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裤求入赘 卷二》 第1章 【正文开始】 吃过早饭,覃幼君换上她惯常穿的红衣,拎着马球杆又额外带了一匹马直接去了殷府。 昨日傍晚覃幼君才来过,因着她闯府次数多了,殷府对她的到来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老管家还乐呵呵的跟她问好,「郡主今日来找二公子的?」 覃幼君将缰绳递给老管家,笑道,「今日带他出去散散心。」 老管家笑了笑没言语,心里却为殷序高兴。原本他还觉得这样的关系会让自家公子难堪,可眼瞧着郡主对他们公子是真的好,老管家又想管他是入赘还是娶妻呢,总归是日子好过了。 覃幼君一路飞奔到了院子外头,殷序也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和贺家兄弟一起出门了。 两厢一见面,殷序顿时惊喜,「幼君你怎么过来了。」他还当得到了马球场上才能遇见呢。 覃幼君跟前站着殷序眼中就没了旁人,「我带马来接你了,走,我们先走。」 贺家兄弟有些郁闷,「我们就不用管了?」 「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还能去不了?」覃幼君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而后拉着殷序便走。 这时候殷序也非常不仗义,瞧都不瞧俩兄弟一眼就跟着覃幼君跑了。 两人往大门外走的时候突然碰见林月娘扶着殷烈在院子里走动,瞧着两人言笑晏晏的模样林月娘忍不住撇嘴,「旁人把你亲兄弟打成这样,你倒是心情好跟人一起出去玩乐。」 殷序脸上仍旧笑眯眯,「那是他活该。」 「你个没有兄弟情谊的畜生。」林月娘恨的咬牙切齿,这些天她忙着照顾儿子,宜春侯那边对他们也没那么上心,林月娘心情能好了才怪。 覃幼君马鞭一直在手里握着,这会儿忍不住挑了挑眉,「我现在倒是觉得当日打的轻了,嘴巴还是那么臭。」 说着她隔空抽了一下马鞭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殷烈身子浑身一抖,林月娘啊的一声尖叫。 殷序鄙夷,「没那胆量也敢随意招惹人,跟死了爹是的。」 两人说完便不再理会这娘俩,当即出门骑马而去。 殷序虽然不会打马球但骑马倒是会,两人这么骑马走在街上还真是头一回,路上的行人瞧见这俊男美女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有见过他们的便道,「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乐平郡主和她未来的郡马爷了,倒都是一副好相貌。」 「若是殷家这个有些才华也当的起郎才女貌了,只可惜这殷公子竟曾是个纨绔。」 「说起才子,那当数无双公子谢衍,只可惜谢公子对乐平郡主一腔热忱最终却没被选中,也是可惜。」 「可惜什么?谢公子在谢家可是嫡长子,最受器重,哪怕他乐意,谢大人恐怕也不会赞同。」 酒楼里一早出来的人不少,这会儿瞧见外头边说变笑的两人免不了谈论上一番。 在街角处,谢衍手里提着一包早点,看着一双男女从眼前经过,心里说不出的苦楚。 并非他不愿意,也并非谢家非他不可,而是覃幼君压根没有给他抗争一次的机会。 说到底两人还是没有缘分,哪怕再是才子又如何?无缘便是无缘。 不过想到昨日收到的请帖,谢衍免不了一阵恍惚,要不要去? 钱家选取的马球场是当年钱家的姑奶奶也就是钱小六的姑母置办的,十几年过去,这马球场虽然用的不多,但一应俱全也算奢华。 因着知道这场马球会是为了覃幼君举办,所以京城中还未成亲的闺秀和纨绔公子门纷纷求了请帖来参加。 这几年覃幼君的大名是何等的威风,喜欢她的姑娘公子又是何其多。 第2章 哪怕是今年三月三之时,也无人敢想过最后竟是一无是处空有一张脸的殷序入了覃幼君的脸继而成了覃幼君的入赘夫婿。 可惜啊。 覃幼君到时人已经来了不少,瞧见覃幼君和殷序一起过来,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哄笑起来。 哪怕以前多么痛恨覃幼君吸引了姑娘的视线,哪怕以前对她多么又爱又恨,如今她夫婿已定,这些少年除了对殷序的羡慕竟也只有庆幸。 情敌要成亲了,那些姑娘该收收心了吧? 而覃幼君的姐妹团姑娘们看到覃幼君的时候就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将殷序直接挤到一边去了。 钱小五过来拍他肩膀道,「殷序你莫急,再过几日你便是人家的夫婿了,今日就把郡主让给她们吧,她们也闹不了几日了。」 殷序摸着下巴一脸的骄傲,「我是为郡主高兴,这么多人喜欢她说明她人缘好有魅力。同时又很得意,京城那么多公子唯独选中我,说明我足够好。」 钱小五险些被他的话恶心道,连忙跳开一段距离,而后又凑过来,「你真不觉得丢脸?」 殷序奇怪看他,「为何觉得丢脸?人都是人生父母养,为何就一定要女子嫁到男家去为男家生儿育女?我觉得两人感情好才是真的好,而且不光我入赘覃家,以后我们的孩子也是都要姓覃的。」 多少人羡慕殷序能和覃幼君在一起,就有多少人想看殷序的笑话,毕竟很少有男子能下定决心入赘。 偏生殷序觉得并无不妥,哪怕是说他吃软饭他也不觉得有任何为难的地方,因为他的确是吃软饭。 一行人正闹着,突然听人喊道,「谢公子来了。」 能得一声谢公子又引起轰动的,除了无双公子谢衍不会有其他人。 殷序是听人说起过谢衍心慕覃幼君的,心里到不觉得不自在,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满京城就没人比他长的更好嘛。 他这边看去,那边谢衍也朝这边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旁人企图看出一些战斗的火花。 可惜没有。 殷序率先朝对方露出一个大笑脸,随即谢衍也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直接抬步朝殷序走过来。 眼瞧着两个本该是情敌身份的男子走在一起,而且越聊越投机,企图瞧热闹的人也顿时觉得可惜。 覃幼君招呼完一干姑娘,瞧着殷序跟谢衍有说有笑的也没觉得怎样,便跟着钱小六往那边棚子走去,钱小六道,「从月和林妙早来了,只是瞧着从月神色不好,林妙在那哄着呢。」 一听这个覃幼君便知道是为什么事了,但这事儿到底还没个定论,覃幼君也不好跟钱小六说,便道,「你先忙着,我过去瞧瞧她去。」 钱小六知道覃幼君向来跟陆从月关系要好,也没客气,「都出来了就好好散散心,糟心事回头再说。」 覃幼君进了最大的那顶棚子,棚子四周的帐子倒是都挂着,到了近前便听着陆从月抽抽噎噎的声音。 覃幼君叹了口气扬声道,「从月,姐姐来了。」 里面的林妙一听她来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幼君,幼君你快来,我搞不定了。」 林妙是英国公府最小的嫡女,性子被养的娇软,整个人说话软绵绵,性子软绵绵,又是个没心眼儿的,得了差事在这哄陆从月根本就搞不定。 看见覃幼君来了林妙简直像见到了救星,连忙将她拉进来,甚至都顾不得跟她撒娇就急忙道,「你哄哄她,我上旁边把风。」 虽说没什么心眼儿,林妙却也能从家人口中听到一星半点,这会儿可是给了覃幼君空间让她哄人了。 覃幼君也不推拒,坐到陆从月边上,问道,「跟我说说。」 陆从月瞥了她一眼有些羡慕道,「真羡慕你能招赘个情投意合的人。」 第3章 「这人生也不止是可以招赘。条条大路都走的通,不要在一条巷子里闷死嘛。」覃幼君说,「而且这世间能如殷序这般心甘情愿入赘还引以为傲的人是没有第二个的。」 陆从月幽幽的瞥她一眼,「真不知道你是安慰我还是往我伤口上撒盐。」 覃幼君挑眉,没说话。 陆从月叹口气道,「昨天我爹娘跟我说皇后想将我赐婚给三皇子。可如今朝中什么情形你也知道,真要嫁给三皇子万一日后……那我们陆家可就真的走在刀刃上了。」 这事儿为何会落在陆家,覃幼君其实自己也有想过,武安侯和云国公交好,但在朝堂上都算做纯臣,并不依附于哪一方,太子和三皇子当初都想拉拢,但又怎会成功。 以往皇后该防着陆家和三皇子结亲才是,可如今竟将武安侯推过去,那只能说明太子和皇后对皇位已经势在必得,根本不将三皇子放在眼里,甚至想要接机打压三皇子,到时候武安侯府与三皇子有了姻亲,那么三皇子倒霉的时候就是武安侯府倒霉的时候。 啧,可真够不要脸的。 但是没关系,她知道一星半点的剧情啊,只要陆从月苟的住,未来就是皇后。 覃幼君吸了口气道,「兴许事情也没那么糟糕。万一,我说万一,这朝堂上的事我们真说不好,当年的二皇子眼瞧着都坐上去了,最后还不是下来了?如今情况虽然糟糕一些,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何不往好处想?若是三皇子知道你不愿意嫁他,等日后你入了王府又怎么相处?」 「夫妻之间最忌讳的便是不信任,不能同心。哪怕太子登基,只要三皇子不出错,大不了封王然后前往封地,所以你莫要害怕。」 她话刚说完,玉芝那边也来了,她凑近覃幼君说了一句话,覃幼君顿时眼前一亮。 打发了玉芝出去,覃幼君拉着陆从月的手道,「从月啊,三皇子今日也来了,你可以和他谈谈啊。万一,万一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呢?」 有些事明明自己知道结果可又偏偏不能说,覃幼君憋的也难受。可眼瞧着好姐妹难受覃幼君又帮不上忙心里很是不痛快。 「三皇子一直很少参与这些,既然今天突然来了,想必也有和你谈谈的意思。」覃幼君道,「结亲不是结仇,与其悲伤难过也改变不了,为何不积极应对争取一个好的结果呢?」 陆从月沉默不语,心中显然也在思量这事,突然她一拍大腿抬头看着覃幼君道,「我听你的,既然改变不了,那就积极应对,日子怎么过还不是过啊。」 她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笑来,可这笑瞧在覃幼君眼中却难看级了。最可怕的不是没有法子,而是没了希望,陆从月此时的情形可不就是这样? 陆家人丁本就单薄,若是陆从月嫁给三皇子不得善终,那么整个武安侯府也不会有好下场。一个家族的命运全都压在一个十六岁少女的身上算起来真的很重了。 覃幼君抬眼望去,三皇子已经被一众公子簇拥着往这边来了,覃幼君站起来道,「我去打上一局,你与三皇子谈谈。」 陆从月抿了抿唇,双手紧握,「好。」 该来的总会来,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覃幼君下了看台径直朝三皇子一行过去,「三表哥安好。」 「幼君妹妹好。」三皇子不同于太子阴沉,平日说话爽朗,很得人好感,只可惜母妃身份不如皇后,所以太子之位也没能落在他的身上。 而且三皇子此人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哪怕他们是表兄妹,覃幼君也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瞧着两人说话,其他人自然不会不长眼的过来,覃幼君压低声音道,「三表哥,从月是个好姑娘。」 三皇子目光落在看台棚子里的姑娘身上嘴角噙了一点笑意,「我知道,我不会负了她。」 第4章 「那就好。」覃幼君说完便去旁边找殷序了,三皇子则信步往看台去了。 「幼君妹妹。」殷序瞧见覃幼君过来,抛下狐朋狗友连忙过来,「你要上场吗?」 覃幼君点头,「是要打两场,不然钱小六非得骂死我不可。」 殷序双眼晶亮,「那我给你加油。」 「加油?」覃幼君摇头,「不不不,咱们一起上场,我带你打。」 殷序震惊,「带我打?可我不会啊,我就是传说中的猪队友。」 「莫怕莫怕,你姐姐我可是马球场上的王者,王者带你一废柴也一样打的对方落花流水。」覃幼君最喜欢殷序哪点,无疑就是瞧着吊儿郎当实际再纯情不过了,瞧瞧,不过逗弄两句耳朵尖儿都红了。 殷序有些丢脸道,「那我拖后腿怎么办?」 「没事。」覃幼君笑,「本就是玩乐,在乎那么多做什么,谁敢说我们能输?」 在马球场上覃幼君向来是王者,所以没人敢说覃幼君会输,但听到覃幼君带殷序打时众人就不看好了,「郡主,殷序可是一场马球都没打过,有他拖后腿,不可能赢的。」 覃幼君挑眉,「那就试试。」 他们打的马球一队五人,男子为三,女子为二,混合打比赛,覃幼君这边占了两个名额,钱小六怎么可能不上场,当即占去一名额。剩下两个男子名额哪怕有殷序这拖后腿的也纷纷自荐。 最后肥水不流外人田,选了钱小五和贺麟,贺谦则去了另一队,令人惊讶的是谢衍居然也在对方的队伍里。 覃幼君疑惑,「无双公子也会打马球?」 谢衍卸去早上的伤感,温和一笑,「进京后便跟人学过一阵子,技术并不上等。」 「谢公子何必谦虚,你技术不好谁能好。」之前和谢衍打过马球的人直接开口道,「场上就能见分晓了。」 覃幼君知道殷序不会打球便对他说,「你只管跟着谢公子,阻拦他动作便可。」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殷序好歹也是混迹纨绔圈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应下,而且摩拳擦掌看着谢衍像是盯着一块肥肉。 谢衍听她这样安排顿时一愣,「郡主这战术……」 「战术好不好,上场就知道。」覃幼君喊了一声驾,直奔草地。 一场马球迅速开场,与往常一样但凡覃幼君上场必定引起轰动吸引众人目光。覃幼君更是一马当先,一杆子出去,红衣飘飘如同红霞在空中飞舞,动作利落好看,人也像仙女半空而下。 殷序谨遵覃幼君命令,他不会打马球,但是看多了马球也知晓如何阻拦一个人,于是尽职尽责的拦着谢衍,让谢衍全无招架之力不能突破他的阻挠。 「谢公子,你肯定赢不了的。」覃幼君尽职尽责,瞧着谢衍焦急忍不住咧嘴笑。 谢衍无奈道,「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定胜负。」 殷序瞥开目光看了眼满场奔走的覃幼君,目光中满是喜欢和柔情,「只要幼君上场,就没有赢不了的比赛。」 谢衍若有所思,半晌点头,「是这道理,但事又没绝对。」说着谢衍突然调转马头,从另一方逃脱,殷序一看哪里肯罢休,当即追赶上去。 看台上的棚子里,其他人都离着三皇子这边有些远。 三皇子目光落在自打覃幼君上场便双目晶亮的小姑娘身上,笃定道,「陆姑娘似乎很喜欢幼君。」 陆从月头都不抬,见贺谦竟然拦住覃幼君顿时气恼的挥舞拳头,半晌才回到,「幼君这么好,谁能不喜欢。」 三皇子顿时失笑,「陆姑娘也非常好。」 陆从月动作一顿突然瞥他一眼,像是突然记起自己在和三皇子看比赛一样,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整个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觉的又低落下去。 第5章 三皇子忍不住叹息,「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我竟要和陆姑娘商定婚事了。」 闻言陆从月震惊,昨日还说是有意,今日听三皇子言语似乎已经定下。 三皇子道,「这个时间想必陆家已经收到赐婚的圣旨。」 陆从月双眼迷离,「哦。」 三皇子看着她并不奇怪陆从月的态度,如今京城形势能愿意嫁给他的估计就没有。而曹皇后和太子这时候将武安侯唯一的嫡女许配给他,本就是不安好心,说不定也是存了让他们一起灭亡的心思。 想到很多三皇子却又不能真真切切说给一个小姑娘听,只道,「不过陆姑娘放心,既然陆姑娘被赐婚给我,那我自然会好生待你,绝对不会辜负陆姑娘。当然有些事我现在也不能与你说,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保护武安侯府。」 他说话时眼神坚定又诚挚,陆从月看着竟有些相信了。 三皇子继续道,「那么,你可愿意年后随我去封地?我的封地虽然在西南偏远了些,但到了那里就能自己做主。」 去封地吗? 陆从月很迷茫,从昨天听到消息时她便备受打击狠狠哭了一场,今日突然有人说会对她好。 陆从月看着球场上覃幼君趁着机会不知道跟殷序说了什么,两人似乎都笑了起来。隔着老远的距离陆从月都能看到覃幼君脸上的笑容。 她记得覃幼君说过,殷序今后也是不会纳妾的,两人只有两人,再也没有第三人。 看着眼前的三皇子,陆从月突然问,「那么,三皇子能做到这辈子只我一人吗?」 球场上,覃幼君高高举起马球杆又狠狠的挥下,马球腾空而起,几乎擦着谢衍的鬓间飞向球门。 「谢公子,你们输了。」 沙漏已经快到尽头,这局覃幼君哪怕带着殷序依然赢得漂亮。 谢衍拱手笑道,「郡主好球技。」 覃幼君客气道,「谢公子也不赖。」 难得被夸奖一回谢衍竟觉得有些脸热。 殷序笑眯眯道,「幼君妹妹你可真厉害。」 覃幼君得意的扬起下巴,「叫姐姐。」 殷序笑眯眯,「幼君妹妹姐姐。」 「噗嗤。」钱小六几个当场笑喷,「殷序你可真没出息,让你叫你就叫了。」 殷序才不知脸红为何物,还甚是得意,「那又如何,幼君妹妹也叫我序哥哥过呢,是不是幼君妹妹?」 这下钱小六等人纷纷震惊的看向覃幼君。 覃幼君有着和殷序差不多的厚脸皮,当即点头,「是啊,序哥哥~」 拉长的嗓音也不能掩盖少女嗓音的清脆,一时间惊掉一众人的下巴。 序哥哥~ 肉麻死了。 钱小六悲伤的捂住胸口,「我的幼君终于不再属于我了。」 「那当然。」殷序得意道,「再有几天幼君妹妹就是我娘子了,就属于我了。」 两人当众撒起狗粮让一众人难以接受。 瞧着两人脸上的笑容,谢衍突然明白覃幼君为何会选殷序了,因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像,瞧着就像一队。 傍晚时分玩闹了一天的纨绔小姐们终于回城了,为了安抚陆从月,覃幼君抛弃殷序坐上马车与陆从月谈话。 覃幼君瞧的出来,陆从月相比上午的时候情绪似乎没有那么差了。 「幼君,你说他能成功带我去西南吗?」陆从月唯一能信任能说话的人就是覃幼君了,「他说赐婚的圣旨已经送到陆家了,估计年前就能举办婚礼,他说年后会带我去西南,你觉得太子他们能让我们走吗?」 覃幼君有些惊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那三皇子到底跟陆从月说了什么能让她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第6章 明明上午的时候还愁眉苦脸人生艰难的样子,下午瞧着竟有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了? 覃幼君压低声音道,「他与你这么说的?」 陆从月两颊微红,「是这么说的。但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太子和曹皇后那么坏,怎么可能放任他去封地,难得就不怕养虎为患?」 自打穿越覃幼君的目标就是做一条合格的咸鱼,对于朝堂上的事情那是不清楚的,不过陆从月说的没错,依着太子和皇后的心性恐怕真难就此答应三皇子离京。 而且她隐约还有点失望,她还以为三皇子就是那传说中的天之骄子,早就暗中做好了准备,只等合适时机就要发难直接当皇帝呢。没想到三皇子竟然是打算过了年带妻子去西南…… 想想如今她皇帝舅舅的身体,她真不觉得能撑到过年,那么太子到时候势必登基,而三皇子又说过了年去西南。 覃幼君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想不清楚索性也不想了便对陆从月道,「既然他这么说那你就信他一回就是了。左右婚事也推脱不掉,你信他与不信他都改变不了。」 「我信他!」陆从月唇边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来,「我愿意信他一次。」 这些覃幼君更加惊讶了,三皇子到底说了什么啊。 陆从月小声道,「我问他能不能做到只我一人。」 「他怎么说?」 陆从月抬起眼,眼中带着丝丝的笑意,「他说他只要我一人。」 覃幼君汗颜,「可在他府中他已经有三个庶子了。」 陆从月咬唇,「我知道的,但以前是以前,我不想追究,我只想看以后。」 看她这样覃幼君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三皇子的确没成婚,但府中也有妾室通房,儿子生了三个,庶女也生了一个。既然他能做出承诺,那只能看日后了。 唉,好烦,这古代的男人真是狗,没事儿弄那么多女人干嘛。 回到府中覃幼君自然说了三皇子去马球场之事,玉阳长公主并不惊讶,只道,「赐婚的圣旨已下,想必是要安抚武安侯的心了。这事你也别掺合,今年不是个太平的年啊。」 覃幼君眨眨眼,她娘不让她掺合那她不掺合便是,如今都九月初一了,再有八天就要娶夫君了,想想都带劲! 然而夜里刚吃了晚饭,外头便有婆子来报,说是陈丽云小产了! 覃幼君一口茶没喝下去直接给喷了,「怎么好好的就小产了」 她率先想到的就是太子府中女人太多,女人间争宠然后陈丽云被人知道了她怀有身孕的事然后被其他女人给咔嚓弄没了。 玉阳长公主皱了皱眉,「你回房去,听这些污秽做什么。」 「不要,我要听。」覃幼君坐着不动,「我要学习,见识一下社会的黑暗。」 玉阳长公主毫不留情的打断她,「你是招赘,就在咱们府中,而且你的两个嫂嫂都曾经是你的爱慕者能会害你?赶紧滚滚滚。」 玉阳长公主毫不留情的将人撵走,覃幼君这才磨磨唧唧的出去了。 不过她娘虽然没让她在那听,但最后她还是从谢氏那里听来了消息。 谢氏是谁,那可是谢嫣然的姐姐,当初没嫁人时也曾是覃幼君的姐妹团之一,哪怕不好意思,可覃幼君问了她还是告诉她了。 「说是昨日太子不知为何发了疯,从外头带了气回去,直接去了她的院子,然后在明知她有身孕的时候跟她同房了,非但如此,早上的时候太子又去了一次。」谢嫣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覃幼君却非常想听,眼巴巴的看着她,「那然后呢?」 谢氏为难道,「后面有些不适合你一大姑娘听啊。」 覃幼君眼都不眨,「过几天就不是了。」 谢氏一噎觉得也对,便直接道,「听说太子火气大的很,两人在床上弄的时候挺激烈,事后丽云妹妹身上就不好了,肚子疼的厉害,傍晚的时候就小产了。」 第7章 覃幼君嘴巴直接能塞下鸡蛋。 白瞎她幻想了那么多女人争宠的场面,到头来居然是做爹的造孽为了一己私欲害死自己的孩子。 活该? 似乎是这样的。 谢氏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也是没缘分,太子好不容易得了一孩子居然成了这样……」 这事儿瞒不住,京城中人也能猜到定是在入府前陈丽云便有了身孕这才将人送入太子府。 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子东宫呢,太子府中女人从来不断,可愣是没个有孕的,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身孕的还小产了。 若是这孩子安安稳稳的生下来,说太子不能生孩子的流言也就破了,偏偏陈丽云怀孕两个多月就掉了,这小产的缘由还语焉不详,由不得旁人不多想。 太子是不是真的不行,所以让女子有孕难,坐胎更难? 一时间那些往东宫送女儿的人家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甚至暗地里埋怨起云国公府来。 陈丽云哪怕不是玉阳长公主的孩子,但好歹担着云国公府庶出小姐的名头,出了这种事作为娘家也不可能没有表示。 于是第二日一早玉阳长公主便让身边的嬷嬷带着补品亲自去了一趟东宫。 回来时那嬷嬷脸上也不好看,显然陈丽云说了什么话。 不过这事儿也不可能追究下去,人已经进了东宫那便是太子的人,谁敢追究他不成? 当然,出了这事最懊恼的便是太子和曹皇后了,盼孩子盼了那么久,还因为这孩子得罪了宜春侯赐了婚约,如今倒好鸡飞蛋打一场空了。 也因着这事曹皇后和太子大吵一架,母子俩不欢而散。 都说敌人倒霉自己高兴,覃幼君就是如此得闻太子倒霉可是高兴的多吃了两碗饭。 在太子失去孩子这高兴的日子里,覃幼君诗兴大发,为自己的未婚夫男人写了一首情诗: 「树上的花不及你半分容颜,盘中的烤鸡不如你半分的香甜,洗干净吧少年,你的娘子在向你召唤。」 情书写完,覃幼君觉得这次自己文采已经达到巅峰时刻,比以前几次写的都要动人。 殊不知殷序看到情书时脑子嗡的一声差点炸了。 看看写的什么,洗干净吧少年? 殷序简直不敢想象一个堂堂古代郡主竟能写出这般露骨的情诗出来。 不过殷序很快又高兴起来,这说明什么,说明覃幼君真的稀罕他,真的想快点娶到他啊。 殷序看的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做了一场美梦。 梦中是他和覃幼君的新房,两人躺在床上没有穿衣服这样那样,翻来覆去一直到天亮。 醒来时殷序便觉得不对,伸手一摸果然裤子湿了,有些丢人。 赶紧起来换下裤子,趁着这会儿旁人没醒自己去了后院哼哧哼哧提了一桶水上来将裤子洗了。 负责洗衣服的婆子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就瞧见殷序已经把裤子晾上了,顿时吓了一大跳,殷序竖起中指制止她,「就当没看见,你洗的!」 那婆子呆呆的点头,等人走了才从盆中闻到若有若无的味道。 啧,他们公子长大了啊。 随着初九的临近,云国公府的热闹景象越发浓厚,覃幼君为着自己的婚事干劲儿十足,里里外外收拾的妥妥当当。红色的彩绸挂起来,大红灯笼也挂上,瞧着覃幼君忙碌的模样,刚与夫君分别的的苗氏和谢氏空落落的心也终于暖了起来。 丈夫虽然不在家但还有亲人在,覃家人和和气气,一家子开开心心,有什么不满足的。 覃幼君盯着这边没问题了,又去查看初九那日要穿的喜服,因为是招赘,覃幼君便决定骑马去迎亲,她的婚礼不说举国欢腾,怎么也得热热闹闹让殷序有面子。 第8章 然而就有人见不得殷序安稳的到覃家去,初七这日林月娘终于重整旗鼓准备开战了。 如今剩下两日就是婚期她也不敢搞大动作,只带了两个貌美的丫头到了殷序的院子里道,「眼瞧着你要嫁入覃府了,可想着你长这么大也没个通房不知晓人事,我便与你父亲商议一下,将玲珑和玉坠两人送到你这来,好教导你人事,等后日再一并当做陪嫁带到覃家去伺候二公子和郡主。」 殷序似笑非笑的瞧着她没说话,林月娘抬着下巴努力让自己更温柔无害一些,「我知道之前的事闹的不好,所以这二人也算赔罪了。这是我和你父亲对你最后一点心意了,你一定不会拒绝吧?」 殷序看着她,看的林月娘毛骨悚然,就在林月娘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殷序开了口,「当然。」 林月娘松了口气,柔柔弱弱道,「你和烈儿好歹也是亲兄弟,日后我和侯爷不在了,你们还是要兄弟齐心才是。」 「是吗?」殷序笑着,对元宝道,「为了以示我对兄弟的情谊,这两位美人就送给弟弟做礼物了。」 元宝应了一声直接对那俩女子道,「走吧?」 玲珑和玉坠来时便得了林月娘的命令,也知道云国公府日子比宜春侯府好过,当下便跪下哀求,「求公子饶命,我们被带回去肯定会没命的。」 殷序挑眉,林月娘掩唇道,「瞧这话说的,你将做父母的一点心意送给烈儿,不知道的还当烈儿抢兄长的人呢。」 两位女子拼命磕头,只祈求留下。 殷序笑意不达眼底,「人送给我,那便是我的人,我的人如何处置还得问一个没被承认的外室?」 林月娘脸色陡然变黑。 殷序继续笑道,「唉,这事儿闹的,既然不愿去我三弟那里,那就只有卖去青楼了。」 「二公子!」 「求二公子饶命。」 林月娘尖声道,「你这是将宜春侯最后的颜面也踩在地上吗?」 殷序并不否认,「对啊,你们送来□□,我不用多可惜。」 殷序看着两人,语气冰冷,「要么去青楼要么去殷烈那里,自己选。」 玲珑和玉坠身子一抖,齐齐磕了头跟着元宝出去了。 林月娘看着两人心头都在滴血,这可是她好容易寻摸来的女子,竟然就被这样打发了,「你真是无可救药。」 「说的你有药是的。」殷序撇撇嘴,「老想着害人早晚有一日被人害,您放心,您死的时候我肯定过来给你烧刀纸。」 林月娘气的眼皮一翻直接晕了过去,殷序啧了一声对俩婆子道,「还不赶紧拖出去?晦气。」 回到房中殷序便写信给覃幼君,写了一封凄凄惨惨戚戚又表明心意的情书。 总之大意就是后娘塞人他没要,严格守住了他的贞洁! 要么说覃幼君和殷序是天作之合,在肉麻上面从来都是别致的很。 而等林月娘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醒来第一件事就问,「玲珑和玉坠呢?」 身边婆子道,「人被元宝送进三公子院子里了。」 林月娘脸色一变,连忙穿鞋往外跑,希望她的儿子没有□□熏心到那种地步直接将人睡了,否则…… 踉踉跄跄中林月娘跑到了殷烈的院子,院子里没人,屋里却传来调笑声,林月娘身子一软,喊了声,「烈儿……不可享用这俩女子……」 早在下午的时候殷烈得知这两个女子竟是母亲送给殷序的还不高兴了许久,谁知没多久人给送他这里来了说是殷序不要。 在殷烈看来殷序就是个傻的,这样的美人儿在府中可是没有见过,当下就将人撵了出去与这两女快活一通,如今到了晚上已经是喝酒吃肉后第二波了,没想到竟被自己亲娘喊了停。 第9章 殷烈很不高兴,从玲珑身上下来披上衣服出去,「娘,大晚上的您这是做什么,爹不理你你自己休息就是了。」 他的身上脂粉味道很浓,林月娘颤抖道,「你和玲珑玉坠……」 殷烈不耐烦道,「是,睡了。」 「糊涂!」林月娘有苦说不出,心口都要抽抽过去了,她颤抖着手道,「来人,将两个小贱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和殷烈的求情声在殷府后院传播开来,殷序在院子里吃着桂花糕,对侧耳去听的贺谦道,「听这些做什么,没的脏了耳朵。」 下午林月娘来的时候他在屋里瞧了一眼,那俩女子的确不错,「你为何没将人留下?」 殷序瞥了他一眼,不赞同道,「我可是要为我家幼君妹妹守身如玉,如何能碰其他女人。」 「守身如玉?」贺谦大为惊讶,「你、你不会还是个处吧?」 殷序顿时红了脸,但还是梗直了脖子道,「是又怎么样,你羡慕啊。我就是要为幼君妹妹守身如玉,除了她谁都不能碰到我纯洁的身子。」 贺谦:「……」 殷序哼了一声道,「如今这世道像我这样专情又专一的男子实在是太少了。我家幼君妹妹能选中我眼光简直不要太好。我怎么能这么好呢,实在太令人苦恼了。」 见他自夸自雷没完没了,贺谦简直没眼看。 如今世道的男人但凡手里有俩钱都像娶个娇妾回去,再不济也会去青楼快活一回。像他们这些侯门勋贵家的公子,家中为了让他们不出去胡闹,在十五左右的时候就会给安排通房知晓人事。 殷序在殷家什么情况他清楚,林月娘不给安排通房也能理解,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殷序竟真的没碰过女人。 贺谦颇为感慨道,「没想到你父亲是个多情种,你反而是个痴情种,倒像是贺家的人了。」 殷序斜睨他一眼,「你一个睡了不知多少姑娘的老黄瓜也好意思说你们贺家人是痴情种,我这痴情只对我家幼君妹妹,为她守身如玉我也乐意。只能说这冥冥之中自有命数,你是不能够懂的。」 他鄙夷的的太过明显,让贺谦哭笑不得,「说不过你。不过听着那边动静不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别到时候耽误了你们的婚事。」 「怕什么,」殷序不以为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当那女人真的只是带俩女人来恶心我?那俩女子瞧着就不是府中的丫头,指不定她从哪里带回来的,这万一身上有什么不好……」 他没说下去贺谦却听明白了,若是殷序所说不差,那么林月娘可就真的不只是坏,而是极其恶毒了。 殷序本就是入赘覃府,又说过不会再回殷家,对他们母子根本没有任何威胁。这女人竟在婚事在即的时候起这样的幺蛾子想出这样的坏主意,得亏殷序是个洁身自好不喜女色之人又不将林氏看在眼里的人。若是换个人不好意思推拒将人收下,那后果…… 贺谦简直不敢再细想下去,这宜春侯府瞧着人口简单,可却真真切切的不简单,一个林月娘竟能有如此恶毒心思,偏偏宜春侯还对她信任有加。 「那你就这么算了?」以前贺谦是怒其不争,如今贺谦却隐约觉得殷序不会善罢甘休。 殷序笑,「自然不会这么算了,不过听着这动静那边似乎已经出了问题,我且给她快活几日,日后等我不在殷府也得给她找点事情才是。」 贺谦:「你打算怎么做?」 殷序挑眉,「这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秘密。」 贺谦也没再问,他出去将在外头斗鸡的贺麟叫进来,兄弟三人听着远处院子里的惨叫声喝了一顿好酒。 他们这边乐呵的很,整个殷家却陷入阴霾中。玲珑和玉坠当时便被打死,殷烈刚得了还没稀罕够,心疼的肝肠寸断。直接将宜春侯给引了过来得知事情经过直接将殷烈打了一顿。 第10章 宜春侯盯着林月娘道,「你不是说这两个丫头是伺候殷序的吗?怎么到了殷烈这里?」 林月娘心里苦啊,嗷的一嗓子就哭了起来,「我是将人送去,可人家非但不领情,直接将人送到烈儿这里来了,可怜我烈儿才十五岁啊。」 宜春侯一听这话心里觉得怪异,以前的时候林月娘要是这么说,他指定将罪责怪罪到殷序头上,说他不会爱护弟弟。可如今殷家出了这么多事宜春侯却觉得有哪里不对。 怎么林月娘会这么好心主动提及给殷序送人伺候?照常来说男子十五房里开始放人,即便他再不关注殷序也知道他院子里连个丫头都没有。过去几年没记起来,反而要入赘了记起来了? 另外殷序不要他们的人也有缘故,为何人送给殷烈了反而在这要死要活? 要说宜春侯能生出两个聪明儿子说明人也有点脑子,以前被林月娘哄的团团转不思考。一腔热血都想着如何护着柔弱可怜凄苦无依的林月娘。如今静下心来宜春侯觉得这里面的事儿有猫腻。 瞧瞧这死的俩丫头,虽然死状不好,却也能瞧得出长相貌美,很有几分姿色,绝不是府中的人。 宜春侯问道,「你不是说从府里抽两个丫头?这俩丫头可不是府中的人吧?」 林月娘哪想到他会过问,额头直接沁出冷汗,她嘴唇抖了抖道,「许是新进的丫头侯爷没见过吧。」 「那既然只是个丫头给了烈儿也就给了,何故将人打死,眼瞅着大喜的日子这要传出去外头该说咱们故意将事情难堪。」宜春侯瞥了眼殷烈院中的丫头,稍微有姿色的那几个哪个没被殷烈用过,怎的这两个就不成了? 宜春侯越想越不对劲,他皱眉看向林月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天地可鉴!」林月娘直接指天发誓,「侯爷,您可不能怀疑妾身对您的一片真心啊,哪怕殷序不是我所出,也是侯爷的儿子,妾身如何会做出对侯府不利的事情来啊。」 「侯爷!」 宜春侯却不如以前那般好糊弄,直接叫来两个婆子,「去,给两个丫头验身。」 林月娘大惊,「侯爷这是信不过妾身?」 她若不如此宜春侯还不曾这般怀疑,她越是如此宜春侯越是怀疑,当即对俩婆子道,「去验身!」 他眼神冷凝,阴冷的看着俩婆子,「谁敢说慌,我要了她的命!」 俩婆子是府里粗使的婆子,被宜春侯一吓当然不敢耽搁,连忙让人拉了帘子检查俩死去丫头的身子。 林月娘身子抖如筛子,战战兢兢几欲昏倒。 