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5:浪子回头做渔民》 第001章 狼狈不堪的重生 “老子今天非得打死你这个败家子~” 身材高大硬朗的沈广华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竹扁担,追着三儿子在自家院子里猛打。 被老爹打得抱头鼠窜的沈汉生,从院子的东墙角躲到西墙角,撞翻了横在院子里的那根晾衣竹竿,上面晾晒的大人和小孩衣物全都掉落在地,沾染了一层土灰。 老爹两手举着扁担在身后穷追猛打,沈汉生在前面边跑边躲,他绕过院子中间的那棵桂树,又撞倒了用来晾晒渔网的那两根木架子,晾晒在木架上的尼龙渔网哗啦一下掉落下来,在地面摊成一堆乱麻。 院子里鸡飞狗跳。 院门口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邻里邻居。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去赌钱了,别打了爹,,” “现在知道错了?你把老子给你建新房的钱拿去赌,一夜之间输了个精光,我没你这样的败家儿子,我今天非要打死你不可,,” 沈广华气急败坏,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他举着扁担追着三儿子边打边骂,粗大坚硬的扁担敲打在沈汉生细皮嫩肉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沈汉生疼得龇牙咧嘴,在院子里抱头鼠窜。 站在院门口看热闹的王大婶劝了句: “广华,算了,别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沈广华却正在气头上,王大婶的声音他根本没听见,只是一个劲的举着扁担对三儿子穷追猛打,以发泄心里的怒火。 就在前几天,沈广华出海打渔,捕捞到了一网几百斤的大黄鱼,卖了一千多块钱,让村里人都羡慕眼红的不行。 沈广华原本打算把这笔钱留给三儿子建新房的,却被这个败家子拿去镇上赌了,一夜之间输了个精光,沈广华知道后气得差点吐血,他今天要是不打一顿这个败家子,他就不是沈广华了。 沈广华一共五个儿子,老大,老二,老四都是勤劳的人,几个儿子结婚后自食其力分了家,老五更是全家最出息的一个,考上了大学,马上就要毕业分配工作了,让全家人都看到了希望。 五个儿子,唯独生出了老三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败家子,让沈广华在村里丢尽了颜面。 全村人都知道沈广华生了个败家三儿子,他这个三儿子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还嗜赌成性,整天丢下老婆孩子在外面跟狐朋狗友鬼混,平日里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要不是有沈广华这个还能干的父亲养着,三儿子一家早就饿死了。 沈广华是为老三着想,才把卖大黄鱼的一千两百块钱交给了三儿媳收藏着,留给她们家用来盖新房的。 沈汉生却把这笔钱从家里摸走了,拿去镇上一夜赌了个精光,输光了钱不又敢回家,就跑去海边搁浅在沙滩上的一艘废弃小木船里睡了一宿。 结果一觉醒来。 沈汉生竟然重生了。 他从2024年的一个花甲老头,重生到了1985年,回到了他只有25岁的八十年代。 沈汉生是今天清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海边沙滩的一艘废弃小木船上,才意识到自己重生这件事。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第一时间赶回家,想见一见自己的老婆,因为前世他亏欠自己的老婆太多了,导致她操劳过度,身心俱疲,年纪轻轻就患病去世了。 儿子和女儿长大后,对他这个父亲也没有感情,这也让沈汉生的晚年很孤独,而这一切都是沈汉生自作自受造成的。 如今重生回来,沈汉生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见见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从海边沙滩一路赶到村里的家中,没想刚进院门,就被父亲拿着扁担追着打,这才有了院子里的这一幕。 重生回来的沈汉生已经打算浪子回头重新做人,但是这会儿面对父亲的穷追猛打,他只能一边躲避老爹的扁担,一边求饶: “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赌钱了,我发誓。” 沈广华这时候已经气得不行,他只顾举着扁担继续追打沈汉生,边打边骂: “你还发誓?现在发誓还有用?那可是老子拿命去外海捕捞到大黄鱼的钱,足足一千两百块,就这样让你一夜全赌光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败家东西。” 沈汉生的屁股又被老爹的扁担打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他忍着疼痛躲避老爹打来的扁担,视线一边望向了屋门口的方向。 在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衣裳的年轻女子,长相清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往外溢出泪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袖子上缝着好几个补丁,女人正是他的妻子,褚幼靑。 在褚幼靑身后还藏着两个小萝卜头,一男一女,两个小萝卜头也是衣衫褴褛,他们将瘦小的身子藏在褚幼靑身后,紧紧抓住妈妈的衣服,满脸害怕的伸出小脑袋看着院子里阿公拿着扁担追打他们的爹,两个孩子的小眼睛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娘,阿公为什么要打爹呀。”三岁的小女儿怯怯的问。 褚幼靑没有回答女儿,只是默默站在屋门口看着院子里的一切,眼泪不停的从她的眼窝里流淌出来。 这会儿,褚幼靑的视线对上了院子里沈汉生向她投来的求助目光,那是一种祈求的热烈目光: “阿青,你快让咱爹停手啊,让他别打了,我已经知道错了,阿青,” 褚幼靑见到沈汉生的求救,她心里暗暗一紧,嘴角翕张了一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看着丈夫被爹追着打。 沈汉生没想到自己向老婆求助,竟然被她给无视了。 咦,看来自己确实不是个东西,整天在外面鬼混,从来没给过这个女人一丝关心,伤了她的心,何况他还把用来建新房的一千多块钱,一夜之间拿去赌了个精光,换做是任何一个女人,也会心灰意冷吧。 求助老婆不成,沈汉生只得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老妈,李秀兰这会儿正坐在屋门口的一根矮凳上,膝盖上搁着一个簸箕,她只顾埋头剥蒜,对院子里的事充耳不闻。 “妈,你让爹别打我了,再打真的要出人命了。”沈汉生在向她求救。 李秀兰却是不为所动,继续剥她的蒜瓣,然后抬起脸来说: “求我也没用,你就是该打,不打不长记性,你爹好不容易出海捕捞到大黄鱼,留给你盖新房的钱,你竟然拿去赌了,真是太不像话。” “。。。” 沈汉生满脸无语。 他是真的知错了啊。 怎么连老妈也是这副冷漠态度,好歹我也是您儿子啊。 在院子的屋檐下,那里还站着他的大哥,二哥,四弟,还有他的几个嫂子,一大家子人全都在场,就这样看着他被爹追着打,一家子人根本没有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沈汉生这会儿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大哥沈汉海,在沈汉生的印象里,大哥是个老实憨厚的人,几兄弟中大哥对他的情感也最好,他于是向大哥求助: “大哥,你让爹别打了,我真的知错了,大哥你劝劝爹吧,,” 沈汉海平时确实挺疼爱他这个三弟的,见三弟被爹拿着扁担追打,他心里也有些心疼。 但是三弟把爹用来给他建新房的钱拿去赌输光了,这事让沈汉海也很生气,他这时候就是想帮三弟说话,也找不到理由了,所以沈汉海也没有开口,只是有些不忍心的把脸转过了一边。 沈汉生见大哥不开口,只得又求助二哥: “二哥,你是除了五弟外爹最喜欢的儿子了,你帮我说说话啊,让爹停下来别打我了,,” 然而,二哥沈汉湖不仅没帮他说话,反而在旁边煽风点火起来: “爹,不要心软,狠狠的教训三弟这个败家子,三弟他太不像话了,就是该打。” 旁边的四弟沈汉江也跟着帮腔起来: “二哥说的对,爹,你就好好的教训一下三哥,这么多钱都让三哥赌输光了,哪有他这样败家的,不打一下三哥他不长教训。” 嗯??? 沈汉生都麻了。 他这帮兄弟一个个都站到了爹那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帮他,看来全家上下都对他这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失望透顶了。 沈汉生求助无门,欲哭无泪,他当下只能自救了,否则真的要被老爹打折半条命不可。 趁着老爹举着扁担喘气的间隙,沈汉生一个闪身,拔腿就向院门口飞奔而去,还撞到了在院门口看热闹的王大婶,王大婶被撞了个趔趄,骂了句: “哎呦,老三你这个败家玩意,王婶的骨头都要被你撞断了,,” 沈汉生来不及顾及王婶,只顾向门外逃跑,沈广华举着扁担从院子里追出来,骂道: “败家东西,还敢逃跑,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账,,” 沈汉生这时候已经跑出了十米开外,他一边逃跑,还不忘回头对自己老爹说: “爹,你别追了,你跑不过我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先去朋友家躲一躲,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然后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沈广华追不上只得停了下来,他两手杵着扁担不停的喘粗气,一边看着远去的三儿子愤愤骂道: “混账东西,你会改头换面?