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娇娇小寡妇,最猛军官受不住》 第1章 她的男人又死了 (女主精致利己,最爱自己,嘴甜心硬,不喜勿入) 陆玉娇的男人又死了。 这已经是第三个。 全都离奇地死在新婚夜里。 村里的风言风语,比大雨过后地里的杂草冒得还快—— “哪个男人受得住她那样,怕是成亲当晚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被她那眼睛一瞧,魂都要勾走的。” “说话也是,听着就叫人酥了半边,更别提晚上那吟吟呀呀的。” “我看她就是从山里跑出来专吸人精气的狐狸精!” “告诉村里那些后生仔,离她远点,连看都不要看。” “幸好她叔婶要把她嫁给老水了,那山沟沟里出来一趟不容易,也省得她再勾人。” “老水?那个又聋又瞎的老鳏夫?他可比她大了三十多啊。” “怎么,心疼了?”有女人狠狠剜了自家男人一眼。 …… 陆敬泽回家探亲,路过田垄,稍稍皱起英挺的眉。 埋头锄地的众人一扭头,看见陆敬泽一身笔挺军装,肩扛大包,提满行李的手臂健硕有力。 许多妇女眼睛都亮了。 “敬泽回来了?年后再回部队?” “嗯。” “听说你都当大官了?” “连长而已,不叫官。” “这次得娶个媳妇留个种再走啊!跟你一块长大的牛娃孩子都能进山捡柴火了。” “再说。” “……” 陆敬泽应着乡亲们的热情,脚步并未停下。 穿过田垄,人烟渐少。 他家祖上穷,住在村里最偏远的西边。 新起的两间瓦房后面就是无穷无尽绵延的青山。 屋前挖了一口小池塘。 池塘边种了一畦绿油油的小菜地。 陆敬泽刚走近,就见自家后山窜出来一只“兔子”。 不,是个姑娘。 她低头戴着草帽,只露出半个下巴和脖颈,雪一样的白。 大冷天的,她穿得很薄。 腰细胸盈,难以遮掩。 陆敬泽自知不该盯着人家看,可一时有些晃神。 那姑娘脑袋埋着,不留神便撞到了他身上来。 男人坚阔的胸口与洗得发硬的军装惹得她“哎呀”一声。 陆敬泽下意识伸手去扶她。 恰好对上那双盈盈抬起的潋滟双眸。 又湿又潮。 陆敬泽的手僵在半空中,一时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草帽,含怯看他一眼。 像是怕他,受惊似的跑走。 隔远了看,又像极了一只灰扑扑的“兔子”。 …… “敬泽,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在这看什么呢!?” 陆父陆福生恰好出来抱柴火,看到陆敬泽,先是一喜。 又发现陆敬泽正望着某个方向发呆,顿觉奇怪。 顺眼望去,瞧见那道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 陆福生明白什么,讳莫如深地板起脸。 “那是陆元家的侄女,越漂亮的姑娘越是祸害,你离她远点。” 陆敬泽收回目光,沉声道:“爸,在部队,背后议论别人是违反纪律的。” 这一听,陆福生连忙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 “来来来,进屋去,你妈可想你了。” …… 另一边。 陆玉娇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着。 她生得很美,肌肤莹白柔嫩,一双眸子更是清润见底,不染尘埃。 但她自己知道。 她的心是黑的。 听说陆敬泽要回来探亲,她近几日没事便来后山猫着。 只为了今天撞他这一遭。 这些年命运弄人。 八岁那年,她父亲离家,下落不明。 十岁那年母亲改嫁,再无音讯。 陆玉娇小小一个人儿,捏着信件上的地址从四九城投奔到乡下的叔婶家。 叔婶更不是什么好人,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若真像她这张脸那样人畜无害,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 回到“家”,婶婶马英一见她就骂。 “你这死丫头去哪了?柴也没捡,火也没烧!我看你是越来越懒了!” 陆玉娇走进杂屋,将门狠狠一摔。 “我不弄!谁爱弄谁弄。” 曾经,陆玉娇在叔婶家百般讨好,卖力干活,起早贪黑。 以为这样就能让叔婶喜欢。 可她太天真! 十六岁那年,他们把她嫁给隔壁村的傻子,只因为彩礼有足足五百块! 从那之后,陆玉娇就破罐子破摔。 …… 院子里。 马英气得咬牙切齿,“这死丫头简直要反了天了!” “娘,我饿了。” 陆招虎皱着眉头从西屋出来。 “催什么催?我从地里回来,家里还是冷锅冷灶的。”马英没好气地瞪向陆招虎,“都怪那个死丫头!” 陆招虎胳膊肘往外拐,“这也不能怪玉娇姐,你要把她嫁给一个老鳏夫,谁能高兴啊。” 马英气坏了,把手里的柴往地上一扔。 “嫁给一个老鳏夫咋了?她那克夫命还有谁敢要她?” “我今儿就告诉你了,我不仅要把她嫁过去!我还打算让她明天就出嫁!” 第2章 克死了三任丈夫 马英骂骂咧咧,却拿陆玉娇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凡愿意花重金娶陆玉娇的,都是为了她那副好皮囊。 陆玉娇皮肤细腻娇嫩,随便一点磕碰都要很久才能恢复。 所以马英再气,也不敢对陆玉娇动手。 她憋得胸闷气短,以为忍到陆玉娇嫁人就好。 谁知陆玉娇嫁了三回人,死了三个丈夫。 十里八乡只道这事邪门。 也就山沟沟里的鳏夫老水不在意。 他一把老骨头还顶着色字头上那把刀,能娶陆玉娇,叫他掏空家底儿都行。 …… 马英拧着眉头把饭烧好,没好气地叫自家两个男人。 “吃饭了。” 桌上摆着三个红薯,三个粗粮馒头,一碟腌咸菜,一锅稀米粥。 “我去叫玉娇姐吃饭。”陆招虎想也不想。 “叫什么叫?她能耐大着呢,一顿不吃饿不死!不许叫她!”马英像一点就着的炮仗。 而陆玉娇就是那个火星子。 陆招虎无奈回来,抓起一个咯嗓子的硬馒头狠狠咬着。 马英跟丈夫陆元也坐下来,一边吧唧嘴吃东西,一边商量着。 “明天老水就来接人。” “不、不让她再在家里过个年啊?” “有她在,过年那不得鸡飞狗跳?” 马英翻了个白眼,“待会儿你从外面把她那屋锁好,免得这死丫头又乱跑。” 之前陆玉娇就整过逃婚的幺蛾子,后面费很大劲才把她抓回来。 马英记着以前的教训,盯陆玉娇盯得很紧。 但她没发现,自己儿子陆招虎埋着头,那双小眼睛正在滴溜溜地转。 …… 吃过饭。 马英到灶屋里洗碗。 忽然,传来陆玉娇痛苦的呼喊声—— “肚子疼。” “好疼啊。” “……疼死我算了。” 陆招虎喊道:“妈,你快去看看玉娇姐,她快不行了。” 马英急匆匆走出来,手里的丝瓜瓤都忘了放下。 “那死丫头又在搞什么名堂?刚刚还活蹦乱跳的。” 院子里,陆元正踮起脚跟,从一扇破洞的纸窗边,查看屋里陆玉娇的情况。 等马英过来,陆元皱着眉。 “好像真病了。” “不可能。”马英不信邪地踮起脚尖,往里一看,她慌了神。 陆玉娇捂着肚子蜷缩在单薄的木板上。 往日那张白莹莹的小脸通红,汗珠一颗颗从鼻尖和额头沁出来。 陆玉娇疼得哼哼,样子格外惹人怜。 夫妻俩压低声音。 “明天早上老水就来接人了。” “病着的他肯定不要。” “怎偏就在这节骨眼上?我就说这死丫头惯会磨人!” 马英拧紧声音,“她要死也得去了老水家再死!孩他爹,你快去找老金。” 