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糖》 第1章 一辈子很快的 姜祈被压倒在柔软床铺里时，被酒精烧晕的大脑仍没有清醒过来。 眼前一切仿佛都是重影的，她有些难耐不安的挣扎几下，就被不轻不重的压住了手腕。 覆在她腕上的那只手掌心滚烫，压着柔软皮肤一寸寸抚过去，带来的奇异触感让姜祈体内久久找不到宣泄出口的躁动热度，猛地烧了起来。 “唔……” 她控制不住的发出细碎声音，眼睫被泪水濡湿，难受的感觉仿佛从骨头里透出来。 更遑论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已经转移了阵地，落在她漂亮的锁骨上，接着一路向下，轻重缓急拿捏得刚刚好。 姜祈晕晕乎乎，忍受不了的去抓身上人的手臂，想让他别再继续，却反被扳住下颌，被迫抬起来脸。 “我是谁？” 耳边似乎有人在问，声音低沉沙哑。 但姜祈哪管这么多，她意识都不大明晰，完全在遵循着本能动作，有些急切的去吻那人的唇，完全不得章法。 唇齿重重磕碰在一起，带起一丝尖锐疼痛。 那人似乎放弃了再问她，指腹重重按住姜祈的下唇，随后俯身吻她。 和方才的碰触相比，现在这个才像是个吻。 姜祈呼吸不上来，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炸了，炸的还全是粉色的烟花。 事实上也的确差不多。 结束时姜祈浑身酸痛，又累又困，一沾枕头就能睡过去，却偏偏又被抱起来去了浴室，折腾得彻底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时，姜祈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晚上蓝调酒吧，祝悦一边拍着她的肩一边丧心病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也别太难过了，一辈子很快的，哈哈哈哈！” 然后……她好像喝多了酒，再然后…… 姜祈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去床头去摸自己的手机，却不想手机没摸到，摸到了一片温热坚实的皮肤。 “什么玩意？！” 她未散尽的睡意跑了个一干二净，当即挣扎着要坐起来，手腕就被扣住了。 耳边响起的男声低沉沙哑，带着淡淡的慵懒：“昨天晚上还没折腾够，一大早就不安分？” 姜祈头皮都要炸了。 不仅仅是因为一觉睡醒身边多了个男人，还因为她听出了这男人的声音是谁。 她的前任顶头上司，公司一年前空降来的新任总监，湛为。 之所以说是前任，是她昨天才递了辞呈。 至于原因…… 姜祈连人带被子的滚下了床，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窜到了角落边缘，却又不小心扯到了身体某处，难以言喻的酸痛感瞬间传遍全身，让她五官都要扭曲了起来。 相比之下，湛为就镇定得有些过分了。 他眉眼间还染着淡淡的慵懒气息，从床上起身时，露出上半身坚实肩背上惹眼的几道抓痕，不难让人回忆起昨晚是如何的激烈又疯狂。 姜祈似乎被定在了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在想什么？” 湛为低沉喑哑的声音蓦地响起。 第2章 他有女朋友？ 姜祈破罐破摔的开口：“湛总监……您怎么在这，好巧。” “是挺巧。” 湛为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和之前每一次打回她的报告让她重做的时候相比，都没有任何差别，但紧接着的话，就让姜祈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没被呛死。 他说：“你昨晚给我发微信，吵着喊着要亲身上阵教我些技巧，免得被那些富婆抛弃，最后只能凄惨的在灯区接客……” 姜祈：“……” “…………” 她扑上去试图用枕头捂住湛为的嘴：“别说了！” 这也就是她递辞呈的原因了。 自打湛为被空降过来，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得他手下的员工叫苦不迭，这人是处女座兼完美主义者，就这一年，单是姜祈被打回来重做的报告重写的策划案已经能垒得一人多高了。 被折腾得生不如死的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转头在著名的海棠花市开了个账号，开始写小黄文。 男主是湛为。 在她的笔下，湛为被设定成了身世悲惨的灯区小白脸，身娇体软易推倒，被当做物品一样，从一个人辗转到另一个人那里，全程无码，用词激烈大胆，发文没多久，就直接上了榜，评论区一堆人求更新。 读者看得开心，姜祈写得也开心，但乐极生悲，前天她临时被叫去加班，忙得头晕脑胀，晚上回家还要更文，写完的时候，已经困得眼前发花，胡乱点了上传发送后就一头栽倒在电脑面前睡了过去，结果当她醒来后发现，她的文没发上网站，而是手滑发给了湛为时，已经太晚了。 姜祈当天连班都没去上，抖着手写了辞呈。 晚上祝悦在酒吧，从她嘴里听了全程后，笑得差点没把手机掉进冰桶里，幸灾乐祸：“没关系，虽然你工作丢了，但你起码还能继续写小黄文啊！说不定还能成为大神，直接走向人生巅峰呢！” 姜祈心如死灰，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后来醉成那个样子，还稀里糊涂的把湛为招了过来，简直是罪有应得。 一觉醒来看到自己把自己写的小黄文男主睡了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姜祈往窗外看了一眼。 六楼。 跳下去……应该死不了人吧？ 不，或者说，死了也好，起码可以重开，不用再留在这继续面对湛为了。 她视死如归的就要起身去扒窗户，扒到一半，湛为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喂？” 湛为接起电话，距离太近，就算姜祈没想听，也能隐约听出，另一端是个娇柔动听的女声。 姜祈微怔。 女朋友？ 湛为在公司里人气很高，据说是上层花了大价钱从国外引进的高端人才，在来之前，姜祈还以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却不曾想这般年轻，还生了张特别招桃花的脸，往那一站，不像是来上班，倒像是某个顶流t台走秀。 但湛为很少谈起自己的私生活，素日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 看起来难搞的要命。 第3章 我辞职了 曾经有个漂亮实习生对他一见倾心，想方设法暗送秋波，照样因为工作上出了岔子，被当着不少人的面被骂得狗血淋透，小实习生哭得梨花带雨，直接辞了职。 所以若不是现在亲眼所见，姜祈还真没想过，湛为还有这样的一面。 这通电话以湛为一句“我很快过去”告终。 期间姜祈慢吞吞的蹭去一旁将衣服囫囵往身上一裹，再回头时，湛为已经挂断了电话，一双黑眸沉沉的看她。 顶着这样的目光，姜祈简直全身不自在，字面意思上的那种。 她抢在湛为前面开口：“湛总监，昨晚的事，是我喝多了，您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一个意外……” 湛为重复了一下末尾的两个字眼：“意外？” “是，是。” 姜祈低着头，怎么也不敢去看湛为的脸色，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反正已经递了辞呈，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她和湛为的最后一面了。 她又补充道：“而且您放心，我是不会出去乱说了出了这个房间，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也不用再担心湛为女朋友误会。 她等了等，湛为却始终没再说什么，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响，姜祈抬头，才发现湛为已经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了她一个人，姜祈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 她在床头的缝隙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是怎么掉进去的。 手机没电自动关了机，姜祈插上充电器，刚开机，祝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看到祝悦的名字，姜祈立刻面目狰狞。 “喂？” 祝悦似乎也有些心虚，“你怎么样？” 姜祈呵呵冷笑：“你觉得呢？” “这其实也不能全怪我。” 祝悦叹了口气，“你昨天喝了那么多，吵着要给湛为打电话教他怎么做人，我拦都拦不住，而且那时候也有人来找我，就是阿斐，你见过的，我就……” 阿斐是祝悦新近勾搭上的一个纯情男大，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姜祈替她接上了后半句：“就把我卖了。” “后来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一直没接，我以为你睡着了。” 祝悦还在问她，“你没跟你那总监发生什么吧？” 一说起这个，姜祈脸上消退下去的热度又有回升的趋势，她咬着牙丢下一句“没有”，果断挂了电话。 她在浴室好好洗了个澡，看到镜子上自己满身痕迹，又记起要做措施，出酒店后，转头去药店买了避孕药，就着水吞了下去。 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久，回到家时已经是晌午时分。 避孕药带来的副作用让她有些昏昏沉沉，刚一沾床就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就是被手机铃声吵起来的。 打来电话是姜祈的一个助理，火急火燎的叫她：“萤姐！你干嘛呢不接电话，之前那个项目，今天晚上就要签了，你倒是赶紧过来啊！” “但是，有没有可能我辞职了……” 第4章 药掉出来了 姜祈睡意还没散尽，模模糊糊的应了声就要接着睡。 助理疑惑：“辞职？什么辞职，湛总监没说啊，他就说你今天请了假，但晚上的饭局会到。” 姜祈一怔。 “总之先别说这些了，你先赶快过来吧，这个项目的主负责人是你，你要是不来我们没法签。” 助理匆忙道，“不说了，湛总监到了。” 电话挂断，姜祈盯着屏幕发了会呆，终于艰难的选择起床。 原因无他，既然湛为说她今晚会到，那如果她不去，下次打来电话催她的，就是湛为了。 但当姜祈赶到助理发来的地址时，不到半秒就后悔了。 你妈的，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吃饭的地方就是昨晚的酒店啊啊啊！ 姜祈站在门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走进去。 要不然就说自己路上出了车祸，去不了了吧…… 她摸出手机就准备发消息，身后却蓦地响起低沉男声。 “怎么不进去？” 这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姜祈回过头，果不其然是湛为，披着一件深灰色风衣，身形挺拔的站在不远处，指间夹着一根没点的烟，眉眼被路灯灯光勾出清晰好看的轮廓。 只是再好看，姜祈也没心思欣赏。 虽说今天早上她满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得义正言辞，但真当再遇上湛为，她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最终，姜祈挑了个最无关紧要的话题：“湛总监不是早就到了，怎么也没进去？” 湛为看她一眼：“等人。” 谁排场这么大，能让湛为亲自出来等？ 姜祈有点好奇，但秉持着好奇心害死猫的真理，没开口问，客气道：“那我就先进去了。” 说完，她忙不迭的转身往酒店里走了几步，还没进门，身后又传来他清冷声音。 “这是什么。” 虽然是个问句，但话里却不带什么疑问的语气，姜祈回头看去，当触及湛为掌心那个有几分眼熟的药盒子时，本能的抽了口冷气。 是她今天从酒店出来时买的避孕药。 姜祈张了张嘴，很想底气不足的回他一句“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却又实在没这个胆子。 “就是，万一有点什么，都不好收场不是么。” 姜祈叹了口气，道，“湛总监放心，规矩我都明白，不会给您造成什么麻烦的。” 她话音落地，湛为迟迟没有再开口。 姜祈等了几秒，眼看着那个避孕药盒子还在湛为手上，看上去实在对她的心脏不是很友好，又试探着说：“那您先把药给我……？” 这次湛为没有再沉默。 “你自己过来拿。” 他嗓音沉沉，犹如实质化的视线一错不错的落在她身上。 行吧行吧…… 谁让你是上司，你说了算，就这两步路都不愿意屈尊走上一走，就算不想走，直接扔过来也行啊…… 姜祈心里腹诽，脸上却一点苗头都不敢露出来，飞快的走到湛为身边，从他手里将那只烫手山芋般的药盒接了过来。 “那我就先上去了。” 第5章 过于刻意 她将药往包里一塞，转头默默加快了步子，没敢再去看湛为此刻的表情，头也不敢回的进了酒店。 包厢内，合约商已经到了，在之前的接洽中，姜祈也见过对方几次，接触下来磨合得还算不错。 “姜小姐。” 合约商站起身，笑着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关于姜小姐之前设计的图样，我拿给我们公司的人看了，反响很不错，提前预祝我们这次合作愉快，我敬你一杯。” 姜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念间却想到了自己递出去的辞呈，微叹了口气。 自己当时的确是冲动了，连工作交接都没做，还是等这次项目结束后，再说辞职的事吧。 她放下酒杯，包间门就被推开了。 有同事立刻叫了一声：“湛总监！” 姜祈回过头，一眼便看到湛为大步进来，而在他身后，却还跟了个人。 是个很好看的姑娘，五官精致温婉，脸上带着浅淡笑意，似乎是察觉到包间内一瞬间的目光注视，抬手挽住了湛为的手臂。 “这位是……陈董事家的千金吧？” 最先认出来的竟是合约商，满脸惊讶的站起身，“听闻陈大小姐在国外深造，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您。” “您是刘总吧，我听我爸爸提起过您。” 陈明思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与合约商浅浅握了下手，“我是今天才回的国，我爸爸说我实战经验还不足，就让我来明华从基层做起，一步步来。” 她又转向席间的员工，微笑道：“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本来我是明天才要去公司报道的，但晏淮哥说今晚有个饭局，我也想尽早习惯工作流程，就同晏淮哥一起来了。” 姜祈了然。 方才在酒店外遇上湛为，对方就是在等这位大小姐，而今天早上，湛为接到的那通电话，大概也是她的吧？ 湛为淡声道：“入座吧。” 陈明思毫不掩饰自己和湛为之间的亲密，直接坐在了湛为身侧的位置，娇声嗔道：“你今晚可不许喝太多酒啊，阿姨让我盯着你，你上次就是喝多了胃出血，住院住了好多天，家里人都担心死了。” 