀里,向她献上温柔的讨好,永不翻身的沉沦在她迷人的陷阱里。 努力压抑冲动,他要让她知道,她这一生只是他的床伴、他的禁脔。 「从明天起,你搬回客房,今晚我到书房睡。」他的声音平淡而冷漠,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为什么说完后,他觉得好难受,好像有人从他的心头刮走一块肉? 幸好他背对着她走向房门,否则她一定会发现他紧蹙的眉头正反骨的泄漏出他有多么激动。 碧允儿呆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受不了他的冷漠无情,再不想知道的答案也要听,至少要知道原因。 「不要走,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 青琅君压抑不该有的悸动,优雅的转身,眼神异常冰冷,看见她紧咬的下唇渗出点点血丝,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撞了一下,还未厘清这是什么感觉,已扑回床上,大手用力捏住她尖尖的下巴,阻止她一再伤害只有他才有资格蹂躏的朱唇。 「你做得该死的对!打从你成为我的情妇,我就知道你是碧万福派来接近我的,所以我不怪你偷文件,但是我警告过你,在我厌倦你之前,你不可以上其他男人的床,你不但不听,还偷偷的搭上我的兄弟,偷走他的密码和译码器……这就是你惯用的手法,用身体迷倒那些倒霉的男人?你在他们的身下是如何放浪的扭动?」他狂笑起来,额头青筋暴跳,放开她的下巴,毫不怜惜的用力拧握一边丰乳,在雪白的乳肉上留下红色指印。 她的双眼泛起氤氲水气,觉得好不难堪,一颗心饱受凌迟。 「我没有!我没有搭上别的男人!」她猛力摇头,肩膀却不住的抖动。为什么跟计划不一样?为什么她会被指控是人尽可夫的女人? 他俯身,再次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首,冷冷的说:「我亲眼看到你用他的计算机下载文件,可以做得如此干净利落、得心应手,一定做过很多次吧!」这是他砸烂了几部电视机后,终于只选看她最后窃取文件部分。 碧允儿顾不得痛,想要向他解释,「我是……」可是下巴被捏着,说话不太灵光,听起来就像是她承认他的指控。 「认了吧?!说,你是上过他的床多少次,才偷到他的密码和译码器?」狡滑如狐狸的玄冥君每天更改密码程序,若她不能在同日下载……青琅君满腔怒火,眼睛布满红色血丝,惩罚似的加重力道,她秀气的下巴不一会儿便泛红。她什么时候承认过什么? 第十八章 「我没有偷玄冥君……」糟了!她立刻闭上嘴,但还是太迟了。 「我没有说是玄冥君的密码和译码器被偷,你不打自招,还有什么话好说?」狂狷的笑声隐含着苦涩,他的心竟然在痛。 「的确是我带走文件,但不是我偷的,更没有偷他的密码……」情急之下,她越描越黑,这样下去,会供出蓝蝶。 「什么叫做是你带走,又不是你偷?还是偷密码的另有其人?」他不在意谁偷走文件,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偷人。 「没有。」她不能说,怕越说越糟。 「是谁偷的?」他咄咄逼人,硕 大的身体压向她,造成强大的压迫感。 「我!」她闭上眼,撇开头,不敢正视他锐利的目光。 青琅君浑然没有察觉,自己现在的语气和凶样跟质问劈腿妻子的妒夫没两样。 「你是怎么从玄冥君的身上偷到密码和译码器?」他快要疯了,毫不怜措的拉扯她的头发,逼迫她看着他。 碧允儿压根儿不知道蓝蝶如何偷到密码和译码器,但是绝对不能牵连她,以紫氏的势力,要整治一个商业间谍,太容易了,她又怎么能恩将仇报?何况现在青琅君对她误会极深,纵使她说出真相,他也不会相信。 她倔强的忍住头皮的痛楚,小巧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突然,他另一只大手抓着她的手肘向后弯曲,几乎要弄断她的手臂。 「哎呀!」她再也无法忍受,厉声尖叫。 「说!是你,还是另有其人?」他的嗓音冰冷得好像从地狱传来,足以令人心神俱裂。 他真的是那个曾经对她温柔呵护的人吗?为什么可以这么残酷的拷问她? 抑或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必要时,他甚至可以下手杀她?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要对紫氏不利,为什么还要我做你的情妇?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知道我偷文件后,为什么不立刻逮住我?」她发出一连串的质问,以往和谐的生活片段彷佛泡泡,一个接着一个的破灭,只剩下仇恨和愤怒。 既然如此,她孤注一掷,打开潘多拉的箱子,说她贪心也好,自私也好,好想再听一次他关心她的话语,成为陪伴她漫长孤独的岁月唯一的凭借。 女人的情爱就是牵扯得如此深刻、如此庸俗,妈,我终于明白你是抱持什么样的心情,用十多年的岁月来爱那个男人,纵使最后只留下毫无回馈的惆怅,也心甘情愿。 「当初你非常不屑做我的女人,就像一个孝女,卖身为父还债,说有多清高便有多清高,所以我要你甘心上我的床,分开双腿等我。别自视太高,以为我像你以前的那些笨男人,被迷得团团转,你只不过是我用一点钱买回来的专属妓女。」青璃君眯起眼眸,恶质的加重抓她头发的力道,不准她乱动。 「我不相信你的温柔体贴全是假的。」不理会痛得要命的头皮,她摇了摇头。 「彼此、彼此,我是你的凯子,你是我的充气娃娃。一个为钱爬上男人的床,分开双腿的女人,竟然在说真心?不要再侮辱我的智慧,真是令人作呕。」他鄙夷的睨着惶惶不安的碧允儿,大手一甩,她立刻跌回床上。 「之前的体贴温柔又是什么?是你玩弄我的手段,看着我傻傻的爱上你?」她觉得自己的爱好廉价,难堪不已。原来在他的眼中,她一直是卑贱的。 「不要说得好像你是受害者,我也花了一千万买你,是你的主人,我爱怎么玩便怎么玩,你根本没有权利说不,更不要妄想求我放过你。」他冷冷的讪笑。 碧允儿胡乱的拿起薄被,裹住裸体,半爬半跪的下床,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看清楚自己的身分和将来。既然他自始至终都认为她只是一个会用身体换取利益的女人,成全他也无妨,至少他会瞧得起她敢做敢当吧! 「对啊!我只是一个供你发泄的女奴,怎么好占用主人的床铺?所以应该出去的人是我。」她不卑不亢的说,抬头挺胸,缓缓的走过他的身边,倔强的眨动眼睛,不让泪水滑落,不想再在他阴鸷无情的黑瞳中看到不屑。 尽管在他的眼中,她已经毫无尊严,至少还要看得起自己。