老金是生产大队的赤脚医生,只是住得有些远。 陆元系紧腰带出了门。 陆招虎不知从哪咂摸出一个馒头,半碗稀粥。 “娘,说不准是饿的,我进去给玉娇姐送点吃的。” 马英睨他一眼,没阻止。 还是让陆玉娇吃上了东西,马英很不爽。 她只能背过身子,气冲冲地安慰自己。 等明天把这祸害送走就安稳了。 …… 陆招虎如愿进入了这间破屋。 他看到陆玉娇半弯在木板上,忙放下稀粥和馒头,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指着外面。 陆玉娇立刻会意,又叫了两声,喊疼。 门外传来马英骂骂咧咧走远的脚步声。 她现在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就浑身不舒坦,干脆走远些。 到门口去等着陆元回来。 隔墙没了耳朵,陆玉娇忙压低声音问: “怎么回事?我听你连续咳了五声。” 这是她和陆招虎之间的暗号,只有情况特别紧急的时候才会用。 陆招虎羞愧地低头,小声说:“姐,我娘好像要把你卖给老水。” 陆玉娇讽刺地勾勾唇,“我听说了。” 陆招虎小眼睛急得都红了。 “她、她说,明天一早,老水就要来接你。” “她还叮嘱了老水,要他拿根绳子把你在地窖里栓着,免得你不听话跑了。” 陆玉娇的手一抖,那点子稀碎的粥全洒在了地上。 啪—— 马英坐在门口,听到陆玉娇的屋里碗打碎的声音。 她连忙过去。 只见陆玉娇坐在木板上,撅嘴拧头。 地上是碎了的碗,还有一滩血。 陆招虎捂着手,鲜血不停往下滴。 马英脑袋里嗡嗡直响。 “你这个丧良心的!小虎怕你饿着,给你送吃的,你怎么还——” “我看你根本不用吃饭不用看病!全天底下人都死光了你这祸害也好得很!” 马英胸口起伏,拉着儿子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戳他脑袋。 “你瞧瞧你,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些年你跟在她屁股后面姐长姐短的,人家管你死活吗?” 说着,陆元刚好带着老金来了。 马英很着急。 “我儿子手受伤了,快给他包一下,上点药,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儿,他还没娶媳妇,以后还要种地干活呢。” “……”老金看了眼,语气微微无奈,“他这也没事,皮肉伤。” “什么皮肉伤,你看流了这么多血!”马英还是心疼儿子的。 “划得是深了点。” 马英忙前忙后烧热水,还把过年才舍得喝的酒舀了出来给老金。 给陆招虎包扎完,马英就打发老金走。 老金奇怪,“不是叫我来给玉娇看病的吗?听说她肚子疼得直冒冷汗。” “她没事,就是毛病多,也不看看她哪有那个娇贵命。” 马英摆摆手,送老金到门口。 老金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一眼陆玉娇那间紧锁的杂屋,走了。 陆招虎刚刚一直都不吭声。 好半晌,他才皱眉说道:“疼。” “知道疼了吧?以后别再做那下贱事!”马英瞪他。 在马英看来,自己养出来的儿子居然百般对陆玉娇好,那就是贱。 陆招虎以前都会反驳,会气得马英直跳脚。 可今天,他竟然反常地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找出一根绳子,走到杂屋的木门前,将门栓缠了一圈又一圈。 缠完也不解恨,还盯了一会儿。 看到陆招虎的胳膊肘不再往外拐,马英笑了,儿子终于懂事。 她们一家三口才是一家人,陆玉娇一个外人算什么? 第3章 求求你 马英招呼儿子,又让陆元把拴好的杂屋门检查一通才进屋上炕。 她还是怕陆玉娇跑了。 为了节省,农村里晚上几乎不点油灯。 冬天又黑得早,干不了别的事。 …… 夜渐渐深了。 土炕烧得正暖,窗外寒风呼啸着吹。 陆招虎轻手轻脚爬起来,踮起脚尖,偷偷出门。 他摸黑儿到了杂屋,冻僵的手指拼命解绳结。 “姐,你放心,我这就放你出去。” 陆招虎提着气说话,费力地睁大眼睛。 门里,陆玉娇也冻得嘴唇麻木。 她待的这屋没有炕,冷飕飕的,不过这些年的冬天她都是这么熬过来,早已习惯,抗冻。 “小虎,你的伤没事吧?” “早不疼了。” “对不起。” “姐,这不是咱说好的吗?要是不这样闹出点动静,我娘只怕不相信我能讨厌你。” 两人隔着门板说话间,陆招虎也差不多快把绳结解开了。 可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门忽然“吱呀”打开。 马英的声音响起。 “小虎?你怎么不在炕上睡着?” “娘,我手疼,出来冻一下能爽快些。” 陆招虎也是急中生智,举起自己受伤的手。 马英的睡意都醒了,忙招手,“快给娘看看,怎么回事?” 陆招虎咬咬牙,趁着夜色黑,看不清,往自己的伤口处一摁。 “娘,又流血了。” 他走过去,马英立刻关心地带他进屋,点起了油灯。 杂物门口,解了一大半的绳子挂在那儿。 风一吹轻轻晃荡。 好险。 …… 昏暗的油灯点亮又熄灭。 说话声渐消,马英和陆元的呼噜声重新响起来。 陆招虎再次从炕上爬起。 这回,他终于解开绳结,将杂屋的门打开。 陆玉娇冻得发白的小脸巴掌大,映着清幽的月光。 “姐,你快逃吧。”陆招虎鼻子一酸,让开身子。 如今紧迫,陆玉娇也来不及多说。 她接过陆招虎的那顶帽子,套在头上,“你自己好好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跑出院子。 外头黑黢黢的,没有亮,也没有声响,像森然可怖足够吞噬一切的黑洞。 但陆玉娇一点都不害怕。 心底涌出的勇气支撑着她越跑越快。 …… 村里的夜晚一片静谧,连狗都睡了。 忽然,马英愤怒且尖锐的叫声划破夜空。 马英起夜时总觉得不放心。 就算看到杂屋的门拴得好好的,心里头也七上八下。 于是她踮起脚,往破了洞的窗户里看了眼。 就这一眼,她瞌睡全都醒了。 杂屋里空空荡荡,哪有人影! 马英气得冲进屋,朝睡梦中的陆招虎甩了一个大巴掌。 她把陆元也扇醒。 “快起来!那死丫头跑了!” 陆招虎低声下气求情:“爹、娘,算了吧……求你们可怜可怜玉娇姐……” “我可怜她?那谁可怜我?”马英翻了个白眼,把陆招虎锁在屋里,免得他再坏事。 随后,她便和陆元急匆匆出门。 天黑路长,两人分头去追。 …… 陆玉娇深一脚浅一脚,大口呼吸,鼻尖冻红,走着夜路。 她腿疼,还冷。 刚刚从陆招虎那薅的帽子扔在了岔路口,她得防着马英和陆元追过来。 她估摸着,以马英那小心谨慎的性子,很快就会发现她逃跑的事情。 所以,她丝毫不敢放缓脚步。 …… 果然,如陆玉娇所料。 马英很快追到她不久前离开的岔路口,紧紧皱着眉。 岔路右边往东,通往县城,左边往西,通往大山。 陆元不在,马英只能选一条路继续追。 陆玉娇一身细皮嫩肉,娇滴滴的,马英不信她敢跑进山里躲着。 就在犹豫时,马英忽然看到左边的那条路上,掉了一顶冬帽,正是陆招虎的。 她捡起来,直骂陆招虎那个败家玩意儿,他怎么不把裤衩都送出去呢? 马英见到这帽子,心里更加拿定主意。 她迈出大步,朝右边那条路狂追不舍。 上回陆玉娇逃跑,就是用了这一招,故意扔下东西引他们往错误的方向追。 “知道你心眼多,跟我斗?” 马英自信地哼一声,这回她可不上当! …… 事实上,马英再一次中计了。 