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死在游戏里》 第一章 这是什么鬼游戏 海东市，早上八点，正是上班高峰，车辆堵的动弹不得。 一辆公交车上，人们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拥挤着。 不时有人议论着最近的案件，市区中山公园里，又发现了一具无头女尸，这是近期的第二起了。 哎，这世界怎么了。 方桐握着手机，靠着车窗，觉得浑身像散架一样，不只是肉体上的疲劳，更是精神上的厌倦。 低薪而压抑的工作，虚伪无耻的上司，还有周围的汗臭腥味，时尔响起含着浓痰的咳嗽声…… 这绝望的生活，日复一日没有尽头，快要让他窒息了。 手里的手机正闪烁着红光，又是那一款该死的游戏app。 游戏名字叫“终极进化”，方桐不记得自己下载过，好像就在一个心情绝望的夜晚，app莫名其妙就出现了。 更奇怪的是删掉后，过几天又出现了，就好像一株杂草，割了又会长出来。 已经三个月了，每隔一个星期，一到这个时间，app都会闪着红光，提醒他进入试玩，还会有短信提醒呢： “想要改变平庸卑贱的生活吗？” “想要寻找真实强大的自我吗？” “想要创造全新有趣的世界吗？” “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平常倒还罢了，今天这广告词却像锤子一样，敲打着方桐的心。 他犹豫着要不要点击，却看见旁边的乘客，也对着手机发呆，上面同样红光闪烁。 这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满脸都是疲惫，此时就像泄愤一样，狠狠地点击了app。 方桐苦笑一下，社畜的心意是相通的， “无非就是木马程序了，我这穷鬼，黑客看了我的余额都会流泪吧？” 方桐也点击进入了游戏。 眼前突然一片黑暗，紧接着便是一个闪着红光的面板： “欢迎您进入终极进化，开启人生的全新旅途。” 方桐一阵恍惚，周围的人、车厢都不见了，只有眼前黑暗背景的面板。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在哪儿?vr吗？点击app就进入实景模拟，现在的科技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面板上还在显示：“请您说出自己的网名。” 方桐随口轻声道：“天涯浪子。” “对不起，此名已被占用，请再次尝试。” 又试了“风尘过客”和“行脚僧人”，还是不行。 “看来已经有不少玩家了”，他又说了一个“失忆的浪子”。 这下通过了，面板继续提示： “失忆的浪子就是您的终身网名，请选择自己的职业，温馨提示，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才是最大的幸福。” 方桐的目光下移，看着一排职业选项，一共有八种： 游客、护卫、辩手、审判员、天文爱好者、程序员...... 方桐很快就选择了游客，这与他的网名相吻合，也符合他的心理状态：自己只是人生的过客。 “失忆的浪子已经选择了游客职业，请选择关卡，温馨提示，关卡重复通关，不会再有奖励； s级道具都是唯一； 除了本游戏道具，所有物品都将被屏蔽。” 随着方桐目光下移，面板上显示出许多关卡名字，排在第一方阵的，是十六个s级关卡，自然都是难关了，没有名字，只有数字编号。 这十六个有十四个闪着红光，最后两个却是灰色的。 接下来则是密密麻麻的普通关卡，什么“金鼎花苑”、“冰火河”、“鼠窝”等等，只怕有几百个，红光闪耀着，让方桐有些目不暇接。 他也懒得多看了，随便说了个最前面的“金鼎花苑”。 “好的，失忆的浪子，您已经选择了金鼎花苑，任务是存活10分钟。新世界之旅正式开启，作为新手的福利，您将得到一套运动服和二十个技能点，祝您一切顺利，成功抵达命运的彼岸！” 面板褪去，眼前红光一闪，方桐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平地上。 这是一个楼顶天台，周围已经站着十几个人。 一个年轻人，头发染的金毛狮子一样，在那里感叹：“天啊，太真实了，国内的游戏都做到这个程度了！” 他一边说，一边搓着手：“啧啧，这触觉，我都能感到掌心发烫了！” 方桐低头看自己，身上一套蓝色运动服，衣服的皱褶也清晰可见，完全无法区分真实还是虚拟。 另一个大胖子说：“我刚才还坐在办公室里，一转眼就到了这里，感觉很恐怖啊！这是哪里啊？” “不是说了金鼎花苑吗？瞧地上！” 大家往地上看，果然有一行红色的大字，“金鼎花苑a幢”。 方桐环顾四周，这里原来是楼顶的天台，天台的四个角立着灯柱，散发着蓝幽幽的光，还有一个关着铁门的楼梯口。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若有所思：“没有征询玩家的意见，就将大家放入这么真实的场景，是否会诱发问题，这里面是否有法律程序上的风险?” “是啊是啊，万一正在高速公路上开车，这样进来不是就完了?” “金毛”很不满：“效果不好你会说一眼假，做的好了又说风险，真难伺候！谁让你们开车时玩手机的?” “你们看，那边还有一幢！”一个小姑娘喊道。 果然距离这a幢不远处，还有一幢大楼，大楼外侧挂在荧光牌子“金鼎花苑b幢”，同样有四个灯柱，只是天台上却空无一人。 场景虽然逼真，气氛却很诡异，整个世界都是黑漆漆的，只有这两幢楼天台发着蓝光，下面的楼层同样黑暗，所有窗户都紧闭着，再往下就看不清了。 两幢楼就像黑夜大海里的两座孤岛。 这时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人数匹配完成，任务开始！” 小姑娘叫道：“你们听到了吗？任务是存活10分钟，现在开始了！” 大家紧张四顾，大楼周围仍然是一片黑暗，寂静的黑暗。 过了一会儿，“眼镜”感到奇怪：“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嘛。” 另一个人说道：“地上有道具！” 方桐循声看过去，竟然是公交车上的小胡子，原来他也选了这一关。 除了服装的变化，游戏中的形象与本人一模一样。 天台的角落里确实有四样道具，一团绳索、一支笔，一把消防斧，还有个手电筒。 小胡子拿起绳索，发现两头都有钩子，“这都有什么用?”，又扔到了地上。 金毛拿着那柄消防斧：“我下去看看。” 说着他就要打开楼梯口的铁门。 小姑娘有点害怕，“不是说等10分钟就完成任务了吗？” “难道我们就这么一直傻站着?那这游戏还有啥意思?肯定要探索一下。” 胖子举着手电筒，表示赞成：“仿真模拟做的这么好，没理由剧情会拉胯，咱们可是来玩游戏的。” 楼梯门有锁扣，却没挂锁，两个人拉开门噔噔噔就下去了，身影消失在黑暗的的楼道里。 “眼镜”站楼梯口喊：“下面有人吗？” 传来胖子的声音：“这一层没有！走廊里什么都没有！门都关着打不开，我们再往下一层看看！” 方桐拿着那只笔，皱起了眉头：“这道具有什么用呢？” 这时下面传来金毛的喊声：“这里好像有个人影，胖子，手电筒往上照照！喂，你也是玩家吗？” 接着却是胖子的惊叫声：“妈呀，什么鬼东西！” 金毛却镇定一些：“不要慌，看我打怪，哎呦，痛死我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惨叫起来，声音尖利，从楼道口传来，大家都是心里一哆嗦。 “眼镜”冲着下面喊：“怎么回事？那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楼道里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噔”，“噔”！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眼镜”有些害怕地后退。 方桐最先醒悟过来，喊道：“关门，快关门！” “眼镜”刚把门关上，就听见“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撞到了门上，眼看就要把门挤开。 几个人上去帮忙堵门，小胡子叫了起来：“快用那笔拴住门锁！” 但是已经晚了，“眼镜”等人被推的连滚带爬，铁门咣当一下打开了，钻出来一个人形怪物！ 这东西枝枝蔓蔓的有四只手，全身的肌肉抖动着，就像许多只活蛤蟆，上面还有胶水样的粘液往下滴着。 尤其可怕的是那张脸，宽大的鼻子下面，并排长着三张嘴，同时张开呼着气，嘴角的粘液混合着血液挂下来。 小姑娘瘫软在地，“我不玩了，我要退出，退出游戏！” 怪物晃晃悠悠过来，四手齐出，把地上的小姑娘抓了起来，对着脖子就啃咬下去！ 惨叫声中，鲜血像喷泉一样飚了出来！ 所有人都在想：“虽然是游戏，但这样惨叫，估计痛苦程度也会极其逼真。” 幸亏怪物移动非常缓慢，在天台上来回移动，就像老鹰抓小鸡。 大家四处乱窜，只要躲得快一点，就不会被抓住。 这样看来，挺过10分钟不是不可能。 庆幸了不到一会儿，楼梯口一晃，竟然又连着出来两个怪物！ 这下天台上就不好躲闪了，很快就有人被抓住咬死，“眼镜”被两个怪物逼到死角，情急之下跳出了天台，坠入了楼下无尽的黑暗中，尖叫声回响着，似乎是深不可测。 方桐在地上滚爬躲闪，身上也已经粘上了死人血肉，无意中还抓到地上的绳子。 