姜祈抱着盘子，默默挪得远了点。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心虚得紧。 这一挪就挪到了助理琳琳身边，琳琳咬着一头筷子，招呼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我刚刚搜了一下，这个陈大小姐可不得了啊！就是桐城那个可有名的陈家，陈家的独苗，据说还有个未婚夫，只是一直没有公开露过面……” 她说到一半，突然抬头看了眼湛为，震惊道：“该不会就是湛总监吧？” 姜祈叹了口气：“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她刚说完，就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抬眸时便对上了陈明思含笑的一双眼。 姜祈一怔。 “这位就是姜小姐吧。” 陈明思慢条斯理的打量了她两眼，唇角微扬，“听说这次的合作案是姜小姐独立完成的，真是了不起，晏淮哥，你能招到这样的员工，还真是好运气呢。” 第6章 你很有天赋 “不是我独立完成，策划部门的同事也有参与，是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 姜祈谨慎的措着词，挑了个绝对不会出错的回答。 陈明思眨了眨眼，又嫣然一笑：“既如此，那我敬姜小姐一杯吧，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 说着，她已经倒了满满一杯酒递到了姜祈眼前。 酒液清冽，竟是一杯白酒。 姜祈迟疑半秒，她今天吃了避孕药，不能喝太多酒，之前喝的那杯红酒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这杯白的下去，恐怕不会太好受…… 但陈明思敬过来的酒，也不能不喝。 她抿了抿唇，正欲接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抢先一步，接过了那杯酒。 湛为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直接将那杯酒一口饮尽，“嗒”的一声放下酒杯，也没有再过多解释一句。 陈明思捂着嘴“啊”了一下，仿佛才发现自己方才倒的是白酒：“对不起啊，姜小姐，我没看清，倒成白酒了，你不要介意。” 话是这样说，但姜祈却没听出这语气里有多少歉意。 但陈明思这么说了，她也便趁势借坡下驴：“不会不会。” 一顿饭吃得马马虎虎，这场饭局本来是要签约的，因为陈明思坐镇，签约过程顺利无比，就连利润方面，对方也是非常大方的让了两个点，在一片把酒言欢中签了合同。 散场后，同事三三两两的回了家，姜祈站在路边打车，被冷风吹得一个哆嗦，看到街道对面不远处眼熟的挺拔身影。 昏黄的路灯光下，湛为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陈明思站在他对面正在说着什么，而湛为只低眸看着手机，似乎完全没有在听。 直到陈明思说完，他才抬头，简短的回了一句。 这个距离，姜祈完全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但也能根据陈明思的表情，猜测出来那大概不是一句温柔的情话。 因为紧接着陈明思表情就变了，像是混杂了生气和难堪般的瞪了湛为一眼，而后转身直接走了。 姜祈傻眼。 她是和湛为五行犯冲么，刚出来就撞到他和女朋友吵架？ 下一秒，湛为若有所感的抬头，正撞上姜祈来不及收回去的视线。 这时候再躲，显然已经没时间了。 姜祈恨不得凭空生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但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湛总监……好巧。” 湛为眸色漆黑，在夜色下就显得格外幽深。 “这次的项目，你做得不错。” 姜祈没反应过来湛为的意思，迟疑半秒，给了个挑不出错的标准回答：“是设计部同事一起努力的，是大家的成果，我只是出了很小的一部分力……” 湛为打断了她：“我看了报告，最关键的几处节点是你独立完成的，你很有天赋。” 姜祈一愣。 她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从湛为嘴里听到夸她的话，一时间怔住，又听湛为道：“从明天开始，你的职位提升为设计部的副部长，相关的手续，我的秘书明天会办妥。” 第7章 必须删文 升，升职了？ 她原来的职位不过是设计部的一个小组长，这次竟连跳两级，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姜祈急声道：“我已经辞职了，辞呈发到您的邮箱……” “辞职？” 湛为挑眉，“我没同意。” 他说话时语气平静，姜祈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抬眸扫了他一眼，也完全猜不透湛为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脑子混乱，又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而且，我记得你和公司签订的是五年合同，现在还没到期，你要是想提前解约，需要支付三十万的违约金……” 他顿了顿，不知记起什么，蓦地勾了唇角，“怎么，你的稿费这么丰厚么？” 姜祈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 他他他，他竟然还提稿费？！ 该不会是觉得自己那篇文玷污了他矜贵冷艳的人设，所以在收集证据准备起诉她吧？！ 她差点就要将“为爱发电”四个字脱口而出，却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下一秒，姜祈惊恐的抬眼，却看湛为已经移开了目光，径直走向路边停靠的一辆银白色凌志：“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姜祈现在哪里还敢跟他多呆，刚巧有辆出租车经过，她飞快的冲过去拦了车，也没敢去看湛为的表情，刚一关上车门，就狂拍司机，让他开车。 她回到家，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打开了电脑，熟练的登上发文网站。 自打她开文以来都是日更，昨天断了一天，评论区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在询问。 她在评论区简单回了一句：“因不可抗力原因，本文不再更新，将向管理员申请删除”，火急火燎的去删文，却瞥见最新跳出来的评论。 不，说起评论，这更像是一篇小作文，足足占了两页的篇幅在一众简短的评论中分外惹眼。 竟然还有人给小黄文写长评？ 姜祈满心稀奇，点开评论看了下去，没看两行，脸色越来越黑。 什么长评，这分明就是来挑毛病的！ 从偶尔的错别字挑到语法错误，再挑到剧情节奏的走向和角色出场的安排，事无巨细，没放过任何一处，堪比当年她大学毕业时，导师修改她的毕业论文。 但怎么会有人拿毕业论文的水准来要求一篇小黄文啊！ 这评论是昨晚发的了，一天过去，下面已经有了不少回复，无一例外，都在说这人有毛病。 姜祈也觉得写这评论的人有病，但她都要删文了，而且这人打了这么多字也挺不容易的，她干脆也就没删评论，还顺手给加精置了顶。 向管理员提交删文申请后，姜祈退了网站，叹了这几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气。 说实话，这文收入不低，就这么删掉，她还真的蛮心疼的。 只是，和自己这条小命比起来，还是销毁证据比较重要。 次日一早，姜祈来到公司，刚来到设计部，迎面就撞到了设计部的部长。 部长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恭喜高升了。” 第8章 刁难 姜祈闻言，脸上的笑明显僵了一下。 部长的话明显是在暗指她名不副实。 可她能怎么办呢？ 早在之前，她就已经递了辞呈…… 都是湛为的错，非得突然把她提到设计部副部长的位置，现在可好了，设计部众人接下来也不知道会用什么眼光看待自己。 此时此刻，姜祈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谢谢部长，多亏了部长一直以来的栽培，我会继续努力的。” 僵着的笑一闪而过，她调整好情绪，诚恳地朝部长道谢，而后话锋一转：“这回项目很成功，设计部的大家都有贡献，我想拿我的奖金请大家吃顿饭，不知道部长到时候愿不愿意赏光？” 姜祈职位忽然连跳两级肯定会引来众人不满，她很清楚请客吃饭也没法让背后的猜疑停止。 杯水车薪，总好过无动于衷。 “最近部门事情多，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定好时间我再看吧。”部长倒是没有态度强硬的拒绝，不过明显兴致缺缺的模样。 此刻姜祈管不了太多，反正她已经亲口邀请过了，来与不来都是他的自由。 如果不来当然更好。 “好的，我定好时间告诉您。部长您事多，我就不打扰您了。” 她朝部长快速点了点头，而后坐回自己的工位上，将办公用品归置好，拿着咖啡杯起身，准备去茶水间制作一杯手磨咖啡，这是她每天上班的首要流程。 姜祈前脚刚拐出办公室，转眼便见烫了一头红棕卷发的女人走在走廊中间。 走廊灯光明亮，投映在女人身上，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卷发女人扬了扬眼尾，直直对上她的视线。 姜祈认出了她。 毕竟她的长相实在张扬，加上第一次见面她就递了一杯白酒，姜祈想忘记都难。 姜祈不清楚她属于公司的哪个部门，她平常在公司也不太喜欢四处交际，她只是微微点头便算打过招呼，而后准备转身离开。 她微微点头算作招呼，正准备从对方身边走过时，陈明思却突然开口了，“你也要去打咖啡？正好，帮我也弄一杯吧。” 姜祈沉默地看了面前的女人一眼。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么？”陈明思抿了抿红唇，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 姜祈当然是不情愿的，只是她也不想跟陈明思纠缠，浪费自己的时间，于是她神色冷淡地应承：“我去弄，还是跟之前一样吗？” 陈明思不耐烦地点点头，仿佛下一秒喝不上咖啡就要将这里移为平地。 进入茶水间，姜祈松了口气，利落地磨起咖啡。 之前陈明思也暗地里使唤过她几次，因此对于陈明思的喜好，她还算掌握得清楚。 咖啡先后调制好，姜祈妥善地将装好咖啡，将陈明思的递到她跟前。 陈明思端着咖啡杯递到鼻边嗅了嗅，可垂下的眼眸却猛地闪过一丝暗光。 她勾起唇角，紧紧盯着姜祈的身影，在对方即将转身的刹那，滚烫的咖啡液忽然从杯中洒出。 第9章 一本正经 褐色的液体覆上白色衬衫的一瞬间，姜祈下意识闷哼了一声。 见状，陈明思慌里慌张上前，抽出纸巾仔细替她擦拭。 “对不起啊，我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手忽然就不稳了，你没事吧？” 面前女人的演技实在太过拙劣，明明是关心的模样，可眼里的幸灾乐祸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手臂上的疼痛隐隐传来，可她却不好当场发作，于是移步往后退了退，满脸戒备地看着陈明思：“谢谢，我自己处理就好了。” 陈明思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语气里却明显还在装无辜：“真的么？会不会耽误你正事啊？要不我帮你解释解释？” “不用了，谢谢。”姜祈不想再跟她继续纠缠，面无表情地抬步，准备去一趟更衣室。 陈明思看着她的背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这么狼狈，看她还怎么及时赶上例会。 角落里，湛为站了许久，久到身旁的助理以为时间静止了。 助理将陈明思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犹豫地看了无动于衷的湛为一眼：“总监，例会......” 湛为冷淡地看了助理一眼，他当即噤声。 姜祈路过他们身边时，匆忙打了声招呼，脚步不停。 湛为皱了皱眉，声色平淡地开口：“去哪？” “湛总监，我去一下更衣室，处理一下咖啡渍。” 湛为不以为然地开口：“待会要开例会，何况这咖啡渍这么深，哪能一下子处理干净？” “我会想办法的，湛总放心。”姜祈觉得，作为一个成年人，她还是具备处理这种问题的能力的。 湛为却不认为她能迅速处理好，适时朝助理递去一眼，交代道：“你去帮姜副部买一身新的衣服。” 助理讶异地睁大眼，有些为难地开口：“姜副部，你的衣服尺寸……” “我……” 姜祈一惊，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身旁高大的男人已经冷淡接上，“s码。” 他说得实在太过自然，分明是极隐私暧昧的话题，可从他的嘴中说出来，却偏偏变了一种味道。 落在姜祈的耳中时，使她当即微微一愣，回过神来时，脑海中已经不自觉地闪过了那一夜两人的缠绵…… 该死，这个男人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她强忍着心底涌上来的燥意，紧紧握拳头，试图忘记刚才想起的种种，殊不知红霞已经悄无声息攀到那张洁白的小脸上。 而局促的她却并没有发现，原本已经离开的陈明思，已经悄悄来到了角落。 尤其是在听到湛为的内容时，那张还算明艳的脸上已悄然扭曲起来。 作为女人，尤其是一个爱慕湛为的女人，她要是再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端倪，就太愚蠢了。 该死的贱人，手段竟然如此高超！ 陈明思气不打一处来，刚想上前，可不远处，原本正说着什么的男人，却突然轻飘飘地抬起了头，递过一道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 “……” 被那双深邃眼眸盯上的瞬间，陈明思身体一僵，原本气势汹汹的脚步却再也提不起来。 第10章 省油的灯 湛为对她识趣的表现十分满意，他顿了顿，朝姜祈使了个眼色。 “跟我来一下，新项目有点细节要跟你确认。”湛为开口交代完，脚步已经往前。 姜祈大脑宕机片刻，虽不知他目的如何，还是快速跟上他的脚步。 陈明思没想到湛为会这样行事，垂在身侧手紧攥成拳。 这个姜祈，怎么就这么讨厌？而且每次她想教训人，为什么都那么容易失手？ 越想越不对，陈明思再也忍不住，走到角落处，从通讯录里找到一个没有备注的联系人，神神秘秘拨出一通电话。 “帮我调查一下姜祈，越详细越好，尽快给我答复。” 等电话对面的手下应声，陈明思唇边扬起笑。 这下她倒是要看看姜祈这个狐狸精还能怎么藏。 陈明思调查姜祈的事很快被湛为手底下的人发现并如实上报。 湛为早就知道陈明思不是省油的灯。 他眉头锁成川，好半晌才冷声交代道：“把姜祈的相关消息封锁，别让她调查到什么不该调查到的。另外，把她叫到我办公室里，我有事要交代。” 对于湛为临时提出要跟自己见面，陈明思是意外不已的。 虽说她早就已经认定自己是湛为的妻子，但两人的关系目前还没有实质性进展。 何况湛为那人对自己一向十分冷淡，非必要不会跟她碰面，遑论主动提及跟她碰面了。 