俩婆子很快检查完了,跪在宜春侯面前回话,「回、回侯爷,那俩丫头,身子不干净的狠,像是,像是得过脏病的女人……」 宜春侯一听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这俩丫头殷序没用,反而是他最喜欢的儿子用了…… 宜春侯可是知道这些脏病的厉害,只觉眼前一黑,口中犯恶心嘴一张喷出一口老血来。 院子里顿时慌乱起来,林月娘眼瞧着事情不好,哀嚎一声险些摔倒过去。 此时殷烈也明白过来母亲为何阻拦他宠爱俩丫头了。可如今人都睡过了,又有何用,殷烈直接将责任推到林月娘身上,指着林月娘道,「你好狠毒的心,你好狠毒的心,是你害了我!」 林月娘整个人摇摇欲坠,可这会儿又不敢晕过去,只能撑着身子安排一应事物。 这俩丫头是她亲自要的人,也是她亲自去谈的,甚至担心走漏风声自己去将人带回来的,除了她没人知道这俩人的身份和身上的脏病。 原本是为了恶心殷序,害他一害,谁知竟作到自己儿子身上来了。 殷烈尚且在那埋怨林月娘,一声声斥责入耳令林月娘心痛如刀绞。 第11章 混乱中林月娘更没留意到院中丑陋的粗使丫头悄悄退了出去。 殷序那边三人喝了几杯好酒便不再多喝,毕竟这里是宜春侯府喝多酒若是出了事那就不好了。 元进从外头进来,将一纸条递给殷序,「公子,那边似乎是出了事了。」 殷序将纸条接过点点头,「关门睡觉,外头什么事跟咱们没关系。」 他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贺谦有些疑惑,「出了何事?」 殷序将纸条打开一瞧,顿时眉眼舒展开来,他将纸条递给贺谦,「你瞧瞧,说什么来着,坏人不用咱出手就有人自己倒霉。」说着他端起最后一盏酒一饮而尽。 看清楚纸条上的消息,贺谦也是又惊又怒,「幸亏你没要,不然恐怕就不只是你自己倒霉了。」 殷序不置可否,林月娘也委实歹毒又胆大,这脏病并不是一次两次便能显露出来。倘若他将人收用了,等到成亲恐怕也显现不出任何异样。但日子长了自然会有显露,那时他已经与覃幼君同房,染上脏病的就不只是他一个了。 用心不可谓不毒。 只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也怨不得别人了。 当然,殷序不会因为他们自己倒霉就放过他们,毕竟这样的事儿也就是没成一旦成了那才是灭顶之灾。 这仇是一定要报的。 贺谦这些天算是见识了殷家的黑暗,却不想这林氏竟如此歹毒。 「这事可要帮忙?」 「不用。」殷序眼神晦暗让贺谦有些看不清楚,「殷家的事自然要殷家来处理。既然父亲以后缺儿子了,那就给他送几个儿子好了。」 当日睡下,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殷曼曼和殷倩倩两姐妹一起上门,说是给殷序送点小礼品。 殷序对贺谦道,「你且与麟表弟避避,我也该为我的父亲好好打算打算了。」 担心她们过来会引起林月娘的怀疑,殷曼曼和殷倩倩在这儿待的时间并不长便心思复杂的离开了这院子。 回到自己的院子将房门一关,殷倩倩问殷曼曼道,「姐姐,你怎么想?你觉得二哥的话能行吗?」 「怎么不行。」殷曼曼胆子比殷倩倩大一些,她看着有些犹豫和胆怯的殷倩倩道,「你忘了咱们这些年受的委屈和罪了吗?你娘现在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为什么会这样?造成这一切的又是谁?我们忍了这么多年你就甘心再忍下去?我们今年都十四了,若是再不为自己打算,今后我们的婚事拿捏在她的手里,我们还有什么指望?」 若非实在忍不下去,谁又敢做这些事情,去大着胆子拼着得罪林月娘到殷序那里去。实在是她们也没的办法,而二哥是府中唯一还会为她们着想一二的人。 哪像她们的三哥殷烈,目光落在自家姐妹身上都不怀好意,十足的色胚。 殷倩倩自然明白她所说,她咬牙道,「那就干。」 殷曼曼从袖中掏出银票,「这是二哥给咱们的,咱们必须要花在刀刃上,务必要让林氏好看。」 两姐妹院子里自然是有林月娘的人的,但这么些年也被她们收揽的差不多,对她们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哪怕她们姐俩嘀嘀咕咕这许久也没人去给林月娘报信了。 殷序自然不是个纯粹的好人,以前是觉得生无可恋懒得挣扎,现在他都要去覃府了,林月娘还想把手伸到他身上来,这是万万不能的。 所以他和殷曼曼两个也是合作关系,也算给她们指了一条路,若非有之前两人给他报信,有些事他还真不知道。 而林月娘如今也是强弩之末,企图陷害他却阴差阳错害了殷烈这事儿他的父亲也已知晓,有什么比身边人性情大变露出真面目更让人难过。这两人都别想好过。 第12章 眼瞧着到了九月初九,整个云国公府也置办的喜气洋洋,奢华无比。 一大早覃幼君便能起来了,梳洗打扮又换上一身大红的喜服。 按理来说哪怕是招赘,新娘子也要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但覃幼君见过两个嫂嫂戴的凤冠觉得太沉太可怕了,坚决不肯,最后居然做了两套一模一样的新郎服准备就如此迎亲。 玉阳长公主向来是个娇惯闺女的,覃幼君要如此也不拦着,只让绣娘在喜服上下足了功夫好歹有了新娘子的感觉。 覃幼君换上喜服又生怕喜娘给她画的跟鬼面是的,直接自己动手画眉描唇,甚至还画了一个淡淡的眼影。 这时节女子成亲面上抹的惨白,大红唇,粗眉毛,瞧着都吓人。覃幼君原本长相就明媚娇艳,这般轻描淡画竟显得清新脱俗又显得硬气十足,谁见了都会赞叹一句好看。 谢氏笑道,「难怪幼君不肯让喜娘画脸,这样画的确更好看些。」 想想她成亲时画的鬼模样掀盖头时险些将覃幼惊吓傻了,现在想想也的确搞笑。 今日陆从月这些闺蜜团自然也都来了,瞧着覃幼君的装扮惊叹道,「等我们嫁人幼君也帮我们画好不好?」 覃幼君向来宠爱她的闺蜜们,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眼瞧着时候不早,覃幼君出门翻身上了白马,又拽着另一匹黑色骏马在覃幼鸣等兄弟还有闺蜜团的簇拥下去了宜春侯府。 这世上男子娶妻最为正经,女子招赘也多半是女子去外祖家呆着由男方从女方家中出发前去迎亲。像覃府这般新娘子去新郎家中迎亲还是头一遭见,所以这一日云国公府前往宜春侯府的路上人潮涌动,就是为了来瞧这一盛况。 路上看热闹的人也有人嘲讽殷序不顾男子的体面和尊严,为了搭上云国公府竟做出这等违背祖训之事。 自然也有人替他辩解一番说是宫里的娘娘下的懿旨。 反正说来说去都不看好这门婚事。不管农户还是侯门勋贵,家中都是男为尊,这入赘的夫婿显然被娘子压了一头,日子能好过才怪。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门婚事两人都乐在其中。 覃幼君因为自己能迎亲而高兴,殷序也因像个新娘子一样等着覃幼君来迎亲觉得新鲜。 谁说他们不会幸福也没用,只有亲近的人才知两人有多么兴奋。 覃幼君一路上恨不得插上翅膀非过去,然而礼官不让,规规矩矩的从云国公府走过去竟用了一个时辰! 相比较云国公府客座满盈,宜春侯府虽然人也不少,可还是差一些。而且明眼人都清楚,今日过来宜春侯府吃席是假,看热闹才是真,都想看殷序出门时宜春侯脸色会如何。 其实他们也真的想多了,自打那日宜春侯知道林月娘做了什么事之后整个人精气神都明显的萎靡了下去。今日还是强撑着身体起来招呼客人的。整个人还沉浸在被心爱的女人欺骗的痛苦中,哪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只可惜这幅面貌瞧在众人眼中就是被殷序入赘气的。 气归气,不远处吹吹打打的声音终于近了。 曾经名动京城被世家子弟任人追捧的女子是何等的耀眼,一身红衣在身,谁也不敢说出个不合适来。人在白马上坐着,一股英气油然而生,甚至有人感慨,「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英俊啊。」 覃幼君坐在马上在宜春侯门口大喊道,「殷序,我来接你回家了!」 这一声过后覃幼鸣则带着一众纨绔大声重复:「殷序,我来接你回家了!」 声音震耳欲聋,从大门口声声传入殷序的院子。 殷序一早就洗漱好换好喜服由着贺谦兄弟俩陪着,院子里的一切事宜则是舅母孙氏带着一干婆子下人归置,客人也是他们招呼。 第13章 至于嫁妆在昨日傍晚就已经送入云国公府。 当外头的声音传进来时,殷序脸上的笑意更盛,眼中竟一时蓄了泪水。贺谦笑道,「郡主真是有心了。」 能如此做面,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殷序含泪点头,「是,幼君妹妹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今日殷序的狐朋狗友也来了些人,然而这些人又不好意思阻拦覃幼君,使得覃幼君一马当先轻松的就进了大门而后一路撒欢是的跑到了殷序的院子。 大舅母孙氏笑道,「郡主来迎亲可带足了红包?」 殷倩倩和殷曼曼今日也大着胆子过来了,闻言凑趣道,「就是就是,嫂嫂不给红包我们可是不让进门的。」 「快撒红包。」 覃幼君给覃幼鸣使个颜色,覃幼鸣将早就装好的红包直接撒进院子。 殷曼曼又道,「迎亲哪有不写诗的,要不郡主也来一首?」 写诗? 现场一愣,接着纨绔们便笑了起来,「郡主哪会写诗啊。」 众所周知覃幼君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让她写诗也实在为难她。但大喜的日子不为难她一下,众纨绔又觉得亏了,便纷纷起哄让覃幼君作诗。 覃幼君文采差的不是一点亮点,但她脸皮厚啊,被众人哄笑也不觉得怎么样。直接咳了一声道,「作诗便作诗。」 「好!」纨绔们哄闹起来,她的闺蜜团小姐妹们来开始绞尽脑汁看看能不能帮忙。 哪知覃幼君张口便来,「听好了。」 「你是山上的雪莲,你是天上的云彩,不管你多美,都跑不出我的五指山。」 见众人不说话,覃幼君还得意道,「是不是文采卓绝?」 众人反应过来顿时哄笑。 迎亲吗,就是要热热闹闹,殷曼曼和殷倩倩也勉强接受了这首不伦不类的诗。 可院门却还没开,覃幼君好歹也是习武之人,瞧着院墙直接提气蹿上院墙,而后在众人的惊呼中一跃而下。 天底下有这样有门不走偏偏爬墙迎亲的吗? 乐平郡主真是独一份了。 覃幼君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中门大开,坐在厅堂的殷序忍不住咧嘴笑了,「序哥哥,我来接你了。」 说着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飞快的朝厅堂飞奔儿去。 殷序站起来,咧嘴笑,露出大白牙,「幼君妹妹。」 他往外冲,她往里跑,两人在院子里汇合,覃幼君一把抱起殷序,「序哥哥,咱们走了!」 殷序脸顿时通红,「你放我下来,这样我多没面子。」 众人哄笑一片,覃幼君赶紧将他放下伸出手去,「走,带你回家。」 在他们二人眼中宜春侯府不是家,这里虽有太多的记忆可都不是什么好记忆,他们的新生活也是在云国公府才是。 两人在一众闺秀和纨绔的簇拥下出了院门直奔大门而去,孙氏无奈道,「该去正厅拜别父母的。」 覃幼君一想也是,便和殷序掉头去了前院正厅,怎么着也不能让人说他们无礼才是。 正厅里宜春侯和林月娘端坐两侧,覃幼君一进去便挑了挑眉,「这似乎不合规矩吧?」 孙氏笑道,「可不,一个没名没分的人都能坐在这里实在不合规矩。」 说着她对身边婆子道,「去,将姑奶奶的牌位请来。」 林月娘顿时变了脸色,「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明面上的意思啊,婚姻大事要拜别父母,母不在如何拜。」殷序脸上带着笑意,说出口的话却直接扎在林月娘的胸口上。 林月娘又恨又委屈,瞧向宜春侯道,「侯爷难道就不能给妾身主持公道吗?」 第14章 宜春侯端坐着并不言语,眼皮耷拉着险些让人觉得睡着了。 林月娘心中一凉,悲从中来,眼瞧着贺氏的牌位被请了上来,林月娘当即就想大闹,不让她好过那就都别好过! 哭声还未出,覃幼君笑眯眯道,「将这妇人堵了嘴扔到一边去,哭丧着脸给你爹哭丧呢?没的坏了本郡主的好心情。」 她是郡主谁敢不从,当即有忠义侯府的婆子上前将林月娘堵了嘴扔到边上去了。 殷烈自打那日知道享用了得病的女人,对自己亲娘也没什么好脸色,瞧着林月娘被人扔到一边竟也站着没言语。 林氏坐过的椅子被人扔出去,又重新搬了新的过来,殷序小心翼翼的将牌位放在上面,轻声道,「娘,儿子今日要入赘了。」 殷序站直身体和覃幼君并排站立,而后给宜春侯磕了一个头。 殷序道:「这个头是敬您给了儿子生命,从此儿子入赘覃家,生是覃家人,死是覃家鬼,父亲就莫要再惦记儿子了。」 宜春侯一直耷拉的脸顿时惊的抬起来,嘴唇抖了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覃幼君道,「按照规矩我不给您磕头也可。但我却要谢谢您虽然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生了这么好的儿子。他入我覃家便是我覃家人,谁若欺负他便是欺负我覃家。我覃家上下都会爱他护他,再不让他受丁点委屈。」 说完两人毫不犹豫的起身又在贺氏牌位前跪下,动作举止也更为尊敬。 两人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殷序眼眶微红,对着牌位道,「娘,儿子今日入赘了,儿子终于可以摆脱殷家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让一众来凑热闹的人也有些唏嘘,若非情非得已,谁愿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殷序继续道,「娘,儿子以后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序哥哥。」覃幼君握住他的手道,「娘,请您放心将殷序交给儿媳,儿媳定会好好待他,我们会幸福一生。」 两人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接着起身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厅。 宜春侯坐在那里手指搭在椅背上轻轻的抖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但他想不通,其他人却都看的清清楚楚,若非宜春侯是非不分宠爱林月娘,又糟践殷序,殷序又怎会对殷家毫无眷恋。 「出发喽。」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气氛又热闹了起来,两人手拉着手到了大门口,覃幼君指着黑马道,「你骑黑马,我骑白马,咱们骑马回府拜堂成亲。」 殷序咧嘴露出大白牙,开心道,「好。」 原本他还担心覃幼君会做足了戏拉马车来迎亲呢,如今这样正好,一起骑马过街。 两人翻身上马,对视一眼,而后齐齐扬鞭拍在马屁股上,马儿受惊急忙奔跑,后头喜娘着急叫道,「郡主,郡马爷,你们不要跑这么快!」 管她呢,覃幼君瞧了殷序一眼,两人纵马率先往前头去了,后头哪怕是云国公府的人也没想到他们郡主会如此做派,实在是太不合规矩了。 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覃幼鸣道,「快,都快跟上。」 闺蜜团们赶紧上了马车,纨绔们也赶紧上马追了上去。 可一对不讲武德的新人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其他人,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踪影。 殷序问道,「幼君妹妹,咱们从哪走?」 覃幼君道,「转一圈就回去,不然跟着队伍太慢了。」 「好。」殷序咧嘴看他,「我可高兴了。」 覃幼君也笑,「我也是。」 她顿了顿,「你长的真好看,以后好好保养这张脸。」 殷序也夸,「幼君妹妹也好看,京城第一美。」 两人骑马过街自然不敢速度太快,在京城人震惊的目光中穿街走巷又掐着时间到了云国公府门口。 第15章 马刚停下,后头迎亲的队伍也来了。 喜娘这么多年张罗了不少勋贵人家的婚事,就没见过如此闹腾的新人,瞧着两人回来了,这才捂着胸口道,「可算回来了。」 云国公府门口正正经经摆了火盆,两人手拉着手上前一起跨火盆直接往正堂去了。 相比宜春侯府大家看热闹的心思,云国公府的客人却是诚心前来道贺的。 这会儿玉阳长公主和云国公早就端坐在正堂等着了,待外头喊了一声新人来了,屋里也顿时静了下来。 观礼的人多,都好奇的瞧着这俩人,还别说男的俊俏女的美貌,再合适不过的一对了。 后头的拜堂繁琐又不让人厌烦,俩人几乎都是咧着嘴完成的,送入洞房时礼官又为难了,「这该哪一个入洞房啊。」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覃幼君大言不惭道,「都入都入。」 两人拉着红绸往洞房去了,又在喜娘的指挥下喝了交杯酒吃了喜面,一大堆程序过后终于让两人单独待一会儿了。 覃幼君瞧着门被关上了,顿时抱住殷序的脖子,「来,美人儿,亲一个。」 殷序自诩也是个厚脸皮的人,谁知道覃幼君这动作太过大胆让他的脸噌的就红了,说话都结巴起来,「幼君、幼君妹妹,外头,还有客人呢。」 他声音越来越小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覃幼君瞧着稀罕极了,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怕什么,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殷序脸红的厉害,抬眸对上覃幼君含笑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是呢,我们是夫妻了。」 「那我们亲亲吧。」覃幼君说着,直奔着她肖想了很久的唇而去。 殷序僵在原地,脑中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柔软的唇,柔软的姑娘,殷序觉得自己飞上天,如坠云端,幸福的不得了。只是身体某处的变化让他越来越不自在,想要得到更多。 覃幼君亲着他的唇见他像木头一样不高兴了,「你是木头吗?主动点。」 得了覃幼君命令,殷序连忙回想当年看的小黄,试探着进了她的口腔。 覃幼君美滋滋的,这男人居然还挺纯情的。 然而好的气氛总有人不长眼想要来打扰,外头陆从月等人道,「幼君,幼君,我们要进来了。」 还不等两人彻底分开,门就被推开了,陆从月和林妙等人站在门口顿时惊呆在原地。 覃幼君不满的指责她们,「太不懂事了!」 不懂事的大姑娘们终于意识到看到了不该看的连忙捂脸,只是指头缝宽的能漏雨,非常不诚实。 殷序放她下来扯了扯衣服咳了一声道,「我出去和爹娘招待客人。」 说完红着脸飞快的就跑出去了,比兔子都快。 陆从月将房门关上,一众小姑娘们顿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覃幼君脸不红心不跳,挨个摸脸,「小美人儿,等你们嫁人难道就不这样了?」 陆从月忍不住笑,「我们嫁人也不敢跟你是这么大胆呀。」 「那你们可得学着点。」覃幼君招呼她们坐下,开始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她们上课,「夫妻之间要是规规矩矩那还有什么意思。你主动点他主动点,你贡献一下,他贡献一下,这闺房中不就夫妻和谐了?夫妻和谐了就少了很多麻烦事儿,懂吗?」 一众小姑娘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但家里长辈跟她们说的都是作为嫡女要端庄守规矩,哪怕在闺房中也要遵守礼仪。哪个都没说过到底该如何跟夫君相处。 虽然他们知道覃幼君也不过刚成亲,但莫名的她们就觉得覃幼君说的对。 见小姑娘们这么信任她,覃幼君咳了一声打算多给小姑娘们洗洗脑,毕竟这些小姑娘都是她这些年的簇拥者,她们之间感情还是有的。所以她真心不希望她们嫁了人就被婆家磋磨,用不上几年就变了模样,郁郁寡欢。 第16章 覃幼君道,「世人都说男子为尊,女子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一不在彰显男子的尊贵,却在一度的贬低女人。可女人差吗?没有女人男人能从石头里蹦出来吗?所以许多小姑娘出嫁前就被灌输一堆嫁人后要好生孝敬长辈,体贴照顾夫君,切不可善妒。但我觉得,我们的确不该妒忌,归根到底若是男人不纳妾我们也没的妒忌。男人为何会纳妾?一方面是想彰显自己的能耐,觉得没妾会让人说是怕娘子,另一方面也因为正房娘子凡事都端着让他们容易想起自己关东管西的娘。谁愿意整天对着一张端庄的连个表情都没有的木头啊。」 她说的乱七八糟,小姑娘们却也好歹听明白了,「可,可我们并不能自己选择夫婿。」 「是啊,我们是不能选择,那就随遇而安嫁人后改造,将他们改造成贴心又专情的男人。」覃幼君道,「夫妻相处,不要觉得你就低人一等,你差吗,一点不差,大家都是有娘家的人,都是受宠长大的。婚事也是门当户对,我们为什么要低人一等,我们要和丈夫站在平等的地位,我们在房里是夫妻是最贴心亲近的人,就别端着了。」 她们这些侯门勋贵人家的嫡女都是依着世家主母的标准培养的,哪怕是受宠的幼女到了十二三岁也会教导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当家女人。 可合格的当家女人,合格的侯门勋贵人家的妻子真的就能和丈夫恩爱吗? 也不尽然,多少世家公子十五六房中就一堆人,不讲究的人家更是在正妻入门之前就已经生了庶子。一旦正妻入门,面对的就是一家子糟乱,对外看是正妻尊贵又体面,内里可能过的还没小妾舒坦。 小妾是没地位,可有男人的宠爱。 覃幼君担心的就是她们嫁了人发现嫁大的人没有婚前表现的那么好,而后因为各种琐事和丈夫越走越远。 覃幼君没有什么好方法教她们彻底笼络住男人的心。而且她觉得这样的笼络也不能长久,只有平等对待又真心付出才能是一对幸福的夫妻。 可现实却不是这样的。 覃幼君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说的乱七八糟的,但我其实只想说一句话,不要觉得自己低男人一等,不管男人听话不听话也要守住自己的本心,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让自己过的不幸福。若是男人不好,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活,总归要让自己活的舒坦,明白吗?」 陆从月若有所思,半晌道,「明白了。」 林妙眨眨眼,又看看陆从月,「好麻烦啊。」 其他小姑娘也是如此,嫁人好麻烦啊。 陆从月说,「我们不过起哄你俩大白天的也胡闹,你跟我们扯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居心还在。」 覃幼君望天,「当然是岔开话题啊,我家序序这么好,我当然忍不住要亲一口了。」 刚才还有些沉重的小姑娘顿时笑了起来。 「我决定了!」林妙突然站起来说,「既然嫁人那么麻烦,那我就不嫁人好了。」 覃幼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突然有些同情她三哥了,要是让她三哥知道她的胡言乱语吓得小姑娘不想嫁人了,那覃幼鸣那家伙不撕了她才怪。 「幼君,你笑什么?」林妙人被养的单纯,思想也简单的很,看着覃幼君笑的猥琐,顿时觉得奇怪。 覃幼君继续笑,「没什么。」 小姑娘在她这儿玩闹一阵子,谢氏让人送了茶水点心还有酒菜,一众小姐妹快快活活的吃了一顿。 在坐的姑娘们大多都订了亲事,未婚夫家什么情况也都清楚,有的的确风平不错,有的的确一屋子糟乱,可惜都不是她们能够左右的了的了。 她们喝了酒后脑子有些昏沉,甚至在想覃幼君说的也没错,既然不能自己决定,那就按照自己的本心过日子,男人靠不住的时候靠自己就是了,若为了争风吃醋或者其他没守住本心,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17章 在众人走后,林妙和陆从月走在最后。 陆从月感慨道,「我原先还以为能嫁个简单的人,谁能想到我们这些人就我嫁的最复杂。」 林妙小脸通红,「幼君你成亲了,我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我不要嫁人了。」 「好好,不嫁人了。」 覃幼君送她们出了院子,正碰见覃幼鸣匆匆过来。 少年脸上挂着薄汗,看见林妙的时候脸突然就红了。 林妙眼睛都在覃幼君身上,拉着她的衣服哭唧唧,「幼君,我也嫁给你好不好,我不要名分的,我也不要争宠的。」 覃幼君和陆从月哭笑不得,覃幼鸣咬牙切齿瞪着覃幼君。 林妙还在呜呜,「你不要我,那我就不嫁人了。」 「好的,好的,不嫁人了。」覃幼君嘴角止不住的笑意,看着林妙被丫头扶走,才道,「你来干嘛?」 陆从月看了他们兄妹一眼道,「那我也先回去了,回头再来瞧你。」 等人一走,兄妹俩站在院子里剑拔弩张。 覃幼鸣道,「你好无耻。都成亲了还勾引小姑娘,怪不得京城纨绔听说你成亲了高兴的差点放鞭炮。」 覃幼君得意道,「那怎么办,本小姐魅力无穷,你信不信就算她们成了亲也是我的好姐妹,纨绔们就算娶了我的小姐妹,我的小姐们日后还是我的小姐妹,我一句话恐怕他们后院就能不安宁。」 「怎么滴吧,我就是这么厉害。」 覃幼君说完如斗胜的公鸡气势高昂的进屋去了。 覃幼鸣觉得好气啊,又担心林妙饮多了酒会出事,连忙追出去查看了。 看来婚事不能再拖了,等明日就找母亲上门提亲去。 不过一想到他们兄弟娶的妻子都是他妹子的簇拥者,覃幼鸣又觉得一阵牙疼。 外头天黑了,覃幼君吃饱喝足又有小姐妹陪着过了这么长时间一点不觉得无聊。 可等人走了发现殷序还未回来,覃幼君一想便知道是那帮狐朋狗友的故意扣着人了。 覃幼君回房翻出马鞭出来,「姑爷在哪儿?」 玉芝瞥了眼她的马鞭,说了地方,然后劝道,「郡主,这样的日子动手不好吧?」 「不动手。」覃幼君说着便往外走,「我去把殷序叫回来洞房。」 对自家郡主太过了解,玉芝对她能说出什么话都不觉得奇怪。 走到前院,酒席还未结束,隔着一段距离就瞧见殷序被一堆纨绔围着灌酒。 覃幼君不高兴了,等了那么久终于到了洞房花烛夜,他么的一帮小瘪三居然敢跟她抢人。 覃幼君上前,「灌酒呢?」 「对啊,殷序都成亲了,今晚说什么都得把他灌醉。」 一个纨绔不经意的说出口突然觉得不对,一扭头就对上覃幼君阴测测的脸,「郡主啊。」 「灌酒?」覃幼君鞭子在手上轻轻的敲着,「继续啊。」 「不灌了,不灌了。」 纨绔们见事不好一个两个全跑了,殷序眨眨眼咧嘴笑,「幼君妹妹。」 他们这边动静大,不少人都瞧了过来,一众男客似乎也习惯了覃幼君这般,并不觉得如何失礼,甚至有与云国公交好的叔伯还笑道,「郡主这是亲自来救郡马爷了?」 覃幼君笑,「那可不,再不来那帮小兔崽子又该继续欺负他了,各位叔伯继续喝,我们先去其他地方瞧瞧。」 殷序乖乖的跟她往后院走,走到没人处嘿嘿笑了笑,「幼君你真好。」 覃幼君当然知道自己很好,动作不停,「那以后乖乖听话知道吗?」 「嗯,我当然听话。」殷序现在像个乖宝宝,让干嘛就干嘛。 第18章 覃幼君回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殷序眨眨眼,莫名觉得有些不对。 回房后玉芝来说净室热水已经准备妥当,覃幼君似笑非笑看他,「要不要一起?」 本就喝了点酒,殷序一听这话差点就酒精上头答应了,他摇头,「不了。」 覃幼君没纠结,「你先去。」 殷序麻溜的去洗澡了,回来便瞧见覃幼君在拿了酒壶喝酒,便忍不住道,「幼君妹妹,别喝醉了,咱们还得那个呢。」 「哦。」覃幼君放下酒壶,道,「你去床上乖乖等我。」 说着覃幼君也去洗澡了,殷序坐在床上有些发愣,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成亲了? 他等会儿就要和幼君洞房了,就可以这样那样了? 该用什么姿势好呢,以前看过的小片里可是啥样的姿势也有啊,虽然怪羞人的,但是他们是夫妻了呀,总要有点小情趣了呀,不知道他家幼君喜欢什么样的姿势啊。 殷序心潮澎湃,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两辈子的光棍,两辈子的老处男,今晚,终于,要破了! 「好羞人啊。」殷序长舒一口气躺在被子里胡思乱想将以前见识过的十八般武艺全都回忆了一遍,终于觉得有点自信了。 他家幼君妹妹就算再大胆也是姑娘家还是个古代姑娘,懂的肯定没他多,所以他待会儿得主动点才行。千万不能让幼君妹妹嫌弃他了呀。 殷序在床上滚了一圈,一抬头就瞧见覃幼君出来了,身上穿的亵衣亵裤全是大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如瀑布一样,加上她绝美的容颜险些让殷序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幼君妹妹,你好美啊。」殷序像个没见过美人的乡巴佬,呆呆的都忘了盖上被子。 覃幼君瞥了眼他露出来的肩膀和锁骨也赞叹道,「你也很好看,锁骨很美,皮肤也细嫩。」 殷序一下就红了脸,「你说真的?」 覃幼君点头,「美的我现在就想把你吃掉。」 她做了一个凶狠的动作,但是却并不吓人,殷序紧张急了,然后伸出胳膊,「来吧,娘子。」 自己的丈夫都发出邀请了哪有不从之理,覃幼君上了床将层层床幔放下,帐子里只剩下朦胧的视线,但这样的感光下却越发的让对方紧张又充满诱惑。 殷序舔了舔嘴唇道,「幼君,我好喜欢你。」 覃幼君俯身亲了他一下,「好巧,我也是。」 两人默不作声的躺下,半天没言语。 突然间两人同时爬了起来,企图上到对方身上,看清对方的动作都是一顿。 殷序懵了一下,「幼君妹妹?」难道不是男人在上面好好伺候娘子吗? 覃幼君瞪他,「说好的乖乖听话呢?」都说了她娶夫君,头一天晚上怎么可能不在上面?那太丢她的颜面了!绝对不行。 「可是我……」殷序眼巴巴的看着她,最后在覃幼君的坚持下还是道,「不都是……」 「你说过要听话的。」覃幼君当下直接动作,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殷序感受到腹部的感觉,一下子就不敢动弹了,他眼巴巴的看着有些兴奋的覃幼君,有一次感慨穿越大神误他,就连小片都欺负他。 「闭上眼睛。」覃幼君说,「我要亲你了。」 殷序赶紧将眼睛闭上,却又觉得不甘心把眼睛睁开,「幼君妹妹,今晚,不能让我,那啥吗?」 覃幼君明白他的意思,想在上面展现男子汉气概吗,她可以理解。 但是!她还想大展雌风呢,所以坚决不行! 覃幼君只当听不懂,死死的压制住殷序,「你放弃抵抗吧,你打不过我的。」 第19章 「乖乖闭上眼睛,我要亲你了。」 覃幼君向来说做就做,话刚落人就俯下身去。 殷序最终无可奈何,本着不能抵抗就享受的原则,反正是自己娘子,她怎么高兴就怎么来吧。 覃幼君亲了上去,触感和下午感觉到的一样,她很满意,「张嘴。」 两个自认为是大黄鸡的小菜鸡触触碰碰,这样那样,一直到了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睡着前覃幼君想:她家序序滋味真棒。 朦胧间殷序也在想:她家幼君真厉害。 天亮后殷序先醒来的,一扭头就瞧见他的幼君妹妹在旁边睡的四仰八叉,一条修长的大腿正横亘在他的腰腹间,让殷序顿时不敢动作,只痴痴的瞧着覃幼君的侧脸,脑中不由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脸不由红了。 洞房花烛夜,对于一个两辈子的老处男来说实在太刺激了。自认为看了不少小黄好歹有些经验的他竟然在他娘子这样那样的压迫下败下阵来,若是被他的狐朋狗友知道昨晚他是下面的那个肯定会将他笑话的无地自容。 但不可否认,很快活也很刺激,而且现在想起来他仍忍不住回味。 殷序的脸越来越红,红的快要滴血,瞧着覃幼君的眼睛也越来越炽热。 突然间睡梦中的女人睁开了眼,潋滟的双眸中盛着万千的星光和藏不住的笑意,一张脸明媚娇艳的如同夏日晨间的花,「怎么,是不是觉得你娘子过分美丽?」 殷序嗖的一下,心脏被击中,整个人都晕晕乎乎起来。 是的,不能不承认,他的娘子美艳极了,尤其这会儿一闪凌乱红衣散了满床,一点一点的瞧着都是美不胜收。 覃幼君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下,夸赞道,「真可爱。」 真可爱??? 殷序瞪大眼睛,「这、这是形容女人的。」 覃幼君才不管这个,又亲了一下,「帅呆了。」 这下殷序满意了。 外面已经传来丫鬟说话的声音,覃幼君一拍大腿从床上一跃而起,「起床,见亲人去。」 殷序坐在床上看着覃幼君又发现了不一样。 书上说女子第一夜后会极为不适还会影响第二天走路,可瞧着覃幼君精神头比他还足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被采阳补阴了? 「还不起?」覃幼君抬脚踢了踢他,「快点。」 殷序哦了一声,起身时瞧见床上的落红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红。 覃幼君也瞧见了,倒是没觉得好意思,穿衣洗漱动作麻利。 两人到了正院时玉阳长公主等人都在了,恭恭敬敬给二老敬茶磕头,又认识了哥哥嫂嫂,最后又被云国公领着入族谱。 是的,殷序要入覃家的族谱,今后都将是覃家的人。 站在宗祠中云国公道,「你可想清楚了,入了我覃家族谱与殷家便只能是姻亲。」 殷序想都不想便答,「在答应入赘的时候小婿就已经想清楚了,今生活着是覃家人,死为覃家鬼,至于殷家……」他笑了笑,「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呢?」 话说到这份上云国公也不再多说给上了族谱这才回转。 覃幼君不耐烦进去对着一堆的牌位便在外头等着,见他们出来才道,「爹,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他还给我了?」 殷序顿时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 覃幼君翻白眼,「咳什么咳,咱们是新婚的夫妻正是该腻歪的时候,爹他老人家可不是那么没眼色的人。」 「去去去,整日没个正形。」云国公嫌弃的摆摆手快步走了。 昨日正好是旬休,今日却要上朝了。 云国公走出去几步又退了回来,问殷序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给你安排个职位?」 第20章 殷序还未回答覃幼君便道,「爹,我们新婚,新婚懂不懂,就算拉壮丁也得等我们新婚期过了再说,不然我不会答应的!」 云国公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你自己不上进也就罢了,竟想拉着殷序一起不上进,哪有你这样做人娘子的。」 见父女俩转瞬就吵了起来,殷序连忙安抚,「爹觉得我能干什么,您看着安排就是。」 「不行。」覃幼君眼睛瞪的比云国公都大,「他的事儿我有安排,您是爹也不能管。」 