既然她已经被彻底的厌恶,当然不想污染他高贵的眼睛。 青琅君看着她脚步蹒跚的往前走,伸手打开房门,好像一步一步走出他的生命。 不知道是愤怒,还是震惊,刹那间,他的心揪紧,无法自己的绞痛着。 「不要以为你再也不用负起情妇的责任,每晚清洗好后,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等我。不准穿衣服,否则我会将你的衣服全都毁掉,让你裸着身子在屋内走动。还有,明天起你不准离开别墅,四处找野男人,如果你胆敢踏出大门,我不介意跟邻居分享你美丽的胴体,让你裸着身体勾引男人。」这就是她利用他的下场,想摆脱他,想都别想! 背对着他的瘦弱双肩微微颤抖,他充满恨意的话语压垮了碧允儿的心,她完全崩溃了,没有咒骂,没有呕气,冷静得好像他只是要一杯茶而已,她虚应一声,算是明白,然后轻轻的关上门。 直到进入客房,她才任由衰弱的身子如落叶一般倒在地毯上,无声无息的流了一整夜的泪水。 碧允儿的情况已经不能用一个「差」字来形容,吃得少,吐得多,容颜憔悴。 白天,青琅君出门上班后,她躺在他的床上,脸蛋埋进他的枕头,吸取他残留的气味,用他盖过的被子包裹她的身躯,眷恋着从前两人互相依偎的日子,幻想着他呢喃情话安抚自己,温柔的手指抚摸她的身子……只是每次醒来,又湿了半个枕头。 晚上,她会一丝不挂的躺在他的床上,任由他用极其羞耻的姿势要她一整夜,直到黎明将至,她才拖着布满孟浪痕迹的残破身子,扶着墙壁,一拐一拐的回到客房。 本来相依相偎的心不再存在,只能用极端激烈的交媾方式让两人纠缠在一起。 任凭他每晚如何残酷的要她,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的体内发泄,还是无法平息他的愤怒和怨恨。他就像一头被困在名为情欲的牢笼里的猛兽,徘徊着,怒吼着,他的小雌兽在笼内被玩弄得体无完肤,只是每次发泄后,他更加烦躁。 碧允儿被禁锢在别墅内,可是日子久了,为了避免母亲担心,不得不撒谎,说要替父亲到外地洽商,再请帮佣大婶代为照料。 曾经接受过她的恩惠的大婶当然义不容辞,只是别墅里又少了一个疼惜她的人。 现在,除了金大焕之外,别墅内全是青琅君新安排的守卫。 接连几个雨天,今天难得放晴,金大焕半拉半哄,将碧允儿带出房间。 她不想破坏他的兴致,只好坐在客厅外的小露台上晒太阳,可是和煦的阳光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苍白的脸孔显得有些透明。 「少爷,我看不太好,她的气色很差……是,我明白了。」金大焕挂断电话,走向难得睡着的碧允儿,看到她面无血色,纤巧的身子更形瘦削,不由得心痛,一个善良的孩子竟然活生生的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真的好后悔没替她拒绝少爷无理的要求。 「金伯……我睡了很久吗?」其实她早已被电话铃声惊醒,还强颜欢笑,不想他为了吵醒她而担心,连这么小的事也能为别人设想周全,怎么不教人心疼? 眼看她想要坐起身,金大焕伸出手阻止,「你多睡一会儿。」好,不管有天大的事,自有他来承担。 「他打电话回来,是不是有紧急的事?」那支电话是青琅君专用的,以前他透过它告诉她何时回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的作用成了吩咐金大焕。 「那算哪门子的大事?!」金大焕忿忿不平的吼道。 他怎么可能听不到每晚少主是如何摧残这个荏弱的女孩?只是主人的事,他这个下人根本无权过问,不过现在看到她落魄、凄惨却强装的笑容,实在无法再按捺下去。 「允儿,别再勉强自己,只要你不愿意,有我挺你,谁也不敢欺负你,就算是少爷,我也会拚……」他撇开脸,用衣袖擦拭泪水,不忍看到她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真的很好,不会有事。他还说什么?」反正再伤人、再难堪的话,她都听过,不差多两句话……噢,应该没有什么话可以再伤害她。 「少爷派司机回来,接你去装扮,然后出席今晚的宴会。」金大焕已经听到车子的引擎声,无奈的叹口气,毕竟下人必须遵从主子的命令。 碧允儿露出苦笑,现在她只是一个情妇,哪有选择的权利? 很快的,她被送到高级精品店,像个洋娃娃任人摆弄。 她想起不久前他带她去买衣服,当时也受到同样尊贵的招待,虽然选衣服时他很霸道,但是会听她的意见,不会选她不喜欢的款式,那时的他非常温柔细心,她就像小公主,被他宠溺着。 折腾了半天,在化妆师、造型师等人悉心的打扮下,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气质高雅的女人。 那是她,碧允儿,身穿昂贵的象牙白晚礼装,披着纯白色的小羊毛披肩,头发微微鬈曲,戴着小巧的白金碎钻皇冠,配上一整套粉红色的名牌首饰。 「金钱真是万能,荡妇也能成为淑女。」高大挺拔的青琅君穿着白色礼服,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拥抱纤腰,一手轻抚水嫩的脸颊,嗓音低沉的冷嘲热讽。 他的胸膛曾经是她的避风港,心灵的依归,现在只剩下浓浓的嘲讽和鄙视。 盛妆的她绝艳无瑕,双眸却像是失去光芒的黑宝石,空洞无神,彷佛穿上晚礼服的芭比娃娃,华丽却没有生气。 俊美无俦的青琅君牵着艳光四射的碧允儿,亲密的走进五星级饭店的宴会厅,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做情妇也要善尽本分,这是紫氏举办的酒会,我们是主人,必须有笑脸。」她紧绷的肢体像是在抗议他霸道的碰触,青琅君轻拧眉头,大手在她的腰背上暗中使力,不许她退后。 作风低调的紫集团鲜少举办酒会,对出席的宾客均有严格筛选,所以酒会尚未开始,有幸被邀请的宾客都已到齐。 不出所料,紫昂流等人绝不早到,所以除了紫氏的高层主管外,只有刻意提早到场的青琅君领着碧允儿在宴会厅内招呼宾客。 她跟随着他,已不知道跟第几位总裁打招呼,光是微笑便令她吃不消,快要虚脱了。 自从搬到客房后,她睡不稳,吃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加上下午被摆弄了半天,她已经非常疲惫,神情恍惚,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深怕让身为主人的青琅君成为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笑话。 青琅君没有忽略她苍白的小脸,眼窝下还有明显的黑影。