她应承下之后并没有匆匆赴约，而是去了一趟洗手间，对着镜子查看自己的妆容，确认无误，又往唇上补了点口红，心情愉悦地踩着高跟鞋往湛为办公室去。 笃笃笃—— 听到敲门声，湛为查看文件的动作没停，漫不经心地朝门口应一声：“进。” 陈明思推开玻璃门，转身时又将门带好，遮去了外界一切能查看到他们举动的视线。 “怎么忽然叫我过来是，是不是想我了？”陈明思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模样。 湛为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脸上不见喜悦，反而很严肃地警告道：“你最好安分一点，别弄那些幺蛾子，当心火玩过了烧到自己身上。” 被男人冷漠的模样惊得一顿，陈明思有些不解。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湛为冷笑一声，厉声警告道：“你在调查姜祈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没办法瞒天过海。” “又是为了姜祈。”饶是反应再迟钝，陈明思也该反应过来湛为跟姜祈之间的关系特殊了。 她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地追问：“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她的？” 湛为见她有意打听自己跟姜祈的关系，面色更冷上一度，“有些事不该打听别瞎打听，你也不是第一天混这个圈子了，难道不知道这个圈子里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么？” “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强迫你。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无论你心里想的究竟是谁，你最后要娶的都是我。你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 第11章 顺路接我 但陈明思却不想就这么放弃，兴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生出了几分不安，此刻的她一步都不想退：“与其这样，还不如快点接受现实，这样对你我都好，对姜祈也好。” 女人微微抬着下巴，话里话外都带着威胁之意，好似已经将一切都掌握在了手中。 见状，湛为眸光一冷，正准备发作时，桌上沉寂已久的手机忽然爆发出一阵惹耳的铃声。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瞪了一眼陈明思才接通电话，“爸，怎么了？” 陈父扬起声调开口：“今晚家宴，带明思回来一起吃个饭吧。” 湛为不太乐意，“我有事要忙，没时间。”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等你有时间再安排家宴。”陈父似乎早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一开口便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说辞。 湛为默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回答：“就今晚吧。” “别忘了，也别忘一家人等你。”挂断电话前，陈父语气严肃地提醒道。 湛为不咸不淡应了一句。 陈明思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隐隐约约猜到什么。她眨了眨眼，好奇地询问：“伯父的电话？” 湛为冷眼看了着她，好半晌才开口，“爸叫你跟我一起回家吃饭。” 陈明思一听，唇角翘得比月牙还弯，“你看，连伯父都很支持我们在一起。刚好有段时间没见伯父了，我回去换一身衣服，你下班了之后让司机顺路去接我呗。” 湛为明显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他当即回绝：“你让你们家司机送，我这里不顺路。” “这样啊——”陈明思托长尾音，看了湛为一眼，别有深意地开口：“我如果先过去可保不准会在伯父伯母面前说什么哦。” 湛为最讨厌被威胁，闻言，当即咬了咬牙，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又对上了对方阴冷的眼神。 这个女人手段太多了，就算他不同意，只怕对方也会想办法自己去，与其放任她自己胡闹，还不如…… 仅仅一瞬间，他便改了主意，低沉开口：“回去收拾吧，好了发短信。” “真的吗？” 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同意，陈明思猛地瞪大眼睛，回过神来，赶忙兴高采烈地出了办公室：“等我。” 她一路匆匆来到电梯旁边，可却在即将按下按钮之时，脑海中忽然闪过姜祈的脸。 “姜祈……” 微微收敛了脸上的喜色，她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心中一个计划却已经不断成型。 她拿出手机，迅速找到之前存好的姜祈的联系方式，开始编辑短信。 “半小时，把湛总监要的策划案送到他家，他临时有事要处理，别迟到，别耽误他的时间。” 短信发送出去，陈明思觉得自己心中有久违的畅快。 今天湛家家宴，她如果送文件到现场，一定能看见她站在湛为身边的一幕。 只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她以后应该就会识趣远离湛为了吧？ 陈明思眸子微眯，想想就觉得舒服。 第12章 对峙的场景 半小时后，湛家老宅。 姜祈赶路有点匆忙，到老宅大门前已经颇有些狼狈。她连忙掏出随身化妆镜理了理凌乱的发丝，确认自己的形象足以见人，才按响门铃。 门铃响了一回，老宅里才传出一道轻雅的女声。紧接着，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姜祈耐心等待，没有一丝焦躁。 女人赶到大门后，通过栏杆的缝隙一下看清了来人的面孔，当即吓得往后撤了撤。 “怎……怎么是你？” 姜祈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开门的人，因对方的反应实在强烈，她定下心神，才发现面前的人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她记忆里，面前的女人总是温声细语的，喜欢低低盘着头发，整个人优雅从容。 后来，她们彼此分离，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面。 女人现在的面容跟之前相比倒是没有太大的改变，不过眼中隐隐透出的疲惫却是遮掩不去的。 “妈……”姜祈艰难地开口，声音明显有些哑。 庄秋玉眼底有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 “小祈，你怎么打听到这里来了？” 她跟庄秋玉有多少年没见面了？ 姜祈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面的具体日期了，她只记得当时的场面，庄秋玉决绝地离开她，仿佛跟她之间从来没有过血缘亲情似的。 “我……”姜祈试图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意，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干哑。 这幅模样在庄秋玉看来就是有求于她。 庄秋玉生怕姜祈这回来是要赖在自己身边不走的，她脑袋快速旋转，片刻之后有了主意。 “好孩子，这里不是应该随便来的地方，你是不是缺钱了？来，我这里有，卡里面的都给你，密码是我生日，钱应该够你花一阵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别再过来了。”庄秋玉掏出一张银行卡，神色慌乱地塞进她手中。 姜祈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打扮华贵的女人。 “怎么了，不会嫌不够了吧？我现在就这么点，你想要多少？如果不是太过分我可以再帮你想想办法。” 女人的声音又尖又利，隐隐听去还带着几分不耐烦，却使得姜祈瞬间僵硬在了原地。 她缓和了片刻，斟酌着回答：“我不是来要钱的……” 但庄秋玉却听不下去了，她猛地一扬手，冷哼一声：“我只有这么多了，你若是想要就拿去，如果不想要那就走！” 她一边说着，已经指向了门外，眼底的催促之意毫不掩饰。 闻言，姜祈下意识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心底里满是失望，唇瓣翕动，好半晌也没能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而门口的动静自然没有逃过陈明思的注意，毕竟按理说开个门不会耗费多少时间，偏偏庄秋玉过了一阵都没重新回来。 她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出客厅时更是不忘留心放轻脚步，躲到门口的圆柱后悄悄观察门外的人。 却没曾想正好遇到了两人对峙的情景！ 第13章 嚣张态度 “庄阿姨。”她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在两相沉默时忽然开口。 “啊！” 庄秋玉显然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走来的陈明思。 陈明思停在她身边，微笑着朝她点点头，而后朝姜祈开口：“姜祈，好巧啊，又见面了。你来这里是找谁？” 姜祈回过神来，认出是陈明思，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意外，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跟这个女人见面。 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点失礼，姜祈连忙回答，“我来给湛总监送加急文件的。” 陈明思恍然大悟，“明明都是休闲的时候了，还在操心公司的事。拿来吧，我帮你交给他吧。” 姜祈闻言，明显有些犹豫。 “怎么了？”陈明思的视线直勾勾落在姜祈身上时。 姜祈温声解释，这才低声道，“我担心太麻烦你了。” “是吗？” 陈明思轻笑一声，先是看了一眼明显处于紧张状态的庄秋玉一眼，停顿片刻，这才笑着回应：“不麻烦，不就是转交一份文件而已。” 话音落下，她也不闲着，话锋一转，“对了，庄阿姨，你跟我们姜副部认识么？刚才怎么聊了这么久。” 庄秋玉此刻正紧绷着，生怕被看出自己和姜祈的关系，又哪里能想得到陈明思会冲自己来？ 身体当即颤抖了一下，随后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是，我们不认识，我是见她是幅生面孔，所以认真问了问，安全起见嘛。没想到是公司的副部长，我这还耽误时间了。” 她并不是一个好演员，因为太过慌张，就连落下的尾音都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原来如此。” 陈明思状似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忍不住轻叹了一句：“庄阿姨这样行事也是因为谨慎，我早就听说了，您是一个严谨的人……” 她的语气温和，可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因为庄秋玉的否认明显有些失神的姜祈，还准备继续往下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你们在说什么？” 伴随着男人冷淡的声音传来，湛为高大挺拔的身姿逐渐出现在三人面前。 陈明思循声递去一眼，脸上当即挤出灿烂的笑：“你来了。” 可湛为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漆黑的双眸已经落在了姜祈的身上，“你怎么来了？” 男人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落在姜祈耳中却仿佛天籁一般。 见僵局总算有突破口，她猛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文件递上前，“湛总监，您的文件。” 女孩神色匆忙，紧紧握着文件，以至于在竟然在上面留下来几抹汗渍。 幽深的目光扫过她发白的指节，湛为点点头，却并没有伸手接过，“你先拿着，待会跟我讨论讨论，现在局势有变，项目细节也得有所变动。” 姜祈没有怀疑他的说辞是真是假，事实上她也很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好的。”她乖巧地应承下来。 见湛为对自己视若无睹，陈明思眼睛一瞪，明显有些不满。 可她到底不敢跟面对姜祈的时候保持一样的嚣张态度。 第14章 继母 于是只能将话音放软，旁若无人地挽留道：“人是铁饭是钢，有什么比吃饭更重要的？先聚完今天这一顿再处理公司的事吧。” 她的声音甜腻，说着还想要上前挽住男人的胳膊。 可湛为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突然上前一步，轻巧地躲过她扑上来的身影。 走出前院，见姜祈没有跟上来，他蹙了蹙眉，“杵着干什么？搁老宅门口当吉祥物呢？现在留下的难题究竟要怎么解决至关重要，别在不必要的时候耽误时间。” “哦，马上就来！” 姜祈下意识应了一句，可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看向了庄秋玉。 但女人接触到她的眼神时，却像是触电一般，猛地低下了头。 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看得姜祈表情一僵，原本还留有一丝希望的心彻底落地。 她收拾着情绪，还没来得及转身。 但湛为已经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不知何时停稳在身后的黑色长身车辆。 “湛总监……”姜祈轻呼一声，一颗心被高高抛起，很快又落定。 “这样直接走会不会不太好？” 此时的她已经捋清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 “没什么不好的。”湛为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轻描淡写道。 姜祈抿了抿唇，声如蚊呐：“还是得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湛为摆了摆手，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视线在快速后退的风景之间穿梭。 “我们之间没必要这么生分。”他及时补充一句。 这番话暧昧不已，姜祈莫名联想到两人深夜相聚在一起时的旖旎场面，耳根腾地一下烧红起来。 “怎么不说话？”湛为抛出许多话题都没有得到回答，神色古怪地抬手敲了敲半闭的窗，“身体不舒服？” 彼时姜祈已经调整好情绪，她摇了摇头否定湛为的猜测。 却并没顺着他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而是小心翼翼地打探：“湛总监，这个问题可能会有点冒昧。不过我能问问，刚才来开门的那位夫人跟您是什么关系么？” 她已经很久没见庄秋玉，今天看对方一身打扮华贵，猜想她日子过得应该不算差。 不过大户人家表面总是光鲜亮丽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模样无人能知。 目前湛为还不清楚庄秋玉和她之间的关系，应该不至于察觉什么端倪吧？ “继母”湛为言简意赅回答一句，随后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随口问问，就感觉她跟我之前认识的人长得很像，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人了，所以重新见到有点相似的面孔，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姜祈猛地松了一口气，担心话题继续下去会引人怀疑，连忙转移话锋，“对了，湛总，你先看看文件吧！” 说着，她赶紧将手中的东西再次递上去。 见状，湛为微微一顿，扫视了她一眼，竟当真没有再多说什么，“嗯。” 第15章 好好调查 车厢内的氛围静谧，姜祈百无聊赖地坐着，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之前跟庄秋玉相处的场景。 以前的母亲并不是这样的，虽然天天被父亲动辄打骂，可却也过了一段温馨的日子，可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想到这儿，她苦笑一声，鼻子忍不住酸涩起来。 湛为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怎么了？”看着她红着眼眶，跟小兔子似地，男人皱了皱眉，关切的话脱口而出。 姜祈哪里能想得到他竟然如此关注自己？ 身体猛地一僵，回过神来，顿时手足无措地摆摆手，“没什么，我忽然想家了。对不起，湛总，我有点失态了，希望您别介意。” 她使劲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可眼泪这种东西哪里能藏得住？ 见她滚烫的眼泪就要控制不住地落下，湛为眉头一蹙，下意识往她身侧凑了凑，毫不犹豫地抬起手，轻柔地摩挲着她的眼角，极尽耐心。 “要不我给你批假，你回去看看？” 因为离得近，两人的呼吸不经意交缠在一起。 姜祈僵了僵背脊，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任由他替自己擦拭眼眶。 “他们可能也忙，等以后放假吧。”她咬着嘴唇，当即编了个借口糊弄过去。 男人的动作轻而柔，姜祈的状态没缓解，眼眶反而越来越热。 她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湛为缩回手，没再去窥探她的秘密，“你这个状态也不适合工作了，送你回去？” 姜祈很清楚，现在自己的状态如果继续跟湛为相处下去，说不定所有的真相都会透露出来。因此他提出要送自己回家时，她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麻烦了，我会尽快收拾好情绪，明天正常上班的。” 湛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送姜祈回到公寓，湛为目送她进入楼栋才示意司机驱车离开。 车辆行驶出小区，静谧的车厢内忽然有一阵突兀的铃声响动。 湛为看清来电显示，嘲讽似地勾了勾唇，慢吞吞滑动接听键。 “你个逆子，把明思丢在老宅是什么意思？有什么工作非得今天处理，给我滚回来陪她。” 男声裹挟着极大的怒气，有近乎穿破耳膜的威力。 湛为将手机移远些，浑然不在意电话里的骂声。 直至对面消停，他才将听筒移回耳边，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是不会跟陈明思结婚的，我要跟她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湛父不可思议地强调着他的说辞，随即怒吼：“你知道你现在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么？你们之间的婚约是不可能解除的，只要我在一天，你想都被想。” “您不同意，我会想别的办法。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在新一轮暴喝之前，湛为挂断了电话。 他几乎不用想，都能知道现在湛父一定在家里急得跳脚。 湛父越是跳脚，便越符合他的心意，他勾了勾唇角。 湛父完全没料到湛为现在主意这么大，连面对婚姻大事都跟儿戏似的，他愤怒地砸了手中的手机，心中怒气不减。 陈明思显然没料到到手的婚姻会突然分崩离析。 她看见湛父大发雷霆，怔在原地，片刻之后忽然蹲在地上，哭出声来。 庄秋玉也在现场，看见她的模样，手足无措地蹲到她身侧，抬手轻轻抚在她背上，颇为耐心地安抚：“别哭了，这孩子可能遇见什么事儿了，有时候在气头上就胡说八道，你别跟他计较。我们到时候好好劝劝他，他冷静下来就好了。” 平常湛为对陈明思的态度就很冷漠，陈明思显然不认为他这次提出解除婚约只是一时口快，因此庄秋玉的安慰毫无作用，反而让她的哭声更加惹耳。 湛父被干扰得有些烦躁不堪，却又不能对此熟视无睹。 “好孩子，别哭了，湛为这人就是没长大，很喜欢开玩笑，说的都不是真心的。” …… 湛家众人轮流安抚着陈明思，整整半小时她才终于回归平静。 见这大小姐总算停止了哭泣，庄秋玉明显松了口气。 “要不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这件事是湛为做得不对，叔叔一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湛父试探着提议。 事实上，目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陈明思捂了捂脸，而后朝湛父点点头，“谢谢叔叔。” 她最终是被庄秋玉和保姆联手扶到车上的。 倚在车座上，她头脑发昏，很难捋清湛为要解除婚约的来龙去脉，索性直接开始闭目养神。 回到家已经是半小时之后，陈明思冷静下来，越发觉得不对劲。 湛为之前分明没有这么抗拒跟自己的婚事的，自从姜祈出现以后…… 有了这个猜测，陈明思更加确定是姜祈破坏了她跟湛为之间的婚约。 在湛家老宅时，庄秋玉提到姜祈的反应也明显不对。 难不成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瓜葛？ 想到这里，陈明思眼睛猛地一亮，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急切，急忙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随着“嘟”地几声过后，电话接通了。 “帮我调查一下庄秋玉，看一下她跟姜祈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越快越好，我有急用。” 第16章 婚约在身 两日后，陈明思派出去的人以庄秋玉为线索，调查到了她跟姜祈之间的关系，如实汇报给陈明思听。 虽然陈明思早就猜测到她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得知庄秋玉跟姜祈是母女时，她不免有些意外：“都调查清楚了吧，确定是母女关系？” “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们这边特别上心，调查到之后确认了很多遍。他们之间就是母女，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帮你找一些人证，她们之前生活过的地方有不少人知道她们的。” 听见这番回答，她一颗起伏不定的心安稳下来。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们做得不错，人证暂时用不上，不过你们可以掌握着，必要时候如果需要我会告诉你们。” “好嘞，那就先不打扰您了，您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陈明思勾了勾唇角，一脸得意。 自知道姜祈的存在之后，她一直处于下风，这一回她总算抓住了姜祈的把柄，她一定要借此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思及此，陈明思手脚利落地换了一身长裙，拎着手包往湛家老宅去。 …… 湛家老宅。 午后，老宅内一片静谧，只偶尔有几只鸟雀踏在前院的草坪上，叽叽喳喳的。 陈明思直了直身子，按响门铃。 来应门的是刚在花园里修剪完花枝的保姆，她认得陈明思，并且对她的到来有些意外。 毕竟两天前，湛为闹着要解除婚约，在老宅内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当天的陈明思哭成泪人，狼狈不已，走出大门时脸色是发白的，与今天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身着樱桃红长裙，胸襟前别着一枚由珍珠制成的胸针，再搭配珍珠耳坠，装扮简单，却掩不去她身上的光彩。 “陈小姐，您来了。”见状，保姆礼貌地打过招呼，而后将大门打开方便她进入。 湛为跟陈明思的婚约在湛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老宅里的管家和保姆此前已经认定了陈明思是湛家少奶奶，因此对她的态度一直十分客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陈明思应了一声“嗯”，而后询问：“太太在家吗？” “太太在花园里喝下午茶。”保姆如实回答。 “你忙，我过去看看。”陈明思对老宅里的布置了如指掌，此时自然是不需要保姆引路的。 保姆省了引路的事儿，脸上漾开笑。 “好，您有需要随时叫我，我先下去忙了。” 陈明思轻车熟路绕进后花园，果不其然，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位优雅妇人坐在遮阳伞下，右手稳稳端着咖啡杯，一边品尝咖啡，时不时翻一下手头的杂志，惬意至极。 她当然是没注意到陈明思靠近的。 “庄阿姨。”微微扫了一眼面前惬意的女人，陈明思披着一身日光走到庄秋玉跟前。声音响起时，像是夏日的薄荷沁入气泡水里，清冽、甘甜。 庄秋玉讶异地抬起头，看清来人是陈明思，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明思，你怎么来了？快坐。喝点什么？我让她们去准备。” 第17章 真相大白 陈明思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壶，也跟着绽出笑：“刚好有空，来看看阿姨。我看他们都在忙，就不添麻烦了，阿姨不介意我分一杯你的咖啡吧？” “不介意，这是新豆子，早晨刚空运过来的，我也是第一次尝，你今天有口福了。我尝起来觉得不错。” “赶巧了这不是。”陈明思应承一句，自顾自地提起咖啡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咖啡。 咖啡液在杯中晃荡出波纹，她捏起杯柄抿了一口，适时衔接上话：“果然很不错，我就说我今天这一趟没来错。” “那天湛为冲动，害你这么伤心，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庄秋玉早就听闻了陈家的千金是位极爱脸面的，她以为陈明思在湛家人面前弄得这么狼狈，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出现。 没想到陈明思这么快就调节好了情绪，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怡然自得上门来了。 也不知道她今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那天的确是伤心。”面对狼狈往事，陈明思倒没怎么避讳，反而很爽快地承认自己心里有情绪。 片刻之后，她眼中暗芒微闪，随即话锋一转，“但伤心归伤心，我也不能就此断了跟湛家长辈的老往，那些都是我跟湛为之间的事。” “你能想明白就好。”庄秋玉见她没有开口说正题的意思，姿态随意地回了一句。 陈明思继续跟庄秋玉弯弯绕绕聊了好一会，才终于清清嗓，开始今天的正题，“阿姨，你跟前两天来这儿的的姜小姐熟么？” 庄秋玉听见陈明思询问的话，握着咖啡杯的手抖了抖，险些将杯子摔在桌上。 看着她慌乱的模样，陈明思眉头一挑，但面上却已经露出了一副关心之色：“没事吧，阿姨？” 庄秋玉慌乱地摇摇头，放下咖啡杯，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绪，“没事。我跟她也不是很熟。” 从那天庄秋玉和姜祈见面的场面来看，陈明思早料到庄秋玉不会贸然承认她们之间的关系。 “不熟么？”陈明思扬了扬眉，别有深意地看向庄秋玉：“我最近听说，她跟您关系匪浅啊，甚至有人说，她是您的亲生女儿。” 庄秋玉刚恢复镇静，眼下明白过来陈明思是在给自己下套，自然没这么容易被她糊弄。 “他们都胡说八道的，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你当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听听也就罢了。”她深吸一口气，语调轻松地否定她的说辞。 可陈明思好不容易抓住她的把柄，此刻怎么肯善罢甘休。 “是么？庄阿姨，我一直觉得谣言乱传下去有风险，但我又没有证据帮您澄清。我就去调查了，只是没想到调查之后，我忽然就发现，这根本不是谣言。我如果去澄清的话，岂不是撒谎了？” 庄秋玉蹙了蹙眉心，有些不耐烦，“你在胡说什么？” 而见她还是不承认，陈明思冷笑一声，将收集好的证据摆放到桌前，自如地开口：“阿姨，您可以不承认，但这些曾经一起生活过的照片，还有曾经的户口证明，都造不了假吧？再不行，你也可以选择约一下姜小姐做一个亲子鉴定，到时候一定真相大白。” 第18章 信号不好 她的声音清冷，隐隐还带着几分逼迫，却让庄秋玉脸色猛然苍白了起来。 她咬了咬牙，沉默良久，这才脸色复杂地看向陈明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庄阿姨，我很喜欢跟聪明人说话。您放心吧，只要您配合我，我是不会把这些秘密透露给别人听的。”陈明思的声音依旧温和。 越是这样，庄秋玉便越觉得她心机深沉。 见她沉默，陈明思自顾自地续话：“你女儿跟湛为走太近了，他要跟我解除婚约，保不齐就有你女儿从中作梗，所以我现在要求你帮我解决这个危机。” “你想除掉她？”庄秋玉明显已经被牵动情绪，声音不自觉扬高，片刻之后察觉不合适，连忙看了看周围是否有人经过。 