他突然看到对面的b幢天台，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脑子里冒出一个灵感，这绳子不是有钩吗？ 对着那边的灯柱一甩，绳子长了翅膀一样飞去，绕着灯柱转了好几圈，啪塔一声钩牢，同时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使用登山绳，消耗5个技能点！” 把另一头钩在栏杆上，这登山绳就像缆绳一样，晃悠悠连接两幢大楼。 这时，躲在角落的小胡子冲过来，将方桐一把推开：“该死的，通关原来要靠这个！” 他抢先一跃而上，顺着绳子就往对面爬！ “眼镜”也冲了过来。紧跟着爬了上去。 方桐是第三个上绳，第四个人却惨叫一声，脚被怪物抓住拖了回去。 三个人就像一条线上的蚂蚱，悬挂在绳子上，晃晃悠悠地往对面大楼爬去，而其余的人都已经成了死尸！ 幸好，怪物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绳子，挤在栏杆旁看着。 小胡子第一个爬到了终点，跟血流成河的a幢天台比起来，这里就像是世外桃源。 方桐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算是过来，这血腥恐怖的，都快忘了是游戏了。 就在这时，“眼镜”叫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只见“小胡子”用力掰开钩子，竟然想将绳子解开！ 可是方桐和“眼镜”还挂在绳子上啊！ 方桐也在喊：“你疯了吗？” 小胡子大声说：“我一辈子都听别人摆布，从来没有自己做过主，今天我要独自通关！我要一个人成功！” “眼镜”也气的要死：“玩个游戏至于吗？你他妈神经病啊！” 小胡子不管不顾，把绳子解开一甩，喊道：“去死吧你们！” 两个人抓着绳子挂下来，狠狠地撞在a幢大楼的外墙上。 “眼镜”因为在末端，撞击的力道太大，带着惨叫声掉入了黑暗的楼下。 方桐幸好在近端，勉强承受了撞击，死命抓着绳子，像个蜘蛛一样荡来荡去。 小胡子哈哈大笑：“小伙子别在意，这只是个游戏！哈，够残酷，够真实，我的运气也够好，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 他高兴了没到三十秒，只听见身后咣当一声，b幢天台的楼梯门也开了，钻出来三个一模一样的怪物！ 一瞬间，小胡子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原来b幢也不是什么安全终点站！ 他惊慌了一下，猛然醒悟了过来，对着方桐大喊： “快，把绳子甩过来，让我爬回去！” 这下轮到方桐哈哈大笑了，虽然他此刻像个钟摆一样晃来晃去，头顶上方是三个呆站的怪物，脚下是万丈深渊一般的黑暗，可是相比较而言，此时却是在唯一安全的地方。 他也模仿小胡子的口气：“哈哈，你也别在意，这只是个游戏！” 小胡子一边拼命躲闪怪物，一边焦急地劝说方桐， 有晓之以理：“这游戏太真实了，死在这里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你不想看到我死吧！” 有动之以情：“刚才是我无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发发慈悲吧！” 有慑之以威：“我记得你，刚才跟我坐同一辆公交车，你要是不救我，出了游戏我不会放过你的！” 方桐却犹豫着要不要扔绳子过去，既是因为他刚才的嘴脸太气人，更是担心救了他，再来一次“过河拆桥”。 终于，小胡子被怪物抓住一顿啃咬，撕心裂肺的惨叫。 方桐只能死死抓着绳子，心里默念着：“该死的，10分钟还没到吗？” 此时脑海里叮的一声， “成功通关！” 第二章 我喜欢工作 随着提示音响起，眼前所有的一切，大楼、怪物、黑暗的世界，都像沙尘一样被风吹走了。 眼前只剩下最开始的面板，金鼎花苑已经由红色变成了绿色： “恭喜玩家失忆的浪子，通关金鼎花苑，职业‘游客’获得经验值提升，距离下一等级‘旅行家’还需要95%。” “奖励技能点100，当前共有技能点115。” “获得‘游客’职业道具‘登山绳’，备注：勾勾搭搭是我的长项。” “获得‘程序员’职业道具‘圆珠笔’，备注：白纸上能画出最美的画卷。” “温馨提示，使用非本职业道具，消耗的技能点会大幅度增加，请谨慎使用。” “所获道具现实世界中均为专属道具，只能在游戏中更换所有权。” “谢谢您的参与，欢迎加入幸存者联盟，敬请期待下一次的终极进化，不见不散哦。” 一阵恍惚后，方桐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还是在公交车上，还是拥挤的乘客，还是手握着手机，却不再散发红光。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几乎没有变化，可见游戏内外对时间的体验并不一样。 唯一的变化，是他的脖子上长了一个痘痘，就像上火了一样，很疼。 方桐突然又想起旁边的小胡子，转头一看，发现小胡子低着头，闭着眼，就像睡着了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没退出来吗？” 他正猜想，却见啪嗒一下，小胡子的手机掉到了地上，接着整个人像失去了骨架，歪斜着倒在地上。 旁边的人一片惊呼，“有人晕过去了！” 几个热心人凑过来，七手八脚地想要扶一下，却很快有人尖叫起来： “天啊，没呼吸啦，他死了！” 小胡子死了。 方桐呆呆看着，心里也在大叫： “那游戏，真的会死人！” …… 救护车已经送走了小胡子，但是医生现场已是摇头，没有心跳和呼吸，说是猝死，具体原因需要解剖后才知道。 半个小时后，方桐已经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之前发生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甚至怀疑真的是梦，直到他从随身包里翻出两件东西： 一支笔和一团指头粗的绳子。 游戏中获得的道具，竟然能带到现实中！ 而且是他的专属道具，别人无法使用！ 什么样的技术，能让虚拟和现实交织在一起？ 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吗？ 按照之前的经验，下一次游戏开启也需要一个星期。 不管如何，绝不能再进入这个游戏了！ 死在游戏里，实在太冤了！ 还欢迎加入幸存者联盟，每一个通关者确实都是幸存者。 感慨过后，方桐重新被现实的烦恼所纠缠，手头有一大堆材料要做，这本来是需要两个人干的活，却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这里是金山分区，前天开会已经露了口风，很快又会有一轮结构优化，裁员是必然的。 所有人都是危机感爆棚，生怕登上优化名单，只能疯狂内卷。 就像孙主管常说的那样：“加班是一种幸福，熬夜是一种觉悟。” 对于这份工作，方桐其实也谈不上珍惜。 多少年了，物价动若脱兔，工资却静若处子。 可那又怎么办呢？ 大环境这样恶劣，再去找个工作难上加难，你不想干，别人还抢着干呢！ 他起身去倒开水泡茶，经过孙主管的办公室，又听到这个老色胚的说话声。 说是色胚，那是豪不冤枉，这个油腻中年男离过两次婚，公司里稍有姿色的女属下，都会遭到他的骚扰，最近又盯上了刚入职的小姐姐。 今天也不例外，孙主管还是那故作温柔却很下流的口气： “今天我想吃你做的牛肉汤，肉一定很嫩，水一定很多哦……” 这就是现实的世界，有点权力就可以压榨别人，从别人的痛苦里索取欢乐。 方桐深感愤怒，故意大声地咳嗽了一声，里面立即没了声音。 然后便是小姐姐面红耳赤，几乎是逃了出来，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方桐回到座位没多久，秃头大肚子的孙主管就过来了，放下来一个文件夹： “小方啊，加个急，这个设计方案今天一定要拿出来，明早就要用！” “可我手头，这个月我都在加班……” “小方啊，你也知道，公司可能很快会有人员优化，这正好让你证明自己的价值，你不要错过机会哦！” “好，好吧，我尽力吧。” 看着孙主管壮硕的背影，方桐心里不禁开始咒骂： “分明是恶意报复，还威胁我，加班费却是一个字不提，混账东西，真应该送到游戏里，让怪物咬两口！” 方桐恨恨感慨着，翻开了那堆材料，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圆珠笔。 “叮”，脑海里提示音响起，“是否使用圆珠笔?注意，这是其他职业的道具，需要消耗20个技能点数，请确认。” 方桐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游戏里带出来的笔。 “确认！” 他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随后试着拿笔开始写，这一写就感觉不对了。 心里的想法都很自然地表达出来，好像所有的词句，都已经在笔尖等待很久，此刻潮水一样喷涌而出 甚至平常写不出的，今天都能写的极其顺利。 写的时候有一种畅所欲言的快感，完全没有以前的勉强和酸涩。 不但速度快，而且质量高。