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真是气死老子了,” 沈广华一句话还没骂完。 沈汉生早已经跑没影了。 集聚在沈家院门口看热闹的村里长舌妇们还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李大妈摇摇头说: “啧啧啧,广华这个三儿子,可真是败家啊,太不像话了。” 王大婶接口:“就是啊,一千多块钱,两年的工资都没这么多,就让他这么赌光了,这个老三真是太不像样了,刚才他还差点把我撞倒哩。” 吴大婶:“还好我儿子不赌啊,我儿子要是像沈汉生这么败家,非得打断他的两条腿。” 杨二婶:“啧啧啧,沈汉生这样的败家娃儿,真是给咱们鼓浪村丢人啊。” 沈广华见到这些长舌妇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他面子上也挂不住,在外人面前,沈广华还是护犊子的,他现在正心烦气躁呢,就对着院门口的这帮长舌妇大声说道: “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我儿子赌输再多钱,那也是我的钱,又不是你们的钱,还轮不到你们来评头论足,,” 见到沈广华发了火,这些长舌妇们这才悻悻地散了。 沈广华杵着扁担久久的站在院门口,他那张常年在海上辛劳捕鱼晒得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老渔民父亲深深的忧虑;他在担心自己这个不争气的混账三儿子,等他老了以后,谁来养他们一家四口。 “唉,老三要是能转性就好了。” 沈广华无力地叹了口气,心中抱着渺茫的希望,继而又满脸失望的摇摇头,转身走进自家破败的院子去了。 第002章 打算好好做渔民了 沈汉生一口气逃跑到村口。 见到老爹没有追上来,他这才缓了口气。 刚要停下脚步,却一转头迎面撞上了昔日的发小,刘春丙。 刘春丙手里提着个铁皮桶,拿着钓竿正要去海边钓鱼,沈汉生这时突然冲过来,他躲避不及,哎呦一声被撞了个趔趄,身子一倾就栽倒在地上,手里的铁皮桶也哐当一下掉在了地面。 “汉生,你跑这么快做啥,被狗追了?” 刘春丙倒也没生气,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铁皮桶,狐疑的看着沈汉生。 沈汉生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阿丙,我被我爹拿扁担追着打,刚从家里逃出来,刚才跑太快没注意到你,才把你给撞到了。” 沈汉生跟刘春丙是村里一起长大的发小,两人曾经的关系不错,只是随着刘春丙家里出现变故,他们的关系就慢慢变淡了。 改革初期,村里的捕捞生产队还没有解散的时候,刘春丙的父亲是捕捞队的队长,他家里的两个哥哥为了挣工分,也跟随父亲一起出海捕鱼,结果那次遇上了风浪,渔船在外海发生了侧翻,船上的人全都遇难,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父亲和两个哥哥罹难后,刘春丙的性格一夜大变,变得沉默寡言,曾经那个阳光开朗的刘春丙再也不见了。 结婚后的刘春丙生了两个孩子,一家老小全靠他养着,家里种着几亩田地,农闲的时候他就到海边淘海钓鱼,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常年日晒雨淋的辛勤劳作,让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因为从小认识,刘春丙也知道沈汉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会儿见他逃的这么着急,就说: “汉生,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了,才被你爹追着打的?” 沈汉生有些尴尬,不过既然已经决定重新做人了,他也就不打算隐瞒实情,而且赌输大黄鱼的钱这事在村里也瞒不住,就如实说道: “我把我爹前几天捕捞到大黄鱼的那笔钱,拿去镇上全赌光了,然后被我爹拿扁担追着打。” 刘春丙瞪大了眼眸: “啥?你把你爹捕捞到大黄鱼的钱,全都拿去赌光了?听说那些大黄鱼卖了一千多块钱吧,汉生你也太败家了。” 沈汉生挠了挠头: "阿丙,先不说这事了,你现在去哪,我先跟你去躲一躲,我爹可能还会追上来。” 刘春丙提了提手里的铁皮桶,说: “这两天家里的农活不忙,我去码头钓钓鱼,看看有没有收获,要不汉生跟我去码头避一避?” 沈汉生其实刚从海边的小码头回来,这会儿他也找不到躲藏的去处,就说: "行,去码头躲一躲也好,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踩着泥土碎石路。 来到了村口外海边的小码头。 海边是一片沙滩,火红的太阳已经从海平面升起来一竿子高,天际间的云团金灿灿的,朝霞染红了波涛翻滚的海水。有海鸟在海面上盘旋,发出的叫声划破了清晨的薄雾,海风吹来了海水腥咸的气味。 刚才从海滩废船上醒来的时候,沈汉生一心只顾着回家,没有在意海边的景色,现在他再次回到八十年代的渔村,看着眼前的熟悉环境,那股早已远去的,记忆里的渔村亲切感瞬间又回来了。 沙滩外是码头,全村的渔船都停泊在码头上,大都是些只有几米长的摇橹小木船,十米以上的那种铁皮大船只有几艘。 沈汉生很快就认出了他老爹的那艘铁皮船,十二米的长度,铁皮打造的船身刷着蓝色的斑驳油漆,船体已经十分老旧了。 这艘铁皮船是爷爷留下来的,分家后,这艘渔船分给了老大沈广华,前几天的那网大黄鱼,就是这艘铁皮船捕捞到的。 今天海上的风浪有些大,很多渔民都没有出海,所以渔船都停靠在海边的小码头上,随着波涛凌乱的晃动着。 刘春丙走到海边,爬到一块礁石上,一边拿过钓竿,在鱼钩上钩了一只小活虾,然后把鱼饵抛入海里开始钓鱼。 沈汉生看着他问:“阿丙,你经常来码头这边钓鱼吗。” 刘春丙点头说:“嗯,农活不忙的时候,就过来碰碰运气。” 刘春丙因为家里的变故,两个哥哥和父亲都死在海上,导致他没有勇气再出海,平日里只能在海边淘淘海,或者钓钓鱼,补贴家用。 “就没想过出海?”沈汉生又问。 “没有船啊,而且我也不敢出海,出海就恐惧害怕。” 沈汉生突然说:“船不是问题,可以借,你要是想出海,咱们可以一起出海呀,恐惧是可以克服的。” 听到这话,刘春丙感到有些意外,因为沈汉生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沈汉生从来没跟他爹出海捕过一条鱼,整日游手好闲,嗜赌成性,是村里有名的废物败家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刘春丙跟沈汉生的关系大不如从前,毕竟谁也不喜欢跟一个废物玩一块。 刘春丙不明白沈汉生怎么突然邀他出海了,满脸诧异的看着他: “汉生,你是认真的?” “百分百认真。”沈汉生说,“我赌输了那么多钱,我爹肯定是饶不了我的,所以我想出海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捕捞到大黄鱼,把这笔输掉的钱挣回来。” 刘春丙听了觉得也有些道理,就说: “汉生你能这样想就好了,不过,我还是不能跟你出海,我克服不了心里的恐惧,我爹和我两个哥哥都是因为,,” 沈汉生拍了拍刘春丙的肩膀,笑着鼓励他: “阿丙,我知道你对出海有心里恐惧,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我以后是打算浪子回头好好干渔民了,我也不想让村里人嚼我的闲话,说我是废物,我还缺个帮手,你以后要是想跟我出海了,跟我说就行。” 刘春丙见沈汉生说得这么认真,倒是有些愣住了,他这才意识到今天的沈汉生好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仿佛一下变得成熟了许多。 难道是因为他赌输了卖大黄鱼的钱,被他爹打一顿后,开始转性了? “行了,阿丙,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沈汉生见刘春丙在发愣,就撂下这句话站起身来,他脱掉脚下的一双凉鞋,光脚走到沙滩上,然后整个人在柔软的沙滩躺了下去。 早晨的海风从脸颊拂过,带着一股淡淡的咸腥味,沈汉生抬起两只手枕着脑后的细软沙滩,仰面注视着纯净的天空,白云朵朵,他开始在心里寻思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了,总之是不能再废物败家下去了。 忽然这时,他感到贴着柔软沙滩的背部让什么硬物硌了一下,连忙翻过身,用手扒开了细软的沙粒,见到沙粒里竟有一颗白色的珍珠。 不过,这颗珍珠看起来有些诡异,形状像一颗人的眼球,甚至上面还有瞳孔。 沈汉生刚把这颗诡异的珍珠拿到手上,珍珠竟然瞬间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钻进了他的掌心不见了。 沈汉生吓了一跳,他还以为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把手掌心翻来覆去看了看,依然什么都没有,那颗放在掌心的诡异珍珠确实是消失不见了。 紧跟着,沈汉生的眼睛突然就像被烈日灼伤了一样,火辣辣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强行嵌入了他的眼球之中。 待灼烧感褪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的视力竟然可以穿透海水,看清海水下的活物。 在他的视线里,海水中的那些鱼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就像红外线扫描一样,变得清晰可见。 很显然,他捡到的这枚像眼睛一样的珍珠不是凡俗之物,这颗珍珠已经化作金光钻入手掌心,跟血液融合在一块,让他的眼睛拥有了可以红外扫描海里活物的能力。 卧槽啊。 眼睛拥有扫描海水的能力。 