陈明思见状，不禁挑了挑眉：“庄阿姨，你先别激动，你所说的这个方法是违法的，违法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我想让你做的事很简单。你找个办法，让她跟湛为之间再无可能，这样，湛为不会再拒绝跟我结婚。我的目的达到了，你的秘密我也不会泄露出去。” 听起来倒不是什么难事。 但陈明思闹得阵仗太大，庄秋玉根本不相信她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就这么简单？如果我跟姜祈说好了，你不会反悔吧？证据在你手上，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手又宣扬出去？” 看出她的担心，陈明思笑了笑，语气带上了一丝蛊惑：“阿姨，我一向很信守承诺，相信您也有所耳闻，不过您如果还是担心的话，咱们也是可以协商的，比如我先当着您的面销毁一些证据。”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一地步，要是再拒绝，恐怕对方会立刻翻脸！ 意识到这一点，庄秋玉抿了抿干涩的唇，终究还是艰难开口，“按照你所说的办吧。” 而见她总算松口，陈明思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随即很爽快地将桌上的文件撕了个粉碎。 “阿姨，我已经兑现我的承诺了，也请您尽快兑现您的承诺。” 庄秋玉脸色惨白，先是点了点头，这才从手机里调出了一串号码。 事实上，她一直都存有姜祈的联系方式，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两人从未联系过罢了…… 铃声响了许久，在即将挂断的前一刻才被接起。 听到熟悉声音的一瞬间，庄秋玉微微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微微放柔了声音：“小祈，最近工作忙不忙？” 久违的关心混着时不时窜出的电流声钻进耳畔，姜祈一怔，像是没有听清楚一般，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而久久没得到回答，庄秋玉也不气馁，试探着追问：“在听么？是不是信号不好？” 姜祈很快回过神来，却没有回答她此前的问题：“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我想着你不是也该到结婚的年龄了么？你有男朋友没？”庄秋玉从善如流往下说。 此话一出，姜祈原本狂跳的心脏突然沉寂了下来。 她皱起眉头，生出了几分疑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第19章 没有干扰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套说辞在对方是自己亲人时也很适用。 话音落下，她脑海中忽然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 回过神来，她不自觉拍了拍后脑勺。 这个关键时候，她怎么会下意识想起湛为？一定只是神经太紧绷而已，姜祈这样告诉自己。 很快，庄秋玉回过来的话打断她的思绪：“哎，小祈，你别这样跟妈妈说话，妈妈是真心关心你的。你如果没有男朋友，我这里认识挺靠谱的人，要不要介绍给你？你可以去看看，如果合适就相处，不合适也不勉强，妈再帮你物色别的。” “介绍对象？” 姜祈一愣，下意识拒绝：“不必……” “小祈，那个男孩很优秀的，你要是跟他在一起，我也好放心。” 听筒那头，女人絮絮叨叨的声音传来，仿佛充满了关心。 可此刻姜祈却忍不住想要冷笑出声，若是真的关心自己，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 想到庄秋玉的转变都是从那日突如其来的见面开始，她的面色微沉，心里已然有了答案。 大概也只是想安排个去处，将自己这个包袱甩掉吧！ 想清楚一切，她猛地垂下眸，无力打断：“你帮我安排吧，安排好了，把时间地点发给我，我过去见见。” “小祈……” 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庄秋玉愣了一下，脸上弥漫出了喜色：“那咱们说好了，我现在就去帮你约人。明天方不方便？” 姜祈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那就中午吧，十二点之后，约着吃个饭。” “好！” 庄秋玉挂断电话，脸上还有未尽的兴奋。 等约好要让姜祈相看的男人，她又将地点转达给姜祈，见对方答应下来，她这才将信息界面给陈明思看。 陈明思显然也没想到庄秋玉出马会这么顺利，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不过这到底是个好的开头，姜祈去哪都行，只要别围着湛为转就行了。 “阿姨，今天打扰了，我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办，我就先回去了。” 强压着激动，陈明思站起身，主动跟庄秋玉告别。 而见这尊大佛总算愿意离开，庄秋玉连忙起身，“我送你到门口吧，顺便活动活动。” 见状，陈明思露出笑，没拒绝她的提议。 次日中午。 姜祈按照跟庄秋玉的约定，准时到达约定的餐厅。 餐厅内是复古装潢，每桌之间用雕了各色花纹的屏风隔开，隐私性很强，且来用餐的客人们都很有素养，从她被侍应引进餐厅之后，她只偶尔能听见压得很低的交谈声，余下的时候都是轻微的脚步声以及空调送风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女士。” 侍应带她绕过牡丹屏风，抬起右手朝她一引。 姜祈朝她微微点头道谢，“谢谢。” 再抬眼看去时，餐桌对侧已经有一名身着宝蓝西装的男士落座。 见她递来目光，男人绽出一点温和的笑。 “你好。” 见两人正打招呼，服务员识趣没再干扰他们说话，自顾自退了下去。 “你好，我是姜祈。” 姜祈应了一声，主动介绍自己的身份。 “我是顾行川，幸会。”男人有样学样，很快又衔接下一个话题：“你看点什么餐，我不太清楚你的口味，就没有贸然点单。” 第20章 不再抗拒 对方很是温和，举手投足间尽显绅士风度，使得原本紧绷的姜祈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而点菜的间隙里，四周一片静寂。 坦白来讲，姜祈虽然清楚庄秋玉的目的并且答应来这一趟，实际上她却是不希望自己的生活因为这次见面有太多改变的。 “我点好了。”顾行川没有让周围冷下太久，抬起头看向姜祈时唇角俨然挂着笑。 与性格平和的人待在一个空间里似乎也并非无法接受，更何况面前的男人长相极为优越。 姜祈正琢磨着开启新话题，不料桌上熄屏静音的手机忽然亮起。她递去一眼，见电话是赵奶奶打来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怎么了？”敏感察觉她的不对劲，顾行川关切地询问。 赵奶奶是姜祈奶奶摊子旁边的摊主，因为无法长期照看奶奶，姜祈曾经拜托过赵奶奶帮自己多关照奶奶，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事就打她电话联系她处理。 眼下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应该是奶奶遇见了什么难题。 姜祈歉意十足地看了顾行川一眼，“抱歉，我这里有个电话要接一下。” “没关系，你先接吧。”顾行川很大度地应承，并没有因为她要接电话而不耐。 姜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快速起身挪到屏风后安静的角落里。 “赵奶奶，我奶奶那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一接通电话，姜祈主动出击，直入正题。 原本有些慌了神的赵奶奶像一瞬间找到定海神针，声音也逐渐稳下来，“小姜啊，你奶奶摊子让一群小混混给砸了，你快过来看看。” “什么？”姜祈惊呼一声。片刻之后她冷静下来，颇有些紧张地追问：“我奶奶没事吧？” “他们倒是没直接对老人动手，但探子砸得不成样，他们还没走呢，你奶奶怎么求他们都不肯放松，她现在肯定还是被吓着了，你抓紧时间过来看看吧。” 赵奶奶刚交代完，电话背景音里有一道稍纵即逝的哀叫声，听得姜祈心里一紧。 奶奶于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她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奶奶出意外不管不顾的。 “赵奶奶，你先帮我看着点我奶奶，麻烦你了，我现在赶过去。” 挂断电话，她急匆匆回到桌前，开口解释自己临时要离开时，面色愧疚不已：“实在抱歉，顾先生，我临时有点事，今天这顿饭恐怕吃不成了。我下次补回来。” 顾行川见她脸色不佳，又火急火燎要离开，隐隐猜测到什么，赶忙出声安抚：“出什么问题了？你先别着急，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这会儿的时间本来也是预留给你的。” 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提出主动前往，姜祈瞪大眼睛，一时怔在原地。 “这样太麻烦你了，顾先生。” “不麻烦，走吧。既然是急事，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手忙脚乱好。” 顾行川的声音很沉稳，于无形中能给人一种安全感。 而眼看着他说话间已经站起身，姜祈抿了抿唇没再推拒。 第21章 落座 她朝人快速点头，感激之意溢于言表：“真的太谢谢你了，没有你在我还真的跟无头苍蝇似的。” 她带着顾行川赶到姜奶奶所经营的摊子旁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现场已经不再是一副狼藉的模样，桌椅排列有序，餐车上的各种机器也如常运转。 如果不是在赵奶奶那通电话里听见了奶奶哀痛的声音，姜祈或许会将刚才的电话当做恶作剧。 “奶奶，您没事吧？”刚一到目的地，她便直奔奶奶的方向而去。 而此刻，姜奶奶表面虽然已经平复下来，但心底深处还是心慌意乱的。 见了姜祈，她情绪渐渐恢复稳定，拍着自家小姑娘的手背回答：“好孩子，别担心，奶奶已经没事了。刚才有个年轻小伙子帮了奶奶一把，那些地痞流氓就被他吓走了。” 姜祈松了口气，又不自觉往周围张望：“奶奶，帮您收拾残局的人呢？人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该好好感谢感谢。” 奶奶见姜祈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又是急着报恩，笑得有些无奈，“这小伙子被小混混掀翻的汤碗给碰着了，衣服脏了，奶奶赶紧给他买了一身新的去换，要不然浑身脏兮兮，也不成样啊。不过人才刚去一会，估摸着得处理一阵才能回来。” 姜祈了然，心中却总有些异样：“不会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吧？” 姜奶奶面对这个问题，倒是一时沉默下来，“哎呀，怪奶奶，刚才也没将人多留一会儿，留到你来这会儿多好啊。不过那小伙子看起来是很老实的人，等等看才知道结果。” “对了，这位是……？”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姜奶奶注意到了姜祈身后身姿挺拔、穿着优雅的男人，难免有些好奇。 姜祈这才想起匆忙之间没来得及认真介绍顾行川给姜奶奶认识。 她一拍后脑勺，清了清嗓子，故意正好神色，凑到姜奶奶耳边低语：“奶奶，这是妈介绍给我相亲的对象，叫顾行川。” “你跟她联系上了？”姜奶奶眼里明显有些意外。 姜祈慢半拍地点点头，“偶然遇见的。” 姜奶奶知道庄秋玉对姜祈这么多年一直很冷淡，不禁冷哼一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会打算，连亲女儿都不放过。” 话音落下，姜奶奶恍然发现他们沉浸于说话当中，一时竟遗漏了一旁还在场的顾行川。 她歉意十足地笑笑，邀人落座：“小顾，抱歉，今天耽误你时间和精力跑一趟，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坐下来吃点东西吧？你们吃过午饭没有？” 姜祈如实摇了摇头。 姜奶奶当即皱起眉来，“怎么还不吃？这会儿都快过饭点了，不吃对你身子不好，人是铁饭是钢，这种事不可以胡来的。” 姜祈乖巧地摆出一副认错姿态：“奶奶，听你这里出了问题，哪还有心思吃饭啊？” 顾行川顺着她的话适时插入一句：“姜奶奶不用担心，你这里环境也很好，我们在这里吃饭也是一样的。姜小姐关心你，不回来看看恐怕要寝食难安了。” 姜祈快速点头，非常同意顾行川的说辞。 “好吧好吧，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准备。” 姜祈却不忍姜奶奶独自忙活，先拉开椅子示意顾行川先落座。 第22章 掌控 “你先在这里等着，今天麻烦你了。我和我奶奶弄点招牌拿手的餐点接待你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兴许是确定了亲人没事，此刻的姜祈也不再紧绷着脸，问起顾行川的喜好时，眼睛扑闪扑闪的，好似蝴蝶振翅。 顾行川看得入了迷，直到女孩疑惑地抬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忌口的，麻烦你们了。” 他勾起唇角，口吻随和地应声。 姜祈点点头，唇角掀起笑。 …… “小伙子，你总算回来啦，刚才没烫伤吧？” 而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姜奶奶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一边笑着望向换好衣服恢复清爽的男人一眼，又指了指自家孙女：“我孙女已经赶来了，我们得好好谢谢你。一时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会儿是饭点，你饿了吧？赶紧坐下先吃点东西。” “小祈，别光顾着忙了，你看看，刚才就是这小伙子帮我的。” 此刻，姜祈正将锅里已经沸腾的食材全数捞进汤碗里。 闻言分一眼去看姜奶奶的救命恩人，视线刚好碰上一双熟悉的冷淡眼眸。 此刻的男人一身休闲套装，与往日的沉稳相比，多了几分柔和。 可在看到他的瞬间，姜祈却忍不住呼吸一滞，手上没了动作，唇边挤出一句话，蕴着不可思议的语气：“湛总监？” 听着她惊讶的语气，姜奶奶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这位救命恩人和自家孙女是熟人，面上一喜，“闹了半天，你们两认识？” “奶奶，这是我领导。”姜祈赶忙站起来，抢先回答。 话音落下，她就发现男人眸色一深，表情越发意味深长。 “你领导啊，那你别在这儿忙了，是你领导又是我救命恩人，你去陪人聊会儿，奶奶在这张罗。” 闻言，姜奶奶更加热情，推着湛为便来到了姜祈面前。 姜祈甚至连阻止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男人身上清淡的松柏气息已经悄然弥漫在了她的面前。 “……” 一分钟后，圆桌前。 