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这样的工作状态，不会有疲劳和空虚，只会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 方桐搬开材料，拿起那个文件夹，试着设计文案，只觉得灵感如流水一样潺潺而出。竟然有一种停不下来的快乐。 天啊，我喜欢工作！ 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就像兴奋剂过了药效，这种状态就慢慢退潮了。 此时最头疼的文案已经设计好了，材料也完成了一部分，他将两件道具放回包里，换了一支笔继续写。 这一天是过得最轻松的了，下班时间还没到，竟然已经干完了。 方桐对生活又有了信心，有了道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只是道具的使用受限制，像笔是一段时间，而登山绳应该是论次数的。 最妙的，这是他的专属道具，只有他能使用，别人拿去也没有用处。 更重要的是，技能点数是有限的，记得游戏里出来时有115点，现在只有95点了，想想有点肉疼。 下班时间快到了，所有员工都在低头干活，丝毫没有准备回家的意思。 孙主管端着咖啡，在办公室里悠闲踱步，这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他就像一个监狱的看守，员工就像他的犯人，只要他走到谁的座位旁，目光炯炯地注视，他就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压抑，甚至恐惧。 他很享受这种压迫别人的感觉，他管自己叫牧羊人，“不管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只要在我手下干，就是我的小羊羔。” 就在此时，他愣了一下，“嗯?方桐在伸懒腰，什么，他怎么开始收拾东西，是要走了吗？” 孙主管突然觉得，他的尊严受到了侵犯！ 第三章 总裁要见我 孙主管走到方桐面前：“小方，你这是？” “哦，主管，我做完了，这不时间也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做完了？”孙主管一脸的难以置信，今天的工作量按理通宵都干不完，他竟然完成了？ 他压抑着怒火：“小方，你可不能敷衍了事啊，再过两天，优化名单就下来了……” “哦，知道了。”说完，方桐拿起背包就走了。 有了道具的帮助，失去这份工作好像也不是很可怕了。 看着他脚步轻松地往外走，所有的同事都投来了惊讶和羡慕的目光。 只有孙主管，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回到出租屋的方桐，心情莫名的愉快。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很难得地欣赏了晚霞。 他已经想不起上一次仰望星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真有一点自由的味道啊。 出租屋是两家合租的，除了方桐，还有一对来自东北的情侣，男的叫赵铁，女的叫马梅梅。 合租比较嘈杂，而且很不方便，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省点钱只能将就。 他很快钻进自己房间，在网上搜索那个游戏的信息。 很奇怪，网络上没有任何相关报道。 他又在网上提问，但问题很快就会消失，这个词似乎成了某种禁忌。 一切都那么诡异。 半夜的时候，又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又是那对情侣在折腾。 “体力够好的，天天晚上要闹好久，这个声音太折磨人了，下个月一定要换个地方。” 第二天早上，方桐来到办公室，能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眼神。 出了什么事？ 同事小李，平常关系不错，悄悄过来跟他说：“听说新的优化名单已经出来了，本来还要过段时间，现在却提前了，大家议论是针对你的，你自己小心点！” 方桐却不怎么担心，“随便吧，这事儿小心也没用”。 他就像有了翅膀的鸟儿，倒很想飞出笼子看看。 小李很惊讶他的淡定：“你这两天，是不是有了什么后台？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硬气！” “哪是什么硬气，我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好吧。” 与此同时，一间幽静淡雅的房间，总裁杜文梁正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一份设计文案。 看着看着，他竟然愣了神，一直单手端着茶，甚至忘了喝一口。 看得兴起，杜文梁把茶杯往桌重重一放，“砰”的一声，也吓了自己一跳。 “写的好，写的好，很有创意，操作性又很强，步骤清晰。” 他看了一下作者名字，“方桐？有点眼熟。” 不由得又翻起了另一份文件，那是人力资源部送来的，所谓的“优化名单”，方桐的名字赫然也在其中。 杜文梁看看名单，又看看文案，又看看名单，眉头皱了起来...... 下午上班时，孙主管走进办公室，手里握着一份文件，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就好像捧着一道圣旨。 他得意地环顾周围，属下们都不敢与他对视。 直到最后，目光落在了方桐的脸上。 方桐却是闭着眼睛，仿佛是在闭目养神。 但在孙主管的眼里，这不过是故作姿态，强作镇定。 他心里冷笑一下，大声说道：“各位，现在的大环境大家都知道，公司为了适应市场，必须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具体到我们部门，也会有一些人员的调整，希望大家理解。” 说着展开文件正要宣布，就听见高跟鞋哒哒响，一个身材高挑，腰身挺拔的女人走了进来。 大家都吃了一惊，这位可是总裁的核心女秘书沈琦，平常都是不离总裁左右，今天难得独自到业务部门来。 “沈秘书，你这是……”孙主管两眼放光。 沈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很知性，也不多说，直接递过一张手写的小条子。 孙主管接过一看，眼睛立刻睁得牛卵大，好像见了鬼一般，脸上丰富多彩，惊讶、困惑、愤怒、羞辱，各种表情相互打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方桐，沈秘书要带你去逸舍。” 众人一片哗然，逸舍那可是总裁的居所，分区小员工居然有机会见到公司总裁，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啊！ 大家围拢过来，平常熟不熟的，都要拍拍方桐的肩膀，小李大声惊呼：“好小子，我说你气质突然不一样，原来是产房传喜讯—快要生（升）啦！” “是啊，是啊，可别忘了兄弟们！” 只有那孙主管，手中拿着那一纸优化名单，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十几分钟后，方桐背着包，跟在沈琦后面，走在一处静谧的林荫道上。 逸舍一处湖边居所，虽然位于繁华市区，却是绿树掩映，全没有车流的喧哗吵闹，正是闹中取静的意思。 既是杜文梁工作，也是生活的地方，符合他的原则：工作就是生活。 沈琦带着仪式性的微笑，似乎温和可亲，但却有一层无形的隔膜。 方桐虽然发懵，不知道为什么过来，却也不好多问。 两人无言，来到一处玻璃厅，厅内厅外都有绿树藤蔓，感觉人就生活中森林中，无比的亲近自然，却又有一层透明的界限。 杜文梁坐着，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拿着那份文案说道：“你就是方桐?嗯，这是你写的吧，‘做企业，做文化，做产品，目的不是利润，而是给客户创造一个选择的机会，客户做出选择的同时，也就选择了我们’''这话说的好啊！” 方桐这才明白，原来都是那只笔的功劳。 杜文梁翻着文案继续读道：“给客户一个再好的苹果，他也不会满意，他总能找出一点点污渍大发牢骚。可要是给客户两个烂苹果挑一个，客户就会高兴满意，因为在客户心里，苹果再烂也是他自己挑过来的，就算再烂，也有他的责任，这就是选择的魅力。” 杜文梁感慨：“多么深刻啊，也许只有我这样，上了年纪有阅历的人，才明白其中的妙处。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的?” 他炯炯的目光盯着方桐。 方桐耸耸肩：“那只是吃一个烂苹果时想到的。” 杜文梁点点头：“有点像牛顿的话，那好吧，我给你三个月的实习期，专门为我处理文件，薪水翻倍，看看你是否真是我的牛顿。” 方桐心里激动，现在薪水翻倍，那三个月后会怎样呢，想想都开心。 回家的路上，方桐坐在公交车上，心情愉悦，都有点想唱歌。 “若是赚了钱，可以先去买辆车，也用不着这样天天挤公交了。” 正想着美梦，车上的新闻又在报道： “最近猝死事件大幅度增加，医学专家权威解析，主要是季节气温变化，叠加感冒流行因素，更易诱发心肌炎等疾病，从统计学上，死亡人数与往年并无显著差异，请大家做到不信谣不传谣……” 猝死事件增加? 