沈汉生知道这对一个渔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激动的心脏砰砰狂跳,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心里默默发誓,自己拥有扫描透视海水的这种能力,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汉生,你咋啦?” 刘春丙见沙滩上的沈汉生一直死死盯着海水发呆,动也不动,就跟丢了魂一样,疑惑问。 “哦,没事,应该是没吃早饭,有些眼花了。” 沈汉生回过神来,随便找了个理由解释了一番,又说: “对了,阿丙,你要不换一个钓点,我估计你那里没有鱼。” 刘春丙却说:“我昨天在这儿钓了一条大青斑,足有四斤多哩,卖了好几块钱,这里应该还有,我今天再钓钓看。” 沈汉生有些无奈,因为在他的眼睛扫描中,刘春丙的钓点确实没有什么大鱼,只有些小鱼小虾的光团在水底游荡,所以他就是在那儿钓再久,也不可能有鱼上钩。 很快两个小时过去了。 太阳已经快升到了头顶。 刘春丙果然没有钓上来一条鱼。 气温开始升高,刘春丙的额头已经渗出晶莹剔透的细汗,他这会儿终于失去了耐心,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叹了口气: “唉,汉生,看来今天运气不够好,鱼不咬钩。” 沈汉生却知道并不是鱼不咬钩,而是刘春丙的钓点根本就没有鱼,他说: “阿丙,要不你歇一歇,让我来帮你钓着玩会儿,我也很久没有钓鱼了。” “行,汉生你来钓吧,现在刚好退潮了,我去滩涂上挖些沙蛤去。” 刘春丙知道沈汉生就是想玩玩而已,就把手中的钓竿交给了他,又从铁皮桶里捞出了几只小活虾,递给沈汉生用来做鱼饵。 做好了交接,刘春丙提着铁皮桶,拿着锅铲,大步往刚退潮的那片湿滩涂挖沙蛤去了。 沈汉生拿着鱼竿来到海边。 视线开始在海水中扫描起来。 很快,他发现海边的一片礁石下有一只缓慢游动的金色光团,光团大概有手掌那么大,也不知道是什么鱼。 沈汉生连忙在鱼钩上钩了一只小活虾,然后伸出钓竿,轻轻的把鱼饵朝水下礁石边的光团放了下去。 在鱼线的牵引下,鱼饵慢慢接近了水下的光团,就在鱼饵距离水下的光团只有两公分距离的时候,光团突然猛地向前一蹿,瞬间就把鱼钩上的活虾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沈汉生感到手中的竹钓竿猛地往下一沉,有鱼上钩了。 沈汉生干净利落,扬起鱼竿,将鱼竿往后一甩,一条巴掌大的鱼就跃出水面,在尼龙线的牵引下腾空而起,直接飞到了岸边。 这是一条黑鲷鱼,也叫海鲫鱼,个头足有一斤多,背鳍像刺一样锋利坚硬,青黑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岸边不停的跳跃着。 “阿丙,上鱼了,一条大海鲫,快拿桶来。” 沈汉生蹲在地上,用手取下鱼嘴上的鱼钩,一边对不远处滩涂的刘春丙喊。 刘春丙这会儿才刚弯下腰,一个沙蛤还没挖到呢,就见到沈汉生钓上来了一条大海鲫,他吃惊的都睁大了眼睛。 因为从沈汉生下鱼饵到上鱼的整个过程,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钓上了一条大海鲫,汉生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第003章 钓到巨大猪羔斑,轰动全村! 刘春丙这会儿用铁皮桶在海里舀了一些水,提桶走了过来,说: “汉生,你的运气真好,刚下鱼饵就上鱼了,我刚才钓了半天也没能上一条鱼,运气不如你。” 沈汉生自然不会把自己有外挂的事说出来,他把取下鱼钩的这条海鲫鱼丢入了铁皮桶里,只是笑说: “哈哈,可能是新手光环,阿丙你把桶放我这就行了,我再钓钓看,应该还能上鱼。” 刘春丙说:“汉生你钓上来的鱼都算你的,我再去挖一挖沙蛤。” 沈汉生却说:“不用算我的,我就是无聊钓着玩而已,等我爹消气我就得回家去了。” 刘春丙坚持:“怎么不算你的,你钓上来的鱼总不能让我拿了吧。” 沈汉生说:“那行,要是能钓上大鱼,咱们俩一起拿去卖钱。” 话音刚落。 沈汉生的视线就被海中一条从远处游荡过来的大光团吸引住了。 那光团的身体巨大无比,估摸着有一米长,是一条真正的超级大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鱼。 沈汉生看着大货光团慢慢向海岸的礁石区游过来,他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这条大鱼决不能让它跑了。 他屏住呼吸,重新给鱼钩挂上一只小活虾,等大光团游到岸边的礁石区停下来不动后,他伸出了鱼竿,小心翼翼的把鱼饵朝礁石下的大光团放了下去。 水底的大光团见到眼前的鱼饵美味,它先是绕着鱼饵转了两圈,像是在评估风险一般。 然后巨大光团的鱼尾一摆,身子猛地往前一冲,鱼钩上的小活虾瞬间被它吞入了口中。 瞬间,沈汉生感受到鱼竿在手中猛地一沉,这种巨大的力量感,让他浑身的肾上腺素都在飙升。 因为水中的鱼太大了,它在水中不停地拉扯着鱼线,竹子做的鱼竿已经弯曲成了大圆弧,随时都有断裂的风险。 “阿丙,我上了一条大鱼,快来帮忙,鱼竿快要断了。” 沈汉生担心断杆让鱼逃跑,只得叫刘春丙过来帮忙。 刘春丙这会儿正在用锅铲从泥沙里挖出一个漂亮的沙蛤,就听到沈汉生的喊声,他抬头一看,只见沈汉生手里的鱼竿已经弯成了满弓,这是中大鱼才会出现的情况。 刘春丙都看傻了,这家伙才把鱼饵放下去也就两分钟不到的时间,竟然又中了鱼,而且看样子还是一条大鱼。 “汉生,你这是中大鱼了啊。” “超级大,阿丙快把抄网拿过来,钓竿马上要断了。” “来了,汉生你把鱼竿放低一些,卸卸力,这样不容易断杆,” 刘春丙也担心鱼竿断了,连忙教他卸力,一边丢下手中的锅铲,拿了抄网光脚飞奔在沙滩上,脚底板被滩涂上坚硬的贝壳遗体硌到生疼,他也全然不顾,快步向沈汉生这边跑来。 然而,刘春丙刚跑到沈汉生身边,就听到啪一声清脆的响声,沈汉生手上的鱼竿直接断成了两截。 “卧槽,阿丙,断杆了。”沈汉生喊道。 只见刘春丙眼疾手快,他飞身往前一扑,整个人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海水中。 “卧槽,阿丙,你也太拼了吧。”沈汉生见状满脸惊呆。 刘春丙扑到海中,一把抓住了那截已经断掉的鱼竿,然后转身将鱼竿递给了岸上的沈汉生,说: “汉生,你拿好鱼竿,我在海里抓住鱼线,先遛一遛它,等这鱼累了就不折腾了,然后你慢慢收线,我用抄网把它抄上来。” 沈汉生接过断掉的鱼竿,照着刘春丙说的做,两人一人在岸上,一人在海里,相互配合,整整溜了这条大鱼十几分钟。 大鱼终于被溜得没了力气,开始浮出水面,果然是一条大鱼啊,它巨大的身躯呈现出椭圆状,深灰色带斑点的脊背在水面上闪闪发光,鱼尾在水中搅动起旋涡,发出噼里啪啦的水声。 刘春丙看到大鱼的真面目,激动的喊道: “是条巨大的石斑鱼,汉生,快把抄网给我。” 沈汉生连忙把抄网递给了水下的刘春丙,刘春丙站在齐腰深的海中,把抄网伸出去,从鱼头的位置抄住了那条大鱼,抄网的网口太小,差点都抄不下那条巨大的石斑鱼。 两人通力合作,又是花了几分钟时间,才把海里的那条巨大石斑鱼抄到了岸边。 这条巨大的石斑鱼身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点,椭圆形的身体接近一米,身形粗壮,嘴巴巨大,生猛有力,野性十足,鱼尾巴拍打着岸边的沙地劈啪作响,这条大货看着得有五十斤了。 沈汉生一下认出了这条石斑鱼的种类,说: “阿丙,你看这石斑鱼像不像是传说中的猪羔斑?” 刘春丙也看了看,确认的说:“应该是猪羔斑没错,深海才有的鱼,以前我爸出海就捕捞过这种鱼,价格很贵,汉生你发财了。” 沈汉生笑说:“是咱们一起钓上来的,也有你一份。” 刘春丙倒也没有推辞:“那这样,汉生,咱们把这条猪羔斑拿去收购站卖了,卖的钱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我拿少的那份就行。” 沈汉生说:“平分,谁也不能少。” 刘春丙:“行。” 两人费了老大的劲,才把鱼钩从这条猪羔斑的嘴里取了下来,好在是正口,不然这条鱼早就切线跑了。 取下鱼钩后,两人合力把鱼放入了铁皮桶里,桶太小了,都装不下,只能装下鱼头和半截身子。 已经快中午了,气温升高,为了防止这条巨大的猪羔斑死掉,两人抬着铁皮桶,一路从海边来到了村口的收购点。 来到收购点。 这条巨大的猪羔斑很快引来了人们的围观。 因为今天早上沈家院子里的一幕,全村人都知道了沈汉生赌输了他爹捕捞到大黄鱼挣的一千多块钱的事,这会儿村里人见到沈汉生和刘春丙抬着一条巨大猪羔斑来到收购点,一个个都震惊的不行。 这个沈家废物败家子,竟然能抓到这么大的猪羔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 收购点的老板叫阿强,也是村里人,专门做海鲜收购的,这货尖嘴猴腮眼睛小,瘦的跟猴一样,他见到沈汉生和刘春丙用铁皮桶抬着一条巨大的石斑鱼过来,也是瞪大了眼睛: “我靠,三少,你们这是从那里弄来的这条猪羔斑?” 三少是大家给沈汉生起的名字,带有嘲讽的意思,沈汉生说: “刚从海里钓的,你看下这条鱼值多少钱,价格合适就卖你了。” 阿强的眼睛往铁皮桶里瞅了瞅,然后眯了眯眼笑说: “这么大的猪羔斑,我也是少见啊,这样吧,一口价,这条猪羔斑一百块我拿下了。” 沈汉生看着阿强,也笑了笑: “都是一个村的,强哥你就别欺负人了,这只猪羔斑至少得有五十斤,怎么可能才值一百块。” 阿强一脸鸡贼的说:“哎呀,汉生,我这已经是开的最高价了,现在大黄鱼也才不到三块钱一斤,石斑鱼能卖上大黄鱼的价,已经不低了。” 沈汉生知道这家伙在忽悠他,作为一个重生人士,他清楚的知道这种石斑鱼的价值,猪羔斑也叫龙趸,是石斑鱼家族里的王者。 在后世这种猪羔斑的价格可是有价无市的,能卖到上千块一斤,大型的一条猪羔斑甚至能卖出几十万,如今八十年代的经济虽然远不如后世,但是这么大的猪羔斑也这不至于只能卖两块钱一斤。 沈汉生知道阿强在压他的价,就说: “一百块那算了,我拿去镇上或者县里卖给大饭店,也不值一百块。” 听到这话,阿强也急了,让了一步说: “哎呀,汉生,我真不是骗你,这条鱼最多五十斤,一百块已经不低了,而且这么大的猪羔斑,如今也是不好卖,要不这样,我再给你加二十,一百二好不。” 沈汉生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一毛不能少!” 