姜祈看了看顾行川又看了看湛为，尴尬地笑了笑。 “今天谢谢你们啊，时间匆忙，招待不周，我改天再正式请你们吃顿好的，今天恐怕要将就一下了。你们如果不愿意我现在可以去订别的餐厅。” “不用。” 湛为跟顾行川几乎同时开口。 听着两个男人如此坚决的反应，姜祈愣了愣，有些惊讶：“你们之间认识？” “不认识。” 沉默半晌，顾行川轻笑一声，打破僵局：“我本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哪里用的着这么破费，更何况奶奶这里也很热闹。”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是他的态度却异常熟络，轻易便叫上了“奶奶”。 “原来如此！” 可姜祈却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轻轻点头，这才看向湛为：“湛总监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湛为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的顾行川，莫名生出点危机感。 只是回答姜祈的疑问时，他语调始终四平八稳的：“碰巧路过。” “多亏这个巧合。”姜祈干笑两声，给两人分别斟了一杯果汁，“尝尝果汁吧，这是我奶奶在家里打的，很细腻。” 第23章 执迷不悟 “谢谢。”顾行川抢先一步道谢。 姜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应：“您太客气了，我今天耽误了您不少时间。” “没关系，跟你处理一下这些难题也挺有意思的。” 顾行川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感觉有一道暗含敌意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别有深意地看了面前冷漠的男人一眼，微微勾起唇角。 姜奶奶端着三碗餐蛋面到达桌边，阻止了这无声的尴尬氛围继续蔓延。 “有点简陋，希望你们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奶奶，您这个面看着很香啊。”湛为抢先称赞一句，而后捏起筷子尝了一口，忍不住朝姜奶奶竖起大拇指，“果然是色香味俱全。” 没有人不喜欢被夸赞，闻言，姜奶奶当即弯起眼眸：“那你们慢慢吃，如果不够再叫我，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聊天。” “好！” 三人应承了一声之后，姜祈飞快地扫了几眼身边的两个男人。 似乎有些忍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急忙低头“专注”地吃着眼前这一碗餐蛋面。 而就在进度过半时，碗中却突然多了一些小菜。 她下意识抬头，却只见湛为正慢条斯理地收回筷子。 “工作太累了，多吃点补充一下营养。” 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姜祈怔了片刻才连忙感激道：“谢谢总监。” “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眼看着她依旧对自己如此客气，湛为眼眸微暗，但表面上却依旧平静，甚至还从一旁拿抽出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擦擦，都多大人了，吃东西还跟小猫似的。” 他的语调极为平稳，可姜祈却硬生生从中听出了几分宠溺。 她的小脸一红，赶忙接过纸巾，慌乱地低下了头，“谢谢。” 可她并不知道，就在她垂眸的瞬间，原本平静的男人却突然看向了对面的顾行川，其中的挑衅之意不言而喻。 这一餐吃得暗流涌动，而三人却并不知道，此时他们的一举一动全然落入了他人的监视之中。 陈明思自从知道庄秋玉跟姜祈之间隐藏的关系后，就特意花钱雇佣了私家侦探注意姜祈的一举一动。 因而私家侦探将照片传过来时，她当场便摔了手机。 “该死的贱人，你怎么敢？” 她的表情扭曲，翻看了无数次侦探拍来的照片，眼中的火焰最终还是忍不住喷发出来：“你给我等着。” 她飞快地翻了几张照片，最终挑出一张两人看似极为亲昵、有说有笑的照片塞进手包，风风火火地去找庄秋玉了。 庄秋玉见陈明思最近来得频繁，难免有些心惊胆战，只是她面上没有显露出来，看似古井无波。 “你看看你女儿干的好事，成天里工作不正经干，就知道在外勾引领导，是不是都是你教的？” 而一进门，陈明思将照片摔在桌上，不满至极。 庄秋玉惶恐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保姆在听墙角，压低声音开口：“明思，先别激动，我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接过摔来的照片一看，下意识皱起眉，“这的确是比同事关系更近一点，但好像也没有你说的情况那么严重。” “怎么了，非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照片被拍到你才肯承认你这女儿不是省油的灯吗？”陈明思怒极，直勾勾地瞪庄秋玉一眼。 庄秋玉也没想过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一时没了主意。 “那你想怎么样？” 陈明思见她有意平息这件事，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颇为和气地开口。 “我也不是非得闹得什么人尽皆知，我就是想你好好管一下你这女儿，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庄秋玉见她还愿意和自己商量，猜想这件事有转机，连忙应承，“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处理的，保证尽量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你最好说到做到，她要是继续这么执迷不悟，可就别怪我对付她了。” 第24章 坏心思 或许是担心陈明思会立刻报复到自己身上，惊恐不已的庄秋玉很快联系了姜祈。 而这段时间，姜祈对庄秋玉最近时不时联系自己习以为常，她接起电话时，眼底古井无波。 “怎么了？” 此刻，她手头上有事要做，没有太多闲暇时间陪庄秋玉胡闹，于是直入正题。 “你最近是不是跟小为走得很近？” 庄秋玉透过电话也能感受到女孩语气隐隐有些不耐烦，深吸一口气，并没有拐弯抹角。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在一家公司，偶尔有接触是正常的，总不可能在一个公司里当对方是透明人吧？” 姜祈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以至于话音都是扬起的。 “工作接触没问题，私底下我希望你们保持距离。当然如果方便的话，我更希望你换个工作，这样就能完全避免跟他见面了。你如果愿意离职，我可以给你找更好的工作。”庄秋玉神色严肃，开口说这话时甚至带点命令意味。 对于她这般理所当然的态度，姜祈猛地皱起眉头，冷声道：“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么？你每次来都是给我安排我的未来，以前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不在我身边。现在突然关心我，是不是担心我在湛家人面前说什么，导致你湛太太的位置坐不稳？” 见她竟然翻起旧账，庄秋玉颇有些头疼地捏捏眉心：“以前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从来没怀疑你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我现在愿意弥补你，可以给你找门当户对的男人，小顾应该处得挺好的吧？怎么不尝试继续相处下去，而是转头又跟小为模糊不清的？” 可姜祈却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可能离开我现在的公司，我喜欢在这里工作。至于选择男朋友这件事，我只听我自己的选择，没必要由你安排。你如果没有事，我要去忙了。” 但庄秋玉又怎么可能罢休？ 在她眼中，姜祈身为她的女儿，就该乖乖听话。 闻言，她的眼里当即燃出一团火，出口的话像在跳跃的火焰上灼烧过的利刃。 “你勾引小为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择手段，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利益至上的拜金女？女孩子家为什么不能自尊自爱一点？” 猝不及防被这番话刺了一下，姜祈眉头皱得很深。 她下意识看向亮起的手机屏幕，有些不解庄秋玉为什么能这样坦然地对自己恶语相向？ 或许就是不在乎吧，如果她还把自己当做女儿，此刻应当感到心痛才是。 可如今这幅态度，却是生怕自己影响她的阔太太生活。 思及此，姜祈冷哼一声，整个心像浸透在冰窖里。 “我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先挂了。” 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挂断键。 而等到屏幕熄下，只剩一片漆黑时，她怔怔地望着屏幕中耷拉着肩膀的自己，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对别人向来没什么坏心眼，可所有人都觉得她做事带有明显目的…… 第25章 虐待下属 一阵疲惫感从心底涌出，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泪光刚刚从眼底涌出。 下一刻，却被一阵短信铃声转移注意力。 看清短信内容，姜祈涣散的瞳孔中出现一丝恐慌。 “离开湛为，否则别怪我对你奶奶不客气。” 屏幕上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可却让她如坠冰窟。 是谁？ 她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几道人影，可思来想去，最终却无力地发现，不管对方是谁，她似乎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奶奶……” 姜祈紧紧握着手机，直到手指因为用力微微传来几分刺痛时，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紧抿着唇，再度看了短信一眼，随即再不犹豫，飞快地打下了一行字。 “我会按照你们所说的做，请别伤害我奶奶。” 不就是要她安分守己么？别再跟湛为有私下的接触么？她可以做到的，只要能确保奶奶健康长寿。 眼见短信发送成功，她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现在跟湛为保持距离，可谓是一举两得。 暗中关注着自己的庄秋玉看到这种状况，想必也不会再联系自己吧？ 只要对方不再来纠缠，她的世界就能安宁下来，想到这里，姜祈深吸一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次日，姜祈一大早便来到了公司，这比她平时上班要早上半个小时。 原因无他，为的便是避免与湛为直接碰面。 只是她没料到，尽管她千防万防，却还是见到了那个最不想见的人。 湛为神清气爽地进了电梯，见她也在，唇角浮现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清楚来人的一瞬间，姜祈眼底闪过一丝惶恐，下意识往角落里撤了一步。 察觉她明显的躲避动作，男人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底里也浮现疑惑。 明明平常电梯里见面都会打招呼的，今天怎么像碰见洪水猛兽，躲得这么远？ “你怎么了？”仗着电梯里没人，湛为没藏着心事，直截了当询问。 姜祈一瞬有些慌张，“没……我感冒了，请湛总监离我远点，免得传染给你。” “是么？”见状，湛为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躲着我。” 心思被猜中，姜祈当即低垂着头，视线落定在脚尖。 “真的感冒了。” 她慌张吐出一句话，正在此刻，电梯“叮”地一声，停了下来。 听到动静，她下意识吐出了一口气，看都不敢看身旁的男人一眼，匆忙冲出了门。 而紧紧盯着她急切的背影，湛为忍不住舔了舔后槽牙，惊讶之余，还隐隐有些不痛快，“好得很。” 回到办公室，他根据提前安排好的行程进行了几个会议。 会议结束，重要共事处理完毕，他脑海中又开始浮现女孩那副躲闪的态度， 湛为曲起指关节在桌面上叩了又叩，心头却还是像堵着一样。 他不爽快，自然不会让姜祈畅快，于是他找了个借口，通过内线电话联系姜祈：“现在有没有时间？新项目这边有些细节我这里有疑问需要你解答，尽快过来。” 姜祈哪里想得到男人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可新项目是公司的重中之重，她根本不敢耽搁，思来想去，也只能咬着牙，快速来到办公室。 看到女孩跨进门的一瞬间，湛为挑挑眉，随即不动声色地开口：“帮我把门关一下，有点风吹进来了。” 姜祈心里藏着事情，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奇异的表情。 闻言，也只是身体一僵，将门关上，走到办公桌前，却始终一派低眉顺眼的模样，“怎么了，总监，您是哪里有疑问？” “就这里。”湛为指了指桌上摊开的文件夹，而后又啧了一声，清澈的瞳孔里充斥着懊恼的神色，“瞧我，都给忘了，在办公桌这里不好叨扰，到沙发那里吧。” 在公事上，姜祈一向是很听领导话的，很快挪到了沙发边缘。 湛为落座，见她直愣愣站着，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理直气壮开口：“站着成什么样子？待会被别人看见，还以为我虐待下属呢。” 第26章 靠近 姜祈抱着速战速决的心态，咬咬唇一下在他身边坐下。 湛为对她的配合十分满意，一本正经地指着项目的一处细节给她看，“你看这里，整体设计其实没什么问题，但细节离客户的要求还是有点距离的，我们做细化，当然要及时发现客户的表面需求，也要去挖掘他们的深层需求，是不是？” 姜祈的心思全部集中在项目上，没有发现此刻男人的眼神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 “您这么一说还真是，我回去之后细化一下，您如果觉得还有不合适的到时候我们再商量着修改修改。” 湛为见她说完又恨不得从自己身边弹开，手疾眼快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往自己身边推。 不过转瞬，他就松开了自己的手，一本正经地继续往下说。 “别着急，还有些没说完的，我刚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吧？” 在男人靠近的一瞬间，姜祈的身体便僵硬了起来。 她转了转眼珠，想要往后退。 