陆玉娇预判了她的预判。 她正顶着冷风,在左边那条小路上,艰难前行。 同样的招数,陆玉娇怎会用第二次。 夜路难走,远处山影朦胧黢黑,叫人害怕。 陆玉娇咬着唇,坚韧得像大风中一株吹不倒的忍冬花。 眼泪被冻出来,她用手背揩掉。 当远远瞧见陆敬泽家那点微弱亮光,陆玉娇好像看到自己人生的希望。 她几乎小跑着靠近。 …… 因为陆敬泽好几年没回乡,一家人在堂屋点起平时吝啬的油灯,比除夕夜还热闹喜庆。 陆敬泽特意从城里带了东西回,给他爹娘还有哥嫂、弟妹。 十斤面条,五斤白糖,三块蛤蜊油,两桶饼干,一对儿搪瓷水杯,以及一个铁皮手电筒。 陆敬泽她娘林巧翠一边埋怨他不懂持家瞎花钱,一边嘴都快咧到后耳根。 陆福生抱着那铁皮手电筒爱不释手,比当年新婚夜娶媳妇还要爱惜摩挲。 几个小的都围着陆敬泽,对部队里的生活好奇又向往。 夜更深了,才在催促下恋恋不舍去睡觉。 陆敬泽难得回来一次,又是家里最有出息的。 林巧翠早早就把东屋收拾出来给他一个人住,炕也烧得暖乎乎的。 “不早了,都快睡吧,明儿还得早些起,扫尘祭灶。” …… 陆敬泽脚步沉沉回到东屋。 关上门,他脱下军大衣,掀开被窝躺进去。 刚躺下,他便瞬间僵住,鼻息间飘来轻柔的香气。 一具温软的身躯贴上他强壮有力的臂膀,轻轻颤抖。 是白天遇到的“兔子”。 不知怎么,悄悄钻进了他的被窝里,藏了这么久。 她抬起脸,对上他漆黑一团的双眸。 她的眼睛漂亮得不像话。 泪珠盈睫,脸颊绯红,娇软嗓音含雾带怯。 “……求求你。” …… …… 第4章 我找别的男人去 乡下夜色空旷沉寂。 静得只能听见陆玉娇又低又软的声音,还有她捂在被窝里的呼吸声。 她紧张,害怕。 眼里盈盈晶莹快要溢出,水珠被颤着的长睫沾起,又很快因被窝里的热气蒸发。 安静了几个瞬间。 陆敬泽开口,“你求我什么?” 他以为自己不动声色,可全然哑下去的声音已经暴露他此刻的难以自持。 陆玉娇伸出小手,牵住他的袖角,很轻很轻地扯了一下。 “求求你,保护我。” 陆敬泽喉结滚了滚,他看着头顶,努力让声调平整。 “保护百姓是军人的天职,可你——” “你要了我吧。” 陆玉娇忽然说。 陆敬泽全身上下都僵硬得不能再硬,怀疑自己的耳朵。 可陆玉娇又重复了一次。 她声音低软,脖颈泛出娇羞的粉色,“我不要只是百姓,我、我愿意当你的女人。” 陆玉娇不相信他会拼尽全力保护一个百姓。 但他肯定会庇佑他的女人。 陆敬泽猛然坐起来,他拉起被子,掩盖住自己腰部以下,脸又红又黑。 “……你说什么胡话?” 他这人正经又严肃,现在对他来说大概是有生以来唯一荒唐到像在做梦的夜晚。 陆玉娇咬住唇,泪水在漂亮莹澈的眼睛里打转。 “你是嫌弃我吗?” 陆敬泽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被她前一句震得脑子都还是嗡嗡的。 他只想站起来。 两人这么一坐一躺,在被子里说话,实在不像话。 可觉察到陆敬泽的动作,陆玉娇反应很快。 她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 她的两只手臂是光着的,嫩白如水藕,有些晃眼。 因为动作有些大,牵连出被子之下盖住的那片风光。 原来她没穿。 …… 陆敬泽连忙扭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二十五岁正值血气方刚,哪受得住这样。 他好像忽然明白,陆玉娇新婚夜那几个男人是怎么死的了。 陆玉娇这时候正好开始描述她的三次洞房。 第一次,她十六岁嫁人。 丈夫是个傻子。 傻子跟村里七八岁小孩差不多,只知道爹跟他说,要扒衣服、脱裤子。 所以傻子一进门就开始追着她跑。 陆玉娇躲闪,他不小心踢到桌角,后脑勺磕在地上,摔死了。 …… 第二次,陆玉娇十七岁。 叔婶等风头过了,把她嫁到更远些的村子里。 这回不是傻子,而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光棍。 那人是家里独子,眼光挑剔。 父母攒了一辈子钱,下了血本,给他娶回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新婚夜,他兴奋难耐,把家里的酒都喝空了,跌跌撞撞踹开门。 因为上次的教训,怕陆玉娇乱跑,她早早就被绑在床上。 那人扑上来亲她。 她拼命躲,可没亲两下,他就一阵抽搐,口吐白沫,很快没了动静。 …… 陆玉娇没说自己故意守着那人过了一夜,确定他死得透透的了才喊“救命”。 她不要让陆敬泽知道她的心有多黑。 但她想让他看看她。 “他亲了我这里,还有这里。” “但我都洗得很干净了,不信你看看。” 她正要掀开被子,陆敬泽的手掌压过来,死死摁住。 他劲大,沉重呼吸喷在她头顶。 陆玉娇无奈地扭了两下,只觉得他连手指关节都那么僵硬死板。 …… 她扁扁嘴,继续说。 “第三次嫁人是我十八岁之后。” 尽管叔婶将彩礼一降再降,陆玉娇两次在新婚夜死了丈夫,很多眼馋她美色的人都有了忌惮。 这次,叔婶把陆玉娇送到一个鳏夫手上。 他命硬,三十多岁,就已经死过两个媳妇儿。 新婚夜,他迫不及待想要她。 已经尝过那滋味,又单了两年,他猴急得不行。 那会儿正是夏天,身上衣服单薄,随便一扯就撕开。 最终却没能成事。 他淹死在了外面的池塘里。 陆玉娇含糊地略过他为什么会去池塘以及怎么淹死的那一段。 她只抬起盈盈动人的眼眸,可怜地望向陆敬泽。 “他虽然看过我,摸过我,但他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不要介意好不好?” 陆敬泽现在眸色喑暗,呼吸灼热,脖子间的青筋隐约暴起,明明跟之前那三个男人有些像。 陆玉娇能感觉到,他肯定是想要她的。 可他为什么不亲她? 陆玉娇想了想,抱紧他的腰,身子往上贴,香软嫣红的唇瓣越靠越近。 …… 陆敬泽没想过,自己的想象力会这样丰富。 她说一句,他脑海里便自动浮现—— 她如何被绑在炕上,雪白肌肤如何因为挣扎泛上红色,如何被其他男人…… 他越来越感到快爆炸,憋得脖粗气短。 心里的天平在打架。 一边说,她那么可怜,答应她吧,要了她吧,你可以娶她对她负责。 一边说,陆敬泽你还是人吗?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你不要脸! 这时,陆玉娇从被窝里钻出来,主动献吻。 陆敬泽下意识抬起手臂格挡。 没用什么力气,但也将她推开很远。 陆玉娇摔在被窝里,不疼,却忽然哭了起来。 “你就这样讨厌我吗?” 她哭得特别委屈,眼圈泛红,泪水一颗颗往下砸,梨花带雨,分外惹人怜惜。 陆敬泽皱紧眉川,手足无措,慌了心神。 他没惹哭过女人,更没哄过女人。 叫他面临现在这状况,比叫他上战场杀一百个敌人还要困难得多。 “你别哭。”陆敬泽生硬地哄,“我不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陆玉娇颤着长睫,泪珠滚落,锁骨起伏。 陆敬泽又别开眼,喉结滚动,“我不想你后悔。” “我不后悔。”陆玉娇咬唇看他,眼里潋滟。 她怎么能说,陆敬泽是她精挑细选、各种比较之后,最好最好的人选了。 谁知他这么正经又古板。 陆敬泽转过身,用后背对着她。