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尸秘闻》 第一章 催命香 你知道捞尸人吗？ 游走在阴阳之间，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 一把竹竿挂钩，一只小船，两个救生圈，腰间挂着一捆夹杂着黑狗毛的麻绳就是全部家当 口哨一响，沉寂在河里的秘密又浮出水面…… —— 我叫虞音，高中刚毕业，年十八。桐桥县城北区下姜村人。 我的师父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捞尸人，十年前把我从盘江里捞出来后便一直将我养在身边，年幼的我经常跟着他跑，见多了尸体，胆子也大了起来。 直到半年前师父离世，继承师父衣钵的我成了新一任捞尸人。 也从这时开始我才明白，尸体，其实才是这世间最不可怕的存在…… —— “嘭嘭嘭！嘭嘭嘭” 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夹杂在敲门声中的，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鱼丫头！鱼丫头！起来了！出大事了！” 一般能找上我的事，就是死人了。我赶忙套上衣服，趿拉着鞋出了门。 “碰”一声打开门栓，我问道：“海叔，谁家出事了？” 姜大海，下姜村现任村长，我师父的葬礼也是他帮着办的，所以我与他还算得上熟。 “你发叔家的小驰！你快，收拾收拾，跟我一同去！” 陈驰？我微愣了一瞬，顾不得思考太多，忙回屋带上东西，又在院子里折了两根柳枝揣进包里，这才骑着小电炉匆匆跟着姜大海下了山。 …… 村子这两年为了开发民宿搞旅游点，村民们早就从山上搬了下来，只有我和师父还住在山腰上，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个。 村子倒是成了县里的网红村。路上铺的是青石板，家家户户门口挂的都是红灯笼，说是喜庆。 但这会儿望去，除了一排排红灯笼外再无其他光亮。一路红光，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愣是半点喜庆也无。 我被风吹得脊背冒汗，猛地一扭把手，将小电驴骑出了摩托的既视感。 刺啦一声，小电驴停在大四合院门口。 墙内传来一阵阵悲痛的哭嚎、众人的安慰，以及香烛燃烧发出的烟味。 我推开院门，刻画着青面獠牙的影壁突然出现在眼前。以往每次来都看到的东西，此刻却莫名觉得渗人了起来。我不想多留，却不想略过影壁的瞬间，一阵凉风袭来，吹得我后背凉嗖嗖的。 我忙加快脚步走过，院里的情况也在此时映入眼帘：硕大的石筑香炉四四方方的摆在院子中间，正面却是对着左边的厢房，仿佛那里才是堂屋。然左厢房房门紧闭，外面还上着好几把锁，被厢房门前种着的两棵大槐树遮得严严实实，一片死寂。 反观右边，灯火通明，人走来走去，哭声震天，却好像打扰不到左边分毫。 拢了拢外衣，我抿紧了唇。虽然不是第一次到陈发家，但每次来我都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好比那从未开过门的左厢房，好比生了锈都不曾换过的铜锁，以及遮蔽了大半个院子阳光的槐树……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这次更是！这大夏天的，晚风竟然吹得我都觉得冷了！ 路过那香炉时，我猛地停下了脚步，一双眼死死地的盯着香炉中的三炷香！ 两长一短，短的那香竟比另外两根矮了五寸有余！赫然是师父手札上记的催命香！ 第二章 把头朝外 师父的手札中写着：上香时若燃香灭为催命香的模样，便代表这家人在一月之内会有命终之人。 难怪，难怪姜家会出事！ “鱼丫头，这边这边。”姜大海见我站着不动，连忙招呼道。 呼—呼— 怪异的风声吹过，槐树叶沙沙声响起，好像有人在说话。 我猛地回头，风声骤停，沙沙声也在眨眼间消失，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我不禁皱眉，是我听错了？ “鱼丫头？”姜大海喊了我一声，探出个脑袋看向半边漆黑的院子，“是，咋了吗？” “没。”我回过头走了进去，却没注意到我走后姜大海陡然放松的神情。 屋子里都是陈发家的直系亲属，床上躺着一个脸色惨白、头上还裹着纱布的男人，准确来说，是姜小弛的尸体。旁边坐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女人不停的哭，一手扶着肚子，看着极为可怜。 “鱼丫头，你来了。”陈发脸色苍白，眼眶通红的跟我打了招呼。 我颔首，看了眼床上的人，道：“发伯，扶起来抬到外面吧，先给他把寿衣穿上。” 陈发无力的点点头，让人扶起儿媳和他老婆，我一把扶起尸体，直接抱着来到了堂屋。 就在我准备把人放到木板上时，被人呵住了。 “不能这样放！” 我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陈发的妻子，“姨，有啥问题吗？” 她看了我一眼，道：“头，头朝门外。” 我一愣，头朝门？“姨，没有这样放的。”家中摆放尸体时，都是头朝着家中神龛的方向，这姜家虽没在堂屋中摆神龛，但也是脚朝门，怎么会头朝门？ 我从未听过这种说法，可她也不肯退让。甚至拉来了陈发，“你，你跟她说！” 陈发看了眼我的手，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我只得无奈道：“叔，您可别怪我。” “不怪，你赶紧放好吧！” “行吧。”我只好把尸体调换了个位置，头朝着门外放好。准备拉起白布将尸体挡住时，又被陈发拦住。 “不行不行，这不能用。” 看他着急的样子，好像我一拉上帘子就得出什么大事。尤其是他的目光不时瞥向门外，这里看出去……可不就是姜家的左厢房？ 以左为尊的厢房紧闭着，不住人就算了，此时摆个尸体还得往那边靠，这姜家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我心下疑惑，却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那我先把衣服给他穿了吧。” 按师父留下的手札，未满三十的不可穿寿衣，姜驰达不到三十，便只能穿自己的衣服。 他老婆挺着肚子给我拿了套黑色西装，哽着声音说：“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套了，麻烦，麻烦你了。” 她说完又不住的哭，我实在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好在她婆婆很快把她拉走，这才给我留出了空间。 给姜驰穿好衣服，我转头看到他头上包着的纱布，正准备剃头时，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扯到了衣服。 我一低头，后背陡然升起一阵凉意！ 姜驰的手！在动！ 第三章 要看两个墓地 我刚刚穿衣服的时候他的手可不是这样的！ 攥了攥拳头里的符纸，我慢慢把自己衣服从他手里扯出来，顺手让他攥住西装的衣袖。这才拿出剃刀走到头的位置，将纱布拆开后，上面的伤口也显露了出来，几寸长的疤被线缝合了起来，瞧着十分骇人。 我握了握拳，还是拿起剃刀开始剃起了多余的头发。 刺啦—刺啦— 剃刀推动的声音混杂在一阵接一阵的哭声中，听不真切。黑色的头发一点点掉落，最后只剩下一个光亮的头。 我又拿出帕子，用冷水一点点将头皮上残留的碎发擦干净，又拿过黑色的布准备给他缠上时，却发现这疤痕不太对劲。 “s？” 我微微一愣，刚才还有头发看不太清，现在整个光头上一个规规整整的s，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直接印上去的一样！ “鱼丫头，收拾好了吗？” 身后传来陈发的询问，我握了握拳，转头问道：“叔，他头上的伤口，您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陈发像是才知道自己儿子的伤口不对劲，凑过去看了眼，顿时愣住了。 “这，这怎么回事？是你弄的？” 我无言，陈发又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转移了话题：“那个，丫头，你看还要我们做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新折的柳枝，道：“还需要您和花姨用柳条鞭打他的身体三次。” “啥？这，我儿都死了，咋还要打他？这不是鞭尸嘛！” “确实是，不到三十便离世，无法侍奉父母，视为不孝。您打三次，就算是原谅了他的不孝，这样他才能走得安心。” 我说完，看着陈发的脸色还是不太好，便道：“轻轻碰一下也行，您也不希望他死不瞑目吧？” 我的话却让他脸色大变，果断拒绝了鞭打尸身的提议：“不行！绝对不行！我儿子本就死得冤枉，怎么还要打他！” 我不解的捏了下兜里的符纸，我不是第一次帮未满三十的人收尸，每次说出鞭打尸身的话时，那些长辈虽不理解，但只要听到这是为了让人走得更安心，都不会拒绝。 只是轻轻的碰三下，图个心安的事，但陈发不愿意，我也不能强求。 “那，接下来就是联系殡仪馆那边，过来接人了。” 陈发铁青着脸点头，让我去联系人，他则叫着姜大海走了出去，他声音激动：“这丫头竟让我打小驰！这怎么可能！” “大哥大哥，你先别激动，鱼丫头怎会无缘无故提出这种要求？必然……” “她说这样小驰才能走得安心。” “这，这，”姜大海转头看我，见我一直盯着他们的方向，讪笑着说了句：“丫头你先忙，我们出去下，出去下。” 这两人在躲我？我转头拨通了孟叔的电话。 孟叔，全名孟涛，殡仪馆里对接丧事的负责人。 “叔……” “哪儿接啊？”我话还没说完，孟涛迷迷糊糊的声音便打断道：“正好这会儿老张有空，让他去。” 我也没啰嗦，道：“下姜村，村长家。” “哦，行。照旧是六点？” 一般不会在晚上接人走，一是不安全，二是因为一些不可说的禁忌。 我看了眼时间，点头说：“叔安排好就可以让人过来了，时间也不早了。” 殡仪馆离下姜村还是有些距离，来早也比来晚好。 孟涛表示明白，旋即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我又回头看了眼木板上躺着的姜驰。 昏黄的烛光下，他的脸上泛着诡异的红晕。我一愣，眨眼再看时，那红晕消失了，只剩下一脸的苍白。 我抿了下唇，转身走到门外，看了一圈，见陈发两人在影壁处，便走了过去。 果然，一看到我过去，陈发兄弟俩立刻停下了谈论，转头看向我。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他：“发叔，人已经走了，墓地这边，你们可看过了？” 但凡拉到殡仪馆的，都得在墓园安葬。这时就得请人帮看墓地，也就是所谓的风水先生。 姜驰走得急，他们估计也没来得及去看。 却不想我的话刚落下，陈发就猛地抓住了我的手，眼神偏执：“丫头，我有件事，你一定得帮我！不然我真不知道找谁了！” 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用劲挣脱他的手，抿唇不耐道：“发叔，你要说话就说话，别动手！”这么大力，是想捏死我吗！ 陈发连连道歉，语气除了着急没有半点愧疚。 还是一旁的姜大海说：“鱼丫头，你也别怪你大发叔，他也是着急。是这样，这两年不是都要送去火化，你大发叔的意思就是，等火化后，你选个好点的日子，把小弛给带回来。” “带回来？！”我瞪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大海，“海叔，你啥意思？” 陈发先开口，说：“小弛走得急，我心里始终不舒坦。所以想把他的骨灰盒带回来，墓园那边，鱼丫头你随便帮我看个地方，差不多就行。” 我瞬间明白，“墓园那边弄衣冠冢？” “对，是这个意思。搬回来的日子，你也帮看看，选个好的。” 听到他的话，我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这年头哪有人把骨灰盒往家里放的？ “发叔，你要是在自家山上安个衣冠冢我没意见，可以帮你选地址。但放家里，先不说上面不允许，就是小弛媳妇这还带着娃，会犯忌讳的。”我不赞同道。 不想陈发不在意的摆摆手，“不打紧，我家院子原本就是个阴……” “大哥，鱼丫头说得也在理，这事就算了吧，啊！”姜大海拉住陈发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对我说：“鱼丫头，墓地这事儿就麻烦你多费点心，待会儿去看看？” 我不是很想做这个，但他家这事处处都透着奇怪，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我这趟必须得去！ “好，那我回去一趟？” “好好，慢走。” 我点头，偏头见他们两人并未离开，便走到了门口，假装发动车子，实际把车子停在了角落里，又返了回来。 第四章 死人睁眼 姜家兄弟俩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以前找的都是师父？所以，师父也做过这样的活？ 我愣住，却不太相信他们的话！ 我的“手艺”全是师父教的，他亲口与我说过，这种事不能做，又怎会帮姜家？ 我想再听下去，想知道更多，可影壁后已没有了两人的谈话声。 我没忍住探头看了眼，两人已经趁着我走神的功夫走到了厢房门口。 看来在这里是等不到什么新的消息了，我快速骑车回到家里，翻开了师父的手札。 但凡是师父经受过的尸体或事件，他都会记录在手札上。他离世后，手札便传到了我手上，我也靠着这个在学习很多师父还没来得及说的。 这一翻，我才发现没有哪一件与姜家的院子相关。 不过有一点很是奇怪，根据师傅的手札记载：近五年的时间里，陈发家里的长辈一个接着一个离世。 算上如今的姜小弛，已经整整死了五个人。一年一个！ 我收起手札，转头看向堂屋里供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神龛。 香炉多数是用来祭祀，一般人家里摆放也只会放在神龛上。像姜家那么大一个的石香炉只会在寺庙道观里见到，那是用来供奉大神的东西，平常人家根本用不上。 所以，陈发是在家里供奉着什么？会跟他家近几年死的人有关吗？ 我又将手札翻了一遍，没再找到任何有关的事，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孟涛的脸。 是了，近两年开始，尸体都会送到殡仪馆，孟涛必然会知道点什么！ 收拾好东西，我又匆匆下了山。 赶到姜家门口时，姜大海恰好从里面出来，一见我就道：“鱼丫头你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睡过去了！” “抱歉，海叔，收拾东西去了点时间。”我说着看向院子里，“人抬出来了？” “还没呢，你发叔还在里面哭。”姜大海说着又忍不住叹气，“好好的一个人，怎得就没了呢。不说了，我进去瞧瞧，你也快进来。” 我点头，瞧着他的背影，偏头看着这座刚修没几年的宅子，想到方才翻开的手札，不禁眉头越皱越紧。 “小小年纪皱什么眉。”身旁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回头，竟是孟涛！ “孟叔？怎么是你？”眼下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姜家也没催啊。而且，他一个负责人，什么时候轮到他亲自来拉尸体了？ “有点事，丫头你过来我与你说。” 孟涛说着把我拉到一旁，问：“你来给他家收的尸？” 他的表情很严肃，好像这是什么天大的事。 我思索了一瞬，点头，“是，咋了孟叔？” “你，你咋不早说？！”孟涛语气有点焦灼，“丫头你咋乱来！你知道他家什么情况吗你就来！” 孟涛果然知道什么！ 我装出无辜的样子，“孟叔，你说啥啊，他家什么情况？不就是收个尸体吗？再说了，我这半年接的活不少都是你给我的，咋的今天就不行了？” “你这丫头，那我介绍给你的还能错了？但这是姜家！你，你知不知道姜家什么来头？” 孟涛越说越急，我也跟着急，“我知道什么？我平日里山都不咋下，村子里的事我咋知道？你知道你就跟我说啊！” “他家这院子……” “鱼丫头！你快些来！” 孟涛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跑出来的姜大海给打断了，只见他双目惊恐，脸色青白。 “海叔，啥事？”我有点烦躁，明明只差一点就能问出来了！ “小驰，小驰的眼睛，睁开了！” “哦，半睁的话很正常的……” “不是，不是半睁！是全部！全部！” 我一怔，连忙跑进了院子。 呼—— 恍惚觉得一阵风吹过，又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吹了口气。 我猛地回头，只见那左厢房门口的链子晃了晃，又归于平静。 第二次了！ 这左厢房里必然有什么东西！ 眼下自然不能去看，我先进了厢房，撩开白布便看到了姜驰的模样。 浓烈刺鼻的香烛味被白布遮挡着，整个灵堂里烟雾弥漫，两根白色的大蜡烛一左一右插在灵床前，跳动的红色烛火映在墙上如闪烁的鬼影般。 木板上，原本是闭着眼的姜驰此时怒目圆睁，惨白的脸上一双硕大的瞳孔瞧着十分渗人。 我咽了下口水，握紧兜里的符纸，才转头问：“你们碰到了吗？” “怎么可能碰呢！”姜驰的媳妇宋雪听到连忙揩揩眼睛站起来，“妈说她进来陪我，怕我带着孩子受不住。谁知小驰的眼睛就睁开了！” 花姨也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刚进来跟小雪说了两句话她就说肚子痛，我寻思是孩子踢她了，正要看看，那木板砰的一声，我还说是耗子呢，怕啃到我儿子，结果，结果，小驰眼睛就睁开了！” 花姨说着说着哭了起来，“那眼珠子，就，就这么直愣愣的瞪着我啊！我可怜的儿啊！” 我不喜听到别人的哭声，但无法制止，只得问一直待在里面的陈发，“发叔，你可看到了？” 陈发张了张嘴，“我，我”我了半天，他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鱼丫头，我丈夫是不是还有啥话没说？”一开始的害怕过去后，宋雪的心里突然升起了几分希冀。 她一下抓住我的手腕，着急道：“我，我听老一辈的人说的，这人死了睁开眼，就是因为死不瞑目，是是他有什么事情还没做完对不对？” “可能是。” 人死如灯灭，但也确实会有这么一些人，因为死前怨气过大留下一点小症状，一般来说问题都不大。 我看了眼周围，再次拿出了柳条，“发叔，这下你同意了吗？” 陈发愣愣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但还是多说了两句：“这也是为了让姜驰走得安心，你要是心疼，轻轻碰两下即可。” “一个小姑娘，也懂这个？” 冷漠又略带嘲讽的语气打断了我的话，我抬眸看去，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偏头盯着我。 那眼神，像阴冷的毒蛇一般，我后背骤然冒起一股寒意。 来者不善！ 第五章 抽打尸身三下 我别开眼不去看他，只跟陈发说：“三下即可，叔打完，姜驰的眼睛或许就能闭上了。” 陈发犹豫之时，男人再次开口，“你就是下姜村那什么鱼老头？这么年轻？长得还挺漂亮的，他们为何叫你鱼老头？” 我脸色一变，转头对上男人轻佻的视线：“不会说话就请你闭嘴！” 男人嗤笑一声，看向陈发：“姜先生不如就打试试，这人死不瞑目，对你家里，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刻意加重了“家里”两个字，转眼我便看到陈发的脸色变了变，旋即就接过我手中的柳条，抽打在姜驰的身上。 啪！ 还没缓过神的花姨一见这连忙制止，“他爹你干啥！这可是你儿子！” 我有点烦，一把拉住花姨，“花姨……” “陈夫人，你儿子这叫死不瞑目，抽他三下是告诉他你们已经原谅了他的不孝，这样他才能安心离开。” 我的话又一次被男人打断时，心里生出一分不耐。 好在花姨没有再阻拦，由着陈发轻轻的打了三下。 呼—— 一阵过堂风吹过，烛光跳动闪烁了一瞬，又恢复了正常。 我低头对上那一双黑白分明的死人眼，又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就害怕了？” 男人烦人的声音再次出现，我懒得搭理，走到姜驰的头部处，伸手拂过姜驰的眼—— 呼—— 又是一阵风吹过，姜小弛的衣摆被风掀起，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衫。 我皱眉，刚把衣摆捋好，结果风一吹，衣角又翻了起来。 外面低沉的哀乐一遍一遍的重复着，白布飘荡，周围人都放缓了呼吸，就连方才跟我作对的男人也屏息凝神，看着木板里的尸体。 我直觉这衣服有问题，虽是我亲自穿上的，但眼下的情况太过诡异，我不得不掀开看看！ 黑色西装下是白色的衬衫，我伸手轻轻的按了按，下面硬硬的，却不像尸僵，更像是垫了什么东西。 我也顾不得周围人多，直接扯出了衬衫——一个黑绿色的鬼骷髅！ “啊！” 凑过来看的花姨被吓得尖叫出声，我眯了眯眼，伸手碰了下是那东西。 很硬，黑色的，巴掌大小，像是铁板！ 我下意识转头看向陈发，恰好对上陈发错愕的神情，“发叔，这是你放的？” 陈发板着脸，果断摇头反驳道：“丫头，这衣裳都是你给穿的，我怎么会动？” “就不能是你给人穿衣服的时候塞进去的？”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点欠扁的味道。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麻烦您把嘴闭上！” 说完我又将黑色的东西拿起来，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告诉我，这的确是铁板。 我转头看向几人，厉声问道：“我出去后，你们可有人动过？” 男人笑了，“就是动，谁会往一个死人身上放这东西？不是明摆着不让人好过吗？” 有东西！ 我猛地转头看向灵堂外，白布被风吹着飘在半空又落下，却不见一个人影。 “你看到什么了？”男人凑过来问道。 我后退一步避开，皱着眉将铁板放进兜里。 也就这一秒的功夫，姜驰媳妇就大喊道：“眼，眼闭上了！” 我回头，姜驰方才那还瞪得老大的眼睛果然已经闭上！ 我正要拿出来仔细看看，却被男人握住了手腕，“你不……啊啊啊松开松开！” 我反手钳住他的手腕，从小锻炼的体力让我能轻易的两百多斤的东西，更别说这小小的手腕了！ “别乱碰！”我警告了男人一句，走到了姜小弛的头部处。 手指点在他的眉心处，冰凉的触感让我有些不适，但我并未放开，口中呢喃：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我念完，食指点住尸体的眉心，大拇指往下摁住他的人中往上一提，姜驰紧闭的口打开。 我将随身的包放在柜旁，拉开拉链摸出两根还带着绿叶的树枝，摘下绿叶塞进嘴里，又将树枝放在姜小弛的手中，让他紧紧地握着。 确保他不会放开后，我才收回了手，示意陈发把白布给人盖上。 方才我的一番操作看得周围的人愣愣地，等我看过来，陈发才艰难的开口询问：“鱼丫头，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块铁板的问题，发伯，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明白？” 我看着陈发，若是这会儿他开口讲清楚，后面出事我也好做个准备。 但让我失望了，陈发并不打算让我知道更多。 只见他摇头，“该说的我都跟他说了，只怕是他舍不得老婆孩子吧。” 说着他叹了口气，拉着妻子安抚道：“这事谢谢你了，你也去外面休息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便清楚对方是不打算跟自己说实话了。 “分内的事。” 我说着就从另一边绕出了灵堂，看来姜家的事我还得重新盘算一下才好。 “你叫‘yuyin’？那个yu那个yin？” 烦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知道是那个男人，我板着脸回头，道：“先生，麻烦你尊重一点！” 男人嗤笑一声，他的容貌看上去很是普通，却莫名带着一股冷意。 “我一没动手二没动脚的，哪里不尊重？” 我不想跟他牵扯，却又一次被男人捏住手腕。 我真的是烦了，反手就掐住男人的咽喉，冷声道：“松不松！” 咽喉处传来的疼痛和窒息感让男人第一次有了“自己原来是个弱鸡”的想法，但他并不服输，咬牙道：“你的，本事，从哪学的？” “跟你无关，松开！” “你先，告诉我！” 我懒得跟他啰嗦，脚下一个用力、手反扣住他的手腕，将人摁在了地上。 “你再不闭嘴，我现在就弄你！” 男人却像半点都不在乎我的威胁，反而笑着看我：“是吗？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不骚扰你了。” “闭嘴！你想……” “虞音！住手！”孟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一愣，犹豫片刻才松开钳制住男人的手起身站到一旁。 “你，你干什么！”孟涛颤抖着声音跑过来，拉着我就念叨：“你知道人是谁吗你就动手！不想活了！” 第六章 竟然是阴宅 我瞥了他一眼，“他骚扰我。” “他，他怎么会骚扰你。”孟涛不相信的看了看我，又看看还坐在地上的男人，哎哟一声，连忙将人扶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宋先生您没事吧？哎这丫头脾气怪，你别介意哈。” 姓宋的男人起身拍了拍被弄脏的西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孟涛，这是你的人？” “是是，我一个亲戚。那个，宋先生，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姜村长请来的哈？” 孟涛如此谄媚的笑容我还从未见过。 那边姜大海又走了出来。他直接略过孟涛，径直走向姓宋的男人。 “宋先生，你来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你看，怠慢了不是？” 姜大海也这样？ 姓宋的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偏头冲我一笑，眼神却冷得不行。 忽略掉他眼里的威胁，我转过头走到了另一边，过了片刻，那让人如坐针毡的视线才消失。 随后我便听到了姜大海压低声音的话： “宋先生，我们这边说话？” “不必，你的要求我记下了，请问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姓宋的语气很不好，但姜大海半点不觉得委屈，反而更加低声下气：“没有了没有了，您看看，价格是……” “这事与我师父商量便是。既是后日下葬，那还请你把他死前穿的衣裳交予我。”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回去收拾，后面给您送过去？” 衣服？我眯了眯眼，觉得事情不对劲，转头正好听到男人说：“这东西我要亲自来取。” “这……”姜大海的表情有些为难，他眉头紧蹙，“不能我代劳？” 姓宋的男人瞬间反问了一句：“姜先生是不相信我们？” 听到这里，我瞬间明白过来这人是来做什么的，插了一嘴道：“海叔，同件事不请两个人，你这是要我不接手了？” 姜大海像是才看到我一般，愣了片刻才说：“那个，鱼丫头，这事跟看墓地不冲突不是？再说，叔也没短你钱，该给的照样给就是了。” 我还想说什么，那位宋先生又开口了：“小丫头，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就别乱来了，懂？” “再说了，”他笑了声，脸上满是嘲讽，“看你年纪也不大，这一行，还是别插手了，早些回去吧。” 我盯着他看了眼，没说话。孟涛似是怕我又跟他打起来，连忙把我拉到了一旁说教。 “我不会跟他动手了。”我有些不耐，“孟叔，我是那种随意挑事的人？” 孟涛一顿，又叹了口气，说：“我这不是担心你。丫头，这件事你还是别插手了，姜家，不是你能碰的。” 我抿了下唇，还是不满，“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 “你，你当真是不知道？” 我摇头，姜家能查到的事情太少，我知道有问题，但不能肯定。 孟涛看了我一眼，挣扎了片刻，才说：“姜家这院子，你没看出问题来？” 我一愣，忙追问：“什么问题？” “这是，阴宅。” 阴宅？！竟然，竟然是阴宅！ 阴宅之所以称之为阴宅，就是因为那是死人才能住的地方！活人多去几趟都会因沾上过多的阴气而感到身体不适，更别说一直住着了！死几个人都还是他姜家命大！ 这要是摊上命不好的，不出一年，一家人全得死光咯！ 我不停回想着师傅的手札，里面并未记录姜家是阴宅的情况。 讲道理，十年前的事，师傅不可能不知道，那他又为何不记呢？ 我不明白，可那催命香已然告诉了我，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姜家还会出事！ “那我更得去了。”我果断说道。 孟涛显然是被我气到了，指着我“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叔，我清楚我现在的水平，要解决阴宅这种事还有些困难。可，这次我不接，以后呢？” 我看向孟涛，“你知道的，入了这一行，这辈子就脱不了身。就算我这辈子都不接，谁能保证人自动找上门来？” “这次是姜大海亲自上门来求的，人没说结束，我肯定不能撒手不管。” “你，你这丫头！你怎么就不听呢！” 孟涛有点生气了：“这跟你就没啥关系，你现在抽身不来得及嘛！” 我果断摇头，“不不不，叔你应该这么想，这次你还能帮我看看是不？有啥问题你还可以提醒我。” “那以后我要是自己遇到了，还能有个经验。” “行行行，你有理你有理。我不跟你掰扯这个！”他不耐烦的摆摆手，“我去看车，你要怎么搞你自己做主！” 他说着就往灵车那边去，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叫你不去你不听，我看你出事了怎么办！让鱼老头托梦收拾你！” 让师傅托梦给我？ 我笑了笑，自师傅走后我一次都没梦到过他，怎么托梦？ 我转身，便看到姜大海匆匆朝我走过来。 “那个，鱼丫头，这会儿可以出门了不？” 我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便说：“可以了。让人把陈驰抬出来吧。” “好嘞好嘞。” 姜大海连忙进门去跟陈发说了句什么，陈发又回头看了我一眼，便走了进去。 很快，他们就把尸体抬着出来了。 孟涛带着人把冰棺抬了进来，他一直没看我，估计还在生气。 我走到一旁，看着他们把陈驰的尸体放进了冰棺里。 呼—— 又是一阵风吹过。 我眉头一皱，转身看向左厢房。 却不想就在我看过去的瞬间，一个黑色的人影一晃而过。 真的有人！ 我快步走了过去，刚走到香炉前，就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鱼丫头，你又要去哪儿？” 又是这个欠揍的声音，我握了握拳，忍住了揍人的冲动。 不耐烦的回过头看他：“你又要做什么？” “你个丫头，我好生跟你说话，你这么凶干什么？” 一听这话，我眉头紧皱，“好生说话时要动手的？” “这不是怕你出事嘛。”宋先生脸上洋溢着笑意。 这态度，跟方才那个差点被我打死的宋先生完全是两个人！ 第七章 三号厅 我往后退了两步，余光瞥见左厢房处已经没有了人影，也不打算过去了。 “有话说话。” “我叫宋之宏，丫头你叫什么？” 如此客气的语气，让我不得不提起警惕的心：“跟你无关。” 说完我就要走过去，这人也太奇怪了！ “等等等等，你肯定是误会了！”宋之宏要拉住我，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又讪笑着收回手去。 “丫头，你是不是看到我另一个人格了？”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宋之宏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那个是我的副人格，肯定把你吓到了是不是？”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宋先生，你的眼神从开始到现在从来就没变过，跟什么人格完全没关系。” 为了防止他再缠着我，我直接说：“我没有跟谁学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捞尸人。你说的那些，都是我师傅·，前一任捞尸人跟我讲的。” “他老人家已经下去了，你要是想问你就下去问他，别来再烦我！” 说完，我绕过香炉往院子外走去。 这次这位宋先生没再跟上来，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又加快了出门的脚步。 我刚一出门，又被孟涛叫了过去：“你跟我一起。” “哦。” 我坐上副驾驶，孟涛很快也坐了上来。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宋之宏是闫老的徒弟，闫老你认识吧？” 我点点头，“城东那边专门给人看风水的一个老先生，今年，快八十了吧？” 孟涛叹了口气，道：“是啊，八十了。这个宋之宏呢，是他唯一一个弟子，从小就养在身边。见多了那些有钱人，脾气难免奇怪了点。” “你呢，就别惹他了。等姜家这件事结束，你就好好的，安心给我去读书！” 不想听孟涛叨叨，我嘟囔了一句：“怕是结束不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知道了。”我笑了笑，孟涛显然不相信，正要问个清楚，电话又响了起来。 我瞥了眼，是火葬场那边打来的。 孟涛连忙接起，“魏总，哎哎你说，马上过来马上过来……花圈？这，还要送？行行行，我跟着就去买！” 看着他挂了电话，我问：“叔，魏总又让你送花圈啊？” “可不是。每次都让老子掏钱！”孟涛骂了句，又叹了口气，说：“丫头，你还是好好……” 一听他又要说读书的事，我连忙打断：“叔，我刚才发现姜家的左厢房门开了。” 门开当然是我编的，但不妨碍孟涛感兴趣。 “啥玩意儿？开门了？” 孟涛果然顺着我的话往下，“谁开的？我来这么老些次了，就没看到他开门过！” 我跟着叹气，说：“我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跑过去，就是被那个什么宋之宏拦住了，不然我铁定能抓到那人！” “啧，这宋之宏，确实麻烦！”孟涛皱着眉，“你说闫老好端端的接这个活干什么。” “他要……”话刚出口，我又停住。 现在人还没做，可不能跟孟涛说漏嘴了。 “他要什么？”孟涛追问道：“你这丫头今天咋说话只说一半呢你！” “嘿，他要看不起我呗！”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不然他干啥又去找别人？” “我看你一天就是在放屁。”孟涛没好气的说：“要真论本事，你不一定比那姓宋的差。” 我转头看向他，“啥意思，叔你见过他出手？” “嗤，这些年在殡仪馆什么我没见过？” 孟涛嗤笑一声，说：“宋之宏也就是仗着闫老名气大，才敢这么狂妄。” “就算是旁人不给他面子，也得给闫老面子。” “嗯嗯嗯，是，闫老的确挺厉害的。”我敷衍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姜家的事。 见我这态度，孟涛腾出手敲了下我的脑袋，“你这丫头，我跟你说实话呢！你敷衍我！” “叔！”我瞪他：“我知道！你说嘛你说。” 孟涛没好气的说：“闫老年龄比你师父大，名气也比他大，接触这一行时间也更长。你以后遇到他礼貌点！” “嗯嗯，知道了。” 嘴上说着，我心里腹诽，真厉害也教不出这么个目中无人的玩意儿。 看我没往心里去，孟涛又说：“真要说哪里不如你师父吧，人还真没有！所以你别去惹那宋之宏，明不明白？” “哦。” 我撇了撇嘴，要真论起来，这人还不一定有我师父厉害嘞！ 我师父天天都在盘江里游，他怕是连盘江水是什么味道都不晓得！ “刺啦！” “行了，下车吧。” 孟涛把灵车停在三号大厅前，我打开门从副驾驶跳了下来。 浓烈刺鼻的香烛味让我忍不住皱了下眉。 我循着味道看去，不远处的二号灵堂里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哭嚎，咿咿呀呀的孝歌唱得此起彼伏，半空中还不时飘过几张未烧完的纸钱。 有一两张落在我跟前，又被风卷着飘远。 灵堂里自带的音响里滋滋啦啦的杂音伴随着丧乐响个不停，妇人们的哭丧声更甚，可我看得分明，她们眼泪都没掉几颗。 我站在三号厅的石阶上看去，目光所及，全是披麻戴孝的人。 不过奇怪的是，一号厅竟然空着。 “叔，”我走到孟涛身边，问：“这一号厅没人？” “啊？”孟涛拿下嘴里的烟，“空着的。” 我奇怪，“有人定了？” “没啊。”孟涛又咂吧了口烟，将烟尾巴往地上一丢，用脚碾了两下。“没人定。” “那为啥姜家不去一号厅？不是都从一号厅开始的吗？” “那我哪儿知道？”孟涛搓了搓手，掏出手机一边给姜大海打电话，一边说：“人自己要求的，还加了钱。我们能说……哎姜先生，您们快到了没？” 加钱都要在三号厅？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灵堂，里面的墙壁被缭绕不散的香烛烟火熏染得一片漆黑，屋外中式房顶也落了好几块瓦片，就是墙角都长出了浅浅的青苔。 这样一个，在众多灵堂里都显得较为寒酸的地方，竟然是陈发花钱都要定的？ 第八章 看墓地 姜大海很快就到了三号厅，他叫来几个年轻力壮的，把灵车里的冰棺给挪到了厅内的灵堂里。 我跟着走了进去，等他们把遗照都摆好后，才说：“海叔，这里还是不用白布？” 姜大海连忙说：“要用的要用的。” 然后让人拿来白布，递给我：“丫头你来。” 我瞥了他一眼，把白布挂在了灵堂与外面摆酒席的大厅之间。 外人来祭拜就只能看到死者的遗照，无法进到灵堂里去。 紧接着，姜家请来的先生就到了。 “哟，鱼丫头，又是你啊！” 我点了点头，“毛先生。” 来人是我跟师父捞尸时认识的，专门给人办丧事做法事的法师先生—毛春民。 “哎，丫头，你……” “毛先生毛先生，您可算到了！”姜大海先一步过来，一把握住毛春民的手。 “这边要怎么布置，听您的！” “哦跟以前一样，这，鱼丫头你没事了吧？”毛春民又看向我，“来过来帮我挂这个。” “哦。” 我拿起毛春民的包，里面是用布做的画，三清老祖，到十殿阎罗，无一缺少。 我按照毛春民的指示，把三清老祖的画像挂在了正对着头的墙上，十殿阎罗从一殿秦广王开始，从左至右，一边贴上五个殿的阎罗。 贴完所有画像，我转过头看去，却发现第二幅画像上的某一个地方很眼熟。 我正要凑近去看，又被姜大海叫住。 “鱼丫头，你这会儿带我去看看墓地呗？” 我看了眼他身后，问：“发叔不去？” 姜大海点头，又不住叹气：“我跟你去，他这会儿没空。” 我愣了一瞬，又回头看了眼灵堂，并没有发现陈发的身影。 我只能对姜大海说：“海叔，对任何人来说，寻墓地都是一件大事。发叔家里还是做生意的，更得他亲自跟着过去了。” “这，你发叔这会儿没空。”姜大海为难道：“这样，我跟你上去，咱先看看，看好了，我再给他说，行不？” 我觉得奇怪，陈发应该没这么信任自己的亲弟弟吧？ 但他不来，我也没办法。 “行叭，那先说好，墓地看好了，后面要有什么事你们可不能来找我。” 姜大海连连点头，“绝对不会！鱼丫头，走吧？” 他看上去很着急，我便点头，跟着他去了墓地。 一上山，我就看到不远处站了四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这些人似乎就是在等我和姜大海，一看到我们两人，他们就走了过来。 “姜先生，这前面就是墓地的位置，您看要是可以，我们就可以签订合同了。” 姜大海点头，转头看我，“鱼丫头，你看看这地方有没有问题。” 我抬眸，只看了一眼我就摇头，说：“不行，小驰上还有老人，他住这个地方，怕是会压了发叔的运。” 姜大海：“丫头，你仔细说说。” 听着他略微兴奋的语气，我有些诧异，但还是解释道：“这个墓地位置是好的，若是给寿终正寝的老人住，那就是福泽绵延，儿孙享福。” “但发叔和阿姨都还在，小驰在这儿那就是越了发叔的风头，对发叔的运势和生意都会有影响。” 我说完，看着姜大海垂眸思索了一秒，他就抬头对我说：“行吧，丫头你给看看，换个啥。” 我抬头看了眼四周，周围山脉绵延起伏，这里倒是个好位子。 但要看清楚，还是得走到顶上去。 “我上去看看。您先别急。” 说完我就一个人往上面走，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姜大海对工作人员说： “这个位置我定下来了，你把合同拿来，我马上签。” “哎哎好，哥你等着我这就给您拿合同！！”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了姜大海一眼，他并没注意到我的停留，只专心的看着那墓地的位置，脸上笑容不减，看上去似乎十分的满意。 清晨的风微微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姜大海的笑容，太诡异了。 我转身往上面走时，姜大海又跟了上来。 “鱼丫头，你刚刚说的那个墓地，叔买下来了。你说把你姜阿婆他们挪个坟，埋到那个墓里，可不可以？” 姜阿婆就是姜大海和陈发的母亲。 “叔，您要挪的应该不止阿婆一个人吧？”我记得姜阿婆和姜阿公两人是葬在一起的。 姜阿公和姜阿婆的墓都是我师父给看的，两个人的墓还是下姜村第一个合葬的墓。 姜大海讪笑着说：“当时不是还没公墓这个说法，也是这两年才将将兴起。我寻思两个老人在那个山里也孤零零的，你说这里热闹点不是也好？” 我听到这话时只觉得天方夜谭，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说：“叔，我记得阿婆阿公都喜欢安静，你不怕这样吵到他们？” “这，这……”姜大海没说出话，我又转头往山顶走。 却听到身后传来嘀嘀咕咕的一声：“那家里岂不是更吵。” 我脚步一停，“海叔，什么家里？” “啊没，没有啊。你还要走上去？”姜大海转头往下面看去，哎哟一声，“都爬这么高了！” 我眯了眯眼，直觉告诉我他说的家里指的是陈发家，但此时问肯定是问不出东西的。 “是，还得往上走。” 姜大海又跟了上来，他一直低着头，好半天又突然开口问我：“丫头，你说，这人死了之后到底是知不知道活着的人在做什么？” “叔，你要问啥你就直接说。”我站在墓地的最高处，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边说：“你要是相信，那就知道。你要是不相信……你也不会想着换墓地了不是？” 姜大海被我说得讪讪一笑，“这个，这个倒也是哈。” “叔，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我拿出从陈驰身上找到的骷髅贴片，“看上去眼熟不？” 姜大海看都没看一眼，果断摇头，“不眼熟不眼熟，丫头你这话说的，我要是眼熟你是不是还得说是我放的？” “那不能够，就是问问。” 我也只是随口问问，看他能不能说。 见他不说，我便转头指着一处墓地，说：“那边那个位置，可以。” 第九章 找茬 姜大海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静谧的墓地。 他微微一愣，疑惑地问：“丫头，你指的是哪里？” 我引领着他缓缓走向边缘的一处，再次指向远方，让他细细端详。 “叔，您看那里，感觉如何？” 姜大海凝视片刻，起初并未察觉有何特别之处，但突然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嗯？那远处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指向山峦叠嶂处，解说道：“您看，从这个角度看去，那座山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他听后追问：“有老虎又怎样呢？” 我耐心解释：“那里是西方，与我们目前的位置相对，恰似一只猛虎坐镇，能够压制住这边的风水走势，这样一来，不仅不会影响到发叔他们的运势，更可以确保他的孩子不受干扰。” 姜大海连连点头称是，果断决定：“好！就选这里了！” 随后，我又领着他移步至正东方向的一个墓地前，详细阐述： “这个地方对小驰来说颇为适宜，对发叔而言更是上佳之选，只是可能会对其孩子的运势产生些微影响。” 他将两处墓地来回审视，虽然仅仅相隔几步，却好似隔着一道风水屏障。 “这两处位置，差距应该不大吧？”姜大海揣摩着。 我坦诚相告：“这个位置的独特之处在于，如果选择这里，发叔的生意将会如日中天，更上一层楼。” 姜大海愣住了，半天才说：“那，我回去问问。” 我点了点头，下面殡仪馆的人也走了上来。 “姜先生，您刚刚要的合同我们都拿来了。” 工作人员拿出合同，示意姜大海可以签字了。 我一直盯着姜大海的动作，眼看着他快落笔时，试探着说了句：“海叔，那个墓地对你没什么好处。” 姜大海的手一顿，转头看向我时，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个墓地，姜大海打算留着自己用！ 正值壮年的姜大海给自己看墓地，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嗐，你这丫头说的，叔只是想着以备不时之需嘛……” 我问道：“叔，这哪有咒自己的。你肯定能长命百岁！” 他能不能长命百岁我不确定，但陈发指定是不能的。 “海叔，看墓地是因人而异。这墓地是给小驰看的，他跟你又不一样。” “你要是真给自己买，那我劝你最好是换个地方。别在这里。” 我话刚说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我的眼神都不对。 之前他们有多喜欢我说的话，估计现在就有多恨我。 “啊，啊，那我再想想，再想想。” 见姜大海被我说动，工作人员急了，连忙道：“姜先生，这个位置可是个好位置！我们都特地找人看过了！” “前些天好多人都来问，我们都没让，就是想着给您留着呢。” 我听到这话，有些想笑，“殡仪馆的人都是这么推销的？这不是诅咒人赶紧死吗？” 工作人员立马瞪了我一眼：“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不管他，看向姜大海，道：“海叔，反正信不信由你，我看完了，我先下去了。” “鱼丫头你等我等我，我跟你一起。”说完他又转头不好意思的对那几人说：“我们看上了上面位置的，等下确定了再来签哈，再来签。” 我往下刚走到半路，便看到了宋之宏，他手里拿着个罗盘，身后跟着的，赫然是刚才不在灵堂的陈发。 我眯了眯眼，回头看向姜大海。 “海叔，这是什么意思？” 姜大海也没想到这么巧，他脸色尴尬的看向陈发，“大哥，你怎么这会儿上来了……我不是还没给你电话吗？” 陈发阴沉沉的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倒是宋之宏开了口：“丫头，你这点本事，就别学人看墓地了。早些回去多好？” 我懒得搭理这人，只跟姜大海说：“海叔，不管你最后选还是没选，该做的我做了，钱你一分都不能少。”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 姜大海老好人的点点头，又上前去拉了下陈发，“哥，你咋了？” “没什么。”陈发沙哑的声音响起，又抬头看向我：“鱼丫头，小驰的事到此为止。钱我不会少你，你早些回去吧。” 这是在赶我走？ 我笑了，“我来这里是办事的，办好自然就走了。” 说完我绕过他们三人，往下面走。 路过宋之宏时，耳边传来他嘲笑般的低语：“黄毛丫头，真以为自己跟了个臭捞尸的就不得了。” 我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宋之宏勾唇朝我笑了笑，双手负在身后，上了山顶。 我握了握拳，这口气却是怎么都咽不下去。 我转身就跟着往上，宋之宏自然看到了我，他轻蔑一笑，走到了我先前站着的地方。 只见他手持罗盘，仔细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我所说的第一个墓地。 “陈先生，这个位子不错……” “这是我方才找到的。”我直接出声打断了宋之宏的话，道：“宋先生，您年纪比我大，肯定也比我厉害。” 我看着他说：“相信您肯定能找到比这个更好的位置，是不是？” 我的话让宋之宏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他看了我一眼，又往前走了两步。 看到他的位置，我又笑了，“巧了，这也是我找到的。” “虞音，你来找茬的是不是！” 我双手一摊，十分无辜的说：“怎么会？您要是不信就问海叔。” 被我点名的姜大海脸色讪讪，只能点头说是。 我又抬头看向宋之宏，此时的我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讨人厌。 但即便知道，我也不怕！ 宋之宏冷哼一声，拿着罗盘继续走。 我一直看着他，见他把最上面这一排的位置走遍了都没找到下一个位置后，我笑了，把他先前对着我说的话还给了他： “毛头小子，真以为自己跟了个破算命的就不得了了！” 说罢，我不顾宋之宏铁青的脸色，转身朝山下走去。 做人的原则，说我可以，但说我师父，绝对不行！ 第十章 无法离开 陈驰的墓地最终还是选在了我说的第一个位置。 既不会盖住他爹的风头，也不会害了他的儿子。 姜大海也如约把钱给了我，收尸的一千八百八十八块，还有看墓的八千八，最后他自己给我凑了个整，给了一万一。 钱到账那天，正是陈驰下葬的日子。 我骑着小电驴带着卡进了城，取了一半出来，按往常一样捐给了福利社。 “鱼丫头，你又来了！”福利社长看到我时脸上满是笑容，“正好，你的锦旗做好了，我去给你拿！” 我在门口等着社长，视线却盯着路边的小电驴，怕有人来贴条儿。 好在社长速度快，没一会儿就拿了出来，还让我留下来吃饭。 “不了不了，我家里还有事呢，先走了社长。” 我眼看着一辆闪着红蓝光的公车就要往我停车的地方停。 我根本不敢留，拿过锦旗就要跑，社长又追了出来。 “哎等等！” “社长？”我奇怪的回头，脚抖个不停。 社长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想说，你也成年了，天天骑这个也不安全，赶紧去考个证吧！” “嗯嗯，谢谢您。”我点点头敷衍过去，一捏油门直接往郊外冲。 后视镜里， “嗡～嗡～嗡～” 刚走没多远，兜里的手机夺命似的叫着，我只得停下车，看到上面是孟涛的名字，眉头微皱起。 “孟叔。” 孟涛沧桑的声音响起：“有个老人死了，情况有点特殊，你啥时候有空过来？” 我翻出手机上的黄历，看了眼日子，道：“晚上。” 孟涛也不啰嗦：“行，晚上我去接你，几点？” 我看眼时辰，“不用了，你先过去等我。我八点出门。” “成，那我把地址发到你微信上。” 孟涛不多说，很快地址就发了过来。 我低头看了眼，距离不算远，小电驴能去。 晚八点，在孟叔的夺命连环call中，我给师傅上了柱香才出门。 骑着小电驴到孟涛发的地址，是县城里比较繁华的小吃街。然而，原本热闹的路口此时一个人都没有，街道安静无比，周围是拉起的警戒线，风一吹，警戒线微微晃动，像极了有人故意拨动的样子。 我脚步一顿，咽了下口水，抬步正要走过去，一个黑影猛地从我脚背窜了出去—— “靠！！” “喵！” 我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落地才发现是一只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野猫，冲我叫了一声又跑了。 初夏的风很凉，我连忙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踏进了一条小巷。 路灯有了些年头，光线昏暗，照得人影都看不清。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我的脚步声和缺德导航的电子音。 “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感谢您本次使用。” “哈？”我懵逼的看着面前的墙，这就到了？！ 此时，背后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声音： 呲拉——呲拉——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拖在地上，缓慢前行…… 突然，我肩头一热，“你……” 我猛地回头：“靠啊！！！” 一个黑面黑口的人站在我面前，诡异又恐怖的感觉吓得我连退好几步。 在我快要摔倒时那人突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露出一口大白牙冲我笑：“鱼丫头，来了。” “孟叔？” “哎！” “你干啥啊！”我语气不太好，刚刚是真把我吓到了。 孟涛笑了笑，手指着旁边说：“去吧丫头，活在那边。” 顺着他的手，我才发现这堵墙旁边竟还有道门。 那门的高度差不多到我脖子，宽度也将将能容下一个人通过，门缝里透着昏暗的光，瞧着有几分诡异。 我抿了下唇，朝木门走了过去。 吱呀—— 木门推开的瞬间，一股腐臭瞬间朝我鼻子袭来。 “呕！”我被这味道恶心得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 转头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又快速戴上口罩进了屋。 屋子不大，却十分凌乱。顶上的灯被从门缝里钻进来的风吹得一下一下的晃，一具尸体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房中间，头顶被一张白布盖着，身上的肉早已腐烂，乳白色的虫子不断从皮肉下钻出来，又被守在一旁的耗子瞬间吃掉。 “是位老人，年龄大了，家里人说是寿终正寝，死了好几天了才发现，但就是不肯闭眼，我试了好几次，没办法，只能叫你了。” 孟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屏住呼吸没说话，一手捏紧兜里的玉佩，一手缓慢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 一双眼眶凹陷，眼球突出的瞳孔直愣愣的盯着我，带着浓浓的不甘。 强忍着胃里的翻腾，我把尸体摆正了位置，手脚都收拾并拢后，从背包里拿出了香炉和香。 香炉正摆在老人的脚心处，一边跪下用火机点燃了三炷香。 看着香的烟缕缕升起，我口中默念往生咒，第一声刚落下，老人的眼睛刷一下闭上了。 孟涛看到尸体闭眼的瞬间，似感慨一般开口道：“丫头，你本事确实比你师父要厉害些。” 我并未回答孟涛的话，念完咒，起身掏出一个尸袋，等着香炉里的香燃尽，一手搂着尸体的背部，一手抖开袋子，孟涛拖着腿过来帮忙。 “叔，你腿，咋了？” “嗐！刚进来被死耗子咬了一口，刚消毒，还有点后劲儿。不碍事。” 我点点头，拉上拉链前，又往里放了跟桑树条，这才对孟涛说：“行了叔，老人怨气有点大，让家里人多磕几个头就行。” “知道了。” 孟涛帮着我把尸体搬了出来，我又返回去收拾了香炉，这才背着包出来。 “事解决了，钱您照旧打我账上就行。”我说完就要走，又被孟涛喊住。 “丫头，你还年轻，这一行……还是算了吧。” 我脚步一顿，偏头平静的看着他道：“叔，这是我的命，算不了的。” 孟涛愣住，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出来，半晌又叹了口气。 我转头，抬步离开。 师父的话又在我脑海中响起： “丫头，你身上阴气太重，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只有这一行，能压住你身上的气息，不被发现……” “不被什么发现啊师父？”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所以，不是我不想离开，是我无法离开。 第十一章 三不捞 我还没走到街口，电话又响了起来。 “姜大海”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香炉中催命香的模样。 接通电话，我喊了一声：“海叔？” “丫头，丫头，你快，快下山！” 姜大海的声音颤抖着：“出，出事了！” 我一愣，“叔，什么事你说清楚。” “姜瑶，姜瑶掉盘江里去了！” 我心里一慌，果然又出事了！ “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我正要走出去时，身后突然传来孟涛声音。 “丫头！你等等！” 我顾不得这么多，头也不回的说道：“孟叔，事出紧急，我得赶紧回下姜村去！” “是不是姜家又出事了？” 我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他：“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孟涛叹了口气，问我：“丫头，你是不是真的要管他家的事？” “是。” “罢了罢了，可能就是你说的，这是命吧。”孟涛也想通了，说：“你真要插手，就去翻一翻县志，看看下姜村的前身，就知道了。” 他说完又问我：“你骑车来的？” “嗯。” “行吧，去吧去吧，晚点我把钱结给你。” 我点点头，再没回头，骑着车就往下姜村跑。 等我赶到村口时，江边灯火通明，已经汇集了不少人。 我一愣，停下车拿出尾箱里的背包跑了过去，问：“海叔人呢？” 村里人一见是我，推着我就往江边走。 “岸边岸边呢！鱼丫头你赶紧的下去！姜瑶快不行了！” “知道了。” 我拔腿就往江边跑，很快就看到了姜大海和看上去又瘦了一圈的陈发。 陈发阴沉着脸，眼神却空洞无神。 我抿了抿唇，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 “海叔，位置在哪儿？” “鱼丫头！你快，快下去！”姜大海拉着我就往下面走，“船我给准备好了，你快些下去！” 被他催促着，我只能边走边从包里拿我的绳子。 把绳子往腰上一捆，拿起挂着铁钩的竹竿，脑袋上顶着一个硕大的矿灯，脱掉鞋袜，我踩着竹筏就下了盘江。 盘江水表面看似十分平静，实际上波涛暗涌，若是没有极高的撑船技巧和水性，根本无人敢下来。 师父以前就说，我的命是从盘江里捞出来的，盘江对我有恩。 许是因为这个，他说我这辈子也离不开盘江。 我撑着竹篙，接着头顶的灯光快速朝着姜瑶坠江的地方靠近。 远远地，我仿佛看到了一道红色的身影。 我眯了眯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时，那红色的影子却不见了。 “奇怪。” 到了大桥底下，我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人掉进盘江后，都会往下面沉。我又用竹竿轻轻的刮过江床。 可不管我怎么找，都没有发现姜瑶的尸体。 江面的风呼呼的吹着，单薄的短袖被吹得鼓起一个大包。 我不得不停下，抬头往上看时，灯光扫过桥墩，方才那个红色的影子又一闪而过。 一股凉意从我后背窜起，我不敢细想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能抓紧时间找人。 我接着桥上的灯光被撞坏的栏杆，仔细的思索着。 盘江底下水流得快，人掉下去后就会往前漂。要是这人水性不好的话，最长不超过两百米，就得沉下去了。 姜瑶不善水性，一路来也没看到她冒头，那么，她应该就在这位置往下的两百米范围内！ 我快速调转方向，往下面划。 夜晚的盘江越发的让人感觉到寒冷，冰凉的江水渗入竹筏，我的脚也被泡得冰凉、没了知觉。 但江面上一片平静，没有任何东西。 “鱼丫头！找到了吗！” 岸边传来姜大海呼喊的声音。 “还……”没…… 突然间，一个苍白的形体在水面下若隐若现，逐渐显现出来。 我心头猛然一紧，来不及将未尽的话语说完，便紧紧握住手中的竹篙，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脚步。 冷冽而苍白的矿灯光线照射在那未知的白色物体上，使得江面的气氛愈发静谧且压抑。 风开始一阵阵地吹过，其声势越来越大，犹如低吼的哀歌，在空气中挥洒着江水特有的腥臭气息。 我喉头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手紧握竹篙探寻前方，一手则牢牢抓住腰间的绳索作为依靠，口中默默诵念清心咒以安定心神，缓缓逼近那个神秘的存在。 当灯光精准地聚焦在那白色物体之上时，我提至嗓子眼的心脏仿佛瞬间停滞。 那赫然是一具直立于水中、仅露出头部的尸体！ 在捞尸界，有三不捞：打捞三次以上都没上来的尸体不捞，出现在暴雨天的尸体不捞，最后便是眼前这种，直立在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的尸体不捞！ 在看到那一双紧闭的眼睛时，我就知道糟了。 “师父啊师父，您走得还是太早了啊！” 我哀怨的看了眼天，道：“这东西我怎么碰啊！” “鱼丫头！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姜大海的声音催命似的传来，我看了眼那飘起来的脑袋，心中苦不堪言。 “是！” 我回了一句，对着眼前的尸体发愁。 “姜瑶，姜瑶，你要是还活着，你睁个眼……” 我默念着，可眼前的尸体毫无动静。 呜—— 我脖颈处突然一凉，一股寒气从脖颈处悄无声息的掠过，如同无形之人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 “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取下腰间的绳子，一头拴在我的腰上，一头套成一个圈，用竹篙上的铁钩挂上，慢慢往姜瑶的身上套。 我一边把竹篙伸出去，一边念：“盘江大哥，不，盘江老爷！看在当年你救我一命的份儿上，就让姜瑶回家吧，让她回家吧啊。” “明儿我就来给您烧纸钱！绝对烧个千百张的！再给您磕三个响头！震天响的那种！” 我一边念着，绳套一点点靠近姜瑶的脑袋时，她的尸体突然一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竟然慢慢漂浮了起来，不再是直立的姿势！ 第十二章 我要杀了你 嘿！盘江老爷这是听到我说话了？ 我眼睛一亮，不敢再耽搁，连忙把绳子套在了姜瑶的身上，又轻轻一拉，绳套紧紧的缠在姜瑶的腰上。 “呼！可算是好了！” 我连忙收回竹篙，用绳子在竹筏上绕了一圈，把姜瑶的尸体固定在了竹筏的后头。 又摸出戴在脖子上的口哨： 哔—— 清脆的哨响回荡在江面，这是在告诉岸上的人，尸体已经找到了。 我撑着竹篙，慢慢的拖着姜瑶的尸体往岸边去。 快到岸上时，一股莫名的拉扯从竹筏后面传来。 手上的动作一顿，凉凉的风吹过，刚才在桥墩下的那种感觉又来了！ 我不敢回头，口中念道：“……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我一遍一遍的念着清心咒，那拉扯的力量随着我声音的变大，逐渐消失。 后面的行进没再被牵扯，我也顺利的达到了岸上。 “鱼丫头！找到人了是不是？”姜大海第一个冲了上来，“姜瑶呢？瑶瑶呢？” 他拉着我的手臂，不停的往后面看。 我拉开他的手，轻叹一声，道：“海叔，对不住。姜瑶已经没了。” “什么？！” 姜大海猛地的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陈发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夜色的问题，我发现陈发的脸上带着笑容。 亲女儿死了，他还笑？ 我抿了下唇，往后退了一步，说：“发叔，你要不要看……” “都是你！都怪你！”陈发突然脸色一变，猛地的冲了上来，扯着我的手就吼： “要不是你来得这么晚，瑶瑶怎么会出事！” “都怪你！我要你给瑶瑶偿命！偿命！” “靠，叔你疯了！” 我使劲想要扯开陈发，但我没想到看上去瘦削了不少的陈发力气竟然会这么大！ 手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疼，让我两只手都没了力气。 我只能冲着他吼：“发叔！你清醒一点！” 陈发却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扯着我嚷着要我偿命。 周围的人没一个上来帮忙，我咬咬牙，一膝盖顶在陈发的大腿根。 “唔！” 陈发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瞬间一松，我连忙挣开他走到了竹筏上，拿起竹篙，但凡他再动手，我也不会对他客气！ “怎么了这是？”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看到他的瞬间，我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竹篙再次捏紧。 “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说了今日来……虞音？” 宋之宏说到一半，终于看到了站在竹筏上的我。 他脚步一顿，看着我的眼神也带着几分打量。 我皱紧眉头，关掉了头上的矿灯。 “海叔，人捞上来了，你们要带回去还是送去殡仪馆？” 刚刚被陈发掐着手让我去死，我的语气好不到哪里去。 “要是不要，我就把人松了，放回去，一直绑着也不是个事。” 我说完看向陈发，他的眼睛又恢复了我刚开始看到他时的空洞状态。 “当然捞上来，要捞上来的。”姜大海先跑过来说：“鱼丫头，麻烦你，把瑶瑶带上来。” “哦。” 我用竹篙勾住绑在姜瑶身上的绳套，手上一个用力，直接把她带到了竹筏上，竹筏也随之晃了晃。 我连忙稳住竹筏，又蹲下身想要解开绳套。 就在我的手碰到绳套时，尸体猛地一下绷直了。 砰！ 竹筏撞到石头上，片刻后，姜瑶的尸体又恢复了软绵的状态。 我低下头，查看着姜瑶的身上是否有伤口。 出乎我的意料，姜瑶的身上别说伤口了，连衣服都没破过。 “虞音，怎么又是你？”宋之宏欠扁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懒得搭理他，解开绳套后，抱起姜瑶的尸体走到了岸上。 冰凉的脚踩在岸边的石头上，脚底传来轻微的刺痛。 我缩了缩脚，把姜瑶的尸体平放在了地上。 “海叔，姜瑶身上没什么伤。”我看着姜大海，说：“但她至少死了一个小时了。” 姜大海一愣，道：“怎么可能！” 我看着他说：“现在还没到雨水旺季，江水也不算太深，姜瑶浮起来的地方更是浅水区。这些都说明，她溺水到现在，足有一个小时。” 我从城里赶回来只用了二十分钟，所以，姜大海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姜瑶就已经没了呼吸。 姜大海不相信我说的话：“不可能！我们是亲眼见到瑶瑶的车冲下去的！” “车？”我眉头一皱，“这个深度，车下去，我的竹篙不可能感觉不到。” “没准是你本事不行。”宋之宏的声音再次出现。 他直接走到了我跟前，盯着我的眼睛说：“虞音，你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哪里会这些东西？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 我不想跟这人说话，只跟姜大海说：“人已经捞上来了，叔你记得打钱。” “你的眼里是只有钱吗？”宋之宏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我要动手时又松开，并快速往后退了一步。 “人刚死了亲人，你的心里就没有任何一点怜悯……” “那你别要钱。”我白了他一眼，“我市侩，我缺钱，你不缺，你别要。给我，行吗？” “你！”宋之宏被我说得哑口无言。 我不想理他，把绳子盘在自己的腰上，随便套上鞋子，将竹筏停在岸边固定好，又把竹篙绑了上去，打算回家去。 “鱼丫头，你等等！” 姜大海又叫住了我，“那个，特处所有些事想问你。” 特殊所？ 我一愣，回过头才发现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站在那里。 姜大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他们想问你，水底有没有车。” 我看向那几个穿着制服的人，为首的一个年纪偏大的冲着我笑了笑，说：“你是叫虞音吧？你好，我是特殊所一队队长，孙诚。” “你好。”我说着往后退了一步，这人身上有一种我很讨厌的味道。 看到我的避让，孙诚脚步一顿，也没再往前走，只笑着问我：“虞音，你确定……” “确定。” 我笃定的说：“你们要是不相信，两千块，我亲自下去看。” 我本以为两千块贵了，他们这些人肯定不会答应。 却没想到孙诚非常爽快的说：“行，现在就去，可以吗？” 第十三章 它不见了! 我愣了一瞬，突然有点后悔，应该多要一点的！ “她肯定是不敢的，孙队长，你找错人了。”宋之宏嗤笑一声，说：“毕竟是个黄毛丫头……”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瞥了他一眼，对孙诚说：“现在不行，晚上不下河。明天早上，你们什么时候过来？” “今晚都在。”孙诚说道。 我哦了一声，犹豫着，姜大海又凑过来说：“鱼丫头，他们都是有部门的，你这，今天下去一趟不行？” “不行。”我摇头，虽然我很想弄清楚姜家背后的秘密，但这不代表我要打破规矩、冒着生命危险大晚上的去江里找东西。 “海叔，晚上下河有多危险，你应该比我清楚。” “这，这，”姜大海犹豫着，又看看孙诚，“孙队长，你看？” “就明天早上吧。” 孙诚比姜大海要重视我的安全，他看着我说：“虞音，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我点头，转身要往小电驴的方向走。 “我杀了你！” 恶魔低语般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一股劲风从我背后掀过。 我脚步一顿，一个侧身，拳头直直的擦着我耳朵过去。 左脚往前一迈，一个人影瞬间被我绊倒在地上。 我低头一看，除了陈发还有谁？ “发叔！你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姜大海连忙上前扶起陈发，无奈道：“对不住鱼丫头，你发叔这两日身体消耗太大，小驰的事他还没缓过来，这会儿瑶瑶……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看了陈发一眼，他两只眼睛眼眶凹陷，原本就高高的颧骨此时看着就剩下骨头了。 说是一夜瘦了三十斤也不为过。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道：“海叔，有时间还是带发叔去医院看看吧。” “就去就去。”姜大海微胖的身躯扶起陈发。 我垂眸一瞥，看清陈发的表情时，心头一惊。 陈发一脸的平静，眼神空洞，可他的嘴角又一次勾起了那个诡异的弧度。 诡异到那弧度跟我第一次发现他笑时一模一样！ 陈发不对劲！ 我转头看向宋之宏，恰好对上宋之宏的视线，但看到我时，他果断别开了眼。 我抿了下唇，转身骑着车就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简单收拾了一番，给师父和祖师爷都上了香才出门。 骑着小电驴来到江边，孙诚果然在这里。 让我意外的是，宋之宏也在。 “孙队长。”我略过宋之宏，跟孙队长打了个招呼。 “虞音，你来得正好。”孙诚指着不远处的吊机对我说： “我们昨晚用仪器大概检测了下，确定了车就在江里，不过位置不在桥下，所以还是要麻烦你下去一趟。” “对了，这个是防水耳机，你戴上在水里我们也可以交流。” 我点点头，把耳机塞到耳朵里，又从兜里翻出手机，点出收款码放在他面前：“两千块。” “额，行！我先给你！”孙诚有点犹豫，但还是很快掏手机付了钱。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宋之宏嗤笑道：“这点钱，你还怕特处所不给你？” “没办法，我穷啊。”我说完，脱掉外套，里面穿着的是师父临走前花高价给我定制的潜水服。 看到我的衣服，宋之宏又有话说了：“你这也太不专业，怎么下条江也要穿潜水服？” “你聒噪得过于烦人了，宋先生。” 我瞥了他一眼，道：“我怕死，不行？你要是有意见，你来，两千块我马上转给你。” 宋之宏不屑地笑了下，“我才不……” “知道你害怕，蠢货。” 说完，我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溅起的水花湿了他一身。 “虞音！你丑人多作怪！” 下了水，岸边的声音对我来说就没了吸引力。 我牵起吊机的钢索挂在自己的腰上，顺着河流往孙诚指给我的方向游去。 阳光穿透江面，如同一缕缕金色的细线，悄无声息地洒落在盘江底部，尽管浑浊的江水依旧朦胧，却在这瞬间仿佛被赋予了透视的魔力，变得稍微清晰了一些。 我用力抬头，让冰冷的江风拂过脸颊，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确认前行的方向后再度潜入水中。 随着我逐渐深入盘江中段的位置，那里的江水愈发深邃，浑浊度也随之加剧，仿佛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色迷雾。 在这样的环境中，加上腰上挂着钢索的钩子，我的前进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每划动一下都显得格外艰难。 忽然，就在我即将耗尽体力之时，前方不远处，一团银色的、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东西映入眼帘！ 这应该就是孙诚说的那辆车了！ 我再次浮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为自己注入新的力量。 正当我鼓足胸膛，再度屏息下沉之际，那辆刚才还在幽深江底闪烁着神秘微光的车辆，却诡异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不！见！了！ 冰冷彻骨的江水如细针般不断刺探着我的肌肤，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在试图穿透我坚韧的意志。 老人们总会告诫：沉入江中的事物皆归于河神的领地，不可轻易触碰。 尽管河神之说只是虚幻的神话，但师父曾对我说过，如果某样东西不慎落入江中，又瞬间消失无踪，那就意味着它不愿被人寻见。 强行搜寻不仅徒劳无功，反而可能会引来未知的灾祸。 此刻，我奋力蹬动双脚，与奔腾不息的江水抗争，竭力保持自己浮在波涛翻滚的水面上，心中五味杂陈。 “虞音，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耳机里传来孙诚的声音。 我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孙队长，你们的仪器还能检测到车辆的位置吗？” “我去看看。” 孙诚的声音停下后，耳机里又传来一阵微弱的说话声。 我紧皱眉头，试图听清那飘渺的声音。 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如同尖针般刺入我的耳膜深处。 “哎呀！” 我不禁痛呼出声，下意识地一把扯下耳机。 但诡异的是，即便如此，那个声音依旧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第十四章 骷髅头再现 那是一种微弱得几乎难以捉摸，却又尖锐得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音调，字句断断续续，却清晰可闻—— “死……都得死……” 可我的身边，分明没有一个人！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与那莫名出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氛围。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宛如暗夜中的幽灵般悄然浮现于我的脑海中，让我心跳加速。 我猛地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 “天道毕，三五成……视我者盲，听我者聋，敢有图谋我者反受其殃！我吉而彼凶！” 啊—— 一阵尖细的尖叫声陡然响起，又消散在荡漾的水波之间。 风声渐渐停下，耳机里不停传来的呼喊声使我睁开了眼。 眼前的江水虽然依旧裹挟着浑浊的沙砾，却仿佛洗去了几分压抑的沉郁。 阳光斑驳地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犹如一幅动态的画卷，瞬间让万物都浸润在一片清澈明亮之中，仿佛连那江水中的每一道涟漪、每一粒砂石都沐浴在这和煦的阳光下，变得鲜活而生动起来。 我戴上耳机，孙诚紧张的声音传来： “虞音，你没事吧？刚刚怎么一直没动静？” “我没事。”我略过他后面的问题，只问：“孙队长，车还在吗？” “在，就在你前面的位置。”孙诚也没有多问，“你下去应该就能看见了。” “好。” 我再次下潜，果不其然，那辆银白色的车还在水底泡着。 但这一次，车周围的水草都散开了去，缕缕光线落在它身上，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我快速游过去，把铁钩套在了车篷上。而后对着耳机里说：“孙队长，可以拉上来了。” “好好好。” 耳机里传来孙诚跟吊机师傅说话的声音，我又低下头去寻找证据。 之前的催命香就证明了，姜瑶的车不可能突然掉进水里，如果要做手脚，必然在她的车上会留下痕迹。 我绕着车游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我又转身游到车头部位，只见车头犹如遭受重击的铁拳，深深地嵌了进去，形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凹陷。 周围的白漆如同被尖刀剥削过的肌肤，斑驳陆离，布满了摩擦刮擦的痕迹，显得尤为凄厉。 车前盖更是被强大的冲击力掀翻开来，高高翘起，犹如一只受伤野兽怒张的颚骨。 从这惨烈的景象中，足以想象出当时那疾如闪电的速度与撞击瞬间的惊心动魄。 我皱了下眉，看着车上的钩子动了动，耳机里也传来孙诚让我离开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黑色骷髅头出现在我眼前！ 我猛地上前趴在那车前盖上，黑色骷髅头又瞬间消失不见。 不对，我的角度不对！ 我往旁边游了一点距离，又往后退了一点。 这时，车刚好被吊机拉出水面。 哗啦啦—— 里面的积水如雨般倾泻而下，在车头部分，那被撞得凹陷进去的地方，一个骷髅头逐渐显现。 此时，我才注意到，车门上也被划到了，一个黑色的“s”。 又是这个符号！ “虞音，快点回来了！” 孙诚催促着，我只能先上岸。 看来有必要像孟涛说的，去查一查县志了！ 车被吊到了岸边，我也上了岸。 套上外衣，我走到车前打算再看看那图案。 “虞音，你刚才在下面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孙诚见我走过来，出声问道。 我愣了一瞬，我深知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来很难让人相信，便不打算跟他讲。 却不想孙诚说：“我们特出所专门处理这些事，我知道你的身份不一般，所以你如果真的有什么发现，请及时告诉我们。” “我确实……” “我看她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在水里装模作样呢。”宋之宏笑着走了过来，“孙队长，不如请我来算算。” “宋先生，你这喜欢打断别人说话的德行是你师父教的吗？”我瞥了他一眼，自问自答道：“想来不是，闫老如此德高望重的一个人，做不出这种事。” “你……” “闭嘴！”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头对孙诚说：“姜瑶的车上没看出什么问题。我停留的时间长，确实是因为遇到了一点阻力。” 我把在水里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下，又说：“不过信不信由你们。” 孙诚不相信我说的，看着我道：“虞音，你确定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确定。”我没跟特处所打过交道，以前出现这种事都是师父打头，我只是跟在他老人家屁股后面打杂的。 但根据师父的经历，特处所的人，最好不要招惹。 “老大，有发现。”另一个同样穿着制服，但有些胖胖的人走了过来。 我看了他一眼，揉了揉鼻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人的身上也有一种让我讨厌的味道。 小胖拿出拍的照片递给孙诚，“这个样子，很像骷髅头。” 说完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也只是觉得看上去像。” 听到骷髅头三个字时，宋之宏转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示弱的看了回去，谁知宋之宏直接跟孙诚说：“孙队长不介意的话，不如给我看看，我或许知道这是什么。” 看到他那得意的表情，我翻了个白眼。 果然，在看到骷髅头后，宋之宏直接说：“这个图案，我想虞音应该比我更清楚。” 孙诚转头看向我：“虞音？” 所以说我讨厌宋之宏！ 我不情愿的说：“这个图案，在之前陈发的尸体上也发现过。” 孙诚问：“陈发是谁？” “哦，是姜瑶的哥哥。昨天刚下葬。”宋之宏说着无奈的耸了下肩，“她应该是想赶回来送自己哥哥一程的，没想到……” “唉！造化弄人啊！不过，应该不止这个相同吧，虞音？” 宋之宏又把问题引到了我头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 但我越想越气，开口冲着他就骂：“你要是知道你想说你就说，别叽叽歪歪的跟个老姑婆似的！烦不烦！” 第十五章 它还在 “你！你说什么！”宋之宏的脸都气得涨红了。 看着他这模样，我瞬间舒坦了。 “陈发的头上的确还有一个伤疤，也是s形，跟姜瑶车门上的划痕一模一样，弧度都一样。” “所以，你怀疑这是一次连环的凶杀案？” 我闻言猛地的抬头看向孙诚，又微微摇头：“孙队长，您既然是特处所的，又怎么会相信‘凶杀’这种说法？” 特处所接手的，就不可能是普通案子。 孙诚脸上表情一僵，讪讪道：“抱歉，我其实更希望这是简单……” “它不简单。”我看向孙诚，又看向他身后的姜大海，“它牵扯得可远了。海叔，你说是不是？” 我问不出来的东西，孙诚或许可以问出来。 “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姜大海打着哈哈。 孙诚眉头一皱，我知道他姓李已经开始怀疑了，便也不强求这一时。 “如果没别的事，我应该可以先走了。”我看着孙诚说，孟叔说的县志我还没看嘞。 “好，好。”孙诚点头，我转身时他又连忙问：“可以留个电话吗？” “哟，孙队长这是对我们虞音有……啊！” 一声惨叫过后，我收回踩在宋之宏鞋上的脚，从衣服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孙诚。 “以后还有这种生意，请联系我。” 说完，我背上包转身离开。 “虞音！你给我等着！” 宋之宏嗷嗷叫的声音被我的小电驴狠狠摔在了身后。 …… 孟涛说的县志，在县图书馆。 我骑着车来到图书馆时，门前一派冷清。 咱们小县城的人看来都不怎么喜欢看书。 停好车，我背着包进了门，却被前台拦住，问我要借书证。 我无奈，跟着折腾了半天，包也寄放在前台，这才拿着新出炉的借书证往里走。 根据图书馆的索引找到县志，我来到书架前，却发现好几排书柜上摆着的，都是县志。 “我去，这么多？” 我挠了挠头，只能按照时间找下去。 按照孟涛所说，若姜家此时的位置是阴宅的话，形成的时间至少是在百年前。 我顺着时间，很快找到了百年前的县志。 里面记载了百年前桐桥县发生的所有事。 可在目录上，并没有下姜村！ 根据县志上的内容来看，下姜村现在的位置，五十年前是奇峰村，也就是我住的那座山，村长也并不姓姜。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姓吴，不过后来发生了一场山火。县志上并未记载死了多少人，但哪一次山火后，奇峰村的人全都搬走了。 我又顺着时间往下看，但接下来的二十年里，奇峰村都没有别人。 又过了十年，也就是在七十年前，奇峰村来了新的人。 来人也不姓姜，而是姓虞。 虞……是师父？ 我快速的翻阅着，果然，在五十年前的县志上，看到了师父的名字。 当时的师父还是村长，但后来县里发展，不少山里的村民搬迁，便来了姓姜的人家。 自此，奇峰村正式更名为下姜村。 我又往后翻，一直到去年的县志，都没有说到过阴宅这一说法。 “难道，这宅子成形的时间，要更早？” 我垂眸，阴宅那是给死人住的，关乎墓主的子孙后代发展。而一座好的阴宅，需与自然格局相配合，即便找到了好的地方，也需要养上几年甚至几十年。 但近百年来的记载里，都没有任何一条显示姜家现在的位置是上好的阴宅。 就是从风水上看，这地方也不具备阴宅形成的条件。 所以，孟涛口中所说的“阴宅”又是从何而来？ “莫非，还在之前？” 这个想法一出，我又连忙去翻更早的县志。 最终，在三百年前的记录里看到了一条：“桐桥以东，盘江岸边奇峰山下有一风水宝穴，县令姜远便葬于此。” 这竟是三百年前的阴宅！ 我有些诧异，且，三百年前的这个大官姓姜，现在的村长也是姓姜。 我开始查阅这位大官姜远的生平，发现他居然是桐桥本地人！且盘江大桥的前身就是他主张修建的。 还有一奇闻说，姜远当时特地找了个风水先生，给自己找了个阴宅，养了十几年，却被别人损坏了，又让先生给做了场法事，才好起来。 而姜远死后，他的儿子直接坐到了丞相的位置…… 许久之后，我才关上书，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如果记载不出错，那么现在姜家的别院就建在姜远的墓上。 山脚的村子是两年前修建的，那姜家挖地基时，必然会挖到什么东西！ 但至今都没人说过，也从未有过任何关于姜家挖到坟墓的消息传出来。 再加上姜家院子里奇怪的香炉、紧锁的左厢房…… 这阴宅就是他们故意选的地址！ 我缓缓睁开眼，看向窗外的天空。 香炉必然就是用来祭拜墓地里的姜远了！ 但，什么样的人家会刻意在别人的坟上修建房屋？ 我收回视线，一边起身把书放回了书架。 走出图书馆时，前台的阿姨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没人了，你看了这么久啊？” 我笑了笑，拿起书包就走了出去。 回去时，我特地从盘江边过了一趟，不出意外，孙诚他们已经走了，不过岸边湿漉漉的地面说明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我转身欲走，耳膜突遭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是一种直逼灵魂深处的痛楚。 死，都得死—— 这诡异而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在我脑海中回旋。 无法忍受这莫名的侵扰，我不得不紧咬牙关，再次念起了咒语。 然而这一次，那声音仿佛拥有了坚韧的生命力，坚持的时间远比我预期的要长得多。 直至我开始重复第三遍时，那声音才一点一滴地从我的意识中退去，最终归于沉寂。 我缓缓解开紧皱的眉头，抬眼望向前方那片宁静的江面。 阳光如烈焰般耀眼夺目，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经历仿佛被阳光抹去，变得如同幻觉一般虚无缥缈。 可我知道，它还在！ 第十六章 牛头 我站在江边，一直看着江面。 师父走后，但凡有捞尸的活都是我再接。这盘江下去的次数没有百次也有八十次。 可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 “唉，听说姜家那闺女也死了？” “可不嘛！昨儿晚上，说是掉江里了。不是鱼丫头……哟，鱼丫头你在呢！” 我偏头，看到了拿着鱼竿的刘大洪和李小阳。 “叔，来钓鱼呢？” “啊，是。”刘大洪叹了口气，说：“这不这两天也没什么生意，就只能过来钓鱼了。” 李小江嘿了一声，“哥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的小卖部要是叫没生意，那我家那个客栈更是凄惨咯！” 刘大洪摆摆手，“都一样都一样，咱不说这个。” 见两人还打算上船去，我出声问道：“叔，这刚死了人，你们不怕？” “哈哈哈哈，丫头，你这话说得有意思。”刘大洪笑着说：“你一个丫头都不怕，我们两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李小江也跟着说：“那可不，我跟你说啊，你也就是来的时间短，要是九几年那会儿，这江上一天没一两具尸体那都是罕见嘞！” “是咯！唉，我记得有一个失踪了好久的丫头还是你给钓上来的吧？”刘大洪问李小江。 我也转头看向他，“叔您还有过这一遭呢？” 李小江嘿嘿一笑，“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过鱼丫头啊，我听说姜家这次的事情可不简单，到底咋回事啊？” 我眨了眨眼，这些人在村子里的时间比我长，指不定知道更多县志上没有的东西。 便说：“我也不清楚啊，不过我也只是跟你们说哈。” 我故作神秘的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压低声音说：“这姜家的事，估计没完！” “啥？还有？”刘大洪哀嚎，“不是吧，这都几个了？” “五年，加上这次，六个了吧？”李小江摸着下巴，说：“再下去，这下一个岂不是要到陈发他婆娘了？” 我挑眉，问他：“叔你这话啥意思？” “嘿，这还不简单咯？”李小江指了指姜家小院的方向，说：“这陈发的爹娘都死了，他婆娘的爹妈也死了。上面死完了，就到他儿子了，嘿就他没事。” “是这个理！”刘大洪跟着说：“丫头，我听说这陈发当初返祖改姓就是要发财，真的假的？” “他不是发财了吗？”我模棱两可的说道。 陈发以前不姓陈，甚至都不住在下姜村。 “切，人家是升官发财死婆娘，他倒好，发财死全家，就是不死他。” 刘大洪说着摇摇头，“哎呀，看来咱们这礼钱是一份都收不回来咯！” “要不您也改一个。”我半开玩笑的说：“指不定也能发财呢！” “嚯哟！不敢不敢！” 刘大洪连连摆手，“丫头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可没姜家这胆子，直接在坟上修房子！” 我要的信息来了。 我一愣，惊讶道：“坟上？他家胆子这么大？那是谁的坟啊？” “这咱哪知道？村子里的老人都这么说。”刘大洪解开绑船的绳子，说：“好像是说，当年姜大海让我们从山上搬迁，就是为了遮盖那个什么大墓，还是有点年头的大墓！说是从里面挖出了不少好东西嘞！是不是老李！” “是呗！”李小江把手里的鱼竿往船上一放，救生衣也给穿上了，“不过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早没人提了。” “也是。不说了不说了，咱钓鱼去！”刘大洪撑着船往江上去，“鱼丫头，下次有机会咱再好好唠啊！” “好嘞。”我笑着摆手，余光瞥到江面，夕阳的余晖散落在水面上，一派平静祥和，我心里却生出几分不安。 “叔！等等！”我叫住两人，快步上前递上两张符，“呐，保个平安。” 刘大洪和李小江对视一眼，“这，不太好吧？” “不收钱。”我笑着说：“这江里毕竟刚走了人，你们拿上，也算是图个安心吧。” 一听不要钱，两人连忙接手，连连道谢。 我摆了摆手，骑车小电驴进了村。 阴宅的事确定是真的，我就要亲眼过去看看，姜家这阴宅到底是个什么走向！ 我把小电驴停在广场上的停车场，这里距离姜家比较近。 一路踱步过去，村子里依旧处处悬挂着古朴的纸质灯笼，风一吹，灯笼就轻轻晃动起来，上面的图案晃动着，像极了一个个挂在屋檐下的头…… 我果断收回视线，加快了脚步。 再次靠近姜家别院，我的视线又一次被他大门处的影壁吸引住。 上面的图案……我皱眉，微微偏了下头，心里猛地一震！ 这图像，竟然是楚江王图像上的牛头和马面！ 姜家竟然将牛头马面都给放到了影壁上！ 这胆子，简直逆天！ “都是你的错！当初要不是你我也不用去改姓，还被人嘲笑！” 院子里突然传出的争吵声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连忙跨进大门，藏到了影壁后，看着院子里的情况。 “大哥，你现在闹什么！你先把骨灰放下！” 身形微胖的姜大海一边掏出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无奈的劝说：“大哥！事情还没有解决，你慌什么？” 陈发却不听，一天不见，他脸上的颧骨有突出了许多。 “我慌什么？我儿子没了！女儿也没了！你不是说，只要改了姓，小驰就没事吗！现在呢！我问你现在呢！” “我儿子没了，女儿没了，我也变的不人不鬼……” 他说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笑声诡异又透着苍凉，这一瞬，我才发现他后面的头发全白了。 手上的骨灰盒也摇摇欲坠，吓得姜大海伸手要去够，又被陈发躲过。 “大哥！”姜大海有点来脾气了，“你有什么事好好说！我们可以去找闫老……” “放屁！当初就是他让我修的房子！他要是会解，老爹死的时候他就解了！”陈发凹陷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姜大海，“都是你的错！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儿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都怪你！” 第十七章 马面 陈发的语气越来越低迷，又浑浑噩噩，跟之前袭击我时一模一样！ 我眯了眯眼，往旁边躲了躲，怕他又突然发疯冲过来！ 好在这一次姜大海拉住了他，并一把抢过了骨灰盒。 这一举动瞬间惹怒了陈发，他猛地扑了上去把姜大海压在了身下。 啪—— 清脆的一声响，我探头看去，陶瓷制的骨灰盒摔落在地上，骨灰散了一地。 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从骨灰盒里滚了出来，滚到了香炉底下。 这一声响，让姜家两兄弟都愣了一瞬。 很快，姜大海就反应过来，他一把掐住了陈发的脖子。 “你居然把它摔了！你竟然把它摔了！” 刚才还占了上风的陈发瞬间被姜大海反压在地上。 我有点担心，这事情还没弄清楚，陈发要是出事了就不好了。 就在我想要出去时，花姨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她匆忙上前拉扯开两人，姜大海也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手上动作一松，陈发被花姨拉了起来。 “你疯了！他是你大哥！”花姨瞪着姜大海，眼里仿若能喷出火。 “他把骨灰摔了！”姜大海喘着粗气，一边擦汗一边说：“你好好看看！他现在哪里还有大哥的样子！” 我盯着陈发，他的眼神又一次变得空洞。 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那就不是巧合了。 “那你也不能动手！”花姨把陈发拦在身后，姜大海像是被她气到了，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先走，我来安抚他。”花姨突然又软了下来，就是那个表情，可不太像大嫂看小叔子啊。 见姜大海要往外走，我连忙从影壁后出来，跑到了外面。 所幸姜家门外这会儿没什么人，我出来时也没人看到。 不一会儿，姜大海便从姜家别院出来了。 等他骂骂咧咧的走了，我才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又一次进了姜家。 这一次，我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姜家门前，还大声喊了两句：“发叔！发叔！在家吗？” “在！”花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我绕过影壁，走到院子里，地上的骨灰已经被收拾干净了，陶瓷碎片也不见了。 “花姨，发叔呢？”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他没在家吗？” “在的，在的。”花姨擦了擦眼角，扯出一抹笑来，“鱼丫头，你这，我还正想去找你。” 我轻叹一声，道：“抱歉花姨，如果我回来早一些……” “不关你的事。”花姨红着眼摆手，四十多岁的脸上布满了沧桑。 “大海叫你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们，我们也是才知道。” 花姨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刚开始大家只说有车掉下去了。后来，后来是有人拍照，说那个车像瑶瑶的……”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呜咽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风一吹，像极了我在岸边听到的那个声音！ “花姨！”我连忙打断了她的哭诉，道：“我可以先看看姜瑶吗？” “哦哦，你看我，都忘了。”花姨擦干眼泪，“瑶瑶，被送到殡仪馆去了。特处所那边检查了一次，说就是普通溺水。” 说着她又要哭，我头疼的握住她的手，轻声念着清心咒。 慢慢的，花姨的心绪才稳定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装作无意的看了眼左边，“花姨，你家左边的那个铜锁，好像一直都没打开过。” “那，我也不清楚。”花姨避开视线，对我说：“鱼丫头，我们跟着要去殡仪馆，你跟我们一起吧？你，你也是丫头，给瑶瑶换身衣服，好不好？” “还有墓，墓地，也得你帮忙看看。我的瑶瑶呜呜呜——” 耳膜又一次阵痛起来，我咬牙忍了忍，道：“花姨，我想见见发叔。” “他……” “是鱼丫头来了吗？”陈发沙哑的声音响起，花姨的哭声戛然而止，我也抬头看去。 身形瘦削的陈发从屋子里出来，他头发花白，脸色沧桑，高高凸起的颧骨像极了骷髅。 我脑海里又闪过那个在陈驰身上和姜瑶车上发现的骷髅头，竟与陈发的脸高度相似！ “发叔。”我压下心底的寒意，问道：“你还好吗？” 罕见的，陈发没有发疯，而是冲我笑了笑，只是那笑看着格外诡异。 他说：“我还好。你来是为了姜瑶的事吧？” 我点头，“发叔，我也不瞒您，姜瑶的车是我去捞上来的，我在她的车上也发现了东西。” 陈发脸上的笑容一僵，他扯了扯嘴角，半晌才说：“什么东西？” “跟陈驰身上的铁片一样的骷髅头，还有一个“s”的划痕。” 我刚说完，陈发身形一晃，摔在了地上。 我连忙跑上前扶起他，花姨也跑了过来。 合力把陈发扶到了屋里，里面的白绫还没撤下，依旧是灵堂的布置。 扶着他坐到椅子上，等他喝了口水，缓过劲后，我才继续说：“发叔，你现在可以说说，当初那个铁片，是谁放的了吗？” 陈发捧着水杯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我，“你，知道了什么？” “那要看发叔怎么说。” 陈发捧着水杯好半天，才叹了口气，“是我鬼迷心窍，被钱迷了眼。” 他闭了闭眼，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我以前，不姓陈。” 我点头，“我师父给您算的。” 陈发一愣，无奈笑了，“是，你师父算的。当时，是为了改命，也不算是改命。” “我当年出去闯荡，在外面赔了不少钱。姜大海知道后，就跟我说，返祖改姓，换个姓就好了。” “我信了，改了之后，运气确实好了不少。我的公司也熬到了上市。” “你师父跟我说，赚到的第一笔钱，一定要捐出去。正好那个时候姜大海打算把村子迁下来，我就把那笔钱投到了村子迁移上。” “后来，你应该也知道了，村子火了。我就给大家提供建材，又挣了一笔。但还很快，市场饱和，我的生意又开始下滑。” “姜大海又跟我说，他找到了个先生，能够让我的家业回到巅峰，甚至更上一层楼。我信了，跟着他去见了那位闫先生。” 第十八章 闫先生 听到“闫先生”三个字，我瞬间想起了宋之宏。 “就是那位宋先生的师父？” 陈发叹了口气，点点头，“不错，就是他。他跟我说，在奇峰山下有一处非常好的风水位置。只要能在这里修建住宅，必定能让我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他说完看着我，“丫头，你能看出来吗？这里就是那位闫先生说的风水宝地。” 我对上他的视线，笑了笑说：“发叔，现在就不要跟我玩这种心里战术了，我来就是想帮助你。如果你信我，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发无奈道：“我只是在想，你要是能看出来，就有能解决的法子。说实话，叔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想着来找你。” 他说着又继续叹气，“你毕竟是个小丫头，这一行，还是太神秘，太难走了。” “叔，我就是个捞尸的，这辈子也只会干这一行。”我果断的说道：“所以，后来你就修了这个院子？” “是。在动土的时候，才发现有问题。” 陈发的表情有些懊恼，“要是现在让我去选，不管什么生意，都没有家人重要！” 他说着还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很是后悔那次的决定。 我偏着头看着他，并未发表一句言论。 见我没接话，陈发又讪讪的继续说道：“当时挖到了一些东西，你应该知道？” 又是一次试探。 我有点烦了，直接说：“发叔，你们挖到墓了，还是座大墓。且这墓里出的东西，应该也没想过上交吧？” 听到我这么说，陈发瞬间白了脸色，原本就像个骷髅的脸，现在看上去更像了。 “是，是没交。”陈发说着，又解释：“不过不是故意的，我们已经报备过了。” “只是当时上面也不怎么管，所以，我们就供奉了起来。也就是对面，你看到的上锁的厢房。” 他指了指对面，那眼神和表情却带着难以言表的恐惧和敬畏。 我眯了眯眼，他的表情很明显不对劲。 如果只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东西，他会这么害怕？ “叔你没说实话吧？”我抬眸看他，“只是‘东西’的话，你应该早就卖掉了。” “三百年前的墓，好东西肯定不少。这两年古董热，你这又是报备过了的，就算价格不高，遇到有喜欢收藏的，不也是一笔巨款？” 陈发愕然的看着我，“丫头，你……” 我点头，故作高深的说道：“我看出来的。” 不管他信不信，总之他还是肯说实话了：“是，是还有些东西，毕竟，毕竟时间都这么长了，墓里的很多都只剩下，白骨了。” 他说着又打了个寒颤，余光还不停瞥着外面，很明显就是在看左厢房的位置！ “所以，你们把人家的棺材都给挖出来了？” 一听我这话，他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这怎么可能！” 他神情慌张：“鱼丫头你可不能乱说，这事不是绝人祖坟了吗？” “你们现在这做法不就是绝了人祖坟？”我说得小声，陈发根本听不见。 可就在这一瞬，我耳边传来轻轻地一声“嗯。” 我一愣，余光什么都没看到，但我能确定，那声音确实出现了！ 眼眸一转，我继续问：“那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这些都是闫先生来处理的。”陈发微微摇头，“我其实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姜大海说起过，闫先生把墓里的尸骨清走后，特地做了一场法事。还说人家已经同意了我们修建房屋的做法。” 说着他自己笑了，“这话怎么会信呢？现在想想，当初的一切都不过是在自我安慰。” 我不想听他叽歪这些废话，只说：“那现在呢，陈驰走了，姜瑶也走了，您的父母、花姨的父母，都走了。” “风水宝穴，还是宝穴？还有那个铁片，应该就是你放得吧？” 陈发却摇头，“不是我。鱼丫头，我跟你说，也拜托你，帮我一把。” 他看着我，凹陷的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神也变得浑浊不堪。 我点头，“叔放心，我敢问你，就敢接！” “好好好。那我说。”陈发感慨似的开口：“当初闫先生做了法事后，还给了我一个护身符。说只要戴着护身符，家里就不会有事。” 我眉头一皱，道：“就是那铁片？” 看到他点头，我嘴角抽了抽，“这个你也信？” “当时已经动工，就算我不信也不行。” 我敷衍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这怕不是蠢货。 不想耳边又传来一声叹息似的“蠢货。” 我一愣，偏头看了过去，只看到微风拂过，庭院里的树叶微微晃动。 我抿了下唇，继续问：“然后呢？” “然后就开始出事了。” 陈发说着眼神里迸射出凶光，“房子刚刚建好，搬进来的第一年还好。我的生意的确开始回暖，还接了好几个大单。” “但是后面，就开始出事了。” “我爹先走了，娘也跟着走了。当时我还没想到会是屋子的问题。” “直到后面，你花姨的妈，莫名其妙的猝死，我才开始觉得不对劲。但已经晚了。” 陈发不住摇头，“我一直以为是家里风水有问题，亲自去找了那个闫先生。他来看了，后面你花姨她爹倒是好好的活了一段时间，可没多久人也去了。” 我点头，“后面你又去找他了吗？” “找了，可……” 他话没说完，我接着说道：“可家里的生意实在是好，所以，即便闫先生说改，你也不想改，对不对？” 陈发被我说得一愣，片刻后愧疚的低下头，“是，是我鬼迷心窍。想着……” “想着不过是几个老人，只要你和花姨活着，孩子也好好的活着，一切就都好。”我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所以你就不管了。却没想到现在死的人竟然是陈驰。” “陈发？”花姨听到这里，终究没忍住出声了。 “你，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我转头看她，之前见她跟姜大海交流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第十九章 八卦镜 “我，我也是想这样你会轻松一点……” 陈发话还没说完，就被花姨一巴掌甩在脸上：“你禽兽！” 我一愣，陈发也是被这一下打懵了，“你，你疯了！” 陈发看了我一眼，咬牙道：“你给我滚进去！” 花姨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子，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转头陈发，问出心里的疑惑：“所以，发叔没有告诉花姨这些事？” “她一个妇人知道这些做什么？”陈发显然不想谈，继续说：“你知道了，那现在怎么化解？” 我耸了耸肩，“你占了别人的阴宅，这房子自然就沾染了人家的气息。” “要解也很简单，散财。” “什么？”陈发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散财？为什么？” “因为这些钱都是你靠着人家的运势借来的，既然是借的东西，就必然要还。”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发叔，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陈发表情一僵，不太情愿的开口，“那，要散多少？” “留下够你们用这一年的就行了。” “不行！”陈发猛地起身，“绝对不行！” 骷髅一般的脸上恨不得喷出火来，我别开视线，继续说：“那就没办法。散财只是最基本的，你还得搬出去。最好重新给人修一座墓，逢年过节上坟烧香才好。” 叩谢人家的不杀之恩，不然你早就死了！ 可陈发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甚至把火烧到了我身上：“不可能！鱼丫头你要是不行就别乱说！闫先生可从没说过让我搬出去的话！” 我反问：“那你怎么不让他来帮忙？” “我！”陈发瞬间词穷。 看他这模样，我瞬间明白这里面肯定还有问题！ 那个闫先生也没有他口中说的这么简单！ 我看着外面的香炉，香炉里的香还是之前陈驰死时的模样。 显然，没人提醒陈发那香的问题。 “发叔，你放铁片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那什么护身符根本毫无作用，不是吗？” 陈发抿着唇不说话，他死死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光却逐渐暗淡下去。 我猛地觉得不对劲，他这是要发疯了！ 我连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发叔，你要是还想保住剩下的家业，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散财，再重新给人修坟。” 一路走到香炉边，脚下踩到了什么，我回头看了陈发一眼，他的眼神空洞，好像并未听到我说了什么。 我蹲下身，将硌脚的东西捡了起来捏在手里，又说：“有什么问题，你再来找我。” 说完我果断跑出了姜家的院子，一路跑到广场上。 回头看了眼，陈发没追出来，我才松了口气。 随手把手里的东西揣进兜，我骑着小电驴往姜大海家去。 跟白手起家靠着改名发大财的哥哥不同，姜大海一路脚踏实地，还读了个不错的学校，回来就做了村长。 他的家跟他人一样朴素，简单的两层小楼加一个院子，院子还没有用墙围起来，就简单的围了一圈栅栏，瞧着颇有几分山水田园的味道。 我在边上看了一会儿，从风水的走向上来说，姜大海家的房子才是正儿八经的好地方。 坐北朝南，院子里的摆设也十分有讲究。 再根据姜大海的八字……我垂眸算了算，这宅子，才是真正的吉宅！ 这就有意思了，弟弟住的是吉宅，哥哥却为了财运住了个阴宅…… 我又抬头看了眼，两层的小洋楼，每一扇窗户都刚好能够看到太阳，光线充足，也难怪姜大海要胖一些。 也是这一瞬，一道刺眼的光突然反射到了我眼睛里。 我闭上眼换了个方向，再睁开时，才注意到姜大海家的二楼上，挂了一个圆圆像镜子一样的东西。 “鱼丫头？怎么来了不进去？” 姜大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到他说：“刚好路过，我说看着海叔你也不在就没进去。” “我也刚回来，这，进去坐坐？” 姜大海发出邀请，我却看到了他眼里的戒备，便笑着摇头，“不了不了。我就是来问问，姜瑶的车早上不是捞上来了，她人呢？还在特处所吗？” 听到“姜瑶”两个字时，我明显察觉到姜大海的情绪低落了下去。 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落寞的低下头：“没，已经送到殡仪馆了。” “殡仪馆？”我故作惊讶得问：“不先带回家吗？” “你发叔说，趁着那些东西都还在，直接送过去，连着办了就是。” 我愣住，陈发没说原因，姜大海说的自然也不可全信。 但他能说出这种话，就说明陈发对姜瑶这个女儿，也没有太大的心思。 “这，那，姜瑶的身体……” “当然还得请你来。”姜大海擦了擦眼角，说：“瑶瑶毕竟是个姑娘，你给她擦擦身上，也好些。” 说着，他的眼眶唰一下就红了：“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或许，是因为风水吧。” 我试探着开口，果然，姜大海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就说：“丫头，你也是会乱说。要是风水，你发叔还能发财？” “也是。”我装作不知道那宅子的事，“只能说陈驰和姜瑶这两年运气不好。海叔，你晚些是不是要去殡仪馆？我跟你一起呗。” “行，那你收拾下，我现在就得上去了。”姜大海揩去眼泪，道：“姜瑶一个人在哪里也很孤独。” 我点点头，直接把车骑到他家院子里，不经意的问道：“叔，你挂楼上那是啥，刚反光差点没把我眼睛给刺瞎咯。” 姜大海头也没抬的回了句：“风水镜，丫头你不晓得？” “风水镜？”我哎哟一声，“您还信这个呐？” 姜大海的身形一顿，我紧着追问：“谁给你开的光啊？” “这还开什么光。”姜大海讪笑道：“就是瞧着好看，随手买来挂上的，鱼丫头，咱们得走了。” “哦好。” 临走前我又看了眼那挂在楼上的八卦镜。 摆在家里为了好看？姜大海这谎说得是一点都不走心。 第二十章 三号厅 到了殡仪馆时，已经是晚上。 “丫头，下车吧。”姜大海把车停在了停车场，“上头不给开上去，咱就在这里下了。” 我点点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抬头便看到上面的几个大厅灯火通明。 这会儿没有什么哭声，反倒是各种跳花灯的队伍叽叽喳喳和宾客们的一片叫好声。 “走吧。”姜大海先一步上了楼梯。 我紧跟其后，看着他步伐沉重，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袋子被勒得四四方方的，像是骨灰盒。 我问了一句：“海叔，姜瑶的尸体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吗？” 姜大海身形一顿，摇摇头道：“没。特处所那边就说了是溺水身亡。” 我继续问：“哦，那车子呢？也没检查出什么结果？” “没有。今天早上才捞起来的，就算是有结果，估计也得明天了。”姜大海说着突然转头看着我。 他站在比我高几阶的石阶上，看我时需要低下头，他的身后灯光充足，却显得他的脸黢黑无比。 我停住脚步，问：“海叔？” “鱼丫头，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隐忍，我却觉得奇怪，道：“海叔，我就是一个捞尸的，能知道什么？”再说，陈发都不怎么关心他女儿的死，你怎么这么在意？ 姜大海身形一歪，差点要摔下去，我忙伸手扶住他。 “叔你小心点。” 姜大海没说话，挣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他的脚步突然变得踉跄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我跟着他慢慢往上走，又爬上了一个陡坡，才来到了灵堂。 这里除了做饭的那些厨子，并没有其他人在。 看到我和姜大海，几人连忙停下交谈走了过来。 “姜先生，您可算是来了！我们几个想问问，明天这宴席是按什么标准来做？我们也好去买东西。” 姜大海一愣，道：“我大哥，没跟你们说？” 厨师长摇头，“陈先生都还没来，不晓得啥时候过来。” 姜大海摆了摆手，道：“就按照先前小驰的规格来，人应该会多……” “不行！” 沙哑又带着诡异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不用看我就知道是陈发来了。 也真是巧，我们刚到他就来了。 我回头看了眼，夜晚的白炽灯照着，陈发脸上的骷髅形状是越发明显了。 他的眼神目前看起来还算清明，应该不会发疯。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发叔。” 陈发果然冲我点了点头，而后对厨师长说：“不用买什么东西，明日就会火化，没有宾客会来。” “啊？”厨师长一愣，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也有些茫然。 我却是回头看着姜大海，他的脸色果然阴沉了下去。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姜大海的语气不大好，明显是被陈发的话给激怒了。 “没什么意思。瑶瑶一直不喜欢吵闹，村子里的人也才刚刚吃过一轮席，再来还要人家送礼，没这个必要。” 陈发说话还带喘，但字字逻辑在线，让姜大海无从反驳。 不过，姜大海这表情，有点意思啊。 我仔细看着他，姜大海又一次开口了：“姜瑶毕竟也是村子里的人看着长大的，是你女儿。走之前让人来看看她也不行？” 听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姜瑶从小就长得漂亮，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不过要说多喜欢嘛，也不至于。毕竟姜瑶从上高中开始就没在家里住过。 后面读了大学更是今年没回来，却不想这次一回家，人就没了。 陈发也不领这个情，甚至黑着脸说：“姜大海，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怕这两人当真打起来，我开口说道：“发叔，瑶瑶走得急，不如先进去看看她吧，我也好给她净个身，换身干净的衣裳。” 陈发偏头看了我一眼，凹陷的眼眶里，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显得有些诡异。 他看了我片刻，才点头说好。 我果断转身进了灵堂，跟之前陈驰的死时的布置一样，就连十殿阎王的画像都还没来得及撤去。 看到那画像时，我心下一动，快步走到了第二幅画像面前。 果然，姜家门口的那个影壁上，刻的就是这两个！ 牛头马面，从画像上看，这两人属于楚江王手下的差使，青面獠牙，神色骇人。 把这样的图刻在影壁上，只能说明陈发要在家里镇压什么东西！ 如此一来，他之前同我说的那些，只怕大部分都是谎话！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人也是老的精啊。 我转头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后进来的陈发，又走到了冰棺旁。 姜瑶的脸上毫无血色，惨白如一张白纸。 她的头发披散开来，身上仅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最普通的款式，也是特处所独有的衣服。 “发叔，你给姜瑶带了衣服吗？” “没有。”陈发语气冷淡，声音沙哑：“她这身不也挺好的。” 我一愣，陈发这态度…… “我带了。”姜大海走到另一边，把他一直拎着的黑色口袋放到了冰棺上。 他打开塑料袋，里面竟然是一个粉色的礼盒，上面还用同色丝带绑了个蝴蝶结，若不是场合不对，我都以为他这是给谁准备的惊喜。 姜大海解开丝带，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件亮闪闪的裙子。 他把盒子推到我面前，说：“鱼丫头，瑶瑶从小就喜欢漂亮衣服，她走了，我这个做叔叔的也没什么可以送她的，就麻烦你给她换上吧。” 我没动，下意识转头看了陈发一眼。 好家伙，这脸黑得能糊锅底了。 “姜大海，你过分了。”陈发阴恻恻的说了一句。 姜大海恍若未闻，“鱼丫头，你先帮她穿上，我出去了。” 说完他就撩开白布走了出去。 我不知他心里什么想法，但姜瑶的父亲是陈发，若是陈发…… 陈发也转身走了出去，一时间，灵堂就只剩下我跟姜瑶。 三号厅没有音乐，没有人跳花灯，也没人叫好，人都走后，更是一片寂静，连我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第二十一章 又不见了! 我低头看着姜瑶，其他厅内的嘈杂声不停刺激着我的耳膜，连带着看姜瑶时，都觉得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不对！她真的皱眉了！ 我猛地转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可姜瑶的眉头的确是皱紧了，她刚刚明明面无表情！ “好家伙，两兄妹都有问题是不是？” 我嘟囔了一句，却见姜瑶的眉头松开了。 后背瞬间冒起一阵寒意，甚至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你，你是不是可以听得懂我说话？”我小声询问，怕她真的听得见。 但这次，姜瑶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我稍稍松了口气，把那礼盒拿了下来。 一边拿，一边说：“你海叔给你买了裙子，我等下给你换上，你别闹。安安心心的走。要真有什么想说的，你就托梦，给你爸，你妈，还有你海叔，谁都行。”就是别找我。 抖了抖那件亮闪闪的裙子，我眉毛一挑，笑着说：“你海叔人挺好的，还给你……我靠！” 我一转头，便看到姜瑶睁开了眼，那眼睛唰一下瞪得老大，比起陈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怎么，能吓人呢！”我往后走了一步，拔掉冰棺的插头，打开了盖子。 而后伸手合上了她的眼睛。 姜瑶也很配合，把眼闭上了。 我松了口气，但想起陈驰当时的反应，便踩在凳子上把姜瑶扶了起来，一边在她身上摸索检查，看有没有相似的铁片，一边说：“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咱们都是姑娘，我还比你小……” 话还没说完，我的手突然被拉住了。 看到那惨白细长的手指，我愣了一瞬，冷静的把她的手拿开。 “行，你永远十八。” 给她脱下身上的白色裙子，我又把那件长裙给她换上。 “这里没人，你不用怕。我也只是跟你说说话，哦对了，你爸让我看墓地，我寻思你要是跟你哥……” 我的手再次被抓住，我面无表情的扒拉开，“知道了，你不想跟他挨在一起。” “那我……不对，”我突然反应过来，盯着姜瑶的脸，“你不想跟他一起，为何还要回来？” 作为妹妹，回来看哥哥最后一面显然是很正常的。 但这会儿我才想起，姜瑶曾和陈驰吵过架，就在姜瑶去读大学那年，两人在盘江边吵，还差点掉水里去了。 当时我跟师父正好在江上，这才把两人分开。 “你那次还瞪我，说我多管闲事！” 可这一次，姜瑶没再有任何动作。 骤然间，一阵初夏的风势如破竹般席卷而来，竟诡异地掀起了灵堂上的白布，那冷意直刺骨髓。 我下意识偏过头去，一抹红色身影在视线中一闪而逝，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身体瞬间紧绷，身后似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紧紧盯着我，让我不禁毛骨悚然。 毫不犹豫地，我迅速将姜瑶放回原位，闭上眼睛，口中急念：“苍天大地，后土娘娘，祈求您的庇佑！” 狂风呼啸，肆虐不止，白布被风吹得发出“咧咧”的响声。 原本寄托着深深敬畏的呼唤在这一刻失去了效力。 我的后背越发的凉，只能继续诵念：“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清心咒的声音在空旷的灵堂内回荡，宛如一道坚韧的屏障，随着咒语的低吟，那股狂风渐次平息，那种仿佛被无处不在的目光窥视的感觉也慢慢消散。 “感谢祖师爷！感谢师父！” 我说完，睁开眼一看，姜瑶依旧平躺在冰棺里，那条亮闪闪的裙子她穿着正合适，脸上也仿佛有了几分红润。 我抖了抖，下了凳子，把盖子给她盖上，而后继续通上电，旋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灵堂。 可下一秒，我就后悔了。 灵堂之外，静谧得如同被时间遗忘的角落，不仅这里悄无声息，连对面厅堂也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仿佛空无一人，连个影子都捕捉不到。 白炽灯那昏黄而沉郁的光线洒在地上，将我的身影拉曳得瘦削而修长，宛如从古老传说中走出的魑魅魍魉。 风中弥漫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香烛气息，却莫名地激起我内心的阵阵寒意。 环顾四周，竟发现人迹全无！ 这突如其来的寂静和空旷，让我不禁心生惶恐。 呼——呼—— 一阵诡异的风再度突袭，带着阴冷的气息穿越空间，瞬间将我心中的不安推向了极致。 在战栗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而出：“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呼——呼—— 狂风在夜色中肆虐，呼啸声回荡，无人回应。 我身着单薄的外套，无法抵挡那股渗入骨髓的寒意，只能缓缓后退，转身步入了更为寂静的灵堂。 歘—— 电灯瞬间熄灭，一切陷入了黑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 然而，在姜瑶的黑白遗照前，两根微弱而昏黄的蜡烛却顽强地闪烁着微光，犹如黑夜中的两点泪滴，摇曳不止。 我抬首凝视，只见那黑白照片中的姜瑶，嘴角挂着一抹浅淡而永恒的微笑。 在摇曳不定的烛光映照下，那笑容的弧度似乎被无形的手拉扯，变得愈发悠长而高扬，透出一种诡异而又令人惊骇的凄美。 她的眼珠轻轻转动，猛地看向了我。 “靠！” 我猛地转身就朝外面跑去。 碰—— 在我快要跑到大门时，卷帘门猛地砸了下来，将出口封得死死地。 嗒，嗒，嗒—— 一阵阵清脆而冰冷的高跟鞋声在身后悄然响起，我骤然转身，然而昏暗中却空无一物。 嗒，嗒，嗒 那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如同死神的倒计时，令人毛骨悚然。 这次，我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前方的灵堂。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我心跳瞬间凝固：冰棺内，本应沉睡其中的姜瑶，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鬼！”我愤慨地骂了一句，心中对这两兄妹搞事的行径满是无奈。 此时，厅外大风呼啸，像是在附和我的咒骂，又仿佛在嘲讽我的无措，发出阵阵低沉而哀怨的呜咽声，让整个夜晚更显阴森恐怖。 第二十二章 创死我 我快速退到灵堂一旁，正要转身，耳边却传来轻微的吹气的声音。 冰冷的风贴着我的耳廓，拂过我的脸颊，激起我全身的鸡皮疙瘩！ “娘的！我弄死你！” 我一把掏出兜里的符纸，抬手就往身后贴。 这一贴扑空，那吹气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心里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可我有些疲惫了。 没心思再跟她胡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拿着符纸到处晃： “来来，你有本事你来创死我。” 我话音刚落，电灯闪烁了两下，突然亮了起来。 突然的光亮让我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待我适应灵堂里的光，放下手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堆人。 我一愣，一时没分清这几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直到—— “姜先生，你们怎么不给虞音小姐准备张凳子？让人家坐在地上成何体统？” 好了，这熟悉的欠揍语气，是宋之宏无疑。 我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发叔，你们方才去哪儿了？” “刚刚宋先生到了，我下去接他。”姜大海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讪讪的说：“鱼丫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不怕，就没想着跟你说一声。” “所以我才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宋之宏扯着嘴角笑着说：“丫头，你还是快点回家玩泥巴吧。” “闫老先生是只顾着教你怎么插嘴别人说话了吗？”我不耐烦的说道：“年纪不小，怎么说话跟个乳牙都没长齐的娃娃一样呢？” 宋之宏被我气得脸一红，狠狠地甩了下袖子，骂了句：“朽木不可雕！” “切，无聊。”我转头对陈发说：“发叔，衣服已经换好了。规矩还是跟之前一样，先用柳条抽三下，再盖棺。” 这一次，陈发没有片刻犹豫，直接点头：“好。” 我从背包里拿出柳条递给他，又走到了冰棺旁。 果然，姜瑶的尸体好端端的在里面躺着。 我轻哼一声，小声说了句：“方才不见你这么乖。” “你说什么？”宋之宏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什么乖？你在跟姜瑶说话？” 我忙往后退了一步，瞪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滚出去？海叔又请你来了？” “我关心一下不可以？”宋之宏嗤笑一声，道：“我就是来看看，你这黄毛丫头又要作什么妖！” 作妖的是我还是你？我懒得搭理他，等人把棺材盖打开后，正准备跟陈发说可以动手，就看到陈发猛地三鞭子抽了下去。 啪！啪！啪！ 三鞭，实实在在的打在姜瑶的身上，一鞭没少。 陈发甚至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再打两鞭。 我见状连忙出声制止，“发叔，够了。多了引起怨气就不好了。” 听到我的话，陈发才把柳条换给了我，那表情，好像这柳条是什么晦气的东西。 我抿了下唇，陈发对姜瑶的态度可太不对劲了。 那天打陈驰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不舍得动手的。 我手放在姜瑶的额头处，口中念道：“太上敕令，超汝孤魂……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念完咒语，我又把柳条塞到了姜瑶的手里，而后靠近她的耳边轻声说： “走就安安心心的走了，世间的事自有活人做主，你莫要再闹了。”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说的话，姜瑶手中柳条动了动，只是动作轻微，并无第二人察觉。 确定没事后，我又让人把棺盖盖上。 “发叔，一切都好了，可以让先生过来做法事了。” “不用做。”陈发直接说道：“鱼丫头，你帮着送一送，明天一早就送去火化了。” 我一愣，这区别对待，简直不要太明显。 “发叔，这样不合规矩。”我劝道：“姜瑶毕竟也是你女儿，该走的流程不能少。” “人都讲究个死者为大，让死者安心才是最重要的，这连法事都不做，可不是让姜瑶寒心嘛。” 我的话并未打动陈发，反而让他的脸色更难看。 “用不着。”陈发想也不想的说道：“你处理了就行，需要多少钱我给你。” “这不是……” 我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姜大海忍不住插嘴了：“大哥，鱼丫头说的对，瑶瑶毕竟是你女儿，你……”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陈发呵斥道。 他看了姜大海一眼，眼神有点复杂，然后又转头对我说： “鱼丫头，你也说了，这是我女儿，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知道你们有讲究，但她就算是要怪，她也只能怪在我头上，不会害了你们！” 人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要是再多嘴就显得不礼貌了。 “行，那我给您做。发叔，麻烦你们先出去吧。” 陈发点头，转身就离开了灵堂。 反倒是姜大海踟蹰着，半天才跟着宋之宏出去。 灵堂里又一次只剩下我跟姜瑶，她静静地躺在冰棺里，双手紧紧的压在柳条上。 我看着她恬静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 一边点上蜡烛，一边说：“你也听到爸说的话了，有什么问题你就去找他，跟我没关系。” 点好蜡烛，我又给她上了三炷香，才拿起铜锣，一边敲，一边唱词： “离开旧房住新房，亡人辞世奔西方。天有玉柱地有梁，生安亡稳世世昌。早登极乐修正果，入殓后代大吉祥……” 绕着冰棺走了一圈，唱词刚好结束。 我又回到她头的地方，唱起新的词。 过了半个小时，我才停下喝了口水。 “师父教的东西，果然早晚都能用上。” 我叹了口气，又看向姜瑶，“你慢慢走，要是遇到我师父，记得跟他说一句，我没把他教的东西忘了。” 说完我又笑了，“不对，他都走了老半年了，估计你是遇不到。就算是遇到，你也认不出来吧。” “也挺好，走了什么都安心了，世间烦恼再不牵扯你半点……” “你在这里嘟囔什么？又在跟死人说话？” 一听到这声音，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还没走，等死吗？” 第二十三章 知道言灵吗 “啧，小丫头说话语气这么冲，不怕造口业！” 宋之宏说着朝我走过来，我连忙起身往旁边走，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怕什么？我又打不过你。”宋之宏一屁股坐在我刚刚坐过的凳子上，激得我鸡皮疙瘩一身，这人真是一点都不讲究！ 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麻烦你出去。” “不急，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走。” 宋之宏看着我说：“我回去问了我师父，那个骷髅铁片是他给陈发的护身符。但他并不清楚姜瑶的车上为什么会有骷髅头的痕迹。” “你这么聪明，你应该知道吧？”宋之宏说着又笑了笑，“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马上离开！绝对不再来烦你！如何？” “哦，不知道。”我靠在墙上，哼了声，说：“你师父这么厉害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我还想问你嘞，那铁片既然是护身符，放在死人身上怎么还会出事？” 宋之宏手一挥，说道：“这不简单？活人用的东西肯定是沾了阳气的，那死人周身都是阴气，那肯定有问题。” 我呵呵笑了声，“你师父说的？” 宋之宏点头，“是呢。” “你信？” “不……是很信。”宋之宏笑着道：“所以不就来问你了，你跟孙诚还联系不？” “为什么要联系？”我反问他。 宋之宏道：“车子的事你不好奇？” “好不好奇跟你有关系？”我不想跟他多说：“你要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别来这里烦我。” “啧，你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通情达理呢？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还呛我！” 我翻了个白眼，“因为你不配。所以，能麻烦你出去了吗？我还事要忙。” 唱词要持续一整晚，中途休息归休息，还得继续。 宋之宏在这里的确影响了我发挥。 “你唱你的，我又不说话。”宋之宏打定主意赖在这儿不走了。 我有点烦，随手抄起一根凳子在空中轮了一圈，刚好指着他鼻尖：“你走不走！” 宋之宏被吓得眼都直了，“你，你敢！” “虞音！你干什么！” 此时，外面恰好传来孟涛的声音，我很无奈，为什么每次我要揍人都能遇到他！ “还不把凳子放下！”孟涛上前抢过我手里的凳子，又连连给宋之宏道歉。 我很不耐烦，“他自己找的，孟叔你道什么歉？” “闭嘴！”孟涛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我跟你说了别招惹他你记不住是不是！” 我抿了抿唇，不想跟孟涛讲话。 这会儿宋之宏来劲了，他说：“孟涛，你侄女可厉害了，连我都敢打！真以为我不敢动她？” 嚣张的语气，听得我手痒痒，恨不得冲上去就给他一巴掌。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宋先生你别跟孩子一般计较。”孟涛弯下腰说：“那个宋先生，刚刚没伤到你吧？” “不计较，那你让她给我赔礼道歉！” 我转头就看到宋之宏指着我，我笑了，“道歉？你配？” 宋之宏哼哼两声，“你别管我配不配，你道不道歉？” 我握了握拳，看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笑了，说：“我不！你不是想知道我师父为什么收我吗？” 我故意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他说：“因为我是言灵，你应该知道什么叫言灵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就是我说什么，什么就会变成真的。” 宋之宏一听笑了，“我信你……” “你以为我念的咒，为什么有用？”我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忘了陈驰了？” 宋之宏的脸色一变，看着我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成功唬到他，我心情十分不错，“所以，趁我现在还不想跟你啰嗦，赶紧给我走！否则我就咒你每天出门……” “闭嘴！”宋之宏脸色泛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罢，他起身离开。 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我呵呵一笑，“看你嚣张！” “我看你才嚣张！”孟涛狠狠给了我脑袋上一下。 “孟叔！”我捂着头看他，“你干啥！” “我干啥？我看你发癫了！” 孟涛没好气的说：“都跟你说了不要管姜家的事，你要插手，你能保护自己。行，我不说了。那你又去招惹宋之宏干什么？” 他瞪着我：“你不知道他什么身份还能不知道闫老什么身份吗？” “你是不是想早点去见你师父！” “是又怎么了？”我憋着的那股气瞬间发泄了出来，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孟叔，我不管这事就轮不到我了？” “陈驰、姜瑶，下一个可能就是陈驰媳妇、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管，我师父这些年就白教我了！” 孟涛愣愣的看着我，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才继续说：“宋之宏想知道陈驰和姜瑶的死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他觉得我是个黄毛丫头，不应该知道这么多东西，所以一直缠着我，想弄明白。” 我说着又抬头看着孟涛：“孟叔，我很清楚。他是闫先生唯一的徒弟，现在闫先生老了，这些活都是宋之宏在接。” “他就是想弄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水平，会不会影响到他在桐桥县的名声。他不敢真的对我动手的。” “你，都知道。”孟涛艰难的开口，“那你为什么……” “是他先开口侮辱人。”我没好气的说：“我没病，脑子正常得很。要不是他先动嘴，我也懒得理。” “……不管怎么说，你以后还是要注意。”孟涛看着我道：“哪怕没有闫先生，宋之宏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知道了。”我不想解释更多，只说：“我还要给姜瑶做法事，孟叔你先走吧。” 孟涛哑然，看了我一眼后，又叹了口气，驼着背离开了灵堂。 我不知道他来做什么，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我拿起铜锣，一边敲，一边唱了起来： “开头光，亮堂堂，头顶上苍八宝香。 开眼光，看西方，极乐世界是家乡……” 第二十四章 不是陈发! “鱼丫头，天快亮了，什么时候去看墓？” 我刚刚停下敲锣的动作，陈发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面容苍白如纸，眼窝深陷青黑，花白的头发微微颤抖着，仿佛在诉说着近来的沧桑。 然而，那一双眼睛却犹如寒夜星辰，异常明亮，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一愣，看了眼外面微微泛起鱼肚白的天，道：“发叔，现在就去？” 陈发点头，眼神冷静：“九点送去火化，现在过去刚好来得及。” “行嘛，那我拿包。” 我拿起背包，跟着陈发去了墓园。 清晨的墓园一派寂静，偶有一阵风吹过，带起一两张纸钱，越飘越远。 我走在前面，正看着地方，就听到陈发问：“鱼丫头，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这个问题可真熟悉。 我摇了摇头，“发叔你信的话，就有。” 陈发没再说话。 我下意识地回眸一瞥，只见他背脊更加佝偻，面部轮廓似乎又削瘦了几分，宛如日渐风干的……骷髅。 我打了个寒颤，果断转头。 走了一遍墓园，我转头问陈发：“叔，姜瑶在外可有孩子？” “不用考虑那些，你看个差不多的就可以了。” 陈发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摸了摸鼻子，想到昨晚那一出，眯了眯眼，走到一个墓地前，说：“没什么要求就在这里。这个地方无功无过，姜瑶埋在这里不会影响您，也不会影响她的孩子。” 陈发抬头看了眼，随意的摆摆手，“那就这里。” 说完他转身就下了山：“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墓地的人来。” 我点头应了一声，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对了！姜大海没在！ 这一路只有我跟陈发，昨晚还十分在意姜瑶的姜大海并不在。 我垂下眼，陈发和姜大海，是彻底闹掰了？ 我在山上等了十几分钟，没等来陈发，倒是等来了姜大海。 “鱼丫头，你，你怎么在这里？”姜大海气喘吁吁的爬上山，手帕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 “我找你，老半天了。” 我奇怪的问道：“找我干啥？” “你，你突然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不找你，找谁？”姜大海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石阶上，一边擦汗一边跟我说：“你跑来墓园干啥？” 我心里一惊，想到刚才让我上来的陈发，说道： “发叔，让我来看墓……” “他啥前跟你说的？”姜大海一脸奇怪：“他不是早就回去了？那你咋一个人过来？” 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我明明是与陈发一起来的！ 恍然间，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背脊上滋生出一股寒气，如冷风穿透衣物，直刺肌肤。 那股寒意迅速蔓延，仿佛冻结了血液，让我全身颤栗。与此同时，额头上也渗出了涔涔冷汗，一滴滴滑落？ “你咋了？”姜大海一愣，连忙说：“身体不舒服？昨晚累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纸，手忙脚乱的撕开包装又递给我。 “你擦擦，赶紧擦。” 我捏着那包纸，半天没回过神来。 陈发回去了，那刚刚来找我的那个人又是谁？ 我咬了咬牙，突然想起灵堂是有监控的，便说：“海叔，我可不可以去查一查监控？” 姜大海不理解，“你查监控干啥？东西丢了？” “不是，我……”陈发的事，肯定不能说出来。 我犹豫了一瞬，说：“我有点事，没事，我们先下去。” “那到底是有事没事？”姜大海问：“丫头你到底是咋了？” 我摇摇头，压下心底的疑惑和恐惧，站起身跺了跺脚，说：“我没事，走吧叔。” 一阵清风吹过，带起一阵淡淡的香烛味，又逐渐消散。 下了山，姜大海扭着微胖的身躯跑上前：“鱼丫头，那个，你说你发叔让你看墓，你看了不？” 我点头，“看了。”能不能用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连刚刚跟我来的那人到底是不是陈发都不知道。 “那，那对姜瑶好不？”姜大海问了句。 我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海叔，你好像很关心姜瑶。” 又是买衣服又是问墓的，陈发这个亲爹都没这么关心嘞。 姜大海讪讪一笑，“我这不是，怕姑娘走得急，心里头不舒服。老人不都说墓有将就嘛？你上次不还给小驰看，都看了好几个。” “你给瑶瑶看，应该也有好几个吧？要选吧？” 我停下脚步，手环胸，看着他：“海叔，你想给姜瑶找个什么墓呢？” “啊，这，就，对她好的呗？或者，或者对你发叔好也行啊。” 姜大海犹豫着说完，又抬头看我：“应该有的，吧？” 听着他不确定的语气，我点头，“确实有。” “那就定下呗！”姜大海语气着急：“这两天往殡仪馆跑的人多，你订下来，到时候也就没人抢了不是？” 往这里跑就是来看墓的？这什么逻辑？ 我摇头：“这个不问发叔嘛？” 陈发对这个女儿好像并不在意。上次特地给陈驰请了做法事的先生，还让宋之宏来给陈驰看墓，虽然最后选的还是我给看的。 但对姜瑶，他可没有这么耐心，法事都是让我给办的，还今天就要火化。 我眼眸一转，问道：“海叔，发叔是不是不喜欢姜瑶这个孩子？” 我话音刚落，耳边就吹起一阵冷风，像极了人的呼吸声。 我眉头微皱，伸手抚过耳朵，手却像是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软软的，像死人的皮肤。 我身子一顿，看向面前的姜大海，可姜大海没有任何反应。 “还好吧？”姜大海思考着我的问题，“好像，没听他说起过。” “嗐，你发叔这两天就是脾气差了点，他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我手揣兜，继续往前走，对于姜大海的说法并不认同。 姜大海又追上来问：“鱼丫头，那到底，看了几个，你跟我说说，我看看撒？” “一个，发叔说……”想到那人，我抿了抿唇，“要求不高，所以就找了一个不功不过的。” 第二十五章 查监控 姜大海闻言愣了一下，着急了：“不是，怎么可以这样呢？瑶瑶怎么也是他女儿，怎么可以随便选？” “你，你再给重新看看！” 姜大海语气着急，“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看了他一眼，故意说道：“海叔，发叔都不着急，他都说了随便，我要是再看，不太好吧？” 我故作为难的说道：“我给看了，到时候他又说不好，那我听谁的？” “你看，不管到时候用不用，我给你钱。我单独给你！” 这下有意思了。 陈发多花钱都要给陈驰选个好墓，姜大海也是，多花钱也要给自己的侄女选个好地方。 这两人还真不愧是两兄弟。 “那，我再看看？”我说完又跟他强调：“不过你不能说我看了两个，不然发叔又发病找我麻烦怎么办。” 姜大海连忙保证自己不会，“他现在也不会发病了，你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我脚步一顿，转头问：“海叔，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发病了？” “我，我这不是带他去医院看过了嘛。” 他呵呵一笑，表情却带着几分僵硬。 可一点都不像去医院看过的样子呢。 我摸了摸下巴，道：“那看出他为啥犯病了吗？每次犯病都可我一人薅。这也是我胆子大，胆子小点的，早不敢接你们家的活了。” “是是是，应该不会了。医生，医生就说是受刺激了。”姜大海表情尴尬，“鱼丫头你上去重新看看撒？” “好。” 我又返回墓园，上上下下走了两趟，定下了两个位置。 “这个是我刚才说的那个，不攻不过，但她能休息得很安稳。” 姜大海点点头，“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我走到下面一点的位置，这里刚好跟陈驰的墓在一条道上：“在这里。” 离着陈驰墓四五个空位，我指给姜大海：“这里对姜瑶来说，是大吉。” 姜大海却是问道：“怎么说？” “对面还是那只虎，但姜瑶属龙。”我指了指对面，说：“正所谓龙争虎斗，但这个位置，稍偏了一点，虎压不住龙，且这里时东方，正是水位。还有这里。” 我蹲下身扒开那一丛草，下面是专门用来浇水用的水龙头。 “这里有一自来水源，龙喜水，这里自然是好位置。” 姜大海看着那水龙头，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水龙头，就是水了？” 我点头，“虽然有点小了，但聊胜于无。” 更何况，看墓本来讲究的就是一个意境，并非真的要求要存在真实的。 “只要这个水龙头的位置不换，姜瑶必然能好。她的后人也能福泽延绵，不会太差。” 姜大海一开始还是不太理解，但在听到我说“福泽延绵”时，他的眼里明显有了光。 这下，更是奇怪了。 我眼眸一转，问道：“不过海叔，姜瑶有孩子吗？这么多年都没见到她回来过了。” 姜瑶今年正好二十四岁，要是说孩子，也不是不能有。 可姜大海脸色一僵，眼里的光亮也瞬间消失了。 他摇摇头，“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知道他在撒谎，我也不戳穿，只说：“行吧，墓地就这样，你看还有什么需求没有？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我仰望天空，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头。 那熠熠生辉的金色阳光倾泻而下，温柔地洒满了整个墓园。 这一片金黄如同细腻的织女精心编织出的薄纱，轻轻地、庄重地披覆在这静谧无声的墓地之上。 然而，我的心里并没有半点温暖。 “好好，钱我照旧打在你卡上？” 我点头，转身又往山下走去。 姜大海是跟在我身后下山，我听着他大喘气的声音，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等姜大海追上我后，我才说：“海叔，要不我帮你跟发叔说说，换成好一点的那个墓，咋样？” “啊，他不是定下了吗？”姜大海看着我，奇怪的问：“还能改？” 我现在依旧不能肯定早上那个人到底是不是陈发，便说：“不一定，问问呗。我也想着要姜瑶好嘛。” 虽然她昨晚吓我来着，但我不能跟死人一般计较不是。 姜大海被我说动了，“那，你问问？” “行，我帮你问问。” 我转头继续往前走，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回到三号厅，我看到了坐在灵堂外跟人聊天的陈发。 他脸色灰白，眼神无光，像极了将死之人。 我低下头，走到了陈发身边，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发叔，墓地的位置，你定下了吗？” 陈发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你随便找一个定下就行了。” 这话，就说明今天早上不是他！ 他根本不知道去看墓的事，不然也不会这么说！ “行，”我果断应下，“那我就随便定了。” 说完我又问了句：“对了叔，你昨晚啥时候回去的？我后面找你都没找到。” “一点。你找我干啥？”陈发沙哑着声音，语气不大好，“要是跟姜瑶有关，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用问我。” 听到这里，我再也不怀疑他早上来过灵堂。 可得到答案的我，心情并没有放松，反而越发后怕。 今早上那人不是陈发，却有着跟陈发一样的身形和脸，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我不禁后背发凉，那个人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是说，只是我的幻觉？ 可要是幻觉的话，又怎么会这么真实？ 我垂眸，打算一次性把这件事弄个清楚！ 我直接找到了殡仪馆的门卫室。 “哟，鱼丫头来了。”门卫大叔看着我笑了笑，“好久没见你了。” 我笑着说：“前两天还来，不是您值班吧？” “还真不是。”门卫大叔朝我招手，递给我一个橘子，问：“来干啥呢？找叔有事？” “有。我想查一下三号厅的监控。”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机找不到了，看看是不是我落在什么地方了。” “哟，那可得好好找找。”门卫大叔非常热心的给我调出了监控。 第二十六章 手机 为了保证客人的隐私，以及某些不可说的因素，殡仪馆的监控都是安装在灵堂的外面。 也就是说，内部没有监控，但外面的监控可以照顾到每一个死角。 我点开三号厅大门处的监控，仔细查看了今天早上的监控。 果然，我背着包离开时，监控上只显示了我一个人！ 我又看了从殡仪馆一直到墓园这一路上的监控，都只有我一个人。 “咦，鱼丫头，你这是在看谁呢？”门卫大叔突然站起来，指着监控里的一角。 我顺着门卫大叔那苍老而笃定的手势凝视过去，顷刻间，一股寒意犹如冷锋般穿透脊背。 在监控画面中，我正与人说话，尽管无法捕捉到确切的言语内容，但显而易见的是我不断地转动头部，时而驻足不前，仿佛在等待某个隐身的存在，继而又迈开步伐继续前行。 然而，我的身边空无一人！ 我一直在对着空气滔滔不绝！ “鱼丫头？”门卫大叔猛地拍了我一下，“你咋了？脸咋这白呢？” “我没事。”我回过神，缓了缓，才跟门卫大叔道谢：“谢了叔，下次我来给你带瓶酒，我师父珍藏多年的女儿红！” 门卫大叔乐呵呵的摆手，“行了行了，我就不喝了。留着你结婚的时候慢慢喝！” “行嘞，我到时候一定请您！” 从监控室出来后，我脸瞬间垮了下来。 去问陈发的时候，我就知道早上来的人不是他！ 我以为是幻觉，但若是幻觉，我自己就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动作，更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缓慢的朝墓园去。 可监控明摆在那儿，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幻觉！ 我转头，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 看着三号厅的位置，我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鱼丫头鱼丫头！”姜大海边招手边朝我跑过来。 “你怎么又不带手机！” 姜大海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把手机递给了我，“孙队长，找你有事。” 孙诚？ 我一愣，接过手机问：“他找我什么事？” “可能是瑶瑶的车，检查出什么问题了。”姜大海擦了擦汗，说：“他没在电话里细说，要不你去看看？” “行。那我现在过去……” “唉你别急。”姜大海拉住我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我眉头一紧。 姜大海连忙松开，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看你脸色惨白惨白的，再说你昨晚上也没骑车过来，我送你过去吧。” 我这才想起，昨晚上为了方便是坐姜大海的车来的。 “行，那就麻烦海叔了。” 姜大海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哦对了，你手机刚刚还有一个电话打过来，但我接了又没听到对面说话，就给挂了。” 我听完刚好打开了手机，上面除了孙诚，的确还有另一个未知的号码。 不知道是谁的，我也懒得管。 “先走吧海叔。” “行，行。” 姜大海跟着我往停车场的方向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刚刚问了，殡仪馆那边说你已经把位置定下来了？” “发叔让我随便找一个，我就按照你说的，放在了好一点的那个位置。” 去查监控前，我就已经给殡仪馆那边打过电话。 不对！ 我猛地回头问姜大海：“海叔，你是在哪儿看到我手机的？” 姜大海一愣，道：“就在灵堂啊，你手机一直放在灵堂，不然我早上干啥去墓园找你，直接给你打电话不就行了。” 风吹着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可是，我今天离开后就没有去过灵堂。而且，我中途打过一个电话。” “啊？那是，你忘了？”姜大海摸了摸后脑勺，“我刚才去找你你就没在，就手机在凳子上。我还寻思你上厕所去了。” 所以，我的手机从我去墓园开始，就一直在灵堂里！ 那从我去到回来，又是怎么打的电话？殡仪馆那边还知道我定下的位置？ “丫头，先走吧。”姜大海催促道：“别让孙队长等久了。” “嗯，嗯。”我迟钝的点头应下，心里却对周遭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我看向走到前面的姜大海，伸手轻推了他一下。 “哎哟！”姜大海一个踉跄，回头无奈的看着我：“丫头，你干啥呢？” “不好意思叔。我想问你一下，姜瑶的尸体送去火化了吗？” “没能。”他摆摆手，“你发叔又说要等到晚上，他又叫来一帮跳花灯的，说是给姜瑶送送行。” “又要送行？”我不解：“他昨天不还说不能大操大办？” 姜大海摊手：“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大哥啊，现在就是个怪人。” 他摇着头，一边拉开了车门，说：“上来吧丫头，管他现在怎么折腾，咱先去把车子的事情弄清楚了再说。” 我闻言也只好点头，上车前我又回头看了眼上面的三号厅，屋顶上缭绕着一股淡淡的雾气。 等我再看去时，那雾气又消失不见了。 上了车，还没出殡仪馆的山，我便睡着了。 “鱼丫头，鱼丫头？” 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姜大海时，愣了一瞬。 “你可算是醒了。”姜大海松了口气，说：“从上车你就开始睡，刚刚怎么都喊不醒。我差点送你去医院了！” 我眨了眨眼，正要起身，脖子和腰纷纷响起一阵“咔咔”的声音，仿佛关节重组。 浑身酸痛感袭来，活像被人狠狠压了一路，根本动弹不得。 “叔我缓缓。”我抬手揉着算账的脖子，扫了眼周围，问：“到了？” “到了，你现在能走不？” 活动了两下，我点头，“能。” 一个起身从车上下来，我关上车门，看到面前的老破小时，停住了脚步。 “叔，你确定？”我回头看姜大海，“这里，真的是特处所？” 姜大海点头，语气也有点怀疑：“是的吧？我看导航上没错啊。” 他说着又掏出手机看了眼导航，我凑过去看了眼，上面的确显示已到达目的地。 可，眼前这堪比九十年代棚户区的地方，是特处所？ 第二十七章 特处所 “我打个电话问问。” 实在不肯相信眼前这东西，我拨通了孙诚的电话。 “孙队长……我在门口，是这个，写着城隍……行，我在这里等你。” “是这里吧？”姜大海凑过来问。 我点头，把手机揣进兜里，“是这里，虽然看上去，不太像。” 姜大海也看了眼这地方，有些尴尬的说：“我当时也以为是走错了，你又一直没醒，就没敢走。不过……”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这地方，实在过于简陋了点。” 他话音刚落，面前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的路标还没做好，所以看上去不太明显。” 孙诚一脸笑的走了出来，说：“虞音，你跟我进来吧。” 我脚步一顿，问：“就我一个？” “啊，不然呢？”孙诚看了眼我身旁，说：“只有你能进去啊。” 我手臂瞬间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我盯着他语气急切地问：“孙队长，你没看到姜大海？” “啊？”孙诚一脸茫然，我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指着一旁的姜大海说：“这里！这么大一个人，你看不见？！” 老天，别搞啊！ 我祈求着，要是孙诚看不见姜大海，那我真的是要疯了！ “看得见啊。”孙诚奇怪的看着我：“鱼丫头你是不是没休息好？这么大个人，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哦，哦。”我顿时松了口气，悬在心口的那点恐慌也消散了。 “那就行。那进去吧。” “我不能进去？”姜大海小跑过来问：“孙队长，我是瑶瑶的叔叔，我进去看看应该可以的吧？” 孙诚摇头，“不可以。姜先生，我们特处所一般不允许外人进出。这次也是因为虞音知道些我们不太清楚的情况，所以才请她过来帮忙调查。” “啊，这样。”姜大海一脸的失落，他看上去比我还想进去。 我垂眸，思索了一瞬，说道：“海叔，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出来跟你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瑶瑶找到真相的！” “啊啊，不用不用。”姜大海连连摆手，说：“我就是问问，那你去吧鱼丫头，你先去。” 看着他又突然的变了态度，我并没有多问。 “那我进去了。叔你要是忙你就先回去，不用等我。” “哎哎，你去你去。” 姜大海连连点头，只是表情看上去并没有这么洒脱。 我转身跟着孙诚进了特殊所。 我所想的截然不同，这里并没有什么高大上的办公设备，反倒是随处可见的符纸和各种神像，甚至跟姜家院子里一样，刚进门，就有一个大大的香炉，面前供奉的，赫然就是城隍爷！ 我想起外面挂着的歪歪斜斜的城隍庙三个字，心里有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就在这时，我的心脏猛地抽痛起来。 “唔！” 我捂住胸口蹲了下来，心脏传来的疼痛让我无法站直身体。 “你没事吧虞音？”孙诚疑惑的走到我面前，看到我惨白的脸色时，他也被吓了一跳。 “这，这咋回事？钱多多！钱多多！” 我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不等我看清那人的模样，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刺鼻的香烛味、心脏不停跳动的声音，还有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说话声。 “谁让你们带她进来的！” “我这不是为了查姜瑶的案子，那现在怎么办？人都晕了……” “先送出去，姜瑶的案子别让她插手！” “那我们怎么查……” “嘘！她醒了，我先走了！” 熟悉的声音就此消失，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视线逐渐清晰的瞬间，一张大脸盘子出现在我眼前。 “！” 我猛地往后缩了缩，踹得床板都“碰”的一声。 大脸盘子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面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哈。” 我摇摇头，问：“这里是在特出所吗？” “嗯嗯嗯，你好，我叫钱多多。”大脸盘子钱多多朝我伸出手，我回握住他，“你好，我……” “我知道！你叫虞音！” 钱多多笑着说：“上次在盘江边我也去的，你还记得不？” “上次？”我回想着之前在岸边看到的人，“哦~你是那个，跟孙队长汇报的？” “嗯嗯是我！”钱多多乐呵呵一笑，“当时你看到我还后退来着。” 他挠了挠头，道：“那天衣服有点味儿，不好意思哈。” 我摇头说没事。 至于衣服……我敢肯定那天我会避让，不是因为衣服的味道。而是一种，我从未闻到过，但一遇到就会觉得不舒服的味道。 可今天…… 我耸了耸鼻尖，并未闻到那个味道。 “哈哈哈，放心，我今天早上才洗的澡！” 钱多多说着，给我递了杯水：“你先喝一口，然后缓缓就回去吧。” “回去哪里？” 钱多多一愣，“当然是回家啊。” 回家？我刚才听到的果然不是错觉吗？ “姜瑶的车我还没看到。”我跟钱多多说，“孙队长呢？他让我回去的吗？” “额，是的吧。” 听到他心虚的语气，我就知道孙诚不知道刚刚那件事。 “那我要看姜瑶的车。” 话音刚落，孙诚便走外面走了进来。 “虞音你醒了正好，来看看。” “来了。”我把水杯还给钱多多，不顾他挽留的表情，跟着孙诚走了出去。 “车停在后院，你跟我过来。” 我微微点头，紧跟在他沉稳的步伐之后。 走廊两侧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泛黄的符纸。每一张符纸上都用朱砂细致地描绘着相同的神秘符箓，那些线条繁复交织，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 符纸之间以红线巧妙串联，线上悬挂着小巧玲珑的黄铜铃铛，每当微风拂过，铃铛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宛如一首古老的谣曲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那些符纸也随之轻轻飘动，与铃铛的和鸣相互映衬，营造出一种既神秘又诡异的独特氛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第二十八章 镇宅符 我凑过去看了眼，发现每一张符纸上都画的是镇宅符。 这是驱邪避灾，镇守家宅的。且多数贴在东北角，或是家中风水不好的地方。 可这里是特处所，跟镇宅似乎不搭边。 我直接问：“孙队长，你们这里为什么要贴这么多符？” “哦，咱们是特处所嘛，”孙诚笑着说：“总会遇到点常理所不能解释的事。这就是驱邪避煞的，对你没影响的，不用怕。” “哦。” 走廊的尽头，一扇饱经岁月洗礼的古朴木门静立着，其上的油漆如同被时光剥蚀，斑驳脱落中隐约透露出原木沉静的色泽和纹理。 时而有那么一两束光线从门板缝隙间挤入屋内，悄然洒落在幽深的地板上。 地板！ 这一刹那，我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脚下猛地止步，目光死死地锁定在那一片光影斑斓之地。 只见那些零星的光线斑驳交织，在地板上竟鬼斧神工地拼凑成了一幅神秘莫测的符文图案，而那符文还在动！ “虞音？怎么不走了？”孙诚走到我身边，问：“你在看什么？” 孙诚靠近的那一瞬，地上的光线瞬间失去了连贯性，我再看过去时，那诡异的符文也消失了。 怎么会？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什么。 这里是特处所，即便真有什么，怕也是跟那些镇宅符一样，是为了驱邪避凶的。 “没，没什么。”我摇了摇头，问：“到了吗？” “门后面呢。”孙诚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别太紧张，我们虽然是正规部门，但没有这么严肃。就是环境可能奇怪了点，但这就叫大隐隐于市！放宽心啊！”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心里却是半点不信！ 师父说的没错，这特处所果然不能来！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明亮的光线瞬间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等适应了这光线，才走了出去。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愣了一瞬，这跟前面那诡异又瘆人的办公区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这是我们的废物处理厂。”孙诚回头跟我解释道：“今天可能有点乱，但平时还是很整齐的。” 乱？ 我摇摇头。 这里宛如一座宏大的四合院，四周环绕着古韵盎然的长廊，其上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红绿交织，映衬出一派繁华而宁静的景象。 庭院中央，一棵巍峨壮观的槐树傲然挺立，那粗壮的树干犹如岁月的见证者，估摸着至少需要四五位成年人才能环抱得住。 而在那沧桑老槐的庇荫之下，零星散布着一堆堆看似废旧铁器的物件，实则是各类冷兵器——剑戟、长枪乃至斧钺钩叉，琳琅满目 阳光穿透繁密的槐叶间隙，斑驳陆离地洒在这堆“废铁”之上，竟在锋芒与锈迹间透出一种别样的柔和与静谧气息。 而在这堆“废铁”的另一边，是姜瑶那辆被撞得报废了的车。 车前盖已经被取了下来，里面的东西也被搬空了。 “我们全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孙诚走到我身边说：“就是行车记录仪有点奇怪，在车掉下去的瞬间，行车记录仪就黑屏了。” “黑屏了？”我奇怪的看着他，“这东西怎么会黑屏？” “不知道。” 孙诚叹了口气，“按理来说行车记录仪除非是人为损坏或删除，否则里面的东西不会消失。更别说这车还没泡水里呢，东西就不见了。” 我问：“什么都没录到吗？” “没有，你跟我来看看。” 我跟着孙诚走到长廊上，他推开房门，里面是电脑和各种检测设备。 “我还以为，你们的办公区在前面。”我咋舌，“原来都在后院呢？” “呵呵呵，我们就是，觉得前院那样子，跟咱这些东西不搭。” 孙诚笑着说：“你也看到了，那里原来就是一座城隍庙，后来上头要搞文化，就把这里拆了。” “再后来，为了给咱们部门搞个办公场所，一想那地方一直空着没用，所以就让我们来咯。” “前面那些好多东西都是老古董嘞，我听老人说，这些东西有灵性，就怕咱这些现代化的东西冲击到，所以就全部搬到后面了。” 我挑眉，“你们还信这个。” “不信不行啊。刚来的时候我们也不信，哎，出了几次事，才晓得的。”孙诚走到电脑边点开了一个视频，又转头看着我说：“所以，虞音你要是遇到什么不能理解的事，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听出他话语里的深意，我摊手一笑：“没有，对于我们捞尸这一行，什么时候没事，才是最大的事。” “是吗？”孙诚又问：“那你都遇到过什么事？” “啊，死人不闭眼呀，什么诈尸啊，很常见嘛！” 我随口一说：“每一具尸体都有点自己的故事，以前我师父只管捞水里的，时间长了，一些你们嫌麻烦的也叫他。我就跟着他干咯。” “这样啊。”孙诚点点头，指着电脑屏幕说：“呐，你看看，就是这个视频。” 我坐到电脑面前，手指滑动鼠标，一点点拖动视频进度。 “你才高中毕业吧？高考成绩出来了吗？” 孙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无所谓道：“不知道。” “没想过考哪一所大学？” 闻言，我摁下暂停，转头看向孙诚：“孙队长要是想调查户口的话，就麻烦你一次性问完。我很忙的。” 孙诚讪讪一笑，“就是闲聊，我没事调查你户口干啥。” “哦，那麻烦您先等一等，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我再次点击播放视频，孙诚也安静得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 视频画面自姜瑶的车辆驶上盘江大桥开始记录，一路行进平稳，看似并无异常。 然而，在车行至大桥中段时，犹如晴天霹雳般，前方一道刺眼的亮光倏忽闪过，瞬间打破了这份平静。 紧接着，姜瑶驾驶的车辆如同受到猛烈撞击，骤然向左偏离了正常轨道，疾冲而出，直奔大桥边缘。 在那辆汽车以惊人的速度飞离大桥时，视频画面如同呼应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突然陷入一片漆黑，一切景象皆被吞噬。 第二十九章 不见了 “你看，我就说……” “别说话。”我眉头一紧，拿起一旁的耳机套在头上，把视频黑屏后的音量放到最大。 视频里骤然响起滋滋啦啦的声音，我仔细分辨着那些声音的源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滋啦——滋啦—— 声音不停的在我耳边回响，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听出什么了吗？” 孙诚小声的问道，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那个熟悉又诡异的声音： 死——都得死—— 又是这个！ 我继续往后面听。 咚！ 车落入水里，这时，屏幕上突然亮了起来。 咕噜咕噜。 水进入车里的声音，但诡异的是，车里的没有一点动静。 “孙队长，你们当时看到……” “我们没看到过这里！”孙诚立马撇清，他看着我一脸怀疑的问：“我说，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什么都没有，所以你们之前根本没有看到这里？还是说你们看的时候，这里依旧是黑屏的？” “我们就没有看到过这一段视频。”孙诚凑上前，仔细的盯着屏幕上的画面，眉头紧皱。 他突然伸手指着屏幕的一角，说：“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里面什么都没有。 “哪里……等等！” 我手一顿，往后把进度条往后拖了拖。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白色的魅影突兀地显现于车头前方，其身形上下起伏，并非挣扎之态，却更似火锅中翻滚的毛肚，灵动且富有节奏感地一上一下跃动着。 “这，这是姜瑶吧？”孙诚摁下暂停，指着那上面的人，说：“我记得她那天穿的就是白色的衣服吧？” “是白色。但，怎么会有人在水里以这种姿势上下？” 我转头看向孙诚，“孙队长，你们见过吗？” 孙诚果断摇头，“没有。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还是我上任后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我眉头一皱，“我记得之前就有好几次……” “那是人自杀的，唉不说这个。”孙诚像提起了什么晦气的东西，摆摆手说：“那你能看出，她为什么会这样吗？” 我无奈：“看不出。要么就是有人提着她的头发，让她……” “这里这里！” 孙诚突然指着另一个地方，“你看！这个红色的！” 我一愣，因为前两日的遭遇，听到“红色”这两个字我下意识会联想起不好的东西。 然，当我顺着孙诚的手看过去时，好家伙，可不就是不好的东西？ 一个红色的身影漂浮在水中，随着车一点点的往下沉，那红白两个身影逐渐消失在行车记录仪的镜头里。 “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孙诚一把拉住我的手腕，道：“拉着姜瑶的东西？” “两个离得这么远。”我没说实话，只道：“它就算是想动，也得靠近才行吧？” “谁知道呢？”孙诚松开我的手，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我没听他说什么，又把视频从头放了一遍，这一次，在屏幕黑掉又亮起的那一瞬，我看到了一个骷髅样的形状，白色的，像是虚无缥缈的影子般，出现在车子面前。 只一秒的时间，那白色的骷髅便消散在水中。 我来回拖动进度条，发现只有第一次看到时有，后面不管我再怎么拖动，再怎么缓慢，那白色的骷髅形再也没出现过。 我低下头，视频里的白色身影到底是不是姜瑶姑且不论，但那红色的影子绝对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 “虞音，虞音？” “嗯？”我抬起头。 “你干啥呢？喊你半天了都不答应。”孙诚一双眼盯着我，“你是不是又看出什么东西了？” 我摇头，那个白色的骷髅到底是真的还是我眼花看错了，并不能确定，也就没必要告诉孙诚了。 我反问他：“你不是打电话叫人？” “叫了，路上。” 孙诚又凑过来，我干脆起身让开位置，“你看。” “不了不了。”孙诚又让开，笑着说：“我就是奇怪，怎么你来就有，我们看了这么多遍，都没有。” 我耸了耸肩，无奈道：“我也不知道。” “不过也是。”孙诚自我安慰道：“有些东西还真就这么奇怪。” “孙队你叫我？” 小胖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孙诚让他先进来。 “咋了？”钱多多看到我时脚步一顿，有些惊讶，又才往前走。 “虞音你也在啊。” “嗯。”我应了一声，让开了位置。 孙诚招手示意他过来，“你看看，刚才虞音看的时候，后面有视频了！还有两个人影！一个看上去像是姜瑶，另一个没看出来。” “不可能吧？”钱多多怀疑的看了我一眼，“这视频我们不是看了很多遍了？” “所以我才让你过来啊，你来你来！” 孙诚把人推到桌前，我又旁边挪了挪，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墙上。 这里面多数都是电脑，还有不少检查的设备。 但是对面的墙上，挂着十殿阎王的画像！ 刚才进来时我还没注意，但现在看，这完全跟刚才孙诚的说的话相悖。 “还是黑的啊。”钱多多的话使我回过头，我看着那黑色的屏幕，脚步一顿，竟然是黑的！ “不对啊！”孙诚转头喊我：“虞音你来，这里怎么会没有了呢！” 我走到电脑边，那种莫名的、让我讨厌的味道又出现了。 我皱着眉，捏了捏鼻子，道：“不应该，刚才都还在的。我看了好几遍了。” 钱多多见我捏鼻子，低头去闻了闻自己是身上，“是我身上的味道？” 我摇头，“没有，是我鼻子不太舒服。跟你没关系。”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却笃定要离钱多多远一点。 “唉出现了！”孙诚指着电脑，“就是这里！你看！” 钱多多连忙转头，可只有车沉入水里，那一红一白两个影子都没了。 “不是，刚刚还在的！”孙诚拖动进度条，不管他怎么找，那两个影子都没再出现。 到后面，视频甚至闪起了雪花，滋啦一下，瞬间黑屏，什么都不见了。 第三十章 撞鬼了? “怎么，没了？” 钱多多连忙调出后台，忙活了半天，哑然：“没了。” 我挑眉，问：“视频不见了？” “不见了。”钱多多摇头，旋即他又看向我：“你刚刚来的时候碰过？” 这质问的语气，我好笑的说：“要是不碰，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 钱多多皱眉，“我怀疑……” “多多，没了就没了。”孙诚打断了钱多多的话。 我却没给他面子，看着钱多多问：“你怀疑是我做的？” “这里只有你一个外人，我可以这么怀疑。” 小胖的表情严肃起来，看着倒是有些唬人。 我笑了笑，“我要是想毁了，在车捞起来之前就把这东西砸了。还用得着你们请我来？” “那现在视频没了，怎么解释？”钱多多皱着眉，显然还是不能理解好好的视频怎么就没了。 我耸了耸肩，“谁知道，可能是你阳气太重。” “说什么鬼话。”钱多多瞪我：“一个视频，还管什么阳气重不重？” “指不定呢。” 我笑着看他：“你想想，我天天捞尸，跟死人打交道，身上阴气重吧？所以看到我它们就觉得看到同类，就不害怕了呀。” “但是，你阳气太重了，我都压不住，它们肯定是害怕的嘛！” “你，胡说八道！”钱多多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转头去找孙诚：“孙队长，我觉得就是她弄没的！” 我当然不会真的以为这视频跟我想的一样，是因为钱多多阳气重才消失的。 但他硬要把这口锅往我身上扣，我当然也不能答应。 “怎么会是我？我一举一动孙队长都看在眼里。再说了，你刚才不还对我笑脸相迎，怎么转眼就变卦呢！” 我刚醒的时候这人还给我端茶呢！现在就这个态度了？ 钱多多噎住，道：“那你说，视频去哪儿了！” “不知道。” “要不，小钱你出去下。”孙诚突然插嘴：“你出去，这个视频说不定就回来了。” “别吧。”我无奈道：“我刚说的，孙队长你真的信了？”我都不信呀！ 但孙诚一脸的认真，“我想试试。虞音，我们这里是特处所，发生什么，其实都有可能的，不是吗？” 听到这话，我有点后悔，刚刚就不应该嘴欠。 但现在我后悔也没用了，钱多多还是被孙诚叫了出去。 他出去前还瞪了我一眼，我无奈摊手：“真不怪我。” “那个，虞音，要不你再看看？”孙诚讪讪道。 “你，”我无奈的看他：“不是，我就是随口这么说。孙队长，别吧。” 孙诚却一脸真诚：“要的要的，你看看现在咋样？” “万一好了呢，你说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只能坐了下去。 鼠标再次移动到视频播放器上，里面空荡荡的，别说视频了，就是播放记录都没了。 我悄然松了口气：“呐，你看，我都说了没用吧。” “行吧。” 孙诚失落的低下头，看到他那模样，我忍不住问了句：“孙队长，你不会真觉得钱多多阳气重吧？” 孙诚笑了下，道：“那，这谁说得清呢？我也就是想着这视频总不能无缘无故不在。” “哦。那这世上无缘无故的事了多了去了。” 我起身说：“视频的内容你刚刚也看到了，不是我胡说，这里面确实是有东西。” “对了，陈发对姜瑶的态度和对他儿子陈驰的态度不一样。你们要是真的想查，我建议从陈发入手，不过他会不会发疯我就不晓得了。” 孙诚不解：“啥意思？这跟陈发有啥关系。” 我思索了一瞬，说：“我也就直说了吧。陈发改过姓，按我们的规矩来说，改姓就是换祖，他为了发财，去改的这个姓。但是女儿却没改，你说是不是有问题？” 孙诚眉头一皱，“这个有什么关系，顶多，他重男轻女咯？” “不一定。”我继续说：“再怎么轻，陈发一个为了发财可以选择换祖的人，能不看重风水？可是他连女儿埋哪里都不管，这就奇怪了吧？” 我的话让孙诚陷入了沉默。 但我清楚，孙诚脑子没有这么简单，不可能听了我的话就冲过去查。 不过，能给他留下一点影子也好过我自己动手。 毕竟陈发和姜大海面对我都不肯说真话，说不准孙诚去问两句比我还有用呢？ “行，我知道了。”孙诚点点头道：“今天就麻烦你了。不过今天的事，希望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我连连点头，“这个孙队长可以放心。” “那我送你出去。” 孙诚伸手做出个请的手势，我点点头，余光又一次瞥到了墙上挂着的十幅画像。 我眨了眨眼，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孙队长，你们这里怎么还挂着阎王的像？” “嗯？”孙诚脚步一顿，看到我说的画像时，笑了笑：“哦这个，这个就是以前有的。我们来的时候想着，既然是特处所嘛，那应该跟他们几位差不多？所以就挂着了。” “嗐，其实也是图个心安。”他领着我往外面走，说：“这几位不是管那些东西的嘛，那真要有事，看到这几位的画像应该也不敢胡来，你说是不？” 对于孙诚的话，我不置可否。 但我总觉得这个东西没那么简单。 城隍庙里挂十殿阎罗的像，城隍爷他老人家能同意？ 穿过那个幽暗又贴满符纸的通道时，我又回头看了眼地板。 光线依旧，但我之前看到的符文却是不见了。 我眯了眯眼，想要再看清楚些，孙诚突然神秘兮兮的问：“是不是我们这里风水有问题？” “嗯？”我转头看他，“这个能有什么问题？” “那你怎么一直都在看？”孙诚眯眼看我：“你的眼神告诉我，我们这里不简单！而且，我跟你说，自从我到这里上班后，总觉得浑身不舒服，每天都睡不好。” 他说着叹了口气，“难不成我不适合上这个班？” “还是说，”他脸色一变，道：“我撞鬼了？” 第三十一章 城隍庙 闻言，我没忍住笑了：“孙队长，你们这里可是以前的城隍庙，你觉得能有什么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们把城隍庙当成了鬼屋。” 我随手拨弄了一下那些符纸，道：“城隍爷怎么说也是个阴官，天天盯着这些符纸，他老人家怎么会高兴？” “至于你睡不好，那更不可能撞鬼了。城隍便是为了保护一方安宁而存在的，那些东西怎么敢来？” 说完，我又看着他，半开玩笑的说了句：“你要是不信，不如把这些符纸撕了看看。说不定他晚上就给你托梦了呢？” 闻言孙诚连忙摇头，“别别别，我可不敢。” 我耸了耸肩，无奈道：“真的。这些符纸既然是驱邪避凶的，就会对他老人家产生影响啊。你钥匙真的想改善改善，就按照我说的，把这些什么符纸啊，乱七八糟的，还有那十殿阎罗的画像都给撤了，估计他老人家就原谅你了。” “试试试试。”孙诚语气敷衍，我也没想着他真会听我的，到了门口后，又回头看了眼那香炉。 想到什么，我说：“要不，我给他老人家上柱香？” 孙诚一愣，摆手道：“别了吧，你上过了，那我们岂不是每天都要上？” “所以这香炉就这么空着？”我没忍住笑了，“说实话，我要是得这么个好地方，肯定每天上香朝贡他老人家。” 这可是保佑一方平安的城隍爷呀，就算不是真的存在，该有的敬畏心还是得有吧？ “呵呵呵，我送你出去。” 孙诚显然不想再跟我讨论城隍的事，麻溜的把我送出了特处所。 “后面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我摆了摆手，转身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小声嘀咕：“最好别再来了！” 我朝着外面走去，这时，一个神色慌张的男人匆匆朝我的方向跑来。 “孙队长！” 我避开他，却听到他在孙诚。 “救命啊孙队长！求求你救救我！” 救命？眉毛一挑，我转头看向那人。 衣着简单但不朴素，看布料那就是有钱人家的。 再看这气质，就不像个简单的人物。 稀奇，一般人救命不是应该去另一个地方嘛？怎么还有人往特处所跑的？ 想到这事肯定不一般，我眼睛一亮，正想知道这特处所到底是做什么的，便干脆慢慢挪了回来。 男人叫住了正要进去的孙诚，两人在外面交谈了起来。 我看了两人一眼，又扫了眼四周，找了棵树藏在后面。 “孙队长，求你救救我！”男人跑到孙诚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举动把孙诚吓了一跳，“林先生，有什么事你先起来！这跪下是怎么回事。” 那位林先生摇头，“不行不行，您必须得救我！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哟，还是个厉害角色。 我探出半个脑袋，眼都不眨的看着那两人。 呼——呼——呼—— 风轻轻从我耳边吹过，冰凉凉的触感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缩了缩脖子，又继续听。 “林先生，你先起来。”孙诚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给弄起来了。 林先生苦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孙队长，我错了，我之前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信那些人！” “我求求你，救救我吧！” 孙诚无奈，道：“你倒是先说是什么事。” “就是……” 呼——呼——呼—— 那诡异的风又来了！ 我莫名的回头，一个骷髅模样的东西赫然出现在眼前！ 靠！ 我被吓得连退好几步，那边林先生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 “什么东西！” “虞音？”孙诚疑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还没走？” 第一次偷听被抓包，我摸了摸鼻子，才回头讪讪一笑：“是，有点那什么，我想上个厕所……” “厕所也不在那啊。”孙诚好心的给我指了指另一边，“厕所在那里。” “哦哦，谢谢谢谢。”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回过头想去看那骷髅时，东西已经消失了。 怕不是又是幻觉！ 我不敢停留，快速跑去了厕所。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离开后，那骷髅头缓缓从树上落下来，还转动了一圈，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明显就是个摄像头！ 等我出来时，那位林先生和孙诚都不见了。 可惜！ 我叹了口气，正要掏出手机打车时，一个熟悉的电话弹了出来。 “孟叔？” “你在哪儿？”孟涛的语气很不好。 是昨天被我气的？ “特处所门口。” 孟涛停顿了一瞬，声音陡然增大：“你怎么会在哪里！你给我等着！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不给我任何开口的机会。 正好我没车回去，便干脆找了个现眼的地方站着等他。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还没上车，我便看到了他冒火光似的双眼，顿时有些无奈，他肯定又要唠叨了。 果然，我刚一打开车门，孟涛的话跟开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就来了。 “你怎么会来特处所？虞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掺和姜家的事我都不说了。我让你自己去查，好了，你直接查到特处所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就乱来！” 我很是无奈，几次张嘴想要解释都被孟涛堵了回去。 “你闭嘴！我今天一定要替你师父好好的教训你！让你不长记性！这些人哪里是你能碰的！你什么都往上冲！你是闲自己活腻了嘛！” 插不上嘴，我只好低头玩手机。 见我不听他说话，孟涛又炸了，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你给我好好听着！你还玩什么手机！” “孟叔。”我无奈叹了口气，“那你要我怎么办？你就说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那我到底还要不要干这行？” “你！”孟涛噎住，说不出话来。 “呐，你也知道我没办法离开的，那你还跟我吼？”我放下手机，说：“我来特处所，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我不知道的。但结果显然，他们什么都没查到。” 还没我知道的多。 第三十二章 他去查 我的态度让孟涛皱起了眉：“你知道什么？特处所什么来历？就算他们真的查到了会跟你说？” “那可说不准。”我撑起下巴，“孙诚如果真的想知道什么，肯定还是要来找我的。” “不过，我发现一个事。” 孟涛没好气的问：“什么事？” 我笑了笑，道：“孟叔你要是再不走就要被贴条了！” 孟涛一愣，往后视镜里一看，连忙发动车子，还瞪了我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我摊手：“我以为你知道呀。” “哼！就是你，要是换个人，我早就上手了！” 我笑了笑：“要是换一个人，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不是？” “你还知道？”孟涛又激动了：“你还知道我这时为你好呢！那你怎么不争气？你怎么就不好好想想呢？” 又来了！ 我无奈叹气：“您总是说这样不可以，那样不行，你倒是把理由说出来啊！” “我说的不是？我说了姓宋的惹不得，你听吗？我说特处所去不得，你听嘛？” 见他越说越激动，生怕下一秒他就一脚油门踩出去，我连忙安抚：“叔叔，你别激动，咱有话好好说！这还开车呢！” “好好说不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孟涛越说脸越红，估计是气的：“你说，你非要插手这些事干啥？” “我跟你说过了呀，来回都是那些车轱辘话。那你怎么又不听呢？” 我是真的有点烦了，“叔，要真的有什么不能碰的，不能讲的，你直接跟我说不好吗？每次就是说人家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那也不是我主动找上去的，是他们自己找上来的啊！” “姜大海不说了，他说人死了，让我去收尸。那我能说什么？我说你家风水不好，我不去？你觉得可能嘛？” 我看着他，继续说：“还有，就是特处所的事。我师父跟我说过，特处所的人最好不要招惹。我也没去吧？是孙诚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帮忙调查姜瑶的事。” “你可以不来！”孟涛的语气依旧不好，但我能听出他没有刚开始那样排斥了。 我也软下语气，说：“我本来不打算来，但是，我今早上遇到问题了。” 孟涛一听，着急道：“什么问题？你怎么不早说呢你！” “那你也没问啊！”我道：“今天早上，我给姜瑶做完法事，陈发来找我了。说让我去给姜瑶看墓地的位置。” 孟涛皱眉：“这不是很正常？你也没少帮人干这事儿。” “是，”我以前也确实经常给人看，“但以前也是‘人’来请我，这次来的是不是‘人’，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孟涛猛地踩下刹车。 我一个前扑，又撞回椅背上。 无奈的看他：“叔，你驾照怎么过的？” 孟涛没给我好脸色：“别给我贫！说，到底怎么回事！” “行行，”我无奈说：“就是，今天早上来找我的那个，很有可能不是陈发。以及，叔这里不能停车。” 我指了指外面的路标，孟涛骂了一声，又继续踩油门：“你说清楚。” “早上我去看了，陈发让我等他。我等了，但他没来，来的是姜大海。是姜大海让我回去，说找我半天了。” 我把早上发生的事简单跟陈发说了，连着查监控都说了一遍。 孟涛的脸色越来越沉，我说完再看他时，他的脸已经跟锅底差不多了。 “然后呢？” “然后姜大海就说孙诚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特处所咯。”我叹了口气，说：“我到的时候孙诚就只让我一个人进去，我还寻思我是不是又被那东西找上了，好在孙诚看得见姜大海。” “废话！”孟涛白了我一眼，道：“那是人，怎么会看不见？” 我眨了眨眼，没说话。 孟涛拐了个弯，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而后转头看我：“你把事情说清楚，你遇到的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叹气：“就是不知道。我也很奇怪，而且，我跟特处所好像犯冲。我一进去，就晕过去了。” “什么？！他怎么敢的！”孟涛说着一把拉过我的手腕，上下打量，语气焦急：“你没事吧？他们伤你哪儿了？跟我说，老子今天不弄死他！” 我抽回手，摇头道：“我没事，就是当时胸口闷得慌，就晕过去了。” “你，不行，先去医院看看！万一有什么事呢！” “真没事！”我拉住他手臂，“叔，没你想的这么严重。” “我就是晕过去，不过当时我听到那个叫钱多多的在跟一个人说话，那个人的声音很熟悉。还问钱多多，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了。” 我说着，一在注意孟涛的脸色。 他看上去似乎有点生气？ “叔，你对特处所既然这么了解，那里面会不会有我曾经认识的人？” “没有！” 孟涛想也不想的直接回答，那速度，快得像是要撇清自己跟特处所的所有关系。 我挑眉，这可不对。 孟涛要是真不知道，不应该是这个态度。 思索片刻，我说道：“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又看到有人过去，孙诚还说一般都不让人进特处所，我还以为我是个例外。” “你去的应该是后院。”孟涛目视前方，语气带着点点感慨；“后院的确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不过你竟然能去……你发现什么了？” “唔，不能说。”我笑了笑，道：“孙诚跟我讲的，不能说。所以，不说。” 孟涛闻言嗤笑一声，“是，他的话你倒是听。” “那没办法，人家上头有人。”我收回视线，“万一我这会儿跟你说，他那边一下就查到了，那我岂不是完了？” “再说了，他们居然把城隍庙当做办公点，你说奇不奇怪？”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先在的那个什么部门，还不是以前的菩萨庙？”孟涛见怪不怪的摆摆手：“见得多了，这些东西都不奇怪。不过你遇到的陈发，我看还得查。” 第三十三章 五千块! 听到孟涛这话，我连连点头，“是是是，所以我才答应去特处所的嘛！” “不是你来查！”孟涛转头白了我一眼，“我自己会查。等姜瑶这件事结束，以后姜家要是还有事找你，你就直接让他们去找宋之宏。” “为啥？” 我瞪眼，“他家给钱可多了！再说，要是喊宋之宏，他指不定以为是我没本事呢！” “你本事大！你本事大会被那种东西缠上？”孟涛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师徒俩的，尽给我找事！” 我嘿嘿一笑，“要不说我孟叔厉害呢！那，你查到了可以给我个信不？” 我眨巴眼看他：“毕竟我也怕再遇到。” “行了，到时候我再跟你说。我先送你回家。” 孟涛再次启动车子，这次他终于没有在半路停下。 他刚送我到村口，殡仪馆那边就打来电话，又死人了，让他安排去接。 “叔我自己走吧。”我干脆下车，说：“我小电驴还在村子里，顺便骑回去。” 孟涛皱着眉点头，又叮嘱我：“你可别再乱插手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你去吧！” 我挥挥手，等他走后，脸上乖巧的笑容瞬间消散。 开玩笑！这件事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车昨天停在了姜大海家附近的停车位，我慢悠悠的走过去，却看到广场上全是人。 我不喜人多的地方，便加快了脚步，却不想有人看到了我。 “虞音！虞音！” “听不见听不见！” “鱼丫头！就你，你跑什么！” 得，没跑掉。 我叹气，转头看过去，巧了，是昨天在河边遇到的刘大洪。 “刘叔。你叫我呢。” 刘大洪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就是叫你呢！你跑啥？” “啊，不太习惯别人喊我名字。”我敷衍着，问：“你叫我干啥呀？” “嘿！我这不是给你拉客呢！” 心里咯噔一下，我忙问：“又，死人了？” “没有没有！嘿大下午的说什么晦气的话！”刘大洪呸了三声，“昨天你不是给我和李小江一人一张符嘛？嘿，我跟你说，灵了嘿！” 闻言，我一愣，道：“你们昨天真遇着事了？” “那可不！昨晚我跟他寻思好好钓几条鱼呢。结果，好家伙，是一条没上！” 刘大洪愤愤的拍了下大腿：“后来我不服气呀，我寻思这东西怎么能这么精！我就跟李小江说，我说这玩意儿指不定是怕，干脆把你给的符拿出来，结果你猜怎么着？” 瞧着他陡然变得兴奋的表情，我问：“上鱼了？” “对咯！”刘大洪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我家民宿附近有个湖，我寻思你的符应该可以，今早上就让李小江试了一下，果不其然！满载而归啊！” 我：“呵呵，呵呵。” 大叔，那特么的是救命符！你给我拿来钓鱼！你，你暴殄天物啊！ 我后悔了，当时不应该想着怕他们出事，所以给出符纸的！ 刘大洪完全看不出我的尴尬，继续说：“所以，我就给你拉客了！” 我心里瞬间涌起一个不好的猜测，看着他问：“你不会跟人说我的符可以钓鱼吧？” “必须说嘛！”刘大洪乐呵呵的说：“叔不是那种人，放心，价格我都给你定好了！” 还定价？我气笑了，问：“你定多少？” 他嘿嘿一笑，伸出五根手指：“一张这个数！” “五十？”我气炸了，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画的救命符…… “不不，五百！” “五百？”我眼睛一瞪，“这么多？” 刘大洪哈哈笑起来，“咋样，叔够义气吧？” “太够了叔！”我一把握住刘大洪的手，“感谢感谢！您要几张？我立马回家给您拿来！” 五百！十张就是五千！我下一次江才两千呢！ 发财了发财了哈哈哈！ “十张！我这里十个人，刚好！今天就带他们下去玩一圈！” 刘大洪非常豪气，马上就给我转了五千。 “得嘞！叔您等着啊，我这就回家给您拿去！” 我乐滋滋的揣着钱往家里走。 十张五千，一百张五万，啧啧啧，这钓鱼佬的钱就是好赚啊！ 来到姜大海家门口，一道光再次刺到了我的眼睛。 我眉头一皱，抬眸看去时，又是那面八卦镜。 我停下脚步，却发现这八卦镜的位置不对。昨天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往旁边走了走，站在昨天遇到姜大海的那个地方，果然，八卦镜的位置换了，昨天是朝正南方，但先在…… 我伸手比了比，现在是东南方！ 如果只是为了好看，这东西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就换了位置？ “鱼丫头，你回来了？” 我转头就看到身后站着的姜大海，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真奇怪，他每次出现怎么都没声音？ “是，海叔。”我问：“姜瑶那边，下葬了嘛？” 姜大海疲惫的点点头，“我刚回来，对了，看墓的钱我等会儿就打给你。” “不急，你可以缓缓再给。”我想了想，说：“她的墓，是我跟你说的那个？” 姜大海点头，“是，鱼丫头，你说这人死了，真的就没了吗？” “叔，这是你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语气可跟第一次问我时完全不一样。 “啊，啊，是。”他胖胖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一下，腰板也不像原来那样，挺得直直的，“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先回去吧。” 看着他莫名低落下去的情绪，我又说：“您要是信，头七那天就在家门口或者她经常去的地方撒上一层石灰。若是第二天上面有她的脚印，那就说明她回来过了。” “真的吗？”姜大海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光：“那我回去试试！谢谢你鱼丫头！” “不客气。”我摆了摆手，看着他进了院子，目光又挪到那换了位置的八卦镜上。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回去画符！ 我骑上小电驴，心情美得不行。 五千块！爷来了！ 第三十四章 师父是你吗 回家拿完符，我又匆匆送到了广场。 刘大洪一直在等我，我到时李小江也在。 一看到我，李小江就连忙走过来：“鱼丫头来来，给我几张！我也要！” “唉你走开！我先来的！”刘大洪一屁股顶开李小江。 我笑着把两人拉开，道：“拿得多拿得多，两位叔不要吵，都有都有！” 而后从兜里掏出二维码：“一手交钱，一手交符！” 两人也非常痛快，麻溜的付了钱。 等刘大洪和李小江走后，我看着到账的七千块，心情非常不错。 “或许以后可以靠卖符赚钱呢？这可比我每天去收尸体来得实在多了。” 然，这个念头还没成型，当晚就破灭了。 许是这两日太过疲惫，晚上我刚给师父和祖师爷上完香，哈欠就一直打个不停。 “师父，我，哈~哎哟弟子错了弟子错了。” 我捂着嘴给他老人家道歉，“这两天太累，我就不跟您老人家说话了。那什么，明天早上再聊啊。” 呼—— 一阵风轻轻吹过，线香升起的烟雾打了个转，又往上飘去。 我有些惊奇的看了眼那香，瞌睡都浅了点：“师父，您老人家这是听到我说话了？以前我给你上香你可从来没动静嘿！” 然，这次没风了，青烟缓缓上升，再没动过。 “啧，我还说您老人家突然想我了，来找我说话来着。” 青烟依旧上升，毫无动静。 “得，那我就先去睡了。明儿早再来给你上香。” 我说完又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上下直打架。 “怪事，今天这老困呢。” 我坐在床上，像往日一样打坐调理心情，却不想下一秒，人就失去了意识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我有意识时，发现自己竟然处于一片灰蒙蒙的混沌之中。 “怪事。”我揉了揉眼睛，小声嘀咕了句：“刚不是还很困，现在咋精神了……” 呼呼呼——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骤然响起，宛如一阵清冷的乐章，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当我再度凝眸望去，原本弥漫眼前的那层灰蒙蒙雾霭已然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赫然是一片苍凉寂寥的坟墓！ 这并非寻常墓园中那一列列规整有序的墓碑，而是错落无序，如同一幅杂乱无章的古老拼图，更像是一座被岁月遗忘的古时乱葬岗，透着一种无法言喻的荒芜与凄凉。 阴森森的风在这片死寂之地狂舞不止，裹挟着尘土与枯叶，在空中肆意翻卷。 那些落叶如同古老的信使，带着寒意与哀愁，不断地击打在我面颊上。 “别吧？”我抱着手臂往后退了两步，心下升起一股寒意：“我就是上香时打了个哈欠，师父您别记仇呀！” 我本是开玩笑，却不想话音刚落，一阵空旷又诡异的声音骤然响起： “虞音！你身为我门后辈！居然拿救命符去卖钱！实属不该！” 靠！祖师爷！ “祖师爷，不是，这不也是为了孝敬您老人家嘛！”我连忙解释：“我得的钱也不是全给自己，也要捐出去的！” 虽然今天还没捐，但不代表我以后不捐啊！ “虞音！你不知悔改！我要惩罚你！” “祖师爷，我……”话还没说完，我猛然一愣，“不对，我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祖师爷怎么没现身？” 我以前干的事比这严重的都还有，他老人家不是也没生气？ 再有，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抛开那些空旷的、莫名的混响，我眼睛一亮，“师父！是不是你！你真回来看我了？” 那声音突然消失，连带着呼啸的寒风都不见了。 眼前的坟地不再荒凉，甚至还有几分亲切。 我呵呵一笑，道：“您老人家舍得回来了？头七我都没见到你，早知道我就多卖几张，说不定你还能早些回来看我！” 没有声音。 我又自顾自的继续说：“您也是狠心，一走就走了，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我不是就跟你赌个气嘛，您用得着这么吓唬我呀……” 我轻声说着，眼眶却越来越酸胀。 我抬头看着那些墓碑，每一块上面都仿佛放着师父的照片。 “可惜咯，今后你也打不着我了。”我笑着说，一抹湿意却从眼角滑落，落在了地上，瞬间浸润了土地。 “您这次上来是不是还托关系了？要不我明儿再多给你烧点纸钱？你再去找个关系，天天都给托梦呢？” 说完我又低下头，暗自思忖：“不过这么多年了，名字你也不告诉我，我都不晓得你能不能收得到，应该是可以的吧？” 墓地一片寂静，连灰蒙蒙的雾也逐渐聚拢，那片坟地也逐渐模糊。 我有些着急，“不是吧师父，你就要走了？钱没给够？我现在起来给你烧点呀！” 然，不管我怎么说，那墓地消失了就是消失了，一点不见。 我落寞的低下头，却忽然听到有人再喊自己。 “鱼丫头，鱼丫头！” 我猛地抬头：“师父你肯定舍不得我是不是？” “鱼丫头！快开门！开门！” 不是！ 我一愣，灰蒙蒙的环境越来越清明—— 双眼一睁，眼前还是熟悉的房屋，外面的布置依旧没变，就是天，已经亮了。 “是梦吗？”我喃喃，“那怎么不长一点呢？” “鱼丫头！你赶紧开门！快点！” 外面叫魂似的声音让我不耐起来，随手披了件外套，我走到外面打开了大门。 陈发那张骷髅脸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鱼丫头！你在干什么！” 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怒气，他一步步靠近，目光如炬，仿佛要将我杀死： “我敲了这么半天你没听见吗！” 我往后退了两步，皱眉道：“发叔，现在才七点！” 这个点就是学生都还没开始上学，我凭什么要起？ 陈发却不听我的解释，一双凹陷下去的眼死死地盯着我： “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把姜瑶的墓改了的！” 我奇怪，“不是您说让我随便找一个，我就随便找了一个啊。” “可是你当时说的明明不是现在那个！” 第三十五章 闯鬼了? 一句话，让我如坠寒冰地狱。 陈发根本没跟我去墓园，他哪知道我一开始看的是什么！ 我裹紧衣服，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发叔，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就去看了一次，还不是你跟我去的。我哪里改了？” “我没去？”陈发的眼神越发阴冷，“鱼丫头，你别以为我昏了头！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你定下的那个墓地，离着小驰老远了！怎么可能是现在那个！” “我知道了，肯定是姜大海！你肯定是收了姜大海的钱是不是！” 陈发越说越激动，眼看他的眼神开始空洞，我就知道要出事，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嘭嘭嘭！ “你开门！鱼丫头你给我开门！你给我讲清楚！” “你疯了！”我别上插销，又匆匆搬来两块石头把门给抵住，“你根本就没跟我去！换什么墓！你胡说八道！” 我大喊着，又跑回屋子里拿手机给姜大海打电话。 娘的！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鬼！怎么一直阴魂不散的！还专挑大早上的过来！ 电话拨通的瞬间，我那本就破旧的木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了。 门外的陈发双手仿佛利爪般紧紧的抓着一块木板，那是从门上抠下来的。 “靠！” “鱼丫头？有事吗？”手机里传来姜大海疑惑的声音。 却不想门外的陈发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双眼变得通红，如暗夜里的狼，猛地朝我扑过来。 “靠啊！”我拿着手机拔腿就跑，“海叔，发叔疯了！他疯了！” 我跑到院子里的柳树下，朝着手机那头大声喊道。 “什么疯了？丫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听到声音的陈发猛地回头盯着我，又一步一步的朝我跑过来，但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变得缓慢，双脚轻轻垫起，是用脚尖在走路！ 鬼上身，垫脚走！ 娘的，青天白日的还有这种事！ “陈发，他疯了！在我家！” 说完我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清，赶忙挂了电话，就怕陈发听到他声音又发疯。 而后趁着陈发扑过来时，一个闪身避开就往山下跑。 我跑着又往后看，陈发直接追了出来。 那双通红的眼眸即便隔着几米远，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他想杀了我！ “阴魂不散，阴魂不散！”我咬牙切齿的骂了两句，又继续跑。 “你站住！”沙哑的声音在我后背响起，一只干枯如柴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衣服。 “要死要死！” 我双手一抬，一个转身把外套脱下，穿着睡衣继续跑。 寒冷彻骨的冷风持续不断地刮过肌肤，使得手臂上一阵阵鸡皮疙瘩此起彼伏，却又在寒风中无奈消散。 然而，前方的道路无尽延伸，我明明已经跑了很久，但那山脚下的转角路口却始终没有出现。 “完蛋！” 我骂了句，“特么的怎么还能碰上鬼打墙！” 眼看前面的路始终没有尽头，身后的陈发又穷追不舍，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果断转身看着面前朝着冲过来的男人。 远远看去，他就像一具奔跑在山间的骷髅，只是身上多了一层人皮。 我盘腿坐在地上，拿出脖子上带着的黄符。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孤零零的声音在山路间响起，眼前的陈发突然扭曲了面容。 我一直看着他，越是靠近，他的面容越是扭曲，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面部直接凹陷了下去。 皮下的骨骼越发明显，骷髅的模样也越发清楚。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我闭上眼，不停重复着同样的咒语。 一字一句，字字分明。 声音回荡在山间，越发清脆明亮。 我没看到的是，山间的雾气宛如受到了光的驱赶，逐渐消散。 朦胧的山路变得清明起来，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 “鱼丫头，鱼丫头？你干啥呢？” 姜大海的声音响起时，我才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不再是那看不到头的路，而是村子里的广场！ 靠！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却看到周围站了一圈的人！ “没，没干啥。” “这是大早上找不到打坐的地方，跑到村子里来吸收人气来了？” 欠扁的声音骤然响起，我猛地看去，人群之后站着的，赫然是宋之宏本人！ “你怎么在这里！”我瞪着他。 宋之宏呵呵一笑，“我不在怎么能看到如此精彩的画面？” “靠！” 我低声骂了句，这人比那鬼东西还要阴魂不散！ 又看向姜大海，“海叔，刚刚发叔跑到我家里，要找我麻烦，我想去问问他咋回事！” 我话音落下，却看到姜大海一脸茫然，“不应该啊，他怎么会去你哪里？” 我一愣，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发先生之前一直在家，我可以作证。”宋之宏欠欠的说：“你打电话给姜先生时，我也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所以我还真是，闯鬼了？ 不对，不对！如果真的是那东西，不应该破门了才能进去。 我稳了稳心神，道：“我不听你说的，我要去找发叔！” “也好，不过你……”姜大海打量了我一眼，言语间满是尴尬。 我一愣，低头一看—— “！” 我身上穿的还是背心和短裤！ 明明在家都不尴尬，可面对这么一堆看热闹的，我脸莫名开始发烫。 “没事没事。”宋之宏还别有深意的一笑，“你还小，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滚！” 我猛地一脚踹过去，“别用你龌龊的眼神看着我！” “鱼丫头你先穿我的。” 一位婶婶递了件外套给我，我连忙谢过又穿上，板着脸说：“海叔，我要去见发叔！” “行行行，我跟你去。” 来到陈发家，花姨却说人不在家。 “他去办事去了。”花姨一脸无奈：“一大早就出去了，我问去哪儿也不跟我说，就说办事去了。” 不在？我回头看宋之宏：“你不是说一直都在吗？” 第三十六章 八卦镜的锅 “我只说我在，又没说我看到他了。”宋之宏耸了耸肩，笑得一脸欠扁。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但陈发不在家，还完就出去了，那上山的那人，是不是他？ 我抿唇，问：“花姨，发叔有没有说要去多久？” “不知道。”花姨摇头，“他连去哪儿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他要去多久。” “你不会真的遇到陈发了吧？”宋之宏突然凑过来问道：“不至于吧，你下来的时候也没人跟着啊。” “关你屁事。”我不想理他，走到另一边，香炉里的香已经换上了新的，缕缕青烟缓缓上升，烟雾又直又长，又缓缓消散，是个大吉之兆。 “花姨，这个香，今日是谁上的？” 花姨一愣，摇头道：“应该是你发叔吧？我早上起来时就是这样子了。” 若是陈发上的香，那么他这一趟肯定无比的顺利。 就是不知道他此时到底去了何处。 “鱼丫头，会不会，是你昨天太累，或者是被吓到了？” 姜大海语气担忧：“昨天你不是去了那个特处所，我听人说那里面可吓人了。” “不可能。”我想也不想的说，特处所那个地方虽然跟我反冲，但不至于影响到我家里来！ 更何况，我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情况！ “你去了特处所？”宋之宏的反应比姜大海的还要大，“你怎么进去的？你凭什么可以进去！”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双目圆瞪，“那里也是你能去的？” “你松开！”我挣开他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病就治，没病就滚！” “你！” “怎么都在这里？” 陈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我转头看去，他佝偻着背，缓缓走了进来。 皮包骨的脸上依旧是那骷髅的模样，但他的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大家聚在这里干什么？” 我直直的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但不管我怎么看，陈发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鱼丫头？”陈发朝我转头，笑着道：“你也来了？昨日还要多谢你给姜瑶找的墓，位置很好。” 他说完哦了一声，“你是来跟我要尾款的吧？我这就打给你。” 说着他就往屋子里走，我连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腕。 刺骨的冰凉让我瞬间缩回手：“发叔，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像死人一样！ 陈发一愣，抬手看了看，骨节分明的手指能够清晰的看出每一条血管的走向，太白了。 陈发的手指太白了！比死人的还要白！ 越是白，他脸上的红润越显得不正常。 像，像纸人脸上的红脸兜！ 我咬牙问道：“今天一早你去了哪里？” “我好像没有必要跟你交代。”陈发晃了晃头，“我去给你拿钱。” 他缓步朝里面走，我看着他的背影，视线落到了他的脚跟。 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的踩在地上，跟之前在院子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虞音，你真的是撞鬼了吧？”宋之宏笑得幸灾乐祸。 “我早就告诫过你，这一行，你一个黄毛丫头可千万别碰。现在遭报应了吧？” 闻言我冷笑一声，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报应？” “哎，你这是干啥？”宋之宏往后退了两步，“我这可是好心给你分析。你要懂得感恩。” “滚你大爷！” 我裹着大婶给的衣服，匆匆离开了姜家。 回到院子里，天色已然大亮。 火红的光线从山间缓缓升起，一排排房屋在阳光底下显得美轮美奂。 我站在院子里，朝着山下望去。 青瓦白墙，以及挂在门上的红灯笼，总透着一丝诡异的氛围。 忽然，一道熟悉的反光一闪而过。 我眉头一皱，果断换了个位置，再看去时，发现刚才反光的地方，正是姜大海家挂着的八卦镜！ 八卦镜反光，这倒是很常见。 但这个光—— 我顺着光线的位置看过去，看到它最终落在的地方时，心中骇然！ 姜大海家里的八卦镜正对着的，是陈发家的院子！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嘀咕了一声，找来纸笔，画出了村落的草图，又点出那八卦镜和陈发家的位置。 线条越多，纸上的图案也就越明显。 “八卦图！” 我看着纸上最终的结果，愣住了。 “怎么会是八卦图？这两个位置……” 我将姜大海家和陈发家中间的点一标出来。 整个村落赫然是一副八卦图，而这两家的位置，就是八卦图中阴阳鱼的鱼眼！ “以村落为八卦图，到底是谁的手笔？” 我看向下面的村子，心里陡然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我或许，应该去查一查这个闫老到底是谁！ 思忖片刻，我又跑到屋子里拿出师父留下的手札。 手札里并没有关于这个村落形成的记载。 但有一点！ 我看着上面的记录： 村子于20xx年开始改建，以坎、离为中心，向两边扩建，可保村子风水百年不坏。 坎、离，正对阴阳鱼鱼眼的位置，也就是姜大海和陈发家的院子。 但，姜大海在家里挂着的八卦镜，是会反光的。 那应该是一面凹面镜！ 在八卦风水上，凹面八卦镜能够藏污纳垢，并将一定的晦气转移到正对着的地方。 尤其是开了光的八卦镜，在大家的眼中就是用来藏天地晦气，又将它反射出去。 有些人就会利用这种属性，危害他人的风水。 “按手札的记载，村子修建时就看好了风水。但现在，姜大海把属于自己的离火反射到陈家的坎水位上，水火不容，相生相克，这陈家不出事才怪！” 这么一想，我心里的疑问瞬间就通了！ “姜大海的八卦镜明显是请来的，说不定就是哪位闫先生开的光。” 我犹豫着，“要是去找他，只怕他会见我。” 更别说孟涛一直跟我强调，不许我去惹这人。 “啧，真是烦人！” 烦躁的把手札放到一旁，我托着下巴看着村子。 陈发家里出事，肯定也跟姜大海有关。 但只是八卦镜的作用？不一定，现在这年头，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三十七章 又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我睁开眼的瞬间，便感觉到今日的空气与众不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掀开被子起身，快速洗漱后，穿着一身白衣给祖师爷和师父上香。 堂屋里供着的一大一小两个神龛。 大神龛里供奉着的，是一幅古人的画像。 画像里的老者留着长长的胡须，瞧着就像个世外高人。 反观我师父，老头臭美，遗照都得用彩色的，虽然穿得是仙风道骨，但那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就是个和蔼一些的老人，跟祖师爷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 点燃三柱线香，我左右晃去明火，左手在上包着右手持香，对着祖师爷拜了三拜，而后从左至右，用左手将三炷香依次插进了香炉。 三炷香间隔不过一寸宽，待烟雾缓缓上升，缭绕打圈之后，我又后退一步，叩拜行礼。 随后我又走到小神龛面前，看着里面彩色的照片，我低声询问：“师父，昨晚上肯定是你对不对？要不你再托一次，干脆把姜家的事全告诉我得了。” 小老头笑眯眯的看着我，一动不动。 “啧，你要是不说，我今天又继续把符纸拿去卖了！” 我盘算着家里还剩下的救命符，其实大多都是我练手时自己画的。 这也是师父教过我唯一的一种符箓画法。 “对，今天我再去买一些黄纸，还有朱砂。刘叔他们的符今天估计都得用完吧？嗯，我去再弄一点！” 我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每次给师父上香时，我总是会不自觉的跟他说很多话，好像这样他就一直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然，当我点香时，火机怎么都打不燃。 我又翻出火柴，好容易把香点燃了，却没看到明火。 线香冒出缕缕浅黑色的烟雾，像是燃了，但并未见到火星。 我一愣，燃香遇明火为大吉，若是像现在这样，没火还冒黑烟，就是凶！ “别吧师父！”我无奈的看向神龛里的人，“我刚刚乱说的，没有这个想法！” 小老头依旧笑眯眯的，但线香冒起的烟雾越发的黑了。 “哇，你怎么那么记仇呢！”我嘀咕了声，又一次点燃火柴，靠近线香。 一边给老人保证，“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干这种事，嗯对，我还要多给你烧一点纸钱！” 话音刚落，黑烟噗嗤一下消失，线香上也燃起了明火。 我松了口气，却不想将线香插进香炉时，一阵微风擦着我的脸吹过，原本明亮的火光突然暗淡了下去，直接灭了。 亮堂堂的火星也变得黯淡无光，又是大凶之兆！ “师父，您这是故意的吧！” 我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 没人喊叫，没人说话，除了敲门声，再无其他声音。 一股寒意从后背沿着脊椎往上，直袭天灵盖！ “师父，咱打个商量，要是没什么大事，这香你就受了，如何？” 话音刚落，原本直直往上的香烟突然盘旋而上，弯弯绕绕，截然不似刚才的直挺！ 完，外面来者不善！ 我抿唇，捏了捏衣兜里的保命符，“太上老君后土娘娘，晚辈虞音，求诸位保佑保佑。” “笃笃笃，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传来，我缓缓走到外面，缺了一块木板的门昨天被我勉强安了上去，这会儿恰好能够透过那缺的一块看到外面的人。 我还未靠近，一张骷髅脸赫然出现在那空缺的地方！ 陈发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 “虞音。” 他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确实是在叫我！ 又来又来！ 我生气了，“你是不是阴魂不散！” 大吼一声后，外面弥漫着的诡异气息瞬间散去，那张歪着的骷髅脸也不见了。 我一愣，便听到外面的人在喊：“鱼丫头，你快开门！” 好家伙，就是陈发！ 我随手抄起一旁的木棍，打开了木门。 而后就看到陈发又白了一些的死人脸。 不同于昨日，今日的他双眼发红，双手猛地擒住我的肩膀。 “你不是说散财了就好了吗？你不说只要我把那些东西都捐出去就可以了吗！为什么我儿媳还是出事了！为什么！” 我一愣，道：“发叔你什么意思？” 陈发死死地盯着我，发红的双眼像极了笼里的困兽。 “小雪，她今天早上去检查时，被楼上掉下的玻璃砸到了！她的手，断了！” 这个时候的我并没有太清楚所谓的断了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摇头，笃定的说道： “不可能！肯定是你还瞒着什么！” “……没有！”陈发只愣了一瞬，我便知道他果然是瞒着我。 我道：“你没有搬出那个阴宅，阴宅对你们的影响自然还在。” “也是幸好你去捐款了，否则今天小雪丧的就是命！” 陈发一愣，“我，你说真的？” “当然。”我点头道：“不然，之前你家里的人，哪个不是一出事就是直接走了？” “这次她只是断手，若是你们再不搬出去，只怕下次就是人！” 我说得严肃，但我的心里比谁都要惊愕。 陈驰的老婆会出事是我想不到的，毕竟她对于陈家来说只是个外人，就算住在那里，身上沾染的气息也绝对没有陈发和花姨身上的浓厚。 所以若是要报应，也到不了她身上。 但现在……出事的人是陈驰的老婆，这就怎么都说不通了！ 我抬头看着陈发，道：“发叔，你要是不介意，我现在就下去给你看看！” “好！” 我骑着小电驴带着陈发就往山下冲。 好在一路上他都没有发疯，我也没有在遇到昨天那种情况。 一路顺利的来到陈家大院，我看着那熟悉的影壁，这次没再遮掩，直接问：“发叔，你之前说住这里是为了发财。你可知道这影壁上刻的是什么？” 陈发皱眉，凹陷的眼眶里，一双眼满是血丝，声音沙哑着说：“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保护家宅安宁的？” 我缓缓摇头，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的说：“这上面刻的，是牛头马面！” 第三十八章 大凶 “什，什么？”陈发脸色大变，“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个明明就是镇宅用的符文！怎么会是牛头马面！” 即便没读过书，听老人家说，也知道牛头马面是干什么的。 更何况陈发这人为了发财都返祖改姓了，会不知道是什么？ 看他脸色如此难看，我又添一把猛火：“就是啊，上次给陈驰做法事的毛先生，我不是给他贴画像来着，上面就是这个咯。” “你，你说真的？” 我点了点头，他的脸更白了，“怎么可能！他，闫先生不会骗我的！” 我就知道是那个什么闫先生！ “那，要不你去问问他？”我偏头看了眼影壁上的图案，道：“或许他用这个，是有什么别的寒意呢？比如，这里的风水不适合活人，但很适合死人。” 我说着，一直注意着陈发的脸色，却不想话音刚落，他就怒斥道：“什么死人活人！丫头你胡说八道！” 有问题！陈发就是知道这里的风水有问题！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我也不再试探，转头往里走。 “那发叔你就当我乱说。” 我走到院子里，一眼就看到了香炉中的烟雾徐徐上升。 “发叔今天上的香？” “嗯。”陈发从我身后走过来，语气不是很好，“这个还有什么讲究吗？” “没。只是，烟雾缭绕不散，左右摇摆，您所求的事，只怕有变。” “……我什么都没求。” 我回头，陈发的脸色更难看了。 真有意思，惨白如纸的骷髅脸还有这么多变化。 “哦。” 我没再看他，转头往左厢房走去。 然而我刚刚靠近，就被陈发拦住：“你要做什么？” “发叔，你应该比我要清楚，这个家里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跟这个左厢房有关系。” 我看着他说道：“如果你始终不愿意跟我说实话，那么即便你搬出去，怕是也无济于事。” “不行！”陈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的话，“这里是禁地，你不能进去！” 他指着另一边，说：“你不是要来看风水吗？在那边，你去那边看！” 看到他倔强的模样，我轻轻叹了口气，也有点烦。 “发叔，时间越长，影响的就越大，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你以为住在这里，是为了家族为了后代。可现在你连孩子都没了，唯一的孙子也可能保不住，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看着他那双凹陷下去的眼睛，“难道要等这个家只剩你一个人了，你才能醒悟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清楚，陈发不会同意。 但我还是继续说：“还是说，你想把自己费尽心思挣来的钱，拱手让给你的兄弟？” 一听到这话，陈发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我又下了一剂猛药，“这个宅子原本是个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活人住在死人的宅子里，你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还有，你在陈驰身上放的那保命符，是不想让陈驰顺利离开吧？” 我紧盯着他的眼：“你想把他困在这里，以他殉葬，” 看着陈发的脸色变化，我又换了说辞：“或者是，用他来祭奠。你要祭奠的东西，就在这厢房里，是不是？” “不是，你胡说八道！”陈发冷着脸道：“我儿子已经死了，人死灯灭，还有什么东西？” “魂魄。”我轻声说着，就看到陈发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 “发叔，你要是不信，你去姜大海家看看。”我轻轻笑着，“他家门上挂着一个八卦镜，凹进去的八卦镜，藏污纳垢，又把聚集起来的晦气全都投射出去。你猜他投射到哪里去了？” “你说真的？” 见他开始怀疑，我点头：“你不信可以马上给那个什么闫先生打电话，你就说，你看到姜大海家有一个八卦镜，看他怎么说。” 陈发将信将疑的看了我一眼，还是没忍住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那头传来一个低哑的老人声音： “陈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陈发看了我一眼，我冲他点点头，他才开口说：“闫先生，我看到大海家里挂着个镜子，想请您也给我请一个，放家里辟邪。” 那边沉默了片刻，才传来老人的声音：“陈先生，用不着。你家里已经很好了，无须改动。” “这样，那闫先生，小驰的骨灰，你安置好了吗？” 陈发突然一句话，让我猛地的抬起头。 他竟然真的把陈驰的骨灰带回来了！ 陈发像当我不存在一样，继续说：“时间拖太久，我担心出事。” “很快了，这两天你再打五十万过来，我会在这个周末亲自到你家里，给陈驰安灵位。” “五……”十万！！！ 我惊呆了！我收一次才一千块！这狗东子竟然敢要五十万！他怎么不去抢呢！ “我等下就打。” 陈发还不拒绝？！ 我后悔了！当时就不该只要这么点的！ “嗯，对了，我听小宏说，你们村子里有一个职业捞尸的，是个丫头？” 我一愣，抬头看过去。 陈发也看了我一眼，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是，她今年刚成年，以前跟着鱼老头，闫先生你应该知道。” 闫先生应了一声，手机里又传来他的笑声： “小丫头有几分聪明，但胆子太大，没有教养。你替我看着点，莫要让她坏了大事！” “我知道。” “行了，我先挂了。你好好准备，周末等我过去。” 挂了电话，陈发转头看我，“你听出问题了？” 他语气很不好。 我笑了笑，问：“发叔，五十万，他帮你把陈驰的骨灰带回来，是怕人不知道？” 陈发面无表情的说：“你知道这宅子是什么地方，他的骨灰当然要请回来。” “所以，之前的家里走的几位老人，你也带回来了，就放在左厢房？” 我看着他，不理解，也很生气：“我说过，死人不可能跟活人住在一起！你把所有尸体骨灰都带回来，为了发财，就这么不顾家人死活吗！” 第三十九章 小神龛 “你什么都不懂！” 陈发盯着我，双目通红：“那是钱！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钱！” “那现在好了。”我冷笑一声道：“你的钱全都要给姜大海了！” “就因为那个八卦镜？”陈发嗤笑一声，说：“我不觉得那个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笃定的语气，好像他已经有了对策。 我心下明白，嘴上也直说了：“嗯是，你觉得陈驰可以替你扳回一局。但，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闫先生推荐给你的。” “既然八卦镜没什么，那闫先生为何不给你请？”我一字一句的说：“姜大海图谋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家产。他从一开始把闫先生推荐给你，就是别有目的！” “我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陈发恶声恶气的说：“你现在，就把事情给我弄清楚！我已经散财，按照你说的，大半家财都散出去了。现在还是出事！” “风水没问题。”我抬手指着左厢房上锁的门，“问题就在这里。我也说了原因，你要是执迷不悟，别怪后面出事了你追悔莫及！” “那你可以走了！” “行。” 我点头，也不打算再留。 然，在我转头的一瞬，那香燃过的地方，香灰未掉，反而打成了一个卷。 香烟也飘飘摇摇的散去，主大凶之兆！ 陈家必然要出事！且就在这两日之内！ 我垂眸，走到影壁处，看到那为了不让人认出还特地换了方向的牛头马面，还是没忍住，转头对陈发说： “发叔，最后两日。你若是不搬走，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现在搬走，好好上香供奉，倒是还有一线生机。” 然，陈发似乎是认定了自己的选择，抬手做了个手势，“请。” 我转身便走。 出了陈家大门，我又转身往姜大海家的方向走。 路过广场时，一堆大爷大妈围在广场上斗地主。 “对三，这陈家怕是要绝户咯。” “怎么说？两个五。” “那是死人宅哎！你想想，现在就剩一个小雪了，结果小雪还被玻璃砸了。七！” “要不起。人又没死，只是断骨头了。” “什么骨头断了，那是一只手臂，齐展展的被砍下来砍断嘞！三四五六七。” “真的假的？10到a，这么吓人？” “这还能有假？” 小雪的手臂竟然被砍断了！我停下脚步，果断拐弯走到那堆老人后面。 “玻璃从十几米的地方掉下来，周围都是人，就砸她身上，你说奇不奇怪。” “这么吓人？”我凑上去说：“不能吧，肯定是意外。” “你还信意外？”老头看了我一眼，哼笑一声，说：“他陈家自己不厚道，占了人家的地盘，还不给人多烧点纸钱，你说人家能不气？” 这倒是。那香炉里永远都只有三炷香，实在是不够大方。 我问：“那小雪这会儿在哪儿呢？” “医院呗，魂都要吓飞了。好像在县医院？估计短时间是回不来咯！” “哎要我说她直接把娃儿打了不好，反正他家陈驰也死球咯，留起个娃娃搞啥？” “嘿，陈家会给说？再说了，那肚子都马上要生咯，现在打不是杀人嘛？” “也是哈。” 我听着他们的话，慢慢走远。 小雪在县医院，倒不如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我垂眸，继续往前走，来到了姜家。 姜大海依旧不在，作为下姜村的村长，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在忙。 不过我来，也不是来见他。 “笃笃笃。” “春姨在吗？” “谁啊？”春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探头看过来。 我笑着招了下手，说：“我，虞音。” “哟，鱼丫头啊。”春姨说着过来开门。 “来来，进来。”她招呼我进了院子，问：“来找你海叔？” 我摇头，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说：“也不是，我不是要报名了嘛，就，赚的钱不够学费。我记得之前村子里贴的报告，说要是读书需要补贴，可以申请。” “啊这倒是。我前两天还在听他打电话。”春姨笑着把我引进屋，又到了一杯水。 “需要点资料，还有录取通知什么的。不对呀，成绩不是都还没出来吗？” “快了快了。我就是来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 我喝了口水，又说：“哎春姨，我路过你家好几次了，那个八卦镜是啥时候挂的？以前没见过撒。” “好久了吧？”春姨笑着说：“我也是突然看到的，你叔说是能够改善家里的风水啥的。” “我倒是觉得这就是迷信。” 迷信？这可不迷信。 我笑着说：“有些时候也不能不信。” 春姨也笑了笑：“挂上去之后我感觉人是精神了不少。对了，我最近打麻将可赢钱了！” “是嘛？那这八卦镜还很灵验哎！”我惊讶的说：“要是挂在我家，我是不是也能发财？” “这个，嘿，谁说得准呢！” 春姨笑着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既然都有这个补贴，那肯定是能帮到你的。” “嗯嗯，那我就先走了。”我说着起身，一边叹气，一边说：“今天发叔跟我说，小雪又出事了。也不知道现在咋样。” 春姨一听，道：“正好，我熬了汤，打算给小雪送过去，丫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那我空手，不太好吧？” “害，你一个小丫头，有啥？”春姨说着取下身上的围裙，“你等我哈，我马上就来！” 我点点头，看着春姨走后，快速打量着姜大海家的布局。 坐北朝南，光线充足，但我刚进来就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可春姨的脸色很好，姜大海也没任何问题。 我垂头，却注意到另一个地方。 一个小小的神龛，摆在墙角，里面是一尊我从没见过的铜像，更像是一尊神像。 我走过去，蹲下身。 “三清老祖……” 我皱了下眉，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三清老祖。 “鱼丫头，走了！” 门外传来春姨的声音，我连忙起身出去。 “来了！” 第四十章 下咒 县医院 “春姨，我还是去买些东西吧？”我站在医院门口，看到外面的摊贩，道：“就这样进去好像不太好。” “没事，你就当是跟我一起来的。”春姨一把拉住我的手，直接把我拽了进去。 我无奈，只得跟了进去。 问到了小雪的病房，我跟着春姨爬楼梯上去。 “小县城就是这里不好。”春姨一边爬一边喘粗气：“太小了，连个电梯都没有。” 我笑了笑，“快了快了。” 上到五楼，春姨靠着扶手喘了半天，我干脆接过她手里的汤。 “姨，走吧。” 刚走到病房前，春姨扬起笑脸正要打招呼，里面便传来一阵争吵声。 “我说，这个孩子我不要了，你听得见吗！” “啪！” 我探头看去，小雪歪着头，脸上红红的，被人打了一巴掌。 打她的人……竟然是陈发！ 陈发竟然又到这里来了！ 我愣了一瞬，敲了敲门，道：“请问小雪在这里吗？” “谁？”陈发猛地回头，看到我时，他的眼神里明显闪过心虚的情绪。 “鱼丫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虞音是跟我一起来的。”春姨从我身后走出来说道：“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打小雪！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跟你没关系！”陈发阴沉的看着我，“这里不欢迎你。” “发叔，我什么都没做。”我摊手，“解决办法我也跟你说了。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小雪姐姐的手也不会断。” “什么？”小雪猛地回头，她惨白的脸上，方才陈发打的手印是那么的明显。 “你刚刚，说什么？” 她挣扎着要起来，我这才看到，她的左手已经没了。 “我的手可以没事的是不是？” 我点头，“是……” “你闭嘴！”陈发愤怒的吼了一声，“现在马上，请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大哥！你激动什么！丫头也是为了小雪好！” “滚，都给我滚！” “发叔，你要是再不搬出来……” “碰！” 一个奶罐从病房里扔出来，砸到了地上。 我往后退了两步，心里有些无奈。 本来想着多套两句话，谁知道陈发在这里。 “砰！”病房的门被关上，护士听到动静后也匆匆跑了过来，让我跟春姨赶紧走，不要打扰其他病人休息。 “我们马上走马上走。”春姨从我手中把保温瓶递给了护士，“麻烦您等下把这个给32床的宋雪，谢谢。” 宋雪？小雪也姓宋？ 我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敏感了，但宋之宏，宋雪，那里会这么巧？ “春姨，小雪跟那个什么宋先生，是兄妹吗？” “啊？”春姨一愣道：“什么兄妹，跟谁？” “就是那个，之前经常来发叔家的那个男人，三十来岁，长得……普普通通。” “哦，哦，我也不清楚。”春姨叹了一声，说：“当时也是宋先生跟你海叔认识，知道小驰一直没女朋友，就介绍了个。” 宋之宏介绍的？ 我想起宋之宏第一次出现在陈家时的眼神，不对劲，宋之宏那种人会想着给客人介绍女朋友？ “走吧虞音。”春姨拍了拍我的手，无奈的说：“你发叔最近受刺激太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跟着春姨到了楼下，我摸了摸身后，哎呀一声，“我的东西掉了！” “什么掉了？”春姨回头看我，“要紧吗？” 我点头，欲哭无泪：“我的包。师父送给我的。” “哎哟，那赶紧去找。我跟你去。” 春姨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探头看了眼，来电人是“老公”，那就是姜大海了。 “喂，嗯，在医院，大哥也在。没看到……哦，好。那我先回去等你。” 春姨挂断电话，转头不好意思的看着我：“丫头，我这，得先回去了。” “没事没事。”我巴不得她赶紧走，说：“您先回去忙，我自己回去找吧。” “行，那你等下怎么回去？” “我打车，您去吧，我没事的！” 再三确定我能自己回去后，春姨才开着车离开。 目送着她的车渐行渐远，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回了医院，再次爬到五楼。 我的包并没有丢，是我故意放在椅子上的。 我上来后，包还在原地。 “砰！” “你好好想想！” 熟悉的声音，我偏头看过去，陈发从病房里走了出去，接了个电话，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但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而后就匆匆下了楼。 确定他不会再回来后，我转身敲响了宋雪的病房。 “滚出去！” “我是鱼丫头，”我出声说道：“小雪姐，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声音，我又等了一会儿，“那我先进去了？” 宋雪没有反对，也没同意，我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来干什么？”她眼神带着浓烈的恨意，但不是对我。 我轻叹了一声，说：“小雪姐，我只是觉得你这次太无辜了。” 小雪转头，“你什么意思？” “就是，”我看了她一眼，忍了忍，长叹了口气，说：“那我就实说了。” “之前陈驰的葬礼上，我不是捡到了一块铁片？后来，姜瑶的车上也有这个。” “什么？！不是说她车上什么都没有吗？” 这宋雪也知道？ 我不动声色的继续说：“话是这么说的，但姜瑶车上的骷髅，不明显。” “车是我捞上来的，上面有没有东西我最清楚了。” “我怀疑，是有人给你们下咒了。不，应该是报复！” 我放缓了声音：“你仔细想想，你当时出事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我，我不记得了。”宋雪被我引导着，一点点去回想当时的情况。 “我今天，本来是要来医院产检，但刚走到楼下，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我看着她，问：“说什么？” “说，说……” 死——都得死—— “对，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宋雪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听到了没有？你听到了没有？就是这个声音刚刚又来了！” 第四十一章 噩梦 宋雪的话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从未想过，那个声音还有第二人能听见。 我一直没说话，宋雪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你，能不能听到？” “你听不到是不是？”没得到准确的答复，宋雪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我疯了。你们肯定都觉得我疯了！” 宋雪右手抱着头，“是我想多了。你走吧。”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我眨了下眼，说：“我听到了。” “你骗我！”宋雪猛地抬头：“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摇了摇头，我轻声问道：“是个女人，对不对？” 宋雪一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说：“我听到了，而且不止一次。” “不止，一次？”宋雪愣愣的看着我，片刻后才说：“那，那你为什么没事？” “因为我的家里很干净。”我直接道：“我刚刚跟你说了，姜瑶的车上有东西。骷髅头、s型的黑线、包括这个声音，都是那一次，我捞车时，听到的。” “原来原来如此。” 宋雪忽然就笑了，“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听到的话，就可以骗骗自己，都是幻觉，根本就没什么。可……” “我也听到了，那你更不用害怕。” 我拉住她的手腕，轻轻拍着，揉着她手上的穴位，安抚道：“她对你应该没有恶意。她要针对的，只有姜家人。” “你好好想想，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宋雪又一次陷入了回忆：“这个声音出现后，我就停下来了。我以为大家都听得见，但没人。” “我又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不是的。” 她突然就哭了，我一时无措，只能扯纸巾给她擦脸。 “都不是，那个声音一直在回荡。我的肚子就开始痛，我伸手想要去护住我的孩子……” “那个玻璃就掉下来了！就砸在我面前！” 她猛地握住我的手，“它就砸在我面前！我的手，我的手就这么没了！” “我的左手从手肘的位置断开，小臂连着手直接掉在了地上……” 宋雪哭得不能自已，“我还能看见，看见它在动。” “那怎么没接上？” 手臂要是在段时间内，没失去活性的话，要接上还是可以的。 “我不知道。”宋雪哭着摇头，“我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眉头一紧，想到什么，忽然觉得不对。 “你好好想想，当时你的动作是什么？” “我的动作？”宋雪愣了愣，眼神有一瞬的迷茫，“我……我要护住孩子。” “既然是要护住孩子，那玻璃又怎么可能把手切断？” “是啊，怎么可能呢？” 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我垂下眼。 玻璃是往前掉，针对的人必然不是宋雪，否则断掉的就该是她的脑袋而不是手！ 那东西要的，是宋雪肚子里孩子的命！ 想通这一点，我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符，塞到宋雪手里：“你要是想活命就听我的，赶紧离开这里！还有，走之前找找你的手，时间不短，应该可以接回去。” “还有，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就趁早把孩子生下来，送回姜家！” 说完，我便起身要走。 “等等！”宋雪突然拉住我，“你说的，是真的？那东西只是想要孩子？” “是。” 说完我便转身出了病房，快步往外面走，我要回村！ 那东西既然已经盯上了宋雪肚子里的孩子，就说明短时间内还会动手！ 若是不及时制止，只怕陈发一家真的要灭门了！ …… 回到下姜村，我并未从村子里过，而是从外面绕到山上。 站在院子里往下看，那八卦一样的村落越发的明显。 可明明是下午，艳阳高照，却总有一层灰蒙蒙的雾笼罩在上方，挥散不去。 我连忙回屋里，拿出师父常用来占吉凶的三个铜板。 往地上一抛，三个铜板皆是正面朝上，妥妥的乾卦！ 那便是有上位者，要出现在这里。 下姜村迎来一个有身份的人，会跟姜家有关吗？ 我抬头看向村子，心里的那团迷雾越来越浓。 ……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醒来，按照惯例给祖师爷和师父都上了香，而后出门。 没事的时候，我便会去一趟江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飘上来。 但今天，我总觉得心情十分浮躁，有什么东西一直压在我的心口，让我喘不过气来。 “嗡~嗡~嗡~” “喂，海叔。” “丫头你在家不？在家就赶紧来一下，有位大人物想见见你。” “见，我？” “嗯嗯嗯，你赶紧下来，在广场这里！” 我万万没想到，昨天随意起的一卦，竟应验在自己身上！ 我匆匆下了山，赶到广场时，那里早就围了一圈的人。 看不见人群中心的是谁，我心里有些不情愿，不是很想过去。 然，我还未靠近，就被人发现了。 “嘿！鱼丫头来了！” 话音刚落，人群纷纷回头看着我，朝我蜂拥而来。 靠！什么东西！ “鱼丫头，鱼丫头，这就是要找你的大人物！” 姜大海晃着肥胖的身体朝我跑过来，“快快！” “认识一下，这是林先生。” 林先生，好熟悉的称呼。 我偏头一看，竟是那日在特处所门口看到的那位林先生！ “你好。”林先生伸出手，我避开了，心跳声越来越快，下一瞬，眼前的林先生瞬间变为一只形状恐怖的恶鬼，猩红的眼睛掉出眼眶，朝我飞过来！ “你去死！” 靠！ “滚开！” 我转身就跑，下一瞬却发现自己闯入一片火海，呛得我眼泪鼻涕一起流。 “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死——死—— 又是这个！ 这一瞬，我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很有可能根本就没醒！ 手猛地一掐大腿，不疼！ “啊！”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周围的环境是我熟悉的小屋子，外面的天也才将将见亮。 “是，梦？”我惊魂未定，“为什么这么真实？” 我踩着拖鞋走到客厅，还有些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师父的神龛上，照着老头笑眯眯的彩色照片。 我抿了抿唇，抬手擦了擦老头照片上的香灰。 “师父，我又开始做噩梦了……” 第四十二章 阴阳宅 “嗡~” 手机响起的那一刻，我下意识抬头朝院外看去。 没人，没声音，一切都很安静。 接通电话，对面磕磕绊绊，说着有人要见我。 跟梦里几乎一样的场景和说辞，只是，打电话来的人不是姜大海，而是一个我不怎么熟甚至没见过几次的人。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几乎全村的人都有我的号码，只是，这人说话磕磕绊绊，来人是个大人物？ “我等会儿就过来。” “你你快点，这人这先生很忙。” 带着恐惧的语气，我眯了眯眼，挂断电话骑上小电驴就出了门。 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妖怪！还跑到我梦里来了！ 匆匆下了山，在广场处，我看到了给我打电话的那人。 “张大哥，我来了。”一手扭到他面前，“你刚刚说的那人呢？” 张大哥一愣，“什么人？” 心里咯噔一下，青天白日，梦中梦吗？ “你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人找我。你拿手机出来看看。” “为啥要看？我没给你打电话。”张大哥皱眉，往后退了两步，说：“谁大清早的没事给你打电话？我有病？” 嫌弃的语气和表情，我看多了。 我冷笑道：“那我给你看看。” 掏出手机，调出通话页面，最新一个，“139……不是你的号码？” 