可不知是巧合还是别的缘故，湛为突然转过了头，温热的气息恰好喷洒在她脸侧，令她身子一僵，瞬间动弹不得。 红晕于不知不觉间蔓上她的脸颊。 湛为发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精心掩藏的事被发现，姜祈不自在地伸手往脸颊边扇了扇风，睫毛眨得飞快，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自己的心事。 “没事，湛总监有没有觉得办公室里似乎有点热？” 湛为配合着她所说的话感受了一下，而后无奈地摇摇头：“还真没发觉，要不要去把门给打开？” 姜祈眼睛一亮，原本想应承下来，可刚一开口，便对上了男人充满笑意的眼眸。 这家伙就像个狐狸精一样，虽然看似正经，可小动作实在太多。 万一被别人发现，她就算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想到这里，她闭了闭眼，很违心地笑了笑：“不用了，我又突然感觉不是很热了，要不然咱们继续往下说？” 湛为扬了扬眉，认真地讲解项目上所需要完善的细节。 或许是太过沉浸，后续的半小时姜祈倒是不再觉得如坐针毡。 “你今天为什么忽然开始躲着我？”湛为见她已经知道项目接下来要如何跟进，身子呈舒服的状态陷进沙发里。 忽然听见这句询问，姜祈收拾文件的动作一顿，而后故意露出懵懂的眼神，“湛总在说什么？我怎么不太明白。” 湛为故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你真的不明白么？需不需要我跟你再描述清楚一点。” 不等姜祈反应，男人的俊脸已经在她眼前一寸寸放大。 感受在近在咫尺的呼吸，姜祈吓得一下站起身，慌乱间，摆动的手猛地撞在了湛为的鼻尖。 她的力道并不大，可男人却猛地皱起眉头，故作痛苦地缩起身子。 “我今天苦口婆心教你这么多职场干货，你竟然要谋财害命。” “我……我不是故意的！” 眼睁睁地看着他露出了痛苦之色，姜祈一惊，回过神来全然忘记了匿名短信中的警告，赶忙扑上去检查：“你怎么样？” 第27章 你死心吧 女孩的气息香甜，猛然凑近时，眼中还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使得湛为的心一下子软了起来。 他伸手一下抓住那只纤细的手腕，而后指了指自己红彤彤的鼻尖，“你看，这个地方很痛，是不是肿起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委屈的表情，配合着那张冷面，有种异样的违和感，却让姜祈紧皱的眉头不自觉舒展，“红了一点，要不送你去医院看看？” 湛为松开她的手腕，拒绝了她的提议：“有点太夸张了，没必要。到时候去医院别人说我占用医疗资源。” “那我去帮你拿个冰袋。” 湛为的办公室设施配备十分齐全，门口就放着一个冰箱。 很快，姜祈便轻车熟路地从里面取出一袋冰。 但这男人却又出了幺蛾子：“太冰了。” 眼看他皱着眉头，一副怎样都不肯接过冰袋的模样，姜祈哪里还猜不到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可这毕竟是自己的锅…… 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叹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往冰袋旁边包了一张厚实的湿巾才往他鼻尖敷。 “会太冰了么？” 湛为点了点头，眼尾扬起笑：“感觉刚刚好。” 冰敷大约五分钟，姜祈挪开冰袋的时候，显然没再见有红晕。 她松了口气，“好了，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了。湛总监，新项目遗留的问题我先去处理一下。” 说这话时，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放下了冰袋，那副急着离开的模样简直掩饰不住。 而这一次，湛为却没有再开口阻拦。 他靠坐在沙发上，望着女孩单薄的背影，眸光越发幽深。 姜祈根据湛为的指导很快完善了项目细节，将项目方案提交过后，她收拾了随身的背包下班。 可惜还没有走出公司，手机便再度响起。 依旧是那条数字的匿名号码，这一次的短信更加简洁。 “离开湛为！” 而到了这一地步，她要是再猜不到短信背后的人是谁就太蠢了。 一把将手机扔进包里，她咬着牙，冲出了公司。 湛父和湛为因为公务繁忙，今天并没有及时回到老宅。 姜祈怒气冲冲赶到的时候，只有庄秋玉在家。 保姆见她有些面生，并没有及时开门。 姜祈也不着急，只冷笑一声：“你们太太在家吧？你跟她说有位姓姜的找她。” 庄秋玉一听保姆转述的话就知道来人定然是姜祈。 她火急火燎走到门边，确认来人是姜祈后，径直将人带进了隐秘的后花园，又找了个借口朝保姆交代：“我有些重要的话跟姜小姐说，陈妈，你站远点，帮我看着附近路过的人，让他们不要过来。” 保姆是个有眼力见的，虽然对两人的关系有些狐疑，却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办事。 见保姆走远了一些，庄秋玉勉强松了口气。 只是再看向姜祈时，却如临大敌：“你怎么又来了？” “你之前交代给我的事，我不会照做的，死心吧。” 庄秋玉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当即有些愤怒：“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能离他太近，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你这样子我好不容易平稳的生活会过不下去的。” 此话一出，姜祈原本存有的最后一丝期待的光从眼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寒意。 “你整天就知道经营你自己的生活，我才是你正儿八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不养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干涉我？有什么资格用未来、用奶奶来威胁我？” 鲜少见姜祈强势的模样，庄秋玉一震，语调越发激昂：“你怎么样才肯远离小为？” “我从来不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你别想干涉我的人生。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跟你断绝母女关系的。” 第28章 别的威胁 断绝母女关系？庄秋玉捕捉住姜祈话里的关键词，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或许是一直以来，姜祈都太像软面，很好拿捏，她才会认为随便安排好对方的人生就能解除自己的危机。 可现在看来，陈明思之前那番话不无道理。 姜祈从跟自己重逢开始，就一直计划着要摧毁自己的生活。 想到这里，庄秋玉的情绪彻底崩盘，她红着眼看向姜祈，“你要断绝母女关系是吧？好，你以为我很稀罕我们之间那点关系吗？如果不是你找上门来，我根本就不会再想起你来。” “这么多年没见，我早就知道你已经恨上我了，但你不敢承认。一直在背后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吧？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告诉湛为，最后把我驱赶出湛宅？好给你跟湛为挪位置，看到我从云端跌落，再踩我一脚。” 在来之前，姜祈从没想过庄秋玉一直以来是这么揣测自己的。 她原本只是愤怒，可现在她更觉得恶心…… 或许是情绪波动太大，她的眼眶很快蓄满了晶莹的泪花。 一开口，腔调便有些哽咽：“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过在背地里怎么样使绊子破坏你的生活，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这里，即便知道，我也只是惊讶而已。我如果有这么多计划，我不应该威胁你吗？我威胁过你吗？庄女士，做人是要讲良心的。” 庄秋玉冷哼一声：“你现在没有威胁我，装小白兔，是因为你还没有好的计划吧？等你有好计划，你就立马出手了。开个条件吧，怎么样才愿意消失，去别的城市？” 胸腔里溢出的怒意攀上眼缘，姜祈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音量：“庄秋玉，不是所有人都对你图谋不轨，也请你早点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庄秋玉被吼得一楞，反应过来之后怒气横生，瞪了一眼姜祈：“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下你，还让你顺顺利利长大了。你要是从来不存在，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的威胁了。” 不存在…… 姜祈呢喃着她的话，冷厉地笑了笑，眼里分明能看出些绝望来，“如果不是奶奶，你离开的时候我早就死了。” 再争吵不休也改变不了事实，姜祈觉得浑身脱力，没有继续跟庄秋玉对峙下去的必要。 她冷着脸抓稳自己的包，头也不回地走出湛宅。 而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变成黑点消失在视野里，庄秋玉脸色一变，脱力后跌坐在椅子上。 远处的保姆不清楚两人之间的过往，见姜祈离开下意识要跟庄秋玉汇报一下后续的工作，见她的模样，连忙赶到她跟前将人扶稳。 “太太，您没事吧？”保姆关切地询问。 庄秋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摆摆手：“我没什么事。” “要不要给您泡杯参茶？压压惊。” 庄秋玉思索片刻，轻轻点头。 保姆扶着她坐好，马不停蹄准备参茶去了。 陈明思派出去的眼线将姜祈和庄秋玉吵架的状况汇报给她，她耐心等了好几天，也没见有别的风浪被掀起来，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 这庄秋玉还真是废物一个，竟然没有一举将姜祈给击垮。 看来她得找别的手段才行。 姜祈的背景并不难查，很快，手下便传来了一则信息。 第29章 工作 短信中，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赫然呈现在陈明思的眼中。 这是姜祈的父亲，更重要的是对方曾经坐过牢，现下过得十分狼狈，每天都被债主催债、威胁。 这不是天助我也？陈明思眼底闪过一丝阴险的笑。 “你想办法去接触一下他，他不是被催债么？你们就告诉他，他女儿现在过得特别好，却一直没有接济他。后续的不用你说，他自己会行动的。” 她冷笑一声，迅速吩咐了几句。 闻言，手下点点头，急忙转身离开。 找到姜祈父亲所住的破烂棚时，一身黑衣的男人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左右张望片刻，方才抬手敲门。 敲门声持续一分钟，里面始终没有什么动静。 “请问这里是姜涛家吗？” 门后的男人透过猫眼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是什么模样，并没有着急开门。 黑衣男人隐隐约约听见了动静，像受了鼓舞似地，继续往下说：“伯父您好，我是黑子，您女儿是姜祈么？” 果不其然，男人有了回应：“她不住这儿，早就不搭理我了，要找她找错地方了。” “您误会了，伯父。我是她的同事，做背景调查的，这回来是问问您，您怎么没跟她住一起？”黑衣人张口就编织了一个谎话。 姜父自然是分不清真假，他过多了流离失所的日子，这还是近一年以来最安稳的住所了。 听见黑衣人一番话，他的眼睛量了量，不过转瞬又暗淡下去：“和她住一起？她自己是日子都过得乱七八糟，住也住不上什么好地方。我在这儿挺好的，每天有口饭吃。” “伯父，这就不对了，她现在生活过得可好了，而且身边有钱人特别多，工作也很顺利。如果不是当年你们培养她，她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出色？” “她现在过得很好？”姜父陡然扬高了声音。 黑衣人又自觉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哎，她没联系您么？都怪我多嘴，今天您就当我没来过吧。能看见您我就放心了，我这就将背调结果拟好递交上去。” 眼见他要离开，姜父连忙开口挽留：“你等等，你是她同事，你们公司在什么位置？我想去见见她，我很久没见过她了。” “哦，好。”黑衣人佯装茫然地应了一声，将一张名片透过门缝塞进里屋，“叔叔，这名片上有我们的地址，您要找她的时候按照这个地址找就可以了。” 姜父感激地开口：“好嘞，谢谢您。等我以后生活好了，一定单独感谢您。” “你太客气了，伯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这儿还有工作呢。” 姜父客客气气地目送黑衣人离开，看着名片上的地址，漆黑的瞳孔骤然发亮。 早说她女儿这么有出息，他还至于住这破烂地方么？ 次日，姜涛根据名片上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姜祈工作的单位。 因为正处上班时间，他不敢贸然闯进去，以免被人驱逐或是抓进公安局里。 他耐心地在外面徘徊将近一个小时，总算撞见了准备出公司吃午饭的姜祈。 第30章 我不介意帮你 他迎面走上去时，姜祈毫无防备，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 看着面前胡茬没刮干净，满脸坏笑的男人，姜祈当即皱起眉头，不自觉扬起音调询问。 姜涛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姜祈，你记不得我了？我是爸爸。” 姜祈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因为前进的路被挡着，她花心思分辨了一下面前人的面孔。 过了许久，男人的面孔和她记忆里的有些许重合，却天差地别。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呼吸控制不住地一窒，姜祈脸色一变，眼底生出几分防备。 而对于她的态度，姜涛当即有些不满：“怎么了，现在风光了，就不想承认还有个父亲了？这么多年我问你要过什么吗？你们一家人全都对我不管不顾，当我死了似的。” “做人是要讲良心的。你没进去那些年，难道你有好好管这个家吗？我们家早就分崩离析了，如果不是奶奶，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对于父母没有好好履行自己职责一事，姜祈心里的怨气其实在多年前就已经消散了。 可最近，庄秋玉和姜涛连番出现，让雪藏在她心底的所有情绪生根发芽，再次爆发出来。 “可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根本就不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姜祈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心底里的情绪。 