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认命吧》 第1章 第1章 楔子初,宣帝为明帝第七子,成帝之弟,封临川王。元初二年,成帝崩,无嗣,遂立宣帝。——《夏书·宣帝纪》夏宣帝夏挚,是这个虚拟架空历史朝代·夏最为伟大的一任君主,他登上皇位的经历即是一部可歌可泣的长篇历史军事类后宫向yy小说。他的父亲明帝生有七子,然而经历过明帝末年皇子间你死我活的东宫之位争夺战,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次子夏遽与排行最末的夏挚两人。明帝驾崩时,先传位于二子夏遽,史称成帝。成帝性情暴戾、宠信奸佞,几度欲暗害宣帝,幸而作者坚持底线,总有各路主配角出来营救宣帝,终于得免。宣帝经过两年多韬光养晦,终于在大将军朱煊扶助之下熬死成帝,登极为皇。登基之后,他北伐夷狄、南定百蛮、任用贤能、罢黜奸佞,使得国内河清海晏政治清明,开辟了有夏一代最光辉灿烂的历史。据本文作者赞美,当宣帝在位那些年,选官皆得奇材,文贤武德、一统天下,粲然之美,于斯可观也。在朝堂之外,宣帝也取得了丰富而灿烂的成就。无论是后宫贤淑秀美的皇后妃嫔;一直跟随在他身边,为他出生入死的美丽侍女;奉命来杀他却被他的贤德折服,自愿委身的女刺客;川上相逢,女扮男装成为他手下大将,最后才暴露身份的女将军;在成帝设宴要杀他时,牺牲自己送他出宫的可怜宫妃……当“全文完”三字落下时,宣帝也审视了自己的一生。他既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唯一觉着有些可惜的就是——“当初要是早点看出阿仁是女扮男装,把她也收入后宫就好了!”而在宣帝发出如斯感慨的同时,文下也出现了一条诡异的留言:“好书,么么哒。书里帅哥jq好多啊!可惜里面女的太多,而且这就完结了?不幸福啊!宣帝陛下等等窝,窝要写同人!”第2章 朕的后院!宣帝猛地打了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四周其实很温暖,火光在帘外腾腾燃着,床幔将风全都挡在了外头,可他还是觉着冷。坐了一会儿,他才觉出来,那股恶寒是从心里吹出来的,冷得他心头发怵,总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不对,不是他多想,好像是真有问题。他的床怎么空了一半?昨晚上他明明临幸了新入宫的秦才人,而且这床怎么也不像是芳绮殿里那张……经过多年风雨磨砺的危机感再度袭上他的头顶,宣帝扯开床帐,翻身下了床。赤足刚刚踩到地上,一个小太监尖利的声音就在空中回荡起来:“王爷,你怎么能光着脚踩到地上,小心染了寒气!”王爷?谁敢叫他王爷?他当了多少年的皇帝,这一觉醒来竟换了地方,下人竟敢把他当成王爷,莫非是朝中有人学当年的朱煊……咳,他怎么想起这事来了。二哥他是自己作死的,跟他和朱煊绝无关系!宣帝双眼微眯,哼了一声,身上顿时王霸之气大涨,压得说话的小太监当场跪在了地上:“王爷,你风寒才愈,万不可再着了凉啊!奴才伺候王爷更衣吧?”那小太监一抬头,竟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是他看了多少年的,自幼就贴身伺候他,登基之后也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太监王义的脸!再看看这屋子里的摆设家什,竟也眼熟得很——他还没登基时住的临川王府可不就是这么布置的?难道说他不是叫人篡位了,而是重新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这不可能啊。世人皆知,光阴如水,日夜东流,只见逝者不见返,哪有人能重新回到从前的?所以他其实是在做梦吧。宣帝重坐回床边,抬起脚叫王义替自己穿靴,左手伸入右袖中,狠狠掐了一把。疼得他眼泪差点落下来。看来这不是梦,他又回去了,回到年轻时……这么说来,莫不是他白天许愿,说想和阿仁重新相遇,把她收入后宫这话听进了哪位神仙耳中,于是神仙为了实现他的愿望,就让时光倒流了?苍天怜见!朕的阿仁、绿翘、少君、皇嫂……朕这辈子一定不负你们,早早把你们迎入宫中宠爱!宣帝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个豪迈的笑容,那张原作者曾用过十几个排比句描写的俊美面孔粲然生光,目光流转之间霸气四射,令人不敢逼视。他站起身来走到门边,负手看向外头积雪满地的庭院。院中雪光融融,压得墙角梅树花枝低垂,天上还有如絮飞雪片片落下,风光绮丽犹如仙境一般。他在廊下揣手看了一阵,忽然问道:“王义,如今是哪一年,哪一日?”王义听见这一问,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王爷,你怎么了王爷?莫不是昨夜又想起先皇,心里癔症了?今天是景兴七年腊月初八啊,你晚上还要入宫过节,这可怎么去面见圣人……”景兴七年,就是他父皇明帝驾崩那一年。八月间他父皇驾崩,二哥夏遽登基,等到明年正月,他二哥才会改元为元初。然后再过两年,二哥就会因为荒淫无道而自取灭亡,可他这个弟弟还顾及兄弟情份,给兄长选了一个不错的谥号。不过为什么他自己还活着时,满天下就好像一直在叫他的谥号?算了,不管那么多了。这两年他得多加防备,尽量保全自己。因为二哥对他这个贤明温良、深得大臣和百姓爱戴的弟弟一向心存忌惮,甚至曾给他下过毒……一阵清冷梅香冲入肺腑,激得宣帝的头脑也是一片清明,许多往事不期而至,回旋在他脑中。景兴七年腊月初八……这不就是他入宫宴饮,却险些被二哥毒害,最后在后宫一位不知品级的妃子相助之下才出宫来的那一回吗?他后来一直想寻到那位小皇嫂报恩,可惜……大约她私放自己的事已叫皇兄知道,暗地里对她下了毒手吧。这一世,他一定要想法救出那位可敬可感又可怜的女子,待他登基之后便封她为妃,善待她一世。宣帝想到这里,胸中更是一片热切,仔细回忆了下当初服侍之人的名字,扬声叫道:“素裹、素妆,来替朕、替本王更衣!”正伏在一旁啼哭的王义忽然抬头答道:“王爷叫谁呢?咱们府里,没有叫素裹、素妆的人哪?”怎么?难道是他记错了?宣帝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两个伶俐甜美的侍女还历历在目,名字也是他亲自取的。也或许是他记错了日子,这两人还不曾改名?于是他叫起王义,重又吩咐道:“去唤侍女来为我更衣,再叫王妃来陪我用过早膳,待会儿随我一道入宫。”王义哐呛一声又伏跪到了地上,泪水涟涟地抱着宣帝的脚哭道:“王爷,奴才知道你受委屈了,皇上登基以来,你处处隐忍,的确是为难,可是为了先帝,你也一定要撑下去……”“你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王义陪在他身边多年,一直机灵能干,处处合他心意,怎么今天好像中了邪一样,抱着他哭个不停,还这样答非所问?宣帝不耐烦起来,抽出脚来,叫门口另外一个小太监过来问道:“王妃呢?本王已起了身,叫王妃带人过来服侍。”那个太监也跪了下去,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答道:“王王王爷,咱们府上、府上没有王妃啊。”没有王妃?这是怎么说话呢!他十七岁成亲,娶了御史中丞徐简的长女徐氏,后来父皇又赐了他石氏和齐氏两个侧妃,景兴七年他都二十二了,府上哪会没有王妃。莫不是他记忆有差,徐氏今天其实回了娘家?就是徐氏走了,两个侧妃却是不能回家的。王义今天实在太过反常,事事颠倒,连个话都回不好。与其再叫他这么哭哭啼啼的,不如去问后院那两朵解语花。宣帝微微皱起了眉,低声斥道:“这样子慌张,成什么话?王妃不在,便叫侧妃来服侍本王吧。”那个小太监也伏下身开始哭:“王爷你还不曾娶妻,府里哪来的侧妃啊?你今日是怎么了,若有烦心事尽可拿奴才们出气,可别憋在心里闷坏了。”宣帝被他那句“不曾娶妻”噎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呆立许久才终于透出气来。他端方温柔的徐皇后,娇艳活泼的石淑妃和清丽如水的齐惠妃,怎么就“不曾娶”“哪里来”了?就算他再怎么帝王心性喜怒不形于色,遇上这么大的事也忍不住眉头深锁、双唇紧抿,提起两个太监问道:“本王不曾娶妻,那御史中丞徐贤的长女徐氏,是嫁与何人了?”王义愣愣地看着他,腮边泪水都不敢抹了:“王爷您……奴才听说,徐中丞是有个女儿,不过五六年前就嫁给东宫侍读萧朗了,现在孩子都生了两个,您怎地想起她来了?”不对,这事也太蹊跷了。他明明开府之后就娶了妻妾,这两个太监居然说他府中没有王妃。可王义又是他用了多年的心腹,一向忠心耿耿——该不会他许愿时,神仙生出了什么误会,以为他只想娶阿仁,不想要徐氏她们,所以将她们都许给了别人吧?宣帝心乱如麻,把两个太监往外一推,抄手便踏入积雪之中,先去到王妃徐氏曾住的思齐院。院中景致还和他记忆中一样,十分庄重大气,迎面屏风之后便是一院梨花,当中散落着几块太湖石,两旁游廊漆得鲜红,映着漫天白雪,灿然生辉。后头王义抱着软裘求他慢些走、先穿上衣服,他都听不入耳,径直走到卧房之中,却见满室清冷,一丝人气也没有。 第3章 他踉跄着拔出脚来,借着月光认准出宫的方向,也顾不得等王义他们,一脚深一脚浅地就往会通门方向走去。走出不多远,宣帝就听见西北方传来一片环佩玲珑,正向他这边靠近。回身往那儿一看,就见到几个宫女打着香炉宫灯引路,后头有一个人分开众宫女,直向着他而来。是他念兹在兹的小皇嫂?宣帝站在原地盯着那身影看,可不知是月色朦胧还是他中毒已深,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觉着月光之下那人肌肤胜雪,双目晶亮,头上乌发如云,堆得略像纱帽;身上棉袍也略厚了些,不显身段。还没回神过来,宣帝的手已抚上了来人的胸口,一按之下,心头猛地惊跳几下,脑中只转着一个念头:“皇嫂,你的胸怎么了!”第4章 这发展不正常!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这本来是多么美好的邂逅场景,怎料美人的胸却是一马平川。能在这宫中自由来往,还有宫女开道的男人,十成十就只有一个人。宣帝的脑子还没糊涂到转不动的份上,想明白了来人身份,双膝一软就要下跪。可惜他的腿是真的软,而且放在人家胸口上的手还一直没撒开,往下这么一跪,整个身子就朝着地面栽了下去。“小心。”一声低语响在宣帝头顶,成帝双手一圈,扶住他另一只手,将人按到了自己胸前,低沉愉悦地笑道:“阿挚,这可是你自己投入朕怀里了。”眼看着一串串欺君之罪马上就要落到头上,宣帝连忙气沉下盘,当场就要跪下请罪。可成帝的手圈得甚紧,他跪了两回也没能跪下,衣服都蹭得有些凌乱了,还是以足可称作犯上的姿势靠在成帝怀里。成帝双手紧紧困着他,望向灯火通明的偏殿,似是自言自语,又似说给身边人听:“吾弟酒醉无力,还是由朕扶你入殿歇息吧。”说罢便挟着宣帝往殿门走去,一群宫女仍在前开路,还有几个太监想过来接过宣帝,却被成帝一一斥开:“临川王幼时曾在花园摔伤,那时就是朕亲自背他回寝宫。如今朕兄弟年纪虽长,亲爱之情仍和从前一样,朕扶他一回又如何?”宣帝实在强不过他,无奈之下陪着成帝兄友弟恭,眼睁睁看着逃生之路离自己越来越远,不知毒酒还是什么又在偏殿里等着他。罢了,早晚得有这一回。宣帝对自己的性命倒也不算特别担心,实乃是因为他平生有两大外挂,无所不能、无所不利,保命常有富余,建功立业也不在话下。头一个外挂就是王霸之气,霸气外露,属于主动攻击型,每次打开都能让敌人斗志降低到零,并且彻底臣服于他。作用对象不分男女,但是在面对女性时还有一项特殊副作用,就是令对方死心踏地爱上他。第二个外挂则是被动技能大召唤术,在他陷入危机时会自动触发,视情况召唤出可完全克制眼前之敌的人,保护他的生命安全。虽然他一点儿武功不会,骑射技能一般,但有这条外挂保护,就是御驾亲征或对上刺客,也从未出过事。大江大浪他都渡过来了,难道还能在这条趟过一回的小河沟里翻了船?虽然眼下情况紧迫了点,但宣帝还是一派从容,面不改色地随着成帝进了偏殿,往窗边矮榻走去。走到榻边,他就要谢恩坐下,身子却还被拉着往前走。成帝感到他有停下的意思,也略略放缓了步伐,温言笑道:“吾弟中了酒,又有些感染风寒,还是到床上休息吧。这榻太小,朕怎舍得你这样委屈。”不知为何,成帝这浓浓的兄弟情谊却叫宣帝心中发冷,怎么听怎么觉着有点不对味。及至到了床前,成帝要按着他坐下,他才觉着自己看出了点阴谋的门道,连连辞让:“陛下面前,哪有臣弟的座位。请皇兄宽坐,臣弟侍立即可。”他心里惊疑不定,目光也有些闪烁,不敢看向成帝。不过因为药力之故,转得不那么灵活,倒也看不出多少算计之意,只显着眼波流转,目光灵动。成帝看着他微微一笑,终于撒开手,撤手时却故意拉了他一把,叫宣帝站立不稳,又往前扑了一扑,重又伏到了他身上。不等宣帝起来,他便拉住了宣帝的胳膊把人往怀里一带,挥手吩咐太监宫女:“朕兄弟久未共谈,有些话要说,汝等都下去。”又对已经豁出去死,只等着外挂来救的宣帝笑道:“朕与七弟这些日子也一向不曾亲近了。想当初你我兄弟何等友爱,自从那年父皇生病,却凭空生了多少事,令阿挚暗自疏远朕……”二哥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耐性,到现在还不给他定个冲撞圣驾之罪?宣帝略一走神,再醒过来时就听见成帝抱怨他疏远自己,忙也跟着发挥演技,面上浮起一片崇敬之色,垂头答道:“臣弟怎敢疏远吾皇?陛下是臣弟心中最为敬重之人,只是如今国事操烦,臣弟不敢因私心而令陛下多添烦恼。”成帝挽着怀中僵硬的身躯,目光落到宣帝低垂的额头上,顺着脸上起伏的轮廓一路看下去,直没入微有些挣开的交领之中。他心神不属,只想看看那衣领下面的肌肤是否也和露出来的地方一样莹润温软,也没太在意宣帝说什么,只随意答了一句:“原来吾弟之心也和朕一般,朕这就放心了。”成帝心思既动,周围又没人看着,更不必再装下去,揽着宣帝的后背便缓缓放到了床上。他自己也伏下了身,半压了上去,右手顺着方才想了许久的路线径直探了下去。那手将将伸入衣领之内时,却被宣帝紧紧握住。怎么能这样,上回不是这么发展的!宣帝心里悲愤地咆哮着,面上却还挤出个生硬的笑容,紧抓住成帝的手,假作无知地说道:“多谢皇兄垂爱,臣弟有王义照料就好,请皇兄……也早些去歇息吧。”成帝半压在他身上,也不急着抽出手,反而将腿跨到他腰间,低头在他眉间轻轻印下一吻:“吾弟这是在邀朕共枕?朕自不会辜负你的苦心,今夜便与你好生亲近……亲近……”成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落到宣帝唇间,舌尖用力撬开他的齿关,深深探了进去。殿内浓腻的香气萦绕在二人之间,一举一动仿佛都被那种温热的香气紧束着不得自由。宣帝口中唾液积得太多,又不愿咽下,随着呼吸呛入了气嗓管里,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成帝这才离开他的嘴唇,一手撑起身子,抽出那只被他握住的手,在他胸前轻拍顺气,拍着拍着便又向他衣服里伸去。宣帝向里侧过头狠狠咳了一阵,只觉着头昏眼花、胸口震得生疼,一时也没注意身外之物,待得再睁开眼来,腰间束带已被人扯开,大半个雪白的胸膛也露在了外头。他不假思索,抬手就要去拢衣襟。成帝便抓住他的手腕拉过头顶,随手抽了条衣带松松束住,姆指抚着他因为津液滋润而分外润泽的双唇说道:“阿挚莫要乱动,朕这样也是怕不小心伤了你。你只管听朕的话,朕绝不会让你难受的。”宣帝彻底明白了成帝的决心,极力挣扎,口中急促地说道:“皇兄,你我非止君臣,更是兄弟手足至亲,请皇兄三思,断不能为此乱伦之举!”成帝轻笑一声,神色坚定得不容抗拒,动作却是轻柔如水,将宣帝的衣襟拉开,一面封住他的双唇,一面将手覆上光裸的身躯,悉心爱抚。他自来是叫宫妃伺候的,这些手段说起来也不怎么高明,若是上辈子的宣帝,对他只有嗤之以鼻,绝不会因为这点挑逗就动情。可惜经验那都是上辈子的了,脑子里虽然记得,身体却记不得。十七岁娶妻纳妾和二十二岁都没侍妾的人,在面对情欲考验的时候,反应是完全不同的。不管心里多不愿意,要害被人抓在手里细细玩弄时,宣帝还是无法抑制地瘫软了下来,就连进谏的声音都虚浮了许多,没甚底气。成帝手里耐心地揉捏,看着宣帝面浮红晕,压抑地喘息着,颇有兴味地笑了笑,欺上去在他耳边问道:“阿挚,除了朕,还有人碰过你这里吗?”宣帝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就算王霸之气对于成帝不管用,那大召唤术呢?虽然没人管得了成帝,但怎么也应该有一两件八百里加急的边疆大乱,或是有人在京里造反,不然起码宫里也得着个火啊?总也不能……宫里的火都着到他身上了吧?那火烧得他七晕八素,眼前一阵阵泛着金光,那种不好说是舒服还是难受的感觉像浪潮一样连绵打向他头上。忽然全身一颤,仿佛有一股热流从全身直流到了成帝手里,竟是就着他的手就泄了出去。那股白浆溅得两人身上都是,光滑柔软的绸衣都已揉得又皱又脏。成帝不甚在意地将脏污往衣服上一抹,随手扔到地上,又把还有些无力的宣帝扶了起来,拉着他的双手按在自己身上:“阿挚,皇兄方才可弄得你快活?这一回也该你回报朕一回了吧?”好好的小皇嫂没了,邂逅的美人变成了昏君,宣帝本来就悲愤难当,又叫人拖上床亵玩了一番,弑君的心都有了,还回报?他狠狠抽出双手,极力压抑着杀意跪坐在床上,颤抖着答道:“臣——”一个字才出口,就被成帝拿手按了上去:“今夜咱们不论君臣。阿挚,方才你在朕怀里快活,可也没想什么君臣之道吧?”这一句便激得宣帝面红过耳,羞愧难当。一想起自己叫个没什么手腕的男人摸出了精,他就悔恨得咬牙切齿,连眼中也似盈起了一层水光,烛光照映之下越发叫人色授魂与。成帝胸中也如火烧一般,轻轻吞了口口水,一手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轻轻捋动,一手在他唇上来回揉弄,暧昧地低声笑道:“阿挚小时,朕常替你讲故事,今日你我兄弟联床夜话,朕便再讲个故事给你,重温旧情如何?”也不等宣帝答应,便咬着他的耳垂,露骨地调笑道:“《列仙传》里讲到,仙人萧史能吹箫引凤,后来跨龙而登天。吾弟今日也效法仙人,为朕吹萧,与朕这个真龙天子一起享登天之乐……可好?” 第5章 宣帝昨晚既没能弑了君,今天体力心志就更落到下风了。只叫成帝稍微碰了碰,就觉着全身上下都像拆了骨头又拼上的,一处疼痛引发得全身伤处都共鸣起来,被人强迫的耻辱之感更如波浪翻涌,拍着他的心急速跳动,一声一声敲得人烦乱不已。成帝的手正放在他胸前,自然也摸到了那急劲的心跳,风流地笑了一笑,问道:“阿挚心跳得好快,可是急着邀朕重温旧梦?”宣帝终于学会了不搭理他这淫词秽语,紧咬着嘴唇忍耐,双手抓着成帝的手尽力推拒。只要得出宫就立刻举兵造反——今日失身之仇,等他坐了天下,一定把这昏君偷偷刨出来鞭尸以报!成帝轻喟一声,用力掰开了他的嘴唇,姆指擦了擦上头血迹,又探出舌去去舔舐。待把那些甜腥血气都舐净了,才半带责怪半是宠溺地说道:“朕宠爱阿挚,如今才会处处优容,可你若总是不顾朕这一片好意,朕也是要生气的。到那时,朕可就不会这样体贴于你了,阿挚可明白?”宣帝也是做过皇帝的人,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成帝未出口的意思。毕竟他现在孤身陷于宫中,真动了手实在看不见胜算。哪怕成功了,弑君一事若被人知晓,天下将乱不说,史书上必定也会留下极不光彩的一笔。他将来还要当一代明君,犯不上为了这一点……不论小事大事,总及不上江山要紧。宣帝低叹一声,放开了手,闭上眼答道:“臣弟……但凭皇兄处置。”成帝眉目之间尽是风流之色,对这答案也似早已胸有成竹,亲昵地抚着他的脸颊夸奖道:“阿挚真是明理,朕必不辜负你。”说着又悠然撩开宣帝身上那件太监外袍,把人重新压回褥间,细细把玩着他的身体。此时天色正明,借着窗扇间透进来的天光,正将那身上落下的各色痕迹照得纤毫毕现,连那些痕迹落下时的情形,都鲜活地重新映出在成帝脑中。何况今日宣帝是主动臣服于他,比昨日凭药物硬要了人更令他得意。成帝便将宣帝抱到自己膝头,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取悦自己,偶尔张口品尝近在咫尺的双唇和柔滑的肌肤,不无恶意地看着那双眼中一闪而逝的屈辱,然后教导他摆出更为羞耻的姿态,强令他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征服他。两人都正是年富力强,精血旺健的时候,不仅成帝日渐沉溺于此,就连宣帝做到后头都免不了从中得趣。宣帝每每想起被撩拨得不能自制,倒在成帝怀中任由他摆弄的模样,都觉着胸闷如堵,甚至嫌恶起自己这副身体,更深深记恨成帝。只是深宫高墙,四周又有太监看押,他想走也走不了,只能数着日子,等成帝践诺,放他离宫。直到五日之后,成帝一早便将他弄了起来,吩咐人替他更衣梳头,又亲手拿了粉盒,替他在颈间擦上一层白粉遮掩不雅的痕迹。宣帝心中隐约猜到了缘故,却也不多问,只垂头任成帝给他上妆。成帝替他遮住颈上红痕,抬头看见他眼下一圈青痕,便一手抬起他的脸,指端沾了薄粉向那儿抹去。待抹得匀了,成帝便拉着宣帝踏出寝宫,共乘龙辇。宣帝连忙辞让不肯,却被成帝硬拉了上去。车帘密密垂下,成帝更为放肆,将宣帝搂在怀中说道:“今日朝上要议立储之事。此事一定,以后阿挚便能住在宫里,与朕日日同进同出。阿挚可高兴?”既然容许他上朝,也就该宣布他病愈,可以回府了。宣帝从心底透出一个笑容,垂下头答道:“臣弟自然高兴,多谢皇兄垂爱。”成帝的指头抚上他的嘴角,顺着唇线来回滑动,神色之中满是自负之意:“只要你好生听话,朕自然不会亏待你,权势富贵任你取用。阿挚,朕与你的日子还长着呢。”升朝之后,宣帝仍列位群臣之中。成帝在龙椅上环视众臣,缓缓开口:“朕已决意立临川王为储,钦天监可为朕择一佳日,明年便行册封礼。临川王……”“臣在。”宣帝踏出一步,双手捧圭,平静地站在阶下。“你现在仍领礼部尚书一职,如今正是年底,礼部事务烦多,你且辛苦几日,筹备元旦等节庆事宜。待过了上元节,再将此职卸下吧。”还有一个多月……宣帝躬身应诺,只听成帝在上头又说道:“虽然册封大礼要待过了年再行,但朕立储之意既决,上元节过后,你交接清礼部职务,便搬入宫中来吧。”“皇上……”殿中有几个老臣欲开口进谏,成帝却将手一挥,只道:“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多言。只是前朝未曾立过太子,东宫久无人居,仓促间也住不得人,临川王暂住景福殿即可。朕与临川王兄弟惠好,欲翻建东宫,过了冬天工部便着人筹备,为王建一棠棣楼,以示朕手足之情。”他说这话时,双目定定望着宣帝,目中情谊分明可见。宣帝只管低了头,既不接口也不谢恩,心中却将他狠狠骂了千百回。棠棣楼……上辈子哪来的棠棣楼,那不是给张贵妃建的玉霰楼么?敢情是建宫殿上瘾,拿我这个名君作幌子,要毁我的声誉,让我成了跟你一样奢侈无度的昏君吧?还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这个储君就是你养在宫里的……男妃……不过旁人倒没看出,或是没敢想他们兄弟已到了这君不君臣不臣的地步。散朝之后,还有许多大臣恭喜他即将当上这个皇太弟;更有阿谀之辈当着他的面便吹捧成帝如何关爱手足,赞美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深厚。这些人的唠叨他一个字也听不进耳朵,只越过人潮向远处的朱煊望去。朱煊已先行下了殿,和往常一样,并不和他打招呼,径直往宫门而去。直走出数百步,才忽然回头看了一下,正和他目光遥遥对上。宣帝眼眶一热,几乎要开口叫他。可是周围有众臣拥簇交谈,他不能在这时候失控。他看到朱煊向他微笑,隔着有天堑般遥远的距离,以口形说道:“恭喜王爷。”而在他身后,正有太监前来传旨,说是成帝叫他暂且回宫,要与他商议元旦祭礼的事。宣帝与围上来的众人客套几句,复又跟在太监身后,从殿侧出去,登上了成帝的御辇。一进辇中,成帝便拉着他倒在自己身上,踌躇满志地说道:“我家阿挚出身最尊贵,姿容才具也都远胜那些后宫妇人。东宫且叫他们慢慢去建,以后朕便将你长置在景福殿中,既为朕爱弟,又为朕爱妃,岂非一桩佳话……”成帝声音渐低,手已探入宣帝衣摆之内,流连不已。宣帝才从他床上起来不久,稍经拨弄,就已有了反应,浑身紧绷着挨在他身上,虽然极力忍耐着,气息却已粗重了起来,腰腿也微微发软。成帝也不再带他回集英殿,直回了自己平日办公的文德殿,借口讨论公务摒退众人,就把他带入殿中欢好。到了天色擦黑时,成帝终于肯放他回府。临行时还拉着他的手叮嘱道:“朕待你这样用心,阿挚万不可有负于朕。你须知这天下是朕的,朕能立你便能废你,你若敢生出旁的心思,朕绝不姑息。”宣帝一心只想着回府造反,这翻话只当耳旁风,叩谢过圣恩便小步蹭到阶下,坐软轿回到了临川王府。他出来时匆忙,不曾清理过体内,又经这一路颠簸,下轿时衣服已晕湿了几层,因此还未下轿,便先叫人备水沐浴。沐浴时有几个小太监要来伺候他,宣帝尽数斥退,自己将身子洗了几遍,连体内那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亲手抠挖出来,用的力道极大,竟带了许多血丝出来。他也不甚在意,换了新衣之后便叫人将旧衣都烧掉,自己拿绢帕将头发擦得半干,又叫王义拿了盒粉来,坐在镜前遮掩吻痕。看看痕迹不显,便唤王义:“去叫谆于长史来,本王有事要与他商议!”第7章 密谋淳于嘉进门时,宣帝正倚在榻上喝酒,见他进来也不坐正,而是十分随意地叫了一声:“幼道。”叫他坐到榻上陪自己一起喝一杯。屋里既没生火也没熏香,几扇窗户都大开着,吹得屋里一片清寒。淳于嘉顶着风雪进来,竟也没觉出这屋里和外头有什么区别。他匆匆施了一礼,就挨着榻边坐下,从宣帝手里接过一杯醇酒,仰头灌了进去。他身上犹带着湿冷之气,头发上都沾着些雪沫,几杯酒灌下去,身子还有些打颤。宣帝看他冷得厉害,便捧着一杯热酒叫王义:“替淳于长史换身衣裳,再添两个火盆来。”犹豫了一下又道:“把窗户也闭上几扇吧。”这几日闭居宫中,集英殿里那种温暖到腻人的香气一直像乌云般沉沉压在他心上。以至回府之后,他都受不了室内气息,硬叫人将门户大开,熏笼香炉全数撤了下去,宁可只凭着热酒暖身。可是他自己情愿挨冻,却不能叫旁人陪着他。下人也就罢了,淳于嘉却是他今后一直得用的臣子,无论登基时还是后来朱煊反叛、西狨入侵,都是此人替他出谋划策,鼎定了大局。所以就算淳于嘉在朝中结党营私、贪赃受贿,他也都睁一眼闭一眼,不多追究……做臣子最要紧的也就是忠诚精干,纵然有些小毛病,也不是不能容忍的。就连反过一回的朱煊他现在都打算笼络好,防他踏上前世那条不归路,何况淳于嘉这样瑕不掩瑜的良臣。万一人在他这儿冻出病来,到用人之际不能起身,岂不是他自己耽误自己?王义激动地出去吩咐人添火,又亲自闭了他身后那几扇窗户,又抱了件狐裘来替他披上。此时淳于嘉也换了衣裳回来,两腮犹被冻得通红,进门来又行了一回礼,低声谢道:“多谢王爷赐衣,嘉方才还想进谏,这样冷的天气,王爷正该添衣向火,怎么敞开窗户叫寒风这样吹着?若王爷冻病了,天下万民都要恨臣等无能,不能劝王爷保重玉体,臣等也只得以死谢罪了。”宣帝心中一动,眼神向外一扫,王义便带了小太监退出门去,又叫人远远站开,不得偷听。待人都走远了,宣帝才敲着桌子叫他:“幼道在我这里何须拘礼,上来坐吧。我正有些事要问你,咱们共饮几杯再说话。”淳于嘉一向脱略形骸,平常对宣帝只比对常人多加几分敬意而已,拘束是从没有过的。得他这么一召,便脱了鞋坐到榻上,先倒了杯酒饮尽,待身子暖融了,也不多浪费时间,直言问道:“王爷此时召嘉相见,可是为立储之事?还未恭喜王爷入主东宫,嘉在此先敬王爷一杯。”宣帝如今听不得“立储”二字,皱眉放下筷子,斜倚在屏上,深深叹了一声。淳于嘉便也放下杯子,在榻上长跪起来:“莫非外间猜测有误,圣上立王爷为储,并非为了自身有隐疾,皇嗣上没有指望了?”宣帝也没脸说出实话,闷了半天,只说了句:“成帝荒淫暴虐,得位不正,本王不忍令苍生受倒悬之苦,愿反抗暴政,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幼道可愿助我?”淳于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宣帝,眼都不眨一下地听着这悖逆之语,只是垂首看着桌上酒浆,手肘撑在桌上问道:“王爷手中可有兵马?朝中可有朋党?振臂一挥可能得民心?”现在虽然没有,但再过两年都能有的。宣帝心中有些不服气,又有些嗔怪淳于嘉态度和上辈子变化太大——上辈子最积极劝着他想法登基的就是此人,怎么现在自己求着他想辙了,他居然又反对起来了? 第7章 那是因为他的王霸之气技能满点嘛。想到自己这无敌技能,宣帝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态度也放软了几分,起身亲自倒了杯酒敬给朱煊,站在他身旁说道:“阿煊不知,成帝立我为储实无好意。将来我一入景福殿,生死便全攥在旁人手上了,若一径忍耐,只怕将来连埋骨之地都没有。成帝性好猜疑,你如今过得也未必如意,倒不如助我起事。大事若成,我必待你比成帝更好。”他在那里分析利弊,侃侃而谈,朱煊却并不接话,眯着眼端着酒杯,窝在椅中不知想着什么。宣帝说到了一段落,停下来喝了杯酒,才看出朱煊已是神游天外,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那手还未碰到朱煊的肩头,便被斜刺里伸来的一只手箝住,拧了半圈,反压在他背后,将他紧紧按在桌上。宣帝猝不及防,疼得几乎落下泪来,一声痛呼没能忍住,从喉中透了出来。朱煊被他的声音震醒,手遽然松开,连忙替他捋过胳膊,将骨头推了回去,扶他坐回椅中,连连请罪:“王爷恕罪,末将一时失神,错手伤了王爷,并非有意……”宣帝抬了抬胳膊,虽然还有些疼,但不碍行动,也就不多计较,一手扶着胳膊问道:“些许小伤,我又不是女子,哪儿就这么娇贵了。阿煊方才想什么呢,竟这样入神?”“我在想……”朱煊的眼还忧心忡忡地盯着他的胳膊,也顾不得说话,抬手按到他肩头揉捻了起来。揉了一会儿,看到他面容舒展开,才想起来答话:“我在想,成帝登基未久,那五位皇子的后人尚在人间,万一有哪家挟怨报复,派了刺客入宫……”两人对视一眼,宣帝目光忽然明亮了几分,心中一动,竟是想到了上辈子扮作舞女前来刺杀他,却为他的霸气心折,自愿留在宫中侍奉的绿翘。记着就是他登基之后第四年,要对百越用兵时,百越王特地训练了绿翘来行刺他。当年的绿翘丽质天成,能歌擅舞,后来为他的英雄气概心折,死心踏地地留在他身边做了妃子。用兵百越那时还多亏了她献计……现在大约能有十岁了不能?宣帝心中一片温柔,嘴角脉脉含情,微微垂下头,目光游移不定,追寻着记忆中美丽的身姿。朱煊见他看了自己一眼,便柔情蜜意的低下头,不由得又想起上山之前从他口中听到的那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朱煊倒退两步,心中砰砰乱跳,重新坐回了椅中。他也不敢问宣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默然倒着酒喝。那酒已有些冷了,越喝越是凉凉地堵在心里,吞不得吐不得,令人烦恼不已。宣帝那里已回忆够了美人,又妄想着另一位美貌刺客能进宫替他办事,最好杀了成帝之后直接投入他怀中。于是他抬手拉了拉朱煊的袖子,满怀期待地问道:“那刺客何时才能入宫?”朱煊心神全在他身上,这回倒没再拧了他的胳膊,而是立刻放下杯子,收回手正襟危坐着答道:“刺客又要忠心又要机智,须让成帝不加防备才能成功。只怕还要过一阵子才能物色到合适人选,王爷暂且忍耐一时,我一定尽快做成此事。”宣帝得了这个保证,又想着即将得到个美人,心中忧烦消散不少,向着朱煊粲然笑道:“若无阿煊,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日后……但愿你我永不相负。”只要你不造反,我一定和你君臣相得到最后。这一句没说出口,朱煊自然无从知晓,但宣帝说出口的那几句,朱煊却是一字不落地印在了心上。他略微想了想宣帝若对他有意,将来该是什么样子,却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不敢细思。商量罢了大计,宣帝看天色不早,便要回去。朱煊照旧送他到了那块大石后,还细心替他抿了被雪笠擦乱的头发,目送他转过小径往寺院中走去。这一趟会过面,两人已有了默契。宣帝便将见面结果告诉了淳于嘉,由他布置谋反之事,自己仍和无事一般在礼部忙碌。直忙到腊月二十六,成帝一早便将他召入宫中,在文德殿见了他:“今日封玺,朕宫中可闲乐几日,阿挚这几日白天便都在宫中陪朕吧。你府中无人,朕可准你今年也入宫与朕一道守岁,再叫画师为你我兄弟画几张图传示天下,使世人皆知,朕对吾弟何等宠爱优容。”宣帝如今有了推翻暴君的希望,心底倒也不似平日那么烦躁,平静地跪在成帝脚下应道:“敬唯命。”成帝便伸出一只手拉了他起身,趁他还未站稳时一手穿过他腿弯,将人横抱了起来,大步跨入寝殿,侧头在他耳边狎昵地说道:“令吾弟久旷数日,是朕之过。今日朕便如数为你补回来,阿挚觉着可好?”第9章 嫉妒到了除夕之夜,宫中照常盛筵。上辈子明帝未驾崩时,他们这些皇子都要一同赴宴。虽说大皇子与三皇子早早因罪被戮了,剩下的几个皇子却都携着女眷,显得家宴上一团和气,十分热闹。这回筵宴,殿里却只剩下了他一个皇亲,身边也没个妃妾,空空荡荡只得几个太监相陪,颇有几分孤清之感。他的座位自然还是在成帝肩下。成帝做彭城王时王妃便不幸早亡,又登基不久,并未立后,因此众妃嫔都只能坐在殿下。从位次上看来,他这个临川王坐的几乎倒像是皇后之位了。成帝在宴上也频频照顾他,将自己觉着好的菜肴都赐与他品尝。宣帝心中恹恹,对珍馔毫无兴趣,目光倒是不时溜到下方,偷看那些花容月貌的皇嫂——他的目的还是很纯洁的,只是想找出上辈子救了他的那位小皇嫂,登基以后好回报于她而已。可惜他目光撒遍全场,却还是没找着记忆中那位佳人。酒过三巡,乐工奏乐,下头便上来一队舞姬,众星捧乐般捧着一位衣衫轻薄的美女。只轻轻举手顿足,身姿便美妙难言,引得满室目光都落到了她手上。宣帝也不由得注目到那女子身上,一只手却忽然落到了他手上,借着衣袖掩饰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宣帝心下一惊,往后抽了抽手,那手便又紧了几分,成帝的声音已低低响在他耳旁:“那女子姿态虽佳,吾弟在帷幄间时,风姿却更远胜于她。”宣帝又惊又怒,先扫了一眼下方,见无人注意他们,才带着几分恳求之色看向成帝,手也轻轻挣动了几下。成帝虽然话语轻佻、动作暧昧,面上却是纯然一片关怀之色,提起几分声音向下方说道:“临川王性情高洁,一向不爱歌舞。今晚宴会既是家宴,可免了这些俗物,只叫人抚琴助兴便罢。”宣帝心中几乎流下血泪来,却也只能任由那美人辞阶而去。但乐舞下去后,又几个宫妃凑趣说话,宣帝的心就又活了几分,听得频频微笑。成帝眼角余光不时扫向他,见得他容光焕发,灯烛映照之下,倒比往常更形昳丽,便有些呆不下去,只道:“天色不早,朕先回文德殿休息了,汝等可自便。”说罢起身施施然而退。他这么一走,只剩下满殿嫔妃,宣帝却是不能再留了,连忙也起了身告退。出得门外,成帝便自行乘辇而去,李德却带几个小太监抬了暖轿,叫宣帝坐着跟了过去。那轿子在宫中左弯右拐,走了许久,宣帝并未掀开轿帘看,也觉着此行不似是去文德殿。等暖轿终于落下,有太监替他拨开轿帘,殷勤地说道:“殿下,圣人吩咐,今后你便宿在这景福殿里。”景福殿……宣帝上辈子嫌这宫殿偏僻,并没怎么用着它,扶着太监的手踏入殿中才吓了一跳——殿中装得比文德殿竟也不差几分,四周香气氛氲,重重绡毂隔于其中,架上摆着前朝珍玩,犹如天宫一般。这样奢糜的昏君怎么现在还没人来推翻呢?宣帝越想越觉不忿,斥退内侍,也不看周围装潢,直接踏入内室,合衣卧倒在床上。今夜成帝既说要宿在文德殿,他总算能平安过一夜。也不知朱煊那刺客何时才能找来,若来得太晚,他怕自己哪一天就忍不住真出手弑君了。他这几天被折腾得太厉害,沾着枕头不久便沉沉睡去。梦中还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总觉着身上发沉,压得他胸口窒闷,透不出气来。他不得已睁开眼睛,室内灯烛璀璨,照得他一时看不清东西,身上却渐渐回复知觉,觉出了自己身上是压着个人。那人不只是压在他身上,还将头埋在他胸乳之间,正自细细品尝,见他醒了才抬起头来,手中捻着他的乳首,悠然笑道:“朕还在猜你何时才会醒来。怎么睡得这样沉,亏得是朕进来,若是旁人轻薄了你,你也不知么?”宣帝脸色当场黑了几分,转过脸不去看他,心中却是悻悻想到,除了这无道昏君,世上哪有人敢轻薄他?成帝却似没看到他这抗拒的情态,低头在他唇间印下一吻,亲昵地问道:“阿挚,朕特为你重整景福殿,你可喜欢?这殿里用的都是宫中最好的东西,特别是寝殿这几面墙……你闻闻,这味道像什么?”宣帝细细闻了几下,果然那香气温暖甘芳,味道不像平常的熏香。再仔细看周围墙壁时,竟不是白色,而是泛着粉红的……“椒房。”这两个字砸得他眼前发花,心头剧烈地跳了起来。成帝哈哈大笑,将他揽入怀中:“阿挚明白了么?这些日子朕一直瞒着你,就是为了今日。如今正是除夕之夜,普天同庆,就当是庆贺朕与吾弟新婚之喜了。”宣帝身子一震,咬着牙跪在床上,将头深深伏了下去:“皇上,椒房是中宫专用,臣弟万万不敢僭越……”“朕说你用得便用得。”成帝毫不在意地扶起了他,从床头拿了件衣服替他披上。宣帝身上已被剥光了,见了衣服便自然穿上,却不知怎地透不出手,低头看去,才发现那竟是件轻薄透光的长袖舞衣。他实在是有些惊骇过度,看了那衣袖一阵,才想起要脱下来。成帝却按住了他的手,亲自将衣带系上,隔着衣服缓缓摩挲他的腰身:“吾弟方才不是很爱这身衣服吗?朕看你的眼睛几乎都要粘到那舞女身上了,特特命人将她的衣服脱来给你,现在怎么又不肯穿了?”无耻!世上怎么能有这么无耻的人?宣帝几乎气破胸脯,急切间说不出话来,伸手便去撕衣裳。成帝只牢牢抓着他的手腕,将身子压了上去:“吾弟不是好舞蹈么?就在这儿给朕舞上一段,咱们兄弟同乐,莫要负了这良辰吉日。”宣帝身上的衣服早脱尽了,只剩下这件舞衣,下摆也未系好,几乎都堆在腰间。成帝将手里长长的衣袖系在宣帝左脚腕上,伏身在他半隐半露的脐窝中吮吻,手指则顺着起伏的腰线向下,落在他尚垂着头的分身之上。 第9章 宣帝仿佛疲累已极,又仿佛不胜情欲,倚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才能开口,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刺心:“朱煊,你是要和那昏君一样么?若真如此,我何必就你?起码他如今便是天下之主,做他的娈宠,我还能多得几分好处。”一句话说得朱煊如被雷殛,心也冷了下来,顺着宣帝的力道撤开了双臂。他看着宣帝双手微颤,将衣服紧紧裹了一圈又一圈,腰线却透过紧裹的衣袍显了出来,仿佛比从前清瘦了许多,更有种他从未想过的动人之处。他忍不住伸出手拈住了宣帝一片衣角紧紧握住,在宣帝背后低声承诺:“你搬入景福殿前,我一定为你杀了昏君。只是临川,你从前的许诺还算不算?”许诺?宣帝停下手,思索了一回。他给朱煊许过什么诺?对了,是只要他不造反,自己就不杀他。于是宣帝转过身来,对着他正色说道:“天子无戏言,若阿煊真为我夺得大位,我必不违誓,否则神鬼共……”朱煊捂住他的嘴,唇角微微翘起:“不必起誓,你我心知即可。我为你夺得皇位,你可要与我……永不相负。”第11章 风波朱煊动作极快,不过五日间,便安排好心腹,欲在上元当晚,成帝在宫门上观灯,与民同乐时行刺。宣帝私下盘算一回,也觉着这日子选得不错。上元之夜人潮最拥挤,宫门两侧还要扎花山子,布下灯山灯海,供皇家与民同乐。那时人多手杂,刺客一击得手便可混入众群中逃走。若不能得手,朱煊便正好带兵以剿匪之名,放冷箭射杀成帝。且他当时必与成帝同立在宫门之上,任人也不会怀疑到他这个只差不曾册立的储君有谋害皇帝之嫌。只是他们计划虽好,当中却出了一点岔子,几乎未能成事。就在初九朝会上,宗正寺卿贺徵上表奏请成帝为宣帝立妃。宣帝闻言,心中便是一颤。自除夕那日成帝发了狂,他就回去叮嘱了淳于嘉不要叫人奏请立妃,这贺徵又是怎么会提起此事的?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感谢贺徵这份心意,待他登基之后,便冲着这道表章,也得给他升一级。成帝竟也是笑着听完这表奏的,甚至还赞了贺徵两句忠正尽职,又自提起:“临川王将为王储,王妃便不能以普通宗室之妃视之,而要有母仪天下之德。此事便交由宗正寺再议,待年后便可徐徐挑出人选,务必使吾弟得一贤妻。”宣帝连忙跪下辞让,成帝下了龙座亲手扶他起来,亲和关切地说道:“吾弟不可多礼,你我兄弟便如一体,朕怎能不关心你立妃之事。”宣帝双手被他攥得生疼,心下微沉,顺势站起身来,低声说了句:“臣弟不敢。”成帝手上加力,又攥了一把才放开他的手,回到座上温言笑道:“父皇在日,因吾弟尚年幼,不曾为他操持此事,如今既事关大统,朕便亲自替他挑选佳人——皇弟散朝后便随朕回宫,你我兄弟之间无话不可谈,朕总要得了你的主意才好做主。”宣帝重又谢恩,回去站好后,目光不由主便向下寻着朱煊。朱煊亦是双眉紧皱,唇角抿出两道深纹,带着几分自责与恳求之色看着他,双手交拢在身前,极快地比划了两下。那是“十五”。朱煊之意,是让他再忍耐一时,等着十五起事。罢了,不过区区数日光阴,怎么熬不过来。宣帝心中长出了口气,垂下头静静听着朝臣奏报,将国内形势一一记在心中。还有短短五日这天下便要落入他手中,到时如何安抚四方,将成帝之死彻底压下,他都要经心为之,免教自己声名受损。再就是,专心听些正事,心里也就不会老想着待会儿到了后宫会有何遭际。早朝并不算长,又议了几件事就散了。成帝站起身来,含笑向他伸出了手:“皇弟勿害羞,且先随朕回宫议一议你的终身大事吧。”宣帝便也低头笑道:“皇兄莫要取笑。”陪成帝做足了兄友弟恭的面子,随在他身后出了宣政殿。一路行至景福殿,屏退随侍宫人,成帝便翻了脸,神色冷如凝霜,扳着宣帝的下巴看了许久,微带着恨意说道:“姓贺的竟敢妄议皇族之事,这个宗正卿是干得不耐烦了么?我家阿挚合该只为朕一人所有,哪是那些庸脂俗粉碰得的!”宣帝一语不发,任由他将手探入自己怀中搓弄,脑中只想着朱煊传给他的讯号。十五……哼,到那时他便将成帝的尸身偷偷换下,将他挫骨扬灰,撒于宫城之外受万人践踏,以报这些日子所受之辱。椒房内暖香融融,帘幕低垂,宣帝已极是习惯于此,顺从地偎于成帝怀中,由着他摆布。却不知成帝今日又犯了什么失心疯,将他衣衫剥尽,拿雪练紧缚手足,系在床柱之上,晾得如同翻肚的蛤蟆。那丝缎系得极紧,虽不至损伤肌肤,但要动一动却也是绝无可能。成帝将他束好之后,眷恋不已地轻抚着他的面颊,痴痴说道:“都是贺徵可恨,早晚朕要将老贼流于边塞,以惩其离间我兄弟之罪。阿挚,朕爱你如此,你可肯为朕守身如玉,一世不碰女子?”宣帝心中暗暗冷笑,面上却恭顺无比,应声答道:“臣弟此身俱属圣人,如何还能违逆上意,复有别样心思?”成帝闻言,目中渐渐漫上决绝之色,低头在宣帝唇上亲吻良久,摩挲着他微红的面颊道:“朕就知道阿挚也和朕心意相通。你且暂等一等,朕一会儿便来与你相会。”说着便替他盖上锦被,又将幔帐重重放下,留他一人在殿内。出门后,成帝即吩咐车驾,直奔内库而去,不移时从库中捡出一副金盒,拢在袖中,重回了景福殿。宣帝独自被缚于暗室,耳边只闻自己呼吸声,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成帝仅去了顿饭工夫,他就觉着少说已过了两三个时辰。殿门大开之时,他甚至有些欣喜,但听着那轻缓的脚步声步步逼近,方才的欣喜又化作了一丝忧怖无奈。床幔终于被人掀开,成帝尊贵威严又不失潇洒风流的面容重新出现在他视线之内。“阿挚……”成帝坐在床头,将袖中金盒打开,从中取出一粒腊丸,在指尖捻碎,露出其中雕着金色花纹的小小红丸。“这药是海外供上之物,朕本舍不得用在你身上,只是今日贺徵之言实在令朕心焦……”宣帝虽不知这是何物,但也猜得到绝非什么该用到人身上的好东西,尽力扭转过头说道:“皇兄何必用这个,皇兄但有所命,臣弟无不尽力奉承,未必要借助药力……”成帝面上也是一片怜惜之色,手下却不留情,直接以两指挟着那药丸,探进了他后廷之中,然后挺身密密埋入,将那药丸顶至深处。那颗药丸沾着他的体温便即化成一股浆液润泽壁间。宣帝只觉身下药液淌过之处如被万蚁所噬,唯有成帝动作时才略微缓解一下。那种极致的需求绵绵不绝地涌上来,将他的神智全数遮蔽,只知不停向成帝求索。坠入万丈深渊之前,他耳旁恍惚听到成帝说道:“阿挚,你快活不?再多用几回这药,你的身体便只有叫朕碰时才会快活,再也不会想要女人了。”后来成帝在他身上泄了几回,他体内却仍如火烧一般,几无缓解。成帝见他全身都被炙得粉红,两颊却是苍白异常,神智几乎全失,手脚也被勒出了深深印痕,心中也有几分悔意。然而事已至此,成帝也不愿退后,便将他手脚上的白练松开,起身拿了些助兴的药物打算服下。正在此时,门外忽传奏报,说是边关八百里加急,西戎藏云太子率大军侵入宣府。守将殷正防备不及,已连弃两镇,损失数千兵员,粮草无数,大将军朱煊及兵部诸人已在垂拱殿外候通传。成帝连忙扔下手中药物,抢过军报看了几眼,胸中惊怒交加,恨恨骂道:“西戎怎地赶在这寒天雪地出兵?殷正这废物,丢了这些人手东西,还有脸来向朕哭诉吗?守不住宣府,他就提头来见朕!叫人备车,去垂拱殿!”骂过了太监,回头看见犹在辗转呻吟的宣帝,却也无可耐何,匆匆在他面上印下一吻:“阿挚且在此等朕一会儿,待处置了宣府之事,朕便回来陪你。”他换了衣服匆匆离去,却没发现身后帐中,宣帝已缓缓坐了起来,目光阴沉地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滑下了一丝血痕。成帝走后,宣帝便强撑着捡起地上衣物换上,满头乱发也不加裹束,直接拢入帽中。几度情欲漫上时,便咬破舌尖维持清醒,扶着一室家具走到了门外。被廊下冷气一冲,他心头也清明了一丝,随意叫了个侍卫,紧紧把着他的手臂便往殿外走去。那卫士怔了一怔便道:“王爷,圣上吩咐,要你在殿中休息。”宣帝双眉倒竖,目中露出无限威严之色,用出了他平生最有效的看家本领——王霸之气。在如此强烈气势压迫之下,那侍卫无法不屈服,便找来太监替他备了轿,只是不敢直接送他出宫。宣帝正了正帽子,随手擦净唇边血迹,漫不经心地应道:“无妨,圣人应在垂拱殿商议军务,你等只需送我过去便是。”颠簸这一路,宣帝只觉身上无处不难受,将掌心掐得鲜血淋漓,才免于泄露哀鸣。暖轿停下之后,宣帝便踉踉跄跄地走到殿门外,每走一步,都觉着腿上有东西流下,磨擦之间,那一直紧绷着的分身更是胀痛难当。直到殿门之外,他又狠狠在舌尖上咬了一口,咽下腥甜鲜血,推门进入垂拱殿,当着满殿文臣武将直接跪了下去:“皇兄,西戎大军这回特意选在严冬进攻,就是欺我夏军不耐寒冷,便是此时选调兵士,到了宣府怕也要因寒冻失了战力。臣弟不才,愿为皇兄分忧,请皇兄许臣弟到边关督战,以壮三军士气。” 第11章 第13章 回马枪大军开拔后,约有六七日工夫便到了怀庆。彼时元宵之夜已过,宣帝日思夜盼,便是得到成帝的死讯。他也知道元夜的消息,便是极快也要到正月十七才能传到这边,加上大军日夜前行,走得越远,那消息就传得越慢。然而就在怀庆驿下榻之时,他终于等到了临川王府来传信之人。其人并非普通下人,而是他的仪卫司正傅湘。宣帝激动得全身血液都涌上了头,面上还要维持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仪,憋得耳根都通红了,终于还是守住矜持,稳稳当当地把人带入房中,私下问他京中情形如何。傅湘进门便将一封信递给他,压低声音奏报:“王爷,皇上于元宵观灯之际在城门遇刺受伤,降旨要王爷入宫侍疾……长使自内廷得了确实消息,说是皇上只受了些轻伤。这些日子皇上罢了朝会、装作重伤留在后宫,怕是只为诓骗王爷回京,望王爷早做打算。”果然不成。宣帝心头热血一点点冷了下来,于寒冰般的冷静之中却又升起一个更疯狂的主意。他展开信看罢,放在烛火上烧成飞灰,便叫傅湘留在房中休息,自己推门去见朱煊。房门才推开,朱煊的身影便自月光中映了出来,面色宁定,向着他微微一笑:“此处守卫都是我心腹之人,不必担心泄密,临川不请我进去吗?”宣帝便把傅湘放了出去,将朱煊迎入内间,自己也不坐下,只按着桌子,举目望向朱煊:“阿煊,借我三千精兵。”那神仙既能让他重活一世,必然也会保佑他平安活下去,接着当这个皇帝。朱煊的手下不管用,那他就亲自去杀成帝——上辈子他连西戎百越都亲征过,御林军几乎只是权贵子弟镀金之所,却有谁有本事拦得下他?他目中杀意凛然,指尖在桌面轻点:“成帝诈作重伤,要宣我回去侍——哼,什么侍疾,怕是侍寝才是真的。他能装作重伤,我便要他假伤变作真伤,待我回京之后便伤重不治!”朱煊拢住他的手指,微微皱眉:“你从小长在宫里,哪里知兵。我手下的将士都是边关杀出来的,你未必能如臂使指,若出了意外,反倒不美……”这一席话倒是点醒了宣帝。他已不是前世率兵征伐的皇帝,而是个一直韬光养晦,从未接触过兵将的王爷。眼下明帝驾崩不过半年,成帝地位正稳固,朱煊手下兵士又未必服膺他这个临川王,便要拉着人家造反,旁人又怎肯和他一条心?宣帝低叹一声,抬起眼望着朱煊:“阿煊怎样打算?”朱煊只觉着满室烛光尽都落在了宣帝眼中,那略带恳求意味的声音更叫人听着不知心里多么熨贴,手握得更紧了几分,胸有成竹地应道:“若由我亲自带兵回去,只消一千人,便能做成此事。”宣帝心中翻腾不已,说不出是感动还是什么,却不敢直接答应,而是反问一句:“宣府之事又如何?”朱煊不假思索地答道:“宣府之败只在仓促未及应战,但有粮草军士抵上便够了,也不必要我亲自驰援。殷正守边数年,对西戎了若指掌,便是他不行了,还有他老师杨清在。我令徐文昭带兵先去,待了了京中之事再折回来追他们便是。”宣帝也知道殷正和杨清的名字,这两人后来随着朱煊谋反,着实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因此他心中的宣府守将还是后来自己提拔的李氏父子,下意识就没想过这两人的事。如今叫朱煊一提才想到,现今的大夏于兵员将领上,倒比他那时更强盛些。若朱煊不反,有这许多名将,这一世他定能造就比上辈子更强的盛世。只要能安抚得住朱煊,无论官爵荣禄他都不会吝惜。哪怕是这一身……宣帝闭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朱煊感激地一笑,躬身拜了一拜:“此事便托赖阿煊了。”朱煊连忙把臂扶起他,宣帝也不辞让,直接坐到案旁,从他案上抽了一张白纸,随手画了起来:“成帝如今既对外宣称受伤,应当就在福宁宫中休息。但也有可能待我入宫后,便召我至景福殿——景福殿距后苑只有一墙之隔,你们自拱宸门入宫后,便自后苑潜入内宫……”朱煊一面听他解说,一面用朱笔点出路线,两下印证,定下了造反的路线。到得天色将明时,两下计议已定,朱煊便将记室参军徐文昭与长使朱誉叫来,吩咐他们领兵北上,自提了亲兵,换上平民服色,直接向京中赶去。待他出发之后,宣帝将傅湘叫了进来。傅湘也要立刻赶回京中,趁着他未归之前,叫淳于嘉在京中散布流言,扰乱民心,叫人人都知成帝身体已拖不下去,他这个临川王入宫便是要即位去的。傅湘领命而去,宣帝便仍随着大军开拔——他还不能回去。他要等,等京中天使宣召,然后以最盛大之势回到京中,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过来,方便朱煊动手。又耐下心等了两天一夜,成帝遣来的特使才追了上来。宣帝只作不知京中之事,殷勤招待特使,询问他的来意。那特使连忙辞让道:“下官怎当得起王爷如此厚爱,这趟下官是奉皇命而来……”特特又东张西望一番,神神秘秘地说道:“上元那日,有乱匪在宫门外行刺,射伤了圣上,现在京中大乱,都指望着王爷回去主持呢。”宣帝闻言,便将眉心紧蹙,装出一副忧急模样,咄咄追问道:“岂有此理,京中怎会有乱党?圣上御体可安好?御林军与大臣们都在做什么,怎么护持不利,竟叫圣上受了伤?”那特使连忙将朱煊安排的那回刺杀与他解说明白,又加了几句自己后来得知的紧要消息,向宣帝卖好:“圣上这回伤得极重,干脆罢了朝,只在福宁宫中召宣大臣。后宫张淑妃领着众宫人服侍,也说不清伤情如何……臣等都只盼着王爷早日回京,也好有个倚靠。”宣帝又诱着他说了一阵,摸清了形势,心下便有了计较。那特使说了半天话,忽然想起来朱煊不曾过来,便问宣帝:“大将军怎地不在,请王爷召大将军一并来接旨吧。”宣帝并未答话,只从他手中抽出圣旨自己看了一回,见上头意思,不过叫他立即进宫,便仰头朗笑一声:“好,既是圣上传召,本王这就入京。”那特使还要怪他无礼,宣帝已自腰间抽出长剑,手起剑落将他一剑对穿,往到帐外寻找徐文照:“将里头尸首收拾好,来的这几个使者一个不留,万不能让大将军不在军中的消息传出去。”他又在营中留了一夜,方才带了朱煊当初特地留给他的二十亲兵,乘马慢慢往京中赶去。宣帝并非不想早日赶回京中,只是朱煊带的人多,要想进城时不惊动旁人,就得分成数批化妆潜入,总要多花几日工夫。因此二人当日便将汇合之时定在了正月廿三夜半戌时。他进京时已过了宵禁,仗着皇上爱弟的身份与手中圣旨,却也无人敢拦他。纵马狂奔之际,宣帝只觉心中也被清风拂过,早些日子的激动、担忧、怨恨尽作冰消,反觉心思清明坚定,只照着宫门一往而去。到得宫门前,他把圣旨一晾,便要带着众骑进门。门外侍卫要拦他,却被他提马鞭抽翻了几个:“宫中急召我还京,正为令我扫除奸佞,免叫圣上受贼人辖制,谁敢拦我!”这一声断喝直喝到人心中,霸气四溢,守宫卫士都被他震慑得心底动荡,无人敢上前拦他。宫门已开,他又在马上加了一鞭,带着朱煊的亲兵直冲进去。这座皇宫他曾住过数十年,福宁宫也曾是他的寝宫,闭着眼他也知道该走哪条路更便捷。进宫前他已按早先约定的暗号射出三支鸣镝,通知朱煊到福宁宫汇合,自己便纵马狂奔,一路上凭着圣旨和他的王霸之气叫开重重宫门,直闯到福宁宫中。成帝已被他归来的消息惊动,此时正在宫人簇拥之下立在寝殿门口,身着常服,仰头看着宣帝素衣白马踏入院中。寒风肆虐之中,宣帝的衣摆被吹得烈烈作响,二十名甲士紧随在后,齐齐端坐在马上。成帝便向他招手笑道:“吾弟终于回来了。朕心中一直想着你,只可惜你心中似乎不大想朕。朕自上元那夜便想,如今天下清平,朕亦是一代明君,却有何人非要置朕于死地不可呢?”宣帝端坐马上,也不行礼,更不下马,淡淡答道:“皇兄说什么,臣弟不明白。臣弟今日来此只为侍疾,但依臣弟愚见,皇兄的身子好得很,不须臣弟……”成帝傲然一笑,自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负:“朕的身子如何,吾弟一会儿便知道了。倒是朕有一事不明——你既敢做下这般大逆之举,怎地并不确认消息,只带了这么几个人便敢入宫?”他轻咳一声,廊下便冒出一带密密麻麻的甲士,宫门亦随即敞开,门外无声无息,已布上了一丛满开长弓的侍卫。成帝悠然道:“不可伤了临川王,只将他身上器械下了,带到朕身边。至于他身后党羽……就不必留活口了。”宣帝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并不理会御林军,只转头看向东北方向。那处天边已渐渐明亮起来,泛出一种冬夜中绝不会有的温暖色彩,当中还盘桓着丝丝缕缕黑色浓烟。第14章 弑君宣帝神色淡然,目光悠远,微微抬起了手,姿态轻柔得像要去攀折花枝一般。然而那手到了空中,却极有力地向下一挥,伴着一声金石交击般的清朗断喝:“动手!”那二十名亲兵都是随着朱煊出生入死,历练多年,齐刷刷拔出长剑时,声响动作皆如一人,比之御林军气势更盛。 第13章 淳于嘉也就站起身来往他案旁走去,拿了桌上两封遗诏看过,觉着毫无差池,便掩卷进言:“这诏书应无问题了,但烧宫之事无法遮掩,须得将乱事推到后宫身上。吾皇当有救驾之名,方才不至负上弑君之嫌。”宣帝冷笑一声:“天授此位于朕,岂是旁人可阻拦的。此事幼道必已安排周详,朕只依你之言行事了。”淳于嘉说话之时,见朱煊只坐在宣帝身旁,神情自若,毫无避讳之意,便知今日之事是谁的功劳。因此他也不多事,向朱煊点了点头,便将自己的打算一一细陈。待得福宁宫与景福殿大火灭却,满地血迹也收拾干净了,宣帝才吩咐人敲响云板,召诸臣入宫,宣布成帝的死讯。