会不会就是游戏导致的呢？ 这会给社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方桐愉悦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四章 再次进入游戏 连着三天，杜文梁又几次让方桐处理文件，设计方案。 有了那支“圆珠笔”的加持，方桐那真的是才思泉涌，妙笔生花，每次都让杜文梁赞不绝口。 唯一的问题是，用笔的那一天肯定便秘。 开头方桐还没注意，但几次下来，他也渐渐察觉到了，难道使用道具会有副作用? 他用登山绳试了一下，果然，用一次后身上就会长个痘痘，要疼个几天才好。 看来使用道具确实要付出代价。 好吧，暂时便秘一下可以忍受，上面才思泉涌，下面就堵口也算是一种平衡吧。 看着报告，杜文梁很高兴：“好，好，我要是多一些你这样的得力助手，说不定就可以去翰州，与康承训掰掰手腕了！” 康承训号称国内首富，他一手创造的“未来科技公司”，位于省会翰州，是国内人工智能行业的霸主，也让翰州渐渐成为东南的经济中心。 “到时候，我就任命你为金山分区的主管！” 方桐两眼放光，成了金山区主管，到时候自己也可以拿着文件，对着那孙胜利说：“你被优化了，希望你能理解。” 那该是一个多么美妙的场面啊！ 快乐之余，却有一个巨大的隐患，那支笔是“程序员”职业道具，他作为“游客”，消耗起来那叫一个快。 经过几次使用，方桐拥有的技能点数只剩下55点了。 这样下去，他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可惜游戏已经规定了，重复通关不会获得技能点数，只能去冲击新的关卡。 计算时间，再过两天，“终极进化”关卡又要开启了。 他原本是决心不再进游戏，可是如果技能点数用完，生活岂不是一切恢复成原样了? 他的决心有点动摇了。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电话，却是老家姐夫打过来的： “是我，怎么了？姐夫你不要哭啊，到底什么事情？你慢慢说啊！” 第二天一大早，方桐就请假回到了家乡，海东市旁边的龙霞县城。 父亲早逝，母亲改嫁，姐姐承担了父母的责任。 因为家里条件很差，为了供养他读书，姐姐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早早辍学打工了。 他一直有报恩的心，只是养活自己已经很不容易，更不要说回报姐姐了，想想都很惭愧。 再见到姐姐，是在县中医院的病房里，三十多岁的女人却头发灰白，苍老的像五十岁。 “姐，你生病了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 大姐露出了一丝惨淡的微笑：“是姐夫跟你说的吧？哎，我自己都准备回家了，干嘛还让你过来？” 具体是什么病却不肯说。 方桐到了走廊上，看到了姐夫。 姐夫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早年做工时被机器轧伤，右手只剩下两根指头，此刻正靠在墙上叹气。 方桐问了他才清楚，原来在最近几个月，姐姐一直感到身体发软，没有力气，原来以为休息一下就好，结果到医院一检查，已经是尿毒症了，血肌酐指标一千多了。 这种情况要想治，只能换肾，在得到合适的肾源前，只能靠血液透析暂时保命。 就算有了肾源，手术费用也需要五六十万，还不包括后续的药物。 就算透析，一次也得几百，而且这是无底黑洞。 姐姐只想放弃治疗，回家躺着，姐夫虽然不愿意，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个中年汉子硬是被逼得掉眼泪。 方桐同样是眼睛含泪，他告诉姐夫： “先让大姐在这透析，我会想办法，给我点时间，我送她去海东市的大医院治疗。” 从医院出来，风一吹。方桐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了。 他要再次进入“终极进化”！ 就算自己愿意忍受原来的平庸，难道能忍受眼看着姐姐等死? 人活在世界上，有时候必须得做出一些选择，不管这些选择有多么危险！ 明知山有虎，只能再向虎山行！ 这就是命运吧！ 回到海东市，方桐没有回到出租屋，而是找了一个酒店住下。 上次是仓促进入游戏，这一次要养足精神，不打无准备之战。 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游戏已经设定，除了游戏中的道具，所有物品都会被屏蔽，所以不管玩家在现实中多么牛叉，到了游戏里一切从零开始，从这一角度还真的很公平。 当然玩家通关后，积累了一些强有力的道具，那么后面通关肯定难度会变小，这也是滚雪球效应。 他现在手头道具是笔和绳子，笔只能写点材料，在游戏中恐怕没有绳子有用。 想起游戏的设定，有十六个s级关卡，那么至少会有十六件s级道具，那个能力一定十分惊人。 其实好好复盘一下，金鼎花苑其实一点也不难，任务只是坚持10分钟，道具也都准备好了。 最开始如果保持安静，不跑到楼道里去，说不定就不会惊动怪物。 后面如果尽快用笔栓住门，怪物要出来也得费很多时间。 总之，如果玩家们没有混乱，能够仔细观察，也许根本不需要爬绳子，甚至一个人都不用死。 所以，玩这个游戏，冷静非常非常重要。 保持冷静，注意观察，善用道具，做到这三点，相信s级关卡也有很大机会通过。 最关键一点，方桐目前面临的局面很严峻，普通关卡的奖励只怕解不了渴。 思来想去，他只有拼一把s级关卡了。 下定决心后，方桐在酒店里待了一天，养精蓄锐。 晚上看电视，新闻里正在报道一些新闻： “最近有一款不明来源的游戏app，侵入了一些人的手机，专家提醒，千万不要擅自点击，以免手机感染病毒，导致重大的财产损失......” “据医学专家介绍，长时间低头玩手机游戏，会极大增加心血管疾病患者的猝死几率，最近这方面的案例正在快速增加，已经有人提议，国家应该出台禁止手机游戏的法律......” “据外媒报道，未来科技公司总裁康承训，失联已经数月，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还是在半年前的未来虚拟现实技术大会上。据悉公司相关部门已经拒绝了记者采访，让整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 “康承训？未来科技公司？难道是他研发的游戏？” 方桐躺在床上，看着各种各样的报道，他有一种预感，虽然电视里没有明确提到“终极进化”，但这款游戏正在越来越多地影响世界。 但他现在只想通关s级。 第二天一大早，方桐盘腿坐在床上，身上放着笔和绳子，房间外面挂了“请勿打扰”，静静等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七点五十八分时，手机的红光开始一闪一闪的，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诱惑。 怎么提前了两分钟? 方桐深吸一口气，点击了“终极进化”。 迎面又是红色的面板，往下看，第一个金鼎花苑已经变成了灰色，显然通关过一次就无法再进入。 再往下，这次方桐看见了，在密密麻麻的中文关卡下面，甚至还有许多英文、日文、德文，以及根本不认识的文字。 他心中十分震撼，可见游戏针对的玩家是全世界，这真的是康承训的未来科技能做的？ 这不符合商业逻辑，你在本语种中还未确保盈利，怎么就会下大成本，推向全世界呢？ 回到最开始的十六个s级，选哪个呢？ 仔细看，最后那两个灰色的，点击果然无效，似乎是不可进入关卡。 其余十四个中有五个，后面已经带着备注： “已被通关，s级道具被取走，请谨慎选择。” 又是游戏的设定，s级道具都是唯一存在，也就是说自己再去通关的话，不管奖励多么丰厚，s级道具却没份儿了。 看来，有的是胆儿大的，得拼啊！ 方桐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三号。 第五章 自助草莓屋 脑海里响起提示音，“失忆的浪子，欢迎您来到三号关卡中的''自助草莓屋''，你的任务是逃出去。” “温馨提示：借助s级道具可以使用普通技能，但只要职业匹配，并获得晋升，就能让s级道具展示非凡技能。” 一片红光后，方桐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石屋里面，他也算有心理准备了，迅速地观察周围情况。 屋子里只有黯淡的光线，光线来自头顶的一扇大天窗。 石屋相当于一个篮球场大小，周围还有十几个人，也都和方桐一样，正在四处张望，分别带着好奇、迷惑、恐惧，甚至还有兴奋。 大家仰望天窗，仿佛是一群井底之蛙在仰望井口。 这自助草莓屋听上去萌萌的，跟这粗糙、阴森的石屋一点也不搭。 天窗外还传来混乱的嘈杂声，听不清是什么声音，光线也是闪烁着颜色，就像是霓虹灯。 石屋里也不安静，有一个粗鲁的大汉在叫喊：“这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游戏吗？这么真实，简直是可怕，你们都是玩家吗？我叉，神了，哈哈哈！” 方桐一听，“这家伙是新手，一上来直接选择s级，一般人都会先选择普通关卡，但总有少数人特别自信。” 