云国公撇嘴,「你能有什么安排。」 覃幼君挺直了腰板道,「序哥哥之前说过,他以后会护着我,可他没练过武,在武力方面并不能保护我,所以我决定了让他读书考状元去!」 她说的理直气壮,好似就该这样,「爹您不知道,殷序写的情书极其有才华,不考状元实在浪费人才。」 但显然,覃幼君的话将两个男人震个不轻。 随后云国公大为惊喜,直接看向殷序,「你真有此打算?」 殷序都快哭了,他什么时候答应过考状元?哪怕他写情书是有文采了点,但是情书写的好就能状元吗?他怎么不知道? 「是不是真的?」云国公虽是一介武夫,但对文官还是有很大好感的,尤其他们云国公府三个儿子别说进士出身,就是举人都没有,若是殷序能中了进士,那就是光耀门楣之事!到时候肯定还能气的殷璞那老匹夫吐血不可。 云国公瞧着殷序的目光极其赞赏,他伸手拍了拍殷序的肩膀道,「原本瞧着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我还犯愁给你安排个什么职位才能不受欺负,如今你走从文的路子就甚好,他日咱们翁婿在朝堂上谁还敢说咱们覃家全是匹夫之勇。甚好甚好啊!」 殷序面容逐渐呆滞,覃幼君笑的越发狡黠,云国公乐的越发厉害。 云国公大手一挥,「我库中还有闲云大师当年亲手制作的狼毫,另有徽墨,回头我便让人送过去,你只管好生读书,我记得你早就中了秀才是吧?」 殷序呆滞的点头。 「那更好。」云国公压低声音道,「你也知圣上如今身体已然不行,一旦新皇登基必定会开恩科,到时你便能去参加。」 殷序震惊,「可我只是秀才,不能直接参加春围……」 「不怕。」云国公大手一挥,「原本乡试去年考了一次今年不会再有,但太子和曹皇后却认为明年他必定能够登基便用圣上名义以选拔优秀臣子由决定今年加考一次乡试,时间就定在十月中旬,还有一个月的功夫足够你做准备了。不过这事尚未传出,你只管用功读书准备便是。」 太子好色是真好色,有时候脑子的确愚蠢,可能安然无恙的做了这么多年太子,没有一点心机也是万万不能,年初时春围太子故意连同他手底之人压下一些有才能的举子卷子让其落榜,为的就是明年开恩科将那些人笼络到他的手下。 云国公也是今日才查出这事缘由,可惜查的太晚,皇帝已经是回天乏术,如今哪怕知道证据也是缺乏。只能看着太子一路高歌控制朝堂。 增加乡试本就有违多年科举规制,可太子手握朝堂竟有许多朝臣赞同此事。 原本云国公还不打算赞同此事,如今为了自家女婿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不过这些云国公并未多说,只欣慰道,「我覃家数百年,可惜竟无一人从文,你三位兄长更是只考个秀才,你若能中举甚至中了进士,那就是咱们覃家的大功臣啊。」 大功臣?进士? 殷序都要哭了,就他一纨绔能考进士? 特么的狗比太子发什么疯好端端的加什么乡试,加什么恩科,故意玩他吗? 可瞧着云国公满满的期盼,殷序一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能拒绝吗? 第21章 「爹您放心,我肯定好好看着他读书的,我夫子都给选好了,待会儿用了早膳便要开始授课,您放心,我夫君才华横溢以前只是没个好爹,一个月后咱家会多一个举人,明年咱家就能多一个进士!」 她说一句,殷序就颤抖一下,待她说完,殷序已经觉得人生灰暗。 千盼万盼终于成了亲,本以为能和娘子甜蜜蜜一起做咸鱼亲亲热热,没想到他的娘子竟要他读书! 「幼君……」殷序张了张嘴企图打消她的念头,「我……」 「序哥哥,你说过要保护我的对吗?」覃幼君一改潇洒突然变成委屈又期盼的少女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云国公已经非常高兴,他朗声道,「我先上朝去了,殷序啊,好生读书,莫要负了咱覃家的威名啊。」 等云国公走后,殷序终于忍不住了,「幼君妹妹,我不行啊。」 覃幼君挑眉,「什么不行?」 她目光下移落在某个位置,「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殷序脑子嗡的一声险些爆炸。 覃幼君摸摸殷序脑袋,突然眨眨眼柔声道,「序哥哥,为了保护我,你可以的,对不对?」 殷序很想说不对。 谁知覃幼君脸一变,「如果不参加那你以后不要上我床了。」 说完覃幼君转身就走。 殷序站在原地险些爆炸,不读书不让上床? 这是一个刚新婚的新娘能说出来的话吗? 是的,就是从他娘子口中出来的。 殷序突然觉得自己掉进一个大坑,在他尝了味道食髓知味的时候又惨遭抛弃,命运玩我! 亦步亦趋的两人回了院子,覃幼君拉着他的手进了内室,双手非常不老实的将殷序的衣裳给脱了,只剩下亵衣亵裤,又把自己脱的只剩亵衣亵裤,「夫君,等什么呢,来啊。」 殷序有些懵,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操作。 可不管对方什么目的,能得娘子如此对待,是个男人都不会忍,更何况他是个刚破了处的小黄鸡,于是俩人自然而然的滚在床上。 亲吻,各种的亲吻,所有昨晚上做过的前戏都做了,可在千钧一发之际,覃幼君开口了,「序哥哥,咱们读书考状元好不好?」 殷序浑身酥麻的厉害,脑子也晕乎乎的,想都不想就答,「好。」 「序哥哥,你真棒。」覃幼君从他身上下来穿衣,瞧着呆愣在床上的殷序笑的狡黠,「序哥哥你可是应了,千万不能反悔哟。」 被耍了? 殷序还以为会来一次白日那啥,谁知竟被自己娘子骗了! 殷序哭笑不得,「我真的不行啊。」 殷序朝他那里努努嘴,「它说它行的。」 最终生无可恋的殷序被覃幼君拖拽着坐在了前院书房中,早就请好的岑夫子早就等候多时。 覃幼君在先生面前还是非常恭敬的,她上前拉着殷序行了礼,然后道,「岑夫子,这便是我夫君,这段日子便有劳您了。」 岑夫子当年在京城也是一介才子,是江西乡试解元,可惜三参加春围都不得中进士,一气之下便再也不参加春围,反而做起教书先生。 在覃幼君得了殷序要保护她承诺之时,覃幼君便打算让他读书,于是花重金又用她娘的名义将人请到京城专门教导殷序读书。 岑夫子上下打量殷序一眼,见对方虽有纨绔之气但眼神干净,便点头道,「好,你日后便跟我读书,若是不努力,我的戒尺是不管你是谁的夫君的。」 殷序这才注意到岑夫子手中的戒尺,如今到了这地步坑已经跳了哪还有拒绝的余地。殷序生无可恋的施了一礼,「多谢夫子。」 因着这是头一日,覃幼君便请她娘玉阳长公主作为见证让殷序行了拜师礼又敬了茶,这才开始后面的授课。 第22章 覃幼君可不是个坐的住的人,她对殷序小声道,「序哥哥,你要好生努力,晚上,我在床上等你。」 说着还眨了眨眼,给他加油打气,「序哥哥加油奥。」 声音甜腻可让殷序恍惚不起来了。 殷序交给了夫子,覃幼君一时没了事情可干便去找玉阳长公主。 见她来了,玉阳长公主忍不住笑道,「你这才成亲第一日你也舍得?」 「自然不舍得的。」覃幼君叹气道,「原本想着让他参加三年后春围,可爹说十月份会加一次乡试,等舅舅驾崩太子登基便会开恩科,我自然不会放过这机会。」 玉阳长公主显然也知晓此事倒是不意外,只好奇道,「我本以为你们成了亲,家里便多了一个陪你胡闹的人,没想到你竟狠的下心让他读书去。」 覃幼君抿了抿唇道,「他入赘咱们府上本就被人瞧不起,他虽然嘴上不说,可也令我心疼。而且大哥二哥都在西北为覃家谋求生路建功立业,即便是三哥也要去谋个一官半职走武官的路子。殷序不像三哥更不像大哥二哥,所以只能走文官的路子才有机会出头。」 她顿了顿,「开始时或许他不会有什么感觉,可时日长了不说外头的流言蜚语,就是他自己恐怕也会觉得不妥。所以哪怕现在再不舍得,我也要逼迫他的。」 女儿长到这么大,玉阳长公主有如何不了解她,可听到女儿说出这番话玉阳长公主又觉得心疼,她握着覃幼君的手安慰道,「哪怕他不读书,也没人敢说闲话的。」 但能堵得住府里人的嘴,外头人的嘴谁又能堵的住?倒不如就逼迫他一回,逼他上进一次,若是能得个功名外头也说他入赘是正确的选择不是个吃软饭的,若是败了那也是努力过了也不至于事后后悔。 覃幼君想到殷序进书房时皱巴在一起的脸顿时笑了,「我相信他一定能行的。」 能把情书写的文采斐然的人,她相信写锦绣文章也差不了的。 玉阳长公主瞧着她这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女儿哪怕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但这一份心性却是旁人拍马难及的。 午饭时殷序也没被放出来,据书房的小厮回禀,姑爷读书不认真被岑夫子罚了午饭,等傍晚下学才能出来。 想到殷序饿着肚子读书,覃幼君有些心酸,午饭吃的都不香了。 她心疼了,她心疼她男人了。 覃幼君午饭也没心思再吃,起身直奔前院书房。 站在院子里覃幼君便能听到书房里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她凑近窗户侧耳倾听,尚能听见岑夫子训斥的声音,「读书人真正有天分的举国上下也没有几人,大多数读书人都是凭借自身的努力才能有所成就。夫子只是传道授业解惑,后面如何全凭自身努力去理解顿悟。可你明明有天分却虚度十余载,如今重新读书又心思不正不肯努力,该不该打?」 殷序道,「该打。」 岑夫子:「手伸出来。」 接着覃幼君便听到戒尺啪啪的之声,里面夹杂着殷序痛苦的吸气声。 戒尺打一次,覃幼君的心也跟着抽搐一次,等岑夫子打完戒尺开始授课,覃幼君已经没了力气坐在了窗下。 她是不是错了? 秋日的傍晚渐渐有了凉意,岑夫子上完一天的课终于放过了殷序给他布置了功课便宣布下课。 殷序恭敬的开门送岑夫子,一出来便是一愣,他看到覃幼君靠在廊柱上睡着了,而且不知睡了多久。 岑夫子微微叹息,「郡主是位好娘子,你应好生待她,你也莫怪她逼迫你读书。男儿娶妻本该便要建功立业,你入赘覃府本就被许多人不耻,郡主又如何不知,她也是想你有份功名让你腰杆也能挺直一些。」 殷序心思复杂,瞧着岑夫子离去,过去扶起覃幼君,轻声唤道,「幼君妹妹。」 第23章 覃幼君睁开眼,便对上殷序担忧的双眸,她笑了笑,「序哥哥学完了?」 「学完了,还有些功课待用了晚膳再去做。地上凉,我们先回去吧。」殷序说着便搀扶着她起来,谁知坐的时间久了覃幼君的腿都麻了。 殷序蹲下身,「我背你回去。」 殷序虽然身量高,可背并不宽厚,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你中午未进食还有力气背我?」 「有的。」殷序回头冲她一笑,「娘子说过,男人不能说不行。」 覃幼君噗嗤笑了一声扑到他的背上,殷序踉跄险些摔倒,他稳定了身子慢慢站起来朝后院走去,「幼君妹妹看夫君行不行?」 「行的,非常行。」覃幼君抱住他的脖子,「回头。」 殷序回头,覃幼君吧唧亲了他一口,「真棒。」 殷序顿时红了脸,眼睛四处查看生怕被人瞧见这一幕。 覃幼君却不管这些的,在自家若是还不敢亲那还了得。 覃幼君又问,「手疼吗?」 「不疼,男人不能喊疼。」 覃幼君环着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闷声道,「可我会心疼。」 殷序脚步一顿又稳稳的上前去了。 他娘子说她会心疼。殷序在这一瞬间心底一片柔软,或许他真的该努力了。 前院距离覃幼君的院子并不远,到了院中殷序将她放在石凳上然后直了直腰。 覃幼君道,「把手伸出来我瞧瞧。」 殷序下意识缩了缩左手,「没什么好瞧的。」 「你是我的,所以你的手也是我的。」覃幼君固执的伸着手,看不到不罢休,「看我自己的手只是通知你一声,你不能拒绝。」 殷序便把右手伸出去,却见覃幼君拍开他右手直接去拉他左手。 岑夫子用戒尺训诫时并不管他身份如何,真的下了狠手,更何况一天的功夫又不止一次挨打,所以被覃幼君一碰的时候便疼痛难忍,险些出声。 覃幼君眼眶都红了,手都这样了刚才竟还背她回来,殷序抹去她脸上眼泪,笑道,「幼君妹妹请他来不就因为他学问好也严厉?夫子严厉一些也是好事。」 覃幼君看他,「你会不会怪我?」 「不怪。」殷序想都不想的回答,「我自己答应过你要护着你,既然武力不行,那只能在其他方面护着你。虽然我不喜欢读书,也在你和父亲说的时候很抗拒,但,现在我觉得娘子说的没错,我是该读书的。就算是普通学堂不好好读书也会挨打,岑夫子是有名的夫子能被请来已经是娘子用了心的,我又如何能怪娘子。」 覃幼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不过一天的功夫竟然想通了,岑夫子有这么大本事?不光能教授课业,还能解决心理问题? 瞧出她的疑惑,殷序笑了笑,「说实话在我幼年时候母亲便敦促我读书,那时夫子也说我天分极高,母亲便对我抱很大希望,可惜后来母亲没了,我勉强考中秀才就再也没摸过书了。现在想想读书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真能中个进士回来,到时母亲便是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覃幼君怔怔的看着他,像是才认识他一般,「序哥哥当真这样认为?」 「自然。」殷序指着左手上的伤道,「你瞧瞧,岑夫子下手是真狠,可打的越狠记性越深,我想的就越多,既然必须要读书了,那我为什么不好好学,万一真能考状元呢?那时候幼君妹妹多风光啊,你就不只是郡主也是状元娘子了。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画风突变殷序突然变得兴致勃勃,覃幼君还真是不大适应,但不适应也不能这时候说出来,还得好好的夸奖他,她狠狠点头道,「对,序哥哥说的对极了。序哥哥肯定能中状元的。」 「那……」殷序突然变得不好意思了,「今晚,幼君妹妹许我上床了吗?」 第24章 这次轮到覃幼君呆滞了,特么的,亏得她还以为这男人愿意上进真的是为了有功名让母亲安心让她荣耀,为什么这会儿她感觉殷序读书全为了能上她的床和她这样那样? 见她不说话了,殷序又有些急了,「幼君妹妹,你说过我只要好好读书便让我上去,今天我虽然挨打了,但真的下定决心好好读书了,下课时岑夫子还说我今日成果不错曾经读过的书也都能记住底子不错,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殷序是真的急了,刚新婚的男子哪有不贪恋和娘子床笫之间欢愉的,尤其昨晚那样的舒坦,尤其早上被耍时那样难受,晚上他可不想难受了。 覃幼君突然满脑门黑线,「你,你读书就为了这个?」 殷序一愣,瞬间明白覃幼君的意思,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脸蹭蹭的变红了,太羞耻了! 殷序坚决不承认,「当然是为了覃家荣耀为娘子争光,让母亲泉下安心了。」 覃幼君噗嗤一声笑了,她站起来掰过殷序的脸吧唧亲了一口,「算了不管你什么原因,总之你肯努力就好,我等着做状元娘子呢。」 殷序突然觉得自己吹牛过头,现在收回来还来得及吗? 「举人娘子行么?」 覃幼君非常无情:「不行。」 「那,进士娘子?」殷序要哭了,「就太子跟咱家的关系就算我考的再好他也不可能定我为状元啊。」 覃幼君一想也是,便降低了目标,「那就勉强做个进士娘子吧。」 勉强吗?殷序嘴角抽了抽,他娘子是不知道进士多难考吗?殷序忍不住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下人们将晚膳端到花厅,覃幼君让人拿了药箱为殷序上了药这才坐下用膳。 晚膳后殷序要做岑夫子留下的功课,覃幼君担心夜间读书伤眼,便多点了几根蜡烛整个房间里灯火通明。 殷序读书时覃幼君便在跟前坐着,等殷序抓耳挠腮做完功课,覃幼君已然画了好些首饰的图案。 「幼君妹妹会画首饰?」据殷序所知覃幼君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竟不知覃幼君竟会用炭笔画首饰。 覃幼君点头,「会一些,闲来无聊画着玩,哄我那群小姐妹。」 殷序是知道她的,京城闺秀有一多半都是她的小姐妹,「我做完功课了。」 殷序一有所指道,「现在我们去沐浴?」 「你要和我一起?」覃幼君挑眉,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确定?」 殷序脸有些红,放下东西夺路而逃。 覃幼君去净室时殷序已然迅速的洗了澡,瞧见她进来还羞涩的说了句,「我在床上等你。」 又嗖嗖的跑了。 覃幼君脸上笑意更深,直接笑的停不下来。 闺房中殷序藏在被窝里,衣服早就脱的一干二净,他看了眼左手,又忍不住想白日里发生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居然真的读书了,他居然真的跟幼君承诺考进士甚至考状元了。 都说读书人寒窗苦读十余载都不一定能考取功名,他一个半吊子能中举?能中进士? 殷序自嘲的笑了笑,总是不能确信这是真的。 「在想什么?」覃幼君洗了澡身上穿了一件红色的纱衣,到了床前吹灭蜡烛直接将衣服一脱钻进被子里。 手一摸,摸到一具炽热的身体,很好,□□,覃幼君忍不住乐,「等不及了?」 殷序眼睛在黑暗中晶亮,「我今日表现非常好是不是?」 覃幼君点头,不吝夸赞,「的确非常好。」她可是听说过被岑夫子教导过的学子有人曾在第一日被抽的哭爹喊娘不想读书呢,像殷序能更加坚定读书信念的还真是独一份。 「那……」殷序满是期盼道,「那幼君妹妹是不是该有奖励?」 第25章 覃幼君挑眉,手撑着额头凑近殷序耳边吹风,「序哥哥想要什么奖励?」 「要……」许是因为才成亲一日殷序还未彻底融入到为人夫君的身份中来,说话还有些不好意思,「要……」 「要什么?」覃幼君又在她耳边吹了一下。 殷序眨眨眼,握着覃幼君的手咬牙道,「奖励我在上面行吗?听说人家夫妻都是男子在上面的,这事儿这么辛苦夫君怎么忍心让幼君妹妹劳累,是不是?」 「可我不觉得累啊。」覃幼君突然有了主意,便故意道,「你虽然个子比我高,可身体却没我好,论武力值你根本敌不过我,人家夫妻男上女下是因为女的打不过男的,可咱家不一样啊,你太弱了,你打不过我啊。这世上都不强者为尊?既然你打不过我,那就老老实实在下面享受,不好吗?」 殷序憋的满脸通红,他很想说一点都不好,可在武力值上打不过娘子也非常丢人羞耻好不好? 人家夫妻娘子都非常崇拜强壮的丈夫,为什么到了他家强壮的会是他娘子? 明明他娘子细胳膊细腿的,明明他娘子只看脸会是个温柔的女子。 为什么! 他打不过娘子! 殷序悲愤道,「这,这不是说奖励我吗?」 殷序要哭了,「娘子就奖励夫君一回?」 覃幼君坚决不让,「不行。这样,你若是能在下月中了举人,就算是最后一名,我也给你这机会怎么样?一晚上,你想在上头一晚上都成!」 她夸下海口,殷序也不得不考虑这件事,一个月的时间学那么多的东西殷序觉得没有信心。 见他不说话,覃幼君决定添一把柴,「夫君是觉得不行了吗?」 「男人不能说不行。」殷序气呼呼道,「我行的。」 「极好!」覃幼君称赞一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那就躺好!」 就像当初喊姐姐一样,殷序觉得在他们自己的房中在下面一次和两次也没什么区别,便乖乖躺好。 等事后覃幼君忍不住道,「序哥哥,你体力不行啊,这样下去,我觉得有一天我会嫌弃你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殷序心里这会儿正美的冒泡,突然听见这话顿时不高兴,「我怎么不行了?」 覃幼君叹气,「听闻有本事的男人一晚上能当七次郎,你这才一回就气喘吁吁,不行呀。」 殷序大惊,「谁这么厉害?」就算他上辈子看过的小黄里面也没有这么牛逼的男人吧?「 覃幼君担心说多让他怀疑,便胡乱道,「坊间传闻啊,要不怎么那些男人天天逛青楼能夜不归宿,肯定是一晚上折腾啊。」 一听自己连逛青楼的狗男人都比不上,殷序顿时觉得有些丢脸,他弱弱道,「那、那怎么办?」 覃幼君一听心中窃喜,「三哥和爹日日早晨会练武,要不你起来跟着锻炼身体吧,我也不要求多了,一晚上能两次不喘我就满足了。」 殷序有一次觉得丢脸,可为了以后不被嫌弃,殷序决定拼了,反正都读书了还怕锻炼身体吗? 更何况身体强壮了对自己也好啊,让自己也有面子啊。 殷序一咬牙,「成,明天我就早起。」 「极好。」覃幼君脸上挂着姨母笑,可惜殷序看不清楚,「爹与大哥每日都是卯时习武半个时辰,你明日也卯时初起床吧。」 卯时?? 殷序瞪大眼睛,那他岂不是早上四点就得起床?莫说是秋季,就是放到夏季这个时辰天都不亮呢。 套路完自家夫君覃幼君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她拍拍殷序的手臂抱着他胳膊道,「序哥哥,我要是你就赶紧睡觉,不然每日睡不醒精神不济就没精神读书,岑夫子可是会打人的。」 第26章 她一说殷序吓得赶紧闭上眼睛。 朦胧间,殷序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 算了,殷序没想起来。 第二日天未亮殷序便被覃幼君一把提了起来,「序哥哥,该起床锻炼身体了,为了表示对你的关心,本娘子决定今天早上陪着你呀。」 殷序瞧着外头天都没亮,想到自己昨晚答应的事顿时一阵后悔。 「序哥哥,你不想当一夜七次的厉害人物吗?」覃幼君有些失望。 殷序赶紧爬起来穿衣,「要的。」 男人没有什么不行的。 殷序穿衣洗漱非常痛快,去了后头校场时覃幼鸣和云国公已经在练武了。 覃幼君笑眯眯道,「爹,为了有个强健的体魄能从容的应对乡试和春围,从今天开始殷序要锻炼身体啊,怎么锻炼要不您带带他?」 自打昨日说殷序要好好用功读书参加乡试参加春围,云国公对殷序就十万分的满意,这会又说为了强健体魄更好参加乡试,云国公看向殷序的目光更是带了赞赏。 他放下手中□□走到殷序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将他拍的一个趔趄,不由笑道,「是弱了些,男人,可不能太弱了。」 又被嫌弃弱了。 殷序嘴唇抖了抖,「那,有劳爹了,」 「不打紧。咱们是一家人,你好了大家都好。」云国公赞赏道,「现在的读书人就是身体太弱了往年春围可真有举子在里面冻的不会写字,倘若个个身体强壮,哪里会怕那点寒冷。」 殷序讪讪,「爹说的对。」 「殷序这种觉悟就非常我,昨晚我还与岑夫子交谈,他夸赞你很有天分,年幼时底子打的也不错,虽然时间紧迫了一些,但针对乡试好生准备也不是没有可能中举的。」云国公眼中放光,「咱们覃家可就靠你了啊。」 殷序突然觉得亚历山大,不管他幼君妹妹还是老丈人似乎对他都太过信任了些。 倒是覃幼鸣似乎察觉出殷序的艰难,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妹夫啊,呵呵呵。」 殷序从他的笑中体会到不好的预感,但老丈人对他太过有信心,让他不得不乖乖的跟着锻炼。 好在云国公知道他没有基础也没为难他,「既然这样,你就先围着校场跑上二十圈吧,你这身体骨弱了些,得循渐近。」 二十圈? 殷序看着一圈得有八百米的校场突然就觉得腿有点软,而且这还是先跑二十圈,难不成跑完还有其他项目? 不得不说殷序的感觉是很准的,覃幼君给他加油打气,「序哥哥加油奥~」 可惜再娇滴滴的声音都不能让殷序觉得幸福了。 早上殷序特意穿了一身短打衣服,这会儿正合适跑步,殷序抬腿开始跑步,开始时覃幼君还跟着跑了两圈,后来覃幼君就没耐心了,蹲在旁边拔草。 殷序的内心泪流满面,想他一纨绔竟惨到这种地步,谁能信?他还以为进云国公府就是过好日子来了,谁知道这苦难的日子才是刚刚来临。 殷序这些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体力着实不怎么好,跑了五圈就气喘如牛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覃幼君觉得可怜又跟着他跑,「序哥哥,我陪你啊。」 殷序艰难看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覃幼君陪着他跑了五圈脸不红气不喘,面色红润一点难受的模样都没有。 殷序这会儿只想趴在地上,可瞧着覃幼君的模样又开始咬牙,他可以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殷序跑了十二圈就彻底跑不动了。 云国公收了兵器站在旁边看着,覃幼君道,「爹,他底子差今天就这样吧。」 云国公眉头皱的很厉害,有些后悔道,「没想到他如此柔弱,早知道……」 第27章 恰好殷序路过云国公便没说下去,但殷序却心中一凉,老丈人是后悔了吗? 因着这个猜想殷序又提了力气艰难的迈着步子。 云国公继续道,「早知道就让他跑十圈得了,你们几个当初也没跑这么多。」说着他扬声道,「殷序,今天就这样吧,过去活动活动筋骨就去休息会儿吧。」 哪知殷序担心被岳父嫌弃,心里憋了一股劲儿,「我不,我再跑一圈。」 云国公哑然,「还挺倔的,不过我喜欢。」 覃幼君幽幽看他,「您别喜欢他,序哥哥是我的。」 云国公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净胡说八道没个正形。」说完大步走了。 见爹和三哥都走了,覃幼君直接到了殷序跟前拉着他停下,「行了,不跑了,活动一下胳膊腿的咱吃饭去。」 殷序当即腿一软整个人坐到地上去,「不行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覃幼君含笑道。 殷序看着她脸上的笑突然就浑身一哆嗦。 总觉得掉进一个坑里,爬都爬不上来那种…… 殷序既然决定要读书自然不能迟到,洗澡换衣裳又匆忙吃了早饭这才往书房去了。 昨日一整天的学习几乎都是回顾启蒙时候学过的东西,今日却是要正经授课学习如何应对乡试了。 京城的乡试通常来讲难度要比地方要高出许多,倒不是试题难度多大,而是京城世家子弟文官子弟要多,这些人的孩子自幼便请名师教导,又能在天子脚下听到许多地方上书生不能知道的东西,水平相对比较高,能写出锦绣文章的自然也多。 所以要想在一众京城书生中占据一席之地考取举人功名并不是那么容易。 尤其像殷序自打十岁几乎便再没碰过书本,如今利用一个月的时间捡起来还得超过大半的书生其实是有难度的。 这件事云国公知道,覃幼君知道,岑夫子也知道,殷序更是知道。 但知道归知道,若是一开始便打着不能中举的想法,那后面一个月的学习也几乎不会有成效。 只有让殷序知道哪怕他觉得自己不行也得行,为了老丈人和娘子的期盼也得豁出力气去学习,那样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所以一开始覃幼君便和岑夫子商议,这一个月,尽情的压榨,就瞧瞧殷序的潜力到底有多大。 岑夫子早点受过玉阳长公主恩惠,否则也不会为了一点银子千里迢迢踏入这个他不愿踏入的地方。岑夫子有真才实学,这么多年的教学也让他对如何应对乡试春围得心应手。该从哪方面着手,又如何在一个月内提升殷序的能力,虽说没把握,但也有一定章程。 他们的计划殷序全然不知,只发现从第二日开始岑夫子越发的严厉,讲过的东西若是记不住打! 开小差走神,打! 岑夫子几乎是本着殷序能过目不忘去的! 可惜殷序不知道这事儿,只拼命的往脑子里塞东西,岑夫子讲的,自己看的,全部都要记住,还得理解透彻。 一天下来殷序只觉浑身酥软,脑子要爆炸,感觉比当年他准备高考都要累,从书房出来瞧见覃幼君的时候心情这才好了些。 他的娘子在等他放学呢。 殷序以前虽然胡闹,但如今有了奋斗的目标也肯下力气去干,匆忙用了晚膳,不用覃幼君催促便去温书做功课,辛苦至极。 这便导致晚上的时候真的没有精力和覃幼君这样那样了。 瞧着殷序面带倦容的脸,覃幼君道,「序哥哥为了我这般努力,我实在太感动了。」 殷序朦胧着眼睛笑了笑,「嗯……」 睡过去了。 第二日到了卯时初,便有丫鬟来叫人来,殷序睁开眼又是繁忙的一天。 第28章 云国公索性也不为难他,只跑十圈便好,殷序觉得自己被嫌弃了,硬生生多跑了两圈。 如此几日下来,殷序再跑圈时从气喘如牛生不如死慢慢的到了面红耳赤,再到呼吸均匀,十圈下来气息均匀全无异色。 甚好! 云国公给予高度赞赏,「库房中还有上好的宣纸,都拿去拿去。」 天知道这些东西堆积了多久他又不用。 殷序得了肯定越发勤快能干,因为他发现他读书的时候精气神好了! 总归是后世受过科学教育的人,也知道运动能提高人的精气神,再去跑圈时都不用覃幼君催促了。 殷序的表现覃家众人瞧在眼里,云国公偷偷对玉阳长公主道,「我跟岑夫子谈过,这孩子是个有天分的,如今这孩子又肯吃苦,说不定真能给咱家挣给举人回来。」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玉阳长公主自然知道云国公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这些年来除了幼君,三个儿子可从未听他如此夸赞过,如今竟对这新入门的姑爷很是赞赏,可见殷序的确是下了力气才让云国公满意了。 玉阳长公主笑道,「这孩子还真是不错,难怪咱们女儿这样喜欢。」 云国公得意道,「这样好的孩子宜春侯那老东西竟然不珍惜,瞧瞧他自己疼爱的三子,听闻才十五岁便流连花楼,房中的女人更是不少。真是眼瞎啊。」 「他若不眼瞎这样好的女婿可能也到不了咱家。」玉阳长公主道,若是殷序不同意,他们女儿也不会强人所难便也不会有赐婚。谁让宜春侯好好的儿子不要偏要将块瓦片当珍宝呢。 云国公哈哈笑了起来,「是了,多亏了他眼瞎啊。」 夫妻说了会儿这个,又说起朝堂之事,云国公皱眉道,「我得到消息前几日皇上还能醒来几次,到今日清醒的次数都少了。」 提起这个玉阳长公主便忍不住皱眉,「那三皇子那边怎么说?」 云国公意味深长道,「这位三皇子……可比太子深谋远虑多了,他说一旦皇上驾崩他便自请去封地,静待时机。实际上他瞧着年纪不大,但城府却极深,如今更是为了打消太子疑虑将府中姬妾全部散去,日日给陆家那丫头写情书。这样的心性可不是哪个都能有的。」 玉阳长公主思虑一番也道,「这样也好,反正手握证据且让太子得意一回,若是没有十足把握便去争抢最后真说不好会如何。」 两人说了便睡下,覃幼君房里殷序也洗了澡困倦的躺在床上想睡又不想睡。 瞧着他这模样覃幼君有些心疼,「还不快睡?」 殷序眼巴巴的看着她,「我总觉得幼君妹妹给我挖了一个巨大的坑。」 覃幼君挑眉,「眼前有坑你没长眼睛看啊,看见坑了还跳那不是傻?」说着她上床抱住他脑袋亲了一口,「亲亲傻蛋。」 「你是傻蛋媳妇儿。」殷序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里也有了神采,「经过几天学习,我觉得我还是大有长进的。」 覃幼君看在眼里,不吝夸赞,「的确不错,必须奖励,说,要什么奖励?」 殷序目光顺着她的脸下移又下移,「要……你……」 殷序趁着覃幼君不注意飞扑上去,企图占据主动,他以为锻炼这些日子体力长进不少总能和覃幼君打个平手,可谁知人都没稳定,整个又被覃幼君翻了下去,「小样儿,想和我斗,别忘了你可是我弟弟。」 殷序面色潮红,心跳的飞快,可怜兮兮道,「我以为……」 「你以为就跑了这几天就能和我一较高下了?」覃幼君俩手捏着他的脸让他的脸直接变形,「想得美,我从五岁开始习武,如今已是十余载,哪怕我日日睡懒觉,你想斗得过我也需些时日。」 殷序:「……」 殷序就知道,在跟覃幼君的斗争中他就没有胜算。 第29章 武力打不过,脑力拼不过,实在太过悲惨。 不过被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的区别,时间长了,殷序麻木了也就不纠结了,反而一心一意读书锻炼,就等着十月份能够翻身农奴把歌唱。 而在殷序闭门不出用功读书的时候,满大周也因为加考一次乡试这事闹开了。 京城的书生还好,能利用剩下的时间抓紧温习功课,苦就苦了地方上的书生,从京城哪怕快马加鞭到了地方最晚的恐怕等开考都不知道这消息。有幸赶上了恐怕也因为准备不充分而落榜。 当然加考也不是没有好处。 毕竟乡试和春围一样每三年考一次,去岁已经考过一次,那些有真本事却落榜的秀才以及自视甚高的人就极其需要这多出来的机会。 多一次乡试便多一次机会,况且乡试都能加考,那只能说明等过了年还会有春围。能早日迈入朝堂便能早一分机遇,谁不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时间固然紧迫,但能参加的肯定还是参加。 朝堂上因为此事结结实实的讨论了几日,最后还是以太子胜出。而朝中的局势也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三皇子称病蜗居府中,说是趁机准备婚事,其他几位皇子也逐渐消停起来。 似乎一切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 临近十月天渐渐凉了,殷序读书也从开始的崩溃慢慢到了现在习以为常。 像今日,岑夫子给了他考题让他写了文章,岑夫子便给予他很高的赞赏,「虽然时间紧迫,但好歹能知道考官的品行和喜好,这几日咱们就研究陈大学士的文章喜好。你这文章比较起来还算不错,不过个人风格上还是太浓厚了些。」 此次京城乡试主考官是翰林院大学士陈维,陈维此人最是刚正不阿,在朝堂上也是人人敬畏。而京城本就是是非之地,为防止考生和考官勾结,所以内阁一致选定了陈维作为主考官。 对于陈维,算起来也曾与岑夫子有过交情。岑夫子了解他的为人,便详细讲解了文章的要领。 在教殷序如何写出陈维喜欢的文章时,岑夫子更是条条框框都给列了出来。 殷序不禁汗颜,这就像学生考试老师给规定了书写思路一样,哪些地方需要注意,哪些措辞又需要记住,林林总总繁杂又详细。 不过古代科考本就是八股取士,文章虽然从书中任意截取,但最终的写法却是万变不离其宗。岑夫子深喑此道,而殷序进学时日尚短,要想短时间内达到预定效果,只能投机取巧的基础上好生温习功课。 四书五经看着字少,可实际上学习起来也有难度。 得亏经过半个多月的训练,殷序硬是将一本本书一字不漏的记住,还将岑夫子要求的章义和讲解也背的透彻。 后面几天岑夫子几乎是随意挑选一段就考,殷序从开始的日日挨板子,到后门对答如流。 读书做学问,其实最忌讳如此,本是该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才是,但就像之前说的,现在没有条件,只能硬塞。 当然,就像以前说的,这一切殷序是毫不知情的,毕竟他只考过秀才,数年如一日的纨绔生活让他根本不知道古代读书人到底如何十年寒窗。 他以为其他人也是这样学的,之所以要苦读十年,是因为脑子太笨。 就此时,岑夫子夸赞他了,殷序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读书和不读书就是不同,殷序这些天虽然累,真正感觉到肚子里有了墨水是多么的重要。最起码和覃幼君斗嘴时偶尔也能凭着引经据典将覃幼君说的头晕眼花了。 虽然这墨水掺水太高,但不影响殷序的心情。 傍晚殷序送别岑夫子,出门便瞧见覃幼君站在院中等他。殷序上前握住覃幼君的手道,「现在天冷,莫再过来接我了,下了学我便回去,你在屋里等我便好。」 第30章 覃幼君眨眨眼,「可我就想等你一起。」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每日这样的对话都会有,但第二日覃幼君还是会过来。 曾经鲜衣怒马肆意潇洒的少女嫁为人妇后竟对出门玩乐失去了兴趣,每日最开心的时候竟是送殷序去校场时,是来签约接殷序的时候。 