御林军如今已在朱煊掌握之中,已将宫内形势稳定下来。众臣入宫之时,宣帝已换了素服立在成帝棺前,满面泪痕地托出两张墨痕才干的的遗诏,并将昨夜之事全数推到了宠冠后宫的淑妃张氏一家身上。“本王奉旨入宫侍疾,不意昨夜与圣上相见之后,下榻景福殿时,竟有贼人烧宫,欲谋害本王。亏得有侍卫拼死冲杀,护持我到福宁宫救护圣驾,谁知上天不悯,先帝被贼人所惊,旧伤发作而亡……”张氏到底冤不冤枉并不重要,他只要寻一个合适的替罪之人,好将他们烧宫弑君之事粉饰得好听些。文德殿外有朱煊安排人手重重拱卫,这群人便是不信这话,只要还想活着出去,也只有顺服一途。元初一年正月廿四,宣帝终于登基。这一回登基比他上辈子提前近两年,却没能如上辈子那样干干净净,而是真正做下了弑君之举。只是大典之上,朱煊并未出现。那天三人计议许久,最后定下主意,并不暴露朱煊与他同归的消息,只装作宣帝是在景福殿下榻时被贼人袭击,奋而反击,遂在御林军相助之下击杀逆党。淳于嘉颇有些做反贼的自觉,当面劝谏:“吾皇入京有成帝亲笔手诏为凭,可若大将军也随驾回朝,还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宫里,这事儿就有些说不清了。”宣帝的意思则是叫朱煊早日回到军中,先去平了宣府之乱。朱煊只怕他走后无人镇住场面,有宵小之辈趁机做乱,京里生出什么乱子,因此一直不肯答应,自请乔装作侍卫留在宣帝身旁。宣帝便不再提要他出京之事,朝上连发旨意大赦天下,又免了陕甘二省的赋税,并将淳于嘉等一干王府心腹加官进爵。大抵朝政平稳,京中安定,众臣也死心踏地承认他这个新君之后,宣帝就把朱煊叫到了暂住的会宁殿。殿中烛光昏昧,幔帐层叠,宫人内侍早已叫宣帝遣退。王义将朱煊引到殿中,便也紧抿双唇,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到门外还要左顾右盼一番,生怕有人打搅了他家圣上和大将军谋反……如今宣帝已是皇上了,自然不会再谋反,那就是另有阴谋……咳,是军政大事了?不论如何,他也不敢偷听,谨慎地立于廊外,在呜咽寒风之中亲自为宣帝守门。朱煊进门之后,只觉着室中昏暗清冷,比平日大不相同。通传姓名之后,便听到重重室内传出宣帝略带些疲惫沙哑的声音:“阿煊来了,先进来吧。”朱煊便绕过屏风,穿到寝殿内室之中。室中温暖如春,只在条案上架了两支烛台,烛心长有寸许,上头火光摇曳,只能照着案前尺许远近。他直走过去拿剪子要剪灯芯,却被宣帝喝止:“不必动那个,阿煊,到朕这儿来。”这句话说得十分平淡,但朱煊又岂能不知其中含意?他只觉心动得极快,将银剪随手放下,回身望向御床——宣帝只着一身雪白寝衣,长发披散,正坐在床边看着他。他眨了眨眼,抢到床边躬身抱拳:“臣朱煊参见吾皇。”宣帝站起来托着他的胳膊,向他微微一笑:“阿煊,朕近日政务烦忙,会宁宫之约,怕是要久后才能践。今日朕便遂你之愿,你也可早些回宣府去了。”朱煊本来满心欢悦,后来听宣帝把他往军中赶,心中便冷了一半儿,又有些责怪他误会自己,倒退两步说道:“临……皇上误会了,臣并无逼迫皇上之意,若皇上不愿,先前之约便当臣不曾提过,何须如此!”宣帝从踏脚上站了起来,跨上一步拉着他的衣袖说道:“阿煊为朕立下这般功绩,朕却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赏你。你若不回军中,朕又如何寻得借口加恩于你?有恩不赏,朕心中总是觉着对不起你。”朱煊这才慢慢转回身,苦笑了一声:“臣做这些并非为求恩赏,只是出于一片私心罢了……”虽是这么说着,却也没再往外走,反过头来拉住了宣帝那只手,五指用力,牢牢攥在了掌中。“临川,你……当真愿意吧?”宣帝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床上,抑头看着他笑道:“朕只怕给你的还不够多。待你自军中回来,朕还要为你亲自开筵庆功,到时候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只管告诉朕。”朱煊心头暖热,便也顺势坐在床沿上,将手插进宣帝脑后长发之中,低头将双唇覆了上去,极尽缠绵地亲吻起来。他于此道虽远不如成帝技巧熟练,但唇舌与侵入衣下游走的双手都带着十分力道与狂野的侵略性,宣帝的身体极为敏感,不过被他揉搓了几下,便已全身发软,颤巍巍地将双腿交叠了起来。宣帝身上不过松松披了一件寝衣,被朱煊抱着吻了一阵,那衣带就已散了开来,露出一带胸腹处的肌肤。他身上那些旧痕早已涂了药消去,此时触目所及,肌肤细腻柔净,比那日车中被人狠狠疼爱过的模样,又是另一种风情。朱煊也不由得加了一分小心,将他抱到床内,自己也坐在一旁更衣。宣帝的长发还有一束绕在了朱煊腕上,两人皆未注意到,直至朱煊脱下护腕时扯痛宣帝,才知还有这么丝牵绊。朱煊便将那缕头发细心解下,放在自己身旁。待衣履脱尽后又将头上发髻也解了,小心地执起宣帝那缕头发,悄然系在了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朱煊虽也知道他们之间永远只有君臣之份,这样见不得光的情谊也不能长久,却还是私心盼望着能如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日日厮守,白首同归。他一手握着那束发尾,轻轻扫向宣帝胸口挺立的珊瑚色乳珠。宣帝身子抖得愈加厉害,抬手抓着他的腕子,低声叫道:“阿煊,不要……”这一声在他低头含住左胸那粒珠子时倏然拔高,拖着的长腔慢慢落了下来,又换成了一丝低泣。朱煊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口中佳物,一面用手把玩着另外一处,目眩神移地欣赏着它在自己手中弹动的模样。宣帝身子紧绷,头极力向后仰着,张开嘴深深喘息,双腿紧紧合在一起,在褥间难耐地厮磨,双手已忍不住伸了过来。朱煊将那双手合拢在一起,紧按在宣帝坚实的小腹上,自己分开宣帝的双腿,跪在当中亲吻着他,温柔得近乎虔诚地说道:“臣能得近天子,已是皇恩浩荡,岂敢再有别的想头?皇上,请恕臣放肆了……”他伸手握住那双柔韧而充满力道的腿,用力折了上去,压在宣帝身侧,露出下方曾予他无限欢愉之地。此处仍如他记忆中一般美妙,已为流连宣帝全身的火焰烧得殷红,不待他碰便已轻轻翕张起来,直欲令人沉溺其中。宣帝将脸埋在双臂当中,咬着手指平抑下喉间呼声,不无羞愧地叫道:“阿煊,莫再看了……”朱煊低低应了一声,双目却如着了魔一般落在那里。非止是看,他更低下头去,含吻住了自己记忆中那温软动人的温柔乡,舌尖探入其中一丝丝品尝了起来。层层肌理之中,沁满了宫中御香和情欲的味道。第16章 泪湿阑干花著露虽然宣帝这此日子也算是经历颇丰,但朱煊此举无疑仍是远超他能想象的范畴。开始时他也分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后来渐渐觉出一片温热湿润之感,又是在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震惊得猛力挣扎,恨不得把那处紧紧夹住不叫人看见。朱煊按着他的双腿,压得他到底动弹不得,依旧埋首在他身下,一点点品尝着温暖润泽的肌肤,以及从那幽深之处逐渐流出的丝丝清液。宣帝从未尝过这般滋味,既觉着舒适得如在云端之上,心底深处又是羞耻难当。只是此时此地也端不起什么架子,一面瑟缩着随着朱煊的动作摆动腰身,一面闭着眼苦苦哀求道:“阿煊,阿煊……”除了这两个字,他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只是止不住地一遍遍叫朱煊的名字。朱煊被他叫得心都要化了,终于有了种真切的拥有这个人的感觉,又厮磨一阵,眼看着宣帝情动难抑,才终于抬起身子。宣帝身后骤然失了那样温柔的服侍,心中有些失落不满,又似松了口气,徐徐睁开了眼。朱煊凑到他面前,替他拭去眼角一点湿痕,低声说道:“皇上,恕臣冒犯了。”“嗯……”宣帝已有些失神,下意识答了一句。朱煊看着他为自己颠倒的模样,心动之极,在他唇上亲吻一回,捧着他的双臀抬了起来,将自己蓄势待发的挺立之势缓缓送了进去。虽然未经过多开拓,但宣帝的身体却十分配合,不仅毫无推拒,反倒似迫不及待着将他吞入腹中,密密包裹按揉着他。朱煊本来苦苦忍耐,尽量平缓地推进,终于在这样热情的迎接和挽留之下长驱直入,顶得宣帝的身子几乎向前挪了几分。他身上的汗水顺着肌肉的纹理慢慢滑落,滴在宣帝身上,旋即又与宣帝自己沁出的汗水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两具身体也是一样紧紧覆压在一起,朱煊稍稍一动,便带出一片柔腻水声,间或夹着几声清脆的拍击声。 第15章 这一句话问出,殿里安静一片,半晌不闻人声。宣帝急了要催,却见何丞相面色沉沉,连眉头也微微蹙起,手上羽扇轻轻拂动,扇来阵阵凉风。吹得宣帝都有些冷了,何丞相才为难地说道:“半月之前先帝才放宫女归乡,天下衔恩。宫中如今又无嫔妃,先帝在时尚足用的人手,陛下一登基却又要再添人……臣恐此举有伤圣德。且如今正是用兵之际,朝廷的银子都紧着向西北调,也实在拿不出钱来。”宣帝怄得直想吐血。成帝宫中那是什么样的配置,自己眼下用的又是什么样的人——何老丞相向来风雅,难道看不出他这几天连打扇的宫女都挑不出个体面的来了吗?何丞相自顾自地说完了,居然就站起来向他大礼拜了一拜:“先帝朝时,臣常恨后宫奢靡过度,怨女充塞宫苑。圣上检朴自持,不好女色,正是天下典范,臣愿作赋颂扬圣德,使天下皆知吾皇仁义,自然四方归心。”话说到这份上,宣帝只得把那口血咽下去,高高兴兴地担起这个圣君的名头。选美费钱,纳妃却未必费多少,他也就把前事撂在一边,和何丞相提起了自己的婚事。“朕今年二十有三,膝下犹虚,宫中也无人主持,想到数月后便要劝农桑事……”一言以蔽之,不管是后是妃,朕宫里总得有个有名份的女人了!何丞相这就不装傻了,直接挺直身子强谏:“先帝过世未满三七,遗体尚未下葬,陛下身为人弟,怎地不能依礼守制,连这几日也等不得了?老臣身为丞相,虽不能为陛下分忧,却也不能坐视陛下行此有亏德行之举……”何丞相是满面红光、摇着羽扇、捋着长须出的文德殿。留在殿内的宣帝却没有这般好气色,两个眼圈都发青了,说话时声音也有些打颤:“去把幼道叫来!朕就不信没了他何玄,朕就成不得亲了!”王义虽然不算聪明,但听话体贴是一等一的,去叫淳于嘉这一路上,就把宣帝方才和何丞相说的事都交待与他,顺便劝淳于嘉顺着宣帝,最好是哄着宣帝,免得他心中烦恼。淳于嘉一面留意听着王义说话,心中就想到宣帝拉他造反那天,颈间点点掩饰不住的红痕。他低头想了许久,只觉着宣帝急着要选妃,怕也与在成帝那儿受的刺激有关——若得几个知情识趣的美人在身旁笑语解颐,好歹回到宫中,就不至于对着空落落的宫墙想从前那些不堪之事吧?可是这些事,他却是不能和旁人说,更不能和宣帝提起。淳于嘉心中忧烦不已,眼前又时不时掠过宣帝那天那副不胜云雨的模样。脑中开始倒还盘算着哪一家身份高贵,与自己交好;走到宫门外时便已不知不觉将那些人家都挑剔出了毛病,竟是觉着谁家女儿也不配入侍宫中了。到了文德殿中,听宣帝远远唤了一声,他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心下便是一凛,连忙跪倒阶前,行过大礼。宣帝待他一向客气,当即叫王义将他扶了起来,又叫人给他赐座:“幼道是朕心腹,不必与他人相比,这些俗礼免了也罢。”淳于嘉谢过恩便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起:“不知陛下召臣入宫是为何事?”宣帝本来是一时气极,只想听人说些顺耳的话,才急可可叫王义把人召了过来。方才自己在殿中休息这么一会儿,那股气也消了下来,才想到自己为了纳个妃连召两位重臣,传出去也并不好听。既然淳于嘉并没直接提及后宫之事,宣帝便也不提此事,只问了些西北用兵之事。淳于嘉是吏部侍郎,旁的未必知道多少,军中人事任免却都要经他过目,便将朱煊军中人事变动一一说来。淳于嘉那里说起朱煊,宣帝便有些走神,自顾自地想起了朱煊临行之前在会宁殿那一夕荒唐。当时他分明没用什么药,也非为势所迫,怎地就放荡得自己想来都觉得丢脸?而且他也是成年男子,这身子也没什么好处,成帝荒淫无道也就罢了,朱煊虽然好权势,于私德却是无亏的,怎么就会和他有那两次……只想到朱煊在他身上如何诱挑,宣帝就不免有些意动,身上阵阵发热,坐也坐得不大安稳。淳于嘉听着他身上悉琐衣声,不期然抬眼看去,却见宣帝面上已染了一层薄红,目光在空中游移不定,竟有几分含情之态。淳于嘉心中巨震,连自己方才说的是什么都忘了,连忙垂下眼不敢再看。悄悄呼吸几次,他心中才平静下来,安慰自己只是看错了。待要打起精神重新为宣帝解说军务时,却听到一道已满含情致,不复清朗的声音:“幼道,你说朕待大将军如何?”这一声直叫进淳于嘉心底,叫他的心平白凉了几分。宣帝动心绝不会因为他,而大将军朱煊……他之前倒是从未想过。话说回来,连他自己都有过一时心动,大将军手握兵权,又深得成帝信重,若非为此一念私情,又为何要为宣帝做弑君犯上之事?想到这点,他又不自觉偷眼看向宣帝,心中仍有几分不解——不过是个武夫,宣帝怎么就能看出他的好处来?淳于嘉脑中一霎转了无数念头,面上倒还平静如常,沉声答道:“陛下待大将军恩深义重,臣等有目共睹。”宣帝摇了摇头,笑道:“幼道也知朕继位之事多凭大将军,若说他待我恩深义重是有的,我待他么……那倒未必。”淳于嘉便觉有些替宣帝委屈——世上从来只闻君恩深重,哪有臣子倒过来以恩情自居的?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做臣子的为主君效死亦应当,居然还要讨要报偿……难不成他还敢要主君以身相报么?若他当初有朱煊那样的权势,是断不会……淳于嘉心中暗暗叹息,把眼睛转了开去,不敢看向宣帝。宣帝却还抓着此事不放,见他不答便又问道:“助朕登基之恩,还有宣府大捷……幼道,待大将军回来之后,朕当如何赏赐才不致简薄呢?”简薄……能叫皇上背地里这般惦念,就是什么都不赏,也绝谈不上简薄。淳于嘉按下心中那分妒意,小心答道:“西北若能全胜,陛下不若分功于其他将领。大将军可多赐财帛,爵位纵要封,也只能封千户侯,至于官位……陛下还需斟酌。毕竟此功虽高,陛下与大将军却都在壮年,若一开始就封赏过多,臣怕将来,总有封无可封之日。”宣帝听到后来,心中竟有些讶异。他心中虽把淳于嘉当心腹,但还更多记着十数年后,淳于嘉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的时候。如今听到他这样毫无私心的说法,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他一番。直把他看得微微低下头去,宣帝才带着丝微笑想到:原来幼道年轻时这般正直,朕倒都快忘了。若是能叫他一辈子都如现在这样清正,朕朝中一定更是人才济济,远胜前生。第18章 乱象到底朝堂之事远比后宫重要,宣帝被何丞相训得没了脾气,也就撂下选美的心思,转头关心起了淳于嘉——毕竟是跟了他两辈子的心腹,虽说贪一点不算大毛病,但那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的根子可得从现在就掐断了。当初一面用着一面制衡着他,还要把何丞相留在朝中压人,终究不如君臣戮力一心、毫无芥蒂的好。不过前世也是因为朱煊之乱,朝中人才凋零,他才会对淳于嘉倚重太过,惯得人不知高低。如今趁着时候还早,倒不如捡此事来磨磨他的性子,也教他知道敬畏……宣帝便丢下手中奏折,叫了个侍立在门外的宫女磨墨,自己站起身来自背后欣赏着这副红袖添香的美景。在那宫女回身向他示意之前,他就迅速转过了脸,直到人退下之后才又走到桌旁,重又展开那道奏折批阅。这道折子,是参相州知府贪墨朝廷救济银两,闭门不纳流民的。如今宣府一带开战也有月余,西北流民渐多,各省皆奉旨安顿。就连京畿也由京兆尹设了临时住所,按时放粥。因时值二三月间,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国库银两还要支援前线,难以拨出太多。左右宫中无人,内库也不是没花过,宣帝便将前几朝积存的银两拨向各州府,叫府县安顿流民、开仓救济。而这个相州知府,贪的正是宣帝特地叫人调出去的私库银子。这些事宣帝原也见得多了,若贪的只是国库银子,还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可这本是宣帝打算纳妃选美的钱——当皇帝的都肯为了百姓打光棍了,一个小小知府竟敢把黑手伸向这银子上,若不拿出来狠狠治一回,宣帝自己都亏心的慌。尽管宣帝没能成上亲其实和这银子无关,但相州知府的名字已落到了他心上,而淳于嘉正是他心中做这事最好的人选。——多见见贪官的下场,尤其是亲手整治几个贪官,总也能叫淳于嘉警醒些,不至于外物迷了眼,分不出自家性命与权势财货哪个更要紧。发下旨之后,淳于嘉当天下午就进了宫辞行。宣帝推己及人,体谅他不愿远路奔波的心情,亲自把他从地上扶起,拍着他的肩头劝道:“相州距京师不过四百余里,快马两三日便得来回,路上朕派御林军护送,幼道不必担心路上安危。” 第17章 他放下手时,腕间一点红色半隐半露,正落在王义眼中。王义急得连信都扔了,卷开他的袖子看了两眼,忽然厉声叫道:“癍疹……圣上,您这怕是着了……时疫了!”他一声喊罢,便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叫太医。宣帝便将袖子卷了又卷,干脆把上衣脱了,看过胸腹两臂。果然各处都浮了些斑痕出来,有深有浅,形状也不大规整,就连四周皮肤都有些发红。原来是染了时疫……宣帝心头竟有些喜意。虽说他一向也不大信鬼神之事,但重生以来,许多事都透着蹊跷,逼得他也不由得疑心生暗鬼。此时知道了是瘟疫,倒比成帝来向他索命……至少说起来也不那么丢人了。宣帝因便轻松了几分,重新将衣袖套上,又捡起那封书信——他既得了疫症,这信却也万不可送到军中了。只愿在朱煊发现不妥之前,他这病已能好起来了吧。宣帝苦笑着将方才写的那封信撕碎,叫宫人拿去火上烧了。不一时太医便鱼贯而入,这回面上却比从前更惶惶,重新把脉观舌,看了宣帝手上红斑,又问了王义饮食情况,五个人就开出七八个方子来,总以清泻疏导为主。可几剂方子下来,也未见有多管用,宣帝身上癍疹反倒越发越多,出血也越见频繁,不只从鼻中,有时口中也吐出血来。且不知是用药还是病的缘故,他每日昏睡的时间渐长,偶尔醒来时,神智也不算太清醒,身上癍疹更是阵阵痛痒难当。他就又有些信起报应之说——若不是报应,京西的疫情也控制得宜;何丞相七八十岁的人了,都不曾染上这病;怎么他这个年轻力壮、自幼骑射的皇帝反而病倒了?昏迷之中,宣帝就觉着有人往他口中灌药。他这些日子叫苦药折腾过头,闻着味道就想吐,哪里肯张嘴。相持了一阵,那药就顺着下巴流进了衣领中,喂药那人只得放下勺子,拿手帕替他擦拭。房中影影绰绰有人说话,还有些细微动静,宣帝就听不出是什么了。不一时耳旁清静下来,那药味似乎又有些逼近……是有什么温软灵活的东西探入他口中,将他齿关撬了开来,然后一股苦涩药液才顺着流了下来。宣帝推拒不及,把口中药汤喝了下去。那药就一口接一口灌了进来,竟一丝反抗的机会也不给他。药里也不知加了些什么东西,宣帝心头烦渴消了几分,身上感觉也越发模糊,脑中渐渐也记不起方才的事,终于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他再度醒来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殿内烛火高照,却不像平常那样热得透不过气来,倒是清爽了许多。就连身上癍疹,似乎也不似平常那样痛痒难当……倒觉着,有几分清凉之意似的。宣帝勉强睁开眼,就觉着床边似乎站了个白衣人,看打扮倒不似内侍医官,正低头在他身上抹着什么东西。凡抹到之处,就清凉一片,十分舒爽。难得那人手脚极轻,一丝未碰着他,若非药物有些凉意,只怕他根本觉不出正有人替他上药。他抬头不便,便将目光垂落下去,赫然竟发现自己身上一丝未挂,除了搭在胸口的一角锦被,全身上下竟都露在了外头。那些癍疹上都被擦了一层轻薄的白色药膏,竟无一处遗漏,而那人目光却正灼灼落在他身上,看得他如芒在背。就是平日王义替他擦药,也未曾连件衣服也不留的,这外官也太冒犯。宣帝有些羞恼,张口叫道:“来人!殿中是谁……”他正要叫问是谁把这人放进宫中,那人便已直起腰来,难掩兴奋地叫道:“陛下醒了?”那声音虽带了几分沙哑,宣帝却还是一听便分辨出人来,也顾不上生气,乍惊乍喜地叫了声:“幼道?”淳于嘉怎么会在宫里?他此时进了宫,相州那案子又处置好了没有?宣帝用力抬了抬头,开口问道:“幼道,相州之事……”淳于嘉浑不在意地答了声:“已彻察明了,人也解回来了。”就按住他嘱咐起来:“陛下小心——陛下身上癍疹才刚上过药,不好随意移动,免得药膏蹭落,又要重新抹一回了。”说话间,他人就已走到床头,替宣帝重新掖好了被子,关切地说道:“陛下病情虽重,但若药物对症,也不过一月半月就能好转。有嘉在此,请陛下只管安心养病,不必担忧。”宣帝想到方才他敷药时的情形,不免有些怪他粗疏,但又念着他一片好意,不忍多加责怪。但想到眼下自己的病症,不由得又数落道:“朕得的是瘟疫,你怎么就敢到这宫里近身伺候?你是朝廷大臣,不比宫人,若也染了病,又该怎样为朝廷办事?岂不是替朕添了更多麻烦了?”淳于嘉毫无愧色,一面听训一面细看宣帝面色,又伸手探了探额头温凉,还递了杯晾得微温的白水给他喝下。待收回了杯子,他才气定神闲地答道:“多谢陛下关爱。臣自幼随家中长辈学过医理,虽不敢说精通,但于时疫上也有些心得。陛下放心,臣若无治好这病的把握,此时也就不在陛下眼前了。”宣帝心绪繁杂,闻言也未有多高兴,只闷闷答道:“此病也许并非普通疫疾,如若不然,怎地旁人都无事,只朕一人得了此病?”淳于嘉的双眼立时机警地亮了起来:“陛下是说,有人欲图谋害陛下,故意将病传进了大内?”宣帝饶是烦恼,也被他逗得笑了起来,问了一声:“幼道果然这么以为?”淳于嘉便也陪笑了两声,又板起脸分析道:“此事倒不好说,但陛下身体的确是比旁人虚了几分。臣方才替陛下探过脉,似是肾阳伤得太苦,反而阳浮于表,沾了时气就易发此症,发作起来也比旁人更厉害。臣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虽然陛下正在壮盛,有些虎狼之药也还是……”“住口!”宣帝厉声打断他的话,脸色当即惨白一片,脑中不期然想到成帝那天用的那粒药丸。果然是……哈,这人都死了这么久,竟还痴心妄想要把他也勾下地府报仇么?宣帝咬了咬牙,双眼直直望着床顶,心中却只想着成帝当日做下的种种事体,恨意愈深。然而那场景只在心头一转,他身上次第便有邪火从皮下钻了出来,愈流愈广,渐渐烧得再也忍耐不住,直汇拢到身下那一处。宣帝眼前渐渐有些水雾笼了上来,忍得几乎不敢呼吸,更不愿当着淳于嘉的面做出不堪之事。他将头扭向床里,深深呼吸了几回,极力维持声音平稳,背向淳于嘉说道:“幼道,你先下去休息,朕要睡一会儿。”殿中半晌无言,宣帝已有些耐不住,哑声道:“幼道,你出去……”一道微风透入锦被之中,宣帝只觉一只微凉的手正握上了自己脐下峻立之处。那种温柔抚触的感觉竟已让他把持不住,身子微微抬起相就,胸中也长长透出了一口气。未及他想到羞耻二字,淳于嘉过份低柔的声音已在耳后响起:“虽是陛下身体有些亏虚……毕竟阴阳之道宜顺不宜抑,陛下如今不方便动,还请许臣……冒犯了。”第20章 侍疾·中淳于嘉的手十分轻柔灵巧,比宣帝的体温略低一些,指掌中也没甚茧子,施加的力道也十分合适。待得手上温度被宣帝体温熨得高了,便只剩一种极为舒适的包覆感。淳于嘉的手来回捋动,随着他的动作,那种几乎要将血都熬沸了的腾腾烈焰便越烧越猛。宣帝就觉着骨头几乎都要酥透了,难以自制地低叹一声。淳于嘉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叹息猛地提了一下,手下失了分寸,又握得重了几分。他手上似乎还涂了些润滑用的脂膏,动起来时如被轻绸包覆,渐渐渗入肌理,更有种特殊的清凉感。只是那动作也太轻柔,方才握得重了些,那种与人相亲的感觉才更真切。宣帝当即觉着一股热流从身下直传到头顶,眼前金光闪烁,一声“爱妃”冲口而出。还没等宣帝想明白那声爱妃叫的是他从前的哪位妃嫔贵人,淳于嘉的动作就骤然快了起来,虽然人坐得离他远些,声音倒是清晰地传到了耳边:“多承陛下眷念,只是我朝祖制,从未有以男子为妃的先例。嘉恐陛下要成此事,难免背后受人非议。臣实在不敢因私情而损伤圣明……”宣帝倒是被这话说得清醒了几分——终于知道身边坐着的不是宫里的爱妃,而是朝中的爱卿了。他心中急怒交加,抬手掀开被子,肃然叱道:“幼道,你做什么?这都是妇人该做的事,你是朕心腹朝臣,岂能如此不自爱!”这话说得倒是十分义正辞严,可惜他说话时满面潮红,气喘吁吁,身子还极自然地提纵逢迎着淳于嘉的手,落在旁人眼中,简直就是心口不一的典范。淳于嘉也不嫌他身上满是癍疹,伸手将被子重新掖好,温言劝道:“嘉都是心甘情愿的……只要陛下不嫌弃我就好。”不管宣帝是说是骂,他的态度倒是坦然如一,将宣帝从上到下通体照顾得妥妥当当。偶尔手上被宣帝染得湿了,也顾不得擦一下,只慢慢感受着那种温暖湿滑的感觉,将自己的动作调整得或轻或重一些。宣帝渐渐也顾不上君臣之道了。无论淳于嘉怎样耐心细致,他却始终不能完全纾泄出来。身上的火越烧越盛,被淳于嘉握住的地方不仅涨得生疼,皮肤也有些不堪搓摩,就是手势再轻,也觉着痛楚不适。更要命的是,他现在不只想爱妃,更想朱煊在身边了。宣帝紧咬牙关,双腿渐渐张开,可身边的人不对,又不得不把最要紧的需要忍住,手指紧紧攥着身下锦褥,几乎要把缎子扯烂了。淳于嘉也觉出了不对。他抬手撩起袍子,先掩了掩自己腿间不雅的隆起之处,道了一声:“嘉失礼了。”便把宣帝身上那床被子轻轻掀开,将宣帝犹在颤抖的身体全数收入眼中。他细细观察着自己服侍之处,脑中深思几回,才带着歉意说道:“怕是嘉方才虑事不周了——我只怕伤了圣体,在手上擦了些药膏,却没想到那药膏有些麻醉作用,若是不小心弄到头儿上,是要有些……持久之用的。”他看了看宣帝欲言又止的神色,连忙保证道:“臣可辅以针炙之术,让陛下尽快释出元阳。毕竟持得太久,于身体也不大好。” 第19章 这可怎么说出口……宣帝一手捂住脸,将双肘撑在桌上,踌躇良久才舍着脸面答道:“是置入……之中。”淳于嘉当真是良医,也当真把宣帝的身体当成第一要务来研究。自那日瘫着脸从宫里回来,每天下了朝连饭也顾不上吃,一头扎进书房就开始读书试药。这一试就又试了一旬。直到宣府那边寄来了第一份捷报,淳于嘉的药也终于配好,送到了宣帝面前。他进殿时,宣帝眉梢眼角尽是喜色,病容全消,拉着他的手就问:“幼道,朕打算封大将军为淮阳侯,赐黄金千两,镇北、镇西将军降一等行赏,众将归来皆晋一级,你看如何?”淳于嘉愣了一愣,方才答道:“可朝中用兵日久,也没有这么多钱……”宣帝漫不在乎地答道:“羊毛出在羊身上。阿煊再胜几回,西戎自然要赔款求和,叫那边多贡些骏马黄金,朕就有钱赏人了。”淳于嘉也恭喜他几句,就把自己研制出解毒药方之事告诉了宣帝。宣帝此时面上喜色又比方才真实了许多,拉着淳于嘉的手狠狠夸道:“这才是双喜临门!朕就知幼道是朕之肱股,此事非你不能成。今后只要有朕在一天,幼道便不必有后顾之忧!”淳于嘉连忙谢恩,把自己这些日子精心研制的药膏献了上去。成帝轻嗅了嗅,觉着药味浓厚,应当是好药,便问他要怎么用。淳于嘉脸色便有些红,压低声音答道:“臣回家之后,便翻看医书,终于找出了解那药性的法子……”说了一圈废话,看看宣帝脸色有些不善了,终于凑到他耳边吐出实话:“此药是要抹到陛下上了那种药的地方,才好消除药性。臣斗胆,未知陛下当时用药时在外头还是深处了?”宣帝沉吟良久,先问了一句:“这药用几回才可见效?”淳于嘉迟疑道:“因那种药并无解药,臣也只是自行摸索,暂以三回为限。若不见效,臣便要据情况添减药材。”“好。朕便信你。”宣帝抬眼看了他一下,目光锋锐如刀,又带了几分晦涩。“殿中反正无人,你这就替朕上药吧。”他的身体淳于嘉也不是没看过、没碰过,此时再扭捏也晚了。宣帝直接解了鞶带,将下裳与裤除去,箕踞龙椅上,叫淳于嘉替他用药。淳于嘉拿起药盒,小心翼翼地抹到一个手指粗细的玉杵上,对宣帝说道:“此药要抹厚些,抹后还要反复推匀,可能要费些工夫。请陛下躺下,这样臣不便……”宣帝嫌恶地看了那药杵一眼,腰往下躺了躺,干脆将腿架在了淳于嘉肩头。淳于嘉一手握着药杵,一手沾了药膏探开宣帝后廷,慢慢把药送了进去,然后在里头顺里针蹭了一圈,又拿出来重新抹了一层药。只这么短短一瞬工夫,宣帝身上便密密出了一层汗,露在外头的肌肤也透出水润的薄红色。他低下头,恰能看到淳于嘉低眉敛目地看着自己股间,鼻翼微微翕动,鼻尖上也冒出了几粒汗珠。宣帝一手抓着衣袍,一手紧攥龙椅的扶手,忍受着几乎令他生出快感的上药方式。脐下那处风流之地也难耐地兴起,几乎要碰到了淳于嘉的鼻尖……那双嘴唇生得倒真是好看,却不知叫它们含住又会是什么滋味……宣帝尚未想完,淳于嘉柔软的双唇便似不经意地撞到他挺立之处,真和他想象中一般柔软细嫩。宣帝咽了口口水,身上紧绷了起来,又觉着淳于嘉上药的手法太过轻缓,未免叫人不痛快了。他不好意思直说出来,可身子却诚实得多,咬着药杵直往里吞,怎么也拔不出来。淳于嘉试了几回,便不和他较劲儿,反而往里送了些。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恰巧顶到宣帝最敏锐的那块肉上,惊得他激灵一下,呜咽出声。宣帝便睁开一双蒙着水雾的眸子,仿佛请求一般看向淳于嘉。淳于嘉低头在他身上舔了一下,引得他注意力散开,一下子把药杵拔了出来。宣帝身内空虚,前头又得不到太多抚慰,此时七情涌上来,终于忍耐不住,抬手抓向淳于嘉。淳于嘉便将手中药杵亮给他看:“陛下,还要上药。”宣帝紧捉着他的手按到自己身上,双腿也蜷缩起来,摇着头啜泣起来:“幼道,朕、朕身上难受……”淳于嘉手一抖,那碧玉杵便扔到了地上,沾得药膏上都是灰尘和地毯绒毛。他便按着宣帝的身子,纵身贴了上去,隔着衣服蹭着宣帝双臀,诱惑地说道:“陛下,药已脏了,请准臣另换一物为陛下上药。”宣帝闭了眼,虚软无力地叫道:“幼道,帮朕治好了……”淳于嘉听得心荡神驰,低头吻去他睫毛间一点泪珠,将自家腰带扯断,也解了小衣,从瓶中挖了一大块药膏抹在分身之上,便顺着方才抹药的路径侵了进去。宣帝自幼练习弓马,腰骨柔韧,就叫他这么几乎对折着也没多少不适。他心中昏昏沉沉,只想着反正在淳于嘉面前出的丑也够多了,不差这一次,以后的事且待以后再说。淳于嘉也摸透了宣帝的脾气,当真提枪上马时便不再一味温柔,反倒尽力深入浅出,找准那一点位置,不停冲撞。宣帝在他臂中柔顺无比,随他想摸哪里都会自己将身子送上来,还会张开嘴迎他唇舌侵入,不时还会哭着求他慢些,当真是无一处不可怜,和平日沉稳端严的天子简直判若两人。淳于嘉紧搂着宣帝,狠狠递送几回,终于将一身精华释入他体内。待抱着宣帝在龙椅上休息了一会儿,看着眼前这一片狼籍,他才想到自己这回犯下了多少项死罪。罢了,时至如今,他就是死也不亏了。第22章 立后1淳于嘉在殿前长跪谢罪。宣帝倚在龙椅上,拿了他的内衣在身上擦着,连眼皮都不抬,只淡淡说了句:“两次。还有两次,这病若治不好,你的‘文忠’就别想要了。”文忠……淳于嘉正等着论罪,想不到宣帝对他毫无惩处之意,居然还肯给他这样大的身后荣耀。他连忙伏身叩头,感激涕零地答道:“陛下天恩,嘉万死难报!请陛下放心,臣若不能治愈此疾,叫臣死后无人祭祀!”宣帝把淳于嘉的内衣往地下一扔,十分随意地挑着眉叫他:“起来吧。不必胡思乱想,以后给朕好好做官,再把这药弄好了。朕这病难道还能再叫旁人知道么?你可是朕希望所托,不可令朕失望。”淳于嘉又谢了一回罪,起身先服侍着宣帝穿了衣裳,自己也把湿衣团好收在袖中。宣帝别过脸去骂他:“这种东西也能往外带么?去扔到火盆上烧了,烧利索了再开窗通气……”又想到自己对于这一套居然熟悉至此,还摸索出这么多善后经验,也觉着丢脸,哼了一声也就不再管,由着淳于嘉自己处置了。淳于嘉收拾好了衣裳,又把药膏和药杵收了起来:“臣方才试着,觉得这解药效力还差一些,回去要再调调方子。再过……两三天吧,臣重新熬了,再进来侍奉陛下用药。”宣帝不置可否地听着,等到淳于嘉要告退时才发了话:“那药杵朕用着不舒服,下回就不必再往宫里带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到淳于嘉头上,简直重逾千钧。他几乎是立刻听出了宣帝的话外之音,喜得心都要跳了出来。然而就算是再高兴,也不能当着宣帝的面露出来。淳于嘉当即低头跪倒,沉稳地答道:“是嘉思虑不周了。陛下放心,嘉定当另选良器,总要以陛下舒适为要。”宣帝脸色又红了几分,将人放出殿外,自己又拿出边关来的捷报,心不在焉地看着。看不上两眼,上头的字迹都模糊起来,又化成了一张英俊刚毅的熟悉面孔。只看着朱煊就能想象出那怀抱如何强劲有力,何况亲身被他抱在怀中,体会过那种疾风暴雨般强烈的索求……宣帝呼吸声又粗重了几分,不安地侧了侧身。然而身子一动,腰就酸疼起来,把他从妄想中惊醒过来。他最近确实容易情动,还喜欢与男子……不,总之,这都是药毒作用!等毒性解了,他肯定还是喜欢女子,也不想再做这种事。到那时候,难道还要把朱煊当作成帝一样虚与委蛇么?他若还有个妹妹就好了,往朱家一嫁,就把人牢牢拴在了皇室,也不必想着延福宫之约。可惜他不曾成婚,几个哥哥死得又太早太痛快,眼下竟连个郡主县主都找不出来……哼,皇帝还打着光棍,轮得到他大将军挑三捡四么!宣帝又不上算起来,把战报扔到桌上,仔细盘算起了自家亲事——哪天得想着把阿仁进宫的事定下来!反正阿仁还小,不如先在宫里养几年,学些后妃之德。等阿仁也懂人事了,他这病也治好了,到时候再正式大婚,两下便宜。恰好两天之后,朱煊派人入京献俘,将上回大捷时擒获的西戎宗亲解入朝中。回来献俘的将领中有一位虎贲尉谢云,是阿仁隔房的叔父。宣帝看过献俘之后,便借着这个现成的人在,当着满朝文武问道:“卿家阿仁今年几岁了?” 第21章 谢云此时已回了军中,何丞相只好自己梗着脖子跟宣帝争执:“谢仁是男子,岂能与太妃住在一起?宫中女子也尽属陛下,若叫外臣住在宫中,臣恐于后宫清誉不利……”君臣一方漫天要价,一方坐地还钱,终于勉强达成一致,要把谢仁接到京中,暂住在从前的临川王府。至于入不入宫,则要看他是男是女,连德行容止众臣都不敢要求了。当然,他的阿仁聪慧美貌、温柔解语,宣帝心里是有底的,不然也不至于念念不忘了半辈子。敲定了谢仁入宫之事,宣帝就又想起凤玄来。凤家世居曲阜,不比谢家那么远,若传信传得快,不几天应当就能入京。他便换了副面孔,温和地问凤景:“凤御史写信回去给令弟了么?叫他进京来给朕看看,朕再安排他去读书或是做些事吧。”凤景差点又吐了血,哆哆嗦嗦地答道:“臣已写信回家叫凤玄入京……陛下,舍弟愚钝,不堪侍奉圣主……”宣帝爱屋及乌,格外和颜悦色地抚慰道:“朕见伯夷而知叔齐,有兄如此,凤玄才具可知,哪里不堪入朝?御史也太小心了。”立后之事一朝敲定,宣帝心中也是大喜过望,连叫众臣送女入宫的事都忘了,兴冲冲就下了朝。家里有待嫁女儿、孙女的大臣都撂下半颗心,趁着不必跪宫门,连忙亲自找同僚攀谈,要给女儿定下个正经的亲事。不管那谢仁入不入得了宫,封不封得成后,自家千娇万宠的闺女,也不能嫁给个断袖!一时众臣星流云散,朝中最为为难,还无人能替他排解的,也就是以为自己家里要出个皇妃的凤景了。等到凤玄入京之后,他就抱着凤玄痛哭一场:“可怜吾家累世名门,竟遇上这样大的祸事。不知是何人将吾弟贤名传入宣帝耳中,看来你这回是难逃一劫了。”凤玄平静地撑住凤景,由着他哭了一会儿,正容答道:“兄长信中不是说,皇上要我入宫觐见,并欲令我为圣朝效力么?我听此言之中并无半分狎侮之意,或恐是兄长过虑了吧。就算皇上真有此心,我也不是娈宠之辈,拒绝了就是。难道圣上就能为此杀了我?”凤景叫他劝得收了眼泪,安慰地笑了笑:“阿玄懂事了。说来也是兄长多虑,你是我曲阜凤家的嫡房子孙,就是皇帝要动,也要考虑考虑后果。入宫之事不急,你先四处看看风景,我明日带你去何丞相府上,得他品题一番才好与人来往。”何丞相大名,凤玄在家中早已听过,能亲自上门拜访更是他多年夙愿。一想到能见识这位大儒,他也就把入宫觐见的事落在了一旁,拉着凤景问起京中人物和最近流行的论题来。凤景打起精神来提点他,可这些日子又是吐血又是跪宫门,还时时提心吊胆,担心弟弟一入了宫就要封皇妃,竟落下了病根,坐不了多久就不得不回房休息。凤玄见他病体沉重,也就不肯让他费神带自己去见人,劝他安心休养,并保证道:“凤玄虽是初来乍道,名声不显,但只要与他们辩难一回,京中便皆要知我之名。”在家中休息过一日,凤玄就具了拜帖,独自往城西何丞相府中拜望。却没想到何丞相最近为了谢仁入京之时,成日风声鹤唳,拉着同僚商议应对措施,不过申正不会从宫里回来。他这一趟算做白跑,只好沿着原路返回。回来这一趟路上渐近日中,路上卖东西的多了起来,他也就随看随走,渐渐路旁就不再是来时的风景。正在一处摊上看京中泥塑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片乱声,还有极迅疾的马蹄声自远处而来,马上骑士只一径高呼:“让开!让开!”他顺着声音来处看去,正见到路上一个老妇躲闪不及,被吓瘫在了道中央。而那纵马之人竟毫无勒缰之意,直奔着那老妇而来;骑士身后更跟着几个同样纵马飞驰的白面少年,口中高呼“七郎”。不知是谁家子弟,在京中竟也敢闹市纵马,当真是欠教训!凤玄双眉一轩,把手上的东西扔下,纵身过去拉开老妇。待得那骑人马到他面前时,便扬手拉住缰绳,极利落地翻身跨马,坐到那人身后,将缰绳紧紧勒住。那马叫他勒得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周围立时响起一片尖耸入云的哭喊声,细听竟都是哭这位七郎的。凤玄神色肃然,绝不为这些人所动,双腿夹紧马腹,手里缰绳紧了几圈,勒得马口边几乎见了血痕。直到那马平稳下来,他才略松了松缰绳,却不下马,反而扳过骑士肩头,对着他说道:“闹市纵马,踩踏百姓什物,不论阁下是哪家子弟,都先和在下去一趟京兆府吧。”后头那几个骑士簇拥上来,正欲开口争辩,被他马上这人摆了摆手,就都静了下来。那骑士面上本来还有几分惊悸之色,不一时沉稳下来,就有种清华尊贵之气逼面而来。他转过头来时凤玄才看清,此人容貌整丽,气质清朗疏阔,绝不似他从前所想的无知纨绔。那人回过头来看了凤玄一眼,正要说什么,面上忽然现了一片惊喜之色,失口叫道:“凤卿!”第24章 幽会凤玄诧异道:“阁下是何人,怎会认得我?”转头看到那群少年骑士围上来,又紧紧抓着手中缰绳不放,严肃地说:“不论阁下是何人,也不能如此无视法纪,枉顾人命!”凤卿的性子还是这样硬。宣帝只觉着他这样子亲切可爱,微微一笑,心中欣慰之情简直要满溢出来了。这次相逢实在有些意外,凤玄自然也不认得他了,但在宣帝看来,眼前的凤玄仍是那个他亲手拔擢,如同子侄一般养大的爱卿。虽然凤玄只小宣帝不到半岁,可自他入朝到后来派入军中,再到对朱煊之战,以及后来的南征北伐,几乎都是宣帝手把手教导提拔。就是宣帝真有了儿子,在他身上用的工夫,怕都不会有当初对凤玄那样尽心。朱煊毕竟曾反叛过,宣帝时时想到他都提着几分心,甚至带着拢络讨好之意,只怕他重蹈前世覆辙。淳于嘉再好,也是个文臣,性子又还需再磨磨。唯有凤玄正直忠诚,军事上天份又极高,有他在身边,宣帝可说才是真有了底气。他知道凤玄脾气硬直,目下无尘,于是主动认错:“我有事要去城外,心里急了一些,凤……凤郎莫怪。不过我平生运气极好,凡是要出事时,一定会有人出来救场,方才凤郎不就替我救了那位老人家么?”这份歪理他说得无比自然,就连凤玄都差点被他带得信了,亏得脑子中途又转了过来,皱眉叹了一声:“若方才我没过来,只怕你就是伤了人逃走,也无人能阻拦。既然眼下我碰到此事,自然不能让你这么离开。”他双手一抖缰绳,就要打马回头,去京兆府所在。宣帝紧紧拉住缰绳道:“我今日有急事,日中之前定要赶到城外见一个人。凤郎且随我家仆役回去,待我见过她后再说此事。”凤玄坚执不肯,周围那些内侍也围了上来劝道:“七郎快随我们回去吧,哪能这么就出城。”宣帝看几个内侍已不着痕迹地朝他马前拦去,将牙一咬,从靴中掏出小刀来划断缰绳,双手抓紧马鬃,在马腹上用力一夹,催得那马长嘶一声,风驰电掣地奔将出去。凤玄手上一松,险些从马上栽下来。他胳膊在空中乱划几圈,抓着了宣帝的衣服,两手再往前一滑,紧紧搂住宣帝腰身,才终于坐稳了。他伏在宣帝背后,急切地说道:“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样骑要出事的……哎,你究竟是谁家子弟,和我凤家可相识?”宣帝全副心力都放在驭马上,头也不回地答道:“凤郎不是左都御史凤景的堂弟?我认识你兄长,自然认得出你。至于我是何人,待你做了中书舍人,咱们在朝中常常相见,自然就认得了。”这一句“中书舍人”倒是牵动了凤玄的心。他入京的消息还未传出去,眼前这人竟能认出他来,还知道他将来要做中书舍人——就是兄长凤景也只知皇上要叫他入国子监,或者有可能授官。此人这般形貌、这般肆无忌惮、看他时的神情也亲昵得不正常,还对朝中之事这样熟悉……该不会,真如他兄长所说,今上有断袖之癖,而这人就是宣帝看上的男后谢仁?凤玄并未贸然开口求证,而是细细推算起了眼下京中的形势。等他被一阵惊呼声打断思绪时,坐下那匹马已纵跃到了半空,跨过拦在城门处的木栏,向城外落去。凤玄心中又惊又急,恨不能立刻勒马停缰。然而此时就算他有多高的骑术,也无法拦住这马,只能任凭宣帝纵马闯出城外,直冲到渭水河畔。那马虽然神骏,但疾驰至此,也渐渐慢了下来。宣帝在它左耳弹了两下,拨马向东走了十余里地,便见河边大路下有一个小小凉亭。当中坐着个一身藏青翻领胡服的贵公子,正倚在亭柱上,信手拨弹琵琶,其声凌凌,清越激昂。没错,那就是他的阿仁!宣帝心中波澜起伏,眼前所见,渐渐和上辈子与阿仁初遇时的场景重合到了一起——上辈子他遇见阿仁还是在五年后。那时朱煊之乱初平,国家百废待兴。西戎大兵犯境时,他手下能用的只有一个凤玄,就连军士也不足,只好亲自披挂出征。那天也是在渭水河畔这座长亭中遇到的阿仁,只是当时并不知阿仁是女子,只以为她是谢氏子弟,要投军报国……亭中之人已抬目掠过他们这一骑,目光一转,便觉风流无限。这样精雕细琢般的五官,眉目间逼人的艳色,他怎么就像瞎了一样,把她认成了男子,直到最后她留书远去,才发现自己一直爱护提拔的这个少年将军是女扮男妆?派去接阿仁回京的人传来他们入京的时间,宣帝便特地出城来相迎,就是想要像上辈子一样,给她留下一个最好的印象。没想到上天垂怜,今日他们相会时的场景,竟也和那天一模一样。宣帝出神地看着亭中之人,耳边也再听不到滔滔浪潮和凤玄的询问,唯有那一声声宛转清澈的琵琶声。那时阿仁弹的是《兔罝》,他听出她心中抱负,在亭外歌声以相和,从此阿仁也就成了他的腹心……宣帝张口欲唱,忽然听出一丝不对——那琵琶弹得怎么不是“肃肃兔罝,施于中林”而是“鱼网之设,鸿则离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1]? 第23章 朝会上兵部尚书韩翼满面喜色地奏道:“大军端午之前便可回京,西戎也遣使来和谈,使团要和大将军一道进京。”想到朱煊要回来,宣帝更觉心中乱了几分。但和谈之事极为重要,他也就强自提起精神,下了朝便召近臣到垂拱殿商议犒军与谈判一应事宜。朱煊的队伍当时已从河套打过沙井,推近瀚海一带,打掉了西戎藏云太子布下十五万兵马。西戎王庭中也不只这一位太子,他这一败,在宫中地位便不大稳,于是急着和夏朝议和,好回去收拾那几个起了异心的兄弟。西戎兵战力强,人却不多数,十五万的损失,已抵得上几个部族全族的人口。因此不止藏云太子,西戎王也有议和之心,只是还想趁机捞些好处,要些子女玉帛和器皿什物走。宣帝算了算西戎想要他赐下的东西,加总在一起也要有三百万两,气得笑了起来:“好打算,这不是兵败议和,是要咱们上贡呢。朕国库里也正缺银子,几百万两与其跟他们议和,不如拨到边关,换些西戎人头来给朕解闷。”淳于嘉便起来答道:“西戎使团是和大将军一同过来,这一路上必定常能见识我夏军威势。入城时陛下还要检校大军,到时好生布置一番,吓也要吓得他们不敢张口了——少了十五万大军,他们的骨头怎么也要软掉一半儿。”直议过中午,敲定了大军入京时该如何迎候,宣帝才把众臣都放了出去,独留下了淳于嘉一同用膳。淳于嘉揣摩他的心意,吃过饭便悄然问道:“陛下今日有心事,可是为了大将军要回京?”宣帝扔下手中朱笔,愣愣地望着窗外,过了许久才开口:“幼道……朕昨日见了阿仁。”淳于嘉目光闪动,微微低下了头:“谢仁风流秀出,陛下当真慧眼独具。”“可朕现在有些后悔叫她进京了。”淳于嘉猛然抬起头,唇角抿得紧紧,却还露出一丝上翘的痕迹。他正欲开口,宣帝已抬手制止:“朕知道阿仁足以母仪天下。可是朕昨夜忽然想到,若这病体总不能好,朕难道要拖她一辈子?还是要让她进宫之后,有夫似无夫?”淳于嘉吃不准宣帝的意思,但听得出宣帝有将大婚延后的打算,还是既惊且喜,立刻低头请罪:“是臣无能,不能令陛下圣体痊愈。臣其实又将方子改了一回,若陛下不弃……”宣帝又苦笑一声。淳于嘉这些日子与其说是制药疗毒,不如说是以自身疗他的饥渴,做得越多越要食髓知味。他现在就连做梦也只想叫人抱他,当真是没脸去见阿仁了。他心中郁郁,更不想再提这种尴尬事,便将话头转到凤玄身上:“今日凤景之弟凤玄要进中书省,幼道以后多提点他一些——昨日我去城外见阿仁时也和他说了几句,觉着此子性情沉稳,气量过人,将来在朝中必有一番作为。”淳于嘉略有些失望,但也就当没提过方才那事,郑重应道:“这是臣份内之事。”又说:“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连年征战,总要有个内眷打点家里才像样。陛下若怕赏赐不足,倒不如赐他一段良缘。”宣帝早想过赐婚给朱煊,只是既然没有公主可嫁,旁的女子总是身份上差了一些。他看着淳于嘉面上的热切之色,终究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赐婚之事,待朕问过大将军再说。幼道若是看上了哪位佳人,也不必害羞,只管来告诉朕,朕必定为你做主。”淳于嘉深深垂下头去,眼中还杂着几分遗憾:“多谢陛下关心,有陛下作主,臣也可不惧家中逼婚,慢慢挑选佳人了。”大军入京,正在端午前一日。早朝过后,宣帝便带着文武百官到宫门之外,迎候大将军朱煊还朝。朱煊带的军士大多留在城外,入城的都是各级军官和精挑细选的亲卫,各各骑着骏马,整齐划一。为了在宣帝面前露脸,众人也都是全副披挂,多着锁子甲、明光甲、细麟甲,威严赫赫;手中又执着枪、矛、棒、斧,一路映着日光,杀气森然,光明耀眼。虽只有数百人,竟走出千万人的声势。见到宣帝仪仗,众人便翻身下马,先行过大礼。宣帝上前去亲手扶起朱煊,与众将寒暄几句,便将人带入宫中。西戎使团跟在朱煊诸人之后,却未能直接面圣,而是被鸿胪寺卿带到驿馆等待召见。宣帝已在垂拱殿排铺酒宴,命教坊献上歌舞。他在宴上一一抚慰众将,嘉奖功绩,又拿出金帛等物颁赐给各人——若非宫里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宫女,本该还赐几个侧室给朱煊等大将。宣帝自然不会陪到最后,表彰过各人功绩,又与众将共饮三杯便退了席。走出殿外不远,就有一道脚步声从后头赶来,宣帝步下微顿,吩咐内侍:“朕要带大将军去御花园看看,你们先去安排。”声音未落,果然听见朱煊醇厚的声音响起:“陛下,恕臣打扰了。”宣帝便回身来握住他的手道:“大将军何须如此谨慎。今日风光正好,若到殿中议事,倒辜负了这春光,不如随朕到后宫走走吧。”朱煊默不作声地低着头跟他走到园中,坐到一处临水的亭子里,就有宫人送上酒肴。宣帝摒退众人,举杯笑道:“阿煊征战辛苦,此次大胜可是朕朝中第一大功绩,朕要亲自敬你三杯。”朱煊便也举起酒杯来,似笑非笑地答道:“实不如陛下大婚更值得庆贺。这杯酒,该是我劝陛下才是。”第26章宣帝自打那晚做了梦,提起婚事也不像从前那样高兴,只笑了一下,将酒一饮而尽,亲自执壶替二人满上一杯。“朕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大婚,阿煊的功绩却是有目共睹,今日自然还要贺你,不必贺朕。”朱煊陪饮之后就起身站到宣帝身旁,为宣帝斟了杯酒,亲自递到他唇边:“臣能有些微功绩,皆是托赖陛下福荫,这杯酒该我敬陛下。”宣帝无可推托,就着他的手将酒饮尽。朱煊又自斟一杯,送到宣帝手中:“陛下还该劝臣一杯才是。”宣帝脸上微微泛红,向亭外看了一圈,张得无人,也就要起身喂他。朱煊却低下头来,凑在他手上将酒一饮而尽,又伸出舌头在他指尖上舔了一下。宣帝手上一颤,竟拿不住那杯子,从空中直落下去。亏得是金器摔不坏,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回了宣帝脚边。朱煊叹道:“陛下怎地这样不小心。”说着就俯下身去捡那杯子,一只手却顺着宣帝的膝眼向上抚去。手才摸到大腿上就叫人牢牢按住,他抬起头来,只见宣帝面色嫣红,目中水光滟滟,微带着一丝怒意:“这亭子八面通透,你要胡闹些什么?”朱煊将那手反握住送到唇边,口中恭谨地应道:“陛下放心,正因这亭子通透,四周有没有人臣都看得到,不会出事的。何况方才陛下不是把人都支出去了么?”他已将那玉琢般的手指含在口中,说话时舌面和齿关都要碰到指头上,一下一下撩拨得人心痒难耐。宣帝实在忍不住,想要起身避开,背后却被朱煊拦住,挪不得地方。宣帝连耳朵都红透了,低声叫道:“阿煊,这里不行……”朱煊故意在他指上用力咬了一口,顺着手掌向下舔吻着,握着那只手慢慢逼向宣帝面前:“这里不行,那哪里行呢?陛下和我说说,要我碰哪里我就碰哪里。”宣帝只觉着半个身子都酸软了,一手撑在桌边,偏过脸答道:“到旁边殿里再……不要在外面。”朱煊已把他的袖子褪到肘下,轻轻咬着肘弯答道:“那是谢皇后的宫室,臣怎么敢随意用?陛下放心,臣的披风宽大,足以挡住陛下了。”宣帝这才知道他是吃醋了,不由苦笑道:“难道朕身为天子,还能一世不婚么?哪怕朕不做皇帝,将来也要立王妃,绵延子嗣啊。”朱煊忽然放开了宣帝的胳膊,带着几分淡淡失望看着他:“陛下要立后是自然之理,臣怎么敢嫉妒?陛下若是求娶淑女,无论纳进宫多少,臣也认了,这都是为了皇嗣,为了圣朝体统。可是皇上强娶谢家子弟,立男子为后……这难道也是为了绵延子嗣?”他直起身来,紧紧贴到宣帝背后,冰冷坚硬的甲胄抵在湖丝长袍上,凉意细细透到了宣帝肌肤上。他又将披风拢起,掩着双手环抱住宣帝,又手已是探到了宣帝腿间。“谢云在军中提起此事,众将险些哗变,还是臣极力压制……然而臣心里也觉着此事不妥,想求陛下一个解释。”宣帝几乎已被禁锢在他怀中,就连手臂也被他双臂箍住,使不上力,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双手向自己身下探去。那手隔着衣袍碰到龙根,宣帝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解释道:“是、阿仁是女子,她其实是女扮男装,朕怎会娶个男子入宫?”朱煊“哦”了一声,双手在那点微微鼓起之处摩挲着,摆弄得它在手中一点点胀大。听着宣帝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他又低下头在宣帝左耳廓处舔吮,将温热的呼吸吹入他耳中,低声问道:“陛下叫得好亲热……就连谢仁的叔父都不知他是女子,陛下是从何处听说的?”宣帝“嗯”了一声,身子几乎都伏到了桌上,脑中一片昏乱,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朱煊轻叹一声,顺着他颈后亲吻,双手空出来解开自己衣甲上的锦绳,将甲胄胡乱扔到地上,胯间勃然而起之势便已毫无遮掩地顶在宣帝背后。宣帝仿佛被烫到一样,猛然向前挺了挺身,双手用力撑在桌上,站了起来。朱煊这回也不再压制他,反而趁机跨时一步,从背后密密贴合上去,一手继续轻轻抚慰宣帝跨下之物,另一手落到他胸前划着圈,寻找凸起之处。宣帝正被卡在石桌与朱煊之间,举动比方才更不得自由。叫朱煊这么上下夹击着,腿又一阵阵发软,稍稍动一下身子,就能清晰地感到有东西在他臀缝处滑动。朱煊故意向前挺了挺身子,在宣帝耳旁诱惑地说道:“七郎,我何如谢仁?” 第25章 宣帝心中五味杂陈,面上还要和颜悦色地夸赞他这赋做得好,又赐下御酒宫花和新制的荷包并粽子。待看罢龙舟,宣帝便先退了席。他也不多等候,吩咐小太监替朱煊备了车,就乘上宫车,径自去了离大内数十里的京西延福宫。这处宫苑却比大正宫占地广得多,里头宫苑建得也更好,又依山傍水、颇有濠上风光。西侧还有一处汤泉,水质清透,洗浴之后令人肌肤都更细润光滑些。那水在地下用陶管引至芳景殿侧殿,宣帝略玩赏了一阵景致,便到殿中沐浴,洗去一身疲乏。正泡得四体舒畅,头上微微出汗,王义忽在池边通传:“大将军到了。”宣帝一时也懒得起身,倚在泉边石壁上吩咐道:“着大将军在外头等朕,再送些酒食过去。朕这里不需你们照料……大将军那儿也不必派人服侍了,你们难得出宫,又是节日,自去休息吧。”王义见惯不怪,便应声离去。过不多久,又有小太监将衣裳布巾都送到池边以供宣帝取用,并禀报已安顿好大将军。宣帝“嗯”了一声,又泡了一阵,湿淋淋地自池中爬出,叫那太监服侍他起身穿了深衣,又坐在池边胡床上由他替自己擦头发。擦了几下,宣帝忽然笑了笑,吩咐那太监:“去吧,朕这里不用你了,好生休息一晚,明日还要早起回宫呢。”待听见小太监从外关上了殿门,宣帝便提高了些声音说道:“阿煊倒是有耐心,在这里看了许久,竟不叫朕一声。”室门被人轻轻推开,朱煊已大跨步进到内室,含笑欣赏他出浴的风姿。宣帝也就披着头发任他打量,指着温泉道:“朕这是头一回赐朝臣在此沐浴,大将军还不赶快谢恩?”朱煊走到他面前屈膝跪倒,意味深远地看着他道:“谢主隆恩。”起身之后,就站在宣帝面前更衣。他的动作极为缓慢,但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诱人,外袍脱下后更隐隐现出一身优美的肌肉线条,还未怎样,就看得宣帝有些口干。他又俯身脱下皮靴、长裤,到只剩最里头一层亵衣时,宣帝几乎已经看住了。朱煊缓缓拉开系带,口中发出了带着一丝喑哑的诱惑之音:“七郎,过来!”宣帝便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心中已跳得连成一片,手也下意识隔着一层薄薄丝绸落在了他胸前。朱煊一手拉着他的手腕,一手环在他背后,身子忽然向后一倒,直落到了温热的池水里。宣帝被水浪一击才清醒过来,然而那水已极快地没过他头顶。虽未真呛着,却也被朱煊拉着浮不到水面上,体内气息断绝,那种惊慌恐惧已从心底漫上。宣帝极力挣扎,手脚却被牢牢箍住,唇上也被堵住,一股新鲜气息却从唇间被渡了过来,总算叫他胸肺舒畅了些,再没有那种窒息般的不适。那道气息度了不知多久,直到对方那条灵活的舌头也趁机冲入他口中搅扰,宣帝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已被推出水面。朱煊就把他按在雕成龙头状的出水口旁肆意亲吻,一手压在他肩头,一手探入衣襟内爱抚。他的亵裤不知何时已被扯掉,分明能感到朱煊炽热粗壮的分身紧贴在他小腹上,硌得他身上一片滚热。第28章这一吻结束,宣帝已无力地靠在石壁上,朱煊便将他双腿拉开,仗着水流润滑,一鼓作气冲入他体内,气喘吁吁地说道:“陛下今日如此厚赐,臣定当殚精竭力,以报圣恩。”他一面说着,将宣帝一条腿架在自己肩头,用力递送起来。有一旁龙头中不断流出的水声遮掩,二人身体紧密贴合时的声音却都被压了下去。就连拍击的动作都因是在水中,显得比平常还轻柔舒缓了几分。只是宣帝被狠狠顶到最深处时的战栗与快意却仍和平常一样。朱煊出入之间偶尔会带些温水进去,更令得他肠内一片湿热,柔润无比。朱煊几乎难以自持,比平日更加激切狂放地在宣帝体内冲撞,又低头细品他被温泉浸泡得格外柔嫩的肌肤。宣帝的背后被石头磨得发红,那种微痛灼热的感觉对身体又是另一重刺激。应和着体内被研磨撞击的痛楚和舒适,和朱煊唇舌带来的湿热刺痛,更令他无所适从,只能攀着朱煊的背,求他慢一点,轻一点。虽然两人就在水龙附近,但宣帝求饶的声音朱煊也都听入了耳中。他抱起宣帝转了一圈,自己倚在石壁上,叫宣帝骑在自己身上。宣帝伏在他胸前休息了一阵,渐渐才有了些力气,却听朱煊凑到他耳边说道:“七郎不要我太过勇猛,我就依着你停下了,那七郎是不是也该应我一件事?”宣帝抬起眼来看着他,媚眼如丝,眼角已是一片水红。朱煊强忍着立刻动起来的心思,双手包裹着他的臀瓣揉捻:“我不动了,七郎是不是该自己动一动?