旁边的人拦着他：“安静点！安静点！这不只是游戏，小心把什么东西招来！” 这些人自然是玩过的，显得颇有经验。 大汉很不高兴：“安静什么？不就是玩个游戏嘛，用不着你们管，干！” 方桐借着黯淡的光线看过去，赫然发现石屋里并不都是华夏人，竟还有两个白种人和一个黑人！ 这证明了之前的猜想，这个游戏面对的是整个世界。 那边大汉还在吵闹，大家又不敢大声阻止，一个圆滚滚的中年人说道：“你这样不只会害了别人，更会害了自己！” 一个老头只有一只手，将手指竖在嘴巴前，只差跪下哀求了。 这下粗鲁大汉更是好气又好笑，“你们都疯了吗？玩个游戏也怂成这样！老子什么游戏没玩过？都给我记住了，我的id叫龙霸天的爹！” 他一边走到大天窗下方，一边喊着：“你们怕个球！我就不信，现在还能有什么东西进来抓我！” 此时就听见头顶上传来轰隆一声，从大天窗口伸进来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把就将他抓住了。 大家看到这是一只黑色的巨掌，上面长满了黑色的毛，每个手指头都有脸盆大小。 大手掌抓着“龙霸天的爹”，迅速从天窗口缩了回去，但大汉的惊叫声还在传来： “这是什么鬼游戏?我不玩了，不玩了，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 随着咔嚓一下，撕心裂肺的惨叫戛然而止。 一滴滴的鲜血从天窗上滴落下来，剩下的人看着，都很自觉地远离天窗，靠着墙站成了一圈。 良久，那个胖子居然笑了一下：“这样也好，就让事实来教育他吧。” 他拍了拍手，对大家说道：“傻子出局了，我相信其余的人都不是第一次玩了，要想通关，咱们得互相合作，保持冷静，咱们现在就是一个团队。” 他这样一说，紧张气氛果然缓和了一些。 方桐立刻有了一个领悟： 除了刚才那个龙霸天，进入s级关卡的玩家，一定都和他一样，在现实中遇到了极大的困境，只能寄希望于通关后丰厚的回报。 这真的是一场可怕的人生赌局。 从这个角度讲，这些玩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人指望游戏里鸟语花香，所以面对血腥场面很快冷静了下来。 胖子继续在讲：“既然是一个团队，我们就需要彼此信任，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飞翔的红猪，大家就叫我红猪吧，我的职业是天文爱好者。”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开始自我介绍，旁边一个妹子说：“我叫大嘴鳄鱼，我的职业是演员。” 接着她慌忙解释道：“因为我喜欢吃，又梦想当演员，所以就......” 小妹妹脸圆圆的，五官精致，还有一对可爱的小酒窝。 红猪点点头：“可以理解，反正只是游戏，没人会取笑你的。” 那个单手老头说道：“我叫蓝登书店，职业是观察员。” 大家都觉得好笑，这老头把工作单位拿来当网名了。 一个个人说过来，轮到一个表情冷漠的少年时，他却说道：“我叫自由之翼，叫我自由，至于职业嘛，我看就算了吧。” 顿了一下，他解释道：“说句实话吧，我们彼此之间也是竞争关系。众所周知，s级道具与普通道具不同，那可都是唯一的，不但有普通技能，而且有改变物理规律的非凡技能，拥有一件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超人。就算我们都通关了，道具最后会归谁所有呢？我看还少不了一番争斗，我就算说了自己的职业，谁能证明我说的是真话？” 他这样一说，前面几个都有些后悔，早知道不说出自己职业了。 红猪却是冷笑着道：“如果职业不匹配，拿到s级道具用处也不大的。而且现在考虑这些未免太早了，我们最重要是交流想法，多了解这一关的信息。” 他说的很对，但是后面的人却是不约而同地只说名字了，包括方桐在内。 连那三个洋人也不例外，有位老先生会讲英语，轻声翻译了几句，三人就用 分别用口音浓重的英语介绍自己，“狮子王”、“路易波拿巴”和“鹰眼”。 最后老先生说道：“我叫向往蔚蓝。” 方桐却认出了他，这不就是他县城中学里的历史老师，郭松陵郭老师吗？ 看见他，心里又有些吃惊，又有些温暖。 郭老师对他不错，尤其郭老师的女儿郭玉华，也是一位温柔的大姐姐，是他青春发育期的暗恋对象。 按年龄郭老师已经退休了吧？ 应该在家安享晚年的人，怎么会进这种游戏拼死一搏呢？ 他悄悄挪到“蔚蓝”身边，轻声说道：“郭老师，你还认得我吗？我是方桐啊！” “蔚蓝”惊讶：“真的是你啊，居然在这里碰上，真的难以置信。” “老师，你怎么也进这游戏了？” “哎，一言难尽，我也是万般无奈啊，有机会再告诉你。” 红猪表现出自己的领导力，说道：“大家都讨论讨论，这关卡有什么线索？应该怎么通关？” 鳄鱼妹子说道：“这就像一个地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线索，哎，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送死，真是个傻瓜。” 说着捂着自己的脑袋呻吟，楚楚可怜。 冷冰冰的“自由”说道：“想想还是有一点线索的，任务是逃出去，而不是活下去，隐藏的含义是待在这里就是等死，也就是说过段时间，那只大手掌还会进来抓人！” “蓝登”说：“你们听听外面的声音，像是什么？” 大家竖起耳朵仔细听，天窗外的声音吱吱呀呀，像是音乐，又夹杂着怪声怪气的欢笑声，脚步声。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party，party！”黑人玩家“鹰眼”轻声说着。 大家一听，没错，这声音，这闪烁的灯光，果然是派对的样子，天窗上面正在进行一场娱乐派对，跳舞、唱歌、吃喝。 就在此时，“路易波拿巴”惊叫一声：“watchout！” 轰隆一声，又有一只巨掌伸了进来！ 所有人都靠墙站着，巨掌第一时间并没有抓到人，但立刻往左边捞了过来，正对着红猪！ 眼看要被抓住，红猪突然蹦了起来，就像是脚下踩着强力弹簧，一蹬几米高，硬是从巨掌上面跳了过去！ “是道具！”方桐心里一亮，慌忙也掏出了自己的登山绳。 巨掌捞了个空，又往右捞，大家都拼命躲闪，只有那少年“自由之翼”摔了一跤，眼看被巨掌笼罩。 方桐立刻将绳子一甩，钩子像长了眼睛，一把勾住“自由”，将他生生拉开两米，千钧一发地躲开了巨掌。 巨掌几下落空，轰隆隆收了回去。 人们庆幸之余，这才想起有道具在身，才是实力的表现。 而有什么样的道具，却是未来竞争时的底牌，彼此观察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 红猪有些懊恼，刚才为了保命，他暴露了自己的道具功能，将来会吃亏的。 “蓝登书店”挤在他的旁边，发挥出观察员职业的特点，颇有深意地看他脚上一眼，才说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刚才伸进来的大手，跟第一次不一样，纹理稍微细腻一些，指甲上好像还抹了指甲油。” 刚才大家都慌得一批，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鳄鱼妹妹躲在角落里，缩着就像一只猫咪，此时说道：“上面开派对，进来抓的手又不一样，这里又叫自助草莓屋，难道，难道我们就是草莓?” 说到这里，她不禁惊慌失措。 大家立刻心里一亮，明白了场景： 是啊，人被咬的血淋淋，像不像汁水滴答的红草莓? 上面有一群怪物在举行舞会，想吃就伸手进来，抓一个“草莓”解渴解饿。 这个地牢一样的石屋，不就是怪物们的自助水果篮子吗？ “狮子王”叽里咕噜说了一顿，在场的人都知道一些英语，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 “在这个地方，类似的地牢也许不止一个，同样困境的玩家肯定很多！” 红猪点点头：“没有错，我们可能算是幸运的人，有些玩家可能成了烤肉，正被怪物们烤着吃呢。” “路易波拿巴”被这诡异吓坏了，直摇头：“no，no，noway！” 红猪叫道：“yesway，不要忘了，这一关的真正名字是三号关卡，我们被随机分配到这里，才听见自助草莓屋，其他玩家听到的，说不定就是自助炭烤、葱香肉汤什么的。” 大家不禁一阵庆幸，想想那些可怜的家伙，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上抹着酱料，躺在巨型烧烤架上，那种滋味真让人不寒而栗。 为他们默哀一秒钟吧。 大家讨论着，“自由之翼”转身对方桐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一条命，我欠你的。” 方桐笑笑：“没什么，同舟共济而已。” “自由之翼”很认真地摇头：“不，这种地方最见人性，因为我们其实都是竞争者，不落井下石头就不错了，你为了救我，暴露了道具，不是一个理性的选择，但能证明你本性善良。” 方桐刚想说什么，就听“鹰眼”大叫：ingagain！” 轰隆一声，大手掌又来了，但这次却是一前一后，两只大手伸了进来！ 第六章 秘道 两只大手一伸进来，地牢里立刻没了躲闪的空间，尖叫声响成一片。 红猪一咬牙，猛地将身边的“蓝登书店”往前一推，直接把他推到大手的手掌心了！ 大手抓着惨叫连连的“蓝登书店”走了。 另一只手还不罢休，来回地捞，又把“鹰眼”攥住了。 