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现在是新时代新社会,如果你不想嫁,没人能逼你。” 陆玉娇不信。 “你就这样平白无故帮我忙?” 陆敬泽瞳黑如墨,“是。” 陆玉娇更不信了,世上哪有这种好人。 “你不肯要我,便是不肯帮我,也不必说些好听话来骗我。” “我走便是。” 她伸出赤着的手臂去捞衣服穿。 陆敬泽眉头稍皱,“你要去哪?” 陆玉娇想了想,直率又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去找别的男人,总会有人愿意。” 第5章 他忍得多辛苦 陆敬泽瞳眸缩紧,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臂。 粗糙掌心接触到那比丝绸还要滑嫩细腻的肌肤时,他反应过来,如同烫手一样松开。 “陆玉娇,你别胡闹。” 陆玉娇捞衣服的动作一顿,她回眸咋舌。 “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陆玉娇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喊她的全名了。 村里人背地里都叫她“狐狸精”,见面都躲着她好像怕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没想到,陆敬泽离家几年,竟还认识她。 陆敬泽比陆玉娇大了六岁。 陆玉娇十二岁找来叔婶家那一年,刚好碰上陆敬泽满十八岁被部队招录。 整个生产大队每年都只有三四个年轻小伙能走出大山,到部队里去。 能参军,是一件多么光宗耀祖的大事。 陆玉娇还记得在家里听着马英念叨了许多天,要陆招虎以后跟陆敬泽学,争取也进部队去。 陆敬泽他们出发的那天,村里都去庆贺送行。 陆玉娇也凑热闹,挤在人群中。 但她太矮了,踮起脚尖也没看清那个名字都听烂了的“陆敬泽”到底长什么样。 直到他这次回来。 陆玉娇凑这么近,将他上上下下全仔细看了一遍。 真高。 真硬实。 正气轩昂。 陆玉娇长这么大,没见过比陆敬泽更好的。 所以他是她的第一选择。 可他不喜欢她。 别的男人想尽办法占她便宜,可她主动送进他被窝他也不要。 陆玉娇无奈地垂下长睫,这夜快要过去,她得抓紧走。 刚扣上贴身穿的衬衣,陆玉娇又听到陆敬泽在问。 “你去哪?” 陆玉娇没心情理他,也不答话,坐起来去拿裤子。 陆敬泽皱起眉头,伸手抓住她手臂。 这次,陆玉娇穿着衣服,所以陆敬泽抓得很紧,没再松手。 尽管掌心之下,隔着衣料也挡不住的柔软温度,让他再次僵硬。 陆玉娇以为他回心转意,眼眸微微亮。 她藏在被窝里的脚往他那边勾了勾。 她的脚趾灵动可爱,点在他大腿侧,带着邀请的欢快。 陆敬泽知道她嫁了三回人,必定学了些有的没的,可看她漂亮清澈的眉眼仍然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便知道她实际上并不懂男女之间那点事。 可他知道。 入伍这么些年,没吃过猪肉也听其他娶了媳妇的战友描述过猪肉的味道。 平时深夜听着,他只觉得恶心,并无兴趣。 然而今天陆玉娇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粉碎他的认知。 他才发现,原来她只是一个小动作,就会让他忍得多辛苦。 陆玉娇还在乱动。 他的底线因为她而摇摇欲坠。 陆敬泽抓紧炕沿,用力到快要留下掌印。 她又贴过来,软软压在他后背,下巴枕上他的宽肩,羽毛一样的轻软呼吸飘进他耳廓。 “……你真的想好了?”陆敬泽再开口,嗓音已然哑得不像话。 “想好了呀。”陆玉娇弯眸浅笑,低头又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 陆敬泽沉默地看着她。 他眸色一片漆黑,只映着她那张明艳生动的脸。 陆敬泽不是柳下惠。 他喉咙在冒烟,肌肉在燃烧,脑袋里面好像有两个声音在吵架。 一个在说,她那么可怜,要了她吧。 另一个在说,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陆敬泽的耐力在部队里数一数二,唯独在陆玉娇这里,败下阵来。 他喉结滚了滚,眸色深暗,翻身将陆玉娇抵在梆硬的炕上。 “别乱动。” 他宽阔粗粝的手掌拖住她细嫩白皙的天鹅般的脖颈。 她再动一下,他不敢保证他能继续一忍再忍。 陆玉娇漂亮的杏眸轻轻眨了眨。 她终于在陆敬泽的眼睛里看到跟其他男人一样的杂念。 原来他也不是圣人。 她快成功了。 陆玉娇才不听他的,故意胡乱扭动几下。 果然在他漆黑长眸里,看到越烧越旺的欲火。 陆敬泽俯身,灼热粗重的呼吸洒在她脸颊,渐渐靠近。 她闭上眼,紧紧拉住他的衣角。 陆敬泽是第一次,像他这样的毛头小伙没什么经验,莽撞得很。 他的横冲直撞没有找对地方,反而不小心弄塌了炕头那排新做的柜子。 重重的木板散架的声音在寂静夜晚格外响亮,几乎刺破耳膜。 燥热冲动如潮水般退去,陆敬泽迅速冷静下来。 陆玉娇睁开眸子,嗔怪地睨他,水汪汪的。 陆敬泽往旁边避了避,手臂从她身体底下拿开,尴尬地别开视线。 门外响起陆福生的声音。 “敬泽,你屋里怎么了?” 陆敬泽轻咳一声,“没事,柜子塌了。” “啊?我进来看看。”陆福生在外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更纳闷,“你这门怎么还锁上了?” 农村人哪有锁门的习惯,陆福生对儿子的举动感到奇怪。 陆敬泽无奈地看一眼被窝,陆玉娇已经在陆福生推门的时候就吓得整个人小鸡似的躲进去。 好像她觉得只要把头埋起来,就可以自欺欺人不被发现。 他微微抿唇,安慰门外的父亲,“爹,太晚了,明天早上起来再说,柜子我来修。” “那好啊,你的木工活儿可比咱们公社里那几个木匠都要好。” 陆福生自豪地夸了两句,也没怀疑,背着手回屋睡觉去了。 陆玉娇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长松一口气。 陆敬泽心底觉得好笑,还以为她的胆子有多大。 …… 经过这么一遭,陆玉娇也不敢瞎折腾。 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睁开眼,天已大亮。 陆敬泽端坐在炕边,背对着她。 他束好腰带,更显得腰背笔直,一身军装挺括,没有一丝褶皱。 陆玉娇舔舔发干的唇角,夜里什么都看不清,这会儿看得清清楚楚,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陆敬泽昨晚就这么坐了一宿。 他在部队里训练时,坐着也能睡着。 但陆玉娇睡在他身后,呼吸酣甜,毫无防备,他即便背对着不看她,耳朵却更灵敏,只能一夜无眠。 她醒了,他也瞬间察觉到。 正要开口说点什么打破尴尬,院子里响起道声音—— “巧翠嫂子,小年好啊。” 陆敬泽衣角攀上一只娇弱僵硬的小手,陆玉娇声音发颤,眼尾通红。 “是我婶婶,她找过来了。” 第6章 别怕,我会保护你 陆玉娇颤抖、害怕,像即将落入豺狼口中的小羊羔,软弱无依。 只有靠紧陆敬泽高大威猛的身躯,才能感到大树参天般的安全感。 陆敬泽眼眸微沉,面庞浮现出隐隐怒意。 让一个小姑娘怕成这样,外头的人到底做了多少丧良心的事。 