张大哥眼睛都瞪大了，“不是我的！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你大早上的讹我呢！我干啥给你打电话？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我直接拨通号码。 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有毛病！你你每天早上都要发疯是不是！你有病你就去看医生！” 每天早上发疯？ 我眯了眯眼，想起那天早上的事。一条莫名的线突然串联了起来，直觉告诉我今天这一出肯定也跟那天有关！ 我滑动小电驴凑到张大哥跟前，他往后退，我就往前追。 他跑，我就加速。他要拐弯，我就跟着急刹车转弯。 跟了两百米，他忍不住了，回过头指着我大声吼：“你有病是不是！你去看病行不行！没钱老子给你！” 我当做听不到，只说：“你要我走也可以，先让我看看你手机。” “疯子！疯子！”他怒吼着，把手机扔给了我：“看！你看！看不出个东西老子今天弄死你！” 手机砸在我手臂上，生疼生疼的。我一手摁住，拿起点开，又问：“密码。” 他咆哮着：“！老子欠了你的！” 我耸了耸肩，打开后点开通话记录，除了我打过来的，在十分钟前他的确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通话时间一分三十秒。 我把手机放到他面前，“这不是？” 张大哥瞬间愣住，他一把夺过手机：“怎么可能！老子才不会给你打电话！” 我问：“你站在广场上干啥？不是在等我？” “老子等你找屁吃！谁他么没事等你个捞尸的。”他说着在手机上戳了两下，“删了！你别来找老子！晦气！” 说完他便气冲冲的走了。 我也没再跟上去。 电话就是他打的，但他不记得，跟陈发一样。 我低下头，看着手机上的两次通话记录。 到底是谁要故意搞我？ 思来想去，最近被我惹毛的就只有一个宋之宏。 但，为了对付我，故意高出这么多事情，有必要？ 我干脆拨通了姜大海的电话，“海叔，能麻烦你发一个宋之宏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可以可以，不过丫头你要他方式干啥啊？” 我笑着说：“有点事情想问问他。” “哦哦哦。”姜大海很快把电话发了过来，又在电话里问我：“对了丫头，上次你不是说要想申请那啥补贴，你成绩好像要出来了哈？” “嗯，还有几天。那叔我先挂了，补贴的事后面我再去找您。” 我说完也不等他回话，直接挂了电话，给宋之宏打了过去。 “谁啊？” “陈发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我开门见山直接问：“你在他身上干了什么？” “你说什么鬼话？”电话那头传来宋之宏的嘲笑声，“怎么，最近遇到问题了？来找我啊，哥给你解。” 好恶心的语气！ 我忍了忍，说：“你师父给的护身符被他放在了陈驰的身上，陈驰的骨灰是你们拿走的吧？还有姜瑶，她车上的痕迹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你们联合姜大海给陈发下套，用他一家人的命去填那个坑，现在陈发已经开始怀疑了。” 我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什么人能听到，继续说：“他应该给你师父打电话了吧？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说呢？说陈驰的尸体犯了忌讳，不能放在他家里了，还是说，宅子要换人了呢？” 手机那边没再传来说话声，紧接着就是嘟嘟嘟声传来，我拿下一看，宋之宏已经挂断了电话。 看来我猜对了。 的确是宋之宏干的，且，陈家的事情也不是改姓返祖住阴宅这么简单！ 想到什么，我急忙骑着小电炉回到了家里。 翻出师父留下的那些书，我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我要的东西——阴阳宅。 一般来说，人居住的地方，就叫做阳宅，而死人的墓穴，就被称为阴宅。 而阴阳宅的意思便是，死人与活人同住，且为了符合活人的气场，或者是避免活人出事，就会往阴宅里引入了阳气，让活人在一定时间里既能够保住命，又能借助阴宅的风水改换气运。 跟活人直接住阴宅不同的是，上了年份的阴宅一般没有太大的问题，比如建在坟场上的学校。 时间越长，阴气就越稀薄，这地方就跟普通地方无意，甚至风水会更好。 但阴阳宅不是。 在引入阳气的那一刻，原本的阴气就会与阳气缠绕在一起，一边加强了风水的运转，增强了活人的气运，一边也在调动这地方吸引更多的阴气来维持气场的运转。 在这样的地方住久了，有的人八字弱的，气场弱的，挡不住这里的气，自然就会生病，再严重的，就是丧命！ 第四十三章 你搞的鬼! 阴阳宅与活人住阴宅还有一个不同的是，阴宅需要很长的时间，若是住进去的人家人气旺，阳气足，这里的阴气就会逐渐消散。 但阴阳宅不会，它要疯狂的吸收阳气和阴气，在它吸收不到的时候，好风水，就会转变为坏的风水。 阳气不足，阴气反扑，补充阳气时，就会从活人身上去找，如此一来，活人必然会遭殃。 而人一死，身上的气息自动被宅子吸收，两股力量又继续开始抗衡。 简单来说，这阴阳宅就相当于是两个人一直在打架，住进去的人，就是阴阳宅的武器库。 谁缺了就从人身上扣一点下来，补上去。 这样一来，住在里面的人是必死无疑！ 不仅如此，它所反馈到人身上的气运越强，所需要的力量就会越强大。所以阴阳宅只能不断地吸收扩大自己的范围，以供给更大的能量！ 看完书上关于阴阳宅的所有记载，我缓步走到窗前，神色复杂的看着山下的村子。 难怪姜大海要把村子的整体设计成八卦的模样，难怪他和陈发的院子一个在阴一个在阳，原来都是他设计好了的！ 可这些东西，在师父的手札里毫无记载！ 我都能看出的问题，师父不可能不知道！ 我转身走到师父的神龛前，看着小老头笑眯眯的脸，说：“师父，再托个梦呗？至少讲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老头依旧笑眯眯的，我继续说：“敢在这里设这么大一个阴阳宅，还特地用了八卦来镇压，姜大海只怕都不知道为什么。以整个下姜村为中心，他没这么大的志向怕是也没这么大的胆子。那，您知不知道呢？” “如果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呢？” 那东西要是控制不好，整个下姜村恐怕都得跟着丧命的！ “师父，你说句话呗？” 小老头眯着眼没说话，倒是外面的风呼呼的吹着。 “起风了。”我转头看去，方才还晴空万里，此时已经是乌云密布。 越是在山上，天气变化也就越快越明显。 看这云颇有黑云压城的意思，我赶紧跑出去把衣服都收了进来。 挂在家里的竹竿上，我又转头看了眼老头的照片。 “哼，不说，不说就等着我下去了再问你！” 风越来越大，院中苍翠的柳树被吹得摇摇欲坠，树叶被卷到空中根本无法落地。 嘭—— 本就坏了一块的木门猛地砸了一下，我心疼的看着那门，“完了完了，师父你留下的古董怕是要命丧当天了！” 我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我手指一紧，攥住符纸，大风夹着熟悉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虞音！你出来！赶紧出来！” 陈发！ 我抿了下唇，犹豫要不要出去。 刚给宋之宏打了电话还威胁了人，怕他让陈发来报复我！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好家伙，宋之宏！ 在开门和接电话之间，我选择了接电话。 “有事？” 宋之宏开门见山：“你怎么知道平安符的事？” “猜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我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早上的梦境不时在脑海里闪现，根本不想过去开门！ 宋之宏不信，冷笑道：“你要是这么聪明，一开始还能接姜家的活？” “开门！虞音开门！” “所以呢，你要说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外面，“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你要么赶紧停下，要么，我去找孙诚。二选一。” “选c怎么样？我们合作。” 我皱眉，此时风声渐大，我已经听不见陈发的敲门声，但我无法确定是风声遮盖了，还是他停下了。 一个猜测突然在我脑海里闪现，我一愣，语气着急：“你是不是控制不住了！” “……也不是，就是，嗯出了点小问题。” 听到这里，我还有什么不明白？之前的事情都是宋之宏这只狗干的！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师父留下的古董木门瞬间化为齑粉，瘦削挺拔的陈发此刻犹如一具被狂风裹挟的骷髅，头部微斜，站立在门前。 噼啪—— 一道夺目的闪电自苍穹直劈而下，刹那间撕裂了阴郁沉闷的天幕，就在这一瞬的光明中，我惊骇地捕捉到了陈发那双犹如嗜血野兽般的猩红瞳孔，正死死地盯着我！ 我气急，大骂了一声：“狗日的宋之宏！我艹你大爷！” “哎哎你这丫头怎么骂人，我这……不是，他去找你了？我去你等我！” 我没再理他，愤怒了挂了电话，举手要摔时，想到手机还是刚换的，又气急跺了两下脚，连忙关上窗户。 我刚把门别上，外面的陈发就开始动了。 知道他是活人，我心里的恐惧反倒消散了不少，更多的是烦躁。 “狗日的宋之宏！” 我骂骂咧咧的拿出师父留下的桃木剑，又给祖师爷和师父道歉，“抱歉抱歉！” 而后拎着桃木剑就出了门。 我站在门前，身披黄色衣袍，冲陈发竖起一根手指：“陈发！你过来啊！” “虞音！” 听到声音的陈发果然冲了过来。 在他越来越近时，我一个起身飞踹，把人踹到了地上，两步上前把桃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嗷嗷嗷！” “闭嘴！” 随手捡起一旁被吹落的帕子塞进他嘴里，我怒骂了两句，抽出腰间用来绑尸体的麻绳两三下把人绑了起来。 “唔唔唔！” “砰！” 一拳打在后颈，陈发瞬间停止了挣扎，睡得死死地。 呼——呼—— 风声越来越小，天上的乌云也有散去的迹象。 我松了口气，正要打电话时，瞥见门外站着一个人。 对上我的视线，宋之宏眼神闪躲。 我一愣，旋即怒从心起，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哎哎哎你别来啊！” 双手拎起宋之宏的手臂，一个过肩把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膝盖抵住他的肚子，一只手卡住他的手，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 “你想死，我现在就成全你！” 第四十四章 这是谋杀! “别，别！咳咳咳！” 宋之宏猛烈的咳嗽起来，他挣扎着，却无法逃脱。 杀了他！ 这个声音在脑海里出现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手上的力道猛地一松，宋之宏顺势就逃了出去。 “你，你要谋杀！”宋之宏起身离着我远远的，指着我骂道：“你个毛丫头！老子是来救你的！你竟然想杀了我！老子马上就让孙诚来把你带走！” 我缓缓回神，听到他近乎咆哮的声音，转头进了院子，“等你来救，我早死了。” “什么意思？”宋之宏追了进来。 我抬手往地上一指，“就是这个意思。” 他看到地上被绑着的人时，明显一愣，“你，你怎么把人绑起来了？” “呵呵，在我以为他不是人之前，我还真不太敢绑。” 毕竟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真是假。 但既然是人，我就没什么不敢的！ 宋之宏摸了摸鼻子，语气尴尬：“那什么，我也是没想到他会失控。” 我没搭理他这话，只问：“所以，之前在殡仪馆，我去看墓地，以及那天把我撵出去的事，都跟你有关，是不是？” “是，也不是。”宋之宏摊手，“我不是说了，我也不知道他会失控不是。” 所以我并没有在殡仪馆撞鬼，“那监控呢？你剪辑过的？” 宋之宏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又说：“监控你都查过了？没看出问题？” 我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宋之宏无奈摊手，“是是是，是我。我这，就是教训你一下。” “教训？”我气笑了，“你要么就直接冲我来，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谁让你一开始就不尊重我的？”宋之宏拍了拍胸脯，说：“老子好歹也是闫老唯一的关门弟子，整个桐桥谁不知道我宋之宏的大名……” “我不知道。我师父也不知道，村子里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语气微冷，“所以呢，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师父挖出来鞭尸？” 话音刚落，院子里便起了一阵风。 那风猛地刮起一块帕子，直接覆在了宋之宏的脸上。 我一愣，噗嗤一声笑了。 那是我擦脚的帕子！哈哈哈！ “呸呸呸！”他扯下帕子丢到一旁，“你不尊重我。再说了，你不肯告诉我到底是谁教给你的这些东西，我不就只能自己试试了？” “试试？”我越听越生气，一脚踹在他小腿上。 “嗷嗷嗷，你，你过分了！” “没你过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没有想要跟你争什么的意思，但你的行为，太龌龊了！” 我原以为孟涛说让我远离宋之宏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没想到是这人的性子竟然如此阴暗！ 为了试探，使出这等手段，还不顾他人死活！ “你师父果然只教了你怎么插嘴！” 我说着抄起一旁的扫帚，“你赶紧走！把陈发也给我带走！我不想看到你！” “唉唉唉！事情还没结束！” 宋之宏伸手挡住扫帚，“我解不开符咒，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就滚去找你师父！” “我……师父不在。”他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符纸是我偷出来的，本来就是试试，我也没想着会出事。” “你觉得我会相信？”我冷笑道：“麻烦你说谎的时候，好好控制一下自己的表情，真的太假了！” “你！行，我实话实说，”宋之宏果然不装了，直接道：“这东西我没办法，我师父也确实不在。但陈发变成这个样子不完全是那个符咒的原因。” “你不会想说是因为他家的宅子？”我眯了眯眼，道：“那不也是你师父搞出来的？” “阴阳宅，胆子也真够大。” “啥玩意儿？”宋之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什么阴阳宅？你在说什么鬼话？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你的确不是人。” 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转身要进屋，却被宋之宏一把拉住。 “不行不行，你得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他表情执着，眼神里更是带着无法忽视的偏执：“你要是不说清楚，我就一直粘着你不走了！” “你有病？”我瞪眼，“这里又不是你家！你要发病你就出去！” 宋之宏咧嘴一笑，像极了鬼片里的裂口鬼，“不走。” 我万没想到这人会如此不要脸。 这时，地上的陈发动了动，像是要醒了。我皱眉，一脚踹过去，人又晕了。 看到我的动作，宋之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我的手。 那表情仿佛再说“你要是动手我就死给你看”。 “胆小鬼！” “你先说！阴阳宅怎么回事！” 我干脆坐在屋檐下，抬手一指：“你自己看。” 宋之宏往下面看去。 我不得不承认，宋之宏的本事确实厉害，因为只这一眼，他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太极图？”他语气里带着不可置信，“这，这地方怎么会是太极图？” 我抬头，“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他回头看我，依旧一脸茫然，“我怎么会知道？” 我皱眉，“可这个村子分明就是你师父帮着一起建造的，难道你师父没跟你说？” “你少放屁！”他怒道：“我师父什么人我不知道？我承认我这次恶搞你有点过分，但我也说了这是意外。” “但我师父绝对不是这种人！”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那他收你做徒弟还真是自毁名声。” “你！”宋之宏指着我的鼻子，一副想骂又骂不出口的样子，“我懒得跟你计较！” 我才懒得跟你计较！ 我耸了耸鼻子，道：“你不知道，那阴阳宅你也看不出？” “看出了。” “那姜大海家里的八卦镜呢？你看不见？” 宋之宏又转过头去，再回来时，他的脸色已然变得十分沉重。 “怎么会这样……” 三十几岁的大男人，此时脸上的表情却跟几岁的孩子没了糖果时一模一样。 我抿了抿唇，道：“你真的不知道？” 宋之宏摇头，“我要是知道，也不会让陈发来捉弄你。” 第四十五章 你又来! 我垂下头，宋之宏的话我不知到底可不可信。 但如果他都不知道的话，这件事就只有闫老参与的了？ 还是不对。 我总觉得一个人很难想出这样的办法，即便想出来了，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几乎是赌上全村人的性命，去求一个运！这个运现在投到了陈发的身上，可陈发…… 我转头看向陈发，他明显时日无多。 也承受不住这样大的气运，那还有谁？ “你在想什么？” 我一回神就看到宋之宏那张陡放大的脸。 “靠！你离我远点！” “啧，反应这么大。” 宋之宏退了一步，坐在我旁边，道：“这么大个阴阳宅，这么大个太极图，明显是要镇压什么，但这地下什么都没有。” 宋之宏说：“真要有，那就是千年大怪！” 闻言，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这话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嘿你这丫头，好好跟你说话你呛我。” “你呛我的时候还少？” “唉我……” 宋之宏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师父”两个字，我一愣，别开了视线。 宋之宏倒是没避开，当场就接了。 “师父。” “在下姜村干什么？” 他还开了外放！我转头看他，宋之宏没管我，对着手机那头说：“啊，就是有点事情，晚点我就回去了。” “去找那丫头了？” 宋之宏噎住，我勾了勾唇，还是个怕师傅的！煞笔！ “是。”宋之宏不挣扎了，说：“师父，我之前……” “反噬了？” 好了，话都没说完，人已经知道他要讲什么了。 苍老的声音传来，我撑起下巴，想着老头要是还在的话，指不定还能撺掇老头去跟闫老打一架，看看谁更厉害！ 啪！ 方才拍在宋之宏脸上的帕子瞬间被风带起砸到了我手上。 轻微的痛意让我一愣，旋即眼睛一亮。 但宋之宏就在旁边，手机那头还有个似乎会“未卜先知”的闫老，我压下心里的喜悦，暗戳戳的等着宋之宏跟他师父说话。 “也不是，就是不太受控制。”宋之宏说着摸了摸鼻子。 又撒谎！ 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他冲我挥了挥拳头，做出要打我的样子。 我瘪了瘪嘴，起身走开了。 结果刚把帕子挂上，宋之宏就在喊我。 “干啥？”我没好气的问道。 “我师父找你。” 他的语气很臭，脸色更臭。 我却摇头，“不去！” 谁要听他师徒俩说话…… “跟阴阳宅有关的。” “来了！” 我放下帕子果断跑过来，“闫老，您找我。” 闫老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之宏说，你看出了阴阳宅？” 我抿唇，“猜的。” 我看不出来，我要是看出来，就像孟涛说的那样，一开始就不会接这活。 “这样。”手机里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片刻后闫老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你知道这个宅子，怎么形成的吗？”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还问？我还让宋之宏登堂入室？ 想着，我又瞪了宋之宏一眼。 宋之宏却没看我，他蹲在陈发面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嗯，不奇怪。” 我找到了这师徒俩的第一个共同点：嘴都一样的歹毒！ “哦。” 我踹了下地面，问：“那闫老你有事吗？”没事就赶紧挂！ “没什么事了。我明天回来会亲自去一趟下姜村，到时候你在陈家等我。” “哎？”我还没说答不答应，闫老便挂断了电话。 看着屏幕上懵逼的脸，我有些气，又找到了师徒俩的第二个共同点：没礼貌！ “我师父挂了？” “嗯，”我把手机丢还给他，“你们都一样的没礼貌！” “呵。”宋之宏没再说话，一把扶起陈发，“明天记得下山。” “我才不去！” “随你。” 宋之宏把陈发抗在了肩上，下一秒，他就趴在了地上。 “靠！” “哈哈哈哈！” 我放肆大笑，“让你逞能！” “扶我，起来！” 眼看他快被陈发压得喘不过气了，我才走上前，把陈发拎了起来。 “我送他下去。” 合力把陈发送回家后，我站在陈家门口，看着那影壁，问宋之宏，“你连这个都认不出来？” 宋之宏看来我一眼，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这玩意儿但凡是个人就能认出来。” “哦。”我笑：“可是陈发说这个是镇宅保平安的。” “你猜是谁跟他说的？” 宋之宏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片刻后他瞪了我一眼，道：“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你信不信，反正我觉得你师父瞒着你的事情可不止这一点。” 宋之宏抿了抿唇，我懒得管他，转身就走，“你要真的不信，就去问呗。” 我说着回头冲他一笑：“反正你师父这么疼你，说不定就告诉你了呢？” 说完，我再没管他，直接走了。 我能察觉到宋之宏一直在盯着我，那种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但这一次，我没再害怕。 回到院子里，我收起地上的黑狗毛麻绳。 转头把地上的垃圾都清扫了一遍，眼见乌云散去，我又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清洗晾晒。 等我做完这一切，又看着那扇已经被踹坏了的木门，顿时心疼得直叹气。 “狗日的宋之宏！” 骂了一句，该做的还是要做。 从厢房里拿出工具和之前存的木板，我找了张小凳子垫在屁股下开始锯木板。 乌云散尽，烈日炎炎。 太阳越来越大，额头的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艹，狗日的宋之宏，你大爷的！”我狠狠擦了下脸，抬头去找帕子时，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 “靠！你来多久了！” 宋之宏！站在！我门口！ 他的脸色阴沉，那双眼还是跟毒蛇一样，烈日都抵挡不住他眼神的阴冷。 我抄起木锯，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宋之宏偏头看了我一眼，那动作，那神情，跟早上陈发犯病时一模一样！ “狗日的宋之宏！你又来！” 第四十六章 不对劲 “你骂了我这么多句，也够了吧？”他突然开口说了句。 我一愣，皱眉道：“你没犯病？” 宋之宏嗤笑一声，晃了晃脖子，道：“谁知道你这么好骗？” “你，滚出去！”我没好气的骂了句。 宋之宏却是直接走了进来。 “我看看，你刚才锯木板……哟，还准备自己做木门呢？”他站在已经破旧的木门前，啧啧两声，“丫头手艺还不错。” 瞧着他那登堂入室的德行，我翻了个白眼，道：“你到底过来干什么？” “没什么，来看看。” 宋之宏说着，干脆的坐在了石阶上，两只腿往下一伸，踩到了木板上。 “起开！”我皱眉去踹他的脚，被他躲了过去。 我又低头锯自己的木板。 刺啦——刺啦—— “你不觉得很难听吗？” “你可以出去。”我白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活。 比对好木板后，我把木板钉到了木门上。 “不能重新买一个？”宋之宏又问。 “我穷。” 木门钉好后，我扛起木门来到门口，宋之宏也跟了过来。 三十几岁的大男人了，亦步亦趋的样子，像个孩子。 我很烦，“你到底要干什么？能不能滚？” “啧，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暴躁呢！” “看到你，很难不暴躁。”我不想理他，可这人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真的很烦。 宋之宏凑过来看我装门，“我承认，之前对你确实有点偏见。但现在咱们不是两清了？” “两清？”气笑了，“你是怎么有脸说出‘两清’这个词的？哦我忘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你没脸。” “嘿！” 宋之宏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要滚就滚！” 我巴不得他赶紧走，可这人就跟块牛皮糖一样，我走到哪儿他就粘到哪儿。 “这就是你师父？” 我一愣，猛地回头，就看到他站在师父的神龛前，神色莫名。 “滚！”我两步上前拉住他的手就往外拖：“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疼！你个毛丫头，我是想说我见过他！” “什么？” 我脚步一顿，宋之宏被我带得摔倒了沙发上。 我一手捏住他的脖子，问道：“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你见过他？你在哪儿见过？” “你，这么凶。”宋之宏拍了拍我的手，“先松开，松开我就说。” 凉他也不敢跑，我松开手站在他面前，“说！” 他揉了揉脖子，瞥了我一眼，才慢吞吞的说：“一年前，见过。” “一年前？”我皱眉，师父每次出去基本都是带着我一起，但一年前，我还在学校。 “为什么会见面？” “我怎么知道？”他一脸无奈：“当时他是来找我师父的，好像是在说什么，房子的事，我也没听清。” 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在你的地方，你还听不清？” “嘿，这怎么能叫在我的地盘，他们俩老头谈事情，肯定不会让我听见啊。” 男人的脸上透着无辜，但怎么看怎么恶心。 嫌弃的别开了视线，“你师父这么宝贝你，没跟你说？” “咦，你好恶心。”他搓了搓手，“什么宝贝，我就是他一徒弟。说白了，他收我就是为了以后给他收尸的。” “他能什么都跟我说？我才不信。” 听到这话，我眯了眯眼，不对劲！宋之宏太不对劲了！ “你跟你师父吵架了？” “吵架？我用得着跟他吵架？”他的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他是我师父，我为何要跟他吵架。” 嘁，还不承认。 我转身坐在单人沙发上，问：“说说，你是不是去问八卦镜的事和太极图的事了？” 宋之宏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你一个毛丫头，这么聪明干什么？” “不聪明早就被你们这种垃圾吃了。” 我毫不顾忌他的感受，问：“结果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 “不太一样。”宋之宏摸了摸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他老人家没说这地方到底是怎么来的。但给姜大海八卦镜，的确是为了挡煞。” 挡煞？ “这地方能挡的煞，就只有陈发家了。”我嗤笑一声，道：“所以，你师父是帮着人两兄弟互相伤害？” 他回头瞪了我一眼，说：“那是为了防止更多人受伤！什么叫互相伤害，你说话好听点！” “好听不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你想听好听的，就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我眼。” “嘿，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惹到你了？除了我捉弄你那次。” “你老年痴呆吧？”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为什么会针对我吗？” 这人果然是个有毛病的！ “行吧。”估计是想起自己当时的行为不太对，他摸了摸鼻子，说：“总之，这个太极图不是他做的。但阴阳宅的形成确实是跟这太极图有关，换个说法。” “就是阴阳宅的形成，间接影响到了整个村子，才让村子逐渐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么说，他们为了养这个阴阳宅，已经很久了？” 我笑了，“果然，不把人命当命吗？” “应该……不至于。” 话是这么说，宋之宏的语气却是一点都不笃定。 我也懒得再问，反正情况究竟如何，明天闫老来了就知道了。 不过师父竟然提前去见过他…… 我总觉得师父去见闫老的事跟下姜村有关。 宋之宏一直待在这里，怎么赶也赶不走。 我要动手，他就威胁我让陈发来找我。 我虽不怕，但来来回回的很麻烦，也就随他去了。 可我没想到，天还没黑，又出事了。 火红的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太阳挂在山上要落不落。 我早上刚刚装上的门，又被人敲响了。 “鱼丫头！鱼丫头！出大事了！你快开门！” “我来开！” 没等我动作，宋之宏嗖一下就窜了出去。 那速度，快出了残影了都。 我连忙追了出去，宋之宏已经开了门，站在门外的，赫然是花姨。 一看到我，花姨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鱼丫头，求求你救救我家小雪吧！” 第四十七章 再进特处所 花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想钱想疯了。我们该死！我们该死！可是，可是孩子没错啊！” “鱼丫头，求求你，救救小雪，救救我孙子吧！那是小驰唯一的后了！” “花姨你先起来。”我拉起她，“你把话说清楚，我才知道怎么帮啊。” “宋雪出事了。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被车撞了一下，现在人已经进了抢救室，一直没出来。” 她哭得伤心，我听得心烦。 “好端端的离开医院干啥？”宋之宏凑过来说：“陈夫人，怕不是你们自己觉得这孩子不想要了，逼人走的吧？” “你，你胡说八道！”花姨看到宋之宏时，先是愣了一瞬，而后说：“小雪是我陈家的媳妇儿！也是你堂妹，你怎么能这么说！” 宋之宏冷笑一声，没说话。但那表情分明在说“那算什么堂妹”。 我瞥了他一眼，把花姨扶了起来，“我之前就跟发叔说过了，要保家里无事，就要散财，搬家。他不信……” “搬，我们马上搬！” 花姨连忙道：“你说搬去哪里都可以！我们马上就走！” “搬到姜大海家。” 话音刚落，花姨就安静了。 她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半天都没动静。 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花姨？听得见吗？” “……听，听得。”她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真的，要搬去大海家？这，去哪家不行？村子里的民宿，随便，随便找一家，不可以吗？” 我摇头，“当然不可以。这是有讲究的。” 一个在阳眼，一个在阴眼，陈家现在就在阴眼的位置，要换，肯定是要换到对面去。 “花姨去问问海叔，他家院子这么大，肯定会同意的。” 花姨不说话了，那表情，很是排斥住进姜大海家。 “是你让陈发去捐的钱？”宋之宏突然出声问道。 “不然是你？”我呛了回去。 宋之宏一噎，又问：“你掺和这事干什么？容易惹上因果。” 我咧嘴一笑，“你说是因为谁？” 要不是宋之宏搞这么一出，我根本不会对陈发的事情感兴趣，只要查清楚宅子的事就好了。 结果呢，现在越来越裹脚！ 都是这个狗日的宋之宏！ “你在骂我。”宋之宏皱眉，“我听到了。” “哦，”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那你应该多听点，我骂得可脏了。” 宋之宏不说话了。 我又对花姨说：“花姨，考虑好了吗？” “我，我去问问。”她说着，又不死心的问了一句：“真的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点头，彻底断了她的所有念想。 花姨张了张嘴，慢吞吞的往回走。 她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时，太阳也彻底掉下了山间。 红色的晚霞一点点褪去、最终冷却了下来。 暮色降临，我在想办法把宋之宏赶走时，接到了孙诚的电话。 上一次去特处所的经历很不好，所以在看到屏幕上弹出“孙诚”两个字时，我不是很想接。 “接呗！” 宋之宏手指一滑，赶在最后一秒接通了电话。 “喂？虞音吗？” 我踹了宋之宏一脚，才说：“是我。” 语气有点冲，孙诚愣了一瞬，才不好意思的说：“这么晚了打扰你，不好意思哈，只是事出紧急，我担心晚了又没了，所以想麻烦你过来一趟。” “什么事？”我不理解，“姜瑶车内的录像不是已经坏了吗？” “不是姜瑶，是，宋雪。” 孙诚无奈的语气传来，“她的案子，是我们接的。在监控里发现了点东西，我们都觉得不对劲，所以想请你过来看看。” 我一愣，没想到会跟宋雪有关。 想到之前她听到的那个声音，或许会跟今天车祸有点关系。 我垂眸思索了一瞬，答应了。 “好，我马上过来。” “不用不用，我就在下姜村，你给我个位置，我上来接你！” “别，我自己下去！” 最好没人知道我家！我不想再听到奇怪的敲门声了！ “我要出门了，你可以滚了。”挂断电话，我直接赶人走。 宋之宏啧了一声，“你这丫头，我跟你下去！” “别，你自己走。” 我骑上小电驴，正要走，宋之宏一脚跨了上来。 “我特么，你给我下去！” “赶紧走，孙诚还在等你！” “艹你大爷的宋之宏！” 遇到他是到了八辈子霉了！ 再次把小电驴骑出了机车的架势，到了地方我一个急刹，宋之宏猛地一下撞到了我的头盔上。 砰！ 是个好头！ 心中的郁气散了些，我直接下车，“赶紧滚下来！” “你，唔，暴躁！”宋之宏捂着鼻子，看样子是撞得不轻。 我笑着擦了擦头盔，把它挂到车上拍了拍，辛苦了！ “虞音，这里！” 孙诚的身影从角落里出来，他冲我招了招手，“走走，我们赶紧走！” “来了。” 我匆匆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的瞬间—— “孙队长，不介意捎我一程吧？” 欠揍的狗东西！ 孙诚显然不是很想拉人，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孙队长，不是说很忙吗？”我已经不想跟那狗东西计较了，催促着孙诚赶紧走。 “行，行。” 孙诚发动车子，开着鸣笛，一路绿灯。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开到了特处所。 看到那标志性的烂尾楼建筑，我理了理心情，又看了眼那棵树，很好，没有任何骷髅头！ 然，进门的瞬间，我感觉到了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气场！ 这里，灯火通明！ 我一愣，环顾四周才发现，特处所里的那些符纸、铃铛，全都没了。 不仅如此，香炉里的香烟袅袅，淡淡的香烛味非但不呛人，反而带着几分安神凝气的味道。 城隍爷的石像也被擦得干干净净，摆在了香炉前。 老头笑眯眯的，瞧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挑眉，道：“孙队长，你们特处所这是，大变样了啊？” 孙诚呵呵一笑，“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说，我们肯定想不到这么多。” 第四十八章 肚子! “那天你跟我说了，我就试了一下，你猜晚上咋样？我做梦梦到他老人家了！”孙诚一脸的不可思议，“说真的，这还是我进了特处所这么久，第一次梦到他老人家！” “不过……他逮着我就是一顿的骂。” 孙诚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也怪我，之前没想到这么多。所以还得谢谢你啊虞音。” 我没想到他还能梦到城隍爷，眼眸一转，我道：“不客气。不过下次孙队长要是又梦到他老人家的话，不如帮我捎个话。” 我小声跟孙诚说了两句，他连连点头，又奇怪的问我：“不过这样行吗？” “试试呗。”我笑着说：“万一可以呢？” 孙诚这才点点头，“行，我给你试试！” “多谢孙队长。”这次道谢，带了几分真心。 孙诚摆摆手，我耳边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一回头，宋之宏那张大脸就摆在我眼前。 “你能不能不要一下一下的又冒出来？”我语气不耐，这人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嘿！我一直都在！” 宋之宏要凑上去，我一把把他摁了回去，“别挡路！” “靠！死丫头！” 我跟着孙诚来到后院，傍晚了，那硕大的槐树依旧挺立在庭院中间。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却没了第一次见时的那种阴冷。 “我们在监控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但钱多多不能看，我们看上去好像又跟正常的没什么太大区别，所以就想着让你过来瞧瞧。” 孙诚把我带到了那间满是电脑的办公室。 “这里，你看看。” 屋子里没有别人，就连那十张阎罗画像也被撤下了。看来孙诚是真的梦到了城隍他老人家。 我垂眸，坐在电脑面前，孙诚连忙点开了视频，而后把宋之宏请了出去。 “不是，孙队长，咱们一起过来的，怎么虞音可以看我就不行？” “宋先生，这里是我们特处所的禁地，还请你先回避。” 我回头就看到宋之宏被孙诚架着胳膊“请”了出去，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果然，孙队长是个好人呐！ 很快，孙诚又返回，站在我身边。 我看了他一眼，继续观察视频里的东西。 这个视频是从医院门口的监控里截取到的，监控里，宋雪挺着个大肚子往医院里走。 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导诊台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面色惊恐的看向四周。 她左顾右盼，脸上的血色瞬间消退，像是遇到了什么恐怖的事。 可她的周围，十分正常，什么怪异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在这里。”孙诚突然摁下暂停键，“你看这里，像不像一个骷髅头！” 他指着屏幕上的一个角落，我看过去，摇头，“不是，那个就是光影的折射，跟骷髅头没关系。” “你确定？”孙诚不相信的说：“这就确定了？” 我点头，“确定，那个不是骷髅头……你们不会以为这个是，所以才让我来的？” 我的话让孙诚陷入了沉默，我也终于知道他为何会让我过来。 我轻叹了一声，道：“不是，孙队长，你们太敏感了。这个的确不是骷髅头。不过……这个视频确实有奇怪的地方。” 孙诚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神立马亮了起来，“什么地方？” 我指了指宋雪的肚子，“这里，你们都没发现。” 孙诚一愣，“啥意思？” “就是，真正有骷髅头的，是宋雪的肚子。” 我点击开始播放，在两秒后停下，放大画面，“你看。” 一个黑色的骷髅头赫然出现在眼前！ 孙诚愣住，“这，怎么会是她的肚子……” “我不清楚。”我垂眸，思索了片刻，道：“不过宋雪跟我说过，她曾经听到过一个声音。” “什么声音？” “有人要她死，准确来说，是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死。” 我开了倍速，在玻璃掉下的瞬间点下暂停，“玻璃砸下来时，对准的是她的肚子，而不是手。” 孙诚按我说的又回放了一遍，反应过来了，“原来如此！我就说之前一直看觉得很奇怪，玻璃既然是往前面掉的，怎么会砍断她的手！” “所以，一切的根源还是陈家。” 我松开鼠标，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只有搞清楚陈家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弄明白这一切的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诚皱眉，面色为难：“我们不是没联系过，但陈发并不是很配合。” “不配合就不查了？”我很惊讶。 孙诚脸色更难堪了，“没办法，我们不能强制要求当事人配合。” 我：……原以为他们能查出点什么，现在看来还是不能抱太大期望。 “那，就只能看明天了。”我想了想，问：“按你们的规定，要是有人恶意使用某些不正当的手段牟利，会怎么处理？” “这个，视情况而定。如果情况严重的，必然是要拘留。如果不严重……那就赔钱。” 还真是，朴实无华。 我继续问：“要是牵扯上人命呢？” “那就是拘留还有赔钱。” 啊，果然。 “明天一早，您来一趟下姜村，那时候应该就能弄清楚了。” 闫老既然来了，问题必然不攻自破！ 陈家的秘密瞒不了多久了。 “你这么确定？”孙诚有些奇怪，“虞音，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否认，“知道的也不是我。您要是想破案，来就是了。” “行吧。”孙诚挠了挠头，“那我明日过去。” “对了孙队长，除了这个视频，你有宋雪今日出事时的视频吗？” “有，不过那个我们没看出什么东西。”孙诚倒是没犹豫，直接调了出来，“你想看就看吧。” 我点头，打开视频的瞬间，我猛地捂住耳朵！ 靠！ 这尖叫，差点把爷耳膜都给震破了！ “虞音，你，没事吧？” 抬眸对上孙诚担忧的目光，我摇了摇头，“没，没事。” 怎奈我的脸色是我自己看不到的惨白，孙诚并不放心，“要是不行就别看了。” “我可以，这视频里有东西！” 一听这话，孙诚立马不动了。 第四十九章 红衣服 我拖动视频，回放宋雪被撞到的瞬间，镜头刚好拍到了肇事司机的脸。 “陈发？！”孙诚惊呼。 “不是。”我放大页面，“只是看上去像，但不是。” “那，那是谁？” 我截图，道：“你们应该有数据库，比对一下不就晓得了？” “哦哦，对。” 孙诚把图片上传，很快就找到了比对的结果。只是那人，是我跟他都没想到的。 “这……” 我笑了，看着孙诚说：“看来明天这一趟，您不去也不行了。” 孙诚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刚出来，宋之宏就迎了上来，“咋样？看出啥问题了没？” “没……” “虞音，记得保密。” 孙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而后无奈的耸了耸肩，“不让说。” 宋之宏：“……” 出了城隍庙，我照旧打车，宋之宏直接挤了上来。 “不是，你都跟了一天了，够了吧？”我的耐心告罄，“能不能麻烦你下去！” “我也要去下姜村，你着什么急？”宋之宏瞥了我一眼，转头让司机快开车，赶时间。 我狠狠踩了他一脚，听着他一阵哀嚎，心里的不悦才稍稍散了些。 “嘿，你俩都是下姜村的哈？” 司机突然开口问了句。 我不喜欢跟不熟的人说话，宋之宏却是喜欢得不行，“是，师傅你经常跑那边噶？” “跑咯，咋个不跑，那边是网红村撒！路我熟悉得很！”司机一脚油门轰出去，“不过这久网红村出事嘞，死了好几个嘞，去的人都不咋个多了。” “不多嘛。”宋之宏笑着说：“也就一个嘛。” 我踩了他一脚，“说话能不能注点意？” 什么叫就一个？这人嘴一点都不积德！ 司机却是摇头，“那点就一个？桥上飞下去那个不是哦？那天我都差点下去咯！还好一脚刹车及时，不是们，这哈儿你们坐的就是灵车咯！” 听到这里，我忙问道：“师傅你那天在桥上嘎？” “在！我送人撒，那个车，就从我车边边擦过去，哎哟你是不晓得，当时那个女娃，那个表情，像是要把我撞死！” 姜瑶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已经没了，也看不到她当时的表情，按司机这说法，当时姜瑶是有意识的？ 我压下疑惑，继续问：“她身边有人不嘛？” “人？啥子人？她一个人撒！大白天穿个红衣服，你说骇死人不？” 司机摇摇头，“所以说，人还是不要冲动，那女娃肯定是老公出轨咯，忙去抓奸嘛！” 司机后面的话没有可信度，但红衣服……姜瑶被捞起来的时候穿的是白衣服！ “不对吧师傅，那女娃是白……嗷！” 我淡定的收回自己的脚，说：“没得事师傅，他脑壳有点问题。” “嘿，不要在我车上乱搞哦！”司机收回视线，接下来的一路也没再提起姜瑶的事。 宋之宏狠狠瞪了我一眼，一下车就离得远远的，“你有毛病，我不是在问？” 我随手扔了一张名片在车夹缝里，下了车，说：“你是想让他一直睡不着觉？” “多大点事。”宋之宏跺了跺脚，眼神阴冷的看着我：“你这丫头动不动就动手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你嘴欠的病能不能改？” “你！” “鱼丫头？哎哟可算找到你了！” 我偏头，就看到刘大洪朝我小跑过来，那脸，都快笑出花来了。 “来来来，我给你拉了好些客户了！都是喜欢钓鱼的！你加个微信，我拉你进群！” 我看到他手机屏幕上，名为“桐桥钓鱼佬”的群里，竟然是足足四百五十人！ “这么，多？”我咋舌，四百五十个！一人一张符，那就是……好多钱啊！ 我眨了眨眼，果断加上了刘大洪的微信，他也麻溜的把我拉进了群里。 “你个捞尸的，跟着钓鱼凑什么热闹？”宋之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未来大把客户等着我，我懒得跟他计较，“谢谢了刘叔！” “嘿不客气不客气！就是那个……” “上次都给完了，不过你放心，”我笑着说：“肯定先紧着你给！还给你打折！打八折！” 刘大洪一听，瞬间乐笑了。 “呵呵呵呵，好好好，那你忙，你忙，我就先走了哈！” 我点头，目送我的移动存钱罐离开。 “停了停了！”宋之宏不耐烦的伸手在我面前晃，“回神了吧？不就进个群，你乐成这个样子？” “你懂个屁。”我白了他一眼，收好手机，骑着小电驴往家里走。 这次我学聪明了，在宋之宏上来之前，直接扭到最高档，嗖一下就飞了出去。 身后宋之宏的嚎叫逐渐消散，我的心情是越来越好。 第二天一早，我刚给祖师爷和师父上完香，门又被人敲响。 “虞音你给我起来！开门！” 狗日的宋之宏！大清早的觉扰人清静！ 我带着一脸怨气打开门，“你要是再敲我把你脑壳拧下来！” 宋之宏满脸的戾气：“我师父到了，让你下去。” 闫老到了？ 我一愣，赶紧收拾好东西，跟宋之宏下了山。 来到陈发家门口，我便看到一辆豪车，随便一搜就是上百万的那种。 “进去。”宋之宏催促道。 我抬步跨过他身边时，撞了他一下，这才走进去。 我还没看到人，便听到一句：“鱼丫头来了。” 这声音，是闫老。 我点头，应了声“是。” 很快，一个看上去比我师父还要仙风道骨的老者从陈发家的堂屋里走了出来。 老者穿着一身简便的唐装，上面的锦缎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胡子头发都白了，瞧着更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但那双眼睛，浑浊却不失精明，这不是个简单得老头。 “你就是虞音吧？”老头开口，我确认了他的身份。 “闫先生。” 闫老笑了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跟你师父算是世交，你喊我一声伯父也行。” 我笑了笑，没应。 那可不行，你徒弟差点害死我，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叫你！ 第五十章 跟你师父有关 “听之宏说，你已经找到解决这个宅子的办法了？”闫老慢悠悠的开口。 我瞥了宋之宏一眼，摇头：“没，我没这么大的本事。” 宋之宏看我，又别开视线，明显是心虚的！ 我懒得理他，说：“我只是觉得，既然是宅子有问题，那人走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当然不会跟闫老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人身上的气息，总感觉怪怪的。 闫老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十分欣慰：“不错，看来你是个有天赋的。你师父当年救下你，是个正确的决定。” 我笑了笑，没说话。 开玩笑！我师父救我那是他的本职！难不成他看到我活着还得把我淹死不成？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该乱插手！” 闫老话锋一转，表情也瞬间严厉起来。 “你既知道这是阴阳宅，就不该乱动！让陈家搬出去，还让他散财，你以为这就足够了？你可知那些钱财上都带着他的气息！” “散了出去，那就会影响到更多的人！届时别说是陈发，就是所有得到陈发那笔钱的人，都会出事！” 他看着我，精明的双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但我能感觉到他在骂我！ “我没听过做善事还会出事的。”我也不示弱，直接说：“若不是我出的主意，宋雪现在或许已经死了！您现在应该是在殡仪馆见我。”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人扯了我一下，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 我没管，继续说：“闫老先生，我尊称您一声先生，是敬您年纪大，是个长辈。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的骂我！” 还在心里骂我！小心我师父托梦吓死你！ 闫老没说话，盯着我看了半晌，我也不虚，挺着腰板，半点不退让。 片刻后，闫老突然笑了，“我果然没看错你！早知道我就收你做徒弟了！” 呵呵。 我挑眉转头，果然看到了宋之宏那要死不死的表情。 “师父？”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平日里阴冷的眼神里也满是懵逼。 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师父嫌弃。 哈哈哈哈哈！要不是现场气氛不合适，我恨不得仰天长笑，活该！ “你闭嘴！”闫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让你来解决陈家的事，你倒好，一点点矛盾就开始动手，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那符咒是能随便用的吗，啊？” 宋之宏被骂得跟哈士奇似的，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我心情十分不错，连带着看他都顺眼了几分。 “闫老，有什么问题还是先说吧。”我不想在这里看他们师徒俩一个教训一个。 闫老转头看我，又叹了口气，语气无奈：“鱼丫头，对不住。我这徒弟进门时间晚，不懂事，还请你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不会不会。”我心里冷笑，这闫先生做面子倒是一套一套的。 “行了，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这个宅子，的确是我为了给姜家赚钱，特地找的风水宝地。不过这也是当时姜大海亲自过来求的。” 他说着轻叹一声，“但我当时也没想到宅子会演变成今天这样。你应该看得出，这里原本是个阴宅？” 他问道，语气里满是试探。 就知道这老头不简单，我也没照实说：“也没有，就是觉得很奇怪。后面才查到是阴阳宅。” “这样，”他表情有些犹豫，片刻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我本不该告诉你的，但仔细想想，你师父或许也希望你能知道这件事。” 果然跟我师父有关！ 我颔首，“您说。”我听听你怎么编！ “这个宅子当时落成后，你师父就发现了问题。不过……唉，也是我心高气傲，觉得自己干这行干了一辈子，肯定要比你师父懂点，所以没听。” “等我发现问题时，这宅子已经变成这样了。” 闫老叹息着，还抬头看着天，像极了那种电视里道貌岸然的尊者。 我别开视线，“嗯，师父挺厉害的。” 闫老沉默了一瞬，才继续说：“所以，我为了补救这个错误，便跟你师父商量，我们俩合力，把下姜村的外形稍稍修改了些，最终变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一个太极图。” “至于那日你问的八卦镜，其实也是为了克制陈家延伸出去的戾气……” 我皱眉，打断了闫老的话：“您的意思是，这个宅子和整个村子的事，我师父都知道？” “不错。”闫老点头，“这一切都有我和他的参与，所以现在你被卷进来，或许也是天意。” 他说话老是文绉绉的，我不喜欢。 “哦。那现在呢？”我问：“压制不住了，死的人越来越多，阴阳宅的气运越来越大，你们准备让谁来承受呢？” “下姜村的人？还是整个桐桥县？” 我说着，自己都笑了，“我不觉得你跟我说了实话。但闫老，我不在乎。我师父已经死了，我只想问，现在陈家的事要怎么解决！” “死的人越来越多，甚至会影响到整个下姜村，你一句我师父也参与，就带过去了？” “要不这样，你把他骨灰挖出来扬了呗？” 呼—— 一阵风猛地吹过，狠狠刮过我的脸，像是被谁打了一巴掌。 然此时的我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我盯着闫老，问：“现在怎么办？” “丫头，有些事你不懂。” 闫老依旧慢条斯理的说：“阴阳宅的事虽然是个意外，但它对整个下姜村来说，的确是件好事。你不必担心，我今天来就是来化解的。” “今日法事做完，陈家再搬出去，便没事了。” 我怀疑的看着他，“是吗？”我不信。 “那你就看着。” 闫老说着冲宋之宏使了个眼色，宋之宏屁颠屁颠上前就把做法事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摆上了。 看着那一堆杂七杂八的符，我有点烦，不经意抬头，发现陈家左厢房门上的铁锁竟然打开了！ 好机会！ 我看闫老没什么动静，便悄无声息的朝厢房那边靠拢—— “你干什么？！” 第五十一章 花架子 “你不能进去！”陈发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的眼眶越发明显，两只眼珠子分分钟能从里面掉出来。 “发叔，我是帮你关门。”我无奈的说，顺手带上那门，眼睛还是往里瞟了一眼，说：“呐，我啥都没干。” 陈发皱眉，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 “丫头不用害怕，陈先生身上的符咒已经解除了。”闫老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他现在不会伤害你。”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又回头，却对上陈发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 不看就不看。 我别开视线，却为自己刚才看到的东西感到心惊！ 那厢房里放着的，全都是棺材！ 不是骨灰盒，而是棺材。很多棺材表面都已经结上了蜘蛛网，灰尘覆盖了厚厚一层，黑色都变成了白色！ 这么多棺材，陈发是把大墓里所有的人都刨了出来？ 那也难怪人家缠着他不放了。 我垂眸，走到了宋之宏身边，小声问：“那厢房，你们是不是可以进去？” “哟，现在知道求我了？” 嘚瑟的语气，我白了他一眼，“不说算了。” “嘿我又没说不跟你讲。”宋之宏一把扯住我的衣袖，我顺势走了过去。 “可以，但里面都是棺材，没什么好看的。”他抬头看了眼他师父的方向，才继续说：“不过你要是想进去的话，也行。” 宋之宏扯了扯嘴角，阴冷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兴趣，“叫我一声叔叔，我就带你进——嗷！” 闫老回过头看了一眼，我扯了扯嘴角，转身走到了另一边。 宋之宏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却被闫老喊了过去。 我看到站在一旁面色阴沉，瘦得只剩皮包骨的陈发，缓步走了过去。 看到我，陈发抿了抿唇，并未移开。 见状，我便知道他心里对闫老已经有了怀疑。 思索了一瞬，我道：“发叔，你真觉得做完法事后一切就都停止了吗？” 陈发瞥了我一眼，“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笑笑，“阴阳宅不可能因为一场法事就结束的，闫老没这个本事。” 陈发阴桀一笑，“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耸了耸肩，“那不是他自己说的，之前阴阳宅初初形成时，他都没办法解决。现在这个宅子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威力，他还能解决？” 真以为这是修仙呢，时间越长本事就越厉害？ 陈发不说话，但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已经开始动摇了。 “发叔，想想吧。你要真想彻底解决这件事，就搬走。但凡是你搬到这个宅子后赚到的钱，全都捐出去。” 我话音刚落，陈发就怒了，沙哑的声音带着怒意：“你之前还说只用一半！” “那是因为不知道你们胆子这么大！为了钱这种宅子都敢住！” 我看他：“但凡你早些说，姜瑶都不可能死！” 提到姜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不是痛苦，而是——痛快！ 亲女儿死了，亲爹的脸上怎能会有痛快的表情？ 我挑眉，这人可真是，有意思。 “她活该。” 我抿唇，道：“那你孙子呢？那可是你陈家，不，应该是你姜家唯一的根了。” 姜大海和春姨没有孩子，陈发虽然改了姓，但他依旧是姜家人。 所以，宋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姜家唯一的后代。 陈发的脸色又变了。 他在犹豫，我也不再出声，转头专心看着闫老做法事。 越看，我越觉得这人，就是个花架子。 谁家做法事连个符纸都没有的？他甚至连外袍都不舍得穿一下，简直不要太敷衍。 我没心思看下去，低下头搓地板。 搓着搓着，我猛然想起一件事！ 当时姜大海和陈发吵架，两人争执时弄坏了一个骨灰盒，当时我捡到了一个东西来着。 呼呼呼—— 一阵风突起，吹着闫老面前的桌子摇摇晃晃，院子里的树叶也发出沙沙的响声。 “之宏，过来压着桌腿！”闫老皱眉喊了一声。 我看到宋之宏不太情愿的走了过去。 “昨天还师父师父的喊，今天就开始变卦了……” 我嘀咕了句，旁边的陈发突然开口：“宋之宏是他捡回去的，当然不会太上心。” 我一愣，转头看向陈发。 他却并未看我，眼光直愣愣的盯着前方。 我垂眸，问：“是吗？那宋雪呢？” “宋雪，那是他……” “你不是陈发！”我猛地抓住陈发的胳膊，“你到底是谁？” 下一瞬，陈发眼睛发红：“鱼丫头，你干什么！” “你刚刚说……”我哑然，刚刚那人，根本就不是陈发！ 他只是……想到某种不太可能的可能，我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离陈发远了点。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继续看闫老做法事。 我沉默了片刻，又看向陈发的背影。 刚才说话的声音、语气，都不像陈发。那是谁？ 猛然间，我想起那日陈驰还未被带走时，我在这里发现的东西。 所以，当真是这院子里的人？也或许，不能称之为人。 我低下头，咬住嘴唇。 不是吧，这么低的概率都被我碰到了？ “好了。”闫老突然说了声，我抬头，便看到他往香炉里插了一大把线香。 那线香插进去的瞬间便散开，袅袅青烟缓缓上升，不到半空便缭绕不散。 完，这香不行。 这场法事也白做了！ 然闫老像是没看见一般，宋之宏也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陈发看了我一眼，说：“闫先生，这样就结束了？” 闫老点头，“等香炉中的线香燃尽，就代表这宅子恢复了平静，今后你们也不会再出……” 他话还没说完，那香炉里的香竟齐齐灭掉！ 香烟的味道还萦绕在空中没有散去，但那香却熄了！ “闫先生，这就是你说的，可以住了？” 陈发不相信的语气让闫先生老脸一红，他梗着脖子道：“这线香有问题，之宏，你去车里重新给我拿一把香来！” 说完他转头看着陈发，“陈先生，线香的钱也要算。” 陈发点头，“算。” 然，宋之宏拿来一把从未开封过的线香时，依旧熄灭了，甚至无法点燃。 第五十二章 杀了她! 哦豁。 我勾起唇角，真是，太惨了。 “你笑什么？”陈发别过头，目光阴沉的盯着我。 “发叔，还记得我之前说，香的烟雾，表示了你所求之事能不能成？”我指了指那点不燃的香，道：“呐，这就成不了。” 说着我轻笑了声，“您信不信，今天他一炷香都点不燃！” 陈发没说话，只紧紧地盯着那香炉。 可正如我说的，闫老一炷香都点不燃。 “换一把。”闫老皱眉冲宋之宏说：“这些香一把都点不燃，你是不是故意拿坏的香？” 宋之宏一脸憋屈，“我再去看看。” 看着他出去，我也悄摸溜了出去。 刚走到影壁处，就听道宋之宏狠狠地踹了一脚陈家大门，又骂了句：“疯子！” 我眉头一挑，笑了，抬步走出去。 “怎么还生气呢？” “艹，你来干什么？”宋之宏身体抖了下，皱着眉说，“进去看你的！” “我去哪儿你还管得着我？”我撑着下巴坐在门槛上，“你师父，是个假的吧？他其实什么都不会，对不对？” “放你的屁。他要是什么都不会，这些年咋过？”宋之宏冲我翻了个白眼。 看到他颇为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心情非常不错。 我突然能理解他之前为啥一直缠着我了，就是喜欢这种看不惯又打不着的样子！ “那他怎么点个香都点不燃？”我歪着头，看着宋之宏从豪车里拿出几把未开封的线香。 从质感上来看，绝对是上好的线香，我捞一次尸只能买一把的那种。 如此好的香又怎么可能放潮？闫老在撒谎！ 猛然间，我明白了什么。 “他是故意的！” 我连忙起身跑回院子里，闫老已经不见了！ 陈发也不见了！ “你跑，什么！” 宋之宏匆匆跟进来，看到空无一人的院子，也愣住了。 “人呢？” “我怎么知道，找！” 我沉着脸，目光落在了左厢房未上锁的门上，信步走了过去。 “你等等！”宋之宏一把拉住我手腕，“你进去干啥？” “人不见了，肯定是在这里！” 我挣脱宋之宏的手，一把推开了那门，眼前的一切却让我终生难忘！ 正对大门摆着的，是一具骸骨，只一眼，我就能认出这是人的骸骨！ 骸骨被绑在十字架上，形状恐怖。在旁边，除了那些积灰的棺材外，四周摆着的，全是各式各样的骨灰盒。 呼——呼——呼—— 风一阵一阵的吹，带起棺材上积攒多年的灰尘，更带起一丝凉意。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我转身要跑时，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明明是大晴天，屋子里却暗沉一片，连一丝光都看不见。 我抿唇，慢慢往门的地方靠过去，伸手一碰，摸到的竟是一片空旷！ “宋之宏！” 我大喊了一声，刚才宋之宏是跟在我后面进来的，他必然还在这里！ 但，没人。 凄凉的风呼啸而过，刮着我的脸生疼，紧接着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尖叫声、嬉笑声，仿佛坠入了一个闹市之中。 可我的周围，分明没有一个人！ 甚至连呼吸声……等等！ 呼，呼。 清浅的呼吸声在我耳畔响起，我攥紧包里的符纸，另一只手一捞，捞到了空气，可耳边的呼吸声依旧还在！ 攥着符纸缓缓回头，靠！！！ 一个血呼刺啦的脑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两只眼球要掉不掉，零星的几根头发漂浮着，嘴巴一张一合猛地朝我咬过来！ 艹！ 我猛地一个后撤步，转身就跑。 砰！ 肚子撞到一个尖锐的东西，钻心的疼，我捂住肚子，咬紧牙往外面走。 娘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嘎嘎嘎~” 鸭子一般的叫声突然响起，我皱眉，却不敢回头，直直往前跑。 咚！ 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我脚下一滑，砰一声，摔了个底朝天。 “哦嚯嚯嚯……” 嘲讽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死吧，死了就能下来陪我们了！” “你早就死了，这几年也算是苟活了，不如下来，下来啊哈哈哈哈哈！” 我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周围的一切依旧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不停响起的声音…… 艹，被老子抓到了弄死你们！ 我盘腿坐下，掐诀开始念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静心咒一起，周围的声音骤然变成了尖叫。 “杀了她！杀了她！” “我要拔掉她的舌头！吃下去！吃下去！” “啊！” 一阵尖锐的爆鸣声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温和的阳光洒在身上，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回到了家。 等等，这里，真的是我的院子？ 我愣住，转头时，却看到了那张半年未曾见到过的、活生生的脸！ “师父……” “丫头回来了？”师父笑了笑，“做噩梦了是不是？你这几天老是做噩梦，来，我给你泡了壶茶，试试。” 我掐了下自己的大腿，靠！真疼！ “你掐自己做什么？”师父好笑的摇头，“这又不是做梦，快来，喝一口。喝一口就能睡着了。” 我看着他手里的茶杯，愣愣地抬头，缓步朝着他走过去。 不对，不对劲。 我心里挣扎着，想要离开。可眼前的师父太过诱人。 “你这场梦做得可真久，我喊了你好几次，都不见醒。”师父轻叹了一声，道：“你呀，以后还是别跟我去捞尸了，好好待在家多好。” “来，喝吧。” 那杯茶递到了我面前，橘黄色的茶水微微晃动，淡淡茶香萦绕在我的鼻尖，只闻到一点，我便感觉到整个人无比的精神。 “是不是很香？”师父笑着说：“我托了好几个人找来的，应该可以治治你这个总是做噩梦的毛病了。” 我点点头，鼻头一酸，难受的说：“师父，要是您真的在多好啊……” “嗯？”老头没听清我在说什么，探头过来，我笑了笑，手中的茶直接泼到了他脸上。 “滚你大爷的！” 话音刚落，肚子就传来一阵刺痛。 我一愣，低下头，一把匕首插在我的肚子上。 白骨似的手微微一转，一阵绞痛让我“砰”一下跪在了地上。 第五十三章 全没了! “你大爷！”我猛地推了一把面前的人准确来说，它不是个人。 “师父”往后一退，瞬间变成了个骷髅架子，上下牙一碰，嘎吱嘎吱的声响，听得心里发寒！ “你死！” “我去你大爷！”我捂着肚子站起身，猛地冲上前一把捏住那骷髅架子的手腕，狠狠往地上一摔。 “死死死！一整天就知道死！老子就让你再死一次！” 靠，肚子是真痛！ 我咬紧牙，反手拎起那骨架往左狠狠一摔。 碰！ 骨架散落一地，我尤觉不解气，又狠狠跺了两脚。 踩得它头骨碎裂，只剩粉霁。 下一秒，脚底一滑—— “这熟悉的推背感……” 我低喃了一句，人已经摔倒在地上。 碰！ 失去意识前，我恍惚看到一阵光亮，有人在说话，只是我已经听不清楚了。 “真死了？” “不能吧，那，那怎么办？” “把人放出去？” “靠，白费了老子的骷髅！” …… “虞音，虞音？” 混沌之中，我恍惚听到有人在叫我。 眼睛还没睁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便钻进我的鼻子。 “咳咳咳！” 我没忍住咳嗽了几声，耳边的呼喊声也越发的清晰。 费力的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时，我愣了一瞬，才道：“孟叔？” “祖宗！你可算是醒了！”孟涛看到我后松了口气，“你要是再不醒，我真得去问问你师父是不是把你给带走了！” 我抬手想要摸鼻子，手背上一阵刺痛，孟涛又连忙摁住我的手，“还在输液，你慌什么？” 输液？ 从小到大生病都是扛过去的我何曾输过液？ 看着那点滴一点点往下，我很好奇：“这东西不会堵？” “啥？”孟涛转身看着我，愣了一瞬，气笑了，“要是堵的话你的手早就肿了，会不痛？” “哦。” “当然你肯定也不晓得什么叫痛。” 我抬头，就听到孟涛冷哼一声，“你要是知道什么叫痛你也不会进去！真是胆子大了，还敢直接闯鬼屋！” 我一愣，“什么鬼屋？” “你说什么鬼屋？”孟涛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以为你遇到的那些是假的？” “当然不是……”我想起什么，猛地伸手去摸肚子。 “嘶！” 手背被针头扯了一下，瞬间肿了起来。 “你，你真是一点都不消停！” 孟涛慌忙去喊护士，我掀开被子，看到腰上缠着的纱布，上面还渗出点点血迹时，人都蒙了。 “这次，不是幻境？” 所以我看到的那些骷髅，都是真的？ 后背陡然升起一丝寒意，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后怕！ “哟，醒了？” 欠揍的声音，闭着眼我都知道是谁。 “你来干什么？”我别开视线，盖上被子。 “怕什么，我又不看你。”宋之宏一屁股坐在我面前的凳子上，手里的果篮放在一旁，问：“要吃啥？我给你削。” 这人转变得可怕！ 我默默往后挪了挪，又扯到针头，扎得手背生疼。 “靠！” “咋，扯到针了？” 宋之宏凑过来，我把手拿开，却被他一把抓住，“我瞅瞅，哟，都肿了呢。” “宋先生！” 孟涛的声音突然出现，我抬头便看到他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医生和护士。 “孟叔！他非礼我！” “靠你胡说八道！”宋之宏连忙甩开我的手，像是要避开什么病毒一样，“你才多大！” 他眼神里明晃晃的都是嫌弃。 我瘪了瘪嘴，狗东西！ “护士麻烦你看看孩子的手。”孟涛对护士笑了笑，转头瞪了我一眼，又去找宋之宏，“宋先生，麻烦您跟我出来一下。” 孟涛此时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对宋之宏的敬畏，反而是警惕和戒备。 我偏着头看着两人出去，很想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手给我看看，是不是肿了。”护士拉起我的手，另一边医生又走了过来。 “你的伤还没有愈合，尽量不要多动。” “谢谢医生。”我笑着问，“医生，我昏迷多久了啊？” “三天。”医生带着口罩，一边记录着什么，一边说：“你的伤口很深，幸好送来及时。不然就要失血过多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小姑娘，就算是跟人打架，也要注意分寸。好好的年纪，别好的风景没看到，就先下去了。” 跟人打架？我笑了，那他娘的要是人就好了！ “好，我下次不会了。”下次不把那几个牲口揍死我就不叫虞音！ 医生不太相信的看了我一眼，最终也只能说一句：“你最好是记得。” “嘶！” 手背上一阵刺痛，我低头看去，护士已经重新换了个地方扎针。 “这次要是再肿，就只能打留置了。”她拍了拍我的手背，笑着说：“这里等一下就会消，你要是不放心回去就用热水敷一敷，很快就好了。” “好哦。谢谢护士姐姐。” 我甜甜一笑，目送两人出去。 “说了半天了，这两人背着我说啥呢？” “说你胆子大，说你性子冲。”孟涛冷声道：“但凡是宋先生进去晚一点，你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摸了摸鼻子，“这次是意外。” “那下次就是故意的了？”孟涛坐在床边，一脸深沉的看着我：“虞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记性？” “这次陈家的事你就别碰了，回头我跟陈发说，以后下姜村有什么活也别找你。” “不可能！”我想也不想的拒绝，“我还没弄清楚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孟涛气急，“你是不是还想去？” 我点头，“必须去！” “那你别想了。”孟涛往后仰了仰，“屋子全烧了，都没了。” “啥？烧了？” …… 三日后，我站在陈发家院子前，看到那被烧得焦黑、变成一堆废墟的厢房，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怎么就烧了？” 我回头问孟涛：“那天都还好好的，还有好多事情我都没弄清楚！怎么就烧了？” 那个红衣服，那个一直死啊死的奇怪声音，还有那个姜瑶的车，都没了？全烧了？ 第五十四章 我不信 “我不信！”我捂着肚子摇头，“就算是烧了，我也要查！” “你查你仙人板板你查！”孟涛给我脑袋上来了一下，“什么时候了你还查！” “孟经理，你要是不给她查，她肯定睡不着。”宋之宏欠欠的说。 我白了他一眼，“哪都有你！” “那可不。”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奉我师傅之命，来跟你讲清楚的。免得你一直惦记。” “讲清楚？” “是啊，不然你晚上真的睡不着了。” 宋之宏道：“那日他故意引来你和我，就是为了跟陈发把陈驰的骨灰埋下去。” “只是陈驰骨灰埋下去的瞬间，左厢房就起火了。什么都没了。” 我皱眉，不相信他的说辞：“那我是怎么出来的？” 宋之宏摇头，“我哪知道，你赶紧去门就关上了，完了一阵风就把你从里面吹了出来，肚子上身上全是血，我只能打电话叫救护车。” “那，起火的时候你总该在吧？” “不在啊。我不是送你去医院了？” 宋之宏摊手，“总之，我师父让我转告你，小丫头不要这么贪心，啥都想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该碰的，就别碰。” 我抿唇，这会儿才反应过来，闫老应该是有真本事，那天是他故意藏拙，引我出去。 果然，小狗东西背后都有一个老狗东西。 “那他说我师父跟这件事有关，还没讲清楚。”我看着宋之宏，“总不能这件事他也跟你说了？” “这，倒是没有。” “跟我说了，我知道。”孟涛没好气的说：“你师父也是个神人，早知道你会摊这趟浑水还一点防备都没有！” “啥意思？”我猛地转头看向孟涛：“师父还知道这个？” “你以为？” 他白了我一眼，“他之前只说，你后面会跟姜家扯上些关系，有矛盾。具体什么矛盾他没说，但总归不是好的。” “就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 他说完在包里摸了半天，摸出个信封来：“呐，你自己去看。” 我接过信封，上面淡淡的香烛味，是师父常用的信封。 老头看上去时尚，在某些方面却是个老古板，比如喜欢写信、把自己捞过的尸体都记录下来，没事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 每年生日他都会给我写一封信，都被我存了起来。 当初他走得匆忙，我还以为再也收不到了。 “我知道了。”我低下头：“那我先回去了。” “着什么急？”孟涛扯着我的手，“先去医院检查一遍，你的伤口不能乱跑。” 被孟涛拖着在医院跑了一圈，确定伤口已经大致愈合，后面甚至都不用去拆线后，他才放心，又把我送回下姜村。 “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安安心心填你的志愿，读你的书，其他的什么都别管，懂？” 他说着又敲了下我的头。 “痛！”我皱眉，“孟叔你别太过分嗷！” “要是你师父在只怕会比我还要过分！” 他没好气的说：“你最好给我安分点，今天成绩就出来，好好给我等成绩！”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烦摇了下头，把他的手从我脑袋上晃下去。 真的是，年纪不大，话是一点不少。 送走孟叔，我才有时间打开师父给我的信。 拆开的瞬间，院子里忽然吹起一阵风，那风轻轻摇摇，慢慢悠悠的，吹得我心里都舒畅了不少。 “您老人家到底给我留了什么东西。” 我嘀咕着，拿出里面的信纸，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散开来，我愣了一瞬。 因为常年跟尸体打交道，又常年在水上讨生活，我跟师父的身上都难免会有些味道。 为了遮掩这点味道，他老人家就专门托人做了一种熏香，能够祛味的。 这信纸上，就是他的那香味。 “许久没问道过了，还有点怀念……”我浅笑了下，眼眶却是红了。 按着褶皱，一步步打开信纸，里面的字迹显露出来的瞬间——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信封上，微微泛黄的信纸上瞬间晕开一点颜色。 呼—— 风请拂过，带起我的头发，又缓缓落下。 我扯了扯嘴角，“我可没哭，老头不要太得意。” 信上开篇第一句，就是 “死丫头，许久不见，想老子了吧哈哈哈！” 心里那点温情瞬间消散，我板着脸往下看。 “知道你丫头倔强，我虽算出你半年后会出事，但那时肯定没人能去阻拦你，不过让你经历这一遭也不错，至少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狗屁的天外有天。”小声吐槽了句，我继续往下看。 “陈家的事，当年我的确有参与。当时闫老已经没办法控制，我们也不能真的让整个下姜村的人去陪葬。所以就搞了些东西压制下去。” “哦，跟你说你肯定是不太清楚的。但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问题应该也已经结束了。陈家的厢房一毁，这个阴阳宅便自动消除，今后也不会对其他人有什么影响。” “所以你也安分点，以后别再查了。对了，你应该上大学了吧？要是没上就好好填个志愿，老子这辈子没读过多少书，你不行。这么好的成绩，可不能浪费了……” 信的最后还说了不少安抚我的话，还让我缺钱用了就去找孟涛。 看样子就是师父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但他无法阻止，就写了这么一封信，让孟涛转交给我。 可我还是觉得有地方说不通。 这阴阳宅所形成的气场真的是这么简单就能消除的？ 我满心的疑问，怎奈此时无人为我解答。 “师父，你真的觉得这一切都很正常吗？” 呼—— 风吹过，像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好吧。那我不再过问了。”嘴巴上说着不问，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件事我根本放不下。 但如今陈发家院子也没了，什么证据也好其他的也好，全都消失了，根本查不到。 对了，特处所！ 我想到孙诚，当时说好了他要来，但人一直没过来。 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姜大海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我一愣，犹豫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 “海叔？” “丫头！恭喜你啊！你的成绩出来了！刚刚学校老师给我打电话了！” 第五十五章 过渡章 我一愣，“啥成绩出来了？叔你说啥？” 姜大海的语气很兴奋，“你的高考成绩！” 我皱眉，“不是今天晚上才出？” 我看了眼时间，今天23号，没错，应该是凌晨十二点才出的。 “嗐，我咋知道，但是你班主任过来了！还有校长嘞，你快来我家！” 班主任和校长？ 我皱眉，“我没留地址……” “虞音？是你吧，我是周老师。”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愣了一瞬，才喊了一声老师。 周老师笑了一声，说：“丫头，你先下来。成绩虽然是明天出来，但这边是上面通知我们的，你是咱们桐桥县的状元呢！” 这个成绩我倒是不太意外，挠了挠头，道：“哦，那我下来了。” 刚回家，又匆匆往山下赶。 好在我的车已经被孟涛送回来了，不用走路。 来到姜大海家，我第一眼看过去，视线就落在他家外面的墙上。 八卦镜已经没了。 我眯了眯眼，陈发家一出事，姜大海就把八卦镜给撤了，这要说不是针对，我都不信。 “丫头你来了！快进来！” 花姨看见我便招了招手，“你老师和校长都等着呢！” 我怀疑的看了她一眼，才踏进大门。 周老师和校长瞬间迎了上来。 在学校的时候我成绩确实不错，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但也没见过校长几次，反倒是周老师，我熟悉的很。 “周老师好，校长好。” 我问了好，就站在一旁。 周老师是个年近五十的老教师了，她笑着拉住我的手，说：“丫头，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这次打算报哪里？清大还是华大？” 这两所大学是国内目前名气最高的两所学校，以我的成绩，完全可以。 我扯了扯嘴角，不好意思的说：“县里的那个学院。” 校长和周老师的脸一下就变了。 周老师扯了扯嘴角，才说：“这怎么行？你这次分数高，完全可以去华大！这样吧，你第一志愿就填华大！要是手头紧，老师可以资助你读完大学！” 对这些学校根本没有丝毫兴趣。 当初继续读书还是老头逼着我去的，现在老头不在，我当然也没什么想法。 “算了吧。我不是那块料。” 我笑着说完，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恍然想起我是状元来着，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有点小尴尬。 要死！ 但让我意外的是，周老师非但不生气，还十分怜惜的看着我。 “丫头，我知道你师父走后对你打击很大。但你要相信，他始终在天上看着你，所以，你要好好的走下去！” 不是，老师您要不要看看您在跟谁说话？ 我一个天天泡尸体堆里的人，还打击这个？ 我有点无语，“不是，我……” “是因为钱吧？”校长和蔼的笑了笑，说：“放心，你既然是状元，我们学校都会有奖金！包括上面也会给补助。且你还是咱们桐桥县有史以来的第一个高分状元，奖金肯定不会少的！” 奖金？ 我眨了眨眼，问：“奖金有多少啊？” “按照学校设立的规矩，是三万。但考虑到你的分数和你的，家庭，我做主，从我自己身上拿出两万来，给你凑个五万！” 校长说得十分豪迈，“还有啊，上面也会拨款，往年给的都是两万。不过申请一下，应该也能多给一点。” “是的，”周老师跟着说：“而且你要是录取了华大，还可以申请额外的补贴。不是贷款，不用还的。” “对对对，上次你不是也来问过，我们村子里也会给补贴！丫头你放心，保证让你不花一分钱，读完整个大学！”姜大海也跟着凑热闹，看他的表情，仿佛对我这次的成绩很是满意！ 本来不想离开桐桥县的我犹豫了。 算下来，小十万呢，这得捞多少次尸？卖多少符纸了？ 我暗自琢磨着，面前的三位大人也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出一个。 “那，我去吧。” “这才好！”周老师笑了，“志愿这边我们帮你填了，你想要什么专业？” 专业？ “啊，都可以。” 我本来也不怎么想读，“不过数学类的就算了。” 班主任兼数学周老师：…… “行。”她笑着说：“只要上了，怎么都成！” 我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今天的周老师格外的激动。 志愿的事暂且敲定，我又转头问校长：“校长，不好意思，我想问问，您说的那个补贴啥的，什么时候能下来啊？” 校长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直接问。 “这，我去催，这个月内就给你办妥！” 我眼睛一亮，“谢谢校长！您真是个好人！” “这，这有什么好不好的。哈哈哈。”校长心情很是不错，“放心丫头，肯定不会少了你的！这可是咱们学校出的第一个状元啊！” 啊，难怪。 我笑了笑，又在姜大海家吃过了午饭，等校长和周老师都走了，姜大海叫住我。 “鱼丫头，村子里补贴也会尽快拨给你。”他笑着，又疑惑的问：“不过，你之前的钱……” “啊，那些钱不能动。” 我说：“那些都是赚的死人钱，要捐出去。” 姜大海一愣，“全部捐？” “差不多。”实际每次都只捐一半，但每个月都得捐。 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捞尸这种大活，一般只是去给人穿衣剃头什么的，也只有几百块的收入。 再捐出去一部分，我能剩的自然不多。 但补贴不一样啊！这是我靠脑子挣的钱，不用捐的！ 眨了眨眼，我心情很不错，突然就要小富一把了呢！ “难怪……”姜大海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还说，你才赚了这么多，不应该缺钱才是。” 我笑着说：“师父留下的规矩，再说，我现在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倒不如捐出去。” 其实我心痛得很，可是师父说我要是不捐，就会出事。 虽然我很好奇出什么事，但目前还不想试试。 “行，我今天就跟上面申请。”他笑着说：“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那我就先谢谢海叔了！” 第五十六章 林先生 填志愿的事用不着我操心，但周老师还是让我过去了一趟，手把手教我填。 “你看看学啥？华大的这几个专业都是热门，你又是理科，完全没问题！”周老师随手调出几个专业来。 我看了一眼，摇头，“我学这个。” “历史文物研究？”周老师愣了，道：“不好吧丫头，你这个，这个不吃香啊。以后出来就业咋办？而且，今年就招几个人，你分数没问题，但万一人家看学校啥的……” “没事。”我笑着说：“这个填前面呗，老师你说的这些专业就填后头，反正一次可以填五六个呢。” 先选学校后填专业，一次六个，我倒是没什么，周老师纠结个不停。 半晌见劝不动我，还把校长也摇来了。 校长一来就挺着大肚子一通说，从学习说到就业，又说到未来发展前景。 我听着有点烦，干脆道：“要不我还是就在咱们县吧？反正也近，以后就业也方便。” 就啥业？我这辈子就在这个地方了。 “不行！”校长急了，“不行不行，那，那啥，这个也挺好的。就填这个就填这个。” 他说着还给周老师使了个眼色，周老师估计也怕我改志愿，连忙说：“行行，你喜欢这个就搞这个。” 我好笑的点了确定，提交了志愿，才说：“周老师，你们要的只是一个学校名字，至于专业，能有多大影响？” 招牌一打出去，出了个华大的，谁还会去问什么专业吗？ “这倒是。”周老师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是了是了，那丫头你回去好好准备，这准考证，先留给我吧？” 这是防着我改志愿？ 我点头，“行，都行。” 把准考证递给她，我便直接离开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是坐车，我又查了一下，华大的开学时间晚，一般都在国庆之后，且第一个学期只上一个月的课，就要开始军训，直接军训到学期结束放假。 “这么一算，只用两个月就能回来了？” 我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说实话，要不是当年老头逼着我去读书，我才不乐意进学校。 每天一个猛子往盘江里一扎，起来就是晚上了，多爽。 就是现在不太爽，现在污染大了，水里也不如十年前舒服。 “师父，村口停撒。” “得嘞！到了，十五块。” 付了钱，我下车走到了盘江边。 好巧不巧，又遇到了刘大洪。 不过这次他身边没跟着李小江，而是另一帮我不认识的人。 “刘叔，这么巧啊。”我笑着打了招呼，对于主动给我招揽客人的人，我还是很礼貌的。 “巧，哟，是鱼丫头啊！”刘大洪回头看到我，脸立马开出了花，“哎呀好久不见，我听人说你考上大学了？不错不错！” “还没下通知。”我笑着走过去，视线却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位…… “林先生？” “啊？”中年男人猛地回头，看到我时愣住，“你叫我？” 我眨巴下眼，梦里这位林先生突然变鬼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林先生可能记不得我了，之前咱们在……特处所门口遇到过。” “哦哦，你好你好。” 林先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难看得很，而且，他脸色青黑，尤其是眼底，满是红血丝，瞧着就不正常。 我偏头问：“林先生也是刘叔的客人吗？” “是，是。” 他显然不想多说，但我更不想放过他。 “这么巧啊，林先生也喜欢钓鱼？那上次我给刘叔的符纸……” “那符纸是你给的？”他猛地转过头看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此时看上去更为狰狞。 我点头，“是我。” “竟然是你！丫头，你还有不？再给我来点？” “我也要我也要，五百是不是？这就转给你！” 一瞬间，周围的人全都围了上来。 我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全都是知道符纸的人，连连后退，躲到刘大洪身后。 “刘叔，你这业务也太广泛了！” 刘大洪乐呵呵的说：“还行还行。哎呀，大家别着急，不是说了，这得等嘛！” “再说了，符纸而已，丫头还能不给不是？” 他说完冲我眨了眨眼，我无奈，这段时间倒是真的画了不少，可上次有了师父托梦后，我就寻思这东西不能这么卖。 眼眸一转，计策涌上心头，我笑着从刘大洪身后出来，说：“各位老板，符纸是有。但是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样卖了。” “咋？要加价？” “是要加。但我得说清楚一点。”我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的说：“那符纸不是什么钓鱼的符，那个是保命符。” “说简单点，就是在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至于为啥我刘叔大晚上的能上鱼，估计跟这符纸有点关系。”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保命。大家多少都会遇到点倒霉事，这保命符呢，就能让你遇到这倒霉事的时候，好过一点。” “这样说大家明白不？”我说完，抬头看向几人。 果不其然，一听到保命用的，不少人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我是来钓鱼的，又不是来找事的。算了算了。” “什么年代了，丫头你还信保命符这一套？” “就是，刚不还说你考上大学了？咋，你们大学就教这个？” 话有点难听，我依旧笑着：“这可不是迷信，要不然你们钓鱼咋会上鱼呢？” 几人不说话了。 “真能保命？”林先生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我点头，笑着说：“林先生最近应该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 林先生一愣，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你知道？” 我笑着点头，“看出来的。”瞧瞧这脸黑的，能糊锅底了！ “看你面相，应该是受了点小伤？家里孩子闹脾气了？” 我一直盯着林先生的表情，在听到“孩子”一词时，他的脸色明显变了变。 他咽了咽口水，问我：“你，你之前去特处所，不是去报案的？” “当然不是。”我神秘一笑，道：“那是孙队长请我去的！” 虽然不太好，但还是要把孙诚拿出来打打名气。 第五十七章 不能去 “他请你去的？”林先生眼睛都亮了，“那，那你是真的会……” “会，怎么不会？”我笑着说：“那不然你问问刘叔，我在咱们村里是干啥的？” 刘大洪一愣，说：“丫头是，专门给人处理丧事的。” 我挑眉，没想到刘大洪还给我抬了点身价，下次买符纸少收他点钱！ 唔，打个七折吧！ 处理丧事比起捞尸，听起来范围更广了。 “真的？那你是真懂？”林先生来了兴致，他一双红眼睛亮亮的，瞧着有些渗人。 “懂。”我往后挪了挪，“林先生您要是不相信，这符纸你先带回去，保你今晚睡个好觉！”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符纸，这当然不是师父给我的那个，是我自己琢磨画的。 “这……” “老林你不要就给我了！” 另一男人伸手就要来抢，林先生立马攥紧，“不行，我的！” 那眼神，活像要把人吃了似的。 我眯了眯眼，此时的林先生看上去，竟然真有了几分梦里的神态，一样的可怖！ “那我就先回了。”我起身说：“林先生你要是有什么问题咱们再联系。” 转头我又看着另外几位大叔，看穿着打扮，应该都不是普通人家。 摸了摸包包，符纸倒是还有几张，我眨了下眼，笑着说：“咱遇到也是缘分，保命符肯定不给了，但好运符还有，大家要来点不？” “价格便宜，这个数。”我伸出四个手指晃了晃。 几人摆手，一个头发有点白了的男人嗤笑一声，说：“丫头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这东西信不得。” 我耸了耸肩，“行。那刘叔，我送你两张。” 我转头拿给了刘大洪，刘大洪愣愣的，道：“丫头，这，这怎么行？” “当然行。”我乐呵呵的说：“这是增加运气的，能用时间不长，但钓鱼嘛，不就是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你瞧今天天气这么好，再加上一点小运气，上鱼杠杠的！” 刘大洪被我说动了，“那，我要两张？” “送，送你了！” 直接把符纸往他手里一塞，我摆摆手说：“走了叔，好用下次来找我！” 好运符比起保命符，可要好画多了！ 就是不知道这次师父还会不会给我托梦？ 这么一想，我突然有点兴奋，麻溜的背着书包往家里跑。 …… 次日，我一起床就跑到了师父的神龛前。 瞧着老头笑眯眯的模样，我抿了抿唇，“老头，你昨晚是不是又喝酒去了？咋的不来找我？” “我可是拿你的増运符去卖钱了！你不找我？你不怕我坏了你和祖师爷的名气了？” 老头不说话，院子里也安安静静的，偶尔听到林子里传来两声鸟叫。 我有些气，“还以为你昨晚回来，我早早就睡了，好嘛，你没来，浪费了我两个小时！” “今天不给你上香了！让你饿一天！” 我气鼓鼓的转身，洗干净脸、手，又转头进来给老祖宗上香。 “祖师爷，你管管我师父，他肯定在下面喝酒了。” 我打开抽屉，看到里面仅剩的三根线香，“哦吼，不够了。” “要不，您今天少吃一点？”我抬头看着祖师爷的画像，不的不说，这画画得真传神。 画像上的老头不怒自威，只看一眼我便低下头，“算了，让我师父少吃点。” 三炷香全部给了祖师爷，香烟缓缓上升，打了个圈，又消散在半空中。 “嚯，您老人家这是饿了？”我挠了挠头，转身道：“我也没漏掉……哦，我之前病了，没给您上香来着，怪我。” 我转头点上蜡烛，又给师父的神龛上点上蜡烛。 “晚点我再给您老人家上供，这里还有几个苹果，你吃了呗？” 我把桌上仅剩的两个苹果摆在师父的神龛前，又偏头看了他一眼。 彩色照片上，老头一双眼亮晶晶的，胡子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笑眯眯的，眼角的皱纹都能数出个一二三四来。 烛光微微闪烁着，照在那照片上，玻璃反射着红光。 我偏头，“啧，昨天喝高兴了？脸这么红。” “算了，我去给您买香去。” 我转身，骑着小电驴就出了门。 特地走了小路，能够绕开村子，不走里面过。 但才到村口，又被人叫住。 “嘿丫头！过来！” 我偏头，虽然才是早上，但太阳毒辣刺眼，我看不太清站在对面的是谁。 “咋了？” “有人找你嘞！” 我眯着眼，这才看清楚站在旁边那位，可不就是昨天拿了保命符的林先生！ 好嘛！大清早的就来了！ 我刚停好车，林先生依旧跑到了我面前。 “虞小姐，多谢虞小姐！” 他面色红润，眼眶里的红血丝明显减少了许多，黑眼圈都淡了不少。 我挑眉，说：“林先生昨晚睡得很好啊？” 林先生连连点头，喜上眉梢，“多谢虞小姐！对对，我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林槟笙，家里是做建材生意的，这是我的名片。” 我接过名片，看到上面的“宏财建材”四个字，有些惊讶。 “原来是林老板。” “不是不是。”林槟笙连连摇头，“我就是个小公司，小公司。那个，虞小姐，你昨天的符纸，还有没有？” 符纸当然有，但我的目的不只是这个。 我为难的摇头，“符纸是有，不过还得等上两日。” “为啥？”林槟笙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说：“我这，着急用。那个今天不行？” “不行。”我摇头，“林老板，这符纸要生效，还得供奉，我昨天给你的，那都是之前留下的。” 林槟笙一愣，失落的松开手，“那完了。” “林先生这是咋了？家里孩子还在闹？”我看着他的表情，说：“那要不，我去你家看看？我手上倒是有点东西，能够让你这两天都能睡得安稳。” “不行。”一听我要上他家去，林槟笙瞬间反对。 说完他才看向我，面带歉意，“那个，虞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两天家里在装修，所以不太适合让外人进。” 第五十八章 像剪刀 我点点头，“没事，外面看看也行。风水我也略懂一二。” “真的？”林槟笙眼睛都亮了，攥住我的手腕道：“走，马上就走！” 我笑着跟上林槟笙。 “我的车，虞小姐你先上车。”他拉开副驾驶的门，我一眼就看到了上面贴着的照片和那句“老婆专座”话。 然不等我开口，林槟笙就伸手把那照片和纸条一撕，笑着说：“先上车。” 眉毛一挑，我笑着说：“算了，林先生我坐后面。” 不顾他表情，我拉开后座车门上了车。 隔着车窗，我清楚的看到林槟笙脸上的表情闪过一抹不耐，尤其是在他看向手中的贴纸和照片时，那表情更是，恨不得吃掉照片里的人。 这一秒钟，我突然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毕竟以往出现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位林先生也不例外。 “虞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一上车，他就变回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我笑着摇头，“是我不好意思，那我们走吧？” “好好好，这就走。” 林槟笙一路疾驰，好几次差点闯了红灯。 “林先生，不着急。”我不动声色的系上安全带，掏出手机开始播放八大神咒。 林槟笙一开始还皱着眉头，慢慢的，他的状态渐渐稳定下来，后面一路平稳。 下车时，我才缓缓松了口气。 下次再也不要坐这个鬼东西的车！ “虞小姐，这边这边。” 音乐停，他脸上的暴戾又回去了。 “好。” 我跟在他身后，往小区里面走。 刚进门，我就感觉到了一阵清风袭来，缓缓的吹起，又落下。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只一下，我便觉得神清气爽，坐车的疲惫全然消失。 走了一圈，不管是绿化还是风景都是上乘。 我有点心动，问前面的林槟笙：“林先生，这个小区好像人不太多？” “这里是高档小区，”林槟笙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骄傲：“也算是我们桐桥县目前价格最高的一个小区。房价都是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 我惊讶问道：“两千？” 他的脸僵了一瞬，讪笑道：“两万。不过现在已经买完了。” “哦。” 我点点头，“那我要捞十个才能买一个平方？不对，还得捐一半。” “那还是我的小院子舒服。” “虞小姐也想在这里买房？” 我摇头，“买不起。” 二十条人命换一个平方，算了算了，我干不了这种丧良心的事。 再说，要是我真的买了，师父的棺材板估计都得掀翻。 “确实，这个价格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有点高了。” 林槟笙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浅浅的炫耀。 我笑了笑，不能得罪存钱罐，便说：“是，所以林老板您家是在哪一栋？” “就在前面。” 他抬手一指，面前一栋六层的小洋楼。 “我家在五六层，这边都是一梯一户，一二三四层都没人，目前只有我家住在这里。” 我眉毛一挑，转眼看了周围。 面前这栋房子正对着一条大道，大道刚好在这套房前分岔，形成一个类似剪刀样子的路口。 “这里一直只有你们一家人？” 林槟笙点头，“是的。本来我当时想着直接买下整栋楼，但售楼处不让，说什么有人预定了。但小一年了，我都没见有人搬进来，也没听到装修。” 他耸了耸肩，又转头对我说：“虞小姐你看看，这个风水？” 我没回答，问：“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快半年了。”他笑笑，道：“之前一直在装修，今年年初刚刚搬进来。” “那你什么时候感觉睡不好的呢？” 他回忆了片刻，才说：“大概就是这一个月，总是觉得不舒服。而且，房子里总有人在说话，什么死啊死的。” 他说着叹了口气，“我睡不好，我老婆因为这件事跟我闹了很久。现在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 我点点头，问：“所以，现在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可不是？虞小姐，这房子到底有没有问题？”他语气有点不耐，眼睛又红了起来。 我看着他的变化，说：“有，有大问题。” “什么问题？”他瞬间慌了，道：“难道真的有，那种东西？” 我挑眉，问：“那种东西？林老板是遇到什么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最近总是被这东西闹的。所以自己去查了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无奈道：“我也是被逼急了，这玩意太折磨人了。这要是人，我天天睡起来怎么就一个人都没看到呢？” “倒也是。”我轻叹一声，走到了左边的岔路上。 林槟笙连忙跟过来：“虞小姐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没。只是看看。” 我绕着整栋房子走了一圈，每一栋房子之间间隔二十来米，要是把窗户关上，就是家里吵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 不仅如此，这栋房子刚好跟其他房子隔开，房子的背后还有一条小路，连通了左右两条岔路。 这种布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转身，差点撞上走过来的林槟笙。 “林老板？你跟着我干什么？” 林槟笙摸了摸脖子，扯下领带，道：“我这，不是看看虞小姐你发现了什么。” “哦。这个房子确实有问题。”我绕出来，指着来时的那条路。 “林老板，你看那条路像什么？” “什么？”林槟笙转头看去，“没什么奇怪的。我每天都从这里过啊。” 我走到岔路口，说：“问题就在这里了，这里是岔路口。你从这个方向看过去，两条路包围着你的房子，看上去，像一把剪刀啊。” 林槟笙脸色一变，道：“这，这跟路有什么关系？当时我就是看着这里方便，才买的！” “路是方便，但是一把剪刀天天悬在你头上，你能睡好才怪了。” 我又指着另一边，“这里明明北方，但有水，北主朱雀，那是属火的，被水压着，它能高兴？那必然要闹事了。” “恰好你就住在这旁边，你肯定能听到撒。” 第五十九章 不是好东西 “那，那我搬家？”林槟笙皱眉，“可是这里的房子才住了多久。” 看着他不高兴的样子，让他搬家当然是不可能的。 再说这又不是没有化解的办法。 我笑着说：“倒是也用不着，不过现在要等你家重新装好了再说，按照你家大门朝向，再来定位。” 风水这个东西玄之又玄，但我总觉得林槟笙这件事跟他家的风水关联不是很大。 但刚才转了一圈，能找到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个。 “行行，那我这几天……”他犹豫的看向我，“那个虞小姐，要不你再给我两张符纸？当然，我花钱，绝对不让你亏本！” 生意上门，我自然不会拒绝。 摸出手机点开二维码，“一千块。还有给你看风水的，加起来收你两千好了。” 林槟笙二话没说直接给我转了一万。 听到声音播报时，我愣了，片刻后皱眉道：“林老板这是什么意思？坏了规矩了。” 给人看风水不过是我的副业，收多少钱全看是什么人要看。 林槟笙这种大客户，就是要个十几万的都有。 但这次不一样。 我低头摆弄手机，“我现在只是过来看了看，还没真的动手，林老板不用给这么多。” 退款怎么找不到了？ “不不不，这是要的。”林槟笙连忙说：“要不然下次您再少收一点就行了。” 下次？我犹豫了一瞬，按规矩，我今天收了钱，明天就得转出去。 “这下次，是什么时候？” “额，下周吧。”林槟笙说着无奈的笑了笑，“这个装修估计还得一个星期，到时候我再亲自过去找您，如何？” 下周的话，时间间隔不算远。 我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好，那我送您！” “不用了。”我摆手，来时的惊心动魄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 “我不回村，还得去一趟学校，就不麻烦林老板了。” “这，”林槟笙犹豫，“这不太好，是我请您来的，这不送回去……” “没事没事，我们这么多讲究。”我冲他笑笑，“那我就先走了，林老板你也上去看看吧。” “行吧，那虞小姐您慢走，小心些。” 我点头，摆了摆手，转身快步离开。 半路遇到巡逻的小区保安，我懒得走路，便让人捎带我一程。 一上车，那巡逻的大叔回头看了我一眼，问：“小姑娘，你是那个林先生的什么人啊？” “啊，朋友。”我笑着说：“他让我帮他看装修的。咋了叔？” “哟，你还懂装修啊？”大叔呵呵一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小丫头，这林先生，你还是少跟他有感情上的来往。” 我挑眉，眼睛一亮，道：“这话怎么说？” “你应该年纪不大？二十来岁？” “二十七了。看着显小是不？”我笑着说。 我长得好看，也偏成熟，说大一点也没人知道。 “哟，那是。”大叔呵呵笑道：“这林老板身边的人不少，前两天才带回来一个。” “啊？他不是说屋头在装修嘛，不适合招待客人。” 我趴在椅背上，看着大叔问：“他说谎咯？” 大叔点头，“是嘞撒！意思你都没得进去哦？” “没有啊。”我叹气，“就在楼下看了眼，楼梯都没得进哦。” “怪不得。”他转弯，车速降低，说：“他跟他婆娘吵架了，婆娘带起娃娃回娘家，阿天也是我送出去的撒。” 说着他摇摇头，“不得行哦，我跟你讲，他婆娘跟他也有七八年了，大的个姑娘都四岁咯，刚上幼儿园。” “结果嘞，车都没得一个！搬个行李箱还要打电话喊我帮忙。” “也稀得老子在队头练过两年，不然还搬不动。” 大叔本地话说得纯正，我笑着问：“那他还带别人来，别个来他给钱？” “嘿，那不是。给得估计还不少。”大叔抹了把脸，慢吞吞的说：“上次来，我看走的时候拿了包包，那种大牌子的，一个好几万嘛。” “哦~”我点点头，想到林槟笙撕下来的照片和贴纸，笑了笑。 果然，这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 “你年纪小，不要被骗咯。这人不是个好东西。” 大叔叹了口气，说：“其实嘛，我也不该管这些闲事，但是嘞，该说的要说，免得你们到时候打起来，麻烦嘞还是我们。” 读懂大叔的话外音，我笑着点头，“要得要得，谢谢叔。不过我真嘞只是过来看房子设计，其他我才不管咯。” “那就好那就好。”大叔是说着一脚刹车，“好咯，到了。” “好嘞，谢谢我叔了！” “客气客气！” 冲大叔摆了摆手，我笑着转身，打了辆出租车。 “往那儿走姑娘？” “特处所。” “要得！” 车行到半路，手机响了起来。 我低头一看，巧了！ “孙队长？” “丫头，你来一趟特处所呗？” “行，马上到。” “哈？”孙诚有点惊讶：“啥意思？” “意思就是，我已经在路上了，不说了孙队长，先挂了。” 挂断电话，又走了大概十分钟，车停在了特处所门口。 “谢了师父！” 刚下车，我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孙诚。 孙诚也看到了我，眼睛一亮，连忙跑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 “有点事想跟您请教一下。”我笑着说：“咱们要不里面说？” “行行。” 进了屋子，比起上一次来，这里看上去又宽敞了许多。 我走到石像前，给城隍爷上了柱香，孙诚又领着我到了一旁的接待室。 这是上次来还没有的。 “孙队这速度，可以啊！” 孙诚不好意思一笑，“没办法，上次你算是彻底点透我了。彻底打扫了一遍，也把这些东西理清楚了，你别说，最近我们整个特处所的人都觉得舒坦得很！” “还得多谢你啊！” 我笑着摆手，“客气了。” 他笑了笑，说：“其实今天找你来，我就是想问问，这陈发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说着叹了口气，“上次你让我去，我临时被其他事绊住了脚，等我去的时候房子已经燃起来了。” 第六十章 一切归零 “那岂不是错过了好时机了。”我眨了眨眼，“不过我也晕了，我不知道后面咋回事啊。” “你，你后面呢？”孙诚愣了一瞬，道：“那你后面应该弄清楚了吧？” 我摇头，“我要是弄清楚就好了。” 一堆乱麻，陈发也失踪了，花姨也不见了，宋雪也出了院。 “你们没去查？”我转头问他。 孙诚讪讪一笑，“我倒是想，这不是去晚了。” “我去的时候连你在那儿都不晓得，后面才听说你去了医院，结果我去医院了，你人又出院了。” 这么说，孙诚一直没找到我？不太相信。 “你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孙诚闻言一愣，道：“你没接啊。” “嗯？”我点开通话记录，果然，在我住院的那段时间里，孙诚打了不下十个电话。 “额，应该是还在昏迷状态。不过你们什么都没查到？” 孙诚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那也要能行啊。人都不在，怎么查？” “闫先生呢？宋之宏的师傅，你们也没去查？” “那人根本不见我们。”孙诚无奈，“他不乐意跟我们特处所打交道。”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你师父以前也不是很喜欢我们，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是吧？” 我眨了眨眼，没说话。 孙诚又道：“我们特处所就是个万人嫌，表面看好像是上头特地设立的一个部门，什么特殊事件处理所。但就是让我们去办那些有点诡异又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案子。” “所以那些正规的看不上我们，这些编外人员更是看不上我们。” “尤其是像闫老这样，在圈子里有一定威望的人，完全不会搭理我们。” 我有些诧异，“为啥？讲道理，我一直以为我师父不待见你们是因为你们很烦人。” 孙诚：…… “跟你说的一样。觉得我们烦人呗。”孙诚无奈一笑，“更多的还是因为我们不收钱。” “那倒是。”我点点头，断人财路，人当然不待见了。 孙诚又是一噎，看他一脸“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我轻咳两声，怕把人得罪狠了。 我说：“不过你们却是也挺辛苦的。”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水平。”孙诚表情淡然，又自嘲道：“我其实就是被踢出来的，其他人是有真本事的，但我没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上，还成了队长。” “你有本事呗。”我撑着下巴看着他，“单看你面相就是个有福气的，估计就是看你长得很有福气，所以就特地把你请过来当吉祥物了。” “……不是很想呢。”他咧嘴假笑，转头问：“你之前不是说有什么事要找我？现在就说说呗。” “啊，事情不算大，我就是想问问，之前那个林槟笙，是不是在你们这里报了案。” 在确定林家的住宅有事后，我就决定要过来问问孙诚。 上一次在特处所门口看到他，绝对不是意外！ 孙诚眼神诧异，“你问他做什么？你跟他有啥关系？” 我还没说话，孙诚眉头一皱，道：“我先说，案子的细节我肯定不能告诉你。且，这既然是特处所的案子，你就没有权利插手了。” “这么严格吗？”我啧了一声，“那他自己找上我的怎么办？” 孙诚哑然，他张了张嘴，半晌才说：“他自己去找你的？” “对啊。”我当然不会承认我是故意引他上钩的，不过那也是他自己先跑到我梦里面乱来，不然我那管他哦。 孙诚抿唇，脸色不太好看。 “他，他怎么能去找你呢？他不是都在这里报案了！” 瞧着他一脸怀疑人生的痛苦，我说道：“孙队长，人家怎么选是人家的事。你倒不如跟我说说，上次他来找你到底是干啥的，说不定我还能给你透露点消息呢？” “不行不行。”孙诚皱眉，“这是人家的隐私。” “真不说？” “不能说。” “行吧。”我有些失望，白来一趟了，“那我先走了。” 我起身要走，孙诚又连忙叫住我，“哎你等等，那个，他为啥要找你啊？” “这个，”我一脸为难：“是客人隐私，我也没办法说。” 孙诚：…… 我笑了笑，转身走出了特处所。 孙诚不说，那就说明这件事的确是跟某些东西相关。 啧，真是烦人！ 回村之前，我又到熟悉的香烛店买了不少上好的线香，这才往家里走。 我照旧从村外的小路回去。 “嘿鱼丫头！” 这熟悉的声音，我抬头便看到了刘大洪，这才注意到这里正好是刘大洪家民宿的后院。 他冲我挥挥手，笑着道：“老远就看到你了，去哪儿来啊！” 我笑了笑，道：“进城去了，叔你干啥呢？” “嘿，刚打扫完屋子。哦对了丫头你等等！” 他收回脑袋，登登登几声，就跑到了后门。 “那个丫头，你那个好运符……还有吗？”刘大洪搓着手指，活像个跟大人讨要糖吃的孩子。 我点头，笑着说：“有倒是有，不过还得等两天。咋了叔，你要啊？” “不是不是。”刘大洪呵呵一笑，“我就是问问，其他人也在群里问了，不过你好像是没看到，一直没回。” “大家就催我来问问你。” 原来如此，我摸出手机看了眼，群之前被我设置了消息屏蔽，里面果然有不少人在问好运符的事。 我思考了一瞬，道：“等过两天，我给您送过来。符纸光写好还不行，还得放在神龛里供两日效果才好。” 一听这样是为了效果更好，刘大洪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笑容。 “好好好，那我过两日给你，那那这次发几张？” “二十张，一张四百。对了叔，我这里还有其他的符纸。”我笑着说：“你要是有时间也给我打打广告呗？要是看风水啊啥的，我都可以哦！” 赚钱嘛，不磕碜！多赚一点是一点！ 刘大洪连连点头，“要得要得，我到时候一定给你宣传宣传！” “得嘞，那我先谢谢叔了，到时候多送你两张！您先忙着，我回去了！” “好嘞好嘞！” 第六十一章 祖师爷保佑 又平平安安的过了几日，我便接到了周老师的电话。 “丫头，华大那边已经有消息了，档案已经提取成功，你被录取了！” 电话那头传来周老师兴奋至极的声音，我眨了眨眼，拿着手机走到师父的神龛前。 “呐，你老人家给听到了？考上了，好学校，华大嘞！” 老头笑眯眯的，我瘪嘴，“现在不得了了，高冷了，以前话这么多。” 老头依旧没什么反应，我低头对周老师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周老师。” “不客气不客气！”周老师很兴奋，“丫头，通知书估计得七月下旬才到，不过现在你可以准备申请补贴了。那边已经把文件发了过来。” “这个也是校长帮你申请的，你家庭条件特殊，华大那边还非常人性化的给你免了学费！” “免学费？”我有些惊讶，“所以以后我连学费都不用交了？” “是的！”周老师声音雀跃，“不过你毕业后得留在首都那边工作几年。” 一听到这儿，我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那还是算了。”我笑了笑，说：“咱们学校给的补助已经够多了，那边的补贴就留给其他更需要的人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才说：“丫头，你是不是怕别人……” “没有的事周老师。” 我打断了她的猜测，想了想，还是说：“这些钱已经足够我读完大学，就不用去申请那些了。” 什么优惠都是假的，我用了，就得还回去。 不管是以什么还，都得补偿回去。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饭。 “而且，我毕业后还是想回到桐桥。” 去大学只是为了报答学校这些年的栽培，毕竟学校也给我免了不少学费。 用一个好的大学，换学校的名誉，不亏。 但我的根就在这里，我走再远都得回来，这辈子都是这样，逃不掉的。 “老师，你帮我推了吧。我能留在首都。” “啊，这，这怎么行？”周老师语气很是为难，“丫头，这个是校长好不容易给你争取来的，你……” “老师，我得守着盘江。” 我直接说道：“我是捞尸人，盘江这一带，只有我有这个本事，哪怕我走再远，都要回来的。” 周老师再次陷入了沉默，她不说话，我也不再多嘴，只说：“老师，谢谢您和校长的好意，不过我用不上。”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看着远处白如带子般明净的盘江，嘴唇微抿。 我离不开盘江，盘江也离不开我。 这是我第一次下盘江时，就感觉到的。 直到现在，我也没找到原因。 但不急，还有一辈子！ 后面周老师没再给我打电话，倒是林槟笙中途找了我一次。 “虞小姐，我这边明天就能提前完工，你看你明天有空过来吗？”电话里的林槟笙很是客气。 “当然可以。”上次那一万块我已经捐了出去，林槟笙有要求，我必然要去。 “那好那好，我明天亲自过去接您！” “不了。我自己过去就好。”打车回来可花钱，而且这人开车暴躁得很，指不定啥时候就给我创飞出去。 出乎意料的，林槟笙没有坚持，反而笑着说好，就挂断了电话。 我思考了片刻，第二天出门前，带上了师父留下的桃木剑和五帝钱。 走到门口，心里却莫名的狂跳起来。 我脚步一顿，“还是回去再上一炷香！” 回到屋子，我看看师父，又看看祖师爷，最终抽出三炷香，点燃后甩了三下，火苗熄灭，我才恭恭敬敬的鞠躬。 “祖师爷保佑，要是此行顺利，您就多吃点。要是不顺利，你就给点提示。” 说完，我把香插进了香炉，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香炉。 香烟缓缓上升，又靠着祖师爷画像的位置，微微倾斜。 我一喜，道：“这顺利了，是不？” 话音未落，那香烟竟然转了个方向，朝着左边倾斜而去。 左边刚好是我师父的神龛。 香烟缭绕在师父的画像前，经久不散。 我沉默片刻，道：“不是吧，师父您怎么还跟祖师爷抢吃的？” 烟雾忽然乱了一下，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 我没忍住笑了笑，还是给师父上了三炷香，才骑着小电驴出门。 来到小区门口，门卫大叔还是上次那个。 “哟，丫头你又来了？”大叔看到我打了个招呼，“咋，今天还骑小电瓶嗦。” 我笑笑，“叔你上次说的我记得嘞，这不，我自己骑车，方便。” 大叔乐呵呵一笑，“要得成嘛！你进去嘛，我给你开门。” 他打开花杆，放我进去。 “得嘞，谢了叔！” 大叔摆摆手，又冲我喊了句：“早点出来！” 我点点头，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后视镜里，大叔的身影逐渐消失，我稳步前进，很快就到了那个岔路口。 这次隔着远远的，我便看到了那剪刀状的两条路。 在楼下的临时车位锁了车，我摸出手机正要给林槟笙打电话。 “虞小姐！这里这里！” 我抬头，林槟笙正站在一旁朝我招手，“先过来这里看看。” “来了。” 我快步过去，林槟笙带着我往另一边走。 “是这样的，我之前跟那个物业反应了一下，这条路确实有点多余，所以我们想着，能不能把这条路给它封了。” 他笑着说：“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这路像一把剪刀，那我这后面还有三栋房子呢，大家也觉得不舒服，所以其他户主都同意。” 我有些惊讶，林槟笙的动作竟然这么快，还想着把路给填了。 “所以你让我过来是？” “就是你给看看，咱们想着这路要是扩宽一点，把那条河引过来，是不是会好一点？” 他指着前面的一条小河，我看了眼，小河的流向确实是朝着这边来的，不过在中间被一道坎给堵住了。 “也行。但这个耗费工程可大了。” 我转头看他：“物业会同意？” 林槟笙自信一笑，“这个你就放心好了！钱我来出，就是请你看看，怎么把这河给引过来好点！” 第六十二章 财大气粗 这财大气粗的。 我走到路边，看着那条河的位置，仔细思考了一瞬，道：“还是那天说的，不能压着朱雀位，你往这边引，往西边，引到这个位置。” 我指着他房屋的后面的那条小路，说：“从这里过去，引成暗流，路照旧保留着就行。” “暗流，什么暗流？”林槟笙问：“地下水？” 我沉默了一瞬，道：“……差不多，在那条路下面，挖一条道，把水引过去就行。” “为啥？”林槟笙不理解，“直接挖表面不行？” “挖上面，就破坏了这条路，你瞧这个地方。” 我指着两条路给他看，“中间的这一小条路，就像是一根支架，撑起了两边，就好比你在剪刀中间卡了一块东西，剪刀就动不了。” “你能安安稳稳住到最近才出问题，都是因为有这条路在。” 我说：“但凡这条路没了，这房子就更危险了。” 林槟笙一愣，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幸好幸好，当时我还寻思这条路不好，打算跟物业说一说，把路给填了。” “是，所以现在您晓得了，这条路动不得。” “晓得了晓得了。不动不动。”他笑着说，“幸好虞小姐你今天过来，不然还真是，哎我给你转点钱！” “不用了。”我拦住他，“之前的一万已经够了。用不着再转。” “哦哦，那，那这水引过来，不也是一样的？”他不解的问。 我暗叹了一口气，这一万块真的是不好挣。 揉了揉脖颈，我道：“不一样。水是流动的，它的气自然也是流动的，但路就是死的，不会动，相比之下，自然是路更好一些。” “那，那这暗流……” “不会影响，您可以放心。” 要是有影响的话，这地下水还不得被堵完？ “那就好那就好。” 林槟笙乐呵呵的，不再开口。 我看了眼四周，没什么人，但风吹着阴冷，明明是大夏天，却总是冷得不行。 搓了搓手臂，我转头说：“林老板，不是还要看你家里的布局吗？” “哦对对，走走走，我带你上去。” 林槟笙连忙转头，领着我上了楼。 “只有六层楼，物业那边就不肯安电梯。”林槟笙叹了口气，道：“不过他预留了电梯井，要是安装的话，也挺快。” 我没搭话，只跟着他往前走。 进了楼梯间，我便感觉到阵阵冷风袭来，吹得我鸡皮疙瘩消了又起。 这风阴冷，完全不像是夏天的风，更像是，大冬天里打开冰箱，一阵冷气袭来的那种冷。 我皱眉，问：“林老板，这个地方开了冷气？” “嗯？没有啊。”林槟笙回头看我。 我抬头，刚好看到他背着光，站在楼梯上。 光线从他身后打过来，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他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 “虞小姐，你觉得冷啊？” 他说着往上走了一步，刚好避开了光线，但他并没有笑。 我抿唇，摇头，“不是冷。是觉得不太舒服。” 我的感觉向来不会出错，但林槟笙不太在乎的晃了晃，“不会吧，这里一直都是这样，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嗯，可能是我的错觉。先上去吧。” “你这边请。” 很快到了五楼，再往上的楼梯被封锁了。 我挑眉，问：“林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就是用来防小偷的。” 林槟笙说着叹了口气，“我不是买下了五楼和六楼，之前就是一直在装修。后面就被偷了。” 说起这个，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但很快又笑了起来，“不过以后就不会了。” 我挑眉，问：“物业那边同意这样做？” 虽说一到四楼都没卖出去，但这里明显是公用通道，林槟笙这种做法，很明显侵犯了别人的权利吧？ 物业会不管？ 不想是林槟笙笑了笑，说：“花钱就能解决的事，当然不能称之为事了。” “那，你花了多少钱？” “十几万吧，把这里买下来了。反正他们现在一到四楼都卖不出去，倒不如卖给我，还能回点钱。” 说着他恍然，“哦，怪不得卖不出去，感情是因为人家看过风水了！” 我奇怪，“你怎么知道人家看过？” “我上次来，就看到有人过来问房啊，还带了老头，看上去仙风道骨的。哦，你们要是一行的，是不是都认识？” “这人多了去了，谁晓得是谁。”我笑了笑，心里却是明白，林槟笙口中说的老头，必然就是闫老。 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还能接到这种等级的活。 “哦，我倒是听那人喊了句闫先生，不过你们年纪相差很大，估计你也不认识哈？” 听出他话语里的试探，我偏头看着他，笑着道：“认识，林先生要是想找他老人家来看的话，我可以给你联系方式。” 闫老联系不到，但宋之宏还是可以的。 说起来，是有些日子没见到那个讨人嫌的大叔了。 “啊那就不用了。”林槟笙笑着说，“你们的规矩我还是晓得一点，一件事就只能请一个人嘛！” “先进来吧。” 他打开了门，我跟在他身后，刚跨进门槛，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眉头一皱，我问道：“林先生这是在家煮了什么东西？” 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我却看到林槟笙的脸色变了变。 “没，没有吧。” 说话也结巴了，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嗐，肯定是对面又开始煮东西了，每天我都能闻到这个味道，习惯了。” 他说着还指了指对面的那栋楼，“就是哪里咯，他家天天不晓得在搞些什么。”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勉强能看清一个影，但对方在做什么却是看不家的。 不过…… “二十米远呢，他家做什么味道这么大？”我故作奇怪的问：“那你们应该去投诉的，一两次还好，天天都这样，多影响邻里和谐的关系？” “这，那下次我跟物业反映一下。确实会影响。”他讪讪一笑，表情很是奇怪。 第六十三章 什么东西! 看着他的表情越发尴尬，我才转身环顾他家的装修。 全新的装修，屋子里还散发着淡淡的新东西的气息。 一进门，就是一个吧台，然后是客厅，旁边就是一个开放式厨房。 客厅一旁是阳台，落地窗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的那个湖，单看风景的确不错，但论上风水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看完客厅和厨房，我转头问：“林老板，你的卧室，可以看看吗？” 林槟笙愣了一瞬，道：“这，卧室也要看？” 我点头，“当然，你既然是睡觉的时候感觉有问题，那肯定要看看卧室。” “这，行嘛。就是我房间有点乱，你等我收拾一下。” 我点头，倒不是很介意。再乱的我都见过，不过大老板嘛，要点面子也正常。 “虞小姐你先喝杯水等我，我一会儿就下来。” 我笑着点头，看着他上了楼梯，而后起身走到了另一边。 林家把五楼当成一楼，客厅厨房，还有几间上锁的房间。 我走到阳台上，仔细的闻了闻，没有任何的奇怪的味道，反倒是回到客厅后，那奇怪的味道又一次出现。 “这林先生，撒谎呢。”嘀咕了一声，我转身回到屋子里。 一抬头，就看到了大门上装着的摄像头。 摄像头朝着阳台的方向，完全能够看到我在做什么。 不对劲，我走到沙发前坐下，抿了口水，恍然大悟！ 这一般人家都是把监控对准门的位置，监控有什么人进出。林家却是直直对着阳台，还是那种无法转头的监控。 这很明显不太符合林槟笙的身价。 这要是招待客人，一抬头瞥见这么大一个监控，不太合理。 那就是，阳台有什么东西要他时时刻刻的盯着？ 我又偏头，看向阳台的位置，阳台封上了大扇的落地窗，看材质应该是单向的，外面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样子，但里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 这里，能看到什么？监控外面的湖？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得是有多无聊才会去监控外面的湖？ 砰！ 楼上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串凌乱的脚步声。 砰！ 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旋即我又听到一句：“艹！给老子回来！” 明显是林槟笙的声音，他家楼上有人？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一句：“林老板，你还好吧？” “我没事，虞小姐你再等等。”他声音带着大喘气，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我思索了片刻，还是没上去。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声音传来。 桀桀桀桀—— 像是什么人在笑，听上去像个孩子。 “艹！” 又是一声咒骂，但这次林槟笙没再大声吼出来。 “这是顾忌我在呢？” 我干脆端着水杯走到了阳台上，装做什么都听不见。 桀桀桀桀 那声音竟然大声了起来！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就在我耳边！ 手快速伸进兜里，攥紧符纸，缓缓回头时，阳台的左边窗户上，倒吊着一个婴孩模样的东西！ 艹！ 我瞬间瞪大了双眼，那东西听到我的动静，缓缓偏头，两只未成形的爪子粘在窗户上，一双黢黑、没有眼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什么东西！ 桀桀桀桀 小东西突然开口，它的嘴直接裂到了耳根处，满口白牙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 咯咯咯 它嘴里发出奇怪的笑声，它歪着头，突然手脚并用爬到了正面的窗户上，后面拖着一路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粘液，那张奇丑无比的脸赫然放大出现在我眼前。 “靠！” 我猛地回头进了客厅，正好撞上下楼来的林槟笙。 “虞小姐，卧室……你怎么了？”他奇怪的看着我，“虞小姐你脸色好差，刚刚吹到风了？” “没，我……”我回头，那小东西竟然不见了！ 我一愣，仔细看去时，不但小东西不见了，就是它爬过时留在玻璃上的粘液也消失了！ 又是这样！ 上次在特处所看到的那个骷髅头也是这样！ 我皱眉，林槟笙却走到我面前，问：“虞小姐，可以上去看看了吗？” “好。”东西既然是从上面下来的，那我就上去看看！ 我上到六楼，刚上来的那一瞬，那股在楼下就闻到的、莫名其妙的臭味越发明显。 但很快，那股味道就消失了。 我攥紧符纸，仔细打量着这六楼。 六楼正对着楼梯的，就是一个开放的放映室，旁边一排排全是酒柜，里面的酒我虽认不全，但那几瓶标着年份的国窖，我还是认得。 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林槟笙这么有钱？ 这个年头只出现了一瞬，就被我压在了脑后，揪到那个搞事的小东西要紧！ “这边。”林槟笙指着左边的那间房，不好意思的说：“那个虞小姐，要不你就在外面看好了，我这，始终是个大男人，你个小姑娘，不太方便。” “成。” 我也没想着要进去干啥，只看一眼，卧室同样是个落地窗，也是正对着湖。 “没事了。”我转身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屋子里很干净，林槟笙不太可能是短时间收拾出来的，更像是他特地上来是为了藏什么东西。 想到他方才大吼的那一声，我心里陡然升起一个不太好的猜测。 那个丑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他刚刚吼的时候，逃跑的那个！ 眼眸一转，我道：“林老板，你的卧室可以换一换，这里对着我之前跟你说的朱雀位，目前看来，你要想好好休息，就只能是换个房间了。” 林槟笙一愣，道：“这样就可以了？” “当然。” “不过，林先生家里这么有钱，当初怎么会来这里买房？”我回去之后查过，这小区的楼盘虽然价格高，但并不算是整个桐桥县最好的一块地方。 “直接买一栋别墅，不是更好吗？” 林槟笙面色一僵，笑着道：“这不是，我媳妇儿喜欢这里的环境，唉要是早知道这个环境还有这些讲究，我这……算了算了，不提了。” “那个，虞小姐，真的只要换个房间就行了？” 我点头，“当然，你要实在不放心，换房也行。” “那，那算了那算了。” 第六十四章 吐不出人话 林槟笙的选择我并不意外，好好的房子要是说换就换，我也舍不得。 从六楼下来，我装作不在意的问道：“林老板，我听说你们做生意的，都有点信这些东西。你买房的时候没请人来看看？” 我回头，正好看到林槟笙僵硬的表情。 “啊，当时，我媳妇儿觉得没必要，就一套房嘛，格局啥的咱也改不了，就没请。” 他笑着说，表情却并不轻松。 林槟笙对他老婆绝对没有他说的这么恩爱，更何况门卫大叔都说了，这林槟笙带回家的可不止一个。 “哦，那没什么问题了。这个符纸给你。” 我拿出一张保命符递给他：“一万块，不送你两张符纸我心里也不踏实。” “这，这多不好意思？”林槟笙乐呵呵的笑着，“我这，钱也不多，要不我再给你转点吧！” 说着他掏出手机就要赚钱，我连忙制止。 “不用。”我笑了笑，低声说了句： “以后估计你还有用得上我的。” “啥？”林槟笙没听清，我也不可能再重复。只说： “没什么，这边没什么问题了，晚上换个卧室就行。” 我说着理了理身上的包，“林老板，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林槟笙连忙开门，说：“你说来一趟我也没招待好，要不这样，我做东，先吃点东西你再回去？” “不了。”我摇头，“我还得赶回去有事，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那行，那个，我送你下去。” 林槟笙走到我前面去带路，下到二楼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我脚步一顿，奇怪的问：“林老板怎么不走了？” 他没回，反问了一句：“虞小姐，刚才，你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嗯？”我回想了一瞬，摇头：“没有，是对面楼吵架吧？我刚在阳台还看到他们说话呢。” “哦哦，是。”林槟笙笑着道：“我也是，那两人吵得还挺激烈。” 我眉毛一挑，笑得灿烂：“是，这家过得，难受。看来有钱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嘞。”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他变了脸色，又笑着道：“当然林老板跟你夫人的关系这么好，肯定不会吵架的，是吧？” 林槟笙脸上的笑容僵住，嘴上却是很快的回答：“那是，我跟我媳妇儿是大学就认识的，两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她对我好，我肯定也对她好嘛！” 如此顺畅的回答，却不像有感而发。 林槟笙在撒谎！ 我面上不显，说：“是，家和万事兴，林老板生意能做到这么大，肯定也是因为你夫人能干，林老板要好好珍惜啊！” “那是那是。”林槟笙扯着嘴角笑了笑，却是不再逗留，把我送到了楼梯口。 “虞小姐，我还得联系师傅来修修水管，就只送你到这里了。” 我点头，“理解理解，您先忙。” 林槟笙没再停留，甚至称得上落荒而逃。 我手指点了点下巴，这人明显就是个撒谎精。 我根本没看到对面有什么动静，他肯定也没看到，不然不会附和我的话。 “那个丑东西应该就是他养的了。” 我低头，有钱人家养点东西招财不奇怪，但刚才我看到的那个，绝对不是招财这么简单！ 没有什么招财的张嘴就是血呼刺啦的，瞧着都瘆人。 从楼梯出来后，我又绕到后面的小路上。 抬头看着林槟笙家里的窗户，上面干干净净，不像是有东西爬过的。 但那个丑东西的样子我看得分明。 绕回前面，我骑着小电驴路过门口时，门卫大叔还冲我招了招手。 “丫头你来。” “啊。”我停在保安亭前，问：“叔，干啥呀？” 大叔神秘兮兮的看了我一眼，“你刚刚是不是跟着他上楼了？” 我挑眉，问：“您看到了？” “嗐，刚好过去。我就是想跟你讲，他前两天还带人去，房子也没得装修，估计是想骗你，你不要上当哦。” 我一愣，说：“他家里没装修哇？” “装修啥子，人都才进来没住好久。”大叔摆摆手，一脸嫌弃的说， “上次不是还跟你说，他跟他婆娘吵架？其实嘛，要不是他婆娘来吵这一次，我还说那点没得人哦。” “这样，”我眸子一转，笑着说：“叔你放心，我肯定不能让他把我骗了！” “那就行，丫头你是个好的，叔看得出来！” 大叔笑着，还给我倒了杯水，“你坐会儿不？” “不了。”我喝了一口，笑着说：“我先走了叔，对了，这个是我名片。” 我把名片递给他，“有啥事你找我。” 说完我骑着小电驴就走了。 后视镜里，我看到大叔拿着名片时，脸色一变，又瞬间甩开。 习惯了，倒也没什么。 回到家，我马上把之前看到的丑东西画了下来。 龇牙咧嘴的，哪怕是在画上，看着都觉得恐怖，更别说直直盯着了。 “这么骇人的东西，林槟笙养着干什么？” 我皱眉，忽然想起当时的梦境，林槟笙变脸时，跟这画像上的丑东西竟有几分相似！ “这件事果然不简单。” 我翻开师父留下的书和手札，在那些记载里，并未找到任何跟眼前的东西相匹配的。 “奇怪了。”我气笑了，“以前是一个见不着，我师父一走，你们就一窝蜂的来是吧？” 说着我换头看向那神龛里笑眯眯的老头，“师父，有人欺负你徒弟哎，你管不管？” 一阵风轻抚过，带着烛光也闪烁了下。 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了老头跟我说不管。 “嗤！行，不管就不管。”我偏头走到另一边，把画拍了一张，而后给宋之宏打电话。 “干啥？” 手机那头的男声十分不耐烦，旁边还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 听上去不像是什么正式的场合。 我思考了一瞬，说：“有个活，想问问你。” “什么？等等，你……鱼丫头？” 他像是才看到名字，哎哟一声，乐呵呵道：“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哎我想想，咱俩……”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狗东西果然就是狗东西，说不出人话。 第六十五章 招财娃娃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我看了眼，直接挂断。 只片刻，手机继续响，我摁了静音，让它自己闹。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鱼丫头你快接电话！】 【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快接快接！什么活！】 两条消息发过来，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等了一会儿，快自动挂断的时候，才接起。 “有事？” 对面宋之宏沉默了一瞬，笑了声，道：“这么记仇啊？” 我翻了个白眼，“你在哪儿？” “外面吃饭，咋，你遇到什么活了？”宋之宏问，“难得你会主动联系我。” 我犹豫了片刻，说：“我加你个微信，传个图片给你看。” “行。” 挂断电话，对面已经发来了好友申请。 同意之后，我把刚刚画的画像发了过去。 【你见过这个吗？】 很快对方就回了消息。 【宋：你在哪儿看到的？】 【客人家。】 【宋：哪家客人？这东西是能随便供奉的？】 我挑眉，手指飞快打字。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宋：招财娃娃，需要请的，一般人请不来。】 【宋：所以到底是在谁家？】 【宋：你今天看到的？它出现在你面前了？】 【宋：说话！说话！你这丫头！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一句话没打完，对面就啪啪过来一大堆。 “啧，打字跟放炮似的。”我还没发出去，一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现在就去你家，你在家等我！” “别，有什么在电话里说。”我后悔了，竟然会去问他！这很明显就是个坑！ “一两句说不清楚。”宋之宏的语气很严肃，“这个东西看到后会倒霉的，你别乱来。” 倒霉？我眼睛微微一亮，“那我倒是想看看！” “你疯了！你别乱来！我很快就到！” 不等他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招财娃娃，俗称养小鬼，但普通人家里哪里会有养小鬼这种说法？ 再说了，那娃娃明显就是活的。 所谓的养小鬼，指的就是十二岁以下非正常情况夭折的小孩，在头七之前经过招魂仪式把魂魄困在他的躯体里。 借用它的怨气，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过这东西很是邪乎，我也只在师父留下的书上看到过，现实中，还真没人能弄出来。 “砰砰砰！” “开门！” 听到声音，我探头看了眼，外面站着的赫然宋之宏。 “来这么快的？”我有些诧异，刚走到院子里，一阵风吹过，带起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极了我在林槟笙家中闻到的那味道！ “不对！这不是宋之宏！” 我脸色一变，果断转身回到屋子里。 “砰砰砰！” 敲门声依旧响个不停，围墙不够高，我能看到宋之宏露出大半个脑袋。 他的脸色看上去很是着急，又隐隐带着几分怒意。 “绝对不是他！” 我连忙摸出手机，拨通宋之宏的电话。 嘟——嘟——嘟——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我咬牙，“该死，什么时候关机不好你现在关机！” “开门！” 那声音又一次传来，我抬头时，宋之宏那张脸赫然贴在了我的窗户上。 他的五官被紧紧的扒在玻璃上，被挤压得有些变形。 但不变的是，那双眼阴沉沉的盯着我，嘴角缓缓勾起，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嘴角直接咧到了耳根。 艹！ 宋之宏这个狗东西说的是真的！ 腹部的伤口一阵紧缩，像是在提醒我之前受的伤，我攥紧符纸，道：“你最好赶紧走！我不想动手。” 桀桀桀桀 这阴沉沉的笑声，就是在林槟笙家里时听到的那个！ 砰！ 啪！ 他猛地用脑袋撞了下窗户，原本就不怎么结实的窗户瞬间裂开一条缝。 砰！ 他又撞了一下，那玻璃瞬间碎掉一块。 “艹！” 我随手拿起一张符纸丢了过去，“宋之宏”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双眼瞬间变成了没有眼白的黑色。 黑洞洞的瞳孔，我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 然后下一秒—— 他从窗户缝隙里伸手，捡起那张符纸，团吧团吧，扔到了嘴里。 尖利的牙齿咀嚼着符纸，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但很快，他脸上的享受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愤怒。 啊—— 尖锐的爆鸣声差点刺破我的耳膜！ 我伸手捂住耳朵，紧紧地盯着他。 “宋之宏”痛苦的捂住了脖子，喉咙里挤压着发出“嗬嗬”的声音，表情十分痛苦。 我不敢放松，抬手又扔了几张符纸过去。 这次的他不再靠近，反倒像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匆匆后退，随后转身消失在院子里。 待他消失后，我松了口气。 再抬眸时—— 一张被挤压成大饼的脸又一次贴在了玻璃上！ “艹你又来！” 我伸手就是两张符纸，直接贴在了他脑门上。 “你，干啥！” 面前的扯下两张符纸，阴沉沉地盯着我：“免费送我符纸？” 我一愣，“宋，宋之宏？” “那不然？”宋之宏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张了张嘴，道：“你，你贴我窗户干什么？偷窥？” “偷窥？我？”宋之宏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的说：“你在想什么东西！我在门外喉咙都要喊破了，你都没开门！” “你……”回想起方才那个东西，我抿唇，看向那玻璃。 玻璃缺了一小块，跟刚才的一模一样，很明显，就是那东西弄的！ 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你咋了这是？”宋之宏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瞧你满头大汗的，咋，谁欺负你了？” “拿开。”我皱眉，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好半天了。”宋之宏敲了敲玻璃，忽而笑着问：“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 我恍然发现他还站在外面，忙打开了门。 “我刚刚，又看到那东西了。” “他跟你到这儿来了？”宋之宏皱眉，“不对，一般的娃娃可没有这种本事。” 我摇头道：“那个应该不是你说的招财娃娃，它是活的。” 第六十六章 你烧什么东西呢! “怎么可能是活的？”宋之宏眉头紧皱，“不是我说，丫头，你这，不可能是活的啊！你肯定也知道那招财娃娃是个什么东西撒！”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我皱眉，道：“它就趴在那墙上，还有刚才，他变成了你的样子。” 宋之宏恍然，“难怪你刚才用符贴我……那，它走了？” “走了啊。”我叹了口气，道：“不晓得还会不会来，我说你就是个乌鸦嘴！要不是你，它也不会来！” “跟我有啥关系，我这，等等，你说它变成我的样子？”宋之宏转头看着我，“那不对，招财娃娃可不会变脸。” 我点头，“所以我才说，那个肯定不是什么招财娃娃。再说……” 我看了眼纸上的画像，又嫌弃的移开了视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丑的娃娃。” 招财娃娃本来就是剑走偏锋，为了得宠，一般都会特地去找那些长得漂亮好看的，但这个…… “实在是太丑了，又吓人。” 宋之宏嗤笑一声，道：“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它既然都跟到这里了，就说明它有这个本事，本事还不小呢。” “呵，说不定还见过你。”我转头看他：“不然它怎么会知道你长什么样子？” 说到这儿，我突然想到什么，死死地盯着宋之宏。 “你是不是去过林槟笙家里？” “你在想什么？”宋之宏瞥了我一眼，说：“林槟笙要是找过我，我还能不晓得这东西是什么？还用得着你来问？” 我皱眉，“那你怎么解释它的来历？” “谁知道！”宋之宏眉头一紧，“你怎么会跟林槟笙扯上关系？” “他找我看风水。”我隐瞒了梦里的事，只说：“他跟村子里的人认识，知道我是干啥的，就过来找我了呗。” “我不信。”宋之宏语气怀疑，“你这丫头是什么身份他会不知道？就算你有本事，外人眼里你就是个捞尸的，你还能干啥大事？” “再说了，既然是看风水，整个桐桥县谁不知道我师父看风水一流？那怎么不找我师父？” 我冷冷一笑，“是，所以现在请你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我特么是失心疯了才会找你来问！” “嘿你生什么气！” “滚！”我一手拎起他的衣领就把人往外薅。 “哎哎哎，松开松开。” 宋之宏挣扎着，下一秒就被我提到外面。 “以后我再联系你我是狗！” 说完我砰一声关上了门，仍由宋之宏在外面嚎叫，都没再搭理。 不多时，外面的声音便停下了。 我走到窗户口看了眼，宋之宏已经不在了，估计是走了。 松了口气，我又回到沙发上坐下，茶几上还放着那张图纸。 娃娃的丑样还在纸上，瞧着就恶心人。 两下把纸张揉碎，直接丢到了垃圾桶。 但下一秒，我又捡了起来。 “难得有一次画得这么好看，怎么可以丢掉？”我笑了声，拿起纸走到神龛面前。 “师父，以前你总是说我的画没有灵魂，这次可有了。” 我扬了扬手中的纸，笑着，点燃了纸张，放到了神龛下专门用来装纸灰的铁盒子里。 看着纸一点点变黑、最后变成灰色，我偏头笑了笑，“也不晓得你在下面能不能收得到。” “能的话，给我拖个梦呗？上次都没见到你人，只听到声音了。” 我小声嘀咕了句，转头又去了厨房。 却没注意到，在我转身的瞬间，神龛前的线香突然炸了一下，火花四溅，不过一瞬就消失了。 …… 当晚，照旧画了几张符，给祖师爷和师父上了香，准备休息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宋之宏三个字，我沉默了一瞬，还是接通了电话。 “搞啥？” “这么凶？”宋之宏的笑声传来，“我就是问问，你今晚要不要有人过来陪？可以……” 啪！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神经病！” 但不可否认，宋之宏的电话还是给我带来了一点点危机。 破碎的玻璃还没换，我有点烦躁。 上次宋之宏把我的门给破了，这次又是窗户，这人当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随手找了本书，封住了破碎的位置，这才回到了屋子里。 关上门，外面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下，我缓缓闭上眼，不多时便失去了意识。 —— 鱼丫头，鱼丫头 熟悉的声音，我皱眉，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的便是一条灯光湖昏暗的路。 “这是……什么地方？”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所视之物越发清晰。 眼前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 烟雾缭绕，路边漆黑一片，风呼呼的吹着，带起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 我伸手一抓，头发竟及腰这么长！ 作为一个紧急情况下随时都需要下水的人，我向来不留长发，如今的头发也只到肩膀处，将将能够扎起来。 这头发……明显不是我的！ 艹！又来？ 我有点烦，“是梦也好是幻境也好，你赶紧给老子出来！” “老子老子，你跟谁老子！” 这熟悉的声音！我眼睛一亮，猛地转头喊了声：“师父！” 然，我身后没有任何人。 脊背冒起一丝凉意，我却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有几分安逸。 “师父，你来都来了，那就出来呗！藏着掖着干啥？我没见过你？” “放你狗屁！你个死丫头！你给老子烧什么呢！” 人没见，声音倒是不小。 我也不怕了，盘腿一屁股坐在地上，“谁让你不搭理我的，我这不是给你看看，我画画的技术可是进步了？” “呸！” 老头说完又没了声音。 “啧，气性这么大呢。”我笑了笑，单手撑着下巴，“不过师父，你老是大晚上的到我梦里来找我，是不是不太好？” “搞啥？你啥子意思？” “没，没，就是许久不见，有点想念。” 我乐呵呵的，哪怕看不到人，只是听着声音也挺好。 就算这是个梦，我也乐意，多长时间没听到老头的声音了，有那么一点怀念。 第六十七章 放你狗屁 “师父你别不说话撒。”我换了个姿势，伸直了腿，两只手撑在身后，微微仰着，两条腿晃晃荡荡的。 “多长时间没见了，你不出来见我就算了，还不跟我说话，你看看怎么说得过去呢？” 面前依旧是那昏黄不明的路，看不清源头，也看不到尽处。 我的心情却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咱就说，你再要是再不说话，以后我肯定就记不得你的声音了。” “还不说？那我再给你烧几张？我觉得今天那个我还是没发挥好，我应该重新画一个，线条不够完美……” “闭嘴！” 我一喜，“呀，您舍得开口了？” “你要是再啰嗦就滚出去！” 老头语气非常凶，但比起以前打我的时候，还是温柔了。 我眼眶微红，笑着说：“那不行，你要骂就骂，赶我走是什么意思。” 周围再一次陷入了沉寂，我干脆躺在了地上，双手枕在脑后。 天上也是昏暗的，到处都是昏暗的，什么都看不见。 “师父，这是哪儿啊？” “……黄泉路。” “哦。”我无所谓的翘起腿，“所以你打算带我走了吗？” “走什么走？你想去哪里？” 我偏头，“跟你一起呗，反正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放你狗屁！你给老子好好待着！以后老子……总之你哪里都不准去！” “以后什么？”我抓到这个词，追问道：“师父，你以后亲自来接我？” “接你个头！你想屁吃！” 我颇有些遗憾，“啧，好好的怎么骂人呢。” “不过，我考上了哎，当初你说，要是我考上清大，你就带我去旅游……我现在考上了，咋样，没给你丢脸吧？” “……钱不是给你留着？你自己去。” “那不行。”我眨了眨眼，将那股涌上来的涩意压了下去，笑着道：“钱都捐出去了，院长上次还让我去考驾照来着。” “想去就去。” 我犹豫了片刻，“那我到时候再去吧，海叔……对，也不晓得你知不知道下姜村发生的事。” 我慢慢悠悠，把陈发一家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闫老说你掺和进去了，我不信。你说是不是？” 老头没回答，我忽而一笑，继续说： “陈发现在也失踪了，师父，你说他还会回来不？” “陈家别院也没了，那个厢房里的东西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含义，还捅了我一刀……” “啥子？”老头的语气突然急了，“狗东西伤你了？” 我一愣，心里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话来。 老头似乎也反应过来，声音也消散了。 片刻后，我才缓缓说道：“师父，你在下面混到编制了不？我听他们说，要是混到编制了，以后想托梦就托梦，都不用贿赂了。” “你一天就想这些屁。” 我瘪嘴，“是咯。那你说，我今天看到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不是招财娃娃？” “不是。” 我不解，“为啥？因为长得丑吗？” “……不是谁都跟你一样看脸！”老头没好气的说道，我都能想象到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没忍住笑出了声，老头咳嗽两声，我又抿唇。 真是小气！ “那东西，是活的。它确实可以招财，但这件事跟闫老没太大关系。他和宋之宏，你勉强可以信任。” 闻言，我笑了，“那个神经病？一会儿说他是双重人格，一会儿那符咒放在陈发身上吓唬我？” “还有他那个师父，为了隐瞒点东西，还假装技艺不精……”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确实有点蠢了，竟然会被他骗到。 “这些，师父你知道吗？” 我突然问道，老头许久都没说话。 我又笑了，“是了，就是个梦而已。哪儿来什么知不知道的。” 我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实际上并不存在，但总觉得躺过后很脏。 “我先走了，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师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许久都没有声音，倒是风声小了不少，我笑着说：“唔，那就算了。” 我看了眼四周，忽然前方出现了一抹光亮，我知道自己该醒了。 “走了师父，下次……再说吧。” 估摸着，也没有下次了。 我缓缓朝前走着，那抹光越来越亮，就在我一脚踏进光团里时： “那娃娃确有招财的功能，但它最大的作用，不是招财，你自行去判断。它是活的，但不代表它没问题。” 这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我垂眸，轻笑了一声，说：“师父，多谢。” 话音落下，我跨过白色的光芒，没听到老头后面的话。 “丫头，这是你的命。我也无法更改啊……” —— 白色光芒刺眼，我抬手遮住眼睛，再睁开时，眼前已是那熟悉的房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前，直直的照着我的眼睛。 我闭了闭眼，又等了一会儿，才适应这光亮。 “果然，是个梦呢。”我遮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落。 “师父，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啊。” 砰砰砰！ “鱼丫头？” 欠揍的声音，一听就是宋之宏。 刚醒，加上方才听老头的话，我有点烦，也懒得答应。 本以为宋之宏叫不应人，就会走。 却不想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突然逼近了。 “鱼丫头？” 声音大了些，敲门声也更近了。 我一愣，下意识觉得这人肯定是又翻墙进来了！ 脸色一变，我掀开被子一个跳跃起身，转身披上长袍，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窗户外贴着的，还是那张脸。 “你又来做什么？” “才醒呢？”宋之宏呲牙笑，“开门，叔给你送吃的来了！” “放屁，滚。” 我不想理他，这帮人都是狗东西。 “起床气这么大的，我就是来跟你说，我估计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了！” 闻言，我脚步一顿，老头说得不清不楚的，不过他说可以信任宋之宏和闫老…… 犹豫再三，我还是打开了门。 看到我，宋之宏把早餐往我面前一怼：“好东西，先吃点？” 第六十八章 香不能乱上 我目光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大清早的，你过来干什么？” “嘿，贿赂你一下。”宋之宏笑着，就是那双眼睛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个好人。 “呵，免谈。” 说着我就要关门，宋之宏连忙伸手拦住，“别呀大哥，有事好商量！” 我双手环抱胸前，“有屁快放！” “啧，真是，起床气这么大，一点都不可爱。” “你在放什么狗屁？”我皱眉，还可爱，老子拳头更可爱！ “行了，知道你心情不好。那啥，我就是问问，你接的那个林槟笙，是不是住那个，景苑的？” 景苑，就是我之前去的那个高档小区。 我点头，又皱起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啊，就是，我接到我师父的电话，让我过去看看。”宋之宏说完看了我一眼，往后退了两步，“放心，我绝对没有告诉师父这件事。是他刚才自己打的电话。” “闫老自己打电话？你觉得我信？” 梦里刚刚说，我可以信任闫老和宋之宏，转眼这师徒俩就过来找我，还是为了同一件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好吧！ “那我还能咋说？”宋之宏叹气，“昨晚我就睡在下姜村，电话也是一个没打。” “再说，就算真的是我告密，那这个东西既然出现在咱们桐桥县，是不是就得解决？” 我偏头看他，“你不是说这就是个招财娃娃？既然是招财的，人又没伤人，担心什么？” “嘿！你这，这话就不对了。这东西很明显就是个邪物！” 宋之宏皱眉，那双阴郁的眼睛，说着“这是邪物”，怎么看怎么相信不起来。 我冷笑一声，“不对，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之宏有些气馁，“嗨呀，那你去不去？” “去！” 我必须弄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否则我睡不好觉！ “那还啰嗦什么！赶紧吃完上路！” “……会不会说话？” “得，我的错，大哥来吃早餐。” 我随手拿了个包子，又跑到卫生间洗漱，而后给祖师爷和师父上香。 “祖师爷，你要保佑徒弟，早日把那丑东西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不然以后都没人给你上香了。” 说完，我把线香插到了香炉里。 “你这样，祖师爷会保佑你？”宋之宏突然凑过来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反正肯定不会保佑你。” “呵，搞得像谁没有似的。喂你到底走不走？” “闭嘴，还有我师父的。” 重新抽出三根线香，我张嘴想要说什么，可一想到梦里的场景，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反正我要说啥您也知道，不说了。” 线香插进去，我转身道：“我去换个衣服就走。” “哦。”宋之宏应了一声，又奇怪的看着我：“你就这样，不叩拜？” 瞥了他一眼，道：“师门门风淳朴，不兴那一套。” “嚯，我才不信，你狗屁的淳朴，你……” 宋之宏话还没说完，就住了嘴。 我有些惊讶，什么东西能让他住嘴？ 回头一瞧，他正盯着香炉里的线香走神。 我抬眸，线香燃起的烟雾袅袅升起，朝着画像的方向，像是有人再吸食一般。 “你看什么？” “这？”宋之宏指着那香看我，“这个香，你哪儿买的？” “香烛店啊，十块钱一把。” “十块钱？”他的眼睛瞬间睁大，“你在说什么胡话？十块钱的东西老人家会喜欢？” 闻言，我笑了，“所以我说你师父没本事，你还不信？几百上千的线香他都点不燃。” “……” 宋之宏突然不说话了，表情看上去总觉得有点奇怪。 我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你慢慢看吧。” 换了身衣服，我又关上门出来。 宋之宏还站在那神龛前，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香炉，活像是要把香炉给盯穿。 我抬眸，却看到香炉里的线香变成了六根！ 我一愣，怒上心头，冲上去就给了宋之宏一拳：“谁特么让你上香的！” “嗷！” 这一拳直接砸在他的鼻梁上，两秒钟的功夫，他的鼻子就流出了血。 “你不能好好说话是不是！” 宋之宏捂着鼻子冲我喊，“上个香而已，怎么了？” “这不是你家！你别给我乱来！” 我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撤掉那三根线香，看到原本的三支香烟雾缓缓倾斜上升，我才松了口气。 将撤下的三支线香扔到垃圾桶里，我转头看着宋之宏，“这里不是道观，不是谁来都能上香的，这一拳算是给你的教训。你今天要是倒霉可不关我的事！” 宋之宏看我，阴郁的眼神看着莫名的无辜。 他的鼻血还在流，我看着又气，又莫名的想笑。 “你出去洗洗，别弄脏了我家。” 宋之宏瞪了我一眼，转身出了门。 等他弄干净后，我也吃完了包子，关上大门，道：“现在就去？” “不然？”他捂着鼻子，说话嗡嗡的。 “哦。”我转过头，心情舒畅，堵在胸口的那口郁气终于是出了！ 感谢宋之宏主动送上来的人头！ …… 景苑门口 大门关着，宋之宏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我摁住他的手，按下车窗，“叔，巧得很咯！” 门卫大叔看到我时笑了笑，视线落在我身后的宋之宏身上，嘴巴瞬间张成了o形。 “丫头，你这是……” “啊，这个是来看风水的。”我笑着跟大叔解释。 大叔瞪眼，“风水？去林家哦？” “是嘞嘛。” “哎哟，不去不去。他家现在老火很！”大叔嘴上这么说，那眼里却放着光。 “他婆娘今天来了！那个小老婆也上门了！你现在过去，怕是老火哦！” “都来了？”我眨了眨眼，问：“那叔，看看不咯？” “啊，我要守门。”大叔皱眉。 我笑着道：“那我看了回来跟你讲嘛！” 大叔纠结的看了我一眼，“啊们你小心点哦。不要打起来。” “放心！打不起来！”就林槟笙那种，我一个打十个。 “那得行，我放你进去！” 第六十九章 弄死你! “你还跟门卫大叔混熟了？”宋之宏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这才来了几趟？” “今天第三趟。大叔人挺好。” 我撑着下巴，“他以为我是林槟笙养的小小老婆，怕我跟他大老婆和小老婆打起来。所以就多说了两句。” 宋之宏：…… “林槟笙关系，这么复杂？” 我摇头：“那说不准，估计还有小小小老婆呢？” 宋之宏再次沉默。 “前面，停车，我们走过去。”我指了指前面的停车场，“开车过去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 “我是来看风水的。”宋之宏忍不住开口，“不是来捉奸的。” 我偏头看他，一本正经的说：“林家的风水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是他。” 宋之宏皱眉，“那师父……” “我怎么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对闫老没什么好感。 “总之，你把车停下，我们走过去，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 “……行吧。” 下了车，我带着宋之宏往林槟笙家的方向走。 走到那岔路前不远处，宋之宏突然停下脚步，道：“大道分叉，正冲大门，这是剪刀煞啊！这还没事？” 我并不意外他能看出来，只说：“后面有条小路，撑住了这煞气，勉强算是化解了。” “原来如此。”他摸了摸下巴，道：“不过是就算是这样，还是很危险。” “不对劲，林槟笙既然知道风水，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 闻言，我一愣，这话算是点醒了我！ 林槟笙既然知道去找特处所、找我、找闫老，必然就很看重风水！ 且，他对老婆并没有他说的这么尊重，那他怎么会因为老婆喜欢，就不搬家？ “他是故意的！”我眸子一凝，死死盯着前面那栋楼。 只一瞬间的功夫，眼前的那栋楼就变了模样，楼房扭曲弯折，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周围气场杂乱，煞气浓厚，倒是个养凶穴的好地方。”宋之宏突然说道。 “凶穴？”我转头看他，“这里位置不好，再说，谁会在住宅区养凶穴？” “人多，阳气重，且这个地方南北通透，光线充足，周围也没有大山遮挡，根本养不了。” 宋之宏颇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你倒是懂得多。” 我回头，“不过，养点其他东西还是可以的。” “招财娃娃？” “当然不是。” 师父说了，那个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招财娃娃，是活物。 “去看看就知道了。” “行吧。” 刚走到楼道口，还未进去，楼上便传来一阵争吵声。 “老娘当初看上你真的是瞎了眼！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畜生！那也是你的娃儿！你就浪么狠心？” “我说了很多次，都是为了以后着想。等生意住大了，要啥子没得？娃娃也可以再有撒！” “放你的春秋大屁！小老婆都带上门了，咋，你咋不用她肚子头的去？反正都是你娃儿嘛，用她的也行撒！” “狗婆娘你不要给老子乱讲话！我娃儿绝对不可能给你！” “放你*……” 楼上的骂声越发肮脏，我和宋之宏对视一眼，果断停住脚步，走到楼道的旁边蹲着。 这里能够清楚的听到上面人争吵的每一句，却又不会在他们下来时被发现。 “楼上就是林槟笙家？” “嗯哼。”我撑着下巴，“他老婆刚刚说的，你听到了？” 宋之宏点头，眉头紧皱，“他是打算把他娃娃……要干啥？” “我那晓得，之前从来没听讲过。” 话音刚落，那声音骤然大了起来。 “两个娃儿就是死，也不会拿给你去做那些脏事！你狗日的没得良心！离婚！” “不可能！娃娃是跟我姓，就是离婚你也不可能带走！” “我草……” 骂声又一次激烈起来，还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 “狗日的，你打老子！老子弄死你！” 我一愣，转头道：“打起来了？” 宋之宏摇头，“不知道。不至于吧？” “看看去。” 我起身太猛，脑袋晕了一下，回过神时宋之宏已经跑了过去。 “砰！” 我刚到，就看到宋之宏脑袋被砸破了个洞，地上还躺着一个名牌水桶包，上面沾着血迹。 “艹！”他捂着额头咬牙切齿吼道：“别打了！” …… “对不住对不住，宋先生，我这，我也不知道你来了。你看，多不好意思这。”林槟笙一脸愧疚的看着宋之宏。 然宋之宏根本不想搭理他，他额头还在往外流血。 我坐在一旁，道：“都说了让你不要乱上香。” 宋之宏转头瞪我，我无所谓道：“你瞪我也是这样，你上的香祖师爷不喜欢，那他老人家一生气，可不得找你麻烦。” “这次磕破头，下次我就不晓得磕破哪里了。” “闭嘴。”宋之宏没好气的吼了声。 我心里却是高兴的很，谢谢祖师爷！宋之宏故意让陈发捉弄我的仇算是报了！ “那个，宋先生，要不我亲自送您去一趟医院检查检查，你觉得……” “不用了。”宋之宏打断他的话，皱眉道：“你给我师父打电话，说家里风水有问题，我只是过来看看。” 林槟笙连连点头，“是是是，只是……”他看了我一眼，说：“虞小姐怎么跟您在一起？” “啊，我就是给他带个路。”撇清跟宋之宏的关系，我说：“我路过，他非要让我带他过来，我就来了。” 林槟笙尴尬的笑笑，我又说：“放心林老板，一码事归一码事，你给的一万块，活已经结了。你重新找人，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正愁没机会再过来，宋之宏就自己送来了。 砰砰砰—— 楼上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声响，我抬头看了眼，装作不在意的说了句：“林老板这是在楼上养猫了？” 林槟笙一愣，笑着点头道：“是是是，是养了只猫，胆子不大，但脾气不小，让两位见笑了。” “啊，没事。” 我站起身，问：“方便借用一下厕所吗？” “那边那边。”林槟笙连忙道。 我点头，故意给他们留出了说话的空间，进了厕所。 第七十章 贱人! 一进厕所，我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怪味。 这一次更浓烈了，像是什么东西糊了，又像是腐烂的味道。 我抬头打量着厕所，猛地发现头顶上竟装着一个摄像头！ 什么家庭，竟然在厕所装摄像头？ 我皱眉，正要出去，又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争吵。 “狗日的你给老子出来！我娃儿嘞！” 不得不说，桐桥县骂人的方言是很带劲。 “你不要发疯咯！有客人在！” 我干脆坐找了张纸垫着，坐在了马桶上。看这两口子能吵多久。 只片刻，外面就传来砸门的声音。 我竖起耳朵，一阵谩骂不堪入耳。 “还有一个嘞？你不要以为老子不晓得，肯定又是你找的小老婆咯！” “你发啥子疯！乱讲话！” 这时我听到宋之宏插嘴说了句：“虞小姐在洗手间，这位夫人可不能乱说话。” 然后那位夫人就疯了。 “你把人收厕所头是吧！老子今天就给你拉出来！” 砰砰砰！ “出来！贱人你给老子出来！” “啧，果然是个疯子。”我看了眼那摄像头，一下拉开了门。 对上那张漂亮却因怒火而扭曲的脸，我笑着：“林夫人？” 林夫人一看到我，怒火瞬间喷涌而出，一巴掌扇过来。 “啪！” 清脆的一声响，屋子里的人都愣住了。 面前的林夫人捂着脸，惊愕的看着我，她的另一只手还被我握在手里。 我浅笑道：“夫人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你！”林夫人指着我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竟然敢打我！狗日的贱人！啊！” 我一把扯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拉，膝盖抵住她的脊柱，另一只手控住她的两只手，林夫人瞬间动弹不得。 “你再骂一句，我马上把你从五楼扔下去。” “你，你松开！”林夫人显然是被吓到了，挣扎着要走。 我手上的动作又重了几分，“你信不信，脊柱老子都给你搞断！” 林夫人这才怕了，连忙求饶：“不骂了不骂了，你松开松开！” 手一松，把人往前面一送，我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林槟笙看到我时神色尴尬，“虞小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问题不大。”我看了林夫人一眼，她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看仇人。 我也不搭理她，问：“林老板，刚才听到你说要把孩子送去哪？” 林槟笙一愣，连忙摇头道：“没得没得，没有这回事。” 说着他瞪了林夫人一眼，显然是不满她的行为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林夫人冷笑一声，道：“他要我娃儿去送死！你是他外面重新找嘞是吧？老子今天就跟你讲了，林槟笙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你……” “够了！”林槟笙气得脸色涨红，“把她给我拖出去！”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走进来两个体型彪壮的大汉，一左一右架着林夫人就要出去。 林夫人则是大声骂道：“你跟到他会倒大霉！你不信你就等死！” “林槟笙你这个畜生！你等死！” “把她嘴给老子堵上！” 下一秒，世界安静了。 我坐到沙发的另一边，跟宋之宏正对着，宋之宏瞥了我一眼，开口道：“林老板，坐下来说呗？这屋子的风水这会儿有大问题嘞。” 林槟笙一听这话瞬间慌了，连忙坐下问：“什么意思？我这房子要不成了？” 宋之宏点头，“房子煞气太重，住时间长了容易出事。轻嘛，你就睡不好，受点小伤，要是重了去讲，只怕会丧命咯。” 他说话时一直盯着林槟笙的眉心，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并未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他能看到我看不见的东西？”我小声说了句，就听到林槟笙问：“这，这怎么可能呢？上次虞小姐不是……” 听到我的名字，我瞬间抬头，警告的看了宋之宏一眼。 宋之宏别开视线，道：“嗯，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 林槟笙一愣，“那不是昨天……” “你要是觉得没问题，也不至于给我师父打电话不是？”宋之宏问着，又说：“林先生要是觉得风水没问题，那怎么给我师父打的电话？” “我，我是屋头进了脏东西。” 林槟笙皱眉，道：“看风水只是想，闫老先生毕竟是咱们桐桥县出了名的先生。肯定能看出点什么。” “我这，也不是因为屋子风水问题。” 说着他还特地看了我一眼，一脸认真：“我还是很相信虞小姐的！” 我挑眉，心说倒是没觉得你有多相信，嘴上道：“谢谢林老板的信任。” “没没。”林槟笙尴尬一笑，回头对宋之宏道：“宋先生，实不相瞒，昨天虞小姐走后，我就觉得屋子里不干净，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说起自己的回忆。 “我当时送虞小姐去楼下，回来时就看到门是开着的，但我下去时分明关了门。这个虞小姐也可以作证。” 我点头，“是关了。” 得到了肯定答复，林槟笙又继续说：“我当时以为是自己没关，没在意，就去打扫房间。然后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像是娃娃在哭，我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哭闹，没在意。可越听越不对劲，哭声越来越大，还离我特别近！” 他说着，脸色开始泛白，“后来，后来我就看到窗户上，趴着一个娃娃！一个很……很诡异的娃娃！” 我十分怀疑他是想说丑来着，但没说出口。 “它就爬在玻璃上，冲我笑。” “一开口那牙齿……像刀一样锋利，还把我的玻璃都给啃破了！” 玻璃？哦，我的窗户也被那丑东西搞坏了，今天还没修。 我的心情瞬间不好了，丑东西专挑玻璃下手是吧！ “你有照片吗？”宋之宏开口问。 “有有有！”林槟笙连忙掏出手机，“我拍了好几张。” 一听这话，我瞬间抬眸和宋之宏对了一眼，从他眼神里看到同样的疑惑，我也就没再开口。 不过林槟笙摸手机时，我还是凑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 看看就看看呗 照片里，那篮球大的脑袋圆鼓鼓的，一双黝黑的瞳孔，除了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它的嘴张得大大的，露出里面钢刀一般尖利的牙齿，牙齿泛黄，倒是没了血。 我眯了眯眼，这图片上的东西显然就是我昨日看到的那个。 不一样的是，它的牙齿虽然泛黄，但很干净，就像是有人特地清理过了。 “咳咳！”宋之宏轻咳了两声，我抬头，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看到的就是这个。 宋之宏眉头一皱，问：“林老板，你这照片，是昨天拍的？” 林槟笙点头，“我当时被吓坏了，但它一直没动，我就赶紧拍了照，结果拍完就不见了。” 他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当时我还摔了一跤，手都磕破了。” “你的家里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不过……也可能是其他人家的。” 宋之宏解释道，林槟笙却是问了句：“宋先生，那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我抬眸看向林槟笙，“林老板不知道那是什么？” 林槟笙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他就摇头，“不知道，我这，平日里忙得不行，那里有机会去见这些东西。” “哦~”我拖长了声音，道：“那是招财娃娃啊，林先生您竟然不知道吗？” 我偏头，不太相信的说：“讲道理，你一个信风水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招财娃娃这种事吧？” 林槟笙却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招财娃娃？这，这东西会是招财娃娃？” 那困惑又迷茫的表情，要是没注意到他脸上不自然的僵硬，我还真信了他的话。 我笑着点头，“不能以貌取人啊。” 宋之宏闻言看了我一眼，那表情仿佛在说“把我话拿来唬人？” 我耸了耸肩，道：“不过你不知道就算了。可能是这小区的别人家供奉的也不一定。” “哦哦，也是。”林槟笙叹了口气，“这年头，倒是不少人都相信这些。” “赚钱嘛，怎么都不嫌寒碜。”我笑着说，“那林老板，既然是招财娃娃，应该就不用看了吧？” “咋呢？”林槟笙不太满意，“这，这怎么能不看？” “招财的哎！林老板应该高兴才是！” 林槟笙却是皱眉，显然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结果，他开口道：“不行不行，这还是得看。万一，万一不是呢？” 他说着还打了个寒战，仿佛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 我耸了耸肩，又看向宋之宏，“那什么，宋先生，既然林老板觉得家里有脏东西，那你就给看看呗？” 宋之宏冷笑一声，道：“我说你看不就行了？” “当然不行，钱又不进我的口袋。” 再说，林家这背后肯定有事，没调查清楚之前，我不随意出手。 宋之宏瞪了我一眼，起身拿出包里的罗盘。 “林老板，你带着我走一圈。” “好好好。” 林槟笙非常听话的领着宋之宏在房间里转圈。 我看了眼，跟了上去。 宋之宏用的罗盘……竟然是最简单的那种？ “你敷衍人呢？”我小声道：“这罗盘不准，你也用？” 宋之宏回头瞪我：“这是我师父的，怎会出错？” 我瘪嘴，闫老的东西，出错可太容易了。 不过这话不能跟宋之宏说。 我移开视线，仔细打量着林家的格局。 “林先生，这里怎么会有个监控？” 宋之宏的目光停在了门上的那个监控上，道：“你既说那东西在窗户上，不如把监控调出来看看？” “这，行。” 林槟笙动作很快，他甚至把电脑都搬了出来，道：“电脑好看一点。” 我偏头看着林槟笙，他的动作很快，仿佛已经操作了无数次。 奇怪，这东西明显跟他脱不了干系，但他好像一点都不怕的样子？ 宋之宏在沙发上坐下，我站在背后，林槟笙很快调出了监控。 监控从我进门开始，看到屏幕里我左顾右盼的样子，宋之宏噗嗤一声笑了。 “丫头，就算是从来没到过高档小区，也不用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是？”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说话。 林槟笙却是又一次提起来这地方的价格，“景苑地方虽然离中心远一点，但开车二十分钟也就到了。单价都是两万多，当初要不是我媳妇儿……唉，不说了。” 我闻言，盯着林槟笙的脸问道：“林先生，照你说，你跟你媳妇儿关系挺好的撒，咋的今天吵成这个样子？” 林槟笙的脸色有一瞬的阴沉，但很快他又是一副无奈的样子，“我小儿子身体不好，才两岁，三天两头的就感冒生病。想尽办法了，就因为是早产，怎么都没用。” “后来我听人说这个，把孩子送到道观里，可以让孩子活得更好，就打算把小儿子送出去。那个晓得她就是认为我要送孩子去死。” 他揉了揉眉心，“三天两头的跟我吵，根本拦不住。”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视频里也到了我站在客厅里的时候。 “我”猛地回头，又转过来时，脸色变了变。 可是这时的窗外没有任何东西！ 我皱眉，昨天我分明看到了那个娃娃，监控里又没有？ 我的幻觉？ 然很快，就到了林槟笙回来的时候，他甫一进门，那东西就出现了的。 东西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毫无预兆，一张大脸就这么贴在了玻璃上。 它冲着监控的方向笑，龇着大牙，似笑非笑，眼眸如黑洞，却又贪婪。 “对对对，就是这个！” 林槟笙指着那玻璃，语气急促道：“就是从这里下来，我，我当时魂都快吓飞了！” “不打紧，先看看。”宋之宏往后拖进度条，不多时，他便皱起眉，因为那娃娃突然消失了。 “这，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太对劲。” 宋之宏说着，拿起罗盘走到阳台上，然刚到这里，又是“碰”的一声，他自己撞到了玻璃。 这一声清脆得，我听着都觉得痛。 方才就受了伤的额头更是雪上加霜。 第七十二章 面相 林槟笙连忙走上前，一脸愧疚，“抱歉抱歉，这，这属实是没料到，我这忙活了一天，玻璃门忘开了。” 玻璃门？我上手一摸，果然，在客厅和阳台之间，多出了一道玻璃门。 这玻璃明亮几净，没有一丝灰尘，也难怪宋之宏会撞上去。 只是……“昨天我来时，不是还没有？” 我转头看着林槟笙，林槟笙闻言脸色微变，无奈道：“本来想着孩子过来住，阳台不太安全，所以昨天我专门找人加班把这玻璃门给装上了。” 我摸了一把那玻璃，大人不注意都会被撞到，更遑论孩子？ “但这样看，孩子不是更容易受伤？”我转头看着他说。 林槟笙嗐了一声，“这不是想着，孩子长点记性，就不会来碰了嘛。毕竟这里还算是高楼，孩子摔下去会出事。” 我看向外面，指着对面那栋楼，说：“那像对面那样，不是更方便？” 对面的阳台都是用网状的东西封起来的，就算是猫都掉不下去。 林槟笙愣了一瞬，脸上笑容尴尬。 “这，这之前没想到。那个，宋先生你没事吧？要不我还是送您去一趟医院？” “去了医院再回来？”宋之宏语气不大好，他捂着额头，脑门上的止血贴又渗了出来。 看着他现在惨兮兮的模样，我轻咳一声，忍住笑，说：“算了林先生，还是把风水的事情弄清楚吧。你也不想再看到那个东西，是不是？” 宋之宏瞥了我一眼，眼神充满杀气，“是，把风水弄清楚了再说。” “这，好吧。”林槟笙又给他换了个冰袋，“那您看看？” 我帮着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 趁着林槟笙跟着宋之宏在另一边，我凑到昨天看到那娃娃的地方。 玻璃上很干净，但奇怪的是，周围都覆着一层浅浅的灰尘，唯有那一条痕迹，是干净的。 被人擦过了。 我伸手碰了碰窗户，很牢固，没有松动的迹象。 窗户很大，但不像时下流行的那种，中间贴大窗，两边开个小窗透风，而是前些年的不锈钢窗户。 左右推拉，就能开的，十分轻松。 “林先生，这里很干净。”宋之宏走了一圈后收回了罗盘。 “至于你看到的那个东西，也有可能是什么倒影，若是要弄清楚的话，不如去查一查小区里的监控。” 我闻言，回头看向宋之宏。 要是查小区监控的话，我也得过去看看！ “这，这怕是不太好。”林槟笙皱眉，道：“这种东西就算是出在谁家都不安宁，要是去查监控，怕物业闹大了，更不好处理。” 我收回手，问：“林老板是怕麻烦吗？那要不我们自己去，你当不知道呗？” “这不行。” 林槟笙拒绝得非常果断，生怕我真的自己去查。 只是，这样更显得他很有嫌疑啊！ “林先生要是不放心，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如何？” 宋之宏一句话，我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住下来好啊！这不是更能看清楚了？ “这，这，我，怕是不太方便。”林槟笙皱眉，“这东西骇人，怕吓到宋先生……” “林老板这话说得，你忘了宋先生是干啥的了？”我插嘴道：“我倒是觉得留下来挺好，你应该还有其他房子？” “今晚你就去其他地方住，这里我们给你看着。反正你家里有监控，也不怕我们偷东西撒！” 林槟笙连忙摇头，“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我相信宋先生的为人。当然还有余小姐你。” 丝毫不介意他把我放到了后面，我笑着说：“问题不大，我们住一晚上，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会弄个清楚的。” 林槟笙还是很犹豫。 此时，楼上又传来一阵砰砰砰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声音似乎有一种莫名的规律。 我眯了眯眼，侧耳仔细去听。 砰，砰砰，砰。 四声。 声音刚听，林槟笙突然改口：“那也行，那我今晚就不留下来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林槟笙，他叹了口气，道：“我也想尽快找到原因，今晚就拜托宋先生了。” 见他没把我算进去，我戳了宋之宏后背一下，宋之宏瞪了我一眼，才说： “我需要带上虞音。” 林槟笙有些不太乐意的皱眉，这时，楼上又是砰的一声。 “……行，我把客房收拾好。”林槟笙最终还是应下了。 宋之宏也说：“林先生你先收拾，我还得回去拿些东西，晚些再过来。” “好好好，宋先生您慢走。” 我跟在宋之宏身后出了门，没让林槟笙送，直接下了楼。 出楼梯时，门口还站着刚才架着林夫人离开的那两个保镖。 我看了眼周围，没发现那个疯女人，便气冲冲地问：“大哥，刚刚那个人呢？” 保镖看了我一眼，道：“人送走了。” “怎么能送走！”我气鼓鼓的说：“她骂我，还动手打我！我还没还回去！她就走了？” “这，” “抱歉，她失心疯了。”宋之宏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往旁边扯。 走远了，他才沉着脸问：“你发什么疯？” “问问那人在哪儿。”我挣开他的手，道：“她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这么疯狂。” “林槟笙不说，那就问她。” 宋之宏看着我，“你确定她跟林槟笙是夫妻？” 我一愣，“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这两人的夫妻宫都很淡薄，且，林槟笙跟刚刚那个女的，看面相就不是夫妻。”宋之宏解释道。 我眯眼，“面相？你还看这个？” “呵，你以为谁都跟你拜了个不知道从哪……” 我举起拳头，假笑着道：“你有本事再说一句。” “咳，说不得就不说。”宋之宏别开视线，“从面相看，林槟笙根本没有撞鬼的样子，那个女的……也是个未婚的，孩子都生过。” 我有点惊讶，师父并未教过我如何相面，留下来的书也更多是在看风水和办丧尸这一块。 “这么说，我岂不是错过了很多东西？” 我想到之前花姨跟姜大海，问：“那婚外情是不是也能看出来？” 第七十三章 诡异 “当然。” “要是，只有一次呢？” 宋之宏脸瞬间黑了下去，“婚外情就婚外情，还分几次？” 我瘪嘴，“哦。” “林槟笙眼周暗沉，明显是纵欲过度，且夫妻宫凹陷，眼尾朝下，夫妻感情不顺，易招异性纠缠。” “人中位置还有细纹……”他说着嗤笑一声，“这人也是厉害，竟然还找了好几个。” 我边听边记，“然后呢？那个女的，你又怎么看出他跟林槟笙没关系的？” “夫妻宫饱满，气色红润，一看就是个婚姻美满感情顺利的人，就是脾气暴躁了点，怎么会跟林槟笙是夫妻？” 话到此，我瞬间明白了，“所以他这是故意唱戏给你看，他早就知道你来了。” “是。”宋之宏说着，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知道我来了，故意演戏，害我受伤，好，真好。” “啊，谁叫你要去上香来着。” 我偏头，说：“那，另一个呢？” 当时我们上去时有两个女人，除了这位“林夫人”外，另一个肚子微微鼓起，看上去就几分刻薄。 “那个，那个是。”宋之宏道：“眼角黑痣，眉毛下垂，妥妥的桃花眼啊。她的眼神也多数落在林槟笙身上，两人肯定是有关系的。” “这样说，那林夫人在哪儿？林槟笙又怎么要故意搞这么一出？” 我问着，却不期待宋之宏能给我答案，而是继续说：“昨天才让我来看风水，今天又找你，我怎么觉得他是在布局？” “布什么局？”宋之宏问：“说不定是他觉得你不行呢？” 我翻了个白眼，“看个面相显得你了。” 说完我往前走，又被宋之宏拉住，我瞬间甩开，“干啥？” “车在这里。” 宋之宏指了指自己的车，我看了一眼，晃了晃手机，呵呵一笑，“不去，我打车了。自己回去。” 景苑虽在地址偏了点，但打车还是有的，不过等时间长一点罢了。 “你晚上不过来？” “来啊，”我背过身说：“骑车来，我还是喜欢我的小电驴。” 说完我便往前走，不一会儿宋之宏又开着车跟了上来。 “你真不走？”他皱眉说：“从这里出去还要好一段路。” “我不像你体虚，这几步路，快得很。” 宋之宏不说话，下一秒他的车就窜了出去，我一个闪身避开尾气。 “呸！什么东西！” “哟，丫头！” 刚骂完，又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转头，乐了：“哎哟，叔，又是你啊！” 大叔乐呵呵的说：“来来，上来，我送你出去。” “得嘞！” 我麻溜上了巡逻车，这次我直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叔，你又去巡逻啊？” “嘿，肯定的嘛！高档小区，一天巡逻七八次。”大叔开着车转圈，“刚跟你来的那个嘞，走咯？” “是嘞嘛，不等我。先跑咯。” 我转头跟大叔说：“叔，你刚才看到一个女的出去没？” “女的？看到咯，是不是穿个黑衣服，看到凶巴巴嘞。”大叔说：“嘿，小姑娘，我好心问她要不要送她一路，她喊我滚。你说，这种人啧啧啧。” 大叔摇头，“也是老子现在脾气好，要是当年，邦邦两拳。” 他说着还挥舞了下拳头，我笑着点头附和。 那个女的果然不是林槟笙的老婆，那他老婆呢？ “对了叔，你之前不是说林老板他老婆来了？咋没看到嘞？” “哎，走了撒。”大叔说：“还好你没遇到哦，你们刚进去，小哈她就出来了，气冲冲的。” “出来了？”我一愣，仔细想着，“我们去的时候，没看到人啊。” “不晓得，没注意吧？”大叔说着，车缓缓停在门口。 “好了，到了，你先回去咯，我还要去转一圈。” 我下了车，大叔转头又开着走了。 嗡嗡，嗡嗡 我掏出手机，赫然写着宋之宏的名字。 “干啥？” “你人呢？” “出来了啊。”我回头看了眼，“你不是走了？” “我回来接你。”宋之宏语气不太好，“你走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 我一愣，想到什么，说：“你没看到？” “看到我还打电话？你到底在哪儿？” “门口。你出来就能看到。” 宋之宏还是不太信，他一路打着电话，车出来时，我就站在路边跟他招手。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刚走，那个大叔就开着巡逻车过来了，我跟他一起出来的。” 宋之宏闻言脸色一变，“我连你人都没看到，那里来的巡逻车？” 我没回，反问道：“刚刚我问了门卫，他说看到了那个女的，且，我们刚进去时，林槟笙的老婆就是出来了。你看到了吗？” “放屁，那里有人？”宋之宏说完，猛地抬头，“岔路？” “可是一路上，都没看到岔路。”我说：“我来了三次，一次自己骑车，也没看到什么岔路。” “奇怪，奇怪。”宋之宏回头看了眼，“晚上过来的时候再看看，如果林槟笙的老婆来过，那她怎么又走了？” “门卫说她气冲冲的，估计是被林槟笙的两个小老婆气到了。” 我说着，突然一顿。 脑海里闪过那个女的说的话，“不对，如果他是要演戏，他怎么知道我会跟你一起？” 我看着宋之宏，问：“你跟他讲的？” “我发疯？”宋之宏说：“我师父给我打电话我都没说，我跟他讲？” “那他怎么知道？” 宋之宏闻言皱眉，“不懂，你先上来，我们边走边聊。” “啊不用，”我看了眼手机，笑着说：“车到了。” 说完不顾宋之宏阴沉的脸色，我挥挥手，转身就上了刚停下的出租车。 “晚上见。” 宋之宏：…… “哟，是你啊姑娘！”司机一开口，我抬头，竟然是上一次跟我说姜瑶的那个司机！ “师傅巧了。” 我笑着说：“你今天跑这边啊？” 司机乐呵呵的说：“是嘛，刚刚送得一个过去，两百块！” 我一愣，连忙看了眼打车软件，二十，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要是两百，我当场跳车。 第七十四章 要离婚咯 不过，我很快想起一件事，道：“师傅，你刚送过去的，怕不是个有钱人哦，两百块说给就给！” 司机闻言笑得更开心了，“那必须的，景苑出来的，肯定有钱撒！而且我跟你讲哦，她一路上都在打电话，开口就是几十上百万，听到都黑人！” “我这辈子跑车怕是都跑不到一百万咯！” 闻言，我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从里面可以看到，司机面色红润，天庭饱满，尤其是方才宋之宏说的，眼角夫妻宫的位置，看上去更是肉乎乎的。 我掏出手机，装作拍风景，拍了个照片。 特地标注了夫妻宫的地方，而后发到宋之宏的微信上。 【这种情况，夫妻关系是不是很圆满？】 对面没回，我收起手机，问司机：“那不一定，叔你肯定能赚很多钱。” “哎哟，我谢谢你咯小姑娘哈哈哈！” 司机笑得很开心，转头就说：“冲你这句话，这单给你免了！” “哎那多不好意思！” 我一双眼亮晶晶的，“要不咱们加个微信，以后我有需要就找你呗叔！” “得行啊！”司机手一翻，亮出二维码，道：“来，加！以后有事就叫叔，叔保证先来接你！” “好嘞！” 加上好友，我收起手机问，“叔啊，你刚才送的那个女的，看上去咋样？状态还好不？” “啊？”司机转头看了我一眼，踩下刹车，“你认识？” “认识呗，”我睁眼说瞎话：“她是我客户，哎我其实是专门给人看风水的，她说她家里有脏东西。” “就让我过来看看，得嘛，脏东西就是他男人找了个小老婆。” “唉，两个吵了一架，结果她就跑咯，给我一个人在哪儿待着，你说，过分不咯！” 司机一听，哎哟一声，“怪不得！她上车就哭哦，后面就打电话，说什么，她老公在外面欠了几十万都是她给还的，现在老公要把娃娃带走，不要她了。” “她不服气，不给老公把娃娃带走。我听到说是要去找人哎！给娃娃改姓改名，怕是去找你？” 改姓改名？我眯了眯眼，道：“怕不行哦，她男的小老婆都有娃娃了，咋个还会要哎？” “这个就不晓得咯。不过我倒是听到她说，他老公要离婚，要跟那个小老婆在一起撒！” “天菩萨，这种男的都能有啊！”我惊叹，“那她咋办嘞？找娘家啊？” “估计是咯，这种情况只有回娘家。她那个语气嘛，反正是不太好。怕是要跟她男的死磕咯。” 说着他轰起油门，等着绿灯了直接往前走。 “不过我觉得玄，她那个语气，现在公司也是她老公嘞，房子车子也在她老公手头，而且哈，” 司机神秘兮兮的说：“我听她说，两个结婚的时候证都没得领，就是在老家办了个酒席，你说现在那个还认这个嘛！” 我很是惊讶，“真嘞啊？那她现在咋办嘞？” “怕是要打官司，但到底认不认，就不晓得了。” 司机把他听到的都给我讲了一遍。 但这样看，两人是要闹离婚，讲道理，林槟笙不可能不想离，但他又要孩子去做什么？ 我垂眸，又想到那丑东西的样子，明显是个小孩儿的模样。 还是个脐带都没剪断的小孩，又是个活物，难不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这时，手机振动了一下。 宋之宏发消息来了。 【宋：这是相当圆满，有大福气啊！】 【宋：这不是上次那个司机吗？】 【宋：哟你准备改行看面相了？来来来，喊声叔叔我教你。】 【宋：要不你拜我为师吧，一个人有两个师父应该也不奇怪哈，毕竟我跟你原来的师傅也不是教同一个的。】 我冷笑一声，手指轻敲屏幕。 【滚！】 【宋：啧，你这丫头怎么老是这么粗鲁，还想不想要我教你了？】 【不必了，跟你学，我怕下去了要被扒皮抽筋。】 “丫头到咯。”司机一脚刹车踩下，停在了村口。 “得嘞，谢谢了叔！” “不客气，下次有事喊我！” “行！您慢走！” 看着司机开车离开，我转头给孟涛打了电话。 “孟叔。” 刚开口，对面就开始阴阳怪气，“还记得我呢？我以为你这大忙人最近都跟着宋先生混了，不需要我了。” “叔你看你这话说得，我是那种人吗？”我笑着说：“再说了，那不是你之前说的，让我跟他打好关系，咋现在又开始阴阳怪气咯。” “我没有哈，你胡说八道。”孟涛哼哼两声，道：“咋了嘛？有事找我？” “啊，是有点。想着您见过的东西多，估计知道这是什么。”我说着，把图片给他传了过去。 “叔你看看呗，这玩意儿是个啥。” 下一秒我就听到手机那头传来一声吼叫—— “你要吓死我！” 我委屈，“叔你这话咋说呢，我怎么会吓你？哎，你认得不？” “不认得！”孟涛吼道：“谁特娘的没事去看这东西……等等，这是在，景苑？” “嗯呢，你知道啊？” 孟涛嗤笑一声，道：“开玩笑，整个桐桥县老子什么地方没去过。” 他语气陡然一变，“不对，你咋会去哪里？你又接活了？” “啊，也不是。我就是买了两张符纸。”顺带看了一点点风水，再顺带给宋之宏带了一点点路而已。 “我不信，你在哪儿？我当面跟你讲。” “在家啊。”我皱眉，怎么都喜欢当面讲，这直接讲不行？ “行，你等着，我马上到！” 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晃晃悠悠往家走。 回到院子，我一眼就看到了那扇坏了的窗户，心情瞬间变差。 “狗东西！下次抓到你老子不弄死你才有鬼！” 骂了句，我又老老实实的去找尺子玻璃，把原本的玻璃换下来，边框敲下来，量好尺寸，又给孟涛打去电话。 “叔，来的时候给我搞块玻璃撒，我窗户坏掉了。” “让你一天天小心小心，等着！” “好嘞！” 第七十五章 食物 一个小时后，孟涛的车停在了小院门口。 “砰砰砰！” “鱼丫头，开门！” “来嘞来嘞！” 我麻溜出去开门，“叔你可算来了！先吃饭先吃饭！” “吃个屁！你要的玻璃！”孟涛把门一推，转身扛了两块玻璃下来。 “给你搞了两块，仓库不要嘞，切一切应该可以用。” 看着那两块完全可以切成四块窗户的玻璃，我笑着说：“谢谢我叔！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哼，现在你就会说这种话。”他翻了个白眼，道：“你窗咋坏的？之前咋不说呢？” “这不跟你说了嘛！”我叹了口气，道：“我老实跟你说，就是我接了个活，你放心就是纯给人看风水的。” “结果那家人里有个东西，就是我发给你那个，你说那到底是啥玩意儿？” 孟涛看了我一眼，道：“你确定你是去看风水的？” “那不然？”我无辜的说：“我干啥跟你撒谎，我当时都被吓到了。而且这个丑东西，还会变脸来着，它变成宋之宏的样子，吓唬我。” 我抬手一指地上坏了一块的窗户，说：“这就是它搞的！” 孟涛闻言，摇头，“我没听说过这种东西，不过它既然跟上了你，你就给我离远点！那个什么景苑也别再去了！” “那不可能！” 我果断摇头，“今晚上我得过去一趟，不弄清楚这狗东西是什么，我绝对放手！” 敢到我梦里作乱，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这丫头，跟你说了你又不听，你到底要干啥？”孟涛气得给我脑袋上一个地瓜，“你师父当初把你交给我，真是找错人了！” “我是一点都管不了你！” 我叹气，“我这不是跟我师父学的？再说，我还梦到我师父了，他都没管我。” 孟涛一愣，道：“他，给你托梦了？” “不知道是不是，反正他没管我去不去看这个。”我耸了耸肩，道：“他还跟我说呢，要是有不知道的，可以去问宋之宏和闫老。” “哦对，你找到陈发了吗？” 我抬头看着孟涛，孟涛摇头，叹了口气，“那天火灾后，陈发就失踪了。前两天我倒是在殡仪馆见过他老婆，但他老婆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 我皱眉，“那也，太不对劲了。” 这人怎么可能人间蒸发似的，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这我哪儿知道？你上次不是去特处所了，你没问？” 我一愣，“叔你这都知道？” 孟涛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你？” “嘿嘿，这不是，其实就是，我现在的这个主顾嘛，他之前去过特处所。当时就说什么，嗯救命啊，让孙队帮他之类的话。” “那我寻思我都在他家见到这东西了，可不得去问问？” 孟涛呵呵一笑，“他跟你说了？” 我摸了摸鼻子，“那倒是没有。” “他能跟你说才怪了，好歹也是个正经部门，怎么可能跟你透露这些事情？” 我瘪嘴，“行吧，是我多想了。” “行了，你也别纠结了。这玩意儿总归不是个好东西，你查查，要不是那家人搞的，你就收拾了。” “要是，”孟涛眯了眯眼，道：“你可得弄清楚，他搞这玩意儿到底是要干啥！” “得嘞！知道！” 然，我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孟涛在家里吃了饭，又帮我装了窗户才走。 傍晚，我骑着小电驴慢悠悠晃到景苑，门口的保安已经换了一个。 我没见过他，他脸色阴沉，看上去就不是很好说话。 “叔，我来找林槟笙林先生。” 那保安看了我一眼，阴沉沉的说：“打电话，不打电话不开门。” 得，我掏出手机，正好宋之宏打了过来。 “你到哪儿了？” “门口，不让进，林老板在你身边不？” “啧，你等等。” 很快对面就换了个人，“虞小姐？” “啊是我。”我开了免提，“林老板，这保安不让我进，麻烦你帮忙说一声呗。” “哦哦，那个，麻烦你一下，我是14栋501和601的业主，麻烦你开门让我的客人进来。” 有了林槟笙的话，保安才应了一声，开了花杆。 “奇怪，我不是跟保安打过招呼了吗……” 啪，电话挂断。 我没听清林槟笙说了什么，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保卫，却不想他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背影。 那眼神，如暗夜里的孤狼，瞳孔里闪着幽绿色的光芒。 我手一松，又转头猛地一扭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呼呼呼 风不停的从耳边吹过，带起几缕散落的发丝。 我甩了下头，再往前时，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上。 天色变得昏暗起来，路两旁的灯也依次亮起。 越往前，路越窄，两边的树木枝丫重叠，除昏暗的路灯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光线。 嗞—— 我猛地捏紧刹车，走错路了！ 我环顾四周，除这条路外，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艹！又来！ 我咬牙，停下车，“狗东西，你有本事就出来！” 桀桀桀桀！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树林里，原本凉爽的晚风此刻变得渗人起来。 咯咯咯咯咯咯！ 尖锐的笑声不断刺激着耳膜，像一根钢针，狠狠刺入了大脑。 艹！ 我捂住耳朵，面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有本事，给老子，出来！” 哦嚯嚯嚯嚯！ “笑，笑你娘的春秋大屁！” 啊—— “啊！” 一声尖叫，刺激得我耳膜生疼，脑袋胀鼓鼓的，随时都能炸开。 娘的，这狗东西太狗了！ 我捂着耳朵，盘腿坐下，左手掐决：“天地自然，秽气分散…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啊！ “唔！噗！” 什么东西猛地撞了我胸口一下，一口鲜血喷出，胸口生疼。 我低头，赫然对上那张丑到恐怖的脸。 丑东西看到我，咧嘴一笑，尖利的牙齿闪着寒芒，上面还带着鲜红的血迹，他伸出舌头“哧溜”舔了一下，黑色的瞳孔里满是贪婪。 “食，物。咯咯咯咯。” 第七十六章 是不是你! 食物？ 不等我听清，那满口钢牙的丑陋怪物未待我辨其声，便如雷霆般骤然张开血盆巨口，一股刺鼻的腥风瞬间扑面，携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直冲我而来。它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与疯狂，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而那骇人的巨颚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我迅猛噬咬。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死亡威胁迫近的寒意，以及自它口中喷涌而出的腥臭气浪，几乎将我周遭的空气凝固。 它的利齿在昏暗中闪烁着冷冽寒光，如同一柄柄淬毒的匕首，蓄势待发，欲将我撕裂成碎片。 “你找死！” 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这东西提了起来。 “啊啊啊！” 尖锐的鸣叫还在继续，耳膜不断的被刺激，像是用钢针一下一下狠狠地往里戳！ “你大爷！” 强忍着疼痛，往兜里掏，一下就摸到了师父留给我的那张护身符。 这东西平日里是根本不舍得拿出来，眼下也顾不得了！ “去死！” 符纸直接塞到了丑东西的嘴里，然，他并未像上次那样跑了，反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咯咯咯！ “食，物，食物。桀桀桀桀！” 符纸是他的食物？我眉头紧皱，也顾不得思考太多，狠狠将他往地上一摔。 啪！ 那东西在地上弹了一下，竟然又这么朝我飞过来。 “靠！还是个弹力球！” 我骑上电驴就跑，“你有本事你就一直追！” 咯咯咯。 笑声依旧，随着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夜色越来越深。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但前路一直没有尽头。 今天就要丧命于此了？ 这个念头将将出现，一道铃声瞬间把我惊醒。 铃铃——铃铃—— 我猛然抬头，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道暗黄色的光环。 光环内似乎站着个人，虽看不清模样，但那人手中似乎拿着一个摇铃样的东西。 这声音，是他弄出来的？ 我皱眉，一个刹车停下。 铃铃—— 咯咯咯—— 那诡异的铃声与阴森笑声交织回荡，犹如恶魔的二重奏，令人背脊发凉。 两侧树木悄然间仿佛有了生命，步步紧逼，将前方道路挤压得愈发狭窄。 在冷寂月光的映衬下，每一根树枝都幻化成一只干瘪而苍白的手指，从黑暗中伸出，带着无尽的贪婪与恶意，直指我的喉咙。 它们似乎企图穿透空气，死死扣住我的血脉，夺取我生命的节奏。 这骇人的景象，仿佛整个森林正化为一只巨大的魔掌，欲将我吞噬于无边的恐惧与死亡之中。 身后丑东西紧逼，眼前似乎只有那一道光环能救我一命。 咬紧牙关，脚下一转，车头调转，直奔那个丑东西。 “咯咯咯！食，物！”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如同阴风一般步步紧逼，沙哑又诡谲，犹如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我的耳膜，反复揉搓。 那声音尖锐如钢针，刺透我的脑壳，直插意识深处。它在我脑海里疯狂旋舞，每一下转动都似乎在狂笑着催促：“留下来做我的盘中餐！” “狗东西！挑衅你爷爷！” 油门轰到最大，速度陡然提升，直直撞了过去！ 砰—— 噼啪—— 一阵杂乱的声响过后，周围浓郁的黑瞬间退散。 眉眼一凝，我紧紧握着车把手，“你再敢来老子撞不死你才有鬼！” “哟，不就是没来接你，这么大火气？” 欠扁的声音，宋之宏？ 我猛地转头，站在身后的不是宋之宏还有谁？ 瞬间，这条道路仿佛挣脱了束缚，豁然开朗。原先那密不透风、挤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林木，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擘轻轻一挥，瞬间向两侧退散开来，让出路来。 那路，此刻显得如此宽广，仿佛可以容纳下世间所有。夕阳余晖洒落，恰似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轻纱。最后一抹阳光斜斜地投射在静谧的湖面上。 万千光斑在其表面跳跃、闪烁，宛如碎金撒落。 我愣住，所以，刚才又是幻境？ “咋了，傻了？” 宋之宏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一脸奇怪：“你看啥呢？” 我回神，他朝我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见。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一开口，就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像是十天半月未曾喝过水。 “你咋了？”宋之宏眼神怪异的看着我，“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又带着红，你跑着过来的？” 他看了眼小电驴，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小电驴没电了？” 我：…… “闭上你的狗嘴！” 我翻了个白眼，道：“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说你来了，半天又不到。上次你不是说有另一条路，我估摸你又走过去了。” “怕你迷路，这不就过来找你了？” 宋之宏哼了声，“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不知好歹的。” “来找你你还凶巴巴的，你说你这样以后怎么嫁出去？” “你屁话好多。”我不耐的问：“林槟笙呢？” “在家啊，咋你还要他也过来接？” 我气笑了，“好好说话你会死？” 宋之宏一本正经：“会憋疯。” “神经病。” 我骂了句，又说：“我刚才，被东西困住了。” 宋之宏一愣，脸色陡然难看起来，“是不是那个东西？” “你感受到了？”我反问。 宋之宏摸了摸鼻子，“是，我就是觉得周围的气场瞬间不太对，这才出来。” 我皱眉，“那你怎么看到我的？” “你，你……”宋之宏瞬间卡壳，“当时，你好像就是突然出现了。” “突然出现？”我忽然想起之前宋之宏用符咒搞的那几次，猛地揪住宋之宏的衣领，“狗东西，是不是你干的！” 宋之宏脚尖点地，“你，松开，你干啥！” 他面色涨红，语无伦次，“你个丫头，你松开我！我，我是你叔！” “狗屁！老子没你这种亲戚！”我一拳抵住他太阳穴，“说，是不是你又搞什么符咒了！” 宋之宏愣了一瞬，道：“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哪里还有符纸！” “我师父就给了这么几张，我用得着全放你身上？” 第七十七章 骗你天打五雷轰 “当真？” “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 闻言，我果断松开宋之宏的衣领往后退了好几步。 宋之宏的脸色瞬间阴沉了好几个度，“你倒也没必要这么担心。” 我耸肩，“你敢发誓，我还怕你误伤。” “是嘛。”宋之宏咬牙，“你到底遇到什么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我想起在小路的尽头看到的那个光环，转头问宋之宏：“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器，能够让人保持清醒的，铃铛之类的。” “那不就是清心铃？”他一脸困惑，我又跟他说了看到的那个人影。 宋之宏顿时脸色一变，“我说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气场不可能随意发生变化。” “更别说那丑东西一开始在这个地方，它的气已经跟周围融为一体，不太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我抬头看他，“所以，那人是真的？” “九成可能是。”宋之宏说着眉头紧皱，“桐桥县只有我师父能有这种本事，但我师父的清心铃很早就给我了。”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铃铛来。 “呐，在这儿。” 我看了眼那铃铛，摇头，“不，比这个大多了。” 我回想着那人手中的铃铛，说：“至少有巴掌这么大一个。” 而宋之宏手里的这个铃铛，也就两根手指宽。 “那应该不是清心铃。”他说着，脸色一变，“那就只能是，招魂铃！” “招，魂？”我一愣，恍然大悟，“难怪我当时总觉得想要过去。” 但师父总是在教导我，干捞尸这一行，总会遇到些奇怪的时候。 一旦有危险，越是想去做的事情，越是不能去！ “要是招魂，那他是想招我的？” “谁的胆子会这么大！”宋之宏想也不想的说：“特出所都成立这么几年了，谁还敢干这种事？” 闻言，我反问：“所以之前出现过？” “没有。”宋之宏想也不想的说：“你想多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过去。” 我看向宋之宏，他有事隐瞒。 啧，真的很烦这些谜语人。 转身，骑着小电驴我就往林家走。 走到楼下，锁上小电驴，我抬腿就要进去，又被宋之宏拉住。 “你就这样过去？” 我回头，“不然？” “林槟笙的小老婆在上面。”宋之宏脸色古怪，“你现在上去，怕是不太好。” 我瞥他一眼，“我说你这么好心，感情是为了躲呢？” 宋之宏一笑，阴森森的眼睛弯弯，“去后面看看。” 说着他就朝着这栋楼的后面走去，我犹豫了一瞬，抬头看了眼楼上，还是跟了过去。 “这个就是你让林槟笙过的暗流？”宋之宏站在那条小路前问。 我点头，“不行？” “不是。” 宋之宏背着光，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我，我脑海里瞬间浮现时方才进门时那保卫看我的眼神，瞬间一个激灵。 “你看我干什么？” “好奇，就是，你怎么会懂这个？” “师父教的。要学吗？我教你。”我笑着说：“一万块一节课哦。” 宋之宏嘴角抽了抽，“我都没你收得这么贵。” 我耸肩，“没办法，绝版。” “嗤，信了你的鬼话。”宋之宏转身走到那小路上。 “这小路倒是修得好，要是没这条路，照林槟笙的面相，活不到这个时候。” 又是面相，我转头问，“这个面相，到底有什么讲究？” 宋之宏回头，嘿嘿一笑，“我就说了，你拜我……唉别动手啊！” “说还是不说？”拳头抵住他的脑袋，我说：“你要是再废话，下次我就直接揍上去！” 宋之宏气得面色涨红，“说说说，你这人，你看你面相就是！” “眉疏眼大，长得好看，但一看就是个性格冲动脾气暴躁的，不好惹。” 我挑眉，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自己的眉毛。 好像确实是。 “然后呢？” “然后？”宋之宏盯着我看了眼，“虽说脾气暴躁了点，但你眼睛是少有的、十分规整的凤眼，命倒是不错。但……” 他眉头忽而皱紧，“你的其他地方，我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我冷笑道：“不是很厉害，还要收徒？” “啧，看不出，只能说明你命格奇特，并不表示我学艺不精！” “哦。”我敷衍的回了一句，却并不相信他的话。 “嘿，还不相信，你不信你就看看！” 他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书扔给我，“这个，你带回去看，保证你受益匪浅！” 我咧嘴一笑，“多谢！” “哦，就是故意的呢？”宋之宏嗤笑一声，也没说要把书收回去。 我翻看了两眼，书虽然小了点，但字迹清晰，上面的图案也是清楚的。 不过…… “要是有了书，那不就谁都能看了？” 宋之宏却一笑，“那怎么没见盘江上都是捞尸人呢？” 我不说话，翻开看着里面的东西。 “林先生？”宋之宏突然接了个电话，我抬头看他。 “在，哦，现在？行，饿倒是真的有点饿了。” 他说着看了我一眼，“去呗，您请客怎么不去？” “好，楼下等你。” 等着他挂断电话，我问道：“要去吃饭？” “林槟笙请客，不知道什么情况。”宋之宏扬了扬手机，那双眼睛…… 哦，蛇目。 “书上写的是……心肠歹毒，不认亲属。” “呵，看我呢？”宋之宏瞥眼，“眼睛和眉毛最为重要，但也不是只看着两个。” “面相面相，除五官外，十二宫全都要综合起来，才能看出一个人的面相。所以，别只盯着我眼睛看。” “哦。” 我别过身，将书收到了包里，说：“吃饭我就不去了，我就在这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 “早上他都能演出戏，晚上突然让你出去吃饭，不奇怪？”我偏头说：“我就是要看看，他把你叫出去吃饭了，还要干些什么！” 林槟笙这人不简单，那丑东西又几次三番的追我，这次还要杀了我，我能放过？ 第七十八章 小三! “也行，你留下来。”宋之宏说着，抬步往外面走去。 不过两步，他便道：“你这，要是单独留在这里，又遇到那东西怎么办？” 我咧嘴一笑，“两个结果，要么他把我弄死，要么我把他弄死。” “那这顿饭吃不得了。”宋之宏摇头，“别我回来还得给你收尸。” 瞥了他一眼，我说：“呵呵，你想多了。” 就算是那东西再来一次，我也不见得怕的！ “你当真要留下来？”宋之宏皱眉，“这地方现在的气场不对，你本为女生，阴气就重，又是晚上，影响只会更大。” 我摇头，“不去，你赶紧的。把他带走。” “行吧，那我走了。” 目送宋之宏离开，我一直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等到林槟笙也下来，我看到两人在门口交谈了一番，才上车离开。 “废话这老多呢。” 我吐糟了句，转身上了楼。 嗒、嗒、嗒。 鞋子踩在石梯上，发出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 哒、哒、哒 我猛地回头，这声音，“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但身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突然，我感觉头皮一紧，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一抬头，赫然对上一张放大的脸。 “唔！” “呀！” 我往后退了一步，站稳脚跟，手抓住扶手，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小男孩儿。 这张脸，有点眼熟。 “你……” “你是我爸的小老婆吗？”小孩儿鼻子耸起，一脸生气的质问道。 我一愣，瞬间明白了这小孩儿的身份，笑着摇头，道：“我不是，我是客人。” 哪知小孩儿不信，冷哼一声道：“你放屁！你肯定是爸的小老婆！我挨你说，你赶紧走，不然我咬你哦！” 他说得一本正经，可那张脸实在好看的很，根本让人生不起气来。 更何况，小孩儿还这么聪明。 我松开扶梯，往上走，说：“你妈妈呢？你问问你妈妈不就知道我是不是了？” “妈妈在外婆家。” 小男孩儿仰着头，肥嘟嘟的小手插在腰间，“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的小老婆！” “不是。”我毫不犹豫的说：“我要是的话，我就是小狗。” 男孩儿犹豫了一瞬，毛毛虫样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眉心有些暗沉沉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弄脏了。 “你脑袋碰到灰尘了。”我指了指他的额头。 男孩儿惊讶的伸手擦了擦，“干净的！你骗人！” “你擦干净了呀。”我直起腰板，道：“我可以上去坐坐吗？” “不可以！” 小孩儿叉着腰，气汹汹的说：“你要是进去了，姐姐肯定要骂我的！” 我突然想起，林槟笙有两个孩子，女儿刚上幼儿园。 不过…… 我看向眼前个子已经到我大腿处的小孩儿，就算是长得快，也不能才三岁，就到我的大腿这么高吧？ 而且，林槟笙不是说小儿子的身体不好嘛？ 这小孩儿看上去，面色红润，健康得很！ “那让你姐姐出来咯？” 我慢慢哄着他，“如果你姐姐也相信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进去等了？” 小孩儿脸上的两条毛毛虫皱得紧紧地。 不等他说话，楼上传来一阵叫声。 “小慕！上来了！” “嗷！” 小孩应了一声，又转头对我说：“你赶紧走哦！不然我要揍你了！” 说着，他挥了挥自己的拳头，转身笃笃笃跑上了楼。 一边跑一边说：“姐姐，嗷来了！” 等着楼上传来关门的声音，我才继续往上走。 神奇，林槟笙请人吃饭，却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 真要是关心自己孩子的人，干得出这种事？ 爬到五楼门口，我站在楼梯口，看了眼旁边被锁着的六楼楼梯。 门锁依旧，上面落了一层灰，看上去是有段时间没有打开了。 我站在门口，抬手敲门。 “谁呀！” 里面传来刚才那小男孩儿的声音，我眨了下眼，压低声音，“送外卖的！” “哦！” 笃笃笃 脚步匆匆靠近。 啪嗒！ 门锁打开，我一手撑住房门，看着里面的小孩儿，“你好，又见面了。” “啊呀！”小孩儿被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一个看上去个子较高点的小姑娘晃着辫子就跑了出来。 “小慕！”小姑娘连忙扶起自己的弟弟。 等姐弟俩抬头时，我已经打开了门。 “我是你爸爸请来的先生，可以让我进去吗？” “先生怎么会是女的！”小姑娘把弟弟护在身后，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我，“不允许你进来！” 她说话的声音很稚嫩，但语气很凶。 能看出以后是个会来事儿的。 “刚刚走的那个宋先生啊，他是我助理。” 小姑娘面露怀疑，“我不信！他年纪这么大，怎么会是你的助理。” “这你就不懂了，他虽然年纪大，但辈分比我小。干我们这一行，讲究的可是辈分！” 一本正经的糊弄着小孩儿，然就在这时，我目光一凝，那丑东西又一次出现在了窗户上！ “让开！” 我冷着脸瞬间冲进了房间。 啊—— 又是这尖锐的声音，我捂着耳朵，冲着玻璃叫了回去。 “啊！”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身后突然传来两道稚嫩又尖利的叫声，我亲眼看到丑东西脸上的表情一僵，瞬间慌不择路的往楼上爬去。 它爬过的地方瞬间留下了黏液般浓稠的痕迹。 “啊啊啊！” 我回头，那俩姐弟还在叫！ “停！” 一只手捂住一个的嘴巴，我瞪着他们，“再喊要把保安都喊过来了！” 小姑娘瞪我，“你你你，鬼，鬼啊！！” “闭嘴！” 我一手一个抱起来，一脚踢过去把门关上。 “砰”的一声，我搂着两个小孩儿坐在了沙发上。 两姐弟惊魂未定，浑身颤抖着，牙齿不停地打架。 “咯咯咯，鬼，鬼！” “姐，姐姐，我，我怕，怕怕。” 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我轻叹一声，一手搂着一个，轻声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急急如律令。” 第七十九章 算计 轻缓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着，怀里的两个小东西也渐渐停止了颤抖，说话也慢慢不再结巴。 “姐姐，我，我怕。” “不怕，姐姐在。” “还懂得安慰弟弟呢。”我低头看了眼两个孩子，笑着道：“放心，没事了。” 俩小孩瞬间抬头，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 “你是神仙吗？” 我挑眉，“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害怕呢？”小姑娘问：“那个东西，是鬼吗？” 不希望他们过早的接触到这些东西，我笑着揉了揉两人的脑袋，道：“不是，只是一些，嗯，奇奇怪怪的幻境。” “可是，我们不是第一次看到它了。”小姑娘低下头，语气低落，“只是，妈妈不相信我们。” 我一愣，脸色一变，问道：“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好几次了。”小姑娘又抬起头，“之前在家，上厕所的时候，也看到过。弟弟也看到了。” 她说着拉了拉小男孩的手，说：“弟弟，你还记的不？” 小男孩儿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害怕，但还是乖巧的点头：“记得！” 我挑眉，“那就，不应该了。” “不过，那个时候它好像没有这么大……”小姑娘说：“它好像，越来越大了。” 越来越大？ 我眉头一紧，“你第一次看见它，有多大？” “这么大！”小姑娘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只有碗口大小。 从这么小一个，变成现在有刚出生的婴儿这么大，可见它中间吃了多少东西！ 我转头看向玻璃，犹豫了片刻，对姐弟俩说：“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着。” “好哦！” 姐姐瞬间把弟弟搂在怀里，一双眼扑扇扑扇的，“你要小心！” “放心。” 我起身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中间的那块玻璃又不见了。 皱了下眉，继续往前走。 阳台玻璃上，浓稠的痕迹还是长长的一条。 走到旁边可以打开的小窗，我伸手出去晃了一圈，没东西。 又慢慢探头出去，就在我刚看到那黏液的样子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笑。 我猛然抬头，那丑东西呲着大牙盯着我。 啪！ 腥臭的口水滴在我额头。 “你找死！” 然我话音刚落，推开的小窗突然动了动。 我心下一凝，慌忙缩回脑袋—— 砰！ 小窗猛地合上！ 若是方才……我眉眼一凝，心下涌起一股杀意。 丑东西，真的想要杀了我！ 我再抬头时，外面的痕迹已经没了。 “刚刚分明没东西……等等，这痕迹，被晒干的？” “你在说什么呀？”小姑娘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她抬起头问：“神仙姐姐，你可以帮我们吗？” 我低头，小姑娘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比起之前好多了。 “你先告诉我，一共见到它几次了。” 小姑娘认真的摇头，“我，我不记得了。” 她瞪大眼，“我每次，看到之后，没多久就会忘记。” “忘记？怎么忘记？” 我抱着她回到沙发上，问弟弟，“小慕也会忘记吗？” 小慕摇摇头，“不记得啦。” 我皱眉，“现在还记得方才看到了什么吗？” 小慕一愣，转头看向窗外，惊恐的点头，“鬼娃娃！” “我，我也还记得。”小姑娘看着我，“你就是神仙姐姐，对不对？我们之前，都不记得的，现在，现在都能记起来了！” “啊，你也可以这么想。”我轻碰了下她的脑袋，“不过这件事，先不可以告诉别人，好吗？” “嗯嗯！要保密！”小姑娘点头。 小慕也跟着附和：“秘密！” 姐弟俩当真可爱的很！我笑着转头，眉眼间却全是冷漠。 明知事情还未解决，还把孩子留在家里，这是一个做父亲的会做的事？ “叮咚！” “您的外卖到了！” 低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姑娘连忙跳下去，“外卖到了！” 我一把拉住她，“我去拿。” 此时的小姑娘非常听话：“好哦。” 猫眼里，看到外面的人的确是送外卖的，我这才打开了门。 “您的外卖！”小哥乐呵呵的笑着，“祝您用餐愉快！” “谢谢。” 关上门，顺便繁琐后，我回到了屋子里。 “炸鸡炸鸡！”小慕瞬间扑了过来。 一把捞住他，我把外卖放到了桌上，“饭不吃，就吃这个？” “爸爸不带我们。” 小姑娘瘪嘴，“爸爸说，外面坏人多，让我们自己在家。” “炸鸡炸鸡！”小慕有些生气的踢了踢腿，“要炸鸡！” 无奈，我只能陪着两个孩子吃东西。 一边吃，我一边问：“你们都知道，爸爸找小老婆的事？” “唔唔。”小慕吃着东西还不忘骂一句：“坏女人，小三！” 我哑然，“妈妈说的吗？” “妈妈生气，打电话听到的。”小姑娘啃了一口咽下去后才说：“妈妈要离婚，爸爸不同意。” “嗯嗯！离婚！” 自动忽略小慕说的话，我问小姑娘：“那你们怎么不跟妈妈回去？” “妈妈不给。”小姑娘擦了擦嘴，说：“她要我们来这里看着！要是爸爸带着小老婆回来了，要揍她！” “让你们，揍人？” “嗯嗯！”小慕点头，嘴巴吃的油腻腻的，抬头问：“你是吗？” “小慕，要吃完了东西才能说话！” 小姑娘斥责了一声，小慕乖巧的回应，又继续埋头啃鸡腿。 “他叫小慕，你叫什么？” “小艾。” 我挑眉，问：“林艾？” “林艾艾！”小姑娘皱眉，“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为啥？” “爸爸根本就不爱妈妈，还骗人！” 我哑然，这么小的年纪都知道这些？ 我想到什么，问：“那个东西，只有在家才能见到吗？” 林艾艾很聪明，点头说：“是哦，每次都是在家！” “而且是爸爸的家！”林慕慕跟着说：“只要去爸爸家，就会有！” 孩子不太可能说谎，那说谎的就是林槟笙了。 在家里放着这么危险的东西，还让孩子待在家，甚至……孩子每次看到了又忘记，怕也是在他的算计之中！ 第八十章 熟悉的神像 “神仙姐姐，你不吃吗？”林艾艾拿起一个鸡腿放到我面前，“好吃的！” 我果断摇头，“不了，你们……” 砰—— 楼上猛地传来一声响。 我连忙起身，林艾艾和林慕慕瞬间拉住我的手，警惕的看着楼梯口的位置。 “什么东西？” “不知道，弟弟要不你去看看？” “姐姐，我怕。” “唔，那我去？” “咱们一起？” “好！” 两姐弟说着，拉着我就往上走。 我一愣，道：“不是你们去拉我做什么？” “我们是在讨论谁跟你上去！” “嗯嗯！现在决定了！”林慕慕握紧拳头，“我们一起跟你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上去？” “看出来的！” “呵呵。” 俩孩子一左一右，拉着我就上了楼。 “嘘！好像有声音！” “在爸爸的卧室！” “走走走。” 我一路被姐弟俩拉着走，这机灵的模样，真是一点都不像个普通小孩儿。 “唉，到了！” “姐姐你开门吧！” 俩小孩抬头看我，四只眼睛巴巴的盯着我。 鬼使神差的，我还真就给他们开了门。 门刚打开的瞬间，一股腥臭味瞬间散开来。 “唔！” “又是这个，臭臭的！” 我脚步一顿，低头问：“闻到很多次了？” “嗯嗯！就是，每次看到那个，都会闻到。” 林艾艾点头说道。 我皱眉，轻轻推开房门，警惕的看着里面的动静。 “好像，没有哎。” “唔，房间里更臭了！” 我拉住两人，“先进来。” 卧室还是我上次看到的那个卧室，林槟笙并没有更换房间。 那他为何还要特地找人来看？ 我压下心底的疑惑，一手拉着一个，走进了卧室。 房间的窗帘紧紧拉着，卧室里光线暗淡，只勉强能看清里面的摆设。 一张床，加上一个沙发，还有一个衣柜。 只是，这衣柜的位子有点奇怪。 我走到床边，看了眼位置。 衣柜上的镜子直直的冲着床头，这跟上次，又不一样了。 镜子冲床头或者是在床的侧边，靠太近都不太好。 但这间卧室，林槟笙还特地把衣柜紧紧挨着床脚，连人都走不过去的那种。 “你家的床，都是这种的？”我低头问道。 林艾艾歪着脑袋想了想，“只有爸爸的房间是，他都不跟妈妈住。” 她瘪了瘪嘴，显然对这个爸爸的作为很是不满。 “我……” 砰—— 又是那声音！ 我转头，目光落在了衣柜上。 刚刚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声音！ 砰—— 又来！ 我拉住两个孩子，无声说了句：“别动。” 而后走到床脚处，衣柜里又传来砰的一声。 我脚步一顿，等了一会儿，衣柜里没什么声音，这才缓缓打开了柜门。 一个诡异的神龛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偌大一个衣柜中间，稳稳当当的摆着一个半人高的神龛。 神龛里供奉着的，是一个我没怎么见过……等等！ 姜大海家里的那个！ 上面写着三清老祖的那个小神龛，摆在姜大海家里墙角的位置。 那个神龛只有眼前这个的四分之一大，但里面的神像……模样一样！ 我一凝，当时那个神龛我还没弄清楚来源，而今又出现一个！ 姜大海和林槟笙，供奉的是同一种？ 可，面前的神像分明不是三清老祖！ 这像看上去倒是仙风道骨的，但那表情总给我一种阴邪之感。 眼前的神像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我伸手，正要碰到那东西时—— “啊！” 一张血盆大口突然袭来！ 我翻手捏住它的脖子，小东西手脚扑腾着，却是怎么都挣不开。 “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一阵阵，耳朵都快震碎了！ “啪！” 我一巴掌甩在它脸上：“闭嘴！” “啊？”它张着嘴，瞪我。 一双黑色瞳孔，看上去阴森森的。 但此刻，我却感觉不到半点恐惧和害怕。 “再瞪，老子把你眼睛都挖出来！” “啊！” 手上的东西开始挣扎起来，但这一刻，我总觉得它没这么吓人了。 压下这奇怪的感觉，我转头看向那姐弟俩：“你们……” 姐弟俩的嘴巴已经张成了o型，眼睛也睁得大大的。 “这，这是……” “啊啊啊！” 林艾艾一开口，手上的东西挣扎得更凶了。 我眉头一皱，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但还没等我抓住那点，楼下便传来了脚步声。 “小艾，小慕？” 林槟笙回来了！ 我手一松，丑东西直接跑了出去，转眼消失不见了。 砰—— 衣柜猛地合上，怎么都打不开。 “我们先下去。” 我转头拉着两个孩子就出了门，顺手把门带上。 “小艾？” 林槟笙的声音出现在楼梯口，我刚走到拐角处，便看到了站在下面的男人。 林槟笙脸色不大好看，语气也带着几分凶。 “小艾你带着弟弟去哪儿了！” “在楼上。”我出声，林槟笙转头，他表情错愕，但我看得很清楚，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就是不知道是对我，还是对孩子。 “林先生，不好意思，刚刚两个孩子说困了，想睡觉。我就跟他们上去了。” 我笑着说：“只是没想到刚上去你们就回来了。” “是嘛？”林槟笙语气怀疑，他低头看向两个孩子，最终目光落在了林艾艾身上。 “小艾，你不会说谎，跟爸爸说，是因为困了吗？” 从不会撒谎的林艾艾：“嗯嗯，爸爸一直不回来，饿，累了，想觉觉。” 林槟笙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但很快他又笑着说：“是，既然困了，就上去休息吧。” “小慕呢？今晚要跟爸爸睡吗？” 我心下一凝，刚刚才在卧室里看到了那种东西，小孩怎么会敢住进去？ “不要！”果然，林慕慕果断的摇头。 “慕慕跟姐姐！” 林槟笙的脸色又难看了点，“你不想爸爸了？” 林慕慕的小脸瞬间纠结在一起，“想，但想姐姐。” 说着他抬头，看着林槟笙，“爸爸，今晚上跟姐姐，明天，跟你，好不好呀？” 孩子撒娇，没几个大人能承受得住。 即便是林槟笙也不例外。 第八十一章 真是爽 果然，林槟笙答应了他们的诉求。 而后他就看向我：“虞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打个电话呢？” 他表情是笑着，但语气是非一般的冷。 我握了握小孩的手，道：“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外卖，以为是林先生您在，没想到是两个孩子。” 我说着脸色一变，语气严肃道：“本来我打算走的，但那东西又出现了！我怕这俩孩子出事，就留了下来。” “什么？”林槟笙一脸惊讶，“那，那东西又出来了？” 我一直盯着他的表情，担忧不似作假，但谁知道他是在担心两个孩子，还是在担心衣柜里的东西被人发现呢？ 想到那个神龛和那丑东西，我点头道：“不过那东西转眼又不见了，俩孩子也看到，被吓到了，就说要睡觉。” “这，这怎么会……不是，小慕，你没事吧？” 林槟笙连忙上前拉住林慕慕的手，“爸爸刚才有点激动，对不起小慕，你有没有被吓到？” 不等林慕慕说话，林槟笙又说：“都是爸爸的错！要是把你们留在奶奶家就好了！” “不要！”林慕慕反应很大，“不要奶奶！” 林槟笙脸色一变，小孩的语气让他有些不耐，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又变成了那副慈父的模样，继续哄孩子。 我瞥了他一眼，拉着林艾艾绕过他们父子，走到了楼下。 “哟，你来了？” 宋之宏刚从外面进来，看到我就说：“怎么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啥时候来的？唉你吃饭了吗？” 我：…… 这戏演得，林槟笙早上找你才是。 翻了个白眼，我道：“刚到没多久，吃了。” “啧，那你可是没口福了！”他乐呵呵的说：“林先生可是带我去吃了大餐！” 大餐？从他们出去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什么大餐一个小时吃完？ 我没说话，拉着林艾艾坐在沙发上。 刚坐下，宋之宏又挨了过来。 “唉，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带你去，生气了？” 我冷笑一声，道：“麻烦走开点，你身上的火锅味还没散。” “切，妒忌！” 宋之宏挪了挪屁股，坐到另一边去。 此时，林槟笙也带着林慕慕过来了。 “虞小姐，刚才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林槟笙一脸无奈的说：“我刚刚，还以为……唉，都是因为这俩孩子，刚才让他们出去，怎么都不去。” “要是我刚刚带出去，肯定也不会被吓到了。” 这话说得，要不是亲眼在他衣柜里看到了那东西和神龛，我还真要信了他的鬼话。 “嗯嗯。”面上笑着，我说：“没事，孩子也累了，要不就让他们休息吧。” “不要！” 林慕慕突然开口道：“不睡觉。怕怕！” 我挑眉，小孩刚才都不说怕，现在怕了？ 林槟笙脸色微变，道：“慕慕不怕，那个东西不会伤害你们的。” 不等我开口，宋之宏就问：“哎，林先生，你咋知道不会伤害他们？要我说，那东西挺骇人的，娃娃肯定会害怕。” 我亲眼看到林槟笙的脸色变了变，但宋之宏跟看不到一样，继续说：“要不这样，你把他们亲妈叫过来，等哈儿让她陪着，娃娃就不怕了，你说是不？” 林槟笙的脸更黑了。 我忽然就明白了宋之宏之前怼我的快乐，毕竟看到对方哑口无言真的挺爽的。 “这，这就算了。”林槟笙叹了口气，道：“今早上才吵架，现在过去，怕她还在气头上。” “爸爸又跟妈妈吵架了吗？”林艾艾开口问道：“可是，妈妈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吵架呢？” “小孩子懂什么！”林槟笙呵斥了句。 我看着他，对于林艾艾，他似乎没有多少耐心。 重男轻女？ 林艾艾瘪瘪嘴，不说话，又往我身边挤了挤。 我转头道：“林先生，娃娃毕竟还小，这么凶要不得。” 林槟笙扯着嘴笑了笑，但笑意完全不达眼底：“嗯嗯，虞小姐说的是。” 我呵呵一笑，转头给宋之宏使了个眼色。 宋之宏却转头看向外面，“唉林先生，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们也洗洗睡？” 林槟笙一愣，道：“这么快？这，不是……” “那东西这会儿肯定也不会出来，倒不如好好休息。” 宋之宏说着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走吧林先生！” “这，这，行行吧。”林槟笙脸色不是很好，但是对着宋之宏，他显然有耐心多了。 啧，就因为我是不请自来的，就这么忽视我？ “宋先生，您今晚就睡这里。” 转头，林槟笙已经开始给宋之宏找房间了。 他又看向我，“虞小姐，你就在……” “姐姐跟我睡哦！”林艾艾先开口道：“我想跟姐姐在一起，可以吗爸爸？” 林槟笙眉头一皱，“好好的你跟……” “我也要！”林慕慕举手，“爸爸，我也要跟姐姐睡！” 林槟笙脸上的表情瞬间温和下来，“怎么呢？慕慕不是怕生吗？” 林慕慕摇头，“姐姐不是陌生人哦。” 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嘴角不自觉上扬。 我不喜欢孩子，但不得不说，林家的这两个孩子确实有让人欢喜的本事。 “好吧好吧。”林槟笙无奈的点头，看向林慕慕时，脸色又不大好看，“你要照顾好弟弟，知不知道？” “嗯嗯。”林艾艾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区别对待的方式。 她点着头，手指却捏着我的衣角，看上去不是很想搭理她爸。 林槟笙只得给两个孩子收拾了一遍，带到了楼上。 林艾艾拉着我的手也上了楼。 “这一间是两个孩子的卧室。虞小姐，今晚上就麻烦你了。” 我笑着摇头，“不麻烦。” “那我就先过去了。”林槟笙冲我点点头，转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房子很大，孩子的卧室和林槟笙的卧室之间还隔着一个开放的客厅。 且房门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关上门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我打量了一下两个小孩的房间，顿时发现了一个问题！ 第八十二章 还说不是你! 孩子的卧室，窗户非常的大。 准确来说，这里同样是落地窗，但并不像客厅那样，做了大面积封窗处理，而是最简单的推拉窗。 且除了玻璃外，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 这跟之前想要保护孩子的林槟笙说的话，完全是两回事！ 这房间，但凡是一个不注意，孩子必然会摔下去！ 我皱眉，问：“这房间你们第一次来吗？” 林艾艾摇头，“不是哦，爸爸之前就装好了的。我跟弟弟在这里睡了好几次了。” “三次！”林慕慕伸出三根手指，“今天第四次哦！” 我皱眉，“这个窗户，你们不害怕吗？” 都第四次来了，作为孩子的父亲，真要关心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这林槟笙当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爸爸说没得事，问题不大！”林艾艾说着，啪啪拖着鞋去了洗手间。 “小慕！洗脸啦！” 小姑娘奶呼呼的声音一召唤，弟弟跟个炮弹似的冲了过去。 “来啦！” 我走到窗边，看着下面，这玻璃窗，外面连阳台都没有，但凡俩孩子一个不小心，就得下去。 我眯了眯眼，身后就传来林艾艾的声音：“姐姐，睡觉啦！” “嗯。”我回头，看着姐弟俩说：“你们先睡，我还不算困。” “嗷，那你守着我们哟！” “好。” “要是鬼鬼过来，姐姐要打鬼鬼哦！”林慕慕一本正经的说：“不要吵到慕慕觉觉！” 我哑然失笑，“好。” 姐弟俩顿时高兴的跑到了床上。 偌大张床，姐弟俩就睡在一起，紧紧地挨着，一点都不想分开。 不多时，床上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只留着一盏灯，看着上面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笃笃。” 轻轻的两声，我抬头看向门，走了过去。 打开门，便看到站在外面衣装整洁的宋之宏。 “你上来干什么？” “有点事。”宋之宏说着，看了眼里面，“方便进去吗？” “孩子已经睡了。”我让开一个位子，说：“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行。” 宋之宏干脆靠在另一边墙上，道：“林槟笙对妻儿的态度你看到了，我怀疑他对这俩孩子有所企图。” 我颔首，“看出来了。” 宋之宏挑眉，问：“所以，你发现了什么？” “这个……”我看了眼林槟笙卧室的方向，宋之宏摆手道：“放心，人已经睡了。” 我挑眉，“又是符咒？” “我是那种人？” “呵呵。”我不说话，宋之宏摸了摸鼻子，道：“那是意外，过去的事情不提了。” 我双手环胸，“所以，你做了什么？” “一点点，小东西。放心，不伤人。”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我并不是很相信，但还是开口道：“那东西，被林槟笙藏在了衣柜里。” “啥？”宋之宏显然也没想到这人竟能如此重口，“不是，他图啥？这玩意儿养着能做什么？” “招财呗。我现在倒是觉得，招财娃娃倒是挺像的。而且，林槟笙还供奉着一个神像。” 我摸出手机，才想起没拍照。 “啧，忘了。” “你说说看，指不定我知道呢。” “啊，上面写着三清老祖，看上去倒是仙风道骨一个老头子，就是那表情看上去……” “不舒服是不是？” 宋之宏插嘴道，我一愣，点头，“你看见过？” “在姜大海家里。”宋之宏道：“之前倒是问过，我师父说不知道，问姜大海，他说是有人送他的，就留着了。” 我闻言，笑道：“说是送他的，那每日还上香？供奉？这是送的？” “那谁知道呢？”宋之宏耸肩，道：“反正现在事就是这么个事儿，但林槟笙这里也有……那倒是有意思了。” “还不小。”我比划了一下，说：“藏在衣柜里，那个丑东西也在。” “对，我还发现一个问题。”我跟宋之宏说：“那东西趴在玻璃上，身后两个孩子一叫，它也跟着尖叫，瞬间就跑走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意外，但我带着孩子进了林槟笙的卧室，那东西听到孩子尖叫时，也是挣扎个不停。” “本来我还没想起，你方才这么一说，我才觉得不对劲。” 之前那东西跑时，我就觉得哪里被我忽略了。 现在想起，果然是因为孩子。 “老子被它追得满屋子跑，它倒好，被两个孩子吓到了。”我嗤笑到：“这算什么，欺大不欺小？” 宋之宏闻言噗嗤一笑，“那倒也不是，不应该吧？” 我白了他一眼，“闭嘴吧，但这个东西怕孩子是应该的。” 想到什么，我道：“你不是会看面相？你看看呢？” “孩子太小了，即便看了也做不得数。”宋之宏嘴上说着，脑袋却是往房间里看。 卧房里留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昏暗，但也勉强能看清孩子们的容貌。 “小姑娘倒是个大命之人，就是这弟弟……嗯？”宋之宏眉头一皱。 我看了过去，“怎么？” “小孩脑门，好像有什么东西。”宋之宏正要进去，林槟笙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我和他对视一眼，转头看了过去。 却见昏黄的灯光下，林槟笙站得笔直，看着我微微笑着。 他的笑像是被人刻意装上去的，保持在一个固定的弧度，眼神幽幽，看着十分诡异。 我一把扯住宋之宏的衣袖，顺带关上了门。 “你不是说他睡着了？！” “是睡着了。”宋之宏皱眉，“林先生不休息吗？” 他的声音落下，对面的林槟笙并无任何反应，反倒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的眼神逐渐复杂，变得诡异又骇人。 我猛然想到当时发疯的陈发，道：“你是不是又用错东西了！” “我人是贱了点，但不蠢。”宋之宏这话，说到了我心坎里。 “你也挺蠢的。” 宋之宏：“……不跟你吵，他明显不对劲！” “我知……艹！” 林槟笙脑袋一偏，那表情，简直跟陈发当时一模一样！ “你还说不是你！” 第八十三章 打死你个狗东西 宋之宏愕然，“不，老子疯了给他用？都说了那符纸没几张。” 许是他的声音太大，又许是“林槟笙”听不下去我们啰嗦，脚步一迈，竟直挺挺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然这一动，他的双腿绷得直直地，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还走出了同手同脚。 桀桀桀桀—— “是它！”我眉眼一凝，道：“那东西出来了！” “啥？” “操纵林槟笙的，是那丑东西！”我说完转身推开门，冲着“林槟笙”喊了句：“你要是过来，我就把人叫醒！” “林槟笙”果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挣扎犹豫，还有我看不懂的贪婪。 食，物—— 又是这诡异的声音！ “他要吃我！” 我刚说完，那眼神里的贪婪又加重了些许。 “食，物。”他说着话，一步步朝我走过来，步伐缓慢，踏着正步，“食，物。” “这玩意儿吃人？”宋之宏转头看我，“他当真要吃你？” “那不然？”我脸色难看，“要么叫两个孩子起来，要么现在就走。” “走，走去哪儿？”宋之宏皱眉，骂了一句，“我的罗盘还在下面。” “管不了这么多了！” 我摸出兜里装着的五帝钱，手指一并，口中念着咒语，“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透天门……指点信女好甚分明。神兵急急如律令！” 五帝钱瞬间变得笔直，形似一把小小的匕首，昏暗的光线下，这把小小的匕首泛着点点金光，若不细看，根本看不清。 “林槟笙”已走到跟前，他朝我伸出手，张嘴，那原本整齐的牙齿竟变得如锯齿一般锋利！ “食，物。”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猛地朝我扑过来。 我翻身闪过，反手一匕首狠狠插入他的肩颈。 “啊！” 五帝钱散，“林槟笙”却没半点迟缓。 他的动作反而变快了，他呲牙，一张一合，狠狠咬了下来。 “你大爷！” 我闪身避开，绕到他身后，一个跳跃膝盖顶住他的脊背，“林槟笙”瞬间吃痛，跪在了地上。 我趁机上去摁住他的肩膀，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后颈处。 “啊啊啊！” 熟悉的尖叫，与我来说已经免疫。 “你叫，老子让你叫！” 一拳一拳打下去，尖叫声从刚开始的尖锐逐渐虚弱。 “出来！”我狠狠又走了一拳，林槟笙的后颈已然变红。 但那东西依旧没有出来。 “狗东西，不说话是吧！” 我一手提起他，翻了个身，而后跨坐在他的肚子上。 一掐住脖子，一手在包里掏了掏，我冷声道：“吃，老子让你吃！” 说着，直接把符纸往他嘴里塞。 “你给我吃！