殷序这半个多月瘦了,但也结实了,覃幼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将他的努力都记得清清楚楚。 「走吧。」走出去一段距离瞧着四周没人殷序忍不住跟覃幼君分享喜悦,「今日岑夫子夸赞我的文章写的还不错。」 「那真厉害。」覃幼君笑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你才学半月就能得到岑夫子的夸奖已经非常不容易。他的学生很多终其一生都得不到一句夸奖。」 殷序眼睛晶亮,「当真?」 覃幼君说这种谎话向来不打草稿更不会让人看出半分不对,「当然,我可曾骗过你?」 殷序很想说骗过,可对着覃幼君有些无辜的眼睛竟又说不出口了。当年看过的小黄里说过,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切不可随心所欲,一定管住自己嘴,要顺着女人,让她产生膨胀感。 殷序真诚道,「不曾。」 「乖。」覃幼君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言不由衷的时候也挺可爱。」 殷序捂住脑袋跳开一段距离,「男人的脑袋摸不得!」 覃幼君挑眉,「真的?」 话音刚落,忽见玉阳长公主身边的丫头过来,「郡主,郡马爷,长公主和国公请您过去。」 覃幼君笑道,「估计说小侄子满月酒的事。」 在她成亲前大嫂突然发动生了覃家长孙,因着要处理覃幼君成亲的事连洗三都没好好置办,当时便打算满月酒好好置办一番,如今算着日子也是到了时候,叫他们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儿。 夫妻俩到了正院,果然听到玉阳长公主在说此事。 玉阳长公主直截了当道,「你二嫂身子重劳累不得,这事儿还得你来操办。」 旁边谢氏也笑道,「这事儿就劳累妹妹了。」 因着覃幼君和两位嫂嫂关系好,所以覃幼君并不在意这个,「嫂嫂跟我说这话就外道了,咱们什么关系,何必分你我,等你家小侄子出生了,满月酒也由我来操办。」 谢氏抿唇笑道,「那感情好,大嫂肯定也是乐意至极。」 「你们就由着她胡闹。」玉阳长公主看向殷序,声音也柔和许多,「序哥儿最近读书可还顺利?」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殷序也知这位曾经名满京城的长公主是什么脾性,此时闻言便恭敬答道,「还算顺利,只是小婿也不知到了什么程度,只跟着岑夫子指定计划走罢了。不过今日岑夫子考了小婿,还小小夸赞了小婿一次。」 而玉阳长公主长于深宫,早年对读书人也极为推崇,如今儿子没人考取功名,反倒是女婿有这天分。 当然关于殷序天分之事和他学习进度之事她也曾跟岑夫子谈论过,如今问一番殷序也没说岑夫子是如何在她跟前夸的。 就像覃幼君说的,人就是憋着一股劲儿,一旦这股劲儿松了恐怕就完了。像这种短期速成读书考科举的,更是如此。尤其殷序前头这些年一直吃喝玩乐不思进取,没有持之以恒的韧性更是不敢这时候让他得意忘形。若是让人知道他如今能取得如此成绩并非因为他人太笨只是他走了捷径,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玉阳长公主笑的更加柔和,「尽力便好,你是咱家第一个读书人,只要考的好你提任何要求母亲都会应你。」 殷序面露欣喜忙道了声谢,转头瞧了覃幼君一眼,满脸的得意。 能够得到家人肯定这种感觉真是好。 事情说完玉阳长公主便催促道,「序哥儿还得读书,咱们早些用了晚膳你们好回去早读书早休息。其他旁事你能处理就处理,千万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现在什么事都不如序哥儿读书来的重要。」 第31章 一旁云国公也点头,「十五便是考试的日子,算着也不过十来日,等洗三的宴席你就莫参加了,岑夫子在府外有座宅子,到时候你自去他那边读书便可。至于府里的事情你莫担忧,为父会为你解释一二。」 原本殷序还挂怀这事,云国公也考虑周到直接给了方法,殷序哪还有不满意的,「小婿定会用功读书不负岳父希望。」 云国公见他当真未因为这事觉得受了冷落,脸上挂满笑意,「事有轻重缓急,如此锻炼身体的事先停一停,等乡试完了再锻炼不迟。」 他看得出来每日锻炼殷序都颇为勉强。 可殷序却摇头笑道,「这到不必。」他笑看了覃幼君一眼,然后道,「这半个多月小婿觉得强身健体非常有必要,而且还能提高精神对读书也大有益处。」 他如此说云国公也不再勉强,只不过玉阳长公主却谴责的瞪了眼覃幼君,好像知道自己女儿干了什么一样。 覃幼君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回院子的时候覃幼君忍不住道,「瞧着娘的样子,好像我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勾引你这样那样耽误了你读书一样。」 「怎么可能。」殷序可不想因为丈母娘的事使得娘子连床都不让睡,他忙道,「娘肯定是想差了。」 其实自打殷序读书以来,俩人真正这样那样的时候并不多,倒不是不想,而是殷序白日实在劳累,晚上做完岑夫子留下的功课时辰已经不早,多半时候殷序做完功课的时候覃幼君早就睡了。 即便殷序有心也舍不得再将她叫起来。 偶尔课业少些的时候俩人还会胡闹一回,覃幼君也以不能让他劳累为由占据上位。殷序真的没觉得累到。 而且还有不过几日的功夫,谁都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岔子再后悔。 覃幼君嗯了一声,「爹说不让你参加满月酒宴席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的。」殷序笑看着她,「对外人怎么看我并不在意,外头说的再难听也没考上举人来的实惠。等我考中举人,他们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人便会知道他们错的多么离谱。」 云国公府的满月酒可以算是他们夫妇成亲后第一个重要的日子,若是寻常,云国公必定带他认识友人和宾客以示对他的重视。然而此时节一刻的功夫都嫌少,又怎舍得花这翌日的功夫去见那些人,和一群不相干甚至巴不得你好不了的人虚与委蛇。 不值得不值得。 覃幼君嗯了一声,「你这倒有信心中举了。」 殷序傲娇的哼了一声,「那是自然,我娘子还等着做进士娘子呢。」 两人顿时都乐了起来。 回屋之后殷序又投入到书本中,覃幼君便趴在一旁陪着,许是今日课业完成的好,岑夫子手下留情功课竟留的不多。 殷序洗了澡出来时覃幼君也已经趴在桌边睡着了。 殷序上前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意外的居然很轻松,殷序想的这些日子的辛苦突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说不定哪一日他突然就能西风压东风…… 殷序正想的美,突然就见怀中的女人睁开眼,漂亮的眼睛盛满了笑意,胳膊也勾上他的脖子,「官人,这是等不及了吗?」 闲来无事覃幼君最喜欢挑逗殷序,因为她觉得瞧着她这夫君脸红害羞的样子挺有意思的。 果然,殷序脸直接就红了,他有些不敢对上覃幼君的双眼,但余光一瞟注意到她目中的戏谑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调戏了。 殷序自诩也是厚脸皮之人,被如此挑逗如何能认,他梗着脖子点头,「是啊,等不及了 。」 说着他便将覃幼君压在锦被上就想趁机翻身上去,谁知覃幼君一个翻身直接翻到里头去了,撑着额头便道,「来啊。」 第32章 还容易夫妻没睡,殷序也憋了一腔的火,哪里还忍得住,当即扑了上去。 都是食色男女,都是年轻火力旺盛的人,偶尔的宣泄也利于身心的健全,两人这样那样了许久覃幼君才趴在殷序的怀中睡了过去。 殷序低眉瞧着怀中的女人,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一切是假的。 但那感觉又太真实,即便是梦也太真实了。 十月初二,云国公府为嫡长孙举办满月酒宴,而殷序一大早从后门出发前往不远处的宅子找岑夫子继续读书。 覃幼君站在车前看着他,「等这边收拾完我过去接你。」 殷序点头,「好,幼君妹妹也多注意休息,莫要累着。」这几日覃幼君多忙碌他都看在眼里,可惜他却没法帮她什么。 「好。」覃幼君看着车子走远才回了院子继续忙碌。 到了正点,宾客陆续上门,宜春侯从马车上下来,瞧着富贵荣耀的云国公府门庭,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父亲,进去吧。」殷曼曼从车上下来搀扶着宜春侯道。 宜春侯一怔,「你不必管我,自去二门那边就是。」 殷曼曼抿了抿唇,又嘱咐宜春侯身边的小厮好生照看这才带着丫鬟去了二门。 今日云国公府大门大开,云国公带着覃幼鸣在此处待客,瞧见宜春侯过来,云国公当即大喊一声,「哟,亲家公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周围的人纷纷瞧了过来,两家的婚事在京城引起轰动,多少人背地里嘲讽宜春侯连儿子都护不住,如今目光直直落在他的身上,让宜春侯觉得如针扎般难受。 不过丢脸这么多回宜春侯多少有些麻木了,他四处探寻,出声问道,「序哥儿呢?」 他这做父亲的上门做客,做儿子的竟然连面都不露? 前来参加宴席的宾客也纷纷瞧了过来。云国公哈哈笑了几声,声音并不收敛,「这还得感谢宜春侯生了好儿子,这不马上要加考一次乡试,序哥儿决定参加考试,凡事都比不得读书重要,所以今日我便让他去夫子家读书做学问去了。」 自打覃幼君二人成婚,这新婚小夫妇便再也没出过门,本以为是小夫妻贪欢,谁知人家竟背地里读书去了。 不过……有人疑惑的瞥向云国公,你们一家子走武将道路,竟让上门女婿考科举去了? 只是殷序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你竟让一个纨绔子弟考举人去? 满京城谁不知京城乡试难考,即便是文官家的子嗣读书十余载也不敢说能一次中举。 就殷序那样子,学个一个月就能中举那天上岂不是得下红雨了。 众人心中思量,并不看好这事儿,只觉得云国公痴心妄想,但宜春侯不同,他是殷序的父亲,宜春侯得罪得,云国公却得罪不得。 便有人问道,「侯爷,令子当真读书准备考举人了?」 宜春侯面上不好看,寻常人家姑娘嫁人三日会回门,可当日他在家等了一日也未能等到殷序夫妻上门,后来一打听说殷序二人就没出门。 宜春侯是重脸面之人,这段时间因为殷序的婚事让他的颜面被扔在地上踩,如今被问到头上更是怒火中烧难堪至极,他抖着嘴唇道,「这话徐大人该问云国公才是,如今序哥儿虽是我儿,却已入赘覃府,我又怎知此事。」 云国公挑了挑眉,「对啊,序哥儿当真去读书去了,虽时日尚短了些,但岑夫子言他是有天分之人,速度更是一日千里,即便此次不中,后面也是没有问题。」 一听岑夫子,便有人惊讶道,「可是江西那位岑夫子?」 云国公傲然道,「正是,我家女儿为了夫君专门去江西将岑夫子请来,如今岑夫子日日在我府中专门为序哥儿受教。」 这话一出,羡慕云国公的人就多了去了,京城多勋贵,可岑夫子当初却不愿进京,只在江西开门授课。没想到云国公竟有本事将人请来,且不论殷序此次能不能中举,只说这老师,便不会有人有疑问。 第33章 甚至还会认为既然岑夫子都说殷序有天分,那就真的有天分了。 明明儿子有天分,却数年如一日将儿子养成纨绔,众人看向宜春侯的眼神带了怪异,得多眼瞎啊。 而且众人经过云国公一提醒才记起当年之事,当年殷序不过十岁便参加了秀才考试,在当时参加者里面是岁数最小的,最后虽然挂在榜尾但也被人称作天才一段时日。现在想来殷序的确有天分,只可惜父亲不作为,生生耽误了一个好苗子。 众人眼神微妙,宜春侯更是坐立难安。 此时下人上了茶水,宜春侯端起来一饮而尽,茶水太烫,烫的他险些喷出来,最后硬生生咽下,心中苦楚更甚。 男子入赘本就是稀罕事儿,男人这边面打锋机,女子那边也不遑多让。 只是玉阳长公主身份摆在那儿,真正敢在她跟前问东问西的人并不多见。但殷曼曼却不同,她只是侯府庶女,能来参加宴席已经是让人惊讶,要知道过去的年岁里,宜春侯府的女眷是见不到人的,林月娘身份不够,殷曼曼姐俩虽是庶女好歹也是侯府庶女,可惜被林月娘压着也不得参加。 这次她出门参加宴席,少不得被众家夫人仗着长辈的身份问东问西。 但殷曼曼向来是个有成算的人,在林月娘数十年如一日的压迫下心性早就非正常小姑娘能比,众夫人询问便不卑不亢的回答,反倒得了众夫人的好感。 甚至有人在心中可惜:可惜是宜春侯府的姑娘。 玉阳长公主冷眼瞧着,半晌才对谢氏道,「序哥儿这妹妹倒是个有成算的。」 谢氏温声道,「若非有成算,妹婿也不会嘱咐我们给她下帖子了。」 玉阳长公主点点头,对这话不置可否。 只是与殷曼曼的大方得体比起来,殷倩倩就有些显得怯懦,好在她也规矩,跟在姐姐身边不敢多说一句,只是存在感低了一些。 像这样的日子,各家未出门的闺秀自然会出门松快,尤其今日摆酒席的是覃家,作为覃幼君闺蜜团的小姑娘们又怎会不来,即便是成了亲的小媳妇儿都忍不住央了婆母过来见见。 这会儿可不就都围着覃幼君在花园里说话吗。 当然,要说能牢牢占据覃幼君身边位置的,当属林妙和钱小六,即便是陆从月都抢占不过这俩丫头。 陆从月气道,「你们就这般欺负我,等日后我成亲了过不来,你们觉得愧疚都没人理你们。」 「到时候你是王妃,你可以命令我们呀。」钱小六口无遮拦惯了,直接开口道。 「看我不打你。」陆从月顿时和钱小六闹在一处。 猛不丁的,一个娇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郡主,方才我来的时候似乎瞧见了宜春侯那两个庶女。」 见众人都朝她瞧了过来,小姑娘是历阳伯家的女儿刘舒拿帕子掩唇笑了声,「也不知哪里来的脸面竟到国公府来了。」 话一落花园里顿时一片寂静,纷纷朝着覃幼君看了过去。 覃幼君脸上笑意不减,坐在凳子上靠在林妙身上,扬了扬眉道,「脸面?」 她脸上的笑意让刘舒有一瞬间有些惊恐,可再细瞧又还是之前那样让人难以抗拒。 覃幼君手指轻轻敲着石桌,轻笑,「那么,又是谁给你的脸面在我跟前,在乐安郡主跟前大放厥词?」 刘舒瞪大眼睛,浑身抖如筛,险些摔倒在地。 覃幼君脸上笑意仍旧灿烂,可说出的话却令人如坠深渊,「宜春侯府的庶女再如何,那也是当朝英雄祁阳侯妹妹,也是我覃幼君的小姑子,殷烈你们随便消遣,殷曼曼她们不行。而你?」 覃幼君轻笑,「历阳伯府不过是个破落户,谁又给你的脸面?」 刘舒敢拿这事儿在这说,与其说为了奚落殷曼曼,倒不如说是为了讨好覃幼君。 第34章 即便云国公府不如从前,可覃幼君在众闺秀中的位置却远胜那些,即便那些已经成了亲的也与覃幼君有往来。 历阳伯府的确没落,刘舒哪怕是嫡女能得机会入云国公府已经不易。 原本想踩着宜春侯府讨好覃幼君,谁知竟踢在铁板上,让轻易不动怒的覃幼君将她如此奚落一顿。 刘舒面色苍白,终于有些慌了,她站起来解释道,「郡主,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的。」覃幼君脸上笑意不减,「这事儿就过去了,莫要再提。父母出身并非自己能够决定,若是自己能决定,哪个愿做平头百姓的子女,而不是皇天贵胄的子女?」 钱小六笑道,「的确如此,女子在世间生存本就艰难,若为了些许小事就为难同为女子的人,又是何必。出身本就不能决定,我们非但不能团结,反而将此作为攻击人的利器那才是真的不该。」 覃幼君满意的摸了把钱小六的脸,笑道,「还是小六懂我。」 一旁林妙求表扬道,「那我呢?」 「你也是。」覃幼君笑了起来。 能围聚在覃幼君身旁的闺秀多半是与她交好的,也有一些是跟着家中姐妹过来的。性情上多少也有些相似。大家喜欢覃幼君的潇洒,这么多年更是习惯了将覃幼君当成她们的主心骨。这话题过后便不再多提,刘舒红着脸也不得不退到角落里,反而心里更加羡慕起殷家姐妹来。 殷曼曼带着殷倩倩被一众夫人问话一番便被玉阳长公主身边的丫鬟引着到了花园,隔着老远便能听见姑娘们的小声。 姐妹俩脸上露出羡慕,可相应的也有胆怯,殷倩倩咬了咬唇道,「姐姐,我们过去吗?」 殷曼曼点头,「当然要过去,咱们还未正式跟嫂嫂打过招呼呢。」 说罢殷曼曼大大方方的朝众人过去,殷倩倩也着实羡慕,便抬腿跟了上去。 站在人群外围的刘舒瞧着这姐妹俩过来,不由得看向覃幼君,这时覃幼君也得了旁人的提醒抬眼瞧了过去。 这两个小姑子覃幼君还是在那日要嫁妆时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殷曼曼晕着并未在意,这会儿近了打量才发觉殷曼曼两人长相着实好看。 不过她旁边的殷倩倩五官更出众一些,可因着脸上带着怯懦,反而不如殷曼曼更引人注目。 昨日晚些时候殷序还与她说起过殷曼曼两人的遭遇,对两姐妹也深表同情。就像她说的,生在哪家自己并不能决定,生在宜春侯府还是庶女,日子过的又岂止是凄惨。 而殷曼曼和殷倩倩的母亲早年是贺氏主动给了宜春侯府的,当年两人的母亲伺候贺氏也算尽心尽力。而这两姐妹这几年也没少给殷序递消息,这些殷序一直都记得。 覃幼君朝她们招了招手,「快过来。」 众人见她主动开口便给两人让了位置,两人到了近前道,「曼曼/倩倩见过嫂嫂。」 覃幼君笑道,「不必客气,今日来了便好生松快松快。」 「多谢嫂嫂。」殷曼曼得体大方,与覃幼君交谈不卑不亢,让覃幼君不禁新生好感,反而是殷倩倩胆子些,缩在一旁不敢搭话。 这会儿玉阳长公主那边过来叫人开席,钱小六等人便主动邀着闺秀们往花厅去了,殷曼曼站在原地瞧着她们远去见覃幼君坐着没动便也坐了回去,「早就想来看望嫂嫂,只是一直不得空闲,还望嫂嫂见谅。」 覃幼君笑,「我这平日也闲,若是有空过来便是。」 「谢谢嫂嫂。」殷曼曼看着覃幼君不禁心中感叹,这乐平郡主果真长的好看,不论气质还是气势都让人心生羡慕,她抿了抿唇道,「像我们俩的身份本也空闲使得,只是前段时间家中出了些事,三哥受用了院中两个外来的丫头不小心沾了脏病,母亲心力憔悴一下病了。而父亲向来不管府中之事,我们姐妹只能赶鸭子上架处理一些事了。」 第35章 殷曼曼声调不缓不慢,却将府中之事娓娓道来,覃幼君侧耳倾听,不由得眉头一挑。 这是没等旁人怎么着的林月娘就自己倒霉了? 殷曼曼继续道,「说起来也是他们作孽。当时二哥和嫂嫂成亲在即,林氏故意找麻烦从外头不知哪里弄来两名女子美其名曰教导二哥人事。」 说到这个殷曼曼有些脸红,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说起这事总归是不好意思,但她想寻求覃幼君和殷序的支持,就必须得让对方了解她的立场,便继续道,「二哥对嫂嫂一往情深,又怎会要这些女子,便当着林氏的面将人送给了三哥。谁知林氏却气的晕了过去,等醒来时三哥已经将两位丫头受用了,林氏赶过去后正赶上三哥胡闹便当着三哥的面将人打杀。」 「后来父亲闻讯赶来,让嬷嬷查验后才知那两女子竟是带着脏病进府的。」殷曼曼觑着覃幼君的神色见她并无变化便继续说了下去。 父亲虽未惩罚林氏,可也对她冷落下来,林氏与三哥矛盾也深,林月娘企图生病引起父亲注意,可哪想父亲并不理会,林氏的病也就一直装了下去。也是凑巧,我姐妹带人出府补办下人,恰逢一对孪生姐妹样貌不错便带回府中,正被父亲瞧见,如今那对姐妹便在父亲房中伺候了。」 这些事可以说全是家世,仔细琢磨也能品的出来,那对孪生姐妹又哪里是凑巧,不过是有心找来罢了。 覃幼君得到自己想听的,对殷曼曼的手腕也颇为赞赏,「妹妹说的不错,父亲身边总不能没人伺候的。那对孪生姐妹只要安分,便好好安抚,日后前程大着呢。「 宜春侯府三子,一子战死沙场,次子入赘,最受宠爱的三子却得了脏病。这简直再痛苦不过。既然缺儿子,那便换人生就是,林月娘不听话换个听话的便是。 殷曼曼叹息一声,「想来父亲也是盼着多子多福的,三哥没了指望,这宜春侯府的基业总得有人来继承才是。」 覃幼君颔首,「的确如此。」 前头将要开席,覃幼君带殷曼曼姐俩一起过去,引得旁人多瞧了两眼。 也由着这样,等殷曼曼姐俩坐下时也并未被人轻视,比起宜春侯做如坐针毡时刻接受嘲讽简直是松快极了。 不过今日让人讨论最多并非宜春侯府来人参加宴席,而是殷序要参加这次的乡试。 自本朝以来,虽未明确说重文轻武,但不得不说文人在朝堂中占据绝大多数。像京城勋贵可能好些,那些文官若想家族兴盛对子嗣的读书便格外重视,几乎从三五岁便开始启蒙读书,待读上十余载才会得了家中长辈首肯下场一试。 像殷序当年也是三岁启蒙,十岁参加的秀才考试,可后来当了八年的纨绔,冷不丁突然要参加乡试,少不得被这些大人物谈论。 有人便戏谑道,「若殷序真能考中举人,那宜春侯可就真的没有脸了。」 「那也说不得,如今一家能出个举人是多难得的事,我倒觉得宜春侯会后悔当初如此对待这孩子。」 宜春侯府的事儿并不是秘密,借着今日这场合便围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谈论一番宜春侯府的事。 宜春侯府作为姻亲与苗家和谢家同席,只是那两家言笑晏晏,说的好不快活,宜春侯反倒像是多余的。 好容易到了宴席结束,覃幼君盯着下人收拾了院子时辰也不早了。 早上时她便答应去岑先生府上接殷序,这会儿也赶忙吩咐人去牵马。 岑先生的院子是玉阳长公主准备的,就为了岑先生来往方便,所以这院子离着云国公府近的很,却又是另一坊,一进的小院环境清幽,非常适合读书。 覃幼君到时殷序刚结束今日的课程与岑先生告辞,瞧见她来了,殷序整个人都欢快起来。 「幼君妹妹你来了。」 第36章 殷序说着将书篮跨上准备和覃幼君回府。 来时殷序坐了马车来的,但覃幼君向来不喜欢坐马车,便将书本放到马车中与覃幼君骑马缓慢而归。 覃幼君道,「我今日可是按照你说的给足了俩妹妹脸面了。」 「多谢幼君妹妹。」殷序笑了笑道,「这俩心性不错,她们娘当初也是跟在娘身边的,若非为了报答母亲,她们的母亲也不会答应做妾。说起来也是受了母亲连累,她们才没了亲娘。」 覃幼君对宜春侯府的事知道一些,并不奇怪他会这么做。 殷序之前的确对宜春侯府恨之入骨,可也只是宜春侯三人,对给予他帮助的殷曼曼姐俩却也是真的想帮一把。 而且他帮人时心思也不纯,倒也说不上谁利用谁了。 覃幼君又将殷曼曼今日所说的话说了,问他,「这事儿你是不是掺合了?」 毕竟依着殷曼曼两人想做这件事并不容易。 殷序也未反驳,点头道,「成亲前我托舅母帮忙寻的人,再由曼曼出面买下。」他笑了笑,「父亲年纪一大把被林氏母子伤透心怪可怜的,再给他几个儿子就是。」 覃幼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不得不说殷序这法子还真不错。林月娘能在宜春侯府张狂这十几年不过是仗着几分姿色和笼络人的手段。但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尤其是年轻女子,宜春侯能对当年的林月娘动心那么也会对更加柔弱的人动心。 毕竟人家年轻,身子娇软,又是双生,与只会哭哭啼啼空有韵味却少了年轻活泼的林月娘比起来实在强太多了。 而宜春侯又并非不好色之人,人在悲伤难过的时候需要的并不是另一人的哭闹,这时候温柔小意就格外的重要。 殷序对自己父亲可谓知之甚深,以前不计较只想混吃等死,但现在他只想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马匹不觉间到了云国公府,殷序翻身下马又去搀扶覃幼君,两人相视一笑手牵手入了云国公府,不远处马车里的宜春侯怔怔的看着,心里更加复杂。 好像当初他看不上眼的儿子进了云国公府过的的确比他想象的好很多。 进了院子,覃幼君道,「方才巷子口有辆马车瞧着像是宜春侯府的马车。」 殷序不以为意,「管他是谁,反正我已经入赘,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宜春侯府只能算是娘家,说破天也没人能说让我再回殷家去的。」 覃幼君攀着他脖子吧唧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可真够可爱的,怎么也爱不够。」 殷序双眼发亮,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那是,我可是世间最情深的男子,娶我不亏。」 何止是不亏,覃幼君觉得自己简直赚大发了。 以前的时候专心做咸鱼,及笄后又恐慌嫁人之事,没想到她命就这么好居然将京城最帅的小哥招赘到家里来了,天底下的好事儿简直都落她头上来了。 殷序要参加乡试的消息,经过满月酒的宣传下,不出一日满京城的人都知晓了。 曾经殷序的狐朋狗友得知这事儿,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但接着便被家中长辈关了起来,美其名曰哪怕不能参加乡试也得读书。狐朋狗友的殷序都上进了,你们又有什么理由不上进。 而其他知道殷序的人家也都在谈论这件事,大部分都秉承着看好戏的姿态,真正看好殷序能中举的竟是一个都没有。 说破天也没人敢相信一个放下书本多年的人能凭借一个月的努力就能中举。 当然外头说破天殷序躲在云国公府也是闭门不出,往日的小伙伴找他一起玩耍连人都见不着便被客客气气的请了出去。如今在殷序心中,没有什么比中举更重要了。 毕竟中了举好处实在太多,不但能得到玉阳长公主的允诺,还能让覃家荣耀,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娘子的承诺,能让他翻身农奴把歌唱。 第37章 所以,好处太多,不努力都对不起这些天所受的煎熬。 日子在忙碌中过的总是很快,一转眼便到了十月十四这一日。 傍晚时候睡了一日的殷序被覃幼君叫了起来,妥帖的穿了适合考试的衣衫又将亲自整理好的考蓝提在手里,「今日我亲自送你过去。」 殷序笑,「好。」 覃幼君道,「等明日傍晚我去贡院门口等你。」 殷序仍旧笑,「好。」 覃幼君蹙眉,「不许傻笑。」 殷序眯眼笑,「不傻笑了。」 覃幼君噗嗤笑出声来,两人相携出门,在院子里遇见特意过来的云国公父子又得了一通嘱咐这才出门去了。 这时候的乡试与春围规则相似,提前一日傍晚入场,第二日一早开始考试,然后隔上一日再考第二场,一共考三场才结束。 殷序因着一直闭门造车研究如何投其所好,并不知自己学问到底如何,更不知外头其他参加考试的人学问如何。 也正是因为这样,殷序满怀信心并不怯场,站在一众紧张兮兮的书生当众显得尤为瞩目。 覃幼君在京城本是风云人物,殷序也因入赘之事从一不学无术的纨绔走入众人的视线当中,两人一从马车上下来,便接收到众多或好奇或不屑的打量。 哪怕传出殷序要参加乡试的人是云国公,一众京城子弟也不觉得殷序真能中举,他以前斗鸡的业绩太过辉煌,让人瞧见他的第一眼就记起他那些辉煌的历史。 更别提殷序还娶了众人曾经爱慕过的覃幼君,听闻如今无双公子都放不下乐平郡主,已经推拒了好几门亲事。 对于旁人的目光,殷序向来不在意,只不过瞧着他幼君妹妹的人实在太多,让他心中不悦,他朝覃幼君道,「幼君妹妹回去一路小心。」 覃幼君知道后面得他自己走了,便笑道,「好。」 说罢趁着天色未黑,让车夫赶车走了,待转过弯去,覃幼君复又下车,偷偷来到贡院门口,远远的瞧着殷序。 殷序在京城狐朋狗友不少,但读书人却一个也没有,这就导致他站在一众书生中格格不入,并没有人上前搭话。 好在贡院大门很快开了,先听主考官陈维讲了几句,之后便听官员叫名入内。在贡院门口有专门搜身的士兵,一旦发现有作弊行为的直接拉出去今后都不能参加科举。 轮到殷序虽然觉得搜身不自在,但也忍耐了。至于带来的食物,覃幼君则是让厨娘给他准备的煎饼,只要展开就能看的清楚,菜则是一小罐肉酱,被士兵用筷子搅后也就过去了。 殷序从容自得,甚至不解周边人紧张忐忑的感觉从何而来。 等他入了号舍已经到了三更时分,殷序旁的不想,在号舍中的破床上躺下便睡,身上盖着从家中带来的毯子。 殷序是被外头守卫的士兵喊醒的,这会儿已有衙役开始分发试卷,再由守卫士兵放入他的号舍之中。 殷序拿到卷子按照岑夫子所教授,先将考卷从头到尾检查一遍,没问题时才看题目,从头看到尾,便开始从最后一题开始往前答题。 不论乡试还是春围,虽然考试三场,但以第一场为重,而第一场中又以第一题为重。 所以这试题第一题必定要琢磨清楚不可轻易下笔。 之前岑夫子便担心时间不够用,连续三日给他按照考试时间答题。到最后甚至每题目用多少时辰都算的一清二楚。 殷序不懂这些,所以岑夫子让他如何就如何,该是最后一题的时间便专心去做最后一题。 到中午时,除了第一道题后面全部打好草稿,殷序瞧着时间够用,便将煎饼拿出抹了肉酱吃了起来。 如此吃法还是覃幼君曾经听一山东举子说的,这样吃省时省力,快的很。 第38章 匆忙吃完喝了口水,殷序便开始誊抄试卷,最后才开始将琢磨了一天的第一题在草卷上书写又涂改,待太阳偏西,殷序这才将题目誊抄上去。 等太阳彻底落下去,外头敲了第一遍鼓,显然已经有人交卷了。 殷序并不着急,因为随着试卷下来的还有三根蜡烛,只要蜡烛不燃尽你便不用着急交卷。殷序回想着岑夫子所说,点燃蜡烛仔仔细细将文章又通读一遍,确认没有错误,也没有需要避讳的字后才喊了士兵要交卷了。 乡试考试考完,需要考生亲自拿着试卷亲手交到受卷官手中再亲眼瞧着对方将试卷交给弥封官将试卷糊名弥封,再转交其他官员,这才在士兵监视下离开贡院。 此时已经出去一批学子,殷序作为第二批与其他人等在门内,等着时辰到了才开门出去。 大家都是京城人,哪怕不熟悉也多少相识,像殷序这般出名的,众人只瞧着甚至也好奇。 便有人问道,「殷公子卷子都答完了?」 殷序瞥了对方一眼并不认识,但他娘子说了,遇见人和他主动交谈哪怕不认识对方也得客客气气,万不能在礼节上让人挑出差错来。 于是殷序颔首笑了笑,「是,都答完拉。」 不答完他能站在这儿?殷序面上不显,心中却忍不住撇嘴。 又一人问,「那……殷公子觉得这次乡试题目如何?难还是简单?」 殷序微微蹙眉,「你自己也考了,难不难你不知道?」 对方也不恼,只笑道,「在下礼部尚书家的小子裴骁,言语不敬请殷公子见谅,只是考卷都是一样,但考生水平不同,所以才会如此一问,若有冒犯还望殷公子见谅。」 京城多嫌贵,掉下块招牌砸到的兴许就是个官宦之家,裴骁此言也并未引起旁人过多关注。 殷序哦了一声,瞧着他道,「我认为……」 千万别以为读书人便不喜欢传是非,实际上外头许多传言真真假假还真就是从读书人口中传出的。就如此时,殷序一开口,在等候的众人皆竖起耳朵,想听殷序如何作答。 殷序开口道,「我觉得这次的试题并不算难。」 起码比他这些天做的岑夫子所出的题目难多了。 他话一落,裴骁便笑道,「这么说来殷公子对这次乡试十拿九稳了?」 后面又过来一些书生,听见裴骁的话纷纷过来询问。 裴骁眉头一挑,朗声道,「方才殷公子道本次乡试并不算难,在下便猜测殷公子这次会中举罢了。」 说着他朝殷序一笑,「殷公子,是也不是?」 殷序哪里听不出他言语中讽刺之意,却只笑道,「借公子吉言。」 裴骁本就是耻笑殷序不知廉耻,以为读过几本书便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为了不起到参加乡试。 谁知他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根本不接招,甚至还以此为荣,让裴骁顿时大为光火。 不过在场的人大部分不屑与殷序为伍,毕竟读书人重气节,谁又愿意与个曾经的纨绔走在一起。 贡院大门大开,殷序与众人一起走了出去,他也不理会众人故意远着他的心思,出了大门便四处探寻找覃家的马车。 不过覃幼君一身红衣太过显眼,整个广场因为四周点了火把而通明,殷序一眼就瞧见覃幼君坐在马车前面,正捧着一盏茶喝着。 「幼君妹妹。」殷序下了台阶迅速朝覃幼君过来,覃幼君将茶盏放起来让下人收了,「考完了?」 殷序笑着点头,「考完了。」 「走,回家。」覃幼君也不问考的如何拉着殷序便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裴骁等人神色复杂的瞧着马车走远,才听有人道,「殷序虽不济命却是好的。」 第39章 「命好?」裴骁一眼望去,不屑道,「堂堂男子竟不甘下贱入赘,实在丢人。我且瞧瞧他这次能考个什么样子。」 说完裴骁甩袖径直离去,说话之人觉得奇怪,「殷序入赘乃是皇后娘娘下的懿旨,裴骁这么激动做什么,他与殷序有过节?」 闲人闲事,殷序也不在意,在马车上兴奋的跟覃幼君说考试的事情,「多亏岑夫子对我急训,今日我按照岑夫子说的时辰答题,全部都答上了。」 覃幼君笑眯眯的听着,然后夸道,「岑夫子只是教导你方法,但真正实施的还是你,说明你才是了不起的那个。」 殷序美滋滋的,突然问,「你就不问我考的如何?」 不管事实如何,覃幼君这会儿肯定不能说丧气话,只义正言辞道,「那还用问,你考的当然是最好的,兴许还能考个解元回来呢。」 她夸大其词,殷序虽然不好意思却极为高兴,「解元考不上,能上榜我就高兴了。」 覃幼君拍拍他的肩膀道,「再接再厉。」 因为是覃家第一个考科举的人,殷序回到覃府也受到了家里人的各种鼓励和夸赞。但也和覃幼君一样,没有一个问他答的如何的。 殷序面上不显,心里却极为熨帖,心中不由得下巨决心定要争口气才不枉费家里人对他的支持才是。 一家人一起用了晚膳,殷序便去洗漱,之后便一觉到天亮。 毕竟乡试劳神劳力,许多人出来都会睡个昏天暗地,殷序虽未如此,但也睡的踏实,用覃幼君的话说就是睡的没心没肺。 无知者无畏,说的就是殷序了。 第二日起来岑夫子将殷序叫到书房将昨日考试题目全部默写出来又根据情况讲解一番第二场需要注意的事项这才让他离去。 到了傍晚殷序又入场考第二场,待两日后考第三场。考第三场时夜里下了一场秋雨,好在京城的号舍修建的比较好,倒不至于漏雨。 只是书生穿的不多甚至有人连盖毯都没拿,免不了就挨了冻。 第二日考试时殷序便听到有人晕倒然后被拖了出去,无独有偶事件不止一件,殷序不由庆幸这些天来的锻炼,身体强壮不少,这会儿身上披着毯子也未觉得有多冷。 战战兢兢考完这一场一出去就瞧见覃幼君拿了一件厚厚的披风等在门口,瞧见他出来直接披到他身上,殷勤至极。 覃幼君身上穿了同色系的大红色披风,殷序一穿上,两人便成了贡院门口的焦点。男子俊俏,女子容貌绝美,只看着便赏心悦目。 「下雪了。」门口的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殷序抬头,笑道,「今年的第一场雪。」从秋雨到了冬雪,预示着冬天真的来了。 十月底,第一场雪,今年的冬天势必不是一个温暖的冬天了。 覃幼君点头道,「是啊,走吧,马车在那边。」 考完能有娘子亲自来接,殷序这会儿得了好些人的羡慕。 不管以前多嘲笑殷序入赘有失男子体统,这一刻却不得不说殷序让人羡慕的很。 「殷公子,这两日的试题你也觉得不算太难?」 覃幼君抬头望去,却见裴骁带着一众考生从贡院里面出来,不由停下脚步看向殷序。 殷序想了想诚实的回答,「是不算难。」 裴骁意味深长的瞧了覃幼君一眼笑道,「那就提前恭贺殷公子了。郡主还真是有眼光,挑选的夫婿竟如此大才。想必此次乡试定能中举了。」 「这位公子说的是。」覃幼君道,「我家夫君可比那些歪瓜裂枣的丑八怪强的多了,我家夫君就是才貌具备,生生惹得丑八怪嫉恨也是有的。」 「你!」裴骁顿时气的红了眼。 「我怎么?」覃幼君不屑的瞧了他一眼,「我是当朝郡主,你是哪家小子,非但不行里还竟敢情况,我倒是想瞧瞧哪家的公子竟如此不知礼数!」 