两人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马英寒暄两句,便直奔主题。 “我那不听话的侄女,她昨晚跑了!” “准是听说你要把她嫁给一个老鳏夫。” “那能怎么办,她那克夫命,又没人肯要她,女大当嫁,总不能一直留家里吃干饭吧。” “你那侄女生得太俊了。” “是呀她那模样,生来就是勾人的,幸好你家老大娶了媳妇,你家老二在部队,其他几个都还小,不会被她给祸害。” “……” 马英说道几句,想起自己过来是有正事的。 “好了巧翠嫂子,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去跟别家说,见到我那不省心的侄女赶紧告诉我,老水还等着接人呐。” 马英走了。 陆玉娇抓紧陆敬泽的手放开,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原来她并不知道她在这里,不是来抓她回去的。 陆敬泽低眸看着她低垂的雪白脖颈,沉声道:“村里人没文化,新社会还搞神鬼那套,我会让公社来人教育他们的。” 陆玉娇咬唇点头,语气低落。 “可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她声音又娇又软,听着就叫人心口缩紧。 陆敬泽昨天答应了要保护她,他说出昨晚想了一夜的办法。 “我知道山里有间木屋,平日没人去,我先带你去躲几天。” 陆玉娇长睫轻颤,眸子里亮起来。 她抬起小手,抓住陆敬泽的衣角,轻轻应道:“嗯,谢谢你。” 她嗓音像羽毛,飘进陆敬泽耳朵里,痒痒的。 他别过头,刚正板直,控制淡然神色,“待会等我爹娘不注意再出去,像你昨晚进来那样。” “好。”陆玉娇紧张地攥紧手指,“可是昨儿天黑,你们又在最远的那屋聊着天,不容易发现,现在我怕……” “别怕。”陆敬泽瞳眸黑黢黢的,嗓音坚定沉稳,“我会保护你。” 陆玉娇望着他的眼睛,好像真的安心了许多。 …… 临近过年,全家大大小小都有忙活的事。 陆玉娇从窗户翻出来,有惊无险地避开陆家人的眼睛,到了后山。 陆敬泽在等她。 还顺手折了一支粗长树枝给她当拐棍儿。 “山路不好走。”他说完就转过身去,也不看她,默默在前面开路。 陆玉娇那皮肤娇嫩得一点点树枝划到就会弄破,他用柴刀劈掉那些多余的树枝,孔武有力的臂膀挥舞着,没停过。 他的背影高大挺拔,陆玉娇抿唇跟着他走,什么都不用管。 那小木屋挺远的,在山里深处。 大概走了两三顿饭的功夫,终于到了。 陆玉娇更加放心,山连着山,到处都是茂密的树,待在这里不怕叔婶找来。 虽然这小木屋十分简陋。 陆敬泽路上告诉她,这是以前他爷爷还在打猎的时候住的,年代久远,但很结实。 小木屋经过风吹日晒雨淋,很是破旧,许多处都漏风。 里面的木板床倒是能睡,还有一套简单的桌椅,墙壁上挂着的工具被收走,显得空荡荡的。 陆敬泽一来就各种收拾。 他提前想得周到,带来被褥、水盆之类,还有各种工具,铺好被子便捶捶打打,开始填补小木屋那些漏风的缝隙。 陆玉娇盯着陆敬泽,她还没见过男人会铺床单叠被子。 还叠得跟豆腐块似的。 难怪常听公社里的人羡慕那些军嫂,说部队里训出来的男人格外行。 她微抿唇角。 …… 陆敬泽收拾完一圈,眼看着小木屋像个住人的样了。 又去外头弄柴火,堆了半面墙高。 “山里冷,多烧点,明天我再来砍。” 他边说,边搓着手往外走。 “你要走了?”陆玉娇上前一步。 陆敬泽回过头,就只见那张漂亮绝美的小脸上写满失望和低落。 他的心也似乎跟着沉了一下。 “我一个人在这山里,晚上我害怕。” 陆玉娇咬着唇,说起来眼眶就委屈得红了。 陆敬泽那颗沉下去的心更像被人攥紧了使劲捏,跟着难受。 他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陪你。” 陆玉娇长睫颤了颤,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她泫然欲泣,已经有点点晶莹的碎光在眼里泛滥。 “真的。”陆敬泽立刻挺直胸膛。 他保证。 只要她不掉眼泪,叫他做什么都行。 陆玉娇总算有了点儿笑模样,她抿了抿湿润的唇瓣,“那就好。” 陆敬泽脊背微松。 他双手在衣角上擦了擦,“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他急匆匆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丛林之间,走得很急。 陆玉娇不明白他一个人大男人怕什么。 她嘟囔着,“怎么还是要走。” 她起身到屋子里拿了个竹篮,去摘蘑菇。 这样的深山里,蘑菇最鲜了。 陆敬泽不在,陆玉娇那副怯怯娇弱的样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说她害怕那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为了诱他留下来的手段。 跑在树林里,她比谁都欢快。 第7章 你抱抱我 陆敬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昏了头。 他这辈子,第一次欺瞒爹娘,哄骗家人。 听到他要进山待几天,他娘林巧翠第一个不答应。 “咋回事呢?好不容易回趟家,怎么还住到山里去?” 陆福生揣着手,也说:“你好歹晚上回来睡,外头多冷啊。” 几个弟弟妹妹也嚷嚷着,“哥哥陪我们玩,哥哥陪我们玩。” 陆敬泽表情冷肃地拒绝。 “部队上信任我,让我回家自行训练野战内容,我不能偷懒。” 见他如此义正言辞,陆福生也正了正神色,“确实,敬泽啊,咱不能辜负组织上的信任。” 陆敬泽点了下头。 林巧翠也不懂那些,但见这爷俩一副正经样子,她也不敢再多说。 她给陆敬泽准备好进山几天的干粮还有晚上睡觉的厚被子,又悄悄往他的包袱里塞了两块腊肉。 “训练辛苦,你吃好一点。” “好。”陆敬泽眸子微沉,提着沉甸甸的东西进山。 …… 就这样,陆敬泽陪着陆玉娇在山里住了下来。 他不愿意闲着,一直在忙里忙外。 钉好屋子的木板,又用多余的木料做了条小板凳。 再然后,他手工造了一批防御装置,把在部队里学到的都用上。 一公里之外,只要有人靠近,就能感应到,他们也好做应对。 陆玉娇采了些蘑菇,又去接了些雪水回来化冰,熬蘑菇汤。 看到陆敬泽那忙碌板劲的身影,别提多安心。 她原本还担心有人误闯不小心发现她,现在有了陆敬泽的防御装置,这儿更像是围得严严实实的铁桶了。 …… 天黑下来。 陆敬泽砍完最后一斧子,回过身才发现,陆玉娇坐在他打的那条小凳,上,就这样看着他。 也不知她坐了多久。 她的眼睛又水又亮,带着点儿直勾勾的味道。 该睡觉了。 她好像在等着什么。 不必说,陆敬泽也清楚。 陆玉娇那些心思,就差张嘴说出来。 可惜,陆敬泽要让她失望了。 他刚刚在砍木头,就是为了做出一张简单的木板床。 陆玉娇睡这张新做的,木头好,崭新又干净。 至于屋子里原本那张嘎吱响,仿佛一晃就要塌的破木板,他来睡。 陆敬泽背过身,不去看陆玉娇那双清澈的眼眸。 他弯腰将新做的床进行最后的打磨,双臂扛进屋。 一身健壮蓬勃的肌肉不仅能干粗糙的木工活儿,也能做铺床单被褥这样的细活儿。 陆玉娇站在门口不愿进来,像是能把陆敬泽后背给盯穿。 她咬着唇,目光越发灼人。 