金大焕是怎么照顾她的?前阵子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肉,又不知道掉到哪里?不,她好像比以前更消瘦,若非他搀扶着,她恐怕早已倒下了。 可恶!她的步履颠簸,几乎撑不下去,还不求他给她休息?!她那么讨厌跟他说话吗?就像这两个星期,他每晚折腾她到接近虚脱的地步,快要昏倒,她也不吭一声。 碧允儿荏弱的模样令她显得我见犹怜,男人看了都想发挥雄风好好的保护她,而她的确有令男人着迷的魅力,回眸一笑,好几个男宾客立刻跟她嘘寒问暖。 第十九章 青琅君臭起一张脸,简直像个妒夫,理所当然的忘记是他要她面带微笑,冷眼扫过那群不知死活的男人,简单的慰问在他的眼中就是罪大恶极的勾搭。这班人一定是活得太闲,想给自家公司一点「冲击」,哼,明天商界又要风云变色了。 厚!既然她那么耐用,他也不客气。 他恶质的对她的荏弱视若无睹,强牵着她在宾客中穿梭,继续寒暄。 正当她快要支撑不住时,竟然看到宋在贵朝着他们走过来。 宋在贵怎么会是宾客之一?自从青琅君撤回在宋氏银行所有的资金后,宋在贵心有不甘,暗中向紫氏进行恶性商业攻击。紫氏宗族在台湾政经商三界的影响力十分深远,不知死活的宋在贵自然大败,所以纵使他不被列入紫氏的拒绝来往名单,也绝对不会被邀请。 突然,一道寒气从背脊窜了上来,碧允儿莫名的感到不安,看见宋在贵一脸愤慨,不难想象他有多讨厌青琅君与紫氏。 「宋总裁,你好。」她勉强跟他打个招呼,随即撇开脸。 她非常厌恶他猥琐的眼神,好像要扒光她的衣服,让她记起不久前几乎被他强暴的事实。如果继续他寒暄,她恐怕会吐。 「对不起,我想去化妆室。」她仰首看向青琅君,请求离去,却被他刚冷的俊脸吓呆。 「我难得邀请宋总,他又是你的长辈,你不想关心一下大家的近况吗?」他按着臂弯内的玉手,像是安抚她,霸道得不准她逃走,看似无害的笑容更令人心寒。 青琅君邀请宋在贵?她的眼睛布满不解,只是还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心里一颤,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妥,紧张的询问宋在贵,毕竟近日她足不出户,不看报纸电视,好像脱离世界。其实如果她多加留意,会发觉关于紫氏和碧氏的消息均被过滤,不准送入别墅。 「你做了那么多好事,还装作毫不知情?你卖父求荣,甚至借刀杀人,看准青琅君财产丰厚,甘愿做他的情妇,等待机会成为紫氏副总裁夫人。后来你知道青琅君不会跟身为私生女的你结婚,心生怨恨,偷走紫氏的商业机密,其中包括赌权投标书,交给万福,说可以让碧氏翻身。他走投无路,唯有将最后的资金押在赌权上,却只获得一个利益极低的游乐场经营权,碧氏最终资不抵债,宣告倒闭。万福宅心仁厚,没有责怪你,反而害怕事迹败露后,你在青家有危险,千拜托、万拜托,要我帮助你脱离青琅君。」宋在贵板起脸,假装是个严正的长辈,诉说碧允儿是如何的利欲熏心,贪名忘本,到最后还不忘摇头叹息。 什么倒闭?不要说完全听不懂,精神不济的她根本无法应付宋在贵的恶意污蔑,只能微弱的出声,「我没有……你含血喷人……」 在场的宾客们听到嘈杂声,不禁转头看向他们,有些人更索性围着他们三人看热闹。 一片纷乱声中,紫昂流、朱凤姬与白曜君刚好到场。玄冥君为了追查蓝蝶,已经失踪一个月,除了知道他尚在人间外,至今下落未明。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他们看到三人在场中对峙,气氛紧绷,当下明白绝对不是好事。 金千夜紧跟在三位主人的身后,看到这个尴尬的场面,没有半点慌乱,冷静的示意饭店负责人宣布酒会正式开始。 宴会厅的灯光徐徐变得昏暗,由无数猫眼石砌成的小银河由大门外延伸到屋内,三位少主像是脚踏无数的小星星华丽的进场,俊逸的紫昂流和潇洒的白曜君是天生的发光体,加上冷艳的朱凤姬,三人有着惊世的美貌,活像旷世神话,让所有人的视线无法从他们身上移开。 黑暗中,青琅君拥着碧允儿在人群中移动,静静的由旁边的员工通道离去。 青琅君紧皱眉头,若不是搀扶着碧允儿,根本不可能给肥胖的宋在贵从后面追上来的机会。 三人进入一间无人的房间,他关上门,以免外人骚扰。 「你说清楚,发生什么事?」碧允儿松开他的大手,撑着虚弱的身子。 这对宋在贵而言,根本不痛不痒,反之在娇弱的身躯后面有一个充满压迫感又高大的男人,夹着凌厉的气势,吓得他退后两步。 他紧张的擦拭额头的冷汗,然后摸到手上的戒指。哼,他还有最有力的招数。 「根本没有什么赌权,这只是个陷阱,是你跟青琅君合谋并吞碧氏。」 「我没有要碧氏倒闭!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泯灭人性的事!」碧允儿急忙否认。 等等,她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没有赌权?并吞碧氏?她慢慢的转身,充满疑惑的眼睛看着青琅君。 他冷笑一声,「是我干的。」 她脸色刷白,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笑得那么邪恶,不由得毛骨悚然。「是……你干的?」 「既然碧总花了那么多工夫,甚至连女儿也献出来给男人糟蹋,只为了得到我们的商业机密,我们怎么能失礼得什么都不准备?你偷走的赌权计划书是假的,只是我们暗中发放的假消息,好配合碧总的计划,让他的女儿进来偷文件。」他冷冷的解释。 不过他运用紫氏在政府内部的影响力,上星期在政府的会议中提案讨论赌权,当然,这么做是要让效果更逼真,碧万福才会押下所有的资金。 「你好卑鄙!」宋在贵又怕又气,举起颤抖的手指,大声控诉。 「彼此,彼此,若不是你们心怀不轨,又怎么会自食恶果?」青琅君微微一笑,眯起凤眼。 宋在贵感受到他锐利的眼神,心虚得左右张望。 碧允儿面如死灰,眼眶盈满泪水,空洞的目光穿过他,看着前方的某一点,「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为什么她还痴痴的挂念着两人曾经在万籁俱寂的漆黑深夜里互相拥吻,全身赤裸,没有欲望,成为对方唯一的避风港,回到最初流浪的起点? 青琅君冷冷的睨着她,扬起不屑的笑容,残忍的赞叹道:「你说的很对。」 不是这样的!不要露出这种嘲笑、嫌恶的表情!她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所以,她算什么?床伴,禁脔,娼妓,或者只是对付碧万福的棋子? 她宁愿被他威逼以性做为交易,尽管称不上正大光明,至少他们之间没有欺骗,没有算计,银货两讫。