阿强一张脸顿时都黑了,心想这家伙也太狠了,这是让他没有一点的利润空间了啊。 阿强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汉生,两百块你是要我亏死呀,最多我只能出一百五,多一块我也没得赚了,而且收购这么大的猪羔斑,风险也大,一旦死了我就亏麻了。” 沈汉生想了想,最后让了十块,说: “一百九,强哥要是吃不了,我就只好拿去镇上卖了。” “行行行,真是拿你没办法,这笔生意我算是亏本赚吆喝了。” 阿强知道沈汉生不好糊弄,也就没再吃价,一百九收了这条鱼,他其实也还有得赚,无非是少赚一些而已。 沈汉生这会儿又说:“强哥,你得现结,因为我急着用钱。” 阿强也知道沈汉生赌输了他老爹捕捞到大黄鱼一千多块钱的事,这会儿听他说急用钱,就笑说: “汉生,你不会又要去赌吧。” 沈汉生故意说:“当然,我得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阿强摇了摇头,劝说起来: “汉生呐,你就是太嗜赌了,这样下去早晚得废掉,要我说你还是踏踏实实跟你爹出海捕鱼,赌博只会害了你和你爹。” 沈汉生说:“这就不用强哥来操心了,你把货款给我就行。” 阿强被噎了一下,只得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从腰间取下皮包,然后从里面数了十九张大团结,递给了沈汉生: “汉生你数数,看看对不对数。” “不用了,强哥数学比我好,肯定没数错。” 沈汉生伸手接过钱,又抽出一张大团结递给了阿强,说: “强哥,你给换两张五块,我跟阿丙好分钱,这条鱼是我们一起钓上来的。” 阿强只得又给沈汉生换了两张五块,这才问: “对了,汉生,你们是在哪钓到这条猪羔斑的,这种猪羔斑是深海鱼,你们莫非去外海钓鱼了?” 沈汉生说:“就在小码头钓的。” 一听是在码头钓的,收购站众人都是吃了一惊,阿强也是吸了口凉气: “咝,码头竟然有这么大的猪羔斑?” 沈汉生说:“可能是从外海游过来的,说不定还不止一条呢。” 话音未落,这下可炸了窝,收购站的人顿时一哄而散,各自纷纷跑回家拿钓竿去了。 一条猪羔斑卖出一百九十块,都抵得上渔民三四个月工钱了,这钱谁不想挣啊。 沈汉生在码头钓到巨大猪羔斑的事,立即在村里传播开来,大家纷纷回家拿了钓竿涌向码头,唯恐去晚了猪羔斑就被人钓走了。 第004章 褚幼靑 中午。 沈家一家十九口人挤在老屋的堂屋吃午饭。 男女老少围坐在一张大圆木桌上,闹闹哄哄的,唯独缺了早上被赶出院子的老三没在。 沈广华的五个儿子,虽然老大,老二,和老四都已经建了新房,但是平时吃饭还是在一起吃。 因为老大,老二,老四三兄弟都跟父亲沈广华出海捕鱼,这艘渔船沈广华没有作为财产分出去,依然由沈广华做主,出海捕鱼的收获按照几兄弟出工的多少分钱。 老大,老二,老四的新房子是建在一起的,就在祖屋旁边,刚建成没多久,还没有开灶,所以几兄弟虽然分了家,但依然还是共用祖屋的灶房,人多吃饭也热闹些,几个儿媳也都和睦的生活在一起,平日里没什么大矛盾。 褚幼靑这会儿带着两个孩子坐在桌前,她没有落座,只是端着一个瓷碗站在一边给自己的两个孩子夹菜喂饭。 大哥二哥家几个大点的孩子伸着筷子在桌上一通扒拉,桌上的菜已经被扒拉的差不多了,褚幼靑担心今天早上被赶出院子的沈汉生没吃饭,就说: “娘,要不要给他留一碗菜啊。” 李秀兰说:“不用管他,得饿他两天才好,这么多钱都拿去赌光了,真是太不像话。” 二嫂王莲凤也插话说:“三妹,汉生都败家成这样了,你还这么惦记着他,我要是你,都不会让他回家睡觉了。” 被二嫂这样一说,褚幼靑羞愧的低下了头,她内心里其实也很矛盾,明明沈汉生是个败家子,嗜赌成性,把家里的钱全都赌光了,心里却还在为他担心,担心他在外面挨饿,她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褚幼靑咬咬嘴唇,抛开了心里的矛盾杂念,她想到今天是初一,就换了个话题说: “娘,今天初一,退大潮,待会儿吃完饭咱们要不要去海边挖蛏子。” 李秀兰点了点头:“嗯,也好,咱们得早点去,中午就退潮了,去晚了就要被挖完了。” 褚秀靑草草扒拉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碗筷,去准备挖蛏子的工具去了。 沈汉生不顾家,整日在外面游手好闲,家里全靠她一个柔弱的女人支撑着,平日里靠编织渔网挣几个手工钱,挣的钱还只能偷偷的藏着,生怕被沈汉生翻出来,又要拿去外面赌。 这年头,织网和淘海是海边渔村女人都会的活计,用梭子织一张渔网能挣三毛多钱,一天织三张网,就能挣一块钱,褚幼靑平时除了织网,也会去海边淘海,挖些蛤蜊蛏子,抓抓螃蟹拿去收购站,也能挣到几个小钱。 沈汉生昨天赌输了拿来建新房的一千两百块钱,让褚幼靑心里感到无比的难过,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褚幼靑是个任劳任怨的女人,她现在只想着自己多辛苦一些,去淘海多挣一些钱,给孩子买些布料做衣服。 两个孩子现在穿的都是大哥和二哥家的孩子不穿的衣服,满身补丁,一家四口要不是有公公婆婆养着,早就饿死了。 这会儿,褚幼靑手里拿了一把火钳,一把用来铲火灰用的小铁铲,右手还提着一个铁皮桶,早早等候在屋门口,这些就是她淘海的工具。 大嫂,二嫂,还有四妹几个妯娌吃完饭后,也都各自回她们的新屋里拿来了淘海的工具,沈家的几个媳妇都在屋门口集合了。 李秀兰这会儿带着几个儿媳妇,刚从家里出来,正要往海边走,就见到隔壁王大婶从家里拿了根钓鱼竿,匆匆往海边码头赶,李秀兰就问: “昭莲,你拿了根钓竿去做啥呀。” 王大婶的名字叫王昭莲,她见到李秀兰,就说: “哎呀,秀兰你还不知道吗,你家汉生跟刘家那个小儿子春丙,他们在码头钓上来了一条五十斤的猪羔斑,拿去收购站卖了190块钱呢。” 王大婶继续眉飞色舞往下说: “汉生说了,码头还有一条猪羔斑,是从外海游过来的,现在大家都拿上钓竿去码头钓猪羔斑去了,我也去钓钓看,要是能钓上来就发财啦。” 王大婶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只剩下李秀兰跟几个儿媳妇大眼瞪小眼。 褚幼靑反应了过来,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娘,王婶说的是真的?” 李秀兰也反映了过来,说:“不管是不是真的,咱们去码头看看就知道了,赶紧去看看。” 李秀兰带着几个儿媳,追着前面王婶的步伐,也是匆匆忙忙往码头赶。 来到村外的码头,李秀兰就傻眼了,今天是初一,是退大潮的日子,要是往些时候,退潮的滩涂上早就已经人满为患,挖蛏子淘蛤蜊了。 但是现在潮水已经退下去的那片滩涂上,一个赶海的人影也没有,反而在码头的那片深水区域,挤满了拿着钓竿正在钓鱼的男女老少。 李秀兰在人群中见到了她的二妯娌,就走过去问: “二妹,这是咋回事,怎么大家都在这儿钓鱼啊。” 二妯娌说:“大姐呀,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汉生刚刚在这儿钓了一条大猪羔斑,发了财啦,卖了足足一百九十块,汉生说这儿还有一条母的猪羔斑哩,他刚才钓到的那条是公的,大家这会儿都想把那条母的钓上来呢。” 李秀兰听到这话就明白了。 看来王婶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想不到那个废物败家子今早被他爹打了一顿后,竟然躲到海边去了,还钓到了一条五十斤的猪糕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李秀兰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了自己的三儿媳,叮嘱说: “幼靑,你快去收购站看看汉生,他钓到猪羔斑卖了那么多钱,可别让他再把钱拿去赌了。” 褚幼靑也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嗯,娘,我这就去。” 褚幼靑放下手中的淘海工具,转身就往收购站跑,她在得知沈汉生钓到猪羔斑卖了190块那一刻,心里也是充满了震惊和高兴,心想那个游手好闲的家伙,终于出息一回了。 但同时,褚幼靑心里又充满了担忧,她担心那家伙又忍不住把钱拿去镇上赌了。 所以她不敢怠慢,跑得很快,一颗小心脏砰砰跳动着,两条修长笔直的瘦腿在沙滩上摇摆着,穿着一双解放鞋的小脚在沙滩上踩出了两行凌乱娟秀的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到两公里远的收购站。 第005章 被做局了 收购站。 沈汉生把猪羔斑卖掉后,跟刘春丙分了钱,一人分了95块钱。 别看这95块钱,在八十年代,已经抵得上普通工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这年头工人的工资也才50块出头,这还是工资上调后才有的,前几年工资只有30块。 当然,八十年代1块钱购买力,抵得上后世二三十块的购买力了,这年头的钱是真的值钱,50块钱的工资,基本上能够养活一大家子人的吃穿。 就拿物价来说,这年头的大米才一毛五分钱一斤,三块钱能买20斤大米,而在后世三块钱只能买一斤米,购买力是后世的二十倍。 现在的猪肉这种奢侈肉类也才八毛钱一斤,而后世的猪肉,一斤价格就要十五块,这还是在猪肉降价的行情下。 沈汉生现在手里拿着九张大团结,足够一家人生活小半年了,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了褚幼靑,他打算回家把这笔钱交给媳妇藏着,也算是小小的弥补一下昨天赌输那笔用来建新房钱的过错。 虽然95块跟赌输的1200块比起来是杯水车薪,不过钱可以慢慢挣,他现在有外挂在身,以后努力点,出海捕鱼挣个建新房的钱,应该不是问题。 沈汉生正打算往家里走,却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了过来,原来是他的好友吴耀发。 吴耀发是特意来找沈汉生的,因为昨天他们俩都去镇上赌钱了,吴耀发这会儿急匆匆来到沈汉生旁边,悄悄说: “汉生,昨天咱们去镇上赌钱的事,有人出了老千,你被做局了。” 听到这话,沈汉生一张脸顿时就黑了,他这才从记忆中回想起来,前世他赌输卖大黄鱼的钱,确实是有人从中做局坑了他。 