陆敬泽顶住压力,装作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铺好床,便把油灯熄了。 带进山里来的灯油不多,得省着用。 “睡吧。” 陆敬泽只有简单生硬的两个字。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人,更猜不透陆玉娇的心思。 他明明已经在尽心尽力帮她,可她还是不相信他会这样毫无所图。 好像他就只能和其他男人一样贪图她的美色。 若他不肯要了她,她就不会安心。 …… 陆敬泽倒头就睡,腰背笔直,躺在那破旧不堪的木板床上,身躯僵硬。 他装睡装得很快,呼噜声也响亮。 直到听见陆玉娇不情不愿的脚步声走到新床那边,他才松了一口气。 今晚,陆玉娇没有再钻他的被窝。 也不知道她睡着没有。 陆敬泽反正睡不着。 这床又硬又冷,一翻身就会响。 他不敢转身去看陆玉娇,就这么僵直身子,躺了一夜。 天刚蒙蒙亮,村里的鸡都还没叫。 陆敬泽得救似的,轻手轻脚出了小木屋。 他去挑水,去砍柴火,去打野兔,总之又忙了一上午。 到了晌午,惦记着陆玉娇是否饿了,他才回到小木屋。 陆玉娇看到他就委屈地撇起嘴。 “你去哪了?” 陆敬泽提起手里抓着的野兔,“打猎。” 陆玉娇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下去,扭过身,“你是不是嫌弃我?不愿意见到我?才故意这样躲着我?” 她一扭头,半截白玉似的脖颈露出来,晃眼。 陆敬泽立刻避开视线,看向地上,嗓音半哑回答。 “我不是。” 他怕陆玉娇再逼问,岔开话题,“我去煮饭。” 虽然他娘给他带了干馍,可那玩意儿噎得慌。 陆敬泽烧了些水,又把野兔清理干净,弄出两碗兔肉泡馍,香得咧。 陆玉娇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好的手艺,本还在生气的,但还是没出息地接过碗,香喷喷地吃起来。 比她所料想的还要好吃。 陆玉娇在村里只见过女人做饭,从没见过哪家男人会下厨,更别提能做得这么好吃。 她看陆敬泽的眼神,更像捡到了宝贝。 这男人哪哪都好,她得占着,不然以后再上哪找去。 …… 下午。 陆敬泽又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他好像总有干不完的事,使不完的力气,就没见他闲着过。 白天也干不了什么,陆玉娇躲在屋里睡觉。 小木屋里还算暖和,陆敬泽给她弄了炭盆来,又时不时进来给她添柴火。 陆玉娇难得睡了一个暖和又舒服的午觉。 到了晚上,陆敬泽给她做了烤兔腿吃,把干粮也烤了烤,焦焦脆脆的,配上蘑菇兔骨汤,又是一顿美味。 她好奇忍不住问他这手艺哪来的。 陆敬泽告诉她,他有个好兄弟在部队炊事班,没事儿跟他学的。 陆玉娇眨眨眼,对部队也生出更多好奇来。 如果嫁给陆敬泽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随军去部队,彻底离开这里了。 陆玉娇渐渐发现,她好像生出来越来越多的贪念。 一开始,她只是寄希望于陆敬泽能救救她,让她逃脱嫁给老鳏夫的命运就好了。 现在,她想要更多一点。 …… 夜晚降临,寒意侵袭,天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敬泽没法再忙活什么,他跟陆玉娇一块儿进了屋子。 屋内逼仄,气氛显得暧昧又尴尬。 他摸摸鼻子,又是那句不自在的,“睡吧。” 陆玉娇不答话,坐到自己床上,就听到那边“扑通”一响。 陆敬泽的床塌了。 一坐就塌。 他险些摔了,幸好底盘稳,两条大长腿有力地定在地面上。 陆玉娇背着他,悄悄地翘了翘唇角。 睡吧? 她看他怎么睡。 陆敬泽看着散了架的床,觉得奇怪。 虽然这个又破又旧,但昨天还睡了,怎么忽然坏得这么彻底。 他尝试重新拼起来,却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那边的陆玉娇躺在被窝里,轻声说道:“好冷。” 陆敬泽立刻给她床边的炭盆加了些柴火,烧得旺旺的。 窜动的火苗映在她漂亮潋滟的眸子里,妖娆而动。 可她声线颤颤,可怜无辜,“还是好冷。” 陆敬泽眉心稍皱,担心又无措,“怎么办?” 陆玉娇抬起氤氲双眸,脸颊红润,唇瓣阖动。 “你抱抱我。” 第8章 那你会娶我? 就这么四个字,陆敬泽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炸开。 他引以为傲的定力,再一次失控。 陆玉娇整个人藏在被窝里,只露出上半张脸,那双眼睛更显得摄魂夺魄般漂亮。 村里都说她是狐狸精变的,陆敬泽一直不喜欢听到别人这样说她。 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她比狐狸精还要更容易让男人失去理智。 最后的底线隐隐欲破,陆敬泽喉结滚动,青筋微露。 他捏住拳头,一丝理智尚存,嗓音却已是全哑。 “这样不好。” 她年纪小不懂事。 但他不能图自己舒服,却毁了一个姑娘家的清白。 陆敬泽几乎艰难地别开脸,脖颈处的青筋更加明显。 陆玉娇望着他,一颗心直直往下坠。 她都这样了,他还是拒绝。 他到底有多不喜欢她,才能克制住男人最原始的本能。 陆玉娇想着想着,泪水从眼角溢出,滑过挺翘琼鼻,最后落到枕头上。 “我就这样招你烦吗?” 她声音又软又颤,伤心和失望都化成眼泪。 陆敬泽一下慌了神。 他完全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又被她误会。 “你、你听我解释。” 陆玉娇不听,她只哭。 哭得陆敬泽的心乱成一团揉碎的纸,他眉头也跟着拧紧。 哄人这事他不擅长。 只想起好兄弟曾说过,这事儿比打枪还难。 他那时不以为意,现在才发现是真踏马难。 “……”陆敬泽找不到趁手的东西给她擦眼泪,索性脱下外套,攥起衣服下摆去擦。 他并没有意识到平时拿惯了武器的手有多粗砺,他所以为的小心翼翼的力道对陆玉娇来说有多粗鲁。 只随便擦了下,陆玉娇细腻娇嫩的脸颊就擦出一道红痕。 同时,陆玉娇在他的无声哄慰之下,哭得更加厉害,几乎泣不成声,所有委屈都这样发泄出来。 陆敬泽的手一顿,彻底慌了。 “我不嫌你。” 陆玉娇没理他,还是哭得很凶。 陆敬泽恨自己嘴笨,更小心地接住她掉下来的泪珠。 “只是这种事,应该等到婚后,不然会害了你。” 他的观念传统老旧,陆玉娇顺势抓住他的衣角,可怜兮兮地问。 “那你会娶我?” 她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抬眼望着他,像碎了的星子。 “会。”陆敬泽心中动了动,他巴不得这样回答。 “真的吗?”陆玉娇不敢相信,她知道自己和陆敬泽之间的巨大沟壑,“可我嫁过三回人,他们都说我是祸水。你不一样,我听说十里八乡的好姑娘都想嫁给你,只盼着你家上门提亲。” 陆敬泽替她擦掉眼尾的那道泪痕,“我只娶你。” 听到他的承诺,陆玉娇长睫轻颤,破涕为笑。 “你不要骗我。” “我不骗你。” “你会带我去随军?” “只要你愿意。” “部队里过新年是什么样的?” “包饺子,吃饺子,搞跨年联欢会。” “有饺子吃?” “嗯,你喜欢吃饺子?” “喜欢,以前我爸妈还在的时候,过年都会一起包饺子。” 