可是他竟然如此卑鄙,用温柔编织情网,让她心甘情愿的栽下去,难以自拔的爱上他,一点也不设防变成她的致命伤,死心塌地的为他奉上身心。难怪最近他对她的态度有这么大的落差,计划成功后,当然要抛弃没用的棋子。 「打从一开始……你只是利用我?」碧允儿的声音有点颤抖,几近惨白的脸色连彩妆都无法掩饰,双手紧握拳头,十分激动。 「是。」他冰冷无情的说,语调没有一丝波澜。 「这就是花一千万买我的真正原因?」她好绝望,好无奈,好悲凉。 该死!干嘛还露出这么哀伤的表情?她要伤心,好,他乐意让她更伤心。 「对,如果不是你可以让碧万福上钩,我不会留你在身边。让你进入紫氏,滚上我兄弟的床,然后我还要每晚跟你做爱,真是够了,只要一想起来,我就作呕。」 她像是被电击中,全身颤抖,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不停的呢喃,「不……不会是这样的……」 此刻终于明白一个残酷的事实,不是因为被他玩弄,看成人尽可夫的荡妇,至少他曾经迷恋她,而是自始至终他都厌恶她,利用她,她只是一颗用完即丢的棋子。 「好啊!原来我是一颗价值千万的棋子……你如此抬举我,以后我的身价也不会被压得太低。」碧允儿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走过一场筋疲力尽的战斗,流下悔恨的泪水。 对啊!本来以为无良父亲利用病重母亲要挟女儿做人家的情妇已是冷血无情,没想到还嫌不够精采,好戏在后头,连最后一点尊严也被最爱的男人粉碎殆尽。 她的眼眸布满血丝,发出苦涩的笑声,好像在控诉他的无理无情、麻木不仁,终于明白心被剧烈的悲苦蹂躏时是怎样的痛,血雨似的泪水又是什么滋味。 该死!她装什么疯?她的泪水好碍眼,刺痛他的眼睛。还敢说她以后的身价,是要他松手放开她吗?门都没有! 青琅君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决定要强留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莫名的情绪彻底的惹怒他,理所当然的发泄到这个被认为是始作俑者的小女人身上。 「我说过,你的身价由我决定,离开我之后,你只是个一文不值的妓女。」 「你好卑鄙!」 「这不算什么,我可以更卑鄙。」他俯身,在她的耳边低语,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其实是恶魔的诅咒。 他按着她虚软的肩膀,使力一转,逼她正面看着宋在贵,冷笑的仰起下巴。「宋总,你要不要这个女人?我已经玩腻了,只要你开个价,便可以带回去。」 碧允儿浑身一颤,吓得瞪大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话。比起刚才宋在贵在众人的面前给她难堪,现在她更加难受,因为她一点也不在意宋在贵的诽谤,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认真付出的感情是那么的廉价、低贱。 「我才不捡破鞋。」宋在贵猥琐的目光瞄了她一眼。 「你说得对,『用过』的旧东西当然不值钱,就给你吧!」 「哼,这种贱货,不要说免费,就算倒贴,我也不要。」他刚才那么一闹,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碧允儿是青琅君的情妇,谁要她就等于穿青琅君的破鞋,说有多丢脸便有多丢脸。 青琅君非常满意的点头,轻声的笑说:「你的身分是我给的,此外,你便什么都不是。」 她一语不发,只有颤动的肩膀显示她有多么激动。 宋在贵心有不甘,咬牙切齿。原来的计划是等碧氏打垮紫氏后,他便可以收碧允儿做情妇,眼看到口的肥肉被抢走,奸猾的小眼睛骨碌碌的转动。 突然,他看向碧允儿,「你可以跟我到那里说几句话吗?」 「不可以。」青琅君以她的主人身分,反对得理所当然。 「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们只在那里说几句话,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你的法眼。」她倔强的对着青琅君大吼。 虽然她不喜欢卑鄙的宋在贵,但是相较之下,不择手段的青琅君更令她极度厌恶。 两人大眼瞪小眼,经过几番折腾,她已疲惫不堪,还是努力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额头布满汗珠,好像下一秒就会倒下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在胸臆间蔓延,他好想伸出手臂抱紧娇小的身躯,好不容易才压下这股冲动,不情愿的说:「三分钟。」 宋在贵和碧允儿走到房间的另一边,他背对着青琅君,举起左手,放在胸前,轻轻晃动手上的戒指。 她屏住呼吸,苍白的脸容僵住。这枚戒指是父亲年轻时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母亲一直戴在手上,为什么会出现在宋在贵的手指上? 「你们将妈妈怎样了?」 她昨天还跟母亲通电话,难道宋在贵捉了母亲?碧万福对母亲做了什么? 一堆问题浮现她的脑海,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第二十章 「你再叫一声,我要你妈妈过不了今晚。」宋在贵神情慌张,低声骂道,幸好她太疲倦了,连惊叫也细如蚊蚋,他偷瞄青琅君一眼,才继续说下去,「她很不好,昨天因为太思念女儿,生病了,所以万福接她到屏东的别墅静养。你要回去照顾她,否则难保她思念爱女成狂,被送进精神病院。」 碧允儿低声下气的窘态满足他的猪哥心理,猥琐的目光想着她在他身下求饶的痛苦表情。 「不要伤害妈妈,我明天就去。」无论如何她都得救母亲。 「我等你,宝贝。」宋在贵肥胖的圆脸堆起令人作呕的笑容。 蓝蝶真厉害,不露面也完全掌握一切。他污蔑碧允儿,只为了有个跟她单独说话的机会,只要秀出黄真娘的戒指,便可以操控她。原本以为拐走她可以让青琅君投降,现在看来是不可行了,还是先将她诱拐到屏东的别墅再说。 不到三分钟,宋在贵转身离开。 算他识相,青琅君心想,否则会毫不考虑的将他撵出去。 他们只说了几句话,碧允儿的脸色更加苍白,目光呆滞,像是受到很大的打击。宋在贵已不成气候,还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担忧? 「他说了什么?」厚,他在干什么?还在担心她吗? 「没什么事,只是又骂我一顿。」她抿着红唇,深怕自己守不了秘密,害死妈妈。 「是吗?」