她沉着声询问：“你到底想干嘛？” 姜涛见她终于回过味来，满意地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得不如意。虽然说这么多年没管你了，但你小时候要什么我不还是给什么么？你看我过成这样也于心不忍吧，给点生活费让我改善改善生活。” 姜祈看着这场面，忽然想起庄秋玉再见到自己时的模样，不由生出几分厌恶。 “你想要多少？”她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平静地开口询问。 姜涛见她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嘴上没个把门，口吻很轻松：“先给十万吧，我先找个好的地方住下，后面不够再问你要。” 姜祈扬了扬眼尾，冷意在她眸中扩散，显得有些凶相。 “你即便杀了我，我都给不了你这么多钱。你如果是要生活费，我给你两千块，你去周转。你有手有脚的，靠自己也能继续生活下去。” “两千块？”姜涛被气笑了，“你打发叫花子呢？” 看他无法满足，就像个无底洞，姜祈不准备跟他继续纠缠下去。 “我就只有这么点，你如果不要就算了。” 她冷冷甩下这句话，转身准备离开。 姜涛愤怒地抓住她的手臂，质问道：“你先拿给我，我不够了再问你要。你如果不给，我就把你那些破事都宣扬出去。” 他的力气很大，攀上姜祈胳膊的时候，姜祈觉得自己似乎被铁钳攥住了。 她吃痛地皱了皱眉，自认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回答他威胁时倒也理直气壮：“我什么亏心事也没做，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如果还想进去蹲，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第31章 叫救护车 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绝情，姜涛脸色一变，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扬起手便要将一巴掌送到她脸上。 眼睁睁地看着硕大的巴掌就要落下，姜祈一惊，就在她下意识闭上眼睛时，一道凌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你想干什么？” 伴随着姜涛的惨叫，姜祈茫然睁眼，却发现湛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男人的身材高大挺拔，大手紧紧握着姜涛的手腕，看似没有什么力气，可却让对方的手无论如何都落不下来。 “湛……” “你没事吧？” 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此刻正上下扫视着她的身体。 “我没事！” 被他冷漠的双眸锁定，姜祈头皮微麻，回过神来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快去吃饭，下午我们还有项目要处理呢。” 事实上，她并不想让公司的任何人，尤其是湛为跟眼前的男人有所接触。 可接收到她的暗示，湛为却没有按照她的意思照做。 毕竟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满脸戾气，他担心姜祈会陷入危险当中。 “这位先生，打人是犯法的。”湛为凝着眉，轻描淡写地松开了他的手腕，冷淡地打量着面前有些粗糙的男人。 “我打我自己女儿怎么了？要你多管闲事，你是什么人？” 姜涛被打量得很不舒服，愤怒地回呛。 “先生，打女儿也是犯法的，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湛为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姜祈能听出来，他的声音比刚才冷了一个度。 “我也想好好商量，但她不肯啊。你是谁，这么帮着她，难不成能代替她给钱？” 姜祈下意识要护着湛为先离开。 没想到湛为冷呵了一声，竟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你想要多少钱？” “十万，这数字不多吧。她在这里工作，会缺钱吗？” 看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模样，湛为冷笑一声：“你这已经是勒索了，她就算有，只要她不愿意，就没必要给你。你再这样下去，我们报警处理。” 一听要报警，姜涛脸上便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回过神来，他眼中猛地闪过几分凶狠，随即突然扑了过来。 湛为哪里料得到他会突然动手，一下被击倒在地上。 而姜涛兴许还记着刚才被钳制住的痛苦，此刻得势不饶人，又狠狠地在他身上踩了几脚。 正是午餐时间，周围经过的人不多。 姜祈没想到姜涛会这么猖狂直接在大庭广众下打人。 她连忙蹲身查看湛为的状况，见姜涛没有停手的意思，护在湛为跟前，咬牙威胁道：“你如果再不滚，我真的报警了。” “你给我等着！” 姜涛往她背上重重送去一脚，在保安察觉异样赶到之前从现场逃窜。 “哼！” 剧痛猛地从背后袭来，姜祈脸色瞬间惨白，可她根本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 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怀中的男人，试图将其扶起，可胳膊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湛总监，你没事吧？” 湛为此刻有些眼冒金星，正准备回答姜祈的话，视野却变得越来越模糊，眼皮也沉沉耷下。 而此刻附近巡查的保安也匆匆赶来，见状，她急忙开口：“大哥，麻烦您帮我叫个救护车。” 保安自是认识姜祈和湛为的，他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电话。 救护车于五分钟之后到达。 姜祈看医生支着担架将湛为护上车，脚步紧随其后。 到达医院是十分钟之后，因为湛为昏迷要做检查，姜祈只能等在急诊室的走廊外。 十分钟后，医生匆匆走了出来：“湛为家属是吗？” 姜祈没纠正自己的身份，重重点头，“他怎么样了？” 第32章 发疯 医生从容地解释：“他受了伤，又刚好低血糖，所以才昏迷了。不过保险起见可以做一下深入检查。身上几处皮外伤已经处理好了。” “好，那麻烦您安排检查吧。” 姜祈到底不是医生，在这方面自是没有多少经验，医生怎么建议，她就怎么配合。 见医生在病历本上记录着什么，她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询问：“我可以过去看看他吗？” “检查待会安排，你现在可以过去看，切记别刺激病人。”医生侧开身，方便她往湛为的病床前去。 见状，姜祈感激地点点头：“麻烦您了。” 等医生离开，她这才走到病床前，见床上的男人一张脸比纸还白，眼眶霎时间变红。 “又不是死了，一点小伤。” 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对，湛为叹息一声，安慰道。 可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姜祈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落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满满的愧疚。 “你刚才不躲开，又不还手，你是不是傻？” “我这不是担心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对你不利。” 没有想到她会哭，湛为有些着急地伸手想替她擦拭，没料到这一牵动一下扯到了身上的伤，疼得他倒吸凉气。 姜祈察觉，连忙按住他的肩膀，着急忙慌询问：“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 湛为摇了摇头，拍一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不小心扯到伤口了，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 此刻，两人凑得极近，将他的神色变化全数纳入眼中，姜祈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展开双臂将男人宽大的身躯拥进怀里。 “谢谢，谢谢你愿意为我出头。” 湛为哪里想得到偶然地一次出手，还能换来美人的主动投怀送抱，当即一愣，表情呆滞下来。 而另外一边，陈明思近来特意派了人跟着姜祈。 因而湛为为了救姜祈受伤的消息很快传入她耳中，问清湛为被送入哪个医院，她马不停蹄地便赶了过来。 湛为入住的病房并未关门，陈明思到达时便见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刹那间，她眼底怒火横生，无所顾忌往里冲。 “你们在干嘛？” 陈明思力气极大地将姜祈拽到一旁，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扇向她。 察觉到危险，湛为眼神一冷，手疾眼快拦下她的动作。 因为幅度太大，牵扯到受伤的位置，他吃痛地跌坐回病床上。 眼看着他疼得额头渗出细汗，姜祈一惊，也顾不上刚磕到病床的腿，慌张上前查看情况，“快躺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陈明思看着两人亲昵到旁若无人的模样，冷笑一声：“够了！你们是当我不存在么？现在这样苟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这个贱女人，天天在外面勾三搭四，湛为，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会看上她啊，你图什么？” “陈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造谣是要付出代价的。”湛为没想到陈明思会突然闹到医院来，刚才他和姜祈相处时的温情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只余冷漠。 第33章 威胁我 “还有，我跟谁当朋友，或者说是跟谁走在一起，都不是你应该管的。你有时间不如多管好自己。” “一定是她给你下迷魂药了对不对？”陈明思恶狠狠地瞪了姜祈一眼。 湛为担心姜祈再有危险，连忙站起身护到她跟前。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你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么？” 他先是怒斥一声，视线落在陈明思面前时，脸上已经充满了厌恶，“我跟你已经解除婚约了，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你如果再这样，我就叫保安来了。” “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被男人冷漠地盯着，陈明思愣了愣，回过神来，那张还算漂亮的脸上已经涌上了几分不可置信。 但湛为就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对你？以后不准再接近姜祈半步，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的声音冷漠，一字一句犹如刀锋般狠狠插进陈明思的心口，使得她瞬间脸上血色尽失。 “你别后悔。” 她尖叫一声，恶狠狠地瞪了男人身后的姜祈一眼，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冲出了病房。 一路疾行，直到乘上下行电梯，她激荡的情绪这才勉强控制住，可眼底的恨意却并没有消散的趋势。 如果不是姜祈横插一脚，她的婚姻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一想到那个贱女人的脸，她就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你给我等着！” 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她飞快地踏出了电梯，但却没有想到却正面迎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干什么？” 陈明思皱了皱眉，不悦地看向面前狼狈的中年男人，正是一路偷偷跟来的姜涛。 刚才病房里对峙的一幕，姜涛收入眼底。 他本来就是聪明人，转瞬便能猜到之前派神秘男人来支使自己找上姜祈的定然是她。 “你不认识我么？”姜涛笑眯眯地看着陈明思 听见这句询问，陈明思觉得莫名其妙。 她认出了姜涛的身份，颇有些不屑：“我应该认识你吗？” “没关系，总会认识的。”姜涛说着，扬了扬下巴指向站在不远处的黑衣人，“你上次派他来找我的，你不就是想对付姜祈么？我有办法，不过你之前给的那点钱可不够。” 陈明思在医院里憋了一肚子火，姜涛此行恰好撞在她的枪口上。 此刻她也顾不上周围偶尔有人路过，毫无形象地开口痛斥：“钱钱钱，你是掉钱眼里了？别把我当二傻子了，事情都让你办砸了。我还没问你要钱，你倒是好意思问我要钱，你跟生在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区别？连自己的女儿都对付，臭不要脸。” “你女儿跟你一样，你们不愧是一家人，不吃两家饭，全家都是贱货。” 如果她只是羞辱姜祈，姜涛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眼下陈明思却明显是骂狠了，恨不得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姜涛脸面荡然无存，他眼神变得凶狠，当即要动手教训陈明思。 暗中保护陈明思的人见状，当即上前拦下他的动作。 转瞬，局面骤变，姜涛被两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控制起来。 “你们放开我。”他拼命挣脱手上的束缚，没料到始终徒劳无功。 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陈明思心情总算有几分好转，她冷淡地笑了笑。 “你们想干嘛？赶紧放开我。”姜涛厉声威胁道，“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明思眼底有几分揶揄：“威胁我？我倒是想看看，你现在这还不如哈巴狗的模样，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姜涛眼神凶狠地盯着陈明思，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