吃不死你算老子输！” 符纸不要钱似的一张一张往他嘴里塞，我脸色阴沉，“让你吃我，还想吃我，老子噎不死你！” 原本就虚弱的声音此时已没了声息，然我浑然不觉。 符纸还是不停往他嘴里塞。 “行了行了！”宋之宏连忙拉住我，“你这，符纸也是钱啊！” “松开，老子要弄死他！”我头也不抬，挥开宋之宏的手，又摸出一把符纸。 “给我！卖给我！五百一张，不，一千！” 我动作一顿，塞进一半的符纸瞬间拿了出来，抬头看着他，“一张一千？” 宋之宏一脸肉痛的点头，“是是，一千。” “哦。”我伸手，符纸直接送到他面前，“呐，收你一万就行了。” “你，你还真的是，财迷。”宋之宏咬牙，但还是给我转了一万块。 看到微信上的新入账，我笑了，片刻又皱眉，责怪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低头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道：“要不，你掏一下？我刚刚塞的还挺多的，再收你一万呗？” 宋之宏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我瘪嘴，“行嘛。”就是可惜我那点符纸了。 “行了。”宋之宏伸手，“先起来。” 我避开他的手，一个弹跳起身，拍了拍屁股，又踹了两下地上的人，有些尴尬的说： “他好像，晕过去了？” 宋之宏点头，颇为无奈的看我：“你要是再不停，咱们就得去医院了。” 我摸了摸鼻子，“倒也不至于？” “呵，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刚才下手多死？” 宋之宏说着，蹲下身，轻探了一下林槟笙的鼻息，而后松了口气，道：“幸好没事。先把人扶起来吧。” 说着他便伸手去拉，却不想半天不见地上的人动弹一下。 宋之宏面色尴尬，我伸手一拉，直接把人拖了起来。 “这种事，还是我来好了。” 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搞……艹！ “你大爷的咬我！” 我反手一个过肩摔，直接把“林槟笙”摔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然他那张嘴死死咬着我的手臂，不松口。 “艹你大爷！” 我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另一只手去掰他的嘴，却被那尖利的牙齿划破了手指。 “你家妈妈的，宋之宏！帮忙啊！” 锯齿样的牙齿深深嵌入我的手臂里，钻心的疼。 宋之宏像是才反应过来，匆匆过来。 然他那点力气又能做什么？ 忙活半天没挪动一点，我怒道：“符纸！” “我刚买的！”宋之宏也朝我吼。 但还是麻溜的拿出符纸，往“林槟笙”嘴里塞。 “没用啊！”宋之宏着急，额头冒出点点冷汗。 “娘的，狗东西！老子揍死你！” 我一把推开宋之宏，一拳砸在“林槟笙”的脑门上。 邦邦两拳，锯齿般的牙齿才有松动的迹象。 “松开！不然老子打死你！” “艹！！！！” 手臂传来一阵生疼，我低头一看，手臂上被撕下了一块肉。 那块肉就在林槟笙的牙齿上叼着。 “我特娘的，打死你个狗东西！” 一拳砸在“林槟笙”的太阳穴上，伤口瞬间血如水柱，哗哗往下流。 “林槟笙”却是彻底晕了过去。 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我喘着气，转头看着宋之宏，道：“你，打电话，报警。” 说完最后一句话，我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八十四章 老惨咯 熟悉的白色背景，熟悉的药水味，甚至连床位都是熟悉的那个。 我转头看向宋之宏，“不是，就把我送医院来了？” “你手都成那个样子了，还不送？”宋之宏很是无语的看了我一眼，“我倒也不想，等下你醒来是不是得问，都这样了还不送我去医院？” 我愣了一瞬，才想起自己的手受了伤。 看着纱布包扎的那一块，我的心情瞬间沉了下去。 “那个丑东西呢？” “也在医院，不过不是他，送来的应该是林槟笙。”宋之宏说着，拉开一旁的帘子。 “呐，为了防止你醒来看不到人，所以把他安排在你旁边了。” 我：“……我倒是也不想看到他。” “放心，他现在是正常的，我检查过了。” 闻言，我嗤笑一声，道：“之前你去扶他的时候，他不也没动？” 宋之宏不说话，看到他阴沉下去的脸色，我的心情瞬间好了。 往后一靠，我问：“那俩孩子呢？” “睡着呢。我给物业打了电话，让他们联系了孩子的母亲，不过后面来的是爷爷奶奶。” 宋之宏说着又看向我：“放心，我不是那种不顾别人死活的人。” “呵呵，我不信。” 宋之宏一噎，指指点点：“你不能因为我一次，就认定我一直有问题！” “哦。你管我？”白了他一眼，我又看向外面。 看样子，已经到了中午。 就是天阴沉沉的，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闷燥。 “我觉得不太舒服。”我回头看向宋之宏，问：“你确定，来的人是他们的亲人？你也看到林槟笙……” “孩子自己承认的。不是我确定的。”他摊手，“放心，我让人看着的，要是有事肯定会联系我们。” 我不太相信他的话，心里也总是怦怦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不行，你现在打一个电话。”我拉住宋之宏的手腕，“我现在就要知道两个孩子的动向。” “这么着急？”宋之宏一愣，“你脸怎么回事，这么苍白？刚不是都好了吗？” 我摇头，“你别管，先打电话！” 宋之宏皱眉，但还是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唉是我，两个孩子咋样？还睡着？” 听到宋之宏的话，我瞬间皱眉，“你让他过去看看！” 都中午了，怎么可能还睡着？ “行。”宋之宏答应下来，转头让人过去。 “我给你开免提。”他说着，手机里就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声。 “孩子都睡着呢。”男人轻快的声音传来，“我说老大，你好端端的让我过来，把孩子都吵醒了。” 他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林艾艾说话的声音。 “小艾，是我。” “姐姐？”林艾艾的声音大了些，应该是凑近了。 “姐姐你去哪里了呀？” 听她的声音没什么异样，我稍稍松了口气，“我，临时有点事，是先回家了。你们放心，那个小东西不会伤害你们。” “好哦。”林艾艾刚应下，旁边林慕慕就说：“那你还回来吗？” “回。我会过去看你们。” 我靠在床头，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那我等你哦！” 林慕慕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我应下，又跟姐弟俩说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现在放心了？”宋之宏接过手机，道：“就说，我不是那种不顾人死活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别老是用以前的目光看待我。” 呵呵。 我懒得搭理他，靠在床头思考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林槟笙把东西养在家里，趁着他现在还没醒，我想回去一趟。”我对他说道。 宋之宏一愣，旋即皱眉道：“你不要命了？那东西又还没除，你现在过去跟送命有什么区别？” “现在不解决，我更担心。” “它一次没成功，自然会有第二次，要是再这样下去，谁知道他会缠着我多久？何况，”我看了眼四周，道：“这里是医院，阴气最重的地方。” 宋之宏皱眉，“它的身上，应该不是阴气。” “不是？”我一怔，瞬间想起一个一直被我忽略的问题。 “是了！他连阳光都不怕，还能在风水如此好的地方生成幻境，的确不像个阴气……” “而且，你师父不是说过，这东西是活的？”宋之宏道：“或许，这是某个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的？” 我摇头，“也不大可能。它或许就是招财娃娃，只是，生成的方式跟我们寻常认为的不太一样。” “咳咳！” 宋之宏突然咳嗽了两声，我皱眉看去，便见他眼神落在林槟笙身上。 我瞥了眼，林槟笙的睫毛不停颤抖着，显然是已经醒了。 醒了不睁眼，还装睡，这是想听什么消息呢？ 我冷笑一声，道：“宋先生，你说这东西会不会反噬？” 宋之宏瞬间会意，他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的说：“应该是会的，这种东西一般是需要供养的。” “看它的状态，应该是用鲜血供养，啧，这要是到了时间没能吃到……或者是饿了找不到吃的。那就事大了！” 我点头，刻意压低了语气，“是了，而且这东西吧，认主，别人的不要，就要一开始的那个人。” “且速度快又不容易抓到，这要是一不小心，怕是连命都没咯！” 宋之宏非常适宜的叹了口气，“可不是，之前我遇到一个，找到的时候脸都被啃烂了。” “你是没看到那样子，身上没得一块好肉。简直，惨咯！” 我嗯嗯两声，眼神嫌弃，这人怎么说得这么恶心。 宋之宏：这不是为了应景，再说了，多恶心的你没见过？ 我：那也好过你口述。 宋之宏嘿了声，“是，也不知道林先生会不会被追到。” 左手撑着下巴，我道：“应该不会是吧，毕竟那东西跟他也没关系。不过怎么会是出现在他家……是我怀疑是有人要害他！” 宋之宏眨眼，“那现在怎么办？不管了？” “也不行，毕竟还是你的客人。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林先生都不知道它怎么来的，我们也不晓得怎么办了。” 第八十五章 我要查 “我知道！” 我话音刚落，床上的林槟笙便睁开了眼，他举着手，说：“我知道那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和宋之宏对视一眼，看向林槟笙。 “林先生，你说什么？”宋之宏先开口问道。 林槟笙面色认真，“我知道，那个东西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皱眉，问：“林先生，请您不要开玩笑，这件事很严重。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累及你的生命。” 林槟笙的脸色越发坚定了，“我确定，我知道。” “那你说我们听听。” 宋之宏双手环胸靠在床边，我也转头看着他，包扎起的右手晃了晃，放在胸前。 “这东西，我以前其实就见过。”林槟笙皱着眉，好似之前的回忆并不怎么好。 “第一次见到，是在一天晚上。它趴在窗台上，那时候看着小小的一个，我当时吓了一跳，后面他就不见了。我以为是看错了。” “第二次，我又看到了。我，我觉得情况不对，就去了特处所。” 林槟笙说着看向我，“对，当时虞小姐也在！你也看到我的，是不是？” 我点头，“我当时是看到你来着，不过我着急去厕所，没听见你们说了什么。” 林槟笙脸色一僵，讪笑道：“是是，不过当时却也有些着急，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孙队长。” 我倒是去问过，但孙诚不肯说。 眼眸一转，我道：“那你现在就说，不也一样？” “啊，是是。我说我说。”他又接着刚才的往下。 “我去找孙队长，孙队长就说，那东西是别人家用来招财的。只要我不招惹它，一般没什么问题。但我还是不相信，就，就找了个先生。” 我一愣，道：“先生？办白事的那种先生？” “唉唉是的。”林槟笙无奈道：“当时我也没想到，这人是个骗子！” “他跟我说，这个是野生的。可以招财，我看他确实有两把刷子，我这不就信了，结果，他把那东西抓住了，给我了一个神像，让我好生供奉着。” “我当时看着那神像不对劲，他就说神像都这样。完了还给我开光，然后让我供奉着。还把那娃娃也带回去了。” 林槟笙说着脸上的表情也冷了下来，“老子要是早知道它后面会长大，成这种样子，老子当时真的是遭鬼创了才会相信他！” 见他莫名开始骂人，我抬手打断，“林先生，所以那东西，是被你请回来的？你用自己的血供养了它？是吗？” “我，我当时也只是以为，就是个招财的东西，而且他也跟我说，这东西是活的。越大，越招财。我这，当时生意不太好，我就动了点歪心思。” 林槟笙说着不狠狠锤了下自己的腿，“都是我！都怪我蠢！当初要是没有信了那先生的话，那点还有这些事情咯！” 宋之宏看向我，我微微摇头，我不相信林槟笙的话。 但他口中的这个先生，确实值得查一查。 “林先生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我问道。 林槟笙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这，我有照片！” 他说着掀开被子起身，最终在床角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这里！” 他把手机递过来，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我脊背冒起一阵冷汗！ “这人，是你说的先生？”我问。 “就是他！”林槟笙道：“我是在去下姜村的路上遇到嘞，他当时穿个白衣服，看到是个厉害的。还说出我屋头的事情。” “我就觉得，得行嘛，然后就答应了。” 林槟笙一脸的无奈和后悔，“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他了。” “嗯。我们知道了。”我心不在焉的把手机还给他，对宋之宏说：“我出去走走。” “唉等我。” 我下床，刚出门，宋之宏也跟了出来。 我快步走到一旁的阳台，宋之宏连忙跟上。 “不是你干啥？你出来搞啥？” 我转头看他，“那个人，我见过。” 宋之宏一愣，他回头看了眼身后，又转过来，“你，你见过？啥时候见过？” “景苑的保安！” 看到那张脸时，我就觉得很熟悉，再仔细看那双眼睛，不就是那个一直盯着我看的保安吗？ “就昨天，去景苑的时候，那个人就是保安！” “你。”宋之宏皱眉，“你怎么不说？” “我当时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人眼神……”我说着，抬头看着他，“就跟你当时看我一样，不，比你看我的眼神还要恐怖。” “这么恐怖？”宋之宏眉头一松，“那我还是很……行行，我说错话了。”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总之，现在先去查一下那个人，我想办法回去问问春姨，那个人是不是当时给姜大海神像的那个。” “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吧？”宋之宏思索着，说：“他一个人，那里会搞这么多？而且，他搞这个，干什么？” “神像送人，故意害人的？” “不知道，但他既然出现，还跟陈发的事情有关，我就要查。” 我看着宋之宏，说：“不管他到底是谁，为了什么，我都得查清楚。” 陈发的事始终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我不可能让他就这么消失了。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可能跟他有关的线索，我怎么可能放手？ 宋之宏不赞同道：“陈发既然已经走了，你何必还要纠结这件事？再说，那神像不一定跟陈家有关，你一直查，有什么用呢？姜瑶和陈驰还能回来？” “不是的。”我看着宋之宏，“陈家的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偌大一个阴阳宅，搅和了整个下姜村，甚至可能会影响到整个桐桥，难道不该查？” 宋之宏却说：“我们管好自己的事就够了，虞音，人贵在自知。” “我们是什么人，有多大的本事，就做多大的事。你现在纠结于这个，还不如想想怎么养好自己手上的伤来得好。” 我摇头，“不，你若是不想查，你可以现在就走。我不行，我要查。” 第八十六章 娘的狗东西 “你！”宋之宏被气到了，“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这是我们能管的吗？你不想要命了？” 我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是，既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得管！”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这件事不该是这样的，这些也不该是这样的。 我必然要插手到底！ “你真是个冥顽不宁的！”他怒气冲冲的，转了个圈，又说：“你要怎么查？” 他的语气算不得好，那双眼睛也满是戾气。 “从神像开始。”我看着他说：“那个保安应该还在，我想回去看看。” 宋之宏闻言果断摇头：“不行！你的手还没好，现在回去，这血腥味不得让那东西兴奋上头？” “我需要回去，或许，那个丑东西的幻境就跟他有关。” 我说完就往病房走，又被宋之宏一把拉住，“不行！我去！” 我脚步一顿，便听到他说：“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出现在景苑。我去看也是一样的。” 宋之宏说着，忽而一笑，“何况，我会看面相，一眼不就认出到底是不是了？” 我瞥了他一眼，“你还是别笑吧，笑起来怪吓人的。” 尤其是那眼睛。 “不过你别说，他眼睛跟你还真像。到时候你就看他眼睛，如果像你，就是了。” 宋之宏：…… “行，知道了。” 他语气不大好，我也没管，走到病房门前，正要开门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吼声。 “你特吗的到底晓不晓得这件事有好重要！你要老子死吗！……不去！……当真？儿豁！” 林槟笙的语气变化非常之快，几乎是转眼间，就变了一个态度。 “行嘛行嘛，那我好久过去？……得，挂了。” 声音消失，我又等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进去。 看到我，林槟笙神色愕然，旋即一笑，“虞小姐，你回来了？那，宋先生呢？” 他探头往我身后看，没看到宋之宏，又问：“宋先生这是，回去了？” “是的。”我瞥了眼刚进电梯的宋之宏，走进了病房。 “林先生，我想问问，你刚才说的那个先生真的是路上碰到的？” 林槟笙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但很快他就点头，“是嘞嘛！虞小姐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骗你滴！那个先生，我觉得就是个江湖骗子！” “他要真嘞是个骗子还好说。就怕他不是。”我紧紧盯着林槟笙，放低了音量。 “有些人是有真本事，就是那个本事不走正道。专门搞一些，歪门邪道。怕是会反噬哦！” 林槟笙脸上的表情一僵，我便知道他是咋回事了。 他刚才显然没有说实话。 不过现在也不要紧，等后续就好。 我回到床上躺下，在林槟笙开口前拉上了床边上的帘子。 “唉……”林槟笙叹了口气，也再没有声音传来。 我闭上眼，开始梳理从一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 从那个奇怪的梦开始，一直到现在。 一切好像都发生得非常迅速，根本没给我半点反应的时间。 只是，梦里的事倒是真的发生了。 我低头看着那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眼睛微眯。 但奇怪，那东西只是把我当成食物，孩子、林槟笙包括宋之宏，它都半点不搭理。 这么看，它第一次上我家里去，就是为了咬我一口？ 娘的，狗东西！ 我垂眸，正想着事，林槟笙突然开口道：“虞小姐，你之前，就住在下姜村？” 思路被打断，我有点不耐，“嗯，有事？” “不，不，我就是问问，问问。”怂怂的语气，我翻了个白眼，继续思考自己的事。 但总会有人来扰我清净。 手机不停震动，打开一看，微信群一堆消息。 全是不停艾特我的。 啧，烦。 我点开本想关掉提醒，却看到了群聊名称。 是那个钓鱼佬的群！ 最新一条是再问我什么时候还有符纸的，我往上滑，到让我看到了不少消息。 这时，我看到了一条。 【隔壁老张：景苑什么时候多了个这种保安？瞧着黑人得很嘛！】 下面紧跟着是一张照片，正好是我看到的那个眼神诡异的保安！也是林槟笙口中说的先生。 我连忙加上隔壁老张。 【鱼：张先生，请问这张照片是刚才拍的吗？】 【隔壁老张：哎哟我滴天！虞小姐！哎呀哎呀！】 【隔壁老张：是是是，早上刚刚拍的，咋个，你认识？是你亲戚噶？】 【鱼：不是，能麻烦张先生帮我查一下吗？作为回报，我给您画两张好运符。】 【隔壁老张：哎呀用不着用不着！我这就给你问问！】 【隔壁老张：那个，就是好运符，可以换保命符不？】 【隔壁老张：我感觉保命符好一点！】 我挑眉，敲字回复。 【鱼：当然可以。晚点我给您送到景苑？】 【隔壁老张：不不不，我来拿，我亲自过来拿！感谢感谢！】 看着对面发来的红玫瑰表情，我没再回。 手指轻轻瞧着手机屏幕，那照片里的人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那双眼睛紧紧盯着镜头，老张拍的时候还被人发现了。 只是…… 照片里的人突然动了下嘴角！原本平淡的眸子里瞬间带了笑意，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又像是在透过镜头看我！勾起的嘴角更是像极了木偶！ 我猛地把手机甩了出去！ 咣当—— 手机砸到床脚的架子，掉在地上。 “虞小姐？”林槟笙出声问道：“你咋了？” “没事。” 我握了握拳，下床捡起手机。 屏幕坏了一个角，好在还能看。 手机里，还是那张照片。 但此时的照片已经变成了原本的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垂眸，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 那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竟能有此等本事？ 连照片都能影响到，他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虞小姐，你没事吧？”林槟笙不知何时也下了床，走到我跟前。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没事，你忙你的，不必管我。” “行。”林槟笙又看了我一眼，才匆匆去了厕所。 第八十七章 怎么会，死了 厕所门被砰一声关上，我也回到了床上。 手指长按，把照片保存了下来。 现在就等宋之宏和老张的消息了，只希望他们能顺利些。 不多时，老张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隔壁老张：虞小姐，您现在有时间接电话不？】 【鱼：可以。】 下一秒手机便震动起来，老张打来了语音电话。 “虞小姐？听得到吗？” “可以，您说。”我起身，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来到了阳台。 “这个人啊，是前两天来滴，说是之前的那个保安，有点事临时喊他来代班。看到人也老实，物业就同意咯。” 说着他便忍不住吐槽，“要我说，这些保安都是扯拐，刚来的时候全是年轻小伙子，上次那个好歹们还是从部队退下来嘞，有点本事。” “这个，一看就是贼眉鼠眼嘞，那点像个好人？” 我又看了眼那照片，好像确实，像只老鼠。 “张先生，你晓得他叫啥不？” “啊，问我是问了，不过物业也不是很清楚。只说叫老刘，四十五岁，以前在其他地方也干过保安。” 老张说着害了一声，“要我说，这物业就是看着好不容易来个人，成就成，那点还管那么多哦！” “这倒是。”我思索着。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宋之宏的电话打了进来。 “张先生，我这边有事先挂了。多谢你的帮助！好运符我过两日就给您送过来！” “哎哎，好嘞好嘞！” 接通宋之宏的电话，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宋之宏惊慌的声音。 “虞音！出事了！” “什么？” “林家，两个娃娃，出事了！” —— “师傅，麻烦你快点！” 司机还是之前那个，他看了眼后视镜，担心的问：“丫头，你搞啥哦，跑这么快？” “出事了！”我浑身冰凉，脊背不停冒着冷汗。 只祈求我现在过去还算及时。 “哦哦哦，行嘛行嘛，那你系好安全带！” “嗯！” 安全带刚系上，我便感觉身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往上一推，整个人都腾空了一瞬，又跌坐下去，狠狠撞在椅背上。 司机陡然加快了速度，在各种车当中穿梭，速度斐然。 “师傅，还能再快点嘛？” “不行咯，这个已经是最快了。再快我就要遭贴罚单咯！” 我抿了抿唇，脚颤抖着，手指紧紧攥着符纸。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符纸是我自己画的，竟半点感觉不到安宁。 汗渍浸湿了符纸，摸上去黏糊糊的，像极了血液。 我甩开手，转头看向窗外。 炙热的太阳煎烤着大地，即便开着空调，我依旧能闻到那沥青路面被烤焦的味道。 我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片刻后又被自己憋得大喘气。 “丫头，你咋了这是？”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往前，“是不是那点不舒服？你手痛啊？要不我送你回去医院？” “不要。” 我想也不想的说道：“您就往前开！用最快的速度，往前！” “唉，你这个姑娘，今天干啥子这么着急！” 干啥？我也不知道干啥。 明明只跟那两个孩子相处不到十二个小时，心里偏就激动得，完全停不下来。 嗡~嗡~ 手机刚响了两声，我便快速接起。 “喂？” “丫头？你语气咋回事？”孟涛语气惊讶，“你在哪儿呢？我咋听到骑车的声音？” “孟叔你有事吗？”我咬着手指，“要是没事我就先挂了。” “不行不行，你现在语气太奇怪咯。你在那点？” “我，我在车上。”我转头看了眼外面，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去景苑的路上。” “景苑？你，你接到电话了？” 我一愣，身体瞬间停止了颤抖，心底生起一股莫名的慌乱。 强压住那抹慌乱，我问：“孟叔，你说清楚，什么电话？” “景苑，两个娃娃，高空坠咯。”孟涛说着叹了口气，“最大的个才四岁多，刚刚上幼儿园。” 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咣当 手机掉在车上，司机又回头看了眼。 我只觉得一股股凉意不断的冲刷着我的大脑，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半点呼吸不上来。 怎么，怎么会？ 宋之宏不是说，孩子只是出了点小问题，没事吗？ “丫头，到了！” “丫头？” “嗯，嗯。”我失神的推开门，要下车时，被什么东西拦了一下，低头才看到身上的安全带还没解开。 我解开安全带，下车时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 “小心。” 沙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两只手扶着我的手臂。 堪堪稳住身体，我低声说了句谢谢，抬头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时，浑身血液瞬间倒流！ “是你！” 我眼睛一瞪，一把抓住眼前人的衣领，道：“是你！肯定是你做的对不对！你害死了他们！是你害死了他们！” “这位小姐，麻烦你松开！” “你，肯定是你！”我想要喊出他的名字，可张了张嘴，脑子里就只有‘老刘’两个字。 “虞音！你干什么！” 宋之宏冲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你松开！” 我转头看到他，眼眶一涩，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你不是说让人照顾他们了！怎么会出事！我问你怎么会出事！” “你冷静点！”宋之宏想要掰开我的手，使劲半天弄不下来，又气得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打算连他们最后一面都不见了是不是！” 我一愣，手上无力的一松。 然我再看过去时，眼前的保安已经变了个样子，不再是那个老刘。 “你，” “你要是再不过去，孙诚就要把人带走了！” 孙诚？！ 我拔腿飞跑起来。 风从我耳边呼呼吹过，带起树叶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为力。 啪！ 脚下不知踩到什么，身体直接超前飞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身体不止一处传来疼痛，可我仿若未觉。 爬起身，继续跑。 “鱼丫头！鱼丫头！” 眼看就要到了，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一回头，看到的便是孟涛开着灵车。 灵车……林艾艾和林慕慕，真的，死了？ 第八十八章 死了 “鱼丫头，你脸色咋这难看？” 孟涛停好车匆匆跑过来，摸了下我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我瞬间退后两步。 “烫。” 孟涛：“烫？那里烫？我手？” 我点头，抬眸，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问了句：“孟叔，死的人，叫什么名字？” “林艾艾，林慕慕。” 咣当！ 不知是何处传来的一声响，有那么一瞬间，我无法呼吸。 “哎哎哎，你呼吸啊你！” 孟涛一声喊让我回神，我挣扎着睁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差点窒息晕过去。 “你，你认识？”事到如今，孟涛也发现了不对劲，他说完自己愣了片刻，道：“不是，你接的活，就是他家？” 我艰难点头，“是。” 孟涛一脸为难，“那，你，这这还怎么搞？” 他挠了挠头，无奈道：“我还寻思让你过来收一下，这，俩小孩跟你关系好？” 我点头，又摇头，“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他们跟我，很像。” 在看到那姐弟俩的第一眼，我便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气场。 就像是，找到了组织。 现在回想起来，我与他们认识了不到十二个小时，哪里来这么深的情感？ 可，心里的痛是骗不了人的。 我闭了闭眼，转过身，道：“孟叔，麻烦你扶我一下。” “这不是扶着吗？”孟涛叹气，“你这丫头，奇奇怪怪的感觉从哪儿来的。” 他揉了揉眉心，扶着我往前走。 但其实，是他在推着我走。 我脚上根本没力，也无法走动，全靠他两只手推着，我才慢慢往前。 不远处的岔路口，林家所住的那栋楼前面已经站了一群人。 但仿佛商量好的，无一人敢上前。 我抿了下唇，示意孟涛松开手。 “你能行？”孟涛怀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点头，“可以。” 肩上的力气一送，我脚下又是一软，但不等孟涛伸手，我便站稳了脚。 握了握手指，我抬步超前。 身后，孟涛小声嘀咕了句：“这恢复能力也太快了。” “麻烦让一让。” 我拨开人群，径直往里，两秒后，定在原地。 入眼的，便是一滩血，一大滩血迹。 两个孩子倒在血泊之中，依旧是大的环抱着小的。 到死，林艾艾都在护着自己的弟弟。 我闭了闭眼，压下那抹涩意，抬步走到了血泊中。 暗红色的血染红了鞋跟，浸透鞋面，白色的鞋子瞬间变成了红色。 我仿若未觉，半蹲在两个孩子跟前。 他们的表情非常的冷静，林艾艾的嘴角似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若是忽略身上被染红的衣裳，看上去倒像是睡着了。 我伸出手，但不知为何，那手竟是不停的颤抖。 好半天，才轻轻覆在林艾艾的眼睛上。 “睡吧，好好睡一觉。不痛了，再也不会痛了。” 我轻声说着，声音却莫名哽咽起来，脸上也湿润了。 啪—— 一滴水，滴在我的手上，炙热，滚烫。 我眨了眨眼，眼前也莫名变得模糊。 “呀，下雨了！” “哎哟散了散了，这怎么还突然下雨了！” 啪、啪、啪—— 雨水先是一滴一滴打在地上，紧接着便如倾盆一般，猛地泼下。 哗啦啦—— “嚯！呸！”孟涛顶着雨走过来，“丫头你，先起来吧。” 我没应，问：“孟叔，有伞嘛？” “有有有，丫头你先起来，我去给你拿伞！” “嗯。” 孟涛匆匆跑开，我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没一会儿，头顶的雨水消失，我抬头，便看到宋之宏冷着一张脸，撑着伞站在我身后。 他脸色难看，跟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你来的时候，他们就出事了吗？”我看着他，怕惊扰了两个孩子，轻声问道。 宋之宏抿唇，神色紧绷。 他没回答，我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是。 “那，你怎么没保护好他们呢？”我盯着宋之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说了，要先来看他们，要保护他们……你不是派人过来的吗？你的人呢？” “虞音，你别这样。” 宋之宏轻叹一声，道：“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 “这是两条命，你想让我怎么办？”我摇摇头，眼眶越发模糊。 我伸手揩掉脸上的水珠，“宋之宏，我问你，你安排的人在哪儿？” 我的声音始终很轻，就怕惊扰了两个孩子。 宋之宏沉默。 我回过头，没再看他。 不多时，孟涛便拿来了伞，还有小担架。 我伸手，用衣服包裹着孩子，抱起他们，又轻轻放到了担架上。 “孟叔，麻烦你把两个孩子先送到……” “虞音？你怎么……宋先生？孟涛？” 我一愣，摇头道：“不用送了，他们来了。” 不远处，孙诚带着钱多多一行人快步走来。 一行人穿着最正式的西装，左胸前还别着工作牌，瞧着就是一副很正式的模样。 “你们都在？”孙诚脸色沉静，道：“你们也是接到电话的？” 孟涛点头，“有人打电话，让过我来收人，我一听是孩子，就把鱼丫头叫上了。” 孙诚点点头，又问：“那宋先生？” “死的两个孩子是我雇主家的。我正好过来查点事情。”宋之宏说着，回头看了我一眼，才继续道：“只是没想到，我刚来，两个孩子就走了。” “这，行吧。”孙诚走到我跟前，问：“虞小姐，请问你是否看出了什么？” “没看。”我让开位置，“麻烦孙先生先把两个孩子带回去，我需要去林家看一看，再过去。” 不等孙诚开口，钱多多便皱眉道：“你是谁，真以为自己能随便指使我们？” “不想死就闭嘴。”我语气冰冷，“劳烦孙队长，两个孩子的尸体，我想亲自检查。” 孙诚皱眉，“虞小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那尸体你们今天也别想带走。”我毫不退让，“林家是我的雇主，出现任何问题，我都要负责。” “还请孙队长行个方便。” “这，行吧，我们先带回去。不过我只给你到晚上，要是晚上你还没过来，我们就自己动手了。” 第八十九章 林艾艾 孙诚很快带着两个孩子的尸体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理了理衣服，转身迈步走进那栋楼。 “丫头！”手被孟涛抓住，我回头，只见孟涛轻叹一声，道：“你别太伤心，只能说这俩孩子命不好……” “他们的命很好。”我抽回手，一字一句的说：“是有人，不想让他们好过。” 孟涛一愣，“你，丫头，你可不能胡来！” 我摇头，“不会，我从来不胡来。” 说完，我转身上楼。 宋之宏跟上来前，还转头对孟涛说：“你赶紧回去找人！别在这儿晃悠了！” 孟涛：……真他娘的是两个人才！ 大雨倾盆而下，不停的打在我身上，然我半点不觉得疼。 风呼呼的吹着，我刚走到楼下，大风一刮，直接把楼下的门给关上了。 我伸手，想要弄开那门，被赶来的宋之宏拦住。 “这是电子锁。”宋之宏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道：“既是密码锁，那谁又能进得去？” 没人进去，孩子又怎么会摔落在地上？ “虞音，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宋之宏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但，再怎么难受，也得分场合，你……” “我不难受。”我抬头看着宋之宏，道：“刚开始我的确有点难受，但现在，我不难受了。” 宋之宏一愣，“你，那你干啥这样，一副要死的表情？” 我摇头，“不知道。但我清楚，如果不找出下手的人，我更是一脸要死的表情。” 说完我让开了位置，“开锁。” 宋之宏长叹一声，“我当真是欠了你的！” 他摁下密码，嘀一声，门开了。 我径直走了进去，宋之宏又匆忙跟上。 “你当真觉得是有人动手？那林槟笙在家里养了这么个混蛋玩意儿，就不能是那东西动的手？” 闻言，我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宋之宏，“我昨晚才跟你说过，那东西害怕孩子！” 宋之宏脚步一顿，表情有些复杂，“但虞音，你更清楚，那毕竟是个邪物。” 我摇头，“万物相生相克，那东西明显是害怕孩子的。他敢冲上来咬我，却不敢对两个孩子下手。我在的时候尚且不敢，更何况我走后？” 宋之宏不服气，道：“万一他之前就是做戏？你也看到了，林槟笙就是个戏精……” 我翻了个白眼，“你要是不相信，问问就是。” 说完我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往楼上去。 身后的脚步声又笃笃跟上来。 五楼的门依旧关着，但有两个孩子给的密码，我顺利的打开了大门。 屋子里的陈设跟昨天一模一样，甚至沙发上的靠垫都没变一下位置。 我眉头一皱，鼻尖忽然传来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我猛地转头，看向林家屋内通向六楼的楼梯。 在楼梯拐角处，一个篮球大的脑袋杵在地上，一双黑洞般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眯了眯眼，快步走了过去。 “啊啊啊啊！” 昨日还把我当时食物的丑东西竟然尖叫着跑了。 我眼睛一眯，快速跟了上去。 “唉你等等！” 楼梯拐角处，一个小小的脚印出现在地上，还沾着血迹。 我看了眼，又继续上楼，径直走向林槟笙的卧室。 砰！ 一脚踹开房门，里面的摆设依旧没变，唯一不同的，便是那衣柜的门大开着。 “唔唔唔！” 衣柜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快步走过去，掀开那一层层昂贵的衣服，一个篮球大的丑脑壳赫然出现在眼前。 我一把提起那东西，掐住它的脖子，道：“你不是要吃嘛？来，吃！老子让你吃！” 砰！ 一拳揍在丑东西的脑袋上，丑东西顿时疼得嗷嗷叫。 “老子让你吃！” 砰！ “吃！” 砰！ 一句一拳，半点不松手。 “好了好了，再打下去魂都要散了！”宋之宏拉住我又一次想要砸下去的手，“你好歹留口气，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挣脱他的手，梆的又是一拳，丑东西彻底摔在了床上，再没有半点蹦跶的力气。 手并未松开它的脖子，我问：“怎么回事？” “唔，唔，”丑东西看着我，明明张着嘴，愣是说不出话。 “他的嘴，”宋之宏凑过来看了眼，惊讶道：“他的舌头，被人用煞气困住了。” 煞气？我低头，这才发现丑东西的牙齿竟然变成了普通人那样，平平整整的，一点不像往常的锋利。 眉头一皱，我顿时发觉不对劲。 方才揍的时候就有点奇怪，这东西不反抗不说，看到香喷喷的食物也不动嘴了，这分明就是不对劲。 “它的舌头，打结了。”我伸手一揪，细长的舌头被打了个死结。 “打结？”一旁的宋之宏一脸诧异，道：“这，怎么会打结？你看不到？” 我转头问：“看到什么？” “它的舌头上缠满了煞气，黢黑一团！”宋之宏说着，语气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看不见？” 我低头看着那有些粉红的小舌头，摇头，“看不懂。” 说完，我松开掐住丑东西脖子的手，道：“老子给你解开，你但凡敢咬老子一口，今天就得死，明白？” “啊啊！”丑东西叫了两声，却是乖巧的一点没动。 我眯了眯眼，还是耐心的打开了那个结。 “姐，姐。” “你特么还笑！”一拳挥过去，狠狠揍在丑东西的脑袋上。 “嗷！” 丑东西直接被揍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 “是，我，姐，姐。” 这个声音，我一愣，旋即走到丑东西面前，一把提起它的脑袋，“你刚刚说什么？” “我，林艾艾。” “你，怎么可能？！” 我不信，这丑东西怎么会是林艾艾？ 眯了眯眼，我道：“又想吃我是吧？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哎哎哎！你先别！”宋之宏又一次伸出手，道：“你先等听人把话说完。那个，万一真的呢？” 我见鬼似的看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放什么狗屁？” 林艾艾的尸体都被孙诚带走了，会是这个？ 第九十章 真是小艾 “你先听听呢？” 手腕被宋之宏拉住，他道：“只听听，又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我挣开他的手，“有屁快放。” “神仙，姐姐。”丑东西又是一声，我眼眶一酸，莫名的想哭。 忍下那点酸涩，我道：“你到底是谁？” “小，艾。” 它一字一句，说得艰难。只吐出这两个字，就让它额头冒汗。 我皱眉，“那下面又是怎么回事？” 丑东西摇头，“我，醒来，就是这样。” “那你看到我跑什么？” “你身上，很可怕。”丑东西说着，还配合着打了个寒颤，仿佛这样更能证明我的凶残。 沉默了片刻，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睡着前，发生了什么？” 丑东西摇头，“我和，弟弟，睡觉。” 它说着，皱了下眉，似乎这样的说话方式让它很难受，但它还是坚持，继续说：“我，很，难受。姐姐，好像，有东西，烧我。” “我想跑，但，跑不动。” “弟弟，掉下去，我跟着，下去。我抱着，他，我想，这样，就，不痛了。” “可是，弟弟，说，痛，姐姐，好痛。” 好痛——好痛—— 一阵尖叫声陡然响起，我猛地转头，却见大火猛地向我袭来！ 我闪身避开，那火却像是认人一般，疯狂冲我奔过来。 余光瞥到一道门，我连忙朝那门奔去，却在要撞到大门时，身后猛地被人扯住！ 灼烧感自手背，逐渐往上，眼看就要烧到我的手臂，我大骂一声：“狗东西松开！” “虞音你疯了！你看看你眼前是什么！” 一句话，眼前的大火如潮水般瞬间退去，眼前的一切也逐渐清晰起来。 唯有手臂上传来的灼烧感，让我觉得这不是幻觉。 “疯了！你真是疯了！” 耳边传来宋之宏的谩骂，我皱眉正要还击回去，却猛地发现自己正站在窗台上！ 只差一点，就要下去了！ 艹！ 我一个后退跳下，“怎么回事？” “我特么那知道你的！你疯了似的就往阳台跑！老子拉都拉不住！”宋之宏红着脸吼道：“你特么，力气这么大搞哪样！老子差点被你带下去咯，你赔老子命安！” “你个鬼姑娘！老子遇到你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咯！造孽！造大孽！” 他嘴巴叭叭个不停，我却只想到刚才的幻境。 所以，我转头看向丑东西，“你们，就是被逼着，跳下去的？” 丑东西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 可，刚才的那环境，太过真实，也有这个可能！ 但，整个房子没有被灼烧过的痕迹，所以，不可能是真实的，那就只能是……人为！ 有人为了逼死两个孩子，用了些不入流的手段！ 我垂眸，道：“宋之宏，我想见见你师父。” “啥？”宋之宏声音一停顿，又开骂：“你还见？老子都差点遭你整死了，你还见老子师父！想都不要想我跟你讲！” “等哈儿你又发疯，老子师父遭得住你啷个来一次？” “哎哟行了！”我皱眉道：“刚才又不是故意嘞，我咋个晓得有人要整我！” “老子懒得跟你讲。”宋之宏一甩衣袖，“你一天遇到点事情就发疯。咋个滴滴个东西就能影响你？” 我无奈，“不晓得啊。” 我要是知道，我还站在这里？早就收拾人去了！ 宋之宏揉了揉眉心，道：“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拌嘴，你见他老人家要干啥？” “林艾艾和林慕慕显然是被人害的。有人用了不入流的手段，我想你师父应该会有些线索。” “而且，你难道不奇怪吗？”我看了眼丑东西，说：“小艾现在到了这东西的身体里，那小慕呢？还有，这个东西里原来的，魂魄呢？” 话音落下，宋之宏也跟着安静下来。 他垂眸，想着什么，道：“我可以带你过去，但他见不见，我就不知道了。而且，”他又抬头看了我一眼，“你现在的身体，太容易被这些阴邪之物所影响。” “你要想继续查，就得先弄一弄你这容易受影响的体质。” “不然去个地方你又发癫，谁能次次都救得了你？” 我耸肩，“你说得对，所以，现在就去！” “不急。”宋之宏又看向丑东西，说：“你现在能确定它是林艾艾？” 闻言，我回头看向丑东西，那双眼睛依旧黑洞洞的，可里面露出的光却是如此的柔和。 我点头，“确定。” 宋之宏目光怀疑，但还是点头，“行，现在就去。” 我连忙抱起小艾，下了楼。 “姐，姐。”小艾突然喊了一声，我一愣，问：“咋了？” “弟，弟。” 她说着，抬手指向沙发上的一个小玩偶。 那个玩偶我之前并未见过。 眉头一皱，我问：“什么弟弟？” “弟弟，喜欢。”小艾艰难的说着话，“带，给，弟弟。” 原以为小慕也跟她一样，残存在其他的躯体里，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我走到沙发边，拿起布偶塞到小艾手里。 紧紧握成拳头的在此刻忽然舒张开来，长出了小小的手指。 那手指似婴孩般大小，可不一会儿，便逐渐长大，成了小孩儿的模样。 小艾紧紧握着布偶娃娃，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一笑我又发现，她的嘴没有之前这么大了，虽然还是比普通人大很多。 “宋之宏！”我喊了宋之宏一声，道：“你看。” 宋之宏回头，一脸的不耐，却在看到小艾的手时，愣在原地。 “这东西，果然会长？” 我点头，“我甚至觉得，现在才是出生孩子的模样。” 就是脑袋大了点，看上去像是玩偶，不像个真人。 “啧，奇怪，真是奇怪。”宋之宏皱眉，“还是先带过去给师父看看。” “行。” 我又问小艾，“还有什么东西要带吗？” 小艾缓缓摇头，篮球大的脑袋似乎有点累人，她果断把脑袋靠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我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脑壳，轻叹一声，抱着她离开了这栋除了伤心再无其他的房子。 第九十一章 有人 随手关门，我抱着小艾下了楼。 宋之宏紧随其后。 走出楼梯口时，我下意识蒙住小艾的眼睛，即便那摊血水早被大雨冲刷了干净，但我还是不想她看到那地方。 大雨早已停下，太阳遮遮掩掩的探出半个头，斜斜地靠在天空。 地面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一点污渍都没留下，树叶也闪着金色的光。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美好。 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出现过。 “姐姐。”小艾突然出声，我低头看向她，“有人。” 有人？我猛地回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风吹着树叶沙沙响，就是没见到一个人。 但小艾……她现在的感知力，应该不会作假。 “不见，了。” 小艾皱眉，怪异的五官在此时看上去竟莫名有些可爱。 “没事，那人若是真的要对我们做些什么，还会回来的。” 小艾挣扎着摇头，“他！味道！” 她扑腾着腿，想要跳下去，怎奈她的脚还没有长开，圆圆的一坨，根本站不稳。 啪嗒！ 小小的身体摔在地上，我连忙抱起她，“我带你过去。” “唉你们两个！去哪儿！” 我抱着小艾来到她指着的地方，没人。 “啊啊！”小艾突然指着下面，一棵树后，两个一深一浅的脚印，清楚的摆在眼前。 这里刚才确实有个人！ 我眉头一皱，宋之宏又凑出个脑袋。 “看啥？” “这里，刚才有人。”我指了指地上，说：“这人应该就是那个保安。” “准确来说，应该是那个杀了小艾姐弟的先生。” 我眯了眯眼，“他没走，就在这里看着。” “杀人犯都会回到现场？”宋之宏奇怪的说道：“不至于吧？” “不像。他可能，是来找小艾的。” 刚说完，我后背突然冒起一阵寒意。 那眼神，像蛇一般，紧紧缠绕着我，让我呼吸不能。 “喂！你又犯病了是不是！” 宋之宏的声音瞬间把我唤醒，我一怔，猛地回头，身后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但那黏腻的恶心感却一直如影随形。 “走。”我片刻不想待，抱着小艾就往外面走。 “唉又不等我！” 我脚步匆匆，上了宋之宏的车。 但我不知道的是，我们走后，刚才的那树后，出现了一个人。 赫然是我之前一直在找的那个保安！ 他目光阴沉，眼白泛红，紧紧地盯着我们离开的方向。 …… “要不先去一趟特处所？”上了车，宋之宏问道，“现在过去，我师父不一样在。” “现在去……”我眉头一皱，“可是……” 我担心小艾，她才刚经历了那些事情，现在要是看到自己的身体，怕她承受不了。 “见，弟弟。”小艾拉了拉我的手，眼睛无辜，“看，弟弟。” “你，小艾，你不怕吗？”我不是很想她过去。 “要，去。”小艾摇头，黑洞洞的眼眶里下一秒就流出了血泪。 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揩，“别哭别哭，去去去。” 又瞪了宋之宏一眼，道：“快开车啊！” “啧，行行行，走走。” 很快，宋之宏的车停在了特处所门口。 “行了，下车下车。” “暴躁。”我推开门抱着林艾艾下车。 却不想刚走到特处所门口，怀里的林艾艾突然尖叫一声。 “啊！” 旋即挣扎着要下去，我连忙抱着她转身，看不到特处所大门后，怀里的小艾也慢慢停止了挣扎。 “害怕吗？”我轻声问道。 “唔唔。”小艾把脑袋埋进我的肩颈上，不肯进去了。 “没事没事。”我轻轻摸着她的脑袋，突然觉得脑袋上毛乎乎的，有些刺手。 凑近一看，光溜溜的脑袋上竟然冒出了发茬！ 这么快？我一愣。 “你看啥呢？怎么不进去？”宋之宏凑过来看了眼，“哟，这小孩儿，长头发了？” 刚才还只是一点发茬，结果现在已经长出了差不多一厘米。 “怎么回事？”宋之宏奇怪道：“刚刚不是还是个小光头？” “哈！” 话刚说完，小艾就冲着他哈气！ 原本平整的牙齿竟一点点变得尖锐起来。 只是这一次，它的牙齿不是对着我，而是对着宋之宏。 “小艾。”我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不可以。” “唔。”脑袋又埋了下去。 我无奈看向宋之宏，“她的身体，好像不太对劲。” “别看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宋之宏又瞥了小艾一眼，转过头，摸出手机说：“先进去看看。” “小艾不是很想进去。”我皱眉，“要不等等？” “不，等。去。”小艾的声音闷闷的，却还是说着要进去。 宋之宏收起手机，回头道：“放心，这里对她没有影响，以前的城隍庙，也勉强算得上她的，半个老乡？” 我翻了个白眼，脑子里却闪过一道光。 “等等，所以，小艾会长，是因为这里的阴气重？” “啥？她又不是鬼，怎么会因为阴气重就长？再说，她之前不是也冒出手了？”宋之宏不是很在意的摆摆手，“走吧，她不怕就先进去。我师父回消息了，两小时后在家等我们。” “哦。” 我抱着小艾，心里的想法却没有变。 小艾莫名的成长，绝对跟这个地方有关！ 才到门口，钱多多便走了出来。 看到我，他的脸色不是很好，语气也硬邦邦的，“现在才来，你怎么不尸体都僵硬了再来？” “小钱！”孙诚从他身后出来，笑着对我道：“不好意思虞音，小钱今天有点事，那个，你先进来吧，两个孩子……都在里面。” 我点头，把小艾放在肩膀上，让她抱着我的脑袋。 “这东西是什么？不允许带着她进去！”钱多多伸手拦住我，“你进去已经是……” “小钱！”孙诚又吼了一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黑脸。 “行了，你先去忙你的，这边我来。” 钱多多皱眉，看着我的眼神越发的嫌弃，“知道了。” 我耸了耸肩，转头道：“人在哪儿？” “里面，跟我来。”孙诚招了招手，带着我进了另一个我从未去过的房间。 第九十二章 再见骷髅头 厚重的铁门缓缓推开，吱呀的声音响个不停。 “稍等。”孙诚有些吃力的说道。 我看不下去，伸手一推，铁门直接撞到墙壁上，轰的一声响。 “这，”孙诚面露尴尬，“多谢。” “不客气。”我摆摆手，刚踏进门槛的瞬间，一阵凉风袭来，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呼——” 脑袋上的小艾却舒服的发出一声喟叹，可见她有多喜欢这里的环境。 我垂眸，小艾刚才在外面时就不对劲了，现在进来，待会儿岂不是会长得更快？ “小艾，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 “不，要。”话音刚落，脖子就被紧紧抱住。 我叹了口气，道：“那待会儿要是害怕，记得抱住我。” “唔唔。” 肩上的东西又重了一点点，我抬头看了下，就看到两只黑洞洞的眼珠子，更渗人了。 “小艾，你可不能动嘴啊。”我小声叮嘱了句，才抬步朝里走。 铁门背后，是一列列紧锁着的铁柜，它们身上各自贴附着一枚泛黄的符箓，宛如古老秘藏的封印。 惊人的是，那些黄符上绘制的竟是镇邪符！ 瞬间，一阵阴寒刺骨的风猛然侵袭，激得黄符哗哗作响，仿佛是冥冥中某种力量的低语。 空气里悄然荡漾开一抹幽幽的线香气息，为这场景添上几分神秘与庄严。 “是，贴上黄符的，就是还没被领走的。包括以前在局里现在也搬到我们这儿来了。”孙诚无奈摊手，“所以说，我们特处所其实就是个垃圾收容处。” 嘣—— 他话音刚落，铁门猛地关上。 可刚刚，没有风！ 我盯着孙诚，眯着眼，道：“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要只是尸体，怎么会送到这里来？” “这……” “看这些符纸不就知道了？”宋之宏打断孙诚的话，道：“镇邪符，这地方要是简单，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他当球踢！” 砰！砰！ 接连两声响起，整个停尸房咻的一下安静下来。 “你，闭嘴！”我瞪了宋之宏一眼，看着刚才发出声音的方向。 那是一个没有贴符纸的铁柜，但铁柜上封着铁锁，这可比贴符可怕多了！ 砰砰砰！砰砰砰！ 那铁柜竟再次响起，听着声音像是有人在里面疯狂敲门！ 我眼眸一凝，双手合十放于胸前，低声念叨：“赫赫扬扬，日出东方……敢有不服，鞭下丧亡，吾奉南辰北斗，太上星君急急如律令。” 砰，砰—— 敲铁柜的声音逐渐消失，我快步走到铁柜前，随手掏出一张符纸往上一贴，柜子里的声音才彻底停止。是 我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 “孙队长，您这谎撒的，有点大了。”我转头看向孙诚，责备道：“但凡今天这东西出来，你我三人都得丧命于此！” “是是是，我的疏忽。主要是，我刚才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动静。” 孙诚无奈摊手，“虞音，你也知道，每次你过来，总会有点不一样的发现不是？没准这是给你提醒……” “别！”我连忙摆手，“可别说这种话了。我还不想死！” 孙诚：…… 我没再看他，转头看了眼周围，道：“姐弟俩的，尸体呢？” “这边。” 孙诚连忙领着我往另一边去，“来，你看看。” 冰冷的铁床上，一左一右放着两具小小的尸体，除了惨白的脸色和听不见的呼吸，两个孩子看上去跟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小脸白嫩嫩的，轻轻摁下去，有点冰。 “弟，弟。” 小艾突然出声，我的鼻尖一酸，眼泪竟不自觉的往下滑落。 “呐。” 一只手出现在眼前，手里的白纸晃荡着，耳畔传来宋之宏的声音：“先擦擦吧。” “不用。”拍开他的手，我攥紧衣袖擦了擦脸，“我先看看。” 眼眶还是涩涩的，我揉了揉鼻根，说：“小慕，你要是在的话，就动一动。” 话落，停尸房里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两声风吹过门缝的嗡嗡声。 “那我动手了？”我说着，轻轻翻动小慕的身体，将他背部朝上。 人是摔下来的，后背必然会有些什么痕迹。 “啊！” 脑袋上一声尖叫，刺得我忙抬手捂住耳朵。 “小艾。”缓过劲后，我才道：“你别突然叫。”怪吓人的。 “唔。”小艾垂下头，指指点点。 我这才注意到，她指着的地方，小慕的后背处，竟然又是那骷髅头！ “艹！” 这特么阴魂不散是吧！ 我一把撕开小慕的衣服，露出了完整的骷髅头。 但只一瞬，那骷髅头便消失了！ 眉头一皱，事情不简单！ “孙队长，我想看看姜瑶的车。”我转头对孙诚说道。 孙诚一愣，道：“好端端的你看她车干啥？” “他背上，是骷髅头。” “啥？” “丫头你别乱说！”宋之宏皱眉。 我知道，那骷髅头是闫老之前送给陈发的，若是小慕和小艾出事也跟闫老有关，那可就说不清了。 孙诚却道：“行，我带你过去看看。” 我看了眼宋之宏，转身跟孙诚出去。 “啊啊。” 肩上的小艾突然扯了扯我的肩膀，“弟，弟。” 我回头看了眼铁床上的林慕慕，没有动静，再看她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便道：“把你留下？” “啊啊。”小艾点头，我便伸手抱起她，放到了床上。 “你在这里待着，我很快就回来。嗯？” “啊~” 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我转身跟孙诚出了停尸房。 刚出门，孙诚就问我：“那个，骷髅头，是不是跟宋之宏有关？” 我偏头看他，孙诚不好意思道：“我就是之前查到点东西，但那是跟陈发的案子有关，现在……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不一定。”我说道：“陈发的案子没有结束，你也别觉得现在找不到人，就能结案了。” “而且，陈发家里的事，和这次林槟笙家里的事，应该都是同一人所为！” 孙诚一愣，追问道：“是不是闫老？” 我回头看他，“你怎么会认为是闫老？” 第九十三章 三阳柱 “嗐，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也没这么想不是。”孙诚摸了摸鼻子，道：“毕竟，这些年咱桐桥最出名的，也就闫老先生了。” 我瞥了他一眼，道：“不知道。你问问呗。” 我看着他说：“你们特处所的，问这种问题，应该很方便？” 孙诚皱眉，“什么方便，不方便。我倒是觉得你跟他们更好说话，毕竟你们都是一起的。” 说完他还叹了口气，“我们特处所现在啊，就跟过街老鼠差不多，谁都能上来踩两脚。” 对于这话，我不置可否，毕竟我也不是很喜欢特处所的作风。 孙诚推开一道门，又摁下墙上的开关，不一会儿，面前的卷帘门便咣当当的上升。 “姜瑶的车，就在这里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听上去有点害怕的样子。 我转头，问：“怎么姜瑶的车又出什么意外了？” “倒不是意外。”孙诚叹气，“就是之前，车不是放在外面的院子，那树又是槐树。你也知道，槐树阴气重……” “这不就，出了点小意外。” 他看着面前几乎没这么变过的车，说：“偶尔会听到一些争吵的声音，但我们听不清到底在吵什么。且，只要小钱一靠近，这地方就安静了。” 又是小钱？ 我挑眉，问：“这个小钱，生辰八字是什么？” “嗯？你问这个做什么？”孙诚怀疑的看了我一眼，“不是吧？小钱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也没想着害你不是？” “不是，就是看看。”我道：“他一靠近，所有阴气就没了，这不是很奇怪吗？” “啊？还能因为这？”孙诚不是很相信的说：“这有啥关系？” “你说说，我看看。” 孙诚警惕的问：“你当真不会做什么？” 我摇头，虽说钱多多对我的态度非常不好，但我也不是那种背后扎小人的性子。 “行嘛。”孙诚还是说了钱多多的生辰八字。 “阳月阳日阳时，三阳柱。难怪……”我感慨道：“以后还是别让他靠近这些地方，容易出事。” “哈？那这些活儿谁干？”孙诚皱眉道：“我们特处所就这么几个人，小钱不干，那还有谁能干？” “再找呗。不过你们出去办事的时候，可以带上他。”我半开玩笑道：“有他在，一般小喽啰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孙诚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行吧，唉你赶紧看，这姜瑶的有……” 呜呜呜 话音未落，房间里便响起了一阵呜咽声。 孙诚瞬间躲到我身后，“又来了又来了！” 闻言，我看向那车。 车中没有任何东西，但呜咽声并未停止。 嘤嘤嘤—— 我眉头一皱，经过丑东西那么一闹后，现在听到这种声音，我都有些免疫了。 我道：“难听，你要说什么就说。” 呜呜呜—— 我走到车前，紧紧盯着那车窗。 啊！ 一张七窍流血的大饼脸突然出现在玻璃上！ 一双血窟窿眼死死地盯着我，眼角不停的流出血泪。 死，死，都得死！ 又是这声音！ 我皱眉，转头，却发现孙诚不见了。 得，又来了。 我闭了闭眼，手指掐诀，“天地无极……” “停！” 又长又虚的声音，我抬眸，一道红色的影子落在我面前。 我看不清它的模样，但不妨碍它浑身萦绕着的滚滚黑雾，全是阴煞之气。 看着它，我问：“打算谈和？” 黑雾笼罩着它的面容，它手一抬，一只骷髅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 “不~是~” 黑雾骤然散去，一个血刺呼啦的、被剥皮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艹！又吓老子！ 梆！ 一拳揍过去，手就拿不出来了。 咯咯咯咯！ 莫名的笑声激起一阵鸡皮疙瘩，我怒极，手上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 那脑袋竟生生被我带了下来！ 拳头还陷在它的头里，手上黏糊糊的，直犯恶心。 “艹！你没完了！” 狠狠一甩，脑袋直接被我甩飞了出去。 咕噜滚了一圈，最后落墙边，又弹了起来。 要死！ 我一个侧身避开那脑袋，却不想直接撞到了身体上。 原本以为轻飘飘的身体此时却硬得像一堵墙！ 砰！ 我落在地上，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又一次渗出血来。 白色的纱布逐渐被血染红，我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抬眸时，那骷髅手直接落到了我的脑袋上。 “滚开！” 一脚踹过去，借力在地上滚了一圈，站起身。 咯咯咯咯 那脑袋竟然咕噜滚到我面前，上下跳动着。 血呼刺啦的模样，却莫名的挑衅！ “咯你妈个头！滚！” 一脚踹过去，脑袋又黏在了脚上。 艹！到底是个什么死东西！ 我心里发狠，脚下狠狠用力，啪嗒！ 旋即咔嚓一声，那脑袋只剩下一地的血浆。 我面无表情的别开视线，无脑身体又冲了过来。 然没有眼睛，它根本分辨不出我在何处。 转头看了眼，我起身又是一脚踹过去！ “嗷！” 嗯？这声音，不对劲！ 我脸色一变，再转头时，眼前还是那辆车，周围一切都明亮起来。 而孙诚，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惨白，额头上更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怎么了怎么了？”钱多多突然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瞬间火气上脸，指着我鼻子大骂：“虞音！你不识好歹！你为什么打人！” “闭嘴！”我皱眉呵斥，刚才又是幻境？ 可，那东西明明这么真实！ 这时，迟钝的痛感传来，手臂、手背甚至是脚上。 抬手一看，手臂上的纱布早被染成了暗红色，至于手背……手背上还全是细碎的玻璃渣。 我一愣，刚刚打的，不是人头？ 此时，孙诚已经被钱多多扶了起来，他的脸色也稍好了些。 “我……” “你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孙诚打断了我的话，“你把我的手机砸了，还打我。” 他一只手搭在钱多多身上，一只手捂着肚子，苦笑道：“我就是想拉你一下，你就一脚踹过来，虞小姐这也太敏感了点。” 我摸了摸鼻子，“抱歉。” 心里却很是疑惑，之前虽有幻境，但都不会把人看错，可这次，到底为什么？ 第九十四章 消失 “鱼丫头你没事吧？”宋之宏的声音匆匆传来。 看到屋子里的景象，他脸色一沉，快步走到我跟前，小声问：“你没事吧？” 我微微摇头，往前走了两步，钱多多连忙扶着孙诚往后退，目光警惕的盯着我。 我脚步一顿，也不再上前。 微微弯腰，鞠了一躬，“抱歉，孙队长。你的手机我会全款赔偿，你的医药费我也会出。” “但还是希望你能大人有大量，让我检查完小艾和小慕的尸体。” 姜瑶的车有问题，但那骷髅头的模样早就不见了。 小艾和小慕却还在，我得查清楚！ “嗯，我没事。”孙诚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我先，嘶！休息会儿！” 他刚刚站直，又马上佝偻着背，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这间房。 “你们，马上给我出去！”钱多多指着我鼻子吼道：“这里不允许你们进来了！” 我瞥了钱多多一眼，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我便觉得这人很是不舒服。 如今看来，我与他乃是相生相克。 他三柱属阳，我四柱为阴，能喜欢他才怪了。 转身离开房间，走到门口时，我又回头看了眼，一个红色的身影闪过，那血呼刺啦的脑袋似乎冲着我笑—— “砰！” 钱多多果断关上了门，彻底隔绝了我的视线。 我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不再说，转身走了。 “唉，你这丫头，干啥呢？”宋之宏快步跟上，“我刚就听到尖叫声，冲过去你就，你不会，又进入了幻境？” 我偏头，对上他略微紧张的视线，问：“好像，经常都在陷入幻境。” 尤其是在师父死后，这种症状越来越明显了。 “这，不应该啊。”宋之宏皱眉，“你身体也没什么毛病，脸色看上去也好得不行，面相……根本看不出毛病来。” 我摇头，“不知。先回去看看。” 我没什么精神的回了句，回到停尸房内。 风吹得那些符纸唰唰的响，那些锁着柜子的铁链也砸着铁柜，发出咣咣的声音。 “这地方，怪唬人的。”宋之宏开口道：“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去看姜瑶的策划？你们是不是怀疑我师父做的？” 我没看他，走到贴床上，将两个孩子分开，“你觉得呢？” 小艾的手朝上，我心中默念了一遍咒语，让她的手放下。 “那我，我觉得有什么用？你又不要我觉得。” 语气还有点委屈。 我又如法炮制，让小慕也用相同的姿势平躺在铁床上。 “啊啊。” 丑东西小艾突然动了下，小手拍了拍我的手，指着自己的身体。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尸体上竟然闪着一层十分微弱的光，泛着淡淡金色。 金色，光？ 想到什么，我脸色一变，一巴掌拍在宋之宏的肩膀上，道：“快点！关灯！” “啥？为啥？” “让你关你就关！搞快点！” 啪嗒，停尸房里的灯瞬间熄灭。 而这时，小艾尸体上的金色光芒越发明显了。 “这，这怎么可能！”宋之宏呆愣的看着小艾的尸体，喃喃，“不应该，不应该！” 我转头看他，“什么不应该？你知道这东西？” “我……”宋之宏话还没说完，那小艾身上的金光忽然汇集到一起，逐渐形成一根根金线，金线又汇聚在一起，一缕一缕，往半空中飘散而去。 “跟着它！” 宋之宏突然出声，率先跟了上去。 我看了眼两个孩子，丑东西小艾想要跟上来，被我摁回去了。 “你在这里看着，小艾，试试能不能把这些东西留下来！” 金光，应当就是师父同我说过的气运。 一个小孩的身上，能有多大的气运？ 我来不及多想，快速跟了上去。 跑出停尸房外，刺眼的光线让我瞬间失明，再睁开眼时，宋之宏已不见踪影。 我眉头一皱，跑出去时，差点撞上钱多多。 “靠！你到底要干什么！这里是特处所！不是你家！” 钱多多十分暴躁，“你跑什么！你要走是不是？是不是不想开钱！”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你！” “滚开！”一个过肩摔把人摔下去，我快步朝外面跑去。 “嗷嗷！” 宋之宏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一把提起他，“东西呢？去哪儿了？” “你，你轻点！”宋之宏挣扎着起来，道：“消失了。” “怎么可能？”我逼问：“那是不是气运，是不是？” 宋之宏闻言一愣，“气运？你，知道？” 果然！ 我松开他的衣领，问：“人死后，命数已尽，不可能还有气运的存在。但小艾的尸体上怎么会有？” 这明显是不可能存在的！ 宋之宏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要追出来。” “但，刚出来，就不见了。” 他指着天空，“就在这个地方，忽然就消失了。” 我顺着宋之宏指着的方向看去，雨后的天空湛蓝如明镜，一派祥和，根本看不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等等！ 我转身跑回停尸房，铁床上的丑东西小艾不见了！ 连带着消失的，还有林慕慕的尸体！ “我去！怎么没了？”宋之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一把推开他，走到外面，找到钱多多。“我要看监控。” 钱多多脸色冰冷，嗤笑一声，道：“监控？什么监控？你配？” 心口一团火气往上涌，就在我快要控制不住时，宋之宏匆匆赶来，“尸体不见了，难道不应该查？” “不可能！”钱多多想也不想的说：“特处所不允许外人进来，你们两个已经是例外。” 他语气嫌弃，“还是说，你们自己把尸体带走了？” “我疯了会去带走尸体？”我冷声道：“不见的只有一具尸体，还有我带过来的那个东西，那就说明，有人一直在觊觎那东西的好处。” “桐桥多了一个先生，专门做坏事的先生。” “这件事，你们特处所，不管吗？” “你少危言耸听！”钱多多嗤笑一声，“行，我现在调给你看！” 然，监控出现的刹那，我彻底愣在了原地。 第九十五章 各找各人 监控里 林慕慕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缓缓爬下了铁床。 啊啊！ 丑东西小艾着急的跳下来，又狠狠摔在地上。 她的脚还被包裹着，根本无法站稳。 但她还是跟了上去，歪歪扭扭，朝着尸体离开的方向爬去。 监控到停尸房外就没了，过道上也没看见两个孩子的踪影，那棵树下也没有，两个孩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应该。”钱多多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调出其他地方的监控。 包括在门外树下，看到那个熟悉的骷髅头时，我沉默了半晌。 “所以，上次吓唬我的那个头，就是你弄的？” “咳，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我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在门外，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停尸房的大门。 监控里，停尸房的门刚好是死角。外面没有的话，也有可能孩子并未离开停尸房？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连忙拉起宋之宏跑回了停尸房。 “嘿，你干啥？不是看监控吗？” “这里。”我指着门后的夹缝，“监控拍不到这里，他们可能并没出去。” 说着，我拉开门，可门后空空如也，什么痕迹都没有。 眉头一皱，心却猛烈的跳动起来。 “宋之宏，我要去见你师父！”我看着他，逼迫道：“现在！” “行行行。老子现在就带你过去。真的是。” 他骂骂咧咧，然我们刚走出停尸房，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掏出手机，看到来电的那一刻，宋之宏脸色微变，“师父？” 我脚步一顿，扯了下他的袖子，无声说道：“免提！” 宋之宏看了我一眼，还是打开了免提，手机里即刻传来闫老的声音。 “这件事你跟虞音处理不了，还是先回来吧。” 处理不了？我盯着宋之宏，让他赶紧问为什么。 “师父，活不是您之前让我接的，咋现在又说处理不来了？” 他语气无奈，“我这，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断了，正打算过去找您嘞。” “今早起来算了一卦，你要是再插手，保不齐落得个人头分离的下场。” 闫老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沉重，“回来吧，这件事你管不了。” “那虞音呢？”宋之宏看着我说道：“她这脾气您是知道的，她会轻易松手我就不信。” “她……别管她，哪丫头的命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管好自己。” 说完闫老便挂断了电话。 “你师父这话，他是知道对面的人是谁，是不是？”我问道。 老头这话说得就差点名了！ “他为什么不出手？还让你回去？” 宋之宏无奈摊手，“我咋知道，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让我回去。” “我……” 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孟涛？他干啥给你打电话？唉说起来他不是跟着孙诚他们过来的，咋没见人？” “不知道。”我接通电话，“孟叔？” “丫头，你过来一趟，陈驰的墓出事了！” 陈驰的墓出事？ 我脸色一变，道：“怎么会出事，我现在走不开，我……” “嗨呀！你先过来！我估计这事跟今天那俩孩子也脱不了干系！赶紧的！我在殡仪馆门口等你！” 电话挂断，我和宋之宏面面相觑。 这特么的也太巧了点，孩子刚走，闫老打电话让宋之宏回去，陈驰的墓还出事了。 “我过去看看。” 我说：“你也回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你师父那边是什么意思。” “行，那你自己也小心点。” “好。” 我比了个ok，转头跟钱多多说了声，让他帮忙保管好林艾艾的尸体。 “那不行，我们特处所又不是专门，你要是没证据，我得送到另一个部门去。” “晚上我就回来。”我道：“要钱我也可以租。” 然后我就看到钱多多的眼睛唰一下亮了，“行啊！” “一千一晚上！” 娘的奸商！ “行。” 麻利转了账，我准备走时，又想起什么，转过头说：“我打算把孩子放到柜子里，行吗？” 钱多多摆手，“随便，一千块嘛，你乐意就行。” 我快步走到停尸房，看到里面的林艾艾尸体还在，便走过去，抱起孩子，放到了一个空着的柜子。 拉出柜子的瞬间，一股寒气瞬间扑面而来，我别开头，待这股寒意过去后，才把林艾艾放了进去。 随手擦干净小姑娘脸上的血迹，关上门欲走，又停了下来。 “若是这样走了，那人如果又回来，怎么办？” 转头看着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我还是不忍心，轻叹一声，关上柜子，从包里摸出一堆符纸，全都贴了上去。 而后又念了几句符咒，确定除我以外无人再能打开这柜门后，才转身离开。 从特处所到殡仪馆还有很长一段路，我果断给那司机打去了电话。 “马上来！” 电话挂断没超过三分钟，出租车便出现在我跟前。 我眉头一挑，道：“叔，就在附近啊？” 司机呵呵一笑，“在！巧了这不是，丫头来上来！” “得嘞！” 刚上后座，司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对了丫头，你晓得不，那个景苑，出事了！” “知道。”我心情瞬间低沉下去，若是这次过去，陈驰的墓跟这两个孩子没关系，我肯定得好好收拾孟…… “唉我刚也是，拉了个女的过去！对了，就是那两个孩子的妈！哎，要我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哦！” 司机一番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猛地的抬头，道：“什么意思？叔你这话说的是啥意思？” “嘿！啥意思，你就不晓得了吧，我挨你讲，那个女的，一上车，就打电话。” 司机摆头，“说啥，当初娃娃留在这里是老公说的，没得事，现在那边事情还没解决，是娃儿又没得了。” “还说哦，钱都没到手，现在娃娃也不见了，这个不是闯鬼蛮，喊她男滴搞快点把娃娃尸体找回来，不是事情大咯！” 我皱眉，“钱没到手，娃儿又没了？” “哎！是咯！我就说奇怪撒，以为她想卖娃娃，们我就多讲了句，她问我有没得认识的先生，我想，你不是搞这个咯，就跟她讲了。” 第九十六章 老东西 “对咯，她后面估计会给你打电话。”司机叹气，“要我说，丫头你也看看，那个女滴到底是不是娃儿他妈，要是真的卖娃娃，那是犯法的哦！” 我点点头，说：“知道了。” 司机说的话暂且不会有假，但卖孩子这事，不太可能。 顶多是，俩孩子的妈知道林槟笙在做什么，甚至还有参与。 所以，她才会如此着急的把钱找回来。 只是，现在我得先去一趟殡仪馆。 看看孟涛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丫头，到咯。”司机一脚刹车踩下，车平稳的停在路边。 “唉，丫头，我等你不？” 我回头思索了片刻，摇头道：“不用了叔，谢谢咯！” “客气！” 在他要走时，我又叫住他：“叔，这个给你。” 我拿出一张叠好的符纸，塞到他手里，“这边毕竟是殡仪馆，您带着也防个晦气。” 司机见状一笑，高兴的把符纸塞到了怀里，“得嘞！那我走咯，有事你再喊我！” “您慢走！” 挥手送走司机，我转身直上大门。 还未走进，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跑过来。 “到底是来咯！快点快点！” 孟涛扯着我的手就往墓区跑。 跑了一大圈，终于来到陈驰的墓前。 “呐，你当时说，这里是有水是不？对他来说是件大好事。” 孟涛指着旁边墙上的水管，说：“水管爆了，墓碑也倒了，这不该吧？” 我看了眼倒下摔成两截的墓碑，蹲下身，手指拂过截断的部分，还带有一点温热。 手指捻起一点点粉末，我凑上去闻了闻，顿时别开头。 “一股硫磺味。” “硫磺？”孟涛蹲下身闻了闻，“还真是。唉，那是有人故意的？” “大概率。”我又走到靠墙那边，墙角的水管是爆开的，但跟水太多爆开不同，外面有很明显的灼烧痕迹，更像是用什么东西炸开了。 “水管本就裸露老化，被人炸开也有可能，但……用硫磺炸石碑，这是要驱鬼？” 我话刚说完，孟涛就摇头，“不应该不应该，这就算是要炸，也不该是大白天的。而且我查过监控了，最近都没人往这边走。” 孟涛说着叹气，“莫说是人了，就是动物都没一只。自从陈发一家子消失后，这地方门可罗雀，啥子都不得。” 我抬眸看了孟涛一眼，摇头道：“所以我说，不是。” 古时候虽有人认为硫磺燃烧后的烟雾能驱鬼，但那也是很久之前了。 现在几乎没人会用这种法子，再说，这炸的是墓碑，不是骨灰盒…… 等等！ 我扒开石碑，露出下面被砸坏的石板，石板下就是安放骨灰盒的地方。 掀开石板，里面的骨灰盒也被砸出了个窟窿。 “哎我去，谁他大爷的这么缺心眼，把人骨灰盒都搞坏了！” “叔，先把骨灰盒拿出来。” 我把石板拨开，露出完整的骨灰盒，孟涛连忙取出骨灰盒。 “唉，造孽！造孽哦！” 他一边擦干净骨灰盒上的灰尘，一边说：“那现在咋办？” “这个是假的。”我抬头看了眼，说：“骨灰里是空的。” “不该吧？”孟涛顺手打开骨灰盖子，我起身，刚好看到骨灰里的东西。 灰白色的骨灰，里面还有不少碎骨。 “呐，你看，是有……” “谢了叔。”我浅浅一笑，“无意冒犯，只是想查个清楚。陈驰，你安息。” 孟涛一愣，旋即拉住我手臂：“好家伙！丫头你算计我呢！” “您不也没跟我说实话？”我偏头道：“再说，也就做个噩梦而已，孟叔不至于吧？” “哼！”孟涛甩了下袖子，道：“你给我等着！但凡我今晚被他缠上，我得找你麻烦！” “那还得谢谢您！”我笑着道：“正想找他呢。” “呸！乱说话！” 他白了我一眼，道：“我先跟你说哈，晚上你得跟我一起！不然我饶不了你！” “行！” 我抱着骨灰往前走，孟涛又追上来，“唉不是，你啥都没发现，就走了？” “这个就是最大的发现。”我晃了下手中的骨灰盒，“叔，这骨灰重量不对，估计只有一半。” “陈发当初找闫老重新搞了个衣冠冢，但为什么只拿走了一半的骨灰，我还得过去问问。” “哎！”我转头问孟涛，“陈驰的生辰八字是多少来着？” “我咋知道？” 孟涛摆手，“那石碑上也是假的，那些年谁家记这个，上户口的都没几家。” 我垂眸，这倒是，二十多年前户口没这么多，很多人根本就不上。 要不是后面强行要求，估计还多人到现在还是黑户。 “身份证上更是假的，这娃少说也有三十了，结果那身份证上二十几。” 孟涛摆手道：“你问这个干啥？” “算算呗。”看看陈驰到底是个什么命。 尤其是面相，只可惜，现在也看不见了。 来到殡仪馆门口，我让孟涛送我去找闫老。 “不行！”他果断拒绝，“你想都别想，那老头不是个好人。” “但是我师父说可以相信。” “一个梦你就信了？那万一梦也是假的呢？”孟涛皱眉道：“我就觉得，你那些个梦，估摸都是假的，那老东西故意搞你的！” 我无所谓道：“那岂不是更要过去找他了？我总要弄清楚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不是？” 孟涛皱眉，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腾出只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走呗叔？” 他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无奈的去开车。 不过，看到那硕大的灵车，我沉默片刻，“叔，你不是有车的吗？” “顺路去把那俩小孩拉回来。” 我一愣，心情再次沉了下去，“拉不回来，有一个走丢了。” “走丢？笑死，丫头，那尸体还能长脚……”孟涛说道一半，沉默了一瞬，问：“当真，走了？” 我点头，“凭空消失，我都不晓得去了哪里。” 他闻言，闭了闭眼，半天冒出一句：“艹了他大爷的！” 我无奈，“先去找闫老，他把宋之宏叫回去了，估计知道什么。” 第97章 会享受 闫老的住所在城最东边，一个靠着山脚的小别墅。 “这周围都是青纱帐，老东西倒是会享受。”孟涛嗤笑一声。 所谓青纱帐，便是一条小路，两边都是高耸的植物，无灯无人无住户，白天看上去干干净净，一到晚上，便成了藏匿他人的好去处。 “老远便听见你骂我，怎么，亲自登门，还得说我两句？” 中气十足的一声，我跟孟涛瞬间停住了脚步。 不多时，便看到别墅大门处缓缓现出一人影，正是闫老。 闫老依旧是那老道的模样，一身白底绣金唐装，一撮山羊胡，脚下一双黑色布鞋，跟之前一样的仙风道骨。 只是，那满脸笑眯眯的表情，现在我是半点不相信。 这老东西可会唬人！ “哟，闫老！那里那里，我哪儿敢骂您呢。”孟涛笑着道：“这不是夸你呢嘛！这么好个地方，都给你找到了！” 好地方？我抬眸看去，坐南朝北，背靠青山，面前一条溪水潺潺。 原本看上去压抑又唬人的青纱帐，在此时竟让我觉得十分舒适。 风水倒是个好风水，但住的是不是好人，那谁清楚？ “丫头，怎么样，我这地方可还好？”闫老笑着问道。 我垂眸，道：“闫老住的地方，那必然是很好的。” “哈哈哈哈哈！”闫老忽然一笑，笑够了，才说：“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啊，嘴巴硬得很！”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行了，”他大手一挥，道：“都进来吧，还有那个，陈驰的骨灰，也带进来吧。” 说完，他便背着手往屋子里走。 孟涛看了他一眼，凑到我面前，“啥意思？他咋知道？” “算的呗。”我瘪了瘪嘴，“可把他装到了。” “哎！等我撒！” 进到别墅，我才发现，刚才我惊讶早了。 这别墅里才是另有洞天！ 入眼的便是一条自门前流过的小溪，一座小木桥跨过，过了桥，便是一小片竹林。 风轻轻一吹，竹叶便沙沙作响，听上去尤其舒服。 整个别墅里，没有别的植物，就这些竹子。 这老头倒是个真会享受的。 “哎丫头，你说我这地方咋样？”闫老又转头来看我，“看看，我这风水，好不好？” “自然是好的。”我垂眸道：“闫老是个有眼光的，这么好的地方都被您找到，真是不错。” 就是比起我家哪里，差多了。 我家院子那是浑然天成的，而这里……明显就是后天养起来的。 最重要的，就是我面前的这一片竹林。 全是黄竹，黄竹在风水上，寓意着财源广进，钱财无忧。 也难怪，闫老的生意能一直这么好。 啧，师父怎么不种一点，这样不早就发财了？ 我低下头，盘算着回去能不能种点竹子，却听到闫老说： “小丫头，这竹子可不是随便就能种的。” 我猛然抬头看向闫老，闫老呵呵一笑，“小丫头，心里的想法全写在脸上了。” 脸上？我抹了把脸，听到闫老哈哈大笑时，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骗了。 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我抱着骨灰盒往地上一放，“闫老这么厉害，就麻烦您看看吧，这陈驰的骨灰，怎么莫名其妙就少了一半。” 闫老脸色瞬间垮了下去。 我的心情好了，“闫老？” “哼，进来吧。”他甩了下袖子，单手背在身后，快步跨过木桥，朝别墅走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孟涛又道：“咱有求于人，你招惹他干啥？” “他自己先招惹我的。”我瘪嘴，“为老不尊，还怪我不敬尊长？那里来的道理！” 孟涛叹气，“行行，你有理。” “虞音！” 宋之宏的声音！ 我抬头，他站在楼上朝我招手。 不料前面的闫老一声呵斥：“多大人了！一点不稳重！” 然后宋之宏的脸也垮了下去。 啊，不得不说这两人是师徒，垮脸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进了屋子，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我鼻尖，紧绷的心神瞬间放松了下来。 缓缓呼出一口气，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你，”闫老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丫头，起来！” 我抬头，“干啥？” “你且看看后面是谁！你就随便坐？” “我后面？能有……”对上那尊神像，我连忙起身，道：“这怎么还能把三清老祖放这里的？” 沙发摆在老祖前面，还背靠老祖，这不是故意对人不敬？ “方才还说您厉害呢，现在看来也不如何。”我抱着骨灰挪到另一边，正要坐下，闫老又呵斥道：“犯了忌讳，还不给老祖道歉？” 瞥了他一眼，我不情愿的腾出一只手，抽出三炷香拿在手里，又从包里翻出一个打火机，点燃香后直接插进了香炉里。 “老祖在上，晚辈无意冒犯，实属这位闫老先生太过糊涂，竟把您放在这么个位置。该打该打！” “虞音！” “知道了。”我又鞠了一躬，“老祖您要是觉得晚辈说得不错，您就多吃点嗷！” “你！”闫老显然被气得不行，然下一秒，他就气不起来了。 那香烟缓缓上升，到一半时，竟是直接飘向了神像。 香烟一点点，钻进神像的鼻孔处，旋即消失不见，像是被神像给吸进去了一般！ 我挑眉，笑着回头，对上闫老那张铁青的脸，说：“看来老祖觉得我说的很对呢！” 闫老瞥了我一眼，转身对孟涛说道：“我上楼一趟，你们且在这儿等着。” 孟涛连连陪笑，“闫老您忙，您先忙！” 看不惯他那模样，我一把扯住孟涛坐下。 闫老又看了我一眼，我看回去，他又气得一个倒仰，转身登登登上了楼。 “真是个小气鬼。”我嘟囔了一句。 “咳咳！”孟涛轻咳两声，“你注意点！这里好歹是人家里！” “哦。” 我转头，又看向那神像。 我家中只有两个神龛，一个是师父的，一个是祖师爷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逼真的三清老祖画像。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 不过，我眼睛转了一圈，笑着问：“老祖，您要不要换个位置？” 第98章 娃娃丢了 “虞音！”孟涛皱眉呵斥，“不要乱来！” “我就是问问。”我盯着那老祖的神像，手指敲了敲骨灰盒，说：“又没动手。” 孟涛瞪我，“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想什么！把你那些心思给我收回去！” “哦。”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我又看向这屋子里的其他地方。 不得不说，闫老的本事确实是厉害。 这别墅的格局也就一般，算不得太好。但偏生就是这么一个不太好的格局，他愣是用布局给改了。 里面跟外面不一样，又是绿植又是天然水池的，包括这个神龛。 其实要说这神龛有什么不对的，也就是位置稍差了点。 不该摆在人的后面，好歹人家也是个老祖，天天看你后脑勺是怎么回事？ “虞音，你咋的过来了？”宋之宏鬼鬼祟祟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便看到他在走廊上看着我，“我这都没打探清楚，你……” “之宏！”闫老声音一出，宋之宏又缩了回去。 这人胆子还真是小。 我是看向闫老，他手里竟也端着一个跟我手中一模一样的骨灰盒！ 我眯了眯眼，道：“闫老，您手里怎么还有一个骨灰盒？” 闫老面不改色，道：“这个是陈驰的另一部分。” “另一部分？”我打了个寒颤，“闫老，您这癖好，有点独特？” “丫头说话注点意。”闫老道：“这是陈发留下来的那部分，打算放在他家里供奉。没成想家都被你烧了。” 他说着还嫌弃的看了我一眼。 我气笑了，“不是，闫老，那房子又不是我烧的？再说，你不是那天也在？我就不信你们真打算把这骨灰盒放进去！” 那里面虽然被烧了，但大体是个什么样子我还是记得的。 “在那地方供奉陈驰，你们也不怕陈驰半夜来找你麻烦！” “他若是真的来，那还有得查。”闫老不甚在意的把骨灰盒放到了茶几上。而后指了指我的手，说：“你也放上来吧。” 我瞥了他一眼，还是把骨灰盒放了上去。 而后闫老便打开坏的那个，将里面的骨灰全都倒进了好的那个骨灰盒里。 “唉！”我瞪眼，“到时候还要放回去的！” “放肯定要放，得先供奉两天。不是说石碑都坏了？总得重新做吧。”闫老满不在乎的表情让我有些不服气。 “闫老，怎么说也是我带来的，你这意思，你是打算私藏骨灰盒？” 闫老脸色难看起来，“丫头好好说话！” “我很好说话了。我来就是想问问，陈驰的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您到底知不知道害死林家姐弟俩的那个先生。” “那个人，勉强算得上是我的同门师弟。” 闫老语气缓缓，说出了那人的故事。 “我的师傅，是个游走江湖的算命先生。先前不是形式混乱，他就躲到桐桥来，收了我还有另一个小孩子做徒弟。” “但后来，师父走了，他老人家留下的东西呢，就一分为二，我跟师弟一人拿了一半。” “但……我师弟开始研究的，就是些邪术。你们看到的那个娃娃，就是他搞出来的。” 我一愣，问道：“那个会变成别人的娃娃？” 闫老点头，“他之前就是搞那个什么，五鬼运财嘛，学人家。没学透，搞了个是鬼娃娃出来。不过这娃娃是活的，是个大气运的早产儿，就是八字很好的那种娃娃。” “然后就养，用血来样，布阵。但实际上，那气运全都会养他到他自己身上。” 说着，他突然转头看向我，“丫头，你应该见过他了吧？” 我点头，“见过，长得比您年轻点。” 闫老哼笑一声，也不生气，道：“是，比我年轻点。就是因为那娃娃。那娃娃，他已经养了五十年了。” “五十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想到那神智都未开的娃娃，我皱眉道：“怎么可能？它连说话都不会！” “确实五十年。你想想，我今年都已经八十了。”闫老轻声说着，眼神也不再似刚开始那般精明，反而有些怀念过往。 “他年纪稍小一点，但也有七十好几了。师父走的时候他才二十出头，那时候，我才发现他开始养这些娃娃。” “现在这个娃娃，是他在一百个里面，好不容易挑选出来，养大的。” 越听，我眉头皱得越紧，“所以，那时候你就知道的，却没有出手阻止，一直等到现在，是吗？” “你本可以阻止的！” “他失踪了。”闫老出声道：“我发现他的行为时，他已经失踪了。” “那你就不管了？”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道：“闫老先生，您就算不知道那娃娃是用来干什么的！也总该明白，那不是个好东西！你就这样放任不管？” “不是不管，是我管不了。”闫老叹了一声，说：“他给我下了药，我调理了十年才逐渐好转。也幸得当时遇到了你师父。” 师父？师父那时候也才十几岁。 我摇头，“闫老先生的谎话是越说越溜了。” “你自然不知道，你师父虽说十几岁时还没下水，但也是跟人学过一两手。懂点东西。” 闫老感慨一声，“你师父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只可惜，他后面不知为何选择了去做捞尸这一行当。” 我听不得他这话，直接来了句：“因为我师父大爱无疆。” 闫老一愣，旋即笑了，“是，你师父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现在看来，这一行确实不好干。” “哦，所以你这个师弟，你把他叫出来呗。咱们得把事情解决不是？” 我抬头：“不然特处所就得亲自上门了。” 谁知他嗤笑一声，道：“特处所？一群年纪加起来还没我大的娃娃，能干什么事？” “人我试试看能不能叫出来，不过那个娃娃，你得给我。” 闫老看着我说：“你年纪小，那娃娃你看不住，先把娃娃交给我再说。” 我偏头看他，“可是，娃娃也被你师弟弄走了。我怎么给你？” 第99章 天变了 “什么？”闫老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真正的怒意，“那娃娃，怎么会走？” “宋之宏没跟您说？”我眨眼，“我还以为您都算到了，这才着急忙慌的把他叫回来呢。” 闫老老脸一黑，狠狠瞪了我一眼，把宋之宏叫了下来。 “虞丫头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看着宋之宏，那眼神，但凡宋之宏有一句撒谎的，他都得动手。 宋之宏看了我一眼。 “说话！”闫老一声怒吼，“你看她做什么！老子问你话！” 果然，情绪激动就飙方言，是每个桐桥人的特点。 “真的不见了。”宋之宏无奈叹气，“师父，您自己算算，不就晓得我们有没得骗你咯。” “滚！”闫老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没用的东西！” 宋之宏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很是生气，但还是乖乖的走了。 我垂下眸，没看出来，这闫老对宋之宏居然是这种态度。 宋之宏灰溜溜的上了楼。 我看了眼他的背影，摸出手机点了两下。 “鱼丫头，那娃娃，不是跟你有点关联？你应该感受得到它才哪儿才是。”闫老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后来我才知道，那叫贪婪。 我摇头，“闫老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那娃娃又不是我养的。真要论起来，你还是它大爷呢，你不更清楚？” “你，”闫老嘴角抽了抽，“话不能乱说，他早就不是我师弟了。” 我点头，摸着手机给宋之宏发消息。 【鱼：那娃娃失踪了你师父怎么比我还激动？】 “那现在怎么办？娃娃肯定是他带走的，只有找到他才能找到娃娃。”我摊手，现在忽然觉得没那么急了，闫老应该比我还要急切一点。 果然，闫老脸色一黑，道：“你们在特处所什么都没发现？” 摇摇头，我说：“没有，孩子就是莫名其妙突然消失了。监控里也没发现任何东西。” 闫老皱眉，“你详细跟我说说经过。” 我看了他一眼，把来龙去脉又重新叙述了一遍，“所以，问题出在哪儿？” 闫老嗤笑一声，道：“障眼法，你们只看了门后，却忽略了房顶。” 闻言，我一愣，又反驳道：“不对，如果是在房顶，那孩子怎么会不说话？” 不说林慕慕，就是丑东西小艾，也会出声。 “尸体能说什么话？”闫老看了我一眼，道：“再说，那娃娃本就是他的，他还不能控制？” 控制？我低下头，小艾当时的情况，不太像能被控制的。 那就是，她自愿的？ 小姑娘古灵精怪，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抬头说：“那现在娃娃是不是还在？” “特处所常年有人看守，两个孩子太明显，很大可能会在。” 闫老说着果断起身，“鱼丫头你等我片刻，老头子去收拾点东西，马上咱就走！” 说完他又风风火火上了楼。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宋之宏发来的消息。 【宋：不知道，不过你们现在过去？】 【宋：要不带我一起？】 【鱼：你师父不带你？】 【宋：不一定，这样，我躲你后备箱？】 【鱼：孟叔今天开的是灵车。你倒是也可以直接躺棺材里。】 【宋：……】 没一会儿，闫老便两袖清风的下来了，宋之宏就跟在他身后，背上还背着一大个背包。 背包一角露出一把桃木剑的剑柄。 我忍不住问：“闫老这是打算过去跟人斗法还是？” 闫老瞥了我一眼，道：“那人学的是邪术，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只怕难以处理。” 我了然，又问：“那这骨灰呢？陈驰的骨灰盒跟这事儿也有关系？” “他估计，是想拿那块骷髅铁片。”闫老说着，看向我，“丫头，那铁片，应当是被你收走了吧？” 我哑然，还真是。 “他要铁片……”想到当初陈发说的话，我眯眼道：“您不是说那是您给陈家的护身符？” 闫老叹气，“当时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不过他没找到，应该还要花费点时间，你先别急，我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不急，可我觉得闫老很奇怪。 我抱起陈驰的骨灰盒，道：“这个我先保管，没问题吧闫老？” 闫老看看盒子，又看看我，摇头，“无碍，你拿着也好。” “走了，现在过去，或许还能找到点线索！” 我与孟涛对视一眼，又上了灵车。 宋之宏把他师父送上车后，凑过来问：“你不跟我们一起？” 我摇头，“不要。你师父总有一种会随时出卖我的样子，我才不敢。” 宋之宏：…… “不是，那你就坐灵车过去？” “啊，多方便。一路上还没人拦路。”我摆摆手，“行了，你先过去吧，你看你师父那个眼神，快把我盯穿了。” 宋之宏回头看了眼，转头时，脸上神色复杂，“那你小心。” 说完他才回到了车上，就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十分不情愿。 我摸了摸下巴，转头问孟涛，“这宋之宏跟闫老的关系，当真很好？” 孟涛摇头，“我哪儿知道，丫头你少掺和。” 我瘪嘴，抱着陈驰的骨灰盒，思考闫老刚才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 “那天你不是全程都在？”孟涛突然出声，“发生了什么你应该最清楚才是。” 我摇头，“就是中途出去了一下，就那么一下，结果就出事了。” “不过，那天我倒是真的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而且吧，在陈家的时候，总觉得他家里还有点别的东西。” “那供奉了一屋子的牌位，能不有东西？”孟涛嗤了声，“这件事要是真都是一个人做的，那闫老这位师弟，是当真有点本事。” “岂止是有点本事？我是觉得不对头。”我转头看向车窗外，手指无意识敲着手中的骨灰盒。 “孟叔，不知道你觉不觉得，自从陈驰死后，这桐桥的天好像都变颜色了。” “有吗？”孟涛还特地转头看了眼，“不都是蓝色吗？唉咱桐桥的气候还是好的了！” 第100章 恩将仇报 见他又开始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低下头，不回他的话。 但我很清楚，桐桥的天确实变了。 很快，灵车又停到了特处所门口。 但这次，还不等我们进去，钱多多就冲了出来。 “出事了出事了！停尸房出事了！” 他猛冲到我跟前，“虞音！你赶紧过去看看！都是你！你的错！” 最烦这种什么都没有全靠一张嘴的人，“什么就是我的错？我人都没进去，你先让开！” 我不耐烦的拉开他，跑进了特处所，直奔停尸房。 还未到，一股刺鼻的烟味便直钻入我鼻腔。 这是尸体烧起来的味道！ 我一个跳跃翻过过道，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停尸房前，只见里面浓烟滚滚，还有火苗窜出来。 糟了！林艾艾的尸体！ 我有些后悔，当时不该这么把孩子放进去的，但眼下也只能快速抢出来。 左右看了眼，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只有自来水管旁的水桶还在。 我直接冲到水管前，接了一桶水从头到脚浇个透，转身冲进停尸房。 刚进去，便像置身阎罗殿内。 凄厉地惨叫声、痛苦的哀嚎、还有无止境的谩骂。 浓烟中，一只只吊着腐肉的白骨手朝我伸过来。 下来，下来陪我们！ 啊来人了！救救我！救救我！ 活人！是活人！ “这特么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我骂了句，转身去找林艾艾的柜子。 那些手不停的朝我伸来，想要把我扯下去。 手中的符纸一挥，叫声越发凄凉，手却少了许多。 没了那些东西的遮挡，我才看到被我上了好几层符纸的冰柜。 正当我走到冰柜前准备打开时，手上动作一顿。 不对！ 从进来到现在，我感到半点灼热！这火是假的！ 意识到这一点，我猛地的转头，正好看到门边站着的那人。 那人似没想到我会突然回头，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还带着几分错愕。 不是闫老的师弟还能有谁？ 然，片刻后他便回神，冷笑一声，尖细的声音差点没把我耳膜刺穿。 “被你发现了，呵呵呵，那怎么办啊。” “艹你大爷的！死人妖！”我拎起符纸直接冲了过去，“有本事你别跑！” 那人倒还真的不跑，但手中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直直朝我刺过来。 身边的白骨在他冲过来的瞬间，像老鼠遇到猫，纷纷躲避，却给了我动手的时机。 一个俯身抬手拧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直直掏住他的下身。 空的！ 我抬头，只见那人老脸一黑，另一只掏出小刀刺向我的眼睛。 “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你得死！” “那就看看谁先死！”我头一歪，避开那刺下来的小刀时，嵌着他的那只手一用力，匕首落到我手上。 拿到武器，我快速往后退了两步，一双眼紧紧盯着他，“把两个娃娃交出来！” “呵呵呵，不可能！” “死人妖！”我骂了句，一个箭步冲上去，他转身要跑，我直接扣住他的肩胛骨狠狠用力，男人吃痛，反手刺过来，我腰一闪，避开那小刀，捏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把人狠狠摔倒了地上。 这时，停尸房里的所有火啊烟啊全都散了，干干净净的，除了被我摁在地上的男人，什么都没有。 “果然是你！”我匕首抵住他的喉咙，“之前也是你搞我是不是？” “虞音！你你你！你不能杀人！” 钱多多的声音自门口传来，我懒得理他，匕首又往下压了压，“说，娃娃呢！” “呵呵呵呵。” 那人不说话，呵呵呵的笑。 娘的，听得我心烦！ “啪！” 清脆的一巴掌，那笑声可算是没了。 “说话！” “虞音，先放他起来。”强忍着的笑声，就是我都能听出来，闫老这会儿心情很不错。 我抬头看了眼，门口站着一群人，就是之前被我误伤的孙诚都过来了。 “起来他就跑了。” 我低头看着那男人，蛇一般的眼瞳，跟宋之宏有两三分像，但比宋之宏恶心多了。 别开眼，我一手扣住他的脖子，匕首随手插在鞋子里，将人提了起来，“闫老，问呗。” 闫老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你倒是先把人放下。” “不了吧。”要不是看到了闫老隐忍的笑意，我还真信了他的话。 “这人可不好抓。而且，他捉弄我好几次了。”我偏头看着手上的男人，冷笑一声，道：“就是不为了那两个娃娃，我也不能放！” 狗东西，好不容易抓到你，我还能放手了？ 老人妖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冷笑道：“抓我有什么用，娃娃已经走了。” “走了又如何？你要的护身符还在我这里呢。”我说着，一脚踢在他的后腿弯上，在他跪下时，随手拿起一旁布，将男人的手给绑了起来。 一只脚踩着他的腿，一只手拿着那布条，不给他半点挣脱的机会。 “师弟，你就把娃娃还回来吧。”闫老轻咳一声，还是没忍住语气里的笑意。 我瞥了他一眼，这也是个不正经的老东西。 “师弟？多少年了，师兄您还记着呢。” 老人妖说着又呵呵笑起来，我实在是听不得，一巴掌扇过去，“好好说话！” “哦，我说那娃娃怎么时不时就冒出阴森森的笑，都是你教的？” 我气又是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好的不教尽教些坏东西！” “鱼丫头，别打了，我这什么都没问，你把人打傻了怎么行？” 闫老轻咳一声，道：“师弟，你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当初你养那娃娃我就不是很赞同，现在都这样了，你还是老实把娃娃交出来。” “交给你？”老人妖嗓子尖细尖细的，又要笑，看了我一眼，又忍了回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呢？” “师兄，其实当年你也是故意放我跑的不是？那娃娃要是没你，我也找不到。” “胡说八道！”闫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若不是我拦了你一把，你早就死了！” 说着他恨铁不成钢的摇头，“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竟然还恩将仇报！太让我失望了！” 第101章 你故意的 “呵，咳，失望？不见得。”老人妖冷声道：“我也是后来才想起，你救走的那孩子，八字不对。我要真的把那孩子带走了，可就练不成后面那娃娃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惊讶，但并不意外。 按照之前我对闫老的猜测，尤其是在知道他跟这人是是兄弟关系后，我便觉得这娃娃的事，闫老没这么干净。 不过，我转头看向宋之宏，他的脸色也很是平静。 莫非，他也知道什么？ 按捺住摸手机的冲动，我说：“我们来不是想听你在这里叙旧叭叭的，赶紧，把娃娃交出来！” “交？不可能。”他冷笑一声，道：“娃娃我已经献祭了，早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我又何必等？” “护身符都没有，你献祭什么献祭？” 见他不肯说实话，我有点不耐烦。一拳打在他脑门上，打得他脑壳嗡嗡的。 “说不说？” “不说！” 他话音刚落，突然反手一个扭身，挣开了我的手。 我一愣，旋即追上去时，这人却消失了！ 停尸房里什么都没有，除了我们几人，再也没有其他人！ “怎么会不见！”我皱眉道：“他到底会些什么妖术？” 这人动不动就消失，真的很烦人！ 闫老却是轻叹一声，道：“丫头，你也不必着急，他跑不远。” “您倒是不着急。”我冷笑道：“您肯定能找到，只是不想我找到，不是？” 闫老眉头一皱，“鱼丫头！你怎么能这么说！” “这天地间，你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我了！我还能骗你？” 我摇头，“不见得。” 我推开他走到外面，“闫老，不管你如何选，总之那两个娃娃我是不会交给你们任何一个人！” 说完我便朝外面走去。 “唉等等我！”孟涛匆匆跟上来。 我撞到孙诚时，给他使了个眼色，又怕人看不懂，上了灵车，又给孙诚发了微信过去。 “我们现在去哪儿？” “景苑！”我抬眸，看着前方，“我之前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他们把人带走，要做什么。” “闫老提醒了我，那娃娃就是个气运的集合。但那孩子又浑身是煞气，气运与煞气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开。” 孟涛闻言不解道：“那不就等于没有？” “呵，倒也不是。他只要找到个地方把煞气给除掉，不就有了？” “那又怎么会是景苑？”孟涛打着方向盘，说：“景苑可是桐桥最大的一块风水宝地，这还是你师父当年亲自过去看过的。” 师父？我转头看孟涛，“我现在才发现，我师父参与的事情好像还不少？” “咳咳，也不是。毕竟就在桐桥，除了闫老就是他了嘛。”孟涛眼神躲闪，闪烁了两下才说。 我却不信，“我师父虽说会一点，但他不是捞尸人吗？怎么有人找他做这些事？” “话是这么说，但总得吃饭不是？”孟涛提起当年，叹了口气，“你真当捞尸这么好做啊？再说，后面大家都是报案的多。” “虽然也有请你师父的，但都不多了。” 说着他还看了我一眼，“后面不是还要养你，你师父就更穷了。” 我一脑袋问号，“不是，怎么养我就穷了？我也没用多少吧？” “小学到初中，那不收钱，高中收钱了，但每年学费学校都给免了，还有奖学金，我还用钱？” 孟涛哑然，我却觉得不对劲，“不是，孟叔你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师父是不是还做了什么花钱的事？” 师父要价有时候比我还高，少说都是千起步，就算要捐钱，那也只是一半，怎么会没有？ “唉那我哪儿知道，不说了不说了。现在去景苑不是？走起！” 孟涛不肯说实话，那就，只能去问师傅了。 我低下头，开始给宋之宏发消息。 “你跟他说，不就暴露了？”孟涛突然出声。 “闫老不是傻子，再说，景苑他怕是比我还熟，那剪刀煞……我还怀疑是他故意做的。” 老东西活了八十年了，什么没见过？ “再说了，你真觉得闫老要想查一查自己的师弟在那儿，会查不到？” 孟涛点点头，“倒也是，他老人家有的是手段。” 接下来的一路，我都很安静，一直在盘算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开始。 我不太相信有人能够操纵我的梦，毕竟我之前也梦到过。 但，从我遇到林槟笙开始，这一切或许就已经是个圈套了。 只是，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我会跟这林槟笙过去？当真是所谓的，卜卦吗？ “到了。” 我还没想清楚，车便停下。 孟涛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行了丫头，怎么想也不如直接去问。呐，林槟笙在那呢！” 我抬头，果然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槟笙，他的面前还站着另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我之前从没见过。 但她的面貌，跟林慕慕很像。 所以，这才应该是林槟笙的妻子吧？ 我让孟涛走前面，借他挡着我，“别让我被看见了嗷。” “啧，你还怕他干什么？” “你别说话。” 缓步走过去，两人的说话声很快传入我的耳朵。 “你不是说很快就到了吗？那先生呢？”林夫人的语气很重，还带着讽刺，“林槟笙，你别想糊弄我！” “我糊弄你干啥？”林槟笙语气无奈，“我就说了，先生很快就到，你又不相信。那我能咋办，催吗？” 林夫人问：“现在娃娃不见了，全都死了，还能整不？” “应该不成问题。”林槟笙语气很是淡定，“先生本事大得很，比之前那两个都要厉害。” “那干啥还请那两个？钱多烧得慌？”林夫人不满道：“你一天就听他的，娃娃现在都没了。这个浪子阵还有用？” 林槟笙的语气瞬间得意起来，“那必然！我今天还签了个五百万的大单！明天还有两个千万的，你说有没有用？” 听到这里，我瞬间扯了下孟涛的衣袖，拉着他走到了另一边的树旁藏着。 第102章 畜生啊 “干啥？”孟涛看着前面笑着的两人，皱眉道：“你不上去问？” 我转头看他，“你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说什么，孩子呗。”孟涛说完一愣，忽而反应过来，“等哈，两个是娃娃爹妈吧？” 我点头。 孟涛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满面怒容，“狗日滴！这是人！娃娃都走了还在想赚钱！老子，老子搞不死他个狗日滴！” 他气得跳脚，我连忙拉住他的手，捂住他的嘴。 “小点声！” 我看着那两人，好在那夫妻俩陷在即将到来的好事的喜悦中，压根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 我嗤笑一声，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是没想到，这人凶狠起来，比厉鬼还要可怕。” “这就是两个畜生！把自己娃娃都卖了！”孟涛还是很激动，他反手攥住我的手，问：“有没得啥子符纸，搞死他们！” “那我跟他们有啥子区别？”我道：“不慌，等他们说的先生来了再说。” “草他么了！” 孟涛气不过骂了一句，闭着眼靠在树干上，脸气的发青。 我轻声念着静心咒，看着他的脸色逐渐缓和下来，才说：“来人了。” 那老人妖过来了。 “他不是应该先到？”孟涛转头奇怪道：“刚才还消失……” “障眼法。”我转头看着那老人妖，“他当时应该还没走，只是我们都出来了。他才走的。” 孟涛：“果然是个邪士。” 我摇头，“其实，闫老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说。” “呵，我就说，那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 孟涛说着又回头看我，“我都跟你说了，喊你一天少管，你还不信！” “那是林槟笙自己来找我滴，又不是我想。”我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还觉得我被人圈了！” “肯定撒，这帮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涛说完又转过头去，我也凑上去看。 在这里，三人说话的声音不是听得很清楚。 但大致能看到，那夫妻俩表情都不难过，甚至在跟术士对话时，还是恭恭敬敬笑眯眯的。 “所以说，人性本恶。你看看，死了娃儿两公婆都是这种鬼样子。”孟涛气得是嘀咕了句，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让他闭嘴。 然下一秒，对面的人便看了过来。 我果断拉着他蹲下，从灌木丛的缝隙里看着外面。 老人妖看了两眼，才转过头，抬手示意那夫妻俩上楼。 夫妻俩对于他的话那是言听计从，恭恭敬敬的把老人妖请了上去。 “啧，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皱眉，起身跨出了灌木丛。 刚要说话，就被人呵斥住了，“搞哪样你两个，这点可以是……哎，丫头，是你说！” 门卫大叔看到我就笑了，“哎呀，你咋个跑来这点？” “找林家嘛。”我说：“叔，林家两个娃娃死了，你给晓得？” “哈？啥时候？咋没听到讲？”门卫怔愣的模样不似说谎，但，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一点不知道？ 我眨了眨眼，“你之前喊来的那个，给你代班的，没跟你讲哇？” “我没喊人代班撒。”门卫更是一脸懵逼，“我就是正常轮休，没喊人撒。” 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哎哟一声，“那肯定是他们搞错咯。” “是撒，唉你们要上去还是要出去？出去我送你们。” 我抬手指了指上面，“上去。我找林先生还有点事。” “得行，那我先走咯？” “嗯嗯。要得要得。” 目送门卫离开，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孟叔，我们好像又进了圈套了。” 话音落下，并无人回答我的话。 我一转头，孟涛已然消失不见。 得，又得我一个人。 揉了揉眉心，我抬步朝着那栋楼走去。 就在此时，天色忽变。 原本的青天白日忽然乌云密布。 轰隆隆—— 银光乍现，雷声阵阵。 噼啪！ 我猛然回头，方才藏身的树被一道闪电劈下，高大的树竟直直劈成两半！ 一阵焦糊的味道钻入鼻腔，我快速往后退了两步。 噼啪！ 闪电又劈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 这东西是奔着我来的！ 我转身便跑，不管真假，这玩意儿但凡落在我身上，我还得被火烧一次！ 娘的，老人妖！针对老子是吧！ 就在我刚跑到那楼的门口时，又是噼啪一声，那闪电直接落在我身后一步的位置。 我一进楼，像是进了什么封印，闪电再也没有劈进来，反倒是在门口留下好几道焦黑的痕迹。 我眉头一皱，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我走到门口，刚要踏出一只脚—— 噼啪！ 一道闪电又劈在门口。 果然！这老人妖就是故意不让我出去！ 眯了眯眼，我冷笑一声，“行，不让我出去是吧，那我倒要看看你要做什么！” 我转身，从背包里掏出几张符纸，也不管那老人妖看不看得见，就往门后一贴。 登登几步跑上楼，很快就来到了五楼。 林家大门开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闪电劈下时，大门正对着的落地窗闪过我的影子。 惨白的脸色，凌乱的头发，看上去颇有几分鬼影在。 我眯了眯眼，直接跨进了大门。 砰！ 身后的大门瞬间关上，我抬步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不是要我上来？我来了，出来说话。” “呵呵呵呵~” “真特么恶心，谁给你割的蛋？”我抬头，那老人妖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艹！跟丑娃娃一样，癖好吓人！ 我淡定的往后一靠，“林家夫妇呢？” “楼上。”老人妖的声音依旧尖细，“最后一点细节，需要他们补全。” 我眯了眯眼，道：“所以，你让我上来，做什么？” “护身符。给我。”他伸出手，一脸坦然。 我嗤笑道：“不在我身上，你估错了。” “师兄虽然不喜欢我，但也不会骗我。”他语气还带着几分骄傲，“所以，护身符就在你身上！拿来！”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我笑了，“不在我身上，在我家里。你去拿。” 第103章 拖时间 老人妖脸色一变，“你耍我！” 我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怎么会耍你？是你师兄没跟你说清楚。” “我现在只见两个孩子，见到孩子，我再考虑给不给你。” 老人妖一听这话，桀桀冷笑起来，“你当我蠢？丫头，你还是太年轻。” 他看着我，一双蛇瞳满是得逞的奸笑，“你以为，我当真只有一个人？” 我一愣，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怎么，我身上没有，就派人到我家里去拿了？” “呵呵呵呵，小姑娘还不算笨嘛~” 艹！ 我没忍住，一拳揍过去。 “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可以教你！” “死丫头！老子弄死你！”男人反手一拳，我闪身避开，一脚踹到他肚子上，人直直飞出去撞到茶几。噼里啪啦一阵响，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吴先生您没事……虞小姐？” 林槟笙一脸震惊，“你，您怎么会在这里？这，这是我家！” 他旋即怒道：“请你马上出去！” 我回头看他，“你请我来的，忘了？” 林槟笙一愣，他身后，那个跟林慕慕长得十分相似的女人说道：“我们没有请你，麻烦你马上离开！” 看到她的脸，我便想起那傻小子说起妈妈时脸上幸福的笑容。 我冷笑一声，道：“林夫人，你才是真的林夫人吧？” “是又怎么样？”她挺着胸，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一个毛丫头，我跟你讲，你现在最好是赶紧出去！不然我马上打电话说你私闯民宅！” 我没搭理，反问了一句：“小慕知道是你害死他的吗？” 女人脸上嚣张跋扈的表情没有一瞬的更改，甚至在我说出这句话时，她还笑了。 “你在说什么屁话？娃娃都死了还晓得啥子？” 她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再说了，是我的娃娃，我想咋个就咋个，老子费尽心思生他下来，让他提前报答我一下，有啥子问题？” “没问题，只是，他能听到。”我抬头看向那楼梯口，林慕慕的尸体就站在哪儿。 小小的尸体，脸色惨白，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 林夫人转头，看到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孩子时，吓了一跳，旋即怒道：“你下来干什么！上去！” 小小的尸体还没有楼梯的栏杆高，更是听不到林夫人说了什么。 我转头看向林夫人，“孩子能听到你说的话，更能够感受到你的情绪。林夫人，现在，怕不怕？” “怕？老子出生到现在就没有怕这个字！” 林夫人嗤笑一声，转头上楼，直接拎起林慕慕的尸体，往楼下一甩。 我来不及想，冲过去抱住了孩子。 在触碰到尸体的瞬间，我竟莫名感觉到了温热的触感，好像怀里的孩子并没有离开，还是活着的。 但那抹温热很快便消散了。 我愣了片刻，才把孩子放到了沙发上。 “鱼丫头，你真以为，我让你上来是毫无准备的，是吗？” 老人妖突然起身，擦去嘴角的血，桀桀笑道：“当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啊！你以为，我是让你上来当正义使者的？” “吴先生，时间是不是到了？”林夫人有些着急的说：“别耽搁了！这人还是尽快赶出去，莫误了咱们的时辰！” 她语气急切，看我的眼神也越发的嫌弃鄙夷。 我眯了眯眼，道：“没有护身符，你打算怎么做？” “那个护身符，本来是保护我不受反噬的。但……有你在不是更好？” 老人妖呵呵笑起来，“你也是行内人，这点小事，肯定会的！” 说着他便朝我冲过来，手中还捏着一张黑符。 黑色纸张做的符纸，我从未见过，更为听说过！ “果然是个邪道！” 我从包里掏出符纸，直接甩过去：“五雷符！” 砰砰！ 两声，在老人妖的衣服上炸出两个洞。 老人妖低头看了眼，忽然呵呵笑起来，“我原以为是多厉害的丫头，原来也不过如此。” “那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我！” 我转身抱起林慕慕，直接往楼上冲。 林槟笙夫妇伸手就要拦我，我一脚一个，直接踢到老人妖面前，刚刚站起来的老人妖又被两夫妻撞到了地上。 “起来！追上去！”老人妖气急败坏，又抹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狠狠地说：“今天不抓到她，阵法就没用了！” 这时，我亲眼看到林夫人的眼中迸射出凶狠的光。 她是真的想要抓住我！ 这情绪竟然比林槟笙还要狠厉一些！ 我眯了眯眼，转身上楼，跑到了林槟笙的卧室。 果然不出所料，卧室里的床早就被翻开，成了一张摆祭坛的桌子。 在中间，供奉着的正是衣柜里的那个神像。 且，丑东西小艾也在！ “小艾！”我皱眉道：“你怎么不带着弟弟走！” 然，听到我声音后，闭着眼的娃娃突然睁开眼，那双本已长出眼白的眼睛，再次变为了没有任何白色的黑洞。 糟！这东西又回去了！ “食物。” 它的声音还是那么难听，但说话明显比之前流利了许多。 艹你大爷的！ 我转头，看到一旁的绳子，果断拿起绳子把林慕慕绑在了胸前。 “食物。” 丑东西张着嘴，平整的牙齿也一点点冒出了尖尖。 登登登。 门外传来三人上楼的声音，我手下一紧，那丑东西趁机跑了过来。 我一手掐着它脖子，一手用符纸封住了它的嘴。 唔唔唔！ 取下腰间缠着黑狗毛的绳子，将它的手脚全都绑了起来。 呜呜呜！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小东西瞬间流出了血泪。 “哭也没用！之前我治不了你，现在还治不了？” 它体内还有林艾艾，那就算不得活体，这些对付死人的东西，自然也就对它有用了！ 我眯了眯眼，道：“现在给我乖乖的，不然我弄死你！” 丑东西又挣扎了两下，发现实在是挣不开后，才颓丧的低下头。 我也趁机将卧室的门反锁上。 我清楚老人妖的本事绝对在我之上，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拖时间！ 第104章 所谓阵法 “丫头，出来吧。” 门外传来老人妖尖细的声音，还带着浅浅的得意。 “你就是要躲，也得找个好地方，呵呵呵，这里可是我的阵法，你现在闯进去，那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我冷笑一声，“是，等下我把你神像都给砸了，你就晓得阵法有没有用了！” 说着，我看向那神像，阴笑阴笑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呵呵呵，你砸，砸了看看。”门外的人有恃无恐，即便我真的砸了，对他来说也毫无损失。 我眯眼，伸手正要碰到那神像时，只听得轰隆一声，屋里的一切忽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逼仄的卧室突然宽敞起来，衣柜越来越远，摆着神像的那张床也悄然后退。 我眼眸一凝，快速靠近墙根。 就在我背贴到墙的瞬间，房子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唯有那神像还悬浮在半空。 空洞逐渐扩大，房间却在此时开始缩小。 身后的墙壁一点点把我逼到那洞边，但凡我再往前一点，人就得摔下去。 艹！这老人妖到底是会些什么东西！ 唔唔唔唔 丑东西又发出声音，我抬头看去，它的眼神里满是嘲讽的笑。 “呵，笑我，你是生死难料！” 拿出背包里另一根绳子，往前一甩，直直勾住了那丑东西。 啊！ 一声尖叫，万分刺耳。 我不耐烦的一巴掌拍在它脑门上，它叫得更大声了。 下一秒，我才发现，刚才被我拍到的地方，竟然被烧焦了。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看那额头，所以，老子现在还有物理杀鬼的本事？ 哈哈哈哈！ “狗东西，你完了！” 又是一巴掌拍在它屁股上，尖叫上刺破耳膜，我却当做听不见。 “叫，我让你叫！” 眼看它越来越虚弱，我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也是这时，房间竟然停止了缩小。 那空洞也停留在原本的大小，给我留下约莫半米的行走空间。 看着眼前的黑洞，我又看看那神像，它始终笑眯眯的看着我，越看越让我觉得恶心。 啪！ 一绳子飞出去，神像应声而碎。 在神像碎裂的瞬间，黑洞瞬间扩大，房子加速缩小。 我半点不惧，直接抱着那丑东西跳下了黑洞。 到这里，我大概知道，这里面才是老人妖设下的阵法。 只是…… 看到周围漆黑的树林，那张牙舞爪的树枝，还有那熟悉的小路，这不就是之前我被丑东西追逐时，看到那摇铃老者的地方？ 我眯了眯眼，看向身后，风平树静，没有任何东西。 再看前面，也没有东西。 “你主人呢？”我拎起那丑东西，问：“他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能感受到他的吧，嗯？” 唔唔！ 小东西挣扎着，不肯说。 我撕下它嘴上的符纸，它又长大嘴、亮出锋利的牙尖“食物，食物。” “再啰嗦老子一巴掌把你打死！” “嗷！” 小东西瞬间捂住脑袋，再放下时，牙齿不尖了，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我挑眉，“小艾？” “嗷，嗷。”小艾委屈死了，“姐姐，打我。” 我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没办法，刚才那个坏东西……嗯，你先说说怎么要跟着它跑？” 小艾摇头，“不知道，被，控制，了。” 她迷茫的抬头，“姐姐，弟弟。” 我抱着她坐到脑壳上，“抱着呢，你能不能找到那个老头子？” “嗷。” 小艾晃着脑袋，有点累了，就直接把脑壳放在我头上，两只手抱着我的额头，说是：“姐姐，左边。” 左边？我朝左边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个老人妖。 不过……那人影一动不动，好像在等什么。 我思索片刻，干脆走过去。 脚步轻缓，就是踩在树叶上也只是发出了极其细微的声音。 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逐渐靠近，我才看到老人妖的眼睛是闭着的。 啧，奇怪。 “他这是，分身，还是没醒？”我说着，伸手碰了下那老东西，身体是温热的，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像是睡着了。 我眯了眯眼，笑了，“行。老子弄死你！” 转身看了眼，还是决定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 “捆树上？”我思考着，脑袋上的小艾说：“阵法，他的，会动。” 我眼眸一转，瞬间明白了小艾的意思。 这阵法是老东西弄的，里面的东西他必然都能随意挪动。要是绑树上，那树一没，他不就松绑了？ “多谢。”我笑着，直接用绳子把老东西绑了起来。 转身去找阵法的阵眼。 整个森林很宽，但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有。 我摸出手机，打算照亮，却发现手机竟然有信号！ “难得，这玩意儿屏蔽不了信号？” 我思考了一瞬，给孟涛弹了个电话。 没人接。 就在我准备给宋之宏打时，孙诚的电话弹了进来。 “虞音？” “孙队长，你们到哪儿了？” “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你人呢？” 我看了眼四周，“应该是在林家房间里。不过你们大概率看不见我。等等，你带着钱多多吗？” 这么大个移动的阳气罐，应该能帮不少忙。 “在，我们就在楼下。但进不去。”孙诚叹气道：“下面的门被锁住了。我也没看到宋先生和闫老先生。” “我在门旁边留了符纸，你们看到了吗？” 我转头看向那老东西的方向，他依旧闭着眼，没有任何动静。 是还没进来？ 还是，他觉得这个阵法就足以把我困住了？ “唉找到了找到了！这个符纸，我们可以进来了！” 手机里传来孙诚略显激动的声音，我暗道果然，“那麻烦你们上楼来一下，林家夫妇，还有那个先生都在。小心点。” “行，我们上来了。” 孙诚挂断电话，我又准备拨出去时，手机却没了信号。 “不是，就这么搞是吧？” “老子今天弄不死你的！还阵法，修仙文看多了你！” “右。” 脑袋上又传来小艾的声音，我果断调转方向，往右走。 不多时，便到地上有一个用石头摆着的圈，那圈一个套一个，中间还有些其他的纹路，看上去很是诡异。 第105章 弄清楚再走 在那一层层的圈中间，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铃铛，很像当时幻境里那人拿的铃铛。 所以，阵眼应该就是这个铃铛了？ 我垂眸，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铃铛砸过去。 铛—— 一声巨响，那铃铛瞬间变得人这么大，直直朝我撞过来。 “靠！什么鬼东西！” 蹲身避开那铃铛，刚站稳，瞬间传来一阵奸笑。 “呵呵呵，丫头，你有两分本事，但还是太嫩了点哈哈哈哈哈！” 这话听得我很是不爽。 一脚踢翻那铃铛，咣当—— 硕大个铃铛翻到在地，里面竟是空的！ “搞个假的骗我？”我冷笑一声，一拳揍去。 咣—— 一声巨响过后，空铃铛被我砸出了一个洞。 “你找死！”老人妖语气气急败坏。 下一秒，他便出现在我面前。 还是那张脸，那双眼睛里满是愤怒。 “弄死你！” 他一手形似鹰爪，朝我喉咙袭来。 我眯了眯眼，转身就是一脚踢过去，他反手来抓脚腕，我又空中一个翻身避开他的手，两脚踹在他的胸口，借力落到地上。 老人妖被我踢得连连后退，站稳时，脸色更难看了。 “我弄死你！” “有本事你就来！” 我转身跑到那些石头里，一脚一个石块往后踢，他脸色难看至极，却要避开那些石头。 看着他的表情，我眯了眯眼。 不对劲，这里要是阵法重点位置，他不可能不着急，还任由我踢这些石块。 所以，这里并不是？ 啧，那就麻烦了。 我转身就朝另一边跑，他怒极跟上来，一边喊：“还不动手！你还在等什么！” 动手？ 我正想着，头皮突然一紧，头发被人紧紧抓住。 艹！忘了这丑东西现在是听老人妖指挥的！ “小艾！你不能动！” 我呵斥道：“我是姐姐，你怎么能欺负姐姐！”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觉得脸红。 但无疑非常有用，小艾果然没动了。 不过她现在完全不受控制，那老东西指不定还得想办法。 伸手把小艾抱下来，让她抓着林慕慕，“你就这样，不许乱动，明白了？” 小艾看看自己弟弟，又看看我，“姐姐，弟弟。” “你要保护好弟弟，那个老东西想把弟弟抢走去做坏事。” “一旦弟弟被他带走，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明白？” 小艾迟钝的点点头，抓着林慕慕的手又紧了紧。 我松了口气，拔腿继续跑。 这个不是阵眼，那哪里才是？ 思索时，余光突然瞥到不远处站着的那人。 是被我绑在树林里无法动弹的老人妖！ 他的眼睛依旧紧闭，没有半点动静。 那，他才是阵眼？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那东西面前，我一把拎起老人妖的脖子。 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像是下面生了根。 低头一看，好家伙，下面是用铁钉钉着的！ 我眯了眯眼，这老东西还会点邪术，竟然把自己钉在这种地方。 “你倒是会做事。不过，你应该是被困在这里的吧？”我打量着眼前的东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不管这个是不是，老人妖竟然敢用铁钉钉住，就说明他对这东西还是有忌惮的！ “我把你放出来，你去找他麻烦，咋样？” 我眨了眨眼，要拔出铁钉时，发现这人的脚上竟还贴着符纸。 黑色的符纸，方才我还没注意到。 “镇灵符？”我捏着那符纸，眉头微皱，“你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会用镇灵符压制你？” 手指点了点，我还是把符纸取了下来，顺手也把那钉子拔了。 就在我准备去处理另一只脚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住手！” 声线颤抖着，带着恐惧。 我转头，来人正是追着我跑的老人妖。 咧嘴一笑，“我不，你好像很害怕？” 老人妖脸色一僵，道：“丫头！你不知这东西的厉害，不可乱动！” “一旦你放出他，整个桐桥都得毁了！” 桐桥都得毁了？ 我眨了眨眼，“那我更想看看了。” 说着，我又把那钉子往上拔了点。 “我让你住手！”老人妖更激动了，他想要冲过来，我抬手拦住。 “你但凡再往前一步，我马上就拔出来！” 果然，他停下了。 我低头看着手上的钉子，上面锈迹斑斑，还泛着点点绿色，像是血液。 正常人哪里会有这种血液？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人，样貌跟不远处的老人妖一模一样，就是这面相…… 等等！ 天堂处缠绕着浓重的黑雾，像死气！ 这是活人？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声。 我敏锐避开，只听得“铮”的一声，抬头时，一把匕首直直插入我面前的树干上。 我猛地回头，眼神也冷了下来，“偷袭？” 老人妖声音更冷，“丫头，你不该威胁我！” 威胁？ 我冷笑一声，道：“我现在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威胁！” 手一抬，钉子彻底被我拔了出来。 连带着那黑色的符纸，全都撕毁。 “你！你找死！” 他脸色突然，苍白如纸，而后转身拔腿就跑。 那样子，像极了背后有厉鬼在追。 然，我身边这位没有任何动静。 唔！ 一只手掐住我的喉咙，直接把我拎了起来。 “你，封印了我？” 低哑磁性的声线，我抬眸，眼前的人竟然年轻了几十岁！俊逸非凡！ 脖子上的力突然加重，我连忙道：“不，是，人，跑了。” “哦？”他斜眼看了我一瞬，啪嗒把我放下。 “我说，你的修为，太低。不该。” ？？不是，人身攻击？ “你放什么……”狗屁！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早已没了踪影。 他离开时带起的风还未消散，我的头发在空中飘了一瞬，才缓缓落在肩上。 树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看着那阵风消散的方向，半晌没回过神。 “姐，姐。” 小艾迟钝的声音响起，我低头看去，见她掉在了地上，又赶紧把人抱起来。 “可以，出去。” 她抱着我的脖子，指着不远处的一道亮光。 我看了眼那光源，思索了一瞬，摇头，“不急。” 还没弄清楚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我暂时还不想出去。 第106章 如此父母 那人消失后，老人妖也一直没出现。 “这两人，不回来了？” 我垂眸，脚步一转，“我过去看看。” 刚走没两步，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股刺鼻的香味传来，我转身藏到树后。 香味是越来越浓，我皱眉，抬头时，恰好看到林槟笙夫妇走了进来。 两人是从亮光的地方进来的，那里应该就是出口了。 只是，这两人进来做什么？ 我缩了缩肩膀，这样外面才看不到我。 “你不是说那老头子很厉害？怎么半天了，还没见到人？” “你着什么急？吴先生可是闫老先生的师弟，他的手段不比闫老先生低。” 林槟笙有些不耐烦，说：“刚才要不是你没关门，那虞音能进来？” 林夫人一听这话瞬间不得了，脸色瞬间一黑，“我不关门？你在说什么屁话？当初要不是你自作主张去找人，会招惹上这些麻烦？” “那不是你说要演戏，我还想问你，演啥子戏？” “废话！两个娃娃突然死了，不得找个垫背的？”林夫人说着翻了个白眼，那姣好的面容此时看上去竟莫名的吓人。 “那晓得你把握不好时间，娃娃都死球了，你还在医院躺起。” 所以，这两人当时故意串通演戏，完全是为了弄死自己的孩子？ 我眉头紧皱，低头看怀里的小艾，她眼神空洞，像是听不懂外面的人在说什么。 可，刚开始，她明明还喊了声妈妈。 我抿了下唇，轻声问：“小艾，你想知道真相吗？” “要。” 小姑娘重重点头，语气真挚，“真相，弟弟。” 她始终抱着林慕慕，这一刻，我忽然明白，她想要的真相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弟弟。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压下鼻尖涌起的酸涩，直接站起身。 “林先生，林夫人。”我笑着说：“好巧。” 两人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看到是我时，林夫人的眼里明显闪过一抹不耐。 倒是林槟笙还是笑着的，“虞小姐，你这，怎么在这里？吴先生呢？” “他，他被人追杀呢。”我笑着，偏着头，问：“林先生，您看看我怀里，抱着的是谁。” 林槟笙低头，视线落在林慕慕身上时，惊得猛地退了好几步。 反观林夫人，虽也看到了，但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眯了眯眼，瞬间明白，这两口子之间，做主的是林夫人。 “你，你怎么还带着他们。”林槟笙口齿不清，“虞小姐，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还是赶紧……”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林夫人直接打断了林槟笙的话，一双眼紧紧盯着我，“孩子给我，你马上滚出去！” 我往后退了一步，笑着道：“林夫人，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呵，你也配？”林夫人冷声道：“娃娃是我生滴，也是我养的，死了也是我滴！跟你没关系！” “害死自己的孩子，助纣为虐，现在说你是孩子的妈妈，你觉得有说服力？” 林夫人笑了，笑的十分好看，说出的话却冰冷至极。 “我的孩子，生死我来定，跟你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她看着，眼神里带着嘲讽，视线又落在我的胸前，“我生下他们，就是为了自己。不然，我为什么要遭这个罪，冒着死的风险，生两个孩子？” 我嘴角再也扬不起来，“虎毒不食子……” “少给我说这些大道理！” “你懂什么？”林夫人看着我，眼神偏执，“你想知道原因？行，我也不怕跟你讲。” 她手一摊，非常自然的说：“我出生在豪门，从小要啥得啥，哪晓得林槟笙不争气啊！” “我要的他都给不了，我爸都这么帮他了，他还是要死不活的，生意生意起不来，小三小三管不好。你说这种男的拿来有啥子用？” 我搂住小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停颤抖，轻轻安抚着，说：“你大可以不嫁。” “不嫁？那岂不是要被人笑死？”林夫人嗤笑道：“一人一泡口水都要把我淹死！他穷，好在他种子不错。老二是个有本事的。但是有啥子用？” “二天他要结婚，要娶老婆，也轮不到我享福。那还不如，借给他爹用了。” 她说着，竟笑了起来，“吴先生确实厉害，他一来，林槟笙的生意就上去咯。我现在，就是那一圈人当中，最有钱的一个！” “所有人都要看我脸色，你说爽不爽？哈哈哈哈！” 她忽而大笑起来，笑得十分猖狂。 我转头看向林槟笙，“所以，林先生是完全支持自己夫人的决定？不惜用自己骨肉来延续你的财富？” 林槟笙摸了摸鼻子，“我……” “他有说话的权利？”林夫人突然不满的开口，“他就是老子养的一条狗！要不是看在他听话，我也不得嫁给他。” 她语气嫌弃，全然没注意到林槟笙的脸色变了。 不过，这样一个人，或许也根本不会去在乎别人的脸色好还是不好。 “现在，麻烦你把娃娃给我。”林夫人伸手，仿佛这样我就能还回去。 我看了眼怀里的两个孩子。 他们一直对自己的妈妈抱着最大的善意，一直以为妈妈是爱自己的，甚至在知道父亲出轨后，都想着的是如何护着妈妈。 可他们从来不知道，从嫁给父亲的那一刻，他们就在妈妈的算计中。 “姐姐，妈妈。”小艾突然出声，她笑着，“妈妈。” 她的嘴始终很大，牙齿也非常平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就在这时，怀里的林慕慕也挣扎了起来。 他的身体早就僵硬，但这一刻，他挣扎着，想要下去。 我垂眸，手指微微一动，松开了绳子。 “行，你的孩子，”我抬头看向林夫人，嘴角缓缓勾起。 “还给你。” 如果，你承受得住。 林夫人全然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趾高气昂的招招手，对林槟笙说：“吴先生也太小题大做了，还以为多难对付，不就是个毛丫头？” 闻言，我只笑了笑，一句话不说。 第107章 惨叫哦 两个孩子牵着手，一步一步，朝着他们的生母走过去。 林夫人的脸上瞬间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才是妈妈的乖孩子。” 她甚至一点都不觉得，已经死去的孩子突然会行走，有多么的奇怪。 “林夫人，”我看着她说：“你真的确定，这两个都是你的孩子吗？” 林夫人闻言脸色一僵，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对了，虞小姐是吧？”她看着我，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嘲讽，“趁现在吴先生还没出来，赶紧出去吧。免得到时候出了事，看你小小年纪，高中还没毕业吧？” 我眨了下眼，“刚毕业，状元呢。” 她脸色阴沉下去，“识相点就赶紧走，别在这碍眼！” 我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朝着那亮光的走去。 一、二、三！ “啊！” 凄厉的惨叫声自身后响起，我转头，果然，小艾狠狠咬住了林夫人的喉咙。 “哎哎，松开松开！”林槟笙连忙伸手去扯，但小艾那牙齿，咬上了能轻易松开。 我冷笑一声，手捂着还未好的伤口，说：“林夫人，我手臂那块肉是被小艾生生被咬下来的，林夫人真以为自己能这么轻松的把人带回去？” 她的瞳孔陡然睁大，充斥着无尽的恐惧。 林槟笙扯不开，又看向我：“虞小姐，对不住对不住，刚才是我夫人冒犯了，能不能，请你把小艾收回去？” “她不归我管啊。”我摊手，“再说，不是你们要小艾回去的？怎么现在又不要了？” 小艾的眼神依旧空洞，但我知道，她并没有完全被控制。 “林夫人，在你决定用自己的孩子来换取所谓的富贵时，就应该料想到自己会有现在的后果。” “是，你！” 林夫人等着我，手刚抬起来，又被小艾一口咬了下去。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回荡在树林中，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明明很是血腥，我却只觉得悲哀。 两个孩子的悲哀。 “在前面！” 身后忽然传来孙诚的声音，我回头，便看到他身穿道袍，手里还挥舞着桃木剑朝这边冲过来。 小艾现在的身体可不再是活物，桃木剑对她的伤害还是有的。 我垂眸，两步上前拦住了孙诚，“孙队长？你们怎么也过来了？” “虞音？你在正好！前面，林夫人和林先生被攻击了！抓紧！” 我拦住他，“孙队长，先不急，你们怎么进来的？我怎么一直没找到出口？”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让开，救人要紧啊！” 我摇头，“救人是要紧，但他们不是人啊。” 说着，我摸出手机，调出视频。 “您不如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救人？” 孙诚一愣，看着视频里那嚣张跋扈、得意洋洋的林夫人时，半晌没回过神。 一旁的钱多多却板着脸道：“这也不是你拦着我们的理由！” “虞音，不管怎么说，他们两个也是人，我们特处所不能不管！” 我偏头看他，“哦，不让，你揍我呗。” “你！”钱多多握了握拳，“你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对你动手！” “来来，请便。” 我摊手，身后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两个孩子还没停手。 抽空回头看了眼，林槟笙也被林慕慕缠上了，看他模样，一时半会儿也挣脱不开。 我转头，看着钱多多，“要么，你们从我身上过去，要么，就在这里看着！” “你这是妨碍公务！”钱多多气得眼睛都瞪圆了，“我有权抓你回去的！” “啊，吓死我了。来呗。”我笑着说，“来，抓我。” “你！” 钱多多要冲过来时，又被孙诚拦住。 “虞音，你当真要帮他们？” 我摊手，“你不是看见了？” 孙诚神色复杂，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竟不忍心的转过头。 我有点心痒，转头便看到小艾咬断了林夫人的一根手指，吧唧吧唧吃得正香。 我眉头一皱，“小艾！吐了！” 小艾一愣，嘴角叼着那手指，呆呆的看着我。 “什么脏东西都往嘴巴里塞！吐了！” “啊。” 小艾不舍的吐出那手指，我正要转身时，耳旁忽然传来一阵风。 眼睛一眯，我往旁边一闪，避开那桃木剑。 回头，桃木剑正好在钱多多的手里握着。 我盯着那桃木剑看了一瞬，笑了，“正面刚不过，就从背后偷袭？” 钱多多脸一红，很是尴尬。 我反手握住那桃木剑，手上一用力，咔嚓，桃木剑断成两截。 “下次要偷袭，记得藏好自己！” 说着，手握着那半截桃木剑狠狠敲在他脑袋上。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虞音！” 钱多多疯了似的朝我扑过来，抬手捏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胖胖的身体直接被摔到了地上。 一脚踩在他手臂上，我冷声道：“三阳柱的人就是这里不好，冲动易怒，还不分青红皂白！” “你！放开！” “虞音。”闫老的声音突然出现，我抬头看去，宋之宏跟在闫老身后，手中拿着同样的桃木剑。 眨了下眼，我松开钱多多，快步闪到一旁，说道：“闫老怎么现在才到？晚了晚了，好戏都没了。” 闫老眉头一皱，“鱼丫头，你太过了。” 我啊了一声，“他先动的手。” 话音刚落，裤子被人轻轻扯了下，低头一看，小艾带着林慕慕回来了。 那惨白的小脸，眼睛里蒙着一层白雾，莫名的呆萌。 “你，你御尸？！” 闫老惊愕的问道：“这可是逆天行为！你，你怎么敢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这语气我总听出一种“你不配”的嘲讽。 我看向他，“不是我啊，是您的师弟做的。我也不知道这俩孩子怎么就动了。” 说着俯下身，一手抱起一个，“闫老，要不你是问问你师弟？刚刚他就被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追着跑了，不晓得现在去哪儿了，一直没回来哎。” “您肯定能找到，您找找看？” 第108章 孩子给我 闫老脸色很难看，他盯着我，半晌不说话。 还是宋之宏开口道：“鱼丫头，你进来多久了？” “好久了，差点就要死了。”我笑着，“啊对了，林夫人他们……” 我回头指了指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两人，“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被反噬了。” 宋之宏：“……我们看到了。” “呀，真的啊？”我故作惊讶，“那多不好，太血腥了。” 说着我低头看着两个孩子，“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吓到人就不好了，明白？” 小艾点点头，林慕慕也跟着点头。 我笑了笑，又看向孙诚，“孙队长，所以，现在你们抓人了吧？” “林家夫妻就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至于那位吴先生，我觉得他都是被陷害的，你觉得呢？” 说着我晃了晃手机，“视频都在这里了，那老头顶多算个帮凶，应该判不了什么罪吧？” 毕竟，特处所也没有老人妖动手的证据，真要论起来，还是这夫妻俩的罪证更明显。 孙诚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夫妻俩，叹了口气，“知道了。” 他冲钱多多招招手，两人走了过去。 “虞音，这娃娃该给我了。”闫老突然出声，“你还小，把握不住。” “这话听着可耳熟。”我摇头，“不行，闫老先生，您知不知道刚才追着你师弟的是什么人？” “能有什么人？”闫老脸色一变，道：“丫头，赶紧把娃娃给我！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凶狠！你压根拦不住！” “没事。大不了再被咬一口。”我掂了掂怀里的俩孩子，并不打算交出去。 “啊啊！” 又是一阵尖细的尖叫，我眼睛一亮，老人妖被追回来了？ 连忙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吐出来。 老人妖被那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提在手上，他的腹部，肠肠肚肚拖了一地，跟着他晃晃悠悠的往前。 偏生他还没死，脸色惨白，口中喃喃，听不清在说什么。 两人出现时，我回头看了眼闫老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 我缩到了一旁，看这两人要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闫老神色复杂，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好友。 男人头微微一偏，笑着道：“好久不见，师兄。” 我一愣，这两人，才是师兄弟？ 那，提着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我又看了眼那老人妖，他始终吊着一口气，奄奄一息。 “这场景，你不怕？” 宋之宏不知何时跑到了我身后，我瞥了他一眼，道：“怕什么？你没见过？” 宋之宏一愣，“是，忘了你本来就是干这个的。” “所以，这人是谁？”他转头看着那两人，“一模一样，两个吴先生？” 我摇头，“那得问你师父啊，我咋知道？” 那边，闫老神色复杂，“你不该出来的。” “那得感谢你带来的小姑娘。”男人笑得邪魅，“若不是她，我或许还得在这个地方待上许久。” 闫老脸色微变，回头瞪了我一眼。 嘿，关我屁事？我咋知道那人是谁？ 再说了，要不是老人妖当时要弄我，我也不会放出来不是？ 不过…… “你见过黑色的符纸吗？”我转头小声问宋之宏，“就是那种，纯黑色的纸，见过吗？” 宋之宏脸色一变，道：“你在哪儿看到的？” 我把小艾放到肩上坐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呐，这个。” 黑色符纸，朱砂字，上写的符文却是镇灵符。 宋之宏看了我一眼，又说：“这是招魂用的。” 我皱眉，“这上面画的是镇灵符。” “那只是表面。” 他说着，接过符纸，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刀，轻轻剐蹭了两下。 红色的朱砂字下，竟是白色的符文！ 只是那符文我并未见过。 “招魂用的，专招人阴灵。”宋之宏看向我，“你在哪儿得的？” 下巴点了点那男人的方向，“他脚下，还有两根钉子。” 掏出钉子，递给他，“呐，这个也是招魂用的？” 宋之宏点头，却没有接，“这上面如此浓重的煞气，你版带你不怕？” “煞气？” 我低头看了眼，“就普通铁钉，有什么煞气？” “你，当真是。”宋之宏无奈叹气，“算了，你继续揣着吧。” 我眨了眨眼，“你不会是害怕？” “我怕？确实怕，这上面的煞气足够我做一辈子噩梦了！”宋之宏没好气的说：“谁知道你是什么鬼体质，竟然不怕这个。” “哦。”钉子揣回兜里，我抬头看向那互相对望的师兄弟。 “不是，他们就一点都不动？就这样看着？” 我皱眉，“那我们要等多久？” “不知道。等着呗。” 宋之宏不慌不忙的说，“总归会解决的。” “那我先出去了。”孟涛不知道去哪儿了，半天没有消息，我得出去看看。 “走什么？” “丫头要走可以，把孩子留下。” 那男人突然开口，我抬眸，便对上那双蛇一般的眼睛。 奇怪的是，之前老人妖看我，那是毒蛇般的阴冷。 这人，却是一种淡漠，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淡漠。 我摇头，“不行。” “丫头放心，我不会伤害他们。你若是想他们安心过完这辈子，最好是交给我。” 他说着，嘴角轻轻勾起，莫名有些帅。 意识到这一点，我连忙别开视线，怒道：“你在引诱我！” 男人浅笑道：“丫头胡说，我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何须引诱你？” 说话也文绉绉的，怪事，怪事！ 我看向俩孩子，小艾突然开口，“姐姐，跟他，走。” “你要跟他走？”我把小艾抱下来，“为啥？你知道他？” 小艾晃了晃自己的大脑袋，那男人又说：“只有在我身边，他们才能健康的成长。说不定，以后你们还能见上一面。” 男人说着，嘴角又上扬起来。 我皱眉，心里其实很清楚我自己养不好两个孩子，但要是交给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好像留在我身边也没有那么危险了？ 第109章 结束 不知是不是看穿了我的想法，男人轻声道：“丫头，你还有你的使命要去完成，这两个孩子也有自己的任务和责任，你带着他们，只会是累赘。” 我摇头，“是不是累赘现在谁也说不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把娃娃给你？” 男人微怔，笑了，指了指自己，道：“你不认识我？” 他说着又看向闫老，“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没跟这些小孩介绍介绍？” 闫老的脸色很是难看，但始终没有开口。 “姐姐，要去。” 小艾又扯了扯我的衣服，“要去。” 空洞的黑色眼睛里，我竟看出了她的急切。 我抿了抿唇，打心底里，我并不想把小艾他们交出去。 更别说这人没放出来之前，身上还带着黑符，一看就不是个正常的。 “丫头，干这一行，你应该清楚，遵循他人意愿，有多重要。” 男人出声道：“孩子们既然愿意跟我走，你就得尊重他们。不是吗？” 他始终带着笑，那双瞳孔里看到的却全是淡漠。 “丫头，给他吧。”宋之宏突然开口道：“你留着，也留不住。”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像是意有所指。 我也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垂眸道：“知道了。” 不出所料的，闫老不同意了。 “你带着他们又要去做那些坏事，不如把孩子交给我，我自会超度了他们。” 他冷声说道，看着那男人的眼神也带着不满。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那还能管住这俩孩子。” 那男人却是一笑，“师兄，自身难保的是您啊，不是我。” 说着他招招手，小艾和林慕慕竟直直朝着他的方向走过去。 我咬了咬牙，还是喊了声，“小艾，你们当真要去？” 小艾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片刻的恍惚，旋即点头，“姐姐，放心。会，好的。” 说完，她人就被那男人抱起放到了肩上，至于林慕慕，也被他扛着，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忽然，一阵白光闪过，我下意识地抬手捂住眼，只一瞬的功夫，等我再睁开眼时，什么森林、树木全都不见了，我还站在林家的客厅里。 鼻尖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偏头，便看到了并排躺在地上，内脏全被挖出来的林氏夫妇和那个老人妖。 “呕！” 一声呕吐，我转过身，才注意到钱多多捂着嘴，脸色惨白。 “队长，这，怎么带走？” 孙诚的脸色也很难看，“刚刚收拾了一遍，怎么出来还要收拾！” 我眨了下眼，笑着说：“一千一具，需要吗？” 说着我掏出手机二维码，“支持微信支付宝，要是没钱花呗也行。” “一千？你呕！抢劫吧！”钱多多很气，又忍不住想吐。 我看了眼地上的三人，死状确实有点恐怖，但…… “一千确实是。” “我就说，少……” “少了。”我打断钱多多的话，道：“这样子，要回复原装的话，至少也得两千了。” “你怎么还坐地起价呢！”钱多多怒极，“我们自己搞！” 我摊手，也不急。看着他走到那尸体旁，还没蹲下去，又吐了。 腥臭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这屋子里的味道着实有些难闻。 我走到一旁，推开阳台上的窗户，余光无意一瞥，看到了楼下站着的那个人。 男人身形高大，肩上坐着一个光脑袋丫头，怀里还抱着一个肤色惨白的娃娃。 他竟还没走？ 下面的人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缓缓抬头，看到我时，他嘴角轻轻勾起，无声说了句什么，转眼便消失在楼下。 “这是，故意等我呢？”我不解，可人已经不见，追是追不回来了。 “一千一具，虞音，麻烦你帮帮忙。” 身后传来孙诚的声音，我笑了笑，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 “队长！”钱多多不满，却被孙诚一句话堵住了嘴：“你来？” 钱多多瞬间闭嘴。 我走到那三具尸体前，给孟涛打了个电话。 这次，打通了。 “丫头？我去你上哪儿了？老子哈了半天没找到你！你跑回去了？” “楼上。”我转头看过去，果然，孟涛还站在我们之前躲藏的那棵树下。 “你上来，顺便带着三个收尸袋上来。” “三个？谁又死了？” “嗯，坏人。”我没细说，只道：“孟叔快些，我等你。” “知道了知道了，挂了。” 收起手机，我又翻出自己的背包，里面是我随身携带的各种工具，包括针线盒。 我蹲在那三人面前，将他们各自的肠肠肚肚分清楚，装了回去。 呕！ 耳边时不时传来是钱多多干呕的声音，就是宋之宏也忍不住转身走了出去。 倒是孙诚和闫老一直守着。 换了一双干净的手套，我盯着针孔，将线头一点点穿过去，“孙队长，闫老先生，一直盯着，是怕我把人吃了？” “鱼丫头，说话注意点！”闫老语气不好，“死者为大！莫要得罪了人！” “闫老，这人应该不是你师弟吧？”我转头看他，“你师弟应该是那个，被符纸镇压的那个？你镇压的？” 本就是随口猜测，却不想闫老的脸色一变。 啊，还真是他动的手？ 我瞥了他一眼，快速把三人被破开的胸膛全都缝合好。 剪断线头，我将针丢到了铁盒里，里面全是我用过的针。 这时，孟涛也上来了。 一进门，他就说：“这么重的血腥味，这是死了几……我去？” 他愣在三具尸体前，“这，这仨都没了？” 在他的视角里，这三人方才还在他面前说话，结果转眼就躺下了。 我摊手，“嗯，先装着，抬下去吧。” 说着我看向孙诚，“孙队长，是直接送去火化，还是送到你们特处所？” “火化！”孙诚想也不想的直接说。 我有些惊讶，“不需要通知家人？” 孙诚摇头，“这是我们的特权。” 他抬眸看着我：“只要是跟这类事相关的人，最后的处决由我们决定。” “行，那就直接火化。” 第110章 福利院 林家夫妇和那位吴先生的墓都是闫老给看的，三人火化后当天就直接下葬了。 至于费用，自然是从林家出。 拿到我的那部分后，我便没再过问。 只是趁着孙诚不忙时，去了一趟特处所，打算把林艾艾的尸体给带回来。 “你带回去也得找地方放不是？”孙诚道：“就放在特处所，反正除了你也没人能打开，也不麻烦。” 我偏头道：“若是我想见她，不是还得过来？这不是更麻烦你们吗？” 哪知孙诚笑着道：“不麻烦，你随时过来我们随时欢迎。” 说着还递给我一张小卡片，“这个是身份卡，只要我们特处所有人在，你就可以随时进入特处所！” 我没接那卡片，只看着孙诚问：“孙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孙诚轻咳一声，道：“也没什么，就是，丫头，下次给我们打点折成不？” 我挑眉，“行。” 拿过卡片，我又确认了一遍：“只要有人，用这卡片我就能进来？” 孙诚连连点头，“没错！” “可以。”卡片揣进兜里，我又去停尸房给林艾艾上了香，正打算离开，便听到钱多多的大嗓门： “凭什么？不是，她一个外人，随意进出，就为了打折？孙队您没事吧？” “小点声！”孙诚连忙道：“你怕她听不见？这又不是我的意思，这是上头的意思！” 上头？ 我突然不着急出去了，靠在门后听着。 钱多多先不满：“什么上头？队长，你把这些事都报上去了？” “不然，我们能处理？”孙诚叹了口气，“小钱，你也知道，咱们特处所成立没多长时间。很多事情都要跟上头汇报的。” “总部那边今天下的命令，一定要好好笼络这个丫头，原因不知道，但要尽可能把人拉进特处所。” 拉我进特处所？ 我挑眉，转头看了眼这周围的陈设，摇摇头，这里远比不上我的小院子，不进。 不打算再听下去，我伸手推开了门。 “孙队，”我看着两人，道：“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时间再过来。” “哎哎，好。”孙诚笑着道：“那你慢走。” 这态度，跟第一次见到我时截然不同啊！ 我点头，转身出了特处所。 身后又传来钱多多跟孙诚争执的声音，我抬头看了眼天色，笑了笑，抛之脑后。 只是不知道那人把丑东西小艾和林慕慕带到哪去了，按理说，真正有着大气运的，应该是林艾艾才是。 他会回来带走林艾艾的尸体吗？ “算了，不管会不会，有缘总会再见。” 从特处所出来，我又去了一趟福利社。 社长看到我脸都笑开了花，“丫头你来了！来来我带你过去看看，你上次捐的钱，我们用来改善厨房了。” 她领着我就往后厨走。 我看看周围的环境，比起第一次来时，确实好了不少。 各种小孩子喜欢的游乐器材都安排上了，绿植也比以前丰富，就是外墙都重新粉刷了一遍。 “社长，上次的钱，可还剩？” “剩呢，还有好多。”社长笑着说：“丫头啊，你要自己留着啊，你要去大学了吧？学校可用钱了。” “嗯嗯，留着呢，没事。” 前面一个转弯，一股香味瞬间爆开。 “哎呀，刚刚好！”社长笑着说：“午饭好了，在这里吃完再走吧！” “不了不了，我回去还有事。”我摇头，“我看看就好。” “没事没事！正好，你好久没见过那些孩子了吧？今天时机不错，见见他们，嗯？” 我尴尬的摆手，“不了不了，家里……” 话还没说完，铃声一响，孩子们纷纷跑出了教室。 这里虽说是福利院，但因为孩子多，所以单独给他们设立了小学，等上了四年级再转到外面的学校去。 “社长妈妈！社长妈妈！” 一堆孩子瞬间围了过来，我慌忙往后退了两步，避开那些孩子。 好在他们的注意力全在社长身上，并未注意到我。 “干脆先走了。”我看了眼门口，一时窒息，那里孩子更多！ “鱼丫头快来！” 社长一声喊，所有孩子瞬间转头看向我。 那一双双眼睛，我脑子嗡的一下，瞬间听不清社长在说什么，只看到她的嘴不停的动。 晕，头好晕。 我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转身跑到一旁吐了个痛快。 “丫头，你咋了？”社长关怀的声音响起，我摆手，“没，呕！” “去给姐姐拿水和帕子来！” “哦！” 不一会儿，一只小手伸到我面前，“姐姐，帕帕。” “还有水！” “谢谢。”我别开眼，不想去看这些孩子，但不管眼神落在哪儿，都能对上一双无辜又清纯的眼睛。 累了。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我转头，全然不知自己此时的脸色有多难看，“社长，我先走了。” “不行，你这个样子我更不放心了！”社长坚决摇头，“丫头，我带你过去休息，待会儿好了再走。” 我：…… 我拗不过，还是被社长送到了休息室。 “你先歇口气，我给你拿根温度计。”社长转头又去忙，我连忙拉住她，“不用了社长，我就是有点不习惯人多的环境。” 尤其是孩子多的地方。 社长一愣，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爱怜。 我：？？不是，怎么看着我很可怜？ 我想解释，“我是不太喜欢……” “难怪你之前每次都走得这么匆忙。”社长自责道：“是我不对，早该察觉到的。丫头，你小时候是被人欺负过对不对？” 我一愣，要这样说也没错，但更多是我动手来着。 “就是不太习惯，社长，我休息一会儿，等孩子们都去吃饭了，我再走吧。” 现在出去全是孩子，想想一堆娃娃围着，就很窒息。 社长倒是不再劝，点点头，让我好好休息，便走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就安静了。 我从窗口看了眼，孩子们都不在了，看来是吃饭去了。 犹豫了一瞬，我起身往外面走，刚到门口，就撞到了社长。 “唉，你来得正好，这个给你！” 第111章 新活 社长直接把一个木匣子塞到我手里，“你回去再打开！算是我们福利院给你的回礼！” 一听是回礼，我连忙摆手，“不行社长，我不能收。” 说白了，捐款并不是我的本意。我也只是遵循是祖师爷和师父留下来的规矩，需要找个地方把钱花出去。 只是师父选中了这家福利院，我跟着他老人家继续是捐赠罢了。 他们需要我，我也需要他们，再收礼就不合适了。 社长却笑着说：“收下吧，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孩子们平时做的一些手工，我们也拿出去送给那些志愿者的。” 我还是摆手，直到社长说：“你师父之前也是有的，每个季度我们都会送出去，丫头你也收下吧。” 听到师父也有，我忽而想起，当初他老人家是经常会带一些小东西回家。 “好吧。”我抱着木匣子，“那我先回去了社长，下次有机会再过来。” 话是这么说，下次我定要找个孩子们上课的时间过来！ “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社长在门口停下脚步，笑着道：“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点点头，我冲社长摆摆手，转身匆匆出了院子。 偶然回头时，还看到社长看着我的背影摇头叹气。 我腿上的速度更快了。 离着福利院老远后，我才松了口气，骑着小电驴麻溜回家。 才到村口，又被刘大洪拦住了。 “哎呀！丫头，有些日子没见了，最近上哪儿去了你？群里也不说话。” 刘大洪皱眉道：“我们要符纸都找不到人！” “最近是有点忙，”我笑着道：“叔别急，我回去就给您拿符！” “倒不是符的事，”刘大洪神色犹豫，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他，问：“刘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符纸吗？” 刘大洪连连摆手，“当然不是，你的符纸好着呢。就是，有人找到我，问我，你接不接单子。” “死人了？” “不是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吧。”刘大洪叹了口气，道：“就是，群里有个老头，家里住的小区这段时间经常有些死的东西，他老伴儿被吓着好几次了。” “最近他老伴睡觉的时候能听到小孩儿哭的声音，起来问嘛，他自己又没听到，所以就让我问问，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老伴儿睡个好觉的。” “死的东西？”我皱眉：“具体是指什么？老鼠？” “要是老鼠他倒是也没这么担心了。”刘大洪无奈，“都是，猫。” “猫？”我一愣，旋即觉得事情不对劲，“叔，你说都是，所以死了很多？” “是啊！还不止他家小区，好多小区都有，最少的时候，一天也有一只。那死状，惨哦。” “县里？我怎么没听人说起过？” 这种事，网上发酵最厉害了，可我一次都没看到过，每天往县里跑，也是一点风声没有。 刘大洪摆手，“不是不是，在市里。你这，能接不？” 我思索了一瞬，问：“那位老先生身上是不是佩着好运符？” “是，吧？”刘大洪不确定道：“我没问过，唉你等等我现在就打电话！” 刚摸出手机，他又问我：“丫头你这会儿不忙吧？” 我摇头，“没事，您先打。” “行，你等我哈儿。” 刘大洪播出电话，不一会儿对面就接了。 “老刘啊，啥事儿？” 这声音，一听就很疲惫。 “哎是我，上次你不是托我问，那丫头在嘞，她问你那好运符是不是一直带起嘞？” “是是，虞小姐在啊？”对面的声音瞬间精神起来，“虞小姐，真的麻烦您了，能不能拜托您过来一趟？” 我没回他的话，转而问道：“您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听到孩子哭声的？” “这个，时间长咯。”老人想了一会儿，声音才从手机里传出来，“得有半个来月了。” 半个月，跟上次给刘大洪符纸的时间差不多。 我又问：“那您能听到吗？” 老人叹了口气，说：“就是我听不到咯，我一开始说是哪家的娃娃哭闹，小区嘛正常很。但是谁家都不承认。这两天，我突然也能听到，我就觉得不对头了。” 好运符的作用也就差不多这段时间，那也就证明，老人听不到这声音，跟好运符有关。 能跟好运符扯上关系，就说明这声音不是什么正常的！ 犹豫了片刻，我说：“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现在现在！我马上派人去接您！” 我本以为这些人的马上，也不会太快，直到半个小时后，刘大洪敲响了大门。 “这么快？”我有些诧异，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男人，一身黑西装，样貌普通，看着倒是忠厚老实。 “嘿，老头等不得。”刘大洪无奈道：“丫头，你这边要干啥不？不干啥，就现在走？” 我叹了口气，道：“我收拾点东西，可能需要点时间。” 刚刚煮的面，还没捞起来。 “行，那你先收拾，我们就在外面等你。” 我点头，转身进屋，快速捞起面条，随意放了点佐料就往嘴里塞。 “靠！烫烫烫！” 吹两下，又赶紧填饱肚子，把干活的家伙装进背包里，碗也随手放进洗碗池。 问题不太严重，晚上回来再洗。 又检查了一遍背包里的东西，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我才出门。 看到我出来，刘大洪连忙道：“丫头，事情严重了，老齐刚刚打来电话，说他老伴进医院了！” 我一愣，心头一紧，掐指一算，又松了口气，“人没事，很快就好，走吧。” “哎哎！”刘大洪领路。 没走两步，一辆低调的黑色小车出现在眼前。 我随手拍了张照片留底，兀自上了车。 “乖乖，宾利嘞！”刘大洪摸了把座椅，“不得了，我还是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丫头，你这单要，咳咳，不错不错！” 我挑眉，读懂刘大洪的未尽之言。 开得起豪车的人，出手必然阔绰。 只是，从上车的那一刻，我的心跳莫名加快，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第112章 初见 车飞速的行驶在高速路上，路旁的景物如幻影，转眼间又消散。 “丫头，你刚刚就这么掐指，”刘大洪比了下我刚刚的手势，问：“就算出来了？” 我点头，正要开口说话时，原本麻木的口腔突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疼的我说不出话来。 “嗯。”含糊的应了声，舌尖抵住那撕裂的地方。 嘶！艹！ 破皮，长溃疡了！ “那是，真厉害。”刘大洪咂吧两下嘴，又回头看我，我皱着眉看了回去。 他果断别开眼，安静的坐着，没再说一句话。 我知道自己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溃疡痛得实在无法，又忍不住想伸舌头去顶。 一路上就这么纠结痛苦着，直到龙安市。 龙安市是桐桥所属市的隔壁市，车程三个小时。 下车时，我又没忍住顶了顶脸颊，简直不要太酸爽。 “这位是，虞小姐？” 我刚站稳，就听到人喊我名字。 抬眸看去，舌尖还抵在脸颊处，眉头紧皱，便对上一位老者的视线。 老者身穿休闲服，看上去就是个退休小老头的模样，头发一丝不苟的梳上去，人看上去还是挺儒雅的。 “我是。”我尽量让自己笑着，说：“您就是齐先生？” 齐先生看了看我，又看向刘大洪，显然不是很敢相信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刘大洪点头说：“这就是虞小姐，那刚不是还跟你通过电话的？” 齐先生眉头一皱，也不管我在不在，拉着刘大洪就朝另一边走去。 两人没走远，我完全可以听到齐先生的说话声。 “不是，老刘你干啥？唬我玩儿呢？这，这丫头是你请来的？” “不是我请的，不是你让人来的？”刘大洪奇怪道：“老齐，你不是不认账吧？” 齐先生拍了他一下，说：“我这是不认账？这丫头才二十岁出头吧？最多不过二十五，你就让人来？你，你知道这是什么事吗你！你胆子这么大的！” 刘大洪神色怪异，“你好运符都是人家画的，你怕是脑壳有问题了。” 齐先生一愣，刘大洪又说：“还有，小姑娘刚满十八，桐桥县状元嘞！什么二十五？你别乱说！” 然后我就看到齐先生的脸色更难看了。 嗯，年龄好像是个问题，要不下次再出门直接说三十几了？ 反正长相也不显年轻。 “不行，年纪太小了。”齐先生摇头，“这种事情让小娃娃来咋能成？你太扯了！” “娃娃？她十岁就开始抗尸体，见过的死人怕是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嘞。”刘大洪气不过，道：“丫头厉害得很，你要是不信，我们就回去。以后好运符你也别找我要了！” “唉你！你这是干啥？”齐先生的脸色有些变了。 我思索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 “齐先生，您放心，要是我没这个本事，也不会过来。” 我开口道：“我也是个惜命的，真要遇到危险，我恐怕比您跑得还快。” 齐先生脸色稍有缓和，“我也不是不信，就是丫头你，年纪太小咯。这个事不简单嘞。” “您要是不放心，我先看看，要是我解决不了，我再给您找别人，成不？” 这话总算是打动了齐先生，他犹豫着点头，“行吧，那我先带你们过去。” 往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小区门口。 小区是那种老式小区，几十年了，墙壁斑驳，墙角也爬满了青苔。 就连门口保卫亭的白墙都变成了灰色，还有不少奇形怪状的涂鸦。 我收回视线，问：“这小区，齐先生住了多久了？” “四五十年了，以前单位给发的房子。”齐先生道：“这里靠近市中心，年纪大了，喜欢热闹，有什么病痛的离医院也近，也就一直没搬。”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那个晓得会出这些事。” 话音刚落，前面便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 我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血肉模糊的、还带着皮毛的东西被人丢到出来。 “要死要死！那个狗日滴又丢的！” 那妇人一手拿着钳子，一手叉腰，脸色惨白，“你不要遭老子逮到！逮到老子弄不死你！狗日的畜生！” “哎，又死一只。”齐先生摇摇头，“这个月都四十只咯！” 四十只！ 我眉头一皱，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猫？” “流浪的，多得很啊！我们小区头原本都有十几只，养得肥肥胖胖的，结果后头一只都不得咯。” 齐先生越说越气，“也不晓得是哪个畜生！” 我抬头，看着小区里的布局。 整个小区的总占地面积不大，一共只有七栋房子，有意思的是，这七栋房子并不在一条直线上。也没有围成一个圈，反而分成了两排，一排三栋，一排四栋。 三栋的那一排，其中一栋的距离又隔得很远，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但又不得不说，这地方的风水挺好，刚进来就让人有一种清醒、放松的感觉。 这样一个地方，不像是会出现这种事的。 我低头，问：“齐先生，我想先过去看看。” “好。” 我走到那猫咪跟前，是只小橘猫，很瘦，几乎是皮包骨的那种瘦，但看骨架，不是幼猫，至少也有两三岁了。 它的身上全是伤口，尤其是腹部，被人划破了一大条口子，巴掌这么长，里面的内脏也被掏了出来，却被弄断，而是就这么掉在外面，脏脏的，全是泥土。 “喵~” 很轻微的一声，我一愣，瞳孔微张，这猫咪，还没死？ 它的瞳孔直直的盯着我，很是无辜。 “抱歉。”我轻声说了句，又捂住它的瞳孔，“安心歇了吧。” 言罢，我闭上眼，轻声念叨：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灵车既驾，往即幽宅，祖道既除，视厥引幡……” 念了几遍送魂的咒语，又念了几遍送灵的，直到手上的温度渐渐冰凉，我才睁开眼。 猫咪已经闭上了眼，身体依旧残缺，但好在，从今以后，它不需要再经历这些痛苦。 第113章 雾气 “丫头，你刚刚，干啥呢？” 身后的齐先生突然问道。 我打开背包，拿出一个小的尸袋，“送它走呢，小东西临死前经历了太多，有怨气，得好好送走。” 把小橘猫装进小袋子里，我又收好了袋子，背在身上。 起身时，周围的人除了刘大洪外，纷纷往后退了两步。 我微微挑眉，倒也不在意。 “齐先生，现在去你家看看？” 齐先生看了我一眼，犹豫道：“这个，丫头，你背着这个去？” 他微微皱眉，显然不是很想我带着这小猫进他家。 “您放心，我不进去，周围看看就好了。” 我理了理装着小猫的尸袋，说：“您要是实在不想，我也可以先回去，把小东西安顿好了，再回来。” “那，那还是现在去，现在去。”齐先生面露苦色，“我倒也不是，就是我老伴本就因为这些事情一天天睡不好，我心头想到不舒服。”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我最近也经常听到，说是娃娃哭，但是吧，我就觉得是这些猫猫啊叫。” 我挑眉，“您怎么觉得？”之前又没听到他这么说。 齐先生摇头，“也讲不清楚，唉你过去看嘛。我老伴儿这哈儿应该也不在。” 他说着，走在前面领路。 我和刘大洪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丫头，你说，真的是这些猫哭的？”刘大洪突然凑过来问。 我想了想，说：“也有可能，或许是那人虐杀时，猫猫的叫声。” “那，那真是个畜牲。”刘大洪叹气，“这世道，当真是啥子人都有，猫猫好大点，还会抓耗子，咋个要这种搞嘛！” 听到这话，我忽然想起，“刘叔，你家好像也有猫是吧？” “啊，还不是我家那龟儿，一天找不到事情做，说啥子，有猫猫狗狗的，客人更多。所以养咯！” 他说着笑了下，“也是，养了猫猫以后，客人是多了。” “下一步我们打算搞一个猫猫民宿！一个房间配一直小猫咪，你觉得要得不？” 我挑眉，“可以试哈，也可以找流浪猫嘛，县里面流浪的也多，这些胆子多数都比较大，而且名声也好。就是前期投钱多哦。” “想过嘞，倒也不是投钱，就是吧，凶得很。抓都抓不到，而且病太多了，传染给客人，多的都去咯！” 刘大洪说着，又不住叹气，“而且，这会看到这种，我也怕，辛辛苦苦养大的猫猫，要是来个吧畜牲，老子哭死哦！” 我掂了掂胸前的袋子，里面的猫猫已经开始僵硬了。 “是，这种畜生，还是多。” “虞小姐，就是这栋楼了。” 齐先生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抬头看去，这栋楼正是距离其他几栋最远的那个。 周围都是绿化带，还有个不小的草坪，看上去环境倒是挺好的。 我问：“齐先生，您家在四楼？” 齐先生哎了声，奇怪道：“咦，我都没说嘛。” “看到了。”我走到左边的草坪前，往上看去，一层薄雾笼罩在窗户上。 那层雾气灰蒙蒙的，看着就给人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我眉头微皱，指着一道窗户，说：“齐先生，那个位置，是你们的卧室？” 齐先生点头，这会儿他不像方才那般，反而主动走过来问：“虞小姐，你这个，也是看出来的？” “这个，您自己看有什么问题吗？”这么一层雾气，应该挺明显的吧？ 齐先生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又摇头道：“看不出来，啥都没有。” 我又看向刘大洪和去接我们的那位司机。 两人的脸色毫无变化，显然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所以，只有我能看到？ 我思索片刻，拍了张照片，照片里，那灰蒙蒙的雾气更明显了。 转头发给宋之宏。 【鱼：看看。】 收起手机，我道：“问题不大，齐先生要是不介意，我现在就可以上去帮您解决。要是介意，就再等等？” 我朝他示意了一下胸前的猫咪，他面色犹豫，问：“虞小姐，你说这个，小东西有怨气，会不会搞到屋头去？” 我摇头，“这个您可以放心，而且，小东西的怨气已经清除了。不会有任何问题。” 掂了掂小猫咪，我暗叹一口气，再等等，回去后就好好把你安葬了！ “那，行。”齐先生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现在就去看看！也省的夜长梦多！” 我点头，转身进了楼。 “这里没有电梯，只能麻烦两位走上去了。”齐先生说道：“因为是老式小区，又只有七楼，所以都没电梯。” “没事。”我无所谓的说道：“走习惯了。不过这楼道不太宽，您跟夫人上下楼时才需要注意。” 一提起这个，齐先生顿时哎呀一声，“可不是！前两天我老伴才摔了一哈，她硬说是看到啥子东西了，问题，楼梯间干干净净，啥子都没有撒！” 我眯了眯眼，问：“夫人是在哪里被绊倒的？” “哎就是这儿！”齐先生指着三楼到四楼中间的那个平台，“她那天走这点过，啊一声就倒下去了，我出来看，她讲看到啥子猫，浑身血糊糊的，黑死人咯！” 我看着面前的平台，很干净，连灰尘都没有，可见是经常有人打扫的。 等等！ 我走到墙角，那里有一个并不太明显的暗红色猫爪印。 指甲抠下一点，放到鼻尖闻了闻。 一股恶臭的血腥味。 所以，齐夫人看到的猫咪，或许是真的。 我垂眸，碾碎指尖的墙皮，起身道：“这里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夫人最近身体不好，气场太弱，加上最近看到过小猫的尸体，难免会遇到点事。不过影响不大，把身体养好，一切就都好了。” 齐先生一听这话，瞬间叹气，“问题就是，她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觉，上次摔倒后就没出过几次门，说是害怕，小区又一直出现那些东西，这身体咋好得起来嘛！” “没事，我给她说说，一会儿就好了。” “那行，那就麻烦你了虞小姐。” “都是该做的。” 第114章 怎么保养呀 “虞小姐，老刘，进来吧。” 齐先生推开门，他家的门罕见的是往里开的。 我看了眼屋里，才缓步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那种很老式的房子，进门就是一个大客厅，客厅对着个阳台，阳台还是用水泥墙砌的，上面封了窗。 左边是一个开放式厨房，正对着门做了个玄关，背后应该就是卧室了。 “坐，坐。我去叫我老伴儿。” 我颔首，坐在沙发上，便看到司机轻车熟路的进了厨房沏茶。 “嘿丫头，这房子可大哈。”刘大洪眨巴眼，“还是在市区闹市，现在这市价，不得上百万？” 市区一套房上百万倒是正常，龙安毕竟也是媲美省会级的城市。 只是，“这地方住着不太舒服，您不觉得？” “嗯？咋不舒服？”刘大洪左右看看，“没啥啊，这不是挺舒服的？” “这大阳台，这小房间，啧，还有外面的风景……唉，就是这光不太舒服。” 他捂了下眼睛，“啥东西还射老子眼睛嘞！” 闻言我抬头看去，这房子斜对面就是一栋办公楼，那办公楼外装得全是玻璃，一到固定时间，太阳一照，光自然就反射出来了。 这光还正对着卧室，客厅都只是一点。 “难怪……” “啊？啥难怪？”刘大洪问：“丫头，你是不是察觉到啥了？风水有问题？” “原本风水挺好的，但现在嘛，时间长了，人多闹市，那点气场就被冲淡了。风水自然也就慢慢改了。” 刘大洪恍然，“这风水居然还会变的！” “当然。”我笑着道：“风水不是一成不变，再坏的地方，几十上百年的养，也能养给好。反之亦然。” 刘大洪哈哈一笑，“难怪，你师父住那山上就不肯下来，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我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捞尸这个行当本来每天接触的都是死人，若是还经常住在那种风水一般或不好的地方，早就出事了。 “那还真是有意思了，丫头，你下次去给我看看，我家那儿风水能不能养，成不？” 送上门的生意，还不是收尸，我自然愿意，“行啊。有时间……” “老刘，虞小姐，这位就是我夫人。” 齐先生的话打断了我要说的，回头一看，我却愣住了。 眼前的老人身材较小，从脸看以前应当也是个美人儿，如今却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我眉头一皱，道：“齐先生，您夫人这是？” 齐先生一听就叹气，“她先前生病，刚从医院出来，就被那东西给吓了，才一个月，好不容易养出点肉又掉没了。” 被他搀扶着的妇人脸上倒是有几分精气神，闻言道：“听他胡说。丫头，你是？” 老人的声音甜甜的，若不是瘦得太过可怖，也是个可爱的小老太太。 我把胸前的袋子往后挪了挪，笑着说：“我是来给您看病的。” “看病？”齐夫人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是齐先生，“我这，没病啊？” “怎么没病？”齐先生皱眉，扶着她坐下，“你老是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我上次把符纸给你你是不是就听不到了？呐，这丫头就是符纸的主人！” “啊？”齐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丫头，你怎么保养的？” 我哑然失笑，片刻才道：“那您听我的，保证您还能年轻十岁。” 齐夫人瞬间高兴了：“哎这好这好！” 见她如此，我笑了笑，也是爱美的老太太呢。 齐先生无奈的看了自家老伴一眼，说：“那虞小姐，麻烦你给她看看？” 我点头，坐到齐夫人身边，让她伸出手，把脉。 我其实并不会把脉，只是这些年跟着师父捞尸捞多了，有时候也不一定全是死了的，就慢慢学了点。 不过我要看的，也不是脉象，而是她的身体。 脉搏很弱，可见老人的精气神完全是装出来的。 再看她的脸上，嗯？怎么有条血线？ 我眨了下眼，那血线又消失了。 “奇怪。”我收回手，“我还从没见到过这么好的脉象。” “啊？”齐夫人闻言一愣，旋即笑了，“哎哟，真的呀？咳咳咳。” 我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水送到她嘴边。 齐夫人抿了一口，才缓过来，“不好意思，我有点点激动。” 她笑得很好看，要是脸颊上的肉再多一点，就更好看了。 我笑着摇摇头，“没事，您现在可以好好睡一觉。” “唉，可是我——”她话还没说完，人就打了个哈欠，眼眶泛起泪花，不一会儿，眼皮就耷拉了下去。 人睡着了。 “这，这就睡啦？”齐先生一脸震惊，又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了自己老伴。 “先让她在客厅睡一会儿，我进您卧室看看，成吗？” “成！哎当然成。”齐先生高兴得拍手，“我，我先搞床被子给她。” “不用。”我拦住齐先生，“暂时不用。先看看。” “哎，哎！”齐先生心情好极了，看我的眼神都热切了起来。 “那虞小姐，你这，我老伴要睡多久啊？” “估计得到明天。”我起身道：“趁这个时间，把您是屋子里的东西给赶出去。” “啊？”齐先生一愣，“我屋里有东西？” 我淡淡一笑，“自然是让您夫人睡不好的东西，放心，问题不大。” “成，成。只要我老伴能睡好，咋都成！” 我走过玄关，又进了卧室。 卧室收拾得很干净，但，太干净了。窗帘拉得死死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还得开灯才看得清屋内的摆设。 “齐先生，房间得通风还得见阳。” 长时间不见太阳，正常人都得抑郁，更何况是身体本就不好的齐夫人。 “唉，我也说。但对面那个楼啊，光就这样一直照，我寻思她睡不好，就关给关上了。” 我摇头，“越是睡不好，这窗帘越得开。” “还要带她老人家下去多晒晒太阳，否则气场只会越来越弱。” 齐先生连连点头，“好好，我以后都开！” 说着，他便拉开窗户。 唰—— 一道强光直直照在我脸上。 第115章 怨念 我瞬间别开视线闭上眼，等眼睛适应了这个强度，才缓缓睁开。 “这房间里的光线也太强了。”刘大洪皱眉，“窗帘不拉根本住不了人啊！但凡来点光，这晚上都跟白天似的，谁睡得着？” 我转头问齐先生，“整栋楼都是这样吗？” 齐先生点头，无奈道：“所以我才关起嘛，那现在要不要关？” 我摇头，“不着急，我看看再说。” 避开那光线，我走到窗户的地方。 卧室里的窗户很大，几乎开了半面墙。 朝外面看去，环境确实很不错。但这窗户在我面前，却是灰蒙蒙的一层。 我往前走了一步，贴近窗户玻璃。 呜~呜~呜~ 奇怪的声响，我皱眉贴近声音传来的地方，玻璃的夹缝里！ 大风吹过玻璃的夹缝，进不来，就会发出这种声音。 但外面，根本没风。 树叶都没有摇动的迹象，更别说这种需要很大的风才能吹出来的声音了。 外面有东西！ 我手捏符纸，另一只手缓缓打开窗户。 呜~ 一团灰色的东西瞬间冲了进来，我反手抓住那小东西，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小东西瞬间被符纸包裹住。 “呜呜呜~” “唉哎！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声音！” 齐先生忽然激动起来，“虞小姐，你你听到没有！老刘！你听！” 我看着手里那团小东西，皱眉道：“齐先生，你说的哭声，就是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 齐先生说着，一愣，猛地看向我：“虞小姐，你，这声音，你弄出来的？” 不等我开口，刘大洪就道：“嘿你这老登，丫头今儿才来，之前都不认识你，你这话啥意思？” 齐先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我不是，唉虞小姐，你这，刚刚那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啊？” “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们这里应当是听不到这个声音了。” 我把那小东西团吧团吧放进了口袋，“齐先生，我们出去说。” “好好好。”齐先生现在的态度更是恭敬，开了门，又道：“虞小姐请。” “多谢。” 走到客厅，我偏头去看齐夫人，她睡得很安稳，脸上也泛着淡淡的红润，嘴角轻轻上扬，周身的气场祥和宁静，阳光散落在她身上，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看上去莫名有几分神性。 我收回视线，坐到了餐桌旁，对齐先生说：“齐先生，您的卧室需要稍稍修改一下，窗户不能开这么大。” 齐先生点头，“您说怎么改我们就怎么改。” 这态度……我毫不意外的笑了笑，说：“问题不大，只是需要改小一点，从靠床头那边的位置往中间挪，封个五十公分就好了。” “好好好，我马上就让人来弄。” 说着他就打起了电话，声音一直都很小，生怕吵到了自己的夫人。 打完电话，他又看向我：“虞小姐，这次真的要多谢您了！” “没事，现在我们谈谈价钱问题。”我看了眼刘大洪，道：“刘叔应该跟您说过，我要收费的。” “当然当然！”齐先生答应得很爽快，转头对司机说：“小张，你拿张支票给我。” 司机小张伸手从包里一掏，拿出一叠支票和笔，递给了齐先生。 他刷刷写了几笔，把支票递给我。 “虞小姐，您看看，这个数够吗？不够我再加一点！” 低头一眼，我就愣住了。 个、十、百、千、万、十万……我去？！ 市里的人都这么大款的吗！ 我眨了眨眼，还是说：“齐先生，多了。” “少了我在加……啊？”齐先生一愣，“这，这您这是救命之恩，怎么会多？虞小姐您可别跟我客气！” 虽知道住在这里的人多数都是有家底的，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人家底这么殷实。 我摆了摆手，“再减个零吧，这里太多了，我受之有愧。” 唉，心痛！ 有钱都不能赚！ 忍住那点激动，我撕毁支票揣进兜里。 十万啊！！！苍天！！！我什么时候见过十万块！！！ 哭泣！ 暗自抹泪，面上我依旧冷静，“行有行规，齐先生可不能让我坏了规矩。” “这，这好吧。” 齐先生只得让司机给我转钱。 哦，原来一个司机都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万块。 心更痛了。 我捂了下自己的心脏，忍了忍，看到到账的五位数，又叹了口气。 下次得换个地方捐款了，但，怎么捐呢。 “虞小姐，你刚才说，暂时不能跟我说什么，是有什么隐情吗？” 闻言，我瞬间收起所有思绪，抬头道：“倒也不是，只是我暂时还未弄清楚它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它？”齐先生一愣，“这，这是个活的？” “也不算。”我想了想，还是说：“用您能理解的话来说，这就是死物留下来的一些，磁场。” “久而久之，聚集在一起，就停留在这个地方，一般来说，这种东西过段时间就会消失。但您夫人听到的声音超过一个月……那就得人为除掉了。” “用我们行内的话来说，就叫做，怨念。” 齐先生愣住，“怨念？我家？” 我点头，“是这个意思。” “一般来说，这个东西基本都是留在自己死去的地方，不太会挪动。但它偏生出现在了您家的卧室窗户上。所以我才说有些奇怪。” 应该说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那，这次收走了，下次还会有吗？” “这个您放心。”我安抚道：“这东西形成不是一天两天，可能是前段时间夫人的身体太弱，才带过来了。只要夫人身体好转，这些东西也就不敢再来。” “当然，您要是觉得不妥当，也可以多弄几张符纸贴在家里，图个心安。” 说着我摸出符纸，“一千一张，您要几张？” 司机小张又转了一万块，我哑然，“我这里只有五张……这样吧，剩下的我回去后再让人给您送来？” “不急不急，这五张应该也够用一段时间了？”齐先生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剩下的等用完了再给也不迟。” 第116章 鬼哭声 闻言，我微微挑眉，并不打算承这个情，“那我把好运符给您。” 好运符我多的是，随手拿出十张，放到了齐先生面前。 “您老也爱钓鱼，这个刚好。” 齐先生无奈道：“虞小姐这算得太清楚了。” 我笑着摇头，“不清楚，只是觉得不想占您老便宜。” 钱拿到手，货却没给出去，不是这个理，师父知道也得骂我。 钱货两讫，我很开心。 “行吧。”他也无话说了，“那这符纸我就收下了。” 收拾好东西，我起身道：“那齐先生，我就先不打扰了。猫猫我还得带回去，您这边要是再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说着又笑了下，“当然，最好的希望就是您再也见不到我。” 齐先生一愣，好笑的说：“那不行，这好运符还得找您要。虞小姐，吃完饭再走？” “不了。”我抵了抵脸颊，话说多了，溃疡又开始痛了。 “这，虞小姐是不舒服？”齐先生奇怪的看着我，“要不休息下？” “我没事，您别多心。”我抿了下唇，又没忍住顶了一下，酸爽！ 刘大洪笑着说：“好了老齐，我还不会招待人？你就好好守着你老伴，以后有空再到咱们桐桥去耍！” “行，行，那就麻烦你了。” 齐先生亲自送我跟刘大洪下了楼，又让司机送我们回桐桥。 “这个就不用了。”我拦住了齐先生，道：“我正好来市区有些事情要办，就不麻烦您送回去了。” “那让小张送你们过去。”齐先生强硬道：“这应该不能再拒绝了虞小姐。” 我很想拒绝，但刘大洪拉住了我，“行行，拗不过你。丫头你要去哪儿？麻烦这个小哥送一趟了。” “不远，就在前面几百米。”我指了指外面，说：“应该就在那条街背后。” “这……这就不用送了吧？”刘大洪轻咳一声。 齐先生却让小张给我们带路，“他对这一片熟悉，就算走路也让他领着一起，方便些。” 我默默关上导航，有时候遇到这种强势的雇主，也是种烦恼。 “给钱的就是上帝，稳住。”默念了一句，我才笑着说：“那就麻烦张哥了。” “不客气。” 小哥笑着应了句，“那我给你们带路，虞小姐要去哪儿？” 我点开手机看了眼宋之宏发过来的位置，直接拿给小张看，“这里。” 只看了一眼，小张便笑着道：“快的，两分钟就到了。” “谢谢张哥。” 跟齐先生道别，我跟着小张往那咖啡厅走去。 当真只走了两分钟，就到了。 “虞小姐，你看看是不是这里？” 我一抬头，就看到宋之宏坐在二楼朝我招手。 “是这里。麻烦您了。” “不客气，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的。”目送小张离开，我转身正要上楼，刘大洪道：“丫头，我就不跟你上去了。我出去转转，刚看到这边有几家酒店，我去瞅瞅去！” 我点头，“那刘叔您注意安全，晚点回去我找您？” “行，我看完了回来。” 说完他便摆摆手，先走了。 我刚转身，就看到宋之宏匆匆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他问道：“那照片，你在哪儿拍的？” 指了指后面的小区，“客人家，你看出什么问题了？” “不好说。”宋之宏看了眼那小区，收回视线，道：“你看出什么了？” “没，就觉得这东西是个怨念，但又不只是一种，很多掺杂在一起。”我手揣兜里，捏了下那小团子，“我只是很奇怪，怨念这东西，要么就是留在原地，要么，就是缠着那些跟它有仇的人。” “但，他家里干干净净，两个人身上的气场也很干净，不像是做过什么坏事的人。” 宋之宏却道：“有些人不是没有，只是他平日里积累的功德太多，所以看不出来而已。” “再说，你才刚认识，谁知道他们以前都是什么人？处理好了就行。” 我耸了耸肩，又问：“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接活呗，说家里最近老是听见什么鬼哭声，让我过来看看。”宋之宏叹气，“我师父不出门了，什么活现在都是我在跑。” “这不是在锻炼你？” 我说着转头看了眼咖啡店，“所以，我们要一直在这里？” “啊，你要不跟我过去一趟？”宋之宏摸了摸下巴，“位置在郊区，要是解决得快，晚点可以一起回去。” “行。”我也想看看，这个听见鬼哭声的地方，跟齐家的事是不是一样的。 宋之宏又问：“刚才送你过来那个，就是你的客人？” “刘大洪，下姜村的。你之前见过。” “哦，我说有点像。” “对了，你提醒我了。”我掏出手机给刘大洪打电话，告诉他我要过去郊区。 “哎正好我要找你，丫头啊，我刚刚在这边办了入住，打算好好体验一下他们的服务，你忙去吧。我估计也得过两天才回去。” 他说话时，手机里又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听上去人还挺多。 “行，那我走之前问问你？一起的话我们就在郊区等你。” “不了不了。”刘大洪乐呵呵的说：“放心，我那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 “行，那你忙。” 寒暄了两句，我挂断电话，对宋之宏道：“走吧。” 宋之宏转身去开车，很快就到了郊区。 比起闹市的繁华，郊区显然安静多了，别墅区也多。 “下车。” 宋之宏提醒，我抬头，才注意到车停在了一个别墅区门口。 这地方，比起我刚才去的那别墅，豪华多了。 “你们家客人，都这么有钱的？”我解开安全带，转头问道，“我怎么没有这种渠道？” “这得问你了。”宋之宏关上车门，拿着一张卡走到门卫处，跟门卫处的安保说了几句，安保便开着摆渡车出来了。 “两位请上车。” 我看了眼宋之宏的车，宋之宏小声道：“放心，他们自己会停。” “哦。” 果然是市里的高档小区，比起桐桥还是厉害了不少。 第117章 照片 “两位客人，您的目的地到了。” 摆渡车停下，保卫小哥嘴角扬起一抹标准微笑，道：“这里就是胡先生的别墅，需要帮您按门铃吗？” “不用了，谢谢。”宋之宏泰然自若的下了摆渡车，我从旁边跳下，走到他身旁，目送摆渡车离去后，问：“高档小区的安保都这么厉害的？” “或许？”宋之宏摆了摆手，道：“管他的，过来，有人来了。” 我回头，便看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疾步朝门边走来。 一开门，男人便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宋先生，刚刚看到您的消息，让您等久了。” 宋之宏一秒切换高冷模式，他摆了摆手道：“没事，胡先生呢？” “先生正在招待客人，还请宋先生到客厅等一会儿，先生很快就来。” “嗯。”宋之宏冷淡的点了个头，没再说话。 男人躬身做出“请”的手势，“宋先生您请进。” 宋之宏给了我一个“跟上”的眼神，慢步走进了别墅内。 大门背后，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小花园里还有不少孩子的玩具，大到城堡滑梯、小到各种可载人的玩具跑车。 再往里，便是一栋看上去少说都是占地几百平米的大别墅。 别墅整体走的是欧式风格，花园里的东西也全都是按照国外的园林艺术来设计。 “这一套，不得上千万？”我小声嘀咕了句，就听到宋之宏说：“一个亿。” 我：？？ “这里是以前遗留下来的老建筑，上百年了，后面拍卖的。” 我一脑袋问号：“怎么你的客人随随便便千百十万，我这绕来绕去还在卖符？” 宋之宏眨眼，“让你拜我为师，你又不拜。” “呵。”冷笑一声，不再搭理他。 男人带着我们进了房子，偌大一个客厅，跟外面的豪华欧式不同，里面看上去简约多了。 不过随处可见一些照片和画像，那风格……也不像是个成人能画的。 “宋先生请坐，您喝茶还是？” “茶。” “这位小姐呢？” 我回头，“白水就行，谢谢。” “好的，不客气。” 男人带着自己标志性的微笑离开，客厅里只剩下我跟宋之宏两个人。 “丫头，你最近生意咋样？”宋之宏屁股刚挨着沙发，就凑过来问。 瞥了他一眼，我道：“我生意不好，才是最大的喜事。” “嘿，你倒是看得开。”他往后一躺，说：“这世道，哪天不死人？不过你年纪小，少碰点也是对的。” 我嗯嗯点头，没搭话。 “不念你，说真的，我不是听说你是什么学校的状元？那干脆好好读书算了。你要是没钱，我给……” “宋先生。”我打断宋之宏的话，道：“我是喜欢钱，但并不代表我做这一行是为了赚钱。” 我的语气不大好，宋之宏的脸色也稍稍变化了一瞬。 他张了张嘴，皱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宋先生。”我再次打断，“咱俩之间，顶多就是合作伙伴，你还没有资格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 宋之宏脸色一变，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坐了一会儿，他又往边上挪了挪，好像跟我挨在一起很不爽似的。 “哼！” 这人，我翻了个白眼，当真是个孩子心性。 “宋先生，这是您要的茶。”男人端着茶水走过来，道：“小姐，这是您的白水。” “谢谢。”接过水杯放在桌上，我并没喝，只是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 一个能够请宋之宏过来的人，必然在风水上会有研究，但这人家里的装修，好像并没有什么讲究。 属水的鱼缸摆在白虎位上，植物又摆在朱雀位上，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但…… “那今天就到这里，王总您慢走。” 楼上传来一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我抬头看去，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边，正跟另一个头顶发秃的人说话。 “胡总就不用送了，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 “有您相助，这次的合作必然能取得一个完美的结果！” 两人互相吹捧着，从楼梯上下来。 两人走的通道并不需要穿过客厅，而是隔着一个超长的玄关，往另一边出去。 不多时，那位身姿挺拔、相貌不凡的中年男人从玄关后走了过来。 “宋先生，劳烦您大老远的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中年男人客客气气的说道：“刚才那客人来得急，事情又比较重要，没办法，只能先将就他了。怠慢了宋先生，还请您别见怪。” “胡先生不必客气。”宋之宏嘴角扬起假笑，眼神幽深又渗人，“我们也没等多久。” “好好好。”这位胡先生的视线落到了我身上，颇为惊讶的问：“这位是？” 宋之宏回头瞥了我一眼，道：“我的助理，胡先生不必在意。” 还记仇呢。 我心里一声冷笑，懒得反驳，只跟胡先生问了声好。 “原来如此，那这个，宋先生，咱现在就去看看？” 胡先生说着轻叹一声，道：“倒不是我着急，实在是想快些把这事情处理好。” “无事，现在去也可以，刚好傍晚，若是真有什么脏东西，恰好能看见。” 宋之宏起身，“胡先生，你带路。” “好的好的。” 这位住在豪宅里的胡先生，异常的好说话。 所以，那鬼哭声当真存在？ 我跟在两人身后，往楼上走去。 一路上，我都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照片。 有的很糊，有的又很清晰，甚至在上楼的那一整面墙上，照片上都是同一个地方。 只是角度不同，可以看出是从模糊一点点到清晰，最后一张的角度极其刁钻，照片看上去也带着几分诡异。 我脚步一顿，在那照片前停留了一瞬。 这照片拍的是两座山。 山与山之间有一空隙，看不太清是什么，但整张照片呈现出一个，诡异的人脸。 下面的河流仿佛是这人的嘴，一张一合，说着话。 嗷呜~又来一个~ 死，都死~ 艹！什么东西！ 我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照片，那张“拼凑”出来的脸，刚才动了！ 还说了话！ 第118章 撒谎 “这位小姐，请小心些。” 身后一只大手贴上我的肩膀，我压根没听到他说了什么，反手就是一拳，拳头没砸到人脸上，倒是被宋之宏拉住了。 “你干什么！”宋之宏语气很差，“带你过来不是让你惹事的！” 我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刚才带我们进来的那个，甩开宋之宏的手，低头道：“抱歉，身体反应习惯了，没注意到背后是您。” 男人闻言再次扬起那标准式微笑：“小姐没受伤就好。” 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别扭，跟那照片上的一样。 我摇摇头，别开视线，却正好对上宋之宏愤怒的眼神以及那位胡先生探究的目光。 这种人精，不能轻易得罪。 我冲人颔首，“抱歉胡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胡先生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宋之宏，“宋先生，我们继续？” 这态度，显然并未把我放在眼里。 宋之宏也还在生气，并不搭理我，只点头，跟上了胡先生的脚步。 我却是皱了下眉，这人，有点问题。 然他并未看我，越过我对身后的男人道：“管家，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好饭菜，待会儿宋先生和他的助理要留在这里吃饭。” 啧，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同。 “是，先生。” 身后的管家下了楼，胡先生已经带着宋之宏到了二楼。 长长的回形走廊靠着里边，一连串的房间，是典型的欧式建筑。 走到长廊的尽头，是一扇比起其他房间门都要小上一圈的门。 “宋先生，就是这里。” 胡先生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面露尴尬，“我这，不方便进去，就麻烦您了。” 宋之宏颔首，接过钥匙，插入锁孔。 在他转动钥匙的瞬间，一阵凄凉的哭声瞬间从屋内传来。 呜呜呜~ 这声音——不等我思虑过多，兜里被符纸包裹着、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小东西又跳了起来！ 我眉眼一凝，这两东西有链接！ “就是这个声音！”胡先生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果然，还得您来！” 宋之宏没应他的话，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又道：“胡先生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先避开一会儿，有什么问题我会亲自跟您说。” “好好。” 胡先生答应着，转身就朝着另一边走去。 宋之宏继续转动钥匙，啪嗒，锁开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只这一瞬，一道刺骨的寒风侵袭而来，大脑瞬间清醒。 “砰！” 宋之宏猛地关上门，转过头时脸色异常难看。 “被坑了？”我偏头看他，“看这样子，里面应该也是怨念吧？” “你知道什么？”他猛地看向我，“虞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之宏，你情绪太激动了。”我摇头，嘴里的溃疡又扯着痛。 我皱了下眉，道：“我不知道，只是猜测。” 宋之宏也仿佛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闭着眼念了两遍清心诀，这才缓过神来。 他道：“这里面应该就是怨念，刚才，对我有影响。” 他揉了揉眉心，“只是，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强大的怨念？” 所谓的念，就是人在一瞬间产生的一些念头。无形无色，更抓不住。 但怨念，是通过人的怨气不断喂养，一点点膨胀，没有具体的形态，但它会影响到周围的人。 “我刚才收的那小东西，在你开门时，也想出来，不过被我摁回去了。”我说着，看了眼四周，暂时没发现什么监控，才继续说：“我怀疑，我手里的这小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从这里分出去的。” 宋之宏皱眉，“怨念，还能分？那里面这一团，得强大到什么地步？” “这个，你应该问胡先生。”我扯了下嘴角，笑道：“毕竟，能够将这种东西困在屋子里，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宋之宏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故意装傻？” “应该，不至于。不过他肯定知道点什么。”我说着又看向他，“唉你不是会看面相？你看看不就晓得了。” 宋之宏叹气，“他的面相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大善之人。” 大善之人？我忽然想起齐夫人，那面相应该也算是大善之人吧？ “那会不会，是有人要陷害他们？”我摸了摸下巴，说：“两个看上去都是大善之人，却被怨念缠身，可能像上次那样，是有人为了偷气运呢？” 林氏夫妇为了自己发财，不惜生个孩子来转运，那这些，好像也不足为奇了。 “谁会用怨念来借运？”宋之宏摇头，“不应该。” “那现在怎么办？”我看他，“不进去？还是就这样？” 宋之宏闻言脸色也难看了起来，“我倒是想进去，但进不去。” “就刚才那一下，我脑子里现在都还是那些暴虐的想法。” 他说着揉了揉眉心，又像想起什么，转头看我，“不对，你怎么没受影响？” 我眨了眨眼，笑着掏出一张符纸，“一千，要吗？” 宋之宏：…… “转过去了。” “好的~”符纸递给他，我笑着说：“现在再试试？” 宋之宏撇了我一眼，再次转动钥匙。 这一次，他神色如常，甚至在那寒风钻出来时，手腕一翻，一把桃木剑拍了回去。 嗷！ 一声嚎叫，这东西被击退了！ “果然是！”宋之宏脸色阴沉，提着桃木剑就冲了进去，我抬脚准备跟上，眼前的门就被人砸上了。 “？不是，宋之宏你过河拆桥？！” 我拍着门，“赶紧打开！” 就那动静，里面的东西绝对不简单，他一个人怎么可能斗得过？ “宋之宏开门！赶紧开门！” 门后没有任何动静，就是那不停的呜呜声也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艹！ “虞小姐您……” 胡先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头看到他，两步冲过去一把薅住他的衣领，“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肯定知道！说！” “你，虞小姐不可动粗！”胡先生连忙摆手，“我当真不知道那后面是什么，要是知道我早说了！” 第119章 与你有关 “放你娘的屁！你怎么可能……” “虞音！”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门打开，宋之宏拎着个布袋子就出来了。 “不得无礼！”宋之宏呵斥道，“那是胡先生，不是别人！” 这话是在警告我，胡先生的身份不一般，动不得。 我垂眸，松开了胡先生的衣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抱歉，胡先生，是我鲁莽了。” “没，没事。”胡先生理了理衣服，转头问宋之宏，“宋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之宏瞥了他一眼，摇头道：“东西是不见了，但还会不会回来，我不能确定。” “不应该啊！”胡先生说道：“您是闫老先生的徒弟，本事自是厉害，怎么可能抓不到？” “抓？”宋之宏偏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胡先生，“胡先生知道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胡先生连忙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这，嗐，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不都是抓那些东西的嘛！” “这话可随意说不得。”宋之宏把布袋子往我这边一扔，“胡先生，为了防止那些东西再回来，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我接过袋子掂了掂，轻飘飘的，但就在我手上有动作时，袋子动了一下。 哦豁，宋之宏也抓到了？ 不过他话这语气……我看向胡先生，果然，大佬脸色都变了。 “就这还说什么都不知道呢。”我翻了个白眼，道：“胡先生，奉劝您一句，这东西真的不好惹，这次宋先生把它赶走了，当然也给您的房子做了点防护。” “但这东西，会成长的。一旦成长到不可控制的地步，那首先遭到反噬的就是您自己了。” 听到这话，胡先生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面色犹豫，半晌后才道：“那我们，进书房去说。” “行。” 我和宋之宏往后坠了两步，走在胡先生身后。 “你说，他会说实话吗？” “谁知道，管他的，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得看他。” 宋之宏压低声音道：“你待会儿要是凶的话，多吼两句。” “吼？”我抵了抵溃疡，“不行，嘴巴痛。” 宋之宏：…… “那你来问。”宋之宏道：“我来吼。” 我：？？？ “你最近，是学了什么东西？”满脑子都是吵吵嚷嚷的。 宋之宏一笑，“突然觉得能用武力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我：“我觉得你在内涵我。” “啊，没有。” 他浅浅一笑，快步走到胡先生身后，“胡先生，请问您家里的除了您还有那些人呢？” “目前就我和我的妻子，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不过待会儿可能需要您的妻子过来一趟。” “好，没问题。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宋之宏颔首，又朝我招了招手，让我赶紧过去。 进了书房，里面的摆设跟外面的风格截然不同。 一张书桌，伫立窗畔，其旁太师椅依偎。 古韵盎然的木沙发，承载着细腻丝绸织就的坐垫，柔软中透着不凡。 茶几上，一套泡茶佳器错落有致。这书房，古朴中流露淡雅，不经意间，又让人感觉到几丝奢华之气。 “胡先生果然会享受。”宋之宏扫了一圈，坐在了沙发上。 板板正正的，瞧着像是来谈生意的。 胡先生闻言一笑，道：“生意需要，总会有客人到家里来，总不能就在客厅谈事。” “是。”宋之宏说着朝我招了招手，“助理，来，坐。” 我捏了捏手指，这人当真是想死了。 走到他身旁，离着三十厘米坐下。 宋之宏见状啧了一声，倒也没说话。 “上好黄花梨，胡先生果然有情调。”宋之宏拍了拍桌子，道：“胡先生也坐下啊，别这么拘谨，我们又不是来找您麻烦的。” 我很想说，就他这坐姿还不叫找麻烦的话，那什么叫找麻烦？ “好好。”胡先生就这么坐到了我跟宋之宏的对面，这架势，更像是审问了。 我板着脸，从进门开始，长溃疡的地方莫名的痛，一句话都不想说。 “胡先生，说吧。” 胡先生手指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的敲着，他的脸色明明不怎么好看，手上的动作却很是放松。 我手撑着下巴，转头看着宋之宏。 “这，我这要从哪里说。” “就从你发现有声音开始。”宋之宏看着他，“或者说，您从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也行。” 胡先生思考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一开始就是听到了一点动静，是我儿子说，回来总觉得家里有什么声音。” “我们也看了监控，查了很多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胡先生说着，轻叹了一声，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愁容。 “他回来住了两天，后面就走了，我们也没发现什么问题。直到半个月前，我妻子说家里总会有一股臭味。管家就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些死老鼠。” “一开始只有一只，后面两只、三只。直到昨天，管家在院子和厨房发现了十只老鼠。” 十只老鼠？ 我张嘴想要说话，溃疡又扯着疼，宋之宏看了我一眼，说：“那些老鼠死状什么样子？” “这得问管家，他找到后就处理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胡先生手指敲打膝盖的频率逐渐变快。 我抬眸，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 这速度，赶上发电报了。 “胡先生，很着急？”夹着嗓子问出一句话，溃疡更痛了。 艹了真的是！ “嗯？”胡先生一愣，摇头，“不急，只是这个房间的事，是我妻子五天前发现的。” “那里是阁楼，我妻子偶尔会上去看看风景，那天她打不开门，这才发现不对劲。” 说完，他又抬头看向宋之宏，“宋先生，那个房间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鬼片看过吗？里面的人死之后，怨气就会化成鬼。”宋之宏语气平淡，问：“这样能理解吗？” 胡先生哑然，“这，这世上怎么会有鬼？” 宋之宏笑了，“你都把我请来了，现在问我有没有鬼？” 第120章 组织 胡先生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宋先生您别介意。只是，”他苦笑一声，“您也知道，现在这社会，处处讲科学，您这突然跟我说我家里有……那东西，我心里肯定一时接受不了啊。” “嘿，难说，您或许心里有数呢？”宋之宏的话里带刺，我不由得侧头一瞥，只见他面色如寒冰，显然已是恼火至极。 这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宋先生，此言差矣。”胡先生微蹙眉头，脸色隐约透着不悦，“我要是真知道，又何苦劳您大驾亲临？” “那就请胡先生实话实话，别在这里卖关子。”宋之宏的脸色越发阴沉，“怨念是由死物生前所遭受的不公形成，它所纠缠的自然就是曾对它不公的人。若是你当真什么都没做，它们又怎么会一直盘踞不散？” 他话音刚落，我便看到胡先生变了脸色。 虽只是一瞬，但那表情，这人明显知道缘由。 宋之宏应当也看出来了，他见胡先生抿唇不语，直接起身道：“既然胡先生不想彻查，那宋某也无能无力。” “助理，走了。” 他扯了下我的衣服，让我起身赶紧走。 出书房前，我又回头看了眼胡先生，他垂眸坐在沙发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这模样，再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不过去了。 但一直到我们离开胡家别墅，都没人再叫住我们。 神奇的是，我一离开这别墅，溃疡就没那么痛了。 舌尖抵住脸颊，溃疡并没有好。 “稀奇。” “嗯？稀奇什么？” 宋之宏回头看着我，我摇头，“没什么，就是，刚觉得，这件事跟这个胡先生，应该是有关系。” “肯定有关系，而且关系不小。”宋之宏捻了捻手指，问：“你刚刚，没什么感觉？” 我直接问：“你想说什么？” 他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问：“我都把那袋子丢给你了，你没感觉？” “哦。”我随手把袋子拿出来，“没什么感觉。” 话音刚落，我兜里原本的那一小团突然冲了出来。 “我去！” 一把抓住那团小东西，好在没有任何地方泄露出去。 “看来还是有。”宋之宏偏头看着我，微微一笑，“你手上的这个东西，很怕我刚才抓到的。” “那就说明，他们很有可能是一起的？”我捏了捏符纸里的那一小团，“母子关系？” “可能。不过不能完全确定，也可能是大哥和小弟。” 说着，他又哎了一声，“你嘴不痛了？” 摇摇头，“不痛，出门开始，就不痛了。” “有意思。”他笑了声，转身往前走，“走吧，回去再讨论这个。” 我掂了掂胸前挂着的袋子，抿唇跟上了宋之宏的脚步。 但我们还未走出小区，便看到了巡逻的安保小哥。 “两位是要出去吗？”小哥停下摆渡车，笑着说：“如果是要出去的话，我给您叫辆车。” 他说话时，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艾草香，但在这艾草的香味里，还参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我眯了眯眼，心里顿时冒出一个不好的猜测。 “我们坐你的不就好了。”宋之宏说着就要上去，被小哥拦住。 “抱歉这位先生，由于我的摆渡车上有些不好的东西还没清理干净，所以暂时不能载人。” 我抬头看他，问：“是有猫咪的尸体吗？” 小哥闻言一愣，又很快扬起自己的标准微笑，“是的，所以暂时不方便接人。我给……” “那没事了，我们就是来调查这个的。”宋之宏直接打断小哥的话，长腿一伸，直接跨过栏杆坐了上去。 我也没停，一个翻身跳上摆渡车，落下时车一点晃动都没有。 抬头对上小哥惊愕的表情，我点了点下巴，道：“您可以走了。” “这，”小哥的表情逐渐崩塌。 “放心，走吧。”宋之宏笑着说：“正好，我们还有这事想问问你。” 小哥僵硬着脖子，缓缓回头启动摆渡车。 “小伙子，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 “半年。”声音僵硬，不太对劲。 我抬眸看去，小哥的后背上竟贴着一张符纸！ “你！” “嘘！”宋之宏笑了笑，继续问：“这半年，发生了什么事？跟胡家有关的。” “胡家，胡家，胡鑫先生家里，事情不多。他人很好，对我们都很慷慨大方。” “只是他的儿子，性格不好，跟我们吵了好几次。” 宋之宏挑眉，问：“他儿子是干什么的？怎么没住在这里？” “不知道。” 我顺着问了句：“那你车上这些猫猫的尸体，从哪儿来的？” 然前面的人毫无反应，呆愣的转了个弯，车子继续往前。 一旁，宋之宏重复了一遍我的问题：“车上的东西，从哪儿来的？” 小哥像是瞬间听到指令启动的机器，“花园，有人丢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跟胡家出现怪异现象的时间对上了。 我垂眸，如果真的是这些猫猫引起的，那该是多大的怨念？ 等等！ 我猛地转头看向宋之宏，“你问问他，猫猫是不是都是被人虐杀死的！” 宋之宏顺着重复了一遍，小哥说：“是。” 果然！ “你知道什么了？”宋之宏看向我，“莫非跟你刚才接的那个活有关系？” “岂止是有关系，简直一模一样。”我皱眉道：“那边也是，一个月前小区里出现了被虐死的猫咪尸体，那位客人的夫人便开始听到这些声音。” “持续了一个月，每天都会有全新的尸体出现。” 说着，我又轻抚了下面前的袋子。 “我怀疑，这件事跟虐杀有关，龙安市应该也不止这两个地方有问题！” 宋之宏笑了，“照你这么说，这次搞事的，应该是一个组织？” 我抬头看他，他继续道：“不然怎么解释，一些在市区中心，一些又跑到如此偏远的地方？还能进戒备如此森严的别墅区丢东西？” 我了然，道：“那这些被怨气选中的，应该都是一些大善之人。所以，查吗？” 第121章 火化 宋之宏没拒绝，只问了句：“怎么查？” “看看呗，网上肯定有人说。”我点开手机，翻找各大app，但都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啧。”我有点烦，宋之宏转头问：“找到了？” “找到了我还是这个表情？”我往后一靠，“如果这些都没有，那哪里有？” “局里呗。”宋之宏说着叹气，“只是这个，不好去查。” 要真是在局里，那还真是麻烦。 “但这种事，都牵扯上怨气了，应该归特处所了吧？”我转头看向宋之宏，“毕竟都是非自然的事情，这是特处所的擅长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也没错，但……”他说着看了我一眼，突然眯了眯眼，道：“不对，你要干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我无辜的看着他，“你这是啥眼神。” “两位客人，到了。”安保小哥忽然笑着说，“这位先生的车已经开到了门口，您随时都能走。” 我看了他一眼，回头看向宋之宏，无声问了句：失效了？ 宋之宏耸肩，没回答我的话，只下了车。 我跟着下了车，手指在胸前的袋子上拂过，我忙回头，问：“小哥，请问那些猫猫的尸体，可以给我吗？” 安保小哥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你，你要这个干什么？” “您别误会。我是那个，殡仪馆的。这些猫猫你们反正也要拿去丢了，给我不也一样嘛。” “这，好吧。” 小哥有些不大情愿，但还是打开了摆渡车的后备箱。 刚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我眉头一皱，往前看了眼，三只猫。 两只身上都是血肉模糊，只有一只，看上去非常干净且正常。 安保小哥手指翻动时，那只干净的四肢僵硬，显然也是死去很久了的。 “这些，都是今天发现的？”我走过去，手在小哥身上拍了一下。 小哥倒是没在意，点点头，语气也沾染上了几分无奈，“也不知道是谁丢的。” “监控查不到？” “要是能查到就好了。为这个我们还被投诉了好几次。”小哥总算是卸下了那标准的微笑，面露苦涩。 “监控覆盖已经很广了，甚至每天晚上我们都在巡逻，但就是找不到人。” “明明上一秒走过的地方，下一秒过去就看到了尸体。你说奇不奇怪？” 小哥像是终于遇到了倾倒的口子，一个劲的吐槽。 “你是不知道，我们跟着住户一起走的，两分钟前走过的地方，干干净净，好嘛，等我们回来，就两分钟！那地方就放着一只猫。” “你说到底是啥人能跑这么快？还躲开了所有监控！这不是很奇怪嘛！” 小哥的眉心逐渐染上一团黑气，但那团黑气只在他眉心停留了一瞬，便消失了。 而他的脸又再一次恢复了平静，“这位小姐，这些尸体，你确定要带走吗？” “嗯。”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新的尸袋，把三只猫猫都装了进去。 同样挂在自己胸前，这会儿，面前的安保小哥脸色忽然就变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我冲他摆摆手，道：“小哥，要是有时间可以看看你们内部的人。” “这世间没有这么多玄乎的事，既然查不到，那就只能是最熟悉的人做得了。” 说着，我又摸出一张符纸，“希望这个能给你带来好运。” 说完，我转身抱着四只猫猫离开了。 回头时，小哥还捏着那张符纸站在路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唉，你在后面磨蹭什么？” 宋之宏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刚才他下了车就先过来了，并不知道我问了什么。 我摇头，“这不是拿了三只猫猫的尸体。” 宋之宏脸色一变，片刻才道：“你当真要带回去？” “嗯。”我手指轻轻拍了下几个小东西的尸体，说：“怪可怜的，后山也还有不少地方，埋下它们也刚好够了。” 宋之宏摇摇头，“搞不懂你，算了，你喜欢就好。” “上车。”他手一挥，先一步上了车。 我随后上了后座。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视线又在两个尸袋上停留了一瞬，什么都没说，又转过头去。 “送你回下姜村？” “先去一趟殡仪馆。”我把尸袋的位置调整了一下，说：“火化了再带回去。” 宋之宏沉默了片刻，道：“你倒是上心。” “后山是有些小东西，喜欢吃肉。直接埋尸体的话，是没两天就会被刨出来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宋之宏没再开口，回去的路上，我跟他都没再说话。 等到了殡仪馆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我下了车，宋之宏也跟了过来。 我一愣，道：“你不回去？” “不回，这边将就一晚上。”宋之宏说道：“我也想看看，你怎么安葬他们。” 我眨了下眼，没说话。 “大晚上的，老子还要给你开门。”孟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但视线落在我身后的宋之宏身上时，脸瞬间就垮了下去。 “宋先生。”孟涛的语气可是一点算不得好。 稀奇，刚开始时他还告诫我，让我不要招惹宋之宏来着。 我把尸袋往他面前递了递，道：“麻烦孟叔了，夜长梦多。我担心出意外。” “死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意外。” 话是这么说，但孟涛还是很快燃起炉子，将猫猫的尸体都火化了。 “去捡吧。”孟涛叼着一根烟，咂了一口，说：“这几块骨头烧不化，就这样了。” “谢谢孟叔。” 把骨头捡起来，又把那些骨灰清扫干净，我抱着骨灰盒走出焚烧炉的屋子。 “孟叔，钱转到你卡上了。” 孟涛摆摆手，盯着我看了半晌，才说：“丫头，你跟宋之宏，怎么又碰上了？” 我一愣，叹了口气，“说起这事也很奇怪，刘大洪给我介绍了个活，好死不死，宋之宏也是，就在龙安遇到了。” “结果一对，才发现我跟他接的活都有相似的地方。” 第122章 恶心 “龙安？”孟涛脸色一变，“是跟这些猫猫有关？” 我点头，眼睛忽然一亮，道：“我差点忘了，叔，你应该知道的吧？龙安那边最近出现了好多猫猫的尸体。” 孟涛点头，吐了口烟，继续道：“我们总公司就在那边，近两个月来，他们做了好几次你这种活。” 他点了点我手中的骨灰盒，我便明白，也有人把那些猫猫的尸体带去火化了。 我垂眸，道：“你知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那边接到的第一次活，是在……六月三号。” 现在已经七月底，也就是说，在我高考前，就已经有人开始虐杀这些流浪的猫咪了？ 我皱眉，“怎么没人管？” “管？这个怎么管？”孟涛摊手，“找不到人，没有证据，就是一堆尸体，怎么找？再说，上头不会管这些事。不少人甚至觉得这些流浪的猫死了更好，你说这怎么管？” 我抿唇，心里却有了个猜测。 宋之宏抓到的那个怨念太大，一般情况下不太可能出现。 但要是诸多猫猫的怨气聚集在一起，再加上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倒是真的可能会形成如此大的东西。 “我先走了叔。今天麻烦你了。” “他送你？”孟涛脸色不大好看的问。 我点头，“顺路。” 孟涛瞬间皱眉，“那你自己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好。” 告别孟涛，我上了宋之宏的车，照旧坐在后座。 “哎，你不在这里住？”宋之宏回头看我，“不应该啊。” “走吧。”我抬头看了眼上面的灵堂，说：“大晚上的，睡这里你也不嫌渗人。” “嘿，老子见过的不比你多？”宋之宏哼哼一声，“算了，瞧你是个丫头，老子也不跟你计较。走了，送你回去。” …… “下车。”宋之宏晃了晃手，我抱着骨灰盒下了车。 “谢了，等我安顿好四小只，再去一趟龙安。” 话音刚落，身边的人就凑了过来：“我一直很好奇，你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 “有病？”我翻了个白眼，掏出钥匙开门，“你不回去？在这里干什么？” “这么大个院子，还住不下我？”宋之宏死皮赖脸的凑过来，在我开门的瞬间先挤了进去。 “不是你有病？”我皱眉，“大叔，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还乱闯！” “丫头年纪不大，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我就是来看看，你说后山可以埋，我来瞅瞅。待会儿就走。” 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怕不是又想偷偷去上香！” 宋之宏脸一红，大声道：“你在想什么东西，我用得着？” “谁知道。”我更怀疑了，直接抱着骨灰盒往后山走，“你要看可以，看完马上走。” “啧，行行行，真是！”宋之宏烦躁的跟上。 说是后山，实际是家里的后院。 “这怎么还有铁门？”宋之宏看着那大锁，又拎起上面的符纸，奇怪道：“这符纸，用来干啥的？” 我眨了下眼，说：“封印的呗。我师父这些年捞起来的、无人认领的、期限到了被强制火化的，全都埋着里面了。人多又杂，可不得好好管理着？” 宋之宏瞬间送来了符纸的手，故作忙碌的看向里面。 我扯了扯嘴角，没拆穿他的伪装，打开铁锁，进了后院。 入眼的就是一片松林，白色的围墙砌了一圈，松林里隐约能看见立着的墓碑。 清冷的月光散落在地面，一阵微风拂过，松树摇晃着，墓碑仿佛也跟着晃动起来。 呀，好久没看到丫头了！ 上一次还得是前年吧？ 前年？我都睡了这么久了？ 刚一进院子，一堆声音便往我耳朵里钻。 然我面不改色，回头看了宋之宏一眼，他也是一脸正常，只是偶尔抽搐的嘴角让我明白，他并没有表面这么淡定。 不过，他到底能不能听到这院子里的声音？ 我手指点了点下巴，还是没管，继续往前走。 穿过松林，一个白色的身影忽而闪过，轻轻飘走了。 你凑过去干啥？丫头听不见也看不见的。 玩嘛～这么多年了，丫头都不来，好无聊呀。 话说，你们真的觉得丫头听不见我们说什么？ 谁知道呢？ “虞音，你有没有听见谁说花？”身后的宋之宏突然说了一句。 我一愣，他能听到？ 面上却是摇头，“没有，这里不就我跟你？你听到谁说话了？” “真没有？”他怀疑的看了我一眼，“我怎么觉得这里面像是有人在说话？” “嘿，你不是见过的比我多吗？干这行你也害怕？” 宋之宏脸色变了变，却没反驳。 他能听到？ 不知道，他身上好臭啊！ 呵呵呵呵～ 尖细的笑声骤然想起，宋之宏的脸色一白，顿时难看起来。 真能听到？我眨了下眼，又觉得不对劲。 他要是能听到，之前也不会看不见那些东西才是。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停住脚步，转身道：“要是不舒服你就先出去。” 宋之宏摇头，“不是，就是，总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听不清，叽里咕噜的。很难受。” 说着，他眉头一皱，呕一声吐了出来。 然，他吐出来的东西全是黑色的脏东西，里面还有白色的虫子在蠕动。 咦！好臭好臭！ 哇这是什么？怨气？ 是吧，老鬼呢？让他来吃了，臭死了！ 声音刚消失，那地面上的东西也跟着消失了。 纵是我见过再多，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反胃。吐出来又被吃进去……呕！ 我转过身，不去看宋之宏，说：“你先出去，这里可能跟你的磁场不合。” 宋之宏惨白着脸点头，转身匆匆离开。 待他走后，我也没有多留，挖了个坑，把骨灰盒放了进去。 “你们走得很可怜，但到了这里就安心待着。我会抓到后面的人，给你们一个公道。” 一边说着，我一边念起了咒。 啊，还是丫头念的咒好听～ 我一顿，差点没接上。 磕磕绊绊把咒语念完，我才起身道：“墓碑后面给你们立，好好休息吧。” 第123章 想我死就直说 安顿好小猫，我转身朝外面走去。 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我装作什么都听不见，转身就走。 回到院子时，宋之宏就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节能灯的白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脸更白了。 “没事吧大叔？”我凑过去看了眼，好家伙，白得跟死人一样。 “嘿！” 我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只轻轻一下，这人竟直接倒了下去！ “我去！” 赶在他摔倒之前把人扶住。 我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扶住他的腰，“喂大叔？你别搞啊！” 然手刚碰到他的脸—— “靠，这么冰？！” 我愣了一瞬，反手抗起人进了屋。 “你真是，多大个人了，还被吓死？” 把人丢到沙发上，一手掐住人中，一只手赶紧打电话。 “停，停……” “醒了？”我低头，对上他那双蛇一般冷淡的眸子。 “大叔你咋回事？说死就死说活就活？” 宋之宏拍开我的手，喘了口气，才说：“你，闭嘴。” 我眨了下眼，“干啥？好心救你，你还凶我？有点子恩将仇报……” “救？我差点没被你掐死。”他没好气的说：“你看看我这里，血都被你掐出来了！” “嗯？”我凑近看了眼，好像是破了道口子，不过…… “你个大男人，还管这个？” “大男人？老子刚刚差点就被鬼上身了！”宋之宏脸色难看，“我严重怀疑你这边有问题，你每天住这里不害怕？” “怕什么？我见过的还少？”我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再说了，你不是也见过不少？怎么这么害怕呢。” “害怕？这是害怕？你没看到老子吐出来的是什么？”宋之宏脸都绿了，“老子这辈子没这么恶心，呕！” 话还没说完他又别开头去干呕了半天。 我看了他一眼，转头倒了杯水递过去：“喝点？漱漱口也行。” 宋之宏头也没回，接过杯子刚喝了一口—— “噗！” 又喷了出来。 “这又是干啥？” “你想我死就直说。”他转头，幽幽地说：“这是水？” “那不然？”我低头看了眼，“额，不好意思，家里太长时间没什么客人，泡的茶忘了换……咳，那什么，重新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宋之宏把杯子放回桌上，面无表情的说：“我怕死在这里。” “啧，我是那种人？” 顺手把杯子放回去，我盘着腿，手撑着下巴，说：“哎，你刚刚，到底咋回事？听到啥声音了？” 宋之宏摇头，“不知道，但进去前能感觉到不舒服。那些声音越嘈杂越难受。” 想起那些说的话，我问：“现在呢？” 宋之宏沉默了片刻，有些奇怪，“现在，好像不难受了。” 他说着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脸色逐渐红润起来，“真的不难受了！” “那就奇怪了。”我换了只手撑着下巴，说：“讲道理，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说进去会不舒服的。” “啊，我知道了。”我笑着道：“肯定是你上次乱上香，祖师爷不高兴呢！” “……别说了。”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哎，你要不现在上一个？求祖师爷原谅你，咋样？” 他顿时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 “咋不是了？你上次是不听我说，这次我教你，多个人供奉，祖师爷肯定高兴撒。” 他果断摇头，“不要。” 说着还看了眼祖师爷的神龛，又说：“上次如果真的冲撞了，这次他看到我肯定更烦。” “那不一定。”我干脆靠着沙发，腿伸直往边上一靠，说：“其实吧，我觉得你刚才吐出来的那个，应该是怨气入体了，祖师爷看你可怜，才让你吐出来的。” 他猛地抬头，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看着我：“你确定？” 我认真的点头，“真的。我给你的符纸虽然能抵挡一会儿，但终究不能完全挡住。而且，你没发现从你出来后，人变得冲动多了？” “没有。”宋之宏果断摇头。 “哦。”我面无表情，“那你就是天生面瘫了。” 宋之宏：…… “不是，说真的，你真的觉得你家祖师爷……” “哎，小心哦。”我竖起手指，“他老人家听得见呢。” 宋之宏哑然，片刻后才道：“算了，我也说不出什么。不过那两团，怎么办？” “超度了呗。”我在衣兜里摸了摸，掏出那个布袋和符纸包着的那一团，说：“一起放在后院，没多久就能超度了。” 宋之宏惊讶，“你家超度，就是把这东西放坟地？” “那不然？” “你确定不会越来越严重？” 严重？ 想起后院的那些东西，出都出不来，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相互斗嘴，能有什么怨气？ “大叔，你可以稍微想一想。”我晃了晃袋子，说：“如果真的有怨气的话，这院子的风水，还会这么好？还是，你觉得我的命真的这么大？” 宋之宏不说话了。 “不过我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干净。”我摸了摸下巴，说：“从始至终，那里面都干净得很，什么都没有。” 而且，如果宋之宏吐出来的东西真的是怨气的话，那它们说的臭，指的就是怨气了。 怨气在它们看来是臭的，正常的人才是香的。 按照这逻辑，后院的那群能是什么坏的？ “行吧。” 宋之宏叹气：“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那墓地什么时候有的，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提这个干啥？”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师父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说里面有些坟的年份比他年纪还大了，应该是师祖留下的？” “总之，找不到源头的、没人要的，就往这里放。” “不过现在有公墓了，大多数都是放到公墓去。” “至于那几只小猫咪，我没那个钱送去公墓。再说，家里的风水比起公墓好多了，还不如直接带回来。” “你们，挺厉害的。”他神色复杂，感慨了句：“也算是给人一个容身之所了。” 第124章 吴老 我点头，“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所以，这两个东西放进去，应该也没事。” 说不定刚进去就被吃掉了，就像他们说的老鬼一样。 想到老鬼，我又打了个冷颤，还是不太能接受它的设定。 “我先回去了。”宋之宏揉了揉眉心，“折腾了一天，回去休息。明天……”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 “师父。”宋之宏脸色刚开始还正常，越听，脸色越难看。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宋之宏脸色阴沉地看着我，“出事了。” 在家还没坐多久，我又踏上了去龙安的高速。 “咋回事？”我看着开车的宋之宏，问：“胡家咋了？” “报案了，特处所受理后发现自己处理不了，又找到了我师父头上。” “不是，桐桥的特处所废物就算了，市区的也这样？”我皱眉，“那成立这个干什么？” 宋之宏闻言冷笑一声，一脚油门轰出去，说：“你真以为这特处所是用来处理案子的？” 我一愣，以前跟特处所接触的都是师父，也因为师父的警告，我对特处所的观感不是很好。 但…… “听你这话，特处所还有别的用处？” “当然。”他冷着脸说道：“这地方，是用来约束我们的。” “嗯？”我不解，“我们？啥意思？”我一个捞尸的，跟我还有关系了？ “特处所最初成立，是因为有些案子比较奇怪，所以上面单独开了一个部门。但因为这个部门经常会有点奇怪的事发生，就把这个部门隔离了出来。” “也就是现在你看到的特处所。” 宋之宏说着，脸色越发的冷了下去，“但本来就是些跟这个行业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处理好那些事？一来二去，就只能招人了啊。” 我好奇，问：“招什么人？像你们这样的先生？” 宋之宏点头，“一开始没什么人去。你也清楚，我们的要价有多高。能自由自在的赚钱，谁想跟那些人扯上关系？” “那后来呢？怎么有人去了？” “后来，出了一次事。”宋之宏眯了眯眼，看着前方的路灯，拐了个弯，说：“当时几个人联手接了一个活，要找到一个团伙的位置，结果那些人被弄死了，只剩下一个残废回来。” “特处所的就站出来，说只要进了特处所，一切有保障。” 说着他忽然冷笑一声，“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说服的那些人，明明几年不出山了，莫名其妙就进了特处所。” 他说着摇摇头，“就这样，特处所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佬越多，就越需要管束。我们外面的人接活就更困难了。” “那桐桥的，算啥？”我想了想，说：“桐桥的特处所，好像没什么大佬吧？” “有的，只是没人见过。”宋之宏道：“要是没有，你真以为我师父会天天让我出来？” 他打着方向盘，语气淡漠，“在特处所没成立之前，哪怕是在边疆，我师父都是亲自去。” “但现在嘛，上头有人约束着，他老人家觉得束手束脚的，懒得跑了。” “这样……”我垂眸，突然觉得特处所的存在有点意思了。 “市区的特处所，是不是要更厉害些？” “嗯。一般会有一到两个，像我师父那样的先生。” 一两个？听上去好像也不算多。 但要真的都是闫老那个级别的，倒是也挺厉害的。 “难怪我师父不喜欢特处所了。”我靠在车的椅背上，说：“这要是我，我也不喜欢。” 宋之宏忽然笑了，“是，本来捞尸这活路就难，但有了那些人，也不难了。所以你师父的收入远比不上以前。” 闻言，我不置可否。 师父不喜欢特处所的原因肯定不会是因为赚钱少了这么简单。 他好几次提到特处所时，都带着厌恶的情绪。 小老头在江上过了一辈子了，什么人没见过？我可从未见过他对其他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所以，特处所的水绝对还很深！ 车子嗖嗖几下又回到了龙安。 刚下高速，我便看到前面有查车的。 我探头看了眼，奇怪道：“大晚上的，还查酒驾？” “不是酒驾。”宋之宏淡淡的说了句，“这是在等我们。” 我转头，“你面子这么大呢？” 宋之宏脸一黑，“我不觉得这话是在夸我。” 我耸了耸肩，“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们能在这里，就是知道了我们要过来，躲也躲不过，直接过去问问就行。” 宋之宏开着车往前，没一会儿就被拦了下来。 “笃笃笃。” “宋先生，麻烦您下来一趟。” 宋之宏烦躁的啧了一声，摇下车窗，“有事吗？” 来人一身黑色西装，面带笑容，“宋先生，有点事情需要您配合。” 宋之宏的脸色很难看，我眨了下眼，说：“要不你跟我说？我是他助理。” 西装男看了我一眼，笑着道：“虞小姐，也麻烦您下来一趟。” “啊，你们还认识我呢？”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两只手往兜里一揣，下了车。 “虞音？！”宋之宏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也跟了下来。 “你下车搞啥？”他瞪着我，“都说了来者不善……” “宋先生，好久不见。” 我探头，一个白胡子老者笑着走了过来，说：“你师父这几年，不出山了？” 宋之宏的脸上瞬间洋溢起笑容，“原来是吴老，您也过来了？” 吴老笑着点头，脸上的褶子快能夹死蚊子了。 他的视线瞬间落到我身上，“这位是？” “鱼老头的徒弟，就是个江上游荡的。”宋之宏语气淡然，像是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没反驳，只看着面前的老者，这人我从未见过，这就是宋之宏说的，特处所里的大佬？ “丫头好像不认识我了？”吴老笑着看了我一眼，道：“也是，十年了，不认识也正常。” 我偏头，“啊，嗯。” 心里却打起算盘，十年，那不就是师父救我的时候？这老头也在？ 第126章 畜生! 吴老看了我一眼，笑了，“丫头认人？” “吴老也说了，过去十年了，那时候这丫头还小呢，又刚捞出来，那认识什么人？”