不然咱们这样待着,你也不够舒服吧?”宣帝身内确实也因这种停顿而不满,只盼着朱煊再狠狠地冲进来。可朱煊偏偏也不动,十分耐心地把玩着他的身子,双目亮光闪闪,不停哄诱:“七郎,你不愿意为我动一动么?就当是赏赐我平西戎之功,让咱们俩都能再快活些?”宣帝愣了一阵,也不知是被他说动,还是被自己的欲求驱动,直起身来,双手按在他腰腹之间,微微摆了摆臀。只这么轻轻一动,体内便得到一阵强烈得过于想象的刺激,令他身子一软,几乎又要倒下来。朱煊伸手撑住他的腰,握着他的龙根鼓励道:“七郎做得真好,再做几次,再动得快些,咱们一起出来。”宣帝咬着嘴唇享受朱煊带着硬茧的粗糙手指带来的刺激,重又摇动腰肢,感受着体内被磨擦的感觉。又试了几回,朱煊终于受不住这样的煎熬,握住他的腰从下头用力顶了上来。宣帝猝不及防,身子狠狠拧了一狞,前端又被朱煊刺激着,竟就这么泄在了池水之中,染得那一小片水域都浓稠许多。朱煊轻笑了一声,又扶着他深深顶弄几回,终于也将精华落在了他体内,缓缓抽身出来,抱着他另换了一边池子擦洗。洗着洗着,不免又有些擦枪走火,朱煊便把他抱出水池,一路淋淋漓漓地走到寝殿。宣帝身上已被弄出了一片鲜艳的红痕,胸前双珠更是肿得充血透亮,两腿微微分开,露出腿间鲜红的入口,上面还挂着一丝白痕,格外引人惹爱。朱煊便拿手指去擦那丝痕迹,手指伸进去却又带出来更多,红白交加,竟有种动人心魄的媚惑。宣帝被他碰得微微瑟缩,双腿极力闭起,指着床头道:“阿煊,去帮我拿那盒药来上,别就这样……”朱煊恋恋不舍地起了身,拿起那盒药膏问道:“这是消肿的还是润滑的?七郎的身子已有我的东西润滑了,倒不必用这种东西。”宣帝双眉蹙起,带着几分羞耻、几分恨意答道:“朕……身子有些不好,叫人配了药用……你替朕涂在里头,多涂几层,涂得越深越好……“朱煊有些讶异,迟疑道:“我还以为你也喜欢……若你不舒服,我以后不做就是了。”宣帝感于他的体贴,摇了摇头道:“不是这病,你替我涂就是了。都是叫那昏君的药弄的,自那天之后……”他实在说不下去,朱煊也不舍得逼他,连忙拿了药替他涂上,悉心安慰道:“想来这药多涂几回也就好了,你都要大婚的人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宣帝轻轻“嗯”了一声,声如蚊蚋地说道:“上不着的地方,就抹到你那里再、再进来……”朱煊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遍途到自己蓄势待发之处,在宣帝耳边道:“咱们多涂几回,早些叫你好起来好不好?”宣帝呼吸也急促了几分,身子轻颤,咬着嘴唇低低叫了一声:“阿煊……”朱煊低下头吻住他,吞下了那有些颤抖的声音,分开宣帝双腿,将身缓缓埋了进去。这一回进入竟比在水中还顺畅几分,宣帝只轻轻哼了几声,便将腿挂在他身上,由着他搓弄。这一夜更不知上过几回药,两人肌肤相贴、血肉相连,推心置腹地谈了一夜国事。那张龙床更是被揉挫得处处污浊凌乱,不知承了宣帝多少回雨露,就连龙茎都在上头蹭过无数次,如今已是精疲力竭,软软垂在宣帝腿间。宣帝腹中又是药膏又是臣子一片精诚,已然微微鼓了起来,却还被朱煊不停深入,喉咙也早说得干哑,疲累得挂在他手臂上昏睡过去。朱煊也舍不得再做下去,便将宣帝抱到池中重新清理一回,又送回床上安眠。他自己倒是一夜未睡,躺在一旁轻轻爱抚宣帝不胜云雨的身体,心思却如乌云般涌起,在心头堆出“皇后”两字。无论如何,宣帝以后总是要有个皇后的。到了那个时候,他也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占有宣帝,甚至进宫也要受人猜忌……还是该看过谢仁再做定夺。宣帝若立个男皇后,说来与他也未必没有好处——皇后都是男的了,再多一个出入内帏的将军,也就算不得什么大事。到时候他也可光明正大地入宫,不必每次都偷偷摸摸,见个面也要一约再约。何况天天都要早朝,这一夜又能有多长呢?若宣帝不是皇帝,他们还能四处游玩,在外人找不到的地方日夜颠倒,尽享人间至乐,而不是交欢之时还要想着五更早朝,四更就要起身去大正宫。朱煊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白亮起来,心中不禁有些怅然,却还是起身换了衣裳,服侍着半梦半醒的宣帝更衣。然而早朝之上的宣帝,却似从未经历过昨夜一般,神采奕奕地高坐在龙椅之上,与平日一般无二,甚至坐得更笔挺,神态更威严。鸿胪寺卿陆琦首先出更,躬身奏道:“启奏万岁,西戎使团上表,想求陛下赐婚其王,好令西戎与我朝成秦晋之好。”宣帝笑道:“不必说公主,朕连个县主都给不出。何况西戎王长朕数十岁,朕若有这么个女婿,也要羞得不敢见人了。”众臣便都笑起来,陆琦又奏道:“臣已将此事告知使臣,但他们却说,知道陛下并无姊妹,不敢求公主下嫁,只求陛下在朝中选一位贵女,封个公主号即可。”这一下众臣便都笑不出来了,宣帝神色淡淡,望着他道:“在朝中选一位贵女,他们要挑几品以上官员的女儿?” 第27章 不提朱煊与淳于嘉心情何等复杂,宣帝得知要和谢仁相会,倒是当真高兴了许久。上回相见他不曾露出身份,这回……有上回的基础,阿仁应该也会对他一样生出情谊的。明日回宫之后,他还要好生练练射箭的准头,免得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三日之后,西戎使团正式入宫,在垂拱殿觐见天子。西戎正使赞善王弟不知得了什么急症不能起身,这回入宫,为首的却是做副使的兴宗小王子。西戎王偌大年纪,一直拖着不肯死,几个儿子年纪都不小,背后各有母族支持,对太子之位皆是虎视眈眈。藏云太子这回大败,也有兄弟们在背后拖他后腿的功劳。是以宣帝看见这位兴宗王子时,也和看见自己国中大将一般,态度极为和蔼地把人召到了面前:“王子远来辛苦了,这些日子在京中还习惯么?若有什么不足的尽管告诉朕,朕命宣府那边想法给你弄来。”这位兴宗王子和藏云太子也有几分相似,但他母亲是西域公主,所以生得更高鼻深目一些。他恭谨地答道:“多谢皇上关怀,小王在京中一切都好。我西戎这回是诚心想与大夏议和,小王这回来是带了极大的诚意来,并带了五个部落族长的女儿和一些西域国家的贵族女子献给陛下。”兴宗王子一挥手,殿外便走进来十余个花儿一般窈窕动人的美女,风姿各异。都只穿着薄纱衣裳,娉娉婷婷地站在宣帝面前,看得人血脉贲张。宣帝仔细盯着那些美人半隐半露的纤腰,终于有了几分做皇帝的感觉。兴宗王子见他对美人如此满意,连忙说道:“小王对陛下一向忠心耿耿,从无作乱之心。若能与大夏结为兄弟之邦,一定互通有无,守望相助。小王还带了更多诚意来,请陛下验看。”他手下便奉上一张礼单。宣帝叫人接过来看了看,不过是些珠宝珍玩之类,因便笑道:“这样的东西大夏是不缺的,兴宗王子若只能拿出这点珠宝和女人,朕也只好赐下一般的回礼,再请朕的大将军去西戎和你父亲说话。”兴宗王子连忙答道:“这些不过是一般礼物,小王还有一件厚礼要送与陛下。”他又挥了挥手,从殿外又进来一个手下,捧着个三尺见方的木盘,上头盖着红布。兴宗王子亲手揭开红布,露出一个插着各色小旗的砂盘,指着其中一块说道:“只要小王能当上西戎王,定与大夏永世惠好,永不犯边,并将朵颜至察罕一带,”他顿了一顿,目光中露出无限杀气:“和胡毋藏云的人头送与陛下。”宣帝心中一动,面上却冷笑了起来:“王子承诺得真是动人。可惜据朕所知,王子手中并无兵将,在西戎王诸子中也未必多受宠爱,你又怎么能当上西戎王呢?难道凭你这几句虚无缥缈的承诺,就要朕空耗国库,发出大兵助你?”第30章兴宗王子目光闪动,又将沙盘往宣帝面前送了送:“朵颜一带的乞什部是胡毋藏云的亲信,小王即刻将此处地图献与陛下,只要我回国后,陛下能为我牵制此部,这一片地方就是夏朝的。所有牛羊奴隶悉由陛下处置。”宣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嘴角微微带笑,却是一言不发。朝庭的脸面何丞相当仁不让地站了出来,接过沙盘,在小旗子上捻了一捻,立刻拔出一条通路来:“王子许诺得虽不少,但若西戎王死后,四位王子争位时,我朝自肃州卫、大同府与辽东一同出兵……”他满面笑容,斯文温和地指了指沙盘:“此处只有乞什、托什两部。想来藏云太子也舍不得多拿兵力应付我大夏,而是要花在三位王子手中的十部兵马上的。这么一来,恐怕等不到王子当上西戎王,从亦不喇山至朵颜这一片,仍都是我大夏的。”何丞相手中羽扇轻挥,年纪虽长,风流潇洒之态却是不减少年。兴宗王子错非还是站在人家的宫里,简直就能挥拳把他的扇子连鼻梁一起打断了。然而人在檐下,他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陛下若不帮我,两国开战,夏朝也难免损失。但若肯出兵相助,小王愿以兄事陛下,从此开放互市,并向大夏称朝上贡,送朝中子弟到大夏读书。就连这回议和,小王也可作主,将金银浮财换成良马和西戎特制的硬弩!”宣帝等的就是这句,笑容略略真诚了几分,终于给他赐了座。“王子的诚意,朕自然也愿意接受,不过朕倒有一事想问问王了……朕送去和亲的这位公主,西戎是打算花什么价钱来买?”本来终于有些松动的气氛,随着宣帝这一翻脸重又紧张起来。兴宗王子连忙起身辩解道:“此事绝非小王的主意,小王是带着一腔拳拳之心来与大夏和谈的!赞善王叔勾结西方吐蕃人,意欲破坏我两朝交情,小王已代陛下处置……”宣帝心中又是一惊——怎么吐蕃人都出来乱事了?上辈子根本没他们的事,让西戎打得老实着呢!就连西戎元初年间也都在窝里斗,没一个跑到成帝面前要求和亲什么的……果然是成帝阴魂不散,非要搅了他的江山么?宣帝面色阴沉下来,手指紧紧握着龙椅扶手,指腹都被上头的花纹硌出了印子。兴宗王子还在不停请罪,宣帝却连听都没听见,朝中大臣有的轻咳有的使眼色,却是得不到回应,更都生出几分“美色误国”之叹。底下终于有一声清音响起,叫回了宣帝的魂。却是凤玄执简奏道:“陛下!兴宗王子既是诚意来归,不妨还请陛下先看看他奉上的议和条件,至于吐蕃在内挑拨之事,还要请兴宗王子再多提供些讯息。”一语惊醒梦中人,宣帝深吸了两口气,扫了眼西戎使团,匆匆答道:“西戎与吐蕃之事待会儿再说,请王子先将国书奉上,咱们一条条慢慢议来吧。”又对凤玄点了点头,以示安慰。兴宗王子这才安下心来,偷眼看了看宣帝,见他面色有些难看,却不像是要为难自己,反而似是透过空荡荡殿堂看着旁人似的。那种紧紧压抑的怨恨与惊恐,倒让这个高居宝座上的天子凭添了一丝脆弱之感,令人忍不住想去安慰一番。不过显然自己眼下是没有这资格的。兴宗王子默默收回目光,叫从人献上国书,与主持和谈的何丞相一条条磨着价钱。直到敲定了大体价码,宣帝才在终于再度出声:“朕的长公主,西戎王又打算出多少聘礼相迎呢?”兴宗王子又是一惊。他自听说赞善王叔要的那女人是夏朝未来的王后,就已定下决心把和亲的事抹掉。没想到宣帝方才以此发过雷霆之怒,如今竟又提起来了。莫不是嫌那个丞相下手不够狠,又要借此勒索?他还不是西戎皇帝,方才那些条件都是哽着脖子咽下去的,要是再被敲诈点……宣帝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复杂的神色,恶意满满地说道:“朕有一位御妹临川长公主可嫁与贵国,并附十名媵妾宫女,想来西戎也要有相应的尊位和聘礼来迎接朕的公主吧?”兴宗王子扫眉耷眼地回去商议,垂拱殿中却跪满了近侍大臣。就连朱煊都想把他按在腿上狠狠揍上一顿,揍到那双饱满浑圆、微微颤动的双丘染上一片嫣红;宣帝睫毛上就会挂着一点泪珠,又羞耻又听话地偎在自己怀里。然后再狠狠用大棒子抽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敢再干这样有辱国体,有伤将士之心的事……劝谏的事暂时指望不上大将军了,淳于侍郎却只是跟着跪跪,宁可丢人也不愿劝他把许婚的话咽回来。不等何丞相和岳太尉起来犯颜直谏,宣帝便问凤玄:“方才兴宗王子敬献的美人当中,哪个最好看?”凤玄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答道:“臣不知。然而异国女子身份低微,不宜留在宫中……”宣帝调笑道:“凤卿果然是年轻面嫩。既是属国贡上的人,朕就要依礼相待,叫她们做个宫人。不过西戎向我国索取贵女,这就有些不合规矩了,自古以来,都是以宫女封公主号和亲……”话说到这里,众臣还有什么听不出来的。不过把人家送来的女人换个封号就送回去和亲,这可当真是打西戎王的脸了。宣帝嘴角仍然微微弯着,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后宫中当以林太妃位份最高,请她认一个西域贵女做义女,嫁到西戎吧,也不算辱没了他们国王——也不知这位公主嫁过去时,西戎王是哪个在做呢。”此事定下,殿中有人高兴有人担忧,有人却是空欢喜一场。宣帝吃得亏多了,只怕对这几个美人动了念头,那神仙再生起气来,不知又要给自己吃什么苦头。那几个美人他只当时看了一眼,直接叫人送进了慈福宫待嫁,根本不敢动旁的心思。不过好在,很快他就能跟阿仁再见一面了。两日之后,在西郊阅兵时,宣帝已是心不在焉,目光虽在一队队骑兵阵列中扫过,脑中却只想着何时能与谢仁相会,到时又该怎样搏取她的好感。到了射猎那日,宣帝打扮得格外隆重。一身朱红色猎装衬得他气色极佳,双目盼睐生辉,肌肤仿佛透着一层光晕,真正是天容端严,令人不敢逼视。兴宗王子一副中原打扮,衬着胡人般的长相,倒也颇有几分威仪气度。两人并辔而行,共看这一场阅兵仪式。夏朝虽然不如西戎长于马战,但朱家军士却是纪律整肃,进退有度,看得他目眩神移,心中联合宣帝之意更为热切。因此他看向宣帝的神情,也越来越亲昵,恨不能就和宣帝结成亲兄弟,叫那位临川长公主带了这些军士过去当陪嫁。宣帝看着他也如看着骏马和草原一样,态度比前些日子也随和亲切了许多。两人言笑晏晏,不过一上午的工夫,就已似交往了数十年的故友,从开放边贸、遣西戎子弟入夏学习,一直聊到了如何瓜分土蕃。阅军结束之后,宣帝便要送兴宗王子回去,自己好抽身去见谢仁。可兴宗王子还想趁着射猎之时加深二人感情,说什么也不肯就回去。宣帝无法,只得叫朱煊先替他挡下那位王子的纠缠,自己则叫了淳于嘉引路,在射猎队伍散开后甩开众人,向谢仁所在的那处林地而去。淳于嘉一路上倒是十分高兴似地,不停地含笑瞟他,看得宣帝脸色微红,心头也有些跳,忙问清了谢仁所在方向,拨马走到了前头。可就是在前头走时,他也能感到背后如有实质的目光,刺得他连脊背都绷紧了,竟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又不能去问淳于嘉:“你高兴什么?朕不许你这么盯着朕!”也只好忍着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在马腹上夹了两下,加快了速度。直走到一处平坦开阔的地方,宣帝才看见不远处筑着个三层土台,而谢仁一身玄色道袍,头戴荷叶巾,正在坐在台上抱膝看着林中风景,依旧是容光照人,不可方物。 第29章 他身体微微颤抖,就连声音也带了同样的颤音,低声说道:“阿仁不可,一会儿要有人来的。”谢仁面色苍白,双目却泛着红色,层层衣袍随着他的呼吸,如水波般摇荡。他拉起宣帝护住要害的那只手,紧皱着眉头答道:“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要让陛下睁开眼,看看我谢仁到底是男是女,是不是能随意纳入宫中亵玩之人……”他话音未尽,已将宣帝的掌心紧紧贴在自己跨下,左手在胸前拨了两下,便将衣掌顺着肩头翻卷下来,露出一马平川的胸膛。眼前景色的刺激,却还不如掌心那饱满硕大、微微弹动的火热之物刺激更大——宣帝重生之半年来,一直拿谢仁当作心灵支柱,每回倒霉都要拿魂牵梦萦的阿仁开解自己。如今眼看着这副袒露在外的胸膛,感受着掌中活泼泼弹动的东西,他还怎么自我安慰,说阿仁就是长得快了点,还是他记忆中的美丽少女?……若阿仁是男人,那他到底是为何重生的?谢仁闭上眼闷咳两声,抬手用衣袖接了口中之物,缓缓说道:“入京之前我曾想过要为国忘身,不计荣辱,好劝得陛下……至少不再祸害旁人。不过如今……”他垂下头,眯着眼看向指端一点暗紫:“如今我还学什么公忠体国?倒不如适意从心,做些我这个身份该做的事。”第32章宣帝的手不停颤动,却像被胶粘住一样,始终离不开谢仁的身体。眼前这具身体已是一览无余地落在他眼中,却不似梦中一样甜美温柔,反倒像一片洗练的刀锋,劈开了他的所有幻想。他的阿仁竟是男人……他的皇后、爱妃都嫁了别人,曾宠爱的近侍宫女也似从未出现过,痴心连寻觅的红颜知己竟也变成了男人——果然他这回重生,根本不是神仙见怜,要他弥补遗憾,而是那些怨恨他的小人作祟,要他来受苦的?谢仁伸手拂过他的眼皮,止住了那双睫毛的颤抖之势,也隔断了他眼中所见的可悲景色:“陛下放心,我从无弑君之意。就是曾想过要拿木剑抽你一顿,后来知道你是那日在城外遇见的贤士,也就丢下这份心思了。”他倾身含住了宣帝苍白的嘴唇,像方才宣帝所做的一样,轻柔缠绵地亲吻起来,也不怎么在意宣帝是否予他回应。他口中微苦的血腥气在两人舌尖传递,令宣帝心中更加凄苦,却又克制不住地温存吸吮,把这些腥涩之意都咽下腹中。好好的美女变成了男人,居然现在还以这个姿势压着他,苍天弄人,莫此为甚。宣帝郁闷得都快吐血了,眼角也是一片湿润,浸透一双长睫,染到了谢仁掌心之中。谢仁如被烫到一般,猛然抬起了头,挑起他的下颌问道:“皇上何必做出这副被人逼奸的模样?难道在群臣面前要立我为后的人不是你,叫人把我接到京里的人不是你,在渭水河畔故作陌路相逢,用尽办法引我倾心的人不是你?”他的手顺着宣帝颈线划了下去,扯开腰间革带,挑散衣襟,低下头轻嗅:“你若非有意于此,今日又为何特意佩了我素日喜爱的梦寒香,方才又趁我昏迷时吻我?”他本来是满心怒意,说到后来却又有些怅惘,手指顺着宣帝平坦的小腹一路向下,落在了那依旧挺立未消之处:“我入京那天,听到你以歌声相和,后来又听你讲论兵法,真是字字直入我心,无处不妙。我是真心拿你当作知己,可你做这一切,就因为当我是女人。我到底哪里像……”他还想说什么,喉间却如被羽毛轻搔,咳意和一丝腥甜之气同时涌了上来,便紧紧闭上了嘴,屏住呼吸,忍下了这阵咳意。他这样忍耐,手下的力道不免有些失控,一下子抓在了宣帝身上。宣帝闷哼一声,半身酥软了下去,深深叹了一声:“说起来也许你不信,朕其实早就已经认得你,那时你的确是女子,而且也与朕相爱。那是朕要立你为后很久以前……”他便把前世之事当作梦境,又给谢仁说了一遍。谢仁开始还漫不经心地听着,说到上辈子他见着阿仁那封信时的伤心失落,谢仁忽然冷笑了一声,抬手擦了擦唇角,只说了两个字:“假的。”宣帝急怒道:“虽是梦中,但我与阿……我对你的情谊却是真的!”谢仁将他下裳解开,抚弄着业已挺身而出的龙根道:“我知道,看见它就知道陛下的情谊了。我是说那封信是假的,你梦中那个斩断情丝飘然而去的谢仁是在骗你的。”宣帝十指已紧紧攥了起来,身上渐渐覆上一层薄汗,呼吸也断断续续,双腿也弓了起来,咬紧牙关说道:“不,不可能!阿仁……朕记得……”谢仁低下头含住他的乳首轮流吸吮,将他本就错乱的思绪打得更加支离破碎,连声音也一样支离破碎,化成一声声无意义的呻吟。那湿热的唇舌一路向下,落在他腹间那凹陷的浅杯之中,缓缓绕着边缘舔舐,每一下都如搔到宣帝心中,令他难耐地扭动身体,双腿无意识地夹紧,低声叫道:“够了……够了……”谢仁将自己下裳解开,拉着宣帝的手将两人的分身一同握住,低下头问道:“我身为男子,被陛下所邀,尚且不能不情动,若是女子,又怎么可能留书而去?早就该入宫侍奉皇上了。所以那个谢仁留下的书信是假的,他根本就不是女子。”他说得十分笃定,宣帝待要争辩,却又被他以唇舌堵了回来,直到确定宣帝不会再急着反驳,才又接着说道:“他当时留书说自己是女子,只是想叫陛下记下他一辈子。不只当他是臣属,而是也留几分真心与他……”宣帝连连摇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孔,又不敢再张口。他双手扶着两人之势上下捋动,感受到那条热得烫手的东西正贴在他身体最敏感处,无论是手动一动,还是谢仁的身体动一动,都能带起一片令他又适意又焦虑的快感。他还是想要被填满、被贯穿,被这个曾当作妻子意淫了许久的佳人深深进入……宣帝口干舌燥地摸着那在他手中热切弹动,富于生命力的东西,就连方才的失意都忘了,只剩下对即将来临的欢娱的期待。他放开了手,执起谢仁的手指送入口中,一点点舔湿,用唾液滋润着细腻的肌肤,弓起身子,将小腹在他身上胡乱蹭着,含着那根水润的手指说道:“阿仁,你进来……进来朕身子里。”谢仁身子一震,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将他的舌尖含在口中逗弄,探指到他身后细细开拓。宣帝的身体本就已惯经情事,何况如今碰他的是他久已向往之人,虽说猛然变成了男子有些打击,但依他此时身体状况,倒是男子更得他的心意。因此那处温柔乡比平时更热切地咬住那根探进来的手指,湿润地包裹着它,肠壁蠕动着按摩指身,勾引着旁的东西更快进来。谢仁面色萎白,颧骨之下却已泛起一抹淡红,低下头看着那处入口,带着几分羞涩惊喜之意说道:“原来书上写的是真的,这种地方竟这么……这么好。”他一手压着宣帝的腿,右手食中两指徐徐出入,不时分开,撑开入口之处。不过几下,指掌中便都已沾上了一片湿滑。又扩张一阵,他终于忍耐不住,叹道:“陛下梦中的那个谢仁,恐怕早想着做我今日这样的事,只是运气不如我,也只好用那种法子留在陛下心中……”他抽出手指,双手托起宣帝的腰,猛然埋身进去,听到宣帝一声惊喘,又将柱身向外抽了几分,惨淡地笑了一笑:“从今以后,陛下应当也不会忘记我了!”宣帝方才还觉着腰骨要被摔断了,可此时双腿被谢仁架在肩头,几乎对折起来,又被他这么一下下冲击至身体最深处,腰那里却似被灵药治愈,痛楚都已不知飞到了何处。他只能感到身体被完全填满,肉壁随着每一下动作被撑开。内侧最敏感之处偶尔被擦过,如潮水般的快适便从尾椎攀升至头顶,令他眼前一阵阵雾气氤氲,双手搂住谢仁的背,指尖几乎陷入肉中。谢仁低低呻吟一声,动作迟缓了几分。那巨物只在宣帝体内浅浅磨蹭几下,失却了开始时的势头。宣帝的身体早已习惯了强烈刺激,这一阵近乎停滞的动作,令他体内骚痒更甚,不由得夹起双臀,自己抬腰去迎合。这样的刺激任何人也受不住,谢仁便忍住背上痛楚,重又尽力冲刺起来。他也没有什么技巧,只是次次都尽力抽出,又进到最深处,狠狠蹭过那最敏感的一处。强烈的刺激几乎毫无止歇,便是宣帝这般久经欢场也难于禁受,不久便颤抖着泄了身。宣帝喘息良久才回过神来,一手撑在腰上,缓解着脊椎所受的冲力,一手抚上谢仁布满红晕的脸庞。那手上还有一丝奇异的湿意,宣帝低头看时,竟见到手指上沾满了乌红色的血。“阿仁!”宣帝惊叫一声,攀住谢仁脊背,手掌在上头抹过,竟沾满了那样的污血。谢仁抓着他的手按在地上,又挺身纵送几十下,顶得他身下汁水横溢,张着嘴深深喘息,再也说不上话来。直至谢仁也终于无力为继,将一腔精华都射在了宣帝腹中,这场带着几分末路凄凉的欢爱才终于结束。待他抽身之后,宣帝强撑起身子,拉开他背后的衣裳,露出后心处一个手指粗细的伤口,皮肉翻卷,露在外头的血肉却都是黯沉发乌的。谢仁转过身来握住宣帝的手,抬首望向林子远处,低声说道:“开始时盼着援军能来,现在却不想他们来了……”他抚摸着宣帝光滑柔韧的腰身,勉力笑了笑:“先生以后,定不会忘记我,也不会把我当作女人了吧?”宣帝紧紧握着他的手,神色颓然,低头喃喃说道:“是朕错了,朕不该叫你入京。朕早不该信那个妖神,前生今世,打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只是朕执迷不悟……”谢仁已慢慢闭上了眼。宣帝轻轻叫了他几声,见得不到回应,便狠了狠心,将他身子翻了过去,捡了方才用的弯刀割开创口,先将腐肉剌下,又低头去吮里头涌出来的污血。等到朱煊带人寻到此处时,宣帝已替两人都换好了衣裳,抱着谢仁坐在树下休息。朱煊看他神色憔悴,连忙下马问道:“陛下,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可受伤了?谢郎……伤情如何?”宣帝仰头靠在树上,黯然答道:“是朕误了阿仁。阿煊,你先把阿仁送到宫中,叫御医救治。只要他醒了,朕便不再强求……他才具武功俱佳,又是堂堂男子,却因朕之过,成了世人笑柄。朕岂能将他困在宫中一世?明日朕便下罪己诏,将此事说明原委,只盼可以补偿他一二……“若他能治好,朕便征他入朝,做个……他家在会稽,便做个会稽郡守,就近奉养老母吧。明日再叫些有道高僧和道士入宫,做七七四十九日法事,朕自今日起要搬去延福宫暂住,再不回宫了。”第33章 第31章 他身为中书舍人,不够资历,不够亲近,劝不转宣帝,那就只有去请旁人。宣帝最亲信的臣子,自然是临川王府长史出身,自宣帝登基后,短短半年工夫就已做上了中书侍郎的,他的顶头上司淳于嘉。凤玄踏入中书省,见到淳于嘉的头一件事,便是叫他屏退众人,压低声音说道:“圣上面色无华,似有病容,且心绪也不好。”淳于嘉倒不如他这么在意,只苦笑一声:“谢仁重伤在宫中,陛下心中自然在意,难免神色不好。你入朝不久,不知当初朝上为了谏谢仁入宫之事闹成什么样子……”凤玄摇头答道:“怕不只是因为谢仁重伤。今日我为陛下讲学,提到东宫之事,陛下竟说‘便是此时有子嗣,毕竟也年幼了’,其意大是不祥。”淳于嘉神色一整,拉着他的手谢道:“竟有这么伤心……今日之事全赖卿细心,我竟不知谢仁在陛下心中重至如此了!”他越说声音越小,目光中大有肃杀之意,放开凤玄便往外走,衣袍摆动幅度极大,步履生风,竟走出了几分杀伐之气。凤玄被他这气势慑住,恍惚间竟觉着他是要仗剑斩妖魔去,连忙拦道:“陛下已下了旨放谢仁回会稽,大人不可多事,还是替陛下治病为要。”淳于嘉冷哼一声,连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走到门外,吩咐人备了轿,直奔延福宫而去。待他折腾到延福宫,天色已然不早了,宣帝倒还叫人把他迎了进去,因是相知多年,也不像对凤玄那么讲究,就在芳景殿见了他。淳于嘉进门行过礼,刚想问罪,却被宣帝抢了先问道:“这些日子朕在宫中修心学佛,朝事理得少了些,你在中书省看着,西北那边可有什么显眼的奏章没有?”淳于嘉瞥了四周一眼,并不答话。宣帝以为他有什么密奏,便将太监都遣了出去,关切地问道:“可是兴宗王子归国途中惹出了什么事端?”淳于嘉一语不发,小步趋到宣帝身边,低低叫了一声:“陛下。”趁宣帝分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住他的脉门,把了一回脉。三根手指落到宣帝腕上,淳于嘉的脸色就变了一变,方才那一往无前的杀气为之一泄,换成了满腔紧张忿恨:“陛下体中有毒素堆积,怎地不请御医来看?就是谢仁伤得再重,到底也只是个臣下,哪有因臣子生病,至令天子无人医治的?”他的指头几乎粘在了那段削瘦的手腕上,越按神色越是严肃:“陛下是怎样中毒的,怎么回来之后那群御医不曾为陛下诊查过?简直是一群庸医,若不能调养好圣体,太医院养这些废物做什么!”他气势太盛,骂得太顺口,宣帝一时竟没回过神来,直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想要抽回手腕。淳于嘉低叹一声,放开他的手腕,自去御案上取了纸笔,转瞬之间便写了一副药方,送到门外让太监煎制。宣帝闭目倚在榻上,连看也不看他做什么,待他回来才有气无力地说:“熬药做什么,朕这也不是什么病,倒像是……”“是中毒!”淳于嘉十分笃定,自然地坐到宣帝身边,拿起他的手细看——原本淡粉色的指甲下端已呈出一种暗紫色,手指也比往常细了几分。这手他曾经看过无数回,最细微的一点变化他都能看得出来,此时心痛之余,嫉妒之情更是呼之欲出,强自抑制许久,才能保持平和态度说道:“陛下若当真舍不得谢郎,就是把他留在宫中又有何妨?反正满朝皆以为陛下喜好男风,争执到如今,他又有救驾之功,朝中应已无人拦阻陛下立他为后了。”宣帝不耐烦地蹙起双眉,黯然答道:“朕是获罪于天,无所祷也,与阿仁有什么关系?此身即是佛法也难救,更不必吃什么药。幼道若有心,不如替朕筹谋一下,朕有山陵崩之日,该迎哪位藩王入京的好。”淳于嘉实在不能体谅他这份悲凉心态,试探着问道:“陛下难道打算一辈子不立后了?就算不立后,也该纳几位妃嫔……”他也并不真心盼着宣帝成亲,因此也不肯深劝,见宣帝摇头便主动住了口。恰好外头递药进来,他就接过托盘,对王义说道:“陛下正与我议国事,公公不必侍奉了。”王义连忙答道:“陛下这几日心绪不好,淳于千万多开解。唉,若非大人来了,陛下连药都肯不吃,我们这些人无用,全靠大人费心了。”淳于嘉与他客套几句,便端了药进门,眼看着殿门闭上,才把药放在桌上,舀起一勺吹凉了送到宣帝唇边。宣帝嫌恶地看了汤药一眼,侧脸避开那勺子道:“朕是受妖物诅咒,岂是吃药可解。幼道可以不用费心了。”淳于嘉笑道:“早先竟不知陛下如此怕吃药。既是怕苦,臣去要些糖果点心来为陛下送药?”一句话逗得宣帝也摇着头笑了笑,却并不趁机喂药,反倒将勺子收回来,放在自己唇间,伸出舌头来缓缓舔了舔药汁,极富挑逗性地说道:“陛下既不爱甜食,不若换一样东西来送药?”宣帝脸色微红,不悦地说道:“真是胡闹,朕何时怕吃药过?”便接过药匙,一口口舀着喝了下去。淳于嘉在旁端着药碗,双目紧紧盯着他的嘴唇,看着那副淡白的唇被药水一次次濡湿,在淡褐色的药汁之下氤氲出鲜润的红色,心底直如猫抓一般。待碗中药汁喝得差不多了,淳于嘉便将碗勺撂下,叫了一声:“陛下!”宣帝一愣,抬头向他看去,淳于嘉便凑了上去,将那双唇上沾着的褐色药汁舔了进去,舌尖顺着宣帝微张的双唇探入口中,将苦涩的药汁与舌下津液卷入自己口中,与宣帝同甘共苦。宣帝此时正靠在雕花硬屏上,叫淳于嘉压得避无可避,抬手便要去推他。淳于嘉一手捏住宣帝下颏,一手握住压在胸前的那双腕子,在宣帝口中深深扫荡数回,直至将他口中残余药味都吮尽了,才放开宣帝:“臣这药配得有些苦了,若不及时涤清,很是要苦上一阵子呢。臣不能眼看着陛下受苦,只好逾越了。”宣帝双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急促地喘息了一阵,冷冷哼了一声,睁开了双眼。那双黯淡多日的眼眸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只是内中并无多少急切的欲念,仍是一副看破世情,生无可恋的模样。淳于嘉一向擅于揣测上意,此时却偏偏不愿去揣测宣帝心中想什么。他只是紧握着宣帝的手,低头凑到他耳根处,薄唇几乎粘在他耳廓上,缓缓说道:“臣听说陛下讳疾忌医,故而入宫为陛下看诊,才知陛下果然不肯为国保重圣体。臣不在,陛下就不肯吃药,那么前些日子臣送入宫中的药,陛下也必是一直未用过了?”提到那副药,宣帝终于有了些反应,眼睛睁大几分,不悦地看向淳于嘉:“那药根本就不管用,朕……罢了,看在你还要辅佐幼主的份上,朕且还容你配享太庙……”淳于嘉已将舌尖探入宣帝耳中,湿热的气息将那只细嫩柔软的耳朵完全裹住,令宣帝脸色更红了几分,声音也断断续续,夹杂着略显粗重的喘息声。他趁机放开宣帝双手,一手从背后揽住宣帝的腰身,一手直捣黄龙,落在他双腿之间轻轻揉弄,不一时便揉得宣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喘息声也越发甜腻。“臣这药确实是尽心精研,绝不会全然无用。请陛下放心,臣今日定能叫陛下看见这药是如何有用。”他的声音越发低哑,手指上的动作却越发灵活,不一时就拨弄得宣帝完全兴起,原本挺直的腰也软了下来,半个身子都倒在他怀中。淳于嘉咽了口口水,哑声问道:“臣上回进献的药,陛下放在何处了?”宣帝低哼一声,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床头。淳于嘉顺着他的指点找到药物,打开盒子时却发现里头的药膏只剩了小半盒,心中就是一颤。能进得这芳景殿,能得宣帝允许用这东西的……他深深吸气,忍下了胸中怒火,拿着药盒回到了宣帝身旁,浑若无事一般解开了宣帝的腰带,蘸着剩下的药膏,熟门熟路地探入了双丘之间。那手指比以往都更灵活,也更放肆地在宣帝体内搔刮按揉,不时夹起一点柔软的内壁,再一下子放开。单是用手指,宣帝便觉着刺激难当,龙根高高挺起,裹在上头的绸裤与衣袍都已湿了一片。宣帝紧紧闭着眼,满面通红,身子已难耐地在榻上蹭了起来,咬着下唇低声求道:“幼道,别这么弄……朕受不了……”淳于嘉哑声答道:“陛下且忍忍,臣今日就让陛下看看这药有效无效。”一语落地,十分干脆地抽出手指,撩开龙袍下摆,隔着微湿的绸布含住了宣帝龙体。第35章不论淳于嘉闯进宫时态度如何,此时都化成了一片虔诚专注。他埋首在宣帝身下,先是一点点用舌尖逗弄,直至那片布料已湿得滴出水来,才将它扯了下来,含住了宣帝早已蓄势待发的分身。坚硬的牙齿划过细滑的肌肤,柔嫩的舌面绕过怒张的青筋,就连下方两个饱满的小囊也被他一一滋润到,仿佛这些是世上难得的美味一般不忍释口。不过在他眼中,宣帝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天赐佳肴。无论是宫人精心保养出的柔腻肌肤,还是多年骑射练就的坚实肌肉,都能让人在其中享受到极至的欢娱。更何况宣帝身为天子,就算没有这些优点,在任何一个读书人眼中,他也是完美的。只不过淳于嘉的志向一向比别人高。在临川王府,旁人想着如何做好王府属官时,他就想着如何让自己辅佐的王爷当上皇帝;后来入了朝,旁人想的是如何辅佐圣明天子万万年,他想的就是如何让圣明天子倒在他怀中……至少四五十年吧。他用力将宣帝的身体吞没得更深,双手揉捏着两旁富有弹性的臀瓣,手指不时绕到谷口轻抚,从翕张的褶皱上沾取滑腻的汁液,却始终不肯探进去。宣帝此时已是欲火焚身,双手紧紧按在淳于嘉脑后,闭目感受着身下如叠浪般不停升起的极致欢娱,和后廷中一片空虚渴求之感。虽然他更希望淳于嘉立刻就进到自己体内,可眼下不行,他需要的不是一时云雨之欢,而是证明自己雄风犹在——这才是男人最重要的事!似乎为了证明宣帝王霸风采犹存,就在淳于嘉一次次吞咽刺激之下,宣帝终于觉着小腹处那股热流再无法控制,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全身都瘫软无力,只剩下一处地方还巍巍挺立,将一股股精华射到淳于嘉口中。淳于嘉却不闪不避,尽力将口中之物全数咽下,不小心落到宣帝身上的,他也一一细心舔净,直收拾得宣帝身上一片水光,才直起身来,恭谨地答道:“陛下雨露天恩,臣不敢辜负。不知方才臣服侍得还得圣心不?”宣帝渐渐回过神来,惊喜得几如重生一般——他这毒一好,以后立后纳妃采女……淳于嘉当真是他的心腹爱臣,社稷柱石!他紧紧搂住淳于嘉,贴着那片不算壮硕,却无比可靠的胸膛道:“幼道之功,朕铭记在心中了。来日朕遗诏之中,必令后人给你留一个‘文忠’之号!”淳于嘉虽也惊喜,但‘文忠’到底是死后才用得上的,不算实惠,便爬在榻间谢了恩,又探手摸向宣帝腿间润滑的肌肤。宣帝向下错了错身,仰面躺在榻上,满面春色地瞟了他一眼:“朕厚赐于你,却不是为了叫你做这种事……” 第33章 宣帝也就同样直接地说道:“朕年命不永,不愿让你留在京中受人龃龉。何丞相是明事理的人,你那日说的话不会传到他人耳中,虽然将来必定要影响你的前程,但也不至太严重。阿仁,朕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可使朕失望。”“年命不永”四字实在太过严重,非但谢仁肃然起身,在一旁听着的小太监们都冷汗淋漓。谢仁当即问道:“陛下是哪里出了症候?怎地说出这样不祥的话来?”他离得宣帝不远,长跪起身看着宣帝面色,看到宣帝双目充满血丝、鼻尖也有些微红,便毫不避讳地伸手去摸宣帝的额头。宣帝按住他的手道:“朕受鬼神所魇,非人力能及。宛陵王世子下月或者就要入京,你身体到那时也该好了,就出宫吧。”谢仁轻咳两声,淡然答道:“谢仁身中异域剧毒,亦非御医之力所能及,宛陵王世子入京时也许我已不在了。纵然侥幸好转,我与陛下已有夫妻之实,殉君是节义所在,不敢惜身。”宣帝叫他说得紧张不已,连忙劝了又劝,又急着叫王义把淳于嘉开的药方送到这边,让御医酌情给谢仁添减药物。谢仁垂目看向宣帝衣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期待地问道:“我那日并未见陛下御体损伤,这毒可是……那日是陛下替我包扎伤口,吮出毒素的?”也不待宣帝回答,便重新跪在床上施行大礼,慨然说道:“谢仁自奉诏之日就已决定舍身事君,如今能与陛下这般亲近,实是意外之喜,将来只愿以此身相殉,并不敢求更多了。”他态度这样坚决,宣帝实在也没法子,只好劝他安心养伤,心底却盘算着等他身体好了,叫人强行把他送出宫去。劝罢谢仁,宣帝自又乘车回大正宫,却不料自己和谢仁的对话已吓着了身边的太监总管王义。服侍着宣帝歇下了,王义就换了衣服悄然去寻淳于嘉,把大正宫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找了淳于嘉还不算,又想起大将军朱煊也是宣帝最信重之人,趁夜叫开城门,找到了正在城外营中练兵的朱煊,把宣帝被鬼神所魇,寿命不久的事告诉了他。淳于嘉亲自替宣帝看的诊,自然知道他中毒不深,多是郁结于心,自己吓出来的病,可朱煊却没地方知道去。这些日子为了送兴宗王子和临川长公主归国,京畿大营派了不少人随行,朱煊上朝的日子少,多在营中训练新军,因此对宣帝生病之事尚未知情。此时听王义添油加醋的一说,简直以为宣帝半截身子已入了土,连忙放下营中事务,飞马入了京师。天色太晚,他也入不了宫,便直闯到淳于嘉府上,立逼着门房把他叫起来,急切地问道:“圣上病体如何了?”淳于嘉叫他吓得心口直疼,以为宫里出了什么新鲜事,待问清仍是中毒之事便道:“并无大碍,我前几日入宫看过了,是体内有些微毒,喝几剂药就好了。只是陛下心中总以为是鬼神作祟,心境不好,病就不易治愈。”朱煊冷冷说道:“鬼神作祟……吾皇当日弑君自立,何尝怕过鬼神作祟?这都是自谢仁入京之事才引来的麻烦。多亏淳于侍郎相告,朱某才知此事……为陛下看诊之事还要多劳侍郎,至于陛下的心事,我就冒这大不韪,一肩担下就是了!”他拱手作别淳于嘉,转天下了早朝,便将宣帝堵在了文德殿中。宣帝见他来势汹汹,不知是何意思,强打着精神问道:“阿煊有何事问朕?可是为了宛陵王世子入京之事?”朱煊摇头道:“臣听说陛下身中剧毒,又在被谢仁气着,竟有弃世之意,可有此事?”宣帝哭笑不得,问他:“你从何处听来这消息,简直胡说。朕是被妖神诅咒,所以身体衰弱……此事之前不曾告诉过你,是怕你伤心,不过既然你知道了,朕也不必再瞒……”他的面色渐渐愁苦起来,低下头轻声问道:“阿煊,朕百年之后,你可愿为顾命大臣,为我大夏辅佐新君?”朱煊看他伤心至此,心中也觉着隐隐疼痛。可越是心疼,越是不能放纵他这样自毁,便向王义使了个眼色,叫他带着人先离开。王义就指着他劝好宣帝,连忙带着人退了出去。待宫门关闭,朱煊终于发作,抓着宣帝的手道:“七郎的症候,臣已问过了淳于大人,他说你中毒甚轻,服几副药就能好,绝不至有性命之忧。你要娶谢仁,我不敢拦你;你要叫藩王之子承嗣,不再纳妃嫔,我自然更高兴,但是你这样悲观厌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却是不答应的!”他架起宣帝,指向北方坤宁宫说道:“我已叫宫中宿卫围了坤宁殿。自今日起,七郎吃一口饭菜,谢仁才能吃一口饭菜;七郎吃一副药,谢仁才能吃一副药;七郎身子好了,我就撤了宿卫,叫谢仁风风光光做他的皇后;若你真有个万一,我便亲手杀了他替你殉葬!”朱煊声色俱厉,将宣帝禁锢在自己怀中,一字一声直送到他耳中。宣帝已叫谢仁以性命威胁过一遍,此时更多的则是无奈,轻叹一声:“阿煊何必如此。朕原也无求死之意,只是……噫,天丧予……”朱煊执着他的手,掷地有声地说道:“逆天之事咱们又不是没干过,七郎有我,就不必怕天命!”第37章朱煊与宣帝的情份到底和别人不同,俩人当初是一道逼宫弑君过的,说起那段光辉历史来,总算也把宣帝的胆气又提起来几分。当初那么困难的情势下,他都能把成帝这个顺天应命、百官咸服的君主杀了;如今都当了皇帝了,难道还要让一个小小妖神吓着么?上辈子左拥右抱固然是快活,可如今佳人与他都无缘,再强求又能怎样?百行以德为先,他只当是为天下人做榜样,修心养性、从此好德不好色就是了。反正今生他依旧是皇帝,朱煊也未曾造反,西戎内乱、天下太平,只不过是身边少了几位佳丽,他有什么不敢过下去的!人的眼睛常向下看,就会觉着自己的日子好过得多了。比起已化为白骨的成帝,比起损失了十几万兵马、皇位都不一定能登上的藏云太子,他这辈子仍称得上令人羡妒。宣帝不知是大彻大悟还是破罐子破摔,经过朱煊这场当头棒喝,终于领悟到自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重新拾起了生活的勇气。朱煊见宣帝目中重又泛出神彩,才觉着心中安定了些个,吩咐宫人给宣帝煎药,又进驻延福宫,盯着他饮食休息。他公务繁忙,不能久在宫中,就每日午晚膳时赶至宫中,待看着宣帝进了膳、用了药再离开。宫中禁军也都换成了他亲信之人,和内侍互通消息,将宣帝的情形时时传入他耳中。这么日日盯着、迫着宣帝爱护己身,终于将他的身子调养好转。不过数日之间,宣帝体内毒素就已清除得差不多,人也精神了起来。朱煊那日入宫,盯着他吃了一回补药,拿手帕替他拭尽了嘴角药汁,便提议道:“七郎久居深宫,近日连宫门都不肯出,心情自然郁郁难舒。今日反正无事,不如随我出去看看,也好散散心吧?”宣帝隔窗看着院外晴空碧草,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既然阿煊相邀,朕自然不能拂你的面子。”两人就在宫中换了便装,宣帝又了两个御林军作护卫,叫内侍找了一辆乌篷小车,自西华门出了宫,顺着西角门大街向城外驶去。如今正是六月间,白日里太阳极烈,又正当午时,街上行人稀少,两人坐在车中就似架在炉子上烤一样,头上不一时就沁出一片汗珠。外头路上有卖果子冰酪的,宣帝听见吆喝声,就要叫人买来吃。朱煊却按着他不肯叫人去买,只说他体内余毒未清,身体虚弱,经不得冷食,拿手帕浸了凉水,在宣帝头脸上擦着降温。直到出了城门,旷野中凉风吹入车中,才稍稍凉爽几分。宣帝看了看路径,倒像是去还恩寺的,便对朱煊笑道:“佛法虽然精妙,奈何不对朕的症,阿煊若是叫朕去听那些老僧参禅说法,朕可是没兴趣的。朱煊笑道:“不是那些老僧,是还恩寺新近换了个厨子,素菜据说做得极好,如今京中许多人家都借着礼佛的名号去吃。我也是听鸿胪寺卿陆琦说的,还不曾试过,正好请陛下一道去试试。”宣帝已有不少日子懒进饮食,听说是出名素食,也生出几分好奇心,打趣道:“今日就依你一回,若是不好,朕可就要去你家里用晚膳了。”两人说说笑笑,又把西戎国内乱政拿出来满足了一回宣帝的阴暗心理,终于到了还恩寺。寺庙正在山中,林木成荫,单是进到庙里就觉着清凉舒爽,又有佛香缭绕,钟磬之声响彻云霄,上香的客人也不算太多。宣帝便拉着朱煊在寺中随意行走,观赏各处景致。半年前他来此地还是为了和朱煊商议如何弑君,如今正式登上皇位,赏景时的心情也和从前大不相同。那些曾因匆促无暇细看的景色,现今看来却是精妙清丽,充满庄严宏大的美感。走到观音殿中,就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自殿角处响起:“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可要卜一卜前程么?”宣帝顺着声音看去,果然见到殿侧立着一个条案,上头摆了个签筒,还有纸笔等物摆在一旁。那僧人年纪约有五六十岁,相貌清隽,神态安祥,但是宣帝并不认识,就必定不是能入宫的高僧。朱煊也不认得他,拿起签筒摇了摇,问道:“可是由大师替我们解签?”那老僧微微一笑,站到了条案后头,对着宣帝说道:“施主心中有疑惑,佛祖自然知之。老衲佛法虽不精,但也可替施主参详一番——施主是要掣签还是测字,或是摇一卦?”如今这和尚都戗了道士的行了。宣帝腹诽了一句,却还是抵不住卜知未来的诱惑,自那案上拿了纸笔,随手写下一个“問”字:“既是求神问卜,就请大师为我解一解这个‘問’字吧。”老僧接过纸看了一阵,叹道:“笔致饱满,筋骨内藏,施主这字写得极好,只是写到最后一画时,力道稍嫌不足了。不知施主是要问功名还是家宅?”宣帝最想问的是寿数,又怕结果不好,听了难受,便临时改口道:“问子嗣。”那和尚便笑道:“‘問’字门中有口,正是一门兴盛,添丁加口之兆。施主放心,这字兆头极好,施主家中眼见着要添人口了……”一语未竟,殿门外便又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道盛大师这回拆解得却有些不对了。‘問’字左右看皆为君,正应问卦之人为……”宣帝听着那声音十分耳熟,和朱煊一道顺着声音去看那说话的人。就见殿门外踏进来一个气宇轩昂的青年书生,穿着一身青布道袍,满面笑容,意态悠然地对着殿中说话。然而一见到宣帝,那人的笑容顿时就敛起几分,也不再提拆字的事,拱手向宣帝深施一礼:“凤玄见过……宣先生,见过朱君。” 第35章 他一面说着,心中默默思量着宣帝的用意,待说罢了又抬头看了宣帝一眼。因为昨日朱煊动作狂肆之故,宣帝的腰直至如今也还有些酸软,过度使用的后廷更是疼痛难当。上朝时实在无奈,如今退了朝,便不敢在椅上坐实了。此时他正斜签身子倚在龙椅上,手肘撑在靠枕上,以手支颐,姿态就显得十分随意失礼。凤玄虽然年少,却是在孔子故乡长大,人品方正,更极重礼仪。见宣帝欹侧椅上,便行了大礼,跪在地上劝道:“陛下身为人君,一举一动都是天下人的楷模。臣虽然身份低微,却不能眼看着陛下失礼而不加劝谏——眼下臣并非随陛下游宴行乐,而是在奏对政事,请陛下依礼正坐。”宣帝别说坐,都恨不能躺着听他说话。可要做个明君,就得能纳谏,因此再难也得先坐起来,不能落个不尊重大臣的名声。他一手撑在扶手上,先把身子撑了起来,双腿较力,将双臀微微抬起,慢慢调整姿势。却是怎么调怎么难受,微微一动就觉着臀间火烧一般,腰骨仿佛被人从中砍断,一声极低的呻吟声从齿关泄了出来。凤玄本是伏在地上等着宣帝纳谏或是斥责,不想却听到这声带着痛苦意味的低吟。他连忙抬起头来看向龙椅上方,就见宣帝小心翼翼地移动身体,脸色苍白如纸,额前汗珠不时滑落,眉间还夹着几分痛楚之色。凤玄心下大为忧惧,以为宣帝病体又反复了,连忙起身相扶,自责道:“臣不知陛下身体不适,方才竟还自以为是的进谏,令陛下为难至此……凤玄有罪,请陛下责罚!”他话说得极快,动作更十分利落,一手穿过宣帝腋下,一手穿过他的腿弯,抱起他便往侧殿走去,并吩咐内侍:“快去请太医!”宣帝被他这么强行抱起,腰悬空无物支撑,几乎断掉,忍不住发出一声哀鸣,死死攥着凤玄的胳膊,对王义喝道:“不必叫太医……”又命令凤玄:“将朕放下,朕无事。”真是六月债,还得快。昨天快活太多了,今天就有人代老天叫他吃苦头来了。偏偏凤玄还是一片好意,连埋怨都无法埋怨……宣帝双眉紧皱,用力攀住凤玄的颈子借力,总算是撑到了侧殿。凤玄小心翼翼地将他置于床上,从袖中抽出帕子擦拭着宣帝额前汗珠,紧张地问道:“陛下可是昨日车马劳顿,伤了筋骨?还是叫太医看看,以免留下暗伤……”王义也跟在一旁劝道:“我就说陛下体内残毒未清,那山路不好走,就该留在宫中多将养几日再去……”宣帝心虚得面红耳赤,闭上眼忍着疼痛说道:“大将军与朕出宫是为微服访察民情,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音未落,他只觉身子被人翻了过去,一片温热感就从腰间传来,有只手正在他腰间按揉,按得他疼痛难当,几乎说不出话来。然而那股痛楚过后,被按过的地方倒觉着松快几分,不似方才那样一直有种隐隐的酸痛感了。凤玄沉稳的声音便自头顶传来:“陛下且忍耐一阵,臣先替陛下松松筋骨,王公公还是去请御医吧。”第39章虽然宣帝不想让太医过来,可如今人正让凤玄按着,自然也管不住那个忠心耿耿的大太监,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一溜小跑出了殿门。更何况此时宣帝已不大敢开口了。他额上汗水横流,顺着睫毛落到了床面上,将下面明黄色的绸布洇出一个个圆形湿痕。凤玄那双手顺着他腰骨两侧一点点向下移动,手重得简直不像按摩,倒像杀人似的。就算按过的地方舒服松快了,可正被那双手蹂躏着的肌骨却是实实在在地疼痛难当。腰上传来的阵阵压迫感和筋骨折断一般的痛楚,令宣帝忍无可忍,再怎么紧咬牙关,喉间也不时溢出一声闷哼。可当着凤玄的面,他必须显示出不怕痛苦的英雄气概——方才自正殿过来时,丢脸已丢得够多了,难道他堂堂天子,这点刑都受不了吗?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世上有让皇帝受刑还得忍着的道理么?宣帝忍无可忍,两手用力在床上一撑,终于撑起半个身子来。也只能撑起半个身子,因为他腰骨上,正按着凤玄的手。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那手也向下滑了一滑,正正落在他尾骨下方双丘之上,挟着和方才一样的力道按了下去。虽然这处肌肤丰泽,这一下按下去并不似方才那种伤筋错骨般的疼法。可是不管有意无意,臀峰被人用力按住,宣帝的久经情事的身体却是极自然地做出了反应。他心中仿佛有一条弦叫人轻轻拨动,不由得惊喘一声,才蓄起来的力气又全数散尽,双臂一垮,重新伏到了床上。凤玄双手随着他的动作又是一滑,双手正正扣住两处臀峰,顿了一顿,才顺着腰臀间的弧线滑了下来,重新落在腰间按摩。宣帝呼吸已急促起来,被他这么又压又揉的,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将脸紧紧埋在褥中,强忍压痛低声斥道:“你给朕……给朕……出去!”凤玄一动不动,恳切地进言道:“吾皇身负天下之重,当以保重龙体为要,怎能因怕疼痛就不肯疏松筋骨?请陛下权且忍耐一时,待御医来看过……”宣帝回过头扫了他一眼,神情十分严厉。那双龙睛中却含着几分朦胧雾气,将这严厉之意一下子冲淡了大半。只被那带着几分水雾的目光一扫,凤玄就老老实实地住了口。虽然力持镇定,但凤玄心里清楚,自己已经心虚了。他那双手方才冒犯了圣体,这倒不算什么,只是失手碰到,宣帝是不会为此动怒。可若叫人知道,他方才是因留恋那方寸间的触感而未能及时抬起手来,那可是亵渎天子的大罪。凤玄低眉敛目,缓缓将双手收了回来,垂头立在床边。他缩在袖中的双手已有些颤抖,而指掌之间,似乎还残留着那层薄薄绸衣下透出的温凉体温,和柔软弹滑的触感。他立落地跪了下去,一语不发,等着宣帝处置。他本意在请罪,可这么跪着,反倒距宣帝更近了几分。他目光所落之处正在宣帝腰际,隔着轻薄的夏衣,皇袍上被他揉出的皱褶和宣帝背后流畅顺滑的曲线俱都一览无余地落入他眼中。随着宣帝的呼吸,腰际微微起伏之势,衣褶最细微的变化,也都被凤玄收入目中。这些东西本来没什么可看,他却似入了魔一般,目光牢牢胶着其上,许久不能移开。“凤卿若无事,就先回中书省吧。”宣帝略嫌疲惫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话音虽然轻柔无力,却如落雷一般炸在凤玄耳中。臣子看君上,怎能用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心思!凤玄脸色霎时苍白,额间也冒出层层冷汗,呼吸急促了几分。宣帝以为他还要进谏,无奈又加了一句:“去吧,朕定会叫御医看诊的。”凤玄惊魂稍定,不敢再留在宣帝身旁,应了一声“臣告退”,便匆匆起身离去。文德殿外烈日高挂、热浪袭人,守在廊下的禁卫军衣裳都已湿透,凤玄心中却是一片阴寒,被正午阳光炙烤许久也未见回暖。索性连省里也不回,出得宫门便顺着街道漫无目地地行走。他的人虽然已出了大正宫,心却还留在文德殿侧殿御床前,眼前所过的行人车马和店铺楼阁,都进不到他眼里。方才文德殿中所见所为一一在他脑中飞掠,无论是手覆在宣帝身上的感觉,在他注视下轻颤的龙体,一声声压抑的低吟……还有最后看向他的那一眼,凌厉威严之余,竟还流露出几许醉人的风情。宣帝好的是男色。朝臣私下都有此议,他虽然不曾参与过,却比旁人都确定这一点——他才是头一个见着宣帝如何讨好谢仁的人。是啊,就算宣帝好男色,爱的也是谢仁那样艳若好女的美少年,自不会是普通男子。他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细细回忆着方才的触感,竟已无心顾及身外之物。直到不知被什么人撞倒在地,凤玄才回过神来。他抬起头来看向周围,却发现撞了他的人早已不见,周围一片寂静,那些百姓远远围成一圈,却没一个敢靠近他的。这是什么地方?他怎么走到这来了?他一面想着,一面撑起身子,慢慢站了起来。起身时方觉出怀中背后无一处不痛,想来是撞得狠了。他又不经意想起自己为宣帝按摩活血时,宣帝忍痛不过的模样,心中暗暗痛恨自己——怎么能就这么生硬地去揉陛下的腰呢?应当先去要些好药油,除去衣衫,将药力揉到腠理之间……那副微微颤动起伏的身躯似乎又出现在了凤玄眼中。他闭上眼不敢再想,一个念头却不知何时闪现,并萦绕在他脑中,无法消除——他该去找道盛大师要些跌打损伤的药来,就算……就算他不能再替宣帝按摩,却也至少能尽一尽心,让宣帝因他进上的药膏而早日痊愈。凤玄重新睁开眼,目中已流露出一丝淡淡笑意,随手拍了拍身上尘土,向路旁一处车马行走去。可惜他费尽心机求到的灵药,却是一直没有机会送进内宫。虽然凤玄是天子近臣,但要入宫单独面君也不是易事。何况如今又有大事要忙——宣帝连下三道圣旨,一道是圣驾还归大正宫,一道是谢仁移回临川王府,最后一道,却是赐了御街旁一处宅第给即将入京的宛陵王世子。好在那位世子入京后并不直接入东宫,迎接时的礼仪倒还不用那么繁琐。尽管如此,三省六部各级官员也都忙得脚不沾地,大臣们每日缠定宣帝不放,哪有空叫凤玄这种后进之辈近了御体。 第37章 此事定了下来,朱煊不免又要入宫与宣帝叙别离之情,叙着叙着,宣帝就叫人把皇孙抱到偏殿,自己和大将军加深感情。大军开拔前几日,朱煊一腔忠君爱国之志便都泄到了宣帝身上,只恨昼长夜短,日子又过得太快,还未尽人意,就到了出征之日。到了十月初三,宣帝便亲率文武众臣,将大将军朱煊、卫将军杨清、镇西将军李平梁等将领送至城郭外。朱煊离开之后,朝里比从前更忙了些,三省六部都在为了对西戎之战做准备。然而没有朱煊每夜缠着,宣帝倒觉着日子过得有些过于清闲,连平日要做许久的政务都似乎嫌少了。这一空下来,他又想到了许久不见的谢仁。阿仁的确对他情深义重,还为他损了名声,可他已打定主意,要把阿仁送出京去。不是他薄情,也不是他嫌弃谢仁是男子之身,而是朱煊……很难容下谢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既然已选了朱煊,也只好辜负阿仁了。宣帝又拟了道圣旨,犹豫几回,却没叫宫人送过去,而是换了一身普通衣裳,换乘小车,亲自去了临川王府。这回见面时,他心中满是负疚感,却亲口宣读圣旨,劝告谢仁:“阿仁,朕已封你为会稽郡守,旨意发下许久,吏部也有存档。前些日子你身体不好,朕一直不曾强求,如今你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还是……还是回去吧。”谢仁神色淡淡,随手放下那张圣旨道:“我若不奉诏,陛下要杀了我吗?”宣帝摇头叹道:“阿仁,朕到底不能纳个男后,你又何必一定要留在京中?朕知道你喜爱征战,会稽一带距百蛮又近,你替朕治理此地之余,不妨练些私兵,将来朕征百蛮时,定许你一个将军之位……”谢仁直直望着他,面上无悲无喜,看得宣帝有些说不下去。待他停了口,谢仁才道:“陛下对我真是了解,真是用心。我若辜负陛下此番用心,简直是……连自己都要唾弃自己了。只是这些是陛下的真心话么?前些日子我困居坤宁宫时,隐隐听说,不容我住在京里的不是陛下,而是大将军吧?”宣帝深吸一口气,不知如何回答是好。谢仁向他深深施了一礼,声音听起来仍旧平平淡淡,却奇异地令人觉得脊背发凉:“臣会稽太守谢仁谨受命。臣来日必当有盖过大将军之功绩,使吾皇不致再受人辖制。”宣帝心中也觉难受,勉强劝了他几句,便离开了内院。这府中侍从极少,不过有几个禁军看守,又没了登门拜访之人,几乎有些荒凉之感。宣帝进门时把太监留在了外面车上,独自走在这院中,就更觉暮色苍凉,人生寂寞,忍不住低头长叹了一声。背后仿佛有个人和着他长叹一般,只是声音更轻,若非此地实在清冷,几乎也听不到。宣帝心中一警,脚下蓦然一转,正要回头去看,便觉颈后一痛,眼前一阵金光闪过,陷入了一片黑沉之中。