这家伙拼命喊：“help，help！” “狮子王”极其勇敢，冲上去要拉住那只大手，却根本毫无作用，只是扯下了一根手臂长的硬黑毛。 在接连的惨叫中，这次鲜血就像雨点一样，从天窗上洒落下来。 在片刻的沉寂后，所有人都对红猪怒目而视。 “路易波拿巴”更走到红猪面前，愤怒地指着他：“you！混蛋！” 他竟然喊出了中文。 红猪也不示弱，一把将他推开： “怎么了，说我卑鄙吗？动动你们的脑子，你们吃草莓，会因为抓不到就算了吗？” 他对着众人怒吼：“你么还搞不清吗？我们都只是可口的食物，他不死，你们中就得死一个！谁愿意下一个死，现在就直接站到天窗下面，让怪物好抓一点！” 众人听了默然，是啊，有没有人愿意代替“蓝登书店”去死呢？ 好像也没人啊。 红猪牺牲别人虽然无耻，但其实也等于救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下去，只怕非给怪物吃光了才罢休。 每个人的脸在灯光闪烁下，都显得阴晴不定。 鳄鱼妹妹吓得直哆嗦：“那，那过会儿肯定还会来抓我们，我不想被吃掉，我不想被吃掉！” 旁边一人捂着自己的脸：“呜呜，要不是因为虚荣心，要在别人面前强撑，我何必来这种鬼地方拼命！” 另外一人：“哎，早知道直接让放高利贷的砍死，也比死在这里强！” “我真不该赌啊！” 许多人都是悔不当初的模样，方桐却是面无表情。 他主要是为了救姐姐来的，自认为问心无愧。 转头看“自由之翼”，看见他竟然在微笑。 “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自由之翼”笑道：“我不缺钱，是得了渐冻症，生不如死，来这里就为了拼一个机会。我喜欢与众不同，就选了辩手职业，算是另一种人生吧，死了我也认，也算是解脱吧。” 虽然在笑，却有些凄凉。 旁边的“向往蔚蓝”也就是郭老师，同样十分感伤： “我选了命理学员，我已经老了，死了就死了吧，只可惜救不了我女儿。” 方桐一惊：“玉华姐姐怎么了？” 老头叹口气：“她得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钱，哎，小方你要是能逃出去，替我给她带个话，她住在翰州京西医院，就说她爸爸尽力了……” 这已经像是交待遗言了。 说者无心，方桐听到逃出去，却突然心里一亮，他对两个人说道： “对啊，逃出去，任务不就是逃出去吗？” “游戏的设定其实很明显了，只是我们没注意而已。” “向往蔚蓝”还是一脸懵逼，“自由之翼”却已经反应过来了： “对啊，既然任务是逃出去，那么就有逃出去的路，天窗口出去会被吃掉，那自然另外有秘道。” “这么简单的逻辑推理，我怎么没想到?” 其实这更多的是一种思维错觉，人们本能以为地牢铁板一块，游戏设定虽没这么说，但人们只会先入为主地盯着天窗口。 方桐大声一说，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大家借着黯淡的光，在身后的石墙上摸索了起来。 果然，鳄鱼妹妹发现了异常：“这里，这里。” 大家围拢看，在角落里有个手指大小的洞。 红猪点点头：“这洞口是个规则的圆形，应该是个机关。” 他神手指试了试：“里面很深，需要一件特定的工具。”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这样的道具。 找到了机关，却没有工具，实在令人沮丧。 方桐咬牙：“游戏这么设定的，不可能没有安排。” 他眼前又是一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刚才“狮子王”情急之下，从那只大手上扯下了一根毛。 他连说带比划，“狮子王”从地上捡回那根毛，又长又硬，伸到圆洞里一搅，听到轻微的咔嚓一声，像是什么锁开了。 方桐伸手一推，原本坚硬的石壁，竟然开了一扇半人高门，露出了里面黑黝黝的洞口。 大家一阵欢呼，原本娇俏羞涩的鳄鱼妹子，控制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更是一把抱住方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众人都看呆了，方桐神情尴尬，妹子更是羞红了脸。 就在此时，天窗口又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这一下大家清醒了过来，大手又来了，这可不是玩暧昧的时候！ 红猪“嗖”的一声，第一个钻进了洞里，动作之矫健，与他肥胖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反差。 大家争先恐后地往里挤，而大手正在天窗下面捞呢。 所有人都进了洞时，那边已经有两只大手在疯狂搜索，可是却一个“草莓”也没找到。 一阵雷鸣般的声音传来，像是什么怪物愤怒、疑惑的呐喊声。 大家在洞里爬了一会儿，前面豁然开朗，终于可以站立了。 这是一个石屋大厅，大厅里有莹莹的绿光，借着这绿光，可以看到好几个陌生人，身后也是同样的洞。 这些人或坐或躺，有的身上带着血污，有的衣服破的稀烂，总之人人都是惊恐未定的模样。 “你们是谁？也是玩家吗？”方桐问道。 好一会儿，才有人回答：“你们也是?看来你们没吃什么苦头，还有这么多人，我来自罗宋汤锅。” “我来自水果拼盘。” “手抓肉炒饭。” 这个家伙看来吓的不轻，一边说，一边紧张地四顾张望，身上还有一股胡椒粉的味儿。 鳄鱼妹子问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也许是没人愿意回忆那个恐怖诡异的场景。 果然，这个关卡并非只有一个地牢，相对来说，方桐他们还算幸运的。 “关卡为什么还没结束？难道我们还没逃出来?”红猪疑惑。 “我们只是暂时逃出了自助舞会，并没有逃出关卡。” 看来考验还未结束。 这时大家才发现绿光的来源，在大厅的一面岩壁上，镶嵌着一些绿色发光石头，像人的指头大小。 红猪看着，忍不住就上前，用手去抠挖。 鳄鱼妹子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红猪头也不回：“怕危险？怕危险我们根本不必进这个游戏！” “向往蔚蓝”也跟着去抠，他还有病重的女儿急需用钱，总得带些财宝出去。 方桐又何尝不是为了钱，见他们这样，想起自己正好有支笔，也上前拿笔挖。 所有人终于一拥而上，挤在一起，用指甲抠，用拳头打，甚至用牙咬，只想能弄一块绿石下来。 鳄鱼妹子手指没力气，怎么都抠不下来，看见方桐手里的笔，就央求道： “浪子哥哥，你这个能不能借我一下?” 方桐把一块绿宝石放兜里，就把笔递了过去。 只有“自由之翼”颇为不屑，他似乎真的不缺钱，对这些绿宝石毫不在意。 他站在旁边看着，眼见几块绿石被拿下来，立刻就叫道：“你们停一下，这石壁要塌了！” 众人一看，果然，失去了绿石头的墙壁，像是被抽去了骨架，正在衍生出无数条裂缝，而且裂缝越来越长，越来越多。 大家惊慌后退，听见轰的一声，石壁崩溃倒下，露出黑色隧道，狂风涌来，带着尖利的呼啸声。 这风刮的人眼睛难以睁开，这呼啸声更让人耳膜刺痛，所有人捂着耳朵，张不开嘴。 方桐说了句话，却发现声音完全被淹没，自己都听不见说了什么，就感觉整个人快被洪水淹没了。 他只能狂喊一声：“走！” 现在继续待在这里没有意义，要想通关，只能继续向前，看看那黑色的隧道里到底有什么。 他当先前进，其他人也捂着耳朵跟着进去。 艰难地行进一段路，却发现前面出现了分岔，一下子出现了三条道，脑袋里传来提示音：“欢迎来到命运分岔口，一句真话，一条生路，请谨慎选择。” 往前看，三条道的岩壁上分别标着数字1，2，3，数字旁用中英文写着红色提示语： 1号通道上写着：“2号通道死路一条！” 2号通道上写着：“3号通道死路一条！” 红色的字十分刺眼，仿佛是血淋淋的感觉。 在风声尖啸中，大家无法说话，耳膜刺痛，呼吸、思索也很困难，看了这两句话，既然2，3号都是死路，有些人直接钻进了1号通道。 更多人却还记得提示，三句话里只有一句是真的。 再看3号道上写着“1号，2号都是死路！” 这下真懵逼了，该进哪条道呢？ 第七章 咕咚神 方桐正犹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却感到后面有人拉他。 回头一看，是“自由之翼”，他手往前一挥，直接就进了2号隧道。 方桐本也不笨，经过这样一提示，也立刻想通了逻辑： 3号说1号、2号都是死路，如果说的是真话，那1号说的也是真话，与提示矛盾，所以3号是假话。 所以1号2号中，有一条是生路，3号是死路，所以2号说的真话，1号只能是假话。 所以2号是生路。 想通之后，方桐也拉了拉“蔚蓝”和鳄鱼妹子，示意他们跟自己走。 进了2号隧道，果然什么也没发生，而身后红猪等人也跟了进来。 顶着狂风，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一会儿，迎面又是分岔口，同样是一条生路，一句真话，只是这一次变成了四条岔路，四句话，1号道上写着：“这里死路一条！” 2号道写着：“1号是生路。” 3号道写着：“这里死路一条！” 4号道写着：“2号是生路。” 方桐这个郁闷啊，风声呼呼的，实在无法思考，看着“自由之翼”思索一下钻进了3号，索性就一条道跟到黑吧，而这一次跟过来的人就少了很多。 