宋之宏笑着说：“不过吴老，大晚上的还在这儿守着，不像您的风格啊。” “没办法，这件事，还得我亲自过来。”吴老脸上的笑容浅淡了不少，“再说，要是我不来，你今晚上肯定也不会过来，是吧？” 宋之宏笑着回了句，“我这去哪儿也得看我师父不是？没他老人家的允许，别说出县城了，就是出门儿都得费半天劲。” “呵呵，是，所以这才让我来了么不是。”吴老扯着嘴角笑了两句，“之宏啊，你今天是去胡家了吧？” 问题终于绕到了正事身上。 我稍稍松了口气，所以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寒暄都得半个小时。 听着就烦。 “哟，丫头这是听烦了？”吴老看着我，语气淡然，“果然还是年纪小了点，没耐心。” 本着不惹事事不惹我的态度，我本来不打算说什么，听这两人寒暄完就行了。 但，这人嘴咋这么欠呢？ 我抬头，笑着说:“对对，我年纪小了，话也少，都专注干活呢。” 吴老闻言，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我继续笑着，道：“吴老肯定也不会怪我吧，毕竟我年纪小，说话什么的，也没个把门儿的。” 不等他回答，我继续说：“哎呀瞧我这张嘴，还啰嗦什么。唉大叔，我们得过去了吧？不是说胡家出事了吗？我再啰嗦两句，怕是他家人都得死绝咯！” “咳咳！”宋之宏压了压上扬的嘴角，板着张脸道：“你放什么屁，不过确实晚了点，吴老，我们现在过去？” 吴老冷冷看了我一眼，转头道：“不急，我先问问你们，今天来胡家，做了什么。” “这，就是帮他家看了下风水，他说他家那个别墅里有个房间，总是传来贵哭声，我一看，不就是最常见的怨念嘛，就顺手给他除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才道：“不过这胡鑫不说实话，他之前说不认得那东西怎么会进来的。但我觉得啊，他肯定是晓得的。不然他怎么会找我们？” “哦？怎么这么说？”吴老说着又看向我，“还是说，丫头你也这么觉得？” 不是，这人有毛病？ 我有点烦，“不知道。” “你不是也跟着去了？当时你不是还给之宏拿了一张符纸？” 闻言，我眯了眯眼。 我拿符纸给宋之宏的事，是在他进去之前。当时连胡鑫本人都没在，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别这么看我，胡先生怎么说也是住百年豪宅的人，家里面的一块石头那都是古董，有点监控很正常。”吴老笑着道，“丫头还是好好学一学，有些东西不是单靠传承的。” “吴老先生可以直说，我师父穷，没给我见过什么大世面。”我笑着道：“我不会偷偷在心里骂你的。”只会直接骂。 吴老的脸色又垮了一点。 舒服！ 我笑着转头，“大叔，他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来审问，有什么意思？我们还不如回去。” “唉，早知道咱不来了，这会儿估计都能睡一觉了。” 宋之宏轻咳一声，看了我一眼，“丫头，怎么说吴老也来了，我们作为晚辈的，不能不给长辈面子。” “哦。”我笑了笑，没继续说话。 宋之宏很努力的压下嘴角，说：“吴老，那我们现在是去胡家？还是？您还要继续问呢？” 吴老的脸色已经很黑，堪比现在的天空，阴沉沉的，像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去胡家。” 他说完猛地甩了下手，那手就直直的朝我打过来。 我转身避开，笑着说：“吴老还是老当益壮，随便一手都很有力啊。” “丫头！”吴老突然回头看着我，眼神冷淡中带着几分怒意，“你别太过分！” 我眨了眨眼，继续保持标准微笑，“吴老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夸您的嘛！” “滚！” 吴老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人，怎么还骂人呢？” “他没动手就算好的了。”宋之宏走到我身边，说：“他当年在打架这一块儿，也是没人能打得过他。” “嗯~所以你被他揍过？”想起刚跟宋之宏见面时他那欠揍的样子，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果然，宋之宏的脸色一僵，半晌没说话。 “哈哈哈，怪不得！我就说，你那张嘴，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闭嘴吧你！” 宋之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走了，去胡家。” “哦。” 转身上车，前面的吴老他们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 宋之宏速度很快就跟了上去。 看着对方的车屁股，我转头问：“我很好奇，他们来这里，要干啥？” “本来以为可以在这里就把事情弄清楚，谁知道你把人给气跑了。” 我笑了，“你但凡把你嘴角压低一点，我都不至于不相信你说的。” 话音刚落，宋之宏就笑出了声。 “喂！红灯！” 嗞—— 一个急刹，我人差点撞到玻璃上去。 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臂上， 啪的一声脆响，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有毛病？红灯不停就算了，你还急刹？” “哈哈哈哈哈！” 他扶着方向盘，一只手不停拍着大腿，笑得整辆车都跟着震。 我气笑了，“不是，大叔，你有必要？一直笑什么？” “没，就是，咳咳，哈哈哈，稍等。” 我沉默了，等到红灯结束，绿灯亮起，他还在笑。 我凑过去看了眼后视镜，没车，“行，你笑，等你笑够了再走。” 谁知他笑得更大声了。 往后一靠，靠在车椅背上，低头看手机。 忽然，手机振动了两下，孟涛发的消息！ 【孟：丫头，查到了。】 我忙点开，便看到孟涛发过来一个视频。 【孟：这个是合集，现在全被封了，应该是怕影响。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问题。】 回了句好的，点开视频，刚摁下播放键，一道锐利的尖叫声传来，画面异常血腥。 第125章 气人 视频里 一只纯白色的猫猫侧躺在木板上，四肢被钉子紧紧的固定着，血从伤口处一点点渗出，周围的伤口都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 但在它的腹部，是一道又一道长长的疤痕。 那些疤痕没有任何缝合的痕迹，更像是自然愈合的。 粗略一看，都有四五条！ 巴掌大的疤痕，自然愈合，还是四五条！ 这得是什么畜生才能干出来的事！ 然这还不算，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一把刀，一把很小的手术刀。 手术刀从猫猫的眼睛开始，往下挪移，最后听在它的下腹部。 “喵！” 一声刺耳尖叫，那手术刀直直刺入猫咪的腹部。 它开始痛苦的挣扎，每一下，都让铁钉钉住的伤口一点点扩大，暗红色的血染红了木板。 那手术刀开始搅动，从下往上—— “喵！！！喵呜！！！喵！！！” 刺耳的猫叫一声接着一声，直到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划破它的喉管。 “喵呜~” 声音微弱下来，琥珀色的眸子逐渐涣散，最后闭上了眼。 “呵呵。”一声再轻不过的笑声，瞬间湮灭在宋之宏暴怒的吼叫中。 “畜生！这特么的就是个畜生！”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手指紧紧地抓住屏幕，胸口也一直压着口气喘不上来。 “你，你怎么看这个东西！”宋之宏早在第一声猫叫时就停住了大笑，只是我当时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啪！ 手机屏幕忽然裂开，我随手扔进了兜里，好像这样就能骗过自己没有看过这个视频，也就没有猫猫收到伤害。 “你说话！”宋之宏眼神冒火：“你是不是进了什么奇怪的网站！你，你也是个职业的，你不知道这种东西有多孽障吗！” “孟涛发给我的。”我缓了口气，说：“走之前让他帮我问问，总会有跟我一样的人把猫送去火化的。他发了这个视频给我。” 宋之宏一愣，旋即抓住我的手，“你是说，有人故意虐猫，并拍下了视频？” “是。”我闭了闭眼，尽力不去回忆刚才看到的内容。 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始终在我脑子里回溯，像是要提醒我什么。 “狗日的畜生！” 宋之宏咬牙，“抓！老子不亲手抓到这个畜生老子跟他姓！” 我摇了摇头，“这只猫猫的尸体还知道在哪儿。” 我又摸出手机，才看到孟涛又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他发了什么？”宋之宏凑过来。 我点开聊天界面。 【孟：视频不止一个，这些都是龙安的一个朋友从网站下载的。】 “然后呢？”宋之宏着急，直接按下了视频通话。 不到两秒，对面就接了。 “孟经理，你话怎么直说一半？后面呢？” “虞音呢？”视频里孟涛眉头一皱，“你拿她手机干什么？你们在哪儿？” 我抢过手机，道：“孟叔别担心，我们在龙安，刚赶过来。这边的特处所说今天我们去的那家人出事了，所以让我们过来配合调查。” 孟涛一听这话，脸色骤然一变。 “不行！你赶快回来！” 我摇头，“叔，人亲自过来接的，回不去。” “你先跟我说说，这个视频怎么回事。” 孟涛听到是别人亲自过去接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胆子大得很，谁叫你都敢去！你就不怕出事你！” “叔，你先说视频。” 孟涛的脸色又变了变，最终还是气鼓鼓的说：“说！那视频是他从网站上下来的，他说是用来报案。但等第二天他去报案时，网站已经消失了。” “那些视频他看了几遍，也没找出什么问题，只能就这么放着。我问他他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个东西。” 我皱眉，“所以，这个视频的时间很长了？” 孟涛沉着脸点头，“按照他的说法，这个视频是他半年前下载的。在这个之前，最早的，他只看到去年三月份。再往前就得花更多的钱，他就没再打开。” 我的手又紧了些，“那些视频，全都是这些？” “是。一开始大概是一个月一次的频率，后面变成一星期一次，直到他当天下载时，一共新上传了五个视频。” 孟涛冷声道：“丫头，你要是查，就得把这个畜生揪出来！” “现在拿动物泄愤，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会对人动手了！”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问：“孟叔，你的那个朋友在哪儿？” “龙安城东火葬场，罗盘，不过他这人脾气不太好，你要是过去，得注意点。” 我点点头，“知道了叔，先挂了，我们到了。” 说完我就挂了视频，看着前面灯火通明的豪宅。 这一路上宋之后飙得飞快，好几次都差点撞上花坛，又转回来。 能安稳到达这里，也算他技术过硬。 “砰！” 车门被重重砸上，我回头看他，“车坏了。” “闭嘴！”宋之宏一双蛇瞳在黑夜中冒着火光，“老子现在能弄死十个鬼！” “哦。” 豪宅外，吴老站在门口，看到我们时，脸色瞬间变黑。 老头变脸的功夫依旧很厉害。 我很想当做没看到，但看样子不太行。 “丫头，你们慢了点。” 我嗯嗯点头，“路上遇到条狗，您没看到？” 吴老的脸又垮下去了。 “吴老，这就是你说的宋先生？”吴老身边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看着我说：“怎么看着不像？” “当然不像，他是男的我是女的，就是傻子来也知道啊。” 西装男：…… 这时，宋之宏走了过来，喊了声：“姜所长。” 我一愣，凑过去问：“这是，特处所的所长？” 宋之宏点头，手揉了揉眉心，“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忍不得。” “啊，没事。”我感慨了一下，就说：“得罪一个也是得罪，两个也是。” 宋之宏：……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他没再搭理我，转头对姜所长道：“不好意思，小丫头心直口快，您别介意。” 姜所长摆手，“没事。宋先生，大晚上的麻烦你跑一趟，要不先进去看看？” 第127章 滚开! 这个姜所长说完就带着我跟宋之宏往前走，比起只会嘴巴叭叭的吴老来说，他人倒是还可以，至少不拖时间。 胡家豪宅依旧是白天的那个样子，但，我走到草坪边缘，一道橘黄色的影子“嗖”一下闪过。 我回头，什么都没看到。 喵～ 喵呜～ 什么动静！ 我抬头，原本安静的草坪瞬间热闹起来—— 一只只形态各异、颜色不同的猫咪奔跑在草坪上，那些原本是给孩子准备的玩具成了它们躲猫猫的天堂。 嗷呜~ 我偏头看去，一只黑色的猫咪站在最高的城堡滑梯上，四只……不对，只有三只爪爪，稳稳当当的踩在那城堡顶端，一只翠绿色的眸子在暗夜中好似发着光，另一只眼睛……一道疤痕从上贯穿至下巴，那只眼睛紧闭着，永远也睁不开。 它舔了舔爪子，优雅的叫了一声。 嗷呜~ 它的叫声与其他猫咪完全不同，也就是这截然不同的声音，把所有的猫咪都吸引了过去。 嗷呜~嗷呜~ 喵~喵~ 一问一答，下面的猫咪又跑开了。 撒欢似的在各个地方钻来钻去，孩子的游乐场，变成了它们的天堂。 然下一秒，一道寒光闪过，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但还是晚了。 那些猫猫全都躺在地上，内脏流了一地，有的看上去毫无外伤，但四肢扭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方才的乐园，瞬间变成了一个暗黑地狱。 “呵呵。” 轻飘飘的一声，像极了视频最后的那个笑声！ “畜生，你给老子站住！”我抬步就要追出去。 “虞音！你干什么！” 宋之宏的声音如暗夜里的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眼前的黑暗。 所有猫咪在一瞬间消失，而我眼前站着的，是姜所长。 我一愣，举起的手被宋之宏一把摁住。 “你疯了你！” 宋之宏把我扯到一旁，“你刚刚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我抬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手上拿着一块石头，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没。”我抬手准备把石头扔了，却看到石头一角，有一道暗红色的印记。 不像是自带的，更像是后面沾上去的。 把石头凑到鼻尖，轻轻闻了闻，一股腥臭，血液凝固后被水浸泡过的，特有的腥臭。 “你干什么？”宋之宏皱眉道：“虞音，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 我摇头，石头丢到了地上，“什么都没看到。” “虞小姐，如果有任何发现，希望您能及时跟我们说。”姜所长突然看着我，道：“这件事关乎重大，甚至牵扯到人命。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我点头，“如果有发现，我会及时说。但很抱歉姜所长，我刚刚，只是看到了一个男的，他要杀我，所以……抱歉，没想到会是您。” “是因为到了这里才看到的？”姜所长往前走了一步，追问道：“你是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 我摇头，“我不知道。刚刚就是看到了一个人要杀我，这是我第一次……也可能是今天没休息好。不好意思姜所长，我没想到会伤到您。” “这样，您去医院检查，所有费用我都出！” 姜所长看了我一眼，摇头，叹了口气，“虞小姐，我知道你们对特处所的观感都不是很好。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像你曾经遇到的那些人一样，针对你们。” “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如果您有任何的发现，请及时告诉我。千万不能有一点的隐瞒！” 他说着，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这毕竟关乎到整个胡家人的性命，所以，请您不要开玩笑。” 我很想说自己没开玩笑，但在我想要解释时，姜所长已经转身离开。 我想要跟上去，又被宋之宏一把拉住。 “你要干啥？” 我抬头：“道歉啊，不是说不能招惹他吗？” 宋之宏眼睛一眯，“你被下蛊了还是咋了？你会道歉？” 不相信的语气让我心情瞬间低下去，“大叔，我不是跟你们一样没礼貌的，好吗！” 说完我挣脱他的手，走了两步又被他拉住。 “不行，你不能去。”宋之宏不依不饶，“凭什么，你惹到我的时候都没见你给我道歉，你要道歉也行，先给我道歉你才能过去！” 我气笑了，“不是，大叔，你什么毛病？多少年前的事了你在这里跟我扯？我现在是真的……” “虞音，你别想跑！我跟你说，你不道歉，今天你也别想安生！” “你！” “他有问题。”宋之宏小声且快速的说了句，脸上冷冰冰的，说：“道歉！” 我脚步一顿，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晃了晃头，原本想要道歉的愧疚感快速的消散，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为什么要道歉？” “我就说，你会道歉的话，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宋之宏又哼哼说了句。 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不道就不道！什么毛病！这么大年纪了还翻旧账的！” “哼，那是因为你先对不起我的！所以要道歉也得先给我道歉！” 懒得搭理他，但，刚才面对姜所长时的愧疚，确实很诡异！ “嘿，你刚刚到底看到什么了？”宋之宏小声问：“真的把姜所长看成杀人犯了？” 刚才的诡异情况，加上宋之宏的话，我点头，“是，就看到一个男的拿着刀要捅我。” 说着我揉了揉眉心，“我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要过去就被你拉住了。但凡当时你慢一点，我都能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 宋之宏瞪眼，“怪我？要不是我你一石头直接打在姜所长脑袋上去了！到时候你还逃得了？” “不过你怎么会看到这个？”他摸了摸下巴，“这院子里很干净啊，也没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么就会出杀人犯？” 我摇头，余光落在那草坪上。 恍惚间好像又看到了那只黑色的、只有三只脚、一只眼睛的猫猫。 第128章 丢魂 胡家的客厅里，胡鑫一脸憔悴的坐在沙发上，他的身边坐着一个女子。 女子一只手捂着脸，脸上看的见包扎的痕迹。 单看另一边的脸，这人长得非常漂亮。 “胡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宋之宏语气淡淡的打了个招呼。 我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余光却紧紧盯着胡鑫。 “宋先生，您也来了。”胡鑫有气无力的回了句，“抱歉，大晚上的还让您亲自跑一趟。” 宋之宏笑着摆手，扯着我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小问题，您是我的客人，客人有事当然要尽快赶到了。” 胡鑫听了他的话十分受用，脸色也稍稍好看了点。 我瘪了瘪嘴，果然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 “胡先生，我听吴老和姜所长说，你家里出事了？怎么回事？白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胡鑫点头，脸上又布满愁容。 “您走之后，我夫人的确是没再听到任何声音。但，就在晚上。” “我们已经躺下休息了，一道怪异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卧室里。我夫人被吓醒了，拉着我起来时，不知道是什么在她脸上抓了一下。” 说着他偏头看了眼自己的夫人，眸子里满是关心和担忧。 他伸手搂住自己夫人的肩膀，轻轻拍了两下，道：“把她的脸给抓花了，幸好当时她闭上了眼，不然眼睛哦度得瞎。” 闻言，我抬头仔细看了眼那女人。 受伤的这半边脸，正好是左边，和黑猫脸上的痕迹一样！ 黑猫复仇？ 这个念头刚从我脑子里蹦出来，就怎么都挥不去。 “这，确实是。夫人的伤可严重？”宋之宏叹了口气，说：“也怪我，没想到他们会换个地方，早知道应该直接在你家别墅外围布置一个阵法才对。” 胡鑫点头，“所以待会儿麻烦宋先生了。” “胡先生，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老头子的声音一传来，我扯了扯嘴角，翻了个白眼。 “胡先生，您打电话的时候，说的是：‘我怀疑他们在我房间里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我们看到了影子，却抓不到东西。像鬼一样。’” 这话！我挑眉，看向胡鑫。 这人当着当事人的面都撒谎？ 胡鑫的表情一僵，不自然的说道：“我确实这么说，但，但后面想想肯定就是个误会。” “我跟宋先生的师傅一直都有来往，知道他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打电话的时候也只是慌不择路，口不择言了。” 说着他还转头，一脸歉疚的对宋之宏道：“宋先生，抱歉，之前说话有点……” “没事。”宋之宏抬手笑道：“您人没事就好。” 此时，姜所长突然开口，道：“胡先生，不管之前如何，现在都希望您能再仔细回想一遍，当时的情况到底还有什么奇怪的。” “否则我们无法帮到你。” 胡鑫点点头，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我看了姜所长一眼，又低下头，这人审问是有一套的，胡鑫这种身价的人，也不敢造次。 只是，胡鑫就是口不择言，为何又要说是我们做的？ “胡先生，请问您家里有小孩子嘛？”我抬头看着他问：“刚刚来的时候看到外面挺多玩具，像是给孩子玩的。” 胡鑫闻言是摇头，他的手紧了紧自己的夫人，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容，“不是的。我们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已经不常在家住了。” “那些玩具，说来也虞小姐你也别见怪，那是给我夫人的猫猫准备的。” 准备？我眨了下眼，问：“所以，猫猫还没接回家？” 他点头，轻叹道：“其实也算是接回家了，只是，猫猫没待多久就失踪了，我们找了许久都没找到……” 想到那只宛如帝王般站在城堡滑梯上的猫咪，我问了句：“那只猫猫，是三只脚的吗？” 胡鑫一愣，道：“您怎么知道？” “啊，看到过您楼上的照片。”我随口说了句，却不想胡鑫了然的点头。 “那是我儿子拍的，他是摄影专业，平时没事就喜欢拍这些东西。” 说着他笑了笑，“当时猫猫刚回家，他特地回来过一次，给猫猫拍了不少照片，我们都挂出来了。” “这样。” 我低下头，三只脚的黑猫是胡家养的，但是失踪了。 它会出现在这里，应当不奇怪。但其他的那些猫呢？ 那些内脏流了一地，四肢被是生生折断的猫，又是从哪儿来的？ “丫头，你问这么多，有什么用？”吴老冷笑一声，道：“重点都抓不住，我看啊，你还是快些回去的好。” 我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动手的冲动，说：“吴老先生，您最厉害，您来问。我看看您能问出什么大名堂来。” 吴老嗤笑一声，坐在胡鑫不远处，道：“胡先生，你们看到的那个影子大概长什么样还记得吗？” “记得。” 胡鑫点点头，道：“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大，但是速度很快，我碰到过一次，它的外表像是有皮毛！” “好，那请问你们的猫是什么时候走丢的？” “大概，三个月前，就失踪了。”说着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夫人，语气无奈，“我夫人从那以后就不怎么爱出门了。” 闻言，我看向他的夫人。 眼神呆滞，表情看上去也很奇怪，不像是害怕，更像是，麻木。 对所有事情都麻木了的感觉。 我凑到宋之宏耳边小声说：“不应该，女人都是爱美的，哪怕再怎么不喜欢，毁容这种事，多少人都接受不了，他老婆也太淡定了。” 宋之宏抬眸看了眼，道：“可能人家真的不在意呢？” 我翻了个白眼，“麻烦你说点人话。” “就算是不在意，痛感总该有吧？你不觉得很奇怪？” “奇怪啊。”他语气更是稀松平常，“那能有啥用？估计也是吓傻了。” 说着，他一愣，“不对！” 他猛地转头看向胡鑫的夫人，道：“胡先生，您的夫人，怕是丢了魂了。” 第129章 公鸡 “丢，丢魂？”胡鑫一愣，摇头，“不可能，宋先生您肯定是看错了！” “看没看错，你问问就知道了。”说着他使了个眼色，“你夫人从开始到现在，一句话没说，眼神呆滞，眉心发黑，一看就是离魂的征兆。” “你要是不信，现在喊两声，看她答不答应你。” 胡鑫犹豫了片刻，还是喊了声：“夫人。” 但不出意外的，对方并未答应。 我眯眼看了下，她的脸上干干净净，并没有看到宋之宏说的，眉心发黑的迹象。 不过她的脚跟…… 竟是轻轻垫起来的！这明显就是魂丢了。 但，这种情况，吴老应该看得出来才是。 我抬头看向吴老，他挎着张脸，一言不发。 我看过去，他正好看过来，那眼神，顿时凶狠起来。 “是丢魂了。喊两声就行。”吴老慢条斯理的说：“哦，丫头你不是专做这个的？这种小活，你应该很熟练，不如你来好了！” 我偏头，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笑了，“吴老是怕自己叫不回来？” 吴老冷笑一声，道：“丫头，我劝你不要太过放肆！” “好的，那我来。不过话说在前面，”我看向胡鑫，“胡先生，我虽然年轻，但干活收费也不低。” 胡鑫此时很好说话，“虞小姐您放心，钱绝对不会少您的！” “行。” 我走到胡夫人跟前，手指在她额头上放了片刻，而后让人去找公鸡。 管家一愣，道：“公鸡，这个时候可能……” 我看着管家，笑着说：“这片区域应该有自己的农庄，来回顶多二十分钟。应该不难。” 管家闻言也无话可说，快速出门去抓鸡。 吴老又阴阳怪气道：“丫头倒是厉害，连这附近有鸡都知道。这平日里经常来？” 这人跟我杠上了？ 我笑着回道：“吴老您误会了，既然是高档别墅群，有自己的农庄肯定也不稀奇。毕竟胡先生这么会享受的人，怎么会随便吃别的东西？” 说着我哎呀一声，“不好意思了吴老，我以为这是常识，原来您不知道呢？” 吴老的脸再次垮下。 我耸了耸肩，走到胡夫人跟前，一手扶住她的后颈，一手穿过她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胡鑫连忙起身，“虞小姐，我夫人……” “胡先生放心，夫人没事。只是魂既然是在卧室走丢的，到卧室去找必然要好一些。” “哦哦，好，好。那这边请。” 胡鑫在前面带路，我抱着胡夫人，上着楼梯，脸不红气不喘，直到三楼卧室，把人放在了床上。 一路上平平稳稳。 “哎，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刚站稳，宋之宏就凑过来问道：“天生神力？” 我白了他一眼，“电影看多了。” “那你怎么……练出来的？”他讶然，“不是吧，你师父这么狠的？”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的。” 我扬了扬拳头，没好气的推开他。 “虞小姐，现在需要做什么吗？”胡鑫走过来问道，他面带焦急，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但，从进了房间开始，我嘴里的溃疡就开始痛。 尤其是在胡鑫过来跟我说话时，更痛了。 我抬手揉了揉脸颊，道：“暂时不需要，胡先生可以出去等等。” “额。” 不等胡鑫说话，吴老又钻了进来。 “喊魂而已，简单的很，用不着清场吧丫头？还是说你对自己没自信？” 所以说，这些老头子怎么都这么烦人呢？ 我懒得搭理，转身走到床头。 这里放着胡夫人和胡鑫的婚纱照。 照片摆在床头，两人笑得都很幸福。 然看到这照片，我才恍然想起一个问题：“胡先生，您儿子呢？怎么没让他回来？” 胡先生一愣，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旋即解释道：“这，应该没这个必要吧？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这大晚上的。” “这话说得，我们都从桐桥过来了，还不算大事？”宋之宏插嘴道：“胡先生，这种事情还是得告诉您儿子，怎么说也跟他妈妈有关，怎么能不说呢？” 我也跟着点头。 胡鑫脸色为难，显然并不是很想说。 “丫头，你这是在教自己的客人做事？这可是咱们这一行的大忌啊！”吴老又开始了，“你师父没教过你？” 师父？ 我笑了，抬眸看向他，“我师父教过我很多，唯独没有教过‘对付多管闲事的人到底是直接杀了好，还是先揍一顿再杀了好’。” 盯着他的眼睛，我一字一句的问道：“所以，吴老先生，您说我到底应该选什么好呢？” “咳，虞音，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吓到客人了。”宋之宏抬手遮住上扬的嘴角，假装咳嗽了两声：“还是先看看胡夫人。” 我收回视线，看着床上躺着的胡夫人。 顿时眉头一皱。 刚才还没有，现在的胡夫人脸上竟缠绕了一层淡淡的死气！ 薄雾般的黑色笼罩着她的脸，一双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瞳孔涣散，毫无精神！ “你刚刚动她了？”我回头看宋之宏。 宋之宏瞪眼，“你说什么鬼话？” 我皱眉，道：“她现在的情况严重了，不能耽搁。公鸡呢？” “还没来，这会儿人都还没到农场吧？”宋之宏奇怪道：“虞音，你又发现什么了？” 我手指点在她眉心的位置，“她快死了！” “什么？”胡鑫的反应很大，“不可能！虞小姐，你肯定是在说谎对不对！” “我骗你很好玩？”我没什么好脾气的说道：“胡先生，您夫人现在就一口气吊着，麻烦您离我远点，但凡我这手松开，她就得死！” “不行不行！”他连忙摆手，道：“虞小姐，请您不管怎么样，都要救救我的妻子！求求您！” “那就闭嘴！” 我烦躁的把他赶走，那黑色的死气缠绕住我的手指，竟缓缓往上爬。 刺骨的寒意随着死气往上侵袭，不多时，我的整只手便整个僵硬了，根本动不了一点！ 再这样下去，老子都得被死气冻僵！ 第130章 宝贝 直觉告诉我不能继续等下去。 右手摁着胡夫人的眉心，左手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她的额头处，我开口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朱雀玄武，侍卫我身。急急如律令！” 一身令下，那符纸迸射出一道璀璨的金光，但周围的人无一惊讶，我便知道，他们看不到这金光。 淡淡的金光逐渐形成一道薄膜，将黑色的死气隔绝在外，胡夫人的脸色逐渐红润了些。 但这符纸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把她的魂叫回来。 “虞小姐，我夫人这是好了？”胡鑫走过来，我一把拦住。 “还没有，你要是想她快点好，就在这里喊她的名字，最好是小名、乳名。” “我，我平时喊的行不行？” “只要是专属于她的就可以。” “好的。” 胡鑫靠近床角，轻喊了一声：“宝贝。” 我：？ “胡先生，您知道什么叫，小名吗？” 胡鑫面露尴尬，“我这，一直都是这么喊来着。” “那您还是喊她名字吧。” 宝贝，这天下叫宝贝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他会喊出什么东西来。 “好，好。” 胡鑫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继续喊道：“丽雅，丽雅，丽雅。” “先生，公鸡抓来了！” 管家拎着一只大公鸡跑过来，我看了眼他手里的公鸡，毛色很漂亮，算得上是万中挑一的。 “给我吧。”我接过那公鸡，绑住双脚，掏出一张符纸贴在它的脑后，轻声道：“乖乖，叫两声……” “哟，丫头，你这是在跟公鸡说话？” 完全把吴老的声音排除在外，我小声道：“能不能回来，就看你了。” 说完，把公鸡放到了床头。 回头却没听到胡鑫的声音，我提醒道：“胡先生，不能停。” “哦哦，好的。”他点头，又继续喊着妻子的名字。 我拿出一张符纸贴在胡夫人的脑门上，手压着符纸，口中念道：“湛湛青天紫云开，朱李二仙送魂来……生魂速来，死魂速去……” 音调一遍高过一遍，屋子里安静得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喔~喔~喔——” 公鸡突然叫了起来，我念一遍，它叫一声。 就这样到了第五遍时，一阵风忽然吹起卧室的窗帘。 窗帘被吹得上下翻飞，恍然间我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站在床前。 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探着头，像是在朝里面张望。 我定了定神，念完最后一遍，轻声道：“天亮了，丽雅，该回家了。” 粉色的影子晃了晃，想要进来，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砰砰！ 它拍了两下窗户，隐约能感觉到它的焦急。 “丽雅，回来了。”胡鑫的声音突然变大，“丽雅！快回来吧！” 粉色的影子身形一颤，悠悠飘走了。 我眼神一凝，压低声音，温和道：“丽雅，回来。” 粉色的身影又像是被什么牵制住，在原地打了个转，却不敢再靠近窗前。 隐隐绰绰中，我看清了它的脸。 跟床上躺着的胡夫人，一模一样。 确定面前这个就是胡夫人走丢的魂，我逐渐提高音量，继续念咒。 公鸡的打鸣声随着我的声音不断起伏，一点点盖过胡鑫的声音。 窗外的粉色身影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缓缓靠近。 我给宋之宏使了个眼色，他很迅速的打开了窗户。 就在粉色身影靠近的瞬间，我揭开胡夫人眉心的符纸，下一秒，粉色身影便化为一缕青烟，钻入了胡夫人的眉心。 “唔。” 不过片刻，床上的人便有了反应。 我趁机回头看了眼胡鑫，他眉眼一闪而过的凌厉，对于自己夫人的清醒，他似乎并不是很期待。 “我，怎么了？”胡夫人缓缓开口，眼神也逐渐清明起来。 下一秒，她忽然抱住脑袋开始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鬼啊！！！” 我摁住她的肩膀，快速在她眉心点了两下，人又昏睡了过去。 “魂回来了，但受了惊吓。” 我回头看着胡鑫，道：“胡先生，您夫人需要休息，后续可能还需要做一点心理辅导。” 胡鑫此时的表情非常欢喜，“好，我知道了，谢谢虞小姐！真的多谢您！” 要不是刚才看到他那小表情，我真信了他此时是开心的。 “不客气。”我退让到一边，对上吴老的眼睛，说：“吴老，人醒了，还有问题吗？” 吴老脸色变了变，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我面无表情的走到宋之宏身边，却听到他小声问：“丫头，你刚刚那一手，跟谁学的？” “这不就是唤魂？”我转头看他，“不一样？” 他摇头，“太不一样了。你……” “宋先生，我们先出去吧。”孙鑫开口道：“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些细节，肯呢个有点帮助。” “可以。”宋之宏点头，扯了下我的袖子，小声说：“你留在这里看看。” 又抬头对孙鑫道：“让我助理留在这里，以防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这……”孙鑫有些不太乐意，“我想丽雅现在可能最需要的是休息。” “孙先生，您妻子身上可能带有脏东西。她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能看到一次，就能看到第二次。第一次只是把魂下走了，这要是吓破胆，人可就没了。” 说话时，我一直盯着孙鑫的眼睛，果然，在听到我说“人没了”时，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期待。 这人，太有问题了！ “这，好吧。”他勉为其难应下，“那就麻烦虞小姐了。” “不客气。” 目送几人离开，我砰一声关上房门，转头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孙夫人。 脸上的黑气虽然散了不少，但脸色依旧苍白，眉头紧皱着，不时颤抖两下，看来即便是昏迷，她也并不是很好。 我看了眼周围，拖了张沙发盘腿坐着，闭着眼开始念净心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声音在卧室里缓缓响起，胡夫人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面色逐渐红润，脸上甚至染上了笑容。 下一秒，她的嘴唇动了动。 我停下，凑过去一听，后背瞬间冒起一阵冷汗！ 第131章 猫叫 “喵呜~喵呜~” 她竟然在学猫叫！ 不，不对！ 再仔细一听，这完全就是猫的叫声！ 我眯了眯眼，一张符纸拍在她脑门上，“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符纸瞬间燃烧起来。 我连忙将符纸扔到一旁，却见那符纸燃烧出的青烟在空中缠绕，逐渐形成了一只猫咪的模样。 “喵呜~” 清脆的猫叫声，跟胡夫人方才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缓步走到床边，靠近那青烟似的猫咪，“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缠着胡夫人？” “喵呜~” 又是一声猫叫，听起来竟莫名的委屈。 “我问，你答。我说对了，你就叫一声，说错了，你就闭嘴，明白？” 那猫咪竟点了点头！ “神奇！”我问道：“你是被虐杀死的？” “喵~” “害你的人是是胡家的人？” “喵~” “是胡夫人或者胡鑫？” 猫咪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 忽而，一阵风轻轻吹过，那烟雾飘飘摇摇，又勉强维持住形状。 “你缠着胡夫人，是因为胡鑫？” “喵呜~喵呜~” 小猫突然快速的叫了起来，不等我再问，青烟瞬间飘散，空气中只弥漫着符纸被燃烧的味道，一点烟雾都没再剩下。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我转头，正好看到管家推门进来。 “虞小姐，先生让给我给您送点吃的过来。” 管家扬起招牌式的微笑，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一旁的小茶几上，“虞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思索了片刻，道：“麻烦您把这只鸡带下去喂点吃的，稍后我需要带它走。” “好的。” 管家把公鸡带走后，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但这次不管我怎么做，胡夫人的身上再无任何反应。 “因为符纸效应过了？”我捡起符纸的灰烬，上面竟带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奇怪。” 我找了张纸，把灰烬包起来揣进兜里。 “唔。” 床上的人一声嘤咛，我猛地回头，胡夫人迷茫的睁开眼。 “我这是，在哪儿？” 片刻后，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她眼神困惑，片刻后自己说道：“你是，新来的女佣？” 我：“……不是，胡夫人，我是您先生请来给您做心理疏导的。” 我笑着道：“胡先生说您最近睡不好，经常半夜起来，还总是看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是吗？” 胡夫人一愣，神色暗淡下来，“我先生，跟您说了？他，他还是觉得我有病，是吗？” 我本是看着她眉心发黑，胡诌两句，没想到她还真看到了。 “他怎么看咱们暂且不论，不过，胡夫人，我相信您。”我看着她的眼睛，“您看到的那些东西，的确存在。” 胡夫人一愣，惊诧的问道：“真，真的吗？” “你最近应该经常听到猫咪的叫声吧？” “嗯嗯，经常！尤其是晚上！一到晚上，我就觉得特别吵，好像到处都有猫猫，可是，可是就是一个地方都没有。” 说着，她眉眼低垂，有些失落道：“我很喜欢猫咪的，只是好不容易带回来的猫猫，没几天就不见了。” 闻言，我抬头细细打量着她的脸，眉眼柔和，眼睛里像是永远都带着水珠，亮闪闪的。 这样的人，不太像是没有小动物缘的。 “那您从开始到现在，一共带了多少猫猫回来？” “七八只吧？都是流浪猫的。”她眼神落寞，“最后一只待的时间最长，一个月。我本以为它身体有残疾，应该不会再跑了，可它还是不见了。” 残疾？我想起那只眼睛没了一只，爪爪也只有三只的黑色猫咪。 “您确定他是跑了，不是被人抓走了？” 我看着她，轻声引导：“胡夫人，您好好想想，那些猫猫每次失踪前，都发生了什么。或许就能知道原因了。” “可是，一直都很……” 话没说完，她便愣住了。 她脸色煞白，片刻又青紫，最后闭上了嘴。 她果然知道什么！ “胡夫人。”我打断她的沉思，“我这么问，其实是因为最近发生类似的事情太多了。” “而且，您看到的猫猫，应该都不是完整的，对吗？” “你也看到了？”胡夫人激动的问道，然下一刻她又连忙摇头，“不可能，你怎么会看到呢。” “我的确没看到，但我知道。因为那些猫咪，都是被人虐待至死的。”我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不出所料，她的脸色又变了。 这么一个“善变”的夫人，真的适合胡鑫这种，心机深沉的男人？ 两人在一起总给我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不，不可能的。”胡夫人摇头，“这位小姐，你肯定不是心理辅导师！你是谁？” 我挑眉，道：“其实是你先生最近也发现了家里不对劲，所以让我们来看看。我是特处所的，姜所长你应该知道？” 听到姜所长三个字，她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原来是特处所。那小姐你怎么不说？”她怀疑的看着我，“来查事情，您直说就是。” “抱歉，我这也是谨慎习惯了。”我坦然道歉，“不过现在的情况，还是希望胡夫人您能尽快告诉我们。最近龙安市区内死亡的猫越来越多，每一只都是死于非命，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所以希望您配合。” 一拿猫做引，胡夫人就没再这么抗拒，她闭了闭眼，缓缓开口。 “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是在一个月前。我睡眠浅，一点动静就能醒。那天是我第一次听到猫叫，很凄惨，我记得我出去了。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但我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她们就跟我说，那是一场梦，其实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挑眉，问：“那您相信吗？” 胡夫人点点头，又摇头，“一开始，我是相信的。因为自从搬到这个房子里，我就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后来也是去找了你们姜所长，我才有所好转。” “刚开始他们都说是梦，我也就相信了。可后来，我总会无意识的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 第132章 换个人查 胡夫人突然是停下，眼神呆滞的看着某一方向。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衣柜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胡夫人，后来怎么了？” “后来，那些声音就越来越频繁。甚至白天都能听到，我先生就说肯定是阁楼的问题，就请了宋先生。” 她说着看向我，“你应该也认识宋先生？” “认识。”我知道她在试探我，笑着说：“闫老先生的徒弟，桐桥的人。他是白天来的，是吗？” 胡夫人点头，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她在逐渐信任我。 “嗯，他来过之后，那个声音确实消失了。” 胡夫人的脸色也逐渐好转，她靠在床头，手指也轻轻的敲着被子，“晚上的时候，我睡得很好。但我先生突然喊我起来，说是有什么东西。” “您先生喊您起来的？”我打断胡夫人的话，“您确定吗？” 胡夫人点头，“我确定，是他叫我，说房间里不安全。我很害怕，就赶忙起来。可我睁开眼时，房间里就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像是回忆起什么可怖的事，她的脸色又渐渐变得惨白起来。 “我突然看到了血，好多好多的血！整个房间都是！还有猫叫，很多猫猫都在叫，还有人在笑，他笑得很恐怖，好恐怖！” “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不，不是，我听不出来。”说了句男人，她又马上改口，好像触碰到了什么禁忌般，突然闭上了嘴。 “胡夫人，是记不清了吗？”我轻声问。 她却摇头，“后面我就记不清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双手捂住脸，声音痛苦：“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我眯了眯眼，到底是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 这个胡夫人身上的秘密比胡先生本人还要多啊。 “笃笃笃。” “虞小姐，宋先生请您下去。”管家的声音在敲门声后响起。 我站起身道：“知道了。” 又回头看着胡夫人，“胡夫人，您要是再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 说着，我把自己的名片放到了胡夫人手边，“我不是特处所的人，但请您相信，我的确看到了您说的那些东西。尤其是，那只三只爪爪、一只眼睛的黑色猫咪。” 胡夫人闻言猛地抬起头看着我，我冲她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卧室。 下楼 客厅里坐着一堆人，除了刚才的吴老和姜所长，还有几个同样穿着西装的人，男男女女，加起来十来个。 宋之宏则是单独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低着头刷着手机。 至于胡鑫……我环视一眼，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有意思，当事人不在，特处所却来了这么多人。 我刚踩在楼梯上，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我。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缓步走下楼梯，站到宋之宏身旁，问：“叫我？” 宋之宏看了眼时间，“叫你，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回去？现在？”我奇怪，“事情解决了？” “剩下的也轮不到咱们动手了。”宋之宏冷笑一声，“特处所的自己会解决。” 刚问出点东西就要走，我不答应。 “这活，不是我们先接的？”我转头看向姜所长，“特处所，还带抢别人活的？” 姜所长脸色微变，“虞小姐，现在不是活不活的事。差点就出人命了！难道在这种紧要关头，你还想着要如何挣钱吗？” 他话音刚落，我的心里便生出一丝愧疚和歉意。 我压下那点愧疚，心里默念了两遍净心咒，才开口道：“姜所长这话说得，我们也是为了解决问题。再说，你们要真的有这个本事，那孙先生之前为何还要找我们呢？” “鱼丫头，你只是个捞尸的，这种事情，又怎么会清楚？” 吴老缓缓开口，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看着我，“你不知道特出所每天要处理多少案子，更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不少你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事发生。” “哦。那行，之后要是出现任何问题，也希望你们能够依旧保持现在这个，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态度。” 说完，我一把扯起宋之宏，“走了大叔，人嫌弃我们碍眼了！” 宋之宏被我一路扯着走到了别墅外。 上了车，确定周围没有特处所的人后，我转头：“你……” “你……”他也转头。 我沉默了一瞬，“你先。” 宋之宏点头，“你在上面，问出什么了？” “孙夫人应该是看到过什么，我猜测是跟虐猫的有关。但她现在受到了刺激，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说完我又反问：“你呢？下面那群黑衬衫说什么了？” 宋之宏道：“他们说最近龙安出现的这种事太多，且很多人报案都说看到过一只黑色猫咪，对人的敌意非常大，很多人都被袭击了。” “但奇怪的是，那些被袭击的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是他们自己一直在强调被抓伤。” 我追问：“然后呢？” 宋之宏说着无奈耸肩，“我倒是想问，人家不肯说了。说什么，这涉及到民众的隐私。” 他说着自己又笑了，“你说好不好笑，还隐私，真是隐私的话，他们也不至于透露有这些事了。” 闻言，我眯了眯眼，“不对，他们应该就是想让咱们自己去查。” “可能？不过都不让咱插手了，还查什么？” “有得查。” 我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 “去昨天你等我的那个小区。” 宋之宏眼睛一亮，“差点忘了，孙家的活是我师父接的，又不是你接的，这不还有一个？” 我点头，一边找定位，“齐老先生好说话，也没这么大的势力。从他那边或许能找到一点突破口。” “是，不过你确定他们那边，也跟这件事有关？” 宋之宏有些不确定，“万一就只是你说的，那个煞气？” 我摇头，“猫咪的尸体都出现在那个小区，总能查到点什么。” “行！”宋之宏一脚油门，“去看看！” 第133章 出事 车缓缓驶离小区，在我们走后，我并不知道，孙家别墅里发生了什么—— “吴老，刚刚那个就是虞音？” “是啊。”吴老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没想到她现在会跟宋之宏勾搭在一起。” “那，怎么办？她现在是闫老那边的人了？” 吴老微微摇头，“不一定，这丫头，应该没这么蠢。闫振翔那种人，谁都看得出不是个好东西。” 姜所长转头道：“丫头不记事，不记得我们。但总不会忘了她师父教的东西。” “哼，你别插嘴，别以为老子刚刚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吴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你是不是故意试探那丫头呢？” 姜所长勾唇一笑，说：“你不也是？” “故意让人家难堪，说话又难听，还让人这样那样的，吴老，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哟，你是？当初是谁天天丫头丫头，唉你……” “好了两位大佬！这客人还在呢！”旁人一声提醒，吴老和姜所长这才停下，两人齐齐别开视线，轻咳一声。 “孙先生，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孙鑫恍然回神，“嗯？没事没事。姜所长，那我家里的这情况，怎么算？” 两人对视一眼，姜所长道：“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如果孙先生还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暂时搬走。我们会在附近布下阵法，等这栋房子的问题彻底解决后，你们再搬回来就事。” 一听要搬走，孙鑫的眉头微微皱起。 姜所长顺势说道：“不搬走也行，阵法我们照旧会布下，只是夜晚十二点以后，就请你们别再出门，即便是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出去看。” 孙鑫点头，他又加了一句，“当然，监控也别看。” 孙鑫顿时面色尴尬，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一般，“好，好，我不看就是。” 姜所长点点头，“如此甚好。”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吴老，“走呗，给孙先生布个阵法，让他安心。” 吴老晃晃悠悠的起身，来到外面的院子后，两人又是埋符纸，又是开坛做法，直折腾到大天亮，才彻底结束。 临走前，姜所长特地警告孙鑫，“孙先生，我们埋下符纸的地方可千万不能动，否则保护您的阵法，很有可能就变成杀你的了，明白？” 孙鑫脸色惨白的点头，现在也容不得他不照做了。 姜所长满意的点点头，“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孙鑫亲自送几人离开，回到院子时，他看着方才姜所长和吴老开坛做法的地方，眼睛眯了眯，手指微动，脚尖刚朝着那方向动了动，就听到管家慌乱的声音。 “先生，夫人醒过来了！一直哭闹着要见您！” 孙鑫眉头紧皱，眼里闪过一抹不耐，但在转头的瞬间，脸上挂满了担忧。 “知道了。” 他应了一声，便匆匆往别墅内部走去。 —————— 宋之宏一脚油门把我送到了老小区门口。 看着熟悉的布局，我解开安全带，道：“你说我用什么借口再去他家一次。” “这还要想？就说你昨晚夜观星象，发现天有异动，怕他老人家……咳，你干啥这么看我？” 我翻了个白眼，道：“你脑子锈了才说得出这种话。” “嘿，这不是实话是什么？”宋之宏也解开了安全带，往后一靠，“要我说，他们现在这么相信你说的，只要你不太过分，说啥他们都会相信。” 闻言，我哼笑一声，道：“所以，你的回头客就是这么没的？” 他一愣，猛地转头看我，“你咋知道我没有回头客？” 我：“猜的。” 其实是师父以前说的，加上宋之宏这脾气，没回头客很正常。 “不过干咱们这一行，没有回头客不是好事？” “那是你。我们靠的就是回头客。”宋之宏说着，在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干瘪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叼在嘴里。 “咔嗒！” 火机点燃那根烟，猩红的光点闪了闪，又灭了下去。 “嘁，”他把烟头往外一扔，嗤笑道：“烟都抽不起了，你说我需不需要回头客？” 此刻，他的眉眼低垂着，带着一丝并不明显的戾气。 “那你还穿得，这么奢侈。”我偏头看他，“大叔，门面很重要？” “那不然？你以为孙鑫怎么会找我？”宋之宏说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笑了，“丫头，不是我说，你每天穿成这个样子，就算是本事真的厉害，那些有钱人也不敢找你啊。” 我挑眉，不置可否，反问道：“那这次你赚了多少？” “这个数。”他比了个手势，看了眼，没说话。 好像，齐先生也给的？不过我没要。 “啊，这么看来，确实。”我推开车门，“下车，我过去看……”看 话没说完，手机又响了。 来电提醒竟然是齐先生。 我哑然，接通电话，“齐先生？” “丫头，你，你在家不？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齐先生语气着急，“我家里又出事了！这次是大事！” 我眉眼一凝，“您说，什么事。” “那些猫猫，全跑到我家里来了。”齐先生说着，身后还传来隐隐约约的猫叫声。 “你你听到了没？丫头，这声音，一直在，好多猫！” “我就在小区门口，齐先生您先别急，我马上过来。电话您先别挂。” “好，好。” 齐先生答应着，我关掉声音，转头对宋之宏道：“齐先生家里出事了，我们先过去。” “你先去。”宋之宏低垂着头，“我去找个厕所。” 闻言，我仔细看了他一眼，问：“大叔，没事吧？” 宋之宏抬起头，扯着嘴角笑了笑，“能有什么事？去吧，我跟着就进去。” 确定他没问题，我点头，“行。” 说罢，我转身往小区里头跑。 刚进门没几步，就听到一阵一阵的猫叫声，夹杂着人们的惊呼。 我脚步一顿，还没等到门口，便看到了成群的猫站在齐先生家那栋楼下，猫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第134章 围攻 “喵呜～喵呜～” “嗷～嗷～嗷嗷～” “我去哪里来的这么多猫！！！来人啦！保安，保安！” “我的妈，这么多！这要是带回家……” “还带回家？这一只猫来一下，你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你还带回家！赶紧走了！” “哎那我再看看呗！” 女人被男人强行拉走，周围的人也纷纷让开，不敢在原地停留。 我放慢脚步，看着前面成群结队的猫咪，它们像是得到了什么东西的指引，不停的往齐先生所在的那栋楼挤。 猫叫声此起彼伏，原本可爱的猫猫，在此刻也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我去，怎么，这么多猫！” 宋之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头看了他一眼，道：“齐家出事了。我得上去看看。” “上去？你瞎了？”他抬手指着那些猫，“就是这栋吧？你现在怎么上去？这么多猫，别说你了，就是小孩子进去都出不来！” 我回头看着那些猫，又看了眼房子外面的构造。 “爬上去。” “你疯了？”宋之宏看着我，我看着那楼，没说话。 他扯了我衣服一把，“不是，你真要爬？” 把衣服扯回来，我点头，“要爬。” “你疯了你！保安马上就来了，你等他们把猫赶走不就好了？你去凑什么热闹！” “你觉得这些能走？”我偏头看他，“要是能走，刚才这么多人在，它们早就跑了。” 宋之宏哑然，张了张嘴，“那，也用不着爬吧？” 我摇头，抬步往前走。 他又追上来，“不是丫头，你真没必要，这些猫说不定过一会儿就走了，你现在……你，你，这些猫，怎么还让你？” 宋之宏诧异的停下脚步，“不是，它们不围上去了？” 我也有些奇怪，“它们，好像在让路？” 下一秒，猫咪的行为佐证了我的猜测。 它们的目的地依旧是朝着齐家而去，但在我走过的地方，它们都会避让开。 “喂你，”我转头，却发现宋之宏被隔在了老后面。 “你干啥？”我皱眉，“你不上去？” 宋之宏更是一脸愁容，“你要我过得去啊！它们就给你让路，不给我让路！” 我一愣，再看，我走的时候，它们会空出一条路来，但在我身后，全部挤满了猫咪。 甚至宋之宏抬脚准备过来时，还会有猫猫冲他哈气。 “……算了，我先上去看看。你，给特处所打个电话吧。”我无奈道：“眼下这个场景，要是一般人过来也没用。” “行，我打。” 他叹了口气，认命的掏出了手机，中途还被猫猫挤了一下，直接挤到了最外围。 我只得一个人上楼。 楼道里，到处都挤满了猫，它们还在不断的往上涌，但我经过的地方，无一例外，都会空出条路。 我只能顺着中间那条道，慢慢上楼。 “虞小姐，你到了吗？”手机突然想起声音。 我忙关掉是静音，道：“到了。” “我家，我家外面全都是猫，我夫人又晕过去了。司机进不来，医生也进不来。” 明明一把年纪了，可他的声音里却带着明显的哭腔。 我只能安抚道：“齐先生您别担心，我现在已经上楼了，马上就到。” “好，好，谢谢谢谢。” “手机保持畅通，待会儿可能需要您配合我一下。”我看了眼塞满了楼道的猫，沉默片刻，道：“齐先生，您可以把钥匙从门缝里塞出来吗？” 我记得齐家的门是那种老式的，里面一扇木门，外面还有一道铁的防盗门。 “好，好。我给你弄出去。”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 “我我，这么多！” 齐先生惊讶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猫叫声，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还有爪子抓铁门的声音。 我一愣，快步跨上去，就看到那铁门上挂满了猫。 嗞~嗞~ 猫爪在铁门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我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别抓了。” 我受不了的喊了一声，然下一秒，那些猫当真停下了抓门的动作，甚至有些爬得最高的猫还因为一时松开，掉了下来，砸在同伴身上，惹得一群猫咪跳起来叫。 我愣了一瞬，才小声问了句：“你们是不是能听得懂我说话？” 刚才还吵闹不已的猫瞬间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我。 突然被几十只猫咪盯着看，我还是有点受不了，但这也说明了它们真的能听懂我说话！ 我顿了顿，试着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是有人让你们来的？” 喵呜~ 一只猫突然叫了一声，一双蓝色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我。 它翘着橘色的尾巴，缓缓走到我脚边，轻轻蹭了下，又“喵呜”一声。 “有人让你们来的？” 白猫直勾勾的盯着我，没说话。 我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黑色猫猫，问道：“黑色猫猫？三只爪爪，特别酷的那个？” 小白猫突然很兴奋的蹭了蹭我，又喵呜叫了两声。 看来是猜对了，但，黑色猫咪是在孙家的别墅，怎么会让猫咪来这边？ 齐家跟孙家，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向铁门，下面有一把小钥匙，蹲下身捡起钥匙，我朝小白猫招了招手。 它非常通人性的走了过来，在我掌心蹭了蹭，“喵呜~” 我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那，可不可以麻烦你们先走呢？有什么问题，让小黑来跟我说好不好？” “喵呜！” 它的声音瞬间尖利起来，小肉垫往后退，冲我哈气。 我无奈道：“因为待会儿会有很多人过来，他们会把你们抓走，到时候，你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小黑了。好不好？” 小白猫歪着头，蓝色的瞳孔晶莹剔透，我轻轻摁在它的脑袋上，“回去跟小黑说，这件事我来解决，好吗？” 好半天它才晃了晃脑袋，“喵呜~”叫了一声。 接着又是“喵呜！” 那些猫猫竟然真的开始往后退，不一会儿，所有猫猫都退出了楼道。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警报声。 我眼一凝，催促道：“赶紧跑！” 第135章 子债母偿 我打开了齐先生的家门，没等他人过来，就冲到了阳台上。 楼下，特处所的人到处都是，但那些猫猫—— 还好，都跑了。 我松了口气，身后的齐先生一愣，道：“虞小姐？你，” “没事了齐先生。”我示意他看一眼外面，“外面的猫都走了。您跟夫人，现在无需担心。” 他当真看了眼外面，确定所有猫都走完后，迅速关上了门，一把扯着我的手腕，“虞小姐，麻烦你看看我夫人，她看到下面的猫时就晕过去了，一直没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安抚了他两句，走到了卧室。 卧室的窗帘依旧关的死死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昨天你才说，我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去找工人，就想着今天早上处理。没想到……”齐先生叹了口气，满脸愁容。 “没事，那些猫，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不想让齐先生误解那些猫，甚至对它们产生阴影，这不管对猫来说还是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它们或许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了，现在已经走了。它们没有恶意，您也不用太担心。” 我劝说道：“最好还是放平心态，不需要对它们有任何的情绪。只有这样，您和夫人才会过得更好。” 齐先生眉头一皱，脸色不好看起来。但他并未说话，只是打开了灯，“虞小姐，麻烦你了。” 我颔首，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老人。 昨天走的时候，老人的脸色红润，看上去也健康了不少。 而今，满头银发，脸上皱纹都深了几分，脸色惨白，一点看不出血色。 我垂眸，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脉搏跳动得非常缓慢，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我皱眉，掰开她的眼皮，瞳孔涣散，毫无精神气。 “她晕过去多久了？” “就，个把小时，我一直守着的。” 个把小时，人却跟要死了一样。 且，她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稀薄，一旦那点金光彻底消失，只怕齐夫人凶多吉少！ “齐先生，麻烦你看着，我需要画几张符纸。” “好好好。” 转身出了卧室，我走到外面，从包里拿出朱砂和黄纸，舔了舔毛笔，一手摁着黄纸，一手拿起毛笔，在朱砂里沾了沾，待笔尖吸满了墨汁，提笔摁下，一气呵成。 崭新的符纸瞬间成形。 一缕淡淡的金光在符纸上一闪而过，下一秒便隐藏进那些红色的符文中。 捻起符纸，轻吹了吹，等朱砂彻底干了，我才折成个三角形，正要进去时，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不止一个！ 我眯了眯眼，犹豫片刻，还是在符纸外又包了另一层简单的保命符。 而后才进了卧室。 “这个符纸，麻烦齐先生放在您夫人的心口处。” “好的好的。”齐先生接过符纸，快速贴在了齐夫人的胸口。 也就在门外的脚步声停下的那一刻，齐夫人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 齐先生一愣，顿时欣喜道：“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齐夫人轻轻啊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让你担心了。” 齐先生摇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说着，他轻轻抱住齐夫人，说：“下次不要这么吓我了。” “好，好。不会了。” 齐夫人轻轻拍着老伴儿的背，眼里满是幸福的笑意。 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老头。 老头这辈子都没结婚，要不，给他烧个老婆下去？ 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喜欢什么款的，哎，我给他扎一个就是了！ 咚咚咚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我回神，看着起身的齐先生，道：“我去开门，齐先生您先陪陪你夫人。” “好好，多谢。” 走出卧室，木门刚才没有关上，铁门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人。 宋之宏打头，至于后面的——姜所长和吴老竟然也来了。 看清后面的人，我脚步微顿，又面不改色的走过去。 “啪嗒！” 门锁打开，我问：“下面的猫都没了？” 宋之宏点头，“说来也奇怪，那些小东西像是被什么召唤走了，跑得可快，一只都没追上。” “一只都没追到？”我故意皱眉，“那这怎么查，还说要是找到一两只看看它们身上是不是被人涂了什么药水。” “什么药水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吴老嘲讽的声音响起，“丫头，别把这一行看得这么神，就算真的是有，那些猫明显来自不同地方，谁有这么大本事能在一夜之间给这么多猫身上涂药水？” 我转头不看他，这人当真是比之前的宋之宏还要讨厌，为老不尊！ “姜所长，你们怎么跟着上来了？”我问着，看向宋之宏，这些人都跟着上来干什么？ 宋之宏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姜所长开口道：“这么多猫突然出现，我们肯定要查清楚缘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 “哎丫头，你知不知道这家人是谁？”吴老哼笑道：“这可是胡先生的丈母娘家！你说我们要不要上来看看？” 胡先生丈母娘？！ 我一愣，那胡夫人岂不就是齐夫人的女儿？ 难怪！这下串起来了！ 我压下心里的猜想，说：“那我还真不知道，没你们这么大的本事，多正常。” 我扯着嘴笑了笑，转头看了眼卧室，说：“两老人被猫咪吓到了，我也就过来看看，这应该跟胡家那边没什么关系吧？” “有，怎么会没有。”吴老嗤笑一声道：“女儿出事，母亲也跟着出事，这关系还不大？” “都说父债子偿呢，这女儿欠下的债，女儿换不起，不得找她妈？” 一番话，将我内心的疑惑彻底解开！ 如果说齐夫人是因为胡夫人才受到牵连的话，那胡夫人很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孩子！ 那些照片……但凡是个心里阳光开朗的人，不太可能会拍出那样的照片出来。 照片、虐猫、视频……一连串，或许都跟胡夫人的孩子有关系！ 我抬头看了眼两位老人的房子，视线落在一扇从未打开过的门上。 第136章 标本 “齐先生，我可以在您的房子里看看嘛？”我靠在卧室门板上，问道。 齐先生还靠着他夫人，并未听到我说了什么。 倒是齐夫人笑着点头，“虞小姐，都可以的。” 我又问了句：“对了齐夫人，你们关上的那间房，可以吗？” 齐夫人一愣，随后也点头，“都可以。那个是我外孙的卧室，他偶尔才过来住，平时才关上。”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他自己拍的一些照片咳咳。” 话还没说完，齐夫人就开始咳嗽起来。 齐先生顿时着急了，起身扶着她的肩膀，“没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齐夫人点头，我也退出了卧室。 “怎么，这么多人？”齐先生愣住，他回头看我：“虞小姐，这些都是您叫来的？” 我点头，“怕那些猫一直围在小区，我报了案。不过现在猫猫已经走了，没事了。” 齐先生这才点点头，“那我……” “没事齐先生，他们马上就走了。您先照顾好您夫人。” 齐先生嗯嗯两声，又转头说了句抱歉，招待不周，这才钻进厨房。 我看着姜所长和吴老，“姜所长，能麻烦你们先出去一趟吗？” 姜所长和吴老对视一眼，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带着特处所的人就出去了。 宋之宏凑过来问：“咋了，这问题严重？” 我摇头，“我大概有了猜测，不过还需要验证一下。” 说完，我走到那扇一直关着的门前，拧动把手，门开了。 里面昏暗一片，只有窗户透进来点点亮光。 只是站在门口，便觉得压抑，跟齐夫人的房间截然不同。 我顺手开了灯，差点没被闪瞎。 这人的屋顶，竟然是一面超大的镜子！ 镜子就装在床的正上方，在床上的所有动作，镜子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去，这什么变态！”宋之宏忍不住道：“谁会在自己床上装个镜子的？” 我没说话，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唰！ 阳光照进来，这间次卧的采光，竟然比主卧的还要好！ “啪！” 宋之宏关了灯，脸色难看起来，“这些照片，跟孙家走廊上的，差不多。” 我转头看去，在衣柜上，贴着的全是一些诡异的风景照。 衣柜占了一面墙，而这些照片，占了衣柜的整个面。 “他晚上，睡得着？”我忍不住问。 宋之宏嗤笑一声，道：“这谁知道？能干出这种事的都不怎么正常。” 我走到衣柜前，照片一张一张，突然，我视线一顿。 “这一张，有点奇怪。”我手指点了点，“这么晴朗的天空，不太符合他的习惯。” 一个内心阴郁的人，即便看到的是美好的东西，在他的镜头下都会变得灰蒙蒙的。 但这一张，天空明朗，一片湛蓝，就是天空中的云朵都是那么好看。 宋之宏走过来看了眼，说：“还放在中间位置，他很喜欢这张照片。看看？” 我摇头，抬头看着那面镜子，“大叔，你觉不觉得这镜子有重影？” “别叫我大叔，喊我名字都行。”他说着，抬起头，奇怪道：“什么重影？我怎么没看见。” 我抬手指着那镜子，“你动动看。” 宋之宏快速晃了一下，那镜子里竟有两重人影。 我皱眉，低头看了眼四周，最后看到床头的开关。 啪！ 开关打开，原本的镜子竟然亮了起来，而那镜子里摆着的，竟然是一只猫！ “我艹！竟然是这个狗东西！” 宋之宏忍不住骂道：“之前那些，肯定也是他做的，是不是？” “不能确定，但他跟这件事，肯定脱不了干系。” 被封在镜子的那只猫，赫然是我在胡家看到的那只三爪的猫咪。 而此时的它，静静的看着下面，那只翠绿色的眸子像宝石一般，闪着细碎的光。 它侧躺着，四肢僵硬的伸直，像是为了特地保持往下看的姿势，特地弄成这个样子。 “这是死了吧？”宋之宏问道：“半天没动，他弄一只死了的猫放在自己床头？” “嗯。” 我看着那只猫，又看了眼周围，道：“你帮我看看，我想把这只猫弄出来。” “又要带去火化？”宋之宏嘴上说着，还是左右看看，帮我找东西。 “好像打不开哈，这个东西。” “试试。” 我掀开被子，踩在床板上，“这里应该可以打开。” 我伸手，刚好可以碰到那镜子。 “这里有个按钮。”我碰了下，咔嚓一声，镜子突然往下掉。 “我靠！” 我刚跳到地上，宋之宏就伸手拉住我，“你没事吧？啥都没搞清楚你乱摁什么你！” “我咋知道？”我拉开他的手，说：“猫呢？” “猫猫不是……在，上面？！” 我猛地抬头，那只猫竟然还在上面！ 它的四肢上，竟拴着绳子！ 刚刚被镜子挡着，看不太清，那猫并不是贴在镜子上的，而是完全在镜子里悬空的！ 整个镜子，更像是一个盒子，猫的四肢被细小的线吊着，像吊灯一样，悬空在盒子里。 “这人果然是个变态！” 宋之宏骂了一句，道：“现在怎么办？” “拿下来。” 我垂眸，道：“这人近期肯定会回来，这些猫太多了。他如果真的是做出那些事的人，绝对还会回来！” “你是打算抓现行？” “不，我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我再次踩上床板，踩在那镜子上，手用力，想要去扯断那线，结果猫咪的爪子动了起来。 它像活过来了一样，开始奔跑，舔毛，可它的舌头并没有伸出来，更像是用头去蹭自己的身体。 僵硬，非常的僵硬。 “啪！” 线被我扯断，猫往下掉时，我抬手接住，把它抱在怀里。 “好轻。” 我皱眉，掂了掂，脸色骤然难看起来，“这只猫，被做成了标本。” “他，有病？”宋之宏咬牙，“真的是活久了，什么东西都见得到。” 我把猫放进尸袋，递给宋之宏：“帮我拿着，我有个想法，或许能让他尽快出现。” 第137章 介绍 宋之宏一愣，眉头紧皱，“你确定？你把他的房间毁了，你……等等，你故意的？” “要修好多容易？”我扯了扯嘴角，笑道：“但要让他出来，可是一点都不容易。” 我垂眸，道：“这人虐猫是真的，但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宋之宏，你想想，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出现的都是猫，没有其他动物。” “猫会反抗的，比起猫，他还有其他的选择，但为什么，没有？” 我抬头看向他，“他或许，是被人利用了。” “一个变态还能被利用？丫头你在想什么？” 宋之宏冷声道：“现在不是有动物的保护法了？直接把这小畜生送进去！” 我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有人在利用他虐猫的这一点，想要做什么事情。” 我转头看着他说：“你应该清楚，如果只是单纯的因为被虐杀，是不大可能造成这么大面积的怨念的。” “且，那些猫，要找的，或许就是这一只黑猫。”回想起那些猫猫的反应，在我说它们有可能见不到黑猫时，所有猫咪都往后退了一步。 很显然是在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黑猫。 这只黑猫必然有其他的用处。 只是，什么用？ “你是说，灵猫？”宋之宏缓缓开口，“如果你要往这方面去想，那就只能是灵猫了。” “灵猫……灵猫，对！应该就是！” 我猛地拍了下大腿，“有人想要借用这种方式，逼迫灵猫出世。” “不能够吧？”宋之宏皱眉，“且不说灵猫这种东西到底是不是逼出来的，就这种情况，靠虐杀同类来逼迫某一只成神的做法，跟养蛊有什么区别？” “这样出来的，能叫灵猫？” “所以说，背后的人用心险恶。”我看向那面镜子，道：“不管怎么说，把这孙子叫出来一切就都好说了。” 我话刚说完，门外想起一阵敲门声，“虞小姐，我夫人想跟您说几句话。” “好。” 我顺手理好床上的东西，转头对宋之宏使了个眼色，“你别多嘴。今天你是我助理。” 不等宋之宏瞪眼，我反手开了门，一脸歉意的看着齐先生道：“齐先生，真不好意思，我这刚刚进来没一会儿，那镜子就掉下来了！差点没把我助理吓死！” “什么镜子？”齐先生一愣，往屋里看了眼，“哎没事没事！我早就说这镜子会掉会掉，那小子就是不听。” 老人家摆摆手，“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还要不要，不要就弄丢了。” “好，那您现在问问，需要赔偿的话我马上找施工队来！” 我说着，进了齐夫人的卧室。 “夫人，您现在感觉如何？” 齐夫人冲我笑了笑，脸色稍显红润，“谢谢你虞小姐，你救了我两次了。” 我摇摇头，笑着道：“那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也是我该做的。” 齐夫人摇头，“要是所有人都像您这么有爱心，就好了。” 我尴尬一笑，真的只是因为您老公给的多啊。 “对了虞小姐，您今年多大了？应该还没结婚吧？刚刚那个男的，是您男朋友？” 一听这话，我瞬间明白了齐夫人要做什么。 垂眸笑了笑，说：“没有，那个不是。是我的助理。” 我说着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您也知道，干这一行女的少，让男的出去谈事情才更好谈一点。” 齐夫人闻言连连点头，“确实是，那你看，我见你有缘，你人也这么好，又长得这么漂亮，不如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 “这，不太好吧。”我摸了摸头，有些尴尬道：“鲜少有人看得上干我们这行的。” 齐夫人却是却是一笑，“不能这么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是工作，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她说着，拉住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再说了，丫头你也是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这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 我故作害羞的低下头，“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呵呵呵，你答应就好！” 齐夫人高兴起来，三两声把齐先生叫了进来。 “老头子，我刚刚跟虞小姐说了，她答应了！” “答应？答应什么？”齐先生一愣，又看向我，我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别透露我的年龄。 齐先生皱眉，“你们在说什么。” 防止漏嘴，我笑着说：“齐先生肯定不懂，齐夫人，咱就不告诉她了！” 齐夫人闻言也笑了起来，“好好好，那咱们就不说！” “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出去了？” “好好好，我回头就给你问问！” 齐夫人心情很好，说了两句后也累了，靠着床头就睡了过去。 我关上卧室的门，跟着齐先生出去。 “虞小姐，你是不是答应我夫人什么了？”齐先生语气无奈，“她这段时间总想着给人做媒，你别在意。” 我笑着摇头，“只是希望老人家能宽心，有些事情转移注意力对她的身体恢复也有好处。至少不会一直想着那些不好的事。” “何况我才刚成年呢，这些事情也不是我该考虑的。” 齐先生点点头，“这年头，结婚不易，还是要多慎重。” 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 我轻声问道：“说起这个，齐先生，您的女儿呢？” “她，她自然是在她的家。” 齐先生语气不大好，“那丫头自小跟我们感情就淡，后来长大了更是不听劝。硬是要嫁人。” 他说着摇摇头，“也就这些年那小子发展好了，日子才好过一点。” 也就是说，胡家是这几年才发展起来的。那按照齐先生的这个说法，胡鑫买不起那么贵的豪宅。 我垂眸，突然想起林槟笙家的房子，那房子正冲煞气，是个豢养邪物的好地方。 这么说的话，那豪宅或许也有同样的作用！ 百年老宅，又是欧式建筑，跟灵猫，还说不定真有点渊源。 看来还是得去胡家再看看，只是，这次得用什么理由进去？ 第138章 记仇 “齐先生，您的女儿，是不是嫁给了胡鑫先生？” 齐先生闻言一愣，道：“这您能都算得出来？” 我摇头，“当然不是算的，只是，在胡家那边也有同样的情况。甚至比起这边，还要严重得多。” “什么？”齐先生愕然，“这，这怎么可能！胡鑫那臭小子不是说把她保护得很好吗！” “您女儿的身体是挺好的，但那边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也就是昨晚上，她被吓丢了魂，事情也是我们去解决的。” 我直接略过了特处所的人，说：“他们那边出现这种情况的时间，比你们久多了。所以我怀疑，事情的起因，很有可能是在胡家！” “我就说这段时间怎么不见我女儿打电话！原来如此！” 齐先生气愤不已，“虞小姐，麻烦你帮我查一查！如果真的是胡鑫这个混账东西搞的鬼，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他！” 齐先生放着狠话，浑浊的眼里也闪过狠厉，那杀死，年轻时估计也是个厉害人物。 “查当然是可以查，只是，哪里始终是高档小区，也不是我能随便进去的。”我叹了口气，无奈道：“只能是……” “什么狗屁高档小区，那就是个破地方。你等我，我给你找个东西。” 齐先生一身戾气，急冲冲的进了卧室。 宋之宏此时凑过来，道：“你倒是厉害，几句话就让他给你出面了。” “我得进去看看。”转头看着宋之宏，我道：“你也去，这次你给我当助理！” “嘁，丫头还记仇。” 他翻了个白眼，道：“不就是让你给我做了一天助理，你就这么记仇？” 我扯了扯嘴角，浅浅一笑，问：“那你去不去？” “去！” 不一会儿，齐先生便拿着一张卡出来了，还有一把铜制的钥匙。 他将钥匙和卡都递给我，“小区的门禁卡，有了这个就能随意进出。这个钥匙是大门的钥匙，里面的钥匙，我没有。” 他说着，脸色又是一黑，“早知道那畜牲不干人事，老子就不该不要那钥匙！不对，就不该把女儿嫁给他！” 闻言，我挑眉，柔声问道：“冒昧问一下，齐先生，这位胡先生跟您女儿，结婚多少年了？” “二十五年。”齐先生记得清楚，“那畜牲一开始就让……” 说到一半，齐先生突然住了嘴，沉着脸道：“总之，你帮我查清楚，价钱好谈。” “行。” 齐先生话没说完，但大致猜得到。 在女方父母不同意两人结婚的情况下，男人能用什么办法呢？ 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就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 从齐家离开后，我跟宋之宏上了车。 “你现在就要过去？”宋之宏看了眼时间，“丫头，现在才十一点，我们要不先吃点东西？” 他揉了揉肚子，“就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熬啊！” 我一愣，突然想起，这两天是没怎么休息。 啧，昨天吃的面碗都还没洗。 “随便吃点。现在不过去。” 我看了眼四周，正寻思去哪儿吃，一群黑西装就朝着宋之宏的车走了过来。 “得，又吃不了了。”宋之宏叹了口气，摇下车窗，“几位大哥，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黑西装非常有礼貌，微微颔首，而后道：“宋先生，我们是来找虞小姐的，您可以不去。” 宋之宏：…… “我过去看看。”我解开安全带，“你……” “我跟你一起。”宋之宏摇上车窗，“待会儿过去，他们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没打算。懂？” 我挑眉，“为啥？” “这帮人就是抢功劳的，但凡你稍微超过一点，他们就会把你往死里盯！” 宋之宏沉着脸，道：“你自己要小心。” 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我下了车。 宋之宏跟在我身后，一直念念叨叨，张口闭口都是带着家属的谩骂。 “虞小姐。” 姜所长一走过来，身后的宋之宏瞬间停下了谩骂，板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 我颔首，笑着道：“姜所长，您好。” 姜所长摇摇头，“我可不太好。虞小姐，您不是应该走了？怎么又是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因为有事。”我摊手，“齐先生是我的客户，今早路过，他老人家说门口好多猫，让我过来帮忙看看我就来了。” 姜所长显然不信，他怀疑的看着我，问：“当真这么简单？” 我耸肩，“就是这么简单，姜所长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过去问问。” “齐老以前也是局里的人物，不是个普通老百姓，丫头，你应该知道你干的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跟这种人扯上关系的。”吴老走过来，阴沉着脸说道。 我笑了，转头看着吴老，“那请问，您就可以？” “你！别不知好歹！”吴老脸色涨红，“我这是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解你！” “哦，那吴老应该知道，我年轻，不怕事。” 我说完，又看向姜所长，“姜所长如果只是问这个，那我能说的都是说了，没什么别的事我就走了。” “先别急。”姜所长笑着道：“来来回回，你们肯定也没吃饭，不如这样，我做东，咱们吃顿饭，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说？” 他的话音刚落，宋之宏就道：“不用了，跟你们一路，我怕到时候消化不良。” 他扯住我的手，“走了，不跟他们玩。” 我装作无辜的摆了摆手，“不好意思了姜所长，有什么问题，咱们有缘再见。” 姜所长没说话，只是一直盯着我离开的方向，眼神深邃。 这一幕，我莫名觉得熟悉。 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上车了！还发哪样呆！”宋之宏催促道：“老子要饿死了，这帮老登，一天天就晓得折磨人！” 我拉开车门上车，系上安全带，又忍不住抬头看向姜所长的方向。 他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就连表情都没变过。 忽然，我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也是这样的一个天气，在院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姜所长。 第139章 因果 “宋之宏。”我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宋之宏，问：“姜所长他们，以前去过下姜村吗？” “他们怎么会去？”宋之宏几乎半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翻了个白眼，直接道：“一群吃饱了没事干，浪费公粮的废物，每天想着的估计就是怎么能多压榨点钱。” 他语气不屑，仿佛提起那些人都是一种恶心。 “我可警告你，你别想着他们是什么好人！”宋之宏突然转头看着我：“我宋之宏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们比我还不是东西！” 我：…… 也是第一次见骂自己骂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哦，知道了。”我点头，心里对于宋之宏的话并不是很相信。 特处所的存在既然是为了制约在外面的“先生”，那就必然是因为这些“先生”或者是有一部分“先生”做了会威胁到民众安全的事，才会惹来上面的怒气。 也才会有特处所的成立。 至于赚钱……一个全靠上面给钱发工资的，哪里需要去赚这点钱？ 只是，龙安市的特处所给我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 我靠在椅背上，合上眼，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车停下，我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一个环境十分优美的花园。 看了眼四周，确定自己还在车上，我转头问：“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宋之宏浅浅一笑，道：“放心，不会是什么坏事。” “先下车，今天这一顿我请你！” 我一脸问号，门却已经被人打开。 抬头一看，是个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衫的服务员。 “小姐，请下车。” 虽然但是，这人的笑容跟胡家那个管家如出一辙，莫名让人觉得心里发寒。 我避开他的手，下了车，又回头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小姐您这边请。” 我沉默了一瞬，转头看到宋之宏已经走到了小花园的门边，只好跟了过去。 却不想，花园外面，是一个更精美的世界。 青山环抱，绿水环绕，亭台楼阁，配上那么一点丝竹之声，这里的确是个享福的好地方。 快步走上前，我凑到宋之宏耳边，道：“这里这么贵，你确定你付钱？” 宋之宏嗤笑一声，“老子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你。走，想吃啥子自己点，今天老子买单！” 我扯了扯嘴角，道：“你不是说你穷得很？” “开什么玩笑，老子会穷？”宋之宏打手一挥，领着我进了一个看上去就十分奢侈的包厢。 “这里是个私房菜馆，菜好吃，又不贵。” 说着，把菜单递到我面前，示意我随便点。 我翻开第一页。 一碗蛋炒饭，。二百五。 我笑了，合上菜单还给他，“吃不起。” “出息。”宋之宏嗤了声，挥手洋洋洒洒勾了一堆，对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服务员说：“先上这么多，这几个等最后再上。” “好的宋先生。”服务员笑容十分诚恳，“喝的还是老样子吗？” “嗯，给她上一瓶果汁。” “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很快退了出去，我抬头看他：“没钱，常来？” “嘿！这你就不懂了。” 他拿出那包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点燃，咂吧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是：“这个叫，骑自行车上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我翻了个白眼，看向窗外。 菜馆的风景是真的不错，小桥流水人家，颇有一番古韵。 不仅如此，这里的风水也属上等，不怪他生意好。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服务员微笑着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进来。 “宋先生，这是开胃小菜，请您和这位小姐先垫垫肚子，正餐稍后就上。” “嗯。”宋之宏摆摆手，待人出去后，尝了一口，又将那小菜推到一边。 我看过去，就是碟雕花萝卜，旁边还有一张小票。 捏起小票看了眼，我嘴角一抽，“这也要算钱？” 宋之宏哼笑一声，“不然怎么叫私房菜馆。” “呵呵。”把小票放回盘子里，我摇摇头，“欣赏不来。” 这时，楼下突然走出了一群人。 那群人的笑声穿透玻璃，钻入我的耳朵。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十分耳熟！ 我偏头一看，果然，正是刘大洪！ 昨天他跟我说有事情要留在龙安，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他。 “哟，这不是昨天跟你一起的那个？” 宋之宏也探头看外面，“他也是个有钱人呢？你身边的人脉也不小啊！” 听着他略带调侃的语气，我没搭理，看着刘大洪身后的那一群人。 有一个人，面带笑容，但面色青黑，一看就是个短命相，最近必然会有灾祸！ 只是…… “你看那个人，面向如何？”我指着那男人示意宋之宏看看。 宋之宏瞥了眼，收回视线，“普通，努努力也能过上好日子，不过也就月薪四五万这样，大富大贵不好，但也饿不死。” 我沉默了一瞬，道：“桐桥平均工资两千五，你跟我说四五万只是饿不死？” 宋之宏却道：“他身边的这群人，随随便便一个拉出来都是一年上千万的，他一个一年几十万的混在里面，不是普通是什么？” “你再看他整体的面相，一脸苦相，就不是个大富大贵的命。硬要挤在这群人中间啊，早晚得出事。” 我皱眉，“你看出什么了？” “需要看？”他摇头，“这都不用看。他一心想要挤进去，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能倾家荡产！这种人啊，如果一直醒悟不了，迟早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宋之宏说着，又笑了声，咂吧口烟，继续道：“虽然年薪几十万对于他面前那帮人来说不算什么，但有的时候，穷也有穷的好。你要是不信你就看，这人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我抿了下唇，“这世道，果然不公平。” “嘿，丫头，你要是干这一行，你就得相信一件事。” 我转头看他。 他慢悠悠的吸了口烟，吐出一个眼圈后，才缓缓开口：“因果轮回，善恶终有报。他能有今天，就说明他之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140章 出事 闻言，我许久没说话。 宋之宏说的，也不无道理。 见我半天没说话，宋之宏又开口道：“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要是求到咱们身上，咱们当然可以帮忙，但要是没有，这种事，你最好还是别去沾，免得脱不了身。” “哦。” 我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但刚才我确实动了那么一点小心思。 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服务员推着几道菜走了进来。 一一摆上，服务员微微躬身，笑着道：“两位请慢用。” 宋之宏挥手，服务员这才推着车走了出去。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道：“下次别带我到这种地方，吃不惯。” “嘁，娇气。”他给我拿了碗筷，道：“行了，知道了。” 我不是很饿，夹起菜对付了两口，就觉得饱了。 宋之宏倒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吃这么点，待会儿还要去胡家，你撑得住？” “撑不住也要撑。” 我看了眼那些菜，摇头，“我宁愿在路边摊吃碗面。” 这家所谓的私房菜馆，其实多数都是预制菜，价格贵就算了，味道还不怎么好。 “你呀，”宋之宏摇摇头，“果然就不是个能享福的命。” 我没搭理他，要是能享福，我也不会干这一行了。 等他吃饭的空隙，我又喝了碗汤，味道果然还是一般。 就在这时，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 我抬眸看去，脸色微变，“变天了。” “嗯？”宋之宏抬起头，看了眼外面，又不在意的摆摆手，“问题不大。下个雨而已，夏天了，雨水多很正常。” 我微微摇头，摸出手机看了眼天气，上面还显示大晴天。 刷新了几次，依旧是晴。 我皱眉，道：“别吃了，要出事。” “能出什么事？”宋之宏夹起一只剥了壳的虾放进嘴里，我直接把手机怼在他面前，“你看出什么事。” 宋之宏抬眸，瞥了眼又低头继续吃虾，“天气很好，有什么问题？” 我笑了，“外面天气好？” 宋之宏吃虾的动作一顿，抬眸道：“你没刷新吧，网不……” 不等他说完，我快速刷新了一遍，宋之宏不说话了。 他咽下口中的东西，“这天气，是有点怪哈。” “天降异物，你说怪不怪？” 我收回手机，心头蓦地一紧，连忙掐指一算，“不好！齐家出事了！” “什么玩意儿！” 我站起身往外走，“我得过去一趟，再晚一点齐夫人得没了！” “唉你等我！” 急冲冲跑出私房菜馆，抬手准备打车，一辆白色宝马停在我面前。 车窗摇下，刘大洪探出个脑袋问：“虞小姐？好巧！你要去哪儿，我们送你！” 驾驶位上坐着的，正是刚才那个脸色青黑快出事的男人。 他冲我笑了笑，一脸善意，“虞小姐，上来吧。” 刘大洪又招了招手，我叹了口气，看来注定要帮这人一把。 没再犹豫，我直接上了车。 余光瞥到宋之宏也跟了出来，我便没再看他，转而对刘大洪说：“刘叔，麻烦送我去一趟这个小区。” 把定位拿给他，刘大洪又转过发给了驾驶位上的男人。 “老马，靠你了！” “好。” 名叫老马的男人开车非常稳，他一路平坦，中途宋之宏给我打了电话。 “你上了谁的车？” 我直接道：“村里那个刘叔，你在后面？” 宋之宏语气不大好，“不然呢？我还能跑？” 我摸了摸鼻子，道：“也不是不行。” 其实宋之宏要不要来，我心里并不是很清楚。 他要是想，自己会跟过来，但刚才我是太着急了。 “马叔，能麻烦您快一些吗？”我看了眼时间，眉头紧皱，道：“我很赶时间。” “好。” 老马很好说话，点头应下了。 我低头，正思考着接下来怎么办时，刘大洪回头道：“丫头，是不是老齐那边出事了？” “嗯。”我应了一声，忽然想到可以问问刘大洪！ “刘叔，你跟这个老齐，认识多久了？” “有些日子了吧。”刘大洪思考了片刻，道：“要说熟悉也不至于，但他家里的情况我大概知道。” 说着他嘿嘿一笑，“钓鱼嘛，没事就喜欢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你知道他孙子的事情吗？” “他孙子？”刘大洪转过头，认真的想了想，说：“知道，我见过一次。不过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那小子。” 他脸色不太好看，语气间也是对那人的不满。 “那小子眉眼看上去就不是个简单的，咋了，你认识他？” 我摇头，“不知道，只是看到了一些他的作品，觉得这人……不走寻常路。” “嘿，你说这个，那老马知道得更清楚了！” 刘大洪说着伸手拍了下驾驶位的椅子，“老马，你不是老齐的学生？你肯定知道撒！” 闻言，我抬头看向前面那位老马。 刘大洪又说道：“对丫头，忘了跟你说。老马，马永富。” “马叔您好。” “你好。”马永富笑着问道：“丫头，你跟齐老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客人。委托我帮他查一点事情。” “这样，齐老人还是挺好的。至于他的数你，要是没接触过，还是少来往。” 马永富的话让我有些诧异，“怎么说？” “那小子，性格比较孤僻。小时候就不太喜欢跟人说话。” “后来长大了，就喜欢拿着手机到处拍。那时候手机才刚出来，他手机里就是各种乱七八糟的图片。” 马永富转了个弯，拐进了一条小路。 我看了眼，“马叔，这里可以过去？” “放心，这里要近五分钟，你不是赶时间？走这里正好！” 五分钟说到就到，眨眼就是那七栋楼的小区，只是此时的这七栋楼完全笼罩在浓密的乌云之中，黑压压的一片，压抑又诡异。 “丫头，从小门过去，穿过前面那条路就是了。”马永富指着花坛中的小路，说：“我还得去一趟工地，就不陪你进去了。” 我点点头，看了眼他的脸色，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他。 “马叔，谢谢你。” 第141章 又进去了 “这是？”马永富不解的看着我。 我又顺手塞了张名片过去，“您最近要是遇到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我匆匆下了车，往小区里跑去。 黑压压的乌云将小区压得死死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下来。 我站在齐家的那栋楼门口，脸色微变。 门关上了，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 我转身，想要去找人，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整个小区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影！ 绿化带的灌木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树枝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仿若群魔乱舞。 嗡～嗡～嗡～ “喂？” “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你？” 宋之宏的声音传来，我眯了眯眼，道：“你到小区了？” “那不然？虞音，你别跟我说你去胡家了！” “没有。”我看了眼四周，问：“我也在小区里面，你周围有人吗?”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位小伙子你找谁啊？” 手机那头的宋之宏回了句：“找个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的，姐你见过嘛？” “哎哟没见过呵呵呵呵，你这小嘴可会说话了。” 大姐笑得花枝乱颤，旁边还有人在笑她一把年纪了还喜欢跟小伙子说话。 宋之宏也跟着打岔了两句，可见那边的人并不少。 可我身边没有一个人！ 我垂眸，“宋之宏，你确定你在小区里？天气如何？” “好得很，艳阳高照的。我就说你手机肯定出问题了。”宋之宏语气不大好，“你到底去哪儿了？不是说好了在这边嘛。” 我扯了扯嘴角，又是我一个人被拉进来了。 我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扯了扯嘴角，道：“多少次了？每次都针对我，真的合适吗？” 唰！ 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一阵惊雷。 “你那边咋回事？”宋之宏紧张起来，他停顿了一瞬，道：“丫头，你是不是，又进去了？” 我沉默了片刻，道：“可能吧。刚下车的时候人都在，进了小区就见不到了。” 手机那头没再发出声音，我喊了一声宋之宏的名字，那边再无任何回应。 拿下一看，手机已经自动挂断，信号也只剩下小小的一格。 “又来这一套，烦不烦啊？” 轻叹了一声，我只能把手机揣进兜里，掂了掂背包，朝着那栋楼走去。 既然被困住了，那就必然会有其他的方式进去。 咣咣！ 门锁坚硬，半点没有动静。 “这么强的？”我抬头扫了眼四周，目光落在了外墙上的管道上。 老式小区的管道跟现在的不一样，都是在外面，还是用钢筋做的支架，比起现在的牢固很多。 我伸脚踩了踩，确定不会松后，挽起裤腿，直接踩了上去。 一路攀爬，十分顺利。 顺利得让我觉得现在的小区变得正常了。 然头顶越来越低的乌云告诉我，不可能。 爬到四楼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这里正好是厕所的窗户。 厕所的窗无法完全打开，只能撑开一半，但也足够了。 踩在钢筋支架上，一只手勾着窗户，脚下一用力—— 咔嚓！ 脚下的钢筋突然断开，我连忙抓住窗户上自带的撑杆，直接跨了上去。 两只脚踩在窗台上时，我才敢回头看，长长的一条管道，直直的掉了下去。 嘭！ 管道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我：……既然是结界，外面，应该不会变？他们也看不见我吧？ 嘭！ 屋子里传来一声响，我转头看去，原是厕所的门被打开了。 齐先生与我四目对视，他愣住了，我也忘了从窗台上下去。 “你，” “我……” “虞小姐，你怎么走这里？”齐先生好笑的说道：“来了让我开门就是，怎么还爬墙？” 我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 但下一秒，我笑不出来了。 齐先生的脚下，是踮着的。 我抬眸看着眼前的“齐先生”，说：“齐先生，下面楼被锁上了，我担心齐夫人，只能出此下策，真是抱歉。” “齐先生”笑了笑，道：“真是让您操心了，那您先进来？” 我点点头，跳下窗户，跟在他身后进了客厅。 房子的构造布局跟齐家一模一样的，若不是外面那番情况，只怕真的会以为这就是真的齐家。 可，齐先生是被困在这里面了，还是眼前的完全就是假的？ “齐先生，您夫人可还好？”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踮脚走得十分舒适优雅，心里又徒生几分怪异。 “齐先生”回头看着我，嘴角微翘，“休息着呢，我在等我孙子回来。之前不是打了电话，说他房间里的镜子坏了，那小子着急得很，说是要马上回来。” 他的语气很正常，可谁在提到孙子回来时，会是这种微妙的表情？ 他不像是在等孙子，更像是在等仇人。 我垂眸，思索了片刻，说：“齐先生，我想先看看齐夫人，可以吗？” 齐夫人身体不好，若真的离开，不大可能。 且要想把齐先生的孙子引进来，至少得有血亲的牵连，否则这种结界，不太可能有人能进得来。 “当然可以。” 齐先生很好说话的点头，“她在睡觉，希望你不要吵醒她。”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半点不像个活人，跟胡家的那个管家一模一样。 我转身，进了齐夫人的卧室。 卧室里，齐夫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好在她的嘴角不是上扬的。 老人脸色苍白，胸前还挂着我早上给的那张符纸，睡得很安详。 我走到床边，手指搭在老人的手腕上，心脏跳动的速度很缓慢，中间一度还摸不到她的心跳。 老人快死了。 这个结论刚浮现在我脑海里，眼前的齐夫人便睁开了眼。 她看到我时，眼神诧异，片刻后才笑了笑，“虞小姐，真是麻烦你了。” 老人的语气古怪，我问道：“您知道自己在哪儿？” “嗯。”齐夫人无奈道：“只是没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抱歉，虞小姐。” 我摇头，问：“您知道自己怎么进来的吗？” 第142章 崇拜 齐夫人沉默了一瞬，才道：“知道，不知道，能怎么样？虞小姐您有办法带我出去吗？” 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只说了一句：“如果你想的话。” 齐夫人一愣，却是没再说话。 我低头道：“您不想出去，是吗？” 齐夫人看着我，说：“虞小姐，还没结婚吧？” “没有。” “那您可能体会不到我的想法。”她笑了笑，正欲开口时，我打断了她的话。 “您其实一早就知道自己胡志昂做的事，对吗？” 胡志昂就是齐夫人的外孙、胡鑫的儿子，那个拍摄了很多照片的男人。 老人嘴角的笑容一僵，我继续问道：“您知道他杀了很多猫，所以您怕的不是那些死去的猫，而是怕看到你孙子，是不是？” 老人没说话。 我偏头看着她，问：“就因为，他是你的孙子，这就是您想说的，我没有结过婚，没有过孩子，所以不能体会的感情？” 齐夫人不说话了。 我也没再开口，只是走到了窗户边，拉开了窗帘，露出外面黑压压的天空。 能见度太低，我甚至看不到那栋反光得让整间房根本无法住人的大楼。 也可能是制造这个结界的小东西能力太低，无法把那些都复刻进来。 “窗户开这么大，是您故意的，对不对？” 齐夫人没说话，我回头看她，她低着头，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笑了笑，“齐夫人，你问我有没有孩子，那么，如果是别的人，用你孙子的法子，把他杀了，您当如何？” 我的话还没说话，老人猛地抬起头，原本慈祥的脸上满是愤怒和狠厉。 “谁敢！” 我迅速拿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低头看了眼，又放到她面前，道：“现在您的样子，就是那些被您孙子杀了孩子的猫妈妈的样子。” 齐夫人脸色一变，眼里怒意不减，但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 “那些畜牲，能有什么思想？”老人眉头一皱，语气很是不屑。 闻言，我嗤笑一声，道：“怎么，确实，不过是一群没有什么脑子的畜牲。被您孙子这么折磨了，好像也没什么问题。但换成您儿孙子，就不行了，是不是？” “你想跟我说它们也是生命？”齐夫人笑了，我第一次这张慈祥的脸上看到如此嘲讽的笑容，“虞小姐，您想多了。一群管不住下半身，只会生却不管养的畜牲，死了对我们来说，还是好事。” “所以现在，对于猫来说，人也是如此。”我抬手指着外面，“您口中的畜牲，是这个世界的掌权者，而您的孙子，就在门口。” 齐夫人慌了，猛地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然她忘了自己的身体到底有多脆弱。 脚还未沾地，人便摔在了地上。 我走到她跟前，“现在的你对它们来说，也是畜牲。您打算如何做？” 她伸手抓住我的脚腕，抬头道：“只要你救我孙子，我什么都给你！家产，我的所有家产都给你！” 我摇头，蹲下身掰开她的手，手伸在她的胳膊下，把她架了起来，走到了窗边。 防止她看不见，我还把她往上托了托。 “您看。”我凑到她耳边说：“下面的这些猫猫，全都是被您孙子害过的，它们有的被剖腹挖心，有的被斩断四肢，还有那一只，” 我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指着那只，黑色的、只有三只脚一只眼的猫咪，“它，您应该知道。” 齐夫人一愣，身体颤抖起来。 我有些诧异，旋既明白自己猜对了。 “您女儿带回家的那只，她应该给你看过？” 齐夫人没说话。 下面的小黑猫却像有感应似的，回头来看着我们。 “啊。”我轻轻笑了声，“它看到您了，您知道它怎么死的吗？” 齐夫人不说话，我也没打算听她说。 “它的手脚，都被折断了，您知道折断是什么意思吧？就是……” “它的心很干净。”齐夫人突然开口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一颗心脏，你都不知道那有多漂亮！” 我一愣，手微微松开，她稳稳的站在窗前，两只手扒着窗台，眼睛里是我看不懂的狂热。 “虞小姐，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不等我开口，她自己说道：“医生。外科医生。” “我这辈子动过的手术是你想不到的多，我救过的人也是你想不到的多。可，我年纪大了，手不稳了。只能退居幕后。” “但有的习惯，是改不了的。” “我一次捡到的，是猫的尸体，我只是想解剖看看，但……小昂，看到了。” 她陷入了回忆，以一种非常快了的语气说起那些事情。 “他以为是我杀的，开始害怕我，做噩梦。后来我告诉他，这是一种艺术。并带着他，让他给我拍照……” “虞小姐。”她忽然转头看着我，“你应该知道，人学坏，只在一念之间，更何况，小昂身上有我的基因，他不会排斥。” 接下来的事，我大致也猜得到，齐夫人也没再说话。 她继续看着下面，“那只猫，是我亲手解剖的。可在看到它心脏时，我就知道可能惹上事了。” “但……这种事情，控制不住的。” 我打断她的话：“不是控制不住，只是您觉得，它们都是牲口，并不需要你们去控制。” “难怪，”我笑了声，讽刺道：“您孙子会把那只猫放在自己床的上方，天天晚上看着睡觉。因为那是您亲自动的手，他对您很是崇拜，对吗？” 齐夫人没说话。 我又问：“您确定，自己只杀了这一只？” 她点头，“丫头，我年纪大了，没这么多心思了，控制不住的。” “哦，那，这个呢？” 我拿出手机，调出孟涛给我发的视频。 “这手，不是您孙子的吧？您控制不住，所以孙志昂就帮你，他把所有猫咪都控制住了，你只需要动手，那不就很方便了？” 齐夫人看着那视频，手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屏幕，忽而笑了。 她的笑容，跟外面的“齐先生”一模一样。 第143章 交给我 “齐夫人，您孙子进来了。”我瞥了眼外面，说：“若是现在您还愿意说实话，给那些猫咪道歉，我或许还能带您出去。” 齐夫人闻言摇摇头，“不用了，我，出不去的。” 她说着，浅笑一声，“丫头，你说这人活着，就这点癖好，除了这点癖好，还剩什么呢？若是……” “这不是您动手的理由，但可以成为您逃避的理由。”我打断她的话，“当然，您也可以保持自己现在的看法，如果您忍得住的话。” “你……” 没等她再问我，楼下已传来一阵叫喊声。 “救命！救命啊！” “小昂，小昂！”齐夫人突然激动起来，她拍打着窗台边缘，大声喊着胡志昂的名字。 楼下的人似有所感，抬起头时，却是一脸惊恐。 齐夫人一愣，猛地回头看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摇头，“齐夫人这话说的奇怪了，我能做什么？” 她又转过头去，我看了眼楼下，胡志昂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神色惊恐，不断的往后退着，想要离开这个小区。 但从他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出得去！ 那些猫咪拖着自己的五脏六腑的，有的四肢扭曲，有的只剩两只脚扭动着，朝着胡志昂爬过去。 “啊啊啊！走开！走开！” 胡志昂疯狂拍打着那些猫，可他完全触碰不到，手摸到的全是空的。 “不是我！不是我害了你们！别找我！别找我！” 这个声音，跟视频末尾处的那一声笑，简直不要太相似。 说来也怪，我明明在四楼，却对楼下发生的一切听得一清二楚。 “喵~” 一声猫叫传来，楼下的那些猫像是得到了召唤，纷纷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小区的门口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我眯起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但奇怪的是，我能清楚的看到胡志昂的所有表情和动作，却看不清那人的脸色。 甚至他的五官都是模糊的，大致能知道他是个男人，其他的，毫无头绪。 就在我疑惑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这次是个女的，她身材看上去很好，个子高挑，只是那张脸，依旧看不清。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个猜测，不多久，一个男人又出现在门口。 他们三人并排站在一起，却又像是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行为看上去有些迷茫。 “齐夫人，这些猫，应该不全是你和孙志昂处理的吧？”我转头问到。 然此时的齐夫人关心则乱，早就想要下去了，根本听不见我在说什么。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我回头，“齐先生”站在门外，脸上依旧是那个诡异的微笑，“虞小姐，时间不早了，出来吃顿饭吧。” 我盯着他看了一瞬，道：“吃什么，我都没闻到饭菜的香味。” “齐先生”笑了笑，手在面前晃了晃，才说：“自然是好吃的。您出来就知道了。” 我颔首，转头看向齐夫人，却发现她早已不在窗前，再回头，她人竟然躺在床上！ 我一直站在她身边，却不知她是何时回到床上的！ “你……” 床上的齐夫人睁着眼，神色焦急，眼神狠厉，却无法动弹分毫。 我又看向那始终笑眯眯的“齐先生”，“您老伴不吃吗？” 他笑着道：“不吃，她不喜欢那些东西。” 我看了眼齐夫人，她张嘴想要跟我说什么，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抬手挥了挥，示意她先冷静，我跟着“齐先生”走出了卧室。 餐厅就在客厅旁边，餐桌上，摆着的是各种丰盛的食物，甚至还炖了汤。 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就弄了这么一大桌子菜，还是两个人吃，显然有问题。 “齐先生，这些菜，我们两个人可吃不完。” 我看着他说：“还是说，您还有其他的客人？” “齐先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有，劳烦虞小姐您稍等片刻，我的客人，很快就到了。” 话音刚落，他就呀了一声，“到了。” 说着便朝着门外走去，我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他始终垫着脚尖，却不像是鬼上身，更像是……猫。 是了！ 我脑子灵光一闪，瞬间反应过来他身上的违和感出现在什么地方！ 始终翘起的嘴角，跟猫的嘴几乎一样。脚尖……猫也是垫着脚尖走路。 更别说，他的动作。 只能用“优雅”来形容。 我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到他伸手拧开门把手时，忽然抬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这明显是猫在舔毛时的动作！ 齐先生不是没进来，只是被一只猫给控制了。 难怪齐夫人方才连看都不敢看！ “这可难办了。”我垂眸，“要是异物，比人还难办啊。” 话音刚落，门便打开了。 咔哒 我抬头，铁制防盗门外竟站着七八个人！ 为首的，正是我刚才在卧室里看到的那几个！ 他们身上的气息，都是活生生的人！ “齐先生，”我叫住准备打开铁门的男人，“这些都是你请来的客人？” “是啊。”他笑着回头看我，手又在面前晃了下，“虞小姐不用担心，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我不担心，可他们会伤害你。”我紧紧盯着他的脸，“你曾经被他们伤害过不是吗？若是他们知道是你，还会不会动手？” “齐先生”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 我继续道：“过去的事情无法弥补，但我保证，他们会受到自己应得的惩罚。” 他看着我，一双黝黑的眼睛忽然变成了竖瞳。 那是猫咪在强光下才会有的反应。 “相信我，好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竖瞳逐渐清醒转变为人类的眼睛时，我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 我松了口气，却不敢太冒进，继续劝说道：“他们该死，你想让他们怎么死，我会处理，但不需要你亲自动手，好不好？” “你们并未做错什么，也不该为了这些人渣让自己下辈子也摊上错。现在收手，剩下的交给我来，嗯？” 他的眼瞳彻底变成了人类的眸子，垫着的脚尖也放下了。 然，就在这时—— “啊！畜生！我杀了你们！” 我一惊，“完了！” 第144章 视频 眼前的“齐先生”再次恢复了那双竖瞳，他盯着我，脸上的笑容莫名的嘲讽。 我轻叹一声，还未等我说话，铁门已经打开。 他的声音苍老却带着几分甜腻：“各位客人，请进。” 这一次，我看清了那些人的脸。 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帅气、漂亮，他们在生活当中或许都是他人羡慕的对象，可在这一刻，他们宛若提线木偶一般，僵硬的坐到了餐桌上。 “虞小姐，你坐这里吧。” “齐先生”单独拉了一张椅子放到我面前，离着餐桌有些距离。 “你不是让我过来吃饭的吗？”我看着他，“这距离，我能夹得上菜？” 他却是一笑，“不是的，虞小姐，你的菜跟他们的不一样。” 说着重新给我放了一张桌子，上面却只有一个平板。 “齐先生”像是担心我找不到，还贴心的给我点开了视频播放软件。 看到这里，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让我看着这些视频，让我看他们犯下的罪孽？” 竖瞳变了变，他继续笑着，“您看。” 而后转身，看着那八个坐在餐桌上的人，“客人，可以动筷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八个人像是瞬间挣脱了操控他们的线，疯狂的尖叫起来！ “啊啊啊！走开走开！” “畜生！滚！滚啊！” “这里，这里是哪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你们回不去了。”我看着他们，一字一句的说：“倒不如说说，你们都做了什么。” 八个人瞬间转头看着我，他们的眼神是陌生的，却带着浓烈的恶意。 “你是谁？” “是不是你把我们抓到这里来的？我告诉你这是犯法！我完全可以起诉你！” “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失踪了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要是挂科了你也别想好过！” 每个人的威胁各不相同。 我拿起平板，“不急，先吃饭。” 点开播放，我把平板斜着，放在他们面前。 第一个视频，是之前孟涛发给我的那个。 他们的脸色不太好看，但刚才说要挂科的那个，眼神明显很是兴奋。 他手指微动，像是在模仿视频里的做法，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第一个视频播完，我没说话，往下滑，点开第二个视频。 第二个我也没看过，但看到被放在路中间，偶尔抽动两下爪子的猫咪时，我便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撞，撞……” 那个嚷嚷着要起诉我的男人，念叨着，拳头微微攥紧，眼里闪着光。 然，视频里的小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去，而是非常缓慢的，从猫咪的身上碾压过去。 吱，吱呀，咔嚓—— 应该是脊骨断了，内脏被挤压着，从肚子爆了出来，流了一地。 猫咪还未断气，那开过去的车，又缓缓后退，再一次碾压过去。 这一次，猫咪彻底闭上了眼睛。 视频的最后，坐在现场的那个女人下了车，她低头看了眼地上早已被碾成肉泥、只有脑袋还是完整的猫咪时，嗤笑一声，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朝着那脑袋踢了过去。 但外皮连着筋骨，脑袋只是歪了一下，并未被踢飞。 她撅了噘嘴，直接脱掉鞋子扔到了路边的水沟里。 “唉，你这不是留下证据了？” 视频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跟胡志昂一样。 “哼，谁会管啊。”女人声音娇俏，语气不太满意，“你这次药下重了点，它都完全晕过去了，根本没有叫。” 看到这里时，我抬头看向那女人，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平静，跟刚刚说着，爸妈不会放过我时，截然不同。 她甚至没有看视频，白皙的手指夹着筷子，不时戳着面前的饭菜，喉咙滚动了一下，像是饿了。 看视频，把自己看饿了。 我垂眸，继续听着视频里的两人说话。 “你要听响，就没办法做这种了。” “就不能把它控制起来，不打药？” “不行。”男人的语气也很无奈，“我也想让你有更好的体验，但……这些小东西都是野生的，速度快得很。你车还没过来，它就跑了。” “行叭，那下次我换个玩法。这个都腻了。” 男人的声音很宠溺，“好~再换，下次要什么颜色的？我上次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很漂亮。” “不要白色，唔，有奶牛吗？我觉得那个好蠢，肯定很好玩！” “行~给你找。” 视频到此为止。 我还未播放下一次，就听到一个听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说：“还有这种玩法？我怎么不知道？” 我抬眸，手指也不动了。 那女人哼笑一声道：“大叔，你也不看看你是谁，这种待遇是所有人都有的吗？” 中年男人有些急，他摸了摸自己秃顶的脑袋：“我可以出钱，多少钱都可以！” 女人伸出食指摆了摆，“不是钱的问题。” 说着，她夹起一块红烧肉，咬了一口，眯着眼咽下了，很是享受。 我看看她，又看看眼前的菜，在她动筷的瞬间，桌上的菜瞬间变了模样。 红烧肉变成了血淋淋的内脏，像极了刚刚视频里被碾压过后的肉。 至于其他的菜……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整个餐桌上全是一片血淋淋的，可他们好像并未看见。 我转头看了眼“齐先生”，他舒服的眯着眼睛，喉咙里甚至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继续，点开了第三个视频。 这次，猫咪被关在了笼子里。 铁制的笼子里，它蜷缩着身体，睡得正香。 “碰！” 一声巨响，猫咪受惊，瞬间弹起。却因为被困在铁笼里，根本逃不开。 这时，一双皮鞋停在了铁笼前。 镜头逐渐拉远，那双皮鞋的主人也渐渐露出了真面目，正是眼前这位秃头的中年男人。 “嘿，竟然有我呢。”中年男人并没有一点生气，反而很兴奋，“我看看，这只小猫咪是哪一次……啊！” 他乐呵呵的说：“记起来了，被我烧死的那只！它的叫声可好听了！” 第145章 滚开 “碰！” 没等他说完，我一拳头砸在了他脸上。 “比起他们，你更像个牲口！” 中年男人瞪着我：“你懂个屁！这些流浪猫到处留种，城市里到处都是，影响市容！上面来人的时候怎么办？” 我看着他，“你大可以送到收容所。” “放你的屁！收容所不要钱？”中年男人捂着脸，道：“老子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养家糊口，还送去收容所！” “对，你应该抓的是那些养了猫又抛弃的人！”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他们弃养，又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浪猫？没有流浪猫，我们自然不会做这种事了！” “是，你是不会虐猫了。但是你会杀人。”我看着他的眼睛，“你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逃不出去，也是因为这些视频吧？” 我又看向其他人，“既然大家都觉得杀了这些小东西没什么错，那不如我把视频发到网上。” “看看你的父母，你的老师，你的顾客，你的上司，他们是不是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如何？” 话音未落，那学生便撑起身子：“你敢！” 他目光凶狠，“我警告你！这件事跟你无关，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闻言，我挑眉一笑，“轻举妄动算不上，只是觉得这种事需要大家来评判。” “不行！”中年男人第一个站起来，“绝对不能让她把视频发出去！” 他看着其他七人，“后果你们比我还清楚，现在弄死她！” 不等他说完，学生第一个冲过来要抢我手上的平板，可就在他要离开自己位置的那一瞬。 铮！ 一道亮光闪过，他伸出的手竟被活生生斩断！ 手腕处流着血，那五根手指还动弹着，仿若活物。 “啊！” 女人第一个发出尖叫，其他人也纷纷躲开，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看着他们的举动，我微微偏头，“不过是换了个对象，怎么大家会这么害怕？” “虞小姐，时间到了。” “齐先生”微笑着说：“新的客人，要来了。” 新的客人？ 我抬头看向他：“还有多少人？” “三波客人，每次都是八个人。” 加上这里的，就是三十二个人。 还有楼下不知结果如何的胡志昂。 三十三人。 “好庞大的人群啊。”我垂眸，笑道：“所以，你们让我来，是做什么呢？” “您自己进来的。”他笑着，眼神看上去十分的无辜，“结界形成前还有一个漏洞，您自己闯进来了。” 我：……合着我就是个意外？ “大大说不能动您，所以，就只能让您在这里看着了。” 我：“……它在哪儿，我要见它。” “大大去胡家了。” 我一愣，“它去胡家做什么？” “啊，接人。”说着，他看了眼窗外，眯了眯眼，手又在面前晃了晃，“大大回来了。” 话音刚落，客厅窗户突然“啪”一声，碎了。 “大大～” 娇俏的语气，若是忽略那张脸，听着确实迷人。 我回头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大大到底是谁，却看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姜所长？” “虞小姐。”他脸上带着跟“齐先生”一模一样的微笑。 我沉默一瞬，问：“所以，这件事跟姜所长也有关系？” 幽绿色的瞳孔眨了眨，“姜所长”笑着道：“当然没有关系，只是，他是我唯一能碰到的人了。” 说着，他将身后的两人扯了出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虞小姐？你，你在这里！救我！快救我！” 胡鑫一把抓住我的脚腕，“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肯救我！” 我低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同被抓过来，神色却十分冷静的胡夫人。 “胡先生，你妻子都不怕，你怕什么？”我不轻不重的别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这件事只跟你儿子有关系，你倒是不用担心的。” “不不，它要杀了我，它要杀了我啊！”胡鑫哭着朝我爬过来，“你肯定有办法的，你肯定有办法带我出去……” “啊！！！” 不等胡鑫说完，一声惨叫打断了他的话。 我转头，桌上的八个人全都断了手。 他们哭喊着，咒骂着，唯独没有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们挣扎着想要冲到“齐先生”面前，面目狰狞，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 但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身上就会汩汩往外冒血。 我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忽然转头看向“姜所长”，“他们会死吗？” “姜所长”笑了笑，又摇摇头。 “怎么会这么轻松呢？” 闻言，我又看向不停叫嚷着要弄死我的八人，确实，就这么死了，有点太便宜他们了。 “大大，时间到了。” “喵呜～” 一声猫叫，周围的一切忽然消散，只剩下胡鑫和胡夫人，以及已经被猫占据了身体的齐先生和姜所长。 我垂眸，齐先生作为一个普通人，被这些东西控制倒是情有可原。 但姜所长好歹是特处所的所长，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 叮咚！ 门铃声响起，齐先生又勾起嘴角，“来客人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姜所长便挥了挥手，拎着胡鑫和胡夫人进了卧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始终有道坎。 “虞小姐还要看视频吗？”齐先生歪着头看着，他笑眯眯的问：“这次是全新的哦。” “不用了。我过去看看他们。” 源头在齐夫人身上，这些人的惩罚……我也插不上手了。 “您请。” 我进了卧室，原本还算宽敞的卧室此时变得十分拥挤。 胡鑫和胡夫人都被丢到了床上，看到齐夫人的瞬间，胡夫人像是瞬间活过来了，抱着老人痛哭流涕。 齐夫人却是脸色大变，一把推开了她，“滚开！别靠近我！滚开！” 胡夫人愣住，无措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齐夫人整个蜷缩在被子里，嘴里不停念叨着“滚开！”“别过来！”之类的话。 第146章 好骗 “齐夫人，您在怕什么？” 我靠近床边，低头看着她，“事情是你惹出来的，问题也是你造成的，现在你开始害怕了？” “虞小姐，你跟她能说什么呢？”姜所长勾着唇角，浅笑道：“事情，很快就能结束了，你放心，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 他说着，偏着头看我：“只希望你出去后，别对任何人说起今天发生的事，可以吗？” 我沉默片刻，摇头：“不可以。” 姜所长一愣，然不等他有所动作，外面的尖叫声一阵接着一阵，很快又消失了。 我能听到齐先生的声音“下一波客人，很快就到。” 还有十六个人会接受惩罚。 还有时间！ 我抬头看向姜所长，道：“你是那只黑猫，对吗？” 姜所长偏头看着我，却并不说话。 我继续道：“你想要报仇，但是，以你自己的能力，想要悄无声息的把那些人都给抓过来，不太可能。有人在帮你，对不对？” “你知道什么？”他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他们，该死，神是在帮我。” 神？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了。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什么神？” 他看着我，忽而一笑，“虞小姐也有所求不得事对不对？信神吧，成为神的信徒，那你想拥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只这一番话，我便能确定，小黑猫被洗脑了，还被迫害得不轻。 “什么神？”我问它：“我怎么没见过？如果真的有神，你受伤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出现？” “当然是因为那时候我还未遇到神。”姜所长的一脸的崇敬，眼神向往，“神已经答应我了，只要我报完了仇，就会带我离开！” 我：…… 第一次感觉到哑口无言。 “你一只猫，还想着飞升咋地？” 他听到这话，瞥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你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你所谓的信仰，但我想问问，你说的神，是不是这个样子。”我一边说着，一边翻出手机里保存的照片。 我在林槟笙和姜大海家里看到的神像。 姜所长的眼神瞬间停顿了，他愣愣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屏幕，“你，怎么会有……不对，这个肯定是假的！” 姜所长扬起下巴，十分高傲的说：“神说过了，他会有很多虚假的信徒，你肯定也是！” 忍住揍他的冲动，“打的是姜所长，不是猫咪，不能再打姜所长了，坚决不能！” 好！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他：“好，那么请问，你的仇怎么才算报了？” “我要他们死！”姜所长的眼瞳里迸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所有欺负过我们的，都得死！” “那我把他们都杀了呢？你是不是可以拜我为神？” 我盯着他的眼睛，毫不意外的，“小猫咪”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困惑。 我继续道：“你想，你的目的就是报仇，现在我帮你把仇报了，我就是你的神，对不对？” “好像……” “你看，你同意了。”我继续说道：“你应该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已经沾染了因果。” 我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掐诀，周围气场流动，稍稍牵制住小猫咪。 “你试试，现在是不是没有刚才那样厉害了？” 它沉默了。 掐诀坚持不了多久，我只能继续劝说：“所以，我来帮你。我来动手处理那些人，你呢，以后就跟着我。把你身上的煞气全都清除了，我再送你走。如何？” “你的神，应该也是这样答应你的吧？” 它不说话，幽绿色的眼瞳闪烁着，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 小猫咪，哪里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我循循善诱：“你再想想，你过去，也是给人做信徒。但是跟着我，不对，应该是我跟着你。” 我看着它的眼睛，用上了这十八年里最真诚的语气，“你以后才是我的主子，我为你报仇，为你洗清身上所有的罪孽，还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你看，跟我走，是不是更好一些？” 呼噜~呼噜~ 他的喉咙里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啊，真好骗。 “好不好？”我一手掐诀，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符纸，在他点头同意的瞬间，符纸“啪”一声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 符纸一卷，小黑猫的灵体直接被我收到了符纸中。 看着小小的一团，我叹了口气，道：“你先休息，等我处理好外面的事再放你出来。” “喵呜~” 小黑猫并未生气，甚至还有些开心。 小团动了动，便安静了下来。 见它没有反抗，我松了口气，把符纸揣进了背包里，而后看着眼前的—— “额，姜所长？” “嗯。”姜所长看着我，“虞小姐，能麻烦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我眨眼，看了看他额头上被我拍出来的红印，摇头：“您怎么进来的，不知道？” 姜所长摇头，“我从这里离开后就待在胡家，后面就突然晕了过去，再有意识就是在这里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这个地方，被控制住了？” 我点头，“姜所长，你厉害，不如你想想办法，把我们都送出去吧？” “不行！你不能走！” 胡鑫突然激动道：“你要杀我们，你不能出去！” 他说着看向姜所长，“姜所长，你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她跟那个什么猫是一边的！” 我眨眼，“怎么就是一边，胡先生，你说话要讲证据的。” “你，我刚刚全都听见了！你说的要杀了人给他们报仇！” “证据呢？”我看着他，一脸无辜，“胡先生，说话要讲究证据的。再说了，你们是姜所长带过来的，我是不是该怀疑姜所长才是幕后黑手呢？” “你！”胡鑫愣住，“我明明看到你把……” “胡先生，你可以闭嘴了。”我打断他的话，“你现在有时间不如好好想想，你儿子做了什么好事，才让你们一大家子都陷入如此绝境！” 第147章 神像 胡鑫一愣，旋即皱眉，“这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血口喷人！” “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你儿子招惹来的，你说有没有关系？”我看着他，语气不耐，“还是说，你要亲眼看到你孩子做了什么，才肯承认？” “你说话要有证据！” 胡鑫说完自己就愣住了，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我却是笑了，“现在知道要证据了？” 胡鑫抿唇，惨白着脸色，不说话。 我冷声道：“你最好保证你真的不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你，胡说八道！” 胡鑫的语气明显虚弱了几分，没有刚才那么有底气了。 我转头看向姜所长，拿出手机，调出刚才给小猫咪看过的照片，“姜所长，要看看吗？” 然，在他的视线落在手机上的瞬间，我亲眼看到，他的脸色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只是一瞬，姜所长便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这是什么？” 我眯着眼看他：“姜所长，既然你都认出来了，就没有必要再跟我兜圈子了。孙诚没有把这个给你看过？” 姜所长正要摇头，我便打断道：“我不信。” 姜所长无奈叹气，“你都不信了，你还问我？” “因为您不说实话啊。”我耸了耸肩，道：“姜所长，我没别的意思。至少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你既然知道这是什么，就应该知道，这次的事情，又跟它有关。” 却不料姜所长眉头一皱，“跟它有关？怎么又跟它有关？你看到它的神像了？” 我偏头看他，“您不是说您不知道吗？” “呵，丫头，别跟我打岔。你见过这东西，不都是神像？” 我点头，“但，谁说它只能是神像？上一次是林家的案子，它就有了信徒。” “这次的事情，也有很大的可能是它的信徒搞出来的呢？” 姜所长闻言，眉头一皱，“如果真的是信徒，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能在市区里搞这么大阵仗的人，应该都不难找。您缩小点范围，毕竟我们这些散装的‘先生’在你们特处所都是有备份的，应该很好查吧？” 姜所长沉默了片刻，道：“你当真觉得，那人是散人？” “那不然就只能是你们内部人员了。”我摊手，“总归你都可以查到，且这么大本事的，应该不多吧？” 我说着，转头思考了一瞬，道：“啊对了，吴老算不算？他应该也是个厉害的呀！” 他沉默一瞬，摇头，“不是。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龙安市还有比吴老更厉害的？”我说着，啧了一声，“那你们龙安市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呢！” “我不觉得你这是在夸我们。” 我点头，“当然不是。所以，麻烦姜所长快点查，找到那人，就能打破这个结界，外面那些人才能出去。” 我说完，便发现他眼神有些奇怪。 “有问题？”我问道。 他又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拿着手机走到了窗边，开始翻翻找找。 我没跟过去，看着还愣着的胡夫人，她身上还带着我给的符纸，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我的视线落在齐夫人身上。 她还是刚才那个姿势，跟之前的清冷孤傲截然不同。 “胡夫人，能麻烦你过来一下吗？” 胡夫人缓缓抬头，僵硬的张了张嘴，又颓然闭上，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虞小姐，有事吗？” “有。大事。”我拉着她走到墙角，轻声说：“我需要你的一点血。” “什么？！”胡夫人忽然就生动起来，“血，你，你要血干什么？” “只需要一点点。”我笑着说：“你也看到了，你儿子被困在下面，只需你的一点点血，就能把他救出来，不好吗？” 胡夫人有些犹豫，她看了眼窗外。 从我的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窗外现在是什么动静。 但此起彼伏的猫叫，夹杂其中偶尔传出的人的叫嚷声，都表明了下面的情况并未好转。 胡夫人眼神担忧，但她似乎并不想帮忙。 我眯了眯眼，怪了，这一家子都是什么德行？ 一家人八百个心眼？ “那，一点就够了？” “够了。”我笑着说：“一点点，就足够了。” 我心里有个猜测，只要这点血，就能印证。 但，当我用小刀轻轻刺了下她的手指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虞小姐，你没碰到吗？”胡夫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捻了捻自己的手指，“还是不需要了？” 心中的猜测已经被证实，我摇了摇头，说：“用不上了，他应该很快就会上来了。” “这样啊。”胡夫人依旧是一脸的担忧，但她的肩膀很明显垮了下去，完全放松了下来。 我收回视线，又用小刀在自己的指尖试了试。 嘶！真特娘的疼！ 血珠很快冒了出来，指尖含进嘴里，我抿了两下，才转过头去看姜所长。 “有发现吗姜所长？” “还没有。”他收起手机，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丫头，你的这个说法，不靠谱。” 我耸了耸肩，“我觉得很靠谱，不过您要是不愿意说实话，那就真的不靠谱了。” 姜所长瞬间沉默了。 片刻后，他开口：“我……” 嗡~ 手机响了，我抬手：“抱歉姜所长，接个电话先。” “喂？” “你在哪儿呢？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宋之宏暴躁的声音传来。 我一脸莫名，“不是跟你说了？你进来了？” “我进来，我进来个屁！你，你到底怎么搞的？那水管怎么掉下来了？” 我一愣，道：“什么水管？” “齐家在的那栋楼，水管掉下来了，咋回事？”宋之宏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在吗？是不是你弄的？” “……你等等。” 我走到窗旁，卫生间的窗户跟卧室的窗户在同一边，是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掉下去的水管。 水管还留在原来的位置，没有动过。 就在我准备回话时，水管突然动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缓缓的往另一个方向去。 第148章 进来了 “有人在拖水管？”我问那边的宋之宏。 宋之宏很快道：“物业过来了啊，这东西突然就掉下来，差点砸到孩子！你，你到底在那边干什么？” 宋之宏的语气又气又急，“丫头，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直没见你出来？” 我垂眸，看着那水管悬空，而后消失在大门处，心里忽然就没底了。 “不知道，这里面，除了我跟齐家的人，应该都是灵体的存在。” “原本我以为，是灵体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在外界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所以我才会非常爽快的应下小猫咪，帮它复仇。 可现在…… 一根水管都能是真的，那其他的呢？ 被砍断手掌的那个学生、其他手脚断开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是不是也变成了这样？ “宋之宏，你帮我看看，周围有没有一个奇怪的人。” 我转头看向外面，“大门的地方，我这边看到的人全都是从大门那个位置是进来的。你帮我找一找，或许是个老头，或者，是之前我们看到过的那个神像。” 对面沉默了一瞬，我皱眉，“宋之宏？” “在。”他很快回到：“你先别挂电话，我过去看看。” 我松了口气，还以为信号又断了。 在他过去的同时，我一直盯着小区的大门。 恍惚间，我看到了一个人影。 看不清面貌，但穿着跟宋之宏一模一样！ 艹！ 我连忙喊道：“宋之宏，你回头看看。” 话音刚落，那人影又消失了。 “看什么？”宋之宏疑惑道：“什么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没，你继续。” 差点，幸好他没进来。 “姜所长，你这么厉害，肯定有办法出去的对不对？求您带我们出去，好不好？我捐钱，我给你们特处所捐钱，捐多少都可以！” 胡鑫拉着姜所长开始恳求，姜所长脸色难看，“事情还没解决，我们谁也出不去。” “不可能的！你肯定有办法的！”他紧紧拉着姜所长的衣服，“要不，要不就是你们！你们肯定是串通好了！故意的是不是！” 姜所长：…… 我懒得听他再啰嗦，抬手一个手刀劈下去，世界安静了。 姜所长不赞同的看向我：“虞小姐，你的行为太粗暴了。” 我点头，“嗯嗯，那你把他叫醒。” 姜所长不说话了。 我又继续盯着窗外，就是这一瞬的功夫，我便又一次看到了宋之宏。 这一次，他的面容和身体都非常清晰了。 我：“……大叔，你在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不是你说让我……我去，这是什么地方？人呢？” 大门处，宋之宏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刚不是还这么多人，咋我蹲个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大叔，你刚刚是不是碰到什么了。” 我盯着他的方向，距离胡志昂还有些距离，他那个位置应该看不到胡志昂的情况。 “我能干啥？”他一脸懵逼，“你不是让我过来看，我刚过来，看到墙角时边有个东西，刚蹲下去你就说话了。” 我沉默，片刻后才问：“你看清是什么了？” “大概？我只看到一眼，像个招财猫。” 招财猫……是猫。 叹了口气，我道：“你先过来，别站在……” 话还没说完，我便看到他身边多了好几个人，他们的脸看不清，但身上的装饰非常清晰。 心里咯噔一下，我再看向宋之宏时，好，他的脸也看不清了。 不仅如此，电话也自动挂断，彻底断开了联系。 “行，我真的是不该让你去。” 我揉了揉眉心，头疼的走出了卧室。 “虞小姐，你要去哪里？”姜所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头也不回的说：“送死。” 说完碰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刚走到客厅，就看到了坐在餐桌上动弹不得、一脸麻木的宋之宏。 齐先生眉头紧皱，“这个人，是谁？” “他不在你的复仇名单里，你应该把他放了。”我走到他身边说：“你们的大大，应该也不想你们滥杀无辜吧？” 齐先生僵硬的转头看着我，“你，说什么？我不，理喵~” 齐先生说完，瞳孔闪烁一下，又转过头去，脸上露出了笑容，“欢迎各位客人~” 他话音刚落，眼前的人便动了起来。 宋之宏一眼就看到了我，“丫头你！” “不是我，你运气不好。”我叹了口气，“正好遇到这些人被送进来，你只能等死了。” 宋之宏一脸“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你就这么看着我送？” “我特么也没想到你运气会这么差！”我揉了揉眉心，“你等等，他现在已经进入了流程，跟你没关系，你应该不会受到惩罚。” “不是，你先给我弄清楚，什么惩罚啊！” 不等他说完，齐先生就开始播放视频。 “第一个，是这位客人。” 他随手点了一个男人，视频里，男人带着一个半张脸的鬼面具，另外露出的半张脸足以让人认出他的身份。 被点到名的男人一愣，“你，在那得的这个视频！” 这声音，我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不是，当红小鲜肉吗？” 男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来，惊恐的看向我。 又连忙捂住自己的脸，生怕再有另一个人认出来。 我有些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连小明星都没放过。 齐先生更是不管，把平板往桌上一放，所有人都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内容。 视频里，带着鬼面具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猫咪。 一只看上去只比巴掌大点的猫咪。 “应你的要求，只有两个月，牙齿和指甲全都拔了，你随意。” 胡志昂的声音，说完便消失了。 然下一秒，视频角度急转直下，男人竟然把自己的下体放到了猫咪的嘴里！ 呕！ 在场的一个女人没忍住吐了出来，可眼睛却愣愣地盯着屏幕。 小鲜肉彻底没了脸面，他嘶吼着要把平板砸了，可就在他说完话的下一秒，一根钢管直直从他的嘴里穿过，又从脑后穿出。 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第149章 抓错了 “啊。”齐先生似乎有些遗憾，他看了看那小鲜肉，又是看了眼视频，最后还是删掉视频，又笑着说：“下一个。” 他抬手指着人群，眉头却是皱紧了，“怎么，没人呢？” “齐先生，你要找的那个人，被困在外面了。”我打断他的话，怕这人待会儿把宋之宏给处理了。 连忙说：“你看看，就在大门口。他被你遗漏了。” 齐先生转头看看我，又看向外面。 他的动作僵硬又缓慢，像是常年未曾动过的木偶。 “你，说什么。”他又转过头，声音也像生了锈的一般，卡顿沙哑。 “你抓错人了。”我冷静地说道：“这个人不是你要抓的那个。你要找的人，在外面。” 大门处，还站着一个人，木呆呆的，看不清脸。 齐先生晃了晃手，又摇头，“不，不会。” “会，你难道要违背你们大大的意愿，去伤害无辜的人吗？” 我继续说道：“杀了人，那就不是报仇了。” 齐先生一愣，眼神呆滞。 我借此给宋之宏使了个眼色，“赶紧走！” 宋之宏想要起身，可还未动，眼前的齐先生又稳稳地开口：“没错，就是他。” 我一顿，这声音，好了？ 他转头看着我，嘴角上扬，笑容诡异，“虞小姐，你想救他对不对？” 完蛋！狗东西恢复正常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说：“没有，我只是提醒你，怕你堕入迷途。” “不会。”他笑着，眼睛又一次变成了猫瞳。 “不会错的。” 他说着，转头看向宋之宏，“来这里的人，都要接受审判。接受神的审判，虞小姐，你是误闯进来的。等结束了，我会送你回去，请您不要着急。” 我是不着急，但宋之宏急啊！ 宋之宏瞪着我，“你想办法！” “我特么能想什么办法！”我咬牙，“我倒是想！谁知道你就这么进来了！” 宋之宏还想说什么，嘴巴就莫名被封上了。 “太吵了。”齐先生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审判的时候，不许吵架。” 他说完又看向我：“虞小姐，你可以先去休息下。” 言外之意就是让我别打扰他了。 我抿唇，看了宋之宏一眼，小声道：“你别冲动，我来想办法。” 宋之宏紧绷的肩膀稍稍松弛了些，但依旧警惕的看着前面的齐先生。 我只好快速出门，想办法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才好！ 回到卧室，姜所长还在哪儿站着，一筹莫展。 “姜所长，我现在需要去门口。”我直接了当的说道：“这边麻烦您看着了。” “你去门口干什么？”姜所长想也不想的拒绝，“现在情况危急，我们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你出去就等于去送死！” 我看着他的眼睛，道：“送死和等死，你选一个。” 姜所长沉默。 我也懒得再跟他啰嗦，直接道：“外面的有空调外机，我从这里走下去，你在上面看着。” 我翻上窗台，想到什么又说：“对了，宋之宏就在外面，也劳烦您看一下了。” 姜所长更是一头雾水，“他怎么也来了？” 他说这话时，我人已经跳下了楼，并未回答他的话。 从空调外机往下爬，我的速度并不慢。 好在这里也只是四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 碰！ 安稳落地。 我松了口气，捏着的拳头稍稍松开，“现在，就是找那招财猫了！” 我走到楼前的草坪上，不远处是被各种猫咪缠着，分身乏术的胡志昂。 他看到了我，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救星。 “你，救救我！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救我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我眨了下眼，问了句：“你们家的人，都是这么求人帮忙的吗？” “啊？”胡志昂不解，迷茫的看着我。 我也没再跟他说话，抬步往前走。 大门，大门。 到了！ 我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空洞，眉头微皱，“怎么，门呢？” “刚才在楼上看到的都还是门，怎么过来就不见了？” 不仅如此，刚才站在这里的那人也不见了！ 我往前走，黑洞里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我脸上生疼。 艹！ 什么鬼东西！ 我抬手挡着脸，快速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那突如其来的怪风。 奇怪的是，我一走，那风瞬间就停下了。 “呵，有意思。故意拦我是吧？” 我不信邪，又往前走。 这次的风更大了，呼呼地吹着，吹得我汗毛倒立！风中还夹杂着一股腥臭味，像是把腐烂已久的尸体摆在风扇前，还开了大风。 “艹！针对老子！” 我一脚踹上去，本以为空荡的地方，结果一脚踹在了铁门上。 咣！ 一声巨响，眼前的黑洞都好像震了震。 我皱眉，往旁边走了走，伸手试探了一下，果然摸到了铁门！ 那这黑洞，就是障眼法了？ “行，你还给我玩这个！” 我是转身，助跑两步直接跳上墙头，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人。 跟寂静得只有胡志昂惨叫声的小区内部不同，墙外的世界完全是正常的。 那跟被拖走的水管此时上了车，另一辆车拉来了新的水管，所有人都在忙碌。 而他们，并未注意到站在墙头上的我。 “啊！” 一声熟悉的惨叫。 我猛地回头看向惨叫传来的方向，竟是齐家所在的那栋楼。 宋之宏！ “妈的，到底是那个狗东西在外面！”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一个带着鸭舌帽，手里捏着符纸，看上去神神叨叨的人。 他站在人群后，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眼睛却一直盯着大门的角落。 角落，对了！宋之宏说的那个招财猫就在角落里！ 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铁门旁的花坛里，藏着的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 东西很显眼，但是在这样一个老旧的小区，人来人往的，还是没人注意到那个丑东西。 只是，我跳下去的瞬间，那人必然会看到我，他距离那花坛比我近，想要带走太容易了。 “啊！！” 又是一声比刚才更凄厉的惨叫。 我咬牙，妈的宋之宏，老子真的是欠你的！ 第150章 女娃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找了个那人看不到的死角，一个跳跃，落在了墙外。 一瞬间，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差点没把我耳膜刺破。 我捂住耳朵，缓了一会儿，才蹲着身子看着那个男人的位置。 他的神情很紧张，手里捏着的符纸早已变形，甚至还有被汗水打湿的迹象，半点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我要是现在过去，必定会惊动他。 啧，烦。 更烦的是，我现在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了。 “唉丫头，你在这儿蹲着干啥？” 一个保安走了过来，奇怪道：“你要是想上厕所就去那边，这里不能蹲哈！” 我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我刚刚就是肚子太痛了。叔，我是来找人的，我大哥家住这里，但是我忘了是哪一栋了，你们那里可以查不咯？” 保安看了我一眼，“可以。你过来，他叫啥名字？” 我跟着保安往保安亭走，放招财猫的那个花坛，就在保安亭旁边。 然，就在我快走到目的地时，那人手机忽然响了，他接了个电话，旋即脸色大变。 我脚步一顿，刚好停在了那招财猫面前，再看一眼，确定是个招财猫，便说：“叔，我在这里等你吧，我大哥姓齐，你帮我查查呗？” 保安眼睛一眯，道：“小区里星齐的多了去了，你把名字给我，我才能给你找。” “嘿，我跟他就是在网上认识的，我哪儿知道他真名？” 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花坛靠近。余光还不停关注着那个鸭舌帽。 果然，在我靠近花坛时，他看上去更紧张了。 不对，他要过来了！ 我皱眉，招财猫没搞清楚来历，不可乱动。 但那人要是把东西拿走了，结界是在，还是，不在了？ 不能赌。 我垂眸，伸手就要去拿，眼前的保安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你到底是谁，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说！” 我说你仙人板板说！ 一手拍开保安的手，一手抱起那招财猫就跑。 “你别跑！” 身后保安狂追。 我拔腿狂奔，转眼就看到那鸭舌帽追了上来。 “艹，管不得这么多了！” 抱着招财猫一个转弯躲进了小巷里。 方才抱起这东西时我就觉得有点重，跑的时候里面更是咣当咣当的响，肯定有东西！ 啪！ 招财猫被我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一股腥臭味钻入我的鼻孔，差点把隔夜面都给吐出来。 再一看，里面放着的是一个猫猫的脑袋，血呼刺啦的，已经开始腐烂了。 “这也是个畜生。”我咬牙，从背包里摸出尸袋把猫猫的脑袋装了进去。 下一瞬，裹着小猫咪的那张符纸开始疯狂抖动。 我拍了拍符纸，安抚道：“放心放心，知道你委屈，知道你恨，我会处理的！” 收拾好猫猫的脑袋，巷子外又是一阵脚步声，抬手掀起旁边的破布往身上一盖，遮了个严严实实。 再往地上看时，一个巴掌大的神像正端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 “再看老子弄死你！” 小声嘀咕了句，我把那神像捡起来揣进了兜里。 嗡~嗡~嗡~ 我赶忙摁下静音，确定外面的脚步声消失后，才接通电话。 “你死哪儿去了！”宋之宏的声音异常暴躁，又很是虚弱。 “老子差点命都没了你知不知道！” 赌对了！ 我扯了扯嘴角，笑道：“嗯，出来了就行。” 对面瞬间没了声音，片刻后，他才继续说：“不骗你，老子真的差点死了。那刀，不，那东西的爪子离老子的眼睛就差零点零一毫米！你知道什么叫零点零一毫米吗！” “所以你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齐家，姓姜的也在。他说他一直都在？” “在，在卧室躲着。”说着，我耳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赶忙闭嘴，然—— “找到你了！” 脑袋上的破布被掀开，保安一脸狞笑，“我看你往那儿躲！” 宋之宏已经没事，结界应该也解决了，我不着急了。 仰头冲着保安大叔一笑，“叔，我想起来了，我大哥叫胡志昂，他外公姓齐，就在独栋那个。还有，叔，我今天早上刚从小区出去呢，你不记得我了？” 保安大叔被我一阵忽悠，恍然大悟，“我记得了，你是齐先生的客人！” 我连连点头，“是的呢！所以大叔，我真的不是小偷。不过我知道谁是！” 说着，余光捕捉到那个鸭舌帽。 我抬手一指，“那个！他盯着你们保安亭半天了！我怀疑他是想偷偷溜进去干坏事！” 保安大叔回头，刚好跟全副武装的鸭舌帽装了个正着。 大叔能做保安那是有本事的，那人反应过来想要跑，就被大叔给摁在了地上。 “我刚才就看到你了，说！你在保安亭门口干什么！” “松开，松开我！” 这声音，是个女的？ 我一愣，大叔也懵了。 “你，你是个女娃？” “松开！” 女娃不肯说话，疯狂让人松开手。 保安大叔面露难色，我两三步走过去，“不行，大叔，她肯定是个坏人！先抓起来！” 说着，我一手把她拉了起来，反手钳住她的手，把人往保安亭押过去。 “你松开我！” “你要的神像在我这里哦。” 她瞬间安静下来，挣扎中帽子也掉在了地上，一头利落的短发，如果不是声音，只是单纯的在街上看到她，我也会以为她就是个男生。 我轻轻用力，她便挣脱不开，“老实点，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要是不老实，我就直接把你送到特处所去！” “特处所知道吗？就是专门处理你这种人的，到时候把你和你的神像都给销毁！” “不行！”她想也不想的说道：“你，你把神像还给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家伙，还真是神像的信徒。 不过，我看了眼这女生，年纪跟我差不多大，身材也不高大，瘦瘦小小的，怎么有本事做这种事？ 她身上甚至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一看不是干这一行的，那她又是如何接触到神像的？ 第151章 心愿 把人送到保安亭，我的手机又一次响了。 “你到底在哪！赶紧上来！要出事了！” “我抓到个人。”我看着那姑娘，说：“在保安亭，那边出什么事了？” “齐夫人要不行了，胡志昂也快断气了！”宋之宏语气着急，“还有刚才跟我一起的那些人，妈的全都不见了！” 闻言，我不着急了，说：“结界清除，他们肯定不见了，不过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那齐家这几个咋办？”宋之宏也不急了，“看着他们等死？” “不急，我把这女的带过来。”我转头对保安大叔道：“叔，齐先生那边还有事，我得带着她过去。您放心，特处所的姜所长也在，必然不能让这丫头跑了！” “哟！特处所的人都来了？我咋不知道？”大叔挠挠头，“那我跟你一起过去，免得这丫头又跑了！” 我垂眸思索了片刻，跟着过去倒也不是不行，便点头道：“好！” 我押着女娃，保安一边拿对讲机跟同事报备，一边寸步不离的跟在我们后面。 “你，松开我！” 女娃很是叛逆，不停的挣扎着。 我一只手钳住她的手臂，一只手放在她的后颈处狠狠一捏。 “唔！”她疼得快速缩了下脖子，浑身无力就要摔在地上。 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她，扶住她的肩膀，我道：“老实点，要不然分分钟弄死你！” 女娃身形一颤，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 一路架着她上了四楼，抬手敲了两下门，屋内便传来宋之宏的声音。 “来了！” 下一秒，门被打开，那张脸露出来的那一瞬，我一度以为自己走错了。 “……你，在玩cosy？”我看着他，总有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宋之宏沉默了一瞬，道：“什么cos，听不懂，你先进来再说。” 这语气，不太妙啊。 我把女娃送了进去，转头对保安说：“叔，现在您放心了，可以回去了？” 保安讪讪一笑，道：“成，那我就先过去了，要是有什么事你们随时叫我啊。” 说着他又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齐先生，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们啊！” “知道了老李，麻烦你了。”齐先生从卧室的方向出来，笑着跟保安打了个招呼。 这次，保安脸上的猜疑才时彻底打消。 我微微挑眉，说实话，要是之前这些保安能如此用心，这小区里也不至于多出这么多猫猫的尸体。 待保安走后，我关上门，沉着脸走到宋之宏面前，问：“胡志昂呢？” “他的房间里，人现在已经傻了，目光呆滞，跟失魂差不多。”说着他指了指打开的那个次卧，“要不你再试试把他的魂喊回来？我看上次你给胡夫人喊魂这么熟练，应该没问题。” 我走到胡志昂的门前，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男人。 年纪约莫二十五六岁，戴着个黑框眼镜，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双目无神，表情呆滞，看着就觉得这人有点问题。 他的五官看上去十分的普通，丢在人群里都没有人会注意。 但……他的眼睛却是非常的吸引人，若是这双眼睛有点神采的话…… 在脑海里试想了一下那个画面，会非常勾人。 “他，应该不是丢了魂。”我想起之前的猜测，道：“应该是离魂。” “什么东西？”宋之宏一愣，道：“怎么可能，他之前不是还被那些猫咪拉扯？” 我翻了个白眼，看着他道：“你也说了被那些猫咪拉扯，可那些猫咪是活的？” 宋之宏：“那也不可能是离魂，这年代，谁还能有这种本事？” 所谓离魂，与丢魂最大的不同就是，离魂是人为的，将身体与灵魂剥离开来。 而丢魂呢，就是常说的吓破胆了，魂被吓丢了，喊一喊就回来了。 离魂可比这个严重多了。 “他应该是被困在某个地方了。”我收回视线，往客厅走。 “有出气没进气，这要是丢魂，可没这么严重。而且我怀疑，他已经受伤了。” “你，认真的？”宋之宏语气依旧很难相信，“我还是觉得就是被吓到了。这年头，早就没有那种说法了，丫头，你也别太相信你师父的话。” “师父？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我耸了耸肩，“不过无所谓，先问问这个人。” 下巴点了点，示意宋之宏看看外面那人。 “招财猫就是她放的，她也知道神像的事，估计就是这个神像的信使了。” 宋之宏顺着看了眼，就摇头：“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能做出这种事？” “知道你不信，所以才把人给你带过来。” 我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被捆绑得严严实实、只能坐不能站的女娃，“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娃别开头，十分有个性的不听我的话。 我笑了，“怎么，觉得自己很厉害是不是？还是觉得自己在替天行道？” 她不说话，始终看着窗外。 “行，那我就把你的神像砸了。” 说着，我从包里拿出那个只有巴掌大的神像，在她面前晃了晃，便故作要砸碎。 就在神像快要掉在地上的瞬间，女娃惊慌失措的开口：“不可以！” 啪！ 脚尖接住那神像，用力一抛，神像又落回手里。 “说。” 女娃看着我，抿唇，面色纠结。 我懒得等，直接问道：“你叫什么？” “子涵。” “学生还是打工人？” “学生。” “为什么会来这里，神像又是在什么地方得来的？谁让你把神像装在招财猫里放这里的？” 子涵又闭嘴了。 我扯了扯嘴角，手一松，她又一次开口：“网上，我在网上看到的。” 手抓住神像的脑袋，我偏头看她：“网上？诈骗你也信？” “才不是诈骗！”子涵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是神给我的指引！它是来完成我的心愿的！绝对不是诈骗！” “哦。”我淡淡的应了一声，问：“那你说说，它是怎么完成你心愿的，你的心愿又跟那些猫猫有什么关系。” 第152章 砸了 子涵沉默了片刻，我又将神像扔到半空，她又连忙开口：“就是在网上，我许愿，然后就给我寄了这个神像。” 我点头：“继续。” 她抿了抿唇，一直盯着我手上的动作，却又挣脱不得，只能继续说：“我，我是三中的学生。我们学校附近的公园有很多流浪猫。” “我很喜欢这些小动物，但我爸妈不让养，我就只能用零花钱买了猫咪吃的各种东西，每天放学都会去公园喂猫。有一只蓝白矮脚的，我很喜欢。” “可是，有一天我的蓝白猫猫不见了。”她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找到。经常跟我一起去喂猫的同学就说，肯定是被人带回去了。” “有一个说他之前经常看到有其他人在喂猫猫，说不定是哪家有钱人把猫咪接回去了。” “我当时很难过，又有一点点开心。因为小白身体不太好，每次都要我亲自喂才肯吃东西。我怕它去了新家会害怕不吃东西，于是我那几天都在公园转。” “直到……”她停顿了一瞬，眼神流露出惊恐，又逐渐转化为愤怒：“我看到了小白的尸体！” “它不是正常死亡的！它是被人，被人虐杀死的！它山上的毛毛秃一块少一块，还有很多伤疤！” “它的脑袋，被拧断了。软哒哒的，被挂在树上，那双眼睛还盯着我，我知道，它是被人害死的！” 她咬着牙，情绪激动的攥紧了绳子，“畜生，他们都是畜生！都该死！” 我打断她的谩骂，问：“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这个网站？” “我，在小白死后的半个月。我发现公园的猫越来越少，就觉得不对劲。跟同学一起去了网吧，我们想查一下，这种虐猫的人一般都会录视频，发到网上。我们想找到证据，可以去告他们！” 子涵说着，眼神有片刻的迷茫，“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找。我看了很多违禁的网站，但都没有……然后，这个网页就自己弹出来了。” “大概是什么样子的？”宋之宏一边拿出手机录音，一边问：“你还记得网址吗？” 我看了他一眼，又问子涵：“或者其他的特征，都可以。” 子涵却是摇头，她眼神迷茫，“我，不记得了。但那个网站有点吓人，我本来不相信的，可是怎么都关不掉。” “还有，客服！对，有人问我的！” 她猛地抬起头，激动地说：“当时有个客服，跟我说可以完成我的心愿，她甚至知道我要找的是杀害猫猫的凶手，就让我留下地址，会给我寄一个符纸，让我快速找到人！” “你信了？” 子涵点头，“我没有别的办法了。猫猫一直在减少，符纸来的前一天，公园里的事十几只猫，是只剩下三只。” 她眼眶瞬间就红了，“三只！其他的全都死了！都死了！” “我养的猫！还有好多是我守着生下来的小猫咪，没了，全都没了！” “他们坏，全都是坏人！” 我：“……符纸到后，你找到人了吗？” 子涵点头，吸了吸鼻子，稳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客服跟我说了，符纸会发烫。一旦符纸发烫，就说明伤害猫猫的人就在附近。” “我走到公园时，就看到了那个人。”她看向胡志昂的卧室，“就是躺在里面的那个。” “神像呢？什么时候到的。” “半个月前，我许愿，要给猫猫报仇。”她说着，自己就笑了，“公园里已经没有流浪猫了，是最后的三只……也死了。我要报仇！” 她抬头看着我，“客服跟我说，只要神像到了，跟神像许愿，就可以得到帮助。” 我问：“把它放到招财猫里，也是他说的？” 小姑娘摇头，“不是，我，我是觉得神像太惹眼，怕被人看到才在外面套了一个招财猫。” “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她很懊恼，看我的眼神也很是不善，好像我破坏了她的大好事。 我颔首，“嗯，然后呢？神像有没有说后续让你做什么？客服为什么让你收了它？” 她惊愕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猜的。”我浅笑：“为什么收？” 子涵摇头，“不知道。她就让我快点收走，还说仇已经报完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神是怎么报的仇。” 我垂眸，想到什么，问：“所以，其实也是故意被我抓到的，是不是？” 她又不说话了，我也没想着撬开她的嘴巴，只说：“你知道我跟齐家有关系。所以你想进来看看，齐家到底有没有出事。” “不仅如此，这个东西，应该是很早之前你就放在这里了的，对吧？” 子涵还没开口，宋之宏就凑过来问道：“你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瞥了他一眼，“招财猫是上了颜料的，但已经有了褪色。还有，这两天下过雨，但上面的泥点是干的，就说明时间已经不短了。” 再看看天气，前段时间还下过一次雨，不大，但要留下点痕迹也是完全可以的。 还有一点我没说的是，齐夫人之前听到的那些哭声，乃至胡家别墅的那团怨念，都不像是几个月的时间形成的。 但齐夫人他们动手，也就是半年内的事。 能加快那些东西形成的速度，加上齐夫人他们说的，听到那些声音的时间来推断，这个东西已经放了很久了。 “对方是有预谋的。”我看向宋之宏，“或许就是我们之前想的那样，有人在通过这样的手段，逼迫灵猫降世。” 宋之宏沉默，又沉默了，半晌才说：“所以，这丫头背后还有人？” 我点头，“还是个，我们一直没见过的坏人。” “确实。” “我该说的都说了，可以把神像还给我了吗？”子涵开口道：“既然已经报仇了，我就，就把神像送回去！” 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那巴掌大的神像，忽而一笑，“还是算了，我帮你送。” 话音未落，屋子里想起“啪”的一声，诡异的神像变成了一堆陶瓷碎片。 第153章 废物 女娃一愣，旋既咆哮：“啊啊啊！！！我的神！！你，你竟然把我的神杀了！我要杀了你！！” 她挣扎着向我扑过来，我看了眼她身上的绳子，扯了扯嘴角，道：“你再这样动，只会绑得更紧。” 她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继续挣扎，眼看脖子都被勒出了红痕，她依旧不停。 我眉头微皱，恍然发觉不太对劲。 “宋之宏！摁住她！” 宋之宏手的动作比嘴还快，两三下摁住了人。 我一个跳跃翻过茶几，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直接塞进她的嘴里。 “啊啊啊啊！” 她疯狂尖叫着，符纸却在她的嘴里不断燃烧。 她的口中不断冒出浓密的黑烟，还夹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我皱眉道：“她搞什么？被反噬了？” “不知道，没见过。”宋之宏脸色也很难看，“她会不会被什么东西附身了？” “不像。”我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她的眼睛周围出现了一些黑色的纹路。 纹路像血丝一样，以眼睛为原点不断向外扩散、蔓延。眼球突出，原本的眼白也逐渐变为了黑色，看上去十分诡异！ “这，这个得爆了吧？”宋之宏看了我一眼，“什么东西这么恐怖？” 我摇头，“不太像，你，你没见过？” “我咋见过？你一直说不太像，丫头你见过死人多，这情况咋办？”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人死了吗？” 宋之宏：“这不是快了吗？” “……呵。” 我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体内有东西在动。”我皱眉道：“是刚刚冒黑烟那个？” “可能？” 宋之宏话还没说完，地上的女娃突然一个弹起，直接站了起来。 “艹！” 我揉了揉屁股，抬头看着那诡异的脸，“什么鬼东西！” “还动，你没绑结实吧？”宋之宏伸手想要去拖那丫头，却被一巴掌拍开。 “靠！” 他直接飞出一米，摔倒在地上。 我忍住笑，问：“没事吧？” “没，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两句话。 他揉着腰从地上起来，眼神狠厉的看着眼前的子涵：“狗东西，找死！” “停。”我拉住他的手：“这人应该不是……” “汝等，废物！” 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自女孩的口中响起。 我抬头看去，那女娃一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眯了眯眼，我问道：“你是什么东西？” “呵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废物。吾乃真神！” 女娃张嘴，脸上的黑色纹路透着邪恶的气息。 偏生说的话又是如此的中二。 我拉起宋之宏，道：“神？这世道还有神？你搁哪儿放的变声器呢？” “放肆！竟敢对真神无理！” 女娃很是生气，那张脸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她张嘴，原本白皙的牙齿此时变得漆黑无比，像是涂了一层又一层的墨汁。 “丫头，胆大！” 她话音刚落，伸出手的瞬间，人直接到了我面前，不等我反应过来，那手便狠狠掐住我的脖颈。 “不敬者，死！” “我，死，你吗！” 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下时，我眉眼一凝，这人的力气竟然在一瞬间变得这么大！ “吃了大力丸吗？”我狠狠一掰，一个过肩摔把人摔倒了地上。 “死！” “废物，废物！” 女娃疯狂叫嚷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她另一只手成爪狠狠朝我抓过来，我抬腿一脚踢上去，却被她抓住了脚腕。 脚腕上的劲越来越大，半点动弹不得。 “松开！”借力两只脚夹住她的脑袋，一个翻身，直接把人摔倒了地上。 在她倒下的瞬间，我快速松开腿，一个弹跳起身，躲开了她的攻击。 “死，死！” “艹，宋之宏，这人疯了！” “摁住，老子弄不死她！”宋之宏冲过来，我一把摁住她的肩膀，又是两张符纸往她嘴里塞。 “……你不如送给我。” 宋之宏看了眼，心疼道：“这得够老子用多少次。” 瞥了他一眼，我道：“你自己不会画？” “有种东西，叫做能买的，绝不自己动手。” “哦。”我抬手继续塞。 连着塞了十几张，兜里已经空了。我又转头准备去找背包。 “你们，干什么？” 我一抬头，姜所长愣愣地看着我的方向，又看了眼地上的女人，道：“这，是谁？” 我沉默了一瞬，才道：“嗯，抓到的一个，小偷。” “我不是小偷。”女娃突然开口，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脸上却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黑色纹路。 “你们，干，呕！” 她话还没说完，就抠着嗓子要吐，我忙捂住她的嘴，道：“不能吐！吐了你又要发疯！” “唔！呕！” “不许吐！”宋之宏也捂住了她的嘴，“十几张符纸！你吐了就浪费了！” 我：“……你到底是穷到什么地步，符纸都扣扣搜搜的。” “你不懂。” “鱼丫头，你们谁能先给我解释一下，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所长揉了揉眉心，“怎么又来一个？” 我眨了下眼，道：“她，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什么？”姜所长沉默了一瞬，道：“你在糊弄我？” 他一脸“你看我很好骗吗”的样子。 我耸了耸肩，道：“没有，神像我刚砸了，您要看看不？” 我说着，指了指地上的那一摊陶瓷碎片，“之前给你看过照片的。” “……不是很有信服力。”他说着叹了口气，“算了，我打电话让人过来调查。你，你自己注意些。” 说着他又进了卧室，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了打电话的声音。 我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向地上的女娃，在姜所长出现的瞬间，她身体颤抖了一下，忽然就好了起来。 加上之前小猫咪是跟在姜所长的身上把胡家的人带过来的，姜所长要是没点问题，我才不相信。 “你认不认识刚刚那个人？”我问她。 女娃眼神迷茫了一瞬，摇头，“不知道，不认识。你松开我。呕！” 第154章 报应 “哦。那就等特处所的人来把你带走吧。” 宋之宏转头看我，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在放什么屁话？放了？” 我：“放什么？送去特处所……” “你不知道特处所是什么地方？”宋之宏瞪我：“进去了她就出不来了，到时候我们还怎么查？” 我叹气，“大叔，该问的已经问完了。” “万一呢？还有遗漏呢？”宋之宏眼睛发红，“就这么放了？丫头，你之前的劲头呢？现在说不查就不查了？” “还不够清楚？”我有点无奈了，“虐猫的源头是齐夫人和她的外孙胡志昂，两人还联合了三十来个人，胡志昂专门拍摄视频上传到网上赚钱。” “齐夫人……为他提供了技术帮助，包括但不限于各种麻药和道具。” “至于那些人……之前跟你一起被送进来的，就是虐猫的人。那些视频，全都是他们留下的证据。” “这个丫头，”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又对宋之宏说：“刚刚你也听到了，她不过是被人驱使过来的，一个小角色，你觉得能查到什么？” “现在我们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个东西已经在网上传播，它以心愿的方式吸引这些人上钩，为自己做事。” “……就只能这样了？”宋之宏不死心的问：“就不能再查出其他东西了？” 我摇头，“啊，要不你来问？” 起身让开了个位置，我看着他说：“来吧，相信你可以的！” 宋之宏：…… “算了。”他摸了摸鼻子，“就这样吧。” “不行！”那女娃又激动起来，“事情还没完全结束，你摔坏了我的神像，你要赔我！还有那些猫猫的仇，还没有报完！” “我要报仇，我要让他们给猫猫偿命！” “你呢？”我看着她，“你做了这么多，谁来给你补偿？” “我不需要！只要他们死，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她眼睛发红，“你，你现在帮我杀了他们！” “哦。”我转头看宋之宏，“不是说那谁要死了？” “是快死了。”宋之宏抬头看了眼那卧室，又扬了扬下巴，“把她弄进去？” “也不是不行。”我思索了片刻，笑到：“来，我带你去看看那人怎么死的。” 女娃一愣，却还是跟着起身，蹦跳着朝胡志昂的卧室走去。 床上，胡志昂喘着气，脸色扭曲，像是经历着极大的痛苦。 “他，从里面出来了就这样？”我问宋之宏。 宋之宏点头：“准确来说，是结界消失的时候，他也跟着消失了，等找到的时候，他人就躺在床上。” 他说着摸了摸下巴，“或许这人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呢？包括胡家的人。” “我现在很怀疑，之前进入结界的那些人到底是不是人。” 听到这话，我沉默不语。 “你，这是什么表情？”宋之宏看着我，忽然一脸怀疑的盯着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又？” “嗯，怎么说呢。”我摸了摸下巴，“事实就是，我已经试过了，那些都不是人。” 宋之宏：“……哦。你怎么不再晚点说呢？” “当时你也没来不是？”我无奈。 “那些人呢？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女娃突然开口，阴森森的说：“你刚刚说了，还有三十几个人！他们呢？他们也要受到惩罚！” 我沉默，翻出背包找了找，拿出一个小瓷瓶，“你想看，我就让你看看，但你别后悔。” 小姑娘摇头，“不后悔！” “行。”手指沾了点瓶子里的水，我道：“闭眼。” 而后在她眼皮上涂抹了一层那淡黄色的液体。 “你怎么连牛眼泪都有？”宋之宏一脸惊奇的看着我的背包，“我看看。” “滚！” 宋之宏：“……小气包包鸡蛋壳！” 懒得理他，我戳了下女娃的肩膀，道：“睁开眼睛，要是害怕就闭上。” “我才不……啊！啊啊啊！” 话都没说完，人就开始疯狂尖叫起来。 “鬼，鬼啊！救命啊！” 她喊着就要往外跑，我一把拉住她的手，捂住她的眼睛，“说了，害怕就把眼睛闭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是信神吗？”我偏头，“你既然相信神的存在，就必要相信着世上也有鬼。这个，就是他们受到的惩罚。” 床上，肉眼看到的胡志昂只是沉睡着，表情扭曲而已。 但实际上，他的周身缠绕着一缕缕黑色的雾气，一只又一只被他虐杀的猫咪，拖着残破的身躯撕咬着他的躯体。 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胡志昂的灵魂早已支离破碎。 身上残破不堪，血肉模糊。跟他视频里的每一只猫都很像。 “我肯定是假的！”子涵女娃不相信，咬牙道：“你肯定给我搞了什么全息投影！不然怎么会是这样！” 我气笑了，“我要是搞得起全息投影，还跟你在这儿？” 她抿唇，不敢睁开眼睛，却又想看。神色纠结，又不敢动。 我抬手抹去她眼睛上的牛眼泪，又给她贴了张符纸在脑门上，“好了，看不见了。” “我要看！”她再睁开眼，惊讶又失落，“你，你怎么说不给看就不给看了！” “你不是害怕？” 我不想跟她多扯，“特处所的人马上就过来了，你趁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到时候我还能帮你求个情！” “要是等特处所的过来了，可就没办法了。” 一旁的宋之宏也跟着凑热闹，“啊，对，你还是学生吧？还得读书吧？到时候要是被关进去……啧，你是不晓得特处所那是什么地方哦！吓死个人嘞！” 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显得脸上的纹路愈发的明显又带着诡异。 “我，没有了。”她故作坚强：“你不用担心，反正我没做过的事，我不怕！” 我挑眉，小姑娘还以为特处所是什么普通的部门？ “唔，那你继续。我现在，得去看看……” “砰砰砰！” “所长！所长！” 门外响起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夹带着暴躁的叫喊。 “啊，你看，特处所的都是一群莽汉哦。” 然后我就看到，小姑娘的脸更白了。 第155章 收尾 “我，我真的不知道！”女娃脸色惨白，“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填了一个心愿，它就自己寄给我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闻言我耸了耸肩，“算了，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到时候他们会问你。” “希望你到时候也有这么嘴硬。”宋之宏补了一句，那小姑娘又瞪了他一眼。 很快，特处所的人进了屋子。 姜所长也从卧室出来，看着我说：“鱼丫头，你们应该问结束了吧？” 我颔首，“现在没什么问题了，不过所长，我想问问，这小姑娘才毕业，她犯下这种事，今后怎么办？” 女娃原本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听到我的话时，又悄悄转头看着姜所长。 我扯了扯嘴角，还以为她不关心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呢。 “根据我们的规定，这种情况，如果她的行为没有导致严重的后果，那还可以稍加放松，也就在里面住个一两年，就能出来了。” “一两年啊~”我故意拖长了音调，余光看着那小姑娘，说：“那出来还能读书不？” 姜所长一脸为难，“很难，毕竟我们虽然跟那边不是一个部门，但她这也算是有案底了，要想读书……只怕没这个机会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行吧。” 姜所长看了我一眼，又说：“不过要是她积极配合，我们倒是也讲究坦白从宽，可以减轻一点惩罚。” “行，那接下来就看你们能不能审问出什么东西了。” 我抬手把那姑娘推了过去，笑着说：“这边事情很快就能结束，我就不过多打扰了。” 话音未落，门外又来了一人。 “那不行，这件事是你招惹出来的，你得善后。” 我脸上的笑容一收，“你让我干啥？” 吴老理直气壮，“这件事多半都是跟你有关，今天也有很多人过来找我们特处所的，说自己家里人突然就昏睡不醒。” “虞音，你既然全程都在，发生了什么你肯定比我们大家都清楚不是？” 他说着浅浅一笑，“所以，这件事我们特处所给你授权，全有你来处理了。” 我被这话给气笑了，“大爷，您要不要听听您在放什么屁话？” 吴老脸色不变，“要么你就接下这个任务，要么，今后这类事情，我们特处所不允许你再插手！” 我乐了，“行，行。不插手，您别求到我头上！” 我摔了下门，拉住宋之宏的衣袖，“走了大叔！小心人家封杀你！” “得嘞！”宋之宏脸上带着笑。 我瞥了他一眼，道：“这是巴不得我走呢？” “这话说得，咱这多久没好好休息了？走走走，大叔带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以后这种事情啊，咱就不插手咯！” 我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衣袖朝着门口走去。 “虞音，虞音！等等！” 姜所长连声喊道：“吴老也就是随便说说，这件事没你我们真的不行。” “你等等！” 手臂被人拉住，我不耐烦的看向姜所长，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一顿，“是你……” 这双眼睛，我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跟你道歉，但这次人实在是太多，我们人手确实太紧张了。” 姜所长叹了声，语气夹杂着几分无奈，“不需要做什么复杂的事，就是把那些人叫醒就行了。你之前喊魂，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我盯着他，“姜所长，办事可以，钱。” “这是为了公家办事！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提钱呢！”吴老气急败坏，“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市侩！”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你没工资？” 吴老一噎，不说话了。 我伸出手，比了个“五”，然后对姜所长说：“视情况而定，五百起步。” “行！”姜所长想也不想的点头，“五百块钱，我自掏腰包都给你！” 我笑：“一个人五百起。” 他一愣，却还是咬牙应下了。 很快，一辆黑色又低调的车载着我跟宋之宏来到了龙安市的特处所。 包括那个死活不承认自己做了什么的女娃。 龙安市的特处所就在市区，一栋贴着特殊标志的办公楼。 五层大楼，两三阶楼梯，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停车场，绿化做得非常不错。 桐桥的特处所跟这地儿比起来，忽然就玄乎多了。 这里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小部门。 “虞音，下车吧。” 姜所长先一步打开车门，相当的客气。 我下了车，宋之宏亦步亦趋的跟在我身后。 “你当真要帮忙？”宋之宏皱眉，“我总觉得他们不安好心。” “事情弄到现在，就差收尾了。”我小声道：“再说，连桐桥那地方都能发现神像，这里肯定也不会差。总要来看看。” 宋之宏不解：“你干啥一定要去在乎那个神像？” 我伸出三根手指，“三次了，三次都有那个神像，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可那东西什么都没做，很奇怪？”宋之宏摇头，“我觉得是你太紧张了。” 我耸肩，无所谓地说：“或许，但查清楚总比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好。” “随你随你。” 他嘴上这么说，还是跟着我进了特处所。 这里面也是一个普通的办公场所，办公室、网格间，看上去非常的正常。 “人都在这边。”姜所长指了指一个贴着“休息室”牌牌的房间，“你当时都见过那帮人，你看看，是不是他们。” 我点头，推开门前我想着怎么都是人，没什么担心的。 但在看到那横放在休息室里、全用白布盖着的尸体时，我沉默了。 我果断转头看着姜所长，“这就是您说的，喊魂？” “人都死了，我怎么喊？” 姜所长难得面露尴尬，“也不全都死了，他们也有可能没死，总之你看看，能救的就是救一下，我们办事也得讲证据。” 他无奈摊手，“没有证据，我们也没办法定罪。” 在姜所长说话的同时，那个女娃也被人押着朝这边走来。 我眼眸一转，问：“姜所长，要是说这些人都是因为那个什么招财猫出的事，那那个丫头的罪，是不是就更重了？” 第156章 跟我学 姜所长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只希望这些人都能活过来，否则事情真的很难办了。” 我点头，“行，我知道了。” “麻烦你了。” 姜所长颔首，带着那叫子涵的匆匆进了审问室。 我看着休息室里的那十几张担架，揉了揉眉心，“早知道就不答应了。” “我都跟你说了，你不听。”宋之宏摊手，“来都来了，干呗。” “是咯。” 我走到一张担架旁，掀开白布。 担架上的人脸色灰白，明显的死人样。 但仔细看看，他的胸脯还在轻微的浮动。 手指放在他的鼻孔处，还能感受到十分微弱的呼吸。 “这些人还没死。” 宋之宏点头补充：“是，但离死不远了。” 我沉默了一瞬，又一一检查了剩下的那些人，毫无意外，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呼吸非常的微弱，你要说他死了，他还活着。 但要说活着，离死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哎丫头！这个不是那个，跟我一起的那个？”宋之宏指着一个人，“他怎么，我，我是不是也得过来了？” 他指着自己，“当时我们都在一起，他们都这样了，我也快了？” 那兴奋的语气，我翻了个白眼，“你跟他们又没有因果，跟你有什么关系？” “……哦。”宋之宏叹气，“我还以为这一次，我能接触到核心……” 我笑了，停下检查人身体的手，道：“你要想试试胡志昂的那种滋味，我可以帮你一把。” “算了算了。那这个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管不了。他们，罪有应得。”我坐到被搬到角落的沙发上，手撑着下巴说：“他们的身体里的器官在一点衰弱，有的是手脚，有的是内脏，有的是喉咙。” “你这，怎么还能不一样？”他奇怪道：“伤的不该都是一个地方？” 我瞥了他一眼，“那些视频你没看过？” 宋之宏点头，“看过了。就是他们虐猫……等等，你是说，他们受伤的地方，是根据那些视频来的？” “嗯，大概就是这样。”我看着那十几个人。 “按道理，应该还有好几个，但因为你床突然闯入，破坏了当时的仪式，加上为了救你，神像被我抱走了。结界破开，他们才逃过一条命。” 宋之宏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这意思是，我还无意间救了一下那几个畜生？” 我点头，笑着说：“还不止呢，您还替代了其中一个，他甚至连噩梦都不会做，安安稳稳地，什么毛病都没有呢。” 宋之宏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叔，别急，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凑到他旁轻声说了几句，他顿时离我远了一点，一脸“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表情看着我。 我耸肩，“那你是做，还是不做？” “做！”他露出一个非常猥琐的笑容，“这群狗东西，迟早要遭报应的！” “那得想想办法了，先弄到他们的联系方式才行。”我点了点下巴，忽然想到：“那些人，胡志昂应该都有联系方式吧？” “肯定，那人面相一看就是个小心谨慎的，这种东西肯定会留着。” 宋之宏想了想，又说：“我甚至觉得，那狗东西录像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闻言，我笑了：“可能，反正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做的这种事被外人知道，所以，视频吓一吓他们，足够了。” “行。我去找。” 宋之宏说着又转头看我：“你确定这样做？特处所的人，不太可能会放过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不这样做我不可能放过我自己。” 宋之宏看了我很久，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我才又继续检查那些人。 不出意外，在他们的身上，我都发现了一个同样的骷髅头标志。 就是这个位置，有点特殊。 在每个人的屁股上。 我面无表情的拍照，又给他们套上裤子。 “什么东西这么变态，喜欢搞在这种地方。” 我滑动着手机的图片，十分嫌弃，“一个猥琐的狗东西还自称为神，什么傻逼。” 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揣进兜里，我从背包里摸出两张符纸，口中念着喊魂的咒，一边点燃了符纸。 灰色的烟雾缓缓上升，符纸的灰烬散落在地上，又逐渐聚拢起来，形成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形。 蹲下身抬手，示意那小东西上来。 “起来。” 灰色小人晃了晃，爬上我的手指，一屁股坐在掌心，歪着头看我。 “你，进那个的身体里。”我点了点其中的一个担架，“我说什么，你说什么，明白？” “嘤～” “别恶心。” “呕。” “我不是让你恶心。算了，进去。” 我拍了下它的脑袋，灰烬扑簌簌掉落，半个脑袋没有了。 “嘤～” 啪！ 我忍不了它一点，一巴掌把它拍到那担架上。 灰色小人跳了跳，忽然散为一缕青烟，钻入那人身体内，消失不见了。 不一会儿，那人便掀开白布起身。 那张脸，就是第一轮客人中的男大学生。 他呆滞的看着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待会儿我说什么你说什么。” 话音刚落，男大学生愣愣地开口：“待会儿我说什么你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不错！ “表情，不要这么僵硬。” “表情，不要这么僵硬。”说完，他的脸就生动了起来。 大学生活动着筋骨，很快就下了担架，走到我面前。 “在这里等我。” “在这里等我。” 他说完，坐到了沙发上，我转身去叫姜所长。 等人来后，我又借着接电话出了休息室，站在门口听姜所长审问那人。 但，姜所长竟然一句话都没问。 屋子里一直没有声音传来，我有些奇怪，思考了一瞬，还是推开门进去。 一边掐诀防止那东西开口，一边说：“姜所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丫头，”姜所长突然抬头看向我：“你刚刚在这里面，做了什么？” 第157章 回家 “什么都没做。”我摊手，“您不是让我试着招魂？这就醒了一个。” “哦对了，他们这次都是沾染上了因果，之前做的事现在反馈到他们的身上。” “那些东西没办法伤害到他们本人，就只能换一种方式，把他们的灵体带到结界里面去了。” 这说法其实很玄乎，我自己都不是百分百的相信，可这也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了。 姜所长眯了眯眼，看着我：“你确定？这种事情可不能撒谎的，丫头。” 我点头，“十分确定。” “好，那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到此结束了。” 他说着摆摆手，袖子一挥，方才还站着的男大学生像是被瞬间抽掉了筋骨一样，瞬间倒在了地上。 一缕灰色的烟雾瞬间消散在空中，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我眉头微皱，“姜所长，您让我搞了半天，实际就是走个过场？” 那我何必还浪费那两张符纸！两张！ 那两张得在老祖面前供好久才可以用的！ 姜所长看着我，轻声说：“丫头，你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你也亲眼看到了那些视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抿唇，没马上回答他的话。 他却像是不在乎我的回答一般，继续说：“我虽然是特处所的所长，但我也是一个人。更何况，这些人即便救回来了，也只是个植物人，不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担架上，“他们体内的器官开始衰竭，甚至无缘无故的手脚断裂，这些，不就是你说的，他们应得的果？” “如果是这样，那还救回来做什么呢？” 闻言，我眉头越皱越紧，“您是所长，您要怎么做那是您的事，但作为一个人，我们没有任何权利去决定别人的生死！” 我顶多就是想让他们保持现状，但姜所长的语气，是真的想要杀了这些人！ 姜所长却是一笑，眼神直直都盯着我，“是嘛？可我却觉得我们两个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 我沉默，这人果然拥有能够看透他人想法的本事。 “不管您怎么说，我能做的都做了。至于这件事，您要怎么跟他们的家人交代，那是您的事。” 我说完，转身便要出去。 “虞音。” 我停下脚步，身后传来姜所长低沉又带着蛊惑的声音。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多特殊的本事？” 我笑了，偏头看着他：“师父教得好。” 说完，我再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个什么样子，推开门走出了休息室，离开了特处所。 走出大门的瞬间，刺眼的阳光落在我身上，我抬手挡住眼睛，只一瞬，又放下。 迎着阳光往前走去。 身后的影子越拉越长，我的脚步却越走越快。 过去种种，于我再无关系。 今后一切，才是心之所向！ …… “胡志昂最后还是死了，齐夫人也死了。倒是胡鑫和胡夫人，两人居然没有离婚。” 宋之宏一边在我耳边是叭叭，一边咬着苹果，“我说丫头，这碗要是不行咱不要了呗！” 钢丝球擦下去最后一根面条，我舒服的叹了口气。 用帕子一边洗，一边说：“没办法，家里穷，一个碗也是钱。” 宋之宏瘪嘴，“大不了我送你一个。” “不用了。”我回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一笑道：“毕竟您也不是很有钱呢。” 宋之宏：“……过分了。” “那烟盒都装了多久了，还不丢。”我翻了个白眼，当真是信了他之前的鬼话。 “喵~” 一声猫叫，我转头看去，大门口蹲着一只浑身雪白，尾巴却是黄色的猫咪。 “咪咪~” 我眯着眼笑了喊了一声，招了招手，小猫咪瞬间跑到我脚边蹭了蹭。 脚尖点了点它的下巴，我又快速清了手，把碗放好后抱着猫咪走到了外面。 “嘿，等我。” 宋之宏跟在后面出来，看到太阳，又躲了回去，站在屋檐下。 “你上哪儿抓来的猫咪？” 他盯着我怀里的猫，奇怪道：“你还有这心思呢？” “没有。”手指轻轻挠着小白猫的下巴，它舒服的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阵阵呼噜声。 “它自己找过来的。” 从特处所离开后，我又在龙安市待了几天，等宋之宏把那些事情都处理好后，才坐着他的车一起离开。 也就是昨天下午，时间还早，我便只让他送我到山脚，走上来时，便看到门口有一团小小的东西，走近一看，才看清是一只白猫。 奇怪的是，这只小白猫跟齐家被猫咪围攻那次的白猫，一模一样。 它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还有不少伤痕。 一开始我还以为又是被人弄伤的，检查的时候才发现它是自己来的路上弄伤的。 “那你就留着了？”宋之宏往前走了一步，又被热浪逼了回去，“唉你不热吗？” 我摇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很热？” 宋之宏点头，“非常热！就这太阳，下一秒就得把老子给晒化了！” “哦，那你是体虚。”我摸着小猫的下巴，听着它的呼噜声，又忍不住笑了下。 一抬头，就看到宋之宏那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丫头你变了。” 猫咪挣扎了两下，我刚放手，它便“嗖”的一下朝后院跑去。 看着它矫健的背影，我问：“哪里变了？” “你居然对着一只猫笑了！”宋之宏道：“你什么时候笑过？” 我扯了扯嘴角，又听到他说：“对对，就是这个表情，你以前都是这个表情。” 回头看他，“大叔，不会说话，就麻烦您老人家闭嘴！” “切，还说不得了。” 宋之宏摆摆手，又说：“对了，刚我还没说完，那猫万一是别人家的怎么办？到时候说你偷东西！” “不是。”我摇头，肯定道：“它是只小流浪。” “哦。”宋之宏又问：“那，你干啥留着？而且，我总觉得那猫看我的眼神，怪诡异的。” “啊，那多正常。” 我转头看他：“你看，猫猫都挺讨厌你的。” 宋之宏：“……过分了！” 第158章 降世 我转身，没再搭理宋之宏要说什么。 “你体虚，应该是上次被怨念入侵体内造成的。闫老那边应该有不少好东西，你回去让他给你看看。” “不行。他不管我了。”宋之宏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我猛地回头，“你有病？” “确实，我觉得我最近非常有病。”宋之宏一脸严肃，“我刚刚看了眼天气，今天居然才20度！” 我无语：“然后呢？” “可我居然会觉得热！啊你刚说我是因为怨念入体？” 我气笑了，“所以我刚说的，你就听到了一句找你师父？” 宋之宏非常认真的点头，我沉默一瞬，果断转身朝后院去。 他又匆匆跟上，却是没再开口说话。 难得安静一分钟，我也懒得管他了。 后院，那个不大不小的院子，我并未进去，只是站在外面看着。 一连串的声音就不停的往我耳朵里钻： 啊那个臭臭的小伙子又来了。 丫头怎么老是跟这个臭小子在一起？他是不是看上我们家丫头了？ 不应该，年龄不对。这两人之间也没什么红线。 哟老鬼你来了？ 我强制偏头，让自己盯着白色小猫。 它的爪子踩在泥土上，轻巧又敏捷，只几下就跑到了埋着黑猫的位置。 “你昨天把黑猫埋了吗？”宋之宏突然开口。 我点头，“只是内脏不齐，没办法火化，只能这样埋下去了。” 宋之宏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说：“胡志昂死了，那些人也死了，没人知道那些东西被藏在了哪里。” “无所谓了。”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桐桥好久没有这么清透的蓝天了。 “宋之宏，你说如果当时我救了他们……” “没有如果。”宋之宏脸色一黑，“他们自己造的孽，就该自己承受。” 闻言，我笑了笑，“要是这么说的话，那这些猫咪是不是上一世造了什么孽，所以才会遇到他们？” 宋之宏一愣，脸色更难看了。 我又转头，看着猫咪，却发现到它在刨坑。刨的还是那个黑猫的坑！ “咪咪！” 我厉声呵斥，小白猫却像听不见一样，甚至加快了刨坑的速度。 “啧！” 我推开铁门快速进了墓园，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更多了。 啊啊丫头进来了！ 丫头丫头，快点给我烧点纸！特娘的！好多年没吃过好东西了！ 丫头听不见，别嚎了！ 我果断屏蔽那些声音，快速绕开那些东西，跑到了猫咪身边，正要抱起它时，才看到它已经把木盒都给打开了。 而里面的黑猫尸体，早就不见了。 我一愣，又看了眼它的爪子，干干净净的，竟是一点泥土都没有。 眉头皱紧，我盯着它问：“你干啥了？” “喵呜~”蓝色的瞳孔无辜的看着我，爪子又动了动，上面挂着一撮黑色的猫毛。 我一愣，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一只三只脚的黑色猫咪。 “你……” 哇这小东西竟然活过来了！ 那里是活了，分明就是内脏不齐，没办法走。成灵体了。 这么说，丫头身边要有一只灵猫了？ 我一愣，灵猫？ “我去，这小黑猫不是死了吗？”宋之宏不知何时走进了墓园，蹲在我面前，一脸惊奇，“你这墓园还有这功能？”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是呢，所以您要试试嘛？” 宋之宏果断摇头，“不用了。” “神经！” 我抬手想要碰一下那猫咪，结果瞬间消散了。 我一愣，怀里的白猫却突然叫了起来。 “喵呜~嗷呜~嗷呜~” 它痛苦的嚎叫着，却没有一点挣扎。 “那猫，是不是进去了？”宋之宏愣愣地问。 我摇头，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也消失了，没有任何提示。 “要不，带回去看看？” 宋之宏话音刚落，面前的小猫忽然就站了起来。 原本白色的毛瞬间变成了黑色，那双蓝色的眼睛也变成了绿色。 这跟那只黑色猫咪，一模一样！ “我去！”宋之宏金惊叹，“这应该就是，上次咱们说的灵猫？” “可能？”我也只是从书本上看过灵猫，具体什么样子我也没见过。 不过…… “这种不都是黑色？还能夺舍的？” “谁知道呢？”宋之宏耸肩，“或许你这只就很奇特。” 下一秒，原本湛蓝的天空忽然飘来一片乌云。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一道道雷声响起，乌云完全覆盖了整片天。 “艹！赶紧走！” 宋之宏一把拽起我，就要跑，没拽起来，自己摔倒了泥地里。 啊啊啊我脑袋被人坐掉了！ 哈哈哈哈臭小子这一屁股坐得可正好！老油条你出来的时机不太对哈哈哈哈！ 我抿唇，很想问问这些声音猫咪是怎么回事，这突然飘来的乌云跟它有没有关系。 但师父说过，不能跟它们说话。 忍住，忍住。 下一秒，我就听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唉，这猫咪好像快成了。 是哦，我还没见过白色的，不过丫头运气挺好，这小猫，以后能帮她不少忙了。 没那么快，至少还得休息小半年呢。 啧，丫头的运气真的不错啊。 这句话刚说完，一道闪电忽然劈在了一旁的树上。 嗷嗷嗷！老子的家！ 忍忍，丫头的猫猫要成了！ 我垂眸看着快要晕过去的猫咪，所以，这雷真的是猫咪引过来的？ “走了丫头！”宋之宏又起身，抓住我的手腕，“再等下去下一个被劈得就是你了！”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看虚弱的猫咪，还是不忍心，“算了，要劈就劈。” 说着推了宋之宏一把，“你出去，要是我出事了，你记得给我叫救护车。” “喂！” 不等他说完，我几下把他推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铁门。 啪！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我看着他：“宋之宏，进屋去！” 说完我便跑到了猫咪身边，将它抱在了怀里。 身后宋之宏不停喊着我的名字，很快也消失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已经不在门口，这才松了口气。 “猫猫啊，要挺过去啊。” 既然上天给了你这次机会，你就得挺过去才行！ 第159章 瞎了 “丫头，丫头醒醒！” “宋之宏，老子就说丫头跟着你就没什么好事！你给老子死出来！” “闭嘴孟先生，这里是医院，你别吵吵！” 好吵。 我皱眉，耳边一直嗡嗡嗡的，像极了一群蜜蜂。 “闭嘴！” 声音停止了一瞬，很快又响了起来。 我想要睁开眼看看，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 看不见东西的瞬间，恐惧占据了我整个大脑。 手一挥，接着便是清脆的一声响。 啪—— “你，打我？” 宋之宏的声音。 我偏头，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宋之宏？” “是我。”这幽怨的声音是他无疑了。 可—— “我怎么看不见了？”我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眼前依旧漆黑一片。 “额，你先别急。”宋之宏的声音沉默了一瞬，才说：“那天你说啥都不走，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晕过去了。送你来医院，人就说你眼睛……出了点小问题。” 我心一沉，“什么小问题？” “就是，最近可能会看不太清楚。” 他的语气犹犹豫豫，一听不只是看不清楚。 我攥紧被子，强忍住心里的慌乱，道：“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宋之宏，你跟我说实话，我的眼睛是不是废了。” “……我，这，怎么说呢，也不算是吧？” “没有废。”孟涛的声音传来。 “孟叔？”我一愣，原来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错觉？ “是我。”孟涛应了一声，又继续说：“丫头，你现在的情况不严重。医生说大概半个月就能恢复了。” 半个月，还能接受。 我松了口气，攥着被子的手稍稍一松，“是什么原因知道吗？” “暂时不知道，丫头，那天发生了什么你不记得了？” 孟涛的话让我陷入沉思，那天…… 我想了想，又摇摇头：“我的记忆只停留在我把宋之宏赶出去，后面，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样，”孟涛叹了口气，“我赶来的时候，你浑身脏兮兮的，抱着只猫……” “对了！”我打断孟涛的话，问：“那只猫呢？它去哪儿了？” “在家呢在家呢。你别急。” 一只手拉住我的手臂，我偏头，又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看不清。 “宋之宏？” “是我是我。哎呀这病房里就我跟你还有孟先生三个人，没有其他人了！” 我点头，却把他的手薅开，“别动不动就碰我。” “行行行，祖宗，你就是我祖宗。” 我又偏头去找孟涛的位置，隐隐绰绰，眼前忽然变得灰蒙蒙的，好像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身影，但看不真切。 我对着那身影的方向喊了一声：“孟叔？” 一团灰色中，那身影动了动，“嗯。是我。” 身影手动了下，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 靠近了，眼前依旧是灰蒙蒙的一团，根本看不清人是谁，甚至连他身上穿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只能问：“孟叔，你过来了吗？要是过来了，抬一下左手，可以吗？” 眼前的身影一顿，还是缓缓抬起左手，紧跟着，孟涛的声音响起：“这样？” 我点点头，心里更轻松了些，“我勉强能够看到人影了。” “那就好。”孟涛也松了口气，又责怪道：“你这丫头，之前就跟你说了，少去管这些事，你不听。之前还只是受点伤，这次差点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我抬手想要摸鼻子，手背却是一阵刺痛。 “哎哟祖宗！这扎针嘞！你不要乱动咯！” 我一愣，只好换了另一只手。 “下次要注意，这次估计也是老天怜悯你，没给你太大的惩罚。” 孟涛轻叹着说：“你的那只猫，不一般吧？” “嗯？”我看向他的方向，“什么意思？” “宋之宏都跟我说了，那猫咪就是之前你从龙安带回来的，灵体？” 我抿唇，又摇摇头，“我自己都不太确定。之前被我用符纸包裹起来的猫咪，好像是不见了。” 那几日一直在等消息，宋之宏把那些人的联系方式找到后，借着胡志昂的名义给他们发了消息。 后面特处所在发布胡志昂和齐夫人的死讯后，宋之宏又特地在下面评论了两人的真名。 但凡是关注这件事的人，多少都会知道，那两人死了。 而侥幸活下来的那几人，又因为视频是“胡志昂”发的，结果发视频的人已经死了，而惴惴不安。 不得不说，宋之宏在做这种事情上，是意外的合适。 “喂喂喂，你别看着我露出这种表情！我啥子都没做哈！”宋之宏大声说道。 我一愣，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表情这么明显的吗？” 宋之宏幽怨的声音响起：“你以为呢？” “哦。” 我试着往上靠了靠，一只手又扶住我的脑袋，孟涛的声音响起：“是我，我帮你坐起来。” “好。”我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跟孟涛说：“孟叔，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孟涛还没说话，宋之宏又开始叫了，“什么出院？你这个样子你还想出院？祖宗，求你安分点行不咯！” “你帮我付医药费？” “……出，还是家里舒服。” 我很想翻白眼，但眼睛一动又是一阵刺痛，只好放弃。 娘的，翻个白眼都不行了。 “先好好休息两天。” 背靠在床头坐好，我往后挪了挪，调整好位置，才问：“孟叔，我昏迷了多久？” “十天！整整十天！你知道这十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闭嘴！”我忍住火气，“你太吵了。” “我，我，行，我吵，我出去我。”宋之宏骂骂嚷嚷，脚步声渐行渐远。 砰！ 门被人关上，房间里顿时安静了，只剩下床边一个身影。 “唉，我说了，让你别跟他们走太近。” 孟涛开口道：“十天，你的猫猫我一直喂着，但每次过去都见不到，第二天去的时候吃食又没了，所以它现在的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能确定。” 我皱了下眉，“您没见过它？” 第160章 劝说 “没有。不过宋之宏应该见到了。” 孟涛道：“前两天殡仪馆那边有事，就让宋之宏过去喂。他回来的时候我问过，他说见是见到了，但是长得奇奇怪怪的。” “什么奇奇怪怪？”我不解道：“那猫咪，还变色了？” 孟涛叹气，“具体的他也没明说，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就是胆子太小了点。” “如果真的是灵猫的话，胆子小倒是也正常。” 我揉了揉眉心，“孟叔，还是给我办出院吧。我觉得自己挺好的。” 住了十天，不晓得花了多少钱。 想想就心痛。 “你现在还看不太清楚，要是回家，就没这么方便了。” 孟涛不是很赞同，“在医院，我跟宋之宏不在也有护士。再不济出事了，也能尽快处理。” “不了。”我摇头，“在这里在家都是一样的。再说，在家里我还放心些。” 我笑了笑，说：“师父和祖师爷在家看着，总不能让我在家里出事。” 孟涛许久没说话，在我以为他还是不赞同时，他又说了句：“丫头，我这两日梦到你师父了。” 我脸上笑容一僵，“我，师父？” “嗯。”孟涛沉默了一瞬，才继续说：“他问我，怎么没保护好你，怎么又让你受伤了。” 听到这里，我没忍住笑了。 “叔，那也得问我自己啊。是我自己去的，跟您有什么关系。” 我摇摇头，“师父年纪大了，也开始是非不分了？” “……丫头，要不，我们还是别干这行了，成不？” 我收起笑容，嘴角往下一撇，“师父只知道怪你，没跟你说我为什么离不开？” 孟涛没说话，我又继续说：“是他让我一直待着，是他让我继续干这一行，我的一招一式、每一张符纸、每一道咒语都是他交给我的。” “孟叔，如果我真的不适合干这个的话，请问，他老人家吃饱了撑的，来教我？”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我说完往旁边一靠，闭上眼想要休息，却发现那灰蒙蒙的影子依旧在。 我一愣，想要睁开眼，又是一阵刺痛。 但那身影一直都在，甚至隐约能看到一些屋内的摆设，看不清楚是什么，但能看到大概的形状。 可，若是我不能睁开眼，那我此时又是什么状态看到的这些东西？ 突然，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天眼通。 但，不应该。 天眼通不可能只有这点功能，又或者，我还没完全达到？ 但不管怎么说，我的心里总算是没有之前那么恐慌了。 “丫头。” 孟涛突然开口，我一愣，回过神，偏头看向他的方向。 灰蒙蒙的身影坐在了床边，他的身后，大概是一张凳子。 “你师父，当真是这么说的？” “说什么？” “说，你离不开这一行，你必须，要继续下去？” 我偏头，师父其实说过很多话，但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这个了。 “嗯，他只跟我说，要留下来，说我这辈子都得是孤家寡人，说我不要想着那些有的没的，好好做自己的捞尸人。” “那，你就待在桐桥呢？” 孟涛说：“既然是捞尸人，你就待在桐桥，不好吗？” 我一愣，“孟叔，没有不好。只是，师父让我离开的。” 其实现在想想，说这话的人不一定就是师父。 那老头死了大半年都没在我梦里出现过。 上次那种情况下突然出现，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但，不管是不是师父本人，既然有本事出现在我的梦里，就说明有些事情需要我亲自去解决。 “我是捞尸人，但不仅仅是捞尸人。”我垂下头，眼前是浅灰色的东西，我还看到了两团长长的影子，手动了动，那长方形也跟着动了动。 哦，这是我的手。 我又抬起手，眼前的长方形也跟着悬空，又落下。 嘿，有意思。 “丫头，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我摇头，“看不见。只是能感觉到一些东西。” 有些东西，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说。 孟涛也没继续问，只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那你，自己小心。” “如果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都会帮你。” 我点头，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 “丫头，今天出院？” “好。”我抬头看着那团影子，“现在就可以走了。” “唉，算了，我现在给你办出院手续。” 孟涛说完，那团身影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门外走去。 我偏头看着他，直到一个长方形的东西打开又合上，那团影子也消失了。 啊，果然，勉强能看清楚一些东西。 “可是，怎么才能完全看清楚呢？” 我靠在床头，转头看着门的另一边，又是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但颜色明显要浅很多。 所以，浅色的地方，应该就是窗户了？ 我又转头，到处“看”。 整个屋子里，颜色都是深深浅浅的。 这个是床，那个黑黑的悬空的方块应该是电视，后面近乎白色的，就是墙。 把屋子里一圈都辨认完后，我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因为我发现，我看到的东西，似乎又清楚了一点。 “笃笃笃。” “进。” 说话的同时，我转头看向门口，一个浅色的人影走了进来。 但在最顶上还是黑色的，中间又是浅灰色。 这装扮…… “医生？” “哟，这就看出来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您是外科的那个医生？” “嘿，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小丫头记性好的嘛！” 白色影子走到我面前，我却盯着他的头顶看。 我记得，这个医生不是秃顶吧？还是他戴帽子了？ “医生您怎么过来了？” “恰巧看到你的病例，我寻思这次不是外伤，怎么到眼科了，就顺路过来看看。” 他也坐下身，“丫头，你这受伤的频率过高了啊。” “好像是，幸好有你们啊。”我笑着说：“不然我这身体，肯定早就垮咯！” “你要是晓得们，就好好保护自己咯。” 他叹了口气，说：“你师父当初也是这种，后面……算了算了，你不要跟到他学咯！” 第161章 又来 我沉默了一瞬，怎么今天谁都提到师父？ “医生您也认识我师父？” “嘿，认识，他跟你一样，经常进外科。哦，不过你应该不晓得。”医生叹了口气，说：“那老鬼更是精怪得很咯！” 我偏头，“好嘛，他肯定是瞒着我来的。” “是嘞。不过这哈他人也走咯，唉，有时候还怪想他。” 医生感慨着，还想说什么，手机又一个劲的响。 我看着那团白色的影子动了动，又站起身走了出去。 临开门时对我说了句：“丫头好好休息，有时间，算了，还是别来了。”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我看着那个浅色的影子消失，又是“砰”的关门声，便知道他是出去了。 “全都认识您，全都在说您，怎么就没见您托个梦呢？”我嘀咕了句，蹭了蹭，又慢慢躺在了床上。 偏头看着外面，浅色的东西再也没变清晰，反倒是脑子十分疲惫，连思考都很累。 昏昏沉沉，不知什么时候人又睡了过去。 “丫头，丫头！” 好熟悉的声音。 我恍恍惚惚想要睁开眼，眼睛的刺痛提醒了我，现在的我什么都看不见。 偏头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谁？” “嘿，真的看不见了？”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我转头，那脚步声又跑到了左边。 “啧啧啧，可怜的娃娃。” 我皱眉问道：“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我问你，那猫是不是你救的？”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我握了握拳，这会儿连那层灰蒙蒙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所以，我被人转移走了？ 不对。 周围还有消毒水的味道，应该还在医院。 “是我救的。”我沉下心，打算好好看看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啊，是你救的就好。我还怕自己找错了。” 老者的声音绕着我响了一圈，最后又停在我面前，“我就是跟你说，好好对那猫咪，以后会有大作用的！” 什么人会突然来跟我说这种话？ 我思索了片刻，问道：“您是它以前的主人？” “不算不算，只是见过。总归对你没坏处，你能遇到它也算是你的福气。” “啊，说起来，你师父这人挺不错的。以后可别忘了感谢他。” 又是师父！ “您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认识我师父，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问完，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你把……” “嘿，你可别乱说哦。你的眼睛……这也算是你的劫。但总的来说还是件好事。” 老者打断了我的话，“你要好好对它，以后有得你感谢它的！” 他刚说完，我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 很急促，敲门的人很着急。 我开口想要说话，突然被一只干燥又苍老的手捂住了嘴。 “嘘！小点声，我可不能被人发现！” 冰凉的手指上满是老茧，压在我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我拍开他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放心放心，丫头，我对你绝对没有坏心思。只是怕你回去把那猫咪吓跑了。” “啊时间到了，我走了，你起来吧。” 他的声音渐渐消散，逐渐空洞。 我挣扎着，眼前的黑暗也逐渐变得浅淡，最后变成了灰白色。 所以，我刚刚到底是被人困在了结界里面，还是那人真的进了病房？ 我转过头看向门的位置，并没有人。 那敲门声为何如此真实？ “刚刚谁把门关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宋之宏回来了。 我看着他的方向，还是那浅灰色的影子。 “宋之宏？”我问了句。 “是我。祖宗。”灰色影子走到床前坐下，说：“手续都给你办齐全了，走了不？” “可以出院了？” “是呢。反正您老人家也不想待在医院，钱都给了。以后记得还老子。” 我哑然，没想到会是宋之宏给付的医药费。 “孟叔呢？” “殡仪馆。刚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个工地出了事故，死了个人，让他赶紧过去。” 灰色的影子一边晃动，一边开始翻箱倒柜。 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在干什么？” “收东西啊。”他解释道：“好歹也住了十天，东西多多少少都有。不过……” 灰色影子抬起圆滚滚的脑袋：“你的衣服，是让护士过来给你换了，还是你想穿病号服回去？” “……换。” 不多时，一个纯白色的影子走了进来。 “宋先生，麻烦您先出去一下。” 甜美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应该就是刚进来的那个护士了。 灰色的影子站起来，“行，好了叫我。我就在外面。” “好呢~” 这声音，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哪里来的甜妹。 “虞小姐，我现在给你换衣服，可以吗？” 甜甜的声音让我有一次起了鸡皮疙瘩。 我摇头，“我自己来，麻烦您把衣服放到我手边。” “啊，好呢~” 白色的身影动了动，在旁边翻找了半天，最后拿出一叠同样是白色的东西放到我手边。 我一愣，我记得自己没有白色的衣服。 “这个衣服，是我的吗？” “是呢~” 我忍住让她闭嘴的冲动，说：“什么颜色的？” “啊，这个是纯黑色的短袖，您需要换一下吗？我看了下，里面还有一件灰色和绿色的。” 黑色短袖，在我眼里，怎么会是白色？ 还是扎眼的纯白色？ 难道，我看到的东西，不是单纯的颜色浅淡？ 我很想问问护士，但多说多错，还是算了。 “不用了，谢谢。” 我脱掉身上的衣服，摸索着找到短袖的正反前后，直接套在了身上。 “唉你的内衣！”白色的影子伸手，语气无措：“你里面不穿吗？” 内衣？ 我伸手碰了下，这才发现忘了这个东西。 揉了揉眉心，我接过同样白得扎眼的内衣套了进去。 又换了裤子，我才掀开被子，正要下床时，白色身影弯腰那出一个长方形样的东西。 “鞋子没有，这个是医院的病号鞋，你将就穿一下吧？” 第162章 方块 我俯下身，把那长方形套在了脚上。 软软的，踩在地上总觉得像是只套了一双袜子。 但总比没有的好。 “谢谢。” “不客气呢~”她笑着回了句：“那我让宋先生进来咯？” “好呢，好的。” 娘的，这传染力太强了。 我揉了揉眉心，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白色身影几乎是飘出去的，门一开一关，一股熟悉的味道又出现了。 “换好了？” 灰色身影此时忽然变了模样，逐渐清晰起来，变成了——五个长方形上顶着个圆滚滚的球。 我嗯了声，问了句：“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白色短袖呗。”宋之宏毫不在意的说道：“咋，你想换我的衣服？” 白色，但他的影子是灰色。 我又问：“那护士呢？” “护士服呗，倒是里面好像是件浅色的裙子。咋，你问这么多干啥？” 香味突然靠近，我忙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你干什么？” “不是，你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吗？眼皮都没动过，你是不是看得见？” 我很想翻白眼，怎奈根本翻不起来，只能说：“你有病！” “嘿，我是有病。不过说真的，你现在这样，还是挺好的，不然老冲我翻白眼，多难看啊。” “啊，你还知道我想翻白眼呢。” “嘿嘿，现在看不见，你也翻不了，气不气？” “当然不气。”我冷笑一声道：“你个蠢货。” “嘿，骂人呢！” “走了！” 我抬步朝着门口走去，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看都看不见，乱走什么？” 宋之宏嘟嘟囔囔，“这些东西也不算多，反正也没什么人过来看你。哦不对，你班主任过来了，说是你的通知书到了。问你什么时候去拿。” “就到了？” 我有些诧异，“这么快？” “祖宗，您也不看看，现在都七月底了。你还是什么第一批？也该到了。” 七月底……倒是。 我点头，“知道了。” “哎要不我给你拿？反正你现在也看不见——嗷！” 收回手，我冷声道：“你真的很欠揍。” “你，我不跟你，嘶！计较！” 方块捂着方块，那模样看上去跟方块人一样，奇奇怪怪的。 不确定，再看看。 啊，还是方块人。 我别开眼，怕忍不住笑出声。 又听到很小声的一句：“艹，死丫头下狠手，都青了。” 嗯，青了好，不青不长记性。 “我带您出去叭！” 甜甜的声音冒了出来，一个方块拉住我的左手，嗯，我的手也是方块。 啊，真的好想笑。 “虞小姐，您不舒服吗？” 我摇头，强忍着笑说：“没有。” “哦，我看您脸色不太好，有点红，会不会是发烧了？” 发烧不至于，就是憋笑太困难了。 我轻咳一声，“我没事，先出去吧。” “好呢~” 她扶着我走到外面，出了病房，外面的消毒水味道更浓了。 灰白色的长廊里，各色的方块人走来走去。 但像我身边这位这样，白得扎眼的，一个都没有。 反倒是有好几个纯黑色的人影，在一群灰色中十分扎眼，比白色还要扎眼。 我低下头，这颜色，到底代表着什么？ “好了，东西都收拾好了，现在走吗？” “好。” 从一个个方块人面前走过，在路过那几个黑色的方块人时，我转头看了眼。 “看什么看？臭瞎子，别挡路！” 黑色的方块挥了下手，语气里满是厌恶。 哦，脾气挺差的。 我转头，手指却是掐了一个指决，下一秒—— “啊哟！” “啊啊！撞到老子针了！” “艹！老子刚打的石膏，那个狗日的搞得！” 我回头看了眼，几个黑色的方块人纠缠在一起，谩骂声不绝于耳。 “松开松开！这里是医院，不允许打闹！” “起来！再不起来全都赶出去！一个都别看了！” 应该是保安来了，很块几个方块人被分开，但骂声一直没有停止。 “走了走了，别看了。反正你也看不见。” 宋之宏一边说着一边推我。 我没说话，转头跟着他们往外走。 医院里的喧闹声消失在身后，外面的街道却更是吵闹。 同样是各种浅色深色的方块人，连着我能认出的车，都变成了类似积木一样的组合。 好像一时间，我坠入了一个完全是方块的世界。 “今天太阳有点大，你在这里等我。”温热的手把我拉到了一边，“我去开车过来，这个给你。” 一个袋子被塞到我手里，“拿着，别跟别人走了哈！” 我低头，看到手里一个大方块，点头。 他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了两句，才转身去开车。 我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方块人，看不清，声音却在不断的放大。 “这人是不是看不见？” “是吧？表情好奇怪。” “唉他在看我们，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 “走走，别看了。” 我偏头，看着那几个方块人，其中有一个的颜色，非常的深，几乎黑色了。 啊，好想问他到底穿了什么衣服。 早知道就多问问那个老头了，说半天也说不清楚，乱七八糟的。 我瘪了瘪嘴，踢了下脚，长方形晃来晃去的，看着就搞笑。 “滴滴！” “走了！” 宋之宏的声音响起，我转头，便看到了那个方形的盒子。 嗯，要是没下面那几个圆滚滚的，看上去跟骨灰盒没什么区别。 我抬步朝着他的方向过去，却没注意到脚下，一个扑爬，直接摁在了地上。 “我去！” 宋之宏一声惊叫，我浑身吃痛，下一秒就被人扶了起来。 “没事吧？” 低沉好听的声音，是我从未听到过的。 我摇摇头，膝盖却疼得不行。 就在我低头时，却看到了一抹别样的色彩——红色。 红色，怎么会有红色？ 我愣愣地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看不清，就是个方块人。 可他的颜色，红色，鲜红欲滴。 “你……” “喂喂松开松开！” 另一只手大力将我扯了过来挡在身后，“你个小伙子，别乱碰哈！” 红色的方块不住道歉，“抱歉抱歉，我只是担心她，那个，你没事吧？” 第163章 回家 “我，没事。”怎么会是红色呢？ 我歪头，想要再看清那个方块人，就被拉住了手。 “走走走，早点回去。你这在外面也太不安全了！” 他语气有些烦躁：“刚刚要不是我来的早，你肯定被那个男的动手动脚了！年纪轻轻打个耳洞，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沉默了一瞬，很想知道为什么就那个方块是红色的，道：“打耳洞就不是好东西了？” “哦忘了你看不到，那岂止是耳洞？身上还有纹身嘞！就是那图案看都看不清楚，全是字。” 字？谁会在自己身上纹字？还是看不懂的？ 我想不明白，只能看着那红色的影子渐行渐远，最终淹没在一群浅灰色的方块中。 “走了，还看啥呢？有东西忘了？”他说着，举手方块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还是你能看见了？” 我摇头，转身握住他的手腕，“走了。” “啧，神奇了你。” 上了车，我按着看到的各种方块，摸索着扣上了安全带。 “哟，你也不全是需要人帮手的嘛！” 没搭理他，我靠在椅背上，透过白色的框框看着外面灰色的人群。 要是再来一个红色就好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也知道这种事情有多难遇。 “怎么还叹气？不是你想回去的？” “嗯，只是觉得看不见有点不太方便。” 要是能看见的话，就能知道宋之宏刚刚说的，浑身是字的那人长什么样。 不过，要是能看见的话，这个红色的方块是不是就不明显了？ “嗨多大点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启动车子。 往日觉得很平常的声音在此刻也不断放大，我甚至听到了发动机启动时的嗡嗡声。 “回去之后给你找个护工，钱我给你出，就当是，你陪我去胡家的分红了。” “行。”我果断点头，“不能反悔哈！” “啧，我是那种人？” 他嘟嘟囔囔，车子慢慢开了出去。 我靠着椅背，看着外面。 一路上，所有东西都成了方块，不时能看到圆滚滚的路灯和圆滚滚的脑袋。 “宋之宏。”我转过头看着前面，清一色的方盒子。 “咋了？” “你说，天眼通，是个什么东西？” 吱—— 这刺耳的刹车声。 我忍不住皱眉：“你干啥？” “你刚刚说啥玩意儿？！” 车停了下来，手臂又被人抓住，“什么天眼通，你见过？” 我反问：“你没见过？” “嘿我肯定没见过啊，我要是见过我还，不对，我是问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一个方块在我面前晃了晃，“莫非你被雷劈了这么一次，突然就开了眼了？” 我沉默了一瞬，“大叔，我看你才是小刀喇屁股，我就是问你有没有见过。” “没见过。” 手臂上的手终于松开，车又一次启动。 “不过听说过，但天眼这玩意儿，不是想有就有的，大多数都是天生的。” “没有例外？” “没有例外。”他的语气肯定，末了又笑着问：“怎么，你真以为自己被雷劈了就能开眼了？” “我倒是想。”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但哪有这么容易？” “是啊，要是真的被雷劈一下就能有，那我愿意天天来一次。最好把什么任督二脉都给打通了，然后我就成了个修道奇才！” 听着他开始畅想自己修为暴涨后的未来，我别开头，十分嫌弃道：“大叔，想得太多了。” “切，要有想象才好啊！丫头一天本本分分的多无趣！” “哦。” 我懒得搭理他，这人有点毛病。 车一路往前狂奔，直接出了城市。 眼前出现了一条条细线帮着的大方块，我知道，这是到家了。 我看着那大桥，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姜瑶的事，后面怎么解决的来着？” “你不是全程都在？”宋之宏的语气带着几分奇怪，“丫头，你不会是把脑子都给劈坏了吧？这种事都要我提醒你了？” “不，就是奇怪。当时我在视频里看到了她是被人操控……” 话还没说完，我便立马停下。 忘了，这件事好像从来没有跟宋之宏说起过。 果不其然，他那圆滚滚的脑袋直接转过来，问：“丫头，你刚说什么？你之前看到过？” “嗯，你听错了。先回去吧，我好累。” “呵，你觉得我会信？” 刹车吱的一声，车稳稳当当的停住。 “来，你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下车！” 他话还没说完，我伸手就要去开车门，结果“咔塔”一声，车门锁了。 我握住安全带，“开门。” “不开。”宋之宏冷哼一声，道：“我说丫头，你瞒得够深啊！这种事你到现在才说？你怎么不等我进了棺材再说呢？说不定我到时候还能气得活过来了！” 我沉默了一瞬，道：“大叔，你有点毛病。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我为什么要说？” “还有，姜瑶出事的时候，我跟你不熟吧？” “岂止是不熟，你差点把老子弄死在陈家。” 宋之宏哼哼两声，“也就是我脾气好，现在还带你出去挣钱。要是换个别人……” 我打断他的话：“换个别人人家也不会嘴欠到被我掐死。” “哼，反正不行。你讲清楚，你以前是不是就能看到这些东西？” 他自己说着，又突然“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经常在看什么！所以那时候你就看到了陈发家里那些东西对不对！” “什么东西？”我装作不知道，“你看见了？” “我是没看见，但我现在是明白了。不过要是这么说的话，有可能你的这双眼睛，跟我们还真不一样！” 宋之宏说着忽然笑出了声。 他的笑声在一片漆黑中，格外刺耳。 “闭嘴！别笑了！”我皱眉，“能有什么不一样？”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能看到那些东西有什么不同，顶多是因为接触多了，身上阴气重。 反正师父就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但宋之宏笑得像这是件很好笑的事！ 第164章 胆大 “哼，不笑就不笑。”他哼哼两声，说：“不过我有个想法，说不定你就是天生的呢？什么天眼通啊，然后你之前不是因为落水失忆过？” “就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本事，现在被雷劈了一下，就想起来了。” “……要不你转行吧。”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去做编剧，挺适合你的。” “切，说说都不行？” 又一次听到发动车子的声音，我转头看向外面，车拐了个弯，前面是一排排方块。 这是到了村子里了。 奇怪，这些房子明明都不是正规的方形，可看上去就是一堆一堆的方块，像极了墓园里的墓碑。 手撑着下巴，我看着外面的场景，虽然都是一堆方块，但这么看起来，还是有点奇怪的感觉在。 “哎呀我都说了，丫头没在。我都很久没联系上她了。” 这声音，熟悉。 刘大洪的。 我竖起耳朵，就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刘，这事儿我真的找不到人了，上面已经打了招呼，要是再出事，就得让我停工。你想啊，这工地啊，哪能随便停工的？” 这是上次那个，送我去齐家小区的，马永富。 “刘叔。”我喊了一声，又转头让宋之宏停车。 “不是，停车干啥？直接去你家！” 宋之宏语气有点奇怪，我皱眉问：“你是不是认识这个马永富？” “马什么富？” “……认不认识？” “不认识。我送你回去。” “丫头！” 刘大洪声音如他名字一样洪亮，他的声音逐步靠近，“哎哟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唉，怎么睡着了？” “这，刚不是还在叫我，睡这么快的？”他的声音瞬间就低了下去。 我笑了下，道：“刘叔，我没睡。出了点意外，这眼睛暂时看不见了。” “啥？那，那我这不是完了？！” 马永富的声音跟着冒了出来，“完了完了，我这工地可得完了啊！” “完什么完！大白天的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刘大洪道：“丫头，是这样，老马的工地上前两天死了个人，上面不是就来调查，说是意外。” “结果这两天工地上都不是很顺，不是钢材莫名其妙少了，就是工地总会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他就想着是不是那个人，走得不甘心，想请你过去看看。” 我张口准备说话，耳边就传来宋之宏不耐烦的声音：“她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看？” “唉，那这得问问啊。人命关天的事儿！” 刘大洪语气不大赞同，两只方块手不停比划着：“工地这么多人，要是停工了，那工钱怎么办？” “哼，找他啊。他是老板，难不成鱼丫头去了就能是不用给工钱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的。”马永富急着解释，“我只是想请虞小姐去看看，而且，上次虞小姐不是给了我符纸，结果我那晚上刚进工地，符纸就燃起来了。我这，想着肯定是虞小姐显灵救了我一命，这才过来找她的！” “显什么灵？她人还没死呢！” “大叔。”我忍不住开口道，“你今天吃火药了？” 平日里没见他这么关心我的事。 “哼！” 宋之宏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是没再开口说话。 我转头，看着外面的两个方块。 前面个是浅浅的灰色，至于后面……他的身上竟然带着一丝红色。 那红色如丝线般缠绕在他那一堆方块上，但只是一点点颜色，很浅很浅。 只要他的身上，深灰色，甚至有点偏黑色了。 我皱眉，目前我看到的，身体是黑色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好惹。 这个马永富也是其中之一？ 那他身上的红线又是怎么回事？ “马先生，您在吗？”我看着那红线缠绕的位置，“要是在的话，麻烦您伸手，我看看。” 我说着伸出自己的手，便看到那缠绕着浅浅红线的方块落到了手中。 “在的在的，您看您看。” 我颔首，看着那方块，实际上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勉强能够摸出他掌心的纹路。 掌纹很乱，但也能看出，眼前这人心思偏深沉。 唉，要是上次好好看看这人的面相就好了，还能让宋之宏帮忙分析分析。 “好了。”我收回手，笑着道：“没什么大事，如果只是担心不干净的话，我可以去工地看看。不过我现在这个样子，得让人陪着才行。” “当然当然，我给您安排保镖，保证您……” “不是这个。”我摆手，“保镖不用了，到时候我会带人过去，麻烦马先生跟我说说，什么时间合适，我什么时候过去。” “这，今天可以吗？”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要是不可以的话，那明天也行！” “明天吧。”我道，“我也得准备点东西。不过马先生，我们可以去刘叔家坐着谈吗？我想您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清楚才好。” “行行行。当然没问题！”说着他又跟刘大洪说：“老刘，借你家用一下，我照旧给钱！” “给什么钱，谈点生意。”刘大洪没答应，两人拉扯了一番，最终还是马永富赢了。 “麻烦大叔送我去刘大洪家。”我转头看着宋之宏。 奇怪的是，灰色的脑袋上竟然多了几分橙色。 我有些惊讶，但下一秒那橙色就消失了。 