他冷哼一声,当然不信。 「你既然无法相信我,我可以立即离开。」他是厌恶她?还是不信任她?抑或两者都有?不论什么原因,看来她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谁说你可以走?紫氏是这么随便的地方,任由人自由出入吗?」他眯起双眼,冷哼一声。 「你可以控告我偷窃,将我移送法办。」他要撵她走的原因吗?她多的是。 「我不做亏本生意,将你交给警方,等于损失一千万。」他悻悻然的说,双手交抱胸前。 跟他吵架已经耗尽她最后一丝力气,精神几近崩溃,「你要控告我毁约也好,偷窃也罢,纵使坐牢,只要能离开这里,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她豁出去了。 「你宁愿坐牢,也要离开我?」青琅君气疯了,不由得怒吼,却分不清怒火是因为她对离去的执着,还是看着她一脸苍白、撑着身子与他对峙。 「这里何尝不是一个牢笼?」碧允儿幽幽的叹息。 「你真的那么想走?」他的目光越来越阴鸷,气得咬牙切齿。 「是。」她斩钉截铁的说。 突然,他放声大笑,连泪水都飙出来,伸出大手,将她拥入怀里。 两人身躯紧贴,她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可惜笑声显得好空洞,好像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是她化解了折磨他十多年的恶梦,也是她将他推进另一个更凶猛的恶梦,如果他命中注定无法摆脱梦魇,她也要到他的恶梦里报到,成为不可或缺的部分。 「哈……我不会控告你,更不会放你走,只要我一息尚存,你便只能待在我身边。不要妄想逃走,因为我会毫不犹豫的折毁你的双手,拗断你的双脚,纵使要我掉进堕落的地狱,也会拖着你。终此一生,你唯有留在我的地方,只为满足我的情欲。」 够了,真的够了,即使无法相信,她还是得相信,不甘心的看着他,他英俊无俦的脸上写着对她的鄙视和厌恶。 她的心好痛,五官皱成一团,小手按着胸口,长久的苦痛有如被凌迟,无法停止。 突然,她全身无力,眼前一黑。闭上眼睛之前,她终于感觉不到胸臆间的痛楚,只因为她的心已经支离破碎了。 万籁俱寂,阳明山上的一栋别墅里灯火通明,不时夹杂着男人的怒吼声。 「疲劳过度?营养不良?」 怎么可能?如果负责诊疗的不是紫族中的长辈,又是宗主和四堂主的家庭医生李院长,青璃君已将人从大窗丢出去。 只是他根本笑不出来,看着昏睡的人儿苍白近乎透明的脸庞,好像快要蒸发消失,他不禁紧握双拳,第一次有对金大焕开骂的冲动。 「她只要好好的睡一觉,多吃有营养的食物,很快就能恢复健康。」李院长本来要责备青琅君,竟然连一个女孩都照顾不好,不过见到他极臭的黑脸,决定还是尽快离开,才不想蹚这淌浑水。 他还在乎她? 不可能!她只是耍手段,装可怜,假装昏倒罢了。 够了,十多年前他不是早已看透人性最黑暗、最卑劣的一面吗? 所谓的人性,只不过是将兽性的行为加上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青琅君双眼泛红,早已没了理智,没有想到他之所以如此痛恨碧允儿,是因为他早已爱惨了她,毕竟没有那么多的爱,哪来这么多的恨? 翌日,当青琅君从公司回到别墅时,发现客房里空荡荡的,震怒得双眼瞪凸,紧握双拳,几乎有掀了别墅的冲动。 他已加派保镖在屋子内外把守,不过姜还是老的辣,金大焕只耍了几招,便帮助碧允儿逃了出去,他还不满的的瞪着他这个主人,痛心碧允儿在酒会中不支昏倒。 青琅君的额头暴出青筋。他真的像喜爱虐待女人的大变态吗?何况昨夜他已经知道引诱玄冥君的女人另有其人。 昨晚紫昂流找他,就是为了研究玄冥君交出的光盘。他强忍住想要敲破电视机的冲动,反复看了几遍光盘,发现里头的女人虽然跟碧允儿非常相似,但是她的眼神太深沉,充满怨恨,紧身的衣服让她的身材表露无遗,根据他的目测,那个女人的胸部比他的女人还少一公分。 他是智障还是脑残,竟然看不穿这种老掉牙的把戏?碧万福利用她妈妈的病逼她到紫氏偷文件,还用一个跟她相像的女人勾引玄冥君,再嫁祸给她,就是要他赶走她。 可是碧万福最终还是失败,老羞成怒下,掳走黄真娘,逼她回去受罚。 现在青琅君才发现,一向沉稳冷静的自己其实是不堪一击的,胸口像是被刀子划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痛得要命,却又无能为力。 虚弱的她可能在什么地方晕倒?她被碧万福逮到后,会被怎么处罚?被卖给其他男人糟蹋、蹂躏? 他发誓,找到她之后,要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不,要将她放在口袋里,不再给她偷溜的机会。 他太过担忧和愠怒,连对她不正常的占有欲也变得理所当然。 放下无谓的男性自尊,此时他需要的是精锐的捜索部队,这非朱雀堂莫属。「碧老头不是已经破产,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资产?他们究竟躲在哪里?凤姬。」青琅君回到紫氏宗宅内南面的朱雀堂,接过不动产名单,不禁火冒三丈。 「不知道。」朱凤姬毫不讳言。才半个小时便找出碧万福在高雄和屏东的所有秘密不动产,工作效率算是很不错了,还期望看到如何象样的情报? 要查出所有的不动产地址绝非易事,即使是最优良的警探,也得花上半年的时间不可。 紫昂流一脸不爽的站在朱凤姬的身前,毫不婉转的看着臭着一张脸的男人,「琅,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回那个女人!不满意的话,就闪开,干嘛死缠着不放?」他拉着她便要离开。 青琅君赶紧抓住她的手腕,「凤姬,你不可以走,只有你才能找到允儿。」「走开。」紫昂流立刻拨开他的手,将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朱凤姬看着这两个叱咤风云的俊美男人,暗叹一口气,嘴角微微抽搐。 唉,一个臭脸,一个不爽,他们耍起性子真是烦人,完全不体恤别人会如何的不知所措。 「你只要将青家部队分为数队,捜寻各区,若他们还有点能耐,不用一天,必定能找到她。」紫昂流说出良心的建议。各堂主均拥有上百人,由玄武堂悉心训练的精锐部队,他们身手敏捷,以一敌十,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青琅君愤怒得紧抿着嘴,他连一秒都等不了,何况是一天,他肯定会疯掉。正当他们争执不下时,紫正宇突然出现。 「宗主。」青琅君与朱凤姬恭敬的鞠躬。 「老爸。」