陆玉娇说起父母,目光又黯淡下去。 陆敬泽知晓这是她的伤心事,没有再提这茬,只看了眼外面的天。 “很晚了,睡吧。” “冷。”陆玉娇杏眸无辜,“没骗你,真的很冷。” 陆敬泽似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双臂将被窝收紧,隔着棉被将她抱住。 “暖和了?” “你不进来睡?” 陆敬泽摇头,“我守着火。” 炭盆烧得这么旺她都冷,要是半夜灭掉估计得冷醒来。 反正她在旁边,他也睡不着,索性看着炭盆,不停添火。 …… 陆玉娇得了陆敬泽的承诺,睡得很香。 第二天陆敬泽就修好了他的床,陆玉娇也没再悄悄破坏。 她很喜欢山中隐居的生活。 陆敬泽能干又有力气,什么体力活儿对他来说都显得轻松,一个人能抵好几个男人的劳动力。 有他在,陆玉娇就是在深山老林里,也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他徒手制造出打猎的工具,每天不是抓兔子就是抓山鸡,顿顿有肉吃。 劈出来的柴火又粗又直,堆成半面墙壁,用都用不完。 有空还给家里添点小家具,都是他一个人手工做的。 小木屋越来越有了家的模样。 安定、悠闲、舒适的生活对陆玉娇来说,跟做梦一样。 她上一次像现在这么开心,还是十岁之前。 陆玉娇庆幸自己找上了陆敬泽,也暗自夸赞自己的眼光。 早知道陆敬泽这么好说话,都不用她付出什么就倾尽全力帮忙,她就不必筹谋那么久了。 说不定现在早到了部队大院享受。 ……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腊月二十七这天,陆敬泽忽然提出明天一早要出去一趟。 陆玉娇下意识抓住他的外套一角。 “必须要去吗?” “嗯,有事。”陆敬泽眉眼微沉,想了下,“我会尽快回来。” 他现在算是摸到了一点陆玉娇的脾性,起码知道这样说,能让她笑,心情也会放松不少。 只是,陆玉娇有些不放心。 “天黑之前你会回来吗?” 陆敬泽沉吟片刻,无奈道:“事情比较多,我——” 他说到一半,抬眼看到陆玉娇的表情,又立刻改口,“我会尽快办完,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陆玉娇这才彻底放心,点头道:“那我等你回来。” 这一晚,陆敬泽又没睡。 为了履行承诺,他守在熟睡的陆玉娇床边,偶尔添添柴火,等到天才蒙蒙亮透出一缕微光,他就出门了。 早出发,早回来。 …… 陆玉娇一醒来,就感觉到四周的空荡荡的。 陆敬泽走了,这树林里的阳气都仿佛被抽掉了。 她莫名其妙觉得冷,也觉得空。 以往陆敬泽干活儿,她搬条板凳在旁边瞧着也觉得赏心悦目有意思。 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反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忽然,传来一阵铃铛响。 陆玉娇看到屋前悬着的那条线在动,扯动上面挂着的铃铛。 这是陆敬泽设下的防御装置,要是有人靠近这木屋,铃铛就会响。 这铃铛厉害得很,这几日响过两回,陆敬泽听到后就立刻循声而去,将人打发离开,她这才没被人发现。 可现在还早,陆敬泽肯定不会那么早回来,更不会踩中他自己布下的防御装置。 所以……是谁来了? 第9章 别躲了,出来吧 陆玉娇花容失色,立刻躲起来。 这也是陆敬泽教她的,要是有人来了,就躲到隐蔽的草丛里。 屋后的草丛被陆敬泽特意改造过,不是专业的人,绝不会发现这其中的玄奥。 陆玉娇在草丛里蹲得腿都酸了,没听到任何动静,没人来。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难不成那铃铛是大型野兽不小心碰动的? 想来也是。 她和陆敬泽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也才响过两回。 难不成他刚走,就有人来? 看来是虚惊一场。 陆玉娇拍拍胸口,手撑住腿,正要站起来。 忽然,她浑身绷直。 不是虚惊一场。 有人站在她后面,发出了一声轻笑。 “别藏了,我知道你躲在草丛里,出来吧。” 陆玉娇再不愿意承认,也没法继续埋头自欺欺人,她就是被发现了。 她认命地闭了下眼睛,缓缓从草丛里站起来。 一扭头,看到一个和陆敬泽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在笑。 “陆玉娇,你藏在这啊,你不知道你叔婶为了找你都快把整个村子翻过来了。” “是你。”陆玉娇后退一步,想起这五大三粗的男人是谁。 他也是村子里的,叫林高朗。 陆玉娇记得他,是因为他当初也跟陆敬泽他们一块儿去参加招兵入伍。 可他没选上,因为一个很滑稽的原因,他是扁平足。 村里人说起这个,都很可惜。 要知道,林高朗的身体素质非常好,强壮结实,高大威猛,是整个公社里唯一能跟陆敬泽比的年轻人。 但他只能遗憾又羡慕地看着陆敬泽他们入伍。 这几年在村子里,虽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陆玉娇也没跟林高朗打过交道。 因为他风评不太好,有人说他偷看姑娘家洗澡,有人说他跟村口的寡妇勾勾搭搭。 陆玉娇怕他惦记自己,所以躲得远远的。 这会儿在深山老林里,只有他们两人,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陆高朗又一直笑,陆玉娇只觉得后脊梁骨泛起点点凉意。 “你、你想干什么?”陆玉娇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他。 林高朗打趣,“以前一见我就躲,现在你打算往哪跑?” 陆玉娇咬唇不屈地看着他,“我不跑,但你若往前一步,你定会后悔。” 她暗自捏紧棉袄口袋里,陆敬泽给她留的那把军用折刀。 这几日闲着没事,陆敬泽教过她几招防身用的手段。 陆玉娇瞪着一双水亮亮的杏眸,死死盯住林高朗。 只要他敢动,她就敢捅他。 这深山老林的,捅死了埋掉,没人知道! 陆玉娇像炸了毛的小猫,爪子藏在兜儿里,随时要挠人的样子,漂亮可爱而不自知。 她却没料到,那林高朗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反而冲她笑得前俯后仰。 “不愧是我陆哥要护着的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怪有趣的。” 陆玉娇愣了愣,“陆哥?” “陆敬泽是我拜把子的好兄弟。”林高朗收敛笑意,正色道,“他这人一本正经又古板,我是没想过,他居然还会做出金屋藏娇这种事。” “尤其是……”他顿住,语气复杂,“尤其是,藏你。” 陆玉娇脸一红,又挺直细腰,“我怎么了?” 林高朗“啧”了声,不好形容,只是笑得不怀好意,“没怎么,陆哥好福气,命也硬。” 说完,他往门口一坐,“行了,放心吧,今天是陆哥让我来的,你一个人待这儿他不放心,让我保护你。” 陆玉娇怔忡一瞬,难免抿了抿唇,“他还这么细心啊。” “那是,我陆哥啊,哪儿都粗,就心细,比你们这些女人还细。”林高朗混不吝地扬起头,惹得陆玉娇别过微红的脸,只想啐他一口。 