啧，这方块的颜色，还会变的？ “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想什么？我想有个人当真是胆子大了没有点分寸！”他的语气很冷，显然是在生气。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就帮？你知道那地方出了什么事？你就敢接下来？” “不知道。”我很诚恳的摇头，“但我欠他一次因果。得帮。” 实际上，欠他上次送我的情已经换了，那张符纸就还了。 但……这是我看到的第二个，身上带着奇怪东西的人，我想弄清楚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想知道，这个不同颜色在我眼中到底代表着什么。 所以，马永富的这个案子，不管多棘手，我都会接！ 第165章 解决? “呵，我看你是眼睛还没好，又想断腿！” 我偏头，看着他的方向，圆滚滚的脑袋上又多了一点点橙色，但很快又不见了。 嗯，情绪波动太大产生的变化？ “你这么说，是知道点什么？”我问。 “他，马永富，上次那个齐先生的学生，你知道吧？” 我点头，“知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的工地死人了！你怎么也进这行八年了，工地死人这种事多严重？上面盯着的，你觉得会只让你插手？那特处所的人一直看着呢！你现在这个情况，你拿什么跟那些人斗？” 宋之宏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出了齐家那档子事，现在但凡是跟他挂钩的人，都被盯着！这时候马永富来找你，你就不怕？” “为什么要盯着？”昏睡了十天，很多事我都不知道，“齐家那件事不是解决了？” “你管那个死了十几个又疯了十几个的结果叫解决了？” 他一声冷笑，道：“那个神像被你砸了，特处所那边也找不到由来，只能审问那个丫头。结果呢？人跟失忆了一样，啥都不记得，连跟我们讲的那些东西都不记得。” “所以她还被关着？” “关着有啥用？早放了，特处所顺着她之前说的网页去查，什么都没查到。现在开始怀疑是我们，不，准确来说，是开始怀疑你了。” 圆滚滚的脑袋转动了一下，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 但，“怀疑我什么？” “怀疑这一切都是你主导的，怀疑你才是幕后主使。” 宋之宏说着又笑出了声，那声音里带着嘲讽。 “你说这些人是不是有病？你一个刚成年，真正入行接手不过半年的人，竟然能够在短时间内设计这么多事，还环环相扣，那你得多牛逼。” 我没忍住笑了，“嗯，确实，我都没想到自己这么厉害。” “所以呢，他们现在开始盯着我了？” “不然？”宋之宏冷哼道：“马永富能走到今天，齐先生功不可没，他跟齐家关系亲近，本就是高危人群。你又是被怀疑的对象，你说他们盯不盯你？” “哦～”我了然的点点头。 “所以，你最好还是别插手这件事。” 他的语气很严肃，但，我依旧摇头。 “不行，这件事我得管。” “你，你怎么油盐不进你！” 他气急败坏，车突然一送，我也跟着往前一扑，被安全带拦了一把，又撞到了椅背上。 砰！ “你疯了！”我咬牙：“你才是想我断手断脚！” “明明是你疯了！”宋之宏冷声道：“都跟你说了情况严重，你不听就算了，还往前冲，你想干啥？”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道：“我刚刚跟你说了，我能看见一些东西。” “在马永富身上，我也看到了类似的。你说我要不要管？” 我隐瞒了一些东西，说：“再说，如果我真的被特处所盯上了，你觉得他们会轻易放过我？” “我不接马永富的案子，他们就不管我了？那我以后呢？” 我偏头看着他的方向，问：“我以后是不是也不用接了？” 圆滚滚的脑袋迟迟没有动作，我也没有再问。 只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在下车前，我又道：“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需要你跟我一起过去马永富的工地上。你不想去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说完我便下车关上了车门。 “哎呀你们速度也不快啊！”刘大洪的笑呵呵的声音传来，我转头看着他的方向。 跟在他身旁的那个，被红色丝线缠绕着的人，步伐有些许僵硬。 我皱了下眉，问：“马叔，您最近走路是不是会觉得很累？” “啊？啊！你咋知道？”缠着红丝线的方块朝我挥了挥，“唉你看不见啊！” “干这行的啥都得看吗？”刘大洪解释道：“这很明显就是丫头察觉到了啊！我说老马，你这就露怯了哈！” “是是是，是我不懂了。” 方块转到脑后，做了个挠头的动作。 我又转过头说：“叔，带路呗？” “来来来，哎呀，丫头你顺便帮我感受感受，就是我家里现在这个格局，需不需要再改一改？” 我站在大门口，看着里面各种浅的深的方块，问：“刘叔想改成什么样子的？” “哎倒也没有多复杂，就是想看看，我这个，嗯，格局，布置啊，能不能搞一个，风水局！就是那种，可以养生的风水局！” 刘大洪手脚比划着，四个方块在我面前到处乱飞。 掀起的风带起我的头发，脸上都沾染了几分凉意。 “叔，可以。”我往后退了一步，道：“您想要什么都可以，但现在先让我跟马叔聊聊？” “哦哦，对对，忘了你们还有事，那这边这边。”方块抬手，“这边我新搞了个会客厅，小了点，但是环境非常不错，重点是它非常的隔音！” 能隔音最好。 我点头，仍由刘大洪引导着进了一扇门。 屋子里的陈设在我眼里就是一堆方块，刘大洪一边介绍说哪里是鱼缸，哪里是沙发，又领着我坐在沙发上，而后问：“还有啥需要不？” 我摇头，看向那个浑身缠着红色的男人，“马叔，坐吧。” “好，好。”圆滚滚的脑袋点了点，坐在了我的斜对面。 我捧着杯子，说：“马叔，现在没有外人，可以先说说你的工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圆脑袋动了动，旋即又转回来。 而后我便听到刘大洪说：“哦对对，我在这里不太方便，那个你们说，你们说！” 说完，那个浅灰色的方块人便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我跟马永富。 “马叔，可以说了吗？”我问道。 手指在包里点了点，也不知道有没有摁到手机，只希望能录下来。 “那我说了，虞小姐，您可千万要帮我啊！” 我点头道：“我欠您一次，只要我能帮，自然会帮的。您放心说。” “行，那我说。” 第166章 见鬼 “事情发生在五天前，就是上个星期五。” “我的工地是在开发区，周边大多数都是同样的工地。我承包下来的那一块是上面以后用来搞湿地公园的。为了美观，设计师就给我设计了一座石桥。” “桥有点长，当时我是打算搞现代化的，想着走网红路线。设计师又说国风更适合现下的审美，也更加的符合湿地公园周边环境。所以就定下了要搞石桥。” “哎，”他长叹了口气，语气后悔，“要是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我肯定说什么都不让他搞这个石桥！” 我顺着他的话继续说：“所以是在修石桥的时候出事了吗？” “也不是。”圆滚滚的脑袋晃了晃，“问题就是出在修之前。” “石桥要好看，就得扩宽原本公园的湖面。那里原本就是一条小河沟嘛！水不多，搞桥确实是有点为难了。” “但他说预算够咯，就喊我挖坑，把那个水沟给它挖开。一开始都顺利撒，下面的水也起来了，瞬间就成了个人工湖。” 啪！ 上身的方块突然拍了下下面的方块，马永富激动起来了。 我握了握拳，道：“马叔冷静点，好好说。” “哦哦。我说嘛！”他又继续道：“那水有了，桥肯定就要整。结果挖第一次桥墩的时候嘞，那个地下水涌出来太多，他就说换个方向。方向一换，进来的路就要换。好咯，我刚刚把路基铺好，开始走新的进口，就开始出事了！” “刚挖好的坑，水泥还没填进去，人就落下去咯，那个钢筋直接把人搞了个对穿！狗日滴像串糖葫芦一样，简直不要太黑人！” 我皱眉，“就是这次死的这个？” “是咯！上头晓得了撒，工程是上头嘞，我就是个承包商，出事了肯定要拉我来抗！我那点扛得下来哦？”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大腿，屋子里不时响起“啪，啪”的声音。 “马叔，麻烦你给我倒杯水。”我抬手把杯子递给他。 “哦哦，好。” 等着他起身过去，我才继续问：“那现在怎么处理的？” “赔钱撒！我跟包工头，我三他七，我只是承包商，包工头那边才是主要嘞。” “一共是给了五十万赔偿，还有十万块的丧埋费，总滴是六十万，加上上面给的，差不多也有七八十万咯。” 七八十万，在桐桥这个地方，一个人要是不买车不买房不生什么大病，存银行吃利息的话，倒也能过得挺不错。 我点头，“符合规矩。” “是撒！这还是给多了！” “嗯嗯，所以现在，人家怎么不满意呢？” “我不知道撒！本来人都马上要火化了，好咯，说是钱不到账不火化，要喊尸检！” “我奇怪哈，我钱都打账上了，走的还是我滴私人账户给滴，咋个就没到了！” 啪！ “后面才晓得，狗日滴包工头把钱吞了一半，只给了四十个，人家不干了啊！” 啪！ “说啥子都要检查，么，我想到检查就检查咯，我也不怕，不是我把人推下去的。好咯！” 啪！ “一检查，问题就出来了！狗日地，那个工人是去偷钢筋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摔下去嘞！那这个肯定不是我全责了呀！后面再查，我工地开工一个月，狗日滴偷了我几百斤钢筋出去了！还有那些材料，少说也是万数块的东西！” 啪！ “你说这个能不能忍？” 我看着那坐着的方块，他一只手还端着我的杯子，而腿上被拍打的地方，红线并没有什么变化，倒是原本偏黑色的地方，露出了点点红色。 啊，他真的不痛吗？ 我抬起头，“不能，送进去至少也是三年起步。” “是撒！而且，他是去偷东西，才摔下去滴，那个坑旁边还有需要特别注意的标识，还有防护栏。结果他自己下去咯，现在赔了钱还不满意，还要闹。那我肯定不能干啊！” 啪！ “我就起诉了，然后上头就说了，早点解决，工程不能停太久。那我就想着，喊人回来继续做，工钱继续给，官司照样打！” “包工头和那边的人都告了，后面说好，人死了么，就不追究坐牢的问题，按规定赔偿我工地的损失，最后谈好了，给他家三十万，包工头全部给。还要把私吞的钱全部拿出来。” 我问：“所以您其实一点损失都没有，是吗？” “嘿，这个只能说是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做事有原则！但是嘞，我还是私下给了那家人十万，怎么说都是在我的工地上出的事。” 马永富的语气带着点点骄傲，下一秒又急转直下。 “然后嘞，工地开工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有人说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锯钢筋。还有说是听到有人在说话，还有喊救命嘞。” “我想也不应该啊，肯定是对家在搞事。” 他说着突然放低了声音，“我挨你讲嘛，我承包的只是湖面的工程，边上的绿化和建筑是其他人管咯。我就怀疑是他们故意搞鬼，我就亲自去了工地，待了一天，包括晚上，都是在工地睡滴！” 我点头，“您看到啥子东西了？” 啪！ 他又拍了下腿，操着一口方言说：“鬼！就是鬼！我听到喊救命，跑过去，就是那个早就填了水泥的桥墩！你说，你说咋个会有人喊？实心的咯嘛！” 我:“然后呢？” “然后，然后诡异的事就来咯！你上次是给了我一张符纸撒！你猜咋了，那符纸燃起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方块上上下下，在自己身上到处摸，“你说怪不怪！我揣兜兜头咯，就烫哦，几多烫！妈嘞老子拿出来一看，狗儿嘞，直接燃起来咯！你说黑不黑人！” 他双手挥舞着，“不是吹牛，老子这辈子都没见到过那种场景，那个符纸，就飘，飘起嘞！就燃咯！燃完我看我裤兜，好好嘞，干干净净嘞，屁事没得！” “你说，你说！那个不是鬼是啥子？” 我眉头微皱，“我给的是保命符，遇到事情，确实会帮你挡一下。” 第167章 生气 “哦豁，是撒！那肯定就是了哦！” 他继续站着，手脚并用，四个方块就这么上下飞舞，说着当时的情况。 我连连点头，“马叔，情况我知道了。” 上下翻飞的方块一顿，圆滚滚的脑袋立马凑了过来。 “虞小姐，你，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需要亲自过去看看才能确定。” “那我们现在就去！”他直起身子，抬腿就要往外边走。 “等等。”我起身拦住他，“马叔，现在不行。” 马永富有些着急，“那，那明天？” 不等我说话，他语气着急的解释：“不能再等了虞小姐，你也晓得这个工地多浪费一天就得浪费很多钱，我也要为自己的工人考虑啊！” 我笑了笑，道：“不是，今天晚上。我需要准备些东西，这种事情，也只能在晚上才能看出端倪。” “哎呀！那您不早说！好好好，那就晚上，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他很是积极，“买什么东西，或者是准备什么鸡啊狗啊，我看那些都是这么搞的！” “嗯，需要。麻烦你去挑选一只非常强壮的公鸡，记住，一定是要很强壮的那种。” “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他乐呵呵的就往外面冲，刚开门，我便看到门口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 我偏头，“刘叔？” “唉，我没打扰你们吧？”脑袋转了转，方块人走了出来，挠了挠头，道：“我刚过来，准备说要不要吃点东西什么的。” “什么？啊，不用咯不用咯！”缠着红线的方块摆了摆，“我要回去，有事情，老刘谢谢了！下次我请你喝酒！” 说完，那个浑身被红线缠绕着的方块人便匆匆消失在门口。 我盯着门口看了眼，正摸索着打算出去，一个闪着金光的，模样看似拐杖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我一愣，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形状如此清楚的物体！ 虽然同样是白色，但白色的物体周边闪着淡淡的金光，跟齐夫人当时身上的一样。 是了，齐夫人被困在结界里时，她身上已经没有了这种淡淡的金光。 想想她以前的工作，那点貌似功德的金光，应当就是她曾经救人的时候积攒下来的。 可惜，明明是救人的手，最后却变成了屠杀动物的刽子手。 不过，我看向那拐杖，还没开口问，便听到刘大洪说： “丫头，这个是我老娘留下来的拐杖，她以前经常用着，我瞧着你现在眼睛不太方便，要不将就一下？” “你放心，我老娘是寿终正寝，平日里也没什么坏习惯，这东西应该，不算晦气吧？” 他语气带着几分小心，但更多的是关心。 我很少接受别人给的东西，但这根拐杖……我是真的想要！ 不是因为它自带的金光，而是我能看得清楚的形状。 我太想知道是为什么了！ “不介意。”我笑着说：“我记得师父说过，刘叔的母亲是个大善人，这辈子连鸡都没杀过一只，一直是吃素的。” “嘿，都过去的事了。”刘大洪乐呵呵的说着，把拐杖递到我面前，“既然不介意，就送给你了。” “送给我？”我一愣，摇头道：“不行，这是你母亲留下来的遗物，我用几日便好……” “一根拐杖，我老娘以前也挺喜欢你的，就当是她给你的礼物了。” 下一秒，拐杖就被塞到了我手里。 “那，好吧。”我握着那根拐杖，不知道是不是被刘大洪握了太长时间，拐杖带着点点温热。 “我送你出去？” “好。谢谢刘叔了。” “嗐，跟我还客气啥！”刘大洪朝我伸出手，我抬手试探了一下，握住那方块。 手上的触觉是真实的，摸到的就是人的皮肤，看来只是看上去有点怪而已。 我松了口气，好在不是碰到什么都是方块。 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抓着刘大洪的手臂，我慢慢走到了刘家民宿的大门处。 “好了，到门口了。” 刘大洪慢慢送我下了楼梯，“嘿，宋先生您还在呢！” 我抬头，四处看了看，果然看到了那个灰色的方块。 我低下头，说：“刘叔，今晚上我得过去马叔的工地上，你要不要去？” 刘大洪想都没想就说：“去！怎么不去！好歹这活是我给你俩牵线搭桥的，我肯定得去！丫头你年纪小，要是遇到什么问题，我在的话肯定也方便点不是？” “嘿，至少你有个使唤的人嘛！” 我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刘叔。” “这有啥麻烦的！我送你回去？” “我送。” 灰色的方块人走到我跟前几步远的位置，“刘先生，不麻烦你了。我跟鱼丫头还有些话要说。” “好好，那就麻烦你了宋先生。”刘大洪往旁边走了一步，又问：“对了丫头，我需不需要准备点什么？” 他小声凑到我耳边说：“我看人家都要道士服什么的，我要不要也带上？”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笑道：“您说的人家，是电视剧里？” “嘿你别笑！认真的！”刘大洪挠了挠头，我看不到的是，他的脸竟然有点红，“我这不是为了看上去更专业？你别说，上次你去老齐家那次，我就觉得要是带上衣服，就显得更专业了！” “咳咳，好，您要是觉得有必要的话，可以。” 我清了清嗓子，说：“那您就先去准备着？晚点您来接我。” “得类！几点？” 我思考了一瞬，道：“嗯，七点吧。八点之前赶到他工地，应该可以？” “来得及！近的嘞！我去了哈！” 说完，浅灰色的方块人便跑走了，那背影，莫名带着几分雀跃在。 我好笑的摇了摇头，转身一边用拐杖试探着路，一边往家的方向走。 一个方块突然是拦在我前面，“我送你。” “不麻烦宋先生了。”我笑了笑，“我有拐杖，可以自己走上去。” “你在生我气？”宋之宏语气不解，“为什么生气？” 我一脸莫名，“宋先生，您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有病？ 第168章 颜色! 没等他回答，我继续往前走。 “我有话跟你说。”宋之宏两步追了上来，拽住我的拐杖，“你先上车，我送你回去了再说。” 我扒拉开他的手，“有话在这里就可以说。我还得回去准备些东西，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你还是要去？”他语气不赞同道：“你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去了又能做什么？” “我……” “你真的要去，我不拦着你，但至少你得等眼睛好了再去。” 他挡在我前面，说：“现在看不见，你什么都发现不了，去了又有什么用？” 我摇头，“不需要看见。我跟你说的也够多了，宋之宏，不管你去不去，今晚上我都得过去。有些事情我得亲自过去证实，也希望你不要拦着我。” “我……” “要么，你去。现在过去买些纸人，买点香烛纸钱，晚上能用得上。要么你不去，就早些回去，跟你师父报个平安。” 说完，我绕过他的手，一边用拐杖敲敲打打，一边往前走。 “不是，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去？好了去不行？”宋之宏追上来，伸手要抓我的手，我一个闪身避开。 “你，你是不是看得见了？” 灰色的方块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摇头，“看不见。” “那你躲这么快……看不见那就不去了啊！” 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觉得我看不见了，就什么都做不了。我可以休息，那工地上的人呢？” “那些人休息，就没有钱拿，不休息，工地还会继续出事。那是人命，我不能不管。” “你是管了，那谁管你呢？你……” “我是捞尸人。这是我的工作。”我看着那圆滚滚的灰色脑袋，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的无语。 “宋之宏，没有哪个捞尸人会希望自己每天都有生意的。” “少死一个人，就给我多积一点阴德，懂吗？” 宋之宏没再说话，我拿着拐杖，换了个方向，继续走。 脚步声没再跟上来，我也没回头看，只是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在我身后。 一点点走远，靠近山脚时，那目光也彻底消失了。 我抬头看着山路，奇怪的是，路边的场景在这一刻发生了变化！ 原本是全是方块的景物随着我一步步走进，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没有颜色，但轮廓一点点清晰，甚至能看清每个地方是什么。 就连路边缝隙里的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颜色。 我手一抖，差点没稳住拐杖。 越往前走，眼前的一切越发清晰，为了防止是我眼睛睁开了出现错觉，我还特地用手遮住了本就闭上的双眼。 但眼前的景物依旧是越来越清晰，就像是素描一样，没有颜色，但能看清楚每一个地方，每一根草。 “奇怪，太奇怪了。”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身后便传来一阵非常轻微的，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我脚步一顿，旋即拐杖敲打着地面，继续往前走。 不用回头，我便知道是宋之宏的车。 他还是跟了上来。 我叹了口气，“人果然是个矛盾的动物，一边说不，一边又忍不住要跟上来。” 一路敲敲打打，一路的景物也渐渐变得清晰。 等我走到门口时，更是再清楚不过了，一点模糊的痕迹都没有。 白色的线条勾勒着门框，其他地方全都是黑色的。 我装作走错的样子，一直摸着墙，好容易找到门，推开进去后又慢慢关上，慢悠悠的朝着屋子里去。 敲打声一直到进了屋，才停下。 然在关上门的瞬间，我快速走到窗边，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的就是宋之宏！ 原本的方块也逐渐褪去，看到了他本人的轮廓，就像是素描一样，虽然没有颜色，但一眼就能认出是谁。 我皱眉，“在下面看不清，怎么一上来就能看清了？风水？” 院子的风水的确不错，这是师父亲自布置的，不可能差。 所以说，我能不能看得清楚，关键点在于那个地方的灵气够不够？ 也不对，整个村子的灵气可是不少。 之前阴阳宅的事，整个村子的气场都发生了变化，算得上是灵气充足的了。 但为啥只有在家里才能看得这么清楚？ 家里还有什么跟外面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只有后院了……后院！ 我一愣，抬头时，门口的人已经消失不见，看来是走了。 我又推开门，确定了一遍外面没人后，快速跑到了后院。 凭借着那素描般的场景，我毫无阻碍的来到了后院的墓园。 墓园里很安静，除了那一块块墓碑外，什么都没有，连往日里嘈杂的声音都没了。 “都不见了？”我皱眉，这里安静得太过分了。 这是我被师父带回家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墓园的寂静。 “咪咪~” 我唤着咪咪的名字，下一秒—— 喵呜~ 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猛地转头，一只半黑半白，连尾巴都是一半黑色一半橘色的猫咪出现在我眼前。 更诡异的是，它的眼睛，一只绿色，一只是蓝色！ “咪咪？” 我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猫咪走到我跟前，脑袋一拐，在我脚边蹭来蹭去。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伸手抱起那猫咪，下一瞬才意识到：“不对，我看得见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原本只剩黑白的世界忽然多了一些颜色，但奇怪的是，并不完全，这些颜色都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是因为你？”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猫咪，“是了，你现在应该是，灵猫？” “喵呜~” 猫猫舔了舔我的手，爪子踩了踩，又伸了个懒腰，趴在我怀里不动了。 抱着它，我又看了眼后面的墓园，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他们，也是被雷劈了？”我小声说了句，抱着猫咪出去了。 回去院子时，我特地走到了外面，门外没有人，但眼里确实有了点之前看不见的颜色。 所以，真的是这只猫猫的作用？ 第169章 猖狂 我把猫咪放到地上，眼前的场景却没发生任何变化。 “不是猫猫的原因？” 我眉头微皱，脚边猫咪叫个不停，两只爪爪不停扒拉着我的脚。 俯身抱起它，我无奈道：“没吃的了？” 喵呜～ 叹了口气，我抱着它进了屋。 “你的猫碗呢？” 嗷～嗷～ 它扒拉着手臂，脑袋不停的往一个方向凑。 我转头一看—— “！你竟敢在老祖宗的神龛上吃饭！！你，你，” 喵呜～ 对上那双无辜的异色眸子，我一口气憋在胸口，愣是发不出来，憋了半天，自己气笑了。 “行，老祖宗没怪你就行。” 我一手抱着它，一手拿下它的碗，却忘了问宋之宏猫粮在哪儿。 嗷～ 爪子刨着我的手，小东西挣扎着要下去。 我一松开，黑白分明的猫咪嗖一下钻进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声音，夹杂着猫咪的嗷嗷叫。 “来了。” 我越过沙发茶几，绕到厨房。 猫咪蹲在放米粮的柜门前，看到我进来，它伸出爪子舔了舔，一双异瞳又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里？” 我蹲下身，摸索着打开了柜门，里面果然放着猫粮。 抱着猫粮走出厨房，我又拿下猫碗，刚准备倒粮，猫咪一爪子掀翻碗碗，我伸手去拿，它却一爪子盖在那碗碗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你，干什么？”我皱眉，“不是要吃东西？” 喵呜～ 它叫了一声，叼住那碗往上一跳—— 咚！ 我一愣，小东西直接跳到了神龛上！ 神龛都跟着晃了晃，但又稳稳地挂在墙上。 我忍着火气，“你下来！” 喵呜~ 猫碗往前一放，它一只爪爪摁在碗里，一只爪爪放在嘴边舔啊舔。 “行，你不下来是吧，我让老祖宗教训你！” 然下一秒，那香炉莫名震动了一下，像是人生气时故意咳嗽的那一声。 “不是，”我气笑了，“您这就开始护上了？” “它踩在你神龛上哎！神龛哎！您不管？” 嗡~ 香炉又震动了一下。 我沉默了，“行，您就惯着吧。” 看您要惯出个什么东西来。 喵呜~ 喵咪停下了舔爪子，两只眼睛盯着我看，爪子还不停晃着碗，咣当咣当的响。 “行，行。给你倒。” 任劳任怨的给它倒了猫粮，小东西顿时吃得津津有味。 “果然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 我很想翻白眼，怎奈现在眼睛都还睁不开。 等着猫咪吃完了，我才把它的猫碗挪远了点，它就一直蹲在旁边盯着我的动作。 “放心，老祖宗都同意了，我肯定不会拿下来。”我揉了揉额角，总觉得胀痛不已。 “挪开一点，我要给老祖宗上香了。” 香炉里的香灰还是以前的模样，说明这段时间没人给老祖宗上香。 倒是师父那边的香炉，上面插着三炷未燃尽的香，估计是孟涛过来点的。 从神龛下的柜子里拿出六炷香，我点燃了旁边的蜡烛，一边把香放在蜡烛上点燃，一边看着老祖宗的画像说： “猫咪您护着，那就给起个名字吧。嗯，算是，我师弟？还是师兄？” “要是师兄，您就往左边歪一歪。” 话音落，香点燃后我恭恭敬敬的行了三个礼才插进了香炉。 香果然朝着左边歪了下。 我扯了扯嘴角，“行，师兄，后进门的师兄。那师兄叫什么？跟您一样，也姓虞？” 香又朝着左边偏了下。 “那叫什么呢？师父也没跟我说过字辈。我叫虞音，这样，我师兄叫虞乐，行不？” 说完，我自己没忍住笑了。 却不想那香烟又往左边偏了下。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就叫虞乐咯咯咯。” 莫名被自己想的名字给笑到，我扶着旁边的桌子笑了好半天。 喵呜！ 猫咪，不对，现在叫虞乐了，它不耐烦的叫了一声，对我的笑声十分不满。 我扯了扯嘴角，道：“行，行，不笑了。” 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我又走到师父的神龛前。 同样拿出六炷香，恭恭敬敬的给他老人家磕头行礼，“师父，这段时间辛苦您了。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孟叔给你上的香，咳咳！” 话还没说完，一阵香烟使劲往我鼻子里钻。 捂着鼻子退了一步，我无奈道：“老祖宗，这不是您自己不喜欢吗？” 香烟味消散了，我又继续说：“您刚刚也看到了，老祖宗给您收了个徒弟，嗯，叫虞乐。” 强忍住不停上扬的嘴角，我继续说：“师兄长得挺别致，不过我现在还看不太清楚，您应该能看见？反正挺好看的哈哈。” 喵呜！ “嗯嗯，真的很好看！非常好看！猫界金城武！” 喵呜~ 呵，还是个虚荣的。 “我的眼睛最近看不见了，但在家能看见。不是因为猫咪，或许是因为您布下的这个风水局？不过我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一下。” “晚上我还得过去一趟马永富的工地。宋之宏说我现在被特处所的盯上了，您说还要不要去？” 跟老祖宗面前的香不同，老头香炉里的这个香，从来没有任何变化。 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 我也早就习惯了，继续跟他啰嗦了两句，才转身去收拾东西。 除了我跟师父的卧室外，有一个单独的书房，是我画符纸后养着的地方。 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钻进大脑，温柔又霸道，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股清香的原因，我感觉眼前的颜色又清晰了些许，但始终灰蒙蒙的，就像是戴了墨镜。 “真的是因为风水？” 我走进房间，没注意虞乐也跟了进来。 它大摇大摆的在房间里转圈，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像是在标记自己的地盘。 我看了它一眼，走到桌子旁，上面放着一沓符纸。 “库存不够了啊。”我叹了口气，现在又没办法画，只希望这次事情简单点，能早点解决！ “以后还是要省着点用，不能太猖狂。” 将符纸揣进背包里，我又拿了几根绳子。 这是江上捞尸时常用的绳子，绑着黑狗毛的绳子。 第170章 过渡 把东西都收拾好后，我又给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虞乐。” 喵呜！ “师兄！” 嗷~ 下一秒，黑白的猫咪晃着尾巴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脑袋在我的脚边蹭了蹭，我伸手抱起它，问：“你的猫砂盆呢？” 喵~ 它歪着脑袋看了我一眼，又从怀里跳了下去，几个翻越，猫影就消失在墙头。 我一愣，快速跟了上去。 绕过墙壁，就看到站在丛林里的虞乐。 它看着我，确定我跟上来后，才晃晃悠悠的山里走。 我跟在它身后，往前走了约摸十来分钟，它才停在一条小溪边。 然后选了一棵树，爪子刨啊刨，刨出一个坑，蹲了下去。 我一直看着它的方向，也明白了，小东西一直都是在外面解决的生理需求。 然下一秒，它冲着我大叫了一声。 我一愣，转过头，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嘘嘘的声音。 啊，还是只懂得害羞的猫咪！ 我没忍住笑了下，听到声音消失后，才转过头。 就看到虞乐窜到溪水边，两只前爪放在水里，任由溪水冲刷着自己的爪爪，然后又跳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不停踩来踩去。 看清它的意图，我抬步走了过去，从包里摸出一包纸。 我刚抽出一张纸，它就一屁股坐了下去，又干脆摊在石头上，四只爪爪往旁边一伸，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给它擦干净爪爪，“回去了？” 喵~ 它坐起来，又朝我伸出一只爪爪。 “……抱你？” 嗷~ 行，祖宗！ 我抱起它，结果它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姿势，踩着我的肩膀，直接上了我的脑袋。 脖子突然吃重，我没稳住一个踉跄，差点把虞乐给甩出去。 喵呜！ 不满的叫声在我脑袋上响起，头皮一阵刺痛。 “你，轻点！” 伸手稳住猫咪，我勉强稳住了身形，脖子还是很不舒服，但不知道是不是它轻了还是换了位子，没有刚才那么重了。 “不好意思，不太习惯。”我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以后都得过上这种，一猫之下的生活了。 嗷~ 我扶住猫咪，避开那些斜伸出来的枝丫，慢悠悠的往家里走。 快到门口时，脑袋上又是一痛，接着一轻，一个黑白的身影越过墙壁，直接进了院子。 我：…… 所以顶着这一路是为了个什么呢？您老人家爪爪怕脏？ “虞音？你去哪儿来！” 宋之宏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我脚步一顿，探头看过去，一个西装革履，模样一般的男人正站在我家门前。 是宋之宏无疑。 奇怪，几天没见到，莫名觉得这人又老了几岁？ 我扶着墙，装着自己看不到的样子，慢慢走过去。 “宋之宏？你怎么来了？” “打你电话不接，给你送午饭。” 他抬手，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盒子，倒是看不出是什么。 “哦。谢谢。” 我走到门口，摸索着开了门，转头正要开口，他却把直接把塑料袋塞到我手里。 “我还得回去一趟。你，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他语气正常，好像一个小时前跟他吵架的人不是我。 我沉默了一瞬，道：“买两个纸人，如果真的有那东西的话，我想试试。” 宋之宏表情一愣，似有些惊讶，又不赞同的皱眉，“你想试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拎着午饭，“一男一女，麻烦你了。” “你，”宋之宏欲言又止。 我看着他，在他眼里，我是闭着眼的，看不见他的表情。 所以我打量得肆无忌惮，“有什么问题吗？” “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会听。”宋之宏道：“除了纸人，还有吗？” “嗯……不用了，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回去跟你是师父要几张符纸护身。” “……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危险了？”他盯着我，“虞音，其实我总觉得你没有瞎，你还能看见是不是？” 我思考了一瞬，要是告诉他的话，或许以后会更方便一点？ “不算。”我犹豫片刻，还是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能看见一些很模糊的影子。比如你站在我面前，距离我大概……两米的位置。” “但我看不清人，只能靠声音和气味来分辨谁是谁。” 宋之宏沉默了一瞬，“这个，会不会跟你之前看到的有关？” “不清楚。不过需要你帮我，在外人眼前，我什么都看不见。” “知道了。”宋之宏点头，又问：“我点头，你能看见吗？” 我抬头，看到他脸上好奇的探究，扯了扯嘴角，“勉强看得见。” “哦。”他说着，嘴巴动了动。 看那口型，是在骂我。 骂完还一本正经的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气笑了，砰一声甩上门，“您可以走了！” “嘿，又耍脾气。” 他嘟囔了句，不多时门口就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我转身看了眼，门外的人已经走了。 拎着午饭刚进屋，方才跑走的虞乐又凑了过来。 鼻子一耸一耸的，闻着盒子里的东西。 我打开袋子，“要吃吗？” 喵~ 看清碗里的东西后，它毫不犹豫的转身，踱步到茶几边上，一个前扑，跳到沙发上，盘着不动了。 我打开盖子，里面就是简单的一荤一素，然后一碗饭。 量比我自己的少了点。 “将就将就，能吃。” 风卷残云般解决掉饭盒里的东西，我又看了眼时间，还早。 进屋收拾了一圈，洗了个澡，把医院里带回来的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洗了一遍，晾晒。 又将房屋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 等一切都收拾干净后，也到了下午。 “五点，得弄点吃的了。” 我转身进屋，进了厨房才发现，米面还有，但没有菜。 “啊，吃面？” 一想起吃面，之前长溃疡的地方就莫名开始痛。 “算了。”我绕了一圈，又走了出来，打算下山去村子里找点吃的，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敲门声，“丫头，丫头！我给你送吃得来了！” 第171章 出事 “来了！” 应了一声，转身找到拐杖，敲敲打打的出了门。 “嘿，你这个门要不就不关了。”刘大洪嗓门大，拎着东西急冲冲的进了院子。 “我给你放桌上啊，你吃，吃完了等下我来接你的时候收拾丢。” 他匆匆进了屋，又匆匆出来。 “桌子上，哦，你能找到不？我扶你进去？” 看着他微胖的脸上担忧的情绪，我摇了摇头，笑着道：“不用，能找到的。您都把拐杖给我了，我还能不用啊？” “嘿那就行！” 刘大洪走到门边，又回头看我，“丫头，你的眼睛，会好的吧？” 虽然跟村子里的人交流不多，连刘大洪也是这两个月才逐渐熟悉起来的，但他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 “会好的。”我笑着说：“叔放心，肯定不会耽误您赚钱。” “哎？啊！嗨！” 刘大洪笑着挥了挥手，“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着你一个人，要是以后……呸呸呸，肯定不可能！反正你有啥事就跟叔说，叔肯定帮你！” “好，那我就先谢谢叔了！” “不客气不客气，那我走了哈，你那个快去吃，我去收拾点东西，晚点过来接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丫头注意安全哈，有问题找我！” “好。” 目送他骑着车下山去，我才转头，拄着拐杖往屋里走去。 菜全是用一次性的盒子装的，比上午宋之宏送过来的要丰盛，份量小，但种类挺多，闻着也很香。 端起碗，刚夹了块肉，虞乐又跳到了桌子上，把每碟菜都闻了一遍。 我耐心的等着它的动作，确保每一道菜它都闻过并且不感兴趣后，小东西甩着尾巴坐到了茶几的另一端，脑袋朝我点了点，像是在说：吃吧，都给你检查完了。 我无奈的笑笑，端起碗开吃。 吃完，收拾好垃圾，抬眼已是六点。 “啊，画点符纸好了。” 我随手一捞，抱起虞乐进了书房。 书桌上摆着一打裁剪好的黄色符纸，笔挂在一旁，碗里放着的是朱砂。 取下毛笔笔，捻掉露出来的毛，将笔润湿后，提笔落下。 心中默念着符文的样子，手腕一带，符纸上顿时留下一道印记。 一气呵成，画了个保命符。 然，在最后一点落下，寻常再普通不过的符纸竟闪着淡淡的金光。 跟拐杖上的一样，又有点不同。 我等不及，匆匆跑出书房找到放在门边的拐杖，一抬头—— 我艹！ 一个男人脸背对着我，直愣愣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瞥了眼大门的方向，果然，刚刚刘大洪出去的时候没锁门！ 压下心里的那点惊慌，我拿起拐杖敲了敲地面，院子里的男人也转过头。 竟然是马永富？ 我敲着地面，一边装做确定路途的安全，一边问：“谁在外面？” 马永富没说话，他一直盯着我，那双眼睛沉静得可怕。 “不说话？我喊人了！” 我摸出手机，一边摸索着，一边说：“打给188……” “虞小姐，是我。”马永富终于出声，他的眼神始终落在我身上，脸上带着笑，却不达眼底。 “抱歉虞小姐，刚刚有点走神，那个，我是过来接你的。你这边准备好了吗？” 我皱眉，“你提前了。” 马永富拧眉，语气却很谄媚：“是是，我这不是担心迟则生变，怕事情越来越麻烦，那个虞小姐，能不能麻烦您现在就过去？” “工地又出事了。” 肯定的语气让马永富一愣，旋既叹了口气，脸色也不复刚才的淡定，“是，是出事了。我这，我也没想到，今天刚刚复工，就出现这种事。” “死人了？” “没没没，没死人。是，是那个桥柱，塌了。” 马永富挠了挠头，无奈的说：“我这回去，按照您说的准备了那些东西，就想着先把东西都给拿过去，后面也方便些。结果刚过去，就出事了。” “那个桥墩墩，一发四就垮咯！黑死个人！” 他一边说一边拍自己的大腿，啪、啪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当时就走到下面，就在那个下面！你说嘛，差一点点啊！我就遭咯！我肯定怕呀！” “桥墩塌了再修就是，您的运气挺好的，没伤到。” “是是，虞小姐您等等，我先接个电话。” 他背过身去，看不清脸色，我的视线又落在了他身上。 这一刻，我才突然发现，他身上的红线消失了。 一开始看到比较清晰的人，我没在意他的身上，这会儿才注意到，之前缠绕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不见了。 因为能看清了？还是因为桥墩的事？ 还没等我想清楚，他突然转头，脸色难看起来。 “虞小姐，真的要麻烦你快点过去咯！出大事了！不只是桥墩，剩下的那些全都垮咯！” 整座桥全都塌，这不只是停工这么简单了。 “你你快点，东西我给你拿！” 他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想要进屋。 “等等。”我抬手拦住他，“东西我自己准备，麻烦你先下山去找刘大洪，有些东西在他那儿。” “行行，那您快点哈！” 此刻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定和冷静，整个人慌里慌张的，人差点撞到门框上去。 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我转身进屋，摸出手机给宋之宏打电话。 “马永富刚刚过来说工地出事，桥塌了，让我赶紧过去。你人在哪儿？” “我，嘶！稍等。” 这声音，我皱眉，“你跟人打架了？” “不是，不是。” 他急忙撇清，“能打什么架，我还在家，你，啧，你先过去，我马上嗷嗷嗷，马上过来！”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我，我先挂了，你，你先过去，我马上来！” 说完他便挂了电话，没给我再多问一句的空档。 “没打架，那是被他师父揍了？” 想到这个可能，我笑了下，“闫老一如既往啊。” 我收好符纸，把东西都装进背包，转身进了书房，看到那张刚画好、还在闪着金光的符纸，犹豫了一瞬，还是拿上。 “希望用不上了。” 第172章 过往 “虞乐？” 屋内屋外都没看到猫咪的身影，我皱眉又喊了一声：“虞乐？” 依旧没有声音。 “又跑出去上厕所了？” 又回屋看了眼它的猫碗，干干净净的摆在神龛上，一点位置都没移动过。 “算了，来不及了。” 我背上包，快速出了门。 拐杖一路敲打，声音回荡在山间，显得周围愈发的空旷寂静。 越往下走，眼前的事物也就越发的模糊，逐渐变成了方块的模样。 在所看到的物体全都变为方块时，我回头看了眼山上，一样的方块。 所以，真的有可能是因为风水的影响吗？ 我思索着，却没找到答案。 “滴滴！” “丫头上车了！” 刘大洪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转头，看到一个方盒子，里面坐着两个方块人。 驾驶位上那人浑身缠绕着莫名的红线，而副驾驶上的那人正朝我招手。 “丫头，你还愣着，唉我忘了，你等我哈！” 那人拉开车门走了下来，刘大洪的声音跟着响起。 “我扶着你上车，你的垃圾呢？算了算了，等晚点回来我再过去给你收拾。” 他伸出的方块在我面前晃啊晃，我抬手握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腕。 “先上车上车。” 被人搀扶着，上了车，我坐在后排，看着前面的人。 “虞小姐，抱歉让你这么早过来，实在是情况复杂。” 缠着红线的人开口道：“我刚刚是有点着急了，没吓到您吧？” 我摇头，看着前方：“既然着急，就先走吧。” “好好，那您坐稳，我开车了。” “嗯。”应了他一声，我又看向副驾驶的方向，道：“刘叔，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宋之宏。” 我把手机递给刘大洪，道：“密码三四五五。” “得嘞！” 不一会儿，车里就响起了拨号的声音。 “虞音？” “我在。”我应了一声，道：“我现在过去工地上，马永富过来接我了。你记得快点过来。” “你刚刚……哦，知道了。” 宋之宏没问完，说：“给我个地址，我还不知道具体位置。” “好，微信给你。先挂了。” 挂断电话，我又让刘大洪点开微信，给宋之宏发了个位置共享过去。 “好了，呐丫头，你手机！” 接过方块手机，摸索了一会儿，揣进兜里。 “马叔，您刚才接到的电话，是怎么说的，能麻烦您给我重复一遍吗？” 我看着马永富的方向，红线比起之前，又红了一点点。 “啊？我这，我一下都想不起来……哦，我记得了。对面就说出大事了，说桥塌了，让我赶紧过去，其他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垂眸，“这样，我知道了。谢谢马叔。” “嘿这个有啥，我谢谢你咯！” “你俩个就不要那么客气咯。先过去最重要！” “是嘞是嘞。” 马永富声音刚落，车的速度猛地提了起来。 “哟，村长还在那儿呢？” “村长？你们下姜村的村长？” “是嘞嘛，老马你也晓得哦？” “听说过。”马永富笑了声，说：“听说他人挺厉害的，整个网红村都是他搞起来的嘛！” 前排两人说起了姜大海，我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是咯，不过也不算是他一个人。”刘大洪的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他就是趁着他哥有点钱，才发展起来滴。当初要不是他哥，我们村子也起不来。” “他哥？他还有哥？”马永富语气惊讶，“从来没听到说过哦。” “你肯定听不到撒，我们是晓得。他跟他哥关系很好，不过他哥家出事了……唉对咯！当初陈发家头出事，也是丫头给处理的嘛！” 前排的人说着，圆滚滚的脑袋就转了过来，“丫头，当时到底是啥子情况？我记得你当时也是住院了好久哦。” “啊，我？住傻啥子院？”没想到话题会转到我身上，不过陈家的事我不打算再提。 “嗐，当时不是宋之宏和他师父主要在管？我就是给收了个尸体，顺便捞了他姑娘，其他的，你要问宋之宏撒。” 反正他们不会问，问了宋之宏也不会说。 “哦，你不晓得啊？” 刘大洪的语气带着几分失落，“我还说这件事你清楚得很咯！” “没得，我要是清楚么，我也不会进医院咯。” “说起来，你之前为啥子会进医院嘞？” “嗐，我都不晓得，莫名其妙肚子遭了一刀，咋个遭的都不晓得。” 我挠了挠头，一脸困惑，“估计是那段时间没休息好，所以也没注意。” “行嘛行嘛。” 前排的两人终于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又继续说起了姜家的事。 但这一次，我没再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看来陈发还是处于失踪的状态。 但，特处所要是真的想查那个神像的话，应该从姜大海更好入手一点吧？ 怎么把姜大海送到他们面前呢？ 我有些纠结，讲道理，姜大海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 即便是他做的那些事我不太认同，但他无疑是个好村长。 只是，神像的事情现在已经牵连到了三个案子，偏生他的这个案子里，神像似乎一点作用都没起，所以才更好查。 还是得想办法再去一趟姜家，看看那神像还在不在！ 车一路行驶，前面两人说话的声音就没听过。 直到车忽然拐上一条有些抖的路，车身摇摇晃晃着，我拉住车门上的把手，“是到了吗？” “快了，这边路还没修好，全是石头铺的，虞小姐你坐稳哈。” “嗯，不慌。” 我低下头，看着外面。 远处有一片连着的山，在近处，则是一个大大的坑，里面已经积了不少水，还能看到水正在往上冒。 我有些惊讶，“还以为水也是方块……看来不是。” 液体的东西，我能看得清楚，不过依旧没有颜色罢了，就是纯透明的。 再往前，我便看到了一座桥，桥从中间断裂，两边只剩下了几个桥墩，只是——桥墩上好像铺了什么东西，看上去像是细细地线条。 第173章 坍塌 “到了。” 车停下，马永富的声音随之响起。 “虞小姐，您请下车。” “我来我来。” 刘大洪匆匆下了车，又走到后面给我打开了车门，“丫头，走这边下来。” “好。谢谢刘叔。”我拿着拐杖下了车，金色的拐杖在一片灰白之间十分显眼。 敲打在地上时，发出一阵闷哼声。 下面是各种细碎的方块，踩上去才知道是石头。 “丫头，走这边。” 刘大洪牵着我的手腕，我跟着他转身，看到了正前方的桥。 桥下同样是个巨大的坑，但这边似乎没有水。 “虞小姐，我们现在就过去桥那边吗？还是您需要大体的看一下周围？” “马叔需要我看哪儿？”我反问道。 “啊？这，我这也不是很清楚啊。”红线方块挠了挠头，“我只是看有些人是要看周边的环境了，再做出决断，那个，虞小姐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呗？” 我点头，“那就先去看看出事的地方。马叔，你带路。” “好好，这边走。” 红线方块走在前面，还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转头看了眼另一边，耸了耸鼻尖，问道：“马叔，另一边是不是有水？” “哎？有，当然有！”红线脑袋歪着，说：“虞小姐您看得见了？” 我微微摇头，“看不见，只是感受到了一点水的气息。这边没有水吗？” 红线脑袋晃了晃，“没有，这边暂时还没有放水，先把桥墩打好，桥弄好了才会通水。”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那我们，继续走？” “嗯。” 往前，脚下从石头逐渐变成了砂砾，方块也越来越小，甚至不注意会以为这就是一整块。 但踩下去时的凹陷感说明，这一片都是沙子。 越往前走，桥也就越明显。 在桥下，中间断裂的地方，还有不少灰色的方块人在忙碌着。 桥墩上的东西，我原以为是被什么铺盖住的，但走进了一看，上面竟然全是细细密密的裂纹！ “走开点！”我停下脚步大声喊道：“马叔，让所有人赶紧离开这里！” “啊？”红线脑袋回头，“为啥？这，这些石头总要清理掉。” 我皱眉，“慢点清理也来得及，迅速疏散桥墩下的所有人！马上！” 红线脑袋一直没动，我转头看着他的方向，嘴角一撇，“马叔，你若是相信我，就让人现在就走！” 咔咔—— 耳边传来非常轻微的一声响，只这一声响，我反手握住了刘大洪的手腕，甚至顾不得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刘叔，走！离开这里！” “哦哦，走走。” 浅灰色方块人真的按照我说的，拉着我往后退后，我松了口气。 又看向那红线脑袋。 好在马永富还是相信我的，马上下了命令，让所有工人离开桥墩下。 “丫头，还要走多远啊？” 往前走了快一百米，刘大洪才开口问：“应该够了不？” “嗯。”我点头，又转头看向桥墩的方向，那些裂纹已经变成了裂缝，马上就要塌了！ 桥下还有人没撤离，顾不得其他，我大声喊道：“赶紧走！桥马上就要塌了！” 红线方块人也大声喊着，不时挥舞着手驱赶那些人，让他们赶紧跑。 就在最后一个人离开桥下时，一阵轰隆的声音，那些满是裂缝的桥墩轰然倒塌！ “我去！真的塌了？” “靠靠靠，老子刚刚就站在那个地方！要是真的塌了……妈的老子是不是差点就死在这里了？” “呸呸呸！放你的狗屁！你不要乌鸦嘴！你龟儿要是再死，老子们工钱都结不到了！”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愣愣地看着桥墩倒塌的方向。 红线方块也站在那地方，好半天，才缓缓转头看着我，“虞小姐，你，你是怎么知道……也是，算的？” “……嗯。”没必要解释我看到的东西。 刚刚马永富和刘大洪都没反应，就说明那裂缝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见。 那就更不用解释了，麻烦。 “您，您还能算到这个？”红线脑袋突然就冲了过来，“虞小姐，抱歉我刚是有点，我跟您道歉！您看看，这个桥墩为什么会塌？是不是因为那个，那个谁？” “前面那个死去的工人？” “嗯嗯。” 马永富的语气比起之前突然就诚恳了许多。 我转头看着那桥墩，浅灰色，没有什么别的东西。 便摇头，“应该不是，这个桥墩，很可能只是因为之前的工程有问题。” 话音落下，周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丫头，你这话，这不是在说他们豆腐渣工程吗？” 刘大洪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就是这个意思。”我也没避讳，直接说：“我可以不说出来，但马叔您自己去看看应该就清楚了。” 红线脑袋转了转，又问：“那，我现在过去，还有问题吗？旁边的……” “旁边应该没什么可以塌了的吧？”我看着那桥的方向，基本上只剩下原本的了，因为颜色更浅一些，完全不一样。 “是，也是。”马永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自嘲，“我过去看看。” 我看着他逐渐走远，又小声对刘大洪说：“刘叔，能麻烦你帮我捡几块桥墩塌下后的石头吗？” “大的小的？” “小的吧，一两块就行，可以揣兜里的。” 我说着拿下背包，“您背……等等。” 这个包，怎么有点重！ 刚出来的时候直接就背身上了，我也没注意，现在拿下来才感觉到，重量跟我平日拎着不太一样！ 拉开拉链的瞬间，一个纯黑色的影子嗖一下窜了出去。 虞乐！ “嘿什么东西窜出去了！丫头你装的啥？” 小东西竟然躲我包里！难怪怎么喊都喊不答应！ “我，养的猫。”我咬牙说到：“没想到它跟着我出来了！” “这，那这怎么办？”刘大洪担心道：“这里人多手杂的，把它抓到当成流浪猫就麻烦咯！” 我皱着眉，转头却看到那抹黑色的影子蹲在一块石头后面，刘大洪应该没发现它。 第174章 火气 我松了口气，道：“没事叔。你先帮我捡几块石头，它胆子大，跑的也快，不会被人抓到的。” “行，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小哈就回来。” 我点点头，看着那灰色方块朝着红线方块跑过去，我的包被他拿在手里，竟是包的形状！ 因为虞乐？ 我看向它躲藏的方向，又看了眼四周，确定周围没人，才拿着拐杖一边找路，一边朝着它过去。 蹲在石头胖，我盯着那小身影，熟悉的猫味儿萦绕在鼻尖。 “你胆子真的大！”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你就不怕被人抓了去，又给你剖腹挖心！” 喵呜！ “还凶我！谁让你出来的？你这个颜色这么奇怪，是个人都觉得有问题！你还敢出来！” 喵呜！喵呜！ “你不得了，你还来脾气了你！” 我伸手揪住它的脖子，小东西倒是不跑，甚至还蹭了蹭我的手。 原本怒火中烧的我瞬间火气就下去了一半。 我握了握手，还是把它抱在了怀里，“你为什么要出来？” 喵呜~ “得，我也是疯了会想着问你。” 但这一刻，我也确定了，在家里能看清外面的东西，并不是因为虞乐的存在，而是因为院子。 揉了揉眉心，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怎么带出去？” 一半黑一半白，一只蓝色眼瞳一只幽绿色，一看就觉得不正常。 越是不正常的，就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不用想我都知道，要是我拄着拐杖闭着眼，脑袋上还顶着这么个玩意儿的话，周围人的目光得有多热切！ 喵呜~ “……算了，我欠你的。” “虞音？” 宋之宏？ 我起身，转头，一个灰色的方块人站在不远处，“你怎么，把猫都带出来了？” “它自己跟过来的。”我抱着它，虞乐却不安分的往我头上爬。 摁不住，我便由着它趴在我头顶上。 好在小东西不算太重，我的脖子能挺得住。 “你怎么现在才到？” “路上堵了一会儿，也不算太晚吧？”他歪着脑袋，“你的猫，你知道是什么颜色吗？” 我一愣，握了握拳，想要摇头，又发现动弹不得，只能说：“不是白色？” 之前的猫就是白色，尾巴是橘色。 “嗯……不是，成了奶牛猫了。”他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更像是憋不住的想笑，“就，挺像一个外国的品种。” “……什么品种？” “就是，鼻子下面留个八字胡的那种。” 我：…… “这么丑？” 喵呜！ “好，不丑，您最帅了。”我扯着嘴角说着，脑袋上就被猫爪轻轻拍了两下。 呵，还夸我呢。 “哈哈哈，你现在的表情。”宋之宏突然狂笑，接着我便听到了“咔嚓”一声。 “你拍照了？”我皱眉，“删了！” “不行，等你眼睛好了，你自己看看，我再删。噗，哈哈哈哈。” 我深吸一口气，劝说自己眼睛没完全好，不方便揍人。 默念了三遍，我才问：“刚刚桥墩又塌了，你有没有看到？” “嗯？我说刚怎么听到声音，又塌了？”灰色脑袋转动了一下，“那也正常，这里本来就是个豆腐渣，早点塌了，免得害人。” 闻言，我皱眉道：“你知道？” “我不知道，猜的。”他摊开两只方块手，“这地方是上面扩建的，油水大得很，但也控得很死，这些人要捞钱就只能从这种地方捞了。” 我沉默了一瞬，问道：“那这地方的风水如何？” 我的眼前全是方块，无法准确的分辨出这里的风水情况。 “嗯……不算太差，准确来说，这里的风水还算不错。只要养得好，以后也是个环境宜人的好去处。不过嘛……那条路错了。” 他抬手指着的地方，是一条不算太宽的路，但能看到，那里的颜色要比其他地方更黑一点。 “哦，忘了你看不见。” 他又放下手，“话说，你如果能看到一些影子的话，应该能看到一些气场的东西吧？” “看不见。”我转头，“你高估我了。” 我盯着那块明显比其他地方更黑一点的路，心里莫名抵触。 “对了，你之前怎么给我打了两个电话？”灰色脑袋凑过来，小声问道。 “没，就是觉得马永富不太对劲，所以让他知道你也过来，双重保险。” 他站在我院子里一声不吭，我叫他他也不说话的那一刻，这人在我心里就已经不是可信任的对象了。 “这样……我还说你害怕了，让我赶紧过来。”宋之宏的语气欠扁，“啊，对，现在也差不多是害怕了吧？”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过头不去看他，朝着桥墩的方向走过去。 “哎哎开玩笑，你别乱走！这里石头多得很啊！” 身后的人快速跟了上来，“哎你这么小气？” “宋之宏，我现在看不见，不代表我以后都看不见。”我停下脚步，转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说，“如果你不想我眼睛一好就被打死的话，劝你好好说话。” “行行行，我错了，祖宗我错了。嘶！” 我偏头，“怎么，被你师父打了一顿？” “嘿，你怎么知道？”他又伸出方块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真的怀疑你能看到！” 拍开他的手，我往前走，“看到什么，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我特么连人是谁都不能确定。” 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升起一股烦躁，脚步也不住加快。 喵呜~喵呜~ “别吵。” 喵呜！ “啧，行了，不凶你。” 喵呜！ 脑门被软乎乎的爪子拍了下。 “师兄，师兄！” 喵~ 尾巴轻轻从我的脸上扫过，心里的那股烦躁莫名的褪去，人也冷静下来了。 深吸一口气，我捏了捏它的尾巴，“谢谢。” 喵呜~ 尾巴安抚的扫了我一下，又盘在了脑袋上。 “晚上回去给你开个罐头。” 喵呜~~ 真好哄啊。 我嘴角轻轻上扬，脚步也逐渐放慢。 身后的宋之宏也很快追了上来，“祖宗，别生气行不行？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也没真觉得你看到了。” 好了，刚下去的火气又起来了。 “哎你怎么又走了！” 第175章 桥墩 桥墩下 红线缠绕着的方块和浅灰色方块一起蹲在地上，两人探讨着什么。 我快步走进，听到了马永富压抑着的愤怒：“狗东西！早知道当初老子就不该相信他！狗日滴，拿死人的钱，还搞豆腐渣工程！他咋不去死！” “好了好了老马，先留哈证据，然后跟上头汇报，喊那个龟儿把钱吐出来，不然这个工期怕是要延后好多咯！” “人已经被关进去咯。”马永富叹了口气，“我倒是想把他搞出来又送进去，但马上就开庭咯。” “可以重新起诉吧。”我走过去，轻声说道：“即便他人已经进去了，但他做过的事情，照样可以管。” 我话刚说完，便察觉到马永富身上的红线又深了一点点。 变得这么快的？ “这，这也可以吗？”马永富语气不太肯定，“我还以为……” “当然可以！告！把证据留着，我跟你讲，这种人就是一点不能放过！多重罪名叠加，他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刘大洪义愤填膺的说道：“你看看，这也是没人受伤，还好是鱼丫头提醒咯，要不然那一堆人，都得埋进去！你想想，到时候你是不是完了？！” 红线方块愣了一下，圆滚滚的脑袋转过来看着我：“是是，我得谢谢虞小姐！对了对了，我给您包个大红包！” “先把事情弄清楚吧。”我没应他的话，“等确定了这工程是因为对方的原因，您再去起诉也不迟。” “好好好，都听您的。” 马永富的语气不可谓不尊敬，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点什么问题。 我稍稍靠到宋之宏身边，小声说道：“你看看那些掉下来的石头，真的是豆腐渣工程吗。” “不是。” 男人的身体甚至都没蹲下去一下，就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大叔，您眼睛是测量仪？你刚不是还肯定的说这里就是豆腐渣？” “我错了，但不用看，感受就行了。”宋之宏声音淡定，“你好好感受一下，附近的气场。” 我一愣，倒是听他说的，静下心来，将自己沉浸到周围的环境中，一点点的感受着。 只一瞬间，我便愣住了。 这，“这地方，气场不稳。” “是。”宋之宏轻声道：“你应该知道这里是上面投标出去后，让人修建的。” 我点头：“马永富说过。” “那他肯定没跟你说过，在投标前，我师父过来看过。确定了这个地方可以动工，才让人在这里规划的。” 我皱眉，“哦，难怪你刚才说这里的风水好，我还以为你真是看出来的。” 说完我转头看着他，心里十分困惑，“宋之宏，我现在就很想知道，你一会儿说这里风水好，但因为路被破坏了。一会儿说这里是豆腐渣，现在又说不是，是气场问题。” “请问，您嘴里到底是有几句实话呢？” “不是这个意思。”他似乎叹了口气，脑袋也往下低了一点，“我之前不想你接这个活，也是因为我师父。” “我师父这人的脾气你知道，他看好的地方出现了问题，结果请你来解决了，你又是晚辈……” “嗯，他心里不平衡，所以揍了你一顿？” “倒也不是。”方块人挠了挠头，“不至于对我动手，只是他老人家心里不舒服。” “所以呢，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算了，我跟你说。” 他抬头缓缓开口：“一开始，上面找到我师父，让他给看看这块地的风水格局，如何布置。这座桥，也是我师父让加的，说只有这座桥有了，这地方才会更好。” “上头同意了，才开始招标。结果这桥才开始建，就出事。他心里会舒服？马永富又来找你，他就更不舒服了。” 我点头，“所以，他老人家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是他的活，他也不能插手。” 宋之宏语气很无奈，“你硬是要过来，我也只能跟着过来。我原先也以为这里是豆腐渣，是，是我师傅说的。” 他抬手指着前方，“他跟我说，是因为马永富跟那人理念不合，两人都想要赚钱，所以在用料上就有偷工减料的意思。” “嗯，那现在呢？你又怎么看出不是了？” “因为这里气场真的不对。”他道，“你刚刚应该也感受到了，我总觉得，这里阴气太重。” 后面几个字他压低了声音，我都差点没听清。 弄清楚原委，我又抬头看向桥梁的地方。 不管是怎么看，都是很坚固的形状。 这种桥要塌，也是不太可能。 就在我低头时，上空突然飞过一个东西。 我猛地抬头，盯着那东西消失的地方，什么都没发现，但空中残留着一缕淡淡的黑色烟雾，那烟雾……带着阴寒之气！ 我皱眉，又有脏东西？ “是太阳落山了。”耳边突然传来宋之宏的声音，“晚上，你还能看得见吗？” “不知道。”早上才出院，下午就出来接活，我也不知道眼前的情况到了晚上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太阳落山，没了刺眼的光照，那些东西是出来倒是也有可能。 我拿着拐杖敲敲打打，喊了声：“马叔！” “哎哎，我在。” 红线方块站起身，做了个擦汗的手势，“咋了虞小姐？” “您之前说，听到动静的那个桥墩，在哪儿？” “额，这，全都塌了。”他语气苦涩，“这会儿也看不见了。” 我摇头，“不用看，塌的是上面，它的底总还在的吧？” 桥墩总要往下再挖，挖到岩石的位置，才开始打钢筋修筑桥墩。 上面塌了，但下面的还在。 “哦哦，那我带您过去。” 他领着我，绕开那些石头，停在了一个残缺的桥墩前。 “就是这里了。”红线方块指着那还有半人高的桥墩，“上次就是在这里听到的声音。虞小姐，你看……额，感觉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低头，眼前的桥墩，正是刚才满是裂纹的那个。 虽然不意外，但多少还是有些惊奇，所以那个裂纹，也不是自然形成的了？ 第176章 皮掉了 我伸手放在那桥墩上。 嘶！ 好冰！ 我皱眉，转头对马永富说：“马叔，麻烦你把手放到这桥墩上试试。” 红线方块有些犹豫：“啊？为啥？这桥墩，不是有问题？” “暂时没问题，不过我需要您帮我测试一下。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似乎还是不肯，我有点不耐：“马叔，您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行，行叭，你确定没问题哈？” “确定，您放心碰。” “那，那我碰了。” 那方块慢慢的伸出去，却在碰到石墩的前一秒就要往回缩。 “马先生，如果没有解决事情都诚心，那我也没必要在这里了。” 说完我便转身。 “哎哎，我没这个意思，啊啊！！！痛痛痛！” 我忙回头，方块黏在桥墩上，像是根本拉扯不下来。 “啊啊啊！虞小姐，你你你不是说没事吗！！！” 我挑眉，“你松开就是。” “松，松不开啊！救命！救命啊！” 他的声音很快喊来了宋之宏和刘大洪。 “咋了咋了！” “哎哟，就是手放上去，马先生你这是逗我们玩儿呢！” 感觉到宋之宏站在我身后，语气倒是阴阳怪气的。 “嘿！老马你这是干啥！”刘大洪也过来了，“手扒拉和桥墩爪子？？” “不不是我啊！这个，这个东西他不松手啊！快，快帮我一把！” “你在说啥子鬼话！桥墩还能抓你啊？” 刘大洪说着话，我就看到一个浅灰色的方块也放在了石墩上，下一秒—— “哎哟！好求冰哦！” 方块瞬间甩开，看来他跟我的感觉一样！ 那，为什么只有马永富的手是这样的？ 我偏头看向宋之宏，冲他扬了扬下巴，一个灰色的方块也伸了出去，但很快又缩了回来。 “是挺冰的。” “哎哟两位就别试了！赶紧帮我啊！” 马永富的语气染上了几分不耐和迫切。 “哎呀，我帮你！” 刘大洪伸手，猛地一推。 刺啦！ 像是什么被猛地撕开。 红线方块退后了几步摔在地上，那桥墩上却留下赤红一片。 我一愣，不自觉的往前靠了一步，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充斥着整个鼻腔！ “他，受伤了？” “啧，掌心的整块皮子都被扯下来了，血呲呼啦的，幸好你看不见。” 我皱眉，看向那红线方块，让我意外的是，他身上的红线颜色淡了一点。之前是鲜红欲滴，现在没有那么浓郁了。 “因为受伤了？” “什么因为受伤？” 听到宋之宏的疑问，我摇头，“没什么，只是感觉周围好像没有这么冷了。” “是，阴气也没刚刚这么重了。” 宋之宏说完停顿了一瞬，突然道：“因为他受伤了，所以阴气散了？所以，这里会有这么多阴气，完全是因为他！” “不管怎么说都是跟他有关。”我扯了下嘴角，“就是得赔点医药费了。” “你摁上去的？” “也不算？教唆了一下。” 周围罕见的沉默了。 我转头看向宋之宏，“这个桥墩，是他之前说听到声音的地方，当时觉得是因为死去的那个人。” “但听他的说辞，他没有任何错，所以，他在撒谎。”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紧跟着是宋之宏自带嘲讽的声音：“撒谎不是很常见？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撒点谎怎么了？” “……也是，您才是撒谎大师，应该让他向你学习才是。” “嘿你这丫头，我说一句你怼一句。我啥时候跟你说谎了？” “丫头，老马的这个手有点老火哦，我送他去医院，你在这点等到嘎。” 没搭理宋之宏，我转头朝着刘大洪的方向，问：“他的手现在是什么情况？” “情况？情况老火咯。”刘大洪叹了口气，道：“手一直淌血，止都止不住。” “哦，背包给我一哈。” “呐。” 接过背包，头顶突然喵了一声。 我一愣，才想起脑袋上还顶着只猫。 揉了揉眉心，“咋了又？” 喵呜~ 莫名猜到它在问什么，我道：“不回家，等等。” 嗷~ 爪爪扒拉了两下我的头发，又趴了下去。 “这东西，这么有灵性的？” 宋之宏小声道：“干脆我也去弄……” 我头也没回的打断了他的话：“想死就直说。” “嘿，开玩笑嘛！” 在背包里摸索了一下，我抽出一张符纸，“刘叔，你看看这个符纸，有没有我给你的保命符？” “有有，这个有用？” “嗯，贴在他掌心，火机点燃就行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手心流血不止是不单单是因为受伤，还有那么一点阴气作祟。 “行，我给他看看。” 咔塔！ 打火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傍晚显得十分突出。 我看向周围，那些工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们四个还在这里。 “哎！哎！这个真的止住了！” 刘大洪突然叫起来，“丫头，你这真的可以哎！这符纸还有这个用处？” 一听这话，我解释道：“他手上的伤有点特殊，所以才有用，不是所有的伤都有用。” 末了我又补充了一句：“刘叔你可别乱用哈。” “啊啊，好好好哈哈哈哈，我就是问问。” “那我先送老马去医院咯？” 浅灰色方块人扶着红线方块，“丫头，这边还需要我们不咯？” “刘叔，把你带来的纸人和道袍给我留下吧，先送他去医院看看。” “行，那我给你拿过来。” “宋之宏跟你过去吧。”我转头看向宋之宏的方向，“来回跑也挺麻烦的。” “……行，我去。” 看着三人并行离开，马永富身上的红线，在逐渐暗淡的光线里，越发的明显。 “虞乐，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我抬手碰了碰它耷拉下来的爪子，“阴气？或者是什么东西？” 喵呜~ “能？什么，是阴气的话，你碰我一下。” 爪子哒哒拍了我两下。 “啧，其他东西？”我看向四周，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天边，周围也暗淡了下来。 下一秒，工地上的灯陡然亮起，眼前的一切又变得清晰起来。 第177章 动了动了! “你带纸人过来干啥？” 听到宋之宏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灰色方块拎着两个纸人，晃晃悠悠的朝着我走过来。 惊奇的是，那纸人除了颜色外，其他的竟然能看得十分的清楚！ “你干啥不说话？发呆？” “没。”我拿起拐杖，脑袋上的猫咪忽然换了个位置，从头顶挪到了肩膀上。 脖子一轻，我捏了下肩膀，道：“他拿的是不是一男一女？” “是，他说你要的。你想干啥？” “宋之宏，”我忽然一笑，道：“听说过纸人点睛吗？” “你，说啥？”灰色方块身体一顿，“你再说一遍？！” “纸人点睛。” 我重复了一遍，却不想他立刻急了，“你疯了！” 手腕被他一把抓住，捏的紧紧的，“你知道这是啥嘛你就乱来！你想死也别在这种地方找死！” “放心，死不了。” 我扯了扯嘴角，道：“没传闻中说的那么玄乎。” 宋之宏还是不肯，把我往后一拽，道：“不行，纸人画眼不点睛，你这分明就是在找死！” 我拿开他的手，“不点，怎么知道这地方到底有没有那东西？” “你还想它真的来？虞音，你是不是疯了？！” 灰色方块一把拎起那纸人，“今天有我在，你就别想……” 话没说完，方块就软塌塌的倒了下去。 我收回手，面无表情的嘀咕道：“真的是，叫你来还成了个麻烦了。” 喵呜唔～ “嗯嗯，你最厉害了。” 一边哄着虞乐，一边捡起纸人，就是这个时间，还太早了。 “虞乐，能不能麻烦你先下来？” 我动了动肩膀，“我要蹲下去了。” 喵呜～ 它刚叫了一声，爪子突然用力一蹬，下一秒便落到了地上。 捏了捏被它踩得发麻的肩膀，我拎着那纸人走到了桥墩前。 “我是来给你讨公道的，你若是有什么冤屈，便上这纸人的身，我会替你申冤。” 说罢，我抬手，咬破指尖，一边掐诀，一边念咒： “……急急如律令，开！” 红色的血落在白色的纸上，只一瞬便浸染开，但下一秒，晕染开的红色又聚集到一起，成了一个圆圆的眼球。 所有红色汇聚在一起时，我就知道，成了！ 我看着那纸人，在眼睛形成的瞬间，周围陡然升起一阵凉风。 风冷得刺骨，吹得衣服哧哧的响。 一股浓重的黑色烟雾缓缓从纸人的身上冒出，又一点点消散在空中。 我眼中纸人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晰，原本只是一个大概的，没有颜色轮廓，但此刻，纸人完全变成了本来的样子，每个部位的颜色都非常的清楚，甚至能看到扎纸人手工的涂抹胶水的痕迹。 咔，咔。 面前的纸人忽然动了一下，我连忙抬手一张符纸贴在了它身上。 “先说你是谁。” “……你，是，谁~” 一个“谁”字拐出十八道弯。 我沉默了一瞬，道：“不要学我说话。” “……哦。” 看来还是能听懂。 我低头，才发现虞乐不见了。 “啧，又乱跑。” “没，动。” 纸人嘴一动不动，那声音空旷又沙哑，勉强能听出声音偏男性化。 “你是这里的工人吗？” “工，人？” 纸人想要抬手，但身上完全被定住，动不了。 “我，是，工，人。” 他一字一顿，慢吞吞地说：“工，地，出，事，不，能，留。” “出什么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 不知道，却知道不能留。 我低头，脚尖无意踢了块石头，想起关键问题：“你什么时候死的，还记得吗？” “死，不，记，得。天，黑，推，我，掉。” 他话音还未落下，黑色的怨气自他身后升起，风呼呼的吹着，眼前的纸人发出咔，咔的声音。 “糟糕！要黑化！” 来不及询问太多，抬手又贴了两张符纸。 咔咔声是停止了，但那黑气还在不断地往外冒，咕噜咕噜，不曾停下一点！ “不应该！”我又贴了两张符纸，半点不管用，符纸甚至刚贴上去，就莫名燃烧起来。 幽绿色的火焰在黑夜之中显得诡异万分！ “艹，不是吧！”我咬牙，“刚不是还好好的！马德，谁在背后搞鬼！” 工地里回荡着我的声音，夹杂着呼啸刺骨的凉风，再无别的声音。 “艹，看不见真特么的……我去？！” 然就在纸人背后的阴气越发浓郁时，我的眼睛看到的也越来越清楚。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一只苍白的只有四根手指的手猛地伸到了我面前，下一秒就要掐住我的脖子。 “你还掐老子，老子弄死你！” “靠！我就跟你说了不要乱来你不信！” 宋之宏的声音响起，下一秒他人就窜了起来，抱住了那纸人的腿部。 明明最为脆弱的纸人，在这一刻却像是有了金刚护体一般，宋之宏如此用力，都没有一点破损。 他抱住的功夫，我快速捏住那纸人的手，狠狠往后一折——咔嚓！ 里面的竹子应声而断，听上去却像是人的手臂骨折了。 啊啊啊！ 沙哑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耳边。 “我靠，你狗儿嘞在搞哪样！好求难听！” “闭嘴！在啰嗦老子喊他吃你！” “哟哟，你要是喊得动你还在这里？” “滚！” 骂了句，我又从背包里拿出绳子，将纸人捆了个结实。 尖叫声逐渐减弱，最后一点点消失。 但纸人身上的阴气还在不断的往外咕噜。 喵呜！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猫叫，那纸人身上的黑气突然就停了下来，不动弹了。 “艹？” 我愣了一瞬，转头看向猫叫的方向，“虞乐？！” 喵嗷呜！ 半黑半白的虞乐甩着尾巴，站在一块高高翘起的石头上，甩着尾巴，一双异瞳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纸人。 明明很诡异的场景，却透露出几分帅气！ 在虞乐出现的瞬间，纸人身上的阴气越来越少，风声也逐渐减小，但我看到的却是越发清晰了。 我心里大概有了一个猜测，冲着猫咪大喊道： “师兄！帮忙！” 第178章 熟人来了 喵呜！ 虞乐爪子一个用力，直接跳到了纸人的头顶，站得稳稳当当的。 接着就看到它一爪子，直接拍在那纸人的天灵盖上。 啊啊啊啊！！！ 比刚才更大、也更难听的尖叫声刺激着耳膜，我却一点不敢移开视线。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黑色的阴气化为一缕缕青烟钻入虞乐的体内，而那纸人失去了支柱，早就承受不住的坍塌了。 虞乐也在纸人碎裂的同时，跳到了我的肩膀上蹲着。 看着那摊被宋之宏抱在怀里的纸人，我沉默了一瞬，道：“你，还不起来？” “……不是很想。”宋之宏刚说完，猛地抬头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趴着的？你能看见了是不是？” “……看不见。” 确实又要看不见了，眼前的东西一阵阵模糊，又要变成方块的样子了。 我撑着下巴，“宋之宏，你要是再不起来，那些人就得过来了。” “人，什么人？”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及一个熟悉的声音。 “虞音？你们在这里啊！” 孙诚的声音传来，地上趴着的方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起来。 他凑到我耳边，咬牙道：“他们怎么来了？！” “我怎么知道？”我偏头看向赶来的三个方块，只一下，我便看到了那个闪着金光的方块。 在众多浅灰色的方块中，他格外显眼。 这是我看到的除黑白灰外，第二种颜色了。 “孙队长？”我拄着拐杖微微侧身，“您怎么来了？” “你，你真的看不见了？” 白色的方块在我眼前晃了晃，看来孙诚也是个纯白的，我侧头，“您这是打我呢？” “不是不是，嘿我怎么会打你。”方块挠了挠头，“我就是挺意外，上次见你还好好的……” “人生无常。”我偏头转移了话题，“你们怎么过来了？” “嗐，我们这不是感觉到这边波动，就过来了，没想到你和宋先生都在。” 纯白方块往旁边挪了下，“我跟小钱，还有我们特处所的验尸官方还（huan）。” 纯白方块指了一下，那浑身金闪闪的东西，竟然是钱多多？ 压下心里的诧异，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有波动？” “啊，不是知道，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小钱觉得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说：“每次他一觉得不舒服就会出事，方还就算了一下，应在这边，我们就过来了。你们呢？” 他脑袋一偏，“你跟宋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接活儿呗，孙队长这话问得，”宋之宏语气不大友好，“没事儿我们往这儿凑啥。” “是是。”孙诚被呛了一下，语气还是那么温和，“那虞音，你们一直在这里，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我刚张嘴， “没有，什么都没有。”宋之宏抢先一步，“哎反正你们这么厉害，自己查呗，都能查出来的不是？” 我皱眉，拍了一下他的手，“抱歉孙队长，他最近大姨爹来了，爱犯病。” “我！” “孙队长，刚刚确实有点问题。不过我看不见，宋之宏又还没过来，所以我们也不能确定是什么。” 我打断宋之宏的话，转头对孙诚说：“但这个工地的承包商被这个石柱伤到了。” 我拄着拐杖让开一个位置，猫咪也跟着挪到了左边肩膀。 “就是这个石柱。” 纯白方块一愣，抬步走了过去。 另外一金一深灰的两个方块也跟了过去。 手被人扯了两下，我偏头道：“你干啥？” “我干啥？看不出这几人又来抢生意来了？”宋之宏咬牙切齿，“我就说他们盯着你的吧，还装什么呢装！” “不急。”我看着他们三人，“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钱多多，有什么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又胖了一点。” 我：“……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你靠近他，会不会觉得很舒服或者是很难受？” “难受？我看到他们就难受，啥时候都难受。”宋之宏哼笑一声，“一群只会鸠占鹊巢的垃圾……” “我是跟你说真的。”我叹了口气，“我现在看到的东西，不是寻常的影子，他的身上在发光。” “什么玩意儿？” 身子被宋之宏扯到一旁，他压抑着声音，“你刚说，他发光？” 我点头，“所以你好好感受一下，在他身边，是不是不一样。” 说完，我又想起之前第一次去特处所时，监控里的东西我跟孙诚都看到了，但钱多多一来，监控就被损坏了。 如果说视频里因为有那种东西的存在而导致了视频本身带有一点阴气的话，那钱多多的出现就让那点阴气无所遁形。 这么看，他的体质有些奇怪倒是也正常了。 可，他到底是个什么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金光？ 这光可比我拐杖上亮多了。 “你，你说真的？”宋之宏不大相信，“他，那个胖胖的，他身上冒金光？” “是呢。”我点头，“所以劳烦您老人家看看，靠近他的时候是不是会有点舒服。” 讲道理，如果一个人从灵魂里发出这种光的话，一旦有人靠近他身边，都会感觉到不一样的气场。 何况……我刚刚的猜测如果的对的——我所看到的方块颜色，代表的这个人灵体的色彩。 这样的话，钱多多这人必然是个有着大功德，或者是上天宠爱的人！ 上天的宠儿，这得是多大的运气啊！ “我去试试。” 宋之宏说着，就朝着那三个方块靠近。 “孙队长，看出什么来了吗？” 他的语气依旧那么阴阳怪气，身体却在不断的靠近钱多多。 发着金光的方块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啥？” “没干啥，看看。” 灰色方块在三个人身边都靠近了一次，直到跟他同样的灰色方块时，他身体一顿，主动往旁边走开了。 “看来你们也没看出什么东西嘛。” 他转了一圈，又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我身边。 “好像真的不一样！” 第179章 石像 我拉住他的手腕，往旁边走了两步，说：“仔细说说，什么不一样。” “就，感觉有点，如沐春风，你懂吗？”他脑袋还朝着那边的方向，“不单是他，还有孙诚，不过孙诚给我的感觉没有这么强烈。” “但那个验尸官，没有半点问题。” “嗯，你跟他……算得上是同类。”两个颜色都一样，深浅都差不多。 “你咋看出来的？”宋之宏语气好奇，“我看到他第一眼就觉得我跟这人有点缘分，但又说不出来。” 我思索了一瞬，才道：“我看到的，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别人都没有气场。” “啧。这么说，你这眼睛坏了，还有好处哈？” 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脑袋晃了晃，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我冷笑一声道：“少给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啊，我就是觉得，要是就这样或许也挺好的？以后咱接活不也方便了？” “方便什么？” 宋之宏抬手晃了晃，“你一眼就看出谁有问题谁是好人了啊！就像那个，那个什么狼人杀，你就是那个预言家！” “闭嘴吧。”我伸手去拍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只是像这种很特殊的能看见。” “唉不对，既然只有钱多多一个人冒金光，那孙诚为啥也有那种感觉？” “……或许，是他比较单纯？” 孙诚是我遇到的，唯二纯白色的人，上一次还是在医院。 我又转头看向宋之宏，“上次在医院，那个小护士呢？” “小护士？”宋之宏身形一顿，“等等，我之前还寻思我是不是喜欢她，所以，只是因为她比较单纯？” “应该。”我低头，“她给我的感觉，跟孙诚一样。” 那，我第一次遇到钱多多，感受到的那种不舒服，是因为对方身上的金光？ 我呢？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就是个方块，可，我竟分辨不出颜色？ 回想第一次看到我自己的手变成方块时，我的心里只有奇怪，没有半点探究。 现在看，我是没办法看到自己了。 “宋之宏，你说，第一次看到我，是个什么感受？” “不爽呗！”宋之宏嗤笑一声，“这还要说？我一直觉得自己脾气挺好的了，结果遇到你就想生气。” 我挑眉，“那马永富……” “烦，这人看面相就不是个好东西，也不晓得你为何要帮他！” 我都还没问完，他的答案便出来了，看来是真的很讨厌对方。 这么看来，上次那个红得快要滴出水的人，他会讨厌也正常。 那么，我看到的方块颜色，果然是代表了这个人的灵魂。 纯白色的，就是纯洁无瑕。 金色的，暂时可以看成是上天的宠儿。 至于红色，那应该就是他曾经犯下过罪孽，还是沾染了血的罪孽。 马永富手上沾过血，之前死去的那个人，跟马永富绝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只是，现在是那东西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我偏头看向那被砸碎的纸人，手无意识的抚过虞乐的爪爪，“宋之宏，马永富这个人有问题，你查一下。” “查，回去我就查。” “对了，孟涛那边应该也知道点什么，尸体应该都会送到火葬场。” “问呗。上星期的事，他应该会记得。” 宋之宏说着，手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另一个方块。 我瞥了眼，道：“你要打电话？” “那不然？” “晚点吧。”我转头看向那三个方块，“等他们检查完再说。” 话音刚落，纯白方块便朝我走了过来，“虞音，你刚说这个工地的承包商受伤了，被这个石墩伤的？” “嗯，当时我碰到这个石柱，跟冰块一样，就让他试一试。没想到他怎么都扯不下来，最后整个手掌的皮都被撕扯下来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但我们都碰过，只有他一个人出事了。” 说着偏头，耳朵靠近他们的位置，“你们刚刚也碰了吧？出事了？” 纯白脑袋摇了摇，“没事，一点事没有。” “但石柱上那个血淋淋的肉块，很明显是刚刚才扯下来的，不超过一个小时。” 一个陌生的声音，听着偏女生。 我点头：“是，你们来之前，他们刚走不久。” “这就奇怪了。”孙诚转了一圈，又问：“虞音，我们来的途中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阴气，你一直在这里，没什么发现？” “那可能，是我尝试着喊魂？”我无奈耸肩，“本来想着要是能问点什么也挺好，但什么都没出现。” “出现了，你自己没看见。”宋之宏没好气的说，“一大团黑气，吓死人了。” 我扯了下嘴角：“……你的语气要是再真实一点或许我会相信。” “嘿，你看不见你肯定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宋之宏语气诚恳，“老大一团了，天都变了。哎你们来的时候没见到？” “我还以为是变天！”孙诚语气惊讶，“小钱，你之前过来的时候，感觉是不是更奇怪？” “嗯，很不舒服。尤其是在靠近的时候。” 耳边突然凑过来一个声音：“嘿他看着你皱眉哎！” 真的很想对这人翻个白眼。 “那就说明，这里的确有那种东西。”我轻声道，“孙队长要不等等？如果真的有问题，晚点应该能看出来。” “等到12点？”孙诚语气不大坚定，“会不会太晚了？这边毕竟刚死过人。” “死人，不是正应该等？哎孙队长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宋之宏的语气可以说是十分欠揍。 我拐了他一下，转头道：“孙队长最近是又做梦了？” “你咋知道！”孙诚惊愕道，“我最近，还真的梦到了！整个城市都被黑色的东西笼罩着，伸手不见五指，还有个，巨大的石像！” “石像？”我皱眉，“宋之宏，你把那个照片，给孙队长看看。” “啥照片，他不是知道？”宋之宏晃了晃头，“就是在姜大海家看到的那个神像，孙队长你看到的是不是？” 第180章 有病 宋之宏话音刚落，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闷雷。 原本还能勉强看到几颗星星的天空，骤然变得一片漆黑，整个工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迫着，闷得让人喘不上气。 “我去！那边！” 我顺着宋之宏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巨大无比的方块出现在半空。 啊，孙诚噩梦成真了？ “！真，真的出现了！” “假的吧？谁搞得投影？”金色方块左右晃着头，“肯定是有人故意弄的！” “有没有人看不出来？”宋之宏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这地方电都断了，哪里给你来的投影。” “尔等，见吾为何不拜！” 这声音，我抬头看着那方向，有点熟悉。 之前齐先生被控制住时，好像也是这个声音。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让我们跪？”宋之宏嘲讽道，“这年头，躲在后面畏首畏尾的也算是厉害了？” “废物！” 只一声，我便觉得身上像是陡然压了千斤重物，根本抬不起来！ 砰！ 双腿向下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零碎的石子划破裤子，狠狠地扎进膝盖里。 细密的疼痛让我无法发出声音，我挣扎着想要起身，肩上的猫咪却一爪子摁在了我的脑袋上。 喵~ “不能起？”我咬着牙，忍着痛问道。 喵呜~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忍着剧痛，我转头看向宋之宏。 灰色方块微微颤抖着，即便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看出他此时的状态很不好。 我咬牙，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多大点，事，哼！” 一声闷哼，这人也是在强撑。 “孙队长，你们，呢？” “还，好。” 孙诚的声音听上去也不是很好，唯一没有变化的，也就是那个金色方块了。 “钱多多，麻烦，你走到，中间。” 我小声说道，钱多多还没回话，那古怪的声音再次响起： “愚蠢！以为靠着个功德加身的人，就能抵抗我了？哈哈哈哈！果然是个蠢货！” 功德？那金光果然跟我所想的一样。 如此浓郁，应该是积攒了很久了。 “你若是，真的，神，也不会，如此，说话！” 强大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还十分难受。 啪！ 脑袋又被猫咪不轻不重的拍了下，也就这一下后，身上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不少。 我微愣，偏头看向虞乐，它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察觉到我转头后，还亲昵蹭了蹭我的脸。 我笑了下，无声说了句谢谢。 身上没有这么大的压力，疼痛也减少了许多。 此时，头顶上又传来那人嘲讽的声音，“呵，丫头，莫要太狂妄。你做的那些事，我可是全都知道的。” “你摔坏了我的神像，这件事我还没找你麻烦！” “你要是能出来，还用得着在这里跟我说话？”我冷声道：“现在的你，也只是个分身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嘿，丫头说话流利了不少。”那圆滚滚的大脑袋转了一下，察觉到它的视线，我外了下身子，虞乐顺势跳到了我身后，藏在了我腿边。 “嗯？” 石像哼了一声，又笑了，“一个小东西，也敢跟我叫板。” “罢了！今日我过来，也就是看看，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 话音刚落，那巨大的石像忽然化为一缕黑烟，消散在半空中。 “不是，这东西，有毛病？” 宋之宏话音未落，一旁就传来钱多多和验尸官的惊呼声——孙诚晕过去了。 “队长！队长！你，你这是干啥啊！” “队长醒醒！我们扛不动你啊！” 两人那担心又带着嫌弃的语气，听着实在是好笑。 “哎，孙诚遇到这俩也是够呛哈！” 宋之宏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我伸手拐了他一下，侧头对钱多多说：“时间紧，还是尽快把他送到医院去看看。” “不！我，不去！”身残志坚的纯白方块站了起来，瘦弱的身躯在此刻看上去是如此的高大。 我：“孙队长确定自己还能坚持？” “坚持，必须坚持！”孙诚语气坚定，“既然噩梦都成真了，我也不怕了！” “老大，噩梦成真不是应该怕？”钱多多小声说道。 “是福是祸，都躲不过。反正现在都出来了，还怕啥？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现在是相信了，即便我死了，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多么雄心壮志！ 我拍手，“孙队长说得好！那现在我们就从桥墩开始查起吧。” 我把马永富之前说的话给他们重复了一遍，“但我猜，马永富跟这个人的死绝对有关系，所以，我委托了孟涛帮我看看那人的尸体还在不在。但要查的话，还得你们特处所出面才行。” 尸体已经送到火葬场，虽说暂时被保存在冰柜里，但我一个外人要看，还是走流程。 可特处所就不一样了！他们只需要一张搜查令！ 而孙诚，就是整个特处所的老大，搜查令，也就是他一张嘴的事。 “啊，现在？会不会太晚了？” “就是现在才能看出问题，正好，孙队长你带着验尸官过去，让钱多多留在这里监督我跟宋之宏查案，如何？” 钱多多向来不喜欢我，让他留下，孙诚才不会起疑。 他思索了片刻，点头：“行，那我带着人过去，小钱留在这里？” 金色方块点头，“好。” 说着那发着金光的圆脑袋转动了一下，朝着我的方向不动了。 啧，我就说他针对我！ 别过身，等孙诚走后，我又敲打着地面的石块，走到了桥墩前。 冰凉的触感已经完全消失，此时的桥墩就是一个用钢筋水泥浇筑过后的普通石柱，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那个东西到底是走了，还是被虞乐给吃了。 检查完桥墩，我又朝着桥梁的方向去。 钱多多一直跟在我身后，为了不被他发现，我一直没丢下拐杖，甚至故意走错了好几次。 “我扶着你算了。”手臂被宋之宏扶住，“照你这么走，天亮我们也到不了那上面！” 第181章 刀煞 有了宋之宏扶着，我也不用演得太累，轻轻松松上了桥梁。 这一刻，才看清了整个工地的格局。 “难怪这里会出事。” 我刚嘀咕了句，耳边就传来宋之宏略带惊讶的声音：“桥冲马路，面对大厦，那刀锋尖利得，这里不出事才怪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钱多多问道，“桥跟大厦有什么关系？” 我偏头看着前方的大楼，一个正正规规的方块，但棱角的位置刚好冲着这座桥。 “桥面正对大厦，按理来讲，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只要中间栽一些植物化去这个煞气就行了。但这里偏生修了一条路。” 我话音刚落，钱多多惊诧怀疑的声音响起：“你！你看得见？！” “不用看。”我一本正经的忽悠，“这种东西都是能感受到的，比如，钱先生最近过得挺舒坦，还遇到了一个可发展对象是不是？” “胡说八道！”钱多多气呼呼的，“你要是再乱讲，我告你诽谤！” 我耸了耸肩，“您要是不信就算了。” “我信你才是有鬼！”他哼哼两声，转了个身，不说话了。 “这条路，我记得你说是有人让马永富改的？” 我点头，“他是这么说的，但，好端端的改条路，不太对劲。” “喊他来问问呗。”宋之宏漫不经心的说道，“他的工地，要怎么改总得经过他的同意。” “你们的意思是，这里会出事，就是因为修了一条路？”一旁的钱多多突然插嘴问道。 我点头，偏头朝着他的方向，“如果没有这条路，不会出这么多事。更不会死人。” “嗤，你们倒真的是会编，这条路一直都有的，怎么以前没出事？”钱多多语气不屑，“我倒是觉得你们纯属找不到理由了，才在这里胡编乱造。” “是不是我们胡编乱造，后面就知道了。”我没跟他解释太多，就钱多多这种性子，说多了他也不会信。 何况，我看了眼那浑身发着金光的方块，就这体质，这辈子都不可能遇上什么诡异的事情，让他相信就更难。 “丫头，要不要去问？” 耳边传来宋之宏的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往旁边挪了一步，揉了揉耳朵，“不要靠我这么近。” “啧，行。那到底是问还是不问？” “当然要问。你打视频。”我摸出手机递给了宋之宏，“找刘大洪。” “行！” 宋之宏麻溜播出了视频，对面也很快接通。 “虞音？咋了？” 看到宋之宏把发光的方块凑到我面前，我道：“刘叔，帮我问问马永富，这路是什么时候修的，精确到小时。” “哟，那这咋记？你等我问问哈！” 不一会儿，手机里传来刘大洪询问的声音，最后得到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八月一号，星期四，早上十点半动的工。咋了？” “农历六月二十七，巳时，马永富，马永富属什么？” “老马，老马属兔吧？是不是老马？” “嗯。” 我皱眉，“属兔，六月二十七忌动土，巳时为凶，鸡日煞东，那天怎么都不该动土的！” “啊？啥意思？” 我没回答刘大洪的话，转而问马永富，“马叔，你当时修这个路，前因后果再跟我说一遍，记住完整的说一遍！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哦哦，那我我们要回来嘞，我到了再讲行不咯？” “回来了？”我一愣，“看完了？” “医生包扎好了他就要喊回来，说是怕你在那点出事嘛。”刘大洪说道，“马上到咯，我马上停车，丫头你等到哈！” “行，那我在桥上，你们走上来。” “哦哦，要得。” 挂断视频，我又往前走了一步。 “哎！前面走不得！”钱多多大喊了一声，“是坑！” “不慌。”我站在最边上的一块支出去的石头上，看着下面的那条路。 不知道是晚上的光线不够，还是其他原因，这条路看上去更黑了，给我的感觉也愈发的诡异。 我低下头，“宋之宏，这座桥被阻断了，煞气是不是直奔工地？” “现在看，是……等等！” “怎么了？”我偏头问道。 “那边有点不对劲。”宋之宏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我身旁，“你能不能看到，对着的那个地方，有东西挡住了。” 挡住？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偏头，看不清东西，只能看到一堆堆方块高高耸立着。 啧，刚才能看到的时候，没多看两眼，现在是一点想不起来那地方有什么。 我摇头，“看不见，那边有什么？” “有的东西可多了，各种废墟。”宋之宏冷哼一声，“应该是有人故意堆了很多东西在那里，但，本就是废弃的东西，再有煞气冲刷，这地方，不可谓不凶啊！这个设计师得是个什么人，才能想出这种局？” “不知道。” “虞音！虞音！” “刘大洪来了。”我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身上缠绕着红线的方块，这次，他的掌心变成了褐色。 我挑眉，小声问：“宋之宏，你帮我注意一下钱多多的反应，尤其是他的表情。” “？干啥？你看上他了？嗷！” 狠狠踩了他一脚，我面无表情的说：“嘴巴不用我可以帮你去掉。” “……倒也不必。”宋之宏一瘸一拐的往后退了两步，“我现在能肯定，你可以看见了。” “滚。” “那两人是谁？” 金光闪闪的，钱多多走到了我身边。 “手上有伤的是马永富，工地的承包商，另一个是我们村子里的大叔。” “马永富？” 钱多多的语气有些奇怪，我问：“认识？” “不认识。” 刚刚退了两步的宋之宏默默靠近，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他皱眉了。” “……哦。” 这人倒是一点不知道避开呢！ “丫头，呼，这也，太高了！你们咋走到这儿，呼，来了？”刘大洪喘着气，方块手还在脑袋上滚来滚去在擦汗。 “想看看这上面的风水就过来了。”我越过他看着他身后的男人，“马叔，你具体说说吧。” 第182章 出事 “我这，得从哪儿开始说啊。”马永富为难道，“我之前都跟你讲过一次了。” “就从你怎么认识的那个设计师开始。”我也不隐瞒，直接说，“那设计师很有可能是故意设计了这座桥，想让你倾家荡产，最好死于非命。” “啥？！” 手被人一把抓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 “你，你再说一遍！跟谁有关？” 拉开他的手，我又往边上走了一步，“他故意设计了这座桥，让你引路，用你挡住煞气。远处那座大厦，就是这个风水局的关键。” “他，他怎么敢！”马永富语气震惊，全场寂静了许久，只余呼呼的风声。 许久，才听到马永富开口，问：“这又是什么风水局？” “如果没有这条路，煞气不会冲撞到这里，桥也不会出事。刚刚桥塌，也是因为承受不住对面冲过来的煞气，才会垮。” 之前在下面，看得不是很明显，现在上来才发现，那桥墩上的裂缝，很明显就是承受不住煞气内部开裂了。 “我就说，我就说他怎么要价这么便宜！”马永富恨恨道，“虞小姐，我知道了！他是另一个承包商介绍给我的！那个人，是我朋友。” 就在他话刚说完的一瞬间，他身上的红线颜色又亮了起来，甚至，比刚才缠绕的还要紧。 我眉头一皱，正要问话，就看到一根血红的线从他的后背探出头，慢慢往前伸，一点点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灰色方块抬手摸了摸脖子，又咳嗽两声，道：“我就说，当时我竞标得的时候，他那么开心！老子以为他是真的为我开心！结果！狗日滴，纯是等老子垮台嘛！” “既然这样，不如去问问那个设计师？”我说道，“你应该知道他在哪儿吧？” “晓得！我肯定晓得！”马永富很激动，又拽住了我的手，“走！现在就走！” “稍等。” 我拿开他的手，拐杖敲敲打打，走到那块突出的石头边，蹲下身捡了几块小的石头，才转身说：“走吧。” 灰色方块上前一步，手被人扶住，闻到熟悉的味道，我没再挣开，顺着他走，下了桥。 “刚才马永富一出现，钱多多脸色就变了，好像很难受，走远了好几步。” 我回头看了眼，钱多多果然跟人离着老远了。 且不知道为什么，钱多多身上的金光似乎暗淡了一点。 “走了走了！抓紧时间！” 马永富催促着，我偏头看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 车一路疾驰，没有遇到红灯，只半个小时，便到了一个看上去比较老旧的小区。 门口写着“洪福”两个字，灯暗了一半，只剩下“共”“口”还亮着。 夜色渐深，那点深色看上去更像是深夜张开的血盆大口。 “还有这小区？” “看上去，怎么有点奇怪？”钱多多凑到我身旁，“这地方灯全是关……哦，忘了，对你没影响。” 沉默一瞬，决定不跟天道宠儿计较。 “不奇怪，老小区没灯很正常。”宋之宏解释了一句，拉着我的手往前走。 “马先生，那人在小区的那个位置？” 马永富没有马上回答，我偏头看了一眼，脚步一顿，他身上的红线，又多了两根，一根在手臂上，一根在脚背上。 没得到回应的宋之宏又喊了一声：“马先生？” “嗯？嗯！来来了！”马永富嚷嚷着，走到了前面。 “我刚刚，有点，不舒服。”他扯了扯自己的手臂，又走了过来，“就是这里，我问问，额，问问是在什么位置。” 他挠了挠头，在门口站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皱眉，“宋之宏？” “在。” 耳边忽然一热，我忙后退了一步，嫌弃道：“你干啥？” “嘿，这不是小点声，咋了？叫我干啥？” 抿了下唇，我道：“你看，钱多多的表情，如何？” “？你好关注他哦。” “……别啰嗦！” “嘁。”面前的方块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 “不太好，好像很难受，他脸色可白可白。嘿，好大一个白胖子。” “……你过去问问，他为什么不舒服。” 我转过头，继续看着小区。 “丫头，你这会儿是不是能看见一点了？”浅灰色方块晃了晃，“我咋觉得你看得可清楚了。” “没，叔，我问你件事。”我勾了勾手，故意朝着另一个方向，“你过来一下。” “嘿这儿呢！” 刘大洪走了过来，“你说。” “这个小区，年代是不是挺久了？” “久，老久了！都，五六十年了吧？”浅灰色方块转了个身，“就那俩字，我小时候过来就看到了！” 又是一个老小区。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却是怎么也抓不住。 算了，不想了。 “先进去？”我道，“时间不早了，去门卫室问问？” “嘿这种小区哪有什么门卫室？都是大家自发组织的。不过现在才八点，还早，大家都没睡。” “那就直接问问。”看到门口处站着几个方块，我敲着拐杖走了过去。 中途走错好几步，又被刘大洪扯了回来。 “这里这里。” “哎呀走错了！” “到到到，停了！” 废了几分功夫停在门口，我拄着拐杖问，“刘叔，你帮我问问？” “稍等！” 刘大洪松开我的手，两三分钟，便打入了内部。 又过了一会儿，我才看到他从一群灰色的方块中走出来。 “找到了！七栋三单元401。” 他抬手擦了擦脸，“这些人还问我们是不是来找那人要钱的，看来那人欠的钱还不少？” “不太清楚。”然，话音刚落，我心头便猛地一跳。 这感觉，我连忙掐指一算，心下骇然，一把抓住刘大洪的手臂道：“刘叔赶紧走！” “啊？走哪儿？” “去那人住的地方，他出事了！” “不是吧！” 说了是七栋，结果在里面转了两圈才找到位于小区最里面的七栋，三单元更是在最里面靠边的位置。 这么一折腾，时间更晚了。 第183章 分尸 “砰砰砰！” “有人在家吗？” 刘大洪问了三遍，屋内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人不在？”他话音刚落，一旁就响起了开门声。 “大晚上的敲啥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妹子，我是来找住你对面这个人的，没注意你们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刘大洪点头哈腰的道歉，倒是半点没有大老板的架势。 我转头，拐杖敲了敲地面，“姐不好意思，我这眼睛出了点问题，来找他的，麻烦问问，这人在不在家？” “……他，他都好几天没出过门了。”方才还大声五气的人这会儿蔫儿了不少，“我怕是死屋头咯。” 死？我心一凝，转身猛地一脚踹在那门上。 砰！ 方才还紧闭的房门陡然打开，一股血腥味挠一下，直接上头。 “我去，真出事了？！”刘大洪喊了一声，直接冲了进去。 旁边又是“砰”一声，隔壁把门给关上了。 偏头看了眼，我从背包里摸出手套和鞋套戴上，才走进了房间。 在进房的瞬间，屋里的东西霎时清晰了起来。颜色灰蒙蒙的，但能清楚的看到他屋内的所有摆设。 客厅里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桌上还放着菜。 我朝着餐厅的方向走了过去，摸了下那装菜的盘子，还有些许热气，说明饭菜才热好没多久。 再看饭碗，里面的饭只吃了几口，筷子还整齐的摆在一旁，看上去就是吃饭吃到一半，临时离开了。 正要检查厨房其他地方，刘大洪跌跌撞撞的从另一边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呕吐。 “呕！丫头，你，呕！太可怕，呕！分，分呕！尸！” 分尸？！ 我连忙拿着拐杖敲敲打打走了过去，一把扶住刘大洪，问：“刘叔，在哪儿？” “里，呕，左手。呕！” 拍了拍他的后背，我快速走到了他说的左手边的门，入眼的，便是灰蒙蒙的红色。 男人的身体被摆在床上，血浸湿了床单被罩，整个床上只剩下红色。 他双眼紧闭，看上去睡得十分安详。但脖子以下的位置，却是被放到了距离脑袋有十几公分的地方。 躯干完好，手掌和脚掌却被砍断摆到了另一边。 我皱了下眉，敲着拐杖往前，伤口处已经有愈合的趋势，说明尸体是在人还活着的时候被分尸的。 但，这点血量看着不对。 我抬手摸了摸尸块身下的被子，湿的，稍一用力，还能拧出血水。 地上很干净，所有的血都被这张床吸收了。 可很奇怪，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喷溅出来的血液。 哪怕是死后分尸那血都不可能完全流在被子上，更何况是活着的时候？ 思忖片刻，我抬腿朝着另一边走去。 靠窗的位置，窗帘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迹。 “怪事。”我转头正欲出去，余光瞥到窗台一角，那里有一个灰黑色的印记，看上去像个脚印。 凑近一看，一股阴寒之气袭来，激得我一个寒颤。 有东西！ 我拳头一紧，正要拉开窗帘，门口又传来刘大洪的呕吐声。 “呕，丫头，你进去，呕，闻不到，味道吗？呕！” 再回头时，那脚印已经消失了。 我皱眉，转头看着刘大洪说：“刘叔，麻烦你给马永富打个电话，这人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这，肯定，呕，不简单。”他撑着腿，半点不敢朝这边看，“都他妈，分尸，呕，了！还简单？” 知道他会错了意，我也没解释，只是走到他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念了两句，男人终于直起了腰板。 “哇，差点吐死我。呕。”他起身，摆了摆手，“丫头，下次，这种事我还是不来了。这太他妈吓人了！谁家在床上搞这种！” “呼！唉，我怎么不吐了？” 我提醒道：“刘叔，打电话。” “哦哦，打，打。” 他掏出手机给马永富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接起。 “老刘你们跑哪儿去了！半天找不到人！虞小姐呢？” 刘大洪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我们在七栋三单元四楼，赶紧来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人！” “七栋？我们在，在六栋，马上过来！” 电话没挂，很快窗外就传来了马永富的声音，“这边这边！” 我靠在门边的位置，这里有个衣柜，衣柜门紧闭，看上去却带着几分诡异。 “刘叔，麻烦你开一下这个衣柜门可以吗？” “开这个干啥？”刘大洪脸色犹豫，还透着一丝害怕。 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渡了点气，人的脸色才红润起来。 “看吧看吧。我瞅瞅是啥。” 刘大洪走到衣柜门前，虽然鼓足了勇气，但脸色看上去还是那么担心。 我轻推了他一把，他才开了门。 一股腐臭味。 刚刚好一点的刘大洪：呕！ 沉默着把人拎出去，我看着衣柜里的东西，陷入沉默。 怎么，又是这个？ 一个三十厘米左右的神像好端端的放在里面，衣柜空空，倒是面前摆着的水果和一只鸡，早就发霉腐烂了。 转头看着床上的尸块，人的尸体还是温热的，外面的菜也还是温热的，是他没来得及换，还是说根本就换不了？ “虞音？虞音！” “这里。”应了一声，我拄着拐杖走出了卧室的门，看着进来的几人，马永富恢复了人样，身上的红线也跟着消失了，就是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眉心一团黑。 “你胆子大得很！”宋之宏快步走了过来，“你……” “尸体在房间，背包里有手套和鞋套，你进去帮我看看是什么情况，最好多拍点照片。” 我打断宋之宏的话，一个劲的安排：“衣柜里应该也有东西，刚刚刘大洪一打开就吐了，但我现在看不见，所以麻烦你了。” “你，行！我去给你拍！” 看着宋之宏认命的走进去，我又转头对马永富说：“马先生，稍等片刻，等宋先生的照片出来了，麻烦你看看，是不是之前你认识的那个设计师。” 第184章 验尸 听到不用进去，马永富顿时松了口气，但他的脸上看不到太多紧张或者是害怕的情绪，连一点点的好奇都没有，这就不对了。 我走到钱多多身旁，问：“钱先生，能麻烦您给孙队长打电话吗？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察觉到一丝气息不太对劲，希望孙队长和验尸官能过来一趟。” “行。” 钱多多说着话，还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我看不见，自然也不管他，等着他拨通了电话，才转头看着卧室大门。 不一会儿，宋之宏就出来了。 他捏着鼻子，脸色十分难看。 “这特么的，那个狗日的干这种蠢事！居然敢分尸！啥子年代了！” 他一边骂一边朝我走来，“照片都拍了，你，你现在也看不见啊。” “嗯，你跟我说说就行。” 宋之宏把自己看到的说了一遍，跟我看到的一样。 我点点头，“那衣柜呢？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腐烂了？” “嗯，水果全都烂了，一戳就出水。那只鸡身上也全是霉斑斑。” “你估计放了多久？”我问。 他皱眉，思考了片刻才说：“按这个天气，应该有四五天了。” 四五天，饭菜却是新鲜的，不至于有时间做饭菜，没时间去处理这些东西。 “他看上去很相信那个神，所以才供奉得这么丰盛。” 宋之宏点头，“这个才是奇怪的地方，我刚刚摸了哈尸体，温温热，床单被套也还是湿的，说明人没死好久。” 我问：“隔壁的说好久没见到人出去过了，有没有可能他是早就死了？” “等验尸的过来看看？”宋之宏瞥了钱多多一眼，“你不是让他打电话了？” “打了，来还需要时间。” “那就等呗。”宋之宏耸了耸肩，“现在人已经这样，你还能拼回去？” 我摇头，扯了扯他的衣袖，“带我进去看看。” “你看，你又看不见。” 宋之宏嘀咕了一句，我狠狠掐了他一爪子，“走。” “嘶！” 站在门边，我没再往里走，而是拐了下宋之宏的手臂，“你过去看看，窗台的位置，有没有什么东西。” 宋之宏没动，转头看我：“你又看到什么了？” “也没有，就是进来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对劲，阴气太重了。” 阴气不重，我也不可能看得这么清楚。 我这双眼睛，怕走的不是天眼通的方向了。 我低下头，看着干净的地面，“你不觉得这件事不太像‘人’做的。” “自从我认识你之后，哪件事都不像是人做的。” 宋之宏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窗台走去，他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又打开了窗户，看了半晌，才转过头看着我：“你确定这地方有东西？” “不确定啊。”我摊手，“所以才让你看啊。” “……” “不过外面好像有个脚印，但看不太清楚。” “拍下来看看。” “拍了，但也只是勉强看清。”宋之宏站在原地摸索了半天，才说。 我皱眉，正要说话，刘大洪的脑袋又凑了过来。 “咱们，不报案吗？” 他的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我抬手指了指外面，“已经跟钱先生说了，特处所的应该在路上。只是，” 我偏头，朝着马永富的方向问：“马先生，请问一下，您上次见到他是多久？” “我，我见他，好久了。”马永富愣愣的，整个人完全处在一个茫然的状态。 他转过头来，“虞小姐，那人，死了？” 我点头，“死得可惨了。” 他脸色陡然一变，身体也开始筛糠似的发抖。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他不停在房子里踱步，忽然停下，又快步走到我面前，“虞小姐，我能进去看看吗？” “不了吧。”仗着对方认为我是个瞎子，我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一点细节，“人已经那个样子……你还是别进去了。等下跟刘叔一样，倒是破坏了现场。” “是是，我刚刚吐的，唉早知道我不跑这么快了！”刘大洪长叹一声，“这下好了，回去准得做噩梦！” 我转头道：“没事，晚点再给您两张符纸，保您晚上睡得好好的。” “那我先谢谢你了！” “不，不行，我还是得进去看看！”马永富说什么都要往里走。 我一把薅住他的衣领，把人往外一拎，“马先生，您这么急着进去，是里面有您的什么东西？” 马永富一愣，连忙摆手：“话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啊！这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您急什么？等特处所的人过来了再看也不迟。” 话音刚落，马永富的脸又黑了一个度。 这人上赶着让人觉得自己有问题啊。 “门先关上，一股子血腥味闻着不舒服。”宋之宏带上门说道，“要是没问题，大家就在外面客厅等吧。” 没等多久，孙诚就带着验尸官来了。 “怎么又出事了？”孙诚脸色难看的走进屋，“刚才不是还在工地上？” “他们愣说是设计师的问题，就要过来找人。结果刚到，就说人死了。” 钱多多嘴快，说：“我们是后面上来的，虞音跟那个叫刘大洪的先上来，做了什么我不太清楚。”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两三句就把我都给弄成了嫌疑人。 “孙队长，我们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先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隔壁的邻居也可以作证。”我解释道，“后面看到尸体后，刘叔就打了电话，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简而言之，五分钟内，就算是我跟刘大洪真的想要分尸，也没那么容易。 我说完，钱多多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表情分明不信。 “好我知道了。”他点头看向一旁的验尸官，“老韩，先看看？” “知道了。” 低哑的声音，模样却是个女人的样子。 一头利落的短发，看上去非常干练，口罩一戴，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她穿着一身白衣，抬脚就进了卧室。 宋之宏朝我这边看了眼，给我打了个手势，似想起我看不见，放下手跟了进去。 第185章 收走 我拄着拐杖，背靠在玄关旁。 刘大洪亦步亦趋，磨蹭到我旁边：“丫头，你说这人搞成这个样子了，什么仇什么怨啊？” “这得看了。”我看着马永富的方向，“说不定是害得人倾家当产了。” “那，那确实。”刘大洪摸了摸鼻子，“不过这人咋死的，死得这骇人。” “等验尸官出来就晓得了。” 我没多说，看着马永富的脸色一直不大好看。 我问：“刘叔，马先生呢？怎么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刘大洪闻言回头看了眼，小声道：“嗐，这人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呢！刚不是还说这设计师要害他？好不容易找到人了，结果人没了。还没得这么……哎哟！” 他惊叫一声，凑到我耳边悄声问道：“丫头，这，老马不会被搞成嫌疑人吧？” 我摇头，“应该不会吧，马先生应该不是那种人。再说了，他一直跟咱们在一起呢，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是他做的？” “也是，可能是我想多了？” “刘叔，怎么说马先生也是个大老板，不至于为了这点，嗯，好像也挺严重哈。”我皱眉，余光却紧紧盯着马永富，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人果然有问题！ “是吧。” 客厅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刘大洪站在我身边没动，钱多多也走到了我身边。 我左右看了眼两人，跟护法似的。 “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着？” 刘大洪话音未落，就被钱多多制止了。 “不行！这里是案发现场，不能乱动！”钱多多一脸严肃，“要是你们破坏了现场证据就完了！” “行，行吧。”刘大洪老实站着，看着莫名有点憋屈。 我往边上挪了挪，问：“钱先生，你怕这地方证据破坏了，你不先检查？” “搜证科的很快就过来，用不着我。” 我惊讶，“你们还有搜证科呢？” 他顿时抬头瞪我，“你什么意思？” “没，没。”我别开头，合着钱多多就是整个特处所最大的吉祥物！ 那，谁招的他？ 一个不信鬼神的人被拉进了特处所这种专门处理各种不平凡事件的地方，多少有点奇怪。 客厅又一次安静下来，倒是卧室里不时传来宋之宏和验尸官以及孙诚的说话声。 约摸过了十分钟，人才从里面出来。 听到声音，我偏头看过去，“孙队长，有结果了吗？” “这个，算也不算？还是让老韩来讲吧。” 他往边上走了两步，验尸官才走了出来。 女人取下口罩，那张脸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她的头发，一样的干净利落。 “尸体的手掌和脚掌是被平整切断，头部和脖颈处的切口一致，目前推断上都是由同一种凶器造成。但想要形成如此平整的切口，凶手必须有非常大的力气，毫不犹豫的一刀砍下，否则不可能造成这种切面。” 老韩说完扯了下嘴角，“一刀利落下去能连着筋骨都一起砍断的，这种人，我还真没见到过。” “或许，或许有呢？” 一直沉默的马永富突然开口，我抬头看着他的方向。 “马先生见过？” “见是见过，就在工地上。”马永富挠挠头，“我工地上的一个工人，不过人挺老实的，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人不可貌相。”老韩扯着笑，“不过还是先把这人的尸体带回去再说。” “韩，小姐。麻烦问一下，这个人死亡的时间，能确定吗？” 话还没说完，那人便看了过来。 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问了句：“你看不见？” 语气可以说是相当不客气了。 我点头，“所以……” “目前不能确定。”老韩别开了视线，“从尸体呈现出来的样子和各方面特征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5个小时。但，有点奇怪。” 老韩疑惑道：“这个人的身体看上去已经没有知觉很久了，但体温又还在。可房间也好他的身上也好，都没有被挪移过的痕迹。所以只能先把尸体带回去，等我解剖以后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搜证科的人马上就到了。”孙诚突然开口，“要不等他们把证据都取完了，再一起走？” “不行，我得先回去。”老韩果断摇头，“有些东西得及时看了才知道，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长，我距离真相就越远。” “那，行吧。” “我跟韩小姐一起过去吧。”我插入两人的话，“刘叔在这里，你是第一个进来的，看到的东西更具有真实性。我跟韩小姐过去，我常年接触尸体，或许能给韩小姐一些帮助。” 我说话时，老韩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孙诚，无声问了句：“她说的是真的？” 而后我便看到孙诚点了点头。 我勾唇笑道，“韩小姐，我是职业捞尸人，尸体这一块，我接触的种类，或许比您接触的还要多。” 毕竟现实生活跟刑侦剧还是不一样，收尸这种活路，一般都是我们这种职业的人在做。 部门里的，很少会亲自去碰。 “行。” 对方答应得十分爽快，“那你就跟我走。” 我点头，在包里摸出一个尸袋，“先用这个把尸体装起来。” 老韩的表情十分复杂，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袋子往前递了递，“韩小姐？” “在。我来吧。”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过袋子，转身进了卧室。 不多时，她便收拾好了尸体，扛着袋子走了出来。 黑色的袋子，里面装着的却是身首异处的尸体。 看了眼那身体，我转身敲着拐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马先生，您跟我们一起吧？去特处所看看。” “啊，这，我也能去？” 他的语气似乎不是很相信。 我看向孙诚：“孙队长？” “当然要去！”孙诚想也不想的说，“死者跟马先生也有点关系。小钱，你在这里等搜证科的，我先开车送老韩他们回去。” 听到马永富要走时，钱多多瞬间松了口气。 我跨出是房门，再回头时，里面的那些人又变成了方块。 此时再看，钱多多身上的金光，又暗淡了些许。 要是再不把马永富带走，钱多多的怕是要倒霉咯！ 第186章 尸检 一进特处所，入眼的就是两个金闪闪的大方块。 明明眼睛都没睁开，我却觉得被那金光闪了眼。 偏过头，我问老韩：“韩小姐，可以上柱香吗？” “可以。” 方块韩小姐往边上退了一步，“需要我帮你点香吗？” “需要，麻烦你了。” “不客气。” 方块往前走了几步，火柴盒摩擦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香就递到了我手边。 “虞小姐，往前走两步，对，好，就在这里。” 我看着那个大大的香炉，上面插着不少细长的长方形，应该是之前上过的香。 这香炉，金光更甚。 比我手中的拐杖还要刺眼许多。 我站在香炉前，一股浓到有些刺鼻的香烟味不停的钻进鼻孔。 鞠了一躬，我抬手摸索着把香插进了香炉里。 转过身，我问：“韩小姐，这香炉大概多久打扫一次？” “每天都在打扫，就是今天早上也才刚刚擦过一遍。怎么，虞小姐是觉得这香炉很脏？” 我摇头，问：“那香灰又是怎么处置的？” “倒在门口那棵树下面，那树也算是百年老树了。放那里应该也挺合适？” 百年老树配城隍爷的香灰，确实挺合适。 我点点头，门外就传来了车停下的声音。 “尸体送到了。”老韩道：“虞小姐，您要跟我进验尸房，还是在外面等着？” 残尸的怨气不小，进停尸房或许能看得更清楚。 “进去吧，我在外面也做不了什么。倒是进去，可以给韩小姐一些帮助也说不定。” 对方沉默了一瞬才说：“行。” 下一秒，手就被她拉住了。 温热的掌心覆盖在我手背上，莫名带着几分滚烫。 “跟我来。” 被人拉着穿过长廊，又到了那个院子里。 哗！ 一颗金灿灿的树！ 我连忙别开了脸，这金光，比外面的城隍爷还耀眼。 “怎么了？” 听到对方关怀的语气，我摇了摇头：“没事，就是一下子不适应。” 圆脑袋转了下，面前的女人忽而一笑，“那看来你的眼睛快好了。” 我也笑了笑，“借您吉言。” “走吧，先过去。” 又是几个拐弯后，到了停尸房门口。 哗啦啦。 停尸房门锁打开，门被推开的瞬间，屋里的景象映入眼帘，方块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我松了口气，完全确定了这双眼的状态，就是阴气越浓郁，看得越清楚。 跟什么风水完全没关系！之所以能在家里看到那些东西，纯纯是因为后面那偌大一个墓地。 一想到那墓地，心里不禁涌起一丝烦躁。 那些“东西”自从回来开始就没声音，也不晓得是怎么了。 “虞小姐，你坐这里。” “多谢。” 顺从的坐在椅子上，我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说：“您叫我名字吧。我叫虞音。” “行，我叫韩梦。” 韩梦说完，便转身走到那冰冷的不锈钢桌子前。 “直接放还是先保存？”门口传来钱多多的声音，抬头看去，他正扛着尸袋，身上的金色又恢复了原本的浓郁。 看来回到特处所，还能让他身上的金光恢复，那这金光挺养人？ 可，为什么其他人的身上没有？ 我转头看了眼韩梦，她的方块是灰色，跟宋之宏的一样，若是这金光有用，那也不该是这个颜色。 “放进来吧。” 韩梦穿上罩衣，戴上口罩，又用酒精洗了手，戴上手套。 “我现在就检查。” 钱多多把尸袋放在了地上，正要拉开时，被韩梦拦住。 “不用了，剩下的我来就好。” 说着，韩梦把拉链拉开，让钱多多先出去。 “场面比较血腥，多多你还是不看的好。” 钱多多面色犹豫，又看向我。 我没说话，倒是韩梦小声解释道：“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放心吧。” 她怕我听见，特地放低了声音。但，常年都是一个人住在屋子，我的听力早就达到了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见的境地。 不过我也没说话，听着钱多多不满的声音：“她一个收尸的，脾气还不好，你自己小心点。” “放心，去吧。” 钱多多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停尸间，又关上了门。 房间里，空调冷气呼呼的吹着，整个屋子都是凉嗖嗖的，连带着那股浓重的血腥味都淡了不少。 我拄着拐杖站起身，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坐着就好。” 韩梦甚至没回头，她打开尸袋，看到里面的人，面不改色的捧起那脑袋，放到了桌上。 但，那脑袋上似乎有点粘液。 我皱眉，鼻尖一耸，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韩姐，这尸体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是有点，感觉像是尸水，但尸体表面并没有腐烂，按理说不该有才对。” 韩梦皱着眉，面带疑惑：“我再看看，你先等等。” 我坐不住，拄着拐杖，敲敲打打走到了一旁，但没有靠太近，怕身上的细菌沾染到尸体上。 灰蒙蒙的，看不清楚他身上到底是什么。 但那股腐烂的味道，很明显就是尸体在高度腐烂后才会有的。 可这人的体表特征显示他才死了不到五个小时，怎么可能会高度腐烂？ “韩姐，这件事不能用寻常的事物来解释，或许是有人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法，让这尸体看上去像是刚刚死的一样。” 我站在一旁说：“其实人已经死去很久了。” 韩梦点头，“确实有这种可能。一般都是把人放在冰箱，等时间到了再拿出来。” “但要是这样，尸体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至少他伤口上血痂的颜色不会这么深。” 我想说，这人或许都不是放在冰箱，而是某种特殊手段。 但现在无凭无据，韩梦也不一定会信。 算了，先让她检查了再说。 等韩梦把躯干和手脚掌都摆好后，整个人的样子才显现了出来。 身高大概175，脸色苍白，眼眶凹陷，一看就是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需要先解剖，虞音，麻烦你走远点。” “好。” 我又往后退了几步，韩梦才开始了真正的解剖。 第187章 不是进了这里的都是那种事 “噗呲！” 轻薄的刀片刺入男人的胸膛，往下划拉，露出里面的肌肉。 一股腐烂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停尸房。 “虞音，你见过这种情况吗？”韩梦皱眉，抬头看着我。 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看穿了一切。 我微微偏头，“什么情况？韩姐，我怎么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韩梦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住着拐杖往前走了一步，“韩姐？” “没，刚刚这味道熏到我了。”她戴着口罩，看不见任何表情，语气听上去却是带着几分嫌弃。 “我知道刚刚的尸水是怎么来的了。”她低头，视线终于从我身上挪开，转移到了那尸体上。 “皮是好的，甚至看不到一点尸斑伤痕。但里面的肉早就腐烂了。按照这个腐烂的程度，这人至少死了五天以上。” 我眉头一紧，心道果然，这人早就死了。 “这情况，我没见过。但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人死了许久，还能保持刚死不久的模样。” 韩梦抬眸：“什么？” “换皮。先把他的皮子剥下来，等到时机成熟，再重新放回去，就能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话还没说完，韩梦的眉头就能夹死好几只驱虫。 “虞音，虽然我在特处所上班，但，不代表什么事情都超存在。” “这手法确实有点少见，但不是没有。”我退到原本的位置坐下。 “上古时期就有，剥皮后人还活着，比比皆是。但像这种又把皮子还回去的，那就只有那些先生了。” 韩梦手一顿，“什么先生？” 我扯了扯嘴角，“风水先生。” “你，”韩梦没再说下去。 “你要是说他们，这设计师怎么会招惹上风水先生？” “韩姐你也去现场了，那地方你感觉如何？” “就是个工地，能有什么感觉？” 韩梦不以为意，我摇头，“那地方就是个风水局，有人想让他们死。这个设计师，本应该是对方的棋子，但或许是他自己的野心太大，惹怒了背后的人，所以才有了这一祸。” “丫头，我知道你是捞尸人。但不是什么事情到了特处所就都跟那些有关的。”韩梦说着摇摇头，“虞音，这话说来不好听，但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悬疑的事情。” 我没有反驳韩梦的话，只说：“好，那韩姐你先看看解剖的结果。” 韩梦点头。 接下来的过程种，我没有再说一句话，等着韩梦全部解剖完了，我也没动。 倒是她自己，随着一步步往下解剖，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身上隐隐透出一丝红色的光。 这光，我在那谁的身上也见到过，说明人现在很生气。 但，我之前看不到的。 我低下头，看到那人身上会发光，完全是在所有人都是方块的情况下。 可现在我看到的分明是人！ 这是不是说明，我的眼睛，又变化了？那这到底十号，还是坏？ 我暂时分辨不清，但至少，现在还能控制住自己的眼睛。 这个想法让我心里好受了许多。 “我现在需要把这些东西送过去检验一下，虞音，你要跟我过去，还是在这里等？” “我跟你过去吧。” 我站起身，拄着拐杖往外面走。 我迫切的想要试试，眼睛到底能不能看到。 “行。” 韩梦打开了停尸间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景色看上去是那么简单又普通，但，那棵树在我眼中，始终是棵树。 不仅如此，树周围的金光还是那么耀眼，那么明显。 我攥紧手，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转身继续往外走。 当特处所外面的景色全都映入眼帘是，我彻底松了口气。 我的眼睛，不用待在阴气浓郁的地方，都能看见了。 不仅如此，那些东西上多多少少都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有的是灰色，又的是白色，还有的，是淡淡的红色。 这种光，应该就代表着我之前看到的方块颜色。 只是，那个红红的——我抬头看过去，一栋大楼。 这楼里有什么东西，会让整栋楼都变成了红色？ “虞音，你在看什么？” 韩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摇摇头，“就是觉得，我的眼睛好像能感觉到一点光线了。” 韩梦明显愣了一瞬，道：“可，现在不是晚上吗？你能看到什么？” 晚上？ 我恍然反应过来，对啊，现在还是晚上，甚至是深夜，我怎么会看到这些东西？ 还这么清楚。 脑海中一个想法闪过，我愣了一瞬，又低下头，“那可能是我感觉出错了。” 韩梦却是走了过来，她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刚开始的时候不适应很正常。你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看着她的脸，我说：“不久，我也不清楚。昏迷后醒过来就这样了。” 然后就发生了这么一堆事情。 我揉了揉眉心，“算了，可能是我看错了。” “那明天过去看看？” “再说，我现在也不算着急。” 还没彻底弄清楚这双眼睛的问题所在，我暂时也不想去医院。 “好吧。” 韩梦耸了耸肩，问我要不要去休息。 昏迷了十天才醒，我现在一点困意都没有。 摇了摇头，我道：“暂时不用了。韩姐你要是困了就去，我就在大厅坐着。” “我不困。干这一行的，常年都要熬夜，早就习惯了。”韩梦坐在我身边，“检测结果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出来，我看了结果再说。” 她说着，又转头看着我。 “我现在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走上捞尸这一行？” “这个，就得从我父母那一辈开始说起了。” “啊，那算了。”韩梦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大晚上的听故事，挺累人。” 我点头，“那韩姐呢？特处所用了什么手段，把你骗来的？” 之前在这里的还不是她，也没有这么一个人。 韩梦一愣，“你怎么知道是骗，嗯，话不能这么说，孙队长给我的工资还是挺高的。” “啊，所以是被高工资骗来的？那他没跟你说这里是干啥的？” 第188章 闭环 “说倒是说了。但，你不会真的信吧？”韩梦笑着道，“我尊重每个人的想法，但我不太信这种。” “我学法医，就是为了能够帮死去的人找到凶手。不管死的是什么人，凶手都必须抓到。” “如果真的按照你们的逻辑，这世上岂不是什么都让风水先生干了？他们要是什么都能做了，那还有说我们什么事？” 韩梦坐在椅子上，手撑着下巴，“医生不需要，老师也不需要了，大家都去找风水先生学习，多好？” 她说着自己还笑了，“那这世界岂不是像那修仙世界一样了？什么都用不着了。” “倒也不是。”我往后靠着，“现在的灵气没有以前那么纯粹，所以要想修仙，还是不大可能。” 韩梦笑了，“那岂不是说，以前真的有？” 我只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呢？” “有意思。”韩梦摸了摸鼻子，又看着大厅处的那尊像。 “虞音，你说，如果真的有鬼神的话，那他们怎么不回来看看呢？” 韩梦的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和眷念。 我偏头，“韩姐是有什么想要见的人吗？” “也不是。就是觉得神奇，要是真有，他们回来的话，这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我笑了，道：“这不是就有了风水先生。” “哦，那就闭环了。” 韩梦撑起身子往后一靠，“所以我就说这世界有意思。” “嗯，是挺有意思的。” “我的结果应该已经出来了。”韩梦起身，“我过去看看。” 看着她走进去，我又一次回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大亮，根本就不是晚上的样子。 每一栋建筑上都笼罩着淡淡的光晕，看上去也跟白日里一模一样。 韩梦不至于骗我，之前来的时候也的确是在晚上。 解剖的时间没有这么长，所以不该到了早上。 所以我的眼睛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宋之宏不在，我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早知道就不把他留在那地方了。”我叹了口气，现在也没办法了。 不一会儿，韩梦又走了出来。 但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说是黑如锅底。 “结果出来了。如你所见，人已经死了很久，这皮，却是新鲜的。”她扯了下嘴角，“我跟你扯了大半天什么不可能，现在是可能了。” “那现在是不是要找孙队长了？”我偏头，用耳朵去听她说话。 “嗯。先跟他汇报一下结果。” 韩梦的表情带着三观破碎的荒谬，她掏出手机，摁了几下。 “队长……” 手机那头瞬间传来孙诚的声音：“我们马上回来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行。” 不多时，大门处就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和车声。 “我回来了。” 孙诚快速进了门，看到我跟韩梦，脚步一拐，直接走了过来。 “结果出来了？”他看着韩梦问。 韩梦点头，“出来了。但，问题有点多。我现在不能排除这人的死跟那种东西有关。” 孙诚疑惑，“哪种东西？” “鬼。” 孙诚：“……应该不是。这年头，不太可能有……” 我适时打断孙诚的话：“孙队长，您难道忘了姜瑶的事？” 孙诚一噎，不说话了。 “不过这件事确实不太可能是他们做的，反倒是，像某种为了特殊目的的人做的。” 我看着孙诚，说：“孙队长看到那衣柜里的神像了吗？” 这一次孙诚沉默的时间变长了。 我也没追，只是看着他。 片刻后，孙诚才妥协似的开口：“你又看到了是不是？” “我没看到。只是让刘叔开的衣柜，后面让宋之宏看了看，那里面的确是之前我们看到的石像。” 说着，我又盯着孙诚，道：“孙队长，四个案子了。都跟石像有关，你们真的没有打算好好查一查吗？” 孙诚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一愣，忽然想起宋之宏说，特处所早就开始怀疑我的话。 沉默了一瞬，我问：“还是说，你们其实一直都在调查，只是，方向错了。” “现在什么都不能确定，我们也不能随便说。” 孙诚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转头看向另一边，“韩梦，现在的结果可以给我看看吗？” 韩梦直接把检测结果送到了他手里。 “看吧，我要去重塑我的三观了。” 韩梦走后，我依旧站在大厅，问孙诚宋之宏怎么没来。 “他，他去工地上了。搜证科的人还需要取一些证据，让他陪着过去。” 孙诚说着把视线从检测报告上移开，“你不是说那里风水有问题？搜证科也需要取证。” 我挑眉，“大晚上的取证，能看到什么？” “额，可能是其他的吧。” 孙诚一时也说不明白。 我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他，“孙队长能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宋之宏吗？” “当然！” 孙诚答应得非常爽快，甚至带着几分迫不及待。 我偏头，这人，有点子兴奋过头了。 暴露了啊兄弟。 电话很快接通，宋之宏的声音夹在呼呼的风声里传了过来。 “鱼丫头，干啥？” “什么时候过来接我？” “接，你不是去特处所了？” “嗯。我想回家了。”特处所找不到有用的东西，还不如我自己出去。 “祖宗，那你早点不说。我现在出城了都。”宋之宏无奈道，“等我几个小时，你在特处所睡一觉，我完事了就过来接你。” “那我先挂了，你先忙。”挂断电话，我又让孙诚帮我拨通了孟涛的，让孟涛过来接我。 孟涛那边很爽快的答应了，说半个小时就到。 等收好手机，面前的孙诚才问：“你，不是要等宋之宏？” “不等了。孟叔过来也挺方便的。” 孙诚急切道：“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也挺好？” “不了，我眼睛看不见，需要好好休息。” 说着，我又提醒孙诚：“孙队长，残尸这种东西比较难处理，你们最好是派人看着。” 瞥见钱多多走了出来，我道：“让胆子大的去，钱多多挺好的，他命格比你们都要大。”还是老天的宠儿，他去最合适不过了。 第189章 能看见了 “这，行吧。” 孙诚不情不愿的答应了，“那我送你出去。” 我也没跟他客气：“多谢。” 走出特处所的大门，看到外面的东西还是亮堂堂的，我转头问孙诚：“孙队长，麻烦一下，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 “凌晨了。”我笑了笑，说了句谢谢，便在门口等着孟涛过来接我。 夜晚的风呼呼的吹着，我恍然想起一件事，我的猫！ 去设计师的小区前，虞乐就跑了，当时走得匆忙，我也没来得及问，这会儿想想，那小东西一晚上都没见到了。 “虞音！” 熟悉的声音，孟涛来了！ “孟叔！”我拄着拐杖往前走了几步就被孟涛拉住了手。 “你怎么又来这里了？啥都看不见你就往这里跑！你不知道这地方吃人吗？还有，出来怎么还带着猫呢？要不是我眼尖，怕是又要被人抓走了！” 喵呜～ 看到他手里抱着的猫，我一愣，忙谢过他。 “它担心我，才跟着我出来的。也没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跑不见了。” “下次注意点，我扶着你过来。” 孟涛扶住我的手，拉着我慢慢走到了车门处。 “虞音！” 我回头，孙诚又跑了出来。 “虞音，我，我再问问，你跟那个神像，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我抱着虞乐回头，“孙队长，不管我说有没有，你都不会相信的，不是吗？” 孙诚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这一刻，我也知道了答案。 “孙队长，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这一次，孙诚没再阻拦。 倒是上了车以后，孟涛问我咋回事。 “不是回家了？咋的大晚上的又跑到这里了？哦，之前还跟我说什么尸体，丫头，你这一晚上的生活也太丰富了吧！” 孟涛皱着眉，看我的表情是相当的不满。 我无奈道：“孟叔，也不是我想的。” 把今天的事情全给孟涛说了一遍，我才解释：“所以才让孙诚他们过去看看那边的尸体。” “谁知道还没看完，这边就又出事了。” 说着我又问：“对了叔，工地上之前死的那个人，尸体咋样了？今天孙诚带着验尸官过去，可说了什么？” “这个我倒是没有问。”孟涛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不过听到一嘴，说是那人死得奇怪，身上还有未干的水泥啥的。” 孟涛说不清楚，“人送来的时候早就处理干净了，我们就管火化，其他的，是一点都不晓得了。” 我点点头，“那您没问啊？这可不是您的性格啊叔！” 孟涛瞪了我一眼，又说：“我倒是想问，那也得人家说啊！再说了，这人是在工地上没的，那工地又是为了上头修的，这种事，上头会随意说？” “这倒是。” “行了，我先送你回去。你今晚上就安安分分的待着，哪儿也别去了！” “知道了。” 回到家已经接近四点，天空还是一片明亮，半点漆黑都没有。 但整个后院，灰蒙蒙的。 送走孟涛后，我又绕到后院转了一圈，依旧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真的没了？” 我抱起虞乐，“师兄，以后这院子里，就咱俩咯。” 连那些东西都不在了，这院子是越发的寂静了。 喵呜~ “哼，都是因为你啊！要不是你这小猫咪，他们……算了，走了。” 关上铁门，我抱着虞乐回到了屋子里。 拐杖放在祖师爷的神龛旁，我又给老爷子上了香，才说起今天的事。 “祖师爷，您说我是要管还是不管？还有我这个眼睛，是能用还是不能用啊？” 靠着阴气得来的东西，只怕再怎么用也不会长久。 且，我始终是个人。 阴气太重，只怕会被反噬。 老爷子依旧是那模样，安安稳稳的，连带着香升起的烟雾也是那么的平稳。 无奈，我又走到师父的神龛前。 彩色的照片，看上去老头子就像还在一样。 我抬头，对上那双浑浊的眼睛。 “师父，这次的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对不对？” “马永富不简单，那个设计师也不简单。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在半空说话的神像，也不简单是不是？” “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我一直都连不起来呢。” 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香，鞠了躬，又问：“真要说起来，我反倒是觉得之前死的那个工人跟马永富有关系。” “就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事情变成了包工头的错。要不您帮我托梦问问那个包工头，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稳稳上升的香烟忽然歪了一下。 我一愣，旋即笑了，“师父您听到了是不是？哈哈哈，我就说嘛！你肯定舍不得我受苦的！” “那您记得给我托梦啊！” 话还没说完，那烟一个劲儿的往我眼睛里凑。 只可惜我这会儿闭着眼，那烟雾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 “嘿，师父您失策了吧！” 还没等我嘚瑟两秒，眼睛瞬间刺痛起来。 “艹！师父您来真的！” 原本紧闭的双眼不该有任何问题的，那怕这烟雾再怎么离谱，也不可能钻进眼皮里去。 可这会儿就是，眼睛的疼痛比之前还要厉害。 “完了，师兄师兄！祖师爷！救命啊！” ———— 清晨，第一缕光线穿过窗户落在我脸上时，我睁开了眼。 是的，睁开了眼。 昨晚上被师父那么一搞，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疼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眼皮就能睁开了。 慢吞吞的起身，洗漱又换好衣服，我踩着拖鞋踢踏着出了卧室。 看着那摆得方方正正的神龛，我握了握拳，还是没忍住。 “讲点道理师父，下次要是给我治病，您能先给点提示不？我这眼睛都快真的瞎了。” 老头子依旧笑眯眯的，那双眼睛仿佛还倒映着我的脸。 玻璃上映着我愤怒的表情，看上去莫名的狰狞。 我缓了缓，再去看那根拐杖，什么光都没了。 下意识的，我松了口气。 再不用去看那些东西，我心里也好了不少。 第190章 那是坏东西，可不能留! 给两位都上了香，我转身给宋之宏打去了电话。 “喂？虞音？咋了？” “你不是说来接我？” 我站在院子里，明明才一天时间而已，却觉得许久没有见到如此明亮的颜色了。 “我，对哦！我去，我给忘了！妈的，这边事情太多了。你，你还在特处所？你等等，我马上接你过来，这边发现了其他的事情！” “嗯，我在家。你过来我家接我。” “哦不用，我得先下去一趟姜大海家。” 之前志愿那边的事情，通知书送到了姜大海家里。 但一直在忙，没时间过去拿。 “行吧，那我跟着过来。” 他说完，下一秒突然问：“不对！丫头是你不是能看见了！” 我扯了扯嘴角，“差不多。你到时候在姜大海家门口等我。” “行行行，那你晚点要不要去医院？我给你预约一个，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眼睛的问题我自己都没弄清楚，去医院反倒麻烦。 “好了就行，你现在还在工地？” “嗯嗯，那我跟着过来！” 挂断电话，我骑上许久没碰过的小电驴，虞乐自动跳了上来。 “又要跟着过去？” 喵呜~ 它舔了舔爪子，蹲坐在小电驴前面不动了。 “行吧。” 恢复视力让我的心情十分不错，连带着一路上早就见惯了的景色如今看上去都那么新奇。 一路进了村，还遇到不少旅客。 即便之前陈发家的事情闹得挺大，但也掩盖不了下姜村是个网红村的事实，村子里的游客只多不少。 一路上，半黑半白的虞乐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还有人特地停下车，要跟虞乐合照。 黑白分明的猫咪在一众游客中游刃有余，这里抓抓，哪里蹭蹭，像极了流连花丛的渣男。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招了招手，喊它回来。 “虞乐，走了。” 喵呜！ “……师兄。” 喵呜~ 瞬间变脸的虞乐又一次得到了大家的喜爱，纷纷拉住它的爪爪，要求再次合影。 好在“师兄”的威力比起大家的挽留要大得多，虞乐舔了舔爪爪，一个后撤步上了车，临走前还不忘挥了挥爪子，在众多不舍的挽留声中跟大家告别。 “没看出来，师兄您还有成为网红猫的潜质。” 喵呜~ “嘿，是呢，夸你！” 跟虞乐一唱一和，很快就到了姜大海家门口。 门依旧关着，我抬头看了眼，那八卦镜自从取下后就再没挂上去过。 低头，敲门。 “来了来了！” 春姨擦着手从屋里出来，看到我时，眼睛一亮，脚步也快了几分。 “鱼丫头你可算是来了！” 门一开，春姨拉住我的手就往屋里走，“好久没见到你了！你的那个，通知书都放我家好久了，唉你今天就是过来拿的是不？我这就给你找去！” “好，谢谢春姨。” “不谢不谢。” 春姨很快上了楼，我站在她家楼下的客厅里，视线扫了一圈，没发现任何东西。 神像也收起来了？ 我垂眸，楼上又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回头一看，春姨拿着一个文件下来了。 她满脸喜色，“你海叔去村子里转去了，通知书他一直放着的，我们都没拆呢。丫头你拆开看看？” “好。”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厚厚的一个本子，还有一个用文件袋装起来的各种宣传单，甚至还有两张银行卡。 我一愣，看了眼那本本，打开，一个立体的校园大门出现在眼前。 春姨瞬间笑了，“我就说嘛！之前网上可火了，我还寻思你应该也有。但我们也没好意思开。” 她摸了摸鼻子，笑着说：“就只能等着你自己过来了。” “谢谢春姨。” 看过后，转头把通知书放了回去，又看了眼另一个文件袋。 里面是清大的各种宣传文件，包括了整个学校的地图。 至于那两张卡，也给了单独的说明。 一张是缴学费的，一张是生活费。 但，文件说得很清楚，学费免了，生活费，每学期会有资助五千。 “哎呀！这大学校就是好啊！学费免了，生活费也给了，丫头你可以放心过去读书了！” 我点头，“谢谢春姨，要不是你们当初帮着我处理师父的事情，我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好好复习。” “嗐！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这种话就不说了。” 春姨笑得开心，“今后你可是咱们下姜村最有学问的人了！以后可得好好学习啊！” “好，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我谢过春姨，把通知单和报告都收好后，才问她：“春姨，之前我在您家里看到过一个小小的神像，后来不见了。” 春姨脸色一僵，旋即笑道：“那肯定是你海叔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东西！” “他啊，一天天就喜欢搞那些。咋了，是那个神像有问题吗？” 我点头，“问题还挺大，都闹到州里去了。” “啊？这，这么严重的吗？” 春姨被吓到了，连声道：“我们可什么都没做呀，老姜买那个回来后就是供奉了几天，然后就不知道他收到哪里去了。” “春姨，你一定要好好找找。”我板着脸，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 “市里之前不是出了件事，好多猫猫被虐杀了？就跟这个神像有关嘞！” “当时说是这神像像个传，销组织，但凡是供奉这个神像的人都会出事。我也是这次从市里回来，想起之前在你家看到过，所以才特地过来问问。” 我叹了口气，说：“市里那件事闹得挺大的，就连省城那边的特处所都听说了这件事，说一定要把供奉神像的人全都找出来！” “春姨，”我拉住春姨的手，语气关切，“我是担心海叔他干出什么昏头的事，到时候可就晚了！” 春姨脸色煞白，说话也磕磕绊绊的：“我我知道了，丫头丫头你放心，我肯定，肯定把这东西给找出来！” 她咬牙道：“绝对不让老姜祸害别人！你放心好了！” 我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春姨，要是找到了神像记得跟我说，我来处理。那东西，可邪门儿了！” “好好，我晓得了！” 第191章 王副队 成功“策反”了春姨，我心情十分不错。 又坐了一会儿，接到宋之宏的电话后，我才离开了姜大海家。 进门后就消失的虞乐也跑了出来，重新坐到了小电驴上。 我看了它一眼，问：“找到什么了吗？” 喵呜~ 挑眉一笑，“看来师兄是真的很厉害啊！” 嗷~ 傲娇的一声，我笑了笑，摸了摸它的脑袋，“等回来了给你做鱼吃！” 喵呜~ 叫声千回百转，听得出小家伙很开心了。 我勾了勾唇角，把小电驴放在了村子里的公用停车场，用雨衣盖上后，等着宋之宏过来接。 等他的过程中，又被几个人抓着给虞乐拍了照片。 “丫头，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果断抱着虞乐跑出人群上了车。 一上车，宋之宏的眼神就落在我身上。 我皱眉：“干啥？” 宋之宏摇头，“没干啥，就是觉得，奇怪。” 忍了许久的白眼终于是翻了出来，喟叹一声：“大叔，走了。” “啧，还是眼瞎的时候好啊。” 宋之宏感慨了一声，又发动车子上路。 路上我也没闲着，问他发现了什么东西。 “几个已经填好的柱子，爆开了。里面填得严严实实的水泥全都弹了出来，你猜里面是什么？” “这语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之宏冷哼一声，“岂止不是好东西！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那些水泥柱里面，装的全他妈是人！人！” “我操他妈的马永富，狗日的东西，打生桩！他居然敢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打生桩！他狗日滴真的是活够了！” “他怎么敢！”我皱眉，怀中的虞乐也跟着叫了一声，骂得比宋之宏还难听。 手轻抚过它的后背，让小东西安静下来。 我道：“水泥柱全都爆开，所以还不止一个人？” 宋之宏冷声道：“肯定！狗日的胆子是真的大！昨晚上我还没发现，去得晚了，有些地方还是看不太清楚。” “今天早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桥上，就看了眼周围。” “你猜咋了？我把新修的那条路抛开，恢复原本的路线后，好咯，那地方还挖个水池就是纯纯的阴宅！” 金水相抱为阴，本就是个阴气重的地方，还要把水给引进来，只会加重这个地方的阴气。 “只怕是在之前就出了事，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法子，想通过打生桩的方式把这些事情平息下去！” 我摇摇头，“不至于，那工地你也看到了，桥柱修起来没有多久，上面的桥也才搭了三分之一，连中间最重要的地方都没弄上去，又怎么会需要埋这么多人？” “呵，指不定是谁交给他的！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宋之宏的心情一路上都非常的暴躁，等到了地方，已经围满了人。 出乎意外的，竟然还有市特处所的人。 不过来的不是姜所长和吴老，是他们下面的人。 “虞音？你也来了！” 市特处所的看到我，快步走了过来。 “我们还说宋先生是去接谁，没想到是去接你去了！唉你的眼睛好了？” 我见过这人两次，第一次就是在胡家的别墅里，第二次是在齐先生的小区。 不过并没跟这人说过话，但对方显然还记得我。 也是，特处所都把我列为重点观察目标了，他们又怎么会不记得？ 我点点头，笑着说：“好了，没想到姜所长也派人来了。” 瞥了眼他的胸牌，我问道：“王先生您查到了什么？” 王强的脸色微变，又有些无奈道：“没查到啥，这不是刚刚发现了点东西宋先生就去接你去了？” 他说的话我是不信的，我抬眸看向桥墩的方向，“来的路上我听老宋说了，这地方又出了几具尸体？” 提起这个，王强的表情瞬间难看起来。 “是，一共三具尸体。死亡时间分别在十天到一月不等。” 也就是说，在前两天那人死之前，短短一个月内，就死了三个人？ 我扯了下嘴角，又面无表情的问：“这件事，马永富知道吗？” “他？”王强冷哼一声道：“狗日的昏过去了！送去医院，现在都还没醒！” 看起来气得不轻，都说起方言了。 “一盆水下去不就醒了？”我摆摆手，“终归是死不脱的，早点醒了早点查清楚。” 王强点头，又说：“姜所长说了，你是职业捞尸人？” “嗯，需要帮忙吗？” 王强一愣，“帮忙？” 我指了指那三个桥墩，笑着说：“尸体应该还没弄出来吧？打生桩这种死法，死者会非常的痛苦，生前的怨气就会很重。你们，应该不太敢动？” 王强脸瞬间垮了。 猜对了。 我伸出两根手指：“虽然不是在水里，但危险程度相差不大，一具这个数，童叟无欺。” “两百？” 我笑：“两千。” 王强的脸垮得更难看了。 “虞小姐，”他强扯出一抹笑，“这有点高了吧？之前姜瑶你都才收两千。” “啊，就是因为之前收了两千，所以现在也是两千。再说，上次我都觉得两千还是亏了点。”毕竟我差点就被姜瑶给带走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因为你们是特处所的，就这种，五千我都不一定接。” 敛起笑容，我道：“王副队长，你应该也清楚，这尸体你们都不敢动是为什么。” 阴气太重只是其一，其二是这地方连死了三个人，且不是近期死的。 三人的怨气早就交织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先碰了谁，都得出事。 “您要是觉得不划算，也可以重新找人。” 我老神在在的站着，不担心他们去找别人。 不是我自大，整个桐桥乃至整个省，除了我之外，能动这种的人，屈指可数。 但那些人要的价格，比我可高多了。 少说也是上万起步，有的甚至高达十几万。 所以，即便他们真的去找人，我也不担心。 王强沉默了许久，才道：“行吧，你先把人弄上来再说。” 比了个ok的手势，我抬步朝着那三具尸体走去。 第192章 起尸 三个桥墩并排，无需低头，便能看见冒出了地面的三个脑袋。 三张脸，不同程度的面目狰狞。 即便早就看惯了各种死尸，但就是师父在的时候，也没遇到过打生桩的情况，我更是没有见过了。 衣服因为被水泥浸湿变得硬邦邦的，反倒是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水泥不沾脸还是刚才崩开了，三张脸都是干净的，甚至连眉毛上都没有一点水泥的痕迹。 这让他们死前的害怕、恐惧乃至绝望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站在地面，往下一看，三人的姿势都是一样的： 站在坑里，两只手撑着光滑的泥面，一只脚踩在凸起的地方想要往上蹬，许是下一秒水泥就倒了下来，三人都没能挣扎出来。 我走着观察了一圈，又看了眼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整个湖的中心地段，也是阴气最为聚集的地方。 在这个地方打生桩，不出半年，整个湖就会成为阴气的汇聚地，别说是晚上了，就是正午时分，这地方都是相当的危险。 且，这三个桥墩也刚好在桥的最中间位置，可以说，只要有人从这里过，必死无疑。 不出两年，这里就会成为一个阴邪之地。 无解。 如此一看，那设计师让马永富改道一事，倒是救了马永富一命了！ 至少事情提前暴露出来，免得以后被追责。 可这么说的，设计师的死就跟马永富无关了？ 也不对。 “虞小姐怎么还没动手？” 王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摆手，“不慌，这地方还得再看看。两千块……” “说了两千就是两千，难不成虞小姐要反悔？”王强快速打断。 我挑眉看了他一眼，道：“也没说要加钱，只是说，两千块的活，当然要仔细点。不然把我也赔进去了不是白干？” “……行。” 他说完也不走了，就跟在我身后，像个背后灵。 瞥了他一眼，我也不大在乎，继续绕着三个坑转圈。 “王副队，你说这人到底是马永富杀的，还是别人杀的？” 王强语气不明，“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在他工地上出的事？” “当然有区别，区别大了。” 我看着中间的那个人，道：“这个风水局，是一开始就形成的。如果不是马永富动的手，那就是有人利用了这里的风水局，利用了马永富，想要把这里弄成一个死局。” “如果是马永富自己做的，那他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王强：“你说的死局，是什么意思？” 我抬手指着另外一个方向，“意思就是，这地方本就是阴气汇聚之地，若是这次马永富没有听设计师的话改道，那这里不出五年，就会成为一个乐园。” 我说着，回头看着王强，微微一笑：“鬼的乐园。” “再等十年，这里或许就会成为一个硕大的鬼门。” “七月半，鬼门开，王副队应该明白这件事有多严重了吧？” 不出所料，王强的脸有一次垮了下来。 “这件事，应该不是王副队和孙队长能管得了的事了。” 王强眉头一皱：“这种事，还要叫姜所长？” 我反问：“那您能解决？” 他又不说话了。 “哎，这倒是提醒我了。桐桥特处所的所长，我怎么从没见过？” 王强疑惑：“我怎么知道？我也没见过。” “哦。”我瘪嘴，“看来这位所长的面子比姜所长还要大哦。” 王强：…… 不等他再开口，我便挥手让他走开。 “我要起尸了，王副队最好还是走远一些。顺便让其他人距离我二十米以上。” 王强非常听话的走了，并把快要走过来的宋之宏一起带走了。 确定所有人都走远了，我才放下背包，拿出了黄纸和剪刀。 “剪张纸，做小人，小人帮我护灵魂。前有灾，后有祸，小人帮我挡灾祸。” 小纸人落地，蹦跳了两下，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一个不够，一气剪了十几个，把每个坑的四个方位都围了起来，确保他们不会“跑”出来，我又在每个小人的眉心都点了一点血。 点完最后一个小人，我明显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气将我与十几个小人连接了起来。 感受了一下，确定没有遗漏的，我又从包里掏出一个香炉。 香炉放在三个坑的交汇点，点香上香。 香举过头顶，拜了三次：“祖师爷保佑，三位大哥顺利出坑，离开这地方，后辈顺风顺水。” 香插入香炉，香烟缓缓上升，并未盘旋不散。 见状，我松了口气，又连忙拜了三次：“感谢三位大哥！小弟保证让你们走得舒舒服服的。” 又看了一眼香烟，确实没有变动后，我才从背包里拿出杂了黑狗毛的绳子，用最简单的套东西的绳结套住三具尸体的腰部。 “三位大哥理解理解，要把您三位一起拉起来，只能用这种方式了，但我保证您不会有一点疼痛的感觉！” 说完，我将三根绳子的头用符纸包裹着攥在手心，另一只手掐诀念咒：“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头顶八卦脚踏魁罡……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 话音落，化决变掌，猛地拍了下地面，三具尸体直直起身。 十二个纸人也随之升空，快速环绕在三人周围，互不干扰，却互为一体。 在尸体升空的瞬间，大风忽起，耳畔的头发刮过脸颊，生疼生疼的。 心知是这三人的怨气作祟，我收手继续掐诀：“天地自然，秽气分散……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下，三具尸体高举着的手也跟着落下。 旋转不停的小人“啪”一下贴在尸体的脑门、前胸、后背以及小腹处。 我又看了眼香烟的方向，依旧稳稳上升，悬着的石头落了一半，又赶紧从背包里掏出符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三具尸体的脑门上。 为了防止他们变动，又多贴了几张，而后朝宋之宏招手。 “拿三个担架过来。” 三个担架把人放上去后，我又道：“让人备三具棺材，这三具尸体要在这里供奉一晚上，才能带回去。” 王强一听，不干了：“不行。” 第193章 供奉 “好不容易把尸体弄起来了，这不抬回去还放这里干啥？” 王强眉头紧皱，说什么都不同意：“不行不行，坚决不可以！” 我只能解释道：“王副队，尸体虽然拉起来了，但他们的怨气还没完全散去。在这里供奉一晚上，等怨气散去后自然就可以带回去了。” “虞小姐你这话有问题。”王强看着我说，“你刚才说这里阴气重，这怨气就在这里供奉，那岂不是更厉害了？” 我摇头，“那是怨气，虽说阴气助长，但有我在，不会出事。” “倒是王副队如果执意要把尸体带回去，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别怪我了。” 我语气不大好，这三具尸体有多凶只有我知道。 虽说在特处所上班的人多少都是命格非常好的那些人，但如此凶残的尸体送过去，就是钱多多那种天道之子，也得出事。 更别说这些明显就没天道宠爱的普通人了。 王强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虞小姐，这些尸体多凶你是清楚的。放在这里，要是招惹来更厉害的，或是影响了周边的居民，那又怎么办？” “我说了，我会在这里。”我看着王强，这人怎么说不通！ “王副队长，一个虞音不够，我也留下来。”宋之宏出声道，“届时出现任何问题，由我来承担，如何？” 王强看看宋之宏，又看看我，脸色还是一眼的难看。 但终究是不再固执的要求把尸体送回去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等等。宋先生，今日你给虞音作保，我信了。一旦出现任何问题，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宋之宏颔首：“王副队放心，出现任何问题，我来承担。” “今晚我也会守在这里。”王强看着我道，“虞小姐，你执意把尸体留在这里，总要给我个理由。” 我气笑了：“王副队，我能有什么理由？不过是看在那两千块的份儿上！” “这尸体凶残，不供奉让他们怨气散尽，送到你们特处所也得出事。到时候才是得不偿失，这就是我的理由。” 王强的表情充满了不相信。 我也懒得跟他解释，“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带回去，不过先把钱转给我。我可不想到时候找不到人结账。” 然后王强的脸又垮下去了。 我翻了个白眼，唤了声虞乐，猫咪瞬间窜到了我怀里。 摸着虞乐顺滑的毛发，我心情好了不少，走到香炉前坐下。 身后宋之宏很快就跟了过来。 “你跟他生什么气。”宋之宏笑着说，“怎么说也是特处所的人，犯不着。” 我冷笑道：“他们一直都在怀疑我，即便我现在帮了他们，他们也不相信。生怕我把尸体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坏事。” 宋之宏挑眉：“我还以为你看不出来。” 我扯了扯嘴角，问：“我是什么很蠢的人吗？” 宋之宏摊手：“倒也不是，就是上次我跟你说，你不也要过来？” “那是因为特殊原因。”当时要不是看到马永富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红线，我也不会答应接下这活。 不过，现在马永富的样子，那红绳的由来也还没答案。 我转头看着宋之宏，问：“老宋，这人身上，为什么会有红线？” “月老牵的呗。”宋之宏在我身旁坐下，两只手交叉放在腿上，笑着说道。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傻？” 宋之宏却是一笑：“干咱们这一行的，不就得信这个？” “呵呵，老子现在就给你牵一个你信不信？” “别，我还不想结婚。” 宋之宏两手一事摊：“要说红线，倒不如说是因果线。我师父说过，有的人天生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阴阳眼？”我问。 “不是。”他摇头，“也算不上是阴阳眼吧，但总归是普通人看不见的。” “因果线呢，就比如，一个人他手上沾染了人命，那就染上了因果。那条红线，就会跟在他身上。” “按照我师父的说话，这世上都是讲究因果轮回，所以呢，那红线就会缠绕在人的灵魂上，下了地狱即便受过了惩罚也不会消失。” “一定要等到另一方报了仇，才会彻底消失。” 闻言，我一愣。 因果线，如果马永富身上的就是因果线的话，那，这狗日的得杀了多少个人？ 我皱眉：“没有别的说法了？” “月老……” 我瞪他，宋之宏又改了口：“那就没了，且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这人要是沾染了因果，那红线的样子也会随着他所做的事发生变化。” 这一下就提醒了我。 当时在设计师小区门口时，马永富的手脚和脖颈处就多出了一根红线！ 脖颈……设计师的脑袋！ 我恍然大悟！ 那几根红线完全是仿照了设计师的死状来的！ 所以，马永富的确是杀害了设计师的凶手！ 想到什么，我站起身，虞乐趁机跳到我肩膀上蹲着。 “你干啥？”宋之宏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招手道：“你帮我看看另外两个，他们身上的伤都是什么样子的。” 宋之宏皱眉：“不是吧，都放担架上了还要看？” “废话，看！” 宋之宏嘟嘟囔囔，还是走到了尸体旁。 我站在最边上的这个尸体前，小人纸贴在他身上，他也动弹不了。 但狰狞的表情即便被符纸挡住了，看着还是那么骇人。 马永富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红线，多数都是在身上。 再看眼前这人，脸上也是干干净净的，风一吹，发丝还微微颤动，完全不像是个死了许久的尸体。 再看他的身上，衣裳完全被水泥浸湿，看不出任何问题。 不过，这人的身上倒是有不少伤口，可都不足以致命，完全是小伤疤。 “什么都没有啊。” 宋之宏检查完一个，说：“这三个人很明显都是窒息死亡，虽说窒息的过程有点难受，但水泥这种，估计也不会太长。” “身上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伤口了。” 闻言，我心又往下沉了沉。 不是这三个人，那就说明，马永富很有可能还杀了其他人！ 第194章 送走 当我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宋之宏时，他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干啥？” “没，就是你的想法有点危险。”宋之宏摊手，“马永富的胆子再大，怎么会杀这么多人？” “还有，你之前不是说这三个人都有可能是别人借着他的名义布的局？那就更不可能是他动的手了。” “那怎么解释？”我反问道，“尸体全部跟他有关，怨气围绕的人也是他。因果也是报应在他身上。” 马永富碰到石柱被伤到后，身上的红色就淡了不少，若那些真的是因果线的话，就说明他偿还了一部分。 “有一种说法，叫做替身。”宋之宏说着指了指贴在尸体上的几个小人。 “利用四柱相同的人，顶替自己所犯下的错，这也算是一种转移因果的方式。” 我哑然，“师父跟我说过这个。” 说白了，这跟改名换命是一个意思。 有的人天生命格不好，就借用名字来挡灾。有的人则是直接换祖，也是在祈求他人保佑。 这两种做法，都算得上是比较能接受的，对他人也没有什么坏处。 但有一种换命的说法，就类似之前，林槟笙夫妇利用自己的两个孩子来延长自己的富贵命一样。 找一个与自己四柱相同的人，最好还是同名同姓或者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将所有的因果报应都转移到那人身上。 如此一来，原来的人不会受到任何报应。 反倒是那个被当成替罪羊的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我转头看宋之宏：“这么说，马永富应该是有一个双胞胎的兄弟或者是姐妹？” 宋之宏点头：“不过也不一定是双胞胎，只要是四柱相同、有血缘关系，都可以。” “不过要做到逆天改命，还是这么阴邪的手段，一般人做不到。” 我眯眼：“如果是你师父呢？” 宋之宏一愣，却不像刚开始那样一提到师父就跳脚。 他认真思考了半天，才说：“不是我偏颇，如果是我师父，他也不一定能做到。就是特处所的姜所长和吴老联手，这种事都很难。” 他说着往后一瘫：“毕竟是逆天改命啊，如今世道又是这种，这种事，除非是阴邪之人，否则一般人‘先生’根本做不来。” 闻言，我低下头。 我是跟着师父学的这些东西，师父是跟谁学的我不知道。 但他留给我的书籍中从未记录过这种换命的说法，姑且当祖师爷留下的是正统的吧。 那做这种事的，就只能是那些不正统的歪门邪道了。 “这事，怎么查？” “从马永富开始呗，跟他有关系的，他肯定是知道的。” “行，明天去问问马永富。” 我在工地上守了一夜，王强也守了我一夜。 生怕我趁着他不注意做了点什么，我都睡着了，这人硬生生熬了一整晚。 我也懒得管他，等晨光熹微，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又一次走到三具尸体前。 没有任何支撑，三具尸体就这么站了一整晚。 表情还是那般狰狞可怖。 “虞小姐，可以走了吗？” 我刚站起来，王强就连忙走了过来。 “时间不早了，特处所那边已经在催了。” 没看到他看一眼手机，这催的话也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我没应，从包里摸出三根香来，点燃又拜了三次，一边拜一边说：“三位大哥，怨气散尽，该回家了。小弟送你们入土为安，途中不妥之处，还望三位大哥莫要怪罪。” 香插进香炉，烟雾缭绕，又在空中盘踞了片刻，才悄然散去。 见那烟雾一点点升上天空，我也松了口气。 “三位大哥好说话，小弟肯定给您几位多烧点纸钱！” 说着，打了个响指，那三张狰狞的面孔瞬间恢复了沉睡的模样，嘴巴紧闭，眼睛也不再瞪得大大的。 做完这一切，再去看王强时，对方脸色可谓是相当精彩。 我也懒得管他，抱着虞乐放在头顶上，说：“走吧，棺材来了就可以走了。” “……马上就到。”王强说着，又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活像我是什么精怪。 没搭理他，我走到另一边。 宋之宏昨天晚上就走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给他发了个消息说我要回去了，再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大灵车。 “孟叔？” 孟涛眯眼看我：“丫头？你咋又在这里？” 我摊手：“接了个活。叔咋是你过来？” 孟涛一边指挥人把棺材搬下来，一边说：“这不是人要棺材，不要骨灰盒。上面难得见到这么大的活，就让我亲自过来送。” 孟涛说着又叹了口气，“这年头，部门经理也要干活啊。” 闻言我眨了眨眼，说：“要不下次我直接联系你，让你赚个……” “虞小姐！”王强的声音打断了我没说完的话。 我偏头，就看到他阴沉的表情：“我还在这里，麻烦你们说这种事的时候，稍稍避开一下我们。” 我无奈耸肩，拉着孟涛的手臂走到了另一边。 “叔，这人跟我不对付。” 孟涛却是冷笑是：“特处所的人一直不招人待见。” 言外之意，不是我的错。 我笑：“不过这三具尸体有点怪，孟叔，你送回去的时候要小心点。” 说完我还是不放心，又从包里摸了几张符纸：“这个你待会儿戴上，千万不能离身。” 孟涛看着我，表情也严肃起来：“丫头，这三具尸到底是咋回事？你咋专挑这种难搞的接？” 我也很无奈：“接的时候也没跟我说不好搞啊。” 不过就算是一开始知道了，我也不会放弃。 毕竟，满身红线的人迄今为止只遇到第二个，我可不得好好看看是咋回事？ “行了行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听。我先带过去特处所那边，你要回家还是？” “我跟你一起过去。” 我才说完，另一个穿着制服的人也过来说：“虞小姐，等会儿麻烦您跟我们一起去一趟特处所。” 我看向孟涛，无奈。 倒也不是我想去，主要是人家不放过我。 第195章 跑了 我跟了孟涛的车，一上车，他就不听叭叭。 “什么狗屁特处所，一天天尽事儿！去干啥？尸体都拉走了能干啥？还要你去给解剖不成？” “孟叔，淡定淡定。”拍了拍孟涛的手臂，我把虞乐放到腿上，“特处所的人现在不待见我，让我过去就是看看有没有问题，咱去就是。” “他不待见你？他不待见你还请你干啥？”孟涛看上去更气了，“狗日的就他厉害是吧？这桐桥的人都要听他的是吧！” “老子还就不去了！他要咋！他有本事拿刀比到我脖子喊我啊！” “噗嗤，叔，没必要，咱没必要。”拉下孟涛的手，劝人好好开车。 我忍着笑说：“就是去看看，再说了，你还拉着尸体呢。” 孟涛气归气，该做的还是做了。 但他表情看着就是不爽，连带着进特处所看到孙诚时，都是阴阳怪气的一声冷笑。 怕他把人得罪狠了，我只好拉着他出来。 “叔，这是干啥？” 以前不老沉稳一人了，咋现在这么孩子气？ “不干啥，看他不爽。”孟涛瞪了孙诚一眼，又转头看我，“你走不走？” 我看孙诚：“孙队长，还有事不？” 孙诚点头：“有，三具尸体的解剖，需要虞小姐在一旁协助。” 我朝孟涛摊手：“走不了了。” 孟涛看上去更生气了，“你们特处所怎么回事？尸体给你捞上来了，人也给你送过来了。咋的解剖还要来？” “你们特处所没有解剖的人了？没有验尸的？还要她来干啥。一个刚成年的姑娘，啥都干了，要你们特处所干啥？” 他说着冷笑一声：“要不你们特处所取消算了，以后让鱼丫头一个人过来上班，你们所有人的工资都给她，如何？” 孙诚被怼得说不出话，脸色通红。 我倒是没太大的想法，不过孟涛要再继续说下去，孙诚那模样怕不是得挖个坑把自己埋咯。 “孟叔，要不你等等我？我看看先。”我拉着孟涛的手，笑着说，“毕竟是我带回来的尸体，我也得看看，万一出什么意外可就不好了。” 孟涛脸色依旧不好看，但好在没再开口骂人。 我跟着孙诚去了停尸房。 “虞小姐，你的眼睛，又能看见了？” 我点头，“有点神奇，但现在确实能看见了。” 孙诚讪讪一笑：“说真的，我其实很相信虞小姐不会做那些危害大家安危的事。” 我颔首：“然后呢？” “然后就是，您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孙诚讪笑道：“且不说您的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现在又突然能看见了。这就很让人说不通。” 我摸了摸鼻子，道：“孙队长，有些是，不一定是要说得通的。” “就好比我把这三具尸体弄上来一样，人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埋的，水泥也不是我下令浇灌进去的。” “甚至于我之前从未踏进过那个工地，但尸体就是被我弄起来了。而你们特处所的人就是弄不出来。” “这么一来，还能说通吗？” 孙诚不说话，表情看着很是尴尬。 我又浅浅一笑：“您也大可以去查一查，看看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做的，如果是，不用您说我肯定会承认。” “如果不是，也麻烦孙队长跟上面汇报的时候帮我带句话。” 孙诚抬头，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不要随时随地都找人来监视我，我没那么迟钝。还有，把我惹生气了，说不定我真的会搞出另一个神像来哦。” 说完，我推开门进了停尸房，完全不管孙诚听到我说的话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笑话，我好歹也是有师父有祖师爷的人！这些人算个什么东西？ 是我做的，不说我也会认。不是我做的，还要赖在我身上，我才不干！ 停尸房里，还是韩梦在。 我进去时，她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幽怨。 摸了摸鼻子，我道：“这事可不能怪我。” 韩梦叹气：“怎么敢怪你，我现在都觉得你跟个神似的。说什么来什么。” 扯了下嘴角，我走到那不锈钢的桌子旁。 “韩姐，问一下，结果如何？” “你是问问你昨晚上那个，还是现在这三个？” “当然是昨晚上那个。” “检查结果完全出来了，人已经死了五天以上，现在封进里面去了，你要看看吗？” 我果断摇头：“不了。” 碎尸还是别轻易打开得好。 但韩梦自己拉开了，哗啦一下，里面空荡荡。 我：……就特么知道要出事！ “韩姐，把门关起来！” 韩梦连忙关了门。 我一把把人拉到身边，道：“这尸体不见了你都不知道？” 韩梦茫然：“不是，我亲自关进去的，当时孙诚也是亲眼看到的，我咋知道会这样？” 想到什么，我问：“你当时放进去时，是不是给他做了缝合？” 一般找到残尸，最后处理完了都会帮忙缝合上，到时候火化的时候也方便。 韩梦也点头：“这个是流程。” “得，要出事。” 我叹气，“这种尸体怨气很大，若是收到影响，那些尸水会自动充当粘合剂，将尸体黏在一起。” “您还帮忙缝合了一次，这会儿他威力怕是更大了。” 韩梦一愣，眼睛都瞪圆了：“不，不是吧？那他还会走？” “准确来说，是诈尸了。” 残尸诈尸，更为凶恶。 从包里摸出几张符纸递给韩梦：“拿着，别乱动，我看看他去哪儿了。” “行，你你小心点！” 摆摆手示意我没事，拿着符纸就在停尸房里转圈。 但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尸体。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阴风阵阵，我猛一回头，一个脑袋掉在门上，身体悬空，正冲着我笑。 “我艹你大爷！” 一张符纸扔过去，却不想停尸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关门！” 我喊得再快，还是错过了最佳时机。 那悬挂着的脑袋像一阵风似的，卷着悬空的身体“嗖”一下逃走了。 “艹！” 来不及管这么多，我拿着黑绳就追了出去。 第196章 诈尸 跑得再快，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尸体消失在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里，毫无踪影。 我冷着脸回到停尸房，看到刚才开门的钱多多：“你想死是不是？” 钱多多旋即怒吼：“虞音你发什么疯！这里是特处所！请你放尊重一点！” “尊重？”我冷笑一声，“怎么尊重？残尸被你放走了你知不知道！那东西现在怨念极大，随便出去都可能会害人！人命关天的事你在这里跟我谈尊重？” 钱多多一愣，转头看向韩梦：“什么，什么逃走了？” “尸体。”韩梦深吸一口气，捏着符纸走了过来，“那个设计师的尸体，昨晚上刚缝好的，刚刚你开门，就跑了。” 钱多多满脸惊恐，旋即大声道：“怎么可能！那是尸体！” “怎么不可能？”我瞪他，“诈尸没听说过？” “那也得是手脚齐全的！”钱多多反瞪回来，“诈尸明面上就是肌肉反射，脑袋都断开了，怎么还会诈尸？” “再说了谁家诈尸还会跑的！” “什么什么跑了？”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孙诚着急忙慌的问：“咋回事？有人跑了？” “不是人，”我看着他，“是尸体，昨晚上那个设计师，跑了。” “啥？”孙诚一脸茫然，“怎么，怎么会跑了？虞音你在开玩笑是吧？” 我摊手，让韩梦过来跟他解释。 走到那放置设计师尸体的抽屉旁，一股股寒气从冰柜里冒出来。 不锈钢的板子上，淡黄色的液体沾了一大片。 我蹙眉，转头看了眼外面，门上的方向，也沾着不少这样的液体。 腐臭味，带着一丝腥臭。 偏头，我看着另外三具尸体。 好端端的，一动不动，看上去乖极了。 手一翻动，贴在眉心处的三张小纸人便脱落下来，掉在地上。 我勾了勾手，小人便朝着我的方向跑过来，粘在裤脚的地方不动了。 “孙队长，人现在跑了，得赶紧找回来。否则后患无穷。” “找，当然要找！”孙诚表情看上去慌极了，“就是，就是上哪儿去找？” 我摊手，“谁跟他有仇他就找谁。哦对了，你们可以带上钱多多还有韩梦。” 也不对，我看向钱多多：“钱先生，我记得昨晚上你应该在停尸房守着的。” 钱多多一愣，道：“咋是我守？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皱眉，看向孙诚。 对方心虚的别开了眼。 我笑了，气笑的。 “孙队长，我记得昨天跟您说过的，停尸房要有人守着，最好是钱先生。” 孙诚轻咳一声，道：“是，我想着大家都挺累了，所以就让大家先回去了。” “那您现在只会更累了。” 我冷笑道：“昨晚上如果钱先生在这里，镇压住那东西的怨气，他就不敢乱动，更别说融合自己的身体跑出去！” 钱多多好歹是天道宠儿，他在的地方，那些邪祟之物根本不敢乱来。 结果现在倒好，人没去，尸体也跑了。 我手一摊，道：“好了，现在去找把。” 我看着孙诚：“感谢孙队长昨晚大慈大悲让大家回去休息，今天大家注定要加班了。” 孙诚：…… 不去看他沉默的表情，我转身离开了停尸房。 身后传来钱多多和韩梦询问接下来怎么做的话，孙诚如何回答，我不在乎了。 “怎么就出来了？”看到我，孟涛快速走了过来。 “咋，那几个人又欺负你了？” 我摇头，“尸体跑了。孟叔你刚刚看到没？” 孟涛摊手：“我看到啥？那东西肯定不会往这里跑。” 他说着指了指大厅里的那个城隍像。 “也是。”我轻叹一声，“算了，让他们自己去找吧。” “不看了？” “看不成了呀。”我无奈一笑，“人有事，没工夫招待我。” “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孟叔~” 回到家，送走孟涛后，我关上院门把三张小人弄到了桌上。 抱着虞乐在一旁守着，一只手掐诀：“……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三个小人突然就站了起来。 我随手找了张纸，把他们放了上去。 “你们三人，有什么冤屈通通跟我说明。” 三个小人突然就蹦了起来，在白纸上滚来滚去。 脑子里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我连忙抬手：“停！” 三个小人瞬间停下动作，笔直的站着。 “一个一个来，你先来。” 最边上的那个小人蹦了两下，晃了晃脑袋，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尖细的声音。 缥缈又带着几分空洞，跟后院那些东西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叫马三，是马永富大伯家的孩子，今年二十四，我……” “说重点。” 这声音听着不大舒服。 “我，我是被包工头丢下去的，那天晚上他说给我钱，我就去了。结果他把我丢了进去。” “然后呢？” “没，没了。” 我又问了另外两个，结果都是这样。 他们都是马永富的亲戚，但每个人都是被包工头给叫过去，说是有钱，让他们出来的。 结果到了就被推进坑，最后的记忆就是被水泥淹没，最后窒息而死。 “之前的记忆呢？” “没了。就是记得要去拿钱。” “拿什么钱？” “工，工钱？应该是吧？” 三个人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去拿的是什么钱，但下场都一样。 而且，他们不是马永富的亲戚就是他亲戚的亲戚。 总归都跟马永富有关，可动手的全是包工头。 那个被关在牢里的包工头。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我抬头看过去，宋之宏正好站在外面。 他招了招手，示意我开门。 把三个小纸人揣进兜里，我抱着虞乐过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 “听说尸体没了？”宋之宏看着我问道，“怎么没的？” 我挑眉，靠在门框上：“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总觉得问你应该更清楚一点。” 宋之宏一笑，又指了指：“不请我进去？” 我瞥了他一眼，让他进来。 “尸体已经融合，现在估计去找马永富了。” 第197章 永安村 宋之宏进了屋，转了一圈，问我：“那你要去看看不？” “去，怎么不去？”我笑着道，“不过得让他们来请。” 我冷笑一声道：“我走之前特地嘱咐，要人守着那东西，还挑了人来守，结果呢？” “孙诚不相信我，觉得我让钱多多过去必然是有所图。特处所的人也不相信我，觉得那神像是我做的。既如此，我为啥还要主动过去？” 宋之宏一听，笑了：“我之前跟你说的时候你不听，非要去接？” “原因不是跟你说了？”我翻了个白眼，道：“只可惜现在看不到他身上挂着的那个东西了。” 眼睛现在是好了，但能看到的也没了。 不过心里，我却觉得看不到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才是好事。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一直等着？万一他们不来呢？” “会来的。不过在他们来之前，我得自己过去看看。” 他们来找我的时候，马永富都指不定成什么样子了。 “特处所的停尸房挺特别的，宋之宏，你知道原因吗？” 我看向宋之宏，他双手一摊：“我咋知道？要我说，你干脆直接过去问算了。” “他们要是能说我还问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经常跟特处所打交道？你也不知道？” 好歹也比我先进这一行，总不能什么都不懂吧？ 我十年前出现在桐桥时，这人都二十几岁了。 “我就是进去过，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吧？”宋之宏无奈摊手，“再说了，之前不都跟你讲了，这特处所是近几年才出来的。” “哎对了，你要是想知道不如直接给姜所长打电话，他肯定晓得呗。” 他说着一笑，“说不定他还巴不得你找他。” 那笑怎么看怎么嘲讽，我自然不会真的听他的给姜所长打电话。 想到什么，我又问：“你知不知道桐桥特处所的所长是谁？” 宋之宏一愣，表情瞬间凝固。 “你这么说，好像是没见过哈。”他低头，手指摩挲着下巴，“我师父也没说过，这桐桥一直以来都是孙诚在外面跑，还真没见过嘿。” 我扯了扯嘴角，“也是难为您老人家了。” 什么都不知道，比我还不如。 宋之宏：…… “我就说让你自己去打电话，你还不信。你问姜所长他还能不告诉你？” 我摇头，“不用，我要去一趟马永富家。” 说着我起身：“麻烦您出去一下。” “我跟你一起呗。”宋之宏起是起来了，就是那模样吊儿郎当的，看着就不像是去干正事的。 “都行。” 抱着虞乐，我骑着小电驴出了门。 宋之宏的车就在门口，他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咋，还不让我送你了？” “我要下去找刘大洪。” 马永富家应该不在这里，得去龙安市，只有刘大洪知道他家在哪儿。 “行吧。” 骑着小电驴一路狂奔到刘大洪家的民宿门口。 “刘叔，刘叔！” “哎在嘞！” 刘大洪急匆匆出来，他眼底青黑，瞧着就是熬了几个大夜的。 可，昨天看着不是还好好的？ 我偏头问：“叔，你这眼睛，昨晚上没睡好？” “可不是，我这……唉唉！丫头你眼睛好了？！” 刘大洪欣喜若狂，“我说怎么看着不对劲，你这，眼睛啥时候好的？” “突然就好了。”我笑着说，“刘叔，我得去一趟马永富家，你晓得他家地址不？” “晓是晓得，就是这远了点不？” 刘大洪看着我：“你打算骑车去啊？” 我摆摆手，“当然不是，就是图个方便。是在龙安吗？” “不算，在郊区。我开车吧，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刘先生，我开车。” 宋之宏坐在车上招了个手，“要是晓得地方我们现在就走，时间比较紧。” “行行，我拿个手机。” 刘大洪薅了一把头发，匆匆回去又匆匆跑了出来。 看着人双眼无神，明显没休息好的表情，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他。 “叔，睡一觉呗？” “我睡，我睡啥，我先把导航搞出来。” 他拿出手机找了个位置，我把符纸塞到他手里。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百公里，请系好安全带，马上出发！” 导航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刘大洪呼呼的呼噜声。 我偏头看了一眼，人睡得可香。 “看来还是被吓到了。”宋之宏瞥了眼后视镜，“要我说，你下次就别带着人去了。” “我也没算到这个。” 虽说算到了设计师会出事，但没想到会是这种出事法。 挠了挠头，我拿着刘大洪的手机，看着导航，手指放大又缩小，眉头忽然皱紧。 “这地方，好像有点奇怪。” “咋奇怪？你说啥？” 我摇头，“不是，等过去了有座桥，你在那个桥上停一下，我看看。” 地图上能看到的终究有限，还是得亲自到了地方才能看出来。 宋之宏只能在我说的地方，停下了车。 “快点快点，这里虽然不是高速，但也不能长时间停车哈！” “知道了，给我几分钟。” 我连忙带着手机下车，按照刚刚截图看到的，找定位置，看着桥下。 高架桥下面没有水，不远处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房子修得挺好，古色古香的，但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马永富的住宅，则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上好阴宅。 就像那个工地上的桥一样，刚好处于阴气汇聚的中心地带，这要是死人住，简直不要太好。 可偏偏里面住的是活人。 我皱眉，转头问宋之宏：“这年头，你们给活人看的都是阴宅了？” “瞎说什么胡话？”宋之宏板着脸，“谁家好端端的去给活人看阴宅？想死了？” “问问。” 我跳上车：“走吧，去马永富家。” 车下了高架桥，又绕着盘山公路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在桥上看到的那个小村。 进去的那条路上，有一个牌坊，上面写着【永安村】。 铁木做的牌坊，上面刷着红色的油漆，大白天的看着莫名有些渗人。 第198章 快死了 过了牌坊，道路的两旁都栽种着柳树。 风一吹，柳树的枝条就飘到半空中，相互交缠。 啪！ 长长的柳条忽然打在车上，原本可以媲美防弹玻璃的车窗就这么裂开了一条缝！ “我艹！”宋之宏连忙靠边停车，心疼的冲了下去。 “老子刚换的玻璃！两千块啊！” 看着他心疼得不要不要的样子，我转头看了眼睡得死沉的刘大洪。 要不是他还有呼吸，这模样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这柳条这么硬？”我推开门下车，恰好一阵风起，一根柳条又打了过来。 啪！ 这次是打在我的手上。 常年干活布满老茧的手，都被抽出一条红痕。 我皱眉，捏住那柳条，摸了摸，跟普通柳树没什么区别。 “这村子，不对劲。” “都这样了，鬼都晓得不对劲了！”宋之宏看了眼那柳树，又气又恨，偏生又做不得什么。 “你说我能不能让他赔我？” 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在讲什么屁话？” 他又一次叹气，“那还去不去？” “去，当然去。” 我看着那村子，跟下姜村一样，都处于山脚的位置，不远处还有一个高高的高架桥，瞧着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但，现在明明是艳阳高照的天，站在这柳树旁，一点遮阴的都没有，却觉得后背冒起一阵寒意。 “进去看看。”我顺手折了根柳条揣进包里，又摸出几张符纸递给宋之宏，“保命用。” 宋之宏：…… “不是，你这样一搞，这村子我突然就不想去了。” 我瞪他：“不去也得去。你自己要来的。” 宋之宏瘪嘴，还是接过符纸老实开车。 只是在靠近那些住宅时，他又跟我要了几张符纸才作罢。 “前方还有五十米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到此结束……” 退出导航把手机还给刘大洪，我下了车。 砰。 宋之宏关上车门走了过来：“话说，这地方真的没事？” “有事，事大了。” 我抬头看着那高高的桥梁，“刚才在地图上不明显，这会儿看上去，这桥就悬在马永富家顶上。” 其实也算不上在正顶上，但视觉问题，站在马永富家门口的院子抬头一看，偌大个桥梁好像就悬在脑袋上。 像极了古时砍头的那把大刀。 也不怪这地方会成为阴气聚集之地。 “好重的煞气。” 宋之宏抬头，眉心紧皱：“你带东西了吗？” “带了。” 从包里拿出一口袋递给他，“红豆铁屑都有，直接上？” “那不然？” 宋之宏说着深吸一口气，又把口袋还给我，“要不还是你来？” “……呵。” 拎着口袋进了院子。 院门是打开的，三层小洋楼，看着特别洋气。 然，一抬头，我便看到站在三楼窗边，脖子被吊起来脸色青黑的马永富！ “上楼！” 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在后面找到了上楼的楼梯。 狂奔到三楼，那门还是关着的。 “艹你大爷的！” “里面的别乱来！” 我大吼一声，踹开那门，那掉在窗台处的男人悠悠转头，直接倒转一百八十度！ “你别乱来！” 死死地盯着那脑袋，余光不停扫视着周围，寻找马永富的身影。 悬挂这的脑袋，也就是那个设计师的，他微微偏头，嘴角勾起一抹笑。 桀桀桀。 一张嘴，就是诡异的笑声。 我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攥紧符纸，“你要有什么问题就说，不要干这种坏自己阴德的事！” 然那脑袋在空中直接旋转360°，又继续盯着我笑。 艹，大白天的就见鬼！ 一巴掌拍过去，符纸稳稳当当贴在那人的脑门上。 脑袋不转了，声音却没停止。 身后传来非常细微的声响，我猛地回头，便看到一个没有脑袋的身体杵在身后。 两只明显缝合上去的手掌直接朝我掐过来。 “你大爷的！” 一个后仰避开那双手，身子弹回来钳住那两只手，两张符纸往上一贴，直接把装着铁屑的袋子往人身上一撒。 啊啊啊啊！ 诡谲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院子。 “咋了咋了？” 楼下传来宋之宏惊呼的声音，我懒得搭理，黑绳一捆，将人死死禁锢住，可一回头，刚刚还悬挂在窗边的脑袋不见了！ “出来！” 桀桀桀。 “结你妈个头！” 一手拎着无头身体，一手捏着符纸，“再不出来老子弄死你！” 笑声陡然消失，耳边却刮起一阵风。 呼—— 我一拳砸过去，拳头砸空，跟那脑袋面对面。 脑袋的嘴角咧开，越咧越大，直接到了耳后根去，牙齿突然变得尖利，闪着寒光。 “吓我是吧？嗯，吓我！” 直接抓住那脑袋的头发，几张符纸狠狠的贴了上去。 “让你吓老子，让你吓！今天不把你裹成个球老子就不姓虞！” 符纸直接将整个脑袋都包裹起来，看上去总算顺眼了许多。 我松了口气，抹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又将尸体绑在沙发上，拎着脑袋往另一个屋子去。 踹开门，马永富正躺在床上。 他双眼紧闭，眼眶凹陷，像极了陈发后面那几天的时候。 他的印堂一片乌黑，但凡再来晚一点，这人身上的精气被那东西吸干，就等于死了。 “还好来得及时。” 走到床边，我抬手狠狠给了马永富几巴掌，“起来了！” “唔，什么？” 马永富迷茫的睁开眼，看到我时双眼一瞪，“虞，虞小姐？” 见人起了，我问：“你咋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我不是还在桐桥吗？” 他一脸迷茫：“我昨晚还去了趟特处所，后来太晚了说回家，回家，唉，我在家？” 这人显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看了眼他依旧包扎着的手掌，我偏头问：“马永富，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杀了几个人？” 方才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马永富又一次迷茫起来。 “不是，虞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端端的怎么会杀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第199章 让你跟他一样 我笑了，“马先生，如果是误会，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马三他们怎么死的，你不晓得？” 马永富的脸瞬间煞白，嗫嚅着嘴唇，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我本就是随口一说，诈一诈他，不想这人的表情，还真知道点什么！ “马先生，马三几人的尸体已经挖出来了。不，都不是挖出来的。” 我盯着他的表情，说：“那天你的手不是放在那桥墩上？桥墩把你皮都扯下来一层了，你说那会是挖出来的？” 马永富闻言，脸色巨变。 他看着我，张嘴磕磕绊绊：“我，我咋会晓得，那那柱子不是你搞的？你碰了我才去的碰的，肯定是你搞的鬼！” 他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指着我鼻子说：“虞小姐，你好狠的心。我好端端的带你过去，请你帮我，结果你反过来害我！” “肯定是你！” “马永富！” 我呵斥一声，冷着脸说：“那设计师死了四五天了，皮子被人扒下来又缝了回去，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做到？” “他尸体现在就在你客厅等着呢！你要去看看吗？！” 这一声吼得他浑身战栗，指着我鼻子吭哧半天，我懒得听他狡辩，一手扯起他的手臂，顾不得他杀猪一样的嚎叫，直接把人架到了外面。 那脑袋直挺挺的杵在他面前，我问：“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呀！！！杀人了杀人了！！！” 他大叫着要跑，被我一把扯住脖颈，手上用力：“你再跑老子就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狗日的，半天说不出个实话来！ 我没了多少耐心，道：“马永富，你最好老实给我说清楚！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寻着你来的，如果你不是杀害他的凶手，那因果又怎么会沾染到你身上？” “你你胡说八道，哪里有什么因果！小小年纪不学好，尽跟人乱说！” 看着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气笑了。 松开钳制住他后颈的手，我问：“马永富，不用我说，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你脖子不舒服吧？” 不等他说话，我继续道：“不仅是脖子，还有手腕、脚踝，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痛是不是？” 他的脸色一点点由红转青，又变得鬼一样白，“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要看看你前面这个人？” 我指着那闭着眼的脑袋，“看看，他的脖子，手腕，脚踝，什么样子。” 马永富抬眼看过去，瞬间瞳孔巨震，他抬手指着那无头尸体，浑身颤抖着，牙齿咯咯咯的抖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不说，我就把他放了，到时候让你跟他一样，他生前经历过什么，你也经历一次。” 说着，我靠近他耳边轻声道：“特处所那边的验尸官已经说过了，他身上这层皮子是在活着的时候剥下来的，我想他肯定很高兴这样报复自己的仇人。” “我我我，我说我说。”男人终于怕了，他双手合十不停祈祷，“我什么都说，虞小姐你别让他杀我，别啊。” 现在的马永富是半点没有刚上门找我时那样意气风发又气派了。 “我，我这个设计师的事，真的跟我没关系！” 马永富抹了一把脸，颤颤巍巍的坐在沙发上。 “他是别人推荐给我的，这个我我跟你说过了。” 我点头：“你只需要告诉我，马三他们的死是谁干的就行了。” “马三，马三……”马永富张了张嘴，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继续说： “他是我远房表亲的孩子，以前也搞建筑的，我差工人，就让他来。后面，后面工地出事了，包工头说是他自己不小心，大晚上的要去看工地，所以摔了进去……” 他畏畏缩缩，吞吞吐吐，只是这种理由—— 我看着他：“你相信？” “我我我当然不信，那包工头就说，马三是用来打生桩了。” “你作为老板，他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人杀了，为什么不报案？” “我倒是想，但是包工头找来的那个先生说，只有这样，工地才不会出事，那些东西也不会被偷。” 他苦着脸，“我不懂这个，也没听说过，但但人都这么说，我也只能听了。人都死了，他爹妈也同意，我们给了钱的。” “给钱？”我眉头一皱，心里止不住的火气往上涌。 “那他妈是人命！人命！你给钱！你胆子真的够大！你就不怕他晚上来你床边喊你偿命蛮！” 马永富连忙摇头，“不会不会，那个先生说了，他们离不开那个地方。” 离不开？所以那三个桥墩还把人给封印住了？ 我冷笑一声，道：“他是离不开，但你们工地不要了？” “在工地上养三个鬼，你就不怕反噬吗！” “我，我不晓得啊！”马永富一脸惊慌，“他就说没事，后面，后面还是出事了。他们又说人数不够，还要，又埋了，埋了两个。” 马永富说着，双手捂脸痛哭：“我不知道啊！我给了钱，包工头说绝对不会有事。我也不晓得他们要搞哪样，又死了一个，我去找他，他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我咋个遭得起哦！” “那个先生呢？” “那个先生埋完第三个就走了，说后面不会再出事。等我再去，他就不见了，一直没找到人。” 他抹了把脸，眼眶红红的：“我要是晓得，我也不敢这种搞啊。” “你不敢？你胆子这么大有什么不敢的？” 我冷笑道：“人都死了四个了，你才想着有问题，现在设计师也死了，你口中的那个先生又找不到，马永富，你信不信待会儿特处所的人来，就直接把你拷走了？” 马永富顿时慌了神，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虞小姐你可得帮帮我啊！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要是知道当初就不会同意……我想起来了！” 他猛拍了下大腿：“我晓得了！我晓得是谁搞我！虞小姐你听我说，我带你去找人，他就在寨子头，我带你去！” 第200章 叔叔 马永富说着就站起身，“我我现在就带你去！” “不急，你先跟我说那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我把他摁了回去，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过去，必然会吵起来，到时候这人怕不是要浑水摸鱼跑了！ 马永富脸色一僵，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我叔。” 我扯了扯嘴角：“你叔？马永富你糊弄鬼呢？” 他都这把年纪了，他的叔叔能多小？ 我皱眉道：“你最好好好说实话！” “真的呀！我叔就在寨子头，他，他跟我关系挺好。我那个设计师也是他给我介绍的，哦哦，我叔以前还养过我一段时间。” 我笑了：“人养过你，你却觉得对方要害了你？” 马永富讪讪道：“我肯定不相信，但是但是你要问啊，我这也就只能想得出这一个人了！” 瞥了他一眼，我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道：“你叔今年多大？” “刚好大我一轮，跟我一样都是属兔的。” 都是属兔的，刚好大一轮，怕是这日子也一样！ 我问了，果不其然，马永富点头说的确都是一样的。 眉头紧皱，我道：“你这位叔叔，跟你的关系一直很好？” 马永富思考了一瞬，点点头，又迟疑的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他又踟蹰了一会儿才说：“我也不晓得算不算好，以前我住他家的时候他对我是挺好的。这些年我发家了，也经常回去看他，不过他不是很待见我。” 马永富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我也想帮帮他们，在城里面给他们买了房子，但是他们不去，觉得没有必要花钱。” “后来我又拿钱，他就说我是要还债，不接。” 我看看他，又看了眼这房子，“这地方是你后面自己来修的？” 马永富点头，“是咯，房子本来是说起好了让他们过来一起住的，结果说啥都不来。我就只好一个人了。” “父母呢？” “走了，”马永富语气没太大变化，“读书的时候就走了，不然我叔也不会养我咯。” 我垂眸，道：“这个尸体我先带走，去找你叔叔的事，你先把自己收拾好，我在楼下等你。” “好好好，虞小姐你请你请。” 我从背包里拿出尸袋，把尸体都装进去后，又塞了好几张符纸，连着铁屑和红豆全都倒了进去，才扛起尸袋，转头对马永富道： “十分钟，不下来我就把他放出来！” “好好好，马上马上。” 看着尸体下楼，宋之宏连忙走了过来：“咋回事？咋个搞那么久？” 他说着看了眼我身后的袋子，一愣，道：“马永富死了？” 我摇头，“刚刚问过了，他怀疑自己现在的遭遇跟他叔叔有关。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他叔叔跟他属相一样，又有血缘关系，如果真的是他叔叔作怪的话，倒是也能解释他不知道设计师的事了。” 宋之宏却是皱眉：“话是这么说，但那设计师又不是他叔叔给介绍的，怎么要害他？” “不清楚，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说着，掂了掂身后的尸体，道：“东西先放你后备箱？” “……行嘛。” 宋之宏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乐意，但还是答应了。 以防万一，我又在外面贴了好几张符纸，连着后备箱都贴了，这下他应该是出不来了。 “走吧。” “等马永富。” 我站在院子里，马永富也没拖时间，很快就下来领着我们朝着他叔叔家走去。 “你叔叔叫什么名字？” “马宏武，是我爷爷老来子，家里面都宠。不过后面家里没落了，我叔叔脚有点残疾，这些年都是靠给人编背篓赚钱。” 他说着自己叹了口气：“前些年不好干，这几年编织工艺突然火起来了，他开了个网上店铺，我侄儿他们都跟着学，也赚了不少钱。” 所以，这个叔叔过的日子并不差。 我给宋之宏使了个眼色，宋之宏会意，问：“你叔叔的店铺叫啥？我看看有没有我需要的。” “就是‘马家手工’，听我侄儿说粉丝有点多，应该能搜到吧？” “多谢。” 看着宋之宏搜出了铺子，我凑过去看了眼，粉丝确实不少，百来万了。 宋之宏又点出商品那一栏，里面最高的销售数量，是一个猫窝，已经破一万了。 算算价格，单是这个猫窝，就能让这家人赚近百万。 但还不只这些，其他的什么藤椅、簸箕篮子等等，销量也上千，甚至还有手工编织的秋千。 我看了眼标价，单是这个秋千，就是两千多。 下面的订单显示已经卖出去上百个了。 宋之宏抬起头，我与他对视一眼。 他瘪了瘪嘴，道：“这年头，钱这么好赚了？” “只能说人家也是靠着手艺发财的。” 宋之宏一噎，道：“手艺人也比不过手艺人啊。”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马永富，道：“你叔不愿意接受你的馈赠也是有道理的，说不定人家赚的钱比你的还多。” 却不想马永富摇头道：“不可能，他家的钱基本都砸进去了，我有个表弟，犯了错，被关进去了，要赔不少钱。” 我挑眉，问：“总不能要赔个几百万？” “没有，听说也是上百万了，再说那都是好几年的事了，那时候我叔还没火起来，欠的应该还不止这么多。” 就算没有这么多，单看人家一个平台的订单量，收入几百万是完全没问题的。 更何况这人还带货呢。 我瞥了眼，收回了视线，前面的马永富也停下了脚步：“虞小姐，到了。” 眼前是一个看上去非常气派的三层小洋楼，大概目测一下，这三层小楼加起来起码一千来个平方。 面前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就算农村修房便宜，但师父当年修那个小破院子也花了十来万，更别说这么气派的小洋楼，没个百十来万能弄好？ 院子里还盖了棚子，全放着竹子。还有一个大大的招牌，上面写着“马家手工坊”瞧着倒是很气派。 我抬手敲门，“有人在吗？” “来了来了。” 第201章 石像 一个妇人匆匆从房里出来，开了门。 “谁啊？” “平姨，是我。” 马永富抹了把脸，问：“我叔在家不？” “哎哟小富回来了！在在在！你快进来！” 他姨乐呵呵的说：“你好久没回来了，刚刚回家哦？” 马永富讪讪一笑：“是是。” 他又回头指着我说：“这两位是我朋友，虞小姐和宋先生。” 他说着一顿，我连忙接上：“平姨，我们听马先生说你家这个猫窝好得很，刚好我就住桐桥，就让他带我过来看看。”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家里也养了一只猫，想着给它弄一个。” 实际那位大哥整天躺在祖师爷的神龛上，从不挪窝。 一听是来买东西的，平姨脸笑成了一朵花。 “好好好，虞小姐你随便挑随便选，你是我家小富的朋友，我给你打折！” 平姨伸出手比了个手势：“给你打七折！” 我连忙笑着说：“谢谢平姨！平姨您真大气！” “哎呀客气啥！”平姨摆摆手道，“先进屋，我给你们泡茶哈！” 马永富动了动嘴，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又闭了嘴，带着我们进了屋子。 一进屋，我便感到一丝不适，偏头看了眼宋之宏，他也皱着眉。 “咋，不舒服？”我凑过去小声问道。 宋之宏摇头，道：“总觉得有一股熟悉的味道，但一时想不起是什么。” 熟悉？我闻了闻，只觉得一阵恶心。 环顾四周，这屋子里的装修同外面看起来不大一样，明明是小洋楼，里面的摆设却古色古香的，像个古代电视剧一样。 木质沙发，茶几都是红木做的，这做工，价格不便宜。 还有那茶几上放的茶壶茶杯，每一样都不便宜。 我收回视线，又看到挂在墙上的一个神龛。 “这神龛怎么还用红布挡着？”宋之宏小声道。 “还没开相吧？” 我看着那神龛，心里莫名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我拉了下马永富的手腕：“你见过这个神龛吗？” 马永富点头，“好几年了，一直都有。” “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长什么样子？” “就，好长时间了，以前没起房子的时候就有了。什么样子，”马永富摸了摸后颈，“就那些样子，我又不拜他，我咋晓得？” 我沉默了一瞬，朝宋之宏使了个眼色，他会意点头。 “虞小姐宋先生，喝茶喝茶！”平姨端着茶杯过来，乐呵呵的说道，“我家前两天刚刚收的茶叶，今年的新茶！两位尝尝！” “多谢平姨。” “不客气不客气。” 我捧着茶杯坐下，宋之宏则是站起身，在客厅里转悠起来。 “平姨，不得不说你家这个屋子修得真气派！花了不少钱吧？” “不多不多，也就十来万，都是找的熟人。”平姨笑眯眯的，“乡里乡亲的，价格都合适。” “哎说起来要是我爸去年装的时候认识你，那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了！我看这个桌子也是，红木的吧？” “哎哎。” “我爹也喜欢这种，姨你哪儿买的？给我说说，我也去给我爹买一个！” “哎哟都是自家打的，我男人做的……” 两人聊得有来有回，平姨被宋之宏哄得笑得合不拢嘴，屋子里都是两人的说话声。 我瞥了眼马永富，他脸色一直惨白，瞧着没什么兴致。 思索片刻，我从包里摸出手机找出那图片，放到马永富面前问：“是这个不？” 马永富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摇头：“不太像，又好像是。” “哪里不太像？” “那个像，是石头做的，没有颜色，所以看没有那么清楚。” 闻言，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问他：“这石像时间多久了？你最早看到是多久？” 不等马永富开口，我警告道：“你好好想，这个关乎到你到底是不是凶手。” “一定一定！” 马永富当真不说话了，皱着眉杵在那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面前的茶杯，眼神空洞，明显陷入了回忆里。 我偏头看向宋之宏。 他已经晃悠到那神龛前，他手摸了下那神龛，问：“平姨，这神龛好啊！也是你老公做的？” 平姨点头，“都好几年了，除了褪点色，不过今年重新刷了遍漆，宋先生你看是不是跟新的一样？” 宋之宏点头，“不错不错，看着就挺结实的。” 平姨笑得更高兴了，“那你看这个神龛你要不要？” 宋之宏有些犹豫，但这一圈，就我听到的，他已经跟平姨定了一张八仙桌、两个藤椅、一张茶几。 少说也是几万块了。 想到他上次装穷用的烟盒，我嗤笑一声：“男人的嘴啊。” “我想想，不过我想看看这个大概的样子，你这，红布盖着，我也看不见啊。” 终于引到正题上了！ 我抬头看着两人，平姨神色犹豫：“我这，这神龛都差不多，要不宋先生你跟我说你要哪一种，我给你做就行了呗？” 宋之宏摇头：“平姨你有所不知，这神龛也是有讲究的，看上哪一款就是哪一款，我这看上的就是你家这个。但我也得看看长什么样子撒！” 平姨很是纠结，宋之宏继续到：“我也不瞒您，其实我爹是先生，就是专门给人做法事的那种先生。” “他老人家点中这个了，就要这个你说我要是不买回去，他肯定不高兴。这样，我先给一万定金，咋样？” 他伸出一根手指：“就这个神龛，我就先给一万，如何？” 我撇了宋之宏一眼，皱眉道：“老宋，这神龛不大不小，用的也不是什么名贵木材，全价都用不到一万，你还给一万定金，这不是亏了嘛？” 说完我又哎哟一声，“平姨，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人平时大手大脚习惯了，所以多说了两句，你别介意哈。” 平姨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 我干脆起身把宋之宏拉到一边，“就是个神龛，我也有认识的，这种款式的5000就给你拿了，你干啥要花这老些个冤枉钱？”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平姨听见。 第202章 二十年往上 刚刚还纠结不已的平姨马上道：“宋先生，你确定给一万？只是定金？” 宋之宏点头：“我爹看上了这个，一万定金，要是做好了再加一万。” 我一愣，扯了下宋之宏的手：“你疯了，两万块买一个神龛！这都够我多少张了！” 我压低声音：“老子符纸都才买五百一张！这特么都够我40张了！没必要！” 我只是想看看那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到也没必要花这么多。 宋之宏挤了挤眼：“不要你报销。” “……你随意。” “宋先生你看看这个。”平姨二话不说掀开了红布，露出里面的石像。 我眯着眼看了看，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图片。 要说一模一样，算不上，这石像甚至有点抽象。 五官不清晰，上面的线条看上去也非常的粗糙。 比起照片上颜色各方面得和谐漂亮，这更像是个残次品。 “哟，这石像有点那年头了啊！” 宋之宏靠近一看，笑着道：“平姨，你们平时没少供奉吧？” 平姨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宋先生，刚刚不好意思，这个石像是我家男的请来的，很多年了，一直供奉着。” “最近重新让人家来修了一次，还没到揭开的时候，我这，刚刚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宋之宏不在乎的摆摆手，“没事没事，理解，我爹也是干这个的嘛！他们都有点自己的规矩。” 平姨哎哎两声，“那您看，这神龛是不是……” “定了，就要这个。定金我马上给你！” “哎哟好嘞！” 听着那一声“微信到账，一万元。” 我都肉疼了一下，这狗东西花钱是真的大方啊！ “哎哟谢谢宋先生，谢谢宋先生。” 平姨高兴得不行，我问道：“平姨，刚刚不是说还没到时间？这贸然揭开了，会不会不太好？” “没啥事吧！”平姨转头看了眼神像，又乐呵的说，“他老人家肯定会理解的！我这赚了钱，也得给他添香火不是！” 我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 平姨更是高兴得不行，她看了看手机，又看看那神像，又看看手机，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来。 这时，马永富突然喊了我一声。 “哎。”应了声，我又转头示意宋之宏继续套话，而后回到沙发上坐下。 “想起来了？” 马永富点头，“我记得第一次看到，是在我爹生病的时候。” 我挑眉，“你父母，什么时候走的？” “我高中的时候走的，高二，当时我爹生病了。家里没钱，我叔就让我回来那点钱。” 他说着叹了口气：“那时候大家有钱都是放在家里，很少去存银行，当时我过来，就看到了这个神龛。” “就是这个样子的？” 马永富摇头：“神龛应该是换过了，那时候就跟家里的家神一样，后来我做生意了，转了第一笔钱回来，看到他家换了一个神龛。” 我垂眸，所以，这石像在马宏武家已经存在了二十来年了。 按照以往的案例，供奉石像的人必然是有所求的—— 我抬头问马永富：“你父母的病是突然就有的？” “也不是，我家勉强算有钱。每年我爹都去体检，前一年都挺好的，只是胃有点问题，但也就是普通的胃溃疡，没有太严重。” “吃药后就好转了，但后面就莫名加重。” 他叹了口气：“后来再查，人家就说是胃溃疡转胃癌，吃了很多药，都没用。后期我爹受不了，干脆自己吃药走了。” 他手撑着下巴：“我妈，我妈当时陪着我爹一起看病，精神一直不太好，后来我爹吃药死在她身边，她受不了，精神出了问题，出门时自己摔进了河里，也没救回来。” “所以说，你高中开始，就是住在你叔叔家了？” 马永富点头，“大学毕业我出去找工作，恰好齐老师缺人，就让我进了学校做了一段时间。” “还清叔叔的钱后，我辞职离开了学校，拿着钱干工地去了。” 他说着眼神看向远方：“那时候工地赚钱，到处都在修房子，上头结款也快，赚够了钱，我就开始自己开公司，接上头的活来做。” “一来二去，搞出点名堂了。我就想回来起这个房子。” 我看着他，马永富今年也还没到四十，算得上是一众老板当中年轻的了。 “既如此，那后面呢？你跟马宏武就生分了？” “他让我好好赚钱，让我爹妈在地下也放心，还经常跟我说要去哪里接活，帮着我注册公司。” 说着他一声苦笑：“算起来，当时我注册公司的时候，他还拿了不少钱。” 听到这里，我蓦然抬头，“马先生，你不觉得，这个剧情很熟悉吗？” 马永富一愣，道：“什么剧情？” 见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也没多说，直道：“后面就知道了。你叔今天没在家？” 马永富摇头说不知道，而后抬头问问跟宋之宏聊得正欢的平姨：“平姨，我叔呢？” “哦，寄货去了。”平姨笑着说，“早些时候有几个订单，他早上就出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了开门声。 “小平，我回来了！” 平姨一笑：“我家男的回来了，宋先生你等等，我让我男的再来跟你介绍一下其他东西！” 那表情，完全是把宋之宏当成冤大头了！ 平姨匆匆出去，宋之宏走了过来，问：“咋样，看出什么东西来没有？” 我点头：“这个石像应该就是我们后面看到的神像的前身。毕竟已经二十来年，说不定那后面的组织改变了不少东西。” 说罢，我忽而冷笑道：“你说我要跟特处所的说，这神像组织已经存在二十年以上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再怀疑我了？” 宋之宏呵呵一声，“那指不定，估计就把想法转移到你师父身上了。唉不过你师父都走了快小一年了，真能查出什么？” 伸手直接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我翻了个白眼：“我师父才不会做这种事！” 第203章 你叔叔做的 我走到马永富跟前，问他：“马永富，你叔叔跟你父亲的关系怎么样？” 马永富摇摇头，“我，记不太清了。” 他偏着头，眼神空洞。 “从我记事开始，两边就不怎么来往，读小学的时候，叔叔才第一次上门，跟我爸吵了一架。好像是，因为我爷爷的墓地有问题。” “叔叔想挪坟，我爸不让。但后来两家的关系又好了。” “怎么好的，我不知道。初中的时候两家来往变多，逢年过节还会串门留下来吃饭。” 我眯了眯眼，“你爷爷的坟挪过了？” “没有。”他摇头，“老人都走了这么久了，我爸当年说了不换，也就一直没换了。” “老爷子下葬的时候，你叔没在？” 马永富摇头，又点头：“太久远，我也记不太清了，但以前好像是不在。我爷走得突然，一跤摔下去就没了，叔当时好像不在寨子里？” 门外响起脚步声，我闭了嘴没再问，转头看着外面。 不一会儿，平姨推开了门，身后跟着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 “宋先生，这个就是我家男的，马宏武，那个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跟我家老马说！全都是他的手艺，保证好得很！” 马宏武看到宋之宏也是笑眯眯的：“宋先生，我媳妇儿说你需要这个神龛，要不您把这个拿走？” “当然您要是不急用的话我再慢慢给你打如何！” 宋之宏点头：“不着急，好东西当然不用急。越是时间久，说明工艺足够好，是不是？” 马宏武笑着点头：“是是，不瞒您说，这个神龛我都做了半年多，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看！” “当然，我肯定相信您，毕竟马先生也不会骗我们，是不是马先生。” 他说着话，眼睛看向马永富。 我则是看着马宏武的表情。 在他看到马永富的瞬间，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再笑起来时，也没有刚才那么真诚了。 “小富来了？来之前怎么不说一声，我跟你姨也好在家做饭等你！” “是我们来得突然，马先生也没想到我们会过来。”我笑着说，“马叔，您刚刚去送货了？” 马宏武点头，“是啊，这不网上订单有点多，所以耽搁时间久了点。那个宋先生，” 他又转头看向宋先生，笑着道：“我媳妇儿说您还要了茶几，正好，我这两天刚刚从外面拉回来几根黄花梨木，做这个茶几啊，可以说是非常不错！您要不看看？” “就在外面仓库！” 宋之宏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头，便听到他说：“行啊，要真的是黄花梨木那才叫好！那个，虞音啊，我跟马叔出去看看啊！” “好。” 宋之宏跟着马宏武出去，平姨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客厅里又只剩下我跟马永富两个人。 马永富的表情落寞，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我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问：“马先生，看来你跟你叔的关系，不是很好。” “以前，挺好的。” 他神色迷茫，“说真的，我以前住在我叔家的时候，他家生意没有这么好。” “就是寨子里的人需要，才上门来订货，顶多也就是赶集的时候拿着出去卖点，但一场下来能卖得个两三百块都算是生意好的时候。” “还是我公司上了轨道，开始接大单，我跟他说可以试试走网上的销量，毕竟现在大家都刷视频，应该可以。” “他们才琢磨开了网店，不过一开始生意也不怎么好。” 我打断他，问：“什么时候生意开始好的呢？” “什么时候？”马永富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记得，有一次我亏了一单，亏了五十来万，给我叔打电话的时候，就听到我姨说刚刚有人下了个大单，万多块钱。后面我叔就把电话挂了。” 听到这儿，我脑海里的猜想一点点完善，不过还需要一点。 “你叔起房子之前，你是不是也亏过？” 马永富直接哎哟一声，拍了下大腿：“那次我亏了上千万！刚刚修好的二层垮了，人没死，但是有两个受伤，赔钱又重修，至少亏了一千万起！” “原来如此！” 马永富一愣，看着我问：“什么原来如此？虞小姐你说什么？” 我笑了笑，道：“马叔，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每次你倒完霉，你叔就赚钱？” 马永富脸色一僵，“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打生桩这种东西你都信了，别人偷你财运这种事，应该也不难吧？” 我冷笑道：“何况，之前你老师那边的事情你都晓得了，这种事情你应该更明白了才是。” 马永富张了张嘴，半晌没说出话。 他瞳孔巨震，“我，不应该，为什么？” 他看向我：“为什么他们，不，我家……” “你爸以前应该也不缺钱吧？” 马永富呐呐：“不缺，家里还算有钱。” “但你叔叔穷吧？” “大概是，回来有段时间，住的事我家。” 我手一摊：“那不就结了？”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叔应该嫉妒你爸，后面你爸走了，就开始嫉妒你，或许你也遗传了你爸的天赋？挺有钱的，他就动心了呗。” 我冷笑一声，道：“也是有意思，这年头还有专门偷人财运的。” 不过之前都见过用自己的儿女来换气运了，偷个财运好像也不怎么样？ “你看，你前脚工地出事赔了钱，今天你叔就出了一大批货，还遇到了宋之宏给他送钱。” 虽说这当中有一部分是我怂恿的吧，但钱的确是转到了平姨的账上不是？ 马永富彻底懵了：“可，可为啥啊？我这，我又不是没有孝顺他们，他们……” “你又不是他们亲儿子，能孝顺多少？”我毫不客气的说道，“再说了，谁会嫌钱多呢？” 尤其是在尝到了不劳而获的滋味后，这家人只会变本加厉，疯狂的捞钱！ 我抬眸看向那石像，越是模糊的五官，却越让人心惊肉跳。 就是这么个小小的石像，居然能够什么都做到？ 第204章 给我查清楚 我看着那石像，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若是我向他祈求师父活过来行不行？ 这东西都能换命了，把死人复活，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两种事都是要遭天谴的。 我琢磨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吼什么？”我看着马永富，皱眉道，“要把他们都喊进来？” 他猛地偏头，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我，突然扑了过来。 我一个跳起落到沙发后面，摁住他的脑袋：“你要干啥！” “虞小姐，你查！一定要帮我查清楚！我决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坑了！” “查可以，”我伸手，“得加钱。” 我自愿查那是我自己的事，但他开了这个口，就沾染上了因果，当然得要钱。 “好，多少钱我都给！”马永富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虞小姐，只要你肯救我，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这话我爱听，当即点头道：“行，先转五万。” 我晃了晃手机，下一秒手机便传来了马永富的消息，转账五万。 片刻不停的点下了接受，看着余额里多出的五万块，我心情十分不错。 正好，院长那边打算招几个老师教孩子们读书，免得孩子们出去遭人欺负，这点钱，够她给人开几个月的工资了。 “那，虞小姐？” “你带我去你爷爷的坟地。”我说，“他们既然是从你爷爷的坟地有了分歧，说不定这个就是原因。” 马永富连连点头：“好好好，就在寨子头，我马上带你去！” 说着就起身，我跟着他出了门。 院子里宋之宏还在听马宏武介绍自己的各种手工，看到我们出来后，宋之宏瞪眼：你就要走了？ 我：有急事，你继续拖着。 而后趁着马宏武和平姨都没注意到我跟马永富，直接溜出了院门。 马永富脚步匆匆，带着我就往山上走。 因着是在山谷当中，整个寨子都是修建在山底下的，这样是缘何上面会修高架桥。 马永富脚步飞快，之间受伤的那只手上还裹着纱布，血渗出纱布，已成了褐色。 不时还能看出那纱布又渗出血的痕迹。 我抬眸，看着他仓促的背影，也加快了脚步。 爬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半山腰上。 马永富扶着膝盖，累的气喘吁吁。 我面不改色的看了他一眼，道：“马先生，还没到？” 他抬手指着前面，“马上，马上就到！”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立着一块碑，坟修得还非常的气派。 很快，我便走到了那座坟面前。 上面写着“故显考马公致礼大人之墓”，右边是老爷子的生辰和去世的日子，左边则是子孙后代的名字。 不过，老爷子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马永富的父亲，另一个则是马宏武。 “马先生，当时立碑的时候，你叔还没结婚？” 马永富的名字已经刻在了碑上，但马宏武那边只有他一个人。 “可能是，”马永富板着脸，“虞小姐，你看出什么了吗？” “稍等。” 墓地修得非常气派，连着墓碑都是刻有葬礼致辞的，还有老爷子生平做了那些事。 从这上面来看，老爷子的平生做的好事还挺多。 后面的坟更是用石头砌了墙，将整个坟墓都给围了起来，石头用的都是带花纹的大理石，这种价格，在殡仪馆来说，都算是高的了。 如此气派的一个坟，不难看出下葬时马家人多有钱。 我从背包里拿出三炷香，点燃给老爷子拜了拜：“老爷子，打扰您了，我受您孙子所托，来看看这坟墓，给您上三炷香，添点香火。” 插上香，等着那香缓缓升起后，我又绕着墓转了一圈，而后停在了墓碑前。 “怎么样虞小姐？你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马永富急急忙忙的凑过来问。 我摇头，视线却落在了那香烟上。 方才还徐徐上升的香烟此刻却盘旋在墓碑前，久久不散。 眉头一皱，我又绕着墓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马永富！” 我喊了一声，马永富连忙跑了过来：“虞小姐啥事？” “这地方，被人动过。”我指着那块砖，“这里的花纹对不上。” 既有钱，必然不会在这种细节上出现差错。 我又顺着看过去，连着一片的砖都是。 我眉头一皱，道：“这墓可能，已经空了。” 马永富一愣，道：“不可能！我每年都来！初一、元宵、清明，端午中秋，没有什么节日拉下，每次来都要重新清理一遍上面的杂草，怎么可能会不见！” “你确定每次来都要清理杂草？还有，你说的这几年，你读书的时候呢？能来？” 几句话，把马永富给噎住了。 他张了张嘴，半晌才道：“你，我，这坟，是早就被人掏空了？” 我点头，“准确来说，已经很久了。” 不然也不会转第一圈时没看出问题来。 “墓有没有翻新过，看泥土和草还有周围的植被就知道。” “但时间太长，也看不出来。” 尤其是这墓原本就是三十几年前就下葬了的，更是看不出来了。 “按时间推算，马宏武应该是在你读大学期间换的墓。十多年了，看不出来，很正常。” “何况，”我看了他一眼，“你当时应该也不怎么回来吧？” 马永富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伸手碰了下那砖，又起身看了眼墓碑前的香，烟雾依旧围绕在墓碑前，风轻轻一吹，烟雾散开，很快又凝聚在一起。 直觉告诉我不太对劲，我抬步走了过去。 那烟雾围绕着的地方，刚好是马宏武的名字！ “看来就是马宏武了。”我抬手指了指那烟雾凝聚不散的位置，回头再看马永富时，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没管他，我又走到另一边，又看了眼那墓，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犹豫片刻，我从包里摸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那墓碑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山林！ 第205章 你要跳起来打我膝盖吗 “什么东西！”马永富噌一下站起来，“你，你刚听见没有？虞小姐，有东西叫，有东西叫了！” “不用担心，我知道是什么。”我看着面前的墓碑，“马先生，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了。” 马永富连忙点头，“虞小姐你说，什么想法我都相信！我都走到这一步了，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我挑眉，道：“这个想法可能比你现在的处境还要可怕。” 他一愣，神色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过来，道：“虞小姐，还请你直说。” “这坟墓里面不是空的，你叔叔马宏武在把人弄走之后，或许又弄了点什么放进去。” 马永富一愣，旋即说道：“这不可能！这，我这些年祭拜的，都不是我爷爷？” “做生意的人向来都信这些，马先生你应该也不例外。如果我没猜错，马宏武就是拿捏了你的心理，故意找了个什么东西放进去。” 说着，我冷笑一声，“比如，你许愿发财，代价是什么，这里面的东西就提前把代价先收走了，或者是转移到了马宏武的身上。” “总归，不管是什么，这里面埋着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马永富闻言，猛拍了下大腿，咬紧牙关，“我当他为啥这么关心我生意好不好！还让我每年都必须要回来祭拜，连端午中秋都不曾放过！原来是为了这个！” 平时祭拜先祖都是在年初一或者是元宵，毕竟有的人清明赶不回来。 但这种，中秋端午都要回来的，着实是少见。 我道：“所以你每次回来都许愿了？” 马永富顿时苦了脸：“我许愿，我这不是入乡随俗，就烧纸磕头的时候说，您老人家要是保佑我赚钱了，我肯定给您多烧点纸钱，再烧什么豪车豪房，让人下去伺候您！” “那，家家户户都是这么说，这，这谁能想到真的假的？” 马永富脸色惨白，着实是慌了心神。 “虞小姐，你可得好好给我把这个东西揪出来！” “挖祖坟啊，那得……” “加钱，我晓得！” 我一愣，摇头道：“得找人啊，我这一个人怎么挖？你打电话，叫几个人来，把这个坟起了，就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 马永富倒也是动作快，麻利的打了电话，人也来得快，还来得多。 “虞音？” “孙队长。”我瞥了对方一眼，又看向他身后。 钱多多、韩梦包括王强在内的市特处所的人都来了。 带路的人看到马永富就冲了过去，“马哥，这些人都说是来找你的，我这又不晓得，打你电话也没接，就只好把人带上来了。” 马永富打电话叫的是村子里的人，只是说了过来看他爹的坟，没提到他爷爷。 却不想这些人来的时候撞上了孙诚等人。 “运气不大好。”我扯了扯嘴角，“没想到孙队长你们也来了。” 孙诚脸色不大好看，“虞音，你怎么能私自带走嫌犯？” “私自带走嫌犯？”我笑了，“孙队长，你什么时候说过马永富是嫌犯？还有，我这是帮我客户处理事情，那里来的私自带走？” “退一万步讲，我是特处所的人吗？就给我扣这么高的帽子？” 几句话，说得孙诚脸色一变，开不了口。 “虞音！你不要狡辩，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就没错了？” 王强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你明知道马永富跟这件案子拖不了关系，还悄悄带着他离开了桐桥，难道不就是想包庇他？” 这话属实给我气笑了。 “我一直觉得姜所长应该是有点脑子的，但我没想到他下面的人会如此没有脑子！” “你说什么！” “说你蠢！” 我毫不客气的瞥了他一眼，道：“人是不是我带来的你们不会去查监控？还有，我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你们才出现，我十分怀疑，你们就是故意在窃取我的劳动成果，然后让自己升官发财！” “你，你胡说八道！”王强脸色登时难看起来，他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人，不就是个捞尸的，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吗！我告诉你！你啥都不是！” “坐地起价，漫天要价，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道德的人！” 我笑了，“王副队，你是不是觉得，你骂了我一通，我就会痛哭流涕抱着你大腿说错了，然后帮你们把事情解决了吗？”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王强一愣，指着我的手还悬在半空，我一巴掌拍过去，道：“我骂你，是为了我心里舒服，你骂我，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无能吗？毕竟，我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呀。” “你你你！” 你你你半天，王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孙诚连忙拉开他的手，看着我道：“虞音，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件事是我们的不对，我给你道歉……” “不用了。”我打断他的话，“残尸已经收好，在宋之宏的车上，很不幸的是，必须马上用汽油烧了，你们要想再带回去是不可能的。” 我看着王强说：“当然，你要是觉得我在撒谎，也大可以带回去，只是到时候再出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管。” “至于你们能不能喊来姜所长，他老人家又会不会，敢不敢动，我就不知道了。” “再有，马永富到底是不是凶手现在为时尚早。你们没有证据，也不能直接把人带走。” 他叔叔的事情现在才刚查到苗头，还没找到证据，也没办法把马宏武给带走。 若是现在就让他们把马永富带走，这事儿就查不下去了。 “你这是包庇！”王强几乎要跳起来，“即便没有证据，他现在也是嫌犯！你带着他走那就是包庇，我们也有权把你带走！” “哦。”我毫不在意，“你要跳起来打我膝盖吗？” “你，放屁！” “那你闹什么？”一手扒开他，我问马永富，“哪些人是你叫来挖坟的？” “就这几个。” 我点头，“劳烦几位大哥从这里动手。” 第206章 打死他 “你们要干什么？”王强又一次跳起来，我真的是烦了。 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滚！” 符纸贴在他的脑门上，人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孙诚愣愣地看着我，就连钱多多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韩梦看着我，说：“你这样，待会儿他但凡是能动了，估计更得找你麻烦了。” 言语间对这王强也是满是嫌弃。 “哦，没事。” 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待会儿我把他扛下去，塞进车了，你们再把他脑袋上的符纸撕下来。这样就找不到我了。” 孙诚和钱多多都不说话，我看着韩梦，她笑着点头，“行。” 颔首谢过她，我站到一旁指导那些工人挖墓。 “各位先稍等。”我从包里摸出几张护身符，每个人发了一张。 “像我这样，折成三角的样子。” 待所有人都折好放进兜里，我站在那墓碑前，手持三炷香，口中念道：“吉日良时天地开，开棺大吉大发财，天青地灵日月明，开棺子孙进丁财。” 香插入香炉中，我念了声：“起！” 而后指着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位工人，让他铲下第一铲。 接着另外几人才动手。 这一铲，便是一个小时，才见到了里面的棺材。 “停。” 我抬手示意，不等我说，马永富便指着那棺材道：“不对！颜色不对！” 我看了他一眼，走到棺材前，岂止是颜色不对，年份也不对。 “三十年，就算防水防虫做得再好，这也得坏了。但这个看上去还很新，至少上面的漆都还没脱落，显然是这几年新的。” 而且，桐桥的棺材铺就那几家，只一眼，我便认出了这棺材的做工，是哪一位师傅。 因着这些年火葬和公墓的实行，棺材铺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只需要问问，就知道这是谁在什么时候定做的了。 我扯了扯嘴角，道：“等我打个电话，你们先把上面的泥土都扒开，待会儿我来开棺就行。” 开棺这个活计，这些人做不来。 “晓得了。” 我点点头，走到另一边打电话。 “哎，李叔是我。是是，有时间我肯定过来，哎对，我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年，有没有接到什么活？” 对面愣了一瞬，问：“丫头啊，是不是出啥事了？” 我应了一声，“就是有点小问题，不过李叔你放心，跟你绝对没关系。只是这东西，我瞧着像是您给做的，所以问问您。” “哦哦哦，这样，我这，你也晓得，这几年生意不好，难得有大单子，你等我找哈。” 我思考了一瞬，又说：“就是在这个，高架桥下面，叫永安村的，你有印象不得？” “哦哦哦，那点！我晓得咯，那个都好多年咯。” 李叔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都是我七八年前做的了我记得。哎你要是全部都拿起来了，看得见哎，这几年我记性不好咯。都会在上面留点东西。” “你看哈，七八年前，应该在那个，尾巴上，有个小小的云朵。” “好嘞，叔你还记得是那个喊你搞得不？” “记得嘛！那个，马家，就是永安村那个，大老板，我听讲是叫，马，马永富？嘿，你不说，这个名字起得好很！” 我笑着点头，“是，要不人家发大财。” “哈哈哈，是是是。” 我又问：“当时是他自己去的？” “不是，他喊他叔叔来的，哦他叔叔这两年应该也发财了，我之前还刷视频看到起嘞！都是有钱人啊！” “哎叔您肯定也能发大财！” “哈哈哈，借你吉言咯！” 寒暄了两句，我挂断了电话。 棺材上的泥巴已经完全清理干净了，露出了整个棺材盖的表面。 我走到尾巴的位置，扒开泥土看了眼，果然，那里有一个云朵的标志。 “这棺材距今七八年，马先生，你当时应该是经常回来的吧？” 马永富一愣，片刻后才说：“回是回来，但你刚才那么一说，我才觉得，那几年回来的时候这些草草都干净得很，周边的路也是，干干净净，没得啥子草草。” “那就更明白了。”我扯了下嘴角，“这东西就是你叔换了的，那边问清楚了，棺材是你去做的，出面的是你叔。你要是不承认，那就只能是你叔做的了。” “我肯定不，不是，这个绝对不是我做的！我根本没必要承认！” 我点头：“行，那就打开看看。” 我走到头的位置，一张符纸贴了上去，连着把棺材周围都贴上了符纸。 而后走到最尾巴的位置，念道：“孤魂野鬼快走开，奶奶今日开门来，若有不妥冒犯处，香火拿去添酒钱！开！” 啪！ 一掌拍在那棺材盖上，原本钉进去的钉子“唰”一下被弹了出来。 趁此机会，我大喝一声“让开！” 众人瞬间散去，又是一掌拍在那棺材盖的侧边，棺材盖“唰”一下飞了出去，我脚下一用力直接跳到了棺材上。 里面的东西也瞬间弹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张符纸“啪”一下贴在了那东西的额头上。 但不够，它挣扎着，好好的符纸竟有裂开的趋势。 “这么凶！” 我又连忙摸出几张符纸，连着包里的墨线也掏了出来，趁其不备绕成个圈把它套住，又上下跳动将这东西捆了个结实。 在墨线交接处贴上好几张符纸，那东西才终于停下了动静。 这时，我才有时间好好观察这东西。 浑身黢黑，连五官都看不清楚，但很明显，这个东西就不是个真尸体！ 马永富更是被吓到了，哆哆嗦嗦半天，指着那东西问：“这个，这个，我每年……” 我点头，“是呢，您每年祭拜的都是这个。” “我，我草他大爷的！马宏武！这是，这是要我全家陪葬！” “那可不是？毕竟您家里也只剩下您一个了。” 话音刚落，树林里便传来一声大喊：“你们在干什么！” 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我挑眉，“哟，你叔来了。” 马永富头一转，沉着脸就冲了过去。 