只是上辈子沈汉生性情软弱,不敢去反抗,现在重生回来,沈汉生可不会软弱了,他一定要把输掉的这笔钱给讨回来。 “阿发,你知道是谁做的局吗?”沈汉生问。 吴耀发把脸靠近沈汉生的耳朵,小声说: “是郭来宝,他知道你爹把捕捞到大黄鱼的那笔钱留给了你后,就暗中跟镇上的人串通,联合了一个出千高手来做局,,“ “就是那个脸上长着白癜风的家伙,你一定有印象吧,他原来是个出千高手,汉生你昨天输掉的钱,都是他们做局输的。” 沈汉生听了心想,果然是郭来宝那货,他暗暗捏紧了拳头。 郭来宝是村里一霸,他爹有一艘十八米长的捕捞船,是村里吨位最大的捕捞船,也是村里唯一一艘具有远洋捕捞能力的渔船,所以他们家每次都能出外海捕鱼,挣了不少钱,郭家是村里最有钱的大户。 前些天,沈广华开着自家破旧的渔船,也冒着风险去了一趟外海,幸运的捕捞到了一网大黄鱼,卖了一笔大钱,这就让郭家有些眼红了。 郭来宝知道沈汉生是个嗜赌成性的人,得知他爹把卖大黄鱼的钱留给了他后,就做局邀沈汉生去镇上赌,把沈汉生的一千多块钱全都给赢了。 “妈的,我就知道是他。” 沈汉生把拳头捏得紧紧的,面露怒容。 吴耀发小声说:“汉生,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郭来宝要是知道是我跟你透的气,他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得罪他。” 沈汉生很快镇定了下来,想到了一个办法,说: “阿发,你现在帮我个忙,去跟郭来宝说我今天钓到了一条猪羔斑卖了190块,我要去镇上再赌一把回本,你叫他也一起去。” 吴耀发愣了下:“啊,他要是不愿意去呢。” 沈汉生说:“放心,他也是个赌鬼,肯定会去的,到时候我在牌局上拆穿他们的局,把输掉的钱讨回来。” 吴耀发觉得沈汉生好像变了个人,这家伙好像不那么软了,就说: “那行,我去跟来宝说一声,到时候我也跟你一起去。” 吴耀发匆匆离开通知郭来宝去了。 沈汉生转身对刘春丙说: “阿丙,你能不能把你的那95块先借给我用一下,你放心,这次我不是去赌,而是要把昨天输掉的钱讨回来,我怕自己本钱太少,他们不愿意跟我赌。” 刘春丙也从吴耀发口中得知了沈汉生被做局的事,他愿意帮忙: “汉生,你把钱拿去吧,我跟你也一块去,给你撑场子。” 沈汉生瞬间感到昔日发小的友谊又回来了,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阿丙,够意思,以后我沈汉生要是发了财,肯定有你喝汤的份,咱们今天就一起去镇上讨债去。” 这会儿,收购站的阿强打完了电话,他从店里出来,打算把这条收购来的猪羔斑拿去县里的酒店卖掉,见到沈汉生和刘春丙还在,就喊: “汉生,你们两个帮我把这条猪羔斑搬上车啊,放到水箱里,我今天要去县里一趟。” 沈汉生不搭理他: “强哥,你还是自己搬吧,我趁现在手里有点钱,再去镇上赌一把,看看能不能把昨天输掉的钱赢回来。” 说完这话,沈汉生就招呼刘春丙,两人一块离开了收购站。 阿强见到沈汉生又要去镇上赌,他只是摇头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这辈子也是戒不掉赌瘾了,迟早要把他爹给气死。 ······ 褚幼靑担心沈汉生又要把卖掉猪羔斑的钱拿去镇上赌,她一路小跑,匆匆忙忙来到了收购站。 她见到收购站的老板阿强正在把一条巨大的猪羔斑搬上运鱼车的水箱里,就知道这条鱼肯定就是沈汉生钓到的那条了。 这会儿见不到沈汉生,褚幼靑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走过去问: “阿强哥,沈汉生呢。” 阿强见到是沈汉生的老婆,就说: “是弟妹啊,汉生卖了鱼后,就拿着钱去镇上了,说是要把昨天输掉的钱赢回来,我劝都劝不住。” 听到这话,褚幼靑浑身一颤,她的眼睛视线顿时就黑了,她只感到一阵胸闷,整个人都站不住脚,仿佛随时要晕倒在地,那家伙果然还是把钱拿去镇上赌了。 褚幼靑心里突然感到难过极了,珍珠一样透亮的眼泪,一颗颗不停的从她眼角滚落出来,泪珠顺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划过脸颊,滴落而下,在泥沙地面润开了一团水晕。 褚幼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起纤瘦的手臂抹了把眼泪,然后愣愣的转身离开了,她得回去通知婆婆,把这事告诉他们。 第006章 镇上讨债 阿发去郭来宝家,告知了沈汉生在码头钓到了一条猪羔斑,卖了190块钱的事,并说了汉生邀他再去镇上赌一把,说是要回本。 郭来宝得到这个消息,兴奋的不行,表示愿意去。 郭来宝打算再给沈汉生做个局,让他输得底裤都赔光。 沈汉生没有回家吃午饭,直接去了镇上,镇子距离他们渔村不远,走路走快些,四十分钟就能到。 丰渔镇的地理位置也是在海边,这里有一个深水码头,很多货船和大船都是停靠在这个码头,镇子就是挨着这个深水码头建立起来的,是海鲜的交易中心。 因为地理位置优越,这个镇子的发展不比县城差多少,甚至在后世,镇上变成了旅游之地,吸引了来自全国的游客来这边吃海鲜。 来到镇上。 沈汉生和刘春丙先是走进一家粉店。 花几毛钱吃了一碗海鲜粉填饱肚子。 从粉店出来,沈汉生又拐了个弯,走进一家五金店,买了一把冷光闪闪的小铁锤,刘春丙疑惑的问: “汉生,你买铁锤做啥?” 沈汉生只是笑笑,把铁锤藏到了腰间的衣服下,说: “没做啥,防身用的,走,咱们去赌场。” 两人穿过镇上的街道,来到一条偏僻小巷尽头的平房,沈汉生对这里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这里就是镇上的地下赌场。 沈汉生掀开门帘走进去,立刻闻到了一股浑浊的烟味,烟雾缭绕,赌场里摆着好几张麻将桌,麻将在桌上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音。 “哦豁,这不是三少吗,昨天把你爹捕捞到大黄鱼的钱都赔进去了,今天不会是要来回本吧。” 一个叼着烟,脸上长着白癜风的男子见到沈汉生来了,就对他戏谑道。 见到这个满脸白癜风,头上还长着癞疮的男子,沈汉生很快回忆起了昨天他赌输大黄鱼钱的那场牌局,这货也在场。 而且阿发刚才已经告诉他,昨天就是这货跟郭来宝一起做局,两人出老千坑了他,沈汉生就说: “那当然,昨天输了那么多,今天必须要赢回来,怎么样,二皮狗,敢不敢来炸金花。” 白癜风二皮狗笑笑:“想扳本啊,那得看你带了多少钱。” 沈汉生随即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钞票,全都是大团结,他把大团结拿在手上拍了拍,看得二皮狗眼睛都直了: “卧槽,三少,本钱够厚啊,这是又把你爹的钱偷出来了?” 沈汉生说:“别问,问就是自己挣的,二皮狗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二皮狗笑笑:“有啥不敢的,要不再等一下,炸金花人多玩才有意思,来宝应该马上就来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 郭来宝果然来了。 吴耀发是跟郭来宝一起来的,两人走进赌场,见到沈汉生已经到了,郭来宝就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来,开始给沈汉生散烟,装出热情的模样笑道: “汉生,我听阿发说你钓到了一条五十斤的猪羔斑,卖了190块,运气够好啊。” 沈汉生拒绝了郭来宝递过来的香烟: “烟就不抽了,昨天在海边睡了一夜,感冒了喉咙痛,现在人也到齐了,咱们还是直接开牌局吧。” 郭来宝笑了笑,看向了白癜风二皮狗,一边对他使了个眼色,说: “那行,二皮狗,把扑克牌拿出来,要用新牌啊。” 二皮狗得到郭来宝的眼色,故意笑笑: “那肯定是新牌啊,三少好不容易来扳一回本,咱们总不能坑三少,三少你说对吧。” 沈汉生看着这两货一唱一和演戏,也没有拆穿他们,只说: “都是熟悉人,我相信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大家肯定不会用,来吧,咱们上桌。” 说着,沈汉生率先在一张圆形赌桌坐了下来。 炸金花是这年头最受欢迎的一种赌博玩法,并且人越多越好玩,见到沈汉生带了这么多钱来扳本,赌场的众人也都想赢他的钱,很快赌桌上已经围满了一桌子男人。 郭来宝和二皮狗都已经上桌了,吴耀发也入了座,刘春丙不打牌,所以他就站在沈汉生旁边观摩。 赌室里烟雾缭绕,牌局很快开始了,二皮狗拆开一盒新牌,他穿着一件这年头少有的西装外套,嘴上叼着烟,开始给桌上的每一个玩家发牌。 炸金花是每人发三张牌,比大小,最大的是三张牌一样的金花,然后依次是同花顺,同花,顺子,对子,, 沈汉生开局的运气差的不行,第一把牌发下来,他就拿到了235三张牌。 这是炸金花玩法里最小的一组牌,引得赌室里一阵哄堂大笑。 玩了几把,沈汉生的运气才慢慢有所好转。 这会儿,他拿到了一把567三张牌,并且是同一个花色,也就是同花顺。 沈汉生觉得这把牌能稳赢,所以他直接下了重注,把一张大团结啪一下拍到了赌桌上,做出豁出去的姿态说: “胆小饿死,胆大赢麻,一张大团结,有没有要跟的。” 见到沈汉生出手就是大团结,坐在对面的郭来宝和二皮狗连忙对视了一眼,两人知道机会来了。 郭来宝看牌后,很快也跟了一手,他扔出了一张大团结,然后催促下家二皮狗: “二皮狗,到你了,你是继续蒙,还是选择看牌?” “靠,你们两家都走这么大,我当然是看牌了。” 二皮狗叼着烟,不急不慢拿起了桌上的三张牌,他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牌,故意把牌拿到了桌下自己看,不让别人看见。 趁着桌下看牌的动作罅隙,二皮狗迅速从他西装的衣袖里抽出了一张牌,然后把手上的一张牌给换掉了,他的动作流畅又隐秘,就跟变魔术一样,身边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沈汉生要是不刻意的观察,他也看不出来,好在他留了个心眼,知道二皮狗在看牌的时候,偷偷换牌了。 “二皮狗,你到底跟不跟,要跟就快点,别磨蹭。” 郭来宝这会儿也已经知道二皮狗换好了牌,便又在旁边故意催促起来。 二皮狗吐了口烟雾,故作笑笑: “三少都跟了,我咋个可能不跟,我跟两张大团结。” 二皮狗说着,啪一下直接扔了两张大团结在赌桌上。 