男人都林高朗这德行,又流氓又无赖又不要脸。 满脑子都是那点子事,开腔也是,叫人恶心。 陆玉娇这会儿又想起陆敬泽那不近女色的正经样子,还是他好。 不过,她也是真想见见他急切求索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模样。 …… “想什么呢?” 林高朗凑近打了个响指,把陆玉娇吓了一跳。 她不愿跟这个男人接触,但有他守在小木屋外面,的确安心一些。 “那你守着,我先进去了。” 陆玉娇走进小木屋,关上门,听到林高朗在外嘟囔她狠心。 这么冷的天,把他关在外面。 陆玉娇才不管他。 之前她想陆敬泽进屋休息他都不愿意,一整个白天都在外面忙活,出了一身汗,就不觉得冷了。 要不是冬天睡屋外头会冻死,估计陆敬泽连晚上也不肯进来。 陆玉娇又悄悄看了眼外面,林高朗没有在干活,反而在打瞌睡,两人都没吃东西但也没人提。 这样比起来,陆玉娇又觉得陆敬泽好了。 他从来不会让她饿肚子。 …… 陆玉娇从粮桶里翻了两块干饼出来吃。 她安静地吃掉,没分给林高朗。 一来对他没好感,二来饿他一顿也没关系。 她实在想不通,陆敬泽怎么会有林高朗这样的好兄弟,两人的性格简直截然相反。 林高朗的哈欠声连天,“陆哥说他天黑之前会回来,这应该差不多了吧。” 陆玉娇在屋里听到,也不搭理他。 免得又被他找到机会说些诨话。 忽然,铃铛声又响了起来。 陆玉娇浑身绷紧,趴在门缝往外瞧。 林高朗站在门口搔头,“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还会响?” “有人来了。”陆玉娇隔着门告诉他,“你快去拦着人。” “你别怕啊,陆哥让我来不就是做这事的嘛?放心。”林高朗拍着胸脯保证,他插着兜往树林走。 陆玉娇总觉得他不靠谱,心里那根弦始终绷着,竖起耳朵听屋外动静。 只有鸟叫声,还有呼啸寂静的寒风声。 就在这时,又陡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叫骂—— “怎么?这山是你家的?凭什么不让我进啊?” “万一那个小狐狸精躲这里面呢?” 第10章 俺来接亲了 陆玉娇仿佛感觉到冬天的一桶冰水迎头浇下。 尽管很多天不再听到这个声音,但刻在她骨子里的本能反应还在。 马英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陆玉娇攥着门把,指尖用力到泛白,小木屋里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寄希望于林高朗能拦住马英。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近,马英看到了这间木屋。 她语调拔高,“哟,这还有房子呢!我说怎么不让我过来,敢情是把那个狐狸精藏在这里了是吧?!” 林高朗拦住她,“你说什么玩意儿?瞎说啥呢?我告诉你,别往前走了啊。” 马英一叉腰,“我凭什么听你这毛头小子的啊?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被那狐狸精迷昏了头,想把她藏起来是吧?我告诉你!没门!” “你也是胆子肥了,不怕被那狐狸精克死是吧?既然这样,那你就拿东西来!老水给了二十斤米,半头猪,你要比他拿得多,我就把她给你。” 林高朗也是开了眼界,“就这么点,你把你侄女给卖了?” “我倒是想多卖点,可谁愿意要她?”马英翻了个白眼,伸出手,“你愿意多给点?我把她卖你啊,给不起你就让开!” 她笃定林高朗拿不出钱。 毕竟林高朗就一个寡母,两人在生产队拼了命的挣工分,累死累活却还是给林高朗娶不起媳妇儿,今年刚把他们那个破房子给修好。 马英懒得跟林高朗废话,直觉告诉她陆玉娇就在眼前的小木屋里。 她得赶紧把她抓回去,不然老水等急了,没法跟人家交代,那二十斤白花花的大米和半头肥嘟嘟的猪可就没了! 马英撒开手就要往木屋里闯。 林高朗赶紧挡住她,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双臂张开。 “不行,你不能进去。” 马英眼珠子一转,掐住他的手臂就喊:“好啊!果然是你!那个小*蹄子就在这里面是吧?!她是我家的人,你敢藏着她,小心我告到派出所去!” 这架势,林高朗不能招架。 他是老老实实的老百姓,听到“派出所”三个字,难免有些愣神。 这一恍惚,马英就冲到了木屋门口,把门一推。 陆玉娇就站在里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好啊,你果然在这,你这死丫头让我一通好找!”马英气势汹汹冲进来,抡起门边木棍就要打陆玉娇。 林高朗直道糟糕,连忙冲上来想要保护陆玉娇。 已经暴露了,再不能让陆玉娇被打。 谁知,陆玉娇反应很快,就那么瞪着马英,“你敢打我?留下疤那个老鳏夫还会要我?” 马英的棍子直直顿住,停在半空中。 她气得胸口起伏,却下不了手。 陆玉娇的皮肤有多娇嫩金贵,她最清楚。 “跟我回家。”马英咬牙切齿,上来就抓住陆玉娇的胳膊。 陆玉娇想甩开她,“我自己会走,你别碰我。” “别废话,赶紧走。”马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彻底不敢松开陆玉娇,非要拧着她回家。 路过林高朗身旁,马英狠狠剜他一眼,“你拐走我家侄女这事儿,以后再跟你算账!得赔钱!” “你……”林高朗在一旁干着急,追了两步,又发现自己实在没办法,只能空叹气。 陆玉娇回头看他一眼,眸子里气出氤氲的水雾。 林高朗这个没用又不争气的。 还是陆敬泽好。 要是陆敬泽在,他肯定能护着她。 ...... 陆玉娇就这么被带回了家。 重新关在那杂屋里头。 马英害怕重蹈覆辙,特意加了一道铁锁! 钥匙只有一把,她仔细地裹在裤腰带里,谁也不让碰。 陆招虎趴在屋后边的窗户旁,透过那个小孔往里看。 “姐,你怎么样?” 陆玉娇听到声音,抬起头看过去,“我没事。” 陆招虎愧疚地说:“我娘她又把你抓回来了,都怪我,要是我今儿拦着她出门......” “她要卖我,你拦不住。”陆玉娇想起来问,“她人呢?” “我娘她出去了。”陆招虎更加抬不起头。 陆玉娇察觉到什么,“她去找老水了?” “嗯......她说要他今晚就来接人。”陆招虎声音越来越小。 “她倒是迫不及待。”陆玉娇讥诮地笑了笑,反而什么都豁出去了。 “姐,怎么办?这门锁住了,钥匙在我娘那儿,我爹还守在大门口。”陆招虎又急又气。 说话间,马英带着老水回来了。 她笑眯眯地往杂屋一指,“喏,人就在那里头,你今晚就能带走,恭喜你了啊侄女婿,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你可得好好过。” 马英挤眉弄眼地笑,把杂屋钥匙递给他。 老水虽然听不见,但能够意会。 他接过钥匙,就像握住了陆玉娇那只娇嫩滑腻的手。 他点点头,笑得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嘴角挂着几分猥琐,搓着手靠近,拍响杂屋的门。 “媳妇,俺来接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