紫昂流却摆出一张臭脸,非常不爽的看着拦下他与朱凤姬的父亲。「让凤姬帮琅吧!」紫正宇慈祥的脸庞总是挂着淡淡和煦的笑意,身上却散发出王者的气势,教人不得不服从。「琅,凤姬需要多点时间才可以查出允儿的下落,你忍耐一下。」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 青琅君收敛前所未有的暴躁脾气,点了点头,专注的看着朱凤姬,不是请求,而且对她的信任。 朱凤姬睁着翠绿色的眼眸,扬起柳眉。她当然知道青琅君年幼时被母亲害得差点小命不保,所以他不再相信任何人,现在竟然相信她能找到碧允儿,真是不可思议。 她重新回到朱雀堂正中央的指挥中心,看着十六组液晶屏幕,一再分析资料,十五分钟后,锁定两栋别墅,分别在屏东郊区和台北近郊。 「凤姬,跟我走。」紫昂流将写了两个地址的字条塞进青琅君的手里,拉着她离开。 「我还有事要做。」朱凤姬尝试摆脱霸道的攫住她的手腕的大手。她手上握有宋在贵在瑞士拥有上亿台币的户头资科,是他多年来逃税和私吞的公款。 紫昂流抢过所有的数据,交给身边的一名部下,「将数据送到相关单位的头儿手上,用匿名的方式,绝不可以提及紫氏或朱雀堂。」若是被人知道她能查出连美国fbi都无法突破的瑞士银行计算机系统内的客户数据,一定从此不得安宁。 青琅君对紫昂流制造的混乱状况视若无睹,立刻用手机命令长期部署在宗宅东面的苍龙堂部队,三分钟内在直升机起降场集合。 「既然你不爱她,为何还要将她找回来?」紫正宇温柔有力的声音响起。 青琅君的眼睛变得高深莫测,缓缓的挂断手机。一向翩翩优雅的贵公子竟然像个黑帮老大,卷起长袖,发号施令,狂傲、霸道、不讲理、目中无人,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温文尔雅只是假象。 连最真实的一面都被逼了出来,他还看不清自己的真心吗?是他爱得太深,理所当然到不自觉?还是爱得不够,无法感受? 「倘若你还是无法看透自己的心,只会永无止境的伤害她,孩子,放手吧!」紫正宇轻叹一声,这孩子天资聪敏,一旦遇上真爱,却比呆子还呆。 「我不会放手。」青琅君不悦的低喊,但碍于他是宗主,不得不按捺性子。「如果她是昂的新娘人选之一呢?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与宗家为敌?」紫正宇再下猛药。 「我绝对不放手!」他忍不住怒吼,顾不了什么宗主,如果要为了家族而放弃自己的女人,这么窝囊的堂主,不做也罢。 紫正宇伸出大手,放在他的宽肩上,神情慈爱,嗓音却严肃的说:「孩子,难道你还看不清楚自己的心?」他深沉的目光像是透过他,飘回自己与青父的年少轻狂时。「你太像你爸了,桀骜不驯,敢爱却不敢言爱。他一直很自责无法响应你妈妈的感情,最终让她彻底的伤心失望,还给了第三者可乘之机,毁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他到死时还无法原谅自己让你在母亲背叛的暗影下成长,含恨而终。我在他的床前承诺要让你得到幸福,绝不能犯下同样的错。若你无法解开内心深处的郁结,又怎么能找回失落的灵魂?试问,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怎么能爱人?」 终章 他用一张价值千万元的合约羁留她的肉体,用绵绵的情欲禁锢她的灵魂,使尽一切卑劣的手段,只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留在他的身边。 突然,青琅君定了定神,深邃的眼眸盈满柔情。不知是灵光一闪,还是当头棒喝,原来流浪太久的灵魂早已被她带回家,现在却又被她带走。 「我现在就要去把她找回来,因为我的灵魂早已系在她的身上。」 她可以牵走他的灵魂,代表就是他此生挚爱的女人,他要她一生一世留在他身边。 紫正宇满意的笑了,不枉他花费多年的心机。「你爸爸在天有灵,一定很安慰。当年他是故意放你妈离开,就是知道找得回她的人,也抓不住她的心。不过放走她后,他又懊悔不已,因为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失了。」 青琅君点点头,想起妈妈总是默默的看着窗外,等待爸爸回家,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到满地心碎,事实上,父母离异是早晚的事。 或许他放不下的不是妈妈对他的背叛,而是他无法留下妈妈的悔疚。 那时候幼小的他不能也没有能力阻止悲剧发生,现在这个错误不能重来。他如同一只美丽的雄狮,向它的猎物扑压过去。 屏东郊区,人迹罕至。 「你终于来了。」碧万福独自坐在大厅中央。 曾经华丽的家具因为岁月的流逝已很残破,相较之下,他的容颜憔悴沧桑,碧允儿想起上次跟他见面不过是一个月前,如今他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下巴长满髭须,衣服邋遢,比流浪的老者更不堪入目。 「妈妈在哪里?」她慌忙四处张望,寻找母亲的身影。 「不用找了,她在另外一栋别墅。」他将手上的手机交给碧允儿。 「妈……你没事吧?」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母亲面容苍白,但是精神还算不错,她高兴得几乎掉下眼泪。 「妈很好,允儿,妈害惨你了。啊!你快逃吧!你父亲要将你送给宋在贵……」黄真娘知道女儿用珍贵的身体和尊严交换她的性命,心痛得哭了出来,此时她觉醒了,可以不要性命,不要碧万福,也不能赔上女儿一生的幸福。 碧万福粗暴的抢回手机,大声吼道:「你给我闭嘴!」 「我听到你和宋在贵的对话……万福,允儿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糟蹋她?」黄真娘哭着控诉他多年来逼女儿做商业间谍,还将她卖给宋在贵,连自己也是帮凶。 「住口!这种贱货,不配做我的女儿!青琅君竟然敢放出假消息,害我为了赌权,将所有的资金投进去,最后落得一无所有……要不是这贱货倒戈帮那小子,我也不会上当。」碧万福疯狂的谩骂,气得将手机摔向墙壁,手机应声碎掉。 「万福兄,不要动气,让我帮你好好的调教她。」宋在贵从外面走进来,猥琐的眼睛直盯着美丽的可人儿。 碧允儿瑟缩在角落,全身打颤。 「我的事要麻烦宋兄费心了,关于银行支持碧氏的事……」碧万福看到宋在贵,立刻收敛气焰,巴结、谄媚的搓揉两手。 「有我在,一定没问题。」宋在贵财大气粗的说。其实他跟青琅君在金融市场几番对峙下败北,银行总裁的地位早已不保,现在只想将青琅君的女人玩个够,糟蹋、摧残至不成人形,以消心头之恨。 