第207章 有恃无恐 马永富冲过去的瞬间，就跟马宏武扭打在一起。 马永富虽然年轻，但手受了伤，马宏武年纪大了点，胜在常年编竹子做手工，力气不小，两人一时还真是分不出胜负。 我扯了孙诚一把，道：“孙队长，再不分开这两人就要打进局子去了。” 孙诚这才拉着钱多多上前，加上市特处所的人，把叔侄俩拉开了。 “你，你发什么疯！”马宏武擦了下被凑出血的嘴角，吐了口口水，“我是你叔！小富你疯了是不是！” “我疯了？”马永富被钱多多扯着，手上的纱布都渗出血了，也管不上，指着马宏武就骂，“老子看是你疯了！你狗日的想钱想疯了！那是爷爷滴坟！你狗日的都挖了！换了个什么东西！” 他扑腾着又想去抓马宏武，又被钱多多死死拉住。 我走上前，看着马宏武青白的脸色，道：“马宏武，你让马永富拜了这么多年的脏东西，他现在揍你一顿，不也是你应得的？” 马宏武闻言狠狠瞪了我一眼，“这是我们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手！”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看重了我侄子的产业，你想来挑拨我们叔侄之间的关系是不是！” 我笑了，指着那还站在棺材里被我五花大绑挣扎不能的脏东西，问：“哦，就你们俩那比脏东西还要脏的关系，还用得着我挑拨？” “你，你胡说八道！” 马宏武视线在那脏东西身上停顿了一瞬，脸色微变，嘴上却是半点不肯承认。 “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倒是你，小富，带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外人就把你爷爷的坟给挖了！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了得骂你！” “放你狗屁！你个杂种！你把爷爷的坟撅了，还往他坟头放其他东西，爷爷才该给你托梦！把你屋头那些东西全都给你带下去！一分钱不给你狗日的留！” 马永富一副早就忍不住了得样子，动不了手，也要动嘴。 “我以为你当真回心转意想到对爷爷好了，结果你狗日的就是回来讨债的！我爹妈肯定也是你个小杂种害死的！你给我偿命！偿命！” 孙诚和钱多多脸色一变，纷纷转头看向我。 我无奈摊手，“你们来太晚了。” 该问的我都问了，特处所自己不上心，跟我何干？ 孙诚脸色难看了一瞬，开口道：“马先生，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 “坐个屁！你们马上把他抓起来！抓起来我就说，不抓，老子啥子都不认！” 孙诚顿时一脸为难的看着我，我摊手：“我也不晓得。” “虞音！虞音！” 宋之宏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我应了声，朝他招了招手，“这里！” 他脚步一顿，换了个方向跑了过来。 “你，你疯了你，你跑这儿来！” 我浅笑着，伸手往后一指，他脸色就变了。 “运财童子？” “什么运财童子？”我转头看，棺材里还是那个黢黑的脏东西。 宋之宏连忙上前，扯了下我的衣服，问：“你把他捆起来的？” “昂，他先动的手。”但凡这小东西刚才没有弹起来，那符纸也不会贴上去。 所以等同于他先动的手。 那知宋之宏脸色大变，道：“这个是五鬼运财的其中一鬼，你你这下是闯祸了！” 我一愣，五鬼运财术我知道。 “那不是风水局？咋还真跟这东西扯上关系了？” “风水局是风水局，法术是法术！这个肯定是马宏武请人来做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忽而想通了一点。 但宋之宏着急得不行，“马上走！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快点！” “不行！不能走！”马永富忙不迭开口，“虞小姐，这事你说了要帮我查！就一定要查到底！不能半途而废！” 他说着看了眼自己的叔叔马宏武，眼神阴狠：“我要这个狗日的付出代价！” 我看向马宏武，归根究底，所有事情的源头都在他身上，只要他说了，就能解决了。 “马宏武，你二十年前害死兄嫂，十年前又开始琢磨更换自己亲爹的坟墓，让马永富拜这五鬼运财拜了十年，这十年间，但凡他倒霉，你就发大财，你说，这奇不奇怪？”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马宏武的脸色。 果不其然，在听到五鬼运财时，他的脸色难看至极。 “这东西也是有人教你的吧？你家里供奉的那个石像，应该也是有人给你的，二十多年了，他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钱财，你又给了他什么？” 马宏武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转头问马永富：“你爹妈的尸体呢？” “埋，埋了啊。”马永富愣住，又猛地转头看向马宏武，“你是不是连我爹妈的都给换了！” 讲道理，五鬼运财，如果真的是凑齐了五鬼，那这马老爷子，马永富的爹妈，还有马老太太，怕是都被换了！ 那，还有一个呢？ 却不想，马宏武听到质问，直接笑出了声。 “换，什么换？下去的时候就不是了哈哈哈哈！” 马宏武笑够了，盯着马永富，眼里是此前从未有过的贪婪。 “老爷子偏听偏信，就喜欢你爹，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我也是他儿子嘎，他就是什么都不给我！” “我就是要出去赚点钱，喊他给我点启动资金嘛，他都不给，你说那点有这种爹？” 马永富一愣，看向我：“我不晓得这些！虞小姐，你看他承认了！你赶紧把他抓起来！” 我摇头，“没有证据。他随时可以翻供。” 马宏武这种人，没有确凿的证据，是砸不死的。 马永富红了眼：“他都亲口承认了！” “你先别急。” 想到师傅跟我说过的五鬼运财，我道：“这东西终究不是正途，既是偏财，就会反噬。” 我话音刚落，那马宏武却是笑了。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猖狂。 “反噬什么？我没碰，就算是反噬，也反噬不到我身上。”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了马永富的身上，那表情……我忽然想到马永富身上那一堆数不清的红线。 怪不得他这么有恃无恐！ 第208章 阴阳怪气一波 “既然是邪门歪道，就会有破解的办法。马宏武，你不信也不行。” 说着，我一张符纸贴在了马永富的脑门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符纸贴上的那一瞬间，马永富身上好像闪过了什么光。 下一秒，马宏武一声惨叫。 手脚竟不自觉的弯曲，那弧度，再等一会儿就得断了。 但马永富额头上的符纸自己烧了起来，化为灰烬，落在了地上。 马宏武的手也瞬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看着我，眼神满是惊恐。 我道：“你仗着自己跟马永富的八字相差不大，瞒天过海做了哪些缺德事。让他做你的替罪羊，是不是？” 马宏武脸色难看，“你放屁！” “我是不是放屁，你刚刚不是已经尝试过了？” 说着，我从包里掏出一堆符纸：“这些符纸的功效跟刚才那张一模一样，我确实没有办法马上把那些东西反噬回去，但这些符纸在，也能让你生不如死了。” 马宏武脸色瞬间灰白，指着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树林间，忽然吹来一阵清风，那风拂过脸颊，莫名像是有什么东西擦身而过。 心有所感，我猛然回头看向那坟墓的位置，黑色的东西还在，却像是被抽走了生气。 我皱眉，快步走到棺材旁，伸手戳了一下，果不其然！这东西死了！ “宋之宏！”我喊了一声，男人已经走到我身旁。 “你看这个。” 宋之宏伸手碰了下那黢黑的东西，脸色也难看起来。 “咋了？”我问道。 “他的魂，被抽走了。” “抽走了？”他不就是个魂了吗？ 我皱眉，“刚刚那阵风？” “不，应该是背后的人察觉到了。” 宋之宏沉着脸，“这年头，能够做出这种邪术的人，不简单！而且，” 他回头看我，“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盯上你了。” “哦。”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事，特处所也盯上我了，来呗。虱子多了不怕痒。” 宋之宏顿时一脸无奈，“你就不能担心下自己？” 我笑了，“大叔，你应该更清楚，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那群狗日的就是再厉害，把我弄死了，也逃不过的。” 我怕鬼，但我从来不怕死。 许是十年前就死过一次了，又可能是见惯了死亡，早就无所谓了。 “你，”宋之宏摇头，叹了口气，“算了，先回去，这东西也带回去。” “ok。” 比了个手势，我从包里拿出尸袋“唰”抖了一下，直接罩在那黢黑的东西上，装进了袋子里。 弄好后，我又看向马宏武。 他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我嗤笑一声，道：“姑奶奶我连这个东西都不怕，你最好老实交代了！” “鱼丫头，你这脾气，还是那么火爆啊。” “姜所长？” 我抬眼看去，眉头一皱：“您老人家舍得出来了？” 之前都只是让一个副队长过来，我还以为姜所长舍不得现身。 “咳咳，这话怎么说的！我前两日只是太忙了。”他说着，目光触及到王强，眸色一暗，“丫头，这是干啥？” 我瞥了王强一眼，道：“他碍事，姜所长，不是我说，你们特处所也得好好审核审核这个招进来的人了，别什么东西都往里放。” “这次是遇到我，要下次遇到别人，那指不定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着，我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他脑门上的符纸烧了起来，人也动了。 “虞音你找死！” “王强！”姜所长一声厉呵，王强顿时不敢有所动作，只是那眼神能杀人的话，我估计自己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鱼丫头，要不你来我们特处所。”姜所长笑着说，“只要你来，别说是副队了，正队长我都给你。” “所长这位置也给我？” “这，可以申请。” “好爽快啊姜所长。”我笑着道，“不过不用了，你们不是一直都在监视我吗？怀疑我跟那什么神像有关系，让我进去，不怕我带着你们的人全都一起朝拜那神像，把你们这些特处所都搞成神像的信徒？” 我说着，掰起手指算：“第一个咱就不说了，那烂摊子现在还没解决呢。第二个林家，事儿多大你们应该知道吧？” “第三个，哦，第三个您老人家也被卷进去了。” 说着我指了指马宏武：“第四个在这里哦。” 我扯着嘴角笑：“这个更厉害，搞了个什么五鬼运财术，哎上次那个林家都只是养小鬼哎，这个可是五鬼运财，呐，刚刚抓了一个，还有四个。” 我拍了拍尸袋，“您要是不介意，我倒是也可以试试，我相信那个‘神’肯定不介意自己多几个信徒。你说是不是？” 我越说，姜所长的脸色就越难看，越是挂不住。 但，我管他呢？ 成天监视我就算了，还什么锅都扣在老子头上，真当老子年纪小了没脾气。 “马永富，这些都是特处所的，要不你问问人家，接不接你这案子呗？” “反正现在事情都清楚了，凶手就是你叔，他指不定杀了多少人呢。” 我说着又看向王强，“对了，这个案子一接，王副队怕是直接升副所长了吧？哎哟，提前恭喜您了。” “鱼丫头，你这又是何必呢？”姜所长语气很是无奈，那表情，像是在看自家胡闹的晚辈。 我冷笑一声，“当然有必要！我虞音今天把话放这儿了！今后但凡是你特处所插手的案子，我虞音一概不接。” “也别再找到我门上来求我！我现在知道了，你们特处所，没一个是好东西！” “沽名钓誉，官官相护，我还真以为你们是做实事的，实际都是为了那点工资想方设法的往上爬！” “那还成立这特处所干啥？早早解散了大家各自接活不更好？” “一帮虚伪的东西！” 说罢，我朝马永富喊道：“走了马叔，去你爹妈坟上看看，这狗日的是不是连着你爹妈都给换了！” 马永富早就挣脱了钱多多的手，闻言招呼着几个挖坟的人跟了上来，领着我跟宋之宏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第209章 我怕你被他们打死 我走后，王强等人又被姜所长骂了一顿，后面人走的时候还把宋之宏后备箱里的残尸也给抬走了。 不过最后还是给烧了处理的。 当然，这些都是韩梦给我发消息说的。 她还极力解释自己跟那帮人不是一伙的。 不过我没来得及回，因为在马永富爹妈和奶奶的墓里，同样发现了另外三个颜色的鬼。 按照同样的法子收服后，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最后一个是黄色的，但不知道在哪儿。” 宋之宏皱眉道：“五鬼按道理是埋在一起的，这人却偏生要分开，有点奇怪。” “如果是风水局呢？”我看向宋之宏，“五个方位，我刚刚跟马永富确定了位置，从地图上来看，目前是四个方位。” “东西北，还有中间的位置。”我指着地图上的南方，“还有这个位置，没有。” “这个位置……”宋之宏凑过来看了眼，眉头一皱，“这不就是马宏武家？” 马宏武家？ 我顺着这方向看过去，隐约能看到永安村的牌坊。 也就是说，南方的方位，就在永安村！ “马宏武在自家埋了一个？”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人这么变态的？” 宋之宏转头看我，“你家后院不也是？” “那怎么能一样？”我瞥了他一眼，“那些全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以前又没有公墓这种说法。不就只能埋在哪儿了？” “你难道就不怀疑哪里以前是公墓？” 我笑了，“是，几百上千年前的公墓了。一直遗传下来的，哦，这么说哪里还是个千年遗址了。” 宋之宏：……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看你好像就是这个意思。”懒得搭理他，我转身问马永富，“现在抓齐了，去马宏武家看看？” 马永富毫不犹豫的点头，“去！老子今天就是要看看这个狗日的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点头，又下了山。 如此匆忙，竟又过去了一日。 从山上下来时，已近黄昏。 把四个鬼的“尸体”都放到了宋之宏的后备箱，里面的残尸早就空了。 宋之宏一愣，又转头看我：“这些人，当真是毫不客气啊！” 我耸了耸肩，“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韩梦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跟宋之宏说了一遍，当时他也是这个反应。 宋之宏冷哼一声，道：“那也不能是这种，怎么说也得给咱留点东西，他们倒是走得痛快。” “尸体是你降服的，也是你压制住的，结果好处全成了他们的了。” 他嗤笑道：“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我以前总觉得这些人喜欢虚与委蛇就够了，没想到他们偷起别人的劳动成果来还是这么的不折手段。” 我笑了笑，道：“脸皮厚，吃得够。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比不得人家啊。” 宋之宏哼哼两声，把“尸体”放在后备箱后，关上车门，又问：“你打算把这些拿回去埋了？” 想到后院的那些东西，我垂眸道：“嗯，这些放在外面是祸害，不管怎么处理我都不放心。” 可带回去了，后院的那些长辈们就会帮忙处理。 到时候多上点香就是了。 然后抬头，就发现宋之宏看我的表情变了。 我：“你干啥这个样子？” 宋之宏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这，捞尸就算了，还喜欢往家里带尸体，也是头一次见。” 我冷笑一声，“这是给所有‘尸体’一个家，你懂什么？” “不懂不懂，不敢懂。” “虞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马永富忍不住过来催了，“时间不早了。” 我看了眼天色，还是点头，“可以了。” 马永富连忙走在前面带路，看着他那架势，像是恨不得马上冲到马宏武家里。 特处所的人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马宏武，一是证据不足，人家只是在自家亲爹的墓里面埋了个东西，没人报案也没威胁到任何人的安危，他们自然管不着。 二是，残尸都够他们处理的了，马永富这边又被我扣着要去查五鬼运财的事，他们带一个马宏武回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说得更难听点，那帮人就是等着我跟宋之宏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再出来以“正义之名”，把人给抓走。 “啧，突然觉得这特处所的人，真不干人事。” 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宋之宏闻着味儿立马就过来了。 “我说了吧？你还不信。” “打住，我现在信了，不用您老人家再提醒一次了。” “啧，你一点都不好玩了。” 宋之宏瘪瘪嘴，等到了马宏武家里时，他都没再说话。 看他那样子，倒不是生气，而是在想什么事情。 “到了！”马永富突然喊了一声，我抬头，果然到了马宏武家门口。 此时铁门紧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八月的晚风吹着，已经让人感觉到了凉嗖嗖的，并不舒服。 我缩了缩脖子，把拉链拉到了脖子处，说：“直接进去吧，敲门他们肯定是不会来开了。” “给我撞！”马永富大手一挥，其他几人面面相觑，愣是没敢动手。 马永富登时气了，“挖坟的时候就把人得罪了，现在怕什么？他马宏武但凡敢多说一句，我让他直接滚出永安村！” “你让谁滚出永安村！”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怒吼，“马永富你是不是疯了！你带着人来砸我家？！” 看到来人，马永富的脸色更难看了。 “马永麟，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老子就砸了！” 这名字，马永麟应该是马宏武的儿子？ 我看向宋之宏，“这两人要是打起来，你就直接进去，把那石像偷出来。” 宋之宏瞬间瞪大眼，手指了指自己：“你确定？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东西？” “那不然你守着，我去？”我摸了摸下巴，打量了一下他瘦小的身板，“不过我怕你被他们打死。” 宋之宏呵呵一声，“我更怕你被他们打死。” 我抬手，鼓鼓的肱二头肌展现在他面前。 宋之宏：…… 宋之宏：“我去偷。” 第210章 玛德被骗了 “你们要去抢那个东西？”马永富回头看着我，“虞小姐，我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跟那个东西有关？” 我点头：“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以我的经验来看，供奉那东西的，都没打什么好主意。” 马永富握了握拳，又问：“马宏武不承认呢？” 我笑了，“由不得他不承认，再说，他自己做了什么他心里清楚，不然不会二十几年了还把那东西供在那儿。” 一尊没有出处没有源头的石像，不佛不神的，没点好处，这马宏武会一直供着？ 他瞧着可不是那种信鬼神的人。 “好，我来吸引注意，你们去偷！” 马永富咬牙：“我要让他们都给我付出代价！” 我比了个“好”的手势，给宋之宏使了个眼色，而后听着马永富跟马永麟争执起来。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马宏武和平姨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马永富，你今天但凡敢闯进来，老子就砍死你！” 闻言，我摇摇头，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撕破，马宏武也不装了，对着自己曾经嘘寒问暖的侄子也能说出如此歹毒的话。 不过马永富也不遑多让，直接让人动手，就开始砸那铁门。 “马宏武家只有三个人，马永富带的这些够用了。”我转头看向宋之宏，“你待会儿去偷，我上楼去看看。” 宋之后眉头一皱，“你上去干什么？” “第五只既然在村子里，马宏武放在家里的可能更大，我上去看看。” 话音刚落，面前的铁门就被拆下来了。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门上时，我跟宋之宏说了声，转头跑到后面，爬上了墙。 早上来的时候我就看过了，这家的房子就是修在院子里，还有个后檐沟，上墙就能进这宅子。 避开那些用来防止别人跳墙的玻璃渣子，我跳下墙，从窗户爬了进去。 进了客厅，我没耽搁，直接窜上了楼。 但奇怪的是，这家楼上什么都没有。 转了一圈，我还是没找到什么房间，外面已经打了起来，还吸引了不少外人。 我又匆匆下去，马永富带着人在砸马宏武家的棚子，连着里面编织好的那些都行都给坎坏了。 马宏武一家三口过去拦着，宋之宏则是趁着大家不注意，进了客厅。 我又上了三楼，三楼也是个大客厅，客厅两边各有房间，但门都是关着的。 踏进客厅的那一瞬，我便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我脚步一顿，再抬头时，眼前的一切就变了个样子。 艹，又来？ 许久未见这种满是煞气的结界，我还有些不习惯。 但下一秒，身后一阵阴风吹来，我偏头，一只黄色的、皮包骨的手掌摁在了我的肩上。 手掌覆盖的地方，冰冷刺骨的寒气一阵阵钻入我的皮肤，深入骨髓。 我抬手的瞬间，另一只皮包骨瞬间钳制住我的手，紧接着，冒着寒气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 “你抓了我的四个兄弟，还敢上门来找我，你胆子不小。” 我垂眸道：“只是四个躯壳而已，你不是已经把他们收回来了吗？” 如果之前我还觉得是这布局的人在背后捣鬼，那么在四具尸体都被人吸走“灵魂”后，我便知道，这个藏在最后的第五只，才是他们的老大。 只是没想到，马宏武的胆子真的这么大，直接把这东西放在自己家里面。 “马宏武的胆子更大一点。” 皮包骨手上动作一轻，我被强制转了个身，直接与他面对面。 看到这东西的第一眼，我拳头紧了紧，真特么想一拳头砸上去。 太丑了！ 比宋阎罗手下的牛头马面还要丑！ 所以电视上果然都是骗人的，什么女鬼完全就是假的。 青面獠牙，不，这只是黄色的，应该是黄面獠牙倒是真的！ “马宏武答应了你什么条件，你这么帮他？” 我强忍着一拳头砸过去的冲动，问：“你应该也不想杀了我吧？要不这样，做个交换，我带你离开这里，去个更好的地方，你把施展在马永富身上的法术给撤了，如何？” 眼前的黄面皮包骨一听，伸出细长的舌头填了下四根快要顶到眼皮的獠牙，“你能带我离开？” 我点头，“放心，我知道你是被迫的，只要你答应解除那术法，我们马上就走。” 黄面皮包骨思考了一瞬，道：“你能带我去哪里？” “当然是能够增长你修为的地方。”我扯着嘴角，片刻后还是认命了，真笑不出来。 “好，我答应你。” 我：？这年头，这么好说话的吗？ “别误会，我在这里待了二十五年了，那马宏武除了让我们五兄弟干活，什么都没给，连个香火都不给上。” 皮包骨听起来可委屈了，“你回去只要每天给我上三次香，我就答应你！” 三炷香？祖师爷和老头子我一天才两次，这东西怕不是想再死一次。 但，我笑着点头：“放心，肯定的，那你现在先松开手。” “没问题。” 那股寒气终于消失，但半边身体都被冻僵的我一时也动不了，只能说：“解除法术。” “那不行，你得跟我签契约。” 我看着他，“你确定？” 皮包骨又一次舔了舔自己的獠牙，“确定。” “行。”我第一次在这东西面前露出自己的笑容，伸出手指，“你想怎么签？” 皮包骨看了我一眼，忽而道：“你要坑我。” “开玩笑，我能坑得了你？” 他又警惕的看了我一眼，还是伸出那五根长长的骨头，指甲比他的骨头还要长。 下一秒，指甲划破我的掌心，他伸手覆上，不等他得逞的笑容完全露出来，那双快要掉出来的眼珠里充满了惊恐。 “你！” “我问过你了，确不确定。” 说罢，我手一握，那东西的手掌瞬间在我掌心消融。 皮包骨匆忙收回只剩下手臂的骨头，看向我的眼珠里满是惊恐。 “所以，还要签吗？” 我上前一步，皮包骨连忙后退，伸出另外五根骨头：“别过来！” “解除法术。” “……行。” 皮包骨念念有词，只瞬间的功夫，周围的煞气化去，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第211章 皮包骨 “爸！” “老公你咋了！” 这是，遭到反噬了？ 我转头看向皮包骨，“你做好了？” 皮包骨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几分畏惧，又催促道：“你带我走！快点！” 又怂又凶，我眯了眯眼，想到什么，问：“你这么着急走，是那马宏武手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制约你？” 皮包骨一愣，嗤笑一声：“他能有什么本事，他一个小杂碎。” 如此嫌弃的语气，我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他背后还有人了。” 果然，皮包骨那双快要掉出来的眼珠里，闪过一抹惊惧。 “他背后果然还有人。”我扯了扯嘴角，“不仅有人，那人给他布的这个风水局，把你们五个困在了五具尸体当中，埋在马家的四所坟墓里，接受马永富的供奉，对不对？” 皮包骨看我的眼神闪过一抹诧异，片刻后又笑了，“你很聪明，胆子也很大，但是，你斗不过他们的。” 闻言，我心里冒出一个想法，但又压了下去。 我道：“那我先把你带走，届时，那人肯定还会来找我的，对不对？” 皮包骨点头，“我们相互利用一下，你想找到那个石像背后的人，我想离开这里，两全其美。” 我瞥了他一眼，黄面獠牙的恶鬼，看上去竟然也有了几分委屈。 “行，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带你走。” “你啥意思！”一只眼珠突然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皮包骨又塞了回去，“不是说了我解除那个术法你就让我走！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方才散去的煞气又一次聚集，一点点汇聚在客厅。 皮包骨的伸手掐住我的脖子，长长的指甲只差一点就要戳破我的喉咙。 “你杀了我也没用。”丝毫没感觉到脖子上的任何疼痛，我便知道这东西是装的。 瞧着凶神恶煞的，下手一点都不果断。 也可能，他是故意做给谁看的。 余光扫视了一圈客厅，并未发现什么东西，我道：“这风水局都是别人给布下的，那术法又怎么可能是你给弄的？” “你刚刚应该只是让马宏武吃了点苦头，希望我被骗到，而后相信你罢了。” “你想离开不能离开，你应该是这里的，地缚灵？或者说，你的尸体应该是对方困住了，所以你才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这人看上去吓人，但那一对眼珠子清澈见底，不像前面那四个，眼珠子通红，醒来就只想着杀人。 这人能作为头头，肯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要是不能说的话，不如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去查查？” 皮包骨看着我的眼神更奇怪了，片刻后他道：“你，直接把我带走吧。” “真不说？” 他摇摇头，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假装自己闭上了眼，什么都看不见。 “嘿，还眼不见心不烦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我手上一点没含糊，拿出两张符纸往他身上一贴，团吧团吧直接把人装进了尸袋里。 客厅里的煞气依旧很强，门窗紧闭着，一点风都透不进去。 我垂眸，在开窗通风给马宏武家增添福气和装作没看见让他们倒霉之间，选择了直接下楼。 一楼客厅，看到宋之宏还站在门边没出去，我脚步一顿，皱眉道：“你还在这儿干啥？石像呢？” “这儿呢。”宋之宏拉开衣服，里面正是那个被马宏武供奉了二十几年的石像。 我嘴角抽了抽，“大叔，你打算就这么拿着出去？” “所以我才没出去咯。”宋之宏叹气，“你光是喊我来，这哈儿出去肯定要被发现。”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看，“刚刚马宏武一下子凶得很哦，跳起来就打，那些挖坟的根本不敢上去。” “这哈儿被拉开了，我们咋个出去？” 外面只剩下吵吵嚷嚷的声音，马永富还在跟马宏武吵架。 两人一个不让一个，说什么的都有。 旁边的村民只拉着人，不堵嘴，还听得津津有味。 我眯了眯眼，示意宋之宏把石像揣进我背包里，而后扛着尸袋走了出去。 “马宏武，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什么都没做，那为啥你家里还有尸体？” 刚才还跟公鸡似的马宏武瞬间哽住，红着脸看着我的方向。 “你，你什么时候进去的！我告你私闯民宅！” “哟，这个都知道呢？”我冷笑一声，扛着尸袋往地上一放，“那你要不要让大家过来看看，这袋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黑色的袋子，拉链拉得紧紧的，一看就电视里经常用来装尸体的那种袋子。 谁家没见过死人？这会儿谁还敢过来？ 所有人纷纷后退，而后我便看到马宏武眼睛一亮，就要朝着我的方向冲过来。 转身一脚踢在他的大腿上，马宏武一个踉跄直接摔了下去。 我冷着脸，道：“你害死哥嫂，让人布下风水局，偷亲侄子的财运，你说，这种缺德事你都干出来了，你还跟我在这儿装什么？” “爹妈的尸体都被你挖出来，换成别的东西进去了，你还在大家面前说自己是个大孝子。马宏武，你不觉得脸疼吗？”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躺在地上捂着大腿干嚎的马宏武。 我没资格把人带走，但让做了这种事的人丢点脸完全没问题。 “你说说，这些年你靠着自己的侄子发了多少财？又害死了多少人？” “哦，那个马三是你害死的吧？还有那个谁和谁，跟着马三一起去工地上的，也是你弄死的吧？” 一边说，一边看着马宏武脸上的表情。 在听到马三这个名字时，他的脸瞬间灰白。 旋即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啥？什么意思，我家三儿咋了！” 一个妇人扒开人群走了出来，看着我问：“丫头，你，你刚刚啥意思，我家三儿咋了！你说清楚！” “三婶，马三的丧埋费我不是让人打给你了！”马永富看到人，奇怪道。 被他成为三婶的人嗷一嗓子就晕了过去，其他人匆匆扶起。 我给马永富使了个眼色，趁着人乱，带着宋之宏扛着那尸体回到了车上。 第212章 自作自受了 “这马宏武还真敢在家里放这东西？”宋之宏看了眼尸袋里的东西，皱眉道，“我是不是要换个车了？” “哎哟，唔！咋回事，啥前到的，你们咋不喊我？” 在车上昏睡了一整天的刘大洪睁开了眼，然在他看到尸袋里东西的瞬间，他也“嗷”一下，晕了过去。 “……嗯，这下，不用麻烦了。”宋之宏收回视线，“说真的，你确定这不会引来祸端？” “冥冥天注定，从那个神像出现开始，我就知道这件事不会善了。” 我拉上拉链，把尸袋放到了后排坐着，又用安全带固定上，确保不会因为颠簸，砸到刘大洪身上。 “先回去？”宋之宏看着我，“回去的话，这些东西全部带回去？” “嗯。送到我家。” 这几具尸体，都只能放在后院，不能送去别的地方。 背后的人还没出来，我不可能让人就这么走了。 “行，老子天生啊，就是做司机的命！” 宋之宏说着，打开了门，弯腰伸手，“小姐，请呗。” “不急，等马永富出来。” 很快，马永富带人来到了外面，左右看了看，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虞小姐，虞小姐，你这，怎么就走了！” “先把东西带出来，免得被马宏武拦住了。” “嗷嗷，那就好那就好。”马永富点点头，又问：“那现在咋办？那马宏武，就不管了？” “管，不过现在不归咱们管了。” 我扯了下嘴角，道：“马叔，这种事，我们插不了手，没人能插手。他没犯法。” 那人不出现，单凭几个皮包骨的证词，不对，其他人还不会相信皮包骨的证词。 所以，没有证据的事，即便是特处所想要以“非法掠夺他人财产”作为依据把马宏武抓回去，也不可能。 马永富愣住了，“那，那我咋办？我这替他背了这么多黑锅，我爸妈的尸体也找不到，我就不管了？” 尸体……我看着马永富，不知要不要告诉他。 “虞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他看着我，语气小心翼翼的，“你，你跟我说实话，那几具尸体到底……” “是。”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换了东西，毕竟几十年了，怎么着那棺材也坏了里面的人也该腐烂了。” “但马宏武布置了风水局，这些尸体就很有可能没有腐烂，反而，变成了另外的样子。” 我没有说明白，但马宏武已然动了我的意思。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句话没说。 “马先生，其实你也该庆幸，这些年你去祭拜了那些坟，否则，他们也等不到今天。” 马永富脸色微变，看了看我，又看了眼身后，许久没再说话。 临走前，他又问我：“虞小姐，干你们这行的都相信因果，那马宏武一家，是不是都会遭到报应。” 我看着他，这人眉眼间被压迫的正气得到了释放，人的真是面相也展露在我眼前。 三庭五眼，没有一处是短命或舍财的相。 我道：“那就看平姨和你那位堂兄弟，参与了多少了。” 马永富闻言，没再说话，只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 “该说不说啊，你这办事的风格跟你师父有的一拼。”宋之宏打了个转弯灯，“哎，你跟我说说，这一切到底是不是马宏武搞的？” 我偏头看了眼后面的尸袋，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肯定是啊！这龟儿，一看面相就不是个好东西，颧骨凸起，眼眶凹陷，还是个断眉，家庭不和睦啊！” “那你还问？” “年纪大了，脑子转得没你快啊。” 宋之宏笑了声，又说：“所以你跟我说说，咋回事？” “马宏武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策划这件事了。” 我垂眸，想着皮包骨哆哆嗦嗦说的那些，挑挑拣拣，跟宋之宏说： “他出去打工，没赚的钱，反倒亏了不少，回来后看到自家大哥过得好，就觉得老人偏心。” “把老人气死了，跟大哥借钱，大哥不给，两人才吵的架。” “也就是说，马永富看到的那次矛盾，就是来借钱的？” “是呢，没借到钱，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那个石像，就开始许愿，后面马永富他爹就查出了癌症。” 实际上，那石像是马宏武从一个“先生”的手上得来的，花了不少钱。 当时他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就不停许愿，没想到真的成了。 “在马永富他爹死后，他尝到了甜头，就开始继续许愿，想要把大哥家的所有钱财都规划到自己手里。” 宋之宏呵了声，又问：“那他干啥还要养那马永富？这不是花冤枉钱？” “马永富命好啊！” 我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人一看就是个富贵命。但这马宏武一家，太平庸了。” 宋之宏挑眉，“还真是，那三人面相，都不是什么好的。” “那你又怎么觉得，那四具尸体就是马永富家人？” “都说人死如灯灭，可若是有人一直记挂着，那人就不会真的消失。”我往后靠了靠，说： “彻底的消失，是无人再惦记，无人再想起。” “马宏武以亲人的尸体作为媒介，让风水局成形，又为了让马永富的钱财能够转移到自己身上，提醒他每年都要去祭拜。” “可马永富祭拜的，始终是自己的亲人，而不是那几只东西。因着他每年都来，那点牵挂一直都在，他们走不了。” 更何况，他们都被困在了那个地方，就算是想走也不行。 “所以，这马宏武算是自食其果了？” 我点头，“差不多。他以为自己算得清楚，还把因果全都牵连到了马永富身上，但他不晓得，有朝一日反噬，只会更严重。” “更何况，他也不想想，马永富赚了这么多钱，每次亏本了几十上百，甚至上千万，怎么到了他手里，就剩个几千几万块？这么好个气运的人，布风水局那人会舍得放过？” 我说完，看向宋之宏，却见他眉心紧皱，“你这意思，怎么跟林家那个案子一样？” 第213章 要不你去找我师傅 “一样？”我偏头看他，“怎么一样？” 宋之宏脚下一个刹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看着我：“你看啊，这些人，都供奉了神像，身边呢，还都有个大气运的人，这背后的人，是不是就是专门找这些的？” “可是林家那个才几个月，这个，二十多年了。” 宋之宏一拍大腿，道：“这不就更能说明问题了！为了一个气运，谋划了二十多年，你想想，这特娘的不恐怖？不吓人？” 我点了点头：“你要是这么算的话，那确实是有点吓人的。” “岂止是有点？是非常吓人了好不好！”宋之宏瘪嘴道，“我跟你说，特处所现在肯定会把目光放到你师父身上，虽然我觉得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但这事儿又不是我说了就是的。” 他又转过头看着我，“要我说，你不如去找我师父，他老人家肯定知道点什么！” 我没应，只问：“闫老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能做什么，他老人家现在可清闲咯，什么事情都让我做，昨儿还跟人出去打麻将。” 宋之宏冷哼一声，道：“我问他要不要接马永富的这个案子，他不得，之前不是还揍了我一顿。” 闻言，我挑眉笑道：“你不是说人没揍你？” 当时他的脸和语气分明就是被揍过了，可这人就是不承认，还说我看错了。 “呵，多少也是要点面子的好不好。” 宋之宏说道：“不过你说，这事儿咱到底还管不管？那马宏武，就这样了？用不着关了？” “不是他动的手，怎么都查不到他身上。” 我偏头，靠着车窗，“我只是很好奇，那背后的先生到底是要做什么。你说二十多年了，看马宏武那恭敬的样子，人应该也四十几了吧？” “二十多年过去了，怎么也该六七十了，哎，六七十了，术法这么厉害，还藏着掖着的，特处所一点没察觉？” 宋之宏闻言笑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人已经进了特处所呢？” 我偏头看着宋之宏，道：“你这话但凡是被那帮人听到，多少也得进去蹲两天。” 谁知宋之宏听到我的话笑得更大声了，“玩笑话，他们有证据？再说了，我又没指名道姓的，直说有可能。这年头，怀疑一下都不行了？” 我点头，“你很有道理，我说不过你。” “本来就是。”他瘪了瘪嘴，发动了车子，“要我说，这马宏武就应该先拘留，甭管有没有证据，总归这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那里面管着的不就全都是人了？” 我摇摇头，“他们不会抓的，那个碎尸也烧了，证据不足，马宏武背后藏着的那个先生，挺厉害的。” “所以我才说去问问我师父咯。” “先吃饭吧，今天一天没吃东西，就喝了点水。” 那水还是马宏武的老婆给的，也不晓得后面会不会出事。 我揉了揉眉心，宋之宏倒是停在了一家餐馆面前。 我又把刘大洪叫醒，顺带给那尸袋又捆了个严实。 “不是，你也没必要，我又不会跑。” 尸袋里传来皮包骨无奈的声音。 我瞥了尸袋的拉链一眼，严严实实的，并没有拉开的痕迹。 但不妨碍我又在尸袋上贴了符纸。 “这里是城区，你要是出来了，肯定得惹来不少麻烦。” “……就是说，除了你，估计也没人能看得到我了，这种情况，还要警惕？” 我笑了声，“谁知道呢，总归，你好好待着吧。” 怕了拍尸袋，我关上车门。 刘大洪搓了搓手臂，跺了跺脚，看到我后连忙跑过来说：“丫头，我中途是不是闯鬼了？” “没有啊，叔您一路睡得可好了，怎么会闯鬼？”我摆手道，“再说了，这年头，哪里还有那东西！” 刘大洪闻言点点头，又说：“那也保不齐，这世上啊，还是什么东西都有的。” 我笑了笑，说：“您要是老这样，下次我可就不敢在带您出来了。” 刘大洪也是一笑，“嘿，下次我也不敢了，太吓人了！” “吃饭吧。”宋之宏在一旁说，“菜点好了，吃点火锅？” 我点头，“都行。” “那就行。” 刚做上桌，火锅就端了上来。 “嗯！这味道，香！” 刘大洪动了筷子，还不忘招呼我跟宋之宏。 这一天实在是恶狠了，我连刨了三碗饭，才堪堪停下筷子。 一抬头，就对上了宋之宏复杂的眼神。 擦了擦嘴边的红油，我给自己倒了碗汤，问：“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就是觉得，你吃饭的这架势，跟你的力气，非常成正比。” 闻言，我嗤笑一声，道：“不吃哪里来的力气，看你不就晓得了？” 宋之宏沉默了一瞬，颇为无奈的说道：“我就是说说，你这样吃对自己的身体真的好？” “好不好，无所谓。”干完一碗汤，我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饭，“吃饱为原则。” “就是！”刘大洪放下筷子，也给自己倒了碗汤，乐呵呵的说，“不管干啥，吃饱了才能干活，吃不饱，我干啥都没力气。” 闻言，我抬起碗，刘大洪非常上道的也端起了碗。 铛！ 轻碰了一下，我与刘大洪纷纷干完了碗里的汤。 一旁的宋之宏扯了扯嘴角，没在说话。 一顿饭吃到最后，已经到了晚上八点。 吃完最后一根蔬菜，我满足的放下了筷子。 抬头看了眼这家火锅店的名字，在心里默默记了一遍，开口正要说话，兜里的手机就叫了起来。 看到来电，我挑眉，给两人打了个手势，道：“我接个电话。” 说着，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 “韩姐？” “哎，你在忙不？” 韩梦的语气有些不大对劲，我道：“不忙。” “那就好，我这，遇到点问题。”韩梦无奈道，“需要你帮忙。” 我点头，“嗯，你说说看。” “是这样，我今天接到我妈的电话，说是家里要给老人迁坟，那个，你看你有没有时间？” 听清楚韩梦说什么后，我笑了：“有时间，位置在哪儿？” 第214章 成事不足 挂断电话，我回到火锅店时，宋之宏跟刘大洪已经喝起来了。 我脚步一顿，看向宋之宏：“你待会儿，打算酒驾？” 他眼神迷茫的看了我一眼，嘿嘿笑了，“鱼丫头啊，来来，一起喝！” 我摇头，往后退了一步，“你但凡敢叫代驾，我马上把你脑袋拧下来！” 那车上还有五具尸体等着运回去，这两人竟然敢喝酒！ 但，我的话终究是说晚了。 这两人不说喝醉，走是还能走，但脚步漂浮，别说开车了，就是顺利上车都成问题。 我抿了抿唇，“我打电话让孟叔过来接。” 宋之宏一听，连忙摆手，“对对，把孟涛也叫过来，孟经理酒量也不错！让他跟我们一起喝一哎哟，你打我干啥！” 我冷笑道：“你要再敢喊酒，我直接把你弄死在这里！”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瞬间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毫不客气的对视回去，众人又纷纷别开眼。 “嘿，一个小丫头，能干啥。” “喝酒喝酒！” 我：……想杀人的心是越来越强烈了。 好在孟涛今晚在家，没去殡仪馆，接到电话后马上就打车过来了。 “你这，都喝醉了？” 孟涛皱眉道：“你一个小丫头，怎么大晚上的还跟两个老爷们儿喝酒！” 我摆手，“先不说这个了，孟叔，把人弄上去，我车上还有东西。” 孟涛叹气，“知道了，走吧。” 我一手扛起刘大洪，孟涛扛起宋之宏直接走了出去。 轻轻松松把人塞进车里，我又回到了副驾驶。 孟涛则是拿着从宋之宏包里摸到的车钥匙开了车。 回去的路上，孟涛又跟我说不要老是跟着些大老爷们混在一起。 “你好歹也是个丫头，刚刚成年，以后还要去读书的，你就不想想自己？” 我靠在副驾驶后背上，道：“叔，你说我真的有去读书的必要吗？” 孟涛闻言转头看着我：“你啥意思，丫头，你不是答应了你师父的？” 我摇摇头，笑着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我似乎是离不开这个地方的。” “所以，读不读书的，好像也没什么必要。” “呵，你这话要是被那些人听到，怕不是得揍你一顿！堂堂状元不想读书，只想每天跟尸体打交道，你听听这叫什么话？” 我耸了耸肩，笑道：“也不是什么话，根据现实考虑嘛。而且，我最近遇到的这些事，总让我感觉，是冲着我来的。” 我垂眸，错过了孟涛忽然苍白的脸色，以及他小心翼翼看向我的视线。 “咳，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上次不是还去了市里面？再说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去县里面开个证明，反正这河啊湖啊，不是到处都有的嘛。” 闻言，我没忍住笑了声，“是，到处都有。孟叔，你这话要是被其他地方的人听见才是想揍你啊！” “说什么不好，咒别人湖里有尸体。” 孟涛笑了，“这可是大实话，咱就拿这盘江来说，那江底不晓得铺了多少尸体了。” 我一愣，道：“您看见过？” “没见过，但这盘江至今也上千年了，你说要是一点人命都不沾，那才是奇怪了。” 孟涛说着，转头看了我一眼，又回头继续开车。 “丫头，你说，这盘江会不会有一天，也出事呢？” “叔，这话别乱说。”我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匆匆掠过的景色，“盘江不管怎么说，也是条大江，人都上千岁了，肯定是有点灵气的，小心它老人家那天发怒了，把你给卷进去。”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但孟涛的表情看上去不是很好。 我皱眉，道：“孟叔，你咋了？” “嗯？”孟涛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你师父在的时候，他也这么吓唬过我，说这盘江有灵，还有什么，大运。” 他说着自己笑了，“要我说啊，他想的比我还要多呢。” 是吗？ 我眨了眨眼，盘江我下去的次数不说上万，上千是有了，每次下去，都总觉得那地方有点奇怪。 倒不是说里面的尸体，只是莫名有一种，牵连。 好比上次，姜瑶的尸体，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在帮我一样。 不过，这东西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嗞！” 车停在我家门前，孟涛解开安全带，道：“到了，这两人？” “待会儿送到刘大洪家里吧。”开民宿的，家里空房间多。 “行。那你的那些东西？” “我自己来。”我冲孟涛摆手，“这些东西，旁人碰不得。” “ok。” 孟涛真的没插手，我一手一个尸袋，肩膀上扛了一个，轻轻松松进了门，直奔后院。 喵呜~ “虞乐？”我笑着看着它走过来蹭了蹭，“抱歉，吵到您了。” 喵~ 虞乐坐在原地舔了下爪子，我正准备放下尸袋开门，下一秒就看到它直接跳起来，在哪铁门上扒拉了两下，铁锁便打开了。 我一愣，惊喜道：“你还会开门了！” 喵呜~ “哈哈，好，待会儿给你吃猫条！” 不在乎它是如何打开上锁的铁链的，我笑了笑，将三具尸体都扔到了后院里。 而后往外走，虞乐扒拉着我的裤腿，我脚步一顿，它就冲了上来，蹲在我肩膀上坐着不动了。 我笑了笑，摸了摸它的爪爪，驮着它出去。 “这小东西还在呢？”孟涛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它早就跑了。” 喵！ 虞乐冲孟涛哈气，我连忙伸手安抚了下，笑道：“它认主，肯定不会跑的。” 喵呜~ 孟涛只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又把另外两个都拎下来，而后对孟涛说：“叔，麻烦你把他们两个送到民宿，您今晚也在民宿休息吧？” “不用担心我，再晚我也找得到去处。”孟涛笑着摆了摆手，“倒是你，眼睛才刚刚好，要好好休息。” “放心，我没事。” “行，那我就先下去了？” “嗯呢。” 目送孟涛开车离开，我拎着两个皮包骨进了门。 吱呀一声，虞乐伸出爪爪把门给关上了。 第215章 报应 将五具尸体并排放着，我又看向寂静的墓地。 一片空荡荡的，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我忍不住转头，看向坐在肩膀上的猫咪，问：“虞乐，你说他们，是不是都睡着了？” 喵呜~ “那不是装得嘛，以前被吓到了，总觉得自己有点毛病。” 我摸了摸鼻子，想起第一次进这地方就被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水淹出现了幻觉。 从未想过，是因为自己身体特殊，才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喵~喵~喵~ “哎，你不能告状啊，我装归装，要是他们真晓得我能听到，那一天得多吵人啊。” 说着，我又看向那空荡荡的墓地，眉眼微垂，“不过，吵点也挺不错的。” 只是，不管我说了什么，这地方还是那么凄凉，没有出现熟悉的声音。 锁上铁链时，我又回头看了眼，风轻轻吹过，墓地里依旧一片安静。 “算了。”我抱起虞乐，摸了摸它的脑袋，猫咪瞬间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我勾了勾唇角，“睡了便睡了吧，咱不管了。” “喂喂喂，你不能不管我啊！”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墓地。 “嘿！你把我放在这儿算怎么回事？你，你不是还要用我来勾引那个，先生？” “呀，忘了。” 我拍拍虞乐的脑袋，让它先下去。 又回到墓地里，把黄色的皮包骨拎了出来。 “阿嚏！” 皮包骨打了个喷嚏，道：“你刚刚把我放哪儿了？冻死老子了！” “闭嘴。”踢了袋子一下，我道：“不可乱说！” “嚯，冷得要死，还不让说。” 把皮包骨拎回前院，我拉开拉链，虞乐瞬间窜了过来。 后背供起，浑身的毛发竖立，冲着那尸袋不停哈气。 “操操操！外面什么东西！你是不是要害我！” 我看了眼虞乐，又看看那袋子，道：“猫咪而已，你也害怕？” “闭嘴闭嘴！你赶紧，赶紧拉开！啊啊啊！什么猫咪是这种样子的！娘的它煞气比老子还重啊！” 皮包骨叽叽歪歪个不停，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整个身子跟尸袋黏在一起，爪子也紧紧的抓着袋子，浑身颤抖着，怕得要死。 “啧。”我皱眉，“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让它把你给抓了！” “抓，抓就，” 喵呜！ “嗷嗷嗷出来出来，马上就出来！” 皮包骨爪子一动，自己就从尸袋里爬了出来。 就是在看到虞乐时，颤颤的跑远了。 “娘哦，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东西？忒吓人了点！” 我翻了个白眼，“你方才不是还嘚瑟得很？” “我，我特么要是知道你家有这个，我才不跟你做交易嘞！” 皮包骨缩得远远的，我抱着虞乐往前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等到退无可退了，就靠在墙角瑟瑟发抖。 “错了错了，祖宗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啊！” “行了。”我摸了摸虞乐的脑袋，把它哄好了，才说：“我就是问你，你现在出来了，那马宏武能感受到不？” “能，能啊！” 皮包骨颤颤巍巍的，看了虞乐一眼，才说：“你等等，我感受一下。”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 怎奈他没有眼皮，所谓闭眼，也不过是翻白眼。 啧，看上去更丑了。 喵~ 虞乐叫了一声，皮包骨身体跟着一颤。 我没忍住笑了笑，道：“胆子这么小，那人到底是看上他们什么了？” 喵呜~ “嗯嗯，虞乐最厉害了！” 虞乐满足的窝在怀里，脑袋蹭了蹭，眯着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皮包骨。 “找到了！” 皮包骨颤着声音说道：“他，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我并不意外，只问：“我能看见吗？” “这……” 喵呜！ “能能能！” 皮包骨说着，就朝我伸出爪爪。 “你，你拉着我，就能看见了。” 我低头看了眼虞乐，见它没什么反应，才把手放到了皮包骨的爪爪上。 下一秒，我的眼前一阵眩晕，紧接着，马宏武家院子里的画面，便出现在我眼前。 但，院子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我正要问，眼前画面一转，院子变成了马宏武的卧室。 马宏武躺在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像是做了噩梦。 “哎呀！” 床上的人一声惊呼，就这么醒了过来。 我皱眉，明知对方看不见，还是往边上挪了挪。 却见马宏武起身后，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就在这时，窗户传来一阵响动。 我顺着看过去，那窗户外站着的，竟然是马三几人！ “这马三，当真是马宏武杀的？” “昂呢，他跟包工头串通好的，本来是想用那个地方的阴气搞点事，却没想到包工头一次弄死了三个人。” 闻言，我皱了下眉，“不对吧，马宏武就算是要做，也只是让马永富倒霉自己赚钱，怎么会让包工头弄死三个？” “还都不是一天发生的。” 那三个人死的时间，可是相隔了好几天的。 “他是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件事吧，跟那个先生脱不了干系！” 皮包骨煞有其事的说道，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继续看着马宏武的卧室。 除了马三几人外，还有一个残缺的影子，以及尸体被我带回来的，马家老爷子等四人。 我抿唇，道：“马老爷子，也是他弄死的？” “算不上，但也有点关系。我也是偶然听来的哈，当时他给马老爷子打电话来着，把人给气死了。” 我扯了扯嘴角，这马宏武，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个念头刚刚出现的瞬间，马宏武像是忽然开了天眼般，看向了窗户，随后大喝一声“走！你们走开！走开啊！” 然，外面的人本就是来复仇的，又怎会离开？ 八个影子，径直穿过窗户，将马宏武围在了中间。 “马宏武，你还我命来！” “马宏武！你竟敢谋杀你老子！老子今天要你偿命！” “马宏武！你害我夫妻，还害我儿子，今天我不把你弄死，对不起我儿永富！” 几人说着，齐齐朝着马宏武扑了过去。 第216章 人不能丧良心 “咦，好惨。” “哎哟，这手都被扯下来了，哎哟哟！” “妈呀，老子死的时候都没这么吓人。” 耳边除了马宏武不断的尖叫外，还有皮包骨不停的嘟囔声。 我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他掌心，顺势松开了他的手。 “你有病？” 皮包骨一缩，“我这，不是说两句嘛……” 喵！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皮包骨缩了缩脖子，又问我：“那，你不看了？” “不看了。”我站起身，“这院子，除了不能出去外，你随便走。” “哎哎，我，随便走？” 皮包骨站起身，“你说真的？我去哪儿都可以？” 我笑着点头，“当然，都可以。” “不过最好别去后院，你可能不会喜欢。” “哦哦。” 皮包骨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我看在眼里，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这院子，但凡带进来的，若非没有我跟师父，他们是永远都出不去的。 看看后院的那些老前辈就知道了。 但，皮包骨显然还没有这个觉悟。 我也不在乎，抱着虞乐进了屋子。 忙活了许久，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睁开眼睛，电话就响了。 “喂？” “虞小姐，你，麻烦你来一趟，我马永富。” 马永富语气慌张，“我叔，马宏武，一家子都出事了！” 昨晚早就看过了，接到电话我也不奇怪。 “死透了？”我问到。 对面沉默了一瞬，才传来马永富的声音：“您，知道了？” “猜到了。” 我掀开被子，走出卧室的瞬间，虞乐便跳到了我肩膀上。 摸着它的爪爪，我走到客厅坐下。 “马宏武先前会一点事没有，全是因为他把所有的因果都拴在了你身上。” “昨天你跟他之间的媒介被我带走了，你身上的诅咒自然也消失了，他，当然也会遭到反噬。” 对面又是许久都没说话，我也不急，缓了缓，喝了杯水，又走到了卫生间，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挤了牙膏准备刷牙。 手机里又才传来马永富的声音，“那，这，这人现在怎么办？” “收了呗。你让人在外面守着，我跟着就过来了。” “哦对了，不要随便乱碰。免得那些人又找上你了。” “好好好，那我在门口等您。” 马永富说完又匆匆挂了电话。 我刷了牙，洗了脸，换了身衣服，才走到祖师爷的画像前拜了拜。 “老祖宗，给您上香了！” 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看着烟雾徐徐上升，我咧嘴一笑，“哟，今天这一趟，可得是顺利咯！” 烟雾没有任何变化，还是方才那平平稳稳的姿势。 我又走到师父的神龛前，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今天这彩色的小老头笑得可开心。 我偏头看了看，还是照旧给他老人家上了香。 “师父，给您上香了！您多吃点，今天保佑我接活顺利啊！” 喵~ “嘿，这您可不能乱答应了。” 我笑着揉了揉虞乐的脑袋，又给它倒了猫粮，看着猫咪吃完，才拉开门。 “艹！” 砰！ “啊呀！” “你有病？”我皱眉，看着被我一脚踢出去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的皮包骨。 “大早上的堵我门口干什么？” “我，我饿了。” 皮包骨揉着屁股起身，一骨碌跑到了屋檐下。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皮包骨双手合十，“这香火，可太香了！我从没有闻到过这么香的东西！行行好，您行行好！” 瞥了他一眼，我道：“你一没牌位二没名字的，我怎么给？” 皮包骨一愣，连忙自报家门。 “我我，我叫汪仁，五鬼之一，你不用太多，就叫我名字，我就能收到了！” 瞧着那又丑又可怜的模样，我忍了忍，从包里摸出三炷香，非常草率的喊了声“汪仁，吃饭了。” 随后我便看到那黄皮身上闪过一抹浅淡的金光，但很快又隐没在他的身体里，一点不剩。 “啊！香！太香了！” 皮包骨咂吧嘴，“主人，我以后跟定你了！” 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别，我可招待不起你。” “嘿嘿主子放心，一天，一炷香就好了！” 他伸出一根骨头，上面的指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我呵呵一声，转头往外走。 “马宏武死了，我要去收尸。你就在这里待着，记住，不可乱跑！” “遵命！” 皮包骨行了一礼，我骑着小电驴回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带着虞乐下了山。 到了山脚，我又给孟涛打了电话。 不会开车的坏处就在这儿了，去哪儿都得找人送。 孟涛倒是很爽快，等他出来时，我才看到宋之宏和刘大洪也跟着来了。 我一愣，道：“这是，都去？” “去！肯定要去！”刘大洪揉了揉肩膀，“我昨儿才晓得，这狗日的马宏武竟然这么歹毒！我肯定得去！” 宋之宏也道：“我也想看看，这五鬼运财，反噬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没见过。” 他咧着个大白牙，看着着实是有点蠢了。 “走吧。” 孟涛开车，宋之宏和刘大洪坐在后面补觉。 我看了眼，问：“叔，你们昨晚，没睡觉？” 孟涛登时一脸无奈，“睡，怎么没睡，凌晨五点睡的。” 我：…… “这俩人回去就醒了，刘大洪给马永富打了电话，骂了一晚上，姓宋的就听了一晚上，还跟着一起骂。” 说着，孟涛又回头对刘大洪说：“我说老刘，你家那民宿隔音也太差了，得改改了！老子昨晚上一宿没睡着！” “昂！” 刘大洪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就这还过去看呢。 我摇摇头，摸着虞乐的毛，一路看着到了永安村。 马永富早早就在村口等着了，看到车，连忙招手停下，跟着我们一起到了马宏武家。 “人我都给叫回去了，就怕犯了忌讳。” 马永富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道：“虞小姐，这马宏武，当真是被反噬的？” 我转头看他，“是，所以马先生，人可以对不起自己，但绝对不要做丧良心的事。” 马永富嗯嗯点头，眼神飘忽，有些心不在焉。 第217章 收尸 没再管他，我走进马宏武家的院子。 看上去一派正常，如果没有那股飘在空气中，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就更好了。 “这，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 宋之宏捂着鼻子走了过来，“还在院子，这味道就出来了。尸体得什么样？” 想到昨晚上看到的壮观场面，我没说话，背着包进了屋子。 刚进去的瞬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刺激着整个鼻腔。 那腐臭味像是终于找到了攻击的目标，一个劲的往楼下钻。 “口罩口罩。”宋之宏递过来一个口罩，“戴上戴上。” 我摇了摇头，抱着虞乐，抬步就朝楼上走去。 “嘿！等我撒！” 宋之宏戴好口罩后又追了上来，声音闷闷的，“我说，你上哪儿都带着这猫咪，不怕出事？” 他说着，伸手在虞乐面前晃了晃。 虞乐一爪子拍了过来，又换了个位置，用屁股对着他，不动了。 “嘿，小东西还有点脾气！” 宋之宏笑了声，又道：“昨晚上，谢谢了。” 偏头看了他一眼，我道：“下次要是再半路喝酒，我就把你丢在哪儿，给你师父打电话。” “哎别介！这点事跟我师父有啥关系！好商量好商量。” 懒得搭理他，我走到二楼。 鼻尖耸了耸，很快便找到了腐臭味的来源。 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宋之宏又跟了上来。 就在我要打开卧室的门时，身后马永富突然喊了一声。 我回头，他站在楼梯口，脸色有些难看，“那个，虞小姐，这人带回去了，会不会，会不会……” 我打断马永富的话：“马先生是想问他会不会再回来？” 马永富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又认命似的说：“我，他毕竟是我叔，这些年说什么也帮过我，我就想问问，像这种情况，你们带走是直接送到火葬场，还是？” “马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转头，笑了，“这尸体是你让我们来收的，具体怎么处理，也得看您啊。怎么成了我们了？” “啊，啊，这样这样，那，那就送到火葬场吧。” 马永富讪讪道：“我出钱。” “当然得您出，我们只是来干活的。” 我说着，直接推开了面前的卧室门。 下一秒，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没撑住倒过去。 扶住门框，站稳脚跟。 我才缓缓抬头，看向恶臭的来源。 马宏武，准确来说，一摊肉泥。 只剩下脑袋和被砍下来的手掌脚掌还算得上完整，中间部分，完全成了肉糜。 “呕！” 宋之宏没能忍住，转头就吐了。 我皱了下眉，往旁边挪了挪，“别弄得到处都是。” “唔唔，”宋之宏直接跑去了卫生间。 我站在门外，缓缓吸了一口气，而后闭气，直接进了屋子。 “这个情况，床单都得带走了。”我转头对马永富说，“得价钱。” 马永富像是才回过神，闻言连连点头：“加，加！您说多少都行。” 看着他那模样，我没再多说，走到了床边，拿出一个香炉，点燃了三炷香。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话音落下，卧室里像是荡开了一道光，原本让人难以忍受的腐臭味也消散了些许。 我浅浅松了口气，用布条蒙住了马宏武的眼睛，抱着他的脑袋放进了尸袋里，接着是手脚。 虽然很清楚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大可能还会像那设计师一样变成残尸，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我在其中间放了不少铁屑，连着柳条一起放了进去。 唰！ 拉上拉链，我起身，又看了眼那早就被血染红，却一滴血都没流到地上的床。 “虞小姐，这床，” “烧了。”我转头看向马永富，“这栋房子没问题，但里面的家具全都得换过。” 说着，我偏头看着他：“马先生应该不会心疼这些吧？” 马永富连忙摆手：“我，当然不会。就是觉得，这个家突然就空下来了。” 闻言，我笑了下，“马先生，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 “你叔叔，对你这般，你会一点没有察觉？” 马永富顿时不说话了。 我也没追着问，转头出了卧室，“平姨和你堂弟呢？” “在，另一边。” 他指了指另一件关着门的房间，我一愣，走到门前，脚下便是一滩血。 血早就干涸了，看上去黑乎乎的，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像极了在楼下时闻到的那个味道。 我握了握拳，将尸袋放在一旁，推开了门。 这里，不是卧室，只是个小厨房。 平姨和马永麟都倒在地上，身后是深可见骨的刀伤。 我穿上鞋套，绕过血迹，在平姨的尸体边蹲下身。 她的后背有很多伤口，每一刀都能看出，下手的人非常用力。 但力道完全不同，连刀具都不同。 再看一旁的马永麟，他身上的伤倒是没这么多，甚至没有什么致命伤。 但，我把人翻了过来。 他脸色灰青，面色狰狞，瞳孔涣散，嘴却张得极大。 一看，这人生前就经历了极大的惊吓。 再看他身上什么重伤都没有，全然是被吓死的。 我沉默了一瞬，还是拿出尸袋，把两个人的尸体都装了进去。 这两人的死法，跟马宏武完全不一样。 装好两个人，宋之宏也从卫生间出来了。 “我，帮你。” “别。”我拦住他，“让孟叔来就好。” 就宋之宏这小身板，还是算了。 孟涛很快走了上来，拎着一个就下了楼。 我拎着装有马宏武和平姨的尸袋，跟着下了楼。 “虞小姐。”马永富又匆匆跑了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回头，看着站在马家大门处的马永富：“什么话？” 马永富嘴巴动了动，眼神却是看向我身边的孟涛和宋之宏。 “哟，什么悄悄话我们还不能听了？” 宋之宏扯了扯嘴角，道：“马先生这是担心什么呢？” 马永富脸色白了一瞬，又道：“不不是，就是想问问虞小姐，这地方，怎么处理最好。” 第218章 悄悄的不能说 宋之宏一听就来劲了，“哎这问我啊！我好歹也是个先生，跟着跑了这么多趟了，虽然收尸我差点，但处理这种事情我在行啊！” 他说着还往前走了两步，“马先生，你问我，我肯定晓得！” “行了。” 我扯了宋之宏一下，翻了个白眼，道：“那您等一下，我先把东西放好。” 把尸体放到宋之宏车的后备箱。 “我说，你得分我点吧？”宋之宏站在一旁，看着又多出来的三个黑色尸袋，“我这车都快成灵车了！我还开不开了？” 我摊手：“没办法，您老人家有钱，又有车。” 宋之宏：…… “我过去看看。”关上后备箱，我朝着马永富的方向走了过去。 “马先生，有就说吧。” 马永富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身后，抿了抿唇，才开口道： “虞小姐，我想问问，尸体，是带回去了就火化吗？” 我搓了搓手指，笑着问：“马先生，马宏武家里还有其他亲人吗？” 他摇了摇头，“他只有一个儿子，现在也没了。” 我点头，“那现在你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请问，马先生，您想怎么处理？还是说，您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需要我们找特处所的人来验尸吗？” 一听到特处所的验尸，马永富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我偏头，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马先生，您现在这样子，很像是凶手哎。” “我……” “我记得昨天走的时候跟你说过，马宏武会受到反噬，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都会双倍的反噬到他身上。” “现在，他已经遭到了报应，至于尸体怎么处理。”我抬头看着他，“刚才也讲了，您是最后的决定人，怎么处理，您说了算。” “我，我知道。”马永富摸了摸自己的手，“是我想错了。抱歉虞小姐，人，回去就火化了吧。” “不让人再来看看了？” “不了不了。”马永富摇头，扯了扯嘴角，“我需要跟着一起过去吗？” “都可以。” 我无所谓的说道：“您要是不放心，也可以跟过去看看。看看你的仇人，是怎么被挫骨扬灰的。” 我一字一句说得很慢，马永富的眼里却闪过了一抹光亮。 看得出他是真的心动了。 但很快他便摇头，“算了，不用了。” 说着，他从包里摸了半天，拿出一张支票递给我：“虞小姐，这里是十万的支票，应该够了？” 十万，够我再收几个了。 “够了。”我把支票折了折，折成三角符的样子，揣进了兜里。 “马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马永富点点头，我没走，没出两秒，他又喊了我一声。 非常熟练的摆摆手，“您说。” 马永富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我想问问，那尸体是不是只有您能看见。” “您要是想，就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我看着马永富，忽而一笑：“马先生，其实你不用担心。没有人会怀疑的。” 马永富猛地抬头看着我，我只浅浅一笑：“不管你做了，还是没做，总归这件事都只会归咎到马宏武曾经造下的孽。” “更何况，尸体不会经过尸检，只要你心里过得去，没有人会知道你做了什么。” 说完，我又拍了下自己的脑门，道：“忘了，我能看到。不过没关系，” 我朝着他笑了笑，“我能看到的，也不会告诉别人。” “当然，您要是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把我——” 我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又问：“马先生，现在没事，我应该可以走了吧？” 这次，不等马永富再说话，我转身便离开了这房子。 临走前，我又扔了几张符纸在门口，而后对着还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干什么的男人喊了句： “符纸烧后化水，在院子周围撒上一圈，尤其是出事的两间房子，记得一定要洒，清理干净！” 说罢，我上了车，系上安全带，“走吧！” 宋之宏往后看了眼，道：“不会追过来了？” 我笑，“追过来干什么？他这辈子怕是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这么夸张？”宋之宏挑眉，“我说，那马永麟跟他妈，应该不是那些东西动的手吧？” 闻言，我摇下车窗，往后一靠，“谁知道呢。” “呵，那你这算不算包庇？” 我偏头看他：“你有证据？” “没有。”宋之宏摇头。 我点点头，“那不就结了，我也没证据，怎么证明呢？” “那些尸体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也要人家愿意。” 我说着，冷笑一声，道：“马永富巴不得我带回去就马上火化了，还会同意尸检？” “……你这话说的，你自己不也会？” “你给钱？” “倒也不至于什么都扯上钱……” “废话，干活不给钱跟强奸有什么区别？”我翻了个白眼，又看着后视镜里，还站在院子里没走的马永富。 他想块木头桩子，就这么直挺挺的杵在哪儿，一动不动。 门口，我扔下的符纸被风卷起，飘飘扬扬，又落在了他脚边。 那人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愣是跳起，往后退了好几步，左顾右盼，生怕又冒出来个什么东西吓自己一跳。 我摇了摇头，“心态都稳不住，还敢做坏事。” “谁？你说谁呢？”宋之宏巴巴凑上来问。 “没谁。”我推开他脑袋，皱眉道，“好好开车！” “切！”宋之宏瘪嘴，“我现在是发现了，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什么都跟我说……” “宋先生，麻烦您说话之前过过脑子！”一直坐在后面没插嘴的孟涛一脸忍无可忍的说道。 “她才刚刚成年！不是你在外面认识的那些人！” 宋之宏被骂得蔫儿了，接下来一句话没说。 车里安静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大洪突然问了句： “鱼丫头，老马他，是不是真的杀人了？” 我一愣，从后视镜里看着刘大洪的脸色，笑了笑，说：“刘叔，您想什么呢，这三人，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当然，其中也有人为动手的痕迹罢了。 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说给刘大洪听了。 第219章 马家案子结束 直接把尸体送到了殡仪馆，我又联系了马永富。 让对方出一个证明，才把三具尸体都送进了火葬场。 “钱转过来了，人说了，随便找几个位置就行。”我撑着下巴，“看墓地的钱没给我，孟叔你们自己看着办了呗？” 孟涛颔首，“知道了。” 等着三个骨灰盒拿出来，我又再上面贴了几张符纸。 “这三个是被复仇的，那怨气岂不是很大？” 宋之宏凑过来问：“一张符纸，不够吧？” “魂都被扯没了，还有什么怨气？” 我挑眉道：“走的时候干干净净的，一点脏东西都没留下。” 在进马宏武家时，我便感觉到了，除了血腥味之外，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甚至那血腥味都是从厨房里传来的，而不是从马宏武的卧室传来的。 马宏武走得非常干净，一点东西都没留下。 至于平姨和马永麟，我转头看向永安村的方向。 “马永富应该还认识不少先生。” “做生意的，肯定都会知道不少。他们最是相信这些事情的了。” 宋之宏说着，又问：“不过，那些东西报了仇，去哪儿了？” “走了吧。” 昨晚皮包骨没给我看完，但留在世上的，必然是因为有执念，执念消除，支撑他们存在的理由也就消失了。 “行吧！那马家这件事，算是彻底结束了，对不？” 我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 明明没有多久，却觉得人非常的疲惫。 “要我说，当初咱不接这个活儿，那不就简单了。” “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翻了个白眼，到现在我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眼睛需要怎么才能再看到那些东西。 还有上次，从医院出来后遇到的那个，浑身都是红光的人。 如果说马永富身上的红线，是被马宏武转移过去的因果线的话，浑身通红的那个人，身上到底是沾染了多少因果，才会如此？ 我叹了口气，要是能再看见一次就好了。 不，也不对，以我眼睛现在这样子，即便是再遇到，估计也认不出是谁。 “哎，事情解决了，回去了不？” 宋之宏皱眉问道：“我跟着你忙了几天了，再不回去我师父得找我麻烦了。” “走。” 我走到外面，又回头看向孟涛，道：“孟叔，墓地的事就麻烦你了，你后续给我拍照片，我发给马永富。” “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解决的。” 孟涛说着冲我摆摆手，“回去多洗两次澡，浑身都脏兮兮的。” 我无奈摊手：“没办法，我已经很注意了。” 但现场血呼刺啦的样子，就算再小心，多少也会沾染点东西。 “回去吧回去吧。” “走了。” 摆摆手，我跟着宋之宏和刘大洪离开了殡仪馆。 宋之宏把我和刘大洪都送到了民宿门口。 “真不要我送你上去？”宋之宏单手靠在车窗上，探出个脑袋问我。 “不用了。”我摇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小电驴，“我得骑回去。” 早上来的时候骑车下来的，放在刘大洪家门口了。 宋之宏咂吧了下嘴，道：“行吧，那我走了。有事联系。” “好。” 目送那辆车离开，我转头，对上刘大洪欲言又止的表情。 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我问：“刘叔，您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刘大洪看了我一眼，面色犹豫：“我倒是想问，就是不知道你这，有没有时间。” “目前有。”我笑着说，又晃了晃自己的衣服：“您要是不嫌弃我刚刚干了活就行。” “不嫌弃不嫌弃。”刘大洪连连摆手，“我就是想问问，那个，老马，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 我没说话，刘大洪又急忙开口：“丫头你放心，我不是说要给他开脱，我就是觉得，这好歹也是朋友，当初齐老的那件事也是咱俩一起看着过来的。” “他，他明知这些事情有多严重，还这样，是不是也会，遭报应？” 最后几个字刘大洪说得很轻，像是害怕别人听见。 “刘叔，您这是给自己问的，还是给别人问的？”我看着他的眼睛，“马永富给你发消息了？” 这一路上没见他接过电话，那就只能是消息了。 “怎么我跟他说得还不够清楚？” 刘大洪闻言顿时面露尴尬，“我也是想问问，毕竟，我跟他关系也还算可以。” “那今后倒是可以断了。”我笑着说，“刘叔，你应该比我清楚，这做生意的，最怕别人背后捅刀子。” 马永富为了报复，在明知对方活不过当晚的前提下还是选择了脏了自己的手去报仇。 这人的性子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确定了。 再说，拜了这么多年，又接触过其他先生，他当真一点都没发现过家里的墓地有问题？ 更别说，他工地上的那些事了。 “作为工地老板，少了人，人去了哪里，他会一点不清楚？” 我看着他说：“刘叔，有的人，看上去老实巴交，实际上，心可能比您想象的还要脏。” 说完，我又补充道：“马永富的事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了，若是他再想通过您来问什么，您就说我不知道。” 刘大洪脸色不大好看，点点头说晓得了。 我抱着虞乐转身骑着小电驴，上了山。 喵呜~ “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我们没证据啊。” 喵喵~ “嗯，你有？”我低头看了眼虞乐，又笑着继续骑车，“师兄可真厉害！但，咱干啥要上赶着去给特处所送名声啊！” “他们之前可还怀疑咱们来着。” 喵呜~ “嗯，不管了。以后都不管了。” 车在门前停下，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我一愣，自从师父走后，我从外面回来再也没听见过院子里有动静了。 虞乐也从来都是静静悄悄的，这是——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门一开，皮包骨扑通跪在地上，“求求您了，把埋起来，哦不，把我送走吧！” 脚步一顿，避开了皮包骨的跪拜，我皱眉道：“我不是你主人，别乱喊。” 第220章 看得见 皮包骨跪在地上，伸出五根爪爪要去开门—— 啊！ 黄色的骨头直接被弹飞了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骑着车进门，虞乐早就跑到了屋檐下蹲着舔毛。 停好车，我走到皮包骨面前蹲下，“你干什么了？” 皮包骨顶着一张极丑的脸，眼角还流出了黄色的眼泪。 我瘪了瘪嘴，往后退了步：“好好说话。” “主人！太可怕了！你这院子！太可怕了！” 皮包骨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好歹也是个有名气的鬼，连你这院子都出不去就算了！” “还有，还有那后院，你后院咋的这么多啊！” “天知道我去后院的时候，看到那些人，不不对，那些老鬼，有多害怕！” 后院老鬼？ 我一愣，一把拉住他的爪爪：“什么老鬼，你说清楚！” “就是就是那个后院啊！后院的那些，那些东西，不是，不是老鬼吗？” 后院，后院的那些东西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我垂眸，转身朝着后院跑去。 “哎哎哎！主人！主人！” 我跑到后院，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堆东西。 它们全都挤在那几个尸袋面前，脚下悬空，像极了一团漂浮在空中的乌云。 哇一下子多这么多尸体？ 咱们这里多久没有出现新人了？ 哎哎哎让我看看，这几个上面不是有几个的气息？ 五鬼？五鬼都死多少年了。 哎哟！丫头来了！ 一团乌云齐刷刷的转头看着我的方向。 还有两个激动的直接跑到了铁门边，伸出手想要去碰时，又急忙缩回来。 好久没看到丫头了，还是有点想哈！ 是啊，明明没睡多久，总觉得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倒是也没有好多年，就几天而已。 我听着它们的话，许久没有回过神。 对于我来说，确实才过去了十来天的时间。 可，常年都能看到，每天都能听到它们的声音，这十来天，堪比十年。 垂眸，我勾了勾唇角。 真好，大家都醒了。 【哟，丫头笑了呢。 可不是，多少年，哎多少天了。 呀，那只猫！】 我低头，虞乐在我脚边蹭了蹭。 喵呜~ “嗯，知道了。” 丫头还能听见小猫说话？ 这只猫是那个，被雷劈的吧？ 现在看成玄猫了呢，丫头运气真不错。 是啊，那俺们昏睡这段时间，倒是也挺好的了。 “不是很好。”我抬头，看向那团乌云。 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云团瞬间安静下来。 风刮着耳畔，呼呼的吹着，后院的松树沙沙作响。 片刻后，才有一个声音非常小心的问了句： 丫头，刚刚是在对我们说话？ 是吧？不到啊！她不是看不见咱们？ “看得见。是在跟你们说话。” 我抱起虞乐，缓步朝着铁门走去。 “之前是我是不太懂事，总觉得自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很害怕，所以不想承认。” “但经历了这几次案子，我发现，有时候能看见，或许也是件好事。至少我能做到很多人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若不是能看到，我不会知道林家两个孩子的死究竟是为什么。 若不是能看到，我也不知道陈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能看到，虞乐不可能到这里来，马家的事情也不会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勉强算合家欢的结局（毕竟马家只有马永富一个人了）。 更何况，后院里的这些，从未伤害过我。 即便一开始是因为师父的威胁，但十年了，是个动物也会有感情的。 丫头，就是在跟我们说话吧？是吧是吧是吧？ 是的，吧？ “是啊，就是在跟你们说话。” 我勾着嘴角，浅浅笑道：“很抱歉，之前是一直装作看不到大家，听不到大家说话。” “今后……” “今后都能听见也能看见了是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我偏头，看到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 他拄着拐杖，站在一旁，不时抬手捋一捋自己的胡须，看上去十分的和蔼可亲。 我颔首，“是的——艹！” 话音未落，方才还胡子花白的老人突然变了个鬼脸。 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鬼脸！ 青面獠牙，眼珠往外掉，浑身都血呼刺啦的那种！ 我往后退了一步，那老人已变回了那副和蔼的模样。 他摸着自己的胡须，乐呵呵的说：“果然是能看到了啊。” 我沉默了一瞬，所以是故意的？ “咳咳，丫头莫要见怪，我们就是年纪大了，又许久没有见到过像你这般可爱的丫头，所以才想着跟你套套近乎。”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十年了，倒是也没这个必要。” “有必要有必要，非常有必要！” “就是就是，之前你都看不见，不对，之前你能看见，那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点头。 “噢哟，难怪有次我说那谁跟谁搞在一起了，她脸色不太大好看。” “罪过罪过，那时候丫头还没成年吧？” 我假笑着说：“岂止是没成年，才十岁呢。” 就看到两个衣衫褴褛的鬼搞在一起，那场面叫一个血腥。 吓得我做了好几晚上的噩梦。 “啊呀，真不好意思~”娇媚的女声笑着道，“当时你说自己看不见，我们也真以为你看不见。” 闻声看去，说话的正是当年搞在一起的其中一个女鬼。 烈焰红唇，大波浪，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也难怪人家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有人喜欢。 “抱歉。”低沉的男音响起，我又看过去，高大俊美的男人出现在女人身后，伸手揽住了女人的纤细的腰身。 “我们下次注意。” 我抬手打断：“别有下次了，我不是很想看地狱级的活春宫。” “地狱级……哈哈哈哈哈！” 全场爆发一阵大笑，就是那主角之一的女人也笑得花枝乱颤，还不住伸手拍打身旁的男人。 我轻叹一声，道：“诸位，时间也不早了，早些是休息吧。” 我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要他们都还在，就挺好。 “哎等等。”女人伸出手，“丫头，你带回来的这几个，打算怎么办？” 第221章 过渡 “埋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带回来只是因为他们身上沾染了五鬼的气息，就算是送到殡仪馆火化了，也隐藏不住。埋在墓园，只会影响周围的墓主。” 即便已经化为灰烬，那人的气运总归是还在的。 五鬼毕竟是邪术的产物，丢在哪里时间长了，影响只会更大。 “但，他们也算不得正宗的五鬼吧。” 拄着拐杖的老头走了过来，站在铁门后，说：“那个黄皮的，说他叫汪仁？应该也只是借用了人家的名字，那几位老早就下去了。” “是啊，虽说不是什么正统出身，但好歹也是有点名气的。这几个，应该只是借了人家的名头。” “毕竟这世道，还能召唤出真五鬼的，几乎没有了。” “有倒是也有，百年前还有个不就做到了？不过反噬也挺严重的。” 虽然早就知道后院住着的这群不是什么简单的，但真听到它们的话，我还是止不住惊讶。 百年前的都认识，这群人得活了多久？ “倒也不久，我也就勉勉强强几百岁。” “切，我记得我死的时候，那老太后还没死呢。” “哟，那我还要比你老个几十岁，老太后还没出生呢。” 我沉默了一瞬，“连我的想法，大家都能知道？” “也不是知道，就是丫头你年轻了。”老者摸着胡子乐呵呵的笑了笑，“对了，丫头，你最近可要出门？” 答应了韩梦要去迁坟的，我点点头，“过了十四再出去。” 农历七月十四，是中元节。 部分人也过十五，但从我来这里开始，便一直过的都是十四。 老者点点头，“也没几日了，那丫头，你可准备好了要的东西？” 过节，除了必要的供饭外，还得烧纸、烧封，还有最重要的金银元宝。 “不急。家里就几个人，用不了太多。” 我刚说完，便察觉到周围安静了一瞬。 抬头看着眼前的乌云，我沉默了一瞬，忍了忍，还是没说。 “丫头啊，”老者开口，“就是，咱们也多年没过节了，往年都是你师父给烧，如今你师父走了，你也得把这习俗传承下去，你说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道：“知道了，给你们大家都烧。” “我我我，我叫张三！” “我李四，哎哎还有我媳妇儿的，连着我媳妇儿一起！” 大家七嘴八舌，说起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安静的墓园轰一下就吵闹起来，脑子里乍一涌进太多信息，疼得不行。 “停停停！”我连忙打断了众人热情的自我介绍，“各位，给我张单子就好，我顺着单子来。” 话音未落—— “给你！” 一张纸缓缓出现在我眼前，然后，哗—— 一长串名字，纸直接拖到了地上。 我捏着那纸，又看了眼地上拖着的一场截。 “有这么多？”这地方最多也就是百八十个人！但纸单上少说也是两三百个人名！ “哎呀哎呀，不多了不多了。” “就是就是，你师父也是这么烧的嘛！” 扫了眼那些名字，我一言难尽的说：“张二狗李二花，这些人，根本不在墓园里吧？” “我孙子和孙媳妇儿，丫头你行行好，两人战乱时走散了，都是为了打小鬼子才死的！英雄嘞！” “那这个呢？”我指着那个米**的名字，“全名都没有，出生日期倒是清楚得很。” “啊，那是我孩子，还没出生我就死了，就只能这样了。” 我：……所以，这都是群什么死人？师父又是怎么把这些人收集起来放到这里的？ 深吸一口气，我将纸捡起来折了个三角形，揣进兜里，“知道了，我努力。再不济，每个人都给上柱香。” “谢谢丫头谢谢丫头！” 我摆摆手，又看了眼那几个尸袋：“大家要是没事，帮我埋了呗。” “放心！” 下一秒，四个尸袋就被打开，里面的符纸对于它们来说似乎是半点构不成威胁，直接把尸体给拖了出来。 紧接着，墓园里尘土飞扬，很快就出现了一个坑。 我看了眼，抱着虞乐回到了前院。 距离中元节还有半个月，如此长一串名单，得折多久？ “主人主人！” 刚到前院，皮包骨就扑了过来，“主人！我可以走了吗？” 我瞥了他一眼，问：“你去后院做什么？” 皮包骨顿时心虚的收回手，眼珠在眼眶里转动着，一看就没憋好屁。 我嗤笑一声，道：“那四具尸体已经埋进去了，也挖不出来。要么，你继续留在这里，要么，我就送你去院子里。” 皮包骨登时长大了嘴。 我勾了勾唇，走到屋子里。 每年中元节，师父都会写不少封包，连着纸钱都是师父从香烛店买来黄纸后自己打的。 今年，得我来了。 “师父，您说您走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把纸钱打了再走呢。”我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看着照片里的彩色小老头。 “这会儿我得多省心啊。” 小老头不说话，只看着我笑。 我也笑了笑，抬手捂住眼睛，靠在沙发上，“算了，也算是，我亲自给你打的了，说不定在下面更值钱呢。” 喵呜~ “嗯，知道，明天再去。” 我起身，给虞乐填了点猫粮和水，又走到外面。 皮包骨蹲坐在屋檐下，本来就丑的脸此时皱巴巴的，看上去更丑了。 我皱眉，脚尖踹了他一下，“想好了没？” “想好了。”皮包骨语气恹恹的，“我留在这里，只要您别把我丢到后院，怎么都成。” 我点头，“行，为了检验你投诚是否出自真心，跟我说说你之前的那个主子。” 能布局二十几年，只为了窃取一个当时还是孩子的马永富的气运，这人的心机得何其深沉？ “他，不好说。”皮包骨摇了摇头，“那个人，我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不过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年轻。” “年轻？” “啊，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准确来说，是我们五个都不知道。但有意识的时候，脑子里就出现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想想，我们应该只是借用了那五位的名字？” 第222章 造神 他的话倒是印证了老者的，五鬼自古以来就开始有的，具体来源不可考，但五鬼最开始出现，还是在一本古书《搜神记》里。 那里边的五鬼是五位书生为了拯救黎民百姓，跳井自杀，为此挣了功德。 但后面是如何演变为邪术，专用来招财，已经没有确切的史料可以记载。 唯一能确定的是，能催动五鬼运财的人，哪怕只是借用了一个名字，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那个人的本事很大，不仅有我们五个，还有其他人。细细数来，他手下应该也有几十个，徒弟？应该算得上是徒弟，我们都听那些人喊他师父。” “他永远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但我们很害怕，他身上的气质，是让我们都害怕的，总觉得下一秒他就把我们捏死了。” 皮包骨说着，又颤了颤，眼珠子转动着，才继续说：“二十五年前，他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就有点疯癫了，说自己参透了天法。” “他要创造神，一个让万人敬仰的神，于是他开始找人做神像。马宏武家的那个石像，就是他做的。” “马宏武想要钱，但他本身不是个能发财的人，就只能走偏财。可命格实在太弱，只能跟别人借了。” 这个人，就是他的侄子，马永富。 我垂眸，对方的局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布下了。 陈家的阴阳宅是这几年才逐渐转化，说明这些年那些人并未消失，甚至一直在背后运作。 “他的信徒，是不是很多？” 皮包骨抬起头，突然看向远方，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被困在马宏武家二十几年了，那人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我也不晓得。” “至于他的势力现在有多大，我也不清楚了。” “那你总该感受得到吧？”我看着他，“你身体虽然在马宏武家，但控制你的人，还是那个，对不对？” “是能感受到，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越来越弱了。” 皮包骨说着，转头看向我：“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封印松动，你们根本不可能查到马宏武的身上。更别说，” 眼眶里的珠子转了一圈，眼神带着些许嫌弃，“你的本事，实在不够看的。” 弱了？ 我挑眉，不应该。 “他发展了二十几年，信徒怎么也不该只有这么几个，何况他要创造的是神，是神，必然要有人信仰，不是吗？” 说白了，家里不养闲神，人会供奉，必然是有所求。 他要是扩展不开，那这神自然就没信，没人信，那就没有信仰，所谓的造“神”必定会失败。 “有，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皮包骨一只爪爪撑着下巴，“说实话，那人的本事是真的很厉害。我们当时也就是有点小运气在身上，不然早就被他弄死了。” “不厉害也不会布这么大一局了。” 我起身，却觉得对方的目的或许不只是造神这么简单。 “你还记得他有那些特征吗？” 皮包骨摇摇头，半晌才慢吞吞的说：“只记得是个男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不对，准确来说，是我们从没有看到过他具体的样子。那人永远都带着一个兜帽，黑色斗篷把人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哎！”他眼睛一瞪，直接掉在地上，皮包骨又捡起来擦了擦，放进眼眶里，“要是能找到马宏武的魂，就能问了！” “问灵？” “你应该会吧？”皮包骨说，“我之前感受到过，你在工地做的事。” 工地，那个神曾经出现过。 那个巨大的神像出现在半空，整个天都仿佛被他压了下来。 可，不对！ 我猛地看向皮包骨，“你说这一切都是他在背后操纵，但上次在工地上，那个神像跟工地没什么关系。” “那只是你的幻觉。”皮包骨嗤笑一声，“那是他最擅长的了，幻境，你永远都分不清虚实。” “只能说，经历了这么多年，他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我低头，“幻境，是，那是……孙诚的梦！” 当时是孙诚说自己梦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接着就出现了那个神像。 整个天仿佛塌陷了一般，神像漂浮在半空，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之后又散去。 恍然间，之前被我忽略的东西全都串联起来了。 齐家的事情后，特处所开始怀疑所有的石像都跟我有关系。 所以不断的让人跟踪、试探，孙诚，应该也是其中一环。 那个石像的压迫感是很强，但是不对劲！它的身上并没有那股邪性。 第一次看到石像时，就是因为那诡异的笑，我才会觉得它不对劲。 “所以，工地上的事情，只是一次试探，并不是他？” 皮包骨点头，“在马家出事之前，我就能感觉到他好像虚弱了不少，我身上的禁锢少了，不然我怎么敢跟着你跑？” “若是那人任处在强盛时期，没有人能敌得过，我也不会被你发现又带走。” “那不是你自己想走？”我转身走到屋檐下，看着他，“你也不是个省心的，早就想走了。” 老东西被困了这么久，一点好处没有不说，还要成为别人的工具，好不容易有了逃脱的机会，他会离开才怪了。 “……那不是正好遇到你了。” “哦！我说当时怎么一点不反抗，幻境都轻轻一碰就破了。” 当时就觉得皮包骨实在好对付，小东西还利用了我一道。 “那还不是被你坑了！”皮包骨突然瞪眼，眼珠掉下去后又捡起来，“我要是知道你院子里有那些东西，我才不来！” “呵，你若是不想逃，他们也不会出来阻止。”我盯着他，“更何况我走之前分明跟你说过，不要去后院。” 不过也亏得这东西去了，否则那些东西可能还得昏睡一段时间。 只能说，那天突然出现的雷，实在是过于奇怪了。 我看向一望无际湛蓝的天空，若是再来一次，或许我就能彻底掌握眼睛的关窍，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23章 过渡2 那日问过皮包骨后，他便安安分分的待在了院子里。 每天早上起来还能看到他在打扫卫生，除了长得丑了点，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 休息两天后，我就开始折金银元宝。 “这东西不是已经有那种现成的了？”皮包骨十根骨头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折了一个放在塑料袋里。 “你干啥还要自己折？” “现成的不好用。” 准确来说，这东西带过去，管不管钱，不在于这纸张好不好，手法对不对，而在于折纸人的心意。 也就是那点念想，越是念想浓郁，带过去元宝越好。 皮包骨瘪瘪嘴，“我对他们又没有……” “少啰嗦。” 手指往中间一挤，一个圆鼓鼓的金元宝瞬间成形。 我随手放在桌上，给师父和祖师爷的，得我亲手做。 但后面的那些老鬼，就可以让皮包骨帮忙了，反正他一天闲得没事干。 “你的那几个兄弟呢？”我忽而想起，之前在挖坟的时候，那四具尸体都是有攻击的倾向，但又很快消失了，只剩下躯体还在。 皮包骨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着我：“不是被你收了？” 我一愣，“我没事收那个做什么？不是你动的手？” “我要是有这么大本事，也不至于被困在哪里动不了了。”他眼珠子又一次掉在地上，“都说是封印松了一点点，我才能布置那个幻境。” 我眯了眯眼，道：“所以那个幻境，毫无杀伤力。” “对啊，那不然，我也不会被困在这里了。”皮包骨说完，猛地站起身，“等等，你的意思是，我的那些兄弟全都不见了？” 我点头，“不是我收的，我也没有那个兴趣爱好。准确来说，我当时还没来得及动手。” “那，就不是你，也不是我，是，是他！” 皮包骨突然激动起来，“我就说，我就说，当时我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布置幻境，这么顺利的离开！” “封印松动了，但多少会有牵制，可是，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牵绊就被你带走了！” “是他来了！他知道了！” 皮包骨一把拉住我的手，“肯定是他知道了什么！赶过来把他们四个收走了！” “我早该想到的！完了完了，他现在肯定也知道我跟你走了，到时候，到时候肯定要来找我的麻烦。” 我眯了眯眼，“找你麻烦，不也是找我麻烦，你怕什么？” “我，我怕他弄死我啊！” 皮包骨松开手，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你不知道，你是一点都不知道，那个人，那个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们，我们几个之前也想逃的，不，准确来说是被他困住的都想跑，但是跑不了啊！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那些阵法，乱七八糟的，把我们死死的困在那个地方。” “阵法？”我挑眉，“这年代，还有人会这个东西呢？” “对啊！他从来不用符纸，全是各种阵法。”他说着，突然一愣，看着我，“不是，你连阵法都不会？”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会是会，只是，理论会，没实践过。 毕竟阵法这东西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好，那也不可能，还需要地方施展。 不过布阵我不会，破阵我倒是停在行。 “完了，那你肯定斗不过他的！”皮包骨着急的不行，“我就说，我就说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他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你在查这件事，但是你，你这丫头，太年轻，他不知道你的底细，所以让我来做卧底了！” “哇，我觉得我想得特别对！他就是想让我过来做卧底的！” 我：…… “你脑补能力一直这么强？” “什么脑补！”皮包骨瞪了我一眼，刚塞进去的眼珠子又掉了下来。 “我跟你说你不要不相信，这个是真的，他真的会动手的！” “我现在就是他的卧底，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你家门口了。而且，我从来没见过他什么样子，你说这个怎么查！” 他一边说，一边往眼眶里塞珠子：“到时候人家来，我脸认都认不出来，你不得吃亏？” “这么说，好像的确是容易吃亏。” 我想了想，把金元宝放下，拍了拍手道：“我得出去一趟，你看着这里。” “哎！哎！不是你要哪儿？” “出去，找个人，你看家。”我拿起放在门槛上的手机，拍了拍手，“师兄，出门了！” 喵呜~ 虞乐颠颠跑了过来，直接跳上了车。 我骑着小电驴下了山，直奔闫老的住处。 路上还给宋之宏打了个电话，听到我要来，他语气不太对：“你确定？要不改天？” 我：“你又被打了？” “……你来吧，我跟他老人家说。” 电话挂断，我揣起手机笑了声。 闫老最近总是喜欢动手啊，这习惯不好，不好。 半个小时后，才到了闫老家。 开门的还是宋之宏，就是走路姿势有点奇怪。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这，又被罚跪了？” “祖宗，这时候就别说风凉话了ok？”宋之宏没好气的说，“师父在客厅等你。” “对了，你来是不是因为马家的事？” 我脚步一顿，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 “我不知道，我师父说的。” 他说着打开门，“请吧虞小姐。” 如他所说，闫老确实坐在沙发上，看到我过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虞小姐，好久不见。” “还好。”我坐在另一边，“闫老先生，多的我就不说了，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您老人家，这桐桥县，有没有一个先生，精通阵法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闫老的表情。 但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人家看上去正常得很，半点问题都没有。 “阵法？”闫老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哎哟，这倒是好多年没听人说起过了。” 他笑着说：“丫头，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门路太多了，谁家手里没点东西，但是谁又会真的什么都跟你说呢。” 第224章 过渡3 老东西，跟我兜圈子呢。 我笑着说：“是，不过应该是有听说的吧，再说，闫老您都知道我来是干什么的了，哪里会真的不认识啊？” 话刚说完，闫老便转头看了眼宋之宏，那眼神狠厉得，宋之宏瞬间低下了头。 闫老又收回视线，看着我道：“丫头，不是我说，这阵法，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说起过了。” “你现在突然问我，我也是真的想不起来。” “那五鬼呢？”我笑着问，“如果是五鬼运财阵的话，您应该能记得一些吧？毕竟这些年，能够有本事养这种东西的，应该不多。” 闫老一顿，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我也不着急，坐在那儿，慢悠悠的看着手机。 【宋：你干啥？你出卖我！】 【鱼：反正你都被打过了，再说一下也不影响。】 【鱼：不过你师父是不是真的知道？要是不知道，那我不是白来一趟了？】 【宋：他要是真不知道我也不会答应你过来了。】 【鱼：为啥？唉我发现你好像很不喜欢我见你师父，是不是怕我把你被揍的事情说出去？】 【宋：……有病，我怕这个？只是上次林家的事情过后，我师父一直不大喜欢我跟你在一起。】 【鱼：打住打住！大叔你这话有歧义，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宋：……我现在理解师父为何不让我跟你走得近了】 【鱼：怎么，小学生怕我把你带坏了吗？不至于吧！】 【鱼：再说我还是状元哎！】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宋之宏没回复我，我奇怪的抬头，看向站在闫老身后的男人。 他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我又看向闫老，问：“怎么样，闫老，想到了吗？” 闫老抬头看着我，没回答那个问题，转而说：“五鬼，在你那？” “不算，只有一个。”我伸出一根手指，“黄皮的那个在，另外四个，应该是被那个人收回去了。” “不然我也不会来找您老人家了。” 闫老抿唇，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把黄皮鬼送过来。” “送过来？”我诧异，“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闫老点头：“是，只有它来了，我才会说。” “啊，”我摸了摸鼻子，“那可能来了了，那东西认主，我现在已经算是他的，第二个主人？” “认主？！”闫老猛地提高了音量，“一个有主的东西怎么会再次认主？” “那我不知道，它说是是封印断开了，对方似乎受了伤还是怎么，反正情况不太对劲，所以才让它挣脱了封印。” 我摊手，语气无奈：“我把它带回去它就自己认主了，哦对了，现在它也离不开我那个院子。要不您自己过去看看？” 闫老沉默了，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又是大半天不说话。 我又低头戳手机。 【鱼：不是，你师父这动不动就不说话的毛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宋：你还说！你怎么没跟我说它认主的事？】 【鱼：你也没问啊！】 倒不是我不想说，主要是那东西去并没有真的认，只是单纯的喊了声而已。 不过它离不开院子是真的。 宋之宏又不回消息了。 我沉默了一瞬，打字： 【鱼：我发现了，你们这个不说话的习惯，是传承，你也跟你师父一样。】 “呵。”一声轻笑在沉寂的客厅里响起。 我抬眸，宋之宏的眼睛落在手机上，不一会儿我的手机就响了。 【宋：因为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鱼：笑话，我就能说。】 【宋：那你应该是话痨。】 【鱼：不过说实话，你师父要是再这样，我就要走了。】 家里的元宝还没折完呢，还有纸钱没有打，那东西费力，虽然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但也耗时啊！ 更别说还有后面那一大堆，香烛也要重新买一些才好，家里的香不够了。 隐约听到宋之宏叹了口气，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就看到他俯身在闫老耳边说话。 “师父，现在瞒着也没用，倒不如直接说了，到时候还能得到她的信任。” 嗯……就，要不要告诉他们，我现在的耳力比起以前厉害多了，即便他很小声，我也能完全听见？ 但看着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的份上，我一句话没说。 “师父，说了吧。”宋之宏语气轻叹一声，“免得她到时候又去找特处所，到时候咱们就失了先机了。” 这句话一说完，我看到闫老的脸色更难看了。 “知道了。” 片刻后，闫老才开口道：“丫头，我可以告诉你，但相应的，黄皮你要给我。” 不等我开口，他又说：“我亲自过去看，如果能带走，你必须给我。” 这语气，我有些不满。 皮包骨虽然丑了点，但挺好用的。 要是他走了，那元宝就得我一个人了，想想还有点舍不得。 不过，我抬头看着闫老，“好，如果您能带走。” 小院里有禁制，但凡进去的东西，就没有能出来的。 大不了，让皮包骨在后院待着就是。 闫老点点头，这才说：“人我认识，也算不上认识，只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见过一两次。” “上次，那个吴先生，我师弟，你还记得吗？” “记得，失踪了嘛。”真正的吴先生已经带着林家的两个小孩离开了。 我看着闫老，笑着道：“再说，您当时还一直让我把那两个小孩交给您来着。” “闫老先生，您是不是很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不然，怎么每次都想要呢？ 哦不对，上次虞乐他就没要。也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虞乐的存在？ 想着，我看了眼外面。 方才进来的时候虞乐没进来，不晓得跑去哪儿了。 “我只是不想那些东西跑到外面去。” 闫老看了我一眼，说：“那个人姓吕，具体叫什么我忘了，当时的人都称他一声吕先生。” “我认得他，也是因为三十年前，他在桐桥的大桥上，搞了个打生桩的事。” 打生桩？那不就跟这次的事情一模一样？ 我垂眸，“所以，三十年前，就已经出现过同样的事情，那之前，你们怎么不说呢？” 第225章 过渡4 “倒不是说不说的事，当时没人觉得那是个问题。” 闫老语气平淡，“毕竟几十年前，这种事情，很常见。” 闻言，我皱了下眉，“老先生，活人献祭这种事，能造成多大的怨气您应该比我还清楚。现在你跟我说这种事情很常见？” 闫老：“你也别激动，那几年房地产发展迅速，上面也在不停的催发展，桐桥作为一个靠山的县城，唯一出去的一条路，还被盘江挡住了，上头只能修桥。” “盘江的情况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水流湍急，暗流涌动，想要修桥的，那难度跟当年打仗差不多。但不修不行，技术跟不上，自然就只能求其他的了。” 闫老轻叹了口气，“当年的盘江大桥还没修，只是在另外一个地方，打算修一坐能够供大家出行的桥，横跨江面，距离没有这么宽，最多能够让班车通过就行。” “但，桥墩立不起来，头一天水泥刚灌进去，第二天就垮了。不管怎么弄，都弄不好，恰巧那个姓吕的从旁边过，就说这地方需要压制，让他们打生桩。” “一开始大家都不同意，毕竟这种事情说多了还是涉及到迷信。当时更是不可能让做的。但眼见上面给的日期越来越近，桥墩还是没办法，也就只能这么干了。” 我问：“那桥呢？十年前盘江大桥好像就已经修好了的吧？” “说来也巧了，生桩下去后，桥墩立柱了，后面修桥也很顺利。”闫老感慨道，“后来桐桥发展好起来了，慢慢的，经济起来，技术也跟着起来，在盘江上修桥也没有曾经那么难。” “恰逢一次大水，冲垮了当时的那座桥，上头就拨了款，开始修这个盘江大桥。” “那个吕先生呢？” “当时的桥修好了，他还来开了个光，给算了吉日，后面，就没见过了。” 闫老叹了一声，“不过那人应该是个阵法方面的天才，当时我跟你师父都说，这桥坚持的时间不会太长。” “那人说不会，而后就在桥墩上布阵，那还是我们第一次看到有人布阵如此顺利流畅，后面也如他所说，桥在那江面上稳稳当当停了十余年。” “直到后面盘江大桥修好后，才彻底将曾经的那座桥给断了。” 我垂眸，问道：“那个人呢？再也没出现过了？” “倒是见过一次，应该，是在二十几年前吧，当时之宏还没跟我，我去市区的时候见到过他一次，不过那次他脸色不太好看，刚刚从医院出来。” “我过去问了两句，对方态度还挺好，说起桥的事，他还说能撑这么久也挺不错了。” 也就是说，二十几年前那个吕先生，还出现在市区？ 从桐桥去市区，必经永安村。 二十几年前那个高架桥应该还没修好，姓吕的发现永安村应该也不奇怪。 “那他有没有说过，为什么会到桐桥？总不能是自己算到的。”我问道。 闫老思考了一瞬，才说：“倒是问过，桥成之后，他就打算离开了。你师父上去问过，人就说到处走走，四方游历，走到哪儿看到这些事情就帮忙处理一下。” “在市区见他时，我也问过，还请他到家里来坐坐。但对方说逗留在这里的时间太长，要离开了。我也就没再过问。” 闫老说完，看着我道：“丫头，你问这么多，是不是想说，之前那些石像的事，都跟这个人有关？” 我摇头，“算不上是有关，但是他的嫌疑很大。” “闫老先生，那个人，当时多少岁？” “三四十吧？比我们年轻多了。”闫老说着轻笑一声，“那时我还跟你师父说，这些后辈都厉害得很，随随便便一个都是高手。” 厉害？不见得，歪门邪道，还想着“造神”的人，心思也单纯不到哪儿去。 “那我知道了。” “鱼丫头，”闫老突然看向我，“你查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只是在五鬼运财那个地方也看到了石像，哦，宋之宏应该跟您说过了吧？” 我看向宋之宏，闫老虽然不出去，但宋之宏就是他在外面的眼线，如此重要的事情，闫老不会不知道。 “说了。就因为这个？”闫老眉头一皱，显然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摊手：“对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宋之宏也说他不清楚，但事情又是二十几年前就发生的，同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这种事自然就只能问您了。” “毕竟您活的时间长嘛！” 而后就看到他的脸色不大好看，阴沉沉的。 我摸了摸鼻子，又问：“那闫老，你要不要现在跟我去？” “去。”闫老站起身，“现在就去。” 抬手比了个“ok”，我起身出了门。 刚走到小电驴旁边，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虞乐就跳上了前面的踏板。 抬手撸了下它的脖子，“次次出来都乱跑，下次要是找不到我看你怎么办！” 喵呜~ 它舒服的眯了眯眼，爪子还轻轻拍了下我的手。 “嘿，走了，回家！” 我骑小电驴，宋之宏让我坐车，我没答应，一个发力直接冲了出去。 小电驴的速度比不上车，但恰逢上下班高峰期，我倒是比他们先到山上。 小电驴刚停，虞乐又跑不见了，连带院子里的皮包骨也没见到。 我皱了下眉，喊了声皮包骨的名字，才听到后院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 几步跑到后院，看到坐在地上的皮包骨时，我眉头一皱，“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股腥臭味瞬间扑向我。 我捂住鼻子，看了眼周围，这才注意到他身下有一滩绿色的液体。 臭味就是那液体发出来的。 “我，受伤了。”皮包骨咳咳两声，“那个人，找过来了，我打不过。” 那个人？ “什么时候过来的？” “您走，之后，没多久。就来了。” 我伸手扶住他的骨头，“起得来吗？” “我怕，人还在外面。” 皮包骨摇了摇头，眼珠子悬浮在眼眶里，黄色的皮子看上去更白了。 “主人，你把我，收起来吧。” 第226章 过5 “不急。” 我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正要贴在它脑袋上，身后就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 回头，闫老拄着拐杖飞驰而来，身后的宋之宏都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我挑眉，“闫老莫着急，它受了伤，得先治一治。” “你拿符纸给鬼治伤，这不是哄鬼吗！” 闫老气得脸色泛红，“我来！” “行，您来。” 我后退一步，给了皮包骨一个眼神，让他安静下来，不要害怕。 可皮包骨不等闫老靠近，嗖一下就窜进了铁门里。我一愣，那铁门刚才还是关着的！ “你，你这是干什么！”闫老瞪着我，“虞音，你怎么把它弄进去了！” “不是，它自己进去的。”我指着那门，“我动没动手您没看见？而且，这也说明它不想跟你走啊闫老。” 我眯着眼笑道：“您这一趟算是白跑了，要不先去前面喝点茶？” “不喝！我今日一定要把它带走！” 闫老说着就往那铁门处走去，我让了个位置，负手而立，看着他的动作。 墓园里除了墓碑，没有任何声音，那一团团鬼影也没出现，不晓得是躲起来了，还是他们故意藏匿，不让我发现。 就连跑进去的皮包骨也消失在松树林中，不见了踪迹。 闫老走到铁门边，刚要进去，“砰”的一声，铁门砸上，还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师父！”宋之宏连忙上前扶住人，“您没受伤吧？” “松开！”闫老甩开他的手，转头看着我，“丫头，把门打开。” 我抬手指了指，“没锁，您自己就能推开。” 闫老却道：“这门上有禁制，只有你跟你师父可以打开。” 我挑眉，他跟师父的关系，不清不楚，但墓园这么大，老东西又活了这么久，知道点什么才不奇怪。 “行，但先说好，您进去要是出现什么意外，可别说是我搞的。” “嗯。” “ok。” 我走到门边，开门的瞬间，一股寒风瞬间从铁门里吹出。 耳畔的头发被风带起，我将其别到耳后，嘀咕了句：“该剪头发了。” 寒风凛冽，闫老却走不进去。 “这，这风是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转头看向我：“虞音！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过。”我摊手，“闫老，我要是做了什么，你应该第一时间就能发现才对。” 这风跟我没关系，也不是我动的手。 再说，如果我真要动手，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法儿进来。 “你！” 闫老进不去，只能站在门口，他又转头看着宋之宏：“你去！把那个东西给我带回来！” 宋之宏沉默了一瞬，道：“师父，您都进不去，我又如何能进去？” 闫老脸色难看，“虞音，你确定要包庇那个黄皮鬼？” “闫老，是您自己说，如果来您能带走，就带走。我也答应你了。” 我拿着钥匙，看着他，“现在是你带不走，如果你硬要留在这里，到时候出现任何问题，都与我无关。” 闫老的脸瞬间阴沉下去，他的视线落在深林里，半晌才转身，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院子。 看着他的背影，我又看着那丛林，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但进去后，若是没有我帮忙，他们也无法出来。 只是，皮包骨明明可以选择不进去的，为何在看到闫老后就跑了？ “你还要看多久？” “嗯？”我回头，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宋之宏。 “你不是走了？” 我朝着他走过去，“还是闫老不死心，想让你回来再找一次？” 宋之宏神色无奈，“师父心情不好，抱歉。” “用不着。”我笑了下，“说实话，他带不走，我才高兴。不过，皮包骨受伤了，按他的说法，是背后操纵的那个人出现了。” “只是那人来了之后又消失，没找到他的踪迹，估计还会来。” 我一边说，一边朝外面走去：“那人长什么样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只能下去问问，他若是要找我，住在下村子里更方便些。” “那个吕先生出现了？”宋之宏皱眉，“刚才你怎么不说？” 我摊手：“我倒是也想说，你师父听不咯？” 宋之宏一愣，沉默了。 我走到了前院，闫老还站在院子里，就是那表情怎么看怎么生气。 “闫老，带不走，也没必要这样，而且，那个什么吕先生已经出现在我家周围了。你要是想要，找到他了不更好？” 我走到他不远处，停下脚步，“他身上可是有另外四个的啊。” 闫老面色一变，看向我的眼神也不再像方才那般愤怒。 “当真？” “不然他怎么会受伤？”我摊手，“出门去找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给我是折元宝呢。” “你让鬼给你折元宝？”宋之宏瞪我，“你也真干得出来！” 我浅笑，“没办法，不养闲人。” “而且，走的时候门已经关上，我在院子里留下了符纸，没有我跟师父的允许，他们根本出不去。” “但回来的时候他却被人伤了，不得不躲起来。闫先生，看来这个人比您说的还要厉害些。” 闫老的表情不大好看，他看向门外，道：“既如此，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这几日我就留在这里，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人。” 这态度，是一定要得到皮包骨了？ 我眯了眯眼，闫老这态度，有点奇怪了。 一个先生，赚钱的事不热衷就算了，怎么还是整天想着收集这些东西？ 还是说，他也想搞个五鬼运财术？ 想到此，我垂下眼眸，如果真的是这样，对闫老就不能太过放心了。 “行，您愿意住就住。不过我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只能委屈您在外面住帐篷了。” “你！” 我摊手，家里是真的没有空房了。 最终，闫老和宋之宏也没留下来住帐篷，不过师徒俩都留在了村子里，去了刘大洪家的别墅，但他们都决定，每天白天都来我家里。 送走师徒俩，我确定把门锁上后，回到了后院。 皮包骨不在，其他鬼也不在。 “奇怪，又睡着了？” 第226章 帮我成神 后院安静，前院只剩下我跟虞乐。 “没了帮手，这元宝只能我一人折，啧，累人。太累人了！” 我将折好的元宝丢进袋子里，又转头看着趴在脚边舔尾巴的虞乐。 “不行！”我抱起虞乐，“你得帮我，这么多元宝，我一个人肯定是折不完的！快点快点，你既是玄猫，肯定会些东西的是不？” “哎！”我眼睛一亮，“要不你化为人形，然后帮我？” 喵呜！ “啧，开个玩笑，你还急了。” 喵呜！喵呜！ “好好好，下次不说了就是。” 捏着纸张往中间一挤，一个鼓鼓涨涨的元宝瞬间出现在手中。 半天功夫，才折了三个塑料袋，除开老祖宗和师父一人一袋，这剩下的，至少还得弄个十几袋才够。 “哎，心软惹的祸的啊！你说当时我要是不答应他们，是不是就没这事儿了？” 我挠着虞乐的下巴，“或者，只烧些纸钱，他们应该也能理解，对吧？” 喵呜~ 猫咪舒服的呼噜声传来，我笑着点了点它的脑袋，低头继续折纸。 晚上，我躺在沙发上，眼前放着电视，脚边窝着虞乐，手里还拿着金灿灿的纸，翻折亮两下，又成了个元宝。 放眼望去，整个客厅，已堆了七八袋，全都是今天下午的杰作。 “笃笃笃。”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起身抬头看去，灯光明亮，站在院门外的人却看不清楚。 起身穿鞋，虞乐伸了个懒腰也跟了出来。 “这院子，是该装个监控了。” 我琢磨着，拿着手机走出了屋子，来到门边。 “谁啊？” “我。” 宋之宏？我挑眉，开门看到来人，奇怪道：“大晚上的，你来干啥？” “看你啊。”宋之宏晃了晃手里的打包盒，“路上顺便带的，反正师父也不想见到我。”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了，“不想见你？应该是让你过来跟我打探消息的吧？” 宋之宏沉默，“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多新鲜，你师父自己来找不到，还让你过来。不过宵夜我接了，看我就算了。” 将他手里的打包盒全都接过来，我掂了掂，又凑到鼻尖闻了闻，“哟，王叔家的烧烤，多谢了！” 说着我便要关门。 一只手瞬间拦住门，“别介，等等啊！” 我松手，任由他拉开门，“你想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那个五鬼，是不是真的只剩下一个了？”宋之宏摊手，“你也知道，那天挖坟开馆都是你在搞，我虽在旁边看了，但在我看来就是没有任何区别。” 说着他又连忙解释：“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自己问，跟我师父无关！” 我反问：“哦，所以你刚才过来，确实是因为你师父是？” 宋之宏叹气，“他老人家自己没找到，偏生要怪我没本事。那我本事都是他教的，没有他厉害那不是很正常？” “我不跟你费话。”打断宋之宏的话，我道：“确实只有一个，当天也是你跟着我带回来，如果还有其他，我也没必要骗你。” “那我可以去后院瞧瞧不？放心，我就拍个照，证明我来过了，回去也好交差。” 听到他的话，我眯了眯眼，这人今晚有些奇怪。 但，放进去也不是不可。 “行，不过只能拍一张照片，多得没有。” “行！保证只有一张！” 我侧身让开，等他进了门又才关上。 打包盒顺手放在屋檐拐角处的桌上，我绕到后院，铁门照旧上着锁。 “呐，你要看，自己看。” 我环抱手臂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宋之宏走到铁门前，手刚要放上去，停顿了一下，又放了下去。 他的脸色倒是一如既往，没什么改变。 站在铁门前看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在他摆弄手机时，我低头打字。 忽而，头顶的光亮消失，我手指一顿，抬头便对上一双红色的瞳孔！ “我去！” 一个后撤步退了一米，再看眼前之人，哪里还有宋之宏的样子！ 他戴着兜帽，光线不强，除了那双眼睛外，连他嘴巴长什么样子我都看不清楚。 “你是谁？” “呵呵呵。小丫头你拿走了我的东西，现在问我是什么人？”沙哑到有些听不清的声音响起。 我皱眉，往后退了步，手插在兜里，想到什么，我一愣，试探着问了句：“你是，那个什么吕先生？！” “哈哈哈哈！果然，这世上果然许多人都知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我：……这人怕不是有毛病。 我又退了一步，“这位先生，大半夜的您过来，也是来找那皮包骨的？” “他本就是我的东西，是我炼制出来的！主人自然只会有我一个！” 他偏头看着我，“丫头，信我的话，把东西拿出来，以后我必然会助你成神！” “成神？”我笑了笑，“这个听起来倒是有意思。是不过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想想成神后还需要有人供奉，你说都这年头了，谁还会供奉一个来历不明的神像？” “不用试探我。” 他摆了摆手，笑着道：“用不着，你试探了，我也不会跟你说。” “那石像你见过了是吧？那你应该也知道，我神的伟大！岂是其他人可比的！” 我看着他：“可既要成神，为何身边又常带着鬼怪？你还养了这么多，就不怕反噬吗？” “反噬？不会，倒是你，现在可能就要被反噬了。” 他话音刚落，手突然成爪朝我抓过来。 幸好我方才退了几步，一个闪身，他的五指扣在了石墙上，原本平整的墙此刻也陷下去五个手指印。 眯了眯眼，我脚下一转，直接冲了过去。 “还想对我动手？丫头你胆子太大了！” 我与他缠斗在一起，拳拳到肉，根本不在乎对方会不会受伤。 可打了半天完全不分上下，我的蛮力在男人面前甚至毫无用武之地！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环顾四周，我看到墙边的木棍，伸手拿起木棍，可就这瞬间的功夫—— 砰！ 脑后一阵剧痛，接着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27章 离我远点 “说了不关我的事，我去的时候她就晕倒了。还是我把人送来医院的。” “就是你！每次丫头出事你都在，你说不是你是谁！” “那得问我师父了，若非他让我过去，我也不会大晚上的跑去人家里边啊！” “谁知道你是何居心！怕不是故意帮你师父去找东西的！” “哎你个孟涛，你以前对我可是很尊敬的，怎么现在越来越不讲理了！” “那也得你配！” “我……哎！丫头你醒了！” 我捂着后脑坐起身，一抬眼，宋之宏就出现在我面前。 “艹！” “离我远点！” “哎？”宋之宏不解，张口就要说话，被孟涛一把拉开。 “听到没有！让你离远点！” 孟涛跑到床边，“丫头丫头你没事吧？” 我想摇头，后脑勺却痛的厉害，只能说：“没事。” “我说，你家里也该装个监控了。”孟涛一屁股坐下，“这本来人就不多，又没监控，出事了都没人晓得。” “晚点安。”我抿了下唇，有点干，“孟叔，麻烦你给我倒杯水可以吗？” “什么可以不可以，你一天瞎客气！” 他说着，就起身去倒水。 宋之宏又凑了过来，“不是，我干啥了，你让我离远点？” “停。”伸手挡住他要凑过来的举动，我抬头看着他。 眉眼正常，脸也正常，声音也正常。 看来不是昨晚遇到的那个。 “你昨天，什么时候来找我的？” “晚上啊，正九点出门，开车到你家门口，敲门的时候是九点十分。” 九点，那个人进来的时候，新闻联播刚刚结束。 眯了眯眼，我掀开被子就要起身。 “哎你干嘛！”宋之宏一把摁住被子，“你还没好，不能出院！” “我身体我有数，对方没想要我死。” 我拿开他的手，直接下了床往厕所走。 刚才摸的时候感觉到脑袋上缠着纱布，但看到脑袋上缠了一圈的纱布，我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哎，就说喊你先别看嘛。”宋之宏站在门口，“伤口不算大，就是检查的时候后面剃了点头发，不过上面头发盖下来就好了。” 听着他的话，看着镜子里憔悴又乱糟糟的自己，我沉默了。 “算了，我去办出院，顺便去一趟理发店。” “不行！你头上还没好，只是消了肿，医生说了建议观察一个星期，看有没有脑震荡……” “你也说了是建议。”我看着他，“宋之宏，你昨天来的时候，我躺在哪儿？” “你躺在前院啊，门半开着，我一进去就看到你躺在屋檐下，我就赶紧把你带过来了。” 前院，我记得很清楚，倒下去的时候在后院。 “让我。”从他身边路过，回到病房。 “单人间，你开的钱？”我回头看他。 “啊不是，刚好遇到孟涛，他去开的。”宋之宏走过来，“你还没说，到底咋回事，你昨晚上遇到啥了，对我态度那么奇怪，像是我害你进医院一样。” “确实是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你来敲门，说要去找黄皮鬼，我让你进来了，你说只拍个照就行。” “不可能！”宋之宏瞪我，“你昏过头了吧！” “就是如此。”我看着他，“你跟闫老住在刘家民宿，那里人多嘴杂。他什么时候，什么时间跟你说的，让你来我家？” “这个我咋个……哦哦，想起来了。” 宋之宏想了想，说：“七点左右，当时在刘家的后院，他在喝茶，让我去你家看看。我当时就准备过来的，他又让我等一会儿，说正九点出门。” “为什么一定要正九点？”我看向他，“早一点不行？” “这我咋知道？”他双手一摊，“要是知道你会遇到危险，我肯定早就过来了。但是你说我来敲门，我去的时候你就倒在地上，我咋敲门？” 他一脸困惑，“不行，你还是得跟我讲清楚。不然我这心里不舒服！” 我瞥了他一眼，垂眸道：“那人或许是幻化做你的样子，想要进后院的墓园，但他进不去。” “墓园有禁制，被埋葬在里面的人，若是我跟师父没有亲自将他们带出来，那么他们永远都出不来。” “而外人若是想进去，没有我跟师父的允许，也进不去。” 宋之宏皱眉，“不对啊，那上一次我不也进去了？” “嗯，因为我走在你前面。只是你后来还是晕了一会儿。” 宋之宏沉默了一瞬，又道：“所以，昨晚上那个人，伪装成我的样子，就是想让你带他进去？那他进去干啥？那里面全都是尸体……” 他一顿，忽而瞪大双眼：“不会吧，他不会，想要掘坟吧？” “他要找皮包骨。”我看着他，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 “他跟我说，他是皮包骨的主人，就是那个黄皮鬼。让我把黄皮鬼带出来，我没同意，跟他打了一架。结果被人偷袭了。” “偷袭？”宋之宏一愣，“所以他不止一个人？” “可能。所以我要回去。” 我拿起自己的衣服，说：“我后面再来办理出院的事，现在，麻烦你送我回去一趟。” “行吧。” 宋之宏一直皱着眉，我换了衣服，洗了脸，走出去时，就看到孟涛一脸不爽的站在门口。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宋之宏：“这是干什么？” “哎老孟给你办了出院，不过要过两天才能来结算。”宋之宏摊手，“但他心情不好，说你不听话。” 孟涛跟着说：“宋之宏刚刚跟我说了，我不放心你跟他回去，我送你。” 我沉默了一瞬，道：“好，那就一起回去。” “我去开车，你们在门口等我！”宋之宏说完就先走了。 孟涛站在门口，看着我：“刚才你跟他说的，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我一愣，“孟叔这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皱眉道：“你说看到的是他，又不是他，那到底是谁？你看清楚了吗？” 我摇头，“要是看清楚了，也不会找不到人了。” 第228章 昏迷中 孟涛蹙眉，“那现在怎么办？那个人竟然能变成宋之宏，又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院子怕是不能住人了。” 我脚步一顿，“为啥不能住人？” “那里不安全了！”孟涛道，“这次他们只是把你打晕了，那下次呢？你又是一个人住，我说丫头，你要不干脆搬下来算了。” “当年姜大海让鱼老头搬下来，他不肯，说什么都要留在上面。但想着你还小，以后可能会想要下山，就让姜大海给留了块地。” 孟涛叹了口气，“那块地有点偏，但靠着盘江，就是以后你回来要个是什么民宿啊，或者开个什么店啊，那都方便得很。” “要不你现在就搬下来，我给你找工人，先起个房子将就住着。等你去读书了，再重新修，叔给你看着，咋样？” 我看着他，“孟叔，那个院子毕竟是师父留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也舍不得，还是算了。” “不行不行。”孟涛叹气，“丫头，你也知道现在情况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帮着特处所做了这么多事情，又解决了这么多离奇古怪的案子。” “虽然你现在还是捞尸的，但，跟以前不一样了啊！尤其是在村子里，大家多少还是听过你名字的，也知道你干了些什么。” 他苦口婆心的劝道：“肯定没有人会再说你什么的，你也没必要一直待在山上不是？” “我……” “哎呀不说了，我帮你处理。回去我就去找姜大海，你呀，还是住在有人气的地方好一点！不然老是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说着，就先一步进了电梯。 我看着他，他转过身，说：“咋还不进来？走了！” “哦。” 等到了门口，宋之宏的车已经等着了。 回到家，我刚进门，便听到了虞乐的叫声。 “虞乐？” 喵呜！喵呜！ 紧接着，一只黑白分明的猫从屋子里窜了出来，抓着我的裤腿就往身上爬。 我忙伸手抱住它，小东西脑袋就不停蹭着我的手臂，看上去开心得不行。 “好了好了，别蹭了。”揉了揉它的脑袋，我转头看向外面的两人，“孟叔，宋先生，我就不招待了。这两天麻烦你们了。” “丫头你少客气，你真没事了？”孟涛皱眉问道。 我点头，“孟叔放心，有事肯定会跟您说，现在真没事了。” “那就行，正好殡仪馆那边还有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好，孟叔你慢走。” 宋之宏也说：“你昨天受了惊，我留在这里也不合适，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我就在下面。” 我点点头，目送两人下了山，而后关门转身，一手抱着猫，一手掏出手机。 “咱家得弄个监控，不然什么东西都能随便进来。” 下单最贵的牌子，又点了次日达，钱付出去的瞬间，心有点痛了。 揉了揉闷燥的胸口，我挠着虞乐的下巴，问：“那天来的人你应该看见了？为何不提醒我？” 喵呜~ “你是猫哎，嗅觉肯定比我灵敏多了。那宋之宏再怎么也是个人，人身上就有气味，你肯定能闻出区别来。” 喵呜！ “是咯，所以下次你要提前告诉我，嗯？不然再被这样暗算一次，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戳了下她的脑门，我笑着道：“到时候你就又要成流浪猫了，也不知宋之宏会不会来找你。” 想到什么，我又垂眸看着它：“虞乐，我问你，昨天我晕倒的时候，你有没有看见认识的人？” 喵呜？ “算了，你估计也不知道。” 把它放到沙发上，又看了眼神龛上的猫碗，果然没吃的了。 “给您老人家喂点吃的，我再去后山看看。” 绕过前院到了后面，墓园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一点影子。 铁门是打开的，周围还有脚印。 我蹲在地上，又掏出手机把脚印的大小花纹给拍下来，回顾了一下当时的站位，又在我身后找到了第三个脚印。 “奇怪，怎么没有拖拽的痕迹？”我皱眉，在原地绕了一圈，也没看到有拖动的痕迹。 “那人把我扛出去了？” “可不是。” “谁？！”我猛地的起身回头，脑袋顿时一阵眩晕，待那劲过了才看清铁门后站着团东西。 “我，你这丫头，被人教训了都不知道！” 是那个白胡子的老者。 我走过去，看着老者，问：“谁教训？您看清那人是谁了？” “嘿，还用看？不过两个人身上应该都带的有什么能够改变容貌的东西，我也不认识。” 站在铁门前，我问：“老先生，麻烦您把昨晚的事情都跟我说一下，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什么忙？” “你给我们烧纸的时候，我要头一个！” 原以为他会让我带他出去，没成想只是这么个小事。 我点头，“可以。” “嘿嘿，昨天来的那个人应该是之前把黄皮鬼弄伤的那个，都带着兜帽。不过他看不见我们，也感受不到我们。” “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戴着帽子，还戴了口罩墨镜，你说大晚上那还有人戴墨镜的？” 我追问：“然后呢？” “然后，那个人当时从背后偷袭，把你打晕了，两个人就打算进来。戴墨镜那个说铁门打开把你弄进来他们就能跟着进来了，但不晓得为什么，你被丢进来了，他们两个倒是进不来了。” “就又寻思把你背在身上，一起进来，结果还是没进来，我当时倒是想帮你来着，可是你身上带着的符纸太多，我也不敢碰你，就只能看着他们站在门口拍了照片，又把你背出去了。” 老者说完，拄着拐杖走到铁门边，“我说丫头，你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他们这是干啥呢？” “他们都是来找黄皮鬼的。”我解释道，“没戴口罩那个，应该就是黄皮鬼以前的主人，他们想把黄皮鬼带回去。” “对了老先生，”我问道，“黄皮鬼现在在哪儿？” “嘿，他啊，刚跑进来就睡着了，到现在都还没醒呢。” 第229章 暗号 “那麻烦您带我去看看。” “走走走。” 老者悬浮在我身前，招手让我往前走。 “就在前面，这小子聪明，还知道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要不然早就死了。” 往前走了两步，便看到了那蜷缩在树后的黄皮鬼。 我走到那东西面前，抬手碰了下他的脑袋，“他体魄不稳，像是受了重伤。” “可不是！都养了两天了，还是这幅模样。” 老者叹了口气，道：“也不晓得这小子要吃掉我们多少东西才能好咯！” 我笑着摇了摇头，“您这话说的，到时候多给您上两炷香如何？” “哎那好！那好啊！”老者乐呵呵的捋着自己的胡子，“我可是有段日子没吃到好东西咯！” “您老放心，一样不少。”说着，我看了眼黄皮鬼，“只是这段时间就麻烦老先生帮我看着这人了。” 老者笑着点头：“放心放心，肯定会的！” 我又看了眼皮包骨，一时半会儿他是醒不过来了，但愿他还能记得那日发生了什么。 看完他，我又在墓园里走了一圈，看到了新立起来的四座坟堆，上面都栽了一棵树。 “那天你说了，大家闲着没事就给埋了，不过奇怪的是，这几人身上都没有任何魂魄的气息，也不晓得是没了，还是被人勾走了。” “不必在意，只要进来了，总归都是这里的人，出不去了。” 如此想着，我又看向其他地方，发现只老者一人。 “老先生，其他的，同伴呢？” “哦他们都还在睡。”老者笑着说，“上次黄皮鬼招来的那人啊，有些本事，若是不睡容易被发现，所以就都睡下了。” “就是这一睡不知道要睡多久，我也是今天感觉到你的气息，才醒过来的。” “原来如此。”我拱手道：“那就麻烦先生了，我也先出去了。” “好好好，你小心些。” “多谢。” 从墓园出来，我才回到自己的卧室，站在全身镜前，看到乱糟糟的头发，我无奈叹气。 “这搞得，看着都脏兮兮的。” 喵呜~ “嗯，知道您老人家干净，我这不是在弄吗。” 忽而，我眼睛一亮，“对了，师父之前用过刮胡刀来着。” 想到此，我便匆匆跑到师父的卧室，翻找东西。 —— “笃笃笃。” 刚洗好头，我用帕子简单擦了下，便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扬声问道：“谁？” “我！” “宋之宏？”我蹙眉，拿起之前刘大洪给我的拐杖便走了出去。 未开门，我隔着门板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就是来给你送点吃的，顺便把你药给你，医生说了每天都要吃，还要擦。” 我没说话，转头看向虞乐。 小东西站在墙头上，冲着我叫了声。 “确定没问题？”我看着它问。 喵呜~ “行。” 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宋之宏，手上拎着两个塑料袋，一个装着药，上面还印着医院的名字。 另一个装的是打包盒，隐隐能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 “知道你怕我不是真的，诺，药和吃的，我就给你放在门口，不进去了……我去！！！” 他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你干啥把头发剃了？！你伤还没好，我，哇，你这，牛啊！” 我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后面不是已经剃了？正好我也觉得这头发长了不舒服，剃了也省事。” 宋之宏脸色古怪，“你你好歹是个女娃娃！这女娃娃怎么能秃头！” “又不是长不出来了。”我奇怪的看着他，“再说了，我秃头，又不是你秃头，这有啥？” 他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作罢。 “算了，反正我也管不了你，不过你这看上去也太奇怪了。”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我的头上，光秃秃的脑袋只剩下薄薄一层贴头皮的青茬，或许在外人眼中看上去确实有些奇怪。 他把东西都放在了地上，又看着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但你既然让我离你远点，我肯定不会来烦你。” “不过也顺路跟你说一声，我师父下午六点整出门，来你的院子。” 他解释道：“当然你别误会，他就是想再来试试能不能带走那个黄皮鬼，到时候我也会来。你要是担心，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我偏头看着他，“准备什么，天罗地网等你们一来就把你们网住然后丢出去？” “嘿，你这丫头说话呛人哈。”宋之宏道，“我们这也是担心你，你不是说昨天出事是因为我来敲门了？我回去也问了师父。” “哦，闫老怎么说？”我还挺好奇，闫老那个人会说什么。 “他说，这种改变面貌的手法不是没有，他会留意民宿里有没有这样的人，我来的时候他正在查监控。要是真查到什么，等他过来的时候肯定会跟你说的。” “那我得提前感谢闫老了。”我笑着说，“也谢谢宋先生给我送来的东西，我就不留你了。” 宋之宏摆摆手，临走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停在我脑袋上，片刻后才摇着头往山下走去。 看到对方的背影，我关门上锁，拎着两个塑料袋回到屋子里。 打包的饭菜倒是都挺合我胃口，看得出对方是用了心的。 “神奇，这人倒是有意思。” 吃完饭，我躺在沙发上开始折纸，还差大半没折，时间不多，得抓紧了。 虞乐就躺在我腿弯处，两只爪爪搭在小腿上，胸脯上下起伏，不时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又折完一袋，将塑料袋全部靠在门边放着，我起身去拿另一个全新的，回到沙发上时，手机突然响了。 【宋：话说，为了防止你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要不咱俩约定一个暗号？】 我眯了眯眼，打字问： 【鱼：什么暗号？】 【宋：你叫我叔叔，如果我答应了，并说侄女儿你好，就说明我是真的。如何？】 【鱼：呵呵，不如何。】 【宋：你这人，一点不好玩。】 【鱼：呵，那你叫我姑奶奶啊。】 【宋：成！以后我就这么叫你！不许反悔啊！】 我：…… 这人怕不是疯病又犯了。 第230章 藏起来了 在我折完第十五袋元宝时，时间顺利的走到下午六点整。 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撑着后腰给虞乐添猫粮。 “给你弄点吃的，我也去煮点饭吃。” 然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 “差点忘了，这段时间没去买菜。”我摸着下巴，“也不知道宋之宏要不要上来，能不能让他给我带点吃的。” 喵呜~ “知道了，那我自己煮面吃。” 小东西，管天管地，还不让我吃外卖。 烧水煮面，十分钟的事，一碗鸡蛋清汤面就这么出锅了。 在我嗦完一整碗面时，门恰好敲响，随之响起的，还有宋之宏那大嗓门。 “姑奶奶，姑奶奶开门了！” “神经病！” 我放下碗跑出去，脚步太急，脑袋又是一阵疼，又不得不放缓脚步，“干啥！” “给你送吃的来了！” 缓缓挪到门边，看到外面站着的两人，我才打开门。 看到宋之宏的手里的确带着不少东西，我道：“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也不影响，明天吃也行。” 宋之宏说着，眼神又不住往我头上瞟，但我看过去，他又连忙转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想看就看，我还能把你眼睛挖了？”我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闫老，闫老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我觉得好笑，“闫老，你来就是为了看我？” “当然不是。”闫老摇头，“丫头，我只是问你，你找到什么证据没有？” 我摇头，“没有任何证据，人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 闫老蹙眉，“不应该，那人如果真的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需要亲自过来才能把那黄皮鬼召进去。丫头，你让我进去看看！” 侧身让出一个位置，闫老甚至没看我，直接往后院走。 我看着他匆匆的脚步，回头问宋之宏：“你师父这么着急，你怎么看上去一点不慌？” 宋之宏拎着东西进门，“我慌什么，我对那个东西又不感兴趣。” “哦。” 关上门，宋之宏又把东西递给我，“放冰箱吧，明天还能吃，还有菜也是新鲜的。” 说着又盯着我脑袋看，“我说，你这个头，真的就这样了？” 我瞥了他一眼，拎着东西往屋里走，“不然？” “你，好歹戴个帽子。”他跟上来，“知道的你是为了方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突发疾病，时日无多了。” 我倒是无所谓，“哦，随便呗，我又不去哪儿，过段时间就长出来了。” “……放屁。”宋之宏道，“你不是答应了特处所的那谁，要去给她家迁坟？” “是啊，但你不觉得，我这样过去，看着更有本事点？” 把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冰箱，我又转了出来，打算去后院看看。 宋之宏一直跟在身后，“就是后面的包看上去，不太好。” “包早晚会退。”我无所谓，走到后面去。 闫老站在铁门的地方，并没有进去。 “你这地方，是你师父修的？” “不是。”我看着那铁门，“以前就有了，到我这里，不知道是第几代了。” “以前我来，不是这样的。”闫老道，“之前没有这铁门，也没有这些墙。” 我看着半人高的墙，站在墙外也能看到里面的环境，“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有了。” “是吗？”闫老回头看我，一脸的不相信，“你来这里十年了，没有问过？” “问这个干什么？”我奇怪，“问了能怎么？我还能把这里拆了？” “你这，我就是问问，你这态度……” “只是觉得很奇怪，您一直说要带走那个黄皮鬼，人家不肯走，你就等在这里。好像不把东西带走，就不甘心。” 我看着闫老，“很奇怪啊，闫老先生。” “奇怪什么奇怪，我就是担心你个小丫头！”闫老瞪眼，“那东西好歹也是个鬼！你让他留在这里，你个丫头怎么管得住？万一他突然要害你，你挡得住？” “这个就不劳您担心了。”我看着墓园深处，白胡子老头没在，黄皮鬼也没出来，不知道它醒了还是没醒。 “你，我再试一次！”闫老伸出一根手指，“如果这次还是不行，我就走！” 我笑了，“您打算怎么试？” “就，简单！” 他一拍大腿，道：“此事相当简单，你带我进去，如果我找到了，你就让它跟我走。” “……找不到呢？” “那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呵，你进去。” 我推开铁门，领着人进了墓园，又伸手拦住想要进来的宋之宏，“只能进来一个，你在外面等。” 宋之宏瞪眼：“不是，凭啥不给我进？” 我双手环抱胸前，“那你跟你师父商量好？” “我！”宋之宏看了眼闫老，闫老也转头，语气不是很好：“你就在外面！” 不管宋之宏脸色如何，我领着闫老往前走，“先说好，半个小时，你要是找不到就出去。” “你这丫头怎么还能定时！刚才你又没说！” “要么你就出去。” 我没耐心，也不想他真的找到黄皮鬼。 “行，行！” 话音刚落，闫老脚下的速度就比刚才快了不少。 我站在一棵树下，看着他脚步匆匆的往前走。 越往里，那些坟墓的时间就越长，树也就越高大。 如今虽然只是黄昏，但光线被树叶挡住不少，墓园昏暗，阴风阵阵，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刚消，又起。 我搓了搓手臂，无奈道：“一直吹，待会儿感冒了就没人给你们打纸钱了。” 风忽而停止。 我转头，一个似哭似笑的鬼脸瞬间出现在眼前。 “吓我？”我看着那鬼脸，“你是叫……” “哎哎哎错了错了丫头！你这，别这么小气嘛！”它飘忽着，“我就是试试，之前你都跟其他人说话来着。” “哦。”我打量了它一番，皱眉，“脸不能恢复？” “嘿，多少年了，我也想，但没人给我上香啊。”它眨巴眼睛，抹去脸上的血痕，不一会儿又冒出来了。 “你带生人进来，不怕他回去生病？”它问道，“之前那个可是生了一场大病嘞！” “他自己要来的，拦不住。” 说着，我提醒道：“你倒是藏好一点，他本事比我厉害多了。” “那怕什么，他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上次来，好像比现在年轻多了。” 第231章 布阵 我一愣，转头看着他：“你见过？” “见过啊，他还来了好几次。不过之前都是你师父带着过来的。”它手撑着下巴，一股老成味，“要我说，这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个修为不够的小鬼，当时还说你师父来着，说他养小鬼。” 说着它自己笑了，“笑死了，养小鬼，咋，你师父是觉得自己每天下河不够，还要养小鬼祈求多死点人？” 我转头看着闫老的背影，眯了眯眼，“他每次来，都会问这些问题？” “倒不是，后面那小鬼被你师傅藏起来了。他第二次来的时候没看到问了一次，后面就没再问了，不过你师父也没再带他来了。” “多谢了。张小花。” “哎？”鬼小花瞪大眼睛，“你真的记得我名字啊？” 我点头，又奇怪的问：“看你的打扮，不像是近代死的？” “嘿，我也不知道，反正有意识的时候就在这里了。”鬼小花乐呵呵的转了一圈，“来这里也有，三十来年了吧？当时你师父可年轻，只有五十岁呢！” 我好笑的摇头，“你怕是记错了。我师父今年走的时候才六十。” 然刚说完，我便觉得不对，拉着她的手问：“你说什么时候，他五十？” 鬼小花一愣，道：“我刚来……哎，也不对，我也不记得了。我记性不太好。” 我皱眉，手上用力：“张小花，你说实话，过节我多给你上两炷香。” “真，真哒？”鬼小花眨巴眼，“那，那我可说了，你别怪我啊！” 我摇头，“不怪。” “啊那就行！我跟你说，”它看了眼周围，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它们都还没醒，我也就是跟你说是，我刚来的时候，按时间算应该是三十年前。” “当时你没在，我还听到它们你师父说话来着，不过当时我害怕，也没敢靠近，只听到它们说，五十了，该换了。” 我一愣，道：“该换了是什么意思？” 鬼小花摇头，“我不道啊，后面他们就不说了，不过三十年了，也没见他变过样子。” 三十年，没变过样子。 我垂眸，所以，三十年前师父就是五十岁的样子了，不，应该说三十年前他就是这个样子，五十岁…… “后面他们没问过了？”我看着鬼小花。 “没有啊。”它晃了晃脑袋，结果脑袋直接掉在了地上，它又连忙捡起来放上去。 “后来你就来了，其实刚开始大家都觉得你能听得见，但你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还生病了。” “你师父就特地跟我们说，不要吓唬你，不然就赶出去。大家好像都挺怕的，就不敢说了。” 我皱眉，“所以，我师父一直不想让我知道他的年龄？” “啊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鬼小花说了句，突然哎哟一声，“他回来了！时间是不是到了？” 我抬手看了眼时间，还没到半个小时。 再看不远处脚步匆匆的闫老，抬步走了上去。 “闫老，找到了吗？” 闫老脸色更沉了，气呼呼的说：“没有。” “那要出去了？”我看着他问，“先说好，这次出去了，下次我可就不带你进来了。” 闫老猛地抬头看着我，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跟你师父挺像。” 我一愣，摇头：“不像，我挺年轻。” 闫老沉默的看着我，转身往外面走。 一直走到铁门处，他又回头，我让开一个位置，便见他看着墓园发呆。 等了一会儿，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但墓园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师父，来电话了。”站在铁门外的宋之宏突然说道，“是特处所那边打来的。” 闫老瞬间回神，转头看着宋之宏，脸色看上去不大好。 我偏头看着他，只听他说：“打就打了，急什么。” 我挑眉，看来闫老对特处所的观感也不是很好。 倒是宋之宏的脸色看上去很无奈，“是所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让您马上去一趟特处所。” 然后我就看到闫老的脸色变了，若说方才是生气愤怒，那现在就是火冒三丈了。 “知道了！” 刚才还不愿走的人，这会儿走得比谁都快。 宋之宏无奈耸肩，也跟了上去。 我关上铁门，转身时虞乐又跳到了肩膀上。 摸了摸湿哒哒的爪子，上面还沾着点点泥土，我无奈道：“师兄，你这过分了吧？脏爪子也放我身上？” 喵呜~ “行，您不脏，干净得很。” 驮着它出去，门已经被关上了。 我思考了一瞬，这个院子的设施还是有点老旧了，尤其是墙壁上，什么都没有，如果有人要翻墙的话，太方便了。 “虞乐，我要是在墙上搞些铁丝，你会不会半夜趁我睡觉挠我？” 喵呜！ “行吧，那我还是弄一点符纸，或者，阵法。” 阵法这东西，师父留下来的书里也有。 不过以前我没见过师父用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跑到卧室，书桌上都是师父留给我的书。 找到阵法那一章，里面说得简单明了，看上去还很简单。 “符纸，桃木剑，阵眼……啧，用什么做阵眼？”我转头看着坐在我床上舔爪子的虞乐，“师兄，要不委屈你一下，做个阵眼？” 喵呜！ “得得得，我再找找。”真小气。 “书上并没有写一定要什么来做，或许，什么都可以？” 又找了几个合适的阵法，将里面的内容全都记下，我又开始从头翻。 这本书我看过不少次，偶尔试试，小有成就，但要扩大范围，还能把人困住，那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阵法强悍之处，就在阵眼，找到合适的阵眼，就能直接……哎！” 我转头，看向外面的院子，心里有了主意。 将所有符纸备好，又拿来桃木剑，在院子里画了起来。 符纸上画好阵法，贴在桃木剑上，再拿来五帝钱，这是以前师父留下的，开过光。 五帝钱洒向空中，又被符纸带着，稳稳当当的落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以中间位子的五帝钱为阵眼。 “起！” 轰——阵法成！ 第232章 皮包骨醒了 我看着半空，一层隐隐约约的透明保护罩就这么立在小院外面。 我走到门口，门打开的瞬间，一股微弱的气息荡开，而后能清晰的看到门外的山路和树林。 但伸手时，还是能碰到一层薄如蝉翼的东西。 还真的成了。 我杵着下巴，“就是不知道后院范围有多大。” 按照鬼小花所说，闫老对后院很感兴趣，在那个地方看到过后就不停的想要进去。 而今日他一定要进去找皮包鬼，很大可能就是想知道那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其他的鬼怪。 “一个先生，干啥会对一个鬼感兴趣？还不止一次。” 我兀自嘀咕着，“这个闫老难不成也想跟那个人学，搞一堆鬼来给自己做事？” “算了，先不管，去后院看看！” 喵呜~ “行，带上你一起。” 抱着虞乐，掂了掂，我皱眉：“你怎么一点没长胖？” 喵呜~ “不对，吃了这么多粮食，毛也不掉一根，这你也能控制？” 喵呜喵呜~ 啧，好骄傲哦。 揉了揉它的肚子，带着点点冰凉，不像其他猫咪那样，永远暖呼呼的。 后院一如既往的安静，但我刚走出来，就听到了一阵说话声。 而后那说话声就朝我而来。 “丫头来了！” “哎哟来了来了！” “丫头，进度咋样啊！我们的那个，纸钱。” 挨个看了眼，却没看到鬼小花。 “还差一半，明天应该可以结束了。”我收回视线，“后面进去的那个皮包鬼呢？” “啊，在呢！” 一只手把他提溜出来，我一愣，“怎么看上去小了很多？” “是小了，它气息弱了，要不是宋老头帮忙，恐怕要成个小娃娃了！” 我挑眉，这会儿看上去也不是很大。 伸手比了下，也就到我肩膀的位置。 “算了，能干活就行。”我打开铁门，正要进去，便感觉到了一股弱弱的阻力。 但这阻力似乎并不是要阻拦的意思，伸手能够成功通过，我人走进去也非常的顺利。 “这是我弄的那个阵法？” 我有点怀疑，走进去，又走出来，阻力在，但并没有任何问题。 “这就是你刚刚搞的阵法！那阵仗，把我们都吓醒了！” “就是就是，哎丫头，你下次要是再这样搞，你提前说一声啊！吓一大跳，我们还以为谁捅破天了！” 我一愣，“你们，被吓醒的？” “对啊！！” “那声音，也很难不被吓醒吧？” 我皱眉，奇怪道：“可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只是有一股气流散出去，确定阵法成，都是在看到那薄薄的一层保护罩才敢肯定的。 “怎么可能没声音！轰隆的一声！” “哎哟跟你那天打雷差不多，不要太吓人啊！” “我们都以为又来一次，但这次你不在后院，我们也没办法保护，只能先看看了。” “谁知道是阵法哦，哎不对啊，丫头你咋突然想起搞个阵法了？” “重点不是她第一次布阵就成了吗？还是这么大的一个阵法！” “也不是第一次吧，以前也弄过，只是阵仗没这么大……”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之前不是被人翻进来两次了嘛，我想着要是再这样下去，我这里住着都不安全，所以就想着弄个阵法。” “不错不错！这样以后的人要是再想进来就不顺利了！” “不过你这阵法只能拦住有修为的人，普通人也拦不住啊。” 我点头，“所以我打算再弄一些其他的，普通人拦不住，但也不会轻易进得来的那种！” “要说这个，那倒是有，什么迷踪阵啊，简单也好入门。”白胡子老头说道。 我诧异的看向他：“宋先生还懂这个？” “懂，怎么不懂。来丫头，我教你。” 跟着宋先生在后院待了一大晚上，收获颇丰。 谢过老者后，我拎着皮包骨出来了。 “不是，你干啥带我走，那里面随便一个都比我厉害啊！”皮包骨非常不情愿的说道。 我瞥了他一眼，道：“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受伤？你得赔！正好，我的元宝还差不少，就需要你来折！” “我，行吧，不过我不知道他后面会来两个人。” 皮包骨薅着头皮上所剩无几的几根黄毛，“我听老宋说你是被人另一个人打晕的，那，那个人以前出门从来不带人的啊。” “不带人？”我蹙眉，“你确定？” “那不然，我肯定确定啊！”皮包骨信誓旦旦的说，“其实也是有人问过，他不是信徒挺多的，人肯定也想跟他出去见见世面。” “有一次就有人说要跟他去，结果被骂了一顿，后面就不知道咋了，说是一起出去目标太大，容易被人发现。” 被发现？想起闫老说见过的那位“吕先生”，我冷笑一声，“要是真的怕被发现，他还会这么高调的做事？” “那更能说明他不愿意带人了，谁都不想被拖后腿不是。” 他说完，我转头看着他，“你说的很有道理。” “就是嘛！哎不过你那个是什么眼神，你是在怪我是不？” “是。”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再说当时跟你回来的时候我也跟你说过啊，我身份有问题。” “哦。” “哦？哎我发现你现在好冷淡！你这人怎么能……” 我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威胁道：“你要是再闭不上嘴，我就把你丢出去！” 皮包骨：…… 转身走到前院，院子里的灯还是关着的，抬头看天，天上繁星点点，星象全都能看得见。 只是那阵法似乎完全藏匿了起来，一点都看不见了。 喵呜~ 虞乐不知何时跑了过来，之前在后院时，它就自己跑走了。 “知道回来了？” 喵呜！ “切，每次都不见踪影，玩了半天才回来，还凶我！” “哎要不，我今晚上进去睡呗？”皮包骨突然出声道。 我回头看他，他搓着手指，丑丑的脸看着更别扭了。 “我就是怕那人又来了，我知道你屋子里有禁制，你放心，我绝对不乱跑！” 看了看他，想到客厅里还没折完的那些元宝，我笑着点头：“可以。” 第233章 怀疑 “不是，这么多？！” 皮包骨瞪眼：“我，我当时好歹也是帮你折了不少的吧！” “嗯，但不够啊。” 我指了指后院，“那么多人呢，再说了，人家这两天帮着照顾你。闫老来的时候还是他们帮忙打的掩护。” 皮包骨很是幽怨：“是指帮忙把我埋在土里还弄了块大石头压着吗？” 原来是这样藏的啊！我眨巴眼，笑着道：“那不也是帮你留下来了。” “你要懂得感恩，今天晚上，就把这些全都折完！” 我把那半人高的金银纸放到他眼前，“交给你了！皮包骨！” “你，你这是奴隶童工！”他指责道，“我可以告你的！” “多少年的老东西了还童工，搞快点！你都睡两天了，反正也睡不着，快点！” 皮包骨只得骂骂咧咧的开工，只是他骂我一句，虞乐就给他一下，疼得他嗷一声，又被我一枕头砸过去。 “小声点，我是病人，需要休息。” 皮包骨：…… 躺在卧室的床上，后脑上的包消退了不少，但还是只能侧躺着，正好对着窗户。 白色的纱帘隐约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我却睡不着。 今天鬼小花说的话，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 三十年前师父就五十岁了，那为何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大鬼说的，换，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鬼小花说只提了一次，等我出现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师父以前说是看见鬼，会损失阳气。 但这么多年了，师父不但能跟那些老鬼正常交流，还一点损失的迹象都没有，健健康康的。 这也不符合他跟我说的道理。 所以，他老人家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想不清楚，只能说，他老人家有事瞒着我，亦或者说，连年纪最大的闫老都不知道他的秘密。 能够将鬼困在原地，布阵，还能震慑住那些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这是一个简单的捞尸人就能做到的？ 不太可能。 还有今天，宋之宏说特处所的所长亲自给闫老打电话，就说明桐桥特处所还是有所长的，那为何之前出了这么大的事，连市里面的所长都来了，桐桥的所长却是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师父难不成跟这桐桥所长有点关系？” 我嘀咕着，“明天去问问？” 不行，明天得等监控。 “算了，等什么时候有空再去，韩梦这两天也没联系我，明天记得发个消息，问问什么时候去。” 一边想着，嘴边还嘀咕着，什么时候睡着的我都不知道。 *** 按照生物钟醒来，正好六点半。 “嘶。”我摸了摸后脑，还是被压到了，有点疼。 洗漱上药一条龙，等我拉开卧室的门出去时，外面金灿灿的一片。 我脚步一顿，握着门框的手都紧了几分。 “皮包骨！” “哎！” 一片金灿灿中，皮包骨抬起头，看上去十分精神抖擞！ 我咬牙道：“为什么不装进塑料袋！还有，怎么全是金色的！” 一点银色都看不到！ 皮包骨嘿嘿一笑，“我觉得金色好看！那塑料袋不好看，黑乎乎的还不环抱！到时候你要烧了直接抱出去多好！” 我气笑了，“我怎么出去？” “我都给您设计好了！你走左边！” 我一看，还特地给我留了条弯曲的小路。 “虞乐！” 喵呜~ “抓他！” “嗷嗷嗷！” 鸡飞狗跳的清晨过去，地上的元宝还是被我压着装进了塑料袋里。 皮包骨一边念叨着多好看，一边被虞乐揍。 终于腾出地方，我走到祖师爷的神龛前，给他老人家上香。 看着香烟徐徐上升，又走到师父的神龛前。 彩色小老头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笑起来。 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奇怪。 “人家供都要黑白的，就你要彩色的，还特地穿个花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度假了。” 线香插进香炉的瞬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眼瞎的时候，就是这烟雾熏的我！ 熏过之后，眼睛便好了。可是原因我一直没弄清楚。 “那双眼睛，跟阴阳眼差不多，但看到的不是鬼，而是人的因果。” 我抬头看着那照片，“师父，你是怕我深陷，堕入黑暗？也不对，毕竟您自己就身处黑暗。” 我以前不相信鬼神，后面真的看到了，才觉得这世上离奇的事太多，可师父走后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魂，我不是没试过，但没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师父，会不会，你根本就没死？” 没人回答我，但照片上的人，却像是动了一下。 我偏头看了眼，毫无动静。 “看错了？” “全都收拾好了。”皮包骨幽怨的声音响起，“我说，咱们现在可以吃点东西了不？” 我回头看他，“你一个鬼，吃什么东西？” “那，那你答应给我香来着……”他两只眼珠子就盯着神龛看，“两人老人家都吃过了，怎么着也得轮到我了不是？” 瞥了他一眼，我重新拿出一炷香，不过都不是从师父和祖师爷那里拿来的。 “我这里没有多余的香炉了，就给你插在外面？” 皮包骨高兴得不行：“都行都行！哪儿都行！” 给他点了炷香，又喊了他的名字，不一会儿，皮包骨皱巴巴的皮子看上去就光滑多了。 我奇怪，“你吃东西，还有这功效？” “那是，我为啥这样，都是因为饿的啊！不过，”他看着那香，“不够啊，感觉我才吃一半，这香咋就没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香的确燃尽，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道，可能是你许久没吃了，饿着了。”我说着，一顿，道：“不对，你在马家日夜享受香火，怎么会饿肚子？” 皮包骨眼珠子一瞪，直接掉在地上，“你还说！” 他熟练的把珠子装回去，“那狗东西给我的根本不能吃，臭得要死，谁吃得下去！我虽是鬼，但也是有追求的！” “那么臭的东西，我是一点不会碰的！绝不！” 第224章 提前了 懒得管皮包骨过去的日子好不好，给虞乐倒了猫粮后我又进了厨房，把宋之宏昨天带来的东西处理了，填饱肚子，又将屋子内外打扫了一遍。 “这些，全都完了，可以休息了不？” 皮包骨探出半个脑袋，“我都一夜没睡了。” “随你。” “得嘞！”皮包骨的脑袋缩了回去。 将垃圾全都装进垃圾袋放到门边，等着出门的时候拿去丢。 脑袋再次探出来：“你手机响了！” “知道了。” 拍拍手，回到屋里，皮包骨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来电是个不认识的，但归属地是桐桥。 “你好？” “虞小姐是我，韩梦。” “韩姐？”我一愣，“有事吗？” “有，你稍等一下。” 那边有点吵，过了一会儿安静了，韩梦才开口：“虞小姐，我家那边临时有事，能麻烦你明天就跟我过去吗？” 迁坟的事在我出事后就跟韩梦说了，等伤好了再去。 “为什么？” “我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家里面闹起来了。” 韩梦语气无奈，“本来说了找个吉利的日子，结果他们偏说要在中元节前头把事情解决了。这也没两天了，只能提前了。” “明天也不是个好日子。”我算了算日子，“明天动土，可能会影响到你家。” “我这也没办法。他们非说要弄，要不你给看看？我带你回去，到时候你帮我劝劝，只要劝住了我爸妈，这件事就差不多稳了！” “你放心，我知道规矩，该给的钱不会少的！” 我眨了眨眼，“倒不是钱的事，临近中元节，有很多忌讳。按照你说的，非要动工的不是你父母，那要是说服了你父母，其他人肯定也会找人。到时候就不是说服这么简单了。” 韩梦应了声，说：“我知道，但我只能找你了。其他人我都不相信，也容易被买通，所以……” 她话没说完，但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行，明天我跟你走一趟。但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父母都坚持，我不会帮忙迁坟的。” 迁坟不是小事，尤其是对信这一块的人来说。 动祖坟，那影响的是他子孙后代的气运，但凡葬的地方不好，这子孙后代也不会好过。 若是迁得不好，处理得不好，我自己也会沾染上因果，得不偿失。 “好，我知道了。” 韩梦还比较好说话，但迁坟这事儿，有点难。 挂断电话，我又让她把她爷爷的生辰八字全都发给我，还有下葬的时间。 又翻开黄历的app看了眼近几天的日子，脸色微变。 “日子不是好日子就算了，这下葬的日子也不好，这家人怎么搞的？” 嘀咕一句，我又给韩梦发了消息。 【鱼：你父亲的八字还有你亲戚那边的，只要是你爷爷的孩子，全都发给我。】 对面回消息也很快。 【韩梦：稍等。】 不一会儿就全都发过来了，看来是提前准备好的。 将所有的人名八字全都抄下来，一一对应。 “你在干什么？” 皮包骨突然凑过来，我瞥了他一眼，道：“给别人看坟。你要不？” “你咒我呢！”皮包骨很激动，“我好好的要什么坟？” 我：“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没有误解！有了坟就被困住了，我才不想要！” 皮包骨态度非常坚定，说什么都不要。 “啧，不对。”我停下计算的笔，转头看着他，“你毕竟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以前的身体也该下葬了吧？” 皮包骨却是一脸无所谓，“什么身体？我死的时候就没有了。” “火化了？” “不知道啊，反正感觉不到任何联系。” 皮包骨盘腿坐在地上，脑袋搁在茶几上，“以前我也好奇，人家别人都有，就我五兄弟没有，这不是很奇怪？” “但没有就是没有，找也找不到。也没有感应，随求他了。” “呵。你挺洒脱。” 人人都讲究入土为安，这人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那是！”皮包骨蹭蹭，“所以你要出门了？” “嗯。” 我回头继续算着日子，按照韩梦给的生辰八字，韩爷爷跟韩梦爸爸的八字相克，五行也相克，这样的人，若是找人算过，那韩爸爸应该会有一个干爹。 如此一来，韩爷爷迁坟一事，对韩爸爸的影响倒不会很大。 倒是她的二叔，可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不过这位置不确定，还是得去当地看看。”我嘀咕着，明天这趟门是必须得出了。 “那你把我也带走呗！” 旁边突然传来一句，我一愣，转头看他，“带你？干啥？” “当然是帮你干活了！”皮包骨一对眼珠提溜转，“我跟你说，我会的也不少。你带我出去好歹也算是带了个保镖不是！” “啊，你是怕那人又上门来找你吧？” 我好奇的看着他，“不对啊，你出不去，那人现在也进不来了，你还怕什么？” “那，谁知道。”皮包骨转过头去，“万一进来了呢，这家里只有我一个，还有后院，我跟你说，上次那人追我到后院的时候，就一直盯着你家墓园看呢。” 他说着突然凑上前来，我一把推开：“滚！” “哎呀，我跟你说实话，他本来就是炼制我的，手段不知多少，你说要是他对我严刑拷打，然后逼我说出那墓园的事，我一秃噜嘴全给说了，那咋办？” “那能咋办？” 我笑着说：“他要是真有本事，早就抓走了，而且，如果他真的进了墓园，带走了那些人，到时候就不是我针对他了。” 且不说那位吕先生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进到墓园又把那些老鬼全都带走，就是他真的进去了，带走了，那些老鬼能不能听他调遣还是回事呢。 最重要的一点，这么多老鬼倾巢而出，特处所会坐视不理？ 想到此，我眼睛一亮，“要不你把他引过来吧！说不定他还真的能把那些老鬼放出来呢！” 皮包骨愣了，“你，你干啥？这可是你家的！” “这不能说是我家的，我就是个守墓的。”我摊手，“再说了，说不定他真把人放出来了，还帮了我大忙，我还得感谢他呢！” 第234章 来新活了 皮包骨被我说的话吓到了，之后再也没有提跟我一起出门的事。 但其实，我还真挺希望那吕先生过来的。 中午时候，监控到了，我没让快递小哥帮忙，自己动手安装了三个监控。 门口一个，院子里一个，墓园铁门上一个，全是360°无死角。 三个监控，手机全智能调换。 看到三个画面里安静的样子，我眨了下眼，转头对虞乐说：“师兄，要不你出去院子走一圈？” 喵呜~ 虞乐当真出去转了一圈，监控一眼就看到了它的踪迹。 我又让皮包骨出去，不出意外，监控什么都没拍到。 “也就是说，只能看到人，看不到鬼？” 那虞乐……我看向虞乐，小东西也算是个活物。 “不行啊。”我点开后院的监控，“这要是来的不是人，那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妥不妥，还是得什么都拍到才行。 我开始琢磨在监控上能不能弄点什么东西，让我能看到那些东西的存在。 “你要不就搞张符纸，不是有什么符纸能够让普通人也能看到？”皮包骨在一旁说道。 我转头看他，“有倒是有，但这样搞，监控寿命不长吧？” “那你就再搞张符纸，让它寿命长一点不就行了？” “那多麻烦。” 但目前来说，好像也只能这样。 按照皮包骨说的，我在监控上画了符文，能够捕捉鬼留下的痕迹。 再看手机app时，虽看不清模样，但能看到有东西在走动。这样也够了。 我琢磨了两下，看着监控的位置又调整了几次，确保每一个位置都能看到，这才放心。 “那，明天带我出去不？”皮包骨凑过来，“我都帮你解决这么大的问题了，带我一个也不多余吧！” 我奇怪的看着他：“你干啥一定要出去？” “就，去看看呗。”皮包骨磨蹭着，“你就说可不可以！可以我就去收拾东西！” 瞧着他积极的模样，我思考了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 “不过先说好，出去可以，不要乱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放心放心！保证听话！” *** 第二天一早，我把家里全都收拾妥当后，又在包里装了不少符纸工具，这才起身出门。 “哎哎哎我呢我呢！”皮包骨突然蹦出来，“我我我，你昨天说了带上我的！” 我瞥了他一眼，指着不远处的纸人，“呐，你要是能钻进去，我就带你一起走。” 皮包骨一愣，“不是，我，我咋要成纸人，那虞乐咋不用？哎哟！” 狠狠给了他脑袋一下，“虞乐也是你能叫的？” “好好，那我也不能钻纸人里面啊，这多不好啊。” “走不走？”我没这么多耐心，“走就进去，不走就算了。” “……走！” 皮包骨最后还是钻进了纸人里面。 纸人大概半人高，是个男娃娃，看上去倒是挺可爱的，除了那两个硕大的红脸兜。 拎起纸人，用红布盖着，我转身出去找虞乐。 “虞乐，师兄！走了！” “它刚刚就跑出来了，肯定不想走！” 我拍了下装纸人的背篓，“不会说话就闭嘴！还有，路上把嘴巴给我闭严实点！” “知道了知道了。” 背包抱在前面，背篓放在后面，我在院子里喊了半天，也没见虞乐出来。 “怪事，真不想去？” 我嘀咕了句，回头看了眼，却没发现黑白的猫咪。 “虞乐？” 院子里依旧没有声音，我掏出手机看了眼监控，看着它跑出了门。 “出门也不说一声。” “要不咱先走了？” “闭嘴！”我皱眉，“你要是再发出一点声音，我直接把你送走！” 背篓里瞬间安静下来，我也只好出门。韩梦的消息来了，她在村口等我。 我骑着小电驴到了山脚，绕小路去了村口，远远就看到了韩梦的车。 “虞小姐这里！”韩梦招手。 我应了声，把小电驴停在村口停车场，又把车盖上，这才背着背篓上了车。 “要不坐前面？”韩梦探出头，“你背篓放在后面就好了。” 我摇头，“不方便，背篓里装着东西，我得看着。” 韩梦闻言又回头看了眼背篓，问：“是带过去看坟的？” “嗯，不过现在不方便拿出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韩梦点点头，转过头去启动了车。 一只手搭在背篓上，我看着窗外，问：“韩姐，过去那边大概要多久？” “两个小时，我家也算是在村子里，不过靠近县城一点，路也好走，不会太远。”她说着从后视镜里看我，“那啥，虞小姐你会晕车吗？” 我笑着摇头，“不会。” “那就好。” 我看向窗外，窗边的景色在一点点倒退，直接上了桥。 “我家离着桐桥还有点远，虞小姐你要是困了可以先睡一觉。” “不用，我也好看看路。” “行，那快到的时候我跟你说。” “好。” 车速非常平缓，很快就过了大桥，进了隧道。 一路上韩梦跟我说了不少她家里的事，包括家里的那几个叔叔，还有她父亲跟爷爷之前闹过矛盾。 “两个人脾气都不好，我爷犟，我爹也犟，我爷让我爹把家里的那块地让给我二叔，我爹不干，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后面我二叔做和事老，但爷俩的关系已经不如以往，我爷走的时候礼金都是我二叔家收的，我爹一点没插手。” 我挑眉，从八字上来看，这爷俩的关系应该是一开始就不怎么好。 我问：“因为这个才不好的？” 韩梦摇头，“要说我爹对那些地啊也不在意，就是我爷做事过分了点，小时候他就偏心我二叔。明明我爹送去的东西多，又好，但他就不喜欢。我二叔啥都没拿，他还倒给人钱。” 她说着冷笑一声，“我跟我弟小时候去他家，他咋看咋不顺眼，我表弟表妹过去，那红包一个一个的给，大方得很。” 我垂眸，“那就正常了。” “啊？”韩梦趁着红灯回头，“咋就正常了？” 我解释道：“两人八字相克，就算是父子，关系也不会好。你二叔和后面的应该跟你爸不是一个母亲吧？” 第235章 争吵 韩梦愣了会儿，看到绿灯了连忙踩油门，又不忘回头问：“不是，这个都能算出来？” 我点头，“要不说八字能看人一生呢，你奶奶，就是你爸的母亲，应该是在他小时候就走了。没过多久，你爷就娶了第二任妻子，生下你二叔他们。” 韩梦连连点头，“对了！我爷以前也在部门上班，后面经人介绍二婚，生了我二叔，还有三叔和小姨，除了小姨，其他人跟我爸的关系都不怎么好。” “我知道了。” 这次要迁坟，是韩二叔的意思，但具体原因不知道，还是得过去看了才清楚。 韩梦开车很稳，但速度不慢，到家时刚好十一点。 她家就在城郊，连着一片一片的山，村子虽然在山中间，但交通便利，到处都是铺好的水泥路，比起去永安村还要好走。 “虞小姐我们到了。” “好。” 我收回视线，拎起背篓下车。 “啊能不能轻一点，晃得我脑壳晕啊。”背篓里突然传来皮包骨的声音。 我忙看了眼韩梦，她没有任何反应，又伸手敲了下背篓里红布盖着的纸人。 “闭嘴！” 皮包骨哼哼两声，倒是在韩梦过来前闭了嘴。 “车只能停在门口的停车场，我家还得往里面走一点。”韩梦说着，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栋三层小洋楼，“在那里，两三分钟就到了。” 我点头，背篼背好，跟上韩梦的脚步。 还没靠近，就听到一阵争吵的声音。 “大哥，爸当初说的那块地我也不要了，后面也是我家一直在照顾爸的生活起居。现在我要给爸迁坟不过分吧？你一直拦着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拦你，但你要把他的坟迁到我家地旁边，我就不答应！” “那也是先生看好的地方，再说了，这个先生不是你找的吗？人家说好的，我也同意了，你现在又反悔是什么意思？” “要真是我找来的人，我当然会听！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跟人串通好了！那人现在根本就是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当然不同意！” 走在前面的韩梦脚步一顿，无奈的回头看我：“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会儿吵起来了，要不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我点头，“没事，我在树下等你，处理好了你再叫我。” “好好。” 韩梦说着就匆匆转身，我看着她推开大门进去，便走到一旁的树下等着。 “唉，我说你干啥要接这个活？” 皮包骨在背篓里说道，“要不你把我脑袋上的红盖头揭开，这么看着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揭开干什么？老实待着！” 院子里还在吵，韩梦进去后吵得更厉害了，不一会儿就有人摔门走出来。 两男一女，模样看上去倒是挺像的，应该就是韩梦的两个叔叔和那位小姨。 我偏头看了眼，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那个女的，脸黑得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 “唉出来人了！”皮包骨激动的说，“要不我帮你过去看看？” “你？” “你别小看我啊！虽然是白天，但我还是能隐藏一会儿的。再说了，我这不是给你打探情报嘛！” 打探情报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我：“可以，但你不能暴露，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可不会帮你。到时候人家报案让特处所的过来抓你我不会说话的哈。” “……行！” 下一秒，皮包骨就出现在我跟前。 比起在家里的时候，此时的他看上去更透明了。 我觉得奇怪，伸手碰了下他的肩膀，谁知就这么穿过去了。 “你这，还能这样？” 皮包骨却是一愣，眼珠子掉落又被他熟练的装进去，“不是，我都这样了，你还能看得见？” 我：…… “你那样？” “就，我现在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鬼了，阴气老重了！你还能碰到我？” “呵，后院的那些，哪个不比你阴气重？” 我翻了个白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皮包骨再次陷入了沉默。 抬眸看到韩梦推门出来，我给皮包骨使了个眼色，“你自己小心点，帮我跟上去看看那几个人说了什么。” “知道了。” 嗖一下，面前的鬼便消失不见。 此时的韩梦也走到了跟前，“虞小姐，不好意思，让你在这里等了半天，我们先进去吧？” “好。” 跟在韩梦身后，刚进院子，我就被惊到了。 这院子，少说也有两三百个平方，旁边栽了花，还弄了个不小的草坪，上面放着不少儿童玩具。 这架势，韩梦家庭应该还不错。 “爸妈，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虞小姐。” 韩爸爸和韩妈妈闻言连忙走过来，却在看到我时停下了脚步。 “韩梦你先过来！” 韩爸爸冷着脸喊了声，韩梦无奈，只得跟自己父亲过去。 韩妈妈倒是朝着我走了过来，“虞小姐是吧？” 我点头，韩妈妈又道：“虞小姐看上去年纪不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迁坟这事很重要，我们之前也不知道梦梦找的是你，所以想问问，你在迁坟这一块，干了多久了？” 干了多久？ 我挑眉，笑道：“没多久，这是第一次。” 话音刚落，韩妈妈的脸色就变了，她皱眉说道：“韩小姐，这不是在玩，你要是不会我让梦梦送你回去，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但我并不在乎。 “阿姨不用担心，迁坟的事我不擅长，但收尸我还是擅长的。” 韩妈妈更生气了，“收尸跟迁坟怎么会是一回事！” “妈！”韩梦匆匆走过来，“虞小姐是我请回来的客人，就算你不相信，也不能这么对人家！” 韩妈妈道：“梦梦，你不懂就不要跟着插手！我也是担心，万一又来一个像前面那个一样，被你二叔收买的，那我们家怎么办？” 韩梦看了我一眼，我冲她笑了笑，她才继续说：“您什么都不知道！这位虞小姐可是特处所都请不到的人物！” 她说着，又把韩妈妈拉到一旁，连着韩爸也过来听了。 “要不是我之前跟她有过交集，她都不会走这一趟！” 第236章 上山找坟 在听到我是特处所都请不来的人时，韩爸和韩妈的脸色明显变了。 我假装听不见，转头打量着韩家的小洋楼。 “梦梦，你说真的？” “我还骗你们？就是因为知道二叔把我爸之前请来的那个人收买了，我但心，这才从桐桥那边请过来的。您们怎么一来就把人得罪了？” 余光瞥见韩梦的表情，不怎么好，韩妈韩爸也有些着急。 “我们这不是担心你被骗了嘛！这年头什么人都能自称一句先生，那会的人本来就不多，何况你之前也没说这位虞小姐这么年轻啊！” “就是，你要是早点说我们肯定就小心了。你这不说，我们咋知道哦。” 一家三口还在讨论，我挪了几步，躲在阴凉的地方。 从这个地方来看，韩家的这栋楼修得还不错，窗户和门的朝向都很好，算得上是一个好的阳宅。 且这里自成一股气，看上去好像没有设置过什么风水布局，但整个院子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长时间住在这里，人的气质身心都会发生好的变化。 也难怪，韩梦都近三十了，父母的年龄肯定不小，但看上去就跟三四十的一样，健康得很。 如果没人指点的话，那只能说韩家父母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不一会儿，那边的一家三口终于停下的讨论。 韩梦朝着我走过来，“虞小姐，真的不好意思，我之前没想着跟我爸妈说一声你的年纪，让你见笑了。” 我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老人不相信也是正常。” “那麻烦你进屋，外面热，我们进去说。” “好。” 进屋后，韩妈和韩爸的态度完全来了个大转变。 韩爸客客气气的请我坐下，韩妈则是匆匆去泡茶。 “虞小姐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们招呼不周。那个，我就想问问，您真的会迁坟吗？” “要说迁坟，的确是第一次，但要说看坟，桐桥殡仪馆大部分人的坟都是我给看的。” 我也没谦虚，对于不相信的人，就得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才行。 韩爸闻言眼睛一亮，“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了，那个虞小姐，这次迁坟很重要，我们之前找来的人要把坟迁到我们的土地里面，那地方好歹也是要种地的，无端端立一座坟，还是吓人得很。” 韩妈端着茶出来，给我倒了一杯后也坐下说：“是啊！我们那些地都要种东西的，老韩在这里也几十年了，家里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 “你说要是客人知道我们的东西都是种在坟地里的，那人家还怎么来啊？” 韩梦连忙解释道：“我爸妈利用家里的地弄了几个大棚种花，还有种草莓蓝莓的，每年到了季节都会有不少人过来摘草莓蓝莓，还有花。” “我二叔的意思是要把坟弄在那些大棚中间，所以我爸妈不同意。” 韩梦语气无奈，“这个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韩爸跟着说：“是啊，说出来也不怕虞小姐笑话，我们自家人肯定是无所谓，我跟我爹的关系也算不上好，而且那怎么也是座坟，来的客人看到了肯定会觉得不舒服的啊！” “我知道了。”我点头道，“所以韩叔你们的打算是什么？这个坟要不要迁，还是说迁了但位置不能在大棚的位置？” “当然是要迁的。”韩爸叹了口气，“虞小姐，这坟的位置实在是太偏了，每次上山都要跑好几趟，上次清明的时候过去，梦梦她妈还被蛇咬了一口。” “就是其他人多多少少也遇到点情况，而且这些年，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差了。” 我挑眉，奇怪道：“一般来说，生意的好坏跟祖坟没什么关系。毕竟韩梦的身上看着没什么问题。” 一个家族如果祖坟出问题了，那最先出现状况的，就是小辈。 但韩梦看上去很健康，事业也很好，不太像是会出问题的。 “是，我们一开始也这么以为。但老三家孩子差点被车撞了，老二家的也差点掉水里。偏生我家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就说那坟当初是我定的位置，肯定是克他两家的，就嚷嚷着要迁坟。” 韩梦闻言一愣，转头看着韩爸：“不是爸你之前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也是怕你想多啊！”韩妈道，“你本来就在特处所上班，我们一开始都觉得这就是个意外，没放心上。谁晓得你小姨家的诺诺也出事了。” “诺诺？”韩梦着急了，“诺诺怎么了？她没事吧？” “现在没什么大问题，但谁知道后面嘞。”韩爸一脸愁容，又抬头看着我，“虞小姐，就要麻烦你帮我们看看，那个位置是不是真的不好。” 我问：“那个位置真的是你选的吗韩叔？” “也不是我，只是当时那个先生跟我有点关系，我多问了几句。他们就把这锅扣在我身上了。” 韩妈紧跟着说：“我当时就让他不要管，本来老爷子走的时候就不是我们埋的，收钱的也是老二家。偏生他不听，愣是要去插这一手。” “我这也是不知道啊！”韩爸说着又拍了下大腿，一脸的悔不当初。 我垂眸，皮包骨还没回来，现在过去了，也不晓得他待会儿能不能找到我。 “韩叔，距离远的话，麻烦你现在带我去一趟，还有，把家里人的八字全都给我。包括那几个孩子的。” 韩梦昨天给的只是大人的，没给那些孩子。 “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韩妈一听又跑进厨房，给拿了好几个包子。 “虞小姐你别客气，本来这些包子就打算带到坟上去的，你也吃一点，垫垫肚子，晚点回来了我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也没客气，现在已经十一点半，虽然不怎么饿，但等上了山就不确定了。 拿着比较稳妥，饿了还能吃。 “好，谢谢姨。” “不客气不客气。” 韩爸把自己的三轮车骑了过来，“虞小姐，那边不好走，小车上不去，三轮车可以节省一点路程。” “好，麻烦韩叔了。” 第237章 阴宅风水 背上背篓坐上三轮车，十分钟后，就到了一座山脚下。 肉眼能看到的就是一条坡度近60°的小路，且这路还是石子路，没有一点水泥。 “这里可以上去，不过要注意点。”韩梦对我说道：“虞小姐，你抓紧两边的扶手。” “好。” 我刚抓紧扶手，下一秒，车就直接上了坡。 石子路的坡非常陡，又会打滑，不过韩爸的技术好像很不错，很快就上去了。 往后面就是土路，因为长时间都有人走，那路上的泥被压得板正，倒是比刚才的石子路好走多了。 我看了眼外面的山，转头问韩梦，“韩姐，这山上没人住吗？” “有啊，山上有不少平地，就建了个什么基地，有七八个人在上面呢。”韩梦指着山上的另一处地方，“那里就有，这里的泥巴路过段时间也要全部铺上水泥了。” 我点点头，按照规定，但凡是有人住的地方，都必须把路给修好。 在往上一点，泥巴路变成了水泥路，三轮车走起来也快了些，在路上绕了好几个弯，快到山顶时，车才停在一块比较宽敞的平台旁。 “虞小姐，先下车了，待会儿要靠双腿走。” “好。” 背起背篓，正要下去时，韩梦看着我说：“要不我帮你？” “不用，里面没什么东西，很轻。” 虽然对方是验尸的，但让人背着个纸人，终究还是不吉利。 韩爸在前面带路，我跟韩梦走在后面，一路上她都在问我迁坟相关的知识。 “找地方，看日子这个都是最基本的，重要的地方在于挖坟。”我跨过一块石头，继续说：“说简单点就是，老人在睡觉，睡得好好的，你非要把他弄醒还搬着他的房子到处晃荡，他肯定不高兴。” “这样……那到时候迁坟要是处理不好，是不是会责怪我们？”韩梦皱眉，“我其实好几次梦到我爷，他哪次都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不会带点好东西来看他。” 我有些惊讶，“你还能梦到这个？” 韩梦点头，“我也很苦恼，刚开始我还想着可能是我日有所思了，后面就不对劲了。每隔一天就能梦到一次，醒来就睡不下了。” “啥意思？”走在前面的韩爸听到女儿的声音停下脚步，转头一脸不满的问：“那老东西还敢入你梦去骂你？” “爸，你说话注点意。”韩梦无奈，“好歹人也是你爹啊。” “狗屁！”韩爸怒得狠狠跺了一脚，“那老东西生前就不让你开心，死了还有脸来找你了？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去他狗日滴坟上！掘他坟！” 韩爸说着转身就走，那速度，拦都拦不住。 我蹙眉，“你爸跟你爷的关系查到这种地步了？” 韩梦摇头，“不应该啊，之前我爸虽然气，但多少还是会顾忌一点，至少不会这么破口大骂……这今天是咋了？” “可能是被气到了。”我看着周围重林叠嶂，丝丝雾气缠绕其中，心里忽然多了点不好的预感。 “我们先跟上去，我怕我爹真的跑去掘坟了。” 韩梦无奈的说着，连忙跟上了他爹的脚步。 我背着背篓走在最后，手在背包里摸了摸，摸出几张符纸，揣在衣兜里备用。 沿着山路走了快半个小时，才隐约看到几座坟。 但看着韩爸半点没有停留的样子，估计不是这几座了。 我快步跟上去，在路过那几座坟时，忽而有什么东西窜了一下。 转头看去，三座坟并排而立，中间隔着距离但这分布…… 我靠近看了眼，才发现这三座看上去是并排的，但实际边上的两座要靠前一点，中间的那座是靠后，看上去就像是边上的两座坟在保护中间的那个一样。 再一看，边上的两块墓碑看上去很简单，只记了名字，反倒是后面的那一座，但是墓碑就是新换的，材质都跟另外两块不一样。 有意思，这个年头还能看到主仆一起下葬的。 又多看了眼，我又忙追上去。 在跨过了几块庄稼地后，韩爸终于停在了一所紧靠山壁的坟旁。 “老东西！你有本事给我姑娘托梦你有本事出来！老子今天就是来掘你滴坟！狗日滴，你还骂我姑娘，你出来！老子跟你理论清楚！” 韩爸指着那墓碑骂了一顿，又走到墓碑后，看上去是要开始搬砌墓的那些石头了。 我连忙上前道：“韩叔，不可以！” 韩梦也连忙拉住她爸，“爸你着什么急！刚刚你没听到虞小姐说这个东西讲究得很，到时候人给你托梦了！” 韩爸却不怕，操着本地的方言就骂：“有本事他就来！老子怕他！他怕老子还差不多！” 要从八字上看，这家的确是韩老爷子更怕韩爸一点，毕竟韩爸的八字大，命硬。 韩梦无奈，求助的看向我。 我走到那墓前，道：“韩叔不着急，如果真的是有的话，带会儿我把人喊出来，你要骂也好，打也好，都方便。但在我没动之前，你最好也不要动。” “还，还讲究这个？”韩爸愣了一瞬，挣开韩梦的手抓着我问：“虞小姐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能把老东西给我叫出来？” “可以试试。” 能托梦，还不是一次两次，那就说明这人对人间还有执念，试试或许就能行。 正好今天为了遮挡皮包骨我还带了个纸人。 “那好，你你马上把他给我喊出来！” 韩爸指着那墓碑，“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老东西是要搞那样！” “不着急。”我安抚住韩爸，“我先看看这里的风水，再看能不能把人给叫来。” “行！” 韩爸这会儿看上去不着急了，拉着韩梦站到一边，“你不要打扰虞小姐做事。” 韩梦一脸无语。 没管这父女俩，我绕到后面看了眼坟的范围，又爬上一旁的石头，站在高处往下面看。 这个角度看上去，坟墓的位子选得不错，后山前树，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会晒到，再往上便是阴凉的，可以说是一个风水很不错的阴宅。 既然风水不错，韩二一家又为什么坚定要迁坟呢？ 第238章 又一个吕先生 跳下石头，我走到石碑前站着，又转身看向墓碑正对着的方向。 从这个位置看下去，山间景色尽收眼底，视野开阔，有藏风聚气之效。 哗哗哗—— 耳边传来细微的水流声，我转身看过去，一条浅浅的水流从山涧留下，在我刚刚站着的石头下面，就有一个小小的坑，那坑连着一条狭小的通道，竟延伸到了石碑前。 我蹲下身，扒开草丛时，才看到那条狭小的通道。 “这个是当时的风水先生让我们引过来的。”韩爸走过来说，“他说这样就能让这个坟成为一处好地方，时间越长，风水也就越好。” 我点头，“确实，这样就做到了背山面水，负阳抱阴，是风水里的好阴宅。” 韩爸有些诧异的看着我，我好笑的问：“所以刚刚说了这么多，韩叔其实还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韩爸连忙摆手，“我这，我又不懂这些，只是你说的跟那个先生说的一样，我才奇怪嘛。” 他说着叹了口气，“其实嘛，这里看好了，埋下去的时候那个先生就说的，每年上坟的时候好好打扫，把旁边的杂草清了，这个地方能养好。” “结果前段时间他们一直出事咯，我心头就担心，怕是这个风水有问题，我就，唉，那现在不是风水的问题，会是啥子问题咯？” 他看着我问，“我虽然跟老二老三家关系不好，但是幺妹儿家跟我关系好啊，那娃娃，听话，又懂事，每次见到我就舅舅、舅舅，我看到她不舒服，我也难过啊。” 韩爸看上去是真的难受，抹了把脸，他又道：“我也没有啥子要求，就是这个坟换个地方，对那几个娃娃好就行。” “这个地方的风水暂时没有问题，不过现在正午，要喊魂的话不合适。得等一等才行。” 我看了眼天气，清空万里，连朵云都没有，这个时候就是把人喊来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韩爸一愣，“那，那要等晚上？” “也不是，黄昏时候。”我看了眼时间，“现在的天大概七点半左右日落，在七点半之前到这里就行了。” 韩梦闻言走过来，“所以晚上还要来一趟？” 我点头，“要来，总要把事情弄清楚。坟没问题，就看人有没有问题了。” 韩爸倒是好商量，连连点头：“好好好，那晚上我们再来一趟！” “那吃点东西再回去吧。”韩梦把韩妈给装的包子拿出来，“正好还热的，虞小姐你也吃。” “谢谢。” 我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又看着周围。 这地方位置好，靠着山壁，前面又有一块平台，铺了水泥，应该也是后面弄的。 这人应该是有点本事的。 咽下口中的包子，我转头问：“韩叔，以前给你家看风水的那个先生叫什么，你还记得不？” “记得，姓吕，全名没得跟我们说，我们都喊吕先生咯。” 吕？ 我蹙眉，“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记，倒是记不太清楚了。但是他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四十多岁的样子。” 我回头看了眼墓碑，上面写着生卒年，老人是上前年走的，也就是说，那位吕先生三年前才四十多岁？ 年龄对不上啊，马宏武说的那个在二十几年前就三十多岁了…… 等等！ 我捏紧包子，那些老鬼也说师父三十年没变过模样了，那这人过了二十年才长了十岁的样子，也不是不可能！ 再说，这年头保养好的，六十看上去也才三十几。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莫非师父就是这什么吕先生？ 那也不对，闫老是见过吕先生的，当时三个人还同时出现过，不大可能。 啧，老头子，死也不死透，还搞些麻烦！ 烦躁的咬了口包子，像是在咬老头子的肉。 “虞小姐，你认识这个吕先生？”韩爸突然问道。 “嗯？不认识。”我笑着摇头，“只是听着这名字有点耳熟。” 只希望不是我要找的那个吕先生才好。 “哦，其实这次我也打算找他的。”韩爸叹气，“我给他打了电话，他说自己最近很忙，在桐桥那边，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我就没找他了。” “他在桐桥？”我猛地转头看向韩爸，“韩叔，你有没有那个人的照片？” “啊？没有啊，这个，也没想着拍照啊。” “我有！”韩梦突然开口。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翻了会儿，又尴尬道：“照片好像在之前那个手机上。” 我连忙说：“韩姐，麻烦你回去翻给我看看。” “行！” 韩爸却问：“你啥时候拍的？” 韩梦摸了摸鼻子，“就，之前爷爷走的时候，那个先生不是来看风水，你让我跟着二叔他们过来的，我就拍了个视频嘛。” “不过去年换了手机，视频也留在原来的手机里了。” 我握紧拳头，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匆匆吃完包子，又跟着韩梦父女回到了韩家。 刚到家，我便催着韩梦去翻视频。 她也没让我多等，很快就翻出之前的手机，只是没电了，得充电了才能开机。 “有点慢，要不我们先出去？” 韩梦说着，又看着我的脑袋，“虞音，我刚才就想问了，你干啥一直带着帽子？不热吗？” “热。”我说着，取下脑袋上的帽子，韩梦瞬间愣住。 “这，你你咋剃头了？” 我掏出湿巾擦了擦脸上和头上被帽子闷出来的汗，“前两天受了伤，后脑头发剃了，我就干脆全都剃了。” 出门戴帽子也只是为了遮挡一下后脑勺还没完全消的包。 韩梦久久没有回神。 半晌她才说：“我，其实要是你刚进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我爸妈可能一眼就相信了。” 我笑了下，道：“确实有可能。” “那你伤咋回事？怎么会伤到后面？” “也没什么，就是干活的时候撞了一下。”吕先生的事，我不想让很多人知道。 我转移了话题，问：“对了，刚才咱们要走的时候我听你说你之前经常梦到老爷子，现在呢？一次都没有了？” 第239章 噩梦原因 “大概是，我去特处所上班之后？”韩梦想了一会儿才说，“当时我还奇怪来着，后面孙队长跟我说，特处所里供奉的那人是城隍爷，城隍爷管人间的各路鬼神，我爷搞不过人家，就不敢来了。” 韩梦说着还笑了下，“说实话，刚开始我是不相信的。有几天要加班，就在那里多住了两天，回家后也没做噩梦。但没两天又梦到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想到孙诚的话后，还是决定再试试。结果还真是，只要我人在特处所，就不会做噩梦，连待三天以上，回家一个星期不会梦到。但过了就不行了。” 听完她的话，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留在特处所？” 韩梦点头，“我之前也是在其他部门做法医来着，后面是这边要调动，其他人不愿意来，就只能我来了。” “难怪刚开始的时候没见过你。”陈发家出事的时候，跟着是孙诚来的人不是韩梦。 韩梦笑着道是：“是啊，只是我不明白，我也问过我爸妈，不过他们两个都没做过这种梦。” 她说着叹了口气，“后面没做梦了，我也决定留在特处所，也就没再管了。” “但偶尔还是会做噩梦吧？”我问。 韩梦一愣，连忙点头，“这个也是算出来的？” “看得出来，你的黑眼圈挺重的。” 韩梦惊讶了，“我这还擦了粉的呢，不是说遮瑕能力一绝，这都还能看出来啊？” 我笑了笑，“看的是精神气，常年睡眠充足的人跟普通人还是不太一样的。” “这样啊。”韩梦点点头，又小声问：“那我这个眼圈，一般看不出来吧？” 我仔细打量了一眼，若是单看脸的话，其实根本看不出来她的黑眼圈。 于是我点头，“嗯，遮瑕能力挺好的。” 韩梦笑了，“那是！好歹也花了我几天工资呢！” 说起这个，我倒是很好奇，“韩姐，你在哪里，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 要是工资高的话，之前常所长说的，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反正读完书回来不还得找工作？ 韩梦思考了一瞬，才说：“我现在能拿到的大概有五六千，当然是除开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后。不过要是加班的话，会有加班费。” 五六千…… 嗯，算了。 我奇怪道：“我还以为特处所会比其他部门更有钱一点。” “哪能啊！”韩梦叹气，“所有部门都是一样的，特处所虽然问题要复杂一点，可，都是为了百姓，谁能拿高的？” “啊，这么看起来，我们这些散人好像是有点坐地起价了。” 我摸着下巴，但并没有要改的意思。 那闫老和宋之宏要的价格比我还高嘞，我这都算是低的了。 韩梦却说：“能混散人的，都是自己有本事不想被束缚的。反而是招进来的那些人，除了从其他部门调过来的，全都是些混吃等死的。” 她脸色不怎么好看，我问：“为啥？” “你没发现？”韩梦奇怪道，“桐桥特处所，其实没有一个会，就是你们这种的。” 我一愣，仔细想了想，点头：“好像是的。” “对啊！不然为啥每次都要找外援？因为招来的那些，根本就什么都不会啊！” 这话一说，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进特处所的时候了。 那地方弄得阴森森的，大气磅礴的城隍庙，非得弄得跟个鬼屋似的，还要挂十殿阎罗的画像，生怕阴气还不够重。 “那市区那边应该有啊。上次来的那个副队长不就是？” “那是人家外聘的，我们倒是也想外聘。”韩梦说着突然看向我，“是啊，上次孙队还说来着，想聘请你到咱们特处所，你咋不来？” 我笑着眨了眨眼，“我还要读书，不想去。” “哦，哦对！我差点忘了。”她摸了摸下巴，“你还是状元来着，唉不摆酒吗？” 我一愣，“摆酒？” “啊，状元酒。你们那边不兴这个？” 状元酒？好多年没听到过了。 我笑着摇头，“不兴，很早就给取消了，再说了我就一个人，摆什么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个，那你现在一个人住？” “嗯。”我笑了笑，“没什么，我也不是缝人就说。” 韩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要不你来跟我一起住？” “不了。等到月底我就得去学校，倒是也住不了多久。”我笑着说，“倒是你，总不能每次都靠着城隍，他老人家在怎么说，也是个鬼神啊。” 韩梦本来就是女子，阴气重，再常年靠着城隍庇护，那对她也不会太好，毕竟她也不是个修道的，没办法保护自己。 “话是这么说，但我这梦没办法。”她说着又问，“也不对啊，如果真的有这种，那为啥不去投胎？那什么，范无咎和谢必安肯定也在的把，不来拉人？” “每个人走后，会有一段时间进入鬼门关，但若是错过了那个时间，就没办法了，只能逗留人世。” 我解释道，“而这种选择逗留的，多数都是因为心有执念，想你爷爷这种，之所以一直入你梦，不愿意走，就是因为心有执念，若是执念不除，时间越长，那威力就会越打。” “你现在住在城隍庙，虽然能保持一段时间，但你会发现，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不会做噩梦。可最近这段时间，即便是住在城隍庙，应该也会遇到噩梦对不对？” 韩梦哑然，半晌才说：“你这也太厉害了，我现在能理解孙诚为什么一定要你去了！” 我笑了笑，道：“或许吧，不过执念不消，你的生活只会恢复到以前整天噩梦的时候。” “可，为什么是我？” 韩梦奇怪道，“我爸妈都没有，为什么只有我有？” “来之前我跟你说，你爸跟你爷爷八字相克，为此还找了个干爹。” 韩梦点头，片刻后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爷肯定是靠近不了！” “嗯，阿姨也整天跟叔叔在一起，所以不会被影响。你在家还好，回到自己的地方就不太行了吧？” 第240章 起因就是韩老爷子 韩梦点头，“全都被你说中了，所以这件事的源头，还是我爹？” 我点头，“你二叔三叔包括小姑那边，孩子出事，应该都是因为这个。老爷子一开始应该就想找你的，但找不到，只能去找其他几个孩子。” “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去打听一下，那些孩子多多少少应该都梦到过老爷子，而且都是在你没有梦到的时候。” 韩梦愣了，“他，不是，我们怎么说都是他的孙子吧？就算他不喜欢我爸，针对我家，那我做梦也就算了，其他孩子他不是挺喜欢的吗？” 我摊手，“这个就得等韩叔把八字全都给我看看了。” 韩梦瞬间就怒了，“虞音，你今晚要是真的能把老爷子的魂给我喊出来，我倒是要问问！这是干啥！这一大家子已经算好了，怎么还要闹事！” 看着真的动怒的韩梦，我只得应了一声：“好。” “你等我，我去问问我爸找到没有！” 她说完就跑了出去，我一个人留在客厅，看着那背篓。 “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遇到事了？” 我嘀咕了句，“早知道就给他身上下个禁制，遇到麻烦我也好第一时间察觉。总好过在这里等啊。” “嘿嘿，没想到你这么担心我呢！” 皮包骨的声音骤然响起，我偏头一看，那人站在门口，搔首弄姿的摆着pose。 翻了个白眼，我问：“来了怎么不说话？” “这要是说话了还能听到你在念叨我吗？”皮包骨眨了眨眼，但没有眼皮，他一做这个动作，两个眼珠就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的。 看着像极了翻转的皮球。 “赶紧回来！”我皱眉道，“待会儿韩家人进来看到你了。” “哦。” 皮包骨慢吞吞的走过来，我看着他那速度揪心得很，一个咒语直接把人塞进了纸人里去。 纸人瞬间震动了两下，表达自己的不满，“不是，我就是速度慢了点……” “闭嘴。” “……那我还说不说？” “你听到消息了？”我有些诧异，“说实话，你之前说要出去，我还以为你只是想出去走走。” 并没有真的觉得这只皮包骨会真的给我带回来什么消息。 纸人瞬间没动静了，过了一会儿皮包骨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想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应该是这种鬼。” “……哼！那我不说了。” “哦。” 我别开眼，看着外面，韩爸和韩妈回来了，韩梦凑了过去，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韩爸和韩妈看上去都很激动。 是生气的那种激动。 “哎，你还在吧？”背篼里的纸人又动了一下。 我瞥了他一眼，“干啥？” “不是，你就真的不好奇？” “哦，等下问韩叔就行了。” 皮包骨瞬间不满，纸人震动更大了，“我亲眼看到的，你听别人转述有啥意思？” “哦。” 我垂眸，嘴角轻轻勾起。 “你这是什么语气？你不信是不是？我马上放给你看！” “是嘛？”我淡淡的问，“那你好厉害哦。” “哇！你，你等着！” 下一秒，我眼前瞬间变幻了一个场景。 人还在韩梦家，但面前出现的三个人却是之前站在树下时看到的那三个。 韩家老二老三还有幺妹。 “老三，你家小子现在没事吧？”留着胡子的那个男人问道。 年轻一点没胡子的叹了口气，“腿断了，我还想这个娃娃以后个子随我么，能长高点，学习不好也可以去当几年的兵，回来咋个也能分配点工作撒。” “现在好咯，骨头裂开了，治是好治，但以后完全没得机会了撒！” 女的开口说：“三哥，你也不要太担心咯。现在娃娃还小，恢复好了二天肯定也可以去嘞。” 韩幺妹说着又看向韩老二，“二哥你家小辰哎，感冒好了不？” 韩老二点头，又生气道：“好是好了，就是脑壳有问题！说看到他爷了才跑过去的，哪晓得就落水头咯！” “不是吧？”韩老三皱眉，“我家小正也说是看到他爷了，但，之前都是做梦啊！” “你看你看，他们三家人都是因为韩老爷子。”皮包骨突然插嘴道，“但是我都跟过去了，三家都看了，里面没有一点阴气，也不像是有同类停留啊。” 我垂眸，“这么看，韩老爷子现在应该比之前更强大了。” 说着我看向皮包骨，“说不定比你还要厉害点。” 皮包骨眼珠子再次掉落，他一边装一边不满道：“我好歹也是上百年了，我比不上他一个刚死的？” “那说不准。”我翻开手机备忘录，里面有我记的韩家老爷子的生辰，“老爷子时柱和日柱都属阴，死的那天也刚好属阴，这种人，但凡有点执念，可比你强多了。” 至少皮包骨现在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那种恶鬼，甚至一点都没有刚见时又高冷又运筹帷幄的样子。 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皮包骨顿时不高兴了，“你这眼神啥意思？我也很厉害的好吗？就算他真的是，那我也不差！” “哦。”我说着，眼看韩家三人要进来了，又踢了下背篓，“等下人进来不要发出声音，还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身边半步！” 皮包骨闷闷的应了一声，我又把红布给他盖上，这才看向门外。 韩爸已经走了进来，“虞小姐，我刚才跟梦梦她妈出去了一趟，问清楚了，这些是几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他说着把一张纸递给我，“书名和生日都写在上面了。” 我点头，将纸上的跟备忘录上的一一比对，嘴角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 “虞小姐，这是？” 我抬眸，看到韩爸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冷声道：“韩叔，韩家的五个孩子，包括韩梦在内，都属于气运较强的人。” “气运？”韩爸不理解的看了眼韩梦，“这是啥？” 韩梦转头看我，“是不是，运气的意思？” 我摇头，“不是，简单点来说，就是八字好，命好，干啥啥成，做啥啥赚钱。” 第241章 再等就要死人了 韩梦顿时愣了，指着自己：“我？赚钱厉害？” 她说着看看爸妈，又看看我，“我咋不知道？” 倒是韩妈想起了什么，说：“梦梦的运气好像是挺好的，成绩虽然不是顶尖，但每次都能恰好达到好学校的尾巴。” 韩爸也想起来了，“我记得了，当年填志愿的时候，她分数不够那个学校，我们当时想着冲一冲，结果还真的上了！” 韩梦闻言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是爸，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说了吧？” “好事干啥不说？”韩爸瞪眼，又看向我：“虞小姐，这个就是你说的气运？” 我点头，“也算是一部分。其实更重要的一点，韩梦的八字好，做父母的也会跟着变好起来。包括你们家的其他几个孩子。” 说着，我叹了口气，感慨道：“若是只有一个孩子，那你们家日子好过是应该的。但这几个孩子，出生日子都不差，八字也都好，也就是以后干啥都能过得很好！” “你们可以回想一下，从有了孩子之后，家里是不是比以前好过多了。” 韩爸韩妈对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两人纷纷转头看向韩梦。 “所以，其他人家的孩子是来报仇，我闺女儿是来报恩的？” “可以这么说。”我道，“且，其他人家里有一个已经算很不错了，可你们家，五个孩子，都是这种命格，但凡五个孩子凑到一起，那只能说是干大事的。” “五个孩子凑到一起？”韩梦皱眉，“虞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凑到一起？” 我点了点纸上的八字，说：“你跟几个弟弟妹妹的关系不算太好吧？” 韩梦点头。 我问：“那要是让你现在跟他们做生意，你会答应吗？” 韩梦果断摇头，“事情都闹到这一步了，我咋可能会答应！” “这就是了，你不会答应。但时间越长，你们就会走到一起去。更别说，这次你们几个出事，都是因为老爷子。” 韩爸一脸不解，“虞小姐，你能不能说得简单点，我们不是很能理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人，也或许是老爷子故意的，要把这些孩子都凑到一块堆去，只要他们五个在一起，做什么都能成。说不定以后韩家还能发大财！” 我缓了口气，继续道：“而气运者本来是分开的，但因为你们都是韩家人，血脉相连，就能将气运发挥到最大。再离谱一点，甚至能让已经死去的人，起死回生。” 我话音落下，整个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说实话，我一开始也不相信。 可是韩老爷子费尽心思折腾自己的孙子干什么，可这些孩子都是大气运的人，尤其是最小的一个，那个叫诺诺的小姑娘，是这些人当中气运最强的人！ 当然，这些孩子加起来也比不上林槟笙那一个男孩，可要是有其他人在背后捣鬼的话，那也足够了。 我想起那位吕先生，问韩爸，“韩叔，之前那位吕先生出现的时候，几个孩子是不是一起出现过？或者是单独跟他待在一起过。” 韩爸微怔，想了会儿才说：“是有，设灵堂的时候，他不让我们大人帮忙来着，只让孩子进去。” “那就对了。” 我嘀咕了句，现在，那位吕先生是马宏武遇到的那个吕先生的概率足足达到了80%。 “虞小姐，这对了是什么意思？那个吕先生是故意的？” 我没有给他们肯定的答复，只说：“按照我目前的理解和所知道的信息，这位吕先生喜欢找一些气运很强的人，但具体要做什么，我并不清楚。” 说白了，找气运强的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位吕先生本身没有太多本事，或者是命不好。 借助别人的气运多数是为了成就自己的事业，可中途又要送出去不少，毕竟他要别人心甘情愿的供奉，就得答应对方的条件。 只有这样，他所谓的“神”才会得到信仰之力，才会越来越强大。 可吕先生从三十年前就开始收集这些气运强者，就算是要做什么，三十年应该也成了吧？ 还是，他所图谋的，其实是更大的事？ 要真是这样，这件事可能就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了。 韩爸紧接着问道：“那，那我们家这些娃娃咋办？总不能一直这样，他们开始倒霉咯，是不是就是什么运气莫得了？” “先解决一部分，之后的可以慢慢来。” 我对韩爸说：“现在先不管那为吕先生是不是这种想法，也可能只是我多想了。” “但对方要想得到这些东西，就得有媒介。” “媒介是啥？”韩妈皱眉，“虞小姐，那个你说简单点撒，我们qio实是听不懂啊。” 我轻叹一声，笑着说：“这个简单点说，就是有人要打你们，但是呢不能自己动手，就找了个你们熟悉的人来揍你们。” 韩爸愣了一会儿，说：“所以，我爸就是那个我们熟悉的人？” “可以这么理解。”我点头道：“韩老爷子被人当做棋子，利用他把你们全都召集起来，所有孩子都回来了，那人就能在暗中动手了。” “我草他大爷的！这个狗东西居然还有这种想法！” 韩爸登时气得不行，“我要问清楚！这个杂种，他是要韩家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倒是不至于。”我摸了摸鼻子，“按照他以往的习惯，不太会赶尽杀绝。” 那位吕先生甚至有的是时间，他可以花几十年等马永富成长起来，再一点点的吸走马永富身上的气运。 而韩家到现在也就两年多，对方可能还没这么着急。 “不行！现在马上把那些都喊过来！”韩爸看向韩妈，“媳妇儿，你去喊，你跟梦梦一起去！把他们全部喊过来！这件事不只是我们老大家的事了！” 韩妈沉默了一瞬，韩爸又催促：“不要等咯！再等娃娃就要死球咯！” 韩妈这下不等了，撑起身拉着韩梦就走，韩爸看了我一眼，又说：“我去喊其他人来，做个证！” 第242章 再啰嗦我扇你 眼看韩爸就要出去，我连忙喊住他，“韩叔先不着急，等你们家的其他人来了再说。” 这件事到底能不能成，还得看其他几个人的态度。 要是他们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行，行。”韩爸又坐下来，看上去很是拘谨。 我想了想，摸出手机翻出那石像的图片放到韩爸面前，“韩叔，请问一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东西？” 韩爸愣了一瞬，看着那东西皱眉，半晌才说：“好像是看到过。” 我又找出最新的神像照片，“那这个呢？” 韩爸瞬间瞪大了双眼，“见过见过！这个老二家都有嘛！” “韩老二家？” “是咯是咯！就是那个吕先生给嘞，我之前还问过，我就觉得这个东西看起不阴不阳嘞，怕不是个好东西咯！结果他还不给我碰！” 韩爸气得哼哼两声，又抬头看我：“哎不对，虞小姐你咋知道嘞！” 我怎么知道？ 我现在已经肯定，这个吕先生九成是之前那个！ 神像就是他们之间的关联，即便他不是，那也跟这个神像组织脱不了干系！ “之前看到过，他们跟我说这个神像可能跟吕先生有关，我就拍下来了。” 韩爸点点头，“这样哦。” “韩小姐，”韩爸突然凑过来，小声问：“你说这个神像到底是好的还是坏滴？” 我挑眉，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哎我就是问哈，主要是这个邪性啊。”韩爸看了眼外面，确定没什么人后，又小声说：“我有一次看到老二供饭，就是做了一堆好吃的饭菜，然后摆在神像面前。” “我知道。” “哦哦，”韩爸点点头，继续说：“然后就看到老二供的是活鸡！活鸡啊！你说黑人不！” “活鸡？”我不奇怪，“这个好像也正常嘛，活鸡供了再杀吃了吃，很多人也是这样的。” “不是得啊！”韩爸着急道，“那个活鸡，他他就这么杀了，血糊糊的直接放在盘子头，连毛毛都不剃，就摆在那个神像面前，你说，你说这个是不是奇怪嘛！” 血糊糊的，是因为这个石像本身就是靠着这些东西生存。 “是有点。”我顺着韩爸的话说，“那后面呢？你问过吗？” “问了他也不说啊，后面还说是我看错了！你说，这种事情我算是再老花也不可能看错嘛！” “看错是不大可能，那就只能是他故意瞒着了。” 可，韩老二家既然供奉着这个石像，就说明他是信这个的，是有所求的，那石像就会满足他的愿望才是，那韩老二家的孩子怎么也跟着出事了？ 我垂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忽略掉了。 事情想不通，韩爸又一直跟我说石像的事，问我在那里也见到过，我随口说了几句，又将韩家的事情全部拿出来捋了一遍，还是毫无所获。 就在我跟韩爸说到石像第三次出现，也就是齐家的那些猫猫时，门外响起了说话声。 我抬头看去，是韩妈和韩梦带着韩家的其他人过来了。 “来了来了，虞小姐，大家都来了！” 我站起身，韩家除韩爸以外的另外三个孩子都到了，身边还跟着几个年轻的孩子。 “各位先坐。” 我走到另一边站着，这个位置可以很好的观察到韩家所有人的表情和动作。 “虞音，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韩梦凑过来小声问道。 我浅笑道：“说服他们，晚上跟我们一起去招魂。” 韩梦愣住，“你，确定？我觉得他们好像都不会去……” “不着急，试试再说。”我问她，“你有跟他们说我是谁吗？” 韩梦点头，“就是没说年龄。” “好的，多谢。” 倒不是担心自己年龄小了，而是懒得再证明一遍。 “各位，”我站直了身子，说：“让梦梦妈请你们过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各位说清楚。” 没给任何人提问的机会，我直接说：“今晚上，我要亲自去你们父亲的坟上，也就是韩老爷子的墓碑前给他老人家招魂。” “哪样？”韩老二猛地站起来，“你个光电泡（光头的意思）你就招魂！我招你妈……” 啪！ 一道看不见的风删过，韩老二左脸直接红了起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韩老二，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保证你今天出不去！” 韩老二眼睛瞪得老大，却一句话没说。 我看向其他人，“有不满意的，可以说，但我不听。” 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 我等了一会儿，又才说：“你们几个人的孩子多多少少都出事了，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韩老爷子，并且，有人在暗中利用韩老爷子。” 我说得很慢，一边说，一边关注着几人的脸色，意外的是，大家的脸色都很正常。 “你放那样洋屁？我爹死三年了，你说利用，谁利用？”韩老三冷笑一声，“把他骨头挖出来用？” 我偏头看着他：“你提醒我了，应该掘坟看，可能棺材头一块骨头都没有。” “大哥，你那点找来的疯婆子？”韩幺妹好笑着说，“爹当年是火化，那点来的骨头？” 我垂眸，“谁说火化就不能换了？你们推着棺材进去了，但亲眼看到他被送进去的？” 韩老二捂着脸，想说话，又没说成。 韩老三看了他一眼，说：“我们是没看到，但尸体是大哥跟二哥一起送进去的，他们总该是看到的啊。” 闻言，我看向韩爸，“您看到了？” 韩爸张了张嘴，挠了挠头，道：“我，我是送进去，但是我也没得看到，当时也不给我们亲眼送他进火化炉。” “毕竟也是爹，那个眼睁睁的看到心头会舒服嘛！” 我看向韩老三，“所以说，并没有人亲眼看到韩老爷子的尸体被送到了火炉里面，那就很有可能，你们得到的骨灰盒，里面并不是韩老爷子。” 韩老二忙说：“但骨头是我去捡的啊，我晓不得？” 我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我要是真的想换，还会怕你去捡骨头？” 第243章 再次上山 我的话说完，客厅里顿时一片死寂。 韩梦凑过来问：“虞小姐，你的意思，那棺材里躺着的不是我爷？”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我并没有直接下定论，“今晚看到就知道了。” “你还想开棺！”韩老二很激动，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滚！滚出去！” 说完还冲着韩爸吼：“大哥，这个就是你找来的人？一个光头，还是个姑娘，这种人不就是来捣乱的！你还相信？”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开棺？” 我看着韩老二，“看看就知道了，还用得着开棺？” “你！” 没再看他，我对韩爸说：“今天晚上，按照我之前说的时间，在令尊的坟前，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来，尤其是五个孩子。” 说完，我悄摸给韩梦使了个眼色，便背上背篓走了出去。 出门后，屋里瞬间爆发了一阵争吵声。 “不行！我不答应！她凭什么？一个光电泡，有啥子本事？韩老大你疯了才会请这种人来！” “我也不答应，大哥，我们是要迁坟，不是想让外人来管屋头的家事！” 这声音，一个比一个还大，生怕我听不见。 我又走远了点，躲在阴凉的地方，没一会儿韩梦就出来了。 “虞音，你刚刚说晚上所有人都去，是真的？” 我点头，看了眼她身后，没人关注，这才说：“刚才是故意惹怒他们的，即便他们表面上不同意，但晚上还是会过去看。” 说完我又从兜里摸出一叠符纸递给她，“我没这么多时间给你们折这个符纸，不过功效都一样的。” 韩梦蹙眉，一脸不解：“这个符纸，怎么用？” “分给下面的孩子，五个孩子，一人两张。”我拿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的肩上，“一张贴这里，贴在衣服里面，不要露出来。” “另一张贴在头顶，嗯，也不能太明显。” 说完，我便看到韩梦嘴角抽搐了下。 我眨巴眼，“这个确实不太好弄，你们想想办法，总归不能露出来。” 韩梦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好，我们去了，如果有什么事……” “这个符纸能够保护你们，前提是动手的是被‘先生’操控的，或者是那位‘先生’用到了一些非人的手段。如果是人主动做的，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然后我看到她的嘴角又抽了两下。 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所以给了两张，能帮你们挡一挡，不过要是都去了，记得离我近一点。” “好吧，不过他们要不要我不确定。”韩梦皱眉，“我跟他们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好，只有诺诺好一些。” “没事，他们不要你就自己揣着。” 我又给了几张，“这个给你爸妈的，他们跟你们不一样，你爸的八字……确实有点厉害了，如果来的真的是你爷，那大概率是伤不到他的。” 韩梦点点头，把符纸揣在兜里，又问：“那接下来就等？” 我看了眼外面，“时间来得及，我得去一趟外面买点东西，麻烦你带我去一趟。” “去哪儿？” “香火店。” *** 眼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我背着背篼起身，“韩叔，该上山了。” “好。” 三轮车蹦蹦跶跶的跑在路上，我转头看着韩梦，“其他人确定不去？” “我发了消息，除了诺诺，其他人都没回。”韩梦叹了口气，“但诺诺说她害怕，不敢去。” “你小姑也不去？” 韩梦摇头，又奇怪道：“以前我说什么，小姑都挺相信的，不知道是不是我最近都没回来，总觉得她对我好像有点疏离了。” “哦，那就算了。” 我垂眸，掰开手指盘算着买来的东西够不够。 他们如果不来，就只能去“请”了。 “会有影响吗？”韩梦问道。 “不会。”我看着前面的路，已经到山坡下面了。 前面就是那个碎石子路，不过……“韩叔等等！” 嗞！ 韩叔突然刹车，“咋了虞小姐？” “先不急，等我下去看看。” “哦好。” 我跳下三轮车，走到石头路前，路上的石头被压下去了不少，三条平行车辙，宽度跟韩叔骑的三轮车差不多。 “可惜了，看不出轮胎印。” 不过看这个样子，在我们之前，有好几辆车都上去了。 我勾起唇角，还以为要动点手段，这人却自己出来了。 “走吧韩叔。”我回到车上，抓紧车上的铁栏杆，磕磕绊绊的上了山。 车停在白天的地方，天色也暗沉下来，朦胧看不清前方的路。 奇怪的是，平台这里没有一辆多余的车。 “哎，他们真的没来啊。”韩梦喃喃，“我还以为他们会偷偷过来。” “为啥？”我问。 韩梦苦笑，“也不是为啥，就是觉得这件事毕竟是我们韩家的大事，白天都还说着不能让你过来，结果这个时候却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甚至连拦都不拦一下的啊。” 韩梦语气感慨，我却觉得相差不大。 那些人应该是来了，只是不敢出来。 感受到什么，我抬头看向另一条路。 铁门关着的，但隐约能看到不远处房屋里昏黄的灯光。 风轻轻吹着，铁门后面像是站着几个人，但风一吹那影子就散了。 我收回视线，“这只能说明他们也想知道，要么就是，心里有鬼。” 韩梦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 我背上背篓，皮包骨被撞得哼哼两声，又很快安静下去。 韩爸肩上扛着锄头和铁铲，带了个手电在前面带路，就是看上去不太亮， 我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大手电，“韩叔，我来吧。” 韩爸哎哎点头，大手电的灯光远又亮，能看到前方十几米的路，还很清楚。 我走在前面，按照早上的路线一步步往前走。 韩爸和韩梦跟在后面，不时还能听到父女俩讨论的声音。 拨开眼前横斜的树枝，往前走了许久，才看到了白日的那三座坟。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三座坟的位置好像变了一下。 原本落后的中间那座坟，好像朝着前面靠近了。 第244章 出来吧吕先生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身后的韩爸跟韩梦也跟了上来。 “虞小姐，没，没想到你走得这么快！”韩叔喘着气，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他双手撑着膝盖，一边喘气一边说： “记忆力也太好了，早上，才走过一遍，你就记住了！” 我点头，“这里没有岔路，所以好认。” “我不行。”韩梦摆摆手，喘着气说：“我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觉得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完全记不得！” “快到了。” 我拿起电筒扫了一下，前面依旧很安静，没有一个人。 此时，天上的光也彻底消散，云层遮盖了天上的月亮，本来半月的天，如今却是一点月光都没有。 今晚，阴气有点重。 我回头问韩梦，“韩姐，符纸你都发出去了吗？” 韩梦点头，“发完了，我爸身上也有，我妈更是找了绳子穿着戴在脖子上的。” 我点头，“那就好。” “虞小姐，我媳妇儿不来，没影响吗？”韩爸皱眉问道，“她一个人在屋头，会不会出啥子事啊。” “不会，只要她安稳睡觉，不出门。” 韩妈不算是韩家人，再有她常年跟韩爸在一起，多少也沾了点韩爸的气运，只要不是什么事厉害的，她都不会有事。 何况今晚的目标并不是她，她留在家里才会更安全。 “那就行那就行。” 韩爸轻叹了口气，擦掉头上的汗珠，“那现在走吧。” “嗯。” 继续往前，没多久就看到了坐落在山壁旁的墓碑。 越是靠近，周围的风越是凌冽。 “这个风，好大！”韩梦紧了紧衣服，脚步艰难的走到我跟前，“虞音，真的没事吗？好像要下雨了。” 我摇头，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层，又看着前面的墓碑，道：“不是下雨。” “啊？”韩梦皱眉，“不是下雨，那是什么？” 我抬手指着不远处的坟，“那个，他知道我们要来，早早的准备好了。” “哈？”韩梦脸抽了抽，“你，你确定？” 我点头，“韩叔，你跟韩姐就在这里等着，我先过去。” 韩叔刚准备踏上平台的脚瞬间收回，“哦哦好的。” 我走上平台，看着眼前的坟。 电筒的光落在照片上，比起白天，这份上的照片看上去越发的阴森。 老人勾起的嘴角，扯动脸上的皱纹，十分诡异。 电筒的光转到坟堆上，火化，还用这么大个地方，有意思。 垂眸，我把电筒给了韩爸，又从背包里拿出头灯戴上。 打开头灯，看得更清楚了。 “韩叔，接下来我需要你们站在那里不要动，等到我让你们过来的时候才过来。” “没得问题！” 我又说：“锄头可以先放着，可能咱们还用不到掘坟。” “哦哦。” 看着父女俩站在原地不动，我转身放下背篓，把红布盖着的纸人拿出来，皮包骨瞬间晃了两下。 “别动，那人应该来了。”我小声道。 皮包骨停了一瞬，然后震得更厉害了。 “？你作死？” “我怕啊！我啥都没感受到，你咋知道人来了？” “猜的，他只有这次机会了。” 我看着前面的墓碑，“早上走的时候我留了点东西，如果这地方真的是他来做的，那他肯定会过来！” “你疯球了！” “闭嘴！” 把纸人压下去，红盖头盖好，我拿出香烛和纸钱，单膝跪在墓碑前，掏出火机点燃了蜡烛。 昏黄的火焰还未接触到烛芯就熄灭了，风也越来越大。 我侧过身，挡住袭来的风，又打了好几次，蜡烛才燃起来。 两支红烛，一左一右摆好，我烧了几张纸钱，“韩老爷子，大晚上的打扰了，给您几张纸钱，还请您莫要怪罪。” 纸钱还没烧完，就被风卷到了半空，很快又只剩下灰烬，散落在周边。 我眯了眯眼，拿起一把香，放在蜡烛上方，挡着风，看着香一点点的燃起来。 等到最后一根都燃起来时，才拿起香拜了拜，从左往右，围着坟包插香。 香烟缓缓上升，风却骤然停下，连着厚厚的云层中都透出了一丝月光，落在坟包上，照着白色的烟雾，更显朦胧。 不远处的韩梦和韩爸一直没说话，但两人的视线一直都落在我身上。 不仅是他们，还有其他人。 从这森林里的气息来看，怎么也得有七八个人，还都是白天见过的。 “都说不来，结果来的一个不少。”我轻笑一声，看着面前的坟包，继续插香，“韩老爷子，你的这些子孙后辈，还是很关心你的啊。” 在最后一根香插进地面时，平白掀起一阵风。 那风不急，却将所有香的烟雾卷到一起，交织不散。 看着汇聚在坟包顶上的烟雾，我转头看向视线投来的方向。 “来都来了，大家都出来看吧。” 风吹过山林，树叶刷刷响动，却没一个人出来。 我是挑眉，韩爸忙问：“虞小姐，啥意思啊？谁来了？” “来的人多了，”我站在月光下，“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开始挖坟了，到时候出什么意外我可不管。” 树林里还是没动静，我又低下头，手指翻转掐诀：“……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念完我又快速换了个指决，“风，起！” 大风忽起，山中林木沙沙作响，方才露出的月亮也再一次被云层遮蔽。 “啊呀！” “什么东西打我！” “走走走出去出去！” “一二三四伍六七。”风呼啸着，七个人前前后后从树林里出来。 我扯了下嘴角，低声道：“还有一个。” “不会真的是他吧？”皮包骨颤颤巍巍。 “应该是了。” 我看着那七人，笑着问：“都来了？” 韩老二韩老三乃至韩幺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四个孩子也是，年纪最大的应该跟韩梦差不多，最小的那个，是个男孩，紧巴巴的跟在韩老二身边，一双眼睛里带着恐惧。 我收回视线，看向另外一边，“吕先生既然来了就一起出来吧，还是要虞某亲自去请呢？” 第245章 我是你爹 风呼啸而过，山林里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东西。 “这都不出来吗？”我嘀咕了声，耳边忽然传来皮包骨的声音。 “我草他真的来了！” 我猛地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黑暗中，一个身着斗篷的人缓缓走出。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黑色，却比山林的黑更浓郁，也更骇人。 我眯了眯眼，往后退了一步，这个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就好像身边有什么东西隔着，根本无法靠近。 随着斗篷人一步步靠近，他所带来的压迫感更甚， 我扯着纸人往后退，咬牙问皮包骨：“他是不是那个人？” “是，又好像不是？” “什么叫是又不是？” 心情瞬间翻涌，莫名的暴躁让我察觉到一起不对劲，忙狠狠咬了下舌尖，突然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将那丝暴躁压了下去。 “就是，就是他看上去很强，其实没那么强。可是身上又有那个人的气息。” 皮包骨奇怪道：“按理说，他一旦出现了，我几乎就动不了了，他完全能够压制我。” “可是这人出现了，却没有这么强大，不合理啊。” 我蹙眉，“会不会是他之前受过伤，还没好？” “不应该啊。”皮包骨道，“不管他受没受伤，他一出现我就动不了了，像上次。除非……” “除非来的人不是他。”我顺着皮包骨的话往下说：“既不是他的话，那也没有必要害怕了。”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不是他这人也很厉害啊！” “那就看看谁更厉害。” “我艹！你要干什么！” 不等皮包骨摸清楚对面的底细，我直接甩了几张符纸过去。 砰砰砰！ 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甩出去的符纸竟然全都炸了。 我眯了眯眼，“也是有些功夫的。” “哎他没出手哎。” 皮包骨嘀咕一声，我一愣，视线落在了那人的斗篷上。 此时云层散开，月光穿过树枝直接落在那人身上。 帽子戴着看不清脸，可那光滑的下巴，这人明显没有四十岁！ 我定了定神，笑着道：“原来不是吕先生啊？不好意思。” 而后踹了皮包骨一脚，“你过去韩梦那边，有什么事情保护好他们！” “艹，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符纸给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 我上前一步，直接把皮包骨扔了出去。 眼前的人却取下了兜帽，不出所料，那帽子下的脸年轻得不行，顶多二十五岁！ 而且，这面相，分明是个早夭的面相！ “你是死人？” “什么死人？”男人轻笑一声，声音却异常沙哑，像个老年人！ “小丫头，胆子不小啊。” 他话音未落，几张符纸直接甩了过来。 我一个滑铲避开那些符纸，几步冲到他面前，身后的符纸发出爆炸的声音。 耳朵动了动，我笑了：“先生这符威力不怎么样啊。” 靠近了，眼前的人看得更清楚，他怒了，反手朝我抓过来。 我直接捏住他的手腕，轻轻用力，男人脸色骤变，“你力气这么大？！” 我冷笑一声，一个过肩摔把人砸到地上：“什么都没打听清楚就敢来，谁给你的胆子！” “艹！你松开！”男人脸上再没有刚才的镇定。 “刚还神秘兮兮的，老子以为你是哪点来的神仙！” 手上微微一用力，“咔嚓”一声，男人的手断了。 防止中途出现意外，我又从背包里摸出绳子准备把他捆起来。 结果脑袋上一疼，那人竟这么弹起来，给了我后脑勺一脚，一！脚！ 熟悉的痛感！ 我咬牙道：“上次偷袭我的人，是你！” 男人弹跳两下，手肘一动，自己把手接上了。 “呵，是小看你了。”男人冷笑道，“上次是师父说不抓你，留着还有用，但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上次那个戴口罩的就是他？ 我皱眉，又觉得不太像，那个人的个子没有这么高，也没有这么瘦。 “哦。”我应了声，绳子在手腕绕了一圈，直接冲了过去。 “那就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说罢我又朝着韩梦的方向喊了一声：“你们赶紧走！” “嗷嗷嗷。” 余光瞥见他们离开，我绳子扔了过去。 男人身形灵活的避开，手里寒光一闪，像是把匕首。 他握着匕首跑过来，我闪身躲开直接用绳子套在了他身上。 他的速度也不慢，手上的匕首一挥，绳子骤然断开。 “艹你大爷的！” 老子搓了半个月才搓好的绳！ 手腕上的绳子再紧了紧，我看了眼四周，心里下了个决定，直接朝着他跑过去。 “还敢来？我今天就让你有来无回！”男人握着匕首，尖端直对着我的眼睛。 “艹你大爷！滚！” 我绳子一扔，圈没套中男人，却套中了早上踩过的那块石头。 男人笑了，“我以为你多厉害！” 我没搭理他，手上一紧，绳索往下一滑，套牢了石头。 旋既又攥紧绳子往男人的地方跑过去，就这么一来一回，每一次绳子绕过树干，我又拽回来，很快，一个由绳子围起来的圈把我和斗篷男以及韩老爷子的坟全都圈了起来。 “绳子没了？”男人嗤笑道，“那就等死吧！” 绳子最后的结打好，在男人冲过来前，我一把握住了匕首。 钝痛瞬间自掌心传到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就要松手了。 强忍着掌心的痛，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 “又要过肩摔我是吗？” 我没说话，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腰，用力一拧。 “嗷！” 一声嚎叫，整个山林都震了起来。 “草草草松开松开！” “松你爹个头！你给老子死！” “艹，痛啊！玛德你是狗吗！” “我是你爹！” 两三下把人绑起来，这绳结还是师父自创的，除了我跟他没人能打开。 “滚！” 把人捆得跟祭死人的猪似的，直接推到韩老爷子的墓碑前。 一脚踩在他的喉咙处，我俯下身问：“我很好奇，你跟着的那个人怎么不亲自来，他埋了这么多年的线被我扯了，他就不生气？” 第246章 招来了 “你，知道，还不把我放开！”男人咬牙切齿，“我师父现在是有事！要不然就凭你一个光头丫头，还能把我绑起来？！” “哦，那就等呗。”我冷笑道，“看他什么时候来接你。” “你！” “闭嘴！”我狠狠压了一下，他呜咽一声，两眼一翻，人倒了下去。 “不是，这就晕了？” 我蹙眉，这人这么经不起的？ “虞小姐，虞小姐？” 身后传来韩梦的声音，我回头，韩梦抱着那个盖着红盖头的纸人，月光照得她脸色发白。 我又回头看了眼地上的人，提了两脚，人还是没反应，这才走了过去。 “韩姐，你怎么没回去？不是让你走吗？” 韩梦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窜出来一人。 韩爸抖了抖身上的树叶，“虞小姐，你是我们请来的先生，我们虽然不太懂，但你真要出事了我们怕是要愧疚死！” 韩梦也点头说：“大家都在，都没走。” “都在？” 韩梦指了指身后的山林，有些尴尬，“就是我二叔他们，说是一定要看看。” 我扯了扯嘴角，“看什么，科幻片吗？” “这可不是科幻片！这是玄幻片！不不不，应该是鬼片！”一个清亮的声音冒了出来。 我看过去，说话的是白天站在韩老二旁边的年轻男人。 “这个是我小弟，还在读大学，学的好像是影视相关的。”韩梦无奈，“刚才也是他不答应走，说什么都要留下来。” “哦。” 我收回视线，又回头看着躺在地上毫无动静的男人，“这个人跟之前的那个吕先生应该有点关系，我打算把他带回去。” “那这坟？” “再等一会儿。”我抬头看着天上，朦胧的月光倾洒在山间，远远看去，山间都像是笼罩在一片柔光中。 “现在还不到最好的时辰。” 说罢，我又看向韩爸，“韩叔，老爷子的八字您确定没错？” 韩爸重重点头，我颔首，道：“如果八字出错，招魂失败不说，还有可能引来其他人，所以一定要确保这是真的。” 韩爸闻言脸色一变，又连忙说：“那我再看看。” 看着他去翻手机，不一会儿他便说：“是对的，虞小姐您放心用！” “那就好。” “虞小姐，你是叫虞小姐是吧？”韩小弟冒了出来，“那个虞小姐，我叫韩霖，学影视编导的，我有个请求。” 转头看着他，我问：“什么？” “就是等下你那个啥的时候，我能不能录个像？”韩霖露出自己的八颗大白牙，“我就是想记录一下，以后或许还能作为我编导的素材嘞！” “哦。”我偏头笑，“记呗，如果你能录下来的话。” “好嘞！肯定可以！” “小霖你疯球了你！录这个搞哪样！”韩老二拉住他，“你给我坐到！” “哎呀爸！这个是好东西！你怕那样！我就拍一小点！” “不行！” 父子俩瞬间起了争执，但没人劝，我懒得管，走到墓碑前，香已经燃了大半，香雾聚集在坟包的顶端上，缭绕不散。 等了许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对韩梦说：“韩姐，麻烦你把手上的纸人给我。” “好嘞！” 韩梦拎着纸人就上来，拿给我后站在一旁没动。 我挑眉，转头问她：“韩姐不怕？” “怕什么？我还有事要问他呢！”韩梦眼神冰冷。 我沉默了一瞬，又看了眼纸人，说：“行，那你拿好符纸，要是害怕就跑过去，他们人多，阳气重，一般东西也不敢靠近。” “好！” 我转身，拿出三张符纸往碑上一贴，口中念起唤魂咒。 不多时，墓碑上的三张符纸忽然飘了起来。 “我去！” 身后传来韩霖的声音，还有不停拍照的快门声。 一手拿起铜板，一手拿起纸人，把纸人往墓碑前这么一放，掀开了上面的红盖头。 皮包骨顺着盖头一起被掀了出去，藏在暗处不动了。 倒是面前的纸人，在被皮包骨接住了一天后，上面的阴气早就聚满了，用来招魂最好！ “魂来，灵聚！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将五枚铜钱抛向空中。 哒哒哒，几声落下，铜钱也落在了纸人的五个方位，并在下面形成了一个五角阵。 “啊！” 山林里忽然响起一声突兀的尖叫，但很快那声音就消失了。 我看了眼坟包，上面的烟雾并未散去，也就是东西还在这里。 就在这时，眼前的纸人突然震动起来。 “玩球！这老东西好像有点厉害！”皮包骨突然开口道。 “是他？” “应，该？”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去管他了。 待面前的纸人稳定下来，我才开口问道：“你可是韩家老爷子？” 纸人震动了一瞬，我道：“你可以说话。” “放你狗屁你晓得老子是那个？我请你快点放我出去！不然老子发起火来不得了！” 粗狂的声音瞬间响彻山林，震得山谷间都有了回声。 “老东西！你给老子闭嘴！你不得了，老子马上给你烧了！” 韩爸不知何时跑了上来，指着纸人的鼻子就骂：“狗日的，你天天给我老子姑娘托梦高浪？你来找我啊！你有本事你来找我！你欺负娃娃算浪子本事！” “爸，你托梦就算了，怎么还在欺负你孙子，你看看小霖，这会儿还没好全呢。” 我看向拿着手机兴致勃勃的韩霖，这可不像是没好的意思。 “关你屁事！老子的事情你少管！”纸人狠狠颤动了一下，“韩老大！老子是你爹！你大逆不道！小杂种！” “狗屁！有你这种爹我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韩爸啐了一声，“你给老子讲清楚！你托梦搞哪样！” “哈哈哈哈！一群蠢货！狗屁不懂！” 纸人震动得厉害，我一巴掌扇了过去。 “喂喂喂，那是我的身体哎！”皮包骨嚷嚷了一声，在我看过去时又马上闭了嘴。 面前的纸人却是停住了，旋即震动得更厉害，“你！你咋个会打得到我！你是那个！你滚！滚出去！” 第247章 打死你! “老爷子，有些事咱们得讲良心，我帮你放出来了，你怎么还让我滚呢？” 我看着那纸人的眼睛，来之前我特地先把眼睛点上了，这样困在里面的魂就不能出来。 这也是为了防止那位吕先生盯着韩老爷子的魂魄，趁着我叫出来就把人给带走了。 “你，你是故意的！你们，孽障！放我出去！” “出来？”韩梦笑了，她上前一步道：“爷，我自认对你不错吧？