第41章有刺客……宣帝颈后仍旧疼得发僵,但神志好歹已是清醒过来,猜到自己是被人行刺了。但是临川王府一向有人派兵把守,朱煊后来又多拨了禁军看护,怎么会有刺客混入府中?他的双眼缓缓睁开,想看清眼下是什么境况。也不知他是昏迷了多久,眼前一片模糊,暂时看不清东西,只能知道天色还正亮着。现在他是在宫里,还是在王府中?他动了动手,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上已叫绳子紧紧绑缚,动弹不得。宣帝心中一紧,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并非是遇刺后被人抬回宫中,而是被人绑架了!他才想到这一点,就听到脚步声在身旁响起,随后就有个粗犷沙哑的男子声音叫道:“主人,夏朝皇帝醒了!”也不知绑架他的是哪方势力,但听这称呼,必定不是夏人。竟然不幸落到敌国手中……好在他以前也常被人绑架,通常勾搭上对方美丽动人深明大义的妹妹、女儿、侍女……就能解决。因此宣帝也并不很慌张,平静地抬起头看向步履声传来的地方,嘴角甚至还维持着高深莫测的淡定笑容。那个主谋终于出现在了宣帝的视线内。他大步走到床前,虽然衣着打扮都如汉人,但面部轮廓分明、身材高大健壮,草原民族特有的豪迈气度形诸于外。宣帝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的身份,瞳孔瞬间缩小,面上笑容也隐去不见,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藏云太子。”数年不见,他比宣帝记忆中年轻了几分,身材依旧挺拔壮硕,眼睛更明亮了,脸上还带着几分暗蕴杀气的笑容:“夏朝皇帝陛下,初次见面。孤王可是对你闻名已久,一直盼着能当面向你讨教一番啊!”此人竟没在亦集乃戈壁,而是悄悄潜入了中原。这么一来,朱煊大军怕是要白跑一趟……不对,西戎王死时,他自然还是要回去的。他这一趟来京中绑架自己,也未必敢动杀心,应该只为讨些好处,好顺利压下众兄弟登基而已。宣帝越发淡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等着藏云太子说出真正的来意。藏云太子也十分从容,大马金刀地拽了张椅子坐在床头:“陛下当初弑兄自立,这等豪情壮志,孤王每每想来,都钦佩得很。你为了美人连子嗣都肯不要,舍得将这大好江山传与外人,这般心胸也非常人能及。就连孤王那不争气的弟弟,与陛下见了几面,就能娶得位长公主回去,在父皇面前竟似比孤更得宠了几分……”他越说笑意越深,目光一转就落到了宣帝脸上:“孤王想了想,若要压下兴宗的风头,最好还是带个比那假公主身份更高的人回去。本来孤是想带了那位谢皇后回国,可惜孤到中原时他已失了宠,也就没急着动手。想不到上天佑我西戎,皇帝陛下竟亲自去看他,给孤送了个最合适的人选来!”宣帝嫌恶地看着他的笑容,冷冷答道:“太子还是来得太晚了,朕如今已立了太孙,就是即时身死,朝中也不会动摇。”藏云太子朗声笑道:“朝中虽然有个假皇孙,可又怎么及得上皇帝陛下你得人心?你放心,孤王一定会保证你平平安安到西戎,也好跟你们夏国多换些值钱的东西。”宣帝心中恨他狂妄,却并不表现出来,也微微一笑,说道:“岂敢,朕也久闻藏云太子之名,你来到京中,却是舍身为我朝除一大害啊。”两人对答之间,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相貌阴沉的中年男子踏进房中,冲着藏云太子躬身施礼:“主人,东西准备好了,咱们可以离开了。”那人就走上来要扯起宣帝,藏云太子摇了摇头,从床边拿起一块帕子塞到他口中,亲自抱起了他:“孤诚心请皇帝陛下同归,自然不能叫陛下不快。只是要混出京城有些麻烦,车马上不得不委屈陛下了。”宣帝自是说不出话,又不愿叫这些人看他的笑话,也不费力挣扎,任由藏云太子抱着他到了院中。院中停着一辆极普通的平板马车,上头放着一副空棺,藏云太子走到车前,俯身把宣帝放了进去,轻佻地拍着棺木道:“孤虽也想寻一辆配得上上邦天子的马车,无奈京周城防太严,只得请陛下屈就一下。不过孤也会陪陛下共乘此车,以示诚意。”他翻入棺中,侧身躺在宣帝身边,半个身子都压在了宣帝身上,只觉着身下温软紧实,十分舒适,便示意手下合上棺盖。那棺材下方已挖好了出气孔,两人挤在棺中也不至于窒息。只是马车破旧,一路上难免颠簸,路经一处大坑时,宣帝几乎被弹了起来,后脑狠狠磕在棺木上,痛得眼前发黑,闷哼了一声。藏云太子听到那撞击声,也怕他摔出毛病,连忙伸手垫到他后脑下方,不甚真诚地道了声歉:“是孤照顾不周了,皇帝陛下莫怪。”又搓了搓宣帝的头发,轻声笑道:“皇帝陛下的头发竟这么光滑,比孤的那些女人还好摸些。方才孤一直闻到有香气,也是陛下身上传过来的吧?中原的男人也像女人一样爱打扮么?”宣帝满心气恼,无奈口中塞着绢帕,说不出话来,只好任由他在自己发际耳间不停嗅着。藏云太子又抬起手摸了摸宣帝的脸,只觉着手下肌肤滑腻如丝绸一般,故作讶异地调笑道:“孤方才只觉着你身上软硬得中,身子压上去舒服得很,想不到皇帝陛下脸上也这么好摸,难怪你们中原人会喜欢男人。孤听郭先生说,那个谢仁生得比女人还美,也不知他比陛下如何?”宣帝冷哼一声,面上尽量保持平静,以免叫藏云太子摸出来,心中却是焦虑难当,只盼着京城封闭城门,别叫这群人混出去。无奈天不从人愿,这辆车驶到城门处时,虽然听到了守城军士的声音,却还没封锁城门。宣帝心中失望不已,尽力发出“呜呜”的叫声,想引起防军注意,却被外头传来的哭丧声盖过,无人能听见。藏云太子用力掩住他的嘴,直至外间渐渐安静,才放开宣帝,得意地笑道:“看来陛下的侍卫都很了解你跟谢仁的关系,你在临川王府里这么久不出来,竟也没人觉着不对。”宣帝心下越发烦燥,将脸转过一旁。藏云太子的手指却追了过来,在他脸上游移不定,最后落到那双软糯的唇上轻轻揉捻着,低声感叹道:“兴宗回去之后对你念念不忘,浑不在意你要了西戎这么多东西,还嫁了个假公主给他。皇帝陛下,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叫他心里这般向着你?”因为朕和他的共同目标就是杀了你。宣帝心中默默答道,仍是一语不发。两人默然相对了一阵,宣帝口中绢帕忽然被人扯了出去,脸也被用力扭转方向,双唇被人猛地堵住,狠狠啃咬了起来。宣帝一时反应不及,直到尖锐的痛楚自唇上传来,他才闷哼一声,努力想转过头避开藏云太子几乎不能算是亲吻的亲吻。他微微一动,后脑所受的力道却又大了几分,将他的头紧锢在一处,完全避不开对方的侵袭。藏云太子也并不急于侵入他口中,只先咬着他的唇瓣,含在口中用力吸吮,舌尖顺着他的唇线细细舔遍,将方才自己咬破之处流出的血丝吮入口中。宣帝的牙关越咬越紧,畏惧之意渐渐从心头升起,几乎保持不了镇定。藏云太子的手顺着他的脸颊落了下来,在黑暗之中精准地找到了他的鼻尖,用力捏住鼻翼,逼得他不得不张口呼吸,趁此机会便将舌头探了进去。唇舌交缠时带起的水声在棺木中沥沥响起。藏云太子越吻越深入,舌尖将宣帝光滑的齿面和柔嫩口腔一一扫遍,品尝着舌下甘甜的津液,又把自己的唾液送至宣帝口中,逼迫他饮下。宣帝却是根本不肯咽下,任由中口中津液顺着唇角淌出,滴落到棺木底上。两人身体交叠,每一丝气息,每一分微弱动作,在这片窄小的空间之内都如此清晰地传递到对方耳中身上。藏云太子身体越来越热,也越来越紧地贴在宣帝身上,腿间之势已然藏不住,紧紧抵在宣帝腿上。棺外忽然传来一阵马嘶,车也突然停住,两人的身子都随之向前冲了一冲。藏云太子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宣帝的双唇,低低笑了一声:“难怪皇帝陛下喜好男色……陛下是难得的贵客,方才在车上受了委屈,一会儿孤自当好生补偿。只是随行的都是些粗野汉子,想来陛下是看不上眼的,还是孤亲自款待陛下更见诚意。”他顺手在宣帝腿间摸了一把,待从人搬开棺盖,便翻身下了车,将宣帝从棺中抱了出来,走进一间看似普通的民房。屋里已有人收拾过,地上铺着雪白的波斯地毯,屋内烛架高擎,当中摆了一张条案,案上有几样肉食和一壶烈酒,一旁放着切肉的小刀。藏云太子微微点头,吩咐从人到门外守卫,将宣帝放在了案旁地上,自己坐在他身旁。烛光映照之下,宣帝的脸色倒是红润了几分,双唇已被滋润得水光致致,五官也显得更加深邃,鬓发散乱,睫毛不住颤动,比白日更加温润韶秀。藏云太子才喝了几杯酒,抬头正要说话,目光落在他身上,油然生出种惊艳之感,觉着腿间之物更加烫热,几乎烫得他再坐不住,直盯着宣帝问道:“陛下饿不?要饮食不?” 第39章 宣帝也已清醒过来,放开了搂着他的双手,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偏过头去。然而一直留在他腹中的那件物事却不容他逃避,随着藏云太子的话语浅浅退出几分,又胀大了起来。宣帝瞳孔蓦然缩小,身体却保持着静止,一动也不敢动——以他经验来看,此时若动了,反倒会叫对方更为兴奋。若真就照着方才那样子做上一夜,他怕是连抬抬手指都困难,更别提找机会反制住藏云太子。他需要节约体力。宣帝静静躺在地上,极力忽略身下传来的鲜明动静。藏云太子却猛然握住他的分身,用指尖缓缓揉着铃口处,那手上尽是练刀留下的硬茧,几乎要搓破那处柔嫩的肌肤。这样的刺激叫宣帝一下子重新硬了起来,难以自制地随着他的手摇动腰身迎合起来,从喉间逸出一声声呜咽。好容易冷静下来的身体重新陷入情热,宣帝心中深恨自己放荡,却也情知管不住这副身体,一手蒙住双眼,无奈地等待着那可预见的未来。藏云太子看他终于兴起,便放开了手,一手扯开他的腿,就着交合的姿势,将宣帝翻过身去,摆成趴跪之态,狠狠闯了进去。这样的姿势却比正面进入得更深,他几乎齐根没入宣帝体内,下方两个小囊狠狠打在略见红肿的双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然而那声音旋即又被沾腻的水声代替,缠绕着宣帝断断续续的呜咽,漾起一室淫靡气息。藏云太子越发兴奋,探手到宣帝身前帮着他纾解,带着几分向往说道:“来日你我回了王庭,孤就正式立你为妃。咱们在大草原上,碧天之下,一人多高的牧草丛中,做什么都没人看得见,你放开喉咙叫给孤听,不用遮遮掩掩怕有人听见。草原上还可以骑马……”他激动地不停递送,撞击之声在房内响得越加紧密,“孤听说陛下也会骑马,不过中原的马太温顺,不如草原上的烈马骑着过瘾。你若不敢骑,孤就与你同乘一骑,在马背之上做此事,想来也别有一番滋味……”若在平时,宣帝定要骂他一句“作梦”。眼下却实在是说不出话来,甚至也听不清藏云太子在自言自语什么,前后两重交攻已令他无暇旁顾,除了身体上的欢娱,其他的事竟都不能想起了。不知被迫出了几回精,宣帝的身体已无法再负荷这过度的快感,胯间无力垂着的物事已被搓得通红,传来阵阵针扎般的痛楚,全身都被汗水粘液所污,原本清幽的香气化成了一片腥膻,腰臀处麻木得失去知觉,甚至感觉不出自己被摆布成了什么模样。可他的脚已悄然踩住了一样冰凉锋利的东西。在柔软地毯的掩护之下,他用趾头压着那片刀刃,一寸寸地向左手处滑动。这动作极为轻微,藏云太子丝毫不曾发觉,依旧沉醉于他身体所给予的美妙体验之中。那把弯刀的刀刃极冷,宣帝的脚踏在上头,便觉一股寒气从涌泉穴直升上百汇穴,心思清明了许多。他垂下眼看着藏云太子狂肆的动作,右手揽上了他的后颈,故意压低嗓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娇媚之意叫道:“太子,朕……朕胸口好痒,你替朕舔一舔……”藏云太子温热的唇舌与热烈的目光一齐落在了他胸前。宣帝配合着他的动作低吟着,缓缓摆动腰身,作出沉溺的姿态,脚却不停地将那把刀向上推去。他的手终于触到了冷厉的刀锋时,便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臀际划了一道浅浅血口——此地并非要害,不至影响活动,割伤却能很好地唤醒他的理智。宣帝目中终于重现清明之色,左手紧握着刀柄,徐徐调整着呼吸,穴口不停收缩,等待藏云太子泄身之后,那最无防备的时刻。就在这最要紧的关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人声,还有人自外头敲起门来。藏云太子立时警醒,身下动作为之一顿,正要起身问话,颈边忽觉一阵冷意透入肌肤毛孔。宣帝右手死死按着他的颈骨,手上刀刃紧贴着他颈侧大筋,冷笑一声:“太子不要乱动,朕胆子小得很,你这一动,说不准这刀就要割下去了。”藏云太子身体绷紧,微侧了侧脖子,宣帝刀刃便立随上去,割破了一道浅浅血口,淡淡说道:“太子先把外头那人斥退,不然朕真要动手了。反正朕已有了皇孙,不必担心身后事,太子却是连宝座也没摸过,就这么为朕陪葬怕是会有所不甘吧?”藏云太子果然停了下来,对着门外叫道:“孤这里有事,你且退下!”那人却不退,而是隔着房门叫道:“门外来了许多兵马,不好应付,太子须要速作打算,还是拿那皇帝做人质……”宣帝心中惊喜难当,手微微发抖,又在藏云太子颈上留下一道伤口。藏云太子觑着机会,猛力向前一顶,撞得宣帝闷哼出声,全身都战栗不已。那只手却还紧握着弯刀压在他颈上,又割入肉几分,鲜血顺着刀口滴落下来,染得宣帝满手鲜红。藏云太子仿佛毫不在意颈间疼痛,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孤王倒是小看陛下了,想不到你还有余力伤孤……不过眼下就算你手下的人来接你,陛下可敢这样去见他们?”宣帝丝毫不为所动,双手稳稳停在他颈间,只等着外头的结果。若是来的果然是救他的人,待会儿就可结果了藏云太子,若那些人打不进来,他就还要费些力气,以此人作质,想法子逃出去。不论眼下情势多么尴尬,总比生死操之人手还要强些。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屋内忽然吹进一股冷风。宣帝身上绽起一层寒栗,却不敢哪怕有一点最微小的动作,双眼只盯着藏云太子颈间——两人身体还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任何动作都会刺激到他自己,影响这手的力道与位置。然而再下一刻,他终于无法再维持这姿态——他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人,而那人在看到他的刹那也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嘴唇无声地开合,脸上一片慌乱之色。倒是藏云太子最先发现了他的异状,猛然出手捏住了他的腕子压到地毯上,舔着干躁的双唇笑道:“陛下没力气了吧?孤一直等着这一刻呢。方才做了这么久,你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拿刀?”他正调笑着,手腕忽然一痛,鲜血汩汩涌出,竟是被一把细窄的长剑穿透。藏云太子终于意识到屋内有人,却并不去看身后刺客,左手挟着雷霆之势扣向宣帝喉头。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那手扣住的并非宣帝脆弱易折的颈项,而是浸满鲜血的刀刃。他的动作叫那刀阻挡了一下,右腕上穿着的那把剑便被人收了回去,自背后钉入他的心脏,剑尖堪堪透出胸口半分,顺时针一转,连叫也未容他叫出声来,便已取了他的性命。宣帝被藏云太子心头热血浇了一身,体内也再度被他死去刹那间泄出的精水充满,却丝毫不在意自己不堪的情状,满心皆是惊喜。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推开藏云太子的尸身,对着来人问道:“凤卿来得正好,外面还有多少人?”凤玄面色红白交错,连忙丢了剑,解下外袍递给宣帝:“外头是谢使君带了五十御林军正与西戎刺客交手。亏得淳于大人叫臣随着谢使君出京搜寻……臣等无能,令陛下受辱……”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目中泪珠滚滚落下,只恨自己不能早些杀来,才叫宣帝受了这般屈辱。宣帝将衣袍随意披上,沉声说道:“哭什么,能杀了藏云太子是大喜事,朕自当为你记一功。把你的剑拿好,替朕穿上衣服,免得有变故。”他的嗓音极为沙哑微弱,并没有自己以为的威势,凤玄听得越发面红耳赤,却不敢违逆圣意,走到近前依言替他更衣。那具满是艳色痕迹的身体毫无遮掩,股间红白之物就在凤玄眼前缓缓流下,不必细看也知方才经历了何等激烈的情事。凤玄几乎不敢睁眼,扶抱着宣帝坐起,替他着了外袍,又拿了藏云太子的长裤替宣帝换上,转身跪下,要背宣帝出去。宣帝摇了摇头,极缓慢地说道:“先割下藏云太子的首级,拿石灰腌了,尽快给朱煊阵前送去。之前朕还想着什么时候出击合适,如今有了这人头,西戎不乱也要乱了……”他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喉间太过干燥而咳了几声,面上喜色却是越来越深:“朕这回可是送了阿煊一个大功绩,看他什么时候把西戎王族都给朕解到长安来!”第44章宣帝精神虽然亢奋,身体却的确到了极限,说话间就已缓缓倒在了凤玄身上,全身犹如无骨一般,再也支撑不起来,目光也渐渐涣散。凤玄心跳得越发猛烈,踌躇一阵,终于乍着胆子抬手揽住了宣帝,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外头刀剑声喊杀声此起彼伏,然而护驾之事毕竟比旁的更为要紧。凤玄本也有救下宣帝、生擒藏云太子为质,再出去接应谢仁与御林军的打算;只是方才一眼所见,便叫他再忍耐不住杀意,直接取了藏云太子的性命,挟持其为人质的打算也只得做罢。外间厮杀得越发激烈,藏云太子的手下不知何时就要闯进来。凤玄心底深知这一点,因此无论多么不舍,还是放开了怀中温软的身躯,先取了藏云太子首级。宣帝手中仍旧紧抓着弯刀,双臂撑在腿上,怔怔看着一地血迹,直到感觉背后被一件温暖衣袍裹住,便又放心地向后倒去。凤玄本意只想替宣帝裹上衣服,好带他离开此室,不想他就这么不加防备的倒向自己怀中,心中又生出几分犯上的愧意,双臂却是毫不迟疑地抱住宣帝,让他更舒适地倚在自己胸膛上。房中满是血腥和房事之后的特殊气息,一具断头尸体就在身边,门外更有数名敌人随时可能闯入。凤玄却觉着心底一片安祥宁定,平生似乎从未有过这样喜悦满足之时,心神全数落在怀中不停颤动的温热身体上。“藏云太子的首级你可收好了?”一道低哑细微的声音缓缓响起,却如一盆雪水浇在凤玄心上,登时唤醒了他的神志。他身子一僵,扣在宣帝腰间的手也不知该不该放开,口中倒还算顺利地答出话来:“人头臣已系在腰间了。外间西戎人随时可能闯进来,臣这就带陛下出去,请陛下恕臣失礼了。”宣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凤玄便毅然抱起他来,叫他双手攀住自己的颈项,顺着进来时那道窗户翻了出去,从后门出了小院。这座小院已被谢仁与凤玄锁定,前门有谢仁带人攻击,吸引藏云太子手下的注意力,后门却只有几个守门人,被凤玄带人摸过来时顺手解决,留了三个御林军接应。那三人见到宣帝时也都激动万分,只怕引起敌人注意,并不敢高声。宣帝尽力抬起头来,冲他们微微一笑,提高声音吩咐道:“凤学士已斩下了藏云太子的首级,你们将人头给谢太守送去,灭灭这群夷戎的威风。”凤玄将宣帝抱到一旁马上,自己也翻身骑了上去,从背后支住宣帝,随手解下腰间人头递给领头的御林军。那三人跨上马去接应前门战事,凤玄便要带宣帝回京。宣帝却不肯走,伸手绾住缰绳,低声吩咐道:“送朕到那边去看着。朕的军士在前方为朕浴血厮杀,朕这个皇帝岂能悄悄逃了?”凤玄明知此时硬要走的话宣帝也拦不住他,却还是不忍心违逆他的要求,提剑策马,缓缓走向喊杀声响起之处,却不敢走得太近,远远在街旁看着谢仁和禁军与院中江湖人动手。谢仁剑法绝高,斩落于他手下的人不知凡几,只是西戎人据地势之利,他又是重伤初愈,身上不免也挂了些彩。宣帝遥遥看着,虽然眼力不如平时,却也看得出他动作有时不大随心,有心叫凤玄去助他一臂之力。可若自己落单之后再被人所乘,情势定会比此时更险。只几个呼吸之间,宣帝便下定决心,吩咐凤玄:“凤卿去传朕的旨意,首恶胡毋藏云已伏诛,协从若肯投降,一律从轻处置,保他们一命。”凤玄心中也自猜出,宣帝这般退让多是为了怜惜谢仁,暗叹一声,高声喝道:“圣上有旨,逆贼首领胡毋藏云已伏诛,其余人等若肯投降,一律免死!”那些西戎人早都支持不住,院里还剩下的仅有几个投靠藏云太子的中原武林中人。他们自知道藏云太子已死,自然便没了搏命的念头,只盼着打退谢仁,逃出生天。此时宣帝旨意又到,更都失了之前一往无前的杀心,被谢仁和周围御林军趁机刺伤,一拥而上擒住了。凤玄这才一抖缰绳,带宣帝来至门前。谢仁此时已收了剑,正拿衣摆擦着上头血迹,抬头看见宣帝与凤玄共乘一骑,眼角不由微微抽搐,大步踏上前来谢罪:“陛下受惊了,臣等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此时天色尚暗,谢仁并未看出宣帝脸上情欲痕迹,行了礼便自起身,关切地问道:“想不到藏云太子竟敢混入京师,劫掳吾皇,陛下可曾受伤?” 第41章 宣帝满面倦意已不加掩饰,只随意点了点头,便命他在床边坐下:“朕方才听你说,有治伤的灵药?”凤玄连连点头,宣帝便接着说道:“若叫王义拿药,朕也怕他胡思乱想,你能替朕解忧,朕心甚慰……”他面色渐红,眉宇之间却萦绕着一丝阴郁,低声说道:“朕总觉着身上还有脏污,你再带朕清洗一回。”凤玄心中也有些难过,依言抱起他重到池中清洗,这回却是比方才熟练了许多,不待宣帝说便替他清理内部。其实方才洗得已十分通透,他也再勾不出什么东西来,宣帝却是紧抓着他的胳膊,紧闭着双目,断断续续地说道:“再深一点……里面还有……”凤玄手指所置之处,肌肉不断挤压蠕动,急切地环抱着那两根手指。水池清澈见底,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处入口如何嫣红诱人,如何急不可耐地将他的手指齐根吞入,比起早上战战兢兢不敢多看时的感受又不可同日而语。他微微向外抽了抽手指,宣帝便低吟一声,抬着水雾弥漫的双眼望向他,含混叫道:“凤卿?”这句最普通的称呼,此时却显得如此亲昵动情。凤玄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心中一片混沌,手指抽出一半儿便不舍得再动,无意识地问道:“陛下可要臣……”是上药?还是旁的事?他心绪已乱,口中似衔着几千斤的一个橄榄,说不出话来。宣帝双手却又紧了紧,声音细微苦涩,却是满含迫切情欲,几乎是立刻答了一声:“要……”第46章这一声既说出了口,宣帝也就不再犹豫,微微挺起身子,握着凤玄的下巴,将他的头拉向自己。说是拉,其实也不用宣帝费力,凤玄极顺从地就低下了头。他神色恭谨,动作却是毫不犹豫,紧贴上宣帝微张的口唇,一点点舔过柔嫩的唇瓣。宣帝唇上还有许多创口,被他舔过时不由得眉头微蹙,发出一声吃痛的低吟。凤玄连忙又将动作放轻,舌尖直接探入宣帝口中,试探着在那柔滑温暖的口腔中挑诱了一番。宣帝的手滑过他的脸颊,绕到颈后稳住身形,自暴自弃地纠缠凤玄,后廷处更是不停收缩,无言引诱他将更合适的东西置进来。热烈的拥吻爱抚几乎要夺去宣帝的神智,却还无法掩盖他心底的痛苦和悔恨——他曾精心培养了数十年的爱将,今生更寄望他立下比前世更多的功绩,成为朝中中流砥柱一般人物,如今竟叫自己当成佞臣一流,硬生生留在宫中……就算是淳于嘉医术过人,将成帝留下的毒性清除了,可这副身体却已是不可救药。或者说,他的人品心性已不可救药,竟是不顾道德伦常,做下了这等事体。这种懊悔却没能将宣帝从欲海中唤醒,反叫他益发沉迷于身体的感触,以图逃避良知谴责折磨。他偎在凤玄怀中深深喘息着,拉着他的手抚弄自己的身体,以极微弱的声音恳求道:“凤卿,抱朕。”凤玄如奉纶旨,缓缓抬起头来,沉醉地看着宣帝嘴角牵拖出的一线银丝,手指同时抽了出来。在宣帝不满的目光中,他双手打横托起宣帝置于池边软垫上,自己也跨出浴池,从衣物中翻出了珍藏许久的药膏,轻轻分开宣帝双腿,哑声哄劝道:“陛下忍耐些,容臣将药涂上。”这话与其说是劝宣帝,倒不如说是劝他自己。凤玄屏息坐到宣帝身旁,抬起他一条腿勾在自己肩颈上,俯身正视着那一翕一张地勾引人的小洞,从盒中挑出了一点药膏细细抹在皱褶上,又拿指头细细揉化了,再挑了更多送入深处。这样细琐的动作对宣帝和他自己都是折磨。这两天他在宣帝身边,不该摸的也摸了,不该碰的也碰了,该抑制的实在也抑制不住,此时手指出出入入,就己乎耐不住以身相代的念头。就算事后因欺君之罪被斩……凤玄摇了摇头,目光强行离开方才观摩之处,落向宣帝面上,却只见宣帝亦是情潮涌动,不能自抑,虽然未再说话,但目光中丝丝恳求之意却是掩饰不住的。凤玄不忍心看到宣帝露出这样的神情,伸手掩住了他的双目,再不迟疑,双手托起宣帝的腰身,纵身将肉刃埋了进去。他还担心宣帝痛苦,不敢进得太快,但宣帝的反应却是远过他的预料,除了刚刚进入时闷哼一声,就再无任何抗拒的表现,反而收紧双腿,紧箍住他的身体,无声地催促他再快一些填满自己的欲壑。凤玄也无法抗拒这样的诱惑,将宣帝双腿架在自己肩上,腰下用力,深深顶了进去。一旦真正进入宣帝体中,他就再想不起什么君臣之纲,只能感觉到被温热紧致的身体包裹的那种醉人感受。他一手握着宣帝的腰身,一手抚上了已高高支起的龙茎,随着自己的出入尽心替宣帝纾解,目光直直落在两人相连之处,迷醉地看着那处的红嫩入口随着自己的动作或隐或现。不过动作几下,他身上就已沾了许多滑润透明的液体,粘腻的水声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响起,令凤玄心底发颤,心志越发沉沦。不只是交合之态,宣帝在他身下颤抖吟哦,被他撞击得低声抽泣的模样更是诱惑难当。虽然之前替宣帝清洗时就已见过这样的美景,可只要想到宣帝是因他的能力高潮哭泣,凤玄心中就油然生出一股骄傲之情,埋在宣帝体内的物事也随似着主人的心绪一同长了几分。他涨得越硬,就越能体会到宣帝体内的柔润弹性,从中得到的欢娱也更强烈,也就更难以抑制自己的本能,动作越发狂放起来。宣帝对他的放肆并无丝毫不喜,甚至隐隐期待他更加无礼,抬手搂住他的颈项,低声催促道:“再、再快一些……”凤玄依言精进,分身在宣帝体内最敏感之处一下下碾磨撞击,叫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宣帝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尖锐的快感便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小腹一股热流直冲向凤玄手中之物,猛然喷涌而出,直冲到凤玄胸腹间,缓缓落下。泄身之后,宣帝紧闭双眼,张着口不停喘息,唇角处尽是水光,竟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凤玄体恤地将他的腿从身上放了下来,向两旁分开,一面继续勇猛精进,一面爱抚起之前沐浴时发现的敏感之处。宣帝身上被藏云太子噬咬得处处损伤,如今被凤玄碰到,虽然带来了极强烈的兴奋,却也有些刺痛不适。他按着凤玄的手,断断续续地摇头说道:“不,别碰,嗯……快、再快些……”凤玄虽未能即时理解其意,还是顺从地放开了手,专心地轮流吮吸他胸前那对赤珠,同时双手分开宣帝的双丘,时快时慢地在他体内出入。那处温柔乡在他进入时几乎毫无阻碍的分开,出去时却带着无尽眷恋地挽留,叫凤玄留连不舍,纵送的速度越来越快,进入的深度也几乎到了极限。快感不停叠加之下,凤玄的理智也全盘崩裂,只知随着本能而动,直到狠狠闯入宣帝身体最深入,将积聚已久的情欲和着精水一同泄入了宣帝体内。他脑中一片空白,待醒过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正压在宣帝身上,两人身体依旧紧密相连,且相连之处正缓缓渗出白色浆液来。而宣帝双目紧闭,面色潮红,胸口微微起伏,却似已经昏迷了过去。凤玄心中一紧,连忙抽身出来,试了试他脉相还算平稳,这才安心。他就着一旁热水替宣帝清理过后,便替两人都换了亵衣,将宣帝送到床上躺好。大殿中空无一人,又只得一张御床,之前宣帝又未提过叫他出去……凤玄便也大着胆子躺到了床外侧,一手垫在宣帝颈下,一手揽住他的腰身,将人侧身抱在怀中,这才沉沉睡去。这一觉凤玄也睡得极沉。自昨日宣帝失踪至今,他还不曾合眼休息过,一直不是在马上就是在照顾宣帝,之后的云雨更是耗尽了他的精神,几乎一沾枕便已沉入梦乡。这一觉却比平日睡得更好,怀中温香软玉在抱,殿中一室暖融春光,香炉中还烧着王义精心准备的安神香,直到门外有太监询问宣帝是否要准备早朝,才将他唤醒。他小心翼翼地看着犹在沉睡中的宣帝,定下心来,也不下床准备服侍,先低下头浅吻一阵,才在宣帝耳边轻轻叫道:“陛下,天色不早,王总管来问陛下是否还要早朝?”叫了几回,宣帝总算也从梦中清醒过来。这一睁眼便看见凤玄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感觉到自己正紧紧依偎在他怀中。宣帝也自吃了一惊,但旋即想起昨夜经历,尽力平静下来,淡然答道:“自然要上朝。凤卿……昨日救驾劳累了,先、先在殿中……先服侍朕更衣,再多睡一阵吧。”他说着说着,到底脸上还是浮现了一丝羞窘之意,叫凤玄扶他起身着了衣,又拿出之前留下的白粉抹在颈上,遮掩藏云太子留下的痕迹。早朝之时,宣帝已是威严如常,举动言语,丝毫看不出曾经过多次激烈的云雨。但就算看不出,立在阶下的淳于嘉却也隐隐猜出几分不对——凤玄自昨日延福宫一面之后,至今都不曾到过中书省。且宣帝昨日召见大臣时他虽不敢多看,但听那声音却觉有些沙哑,再加上宣帝刻意做出愤怒之态斥退大臣……此事少说也有五六分真。淳于嘉心不在焉地想着,只是碍于大礼,不敢抬头看宣帝来确认这点。然而下朝之后,宣帝竟不召见大臣,而是单独歇在文德殿,只凭这一点,淳于嘉便有了八九分确认。他也不再求见,转身走出大内,一路上细想着昨日宣帝的形象举止,出了宫门便吩咐轿夫改换路径,去往御史中郎凤景府上。凤玄入京虽没几日,凤景却是少年及第,在朝中做官的日子比淳于嘉还要久得多。当时淳于嘉还是临川王长使,在京中私下结交大臣的事也没少干过,与这位凤中郎交情不浅,更别提之后同殿为臣时的来往。今日登门拜会时,凤景也是十分热情,直接将他让进上房相待。坐下寒暄了一阵,淳于嘉便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昨日我想问些陛下遇刺时的详情,可小凤郎君应是得了陛下特旨,一直不曾到省中。我记着他入京之后一直在御史府中,特地来探望一番,顺便问问当时情形。”凤景心中一惊,当即站了起来:“昨日阿玄并未回府,只是托人传信说不能回来睡了。今日朝上也不曾见过他,我还以为是为了藏云太子的事,叫陛下调了出去……”淳于嘉心中已有了成算,却故作惊讶问道:“这么说来,昨日在延福殿一见之后,就没再见过他。难不成陛下体恤他辛苦,叫他留在宫里休息……至今?”留在宫里至今……凤景脑中立刻就生出了各种又要吓得自家吐血的幻想,连忙拉住淳于嘉问道:“淳于兄言下之意,该不会是舍弟、舍弟……”他还是没好意直说出“舍弟叫皇上看‘上’了”,期期艾艾许久,终于等来了淳于嘉善解人意的话语。“小凤郎君既是在宫中,凤御史就不必担忧了。陛下自召他入京之后,一直加意厚待,先是叫他入了中书,后来又加了侍读学士。如今他又有救驾之功,圣眷正浓,自然不会出什么意外。依嘉看来,他应是在宫中为陛下参详军务……”若真是参详军务还好,若是参详君务,他们凤家几百年的清名就要毁于一旦了!凤景顾不得脸面,直接把担忧说了出来:“当初陛下可是宣舍弟和谢、谢太守一道入京的,如今彼因救驾之功,终于得返本郡,我家凤玄却进了宫……该不会是谢郎走后,陛下就、就、就拿他代替了?”淳于嘉心中暗道:陛下哪怕真为了谢仁离京之事想找个人替代,也还有我在这儿……哼,我看朱煊也比凤玄受陛下青睐。还不知昨日他是怎么讨好陛下,才厚颜无耻地留在宫里的呢。想归想,他对凤景说话时还是一派理直气壮的贤者风范:“都道天威难测,天恩也是难测。至于令弟,咱们也或许是想得太多了,只要他自己不以为意……”凤景脸色乍红乍白,瞪着眼看向淳于嘉,遽然扔开了他的手:“绝不可能!我凤家世代清名,绝不许他做下这等事!今日我就上表请陛下允许他辞官!”第47章凤景叫淳于嘉报来的这件事打击得六神无主,不管三七二十一,送走淳于嘉就去书房写奏折。平日他弹劾起旁人来都是倚马千言、文不加点;如今这道代弟请辞的奏章却写得他愁肠百转,苦思冥想了良久才找出些借口,说是凤玄的父亲思子,要他辞官侍奉。写罢奏折,又连忙书信与老家,隐晦地提起了堂弟有媚上邀宠之嫌,请堂叔不要只看着眼前凤玄官职高,更要为凤氏清誉和他本人的将来多打算。他自己递了折子,又派家人把书信送回凤氏族中,就等着宣帝批复,或是等凤玄回来,再好生教育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凤景是长房长子,虽然少年时就中了进士、做了京官,但教训弟弟们还是相当有一手的。他坐在堂上苦思良久,心中痛悔——之前就是太过相信这个堂弟的人品心性,才无知无觉地叫他倒在了宣帝的刻意笼络上。待凤玄归来,他必定要端出长兄的身份,狠狠骂他一顿,再叫人请了家法回来,哪怕打折他的腿,也觉不再让他入宫半步! 第43章 淳于嘉终于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发脾气,站起身来犯颜直谏:“莫说凤玄现在只是六品中书舍人,就是三公九卿也没有资格代批奏章,陛下对他实在是太过宠信了!此非爱之,实适足以害之。今日嘉若不来,还不知凤玄竟能压下朝臣奏折不报,陛下竟也听之任之……”宣帝听得头痛,眯起眼睛按着太阳穴道:“朕怎会叫他批奏章?只是精力不济,实在看不进东西,才叫他替朕念一念。平日御前议事时,朕也不避他,念念奏折也并不碍什么。”现在是念念奏折,以后就要一手遮天了吧?淳于嘉生了真怒,转身走到御案前头,拿起一本奏章翻开:“嘉是中书侍郎,如今尚无中书令,省中自然以我为主事之人。凤玄今日告了假,我这个上司也该代他为皇上分忧,念一念这些奏折,陛下不会不许吧?”宣帝也没精力计较他这些小心思,再加上有人念奏章的确比自己看得省力,便点头默许,斥退了随侍宫人,倚在御椅上闭目听着。淳于嘉找起奏折比凤玄更熟练,先念了几道军中发来的奏折,趁机就从凤玄理出来那摞没用的奏章底下,翻出了凤景那封。这道折子可是凤景心血所成,自是写得花团锦簇、辞情并茂,催人泪下之处不让李密的《陈情表》。淳于嘉读的时候更是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就连他自己都被感动得眼眶发湿,读罢许久不能回神,等着宣帝和他一样被奏章感染,立刻放凤玄回乡侍亲。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宣帝回应,淳于嘉只好擦擦眼角泪花,目光转到了龙椅上。一看之下,他酝酿了半天的感情霎时飞灰,哑然失笑起来——宣帝已经叫他念睡着了。睡着了也好……一点也不好!淳于嘉心中立刻浮想联翩。宣帝平日也常处理公务至半夜,从不曾言累,如今竟连看折子都嫌费精神,听着他念着也能睡着,这还能因为什么?定是昨晚与凤玄颠龙倒凤了不知多久,才会困倦至斯!他捏着折子的手越握越紧,将奏章捏得皱巴巴不像样子。沉着脸站在案前想了一阵,淳于嘉便将奏本一扔,凑到宣帝耳边轻轻叫道:“陛下,陛下?”见宣帝并无反应,他就大着胆子解开宣帝腰间玉带,一层层剥起衣服来。反正凤玄能做的,他也都做过,甚至做得比凤玄做得更熟,也更明白宣帝的脾气。如今趁宣帝睡着时撩拨几下,宣帝醒来之后就算有些怪他放肆,做完之后也就怪不起来了。淳于嘉也常做宣帝入幕之宾,此时打定主意,动作越发肆无忌惮,仗着龙椅宽大,就挤到宣帝身边坐下,一面探手到他怀中,一面在他鬓边耳际落下许多细吻。这么贴近细看,他倒看出宣帝脸色黯淡,眼下也微微发青,眼皮都有几分浮肿,却不完全是肾阴亏虚的模样。他便从龙袍下抽出手来,搭在宣帝腕子上诊了一诊,只觉脉相细弱短促,像是惊悸气虚的症候。淳于嘉心中一动,又想起了宣帝前几日失踪之事——他模模糊糊有些不敢深思的想法,心中忽然冷了下来,搭在那手腕上的指头也一动不敢动。然而很快,那指头就被人甩了开来,宣帝不知何时醒来,蓦然站起身倒退几步,拢住衣襟,神色冰冷地看着他:“你做什么?”淳于嘉头一回叫宣帝这样甩开,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脑中急转,怔了怔才答道:“方才陛下睡着时,呼吸似乎有些不畅,臣便替陛下解开衣裳透气,也顺便把个脉,看龙体是否受了寒气。”宣帝心跳略微平复一些,仔细回想自己的衣服确实并未敞开,淳于嘉的手也的确是在摸脉,这才安心下来,硬挤了个笑容道:“朕方才做了个噩梦,起来时尚未清醒,吓到你了。朕身体并无大碍,只是今天有些困倦,你先下去吧,奏折明日再说。”淳于嘉心知不妙,也不敢再多说,只行了一礼便转身出门,打定主意要跑一趟凤家,问清宣帝到底出了什么事。踏出殿门时,他忽然听见宣帝在背后叫道:“幼道慢走。”淳于嘉精神一振,回头便往殿中走去。宣帝已紧紧裹了衣袍,将玉带重新系上,神色淡然地问道:“朕倒忘了,方才你是在念凤景的折子。凤玄到底是为何要辞官,那折子上怎么写的?”淳于嘉又不好重念一遍奏折,只好将大意简单概括出来:“是凤玄父母年迈,要他回家去赡养。”宣帝沉思一阵,脸上慢慢露出个玩味的笑容:“阿仁的寡母年迈,家中尚不曾代他请过辞;凤玄既不是独子,凤家又不止他一人为官,怎地旁人入朝都无事,偏偏他要辞官赡养父母?朕遍阅史书,不曾见过隔房兄长一句话就能叫皇帝夺了臣子官的,凤家住在圣人之乡,怎么做出这样昏乱的事来?”淳于嘉越听越觉排挤情敌之事无望,索性也就低头听着,等宣帝圣裁。宣帝自家兄弟都是为了权势争得性命也不要的,以己度人,完全看不出凤景对凤玄的一片拳拳关爱,冷笑着说道:“孝悌是治国之本,朕自然不能不许他尽孝,也不能叫他兄长记恨他。这么着,幼道你回去拟旨,赐凤玄三进宅第一所,许他接父母入京奉养。此外……他也不必再任中书舍人了,从即日起,由他掌管御林军,把傅湘调到征西军中做虎威将军,叫他在军前出些力吧。”淳于嘉刚要劝宣帝凤玄身份不适合掌握禁军,宣帝便已冷笑一声:“朕想见在宫中养病的臣子千难万难,西戎太子将朕带出京却易如反掌……朕不曾降罪傅湘已是看在他从龙之功的份上了。幼道莫不是嫌朕这宫里防范太周密,不愿让朕用个放心之人?”这话说得十分严厉,淳于嘉不敢再说什么,只连连请罪,回去便替宣帝草拟诏书。也是宣帝登基以来乱命太多,众臣早已麻木,这道诏书竟就这么发到了御史府中。凤景捧着圣旨无声落泪,以为他们家真要出一位皇妃时,宣帝正抱着玉雪可爱的皇孙捏脸玩儿。看着皇孙快要被他捏哭了,才忙忙哄道:“铖儿不哭,皇祖父有好东西给你。”小皇孙虽然脸疼,却还懂事的说:“孙儿不要,太傅说过不能太看重什么珍器重宝难得之物,不然百姓都会……都、都过不好了。”宣帝高兴得在那软嫩嫩的小脸上又捏了一把,目光透过墙壁看向宫外方向,微微一笑:“朕要留给铖儿的不是器物,是个可托天下的人才。”第49章元初元年终于过去了。宣帝沿习前世,将自己的新年号定为至德,只盼着改元以后命运重归正轨,彻底摆脱成帝的影响……后妃什么的不说,别总想要男人他就谢天谢地了。宣帝虔诚地在太庙中拜了几拜,回宫之后又召了入京觐见的宛陵王世子一家在宫中团聚。此时再看那位世子,已是丝毫不嫌他老相丑陋,反倒觉着此人谈吐性情都好,人也聪明,有父如此,他的皇孙将来必定也一样贤明。当然,经过他数月言传身教,现在皇孙的见识气度就已远远超过世子的其他子女,越来越和他相似。可见父母生给孩子的天资虽然要紧,后天有贤者相伴,有他这样的明君亲自调教才更重要。宣帝看着小皇孙,就似看到了夏朝光明的未来。兴奋之下,他也体恤宛陵王世子的心情,放了皇孙平凉王和他们一家六口到庆寿殿单独相聚。只是下午众臣朝拜已毕,皇孙这一走,宣帝又是孤单一人。看着宫里宫外满是喜气的装饰,和太监宫人面上的欢悦之色,反而倍觉凄清难熬。怪道人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若是他还有亲人……算了,那样的亲人不要也罢。倒是朱煊若能回来过年,此时他们俩正可以去御花园中饮酒赏雪,怎么也比他独自闷在宫里强多了。宣帝想着想着,就想到那回在花园中光天白日之下行非礼之举的事,脸上微微一热,又恨朱煊做事轻狂,叫他想到现在起来都嫌丢人。想到朱煊自然又想到了叫朱煊生生赶出京去的谢仁——若阿仁没离宫,眼下也正好在宫里陪他过节。虽然谢仁变成男人这事给宣帝刺激不小,可就是男人也比没有强不是?在“男人也比没有强”这一正确观点的指引之下,宣帝终于想起了两个可以叫进宫来过年的人——他的心腹爱臣淳于嘉和凤玄。这两人尚未成亲,拜年送礼之类的事都还能偷歇懒,抽些工夫进宫吃顿饭总是可以的。宣帝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叫了几个太监去两家传旨,吩咐王义将酒宴摆在后苑一座水阁之中。淳于嘉与凤玄到的时候,宣帝已坐在水阁中支着窗子赏雪,身上只穿着青色常服,脸色红润、神情闲适,怀中抱着小小的紫铜手炉。阁中架着火盆、香炉,熏得满室暖融馨香,外头寒气虽盛,却是一丝侵不到他身上,逍遥适意得简直如神仙一般。两人进门时带着一阵寒风,却也快被室内温度暖了过来,各各解下大氅交与太监,行大礼向宣帝贺年。宣帝伸手摇摇一招,示意他们起身,姿态极为舒缓优雅,温和地笑道:“两位爱卿远来辛苦了,快请坐下,喝杯酒驱寒。”淳于嘉与凤玄谢恩坐下,便有小太监过来替他们斟酒。二人先一同敬过宣帝,淳于嘉就取了酒来敬凤玄,亲切地叫着他的字:“子渊先有救驾之功,这几个月来又将御林军调停得井井有条,我一直不曾当面向你道过贺,今日正好借着圣上御酒恭喜你一回。”凤玄这几日统调御林军,除了上朝和侍讲时入宫,倒是在御林军中的时候更长,前世坚毅的军人气势也历练出了一些,站起身来便觉渊渟岳峙,端严有度。他举起杯来,先向宣帝点了点头,才谦逊道:“多谢大人。不过凤玄有今日皆是托赖天恩,并非我自己的能为。”淳于嘉笑吟吟地与他共饮一杯,又问宣帝:“陛下怎地今日召臣等进宫?可是为了西征之事?可惜大将军他们还未能擒住胡毋兴宗,叫他率残部逃往薛良格河了,不然今日必是我等一起为大将军庆功了。”宣帝摇头笑道:“大局已定,剩下那几部老弱残兵倒不至令大将军费心。朕今日宣卿等入宫其实没什么正事,只是一个人过年寂寞,叫你们来陪陪。”这话听着涵意就深远了。淳于嘉暗暗瞥了凤玄一眼,心中却已难以按耐地想起了晚上要如何帮宣帝排解寂寞。他略一分神,就听见凤玄在旁说道:“多谢陛下惦念,臣独居京中,若非陛下宣召,这个年也是有些难过。”宣帝讶然道:“朕记着当日赐你宅第时,是为叫你将父母接入京中的,难道他们是抛下你回乡过年了?”凤玄摇头苦笑,从桌上夹了一箸羊肉,起身布到宣帝碗中。淳于嘉从容地给宣帝盛了一碗汤,代凤玄答道:“子渊家中本就不愿让他做官,两位老人家为此不肯住在学士府中,当初入了京就暂住在凤御史家,没几天便又回乡了。”宣帝看着凤玄嗟叹道:“朕本是好意,倒是误了你了。不过你堂兄在御史台多年,做事勤勉、大公无私,朕早前就想重用他,只是登基后事忙耽误了。今日既提起来,朕也就不再拖延,开了笔便点他为川省学政,历练几年才好重用。”凤玄连忙起身代兄谢恩,宣帝只含笑点了点头,并不在意。这回把凤景派出去,纯是为了宣帝的私心,免得再有凤家人干碍他重用凤玄,一地学政的位子倒不算什么了。这对君臣言笑晏晏地将国之公器用来谋私利时,一旁坐着的淳于嘉就有点看不过眼了。他自太监手中接过酒壶替宣帝满上,举杯劝道:“凤御史刚正不阿,才学亦是人所共知,陛下是为川中士子寻了一任好官啊。” 第45章 宣帝身前已高高耸立起来,他一手紧捏着淳于嘉的手臂,一手便向身下摸去,想要自行纾解。凤玄却握住他的手,轻轻喊了声:“陛下。”宣帝目光转到他身上,才似乎发现了眼下情境不妙,只是嘴唇正叫淳于嘉堵着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抽手,皱着眉给凤玄递眼色,希望他赶快离开,别再看这有伤天子威严的情景。凤玄不是看不出宣帝的意思,只是不愿按着他的意思退却。他紧握着那只手,拉下宣帝亵衣,低下头含住了高高扬起之处。柔软双唇的触感和柱身在光滑的齿面上擦过的感觉都如此鲜明,宣帝猛地全身颤抖,双腿用力绷紧,低低呜咽了一声。就在此时,淳于嘉修长光润的手指也顶到了他后廷口儿处,拨弄着紧紧合在一起的皱褶,向里头浅浅探入了一点。宣帝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神色恍惚地瘫在淳于嘉怀中,唇角不停有银丝垂下,正落在淳于嘉拨弄他乳首的手上。淳于嘉终于结束了这一吻,抬手一揉了揉宣帝软糯的双唇,又在他眼前缓缓舔尽了那点晶莹水珠。宣帝仰头靠在他胸前,低低叫了声:“幼道……”宣帝已许久不曾临幸过臣下,体内并不如从前那么湿润。淳于嘉怕伤了他,便将手指抽出来,先去床头翻找——那里是王义亲自准备的,除了药物之外还有各色小玩意儿,看得人心旌摇荡。只不过药物就算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敢用在皇上身上,任淳于嘉圣宠多重,也要担心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他随意捡了瓶清香润滑的油脂,回到宣帝身旁,抬起他一条腿架在自己腿上,在手上倒满香油,就着这润滑将指头探入宣帝体内。他刚刚侵入时,宣帝的身体还绞得极紧,待那手指在里头出入几回便放松了下来,让淳于嘉顺利地探入更多指头,寻着那最要紧的一点不停按揉。宣帝的龙威在床上一向难发,此时前后又都被伺候得十分满意,身上欲焰蒸腾,几乎把理智都烧干净了。他也就忘了方才在想什么,软软瘫在淳于嘉身上,享受着凤玄尽心尽力的服侍,同时紧抓着淳于嘉在他胸前的手,只恨他不早些进来。淳于嘉的手指探得越发深了,故意提高声音,看着凤玄问道:“陛下是想要臣还是想要子渊?”宣帝哪里还有力气说话,轻轻“嗯”了几声,手握得更紧了些,意思是要他早些进来。淳于嘉却偏要逼他说出这个名字来,故意停下手指的动作,在宣帝耳旁轻轻吹着气,再次逼问道:“陛下要子渊还是要臣?”凤玄也抬起头等着宣帝裁决。宣帝受的刺激略小了些,倒见了几分清醒,半带嗔怨地回头横了淳于嘉一眼,急促地喘息几声,终于开了口,哑着嗓子叫道:“幼道你……你还不……”淳于嘉终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满含温柔地低声答道:“臣遵旨。”他抽出手指,抬高宣帝双臀,早已蓄势勃发的伟器便从后头埋入宣帝体内,毫不客气地直入到底,顶得宣帝整个身子都向上抬了抬。这一抬,却正好让龙根在凤玄口中进得更深。宣帝从未受过这样周到的照顾,虽还有一丝羞耻,却都叫情热压了下去,被夹在两人之前随波逐流地享受着。凤玄的口腔格外火热柔软,紧紧包裹着他的分身,用力吸了几下,终于叫宣帝把持不住,啜泣着泄了出来。凤玄下意识地退后了一点,宣帝的龙精便有些落到了外头,染得他下半张脸斑斑点点,无比动人心魄。淳于嘉一面耸身递送,一面扳着宣帝的脸向下看去,低声说道:“陛下你看,子渊脸上都是你的东西了。凤学士如此精忠爱君,陛下该如何赏赐呢?”凤玄直起腰来,一眼也不看淳于嘉,反而抹掉脸上浊液全数舔尽,微红着脸,镇静地答道:“有陛下如此恩赐,臣岂敢别有要求?”淳于嘉却已握着宣帝的手去摸凤玄硬挺的分身,诱惑地劝道:“陛下何不也投桃报李,尝尝小凤学士此物?”凤玄怔忡之间,淳于嘉已将宣帝的手放到了他身上。那手指虽然并不算很柔软,握在他身上的感觉却叫他激动得难以忍受。更令他几乎发狂的是,宣帝真的将脸贴了过来,舌尖在上头舔了舔,微不可闻地说了句:“好大……”第51章凤玄器甚伟,宣帝凑到近前双手捧着,伸出舌头一点点舔了下去。这样东西他时常见着、时常用着,平常却是极少品题,总觉着其形状不堪入目,味道不尽人意,且不合圣人教导,不是皇帝该亵玩的东西。不过此时他体内被另一条这样的东西填得满满的,全身上下都被炙火焚烧,哪还想得起来什么规矩典籍,只记着方才淳于嘉要他投桃报李,也尝尝凤玄此物。略略舔了几下,他就觉着手中之物更涨大了几分,上头筋索狰狞盘绕,绝然算不得赏心悦目。然而只看着这东西,宣帝便能想象到它在自己体内纵横驰骋时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欢娱,忍不住张口含了进去。身体的记忆立刻涌了出来,宣帝极自然地先浅浅含入,用舌头缠着舔吮,而后越含越多,双手也不停抚弄未能含下的部分,却不肯吞得太深。这些动作他曾做过许多回,倒比凤玄更为熟练,只是平日多由臣下伺候,并不会主动做这种事——若非此时被淳于嘉撩拨得全无理智、只知索欢,又叫凤玄方才满脸都是浊液的模样诱惑住,肯定也不愿重操此业。淳于嘉在他背后不停递送,一手还有余暇玩弄他的龙茎,就连下方平日不会顾及到的小囊都以手指包裹拨弄。宣帝脑中一片空白,只顾沉浸在情欲当中,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将凤玄之物含得更深。因双唇不能合拢,口角下巴上都已染上了晶亮的津液,涂得凤玄身上也到处都是。凤玄已是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被宣帝含住时,他险些精关不守,还是极力忍耐,才不曾直接就泄到了圣上口中。他从前得亲近过几回圣体,就觉着已把一辈子的福份都用尽了,哪天被拉下天牢秘密处决了也不意外。可这回这举动却更狎昵到了极处……他到底还是不愿真的弄在宣帝口中,冷静一阵便抽身出来,抬起宣帝湿漉漉的脸吮吻起来,像猫一样将他的脸庞舔得干净而微微湿润。宣帝双眼微红,嘴唇亦肿胀起来,比平日更加艳丽,就那么柔顺地贴在他怀中,双手依旧握在他身上无意识地动着。只用手虽不如方才那样销魂,却也是叫凤玄情难自已,一面狠狠吻住宣帝,一面挺身向他手中送去。直到宣帝双手忽然握紧,身体也猛然绷直,然后瘫软下来,他才发现宣帝又一次泄了身,依旧有不少东西溅到了他身上,只是没有再弄到脸上罢了。而淳于嘉也在宣帝体内纾泄过,慢慢撤身退出来,随着这动作,一股白液已顺着宣帝染上了一层粉红的大腿流了下来。看着那副熟悉的夺人景色,凤玄脑中忽然一片空白,然后他才发现,自己竟也释放在了宣帝手中,而他又爱又敬,既想永远抱在怀中又不敢多加亵渎的天子却抬起手来,极自然地将指掌间欲流未流的浓汁卷入口中。“陛下……”凤玄以为是他自己在叫,然而很快他就分辨出来,发出这声音的是宣帝身后的淳于嘉。他看过去时,淳于嘉还抬头向他笑了笑,从背后搂住宣帝,用满含诱惑的声音问道:“陛下可还想要?”宣帝轻哼了一声,半闭着眼靠在淳于嘉身上,双腿箕踞,腿间之物已是一览无余地落在了凤玄眼中。淳于嘉扶着他的腿,恋恋不舍地说道:“虽然臣舍不得将天恩分润旁人,但既然同为近侍天子之臣,自该雨露均沾,岂能有人独占……这回圣恩是该赐与他了。”凤玄是见识过淳于嘉将闺房私语说成朝廷大事的本事的,可此时依旧有些发怔,直至宣帝被推到自家怀中方才醒悟。他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位前上司一眼,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抱紧了宣帝。这一夜隆恩圣宠,却是叫这两人平分秋色,谁也不曾落空。转天初二又不必上朝,宫人善体上意,谁也不敢进来打扰。直到宣帝自己清醒过来,见了这长枕大被一床三好的模样,才慢慢回忆起昨夜自己做了多少丢人之事,登时羞得满面通红。只是他全身酸软,自己爬起来也难,只好忍着羞惭叫醒了淳于嘉,让他出去找王义要水。——虽然凤玄也贴身服侍过他数日,但还是淳于嘉对大正宫更熟,且他脸皮也更厚些……待沐浴过热水,宣帝的身体才算松泛些,倚在床头懒懒地看着两位爱臣。凤玄到底年轻脸嫩,当即跪下认罪:“臣昨日冒犯龙体,罪在不赦,请陛下降责。”宣帝无奈地揉着太阳穴,叫他先起来。淳于嘉则是老神在在,毫不动摇地坐在床前,喂宣帝喝了碗补药,低声感叹道:“昨日陛下在水阁赏雪时不幸受寒,臣与子渊恰巧入宫,便留下来侍疾,只是陛下圣体虚弱,年后朝政繁忙,怕是还要人留下伺候几天吧?”宣帝一口口喝罢药,又含了块酥糖,闭目考虑一阵才道:“昨日朕偶感风寒,幸得幼道与奉卿服侍,但怕也要再过一两日才能好转……”淳于嘉眼睛亮了一亮,就连凤玄都抬起眼来盯着宣帝,紧张地等着他留下自己接着侍疾。不想宣帝话头一转,眉宇间微微流露出不舍之意,徐徐说道:“谁料两位爱卿因过于担忧朕的身体,夜间也受了风寒。朕自会赐下御医为你们诊治,这几天就不必上朝了,在家中好生将养着吧。”淳于嘉刚要开口,宣帝就皱紧了眉头:“朕的话你不听了吗?你以为昨夜朕酒醉糊涂了,醒了以后还糊涂?堂堂三品大臣争风吃醋、邀宠献媚,简直像个无知妇人!朕不是顾念你与朕的情份,今日就该下诏禁闭你了。”淳于嘉脸色发白,连忙低头谢罪:“臣不敢,臣有罪……”宣帝挥手止住他的话,疲惫地说道:“你有什么罪。昨晚若非朕也有意,你还能留在宫中么?只是朕早说过你是朝廷大臣,朕知你用你,不是为了让你在床帏之间替朕卖力的……”他看着淳于嘉面上浮出几分受伤的神色,又加意解释了几句:“天子无私事,更不能令便劈之人参与国事。若你真一意要搏朕这样的宠幸,朕可就要断了你的仕途了。你且回去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来见朕。”淳于嘉深吸了口气,淡淡答道:“臣有今日,皆是陛下所赐,便由陛下收回又能如何?臣只有一事不明——”他抬起眼注视宣帝,不无哀伤地低声问道:“臣究竟何处不如大将军?陛下可许大将军,为何独不许臣?” 第47章 他端着杯子径直走到凤玄席前,凤玄连忙起身答道:“微末之功,岂敢当大将军谬赞?当时也都是谢太守吸引住藏云太子的下属,玄才得趁机杀了他。此事说来倒是谢太守功劳更大些。”朱煊也听过他们如何捉拿的藏云太子,只是宣帝被劫这段对外都被删去了,因此猜想不到凤玄还会因此进身,毫无芥蒂地答道:“斩首之功总比别的更强些。朱某听说那藏云太子身边有几个勇悍过人的江湖人,纵然有谢太守引他手下亲卫,那几人你对付着定也十分艰难。”凤玄连连摇头,本不愿掠人之美,可想到当时宣帝与藏云太子的情形,便也不愿多说,一口饮尽杯中美酒,以杯底示与朱煊。两人正互相谦虚,一旁席上忽然传来一声冷哼,一人猛然起身,拂袖转身向外便走。凤玄立刻听出那哼声是他堂兄发出的,向着朱煊苦笑一下,道过失礼,连忙转身追了上去。朱煊端着酒杯还来不及喝,摇头笑道:“凤御史性情耿直不假,不过今天似乎有些太过失态了。是为他弟弟掌了御林军,觉着丢了凤家的面子;还是为他弟弟与我这个老兵喝酒了?”一旁的兵部尚韩翼调笑道:“你若是老兵,我就是村夫了。凤景心情不好,是为他弟弟不肯辞官——”他压低声音说道:“你记着凤玄是和谢仁一道入京的吧?当时满朝都猜他和谢仁一样,是陛下要征进宫里的。如今谢仁走了,他却做了天子近臣,据说他父母要他离京他都不肯……”韩翼清俊稳重的脸上居然露出一种近似猥琐的神情:“听说凤景为这事吐了几回血了。陛下竟还赐了凤玄一座宅子,叫他分家另过,又叫他掌了御林军,这岂不是……”朱煊脸上笑容依旧谦和优雅,眼神却一分一分冷了下去。他垂下眼盯着酒杯说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早先我只知道谢仁,却不曾听陛下提过凤玄。”韩翼目光顺着殿门一直看向凤氏兄弟消失的地方,含笑摇头:“这也都是大家私下开开玩笑而已,也不必认真听。凤玄的人品大家还是信得过的,就是陛下真荒唐至此,他也不会真做出这种事来。他兄长应当是想多了。”朱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拱手和韩翼告辞,回到家中便叫父亲身边养的清客来见,细细问起了京中最近出的事。第53章二月初二正是龙抬头,民间也当作节日来过。宣帝既然立心约了朱煊一道出去踏青,下了早朝便不再召大臣议事。早有宫人备下了马车,王义又替他安排几个御林军护驾,驾车到西华门外等着朱煊汇合。天上还飘着细润的雨丝,只如牛毛一般,还湿不透衣服。地上生出星星点点新绿,细嫩尨茸,也十分新鲜有趣。宣帝一手揭开车身上的纱帘,看着大路上来往的游人仕女,心中那种难得的自在舒畅之感,却是在宫中赏景时无法体会到的。出了西华门外,他就见到朱煊一身青色锦衣,骑着四蹄踏雪的黑马在道边徘徊,神情潇洒闲适,手里还折了枝柳条把玩着。