就这样，一个岔路口接着一个岔路口，不断有人分道扬镳。 等到通过第六个路口后，终于走出了隧道，一行人也只剩下了七八个，连狮子王和路易波拿巴也走丢了。 前面豁然开朗，又是一座大厅，一个巨大的人形生物漂浮在半空中。 它上身半裸，肌肉发达，黝黑的皮肤上带着花纹，两颗獠牙凸在嘴外，下身却笼罩在一团黑雾中，正张着嘴在呼呼地吹。 看着方桐等人出来，它立刻闭上了嘴，狂风和呼啸声一下子就停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从它的嘴里发出的。 见到这些人，它立刻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见没有反应，又换了一种语言，最后终于切换到中文： “啊，我亲爱的朋友们，恭喜你们通过了前面的考验，我是你们忠实的咕咚神，只要能答对我一个问题，就算大功告成，而且能选一件喜欢的宝贝哦。” 说着它一指身后，岩壁上有许多坑，仿佛是石头架子，上面放着一件件道具。 “要是通不过呢？”红猪问。 它嘿嘿笑起来：“那就要被我咕咚了，哎，你们要知道我有多可怜，它们在上面吃喝快乐，我却要守在这里，孤苦伶仃……” 说到这，咕咚神满脸横肉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大家却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通关了，还能选一件道具，不知道哪一件是所谓的s级道具。 “你要问什么？”一个中年人问道。 咕咚神招手让他靠近，然后笑眯眯地问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个人不假思索：“我是来玩游戏的。” 咕咚神立刻变得凶神恶煞：“玩游戏?这是我生活的世界，你是来玩我的吗?” 说完，大手一捞，直接把这可怜人扔到大嘴里，嚼了嚼，咕咚一声吞下了肚！ 众人吓了一跳。 咕咚神好像塞牙了，从嘴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东西，转身放到了石壁上，脸上又恢复了热情，甚至谄媚的笑容：“下一个谁来回答问题啊？” 辛辛苦苦逃到这个，眼看要通关了，要是被这怪物吞了，那就太冤枉了。 看样子，石壁上这么多道具，原来都是留下的遗物，它们的主人都是被咕咚神吞掉的。 这家伙吞起人来咕咚咕咚的，难怪叫咕咚神。 这时一个年轻人上来：“我来回答。” “好极了，我亲爱的朋友，请告诉我，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同样的问题，年轻人回答道：“我是来这个世界，见一见您，尊敬的咕咚神！” 他信心满满，“这样回答总可以了吧。” 没想到咕咚又是翻脸：“见我?撒谎！你明明是来玩游戏的，你想欺骗咕咚神吗？” 说完手一抓，咕咚一声，又吞了一个，留下了一件道具。 剩下的人彻底懵逼了，“这家伙怎么两头堵啊，回答玩游戏非要说是玩它，回答来见它又说是玩游戏，怎么回答都不行，这还让人活吗？明摆着要吃光所有人嘛。” 眼看无人接着应答，咕咚神笑着说道：“那我可要自己点咯。” “自由之翼”却是向前说道：“不用点，我来！”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自由之翼”大声回答：“我是来给咕咚神吃的！” 咕咚神听了，脸上却没了笑容，歪着脑袋来回念叨：“我要是不吃他，证明他这句话是错的，就应该吃了他。可是要是吃了他，不就证明他说对了吗？那我就不应该吃他，好麻烦……” 大家听了，心里说妙啊，这一样来个两头堵。 方桐心想：不愧是个辩手。 咕咚神琢磨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最后很遗憾地挥挥手：“我狡猾的朋友，你通过了。” 这一来大家信心陡增，有样学样，咕咚神换了问题也不怕了： “你是谁?” “我是个说谎的人。” “这是哪里？” “这是咕咚神吃我的地方。” “该死的，不许说我会吃你，就问你会不会唱歌?” “我会唱，但唱完歌就会死。” “算了，不用唱了。” …… 咕咚神很无奈：“恭喜各位朋友；你们通过了考验，依照承诺，每人可以获得一件物品作为奖励，哎，这都是我辛苦收集的宝贝，上面那些家伙嘲笑我是捡破烂的，你们一定是识货的……” 他在旁边嘟囔，众人上前，看着石壁上琳琅满目的样子，一想到都是别人被吃掉留下的遗物，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里是不是有一件s级道具?” “对我来说，每一件都是s级的，每一件的主人都有自己丰富多彩的人生，最后都消化在我的肚子里，这是一种特别的滋味，让我回味无穷。” 咕咚神就像猴子献宝一样，喜滋滋的介绍：“比如这一件的主人，一定是个歌唱家，说话声音特别宏亮。” “这一件来自于一位暴躁的年轻人，吃他的时候，他还在我嘴里破口大骂呢。” 又跟鳄鱼妹子介绍：“这件发卡好，是一个金发美女的，你戴起来肯定好看。哎呀，嚼起来味道也特别好，肉特别糯，特别嫩……” 鳄鱼妹子却有一点想吐。 各种各样的道具就这么放着，并没有特别的提示，每人只能选一件，大家摸索着，观察着，心里却都想着同一个问题：“到底哪一件才是s级道具呢？” 大家只能拿自己喜欢的，各凭手气了。 方桐有个想法：“反正好坏也搞不清，只能随便那一个，那最好选个本职业的，技能点也用的省一点。” 这样想着，他一路看过去，在最旁边的角落，看到了一本灰扑扑的笔记本，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把笔记本拿起来，是硬质包装，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七个字“阿南的旅行笔记”，打开看却是一片空白。 咕咚神在后面感慨：“哎呦，这个笔记本嘛，他的主人最古怪，是个小伙子，我吃他的时候，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送进嘴的时候，他好像还看着我笑了笑，哎，太古怪了，他长得跟你有点像哦……” 方桐看着旅行笔记，想起自己所在职业，下一个等级不就是旅行家吗？ 也许这就是缘分，就是它了。 这时“自由之翼”走过来，对方桐说道：“你叫失忆的浪子对吗？你人不错，我送你一个忠告，心不要那么软，世界快要毁灭了，只有不断增强自己，才能成为新生世界的超人！” 鳄鱼妹子在旁边摇头：“别听他的，怪吓人的，回到现实里，咱们可以在论坛上联系一下。” 方桐说道：“什么论坛?是这个游戏的吗？我怎么搜索不到?” “嗯，是游戏的官方论坛，大家可以在上面交流心得，甚至买卖道具和关卡攻略，你搜索幸存者联盟就行。” 方桐猛然想起，通关时确实有幸存者联盟的提示，他误以为那只是一句祝福。 鳄鱼妹子继续说道：“论坛是中文环境的，相信其他国家也有各自的版本，欢迎你加入。” 说着她甜甜一笑。 方桐苦笑：“看来只有我不知道。” ...... 看众人都选好了，咕咚神热情地说道：“咱们暂时告别了，我亲爱的朋友们，好希望能再一次见到你们。” 方桐只觉得一阵恍惚，眼看要退出游戏，郭老师，也就是“向往蔚蓝”在他耳边喊道：“小方啊，出了游戏记得来找我！” 声音回响中，他的眼前又回到了红色面板，提示音传来： “恭喜玩家失忆的浪子，通关三号关卡，职业‘游客’获得经验值提升，距离下一等级‘旅行家’还需要70%。” “奖励技能点500，当前共有技能点550。” “获得‘游客’职业道具‘阿南的旅行笔记’，备注：费尽心血，记录下人生旅途中的点点滴滴。” “获得''演员''职业道具''绿珀''，备注：花花绿绿，女孩子最喜欢了。” “谢谢您的参与，欢迎加入幸存者联盟，敬请期待下一次的终极进化，不见不散哦。” 方桐看见面板上，三号关卡也成了灰色，同样显示着“已经被通关，s级道具已经被取走，请谨慎选择。” 他心里有些吃惊，也不知道是谁，运气这么好啊。 退出游戏，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还是在宾馆房间里，方桐觉得格外的疲倦。 第八章 幸存者联盟 不管过程怎么样惊险，方桐觉得收获还是很大的，一下子奖励500技能点，让他有一种富翁的感觉。 s级关卡，奖励相当于普通关卡的五倍了。 随着经验值的增加，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灵活矫健，充满了自信，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甚至跃跃欲试，想用登山绳试试看，能不能像蜘蛛侠一样，在楼层之间飞跃。 只是拿到的那本旅行笔记，不知道有什么用途。 备注也说的模糊，“费尽心血，记录下人生旅途的点点滴滴”，这是什么意思嘛。 翻了翻也不得要领，空白的纸张有一股淡淡的草叶香，用笔在上面写字，却什么也写不出来，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 他想起了郭老师的话，立刻用手机打开网络，搜索起“幸存者联盟”，果然跳出来一个论坛，登陆要求必须是游戏名。 进入游戏才会有游戏名，也就是说至少通关一次，才能进入论坛，难怪叫幸存者联盟。 