第40章 后面这句话不可谓不严厉,裴骁只得行礼,「在下给郡主请安。」 覃幼君嗤笑一声,对殷序道,「序哥哥,我们走吧,被某些丑八怪脏了眼睛,回去得好好洗洗才行。」 殷序含笑,握住她的手道,「好。」 两人上了马车,里头早就烧着的碳炉让车厢内温暖的很,覃幼君问道,「方才那人是谁?这两日他找你麻烦了?」 「那倒没有。」殷序摇头笑道,「就第一场时他问我试题难不难。我也不认识他是谁,以前混的圈子里没有他。」 「你说不算太难?」覃幼君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 殷序实话实说,「的确不难,瞧着不必岑夫子出的题目难。」 覃幼君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可知这是为何?」 殷序一愣:「岑夫子牛逼?」 「当然不是。」覃幼君道,「因为岑夫子出的题目都是历年考官考过的题目。本次乡试是陈大人做主考官,出的题目难度与往年自然相差不大。」 这下殷序傻眼了,「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开始做时我都不会觉得太难,那时岑夫子都不容我说一句,没想到竟都是乡试的题目。」 若是换个书生肯定知道这事,可殷序没接触过不知道,全跟着岑夫子安排走,下意识的就以为只是岑夫子随意出的题目。哪里想过竟是这样。 见他发愣,覃幼君道,「怎么,现在觉得害怕了?」 殷序腿绷的笔直,点头道,「有点慌。」 之前他无知者无畏,现在想想还真是心态好到不行。不过想到他在裴骁等人跟前夸下的海口,还真是让人汗颜。 「冷不冷?」覃幼君没再提这个反而将小桌上的茶水到了一杯过去,「喝点?」 殷序摇头,「不喝。」 覃幼君挑眉,「你这一日为了不去茅厕定是只喝几口,现在竟说不渴?」她视线下移见他双腿紧绷不由笑了,「这是憋尿了?忍不住了?」 殷序脸嗖的就红了,咬牙道,「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 「噗嗤。」覃幼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心,千万别尿裤子,不然你一世英名就全都毁了。」 说着她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快活道,「大冬天的喝盏热茶真是太舒坦了。」 那可不,在号舍里冷风从缝隙里钻进去,就算上面有毯子盖着,下面却是被吹的腿都麻了。加上他也不敢去茅厕,憋了一日能正常的走出来和她上马车已经是非常困难的事了。 殷序觉得这会儿的覃幼君面目可憎,忒的坏透了。殷序瞪着眼睛呲牙咧嘴,话都不想说了,能忍这么久已经到了极限。 覃幼君对车夫道,「下雪了,快些走,马车直接赶进院子里去。」 覃幼君不是头一回这样干,车夫并不意外,得了命令鞭子一扬马车飞快的跑了起来。 走到不知道哪处车子突然一阵颠簸,殷序眼皮一翻差点就尿裤子里。 他这表情实在有趣,覃幼君实在憋不住笑,笑的前仰后合。 殷序幽怨道,「幼君妹妹好没有同情之心。」 覃幼君眨眨眼,憋住,「那我不笑了。」说着她掀开帘子往外瞧了眼,「要不找个地儿停车你找个墙角解决问题?」 殷序彻底不想跟这没同情心的女人说话了。 从贡院往云国公府距离并不近,紧赶慢赶终于到了云国公府。马车在门口没停径直入了内院到了他们住的院子门口,殷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接跳下马车往茅厕去了。 下人们瞧着他那样还觉得奇怪,覃幼君笑着下了马车道,「热水热茶全都备齐,待会儿郡马爷要沐浴。别着了风。」 吩咐完这些她便进屋,殷序也开闸放水回来了。 第41章 殷序舒坦的坐在她对面道,「要不是怕卷子上盖个屎戳,谁会这么憋啊,不过这谁定的规矩,这要活人被尿憋死了那多冤枉啊。」 覃幼君忍不住笑了笑,「行了,快喝盏热茶洗澡去。什么事儿明儿再说。」他们这个时代还好,一天的考题量虽然大,一天出来了也能休息,像当初清朝乡试和春围动辄关上九日,那才是真正的遭罪。 喝了热茶洗了热水澡,殷序觉得全身舒坦极了。也是怕他累了,今日玉阳长公主并未来叫他,只吩咐让他们好生休息。 按照覃幼君的意思也是让他好好睡一觉,偏偏某个男人觉得考试并不怎么劳累,拉着她想这样那样的来上一回。 其实自打成亲两人因为殷序读书的事这样那样的事儿并不多,偶尔来上一次都是不尽兴匆忙了事。 如今覃幼君本给他机会休息,偏殷序觉得乡试已考完全身轻松,而他又是个刚开了荤的纯情少男,直接去睡实在对不起自己。 殷序抓着覃幼君不放,眼神炽热道,「娘子……今晚……我们……」 覃幼君挑眉,「继续。」 殷序咧嘴笑,「如此良辰美景,合该大战三百回合。」 既然殷序不累,覃幼君自然成全,直接一个猛虎下山之势将殷序扑倒嗷呜一声压倒! 吃掉! 吃光光! 第二日一早殷序精神抖擞去书房默写卷子,随后被岑夫子放了半日的假。 从书房回来,殷序一脸头疼道,「我以为考完乡试便能休息几日,我实在太天真了。竟然只给了半日的假期。」 覃幼君倒是不觉得奇怪,若是殷序考不上举人也就罢了还有两年的功夫准备,可就算有半分的希望也得先准备才是。万一殷序真的踩了狗屎运能中了举,那明年就能参加春围,若是浪费一日半日那才真的浪费。 毕竟殷序底子薄弱,若能用一个月时间考上举人已经是天大的难事,后面春围却不容乐观。岑夫子自然不会让他有所松懈,甚至会比之前更加严格,努力塞知识点而非只研究考官喜好了。 这话覃幼君没与他说,两人成亲后还是头一遭有如此机会坐在屋里闲聊,下人都被打发出去了,殷序坐在榻上看覃幼君画首饰,「幼君妹妹画的这样好,可比玲珑斋中的好看多了?」 覃幼君笔一顿,「你觉得玲珑斋的首饰不好看?」 殷序:「肯定不如幼君妹妹画的好看。」 覃幼君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可去过玲珑斋?」 「没有。」殷序笑嘻嘻的,「不用看就知道肯定不如幼君妹妹画的好。不过幼君妹妹不是说不会作画,为何首饰能画的这样好?」 覃幼君略带深意道,「因为我不会用毛笔作画,炭笔笔头硬容易掌控,所以不会作画是真的,跟画这些首饰没多大关系。」 说着她把东西收了起来,「走,我们去玲珑斋瞧瞧去。」 殷序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想去玲珑斋,只以为她想买收拾了,便去翻箱倒柜找银票,覃幼君奇怪道,「你这是做什么?」 「拿钱啊。」殷序颇为自得道,「带娘子出去逛街,怎能不带钱,总不能买什么让娘子掏钱吧。」 覃幼君忍不住笑,「好。」 两人坐了马车出门径直往玲珑斋去了。 玲珑斋位于京城大时雍坊,靠近皇城中心地段,人流客源上一顶一的好。而且这玲珑斋是京城最大的首饰楼,打八年前开业至今一直火爆,将其他首饰楼狠狠的踩在脚下。 像今日刚结束春围,好容易得了机会松快的各家诸人许多就出门游玩,有带着姐妹妻子出门的少不得来玲珑斋逛上一逛。 两人进门时玲珑斋内人流不少,覃幼君是这边的常客见他进来便有伙计亲自上前侍候。 第42章 覃幼君摆手道,「你们忙便是,我随意瞧瞧。」 那伙计当即便不跟着了,由着覃幼君拉着殷序四处查看。 玲珑斋一共三层楼,一楼是寻常一些的首饰,并不算多名贵,但胜在精致,家中银钱紧俏又想买上一件的在一楼会比较多。 殷序随着覃幼君瞧上一圈,便小声道,「比幼君妹妹画的差远了。」 覃幼君不置可否,拉着他又去了二楼。 比起一楼的人流拥挤,二楼人就少了许多,从穿衣打扮上来看明显也比楼下的人要好了很多。 殷序笑道,「二楼看起来似乎不错。」 覃幼君嗯了一声,「瞧瞧?」 殷序刚要作答,便听一女子道,「乐平郡主安好。」 覃幼君抬眸看去,真是巧,居然是未来的太子妃罗蔓烟。 覃幼君脸上挂满并不真诚的笑意迎了上去,「罗姑娘。」 罗蔓烟目光从他们二人身上扫过眸中含了笑意,「今日竟这样巧在这碰上乐平郡主,不如一起瞧瞧?」 「那倒不必。」覃幼君并没有碍着颜面就跟人附和的习惯,而且她今日出来本就不为了买首饰而来,「我只随意逛逛,就不耽误罗姑娘的时间了。」 罗蔓烟却像看不出她的拒绝一样伸手握住覃幼君的手道,「说起来乐平郡主与太子也是嫡亲的表兄妹,今后也都是一家人,郡主又何必客气。」 说着她往后面瞧了眼道,「也是凑巧,今日太子殿下陪小女来此闲逛,岂不是缘分,合该好好亲香亲香才是。」 「你当真这样认为?」听见太子二字覃幼君下意识的便觉得作呕,可听着罗蔓烟的话又忍不住挑眉,她可还记得当日太子对她表白时罗蔓烟的表情呢,这才多少的功夫,太子竟也腾出时间将罗蔓烟哄好了,不得不说太子在哄女人方面还真是有点能耐。 罗蔓烟面上笑吟吟,显得越发柔美,「自然。」 罗蔓烟与覃幼君可以说在京城的名声可以说不相上下,只不过两人的美貌却是截然相反的,覃幼君美艳张扬让人挪不开眼,祖上出身江南的罗蔓烟却当真有江南女子的柔美和婉约。喜欢覃幼君的多是勋贵家闺秀,文官中的闺秀喜欢罗蔓烟的则多一些。 这些年罗蔓烟因为太子的缘故不止一次的拿自己与覃幼君相比较,又怎会承认覃幼君比她更美。可直到那日她听见太子对覃幼君表明心意,罗蔓烟才觉五雷轰顶。 可到底她与太子订了亲事婚期也马上到了,覃幼君也成了亲,这才让罗蔓烟心里好受一点。但遇上了又怎会不攀比一番,今日她在场,她不信太子还能对着覃幼君表明爱意。 当然,若是能给她和殷序之间扎一根针就更好了。 恰在此时太子上了楼,一身锦衣显得极为有气势,他笑道,「蔓烟妹妹,与谁说话呢?」 覃幼君回头,巧笑言言,「太子殿下。」 殷序也忙给他行礼,太子目光在殷序身上略做停顿便落在覃幼君身上,声音都柔和了许多,「幼君妹妹也在,实在是巧,多日不见越发动人了。」 这话出在太子之口其实颇为不妥,罗蔓烟闻言也是眉头一皱。 覃幼君已经成亲,夫君便在跟前,而她也在,太子竟说出这话,容不得人不多想。 覃幼君笑的灿烂,「本是出门闲逛,竟运气这样好,碰上太子殿下。不过瞧着太子殿下似乎并不空闲,我们夫妇二人就不多打扰了。」 「话不能这样说。」太子笑吟吟道,「相逢便是缘分,不如一起用顿便饭?」 「那倒不必。」覃幼君道,「家中母亲摆了家宴,我们稍后便要回去,就不耽误太子的功夫了。」说着她瞥了眼罗蔓烟道,「太子平日忙碌,好容易得了机会与罗姑娘相处,我们夫妻若是没眼力劲儿那实在说不过去。」 第43章 太子遗憾道,「如此那孤便不再强求了。」 语气中的遗憾听的殷序想弄死他,可惜他们地位悬殊,竟发做不得。 覃幼君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快,伸手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再瞧瞧二楼的首饰。」 说完二人朝太子行礼而后当真旁若无人的在二楼闲逛起来。 罗蔓烟瞧着太子喊了声,「太子殿下。」 太子视线挪回罗蔓烟身上,有些心不在焉,「蔓烟妹妹可有喜欢的?尽管挑便是。」 罗蔓烟心中不是滋味便心不在焉的挑了起来,偶尔回头却能瞧见太子视线跟随在覃幼君身上,那眼神中的痴迷让罗蔓烟心烦意乱。 今日运气实在不好。 这覃幼君又是什么魅力都成亲了还引得太子如此,罗蔓烟心中苦不堪言。 那边覃幼君拉着殷序的手道,「莫回头去看,只管好好看收拾。」 殷序闷闷的嗯了一声,就方才他不是没瞧出来太子的失态,可以前太子与他娘子订过亲又是事实,如今他与幼君成了亲,那太子竟还如此作态,让他心里极为恼火。 「你看这些首饰与楼下可有不同?」 听着覃幼君提醒,殷序才注意观察,「瞧着不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而且这设计似乎更好看些。」 而且他没说的是这些首饰新颖的让他感觉到了许多未来才有的理念。殷序忍不住瞧了一眼身边的女子,依然是美的惊心动魄,他不敢想一些其他的,只道是自己想多了。 覃幼君笑,「那再仔细瞧瞧。」 殷序凝眉细细观察,突然眼睛一亮,「与幼君妹妹画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覃幼君笑了起来,「因为这些都是我画的。」 殷序震惊的瞪大眼睛,半晌才道,「娘子好厉害。」 覃幼君越发开心,笑的更加畅快,她凑近殷序小声道,「而且,不仅是京城的玲珑斋,连同满大周的玲珑斋,都是你娘子我的产业。」 这下殷序直接说不出话来了,他娘子竟是个土豪! 想到他怀里揣着的两千两银子,殷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抱上了了不得的大腿,巨有钱的那种! 殷序和覃幼君有说有笑,太子和罗蔓烟之间就稍显寥落。 罗蔓烟坐在凳子上,微微抬眼便瞧见太子目光正落在那两人身上,深色不明,看不清楚里面到底盛了些什么。 「太子殿下喝口茶润润嗓。」罗蔓烟亲手倒了一盏茶轻轻放在太子跟前。 此时二楼早无其他人了,太子目光遗憾的收回轻品一番,赞赏道,「好茶,蔓烟妹妹手艺果然不错。」 罗蔓烟低眉轻笑,「太子若是喜欢,蔓烟日后定会为太子日日烹茶。」 距离婚期不足月余,罗蔓烟经历了痛苦后被太子轻易就哄好,现在也不知到底是对是错。她母亲与她说过,婚期既然已定,不管太子心里想着谁,太子妃只能是她,不久的将来她才是母仪天下的那个人。 罗蔓烟自认不比覃幼君差,可眼瞧着太子当着她的面都毫不顾惜她的感受,心里还是有恨的,恨的是覃幼君成了亲还四处招惹男人。 罗蔓烟瞧着太子眼睛又跑远了,忍不住咬唇道,「乐平郡主夫妻感情似乎挺不错。」 太子目光微动,「看着是不错,孤好像听闻殷序参加了乡试,也不知会是怎样光景。」 「过些日子便知道了。」罗蔓烟轻笑。 「嗯。」太子眼睛微眯,瞧着那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越发觉得碍眼,可一想到夜里殷序还会压覆在覃幼君身上做些他渴望许久的事,心中不免起了一些烦躁。 罗蔓烟轻叹一声,「只是两人成婚又如何,殷序参加乡试又如何,他一个纨绔,浪荡十余年又怎能与积年的秀才相比。」 第44章 成婚又如何?「 太子一愣,突然心情豁然开朗。是啊,成婚又如何,他想要的人只有早或者晚,成亲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天下终究是他的天下,这天下的女人还不是任他挑选?而他的幼君妹妹也早晚该知道哪样的男人才值得托付才是。 覃幼君和殷序将二楼完完整整的逛了一圈,准备下楼时才发现太子和罗蔓烟已经离开了。 殷序沉浸在娘子是土豪的复杂感觉中,并未注意到太子他们何时走的。 「今日你买单?」覃幼君问殷序。 殷序回神,下意识点头,「当然。」 「好。」覃幼君笑了笑,转身去拿了一件首饰,「那就这件了。」 殷序也不问她为何在自家铺子还花钱买,老老实实跟着掌柜的去结账。 一根发簪花去整整九百两银子,足够寻常人家好多年的用度了。 殷序倒是没觉得心疼,反正这银子赚了也是他娘子的,没什么差别了。 出了玲珑斋,殷序问道,「咱们还去哪里?」 覃幼君撑着下巴道,「去吃饭。」 京城酒楼林立,在大时雍坊更是不少,两人在醉留客酒楼前下车,要了包厢点了一桌子菜吃个痛快。 结账后覃幼君道,「这酒楼也是我的产业。」 殷序:「……」 「幼君妹妹好有钱。」殷序真诚道。 覃幼君嗯了一声,「其实我产业还挺多的,钱也挺多的。」 殷序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覃幼君道,「太子一旦登基,哪怕你中了状元仕途都不一定能够顺利,他会针对你。」 对科考殷序并无把握,但也不是没去考虑过,当然也想到过覃幼君说的这种可能。只是他想时总是下意识的略过这个问题,并不想多想。 这会儿覃幼君提起来了,殷序也不得不重新思考这问题,似乎对他来说无解。 一个皇帝想弄死一个阁老兴许不容易,但弄死一个小小的官员却容易极了。而通过方才太子看他娘子的眼神就知道太子兴许并没死心。虽然觉得厌恶,但殷序也不得不想到这个可能。 殷序微微垂眸,「那……」 「所以,你考上进士,外放做官。」因为知道大体的走向,所以她知道太子这皇位是坐不长久的,只是他能坐三年还是五年她不知道,在太子在位时她们的确没有能力反抗。 这些天她也与父母讨论过换皇帝的可能,母亲也明确给了她答案,三皇子有野心,但现在不是时候,云国公府不管站在哪一边,现在都不是动手的时候。 云国公府和玉阳长公主的势力的确有些,但这么多年被皇上打压不足以对抗太子。而三皇子羽翼未丰,还需蛰伏,那么作为太子看上的人他们最好是要避一避的。 避,不代表怕了,而是等待最合适的机会反扑。 两人上了马车,气氛有些沉重,覃幼君道,「咱们回府再说。」 外头毕竟人多眼杂,有些事是说不得的。 殷序怔怔的靠在车厢上想着太子的神色,想着覃幼君方才说的话,一股无力之感压的殷序透不过气来。 君君臣臣,等级压死人,若是他们生活在后世,哪里用得着想这些。 殷序又恨自己无能,在太子的觊觎中除了拼尽全力护着覃幼君,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到了家天色还早,两人关上房门,覃幼君才笑道,「吓着了?」 殷序抬眸看她,神色认真,「是吓到了,但是,我也会好好护着你的,哪怕豁出命去。」 「傻子。」覃幼君有一瞬间的鼻酸,她伸手摸了摸殷序的脸道,「我让你知道那些我的产业是想告诉你,我有钱,很有钱,他日哪怕你出京为官也不需要为旁的事担心,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太子能耐一时但能耐不了一世,古来这皇位能者居之,焉知这能者是不是也如我们一般正在蛰伏等待反扑的时机。所以……」 第45章 「莫怕。」覃幼君道,「弟弟……」 这声弟弟一出,覃幼君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沉重。」 「是挺沉重的。」殷序认真的看着她,「我虽然没有大志向,但愿意为了你为了家人而努力,所以我不惧怕。」 覃幼君抱住他,笑,「好。」 他们夫妻有什么好怕的呢? 晚上的时候玉阳长公主摆了家宴,一家人吃吃饭喝喝酒,并不提乡试之事。 第二日开始,殷序又恢复往日的作息,早起跟着云国公父子锻炼体能,之后用早膳再去书房读书。 因着春围主考官未定,一切都不明晰,岑夫子不再用对付乡试的法子,反而结结实实的让殷序一本书一本书的去学,只是进度很快,让殷序头疼之际又非常充实。更是在这过程中知道了更多读书人的不容易。 休息时殷序才恍然觉得乡试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觉得并不算难也只是因为他熟悉陈维的风格偏着他的喜好去罢了。 有了这个认知殷序读书时越发的用功,甚至有几次用膳的时候覃幼君都能听到他嘀嘀咕咕的声音。 进了十一月天气更冷了,到了十一月十二便也到了京城乡试放榜的时候,一大早殷序就睡不着爬起来了再也没有当初入考场时的淡定和自信。 人贵有自知之明,殷序现在想想当初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神态自若的进的考场。 覃幼君眼都没睁开一把将他摁下,「急什么?还能睡会儿。」 躺在被窝里,殷序目光灼灼的盯着覃幼君道,「幼君妹妹,今日乡试放榜呀。」 覃幼君嗯了一声,「我知道。」 殷序继续道,「我害怕呀。」 「怕个屁。」覃幼君爆粗口,「待会儿你还得去跟着父亲锻炼身体,之后还得读书,你就算现在起来也没功夫去看榜。」 她这么一说殷序也顿觉遗憾,本以为岑夫子会给他一日或者半日的功夫去看榜,谁知竟一个时辰都不给。 用岑夫子的话说,榜单就在那里,不管他去与不去都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只管用心读书等着便是。 殷序叹了口气又躺了会儿,「好担心,万一考不上,多没面子啊。」 覃幼君吃吃笑了起来,「考都考完了,现在还想这个,结果已经注定,想也没用。」 殷序起来去锻炼身体的时候云国公也安排了人去贡院门口看榜单,一家人都在家里焦急的等候。 哪怕天气寒冷也挡不住读书人的心,平日不见踪影的诸人今日许多都出现在贡院门口等着榜单的张贴。 过了一会儿官员在士兵的互送下过来了,然后将榜单张贴上,早就等候的考生们仰头查找自己的名字。 裴骁与一众秀才也在其中甚至还占据了不错的位置。 突然有人喊道,「我考上了。」 裴骁看了对方一眼忍不住撇嘴,然后从榜单上开始找他自己的名字。 京城读书人多,但乡试真正能录取的也不过百十来人,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 可越看裴骁越是紧张,因为前头五十名没有他。 这时有人突然哎呀一声,「殷序竟然上榜了!」 殷序是何人,作为京城人哪有不知道的,一个多月前殷序和乐平郡主的婚事也曾掀起大波,如今竟真的中了举人了? 有一人知道,便有许多人知道,纷纷讨论起来。 裴骁眉头皱的紧紧的,开始继续找他的名字,总不能殷序中了他却没中吧,这不可能。那一位曾经答应过他的。 「裴骁,看到你了,在这儿。」 身边的同伴指了指榜单,「裴骁,你是一百零一名。挂在榜尾了,好险。」 第46章 裴骁定睛一瞧顿时眯了眼,还未高兴,忽然看到他前头的人居然是殷序,顿时脑子嗡的一声,气血上头。 殷序那样的人竟然压了他一头!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事,纷纷讨论起来。 裴骁自诩寒窗苦读十余载,如今竟输给了一个吃喝玩乐数余载的纨绔,这对裴骁来说简直是侮辱。 本次乡试共录取了一百一十名举子,排在一百名实属算不得好名次,只这样的名次参加春围很大可能会落榜。 但问题就在殷序当了八年的纨绔,吃喝玩乐斗鸡走狗样样精通,唯独没碰过书本。 京城诸人知道殷序读书是在云国公府嫡长孙的满月酒席上,那时全京城的人除了云国公府的人就没人认为殷序能考中举人。其实哪怕云国公府的人也没想过他能考上,但他就是考上了。 千军万马中第一百名哪怕最后一名那也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谁都不敢小觑。 这才是令人震惊的地方。 而裴骁脸火辣辣的,只觉得像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当日他瞧不上殷序,多番奚落,当初如何的不屑现在就有多么的丢人。 他考的不如殷序。 可以说哪个排在殷序后面的举子都不会服气。 榜单张贴后,照例把中举之人的文章一一贴在这公布栏上,一百一十篇锦绣文章,这会儿若说围着人最多的,绝对是后头殷序那里。 「走,咱们过去看看去。」裴骁抬头是他的好友,对方小声道,「咱们瞧瞧,若是不好咱们就直接找上去。」 裴骁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的。如今能张贴出来就是怕落选的举子不服气,但裴骁心里也存着一丝希望跟着挤了过去。 现场很寂静,有人先读了解元的文章又过来的,半晌叹道,「以前真是小瞧了殷序,没想到他竟能写出如此文章,虽然比解元的有些差距,但着实不凡,放在一百名倒是有些屈才了。」 有此感想的人并不在少数,都在认真的读这文章。 殷序的文章瞧着朴实无华,没有多少花团锦簇的用词,但却言之有物,甚至你细想之下还真是如此。若说少有不足之处便是他的字。 都说字如其人,这些读书人写字的功底那是十年如一日练出来的,殷序幼时的确正经学过,可后来却没怎么摸过笔。所以哪怕努力一个月,这文章会写,写的也好,但字却有些绵软,配不上这文章功底。 「可惜。」有人遗憾道,「若他能早些练字,这名次也不该在这里的。」 读书人的确心高气傲,可也真的惜才敬佩学问好之人。之前他们瞧不上殷序不过是因为笑他不自量力,但如今瞧见殷序的文采,又开始佩服他了。 夸赞殷序的人越多,裴骁的脸就越臭。 两人的名字挨着卷子也方在一起,这文章难免就会被人品评,裴骁胜在字迹比殷序漂亮,可文章内容却比殷序差了一些。 裴骁面色阴沉的挤了出去,四处查看发现并没有看到殷序。 而众人在讨论过后也回味过来,「怎的今日这日子不见殷序过来?」 众人纷纷询问,可惜他们没人与殷序有交情,根本不知道殷序未来的缘由。 云国公的下人挤了许久,终于看到榜单,看清楚上面的名讳和名字,当即返回云国公府报喜。 要不是碍着面子,云国公都想亲自去看榜单了,用过早膳便和玉阳长公主等着,家中下人尚未等来就等来报喜之人。 「恭喜京城人士殷序,中乡试第一百名。」 一声高喝,整个云国公府的人都知道殷序中举了。 殷序是被覃幼鸣从书房中硬拉出来的,听到这消息简直不敢相信。 第47章 「我考中举人了?」 云国公笑的一脸欣慰,「是,你中举了,你可是咱云国公府头一个举人老爷。」 「呵呵。」殷序傻笑起来,看到他幼君妹妹正打赏报喜之人,连忙走了过去,「幼君妹妹我真的考中了?」 覃幼君二话不说伸手掐在他脸上,「疼吗?疼的话就真的。」 殷序疼的呲牙咧嘴,但笑的开心,「疼的。」 那就是真的了。 玉阳长公主脸上也全是笑意,「开府门到前头街上分铜钱,与众人同乐。」 覃幼君噗嗤笑了出来,这哪是与人同乐,分明是显摆家中出了举人啊。 不过覃幼君也不阻拦,由着玉阳长公主让人抬了整整一箩筐的铜钱出去。 门未出,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热闹极了。 至于殷序,被岑夫子抓回去读书了,就是因为今日是好日子才要更加严格。 乡试已经结束,春围还远吗? 不管上位者如何打算,反正对读书人来说都是好事。而殷序本身底子薄弱,若是再不加倍用功,那他的才名也只能是昙花一现止步于乡试。 岑夫子为人心高气傲,即便殷序开始并非他心仪弟子人选,但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相处让岑夫子发现,殷序真的肯用功,对于读书一事也是真的有天分。 岑夫子见殷序还陷入在中举的兴奋中无心思读书,不由有些气愤,他拿了戒尺站在殷序面前道,「伸出手来。」 殷序身子一抖,终于回神,这些天他表现不错,岑夫子动用戒尺的机会也不多,但听到伸出手来时殷序就忍不住打颤。 但殷序也知道为何挨打,他走神了。 殷序将手伸出去,岑夫子眉头都不皱就打了下去。 清脆的声音在书房里响了起来,这鞭挞声音也足够知道岑夫子没有留丝毫的颜面。 殷序的手肿了,但也彻底回神,并不敢辩驳。 岑夫子道,「可知道哪里错了?」 殷序低着头回答,「学生不该心生傲气,不该有自满之意。读书便要一心一意,最忌讳三心二意。」 见他真心知错,岑夫子嗯了一声,但脸上表情仍旧严肃,「你虽然侥幸中了举人,但你该知道你是如何中举的,是因为投机取巧投其所好,所以才能中举。你名次在第一百名便该知晓,你离着能中进士还差的远呢。」 殷序更加惭愧,「夫子教训的是。」 岑夫子一点情面也不留,「你读书拉下功课良多,春围不过是在二月哪怕因为乡试晚了些会推迟,左右不会超过四月去。如今已经十一月中旬,你自己算算还有多少时日?旁人哪怕天分再好的人读书都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寒窗苦读十余载并非虚言。这春围不比乡试,难度更大,要考的也难,单凭知道主考官的喜好是没用的。」 殷序静静听着不敢言语,岑夫子又道,「况且你的字绵软没有风骨,这段时间还得练字,若是你日日如此时,那春围不参加也罢。毕竟在云国公府举人已经算是不错的功名。但……」 他顿了顿,「云国公府是武将世家,三位公子是武学奇才,对于功名一事并不急迫,大公子二公子也已经去了西北建功立业,三公子也有了差事很快也能崭露头角。可你呢,真以为一个举人就可以了吗?让你入赘乐平郡主本就是顶着压力的,她为了你放弃了多少你应该清楚,她在背后为你所做却是连你都不清楚的。你不为了自己,难道不该为了她拼搏一番?」 殷序被岑夫子说的惭愧至极面红耳赤,听到后面提及覃幼君,殷序不由想起那日覃幼君所说:你只管大胆的往前走,后面有我有云国公府为你撑着。 这样的誓言不是随便能做的,就像她做的决定,哪个看惯京城繁华的姑娘愿意随着你离开家人去远方。 第48章 殷序不禁落下泪来,但他眼神也更加坚定,「夫子教训的是,学生日后定会努力读书,不负大家的期望,更不会负了自己。」 岑夫子脸上逐渐露出一抹笑来,他点头道,「你知错便好,自今日起每日多一张字帖,你的字实在太不好了。」 文人写字讲究风骨,殷序的字没有风骨可言,可将岑夫子愁出个好歹来。 这会儿殷序不敢有半点抗拒的心思,岑夫子如何说,他便如何应,读书时也更加用心。 外界的事如今对殷序构不成干扰,云国公府却是张灯结彩鞭炮声声庆祝殷序中了举人。 不过半日的功夫,满京城曾经嘲讽过殷序的人都打脸了。 曾经喜欢斗鸡走狗被他们嘲笑的殷序真的中了举人了。 这简直是京城中最大的事,各茶楼酒楼但凡有文人在的地方就有人在讨论殷序,也在讨论殷序的文章。 也真有爱才之人想要结交殷序,便相约一起去云国公府拜会殷序,与他以文会友。 这一决定让许多书生都大为赞赏,甚至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上门去。 一众举子本都是京城人,多半还是文官之家的子弟,对上云国公府并不打怵,在大门前众人递上拜帖,门房奇怪的看他们一眼便让人进去禀报了。 谁知过了不久,下人出来了却不见殷序。 下人为难道,「众位老爷有所不知,我家姑爷如今还在跟随岑夫子读书,小的刚说了话就被岑夫子骂了出来,所以今日恐怕累的各位老爷白跑一趟了。」 为首之人是户部尚书家的孙子,闻言脸上表情怪异,「你是说今日殷序也在读书?」 下人尴尬笑笑,「正是,从乡试完就如此,岑夫子说了,春围之前我家姑爷不会出门,还说……」 「说什么?」 下人苦着脸道,「岑夫子说,望各位老爷日后不要过来打扰我家姑爷读书了。耽误他人读书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众举子:「……」 一众举子趁兴而来败兴而归。 往常学子们为了考取功名当真是寒窗苦读,偶尔出门参加文会诗会那也是高雅之事。但乡试过后大家也约定成俗在一处聚一聚联络感情,毕竟春围后一旦有人中了进士那就是同年。 莫要以为同年不重要,实际上一同参加过科考的举子情谊都很深厚,日后进入官场也会相互扶持,为官之路也能轻松一些。 况且他们人本就多,殷序在京城学子中并不受待见,他们来时也是抛出橄榄枝打算真心相交,但也没想过会被拒绝,毕竟这是打入京城举子圈的好时机。 没想他们人没见到还碰了一鼻子灰,偏偏说这些话的是岑夫子而非殷序。 岑夫子大名他们都听过,往年江西来应试的举子中就有岑夫子的学生,学问好,人也谦逊,他们都曾仰慕过甚至幻想也能成为岑夫子的学生。 可惜啊。 众人叹气,岑夫子不愿进京,却还是收了殷序做弟子,为了他千里迢迢来到京城。 这会儿一众学子突然找到了殷序能中举的原因。 因为殷序的夫子是岑夫子啊,就是这样。 众人才在酒楼坐下,几位公子却坐立难安,户部尚书长孙钱会率先起身,满是歉意道,「时候不早,突然想起家父让在下早些回去,在下先告辞。」 说完钱会跟众人打声招呼离开了,其他几个也纷纷告辞,匆忙往家去了。 最后剩下几个寒门子弟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怎的突然都走了?」 有脑子转的快之人叹了口气道,「岑夫子啊。」 「嗯?岑夫子?」 「多少人想拜岑夫子为师都不成,但云国公府却能将岑夫子从江西请入京城。他们以前虽然也知道,却不知岑夫子如此大的能耐,如今殷序一介纨绔都能教他一个月内中举,他们自诩学问好的又如何不心急?」这人微微哂笑,「他们家世显赫,家中父兄在朝中无不身居要职或者是清贵官员,如今又怎会放过这机会,自然是利用一切关系想法子入了岑夫子的眼跟着一起读书了。」 第49章 几人这才明白过来,不由点头,半晌那人苦笑道,「只可惜咱们身无长处又无依靠,竟是没有什么门路了。」 这话题让人沉重,说过之后便不再提,几人斟酒喝了下去,便打算离开,毕竟这酒楼费用昂贵,他们喝这一壶酒还是几位贵公子结账的,再喝他们可是没有银子的。 众人刚要离开,就见一人突然过来,「你们方才是在谈论殷序?他怎么了?」 几位举人看着眼前喝的醉醺醺的公子眉头一皱,本不欲多说,可瞧着对方虽醉醺醺的却身着华贵,众人担心惹上权贵,便温声道,「我们再说殷序中举之事。」 「殷序中举了?」锦袍少年声音陡然拔高似乎不信,「就他还能中举?斗鸡走狗这么多年,从未读书过这样的人竟然中举了?」 「这是事实,公子若不信大可去贡院门前瞧瞧去。」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气节,听对方对殷序多有污言秽语,并不愿与此人多言,说完这话便离开了。 锦袍少年似是不信,双目通红哼了一声也朝外头去了,他倒是去瞧瞧,这殷序是不是真的中举了。 几位举人还未出门,那少年已经出去了。其中一人忍不住道,「实在没有礼数。」 旁边桌上有人笑道,「你们可知刚才那小公子谁家的?」 几位举人面露疑惑,那人便道,「这锦袍少年是宜春侯府三公子。」 只这一句,几位举人便明白过来,这锦袍少年便是殷序同父异母的兄弟。宜春侯府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当初发生的事也是历历在目,没想到殷序的弟弟竟是这样一人,让人忍不住皱眉。在想坊间对殷序的传闻,几名举子突然有个猜想,或许殷序早年的名声也只是那无德的继母传出去的? 且说殷烈在酒楼中本就喝了不少酒,又听了那几个举人的话当真出门直奔贡院。 今日放榜对读书人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殷烈每日吃喝倒是不关心这个,一到贡院门前的广场便看到还有许多人没有离去。 殷烈由下人搀扶着过去,在榜单上仔仔细细的查看,然后当真看到了殷序的名字。 殷烈心绪复杂,想到这些日子父亲的情形,殷烈觉得他父亲知道这事定会吐血的。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一家人,他不高兴了总得有人陪着他才是。 殷烈上了马车直奔宜春侯府,下了马车直接去了书房,果然看到宜春侯在书房内看书,不出意外的那两个孪生姐妹也在。 孪生姐妹二八年华,性情柔顺长相柔美,一身娇嫩的皮肉很是让人怜爱。殷烈早就听说父亲得了一对孪生姐妹,只是这倒是头一回见。只这一眼殷烈就觉得挪不开眼了,心里暗恨父亲一大把年纪倒是会享受。 宜春侯见他目光赤裸裸的落在孪生姐妹身上有些不悦,便让她们出去,「烈儿过来有事?」 自打知道殷烈受用了两个得病的女子之后宜春侯对他失望至极,这些天他陷入温柔乡,压根不想提这儿子。 殷烈可惜的收回目光终于想起来意,他看着宜春侯道,「爹,今日乡试放榜了。」 「乡试?」宜春侯手顿时收紧,他突然记起殷序是参加了乡试的了。但为了掩饰情绪,宜春侯故作不在意道,「放便放了。」 殷烈眼睛死死盯着宜春侯道,「爹难道不想知道二哥的情况?当日云国公可是当着满京城权贵的面说了他参加乡试之事呢。」 「你想说什么?」宜春侯眉头皱了起来,自己儿子读了几日书他还能不清楚。他觉得殷序去参加乡试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可即便如此,宜春侯听殷烈这般姿态说起殷序,他竟觉得有些不快。 殷烈冷笑,「爹是不是以为他考不上?您错了,二哥考上了,此次共录取一百一十名,他考了一百名呢。他现在是举人老爷了呢。」 第50章 说完这话殷烈目不转睛的看着宜春侯,眼中带着疯狂与审视,「爹难受吗?二哥可是因为爹您才会主动找乐平郡主要入赘的呢。」 