碧万福板起脸,看着碧允儿,「好好的服待宋总,若是你再坏了我的事,我就把你卖到酒店,给不同的男人睡,然后将真娘送进精神病院,在那里度过下半生。」 「你不可以……求求你……」她看见他转身离去,慌忙想跟着逃走,可惜慢了一步,大门被上锁,她只能用力的拍打大门。 「你不用叫了,来,让我亲一亲,你会知道我比姓青的小子还要好。」宋在贵淫笑的说,想要从她的身后抱她。 「不要过来!」她边回头防范他的接近,边尝试打开窗户。 「不用白费气力了,门窗都被锁上。」她的反抗激起他的欲火,冲上前抓住她。 「别碰我。」碧允儿转身,用力一甩,打掉他的肥掌。 他乘势抓住她的衣服,撕裂袖子和衣领,露出一大片雪白光洁的肌肤。 「原来你想玩刺激一点。」他吃吃的笑说,迅速解下皮带。 这危急的情况下,她竟然想起青琅君狂妄俊俏的脸庞。 他知道她跑掉后,会不会很愤怒?气得不再理她,任由她从此在他的面前消失…… 「你可以继续躲,不过黄真娘躲得过吗?」宋在贵停止追逐,气呼呼的大吼,不想再浪费体力,否则还没抓到人,他已经体力不支的倒下去。 她毫无焦距的看着远处某一点,曾经幻想与他共度一生,妈妈会帮她带小孩,一家人和乐融融……原来这都是她的痴心妄想,幸福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宋在贵看见她呆立原地,随即冲上前逮住她,用皮带绑住她的双手,将她抛丢到地上。 为了处罚她跑给他追,他虐打她一顿,直到她身上布满青紫的淤痕才消气。只是她不要命的反抗也让他不好受,被她踢了几下腿,他痛得大骂,又重甩了她几记巴掌。 「厚,你不乖乖的配合,我保证你和黄真娘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要伤害妈妈……」碧允儿双颊灼痛,嘴角流血,被打得几乎昏死过去。她感觉宋在贵压在自己的身上,恣意的狎玩她的身体,她只能疯狂的嘶叫大哭,哀悼将要发生在她身上的悲惨命运。 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但是她死后,碧万福会怎么凌辱妈妈? 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她的黑眸凝望着前方,泪水模糊了视线,一切都看得不清楚。 突然,她感到下腹剧痛,像是要撕开身体,禁不住尖声呼叫,「啊……好痛……」 这种渗入骨髓的痛楚好像要将她的生命拉走,她低下头,惊见下体流出汩汩殷红的血。 「血?怎么会这样?」宋在贵吓得跳起来,没命的拍门大叫。 「救我……」碧允儿突然明白自己最近为什么时常呕吐,而且嗜睡,原来是有了身孕。 母亲的天性让她决定要好好的保护肚子里的小生命,她努力的呼吸,呐喊求救,却听不到任何回应。 现在除了剧痛外,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力气耗尽,嘴唇微动,寒冷的空气将她的血液冰冻凝结。 她好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温柔的对着无缘的小宝贝低语,「对不起,是妈妈的错,无法好好的照顾你。不用怕,妈妈很快就到你的身边,永远爱着你。」 今生无缘成为母子,只能在另一个世界再续前缘。 她慢慢的闭上双眼之际,朦胧间见到他的影子,那个她最爱的男人…… 够了,真的够了,能够在生命结束之前见到他,她不禁扬起恬静的微笑,轻声呢喃,「小宝贝,见到了吗?他是爸爸,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上天待她不薄,可以带着他的影子,与宝贝一起离去。 她碧允儿,不枉此生。 尾声 青琅君坐在床边,小心将热腾腾的鸡汤吹凉到可以入口的温度,才喂她喝下。 看见她轻轻皱起眉头,他立刻拿开汤匙,露出紧张的神情。 「觉得不舒服吗?」 「不是,我已经喝了一个月的鸡汤……」碧允儿不满的说,语调反而像是撒娇。怀孕十六周后,已经稳定下来,再珍贵的人参乌骨鸡汤连续喝几星期,谁都会腻。 「乖乖的再喝一点,我叫大婶明天做新的料理。」他一脸讨好的说,今晚不眠不休,也要研究新的怀孕食谱。 她莞尔,见到他压低嗓音,柔声哄慰,没有一丝不耐烦,而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喔,应该是被她赏了一巴掌,他还会高兴的换边让她打,便有说不出的感动,轻轻的点头。 忧心的他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心满意足的看着她喝汤。 几个星期前的某一天,碧允儿好像睡了好久,努力睁开眼睛后,看到的就是满脸髭须、神情憔悴、眼睛湿润的青琅君。 他紧握着她瘦弱的小手,激动的说:「你醒了?太好了……我求过许多神,不准祂们带走你,否则我会拆掉寺庙和教堂。」脱下温文尔雅的面具后,原来的他就是霸气、任性、狂妄,连神明都不放在眼里。 这算是什么祈祷?简直是恐吓。她好想笑,却虚弱无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一颗心揪紧,几乎吸不到空气,她要骂要打,他都不怕,就是怕看见她苍白的脸庞紧绷,孱弱的娇躯微颤,好像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只怪他以前对她太差劲了,心疼得想一刀杀了自己,激动得流下泪水。 「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求你原谅我,我爱你。」怕她不想听也不肯听,他一口气说出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在心里反复说的话。 听到最后那三个字,看到他脸上的泪水,碧允儿深受震撼。 她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要求什么,或者她应该怨他,应该打他,毕竟他的残忍和冷漠几乎害了两条性命,可是她只用无力的指尖为他抹去那烫人的泪珠。 她苏醒之后,青琅君没有再求她的原谅,却用身体力行来证明一切。他将她捧在掌心里,珍宝一般的呵护备至。只要跟她有关的事,他必定亲自办好,饮食起居当然也由他全权负责。 这个真是青琅君吗?比小李子服侍慈禧太后还细心。 房里的其余五人快要受不了,连一贯沉默的朱凤姬也翻个白眼。 「你们快点停止,我的鸡皮疙瘩掉满地了。」白曜君哇哇大叫。 「你的皮厚得可以,多掉一点也无妨,但是不要掉在房间里,污染空气品质。」青琅君冷冷的说。这房间的空气经过净化、消毒,确保碧允儿和小宝贝的清纯不受外界污染。 