方桐使用失忆的浪子进入论坛，心里想着一定有隐藏的核查手段，才不会担心有人冒名登陆。 论坛上居然还很热闹，什么内容的帖子都有，其中点击量最大的有两个，都是发布于半年前。 一个是《唯一教末日宣言》，发帖人叫黑暗王子，上面写着： “这是个堕落的世界，这是个罪恶的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审判就在眼前，但神没有抛弃我们，神给我们指出了救赎的道路，这道路就是终极进化。只有接受神的启示，祈求神的恩典，才能在旧世界的废墟中，在新世界的萌芽里，成为神的孩子，加入我们，加入唯一教，这是唯一真理！” 后面留言有许多赞美，称颂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创造出这么伟大的游戏。 但也有一些谩骂：“煞笔邪教，快去死吧！” 方桐也挺震撼，这么快，就已经有相应的宗教出现了。 另一个帖子则是自称是政府发布的《国家特别局一号公告》，说的口气完全不一样， “终极进化游戏，对社会稳定和国家安全构成重大挑战，有鉴于此，国家正式成立特别局，并发布一号公告如下： ”一，进入终极进化有极大的危险，为自己着想，为家人着想，一定要坚持三不原则，不相信，不参与，不宣传。 二，进入过游戏的，要尽快主动与特别局联系，配合调查。 三，知道游戏开发者线索的，报告会有重大奖励。 四，幸存者在现实中使用道具，一律为非法行为，绝不姑息……” 一条条说的光明正大，但是下面的评论却不怎么配合： 主动联系?那不等于自首吗？傻吗？ 旧世界你们是老大，新世界就不一定了！ 哈哈，这下你们垄断不了啦！ 不准使用道具，那你们用不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 两个公告，两个世界，隐隐约约显示出未来会有大变局。 然后是一些散乱的帖子： “单打独斗死得快，团队合作才是王道，夺宝奇兵会正式成立，有意者进来看看。” “重金求购''鲜花广场''关卡的攻略，急急急！” “最优价出售一件''天文爱好者''职业道具，有意者私聊，非诚勿扰！” “大家小心了，东门大官人卖假攻略！” 方桐立刻生了兴趣，点进这个帖子看，只见楼主是破口大骂： “狗娘养的东门大官人，卖给我''夜勤病栋''关卡攻略，明明说的是一群妖艳女鬼，结果是一堆怎么打也打不死的猫和老鼠，我差点活活累死！大家注意，不要再上这个骗子的当！” 再往下看，居然还有玩家“东门大官人”的本人回复： “本人一再声明过，这些攻略也是从别人那里贩来的，只卖个白菜价，真假概不负责，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 “卖的时候我已经说的很清楚，爱买不买，仅供参考，你也满口答应表示理解，现在又在那里逼逼逼，就跟泼妇一样。” 方桐看着莞尔一笑，想不到游戏里已经出现二道贩子，而且看样子人数还不少。 但其中名气最大的，还是东门大官人，挨得骂也最多。 他又进了一个讨论帖，里面争论到底是谁开发了终极进化，连政府都不知道。 意见分成了几派，有说是外国势力，也有说是神的，但最多的意见是未来科技公司。 因为游戏出现时，未来科技的总裁康承训正好失踪了，而且未来科技本身就是世界数字科技的龙头。 方桐想想，搜索一下“向往蔚蓝”，发起了私聊： “郭老师，我是方桐。” 很快就有了回复：“小方，你果然上来了，什么时候有空来翰州一叙，世事难料，说不定下一次我们就会死在关卡里。” “郭老师，不要悲观，上学的时候我成绩也一般，记得您还鼓励过我呢，玉华姐姐情况怎么样了？” “我尽力维持她的治疗，暂时情况还稳定，时代变了，世界变了，这样的游戏来了，末日也不远了，我老了无所谓，要不是为了玉华，哎，你们年轻人任重而道远……” 恍惚中，又回到从前唠叨的课堂，却让方桐有一点莫名的温暖。 他问了一下笔记本的事情，看看郭老师有什么头绪。 老师显然也不清楚：“你可以上论坛看看，可以发个咨询求助帖子，记住不要告诉别人真实身份，不要相信任何人啊！进这个游戏的，都是绝望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方桐答应，仔细浏览论坛，果然有一些咨询的帖子： “我得到一件演员的道具，丁字裤，备注是''话越少，事情越大''，谁知道这件道具的功能?” 下面也有很多人回复： “备注说的很清楚了，这丁字裤啊，就是给你取暖用的。” “你备注没看错吧？是话越少，还是话儿越小?” “超人的内裤，也是外穿才有效，你要不试试?” “也许是某种特定场合用的，你是哥哥还是妹妹?” 也有人在认真回答的： “演员职业大都是表演和伪装，这个丁字裤也许能暂时改变你的性别，会是个极其逆天的道具！” 他也就开了一个新帖子，“不懂就问，关于阿南的旅行笔记。” 在帖子里，他详细地描述了笔记本的样式。 这个帖子在论坛上毫不显眼，没过一会儿就被其他帖子淹没了，帖子沉了下去，很快就掉到了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是啊，谁会关注一个笔记本呢？ 他现在需要弄清楚，那一块“绿珀”值多少钱，能否给姐姐救急呢？ 中午的时候，方桐前往市区最大的典当行“信和典当”。 半路经过一幢大楼，发现人围的水泄不通，一问，说是地下车库里又发现一具无头女尸。 这是近期的第三起了。 “真是疯了。”方桐嘟囔着。 他来到信和典当，“你好，我姓冯，电话预约过的，有件东西想拿来看一下。” “哦，欢迎欢迎。” 接待的是一位中年人，挂着职业的微笑，态度却很随意，甚至有些傲慢。 现在经济不好，但是典当行却是生意火爆，不断有人要转让或质押一些珠宝首饰，换一些救急的现金，这种事可以说越来越多。 中年人也是见多识广，接过方桐递来的纸包，嘴里已经开始压价： “珠宝这一行你也知道，三分之一是材料成本，三分之一是人工，还有三分之一是品牌的溢价，原则上这一块儿是要先排除掉的。那个，当初购买的发票、证书还在吗？” “都没有，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嗯，那这个对价格也有影响，我们也要承担一些风险成本，你说是吧……”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纸包，看了看却突然不说话了。 接着，又拿起一个放大镜仔细地看。 方桐问道：“怎么了?” 中年人没有回答，又看了一会儿才说道：“麻烦您稍坐片刻，我再去找位老师傅看看，马上回来。” 方桐点点头，便只管坐下来，但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点底。 虽然中年人的表情一如既往，但方桐却注意到，他的称呼已经从你变成了您。 没多久，一个花白胡子老头出来了，他拿起绿石头看了一会儿，一双老眼顿时瞪得溜圆。 看完后老头长出一口气，这才问道：“冯先生，你可知道这货的来历?” “有什么问题吗？” 老头慢慢说道：“我看了一辈子金银玉石，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货。不瞒您说，许多玩意儿普通人看看，觉得已经很纯净了，但在我眼里一过，立刻就能看出很多杂质来。可这一件，我用放大镜看，竟然硬是找不出一点杂质来。可这纹理来说，又绝对不是化学合成的，这真的不可思议。” 方桐听着心里一震，听这话，暗示这东西不是正常世界的东西，这老头知不知道终极进化呢？ 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如果不是急着用钱，我也不会拿出来。” 一番讨价还价，老头也说了：“货是好货，但我保证，你到别的地方也拿不到更好的价了。” 最后商定了六十万的价格，方桐也知道，再去别的途径试试，应该会有好很多的价格。 但他现在急等着现金，时间紧迫，对他来说，只要能支付姐姐的手术费用，就算达到目的了。 半个小时后，方桐带着银行卡，离开了信和典当。 离开大楼，走到大街上，莫名地想起郭老师的告诫： “不要相信任何人。” 方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来来往往的人，看不出什么异常。 他心生念头，转身就进了旁边一座居民楼，一溜烟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他从另一边楼道里出来，偷看了一下。 原先的楼道口，赫然有个男人正靠在那里，一边抽着烟，一边朝里面张望！ 方桐心里震惊，不知道这个人是凑巧来到这，还是蓄意跟踪他。 “该死的，是信和典当行的人吗？辛亏自己用的是假名字。不管怎么样，以后真要十分小心。” 他一边想着，一边从另一个方向溜走了。 来到医院，他把银行卡放到姐姐手上。 姐姐又是感动，又是震惊：“你，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老板觉得我不错，提拔我了，你放心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大姐流出的热泪，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终于得到了某种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