看不出平日的威严气势,倒像是个出来幽会的普通富家公子。宣帝不觉轻笑出声,掀开车帘叫道:“阿煊,到这边来!”朱煊双目闪动,调转马头向他这方骑来。然而尚未到得驾前,脸上灿烂的笑容便收起了大半儿,冷淡客套地向着马车方向点了点头,招呼道:“想不到小凤郎君身上宠眷竟这般优厚,七郎与我相约共游,竟还不忘了带凤郎同行。”宣帝都有些听愣了——他本是打算和朱煊私会一天的,并没召过凤玄,怎么连他也跟出来了?难道又是王义说的?宣帝心下恻恻,忙掀开前方车帘,弯腰钻到车辕处。顺着朱煊的目光看去,他才发现凤玄已换了一身普通的家丁服色,乘马随在车驾前方,也正恭谦地对着朱煊答话:“主上出行乃是大事。城外鱼龙混杂,万一有大胆贼人冲撞吾主,朱公纵然武力过人,但凭一身之力,也未必能护得主上周全。凤玄职责所在,不敢推辞,纵然公不喜,我也不得不随驾而行。”他这话说得既合身份,又十分光明正大,并无可指摘之处。朱煊心中纵有不悦,却也不能硬说他不该随驾出来。于是便不再答他的话,只微笑着看向宣帝:“天气这样好,七郎怎地不骑马出来,反而坐车了?”宣帝恍惚觉着这景象竟有些熟悉。不过朱煊应当不知道凤玄的事,不至于就吃醋了吧?而且凤玄态度自然,应当也只是为了他出行安全,不会有别的意思……他有些心虚地看着两人,心中不期然又想到了过年那天的混乱情形——若是今天再来个一床三好,他的脸面只怕得到下辈子才能拾起来了。绝不能让这两人一同伴驾!宣帝面色微红,抬头安抚性地望向凤玄:“有阿煊在,凤郎实在不必担忧我的安危。这些日子你也受累了,安心回家歇息一天吧。”原来陛下心中向着的是大将军。凤玄心中不免有些黯然,可是看到宣帝脸上的不安之色,又舍不得再让他为难下去。他神色不动,在马上躬身答道:“凤玄遵命。只是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朱公虽忠直可靠,奈何人单势孤,若真有意外,一人定然应付不过来。少时游玩之间,还请主上以安全为重,勿使侍者远离。”宣帝察言观色,觉着他不像知道什么了,便压下那些不像话的念头,冲他朗朗一笑:“凤郎放心,我自当小心在意,游玩一阵便会回宫。”凤玄又对朱煊拱了拱手:“主上便托赖朱公了,望公尽心竭力,勿使主上遭遇危险。”朱煊也一样慎重地答道:“余亦必尽力护主,凤郎但请安心便是。”凤玄又向宣帝抱拳作别,骑马折返城内。朱煊目送至他的身形完全消失,才重新露出笑容,将马贴到了车旁,低声问宣帝:“这样好的天气,七郎何不与我共骑,随这些百姓一起享受踏春之乐?”宣帝的心还有几分系在凤玄身上,反应慢了一步,待回过神来时,自身已被朱煊拉到了马上。他讶然看着朱煊,急急叫道:“阿煊,朕与你共乘一骑,不合礼法……”朱煊双腿一夹,纵声长笑间,那匹马便纵出数丈,将马车与随驾军士远远甩在了后头。急驰之中,他从马前摘下一顶帷帽替宣帝带上,将宣帝紧紧搂在怀中,绕过无数游春仕子,向着西山奔驰不已。宣帝紧抓着面幕,生怕吹起来让哪个同来游玩的朝臣发现了,低声嗔怨道:“阿煊做事怎地如此莽撞?那些内侍和御林军可都看见了。君臣共乘一车尚要遭人弹劾,共乘一骑,就连百姓都要笑话……”朱煊将头搭在他肩上,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反正朝臣私下都已传得不像样了,与其叫他们传宣帝与凤玄的闲话,倒不如传自己的。待人都知道了,他才好从容进身,光明正大地做宣帝枕边人。只是他素来知道宣帝要面子,此事可做不可说,也就不应声,任由宣帝絮絮埋怨了一路。那匹马是朱煊从西戎弄来的宝马良驹,即便驮了两个人,宫中侍卫的马也要差了它一线。然而走出这数十里去,一线之差便有了天渊之隔,宣帝与朱煊身后连侍卫人影都已不见了,两人共乘一骑,悠然走在草色朦胧的西山之中。此地已见不着什么踏青的游人了。朱煊的搂在宣帝腰间的手已从帷帽下探过去,渐渐摸向了宣帝衣襟处;呼吸也越发粗重,温热的鼻息直喷到他颈间。宣帝心漏跳了几拍,连忙抓住他的手,转头看向四周,低声斥道:“住手!这周围若是有人怎么办?一会儿那些御林军也要找过来的。好容易出宫一回,总不能只想着做这等事,且先看看景致,找个可以歇宿的地方……”说到底,他也是为了此事才把朱煊叫出来的,现在也没什么拒绝的底气。宣帝的声音越来越小,双肘却还用力向后撑着,想在他和朱煊之间隔开点空间。朱煊却是越搂越紧,手指已探到宣帝怀中,紧贴在他耳边问道:“七郎是怕被人看见么?咱们坦坦荡荡,何必背人呢?”他的声音越发缠绵,直透入宣帝心里:“我有件事得问七郎,你若答得好,我就带你到别业去,不然咱们可就要往那边人多的地方走了。”宣帝强忍着胸前被玩弄时的胀痛麻痒,以及从胸口升起,似乎有自我意识般向下方汇去的火焰,低声喝斥:“快、快把手拿出去,岂有这样……在外面做这种事的……”朱煊却已将头凑过去,隔着罩纱轻舔他圆润的耳垂。那样湿热光滑的奇异感觉在耳廓甚至脸颊上一点点蔓延,随即又化成凉意,交错刺激着宣帝,令他腰越来越软,已不能自持地倚到了朱煊怀中,声如蚊蚋般问道:“你要问什么?”朱煊的动作略缓了缓,一只手放到他腰间丝带上,徐徐问道:“凤玄是何时入侍的?”他知道了,朱煊已经都知道了!这声音十分轻缓,宣帝却觉着有一道落雷劈到了他耳边,惊得他几乎从马上跳起来,却又被朱煊紧紧按着,一丝也不得动弹。他心中一阵阵发冷,颤声问道:“什么……朕与凤卿能有什么……你,你怎么知道……”他已经语无伦次,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而朱煊却是不肯轻轻放过,左手从腰带下方穿了进去,紧握着半醒半眠的龙根轻轻捋动,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凤卿……七郎叫得好生顺口,好生亲昵。当初他入京时,七郎怎么不肯告诉我有此事呢?我容得下谢仁,自然也容得下他,只是不忿你这样苦苦瞒着我罢了。”宣帝倒抽了口冷气,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子夹紧了双腿。可惜他们现在不是在地上而是在马上,这动作却引得那马猛然跑动起来。亏得朱煊骑术极佳,反应又快,立时抽出手来拽紧马缰,才不致让两人都跌下去。那马的速度很快慢了下来,宣帝惊魂甫定,又隐隐听到林外有人声响起,似乎是许多年轻男子,正在吟诗说笑。他用手肘轻捣着朱煊,低声吩咐道:“快去你家里,这里有人,叫他们见着怎么办?”朱煊又在龙茎上捏了一把,将宣帝按到自己怀中,悠然笑道:“七郎带着帷帽,谁又能认出你来?只要你把凤玄入宫的前情告诉我,我一定带你回去,好不好?”他的动作却是不容拒绝,左手拨弄着那根光滑灼热的柱身同时,右手已拉着马缰探入宣帝怀中,将缰绳在肿胀挺立的乳首上来回磨擦着。此处细嫩的肌肤还从未接触过这样粗糙的东西,虽然磨得刺痛,乳珠却因这种新奇的刺激胀得更硬,又被朱煊捏在指尖玩弄。宣帝的心神已全然落到了这两处被不停刺激的地方,身体软软贴在朱煊怀中,口中无意识地泄出细碎呻吟,却又将身体向朱煊手中贴了过去。朱煊眼神一暗,动作更重了几分,捻得宣帝吃痛地哼了一声,却又被那疼痛中所蕴含的无限快感驱动着,再度向上弓起身子。朱煊下头那只手顺着龙茎缓缓下滑,穿过那对玉袋之间,顺着下方平缓之地,终于摸到了已开始难耐蠕动着的穴谷。 第49章 水雾氤氲之中,他看不出朱煊的神情,只看得到他的头深深垂着,似乎一眼也不曾向自己这边看过来。倒水并不花多少工夫。雾气还未散去,朱煊就已直起身来,绕过水桶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抱起宣帝,送到了桶中。落入水中时,宣帝忽然抬手搂住朱煊的脖子,忐忑地叫了声:“阿煊……”朱煊低头在宣帝唇间烙下一吻,微笑着答道:“我去弄些吃的来,七郎先自己洗一回吧。”姿态语气倒都平和如昔,起身后还轻手轻脚地拆了他头上发髻,方便他一会儿沐发。宣帝也无心沐浴,匆匆勾出体内之物就呆呆地抱膝坐在水中。前方有屏风阻隔视线,看不见朱煊在哪儿,也不知道凤玄走了不曾。自打方才凤玄在门口出现,朱煊的情形就不大对,而凤玄那么落寞地转身离去,也叫宣帝心里有些发堵。怎么他前世纳的三宫六院都大度娴雅,人前人后的姐妹相称,从没给他闹出过一点问题,这辈子就麻烦成这样?谁说女人小性子、爱吃醋,分明是男人更爱吃醋,而且吃起来简直要人命啊!宣帝一手支额,低下头深深叹了一声。屏风外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同时传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肉香,勾得宣帝腹中咕咕作响,诧异地问道:“阿煊还通晓易牙之术?”朱煊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这都是下人们在灶上煨着的,我只是端过来而已。七郎下朝之后还不曾进过饮食,总不能我吃饱了,却叫你一直饿着。”其实他刚才也吃得挺饱……宣帝并起腿来,将半张脸埋到了水里。朱煊撂下盘子,便从屏风后头穿过来,把他从桶里拉了出来,细细用手巾擦着他身上水珠。宣帝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闭上双眼,抬起头微张着嘴叫道:“阿煊……”那声音十分柔腻,充满了邀请的意味。朱煊的手轻颤了一下,又缓慢地擦了起来,待将水差不多蘸干了,便从一旁春凳上扽了件雪白中衣将人裹了起来。宣帝猛然睁开眼,握着朱煊的下巴,将双唇凑上去谆谆劝道:“阿煊,天色不早了,不如待会儿再吃吧?”他从未这么明确地邀请过,朱煊却坚定地拉开了他的手,同样明确地拒绝道:“凤大人还在院外守着,我实在不忍在他面前与陛下欢好。”宣帝呼吸一滞,忽然间就生出种无力感,呆呆地坐在凳上,由朱煊替他换了套衣裳。那衣裳也不知是怎么备下的,竟和他穿出宫的那套差不多少,若不细看暗纹,就是身边宫人大抵也可哄过去了。不只衣服合身,就连摆上桌来的饭菜也是他最喜欢的。待看到桌上菜肴时,宣帝心中又是一颤。朱煊自幼出入宫帏,年少时更常与他一道用膳,知道他的饮食偏好并不奇怪。但能一直记到如今,仅为这趟相会费下这么大工夫,却是极不容易的。连他自己都只想着床第间事,朱煊却还布置得如此细致,衣物饮食,无一不合他的心意……宣帝的筷子举到空中,迟迟不知落在哪里好,朱煊便替他布了几样菜,柔声劝道:“不必担忧凤大人,我总不会叫他饿着,已替他拣了几碗菜送去了。”唉……凤玄,凤玄还没走。这孩子的性子也真太倔强了,若是一般人受了皇帝这样的斥责,早该明白伴君如伴虎,断绝不该有的念头,立刻离开此地吧?明知道朱煊在,根本就用不到他,他还守在这儿做什么……宣帝暗暗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在叹谁,食不知味地夹了两箸菜,就再也吃不下去了。朱煊默默抬起头,倒了杯热酒递到他唇边,十分恳切地劝道:“陛下要是真舍不得凤玄,把他叫进来侍驾也是无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里说到底也是陛下的地方,不该因我扫了陛下的兴。”宣帝叫他刺得连酒也咽不下去,偏又无可反驳,只得讪讪答道:“阿煊这是吃醋了。凤卿又不是后宫妇人,提什么姻缘。朕一向视他为朕之颜回,当时之错当时便已省悟,如今既然和他了断了,以后便只会拿他当普通朝臣看。”朱煊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淡然笑道:“原来凤玄是陛下之颜回,那陛下又如何视我?”将来有一朝厌倦于我,以后是要拿我当普通朝臣看,还是欺君犯上的罪人看?宣帝不知他心中忧思,也随着他笑道:“朕便以阿煊比郭令公如何?现下为朕开疆拓土荡平天下,将来更要留给皇孙做辅政之臣。”朱煊心中便生出种“果然如此”的想法。不过看宣帝这样努力哄他高兴,他也不愿令两人一起难受,便即接口:“我比七郎还长四岁,哪里等得到平凉王登基,只有缘份和七郎做一世君臣罢了。”宣帝皱了皱眉,轻轻摇头:“做皇帝也要看天命,或许天命只让朕做十年皇帝……如今已过了一年多了……”他的声音忽然停住,不愿再往下说。朱煊却不知根底,只以为他在开玩笑,心中一动,幻想起了宣帝退位之后,两人携手并肩逍遥江湖的日子。他越想越觉心动,目中已泛起一片醉人神彩,握住宣帝的手,动情地答道:“七郎若逊位,我就也辞了官爵,陪你踏遍天下山水,看尽世间风光,过几年逍遥自在的日子。”宣帝垂下目光,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轻轻答了一声:“好。”两人之间气氛终于缓和如初,吃罢饭后,又在山间看了阵景致,天便已交了申末酉初。朱煊看着天边几乎已贴到山顶的红日,恋恋不舍地拥着宣帝劝道:“该回去了。”此时天寒风冷,宣帝又才经了一回云雨,受不住马背颠簸。朱煊便备了一辆马车,对背后默然站着的凤玄拱了拱手:“有劳凤大人送陛下与我回京。”三人叫车厢隔在两处,虽也尴尬,倒比都骑着马,互相见着好些。宣帝不时掀开帘子看外头风景,朱煊就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解说景物风俗,倒也缓解了路上无聊。直到马车经过城外一个茶棚时,宣帝的目光忽地叫一个身影勾住,心中也惊起了滔天波浪——那个身影也是此时不该见到的,他前世曾有过的红颜知己——绿翘!按着上辈子的时间算来,绿翘虽然比阿仁略大一点,如今也只该有十三四岁。可他方才惊鸿一瞥,在路旁看到的那个身影却已是和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的,十八九岁的成熟女子模样。她斗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粗布男装,但宣帝对她熟悉至极,只遥遥看了一眼,便从那秀美的鼻子和下颔曲线中认出了人。难不成她也和阿仁一样提前出生了?难不成她也变成男子了?宣帝几乎探出半个身子,目光紧紧落在那已变成小小黑点的窈窕身影上。若没有谢仁的前车之鉴,若身边没坐着朱煊,他说不准已停下车亲自去见绿翘了。可是经过了这一年多的折腾,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还能于男女之事上有任何好运。更何况绿翘可不是阿仁那样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良将,这小妮子当初是百越送来的刺客……刺客!宣帝猛然清醒过来——百越已派了刺客来,这么说来他灭百越的行动必须比上辈子提前些,眼下就得想法子应对了。然而他将来又该怎样处置绿翘呢?毕竟是上辈子深爱过的女人,就算这辈子未必能收进宫里,他还是不大舍得叫这么个可人儿给人杀了。只是绿翘如今是男是女,可要早些分清……他正想得入神,朱煊的声音却已在背后泠泠响起:“七郎在看什么,这么专心?”宣帝不知怎地,心虚得砰砰乱跳,抚着胸口定了定神,才拣出可说的告诉朱煊:“如今北疆已定,待百姓休养生息一阵,便可挥师南下,平定百越一带了。”朱煊神色也严肃起来,点头应道:“百越虽不如西戎危害那样大,毕竟也常有骚扰边关之举,不如一并平灭了,叫天下皆归王化。只是要在南方动兵,还要先安定了北方——最好是迁些百姓去口外扎根,免得那些夷戎余孽作乱。”一说起正事来,宣帝便也顾不上再想他的绿翘,顺着朱煊的思路想了起来:“移民事大,朕怕强令百姓迁居,反倒闹得天下不宁。倒不如令当地驻军在彼屯田。只是这样的事既没油水,也不好干,唯有贺徵忠直,不计名利,可做得好此事。”朱煊随口答道:“凤玄也忠直。”见宣帝不应,便改口道:“西北天气不好,贺徵是南方人,去了未必受得住。不如一并交由杨清和殷正——左右他们师徒一直在宣府镇守,于那边民生军务都更了解。”听到那两个名字,宣帝就想起上辈子朱煊造反之事。这两个铁杆的朱煊党守着这么大片土地,万一哪天朱煊要反了,立刻就又是个西戎朝廷。他心中一冷,连忙摇头道:“朕还要用人平南疆呢。军屯之事还交贺徵去做,杨清在那儿帮朕看着吐蕃,殷正朕可是要调来平百越的。”朱煊笑道:“癣疥之疾,当不得陛下这样在意。只要给臣十万精兵,三个月内必可破之!”百越那边虽然兵力有限,但当地少有平地,大多是丘陵山地,水路众多,且气候极热,山中多有瘴气,北方兵员哪打得了这种仗?倒是阿仁在会稽练兵,不知能否尽快训出一批水军……谢仁那天离开时的决绝之态还在宣帝心头,微一触及便是一阵刺痛。他不愿再深想,只微笑着应道:“到时候正好令平凉王监国,朕要御驾亲征,与你一起平定天下!”第56章回到宫中后,宣帝便拿了纸笔颜料,打算画下绿翘形象,叫人在京城内外搜寻,早些送入宫来。虽然这辈子未必仍能有缘份在一起,但凭着前世恩情,怎么也要将她救出火坑,免得她再受百越王驱使,过这种身不由己的日子。略画了几笔,宣帝又有些心惊地发现,他竟已记不大清绿翘的模样了。不论他怎么努力回想,也只能想得起白天在茶寮见到的那一管秀美的琼鼻,和下半张脸柔和的曲线。可那张脸上应是生的一双怎样的明眸,眉是画作柳叶或是联娟,竟都模糊一片。偶尔在脑中闪现一丝印象,却总不真切,强画出来也觉着不像。不过短短两年未见,其间又没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怎么就能把自己曾千娇万宠的爱妃给忘了?宣帝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些慌乱,干脆借着现成的纸笔,把从前绕在他身边的后宫佳丽都画了一遍。而结果显然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他笔下那些女子竟都长得差不多少,而他脑中回忆起来的时候,这些人也仿佛都蒙着一层烟雾,最后只剩下个极淡薄的影子,外面虚虚包着“温柔”“端装”“娇媚”“可爱”这样的形容词。宣帝终于停下笔来,惭愧地对自己,对那些已不知归了谁家的美人们承认,他实在是个凉薄的人。 第51章 这也许就是缘份,凤玄暗想。当初他不知为何被宣帝召入京中,全天下都以为自己是要入宫的,当时他还坚信自己只是因才华而被圣上所知,哪想得到会有今天?这一路走来,其中虽有许多误会波折,但结果却是顺天应人,也算得上圆满了。他眉目舒展,小心翼翼地解开宣帝的衣袍,露出层层束缚之下,矫健又柔韧的身躯。书案极窄,宣帝腰以下都是悬空的,头也微微抬着,颈上因为用力而显出两条筋索,微突的喉结正轻轻蠕动,仿佛正在邀人品尝。凤玄也就顺应己心,一手托着宣帝后脑,低头含住颤动的喉核,舌尖绕着它不停打转。要害落在人口中的感觉令宣帝别扭之余,喉颈间的感觉又分外敏锐了起来。甚至每次呼吸都能令他更近一点触及凤玄的唇齿,喉咙因不自觉地吞咽口水而蠕动,又因此令那刺激更深几分。他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睫毛也不停抖动,眸中似蒙上一层水光,细看其间,正倒映出凤玄的模样。散开的衣襟之下,半遮半露着已然被屋中寒意和他体内火焰交攻得挺立起来的鲜嫩乳首,随着他的呼吸颤抖起伏,似是枝头初生的红豆,正等着人采撷品鉴。凤玄也并没辜负这般美意,一手捏住其中一颗,时捻时揉,指腹在上头蹭了又蹭,拨弄得那两颗红珠涨得坚硬,下方精壮坚实的胸膛也随着他的手指不断起伏,与他越贴越近。随着欲火不断攀升,宣帝的腿软得支不住力,全身重量都压在条案上,手无力地往下一落,便把桌上奏章拨得满地都是。一旁笔架也随着书案一同摇动,大小不一的羊毫笔相互碰撞,清脆的声音便如钟磬般次第响起。那声音和着玉佩落地的泠泠响声,犹如伴奏一般,给这段旖旎风光更添了几分情致。凤玄抱起宣帝的双腿,将下裳与锦裤层层褪下,仅留下一双罗袜罩在双足上。殿内却有些凉,宣帝瑟缩了一下,神智稍稍清醒,双手扣着桌案边缘,用力抬起头来,无力地说道:“不能在这儿……”若真在这桌上做了起来,那些奏折就都不能要了。撕坏揉皱还罢了,若不小心沾上些不该沾的东西,他拿什么脸再发还给大臣?凤玄却是倔强起来,凑到他身前跪下答道:“陛下既已应臣,为何如今又要推拒?莫不是臣不如大将军能令陛下欣悦?臣可与人多学习,但求陛下予臣精进的机会。”两人之间距离实在太近,凤玄张口时,双唇几乎就凑在宣帝分身上,呼吸间热气更时时吹拂其上。那鲜润嫩红的龙根就凑在他唇间,几乎要被那双温热的唇含进去,只这么一蹭一蹭,宣帝便觉神魂为之所夺,再想不起奏折如何了。甜腻的低吟在案上响起,一声紧似一声。凤玄也知趣地不再抱怨,而是将那唇间之物含了进去,不停吞吐,用舌间华池之液润泽,又将那两条无力垂着的腿架在自己肩头,以手指沾了些流下的津液,缓缓向下方穴中探入。然而那津液却似有些不足,凤玄怕宣帝疼痛,试了几回便不敢再试。本拟去找些润滑之物,可他又不似淳于嘉那般熟悉环境,就是要找也无从下手。正在为难间,他忽然见着地上滚落着一支毛笔,毫尖上蘸了朱砂,红艳艳水润润,管身却是玉质雕成,光洁细腻,或可一用。凤玄心中一动,伸手捡起笔来,抬起头低声劝道:“陛下略忍耐一下,可能有些凉。”凉?宣帝隐隐听到这话,却心因中迷蒙,未能便理解其意,只轻哼了一声。凤玄只当他是同意了,将笔尖在后廷口处试探着点了一下。那种冰冷的刺激令宣帝猛然瑟缩,身体用力向上弓起,那圈淡色的褶皱也缩紧了起来。那笔却稳稳握在凤玄手中,在宣帝身上轻轻划动,湿润的羊毫四散开来,裹着光滑的玉质笔身,毫无滞涩地送了进去。那凉意开始还刺激得宣帝十分不适,很快便被人体的温度同化,变得温暖滑润。出入时细柔的毫尖还会带来轻微的瘙痒刺激,比手指或更粗的那样东西,又有种更令人心痒的愉悦感。宣帝睁大双眼,看着藻井上斑斓的彩绘,急促地喘息着,低声吩咐道:“再深些……”随着那笔出入,一道混着细细红点的淡粉色清薄液体自他股间流下,映衬着周边一圈朱砂色,艳丽妖娆得惊心动魄。凤玄再也忍耐不下去,抽出那只朱笔丢到一旁,站起身来,顺着那朱红入口纵送进去。宣帝几如融化了一般瘫在案上,神色迷离地看着凤玄,无意识地收缩着后廷,一下下吸吮诱惑着凤玄更加深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凤玄便能依他教导,深入浅出,一下接一下不停动作。深深进入之余,更擦着宣帝肠壁上那点最敏感之处轻轻碾磨,逗弄得他身前昂扬的龙茎痛哭流涕,随着宣帝身体抖动,还有许多洒到他身下奏折之上,染得处处皆是不雅痕迹。看着宣帝压在奏折之上,将御案弄得一片混乱的模样,凤玄竟丝毫不觉着有悖礼法,反而感慨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我欺也。若非臣昔日在乡中有几分才名,今日又怎能登明堂、侍天子?”宣帝目光涣散、鼻息粗重,几乎已沦入欲海之中。听了他的话,却强睁开眼,微微摇头:“朕召凤卿入京,是因为上……是因有神仙托梦于朕,言卿贤能忠直,朕才会破格提拔,将卿召入京中,亲自教导。”凤玄怔忡了一下,旋即又动作起来,伏低身子问道:“那神仙在梦里可说过,臣将来能一直留在陛下身边服侍?”宣帝被他顶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尽力摇头,喘息良久才答道:“你在梦中,何尝失脚……你是朕心腹爱将,仕至大将军……”凤玄动作猝然停顿,摸着宣帝的脸颊问道:“臣若做了大将军,那大将军……”难道入宫做了皇后?宣帝摇了摇头,黯然答道:“梦境而已,何必追问。”凤玄猛然想起来,当初宣帝召谢仁入朝,为的就是梦见谢仁可以母仪天下。这么一来他倒似悟出了些门道,追问了一句:“那么陛下梦中,谢太守本是女子,还做了皇后?”不,他留书出走了。宣帝闭上眼再不回答。凤玄心下暗测,觉着谢仁八成也未有好下场,便不再多问,双手托住宣帝腰身,轻轻舔着落在他身上的粘液,纵身递弄了几十回,也将一片精忠送进了宣帝腹中。宣帝虽然疲累,还是勉强抬起手拍了拍凤玄:“不提梦中之事,今后朕必定想法劝说你父母兄长并族中长辈,尽力保住你的前程就是。”凤玄将他抱到龙椅上,从怀中掏出汗巾清理污浊,坚定地答道:“臣不在意前程与名声,只要能留在陛下身边一时,已是天赐之福了。”门外忽然传来声声清脆掌声,大门被人自外头推开,一道爽朗的笑声自外头传来:“好,好。凤学士果然忠义,难怪陛下对你这般宠眷,连自己亲许的诺言也可不顾了。”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一个挺拔如松柏的身影便自门外踏入,面上满是笑容,目中却是一片冷意。“臣也不是第一次听陛下提那个梦了,似乎那梦中之事,陛下十分当真,所以不管那梦有多荒诞,错了多少回,还要依着梦中之事来对待眼前活人吗?”宣帝一手撑在扶手上,面色微微泛白,目光掠过凤玄,直落到朱煊身上,哑着嗓子说道:“阿煊,你听朕解释。”凤玄已将龙袍盖在宣帝身上,对他安抚地笑了笑,起身直面朱煊:“大将军,下官知道你与陛下定情在先,可后宫自有规制,你便再受陛下宠爱,也只能占一身宠爱,不能叫陛下为了你不近他人。”朱煊淡淡看了他一眼,叉手望向宣帝:“我何时说过不许陛下纳凤玄和谢仁。我只想问陛下,你那梦中究竟还有多少人?也好早做准备,免得一会儿冒出一个,叫臣不能提前准备,和这几位重臣亲近亲近。”第58章宣帝听得头皮发麻,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情势,连忙劝道:“阿煊,凤卿,你们是朝廷大臣,凡事当以大局为先,何必如妇人一般,哓哓不休地争风吃醋?”他不劝还好,一劝起来朱煊心火更盛,冷笑一声,盯着他身上那件龙袍道:“陛下说笑了,若真是妇人,岂能进这文德殿,于御案之上奏折之间,引诱陛下行此有伤圣德之举?”他缓步走到书案前,弯下腰捡起了那支滑腻腻的笑,又拈起一封沾了点点浊液的奏折,翻掌亮给宣帝看:“臣当真想不到,这召见大臣、商议国事的地方,竟能被人秽乱成这般模样。陛下可是要用这样的笔批阅奏章,要将这样的折子发还大臣?”宣帝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动,其上的淡淡红色更加鲜明了几分。朱煊丢下手里的东西,大踏步往龙椅处走去,凤玄便拦在他身前,神色恬淡得仿佛殿中乱象与他毫无关系。“凤玄忝任御林军统领一职,大将军若再近逼圣上,莫怪凤玄行护驾之责了。”朱煊终于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右手微抬,倏然向他衣襟抓去。凤玄反手拆开,踏上前一步,左手行云流水般点向他右臂曲池穴。眨眼之间两人便已过了五六招,好在还算点到为止,并未真见了血。即便不见血,宣帝也看不下去了。他在身上来回摸了一遍,除了一身龙袍,竟没有可扔出去的东西,急得顾不上外头还有内监侍卫在,狠狠在椅子上拍了一把,厉声喝道:“都住手!在朕面前大打出手,成何体统!谁再敢动手,朕便立时叫人进来拿下你们,到诏狱里反省几天去!”宣帝动了真怒,两人只得各自罢手,整理整理本也不怎么乱的官服,向宣帝下跪请罪。 第53章 绿翘心一颤,脚步便乱了一拍,握着团扇的那只手也不知不觉落了下来。王义在宣帝身后看得清清楚楚,失声叫道:“咦?”那声音压得极低,只是宣帝离得他近,自然听得清楚,侧头问道:“你咦什么?莫不是看出她像什么人?”难道终于有人看出来,他那副画像上画的就是绿翘了?王义却摇了摇头,再度打击了一回宣帝的艺术造诣:“她长得像谁我是认不出来,不过她那团扇有问题——方才我细看着,她舞过来的时候,那扇骨中洒下来许多香粉似的东西,落到圣上的杯盘里了。”竟这么快?宣帝怔忡了一瞬——上回暗杀还是绿翘入宫之后的事,这回他们竟这么早就捺不住性子了。可他发才明明已释出了王霸之气,绿翘应当已经死心塌地地爱上他了,怎么还会无奈地屈从于百越的奸恶之徒,往他食物中下毒?看来不止他看绿翘不如前世了,绿翘待他也没有那份情意了。罢罢罢,人说夫妻缘份只有一世,都已两世为人了,哪还能事事都如从前呢?宣帝心下恻恻,将那杯梅花酒递给王义:“天气还冷,去替朕换些热汤来。”王义心知肚明地捧着杯下去,着人叫御医来验酒中毒性,又送了杯解毒汤剂以策万全。宣帝徐徐饮下药汤,指着桌上洒了药粉的菜,和颜悦色地说道:“朕桌上这道煨鹿筋和南乳肉味道都不错,送给百越使者品尝。”两旁侍者应了一声,便将菜撤下,送到那位使者桌上。绿翘的神色果然变了一变,借着舞蹈掩饰,向百越使者递了几回眼神。那使者仍是神色自若,言笑晏晏地谢过宣帝赏赐,落坐后却向绿翘微微点头,目光向宣帝这边横了一横。绿翘身形凝滞了一下,随即又舞开披帛,向宣帝座前步步踏来。宣帝心底暗暗叹息,又还有些怜惜绿翘,不欲让她做出无可收拾的事,便朗声吩咐:“将歌舞撤下,朕有正事与使者商议。”丝竹声戛然而止,但绿翘的舞步并未停止,仍向着宣帝款款而来。宣帝便不再姑息,厉声喝道:“凤卿!”这一声刚刚响起时,绿翘仍作着舞蹈之姿,然而喝声落定之时,她已纵身跃到半空,扑上上座上的宣帝。一只玉盏从侧面直击向她的膝骨,绿翘身形一拧,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避了开来,速度不减地继续扑向宣帝。绿翘的功夫原来这么好,上辈子她果然不曾真心刺杀朕。电光石火之间,宣帝脑中竟还在胡思乱想。眼看着绿翘手中披帛将要挥到他胸前,一道箭风却已飞迎而至,将那被真气贯注,坚硬如铁的披帛扯裂。而绿翘轻盈的身体已落在宣帝案上,右手抖开披帛接住第二支箭甩向身后,左手五指箕张,闪电般探向宣帝喉头。直到此时殿中才响起混乱的呼声和脚步声,御林军也纷纷闯入殿中围捕百越乐女。一声清朗镇定的笑声却穿透一切,传到了正在御案旁纠缠的几人耳中。那人语速极快,却听得出态度十分沉稳,说的是:“姑娘不顾这位使节的性命了吗?”随着他的话音,兵刃击在人身上的沉重声响和血液喷溅之声同时响起,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呛咳。绿翘的动作为之一顿,忍不住把目光往那边投了一下——只这一瞬间的失神,她就再也没机会接进宣帝一步了。朱煊自背后紧紧掐住了她细腻的颈项,凤玄也已横弓当胸,挡在了宣帝面前。宣帝倒退数步,怜悯地看着她:“你为百越王杀了朕,他也不会赦你姑母,反倒会为了弥平夏朝怒气,顺势废了她的后位,将你一家都交与我朝处置。”绿翘的瞳孔蓦然收缩,愕然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都是你当初和朕说的。宣帝高深莫测地看着绿珠,看得她头昏神眩,彻底失了反抗之力。不过这话他也只是蒙着来,没想到此事竟也提前了数年发生,正好可以以此为切入点,重新收服绿翘一回。说话之间,凤玄已利落地将人手脚绑住扔到地上,朱煊则大步走到宣帝身旁,关切地看他是否受伤。宣帝握着他的手,目光落向大殿内,朗声笑道:“有诸位爱卿护驾,朕自然无碍。不过今日之事却是淳于爱卿功劳最大,若非他擒住刺客首领,这女子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擒……”他的目光落到百越使节座上,顿时再发不出声音——那个一身是血倒在座上的,竟不是他所想的百越使节,而是刚立下救驾之功的淳于嘉!一旁年过七旬身形削瘦的岳太尉正按着犹在挣扎的使节,何丞相带着两个还没被吓瘫的老臣正撕下内衣往淳于嘉身上绑着,偏过头来奏道:“淳于大人虽然流了些血,但好歹性命无忧,只是要养一阵子了。请陛下命太医为他医治一番吧。”岳太尉那边也有御林军相助,三两下把人绑了起来,然后颤微微地站起身拍了拍手:“此人武功平平,倒是有一身蛮力。淳于大人就是太过文弱才吃了亏,叫他夺走兵器反刺了一剑。”边说边摇头道:“老了老了,若再年轻二十岁,这样的刺客怎么能容得他出了手才拿下……”宣帝顾不得别的,将龙袍下摆一撩,已自冲了下去,从何丞相手中接过了面如金纸的淳于嘉。“淳于爱卿……”宣帝痛悔不已,眼圈霎时红了一圈,声音也有些颤抖:“朕早知这队使团存心不轨,若非惦着记绿翘……”他伤心过度,竟没注意自己一时顺嘴,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放心,朕一定会叫人治好你。幼道,你与朕还有半辈子的君臣之缘,朕一直空着太傅的位子就是为了等你,你不可叫朕失望……”淳于嘉额上冷汗如雨般落下,还强笑着安慰宣帝:“臣不过是伤了胳膊,哪儿会有性命之忧。陛下不可太过忧急,于养身不利。只是臣这一受伤,怕是要影响阅卷和殿试……”宣帝斩钉截铁地答道:“不是还有副考官么,此事由旁人来做,你暂领个虚衔,不要费神耗力,到下回大比再替朕好生选择良才!”又起身吩咐内侍:“去拿副肩舆来抬淳于大人到偏殿休息。太医请来了么?怎么动作这么慢?”忽然有人在他臂上按了一把,宣帝这才冷静了一些。转过头去,便见朱煊神色淡淡地低头看着淳于嘉。“淳于大人的伤并不算深,血也止住了,请陛下勿须过于担心。若因悲恸损伤了龙体,他也担待不起。百越刺客已悉数就擒,陛下是要亲审还是交与大理寺?还有陛下‘惦记’着的那位绿翘姑娘,似乎还有些隐衷,是否要与众人分开,由陛下特别审问?”第60章宣帝“惦记”着的那位绿翘姑娘被暂时安顿到了大理寺,由禁卫看押,等待宣帝亲审。而剩下那些刺客则没那么好的运气,一并移交到了大理寺,三堂会审之下,终于有人吐了实话。宣帝看着大理寺呈上来的案卷,越看越是怒火盈胸——原来百越与吐蕃竟已悄悄来往许久,自从西戎灭亡之后,便想着进一步扰乱中原,从中取利。更令他愤慨的是,这群蛮夷竟对他诸多批评,以为他是荒淫无道的昏君,只是运气好才得了朱煊等名将辅佐,才能打下西戎。简直是胡说!他若不是这么英明睿智雄材大略威严霸气怎么会有这么多贤臣心甘情愿地追随他?他耐着性子往下翻了几页,又看到刑部侍郎魏渊问的一句:“你们身为使者,当众行刺,难道不怕我大夏兵马南下,将百越夷为平地?”这话问得有理有节有霸气,颇得了他的真传,宣帝暗暗夸了一句,接着往下看时却险些被那答案气破了胸脯——“绿翘下毒手法极妙,武功又高,我等又以有使团名份,宴上猝然发难,谁能避得过?必定是有人事先透出行刺之事,你们才会有这等准备,不然宣帝必死无疑!宣帝既死,夏朝必定大乱。平凉王假孙而已,怎能得国?”他把卷宗往案上一扔,怒喝道:“谁说平凉王是假孙?下谕旨,立平凉王为皇太孙,依例配东宫僚属,待王过了八岁便移至东宫!”众人连忙劝他宽心。不过平凉王的确聪明好学、礼贤下士,经过宣帝数月亲自教养,满朝上下也都看到了这孩子的好处,因此并没什么人反对立储之事。待宣帝气消下去几分,大理寺卿庞健便起身上奏:“陛下,百越孟氏胆大行刺,我朝必将提兵讨伐,以扬国威。是将这几名刺客就地处决还是留着祭旗?”宣帝冷笑一声:“百越向来刁滑,朕处置了这些刺客,他们倒要闹着朕无故杀害使臣,再借此名义联合吐蕃于西南作乱。朕怎肯如他们之意……只是百越春夏秋三季皆有毒瘴,大军如今多在北疆,调回来也要时间。先派人带着刺客的人头去申斥孟氏之罪,叫镇南将军施继远守住边关,等到冬天再行出兵!”亏得北疆已平,不然南方乱起来,西戎还在后头虎视眈眈,他两处用兵,兵力财力真的要支应不过来了。不过这两回遇刺背后都有吐蕃的影子,此地也不能估息太久,还是连着百越这件事一并解决了的好。庞健又问道:“还有那名女刺客,大将军又特别关照,不曾下到牢里,也未过过堂,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绿翘并非朱煊关照,而是他特地关照的。只是他也有些近乡情怯,不敢见绿翘。见面之后放不放是个难题,且也不好再柔情收服,还是暂且这么放着吧。宣帝心中甚至隐隐希望绿翘能自大理寺逃脱,然后浪迹江湖也好,重回百越也好,他就可以不必亲手宣判绿翘之罪,也不必为她以后的生活为难。宣帝心中清楚,这一世相见,他们是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恩爱了。他伤心了一阵,就让大理寺卿继续看押绿翘,又宣了礼部诸人来商议立皇太孙之事。得早些平凉王的储君之位定下来,免得孩子没名没份地养在宫中,外头再有人敢议论他的身份。礼部尚书正是当初上表奏请宣帝立王妃的宗正卿贺徵,如今听说宣帝下定决心要立嗣孙,又起身劝道:“陛下尚年轻,将来未必不能有子嗣,何必急着立嗣孙?臣记着上回陛下要纳妃时,朝中大臣之女成亲的极多,但朱氏女倒还有未成亲的,陛下既看重大将军,也不妨与他家联姻。”朕怎么不曾与他家联姻,只是联的这个不会生罢了。宣帝自是不能说实话,只含混应道:“子孙缘份也要看天意。朕年纪已然不小,平凉王聪慧孝顺,知书达礼,堪为东宫。”立储总比立个男后强,贺徵苦劝几回,见他不肯回心转意,也就服了软,回到部中准备立皇太孙的一应礼器仪式。 第55章 宣帝也被他勾起好奇心来,虽然闻着那菜糊味重了些,也跟着夹起一筷子尝了,果然……朱煊一向不待见凤玄的,怎么居然为了捧他,睁着眼说起瞎话来了?宣帝差点直接把那口菜吐了出来,唇边忽然多了一个雨过天青的汤碗,里头盛着碗乳白浓香的肉汤。他感激地深深看了朱煊一眼,将汤一口饮尽,总算是把菜送了下去。朱煊又替三人各盛了一碗,手下盛着汤,随着向宣帝介绍:“这是殷正他们从草原上弄来的小羊羔,肥嫩腴滑、入口即化,咱们这儿都没有这么好的肉,七郎与凤郎也都尝尝。”朱煊做的菜几乎都是羊肉的,味道确实肥美,比宫中日常吃的还要好些,与凤玄做的更不可同日而语。到后来连凤玄也扔下自己那几道看不出本相的青菜不顾,一径吃着朱煊端上的羔羊肉。朱煊殷勤布菜斟酒,如主人一般照顾宣帝与凤玄,在饮酒间隙还点评道:“凤郎虽未做过这些庶务,但也算有心,凡事大多看旁人做着也能无师自通几分,可惜……”他将手放在宣帝头顶,轻轻揉了两下,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地说道:“我还是不打算将七郎让给你。”宣帝的头还从未被人这么摸过,张口就要呵斥朱煊,说了两句却觉着提不起气来,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连坐着都觉得疲累,勉强支着脖子,渐渐向桌上倒去。仿佛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而后有人用手将他的眼皮合上。宣帝心知有不妥,可是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只顺着那只手的力道倒下,彻底失去了意识。宣帝昏睡了不知多久才重新醒来,却发现自家眼前一片黑暗,连手脚也被捆住,试着挣动了两下,那绳子却绑得极紧,怎么也挣扎不开。他心中仍有些混沌,一时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觉着有人在他耳边细细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太低,听不清楚。他喉中轻轻发出些含糊的哼声,完全不成词句,脑中也还未想清要说什么。但他张口之后,就觉着有些汤水灌了进来,便随着咽了。这么一口口地吃了些东西之后,宣帝终于清醒了几分,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架我?”那人低叹一声,手指在他脸上轻拂,并不答话。这轻薄的动作倒叫宣帝又想起藏云太子,心头猛地生出许多嫌恶,尽力偏过了头。但他也知道藏云太子早已死了,连人头都已送到西戎,助朱煊平定北疆,绝不可能再复生。那么问题就是出在那个营妓身上了?莫非她是西戎余孽,装作名伎欺骗朱煊,又在酒菜中下了药,就是为了替藏云太子报仇?宣帝心念电转,想清其中关节之后,便扬声问道:“是梳烟姑娘叫你来的么?与我同行那两人你弄到哪里去了?去把你家主人叫来,我有事要与他当面商谈!”那人的手从他面上滑过,轻轻落在干燥的双唇上:“方才我与你说了这半天话,你竟没听出我是谁来么?看来是围在你身边的男人太多了,叫你分辨不出来了。”宣帝立刻认出了这声音,心头猛然一紧,瞪大眼隔着黑布看向上方,喉中挤出一丝嘶哑低沉的声音:“阿煊……”你终于还是谋反了么?过了许久,朱煊才突兀地冷笑了一声,自嘲道:“七郎还肯这么叫我么?我之前也踌躇许久,可是终究还是忍不住。我不在京中一回,你后宫就要多几个人,而偏偏你待他们和待我都不一样……”他的手落到宣帝下巴上,用力握着,幽幽说道:“好像就是从你登基时起吧?你每次看向我时,目中总有一丝防备、一丝戒惧,可对着谢仁和凤玄却完全不一样。你待他们是全心喜爱、全心信重,而待我好则多是为了拉拢。我实在怕有一天自己像你梦里一样死在边关,然后一切都被凤玄或别的什么人取代……”宣帝极力摇头辩驳道:“阿煊,朕何尝防备过你,你要什么朕都尽力满足,生怕待你有一点委曲……当初你肯冒着灭族之险帮朕弑君,后来又为我大夏打下北方偌大江土,朕一直记在心中……”他的嘴唇忽然被朱煊按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听到头顶上那个温柔到冷酷的声音说着:“我知道七郎待我好,为了这天下,连身子也肯付给我。可是我最想要的却不是高官厚禄,甚至不是枕席之欢,我只想要你对我再无防备,我只想要你也……也给我一份真心……”你要的东西,朕有哪样不是早早送上?宣帝心头酸苦,眼眶微微发热,将满腔话语都咽了回去,只问了一声:“凤玄还活着么?”第62章朱煊坐在床头,沉默地拨弄着宣帝的长发,回忆着他与宣帝这些年的过往。从少年时在宫中与仍是皇子身份的宣帝平等相交;到冒着灭门之险为他弑君造反;再到后来只能站在丹墀之下仰望宣帝,看着他一个又一个地宠幸臣子……他怔怔想着旧事,目光落在空中不知哪一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宣帝的头发越绞越紧。宣帝吃痛不过,再度出声叫道:“阿煊,你已杀了凤玄了吗?”宣帝叫了他两回,两回都是为了凤玄。也不知宣帝为何会对那些文臣如此倾心爱护,却一直把自己拒于心防之外。那些人只是立些须功劳,受些小伤,便能令他亲自关护,而他在边关开疆拓土,身上也不知有多少伤口,宣帝又何尝这样关照担忧过……朱煊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忽又想起宣帝眼上还蒙着布巾,看不见他的动作,于是开口答道:“凤玄无事,我叫人换了地方安顿他。我知道若杀了他,你一定不会原谅我,我不比你那么狠心,我是不舍得叫你伤心的。不过我已做好一切布置,不会再叫你离开我身边了。凤玄也好谢仁也罢,或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宠臣,我都不会叫你再见他们了。”知道凤玄无事,宣帝的心便放下了一大半。至于朱煊所说的那些——朝中自有忠臣,定会想法救他的,若是朝臣救不得他,他也总能自救。不管朱煊是真心要造反还是一时魔障,都不会伤及他性命,来日方长,总能传递消息到朝中的。只是他这辈子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何朱煊还要造反?他忽然想碰碰朱煊,一抬手,却只觉着腕间被粗绳紧缚着,手指都已有些麻木。朱煊从一旁扶住他,将头凑到他脸旁,低声呢喃道:“七郎还是担心凤玄么?我说过不杀他就不会杀他,还会叫人好生照顾他,除了不能再守在你身边,他日后过得也不比在朝中差多少。你还记着前日那个服侍的女子吗?她会好生照顾凤玄,日后男耕女织、夫唱妇随,也不失为一对璧人了。”是啊,朱煊纵能饶过凤玄一命,也绝不会让他回朝中引兵来救自己了。亏得他有先见之明,把平凉王当作储君养了起来。虽然朱煊一反,朝中将领一半儿多也要跟着作乱,凤玄又未必回得去,但有太孙在,他失踪的影响就不至太大。还有淳于嘉和一干老臣在,已足够辅佐新主、稳定天下了。宣帝微微弯起唇角,凄凉地笑了一下,却不肯再开口。“七郎……”朱煊托起他的下巴,自耳际一路烙下轻吻,最后落到紧闭的双唇上研磨着,一手抬起他的后脑,解下了蒙在眼前那块布巾。宣帝感到眼前再无遮蔽物,便缓缓睁开双眼,看向周围。其实他的视线大部分被朱煊挡住,从那张脸两侧看去,也只能见着一间十分寒素的民房,甚至还不如朱煊那间别院,连窗子也见不到,更不知外头是什么地方。倒是能从满室灯烛中猜出,眼下正是夜晚。他偏开头避过朱煊的亲吻,冷冷问道:“阿煊,你犯上谋逆,把朕弄到这里,就是为了做这等事?哪怕你不谋反,你要的时候,朕何曾不肯给你过?”朱煊抬起头来,似乎极为赞同地说道:“七郎说的是,你待我着实不薄,虽然平日君臣有别,但私下幽会时,也总是肯依着我。若我看不见你眼中防备,再不知道你身旁那些人,咱们也许能再君臣相得更长……到你厌倦我那一天。”他眼中一片清明,身上衣衫整齐,全无急色之态,唯有眉心一道浅浅竖痕显示出心底焦燥:“七郎,你究竟是怎样看上凤玄和淳于嘉的?若说是梦,你在梦中和他们不应当也是普通君臣么?就是谢仁在你梦中也只是个卫将军,怎么会就把他们……都当作外宠了?”他盘坐在床头,将宣帝搂在怀中,一手解开他身上丝绦,拉散衣襟,露出大半个光洁的胸膛。而胸口两侧的一双红珠也伏在乳晕之中,比平日颜色更浅,更显得小得可怜,仿佛正无言地着人爱抚灌溉,早些催着它长起来。这副身体再看多少回也觉着优美得令人目眩。朱煊怜惜地在宣帝唇上亲了亲,便用手指拨弄着那两颗乳珠,又捏着它揠苗助长,不多时便捻得它们硬硬地立起来。宣帝不由有些心烦气躁,气息也渐渐粗重,双手用力挣动,眯着眼望向朱煊:“你要做就痛快些,替朕解开这些绳子……”剩下的话就让朱煊都吞了下去。这一吻激狂得几乎要将宣帝整个人都吞吃入腹。朱煊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双唇紧紧贴在他唇间吸吮碾磨,吸得宣帝舌根几乎麻木,却无力摆脱脑后那只手的钳制,只能随着朱煊的节奏沉沦。宣帝的脸颊渐渐因为情欲和窒息感发红,脊背也难再挺直,身子不知不觉贴在了朱煊胸前,只靠着他支持才不至倒下。直至这一吻结束许久,宣帝才终于重新恢复了意识,感觉到朱煊双手正落在自己腿双摆弄。那双手力道轻重得宜,自上至下无微不至,舒服得他心神荡漾,全身燥热气息终于找到了纾泄的通路,都集中到了被人仔细关照的那条龙根上。然而等到宣帝彻底兴起来后,朱煊却忽然撤了手,反将他撂到了床上,抽身离开。宣帝身下胀得难受,恨不能叫朱煊回来接着替他弄,又想蜷起双腿想要蹭一蹭。可朱煊就在一旁看着,两人如今已断了君臣情侣之份,宣帝便不愿在他面前露出丑态,只仰躺在床间,咬着下唇强自忍耐。转眼朱煊回来,看见他半遮半露地躺在床上苦苦忍耐,半颗心都酥软了,便坐到床边拭去他额头汗水,温柔地问道:“七郎,我也舍不得你吃苦,只是你有太多事瞒着我,平常略问一问你就要摆出君王威仪,什么也不肯说,如今却是非要好生问一回了。”他用力捏着宣帝的两颊,迫他张开口,低头舔去了唇上的血珠,抵着宣帝的额头问道:“七郎是何时看上凤玄的,当时又为何要留他在宫中整整四天?你当时既不怕众臣议论,事后为何又对我百般隐瞒呢?”宣帝面色通红,急促地喘息着,想要再咬住嘴唇,齿间却被一只手指阻住,怎么也咬不下去。朱煊又探入一根手指在他口中搅动,低下头舔去唇角溢出的滑丝,垂眸问道:“你宁愿自伤,也不肯告诉我他的事么?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并不打算杀他——我从认识你那天起,哪件事不是顺着你的,难道这么多年下来,你对我竟一分信任也没有?” 第57章 “什么!”朱煊心中轰地一下子,从头到脚都似被冻住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反应过来,连忙抽身出来,紧紧抱着宣帝,将他身上那两个缅铃扽了出来,又手忙脚乱地去打开玉环上的暗扣。他心头着急,手也有些不稳,兼之那环上已被打得湿透,滑腻已极,打了几回都未能打开。宣帝冷笑道:“你不必可怜朕,朕是不用人可怜的。当时朕便叫凤玄割下他的人头送到你军前了。”说到这里,他眼前又似乎晃过朱煊前世那灰败的、装在盒中的头颅,许多话便说不出来,只余下一声叹息。朱煊惊疑地问道:“那就是胡毋藏云……陛下怎会碰上他的?他不是凤玄在京郊抓到……”他渐渐定下神来,终于打开了那玉环,轻揉着颤动的柱身。宣帝低哼一声,终于在他手中出了精,仰面靠在他怀中歇了一阵,才烦闷地答道:“朕去给阿仁下旨,叫他离京归郡时,被胡毋藏云手下的江湖人抓了。他本是要拿朕胁迫你和众朝臣,谁知后来发什么疯……”只一提起这一事,宣帝胸口便有些发闷,想到自己如今这境况,更是冷笑不止:“不过他做得不如你好,他是草原蛮子,也没有你这么多花样。他死的时候还在朕身上,叫凤卿从背后一剑穿心,血淋了我一身,连精水也泄在我身子里了……”朱煊紧紧搂着他,连连说道:“都是我的错,你不必再说了,别再想了……”见宣帝神色越发阴沉,似乎是陷入那回忆当中,便又激切地吻住他,将他的心神从回忆中勾了回来,直到他眼中重有了神彩,脸色也好看了些,才放开了他。宣帝细细看着朱煊充满担忧焦虑的鲜活面孔,心中只觉阵阵刺痛。——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第64章看着朱煊正常起来,宣帝暗暗松了口气,倚在他手臂间休息。略坐了一阵,便觉着方才因为愤怒争执而忽略掉的炙火又重新在体内肆虐起来。后廷中被折腾了太长时间,那种酥麻感还未能消退,而朱煊的突然离开更让穴中空虚难捱,不由自主的翕张起来。宣帝用力绷紧身子,额头抵在朱煊肩上,汗水顺着睫毛滚落下来。他咽了咽口水,紧皱双眉,低低喘息着叫道:“阿煊,你先放开朕,朕不好受。”朱煊一直紧抱着他,自然知道他是哪里不好受,在宣帝身下试探着碰了碰,又扯断了他背后缚着手腕的绳索,将那双微凉的手臂按在怀中,握着一只手从指间舔吻起来。湿热的吻自宣帝指尖一路落下,印得他手臂上也都是水痕,复又顺着手臂落到了遍布爱痕的胸前。肌肤上传来的湿热酥麻仿佛一道引子,将宣帝体内的暴风骤雨重新引了起来。宣帝呜咽一声,身体重新软化下来,抬起头看向朱煊,软软地叫了声:“阿煊……”朱煊应了一声,伸手抚去他眉间竖纹,将宣帝双腿分开,跨坐在自己身上,捧着一双臀瓣按向自己被晾在半空许多的激扬之处。因着之前做得激烈,他进入时并没遇到任何障碍,那处温柔乡紧咬着他,主动将他向里推送。他试了一下,觉着宣帝并无半分抗拒,便不再那样小心翼翼,握着宣帝双臀,用力向下按去。进到最深处时两人皆时长出了一口气,宣帝抬手搂住他的脖颈,将腿挂在他臂间,承受着下方激烈的顶弄,时而扭动腰身,叫那东西进得更深更顺利。他已没什么力气自己动,这样的姿势便觉着十分辛苦。朱煊便又将他摆成侧卧之姿,抬起他一条腿徐徐出入,虽然不如之前速度快,但留在宣帝体内时间更长,细细研磨之下,也别有一番滋味。宣帝被他顶得神魂摇荡,努力抬起手抚上那张俊美刚毅的脸孔,低声劝道:“阿煊,放了朕吧,不要一错再错了。”朱煊的动作略顿了一顿,随即如若无事般继续抽递起来,轻缓却坚定地答道:“我既已做出这样的事,还有什么退路呢?何况我的心意从未有过改变,只是想和你共度一世罢了,七郎不必再说了,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宣帝的手垂了下去,只随波逐流享受身体欢娱,不再劝他放弃造反的念头。只是希望一旦黯淡,他的身体也随之冷淡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咬着朱煊不放,不停自发地按摩着那闯入体内之物。朱煊也察觉出他的变化,俯身在他耳际舔吻,手指探入他口中拨弄,反复翻动他的身体,寻找能进入更深,刺激更重的位置,一次次深入宣帝体中。宣帝十指紧抓着床单,双腿已然拉伸到极限,却丝毫感觉不到腿筋被拉开的疼痛,下半身几乎都已麻木,但体内却格外敏感,朱煊每次出入几乎都能让他随之舒展或蜷缩身体,只求得到更多欢娱。就算留不住心,能留住身也是好的。朱煊心中虽然怜惜,虽然还有些遗憾,却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打算,温柔地将宣帝搂在怀中,反复将自己楔入他体内,握着宣帝的龙茎揉捻捋动,直至终于持不住,与宣帝一同释了出来。他从宣帝身上下来后,便要去弄水替两人沐浴。正要起身时,宣帝却猛然抬手抓住他,细细喘息了一阵,才说出话来:“别走……别离开……”朱煊心头一软,重新躺了回来,紧抱住宣帝,抬起他一条腿跨在自己腰间,从床边扽了条锦被,将两人一同盖在其中。若能常这样朝夕相寸,须臾不离,又何必计较过去那些不快呢?朱煊轻吻着宣帝汗湿的黑发,心下默默设想起将来的生活。以后他自然会好生对待宣帝,虽不能再入中原腹地,但在西北千里草原上,驻守之人又是他的心腹亲随,何处不能恣意生活?只是宣帝的身份还要瞒紧一些,等过了这段风头,他们就在草原上拥兵自立,料来再无人能打搅他们。之前他已做好安排,烧了那间小屋,就是有人循着线索去找,也只能找到三具和他们身材相似的尸首,以及三人当时的衣饰。朝中又有皇太孙平凉王在,哪怕众臣一时不肯相信宣帝驾崩,但有宛陵王支持,太孙亦可尽快登基,到那时便是还有人想寻觅宣帝下落,新皇与其父祖也绝不会允许了。朱煊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将宣帝搂得更紧了几分,却舍不得入睡,盯着他的睡容看了半宿,直至天色将明才渐渐沉入梦乡。而在他入睡后不久,宣帝便睁开双眼,满目哀怜之色看向朱煊,抬手在他的五官轮廓上描摩,低声问道:“为何要谋反……朕待你还有哪里不足,除了这江山,朕什么不能给你……”他说的话朱煊自是听不见,朱煊的打算他倒是知道得八、九不离十。宣帝轻轻脱出朱煊的怀抱,裹紧了身上脏污褶皱得不成样子的长袍,悄然下了床,赤着双脚走到窗边,舔破了一小片窗纸向外看去。情形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些,此处还未到草原。透过那小孔虽看不到什么人家,但看院落中的花木也知,此处仍在夏朝境内。只是那些野花眼生得很,不是长安江南这些地方常见的花木,看来他非止昏过去一日,而在这几天日,他们向北方走了也该有好一段路了。他又蘸着口水将窗纸上的破洞弄得更大了几分,查看门外是否有人守卫。他正专心看着院中布置,背后忽然贴上了一片宽阔的胸膛,一双结实的手臂已横过他的腰际。宣帝侧了侧头,耳边已吹过阵阵温热气息,朱煊醇厚的声音便响在他耳边:“此处是靖虏卫,陛下可知道这地方?这里虽小,但……”但从这里向西北不过数十里,便是从前西戎的土地,而眼下这片草原是由宣帝前世爱将李世贞父子镇守。亏得他当初决意攻打百越后便下旨调了殷正去南方,少了这名猛将支持,又有李氏父子阻挠,至少不必担心朱煊分疆裂土自立为帝,与他的皇孙争天下……湿热的包覆感忽然从他耳廓上传来,宣帝的思考猝然中断,回过头来只见朱煊挑眉看向他:“七郎不用再想了,西北我已经营多年,就是朝中真有人找到了你,我也不会这样轻易放手的。你离开之日,必定是我丧身之时。”宣帝按着他的手试探道:“朕愿断尽和旁人的关系,封你为并肩王,共享江山,你可满足么?”朱煊缓缓摇头:“江山我并不在意,我只想和七郎过些平淡安宁的生活。”他放开手向外走去,推开门时回头笑道:“七郎且休息会儿,我去打些水来给你沐浴。咱们可以在这里休息几天,我派了人回京去弄合你用的寝具和其他器物,待东西采买齐了再出关。”宣帝大步走到门口,那门却已从外头砰地关上,还反锁了起来。他一股无名火起,狠狠撞向那两扇木门,只听到几声吱呀声,门却纹丝不动。宣帝的力气也泄了大半,顺着木门坐了下去,虽是臀间火辣辣地十分难受,却也再没力气站起来,就这么环臂坐在门内发呆。待到朱煊回来开门时,宣帝就顺着门缝向外倒去,若非朱煊反应及时,险些直接摔到地上。朱煊又心疼又无奈,将他抱回房中洗浴,顺便清理昨夜自己留在他体内的种子。宣帝柔顺地倚在他怀中,由着他替自己洗净身体,换了身普通的平民服色。有朱煊寸步不离地守着,宣帝一连几天也不曾找到离开的机会,只得安心住下,等着到草原后想法找到能替他传信与李世贞的人。朱煊虽然出身世家又少年得志,看着不像会干活的人,但这几日倒照顾得煊帝无微不致,连饭也做得相当能入口,也不知是之前练过多久。宣帝日夜都被他热情地喂饱,平常也和在宫中一般连根手指都不必动,渐渐心生感慨——若是朱煊不反,留在宫中这么伺候他,倒比从前那些爱妃也不差了。转念之间却又想到,自己如今未必还是皇帝,怕是以后要当朱煊的爱妃也不一定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暗下决心:真有那么一天,他还是毁容自尽的好,免得列祖列宗都要为他蒙羞——更免得朱煊造反时以他性命尸骨要携新君。既有了这打算,他倒安下心过日子,和朱煊也越发亲近,就如民间一对普通夫妻,比在宫中时偷偷摸摸地更适意许多。心中焦急时,一刻钟都如数日般漫长,但舒适的日子却是如流水飞逝。