郭来宝见状,就故意在旁边用激将法刺激沈汉生,说: “卧槽,二皮狗,你玩这么大,汉生怕是要不敢来了,你别吓他啊。” 沈汉生只是笑了笑:“怎么不敢来,我还怕二皮狗不成,一看他就是想诈我,我跟了。” 沈汉生说着,也把两张大团结扔到了桌面上。 这一下,剩下的玩家全都不敢跟了,纷纷把牌扔掉,郭来宝也不跟了,赌桌上很快只剩下了二皮狗和沈汉生两家。 二皮狗叼着烟,眯了眯眼,只见他又往桌面上扔了两张大团结,看着沈汉生说: “三少,我继续走一手,你还敢跟吗?” 沈汉生一切尽在掌握中,笑笑: “有意思,看来二皮狗你的牌不小,但是我沈汉生今天就不信这个邪,我跟你玩把大的,直接梭哈了,咱们一局定输赢。” 说着,沈汉生把手里的大团结,全都扔到了桌面上,把旁边的人都看傻眼了,纷纷称赞三少有魄力。 二皮狗见到沈汉生梭哈,顿时有种羊已入套的暗喜,他跟着也把十几张大团结全都扔了下去,说: “哈哈,三少,我也梭哈了,咱们一起亮牌吧。” 说着,二皮狗就把他的三张牌率先亮了出来,他抓起牌往桌上一甩,做出一副胜利的模样,得意地大笑起来: “哈哈,不好意思三少,我是金花a,你不可能大过我,这把我赢了。” 见到二皮狗翻出来的是三张a,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起来,纷纷羡慕二皮狗爆炸般的运气,竟然拿到了罕见的金花a。 在一片羡慕声音中,二皮狗伸出手,想要把赌桌上的钱往他怀里揽,沈汉生却突然站起来,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臂,面容冷峻: “等等,别急,二皮狗,我要先检查一下牌。” 听到这话,二皮狗的身体猛地一下就僵硬了,他看着沈汉生冰冷的目光,故作镇定: “三少,你是怀疑我的牌有问题?” 沈汉生冷冷地说:“牌有没有问题,我检查一下就知道了。” 见沈汉生执意要验牌,二皮狗瞬间慌乱起来,他那张长着白癜风的花脸,慢慢的变白了。 第007章 讨回大黄鱼赌资 在众人的注视目光下。 沈汉生把桌上的牌全部收拢起来。 开始一张张的摊在桌上翻开检查。 很快他就从这副牌中找出了五张a,他把五张a单拎出来,啪一下甩在了桌面上,目露凶光看着二皮狗: “二皮狗,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副牌会有五张a?” 二皮狗见到沈汉生的凶狠目光,他整个人都慌了,极力想解释: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我没有出老千,,” 沈汉生攥住二皮狗的手腕,用力一拧,说: “你有没有出老千,我搜一下你的身就知道了。” 沈汉生一把扯开二皮狗的西装衣袖,往上面一扒拉,衣袖里就掉出来了两张牌,一张是红桃k,另一张是黑桃q。 见到从二皮狗衣袖里掉出来的两张牌,在场的不少人都震惊了。 在赌场出老千,这可是赌徒们最痛恨的,出老千的人,那都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是要受到惩罚的。 二皮狗被沈汉生当场抓包出老千,这下整个赌场一下炸了锅,有人怒道: “操,我说二皮狗你的运气怎么能这么好,原来是你出老千!” “二皮狗,你怎么能出老千,太不地道了。” “要我说,昨天二皮狗赢了沈汉生一千多块,说不定也是出老千赢的。” “我靠,真的假的,要真是出老千赢的,按照赌场规矩,二皮狗就得留下一根手指头。” “就是,出老千被抓到可是要当场剁手指头的,有好戏看了。” 。。 大家议论纷纷起来,二皮狗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会儿就连跟二皮狗站在一边的人,也都沉默了。 二皮狗自知理亏,他想转身就开溜,却被沈汉生一把给拉住了。 只见沈汉生突然从腰间的衣物里掏出来一把冰冷的小铁锤,然后把二皮狗的手指头摁在了牌桌上,恶狠狠的看着他说: “二皮狗,按照赌场规矩,今天我必须要断你一根指头,我问你,昨天你是不是也出了老千?” 二皮狗看着沈汉生手里那把寒森森的铁锤,他整个人都瘫软了,吓得差点瘫坐在地,却还在嘴犟: “没有,我昨天没有出老千,真没有,三少你饶了我吧,,” 沈汉生见他不老实,举起铁锤,啪一下重重砸在赌桌上,铁锤砸下的地方距离二皮狗被摁在桌上的手指头只有不到一厘米,桌子边沿被砸得粉碎。 沈汉生继续摁着二皮狗的手臂,又举起了铁锤,说: “二皮狗,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昨天你有没有老千,你要是再不老实,这次我手里的铁锤可就不长眼睛了。” 二皮狗吓得都快要尿了,他终于承受不住,全盘托出: “三少,是,是郭来宝做的局,昨天是他让我出的老千,他昨天跟我说你爹捕捞到了一网大黄鱼卖了一千多块钱,然后把你邀到这儿来赌,让我出老千做局赢你的钱。” 沈汉生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转头看向了郭来宝,只见郭来宝转身就要开溜,沈汉生立刻叫住了他: “郭来宝,站住,你要是敢走出这里半步,我回家把你家房子给烧了信不信。” 郭来宝没想到沈汉生会变得这样凶狠霸道,这还是他认识那个文文弱弱的沈汉生吗。 郭来宝向来欺软怕硬,只要别人一硬他就软了,他吓得两腿发软,定住了双脚,尴尬说: “汉生,我,我把昨天赢的钱都退给你行吗,我这就去取票钱。” 沈汉生催促道:“赶紧的,少一分钱我要你一根手指头。” 郭来宝不敢怠慢,当即去了镇上的信用社银行,取来了六百块钱,回到赌场递给了沈汉生,说: “汉生,这是我昨天赢你的六百块,全还给你了,剩下的六百被二皮狗拿走了,你跟他要。” 二皮狗也是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沓票子,零整都有,他也没数,全都递给了沈汉生: “汉生,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昨天我已经用掉了一百多,就剩下这些了,你看看要不就,,” 沈汉生一把接过钱,恶狠狠的看着郭来宝和二皮狗,丢下一句: “这次就放过你们,下次再对我出老千,我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阿发,阿丙,我们走,,” 沈汉生招呼了一声吴耀发和刘春丙两个朋友,拿着讨回来的钱,转身昂首阔步走出了赌场,众人都看傻了眼。 。。 从赌场出来。 刘春丙和吴耀发也都傻眼了。 两人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汉生,他们觉得眼前的沈汉生,完全变了一个人,这家伙刚才的那种狠劲,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这家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柔柔弱弱的废物吗。 阿发看着沈汉生,满脸佩服的说: “卧槽,汉生,你也太帅了,刚才那股子狠劲,我还以为你那一锤子下去,真的要砸断二皮狗一根手指头呢。” 沈汉生只是笑了笑: “我要是不表现的狠一点,怎么把钱讨回来,而且我早就看郭来宝和二皮狗不顺眼了。” 刘春丙这会儿也看着沈汉生,一脸认真地说: “汉生,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沈汉生笑了笑:“人总是会变的,特别是在经历了一些事后。” 其实沈汉生所说的经历一些事,指的是他经历了重生这件事,刘春丙却把沈汉生说的经历当成了被他爹打这件事。 刘春丙赞同的点了点头: “嗯,确实,汉生,你爹把你打一顿后,你真的改变了,这是好事。” “。。。” 沈汉生有些无语,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了,而且这事也解释不了,就说: “行了,阿丙,阿发,现在咱们把钱讨回来了,今天我请客,咱们仨也好久没聚了,我请吃顿好的。” 听到这话。 阿发阿丙都表示同意。 三人来到了镇上最好的一家饭店。 这年头来饭店吃一次饭,那可是很奢侈的事,他们来到饭店里,特意点了一条三斤多的大黄鱼,又点了几盘其他的荤菜和素菜,阔气的吃了一顿大餐。 如今大黄鱼的价格其实并不是很贵,收购价还不到三块钱一斤,比起后世几千块一斤来说,确实很便宜。 不过,虽说价格不贵,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吃的起大黄鱼这种海鲜的人也不多,渔民们捕捞上来大黄鱼,也都从来不舍得吃,全都是拿去卖了。 厨师做好的大黄鱼很快端上了桌,沈汉生看着这道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红烧大黄鱼,他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到了褚幼靑,心想;这个女人好像还从来没有吃过大黄鱼吧。 想到这,沈汉生又让饭店做了一条红烧大黄鱼,待会儿回家的时候,打包带回去给她也尝尝。 沈汉生寻思,他来镇上讨钱这事,褚幼靑肯定还不知道呢。 嗯,等回去了得给她一个惊喜! 第008章 回家闹误会 褚幼靑回到码头,把沈汉生卖掉猪羔斑的钱又拿去镇上赌的事,告诉了婆婆李秀兰。 李秀兰得知这事,气得她血压都高了,骂道: “果然,那个败家子,真是一点救都没有了,他爹把他打成那样都没用,我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废物啊。” 李秀兰骂了三儿子一句,又怜悯的看着褚幼靑说: “幼靑呐,你嫁给汉生那个败家玩意,真是让你受委屈了,都是娘教导无方,没有教好他,才让他不学好染上了赌瘾,娘向你赔不是,这些年真是苦了你啦。” 褚幼靑抹了抹眼泪:“娘,你别这样说,我没事的。” 李秀兰平日里非常疼爱褚幼靑这个三儿媳,她哀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担忧: “唉,这样下去,等我们老了,幼靑你们一家子怎么办呐。” 褚幼靑坚强的说:“娘,没事的,我能干活,辛苦点也没什么,我相信汉生以后会转性的。” 李秀兰说:“他要是能转性,除非太阳能从西边出来,那个败家子我还不知道他的德性。” 褚幼靑也沉默不说话了。 