宜春侯有一瞬间的怔忪,听见他的话忍不住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殷烈收敛起表情,瞧着有些乖顺,「二哥中了举人呢。」 宜春侯终于再次听到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他扶着桌子颓然的坐下,瞧着像是老了许多,「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殷烈勾唇一笑,「那父亲,二哥现在可是云国公府的人呢,咱们是不是得备份礼给二哥庆祝庆祝?」 他每说一句,宜春侯的心便滴一滴血,鲜血淋漓疼的他无法呼吸。 殷烈自然知晓父亲对他的失望,他笑了笑道,「那父亲慢慢决定,儿子先出去了。」 他一出去,宜春侯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儿子中了举人是好事,可惜儿子现在不是他家的了。 宜春侯再一次怀疑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做错了,他竟将一个优秀的儿子逼的自请入赘,原本他以为的云国公府仗势欺人,竟是他的儿子主动要求的。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宜春侯悲痛欲绝,突然想起当年的贺氏。 贺氏名满京城性格飒爽,一双眼睛更是清丽夺人。当初很多人说兴许她和云国公会成为一对,只没想到贺氏喜欢上他,而云国公却对长公主情根深种。 那样的女子本来被人呵护,婚后他们也过了几年痛快的日子。可惜贺氏强势,他觉得无颜见人,所以当碰见柔弱的林月娘时突然就沦陷了。再后来贺氏的容颜憔悴,再后来林月娘领着儿子上门,贺氏死去。 两个儿子一个远走他乡一个对他恨之入骨。殷序长相像极了贺氏,宜春侯每次瞧见殷序总能想起过往的事情来。他不想去记起,所以他见不得殷序。 可如今呢,宜春侯叹了口气,他似乎真的错了。 殷烈从书房出来,瞧见孪生姐妹在院中院子里荡秋千,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相似的笑容,裙摆在高高推起时迎风飘扬。 大冷的天,孪生姐妹却像感受不到冬天的冷,如同两只漂亮的兔子尽情的在冬日里撒欢。 殷烈眯了眯眼,总觉得他爹运气太好了些。 云国公府内,云国公和玉阳长公主乐呵呵的接待着周边邻居的道贺声,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贺喜的人兴许贺的虚情假意,可夫妻俩的笑却是真情实意。 玉阳长公主轻启朱唇掩饰不住的好心情,「如此好事,怎能不告诉亲家?」 一旁云国公终于能歇下喝了一口茶道,「这事儿满京城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 不过话是这么说云国公还是亲自写了一封感谢信送去了宜春侯府。 若只是两人的个人恩怨倒不至于让他如此作为在人伤口上撒盐,可想想殷序这些年在宜春侯府受的委屈,云国公觉得脸面可以暂时放在一边,该撒的盐撒撒,总得让宜春侯知道痛才是。 写了信云国公也不管这些了,嘱咐玉阳长公主张罗一番晚上一起庆祝庆祝。 玉阳长公主笑道,「这事还用你说,幼君早就开始忙活了。」 听到云国公府送的信,宜春侯顿时来了精神,待看到云国公笔迹,宜春侯眼中的亮光顿时消散下去。 他以为是殷序写的信跟他报喜呢,可惜并不是。 宜春侯抿唇将信看来,气的当真又吐出一口血来。 殷曼曼姐妹听闻父亲吐血,连忙让人前去请大夫,路上碰上林月娘,殷曼曼二人只朝她点了点头并没有言语。 这些日子林月娘被宜春侯厌弃心情本就不爽快,没想到两个丫头片子也敢给她脸色,还将管家权从她手中夺了去,顿时恼羞成怒,扬起胳膊便要打,「你们两个不要脸的……」 第51章 「您是在骂您自己吗?」殷曼曼还未动作,便有身边的婆子一把抓住林月娘的手,「您怎么进府的不记得了吗?我们不要脸?我们的娘好歹是敬过主母的茶得了准许才伺候爹的,您呢?您气死祖母,如今也名不正言不顺,论起来,您更不要脸呢。」 钱财是个好东西,自打她们手中有了钱,先是买来那孪生姐妹,继而拿到管家权。权和钱都有了,当初林月娘手底下的走狗还不是扒着她们吗? 殷曼曼牢牢记得这一切是谁给她们的,更深知她们的苦难是谁带来的。往日明面上虽然不会苛待林月娘,但也不会任凭她打骂了。 林月娘眼睛瞪得老大,「你们!」 「您先骂着,我们先走了,父亲病着,实在没闲工夫在这儿跟你说话。」姐妹俩走了,留下林月娘浑身哆嗦。 不过一个多月功夫林月娘从天上摔到地下,儿子与她不亲了,丈夫不理会她了,林月娘的精气神儿看起来都没有了。 到了傍晚,殷序顶着发涨的脑袋走出书房,一瞧见覃幼君顿时精神百倍,连蹦带跳的过去,「娘子。」 覃幼君嗯了一声,「下学了?」 殷序兴奋的点头,「下学了,走,我们回去。」 「不急。」覃幼君目光落在他的手上,「又挨打了?这中了举人竟还挨打?」 「是啊。」殷序觉得委屈极了,现在只想拉着媳妇回房接受安慰,顺便提醒一下幼君妹妹当初应下的承诺。 想到当初的承诺,殷序顿时红了脸,他俩这样那样的滚了好多回了,可每回他都是下面这个,做人上人是他的终极愿望,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 甚至他都还清楚的记得,在知道自己中举的一瞬间,脑子里蹦出的就是这个。 殷序脸红了,看着覃幼君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幼君妹妹,我们今晚哪都不去就回房好不好?」 诺言是她许下的,覃幼君自然还记得,她只瞧殷序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不由笑道,「可父亲母亲他们都等着了。」 「哦。」殷序大失所望,整个人的精神都没了。 覃幼君摸摸他脑袋,「咱们快点吃完就回去。」 殷序一点都没被安慰道,「可是……」他还想这样那样多来几回呢…… 「哎呀。诺言我没忘。」覃幼君简直对殷序无语了,她甚至都觉得殷序能努力用功读书全是为了和她这样那样的时候能够在上面占据主动。 殷序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瞅着四周无人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实际上殷序就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担心覃幼君忘了不认账了。 现在覃幼君认了,殷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咱们快去吧,别让父亲母亲等急了。」 覃幼君揶揄的看他一眼,「行行行,别让他们等急了。」 她噗嗤笑了起来,「我看等不及的是你才对。」 「别瞎说。」殷序别开眼不敢看覃幼君了,耳朵和脖子却都红了。 两人到了正院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就连两个多月的嫡长孙钊哥儿都被抱了过来。 殷序能中举人可以说出乎所有人预料了,一门子武将中出了个文人,可不是稀罕。 这顿饭吃的全家欢喜,饭后玉阳长公主笑道,「之前我便允诺只要你中了举人便允诺你一个愿望,你现在可想好了?」 殷序愣了一下,之前他只记得覃幼君对他的许诺,也牢牢记得这许诺了,唯独忘了玉阳长公主这话。 「没想好?」玉阳长公主平日对小辈还算温和,如今在小辈中又尤为喜欢殷序,也难怪她女儿喜欢,这样的孩子又怎能不喜欢。 殷序想了想道,「小婿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没想到我真的能中。」 第52章 覃幼君道,「不如娘您先攒着,等他中了进士再许一个大的。」 玉阳长公主哭笑不得,「你对他倒是信心十足。」 「那是自然。」覃幼君笑着,一点都不知道谦虚,「之前我便说他能中举,这不就中了?现在我说他能中进士那就能中进士。而且他自己也说定会考个进士回来,是不是?」 殷序汗颜,苦着脸道,「是。」 众人顿时笑了起来。 玉阳长公主笑道,「那便如此,你若能中了进士,哪怕是同进士,我便将京郊那处温泉庄子送你,如何?」 谢氏和苗氏顿时惊呼,「呀,妹夫,快答应。」 对京郊的温泉庄子,殷序可不了解,他便去看覃幼君。覃幼君催促道,「快提前谢谢母亲。」 玉阳长公主气笑了,「先中了再说。」 听着三个女人的模样,殷序也能猜到那处庄子的好处了,他道,「小婿定会全力以赴。」目光落在覃幼君身上,「到时我便将那庄子送给娘子。」 「仗义。」覃幼君更加高兴了,「明日我便告诉岑夫子对你一定要更加严格才是。」 冬日里就是这样天黑的快,入夜也快,覃幼君和殷序在正堂说笑几句便回房间。 覃幼君给他上了药,看他在练字帖也不打扰,洗了澡便在一旁瞧着。 殷序此刻心神有些恍惚,目光时不时的就往覃幼君身上飘,可岑夫子布置的功课不少,少不得还得学上一个时辰了。 「没事儿,多晚我都等你。」覃幼君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便安抚道,「你若沉下心来便能快些完成,若思绪乱飞那就不知道何时了。」 殷序一凛,抬手拍拍自己的脸颊,「说的对,说的对。」 如此一来哪怕心里想的再多殷序也不敢分神了。 过去许久,殷序终于完成。第一件事便是撒腿往净室跑。 覃幼君哭笑不得,整了整衣衫突然意有所动着了成亲那日穿的纱衣穿上了,而后躲在被窝里等待殷序。 因为心里有心事,殷序澡洗的飞快,头发也没洗直接带着一身水汽就进来了,他站在床前,看着被窝里隆起的弧度,呼吸都紧促了起来,「幼君妹妹。」 覃幼君身上盖着被子脸也被蒙住一半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忽闪忽闪,嗓子更是拉着长音喊了声,「序哥哥~」 声音带着勾,勾的殷序呼吸更加急促,他尚记得当初覃幼君第一次喊他序哥哥时的情形,真的永生难忘。 「来呀。」覃幼君深处手指勾了勾。 「嗷!」殷序大叫一声脱去衣裳吹了蜡烛钻进了被窝朝覃幼君扑了上去。 「!!幼君妹妹!」 「呀呀呀!哎呀!」 「嗷~」 灯灭了,床晃了,殷序高兴了。 这一晚殷序酱酱酿酿好几回,没回都是上面那个,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字:爽! 神清气爽。 然后第二日的时候殷序险些起不来了,被覃幼君拽起来时眼上还挂着倦色,用覃幼君的话来说:活该。 把殷序扔出去,覃幼君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毕竟忙活到半夜,虽然不是出力的那一个,但两条腿儿还是酸的,也挺累人的。 这便导致殷序去了书房中仍旧精神不济,引得岑夫子频频蹙眉,在傍晚时严肃的建议道,「年轻人,时光宝贵,莫在一些夫妻事情上浪费了光阴,你需记得还得好生读书才能报答岳父一家对你的支持,才能为你娘子挣下好的日子。」 殷序脸都红了,连忙应道,「是,夫子教训的极是。」 「哼。」岑夫子好歹也是过来人,一瞧他那模样就知道不对。 虽然这翌日殷序精神不太好,但向学的态度却是比以往更高,只要日后更努力,岑夫子觉得只要别太过火就成。 第53章 乡试过了,如今云国公府提上日程的就是覃幼鸣的婚事了,许是为了稳稳他的性子,哪怕知道覃幼鸣喜欢英国公府的林妙,玉阳长公主也硬是拖了几个月。 如今殷序考上举人了,如今用功读书,苗氏也生了儿子了,谢氏眼瞅着过了年也要生了。以前还有覃幼君陪着他胡闹,现如今覃幼君有了殷序对覃幼鸣爱答不理,让覃幼鸣越发的想娶媳妇了。 说实话,女子十六成亲的有许多,但男子十六娶妻的并不多,像他这样积极的就更少了。 玉阳长公主这时候也闲了下来,也没了借口再拖着,然后便进了腊月的时候携了厚礼和一双儿女往英国公府做客去了。 因着知道林妙是覃幼君的好姐妹,覃幼鸣可是舍了好些自己珍藏的好东西才哄的覃幼君松了口,到时候替他说好话。 覃幼鸣道,「三哥在这就拜托你了。」 覃幼君靠着马车壁上,信誓旦旦道,「你信不信,只要说让她嫁给你就能和我日日在一起了,她肯定答应。」 覃幼鸣眉头一跳,「呵呵。」 没办法,魅力这回事儿就是这么玄妙,满京城勋贵家的姑娘们都喜欢覃幼君,对覃幼鸣却像视而不见。以前的时候覃幼鸣到不觉得如何,如今想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喜欢妹妹胜过他,心情还真是挺微妙的。 而且覃幼鸣有种感觉,他们家男丁娶的三个媳妇都像是给他这妹子娶的一样,心情更加微妙了。 到了英国公府,双方长辈相谈甚欢,玉阳长公主喜欢英国公府的安稳,英国公府也喜欢云国公府的和睦。两家家世相当,门当户对,极好的一桩婚事。 两家的小的本就相识,虽说去年因为英国公府相看的事被覃幼君搅和了,但现在两个儿子也已经成了亲英国公夫人也当不存在了。 当然,覃幼君的到来最高兴的还是林妙,自打覃幼君坐下便抱着她胳膊叽叽喳喳的说话。偶尔瞧见覃幼鸣拿眼睛瞄她还颇为不悦,「你盯着我瞧做什么?」 覃幼鸣脸蹭的就哄了,他低声道,「因为你好看啊。」 可惜林妙没听见,反而覃幼君听见了略带深意的瞧了他一眼,没想到她三哥也有害羞的时候。 林妙本就被娇养,人有些天真,从长辈的谈话中听出来这是想给她和覃幼鸣做媒了。便直接问玉阳长公主,「嫁了覃幼鸣,以后我能和幼君日日在一起吗?」 玉阳长公主虽然觉得这问题怪异,可想到儿子的婚事还是违心的点头,「是。」 都在一个府上住着也算日日在一起了,不然万一小姑娘知道她家幼君现在眼里只有殷序,不乐意嫁她家老三怎么办。 思及此处,玉阳长公主忍不住瞥了眼难得害羞的覃幼鸣微微叹了口气。傻孩子,人家就算嫁你也是为了你妹子。 罢了罢了,傻小子以前瞧着挺聪明,现在也傻小子一个了。 林妙顿时高兴起来,对英国公夫人道,「娘,我嫁了。」 嫁到云国公府就是幼君的嫂子了,她们就能在一起了。 英国公夫人顿时哭笑不得,都说女大不中留,都说婚事由父母做主,可瞧着她家女儿竟直接当面就问了出来。 竟不知这是想嫁覃幼鸣还是覃幼君了。 覃幼君坐在椅子上,斜眼瞧着她那一起长大的哥哥,这会儿竟红着脸,时不时的抬头瞥一眼林妙,显然是喜欢极了。 覃幼君嘴角抽搐,不得不起来道,「天气真好,伯母,不如咱们出去逛逛去。」 英国公夫人哪里不知她的意思,便笑着起身,「去年来没好好瞧瞧我家园子,今日伯父亲自给你介绍介绍。」 「那我也得瞧瞧去。」玉阳长公主也站起来,给了覃幼鸣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傻小子能不能抓住机会看你的了。 第54章 谁知林妙也蹦起来,挽着覃幼君的胳膊道,「幼君,我陪你啊。」 英国公夫简直没眼瞧了,她这小女儿什么都好,唯独在覃幼君这里怎么都不肯放手,之前甚至还跟她说想到云国公府被覃幼君娇养起来去,听听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想毕,英国公夫人将目光投向覃幼君,如今也只有覃幼君能降服的了这丫头了。 而后知后觉的,覃幼鸣似乎意识到什么也哀求的看向覃幼君。 覃幼君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终究是没破坏哥哥的姻缘,她对林妙道,「我去去就来,你陪陪我这傻哥哥。」 覃幼鸣虽然不忿这称呼,但为了媳妇他也忍了。 「那好吧。」林妙颇为嫌弃的瞧了覃幼鸣一眼,然后对覃幼君道,「幼君,你可得早些回来,我都好长时日没见你了。」 覃幼君不可能不答应,而后与英国公夫人一起出了门去。 如今已经入冬,其实院子里也没什么好景色,英国公夫人道,「不如咱们去花房瞧瞧,有几盆菊花应该是开了。」 英国公夫人性情温和,与玉阳长公主倒是合得来,玉阳长公主笑道,「走,瞧瞧去。」 见覃幼君站着,便说,「你去不去?」 覃幼君道,「去啊。」万一有好看的菊花偷两朵回去给殷序瞧瞧去。 英国公夫人可不知她心中所想,若是知晓定不会答应带她去了。 三人去了暖房,在外头就听见里头传来说笑声,一进去才发现竟是英国公夫人的两位儿媳妇。 两个新媳妇瞧见人来了便看了过来,第一眼就落在覃幼君身上,「幼君,你怎么来了。」 两位妯娌在闺中时便是好友,又同时嫁了人,关系也很不错。 两人到了跟前不好意思的给两位长辈请安,眼睛却是一直往她们身后的覃幼君身上飘。 英国公夫人顿时头疼,拉着玉阳长公主的手道,「瞧瞧,你家幼君怎么比少年郎都得姑娘的喜欢。」 林大奶奶抿唇笑道,「母亲,咱京城我们差不多大的姑娘哪个不喜欢幼君。」 「的确。」林二奶奶也是笑道,「幼君就是咱们的主心骨,离了她是不行的。」 英国公夫人笑了起来,虽然事情瞧着怪了些,可也正因为如此,两妯娌关系好的很,相比较其他人家妯娌间斗的跟乌鸡是的真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再思及花厅中的两人,英国公夫人道,「这也算缘分了,有因就有果,京城不知多少人家感激幼君呢。」 玉阳长公主唇角翘起,「可惜不是人人都如夫人这般通透。」 京城多少人家因为覃幼君的缘故少了儿媳间的战争,可又有多少人暗地里等着看云国公府的笑话。 覃幼君和林家两位奶奶一起到旁边说话去了,不时传来娇笑声,不等英国公夫人再夸一句,那边传来惊呼声。 再看去,覃幼君手中赫然有了两朵菊花,英国公夫人顿觉呼吸困难,她的菊花啊。 玉阳长公主嘴角抽搐,「果然是个雁过拔毛的。」 离开英国公府时覃幼鸣一脸的傻笑,神不思属,覃幼君把玩着两朵菊花打算回去给殷序瞧。 玉阳长公主道,「覃幼君,你可知这菊花多名贵?」 覃幼君心虚,「我们给他们府上送上这么一傻小子,他们不过给两朵菊花罢了,英国公夫人不会在意的。」 还不会在意,人家心疼死了。也就林家两位少奶奶竟不当回事儿,竟还夸覃幼君眼光好。 回到府中覃幼鸣还在傻笑,玉阳长公主决定放弃这儿子了,直接回了正院,覃幼君想走却被覃幼鸣拉住。 覃幼鸣一脸痴傻,「你告诉我妙妙喜欢吃什么呀」 覃幼君怪异的看他,「你该不会一直在思考这问题吧?」 第55章 覃幼鸣笑的一脸荡漾,「是啊,妙妙说她喜欢吃的。」 覃幼君甩开他,「自己问去。」 「怎么问?」覃幼鸣别看十六了,但还是个傻狍子,啥都不知道。 覃幼君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你和殷序都是男人,但你们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言语中的嫌弃毫不掩饰,震的覃幼鸣一阵怀疑人生,莫非他还得找殷序取经不成? 覃幼君可不搭理他,拿了菊花去书房外头等殷序,冬日的傍晚天冷的厉害,覃幼君趴在窗户上透过抠出来的眼往里瞧,里头殷序正襟危坐,手上奋笔疾书,似乎在写什么文章一样。」 覃幼君也不敢打扰,便先回房去了。 到了本该殷序回来的时辰人还是未归,遣了玉芝前去查看,半晌回来道,「姑爷被三爷给拉住了。」 覃幼君便没再管,又等了一会儿殷序才回来,一进屋便笑,「三哥今日相亲去了?」 「他告诉你的?」说着覃幼君倒了盏茶放到殷序面前。 殷序端起来一饮而尽,「方才他在书房外头拦住我,问我有什么发子能讨姑娘欢心,我就说送东西啊,或者写情书啊。」 「就这样?」覃幼君嘴角抽搐。 殷序并无所觉,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点头道,「是啊。」 覃幼君无奈叹气,「我们兄妹的文采不相上下。」 多了她也没说,自顾起身去饭厅用饭。 殷序坐在原地表情逐渐呆滞,他可还记得覃幼君写的情书呢,真的是通俗易懂。但三舅哥也那样写的话,会不会被人家姑娘嫌弃? 不过这些事殷序也没功夫多想,匆匆用膳,喝杯水继续练字温习功课,晚上的时间也不得闲。 那知到了第二日,覃幼鸣直接在校场将他拦住,往他手里塞了一纸条,「妹夫,你快帮我参谋一下,我昨晚一夜未睡写了一封情书,你看看是不是特别好。」 殷序一听想了一晚上才写出来的还抱了一丝期待,起码不会像他娘子那样随手写来的。 谁知一打开看上上面几行字,殷序真的如遭雷劈。 狗爬不狗爬的字迹就不说了,只说那情诗都让殷序五雷轰顶。 「你长的可真美,花园里的菊花都没你好看,啊,快乐的小姑娘,你实在美的让我窒息。」 殷序嘴角抽了抽,「一晚上?」 覃幼鸣得意道,「那可不,我这文采是不是很不错?」 「呵呵。」殷序简直不想和覃家人讨论这个,讨论到最后被气死的肯定是他。 覃幼鸣见他不说话以为认可这首情诗,美滋滋的就让人送去了英国公府。 并不需要几日,随着下人回来就带了一封信。 信是林妙写的,字体娟秀:「你比我幼君差太多了!!」 覃幼鸣如遭雷劈,呆滞傻掉。 但覃家人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就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轻易放手。覃幼鸣觉得自己被他妹子撬了墙角,那么他的妹夫必须不长他才是。 于是覃幼鸣有一次拦住了殷序,并且让他代自己写一封情书。 殷序自然不肯干,如今读书正是要紧时候,连和娘子酱酱酿酿的快活都得数着日子,他可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覃幼鸣拦住他道,「好妹夫求求你了。」 殷序扬声道,「夫子救命。」 岑夫子还未离开,一听这声音赶紧出来,「怎么回事?」 殷序毫不留情的告状,「夫子,三哥非得逼着我写情书,说我若不愿他就自愿来跟着夫子读书。」 一听这个覃幼鸣吓呆了,连连摆手,「夫子您别听他胡说,没有的事儿。」 第56章 岑夫子将他上下打量一眼,嫌弃道,「没有一分读书人的天分,你想来老夫也不要的。」 一天之内接连受了打击,覃幼鸣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了。 等殷序回去将此事说与覃幼君听,覃幼君简直笑的停不下来,「三哥这个傻缺。」 走到院子外的覃幼鸣一听这话连进也不进了直接扭头就走。 别说他们是一胎出来的龙凤胎了,这该是前世的仇人才是。 对自家兄弟落井下石是件很愉快的事情,尤其自家兄弟不长眼企图让她夫君替他写情书。于是第二日覃幼君便将覃幼鸣的恶性告知了玉阳长公主。 在玉阳长公主心里,如今云国公府里殷序读书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得靠后。一听覃幼鸣打扰殷序读书,这还了得,当即就将覃幼鸣叫去狠狠痛骂一场。 覃幼鸣不过三日的功夫整个人如同败落的公鸡,凄惨无比。 十一月底的时候太子大婚,罗家嫡长孙女罗蔓烟十里红妆在京城人的见证下嫁入东宫成为一名太子妃。 十二月初皇上病情加重,偶尔一次醒来,下旨封三皇子为康王,腊月二十成婚,年后前往封地。 与此同时其他诸位皇子也封了王位,全是年后前往封地。 后来在腊月初八时,一道旨意随着腊八粥又进了康王府,责令腊月二十八成婚。 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侯门望族,一门婚事的成功少则七八个月,多则一两年。三书六礼一项又一项,都该按照规矩走完。 可如今康王的大婚却定的如此草率,哪怕秋日里已经下旨赐了婚,本也以为会过了年再办婚事,没想到竟给了二十天的准备时间。 年底的时候宫中各种祭祀礼部本就忙到起飞,如今又添了康王大婚,礼部尚书的嘴角直接急出血泡来。 朝堂上再忙碌也影响不到覃幼君。 但康王成婚的圣旨一下,覃幼君就去了一趟武安侯府看望陆从月。 其实从那次马球会与康王一叙之后陆从月就接受了要嫁给康王这事,而且她本就知晓过了年要跟着康王去封地,如今听到成婚圣旨其实并不惊讶。 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陆从月瞧着覃幼君担忧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过的很好的。」 陆从月的性子覃幼君自然清楚,作为武安侯府唯一的嫡女,生下来也算天之骄女备受宠爱长大,性情上与覃幼君相似,但真遇到事情却又比覃幼君稳重许多。 但覃幼君觉得,京城的闺秀是她小姐妹的很多,但真能让她称得上是朋友的却真的没几个,陆从月是一个,林妙钱小六也在其中。 林妙会嫁入云国公府,她不用担心,钱小六夫家是外祖家,也不会受委屈。唯独陆从月不但要嫁位置尴尬被太子忌惮的康王还得跟着康王远赴他乡,再过上几年兴许还得跟着康王打上京城。 有些话覃幼君没法与陆从月说,可又忍不住为她担心。 覃幼君笑了笑,「好。」 说着她将带来的匣子递给她,「提前给你添妆。」 「什么?」陆从月好奇,当即想要打开,却被覃幼君拦住,「答应我,等你明年去了封地再打开好不好?就当是咱们间的一个小秘密,行吗?」 陆从月笑,「好,我不动了。」 说着果真起来放到她惯来藏东西的箱子里,「我听你的话。」 覃幼君笑了起来,她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有嫡亲的姐妹,在她的心里陆从月就是她的姐妹,不管今后陆从月的路会怎样,她都会支撑她走下去。 傍晚覃幼君从武安侯府出来,回到府中时恰好碰见殷序从书房出来。 两人除了晚上呆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殷序太忙碌了,功课多的做不完,有时殷序做完功课覃幼君都已经趴着睡了,更不用说夫妻间的事情了。 第57章 但,殷序还是一眼瞧出她眉眼间的伤感来了,他走到跟前握住她的手发现一片冰凉,他忍不住对玉芝道,「郡主手都这般凉了,你们不知道灌个汤婆子?」 玉芝还未回答,就听覃幼君道,「是我不要的,麻烦的很,就想你给我暖和。」 殷序这才没在言语。 覃幼君将丫头婆子全都撵走,夫妻俩走在园子里,殷序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然后问她,「你似乎不开心?」 「也没什么不开心。」覃幼君叹气,「陆从月要嫁人了,要是嫁个寻常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嫁给了康王。年后他们去封地,路上恐怕都不一定安全。」 依着太子的心性,有怎会轻易放康王去封地,可不去封地他又找不到康王的把柄,根本奈何不了他。但若是路上出了意外那就另当别论了,江湖险恶,拦路土匪不要命也是有的,一旦出了事,太子有的是借口,更不缺替罪羊。与康王比起来,替罪羊又算的了什么。 陆从月嫁给康王便与康王绑在一起,而武安侯府的人在京城又何尝不是作为人质,更何况康王三个庶子听说也不会带走,留在京城一日康王便不敢动弹一分。 太子好计谋。 就是不知康王日后如何扳倒太子登上大位了。 而且在覃幼君看来,除了太子谁上位都行,但她却不得不顾惜陆从月,那样好的一个姑娘,却要受这样的罪。 殷序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道,「会好的,好人有好报。我想康王殿下既然以前就跟陆姑娘说过要去封地之事,那么这事就是在他计划之内了,你也别多想了。康王不是简单的人物,哪怕离京也定会想到完全的计策,再或者武安侯府本就是武将之家,女儿去封地,有怎会不派人护送?」 听着他的分析,覃幼君一怔,是啊,康王什么人,她爹娘看好的未来君主,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现在的担心说到底就是不舍得陆从月罢了,但再好的闺蜜也有分别的一天,她该替陆从月高兴的。 旋即覃幼君又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分析这些还挺在行的。」 她一说殷序也愣了,想的方才说的话,殷序无奈道,「我就是随口跟你说说的。」 他一顿,又道,「其实岑夫子不止教我学问,为人处事,甚至如何为官也教导了一二,只是他到底没做过地方官,所以他说趁着过年的时候会带我拜见几位从地方上升迁上来的大人,让我多听多看多学。」 覃幼君顿时眼前一亮,她之前只想着要与殷序下地方做官去,却从未想过教殷序如何做官。还是岑夫子想的周全,而且京城中有许多官员是岑夫子的学生,到时候由他引荐就再好不过了。 武安侯府内,覃幼君走后陆从月又将覃幼君送的匣子取了出来,摆在小几上看的一瞬不瞬。 武安侯夫人过来时也瞧见了,「这是郡主送你的?」 陆从月应了一声,「她让我明年出了京城去了封地再看。」 「可你现在就好奇是不是?」武安侯府最了解女儿的心思,「想看便看就是,只是不管看到什么都莫要与郡主说起,只当没看过。毕竟是她的一片心意。」 她知道,若是今晚不让女儿看了,估计她今晚该睡不着觉了。 陆从月抿了抿唇,脸颊上现出一个梨涡,「那我就看一眼?」 武安侯夫人捂住脸,「你看吧,我保证不偷看。」 匣子很轻,陆从月猜了一下午也没猜出来,这会儿却又下定了决心偷看一下覃幼君给她准备了什么,这才轻轻打开上面的锁。 匣子打开,陆从月怔在原地。 没想到覃幼君送她的是银票。 拿起来看了眼,陆从月不由吸了口气,接着鼻头酸涩,眼泪险些掉落下来。 一叠的银票,全是一千两额度的,足足有四十张,不大的匣子塞的满满当当。 第58章 「她怎么这样大方……」陆从月再也忍不住,眼泪噗噗的掉落下来。 「傻子,傻子。」 腊月初九,云国公府带了厚礼去英国公府提亲,英国公府嫡幼女林妙和云国公府第三子覃幼鸣订亲了。 这事儿相比当初覃幼君的婚事来说几乎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除了两个当事人各自欢喜愿望达成,大家的目光都关注在康王的大婚上。 腊月二十八,朝廷也封印开始了年休,不管大家怎么想,到了这日不管是武安侯府还是康王府都热闹非凡、人潮涌动。 太子作为如今朝堂上说一不二的人代替皇帝给康王送上贺礼,表面上看起来兄弟和睦一片和气。其他封王的王爷也纷纷前来应和。 覃幼君作为陆从月的闺蜜自然是在陆家这边陪着陆从月的。就像武安侯夫人说的,陆从月接受了覃幼君的好意,但并未说出来,只是瞧见覃幼君的时候扔止不住的心酸。 「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覃幼君笑着拿了帕子给她擦拭干净,然后又去洗了手道,「来我瞧瞧,咱们新娘子可真漂亮,今天我更得好好发挥了。」 因着覃幼君成亲时画的妆容好看,好几个姑娘嫁人的时候都请了覃幼君去帮忙画脸,但覃幼君是什么身份,等闲也不敢劳动她。但陆从月不同,即便不说覃幼君也会给画。 陆从月尖下巴大眼睛,性子活泼,覃幼君对她又熟悉,画起来并不费事。 快到吉时的时候覃幼君轻轻将盖头给陆从月盖上,然后在一边陪着她。 此时屋里其他人都出去了,覃幼君道,「不怕啊,从月可坚强了。」 陆从月听她像哄小孩子是的顿时噗嗤笑了起来,「对,我不怕的。」 虽说嘴上说不怕,可握着覃幼君的手却攥紧了。 外头传来喧哗声,覃幼君站起来透过窗户瞧了一眼,笑道,「我三哥和你二哥在让康王作诗呢。」 两个不通文墨的让康王作诗,想想就觉得好笑。陆从月唇角翘了起来,「康王殿下听说文采不错的。」 「嗯。」覃幼君看她,「从月,不管在哪儿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才是最真的,明白吗?」 盖头盖着覃幼君也看不清陆从月的表情,陆从月点了点头,想到覃幼君为她做的,声音有些哽咽,「好。」 覃幼君又笑道,「说不定殷序真能中了进士,到时候我们去你那边怎么样?」 「那就再好不过了。」陆从月虽然不觉得殷序能考上,但听到这话却是绝对的开心,「到时候我们又能见面,他要欺负你我就给你撑腰。」 覃幼君笑了起来,有些事得发生了才知道啊。 康王殿下一路披巾斩棘,终于突破重重阻碍进来了。见覃幼君也在,康王笑道,「表妹可是也要红包?」 覃幼君点头,「那当然,少了都不行。」 说着她把手伸过去,「快点,快点,表哥你可不能小气。」 康王无奈的瞥了眼盖着盖头的新娘子,眼神温柔,而后从袖中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给。」 覃幼君拆开一看居然是一千两银子顿时眉开眼笑,「给了给了,赶紧把我家从月接走吧。」 一千两银子,足够她将闺蜜给卖了。 康王到了陆从月跟前伸出手来,温声道,「王妃,跟我回家吧。」 陆从月羞答答的将手放在康王的手心,就着他手上的力量站了起来,往外走时,陆从月突然停住,对覃幼君道,「幼君,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大的支持,谢谢你愿意去找我。 覃幼君笑了起来,「见外了见外了。」说着她摆手催促,让他们赶紧出去。 新娘子走后覃幼君的心居然也有些空落落的,若是陆从月也能在京城该多好,可惜是不能的。 第59章 陆从月成亲后转眼就是过年,岑夫子也不是没有人性,在三十那日终于给殷序放了两日的假,自己则婉拒了云国公的邀请自己回那小院过年了。 并且临走时还嘱咐殷序这两日多听多学,至于嘴巴就不要多说了,还让他初一那日往他那里去,见见他的师兄们。 所以二十九那日的傍晚殷序终于松快下来,晚上直接拉着覃幼君这样那样的好几个来回。 三十那天两人都起晚了。 好在今年因为皇帝病重的事儿三十不用进宫用宴,一家人好歹也能开开心心过年了。 谁知晚上时分,晚膳刚过,宫里突然来人召云国公入宫,玉阳长公主询问何事,却没有宫人能回答。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狐疑,夫妻两个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猜测。 很可能皇帝是不好了。 云国公走后,玉阳长公主当机立断让侍卫对府内严格把守,轮番守卫国公府,又对几个小的道,「梅娘和安然今晚就别回去,连同孩子都在这边住下。幼君你和殷序回房,但夜里睡觉一定要惊醒些。」 历朝历代皇帝更替之际总有人趁机浑水摸鱼,云国公府比不得十几年前,却也知道如今形势的危急。谁知道那个疯子一样的太子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玉阳长公主定要护着家人的安全才是。 覃幼君道,「那娘你们小心些,有事叫下人去叫我。」 夫妻俩出了正院也没在路上停留急忙回到院子让人闭紧门户,不管哪个房的下人都不得出。 回到屋里,覃幼君觉得干等着也不是事儿,总得找事情打发时间,便对殷序道,「现在守着也没用,先去睡一觉吧,就算出事也不会上半夜。」 殷序不置可否,两人和衣躺下,闭上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殷序道,「太子会趁机铲除敌人吗?」 覃幼君闭着眼睛道,「你觉得呢?」 殷序道,「我虽读书时日不久,但对历朝历代的情形也有所理解,若是太子想,这就是个机会,定会趁机认为制造骚乱,趁机铲除异己然后再编排个名头扣到敌人身上。一举两得。」 闻言覃幼君睁开眼看他,嘴角含笑,「序哥哥,我觉得,你是天生适合官场的人。」 在朝为官有时候不需要你有多大本事,但得足够会察言观色,毕竟没做官之前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官,但察言观色言谈举止甚至拍马屁却是从小就能培养起来的。 殷序以前没接触过,所以众人对他的印象就是纨绔,什么都不行。