四五日后,朱煊便替宣帝备了一套略厚些的新衣,又给他戴了帷帽,牵着他的手上了一辆马车。那车外还跟着几骑马,宣帝自面幕下看去,个个都十分精悍。这几人对朱煊都十分忠诚,说话间隐隐透露身份,却似是朱煊的亲兵之类,对他连看也不曾看过一眼,恐怕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也不会背着朱煊救他出去。宣帝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住了数日的农舍,又向南方深深看了一眼。走得越远,离开时间越长,他重归京中的机会就越渺茫,若再无人来救援,待到朱煊再有什么异动,他也就只好寻机会殉国了。也只能盼着凤玄早日逃脱那些人的毒手,将他失踪的真相揭开,再占算出他的下落,带兵来救他。朱煊如何能不明白他想回宫,只是不想多刺激他,并不提及京中之事。其实自从那日见到宣帝和凤玄在殿中行事,他就已有心将宣帝禁锢在自己身边。而此事既难成功,对旁人也毫无意义,绝不会有人支持。所以他并未和任何人提过这番打算,只是叫心腹手下布置陷井诱了宣帝出来,先把人弄到身边再做打算。出了西凉卫再向西北不远,便是杨清驻守的凉州,再向北些,就是他堂弟朱恒所在的亦不剌山。只要到了那边,宣帝也就该死了心,即便不死心,也再无机会离开他了。他在西北一带的威严比君威还重几分,军中这些汉子又没几个见过皇帝,就是他回到营中,也绝不会有人敢问他为何诈死,更不会有人猜到他身边之人就是宣帝。只要等到新皇登基,他再拥兵自立,到时候就算宣帝的身份叫人知道了,那些人也只能跟他一起瞒着——可是时至今日已有半个多月,为何朝中既未传来宣帝驾崩的消息,更未迎立新君第65章 第59章 淳于嘉的话字字都说到了朱煊心上,尤其是最后一句,正是朱煊日夜担心的。他之前一时妒火焚身,又觉着宣帝这样宠爱旁人,对他太不公平,才会一怒之下设计劫了宣帝奔往北疆。可如今冷静下来,又知道了许多宣帝的隐衷,心中也暗暗生出几分后悔。可凤玄已回到朝中,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他行下谋逆之举,就算现在悔悟,他也只能以反贼身份下狱,还有什么机会再留在宣帝身边?他低下头沉吟着,眉目间一片阴霾,看不出真实想法。淳于嘉看火候已到,便起身凑上一步,又抛出了更具诱惑力的条件:“陛下对大将军宠眷至此,哪怕大将军一时行差踏错,定然也要包容。凤大人也怕陛下失踪一事动摇朝政,眼下朝中也只有我们与何丞相等老臣知道此事真相,六部以下都只以为陛下这回是出宫私访而已。大将军现在若肯收手,陛下必肯为你遮掩。有陛下作主,我等自然也要以大局为重,绝不会为难大将军一家,请大将军三思!”朱煊心中还有些犹豫,便对淳于嘉说:“大人且先下去休息一阵,容我再想想。”他站起身来,想回去看看宣帝,淳于嘉却在背后叫住他,颔首问道:“大将军慢行。大将军与众将商议时,嘉想先见见陛下,不知是否方便?”朱煊脚步一顿,缓缓回过头来,直盯着淳于嘉看了半晌,有些滞涩地答道:“淳于大人舍生忘死,千里迢迢来此,自然是要看陛下的。我替你带路就是了。至于你方才说的事,我还要再想想,你就在我帐中陪侍陛下一阵吧。”淳于嘉喜出望外,连忙谢道:“大将军想通了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嘉定会在圣上面前为大将军多多美言,绝不叫圣上责怪大将军。”朱煊便引着淳于嘉出了大帐。朱恒正满含焦虑地守在门外,见两人一道出来,便按住剑鞘迎了上去,警惕地问道:“兄长,要把这人带下去吗?”朱煊摇头道:“此事我自有安排,阿恒,叫人款带好淳于大人带来的人,不可对他们无礼。”朱恒冷冷瞪了淳于嘉一眼,极力劝道:“兄长不要听此人鼓唇摇舌,咱们做这种事根本就不能回头,就算皇上暂时畏朱氏之势不予追究,过几年以后呢?他再扶起新将领,慢慢削夺我家兵权,到时你我生死操之人手,想得一全尸都难了。”朱煊欲言又止地看了朱恒一眼,淳于嘉连忙在旁清咳一声,朱煊想到他之前的请求,便吩咐手下亲卫:“带淳于大人去我帐中,吩咐人看紧帐外,我和二将军有话要说。”他拉着朱恒便回大帐,淳于嘉则满心忐忑地跟着那侍卫去了朱煊大帐。那亲兵撩开帘子后用手一引,自己并不进去。淳于嘉拱手道谢,又塞了块银子过去,那士兵却不肯收,他只好收回袖中,压抑着心中激动之情,稳稳迈着方步进了帐中。帐内情形远较他想象好得多。宣帝正盘坐在一张条案后,百无聊赖地看着书,面色还算红润,只是又瘦了几分,眉间也萦着一丝愁绪。他进门时宣帝也不抬头,只十分随性地招呼了一声:“你今日回来的倒早。”淳于嘉心中翻江倒海一般,小步趋到宣帝面前,压低声音叫道:“陛下……”双膝跪倒,泪水夺眶而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宣帝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了淳于嘉几回才敢相信,脸上蓦然露出一丝灿若朝霞的笑容,隔着桌案扶住淳于嘉的肩头,激动得声音中都搀了一丝颤音:“幼道怎么会来这里?不必行礼,朕……想不到朕还有见到你的一天,快过来坐下……”宣帝虽然不像淳于嘉一般痛哭流涕,但激动之情也不下于他。他喉头哽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紧紧握着淳于嘉的手,过了半晌才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询问:“你带了多少人来,可有大军相随?凤玄被朱煊的手下所擒,现在不知可无恙了?唉,你胆子也太大了!你一个文臣,跑到这里来,简直是送死。你可知朱煊谋反就是为了你与……”淳于嘉收住眼泪,静静听着他说话,直到宣帝情绪平绪了些,才一一答道:“陛下放心,嘉身后自有准备,韩大人已联络了归化那边的李氏父子,小凤学士带了人悄悄出了大同府,想来过不多久就能绕到这边。我此行是来劝降大将军,若劝不动他,至少也能劝要陛下宽心。嘉与陛下相见之时不会太多,请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定会有大军来救驾的。”宣帝向怀中掏摸一阵,因找不到手帕,便伸过袖子擦去了淳于嘉面上泪痕,安抚道:“幼道放心,朕定会保住你的性命,等到凤卿来救驾的那天。”他垂头望向帐门,深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但愿阿煊早些悔悟吧……”淳于嘉一想到宣帝是用什么法子保他的命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咬牙答道:“陛下不必太担心,我带来的侍卫中有岳太尉荐来的武林高手,等小凤学士在寨外侵扰,吸引兵力时,他们就有机会来解救陛下了。”宣帝精神又振奋了些,握着淳于嘉的手低声应道:“朕知道了,这回都怪朕轻信,以至落入人手,却劳得各位大臣如此费心,朕心中甚是不安。待朕回宫之后,必当厚报幼道与众人。不过眼下身在敌营之中,你还是坐远些,免得朱煊不悦,为难于你。”待朱煊进来时,淳于嘉已规规矩矩地与宣帝隔桌而坐,两人皆是神色恬淡,丝毫没有方才激动的影子。见到朱煊进来,淳于嘉还主动起身退开,含笑揶揄道:“大将军与陛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处定然没有我的坐位了。嘉先退下,但愿大将军为我准备好了下处。”朱煊送了淳于嘉回来,便坐到宣帝身边轻轻揽住他,低声说道:“七郎莫怪我。我不能让兄弟们……”宣帝抬手按在他唇上,轻轻摇头:“咱们不提国事。”两人心照不宣,不再提起淳于嘉使团的事,仍如平常一样夜夜欢娱。只是这样的平静也维持不了多久,朱恒手下探子在草原东北处发现了一队行踪诡秘的队伍,人数多少尚示能摸清,只知道那队伍善于隐蔽行踪,而且战斗力不弱——朱恒手下一队十人小队在巡逻时与对方接战,最后回来的却只剩一个。朱恒急怒交加,连忙加派人守巡视,又叫人去帐中提淳于嘉过来,逼问他是谁带队来此。淳于嘉镇定自若地答道:“来的自然是朝廷大军,至于到底是由谁带队的,朱将军不妨上表问问宫里?想来或许是本官久未回朝,圣上以为我出了意外,再派人来颁旨也不一定。”朱恒气得抽出鞭子要打他,却被朱煊拦住:“淳于大人是朝廷使者,不可轻慢。我大概已知道了来者是谁,他们既要行动隐秘,人就不可能多。叫人在寨外布下拒马栅,我们据着地利,兵力又多,不要为这点人乱了阵脚。”朱煊便先安排亲兵保护宣帝,又派人看牢了淳于嘉一行,寨中外松内紧,已布下了层层人马。备战两三日后,探子都没再探到那彪人马下落,朱煊不仅没放松警惕,反而派了更多队伍日夜巡逻。到得第四天夜里,草原上终于传来沉闷的马蹄声,一阵人马趁着夜色悄然逼近营寨。待得这队人马逼近寨前五里处时,寨中忽然火把高举,朱恒已引着人马自寨门冲出,手提长枪,向着对方高声喝道:“哪里来的贼子,敢偷袭西北大营!”那头领稳稳坐在马上,马前也横着一条长枪,朗声答道:“前方可是大将军?在下侍读学士、御林军统领凤玄,奉命来此迎淳于大人回朝。”他说罢话,背后也亮起一溜火把,细看人数竟有数千之多,也不知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带着这许多人在驻军眼皮底下绕过来的。朱煊坐在中军帐中支应,听着士兵进来传报凤玄那段话,微微一笑:“他既然是来接淳于大人的,便将人给他就是了。文昭,你去带淳于嘉等使节,派一队人礼送出寨,让咱们的人跟着使者直到凤玄面前……”他说着说着,脑中忽然浮现出宣帝那天说的:“你在西北……是凤玄将你的尸首送回京中……”如今他正在西北,而凤玄就在这寨门之外,和宣帝那梦里的情形何等相似!难道宣帝所梦到的不是他为国捐躯,而是占了西北谋反?不,不可能。若宣帝预料到他谋反,又岂能对他这般爱重,丝毫不加防备?不过反过来说,宣帝待他这样无可指摘,他竟不思报皇恩,反而挟持皇帝,拥兵自重……宣帝梦中的他都是忠心死国之辈,可现在的他又做了什么事?他脑中一片混乱,脑色苍白如纸,属下叫了他几回都不曾回过神来。好容易定下心神,便听徐文昭说道:“大将军,大事不好!那使者少了两个!”朱煊心头还有些惊跳,对他的话竟不入耳,又问了一遍才明白。待听明白使者失踪后,立刻想到他们要去救宣帝,便一语不发地起了身,踉踉跄跄地朝着自己的军帐走去。徐文昭等众将都跟在他身后劝他以先顾大局,他却只如听不到一般,直冲到帐中——那帐子并不大,一眼便可扫过全帐,里头已是空无一人了。帐外看守的士兵已倒了一地,众人查得他们已没了气息,徐文昭等心腹当即就劝道:“大将军,你带回来那人岂是善类,定是他杀了这些人,救了两个朝廷使者出去了!”朱煊却知道宣帝身份,自然也猜到他是被使团中人救了出去,惨白着一张脸紧抓着帐门,已完全失去了战意。恰在此时外头又有兵士来报:“禀大将军,朱宣抚被凤玄的人擒下了!”众人嗟叹不已,唯有朱煊神色不动,慢慢直起腰来,吩咐道:“备马,我要去见小凤学士。”宣帝如今应当已在凤玄军中,他得亲眼看一看。有士兵牵了马过来,朱煊便又点了五十亲卫,带了两名偏将冲出寨门,到了凤玄身边。凤玄见他出来,便先躬身行礼致意:“大将军,久违了。早先大将军曾说过要抻量凤玄的本事,先前不曾如愿,今日凤玄愿请战,望大将军不吝赐教。”朱煊看了看被凤玄手下绑住的朱恒,拍马走上几步,叫道:“凤学士,我有话要问你。”凤玄打马过来,长枪当面直刺,冷笑道:“大将军的话该和陛下说,我与你有何可言?”朱煊提刀荡开枪尖,凤玄的长枪却又从下头刺了上来,如灵蛇吐信紧紧缠上。朱煊无奈,只得边动手边问,一心二用之间,却是吃了些暗亏,只得收拾起那些念头,专心应对。两厢正在交手,寨后忽然冒出半天火光,一小队人马忽然从东方插过来,队中两人高声喝道:“圣上御驾在此,谁敢放肆!朱煊犯上谋逆,罪在不赦,但圣上念众人不知其阴谋,特旨宽恩,众将士只要放下兵器,不再协从叛逆,皆可从轻发落。”那两人正喊着,宣帝已纵马插到了朱煊与凤玄之中,面色在火光映照之下依旧有些苍白,却显得极为俊美尊贵,威严不可冒犯。他微扬着头看向朱煊:“大将军,认罪吧,朕看在往昔情份上自会宽待你家人,也不会加罪于你这些手下。”朱煊收了武器,痴痴看向宣帝,微微张口,哑声问道:“陛下方才……”宣帝怜悯地答道:“方才朕只叫人烧了几处栅栏,没舍得烧粮仓。”朱煊“嗤”地笑了一声,挺直腰身,坐在马上扬手叫道:“谋反之事皆我一人之罪,这些将士皆不知情。陛下金口御言,既赦了他们便不可更改,臣愿——自领死罪!”他翻身下马,跪在宣帝身前,凤玄连忙跳下马来,解了他身上盔甲,将他牢牢捆住。宣帝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冷淡得如同雕像一般。回京之后,朱煊便被关在天牢之中,宣帝令人不必审问,也不可有虐待之举,只看着他不许自裁就是了。 第61章 他还记着王义准备了些洞房用的东西,是放在箱子里还是多宝阁上了?他亲自下了床,开了床头矮柜翻找,倒真见着柜门里放着只小小的檀木匣子,顶上镶了片象牙,画着一幅两个男子搂在一起的spring宫图。看这材质雕工虽也精细,却断不是内务府的手笔,也不知王义是从哪儿寻来的。这小子倒知机,上回扣了他几个月的俸禄来着?算了,就以朱煊的名义,给他补发一年的吧。朱煊自身后搂住他,视线跃过他的肩膀落在了他手中那个盒子上:“好新鲜的玩意儿,这是七郎特地预备的?”宣帝都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但看着也不像什么正经东西,便打开盒盖,露出当中满满一匣各色小玩意儿。虽然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但做得十分精细,用料也考究,显见是费了几分心思的。宣帝只扫了一眼就拿出了一个装满清油的玻璃瓶,然后“砰”地盖上盒盖,塞回了柜中。朱煊从背后探过手来抓住那匣子,看着上头精细的彩绘说道:“里面正有许多得用的东西,这都是内务府一番好意,七郎怎么好浪费呢。”他便拿着盒子坐到床边,打开来细细翻看。宣帝想起那回叫他塞了缅铃的经历,脸色都有些变了,过去就去抢那匣子,呵斥道:“你要是敢用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朕……朕就回会宁宫过夜!”朱煊笑着揽住他的腰,将他压到自己腿上,将那匣子上头一层移开,露出一本书册和许多彩漆小人儿:“我知道你不爱用那种东西,我也不必用——凭我的本事哪还能喂不饱你呢?只是我从前在外的时候多,于风月场中之事不够精进,还要多学多练,才能不负陛下恩宠。”他将那匣子收到床头,揽着宣帝看那几个彩漆木刻的小人儿,都是两两相抱,并能拆开,露出楔在一起的地方。朱煊便拣了一个从背后入的,慢慢拉开,再同样缓慢地插上,还特意将相交之处露在宣帝眼前,亲昵轻地哄诱道:“咱们便按着这些雕像都试过来好不好?”宣帝涨红着脸看着那两个犹在不停分合的木偶,身上却已是一片燥热,不自觉地靠向朱煊怀里,有些为难地说道:“明日还要行大礼……”话未说完,一根手指就已按在了他唇上,顺着齿关探到他口中搅动起来。朱煊已那木雕之物扫到一旁,从背后压倒宣帝,顺着他的脖颈向下亲吻,并咬着亵衣衣领,一点点向下拉开。宣帝下意识便按着那木雕的模样,半跪半伏在床上,不停舔着伸到自己口中的指头。朱煊一路啃咬着他光滑的脊背,抽出手来握着宣帝的胳膊,将寝衣从背后褪下,又拉开紧紧包裹着他腰臀的亵裤,将那只湿淋淋的手探了进去。宣帝被湿凉的手指刺激到,猛地一挣,低低喘息着,扭回头来叫道:“有、有备好的药油……”朱煊侧过身来吻住他的双唇,直吻得宣帝浑身无力,几乎瘫倒在床上,才接过他手中的瓶子送到宣帝唇边,看着他亲口咬开塞子。那瓶中所装的不知是什么油,有股清新的甜香和微微的药香,叫人闻了就觉着心中舒畅。朱煊便倒在掌中一些,又顺着股间缝隙倒了下去,将后廷口儿处润湿,随即探了根手指进去。宣帝下意识地收缩入口,低叹了一声,上半身整个儿贴在了床上,唯有双臀翘起,迎合着朱煊的手指不停摇摆。多余的药油不停滴落下去,沾得那一路的肌肤水亮晶莹。朱煊手指不停开扣着那入口,昂扬之势则顺着腿缝顶在宣帝小腹上,不时也摩蹭着那两个饱胀的小囊。宣帝叫他蹭得心痒难耐,一手抓着床褥,一手便探到下方去碰自己业已完全兴起的龙茎。朱煊扣住他的手,那两根手指不满地在他肠壁上按了几下:“这是新婚之夜,七郎怎么能只想着自己快活,不管我的?你先乖乖忍一忍,待会儿咱们一起出来好不好?”宣帝微微哼了一声,朱煊便拉着他的手去摸那入口,待沾了他一手沾滑汁液后,又将自己那昂藏之物送到他手中,狎昵地说道:“七郎,大婚之夜我这个皇后要矜持,不能太主动,你握着我送到你自己身子里如何?”宣帝的手微微发抖,只觉着手中那物热烫非常,跳脱得如同活物一般。别说要将此物送到自己身内,他怕是再多拿一下都难,手软得厉害,眼看着就要抓不住了那东西了。朱煊体贴地抽出手来,双手拢着宣帝的手,对准方才开垦许久之处,将分身送了进去。又强将宣帝的手按在两人相连之处,叫他彻彻底底、仔仔细细地感受到自己是如何进到他身体内的。直到他的小腹紧抵在宣帝臀上时,朱煊才放开那只手,一手握住宣帝的龙根,猛然抽身出来,又狠狠欺了进去。宣帝的后廷紧紧收缩,将他紧密地包围住,身子也被顶得不停轻颤,却还随着朱煊的节奏一下下前后逢迎。朱煊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下方翘起的龙体,动作十分狂猛,丝毫不恤体力。倒是宣帝还想着转天要见人,连连劝道:“慢些……朕的腰……”朱煊动得更快了些,一下下顶向他体内最要命的那处,低下头吻着他已布满印痕的背部,直弄得宣帝忍耐不住泄在他手中,才略略放缓了速度,握着他的腰道:“慢了可不行,七郎准备了这么多新婚之夜要学的样式,若做得慢了,可不就学不过来了?我初成亲,这方面可要尽心服侍才能讨得你的欢心哪。”他的话音未落,又如猛然冲到宣帝体内最深处,一面徐徐厮磨着,一面将剩下那几件木雕拨到宣帝面前,吃吃笑道:“七郎再选一个喜欢的样式,今晚我这一身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一定要叫你吃到餍足为止。”宣帝正是情迷意乱的时候,听到他这话越发激动,倒将朱煊夹得更紧了些,迷蒙地看着散在褥间的那些木雕,随手拿了一个看着。朱煊在他背后一下下出入着,还不忘指点他如何拆开那两个人,然后教宣帝随着他的动作摆弄那两个木人。直到一股热流浇到宣帝体内,他才猛然抓住那两块木雕,停止了方才入魔般的动作。朱煊离开他时,那股热液便溢了出来,顺着高翘的双丘间流下,滴得床上点点污浊。宣帝这才想起害羞来,将手中玩物扔掉,用力夹紧入口,坐了下去。朱煊则捡起那样东西,将手上沾着的浆液抹在宣帝方才把玩的那东西上,箕踞坐下,扯着宣帝转过身来面向他。那对木像却是摆成盘坐莲花式的,朱煊将木像合在一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对宣帝笑道:“方才七郎已看熟这个了,我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弄的,且按着礼数,这种事怎么好由我主动呢?少不得要七郎主动来就我了。”宣帝叫他说得又觉羞耻,又兴奋难当,方才纾泄过一回的身子又重新兴起,咬着下唇直盯着朱煊沾满污物的身体。方才握着朱煊进入自己的感觉还残留在手中,他下意识地抓向那能予自己无限欢娱之处——这回反正已成了婚,名正言顺,又无旁人看着,要怎么来也都在情理之中……他胡思乱想地安慰着自己,握着那尚有些疲软之处捋动,跪坐起来,一点点凑近朱煊,终于将身体贴了上去,对准那里慢慢坐下。朱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欣赏着宣帝主动坐到他身上,将他纳入自己体内的情景,身体涨得比方才更见雄伟。宣帝坐下时略有些不顺,他便从后头握住宣帝双臀,用力将他按了下来。宣帝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呜,上半身软倒下来,伏在了朱煊胸前。朱煊便故意扭转身体,磨着他胸前那对红珠,直磨得宣帝忘却臀间方才会的创伤,主动胸膛贴了上来,方才扶着宣帝的腰缓缓律动,目光却不时落到那些玩具上,将其形式逐个讲给宣帝。那些露骨的言语逗得宣帝身体阵阵战栗,脸色晕红如醉,几乎化成一瘫春水,粘在他身上。那具身体绵软炽热,紧紧箍着朱煊,吸得他也如在云端,只恨明早还有典礼,不能一气儿将这些姿势全都试过来。直到天亮时他们也不过换了四五个木雕来学,宣帝却已累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与朱煊合乘了一座御辇,一路上倚在他怀中要他替自己按摩。直到进了宗庙,御辇落地许久,宣帝才勉强起身,带着朱煊祭拜祖先。事后清醒过来,宣帝也不免又是后悔又是生气,气朱煊这般不知节制,叫他险些在祖先面前失了礼数。可是平凉王还要入宫觐见,为免叫他的好皇孙看见帝后不和,他也就忍下了这口怒气,面上仍堆出笑容,与朱煊并坐堂上,在皇孙进来时更是挺起腰杆,稳住下盘,生怕他看出祖父母昨夜宣淫来着。皇孙已被调教得极为知礼,进门来连头也不抬,先跪下贺了宣帝大婚之喜。宣帝看了这个皇孙便起,招手叫道:“我儿快到祖父这里来。”皇孙懵懵懂懂地走到他身旁,自有内侍送上矮登,宣帝却舍不得孙儿坐得太远,伸出手去抱皇孙,想叫他坐到自己腿上。可惜他昨夜有些脱力,一把竟抱不起皇孙,朱煊在一旁看不下去,便劝道:“七郎哪有力气,还是我来抱平凉王吧。”他一把将皇孙抱到怀中,还用力颠了颠,满意地笑道:“平凉王果然可爱,难怪七郎将他看得如同心肝儿一般。”宣帝便叫平凉王问皇祖母好。平凉王叫朱煊举到空中,正吓得不敢睁眼,听了宣帝的话便叫起来:“皇祖母好,请皇祖母放下孙儿!”朱煊有些遗憾,抱着他坐了下来,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心里越看越爱——有这个孩子,宣帝便不必娶女子,他才能坐稳这个皇后之位,这么好的孩子,岂能不爱?早先这孩子入宫时,他就暗自高兴了不知多久哩。可惜这位可爱的皇孙不怎么爱他,哆哆嗦嗦地坐在他怀里,向着宣帝伸手:“皇祖父,孙儿想和皇祖父坐在一起。”宣帝笑道:“好孩子,这么亲祖父,祖父没白疼你。不过现在有了祖母,你也和他好好亲近亲近。等明年后年的你也长大了,就叫祖母教你骑射功夫,以后你就能长成祖父一样的大英雄,跟着祖父去打蛮夷!”平凉王委委屈屈地抽了抽鼻子:“皇祖父,祖母不应该是女人吗?孙儿一直这么听的,为什么这个祖母是男人?男人不应该是祖母,应该是祖父才对,女人才是祖母。”朱煊立刻就觉着皇孙又可爱了几分,捏着他的小脸笑眯眯地说道:“皇孙真是明礼,以后皇孙就叫我朱叔祖好了,不要叫祖母了。”皇孙立刻改了口,想是对着他的脸叫不出祖母来。宣帝也不管称呼小事,朗声笑道:“皇祖母不漂亮是吧?那以后朕给铖儿取好多个漂亮的太孙妃,和太孙良娣、儒人,铖儿以后想看漂亮姑娘就看自己的妃子,跟着皇祖母学本事好不好?”把小皇孙哄走之后,宣帝彻底瘫到了椅上,毫无形象地说道:“朕虽然下旨宣告天下,要朱氏子入宫为后,但婚事一直是在宫中操办,外人都不知真相,朱家也不知内情。明日朕召你父母亲族入宫觐见,你就把事情说开了吧,免得两下担心。”朱煊心头隐隐提着的一块石头倏然消失无踪。他激动地抓住宣帝的手,胸中涌出千言万语,却都堵在喉头,到头来却只化作了一句“我明白!”第69章六宫中虽只有了一位皇后,但好歹也是有了这么一位,下朝之后宣帝也算是有地方可回。比起平常能在文德殿里看几个时辰奏折,如今他处理朝政的态度也就不那么积极了,下了朝就想往后宫跑。可惜跑慢了一步,叫鸿胪寺卿堵了下来:“陛下,那个叫绿翘的刺客还留在鸿胪寺,不知陛下欲如何处置?” 第63章 原来是有人指点,难怪那女子一口便叫破他的身份。可既然是知道他身份的人,也该知道官场中事,怎么不把这女子指去大理寺,反叫她来找他告状?淳于嘉心下纳罕,又听那女子哭得确实凄凉,便下了轿子,拿起诉状看了一回。状子写得倒是甚有文采,这文风倒似乎有些眼熟……淳于嘉翻看一回,状上写的是益州太守夏国镛侵吞府库、私贩盐铁,这妇人的丈夫是雒县县尉,因欲举发夏氏之罪而被害,一家人也遭迫害,这女子仅以身免,逃往京师告状。私贩盐铁可是杀人的罪过,淳于嘉将状子一收,正要带那女子去大理寺,忽然想到一事——益州太守夏国镛是宗室!虽然与宣帝已出了五服,也没有爵位,但这个姓氏在那儿摆着,此事便不大好办。难怪这妇人无奈之下,竟来拦轿喊冤了。他动作微微一滞,神色也有些不好看。那妇人查颜观色,便知他也不敢对抗那位夏太守,便心灰意冷地哭诉道:“天地不仁,竟使那等无良之人居于高位,我杨氏一门被害无妨,蜀地亿万百姓都要永受夏氏之祸了。”这一哭把淳于嘉的思路几乎打乱,他连忙叫道:“莫再哭了,我带你去大理寺,那儿才是审案的地方,有我领着,你也不怕不得其门而入了。”一路上淳于嘉便在轿中回忆夏国镛的形象经历。他原是吏部侍郎,似一郡之守这样的职位,自然在他脑中挂过号,少了那妇人打扰,他回忆得就更顺畅了些。此时静下心来盘算过夏国镛的经历,他才想起一件大事——盐还差着,那些铁是贩到哪去的?川中所产铁矿质量不低差,正可做兵甲。此事若是真的,那夏国镛是打算私造兵甲,还是将铁贩到外国了?无论百越还是吐蕃,都是宣帝立意要攻下之地,他竟敢资敌么?把人带到大理寺后,他脚步不停地就进了宫,直闯到文德殿求见。好在这两天宣帝嫌身体困顿,不肯早回后宫,正在侧殿中看着折子,外头侍卫太监又都认得他,连拦也不拦,带着他进到殿中通报:“陛下,淳于大人求见。”宣帝随手扔下奏折,也不起身,只向他摆了摆手:“幼道不必多礼,今日怎么来求见朕了,可也是为了朕纳妃之事?”淳于嘉正要说话,被这消息一头砸过来,反倒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狠掐了自己一把,掩饰住面上喜色,磕磕绊绊地说道:“陛下当真要纳妃了?此事也的确势在必行,如今宫中只有一位朱氏皇后,哪儿能处处照顾得周全,总要有几个人分担宫务才好。”他左右看了看,见王总管已领着内侍主动撤了下去,便直走到龙椅前,双手撑着扶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宣帝,脸庞一点点向下落。宣帝明白他的意思,却实在无意再行此事,微微抬手挡住了即将落下的双唇。淳于嘉在他手背上轻舔了一口,右手顺着扶手滑下,摸上了宣帝膝眼,指尖轻轻打着圈摩挲。宣帝仍是毫无反应,有些疲倦地收回手按着太阳穴:“今天下午陆琦才来劝朕纳妃,你也跟着来劝。当真怪哉,当初朕要选妃立后时人人都不准,如今朕已有了皇后与皇太孙,用不着立妃了,倒都来劝朕。朕也不必和你藏着揶着,说句实话,现在朕已是不想女子了,你替朕将人都劝退了吧。”淳于嘉心下窃喜,手上再接再励挑逗着宣帝,低声问道:“陆大人是劝陛下立谁为妃?我听凤学士说,陆大人的意思并非劝陛下纳什么女子入宫。”宣帝讶异道:“不是劝朕纳女子入宫,难道还是纳男子?朕立个皇后都难如登天,怎地他们又想开了肯让朕纳男子入宫?”只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工夫,淳于嘉的手便已从宣帝膝头摸到了大腿内侧,连脸也贴到了宣帝脸侧:“陛下不知么?臣也是才听周岍说了,便入宫来告诉陛下——据说就是何大人与陆大人首倡,要劝陛下从朝中挑选合意之人入宫侍奉。故而臣进宫来求陛下顾念旧情。岂不闻‘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嘉已侍君多年,陛下若要顺众臣之意纳妃,臣愿自荐枕席……”说着说着,他就已含住了宣帝的耳廓,舌尖顺着微凉的肌肤滑动。而下头那只手也探到宣帝腿间,隔着布料勾划卧在其中之物的形状。他的指头十分灵活,隔着布料也能精准地碰到最需要人抚慰之处。无奈宣帝身体倦怠,虽也觉着舒服,却不敢让他做下去。他侧过头避开那湿热的唇舌,握住正在挨挨蹭蹭的手,低低喘息了一阵才答道:“朕倒没听陆琦说过。今天他进来说朕后宫仅有一后不像样子,又讲了一通樊姬为楚庄王举荐后妃的故事,朕没耐性听下去,便遣他回去了。原来他是委婉讽谏,说皇后不贤么?强纳臣子入宫是乱政之始,又不是什么好事,阿……皇后自然不肯做。”淳于嘉诱惑地坐到扶手边,手指在宣帝颈间摩挲,向领口中探了探。宣帝侧身躲开,无奈地说道:“朕今日不成了,幼道还是说正事吧。只是纳妃的事不必再提了,朕好容易得了这满朝良质美材,可舍不得叫谁弃了官入宫。”淳于嘉有些失望地起了身,心中虽然深恨朱煊受宠之深,却也不肯逼得太紧,在宣帝面前落下急色的印象。至于纳妃之事倒也不必逼着宣帝立时答应,反正此事满朝皆知,他背地里推动御史上疏才是正途,何必说得太急,叫宣帝心生不悦?想通这一点,他便重新恢复一派庄重肃然的诤臣模样,提起了入宫路上遇到的那名女子。“陛下婚事虽重,但臣也不敢因此忘记百姓困苦与边关大事。益州之铁若流入外国,将来陛下征讨不臣时,岂不要令战事艰难,也令我大夏军士多添伤亡了!”他这般义正辞严的态度倒叫宣帝十分讶异。按着宣帝前世记忆,这个益州太守本就是淳于嘉的人,后来还入京做到了户部侍郎,而益州也从未出过私贩盐铁之事……等等,或许不是没有,而是那时此人是淳于嘉手下,这样的事都被淳于嘉弥平了。而今世既然曝出夏国镛的罪责,也就说明淳于嘉并未与他勾连,又肯为百姓作主,当真成了不朋不党的良臣了。宣帝感慨地低叹一声,抬手在淳于嘉肩头拍了一把:“幼道公忠体国,真是朕的良臣。眼下正值出兵前夕,夏国镛若真敢将铁私贩至百越,朕绝不会念这点同宗情份,必定要将他从重办了。但此事也不能只听那女子一面之词,无凭无据便将他调进京来。此事幼道可愿助朕一臂之力,亲去益州调查一番?”淳于嘉低头拱手道:“为陛下分忧是臣的福份,岂敢推辞。”宣帝双眼微眯,眼中跳动着两团小小的火焰,透过宫门看向西南方向:“夏国镛在益州经营多年,你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在彼处多有不便,朕替你挑几个武功精湛的御前侍卫,再赐你金牌一面,由你调动当地兵马,才算安全。”淳于嘉忙推辞道:“臣岂敢让小凤学士护卫……”说到一半儿才想起来,宣帝并未说过要让凤玄随行,便又讪讪地住了口。宣帝愣了一愣,见他尴尬便主动应道:“凤卿的确武功最佳,当初也多亏他将朕从……”宣帝声音渐低,面上渐带了些惭愧之色,沉默了一阵才抬起头来:“上次朱煊谋反之事多亏你二人相救,朕却一直忙着大婚的事,不曾好生奖赏你们。益州之事朕还是另派人去,你与凤卿留在京中吧,朕也该为你们晋一级了。”淳于嘉道:“护驾是臣的本份,岂敢以此邀功?益州之事也是上天叫那女子找上臣,陛下只管放心,臣不是粗疏之人,定能查到真相,平安归来。”宣帝紧握着他的手道:“幼道此行须当保重,待你归来,朕必定好生犒赏你的功绩!”淳于嘉微微皱眉,倒退两步屈膝跪倒:“陛下金口玉言,自是言出无悔。待臣归来之日,是否所求之事陛下皆肯满足?”宣帝连忙扶了他起身,笑道:“这是自然,天子无戏言,你有什么所求朕都准你一次,哪怕是……”淳于嘉忙将手按在他唇上,满面肃然之色,注视着他恳求道:“请陛下与臣一道手书,以便臣调动当地官员。此外,臣想以此手书为凭,将来才好向陛下讨一道恩泽。”宣帝看他这样认真地恳求,又想到这些年来君臣之义,和他两次三番舍身相救之情,心头突然有些发酸,竟舍不得他眼中生出一丝失望,坐直身子,提笔蘸墨便要书下手谕,叫他有个倚仗。淳于嘉握住他的手不令他写,含笑说道:“陛下可肯写‘淳于嘉之言行出朕授意,所行不违律法者朕皆准许’?”宣帝依言写下,淳于嘉立刻吹干墨汁收到怀中,拱手谢道:“臣必为陛下查清益州之事,但愿臣回来时,陛下仍能记着今日之约,允臣求取一件好处。”宣帝紧扣着他的五指,坚定地答道:“有朕在,幼道可以不必担忧前程。”第71章淳于嘉走后,宣帝便下了道旨意到大理寺,叫庞健亲自过问这桩案子。得他亲自过问的案子自然审得快,两天之内庞健便将卷宗送了上来,将整件事写得有条有理。那女子还送上了充作证据的帐册,庞健也亲自阅过,一笔笔记得十分清楚,也不是新造的,看情形有七八分准。宣帝有意叫淳于嘉亲自走一趟,倒不着急叫庞健破案,而是掩卷问道:“是谁叫那女子拦了淳于侍郎的轿子,该不会别有阴谋吧?”庞健一张圆脸板成了长容脸,严肃地答道:“臣当时也有这样的猜测。因淳于大人说过一句诉状上的字迹眼熟,臣便怕是他哪里得罪了人,有人要借此案将他拖入阴谋中。于是淳于大人走后,臣先叫那女子供出了为她写诉状之人,还派了胥吏夜半去那家里拿人……”他倒颇有说书的天份,不仅语调抑扬顿挫,停顿还停在了最勾人的地方。宣帝听着听着身子都微微倾了过去,直到他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失态,忙又坐正了,清咳一声:“可抓到那人了么?难道是江湖上的乱匪?”庞健摇了摇头,神色愈发高深莫测,却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结果那人竟是今年新科的进士,正在京里等着授官。淳于大人才认了学生,这学生就把事儿送他门上去了。”宣帝听得抓心挠肺,只想知道那人是谁,背后有什么阴谋,叫庞健这么吊着简直连气都透不过来了,站起身凑前两步急着问道:“那人到底是谁,你把人拿住了吗?”庞大人倒退两步,小麦色的脸上忽然挂出了一抹红晕:“陛下恕罪,臣家中已有老妻幼子了……”宣帝被他这天上一拳地上一脚的话勾得连气都气不起来了,暗地翻了翻白眼:“朕又没说你看上那背后主使之人了,御前奏对叫你弄得跟说书一样,你快说那人是谁!”庞健这才把包袱抖开,给了宣帝一个痛快:“那人是今科二甲第十六名,叫杨诚的,本是相州人。前年因西北一带饥荒,相州当地官员不肯接纳流民、开仓放粮,淳于大人去那边安抚百姓时,恰就住在他家,也有些来往。从那时起他心中便一直当淳于大人是断案如神的青天,听了那妇人诉说无处告状之事,便指点她直接去找了淳于大人。”宣帝面上波澜不兴,心下却是很有些激动的——他的幼道当年还不过是个四品的侍郎,孤身到外头办事,竟就在百姓心中留了名,还叫人记得如此长久,真是给他长脸!赶明儿这桩私贩盐铁的案子查回来,他也该给淳于嘉提到中书令上了,中书侍郎位置说低不低,但毕竟不是主管,有些事就是办着不方便。 第65章 宣帝两辈子加在一块儿也没进过比浴池更深的水里,乍一落水紧张得手脚都不会动了。口鼻之间又有无尽的水向里涌,他也不知道闭气,口中吐出一串串气泡,胸中窒息得难受,却又不敢吸气,急得用力捶着朱煊的肩膀。他腿间忽然一松,一双微凉的嘴唇紧贴了上来,舌尖灵活地撬开他的齿关,将一股温暖的气息渡了过来。宣帝这才似又活了过来,紧紧攀在朱煊身上,一动也不敢动。水波不知何时又是一荡,有人从背后抓着他向上提,宣帝心中略稳了些,顺着那力道用力挣扎。朱煊也就顺势带着他浮上水面,出水后仍旧紧紧搂着他,向凤玄笑道:“凤学士紧张什么,我难道还会害了七郎么?今日天气太热,我不过带他凫凫水,祛祛暑气罢了。”宣帝紧抓着他的胳膊深深呼吸,只怕再没入水面之下,心头咚咚乱跳,一时也顾不上申斥朱宣。凤玄担心得比宣帝还厉害,探出胳膊搂住他的腰身,带着他向水廊游去。朱煊并不拦他们,一手抓着宣帝的胳膊,一手便顺着他的腰线向下探去,借着池水遮掩落到了宣帝腿间。他的动作十分轻巧迅捷,宣帝刚刚有了感觉,他就已将那一处的薄绸撕开,探手进去握住了宣帝坚实而不失弹性的双丘,用指尖拨弄着紧紧合在一起的皱褶,顺着水流的润滑探进去了一寸。宣帝身子猛然绷紧,愕然叫道:“你——”这一声随着那指头的深入和弯曲变了调,他五指紧扣住朱煊的肩头,紧皱的眉间仍是满含指责之意,水下的双腿却是有些打颤。凤玄立刻回头问道:“陛下怎么了,莫不是水中有什么东西碰到你了?”宣帝不愿和他说实话,只摇了摇头,回头瞪了朱煊一眼。朱煊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手指仍旧深深嵌在宣帝体内,随着凫水的动作一出一入,另一只手则落在宣帝身前,按着被凉水激得立起的乳首揉弄。宣帝紧咬着下唇不敢发出声音来,脸颊却已微微泛红,双腿也软得使不上力,只靠凤玄拖着他在水中游动。游了不远,凤玄便摸到了水廊外缘,一较力便撑起半个身子上去,拉着宣帝的手,坐在上头叫朱煊:“请大将军托陛下上来吧,我在这里接着。”朱煊并不推托,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将手指从宣帝体内抽了出来,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陛下将腿夹紧些,别让凤郎看出衣裳破了。”宣帝脸色更红了几分,照着他踢了一脚,只可惜在水中使不上力,反倒弄得自己身子晃动不稳,脸险些又扎到水中。他吓得不敢乱动,紧抓着凤玄和朱煊,慢慢将另一只手放到廊边,借着朱煊在下头的托力和自己一撑之力,半个身子也露出了水面。凤玄在上头又使力一拉,将宣帝拉到自己怀中,顺手打横抱起,跨过栏杆便入阁中走去。朱煊也随翻了上去,紧跟在凤玄后头指挥道:“二楼上有床榻和陛下的衣裳。小凤学士不常入宫,还是跟着我走吧,不然你是要陛下光着身子在此等人来看么?”凤玄沉着脸答道:“大将军若不行此无礼之举,陛下的衣服又岂会湿?”顺手又紧了紧怀抱,叫宣帝上半身紧贴在他身上,随着朱煊上了楼。楼上布置得倒远比下头精致,床榻精洁,幔帐鲜丽,连宣帝看了都有些吃惊:“这水阁一向不曾有过寝具……”“自然是我布置的,这样热的天,偶尔在这里睡一回,岂不比坤宁宫强?”朱煊翻出衣服放在一旁,又找出一条浴巾,打散宣帝的头发替他擦着。凤玄已站在一旁替宣帝解起衣物,两人动作都十分利落熟练,一个脱衣一个擦身,不一时便将宣帝身上打理得清爽利落,一丝不着。他身下不知何时已昂扬立起之物自然也落到两人眼中,朱煊替他擦身时又特地在那里揉了一阵,揉得宣帝身上越发无力,倒在床间微微喘息着。朱煊也并不急着给他着衣,反而自己解衣脱履,斜睨着凤玄道:“我要侍候陛下昼寝,凤学士还不离开?”宣帝也不指着这两人替他穿衣,一手遮住身下不雅之处,撑起身来伸手去拿床边的衣物。凤玄踏上一步握住他那只手,低头亲吻宣帝的耳根颈项,随手撕开自己的衣服,将胸膛覆了上去。他身上带着湿凉水意,在这炎炎夏日倒不显得太激人,反倒有种清爽感。宣帝忍不住朝着他贴了贴,才反应过来此事不宜行,忙又撤身叫道:“凤卿先回去吧,替朕叫人来,朕要回前朝再看一会儿折子。”凤玄如若未闻,大半个身子都贴了上去,一手探到宣帝手下,握住正颤抖着等人来抚慰的龙根,一串轻吻也从宣帝脸颊上直落到了唇间。朱煊也顾不上解衣,大步踏到床边,一把扳住了凤玄的肩头,沉声道:“凤学士此举似乎更是非礼,陛下有我服侍,你不如待正式入了宫再来吧。”凤玄微抬起头来,手指却还在宣帝身上滑动,淡然答道:“方才大将军不是要看我怎样铺床叠被么?你且耐心等一下,待会儿便让你见着。”他寸步也不肯让,低头重又吻住宣帝,侧倾身子,用乳首磨蹭着宣帝胸前茱萸,握着宣帝的手微微加重力道,刺激得宣帝身子微弓起来迎向他。朱煊眯着眼看向凤玄,眼中满是不悦。然而凤玄武功亦不逊于他多少,手中又握着宣帝身体,他投鼠忌器,亦不敢随意动手。但要他就这么看着凤玄行事也是绝无可能——那日他已在殿外听了一回凤玄与宣帝云雨,如今他成了名正言顺的皇后,难道还要看着这小子抢他的男人么?他蹬掉方履爬到床上,硬是将手插到凤玄与宣帝之间,搂着人向里头挪了两寸。凤玄抬起手来一掌按了过去,朱煊也不客气地接了下来,一条腿压在宣帝身上,脚掌顺着那条光裸的小腿蹭了起来。宣帝叫这两人撩拨得身上似有点点火焰在烧灼,身上酥麻难当,可理智仍留了一弦,想要阻止他们这么动手动脚,更想阻止他们大打出手。可到了此时,他的话已没人肯听,甚至想说出口都极困难,那两人几乎拿他当了战场,一面拳来掌住,一面不停在他身上比试着调情技巧。每每宣帝想喝止他们,不是有人堵住他的嘴唇,就是有人在他要害之处狠狠摸上一把,刺激得他频频呻吟出声。就算这两人只分出一半儿心待他,到底也是两个人,他不仅身上处处都受着抚慰,那种羞耻感更是加倍刺激着他的精神,令他比起平日更加敏感。第73章后宫与臣子争宠争到这个地步,宣帝深觉丢脸。早先他还觉着凤玄懂事,现在看来也没那么懂事——就算宣帝跟他有了私情,但毕竟也只是私情,哪能光明正大地就跟皇后争起来?还有朱煊,都已经是皇后了,不应该宽容大度将后宫都视同姐、视同兄弟么?怎么能争宠争得不顾面皮?他们不嫌寒碜,宣帝却是忍无可忍了!他吃力地将头转到朱煊这边,满含怒气地斥道:“阿煊,你给朕下……”朱煊的手指正在他体内开拓,听到宣帝申饬时不仅毫无收敛的自觉,反倒用力向着他最要命的那点按了下去,指尖辗转厮磨,刺激得宣帝猛然咬住唇,急促地喘息起来。朱煊又在他唇上轻舔了一阵,撬开他的牙关,长驱直入,吻得宣帝几乎喘不过气来,眼角也微微泛红,之前攒的那点力气都都化作了一汪春情。凤玄也一直凑在宣帝耳边吸吮,用舌尖勾画着他的耳廓,手中还握着宣帝的龙体捋动。此时听了宣帝的话便劝道:“大将军不曾闻陛下之言么?陛下是要你下去。”朱煊淡淡瞥了他一眼,脸颊蹭着宣帝微肿的双唇答道:“哦?我却不曾听到七郎让我下去,或许小凤学士听错了,七郎是让我‘下面’好生服侍他呢。”他对着宣帝微微一笑,抽出手指,将宣帝的身子推得侧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将蓄势待发已久的物什抵住了湿滑的入口,亲昵地低声道:“七郎的身子叫我调理得越来越好了,才这么一会儿便已松软了。”宣帝低低“嗯”了一声,手抵在凤玄胸前,脑中迟钝地转了一会儿才觉出不对来。然而此时朱煊已抱起他的腿挺身送入,生米已然成了熟饭,再说别的也晚了。朱煊本就是要做给凤玄看,所以递送得分外缓慢。进到宣帝身内时更是故意留在他体内时间更长些,摇动辗转,借着小动作撩拨得宣帝不能自持。宣帝既嫌这样不进不出,弄得不痛快,却又叫那一下下轻微却不间断的刺激挑逗得浑身燥热,喉间也不时逸出声声低吟。他的腰腿都抱在朱煊怀中,上半身却不由自主地向着凤玄靠去,想借着凤玄衣上湿意降火。这样意乱神迷的模样比平日更加诱人,凤玄意气稍平,将自己的分身与宣帝凑到一起,握着宣帝的手将两人之物拢到一起,一同磨蹭起来。宣帝双手被压在那两个弹动的炙热之物上,开始还觉着烫得握不住手,试着动了几下,便沉迷于那种感受之中,随着朱煊的动作不停摆动腰身,手也更用力了几分。凤玄见他沉醉于此,便撤了手去拨弄他胸口那两颗久旷在空中的乳珠,捻了一阵,又低头狠狠吸吮起来,弄得他身上水渍淋漓,口中更是不停呜咽。这样前后夹击之下,宣帝终于再也忍耐不下去,身子猛地挣了一下,将龙精尽数抖出,沾得自己与凤玄身上一片粘腻。朱煊被他身内强烈的收缩夹得也有些持不住,狠狠出入了几回,终于将一股热烫的水流浇在了他体内。宣帝紧紧握住凤玄的胳膊,将脸埋到他怀中,却还掩不住略显沉闷的叫声。朱煊撤身出来,揉捻着宣帝双丘间尚有些僵硬的肌肉,挑起嘴角看着凤玄:“七郎如今龙体餍足了,小凤学士也该一展长才,将此处收拾干净了。”凤玄却拨开他的手,将宣帝抱了起来,托着宣帝双臀,将自己仍旧精神奕奕的分身送入他体内,缓缓律动起来。宣帝将腿盘在他腰上,哑声叫道:“凤卿,不要闹了,朕不行……”凤玄抱着他一下下挺身,低声哄道:“陛下是真龙在世,自然是龙精虎猛,岂会有精力不济的时候。”朱煊与宣帝过夜时也从未有过一蹴而就的时候,从背后搂住宣帝,啃咬着他光滑的脊背。那上头其实早都遍布他自己弄出的印痕,此时被他重新吮过一回,颜色更是浓艳逼人,衬着微透着粉红的肤色,只看着便叫人心痒难耐。但只亲昵爱抚,朱煊还是觉着不足。他拉着宣帝倒在自己怀中,一面抚弄不知何时又有些抬头的龙茎,一面将手指凑到宣帝后廷口处,硬是撑开那处肌肉,挤进了一根手指。宣帝那里本就撑得涨满,哪里还受得住这个,连连摇头叫道:“住手、不行,朕……”朱煊握着他的那手动得更殷勤了些,这样的刺激之下,宣帝倒无暇分心旁顾,又叫朱煊探入了一根指头。倒是凤玄探手到那里,用力抓住朱煊的手指道:“皇后这样,难道不怕损伤龙体么?”朱煊微微一笑:“凤大人说笑了,我与七郎的交情远比你久,行此事的机会更比你时候多,怎会不知道七郎能否承受?你就是入了宫也在我之下,倒要管皇后侍寝的事么!”他松开手中龙茎,用力托起宣帝,借着方才的开拓,硬是挤了进去两分。宣帝猝然惊叫出声,仰起头不停抽着气。朱煊在下方揉捻着他僵硬的身体,又空出手去抚慰他有些疲软的分身,一寸寸将身挤了进去。连凤玄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却是舍不得先退出去,两人一同停了一阵,又同时动作起来。宣帝小腹处几乎鼓了起来,体内每一分每一寸都被撑开到极处,两人每动一下,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开始时他下半身几乎麻木,但随着那两人的交替动作,身体似乎渐渐适应了,重新恢复了知觉。宣帝无力地靠在朱煊怀中,只觉着体内从未被照顾得如此周到,痛楚消失之后,欢娱便毫无停歇,无止尽地在他体内蔓延。朱煊和凤玄在他身上不停爱抚亲吻,连过招也顾不上了,唯一能较劲的便是深埋在宣帝体内之处,不仅使尽全身解数叫宣帝快活,更要比对方更持久有力。宣帝被夹在两人当中做了战场,既觉着苦不堪言,却又快感连连,实是从未有过的极乐滋味。到后来他的身体已被开发到了极致,肠壁内每一处都无时不刻地被擦过、被顶弄,也无力斥责这两人无理,甚至连想也想不起来,只随着他们的动作彻底沦入情欲当中。这一比便直接比到了晚饭时分,宣帝腹中有些过饱了,晚饭也吃不下去;身上更是累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半昏半醒地躺在床上,任由那两人替自己清理更衣。他实在起不来身,又不愿在内侍面前露出疲惫难堪之态,便直接宿在了水阁之中。朱煊自是要陪侍在侧,凤玄却也仗着之前那道口谕不肯离开,朱煊便抱起宣帝,挑眉吩咐凤玄:“你还要陛下睡这种地方?洒扫房间是宫人的职责,凤宫人,请吧!” 第67章 何况依宣帝对谢仁的了解,他也不是那种会回头的人。上辈子的阿仁性情倔强,在天下平定后便留书出走;这辈子的谢仁其实也是一样目下无尘之人,单看杀了藏云太子之后,谢仁头也不回地孤身离京便知了。如此绝决之人,又在京中受了这等慢待,岂能用一妃位便收买回来。宣帝不舍得再叫谢仁受委屈,便回绝道:“阿仁深为朕所知,他不是能入宫束缚一生之人。朕知道丞相关心入宫人选,但此事关乎朝臣前程,朕也想再等一等,待礼部议出制度来再召人入宫也不迟。”何丞相终于探出几分口风,先安慰了恐惧入宫或期盼入宫的众臣,而后亲自去了朱老将军府上拜会,问他宫中的朱皇后可曾透出什么消息。朱皇后的确透出了消息。朱淮在何丞相面前也不说虚话,直接转述了朱煊的说法:“陛下欲选胜于皇后之人为妃。”何丞相又追问道:“皇后是何许人?可比谢会稽不?”朱老将军脸色微红,亏得他皮肤本就偏黑,又在烛光之下,看得不大明显,清咳了一声才答道:“皇后虽然其名不显,但才具不下于我那逆子。”何丞相终于满意,微笑着和朱老将军告了辞,回去之后叫人送信给自家老友岳太尉以及在他家中开过选妃会议的人,信中只写了短短六个字:“妃当出武将家。”能出入何丞相府上的多是文臣,接了信后各各长出一口气,从此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怀着一腔看好戏的打算尽心尽力的筹办着纳妃之事。然而不久以后,淳于嘉与许允解着益州太守夏国镛入京时,却是闹出了一桩大事,狠狠地给这一班文臣心头扎了一刀,叫他们从璧上闲观变成了日夜难安,重亲担心起自己的贞操来。第75章月余后,淳于嘉和许允解着益州太守夏国镛及其长使、别驾等一干僚属进了京。夏氏一党与证人证物都被送进了大理寺,淳于嘉带着一摞案卷和他整理好的证词上了朝,当堂将此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宣帝。夏国镛虽然犯了走私罪,但暂且还算不上通敌,因为他私贩铁矿的对象不是百越,而是吐蕃。为此夏国镛在淳于嘉与许允二人面前毫无惧色、侃侃而谈,只肯认下御下不严的罪名,剩下的一概推到手下身上。后来他的司马不肯做替罪羊,将多年来精心整理的证据暗地交到了淳于嘉手上,又答应亲自指证上官。淳于嘉将那位司马安置在驿馆,只等着三司会审时出来做证。宣帝手里按着龙椅的扶手,静静听着他叙说内情,心中却已是一片杀机——不只是对私贩铁矿的夏太守,更是对一直无暇处置的吐蕃。吐蕃王名为爱猷识理答腊,名字里虽有识理二字,为人却不怎么识理。这些年来对大夏都是阳奉阴违,名义上奉为宗主,暗地里却与西戎、百越都有所勾连。上回兴宗王子入京时还有吐蕃刺客勾连西戎皇叔,混入京中行刺,意图刺死兴宗王子,并借其死于夏朝之事挑起两国战端。结果那件事中兴宗王子倒未受损,还和宣帝私下结盟,可谢仁却是实打实地受了重伤,还中了箭上的剧毒,直到离京那天似乎也没完全复原。宣帝对谢仁旧情未断,又欠了恩义,早就想将那不知好歹的吐藩王族灭,给他的阿仁报仇,只碍着先要解决西戎、百越这两块心腹大患,才一直拖着没办。夏国镛竟敢私通吐蕃,还以为狡辩两句就能逃得性命么!宣帝杀心已起,面上却还淡淡地,抬手吩咐道:“吐蕃早年是本朝属国,但多年来附庸西戎,轻慢我朝,更数次随戎夷侵扰边关,至今也不见悔改。夏国镛亦是皇亲,竟因私利而将铁矿卖至这等狼子野心之国,其罪又岂能只按走私来断?此案当交由大理寺、刑部与御史台三堂会审,不可轻忽。”淳于嘉躬身应是。刑部尚书魏渊、大理寺卿庞健与御史大夫曹文一道越众而出,向宣帝保证要尽心尽力审理此案,绝不放过一个通敌罪人。将此事安排下去后,宣帝面上便露出几分笑容,对淳于嘉说:“幼道这一趟辛苦了,若非你与许爱卿不计安危亲身查探,夏某仍在益州欺上瞒下,夺国家财富以肥己身,岂有罪行败露之日。朕当重赏……”淳于嘉一撩衣襟,上前一步跪倒在起,出言打断了宣帝的话:“臣本是王府长使,有幸侍君的时间比旁人更长些,这些年陛下待臣恩重如山,屡加超拔,岂敢因查了这么个小案便再受陛下重恩?请陛下体念臣一腔忠心,不可过多恩赏。”宣帝感动得忙叫人扶了他起来,笑道:“幼道不计名利,真乃忠义之士。你放心,朕乃名主,有功必要重赏,却也不会过于宠幸,置你于炉火上烤。你尚年轻,官职也不算低,不便再升了。朕便加你为从二品左光禄大夫,以为嘉奖。”淳于嘉重新谢恩,起身奏道:“嘉自恃才能不及中人,却蒙陛下多年提携,百死也难报答陛下厚意。今又荷深恩,不得不再做些事以报圣上——嘉不才,愿自请入宫,为朝中百官竖个榜样,也为圣上一解六宫妃位空悬之忧。”这一场自荐把宣帝都砸晕了,更别提想尽办法逃避入宫的文武百官。待满殿大臣缓过神来,就有不知多少道刀锋般雪亮的目光剜到了淳于嘉身上。多少人暗地咬断牙根恨他多事——有了他这么高风亮节地自荐,旁人不肯入宫就是不知回报圣恩,这个大帽子扣下来,大伙儿就是想再拖着宣帝的选妃旨意都不成了!淳于嘉却是站得笔直,只当背后那些杀气都是清风拂过,微微抬起下巴,双目灼灼地看着宣帝:“请陛下成全。”宣帝呆坐在御座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忽然觉着不知哪冒出来一股臊意,羞得他全身都有些发烫,额上已微微出了一层汗。眼看着阶下众爱卿都要拿眼神杀了淳于嘉了,连忙起身阻止:“幼道不必再说了,朕知道你公忠体国……”淳于嘉躬身答道:“陛下过奖了,体察上意是做臣子的本份。陛下早先下旨选妃时臣就已留意此事,只可惜人不在京中,无法及时回应。想不到下旨至今已有月余,朝中竟还未选出一人充实后宫。臣虽身份低微,不该插手陛下家事,但陛下既有些旨,臣便愿舍弃一身官职,入宫侍奉。”宣帝叫他这么咄咄相逼,高兴倒也高兴,更多的是担忧他以后会受到同僚排挤,是以心下踌躇,既不好同意又不舍得不同意。幸好有何丞相出来救驾,捧着玉圭奏道:“淳于侍郎忠君爱国,乃众臣表率,请陛下体谅其拳拳报国之心,许其入后宫侍奉。至于加官之事——淳于大人才加为左光禄大夫,可否以此为定例,凡入宫者皆加此虚衔?”淳于嘉当即跪下,一语不发地叩了个头,逼迫宣帝就范。既然已挤兑到了这份上,宣帝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淳于爱卿奉圣之心,朕不愿阻拦,便依你之意,许你入宫。旨意朕明日会派人送到你家中。爱卿乃朝中重臣,又是男子,不能如女子般拘束深宫,仍当兢兢业业做好中书侍郎之职,为朕分忧。”又对众臣说:“望诸臣莫因其入宫而疏远,仍同从前一般以同僚视之即可。”下朝之后淳于嘉便十分自觉地跟进了文德殿,一进门便跪下请罪:“臣有罪,请陛下处罚!”宣帝脸色微沉,在殿中踱着步,连看也不看他:“你若真知罪,为何非要在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下提出此事?难道你私下对朕说,朕就不答应你了?幼道你是朕在王府时便得用的人,朕待你自然与别人不同,一直不曾正式提起选你入宫之事,就是为了礼部还没议定入宫之人如何加官,朕怕准备不周,亏了你们……”淳于嘉满脑子转悠着那个“们”字,面上却不显,只连连请罪,说他行事鲁莽,有负宣帝的爱护。数落了一阵之后,宣帝的心情终于好了些,把淳于嘉拉了起来,抚着他眼下淡淡的黑青,怜惜地说道:“幼道这一趟确实辛苦了,审案有大理寺,你将这些卷宗给朕,就回去安心休息一阵子吧。”淳于嘉又从怀中掏出一卷圣旨,含笑送到宣帝手中:“陛下在臣出发前赐下圣旨,许我便宜行事,今日臣不辱使命,这卷圣旨也该供入臣在宫中的居处了……不知臣当住到哪一宫合适?”他的手指在宣帝掌中蹭了蹭,那细细的触感如同猫儿一样轻柔,蹭得宣帝心头一阵阵发酥。他那几根灵活的手指顺着宣帝掌心上描摹纹路,借着大袖遮掩,顺着手腕向上攀去,脚下也凑前了几步。不知不觉之间,他半侧身子已亲密无间地贴到了宣帝身上,脸也几乎凑到一处,连呼吸声也能清晰可辨了。他握着宣帝的手低低问道:“陛下赐我这张圣旨上已写了,我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我现在只想与陛下共效于飞,陛下定也有此意吧?”宣帝心头阵阵乱跳,垂下眼皮,向后退了两步。这么一退步,他的腰悄然发出一声哀鸣,人也僵在半空,一腔情欲尚未起来便夭折,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幼道初回京中必是累了,不必急着服侍朕。朕这就叫人设筵为你洗尘,明日赐浴芳景殿,你且安心养好精神,待朕备好了宫殿便长住宫中吧。”淳于嘉恨不得立刻就让宣帝知道他不必养精神,然而此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肯就能成的。不等他开口,宣帝便叫了王义过来侍候笔墨,亲自写了一道召淳于嘉入宫的旨意。且他这一入宫身份便是三夫人中最高的一位——淑妃,并赐协理六宫之权。宣帝是不得不偏宠淳于嘉一点。因为朱煊与凤玄皆是习武之人,还各个都不安份,争宠争到对他这个皇帝都不怎么有礼的份上。淳于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若没有些身份宠爱撑着,说不定哪天就叫朱煊一掌打死,或是叫凤玄一茶盏丢破了脑袋……宣帝越想越担心,直到吃饭时还紧攥着淳于嘉的手,谆谆告诫:“朕许你带进宫几个武功高强的陪嫁丫鬟嬷嬷,入宫之后万不可与皇后和……朕还许了让凤玄入宫,只是暂时不曾明发旨意。到时候你不要和他们争执,他们两人都有武功傍身,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淳于嘉对这点困难却是丝毫不放在眼里,虽有些觉着宣帝大惊小怪,心中更多的是感动。他站起身来敬酒,微笑着保证道:“我既敢在朝上自请入宫,便是自认有和他们周旋的本事,必不会叫陛下担心的!”他虽未能一下子便心满意足,但赐宴与赐浴,以及未入宫便分了皇后协理三宫——拢共就三个人——之权之事,也已震动了后宫,叫他的存在感愈发鲜明起来。转天太监便到他府上传了旨意,狠狠褒奖了他一顿体察上意、为国尽忠之类,并将他入宫日期定在了半月之后的吉日。虽然宣帝尽量淡化淳于嘉入宫一事的影响,但只要淳于嘉在朝上一站,满朝大臣都会觉着肉皮发紧,下朝后肯和他来往的人也骤减了几分,余下的多是想与他打好关系,套出宣帝喜恶,以此牟取好处的人。就算还有几个与淳于嘉私交好,不因他入宫而退缩的人,多也私下瞒怨他:“你要入宫,私下说不就得了?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大臣,你这一句话出口,就是陷我们于不义了。现在我家里都商议着要不要也牺牲个庶子,送他入宫侍奉了……”淳于嘉淡定地听着他们诉苦,压下心头的一点淡淡得意,温言安抚道:“这种事何必强求,我与你们不同,我是王府近臣出身,这等大事不出头,人家是要怨我忘本的。