「你不该让客人一直站着。」玄冥君幸灾乐祸的笑看着白曜君,不过他也很不满青琅君的冷淡态度,难得他们一起来探望他的女人。 「那你们快走,不送。」青琅君冷哼一声。要他的两个宝贝浪费精神见客,他才不希罕。 「但是你不许允儿跟我聊天。」金千夜气得跳脚。不想怀孕的妻子操劳,她可以理解,但是这个男人竟然龟毛到不准妻子打电话,难道用手机聊天也会太劳累? 「李院长说她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以后你再乱说话吓坏她,我不会放过你。」青琅君回头怒瞪金千夜,因为她对碧允儿说了一堆族规,他的宝贝才不肯跟他结婚。 金千夜气得鼓起腮帮子,拉着朱凤姬大呼小叫。 朱凤姬无奈的摇头安抚,看到青琅君与碧允儿历劫归来,终于可以厮守一生,她不禁敛下双眼,一股哀怨凝在骨血里。 「老爸要我来问你,是不是决定娶她?」俊美的紫昂流露出轻狂的笑容,看着蛮不讲理的青琅君,原来情爱真的是可以让人心智退化的毒物。 「当然。」身为紫族苍龙堂堂主,婚事必须由宗主承认。他好想无视一切,即使她是宗主选定给紫昂流的新娘人选之一,也绝不退让。 紫昂流对他的臭脸视而不见,「老爸说她曾经出卖紫族,即使成为堂主夫人,也难以服众,所以要她先成为我们的族人,才可以跟你结婚。」 「她根本没有偷公司的机密,何况当时她是受到碧老头的要挟。」青琅君反驳。 当他前去营救她时,偷听到碧万福和黄真娘的通话,加上找到蓝蝶给碧万福的记忆卡,他知道蓝蝶才是罪魁祸首。 话虽如此,族人对她的背叛非常不满,又怎么会有支派愿意收容她?若他以堂主之名向他们施压,或许会产生反效果,真是令他进退两难。 室内一片寂静,青琅君好想大叫去他的,他的婚姻才不要宗主认同。不幸的是,碧允儿从金千夜那里知道族规,坚持他们俩的婚事必须由宗主主持。她慧黠的看透他,为了她,会不惜放弃紫集团和苍龙堂。 虽然他与父母缘薄,但不表示他痛恨青家,相反的,他以生在青家,继承苍龙堂为荣,一直努力不懈,成为一个称职的堂主,她更不能让他作出后悔一生的决定。 这时,敲门声响起,金大焕走进来,向各位少主恭敬的鞠躬后,朝金千夜招手。 金千夜来到他的身边,「我们可以在这里说,宗主已经答应伯父的请求了。」 「真是太好了。」金大焕连忙点头,激动得老泪纵横。 青琅君抬起头,一脸不解。 「琅,宗主接受伯父的提议,让他收允儿为干女儿,爷爷也很赞成。」金千夜解释。族中以金家最忠心,她的爷爷是侍奉宗主三代的老管家,大伯父就是金大焕,叔叔堂兄也是其他堂主的管家。若金家相信碧允儿,族人不会再质疑她。 「太好了。」青琅君高兴不已,想要拥抱金千夜。 「不准动手!」白曜君推开他的双臂,低声吼道:「你的女人在床上。」 「你也太小心眼了。」青琅君心情大好,才提点白曜君,「你以后会感谢允儿和我。」 金千夜脸颊泛红,朝这呆头鹅翻白眼,然后跟金大焕来到床边。 「我不知道怎么谢谢金伯……」碧允儿哽咽,感激的看着慈祥的金大焕。 「还叫金伯?该叫爸爸了。」金千夜眨了眨眼,笑说。 「你成为金家的女儿后,今后碧家的一切都与你无关。」紫昂流严肃的说。 碧允儿毫不在乎与残暴不仁的父亲断绝关系,反而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可是妈妈不可以不理。 她面带窘色,怯怯的看向坐回床畔的青琅君,「妈妈的名字从未写进碧氏的族谱内,不算是碧家的人,我可以接她来住吗?」 「你妈妈与碧万福已经搬回南部的碧家祖屋,生活过得还不错。」青琅君连忙安抚她,深怕她太过担忧。 回想起几个星期前她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还余悸犹存。 当他找到在血泊中昏迷的她时,吓得心脏差点停顿,赶紧抱起她,用直升机送她到屏东市内的医院,幸运的救回两条性命,可是碧万福与宋在贵乘乱逃走。 宋在贵在瑞士银行户头里的钱全数充公,所以看准碧万福为了向紫氏复仇,几近疯狂,骗去他仅剩的资产后,逃之夭夭,只有碧氏祖屋是国家文物,不能变买,才能保存下来。碧万福的妻子宋氏气得跟他离婚,带着女儿离开。一夜之间,碧万福一无所有,受不了刺激,中风瘫痪。 或者这个结局很残酷,黄真娘却于愿足矣。她与别的女人共享丈夫大半生,到晚年才能独自拥有丈夫,而且对他不离不弃。 碧允儿腼腆一笑,凝视深情的青琅君,娇柔纤弱的绝美脸庞流露出无限柔情,不禁令人目眩神迷,不是他动人,也不是她迷人,而是两人之间的情意最触动人心。 「看来老爸的眼光还不错,足以令琅神魂颠倒的女人应该是只此一人。」紫昂流神情慵懒的说。弱水三千,青琅君只取此一瓢。 「当然,她是我的新娘。」青琪君凝看着她,胸臆间充满幸福的喜悦。 「所以你应该好好的感谢我这个媒人。」紫昂流语带双关的笑道。除了碧允儿外,其他人当然明白若不是因为他的寻找新娘游戏,青琅君和碧允儿不会因缘际会的相遇。 青琅君明知自己才是紫昂流的恩人,娶了其中一个新娘人选,他却反过来说他是受他恩惠,一口鸟气无处发泄,只能狠狠的瞪着表弟。 紫昂流非常满意的看到表哥气得牙痒痒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向玄冥君,「冥,你何时才能逮到蓝蝶?」 看似询问,其实是对玄冥君未尽全力的控诉,他绝不放过与紫氏为敌的人。 漫不经心的紫昂流才是最难捉摸的人,俊美的笑容掩饰他隐藏在背后的致命攻击。 「一星期。」玄冥君收敛谵笑,眉头紧蹙,黑瞳燃烧着怒火。 玄冥君非常狐疑,那时碧允儿为何舍易取难?她可以利用催眠术窃取青琅君的密码和译码器,更能安然脱险,似乎案中有案。 他反复的仔细看着监视录像带,事实上,他删去所有的亲热片段后,才将拷贝的光盘交给青琅君,想当然耳,他不想让兄弟难堪。 倏地,他发现镜头下的碧允儿眸子里有着另一个女人的悲怨。 还有感谢崭新的科技,让他捕捉到在她的裸背上闪现的封印:一个十多年前被剿灭的神秘部族的图腾,他的堂兄便是被他们害死。最近他更发现他们被灭族后尚有生还者,蓝蝶,这个神秘杀手跟此族有莫大的牵连。 翌日凌晨,朱雀堂通知他,蓝蝶在屏东山区的部族遗址出现。他简略的向紫昂流汇报新发现的线索后,便匆匆出发。 追逐一个多月,苍天有灵,堂兄的冤案终于水落石出,沉冤得雪。之后他故意让小蝶儿飞走,算是给两族的仇恨做一个了断。 可是该死的,不知是天理循环,还是命运作弄,他第一次相信女人,换来的却是碧允儿险些一尸两命,青家几乎绝后。 深邃的眼眸变得乖戾,俊逸的脸庞扬起邪佞的嘲笑,扑蝶的时间到了。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db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