但作为枕边人覃幼君却发现殷序真的很聪明,这聪明不只是在读书上,毕竟很多人读书上厉害但不会做官。可殷序读书进度快,如今对朝堂之事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覃幼君觉得这就够了,就算日后的官场殷序不够圆滑,她拿钱砸也得给砸出一个坑来。 可殷序却看着她摇头,「但我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做官。」尤其是他的理念和这里的人大不相同,据他所知很多地方官员换一个地方也不过是换一个地方敛财罢了,他不想做那样的官。 覃幼君挑眉看他,殷序不好意思的笑,「我若做官便不会如那些官员一样搜刮民脂民膏,可似乎到处都是如此。」 「那怕什么。」覃幼君笑,「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或许是因为没钱,但你不一样。」 殷序眨眼,「我也没有。我是穷光蛋,我可是靠着脸抱大腿吃软饭的男人。」 覃幼君侧身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有,我的就是你的。我在大周有很多铺子和酒楼,我最不缺的就是钱,我缺的就是你这种没钱但有张漂亮脸蛋的吃软饭的小帅哥。」 殷序继续眨眼,觉得自己一瞬间掉进了福窝。 覃幼君继续道,「所以,你想做个什么样的官那就去做,没钱我养你,咱们有的是钱,花不完。」 第60章 土豪,就是这么大气。 殷序感动坏了,「那我就真的吃软饭了。」 覃幼君撇嘴,「说你吃软饭的那都是羡慕你嫉妒你,因为他们可没有你这么好命有机会吃软饭呢。」 也得亏是殷序,换个男子听到这些话定会觉得覃幼君在拿银子侮辱他,可殷序不一样,殷序想的只会是他的幼君妹妹对他怎么这么好,心里都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殷序眼神炙热的看着她,小心翼翼道,「虽然现在情况不恰当,但我现在挺想亲亲你的。」 「那就来啊。」覃幼君突然翻身出其不意占据主动,她坐在殷序肚子上笑的狡黠,「既然如此那就乖乖养体力吧。」 有一次被嫌弃体力不行了。殷序觉得不服气,总觉得锻炼这些日子该有成效了,可惜他试着反抗,最终还是失败了。 好在失败过一次之后殷序就顺从的接受了在下面这事实,反正他也会爽到,何必纠结这些。 两人结束后还不到三更,覃幼君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就听见外头玉芝过来敲门。 覃幼君双眼顿时睁开,殷序已经先她一步下了床去开了门。 玉芝进屋垂首站着,道,「郡主,院子里做粗使的翠玉企图□□出去,被抓回来了,奴婢仔细询问了一番,这翠玉竟是太子府的人。」 「太子府的人?」覃幼君惊讶,随即又笑了起来,「太子这手伸的可真够长啊。」 覃幼君站在门口,看见院子里跪着的丫头,走过去道,「府中还有哪个是你同伙?」 翠玉垂着头一声不吭,覃幼君笑了笑,「既然如此,卸了她下巴送到母亲那里去。」 闻言翠玉身子一哆嗦抬头惊恐的看向覃幼君。 覃幼君也不管她,自有玉芝上前利落的将翠玉下巴卸了拎着胳膊就出去了。 在让人开口方面,她实在太嫩了,哪有她母亲手段高超。虽然她以前受过的教育是人人平等,但人人平等的前提是整个社会的平等,现在生活在不平等的社会上还有人企图在她的地盘上恶心她找她麻烦,她又不是泥巴捏的,又怎么可能让对方为所欲为。 殷序却惊讶道,「玉芝身手挺好?」 覃幼君指了指正提着水壶过来的金枝,「她的身手也很好。玉芝还不及她。」 生活在武将世家这俩丫头又是陪着覃幼君长大的丫头,又怎会不会拳脚功夫。 殷序啧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笑了起来,「要是元宝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自打两人成亲以后元宝就在外院书房呆着等着伺候殷序,但听这话的意思元宝似乎瞧上了她身边的哪个? 覃幼君笑,「那你害怕我吗?」 「不怕啊。」殷序道,「以前挺怕的,后来发现你挺好的就不怕了。」 毕竟去年被打的那一次刻骨铭心,想忘都没那么容易忘。 覃幼君摊手,「那不得了,情人眼里出西施,哪个娘子舍得打心爱的男人,除非男人不听话。」 殷序一想也是,反正他不管,全看元宝有没有本事了。 翠玉被收拾走了,覃幼君也准备回去睡一觉了,可谁知外头街上却传来喧闹声。 不一会儿玉阳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过来了「郡主,外头闹起来了,但长公主让郡主不必担心,后半夜尽管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得进宫。」 是啊,出了这样大的事明天都得等候召唤进宫的。 不出意外明日一早太子就该登基为帝,而臣子也该为皇帝哭丧了。 在之后就是康王夫妻离京前往未知的封地,想起来似乎没一件好事情。 覃幼君也不想母亲担心,与殷序回屋躺下当真认认真真的睡了一觉。 外头喧闹一夜不断,覃幼君夫妻睡的也并不踏实,黎明时分混乱声远了,覃幼君和殷序才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 第61章 可醒来时天色仍然很少。覃幼君和殷序匆忙起身洗漱,便赶往正院,路上看到云国公府的院墙才知昨晚并不如玉阳长公主说仅仅街上乱起来了。 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有人浑水摸鱼想来云国公探探底细,如今围墙上还沾着许多血迹,轮番值守的护卫们都曾是战场上下来的好手,如今也瘫在地上休息着。 殷序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以为凭着他丈母娘和老丈人,太子还不至于做的如此绝情,没想到太子还真的干了。 只可惜太子手不足又固守皇宫,能抽调的人手并不多,这才没能攻破云国公府。 殷序担忧道,「不知道爹在宫里怎么样了。」 覃幼君也是忧心忡忡,但细细想来又道,「爹应该没事。若太子当真不顾一切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天亮人便撤了,说明太子还是有顾及。」 她顿了顿,「别忘了,咱们家两位哥哥都在西北,他们的脾性可不是好性子,我们在京城真出意外,我们两个哥哥会带人杀回京城的。」 男子汉大丈夫最讲究忠君爱国,但云国公府一众四个孩子全是一个娘生的,一家人感情也好,两个哥哥脾气性子遗传了云国公的坚韧但也遗传了玉阳长公主的护短。在他们看来小家都护不住又怎么护大家,所以两位公子去西北建功立业报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却是保护家人。 太子如此作为,一方面是想探探云国公府的底也是敲山震虎。并不敢真的对云国公府做什么,所以昨晚玉阳长公主并没有担心反而让他们好生休息。 殷序想到两个大哥也笑了起来,「大哥二哥以后肯定是个好将军。」 覃幼君笑了笑,两人到了正院,那婆媳三个正在用早膳,见他们来了连忙招呼他们坐下用膳。 玉阳长公主眼下一片青黑,谢氏和苗氏精神倒是还好。 显然昨晚嘱咐小的睡了,玉阳长公主却守了一整夜,覃幼君道,「娘,宫里现在还没消息,用了早膳您趁机休息一会儿,毕竟进宫还有硬仗要打。」 玉阳长公主一夜未睡又担忧丈夫精神不怎么好,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她摇头道,「估计快了。」 早膳都未用完,宫里的钟便敲响了。 天德帝在位十三年,终于倒在天德十四年的这一天上。 举国哀痛,朝堂肃穆。 作为天德帝的亲妹妹和云国公夫人,玉阳长公主自然是要进宫的,而谢氏因有孕在身被留在家中,苗氏作为长媳被留在家中主持中馈,最终玉阳长公主带着一双儿女一同进宫哭丧并参加太子登基大典。 这样的事情放在小户人家自然是恩典,但在他们家却并不算什么好事。 因着殷序只是入赘,并未被朝廷册封为郡马爷,所以殷序倒是免了这次入宫。 玉阳长公主道,「如今府中只有你一个主事的男丁,遇事与你两位嫂嫂多商量,待会儿瞧瞧派人往武安侯府走一趟,剩下的就闭紧门户不要出门,府中诸人人多眼杂,定要小心谨慎,切莫让人钻了空子。」 为皇帝哭丧守孝,按照往年的惯例怎么也得七日。这七日期间不论官员还是命妇吃住都在宫内,待七日后皇帝下葬这才完成。 玉阳长公主事无巨细一一叮嘱,殷序用心记下,突然有了一股责任感。 时辰不早,命妇也该进宫,殷序送他们出门,手紧紧握着覃幼君的,低声嘱咐,「在宫里不比其他地方,进宫后不要乱走跟紧母亲。」 覃幼君点头,「好,我知道了。」 殷序又叮嘱,「万一有事,别顾及颜面,保命要紧。」 覃幼君眨眨眼,「好。」 到了大门外,看着她们上了马车,殷序叹了口气。多事之秋,这古代就是麻烦。 皇宫对覃幼君母女来说并不陌生,小时候玉阳长公主来的勤快,覃幼君又是太子的未婚妻,打着培养感情的幌子更是来的数不胜数。 第62章 但这次进宫却极为不同,到了宫门口已经有许多命妇等着了。玉阳长公主身份地位尊贵,站在一众命妇前头,覃幼君自然陪着母亲一起,站在那里等着宫门大开才好进去哭丧。 哭丧事件极其费神费力的事情,尤其各家夫人平时养尊处优年龄又不小,撑下来这七日的确困难的很。 而在大臣与命妇为皇上哭丧之际,曹皇后和太子却在忙碌几日后登基大典之事。曹皇后的眼睛因为要人前表演所以一直肿着,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这两日着实哭了不少。 但这会儿曹皇后瞧着內府局缝制的龙袍脸上的喜悦却是藏都藏不住的。 曹皇后道,「我儿,终于得偿所愿了。」 太子一身白衣,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多谢母亲。」 「母子之间谈什么谢。」曹皇后抚平他衣服上的褶皱道,「过几日便是登基大典,我儿还是好好养好身体才是。等身子养好,孩子总会有的。」 太子眼睛闪了闪,「好。」 可惜陈丽云小产后府中女眷再无人有孕,如今太子二十郎当膝下竟无一个子嗣。 到了哭丧的第六日,覃幼君也有些受不住了,悄悄与母亲说了声覃幼君带着人在凉亭里休息走动。 今日都初六了,想必殷序也该开始读书了,只没想到这个年竟是在宫里过的。 远处站着一人影,覃幼君眯眼瞧着有些面熟,突然有太监躬身过来,「郡主,安平公主请您过去一趟。」 那边人影朝她福身,可不正是安平公主。 覃幼君有些奇怪,她与安平公主虽然认识,但据她所知,安平公主与罗蔓烟关系交好,却是极为瞧不上覃幼君的。 但安平公主既然叫她了,覃幼君也不能不去,遂朝安平公主走了过去。 谁知安平公主一闪身进了旁边的屋子,覃幼君当即站定,不肯再走。 太监恭敬道,「公主怕冷,想是进了那房间,请郡主随奴婢来。」 覃幼君眉头紧蹙,到了那房间门前伸手敲门,却无人应答,她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还未等她往后退几步,就有人在背后猛地推了她一把,她整个人朝房间摔了进去。 覃幼君好歹从小习武,身体平衡很好,双手撑地,旋即站稳脚跟,而此时房门却被人从外头关上并落了锁。 覃幼君登时大怒,刚要破窗而出,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幼君妹妹。」 同样是喊她幼君妹妹,殷序让她能生出小女儿的心思来,但太子的这一声妹妹却让她觉得作呕。 进宫前她还在想,如今宫中人多,太子又忙着登基,必定没功夫管她,谁知她小瞧了太子的无耻程度,竟在这样环境下让安平公主将她引到这里来,实在可恶。 覃幼君回头,却见太子一身素衣站在那里,脸上挂着笑意,正兴趣浓厚的瞧着她,「多日未见幼君妹妹,幼君妹妹瞧着越发的好看了。孤这些日子虽然忙碌,但一刻也未曾忘记过幼君妹妹,不知幼君妹妹可曾想孤?」 太子此人不止阴险,还无耻之极,覃幼君最庆幸之事便是与太子解除了婚约。不然依着太子恶心的程度估计她撑不到嫁人就能恶心死了。 「幼君表妹,孤以为你也是想念孤的。」太子微微叹息,「咱们俩好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本就真挚。只是孤身份在这儿,有些事迫不得已,但孤的心一直都在的。」 覃幼君几欲呕吐冷着脸瞧着太子,「舅舅驾崩,太子殿下倒是好闲情逸致将我叫来叙旧。你便不怕舅舅在天之灵瞧着你吗?」 「怕?」太子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朝覃幼君走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探身,「孤若是怕,那便不会叫表妹过来了。而且,孤觉得即便父皇知道孤的作为也一定会支持孤的。」 第63章 覃幼君往后一退,拧眉看他,「太子到底想如何?」 太子脸上浮现出怪异的笑来,「你说呢。之前三番两次与孤难堪,如今外头门锁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表妹觉得你还能如何?」 他细细打量覃幼君,发现覃幼君成亲后越发美艳动人,覃幼君性子活泼胆子又大,身体匀称,该鼓的地方鼓,该翘的地方翘,在床上定比罗蔓烟那死鱼一样的身体更让人快活。 「表妹,孤是心疼你,好好一个郡主就该与孤这样的身份配对,招赘了殷序实在是委屈了你。」 「委屈?」覃幼君讥讽,「我与殷序情投意合感情好的很,总比太子无耻不要脸来的好。」 「表妹就是口是心非。」太子自诩才貌双全,在京城中哪个女人不喜欢他,他听着覃幼君之话也只当她是口是心非,微微笑道,「孤知道你心里是有孤的。」 覃幼君险些吐了。 覃幼君不由在心中细细思量此事,如今外头肯定有太子的人把守,而她手中也无兵器可用,太子也是算准了她不敢在这样的日子大喊大叫才出此下策,毕竟此事若被人知晓,那毁掉名声的不是太子而是她。 那么到时候她将会是那个意图勾引太子的□□! 太子这法子可谓阴险至极,现在唯一能期盼的就是玉芝能够早点找过来发现她在这屋中才是。方才她也是大意,竟让玉芝回房拿东西,不然怎会上了这当。 覃幼君目光将房间打量一眼,除了门便只有一扇窗户,所以她若想出去,便只能从窗户走了。 太子似乎看穿她的意图,笑眯眯道,「窗户外头也是有人把守的,万一动静太大,引来旁人,那就不好了。」 「太子说笑了,我在京城的名声想必你也听说过,向来胆大妄为。」覃幼君说着飞快的从头上把下发簪,然后勒住太子的脖子,「太子表哥,你说,我敢不敢直接一簪子捅死你呢?」 如今覃幼君竟庆幸太子自幼以文采著称,若太子也习武那今日可就真的麻烦。 太子似乎也没料到覃幼君竟会胆大至此,可思及覃幼君往日的胆大妄为太子心里着实有些忐忑,「表妹,你、你把簪子放下。孤是真心倾慕于你,在孤的心里永远都有属于你的位置,只要你愿意,孤会想办法让你入宫,到时候什么罗蔓烟,都不及你半分,到时候你会是孤的皇后,荣宠之至!」 「你以为我稀罕吗?」覃幼君笑了起来,「若我稀罕你以为你能轻轻松松的退了亲?废话别多说,你多说一句也不过让我多恶心一分,你知道我的,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哪怕今日我将你捅死在这殿中,你猜会有人发现吗?我会将你头颅看下来塞到床底下,再将你衣衫扒了大卸八块。况且你既然将我引过来,那么便知道除了安平公主和外头的人没人知晓。」 「那你猜猜,若是你死了,他们会作证说是我杀的吗?安平公主最是胆小,她只会捂紧嘴巴一句话也不说,你的下人太监会审时度势投靠新主,而你,你配下地狱!」覃幼君簪子微微用力刺入太子脖颈中,「属于我的痕迹我会清理的一干二净。树倒猢狲散,你觉得会有哪个会来给你申冤?恐怕会尽快的选一位太子出来即位吧。」 她每说一句,太子的脸变白一分,他大意了,他忘了覃幼君会武,他忘了覃幼君是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太子吞咽一口唾沫,眼中带着惊慌,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你放开我,我让人开门放你走。」 覃幼君笑了笑,「这才乖。别耍花招奥,不然……」她轻轻用力,已然有血迹流出,「我这人最不怕惹事了。 她拖拽着太子往门口走去,对外面守着的人道,「开门。」 太子颤声道,「开门。」 门被推开了,覃幼君拽着太子出来,突然猛地将他一推,而后飞快的朝来路奔去。 第64章 尚走到半路,忽瞧见玉芝带着陆从月正匆匆朝这边走来,瞧见覃幼君无事,陆从月猛地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覃幼君停下,回头瞥了眼,之前房间门口的人已然没了踪迹,覃幼君嘴角噙着一抹笑道,「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陆从月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往哭丧的大殿走去,「你可将我吓死了,这宫中说不定哪里就藏着妖魔鬼怪,你切不可再单独行动了,要是有事你便找我,有人作伴总不至于再有人轻易下手。」 陆从月的手心全是冷汗,覃幼君觉得黏腻却又觉得温暖,瞧这样子就知道是玉芝发现她不见了找陆从月过来救急的。 陆从月道,「别的都不要说,等出宫后再说。」 覃幼君道,「好。」 陆从月将她一直送回玉阳长公主身边这才往她原本的位置去了。 「出了何事?」玉阳长公主自幼长在宫中,只消瞧上一眼便知道出了事。 覃幼君低声道,「回府再说。」 明日便是先帝下葬之日,下葬后她们这些人就能回家去了。 瞧着她这模样玉阳长公主嗯了一声也没多说,毕竟宫中人多眼杂,稍有不慎让人听去一句半句就会惹来麻烦。 只是冬天穿的本来就多,自始至终也无人发现太子脖颈间的伤痕。 但在哭丧时覃幼君总觉得有人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待她瞧过去时却发现竟是太子妃罗蔓烟。 罗蔓烟见她看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又将头低了下去,覃幼君却忍不住蹙眉。难道太子妃知道这事儿了? 不过知道也好,正好给她和太子心里埋一根刺,不怕罗蔓烟和太子关系不和睦,就怕他们夫妻二人太同心。 想到那个眼比天高的陈丽云,覃幼君突然觉得等两日或许该请她回府坐坐了。 晚上休息时玉芝突然进来小声道,「郡主,安平公主差人送来一盒子饭菜。」 覃幼君挑眉,「原路送回去,便说我已经用过晚膳已经休息了。」 玉芝出去将饭盒原路送回,小丫头提着饭盒屈膝行礼便又回去了。 寝殿内安平公主忐忑不安,来回走动,见小丫头回来惊慌道,「她不收?」 小丫头将覃幼君的话转达了,安平公主面色一片惨白,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完了,完了。」 当晚华阳殿内传出一声凄厉尖叫,安平公主吊死在寝殿之内。 安平公主生母早逝,在宫中过的本就战战兢兢,不管在哪边都是边缘人物,她的死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皇后与众人叹息道,「安平这孩子也是个纯孝之人,竟留下一封书信陪先帝去了。」 一众命妇听着,只得夸赞安平公主纯孝至极。可心里却在嘀咕,安平公主那般惜命的人又怎会突然上吊身亡。 覃幼君只听着,唇有些发白,玉阳长公主拍拍她的手背没言语,覃幼君收敛心神垂下头去。 先帝下葬后,一应命妇全部回家休息去了。 一连七日的守丧哭丧即便覃幼君年轻也累的不轻,一进府旁的不说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再痛痛快快睡一觉才是。 可覃幼君过于劳累,在浴桶中便睡了。 玉芝出来对殷序道,「姑爷,郡主睡着了。」 「睡着了?」殷序一愣便挥手道,「你出去吧,我将她抱出来。」 夫妻两人感情好,玉芝也不多说,将松江布递给殷序便出去了。 殷序大步迈进净室,覃幼君披散着头发果真靠在浴桶沿上睡着了。 「幼君?」殷序轻轻唤了两声,可覃幼君只嗯了一声却没动弹。 殷序担心她着凉,赶紧将宽大的松江布铺到一侧的榻上,然后双手将覃幼君从水中捞出迅速的裹在松江布里。 第65章 覃幼君乍一冷有些蜷缩,双手无意识的拽着松江布。殷序叹了口气将人赶紧抱起来朝内室过去,放到床上又盖上被子,这才另外拿了松江布给覃幼君将头发擦干。 忙活完这些殷序一抬头却发现覃幼君醒了,他笑了笑,「继续睡吧,晚膳的时候我再叫你。」 覃幼君伸手摸摸殷序的侧脸,乖乖应了声,「好。」 这边说完,那边眼睛也闭上了,眼底的青黑遮挡都这挡不住。 殷序有些心疼,可想他如今身份却又深感无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怕岳父一家身世显赫也不能免俗这些。 覃幼君美美的睡了一觉,连个梦都没做,醒来时天色暗了,外头传来光亮想是掌灯了。 覃幼君爬起来才发现身上没穿衣服,她扬声喊了玉芝,可殷序却匆匆进来,见她醒了便笑道,「醒了?我给你拿衣服。」 说着径自往她装衣服的柜子去了,将她的衣衫拿来还问她,「用帮忙吗?」 覃幼君看着他眨眨眼,「好。」 殷序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了,脸却有些红了,他笨拙的拿着她的肚兜给她挂到脖子上竟有些不敢看了,手在系带子的时候不小心碰触到覃幼君的肌肤像烫着一般迅速的缩了缩手。 覃幼君懒懒的坐在那儿等着殷序继续,「快点,有些冷。」 哪怕屋内烧了地龙,这般光着也是冷的。 「好。」殷序说着,手却有些颤抖,带子好歹系上了,他额间也出了冷汗,他顾不上擦忙拿了其他衣服迅速的给覃幼君穿上,待穿亵裤时又害羞了。 覃幼君双手撑着床微微后仰,大红肚兜在烛光下更加有了魔力,「过来点。」 「嗯?」殷序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怎么?」 覃幼君伸出一只手去捞住他的脖子就亲了下去, …… 外头早就摆好了饭,听见他们起来了玉芝才让人出去了。 两人正用着晚膳,玉阳长公主那边来人说让她用了晚膳过去一趟。 覃幼君知道是问宫中之事便应了,殷序却不知晓疑惑道,「这个时辰娘还叫你,是有事?」 覃幼君看了他一眼,「先吃饭,待会儿一起过去再说。」 殷序心中一沉,看来在宫中的确不太平。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殷序看着覃幼君忍不住的担忧。 第66章 「怎么?」覃幼君看他,「担心?」 「嗯。」殷序眉头蹙了起来,「太子即将登基,三皇子不日也要离京,这京城于我们的确不好待了。」 覃幼君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所以你更该加倍努力读书,这次恩科定要中进士,咱们外放逍遥去。」 比起京城水深,地方上总归天高皇帝远,哪怕到时候太子想要插手也没那么容易。 殷序应了一声,「我明白。」 殷序的压力很大,覃幼君都清楚,但形势如此,不得不逼迫他,等到了地方上比现在可能更难,毕竟在做官上殷序是没有经验的。 到了正院云国公府也回来了,谢氏和苗氏没在,覃幼鸣倒是在这儿。 显然大家都用过晚膳了,这会儿坐在这儿也是为了听听宫中之事。 玉阳长公主将人打发出去,这才道,「说吧,太子脖子上的伤是不是你干的?安平公主的死是不是也与这事儿有关?」 覃幼君面不改色应了,「是。当日之事便是安平公主引我过去的。」 玉阳长公主皱眉,显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有了愠怒,「这还没登上皇位呢就如此迫不及待,真是无耻之极。你且说说当时情形。」 覃幼君非常坦然的将当时情形说了,她每说一句,旁边的殷序便愤怒一分,待覃幼君说完,殷序已经青筋暴起,双手交握在努力压制心中的愤怒。 任哪个男人听到自己妻子差点被人欺负也会愤怒,覃幼君突然有些后悔让他过来听了,她拍拍他的手道,「就太子那弱鸡是动不了我的。」 殷序气的牙齿打颤,双目看着她满是自责,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又极力的将眼泪逼了回去,是他太无能,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没能保护住她。若非玉阳长公主问起,他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她在宫里遇到那样的事殷序的心便忍不住抽痛,为何他们会在这里相遇,若是他们在后世能生活在一起多好。 「没事了。」覃幼君看他这样子便知他在自责,她叹了口气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太子那瘪三奈何不了我的。」 话虽如此,可也将殷序打击的不轻。若是他能权势滔天,若是他能手握重权,谁又敢伤害他的幼君。 不止殷序愤怒,玉阳长公主和云国公也是震怒。 太子实在太过猖狂! 可云国公夫妻好歹是长辈,也是经历了风雨的长辈,在看待这事上便理智许多,云国公皱眉对殷序道,「为父知道你心中愤怒,我们的愤怒也不比你少。但你们该清楚,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三月间会开恩科,不出意外会由内阁杨阁老作为主考官,去年春围主考官是太子的人,有好些有名望的才子被可以扣着不参加春围,今年却都要参加的。但杨阁老为人正派又严谨,所以春围之事你只需好生跟着岑夫子学便是了。春围过后外放待几年,总有报仇的机会。」 道理殷序都懂,他站起来脊背挺直,「是,我会用功读书的。」 云国公叹了口气道,「有些事得慢慢筹划,如今不比十几年前,咱们得给康王时间,也给自己壮大的时间。切记要学会忍,成大事本就靠心智靠势力,在羽翼未丰之时起事是最不可取的,匹夫之勇我们不能有,莽夫之气也不该表现出来,明白吗?」 殷序点头,「小婿记住了。」 「那便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还得早早读书。」玉阳长公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如今太子势大,只能将此事捂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笔笔的账都该记得清清楚楚,早晚要有讨回来的一日。 回去的路上覃幼君握着他的手道,「不要想那么多了,他脖子都被我捅了,下次直接割他脑袋。」 殷序看她,认真道,「日后不要进宫了。」 第67章 覃幼君笑,「好。」 殷序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努力考上进士。 回去后两人也没心思大战三百回合了,靠在一起安然入睡。 初十那日,新皇登基,年号德仁,德仁皇帝一登基便宣布三月初九开恩科办春围,大赦天下。 天下臣民无不感恩戴德,读书人更是兴奋,好在去年十月份便加了乡试,各地的举子早有准备,如今得了准信儿,自然纷纷准备起来。 殷序原本就用功,经此事后越发努力,晨间锻炼暂时停了,不到卯时便起床读书,晚上更是读书至深夜。 甚至于覃幼君早上醒来时殷序已经离开,晚上睡着前殷序还在读书,辛苦至极,令覃幼君心疼不已。 正月十五官员照例休沐,与云国公从未有往来的光禄寺卿钱云夫妻却带着儿子上门来了。 光禄寺卿官职不高,但钱云却是当朝户部尚书钱御庭之子,云国公自然不好不见,见了这才知道他们这次过来是为了岑夫子过来的。 钱云是文人,平时最不喜与武将打交道,可为了儿子仕途也不得不求到云国公府来。 云国公府为难道,「岑夫子虽是我们请来的不假,但他的脾气钱大人也该知道,并不为权势折腰,所以此事得经过岑夫子许可才行。」 「云国公说的在理。」钱云起身拱手道,「那下官便先谢过云国公,成与不成都是会儿的造化。」 送走钱云,云国公便趁着空闲去了书房,此时殷序正在房中写文章,岑夫子搬了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待云国公说了此事,岑夫子才掀开眼皮道,「让人领来我瞧瞧便是。不过若是收了其他人,那便不方便在云国公府授课了,到时候一起去我那边授课便是。」 云国公知道这是为了他们云国公着想便应了下来,又听岑夫子道,「不过一只羊是赶两只也是赶,京城中有几个孩子还是不错的,一并弄来放羊得了。」 云国公忍不住笑了,「岑夫子说如何那便如何就是了。」 岑夫子坐了起来,看了眼书房道,「如今他学的还不错,但却不知其他人的水平,所以有这钱会来也有好处,相互间也能有比较。而且往后为官在官场上少不得人扶持,这孩子心性纯良并无浮躁之气,若没有相熟的同年日后少不得会有困难。」 「在下也知道。」云国公叹气道,「那就先谢过岑先生了。」 云国公走后岑夫子进了书房,瞧着殷序文章已经写完看了眼外头时辰道,「今日再写两篇,傍晚早些下学,带你娘子出去松快松快吧。」 殷序心中一喜,忙起身道谢,「多谢夫子。」 许是有了动力,殷序这两篇文章写的极为顺畅,被岑夫子瞧了后也得了夸赞,一得到允许,便飞快的往他们院子飞过去。 跟幼君妹妹约会去了! 瞧着殷序像个孩子一般飞奔出去,岑夫子忍不住笑了笑。 若是往年,正月十五上元节是每年最热闹的时候,不管宫里宫外还是各府各州在这一日都会张灯结彩,大街小巷挂满灯笼。 像京城往年是最热闹的。各大酒楼挂灯笼猜灯谜,男女老少都会在这日出去闲逛凑热闹。 但今年大行皇帝驾崩,上元节上也冷落许多,德仁帝体恤百姓,便说这日百姓可上街,但只能去河边上点灯为先帝祈福,又或者点孔明灯为亲人祈福。 这一举措引得百姓大赞皇帝仁德,覃幼君和殷序走在街上的时候就看到许多百姓朝着皇宫的方向参拜,然后高声夸赞德仁帝爱民如子孝敬长辈。 这些面子工程德仁帝做的向来周全,好像还未翻车过。 覃幼君道,「咱们也买盏灯给娘亲祈福吧。」 殷序心中感动,笑了笑,「好。」 因着不能摆放花灯,街上卖的几乎都是白色的灯笼,若不是人多还真有点恐怖之感。 第68章 两人买了一盏孔明灯另外两盏船灯这才往河边方向去了。 往年河边上人就不少,今日更是人头攒动,不过五米宽的河面上飘动着满满当当的船灯,河边更是人满为患。 而在河边的空地上草木早已枯萎,许多前来放灯的人便在此处点了孔明灯,天空中也因为这些灯照的比往日明亮。 殷序打了火石将孔明灯点亮而后看着孔明灯渐渐飞上天空,「娘一定会看到的吧。」 覃幼君看了他一眼,「当然。」 直到孔明灯瞧不见了,两人才低下头来,脖子有些酸了,「走吧,我们往上游去。」 覃幼君对京城的了解不是殷序能够比的,跟着覃幼君沿河而上果然人少了许多,两人到了河边点上灯慢慢放入河中,就听殷序道,「这两盏我想许愿。」 「许愿?」覃幼君一愣,接着道,「那我也许愿。」 两人闭上眼睛许愿,片刻后一同睁开,小船已经载着灯飘远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 两人同时开口忍不住笑了起来。 覃幼君看了眼四周道,「咱们回去再说。」 殷序点头,两人手牵着手往回走,忽听河边扑通一声,接着便有人喊道,「有人落水了。」 两人远远瞧着,果然河边聚集了几人,正喊着河里人的名字企图将人拉上来。 「走吧。」覃幼君只看了一眼便没兴趣再看了,那么多人总归能拉的上来人的。 到了前面街上人也比之前多了一些,只是因为国丧大家都比较沉默,不敢大声喧哗罢了。 回到府中时辰也不晚,覃幼君准备去沐浴时突然问道,「要不要一起?」 殷序一愣,「什么?」 覃幼君笑,「一起沐浴啊。」 一起沐浴! 殷序的脸顿时就涨红了,「我我我我……」 「不乐意就算了。」覃幼君喜欢逗他,尤其看殷序面红耳赤的时候就越发的开心,而且也更加好奇殷序上辈子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如此天真可爱。在后世那样的环境中甚至在古代被摧残这么多年,竟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性,实在是难得至极。 可覃幼君说了算了,殷序却不想算了,好不容易换得一晚上没有功课的时候,殷序怎会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急忙握住覃幼君胳膊道,「我愿意的。」 覃幼君顿时笑了起来。 小伙子,你自找的哟,准备好洗干净待宰吧~ 都说食色男女,不光男人有需求,女人一样有需求。更何况两人自打初七那日一次之后再也没一起快活过。每次瞧着这张俊俏的脸蛋覃幼君觉得再忍下去那真不是女人了。 覃幼君勾着他手指头道,「走吧。」 见她真往净室走去,殷序又有些忐忑了,自打过了年他便再没锻炼过,这万一压不倒媳妇,或者被媳妇嫌弃身材不好怎么办。 殷序忍不住瞥了眼自己的胸膛开始给自己加油打气:没问题,我能行! 其实殷序的身体比以前可是强壮许多,他自己不觉得,覃幼君却观察的清清楚楚。 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而且还听话,这样的男人真是往哪里找去。 进了净室,硕大的浴桶里已经灌满了热水,在旁边还摆了两桶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覃幼君松开他的手道,「脱。」 殷序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知道怎么下手。 两人虽说在床上该干的都干了,但每次那样的时候都有帐子遮着光,并不能仔细的瞧个清楚,如今净室中点了几根蜡烛,虽说不到灯火通明的地步,但两人真脱了衣服可就真的分毫毕现了。 但是! 幼君妹妹都说了,他又怎能不脱! 第69章 殷序红着脸伸出手去准备帮忙,就被覃幼君打了一下,「脱你自己的。」 殷序愣了愣,脸红的像滴血,一双眼睛更是不敢看覃幼君了。 他么的太丢人了! 他以为幼君妹妹是让他帮她脱衣服哒! 「噗嗤。」覃幼君忍不住笑了起来,显然是意识到殷序的想法了,太有意思了,她的序哥哥怎么这么可爱,可爱的她想当场蹂躏了。 覃幼君脱衣服的时候殷序看都不敢看一眼,甚至呼吸都屏住了,微微侧着身子慢吞吞的脱自己的。 待听见水声,知道覃幼君进浴桶了,殷序这才舒了口气开始脱。 然后,他飞快的捂住自己小兄弟,特么的太丢脸了! 「快点。」覃幼君心思带色(shai),看不得他慢吞吞,「赶紧的。」 殷序一咬牙转过身去将亵衣亵裤脱了,覃幼君回头时只看见一个白白翘翘的……屁股。 「你、你别看。」殷序恐被覃幼君看去他的囧状,便说,「别看。」 覃幼君靠在浴桶壁上,声音懒懒的,「行吧。」 殷序冻的哆哆嗦嗦,想着他幼君妹妹的好,他也下不了决心放弃,索性一咬牙飞快的进了浴桶。 而此时覃幼君睁眼了,然后就……一览无余了。 两人俱是一愣。 覃幼君眨眨眼,觉得好幸福,特么的大兄弟不错。 殷序脸通红,觉得好丢人,特么的好想找窟窿钻进去。 「来吧,宝贝。」 覃幼君像个情场浪子,朝殷序张开了怀抱。 奶奶的,还等个啥子哟。 这一晚,覃幼君爽了,殷序美了。 下人惨了,擦了好久的地板。 第二日开始,上朝的上朝,读书的读书。 