你们都是科举出身,若上书自献子弟,陛下纳了还好,万一不肯纳呢?既平白使骨肉生出嫌隙,还要落个卖子求荣的名声。”虽然淳于淑妃一向是劝人不要入宫的,但还有不少人在朝上表白或是具表上奏,请宣帝将自家子孙(或者就是自己)纳入宫中。宣帝深感众臣美意,推托不过,顺水推舟地将家里和本人都不曾上过书的凤玄也选入宫中,占了贤妃之位。至于其余想入宫者,宣帝便一应拒了,还在朝上特地安抚众人:“朕又非好色之徒,宫中有一后二妃尽够了。众臣不须再上疏自荐,朕也不会夺人子弟入宫,纳妃之事,便到此为止吧。”第76章选妃之事终于尘埃落定,无论想不想入宫的大臣都定下心来,只是朝中同僚有两位已成了皇妃,众臣不免要调整一下对他们的态度。本来身为清流文臣,是不该和后妃关系太近的,无奈进宫这两位当初都是文臣的表率……就连像何大人这样公正无私的朝廷柱石背地里都骂了朱老将军好几顿。当初他上朱府打探圣意时,朱淮是怎么说的来着?圣上要的是和前大将军朱煊差不多的人,那不就是说,陛下偏好武人么?怎么到最后进宫的却是两个文臣,还是一个中书侍郎,一个侍讲学士这样的清贵文臣?淳于嘉自请入宫就不算了,凤玄出自曲阜凤家,这一家可不是肯当外戚的人,绝不会像某些人一样为了自家官途送子入宫。凤玄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叫宣帝封了妃,朱淮他对得起天下读书人么?最叫何大人及一众清流伤心的是,岂止是自请入宫的淳于嘉,就连无辜被召的凤玄都毫无抗拒不悦之情,似乎在宫里过得如鱼得水了。两人每天下了朝也不似平常那样爱和同僚相聚,而是满面精神、迫不及待地就往后宫赶,甚至有时上朝都与宣帝同乘御辇而出,丝毫不把文臣的气节放在心上。过得这么自在,叫那些等着安慰他们的亲朋故旧情何以堪! 第69章 宣帝道:“阿仁有心了,待会儿朕还要问你军务,只怕要晚些放你回去,你也多吃一点。”他伸手去拿到点心,谢仁却将手直伸到他唇边,微带几分恳求之色看着他:“这些东西都是陛下准备的,我也只能借花献佛,暂做一回侍者,还望陛下不弃。”他容貌仪态俱美,神态又动人,宣帝叫他看得心都要化了,不知不觉便低下头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直到把那点心几乎吃光了,只剩下被他手指捏着的那点儿。再吃下去就要咬着谢仁的指头了,宣帝再怎么为美色所惑,也不能再吃了,便另拿了一块点心小口咬着,叫谢仁将剩下那点儿的放到一旁。谢仁有些可惜地收回了手,将剩下那一小块儿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顺便舔净了指上沾的一点碎屑,含笑说道:“御赐之物,臣怎敢浪费?这点心十分香甜,多谢陛下赏赐。”他吃得香甜了,宣帝就觉着那点心忽然不大香甜了,又咬了两口,实再是吃不下去,便随手撂下,叫了一旁服侍的内侍过来:“去催催王总管,怎么点心都送来了,叫他去拿张地图还拿不过来。”谢仁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起身走到桌边,拿了最大号的笔,饱蘸浓墨,在雪白的墙壁上画了起来。待宣帝看的时候,他已将百越疆域图画了出来,正往边境上添加关口名称,并随手画圈,写下了戍守各关口的敌军数量。宣帝不知不觉站起身来,凑到墙边盯着谢仁手中墨笔,眼睛一眨不眨,恨不得将墙壁看穿。谢仁一面精心画着图,眼角余光却一直扫着宣帝,观察他面上神色。见宣帝毫不掩饰地露出惊喜之色,他心下微微得意,手中却是一丝不苟,将那副地图画得尽善尽美,连百越国中山川河流都描得清清楚楚。待他收了笔,宣帝便又凑近几分,抚着雪白的墙壁叹道:“阿仁竟将百越地图记得这样清楚,实在令朕惊喜。朕知道你自幼喜好兵法,也敢用你,只盼你能不负朕的期盼,给朕漂漂亮亮地赢一场!只要拿下百越,朕绝不吝封你一个卫将军!”谢仁的脊背挺直了几分,转过头来拱手向宣帝保证:“臣定不负陛下期望!”起身后又笑道:“臣并不在意做什么将军,只要能为陛下平定这些乱臣贼子,令天下太平,将军无用武之处。到那时我在朝中养老与在宫中养老也就没什么区别,陛下也就不必再说什么‘不舍得’将我留在宫中了吧。”宣帝宫里还有个朱煊,实在没法子把谢仁带回去,只好装着听不懂,问他阳山关的兵力布置。谢仁颇有些遗憾,频频看他,后来见宣帝打算装傻到底,便也不提此事,专心说起了关外的兵力粮草布置。“从阳山关顺着北江支流下去,就是潼淇关,再向下便是四会,从这里向右直插就能到达百越国都。百越三郡之中,这边因是王都所在,汉化还厉害些;再往西南尽是蛮夷,山地又多,不如这边好攻克。只是百越国中产大象,交境这边还好些,待深入百越,就会遇到他们的象阵……”这点宣帝上辈子也遇着过,他频频点头,并将自己的经验说给谢仁:“其实他们的象阵也不难破解——大象脾气急躁,也受不得惊,一旦惊着了,却是不分敌我,随意踩踏的。若他们布出象阵,咱们只管学田单的火牛阵,保证立时就能冲乱他们的阵脚。上古时中原也是有象的,只是后来没了,不然象阵对象阵倒也有趣。”谢仁虽然也搜罗了些百越的消息,知道的却不如宣帝清楚,越听越是着迷,倒把来找宣帝时的心思暂且撂到了一边。两人在墙边站的时间长了,王义在旁看不过眼,忙叫人搬了椅子过来,请二人坐下说话。宣帝坐了一阵,觉着仰着脖子说话实在难受,便又站了起来,叫王义伺候笔墨,把自己前世的进攻路线也画了出来,并用红笔圈着地图上的城关名称,一一指点谢仁当地的地形地势,以及他还能回忆起来的将领用兵习惯。宣帝难得回忆起自己的峥嵘岁月,越说越是兴奋,脑中涌出许多平日不曾想起的东西,恨不能将自己所知一股脑儿塞给谢仁。两人说着说着,不觉夜色已深。只是宣帝正在兴头上,谢仁又觉着与他相处的时间流得飞快,并无一人在意已到了什么时候。直到房门被人敲响,宣帝才停了下来,拿起茶来润喉,并叫人宣门外之人觐见。进来的人却是殷正。宣帝今日还是头一回见他——上回他在平定朱煊之乱时一起死于乱军之中,这辈子也一直在边关,不曾回京觐见。难得见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宣帝心中也是波滔汹涌,方才桌上不曾多看,此时他自己送上门来,宣帝便神情复杂地打量了他好久。这人却是怎么看也不像个能谋反的人。殷正年纪已近三旬了,但动作神情看着都像年轻人一样,充满活力,还给人种狡黠的印象,若不看脸,倒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与旁边一袭藏青色长衫,态度沉稳的谢仁相比,殷正还更有活力些。也不知他在战场上是否也这副模样,又惑者这些轻佻模样只是他的伪装?宣帝微眯起眼,目光在殷正身上流连不去。直看得殷正和谢仁两人都有些发毛了,他才撂下茶碗,无事般问道:“殷将军有何事求见?”殷正悄悄透了口气,板起脸来答道:“陛下初到阳山,理应早些休息,可谢将军却缠着陛下说话到这时候,实在太不像话。臣一来是劝陛下休息,二来还有些军务要与谢将军商量,请陛下准许。”宣帝这才觉出几分困倦,回首问王义:“现在是几更了?”王义皱眉道:“都快到三更了,只是陛下说得正尽兴,我不敢打扰。要不陛下明日再讲,也让谢……谢将军早些回去休息?我听说军中要晨起训练,可别累着了他。”谢仁连忙答道:“陛下所说皆是仁闻所未闻之事,仁只愿多聆听一阵教训,怎么会嫌累?”殷正眼巴巴地看着宣帝,又悄悄给谢仁打眼色。宣帝却没看见他,只看见谢仁眼中已浮出了道道血丝,声音也微嫌沙哑,便知他果然是为陪自己硬熬着,现在已困倦难受了,心中不免有些歉疚,忙吩咐道:“朕初入军营,过于兴奋了。谢将军且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朕放你的假,不必起得太早了。殷将军也辛苦了,朕就不多留你了。”殷正连忙拉着谢仁一道谢恩,然后扯着他的胳膊就把人拽出房门。直到走得远了才敢低声说道:“你怎么跟皇上在房里待得这么晚,不怕咱们皇上再把你纳到宫里当妃子吗?好容易逃过一劫了,你就老实在自己营里待着,离皇上能多远多远……我说你怎么不理人呢?我是为你好才劝你的……”谢仁跟着他大步往房中走去,直到门外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回了他一句:“殷将军,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殷正被他关在门外,愣了半晌才喃喃骂道:“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不是为了他好才劝他的嘛。要是跟大将军的兄弟一样入了宫,以后哪还有脸见人哪……”他摇着头往回走,心里一直没放下这事,直到回了自己房中还有些意不平:“难不成谢仁这小子还真想当娘娘了?这可不行,文臣里刚出了两个皇妃,咱们这帮将士还正好能看他们的笑话,这要是武将里也出个自请入宫的,那不反过来让那些文人看笑话了吗?”不行,他得找人排班盯住谢仁,再另安排人看住宣帝,将这两人牢牢隔开。他帐下这些将士都是跟着大将军拼杀出来的,军纪严明,人品可靠,从未有过任何不可告人的阴私。如今大将军虽不在了,但有他殷正在一天,这军队就还是当初的朱第78章谢仁的兵马已经和殷正他们合在一处,平日自然也没有单独的住处,要见宣帝就得光明正大地在人前相会。他自觉事无不可对人言,在宣帝面前、在众将士面前都是大大方方,事事都照顾周全,不仅不怕人家看出他与宣帝感情不一般,甚至恨不能再做得明一点,叫人都知道他已是皇上的人了。殷将军左防右防,却只能防住他们私下相会,防不得这样明面上的来往。好在宣帝是个要面子的人,只要有人盯着,就不肯做得过于亲昵,总算是把他和谢仁的关系表面上维持在了“君臣相得”四个字上。至于私下里,暂时还没得着。宣帝一开始还为了两人关系太过明显烦恼了两天,不久他从北方带来的大军到了阳山关,他就只顾筹划着如何对敌,再无余暇考虑这点儿女私情了。边关得用之人不少,宣帝便以谢仁为前将军,从阳山关向下深入腹地;徐文昭为左将军,奔袭泷口关;另派一直镇守连州的虎威将军嵇令顺九嶷山秘密插入百越;只留了殷正坐掌中军,傅湘在阳山关里保护宣帝銮驾。谢仁出关接战得最早,不到十日便夷平了百越驻扎在阳山的水寨,生擒当地守将,带了五十艘大船顺流而下,直逼潼淇关。他一战得胜,宣帝也与有荣焉,除了封赏之外,还特地写了封信叫探马捎到军前,私下里淋漓尽致地夸了他一顿。夏朝大军压境,百越王赵延还派了使者来质问宣帝为何侵入本国。宣帝连见也不曾见那使者,只调了军中一个参赞问他:“百越为何对上国无礼?汝国中使节行刺天子,大夏曾遣使质问,百越国主为何不入京待罪?尔既不畏天威,圣上自当亲施惩处,亦叫汝等知道上国之威不容冒犯。”那位特使本是准备到宣帝面前慷慨陈词,顺便被宣帝打一顿或是砍了脑袋,以此彰显他为国忘身、不屈不挠的意志。结果他进了行宫不到两刻钟,压根儿就没见着宣帝,那一肚子精心准备的发言也没机会出口,就叫人拖到门外,和随行的副使一道被扔了出来。拖动之中,他们头上的帽子也歪了,衣裳也皱了,在门外还叫夏朝军士嘲笑了许久,各各都满心羞恼,灰头土脸地回到朝中,向着百越王赵延哭诉。赵延听罢他们的说法,先好言好语地安慰了众人一通,最后把领头的使者留下,冷笑道:“夏宣帝来得正好,孤本以为他只派个将领来,自己留在国中呢。他不知死活地亲身过来,孤倒更方便行事了,这回孤已布下重重罗网,又有友军相助,正好亲手取了他的首级……待事成之后,长沙、九江与闽江三郡便都可归于孤了。”使者也露出一副谄媚笑容:“吾王深谋远虑,谁能及之?夏朝那昏君只怕还在沾沾自喜,以为他那个男宠能深入我国境内,便真是有本事了。只是咱们不能光靠那边,待将来大王擒住了夏宣帝,还可以以他为质,向他的后妃和臣子们换更多金帛土地……”赵延叫他捧得十分舒心,笑容便真了几分,自得地说道:“你也看出那人不能成事了?不过就是他没能成功,夏朝的大臣也未必肯割地赔款,换夏挚回国。只看他将大臣强娶成后妃就知道此人何等昏庸无道……哼哼,到时候说不定他那些大臣和妃子还要感激孤呢。”赵延说着说着,自己便朗声大笑,一旁侍者与臣子也都附和着笑了起来,反应快的变立刻跪下恭喜他即将擒捉宣帝,收拢境北三郡。与这一朝自信满满的君臣相对,宣帝也正沉浸在即将攻入百越国都,擒拿赵延、吞并其国的畅想之中。此时他才收到谢仁军中传来的奏报,听说他拿下了潼淇送,正日夜兼程地顺江向下游方向赶去。不仅谢仁攻城掠地的速度极快,去打泷口的徐文昭大军速度也不慢,如今已拿下韶关,正沿陆路往百越朝廷所在奔袭。因连连胜利,大军不断深入,后方运粮的队伍便越拉越长。阳山关北靠长沙,正是产粮之地,事先又屯了几万石粮草,粮食充足,倒不虞这一仗支持不下来。但运粮这一趟路程越走越长,大半儿又在百越国中,多有当地散兵或乱民抢掠,宣帝怕粮草有失,便派了傅湘回去押粮。再往前走却没之前那么容易了。元旦前夕,大军终于赶上了谢仁的前军,却发现谢仁被阻于清远城外,攻了数日也不曾攻下。清远城城高墙厚,城头守军备了大量擂木、滚石和沸油,前军在攻城时损失了不少。谢仁见强攻不见成效,便暂时休兵,城外扎营休整。大军到时,他已在城外建好军营,还在营外栏了一圈拒马栅。殷正大军到后也原地扎了营,又将谢仁军中栅栏拆了,两军合为一处。待宣帝的大帐扎好,谢仁便先去请罪,将自己这些日子久攻不下的原因和已探出来的城中兵力、守城方式等一应与宣帝和各将领细细说明。殷正听得频频点头,还拿不时眼角扫着宣帝,看他对这一仗的态度。见宣帝没什么不悦,待谢仁说罢便接口道:“圣上这一路颠覆,现在定然已累了,还请圣上先休息,我带谢将军与众将先下去商议攻城之事,待有了结果再报与陛下。” 第71章 宣帝也知道出不了大事,可是这帐中比不得宫里,床上连个帐幔都没有,若有人进来了,他这一国之君的脸面就要丢到外国了!他紧抓着谢仁的手,恳求似地望着他:“不行,外面那些人要是进来……”那双眼中似乎有水光颤动,比起平日清明凌利,更有种惹人怜爱的感觉。谢仁在宣帝唇上轻吻了一下,听着帐外动静,缓缓向外抽身。宣帝才要透出一口气,那几乎尽数抽出之物又重新顶了进来,直撞到他体内最深处,顶得他惊叫一声,后廷却不由得缩紧几分,紧紧咬住了谢仁。宣帝深吸了两口几,惊怒地问道:“你怎么……”谢仁轻轻掩住他的口唇,低声说道:“陛下声音轻一点,不可叫人听见了。”他的动作并不算很快,却是时时调整方向,不是擦着最要命的那一点而过,就是正顶在上头,每一回出入都激得宣帝轻哼出声,却又因怕旁人听到,不得已苦苦咬着嘴唇忍耐。谢仁将他的腿盘到自己腰上,一手撑着身子,一手握住宣帝重新精神起来的龙茎,随着身子出入的频律耐心捋动。宣帝眼角已湿了一片,就是再怎么咬紧嘴唇,也掩不住身上潮水般涌动的情欲,更拦不住喉间逸出的声声低吟。两人相连处已湿得一塌糊涂,滋滋的水声和着腿部拍打的声音,响得十分惊人。帐外那些将士也不知是哪来的,还一直和内侍说着话,不肯离开,而床这边也能听到阵阵走动声和士兵的笑语声……宣帝心惊得紧紧捂着唇,极力想掩饰屋内动静。谢仁却毫不在意,动作一回比一回更狂猛,几乎把他的腿都撞折了,还不停在他身上爱抚,逼着宣帝叫出声来。不管宣帝怎么狠狠地盯着他,他也只劝道:“陛下叫出来也无妨,他们都以为是我被陛下临幸,就是听到什么,也不会损及陛下颜面。”谁临幸谁也是他这个皇帝在军中公然……公然临幸将军,就是没人知道他是下面那个,一个荒唐好色的名声也是跑不了的!宣帝断断续续地把这道理讲给谢仁,说不上几句,就觉着他加快了动作,狠命递送几回,泄在了他体内。直到此时,谢仁才缓缓从他身上起来,抽出已软颓下去的物事,凑到宣帝面上不停亲吻,含混答道:“陛下能北定西戎,南平百越,此乃不世之功绩。且陛下又立了贤明太孙,国家安定,天下有谁敢说陛下的不是?陛下若有力气想这些无用之事,不如咱们再来几回。”第80章谢仁许久不曾承恩,乍一入侍,不免有些轻狂。好在门外的侍卫都是宫里带来的,也算贴心得用,他在宣帝帐中这么久,也没人不带眼色的来打扰,反而都替他遮掩下来。那些将士们私下想些什么实在是管不得了,但明面上却没人能找出宣帝白日宣淫的把柄。宣帝沐浴时,已是晚上了。军中用水不便,虽然百越遍地都是河流,可那水要烧热了再送到宣帝帐中,却不知要经过多少人的眼。白天无缘无故地沐浴实在太招眼,谢仁要去叫内侍时,宣帝硬是拦了下来,只用帕子随意擦了擦,坐在床头与谢仁商议用兵之事。清远城虽然筑得高,但百越的士兵也就那些人,一城中连上百姓也不过两三万。谢仁带兵攻时能守住几天,但大军到了,又带了攻城器械,不过十日之内,必然能破了这座城。再往下游便是四会,那座城却比清远更难攻,谢仁水军再行,却是要带些攻城器械。谢仁叹道:“我在军中也有些时候了,这些事都该自己张罗,岂能劳动陛下惦念?我算计过了,虽然投石机带着不便,床弩却是能拆了带上船的,攻城时再卸下,却比空着手方便多了。这趟水路打通了,以后傅大人送粮从水上走,便比陆上方便快捷多了。”他这么一提,宣帝倒也想起来了:“傅湘这回押粮怎么这么慢?虽是军中不缺粮,也该叫人去催一下。好在百越也是富足之地,待破了清远之后,先从城中取出粮食充作军粮的好。”两人正商议着,有内侍送水进来,头也不敢抬,放下水桶便退了出去。宣帝便挥手道:“朕要沐浴,你先出去吧。”谢仁闻声便起了身,手却伸过来,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宣帝本就是为了面子才强撑着起了身,双腿还有些颤抖,叫他这么一捏,虽然没叫出声来,却因要避开他的手,一下子向床边倒了下去。谢仁跨过一步接住宣帝,拦腰抱着他走到屏风后,放在桶边胡床上,慢条斯理地替他脱下衣裳。宣帝也实在是腰酸腿软,连坐也坐不实,更无力挣扎,只好任谢仁替自己更衣。他倒是也想开了,这半天两人什么没做过,眼下不过是再叫他看看,还有什么可推托的。他坐定了,谢仁那里也就安心拿起浴巾澡豆一类,先替宣帝解散头发,舀着水洗了一回;又挽了袖子,伸到水中替他擦身清理,更是要将自己射到他腹中的精华勾出来。洗着洗着,他的手指在宣帝体内便越探越深,不止袖子,半扇膀子都被水浸湿了。他也不在意身上湿透,只恨不能自己也进到浴桶中,更深入地清洗一回。好在百越气候偏暖,就在冬日也和北方春天差不多少,这一场澡才没给两人洗出毛病来。待谢仁出帐时,已是换了一身宣帝的常服,趁着夜色遮掩,快步回了自己帐中。转天众人看他的神情都有些异样,唯独他自己淡定如常,丝毫不把旁人的眼光当回事。他手下司马庾宾比别人担心得更多,私底下拉着他问道:“将军是真铁了心要入宫了?陛下已在朝上明发旨意,再不纳妃了,万一你……这岂不是白白……且那宫中的朱皇后极为受宠,他入宫之后,陛下却是连朱氏谋反之罪都不计较了,你且看徐文昭那样的出身,现在都还得着重用呢。”谢仁却是油盐不进,丝毫不把宫中那几人放在心上,只含笑安慰道:“陛下是千古明君,不会薄待我的。就是他想薄待,我谢仁也不是只会窝在乡野忍耐的。”他心下早有打算,这一场仗自是尽力表现。元旦那一日白天,宣帝便亲自坐镇中军,指挥攻城。谢仁领了两千兵马,拖着投石机与床弩绕到离营地最远的清远城北门。他事前便准备下数缸火油,缸口用黄泥封死,放于投石机中,远远砸到城头处,又派人闯过乱箭,将火箭射上城头。趁着城上守军因大火和投过去的巨石乱作一团时,一队骑兵已拖着擂木到了城下,协力撞开城门。谢仁身先士卒,当先带队闯入清远城中,先清理了北门守军,随即便向城中官衙杀去,一番接战后,生擒了当地守官,控制住了城中几处粮库。将当地反抗之人都或擒或杀后,他便留了两名参将在府衙看守,自己与副将分兵两路,支援西北两座城门。他自己恨不能做第一个迎宣帝进城的人,便领着一支人马直奔北城而去。到那儿才发现北城却是敌军兵力排布最多的地方,城楼下等着支援的守军也有他的两倍。且城中地方狭小,骑马反倒不便,他与守军接战上的时候,后头才上来了几百人。亲兵立刻护在两翼,劝他回去与城中留守的军士汇合。谢仁却是越战越勇,手中长枪寒光闪闪,白蜡杆枪身上已溅得一片血红,衣服也如同血水中泡出来一般。他一骑当先,枪尖一抖,便划过数人咽喉,踏着尸山血海杀至门前,带着手下亲兵打开城门,迎进了攻打北门的那支将士。这一仗才叫人真正见识了谢仁的武功。攻打北门的正是殷正手下副将,进得大门之后看到地上那一片尸体,以及谢仁杀人时那种漫不在乎的态度和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中都生出一片寒意。待战场打扫干净之后,宣帝便暂进了城中休整,先为三军将士庆功,顺便叫探子捎了封信回连州,询问傅湘押粮途中是否有什么问题,为何许久都不见回来。宴上众将都听说了谢仁的功绩,再看他时眼神顿时都不一样。大家都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自然也不少杀人,甚至也有不少杀人时会兴奋的,但谢仁这样武功精绝、冷静淡然,杀人如拈花摘叶一般的也是不多。宣帝心中极为骄傲,宴上频频赐酒,恨不能叫在座众人都知道谢仁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只可惜这份为爱徒成就生出的骄傲在旁人——包括谢仁本人——看来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怎么看倒怎么像他宠爱谢仁,要把他收入宫中的证据。虽说臣子不能议论天家事,但有宣帝这样明晃晃的表示,谢仁再度从宣帝帐中回来时,就连一直担心着他将来的庾宾都不再说什么了。反正据说那两个文臣进身的妃子也都还在朝中当着官,大不了他这个司马就跟着谢仁入京,不也是接着当他的司马。至于旁人的议论……文臣那边入宫了两个,朱家虽是武将,进宫的却是不曾为官的旁枝子弟,二比一,武将这边还能五十步笑百步。待清远城稳定下来之后,谢仁仍是先行乘州而下,向着四会城奔去。这回他船上带了更多的攻城器械和马匹,步兵却少带了许多。宣帝虽有心也和他一样亲临战场,但有殷正和众将苦苦劝说,还是留在中军。殷正又派了两营骑兵顺着河沿前行,一是为扫清敌障,再就是配合谢仁,早日拿下四会,省得像这次一样因攻城不利,只能坐等着大军支援。宣帝又带着大军在宁远城中休整了数日,一面看着京中传来的奏章,一面听殷正汇报城中安排。就在城中残余百越军士刚刚清整完毕,大军正要拔营出发时,殷正忽然带了个满身灰尘血迹,衣裳破烂、气息奄奄的士兵来觐见。就连殷正一向充满活力的脸上都有了几分阴霾,皱着眉头奏道:“长沙郡出事了,他是才从那边逃回来的,只是傅将军……怕是暂时回不来了。”宣帝心头一惊,立刻敏锐地想到:敢拖他这个皇帝的后腿,这是有人要谋反!但当着臣子之面,他的神态还是相当平和,冲着那个血身是血污灰尘的探子安抚地笑道:“后方出了什么事,你只管直说,不必害怕。”他本人生得如琼林瑶树,一举一动风度卓然,就是板起脸来也不怎么吓人,这么一笑更觉可亲可敬。那士兵一路吃了不少惊下,到此时才放下心来,哑声奏道:“长沙郡已被人占了,我们傅将军被扣住,粮草也叫人截住了。阳山关也叫反贼占了,咱们现在想退回中原怕也退不回了!”殷正一脸忧急之色,双眼直直盯着宣帝,想看他的意思。宣帝心底虽也惊怒,但这辈子倒霉事多了,也历练出来,并不像那两人一样紧张。此时不过是国内有人作乱,他手中还有数十万大军,京中又有朱煊坐镇,纵有人胆大到在他背后作怪,朝廷却是乱不起来的。他自己定了定神,连忙问道:“是哪一路的人占了长沙?可是吐蕃与当地官员勾结,侵入中原了?”那个探子哭道:“不知是不是吐蕃。据小人所见,扣着我们的都是汉人,看着也似官员,却不是长沙那些跟我们将军打过交道的官儿。小人无能,未能查清那些人的来路。”殷正眉头紧皱,却还尽力劝解宣帝:“也许只是长沙一郡乱了,别的地方未必附逆。陛下万金之体,不能留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我派人护送陛下,咱们可以取道闽中,或是从黔中……”宣帝淡然答道:“朕在军中,有何可怕。如今大军深入百越,要进还可杀出路来,擒下百越王,此处就是我们剿贼的基地。若要逃,不仅这一仗白打了,几十万军士怎么办,丢在这儿叫人咬着背后一口口吃下去么?京师他们还没本事占,京中有皇后太孙,逆贼翻不了天的。”殷正心中虽不以那几位后妃为意,但叫宣帝这么心平气和地劝了一顿,也平静了几分。他定下心来后,脑子也转得快了些:“臣这就去封锁消息,免得士兵忧心。此人我先带下去休息,再叫上众将来和陛下商议下一步怎么走。”宣帝点头应道:“不必担心,他们就是要顺着山阳杀下来,还有一路上的守军呢。朝中也必要调兵围剿的,周围几郡也不会坐视那些人造反作乱。叫军士收拾东西,加快速度南下。这座清远城是守不住的,唯有尽快打到番禺,给百越换个国王,咱们才能回头。”第81章宣帝大军陷在百越时,朝中却也并非风平浪静——元旦过后,西北竟传来了吐蕃东进、岷州失守的噩耗。除了此事之外,还有一条事涉谋反的秘奏被人快马递进了京城。西北吐蕃出兵之事是先递到了中书省,满朝皆知;而那条谋逆的消息则直接递入内宫,然后被真正视朝理政的朱煊扣了下来。得到这消息的头一刻,朱煊并未召集大臣,而是先把素来相处得不怎么融洽的淳于嘉与凤玄召到了坤宁宫,将那封密奏扔到了二人面前。淳于嘉捡起密奏先扫了一眼,脸色便“唰”地一下变了,喃喃道:“宛陵王……谋反了?” 第73章 谢仁舌尖逗弄着那片湿润之处,将其舔得更透明了几分,而舌下那颤动之物也更显涨大。他仰起脸来含笑望向宣帝,神色绮艳难当,满含诱惑之意:“陛下若是真不高兴这样,就该叫我‘谢卿’了,如今既然是叫阿仁,就定然是喜欢我这样弄。我平生少识风情,不比宫中贵人,难得有一回合陛下心意的,怎么能不接着弄呢?”宣帝眉间已皱出几条竖纹,抬起腿护住要害,满心都是无奈:“你听朕的话。这是在军中,朕允你已是不合规矩,岂能和平时一样乱来。”他想到的“平时”却和谢仁想的不大一样。听了他的话,谢仁双眸一亮,精神一下子便提了起来,紧抱住宣帝问道:“陛下说的是真的?等这一仗打完,便召我入宫,容我想怎样便怎样么?若真如此,我这一年多来可真不是白等了。”宣帝被他说得愣住了,一时忘了反驳。谢仁只当他应下了,忽然起身抄住他的腿围在自己腰间,双手托着他的臀部,如抱婴儿一般将宣帝抱了起来。宣帝紧拉住他的衣襟,骇然叫道:“你发什么疯,放下朕!”谢仁步伐顿住,为难地看了看周围,忽然松开一只手,拉住桌布用力向下一扯,将桌上茶具扯得满地都是,叮咣响了好一阵。宣帝顿时担心起有人会闯进来,提起精神看向门口,高声喝道:“朕不小心打翻茶盏,不必进来!”喊完才发觉,门外竟一丝声音也不曾传来,根本也没人想要进来。他心里略有些失落,连被人压到桌上都没什么反应,直到长裤被人撕开,后廷处叫一根微湿的手指探入,也自暴自弃地忍了下来。反正他从宫里带来的人都听话懂事,就是在房中做什么,外人也无法知道的。何况谢仁怎么也比宫里那三个单纯得多,所做都在他可接受的范围之内……谢仁忽然在他龙茎上轻咬一口,那种刺激感令他全身一颤,竟就这么泄了出来。回过神来时,谢仁已舔着唇上浓浆叹道:“陛下正当少壮,竟不能持久,待回宫之后可要找御医进补,免得亏损了元气。”他脸上还溅了斑斑点点浊液,却连擦也不擦,将宣帝身子翻了过去,自己从背后欺上,将那只威武昂然的尘柄贴在湿滑的股间细细摩擦着,伏在宣帝耳后说道:“陛下龙门已然洞开,我可要进去了。”他的身体已嵌到宣帝微张的后廷处,微微用力压着,那种撑开的感觉一丝丝鲜明起来。这种时候,他那句话比什么淫词秽语都更令宣帝脸红心跳,身体却不自觉地翕张起来。宣帝几乎能感到自己那里每动一下,就要将他再往里纳入一分,就如自己张口将他吃进腹中一般。谢仁身上的淡淡甜香从后头袭了上来,而贴在他背后的双唇更像烙铁一样,直将烙热的印记烙入宣帝骨肉中。宣帝只觉着双腿都有些打颤,十指紧紧攀着桌子边缘,身下那处却柔软湿润,毫无阻滞地容纳着抵在他身后的那物什。谢仁紧握着宣帝的腰身徐徐递送,闭目享受着那种紧致包裹的感觉,轻叹一声,满含期待地说道:“这一回若能平定百越,国内便再无战事,陛下也没有借口能把我发到外省了。皇后虽是朱氏族人,我也绝不会将与朱煊的恩怨加于他身上,陛下只管放心带我入宫即可。”他将宣帝拉了起来,揽过他的颈子,侧身亲吻上去。濡沫相接许久才放开手,着迷地看着宣帝满面情欲的模样,继续幻想着两人的将来:“就算入宫之后陛下喜欢旁人多过我也没什么,到时候陛下不召我,我就去寻陛下就是。反正每次也是我求你,你总不肯要我……”“朕怎么不要你……”宣帝一手撑在桌上,直起身急急分辩一句,说出话来却又觉丢脸,便把下半句咽了回去。他正扭着身子与谢仁相对,这下子尴尬得不敢睁眼,猫儿一样轻哼了两声,低低吩咐道:“把朕放下,这样不舒服……”谢仁轻笑了一声,满心欢喜地说道:“我早知道陛下嘴硬心软。”他又在宣帝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顺手抱着他坐到椅子里,将他双腿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托着已濡湿一片的臀瓣,从下方徐徐动作起来。百越地气和暖,也不怕行房后会着风受凉。在椅上弄过一回后,谢仁便扶着宣帝到屏风后清洗,自己也踏入桶中,就着还温热着的水效法了一回戏水鸳鸯。宣帝长途跋涉至此,本已十分困倦,再这么不知节制地弄了几回,便挂在他臂间睡了过去。若在平日,到了晚上谢仁也就主动离开了。但方才宣帝才亲口承认他的身份,他也就不再避嫌,躺到宣帝身旁,紧紧抱着那副温热的身躯,忍着百越的高温睡了一宿。转天宣帝简直悔恨无地,但木已成舟,谢仁在他寝室中过了一夜,有什么没什么也瞒不得众人了。他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仍旧装作无事一般出入,连对谢仁的示好和众将充满怀疑的目光也都视若无睹,遮住耳目过起日子来。不过这样的日子也过不了多久。转过两三天来,徐文昭领的那支队伍也有了消息,探子将徐文昭的亲笔信交与宣帝,秉报道:“徐将军再过五六日就能到番禺城下,若陛下能引得百越军出城,他便可从东江沿水路而下,直破敌城。”宣帝拿着那封信反复看了几回,又示意谢仁,问他的意见。谢仁沉吟了一阵便道:“北江江面最宽处不过五里,细窄处不还不到两里,只是架桥难些。若是不架浮桥,而是以船身首尾相连,中间架设板子,再以铁锚固定,就方便快捷的多。不知陛下与各位将军以为如何?”殷正答道:“我等在西北多年,不习水战,士兵也多是从中原来,没有几个会水的。我只怕船浮在水上不稳,若有风起来,船身一晃,便不知要有多少士兵沉下去了。”宣帝也不懂水战,只得去看谢仁。谢仁眉头微皱,却也痛快地应了下来:“我早有架桥之的打算,铁锁与木板都是早备下的。既然徐将军那边有信催促,就请陛下下旨,我与部将这就渡河造桥,好让大军早日东进。”他领了旨,便去城中调集军士,将木板运上船,又在岸边钉下桥桩,以船拖着铁锁,横跨过江,将一道道铁链拴成桥型。对岸早有百越军马屯驻,因大船不能靠岸,小船又禁不住箭雨,水军在河上漂流了一日,只靠着弩箭射杀敌军,还要防备百越小船偷袭,一天也未能登上江东土地。如此反复五六日,百越守军终于无以为继。谢仁在大船上指挥战斗,打翻了数条百越小船,又叫士兵乘小舟向河岸驶去,终于登上对岸。那些士兵与敌人短兵相接,扑杀了不少百越守军,令得夏军有了登陆安全地界。大船上的士兵慢慢都乘小舟渡到对岸,连铁锁、木板之类也被分批运送上去。谢仁也弃了大船乘上小舟,准备到对面监督众人建浮桥。宣帝在岸这边登高而望,也为江上这一场胜利高兴。然而未及他高兴多久,水中不知兴起了什么问题,那些小船似乎都摇摇晃晃,向下沉去。船上众人皆惊惶失措,有跳水逃生的,紧抱着小舟的,江水中渐渐有血水漫了上来。宣帝正担心得几乎要跳下水去,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阵震动大地的马蹄声,一丛兵马不知从何处跃出,为首的一个约三十余岁,神色张扬,身披黄袍,耀武扬威地对着宣帝喊道:“夏朝人听者,孤是百越王赵延。夏朝皇帝,你中了我的计了!你夏国如今怕已换了皇帝了,你今日定然逃不出我百越大军的包围。你若知趣,干脆也别再想回国的事,就留在我百越当个违命侯。我朝是礼仪之邦,朕定会好生看待你的!”宣帝连看也不看赵延,只盯着河中的谢仁,身子极力往前抢,高声叫道:“阿仁,快回来!”殷正和副将紧抓着宣帝,急切地劝他到后方避险。宣帝却什么都听不见,眼中只能看到谢仁所在的小船越晃越厉害,谢仁原本紧粘在船上的双足也有些不稳,身形踉跄,猛然被甩进了水中。而他落下之后,水面翻腾起一片浪花,渐渐归于平静,只在水面上留下了一片鲜红血色。第83章宣帝怔怔地看着那片泛红的水面,满心只想着:早知有今日,还不如不再见他,不叫他随军!他喉中堵得厉害,气都透不出来了,掉了魂儿一样一步步朝着江边走去。殷正急得额上青筋暴露,横拖倒拽,亲手将宣帝拖离岸边,高声在他耳边吼道:“陛下将百万兵而入孤绝之地,如今要为一人之死不顾安危,将这些将士与万里河山都抛于脑后么?”宣帝木然立在那里,似听到他劝,又似没听到他劝,目光越过士兵仍旧落在江中。直到那片血迹被过往船只翻起的浪花淹没,宣帝才终于回过头来,神色已平静如常,只是眼中密布着细细的红色血丝。他张了张口,哑声道:“派人支援战舰,多带些弩箭,不要中了贼人计策,离岸太近,令大船搁浅。此外,派人去寻阿仁……”他看着河上激烈战况,咬着嘴唇沉默了一阵,摇头道:“罢了,这还到哪儿去找……我心已乱了,战事由你安排就是,不必叫人去白白送死。”殷正听他连“朕”都不用了,果然是心绪大乱的模样。他身为臣下,也不好多劝什么,看着江边轻叹了一声,叫人带了宣帝回辇中休息,自己安排军士到江中接应。百越王大军在江右不时骚扰,却也不渡过江来,似乎是故意在吸引他们注意一般。这一仗起起落落,直到夜晚两军各自收兵,殷正才回去见宣帝。从谢仁出事到现在不过半天,宣帝双目已深深抠了进去,毫无神彩,面色也憔悴灰败,似乎全身精神都随着河水流走了。他盘坐在竹席上,抬起眼看着殷正,目中却是一片荒凉,照不出任何东西:“阿仁待朕这样痴心,朕却连他的尸身都不能叫人捞回来。”殷正对谢仁印象一向不怎么好,但人死怨消,再搭着宣帝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不得不耐心劝道:“陛下节哀。如今情势,也不容得大伙儿为谢将军举哀,还是等拿下百越,将那贼王千刀万剐,为谢将军报仇吧。”宣帝深深垂着头,低低应了一声:“嗯。”殷正在屋里呆得浑身发毛,连忙行礼告辞。待他走到门外,即将转身离去,宣帝沙哑的声音却忽地从屋中传了出来:“派些探子去大军后方打探。兵法有云:半渡而击。夏军不习水战,百越王却不等我军渡江便急忙堵截,必是另有安排。我怕他们还有伏兵,你多防备些,莫叫人趁夜偷袭。”殷正又回身应命,大踏步离了大帐,下去安排人值守。探子倒是一早就安排出去了,并没什么消息传回来,殷正思量一阵,还是以打破百越王拦江之军为第一要务。他忙到半夜才将兵力安排妥当,令后军护住大营,重新编整谢仁水军部属,配上弓弩枪械,准备明日江上再战。百越王赵延倒像是真要和宣帝隔江一决雌雄,这几日来一直亲自领兵在江对岸劝降。百越军熟习水战,多驾小舟在水中穿插,不仅以箭弩射击,不知何时便有百越人攀上大船,悍不畏死地冲到甲板上砍杀夏军。水军在近战上有些吃亏,却胜在有精良武器。除了派人守住船身,防止敌人偷袭;还放下小船围在大船四舟,防着有人暗地凿船;各船上都架起床弩,隔着百丈之远射向岸上的百越将官,和身先士卒的百越王赵延。赵延藏身在盾手之后,隔江犹向宣帝喊话:“夏朝皇帝,不必再负隅顽抗了,你的兵马已叫孤圈了起来。若你肯现在投降,朕还能饶你一命,若你再这么不知好歹,眼下这条大江就是你葬身之地!”可惜宣帝此时正坐镇后帐,与徐文昭军中来的探子谈话,赵延满腔善意空付流水,只听得对岸传来的一片喊杀声,和江上射来的弩箭咻咻声。两军接战正酣,宣帝忽然觉着大地隐隐有些震动,就连正报着东南战情的探子也有同感,扶着他出帐望去。虽只看到一片郁郁山森,但宣帝就觉着脚下震动之意越来越明显。那探子眼尖,指着一片树冠道:“圣人且看,那树可是有些摇晃?莫不是要地震了?”护着宣帝的偏将也道:“树枝的确是摇晃的厉害,那边好像还有什么声音……”宣帝上辈子亲征过百越,比他们见识得多,看远处似有树木倒下,耳中又听得隐哟高吭啸声,立刻变了脸色,着人去找了殷正来:“是百越的象军,难怪百越王阻朕大军于此,还不惜以身相诱,原来是已安排象军从后方包抄。” 第75章 然而还没等他做好准备,就听说了宣帝驾崩的消息。那消息是软禁他的一个士兵传来的。初听到那消息时凤玄并不相信,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对那士兵说道:“陛下登极以来,风调雨顺,天下太平,百姓生计也比前朝强了许多。你不思报皇恩,却随着逆王谋反,还要在我面前诅咒陛下,不怕将来上天降罚么?”那士兵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我是看你可怜才告诉你真话——宛陵王是皇太孙的亲祖父,大行皇帝一去,皇太孙便要继位,皇太孙年纪又小,到时候天下还不是听王爷的?我告诉你吧,现在世子已经进京了,只要皇太孙一即位……”凤玄脑中“嗡”地一声,深悔自己出来时带的兵力太多,没有多留些给淳于嘉守卫京师。他并不相信宣帝会出事,但想到宛陵王世子不知会带多少人马入京,就担心起京城守卫,待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淳于嘉与小皇孙来。不管他承不承认,这两人都是宣帝极为看重之人,若在京里出了事,却都是他不曾留下守城的缘故,他将来该如何面对宣帝!宛陵王世子是皇孙之父,万一有人信了宣帝已驾崩,为了讨好未来皇帝之父,私开城门,放他的大军入城……凤玄再也坐不住,从随身行李中翻出一卷空白圣旨,一个字也顾不上往上写,手托圣旨便往门外闯。他还记着要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被门口侍卫拦住时并不还手,只对众人正色道:“奉皇后懿旨,叫宛陵王过来接旨。如今还是皇后临朝听政,他想让皇太孙登基,也少不得皇后的支持!”这一闹之后,宛陵王果然叫人将他请到了正厅,装出一点悲戚之色,拿手绢按着眼皮道:“陛下南征不幸失利,如今丧身异国,老夫也至为悲痛,正准备领兵南下夺回陛下遗体,一时事忙,顾不得迎接贤妃……娘……大人,请大人恕罪。”凤玄面沉如水,冷眼看着他装傻,手持圣旨立在厅中。宛陵王见他不为所动,便也将手帕撂下,向人使了个眼色,叫手下将凤玄手中圣旨接过来。凤玄道:“慢来,这道懿旨是皇后交与我,要我亲手念给王爷的,不劳旁人动手。宛陵王听旨!”宛陵王虽不情愿,但还未挑了旗造反,在凤玄这个皇妃面前怎么也低了一筹,终于勉强跪了下去。凤玄踱到他面前,慢慢展开圣旨,直展到最后,露出了一柄极细巧的精钢匕首。他手指一翻,便将那匕首握住,向着宛陵王头顶扎了下去。屋内虽都是宛陵王的心腹侍卫,但单论武功却比不上凤玄,待到身旁侍卫拔出剑来,凤玄已将匕首深深插进宛陵王大椎穴中。他动作不停,眨眼之间便已将离他最近的那名侍卫的长剑收入掌中,行云流水般杀了五六个人。待屋中再无活人,他便割下宛陵王头颅,提着人头走到门外,一扬圣旨,高声喝道:“宛陵王夏洧谋反,本宫奉中宫懿旨杀之。贼首已死,愿降者概不论罪!”杀了宛陵王后,凤玄也不敢在长沙多加停留,先找到被扣已久的傅湘,又派人大开城门,引了御林军来控制局势。待到武陵郡守引着新招的丁勇进了长沙,他便将救驾之事交与傅湘,自己带着御林军匆匆赶往京城。后方既定,傅湘便带人沿着原先大军下行的路线扫荡宛陵王旧部,宣帝他们却因取了直线回来,并没遇着傅湘。宣帝听得频频叹息,对徐清道:“朕都已知情了,卿且派人去追傅卿,朕还要早些赶回京城,以免有失。”谢仁悄然伸出手,在桌下捏了宣帝一把,待徐清下去后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当初凤郎与我一同入京,现在已封了贤妃,果然有过人之处。只是皇太孙是宛陵王亲孙,将来陛下该如何待他?”宣帝反手紧紧握住他,心中也是一片黯然:“朕悉心教养皇太孙这么久,如今出了这等事,朕只怕祖孙情份难免受损了。不过他已过继至朕名下,又一直在宫中,和这些反贼却是绝无关系的。”谢仁双目微眯,盯着宣帝欲言又止。他倒不大想问皇太孙的事,而是更想知道那位凤贤妃与宣帝情份如何。不过宣帝只提皇孙,大约就是和凤玄的感情也不过尔尔——不过就算宣帝真宠爱凤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那些只靠宠爱活着的深宫女子,就是宣帝不来找他,他还是能……倒是用不着用强,反正宣帝不会当面拒绝他,只要他略微强硬一点就行了。谢仁一路上都在琢磨这“强硬一点”的分寸,不过因赶路要紧,他们是先带了骑兵回来的,白日都要骑马,晚上也不好做此事,因此这分寸还没能测试出来。然而这世上偏是巧合最多,他们疾行至汉中时,正撞上了往京城赶的凤玄。凤玄虽然比他们走得早,但因宣帝回京时多带了马匹,可轮换骑乘,路上耗的时间倒比凤玄少得多,才过汉中便与他撞上了。凤玄那副充门面的銮驾早扔在了长沙,现在只一身普通白衣,面色略显青灰,下巴也长出了几根胡茬,正在客栈外备马。宣帝对他的身材熟得不能再熟,未能看到面容时,便凭着身形认出他来,隔着远远的距离高声呼喊:“凤卿——”凤玄耳音极好,听得十分真切,却不敢相信那声音真是宣帝的,抱着一丝沉甸甸的希望,缓缓转过头去——只看了一眼,他就能确定,远方马上那个一身雪白长袍,面容尚且看不大清楚的人就是宣帝。他激动得紧扣住马鞍,拉着马转了个圈子,纵马扬鞭在闹市狂奔起来。他终于明白了初次见面时,宣帝纵马狂奔,甚至不管会不会撞到路人的那种心情。实在是等了太久,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脑中只有见到他这一个念头。第85章数里长的街巷,平日都不值得纵马,可此时凤玄拼命拍马,却还嫌马走得太慢。宣帝下意识地一夹马腹,向着他跑来的方向迎了上去,跑不上几步,凤玄便已到了他面前。两人同时勒马。凤玄将马镫一踢,一手抓着宣帝的衣袖轻身纵跃,在空中旋了个身,正正落到宣帝马后,紧拥住宣帝,贴在他颈后喃喃说道:“圣上无恙,圣上果真无恙,真是上天垂怜!”宣帝回身拍着他的肩背,眼角余光扫过自己带来的那些将士,不免觉着这样有失天子威严。正欲劝他莫再这么失态,但看到凤玄面上令人心酸的激动与欣喜,出口的话便换成了:“凤卿辛苦了。百越已破,朕与众将士都平安归来了,你不用再担心了。”凤玄紧紧搂着宣帝,几乎要把他揉进自己骨肉之中,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用从未有过的颤抖声音说道:“坊间四处谣传陛下已不幸殉难,我一直不肯相信,果然等到了今日。吾皇上秉天命,岂是那些小人的诡计可以伤害的!”凤玄这样真情流露,宣帝也不忍心再斥责他行动逾礼,就任由他抱着自己看了半天,面上一直带着安抚的笑容。直到凤玄平静些许,他才温柔地安慰道:“眼下朕正在大军之中,卿与阿仁都在朕身边,朕绝不会出事的。此处人多,待到了下处,咱们再叙别后之事。”凤玄略略平静下来,将宣帝放松了些,却仍从背后拥着他,接过马缰道:“我带的人都在前方,是要继续赶往京师还是暂时休息,请陛下安排。”宣帝所带的人马尚未用餐,正是要休息的时候,便随口答道:“将你的人马与朕带回的大军并在一处吧。朕还不曾用膳,暂且在城里休息一夜,明日带足干粮饮水再启程。”凤玄连连点头,过了一阵才想起自己正在宣帝背后,再点头他也看不见,便开口答道:“悉听吾皇吩咐。”他一抖缰绳,正要把宣帝带到自己刚才用餐的客栈,那缰绳却忽然被人扣住,一个微带寒意的声音在他身旁不远处低低响起:“凤学……贤妃精通礼仪,当知后宫没有与天子共骑的道理。贤妃的马就在那边,请换马。”凤玄转过目光,便看到谢仁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庞。他蓦然想起,方才宣帝说过一句“卿与阿仁都在朕身边”,只是他初见宣帝,欢喜太过,一时没想到这个阿仁代表什么。然而现在容不得他不想了。早在他还只是中书舍人,对宣帝并无情愫的时候,谢仁就是宣帝心心念念要娶入宫中的皇后。那时为了让谢仁入宫,宣帝强硬地抵住了满朝大臣的反对,还曾经微服出京,飞马到城外见他。可后来宣帝还是亲自下诏送了谢仁离京。凤玄淡然看着谢仁,纹丝不动地贴在宣帝身后——宣帝的确曾经无限爱慕谢仁,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谢仁还未入宫,而他已经能光明正大地坐在宣帝身后,何必只想着从前的事,在情敌面前不战而退呢?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对,仿佛凝成实质的刀剑,无声地往来交战。宣帝忽觉身上有些发冷,箍在腰间的手臂也紧了几分,连忙清咳一声:“咱们先找下处休息,凤卿是怎样知道宛陵王谋反的?快与朕细细说来。”一行人终于进了客栈。殷将军已培养出眼色来,先行将客栈清场,替宣帝他们安排包厢,将那三人恭送进去后,就眼不见心不乱地带着手下用起餐来。包厢中的情况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混乱。因为现今国中有大事发生,他们之间这点小心思在正事面前都不值一提。进得包厢后,宣帝与谢仁坐在上下首进餐,凤玄打横做陪,将出京前听说的吐蕃东进、宛陵王谋反,和在长沙得知的宛陵王世子带兵入京之事都一一道来。如今宣帝北伐回来,宛陵王已死,总算是少了两桩最要命的事。但宛陵王世子的行踪还未捕捉到;西北边境兵力又少,不足以抗拒吐蕃;京城与西线的情况都十分堪忧。唯一令宣帝安心的就是朱煊亲自去拒敌。只要他在,军心就在,就算一时兵力不足,但将士一心,总不会出现不战而逃,将大片土地让与敌军的情况。至于朱煊的身份会被将士知道——现在怕是满朝文武都知道了,再来担心也没用了。宣帝极为光棍儿地满饮一碗清酒,将酒盏扔在桌上,站起身来问道:“凤卿、阿仁,朕欲令殷正回去带大军直取岷州,支援朱煊,只留这五千骑兵救京城之围,你们能不能为朕胜这一仗?”凤玄向谢仁瞟了一眼,见他双眼只看着宣帝,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便也垂头拱手,朗声答道:“为君取胜自是凤玄的本份。”宣帝与凤玄坐得较近,本欲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可才抬起手来便看到谢仁一双星眸闪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那手臂顿时就似有千钧重。待要撂下,又见凤玄眉间一带黯然之色,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他当真是进退两难,横下一条心,拿出自己上辈子哄女人的功夫,含笑在两人面上扫了一圈,从桌上举起杯来:“两位爱妃……爱卿皆是朕的臂膀心腹,朕先敬你们一杯。待来日拿下宛陵王世子,平定京城之乱,朕自有重赏。”至于平定京城之乱后要怎么赏,三人心中便有三个主意,只是眼下情势危急不便争论,凤玄与谢仁便都先谢了恩,不再多问。用罢晚膳,宣帝先叫了殷正来,安排了西迎吐蕃之事:“吐蕃之事朕早想交给将军,只是当初朕想先解了京师之围再西顾……” 第77章 他本来是想让淳于嘉把皇孙递给他,带着小皇孙进城,以显示自己与皇孙之前毫无芥蒂,不会因为宛陵王之事冷落这个已过继到自己名下的孙子的。可淳于嘉并没理解他的意思,反倒自己上了马。他既然上来了,宣帝就不能再让他下去——三军之前,这个面子他是必须要给的。于是宣帝一拉缰绳,将动作调整得自然了些,回头吩咐凤玄:“凤卿抱皇孙上马,阿仁也随朕一道回宫吧。”话音才落,宣帝便觉腹前轻轻搭上了一双手,颈后也有温热的气息吹拂过,更有一道极低的声音随风传入他耳中:“天佑我大夏,陛下终于还京了。臣不负陛下重托,总算为陛下守住京师,不曾放反贼入城。皇太孙也能鼓励将士为陛下而战,与其父、与逆贼宛陵王父子全然不类,当是因为陛下与大将军教导得好。”早先逆军围城时,淳于嘉倒是一直想着拉皇太孙一起殉国。但如今等到了宣帝回来,他也就想到了皇孙的好处,打算替他开脱几句——皇太孙早已过继宣帝,又在宫中养了两年,按律例和礼法,都不该被父祖牵连。宣帝悄悄把手移到腹间,隔着衣袖按住淳于嘉的手,紧握了上去:“幼道不必担心,朕已归来,你可以安心休息几日了。皇孙这几日也受了惊,还要偏劳你安慰,剩下的事都有朕处置,你只管放心就是。”这两人当着满街将士就敢私下调情。亏得因宛陵军围城之故,城门下并无百姓,不然宣帝与淳于嘉怎逃得过一个昏君与奸妃之名?守城将士见识还少,不少人直勾勾盯着马上的这一对君臣,后头跟着一起进城的那些官军却都已色空大道学得出神入化,将眼前之色化为脑中之空。跟在宣帝马旁的凤玄与谢仁感觉又比别人不同,只是皇宫就在眼前,周围又有无数将士,他们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做出有失形象之举。回到宫中后,宣帝立刻下诏安抚四方,加封有功将士和朝中官员,并将撤了宛陵王的王爵,将世子发落到宗正寺圈了起来。宛陵王妻妾子女一体贬为庶民,仍许居于本府,由宛陵郡守派人看管。安排过朝中事务,回宫后他便顶着三位爱妃满含深意的目光,将皇太孙抱到身旁,询问他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小皇孙看见了宣帝才算找着亲人,抱着他哭了一个下午,呜呜咽咽地把这些日子随着淳于嘉在城头上看人打仗的事说了一回。说着说着,他还问道:“宛陵王谋反,是不是全家要死了?他们以后还能进宫看我吗?”宣帝心疼得要死,可又不得不硬起心肠告诉他:“铖儿是皇太孙,将来要做皇帝,注定是孤家寡人,你只有朕和三……四位叔祖,再无旁的亲人。宛陵王族人罪虽重大,但我朝无杀宗室的先例,朕可以让在他们外面继续生活,却不能让他们再来看你。”看着皇太孙可怜兮兮的小脸,他也有些说不下去,擦了擦皇孙脸上的泪珠问道:“这些日子皇祖父不在宫中,你读了什么书?给祖父背来!”夏铖在城头血里火里的锻炼了数日,私下里也不知听了多少传言,叫心事逼着,一下子就成了大人,比宣帝回来之前沉稳懂事多了。见宣帝问他学问,便收起泪水讲了讲自己学的几章书,和淳于嘉在城头上教他的诗:“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是文天祥的绝命诗,宣帝一听便知当时淳于嘉面临的情形何等危急。可就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他竟还能守住京师,等着大军回师救援,这本事的确是少有人能及之。宣帝心底翻涌上一片柔情爱意,又觉着淳于嘉当时情况实在可怜,该去奖励安慰一回才是。他揉了揉小皇孙的脑袋,将他放到了床上,吩咐内侍好生看顾,自己换了衣裳,打算去淳于嘉所在的移清殿看他。才走到门外,王义便低声提醒道:“陛下,淳于大人、凤学士和谢将军都在偏殿等候,不知陛下欲召哪位……”最后两个字他虽没说出来,神情却已是明明白白地了。宣帝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中霎时转过千百个念头,定了定神道:“皇太孙这些日子受惊甚重,朕打算先陪他睡几日。你带太孙到外头更衣,顺便替朕召淳于嘉进来,朕有道诏书要他拟。”王义低头退出内殿,两个小内侍把皇太孙也领了出去,宣帝坐到案旁慢慢研着墨静心,略等了一阵,便有人引着淳于嘉进到殿内。他进来还欲行礼,宣帝便先一步抬手道:“幼道不必多礼,朕召你来些,一是为嘉奖你固守京城之功,二是为要你替朕拟一道旨意。”淳于嘉直起身来,踌躇满志地走到宣帝身旁站定,从架上抽了支狼毫笔,饱蘸浓墨,两道目光如勾子一般落到宣帝面上,笑问:“拟旨自是臣的本份,但臣想提前听陛下说一声……陛下要怎样嘉奖我?”他笑容虽明亮,却掩不住消瘦的两颊和面上的风尘之色。宣帝下意识抬起手,抚摸着他向内凹下的两腮,怜惜地说道:“幼道瘦了许多,这些日子京中全赖你才能保住,朕怎样赏你都嫌不足。你先替朕拟旨,召谢仁入宫为妃,待颁下旨后,就在殿中随朕一起用晚膳吧。朕叫御膳房做些药膳来为你滋补身体。”淳于嘉眼角猛然抽动了几下,面上却还浮着一层淡淡笑意:“多谢陛下赐膳。谢将军果然又要入宫了,陛下心愿得偿,臣在此先行道贺了。只是陛下这些日子久历风雨,也该多多进补,我一会儿去嘱咐王公公一声,叫御膳房多做些补中益气的佳肴。”加封他和凤玄的诏书都是他亲手拟的,写这封自然也是驾轻就熟。他文不加点地拟罢诏书交与宣帝,自己起身出了殿门,和王义悄声说了宣帝要今日要留他下来,叫御膳房备些特制佳肴以供宣帝食用。王义心领神会,叫人去御膳房安排,自己又拿了宣帝盖过章的圣旨去偏殿宣旨,定下了谢仁为三夫人之一德妃,入主成平殿一事。待谢仁领旨谢恩之后,他便搓着手笑道:“谢大人今日入宫,要搬的东西还不少,凤大人这一路也辛苦了,陛下今日要陪皇孙共寝,就不留两位了。”谢仁拿着圣旨先去搬家,凤玄却比他走得慢了一步,意态悠远地对王义说道:“请王公公为我致意淳于大人,陛下这一路夙兴夜寐,日夜兼程驰援京城,如今定已疲累得紧了,请他谨守臣子的分寸。”第87章淳于嘉固守京师之功,远过于上回在垂拱殿宴上救驾;这些日子他所受的惊吓辛苦,更比受伤也不轻松。宣帝坐在椅上看淳于嘉草拟圣旨嘉奖功臣,不经意看见他鬓边有一丝白发,喟叹一声:“幼道这么年轻竟有了白发,果然是这几日朕不在京中,叫你受累了。”淳于嘉抬手摸了一把,放松地笑了笑:“待会儿拟罢诏书,我便把它们都拔了,不会叫陛下看出我老了。”“幼道怎会老,朕是怜你辛苦了。”他起身走到淳于嘉身旁,亲自动手将他头上发冠拆掉、巾帻解开,拔下了那根白发。淳于嘉静坐在椅上,由着宣帝为他做这一切,满眼都是温柔之色。等到宣帝将那根白发扔到地上,他才抬起头来,按着宣帝的手道:“我自己梳起来就好,不敢劳陛下……”他若不说,宣帝本就要让内侍替他束发了,但既然听出淳于嘉有这样的心思,便也不吝满足他,握起那一头比之前干枯了不少的长发,款款笑道:“你不要动,坐在这儿等着朕为你束发就是。”淳于嘉满含期待,提笔继续写着诏书。宣帝叫人送上了镜奁梳篦等物,站在淳于嘉身后替他细细篦了头发,再用梳子都梳到头顶,拢成发髻。有小太监在旁捧着镜子,宣帝在后头端详了许久,又伏身从镜中看那发髻束得是否端正,重挽了几回,直至看着端正得无可挑剔了,才从王义手中接过头巾裹上。淳于嘉自己也满心欢喜,在镜中端详了半晌,伸手要王义将冠递给他。宣帝却又在背后按住他的胳膊,从王义手中接过那顶梁冠,亲自戴到了他头上。宣帝头一次替人梳发,梳得居然十分齐整,自己也颇为得意,站在淳于嘉面前观赏起来。内侍们将镜梳等物撤下,低眉顺眼地各归各位。淳于嘉摸着头上发冠,站起身执着宣帝的手,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张京兆说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正是此事啊。”宣帝只觉耳边一阵酥麻,觉着气氛有些过于暧昧,连忙清咳一声,往后退了两步。此时恰好王义的声音传来,问他是否要传膳。宣帝如蒙大赦,连忙应道:“原来已到了这时候了么?快传膳吧。今日只上些甜酒即可,免得冲了药性,也免得朕醉得深沉,不能照顾皇孙。”淳于嘉一语不发,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宣帝,随他走到外头花厅用膳。席间他也并不特意向宣帝敬酒,而是将桌上药膳一一尝过,挑了几样盛到宣帝碗中,殷殷劝道:“陛下大破百越,又与凤学士和谢将军千里驰援京师,这些日子在外奔波辛苦,远过于嘉。这些菜我都尝过,确实是滋补佳品,陛下多吃一些。”他夹来的菜,宣帝自然无不笑纳。只他们两人在,也不必讲究什么规矩礼仪,一面用膳,一面便议起奖励军士和支援西线用兵的事。淳于嘉谦冲地说:“此事不能只我与陛下两人议定,还需叫何丞相、岳太尉这等老臣共相参详。何况我只是中书侍郎,为陛下拟旨是我的本份,却不能倚仗身份,胡乱左右陛下的判断。”宣帝笑道:“谁说你只是中书侍郎。战时不比平时,你既能担下守住京城的大任,自然也就当得中书令一职。中书令一位朕心许幼道久矣,如今正好以此奖赏你的功绩。”淳于嘉也喜出望外,连忙起身拜谢,起身后亲手倒了杯酒给宣帝:“陛下圣恩,嘉无以为报。方才我思来想去,身上一应所有无不是陛下所赐,唯一可报圣上恩情的,唯有此一身了。”宣帝这些日子在马上颠簸得够呛,早盼着回宫之后能好生歇几日,却不怎么想宠幸后宫。淳于嘉这样表白,他也不敢回应,低下头喝着那杯递到唇边的甜酒,只装作没听懂他说什么。