她说沈汉生能转性,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 她自从嫁过来,跟沈汉生过了这么些年,心里太清楚沈汉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那家伙是不会轻易转性的,除非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 褚幼靑心里有些难过,但是生活还得过下去,两个孩子还得要养,钱还得挣,她默默地拿起淘海工具,去退潮的滩涂上挖蛏子抓螃蟹去了。 她们一直忙到下午三点,潮水又重新涨了起来,褚幼靑才跟婆婆一起把挖到的蛏子拿到收购站卖了。 “听说沈汉生在码头上钓到了一条猪羔斑?” 李秀兰刚带着几个儿媳从收购站回到家,坐在院子抽旱烟的沈广华就问了句。 今天海上风浪大,沈广华没有出海,老大,老二,老四三个儿子也都在家忙着装修他们刚建起来的新屋。 李秀兰把陶海工具人哐当一下扔在院子里,说: “倒是钓到了,但他把卖猪羔斑的钱,又拿去镇上赌去了。” 听到这话,沈广华气得啪一下把手上的旱烟锅子砸在凳子上,旱烟锅子是陶瓷做的,被砸的粉碎。 沈广华原本以为今天早上打了沈汉生一顿,那小子会有所改变,没想到那个败家子真是记吃不记打,刚挣了点钱就又拿去镇上赌了。 沈广华站起来,气得浑身都在发抖,颤颤巍巍骂道: “败家子啊,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败家子,我沈广华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生出了这样一个废物啊,,” 沈广华气得差点要晕厥过去,却就在这时,院子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轻快的歌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唱歌的人自然是沈汉生,他讨回了大黄鱼输掉的一千多块钱,心里高兴畅快,就哼起了后世火爆大街小巷的《小苹果》。 沈汉生唱的很大声,他一边唱着歌,大摇大摆走进了自家的院子,手里还提着从镇上饭店打包回来的那条红烧大黄鱼。 这年代没有塑料袋,更没有打包盒,大黄鱼是用油纸包裹着,外面系着绳子,沈汉生用手指头提着绳子拎在手上。 刚一进院子,沈汉生就看到了老爹,老妈,几个嫂子,还有他老婆褚幼靑都在。 只是,大家都站在院子里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他,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 沈广华见到这废物哼唱着一首莫名其妙的歌,吊儿郎当走进院子的那副欠揍模样,气得他抄起身边的扁担就打了过去: “你还火火火火火,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混账~~” 面对老爹触不及防打过来的扁担,沈汉生这才意识到他又一次撞到了枪口上,看来老爹是误会他了。 沈汉生连忙后退了几步,结果手突然没拿稳,手上油纸包的红烧大黄鱼啪一下掉在了地上,很快院子里就飘起了红烧大黄鱼的香气。 沈汉生也顾不得去捡大黄鱼了,一边躲避老爹打来的扁担,连忙解释起来: “爹,停手,我没有去赌啊,你是不是误会了,,” 沈广华气急败坏骂道: “误会?你上午在码头钓到一条猪羔斑,买了钱又拿去镇上赌了,别说我不知道,你这个败家子狗改不了吃屎,今天我一定要打死你···” 沈汉生就知道是闹了误会,继续解释: “爹,你这次真的误会我了,我去镇上不是去赌,而是去讨回昨天输掉大黄鱼的钱去了,不信你看,,” 沈汉生说着,连忙伸手在裤子荷包里掏,掏出来了一叠厚厚的大团结,零整都有,他把钱拿在手里,双手举过头顶,亮给所有人看了。 沈广华手里的扁担正要砸向沈汉生,却是见到了沈汉生两手举着一把厚实的大团结,他的扁担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这些钱哪来的?”沈广华惊愕的问。 沈汉生终于松了口气,说: “爹呀,我不是已经说了嘛,我去镇上讨钱去了,昨天我赌输卖大黄鱼的钱,都让我给讨回来了,爹你真的误会我了。” 沈广华满脸震惊:“这,赌输的钱还能再讨回来?” 沈汉生只得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 “是郭来宝昨天做了局,出老千坑了我,要不然我怎么会输这么多,我知道他们出老千后,今天特意去了趟镇上,把赌场给闹了,然后就把输掉的钱都讨回来了。” 听到沈汉生这话,包括沈广华在内,全家人都惊呆了,一个个满脸吃惊看着沈汉生,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平时不敢惹事的儿子,竟然敢去闹赌场,还真的把输掉的钱给讨回来了。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沈汉生吗? 第009章 沈汉生的转变 家里的老太太在后院的菜地给蔬菜浇水,她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就带着几个重孙小萝卜头来到了院子前。 老太太在家里的地位是最高的,她这会儿站出来说: “行啦,阿华,你消消气,汉生既然已经把输掉的钱都讨回来了,这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别黑着个脸。” 见到老娘都出面了,沈广华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儿子,他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只得放下了手上的扁担,不说话了。 李秀兰见三儿子把钱都讨回来了,心里也高兴,就笑说: “老太太说的对,钱能讨回来就好,汉生,你既然都把钱讨回来了,就交给你媳妇好好收藏着,这是留给你们建新房的钱,以后别再拿去赌了。” 沈汉生说:“娘,我肯定不会去赌了。” 李秀兰笑道:“那就好,就怕你说话不算数。” 褚幼靑这会儿见沈汉生这么说,心里也挺高兴,不管沈汉生说话算不算数,但至少他现在说出了不再去赌这样的话,能说出这句话,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沈汉生弯腰在院子的泥土地面捡起了那条红烧大黄鱼,好在是用油纸包裹着,并没有弄脏,只是油纸上沾染了一层土灰。 沈汉生拍了拍油纸包上的土灰,又拎在了手上,然后走到褚幼靑身前,把讨回来的大黄鱼的钱交给了她,说: “娘说的对,阿靑,这些钱还是你收着吧。” “啊?,喔,,” 褚幼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傻傻的接过钱,犹豫了会儿才又说: “那个,你,说话算数的吧。” 沈汉生笑说:“怎么不算数,我说以后不再去赌,肯定就不会去了。” 褚幼靑这才放心下来,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还没吃饭吧,中午我给你留了一碗菜。” 沈汉生笑说:“吃了,镇上吃的,先回屋,我有东西给你。” “哦。” 褚幼靑讷讷的跟在沈汉生身后进了屋。 这会儿他们三岁多的小女儿也离开老太太身边追了上来。 小女儿跟在褚幼靑身后不停的嚷嚷: “娘,抱抱,抱抱,,” 褚幼靑想弯腰抱起女儿,却是被沈汉生抢先了一步,他弯腰一把将女儿举了起来,将她放到了肩膀上,对女儿笑说:“来,给爹抱抱,,” 小女儿挣扎了几下:"不给爹抱,爹天天都被阿公打,不听话。” 褚幼靑在旁边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沈汉生就说:“阿靑你笑啥。” 褚幼靑悠悠回了句:“谁不听话我就笑谁,,” “,,,” 沈汉生抱着女儿走进屋,来到了他们两夫妻的房间。 一家四口都挤在这间房里,房间不大,靠东墙边摆放着一张床,是用两根长条凳和木板铺成的,简陋的不行,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陈设,就一台缝纫机,这台缝纫机还是褚幼靑当初嫁过来的嫁妆。 如今八十年代,城里人结婚已经开始流行新的三大件,也就是;冰箱,电视机和洗衣机。 但是在农村,结婚依然还是延续七十年代的老三大件,也就是;手表,自行车和缝纫机。 当初沈汉生娶褚幼靑过门的时候,因为家里穷,他也没有给女方家什么彩礼,女方家倒是给女儿陪了不少嫁妆,就包括这台缝纫机。 他们这间房里,也就这台缝纫机最值钱了,一家子人穿的衣服,都是褚幼靑自己买布料,用这台缝纫机做出来的。 再次回到八十年代,身处跟褚幼靑相处一室的这间婚房,看着简陋的陈设,沈汉生感慨万千,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捕鱼挣钱,改善一家子人的生活。 夏天的天气热,简陋的木板床上现在只铺着一张凉席,沈汉生这会儿将小女儿从肩膀上取下来,将她放在了凉席上,然后才把手中的油纸包递到了褚幼靑面前,说: “呐,给你买的,刚才在院子外面大哥,二哥家的小孩都在,人太多我怕孩子们抢了吃了,特意给你留着。” 褚幼靑看着递过来的油纸包,她的小心脏开始砰砰跳动起来,因为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沈汉生给她买东西,哪怕连一件小礼物都没有过。 今天这家伙怎么突然给她买吃的东西了。 还是说,他今天早上被爹打一顿后,开始变好了? 褚幼靑心里震惊,又有些疑惑,弱弱的问:“是啥呀。” 沈汉生笑笑:"红烧大黄鱼,镇上最好的饭店厨师做的,我跟阿发阿丙已经吃过一条了,特意买一条回来给你尝尝味。” 得知油纸里包的是红烧大黄鱼,褚幼靑震惊的睁大了眼眸,她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这条鱼的价格: “啊,大黄鱼?肯定很贵吧。” 沈汉生笑说:“还好,也就十块钱。” 嗯? 也就十块钱??? 这话也亏他说的出口啊。 褚幼靑听到沈汉生花了十块钱在饭店买了一条大黄鱼,她心疼的都不行了,说: “你咋舍得花这么多钱去买一条鱼呀,十块钱都能买七十斤大米,十二斤猪肉,都够咱们吃一个多月了,,” 沈汉生笑说:“我这不是想着你还从来没吃过大黄鱼,刚好我把输掉的钱都讨回来了,所以就阔气一回,给你买了一条尝尝味。” 