工资到手第一件事就是给您买衣服送钱，从小你怎么对我的，我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数？分辨不出来嘛？” “一个赔钱货，我凭什么对你好？你对老子好是应该的！没得老子就没得你爹！没得你爹会有你？你该我的！” “我该你仙人板板！你要点脸！我妈死你就不管我，我才几岁！当年但凡我舅来晚点，老子都长不到这么大！老东西你要点脸！” 韩爸突然开骂，骂得韩家的那些人都一愣一愣的。 “爸，我大伯以前也是这样的？”韩霖一脸见鬼的表情转头看着韩老二。 韩老二白了他一眼，“我他么哪知道！一天真的是，到处有这些神经病！” 我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韩爸，“韩叔，人现在走不了，你们要问就快点问，我时间不多。” 说完我便走到那个斗篷男人的身边，比起盘问韩老爷子，眼前这个人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你招魂，为什么不用摄魂铃？还有招魂幡呢？你全都不用？” 我皱眉，“那是什么东西？不麻烦吗？” “你！那你怎么能肯定你招来的就是韩老爷子，万一不是呢？” 我抬手指着那纸人，“这还不明显？” 斗篷男人不说话了，一张脸惨白的盯着我，那双眼睛里带着无限的幽怨。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欠你钱了？” “招魂不用招魂幡，没有摄魂铃，你，你一点都不专业！”男人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笑了，“我本来就不是专业的，大叔，你来之前没查清楚吗？我就是个捞尸体的，这方便不专业啊。” “你！过分！太过分了！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子！” 男人气得浑身颤抖，还不停挪动自己的身体，想要靠近我。 我又往后退了一步，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他的动作，“你那个师父说，招魂必须要这些东西？” “我不想跟你说话！” 我摸着下巴，“这样说，那位吕先生好像也没这么厉害……” “不允许你诋毁我师父！”男人瞬间怒了，“我师父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你个，你个光头！凭什么这么说我师父！” 明明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年纪，这人说话却很是幼稚。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又忍不住把宋之宏拉出来对比。 同样的年纪，哦不对，宋之宏应该还要比他小一点，那人可从来不会以一个劲的维护闫老爷子。 “就凭我不用你说的那些东西就能把韩老爷子给叫出来。” 男人惨白的脸瞬间通红，张嘴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气狠了？” 我眨了下眼，“不应该，你师父难道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是说你压根不是他徒弟，嗯只是被他利用的？” “你放屁！我是我师父唯一的徒弟！我，我只是刚进门而已！”男人蛄蛹着身体，“你，你先把我放开！趁我不注意绑人！下贱！” “啪！” 一巴掌甩在男人的脸上，我蹲下身，收起脸上的笑容，道：“我脾气不好，我问你答，我就放开。” “你敢打我！”男人双目圆瞪，“从来没人敢打我！我师父都不对我……” 啪！ 清脆的一声响后，我捏着掌心问他：“还要再试试吗？” “我艹！” 啪！ “你个……” 啪！ “……” 啪！ “啊啊啊我没说话你凭什么打我！你住手！” 我揉了揉掌心，无所谓的说了句：“哦，习惯了。现在你要说吗？” “你！”男人刚说了一句，我便抬起手，他连忙改口：“我说！” “你先把我扶起来，我躺着不舒服。” 单手把他提起，放到了地上，又一脚踢开他身后尖锐的石头。 我一手捏着绳子，问：“说，那个人叫什么，为什么没来。” 男人抿唇，脸上的红色还未褪去，看着倒是有几分姿色，还有点眼熟。 我偏头仔细看了两眼，男人瞬间往后仰，“你要干什么？” “我在问你话！” “你，你离我远点。” 我翻了个白眼，又紧了紧手中的绳子：“搞快点！” “你！”男人看了我一眼，又缩了缩肩膀，“我师父，姓吕，大家都尊称他为吕先生。说他是在世老神仙。” “我小时候命不好，刚好他来到那边，我妈就让我拜他为师，送了很多钱，师父才答应。” 我皱眉，“我是问你他为什么没来！别给我乱扯！” “我，我这不是要说。” 他蹙眉道：“他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让我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是让你过来送死吧？”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除了有点腿脚功夫，他应该什么都没交给你。” “你，你懂什么，”男人道：“我师父说了，我还没到时间！我还小！” “小？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小？” “放屁！我才十五！” “十五？”我挑眉，这人比我还小？“没看出来。” “你，你别管，反正我师父说了，只需要来看看到底是谁破坏了他的好事，我已经把你的样貌录下来了，等我师父回来你就死定了！” “什么年代了还死不死的，你师父能随便杀人？” 我冷笑一声，道：“他应该不是来不了，是不想来吧？韩家这条线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毕竟才三年时间，这些孩子也还得等个十几年才能长大。” “你懂什么！”男人哼了一声，“我师父说了，韩家这边就是给我练手的，只要我能解决你，到时候韩家这边收回来的所有好处都是我的！” 第248章 夺舍 “收？”我偏头看他，“怎么收？是从供奉你们神像的人的手中收回来？” “你怎么知道？”男人，不，应该说是男孩儿。 他一脸震惊，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沉着冷静，看上去倒是有了几分孩子的样子。 “哦，韩老二家供奉着你们的神像，所以他才想着要迁坟吧？” 男孩儿冷哼一声，“他就是个蠢货！我师父明明说的是要动一下坟的方位，他可倒好，偏生要迁坟！要不是我来得快，他差点坏了师父的大事！” “你来得快？所以你早就来了，只是没有出面是吗？” “是又怎样？”男孩扬起下巴，“我师父都安排好了，我来这里只需要找到坏事的人，韩老二不听那是他的事！到时候反噬的不是我师父就行了！” “反噬什么，韩老二会死吗？” “死？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男孩很得意的说：“我师父早就安排好了，韩老二会成为载体……不对，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他忽然一愣，旋即变了脸色，道：“你算计我！” 我看了眼旁边点燃的香，勾了勾唇，“怎么会呢，你不是很厉害吗？我能算计得了你？” 没等他问，我道：“继续说，我看看还能说出些什么来。” “我凭什么告诉你？”男孩儿不说话了。 耳边传来韩老爷子和韩爸的争执，两人吵的不可开交。 “你个不孝子你等老子回来的！老子回来腿都给你龟儿打断！小杂种，你等到！” 回来？ 我想到什么，看着坐在地上的男孩，“你师父最近受伤了，急需用别人的气运来恢复自己的身体，是不是？” “你怎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孩说到突然改口，但这意思我却是明白了。 “果然如此。” 我垂眸，难怪从一开始，那石像出现的地方都会有大气运的人存在！ 这个吕先生存在的时间恐怕不只这么些年了。 可他只是借用气运？就没别的想法？ 更别说偷窃别人的气运是逆天而行，完全违背了所谓的“道”，迟早会是遭到反噬。 便是再多的气运也救不了的，反而，他借用的气运越多，遭到的反噬就会越严重。 也就是所谓的善恶有报。 那这人还活着，又是把反噬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我忽然想到了马宏武一家，如果真的是转移的话，对这人来说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来还是得找一下特处所了。 我抬头看天，有些无奈，每次都想要跟特处所分清关系，可如今，这位吕先生的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处理来的。 只是，若我分析的没错，那特处所里，说不定也会有他的眼线。 这就难办了啊。 我轻叹了一声，那人忽然道：“你怕了吧？” 我低头看着他，男孩嘿嘿一笑，“我师父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个胆小的，刚成年，又还在读书，自己一个人，能有什么大本事？” “不过我师父还说了，你很有天赋，如果你愿意跟着他一起做的话，他保证你的钱花不完，长命百岁更不是问题！” “哦。”我挑眉，“你师父真的这么说？你就不怕我去了，你师父觉得你太蠢了把你赶出去？” “哼，我才不担心！师父留着我养老呢！” “你都说长命百岁了，你师父又怎么会担心没人养老呢？”我扯了扯嘴角，“韩家这边是他出面还是一直都是你？” “当然不是我，师父向来亲力亲为，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得上你？”男孩儿瘪嘴，一脸的嫌弃。 “哦，那是韩老二应该也是被你们利用了，他供奉石像，结果把自己的儿子都快给害死了是吗？” 男孩突然皱眉，“你还知道什么？” “什么意思？”韩老二突然出声，“吕先生，她刚刚那个话是什么意思？那石像真的有问题？” 男孩这才注意到韩老二等人都在，他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被遮盖了下去。 “你不是走了吗？” 似是而非的话，反而更容易让人怀疑。 我看向韩老二，他已经爬上了平台，站在男孩面前说：“你先跟我说清楚！我儿子出事是不是那个石像害的！” 韩霖这会儿也收起了相机，脸色难看起来。 我想起，韩家是有个儿子落水了。 “你疯了吗韩老二！”男孩挺起胸膛，“你别忘了你答应过师，我什么！” 韩老二却是直接攥紧了他的衣领，“我问你！是不是你们害了我儿子！” “你松开！你不怕反噬了吗！” “反噬？老子儿子都快死了我还怕这个！”韩老二额头上冒起青筋，“我今天就要问清楚！到底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男孩气急，“我疯了我！那是他自己的事！” 我看着他，他的话不像是作假，不是他做的，可当时来处理这件事的人又不是他。 想到什么，我笑了，“看来你师父也没跟你说全嘛。” “你闭嘴！”男孩恼羞成怒，“跟你没关系！” 韩老二又看了他一眼，松开他的衣领跑到了纸人面前，把骂得正欢的韩爸往边上一扯，对上纸人的眼睛，“爸，我问你，你当时给我托梦让给我供那个石像，谁的意思！” “老二，你又来闹什么？这两天都没给石像上香是不是！” 韩老爷子气呼呼的，纸人不停震动着，“你赶紧给我滚回去上香！老子要撑不住了！” 韩老二完全不管，一把抓住纸人，“我就问你！是不是你！小辰落水的时候说看到你了，你在的是不是！你故意让他落水的是不是！” “你松开！吗的一个个要造反！老子，你滚！滚出去！” “你先讲清楚！” “是又咋了？”韩老爷子大吼一声，“吕先生说了，只要我能找到合适的身体，就能帮助我回来！你们几个不孝子，等我回来了一定收拾你们！把你们全部赶出门去！” “他是要帮你夺舍？”我冷下脸，看向一旁的男孩，“你知道？” 男孩却是愣住了，“什么夺舍？你在说什么鬼话？” 第249章 带回去给我搓绳子 “看来那个吕先生真的没有告诉你。”我握了握拳，“你知不知道夺舍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找一个健康的人，把人的魂魄逼出来，再把早就离世的人的魂魄放进去。” “什，什么？” 我看向男孩，忽然想起这人哪里是熟悉了。 他的容貌，跟那个在齐家小区外面被我杂碎的石像非常相似，尤其是这双眼睛。 要不是知道那石像二十几年就有了，我都会以为那石像的眼睛是照着这男孩刻的。 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你刚才说年龄不到，你师父不想教你，可我从八岁就开始学着怎么捞尸，遇到什么样的尸体应该怎么做。” “而今你十五，似乎是有点晚了。” 我看着他，“你师父似乎并不想教你。” “你放屁！少在这儿危言耸听！”男孩愤愤，“我师父肯定是为了我考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哦，那你怎么会蠢到连夺舍都不知道？”我嗤笑道，“哎，是不是你师父故意不告诉，不让你学这些，然后再慢慢跟你说，你需要做什么做什么，给你喂一堆吃的啊喝的啊，让你长得快快的。” “最后把你丢到阵法里面去，成功上你的身……” 我话还没说完，男孩儿就怒了，“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你住嘴！给我住嘴！” 我挑眉，这人的脾气是真的大。但， “是因为我说的是对的，所以你才这么激动是不是？”我打量着他的身形，“我就说，明明看上去很老气的一个人，为什么才只有15……哦，他已经开始给你用那些东西了？” “啊啊啊！你给我闭嘴！” 刚才还在地上的人突然窜了起来，我手上一松，绑着他的绳子竟然就这么断开了！ “你又弄断了我的绳子！”我怒道。 然对面的人已经站起身，手里的匕首直接朝我刺过来。 我很快避开，但也因为一开始的疏忽，脸上多了一道血痕。 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紧接着便是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我抬手碰了下脸，红色的血液瞬间沾满了指尖。 不等我站稳，那人的匕首又一次冲过来。 这次我没再躲，一个后仰避开了匕首，旋即握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捏。 “啊！” 一阵尖利的叫声，男孩手上的匕首“咣当”落地。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我心情很不好，刚才绳子断开了一截但回去还能接上，就还可以用。 但现在！中间完全被这人割断了！也不知他那手到底是怎么长的，竟然能如此轻松的钻出来。 “你！损坏我师父的名誉，挑拨离间……” “啪！” 一巴掌直接甩在他的脸上，我冷声道：“如果不是留着你有点用处，就是我要弄死你，你师父也找不到你！” 大不了把人往墓园里一丢，谁能看出来？谁能进得去？ 此时的我并不知道，在说到弄死对方时，我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凶光，在旁人看来，那便是地狱阎罗的气息。 而被我抓住的人此刻不动了，浑身颤抖着，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存在。 为了防止意外，我再次把他的手绑上，直接把人弄到了皮包骨身边去。 “等我回去了，我要让你给我搓绳子！” 我拉紧了最后一根麻绳，“但凡搓的不好，你就永远别给我回去！” “你，松开！” “给老子闭嘴！” 我懒得再理他，随手扯下一块布就绑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等处理好人，我才有时间来处理脸上的伤。 伤口很疼，碰上去时能感觉到伤口上翻开的皮肉，那把刀很锋利，伤口可能也很深。 甚至可能需要缝针。 一想到这里，我心情就非常的暴躁！ 每次接活都有事！ 第一次门坏了，第二次玻璃坏了，到后面直接开始折腾我的身体！ “马德什么东西！次次都针对老子！” 我没忍住踹了下地上的石头，又看向还在吵架的韩家人。 “好了，人可以带回去，没必要在这里一直问了。” “啊？可以带走？”韩爸忽然一愣，“不是要留在这里吗？” 我摇头，心情很不好，“不留。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先回去。” “那个，怎么走啊？”韩爸挠了挠头，刚才骂人的劲头也没了。 “直接扛着走就行。”我看着那纸人，心情更糟糕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老子的绳子也不会有事！ 还有那些香，那可都是十块钱一支的好香！ 本来想着是吕先生亲自过来的，我特地买了这么多就是用来布阵的，结果完全没用上！ 艹，越想越气！ “你们拖着走也行，这个纸人上糊了符纸，一锤子打下去都不会坏，但他能感受到痛。” 我盯着那纸人，像是看着仇人：“最好是直接把人扔下山去！让他感受一下被车撞飞的痛苦！再丢到水里去淹死！” “虞音虞音！”韩梦快步走过来，打断了我的话。 “好了好了，我们都知道了，你别气了嗯？” 韩梦轻叹一声，“我刚刚都听到了，要绳子是不是？到时候我给你搓，我帮你。” 我摇头，深吸一口气，把那点愤怒压了下去，说：“不用，我就要他自己来！” 说着我回头看着站在皮包骨旁边的男孩，冷笑道：“不让他尝试一下痛苦，以后怎么反水？” “啊？”韩梦一脸茫然。 我已经收拾好心情，说：“没事，走吧，先下山，现在时间不早了，再晚一点容易出事。” “行，那我们现在就走。” 匆匆下了山，因着纸人身体里装着韩老爷子，皮包骨只能隐去身形跟在我旁边，全程看着男孩。 “你真打算把他带回去啊？”皮包骨好奇道，“他看上去根本不会搓绳子啊，要不我帮你搓好了。”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你会？” “那，学呗，我折元宝不也是学的，对哦，马上就是月半了，你的纸都还没打嘞。” “嗯，明天回去处理。” “明天？这么快？韩家的事情这么好处理的吗？” 第250章 盘问 “韩家？”我哼笑一声，“他家本来就没什么事，我只是怀疑，这个韩老爷子是吕先生推出来的一个试验品！” “什么试验品？”皮包骨说着，又瞪大了眼，“哦是不是你刚刚说的那个，夺舍？” “不知道，先回去问问再说。” 夺舍这种事不管放在现在还是以前，都不可能。 那是玄幻片里才会有的东西，放在现在说，那就是个单纯的鬼上身。 可鬼上身，都是上活人的身。 说白了，就是通过自己的能量影响对方，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事。 可，这都是我以前的理解。 在看到了这么多事情后，我忽然觉得，夺舍这种事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存在。 毕竟从一开始这石像出现的地方，就出现了不少奇怪的东西。 “问谁？你不会又要去问那个宋之宏吧？”皮包骨撇嘴，“上次就是因为他你才出事。” 我挑眉，“这你也知道？” “知道啊，那个白胡子老头说的。”皮包骨道，“我说真的，你与其去问宋之宏倒不如去问那个老头，老头知道的可多了。” “我没说要去问宋之宏。”因着上次的事，我现在对宋之宏还有阴影。 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单纯的觉得对方太容易成为那些人的“借口”。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不想再因为宋之宏让自己陷入不好的境地去。 “那就行。”皮包骨转了一圈，又看着那男孩，“哎我说，这人带回去不好吧，你还得管饭……” 我停住脚步，看向皮包骨：“你是不是怕他抢走你的位置？” 皮包骨两只眼珠子瞬间掉下，他熟练的接住，一边放回去一边说：“你说什么呢！我会担心这个？我都是为了你考虑！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养一个男娃在身边算什么……” “你是男的女的？” “我当然是男的！” “哦，”我淡然的问，“男鬼我都养了，还担心一个男娃？再说了，他这看上去，也不像个男娃。” “那他也只有十五岁！” “闭嘴！” “呜呜呜！” 封了皮包骨的嘴巴，周边一下安静了。 男孩早就被我打晕，一路扛着过来的。 当然中间少不得皮包骨出力，虽然我也不至于扛不动就是。 我一直走在最后，前面的纸人被韩爸拖在地上，刚开始韩老二不同意，但韩爸一句“那让他上你儿子的身”，韩老二瞬间不说话了。 回去的路总要比来时快很多，下了山，看到还是只有韩爸的小三轮。 我看向其他人，“你们的车，停在上面的？” 韩老二神色尴尬，但还是点头说：“是的。” 我点头，“哦，那就不等你们了。” 说完转头看着韩爸，“叔，咱先走吧。” “行！” 韩爸速度很快，倒车时看到韩老二挡路了，还不耐烦的让人挪开点。 韩老二很憋屈的让开，我的心情却是好了。 如果真要说，这一切的事情，起源都是韩老二。 韩家的其他人完全是被他牵连了，不然哪有这些事？ *** “虞小姐，人是带回来了，接下来怎么办？” 韩家客厅里，韩爸看着那纸人，“我现在觉得很怪异。” 他看着我说：“刚才在山上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当时就是，一下子上头了，只想到骂人，现在……想想好像是有点奇怪哦。” “是啊，明明都已经死了的人……结果又能跟我说话。” 韩梦摸了摸额头，“我现在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发烧了。” 我叹气，“人是不在了，但他现在也不是人，你们也没必要把他当成人来对待。” “不过有一点，就是他跟之前的韩老爷子一样的，你们骂他，就等于骂了那人。这么想，是不是好很多了？” 韩梦点头，眼睛一亮，说：“还很解气了！” 我点头，“那就直接骂，等你们骂够了我再问。” 韩爸却说：“下来的时候气都消了，虞小姐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行，不过你们要远一点，当然你们想知道也可以看，不过不能出声。” “没问题！” 父女俩连忙走开，还上了楼。 看到他们趴在楼梯口的样子，我好笑的摇了摇头，而后看着，面前的纸人，又小声嘱咐皮包骨看好哪个男孩，这才开口念咒。 片刻后，我才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纸人，“现在，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遇到的那个吕先生？” “在医院，要断气的时候。” “他答应了你什么？” “让我重新活过来。” “他怎么说的？” “我，不记得。” 闻言我眯了眯眼，又问：“所有关于他的事情都不记得？” “嗯。” “把你记得事情全都告诉我。” “我回来，找那些孙孙，只要有人死之前看到我咯，我就能上身。” 果然是要夺舍。 我垂眸，可如果是夺舍的话，他人又怎么不在？ “那你为什么要给韩梦托梦？” “吕先生说过她的气运最强，要成功就要让她死。” 我笑了，“那她也是你孙女。” 纸人不说话了。 我又问：“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来帮你？” “说过，过节的时候，七月半他就来了。” “哦，可是今天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他？”我指了指还穿着斗篷的人，“就是这个。” 纸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有点像，又不是很像。” “这个太年轻咯，不是他。” 纸人的回答很呆板，还带着口音，但不妨碍我听清楚他的话。 所以跟我想的一样，这个人根本就不是那个吕先生。 啧，老东西还有点精，搞个障眼法……等等！ 我连忙摸出手机，点开监控。 app能清楚的分辨监控内有没有出现人，出现后会有特殊的波动，app会自动收集好这一段，保存回放。 而在我离开后不久，就有一个保存的回放视频。 我忙点开那一段回放，里面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还是那副装扮，黑色斗篷，浑身上下遮掩得严严实实，连下巴都看不见了。 “学聪明了啊。” 第251章 监控 监控里的人忽然抬头，漆黑的斗篷里看不见任何东西，反而更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微微蹙眉，加快倍速。 那人伸手推门时，直接被弹了出去。但他的反应很快，身手也不错，只退后了两步便站稳了，视线又落在了监控上。 他甚至伸手想要去碰监控，但监控上早就被我贴上了符纸，他能看到，却碰不到。 因为监控本来就不在那个位置。 斗篷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那背影怎么看怎么不甘。 回放到此结束，后面倒是还有几个，我一一点开看了个遍，斗篷人离开了又返回来，不过这次他跳到了围墙上。 我蹙眉，“围墙上没布置完？” “啊，好像是的。”皮包骨突然小声道，“你阵法的范围没有完全遮盖，但那点缝隙，一般人都过不去，除非是……” 他话还没说完，监控中的人一点点缩小，那斗篷也跟着变小，竟成了个小孩儿的模样。 我：…… 皮包骨：…… “小孩子……”皮包骨补完后面的话，又惊愕道，“这人什么时候会这些东西了？” 我垂眸，“或许这个也不是他，毕竟能有一个男孩，就还能有其他的。” 我看着监控里的那个孩子，他抬头看了眼监控的方向，伸出了中指。 “我去！这个肯定不是他！他做不出这种事！”皮包骨十分确信。 “先闭嘴。”我皱眉，“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这里？” “我这不是想帮你嘛。” 皮包骨语气很委屈，我瞥了他一眼，他果断别开视线，不说话了。 监控里的小孩贴着墙壁，走到了一个角落，然后，卡着不动了。 监控里看不到任何东西遮挡，但他这个姿势，很明显就是被卡主了。 “啊看来这阵法还是有用的嘛。” 我扯了扯嘴角，看着那人卡了半天，最后还是原路返回，爬到了围墙上。 后面的几个回放视频都是斗篷人在不断尝试想要进门，结果都被挡在了外面。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离开。 “只剩下最后一个视频了。”我嘀咕了句，还是点开了那视频。 这次的监控角度是在后院的，那人去了后院。 我眯了眯眼，冷笑一声，“真的是胆子大了，敢去后院。” 不出意外的，那人直接被撞飞，监控看不到太多，但能看出那人被撞到了树林里，没再出现过。 我有点开实时监控，确定周围没再出现任何人，可见对方肯定是受了伤，不然不可能不尝试。 不过，敢动后院的阵法，那才是找死啊。 看完监控，确定小院没受到任何影响后，我才放下了手机，转头看着趴在栏杆上的韩家父女，说： “韩叔，韩姐，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坟不用迁，韩老爷子之所以能留存世间这么久，是因为韩老二在家里供奉了一个石像。” “韩老爷子也是想借着那石像来让自己重新做一次人，不过他应该是被人忽悠了，背后的人估计只是用他做一个实验。” 说着，我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后面的事你们就得自己去问韩老二了，不过以后可以放心，韩姐不会在做梦，其他孩子应该也不会再看到韩老爷子了。” 韩爸听完就跑了下来，面色红润，语气激动：“谢谢虞小姐，真的谢谢您！要不然我家这些事指不定还要闹！” 我摇摇头，“没事，不过韩老二那边可以先等等，明天早上再去问就行了。他要是不承认也没关系，总归以后也不会出事，迁坟的事，也算了吧。” 韩爸一听连连点头，“是是是，这人都被抓到这里了，迁坟肯定是不用了。不过虞小姐，” 韩爸看了眼那纸人，面色犹豫。 我看出他想说的话，便道：“韩老爷子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在送走，我可以把他带回去好好安葬。” 墓园再多一个也不妨碍什么，且，那人既然看中了韩老爷子，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 把人留在身边，对我倒是有些好处。 韩爸皱眉，“这个，不麻烦您吗？” 我看向他：“您也可以自己送去找其他先生。” 韩爸果断摇头，“算了算了，我们还是更相信虞小姐！” 我点头，“那就好，人我明天带回去。” 说完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又看向韩爸，“韩叔，现在我也回不去，能不能麻烦你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爸打断了，“虞小姐您这是什么话！你帮了我们韩家这么大的忙！怎么可能让您连夜回去！” “梦梦，快带虞小姐上楼去休息。” 我谢过韩爸，又带上自己的东西，顺便把纸人也给拎了上去。 至于那个斗篷男孩，让皮包骨看着就行了。 上楼洗漱，我往床上一趟，没一会儿就彻底睡着，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韩家这边的空气非常新鲜，打开窗户吐纳了一会儿气息，我才爬起来。 收拾好客房，背着东西下了楼。 韩家的其他人应该还没起，客厅里空荡荡的，只躺着那个男孩。倒是皮包骨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没看到影子。 我走到楼下，看着沙发上躺着的那人，一愣，“这怎么，变小了？”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比昨天年轻了五岁不止。 这个年轻不单单是说他的脸，还有他整个身体，缩水了。 “缩骨功？”我微微皱眉，伸手碰了下那人的额头，异常滚烫。 “虞小姐，你起这么早？”韩梦从外面进来，晃了晃手中的早餐，“虞小姐要不先吃点东西？” “先不了。”我指了指躺在沙发上的人，“韩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人送去医院？他看上去不是很好。” “行！” 匆匆赶到医院，交了所有费用后，医生给出的结论就是身体疲惫，受到了重创，需要静养。 人是能走能动，但时间长了会很累，还给开了不少药。 看着那加起来要有四位数的药，我咬了咬牙，“不吃药信不信？” 医生翻了个白眼，不理我了。 第252章 孟涛上门 最终我还是开了药，带着人回了下姜村。 “韩姐不用送了，你快回去吧。”我后面背着背篼装着纸人，前面挂着背包，一只手把男人抗在肩上，另一只手关上了门。 “今天麻烦你了，你现在快回去，韩老二他们应该快过来了。” 我说着浅浅一笑，说：“希望韩姐能跟我说一说后续的事情。” 后续其实不会太麻烦，主要是还是几人的家事，其他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没事没事，我肯定会跟你说的！” 韩梦拍着胸脯打包票，“对了虞音，这个钱我应该怎么给你？”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之前以为只是迁坟，也没想到后面问题这么严重。那个，你看要多少？” 我低头思考了一瞬，笑了笑说：“迁坟毕竟没迁成，人我也带回来，真要算起来，带回来的这个还帮了我大忙。钱就算了，不过韩姐，如果韩老二家要处理那个石像的话，还要麻烦你帮我一下。” “你要石像？” 我点头，“你在特处所，应该也知道这个石像牵扯甚广，所以我需要这个石像来查一些事情。” “这个就当做是这次的费用了。” 韩梦蹙眉，“石像我可以给你送来，但特处所那边也在查，你要瞒下来吗？” 我摇头，“不用，你可以直接跟他们说。至于他们到底要不要管，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就算不管，我也得找到特处所去。 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处理的，更何况，那个人能逍遥这么久，少不得特处所的人帮忙，怎么能不告诉他们？ “那行，我回去就跟他们说一声。”她说着，又保证道：“我只说石像的事，其他的，不会多嘴。” 我挑眉一笑，又摇摇头，“不用。就算你不说，其他人也管不住嘴。” 韩梦一愣，突然道：“是韩霖拍的视频？” 我笑了：“那个不影响，他什么都没拍到。” 韩梦哑然“难怪你当时没说什么。” “嗯，那我就先走了。” 我冲韩梦点了点头，扛着人往村边的停车场走。 我的小电驴还停在这里。 把人固定在后座，我扭动车子，上了山。 “哇呀哇呀！终于到了！” 进院门的瞬间，皮包骨现身，“憋死我了！一直收着我的阴气，哎下次我不跟你去了。” 他瘪瘪嘴，心情不好的说，“跟你出去可太憋屈了。” 我嗤笑一声，“又不是我逼着你去的。” “哎呀我就是想帮忙嘛！” 皮包骨磨磨蹭蹭，又伸手过来，指了指我肩上的人：“我帮你扛？” 我摇头，“不用，把他扔院子里就行了。” 说罢，我直接把人扔到了地上。 “唔！” 那人闷哼一声，竟缓缓睁开了眼。 “哟，”我挑眉一笑，“醒了？醒了正好。” 我转身进了厢房，取下挂在竹竿上的麻线，扛在肩上出来，扔到那人面前。 “从现在开始，什么时候搓完什么时候走！” 那一堆麻线几乎把男人淹没，他磨蹭半天才挤出个脑袋来。 “你，你凭什么抓我！” “凭你把我的绳子弄断了！赶紧的！”我踹了他一脚，把他的匕首丢给他，“弄不好就别回去！” “你！” 不等他再说话，我转身就进了屋子，顺带把门关上。 “虞乐？” 喵呜~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松了口气，又去了卫生间，撕开贴在脸上的创可贴，脸上的伤瞬间开始流血。 “艹！” 低声骂了一句，我又转身去找创可贴。 顺手贴上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还没等我开口，皮包骨就飘了进来，“孟涛来了。” 我蹙眉，“孟叔？他来干什么？” 我忙翻出手机，每次孟涛要来找我都会提前发消息，尤其是在师父走后，他很少直接上门。 除非我有特殊情况。 “不知道，你看看呗？” 皮包骨晃了一圈，又说：“要不，我先藏起来？” 我摆了摆手，“你去后院。” “得嘞！” 他刚走，虞乐就窜了出来，在我脚边疯狂蹭蹭。 抱起它，正要开门时，一把匕首直接朝我刺过来。 我仰身避开，一个翻转，一脚踢在他的手臂上。 “嗷！” 一声嚎叫后，我踩住他的肩膀，“想死的话，下次换个方式。这个招数太老了。” “你！松开！” 没理他，我撸了两下虞乐，结果靠近门边时，虞乐疯狂挣扎，我只好松开手看着他跑远。 这时，敲门声更大了。 “鱼丫头，鱼丫头？” “在。”我应了声，走到门边，开了半扇门，站在门口挡住进来的路，问： “孟叔，你咋来了不给我打个电话？” 孟涛板着脸说：“我昨天就来过了！结果看到你门关着的，喊了半天也没人答应！” “你昨晚又上哪儿去了？” 我挑眉，“那你咋不打电话。” 孟涛又叹了口气，“妈的，老子手机不晓得遭那个龟儿偷了，今天才去重新买了个。” 说着他在包里摸了摸，掏出一个手机来，“呐，新手机。” 我点头，“那你找我干啥？” “干啥，你那个，哎你屋头那个是哪个？”他指着我身后，我偏头看了眼，那个男孩已经站起来了，手里握着匕首，看我的眼神十分渗人。 我收回视线，“朋友，性格不太好，叔你还没说你来找我干啥。” “肯定是有活才找你啊！”孟涛没好气的说：“有个老人走了，屋头把他骨灰放在家里的，结果一到晚上就出事，半点不安宁。” “人家就说是不是出问题了，又马上月半了，怕出啥子意外，就喊我帮忙找个先生看看。” 孟涛叹气，“本来昨天就来找你的，哪晓得你不在，我手机又被偷咯，哎你现在有时间不，我现在带你过去！” 我摇头，“叔，这种事都不要我说了，要晚上才行撒。” “对了叔，你昨天啥时候来的？” 孟涛一愣，晃了下说：“下午吧？我也不晓得几点咯，反正热得很。” 我眨了下眼，笑了下说：“看来你昨天不适合出门。” 孟涛重重点头，“所以说咯！你晚上去？” “嗯，晚点过去，白天不得空。” “行么，那我晚点来接你？” 我摇头，“地址给我就行，我自己过去。” “得行得行。” 第253章 抢救 孟涛说完没走，又探着头往里看。 我眨了下眼，让了个道，“叔，这人不老实，你看他做甚？” “不老实你还放家里，哎小心！” 孟涛大喊一声，一把扯住我的手臂把我往后拉。 我顺势过去躲在他身后，只听孟涛一声闷哼，那把匕首竟这么直直的插在了他的腹部。 殷红的鲜血瞬间流了出来，染红了衣服。 “我，我不是故意的。” 男孩被吓到了，连忙摆手往后退。 我忙扶起孟涛，“叔你还好不？我马上打电话送你去医院！” 孟涛摇了摇头，脸色苍白道：“你，先报警，把人抓起来！” “他跑不了！”我咬牙道，“先送你去医院！” 小电驴肯定是不太行，只能靠其他的了。 天还早，我掏出手机给刘大洪打电话。 一听是过来救人的，刘大洪二话不说开车上山，我横抱起孟涛放到后排座位上，又连忙递给他一张卡。 “刘叔麻烦你了！” 刘大洪：“嗐，都是一个村子的，有啥麻不麻烦的，去县医院哦？” “嗯！”我又说：“花的钱就从这里面扣，密码我得先把那人抓起来！” 刘大洪闻言脸色一变，道：“要帮忙不？我喊人来！” 我摇头，那人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不用，那个人会点东西，喊其他人来怕是更麻烦，你先帮我把人送去医院就好。” “行行，那我走咯！” “嗯。” 看着车飞驰下山，我沉着脸回到了院子里。 砰一声砸上门，我看着那人道：“我说过让你安分点的。” 那人早就吓呆了，看到我后瞬间惊恐的摆手，“不，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是是你要把我关起来的！” 我偏头，一边揉了揉手指，捏得手指咔咔作响。 “嗯，是我。你是想伤了他好报警是不是？” 男孩一脸惊恐，“你，你不报警？” 我笑了，“不报，我说了，绳子没搓好，你永远别想出去！” 下一秒，院子里爆发一阵惨叫，惊得山林里栖息的鸟全都飞走了。 许久，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猫儿般的嘤咛。 我送开手，看着浑身瘫软的男孩，冷着脸说：“你若是真有本事，在我回来之前能出得去，我就放过你。” “但若是出不去，就老老实实待着！我不介意再给你来一次！” 男孩脸色惨白，浑身都是汗，眼神更是从惊恐转变为恐惧，我上前一步，他就往后缩一点，根本不敢出声。 看了他一眼，我又朝着屋子里喊：“出来守着！别让他给我跑了！” “哎！” 听到皮包骨的声音，我才转身骑上小电驴出门。 *** 到医院时，孟涛已经办了住院，在动手术了。 “丫头来了？”刘大洪看到我忙起身。 我看了眼手术室上方凉起的红灯，“刘叔，我孟叔进去多久了？” “半个小时了吧，来的时候人多，也是奇怪，连环车祸嘞，有几个严重的都送去市里了。” 我皱眉，“那他没事吧？” “没事没事，医生说了伤口不算大，只是需要看看有没有伤到内脏，要是没有伤到内脏都不用手术的，缝合好伤口就行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好。” 刘大洪又一脸奇怪的问：“不是，丫头啊，你这出啥事了？孟先生咋突然这样了？” 不等我说，他又问：“对了，那个人，你报警了不？抓到了不？等哈还在周围么，回去咋办！” 看着他一脸的担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刘叔不用担心，没事的，人不用报警，他跑不脱。” “那就行那就行，你，哎！你啥时候剃头咯！”刘大洪瞪大眼睛，“之前看着都还好啊，咋突然剃了，你这，是上次受伤的事？” 我点点头，摸了下脑袋，已经冒出了一些轻轻浅浅的发茬。 “后面秃了一块，看着有点奇怪，我就给剃了。” 刘大洪叹了口气，“我就说，你一个人住不好。你孟叔上次不是说给你重新盖个房子？你不干？” “我是觉得，这两年跳河的人也少了，也用不着时时刻刻都下水，要不你干脆搬下来住算了。” “一个人在上面，我们也不放心撒。” 我笑着摇头，“暂时不用，我后面读书，也没多少时间回来，弄一个空房子在哪里也没啥意思。” “也是，那你一个人，哎，不过以后结婚了也好，没有那么多事情。” 我摇头，“叔，我才十八，现在想这些问题，太早了。” 何况，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这个职业，结婚？那岂不是影响了我工作的效率？ 摇了摇头，我也没在说话，刘大洪也不开口了。 过了十分钟，急救室上的灯突然熄灭，我忙走上前，一个护士走了出来。 “谁是孟涛的家属？” “我。”我上前一步道，“我是他侄女。” 护士的神色一愣，又说：“那你签个字，抢救结束了，他伤口不深，也没伤到内脏，一切都好。” 我点头，在上面签了字，护士又问：“住院休息几天？” 我一愣，看了眼刘大洪，刘大洪连忙说：“不是办了住院了？” “哦。”护士揉了揉脑袋，“他这个伤口不严重，一般这种很少住院，所以我问问，要住院的话，这边单子重新交了去7楼登记。” “之前那个应该只有药费和抢救的费用，没有住院的。” 接过护士给的单子，我心里总有点不太对劲，“刘叔你帮我看到，我去缴费。” “哦哦，哎哟这个卡给你！” 我接过卡，追上了护士的脚步。 “护士姐姐，我想问一下，孟涛除了肚子上的伤口，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不？” 护士瞥了我一眼，“没有啊。” 她把检查的单子放到我面前，“呐你自己看，其实就是看到黑人了点。” 她说着又看了我一眼，“讲实话，那口子，还没得你脸上的疤长。哎对咯，你要不挂个号？我看你伤口好像有点化脓哦。” 我微怔，碰了下脸，才发现自己没贴创可贴。 摇了摇头，我道：“不了，好不了就算了。” 第254章 奇怪的地方 护士一愣，嘿哟一声，“你年纪也不大嘛，还是看哈，我们医院有个中医，搞的这种祛疤的药膏好得很，也不贵。你要是去，我帮你问问。” 我笑着摇头，“算了，好不了了，说不定做事还方便点。” 护士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也没再多说，又道：“我也只是劝你，不过你这个叔叔，伤口不深，也没必要住院，回去养几天就好了。” “住院还要花钱，你不住也是照样的走医保，不会影响。你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倒是没必要花这些冤枉钱咯。” 她说着又叹气，“住医院，躺一分钟都是钱，你一个娃娃，好好读书才时重要的。” 我笑这点头，“嗯嗯，那我等哈问问。谢谢姐姐了。” “不谢不谢，你先去问问，等麻药过了差不多就能下地走了。” 护士说完就走了，其他医生推着病人过来，我往后一退让开了位置，待人走后，我靠在走廊的墙上，垂眸想着护士刚刚说过的话。 孟涛的伤口不深，那也不太符合常理。 那人捅过来的时候是往最深处去捅的，那个力道，孟涛还没有任何遮挡，甚至没用手，那伤口也不该只有这么点。 是那人故意的？ 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等我报警的时候趁机逃跑？ 但他这一路上都昏迷着，压根不知道自己去了什么地方，更不可能用报警这种方式。 “啧，脑壳痛。” 我揉了揉胀痛的后脑，心里烦得不行。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打开，刘大洪打过来的电话。 “刘叔？” “你在哪里哦？你孟叔出来了，人还是醒的。” “我过来了。” 挂断电话，我上了七楼，很快找到了孟涛的病房。 刘大洪住的是单人病房，这会儿只有他一个人。 我走到门边时，正好听到刘大洪的话。 “我说孟先生啊，都这么大了，你就没想过找一个媳妇哦？” “找媳妇做什么？”孟涛的语气听上去很虚弱，“我干这一行，那个会看得上哦。” “嗐，话不能这么说，那看得上的人可多了。是你看不上人家咯。”刘大洪说到，“我觉得啊，你还是要找一个，你看这会，都莫得人照顾你，住院了多麻烦。” 孟涛似乎笑了下，“没得事，反正也就住几天。” 闻言，我眯了眯眼，敲了敲门走进去。 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孟涛，我问：“孟叔，那边住院的费用已经交了一部分，医生说了你要住好久不？” “他倒是没直接说，但建议休息两三天再出去。” 孟涛说着叹了口气，“我是想着等两天看看，这伤口好像还有点麻烦。” 闻言，我抬眸看着他，忍了忍，说：“都怪我，如果我没把他带回来……孟叔，对不起。” 孟涛似乎愣了一下，又才笑着说：“没得事，我皮糙肉厚的。不过你报案了没有？人不能放跑了。” 我摇头，垂眸，愧疚的说道：“他跑咯，我把你扶到车上，回去的时候就看到他翻墙跑了。” “跑了？”孟涛猛地起身，“这，咋个给他跑了！你，你没报？” 我看着他，“没有，我当时也没想到，说先把人抓到，就是那个山啷个大，我也没找到，也无法报了。” 说完，我紧紧地盯着孟涛的脸色。 他恍惚了一会儿，又叹气道：“跑了就算了，你还是搬下来住，我给你找好人了，也跟姜大海说了，等过了月半就开始动工。” 我摇头:“不用了孟叔，后面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您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 孟涛闻言皱眉:“你现在的情况比我们想的要危险得多，鱼丫头，现在不比以前，不是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时候了。” 我好笑的说：“孟叔，我又不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你倒是也用不着这么担心。” 孟涛哼笑一声，“你是不干，但谁知道其他人呢？那人现在非常危险，你现在回去，我都担心出事。” 他说着看向刘大洪，“刘先生，鱼丫头向来是个驴脾气，今天这件事算我麻烦你了，帮我看着她。不能让她再出事！” “还有，帮我报警我记得那人的长相。不管怎么做，都得把人给我抓回来！” 他说这话时，脸色十分难看。 我好奇的看着他：“孟叔其其实也没必要，那个人如果进了后山，肯定出不来的，你让人去找，只怕会连累了其他人。万一大家在里面迷路了怎么办？” “所以你的意思是，完全不用管？”孟涛的脸色比起刚才更难看了。 我摇头，“当然不是，孟叔你怎么说都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我怎么可能让那种人逍遥法外？” 说着，我叹了口气，“只是那后山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刘叔肯定最清楚。之前咱们也上去找过人吧？可那次找到了？” 刘大洪点头，“那可不是！上次要不是因为大家身上都拴着绳子，怕是全都回不来了！” 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所以我才说，丫头你住在上面是一点都不安全嘛！早点搬下来不好么！” 刘大洪说着叹了口气，“要我说，当初我们跟着搬下来的时候你们也该来的，你师父也真是的，带着你一个孩子还要住在上面。你不怕吗？” “一开始是有点，但现在好多了。再说，就算我下来了，白天我也得上去，你们也不用劝了。” 我直截了当的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除非有一天我死了，否则即便是瘫痪，我也不会搬下来的。” “你，你这丫头，你看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刘大洪没好气的说：“我们这还不是在好心劝你，你要是愿意，我们就做，不愿意我们也不能逼你不是！” 我又看向孟涛，他脸色阴沉，对上我的视线时，又叹了口气，像是在面对家中淘气的孩子。 “算了算了。”他无奈道，“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现在也管不了你。” 我笑了笑说：“那孟叔，咱们可就说好了，以后你不能再说让我搬下来的事！” 孟涛还想再说什么，但我不想再听，借口给他买东西，走出了病房。 第255章 家里来人 出了病房，我却没马上离开，而是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孟涛的反应很奇怪。 一开始知道我不报警的时候，他明显是松了口气。可后面又一个劲的劝我搬下来，这就更不对劲了。 那个院子是我师父的师傅就一直住着的，根本不可能搬走。 再说，他是知道后面的墓园的，如果没有我在，那些墓园根本不可能这么安稳。 可，他为什么要让我走？ 真的只是关心我？我摇摇头，既是关心，那护士都说不用住院的伤口，他却说医生说了，需要住两三天才好。 要么是护士撒谎，要么就是医生在撒谎！ 如果两人都没撒谎的话……我猛地站起身，沉着脸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住院？那不是你们家属要求的？”给孟涛动刀的医生一脸奇怪的说，“我当时还让护士出来问来着，后面她说你先问问，又说确定要住院，我才给开的单子。” “所以不是您说必须住院的？” 我刚说完，医生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提议住院，是因为病人确实需要住院观察。但是你叔那个伤口用不着，不过你们要住我们也没办法。” 也就是说，孟涛在撒谎！ 但，他为什么要撒谎？ 从医生的办公室离开后，我又去给孟涛交了住院费，打开手机时，才看到监控的app弹出一条提示。 为了防止我不在的时候出现其他意外，我特地打开了app的特殊情况通知。 只要出现在院子周围的人不是我，这消息就会弹出来。 而现在弹出来的消息，正好是有人进入了监控的范围。 点开的瞬间，我便看到了里面的人，又是那个黑色的斗篷。 “这个身高，不太对，不像是昨天那个。” 在斗篷人站在门口时，他的身高甚至超过了门的高度。 我眯了眯眼，“不对劲，这个人这么高，有点奇怪。” 没想到更奇怪的还在后面，这人竟然趴在了墙上。 屋檐下的监控拍到就是那人趴在墙头，四处观望着院子里的场景。 而这时，被我揍得浑身瘫软在地上的男孩突然坐了起来。 两人在对话。 “你们怎么来了？” “不来你就死了！艹，你浪费了这么好的时间！还把韩家那条线给弄丢了！等你回去师父不得揍你！” “好了，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三个人？我挑眉，所以这个高度，两个人骑马呢？ 我笑了，“难得啊，这年头还有如此朴素的法子。” 我这边没开声音，那边听不见我在说什么。 但三个人已经吵起来了。 “马德我怎么进去？昨天就来过了，这上面有阵法！艹了，师父不是说这丫头才十八岁吗？十八岁就会阵法了？” “你十八岁不会不代表人家不会，你别忘了，这人的师傅是谁！更何况，那人以前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谁知道会不会是他弄出来的阵法。” 这时院子里的那人又开口了，“你们进不来的，还是出去吧。师父那边，就跟他说，我回不去了，他老人家不用来找我了。” “切你以为师父想啊！要不是因为你身上……” “闭嘴！你话太多了！” “艹你有本事别带我出来啊！” “要是早知道你是这种德行我还真不想带你。” “妈的赵老三你飘了是不是！你以为是你谁！” “行了！”院子里的男孩大喊了一声，又猛地咳嗽起来。 那两人倒是安静了，等了一会儿，男孩才说：“我知道我对不起师父，但这也不是我想的，我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只有一件斗篷，如果要，你们就拿去。”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了斗篷，里面也是纯黑的一身。 外面的两人瞬间不说话了。 男孩在地上磨蹭着，爬到边上，想要把衣服从门缝下面塞出去。 我笑了，很想说这东西也不一定能出去，但这几人明显还没发现监控的存在，我也不想提醒，也就没说话。 然下一秒，那衣服竟真的出去了！ 我眉头一皱，这衣服不对劲！ 啧，早知道就给他扒下来了！皮包骨怎么就没说这斗篷还有这层功效呢！ “你以为就斗篷的事？”一开始不屑的那人又开口道，“如果只是件斗篷，师父还会舍不得？” “尊者的意思，是让你回去，他有其他的事情安排。”冷静的那人说道，“如果你不回去，就请把尊者给你的命牌一并交回。” “为什么？”男孩正对着监控，脸色又惨白了几分，甚至更难看了，“命牌是师父亲手交给我的，说了这辈子都不能取下来！” “那前提是你永远待在师父身边！”不屑的人嗤笑一声，“你以为师父为什么只给你？我们都没有？那是因为你还有用！” “现在你都没用了，还留给你干什么！” “陈老四你闭嘴！” “闭什么嘴，赵老三你是不是有病！”陈老四很生气，“你老子的，一天没事就让我闭嘴闭嘴！那他不还怎么办？你去找一个命牌还给师父？” “尊者也没说一定要他还回去，再说，我们把他弄出来就是。” “放屁！这阵法你破啊？你信不信你刚进去就给你弹飞出去！” “你！” “我什么我！”陈老四冷哼一声，“快点！把你的命牌交出来！” 男孩脸色惨白，原本就破败不堪的身体更是摇摇晃晃，竟直接瘫在了地上。 他咬着牙说：“命牌，不在我这里。出来的时候，我就没带。” “放屁！我都去你房间里看过了！什么都没有！”陈老四很激动，“你就是不想给是不是！” 男孩却是冷下了脸，“你进我房间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进你房间那也是师父允许的！我有钥匙吗？” 陈老四哼哼两声，“我就实话告诉你，师父已经放弃你了！不然今天不会让我们两个都过来。” “斗篷，命牌，一个都不能少，全部交出来。还有，关于师傅的事，你但凡说出去半个字，师父都能随时要了你的命！” 第256章 命牌和契石 地上的男孩听到这话，脸色白得不成样子，仿若下一秒就要原地破碎了。 我摇了摇头，不行啊小老弟，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的吗？ 不过，又是师父又是尊者的，这吕先生下面的人好像还不少啊。 “回去看看？” 我想了想，孟涛现在的情况也很奇怪，这伤受得是越发让我感到蹊跷了。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孟涛，也从来不觉得他一个殡仪馆的经理，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可他接二连三的撒谎，监控明明很清楚的体现出来了，他根本就没去找过我，昨天去的应该是现在监控里这个叫“陈老四”的人。 那他为何说去了而我不在家？ 还有，他受伤我刚走，这边就来人了，这不更奇怪了？ 我很难把孟涛跟这些斗篷人联系到一起，但巧合太多，那就不是巧合了。 捏着手机，我在包里摸索半天，没找到耳机，只好先关了监控的声音，边看边往外走。 骑上小电驴，我直接往家里跑。 速度拧到最大，一路避开红绿灯，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缩短到了十几分钟。 上山时，为了避免引起那两人的注意，我特地靠边走，而后把小电驴停在路边的树林里，用东西遮盖后，往后山的方向走。 监控中，那两人还趴在墙头上，地上的人也撑了起来，看上去还在说话。 我快速奔跑在山林间，很快就到了后山的位置，一个翻墙，进了后院。 “艹！你怎么从这里出来的！”皮包骨看到我一愣，“你正门不走走后门干啥？” 我翻了个白眼，“门口都来人多久了你还在这儿杵着，看来留你也没什么用了。” “不是，那，我也不敢出去啊！”皮包骨神色委屈，“那来的好像是他，气息太强了，我一出去就会被发现了。” 气息？ 我眯着眼看他，“你确定是气息？上次那人出现你也说是气息，结果没一个对的！” “那，那这次真的很强啊！” 我问他：“那人每次出现是不是都带着斗篷？” “肯定的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皮包骨畏畏缩缩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哦，那这样说的话，其实只要他把斗篷给别人，你都会认为是他了，对吗？” 皮包骨愣住了，“不，不应该吧，那每次都是因为斗篷？” 我笑了，“谁知道呢，要不你现在就跟我过去看看？” 监控里的人还没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直接关掉了app，带着皮包骨走出了墓园。 从后面的厨房翻墙进去，站在窗边就能听到外面三人在说什么。 “怎么，三个人？”皮包骨皱眉，“三个人身上都有他的气息！” 闻言，我彻底确定了皮包骨所谓的“吕先生”其实就是这个斗篷的问题。 再加上刚才男孩把斗篷丢出去的样子，就足以说明这个斗篷有其他的东西，能够穿过阵法上的禁制。 不过这个斗篷的能力应该也有限，不然这三人不会进不来也出不去。 “所以我一直都被骗了？”皮包骨不可置信的说，“我，这么久了，竟然被骗了？” “谁知道你的。”我翻了个白眼，以为是个厉害角色，结果连训练他的人到底是谁都不知道！ 门外，三人已经没说话了。 过了半天，陈老四才突然开口：“赢章，不用挣扎了，师父没有接电话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你想想，以前那次你打电话师父没接过？” yingzhang？地上那人的名字？ 我挑眉，这姓氏有点少，比起陈老四赵老三这种明显是绰号的名字，好查多了。 我掏出手机，给韩梦发了微信。 很快对方就回复了。 【韩梦：没有确切的字？】 【鱼：没问，不知道。】 【韩梦：行，我给你查查看。】 【韩梦：对了，韩老二把石像带过来了，本来是要砸了的，被我爸拦住了。两人的关系好像也好了不少】 看到她发来的消息，我挑眉一笑，手指一动，打字道： 【鱼：那挺好的，只要几家人的隔阂消失，应该很快就能看到效果了。】 【韩梦：？什么效果？】 【鱼：都是运气好的人，凑一起那不就是1+1大于2了？】 韩梦发了了然的表情包，我没再回，石像到手就好查了。 喵呜~ 脚边传来虞乐的叫声。 我低头挠了挠它的下巴，“叫什么，让你跟着出门的时候你不去，家里也没少你吃喝啊。” 喵呜喵呜~ 虞乐压根不管，肚皮一翻躺在地上不动了，一篮一墨绿的眼瞳就这么盯着我。 我好笑的把手覆在它的肚皮上，“行了？” 嗷~ 小东西舒服的呼噜起来，而门外又一次传来男孩，也就是那个“yingzhang”的声音。 “我说过了，不在我这里。”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弱，“命牌也不在房间，我放在师，尊者的书房了。” 我抱着虞乐站起身，看着窗外的人。 他抬起头，像是在看墙上的人，“师，尊者从不让我带着命牌离开，这次虽然是帮他办事，但也不可以。” “你要是不信，就回去问问师父，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当真？”陈老四问，“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说了不在，你信了？”男孩似乎是笑了，“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尊者既然不需要我了，那我也没必要隐瞒。书房左边书柜第三排，有个刻着‘山海’两个字的木匣子，命牌就在里面。” 陈老四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简单，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知道了。赵老三，师父让你拿的东西呢？” “在这里。” 两人跳下墙头，过了一会儿一块石头样的东西丢了进来。 “这是你当初跟师父约定时留下的契石，师父让转交给你。” 那块石头咕噜滚了几圈，停在了男孩儿的脚边。 他低头看着那石头，忽而笑了，“契石都拿来了，看来师父是真的不需要我了。” 话音刚落，男孩手起拳头落下，直接砸在了石头上。 我探身看时，那石头已然碎成了粉末。 第257章 断绝关系 “劳烦两位回去告诉尊者，赢章以后，与尊者再无关系。” 地上的男孩咬着牙说道。 “知道了。”陈老四沉默了一瞬，才说：“赢章，以后再见，你若是敢帮着别人对付师父，我陈老四第一个不放过你！” 男孩沉默了，没再出声。 墙头上的两人也不见了，我探头看了眼，转头问：“都走了？” 皮包骨探头探脑看了半天，“应该走了吧？那点气息已经不见了。” 我瞥了他一眼，又摸出监控看着他们确实离开了，这才推开门出去。 “人都走了，可以安心留下来搓麻绳了？” 男孩受惊般回头，“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笑：“就没走呢。” “你！” 男孩怒目圆瞪，片刻后又像泄了气的气球，“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啊。”我伸了个懒腰，道：“你们说话也不是很小声，不想听也不行。” “我们，什么也没说。”男孩挣扎着说道。 “好像你说了这话，我就当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我笑了笑，倚在门框上。 “你的那位尊者，应该知道你被我关起来了，他怕你把不该说的全都说出去，所以让你把命牌还回去了吧？哎你信不信，就晚上，今天晚上大概，” 我掐指算了下时间，瞬间了然，“九点钟，你就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然后一点点昏睡过去，这一睡醒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甚至有可能，你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 “你放屁！”他突然激动起来，“我师父绝对不可能对我做这种事！” “还叫师父呢？刚才不是已经改口喊尊者了吗？” 我扯了扯嘴角，“哎呀，都这样了还要维护人家，我说，你要是不相信也行，晚点咱们试试。” 男孩犹豫了，我突然喊了声他的名字。 男孩一愣，我笑了，问：“那个ying那个zhang？” 他没有回答，两只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不说也没事，皮包骨，你应该知道他吧？” 皮包骨磨磨蹭蹭半天，才说：“也不是很清楚，没见过。” “也是，毕竟你跟着那位尊者的时间比他还要长呢。” 我道：“几十年了啊，那时候，估计这娃娃的父母都还没出生吧？” “应该没有。”皮包骨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按时间推算，他的父母年龄不过四十，就是他的爷爷奶奶，那时候都还没结婚嘞。”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皮包骨顿时一脸委屈。 我无声道：刺激太狠了不行，慢慢来。 他又马上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你看，皮包骨跟了你师父几十年了，现在也被抛弃了。你还挣扎什么呢？你师父在他身上下的功夫可比你多多了啊！” “我不信！你胡说！” “哦，行。”我往前走了两步，坐在石梯上。 “你不信，我给你摆摆证据。” 我掰着手指开始算，“三十年前，你应该没出生，你师傅就来过桐桥。就是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就叫桐桥。” “不过呢，他去的是一个村子，叫永安村。你可以地图搜，反正你手机还在你兜里。” 话说完，我停顿了片刻，看着他的脸色稍有变化后，便知道他听说过永安村这个地方，甚至去过。 我挑眉，继续道：“他找了一个人，一个叫马宏武的，告诉他可以帮他发财。你去过，应该知道这个马宏武家是做什么的吧？” 男孩没动，他的脸却一点点发生了变化。 这个变化并不明显，若非我一直看着他，还真不能马上就发现。 他的脸变得比刚才小了，小了大概一毫米。 我敛眸，掩去那点惊讶的情绪，简单给他说了一遍马宏武和马永富的事情。 说完我又看着他，他的脸再次小了些，这次连五官都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那双眼睛，本就是被其他东西强行撑大的面容，此时竟再次展现出了幼态的感觉。 像是，返老还童了？ 这位尊者，还有这种本事呢？ 装作没看到他身上的变化，我继续说：“刚刚说的那些你都知道的话，那五鬼运财术，他应该也跟你说了。” 话音未落，男孩脸突然抬起来，那双眼里再次出现了光芒，但是憎恨的光芒。 “你为什么知道！” “这都还看不出来？”我诧异了，“不是吧，他当真什么都没教过你啊？” 然后男孩的脸色更难看了，“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皮包骨，哦不对，这个老鬼，他的名字，就叫汪仁，五鬼运财术之一当中的黄皮鬼。” 男孩愣住，我又给皮包骨使了个眼色：出来了！ 皮包骨非常兴奋的窜出来，将自己的模样完全展现在男孩面前。 “他……” 男孩话还没说完，皮包骨嗖一下就窜了出去，下一瞬就出现在他眼前。 “还不相信？”皮包骨晃了晃自己的身体，“那姓吕的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哎不对，你的脸怎么变了？” 皮包骨伸出自己的五根骨爪，“看上去好像变小了哎！” 男孩一愣，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水管边。 那里还放着一盆水。 我撑着下巴看着他，看着他的脸一点点的变成了十几岁孩子的样子，“哟，这下看上去才有十五岁的样子嘛！” 男孩却像是受了刺激，浑身颤抖抽搐，“不可能！不可能！” “他明明说了的，明明……” “明明说了，等你的模样完全到达三十岁的样子，就开始教给你各种东西，把你当成自己唯一的继承人？” 我接过他的话，“还是说，答应了你会让你快速长大，好像其他人那样帮他做事，比如刚才最为嚣张的陈老四？” 男孩忽然颓坐在地上，盆里的水溅出来打湿了他的衣服，裤腿紧紧的贴在身上，他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 “不可能的，肯定是你！”他突然抬头，“肯定是你做了什么！才让师父的法术消失了！肯定是你！” 第258章 试试看呗 说着他就要朝我冲过来，然下一秒就被皮包骨给拉住了。 我看着他，笑了下，“你要真觉得我说的是错的，那不如试试。” 他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随时把我给吃了。 “放心，”我安抚道：“不会让你白试的，反正你也很想弄清楚不是？” 许久，男孩才说：“你想怎么做？” 我打了个哈欠，道：“先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生辰八字。” “赢章，输赢的赢，章法的章。生辰八字……” 他说完，我掐指一算，挑眉笑了，“还真是九点呢，要不你拜我为师算了，反正我也比你大几岁。如何？” 赢章冷哼一声，“你也配？” “不着急，咱们赌一赌，如果我真的赢了，那你就拜师。如何？” “你真要他啊？”皮包骨忍不住问，“这个，这个小子有什么好的，你不如要我呢！” “哦，那你先喊一声师父，这样晚上就你能多一个师弟了。” 本是开玩笑的话，我没想到皮包骨当真了，跪下就是一声清脆的：“师父！” 我：…… “行，你再去祖师爷面前跪着，若是他老人家冒烟了，我就收你。” “哈？”皮包骨瞪眼，“你这，不是耍我嘛！祖师爷怎么会冒烟？” “谁知道，你试试就行了。” 皮包骨搓了搓手，还真的去了。 我摇摇头，又看着面前的赢章，“你今年十五岁，不，应该说十五岁都没满，还有段时间吧？” 赢章垂眸，“那又如何？” “不如何，我就是奇怪，他用了什么法子能让你长这么久。” 我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事情有点奇怪。 “本来就是个早夭的面相，却强行续命。你不会跟谁结亲了吧？结阴婚？” “放屁！老子好好的大男人，结什么婚！” 赢章说完，一愣，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半晌没说话。 “我，我的嗓子……” “啊，好了啊。”我坐在屋檐下，换了个姿势，靠着一旁的柱子，“你的模样都发生变化了，那就说明你身上的法术消失，你的嗓子本来也是因为那个什么法术才会变成那个老爷子的样子。” “现在好了，不是很正常吗？” 赢章沉默了。 “晚上我不在这里，但我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为了防止你被弄死，我需要一点你的血。” “你要干什么？” “做替身啊！” 我翻了个白眼，“要不然你活不过今晚，你信不信？” “……行，要多少？” “啧，一半吧。” “你疯了！”赢章怒道，脸上却难得有了一丝血色，“一半，老子早就死了！” “不着急，死不了，顶多半死不活。” 他脸色更难看了。 我无奈摊手，“如果不是一半的话，那你就只能等死了。哦对了，你有没有回去看过你父母？” 我看着他的面相，眉毛中间有一道断痕，不是伤口，好像就是莫名其妙断开的。 赢章语气很不耐烦，“没有！” “你跟着这个，谁，多久了？” “……十年，如何？” 我有些诧异，“十年都没回去看过？” “……没有。”他的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你，要说什么？” 我摇头，“不说什么，等这件事过后，你坐车回去看看吧。” 或许还能见得上人最后一面呢。 赢章抿唇，“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你不会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当然知道！”他怒道，“只是时间太久了，我不认识回去的路了！” 我啧了一声，“行吧，那就等事情结束了再说，到时候我帮你回去。” 他没再说话，只是瘫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我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朝他走过去。 而后在他满脸通红时，直接把人扛到了肩上。 “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直接拖？” “……我没说话。” 把人弄到沙发上坐着时，我抬眸就看到跪在祖师爷神龛前的皮包骨。 “我说，你真的打算一直跪着？”我看着他坚定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皮包骨冷哼一声，“我就是要看看！你说的这个祖师爷冒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哦。” 我没再管他，转身对躺在沙发上的赢章说：“我现在要去扎纸人，你在这里等着。” “为什么要自己扎？买一个不行？” 我摇头，“不行。” “汪仁，你看着人。” “啊？”皮包骨突然转身，“喊我？” “是呢，好徒儿。” “不能这么叫，我还没拜。” “哦。” 懒得理他，我转身出了门，绕到厢房里去。 挑挑拣拣，找了不少竹竿，但都不是很满意。 喵呜~ 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虞乐突然站在我脚边，爪子扒拉了一下其中一根通体发紫的竹竿。 我问：“用这个？” 喵呜~ 我有些惊讶，但心里有个声音就在说：相信他！按照他说的去做！ 犹豫了一瞬，我还是拿起了根竹竿。 竹竿呈紫黑色，触感冰凉，在这炎热的盛夏里，这触感简直不要太舒服。 “那就这个了。” 拿着竹竿和柴刀出门，蹲在门口，我开始琢磨起纸人的做法。 讲道理，若是要更合适一点，肯定是等身高的纸人更好。 不过那也费神，一天肯定弄不好。 “算了，折中一下，三分之二好了。” 我又比了一下高度，开始劈竹子。 把劈好的竹子放到锅里煮着时，又开始熬浆糊。 就是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刘叔？” “你这丫头，怎么去了就不见回来？” 我一愣，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哎我刚接了特处所的电话，韩梦找我。”一边面不改色的撒谎，一边拿出手机给韩梦发了个消息。 反正韩梦今天也没上班。 “那你也不说一声！你这边……” “我给孟叔请了一个护工，刘叔你有事就先回来忙哦，不好意思哈，我走得急。”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忙着赶回来，忘了刘大洪还在医院了。 “我没事，我就是看你半天不回来，那你多久过来？” “我做饭吧，给叔做了饭再过来。” 第259章 脑子有问题 好说歹说，才把刘大洪给糊弄过去了。 我看着锅里的浆糊，设置了定时关闭，这才出去。 “我现在得出去一趟，你们看家。” “出去干啥？” “买菜。” 皮包骨连忙说：“不用！那个谁，宋之宏给你送来了。” 我脚步一顿，“宋之宏？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刚啊，他在门口看了半天，把东西挂在门口就走了。” 我皱眉，“他跟闫老爷子还没回去？” 皮包骨摇头，“我不道啊，哎他们还盯着我是不是？” 他说着怒了，“不是，好端端的盯着我干啥？我犯事了？” 我摇头，“谁知道啊，你好歹是一个有着自主意识、又能力强大的鬼，或许还能通过你找到另外四鬼……” 我说着一愣，是了！通过皮包骨应该可以找到另外四个！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然，不等我说，沙发上的赢章突然开口道：“不可能的。” 突然出现的低沉嗓音让我一愣，我抬头看了眼，“你这声音，还能变的？” 赢章脸一红，“我，声音本来就该是这样的！过了变声期就这样了！” 我挑眉，“哦，那还挺好听的。” 说完我又问：“不过为什么找不到？又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法术？” “……不用一直强调好吗！”赢章气急败坏，“我也不是真的蠢啊！” “啧，那是什么？” “他当初布下阵法时，就只用了皮，汪仁一只。”赢章有些懊恼，又接着说：“汪仁是他炼制了许久，最为看好的一个。” 他说着看了我一眼，语气很奇怪，“却没想到被你给……现在还要认你做师父，真是可笑。” “可笑？可笑什么？”汪仁瞬间瞪眼，眼珠子落地上都管不了了，他挣扎着问：“你刚刚什么意思，他炼制，我是被炼制出来的？” “你以为呢？” 赢章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我眯了眯眼，“赢章，你说清楚，炼制，是我想的那个炼制？” “是啊。”赢章扯了扯嘴角，“我知道的可能没有你的多，但我看过的，可是你这辈子都可能没有接触过的啊！” 他说着忽然笑了，“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他就是在锻炼我的意志，我什么都不会，但出去时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能给他丢脸！” “毕竟，再残酷的东西，他也让我看过了。” 我垂眸，所谓的鬼其实就是一种执念，执念是因为人走后的念头所存在，消散不去后，逐渐转变为执念。 一般的厉鬼，就是执念太深，无法离开才会形成。 但那些都是自然形成的，所谓的炼制，则是通过人为的方式，把这些人给弄成厉鬼！ 这种方式极为阴毒，在师父的小册子上也是属于邪士才会做的东西。 我看着赢章，问：“汪仁如果是被炼制出来的，又怎么会跟地下的那位挂钩？” 他哼笑：“哦，地下？什么地下？你还知道这个呢？” 我冷声道：“不说的话，晚上就等死吧。” 赢章瞬间变了脸色，又老老实实的说：“我不知道具体操作，但他说过，这个人的八字跟下面那位一样，又是个孤儿，日子过得很差，他就稍微使了点小计策，让人走得痛苦点，就好留下来了。” “我草他八辈祖宗！”皮包骨差点就要弹起来，又像是被什么扯住了膝盖，跪了下去。 “我起，我起！” 起了半天，还是跪在地上。 “行了，起不来就说明老祖宗在认你了。好好跪着！” 我转头看着赢章，“我现在没太多时间跟你啰嗦，但如果他真的会炼制，那你今晚要经历的过程只会更危险！” 我皱眉道：“我需要你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彻底摆脱你的那个什么尊者！” 如果意志不坚定，到时候那边悄悄一招魂，这人就直接跟着走了！ 那还浪费我时间干什么？ 赢章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汪仁怎么死的，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或许也会这样。” 说着我打量了他一眼，道：“当然，也可能比这个还要惨一点。” 刚刚红润起来的脸色瞬间惨白，“你，骗我。” 我笑了，“骗你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吗请问？” “他，真的会这么做？”他非常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我点头，“很大可能。毕竟你刚才也说了，你见过太多东西，那些东西都是他藏着不给别人看的。” “这样的话，即便是你死了，他也不会放心，大概率会让人来招魂。嗯……说不定就是刚才来的那两个。” “你，”赢章说不出话了。 我没追问，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我转身出了门，果不其然，看到了外面挂着的菜。 手机里没有任何消息，倒是监控app弹出来了一个有人出现的提示。 我叹了口气，不太明白宋之宏这是要干什么，但还是把菜拎了进来。 算着时间，把劈好的竹条拿出来，连着浆糊也端出来晾着。 这才开始煮饭做菜。 为了节省时间，我干脆炖了个排骨，同样定好时间，转身出去找符纸。 “黄符做纸人？”赢章探头看了眼，“你这么有钱的吗？” 我很奇怪的抬头，“是谁给了你我很穷的错觉？” 赢章沉默了一瞬，视线落在我的头上，“你都，没钱洗头了。” 我气笑了，转身背对着他，在纸人弄好之前，不打算跟他说一句话。 快速用竹条弄出了一个人形的样子，用墨线绑好后开始刷浆糊。 一边刷浆糊，一边往上贴符纸。 每一张符纸拉长了都有半人高，上面用朱砂写满了替身咒，就是为了防止被那个吕先生发现。 快速糊了一遍，我又重新用黄纸糊了一遍。 就这么糊了两三层，看上去就是个精装的毛坯房。 “成了！” “这就成了？”赢章突然激动道，“你连纸人的眼睛都没画！这就成了？” 我偏头看他，“你脑子有问题，纸人点睛，那是招魂用的！” 第260章 老祖宗帮帮忙! 把纸人放到屋檐下晾干，我转身走到赢章面前，“现在，我需要你的血。” 赢章抿唇，“真的要一半？” 我挑眉，“害怕了？” “害怕？我会害怕？开什么玩笑！” “那就闭嘴！” 我懒得理他，从偏房里拎出来一个木桶，顺带拿来一把刀。 “你，这么多？” 我捏着他的手腕翻了个白眼，“肯定用不了，只是以防浪费了。” 话音刚落，我手起刀落，割破了他的手腕。 “啊啊啊！” 往他嘴里塞了团布条，我看着那血一点点的落在木头里。 而后在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小瓷瓶，瓷瓶的盖子上还贴着一张符纸，但符纸上的符文却是紫色的。 “唔唔唔！” 赢章很想挣扎，我攥紧他的手腕，让他无法动弹。 “放心，这个跟你没太大关系，不会把它弄到你身上。” 说着，我把瓶子放在了地上，解开了上面的符纸。 方才还没什么动作的瓷瓶突然动了起来，下一秒，瓶口处爬出了几只麻线粗细的虫子。 虫子通体呈暗红色，背上却闪着点点幽绿色的荧光。 那些虫子快速的攀爬到木桶上，浑身扭曲似的朝着木桶内部爬。 密密麻麻的虫子从瓶子里爬出来，一只接着一只，很快，半边木桶上都暗红色的虫子。 它们攀爬在桶壁上，头部时不时扬起，寻找着血液的方向。 最先爬出来的虫子首先达到了桶的底部，接触到血液的瞬间，那些虫子像饥渴的鱼碰到了水，疯狂的挣扎起来。 鲜红的血液里泡着十来只暗红色的虫子，而血液下去的速度完全比不过那些虫子吸血的速度。 外面还有不断攀爬的虫，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 势必要在桶里的血液被吸干之前到达。 不一会儿，赢章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而木桶里的虫子也长到了小指头大小。 我把他的手臂放回沙发上，赢章整个人早已晕了过去。 取下他口中的布条，我又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瓶子里。 方才还疯狂涌入桶里的虫子突然掉头，开始往瓶子里钻。 而那些长大的虫子挪动困难，速度也变慢了，压根赶不上前面的，最后被我隔断在木桶里。 等剩下的所有虫子都回到瓶子后，我又塞上了瓶盖，挤破刚刚的伤口，用血画符，将虫子都封在了瓶子里。 “你，这是养蛊？” 安静了许久的皮包骨突然开口说道。 我回头看他，他连忙别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这是朱砂虫，不是蛊。” “朱砂虫？那不是矿石？” “啊，不是。你可以当做是，胭脂虫的变种。”我笑着晃了晃瓶子，“这里面可不多啊，要不是为了赢章，我都舍不得用。” 皮包骨却是不说话了。 我偏头，他端跪在神龛前，心无旁骛。 “嗤，看你什么时候能起来吧。” 把瓶子揣进兜里，我拎着木桶进了偏房。 要他的血，就是要画符。 一般替身符倒是也可以用，但我不确定那个吕先生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直接取他的血把虫子养大后，在研磨为墨，直接蘸取画符为最好。 抿了抿手指，确定伤口不流血了，我才打开木桶，里面十来只虫子蠕动着，胖乎乎的，瞧着可爱得很。 “啧，真是舍不得用啊。”我撑着下巴，“师父留下的就这么一点，用一只少一只啊！” “算了，那赢章用处挺大，以后说不定还能找到这位吕先生的老巢，用就用了！” 咬咬牙，我直接上手，把那些虫子都给夹了出来，放到了研钵里。 “十五只，啧，你们跑得是真的快！” 瘪瘪嘴，盖上研钵的盖子，研磨棒往下一压，只听得“啪”的一声，便是一只虫子没了。 手不停，啪啪声也没停下，等到所有声音都消失后，我才打开了盖子。 里面全是红色的液体，但在盖子揭开后，逐渐变为暗红色的细沙。 看着那半钵细沙，我思考了一瞬，又挤破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往里滴了一滴血液。 血液瞬间被细沙吸收，恍然间还能看到一道闪过的暗光，刚才还暗沉的细沙此时也闪烁着点点荧光。 我用手搅动了一下，将那点荧光完全搅拌均匀，这才起身走到另一边。 接了一点山泉水，将水倒入细沙中，细沙瞬间融化，荧光却并未消融。 我拿起毛笔，端着那研钵走出偏房。 沙发上的人依旧昏睡，脸色却苍白得不行。 我瞥了他一眼，又走到屋檐下。 烈日灼烤之下，纸人已经干了不少。 一手端着研钵，一手握着毛笔，从纸人的头部开始，一点点的往下画着符咒。 一笔落下，都能看到一闪而过的荧光。 那融化的细沙落在符纸上时，又瞬间变成了更为细腻的粉末，完全附着在复制上，荧光闪闪。 整个符文一气呵成，方才还全是黄色的纸人身上出现了一个同等大小的替身符文。 我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又在背面画了同样的符文，接着又换了小一点的毛笔，将整个纸人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全都画满了符文。 直到剩下最后一点墨汁时，我才画了五官，但留出了眼睛的位置。 通体黄色的纸人身上满是暗红色符文，瞧着要怎么诡异就怎么诡异。 在画完后，纸人也彻底干了。 我拎着纸人进屋，放在了皮包骨身边。 “我靠！你把他……这，这是什么玩意儿？”皮包骨装好自己的眼珠子，“你这是纸人？” “嗯哼。”我把研钵和毛笔都放在了神龛的另一边，拜了拜，“老祖宗，小徒第一次干这种活路，您行行好，让我成功呗！” 说完，我又从神龛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支线香，一边点燃，一边说：“要是这次成了，我保证亲手给您搓香要得不！” 香成功点燃，我摇了摇，灭掉上面的火，才插到了香炉前。 “这一只就当做孝敬您老人家的了！” 我紧紧盯着那香烟，看着它一点点的往上，偏向老祖宗的方向，瞬间松了口气。 “好了！您答应了哈！我去做饭去了！” 第261章 帮我个忙 我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用饭盒打包好两人份，又自己吃了一点，才背上背包准备出门。 “哎你就走了？”皮包骨突然出声，“这人，你不管了？” 我偏头看了沙发上的人一眼，“不管，纸人已经弄好了，那人就算是要弄死他，也没那么容易。” 说着我又抬头看着皮包骨，“不过得麻烦你了老徒弟，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都得跟我说。” 皮包骨：“那我要是看不见呢？” 我看着袅袅燃起的烟雾，笑了笑说：“放心，你既然是我徒弟了，老祖宗肯定会保佑你的。” “……行，我帮你看着。” “多谢了。” 我抖了抖背包，拎着食盒出门。 喵呜~ 我转头，虞乐又跑过来蹭了蹭，喵呜~ “今晚可能不回来。”我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要是害怕的话，就带着皮包骨去后院。” 说着我又停顿了一瞬，“也可能他走不动，他要是走不动的话，你就自己去，嗯？” 喵呜~ “这是答应了？”我笑了笑，“好，那我走了。” 喵~ 骑上小电驴，出门后我又回头看了眼，虞乐蹲坐在屋檐下舔爪子，像是看到我回头了，又冲着我叫了一声。 喵呜~ “知道了，我会注意安全的。” 说完我摆摆手，骑着小电驴走了。 刚到山脚下，我便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我想了一会儿，也就一秒的功夫，便朝着那人喊了一声：“宋之宏。” “嗯？” 那人马上回头，却是宋之宏无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没在？” “额。”宋之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师父……” “闫老爷子算的？”我笑了，“怎么，还是没放弃？”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回去了，只是算了一卦，说是你有危险，我昨天打算来的，他又说我昨天要是来了见不到你，就只好今天来了。” 宋之宏叹了口气，“我也有点尴尬，上次那事确实是我师父不对，所以我就想给你买点东西，哎你拿到没有？” 指了指挂在小电驴上的食盒，“已经做好了。” “哦。”宋之宏讪讪一笑，又像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我，“姑奶奶你又要出去？” “去医院。”我挑眉，倒也没瞒着他，“孟涛受伤了，去医院看看他。” 宋之宏闻言蹙眉，“他受什么伤？被人捅了？” 我笑了，“你倒是清楚得很。” “不是吧，真的被捅了？”宋之宏眉头紧皱，“他，不对啊，不应该啊。” “为什么不应该？闫老爷子没算到这一卦？” 我笑着调侃，然宋之宏的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愣了，“确实没算到。” 宋之宏道：“师父这次起卦不只是算你，还算了孟涛的，我问他为啥他说不知道，就是想算一下。” 他说着摊手，“但算出来的结果就是，孟涛很平安，简直不能再平安了。” 我皱眉，“你确定？就不能是你师父算错了？” 宋之宏摇头，“其他的我说不准，但我师父算卦，不太可能会出错。更何况孟涛又不是什么神人，还能挡住别人算卦不成？” 我垂眸，想到之前的种种怀疑，笑了笑，“说不准呢。万一人家真的会？” “你觉得我相信？”他翻了个白眼，道：“不过你现在去，要不我送你？正好我也去看看，师父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想了一会儿，“行啊，你也去看看。”看看到底是闫老算错了卦，还是孟涛真的厉害。 “行，我去开车。” “不用，我骑车，就在县医院，你前面去也一样。”我说着，想到什么，突然道，“宋之宏，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宋之宏怀疑的看了我一眼，“什么忙？” 我扯着嘴角一笑，“倒是不用这么防备，一点小忙而已。” 他呵呵一笑，“你先把嘴角压下去，我可能还会相信你说的话。” “啧，行吧。你过来我跟你说……” *** 我骑着小电驴是晃晃悠悠的跑在路上，等到了县医院门口时，距离宋之宏到达医院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停好小电驴，我抬头看着住院大楼，“这么久了，应该也试探出来了吧？” 我琢磨着，上了七楼。 刚拐出电梯，我就看到了坐在走廊上的刘大洪。 快步走了过去，我问：“刘叔，你怎么出来了？” “丫头你来了？”刘大洪薅了薅头发，“护士过来换药，刚刚你叔上厕所摔了一跤，把线崩断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所以我说他一天这个运气也不好，要是再不找个媳妇，以后咋整哦！” 我闻言笑了笑，说：“这个他倒是半点都不操心哦。” “嘿，那不是么，他半点反应都不得。” 我眨了下眼，道：“那刘叔，要不你给我孟叔介绍一个合适的？结过婚也没关系，反正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找个二婚的阿姨也好。” “正好人家不嫌弃他的工作。” “哎要得成！”刘大洪笑了，“我回去问问，不过也先给人家讲清楚，你孟叔这个工作，确实是有点特殊了。” “虽然是个经理嘛，但随便换个地方都好，殡仪馆经理……唉，难说哦。” 正说着，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端着推着放药瓶的小推车走了出来。 我忙起身问：“护士姐姐，我叔叔的伤口怎么样了？” 护士叹气，“你们家属也是，病人本来就刚刚缝好伤口，这哈又拉扯到，伤口扯大咯！这两天院倒是不白住咯！” 我一愣，“比之前严重了？” “是啊。”她摇摇头，“消毒了，医生在重新缝，你们等哈再进去。” 我闻言连忙点头。 等护士走后，我心里头沉沉的。 早上还说，孟涛的伤口没有那么严重，用不着住这么久。 我回去一趟的功夫，他就弄大了？ 我抿唇，摸出手机给宋之宏发消息。 【鱼：你人呢？】 【宋：厕所，这医院厕所也是，病房里只有一个，看人还得跑其他地方。】 第262章 欠揍 看到他的回复，我眯了眯眼，转头看向刘大洪，“刘叔，我孟叔刚刚伤到的？” 刘大洪点头，“刚刚宋先生过来看他，他就说要去上厕所，没出来么，宋先生也说肚子痛，就出去了。” “哪晓得宋先生还没回来，他就摔咯。” 刘大洪不住叹气，我却别开了眼。 宋之宏刚出去，就摔了，还让护士医生重新过来缝合伤口，这怎么看，都不太正常啊。 谁受伤了不好好养伤会摔倒？更何况，那厕所里压根就没什么尖锐的东西，更不可能划破他的缝合线后还能把伤口给弄大了。 孟叔，你到底要做什么？ “哟，丫头你也来了？”宋之宏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他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哈，你来，哦我忘了，孟涛是你叔来着，他受伤了你肯定要过来的。” “你来干什么？”我抬眸问道，“我记得你跟孟叔好像没什么交情吧？” “那话不能这么说，我好歹也需要经常跟殡仪馆打交道的，来这里也很正常嘛！”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走了出来，我起身道：“我，我是他侄女，医生我叔现在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医生摇头，“伤口撕裂，感染了，有点严重。不过现在已经处理好了，只是跟你们说一声，这段时间不要碰水，他要是想洗澡，用保鲜膜，或者是那种专用的防水贴贴好再洗。” 医生又嘱咐了几句防护的要点才离开。 宋之宏一脸懵，“咋回事？我就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孟先生的伤口就撕裂了？” 闻言，我冷哼一声，道：“是啊，指不定就是你来了之后才遭的，你身上自带霉运！” “唉你这公报私仇是不是！是不是！我哪里霉了？我昨儿买刮刮乐还中了两百块唉！” “哦。” 我推开房门进去，看到躺在、脸色惨白的孟涛时，心情莫名。 “孟叔，你还好吧？”我皱眉道似，“怎么好端端的就把伤口……肯定是他们的设施有问题！” 孟涛摇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也不是，不过就是个小意外，现在也没事了。不用担心。” “好吧，我今天给你们炖了排骨。”我把饭盒摆在桌上，“刘叔你也来吃一点，我带了两人的份。” “哎哟正好正好！”刘大洪连忙过来，“我早上吃了点面，这会儿饿得慌。” 我把碗筷拿出来，给两人添了饭，看到还站在一旁的宋之宏时，翻了个白眼，“你还不走？” 宋之宏冷笑一声，“走什么？我又不吃你的东西。再说，我是来看孟先生的，跟你有啥关系？” 说着，他的视线就落到了孟涛身上。 我蹙眉，转头问孟涛：“孟叔，他咋知道你在这儿的？” 孟涛扯了扯嘴角，“我还以为是你……” “我？”我笑了，孟涛还怀疑起我来了。 “我跟他说这个干啥？您不是一直都不待见他。” 宋之宏适时开口道：“孟先生，不用扯上别人，我就是来看看，师父说您这几日有血光之灾，我寻思您向来平安，不该有灾，就算了一下，还在楼下问了，才知道您真的住院了。” 他说着两手一摊，“说实话，我还以为师父是错的。” 孟涛是哼笑一声，“难为你师父还算到我头上来了。” “哦，倒也不是，他只是算虞音的，谁晓得顺带算的时候把你也给拉进去了。” 然孟涛突然激动起来，他撑起上半身，“你算虞音？你们算虞音干什么！你们又想做什么！” “孟叔孟叔，别激动别激动。”我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们算不出什么的，您别担心。” 孟涛咬牙，“我早就说过，让你离他们远一点你不听！现在好了，人家直接算到你头上去了！” 我一愣，孟涛担忧的样子不似作假，可这不太对劲啊。 “孟叔，我没……”我话还没说完，又被孟涛打断了。 “你的生辰八字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不能说！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八字啊。” 孟涛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张着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无辜的看着他：“孟叔，我都不知道的东西，我怎么说啊。” 他动了动嘴唇，半晌才说：“是，我给忘了。” “孟先生不用这么激动，没有八字，我师父也不是只能靠八字来起卦。”宋之宏扯着嘴角笑了笑，“不过我们也没有要害虞音的意思，只是正好有些事情要找她帮忙，想看看她最近是不是很忙。” “你起卦就为了算这个？”孟涛嘲讽道，“谁知道是真是假！” “不管真假，总归现在您的卦象应验了不是？” 宋之宏的嘴角始终挂着欠揍的笑容。 我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孟涛说：“孟叔，不必担心，先吃饭。” “就是就是，先吃饭先吃饭。”刘大洪端起碗筷，速度有些欲盖弥彰的匆忙。 我把碗送到孟涛手边，“叔，先吃点吧。” 他瞥了我一眼，才重重的叹了口气，接过了我手里的碗。 我冲他笑了笑，又把排骨汤放到他面前，“熬了一早上的排骨汤，您先尝尝？” “行了，我自己会吃。” 孟涛显然还带着气，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还站着的宋之宏一眼，“宋先生，我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出去。” 宋之宏浅浅一笑，“那宋某就不打扰了。孟先生您好好休息！” 最后几个字他刻意咬得很重，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宋先生，没事还是不要出来乱晃的好！” 宋之宏嘿嘿一笑，“放心放心，也就这么一次。” 说完他就晃着出去了，那走路的姿势看上去都很欠揍。 我心里暗叹，不得不说，宋之宏做这种事简直不要太合适了。 他不用说话，也不用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就这么往那儿一站，看着就很生气了。 “鱼丫头，你跟我说，这宋之宏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第263章 谈恋爱了? 孟涛突然开口，我一愣，“我怎么知道？” 抬头看着他，“叔，你真以为是我喊他来的啊？” 我摸了摸头，“我跟他之前确实合作过几次，但，没必要啊。” “您本来就不喜欢我跟他走得太近，再说，我这光头还是因为他才剃的。” 我说着叹了口气，“虽然这剃头了倒是比之前更方便了，但我好歹也是个姑娘，下个月开学还得去读书呢。我又不蠢。” 孟涛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收了回去，“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你被他欺负。” 我摇头，“放心吧叔，他那小身板，压根儿打不过我。” 这话倒是没有撒谎，也不知道宋之宏怎么长的，身板弱得很。 跟家里的那个赢章一样。 “那就行。” 孟涛没再说话，倒是刘大洪快速吃完饭后，起身说：“丫头，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你这，你守着你叔？” 我点头，“行，谢谢刘叔了哈，今天麻烦你了。” 刘大洪连连摆手，出门时却匆忙得撞上了门框。 我起身把门关上，“叔，我给你请了一个护工，应该下午就到了。” 孟涛蹙眉，“请护工干什么？花那个钱，我这伤口又不是很严重。” 我无奈叹气，“是不严重，可你刚刚不还是摔倒了？叔，你就安心的躺着，我也不差这几百块钱。” 说着，我拿起手机，把韩梦这边的钱收了后，又给院长那边转过去。 【院长：哎哟丫头，你别转了，我们现在也用不了这么多了啊。】 【鱼：您就先收着，要是用不了的话，您再办个学校，嗯就给那些是孤儿或者是留守儿童上学用。】 【院长：哈哈哈办学校哪里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不过现在招来的几个老师都挺好的，孩子们也都很喜欢。】 【院长：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看看？】 【鱼：我就不去了，最近比较忙，也要开学了。】 【院长：行那你好好学习！】 回了院长一个“好的”表情包，我正要关掉手机，宋之宏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宋：我说，你刚才是不是公报私仇骂我呢？】 【鱼：到家了？闫老怎么说？】 【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闫老很生气，他说自己的卦象从不会出错，现在又重新起卦了。】 【鱼：ok，有结果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说完我就没再回消息，也懒得管宋之宏的声讨。 什么公报私仇，他本来就是那个德行。 “跟谁聊天呢？”孟涛出声问道，“谈恋爱了？” 我好笑的说：“叔，过分了。我这人会谈恋爱？” 说着我把院长的聊天界面放出来，在他面前晃了一下，“院长，前两天接了一个活，按照老规矩，给院长赚钱。” 孟涛是知道我和师父捐钱的事的。 他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笑容，“我说呢，以前我还说你师父，好好挣回来的钱，干什么要全都捐出去，他还笑我，说我根本什么都不懂。” 闻言我眨了眨眼，笑道：“倒也不是不懂，只是干我们这行总要信点什么，哦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得积德。” “积阴德，以后死了才能享福啊！” “你还信这个？”孟涛冷哼一声道：“死了享福，那怎么不见那老头给你托梦？说说他在下面享什么福？” “嘿，那谁知道，指不定下去遇到美人儿了不舍得呗！” 我随口胡诌了两句，又道：“对了叔，这两天我可能不能经常过来，晚上也得回去。” 我叹气，“后天就要过节了，纸钱还没打，还有香来着。得回去慢慢搓啊！” “你是倒是也不用这么亲力亲为，自己搓香那得多久？这两天天气也没你想的那么好，一下雨不就完了？” 孟涛放松下来，说：“直接去买不就行了？” “那不行，老祖宗可不答应。”我摇摇头，“要是我少拿了一点，老祖宗就得给我托梦了。” 孟涛笑了，“你倒是信。” “那可不。” 整个下午，我都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 护工下午三点的时候过来的，我跟她说了几句，又再医院里等到了下午六点，看着护工买了吃的送过来，又照顾着孟涛吃下后，才起身离开。 护工照料得没问题，孟涛的伤也不是完全不能下床，我留下来，反倒不方便。 “丫头就走了？” 我点头，“回去打纸钱去！今晚得熬夜咯！” 说完我特地回头看了孟涛一眼，“孟叔，要不要给你弄一点？” 孟涛一愣，旋即摆手，怒道：“你这丫头，去去去！老子还没死呢！” 我浅浅一笑，走出病房关上门。 直到走出医院的瞬间，我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因为，不对劲啊。 明明早上才说，有活要找我的，现在我说要回去打纸钱人都没反应，那这活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就算是孟涛自己忘了，那主人家总不能忘吧？ 可，没人说话，没人提醒。 我抬头看着天空，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看着路，心思却全在手机上。 直到晚上八点，距离对面动手只有一个小时，我的手机都再没响起，孟涛也没发来一条消息。 “呵，早就知道的，怎么还有期待呢？” 我搓了搓脸，把手机扔到了茶几上。 “哎，你今天回来了很不对劲哎。” 皮包骨突然开口说道，我瞥了他一眼，“怎么？有什么问题？” “你之前可不会盯着手机，我说你遇到啥事了？谈恋爱了？” 我气笑了，“谈你奶奶，我不谈恋爱就不能看手机了？” “那倒也不是，你也不用这么凶……”他挪了挪膝盖，换了个位置，继续跪着，“我还以为你晚上不回来了，谁晓得你回来了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唉我说，对方到底会不会动手啊？” 他搓了搓手指，“我现在可期待了我跟你说！” 闻言，我看了眼躺在沙发上没有半点动静的赢章，要不是他的胸口还有微微起伏，看上去就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第264章 斗法 “会来的。”我垂眸，“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一定会来的。” 皮包骨闻言也不说话了，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垂眸看着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了。 月光散落在地面，看上去就像是积满了水，十分明亮。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墙上的时钟指到“10”的那一刻，外面忽然狂风大作。 我快步走过去关上了门窗，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色。 明亮的月亮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乌云，黑色的云如打翻的墨汁，一点点浸入那点冷白色，直到最后一丝冷白色被覆盖后，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墙上，飘起了几个白色的东西。 它们凭空升起，就这么笼罩在我之前布下的阵法外，肆无忌惮，嚣张至极。 我抓紧一旁的窗框，还是躲到了另一边。 今晚我在，就不能什么都不做，做戏也要做全套才容易让人相信。 “皮包骨，待会儿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别管别出声，他们今天的目标不是你。只要这件事能成，今后他们也不会再盯着你了。明白？” 皮包骨连连点头，“放心！保证不说一句话！” 我点点头，走到门前，准备推开门时，暖呼呼的东西突然蹭了下我的脚。 我低头一看，笑了：“担心我？” 喵呜~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很惜命。”所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 喵呜~ “嗯，你帮我护法，要是我出事了，你就帮我报仇，啊，也可以上我的身。” 说着我又笑了，“说不定我以后会成‘猫女’那样的。” 喵呜！ “好好，不开玩笑了，我出去了。” 说着又揉了揉虞乐的脑袋，我推开门走了出去。 方才只有几个白色的东西，现在又多出了几个。 我站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八个方位，一共八张。 这会儿才看清了，这是招魂幡。 “难怪他之前问我招魂为何不用招魂幡，原来你们的手段这么低级。”我冷笑一声，“只是，在我的院子里闹事，你们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虞音，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劝你还是尽快走开！” “连我名字都知道了？看来还是调查过了，不是很蠢嘛。” 我说着，盘腿坐在地上，“不就是符纸嘛，那就看看谁的更多！” 说罢，我往空中一撒，十几张符纸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中，红色的朱砂闪着荧光，在黑夜里是如此显眼。 “你并不喜欢他，留着也不过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倒不如直接把人还回来，当然，你也可以跟着一起来。” 男人说着笑了一声，“我们这里，还从未有过女人呢哈哈哈哈！” 我嗤笑一声，“陈老四，你胆子真的很大。” “你知道我？他跟你说了？”陈老四的声音陡然一变，“好好好，非常好！他竟然背叛了师父，那就直接下地狱去吧！”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头上的招魂幡动了起来。 八个招魂幡飞快的旋转着，在黑夜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残影。 “雕虫小技！” 我抬手又送出十几张符纸，符纸对上招魂幡，一阵红光迸射而出，越过阵法直奔招魂幡而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东南方位的招魂幡直接炸了。 “虞音！你找死！” “陈老四！不能拖，没有时间了！” “知道了！” 赵老三也来了？ 我挑眉，“该说你们的尊者对你们两个太有信心，还是太过低估我了？” “你少废话！” 陈老四话音落下，一阵悠远又古朴的铃声突然响起。 那铃的声音浑厚，像自远古而来，声音在山林间荡开，我也跟着晃了一下。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一个刚成年的臭丫头！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紧接着又是一阵铃声响起，我察觉到身体有些不稳，不，不是身体，是我的魂魄！ 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存在，原来是那么的奇怪。 我咬紧舌尖，铁锈味在口腔崩开时，我脑袋也彻底清醒下来。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绝不！” “呵，多大点事！” 陈老四嘲讽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抬手又送出了符纸，又拿出身上的铜钱剑。 “天道、地道、人道、吾行其道，鬼神无忌，太上老君在此！” 话音落下，铜钱剑上一道金光闪现，一个圆形的护身罩落在我周围，挡住了那铃声。 我将铜钱剑放在跟前，双手掐诀结印，“天雷尊尊，龙虎交兵，日月照明，照我分明……五雷神将，符至则行，急急如律令。” 头顶的符纸随着我念咒的语速加快转动，红色的光芒不停的攻击着上方的白色招魂幡。 砰砰砰！ 三个招魂幡损坏，门外的人气急败坏。 “找死！你找死！” 铃声摇动得更为急促，金光罩上也出现了丝丝裂纹。 我抿唇，不停重复刚才的符咒，“请启！” 轰隆隆—— 乌云密布的天上突然传来一阵雷声，接着闪电不止，噼啪的声响落在周围。 我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道闪电直接劈在了外面，紧接而来的事陈老四和赵老三急促的骂声。 五道雷落下，天上的乌云也散去。 我抬头看了眼重新漏出来的月光，眼里闪过一抹可惜。 “竟然只有五道雷。” “我要弄死她！弄死！” 墙外的陈老四急得跳脚了。 旋即，十几个招魂幡飘飘摇摇的升起，补全了刚刚被炸毁的四个位置，又将稀疏的白影凝结得更为瓷实。 我垂眸，若是这样下去，就会错过最佳时间，到时候他们招不到魂就麻烦了。 思索片刻，我狠狠咬了下舌尖，喷出一口血。 而此时，两个白色的身影也站在了墙头上。 “哈哈哈哈！我就说她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还不是被反噬了！” 我猛地抬头，恨恨道：“你们别想得逞！” “哼，都不用我们动手了。”说着，其中一人拿出一个人脑袋的铃铛，就这么一晃。 古朴的铃声再次响起，回荡在山里间，我脚尖轻碰了下面前的铜钱剑，下一秒，金光罩“啪”的一声，裂开了。 第265章 没了! “噗！”我喷出一口鲜血，血溅落在面前的铜钱剑上，身形一颤，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上面的人，“你们！” “哈哈哈哈！早就知道你厉害了，你以为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准备？”陈老四哈哈大笑。 “行了，赶紧把事情弄清楚走人。时间不够了。” “休想！” 我随手扔出几张符纸，对着那两人就是一阵砸。 “她的符纸真的很烦，你顶着，我去把人弄出来。” “嗯。” 余光扫过陈老四的方向，我微微眯眼，又垂下眸子，那个位置正对着后窗。 他是想直接把人的魂魄找出来，不过，他找不到的。 我不要钱似的往前面扔符纸，直到兜里没有任何符纸时，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我猛地回头：“陈老四！” “成了成了！赶紧走！” 陈老四从墙头一跃而下，赵老三也匆匆消失。 我快速进了门，看到沙发上被炸出了一个坑，但周围散落的却是符纸和竹片，嘴角轻轻勾起，口中却大喊道： “陈老四！你找死！” “哈哈哈哈！你护着一个叛徒干什么？虞音，这次就是给你一个教训，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这一声后，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外面的招魂幡也撤走了，我抛出去的那些符纸也燃烧起来，落在地上时，早已变成了灰烬，风一吹，那点灰烬也散了。 我坐在沙发上，擦去嘴角的血，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许久，客厅里才响起一句：“这是，成了？” 我睁开眼，看向皮包骨的方向，他还是那个跪着的姿势，只是尖尖的耳朵被手给捂住了。 我嗯了声，“可以把手放下来了。” “嘿哟！吓死我了！你不晓得，刚刚外面那个招魂幡动的时候，老子都差点跟着过去了！” 他说着晃了晃脑袋，“妈的，五十多年了，这些人还是那么阴毒！” 我抬眸看着他，“想起什么了？” “也不是想起，就是刚刚招魂幡这东西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熟悉。” 他跪坐着，“我之前不是说不记得发生过什么？刚刚就有熟悉的画面，尤其是那个铃声想起来的时候，我脑子里就欻欻闪过好多画面！” “有我的，还有其他人的。反正都是被这东西给招到一个地方了，那地方，看着可恶心了。” “嗯。然后呢，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了？” 皮包骨一顿，几根骨头薅了下脑袋上仅有的几根毛，“倒也不是。” “那你说什么？” “唉这不是更说明了那个人用的这些东西很长时间了吗！” 我点头，“这倒是。”就刚才，要不是我咬住舌尖，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冷静下来。 只能说对方的招数果然是很多。 “唉不对，那个，你啥时候把纸人放沙发上了？” 皮包骨突然开口问道，“之前不还是赢章吗？” “哦，障眼法。”我笑了下，“我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能破开阵法进来，但总要做好完全准备。” 所以在之前，我就把纸人和赢章换了个位置。 “我去，所以你连我都防着？”皮包骨非常不可置信，他捏着自己掉出来的两个眼珠子，“你，你还说我是你徒弟呢！” 我偏头，疑惑道：“我以为你看出来了，原来是我高估你了？” 皮包骨沉默了。 我啧了一声，“那是得好好努力了，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够了够了！那现在赢章呢？” “去了大半条命，估计得躺个几天才能醒了。” “哦。”皮包骨又挺直了腰板，“也不对啊！你把他放着，他们不是要招魂吗？” “嗯。” 我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他们赶时间，纸人是用赢章的血做的，他们带走的，是纸人上赢章的气息，维持不了太久。” 但也足以坚持到他们离开村子了。 皮包骨看我的眼神突然变了，“你太狡诈了！我发现就是那个老头来了，都不一定能斗得过你。” “哦，谢谢你。” 说完，我的眼皮耷拉下来，困倦袭来，我摆了摆手，用最后一点意识说：“看着院子，我睡了。” 在我迷迷糊糊时，一个温热的毛团跳了上来，趴在我脖子处蹭了蹭。 我偏头靠在那毛团身上，嘀咕了句，便睡了过去。 *** “走了走了！赶紧回去跟师父说！”陈老四跳跃在山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笑容。 “我还以为这虞音有多厉害，还不是抵不过老子的摄魂铃！” 一旁的赵老三却是眉头紧锁，他回头看了眼身后浑浑噩噩的赢章，“你不觉得咱们这一切都太顺利了？” “干啥？”陈老四瞪了他一眼，“我跟你说，老子这次可是花了大力气的！招魂幡都没了四个！还有这摄魂铃，老子一个月就只能用五次！今天有三次都舍在她身上了，你还想咋的？” 他说着又冷笑一声，脸上满是嘲讽，“我可跟你说，今天你都没出力，等下回去你要是敢抢我的功劳，我跟你急！” 赵老三蹙眉，“我不跟你抢，我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之前尊者说虞音不好对付，今天她虽然也受伤了，但我总是觉得不太对。” 陈老四冷哼道：“你哪次不是说不对劲？结果呢？哪次都好好的。” 他说着又回头看了眼用铁链困住的人，“走快点，等下这魂魄散了！” 说着他又咬了咬牙，“这赢章，早就该死了的，要不是师父强行给他续命……算了，先把人送回去。” 赵老三又回头看了眼半山腰上亮着的灯，心里总有些不安。 可他又明白，这点不安在陈老四这里根本不算什么，对方压根不信。 “还在想？走了！” 赵老三摇了摇头，只能加快了速度。 可就在他们上了车，车开出桐桥没多久，甚至还没完全走出桐桥时，后面飘着的魂就是出问题了。 “我去！怎么散了！” “给尊者打电话！快点！” “接通了接通了！尊者……艹，没了！” 视频那头浑身黑色的人沉默了许久，“先回来。” “是！” 第266章 又来人了 第二天一早，从沙发上醒来时，我缓缓伸了个懒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床上，脸色惨白的赢章睁着眼，看到我时，他缓缓问：“你，我没死？” “在他的眼里，你是死了。但我也不能完全确定，那人会不会相信。” 我揉了揉酸胀的后颈，“替身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 赢章缓缓眨了下眼，笑了，“会，他，如果我没死，他不会，这个点，还不出现。” 他说得很慢，我等了一会儿才说：“为什么？” “精血。”他说完又大口大口的喘气，无力的说，“命灯。” 连在一起，我忽然明白了。 “用你们的精血做成了命灯，只要人没了，命灯也就没了？” 赢章闭上眼，微微点头。 “唔，那就再看吧。那个命灯不会因为你现在这样，又亮起来吧？” 赢章忽而笑了，“那就，看你，本事。” “替身没什么问题，如果只是命灯应该也没事。看看，如果他今日不来，那就说明他相信你真的死了。” 我说玩又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这几天你就躺在这里，至于身理需求，你可以喊皮包骨，他会帮你。” “我会给你做一些补气血的东西，不过好不好吃我不保证。” 赢章却道：“谢谢。” 我摆摆手，拿着衣服走了出去。 答应了给赢章做吃的，就得先去趟菜市。 村子不远处就有一个菜市，连着周围散住的人，菜市不大不小，但各类菜品都有。 给赢章买了一只鸡，又带了点其他的红枣枸杞…… “丫头。” “啊？”我抬头，看到杂货铺老板一脸怜爱的表情。 她说：“你，怀孕了？” “生理期阿姨。”我浅浅一笑，“肚子不舒服，只能自己弄点吃了。” 老板瞬间收回表情，“哦。” 付了钱，我拎着东西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老板八卦的讨论声，我啧了声，偏头看向蹲在肩头却无人能看见的虞乐。 “她是不是有点多嘴了。” 喵呜~ “嗯，善恶有报。” 我嘀咕着，又买了不少东西，才出了菜市，骑着小电驴derder上了山。 一路上手机响了几次，虞乐早早窜进树林，等到了门口，我才发现原因。 “嗯，就是说，你们为啥总要挑我不在的时候上门？” 我看着眼前的师徒二人，不是很能理解。 “我就是过来看看，谁知道你不在！”闫老很气愤的说，“你又去哪儿了？” 我笑了，“老先生，您连我什么时候回来都能算准，问我去哪儿了？” 闫老脸色一红，很是不高兴。 一旁的宋之宏连忙开口道：“师父就是想过来看看，因为昨天晚上动静太大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几分幽怨，“你搞的那些阵法，就是我们都感受到了。” 我眨了下眼，“是嘛？那村子好像很安静啊。” “一群普通人能感受到什么？”闫老没好气的说，“再说，这里还有那么大一个阴阳宅！你昨晚搞出来的那些动静全都被那阴阳宅给吸走了！” 我哎呀一声，“可阴阳宅不是被烧了嘛？按道理不该还在啊，闫老，当时还是你处理的。” 闫老顿时更气了，“宅子没了，但风水还在！你乱来肯定会有反应！” “就是因为你昨晚上那一闹，现在宅子动起来了，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非常危险！你也很危险！” 我看着他：“所以呢？” 闫老冷哼一声，道：“赶紧搬走！这里已经不适合住人了。” 我一笑，“闫老，您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接管我的院子？” “我要你个破院子干什么！”闫老气急败坏，“就是我真的要打这里的主意，那也是你在！不然我拿来有什么用！” 我笑了，这言外之意不就是，他倒是也想，但实力不允许啊！ 眨了下眼，我道：“那你怎么跟孟涛似的，劝我离开？哦不对，孟涛好歹还说要给我修个房子让我住呢，你就让我这么走，还是不一样。” “你！谁要给你……等等，”闫老突然变了脸色，他一脸严肃的看着我说：“谁还要你搬家？孟涛？” 我点头，“他老早就说了，我一个人住不安全，之前不是脑袋还撞破了。” 闫老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着宋之宏：“看好你姑奶奶！我去去就会！” 说完就往山下走。 我看看宋之宏，又看看闫老健步如飞的样子，转头问：“闫老就这么走……”回去？ 话没说完，闫老去而复返，阴沉着脸对宋之宏说：“送我去医院！” 宋之宏连忙跟上，末了还递给我一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啊，果然是师徒。” 掏出钥匙打开门，就在推开门要进去的瞬间，脖子上突然被一冰凉的物体抵住，喉咙处隐隐传来一丝被压迫的疼。 微微侧目，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黑色斗篷。 “这是干什么？” “你把他藏哪儿了！” “笑话，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来问我这个？” 我放松下来，“再说，你们昨天来的人不是说处理好了？我沙发上全是血，现在问我人在哪儿？不是很可笑？” “说！” 脖颈上的东西又逼近几分，疼痛也越发明显。 我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润湿了衣领。 轻叹一声，我道：“人死了，你要是不信，可以进去看看，正好，沙发我还没来得及处理。” 耳边传来一声冷哼，“真要死了你怎么会不处理！” “因为没法儿处理啊，只能烧了。但昨晚那情况你应该也知道，我自己都快半死不活的，这不，大早上下去买了鸡准备是炖汤补血。” “哦对了，昨晚来的陈老四是不是被处罚了？所以又让你来？那你被骗了啊！当时是他亲自动的手，赵老三拖着我，差点没把我拖死。” 我一边说着，一边屏息凝神听着耳边人的声音。 没法儿回头，只能这么感受着。 我胆子是大，但这刀锋利异常，只怕我稍稍动作，身首异处的就是我了。 第267章 给你脸了! “你说的是真的？”身后的人问道。 我笑了，“你们这个组织，出来干活之前都不互相通知一下的吗？” “你！”男人说了一句又没了声音，只是脖颈上的刀没有刚才逼得那么紧了。 我微微勾唇，继续道：“还是说，他们故意不想告诉你，让你过来找不到回去也被处罚？” “呵，这么看，你们也没那么团结嘛。” “闭嘴！”脖子上的刀再次逼近，“你再多说一句，我马上杀了你！” 我摊手，“杀了我也没用，我听那个谁说过，你们不是都有命灯？死没死不是很容易就能查出来了吗？” “还是说，其实你们尊者弄的那个命灯其实并不管用，说不定你死了他还觉得你活着呢，你想不想试试？” “放你的屁！你少给我危言耸听！” 男人气急，手上的刀却松开了，只一瞬的时间，他便捆住了我的手。 这速度，快得不像常人。 我眯了眯眼，道：“你手上的速度练过？” “管你屁事！”他冷哼一声，突然把我往前推了一下，“开门！我要进去看看！” 我挑眉，顺从的打开了门，临进去前，我又道：“先说好，要是进去出现了任何意外，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呵，一个刚成年的丫头，算什么东西！滚进去！” 腿上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我踉跄着进了院子，反手就捏住了男人的手腕。 “艹！你干什么！” 砰！ 一个过肩摔把人扔到地上，膝盖抵住他的后背，一手攥紧他的手腕，一手扯起他的头发，“刚刚割老子脖子爽吗？嗯？” “艹，你，啊啊！轻点轻点！” “老子给你们脸了哈，还敢来找老子！欠你们的？”我啐了一口，“杂种，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ktv？” “要来喊你们那个畜生尊者来！一个两个的，把老子家当成旅馆是不是，嗯？” 说一句，手上的劲就大一分，身下的男人哀嚎着，空着的那只手想要拿匕首，我冷笑一声，另一只脚直接摁了上去，膝盖狠狠的碾着他的手肘处。 一声惨叫瞬间惊起林中的鸟雀，就是皮包骨也匆匆跑了出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又连忙跑了进去。 这东西竟然能起来了？ 我眯了眯眼，收回视线，继续看着身下的人。 “来，跟我说说，到底是哪个畜生喊你来的，昨晚上才把老子这点炸了，今天还敢来，你们胆子是真的大！” “啊啊啊！” 咔嚓一声，男人的下巴脱臼了。 顺带把他的手脚绑起来，我才起身把他扔到了屋檐下。 “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了，我再来问你。” “啊啊啊！” 男人一脸悲愤，我一个眼神没多给，直接进了屋子。 “靠靠靠，你的脖子咋受伤了！”皮包骨一边说着，一边送来了药箱。 “里面应该有创可贴，啊不对，你这伤口有点长，创可贴有用不？” 皮包骨念念叨叨，又打开药箱翻找，“先用这个消毒，然后擦干净……” 我没多话，顺着它的意思把伤口处理好，把伤口最深的地方贴上了创可贴才起身。 “要不，下次出去买个大一点的创可贴？”皮包骨跟在我身后进了厨房，“不然下次……” 我偏头看着他：“咒我？” 皮包骨熟练捡起瞪掉的眼珠，“我怎么可能会咒你！这不是担心你嘛！” “再说，你最近受伤的频率直线上升哎！你看，你脸上的伤都还没完全好。” “啊不对。”他突然凑过来，一脸惊奇，“你脸上的伤好像消了好多。” “是吗？”我没太在意，不过我的脸向来不留痕迹。 就是初中别人开始冒青春痘时，这张脸也是干干净净的，不小心被划破的地方，也会很快好起来。 “羡慕。” 我嗤笑一声，“羡慕每天被人用刀抵着脖子？我可以帮你。” 说着我举起砍鸡的菜刀。 皮包骨连忙摆手：“不不不。这个玩笑开不得！” 没再搭理他，我转身，一边砍一边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掩去人的身形。” “有倒是有，不过要是波动太大，可能会被发现。”他说着又凑过来，“而且，那个宋之宏和闫老不是刚刚才来过？就是因为昨晚上的波动太大了，万一……” “那是因为招魂幡，你的动静能比得过招魂幡爆炸？” 皮包骨皱巴巴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委屈，“我也没有这么弱的好不好！” “哦，那你还不是被人弄伤了只能跑到墓园去。” “嘿话不能这么说！那是因为他哪里还有我的……不对，不对不对，你既然都能帮那个赢章，那是不是也能帮我？” 他脑袋直接凑到我面前，我一巴掌拍开，“你要干什么？” “不是，你想，我现在不能发挥出太大的实力完全是因为他限制了我，要是你把限制打开了，或者，帮我拜托了那个人，那我岂不是完全可以自由了？” 他越说越兴奋，“这样我就能帮你了！到时候他真的再来，我只需要挥挥手指他就回去了！” 把鸡肉全都放到锅里，倒入料酒又放了葱姜蒜，盖上盖子，我转头对着那双纯黑色的珠子，道： “你得了自由，其他人会放过你？” 他一愣，“啥意思？” 我转身继续清洗需要的食材，说：“你现在被限制着，他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你的存在，会帮你掩盖，可等你没了限制，也没人会知道你是他炼制出来的，那时候，他还需要遮掩？” “你的气息强大了，随便一动，特处所的人都会收到消息，届时来找你麻烦的就不只是他了。” 说着我冷笑一声，道：“说起来，他到现在也没来找你，不过是因为觉得你跟在我身边完全无法对他造成影响，还能给他挡一挡别人的探视。” “等你真的没了限制，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来捉拿你，顺带把我这个养鬼的人也给捉了，所以，你确定还要解除他对你的禁制？” 第268章 认怂 皮包骨愣住了，“这，情况这么严重的吗？” 我没回答，把清洗好的红枣和枸杞放到篮子里备用。 “哎不对啊！”皮包骨伸手扒拉我，“你说这么多，你真能帮我解开？” “不能。” “不能你说那么多干啥！”皮包骨的兴趣瞬间消失，“我还说你可以嘞。” 我笑道：“你自己问的，我就给你说一下，免得你以后真的以为别人可以帮你，又被骗了去。” 说着我冷哼一声，“你真以为这东西这么好解啊？要是随随便便都可以的话，那他也不会这么放你出来了。” 我垂眸，切好所有配料，“他或许都忘了要怎么才能解开你身上的禁制也说不一定。” “放屁！那老东西根本不可能忘了。他没少折腾。” 皮包骨恨恨道：“我现在虽然状态不太对，但多少也能感觉到点什么。” “他这会儿都还在尝试控制我，觉得我能回去嘞。” 我挑眉，“不对吧，如果他真的要控制你，多少也是得有距离的吧？” “肯定是有的啊，不过不管我走到哪里我感觉他都能，所以也不晓得到底怎么回事。” 皮包骨叹气，“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着急吗？” 哦了一声，我问：“那现在他想通过你看什么，你同意不就是？” “同意？我凭啥要……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皮包骨一脸突然明白了什么的表情，“你是想利用我，你要利用我对不对？！” 我眨了下眼，笑着道：“也不能算是利用。就是帮个小忙，也试试，说不定我以后真的找到了能够帮你解开禁制的法子呢？” “哦，行。” 皮包骨甚至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道：“那你做好准备。” “你先把那边掩盖一下，而后你做什么我都不管你。” 我揭开锅盖看了眼，下一秒，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孟涛的电话。 我攥紧手机，还是接通：“孟叔？咋了啊？” “你在哪儿呢？” “家啊。”我拿起勺子搅拌了两下，盖上盖子定时后转身出了厨房。 “家？宋之宏和闫老是不是又去你家了？” 我眨了下眼，笑着道：“是来了，不过没一会儿又走了。闫老走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我也不晓得为啥。” “不晓得？他来找我了！他脸色能好看？” 孟涛的声音听上去很生气，“他说我劝你离开，丫头，你不能什么都听他们的！你难道忘了你师父以前怎么说的吗？！” “师父？她师父说了可以信任我们，你嘞！孟涛，我是真没看出来，你这人本事也是不小啊！” 手机那边传来了闫老的声音，两人瞬间吵了起来。 我握着手机听了半天，叹了口气，“孟叔，我这么说也只是闫老先生劝我离开，我觉得你们这话说得都奇怪，但我没想到他会去找你啊！” “你不知道？他从你院子走的，你不知道？” “这个是知道，但我……” 我话还没说完，手机那头又传来了闫老的声音，一个劲儿的问孟涛是不是也想要我家后面的墓园。 “我之前就觉得奇怪，我卜卦，你的卦象显示平安得很！结果你却受伤了，这也太不对了！我以前只觉得你是个殡仪馆的小经理，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啥意思？”我适当表现出自己的震惊，“不是，宋之宏不是说我叔最近有血光之灾？闫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孟叔平安得很？” 手机那头的孟涛突然没了声音，我看了眼手机，没有挂断，但声音却是突然消失了。 不是孟涛的，是所有，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我眯了眯眼，没挂断电话，一边喊着孟涛的名字，一边问到底怎么回事。 对面始终没有回应，直到电话突然挂断。 “草草草！刚刚我感受到了！” 皮包骨突然大声尖叫，“刚刚，就在你接电话的时候，他又开始操控我了！” 我偏头看他，“然后呢？” “我没阻拦啊，然后他就一直让我站在这里看着你。” 皮包骨说着两颗眼珠子到处转，“不是，咋回事？他这是啥意思？好容易操控住了，不去找那谁，让我看你？” 我嗤笑一声，“所以，咋回事？你知道？” “我哪知道去！” 皮包骨转了一圈，“不会是想要干什么吧？他看上你了？” “……不会说可以不用说。” 一天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脏东西！ 电话挂断后，我又给宋之宏发去消息问情况。 对面一直没回，不知道是不是被困住了。 没守着手机一直等，我转头继续去看我的鸡汤。 吃过午饭，宋之宏的消息也一直没发过来，我便知道这次事情可能有点大，但应该还在宋之宏能处理的范围内。 毕竟，要是他不能解决，早就打电话了。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卧室里的赢章醒了又睡，外面的那个人也早没了力气挣扎，求着我给他喝点水。 我端着水杯站在他跟前，检查了一遍他被绑住的手脚，确定没有任何松动，才把水杯放到他面前晃了晃。 他连忙伸长了脖子去够那水杯，我又拿远了些，道：“想要？” 他咬牙：“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是不是想要，”我一手捏住他的下巴，“我问，你说就是，明白？” 说着，我举起水杯，往他的唇上倒了两滴，面前的人便疯狂的开始去舔那点水渍。 我又问：“想喝，就老实点！” “我，错了。”男人低头服软，“我知道错了，麻烦，不，求你，给我一点喝的，一点就好。” 我瞥了他一眼，才把水杯放到他唇边，等着他喝了一半，还想要时，果断把水杯拿开。 “你，虞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双手环胸站在他面前，手中的杯子微微晃动，“先说，说完了我再考虑给不给。记得，不要说重复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咽了咽口水，倒是真的开了口。 第269章 痛苦 “我们大多数都是孤儿，有的也是尊者收的徒弟。我就是个孤儿，当时求着尊者留下我，所以我不配喊师父，只能喊尊者。” 男人抿了抿唇，一双眼紧紧地盯着我手里的水杯，道：“当时年纪小，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作什么的，只知道跟着他就有吃的，不用饿肚子。” 我看着他，“就为了不饿肚子，帮着他做了这么多？” “我们，不知道啊！”男人着急道，“我们当时也不晓得他是干啥的，只是有饭吃，后面晓得了，但，但他手上有我们的把柄，我们根本不敢走。” 我冷哼一声，“什么把柄，会比杀人还要严重？” “可，就是，杀人啊。”男人说着瑟缩了下，“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但我们别无选择。” “尊者手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控制了我们，只要我们不听话，就会痛不欲生，甚至，等我们清醒时，事情往往已经做完了。” 我攥紧拳头，问：“你跟在他身边多久了？” “三十年了。” “三十年前，他可是来过桐桥县？” “来过，也是从桐桥回去后，他才开始做石像的。”男人缩着蹲在地上，“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当时我被他看上，就是有点雕刻的手艺。” “他把我留在身边，就是为了做石像。不过我以前就是个做木雕的，一开始的石像做得不好，还被他揍了好几次。” 说着他还很委屈，“我要是早知道他干的是这种事情，我也不会……” “你现在知道了，难道没打算助纣为虐？” 男人张了张嘴，顿时不说话了。 我白了他一眼，问：“昨晚上来的那两个分明连那个谁的魂都带走了，怎么还要派你过来？你们尊者的命灯没用？” “你咋知道？”他一愣，又说：“也不是没用，就是，尊者觉得赢章对他来说很特别，说是他第一个收的徒弟，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了，不相信人就这么没有了。” “他让我来，就是让我试着再招魂的。” 招魂？所以老东西相信赢章死了，但不相信赢章的魂魄没了？ 我眨了下眼，笑了：“哦，那你找到了吗？” “我要是找到我还说啥？” 男人耸了耸鼻子，“就是什么都没有，我才想看看你房子里有没有。” 说着他又委屈起来，“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难打，今天说啥也不会来！” 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的后悔，我嗤笑一声，站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停在他身后，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后背。 身前的人顿时一僵，背绷得直直的，声音颤抖着问：“你，要干什么……” “从这里刺过去，”我用匕首的尖端点了点他后背骨头的位置，说：“再往下一点，就是心脏的位置。” “我不会让你感觉到疼痛，但你的感觉或许也不会太好受。” 便是刀刺入，也得隔上一段时间心脏才会彻底停止跳动。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逝去，滋味必然不好过。 男人的身体开始疯狂抖动起来，像筛糠似的，“我我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你不能这样，杀人杀人犯法！” “犯法？”我笑了，“你们昨天动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犯法？” “不过你放心，明天就是月半，我会把你的魂留在这里，等到月半晚上零点交界时，我会亲自炼制，让你做一次五鬼。” “啊，我的本事或许比你们尊者厉害点，做出个鬼王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不行！”他疯狂摇头，“你不能这样做！我，我说我说你要知道什么我都说！” “尊者目前住在——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他便一阵尖叫。 我连忙收回匕首，便看到了他痛苦的脸色，浑身颤抖着，却不像是害怕，更像是疼痛。 “尊者，尊者求求你放过我啊啊啊！我知，知道错了。” “完了完了！那边开始念咒了！他应该是触犯了禁忌！”皮包骨突然出现。 我偏头看他，“我早些时候就想问你了，你能起来了？” 皮包骨一顿，“是哦！我怎么能起来了？” 他说着猛地抬头看向祖师爷的神龛，“难道是，祖师爷他老人家承认我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老祖宗的画像，上面的老头子还是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风轻吹过，带起画卷也轻轻飘了一下。 画卷上的老人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微微点了下头。 我沉默了一瞬，看向皮包骨，“神奇，我师父要是还没死，你肯定成不了。” “呵，师祖没死，我也不会跟你回来不是？这一切都是命啊！师父！” 说着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又看着在地上疼得打滚的男人，“他这样，要疼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放心，不会死的。” 皮包骨说着一愣，“不对，我怎么知道？” 我挑眉，“你也试过？” “我，不知道。”皮包骨摇头，原本就皱皱巴巴的脸看上去更皱了，“哇你说，会不会我之前就是被这么折磨死的？” “谁知道。” 我蹲下身，用布条堵住了男人的嘴，防止他疼得太过把舌头给咬掉了。 而后转身进屋，顺带关上了门。 “你，就这样让他叫啊？”皮包骨皱眉，“那，也太痛苦了吧，要不你把他打晕呢？” 我偏头看着他一笑，“我现在肯定你之前遭受过这种折磨了。” “啊？为啥？你看到我的过去了？” 我点头，“不然你怎么会这么的好心呢？” 皮包骨一顿，不说话了，眼神里是他自己也弄不清楚的迷茫。 “这么说，我好想，真的经历过……” 没再管他回忆从前，我进了卧室，床上的赢章依旧沉睡，外面的声音打扰不到他分毫。 犹豫片刻，我还是关上了门。 现在这个情况，赢章少说也得睡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走路。 啧，这段时间要是一直睡客厅也不好。只能征用一下老头子的卧室了。 那个自从老头子走后，我就鲜少进去的屋子。 第270章 没死就行 晚些时候，外面的呜咽声终于停止了。 我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人晕了过去，时不时的抽搐两下，看得出后遗症挺严重的。 “你打算把他留多久？” “没多久，陈老四应该会来找人。”我收回视线，“他们应该相信赢章是真的死了。” 不然这次来的不会是这个人，而是那位尊者本人。 “不是吧？那老东西也要过来的话，我不就藏不住了？”皮包骨顿时慌张起来，“不行不行，师父你得帮我，你现在你是我师父了，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去死对不对！” 说着他双手双脚缠上我的手臂，刚才还老大一个，这会儿缩得跟个婴儿似的。 “下去。”我蹙眉，“没说让你去送命，下去！” “真的？”皮包骨眨巴眼，“我，咋不信呢？” “下不下？”我从包里掏出一张符纸，放在他眼前。 皮包骨瞬间窜得老远，“下就下，你这人，怎么还掏符纸呢！一点都不道德！” 他哼哼唧唧的，我也懒得搭理，转身出了门。 “死了没？” 地上的人蛄蛹两下，我道：“看来是没死了，你跟他们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来接你啊？” 地上的人沉默许久，久到我都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对方突然说了一句：“不知道。” “哦。”我起身，“那你继续……” 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人打断了。 “你之前说的命灯，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一愣，挑眉道：“什么命灯，你在说什么？” 男人费劲的抬起头，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眸子紧紧盯着我：“你知道命灯有问题，那你肯定能帮我脱离命灯，对不对！” 他咬紧牙关，像是做了个重大决定，“只要，你能帮我摆脱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 这年头的人，都这么容易叛变的吗？ 一个皮包骨，一个赢章，现在又来？ 我眯了眯眼，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躺在地上的男人，道：“我开始怀疑你们是不是往我这里跑的了，来当间谍是吧？” 男人摇头，脖颈上青筋暴起才往前挪了一点点，“我知道，你对我们有偏见，但，请你放心，我可以，重新跟你签订契约。” “只要你能，帮我摆脱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这话，像极了之前的赢章。 不过比起赢章的心灰意冷，眼前的人明显是受够了折磨才会说出这番话。 “我不信。”我笑道，“陈老四他们应该就在附近，一旦我真的答应你，怕是连我都要被带走了。这可不好啊。” “你，你怎么不相信我！我说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抬眸看了眼，不出意外看到了墙头上的两个脑袋——陈老四和赵老三。 “哦，来接你了。” 我往后一退，一脚把人踢到了院子里去。 “我抓的俘虏被你们杀了，还脏了我的家，怎么今天又来，是想把那俘虏还给我？” 我冷笑一声道：“也可以，只要能帮我搓麻绳就行。” “放你的屁！赶紧把我们的人还回来！” “你才是在放屁！”我踢着男人走到了院子中间的位置，看着那已经站到墙上的人是，冷声道：“要么他留下，要么你留下，把老子麻绳搓了，再给老子买新家具来！不然一个都别想走！” “放你狗屁！你还新家具，赵老三动手！” 话音刚落，原本还晴朗一片的天空瞬间变得灰蒙蒙的，十几个招魂幡瞬间升到了半空。 “又来是吧。” 我冷眼看着那几个招魂幡，脚尖踩在男人的身上，直接跳到半空拿下一个招魂幡，“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招魂幡的构造很简单，就是用白布写上招魂的符咒，再加上一点小小的禁制就能用。 但这个招魂幡，刚拿到手就是一股子腥臭味，像是从死人堆里捞出来的。 随手撕烂那招魂幡扔到地方，我冷笑道：“用尸水浸泡，你们倒是胆大，就不怕反噬！” “哈，等你也成了尊者的鬼仆，你就晓得反不反噬了！” 话音刚落，十几个招魂幡朝着我飞过来。 “我以为是什么大家伙。”冷哼一声，我抬手一抓。 掌心却是一阵火辣的痛，像被火灼烧一般。 “艹！” 我连忙甩开那招魂幡，抬眸就看到陈老四冷笑的脸，“真以为我们毫无准备？” “今日我就破了你这阵法！” 话音落下，原本的阵法突然显现出来，在招魂幡的撞击下，金色的保护罩竟出现了裂痕。 啪！ 一声清脆的响，那保护罩竟就这么裂开了！ 方才还悬在空中的招魂幡齐齐朝我飞过来，将我浑身包裹。 “大爷的！” 我连忙双手结印，口中念咒：“天地玄宗，万气本根……洞慧交彻，五气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轰—— 一道金光自我身上迸射而出，方才还冲过来的招魂幡瞬间破散，没等我放松，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出。 方才还在外面的陈老四已然冲到了我面前，一拳打在了我胸口上。 “我以为你多厉害。”陈老四冷哼一声，还要继续动手时，身后的赵老三突然开口： “赶紧走！少惹事！” “知道了！”他脸色很难看，但还是提起地上的男人快步离开。 等三人消失在门前时，我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你别死别死啊！阵法没了可危险了！” 皮包骨冲了过来，连着不知跑哪儿去的虞乐也颠颠跑了出来，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 耳朵有点耳鸣，我缓了会儿，才道：“闭嘴！” 说出的话却是有气无力的，闭了闭眼，我道：“我没事，先把我弄进去。” “好好好。” 皮包骨上手，拖着我进了屋子放到了沙发上。 示意他关上门，确定一切都安全后，我才松了口气。 转头对上皮包骨担忧的眼神，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哭什么哭，老子没死。” 第271章 你知道锁龙井吗 “没死？没死你刚刚吐那么多血呢你。”皮包骨瞪眼，“你装的？你，你怎么能骗人呢你！” “闭嘴！”我没好气的骂道，“你是巴不得那些人听到声音回来是吧？”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皮包骨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我躺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等敲门声再次响起时，我抬了抬手，示意皮包骨去开门。 “门外是宋之宏哎！”皮包骨趴在窗边看了眼，“我要是去了，那不就暴露了！” 我挣开疲惫的眼，看了他一眼，道：“放心，没死。” 总归不会死的。 皮包骨踌躇着，我又道：“老祖宗都认下你这个徒孙了，肯定会好好保佑你的，放心去吧。” 这下他才答应了，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开门。 “我去！你什么东西！” “没眼光，我是你祖爷爷！” “滚你大爷的！虞音呢？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屋里睡觉，还有她现在是我师父！又是你姑奶奶，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 “……滚蛋！” 宋之宏闯进来时，我已经起身，坐在沙发上发呆。 “你，这是咋了？” 宋之宏一脸惊愕的凑到我跟前，“被人打了？” 伸手推开他的脸，我冷声道：“到也没必要这么幸灾乐祸。” “嘿，那你是咋回事？” 没回答他的话，我反问道：“你师父呢？” “他，他老人家走了呗。”宋之宏道，“不是去医院了，然后跟孟涛吵了一架，我跟你说，这次我是发现了，孟涛这性格变化有点大啊！” “以前他看到我跟师父那都是相当客气的，你想想，我跟你第一次见面你要揍我那次，是不是他拉开的？他还跟我道歉来着。” “结果现在！你看他说话的那个态度！简直不要太嚣张啊！” “哦，然后呢？”我抬头看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宋之宏瞪眼，“不对劲，你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嗯，有点。” 懒得搭理他，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又靠在饮水机旁边，一口一口的喝完杯子里的水，再接了一杯。 “哎你不好奇？你不奇怪？”宋之宏跟过来，“不对啊！你不是这种人！虞音，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没有啊，”我扯着嘴角笑了下，“你觉得我能知道什么？” 宋之宏：“那你也不该是这个态度，你之前不是可在乎他了？” “哦，可能现在觉得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吧。” 我搓了搓脸，放下杯子往沙发走去，“你要是没事干可以先回去，我也不是很着急。” “不对不对，你得说！你是不是真的发现什么了？你，对！我跟你说孟涛一路平安时，你脸色就不对劲！” 宋之宏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跟了过来，坐在沙发上，脑袋就凑到我跟前，两只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沉默了一瞬，才道：“离我远点。” “不行！你不说我就不走！”狗皮膏药宋之宏黏了上来，“你先说，我保证，你说完我就走！” “……你真的想知道？” 我偏头看他，宋之宏连连点头，“姑奶奶！求你了，跟我说吧！” “从他一直劝我搬走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我往后一靠，仔细回想着这段日子以来孟涛的不对劲。 “刚开始我还觉得，孟叔是在关心我，师父走后，他一直都挺担心我的。但，他是知道墓园存在的。” “既然知道，就不可能劝我搬走，就是要劝，早就劝了，不会等到现在。” 我垂眸，“他甚至说要出资给我修房子，你说奇不奇怪，他自己都没个安身的地方，却说要给我修房子。” 我说着冷笑一声，“所以，我怎么会相信啊。” 就是我发生了再多事，孟涛的职业没变，性格也不可能突然改变，向来尊敬甚至有些害怕宋之宏的人，竟然会突然跟宋之宏争执起来。 哪怕是为了我，我也觉得不对劲。 对方改变得太彻底，不怀疑他，都说不过去。 “那，那你都知道，你还……哦，我晓得了！”宋之宏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是怕自己猜测不够准确，所以让我跟我师父去！” 我笑了，“是啊，要不是你那天来找我，其实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心中存疑，我就一直对他有着滤镜。 那毕竟是师父走后唯一还记挂着我的人。 可，“很奇怪，他以前经常给我介绍生意，但这段时间，一个都没有。为了保护我他受了伤，住院时说来找我是为了给我介绍生意，我还在想是不是我之前想太多。” “可，他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忘了。” 我甚至在他面前强调我要回家，他却像根本不记得早上说过的话，一个电话没有。 若是真的有活，那他忘了，对方肯定会提醒吧？可事实证明，没人提醒，这“活”也不过是他随口捏造的谎话，甚至从未想过后手。 “如此心机却又马虎的做法，对方应该极致自信，认为自己的伪装毫无错处。又怎么会是那个劝我离开不要碰这一行的人？” “哦，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凉拌。” “嘿我跟你说真的，孟涛现在这个样子很不对劲！他要再这样下去你我都得出事！” “不急。”我撑着下巴，“你不是说了闫老卜卦说孟涛没事？我也觉得他没事，只是暂时被人控制住了，现在这个孟涛，不是我认识的那个。” “你确定？” “确定。”我嗤笑一声，“你忘了之前假扮成你模样的那个人了？” 宋之宏顿时不说话了。 许久，他才道：“所以，桐桥这边，也出现了是吗？” 我一愣，抬头看他：“出现什么？其他地方也有了？” 宋之宏抿唇，半晌才说：“具体是什么我暂时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这次来还是有一件事找你。” 我点头，“你说。” “锁龙井，听说过吗？” 我一怔，“锁龙井？是我想的那个？” 宋之宏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百姓为了平息水患，将龙困在水井中的那个锁龙井。” 第272章 去不去再说 我沉默了片刻，才道：“之前现世的锁龙井都是拉动铁链很长后，井水出现翻滚现象，二是腥味涌来，三是井底传出牛鸣般声音，四是井水平日里带着一股陈香味。” “你说的这个，在哪儿？” “省会，灵台市。” 灵台，省最大的一座城市，也是发展得最好的一座城市。 我垂眸，“这跟你找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可小，看你帮不帮忙了。”宋之宏道，“今天得到的消息，下灵台市出现的锁龙井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所以，特处所不敢动？” 宋之宏点头，“他们都去看过了，但没人敢动。所以才开始招募民间的‘先生’。” 我挑眉，嗤笑一声，“难为他们了。费劲力气组建了这么个部门，结果什么用都没有。” 宋之宏闻言一笑，道：“所以说，这特处所其实什么用都没有。” 说罢他又道：“不过，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龙’的存在？” 我眨了下眼，“连鬼都能有，为何不能有龙？不过到底有没有，还不是那些人说了算。” 就是真的有，也不会让普通人知道的。 “那你去不去？”宋之宏问，“我倒是觉得可以去试试，见见世面也挺好。” “再说。”我并不是很想去，院子里的人都还没弄清楚。 宋之宏点点头，“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了，那什么，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我偏头看他，“怎么，不多坐会儿？” “不，明天月半，还有些包没写完。” 宋之宏说着长叹一声，“说真的，要是我像你这样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每日只顾着赚钱就好！” 我闻言一声嗤笑，“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什么都不用做的？没看到外面摆着的那些东西？” 抬手一指，入眼的全是这段时间折出来的金银果。 至于包，我压根儿没来得及写，纸钱都没打。 “哦，那看来你要烧的比我还多。”宋之宏说着，又笑了，“我说呢，你后面可是还有一个墓园，那里面的你也得烧？” “烧啊，不烧人能答应？” 再说，以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请人帮忙了，现在打好关系，以后也好说话不是？ “哦，那我走了，你加油。” 宋之宏说完，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我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喊了声：“宋之宏。” “干啥？”男人瞬间回头，他站在最后一抹阳光下，身上仿若渡上了一层淡淡地金色。 我看着他，渐渐地，眼前的人忽然从具体的人变成了方块。 我一愣，灰色的方块人身上露出了一点点金色的光芒，像是拨开云雾看到了艳丽的天色。 灰色逐渐被金色光芒所覆盖，只片刻后，又消失殆尽，只剩灰蒙蒙的方块，只是那灰色比刚才看上去要浅一些。 我挑眉，这意思，是宋之宏最近做了什么？身上的颜色才会变浅了？ 我眨了下眼，眼前的方块又变成了人。 宋之宏一脸懵逼的看着我，“你喊我，又不说话，这是啥意思？” “……没，你最近是不是做什么好事了？” “我？哈哈哈，我哪天不是在做好事？”宋之宏轻笑一声，摆手道，“走了走了，你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ok。” 目送着他离开，我转身进了屋，从杂物房里拿出浅黄色的纸，又找来锤子和纸凿，让皮包骨帮着把纸剪成合适的大小，我再用纸凿，印出一个个铜钱的印子，直到凌晨，需要的纸钱才全部弄出来。 伸了个懒腰，我起身晃了晃脖子，才想起一个问题：“完蛋！忘了给赢章做饭了！” “啊，应该没事吧？”皮包骨眼珠转了转，“反正他也半死不活的，这样看起来，那不是更能隐瞒下来？” “……是，但要是在不补充能量，这人就得死了。” 说罢，我转身进了厨房，给赢章做了些吃的后，送到了卧室。 床上的赢章睁着眼睛，手正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一个装着水的玻璃杯，已经被挪到了桌子边。 看到我进来，赢章的脸上都有了光。 “你，” “抱歉，忘了还有个活人要吃东西。”我轻咳一声，把饭菜放到他桌上，“话说，你有点力气不？” 赢章瞪大眼睛看着我，我沉默一瞬，看来是没有的，于是转身让皮包骨进来喂他吃饭。 *** “不是我说，那个赢章到底有什么用，你要一直把人留着？”皮包骨端着用过的碗筷出来，关上门后就开始抱怨。 “我好歹还能帮你做点事是吧，可是他呢？还得你伺候，不，是我们一起伺候！你不觉得，这本末倒置了吗？” 皮包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手上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哐的一声。 我眨了下眼，“那，能怎么办？” “你，你为啥要留着啊！”皮包骨摊手，“我不明白！你给我讲讲！” “他，有点特殊。” 我往后靠在沙发上，“赢章的灵魂上被人打上了印记，但这个印记，很古老，不像是现在的人能弄出来的。” 皮包骨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道：“没听懂。” “意思就是，他的灵魂很早以前，就被人盯上了，早过你出生的时间。” 皮包骨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就这？” “……所以我说你不懂，你又要听。” 翻了个白眼，我道：“那个印记的作用我还没弄清楚，自然不能让他走。” 就是不知道师父留下的手扎上有没有记载了。 “行吧，这个理由勉强能站得住脚。但你保证，等他好了，你弄清楚那个什么印记后，就把他送走！”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至于吧？你着急什么，他又不会……哦，你吃醋了？” “我吃醋？哈，我一个老头子我跟他吃醋？我就是见不得！看不惯！他凭什么他！” “都是从哪个地方出来的，你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我要干活我不干！” “你都拜师了，还跟人争这个？” 第273章 贴吧回复 方才还气鼓鼓的皮包骨瞬间泄了气，“哦，好像也是。” “所以，作为主人，我们是不是要有一点自己的待客之道？”我看着他，循循善诱，“只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孩子，你跟人怄什么气？” 皮包骨沉默了，半晌他才说：“哦，知道了。” 原本不情愿的表情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丝隐蔽的开心。 我收回视线，又想起宋之宏说的锁龙井的事，便让皮包骨把东西都收拾好。 “这些纸钱和之前的金银果放在一起，等明天晚上再搬到墓园去烧了。” “放不下了啊。”皮包骨叹气，“你要不看看，客厅里的东西全都堆满了。” 我抬眸看了眼，指着一个角落的空地，“那不是还能放？真要放不下，就放到杂物间去。” “……是，师父。” 皮包骨不情不愿的起身离开，我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后躺在沙发上开始搜跟锁龙井相关的事。 网上与锁龙井相关的大多是几十年前出现过的，但地方各不相同，且出现的位置也完全不一样。 至于最近的，并没有看到报道。 我又在短视频app里转了一圈，连定位同城都刷过了，却还是没找到跟锁龙井相关的消息。 “要不，你试试贴吧？” 我抬头，看到了双手拎着金银果的皮包骨，“什么贴吧？” “就是，那个阿度的贴吧，你去看看，肯定有的。” 皮包骨说着，“想当年，我在贴吧叱咤风云！” “阿度出生，应该也没多久吧？你不是一直被困在马宏武家里吗？” 皮包骨：“……我看过不行？” “哦。” 点开阿度，找到贴吧。结果网站提示，要看所有评论，必须得下贴吧的app。 “啧。” “下一个呗！看完再删不就是了。” “手机卡了啊大哥。” 我看了眼手机，内存不足10个g，就这还下app，那得卡成什么样子？ “哦，你不是很有钱吗？换一个不就行了。” “……懒得跟你说。” 硬着头皮下了app，随便登录后开始搜索跟锁龙井有关的事。 跳出来的第一条，就是一个问题【大家知道灵台市最近的连环车祸事件吗？】 发布时间是半个小时前，下面已经有了上百条评论。 我挑眉，“这么晚了，大家都不睡觉的？” 皮包骨又凑了过来，“难得，原来大家都还在用啊。” “……你不知道在用，又让我下了干什么？” “嘿，试试呗。反正你也找不到不是？” 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点开了那个问题。 【我是风：不知道有没有灵台的小伙伴，大家知道最近的连环车祸是怎么回事吗？我家正对着的那座桥上，出现两次车祸了。每次都给我吓一大跳！】 【1楼：楼主是在xx小区那边？那立交桥上确实出现了几次车祸，我也在附近，不过这个也算不上是连环车祸吧？】 【2楼：那座桥不是经常出事吗？我好几次开车从上面过都觉得很危险，有关部门不作为啊！】 【3楼：什么不作为？人给的提示够多了，只是刚好被那座山给挡住了视线，大家都看不见而已。】 …… 【102楼：不止吧，除了那座桥，周边也出现了几起车祸，小到追尾大到小车被撞变形，都有】 我继续往下滑，还有刚新增的评论，发出了桥的照片。 点开图片一看，是一座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石桥，接通了两边的路，下面还有进城的道路。 而在桥与山交接的地方，正好是顺着山下去的路，桥与下桥的路形成一个“t”字，而在左边的位置，便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却刚好挡住了视线。 偏偏上下桥都是那条道，上来的车看不见左边的来车，左边来车看不见从山脚上去的，自然而然就撞上了。 不仅如此，单看照片，那交接的地方，弥漫着黑色的雾气，甚至带着一丝暗红色。 眯了眯眼，我道：“这地方，不太平。” “这要是太平还能出车祸？”皮包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过这座山看上去没什么奇怪的啊，只是阻挡视线，应该不至于让这么多人评论吧？” “不知道。看看呗。”我继续往下翻，又有新的回复。 【135楼：我住在附近，不知道有没有跟我一样的人，每次出车祸之前，我都能听到一阵奇怪的叫声，叫声出现不超过五秒，就出事了。】 【136楼：楼上应该跟我距离不远？我也听到了，我问我妈，她说就是牛叫，没什么奇怪的。】 “牛叫？哎这不是跟你白天说的那个对上了？”皮包骨伸出骨头，“你白天不是说锁龙井出现的地方，都有那个什么，牛鸣声？” “是对上了，但没人说这就是。” 继续往下，却没有更新的评论。 我犹豫了一瞬，翻回最开始的看到图片的地方，想跟对方私聊一下。 【鱼：请问能不能多拍两张照片给我看看？有偿。】 【注册未满三天，暂时不能私信】 我：…… “还有这种规矩？”我抬头看着皮包骨，“我没听过。” 皮包骨摸摸鼻子，“也不是？我其实也记不太清了。” 闻言我笑了，“不是说自己叱咤风云？可厉害了？” “那也是以前，你都说过去那么久了，那我怎么还记得清不是？” “哦。” 退出私聊，我又刷出了几条新的回复，但大家的回复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倒是最新的一条，一分钟前发了图片，显示的是车祸的场景。 在点开的瞬间，我瞳孔一缩，图片上竟然出现了很浅的，龙的虚影。 “我去！真的啊！”皮包骨眼珠子都掉在了地上，他又连忙捡起来装回去。 “不是，这世上还真的有龙？” “不像。”我放大照片，龙的影子很淡，放大就更看不清了。 【150楼：我去！这龙影吧？真的假的？】 【151楼：肯定是p的，这世上哪有龙？而且这技术也太假了，水印都没去。】 “果然是假的。”我退出图片，心里却觉得压抑一片，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总归，这次的锁龙井所造成的伤亡，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第274章 都出来了! “那你要不要去啊？”皮包骨撑着下巴，“我觉得可以去看看。锁龙井哎！” 我偏头看他，“你感兴趣？” 皮包骨两个眼珠子就差掉出来了，“龙哎！那可是龙哎！我这辈子没见过，真假不都得看一看？” 我瞥他一眼，“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出去了？” “我说过吗？”他晃了晃脑袋，“我肯定没说过，你记错了。” “呵。” 收好手机，我摆了摆手，“明天过完节再说。” “东西收拾好，我去睡一觉。” 说完我便进了师父的卧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 夜一下便静了下来，我抬眸看着窗户，月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照在地上，树影斑驳，瞧着张牙舞爪的。 哐当！ 耳边突然一声，我转头，便看到原本放在书架上的一本书掉了下来。 书掉在地上，砸起一片灰尘。 我走到书柜前，拿起那本书，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书，而是一个本子，一个跟之前的手扎完全不一样的书。 我垂眸，手指落在封皮上时，一阵刺痛传来。 手指竟是被书皮上的铁片划破了。 殷红的血珠瞬间冒了出来，沾在书皮上的瞬间，就被书皮吸收了。 我眨了下眼，“师父又留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翻开一看，里面却什么都没有，本子上一片空白，莫说字了，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不对。”我关上本子，再看了眼封皮，上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明明刚才一斤落在地上了，按理说应该沾满灰尘才是，可这本子上，什么都没有。 封面干干净净，一点脏污都没有。 “师父，你又留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我看着那本子，轻叹一声，准备将本子放回书架上时，本该空出一块的书架上竟然严丝合缝，一点空隙都没有。 我沉默了一瞬，有些无奈，“这算是强买强卖吗？” 屋子里一片安静，并没有人回答我说的话。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本子放到了床头，盘腿坐在床上，闭眼开始打坐。 …… 喵呜~ “唔。”我缓缓睁开眼，“虞乐在叫？” 喵呜~ “还真是。”起身后，视线落在了窗户上，虞乐不知什么时候爬在窗台上，一双异瞳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 对上我视线后，虞乐又张开嘴巴叫了一声。 “知道了，起来了。” 我起身，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臂，又眨了下眼，才走出去。 “我我我去！你终于醒了！” 推开门的瞬间，皮包骨就飘到了我跟前。 “你要是再不起来！我都要被吃掉了！”他委屈巴巴的哭诉，“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恐怖！简直不是人！” “哦我忘了，他们本来也不是人。当然我也不是人，但是我害怕！他们每个人的本事都那么厉害！” “大清早，你叽叽喳喳什么。”我揉了揉额角，蹙眉，“你在屋里，有谁能伤到你？再说了，就是有人动手，祖师爷也会护着你的。” “那不一定！”皮包骨音量陡然提高，“你先看看再说话！” 他说着扯着我的手就往外走，“你看你看！那些，正常吗正常吗！” 我抬眸，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也愣住了。 “怎么，都来了？” “我就说嘛！”皮包骨连忙说，“你看！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我能不害怕吗！” 我：“……倒也是没必要，我说了，他们不会伤害你。” “不行不行！你赶紧赶紧，跟他们说让他们回去！好好的待在里面不好吗！出来干什么！” 闻言，我眉头一皱，终于想起事情不合理的地方在哪里了。 “不对，他们怎么能出来了？” “啊啊啊！你现在才知道！” 不等皮包骨说完，我匆忙走了出去，看着院子密密麻麻飘在半空中的那一团团气，“你们怎么能出来了？” “啊丫头你不知道啊？” “咦好像是不知道哦，之前老头不让我们出来的。” “是哦是，哦，那我们要回去吗？” “不行！丫头还没给我们烧纸我们回去干啥？不去不去！” “你，您们必须回去！”皮包骨躲在我身后，骨爪子紧紧扯着我的衣摆，“必须必须！这里是前院，你们是住在后院的！” “嘁，小皮包还是怕我们啊。” “都说了叫小皮包能不害怕？不过咱就是说，能不能不这么难听，人家好歹也叫皮包骨。” “我觉得小皮包好听。” “皮包骨！” “小皮包！” “皮包骨是丫头喊的！” “……行，你赢了。” 我：？？？ “不是，各位，烧纸的事情我会烧，但麻烦你们安静一点好吗？”我抬手道，“还有，我怎么叫那是我的事，你们不能随便偷听！” 这年头，家里住着一堆鬼东西，连点心里话的隐私都没有了。 “那都是老鬼说的，哦对，老鬼说，他上次忘了出来，没写名字，丫头你到时候也给老鬼烧一点呗？” 想起他们说的那个老鬼就是吃掉宋之宏吐出来的东西的那个，我沉默良久。 “他，还吃香烛的？” “嘿这个才是饱肚子的东西啊！” “行嘛。” 我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到屋檐上也挂着不少。 “……你们到底是怎么出来的？”若是说一直都能出来，那之前怎么不行？碰到铁门都被弹飞了。 若是不能……眼前这一堆一堆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啊，也就这一天。” “是啊是啊，其实以前俺们每年的这一天都能出来的，但后来你来了，你不是怕俺们嘛，那俺们就只好在，里面待着了。” “对头撒，你害怕，老头就不让我们出来了。不过你现在应该不怕了吧丫头？” 说话的那团飘到我面前晃了晃，“我们也就今天可以出来，而且范围也就在这山上，都不能走远，也不会伤害那些人，所以，应该没问题吧？” 我很想说不可以，可看到那一双双各式各样的事眼睛眼巴巴的盯着我，又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若是我有意识的被困在一个地方，怕是早就疯了。 第275章 月半 半晌，我才叹了口气，“行，出来可以，但规矩不能坏。” 然话还没说完，众鬼便闹腾起来，欢笑声充斥着耳膜，像极了村子里有人摆席的时候，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声音最大的尤数皮包骨。 “啊啊啊！你你你怎么答应了！” 皮包骨连忙跑过来，“不是，你你搞清楚！我可是小弱鸡哎！你让这么多大佬在外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的感受！” 我挑眉一笑，“哦，然后呢，我不让出来，你以后就不进去了？” “我我！”皮包骨瞬间词穷，“我还得进去？” “好歹也是个有些年头的老鬼了，怎么一点张进都没有？”我抬头哦看着他，“再说了，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没感觉到什么？” “感觉？感觉什么？哎不是我说，我……等等等等！不对劲不对劲！” 皮包骨猛地抬头，“你的意思是，我当初能恢复得这么好，跟后面的墓园有关系？” “倒也不是能说关系，不过要是没有的的话，你上次估计得一年才能完全好起来。”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墓园的特殊性，毕竟师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那墓园的特殊性。 后面见多了，才开始慢慢的怀疑。 但因为之前不承认自己能看到那里面的东西，所以很多东西都不能问。 如今却是想问都找不到人问了。 垂眸，我说道：“我先出去买菜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干，就把院子里打扫了，易燃易爆的东西全都搬到屋子里来，晚上要烧纸。” 说着我看了眼客厅里堆满的各种金银果和纸钱，沉默片刻，“这么多，估计今晚够得烧了。” “那，那要不我帮你？”皮包骨咽了下口水，看了眼外面，又小声说：“毕竟我也得了点好处，那什么我要是烧了，他们是不是能对我好一点？” 我笑了，“不是，你见过鬼给鬼烧纸的？” “那，那不行？” “行，当然也行。只要你不怕他们打死你的话，随便。” 皮包骨：…… “那算了。” 他摸了摸鼻子，还是没敢再说话。 伸了个懒腰，我进门洗漱后，骑着小电驴在皮包骨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家。 喵呜~ “你又来了？”低头看了眼蹲坐在踏板上的虞乐，我笑了笑，“不是要在家？我去买菜，你跟着来干啥？” 喵呜喵呜！ “行，保护我。那回来给你加餐，今天吃小黄鱼吧？” 喵呜~~ 拖得长长的声音，简直不要太可爱。 忍住边骑车便rua猫的冲动，我安稳的来到了菜市上。 今天的菜市与往日不太一样，十分热闹。 平时没有的蒸菜、凉拌、各种自制零食小吃全都摆了出来。 原本还算宽敞的菜市里挤满了人，到处人声鼎沸，叫卖声、砍价连成一片，就是问个价的，都提高了音量，生怕老板听不见。 喵呜！ “啊，都跟你说了不来嘛。”我安抚的摸了摸虞乐的脑袋，把它放到了肩膀上。 进入菜市的瞬间，耳膜差点被震碎，碰了下虞乐的爪子，“要不，你先出去？” 喵呜~ “行吧，那就忍一忍，我快些卖完走人！” 喵呜！ 一路往前，穿过人群，走到最里，熟悉的老板看到我时脸上瞬间出现了笑容。 “哎哟，丫头来了！今年还是老样子？” 我点头，“两只鸡，两只鸭，再来一只猪脚。” “得嘞！” 老板转身就开始处理鸡鸭猪脚，隔壁卖菜的老板一边收钱一边问：“丫头，你今年一个人还搞那么多吃的？那到时候吃不完不是浪费了哦！” “嘿你懂什么！人家这是要供饭嘞！” “今天月半，哪家不供饭？更不要讲丫头是干啥子的咯！” “是哦，差点忘了。那要不要来两个洋芋儿？这个东西炖鸡好吃得很咯！” 我看了眼老板摊子上的蔬菜，点头道：“三个嘛，再来一包娃娃菜，哦还有那个，” 我指着一旁的菌子，“这个，我师傅喜欢。” “嘿，所以说你师父会享受，这个东西，今年炒到一百五咯！”老板一边称一边说，“你要我给你少点，一百三十五，一斤给我赚五块钱撒！” 我笑着点头，“谢谢嬢。” “嗨呀，谢啥子谢哦！” “你谢她？她坑你嘞！”卖肉老板拎着两只活鸡出来，“她家婆婆去找嘞，山上，就今天早上，大清早就去咯，找得五六斤！” “这么多啊？”我有些惊讶，我在后山这么多年，可是一次都没碰上过这东西。 “嘿，这个东西，你要说玄么，还是有点认主，有些人去就遇到不到，同一条路，另一个人就去多得很哦！” “要你插八！你鸡不留一只，丫头都是一只活的一只死的，你不要搞错咯！” 卖菜阿姨瞪了肉老板一眼，又乐呵呵的称菜。 “一共一百五二，抹点零头，一百五就行了！” 接过袋子，扫了二维码，阿姨又问：“不过姑娘啊，你一个人，我觉得还是不大好，尤其是你后头不是要去读书咯！你想哈，要是你去读书了，你家那个院子那个管哦！” 谁管？ 想到墓园里的那一堆，以及躺在床上的赢章和任劳任怨打扫院子的皮包骨，我笑了下，“不怕得，一般人也不会去我里嘛。” “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危险，要不你找个人给你看屋头咯。” 阿姨叹着气说，满脸的忧愁，倒是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你就不要操心咯！这个普通人没得点本事滴，哪个敢上去哦？”肉老板转身出来，递给我一个蛇皮口袋。 “喏，一只活的放这里头了，你要新鲜鸡血们，回去也好放。这个是砍好的猪脚和鸡肉，你回去也够吃了。” 我点头，付了钱，拎着东西往外面走。 没走两步，一个婆婆突然跑了过来，往我怀里塞了一坨东西又跑了。 “张婆！” “你吃你吃！给你吃！”婆婆头也不回的跑了，眨眼人就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我无奈叹气，等我走出菜市时，怀里多了不少本不是我买的东西。 第276章 买点吃的 “完了崽。”我看着怀里的东西，眨了眨眼，“这么多，咱们是真的吃不完了。” 除了刚才张婆送来的，剩下的东西，全是刚才出来时被各个熟人塞的。 鸡鸭鱼倒是没有，但各种小吃零食是一点不少，甚至连小时候最爱喝的钙奶都给准备上了。 尤其是张婆塞的那一团小米渣，够我吃上两天了。 闻着淡淡的甜香，我无奈叹气，“要命，以后可得多给人一点符纸才好哦。” 干这行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因果，轻易拿了别人的东西，若是不还，时间长了，身上的东西就还不清了。 喵呜~ “嗯，人情才是最难还的啊。” 喵呜~喵呜~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了。” 将所有的东西都挂在车上，放不下的又塞在小电驴的坐垫和尾箱里，后座上还放了一袋子，这才慢慢骑车回家去。 一路上，车上吊着的袋子晃晃荡荡，东摇西晃。 “完了乐哥，小电炉怕是承受不住了。” 我看了眼蹲在腿上的虞乐，叹了口气，“你好像又吃胖了点。” 之前明明没有那么胖的！ 喵呜！ “啊，不说了不说了。” 虞乐挪了挪，用屁股对着我，还伸了个懒腰。 “我去我去！哥哥哥，别搞！车要晃倒了！” 喵呜~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动了真的，待会儿全甩出去了！” 喵呜~ 虞乐终于安静下来，我也松了口气，快到村口时，看到了不少人出来买菜。 犹豫了瞬间，我避开众人，从小路绕了过去。 平日里外人多，我就是混进去也没人发现，刘大洪除外。 但今日，全都是村子里的人，真要是过去了，那些人怕是全都要去街上买柚子叶。 嗤笑一声，我搂了搂虞乐的屁股，“哥，咱绕路回家咯！” *** 回到山上，推开门看到的皮包骨一脸哭丧的样子。 我退了一步，仔细看了他一眼，才走了进去，“你这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竟然好意思问我要干什么！你，你知道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啊！” 我摸了摸鼻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应该也没事吧？哦，身体好像更实在了。” 之前的皮包骨虽然能现行，但身体多少还是有点虚的，有点不易察觉的透明。 但今天的他看起来，好像实心了。 “他们教你办法了？” “呵呵，我倒不是很想要！”皮包骨咬牙切齿，我这才发现，他原本的四根獠牙，现在只剩下两根了。 那两根还是下面的两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不仅如此，他的脸上看上去也没有那么皱巴巴的了。 我眨了下眼，问：“还给你整容了？” “整个屁！那是虐待！虐待！你看！” 皮包骨突然转头，后脑勺一排的夹子。 原来是用夹子把他脸上的褶皱给硬生生拉平了。 我没忍住笑了，看到皮包骨幽怨的眼神时，又忍住，道：“不是，你这看上去其实挺好的，而且后面说不定就好了。” “我才不信！他们就是在玩儿我！你要帮我做主！” “这我怎么帮？”说着，我转身推车，“先让开，我把车骑进去。” “那你也要帮我！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你不能不管我！” “哦，那你应该去找祖师爷，他们最早就是祖师爷带回来的，你问祖师爷，他老人家肯定会给你做主。” 把车停下，一边指挥皮包骨搬东西，我一边看着面前的众多“气体”：“玩儿可以，不要过火，我让你们出来，也是希望大家都能帮他一下，毕竟皮包骨现在也算是我的土地了，各位要是帮忙，那以后我上香多分出来一点也不是不行。” 众多“气体”瞬间愣住，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咻—— 一只上了年纪的老鬼突然窜到我跟前，“啥意思？” “意思就是，作为师父，徒弟既然不能上香，那我这个师父总是要代劳的，就是不知道各位谁想先来了？” “喔喔喔！喔来喔来！” “你去去去，一边去！话都说不清楚你来你来个屁你来！” “guinguin！喔才是最腻害的！泥让开！” “你们都滚开！我来！” 看着一团“气体”打成一团，皮包骨张大了嘴。 我顺手接住他的眼珠子安了回去，“看懂了没？” 皮包骨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我也不敢啊。主要是他们也不相信啊！” “哦，那我也没办法了。” 说完，转身进屋，开始洗菜。 外面吵翻天，屋子里却是安静得很，虞乐也受不了外面的争执，跑到沙发上趴着看电视。 我顺路进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赢章，却发现他已经坐起来了。 “你起来干什么？” “咳咳，我，累了。”刚开口，赢章就咳了好一会儿，才道，“躺着，不舒服。” “要求不要太高。”我靠在门框上，道，“能活下来就挺不错了。” “……是，谢谢。” “不客气，房租一天一百五，到时候记得结一下。”看到他陡然尴尬起来的脸色，我问，“你不会没钱吧？” 他的脸色更尴尬了，耳朵微微泛红，瞧着很是羞涩。 “我，有一点，但不多。”他张着嘴，却觉得那话烫嘴似的，半天才往下说，“一百五的话，我可能，只能住一个月……” “如果可以，我很想问，这么多年，你在他身边是要干啥呢？” 我撑着下巴，“十年了吧？全身上下加起来才一个月房租？” 赢章更尴尬，“我没想到，这么贵……” “哦，那就是一千五一个月，你也只能住三个月，五十块一天，我还得包你吃？” 我笑了，“这才是赔本买卖啊。” “你，你不是要搓那个绳子吗？我帮你！我会做！” “哦，现在说话不喘气了？”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此时的赢章比之前看起来又要年轻几岁，显然，他身上被人强行带来的变化已经消失了。 赢章咬着唇不说话，脸色却是尴尬至极。 “现在能干活吗？” “能！咳咳咳！” “洗菜，晚上要供饭，既然能动，就不要吃白饭。” 第277章 打个电话就行了 我从卧室出来时，皮包骨已经进来了。 看到便是一脸委屈，“你抛弃我！” 我摊手，“我在帮你变得更厉害，你该感谢我才是。” “我不想变厉害！外面都是，都是厉鬼！”他压低了声音，“我跟着他们，我不得死吗！还死得透透的！” 我看他：“所以你现在死了？” “……那倒是也没有。” “那不就结了。” “不行！我这，你也知道情况好严重的！我……” “嘘！”我示意他小点声，“你也知道他们是厉鬼，那你就不知道你现在说什么，他们都能听见？” “……” 皮包骨彻底陷入了沉默，但惊恐的表情表示出他的内心并不算平静。 我笑了笑，转身进厨房继续做饭。 从凉菜到热菜，每一样的配菜都整齐的摆在柜子上，一点不少。 期间皮包骨进来无数次，每次都是在控诉自己又被欺负了，自己又被捉弄了。 “不行！我忍不了了！” 又来了。 我叹了口气，“嗯，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你，你帮我，把他们给送回去！” “哦，回不去，然后呢？” “然后？怎么会回不去！你肯定可以的！” “可是你的力量又增强了一点点，”我比了个手势，“要不再忍忍？毕竟你还想报仇。” 听完，他站在厨房门口停顿良久，又出去了。 “你就，一直这样骗他？”身后传来赢章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眼他手里的豆角，“摘短一点，一根三截，这么长等下你自己吞。” 赢章：…… “也不是骗，你没发现他现在的气场确实好多了？而且，他那张脸，”我比划了一下，“比起刚来的时候，好看多了。” 獠牙彻底没了，皱巴巴的皮肤也变得光滑了许多，尤其是他身上喷涌出来的能量。 所说刚见到他时，他浑身的力量只经得起布一个幻境，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一口气布十几个，也能再打一架。 “哦。”赢章语气淡淡的。 我低头一看，那小眼神叫一个委屈，“啊对不住，我忘了你感觉不到。” 赢章顿时咬牙：“没关系，而且不用强调！” 我笑着点头，“好的。” 赢章低头继续摘豆角，就是时不时的抬手抹一下眼睛。 我偏头看了眼，抿了下唇，“那什么，你也不用这么，要不我给你打个车，你先回家看看？” “我不记得。” 啊，声音都哽咽起来了。 我眨了眨眼，“行叭。” 说完，我转身摸出手机拨通了孙诚的电话。 “孙队长，是我啊。” “虞音？！！”孙诚的声音透过听筒都能把人耳膜刺穿。 “你怎么会舍得给我打电话？？？” 赢章抬头，看我的眼神非常奇怪，像是在看一个负心人。 我扯了扯嘴角，“孙队，用词可以稍微准确点。” “咳咳咳，抱歉抱歉，那个，虞小姐，有事吗？” “麻烦您帮我查个人，姓赢，输赢的赢，名章，文章的章。” “这个，虞小姐，我们怕是没有这个权限……”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他跟石像的事有关，准确来说，是内部人员。” “好的虞小姐，我这边尽快给你回复。” 说完对面就挂了电话，我转头看着赢章道：“听到了？人在查，查到我就给你打车……”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 我挑眉，接通，“这么快？” “咳，虞小姐，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就跟那个有关？如果不是呢？” “他自己说的。哦，你也可以问问韩姐。” “韩梦？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孙诚语气十分疑惑，“不是，我说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这种事情都知道？” 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韩梦并未告诉孙诚这件事，不过想想也正常。 “毕竟我们两个都是女孩子。” 孙诚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又道：“孙队长，要不你先说说查到什么了？” “……我，确实查到了，但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个人。” “听这语气，您好像查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我说着，看了眼一旁的赢章，干脆开了免提。 “孙队，你说吧，我听听。” “人是查到了，但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赢章的脸色变了。 他张嘴就道：“怎么可能！” “谁？”孙诚一顿，“虞小姐，你那边有人？” “哦，就是你刚刚说十年前就死掉的，赢章本人。”我看了赢章一眼，“按照时间推算，他如果没死应该是十五岁了？” 孙诚隔了好半天才说：“是，资料上显示，十年前，年仅五岁的赢章出门掉下河，之后就没人再找到过。” “尸体都没找到就确定人没了？” 孙诚沉默片刻，才道：“一个月后找到的，在河的下游，是你师父找到的。” 我一愣，“师父？” “是，资料上显示是鱼老头找到的。这还是因为对方找了许久都没消息，不知从哪儿听说你师父是这一行的老手了，特地托人找过来的。” “你师父过去，也花了两天时间，最终只找到了尸体。” 我抿了下唇，“十年前具体什么时间？” “14年，阳历七月十五。” 阳历七月十五，农历六月十九，是师父把我从盘江里捞出来的头一天。 我垂眸，“地点呢？距离桐桥多久？” “在灵台市，那年代的一来一回也要一天时间。” 我摇头，“不对，不会是我师父。” 对面沉默片刻，才继续说：“虞小姐，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点不太舒服，但资料是十年前赢家父母来做登记是录入的，那时候电脑已经普及，你所想的错误基本不会出现。” “你也说了是基本，不是百分百。万一是有人篡改的呢？” “唉，那请问，谁会为了这种事，特地来篡改信息？” 我冷声道：“呵，谁知道？石像出现都这么多年了，背后的人想做点手脚，那不是很容易的事？再说，资料传到你们手里也是今年吧？” 第278章 这还活着? “特处所成立的时间不算久，对方既然是这方面的人，自然也会知道特处所的成立对他来说是多严重的事。更改一些资料而已……” “虞小姐！”孙诚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我知道你对自己的师傅很尊敬，但也希望您能明白，我们特处所成立的时间虽短，可不会污蔑任何一个人！” 我哑然，不再说话。 手机里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孙诚再次开口，“虞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情，但这件事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希望你能把人带过来……” “带不过来，他半死不活了。” 我看着面色稍显红润的赢章，胡话张口就来，“要么你们自己来看，至于他什么时候断气，我也不知道。” “我现在就过去！” “我不留人吃饭。” “……知道了。” 挂断电话，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那个，要不我先回一趟灵台市？”赢章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响起。 我偏头看着他，“不急，现在去，还得花钱，而且你也找不到。等他们来了，会亲自带你去。” 赢章沉默了片刻，又道：“那什么，我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我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师父在捞起你的第二天，又在盘江把我捞起来了，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按照规矩，如果捞起来的人真的走了，又是未满十岁的孩子，捞起来的人都要等着把法事做了，才能回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师父又怎么可能赶得回来捞我？ 所以，我不愿相信师父会违背职业的道德，但更不能相信，捞起我得人，不是师父。 更何况，之前去龙安市的时候，特处所的人似乎都认识师傅，他们总不会没有半点怀疑。 那些人比起孙诚可老道太多了。 *** “笃笃笃。” “小皮开门！” “不许叫我小皮！” 嘴上喊着，皮包骨开门的速度比谁都快。 然开门后他便迅速进屋，“靠靠靠！这么多法器，你招惹谁了？” 不等我开口，他又连忙道：“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让他们来把外面的那堆收了的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这个师父还是心疼我这个徒弟的！哈哈哈哈！” “声音可以小一点。”我看向外面站着的几人，除了孙诚外，还有两个我没见过的，“他们能听到你说什么。” 皮包骨猛一回头，外面好几个厉鬼正冲着他呲牙。 皮包骨：…… 我抬步走了出去，“孙队长。” 孙诚站在门边，脚步踟蹰，“那个虞小姐，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有问题？” “你这院子里阴气太重，孙队长是正常人，怕是受不了。”其中一人突然插嘴道。 我看向那人，身材不高，也就一米七的样子，脸看上去也很普通，五官乍一看也很普通，丢进人群里一点都看不清楚。 不，他的眼睛是唯一的特点，那是最为标准的、狭长的凤眼。 【凤眼：聪慧过人，早年可获功名利禄，地位显赫】 这是宋之宏给我的那本书上写的，有着这种眼睛的人，不应该是这幅普通的面容。 “哦，孙队长不进来的话，你们也不用进来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大门方向站着的三人，“还有，孙队长，我以为你说的过来，是你自己，这两位是？” 孙诚脸色有些尴尬，“咳，那什么，我这两位，是特处所新来的同事，这位是刘子阳，另一位是闵淇。” 刘子阳，就是凤眼的那位。 “名字富贵，五行属火，是个厉害的人物。但这位闵淇五行属水，命格上也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我说着轻笑一声，“孙队，这两位上门连个真正的脸都不露一下，有点说不过去吧？” “啊？”孙诚一愣，转头看着身边的两人，“不露脸？” “这不是，露着的嘛？” “孙队不知道？”我挑眉，“看来两位也不是很信任你。” “虞小姐，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们可以不进去，那就麻烦你把赢章带出来。” 刘子阳冷声道，“否则，我便破了你这阵法，让你无处可去！” “哦，这年头的先生都这么嚣张？”我双手环胸，“我也说了，人现在半死不活，出是出不去的。要么，你们自己进来，要么，你就在外面等。说不定什么时候人死了，我就给你抬出去了。” “你！” “子阳，先等等。” 那个叫闵淇的拉住刘子阳的手腕，笑着说：“咱们是来找人的，先把人找到再说。” 刘子阳的脸色很难看，但显然，他很听闵淇的话。 一甩手，背过身去不说话了。 闵淇这时候才笑着说：“虞小姐，你的本事确实挺厉害的。但这件事实在有点难。我跟子阳进去没问题，但孙队长……” “我敢让他来，就能保证他没事。还是说两位自己害怕，所以拿孙队长当借口？” “这个当然不是。我们要是没有把握，也不会过来这里。” “那就直接进来呗。” 我直起身子，“死不了的。” 说完我就进了屋，给赢章使了个眼色，赢章非常迅速的回到卧室里躺好。 “这个样子，怎么看都不想死要死的人吧？”皮包骨小声道。 “回光返照听过不？” 我看着赢章还盖上了被子，笑了，“不过这个回光返照有点，太精神了。” “所以我说嘛，这太容易露馅了。” “问题不大，看不出来的。” 说着，三人已经进来了。 “我怎么感觉更冷了？”孙诚搓着手臂，“今天确定是三十度？” “孙队，我说了这里面阴气很重！当然会冷！” “子阳，别生气，你小心别被影响了。” “我知道，你也少操心。” 刘子阳皱着眉，看到我的瞬间脸色更难看了，“人呢？” 我瞥了他一眼，转身进屋，抬手一指：“躺着呢，去问吧，看能问出什么来。” 三人快步走到卧室门口，却在进去时齐齐停下了脚步。 “这人，真的还活着？” 第279章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三人在卧室门口站了许久，也没进去。 我走上前问：“怎么不进去？不是要看人？” “这个，还有进去的必要？”孙诚回头看我，“虞小姐，你到底是从哪儿把这人弄回来的？” “这都半死不活了，不，应该说已经是站在鬼门关前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拉开两人，自己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皮包骨躺在赢章身边，整个鬼的所有阴气全都笼罩在赢章身上，突然的阴气入侵，导致赢章的脸色惨白，跟个尸体没啥区别了。 但他的心跳非常有力，就是那眼神也不像将死之人会有的眼神。 不过，在具大的阴气笼罩下，孙诚看不出赢章身上的异样。 倒是旁边的两位，刘子阳和闵淇，好像也没看出来。 我回头看向两人，“二位，现在知道这阴气是从何而来了吗？” “但这哪里是一个人就能出现的？”刘子阳皱眉，“虞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我还能瞒什么？你们不都看见了？”我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我说，要是看不出来，就别看了，反正人就在这里，要查清楚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直接把他带回去看不就行了？” 我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对了，你们还得小心点，背后的人还在找他呢。如果知道他没死，我之前经历了什么，你们也得重新来一遍。” “你！” “子阳。”闵淇轻轻拉了一下刘子阳，又看着我道：“虞小姐，孙队长既然带我们过来，就说明你不会说谎。” “但我还是想问一问，这个人你是从哪里知道跟背后的人有关系的？” 他直视我的双眼，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他能看穿所有人的心。 眨了眨眼，我笑着说：“路上捡来的，他身上有跟石像同源的气息，我带回来的时候就要死不活了。” 说这话时，我余光瞥到赢章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不过我这人一向是乐于助人，所以就把人带回来了。后面才问清楚，他是被人抛弃了。之前应该是对方养的，替身。” “就是专门给他吸收孽力的那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明明只有十五岁的孩子，竟然硬生生长成了三十岁的模样。” 我摇摇头，“或许这个就是孽力回馈，显得人老了点。” 面前的三人齐齐抽动嘴角，眼里满是不信。 我挑眉，心里有些疑惑，“你们，看不出来？” 视线落在刘子阳和闵淇身上，两人齐齐别开脸，表情却都如出一辙的尴尬。 我沉默了，转头看向孙诚，“孙队，所以你找来的两个‘先生’，其实都是菜鸟？” 孙诚也沉默了。 片刻后他才说：“我，不知道。” “哦，那看来是真的只会一点皮毛了。不对，” 我凑到刘子阳跟前，他快速后退两步，冷声道：“你要干什么！” 摇摇头，我又仔细打量了闵淇一眼，才道：“你们两个，没有阴阳眼，道行也不够高，那又是怎么看出有问题的？” 再一靠近，我瞬间明白过来，“高科技啊！” 两人带着耳机，那眼镜上还带着红外监控。 我笑了，往后退一步，抬手打了个招呼，“不晓得后面是什么人，但是没必要搞这种小手段，下次要来直接来就是了。” 说完，我脸色一变，看向孙诚，“也希望孙队以后实诚些。” 孙诚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出来。 这也说明了，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我冷笑一声，“还有什么要看的？我后面还有不少东西，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虞音，你先别着急。”孙诚尴尬的开口道，“几位只是想看看这个人……” “不相信可以不用过来。”我看着孙诚，“如果这就是特处所的行事作风，那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请走。” 说罢我手一挥，面前的三人不再受到阵法保护，直接被弹飞了出去。 顾忌到三人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在落下时我稍稍护着了点，三人身上顶多有一点擦伤。 “你，倒是也没必要为了我得罪他们。”赢章看着三个大男人从自己面前消失，人都愣住了。 我偏头看他，冷笑一声道：“想多了，不是为了你。” “哦。” “你也不用这么打击人家，人家毕竟还是个孩子。”皮包骨慢吞吞的从赢章身上起来，隐约还能看出他有那么一点不舍。 我瞥他一眼，“哦，那要是那些人看到了你的存在，看到了院子里那一堆的存在，你觉得呢？” 皮包骨一愣，原本变得光滑的皮子又皱巴巴的，“那什么，你不说外面的那群老鬼很厉害？应该不至于吧？” “是不至于，但万一呢？你也知道他们都是老鬼，万一来的人手里带着厉害的法器，便是那几个厉害的能撑住，其他人呢？你呢？” 皮包骨顿时泪眼盈眶，“原来你是为了我！我没想到……” “打住！”我打断皮包骨的话，“也不是为了你，只是单纯的不想麻烦。” “如果这次不直接制止，那下次来的就不是监控，而是他们本人了。” 我知道这个院子在很多“先生”眼里都非常特殊，不管是外面的阵法，还是后面的墓园，但凡有人知道，都会想要来看。 就像今天刘子阳和闵淇，桐桥的特处所从来没有“先生”，钱多多也不过是个气运好一点的吉祥物。 更别说一点天赋都没有、身上也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孙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些人的命都挺好。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来两个“先生”，又是个半桶水晃荡的，除了背后有人之外，不做他想。 只是，我原本以为孙诚还算是老实的，没想到他也被那些人洗脑了。 “呵，他们既然都以为我跟这个什么‘神’有关系，那就让他们看看，咱们到底有什么关系！” 现在赢章的来历也查得差不多了，这灵台市，也是非去不可了！ 第280章 来吃饭咯 门外的树林里 孙诚揉着腰从地上起来，心里埋怨这虞音下手也不说提前通知一声，结果回头看到刘子阳和闵淇时，那点埋怨也化为了恐惧。 刘子阳的脸上满是划痕，不足以划破皮肤，但脸上的痕迹是肯定会留下的。 闵淇的脸看上去更惨一点，手臂上也被划破了，瞧着不要太惨。 孙诚又连忙摸了下自己的脸，确定脸上没有任何伤痕后，松了口气，只片刻又叹气，“我们现在是不是彻底得罪了虞音？” 这话当然不是对着刘子阳和闵淇说的，而是对着两人耳机里的声音。 是刘子阳心里清楚，取下耳机断开连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树林里响起。 “我早就说过了，哪丫头聪明的很，根本不吃这一套，你们不信。现在好了，她什么时候把人赶出来过？” 孙诚无奈，“姜所长，现在咱们就不说这些了行不？重点是怎么确定那个赢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要是假的，她就不会这么生气了。”姜所长轻叹一声，“去找宋之宏，现在也只有宋之宏能够帮我们了。” “只要确定赢章的身份，以及跟那石像背后的人的联系，我们就能找到石像的老巢。” “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出问题了。” 孙诚点头说知道了，又问：“姜所长，请问之前在龙安抓到的那个姑娘，她不是说又一个网站吗？现在查得怎么样了？” “对方压根不怕，从神秘网站转到了公众的网址，我们也跟上面说了，但那个网址比那些黄色的还要顽固，虚拟网址太多，根本扫不完。” “总能有个总网站吧？”孙诚皱眉，“还是那人已经厉害到可以直接伪造虚拟网站不需要身份认证了？” 姜所长叹了口气，“差不多，对方像是在精准投放一样，每一个看到网址的人都会主动点进去，之后就会下单，而后许愿。” “一开始都是以什么十斤肥肉作为许愿的，结果有人真的因此瘦了下来，现在……也就越来越多的人需要这个网址。” “那东西受到吸引，信仰之力增强，力量自然也就增强了。” 孙诚闻言不明白了，“那怎么不直接铲除？告诉大家那就是假的，现在不是都在宣传反诈嘛！他们还相信？” “问题就在于，许愿的人成功了。目前没有人死亡。”姜所长很无奈，也很头痛，“我们很担心会出事，偏偏对方像是知道我们的底线在哪里，只要没人主动报案，那就不算是特殊事件，自然也就轮不到我们特处所来插手。” “更何况，人家许愿是用身上的十斤肥肉，能减肥还能达成心愿，谁不想？” 孙诚彻底愣住了，是啊，这世上谁会嫌自己太瘦了？尤其是在“瘦才是美”的营销下，便是完美身材的人也会焦虑自己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他闭了闭眼，语气也沉重起来：“那现在呢？” “去找宋之宏，宋之宏希望虞音去灵台市，赢章就来自灵台市，宋之宏肯定会劝的。” “而我们，只需要跟着虞音就能知道真相了。” 说完，姜所长便挂断了电话。 孙诚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人，“现在，回去？” “孙队长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 他们来这一趟也不过是为了传递消息，真正做主的还是孙诚本人。 孙诚低头思索片刻，还是只能听从姜所长的话，“去找宋之宏。” 三人说完，拍拍身上的泥土，灰头土脸的走了。 *** “这就走了？”我看完皮包骨的投影，“果然没什么真本事。” “就是！也难怪他们要让你去处理那个锁龙井的事情了！”皮包骨说着，又转身看向我，“不对啊，你怎么会这么厉害？讲道理，就是再有天赋，你也不能十年变成这种样子吧？” 皮包骨的话，激起了我内心最深处的疑惑。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师父。 “因为我天赋异禀，是上天宠儿。” 当时他老人家给的答案就是我天赋异禀，是上天的宠儿。 “放屁，那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皮包骨瘪瘪嘴，“不想说就不说，还撒谎。” “哦，你管我？” 说完，我又看向出来择菜的赢章，“地址还不知道，但你，还不要回去？” 赢章手上的动作一顿，点头：“去，如果我真的失踪，肯定会上报纸，我刚刚查过当地的报纸，没有任何消息。” 他说着，抬头看着我：“这个不应该，十年前的灵台市，一个孩子失踪，应该也是大新闻，不是吗？” “你是觉得有人抹掉了你的存在？还是说特处所查到的东西是假的？” “不知道。”赢章摇头，“我其实也想不到那么多，只是直觉告诉我，要回去看看。” 我点头，“行，那就去看看。” “过了今天，明天就去。” “哎哎哎，那我呢我呢？”皮包骨凑过来，“我能去不？” 我偏头看他，“你要是保证自己能不暴露，也行。” “得嘞！我这就去好好学习！” 说着嘀嘀咕咕往外走，“不就是不暴露，小菜一碟！” 等他走后，赢章又看向我，“你不怕吗？” 把鸡肉往锅里一放，葱姜蒜加上料酒，“怕什么？” “那么多，鬼。”赢章小声的说，“我以为只有一个，但，这也太多了。” 我一顿，盖上盖子回头，“你能看见？” “也不是，就是，好像突然能感觉到了。” 我挑眉，有些惊讶，“这么厉害？” 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没变啊，还是你现在阳气不足，所以才能感受到？” 赢章摇头，“我也不清楚。” “行叭，那就再看看。” *** 晚上，直到我开始供饭时，宋之宏都没出现在院子里。 不再管他，我起身，拿起一把筷子，赢章已经把碗摆好了，我背着神龛，一边把筷子一对对放在碗上，一边念： “祖师爷、祖师奶、师父的师父、师父的师娘、师父本人，一桌满请了！快来吃饭咯！” 第281章 供个饭 八双筷子八个碗，四个方位，每个方位的两个碗，中间还要倒上一杯酒。 等筷子摆好后，我走到一旁开始烧纸，第一堆烧在祖师爷的神龛下，第二堆烧在厨房里，第三堆在门口。 最后才走回桌子前，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 “各位老祖宗先吃，吃饱喝足我再收拾。” 说完，我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重新摆了一桌饭菜，赢章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我： “可以动了吗？” “可以了，吃吧。” 我刚坐下，一旁的皮包骨就忍不住道：“不是不是，怎么你们开始了！我也想吃！”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啧了声，“你怎么吃？” “我就不配吃了？我好歹也是你徒弟！而且我年纪这么大了，你就不晓得体谅体谅老人家嘛！” “我……” “闭嘴！”我咬牙，起身重新给他盛了一碗饭，连着菜一起，又拿出线香，“汪仁何在？” “在在在！”皮包骨吸溜着口水跑过来，举手道，“在呢在呢！师父快点快点！饿死徒弟了！” 我翻了个白眼，转头继续念：“汪仁，你的饭到了，请速速来领！” “来咯来咯！” 皮包骨几乎是雀跃的跑到了桌子旁，闭着眼睛开始吸气。 “他这，能吃到？”赢章看看皮包骨，又看着我，“这表情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你问他呗。” 我端起碗，“赶紧吃饭，吃完皮包骨收拾了拿去洗了。” “没问题！”皮包骨比了个“ok”的手势，非常高兴。 赢章摇摇头，端着碗开始吃饭。 快速解决完饭菜，我放下碗筷，走到了外面。 赢章也端着碗跟了出来。 我偏头看他，“你跟过来干什么？” “看啊！我很好奇，按照我老家的规矩，这些饭菜老祖宗吃过之后，我们还能吃的。” 赢章咽下口中的饭菜，说道：“但你又重新做了一桌……我不太理解。” 我一愣，道：“习俗不同。” 不过走到桌边时，赢章却是愣住了，“不对，这菜的颜色怎么淡了？” 他指着其中一盘辣子鸡，“这个，红色的吧？这辣椒是红的吧？怎么变了？” 我挑眉，“看错了吧？”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看错的！”他说着还跑到厨房又快速出来，“你看，这个辣椒，跟那个辣椒，一个锅里出来的，颜色明显不同！” “可能是没买到好的。” 没管他的惊讶，我走到桌子旁，动了下碗筷，一边说：“别光吃前面的，动一动，尝尝其他菜好不好吃。” 顺带把酒倒了一点在地上，杯子里只留下一点点。 一抬头，赢章便凑了过来，“不对不对！酒的味道都没了！” “有问题！你总不能是买到假酒了吧？” “也不是没可能。” “她怎么可能买假酒？”皮包骨擦着嘴巴走了出来，他咂吧两下嘴，“啊，不得不说，师父你做的菜是真的好吃。” “你吃到了？！”赢章几乎破音，“你怎么吃到了！” 皮包骨哼哼两声，“这就是你的不懂了，哦，你以前的那个什么尊上还是尊者的，没有教你吧？” “汪仁！” “在！” “吃完就去洗碗！”我瞪了他一眼，“别在这磨磨唧唧的！” “收到！”他行了一礼，迈着正步回到了厨房。 我回头看着赢章，“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我能得到什么？” “啊？”赢章一愣，一脸茫然，“什么什么？” 我指了下那些饭菜，“你想知道什么，我就可以告诉你什么，但，告诉你了，我能得到什么？” 说着，我转头指了指厨房里的皮包骨，“我给他吃东西，他能帮我洗碗打扫屋子，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赢章一时迷茫了，“那你觉得我能给你什么？” 我瞥了他一眼，上下打量着，忽然道：“要不，把你的命给我好了。” 我勾起嘴角，“反正你这条命也算是我给你的，若是以后能用上，你就帮我抵命，如何？” 赢章顿时瞪大了双眼，“抵，抵命？你，你要杀人？！” “谁说只有杀人才能抵命了？”我翻了个白眼，“算了，你先给我把麻绳搓好，最近应该能用上。” “哦。知道了。” 赢章蔫蔫的转身回到了厨房，转头却跟皮包骨探讨起其他问题来。 “她真的不会杀人吗？” “不会啊，她只会杀鬼。” 我：…… “再啰嗦把你两个都丢出去！” 厨房里瞬间不再有其他声音。 揉了下额角，我轻叹一声，又转头看向师父的神龛。 “饭菜都吃了，就是不愿意出来见我一面？老头你可真是狠心啊。” 照片里的小老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半点都没受到影响。 眨了眨眼，我低下头开始收拾桌上的饭菜。 “吃饱了我就收了啊，没吃饱的去找老头，老头肯定吃多了。” 饭菜不过放了十分钟，便已冰透了，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一样。 若是赢章刚才凑近一点，更能发现不对劲。 这些饭菜除了颜色变淡外，什么味道都没了，摸上去也是冰冰凉凉的，吃进去更是没有任何味道，味同嚼蜡。 *** “收拾好了！” 赢章跟在皮包骨身后出来，“要开始烧纸了吗？” 我摇头，“不急。” “为啥？” “吉时未到还为啥！”皮包骨敲了他脑袋一下，又说：“要不你拜我为师吧！我知道的比你还多！” 赢章：“……那你还是她的徒弟呢！我直接拜她为师不好吗？” “中间商可以赚差价啊！啊！” 我收回手，瞪着皮包骨，“你要再给我胡说八道我弄死你！” “哦。” 皮包骨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又拖着赢章走到另一边嘀嘀咕咕。 懒得搭理他们两个，我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让一人一鬼把客厅里的东西都搬出来。 “不是说时间还没到吗？” “先准备啊！你好笨哦！我知道你那个什么尊为什么不教你了！因为你太笨了！” “你闭嘴！骂人上瘾了是不是！” “我只骂过你一个，确实挺上瘾的。” “你！过分了！！！” 第282章 烧纸咯 一人一鬼争执着，还是把东西全都搬完了。 “也是今天天气好，不然全都得湿了！” “天气不好也不会让咱们搬出来了。”赢章擦了擦额角冒起的虚汗，回头看我，“虞音，还要什么？” “不需要了，先这么多。” 我看了眼天空，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也缓缓升起，快到正中了。 “要开始了吗？”赢章小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等月亮到正中的时候再开始。” “那还得等半个小时。”赢章抬手，看了眼手，一愣，神色落寞，“差点忘了，我的手表没了……” 偏头看了他一眼，我道：“没了再买呗，你家应该挺有钱的吧？” 赢章闻言一愣，“我，不知道。” “看上去，不是个穷的。”我收回视线，“等等吧，明天就去灵台市。”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 来电人：宋之宏。 我挑眉，“有事？” “事情大了！你得罪特处所的人了？” 我笑了，“怎么算得罪？要得罪也是他们得罪我。” 宋之宏也笑了，“我就说，那孙诚不老实，一来就说你把他们赶了出去，还说有个跟石像有关的人在你家里，哎我说，你胆子这么大？你把人放家里那些人不来？” “来，来两次了。”我靠在门框上，看着大门的位置，“指不定现在还盯着我呢。” “那你不怕？” “怕，怕死了。” “啧，我跟你说真的。”宋之宏语气沉了下来，“听孙诚他们那意思，现在是把石像的事完全跟你挂上钩了，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他们的监视中，你，你确定要是继续一个人扛下去？” 闻言，我笑了，“我试过，但是他们不相信。你以为孙诚是怎么带着人进来我的院子的？” 宋之宏沉默了一瞬，听筒里传来一声轻叹，“说实话，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也觉得你这丫头狂妄得很。但现在看，实在是有些人不识好歹啊。” “哦，所以你打电话是？” “没什么，就是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现在看来跟我猜的不错，他们自己作死。” 宋之宏说完，又顿了顿，才说：“你明天，要来灵台市吗？” “去啊，明天找个车送我去，我会带上那个小子，你在灵台市？” “在啊，所以才问你来不来。不过，你竟然为了那个小子都愿意来，我去找你你都不来！” 宋之宏轻哼一声，“我好歹喊你一声姑奶奶，他喊你什么？” “……没事挂了。”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不给宋之宏作妖的机会。 回头时对上赢章的眼神，我一顿，“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就是，你不怕吗？” 赢章抿了下唇，犹豫道：“我觉得，灵台市有点不安全，如果我家真的在灵台市，那，那十年前那人怎么把我带走的？还更改了记录……” “你现在在他那里已经死了，如果他想知道到底是真的死还是假的，那也会去灵台市。” 我看着他说：“更何况，三十年前他就开始布置一切了，看到皮包骨了吗？” 我指了指皮包骨，“他被那人关了整整二十五年，只为了布一个五鬼运财阵，转移别人的气运。” “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且，他既然收了你，又不教你任何东西，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他那种人，是典型的利益主义者。” “随便想想都知道，若非你身上有他所图谋的东西，他又怎会把你养在身边十年？” “只是，我现在还没想清楚他为什么要留你在身边，”我看着赢章，“或许，去一趟你家，就一切都明白了。” 赢章闻言低下头，“如果记录是真的，我已经死了，那他们又怎么会承认……” 我一脸疑惑，“谁说我要送你回去认祖归宗了？” 赢章一愣，猛地抬头盯着我，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你，你不是要送我回家？” “送你回家做什么？”我瞪他，“我的麻绳你搓好了？还是我给你吃的那些东西你还给我了？房租你给了？” 赢章：…… “什么都没有，还想回去？你想啥呢？” 翻了个白眼，我走到了院子里，“过来帮忙，把这些分成一堆一堆的，这几个，烧多一点，剩下的那些每个十个金银果，再来二十张纸钱，一炷香就勾了。” 话音未落，院子里的那一团团就开始吵起来了： “哇哇哇！为啥才给我们一炷香！十个金银果够买啥了？” “就是就是，好歹我们也等了这么久，多给一点不行吗？” “对啊！你都折了这么多哎！多给我一个，我以后绝对什么都听你的！” “靠你这叛徒！不行！我也要多一个！” “闭嘴！”我看着那一团团，“要不要？不要我就全烧给师父了。” 方才还硬气不已的众鬼马上低头，“要要要。” “哎十个就十个，以前老头在的时候才五个。” “狗屁五个，那是烧了一堆，让咱们自己抢的！去年老子才抢到了一个！那香的味道都没闻到！” “行了，安静点。”我蹙眉，从兜里翻出一叠纸，“我念到谁的名字，谁就过来，不能抢！” “收到！” “你你在跟它们说话？”赢章凑了上来，咽了咽口水，“你能看到？” 我偏头看他，“你也想看？” 赢章瞬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我要帮忙吗？” “不用。”我轻叹一声，“帮我弄一根蜡烛来就行了，要红烛。” “好好。”他应着，拔腿就跑。 我看了眼他的背影，微微蹙眉，“你们是不是在他身上弄了什么？” “嘿嘿，丫头你看出来了？”白胡子老头乐呵呵的说，“你猜猜看我们弄了啥？” 垂眸思索片刻，我一愣，眼神复杂的看向老头，“你们掩盖了他身为人的气息，那边就查不到？” “哎嘿！聪明！” 我抿了抿唇，“不用这样，就是他们真的来了，我再赶回去就是，你们用不着这么着急出手。” 第283章 一个一个来 “丫头想多了。”白胡老头捋了捋胡子，笑着说，“我们既然要了你的这些东西，总该还一点回去。” “这点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另一个年纪看上去也不小的说道，“也就是每个人身上抽一点点，明天你不是要带他去灵台市？有了这个印记，就是他站在那人面前，那人也不会认出他来。” 我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只好道：“都有谁参与了？” 白老头马上接话：“大家都参与了，怎么，丫头打算给我们做点吃的？” 他呵呵道，“其实我们也不是真的非要吃，不过你要是如此热情的话，我们也不客气了。就皮包骨那小子吃了什么，我们也跟着尝一尝就好了。” 我沉默一瞬，道：“那太多了，什么时候我摆席，让你们都吃个够。不过今天，赶不上了。” 白老头却是半点不失落，反而点点头，“要得要得！那你开始吧！” 说着，众鬼纷纷站好，我低头看了眼纸上的名字，赢章已经把蜡烛拿出来了。 “稍等，我先给祖师爷和师父烧过去。” 说完，我用蜡烛一一点燃了地上堆好的纸钱和金银果。又顺带扔了一个鸡蛋进去。 火焰碰到的瞬间，纸钱便燃烧起来，火舌飞快的吞噬剩下的东西，越烧越旺，那热风一起，燃烬的纸灰竟盘旋在空中，消散不去。 我微怔，“师父这是收到了？” “丫头丫头，”白老头小声催促，“该我们了！” 我又看了眼那龙卷风似的纸灰，沉默了一瞬，转头开始念名字，“念到谁，谁就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 “张三？” “在在在！” “李四？”“这里这里！” “张二狗夫妇？”“没来我看着呢！” 每念一个名字，我便用蜡烛点燃一堆纸钱金银果。 赢章不断往前堆，眼看要到门口了，我忙喊住他，赢章一愣，“我，我也有？” 我：“……可以堆回来，不用隔得太远。” “嗷嗷嗷，知道了。” 他又抱着纸钱往后走，皮包骨也在一旁跟着堆金银果。 院子里忽然成了一片火的海洋，我忽然想起一句曾经看到过的话：烟火摇曳，悠悠远思。 似火莲遍地开放，如白雪空中飞扬。 这些，全都带着对这些人，对那些亲人的思念。 他们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无法去到地下，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投胎转世。 他们做鬼的这辈子，都只能停在这个地方，永远都无法离开。 而那一堆堆燃烧的火焰、空中盘旋的纸灰，全都代表着，他们思念的人收到了他们的祝福和祝愿。 “你明知道，墓园里最多也就一百多个墓碑。”皮包骨放完最后一堆纸钱，走到我身边说道。 我点燃最后一堆纸钱，念完最后一个名字，将蜡烛放到了另一边，“嗯，但我记得，师父以前说过，人死了并不是最终的消亡。” “那什么才是？” “无人记得，才是。”我偏头看着他，“他们不是厉鬼，只是因为无处可去，才会被安置在这里。而这里，又成了困住他们的地方。” “这里可以保证他们长久的存在，那也是因为还有人记得。若是有一天，我死了，无人再记得他们的存在，他们，也会逐渐消失在这天地间。” 我抬头看着那些飘到空中的白色纸灰，笑着说：“神鬼之说，本就是因为有人信，才会存在。” “不管是鬼也好，神也好，因为有人相信，它的身上才会有信仰之力，才能帮助更多的人。” “神鬼与人，本就是相辅相成。” “那我呢？”皮包骨偏头，“我没人惦记，不也活了这么多年？” “你？”我转头看着他，“你是厉鬼，执念所化。等什么时候你的执念消失了，你也就消失了。至于你现在能保持理智，跟我说话，不过是因为那人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让你保持清醒罢了。” 说着我又笑了下，“说不定这次去灵台市，你就能找到你的执念，找回曾经的记忆。” 皮包骨闻言低下头，“好像也不是那么想找回记忆，之前不是也看到过，很痛苦的。” “随你。”我伸了个懒腰，“总归，明天去了之后就一切都知道了。当然，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考虑，要是不想去，那就不去了。” “哦。” “对了，还有水饭没有泼。皮包骨你给我弄一点路香！” 我连忙转身进屋，跑进厨房，找到那碗之前特地留下来的水饭。 “赢章，金银果和纸钱可还剩？” “有的！” “给我留点。” 我忙端着水饭走出屋子，来到大门口。 开门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年一次，盘江仅有的景色。 一堆堆赤红的火焰宛若连在一起的火龙，围绕在江边，将整个盘江燃得通红一片。 “我以为，都已经禁了。”赢章抱着金银果，喃喃道，“原来，大家都一直记得的。” 我笑了笑，“盘江边不忌这个，桐桥也不是什么特大的县，大家乐于接受新事物，却也守旧。” “哎汪仁，路香！” “来了来了。” 将水饭倒扣在大门边，又点燃了几个金银果和纸钱，烧了一炷香。 “你倒在这里，不会有其他的东西？” “这本就是给那些孤魂野鬼的。”我看着那堆烧起来的纸钱，笑着说，“他们无家可归，没有人给他们烧纸，也没人还记得他们。我烧了，他们听到，便会自己来取。” “或许因此能脑子清明一会儿，记得自己家在哪儿，回家去看看。” 赢章愣住，“还有，这种说法吗？” 我一笑，“你也可以当做是，为了不让他们来抢院子里的那堆东西。” 赢章：…… “好了，帮我插一下路香。不然我怕老祖宗不晓得回家的路了。” 两排路香，从门口一直延伸到第一个拐弯的地方，手上的路香没了，我才回头。 月光落在地面，印得两排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我垂眸，“师父，有了引路香，您也该回来了吧？” 第284章 危险? “嗡～嗡～嗡～” “啧。”我皱眉摁掉手机，“大早上的，谁又发疯。” 喵呜～ 门外传来虞乐的叫声，我无奈的起身，“知道了祖宗，等下给你倒水。” 喵呜喵呜～ “行行行，这就来。” 我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开了门。 喵呜！ 虞乐自动爬着裤子上了肩膀，脑袋不停的蹦蹦。 “好了好了，给你吃鱼。” 喵呜～～ 托着虞乐走到客厅，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人一鬼，以及，一个纸人。 我看着那纸人沉默了一瞬，“你打算带着这个去？” 皮包骨点点头，表情颇有些跃跃欲试：“这先生随身带个纸人多正常不是？我钻在里面，没什么事觉不出来，行不行？” “……随你。不过我不背。” “切，我都跟小章说好了！他负责背着我，我用阴气挡住他的气息，这样那些人就看不出他来了！” “哦。” 懒得理他得瑟的样子，我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过后，又驮着虞乐出来给他倒猫粮。 看着小东西轻松的跳上老祖宗的神龛，呼噜呼噜的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它，它胆子这么大的？”皮包骨惊骇的看着虞乐，“我跪在那面前，它就这么上去了？老祖宗不骂他？” 我摇头，“不知道啊，可能老祖宗也是个猫奴。” “为啥！我好歹还是你的徒弟呢！” 我一愣，忽然想起：“哦，忘了说，他，就是虞乐，他是我的，师兄。按规矩，你得叫他师叔。” “啥？！你你怎么想的！认一个猫当师兄？！” 喵呜！ 虞乐生气的冲着皮包骨哈气，眼神里满是威胁。 皮包骨瞬间打了个寒颤，“我，我就说说……” 我小声提醒，“最好还是别说。” 皮包骨顿时一脸的欲哭无泪。 “要，吃点早餐吗？”赢章小声问道，“我早上起来煮了点面，用冷水泡着的，加上热汤就能吃了。” 我挑眉，“你还有这功能？” 赢章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毕竟吃住了这么几天，要是一直什么都不做，不好意思。” 说着他又看了我一眼，很是尴尬的说：“我现在还拿不出房租。” 我看着他，问：“你做饭好吃吗？” 赢章怀疑自我的点点头，“应该，还可以？我，之前在那边，也都是我在做饭。” “我先尝尝。” 刚进厨房，一股浓郁的香味便一个劲的往我鼻子里钻。 “嗯~闻起来还不错！” 我走到灶台边，上面摆着两个大碗，一个里面是放好的佐料，一个是泡着冷水的面条，而锅里面则是香味来源——一锅浓汤。 “这个，不是我昨天做的吧？” 跟上来的赢章点头，“是的，不过我是用鸡骨头熬的高汤，昨晚上就开始了。” 我有些诧异，不过昨晚确实没注意到这人在做什么。 光是把那些老鬼送回墓园去就费了我不少神，“谢了。” “客气了。”赢章说着，站在厨房门口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便端起碗，把他留下的面条拌匀后，一碗汤下去，吃了。 “不错。” 汤汁浓郁却不腻，面条绵软也不失劲道，确实不错。 赢章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笑容，“你喜欢就好。” “谢了。” 快速吃完面条，将汤也喝得干干净净，我叹了口气，“果然，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了！” 说完回头，惊讶的发现赢章的脸居然红了？！ 我挑眉，这小子，也太容易害羞了吧？不，不对！ 我皱眉，“你抬起头来！” “啊，啊？”赢章一愣，茫然的抬起头，“我，怎么了？” “你，昨晚做什么了？熬夜了？” 赢章点头，“啊，熬汤，起来看了两次。” “啧，不能熬夜。”我摇摇头，“你这张脸好不容易变年轻了点，可不能再年轻了！” 再年轻就要变成小孩子了！ 赢章茫然的点头，“知道了。” 我点点头，招呼皮包骨把碗洗了，而后走出了厨房，开始收拾东西。 先是各种符纸，我画的、还有师父生前留下的，都拿了。 喵呜~ 吃饱的虞乐突然跑了过来，蹭了蹭我的小腿，又伸出爪子扒拉着师父存放符纸的那个抽屉。 我笑着说：“不着急，师父的还得留着。” 这次的锁龙井应该没有特别大的危害，但师父的符纸却是用一张少一张，不到关键时候最好还是一点不用。 喵呜！ 小东西有点着急了，张嘴就开始咬。 我只好摸了下他的下巴，“不能咬人啊，你可是玄猫，玄猫怎么会咬人呢？” 喵呜喵呜！ 他的叫声忽然急促起来，我一愣，忽然想起什么，“你，你能感知到这次的危险对不对？” 喵呜~ 声音软下来了！还真是！ 我恍然，“对啊，你是玄猫！我给忘了，你肯定能感觉到的。” 我笑了笑，抱起虞乐，打开了抽屉，“来师兄，帮我看看，哪些符纸我能用上？” 虞乐扒拉了一会儿，还真的扒拉出两张符纸来。 我看了眼符文，那两张符纸，还都是护身符，两张威力差不多，但护身的能量非常强大。 “所以，我这次会遇到很危险的事情是不是？” 喵呜~ 我沉默了，锁龙井的出现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像我跟宋之宏之前说的一样，以前也出现过很多次锁龙井，而那四条规则，则是大家根据每次锁龙井出现的情况总结后得来的。 以往的锁龙井都没有出现过人类大伤亡的事件，顶多是周边动物死得多了一点。 但，这次好像不一样了。 周围的车祸很多，尤其是桥上拐角的地方，车祸更多。 因为锁龙井的原因离世的，多数心里都带着怨气，那积少成多…… 我抿唇，“虞乐，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次锁龙井是有人在操控还是自然形成的？” 虞乐没有任何动静，它只是瞪着眼睛，紧紧盯着我， “唉，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我揉了揉他的脑袋，“要是会说话，那就什么都能告诉我了。” 第285章 前往灵台市 喵呜~ 虞乐忽然凑过来咬了我一口，再看他的表情，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笑了笑，“行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喵呜！ “okok，我错了，走吧祖宗。”我叹了声，背上背包，走出了书房。 赢章已经背上了背篼，那个我去韩梦家时用来装纸人的背篼。 “可以走了吗？”皮包骨声音闷闷地，我探头看了眼，他的脑袋已经被完全盖住，不过这次用的是白色的布。 我摇头，“布要换成红的，皮包骨在里面的时间太长，容易引起其他变化。” 赢章点头去找红布，换好后又问：“为啥要换？” 我看着他的眼睛，“纸人通灵，听说过吗？” 赢章点头，我有些诧异，还以为那老东西当真什么都没教过他，结果就听到他说： “刷视频那种打假视频的时候看到过。” 我：…… “看来你没多少天赋。” 赢章连忙道：“我记性还是挺好的，你跟我说一遍我就记住了！” 看到那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我犹豫了一瞬，才道：“纸人本就是冥器，从出现的那一刻，就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阴气。” “这点阴气只要在太阳底下晒上一会儿就不见了，所以对普通人来说没什么影响。但皮包骨本来就是个阴气极重的，再沾上纸人，就是他之后出来了，这个纸人也跟普通纸人不一样了。” “那跟红布有什么区别？” “红布辟邪。” 赢章一顿，显然完全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可，不是说人穿着红色自杀……会变成厉鬼，更厉害吗？” “那是自杀，正常情况下，红色还是有着辟邪的作用的。更何况，这不是普通红布。” “那是什么红布？”赢章追问，“看上去好像也没……” “上面绣了符文啊。” 赢章闻言连忙翻开红布，瞬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你的每一块红布都有符文吗？” “你问题好多。”我皱眉，“不想说了。” “不问了不问了，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唉，不是，只是我家里就这么一块，懂了？”还是上次为了去韩梦家临时弄来的，我平时可没时间搞这些东西。 他连忙点头，“明白了！” “那就闭嘴，非必要不要问。” “哦好。” 把屋子里收拾了一遍，我背上包，看了眼虞乐，它并没有要跟着我离开的意识，我握了握拳，道：“我去趟后面。” “快点快点！要出门啦！”皮包骨连忙催促。 懒得管他鬼哭狼嚎的，我快速走到了后面的墓园。 天刚亮没多久，这会儿墓园里安安静静的，除了隐隐出现的墓碑，压根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走到铁门前，喊了声：“白老头！” “哎呀！来了！” 老头瞬间出现在眼前，我看着他道：“我得去一趟灵台市，玄猫不跟着我过去。麻烦你帮我看着他。” 老头一愣，“你去哪里干啥？灵台市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我眯眼，“我就不信你一点都没听到。” 老头顿时嘿嘿一笑，“知道了，放心去吧去吧，我会帮你看着那小东西的。” 我又看了眼窗台上趴着的虞乐，道：“它要是饿了，麻烦你们帮我喂一下，应该，可以吧？” 白老头叹气，“这个可能有点点困难哦，我们都出不去……” “……这个，可以帮你出去。” 我拿出一个红布包着的三角形符纸放到他手里，“不会伤害你，但你也不能离开院子，只能是在院子的范围内活动。” “哎呀这多不好意思。”话是这么说，但对方捏着符纸的手却是相当紧。 我呵呵一声，“那就拜托了。” “行，去吧去吧，我们帮你看着屋子。” 我又回头看了眼，才转身回到前院，招呼赢章，离开了小院，叫的顺风车已经在山脚下等着了。 然，我出门之后，墓园里 白老头捏着那张符纸，嘴角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终于，拿到了！” “老头你别忘了我们！” “就是就是！我们好歹也是出了力的！你真能出去了也别忘了把我们带出去！” “谁叫你们刚才不答应的？”白老头哼一声，“现在符纸在我手上，谁要来，都得经过我的同意！” “靠！你别太过分了！刚才要不是你压制着我们，你能出去？！” 白老头回头看着身后的众鬼，勾起嘴角，晃了晃手中的符纸，“再见，各位。” 说完，他便“啪”一声关上了门，径直走到了前院。 我看着监控里的老头，轻笑一声，老东西果然等不及，我一走就出来了。 “你看……我去！” 赢章眼睛一下就睁大了，“这，这是……” “嘘！”我眯着眼，“你什么都没看到。” “哦，哦……”赢章说着又看看我，“你，怎么能看见的？还是真的能拍到？” “暂时不能告诉你。”我笑笑，“谁知道你是不是叛徒？” 赢章：…… *** 下午三点，我跟赢章到了灵台市。 宋之宏早订好了酒店，在大堂里等我。 “这里这里！” 刚走进去，便看到宋之宏不停的在招手。 我走了过去，“你还真是有钱。” “不是我订的。”宋之宏笑着说，“委托人是个有钱人。” 我一愣，忽然反应过来，当时宋之宏过来时并没说谁让过来的，只是单纯地跟我说这边出现了锁龙井。 我眯眼，“你是接了委托才过来的？” “啊，有钱人的委托，不接不行啊。”宋之宏说着伸了个懒腰，“日子太舒服了，要不是事情特殊，我都不想走。” “呵，直接带我去出事的地方。” 宋之宏摇头，“不急，那边现在已经封路了，没人带我们根本进不去。” 我皱眉，“封路？事情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 “也不是，就是怕有人再出事，所以暂时封锁了。”宋之宏道，“不过你放心，委托人有钱也有本事，他能带我们过去。” 闻言，我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说的这个委托人，不会是当地特处所吧？” 第286章 叛徒你 宋之宏一愣，连忙摇头，“那怎么可能？我都知道你对那些人的态度，还能坑你？” 他又指了下身后的前台，“你想想，特处所会这么有钱？还请咱们住五星级？” 我冷笑道：“他们什么做不出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比现在，他们肯定就不知道你已经到灵台市了。” 宋之宏笑着道：“好了，先去吃点东西，路上不是没吃？肚子肯定饿了吧？” 我摇头，倒是赢章不好意思的问，“那什么，可以给我一碗面吗？一碗面就好，粉也行，能吃就行。” “可以可以。这边请。” 我跟上宋之宏的步伐，他又落后两步靠过来，回头瞥了眼跟在身后的赢章，问：“我说，这个就是他们说的那个，跟石像有关的人？” “不是。” “不是？”宋之宏愣住，“不是你带来干啥？” “谁说我要带过来了？”我看着宋之宏，“你敢说你跟那些人勾搭在一起了！” “嘿那不是你跟我说的要带过来？再说了，孙诚他们也知道啊！” 我眯眼，攥住他的手微微用力，“你不是说他们不知道我来了？” “啊啊疼疼疼！松开松开！” “说实话！” “说说说，他们真不知道啊祖宗！姑奶奶，你先松开先松开！”宋之宏不断拍打着我的手，“我说就是了！” 我松开他的手，“说！” 宋之宏揉了揉手腕，一脸菜色，“不是你跟我说你会带着人过来的嘛？孙诚也说了，因为他们没把人带走。但他们确实不知道你今天要过来。” “这个我敢保证，因为昨晚他们就过来了，没人在桐桥盯着你。”宋之宏说着看了我一眼，道： “我知道这些，也是因为他们昨晚上来找我了。” 我问：“所以，昨晚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们也在？” 宋之宏脸色顿时尴尬起来，“也不是在，就是让我谈谈口风，不过你也知道，昨晚我其实什么都没问不是？” “呵，你也是个叛徒。” “不是，唉我发誓，当时就是我问问，真没有跟他们说。他们是在，但离我还是远嘞，压根没听到我说了什么！” “行了，先带他去吃东西。” “知道了。”宋之宏叹气，“你这动不动就动手的毛病得改。” “下次说话讲清楚，不就没事了？” “唉可那不是你跟我说的？”宋之宏皱眉，“不是吧，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脚步一顿，“谁跟你说我不记得？” “那你那么大反应。”宋之宏瘪瘪嘴，“我寻思你记不住呢。” “哦。” 我垂下眸往前走，心里却有些莫名。 我，好像是记不太清了。 事情太多了？还是单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里就是食堂，全天供应自助餐，想吃什么自己打。” 宋之宏的话打断了我想说的，他扬了扬下巴，“你呢，要不要吃点？” 我看了眼那些东西，转头拿了个盘子，问：“包含在房费里的？” “是的呢，所以姑奶奶你可以随便吃。”宋之宏笑得谄媚。 我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你没憋好屁。” 噗嗤。 有人笑了。 偏头一看，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男人正捂着嘴偷笑。 “很好笑？”我看着那人问。 男人轻咳两声，“不是，那什么，姑奶奶，我是宋之宏的朋友，也可以说是这次任务的雇主。” “噗哈哈哈哈，你你跟着叫什么姑奶奶？”宋之宏没忍住笑了。 男人一愣，“这不是你姑奶奶？” “咳咳，算又不算，不过你喊虞小姐就行了。”宋之宏看了我一眼，忙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很有钱的委托人。姓玉，你喊他小玉也行。反正他都喊你姑奶奶了。” “玉先生。”我微微颔首，玉先生连忙走过来道：“姑奶奶，我还是这样称呼你好了，那个，请问您这边还要多久啊？” 我看他：“您很急的话吃完就能过去。” “哦哦哦不急不急，我以为您要休息一下睡一觉什么的。” 玉先生呵呵笑道，“那我就在旁边等着？” 我端了碗炒饭，道：“不用了，直接过来吧，我边吃，你边说。” 玉先生闻言看了宋之宏一眼，犹豫道：“那个，不会影响姑奶奶？” “不影响。” 说完，我端着饭走到了一旁的空位，赢章也连忙端了一碗炒饭过来，盘子里还放着其他的东西。 玉先生和宋之宏坐在对面，赢章坐在我身边。 我埋头吃了一口，见玉先生还没开始，抬头看着他，“玉先生，可以开始了。” 玉先生哦哦两声，“好好，那我，我从哪儿开始？” “您看着来。” 玉先生又看看宋之宏，试探性的说：“那我，从第一次车祸开始？” 宋之宏一愣，“不是，你这还有很多次车祸的呢？” “有，有啊。”玉先生轻咳两声，“那我之前不是觉得最后那次最严重，所以……你别误会啊！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宋之宏呵呵两声，“果然是看着我姑奶奶来了是吧！” 玉先生尴尬的笑笑，我抬手打断两人的话，“先说吧，就从第一次开始。” “行行，我这就开始。” 玉先生低头思考了片刻，才说：“这就得从，额一个月前开始说起。” “我当时从外面回来，灵台的高速路口就在那个桥上，算得上是以前的必经路。还有就是从那里进城比较近，我也是正好要进城办点事，就从那里走了。” 玉先生一边想着，一边说：“真要算起来，那地方已经很多年没出过事了。我印象中是小时候，七八岁的时候，当时我家就住在桥对面，隔几天就能听到车祸的声音，砰砰的，更打雷一样！” “当时我还在想，我说我以后开车绝对不走那个地方，哪晓得……” “大哥说重点，重点！”宋之宏忍不住打断，“你这，弯来绕去说这么多，姑奶奶怎么记得住？” “哦哦哦，重点就是，我一个月前，从哪里下来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我一开始没注意，结果脑子一疼，直接撞到了树桩上。” 第287章 经过 “你不是说在桥上？那桥哪里来的树桩？” “嘿你听我说完！”玉先生继续道，“我当时还没走到那个t字拐弯的地方，那路往前，还有一些树不是？当时就刚好，有棵树被砍掉了，一边是树桩，一边是别人的房子，我总不能冲人屋子里去，就直接撞树上了。” “巧的是，撞树上后，那声音就消失了。” 玉先生盯着我，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姑奶奶，你说奇不奇怪！那声音就这么没了！那户人家也出来帮我，还帮我报了警，我就问她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人都说没有。” “那就奇怪了，谁都没听到，就我听到了！我不信！” 我手一顿，咽下口中的饭问：“所以你又去了？” 玉先生点头，“我不信邪。我当时我问过宋之宏，宋之宏就说应该只是意外，还说给我起了一卦，最近都不会有事。所以我就去了。” 我看向宋之宏，“你就是这么招待顾客的？” 宋之宏轻咳两声，“那也不能这么说，我当时也是给了他符纸的。” “唉说起这个符纸就更奇怪了！”玉先生忽然激动道，“我第二次去，还没靠近那个树桩，又听到了声音，还是连续不断的，我就连忙录下来，想着这下总不能再听错了！” “就在我录下来的时候，老宋给我的那个符纸，燃了！嘿燃起来了我的姑奶奶！你说离不离谱？” 燃起来？我笑了，“是挺离谱的，你的命挺离谱的。” 我擦了擦嘴，道：“八字给我一个，我看看你的命有多硬。” 男人轻咳一声，“那我，写给你。” 他马上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了一串后交给我。 接过一看，我轻笑一声，“玉先生这是在考验我？还是故意写错了？” 我抬头看着他的面相，但从这个姓氏和他的面相，这人今年不过三十出头。 但八字却是五十岁的中年男子。 “玉迢！你干啥！”宋之宏抢过我手中的纸条，看到上面的八字时脸色一沉，“你跟我玩这种把戏？” 玉先生连忙摇头，“嘿我这，就是开个玩笑，我不是不相信你带来的，就，就姑奶奶这个发型，我这实在是有点心虚啊！” “发型惹你了？我姑奶奶这个发型可帅可酷了！你少给我扯哈！我跟你说你这是触犯我底线了……” “行了。”我敲了敲盘子，“当我看不出来你俩什么意思？唱双簧呢？” 宋之宏和玉迢对视一眼，又炸了，“我唱双簧？！姑奶奶你可误会了！我是一点没有哈！” “我要是知道他还试探，我能带你来？” 我看着他，眼神倒是挺诚恳的。“我怎么知道你咋想的？” “你，你过分了啊！” 玉迢连忙道：“我的错我的错，我重新写，姑奶奶您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哈！” “不用了，看出来了。” 我瞥了眼那八字，道：“这是你爹吧？五十五岁，你今年刚好三十一，对上了？” 玉迢一愣，连连点头，“是是是，姑奶奶是真的厉害，这都看出来了！” 他一脸的愧疚，“我之前是有点有眼不识泰山了，主要是这段时间被骗怕了，我爸那边也找了几个，结果都是些不懂行还乱指挥的。” “我也不是不相信老宋，只是怕他也被骗了。” 玉迢叹了口气，“这些天，钱花了十几万，结果问题一点没解决，我爹说在家都能听到那个奇怪的声音了，我这才没法儿找到您的。” “哦，你家，应该是这个吧？” 我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推到他面前，“看看，是不是这个？” 页面上是灵台市前段时间最火的新闻，就是当地首富“玉先生”捐款百万用来资助贫困学子的。 玉迢连连点头，“姑奶奶怎么会知道？” “看出来的。”我拿回手机，返回来后是宋之宏发给我的链接。 玉迢并未看见，只说：“那现在您能跟我回去一趟吗？眉笔的意思，就是想请您帮我看看我家里的风水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叫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点头，“行，看看可以，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 我看了眼宋之宏，又看向玉迢，“他应该没告诉我，请我的价格吧？” 玉迢一愣，摇头道：“没有。” “好说，我的价格也不高，按事情的大小来收费，小事，比如收尸，888一次。只管收尸，但要是尸体被砍断了比如分尸啊、车祸压碎了啊等等，根据难度几千不等。” “大事，就是你说的这种，无法限制时间，也无法预知危险的，那就根据最后的来了，几万到十几万不等。” 玉迢大手一拍，“您放心！保证不会让您白来的！” “只要事情解决了，别说十几万，就是几十万我都给您封！” 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我起身，“这就走。” 赢章刚好嗦完最后一根粉，“好了！” 我瞥了他一眼，又对玉迢说：“对了，得说清楚一点，这个解决事情的界限是什么，比如，你的要求，是只要你家没有那个声音就算解决，还是什么？” “说清楚了，咱们才能把事情做好不是？” 玉迢闻言，看了眼宋之宏，又想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是整个灵台市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呢？” “那，就要看你的家底够不够厚了。” 我看着他，“我接，只要你家底够厚，准备好钱就行。” 玉迢点头，“没问题，那就这件事彻底解决，直接从灵台市消失！” “行，知道了。” 我招呼上赢章，“走了小章，干活去了。” “哦哦。” 玉迢走上前说他先去开车，让我们在门口等一会儿。 “行。” 等玉迢走后，宋之宏两步夸上来，“不是你认真的？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事儿多大你就应承下来了？” 他脸色难看，“锁龙井自古以来就是个忌讳！所有记载当中都没有说那井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没人真的把事情给完全解决的，你怎么敢的你！” 第288章 青山别墅 “总归都是要处理的，我既然来了，事情没结束就不会回去。”我偏头看着他，“宋之宏，你也清楚我们这一行，因果这个东西，是无法讲清楚，也无法界定的。” “这次我不管，或者管到一半跑了，之后怎么办？因果孽力会不会回馈到我的身上？那么多条人命，我是不是能承受得住？” “那你完全可以不答应！”宋之宏咬牙道，“不答应不就行了！” “我决定来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避不开了。”我看着他，奇怪道，“再说，你之前也没这么抵触，怎么，怕我赚你的钱了？” “狗屁！老子会怕这个？” 宋之宏怒而叹气，“行了，你知道就行，大不了，要死咱俩一起死，去黄泉路上还能……” “打住！别乱说！” “老子说有个人帮你证明你是做了好事！你想什么呢你！” “哦，那也不是很需要。” “靠！” 眼看宋之宏就要炸毛，玉迢非常适时的把车给开过来了。 “姑奶奶，老宋，上车吧！” *** 车一路向西，半个小时后，停在了一处山脚下。 我抬头，一团黑气笼罩了整座山，从山脚到山顶，五一不被黑色的气团罩着，一点山上的情景都看不见。 这些黑气，就是阴气。 我眉头微皱，能够聚集起这么多阴气，不太像是突然间就会有的啊。 “这个，好像有点奇怪啊？”宋之宏皱眉道，“这山上怎么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这座山从我第二次出事那天回来，就开始了。”玉迢叹了口气说，“我当时不是还没靠近那个符纸就燃起来了？我就寻思肯定是有事，不敢从哪里走，就掉头换了个地方。” “等我回来的时候，这里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不过那个时候还能看清楚，就是越往后，越朦胧了。” “先等等再上去。”我从包里摸出两张符纸，看了眼上面的符文，口中念道：“天地自然，秽气分散……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念完，直接将符纸抛到天空中，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那符纸里闪过一道金光，直接飞到了山顶上，宛如一把巨斧，直接将黑雾一分为二，劈散开来。 嗡—— 一声震动后，眼前的黑雾骤然散开，不过一瞬，却又有聚集起来的意思。 我眉头一皱，“赶紧上去，这里不太对劲。” “上去，去哪儿？”宋之宏看了眼，“这不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就直接走上去。”