因着岑夫子的要求,殷序要往岑夫子的院子那边去读书了,去了也见了新来的同窗,户部尚书的长孙钱会,以及另外两个寒门子弟孙培峰和卢照然,还有一个令他意外的是无双公子谢衍也来了。 早前谢衍爱慕覃幼君之事在京城并不是秘密。当初殷序自荐入赘的时候也知道这个,甚至觉得自己不会成功,但谁想到覃幼君就选了他呢。 所以当时很多人为谢衍不平,毕竟谢衍才貌双全,家世前程都好,而殷序似乎只有一张好看的脸。 经过这几个月的读书,殷序身上也带了一股文人的气质,脊背挺直,眼神端正,非常淡定的跟谢衍打了声招呼。 爱慕他幼君妹妹不怕,反正幼君妹妹看不上他,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一般有一张好看的脸的。 谢衍不知眼前的人脑补了多少,也面容和煦的与殷序打了招呼。 岑夫子见他们都认识了,也不管他们中间有什么弯弯绕绕,便让他们坐下开始一天的授课了。 因着这边宅子小,岑夫子便将上课的地方定在了花厅,原先的桌椅板凳一应物件儿早就清了出去,如今规整的摆了五张桌子,便是他们学校的地方了。 不过为了节省时间,中午他们是不回去的,云国公府拨过来两位厨娘本是照顾岑夫子饮食起居的,如今正好承担起照顾几位公子的重任。 至于小斯书童什么的就别想了,这么小的院子待不下,都被岑夫子撵回去了。 到了晚间覃幼君才知谢衍与殷序一起读书之事,不过她表现比殷序还淡定,听过后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殷序觑着她的表情道,「娘子似乎并不惊讶。」 「为何惊讶。」覃幼君看他,「去年他进京本该是参加春围的,只不过因为守祖母的孝又返乡,如今孝期已过准备科考,投到岑夫子名下不是正常的事儿?」 殷序点头,有些讪讪,「是呢。」 第70章 他时不时的瞥覃幼君一眼,覃幼君觉得奇怪,「你还想问什么,不去读书?」 殷序是有心事,而且醋坛子有些翻了,因为今天他发现谢衍学问真是比他好太多,他自愧不如。 覃幼君挑了挑眉,突然问道,「不会是因为以前的事吃醋吧?」 被戳中心事,殷序脸就有些红了,他不好意思承认,「也、也不是。」 覃幼君嗤笑起来,进内室拿了铜镜到他跟前,「瞧瞧你这样子。」 殷序不明所以拿着铜镜照镜子,赫然就看清他的表情,可不就是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面吃醋的女人的样子! 啪—— 殷序将镜子翻着扣在桌上,支支吾吾道,「我、我……」 他支支吾吾的有些说不出来,心一横索性道,「那你,当初为何选我没选他,是不是就因为我长的比他好看?」 在这年代结亲最先看的是不是门当户对,对方家世如何,再贫穷的家庭都想让自己女儿嫁的更好一些。 谢家虽然以前是地方官,可谢衍父亲已经调职进了京城,如今是太子心腹风头正劲。不说家世只看男子,谢衍才貌双全,温文尔雅,学问更是好,曾经也是苏州乡试解元,都说他有状元之才,以前对覃幼君更是一往情深。而宜春侯府一片糟乱,他以前更是不学无术,没有一丝一毫的优点。 之前他与覃幼君恩爱有加也没与谢衍相处过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差。可如今跟谢衍在一个屋檐下读书,见识了他的为人,他这才明白他们俩的差距,他似乎真的只是长相上有了一点点优势…… 覃幼君不错眼珠的看着殷序,嘴角尚且带着一丝的笑意,「真的吃醋了?」 殷序微微垂眸有些丧气,「嗯。觉得配不上你。」 两人相差实在太大,他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覃幼君招招手,「过来。」 殷序垂头丧气大在她跟前坐下一声不吭,只是表情和动作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大狗,特别需要有人安慰一下。 「抬起头来看着我。」覃幼君说着伸手将他软塌塌的下巴抬起来了,「你觉得我傻吗?」 给殷序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她傻的,殷序连忙摇头,「不傻,我幼君妹妹聪明绝顶,天下第一,文武双全,绝无仅有……」 覃幼君捂脸,「天啦,你天天读书学的些什么狗屁词啊。」 殷序一愣接着嘿嘿笑了笑,「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幼君妹妹的美貌绝世少有,聪明劲儿比文曲星都高。」 听着他满嘴胡话,覃幼君忍不住笑了笑,「既然我这么聪明,我怎么可能会选一个不好的男子作为我的夫婿呢?倘若我喜欢谢衍,那么不管他是谁的儿子是不是滴长孙,我都会想尽办法划拉到自己碗里来,我与他相识更早于你,若真喜欢他那样的,早没你什么事儿了。」 她顿了顿认真的看着殷序道,「选你,是因为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你长的好,脑子又活,还会给我写热情洋溢的情书。而且你一点都不比他差,他如今学问好是因为从小就宴请名师用心教导才有如今成就,是真真正正的寒窗苦读而来。而你小时读过几年书小小年纪就能中了秀才,岂不就说明你是个有才之人?而且你荒废学业八年,尚且能通过一个月的刻苦努力中了乡试成了举人,这是他能比的吗?满大周你都是第一个,你与他差的不是学问,是时间,用功的时间,所以你有什么好自卑的。」 殷序看着覃幼君眼睛一眨不眨,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我就是最好的?我比谢衍更优秀?」 「当然。」覃幼君想都不想,「他长的不如你好,天分没你高,又没你会哄我开心,说不定那啥都比不上你,你有什么好自卑的。」 她看的出来殷序说不介意是假的,因为以前两人名声相差太大,不管文采还是待人接物,谢衍在人看来就是完美的,殷序却是缺点多余优点的。 第71章 可覃幼君说的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在她的心里谢衍再优秀都不及殷序一丝一毫。 殷序脸上总算露出了笑意来,「今日上茅房的时候我瞅见了,他大兄弟的确没我的壮观。」 覃幼君:「……偏题了。」 谁跟你讨论大兄弟的事儿了。 瞧着殷序总算笑了,覃幼君也松了口气,拽着他的衣领亲了一口,「我跟你讲奥,你就算不相信我的眼光也得相信爹娘的眼光,我娘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老狐狸了,她都觉得你好,你还能不好?」 殷序的信心逐渐膨胀起来,高兴道,「你说的没错。」 覃幼君又道,「我爹是啥人,上过战场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人,他看人的眼光那更了不得,他看上的女婿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婿,连他三个儿子都比不上,没瞧见他整天对你笑眯眯,对三哥不苟言笑,这就是原因。」 院子里覃幼鸣抬起要敲门的手又放下了,敲不下去啊。 殷序拍掌眼睛贼亮,「是呢,爹对我可比对三哥强多了。」 覃幼君笑,「那是,他可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说着他还摸了摸殷序的脸说,「瞧瞧你这张脸,俊俏的不行啊,别看三哥跟我龙凤胎,他那张脸比你可差的远呢。」 覃幼鸣忿忿转身,太气人了,真是太不给亲哥面子了。 屋里覃幼君吧唧又亲了他一口,「现在有信心了吗?」 当然有信心了,信心十足,马上就要膨胀起来了。 殷序解决了心事,果然不再想谢衍之事,转身拿出书本开始温书了。既然现在学问不及谢衍,那就加倍努力追赶吧,早晚有一日他会超越谢衍,成为京城文采最好的那一个。 无比悲愤的覃幼鸣从覃幼君院子里出来径直往玉阳长公主那里去了。 玉阳长公主正盘算着找个时间去英国公商议亲事,听见覃幼鸣来了还真有些嫌弃,「你这一脸的样子像极了你爹便秘的样子。」 覃幼鸣瞪大眼睛一副受辱的样子,「覃幼君那丫头竟然跟殷序说我不及殷序一个手指头!」 玉阳长公主惊讶的看他一眼,「难道不是吗?」 覃幼鸣:「……」 「我是不是您亲生儿子啊……」 玉阳长公主正对着礼单,头都不抬一下,「不是我亲生的早把你扔出去了。就你文不成武不就的还跟殷序比,你好歹考个举人回来再跟我说这话。」 「太欺负人了。」覃幼鸣觉得这个家呆不下去了,话也不想说了拔腿就走。 玉阳长公主也知道谢衍去读书的事了,结合方才的事她一想就知道她那女儿定是拉着自己亲哥给夫君做陪衬了。 不过想到几个月之后女儿女婿也要离开家,玉阳长公主又忍不住叹气了。 谢氏抱着孩子在一旁笑道,「娘您也不用担心,三弟不会生气的。」 「不是他。」玉阳长公主失笑,「就他那性子也就林妙那丫头能喜欢了,我担心的是幼君。哪怕她嫁人了,咱们的皇帝陛下仍旧不肯放过她,只能让她去地方上避上几年,少不得要等着康王了。」 「那既然如此,不如到时候把妹妹他们送到康王的封地上去。」谢氏道,「康王封地虽在西南,但与西北来回并不太远,不如将妹妹和妹夫送到那边去,天高皇帝远,又有康王看护,再不济夫君他们也能看护些,不比斗鸡眼是的江南好的多?」 之前玉阳长公主和云国公商议这事时也没避着谢氏,谢氏自然知道他们夫妻想将殷序夫妻送到富饶的江南去。可也像谢氏说的,江南那边富庶,可势力盘根错节,与京城诸官多有牵扯,将他们夫妻送去的确不怎么好。 玉阳长公主道,「等你爹回来我与他商议。」 谢氏与覃幼君虽然差上几岁,但姑嫂关系极好,自然盼着覃幼君夫妻能够好好的。 第72章 玉阳长公主将礼单放下将孩子抱到自己身上来,笑道,「难为你为他们着想,只苦了你和安然在府里不能与夫君在一起。」 「娘您这说的哪的话,夫君和二弟在西北为的不还是咱们家能平平安安的?覃家不好了,我们娘俩难道就能好了?」谢氏宽慰道,「娘您不必多想,二弟妹也不会怪的,要怪也只能怪这世道,一家人若是不能相互守护,那家才是真的散了。」 玉阳长公主点头笑了起来,「也是,不过满京城也找不出咱们家这样和睦的家庭来了。」 英国公府固然也清静,但英国公也是有几房妾室有几个庶子庶女的,庶出的再听话也不及自己生的好。 那厢覃幼君瞧见殷序满怀信心读书去了,她也终于松了口气。但再瞧瞧桌上摆着的账本,她又觉得生无可恋,有钱有什么好,累都累死了。 可没钱又不行,以后殷序做官要想做个好官还必须砸钱才行。她虽然不懂做官,但是她觉得有钱准没错,到时候她就算砸钱也得给他砸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因着覃幼君的鼓励,等殷序再去岑夫子那里读书的时候再也没了昨日那股子自卑感,与谢衍说话那也理直气壮,读书也越发的用功。 到了正月底的时候在宫里被封为丽嫔的陈丽云说想念父母和姐姐,写了帖子邀请玉阳长公主和覃幼君进宫了。 陈丽云什么打算不管是玉阳长公主还是覃幼君都一清二楚,无非是做了皇帝的妃子了,一步登天了,怎么也得在以前的敌人跟前耀武扬威一番好让对方知晓她有多荣耀。 当然最好是玉阳长公主母女在说几句软话,巴结巴结她那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另一方面陈丽云恐怕还存了其他的心思,毕竟陈丽云表面上仍旧是覃丽云,能得封丽嫔显然也是因为她是云国公之女。不管皇上与云国公内里关系到底如何,表面上却不得不估计。若是玉阳长公主母女去了,母女三个和和气气的说说话,传出去也说覃丽云与玉阳长公主关系不错,谁也不敢怠慢她。 覃幼君摩拳擦掌,正想着怎么找机会见见这好妹妹,没想到这妹妹真就给她递梯子了,要是不去,那岂不是浪费了丽嫔娘娘一片心意。 二月初一,玉阳长公主和覃幼君进宫看望覃家庶女如今的丽嫔娘娘。 马车到了宫门口便有软轿等候将她们一路送往如今陈丽云居住的昭阳宫。陈丽云是一宫主位,占据了昭阳宫的正殿,在偏殿内住了一位新进的美人,瞧见她们过来只在门口瞧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玉阳长公主走在前面,下巴微抬,神态仪容瞧着就高贵不可侵犯。 陈丽云听见宫人来报,忙站起身出来迎接,「母亲,姐姐。」 态度恭敬言语诚恳,语气中带了一丝丝的依赖和亲密,让人一听便觉得这母女姐妹之间感情该是极好的。 玉阳长公主嗯了一声进了大殿,因着陈丽云的身份玉阳长公主倒未坐到主位上去,在旁边坐下。覃幼君坐在她边上,目光扫视一圈这大殿,夸奖道,「还不错。」 「多谢姐姐夸奖。」陈丽云瞧着比以前沉稳许多,说话也有条理许多,「这都仰仗皇上的宠爱和信任。」 说着陈丽云对宫人道,「你们先出去吧,本宫与母亲和姐姐说说体己话。」 她说完其中一宫人瞧向玉阳长公主有些拿不定主意,玉阳长公主神色淡淡,「这宫中的宫人现在都这般不守规矩吗?丽云啊,对待宫人可不能太过手软了。」 那宫人一听顿时瑟缩,连忙与其他人一起行了礼飞速的退了出去,显然是记起了这位长公主当年的雷霆手段了。 覃幼君瞧着顿时失笑,这真应了那句话,姐不在宫里好多年,但宫里却有姐的传说~ 陈丽云抿了抿唇,突然有些明白这些年玉阳长公主为何那样潇洒了。不像她明明成了皇帝的妃子,却要受制于人,连个宫女都使唤不动,说到底还是她得到的宠爱不够,身边没有子嗣傍身,而自身又只是庶女,这才不被人重视。 第73章 宫人都出去了,玉阳长公主抬了抬眼皮,「你也坐吧。」 陈丽云在主位上坐下,目光瞧了玉阳长公主一眼,不知该从何说起。说起来她还真有些后悔当初在云国公府时闹的不愉快,那时她若说了真实身份,再装的可怜些,听话些,兴许她和云国公府的关系也不像现在这样僵硬。而今云国公府是她的靠山,她在宫中无人能用,只能求助于玉阳长公主。 当初进东宫前玉阳长公主便迫使她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按道理上讲玉阳长公主今日这一趟是完全不必过来的。 如今她们来了,倒让陈丽云心中生出一丝希望,兴许她能重新获得云国公府的支持。 「有话你就直说吧,别浪费时间。」玉阳长公主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在陈丽云脸上却让她有些发虚,「按照原来的约定,我们完全不必要走这一趟。如今走这一趟也不过是全了公爷当初最后一片心意。」 陈丽云抿了抿唇,突然跪在玉阳长公主跟前,「母亲,以前的事,是丽云错了,求母亲宽恕。」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丽云直到离开家才知道外面的不容易,也知道父母亲对丽云以前是多么爱护,丽云悔不当初啊,丽云当初不该对母亲不敬,请母亲宽恕丽云。」 她哭的情真意切让人为之动容,可惜这里面并不包括玉阳长公主母女。 「宽恕吗?」玉阳长公主嘴角噙着一抹奇异的笑容,「咱们之间可算不得宽恕。你起来吧。」 陈丽云起身,恭敬的坐着,「多谢母亲。」 玉阳长公主轻声道,「在宫里日子不好过吧。」 陈丽云手指微缩,半晌低声道,「是。」 委屈可怜,没有依靠,这才是一个庶女该有的样子。 玉阳长公主笑了笑,「这宫中是天底下女人最多的地方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只是太子妃与我家向来不睦,想来给你也带来麻烦。我若给你一些人,你可敢用?」 陈丽云抬头,目光坚定,「敢。」 「那便好极了。」玉阳长公主对覃幼君道,「幼君,将名单给她。」 覃幼君将事先准备好的名单递给陈丽云,又给她一枚信物,「拿着这信物他们便能为你所用,但是能用到什么程度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这人给你了他们便与云国公府再无干系,这后头的事也得你自己处理,可清楚?」 陈丽云点头,「丽云明白,多谢母亲和姐姐为丽云想的周到。」 听到这话玉阳长公主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只是相互利用罢了。」 覃幼君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这是我私人自助你的,毕竟在宫中没有钱怎么能行呢。」没有钱怎么拉拢人怎么收拾罗蔓烟呢。 「姐姐。」陈丽云当真惊讶极了,这母女竟这般好心给她人还给她钱?只看这一叠就该知道金额不少。 她们难道只是希望借她的手打击皇后吗? 覃幼君语重心长道,「好妹妹,这银票我是给你了,你可千万要好生利用啊。因为我们只会给这一次,你若不成,那就是废人一个了。毕竟咱云国公府虽然没有其他庶女,但是我父亲还能再从外头认一个回来呀,一回生二回熟,你说是不是?」她轻笑着,「当然,咱们好歹相识一场,我们云国公府是盼着你能在宫里争口气的,你能怀上孩子是最好的,毕竟这后宫女人中你可是唯一怀过皇上孩子的女人呢。」 陈丽云眼睛陡然一亮,心中也是兴奋,「丽云明白。」 玉阳长公主和覃幼君在昭阳宫略坐片刻便从昭阳宫出来也未去太后宫中,直接朝宫外走去。 回去的马车上玉阳长公主道,「你事先就打算好的给她银票?」 覃幼君点头,「那可不,那可有足足五千两的银票呢。她在宫里没有钱用怎么收买人心,不收买人心如何搅乱宫中这一滩浑水。」 第74章 狗比皇帝恶心她,她要是不回敬点什么,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见她自己有成算玉阳长公主也不多说了,左右覃幼君的铺子满大周都是,手里的银钱恐怕比她都多。 她的女儿现在就是稳稳的富婆。 覃幼君兀自在说,「我挺期待的,过上几年若是还没有子嗣,那才叫有意思呢。」 她甚至怀疑如今的皇上是个身体有缺陷或者有基因缺陷的人,再或者就是死精少精,所以才让女人怀不上。只不过当初陈丽云为何就能怀上呢? 不管了,反正她盼着皇上怀不上就是了。 这事过去母女两个也没再提,左右看陈丽云是否有这本事了。 如今距离三月的春围还有一月有余,京城中前来候考的举子也逐渐多了起来。朝中本次主考官早已定下,礼部和吏部更是忙碌不堪为这次的春围做最后的准备。 殷序在岑夫子那待的时间越发的多了,因着几次回来实在太晚,覃幼君干脆将岑夫子院子旁边的宅子给买了下来,让殷序晚上读完书直接过去睡觉。 当然覃幼君是不愿与殷序分开的,与玉阳长公主交代几句就包袱款款的住进了小院。小院一应吃食自然有云国公府厨娘负责,日常起居又有玉芝和金枝,这样一来也算不错。 殷序这待遇让其他几位可羡慕坏了,钱会倒也想这么做,可惜这周边还真没其他空闲的宅子可用。也就是说他有钱都没地方花。 殷序有娘子照顾,更加春风得意,白日读书进度更是一日千里。 原先钱会与其他举子一样瞧不上殷序,哪怕殷序真的中了举人那也是投机取巧不足为惧。可相处这些时日钱会却越发震惊,这殷序真的是有大才之人,即便是他们刚来时殷序学问不及他们。但这才一个月的功夫,殷序的学问就隐隐有超过他的迹象。 钱家世代书香门第,在京城几十年都是为官之人。在文官中能在京城屹立不倒几十年这是很难道的。钱家对子弟的读书颇为重视也严厉,钱会自三岁便有父亲启蒙,七岁拜了父子用功读书,如今二十一岁终于得中举人在家族中也算荣耀,旁人提起钱会也会夸一句年少有为是有大才之人。 父亲和祖父对他寄予厚望,可钱会竟发现殷序在读书上的天分远高于他。更令人惊恐的是殷序读书的时日远比他们少很多。只能说殷序是极为有天分之人。 此事钱会与父亲和祖父说起过甚至也将殷序所做的文章拿给祖父去看,当时祖父便道,「都说莫欺少年穷,等此子真的中了进士,也不知宜春侯是否后悔。云国公虽为武将,但识人能力却是极高。殷序以前胡闹,可却又用极短的时日将学问吃透,此子不简单,日后必有大作为,往后你们即是同窗又是同年也该守望互助才是。」 能得户部尚书肯定,钱会自然不会大意,与殷序交往时越发的诚恳。 不只是钱会,即便是谢衍如今也不敢小瞧殷序,五人平日多有交流也暗自比较努力,只盼着春围上能够大放异彩。他们如今是一个夫子教着,若他们都能中进士,那他们五人今后少不得要守望互助。 在殷序读书的时候覃幼君也不能闲着,她在大周铺子多,可不能都指望下人,有些账目她还需亲自比对。毕竟她往后用银子的地方多,是万万不能有马虎的。 转眼间三月初九就要到了,三月初八那日殷序告别岑夫子和一众同窗与覃幼君一起回了云国公府。一天的功夫殷序休息充足,傍晚时分,覃幼君亲自给收拾了笔墨又准备了午饭送他出门去贡院。 午饭自然带的还是煎饼,菜是肉渣,直接卷在煎饼里,把煎饼摊开就能看的一清二楚,士兵不用动手省得恶心。 对于殷序春围,京城中也是有很多人观望的。 毕竟当初殷序参加乡试还中了举人这事儿在京城就引起轰动,大家就想知道殷序若真中了进士,宜春侯会是什么表情 ,听闻当初殷序中举时宜春侯便吐了血,那么若是中了进士宜春侯会不会再吐血? 第75章 京城就这么大,谁不想听这热闹。 甚至还有多家赌坊开了局,赌的就是殷序能不能考中进士。 覃幼君去打探一番后震惊的发现,大部分人竟然都不看好殷序,觉得殷序中了举人就是狗屎运! 眼瞎! 这是覃幼君做出的评价,然后让玉芝拿了钱装扮一番在收局之前下了赌注,赌的就是殷序能够中进士。 可惜赌徒们是不知道自己眼瞎的,哪怕是坐庄的人也不觉得殷序能中进士,嗤之以鼻的将钱压在了不能中举上面。 覃幼君知道这结果,心中高兴,极好,傻逼们,看老娘不把你们的钱全给掏空。 三月初九第一场,三月十一第二场,三月十三第三场。 三场考完,本次会试告一段落,成绩也将在半个月之后公布。同一个地点,端看哪个运气实力更好些能够被考官挑中,到时是光耀门楣还是遗憾落榜,都将在这里展现。 殷序一考完回到家便埋头睡娘子,跟娘子快活一晚上,第二日便精神抖擞的去岑夫子那里将考试的答案默写出来。 不止是他,钱会谢衍等人也是如此,五位同窗如同考试那般将三天的试卷默写下来,由岑夫子考量。 在五人中若说学问最好的莫过于谢衍,岑夫子对谢衍的文章也给予高度的评价。 至于殷序,岑夫子神色复杂,瞧的殷序心底直发慌,正在他以为写的不好时,岑夫子道,「你们都瞧瞧殷序的卷子的。」 三日的考卷自然很多,剩余几人轮番看了一遍,看完后表情也如岑夫子那般怪异甚至震惊。 谢衍拱手谦逊道,「夫子,学生的文章不及殷序。」 钱会也道,「学生也是自愧不如。」 这下轮到殷序惊讶了,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文章有多好,怎的就被如此夸赞了? 岑夫子捋着胡须称赞道,「你这文章的确是好,不缺文采更不缺时政要点,是极好的文章,而且你文风质朴,很合杨阁老口味。」 殷序有些激动,「当真?」 学生是他教出来的,岑夫子比谁都高兴,甚至他都在幻想殷序能不能拿个头名回来了。不管乡试还是会试,考试重第一场尤其是第一场的第一篇文章更是重中之重。 回到家中覃幼君便发现殷序似乎很高兴,一问才知他的文章得到岑夫子的赞赏,覃幼君摸摸他脑袋,「真棒。」 殷序高兴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搓着手道,「你说我万一要是中个会元回来,那爹是不是特别高兴?」 覃幼君笑,「只要你能中了进士哪怕是同进士爹都会很高兴。」 只是看殷序这般高兴她没说,哪怕殷序在会试中成绩再好,那狗比皇帝恐怕都难给他一个好的成绩。 会试是糊名,但到了殿试尤其排在前头的人都会呈到皇帝跟前由他查看,他若不答应,哪怕杨阁老再喜欢殷序的文章也是无用。而且依着皇上对云国公府的关注度,殷序还有可能被扔到同进士那里去,那就不怎么妙了。 晚膳时一家人是在正院用的,覃幼君见殷序很兴奋,便将岑夫子夸奖殷序的事告知了玉阳长公主夫妻。 玉阳长公主夫妻的确如覃幼君所言,别说是二甲进士,就是同进士那都是给家族带来荣耀。 但显然玉阳长公主夫妻也想到了覃幼君担忧的事儿,便笑道,「只要会试过了那就是铁板钉钉的进士,等会试过了,京郊的温泉庄子我便给你。」 殷序顿时更加高兴,站起来躬身行礼,「多谢母亲。」 瞧着他如此开怀,不管玉阳长公主还是云国公也都不忍心告诉他那个残酷的现实了。 会试结束,不代表春围结束,等半个月后榜单出来紧接着还有殿试。岑夫子虽然在未能做官,但在官场上却认识许多官员,这考试结束后岑夫子带着殷序去见他的那些学生了。 第76章 为何见那些官员,自然是让殷序多听听为官之道。殷序以前的潇洒和不羁,几个月下来已经全无踪迹,乖乖的站在岑夫子身边时都得让人夸赞几句。 等拜会完他那些师兄,殷序又跟着钱会谢衍等人去各家做客,自然也能从谢家和钱家学到一些东西。 钱老对殷序很感兴趣,还特意选了休沐的日子邀请殷序去的,还亲自给他们几位学子上了一课。 待殷序等人走后钱老道,「殷序此子果然有大才,可惜对朝政知之甚少。而且……哎。」 钱会不解,「祖父上次不是说殷序日后必定有大作为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钱老耐心的给孙子讲解,「殷序是云国公府的人,咱们上头那位对云国公府的态度也是耐人寻味。而且我得到的消息称,那位对乐平郡主贼心不死。」 对这样的皇帝钱老其实是瞧不上的,尤其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和观察钱老也越发的发现以前他们的决定似乎是错误的。如今的皇上表面功夫做的极好,爱戴臣民,护佑百姓,可实际上真刀真枪上却并未做什么。 倒是后宫中的女人越来越多,一帮女人在后宫斗的跟乌鸡眼一样,也不见折腾出一个孩子出来。 原先那位康王倒是有才,是给干实事的人,可惜皇上病的实在太巧合了。 巧合? 钱老突然大惊,面色苍白,钱会担忧道,「祖父,您怎么了?」 钱老叹息,摇了摇头,「没事。」 这些钱老自然不会说给孙儿听,就算儿子都不能说出去,只能自己烂在心底了。 殷序尚且不知这些,跟着岑夫子拜会完师兄又开始了用功读书,岑夫子这次不再局限于书本,而是每日都会出题让让他们写文章,为殿试做准备。 日子很快到了三月二十八这日,本次恩科会试放榜了。 殷序一大早也不管其他,带着元宝就冲到了贡院,还未挤到前头就听有人喊道,「殷序上榜了!」 殷序上榜,简直是天大的新闻,抛开殷序这个正主不说,周围乱糟糟的人顿时喧闹起来。 乡试的时候一些人还能说是殷序侥幸,这会试都过了那还叫侥幸吗? 「我瞧瞧,多少名?」 「对对,他多少名?」 四处往榜单前挤的人更多了,殷序原本快到了前头这会儿反而又被人挤了出来,离着榜单更远了。 那榜单就贴在那里,可惜殷序这个位置偏偏瞧不见。 可既然知道上榜了,殷序也不着急了,瞧着人实在太多,索性就往边上站着了,反正大家都这么关心他,兴许一会儿就有人吆喝他考了多少名了。 「啊,他居然考了会元!」 也不知道是谁突然这么一嗓子,现场一片寂静,会元?第一名?? 殷序居然考了会元? 现场的人就没人相信这事儿,殷序自己也颇为震惊。不过想到之前可是得了岑夫子夸赞的,能得会元似乎也不是奇怪的事。 殷序也不往前挤了,转身朝马车走去,「走,回府。」 云国公府的马车刚停,宜春侯府的马车正巧停在方才殷序停着的地方,宜春侯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人潮涌动的榜单有些打怵,可他偏又抓耳挠腮的想要知道结果,所以只能冷着脸下了马车。 宜春侯是不信殷序能上榜的,殷烈也不信,所以殷烈还把自己全部身家全部投了殷序不会中上,今日也跟着宜春侯过来了。 殷烈道,「爹,其实不用来看,我二哥能中了举人已经是侥幸,我不认为他读了那几天书就能上榜。」 宜春侯没搭话,心情有些复杂,他既盼着殷序能上榜又盼着殷序不上榜,殷序若上榜他虽然觉得欣慰,可京城的好事者定会拿这事嘲讽他,若是不上榜那么被嘲讽的便是殷序,与他自身关系不大。 第77章 宜春侯道,「先过去瞧瞧再说。」 经过一阵子宣传,这会儿来看榜单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殷序中了会元这事了。 有认识宜春侯的人瞧见他过来不由高声笑道,「哟,宜春侯大人,您是来看榜单的吗?可是要看殷序?殷序可是今年的会元呢。」 会、会元? 宜春侯蓦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殷序能得会元? 见他不信,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说开了,「是啊,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恭喜吗? 宜春侯身子晃了晃,满嘴的苦涩,是想瞧他笑话吧。 殷序中榜宜春侯只是难看,殷烈却像被雷劈了一样,他大喊一声,「我不信,殷序绝对不可能上榜!」 说着殷烈像发了疯是的朝榜单冲了过去。 之前在看榜单的人被他这样吓了一跳,赶紧跳开了,所以殷烈看的一清二楚。 殷序的名字就在榜首,清晰而巨大,好像在嘲讽殷烈一般。 殷烈看不见别的,只看见自己的钱飞走了,顿时委顿在地脸上一片凄然。 宜春侯的待遇不遑多让,这些人纷纷恭喜宜春侯,让宜春侯耳朵嗡嗡直响。 恭喜吗?宜春侯突然口中一片咸腻,嘴一张喷出一口血来。 殷序可不知他的老父亲和大兄弟在贡院门口发生的事,乘着马车飞快的就回云国公府去了。 还未到门口便瞧见云国公府门前围了许多人,甚至噼里啪啦的响起鞭炮声,有人瞧见殷序来了,顿时朝他看来,「会元来了。」 殷序脸上的笑容逐渐放大,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恭喜会元郎,贺喜会元郎。」 来贺喜的都是周边的住户还有一些过路的人,对殷序这个抛弃自己姓氏入赘的男人自然非常熟悉。 殷序迎着众人的恭喜入了云国公府,又在下人的恭贺声中去了正院。 正院内云国公正满脸喜色的打赏前来报喜的人,整个府里都喜气洋洋。 殷序进了花厅目光四处瞧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覃幼君身上,「幼君妹妹。」 覃幼君自然为他高兴,「序哥哥,你可真榜。」 谁能想到殷序不光能中,还能得个会元呢? 会元不比其他名次,只要殿试上稳定发挥,一般不会跑出一甲去。虽然狗比皇帝不一定能给他好名次,可这会元的名头却让人不容质疑,若是狗比皇帝想给个非常差的名次,恐怕杨阁老头一个不会答应。 殷序此刻就如求表扬的大狗,站在覃幼君跟前忍不住的欢喜。 覃幼君凑近他,小声道,「晚上回房我们狂欢。」 「当真?」殷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他们成亲也有半年了,可实际上他们晚上做的夫妻间的事儿真的太少了。这让开了荤又喂不饱的年轻小伙子如何不想,这覃幼君一句话,简直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瞧瞧,中了会元好处可真多,幼君妹妹一高兴,他可不就什么都有了。 殷序满脑子的小黄料,嘴巴咧的大大的,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这边刚打赏完一波报喜的人,那边第二波报喜的人就来了,云国公也不嫌麻烦,一一接待了。 玉阳长公主大手一挥,「到外头巷子口撒铜钱庆祝去,鞭炮也响起来。」 云国公乐呵呵道,「准备笔墨纸砚,老夫要亲自写报喜的帖子给宜春侯送去。」 殷序和覃幼君不由看向那对各种显摆的夫妻,心中只有俩字:真坏啊。 不过他们可真是喜欢,这样护短的父母是他们的父母,他们可真高兴啊。 云国公还不知宜春侯已经知道殷序中了会元之事,亲笔写了帖子让管家送去,还特意嘱咐务必亲手交到宜春侯的手中,要注意观察他的神态回来好汇报。 第78章 云国公府的管家是玉阳长公主从宫里带过来的,自然清楚自家这俩主子的主意,当即让人套了马车直奔宜春侯而去。 宜春侯府里,看诊的大夫背着药箱刚刚离去,殷曼曼瞧着跟死了爹是的林月娘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林月娘捏着帕子哭道,「侯爷,您瞧见了吧,殷序不管读书还是什么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说不定这八年他一直偷偷读书,可他偏偏早不参加晚不参加,非得入赘之后才参加乡试?您当真以为有人能读书一个月中举人,读半年书就能中了会元了?」 如今宜春侯府殷曼曼姐俩掌家,林月娘早被宜春侯嫌弃了,可再如何俩人也有个儿子在,曾经也是辉煌的夫人。林月娘如今面容早不似当初那般有股风韵,但哭诉的话却真真的落在了宜春侯的耳中。 是啊,这世上是没有人能够在半年时间内中会元的,定是殷序还在殷家时便偷偷读书。说不定他每日出去斗鸡走狗早出晚归都是幌子兴许就是找人读书去了! 殷序之所以会入赘后才参加科举,那就更好解释了,殷序恨这个家,他不想殷家好,不想殷家沾他的光! 宜春侯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觉得他真相了,他觉得这就是真相! 宜春侯面容复杂,瞧着林月娘那样子突然就觉得这些年受到了莫大的欺骗,要不是这个女人,兴许他们父子不会反目成虫,殷序也不会在绝望之下入赘他的死对头家里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若是当初他直接去母留子,贺氏不会死,烈儿也不会染上脏病,他们一家也能和和乐乐的过日子。 可这一切都被林月娘给毁了! 林月娘原本正说在劲头上,瞧着宜春侯未说话还当说到宜春侯的心坎里了,这会儿却对上宜春侯这目光顿时有些慌了,「侯、侯爷,你你怎么了?」 宜春侯脸有些狰狞看着林月娘的脸觉得他就是被她这张脸骗了,真正温柔善良的女人又怎么会买两个染了脏病的女人进府,还特意给殷序准备的! 宜春侯呼了口气,突然抬起胳膊扇在林月娘的脸上,「滚!」 「啊!」林月娘大叫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恰在此时云国公府的管家上门了,并要求当面见宜春侯。 宜春侯哪能不知对方来意,本想说不见,可对方也说了,见不到宜春侯他便不走,正好在门口跟过路的人说说话。 宜春侯险些气晕过去,只能咬着牙让对方进来了。 管家进来将书信递了过去,满脸喜色道,「我们家姑爷中了会元,我家公爷说了,姑爷虽然现在是覃府的人,但侯爷好歹也是生养他的人,所以这样的喜事合该跟亲家分享。」 宜春侯蹙眉将信接过,摆手道,示意他回去,一抬头发现对方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由道,「还有事?」 管家道,「公爷说了,让老奴等宜春侯看了信件再回去,要是有什么话也好带回去。」 听这话宜春侯眉头皱的更紧,下意识便觉得这信中肯定没个好话,可偏偏这管家狗仗人势,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宜春侯只能将信拆开。 云国公是武将,没什么文采,写的信也直白,在心里狠狠的炫耀了一番,还感谢宜春侯替他养了这么好的儿子。 宜春侯捂住胸口觉得心口疼的厉害,脸色都发白了。 管家心满意足,拱手再不流连直接回府复命去了。 宜春侯拿着书信的手指都开始颤抖,突然又喷出一口血来将信纸都染红了。 【卷二完】 注1:相关书籍推荐: 01、《纨裤求入赘》卷一 作者:寻露 02、《纨裤求入赘》卷二 作者:寻露 03、《纨裤求入赘》卷三 作者:寻露 注2:本作品由豆豆提供,感谢您的阅读。希望一如既往支持豆豆,有您的支持,我们将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