淳于嘉也不揭破,只重新替他盛了一碗药膳。两人都有几天不曾好生吃过饭,这回用餐时速度都比平日快了许多。待到宣帝动作慢了下来,淳于嘉便向一旁侍立的宫人使了个眼色,自己接过了布菜之职,亲手服侍宣帝。只是他服侍得有些过于殷勤。饭菜犹只是用筷子送到宣帝唇边,汤水便都是自己噙了,再口对口地哺进去。宣帝初时还劝他不要这样喂,免教内侍们看了笑话;但两人唇舌相接时,不知为何有股燥意从宣帝胸中透出,只觉着淳于嘉身上十分清凉,口中所含的汤汁更如甘霖一般,几乎按捺不住想亲近他的冲动。淳于嘉俯身深深吻住宣帝,一手紧箍着他的背,一手按着他后脑,用力吸吮他的唇舌,丝毫不肯放松。宣帝原本还有些推拒之意,但随着体内火焰灼烧,原本按在淳于嘉胸前的双手已改为搂抱,紧攥着他身上光滑的丝绸长袍。殿内灯烛也不知是何人点的,竟十分昏昧,远些的东西都看不清楚,就连对面的人也似蒙了一层轻沙,面容模糊。宣帝忽然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抬手摸上淳于嘉的脸,顺着他的眉眼一点点下向抚摸。淳于嘉放开宣帝的背,握着那只手在自己面上游走,不一时又放开手,也去碰触宣帝的脸,并顺着他的衣领慢慢向下探去。待这一吻结束,宣帝已觉着身体发生了些不该发生的变化。他向后微微仰身,倚在桌边喘息了一阵,硬是压下体内那股火苗,放开了淳于嘉的衣裳。“幼道,朕现下实在累了,待会儿还要陪皇太孙,此事不如改天……”淳于嘉轻轻点头,将手从宣帝怀中抽出,正容道:“我亦看出陛下疲累了。正好这几日我在城头督战,成日家抱着皇孙,膂力已练出来不少,由我抱着陛下去龙床上即可。”他言出即行,弯下腰抱起宣帝,转身便向内室走去。路上宣帝几回挣扎想要下地,都被他紧紧困住不得动弹。直到一条腿迈上龙床,淳于嘉才放下宣帝,颇有些自得地问道:“嘉这些日子有时也随将士杀贼,又要抱着皇孙,体力比从前大有进益了吧?”他这些不无炫耀的之意的话语,落入宣帝耳中,却只觉着心疼。本来淳于嘉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臣,却在城上栉风沐雨、抵御虎狼般的反贼,一个不小心,说不得今生就不能再相见了。宣帝与他肌肤相贴,闻着他身上熏的衣香,之前强压下去的那股燥意又腾腾升起,烧得身下某处悄然立起。淳于嘉也微有感觉,伸手到那处轻轻揉弄,含笑凑到宣帝耳边问道:“陛下之言颇不由衷。此处可是不见有疲惫之意,陛下怎会想赶我出去?子曰:饮食男女,人之欲存焉。如今已进过饮食,正该行夫妇敦伦之道。” 第79章 他神态平静自若,嘴角微微勾起,笑容中却夹了一丝肃杀之意。大军到后,朱煊便有了底气,不再一味防守,而是欲布下口袋阵,诱吐蕃大军入阵后围而歼之。只是此计欲成,最要紧的便是诱敌——诱敌的队伍需要精准地把握时机,进退都与大阵配合,更要有足够的份量,才能引得吐蕃王师倾力追逐。所以最适合作诱饵的人,自然就是他自己。顶了这个皇后的名头,就是夏朝将士在见着他之前都不敢相信他就是当年打得西戎金帐王庭溃散的大将军朱煊,更不要提远在高原之上的吐蕃人。只要他的大旗出现,必定能吸引敌军,剩下如何诱敌,怎样退走,都可凭他的经验在交战当中随机应变。若他真就是个皇后,这样大胆的计策谁也不敢同意。可朱煊自少年入军,一直征战到如今,论起武功兵法都还胜过岷州这些将领,那些吐蕃人若真当他是可欺之人,带兵追击下来……不少人心中暗自想到:就是后方没有大军接应,仅凭着朱煊一人,领着那些将士也足够杀得他们胆寒了。大阵无声无息地布置好后,朱煊便带了一彪人马,扛着那支“大夏皇后朱”的大旗,浩浩荡荡出得营盘,与吐蕃军正面相接。他也是头一次现身阵前,为了怕人认出,还特地坐在车中,车前半垂着竹帘,遮住他的面貌体态。吐蕃王果然兴起了活捉他之心,在对面马上高声笑道:“尔那大夏皇帝果然可笑,竟让皇后带兵打仗,更可笑的是,你这皇后也是个男的。你们夏朝自称礼仪之邦,皇帝却这么荒淫无道,看来是上天要亡夏,本王若不顺天应命,拿下你这皇后,直入长安,简直是辜负了天意!”朱煊在车中指挥军士作战,一点点显出败势,又安排队伍散而不乱地作出溃逃之势,引诱吐蕃大军咬在他们身后,向着已布好阵势的平原而去。一路上皇后凤旗倒是高擎不倒,朱煊也始终坐在那辆看起来显得十分累赘的车里,后撤速度不紧不慢,总叫吐蕃有种伸手就能抓到他的感觉。直到坞麻沟下,朱煊所领的骑兵忽然驻足,后军变为前军,重新向着吐蕃军杀去。吐蕃王爱猷识礼答腊一惊,心知定是要有变故,但看着军中那面凤旗和华丽凤车,却怎么也舍不得试上一试。他一挥手,便有一排手执弯刀的吐蕃勇士跃马上前,直奔大旗所在。短短几次交手的工夫,四周一直埋伏着的夏军便已一冲而上,将吐蕃军围得密不透风。吐蕃王欲再后退时,大军已被截成两段,他和几千人马叫人包了饺子,而前方朱煊所带的勇士则已挥刀扑杀上来。朱煊这时才慢悠悠地从车中出来,乘上了手下牵过的战马,拍马挥刀走到阵前,微抬下巴,满含轻蔑地看向在人群中突杀的吐蕃将士,和被人紧紧捧在当心的吐蕃王。他审视了一阵对方阵型,找到薄弱之点,便招呼身旁将士,身先士卒,如一把利匕般插入了吐蕃军中。他们的马匹都是西戎来的好马,高大肥壮、速度又极快,数百人的队伍冲入对方军中,登即就杀开了一条血路。吐蕃士兵被冲击得前后不能相顾,自己队中也有些乱了,骑士变动不灵活,有些人空举着刀,还不知该往哪落便已被人杀死。尸体堆积越多,吐蕃军就越难有转身腾挪的空隙,朱煊又率兵出入几回,便将吐蕃军杀得七零八落,吐蕃王爱猷识理答腊也被与大军隔断,身旁只围着几个勇士。朱煊再杀回来时,便不顾旁人,抡刀砍翻他身旁随扈,直扑爱猷识理答腊,咬得他四处躲藏。却因四周都被夏军包围,那些吐蕃亲卫都被磨死,吐蕃王也终于力竭被擒。他虽然落在朱煊手中,胆气倒还粗,恨恨骂道:“你们夏朝人惯会骗人!我今日之败并战之罪,是因不如汉人狡诈尔!”朱煊冷笑道:“兵者,诡道也。连诱敌之计都看不出的跳梁小丑,也敢出兵谋我大夏疆土,与你交战,简直是辱没我的本事。”吐蕃王骂道:“若非你冒充皇后,我岂能如此轻易中计!你分明是夏朝大将军,原来你与夏朝皇帝早就在演戏,只为了诱本王出兵……”他还在滔滔叫骂,朱煊却已笑不可遏,指着他道:“你倒真拿自己当个人物。我本来就是皇后,何须冒充?我就算要演戏,也不能为了你这样的小国蛮君,今日这些话我也不同你计较,你要骂,就到囚车中骂个够吧。”他挥了挥手,吩咐人将吐蕃王与被擒的大将绑了,准备入京献俘。至于后头如何反攻入吐蕃,便都交与杨清、殷正师徒,和他从北方草原借来的李世贞父子。虽说朱煊早已归心似箭,但军中还有许多事要交待清楚,因此他带着吐蕃王和一众吐蕃将领回到长安时已是三月的事了。这一个月的工夫,宣帝已正式册封谢仁为德妃,官职也升为卫将军,以酬他平定百越的功绩。淳于嘉直提为尚书令,位同三公,虽比不上前世的太傅之职,却胜在离天子更近。唯有凤玄与前世大不相同,并未转为武职。因他平定宛陵王谋反之功,宣帝特地加他为太孙太傅,让他与太孙多加亲近。宣帝总担心将来有一天自己驾崩得早于这几个妃嫔,这么安排下来,凭着前朝贤妃和太孙太傅的身份,新君就不能为难凤玄。安顿好三位爱妃,宣帝就全力恢复民生,支援西线用兵,等待着朱煊回朝献俘。直到三月初三那日,朱煊终于带着京畿大营的军士,解了吐蕃王与众将入京。宣帝在午门看过献俘,刑部尚书魏渊便在下方请旨斩杀俘虏。宣帝喝道:“杀!”左右大臣重复呼喊,声音层层增回,最后满城文武共喝,杀声震天。就在这漫天喊杀声和地上吐蕃君臣的号泣声中,朱煊仰首看向宣帝,一步步登上城楼,迎着楼顶威仪赫赫的君王走去。第89章 大结局西戎被灭时,王族是朱煊就地斩杀的;百越王被谢仁刺死后,也在高温之下化作了一具枯骨;唯有吐蕃王被生擒入京,处斩之时,午门外人潮涌动,争相看刽子手行刑。宣帝也站在城头观看,目光却极少落在门外行刑之处,更多却是落在刚刚回京的朱煊脸上、身上。虽然他明知道朱煊这趟出征十分顺利,也不曾受伤,还是忍不住背着人将他从头打量到底,看他是否瘦了、或是被风沙吹得沧桑了。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西北有没有人非议朱煊的身份,私下为难他。这点小动作周围众臣和城下百姓自是看不到,却瞒不过就站在他身旁的朱煊。朱煊面色不变,手却如长了眼睛一般,灵活而隐蔽地握上了宣帝的手,在他掌心微微用力,按了一按。宣帝面上笑容更深了几分,也用力与他回握。两人因是并立之势,又有袖子遮掩,动作并不明显。然而再不明显的动作,落在有心人眼中,都是如白染皂一般,明明白白。除了朱煊暂无职务,是以皇后身份与宣帝并立,那三位夫人都是按官位立在文武百官列中,离得稍远一些,虽然看得清楚,却无法动手阻止,只得苦苦抑制心中妒恨之情。待吐蕃王问斩之后,宫中依例要设宴庆贺。宣帝带着后妃先入了集英殿,便见龙案肩左设了朱煊的桌案,下头依次排了淳于嘉、凤玄与谢仁的座位。这些日子朱煊不在,淳于嘉的“协理六宫”之权基本就是“掌理六宫”之权,这宴会安排自然出于他的手笔。他这一切排布却都是出于公心,不仅把朱煊安排在了宣帝身边,三夫人的座次也纯是按资历地位排的,并无特意突出自己之处,众人自是无可指摘,各各依位次坐下。皇太孙依例是坐在宣帝怀里的,并不另设桌,等到后头文武百官都入了殿,宣帝便命教坊献上歌舞,正式开了筵。教坊中训出的美女他已送出去不少,这一年又没没入多少新人,因此歌舞有些不足观看。更令人扫兴的是鸿胪寺卿又提起了还关在他寺中的那位绿翘姑娘。宣帝如今既不敢也不愿将她纳入宫中,连忙下旨将她送出鸿胪寺,与百越后妃关到一起供养。没能替宣帝做成一回媒,陆琦十分可惜。他一面喝酒一面看着上座的一后三妃,怎么看怎么觉着没一个是后妃该有的样子。若他有机会给宣帝献美人,绝不能挑着这样……就是其中最为貌美的谢仁,也空有皮骨,没有美人的姿态,能服侍得宣帝满意么?他多看了几眼,宣帝便亲自关心道:“陆卿可有事要上奏?”莫不是他也有断袖之癖,想撬朕的墙角?陆琦心头一阵激动,觉着宣帝大约是看出了他的好意,给他一个机会,连忙起身答道:“陛下如今威加海内,四夷宾服,虽唐宗宋祖亦不能及。唯有一事可虑……”他深吸了口气,挺起胸脯,豪情万丈地拱手看向宣帝:“陛下登极至今已有三年,宫中却一直不曾添过宫女内侍,如今后妃众多,服侍之人却不够用。臣斗胆,请陛下在民间挑选淑女,以充实宫掖!”众臣自恃家中没有未曾出嫁的女儿,对他的话倒没什么大反应,上头坐着的一后三妃神色却都有些难看。陆琦自然也看得出那四人神色不善,但他一来家中夫人威慑远过于此,日日对着夫人,再看这点点威胁早不放在眼里;二来却是因为上头的宣帝越听神色越放松,便确信自己这一番话说到了宣帝心底。他心中一喜,正要将自己憋了多年,一直无处宣讲的女子要贤德温柔论调改头换面讲上一番,忽然听到宣帝有些怜悯地看着他,温和地答道:“皇家之事,陆卿就不必管得太多了。朕后宫皆是男妃,召那些女子入宫多有不便,尽使太监也足够了。若是陆卿有空,不妨替朕向西域来使问些有用的东西——如今西戎、吐蕃皆亡,朕正想效仿前朝,派人打开丝绸之路……”淳于嘉当即接过了他的话头:“陆大人精通西域诸国语言,当是使节的不二人选。此事臣早有腹案,待拟奏疏后呈与陛下。”陆琦脸色微变,正要求情,见着淳于嘉诡异的神色,和朱煊等人淡漠的目光,心中忽然一阵阵发冷,不由自主便悔恨起自己方才撺掇宣帝选美来。亏得他做媒路上的前辈何大人拔刀相助,起身劝道:“陆大人虽通西域诸国之务,但他身为九卿之一,怎能弃本职而出使各国?当从鸿胪寺中另选贤材。”宣帝闻言立刻应道:“人选当由陆卿来定,朕十日之内要见着你的奏折。”既然陆琦不是要勾引后妃,又好意想叫宣帝充实后宫,宣帝也就不再计较之前他偷看朱煊等人之事,反过来帮他化解了出京之厄。有陆琦这个出头鸟试探,百官心里终于有了底——这样允文允武的后妃,自然比一般世家女子更能吃醋,动起手来皇上都未必管得了,他们这帮臣子还是不要送上门找死的好。酒宴过半,皇太孙便已困倦欲眠。宣帝让人送了他回宫,自己又陪众臣同乐一阵,也就起身离席。那四位后妃更不停留,一并跟出了集英殿,赶在宣帝身后,欲与他同行。宣帝虽然宴上饮了些酒,心里却还很明白。见这四人来势汹汹,就连最文雅的淳于嘉笑容中都带了几分不知针对何人的算计之意,就觉着心头跳得快了几分,有种不妙的预感。朱煊拦在众人之前,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三人,目光更在谢仁脸上多转了两圈:“我久未回京,之前三位大人想来也亲近圣上够了,今日还是由我随陛下同行吧。”谢仁冷冷地瞪了回去,伸手便去拉宣帝。宣帝对此情形也略有些习惯了,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要先安抚谢仁。他的手才伸出去,中途便有两只手拦了上来,凤玄盯着朱煊笑道:“皇后才回京,不如先去梳洗一番,这样满身风尘,怎好见驾?”朱煊正欲答话,一旁车辇上忽然传来淳于嘉的声音:“臣今日不曾备轿辇,不得不与陛下共乘,请陛下勿弃我。”这样的争宠若搁在平时,宣帝自然要放下身段一一哄过来。可他去看淳于嘉时,赫然发现廊下立着一个身影,只是天色太暗,认不出到底是谁。 第81章 何丞相提到此事,忽然一脸沧桑,唏嘘答道:“少年时凡有冲突,家父家母都会狠狠罚我一顿,再逼我向公主道歉。当时老臣常想着,将来有一天无人管束我了,定要拨乱反正,一振夫纲。几十年后父母当真都不在了,我却再也没和公主吵过……年纪大了,也没那么气盛,感情也比从前深了……”他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泪痕,向宣帝请罪:“请陛下恕臣御前失仪,人老了,倒越是容易流泪了。”宣帝从他话中听出了一桩最有用的经验,此时奖赏都还来不及,哪还会怪罪他失仪?非但劝他不要太过谨小慎微,更陪着他感慨了一阵:“太上忘情,最下又不及于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两个人唏嘘之处虽不一样,但畏妻如虎的劲头也分不出高下来。何老丞相辞去之后,宣帝便迫不及待地亲手写下圣旨,宣召这四人的父母入宫。他措辞措得十分谨慎,只写了宫规隔绝内外,使骨肉不能相聚,有乖人伦,他体念皇后与爱妃皆是男子,又为朝中重臣,不可与女子一概而论,故欲召四人父母入宫探视儿子。宣帝甚至不敢把旨意发到中书,直接召了内侍进来,各赐腰牌,叫他们飞马出宫送信。这四位后妃当中,朱煊与淳于嘉的父母倒都在京中,接旨之后当即便换了大礼服入宫;凤玄与谢仁家人都还未取回京中,内侍们便备下了一路要用的行装,出京去他们老家寻人。朱老将军教训儿子教训得顺了手,入宫后不论三七二十一便开骂,他母亲将他挡在身后护着,然后气运丹田,开始骂他父亲无用,要儿子入宫做皇后。这一家三口正打得热闹,宣帝已送了女  史过来,当着朱煊父母自我介绍道:“奴是尚宫局女史,皇后入宫后还不曾正式学过宫规宫礼,陛下派奴来做教引。传陛下口谕,为防皇后不习惯,国丈与夫人可留在坤宁宫中暂居,待皇后习惯宫规再回去。”朱淮当即变了脸色,抓起拐杖劈头盖脸地去打朱煊,然后被夫人抢过拐杖劈头盖脸地打了一顿。老将军虽然不敢还手,但还敢教训儿子,在夫人杖下边躲边骂:“不肖子!进了宫还敢闯祸!肯定是你不懂事,皇上才让人来教训你……”女史缩在角落里小声劝道:“夫人,国丈,皇、皇后……”比起朱家的武功传家,淳于老父与夫人则平和知礼得多。淳于家不过是新贵,老两口都不习惯宫中奢华,动作拘谨得很,当着女官打儿子更是不敢,只是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做了大官,为父也管不得你,只有一件事须要嘱咐你——咱们一家所有皆是圣上所赐,你要知恩图报,不可欺心。”淳于嘉问心无愧,立刻答道:“我自是殚精竭力,唯恐侍君不周。”至于什么是周,那就要见仁见智了。淳于嘉打探到朱煊、凤玄与谢仁宫中也去了人教引,也就安心将父母送去偏殿居住,自己向那女史讨教宫中流传下来的媚君之术。谢仁的母亲来得也不晚,谢仁入宫后便遣人回会稽取了她入京,只是路途遥远,宣帝叫内侍寻人时还不曾到京城。过几日她入了京,便叫宣帝派人弄进了宫中与儿子团聚。谢夫人见了儿子便先教诫:“入宫之事是你自己求来,以后便是有了委屈也要自己咽下,不许向我抱怨!”谢家以军规治家,谢仁在母亲面前十分老实,站必叉手、坐必正襟危坐,礼仪严整,比宫中也不遑多让。兼之谢仁博闻善记,那女史所言他都过耳不忘,教了不过一半日,女史也就教无可教,回去向宣帝复命。宣帝憋闷得长叹一声,垂头想了一阵,便吩咐道:“你且回去,请谢夫人在宫中多住些日子,以慰阿仁孤苦。”最后入宫的却是凤玄的家人。凤玄之父深以儿子入宫为耻,母亲虽然怜爱儿子,却拗不过丈夫,一直不曾入京。就连内侍都劝不动这执拗的老人,只好去当地官府请了人,半请半押地将凤玄的父母弄进宫。凤老先生人在宫中,气节却不折,连见也不肯见儿子一面。凤夫人在宫中抱着儿子哭了一场,便劝凤玄去求他父亲原谅。凤玄脾气也硬直,一语不发地跪在偏殿外,将女史宫人急得半死,却任谁也扶不动他。此事报上去后,宣帝终于坐不下去了。他早前就对凤氏一族无好印象,只是后来发配了凤景离京,凤家又没敢闹出逐凤玄出族的事,他只忙着征伐邻国,一时忘了教训凤家的人。此时听说他的凤卿受了这样重的委屈,宣帝也顾不得再叫他反省几过,连忙移驾至宣和殿去探望。他到的时候,凤玄正跪在殿中青石板上,面色凝重、身子挺得笔直,双膝硌在石面上,看得宣帝都觉膝盖发疼,冲过去便将人扶了起来。凤玄满面惊喜之色,惊喜之后又黯然道:“陛下以仁孝治天下,我却不能令父亲满意,还让陛下为我担忧……”凤玄的母亲在一旁见过驾,宣帝宽和地劝她起身,又夸她为国家教养出一位栋梁之材。殿内的凤老先生听得宣帝来了,虽然心中不满他把自家儿子当作男妃,却也不能在御前失礼,连忙出门相迎。宣帝免了他的礼,面上带了几分威严的笑意,淡然问道:“凤公饱读诗书,朕有一事想问你。不知君与父孰亲,忠与孝孰重?”凤玄之父微觉愕然,却还是立刻答道:“君臣父子,自是君先于父,忠重于孝。”宣帝便笑道:“凤卿事君尽忠,任事以诚,不正是遵了老先生的教导?有子如此,老先生还有何不满之处,为何反倒不肯见他?”凤父便要跪下,宣帝忙示意凤玄拦住他。老先生未能跪倒,便低着头答道:“凤氏一族传至今有百余年,从未出过以色侍人……”宣帝斥道:“凤公慎言!朕宫中之人,皆侍君以德才,无有以色者!”凤玄也随之说道:“陛下是圣明天子,岂容得下以色邀宠之人?臣子侍君本就如妻侍夫,天下臣民无有不爱君者,我能入宫是邀天之幸,父亲当以我为荣,为何反以此为耻?”宣帝听得十分满意,面上那层冰霜也随风化去,含笑对凤玄说:“凤卿忠义之心,朕一直明白,你与父母之间的心结朕也盼着能早日解开。待此事化解,卿便可不必分心于家事,专心为朕教导太孙了。”这两人越说越正经,凤玄之父听着都觉着自己是冤枉儿子了。宣帝走后宫人又围上去劝解,将凤玄立下的功绩夸了又夸,凤公心中暗暗为儿子骄傲,态度倒是慢慢软化了下去。宣帝听着内侍汇报此事,心下得意非凡,暗自把何丞相夸了又夸,顺手就赐了几端绮和百两黄金下去。有了这几位泰山泰水坐镇,他终于可以好生休息几天,不必担心有人闯入他的寝宫或文德殿、御花园等处,光天化日之下便献媚邀宠了。他松下心来批着折子,殿内忽然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一碗汤水被放在他案边。宣帝头也不抬,只道:“下去吧,朕一会儿再吃。”那勺子却忽然贴到了他唇间,一点甜甜的汁水已顺着齿关流入他口中。宣帝抬起头来正要骂那内侍不懂事,见到那人脸时却一下子愣住——那喂他汤水的竟是淳于嘉!趁他愣神时,一勺甜汤已倒进了他口中。宣帝咽了汤汁,满含讶异地问道:“你不是还在学规矩……”淳于嘉笑得十分温柔,两眼弯弯,目光却紧紧粘在他湿润的双唇上:“陛下说得是,嘉正跟女史学习侍君之道。她教我要时刻关心陛下身体,所以我便叫厨房做了滋补汤品送与陛下。”他欺身上来,含着一勺汤哺入宣帝口中,抬起头来诱惑地说道:“嘉已学了许多侍君的法子。这几日陛下都不曾歇宿在后宫,于圣体大是不利,我不能眼看龙体因禁欲受损伤,说不得只好腼颜自献了。”第91章 后攻·真乱传1淳于嘉一口口哺喂宣帝饮下甜汤,虽然没什么更多暧昧动作,但两人之间的温度还是不停上升,到这碗汤喂了大半时,宣帝已忘了要他回移清殿继续学礼仪的事了。他顺手将汤碗放到御案上,自己挤到书案与龙椅之将,把宣帝的头紧抵在椅背的荷叶托首上,缠绵纶至地亲吻起来。两人口中还残留着甜汤的余味,唇舌交缠时,那种温馨甜美之感和着真正清甜的味道,叫这一吻更是甜到了人心底。淳于嘉的手极巧妙地自宣帝衣摆下探了进去,灵活地解开衣带,顺着裤腰向下伸出,碰到了宣帝沉甸甸的两丸玉袋。他将那两丸都托在手中,用指尖轻轻捏了两下,舔尽宣帝唇角银丝,调笑道:“陛下这里已这么重了,难道还要忍下去么?我身负协理六宫之责,皇后不能主事时,就该加倍关照圣体……”他的手指已在宣帝身上忙得不亦乐乎,双唇也自宣帝脸上移了下来,一手压着宣帝的肩膀,隔着层层衣物啃咬心口处那枚已悄然挺立起来的乳珠。轻薄的春衣被口水洇得湿透,稍嫌力道过重的啃咬在衣物的缓冲下并未造成什么痛楚,只留下一片勾人的酥麻。宣帝的身体早已被后妃服侍得十分敏感,仅是这么稍微碰了碰,就已感到一股热流从小腹处升起,上半身更是下竟识地向前挺了挺,将自己送入那双湿热的唇间。淳于嘉用力吸吮了一下,宣帝便觉酥麻难耐,用力攥着他幞头后两角向下拉,又拉着他的手去摸未曾被照顾到的那边乳珠。淳于嘉顺着他的意思捻着那颗硬粒,满意地说道:“陛下果然想念我得紧了,如此正好,我定将一身所学都施展出来,让陛下品题。”他温热的呼吸吹在湿透的衣袍上,倒叫宣帝胸前受了些刺激,心头也清明了两分。才刚休息了没两天,自己竟已饥渴到了这地步……宣帝深觉可耻,用力夹起双腿,想掩住腿间不雅之物。可淳于嘉的手还拦在他腿间,就算抬起腿来挡得住下摆上难堪的坟起,也阻不住他手上的动作。宣帝连忙放开淳于嘉的手,微微用力推他:“住手……这里是朕办公的地方,不是后宫该出入的地方。你且回宫等着,朕若要召幸你……”说话之间,淳于嘉已抬起他的双腿,将长裤与里面犊鼻短裤层层褪下,低头在龙茎头上轻轻咬了一口。宣帝的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再也说不出话。淳于嘉抬起眼看着他,魅惑地笑了笑,将他的双腿架在肩头,分开臀瓣,低下头盯着那仍紧缩成一团的淡粉色褶皱:“后宫是不该出入前朝,可臣是中书令,正是该侍候御前,随时承旨议事之人。臣眼下也不是在等陛下临幸,是在和陛下回秉后宫礼仪规制的不足呢。”他一手捧着龙茎,将薄唇凑上去亲了亲,另一只手手已探到下方,一下下按着紧闭的龙门,神色却显得十分庄重肃穆:“臣要请旨增加尚仪局彤史的人数,这些日子一直不曾有女史记录后宫承幸的日子与次数,臣安排后妃承宠时极不方便……”说这些话时,他还不时手口并用地抚慰着宣帝的龙体,只是动作十分轻微,且又是时有时无。宣帝才尝到一丝欢娱,立刻又空落落无处可寻,体内累积的欲望节节攀升,无处发泄,难受得紧紧靠在椅背上,头极力后仰,压在托首上望着藻井大口喘息,断断续续地答道:“记什么……彤史。都是男子……又不会有孕……”淳于嘉猛然挑了挑眉,目中跃动的火焰更加明亮,慢慢直起身子,欺身压向宣帝,将他的身体对折过去,摸着他的脸颊说道:“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万一陛下真有了皇子公主,总要知道是哪位妃嫔所出吧?臣不才,愿为后妃表率,待承幸后亲手记之。”宣帝满心羞耻,却又无可抑制地兴奋了起来。淳于嘉抬起他的下巴亲吻,撩起自己的衣袍,露出奉圣之器,捉着宣帝的手摸了上去。宣帝只觉着那东西在自己手中渐渐长了起来,脉络纹理清楚得直如亲眼见到,而往昔被此物尽力侍奉的感觉又重现于身上,只凭着想象已令他情动难抑。他的身体软得几乎只能靠龙椅支持,呢喃低语般叫道:“幼道,别这么、朕、快给朕……”他说话时几乎语无伦次,眼横秋水,目光已不由自主地转向了下方。淳于嘉刚要奉旨侍寝,门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陛下,兵部尚书韩翼求见!”这一声震得两人都猛地僵住,宣帝提高声音喊道:“不见……”一声未落定,殿门已被人撞开,韩翼的声音在门外高声响起:“陛下大喜!殷将军已攻入吐蕃,全歼其王师,吐蕃残余皇族一体投降……”好在淳于嘉反应得快,他进门时便放下宣帝,自己钻入御案之下,还不忘抬手整理龙袍。宣帝也连忙坐正,抬袖抹去面上水痕,双肘撑在桌案上,等待身下情欲平复。韩翼大步流星地闯入殿中,立在阶下高声笑道:“陛下,这是吐蕃来的战报,请陛下过目。殷将军欲入京献俘,还要将军马各发归本郡,臣是来与陛下商议,该何时叫他入京,献俘仪式可否比照大将军平西戎时?还有吐蕃是否也要留支军队驻扎……” 第83章 凤玄失笑一声:“莫非皇后要告诉我,你们这是在行宫礼?恕凤某不敢行这样的礼,告辞!”他转身便要走,面前却有一道厉风劈面落下,逼得他倒退两步,抽出腰间革带直迎了上去。朱煊一手抓住革带,倒没问他不敬之罪,先问了淳于嘉的下落:“你们一道下朝,怎么谢将军与你都到了,他还不曾过来?”凤玄道:“他一介文臣,过来送予皇后杀么?你行权摆谱也好,动手泄愤也好,不要做得太过份,圣上那里必是要不悦的。”朱煊讶异道:“你竟说起淳于嘉的好话来,看来凤家的家教果然不同。你父母才进宫几日,小凤学士竟学会友爱同袍了?那怎么不知向我这个皇后请安?”凤玄无奈地从一旁宫人手中接了茶来喝。这么一搅,就连谢仁的战意也泄了,揉着肩问道:“大将军这是要做什么,大张旗鼓地把人都弄来?咱们四个谁看谁也没顺眼过,大可不必学那些女子粉饰太平,少见面自然清静无事。”门外又有脚步声响起,三人以为是淳于嘉来了,便都侧过头去看。不想进来的却是个女子,向着朱煊福了一福身道:“回皇后,淑妃被圣上禁闭于移清殿中,禁足三月,圣上有旨,不许他离宫,怕是这几个月都不能来请安了。”朱煊闻言,精神便为之一振,笑道:“原来如此,陛下已有决断了,我还当这事非我管不可呢。既是禁闭,这三个月他也不能侍寝了。”将人打发下去,抬头看向那两位妃子:“二位茶也喝过了,安也不打算请,在我这坤宁宫中耗着做什么?还想再做过一场?”谢仁立刻应道:“求之不得!”凤玄则若有所思地问道:“大将军召我们来请安,就是为了淳于大人?他到底做出什么事……”不必问也该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凤玄咽下后半句话,捧着茶杯提议道:“大将军之意,不过是独占君宠,这也绝不可能。我与谢将军虽是后生晚辈,却也不是能将陛下拱手让人的。”谢仁点头附和道:“我亦如此。”凤玄看着谢仁手中根根直竖的拂尘和朱煊掌上轻敲着的戒尺,眼前不期然涌上这些日子所学的侍君时该如何温柔顺从之类,心头升起种古怪的荒谬感。他悄然将腰带系在腰上,大度地建议道:“与其事后争执动手,不如咱们订下君子协订,不靠武力争夺,比试琴棋书画之类不叫外臣侧目的东西,胜者便可……”这主意也有些道理。若打得太厉害,晚上没体力……咳,也是得不偿失。朱煊坐回榻上,敲着戒尺想了一阵,慢慢抬起头来:“此事既是凤学士所倡,不如你先试办一回,若是好便依此为例,若是不好……”他嘴角露出一丝邪异的笑容:“不只圣上有权禁闭宫妃,我这个皇后也有。”凤玄毫不迟疑地答道:“我且试上一试。”他行动力极强,隔不上两三日便弄出了一场精致筵席,御花园内临溪设座,架了数里幔帐,引出溪水成曲渠,以为曲水流觞之戏。他叫御膳房备下精致菜肴酒水,又从教坊弄了乐工歌伎,在帐外奏乐歌唱,请宣帝与朱煊、谢仁共享饮宴。宣帝后宫一直空置,又因战争接连而起,既乏闲心,更无人为他安排这样的宴会,自是欣然赴宴,对着林园濠濮大加赞叹:“凤卿竟有此巧思。朕许久不曾放松游玩,如今战事已平,喜报连连,正该有机会庆贺一番。”高兴之余,他又想起淳于嘉此时正禁足于移清殿中,心中颇觉不忍,想把他也放出来共享此乐。然而他又怕这般朝令夕改,以后在这群后妃中就更不会有威严……权衡一阵,他还是没传旨放出淳于嘉。那天险些就在韩翼面前叫出声来,他每想一想便觉后怕,若是不好生处罚淳于嘉,只怕以后他就敢得寸进尺,当着朝臣的面将自己吃干抹净了!宣帝心下还在犹豫,凤玄便已令乐手奏月,歌伎作歌,声音隔着溪水被风吹过来,若有似无,犹如仙乐一般。渠中已流下许多木盘,其中各盛着食物酒浆,四人坐在茵褥上伸手捞起,宣帝便问:“朕听阿煊说,你们仿佛要比试什么,凤卿是如何设的题目?”凤玄笑道:“臣已将题目置于匣中,由内侍置于托盘上。待饮宴过半,水流将题目送下来,便由我等三人捞起来一试身手,陛下做仲裁如何?”第93章 后宫·真乱传3难得有此闲暇时光,宣帝与三位爱妃在水边饮酒谈笑,说着说着就总有人把话题引到不该在白日探讨的东西上。步障中虽然只有他们四人,隔着一层罗绮就是内侍宫女,光天化日之下便言及床笫之私,此事传扬出去,甚是有损天子的贤明。宣帝紧拦慢拦,把话题从山水转到诗词,指着眼前的水渠睁眼说瞎话:“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此处合当与阮嗣宗、嵇叔夜共游。”朱煊目光闪动,举杯附和:“七郎说得是,我也是这般想。我等皆是通达之人,正该以天地为屋宇,步障为衣服,吟咏阮籍《咏怀诗》以抒心胸。”他伸手便将衣带拉开,敞胸露腹地箕踞于坐上,单披着外袍吟道:“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他口中抑扬顿错地吟咏,倾身含笑望向宣帝,精悍矫健的身体在阳光映射之下灼人眼目。放旷未见多少,风流之态却是十足诱人。宣帝心头微颤,几乎移不开眼,眼中一丝丝染上情欲之色。得亏耳旁响起一声泠泠清单,才终于唤回他的神志。宣帝回过神来,便不敢再看,闭了闭眼,转头看向声音响起处,却是谢仁不知何时拿了琴过来,正在膝上弹拨。他神态闲雅,手指或勾或撮,声音动于天水之间,飘飘然有若天人。宣帝不由得想起自己初见他那天,他在亭中弹琵琶的情形,微笑起来:“今日阿仁当真是‘手挥五弦,目送归鸿’了。只不知是否还肯将朕当作先生?”这话立刻让谢仁想起初遇宣帝时的情形,心底涌起融融暖意。他轻揉琴弦,随着乐音答道:“我一直把陛下当作师长,无论何事都是向陛下学来的。”琴音渐低,谢仁的声音也渐渐低下去,带了一丝沙哑魅惑:“就连‘天老教轩皇’的学问,也是陛下口传心授,亲身教与我的……”琴声缠绵动人,早失了中正平和之意,宣帝想起自己那时如何苦求他进入,不由得抬起袖子来挡住脸颊。好在场中还有个懂事的凤玄,仍旧记着主持宴会之责,一语打破了场内暧昧气息:“既然酒宴差不多尽兴了,我就令人将准备好的题目送下来了。”他将手指弯曲,放到口中打了个唿哨。外头忽然响起阵阵柔缓鼓点,渠中水流波荡,自步障外流入一个木托盘,上头放着个芙蕖花苞。宣帝眼前一亮,含笑问道:“凤卿好巧思!这里面包着题目?朕先来看一个,看看这题目公不公平。”伸手便去捞那花。凤玄将花接过来,层层剥开给宣帝,只见里头包着枚小小的金花。他随手将金花簪在宣帝头上,分开花瓣,看到上头写着的一行小字:“作游仙诗一首。”就连朱煊都看着那荷花可爱,赞了一句:“果然有心思,还有利物。可是作得出诗便可得金花,做不出便要让与作出者?”凤玄笑道:“却不是这么简单。我这题目是取射覆之法,一会儿顺水流下的各色器皿当中都盛着一样小东西。外头鼓声止住时,这些木盘流到谁面前,谁就可拿下来,隔着器皿猜测里面的东西。猜得准的方可按着其中所书一展长才,由陛下品题。合格者可得器中之物,猜不中或做不到的便罚饮酒三杯。最后得几样物品,便可承宠几回,各位意下如何?”宣帝连忙拦道:“此法绝不可行,其他恩赏也就罢了,这么多……咳,这么争宠有失后宫和气,朕不能答应!”朱煊本欲问些什么,叫宣帝一搅和倒忘了,看着水渠入口问道:“小凤学士备了多少样东西,凭鼓声而取,若鼓声停时咱们三人面前都没有盘子该怎么办?”凤玄道:“咱们三人还谦让什么,谁抢到就是谁的。”朱煊拊掌道:“好,那就各凭本事!”谢仁一直在低头抚琴,嘴角却带了一丝冷笑,目光自凤玄与朱煊面上掠过,一语不发。两人各自落座,宣帝也坐回位上,一面喝酒一面心不在焉地想道:一会儿不论谁做了诗也好,做旁的什么也好,都……只说不合格吧!眨眼鼓声停下,恰有一只木盘停在谢仁面前,上头放了个倒扣的兔毫盏。谢仁托起木盘,凝视宣帝:“我不会射覆,陛下为我师,可愿代弟子一试?”宣帝恨不得众人都猜不出,低头道:“朕亦不会猜,阿仁还是饮酒吧。”谢仁便将木板放回水中,起身倒了杯酒,走到宣帝身旁坐下:“我既不会射覆,以后便也不与两位争了。这三杯是由陛下教授不全,才使我受罚,陛下喂我喝下可好?”宣帝毫不推辞,将酒杯递到谢仁口中,一杯杯喂过去。水渍顺着谢仁嘴唇流下,洇得那双唇色红润诱人,宣帝心旌摇荡,举起衣袖替他擦了擦唇角水色,占了些小便宜回来。朱煊与凤玄虽然看着极不顺眼,但想到谢仁这场一无所得,也就暗自咽了这口气下去。谢仁饮酒之后,就光明正大地赖在宣帝座上不走。朱煊与凤玄坐在河边盯着水上飘下的木盘,等着鼓声停住。鼓声停时,那枚木盘却是恰好飘到宣帝面前,凤玄与朱煊身形如箭一般,霎时便纵跃到岸边,各各伸手去夺。朱煊却还是快了一步,伸手捞出木盘,向凤玄道了声:“承让。”凤玄神色不变地回了礼,坐回位上。朱煊看着托盘里草叶扎成的小笼,开始犯起愁来——他也不会占卜,便问凤玄:“可有提示?”凤玄道:“虽则该是靠占筮,但为简便,下覆之物与器皿都有些关系,也都是宫中之物。”朱煊取出那碧草织成的笼子细看,上头竟还夹着朵朵紫花,不知有何意味。他思量许久,才选了个可能的答案:“当是玉饰。”说罢将草笼扯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却是一块色泽极艳的朱砂,雕作蝙蝠形。凤玄笑道:“达道草紫花青茎,最能伏汞,原来大将军不知道么?这东西不待占便可知,错得可惜了。”朱煊略有些失望,自己斟了杯酒,喃喃道:“与器物有什么关系,我还以为是以碧草射碧玉呢。”便也挤到宣帝身侧,要他喂自己饮酒。宣帝喂了谢仁便不能不喂朱煊,依例将酒送入他唇边,朱煊饮尽酒水,更舔了舔宣帝的手指,双手也在下方不老实地探到了宣帝腿上。谢仁不动声色地端坐着,手却探过宣帝双腿,一指点向朱煊。两人一触即分,控制分寸,在宣帝身前交战起来。宣帝被他们指间带起的风刮得腿上隐痛,恨不能起身退开。这一起身,那两人倒有了默契,再也不动手,而是一左一右夹紧宣帝,不肯放他离开。就在这三人乱作一团时,鼓声又停住。凤玄趁朱煊反应不及,捞起木盘,只见上头倒扣着一个雨过天青碗。凤玄闭目静心,掐指占算,因碗为天青色,便以巽为内卦,又听见鼓声响了二十六声,除六之后恰余二,又取了兑为外卦,合为风泽风大过卦。 第85章 这倒公平,而且更容易两人的都射不中。宣帝连连点头,直道:“便依卿所请。”谢仁思恃着,也觉着更为公平些,点头道:“请凤大人安排。”凤玄看了两人一圈,见都答应了,便从腰间解下一条锦带,双手捧着献与宣帝:“为示公平,请陛下蒙上双眼。”宣帝虽不大明白蒙眼的意义,却还依言接过锦带系于眼上,问他一句:“可是怕朕心中早选定某人,故意猜不出另一人盒中之物?朕岂是那等不公正的人,你与阿仁都是朕心爱之人,但凡能猜出自是要猜准的。”凤玄含笑应道:“陛下仁爱公平,臣岂敢怀疑?只是陛下若不蒙眼,岂不就看见了置物者是谁,还谈什么射覆?”他将手探到宣帝身下,自己方才已摸索殆遍之处,揉弄着其上的细褶道:“待会儿臣与谢太守便将当射之物置入此匣中,请陛下只凭印象猜测,猜中哪个便由哪个留在此地侍奉可好?”“岂……”宣帝才要发怒,身下便已被一根手指探入,嘴唇也叫人堵住深吻起来。恍惚之间,他隐约听到谢仁的声音在一旁悠然响起:“凤大人确是心思精巧,能谋善断。难怪我离京一年多,你就从个普通臣子进入宫中,还先我一步封了贤妃。”宣帝只觉双腿叫人彻底分开,一件烫得人身心欲化的东西便直闯进来,寸寸楔入他体内。虽则满心羞恼不乐,他心下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现在进入他身体里的,到底是谁?第95章 后攻·真乱传5饮宴虽已结束,天色却还早,将将过了申初,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宣帝身上汗水层层流下,喉间干渴难耐,抬起头蹭着身旁之人的脸道:“爱卿替朕取些水来。”隔不多久,便有水自一双温柔的薄唇中渡入他口内。又多喝了几口,便听到有人在他耳边问道:“陛下可猜出此物是何人的了?”这话勾得宣帝心头猛然跳了两下,不由得用力绞动肠壁,暗暗描摩着那件所覆之物的形状大小,体会着它出入时的节奏。他越是想猜出此物之主,身上那人动作便越发抓不住规律,竟就停在他体内最深处,只轻轻摇着腰身,折磨着不得满足的秘府,不肯给他个痛快。另一位爱妃也在他身上争宠,时而与他濡沫相交,时而把玩品鉴他身上光裸肌肤,却偏偏不肯去碰早已蓄势待发的龙茎。宣帝体内炙火层层累积,但总如隔靴骚痒,怎么也碰不到那天人之间的一线,折磨得他身体紧紧弓起,穴口不停收缩,恨不能将那磨人之物生吞入腹。他实在感觉不出那东西是谁的,只中凭着蒙上眼之前的印象与方才听到的声音猜测,现在正侍寝的应该是凤玄。他张了张嘴,几乎就要把答案说出口,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又想到——若是猜对了,他就得将凤玄带回宫去……天色还这么早,这一夜下来,明日还怎么上朝?不如只做猜错,再猜一回谢仁的,也同样猜错便是了。亏得当时约定是他猜中了谁的便由谁承宠,若是猜错了谁才由谁承宠,可就难应付了。宣帝唇边微露出一线笑意,低低叫了声:“阿仁。”被龙体紧紧包覆的那件东西猛然抽动起来,凤玄的声音自他头顶响起:“陛下竟将我猜成了谢将军,当真令我伤心。罢了,这一轮我不能得利,待后头的吧。”他虽这么说,却是丝毫撤身离去的打算都没有,动作反而越发深彻缠绵,一下下顶到宣帝体内最要命的那点上,撞得宣帝身内不停痉挛,欢娱如江波兼天涌,几乎连呼声都发不出来。宣帝紧紧抓着身下茵褥,艰难地问道:“既是错了……就重新猜也罢,凤卿、凤卿且慢些……”谢仁抚着宣帝紧绷的躯体,附和着他:“正该如此,赌赛的规矩是凤大人自己定的,大人莫不是要赖帐?”凤玄头也不抬地答道:“谢将军说笑,陛下虽未猜中这一局,难道我就不是陛下的妃子,承宠到一半儿便将陛下抛在半空么?”他轻揉着那被谢仁装裹得格外艳丽,还不停泣下珠泪的龙茎,含笑问宣帝:“陛下就算再宠爱谢将军,也要问一声小圣人答不答应臣离开吧?”非止小圣人,大圣人都要哭起来了。宣帝眼中蒙了一层水雾,脸色已红得如同身下茵褥一般,身上沾满雨露天恩,腹中那未被猜出的可怜利物也紧紧埋身于那片温柔乡中,将其中灌出一股温泉,留待后人沐浴。待凤玄恋恋不舍地离开他,宣帝便将头埋在褥中深深呼吸,尽力抬起手去拨眼前锦带。他身上余韵未歇,手抖得厉害,摸了几回也没摸到锦带边缘,正交握双手平息颤动之势,双臀却又被人捧起,一条炽热硬实的肉剑已顶在他腿间,借着其中流下的温热浆液细细打磨着自身。只是此剑脾气怪些,却磨越是壮大,待得冲抵龙体中时,已粗壮得足以涨满那片小天地了。宣帝鼻间逸出一声沉闷的呻吟,双腿下意识环住那劲瘦的腰身,手已从面上滑下,瘫在茵褥间。他这回却是吸取了方才的教训,等谢仁出声发问便立刻答道:“必是阿仁。”谢仁欢喜地亲了亲他:“陛下待我果然比别人不同,才一亲近我便猜得出来。既然陛下射中了我所覆之物,我一定使尽浑身解数,好生侍寝。”此言一出,宣帝简直恨不得捶自家几拳才好。他明明是知道凤玄方才定下的规矩的,怎么就猜中了谢仁……若猜不中,说不准只得一回就罢了,但看谢仁这态度,今日定然要跟着他回宫了!谢仁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温声软语地宽慰道:“陛下放心,家母并不如凤太傅家中管束那般严苛,我身已属圣人,侍君是天经地义之理。陛下若嫌御花园中露天席地不雅,咱们便去成平殿,也不怕再有人与我相争了。”宣帝越发悔恨,然而这副身子却毫不体谅他当明君的心思,不管是在花园中还是寝殿里,都一般欢欣鼓舞地接纳这闯入其中之物,还举一身之力殷勤款待,恨不得总叫人驻留其间才好。谢仁身逢其会,自然是“主雅客来勤”,留连不舍地埋身其间,捧着宣帝的脸道:“这一年多也不知有多少人亲近陛下,我都有些后悔当初去会稽了……可若不去,却未必能有见到陛下真情流露,在百万军前承认我身份的一天。”宣帝咽下喉间呜咽,抚摸着他满是细茧的修长手指,用变了调的声音答道:“朕心里自然有你,只是眼下地方不对……”谢仁淡淡反问道:“芳景殿才对么?”这一句话却勾起宣帝那一天的混乱记忆,他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龙茎又长大些少,体内更激动地绞成一团。凤玄见得这副情状,便也倾身过来吻住他,探手到他与谢仁相交之处,摸着那处滑腻的汁液,狎昵地问道:“陛下可是想回顾当日之景了?臣也觉着臣与谢将军身形声音差别都极大,陛下猜得便太容易了,不若我二人一进一出,陛下再来猜是何人在内,何人在外?”这难度却是太大了。谢仁泄过身之后,凤玄便迫不及待地挤进来,两人竟同时容于宣帝身中,一前一后地夹着他,互不肯让步。至于之前所说的互为出入也成了一桩虚话,那两人却是互相攀比,几乎同出同入,慢一步便觉吃了大亏,还不时逼问宣帝,究竟是何人令他更为愉悦。慢说是蒙着眼,就算是睁着眼看着,他也分不出到底是哪个对哪个。每回答出一个名字,便会有人在他耳旁说“答错了”,而后在他体内更卖力耕耘;就是偶尔听到个“对”字,伴随而来的却也是同样热情的侵入。他只觉着腹中撑得胀胀的,不停有东西顺着股间流下,身上无处不是一片汗湿粘腻,又有两道肉屏风挡着,透不进风来。热意从身上传到心底,更汇总到身下随时被人照应之处。宣帝已顾不得周围还有内侍宫女,也顾不得白日宣淫明日在朝上会被御史弹劾,紧紧攀着谢仁的肩,随着两人的动作不时叹息出声,时而忠实地按着身体要求指挥他们或快或慢、或深或浅地侍奉自己。等到三人分开时,宣帝已累得几乎昏睡过去,强撑精神吩咐谢仁与凤玄取水来与他擦身。虽说这水流到下游未必不会叫人看出什么,但一想到自己方才毫不掩饰的叫声,宣帝便觉水中会不会现出异色已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了。他倚在谢仁怀中,双腿仍旧如方才一般大敞着,由凤玄取手巾蘸取清水为他从由到外细心清洁。正在此时,帐外忽然传来内侍的尖声奏报:“凤公不知何故进了御花园,见此处步障,便要过来进谏……”凤玄惊得手中布巾都掉到了地上,不待宣帝说话便连声喝道:“万不可令我父亲过来,劳公公想法将他引回宫去,我亲自向他解释……”他声音未落,外头便响起一片内侍的声音,夹着凤玄之父劝谏宣帝节私欲、减游宴的劝谏,当真是惊心动魄。宣帝急得直要自己穿衣服,只是手臂无力抬起,再急也只能等着两位爱卿服侍。凤玄也是六魂无主,一面替宣帝更衣一面低声自语:“我父亲脾气极烈,若叫他见着这景象,挨打还是小事,我以后怕是真要被族中除名了……”宣帝虽然无力起身,却还有心安慰他:“不必担心,你父亲进不得此步障。再说你是朕的妃子,君臣之别的如天地,天下间有谁敢将你除族?”谢仁扶着宣帝,慢慢替他着罗衫,顺便看凤玄的笑话。岂知还不等他笑得开怀,外头便传来个叫他再也笑不出来的声音:“陛下,谢老夫人过来寻德妃,眼下也快到御花园外了。我们劝她外命妇不可随意见驾,她却说有事要当面嘱咐德妃。”谢仁激动得险些没站起来,只是手往下按时按到宣帝身上,才又回过神来,故作淡定地说道:“陛下,家母一向不干碍我侍君,今日过来许是有此家中私事要说,我先去见她一面。”宣帝看他心神不属,连衣带都险些系错,便同样安慰了两句:“老夫人若骂你,只管说是朕的主意,你已是宫人了,万事皆由朕主宰,朕定下的事岂容外人置喙!”安慰罢了,又怀着几分庆幸对二人说道:“你们的父母都在宫中,随驾极是不便,以后仍各居本宫,不必急着讨好朕。朕与你们的情份,也不是靠色相,而是以心换心而来,岂会因为几日不能宠幸便淡薄了。”虽然情份不会淡薄,但只能眼看着旁人吃到,便是吃亏了啊。两位宠妃暗自扼腕,无奈家教森严,比皇权还威重,各自整理仪容后,就追出步障,将祸水引离宣帝。至于回去之后如何受的教训……反正也受了半辈子了,之前已吃过了甜枣,再打这一竿子也不觉太难受。凤玄与谢仁离去之后,宣帝仍旧有些腿软,便一手支颐,半坐半卧在毯上继续饮酒。过了一会儿,王公公忧心忡忡地探头进来,暗暗盯着宣帝腿间之物问道:“方才凤公不曾打搅陛下吧?要不我再去请皇后或是淑妃大人过来伴驾?虽然后妃是男子,有孝养父母之责,但进了宫就是皇家之人,哪有外臣就敢管皇家事……”宣帝面上装作无事一般喝着酒,心底却是长出一口气——看王义的模样,仍旧以为他是居于人上者,面子大抵应当是保住了。至于别的细枝末节……他将脸一沉,肃然吩咐道:“今日之事不可叫外臣知道,待会儿叫人去德妃与贤妃宫中赐珍宝药材,以示朕的宠幸。顺便叫阿仁在宫中多歇几日,除上朝之外都不必勉强自己,告诉他朕这些日子不会召人侍寝。”王义低头应喏,问宣帝可要回宫。宣帝哪里走得动,便装作耽于宴乐,吩咐他:“再叫人备些酒菜,带新衣来与朕换,朕还想再这里清静一阵。” 第87章 宣帝脸红耳热,心跳更快了几分,低头看着腹上那片金碧山水——若非是画在他自己身上,宣帝自是不吝赞一声画得好,可眼下这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反倒狠狠骂道:“你闹够了吧!还不快放开朕,真是……成什么体统!”朱煊仍在桌上慢条斯理地调着颜料,浑不在意宣帝的怒气:“七郎怕什么,反正这宫里没人记起居注,那些外臣也不敢掀你的衣裳。”他拿小毫蘸了金粉,回头在宣帝胸前抹了一道,盯着立在山水间那座肉红色的奇峰低低笑了起来:“何况七郎这里不是也喜欢得很?我可看不出它有一丝不乐意的模样。”他跪在宣帝双腿之间,细巧的笔尖已落至自己想要作画之处,一笔抹下,便听到头上传来一声细弱的抽气声。朱煊自己也有些气血翻腾,自己作画之处下方,那微微翕张的红润入口如磁铁一般吸着他的眼睛,叫他恨不能撂下笔一试其中滋味。然而他毕竟是军人出身,惯于约束自己,做事更是有始有终,无论多么急切,都还是忍耐下来,只抬起头来看了宣帝一眼:“我要画了,七郎可别乱动,若是画坏了,还要洗掉重画,我怕你这里的东西已给了旁人太多,一会儿撑不起我要的画布来。”这话说得极是羞人,宣帝喉间“呜”了一声,闭上眼不敢再看下方景象。可越是闭着眼,身上每一分每一寸的细微感受都传到他脑中,鲜明得像把那感觉放大了无数倍。笔尖那湿润轻柔的感觉也和在下头托着的粗糙手指完全不同……朱煊的画画得十分精细,从下一点点向上盘绕着勾画龙身,点染鳞片,将手中龙茎上下不停摆弄着,再加上笔尖时轻时重的力道刺激,比平时有意的挑逗更加刻骨。一条龙还未画过半儿,宣帝便已觉着体内那道邪火无法忍耐,盼着朱煊能更深入地、更周到地满足自己。他伏下身子,脸颊蹭在朱煊头顶,低声恳求道:“阿煊,朕受不住,朕想要你……你别这样……”他背后的手已绞在一起,把龙袍抓破了数处,双腿也不知不觉夹在了朱煊身上,咬着嘴唇仰制住几乎涌上唇边的呻吟。朱煊抬起头来吻住他,手中的笔也落到了龙椅上,弹起来重又落到地上。宣帝涸辙之鱼一般极力吸吮着朱煊口中的津液,一刻也不肯离开他,身子尽力倾过去,恨不能将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朱煊双手扶住宣帝的肩头,尽力拉开两人的距离,气喘吁吁地说道:“七郎若是非要不可的话,那咱们等会儿再接着画?”宣帝下意识摇着头,目中却满含情致,哪有一丝拒绝的意思。朱煊也早忍得难受,一把抄起他就要去龙床上行事。抱起宣帝之后,他不期然又看见那副自己刚画好的风景和半条盘绕在朱红柱身上的金龙,略想了想,又坐到龙椅上,将宣帝背对自己架在了腿上。宣帝双手来回扽着衣袖,将后背压在朱煊身上,扭过头来叫他替自己解开这束缚。朱煊却耐心地拢住他的双臂,将下巴压在他肩头,细细劝道:“七郎且看你身上这画,若是咱们肌肤相偎,这半天不就白画了么?我倒是不怕重画一回,可是每做一回就要重画,这一夜可怎么画得完呢?”宣帝怒道:“你还想画几回!你……”身下紧紧贴着的阳物终于让宣帝发不出声了。朱煊慢慢整理衣物,手指顺着臀缝向内摸索,终于碰到了微微湿润的龙庭。他抬着宣帝的下巴,亲昵地说道:“七郎既不肯让我在外头多话,那就在里头画吧?”他将宣帝两腿拉开架在扶手上,握着他的腿从下方缓缓迎上,动作却是从未有过的细腻缓慢。宣帝几乎是贪婪地吞食着进入体内的那件物事,然而体内更深处却还是一片空虚,无法被满足。朱煊的动作实在太慢,太令人不耐,宣帝扭动身躯摆脱他的钳制,用力坐了下去。一身体重尽数压在那方寸之间,叫两人亲近的速度快了许多,而腹中之物顶到的地方也深得令宣帝都有些后悔。他垂下头喘息了一阵,才慢慢适应了那种彻底而深入的贯穿,眨去了眼前水雾,低声叫道:“阿煊……”朱煊紧紧抓着他,哑声道:“不要着急,慢慢来,我自然能叫你只凭着后面就满足的,七郎放心就是。”宣帝哪里放心得下来,他只觉着朱煊做得颇不够卖力,简直是存心折磨他,就算说着如何让他满足,也不过是将那东西在他腹中碾磨转动,偶尔浅浅律动几下,全无从前几乎要把他从里头翻过来的狂热。宣帝又叫他快些抽递,却不得回应,只得自己用力夹着体内之物,尽力体会肉身相接的快感,更忍不住要扯开身后衣物,去碰那久未正式被人爱抚的龙茎。朱煊从背后摸着他汗湿的额头道:“七郎这是着急了么?罢了,我是体恤你才慢些来,若叫你难受,倒是我的不是了。”他小心地调整姿势,将宣帝的双臂放开,要他跪坐在自己身上,慢慢上下挪动,两人一上一下互相配合,不时故意在他离开时按着他深深坐下。这样的姿势却比平日更能深入交流,他紧抓着宣帝腰身,还小心地顾着不要碰到方才画好的画,按着早已深深烙入脑海中的方位,一下下驰骋在那片熟悉的深谷中。宣帝每回忍不住要去碰亟待人抚慰的龙茎,都会被朱煊抓住手,然后狠狠惩罚。朱煊从后头钳制着他,却还是探手到龙茎上,抚上了未曾画上金龙之处:“七郎只是性急,我又不是不想叫你快活,只是咱们还要把这条龙画完,你下手没分寸可怎么好?”他轻咬着宣帝的耳垂,手指灵巧地在蕈头上爱抚骚刮,将宣帝体内积蓄已久的欢娱引导至他手指所抚之处,化作一股热流喷涌出去。宣帝脑中一片空白,僵硬地坐在他身上,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待得重新清醒过来,便见朱煊握着他软垂之处,用指尖擦净上头沾着的一星白浊,调笑道:“七郎这里面的蓄积倒还不少,看来这几日休养得还不错。这么看来,倒真还可以再画两回。”宣帝低声骂了一声,回过头抬手揽住朱煊的颈项,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朱煊摸着微微见血的下唇,苦笑一声,将宣帝压到面前御案上,更卖力地递送几下,终于泄在他体内。看着宣帝无力地伏在桌上喘息,朱煊心中之欲却似完全无法息止,将宣帝的龙茎握在手中,又从桌上拿起支笔,蘸了金粉继续描了起来。这回他却并不急着画什么,只是一层层细涂正面的鳞片,挑起宣帝再战一场的性致。这条金龙虽比之前的山水画小得多,却足足画了四五回才画成。朱煊亲自拿来镜子照着,让宣帝看到自己身上那条活灵活现、威风凛凛的金龙。他半跪在地上,托着金龙对宣帝说道:“我家七郎便如此龙,但得有我相扶,便能直入云霄。”宣帝虽然觉着这龙画在身上甚是不合理法,却也对他的话十分感动,捧镜自窥良久,才拉起了朱煊:“朕当初曾说过永不负你,当中虽然有些差池,不过如今你我总算好好的在一起了。你是要放马天下的人,这些日子在宫中确实受委屈了,明日朕便重封你为大将军,你还是多去兵部为朕坐镇吧。”朱煊握着他的手笑道:“七郎这是怕我闲了,总要把精力用在你身上么?可惜如今天下无仗可打,我在兵部晃荡那么一会儿,怕是消遣不了什么。”见宣帝脸色有些尴尬,他便放下镜子,将人重新抱起:“走吧,我帮你更衣,一会儿七郎还要在朝上为我授职呢。”朱煊回归在朝中并未引起任何动静,众臣早都心照不宣,只当这是宣帝遣朱恒出使后对朱家的补偿。宣帝无意把后宫的事宣诸朝上,为朱煊授了金印后便高踞宝座之上,看着满朝精干忠诚的臣子,更看着自己博学多闻,聪敏贤德的皇后与三位爱妃。有他这样的天子,有朝上这些忠勇能干的臣子,何愁天下不定,何愁四夷不宾?宣帝含笑看着外头渐渐明亮的天色,心中也似随着天光一起明亮起来。立德、立功、立言他已做到了两样,唯有立言一事,可从今开始做矣。待到百年之后,他也该如前朝名君一般名留青史,而他这几位后妃也不会因以男子之身侍君而被后世嘲笑……他将目光从殿外拉了回来,向着阶下群臣淡然开口:“朕已立下万古未有之功业,如今便要著万古未有之书,并记一朝之事,令后人皆知朕朝中有名臣骁将,勿令千载后人以我等为平庸之辈!”满朝应喏。数十年后,遂有《宣朝书》行于天下。“初,宣帝为明帝第七子,成帝之弟,封临川王。元初元年,成帝丧于后妃逆乱,无嗣,遂立宣帝。宣帝即位之初即平西戎、百越之乱,通商西域诸国,数遣人下西洋,遂至四海宾服,天下归心。——《宣朝书》”作者有话要说:本书完结第98章 5p番外凤玄一向说到做到,面对着朱煊、凤玄这样的情敌,和淳于嘉这种关系微妙的老上司,他越有一种绝不能输与对方的心态。何况在他手中不停颤动的龙茎也的确正面肯定了他努力的成果,从开始小小地在他手中蜷缩着,到后来已长成他最熟悉的模样,上头狰狞的青筋也在手中历历可辨。天色太暗,他甚至看不出宣帝脸上动情的神色到底是为谁而起的。虽然眼下不知,但他已下了决心,叫宣帝今晚因为他而沉入欲望之中。怀着这样的理想,他一手环住宣帝的腰身,将自己的分身与宣帝的握在一起快速捋动,低下头在他颈间烙下点点炙热的吻。那三人的打算也和他一样。虽然宣帝要辍朝三日,但平时早晚都要上朝,夜里更要和人争抢,就是这三天全归自己都不嫌多。若再按规矩一人侍寝一天,辍朝才三日,可是完全不够四个人分。何况此时人皆争先,这四人算不得知己知彼,也总是神交已久。他们却都是见贤思齐之人,旁人如此奋勇争先,自己怎肯随意退让?滑腻的昂扬之势隔着温泉蹭在宣帝身上,那种势在必得的逼迫感却叫宣帝有些畏缩——才辍朝三天怕是歇不过来的,早知就直接微服私巡,不管江南江北的,把这几位爱妃在宫里晾一晾……罢了,就是晾过几天,再回来还不是要自己面对。这几人都是自己不顾众臣反对强弄进宫来的,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啊!亲吻时间太长,他不止下颔酸痛,更是有些呼吸不畅,头颈向后躲了躲。朱煊终于体谅地放开了他,细细舔着他唇边流下的津唾,满含情欲地问道:“七郎这就受不了了么?这可太早了,”他的手顺着宣帝的脊背轻划,却偏偏停在尾骨端上,用指头轻轻敲了一敲:“上面这张小嘴也就罢了,今天我定然不会饶过这里的。”宣帝几乎已说不出话来,靠在他胸前不停摇头,发出一声声令人无法听懂其意的轻哼。他的左腿已叫谢仁托起,后廷中已被几根手指深入拓开,虽未能进入足以令他满足的深度,但那种涨满感和平日也差不多少,而手指灵活的、全方位的抚慰却是前所未有的。他胸前传来一阵阵轻微疼痛感和叫他全身发软的酥麻感,即便是半个身子都泡在温热的泉水中,被淳于嘉含住之处却仍觉着更加炙热,仿佛有火烧起一般,直烫得他的心都发颤了。宣帝抬手扶住淳于嘉的肩头,急促地喘息着,低头胡乱叫道:“幼道……别再、别再……”淳于嘉果然依言抬起头来,一手揉捻着已被吸吮得涨大许多的乳首,徐徐说道:“别再吸这里,可是要我吸别处?可惜凤学士不肯让贤,我也是勉为其难啊。不若陛下将唇舌与我吸一吸,也免得我空得难受?”他侧过头去,一手托着宣帝的后脑,将自己双唇印上,与商议性的话语大相径庭,十分强硬地侵入他口中。宣帝闭上眼,发出模糊的“呜嗯”声,眼前已模糊一片。这样激烈的刺激,和被这么多人同时爱抚侵入的羞耻感,令他体内的欢娱倒比平日累积得更多,高潮到来的也更早,更强烈,虽然在水中不如地上看得清楚,但龙精推动水浪撞到凤玄身上的感觉也十分鲜明。待到手中的龙茎终于平静下来,凤玄才终于放开了手,扶着自己的分身向后滑去,顶在了几乎被占满的穴口。他抬起头来叫宣帝:“陛下,放松此,我要进去了。”宣帝还沉浸在刚刚过去的高潮中,根本听不出他说了什么,只是感受到在他腿间轻蹭之物时,还是无可抑止地想让它早些进到自己身体内,给他带来更淋漓尽致、更满足的欢娱。至于是凤玄还是朱煊先进来,他都十分欢迎,甚至两人一同进来也不是不能接受……然而凤玄与朱煊当真一前一后挤进去时,他也有些胀得难受,之前一直如飘在云端的身体终于被拉回地上,未开始前的忧惧重新回到宣帝体内。他细细抽气,用力握着不知何时被人塞到手中的粗硬肉柱,缀泣道:“住手……慢、慢些……”谢仁忽然苦笑道:“陛下还是慢些吧,我快要叫你握断了。至于大将军和凤学士,他们若是肯听话,眼下就不会站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