褚幼靑听到这话,心里一暖,涌起了一股感动,但她还是心疼钱,说: “那你也不用买这么贵的大黄鱼呀,咱们家又不缺鱼吃的。” 沈汉生说:“既然都买来了,你就吃吧,都已经凉了。” 这时坐在床上的小女儿嚷嚷起来: “娘,敏敏要吃大黄鱼,要吃大黄鱼。” 褚幼靑见到女儿嚷个不停,就对沈汉生说:“那我把大黄鱼拿去灶房热一下,然后给孩子吃吧。” 褚幼靑在灶房里烧了火,把这条已经做好凉了的红烧大黄鱼简单热了一下,然后用盘子盛了,拿回房间,开始一点点用筷子喂给小女儿吃。 褚幼靑喂的很小心,她把鱼翅都取下来了,才给女儿吃,一边问: “好吃吗。” 女儿嘻嘻的笑着:“好吃,大黄鱼太香了。” 褚幼靑蹙了蹙眉:“那我也吃一块看看。” 她夹了一块大黄鱼肉,放入了自己的嘴里,轻轻咀嚼了一下,很快她好看的眉头就舒展了开来。 沈汉生在旁边说:“怎么样,好吃吗。” 褚幼靑点点头:“嗯,挺好吃的,比春子鱼的口感要好些,就是太贵了,不划算。” 沈汉生笑说:“以后还会越来越贵的,趁现还不是太贵,咱们还勉强能吃得起,以后恐怕就真的吃不起大黄鱼了。” 褚幼靑有些诧异:“你咋知道大黄鱼会越来越贵呀。” 沈汉生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作为一个重生人士当然知道了。 大黄鱼的价格也就是从1985年这一年开始,呈现出了爆发式上涨。 前几年,也就是八十年代初,大黄鱼收购价才4毛钱一斤,现在短短几年过去,价格已经涨到了接近3块一斤,已经涨了快十倍了。 而接下来的几年,大黄鱼的价格还会继续一路疯涨,进入九十年代价格就超过了一百块。 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改革开放带来的通货膨胀,造成钱不值钱了。 另一个原因是大黄鱼过度捕捞,造成了鱼群大量减少,到了九十年代,大黄鱼已经走向濒危了,物以稀为贵,价格自然就被炒上去了。 进入21世纪后,野生大黄鱼甚至被炒到几千块一斤,被称为海洋里的黄金。 沈汉生心想,趁现在大黄鱼开始大量涨价,是挣钱的好机会,等有机会了得跟老爹出一次海,说不定也能捕捞到大黄鱼。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个渔民,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第010章 流氓! 五岁的儿子沈铁牛在外面跟村里的小伙伴玩了一天。 这会儿满身泥巴跑回家。 刚进房间,沈铁牛就闻到了红烧大黄鱼的香味,嚷嚷起来: “娘,好香,好香,我也要吃,,” 褚幼靑见到儿子满身泥巴脏兮兮的回来,她气得走过去在儿子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你跑哪去了,今天刚给你换的衣服,又给我弄脏了,这么大了还玩泥巴。” 沈铁牛被打了两下,也没有哭,说: “娘,我在后山溪边跟阿财他们抓螃蟹。” 褚幼靑说:“就知道抓螃蟹,跟个小野人一样,明年给我上学去,也该到读书的年纪了,真叫人不省心。” 沈铁牛说:“我才不上学,上学要早起,娘,我不想早起。” 褚幼靑气说:“不上学以后你只能种地,打鱼,跟你爹一样没出息。” 沈汉生知道褚幼靑在指桑骂槐,就咳嗽了一声,看着儿子说: “咳咳,你娘说的对,明年你就去上学,给你爹争口气,知道了吗。” 沈铁牛说:“爹,你不是也没上几年学吗,还说我,,” 沈汉生气得瞪眼:“那能一样吗,当年你爹不上学,那是家里穷,老子要是念书,绝不比你五叔差,考上大学的就是你爹了。” 沈铁牛就问:“爹,那五叔是在哪念书啊,在县里吗。” 沈汉生说:“县里有大学?你五叔在省城,明年就要大学毕业分配工作了,你要以你五叔为榜样,将来也念个大学,给你爹你娘长长脸。” 沈铁牛说:“爹,可我不会念书,我只会抓螃蟹。” 沈汉生气得想抽他屁股两巴掌,这小子太调皮捣蛋,在学校坐不住,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后世也是初中毕业就不念了。 不过这小子脑瓜子灵光,是个做生意的料,后来做收购海鲜的生意,挣了不少钱,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如今重生回来,沈汉生还是要督促儿子多上几年学,肚子里多点墨水总不会是坏事。 褚幼靑把儿子满是泥巴的脏衣服脱了下来,又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把特意给儿子留的一份红烧大黄鱼,给他吃了,说: “小心鱼刺,吃完就给我好好待着,别再把衣服弄脏了,天天都要给你洗衣服。” 沈铁牛拿着筷子吃的倍儿香,说:“娘,好吃,大黄鱼好香。” 褚幼靑笑了笑,她抬头看了沈汉生一眼,然后转身把儿子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去院子里洗去了。 傍晚。 沈家一大家子人围在堂屋吃晚饭。 十九口人围着一张大圆饭桌挤得满满当当,桌上的菜并不丰盛,除了几盘杂鱼荤菜,剩下的都是素菜和咸菜,还有海鲜汤。 大哥,二哥,四弟都得知沈汉生把昨天赌输大黄鱼的钱讨回来了这事。 大哥沈汉海这会儿开口问: “汉生,听说你今天去镇上闹了赌场,你是怎么闹的,给我们详细说说。” 全家人也都把目光看向了沈汉生,都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闹的,沈汉生笑说: “大哥,你不知道,按照赌场的规矩,出老千被抓到是要留下一根手指头的,我就在镇上五金店买了一把锤子藏在身上。” “然后借着扳本的借口,又跟郭来宝他们赌了一局,跟着一个叫二皮狗的家伙出老千被我逮着了,我当场要砸断他一根手指头,那二皮狗害怕之下就把昨天做局坑我的事全都撂了,原来是郭来宝做的局。” 众人都满脸吃惊,四弟问:“是来宝做的局?” 沈汉生说:“可不是,那货知道咱爹把捕捞到大黄鱼的钱留给我建新房后,就盯上了这笔钱,故意邀我去镇上赌,我也是上了他的当,不知道他们这么阴,联合起来坑我。” 大哥又问:“那郭来宝就舍得把赢的钱退给你?” 沈汉生说:“他刚开始不想退,我就说他要是不退钱,我就回家放火烧了他的屋,他也害怕了,这才把钱退了我。” 一家子人听得目瞪口呆。 沈汉生开口就是要断别人的手指头,烧人家的房子。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沈汉生吗。 二哥开口说:“三弟,要是郭来宝不肯退钱,你不会真的要去烧他家的房子吧。” 沈汉生笑笑:“怎么可能,我就是吓吓他罢了,烧人房子这种事可是要坐牢的,我没那么傻。” 二哥这才松了口气,说: “三弟,听二哥一句,以后别再去赌了,跟咱爹出海捕鱼不好吗。” 一直不说话的沈广华轻哼一声说: “哼,他会捕个屁的鱼,一天天就知道游手好闲,打牌赌博,从没个正经样。” 沈汉生有些无语:“额,爹,你还是不相信我啊,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去赌了,我要再去赌,爹你断了我一根手指头。” 沈广华瞪着他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我要发现你再去镇上赌,非得断了你的手指头。” 牙齿已经掉光的老太太笑道: “阿华,汉生都说不去赌了,你咋还不信,我就信我孙子,他肯定不会再去赌了。” 沈广华哼道:“娘,这小子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话有算数过吗,哪次不是背着我去赌,说话跟放屁一样,废物一个。” 老太太不高兴了,开始护犊子: “阿华,你怎么能这样说汉生,汉生再败家,那也是我孙子,你以后不许再这样说他。” 沈广华无奈说:“娘你就护着他吧,早晚要把这小子给惯废了。” 老太太笑笑:“我就惯着了,我的孙子我不能惯吗,汉生平时就是贪玩了点,没啥大毛病。” 沈广华满脸无奈,也懒得跟老娘争论了,他想到今天这么大的太阳,老太太依然闲不住,又在后院的菜地里除了一天的草,浇了一天的水,就说: “娘,你也一把老年纪了,以后就不要下地干活了,这些农活交给秀兰和几个孙媳妇干就行了,用不着你来操心。” 老太太笑说:“谁说我老了,我还干得动呢,在家也闲不住,下地头还能种些黄瓜包谷,家里小孙子们也爱吃。” 老太太又说:“阿华,你明天去镇上给我买两捆辣椒苗回来,我拿去地头种,咱们家都要没辣椒吃了。” 沈广华有些不悦地说:“明天我没空,现在海上风浪小了,明一早我得出海碰碰运气。” 沈汉生站了出来,说:“阿奶,明天我去跟你买,我有空。” 沈广华斜睨了沈汉生一眼,沈汉生却没当回事。 老太太开心笑道:“哈哈,那好,汉生你去买,秧苗要买大些的,现在太阳烈,秧苗太小容易恹了。” 沈汉生说:“知道了阿奶。” 这会儿二哥沈汉湖看着他爹,说: “爹,明天让大哥和四弟跟你出海吧,我要把新屋的灶房搭起来,得去后山弄些黄泥土。” 沈广华说:“明天让老大一个跟我出海就行,我担心风浪还是有些大,可能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老大沈汉海点了点头:“好的爹。” 吃完晚饭,天也已经黑下来,沈家没有电视,一大家子人吃完饭就各自回新屋休息去了。 几兄弟只有沈汉生没有建新屋,一家人跟父母住在祖屋,沈汉生吃完饭在院子墙角的简陋洗澡房冲了个凉水澡,洗澡间就是用一块布帘遮挡着,洗澡的时候把布帘拉下来就行了。 洗完澡,沈汉生光着膀子回到了房间,褚幼靑见他进来,就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衣,递给他穿上。 沈汉生却说:“不用了吧,这么热的天,光着膀子睡觉更凉快。” 褚幼靑说:“那你也不能耍流氓啊,不穿衣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多难看。” 沈汉生就故意站到褚幼靑面前,转了几圈,在昏黄的灯光下把自己的身材展现给她看,说: “我这不是穿着内裤嘛,哪里耍流氓了,而且都老夫老妻了,你还害啥羞啊,又不是没见过。” 褚幼靑一张脸唰的就红了,骂了句:“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