我看向玉迢，“玉先生，麻烦你把车停在山脚，走在前面带路。” 玉迢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我抬头看向山腰的位置，刚才金光劈下时，那地方也闪过一道差不多的光，或许，那里还有其他的东西！ 玉迢把车停好后，走在前面带路。 “玉先生，麻烦你跟我说一说，这座山以前是做什么的。” 玉迢点头：“好的，那我先……” “等等。”我往他手里塞了两张符纸，又给宋之宏和赢章各塞了一张，道：“现在可以说了。” 玉迢看了看手里的符纸，“那个，这个有什么作用吗？” “能够让你保持清醒，不迷路。”也能让我在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准确的找到他的位置。 不过这个就不必告诉他了。 玉迢点点头，“行，那我们直接往上。” 他一边走，一边说：“这座山原本就是一座荒山，因为地处城郊，周围也没什么景点，也就没有什么发展的前途。” “直到后来，上面要扩宽城区的范围，增加居民住房，这一片就刚好被划分在内。那时候灵台郊区的工厂很多，这座山算是保护得比较好的，我爷爷就把这座山给盘下来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几十年前，想要盘一座山头可比现在容易多了。” “你确定是直接盘下来的？”宋之宏突然开口问道。 玉迢尴尬道：“那不也一样嘛，当时是招标来着，我爷爷，用了一点点手段，弄到了这个山头，然后就开发成别墅区了。” “不过这个所谓的手段并没有侵害到别人的生命安全！这个我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保证！” 我点点头，“看出来了，继续。” 玉迢顿时道：“姑奶奶，这你都能看出来？”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就行了。毕竟敢在‘先生’面前发誓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 玉迢：…… “那我要是撒谎呢？” “你不是说了用自己的性命做担保？”我看着他道，“那你要是撒谎，就用你的性命来偿还咯。” 玉迢忽然打了个寒颤，连忙摇头，“绝对不会！我说的肯定都是真的！” 我点点头，“继续吧玉先生。” “那个，我爷爷因为这件事，或许也是像你们说的那样，遭到了报应，他才五十岁，就得了癌症。” “后面走得很早，不过那时候我爸已经成年，刚留学回来，就接手了家里的生意。我爸像是知道我爷爷以前是怎么出的事，接手之后就开始做慈善，每次都用的是全家人的名义，连我家养的狗都有份儿。” 说着他笑了下，“我都怀疑，我家那只养了二十年的老狗还那么健康应该就是我爸的功劳。” “然后呢？这座山怎么了？” “哦哦哦，看我。”玉迢拍了自己一下，道：“后来事情很多，别墅群是我爸开发的，住的也都是些有钱人，我家也是靠这个拉拢了不少关系。” 我问：“再往前，上面招标之间，这里是不是坟山？” 玉迢一愣，声音忽然颤抖起来，“不，不能吧？我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啊！” “那就是你也不知道？” 说着，我掏出手机开始搜，“别墅群叫什么名字？” “青山别墅。” “谢谢。” 阿度出来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我手指一顿，想起皮包骨之前说的，果断换到了贴吧上。 不一会儿，就刷到了一条新的推送，前两天发出来的。 【青山别墅那些事……】 点进去第一楼就是： 【1楼：我是楼主，在这里跟大家扒一扒，青山别墅群里的那些肮脏事！】 第289章 出来干活了 我挑眉，继续往下。 【2楼：接上面，灵台市的小伙伴们应该都知道青山别墅群这个地方，但肯定不清楚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以前的青山别墅，是个荒山，再往前，是乱葬岗！】 【3楼：楼主别吓唬人了，那地方现在住了这么多权贵，就是乱葬岗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用得着现在拿出来说？】 “看什么呢你？”宋之宏凑过来，“青山别墅群，乱葬岗？！” 宋之宏音调一个大拐弯，刺得人耳膜涨痛。 我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有病？小声点不行？” “嘿这不是被吓到了。”他看向玉迢，“哎小子，你不是说这里没什么坟吗？现在都乱葬岗了！” “要是乱葬岗的话，好像，真的没什么坟……”一直安安静静的赢章突然开口说道。 我抬眸看向他，“你知道？” 赢章摇头，“不是，我，我只是觉得哪个，乱葬岗的尸体不是，都是乱扔的嘛……” 他声音不大，在这往前走两步就看不清身后的人长什么模样的地方来说，却是震耳欲聋。 我眯着眼，问：“小章，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赢章摇头，摇到一半又停下，“我，应该没有吧？”他皱着眉头，语气却十分不确定。 “那个，要不我们先走？”玉迢突然出声道，“现在还有点亮，等再晚一点，可能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看了眼赢章，他的表情看上去还是那么迷茫，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来过这样一个地方。 沉默片刻，我道：“先走吧。” 而后把手机上的网址收藏起来，等到了地方再慢慢看。 “好嘞，那我还要继续说嘛？”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尴尬。 “说罢，说说你家的发家史。” 玉迢眼睛一亮，“得嘞！” 他笑呵呵的说：“我家要真的算，也算不上发家，但是有了别墅群的这些人脉后，确实比以前好了不少，尤其是我爷爷留下来的那些影响越来越小，直到十年前，别墅里来了一个‘先生’。” “我爸一开始不相信这些，他毕竟是留学回来的，也不相信外国人那套上帝啊耶稣的说法，就把那个先生赶走了。” “结果第二天家里就出事了。”玉迢道，“家里的灯莫名打开，厨房里的东西也莫名其妙的变质。而且大家的感觉都是，时间过得很快。” 玉迢一边回想一边说，慢吞吞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说道后面，他几乎是说一个字就要喘一口气。 我连忙把手搭在他的肩上，“稍等一下。” “啊？”玉迢瞳孔涣散，过了一会儿才好起来，“哦哦，那个，姑奶奶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了眼他脑袋上那团快被黑雾完全包裹住的金光，此时又清亮了许多。 “没事，你继续说，” “哦哦，就是，哎我刚刚说道哪里了？”玉迢一愣，好半天才说，“想起来了，说到那个先生给我家改了风水。” “从那以后，我爸的生意就越来越好了，我的成绩也变得很好，我都觉得很奇怪，以前小时候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学习的。” 玉迢轻叹一声，“从哪以后，我爸就特别相信这些风水啊，鬼啊神的，听人说要积阴德，就开始捐款，到处捐款。” “捐款不是从他接手就开始的吗？”我问。 玉迢嘿了声，“是，不过那时候还好，他就是每年固定捐这么多，直接交给上面的，要怎么分配那也是上面的事。” “但是十年前开始，他就成立了自己的慈善基金会，雇专人打理慈善的事，以前一年也就投进去一千万，现在每年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钱往里砸，我有时候都觉得他是不是疯了，自己的钱一分不留，全给别人！” 玉迢无奈，“我刚开始不相信，后面现实考察，确实实实在在用了这么多钱，也就没在管了。” 宋之宏跟着说：“你爸不是修学校，又修那些七七八八的，福利院什么的，倒是却是能用上这么多。” “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嘛。但他生意越来越好，就听人说，每年把收入的三分之一都给捐出去，这样才不会被反噬，他就听了，然后就开始咯。” “之后呢？”我问他，“那个先生后面就没出现了？” “没有，”玉迢摇头，又想了一会儿才说：“不过联系应该是有的，我经常听到我爸说起那位先生，但再也没见过。” 我垂眸，十年前，又是十年前，十年前那人出现在灵台市带走了赢章。 而玉家也遇到了一位“先生”。不得不说，这也太巧合了。 “哦，是不是到了？”我抬走指了下不远处的别墅，“那里应该就是大门了？” 玉迢一愣，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哎我总觉得没走多久撒，就到了？” “呵，气都快喘不上来了，还说没走多久呢？” 宋之宏翻了个白眼，道：“赶紧进去开门吧！天都快黑了。” 闻言我摸出手机，明明才下午四点，但这里的天，却像是到了晚上七点，昏沉沉的。 呼—— 一阵风吹过，带起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我抬眸看去，远处是雾气浓郁，漆黑一片，像一个黑洞，不管进去多少人都会被吞噬，又像是，里面随时都能走出无数怪物，一口就能吞掉整个脑袋。 我垂眸，这地方，不只是不对劲这么简单了。 “小章。” 趁着玉迢去开门时，我喊了一声，赢章小碎步过来，“咋了？” “背篓里的那个呢？” “在呢在呢！哎哟你可算是想起我了！”皮包骨的声音瞬间冒了出来。 我掀开红布看了眼，道：“感觉到没有？” “感觉到什么……我去！好浓的阴气！我感觉比你家后院都要浓郁好几倍！” 皮包骨的声音瞬间兴奋了，“我要是在这里待上一晚上，那不得直接变成五百年厉鬼？” “呵呵。” “开玩笑开玩笑嘿嘿。” 我冷声道：“不跟你开玩笑，你但凡在这里待上一晚，别说五百年，千年啊都有可能，不过那时候，你就是被人控制的傀儡，而不是你自己了。” 第290章 人不见了 皮包骨一愣，连忙摇头，“那算了那算了，我还是想好好的当我自己。” “什么都没了，都记不得了，那有啥意思哦！” 给了他一个白眼，我道：“你好好看看，帮我找一找，这里的阴气应该跟你相差不多，要是同源的话，你融入进去会更方便。” “我去！我说你怎么突然叫我！叫我干活呢！” 皮包骨哼哼两声，“那我回去要吃嗷！” 收回手，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最好搞快点！” “知道了呀！” 皮包骨瘪瘪嘴，一股同样黑色的阴气瞬间从纸人身上消散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又掐诀念咒：“……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那灰突突的气团上就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将整个气团护在了里面。 “你这样护着他，有用吗？”宋之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始终是鬼，还是那个人弄出来的。” “有用啊。”我偏头看他，“毕竟，他是最不会骗我的人了。” 我勾了勾唇角，“比起你们，我自然更相信他。” 宋之宏脸色忽然阴沉下去。 “可以了姑奶奶。”玉迢一愣，“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有，只是有点小问题，没有解决。”我笑着说，看着那开着的门，道：“玉先生，走吧。” “哦哦，好的。”玉迢又回头看了宋之宏一眼，“那个，老宋你呢？要去还是……” “去，当然去！”宋之宏冷声道，“你家的活怎么说都是我接的，怎么能不去。” 他两步走上前，凑到我身边说：“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但我宋之宏做事向来对得起天地！你也别胡乱给我扣帽子！” 我挑眉，“大叔，我不相信人不是很正常？谁给你乱扣帽子了？我能控制他，我能控制你嘛？” “你！” “当然，你要是能被我控制的话，那我岂不是犯法了？” 我摆摆手，“犯法的事情我还是不想做，走了。” “谁说犯法了？你你给我站住！不行，事情说清楚！” 宋之宏走上来就要嘟嘟囔囔，我一手捏住他的脖子，小声威胁：“大叔，现在不是玩的时候，这个地方多呆一秒都要出事！所以，麻烦你安静点！” 连咒语都没用，我画的符纸都不能驱散这些阴气，足以见这个地方有多恐怖！ 怕是早就被人当成了鬼窟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他奇怪道，“我发现了，每次你都能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唉我就想问问，能不能给我共通一下消息？” “怎么共通？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变了？” 我抬头看着不远处屹立在黑雾之中的三层大别墅，外国复古风的建筑，看上去更适合吸血鬼住。 “这里就是我家了。”玉迢抬手指了下前面的房屋，“姑奶奶你看看，这个院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抬眸看向屋顶，一道金光忽闪而过，“这个，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你家屋顶，是不是放着什么东西？” “屋顶？”玉迢不解，“那屋顶仿外国建筑做的，除了清扫的工人，我们都不会上去，又能放什么东西？” 我摇头，“若非你家屋顶上的那东西，你们怕是坚持不到现在了。你爹还在别墅里住着吧？” 玉迢连忙点头，“在的在的，就是他老人家不肯走，不然我也不会冒死带你们到这里来了。” “那就进去吧。” “那个，就这样进去？”玉迢嘴角抽了抽，“我，我担心出事。” “你带我们来的时候，不就想过了？” 我看着他说，“而且，人都到这里了，我们还能回头？” 玉迢沉默片刻，道：“我是有点病急乱投医，也是怕我爸真的出事。可，我没想到现在情况会这么严重。” “我去接你们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样的，家里有东西护着，也不会出事，但，现在已经看不清了。”玉迢看着自家房顶，“我爸跟我说的就是，不用担心那些脏东西进来，因为有先生在。” “可这么久了，我也没见他找来什么有用的先生。” “行了别废话了。”我打断玉迢的话，道：“现在时间紧急，你要真的想救你爸，最好还是快点带我们进去。” “我……” “走走走，赶紧开门！” 宋之宏推了玉迢一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 玉迢一脸无奈的开了门，“先说好，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其他问题，不能说我没提前说！” “走了！” 宋之宏直接一把把他推了进去。 我跟在后面，领着赢章进了铁门。 就在我进去的瞬间，方才还只是有一点点冰凉的环境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阴风阵阵吹着，带起一阵鸡皮疙瘩。耳边还不时传来莫名的哭嚎，像是婴孩啼哭，又像是女子是伤心欲绝。 “我去，这声音，哭得老子后背汗毛都立起来了！”宋之宏往边上靠了靠，“你真的有把握？” “没把握。” 我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沉默了一瞬，道：“先进去了再说。” 只有进去了，才能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草，我现在已经不想进去了。”宋之宏揉了揉眉心，“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玛德，现在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回事！” “行了！” 我皱眉，在抬头时，原本在前面带路的人已经不见了。 我一愣，脚步一顿，手揣进兜里，“玉迢呢？” “我去，刚不是还在的嘛！”宋之宏往前走了步，我连忙拉住他，“等等，我看看再说。” 手指掐决，口中念念有词，另一只手在空中画着，一步步将符文画了出来，一个淡淡的金色的符文出现在我面前。是 “我去？！你，你这是是凭空画符？” “闭嘴！” 我抬手，把符文送到了半空，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符文瞬间变大，纹路渐渐发生变化，金色的纹路几乎不可见。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点出现在符文中。 我转头看去，红点出现的地方，就在别墅里！ 所以，玉迢已经进去了？可这扇门一直都没打开过！ 第291章 石像 “那我们，要进去吗？”赢章小声问道。 我点头，“当然要去。你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就等皮包骨回来找你。” 赢章一愣，“我不能进去？” “你进去做什么？”我看着他，“什么都不会，进去了只会成为对方对付我的把柄。你留在这里还要安全一点。” 说完我抬腿一脚踹开了门，“什么东西在这里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 “她一直都是这么凶的？” “啊，以前比这个还要凶哦。” 懒得理会身后两人的吐槽，我抬头打量着整个别墅。 跟外面雾蒙蒙的完全不同，别墅里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灯火通明。 硕大的水晶灯发出耀眼的光，欧式装修让整个客厅看上去华丽又精致，甚至略微带着几分浮夸。 空调的风轻轻吹着，带来的是一丝凉爽，不像外面那样冰冷刺骨。 “我去，这么豪华？”宋之宏嘀咕道，“我还从没有见过他家别墅的样子。” “说明你们关系也不咋？” “狗屁！以前他家不住在这里的。” 宋之宏目光扫荡了一圈，“不对啊，一个人都没有？” “知道我们要来，早就躲起来了。” 我看着那上楼的楼梯，垂眸，“对方实力应该不差。” “这就确定是人了？” “我也没说是人不是？” 宋之宏：“……那你说玉迢是不是故意把我们引过来的？” “是不是，现在都来了，问这么多没什么用。” 我掐决，顺着红点的方向走过去，来到了一扇门前。 “就在这里了。” “所有人都在这里？” “玉迢在，他爹也在。” 我一脚踹开门，嘭的一声，门砸开的瞬间，一股血腥味突然袭来。 “呕！” 避开宋之宏呕吐的动作，抬步走进了眼前的屋子。 灯开的瞬间眼前的一切让我瞳孔微缩，手也不自觉的攥紧。 玉迢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脑袋上破了一个口子，这会儿还在汩汩往外冒血。 而另一边，是一片惨象： 森森白骨和地上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白骨上的痕迹也说明了对方死的时候有多痛苦。 “这么多……”宋之宏忍住呕吐的冲动，问：“不是，这到底咋回事？” “假的。” 话音落下，我抬手一挥，口中念道：“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几张符纸抛向半空，屋子里顿时金光乍现，那些白骨骤然消失，躺在地上的玉迢却还是那副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 “……每次你都让我十分惊讶。” “先把人弄起来，包扎好伤口。”我不知道自己的这个金光咒能支撑多久，所以最好还是给玉迢包扎好伤口再说。 “知道了知道了。” 宋之宏伸手想要把人扶起来，结果弄了半天，玉迢一动不动，倒是宋之宏自己累出了满头大汗。 我沉默了一瞬，单手拎起玉迢来到外面的沙发上，宋之宏找了半天终于找来药箱，简单包扎后，把人弄到沙发上躺着。 “先这样吧。”我擦了擦手，看着不再流血的头，“目前也只能是期待他能醒过来了。” “醒过来，怕是不太可能。” 宋之宏摇摇头，“失血过多，这少说也要昏迷半个月。” “闭嘴吧你。”我翻了个白眼，“先上去。” 抬手指了指楼上，我道：“上面的阴气，更重。” 楼上，踩在走廊地毯上的瞬间，我便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泥潭里。 每走一步，脚上都会沾上淅淅沥沥的泥水，再踩下去时，脚下粘腻的感觉更明显了。 就好像，踩在一堆烂肉上。 “这地方，好奇怪。”宋之宏皱眉，“你说，咱们这还是在玉家吗？” 我摇头，没说话。 “不是吧……这么恐怖？” “行了，赶紧走了。” 越往前，脚就陷得越深，刚开始只是脚底感觉不舒服，现在已经蔓延到脚背，好像那些烂肉已经没过脚背，一点点往上。 事实也如此，脚步越发的沉重，每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抬起来，落、不，更像是被拉下去的。 “我，走不动了。呼呼，呼。” 回头看了眼，宋之宏脸色惨白，可我们从楼梯口到这里，不过五米的距离！ “你可以先下去。”我看了眼下面，就目前来看，下面的客厅还算是正常。 宋之宏摇头，又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道：“不行，谁知道下面现在是什么。” 他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门，“这里看上去就是地毯，结果这么奇怪！先走，走过去看看！” 我点头，“行，那你要是撑不住了就直接说。” “知道了，走吧。” 我颔首，转头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像是在那堆烂肉里把腿拔出来。 我还好，但走到门前时，额头上也开始冒汗。更别说宋之宏，离我还有两米的距离，却是一点都动不了了。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沉默了一瞬，递出去一张符纸，道：“带上吧。” 他伸手疯狂够了半天，才够到符纸。而就在符纸落在他手上的瞬间，一切都变了。 他几乎是瞬间有了力气，直接站了起来，脸不白了，气也不喘了，走起路来也是精神百倍了。 我：…… “不是，这么立竿见影的？”宋之宏摆弄了下自己的手，“那你刚才怎么没拿出来？” 我冷声到：“我的符没这么厉害，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装的了。” “那你试试？” 宋之宏没好气道：“我装什么，骗你的符纸？” “不是没可能，毕竟你以前就挺看中我符纸的。” “行了大姐！进去吧！” 我脚步一顿，偏头看了他一眼，扭动把手，往里一推 吱呀—— 门开了。 我看着里面，摆着一张供桌，红色的烛光在黑暗中像极了一对眼睛。 在红烛中间，是一个十分熟悉的石像，石像面前放着不少供品。 风轻轻一吹，红色烛光闪烁，石像闪过一道红光，像是突然开了眼，煞气瞬间充斥了整间房。 第292章 换人了又 “不是，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宋之宏小声问，“那个石像，咱们能带走不？” “你想我被通缉？” 宋之宏一愣，道：“那怎么可能！谁敢通缉你！” “特处所啊，他们不是早就盯上我了，现在真的要通缉一下不也是很正常？”我说着指了指里面的石像，“而且你看，那石像，就是最好的证据啊！” 宋之宏的眼神有些失望，“真的不能拿啊？” 我冷哼一声，看着他道：“你要是想我死呢，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我又不是听不出来。” “嘿我是这种人？我就是奇怪，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行了！那石像可是重要证据！大不了你拿走了，检查过后送到特处所去，他们还能说啥？” “都在我手里过了一圈了，你觉得他们有那么蠢？”我看着他，眼神奇怪，“唉不对啊宋之宏，你以前可是从来不会反驳我的，怎么现在，哦～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有点抢你风头了，所以故意的？” 话音未落，我便看到了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狠厉，顿时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面前这人果然不是宋之宏！ 啧，真是烦人，背后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专挑宋之宏下手，就不能换换其他人？ 不过，宋之宏又去哪儿了？ 至少在我上楼之前，身边跟着的人应该还是宋之宏，不是别人。 “我是这种人？”宋之宏瞪眼道，“我多为你着想你不是不知道，再说了，风头什么的，老子从不在意！” “哦，那你啰嗦什么？” 我收回视线，打开手机录了个视频，将证据和布局都保存下来后，才走到了那神龛面前。 然，就在我刚刚靠近那蒲团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瞬间把我拽到了地上。 咚！ 我的双腿狠狠磕在了地面，连那蒲团的边都没挨着！ 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那吸力完全消失了。 我眉头一皱，撑着起身，“这东西，邪门。” “要不我说咱们直接拿走呢。” 我回头看了宋之宏一眼，忽然反应过来问题不太对。 如果对方真的是想让我把石像带走，不会这么不停重复，反而会引导。 但宋之宏……不，这个宋之宏是假的，那就说明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让我把东西带走。 这里肯定还有其他东西！ “我说，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宋之宏往后退了步，“你这眼神，奇怪得很啊！” “别动！” 宋之宏脚步一顿，“干，干啥？”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你动了的话，我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看，看什么？”宋之宏回头，“什么都没有啊。我草！” 我紧紧的贴着宋之宏，看着他的眼睛，“宋之宏，你不对劲，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喜，我喜欢你个屁我喜欢！你赶紧离我远点！”他边说边往后退，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冰凉的，更像是抓住了冰块。 眼前的宋之宏一顿，忽然笑了，笑得诡异又瘆人。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盯着他的眼睛，手半点不松，哪怕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握住了什么。 宋之宏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笑，“啧，你还是太聪明了，他自己都没发现我的存在。” “是吗？” 我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的模样和无关，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可以说跟之前的完全一样。 唯一改变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神。 “你的眼里带着贪婪，和不可一世的傲慢，倒是跟我之前见过的几人有点像。”我笑着道，“还是说，你在他身体里已经藏了太久了？” “久？是啊，久到我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了。” 男人勾起唇角，微微低头看着我，“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个人对你有那么重要？都这样了，你还不放手？” 我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早已被冻得发紫，手背上甚至开始结起了冰霜。 我缓慢的眨了下眼，“你是打算把我冻死？” “倒是舍不得。” 他抬起另一只手，伸到我耳边，碰到的瞬间，我反手一拧，直接把他的手臂卸掉，伸腿一绊，直接把他弄到了地上。 膝盖顶着他的后背，我微微俯身，“这一招，我很久没用了，但你应该很熟悉？” “你！”宋之宏目眦欲裂，“你想死！” “想死的是你！” 我眯着眼，“我说第一次跟宋之宏见面的时候那个大叔怎么奇奇怪怪的，所以那时候，你就出现过是不是！” “是有如何！你现在能拿我怎么办！” “哦，所以你们的计划，从很早就开始了。那你是主导，还是宋之宏是主导？” “不不不，”我忽然想起当时宋之宏说的话，“陈发的儿媳妇是宋之宏的亲戚，出事后陈发不见了，她也跟着不见了，是你们藏起来了？” “谁，特么藏他！你最好，啊！” “闭嘴！我没问你。”我伸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终于找到了那个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呵，你还真是喜欢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发现我的存在。” 手机里传来一个苍老又十分古朴的声音，甚至还显得有几分空洞。 放电视剧里，这声音就完全是大反派的标配。 我笑了，“多简单，猫捉老鼠嘛，向来是专业的。” “丫头，莫要太狂妄了！” “哦，那你出来啊老鼠，刚不是还对老子下手嘛？来来，你来，我跟你打一架试试。” 我一边说，一边环视整个房间。 但除了那个神龛，找不到其他的任何东西。 “你是在找我吗？” 苍老的声音忽然一下就变得很近，我偏头时，身下的宋之宏突然一个用力将我顶开，我连忙伸手拉住一旁的门，等我站稳时，宋之宏已经没了踪迹。 只有那个手机还被我捏在手里。 但手机通话，已然挂断。 我看着手里的黑屏的手机，冷哼一声，“老鼠果然是老鼠，永远都是那么见不得人！” 啪！ 手机摔到地上，珠子般的裂纹瞬间炸开。 第293章 一切都连起来了 我重新进到房间里，看着那露着诡异笑容的石像，忽而想起，这个笑容为何会让我觉得眼熟了。 当初第一次见宋之宏时，他的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 那个笑容，跟石像上有异曲同工之处。 “难怪，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这人十分欠揍。” 我垂眸，手指抚上那石像的五官，神奇的是，在我碰到的瞬间，石像瞬间垮掉，散成石灰。 面前的一切都仿佛发生了变化，但刹那间，又恢复了原样，只剩下那堆石灰，没有任何变化。 我低下头，看着面前的东西，终于，在一堆石灰中，发现了一点点带着荧光的东西。 从包里摸出一张符纸，包住那点荧光，拿到眼前一看，竟是一只快要死掉的虫子。 我挑眉，这个东西我从未见过。不管是在书上，还是在师父留下的手扎里，都从未见过这个东西。 “有一起，现在这东西，是你故意留下来的？” 我看着面前的神龛，一脚踹过去，神龛应声而碎，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谁，谁在里面！”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说话声，我转头，门被人推开，站在门边的，正是孙诚。 四目相对，不管是我还是孙诚，都愣住了。 “你，来得这么快？” “虞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接到个任务，所以过来看看。”我将虫子用符纸包裹住，折叠了亮两下捏在掌心。 孙诚见状皱眉，“虞小姐，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符纸啊。”我摊开手，“呐，要看看吗？” 孙诚还真的接过去看了半天，才还给我，“虞小姐，现在这里的事情我们特处所接手了，还请你移步客厅，说说事情的起因经过。” 我沉默了一瞬，问：“你不是桐桥的？灵台这边也归你管？” “不归他管，但归我们管！”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偏头看去，站在孙诚身后的，正巧是刘子阳和闵淇。 我淡淡一笑，“有意思，你们才是灵台市这边的人吧？” “是，所以现在请你马上出去！这里由我们来接手了！” 我摇头，“你们特处所的人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的功劳？” “功劳？我用得着抢你一个杀人犯的功劳？”刘子阳冷笑道，“虞音，你现在还是好好解释一下，玉先生一家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玉先生一家？死了？ 我瞳孔一缩，手指攥紧了那枚符纸，“放屁你娘的屁！玉迢那小子还是老子救的！” “你救的？那现在人怎么死了！” 刘子阳怒道：“监控、外面那些人的口供都说了，从昨天开始，这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外人进来过！” “现在你说你救人，不是很荒谬吗！” 我冷声道：“要是没有玉迢带路，我能进来？” “所以我说你一个外人！玉迢当时就带了你一个人！” 不对！就算是宋之宏当时被人控制了，但赢章不可能。 我笑了：“监控被人动手脚了都看不出来？灵台市好歹也是个省会，下面的特处所都是你这种草包？” “你！” “好了好了子阳，虞小姐，你还是先跟我们下去吧。” 闵淇叹了口气，说：“至少把事情说清楚，让我们没有理由再怀疑你。” 我捻了捻手指，负在身后，将一堆纸灰散落在地上，抬步走了出去。 经过刘子阳身边时，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找死！” “子阳子阳！你冷静点！别乱来！” 抛开身后的尖叫，我走到走廊上往下一看时，除了几个不认识但同样穿着西装的陌生人外，还有几个非常眼熟的。 比如，闫老，还有姜所长和吴老。 我有些惊讶，“闫老都这把年纪了，还跟着折腾呢？” 闫老闻言冷哼一声，“要不是你把宋之宏给带过来了，老子会来？”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你要是有时间或者是有这个经历的话，倒是可以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我叫的他还是她叫的我。” “你！” “哎哎哎闫老闫老，别生气别生气，我们今天来就是要处理事情的。”姜所长发挥出和事老的功能，一脸笑意，“鱼丫头，你也坐下吧。我们慢慢说。” “哦。”我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不用姜所长问，便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也没隐瞒赢章来过的事实。 “不是吧？”闫老道，“那小子一直都在酒店，根本没跟你出来过！还有，倒是你，背着背篼跟着玉迢来的。” 我哦了声，“那监控里看到其他人了吗？比如，宋之宏，去哪儿了？” “酒店啊。”闫老手一摊，“人还在酒店，他一直昏迷不醒，医生检查过了，他吃过的东西里面被人下了安眠药。” “所以，现在很明显，所有证据都能指向你啊鱼丫头。” 老头冷笑道，“分明就是你杀了玉家人，现在还想撒谎！” “撒谎不至于，我只是很奇怪，你们什么时候接到消息来的。”我看向姜所长，“还有，这里是灵台市，灵台市特处所的人呢？” “玉先生一家好歹也是灵台市的富豪，真的要出事，特处所的人不得来？” “来了。”闫老冷声道，“有你在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随便放过？” 话音未落，几个年长的、穿着唐装的老人走了进来。 我看向那几人，瞳孔微缩，其中一人，脸上的笑容竟然跟那石像上一模一样！ 而姜所长直接走到那人跟前，道：“王所长，我是龙安市的，这位是桐桥的闫老。” 王所长闻言点点头，表情也瞬间肃穆。 “闫老，好久不见了。” 闫老微微颔首，“是有些日子没见了，老王，你现在看上去倒是比以前精神了好多啊！” “是啊，这两年事情少了，人肯定也精神了。只是没想到啊，”王所长叹了口气，“我都快退休了，又出了这种事。”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你就是，虞音吧？” 我看着他，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像是我的错觉，可那双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一点怜悯和同情，更像是讥笑。 第294章 王所长 我轻笑一声，道：“是啊，你是，特处所的王所长？” 男人点点头，六十几岁的年龄，却有着四十岁的脸和精神气。 “我知道你师父，那个常年在盘江边捞尸的鱼老头！”他语气感慨，“当年我还以为他那种性子，至少也是孤独终老的份儿！没想到啊，竟然还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不错，不错！” 他点点头，“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我没应这话，直接问：“所长，这种时候，再受害人家里叙旧，不是很奇怪吗？” “是，是，我忘了。”他轻叹一声，道：“是我的问题，这人年级一大，就喜欢回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我们……” “所长，直接说吧。你们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死了？” 我看着地上的男人，道，“我不是很相信，能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丫头，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当时的情况，确实也是我们都没想到的。”王所长叹了口气，道：“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来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 “手边拿着的，是你给的符纸，上面全是血，而且，而且我们压根没找到他的魂！” 王所长道：“要是我们找到了魂，那肯定也不会说是冤枉你，毕竟到底是不是问一问就清楚了。但，现在这个地方就你一个人，他也是刚刚才断气，那魂又不见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点点头，“所以，就因为这个原因，你们就相信是我做的这件事，对吗？” “我们当然也不是完全，但你要给我们一个理由。”王所长指着地上的人道，“总之，你现在也看见了，这个地方，只有你一个人来过，也只有你，能有这种本事。” “我们也不是真的要把你怎么样，我们只是需要知道一个结果。” 我点点头，“行，结果是吧？” 说罢，我俯身拿起那张符纸。 “哎你干嘛！” “不是要证明？”我看了闫老一眼，一手捏着符纸，一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阳魂是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勅令。” “你这是……” 闫老的话还没说完，屋内忽然阴风怒号，顶上挂着的水晶灯也摇摇欲坠。 呼——呼——呼—— “靠！赶紧拿出符纸保护自己！” 闫老忽然一声怒吼，我淡然开口：“用不着，人不是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淡淡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阴风持续不断的吹着，啪一声，不知是哪里的东西断开，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为了照亮，我打开了手电筒，直直对着闫老和王所长，“来，不是说我做的，现在你们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我做的！” “不是丫头，你，你这怎么搞的？”王所长脸上有些挂不住，“刚才我们可是找了半天，这东西都没出来。” 我嗤笑一声，道：“他压根就没死，不过是被人逼得生魂离体。” “在离开的瞬间，我留给他的符纸吸收了他的魂体，这才保存了下来。” 玉迢忽然开口：“哦，所以你走的时候故意给了我两张符纸！当时老宋还不高兴来着！” 我点点头，“是啊，现在他们也不是很高兴。来，玉先生，麻烦你帮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迢思考了片刻，才将今日的事情缓缓到来，具体的跟我说的差不多，不过他多说了一些连我都不知道的。 比如，他是怎么进入到那个房间，又是怎么被人打晕过去的。 “当时我记得自己还在别墅门口，准备开门，姑奶奶和老宋吵了起来，有点小争执，我还劝来着。接着我就进了房子，然后就么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坐在地上，面前是一个漆黑的身影。哦对，他带着斗篷！” 玉迢仔细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没看清他的模样，他上来就开始动手，直接用东西砸我脑袋！” “马德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肯定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把人给弄死！” 玉迢越说越气，“我当时想还手，但那人有点厉害，力气还很大，两只手，哦！他的手上有纹身！好奇怪的纹身，像字又不像字的！” 我眯眼，“全身都是字？” “我不知道。”玉迢摇头，“我当时就只看到了手臂，他斗篷里面是空的，没穿衣服，当时有刚好有一点点光，才看到的。” 全都是字……总觉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我垂眸，耳边玉迢继续说：“我以为我快死了，结果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可烫可烫了，我想起姑奶奶给的符纸，伸手去摸，刚碰到的瞬间，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再接着，我就听到了姑奶奶和老宋的声音，然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然后呢？”王所长追问，“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玉迢微微摇头，“我不记得了，当时身上特别痛，到处都痛，我一直强撑着不敢睡，怕死过去，后面只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闫老道：“也就是说，其实你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对你下了毒手，是吗？” “那我当时只听到了脚步声，都没看到人。我咋知道？”玉迢晃了晃手，又转头问我：“姑奶奶，我真的死了？” 我摇头，“没死，好着呢，不过现在比较危险。” 我抬眸扫视一圈，冷笑道：“要是怕死的话，我劝你还是尽量待在符纸里面，不要随便出来。” 玉迢顿时长大了嘴巴，“哦哦哦，那我，那我跟着你哦。” 我看向另外两人，“王所长，可以吗？我暂时把他带在身边。” 闫老开口正要说话，王所长连忙点头：“当然可以！虞小姐你本事厉害，我们都敌不过，由你来护着他当然是最好的了！” 我点点头，“那就行。” 说完，我把符纸一收，那人又钻进了符纸里，掌心的符纸震动了两下，旋即没了动静。 第295章 双重人格 我看向闫老，“现在听见了，宋之宏跟我一起。倒是我想问问闫老，这个宋之宏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你守了一辈子，一动不敢动！” 闫老闻言一愣，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几分惊恐，片刻后又转为无奈，“你，都知道了？” “我倒是想不知道！但很难啊！” 我瞪着他，“宋之宏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闫老忽然叹气，老人也终于有了几分八十几的苍老感。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其实当年发现他的时候，我们都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我还特地找过你师父，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师父看过之后就说，一个天生适合修道的孩子，切，当时谁相信啊，咱们这一行，就是个靠嘴皮子吃饭的。还修道，修什么道？我不相信，但想着这孩子也可怜，便留在身边。直到，” 闫老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恐，“直到，二十年前，他身上发生了变化，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那种眼神，想要杀了我，取而代之。”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举起刀的时候，自己倒下去了。再醒来他便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压根不承认自己做过了什么。” 闫老轻叹一声，“鱼丫头，其实当初我跟你要那些，也只是想着，如果真的可以，或许能让厉鬼制服他内心的恶意，但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无奈和怜惜，我低下头，冷笑道：“所以现在是在怪我了吗？” 可当时就算是皮包骨在身边，那也没办法。 宋之宏的另一面，跟背后的那个石像绝对有联系！ 只是这一点，不知闫老到底是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当然不是，我也只是在寻找办法，并不是完全确定。” “宋之宏自己知道这件事吗？”我问。 闫老想了想，摇头：“我不确定，有时候他的反应给我的感觉是知道，有时候我又觉得，他不知道。” “总归，现在出事了，我也护不住了。”他说完看着王所长，“老王啊，你要想怎么处置，你就怎么处置吧，我也管不了了。” 我抢在王所长前面问：“人现在是在酒店？” 闫老点头，“给我们的电话是在酒店。” 我点点头，“好，那我就去酒店看看。” 看看这大叔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那这边，鱼丫头你不管了？”王所长连忙道，“这个地方还没弄清楚啊！” “够清楚了王所长。”我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阴气已经尽数散去，剩下的东西，就是找到老玉先生，这个我相信您应该比我还要擅长。” “我……行吧，那你跟闫老先去酒店，我把这边处理好了就过来。” 我低头走出别墅，闫老拄着拐杖跟了上来，“鱼丫头，这件事，还希望你能不要告诉他。如果他真的不知道的话。” 我回头看了闫老一眼，“我不觉得他真的不知道。” 如果说刚开始的宋之宏可能真的不知道自己体内还有另一个存在的话，还能勉强说得过去。 但在接触了这么多事情后，宋之宏还如此天真，那就没意思了。 更何况，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人可是亲口说过，他有双重人格。 我垂眸，一体双魂的情况不是没出现过，也不代表不存在。 宋之宏现在的样子，要真的弄清楚，也并不麻烦。 不过，就是不知道现在的他还在不在了。 刚到山脚，我便看到了背着背篼在原地打转的赢章。 脚步一顿，我皱眉道：“小章，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都在酒店吗？ 赢章闻言连忙跑了过来，“我，我刚刚迷路了。” 他看到陌生人，忙停下脚步闭嘴。 我垂眸，当时我让赢章跟着皮包骨一起，但现在，还没感受到皮包骨的气息，而山上的阴气已经彻底消散，一点点都没了。 那，皮包骨呢？ “先跟上吧。” 山脚下的别墅大门处，王所长已经安排好了车，一到就直接上车。 小车一路疾驰，运气非常好的没有碰到任何红灯，狂飙进酒店的停车场。 一下车，我直奔酒店楼上，闫老连忙道：“17楼1706。” 出了电梯，走两步就是1706，我甚至等不及敲门，直接一脚把门踹开。 再看时，宋之宏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不管是身体还是模样，确确实实就是宋之宏，但气息不同。 我两步冲上前，抬起手，“啪”的一声落下。 床上的人骤然惊醒，“你，你打我干啥？” “打你干啥？”我气笑了，“你觉得自己很无辜是吧？嗯？” 啪啪啪！ 左右开弓，不过三下，宋之宏的脸就十分明显的肿了起来。 我拎着他的衣领，问：“想死了？还是怎么？忽悠老子是吧？你个叛徒！” 抬手又是几巴掌，宋之宏想拦，但根本拦不住。 眼看脸都开始发紫，嘴角都流出了血，身后终于传来了闫老的声音，“丫头不能打了！不能再打了！” 我压根不管，抬手又是一巴掌落下，就听到闫老一句：“这样是没用的！” 我偏头看向他，闫老连忙说：“没用的，逼不出来，我试过的。” “或许是你打得不够用力？” “……那你继续？” “别别别，哎哟！嘶！憋打了憋打了额。”宋之宏捂着脸，要哭不哭的，“哦错了姑奶奶。” “错？不吧，我觉得你可厉害。”我把人拎起来，“我去别墅送死，你在这里又吃又睡，舒服得很啊！” “不是，你听我说，听我说！” 宋之宏连连求饶，说话也不大舌头了，“我，我当时不知道咋回事，都到门口了，然后你说不去了。就回来了啊！” 我嗤笑一声，“门口？你确定？” 我敢肯定，在我把符纸递给宋之宏之前，人都没换过！ 宋之宏点头，“哎呀就是咱们不是走那个路，奇怪得很！然后你给我符纸，我俩就商量说要不就回去算了，反正这里也不好走。” “你答应的啊！”他的声音非常委屈，可说的跟我的完全能对上。 第296章 往事 酒店，宋之宏房间里，我和闫老坐着，宋之宏瘫坐在床上，赢章则是乖巧的蹲在一旁，抱着背篓。 “就这样？”我看着宋之宏。 宋之宏老实点头，脸上的手印怎么看怎么奇怪。 我垂眸，“不应该吧，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开车啊！当时那个，老玉还给我一辆车的钥匙，咱俩就直接回来了，说是再想想对策过去。” “当时玉迢都快被人打死了，你跟我说他拿车钥匙给你让你回来睡觉？” 宋之宏瞬间反应过来，“是，是啊！那我……” 他话没说完，脸色骤变。 片刻后，他彻底冷静下来，再看向我和闫老时，神色复杂，“所以，我又被人控制了，是吗？” 我撑着下巴，“这得问你自己啊，你不是最清楚了。” 宋之宏：“我，我怎么知道。”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要是知道，我也不会躺在这里了。不过按照你们说的，我可能真的被那个老东西控制了。” 说罢他看向闫老，“师父，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吗？当年收我做徒弟，肯定不是因为什么有天赋的事吧？” 闫老闻言叹了口气，“确实不是，其实当年把你留下，是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点奇怪的东西。” “当时我跟鱼老头关系不错，我就问他了，他天赋比我高，很多事情我看不出来的，他都能看出来。 “但奇怪的是，他也看不出你身体里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不过我们两人都有一种感觉，若是不把你留下来，以后你很有可能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宋之宏沉默了一瞬，道：“所以，你表面收我做徒弟，实际上是在监视我？” 闫老点头，“这个时候了，我也不怕你知道。或许，你知道对我们来说，才是一件好事。” 他看看宋之宏，又转头看看我，“鱼丫头，我知道你本事比你师父还要厉害，当年你师父收下你，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 “哦。” 闫老笑了，“你也别这么气，确实如此。” “当初他连夜从灵台赶回去，为的就是你。外人都以为，你是哪天才出的车祸，但其实，他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在盘江里泡了好几天了。” 闫老出神，瞬间坠入了回忆。 “当年的事，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但盘江凶险，你师父作为桐桥唯一的捞尸人，又被灵台市那边给借过去了。我们不敢下水，只能等。”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大人都无法活下来的盘江，又岂是你一个小娃娃能活下来的。” 闻言，我绝对不对，打断了闫老的话，“闫老，这话不对吧，我当时不是跟家人一起出的车祸？” 师父说的，我父母都死在了车祸里，只有我活了下来。 “是，但是你父母压根没落到水里。” 闫老说着，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我，“不然，一场普通的车祸而已，怎会引起我们这么多人的注意？” “普通的车祸？”我笑了，“闫老，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是人命，但，盘江大桥自建立以来，什么时候没有人命？”他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们奇怪的是，为何你的父母都在车上，你却直接飞到了盘江里面去。” “桥上虽然有监控，但十年前的监控，并没有现在这么全面，只能看到你是从车窗里出去的，而当时，盘江暗流涌动，也有些异样。” “所以我们才会不远千里，跑到这个地方。” 我眯了眯眼，“你不本来就是桐桥的人？” “是啊，但当时我们都没在。” 闫老说着笑了，“说起来也奇怪，当时没什么特处所，所有事情都是那边在办，而那次，另一个省出现了一次大暴动，死了不少人，就让我们过去看看。” “偏生在这个时候，整个南省只有你师父一个‘先生’还被派到灵台去了的时候，盘江出现了异常。” “而你。”他伸手点了点我，“就是引起那异常的源头。” 听着他的话，我仿若在听一个笑话。 我摇摇头，道：“您还是想多了，如果真的是我，你们会算不出来？” “算不出来。”闫老盯着我，“你以为我当初为何要去算那个孟涛？就是因为算不出你，但孟涛跟你有些关联，所以才会去算他。” “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一算，还真算出来点名堂，那个孟涛，应该不是以前的那个吧？” 我沉默着，没说话。 “有了宋之宏，其他人也不是很奇怪。” “那这次的锁龙井，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问。 “真的。”闫老点头，“当年我们一起离开南省，也是因为另一个地方，出现了锁龙井。” 我眯着眼，“所以说，同样的事情，其实十年前就出现过一次，是嘛？” “是，当年那件事闹得很大，几乎差一点，就要全军覆没。也不知怎么的，大家就突然活下来了。” 闫老说着又笑了，“要真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在我们快要死的那一秒钟，你父母的车，刚刚驶入盘江大桥。” “也是那一刻，盘江异动，而你，则飞出窗外，落入了盘江里。” “我不信。”我摇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岂不才是害我父母出车祸的罪魁祸首？” 闫老一愣，看着我不说话了。 但他的眼神分明就在说，确实如此。 我沉默了，看着窗外不再开口。 我不能相信，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不过是个简单的人，父母车祸死亡，我有幸被师父救下，活到现在。 但因为我是从盘江里被捞起来的，所以师父嘱咐我，不能离开这个地方，要一辈子待在这里。 可现在，却跟我说，当年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我摇摇头，荒谬，太荒谬了。 “那我呢？当初留下我，又是为了什么？”宋之宏突然出声，“你们看着我，又不知道我体内到底是什么东西，就不怕我什么时候觉醒，突然爆发？” 闫老看着宋之宏，突然翻了个白眼，“所以才会教你这么多本事！不然你以为呢？” 宋之宏也沉默了，一脸讪讪。 第297章 不相信你 “说不通。”我看着闫老，“当初你们既然在外面，又是怎么知道桐桥出事的？” “还有，既然十年前就出过这样的事，那为何不好好排查？这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难事。” 闫老看着我，却说了句：“你以为我们没做？” 我一愣，道：“你做了？” “做了很多。”闫老叹了口气，“当时你的出现，我们顺利解决了那边的事情，并赶回桐桥，很多人都来了，但你师父还没回来，我们也只好等。” “我们不相信你能活下来，但你如果真的是让我们避免一死的最终原因，那你绝对能活下来！” “所以我们只能等。所幸你师父回来得很快，灵台的事情处理好后，他就赶回了桐桥，在盘江里捞了一天一夜，才把你带了上来。” 闫老说着自己笑了，“说起来，我们当时都不相信。毕竟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了，最年轻的，也都三十多了，谁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给救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很想把你带走。但你师父不允许，他说你的能活下来完全是靠着盘江的庇佑，若是离开这里太远，必然会死。” “为此，我们商议过后，才最终答应了你师父的，让他收养了你。” “所以，收养的时间也是假的？”我问，“那个时间，只是我出事的时间，也是你们要死的那天？” 闫老点头，“不错。那天是我们的新生，也是你的新生，所以才把你的生日，定在了那天。” “难怪……”我低喃，难怪跟赢章的时间对不上，原来我并不是在那一天被捞起来的。 师父这些年，都是在骗我…… “你的事情解决后，我们开始排查全国各个省份，看看哪里还有锁龙井的存在，有的地方，趁其还没苏醒，就赶紧镇压。” “但当时的灵台市，没有。” 闫老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因为你的出现，我们认为南省并不简单，所以多次排查，但依旧毫无收获。” “却没想到，十年后，它竟然凭空出世！还造成了如今严峻的场面。” 我收敛心神，问：“当年那边的事情，跟这里，一样吗？” “一样。”闫老沉着脸，“这也是我们最为担心的地方，灵台如今的情况，跟当时一模一样。” “那个地方，发生了什么？” “原本什么都没发生，但锁龙井的出现，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故，真要算起来，应该是从暴雨开始，接着泥石流。当时无人注意，等泥石流结束，重建家园时，上面察觉到了不对，派人赶过去，这才发现了锁龙井。” “而在我们赶到后，就出现了地震。” 闫老说着叹息一声，“当时我们会死，也是它的叫声太大，引起了余震，就在我们快要被掩埋时，余震消失，你出现了。” 我很难接受闫老像看圣人一样看着我，顿时别开头，“之后呢？” “之后就是事情收尾，我们南省的人快速回来，看你。” 我：…… “那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前，也跟现在这样？” “是啊。”闫老叹了口气，“当时我们谁也没想到，只是一起简单的车祸，而且以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几百年前的事情我们也无从考证。” 几百年前……等等！ 墓园里的那些老东西不是就活了许久？他们或许知道呢？ 我压下心里的激动，道：“先过去看看吧。” “玉先生那边呢？”闫老问：“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把他带在身上？” 我握了握拳，装着玉迢的符纸就揣在我兜里，片刻后，我点头：“嗯，他并不安全，外伤能够痊愈，但魂要想就这么回去，很难。” “行，那现在就走。”闫老说着，拄着拐杖起身，“趁着我还能走得动，赶紧过去看看。” “那我呢？”宋之宏连忙问：“我咋办？” “你跟小章在这里等着，有什么问题我会随时打电话给你。” 我并不打算让宋之宏跟赢章过去，两个人现在都不稳定。 虽然并不能确定这次的锁龙井跟那个人有关，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赢章没死的事情始终会暴露，只是两人之间的关联应该是彻底断开了，那人短时间内也无法恢复，只要赢章保护好自己，之后的事情，应该就不用担心了。 “不是吧，你们两个出去，让我留在这里？” 宋之宏哭丧着脸，“你就，这么放心我留在这里？” 我偏头看着他，“不是很放心，但也没办法。” 说着我朝赢章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有些话同你说。” 赢章哦了声，小步跑过来问：“咋了？” 我随手塞给他一堆符纸，又明着说：“宋之宏现在相当不安全，你拿着房卡去我的房间住，记得反锁。还有，不管外面出什么事，都不能离开。” 赢章一愣，转头看向身后的宋之宏，又小声问：“他，真的不正常啊？” “哎哎哎小子，你说的话我可是都能听见的哈！” “听见又如何？”我回头看着他，“宋之宏，你现在最好安分点，要是真的伤了他，我会弄死你。” 我声音发狠，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宋之宏一顿，神色讪讪，“我又没说什么。” 见他如此，我眯了眯眼，又转头看向闫老，“走吧老先生，现在过去看看，早些去了早些回来。” “好。” 闫老先一步离开了房间，我领着赢章出去，关门时，又回头看了宋之宏一眼。 他眼神幽怨，“真的不能带我一起？” 我摇头，嘭一声关上了门。 趁着跟闫老说话的功夫，抬手在门把手上画了一个符咒，才把赢章送到了我的房间里去。 “闫老，麻烦您在外面等我一下。” 闫老一愣，点头。 我领着赢章进了房间，看了眼外面，17楼，从这里跳下去，摔不死也得半残。 我在窗户上画了符咒，又在其他地方都贴了符纸，而后才看向赢章，“永远不要出去，在我回来之前。” 赢章点点头，“那，那要是有人进来，我怎么办？” “进不来。记住，我回来也不会让你开门，这个房间除了我，没人能随便进出，明白了？” “好！” 第298章 假的锁龙井? 关上门，同样在门上留下符文后，我才走到闫老面前，微微颔首，“久等了闫老。” “没事。”闫老看了眼那门，笑着道：“这么防着他？” 我点头，“没办法，现在情况很复杂，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不相信其他人，那就只能这样了。 “唉，走吧。” *** “两位，我只能在前面停了。”司机摇下车窗说，“这地方，但凡再靠近一步，人就得出事，要不是你们给的钱多，我也不会来。” 我转头看了眼外面，很奇怪，外面的天非常蓝，山上的树木也郁郁葱葱，压根不像是锁龙井会出现的地方。 “好，谢谢师傅。” “嘿不谢不谢，赶紧下车吧。”司机说着，转弯要走时又道，“要是回去的时候想打车，就多走两步，去那边的公交站，那里会有公交车，不过下午五点最后一班。” “晚上这边没人过来了，你们自己小心。” 我点头，再次谢过了司机，这才跟着闫老往前走。 往前是一排居民房，一楼还有不少做生意摆摊的门面，但这会儿全都关了门，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丫头，你感觉到了吗？” 闫老突然开口，我点头，“感受到了，很强大的阴气。” 闫老点头，表情也瞬间严肃起来。 “上一次，不是阴气，那些阴气都是后面死的人太多才聚集起来的！” “但这里，明显还没死那么多人！” 我转头问道：“那就是说，这次可能不是真的锁龙井？” 闫老点头，又摇摇头，“不能确定，只能先过去看看。” 我犹豫了片刻，道：“闫老，你的身体，确定能经得起吗？” 我看了眼周围，阴气弥漫，别说普通人了，就是我长时间处在这样的环境里，都要仔细掂量。 而闫老怎么说都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我很担心他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后！ 闫老摇摇头，笑着道：“我十年前就该死了，如果不是你当时出现，或我也没法儿活这么久。” “这十年，是我从你这里偷来的。今天，我跟你上去，如果真的死在了上面，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这一刻，我愣在了原地。 一直以来，我都是把闫老当成一个普通的先生，并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尤其是在对方出现过，阻拦了陈发等人后，我愈发不相信这人是个好的。 毕竟身边那些不好的先生比比皆是，师父的手扎里也有提到过。 可这一秒，我却终于体会到了他的格局。 只能说，那是普通的先生完全无法拥有的。 我跟在闫老身后，看着他八十几了却依旧精神的步伐，问道：“闫老，有件事，我疑惑很久了。” 闫老闻言一笑，“你是想问当初在陈发家那边的事？还是我师弟的事？” 我眨了下眼，“您还真是，料事如神。” “我能让你怀疑的，也只有这两件事罢了。”闫老叹了口气，一边走着，一边说： “其实，当初我就觉得陈家的事情有些奇怪，但毕竟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只能先想着，把人放走，或许后面还会有更好的结果。” “只是，陈发在外这么长时间，我竟然一点把柄都没找到。” 闻言，我瞬间反应过来，两步跟上闫老问：“您的意思是，您知道……” “嘘！” 他笑了笑，道：“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点头，“那您的那个师弟呢？” “他啊，他那人就是个怪胎，其实刚开始，我确实有怀疑过。毕竟石像又不是这今年才有的。” 闫老笑了笑，道：“只是我没想到，你每次解决的事情，竟然都跟石像有关系。” 我垂眸，“我也没想到。那些人，好像是故意找上我的一样。” 话音刚落，我便看到闫老变了脸色。 我有些诧异，问道：“闫老？” “你的感觉，或许没有出错。” 闫老垂眸，“其实当年，跟你一起出现在桥上的人，很多。” “不止如此，这十年里，至少有三位‘先生’，都是死于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包括你的师父。” 我脚步一顿，看着闫老的眼神带着困惑，“我师父？” 闫老点头，“不错，我们当时也怀疑过，毕竟我跟你说过，你师父的天赋比我们都要厉害。” “他虽然年轻，但本事不比我们低。更何况，他一个常年住在盘江里的人，盘江就是他第二个家，又怎会因为捞尸出现意外？” “且，在出事后，因为担心事情会超出我们的意料，所以特地招魂。” “招魂的人你也认识，就是王所长和姜所长，还有那个，吴老。你应该也见过？” 我点头，“见过一次，在龙安市的时候。” “那就是了，他们三个的本事，不在我之下，尤其是在招魂这一块，我其实没有那么精通。但怪就怪在，他们三个是南省最厉害的了，竟然都没有找到你师父的魂。” 闫老说着，轻叹一声，道：“也正因为此，我们更是相信，有人在做一场局，很大的局，为此不惜杀掉那些天赋异禀的‘先生’。” 闻言，我眉头紧皱，“闫老是说，有人在狙击我们？” 闫老点头，“很大的可能。” 我抬眸，看到路走到了尽头，也就是那个上坡的地方。 从这里，就能看到那座山，但由于山挡住了路，而“t”字的那一竖也并不是很直，更像一个“>”，被山体突出的部分挡住了，看不到桥上的情况。 “难怪这里经常出车祸。”我看着那路，“上去的看不见下来的，拐弯的看不见直行的，不出事才怪。” “是啊。而且因为是早年修建的，路面不够宽，根本没办法做红绿灯。”闫老轻叹道，“当年要是多留一点路，弄一个红绿灯装上去，又哪里会出现这么多事故？” 说话间，我跟闫老已经走到了桥上，因为封闭了这边的路，此时的桥上没有一辆车，一切都非常的安静。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的，正是这座桥的修建日期以及名称。 第299章 奇怪的旋涡 “西龙桥，修建于……二十六年前？” 我一愣，掐指一算，道：“那这不是九几年的桥了？” 闫老走过来说：“是啊，而且，当年修建这座桥的那些人，”他指了指石碑下面出现的人名，道：“我来之前查过一次，他们全都死了。” “死了？！” 我一愣，道：“就算当时的年纪大的，也不过四十来岁，二十六年，顶多七十不到，怎么会死？” 说完我便反应过来，转头看着他道：“所以，他们其实都是非自然死亡，是吗？” 闫老点头，“足足一百多号人啊！耗时两年，才把这座桥修通。如今过去二十几年，依旧屹立不倒，可修建它的人，全都殒命。” “唉！”闫老重重的叹了口气，“丫头，若是这次真的能抓到那个所谓的罪魁祸首，咱们才算是真的立了大功！” 我低下头，“立功我不在乎，我只是想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山，这座山并不算高，甚至还没有我在的那座山高。 尤其是这座桥通过的路直接将山拦腰砍断，如今看上去，更是不高了。 只是，我看着岔路口，一个旋涡状的东西正在不停的旋转着，一缕缕黑色的气不断的被它吸收。 我眯了眯眼，道：“闫老，你能看见吗？” “嗯？”闫老一愣，抬头看去时，有些诧异，“这地方，气场有些不对。丫头，你先别靠近。” 我点头，往后退了一步，拿出了符纸。 然就在这一刻，那黑色的漩涡陡然增大，竟疯狂向我和闫老席卷过来！ “不行，这个东西是受人控制的！”闫老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大手一挥道：“丫头你先走！这里我来守着，你赶紧打电话！” “很严重吗？”我问。 闫老点头，已经摸出了十几张符纸，“这个旋涡恐怕远不止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最好还是找人过来！” 我没回答，低头看着地面。 刚才上坡时我就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这个坡度很陡，但又不至于说上不来，下坡时也不会因为太快冲下去。毕竟中途还需要拐弯。 但问题就在这里，坡面上，有许多小段小段的，类似减速带的东西。 若只是下坡的那边有，还能理解，但两边都有的话，那就有点奇怪了。 更何况，这些减速带看上去不完全像一个减速带！ 忽然，一个念头从我脑海里闪过，我连忙冲闫老喊道：“闫老，你坚持住，我上去看看！” “你，行！” 我跑到山壁下，大致扫了一眼，确定了攀爬的位置后，开始徒手爬墙。 山壁凸起的石头很多，很快我就爬到了山上，而这一刻，我才看清楚了路面上的减速带，竟然刚好合成了一个“圆”的模样！ 而这所谓的“圆”里面，那些不规则的线条组合在一起，倒是更像一个阵法！ “闫老！”我大声喊道，“下面是个阵法，只要把阵破了，这个旋涡就不攻自破了！” 闫老：“知道了！你来破阵，我顶着先！” 说话间，那黑色的漩涡越来越大，竟然到了两三人高的位置。 “不能再耽搁了！” 我咬牙，快速记住那些符文的位置，直接跳下了山壁，一个前滚翻闯到了阵法里。 可在我伸手想要抹除时，才反应过来，这减速带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好除掉！ “符纸试试看！”闫老回头看了眼，道：“这里既然是阵法，符纸应该有作用！” 我听罢拿出一张火符，却在使用的瞬间，停下了手。 闫老问道：“怎么了？丫头，可千万不要犹豫啊！” 我摇摇头，“不是闫老，这个，好像用不了。我的符纸力量不大，你的可以吗？” 我有些尴尬道：“我画幸运符倒是挺擅长的。” 闫老闻言咬牙道：“鱼老头那个小东西就没教你点真本事？” “那，幸运也算是一种本事啊。” 闫老只好从兜里摸出几张符纸扔给我，“省着点用！我也没多少了！” “知道了！” 点燃符纸，原本坚固不已的东西竟然一点点变干，又翘起，手轻轻一碰，就完全碎了。 我连忙弄掉其中的一短，耳边呼啸的阴风瞬间变小了不少。 但它先前吹过来的那些阴气，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扒在那旋涡里。 “完了。这个旋涡没解决掉！”我连忙起身，用闫老的符纸扔了出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雷声后，原本快要将我和闫老淹没的漩涡瞬间缩小，竟然只有方才的一半大。 “这东西，还能缩小？”闫老一愣，旋即发现不对，他冲着我喊道：“丫头赶紧！继续把那个阵法破坏掉，可能有用！” 我又一次往阵法上扔了一张符纸，但这次，那旋涡非但没有变小，反而变得比刚才还要大！ “看来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闫老说着，嗤笑一声，“也罢，无所谓了。” “丫头！符纸全都给我扔出去！让这个东西直接滚！” “哦。” 我将符纸全都扔了出去，可符纸落在旋涡上方时，竟然直接被吸了进去。 不仅如此，符纸在被吸进去的瞬间，旋涡表面有一层薄薄的东西，像是一曾薄膜，将整个旋涡是保护了起来。 我眯了下眼，刚才的旋涡压根没有这个东西！ 我转头看向闫老，“闫老，旋涡上好像有东西！” 话音刚落，那旋涡里竟伸出一只手直接朝我抓来。 我连忙闪身避开，闫老也扑倒在了地上。 “呸！”闫老啃了一嘴灰，“这东西还会攻击人！” “先起来。”我拉起闫老，“这个东西有点奇怪。” 我转头看了眼身后已经被破坏的阵法，“它能吃掉符纸。” “你在说什么？”闫老摇头，直接反驳：“符纸是阴气最害怕的东西，不可能……你住手！” 我收回手，但符纸已经丢了出去。 方才还攻击的旋涡像是闻到了食物味道的猎狗，直接朝着那符纸扑了过去。 趁此机会，我拉着闫老就跑，直接把人拉到了山上。 第300章 山洞 “你，刚刚丢的是符纸？”闫老冷声道，“你不是说自己没有了？” “你给的的确没了。”我无奈摊手，“我刚刚扔的那个，是我自己的，没什么作用的那个。” 闫老：…… 老人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道：“丫头，打仗的时候，最忌讳队友背刺！” 我点头：“意外，以后不会了。” 老人叹气：“行了，你，怎么找到入口的？”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路，“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的，现在要下去，还是上去？” 下去，就是那个不知道还会成长成什么样子的阴气旋涡，而上去，等待我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 闫老陷入了沉思，我道：“那个旋涡的本体应该不在这里，要彻底解决，只能把它的源头掐断。” 说着，我看向山顶，“源头，应该就在这座山上。” “山上的阴气确实更加浓郁，但，只有我们两个人想要上去，会很困难。” 闫老说道：“丫头，这个给你。” 他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这个是指南针，靠着这个，就能很快找到锁龙井。” 他说着，又是自嘲一笑，“不过这座山上到底有没有锁龙井，我们也不知道。” 我看着那个木盒，接过打开一看，一个两指宽的指南针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但说是指南针，更像是一个迷你版的罗盘。 “拿着吧。”闫老道，“这个就当做是我给你的礼物。不管这次的事情能不能成功解决，它都会属于你！” 我握紧罗盘：“那我就先谢谢闫老了！” “客气了，丫头。”闫老摆摆手，“去吧，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我点头，转身就朝着山上跑去。 跑了没多久，我就看到一处山洞。 正要靠近时，里面传来阵阵呼啸。 “这个声音……”我低头看了眼罗盘，小小的罗盘里，指针疯狂的旋转着，足以说明这里的磁场有问题。 我握紧罗盘，将其揣到口袋里，抬步朝着那山洞走过去。 越靠近，呼啸声越发明显。 等走到山洞口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哞~哞~”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我抬头看了眼山洞的上方，并没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我抬手扒开洞口处的藤蔓，抬步走了进去。 呼——呼—— 一阵一阵的风吹过，带起一股腥臭味，前方一片漆黑，只隐约看得见面前的路，但最里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看不清前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随时都能钻出怪物来的地方。 有点眼熟。 我眯了眯眼，旋即想起在哪儿见过这东西！ 玉迢家的别墅，那个供奉石像的房间里，没开灯时，也是这个样子。 “有意思，这是老巢？” 我扯了下嘴角，继续往里走去。 越往前，前方的腥臭味越来越明显，甚至夹杂着一些腐肉的臭味。 我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了当时在玉迢家走的那个走廊，此时脚下的触感，就跟当时一模一样！ 但奇怪的是，这里似乎并没有那种要把人强行拉下去的奇怪力量。 是因为这里没有阵法？还是说，重头戏在后头？ 我思考了片刻，还是从包里摸出了头灯。 头打开的瞬间，眼前的一切让我不寒而栗！ 两边堆着的，竟然全是骨头！有些沉积在下面的骨头已然露出了本色，但在上面的那些，多多少少都挂着一些腐肉。 想来那股味道就是从这里传来的了。 嗡—— “什么东西——我去！” 我连忙后退两步，眼前挂着的，竟然是一具尸体！ 只剩下白骨和腐肉，身上衣衫褴褛，从破烂的地方就可以看出，这人当时经历了不小的痛苦才死的。 而地上，堆积在两边的头骨，只随便一数，便有几十个。 “死在这里的人不少啊……” 我垂眸，避开了那个被吊在山洞里的尸体，继续往前走。 往前没多久，腥臭越来越明显，但在腥味之外，还有一股特别的味道，一点点清香，在闻到的瞬间，身体瞬间精神百倍。 我连忙捂住了鼻子，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罩，把自己遮严实后，才慢慢往前走。 噗叽、噗叽。 刚走了两步，我便觉得这地不太对劲，低头一看，竟全是淤泥。 不，这感觉，更像是腐肉。 软软的，没有弹性，反而让人直接陷下去。 我忙往后退了一步，之前在玉迢家只是感觉有东西，可在这个山洞里，那是真的有东西！ 呼—— 一阵风轻轻吹过，带着那股淡淡的清香，我一愣，脸一黑。 “口罩竟然都挡不住吗？” 我犹豫了一瞬，下一秒，便什么都闻不到了。 我一愣，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挺虚弱的。 “皮包骨？” “啊，你终于，来了。”皮包骨气喘吁吁的说道，“要是，再不来，我就，死在咳咳，这里了。” 我转头，这才看到了身后的皮包骨。 只是，比起来之前，他现在的状态简直不要太差。 “你的，那些阴气呢？”我皱眉，刚才没发现，现在才看到，皮包骨的皮子又一次皱到了一起，甚至比我第一次遇到他时看上去还要皱巴巴的。 不仅如此，他身上原本的阴气全都消失了，只剩下—— 我耸了耸鼻尖，“全被吸干了？” 皮包骨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你要是再晚来一步！就更没有了！” 他呜呜哭着，“你是不晓得，他们动手可快了。我当时就是靠近了一点点，马上就被吸过来了！” 我皱眉，“当时？你那个时候靠近就被吸过来了？那之后呢？” “之后，之后不记得了。”皮包骨晃了晃，“我，哎，我怎么不喘气了？” “你体内的阴气再恢复。”我转头看了眼山洞，“这里面有东西能帮助你？还是说你以前就是住在这里的？” 皮包骨闻言一愣，眼珠子忽然漂浮到空中，又猛地冲到我面前。 我一巴掌拍过去，“有病？” 突然冲过来，吓死老子了！ “啊啊啊，痛的啊！” 第301章 撤离了?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道：“你要再给我乱来，我直接把你眼睛捏爆了！” 皮包骨委屈巴巴的说道：“我不知道啊，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就是，靠近的瞬间，好~舒~服~啊~” “艹，你别恶心我！” “我，没有。”皮包骨后退一步，“我就，我也不清楚咋回事。要不，你离我远点？” 我瞪了他一眼，“你走远点。” “好嘛。” 他瘪瘪嘴，很快又跑过来，“那个，我刚刚想起来了，这个地方确实是我之前待过的，不过奇怪的是，我不是很记得清楚了。” 皮包骨转了一圈，道：“我记得当时看到的是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那里还关着不少人。” 我沉默了一瞬，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你在前面带路。” 让他走在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又要冲上来。 皮包骨有些委屈，但还是老实巴交的走到了前面去。 “那个，我其实我去！”皮包骨猛地一跳，我连忙看去，“咋了？” “前面……”他伸出骨爪爪，愣住了。 我抬眸看去，面前突然宽阔起来，血腥味早已闻不到，可那翻涌着的红色，明显是血。 “血海啊……”皮包骨嘀咕了声，忽然一脸痛苦的抱住脑袋，蹲在原地。 “啊！！！” 他尖叫着，仿佛遇到了十分痛苦的事。 “皮包骨！”我一把摁在他的肩膀上，“起来！” 他没有任何反应，身上的皮子也一点点紧缩，连骨头都在咯吱咯吱的响着，像是被东西狠狠揉碎了。 “汪仁！” “唔！” 我握了握拳，直接拍了一张符纸在他身上，眨眼的时间，皮包骨便安静下来，原本紧缩的皮也慢慢开始恢复，一点点展开。 我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还好吗？” 皮包骨缓了口气，过了会儿才说：“好，多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整个鬼彻底活了过来。 我正要开口，便听到他说：“我，都想起来了。” “什么？” 皮包骨忽然转头看着我，“我说，我全都想起来了，我以前是谁，又是怎么死的，死后发生了什么，全都记起来了。” 我挑眉，“刚刚想起来的？” 皮包骨点头，整个人的气质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以前，竟然这么厉害……”皮包骨嗤笑一声，转头看着我道：“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我有些诧异，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这，确定是想起来了，不是被人，换了个脑子？” “啊不对，你现在应该没有脑子了。” 皮包骨：…… “我之前，确实有点咳咳，不过那个不是我真实的性格，给你添麻烦了。” 我摇头，还是很好奇，“真的想起来了，就能变一个人吗？” 皮包骨笑了声，“因为经历过，才会懂。” “哦。”我转头看向前面的路，“那继续？你既然想起来了，应该知道怎么走了吧？” 他点头，下一秒，直接朝边上的一堵墙走去。 在碰到墙的瞬间，他就这么直直的穿了过去。 我挑眉，跟在他身后，碰到那山壁时，只觉得像是碰到了冰凉的水，眨眼间，我便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但，一样的恶心。 方才那边是血海，那这边就是尸山。 “难怪这周边这么多阴气。”我冷着脸道，“这些年，他们杀了多少人，才能聚集起这么多的怨气？” 皮包骨冷哼一声道：“不知道，但比起我那个时候，还是少了很多。” “以前没有监控，就是人突然失踪了，说查不到就是真的查不到。不像现在，一个乞丐不见了，也会有人去查。” 皮包骨闭了闭眼，拳头握得咯咯响，“我当年，也是个极有天赋的先生！” “他们一开始抓的是普通人，那几年饿死的、混黑被人打死的，多了去了。没人去查。” “他最喜欢的，就是年轻人。那些怨世的人，气性大的，带回来折磨一遍，还不停的给他们洗脑，说只要死了就能报仇，嘲笑、殴打，杀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 皮包骨说着，咬紧了牙，“我当时查到了这边的情况不对，跟师父说要过来看看，却没想到被他们抓住，也就是因为这一次，他们发现，抓那些‘先生’，得到的怨气更大。” 我眯眼，“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抓到你之后，把你弄死了，才开始抓‘先生’，同样折磨过后，故意等人来复仇？” 皮包骨点头，“那时候的先生都是有真本事的，就是坑蒙拐骗，也是学过一点东西，当然知道他们的做法，而且，厉鬼能被称之为厉鬼，都是因为在死时留有执念。” “他们发现先生的执念非常强大，比普通人要强大不少，就开始抓先生了。” 我看着那些尸骨，“先录下来再说。” 这些，都是铁证。 将看到的全都录了下来，我又把手机揣好，“你的尸骨，在哪儿？” 皮包骨一愣，“我的，已经没了。” 我脚步一顿，“没了是什么意思？” 皮包骨嗤笑一声，道：“为了让先生的怒气更重，也为了让我们没有机会反抗，他们，把尸骨烧了，算得上是挫骨扬灰吧。” 皮包骨闭了闭眼，实际就是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所以，只要他们确定被抓过来的人是‘先生’，就会不遗余力的折磨，最后骨灰都扬了。” “我知道了。” 没再问，我抬步走到另一边，越过尸山，看到的是一片广阔的地方，不远处放着许多铁笼，铁笼上布满了铁锈，靠近时，还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有些笼子里残留着不少尸块，肉还未完全腐烂，比起另一边的尸山，这些看上去时间更短一些。 “也就是说，这里是他们的据点之一，当时你也是被留在这里的。” 皮包骨点头，“我被送去马家之前，就在这里。” “这么说，他们应该没走多久，那，为啥要走呢？”我又仔细搜寻了一遍，没找到任何除了尸骨外的东西。 坐在石头上，看着漫山洞的骨头，我闭了闭眼，“走得可真干净啊。” 第302章 在上面 “你，还要找吗？”皮包骨问道，“现在看上去，应该还算是安全。” 我点头，“当然要找，这个地方不简单，依照那个人的性格，不可能随便找个地方就作为据点，锁龙井，应该是真实存在。” “可之前我们从未见过什么锁龙井。”皮包骨走到我面前，“你确定真的有？” 我点头，“你没发现，自从进来这个山洞以后，就没有太多阴气了？” “不是因为被抽干了？”皮包骨说着又摇头，“不对，如果是抽干，我不可能还会恢复的这么快。” 我垂眸道：“龙属水，锁龙的地方，必然要避开水源，但他们却做了一个永不会干涸血海，不太正常。” “而且，就算当年死的人再多，像你说的那样，普通人要想成为他们所需要的厉鬼，条件太苛刻，杀十个都不可能有一个，更别说在发现你们之后了。” “他们一开始留下的，应该都只有怨气。这点怨气对于背后那个人来说，怕是不够用的。” 皮包骨追问：“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没有那么多阴气的来源，那，本该只有一半的阴气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么多的？”我看向皮包骨，“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通过这些东西，饲养那个被锁了不知道多久的，‘龙’。” 皮包骨沉默了，片刻后他才说：“你真的觉得这世上有那东西？” “有没有，现在都来了，不去看看？”我看着他道，“你当时不就是为了查这个？现在既然想起来了，不去也太可惜了吧？” 我学着他来之前的语气：“龙哎！那可是龙啊！不管真假，见一见，总可以吧？” 皮包骨的表情瞬间纠结起来，过了好半晌，他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行，去就去！” 我笑了下，“走吧，先找找。” 穿过空旷的洞穴，往里走了一段路后，皮包骨突然开口道： “我怎么记得，这里没有那么亮？他们通电了？” 我回头，脑袋上的头灯直直穿过皮包骨的身体，照向他身后的空洞。 “抱歉。”他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道：“没注意这个问题。” 我转身继续往前走：“你先想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个，要不罗盘看一下？”皮包骨道，“这样一直找，怕是有点困难。这里面的溶洞太多了，而且很多都是一样的，就算做了记号，我们恐怕也很难走出去。” 我把罗盘放到他眼前，里面的指针还在疯狂转动。 皮包骨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就只能想办法了。”皮包骨沉吟片刻，道：“我当年找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锁龙井的位置，但现在回来，我发现一个问题。” 我看向他，皮包骨继续说：“按照你说的，这个地方应该存在锁龙井。” “那我们都知道，锁龙井的出现是因为水患严重，为了避免水患的出现，大家才会把龙锁起来，祈求雨停下来。也因此，锁龙井的怨气才会相当重。” “如此重的怨气，逐年增加，他们是怎么可能控制住的？” 皮包骨分析道：“很有可能，两者形成了制约关系。” 我思索了一瞬，反应过来，“你是想说，那个东西距离这里应该不远，不然他们没有办法利用？” 皮包骨点头，“他需要大量的阴气，而靠近锁龙井，就能得到这些阴气。但反过来，一旦井里面的东西发现自己被利用了，那必然是会愤怒的。” “届时遭殃的就是他们，不仅如此，他耗费心思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全都打水漂了。” 我点头，“所以，为了让自己能够利用锁龙井，又不会被人弄死，那就只能双方达成利益合作。” 皮包骨道：“这么一来，距离就不会太远。” 话音落下，我猛地抬头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和我同时开口道： “血池！” “你也想到了？” “你也想到了？” 我抿唇，皮包骨也闭了嘴，过了一会儿，我才说：“现在知道是血池了也没用，我们刚刚去过了，那个地方，不是个人待的。” “如果锁龙井在血池里面，我觉得不大可能。” 皮包骨道：“它毕竟是条龙，不管当年是因为什么被关在这里的，总得有点自己的骄傲吧？每天仍由一堆不知道是谁的血在自己脑门上，我觉得是个龙都不能接受。” 我垂眸，“不在下面，那就只有在上面了？” 说罢，我抬头看着上方，“出去看看？还是你留在这里？” 话音未落，皮包骨瞬间窜到了我面前，“用不着，我跟你一起出去就行。他们既然搬走了，段时间估计不会回来。” “而且，我有一种非常不详的预感！”皮包骨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地方他们用了几十年了，现在突然放弃，必然是因为要出大事！” “阴气是他们自己弄的，可，这些阴气不受控制了呢？” 皮包骨看着我说：“锁龙井里的东西，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控制吧？还有，现在的人们，怨念可比以前大多了。” “更别说那些被井里的东西害死的人，他们的怨念，怕是不会简单。不然外面不会聚集起这么多东西！” “而且，他们不是刚刚才发现的。应该是，第一次出事的时候，就发现不对了。” 皮包骨皱眉，原本就皱巴巴的脸此时看上去更是像一朵菊花了。 “现在分析这个没用。”我抬头看着他，“人已经走了，我们的目的，是找到锁龙井，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是锁龙井引起的，那事情不是我们两个人能解决的。如果不是，倒是可以试一试。” “那就出去看看。” 从山洞出来后，我跟着之前进去的路，慢慢的往山上走，皮包骨跟在我身后，紧巴巴的，生怕下一秒就被吸走了。 “它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你。” 我回头看着他道：“用不着跟着我那么近。” 皮包骨摇头，苦笑道：“我之前也觉得自己很厉害，但这个东西比我更厉害，还是跟着你比较有安全感。” 第303章 锁龙井出现! 往山上走了好一会儿，踩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时，眼前的景色忽然宽阔了。 入眼的，是半个灵台市的老城区。 一条主干马路从桥下穿过，又穿过整个老城，往远处蔓延而去。 而此时，这条主干路上，多出了一道宛如巨斧劈开的巨大裂缝。 裂缝中上源源不断的涌出黑色的阴气，一缕缕缠绕在一起，变成拇指粗细时，又被那路上的旋涡一点点吸收进去。 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吸收，但那旋涡却一点不见长大。 “好奇怪。”皮包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头看着他，“你又发现什么了？” “没有，只是觉得，吸收了这么多，一点不长大，跟刚才的他可不一样。” 我垂眸，继续看着那个黑色的旋涡，“非但没有长大，还在逐渐的缩小。” “难道这就叫，浓缩就是精华？” 我沉默了一瞬，道：“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皮包骨瞬间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你是说，井里面的东西在吸收这个？” 我颔首，“虽然不确定，但能解释这种现象的情况，并不多。” 要么就是压缩自己的能量，搞一波大的。 要么就是井里面的东西察觉到了我们的出现，现在正在壮大自己的能量。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麻烦你帮我一个忙。”我看着皮包骨，“你既然以前也是个先生，应该知道怎么吸收能量又转化吧？” 皮包骨沉默了片刻，“所以我现在成了一个鬼修？” “可以这么说。” “唉，行吧，谁让我当年高估了自己，闯到这个地方来了。” 他揉了揉手腕，道：“我现在就去，麻烦你，看着点。” 我朝他摆了摆手，眨眼的功夫，皮包骨就消失在眼前。 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我有些羡慕，“要是我也能这样嗖一下就不见多……” 那个“好”字还没说出口，一阵奇怪的鸣叫忽然出现，每叫一声，那声音都会都会更大一点，好像在宣告自己的地位。 我垂眸，声音出现的方向很奇怪，好像在我耳边，又好像在四面八方。 “要是能……” 哞—— “这是，龙吟？！” 我一愣，这时，一股腥臭味突然传来，浓重的味道让我下意识的捂着鼻子退了一步。 就是退这一步，我脚下却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连忙蹲下身，扒开泥土一看，一块黑色的铁环忽然出现在眼前。 我一愣，抬头看向面前的巨石。 方才没注意到，如今才发现，这块巨石出现在山顶上，未免也太奇怪了！ 我垂眸，思索了片刻，走到了一旁，伸手敲了敲石头。 嗡——嗡—— 一阵回声过后，又是一声“哞”。 “还真在下面。” 我回想着那血池的位置，直直对上来，应该就是这个地方。 所以，在山顶挖了一口井，专门用来锁龙？ 有意思，这些古人还真是有意思。 这个地方是最能接触到水的，便是下雪，最先接触到的也是山顶。 而他们偏偏把锁龙井放在这里，明显就是想让关在里面的东西比谁都先感受到“水”的降临。 可，龙喜水，但凡是沾到一点点，对它来说应该都是天降甘露。 而那些人挖在这个地方，不该没有准备，更不该不知道才是。 “除非，挖井的，并不是普通人。” 哞—— 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看着面前的巨石，有些想不明白，“算了，直接把石头掀开看看！” 抬手放在巨石下方，手臂用力—— 砰！ 巨石直接砸到了地上，而我眼前，也出现了十几条铁链，那股腥臭味也越来越浓郁。 我捂着鼻子，伸手扯了一下铁链，咣当！ 哞——哞—— 一声比一声急促，还带着几分隐约能察觉到的痛苦。 我看着那井口，此时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大坑，十六条手臂粗细的铁链从井口处往外延伸，指向十六个方向。 四象八卦，这十六个方向，刚好对应了八卦的方位，而多出来的八根，就有点奇怪。 “这里到底关了个什么东西，能用上这么多铁链……” 我往前走了一步，手指轻轻擦过那铁链，手臂粗细，尽管埋在土里这么多年，这铁链上竟没有丝毫的锈迹，整个铁链黑得发亮，隐隐还有能力的波动。 “果然是锁龙井……” 我垂眸，拿出手机拍了个照片，顺带录了像，给孙诚传了过去。 奇怪的是，这里罗盘用不了，手机却莫名的有信号。 很快，孙诚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孙队：这是什么？你找到什么了！】 我直接打了个视频过去，对方也很快接起，只是声音断断续续，半天我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你看不就知道了？” 我把摄像头对准外面的马路，奇怪的是，明明肉眼可见的裂缝，在手机里却是半点都看不见。 我一愣，转头看去，确定那裂缝还在。 “你们大概多久到？”我问道。 “你去，的呃呃，时候，不问嗯嗯。” 我摇了摇头，“我跟着闫老一起来的，王所长都知道，我联系你，不过是因为之前没有找到姜所长的联系方式，所以，麻烦你尽快通知王所长，锁龙井的位置已经确定，请他们尽快派人来支援。” “吱吱吱，到了。” 确定他听到我的话后，我正要挂掉，谁知手机却自动关机了。 我挑眉，转头看向那口井，腥臭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浓烈，但不时还是能闻到。 此时，井口出又出现了一些阴气，丝丝缕缕，像是试探，又像是挑衅。 我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那口井面前，道：“您应该还有意识？” 哞—— 声音响起的瞬间，我脑海中也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像是许久未修理过的机器，在没有一点润滑的情况下忽然转动起来。 “你，身上，有，它的，气息。” 那个声音说得很慢，但我听清楚了他的每一句话。 我眯了眯眼，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304章 当年的事 “嗬嗬。” 破布漏风般的笑声在我脑海里响起，“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是喜欢人类……” 还是喜欢人类……这个话说得，有点奇怪。 我又一次问：“它是谁？” 笑声更明显了，它像是逐渐熟悉了这种说法的方式，古老又低沉的声音响起： “它，是个蠢货。” “你，也是个蠢货。” 我沉默，“倒是也没必要这么骂人。” “嗬嗬嗬嗬——” “你，比，之前，有意思，多了。” 那个声音又一次恢复了之前的晦涩，我一愣，下意识觉得有点奇怪，连忙爬到井口，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我又忙打开头上的灯，然就在灯亮起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拉力突然扯住我的衣领，直直把我拽了下去。 “艹！你不讲道德！” “道，德？嗬嗬，我没有，那东西。”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等光亮再次出现时，眼前却不再是那个熟悉的山头，而是一个，小土坡。 脚下的井也不见了，更别说那十六条铁链。 我回头一看，身后的高楼大厦完全不见了，那条裂着大缝的马路也彻底消失，变成了一条青石板路，两边则是一排排修得井然有序的砖瓦房。 更别说路上走着的那些人，每个人穿着的衣服更是跟电视上的那些古装剧一模一样。 我沉默了许久，道：“还在？” “在。” 古老的声音瞬间变得年轻了许多，我偏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里，只是我记忆中的那一段，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埋在哪里吗？我带你来看看。” 我蹙眉，“我没说过……” “嘘，小孩子，不能撒谎。” 我没再说话，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能下去吗？” “用不着，看着就行了，没多久了。” 他话音刚落，方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不仅如此，眨眼的时间，电闪雷鸣如约而至。 轰隆——噼啪—— “哎呀又下雨了！” “这个月就没几天不下雨的，噢哟，我的谷子哟！刚刚打好的！完咯完咯！” “唉鬼老天！下那样雨嘛！快回家咯！” 耳边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一愣，这一刻，我仿佛置身于那人本身。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我问道。 耳边传来一阵怪异的低笑，“人类一直都是这样，有用的时候，你是龙王，你是老天爷，一切都是你的好。” “发现祈求没用了，就开始怨，开始恨，甚至大胆到，屠神。” “你是神？” “当然，不是。” 那声音嗤笑一声，道：“我若是神，看到这样的人，也不会庇佑。可，也就是因为我不是啊。” “因为不是，他们才会抓到过。那年代的道士，哦，你们现在应该叫‘先生’？可比你们厉害多了。” 它话音落下，雨越来越大，我分明在它的记忆里，可那雨水却好似直直打在我的身上，一阵一阵的疼。 很快，原本的青石板路上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水。 随着雨越来越大，积水也在一点点往上涨，很快就达到了能没过人膝盖的高度。 这个时候，不少人都开始不出门了，也有些人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往山上走。 就连我所在的这个，不过三四层楼房高的土坡也有人上来了。 这个时候的土坡下全是石头，雨水将覆盖在表面的泥土全都冲走后，露出了下面灰黑色的岩石，跟之前盖在井口上的一模一样。 人们的骂声越来越大，怨气冲天。 这时，一个所谓的道士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一声黑袍，脸色惨白，但笑容看上去非常和蔼。 但这张脸！ 我攥紧拳头，“他，就是把你关在这里的人？” “是啊，你认识？” “认识，怎么不认识。”这不就是石像上的那张脸？ 还有那身黑袍，简直跟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时候，多少年？”我问它。 它沉吟了片刻，道：“不记得，不过看这个衣服，大概一千多年前？啊，那时候的先生是真的很多，连一个国家的运气都能算啊。” 我转头紧紧的盯着那人，因为是在记忆里，他压根没有注意到我的注视，反而在告诉众人，天上降雨的是龙，只要抓到了龙，将其锁起来，就能阻断这场大雨。 我晃了下头，“他，总不能千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不可能，虽然他们真的厉害，但活个百年已经算是极限，更别说他将我锁起来，本就种下了极大的因果，上头又怎会放过他。” 它的声音带着几分笑，却是嘲笑。 “可惜啊，我没能看到他死的时候。” “他之后走了？” “走了，把我关起来后就走了。大雨停了，人们给他修建了一座庙，还度了金身。” 随着它的话，眼前的一切再次改变，而人类修建金身的庙，竟然就是这座土坡，看那个位置，赫然是我之前找到的山洞！ 难怪！ 按照南省的地理环境来说，那么大的一个山洞，如果是天然形成的，里面必然是经过水冲刷后形成的。 但里面没有半点那些石头的痕迹，连一根最简单的钟乳石都没有，原来是人造的！ 庙宇修好后，人们每天都会来祭拜，很快，到了冬天。 南省本就是个雪少的省份，冬天没有下雪，人们也半点不奇怪，照常去祭拜那个救了他们所有人的道士的庙。 偶尔有人会走到山顶上，朝着锁龙井的位置吐了口水，又慢慢下去。 然，井里的它没有任何反应。 “你被封印了？” “差不多，刚开始的那几年，确实是一点动弹不得。但，没关系，”它笑着说，“他们的报应也来了。” 将龙锁起来的第一年，这个地方下了几次雨，不过都是小雨，每次乌云密布时，大家都很担心，但每一次，都不过是一点点雨水下来，人们便不担心了。 当地的水还够用，人们也从未想过自己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第二年，全年没有一滴水，有人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第305章 全死了 地里的庄稼开始渴水，叶片变黄，大家心里开始有些着急，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锁龙的事，开始祈求上天降雨。 “我们很有规律，每一条管理的地方不一样，他们刚开始时还能有雨，不过是因为隔壁的飘过来了几滴。” “现在，他们的报应才开始。” 第二年的时候，他们还能用当地的水，勉强度过了一年，大家也觉得还好。 有人去庙里求雨，但没雨，倒是求雨的人发现了一口井。 这口井的水非常清澈，而且看上去非常之多。 人们高兴了，又忘了当时的痛，开始疯狂的取水，甚至挖了一条河，将山里的水引到了家中。 有人甚至开始在家里挖井，一口口井的出现，帮助这个村庄度过了十年的日子。 哪怕这十年间，一点雨水都没有。 虽然已经有人察觉到了不对，但大家都觉得，人定胜天，老天不给水，他们就自己挖。 眼前的画面闪烁得非常快，眨眼，人又到了缺水的时候。 整个城里再也挖不出一滴水时，人们终于意识到了雨水的重要性。 而这时，距离他们将龙锁起来，已经过去了十一年。 “他们着急了。”它的笑声越发明显，“不过他们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把错，怪到了曾经提议抓龙的人身上。” 于是，有人把当时村长的尸骨挖了出来，希望这样能够让上天息怒。 但依旧没有一个人，来到锁龙井。 他们开始在庙里求雨，但每次乌云密布后，都会很快散去。 我看着天空阴气浓郁的乌云，说道：“那些乌云，其实是你的怨气？” “是啊，他们求我，我被封印了，那些由我身上出现的怨气，自然会被召唤出来。” 我沉默了一瞬，道：“所以，他们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在作死？” 每出来一起，那些怨气就会浓郁一分，但他们察觉不到。 它轻笑一声，“没那么厉害，我当时还在沉睡啊。” 而是他们自己的孽力回报来了。 那是一个白天，城里的人完全没有水的第五天，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杀家里的牲畜，喝血。 而一天夜里，有人死了，身上的血被人抽干。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死去，城里的人瞬间消失了大半。 那些尸体，全都被丢在了当初修建的庙里。 他们把愤恨，转移到了当初的道士身上，没人修缮的庙宇在狂风中变得残破不堪，那些尸体，一点点变成了白骨。 直到一日，城里的青石板路突然塌陷了下去，走在路上的人直接摔了进去。 很快，那条裂缝越来越大，像极了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巨大的裂缝。 “那些阴气，就是这么来的？” “还不止。” 整个青石板路全都变成了裂缝，两边的房屋也开始逐渐塌陷。 那还是个中午，那些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落入裂缝，却毫无办法。 然，转机出现了。 又死了一堆人后，城里第一次出现了雨水。 我一愣，“你做的？” “不是，只是他们偿还了一些债务，这雨水，是他们自己换来的。” 换来的，用人的血肉换来的。 我沉默着，许久没说话。 而自那以后，整个城就有了一个不约而同的习俗，每一年的夏天，但凡在种水稻之前不下雨，他们就会杀掉十个人，而后天上就会下雨。 这个习俗，持续了二十年。 又一次大旱，他们便杀了更多人。可，直到山上的树木枯死，他们都没再等来一滴水。 这时候，整个城里只剩下近百人。 而那一百人里，大半都是当年抓龙的人的后代。 这时，有人提议把龙放出来，他们开始上山。 然，就在他们准备好一切时，整个城瞬间塌了下去。 那些人也彻底被掩埋在地里，变成了白骨。 整座城池变成了一片黄土，因为地下的水缺失太多，泥土松垮，彻底倒了下去。 而原本只有几层楼高的土坡，瞬间拔高，变成了原来的两倍。 到此，所有的记忆便消失了。 眼前的一切如云烟般散去，唯有那些人落下去时的惨叫声，还萦绕在耳边。 片刻后，眼前重新恢复了漆黑。 我眨了眨眼，头上的灯再次凉起，眼前出现的，却是一片白骨。 这里，赫然是最开始时我进去的那个地方。 “你的尸骨，是不是也被埋在这里？” 它笑了一声，“是啊。你要不要猜猜，我的尸体在那儿？” 我看向那一堆白骨，最下面的，就是最开始被丢进来的那些，但在庙宇之下，还有一堆白骨，那堆白骨，是整个庙宇的基石。 它的记忆里并没有修建庙宇的时段，只是眨眼的功夫，庙宇便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名道士甚至还参与了此次的修建。 所以，“你的尸骨，是基石，庙宇的基石，所谓的锁龙井，锁的并不是你的本体，而是你的意识，是吗？” “你，很聪明啊。难怪，它会选择你……” 它的笑声很轻，“是啊，他用我的骨头做基石，鳞片做屋顶，修了自己的庙宇，等着那些人来供奉。” “但他忘了一点。”我说道：“你身为庙宇本身，那些信仰、念力，其实更多的回到了你的身上，他得到的，不过少部分。” “所以，你才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保持住自己的意识不消散，是不是？” 它这次沉默的时间变长了，过了很久，它才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猜的，只是觉得，如果真的有龙这种东西的存在，他应该不会放弃。不过，你的意识为何会醒来？” “你沉睡了这么久，若是没有受到召唤，不太可能清醒。” “是不大可能，不过，他出现了。” 它的语气骤然发生了变化，方才还是漫不经心的，此刻那就是怨恨，滔天的恨。 “那个黑袍人？” “不是他，但很像他。”它道，“身上的气息很像，那身装扮更像，只可惜，沉睡了这么久，我又失去了本体，无人供奉，那点念力并不能支撑我做点什么。” 第306章 龙吟 只瞬间，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便如此，你还是清醒了，甚至，跟他做了一个交易。能让自己恢复势力的交易。” “只是这个交易，让你不再能翱翔天空，反而变成了一个只能蜷缩在底下，永远见不得光的，怪物。” 它忽然一笑，“也算不得怪物，只是，见不得光罢了。” “哦，然后呢？” “蛰伏了十年，”它轻声道，“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换来了今日的觉醒，但他们的反应更快，甚至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会醒过来，所以，很快就撤离了。” 它叹了口气，“但，我布置了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带走？” “他们人走了，身上却留下了我的气息，这辈子，不管他们到什么地方，身上属于我的气息都不可能完全消散。” “我虽不能离开这里，但那些阴气，不会放过他们。” 我看着他，问：“但这里的人呢？当时城池里的人全都死了，现在这里的人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何……” “不是我啊。”它道，“是那些人，他们要把这里变成当初那样，需要大量的阴气，他们要，造神。” 说着它自己笑了，“你说可不可笑，当初他们把神祗拉下来，现在又要自己造神。多可笑啊！” “他们需要的不是神，而是一个可以庇佑他们互作非为，却不会被抓到的‘神’。” 它说道：“我不过是他们借用的一点点资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当初犯了一个多严重的错误。” “我低估了你们人类的贪念。” 我垂眸，“是低估了他们的自大，他们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够创造世界，却从未想过得来的一切，终究会还回去。”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们何时才会遭到报应。 “来不及了，我等不到了。” 耳边的声音忽然涣散，消失在山间前，它最后说了一句： “那些阴气不是我引来的，却因我而起，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话音散落在山洞里，而那人的气息，也瞬间消散。 所以，一切都是因果。 只是，如今这个果是那些人酿造的，他们却早早逃离，不用去承受这份果。 反倒害了当地的百姓！ “明明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偏要说自己是什么神，垃圾！” 我转身走出山洞，正好迎上了走上来的皮包骨和闫老。 准确来说，闫老是被人架着上来的。 “你，你，你能不能慢点！”闫老气喘吁吁的，心情非常不好，“我一个，呼，老头子，经得起你，呼呼，折腾嘛！” “闫老。”我上前扶住他，“锁龙井确实存在，但他的影响……”没那么大。 话没说完，一阵惊天动地的龙吟凭空出现。 脚下的地都跟着在震动！ 那龙吟悲悯中又压抑着愤怒，像是在诉说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不公。 “这，这是龙吟？！” 闫老惊愕抬头，我也跟着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天空。 一道旁人看不见的虚影，出现在那个黑色的庞大旋涡上方。 “原来，是真的……”皮包骨喃喃。 我抬眸看了眼，皱眉道：“它的力量不足以对抗那个旋涡。” 那可是经历了成百上千年的才聚集起来的冤魂，上面的怨气之庞大，它又是一个被关押了这么多年，肉身尽毁只剩下一缕意识的存在，如何能敌得过？ “我们要帮忙。” “怎么帮？” 我往兜里一摸，拿出几张符纸，“这些可以，你们帮我挡住，我需要布阵。” 我看着面前的一人一鬼，“待会儿打起来的时候那些阴气可不会看人，符纸用来保护自己，顺带帮我看一下，我需要一点时间。” “行，丫头你放心，这件事我们来处理！” 两人说着，一前一后将我护在中间，我盘腿坐下，咬破指尖，拿出符纸开始画符。 一手画符，一手捡起一旁的石头树枝，连着花草都没放过，一点点的布下一个阵法。 “聚阴阵？”闫老表情一变，“外面这么多阴气，你还要聚集起来，这不是找死吗？！” 我摇头并未说话，倒是一旁的皮包骨开口解释道：“这个聚阴阵应该是能够吸收一部分阴气，又能不被下面的旋涡影响，从而减少了旋涡的能量。” “如此一来，那位对付起来，应该也要轻松许多。” 闫老闻言，不再开口。 阵法成的那一刻，我把用血画的符纸压在了阵眼上，符纸落下的瞬间，一切突变。 阴风骤起，树叶沙沙作响，连带着地面上的叶子也被卷起飘到空中，经久不息。 “成了，我们先走！” “你这聚阴阵，力量太大了。”闫老皱眉道，“如此庞大的阴气，到时候怕是更难处理。” “闫老不必担心，阵法一破，那些阴气就会散去。不过马上就要天黑了，我们要加快速度。” 轰隆—— 空中瞬间乌云密布，那金色的虚影在乌云中穿梭着，一如千年前的那场大雨。 “要下雨了！快点走！” “将符纸都丢下去，这个还是有点作用的。” 师父留下来的符纸，威力远比我的大。 “行！” 噼里啪啦！ 符纸落在那旋涡上方的瞬间就被吸了进去，紧接着就是一阵响声，好容易聚集起来的东西又变小了点，黑色也没有方才那么浓郁了。 “还真有用！继续继续！” 皮包骨不停扔着符纸，只剩下最后一张时，我拉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啊？” 我看向天空，金色的身影翻腾着，像是寻找着机会。 我笑了笑，道：“它要出手了。” 话音刚落，一阵龙吟响彻云霄，此时不止山在震动，连着天地都在动！ 嗡！ 我猛地回头看去，山顶上的十六条铁链已然升起，朝着虚影的方向伸过去。 它们像是黑暗里伸出利爪的怪物，想要将天上的虚影再一次拉入黑暗之中。 我脸色一变，伸手扔出几张符纸拦住了铁链的去路，道：“要拦住这些东西，上面还有能够压制虚影的封印！” 一旦让封印再次回到虚影身上，那一切就都完了！ “知道了！” “我先上山！” 一切都源头都在山顶！只要将那口井给毁了，那就都结束了！ 第307章 黑袍人 用尽全身力气，终于赶在符纸快要破碎时赶到了山顶上，然，一个黑袍人伫立在井口旁，明明看不见他的脸，但我总觉得，他在看我。 用一种审视打量的目光，如毒蛇一般，如蛆附骨。 我看着那人，手揣进兜里紧紧的握住符纸，问：“你是谁？” 黑袍人似乎做了个抬头的动作，兜帽轻轻动了一下，那令人恶心的眼神却是越发明显了。 “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动手了。” 我上前两步，走到锁龙井前，一手扯住铁链。 滋啦—— 铁链划过井口的石头，激起一阵火花。 但，就两秒钟的时间，刚被扯出来的铁链瞬间回到了井里，而上方伸出的铁链还在不断延长。 滋滋啦啦的声音连续不断的从井口传出，再这样下去，那些铁链很快就会达到虚影的位置，届时要除掉那旋涡就麻烦了！ 我直接冲到井口边，这次，看到了上面的符文。 眉头一皱，手指轻抚过那些繁琐的符文，很快，我便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这些铁链完全是由符文控制的！而留下符文的人，只能是当年的那个黑袍道士！ 想到这里，我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井口的黑袍人，“你就是那个道士，对不对？” “不，准确来说，你也只是一缕意识，并不是真正的人。” 我的话似乎终于触到了他身上的开关，黑袍人动了起来，他晃了晃手，取下了脑袋上的兜帽。 熟悉的一张脸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跟天上那位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不仅如此，还更像那石像上的人！ 黑袍人苍白的脸对着我，那双眼睛无神，却又让人觉得恶心。 “千年了，你把他关在这里，现在还要不停的折磨他，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神？” “神……”他终于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像古老的铜钟，敲一下，闷声响足以震动整个山头。 我紧紧盯着他的动作，看到他没有要靠近的意思，那就只能破了这些符文！ 只有这样，那些铁链才会收回来。 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扔到井口，砰的一声，瞬间引爆。 而那黑袍人却像没有任何感觉，热浪席卷了整片空地，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掀起。 “我，不是，神。”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嗤笑一声，“谁管你是不是，这一切，不也有你的手笔？” 说着，我又回到井边，上面的符文却只出现了一点点裂缝，但铁链的速度确实慢了下来。 “看来是有用。” 但符纸没有那么多。 我想着，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一叠黄纸，拿出笔和朱砂，直接开始画起了符。 “你，没用的。” 沙哑的声音忽然在我身边响起，我抬头，正好对上了那双让人恶心的眼睛。 皱眉，挪了挪位置，我道：“那你来。” 黑袍人一顿，眼神惊讶道：“你竟然，会画符纸……” “是个人都会。” 黑袍人顿时闭了嘴，不说话了。 我没搭理他，继续画符。 “错了。” “麻烦你闭嘴！” “那里，错了。” 白到有些吓人的手指忽然出现在黄纸上，红色的朱砂衬得他的手更可怕了。 这双手，看上去跟皮包骨差不多。 而他指过的地方，确实有些堵塞，不连贯。 “那也是你吵到我了。” 虽然有点堵塞，但好歹还是有点用的。 画一张，我便丢一张到井口，就朝着方才裂开的缝隙塞。 每次炸开一点，等丢到第十张符纸时，裂缝瞬间崩开，连带着井口的石头也炸开了。 “这，也可以……” 黑袍人的语气听上去很惊讶，“你好像，比我想的，更，厉害。” 沙哑的声音一卡一顿，听上去就像是老旧的磁带，让人烦躁。 “麻烦让开。” 我避开那些石头，走到了井口，符文已经彻底损毁，而那些铁链也终于停止了上升。 突然间，一股无形的威压自天际袭来，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味道。 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苍穹，如同利剑一般，精准地劈向大地。 闪电过后，雷声轰鸣，震耳欲聋，仿佛天神在怒吼，诉说着不满与愤怒。 天空似乎被撕裂了一个个口子，每一声雷鸣都带着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地紧缩心脏。 雨点开始急促地敲打在树叶上，发出密集的响声，宛如战鼓在召唤，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哗啦—— “下雨了？”黑袍人缓缓抬头，眼里闪过一抹悲悯。 我一愣，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当年抓它的人是你，现在你来怜悯，是不是有点猫哭耗子了？” “我，是我？” 黑袍人的脸上满是疑惑，可那双眼睛里却充斥着截然不同的情绪——是厌恶，是憎恨。 唯独没有怜悯！ “你到底是谁！”我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领，却在触碰到他的瞬间，黑袍人化为一缕烟雾，完全消散了。 我一怔，身后却传来他沙哑的声音： “我只是，忘记了很多，我不记得，但，我对不起他。” 我猛地回头，那人站在锁龙井的井口处，眼神依旧诡异，可脸上的表情却是骗不了人。 他在难过，为了天上的虚影难过。 但凭什么？ “我留下的符文，你能破，你很厉害。”他忽然说道，“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但，又好像多了很多，不属于我的记忆。” 他看着我，那双眼睛却又像是在透过我去看别的东西。 我咬了咬牙，“少说废话！” 几张符纸朝着他飞过去，却在碰到他时被他抓在了手里。 他表情诧异，眼神却极致嘲讽，就像是，两个人。 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这人记不得，又说自己多了很多记忆，那情况，不就跟宋之宏一模一样？！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一体双魂，你身体里，也有另一个灵魂。” “一体双魂？”他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恍惚了一瞬，又笑了，“你说的，应该是，夺舍？” “不，不是的。” 他兀自摇头，那双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刻下什么烙印。 我皱眉，避开了他的视线，“你要是再乱看，我马上杀了你！” 第308章 死了吗? 黑袍人一愣，忽而笑了。 他摆弄着手中的符纸，紧接着就用手指在上面画着什么。 只几秒的功夫，一道能量波荡开，连着下落的雨水都被冲得缓慢了几分。 我诧异的看着他，又看看他手里的符纸。 凭空改符的事情不是没有，但那是体内的灵力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才敢去尝试的！ 可，眼前这人分明只是一个意识！ 只有一道意识，都能如此厉害，那他本体……不对，那可是能够封印龙的道士。 我垂眸，想起另一件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造神，又是为了什么？” “是想复活你，还是要做什么？” “复活？”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符纸扔到了空中。 符纸触碰到铁链的瞬间，直接炸开。 十六条铁链完全被炸了个粉碎，黑色的粉末被雨水冲了下来，落在树叶上，又被雨水冲刷到地上，隐没到泥土里。 “你，” “要结束了。”黑袍人忽然开口。 我猛地转头看向山下，原本正常的雨水在碰到那旋涡的瞬间就像是硫酸碰到了泡沫，只眨眼的功夫，那旋涡便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 就连裂缝中涌出的那些阴气，也在暴雨的击打下一点点消散，等聚拢到旋涡旁边时，只剩下一缕青烟，连一个小孔都无法填补。 而山脚下，站着两个人，远远看去，正是皮包骨和闫老。 他们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符纸应该是早就没有了，但两人的手上还拿着桃木剑。 不对，皮包骨那东西怎么可以用桃木剑？ “鬼修？” 身后的人说道，我转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就是，”他指了指皮包骨所在的位置，“那个，身上有些熟悉的气息，好像，是我的，但，我不记得自己培养过鬼修……” 我沉默了片刻，道：“你到底死了，还是没死？” 黑袍人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说着，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他则主动跟在了身后，但我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在我回头看他的瞬间—— 噗！ 艹了！ 我低头看着插进心口的匕首，又抬头看着面前的黑袍人。 他的眼神，邪恶，狠毒，表情也变得狰狞。 我闭了闭眼，拔出心口上的匕首，快速朝着山下跑去，一边跑，一边燃烧符纸贴在了心口处。 好在，师父留下的符纸还是管用的。 我来不及想太多，直接往山下冲。 回头看去时，身后的人却没跟上来。 我一愣，回头时直直撞上了那黑色的身影。 “艹！” 忘了他能瞬移了。 我咬牙，又往身上贴了几张符纸，却感觉到了手脚冰冷。 “我等你，许久了。” 一个跟刚才截然不同的声音从男人口中发出。 心中骂了好几遍，我捂着胸口一边后退一边问：“你他么的倒是什么怪物！” “怪物？” 男人嗤笑一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终于跟他的眼睛对上了号。 “我怎么会是怪物，我是，哦，我是神啊！” 他勾起唇角，“你应该知道的，我们，见过很多次了。” 我咬牙，不断后退，但手越来越冷，脚下也越发无力。 “啊，你不会忘了吧？第一次，在陈发家。” 陈发家……我脚步一顿，“你说的是那个骷髅片？” “嗯？什么骷髅片？”他神色有一瞬的疑惑，很快又笑了起来，“当然，不是。” “我怎么会用什么骷髅片。”他说着，指了指我的肚子。 “哪里的伤疤还没好吧？怎么就忘了疼呢？” 脑子宛若一记重锤敲响，我咬牙道：“是你！” “是我啊。”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没想到？我还以为你早就该猜到的，那是我高估你了。” 他一步步往前逼近，我只能一步一步往后退。 可—— 咚！ 石头掉了下去，我已经走到了崖边。 再往后，就是直接砸下去了。 我往后看了眼，是那个上坡的路。 而面前的人，还在逼近。 “我以为它选中了你，应该是有点特殊的，但，让我失望了。十年，你用了十年才发现了我的存在。” 他说着摇了摇头，“这次，注定是我赢的。” “嗯？你怎么不说话了？” 脑海里一阵嗡鸣，我知道，这是失血过多出现的症状。 甚至有些听不清面前的黑袍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不停的动。 眼前的景物也越发模糊，我猛地咬了一下舌尖。 疼痛瞬间刺激了大脑，我也得到了片刻的清醒。 “啊，对自己这么狠的？” 他有些诧异，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兴味。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轻笑着，“要不，你跳下去试试？应该不会很痛，我会抓住你的。” 我扶住一旁的树，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道：“我不知道，你说的，它，到底是，谁。但，你的计谋，永远，不会得逞！” “哈哈哈哈哈，计谋？不不，那是神，造神。”他的脸色一变，整个人也阴森起来。 “天上的那些人压根听不到百姓的声音，但我可以！他们想要下雨，我能帮他们下雨，他们不想要雨水，我也能帮他们！” “只要是他们要的，我都能帮他们得到。而他们，只需要在死后把灵魂交给我就够了。我甚至没有强行夺走他们的生命，难道我不比那些所谓的神更好？！” 他面目狰狞，我却觉得可笑。 “你既追求，修道，应该知道，万事万物都，有它，运行的，规律，强行打破，绝无好，结果！” 说完最后一句，我猛地往后一跃—— 耳边的风呼啸着，急速下坠时，我还能看到他脸上的惊讶。 “虞音！” 这个声音，好熟悉。 “虞音！” 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胸口的血似乎又开始不断的往外涌出。 “虞音！你这死丫头找死是不是！” 师父？ 啊，真的很像师父的声音呢。 我想要睁开眼，但眼皮却像有千斤重，莫说睁开了，连开口说句话，都办不到。 但，我应该是要死了，不然怎么会听到师父的声音呢？ 第309章 我，死了? 嘭—— 身体砸在地上的瞬间，我脑子一疼，嗡的一声，等我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还是方才的位置。 但，我不是该死了？ 不对，我猛地转身，看到了砸在地上，躺在血泊里的——我。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捏着，没有任何感觉。 “真的死了啊？” 我低喃着，心里却像是有无数的空洞，任由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 “虞音！醒醒！” 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去，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出现在我身边。 他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的模样，满脸的焦急，但我能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就在这时，一声龙吟传来，紧接着，一缕阳光穿透我的身体，落到了水泥铺成的地面上。 我抬眸看去时，才发现并不是阳光，而是，虚影最后幻化出的光芒。 我习惯性的眯了眯眼，却发现，那点光对我没有半点影响。 睁开眼，那虚影的眼睛似乎正看着我的方向。 下一秒，一阵金光忽然朝着我飞过来！ 我一愣，下意识的挡了一下，但显然是徒劳。 金光直直穿过我，落到了身后的身体上。 我偏头看了眼，原本逐渐开始停止跳动的心脏竟然再次有了动作。 我缓缓眨了下眼，忽然觉得有一阵奇怪的吸力，正不断地吸引着我，好像是，我的身体？ 放纵自己的随着那莫名的吸力往前走，却在靠近身体的瞬间，停住了。 面前有东西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伸手碰了下，一道屏障，看上去像玻璃，又不太像。 “到底怎么回事？”中年男人口中再次出现了那熟悉的声音。 我看着他，他的五官跟我记忆中的师傅完全不同，甚至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可，这世上真的会有两个人的声音如此相似，连咬字习惯都一样？ 师父每次唤我时，“音”字都会带上一点点鼻音，这个习惯，到现在为止我只发现了他一个人有。 眼前这个人，是第二个。 那张脸，是一张非常帅气，又非常男人的脸，就连对方的身材，那都是标准的黄金身材，就是随便往街上一站，都会引起无数人注意的存在。 这样的人我要是见过，肯定会记得。 但就是，不记得。 我思考了一瞬，却忽然对上了男人的视线。 “你死了？”男人的眼睛是完全掩饰不住的伤心，“你，怎么出去了？” 我摆了摆手，“你看的见我？” “我……” “唉！虞音？！”姜所长忽然惊讶道，“你怎么，不对，你没死啊，生魂离体？” “不知道。”我摇头，看着地上的自己，胸膛微微起伏，很明显没有死，若不是胸口血迹，看上去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而且，第一次以这种视角我自己的身体，有点点，奇怪。 我眨了下眼，道：“能帮我先叫个救护车吗？” 我看着来的几人，最终还是把目光停在了姜所长身上，“姜所长，麻烦你了。” 姜所长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就是，你这，身体带走了，你咋办？” “三天之内回去就行了。” 我晃了晃手，忽然笑了，“我刚才还在想，要是能像那人一样瞬移就好了，现在就实现了。” “不行，你得马上回去！”中年男人猛地开口道，“这边我们会善后，你先回去！” 我奇怪的看着他，又转头看向姜所长：“姜所长，闫老还在忙呢，你们要是子啊不过去帮忙的话，得出事了哦。” 我说着，回头看了眼那旋涡。 天上的虚影已经不见，落下来的雨滴也比刚才小了许多，这场雨已经坚持不了太久，若是再耗下去，旋涡变大，更不好处理。 “更何况，那位前辈帮我们创造出了这么好的条件，我想大家还是不要辜负的好。” “我们当然不会，但你也得先回去。”中年男人态度强硬。 我好笑道：“关你什么事？” “霍所长，要不我们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这件事？” 姜所长态度看上去还有点小小的敬畏。是 我有些诧异，问：“霍所长？哪里的所长？” “桐桥的。”姜所长说道，“之前霍所长一直有事，不方便露面，所以现在你才见到。” 闻言，我眯了眯眼。 这人的态度，语气，声音，都很像，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我指了指不远处的闫老，“快帮忙啊各位。” “你！” “霍所长，还是先把那个东西处理了再说吧。”王所长突然开口道。 我连忙附和，“是啊，还是王所长更有远见！” 然后我就看到那位霍所长的脸色更阴沉了。 嘿，这人还真是有意思。 好在其他人没有耽搁，一帮人把我的身体送上了车，往医院赶去。 王所长他们则是冲到了最前面，不停的压制着那旋涡。 我看了眼，旋涡已经逐渐变小，而裂缝里的阴气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断的往上冒。 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了。 我犹豫了片刻，意念一动，下一秒，我便来到了山上。 “啊，不得不说，这样真的好爽呢！” “是吗？” 阴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那黑袍人竟还站在原来的地方，并未动过。 我握了握拳，感觉捏到了一团棉花，“你不走？哦不对，你应该是走不了吧？” 他苍白的脸色一变，又桀桀笑出声，“你想我走？” “毕竟刚刚捅了我一刀，确实不是很想看到你。” 我靠在树干上，这个位置，能够看到下面的场景，还能看到地上的几点血迹，是我刚才留下的。 “那没办法。”他又一次往前，一步步朝着我压过来，“你怎么就杀不死呢？它真的很会挑人啊！” 现在的情况，我也不怕了，直直对上他的眼睛，“我很好奇，你们说的这个‘它’到底是谁。” 说着我一摊手，道：“能说说吗？反正，你现在也杀不了我了。” “谁跟你说的我现在杀不了你？我随时都能对你动手！” “那你来啊。”我朝他笑了笑，“要是能的话，你应该在我上来之前就动手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第310章 灭了你! 我话音刚落，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啊，你还会变脸呢？我猜猜，你们说的这个它，应该很厉害，所以你们都很害怕？或者说，很早之前你们就是死对头了，是不是？” 男人闻言嗤笑一声，“知道了又如何？你也只能这样了。” 他带着几分嘲讽道：“它就是选了你，也没用。我选的人，比你更好！” “是宋之宏吗？” “他？也配？”男人懒懒的说道，“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也不全是，还是得看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听不听话，若是不听话，那也只有死路一条！” 这话说得，我忽然想起了宋之宏性子转变时，那笑容跟石像上的更接近，但眼前这人更像本尊。 但，石像第一次出现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时的石像还很粗糙，如果第一次他们就见到了眼前这人，石像也不太会是那个样子。 “你应该不是他们一开始想要拥有的神吧？”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并不知道你的存在，而是后面才发现了你，而你，为了让自己能够继续收回那些信仰之力，故意把石像弄成了自己的样子。” 我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在说完的瞬间，对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诧异。 “所以，”我紧紧盯着他的脸，问：“我说的对吗？” “对？”他嗤笑一声，道：“对了又如何？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不快点回去的话，怕是什么都留不下。” “所以，他们并不需要你，而是你需要他们。你留在这里的，只是一抹意识。但他们并不打算把你带走，所以你很生气，哦不，应该是恼羞成怒，才要杀了我。” “啧，那我岂不是太亏了？” 我叹了口气，靠在树干上，却直接从树干里穿了过去。 “哦豁。”我一个踉跄，“有点不习惯。” 一抬头，看到对方的瞬间，我沉默了片刻，道：“你在嘲笑我？” “有吗？” 男人嘴角始终带着那诡异的笑容，“我只是忽然觉得，它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嗯，看来你很嫉妒它。它应该比你厉害很多吧？” 我说道，“而且，不管是谁，都会说，你比不上他。可是呢，他却从来不在乎你，甚至可能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啧啧，这么想来，你还是挺痛苦的啊！” “闭嘴！”他忽然冲到我面前，苍白的脸直直的对着我的，一股腥臭味也跟着靠近。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不对啊，你身上怎么这么臭？哇，你不会也是死在那个地方的吧？不应该啊，你后面不是没出现吗？” 我打量着他，“咦，按理说我应该闻不到才是，还是你完全被腌入味了？” “我让你闭嘴！！” 他的匕首再次掏了出来，但这次，我不在等着。 意念一动，直接瞬移到另一边，他却愣在了原地：“你怎么能这么快……不对！你只是生魂，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但对方的表情告诉了我，这种行为，似乎非常不合常理。 我勾起唇角，笑了：“没办法，我是他选中的人啊！” “你，找死！” 眨眼间他便冲了过来，我快速往另一个方向走，那里，是我布下聚阴阵的地方！ “你站住！有本事就别跑！” “艹，狗东西这么快！” 他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黏在身后，我回头看了眼，嘴角轻轻勾起，双手合十结印，“云篆太虚，浩劫之初……昭昭其有，冥冥其无。” “破！” 轰—— 一阵能量荡开，身后的男人直接被掀飞了起来。 “哇！”我有些诧异，“这么厉害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个咒语。 我眨了下眼，快速跑到了聚阴阵里，又三两下改了几块石头的位置。 刚才还聚集了一堆阴气的阵法瞬间消失，留在原地的就只有一点点灰烬。 不过这个，应该还不足以引起对方的注意。 我站在原地，看着对方在翻腾之后又快速跑了回来。 “抓到你了！”他一把抓住我的领子，我勾起唇角，“是谁抓住谁啊……” 轰隆！ 一声巨响，脚下的地面都开始震动！ 我回头看着他，“你这么厉害，应该能看出这个是什么东西吧？” “什么？”对方脸色果然大变，下一刻，我直接退到了阵法外，而黑袍人的脚下，正好踩着那张符纸。 我轻轻啊了声，“真不好意思，你好像踩到我的阵法了呢。” “你找死！” 他怒极嫌弃黑袍，手上阴气聚集，很快便凝结成一个巴掌大的圆球，紧接着，那圆球直直朝我抛过来。 我挑眉，微微笑了下，“现在晚了。” 圆球在碰到我的瞬间，被一个无形的屏障弹了回去。 黑袍人却是一阵冷笑，“一个小小的聚阴阵也想拦住我？你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是吗？”我扬了扬下巴，“你再看看呢。” 黑袍人眼神里闪过一抹疑惑，但很快，那抹疑惑就变成了惊惧。 “困灵阵！它竟然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不是不是，这个可不是它说的。哎说真的，我一开始还确实怀疑过你说说的这个‘它’是不是我师父，但现在想想应该不是。不过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被困住了。” 我浅笑道：“千年前你就开始布的局，到此为止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用尽力气踢出一块石头，那石头非常恰好的落在了离门的位置上。 而眼前的困灵阵瞬间变换，方才只是困，转眼间阵法里杀气腾腾，风刃不断朝着黑袍人攻击而去。 “啊啊！我要杀了你！” 我懒得搭理他的狠话，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口中念咒。 随着咒语的速度雨来越快，阵法的风刃也越发的快，那身黑袍早已破败不堪！ 轰—— 阵法忽然炸开，方才还嚣张至极的黑袍人瞬间只剩下一小团。 我快步上前，在那一小团快要离开时一把抓住，狠狠捏碎。 啊！！！ 一声尖叫瞬间消失在天地间。 第311章 从不后悔 “呼！”我松了口气，“终于，结束……” 嗡—— 空中一阵激荡，我一愣，抬眸看去，一道光忽然闪过。 一个古老的声音就这么凭空出现： “没想到，你真的有这个本事，是我小看你了。” 我一愣，那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等到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言罢，那声音再次消失。 我一愣，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这只老鼠竟然还没死绝！ “不过，你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你再也没有办法拦住我。嗬嗬嗬嗬嗬嗬——” 那声音沙哑又难听，像是齿轮在沙子上碾过时发出的咯吱声。 我恍然惊醒，刚才他的那一刀直接捅在了我的心脏上，我的身体送到了医院，但真正有本事的人全都留在了这个地方！ 我低头看了眼山下的那些人，握紧了拳头，“该死的东西！你给老子等着！” 大骂一声后，我快速跑到了山下，朝着闫老喊了一声，“闫老！我有事先回去！你小心！” 闫老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道：“马上，就结束了，你跑哪儿去！” “我也快死了！” 要是对方真的对我的身体下手，我还真找不到办法！ 然，就在我跑到一半时，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对方虽然并未完全消失，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失去了太多助力，那些气运已经不再由他支配，他甚至找不到任何气运来支撑自己。 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大气运的人，大家都是普通人。 便是真正的大气运，他怕是也碰不了人家。 那么，他当然也没有办法对我的身体下手了！ 按照闫老之前的说法，我如果真的拥有什么特殊的身份，那他要是碰到我的身体，必然会遭到反噬！ 所以，他是想要把我引开？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我马上停下了脚步，但要是就这么回去，那只老鼠不一定会出来。 犹豫片刻，我果断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然就在拐弯时，我马上隐去了自己的气息，借着赶来的特处所的人，跑到了那山脚下。 “靠了！这东西怎么半天不死！这么难杀的吗！” “行了，别说了！赶紧动手，这东西要是在蔓延下去，可没有什么龙王帮咱们了！” “哎我说，那东西好歹也被困了这么多年，那吸收的怨气够多了吧？怎么就没把这些吸干呢？” “谁知道，你少说这些废话！快点！” 众人挥舞着手中的浮尘或桃木剑，不停念着各样的咒语，符纸更是不要钱的往天上扔，试图把那些阴气全都压制下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团阴气，旋涡虽没有变大，上面被雨水腐蚀的小孔也并未恢复，但就这么看上去，它还是很难对付。 更何况……我飘到一旁，看着那裂缝中不断涌出的阴气，抿了下唇。 照这样下去，这些人，早晚都会死在这里。 下面的阴气——等等！ “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咬牙，一个闪身跑到了裂缝旁。 “老东西被关了这么久，没必要用自己仅剩的力量去留一串没什么用的回忆！” “那就只能是，这记忆里有着可以解开眼前困局的东西！” 想清楚这一点，我想也不想的，直接跳到了裂缝里。 嗡—— 一阵强大的波动忽然震开，我连忙躲在断开的钢筋后避开，等那能量小时候后，又不断往下。 “当年地裂的深度应该不算太大，再加上，整个灵台市区已经往下沉了二三十米，那些人的尸骨也不会太远才对。” 这么想着，我开始不断在裂缝中寻找着千年前留下来的尸骨。 可不管怎么找，裂缝里的阴气还是源源不断的往外冒，而我什么东西都没看见。 “要死的东西，到底藏在哪儿了！” 我咬牙，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连忙跑到了下面，果然！ 阴气冒出的地方就在泥土里，可在弄开这些泥土后压根什么都看不见，足以说明那些人当初连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我沉默了一瞬，终于明白为何一直找不到了。 【裂缝出现后没多久，又自动合上，那些掉下去的人，再也没能上来。】 这是虚影的记忆消失前，最后出现在我脑子里的一句话。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提醒了，灵台市的地底下，没有一具尸体，但整个地下，全都是尸体。 我闭了闭眼，却感受到了更多更广的东西。 呼——呼——呼—— 风不断的吹着，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感受到了周边所有的一切，那风仿佛拂过我的脸颊，耳边也仿佛听到了那来自千年前的尖叫、呐喊。 这些泥土，全都带着罪恶！ 只是被掩盖了上千年，无人记得。 我握紧了拳头，盘腿坐下。 要想彻底驱逐这里的阴气，唯一剩下的做法就是，让他们全部消失！ 只有将这些沾染了“罪恶”的泥土净化，他们才会不再吵闹。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 一遍净天地的咒语念完后，我又开始了下一个，“原始安镇，普告万灵……护法神王，保卫诵金……” 一遍一遍重复着咒语，耳边也充斥着各种尖叫、谩骂甚至诅咒。 当年整个城里的人没有一个活下来，便是察觉到不对离开的人，也全都暴毙，他们心中越害怕，生出的怨气也就越大！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那人的意图。 刻意给了人们解决的办法，却绝口不提解决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而那些人用了十年的时间来验证自己的错误，不但给了罪魁祸首取之不尽的信仰力，更把自己一步步带上了绝路。 他们以为请回来的是神，可那其实是披着神皮、来自地下的厉鬼！ “你明白了，又如何？” 那个古老的声音再次出现，“已经晚了。你不信就抬头看看。” 我没搭理，口中不停念着咒语，双眸紧闭，用心去感受整个裂缝中的一切。 感受着那些人临死前的恐惧、怨恨，唯独，没有后悔和自省。 第312章 你是我谁? “你还在挣扎？”那声音不断说道，“没用的，虞音，放弃吧，他们根本不值得你救。不，他们早该死了！” “十年前如不是你突然出现，他们根本活不到现在！是他们欠了你的，这次，也不过是还给你罢了！” “停下吧，只要你停下，今后便无人再能约束你，你便是整个南省，不，应该是国内最厉害的‘先生’，届时，还有谁敢不尊重你？” “你废话真的很多啊。”我低喃一声，身后忽然一阵狂风是袭来。 我脚尖一点，快速离开了那地方，手上不断结印，一阵阵金光朝着外面散开。 那些金光在碰到黑色的阴气时，瞬间将黑色吞噬，一点没留下。 那声音瞬间暴怒！ “虞音！你给我住手！你住手！” 终于，触碰了你的痛点了吗？ 缓缓睁开眼，眼里有一瞬的干涩，我眨了下眼，有些奇怪自己不该感到干涩才是，毕竟只是个魂体。 “想多了，我要彻底，捣毁你的这个窝点！” 如果说之前都是误打误撞发现了黑袍人的踪迹，那这一次，好不容易追着他来到这里，这个地方，应该是他们最大的一个根据地！ 只要把这里捣毁了，他又怎么能发展得起来？ 我扯了扯嘴角，口中不停的念咒，金色的光芒也不停的往外散，终于，整条裂缝里的阴气只剩下了一点。 桥上也传来了闫老的声音：“最后一点了！一鼓作气，弄死他狗日的！” “闫老也会骂人啊……” 我笑了下，脸上忽然感受到一阵冰凉。 我一愣，抬头看着阴沉的天，“这是，下雨了？” 像是为了回应我的话，一阵雷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倾盆大雨。 哗啦—— 大雨瞬间打湿了地上的泥土，而裂开的缝隙竟也有了合拢的趋势。 我连忙回到了路面上，就在我落在路面的瞬间， 轰—— 一声震动后，地面瞬间合拢，甚至带起了一阵灰尘，飘扬到空中，又被雨水压了下来。 就好像是，千年前的那位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将这个地方仅剩的那点脏污都洗干净了。 我闪身回到桥上，朝着下面看去时，原来的裂缝果然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场不带任何力量的雨水，越下越大，朦胧道看不清眼前的人。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丝不太一样的东西。 在原本裂缝的位置，还有一条宛若发丝般的小小缝隙，在那缝隙中，不时还能看到一缕缕想要往上走的阴气。 我抬手结印，正要开口时，雨水瞬间填满了缝隙，然下一秒，那条发丝般的缝隙也消失不见。 “丫头，丫头！你，你怎的还没走啊！” 闫老的声音传来，我回头看着他，“事情还没解决，那个旋涡……” 我说着朝旋涡的方向看去，那旋涡已经只剩下巴掌那么大一点，被那个陌生的、声音却十分熟悉的中年男人握在手中。 哦对，这个人，是桐桥特处所的所长来着。 我思索了一瞬，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桐桥特处所的所长？” 男人脸色阴沉，看上去非常生气，“虞音，你也太胡来了！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那个人的本事远比你想的要……” “然后呢？”我打断了男人的话，“请问，现在解决了吗？” “你！” 我看着他说：“如果不是我，你们可能到现在都还没解决，甚至可能直接死在这里。霍所长，我一个人的命，换你们所有人，好像还是挺划算的？” “划算个屁！我们怎么比得上你！” 霍所长一句话，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 我眨了眨眼，又看向姜所长，“你们特处所的人，都这么喜欢骂自己的？” 姜所长沉默着不说话，倒是一旁看着就很和善的王所长乐呵呵的说：“虞音啊，你不知道，霍七这人啊，向来就喜欢关注你们这些年轻的后辈，说话虽然不太好听，但怎么也是为你好不是！” 我哦了声，“所以呢？对我好，我就该接着，他是我谁？” 我盯着面前的霍所长，眼睛一眨不眨，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反应，可让我失望了。 他半点反应都没有。 啧，到底是不是啊？ 半晌，在我以为这位霍所长什么都不会说时，他忽然开口了：“我的确不是你什么人，但你既然是桐桥的人，我就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玩笑，我成年了。”我看着他，没什么表情，“再说，要管也是我师父管，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 懒得再跟他周旋，我摆摆手道：“回去，免得我真的死了。” 话音刚落，眨眼的功夫，我便出现在医院。 准确来说，是我身体的病床前。 在那边折腾了半天，“我”已经结束了抢救，这会儿正安分的躺在病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还是不太习惯啊。”我走到床边坐下，虽然每天都有照镜子吧，但明知道自己已经被震出来，再看到这个，还是觉得，挺神奇的。 “医生，我就进去看看！” 宋之宏？ 我转身，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了外面的人，果然是宋之宏。 “不行，病人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你要看也得等24小时过后！在此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我是她亲人！亲人都不允许吗？” “证明呢？有证明就可以。” 噗嗤。 “这医生倒是负责，不过宋之宏这个时候过来，是打开是那个封印了？” 临走前我在宋之宏和赢章的门口都留下了符文，要是强行破开……不对。 我转头看着床上的自己，但那个黑袍人动手的时候，符文或许最弱。 宋之宏的体内有着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存在，他能及时察觉到并破开也不是不可能。 啧，真是烦人啊！ 我本来想回去的，可现在这个样子，但凡回去了，他们一来，就得给我找麻烦。 “真是不公平啊。”我看着床上的自己，轻笑着说，“他们做的坏事，要我们来承担后果，你说是不是很烦？” 第313章 装什么装 床上的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有胸口上插着的管子微微起伏，表示我还有心跳。 我笑了声，又看了眼旁边的背包，想到什么，从缝隙里弄出一张符纸来，折叠了两下，隐去了我的气息，才继续看着外面的人。 宋之宏想要进来无门，人已经消失在门前，但还能听到他跟医生的争执。 “我就进去时看看不行？” “隔着门也能看。” “只能看到一个脚，呸，被子还是挡着的，我可是她叔叔！” 狗屁的叔叔，狗东西脸可真大。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管他，盘腿坐在床上，我慢慢放开自己的意识，试图将自己融入整个世界。 “靠！里面什么东西！你赶紧让我进去！她要出事了！” “先生你不能硬闯！先生！” 砰—— 门被撞开，我一回头，正好看到宋之宏那一脸焦急的表情，看上去倒是挺真挚的。 我偏头看着他，他在病房里转了一圈，耸了耸鼻尖，又皱眉道：“不对，刚刚明明有东西！谁在这里！给老子出来！” 他的声音可以说是相当的大，完全没考虑到这里是医院。 果不其然，护士直接拉住他的手道：“出去出去！医院不允许大声喧哗！你要是再闹腾我就叫保安了！” “你哎哎哎！痛痛痛！” 宋之宏哪里是能公主抱起病人的护士的对手？直接被人拖了出去。 噗，小弱鸡还是小弱鸡。 扯了扯嘴角，我转身看着床上的人时，却是一愣。 怎么会……我竟然皱眉了！ 不对，按道理说，我既然出来了，那这身体就跟死人差不多，只是那些器官还在维持运转，但不该会有……皱眉这种情况。 忽然间，我心底一凉，难道是我出来的时候，那只脏老鼠把什么东西放进去了？ 马德要真是这样老子要弄死他狗日的！ 我连忙靠近床边，伸手放在身体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带有一丝温热，却没有任何反应。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里，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我皱眉，下一秒，身体也出现了皱眉的反应，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还是我自己啊。是” 我摇了摇头，继续坐在一旁看着。 没多久，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说话声，听声音，是闫老他们来了。 不过跟宋之宏一样被拦在了外面，且这次换了两个护士，每个力气都不小，愣是没放一个人进来。 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一直在病房里没出去，直到24小时过后，医生进来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才宣布我脱离了危险期。 就在宣布的下一秒，病房里忽然涌进一帮人。 还都是我认识的，不仅如此，连孟涛都来了。 我看了眼他的伤口的位置，这一看，竟直接透过他的衣服，看到了里面的骨骼脉络。 我有些诧异，“这么神奇的？” 然就在这一刻，那伤口的位置，冒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熟悉的阴气，所以，眼前的人其实也是被控制了？ 我抬头看着孟涛，还是，他从一开始就是那边的人？ 孟涛并未感受到我的存在，他面带焦急的看着病床的位置，不住叹息：“我之前就说了，让她不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你们一天过的日子也太危险了！” “难道每天去收尸吗？”霍所长突然开口道。 孟涛一愣，神色有些恍然，“鱼老头？” 然后我就看到霍七脸色一变，“什么老头，老子今年才四十！你又是谁？在这里哔哔什么？” 这话把孟涛给惹怒了，他冷笑道：“你们又是谁？嘴上说着对虞音好，结果呢？每次她出去都会受伤，一开始是被人刺杀，后面眼睛瞎了，又是嘴出问题，现在好了，刀子都捅在心口上了，你们还在这里啰嗦？” “看病人不许吵！” “吵？我是她叔叔，这些人才是外人，麻烦你们把他们都赶出去！” 我看向护士，却见护士打量了孟涛一眼，道：“你长这个样子，很难会有这样的侄女。” 噗哈哈哈哈！ 孟涛的脸都黑了，但不妨碍另外几个嘲笑他。 尤其是霍七，笑得最开心，“我说，你还是回去吧！谁知道你心里装的事什么东西！” “你！” “行了，看完就出去，病人还要休息！” “稍等。”霍七说着，在我的床边放了一张符纸。 在符纸落在床边时，我感受到了一阵熟悉的能量波动！ 猛地抬头看向霍七，我沉默着，这个能量，不太像是他身上的。 我抿唇，所以，他到底时还是不是？ “这两天就让这丫头好好休息。”闫老轻叹一声，“这次也是辛苦她了。” “是啊，我们这帮老头子加起来，竟然还抵不过她一个。”姜所长语气感慨，“十年前也是她，十年后也是她，有时候想想，是挺不公平的。” “公平啥啊，你们就是太操心了。”王所长乐呵呵的说，“要我说，有这丫头是咱们的福气！不过啊，我们也要努力点啊，总是让她一个人挑起这么重的担子，显得我们也太无能了啊。” “话是这么说，但这东西要是我们说行就行，那还用得着这么久？” “那也不能不练了不是，再怎么，多画点符纸总行啊。” “说起来，你们现在一分钟几张？” “你是什么东西还一分钟几张，一个小时一张都算状态好的了……” 三人开始轻声讨论起自己画符的事，倒是霍七和孟涛一直站在病床边，两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大好。 我很好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 “嘿你们两个盯着一个刚成年的丫头看啥？”闫老突然开口道，“咋，觉得愧疚了？那就道歉啊！反正你们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见。” 闫老的表情带着几分嘲弄，瞧着还有点不服气呢。 我嘿了声，闫老这是在维护我呢？ “想多了。”霍七开口道，“我只是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行了，还装呢？”闫老嗤笑一声，“说不定她早就知道了。” 第314章 死不承认 霍七在听到闫老的话后，脸色突变，嘴唇动了动，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啧了声，“闫老再多说两句呀，说不定他就露馅了呢。” 像是听到了我的话，闫老是还真的开口了，道：“怎么，不敢说？是怕她在？放心，来之前我们不是看过了，她压根不在这里，所以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见的。” “行了老闫，”姜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霍七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趟，咱们还是不要刺激他了。免得以后你死了，他还找你算账。” 王所长一听也呵呵笑了，“可不是，到时候他肯定不会留情，你可要小心咯！” 闫老嗤笑一声道：“老子怕他？” 说着他又看了霍七一眼，“算了，我也不跟胆小鬼一路，回去看看我那个不孝徒儿去，你们也赶紧走吧，我看护士又要赶人了。” 闫老刚说完，护士还真的跑了过来，道：“几位，探望时间到，还请你们出去，给病人时间休息。” “嘿嘿，走咯！” 闫老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走出了病房，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也跟了出去。 倒是霍七，孟涛都走了门边，看到霍七还在，又倒回来，“你怎么还不走？” “关你屁事。”霍七眼神都没给一个，只是紧紧的盯着我。 “老东西，滚出去！” 孟涛一把拉住霍七，霍七毫无防备，直接被拽了出去，而是护士也手脚麻利的关上了门，往门前一站，不让任何人进来。 啊，这就是省会大医院的护士？真不错！非常敬业！ 病房里瞬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以及霍七留下来的符纸。 熟悉的能量，熟悉的声音，加上闫老说话时对方的反应，那个人，很明显就是老头啊。 只是，老头不是六十岁了？这个看上去最多四十岁，年轻的很啊。 我看向病房的门，从玻璃还能看到站在外面的霍七，他背对着门，满头连一根白发都看不见，怎么会是那个背都有些驼的小老头呢？ 我看着窗外，乌云早已退去，外面的天蓝汪汪的，好看得很。 锁龙井的事情，应该算是彻底解决了吧？ 我垂眸，又觉得好笑，“皮包骨还真的说对了，这里还真的有……” “你还记得我呢？” 这声音，我偏头，就看到趴在窗户上的皮包骨。 我一愣，“你怎么？” “怎么没被抓不是？”皮包骨冷哼一声，“因为王所长那小子还是老子师弟！他敢动我？” 我哑然，“你的辈分，这么大的？” 皮包骨往沙发上一坐，“是啊，不过我也没想到，当年跟在我屁股后面的人，竟然成了特处所的所长。而我呢……” 他说着自嘲一笑，又抬头看着我：“连看个人还被拦在窗户外进不去！” “咳，不好意思。”忘了这茬了。 挥手开了窗，我还是好奇的看着他，“我说，你后面又干了啥了？锁龙井的事情解决了吗？” “解是解决了，井也被挖了，连着山洞里的骨头都开始往外搬，一天一夜啊，十辆货车，跑了两趟才拉完。” 皮包骨说着叹了口气，“我都分不清那一块骨头是我自己的了。” 我眨了下眼，道：“应该也不影响吧，毕竟你现在这样子，应该也没办法去投胎了。” “谁要投胎？”皮包骨冷哼一声，“老子这辈子就做个鬼修，马德死了就死了，还不能让我舒服点？” 我笑了笑，“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还能反驳不成？” 皮包骨忽然冷笑一声道：“你是不反驳但你看看你的表情，嘲讽我！” 我勾起唇角，过了片刻才问：“那，你还要跟我回去吗。” “以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想着你不过是被人炼化的厉鬼，脾气也不怎么好，留在身边倒是能使唤几句。但现在……” 我打量了他一眼，皮子越发紧实了不说，嘴里的獠牙也跟着变短了，可见，恢复记忆后，他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也真的有了几分鬼修的样子。 这样的人，留在我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倒是一种浪费。 “怎么，知道我是那老王的师兄，现在开始害怕了？”皮包骨哼哼两声，“晚了我跟你讲！我要回去，我要让你知道，惹了我可是没那么容易就离开的！” 这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那个还没恢复记忆、完全被打怕了的皮包骨。 所以，这其实就是本性是嘛？之前的什么高深啊，成熟啊，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不过这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要是说了，他估计又要闹。 不过…… 我示意皮包骨，“拿出手机看看，白老头到底有没有帮我办事。” 别放他出来了，反而在我院子里闹腾。 皮包骨嘿嘿一笑，一边打开手机，一边问：“他要是没有照做，你打算怎么办？教训他一顿吗？” 我瞥了他一眼，“收起你幸灾乐祸的表情，白老头厉害着呢。” “切。”皮包骨打开了监控app，看了两眼，笑了，“哎哟，他被绑起来了！” “啥？”我凑上去，监控里，老白整个被捆了起来，跟我当初捆赢章一样，还掉在了墓园铁门外的树上。 我沉默了片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谁知道，不是你做的？”皮包骨一愣，“不对啊，你不知道，你问我？” 瞥了他一眼，我道：“要是我我还问？” “那，有人进去了？” “先点开回放。” 但回放的视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存满了，再打开，只能看到一部分，就是老白揪着虞乐玩，被虞乐咬了一口，手瞬间断开。 老白气急去追时，门铃响了，而老白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暂停。” “哦。” “放大。” 老白的表情一点点清晰起来，那眼神，像是看到熟人，却又很惊恐。 来的人，是老白害怕的？还是认识的？ 能够直接无视我和师父留下的阵法的人，会出现在桐桥？ 不，有一个人。 我垂眸，想到不肯承认自己身份却漏洞百出的霍七，会是他吗？ 第315章 死了? “嘿你看啥呢？走神了？”皮包骨的骨头爪子在我面前晃了晃，“咋了这是？” 我摇摇头，笑着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些老东西还是不能相信啊！” “是吧！不过谁动的手，你知道不？”皮包骨摸了摸下巴，“老白这本事，比我厉害多了，一般人应该伤不了他吧？” “不知道，或许是老祖宗呢？”我笑着说，“毕竟，虞乐可是老祖宗承认的徒弟，也是你师伯呢。” 皮包骨：…… “倒是不用这么提醒我呢。” “不管了，虞乐总归不会饿死自己，倒是老白，这次被人教训了，还被挂在这里……” 我看着监控里的人，啧啧两声，“可怜，可怜啊！” “嘿，你这难道不是幸灾乐祸？心里怕不是高兴着呢！”皮包骨哼哼两声，“有了这一次，他们怕是再也不敢对你有其他的想法了！” 我点头，其实当初放老白出来，也只是担心虞乐出事。 不过现在看来，老东西还是胆子大了，以为师父不在就没人能拦得住他们。 只是，当初出现在门外的人，到底是谁？ 我垂下眸子，连着三个监控都没拍到对方，还都这么巧合的储存满了，这可不简单啊。 “哎我说，你还不回去？”皮包骨捏着手机，看着床上的我，“不是吧，你当真要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在外面啊？” 我摇头，“再等等，灵台市不安全。” “不是吧，那锁龙井的事不是都解决了，怎么还不安全？” 我嗤笑一声，“你当时没看到裂开的那条缝？” 皮包骨瞬间哑然，“那，不是没了吗？” 我摇头，“在呢，只是现在被挡住了，一旦给了它们喘息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难处理。” 皮包骨闻言皱眉，“不对吧，你当时不是，还超度了，都这样了还在呢？” “如何不在？”我看向窗外，“它们存在的时间太久了，又完全与地下的泥土混合在一起，除非把那些泥全都弄走，否则不可能彻底消除的。” “弄走？弄到那里去？那东西弄到哪里都很不好处理吧？” “所以才说麻烦啊。”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让它们继续留在这里，会出事，弄走，又找不到地方。那只老鼠，果然擅长给别人出难题啊。” 累积了千年的阴气，这次应该被抽出了大半，又被我净化了一部分，可哪怕只剩下十分之一，也不会是好对付的。 我垂眸，思索片刻后道：“算了，这两日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你帮我看着，我先出去看看。” “哎不行啊！你要是走了，那，那这个不就暴露了？！”皮包骨一把拉住我，“不妥不妥，你要查什么我去看，你最好还是先回去。” 我摇头，“回去至少得半个月才会醒来，我要开学了。” “开学什么开学，你，你等等！”皮包骨一愣，“你还在读书？” “那不然？”我耸了耸肩，“最高学府，总不能不去吧？” 皮包骨嘴角抽抽，“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去读书？” 我看了眼头皮上冒出来的一点点青茬，道：“有问题？” “……没，你们现在可真开放。”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会说话您可以闭嘴呢。” “哎，闭嘴干啥，我这不都是为了你考虑！你想，你现在这件事还没解决，你回去学校，又能安心学习？要我说啊，你干脆办理个休学算了，让他们给你出个什么证明，不就行了？” “到时候再说吧。” 我不是没想过休学，但，如果能在开学前就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先出去了，你在这里守着。” “那你刚才就别回来啊。”他叹气，“回来了又要过去，这不是闲得慌是什么。” “劳烦你闭嘴。” 说完，我闪身离开了病房，却没有朝着锁龙井的地方去，而是回到了酒店。 宋之宏能够出去，那赢章呢？ 黑袍人如果真的是那个尊者，一定会发现赢章也到这里来了！ 赢章，很危险！ 赶到酒店时，我并未直接上去，而是从电梯上去，等站在门前时，那符文还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竟然，没有被破坏？” 我有些诧异，那，赢章不会被饿死了吧？ 我拧开门，重新修复了符文，钻了进去。 在我进去后，并未注意到的是，对面宋之宏的房门打开了。 宋之宏探出个脑袋东张西望半天，却没发现任何人。 “没人？”宋之宏嘀咕了声，又走到赢章的门前，看了眼上面的符文，“没变化啊，是我感受错了？” 错没错，他也不知道，看了半天，只好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边，我进了房间，便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赢章。 看到赢章惨白的脸色时，我一愣，飘到床边，手放到赢章的额头上，一阵冰凉。 不对，我不该感受到他的温度！ “唔，你回来了？” 赢章嘤咛着睁开眼，揉了揉眼睛，才看向我的方向，“你，哎，你怎么，变成这个样了？” 我看着赢章，他撑起身，但躺在床上的人并未动。 我抿唇，“你，死了？” 好不容易避开那东西，救下来的人，就这么死了？ “啊？”赢章一愣，回头看了眼，瞬间懵了。 “我，不对啊，我，我只是睡着了。” 我皱眉，“你躺回去，我看看。” “哦哦哦。” 他非常听话的躺回去，可那身体没有任何反应，连心口的起伏都没有，他却还在问：“好了吗？” 我握紧拳头，道：“我离开后，你遇到了什么事，全都给我说清楚！” “哦。”赢章挠了挠头，“那我要起来说吗？” “嗯。” “行吧。”赢章又坐起来，还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自己，哎哟一声，“我，真的死了啊？” 他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手，“不应该啊，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有些心累，“先说。” “哦哦，那什么，我本来没什么事，你走了之后，就是有人来送吃的了。” 闻言，我眉头一皱，“我没让人给你送。” 更何况，当时上来的前他才吃了这么多东西，还能吃下什么？ 第316章 有病 赢章闻言摇头，“不是啊，所以我才奇怪，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就没让人进来。” “不过房间里面有几桶泡面，饿了我就吃泡面，晚上我就睡着了。” 也就是，在昨晚上之前，赢章都还好好的。 那，他什么时候……等等！不对！ 我恍然响起，同闫老过去后，已经是下午了，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又在医院呆了差不多一天，到今天，是赢章单独待在酒店的第三天！ “之后呢？”我问。 “哦，我昨天早上醒了一次，见你还没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没办法，我就只好开电视，看看新闻，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在之后，就是你回来了。” 赢章一边回忆一边说，“我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我抿唇，问：“睡着之前，有什么反应吗？” “反应？很累算不算？”赢章一边回想着，一边说，“当时就觉得整个脑子昏沉沉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说着自己又笑了，“我这是不是把自己睡死过去了？” “……你还挺乐观？” 赢章哼哼，“不然呢，不过你怎么也成这个样子了？不对啊，你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的。” “被人暗算了一下，差点死了。”我没细说，转而问他：“这期间，还有人敲门吗？” “不知道，应该是有吧？我倒是听到有人敲门的，不过起不来，太累了，睡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你当真是，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吗？” 赢章一愣，忽而笑了，惨白的脸上灿烂若花开。 “我早该死了不是吗？” “你……” “五岁那年，我就该死了的。”他看着我说道，“被人强行续命的感觉真的挺难受啊，还要被迫长大，我明明，才十几岁来着。” 我微怔，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看着他：“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了的？” 赢章浅浅一笑，低头晃着自己的腿：“其实，在来灵台市之前，我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我不知道为何，但从我有记忆开始，每当我有这种想法，我就会出事。” “那种，大事！会死的那种大事！” 我眯眼，“可你还是活下来了。” “是啊，所以来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五岁那年的事情。” 赢章看着我，即便已经死了，他的眼睛看上去还是那么的清亮。 “我才知道，我落水的时候，就死了。但有人强行把我带了回来，至于我的父母，在他们眼里，我也早就死了。” 说着他自嘲一笑，“所以，即便我回去，他们也不会承认我的存在。倒是你，” 他抬头看着我，“你帮我彻底摆脱了那个人的控制，假死了一次，虽然过程痛苦了点，但，能够自由的呼吸，不用担心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啊！好久没感受到自由的气息了！” “……你闻得到？” 赢章：…… “那也得休息了不是？” 我皱眉，“但这并不能解释你怎么突然就没了。” 是我当时的波动太大？可，我当初只是用了一点自己的血作引子，按理说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后果才是。 “那，没了就没了，还有理由啊？没准就是我自己活腻了，想走了，也说不定。” 赢章笑着说：“我很清楚，当时你帮我以后，我虽然醒过来了，但更像是回光返照，不过我们都没意识到，也并不觉得回光返照能持续这么久。” “当真？”我很怀疑，毕竟这一路上，我看着他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赢章点头，“这个应该是他就下来的禁制，我虽然逐渐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但距离我的死期也越近。” “等到我彻底回到十五岁的样子，也就是我死的时候了。我能感觉到，外面似乎有人想要把我带走，但你留下的东西，又一次救了我。” 我抿唇，“但并没有彻底救回来。” 赢章却开心得很，“怎么没有？十五岁哎！我这辈子就停留在最帅的时候了！之前还开始冒痘痘！现在好多了！” 看着他如此乐观，我不禁叹了口气，“你也是，挺好哄的。” “哈哈哈哈，主要是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垂眸，也笑了。 的确，就目前看来，他这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甚至还能反抗一二。 不过， “若是他们知道你的魂体还在，不会放手的。” 想到当初不断跑到院子里的两个人，我握紧了拳头，“我需要在你的身体里留下点东西。” 这样一来，不管他到什么地方，只要魂体还在，就能找回来！ 赢章闻言直接往床上一趟，“行，来吧！” 那德行，颇有点任君采撷的意思。 我摇摇头，走到了床边，俯身道：“不管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都得忍着！” “ok！” 见他不再动弹，我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又飞快结印，“天地乾坤，无所遁形，金光护体，永世不灭！” 话音落下，一个小小的八卦图就这么落到了赢章心口的位置。 “隐！” 八卦阵闪烁了两下，隐没在赢章的心口上。 在它消失的瞬间，我的掌心也出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印记，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夜晚的星星。 “可以了。” “嗯？”赢章愣愣的睁开眼，“就可以了？” 我点头，“你现在试试，能不能感受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赢章眨巴眼，“怎么试？” “盘腿坐着，深呼吸，用心去感受自己的魂，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哦哦。” 赢章照做，很快他又睁开了眼，“哎，没有不舒服，还比刚才更有力道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咻咻咻，打架了？” 他一双眼亮晶晶的，“那我岂不是可以报仇了？不，应该是拯救世界！” 我嘴角一抽，“我突然觉得，当初那个人让你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有原因。” 犯中二病的少年，确实很难管。 第317章 时间对不上 在赢章身上留下保护他的印记后，我又给他的身体贴了符纸，这才离开了酒店，来到了锁龙井的山上。 如皮包骨所说，这里比起刚来的时候空了很多。 山上的大部分树木都被砍了，开出了一条上山的路，那个洞口也直接暴露了出来，晒在太阳底下。 “这边，再把这边清理了。” “直到了，那里面的那些……水呢？” 耳边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一个还有些熟悉。 我绕过树干看过去，站在洞口的人竟然是孙诚，另一个带着安全帽，不是我见过的。 孙诚闻言脸色也有些难看，“我也不知道，只能等几位所长商议过后看了。” 他说着轻叹了口气，“谁会知道，在这么个地方，竟然埋藏了这么多祸端。” “是啊，也没想到背后的人下手竟然这么歹毒，用那些东西来供奉。” 孙诚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不然怎么说是邪教？行了，赶紧干活，早点结束，早点把他们送回去。” “行。” 两人旋即分头行动，我站在原地看了眼，他们看不见我，这座山上，应该也没有其他的“先生”了。 打定主意，我直接上了山顶。 靠近山顶前的瞬间，我脚步一顿，这特么，是那口井？！ 眼前的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周边的树木也被砍倒了，凌乱的摆在地上。那井口的位置更是被夷为平地，别说一开始刻在石壁上的符文了，连井口的石头都找不到了。 我揉了揉眉心，“到也没必要这么直接，证据都不留一点的吗？” 本来还想着在这里应该能找到不少黑袍人留下的痕迹，毕竟看他那个样子，不像是什么都没有的。 龙被困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他身上有点什么，不太可能一点没反应。 呼——呼—— 风一阵一阵的刮着，带起树叶沙沙作响。 “你还不回去？”苍老的声音随着风出现，却不是之前那个黑袍人。 我转身，什么都没看见，皱眉道：“你藏起来了？” “不是，”对方的语气里藏了一丝笑意，“我只是一抹残留的意识，本来要走了，没想到你突然跑了出来。” 我沉默了一瞬，道：“嗯，所以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死了啊。挫骨扬灰，连转生的机会都没了。”它轻笑着，“但你回来，正好，有些事情，我也没来得及给你看。” 说着，我眼前忽然一片黑暗，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 这一次，我不再担心，而是随着那黑暗带着我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里的东西可都要守好！这两天山脚下的村子里又有人说闹鬼了，你们都解决了没有？” “回神使，已经解决了，让人告诉他们，只是一些特殊的现象，现在应该没人再会去怀疑了。” 被称之为神使的那个人点点头，“做得不错，我会在尊者面前多替你说几句好话的！” 另一个人连忙跪下磕头，“多谢神使！多谢神使！” 我的视线从两人身上移开，落到了不远处供奉的神龛上。 神龛上的石像俨然是黑袍人的模样，尤其是嘴角处的那一抹笑容，怎么看，怎么邪恶。 方才被称为神使的男人也走了过来，点燃线香，鞠了一躬又插进香炉：“尊者，事情已经办妥，还望您给出下一步的指使。” 这一刻，我才看到了斗篷下男人的模样。 这就是当初去找赢章的那个陈老四？！ 陈老四是神使，那当初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赵老三应该也是，让两个神使来追一个赢章，这个赢章对黑袍人应该很重要。 “啧，之前怎么就没问问呢。”我有些后悔，当时要是问上一句，说不定还能猜出点什么。 陈老四说完后，石像并没给出任何提示，他站了半天，叹了口气，只好先离开。 就在这时，另一个黑袍人走了过来。 “尊者刚刚来的消息，让我们去城郊找个人。” “什么人？” “一个叫赢章的，是个孩子，应该五岁了。” 这声音，说话的应该是那个叫赵老三的。 陈老四并不是很感兴趣，“一个孩子而已，用得着我们两个人一起过去？” “你不去？”赵老三语气不大好，“尊者的吩咐，你……” “我没说不去，只是奇怪，一个小孩子，对尊者来说有什么意义。” “尊者说了，这人身份不简单，明明是出生就该夭折的命，偏生活到了现在，是个好养料。” 陈老四一听这话，瞬间来了兴趣，“这样吗？那可就有意思了。” 两人说着，便走出了山洞。 画面也跟着他们转到了一个郊外的村子里。 我往前一步，看清楚了这个村子的模样，要说起来，也不算太陌生。 十年前这个村子有一条河，十年的变迁，那条河被扩宽了，而这个村子，也非常荣幸的变成了一处郊区的景点。 跟下姜村一样，一个休息的网红景点。 来之前我还看到了当地的那个标志性建筑——一座寺庙。 但画面还在十年前，寺庙看上去非常的老旧，村子里的人也都很朴素。 “就这里？”陈老四的身影出现在村口，他站着看了眼，瘪瘪嘴，“不是我说，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厉害的？” “行了，让你去就快点的。” 两人很快进了村，也很快找到了那个叫赢章的孩子。 诚然，赢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那副模样，跟等比例长大没什么区别。 接着，就是赢章遇到了两个怪叔叔，带着他们回到了家，而后赢章家父母一听这两人是来帮忙看自己孩子的，当即开心得不行。 两人热情款待，说什么都要两人留下来。 这一住就是两天，直到赢章掉下水，死了。 “就这样？”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他们两个不是去帮忙的吗？还是去杀人的？” 画面中的赢章的确是自己掉在水里的，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更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但没人回答我，方才那人或许只剩下这一点意识，也无法开口了。 我抿唇，只好继续看下去。 第318章 刚好就作死? 画面很快转变到了两人在河边捞尸的时候。 “艹了，那小破孩到底怎么能跑这么远的！” “行了，别说了，赶紧找！要是找不到，回去尊者必会扒掉你我的皮！” 陈老四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担心什么？我发现了，尊者最近是不是受伤了？哎，上次那个什么东西，好像伤到尊者元气了？” 赵老三一愣，眉头紧皱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咱们不是一直以为尊者很厉害？可你看，上次尊者就失败了。我听那些人说，是因为出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物，救了他们。” “但要是那个人物真的能伤了尊者的话，咱们是不是也可——唔！” 话还没说完，陈老四就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脸色苍白，不一会儿就冒出了冷汗。 赵老三忙给他吃了一颗药丸，看着人脸色缓和了些，才道：“让你乱说话，现在好了吧！” 陈老四没说话，但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看。 他缓缓站起身，缓了口气，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冷意，“是啊，早知今日……呵，等着看吧！” 看到此，我皱眉，“既然不是他们动的手，那赢章为何会落水？” “因为他。” 方才一直没声音的人忽然冒了出来，我脊背一凉，轻轻呼出一口气，问道：“你故意吓人？” “没，只是我时间不多了，只能加快点速度了。” 说着，眼前的画面像是忽然按下了快进键，一幅幅画面飞快的划过。 陈老四和赵老三没找到尸体，只好打电话回去，谁知那个尊者压根不接电话。 两人联系不上，只好继续找。 就在这时，画面里出现了另一个人——我师父，鱼老头。 我攥紧手，终于，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了吗？ 可，不对啊！ 时间对不上！ “赢章出事跟之前的那个锁龙井应该是相对应的，这个时候，我也还没出事，不是吗？” 那声音并未出现，我只好继续看着眼前的画面。 很快，我师父便找到了尸体，但就在他把人带回去时，电话响了。 “什么东西？妈的，我当初就跟他几个龟儿说了去不得！老子这哈儿不得空！” 我：…… 时隔半年，再次听到老头子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粗狂呢。 “是咯是咯，做咋子？妈的，晓得咯！老子跟到就回来！” 紧接着，老头子就帮着小孩儿入殓，但没等到下葬，他便离开了村子，看样子，应该是回桐桥了。 画面并未跟着老头子走，而是跟着陈老四等人，再次出现在赢章家里。 他们带走了赢章的尸体，赢章的父母却并不知情，他们埋下去的，只是一个空棺材。 看到这里，画面戛然而止。 眼前又回到了那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山顶。 我沉默了片刻，才说：“没了？” “没了。”它似乎叹了一声，“我当时的力量已经很微弱，如果不是他么在这里待了太久，沾染上了我的气息，我也不会看到这些。” “所以你并不是故意看到的？” “若是可以，我何不直接告诉你背后的人是谁？” 它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但事实的确如此。 我垂眸，“是啊，你要是能动，怕是都轮不到我们出手了。” “呵，算你是在夸我了。”它停顿了一会儿，又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尊者，并不是千年前的那人。那人即便能存在这么长时间，应当也跟我一样，受了很严重的伤，没办法搞出那么多的动静。” “后人呢？”我问道，“他的孩子、徒弟，信徒……” “可能吧，不过只要不是那人就好。”它似乎笑了笑，“这样，你们的胜算也大一些。” “那你……” “走了，我该走了……” 它的声音忽然缥缈，又逐渐消散在天地间，一点不剩。 我看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忽而觉得，这世间从来都不曾公平过。 人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决定一切，可实际上，永远都被命运捉弄着。 它是，黑袍人是，赢章、宋之宏包括我，都是。 闭了闭眼，我嗤笑一声，“那又如何？老子早晚把你这只阴沟里的老鼠抓出来！” 看完那些记忆后，我并未在山上停留太久，去看了眼那血池，全被孙诚的人抽了出来，排到了下水道。 而那几日，灵台市的新闻里都带着一股血腥味。 回到酒店后，我又去找了赢章，确定他已经死了，便让皮包骨给闫老发消息，让他过来给赢章收尸。 不过想到赢章十年前死过一次，这次我打算亲手把人给火化了。 “你，亲自烧？” “有问题？” 闫老的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问题大了，丫头，你当这是烧火烤呢？说烧就烧，他的身体必然跟普通人不太一样，随便烧，怎么可能？” “再说了，你这才刚醒呢，就想作死了？”他隔空点了点我的胸口，“看看你心口上的伤吧！都还没好你就作！” 闻言，我伸了个懒腰，在查清楚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后，我卡着最后的时间回到了身体里，也在今天早上醒来。 而此时，距离赢章的尸体被发现已经过去了三天。 至于他的魂体，则是跟在我身边，不过除了我跟皮包骨之外，没人能看见他。 “问题不大，又不是我加柴火。” 我撑着上半身坐起来，“闫老，要是再不处理，等那边反应过来，咱们可就没机会了。” 我看着他，“我到现在也不清楚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瞒了我什么，我们更不清楚对方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 “但就凭他能在这么多年里杀了这么多人而你们毫无察觉这一点，足以看出对方的本事不小。” “所以，现在再不处理，等他们过来，别说我现在受伤了，就是一点没受伤，我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闫老闻言陷入了沉默，半晌后他才开口道：“行吧，我来处理，到时候，你亲自动手就是了。” “多谢闫老。” 第319章 谁把你吊起来的 闫老走后，我又开始思考，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我说，记忆也可以是假的。”皮包骨坐在一旁说道，“你想，它被困在哪里这么多年了，对方既然有本事跟他做交易，那必然有能够控制它的本事！” “既如此，稍微篡改一下它的记忆，也不是不可能吧？” 我打量了他一眼，道：“那特处所的记录不也是能改的？” “可至少，桐桥的特处所成立时间并不长，灵台的也不过早一些而已，十年前，电脑虽然不能说像现在这样，全覆盖，但至少，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人黑进来改记录吧？” 皮包骨点头，“行，就算是真的改了，那办案的人呢？涉案人员总不可能每个人都被篡改了记忆吧？” “要我说，他给你看到的，说不定就是那个什么尊者想让你看到的，就是要让你心里产生误解！” 我抿唇，“那倒是没必要，没什么好误会的。” “所以咯，我觉你就谁的都别相信，这样就不会纠结了。” 这话瞬间点醒了我，“是啊！” 我轻笑道：“一直以来，十年前的事我都是被动接受，谁说了什么，谁又说了什么，可从未自己去查过。” “就是咯！”皮包骨笑着说，“要我说，你就去问村子里的人，那个什么刘什么的，不就知道不少村子里的事？” “这倒是提醒我了，村子里的人，知道这件事的应该不少。且，我总觉得老头子当年会选择哪个地方，很奇怪。” 我掀开被子，直接起身开始找衣服，“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他会出现在下姜村，住在那个地方，还搞了这么大个墓园，关键是，你似乎都不知道这件事。” 我看着皮包骨，从他之前的说辞来看，他的本事不小，名气自然也不小。 但师父竟然把后院的东西保存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被发现。如果说那些都只是单纯的尸体还好，可，那些都是有意识、有坏心思的鬼。 滔天的阴气，一点没泄露，不可能。 皮包骨一愣，“哎哟，你说这个倒是提醒我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道：“当初我还真没听说过这件事，要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我也觉得桐桥的问题非常大啊！” 我嗤笑一声，“岂止是非常大！那是超级无敌大！” “等处理完赢章的事，我们就马上回桐桥，我要去查个清楚！” 当初在查陈发家里的事情时，我翻过县志，知道了是下姜村的最初来源。 但现在想来，县志中的记载也许并不完全。 “老头子，你可真是厉害啊……” —— “这些都处理后了，人也是你亲自烧了埋下去的，你还……” “骨灰我带回去。”我说道，“一点东西都不能留在这里。” “你带回去做什么？”霍七忽然开口道，脸色看上去并不好看，“一个毛头小子的骨灰，扬了就是。” 周围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看着霍七，漫不经心的抱着骨灰盒，看着王所长道：“王所长，其实我之前就想说了，您既然是灵台市特处所的所长，应该算得上是南省特处所的头头吧？” 王所长不明所以，“啊？” “你怎么会容忍一个县级特处所的人，爬到您头上啊？” “这个……”王所长一愣，平日里笑呵呵的脸也有一瞬的僵硬。 不仅如此，周围其他特处所的所长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虞音！我现在是在跟你说话！” “你凭什么管我？”我反问回去。 霍七却是一愣，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见状，我抿了下唇，转身道：“王所长，赢章的骨灰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至于其他人，我又不是你们特处所的人，怎么做也跟你们特处所无关！” 说完，我抱着赢章的骨灰走出了灵台市的火葬场。 “虞音！” 霍七像是还不死心，直接追了出来。 我脚步一顿，并不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你不能带回去！他的身份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虞音！” 身后的声音再大，我全然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带着骨灰打了车，背着装着纸人的背篓，离开了灵台市。 至于孟涛和宋之宏匆匆赶来却跟我完美错过的事，也是他们回到桐桥后，我才知道的了。 将赢章的骨灰安葬在皮包骨的身旁后，我才有空去看那个还被悬挂在铁门上的老白。 “丫头，快放我下来。” 看到我，老白面露讨好之色，“你这，明明是让我守家来着，怎么还把我吊起来了。” 我抬眸看着他，微微一笑，怀里抱着的是不知从哪儿跑回来的虞乐。 “可是，不是我吊的吧？白老头，你一直都在骗我啊。” 老白脸色一变，又笑着说：“我怎么会骗你呢！我一直都是对你好的呀！丫头，快点快点，把我放下来。” 我摇摇头，伸手指了下屋檐下正对着墓园铁门的监控，“老白，那个摄像头上有阵法，你知道的吧？” 老白点头，“知道知道，你先把我放……” “那你知道，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监控全都拍得一清二楚吗？” 老白登时没了话。 “别人看不见，不代表我看不见。你做的事情，我看得很清楚。你要是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吊在这里的，我倒是可以考虑把你放下来。” “……行，是我的错。不过你也得理解丫头，我好歹这么多年没出去过了，这突然能够离开，肯定想要看看不是？不过你说那人，没人来啊。” 他一脸无辜，“这要是有人来，我还能怕？还能被吊起来？” 我看着他，思考了一瞬，道：“那个人你认识，但是不能说？” 老白：…… “看来是真的认识。” 我又想起那个声音跟老头子极度相似的霍所长，心里的猜测越发明朗了。 “不仅认识，他还很厉害，能够不顾我和师父的阵法，直接传过来还知道墓园在哪儿，知道怎么把你，给吊起来。” 点了点老白，我笑了，“莫非是我师父回来？” 第320章 鬼咬人犯法吗? 老白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你师父，你师父都走了怎么还能回来呢！别胡说八道！” “哦，那闫老你都不怕，却害怕一个陌生人，这不是更奇怪吗老白？” 说着，我又看向墓园里飘着的那些一团团雾气。 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身上扫过，我勾了勾唇角，道：“真有意思啊，你们明明都看到了那个人是谁，甚至认出了他的身份，却迫于他的淫威不敢指认，这世上竟然还有你们会害怕的人吗？” 墓园里的众鬼们瞬间不说话，所有人面面相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只好再加一把火，“我见过他了。我说了，这里有监控的。” “不可能，他已经毁了！” 老白一句话说完，脸色骤变。 我笑了，“谁说他毁了？没毁呢，还在。” “不过，你们真的要包庇？哎，不是吧，这么多人加起来胆子都这么小的吗？” “……不能说。”一个鬼突然开口道。 我转头看向他，是哪个让我给她儿子媳妇烧纸的鬼。 “我们要是说了，就是触犯了禁忌，只能死。” “哦~”我点点头，“这么厉害，那就只能是我师父了。” 众鬼瞬间三缄其口，再问什么都不出声了。 我的心情也算不得好，至于老白，随他挂在上面，谁让他自己作死的。 抱着虞乐回到前院，我坐在屋檐下的石梯上，眼眸低垂。 “这是咋了？不是说去找白老头算账？”皮包骨凑过来问道，“他欺负你了？” 我摇摇头，抬头看到赢章也走了过来，中二少年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关心。 “赢章。” “啊？” “如果说，你那位尊者现在跑回来，抱着你的骨灰盒痛哭三天，祈求你的原谅，你会答应吗？” 赢章一愣，却是仔细思考了半天，才说：“那我可能会直接咬死他。哦对，鬼咬人犯法吗？我现在的实力能不能咬下他的皮啊？” “……算了。” “不是，我说真的，他好像挺厉害的，什么时候回来？现在？那我是不是得准备准备？” 看着赢章越来越激动，甚至有点马上要动手的意思，是我只好道：“没有，我只是跟你打个比方。” 现在看，就不该问赢章这个问题！ 赢章的表情一愣，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我还以为是真的嘞。” “哎行了，你其实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对不？” 我看向皮包骨，“知道了，但对方不承认。” 皮包骨一愣，“是不承认来过，还是不承认认识你？” 我想了想当时霍七的态度，道：“都有吧。” 皮包骨瞬间了然，“我知道了，对方肯定是觉得自己跑回来太丢脸了，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真以为皮包骨知道了什么的我：…… “我造了孽才会问你们两个这种问题！” “哎！别呀，咱还可以继续分析不是，我跟你说，他回来不让你知道说不定……” “不是。”我打断皮包骨的话，说道：“他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那回来的就是鬼呗？哎不对啊，你这个房间里的阵法可多，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是啊，你提醒我了。” 我抿唇道：“家里的阵法，是应该换一换了！” 说完，我转身进了屋子，外面的赢章和皮包骨还在讨论鬼咬人到底犯不犯法的事儿。 “要我们以前那时候，必须要抓起来，然后挫骨扬灰。但你这个情况好像也是能理解。” “是吧，我就觉得当初他这么，弄我，还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那我咬一下应该是不过分吧？” “那注意别咬死呢？” “那这个力度你看……” “行了！”听着两人叨叨咕咕的，耳朵都要起茧子。 我揉了揉太阳穴，道：“你们俩，进屋去，我要布阵。” “噢噢噢。” 两只鬼瞬间进了屋，皮包骨还非常顺手的把门给带上了。 我看了眼天空，上次被陈老四他们破坏后，阵法我就没有重新弄。 但这个院子拦一拦外人还是没问题的。 只能说，霍七来得太是时候。不，不对，或者说，对方其实是早就算到了，所以故意这时候才出来的。 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去特处所时，我就听到过那个声音，正在跟钱多多讲话。 只是人昏迷着，也没看清到底是谁。 “老头子真的很喜欢捉迷藏啊。” 我看向不远处的大门，那就，永远都别进来！ 手指结印，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纸上，一股能量波瞬间冲了出去，很快能量波又停了下来，化为一个防护罩，将整个院子护在里面。 “这样还不够。” 我又拿出几张符纸，分别在院子的几个方向都留下了符纸，并在符纸上滴了自己的指尖血。 嗡—— 阵法落成的瞬间，整个院子也跟着震动了一下。 我垂眸，“这次，您要是再进来，可就要花点功夫了。” 转身去了后院，我找到了挂在树上的老白。 “丫头你来放我的？”老白的语气很着急，“我跟你说丫头，我真不知道是谁，但是！下次绝对不会了！” “用不着下次，现在您就可以回答我一些问题。” 仰着头太难受，我把老白往下放了放，让他坐在地上。 老白无奈：“不是，你问了我也不能说啊不是。” “跟他无关，而是跟你们有关。” 我说着，看向铁门后还在观望着老白的那些雾气。 “你们在这里的时间，应该是你最久吧？” 老白气馁点头，“是，到现在好多年，记不清了。但我在这里的时候，你师父还没出现。” 我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在你们刚出现时，这个村子有什么异常，或者说，这么多年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村子的奇怪之处？” “比如，”我指了指身后的林子，“为什么你们这么强大的怨气，随便拉一个出去都能震慑一方，却被困在这林子里，甚至，被压制在这里。” 如果说刚开始时，我以为这些都是近代的鬼，都是老头子一个人收回来。 那么现在，就不是了。 这个墓园里，必然还有一些从未窥探到的真相。 第321章 拍个宣传片 “你在墓园待老半天了，手机都响了好几次，咋了这是？” 一进屋，皮包骨就唠唠叨叨，“我看到打电话来的挺多，什么宋之宏啊闫老啊，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号码，你买快递了？” 我摇头，“没有。” “那怎么全都给你打电话，不怎么魂不守舍的？” 皮包骨伸出骨头爪爪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一把拍开，“走开点。” “咦！你还凶哦！” 翻了个白眼，我拿起手机一看，未接来电的确不少。 不仅有未接来电，还有不少未读消息。 点开一看，全是宋之宏发过来的。 【宋：姑奶奶！你就这样对我？】 【宋：走都不说一声的吗！我还到处找你！】 【宋：奶奶！祖宗，你回个消息！】 【宋：老天奶啊！你到底在干啥！死没死回句话啊！】 后面还有几十条，内容都差不多。 我沉默了一瞬，果断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终于……” “有什么话不能说？非要消息轰炸？” “什么消息轰炸！你一下子就失踪了，老子担心得不行，还轰炸？” “嗤，你担心还是你身体里那个东西担心？” 对面沉默了一瞬，才道：“不是，姑奶，话不能这么说，我身体那个老东西怎么想的我咋知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啥时候回去，带你一起。你倒好，直接就走了！” 我坐在沙发上，往后一仰，道：“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发疯。” “……天奶，说句实话，我真不知道这回事。不过现在知道了，你放心，为了不让我危害社会，几个大佬已经把我给封印了，现在我就一普通人，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行不？” “所以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这人的语气可不是单纯来打探我什么时候回家这么简单啊，再说，都知道我走了还来问，明显有诈！ “哎，这不是，问你点事儿。你当时在山上，好像是遇到了一个黑袍人对不？” “嗯哼？” “咱们现在怀疑这个黑袍人跟你有点关系，不过不是现在的你，是以前的你，这样说你能明白不？” 我沉默了一瞬，没忍住笑了，“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黑袍人因为前世被我压榨太狠了，现在要报复我，搞了这么大的阵仗？” “那，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就是单纯的在考虑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没有。” 想也不想的打断了他的话，“宋之宏，你是宋之宏吧？他们没封印错吧？” “哎呀没错没错。这怎么能错呢！” “那就行。我问你，”我换了个姿势，皮包骨和赢章也凑了过来，瞧着两人那求知若渴的表情，我无语的打开了是外放。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跟特处所的人待在一起，脑子坏掉了？” “……不是，天奶，你这不能乱说话啊！我这……” 没听他说完，我直接打断道：“你身边全是特处所的人吧？” 宋之宏有一瞬的沉默，“你这，开监控了？”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点开电话上的视频按钮，对面很快接通。 “我都说没，你咋开视频了！” 我瞥了眼他身后的那些人，道：“要问什么现在就一起问了，省得之后还要来找我。” 宋之宏身后的几位大佬瞬间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我看着其中身份最高的那位，“王所长，我在山上的确看到了一些东西。不过这些东西跟我没什么关系。” “被锁在井里的那位已经散了，它倒是留下了一些记忆，说的也只是千年前灵台市的模样。不过这些你们应该也知道？我就不啰嗦了，总归，千年前灵台市的原住民搞了一堆事情，把它老人家给锁起来了。” “后来灵台市大旱了好几年，最后全都死了。现在灵台市的人都是后面搬过来的，哦对，当时也有个黑袍人，黑袍人是个道长。似乎在收集信仰之力，估计是想要长生不老吧。” “但失败了，那个血池，洞穴，以前是给黑袍人立的庙，不过后面地裂后就消失了，只剩下这么点，嗯……至于其他的，倒是有两个人，一个叫陈老四，一个叫赵老三，你们查去吧。” 说完我就挂断了视频，手机一扔，摊在沙发上，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 “哎哎，你说他们会查到吗？”皮包骨安静不下来，“我还是很好奇。” “好奇什么？”我虚起眼睛，“他们能不能找到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皮包骨瘪嘴，“你就不担心？我说，你现在风头可大了，但凡他们真的怀疑你，你都跑不掉。” “哦。” 刚说完，手机又响了。 我皱眉，一看，愣住：“周老师？” “哎，丫头，你快去学校了吧？” 我看了眼时间，“还有两天。” 学校25号报道注册，23、24去都来得及。 “是是，华大距离咱们这里也不算远，那你要是有时间，不如来一趟学校？” 周老师笑呵呵的说：“校长说了，咱们学校难得出一个县状元，而且啊，你在省里面排名也是前十，就想着让你来拍一两个视频，给咱们做做宣传，你看有空不？” 犹豫了片刻，我点头：“没问题，什么时候拍？” “今，不不，明天。丫头你明天有空吧？” “可以。”说完，我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周老师，我记得咱们学校图书馆，好像有关于桐桥县的历史记录？” “哦你说那本《桐桥传》？有，你要看？” 我笑着说：“嗯，我想着以后不是要学历史这方面的，想着咱们桐桥历史也挺长的，三千多年，还是可以看看。” 周老师一听笑得更开心了，“行，我给你先借着，你明天来了再拿给你！” “好，谢谢周老师。” “那我去接你吧？你” “不用了。”拒绝了周老师的好意，“我骑车过去就好。” “行，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开始，你可能要早一点到了。” “好的。” 跟周老师商量好时间，我才挂断了电话，想起什么，又给她发去了消息，让人准备一顶假发。 “其实我觉得你这样上去也挺好看……” “想死？” “已经死了。” “……滚！” 第322章 我不在乎了 次日一早，我刚给虞乐倒完猫粮背着包准备出门，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谁来了？” “宋之宏呢，后面，哦，还有闫老。” 我脚步一顿，“啧，昨天没说明白？怎么还来。” 皮包骨张望了一眼，说：“可能是昨天人多，有些话没问清楚呗？那你要等等？” “不等。” 我随手戴了个帽子，推着小电驴出去，开了门：“有事？” 宋之宏轻咳一声，让开了位置，“我师父找你。” 面对闫老，我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闫老找我做什么？” “丫头，你这是要出去？”闫老的视线落在我身后的背包上，“有活？” 我摇头，“去一趟学校，老师找我有事。” “哦哦，那跟我们一起，正好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我无奈，将小电驴停好，又关上了大门，站在闫老面前：“闫老要问什么？该说的我昨天已经说过了。” “我想问，你后面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了？” 闫老说话非常直接，“你当时的状态，看上去却是不太好。” “也没什么，就是发现你们其实一直都在骗我。”我扯了扯嘴角，笑着道，“我十年前，应该压根没救过你们吧？” “你，”闫老明显一愣，又问：“它告诉你的？” “不算，它让我看到的。” 闫老闻言叹了口气，“我们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我蹙眉，不是很想听这些，抬手看了眼时间，我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车，“是闫老，我八点之前要赶到学校，不如车上说？” “行行行，那个，先上车。” 我点头，快步朝着小车走去，直接拉开车门上车。 闫老速度也不慢，开门就坐到我旁边。 “丫头，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件事的确有点奇怪。当年我们的确是处理完了锁龙井的事，你可能救了我们这件事也不是撒谎。” “当时你不在桥上，因为你人就在桐桥。” 我：“……闫老，你们的说法太多了。我该怎么听呢？” 闫老闻言叹了口气，道：“当时情况很复杂，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撑了多久，但那段时间，你在桐桥，并且就住在这个村子里。” 我没忍住笑了，“这村子当年还在山上，请问我跑山上来做什么？” 网红村都是近两年才发展起来的，我又怎么会在十年前上山？ “这个我咋知道？”闫老摊手，“但你当时的确是在桐桥，后面应该是要离开了，才会上桥，也是那时候才出的车祸。” 我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闫老，从你的口中，我也听不到一句实话是吗？” “一会儿说我是从外面进来，一会儿说我是住在这里，要离开。你们下次，能不能把话对好了，再来说？” 闫老还想说什么，我打断道：“不用了闫老，不用了。” 闫老一愣，我道：“以前的事情我也不在乎了，现在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们要怎么说是你们的事。怀疑也好，相信也好，跟我没关系。” “我现在只想去学校。”说着我抬头，看想不断朝着后视镜里看的宋之宏，“麻烦您快一点，我赶时间。” 接下来的一路，我都没再开口。 并不是感觉欺骗，只是真的不在乎了。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被水泡了许久，还是刚下去就被捞起来……都不重要了。 父母已死，师父也走了，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那黑袍人，更不用了。对方很明显是借用了千年前的事情，也想要效仿罢了。 神使、神像，不都跟千年前一样？ 只是，我很怀疑的是，当年灵台市赢章出事后，那个地方后面就改成了网红村。 而我同样是十年前有了住在这里的记忆，如今这里也成了人来人往的网红村。 我更在乎的，是这二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到了。” 车停在校门口，我一愣，看到学校招牌时，背上背包下了车。 “谢了。” 闫老没反应，倒是宋之宏探出脑袋：“天奶，记得看手机啊！不要每次都打好多电话！” 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我刚走到门边，就看到了站在门卫室的周老师。 看到我，周老师连忙招手：“虞音这里！” 我快步走过去，“周老师。” 周老师脸上露出笑容，帮我开了门，道：“丫头，走吧，摄影师和化妆师已经到了。” 我点头，顺手压了压帽子。 周老师这才注意到：“我说你昨天怎么让人准备假发，你这是剪头发了？” 我犹豫了一瞬，道：“准确来说，是剃了。” 说着，我干脆把帽子摘下来，看到周老师一脸惊讶时，还是戴上。 “你，这，丫头你是不是……” 周老师没说完，我却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嘴角一抽，“不是您想的那样，只是之前伤到了，缝了几针，医生把头发给剃了。” 我指了指之前的伤口，周老师顿时松了口气，又皱起眉：“怎么会伤到头？现在好了没有，要不我带你去医院再照个片，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周老师没事。”我拉住她的手，“我现在挺好的，也检查过好几次了。” 周老师蹙眉，“真没事？” 我点头，“真没事，不是还要拍广告？先拍了再说吧。“ 感受到周老师的视线在我周围转了一圈，才说：“行吧。” 我松了口气，又笑着说：“走了。” 来到办公室，才看到三个摄影师和两个化妆师。 校长也站在一旁，看到我过来笑了，“虞音啊，你可算是来了，来来，先把妆花了，我这边稿子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就照着念啊！” 说着伸手递给我几张纸，随便扫了眼，我嘴角一抽，“要，这么多？” 校长点头：“你先看，咱们还给你准备了一个记者，你先把稿子看了，咱们再定要不要记者！” 无奈，我只好点头，“好。” 然看到周老师推过来的衣服时，我就后悔了，谁也没告诉我，这宣传片拍得，跟人mv一样，还要走剧情啊！ 第323章 历史 “好，最后一次，拍好就收工！” 听到这话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恰好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很出片的时候。 我靠在树上，穿着校服，手里捧着周老师帮我借的那本书，不远处摄影师拍得正起劲。 翻到其中一页时，我眉头微皱。 【封户被贬，行至墨州时，此地大旱十年，颗粒无收，荒无人烟。遂买通官吏，将其放置于此，从此，墨州便有了新的主人——虞氏。】 又是大旱，所以，在之前的桐桥，也曾经遭遇过跟灵台市同样的事情？ 还有，三千年竟然就有了虞氏？ 师父这一脉，到底流传了多少年？ “好了！” 摄影师一声，我瞬间回神，看向他：“拍完了？” 摄影师笑着点头：“是，小姑娘你很上镜啊！要不来我们这里当模特？价格不低哦！” 我摇摇头，周老师也连忙道：“算了算了，她一个小姑娘，那个校长，你看拍完了，可以休息了不？” 校长凑到摄影师旁边看了眼成片，连连点头：“可以了可以了。虞音啊，没想到你不光成绩好，还那么上镜！不错不错！” 他笑着说：“这次多谢你了，到时候宣传片要是做好了，我们再给你发一笔奖金！” 我一愣，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校长，真要给的话，那点奖金您就用来给学校升级一下吧。” 校长闻言一愣，笑了：“行，你这丫头，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一中出来的！那今天就辛苦你了！” 我点点头，伸手要把脑袋上的假发取下来时，被周老师一把摁住。 “好歹是个小姑娘，光着头算什么样子？”她笑着说，“这头发还挺好看的，就留着吧。我给你开钱！” “不了周老师，我戴着假发不方便。” “不用取了。”化妆师这时走过来说：“这头发我们是根据的你头型来做的，现在也修建过了，带回去也没什么用，送给你了。” 我有些无奈，无功不受禄，再说这假发我也不是真的想要。 但周老师和化妆师都非常热情，还拉着我自拍了好几张，这才放我走。 “真不用我送你？”周老师皱着眉，“你一个人骑车，驾照也没……” “周老师。”我忙打断她的话，“我打车不骑车了。” “行嘛行嘛，那你慢点。” “嗯嗯，我走了周老师。” 不等周老师再说一句话，我钻进网约车嗖一下就走了。 这一趟，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福利院。 “你是虞音吧？”一位年轻的女人看着我说，“院长提起过你，哦对，我是这里新来的老师，我叫林英。” 我点点头，问：“院长不在吗？” 林英摇头，“她出去了，不过她说过，你要是来的话，把收据给你。” 她笑着打开了门：“进来看看嘛？” 我连忙摇头，“不了，麻烦林老师帮我拿一下收据，我还有急事。” “哦哦，那你等我两分钟。” 林英说完就朝着办公楼走去。 隔着铁门，我大致看清了福利院里面的各种摆设。 里面的那些破旧的玩具早就换了新的，而用来做教室的那栋楼，也重新刷了外墙。 跟我第一次来这里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当时福利院还只有一栋两层小楼，周围全都是草地，还有几棵大树，就连秋千都是用麻绳和木板串起来，挂在树上的。 可现在，福利院里新盖了楼，还装修了教室，外墙看上去也非常的漂亮，倒是跟一个小学差不多了。 我眨了眨眼，“要是给这些孩子修一栋专门的学校就好了。” “嘿，说起来容易，一所学校得花多少钱呐！”新来的门卫阿姨笑着说，“咱们这儿啊，能有这么一栋楼，给孩子们启蒙已经很不错了。” 闻言我笑着说：“有希望才会做到嘛。” “麻烦让一下。” 这声音！ 我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带着黑色口罩和墨镜，还穿着防晒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你是？” “哦，她也是新来的老师，跟林老师一批进来的。”门卫阿姨开了门说，“哎丫头你要不进来坐坐？” 我摇头，说话的功夫，那个穿着防晒衣的女人已经走了进去。 “姨，刚刚那个老师叫啥名啊？” “姓，姓宋吧？”阿姨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听到孩子叫宋老师。” 宋，会是宋雪吗？ 我看着那人的背影，当时的宋雪，有那么高？ 明明过去的事件不长，可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竟然一点都想不起宋雪的身材到底是什么样子。 倒是刚才她的声音，很像宋雪。 “好了，收据都在这里了。” 林英拿着收据还拎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笑着说：“真的不进来看看？院长说你捐了很多钱，不然咱们这里都修不起来的。” 我摇头，“不了，我刚看到了，修得挺好的。” 接过收据揣进兜里，我道：“那我就先走了，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哎等等！还有这个！” 林英追了出来，把那半人大的塑料袋递给我：“这个都是孩子们做的手工，我们这里摆了太多也摆不下，你带点回去吧。” 我看了眼里面的东西，点头：“好，谢谢林老师。” “不谢不谢。”林英笑着摆手，“那你骑慢点！” “嗯嗯。” 拎着一大袋东西从福利院离开，回到了下姜村。 “哎嘿！这么多东西！” 一开门，皮包骨就凑了过来，“我看看你又买了啥好东西！” 顺手把塑料袋递给他，我关上门问：“赢章呢？” “后院，说是要跟人学学怎么当鬼。你说这孩子，真是有意思。” “哦。” 把背包放到沙发上，虞乐一下窜了出来，冲着我就叫。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倒吃的。” “哎这是什么？” 我转头，一眼就看到了皮包骨手里拿着的东西——一块铁片，刻着骷髅模样的铁片！ “你哪儿来的！”我一把抢过铁片，冰冰凉凉的，并没有任何温度。 皮包骨一愣，晃了晃塑料袋：“这里面啊，你没看见？” 第324章 新地图 “哎，这是什么东西，你这么激动？” 推开皮包骨凑过来的脑袋，我走到了屋子里，翻出了一开始在陈发儿子身上发现的那块铁片。 “我去，你还有一块啊！”皮包骨捡起眼珠子，“我说，你竟然还有这种爱好？喜欢这种东西？” 翻了个白眼，我道：“之前干活的时候得的，这是第二块了。” 我捏着那块从塑料袋里拿出来的铁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个棱角奇奇怪怪的，拼图？” 我一愣，把铁片摆在桌子上，竟然有一部分还恰好能拼上。 “哟，还真是！”皮包骨摸了摸下巴，“不对，我怎么觉得这个这么眼熟呢？” 我一愣，想到他以前的身份，问：“你见过？” “不，不是这个骷髅头，是这个铁片，你等我好好想啊，到底在啥地方见过这玩意儿。” “行，那你好好想。” 我把铁片拿起准备揣进兜，皮包骨连忙道：“等等，等等，你让我再看看的，我都没看清楚你就带走了。” “那你保管好。” 把铁片交给他，我走到了厨房，随便煮了点东西，将就着对付一口，又开始看周老师给我借来的书。 从那个叫“封户”的人开始，一直到一百年前，没有人再专门的去记这件事后，这本书也就被搁置了。 但里面的东西，跟之前的县志对上了。 除了后面的一百年外，没有一点出入。 “怪事，真要是人写的，不可能一点出入没有啊。” “啥意思？”赢章凑过来问：“你在看什么？” 我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放，“这个，见过吗？” 赢章眨巴眼，摇摇头：“不懂，你还喜欢看这个？” “呵，不看。” “不对！”我一把抓住赢章，“你跟在哪个人身边，十年了，从未听他说过什么相关的事？比如他什么时候开始干这件事的？” 赢章闻言一愣，摇头：“我这要是知道，我还担心这么多干啥？” 我眯眼，“他一点没跟你说？其他人呢？” 赢章点点头，又猛地开始摇头。 “说过！我想起了！”他坐在我身边，看上去非常的激动，“他在这边除了灵台市之外，还有一个地方，我不知道地名，但离灵台市还是有点距离的。” “不仅如此，他一直想要造神，但是这几年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 赢章一边想一边说：“我经常听到他咳嗽啊，有一次还看到他咳血了。” 身体不好，那就是反噬到了？ 我问：“你呢，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断长大的？” “我，我不是一直都在长大？” “是另外一个长大！” “哦哦哦，那，好像，就是我看到他咳血之前，不久吧？”赢章想着，“我记不太清了，不过就是前后不久，我就开始疯狂长大。” 他说着瘪嘴，“我就讲嘛，当时我还觉得不舒服，但他老是在我耳边说来不及了，让我快一点。” 这一刻，我瞬间明白了。 往后一靠，伸了个懒腰道：“他说的来不及了，应该是他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所以，想要你长大一点。但你还是失败了。” “哪不对啊，他要杀我啥时候不能杀？非要等我长大的？” 我瞥了他一眼，道：“他这个人，应该极度自负，不相信任何人。” “如果真的跟我猜的一样，那他肯定更希望，能‘自己’出面，不让别人怀疑。” 赢章蹙眉，“啥叫自己出面，你说清楚撒。” “他要把你变成他现在的样子，按照我的猜测，他应该坚持不了太久了。” 赢章闻言愣住，“就，这？” “嗯。”我合上书，“他应该很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才会疯狂的让你成长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在他死的时候，你是他的模样。” “可我跟他完全不像啊！” “你见过，其他人见过吗？”我反问道。 赢章沉默了。 “再说，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的长相跟他真的很像？” 赢章愣住，“我，像？” “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 我说着打量了他一眼，“当然不是你现在的模样，他应该是知道了你体质特殊，所以想要改变点什么。” “不过有一点我还没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看出你可以的。” 赢章到底有哪里特殊的，值得对方花这么长时间，把人培养大了来帮自己转移。 “这我咋知道？” “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站起身，道：“休息休息，过两天要出门了，你们得帮我看好家门。” “出门？去哪儿？为啥不带我们？” 陷入沉思的皮包骨瞬间窜出来问：“又接到什么新活了？” 我摇头：“要去读书了。” “读书？！” 三天后，我带上行礼，背着背包，踏上了前往学校的高铁。 “这就是高铁吗？真厉害！哎你见过没？” “当然见过！我可是新时代青年好吗！” “切，我不信。你见过，但你也没坐过。” “……搞得像你坐过！” “那我不现在正坐着？” “那我也坐嗷！谁打我！” “闭嘴！”我不耐烦的捏了下挂在背包上的两个娃娃，看了眼四周，道：“你们两个太吵了！” “这不是激动嘛！高铁哎！我死的时候还没见过这东西。” “呵，土鳖。” “行了。”打断两人的话，我把背包放到面前抱着，“要是再啰嗦，我直接从这里把你们丢下去！” “嘿嘿，高铁上不能丢唔唔！” “哈哈让你说唔唔！” 两个东西彻底安静下来后，我也闭上眼，靠着椅背睡了一觉。 这一觉醒来，正好到达目的地。 “哎哎哎，这里这里！虞音！这里！” 我一愣，抬头看到不远处扛着牌子疯狂朝我招手的宋之宏时，脚步一转，果断朝另一边走去。 “哎哎！你别跑！” 几日不见，宋之宏的脚力比之前快了不少，如果忽略他跑了两步就疯狂喘气的话。 “你跑啥！我们是来接你的！” 我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不远处还在扛着牌子的几人，沉着脸问：“那些人是谁？” “嘿，当然都是来接你的呗！先上车！” 第325章 失踪了两个人 车上，我终于弄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了。 简单来说，就是当地先生会的人。 至于先生会，宋之宏的解释是： “特处所成立了，但又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大家进不去，又怕自己出活的时候没人看着会出事，就一起搞了个‘先生会’，我师父以前就是里面的成员！” “所以呢？这个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转头看着宋之宏，“你又怎么过来的？” 我出门的消息并未告诉任何人，就是宋之宏也不知道，他又怎么会来接我？ “嘿，你现在的行踪，不保密了。”宋之宏双手一摊，“或者你更希望特处所的人来接你？我想他们应该也是挺乐意的。” 我眯了眯眼：“威胁我？” 宋之宏瞬间举起双手：“不敢不敢，天奶，我怎么敢威胁你。是他们威胁你啊！” 宋之宏指了指车外，“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基本都是处在被监控的状态，他们需要知道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又要瞒着他们，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那你呢？” “我？”宋之宏指了指自己，“我当然是站在您这一边的啊！我主动揽下来接你的任务！这样你就能提前知道特处所的动机，然后，就能提前准备好理由了啊。” 听起来是个理由，就是，漏洞百出。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想让我加入这些人吧？” 宋之宏顿时嘿嘿一笑，“我就知道瞒不过天奶，不过你放心，这是我师父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你要是不愿意，完全可以不加！” 他刚说完，车上另外几人的目光瞬间化为实质，几乎要把他戳穿。 我扯了下嘴角，笑道：“行，那就不加。” “哈？”宋之宏似乎没料到我会回得这么果断，咽了咽口水，道：“不是，天奶，当真不考虑一下的？” 我低头打开手机：“不是很想考虑。” “哎我们的福利很好的！除了每个月给你发固定工资，还给你举办讲座，帮你逃，啊不，用正当理由让你不用上课直接休学然后颁发学位证书的！” 宋之宏刚说完，前面副驾驶的另一人也跟着说：“还能保研升博，只要你想，我们都能办到！” “对，这是特处所那些人压根办不到的。”司机也插了一嘴。 两人的表情看上去，完全是对特处所的不屑。 “哦。”我勉强抬起头，“可是我喜欢读书。” “你！” “哎哎哎，天奶再考虑考虑嘛！加入我们真的好处多多！” “闭嘴。”我拨通了电话，“闫老？” “哎丫头，你到了？” 闫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的瞬间，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扫了几人一眼，说：“到了，宋之宏来接的我，还带了个什么先生会。” “哦呵呵呵，丫头你也知道了？不用管，他们几个就是闹着玩的，你不用理他们。” 闫老的声音在车里听得非常清楚：“他们就是想见见你，至于你的行程，你也放心，王所那边讲得很清楚，这个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没有别的意思。” “哦，知道了。” 我又问了句：“所以，我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会知道是吗？” 闫老停顿了片刻，才道：“是。” “那就好，一群白痴查不到对方就监控我，傻逼。” 说完，我又跟闫老说了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抬头才发现，车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前后两人连着宋之宏全都盯着我看。 我握着手机：“看我干什么？不开车？” “不是，开，当然开，就是，天奶，你好勇！” 开车的司机一双眼亮晶晶的，“你居然敢骂他们！” 副驾驶上的那人也连忙点头：“对对对，太爽了！不过他们真的能听到吗？” 我转头看宋之宏，宋之宏轻咳两声，“按理说，是可以的。” 前面的两人瞬间更高兴了。 “芜湖！爽了！” “天奶我们去哪？你来早了吧？华大这两天还没开始报道，你是想过来旅游的是不？我们给你申请了校外的住宿，要不先带你去看看？” 闻言我眉头一皱，“校外住宿？” 两人瞬间一顿，连忙看向宋之宏。 宋之宏额头上滑下两滴汗，“那个，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我冷笑一声，道：“那么请问，这位宋先生，你要什么时候才跟我说呢？” “不是，哎呀你也不要这么看我，我这，也是没找到时间不是！” 宋之宏挣扎半天，我脸色越来越沉：“说不说！” “说说说，我马上马上你着什么急。” 宋之宏又瞪了前面的两人一眼，才认命的叹了口气：“我说了哈，你不能动手。” 我没了耐心，“你再不开口我现在就打死你！” “……残暴，就是，这边不太太平。”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之所以会监控你的行程，是因为最近这边出了事。”宋之宏无奈道，“华大里面，已经失踪了两个学生了。” 闻言我眉头一皱，“为什么失踪？” “具体原因不知道，但失踪了两个女生，还都是长得很好看的那种，在网上非常有名气，粉丝量不少。” “死之前，都有一点奇怪的是，两人直播的时候，有会有同一个粉丝，说了同一句话。” 宋之宏回忆了一下，道：“大概就是，对方看上去很好看，很适合做媳妇。” 我皱眉，“这个，不该很常见？” 网红的粉丝不是经常都“老婆老婆”的喊？ “要娶要嫁的，应该很多吧？” 宋之宏叹气：“问题就是，这两个人完全是不同的路子，他们的粉丝重合度大概在百分之十。而发这条评论的，就是本市的人，ip地址查到的时候，人不见了。” “就因为这个，你们就怀疑有问题？” “当然不是。”副驾驶上的人转过头来说，“我们查到那个ip地址是个民租房，出租出去的，对方的房间里有很多那两个女生的照片，不是网上的，而是很多偷拍照。”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抱着书包看着两人：“所以，你们是打算让我去把那人勾出来？” 第326章 全是老鼠! “咳咳咳，话也不能这么说。” 副驾驶催促司机赶紧开车，一边说：“我们的意思，你不是会招魂啥的，能不能试试。” 闻言，我陷入了沉默。 “所以，饶了这么一圈，只是为了招魂？” “当然，也是希望你能假扮一下，看看能不能把对方勾出来嘛。” 我垂眸，“就为了这个，要监视我的所有动静，还让我搬出来？” 宋之宏轻咳两声解释道：“这是因为那两个女生也是搬出来了，她们的理由很简单，要拍摄视频，会影响班级里的同学，所以，也是没办法了。” “毕竟我们也不敢用其他人来做实验，而且，你比我们都厉害啊。” 说着，三人一双眼亮晶晶的全都盯着我看。 我无奈：“这件事，不该归特处所管吧？” 只是失踪的话，应该是归另一边管才对。 哪知三人对视一眼，副驾驶上的男人叹气道：“问题就在于，那人的房间里，除了两个女孩儿的照片外，还有一个石像。” 说着，他拿出手机点了两下，放到了我面前。 在听到他说石像后，我便知道这件事可能又跟那个黑袍人有关。 但在真的看到石像后，我还是很烦躁。 “你们，逮着我一个人薅是吧？” “怎么会呢。”副驾驶上的男人嘿嘿一笑，“我们也是，找不到办法了嘛！” 我深吸一口气，早在第一次遇到石像时我就知道这件事要追查到底。 可自己愿查，和别人逼着查，还是有区别的。 “我现在住在哪儿？” “也是在学校，但没有跟其他人一起住，是在教师公寓。”宋之宏连忙说道，那语速快得，生怕我下一秒就反悔了一样。 “距离学校就一条街，比你住宿舍还要近。” 闻言，我眉头一皱，“那人住在哪儿？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找到人？” “啊，就，在另一边。”宋之宏说，“不在一起，不过顺路，你现在要过去看？” 我点头，“来都来了，让人给我准备两个纸人，我试试看。” 如果那两个女生真的出事了，尽快招魂才能招到。过了时间，就找不到了。 “准备好了！”副驾驶上的男人眨巴眼，“我们一早就知道你的本事，所以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一早就知道？”我看向宋之宏，果然，对方呵呵笑着，就是不看我。 “呵，真是多谢你了。” 宋之宏扯着嘴角，“天奶客气了。” 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我转身道：“先过去那边，我看看。” “好嘞！” 一路安稳的到达民租房，刚下车，我便看到了一圈黑色的雾气。 跟当初齐老先生家的一样，房屋的外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没有那么浓郁，但看上去也不简单。 “咋了？”宋之宏凑过来问道，“你看到啥了？”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另外两个人，他们的神色都非常正常，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没什么。” 我收回视线，背着书包往楼上走去。 “咦，我们有说在那一层吗？” “没有吧？” “走了！她还用得着你说？” “哦！天奶不亏是天奶！话说宋先生你为哈叫人天奶啊？” “这个嘛……” “走不走？”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转身瞪了几人一眼，“快点！” “哦哦哦来了。” “嘿那么浓的阴气，他们一点没看见？”背包上的皮包骨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他们当真是什么先生会的人？” 我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怕他们发现不了你的存在是不是！” “嘿，说两句嘛。” 皮包骨又安静了下来，但背包上的挂件可没那么安稳，晃晃悠悠的，一看就不老实。 一路上到三楼，也就是那阴气围绕的楼层。 一梯四户，被阴气围绕的，赫然是303号。 我站在303号房门前看了眼，转身问跟上来的三人：“有钥匙吗？” “额，来得急，没带。” “算了。” 抬手在门锁上拧了下，啪嗒一声，门开了。 吱呀—— 一股许久未开门的霉臭味扑面而来。 我皱眉捂住了鼻子，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但那味道却是一点散不开。 “我去，之前来的时候都没有啊，这会儿怎么就这么浓了？” “不道啊，哎我说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错你大爷，这外头还有封条你瞎？” 宋之宏走到我身旁，道：“这里有点奇怪，我们昨天才来，不该有这么大的味道。” 我摇头，“不奇怪，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啥意思？” 吱吱吱—— “哎卧槽！” “马德怎么会有老鼠！” 我一愣，转头看着墙角，然那只老鼠嗖一下窜出了门，而后消失在楼梯间。 眉头微皱，我打开了灯。 突然的光亮让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我看了眼屋子里的摆设，又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这下，房间彻底明亮了起来。 “我去，才一天，这里面就这么乱了？！” “不该吧，那些呕！” 司机掀开茶几上的泡面桶，一下没忍住呕了出来。 “厕所厕所。” 然刚进厕所，他还是没忍住：“呕！yue！” “艹，这厕所，昨天来的时候不是，妈的受不了了！” “狗日的你把老子关屋头咯！” “哦哦哦。” 一阵兵荒马乱后，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开窗后，那股味道也渐渐散去。 这个屋子，只能用凌乱不堪来形容。 随处可见的、揉成团的白纸，有的上面沾着红油，有的已经发黄还带着黑色的霉菌。 茶几上放着同样发霉的泡面桶，衣服、裤子袜子，随处乱扔，整个房间里没有一处可以下脚的地方。 不仅如此，连那老式的弹簧沙发都被啃出了好几个洞，露出了里面的弹簧。 靠近的瞬间，一阵让人瞬间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传来 吱吱吱——吱吱吱—— 我脚步一顿，宋之宏看过来：“咋了我艹！” 沙发里的老鼠蚂蚁倾巢般疯狂往外涌，大的小的，全都跑到了外面！ “妈的怎么会这么多！” 第327章 我死了? 等到所有的老鼠都离开后，宋之宏才松开了抱着我的手。 “吓死老子了！” 我抿唇：“你有没有昨天的照片？” “有啊。”宋之宏连忙翻出来，又问：“你要这个干啥？” 我摇摇头，“不做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先看看再说。” “哦哦，行嘛。” 宋之宏很快翻开了手机，我也看到了里面的照片，跟今天差不多，但没有霉菌、也没有什么老鼠。 “昨天来的人挺多的，而且这沙发昨天还是好的啊。”宋之宏指着照片上的沙发，“昨儿我们来的时候可好了。” “对啊对啊，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压根没有洞，我还坐了一会儿。” 往后滑时，恰好看到了坐在看手机的副驾驶。 放大照片，沙发上果然没有一个洞，连纸都没有那么多。 我蹙眉，“这些霉菌不像是一天就能长出来的，你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宋之宏打断了我的话，无奈摊手道，“来的人不只是我们几个，还有当地特处所的所长，包括其他部门的，大家都留了照片。” “会不会，是那些老鼠？”副驾驶突然问道，“刚那么多，应该有问题吧？” 我摇头，“不能确定，先看看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那，要招魂不？”副驾驶小声问道，“可能招出来就晓得了呢？” 我看了他一眼，又问宋之宏：“纸人呢？” “在呢在呢！” 宋之宏连忙从兜里拿出了两个纸人，“你看？” 看着那巴掌大小的纸人，我扯了下嘴角：“你在逗我？” 宋之宏讪笑道：“这不是，太大了不好拿。” “在我这里。”吐够了的司机一边擦着嘴，一边从厕所出来，他放下背包，“折叠的，你看看能不能用？” 背包里是两个被折叠起来的纸人，我有些诧异，“这年头，还有折叠的了？” “毕竟一大个拿着是有点麻烦嘛。”副驾驶连忙把纸人撑开，“两个红脸兜的女娃，你看看？” 两个纸人都没有画眼睛，我无奈道：“先试试吧。” “不用等晚上？”司机一脸震惊，都忘了擦掉嘴角的口水，“就，这么喊了？” 我点点头，抬手把纸人放在地上，念叨：“难为二位了，要在这么个地方。” 说罢，我从包里拿出两张符纸，分别贴在她们的脑门上，而后咬破指尖，给两个纸人画上了眼睛。 “我去……凭手画啊……” “艹你小点声！” 画完，手指结印，口中念咒。 下一秒，整个房间里阴风阵阵，穿堂风呼啸而过，带起地上的纸团卷在空中，还有一声接着一声的哀嚎。 像是有人濒死前的求救，愤怒又绝望。 “啊啊啊！” 那一声声哀嚎化为实质，其中一个纸人突然动了起来。 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血光，纸人猛地抬起两只手，直接朝我飞过来。 “金光护身，缚！” “啊！” 纸人瞬间被困在了原地，却不认命的疯狂震动，想要挣脱外面的束缚。 “哎哎哎不行不行，不能让他出来啊！” “小点声！” “知道知道。” 我一手摁在纸人的眉心，手点了两下，方才还激动不已的纸人瞬间停了下来。 上下打量了一眼，我眉头一皱，道：“这个好像不是个女生。” “啥？” “谁，是女生！老子，纯爷们儿！” 纸人忽然开口，除宋之宏外，另外两人瞬间愣住。 “哈？”副驾驶看看司机，“搞错了？” “不至于……吧？” 司机看了我一眼，我看回去，他马上说：“当然不会！天奶那么厉害，怎么会搞错呢？” 我皱了下眉：“别再叫我天奶！” 老子才十八！ 天什么奶！ “哦哦哦。那，那现在怎么办？” 看着两人一脸惊悚的样子，我忍了忍，转头问宋之宏，“这就是你说的，先生会的人？” 宋之宏一脸尴尬：“额，准确来说，他们两个目前是五级。” 我瞪着他，他又马上说：“那什么，最低就是五级。” 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扯出一抹笑，咬牙切齿：“我真是，谢谢你们！” “不，客气？” “滚。”忍住揍人的冲动，我伸手把那纸人拉到面前，问：“你是这房间的租户是不是？” “你是谁？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我告诉你，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忍了忍，没忍住，一巴掌拍到纸人脑袋上：“你特么都死了！好好给老子说话！” “她她，这么暴，暴躁的吗？”司机小心翼翼的跑到宋之宏身后站着，“那那我们……” “闭嘴！” 我回头看着三人，“这房子的租户叫什么名字？” “赵华！”副驾驶连忙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又看向纸人：“你叫赵华？” “啊啊啊是是是，你别打我别打我！” “安静！”我捏着他的脑袋，“现在，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明白？” “明白明白。” “你为什么要给那两个女主播发评论？还偷拍人？” “我我，我就随便说啊，这大家都这么说。”纸人一边发出声音，一边颤抖着，“我不道啊，我偷拍是，是有人让我拍的，一张照片，五十，五十块钱。” 我眉头一皱：“谁让你拍的？从什么时候开始？” “半半个月前，有人加我微信，问我接不接活，我，我是个业余摄影师，平时就是专门给，给这些女大学生拍照的。” “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拍照，对方就让我去拍那两个主播，我，我之前也给她们拍过一点照片，所以所以就答应了啊。” 说着他又要哭了：“唔唔唔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偷拍别人了，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我眯眼，把纸人提到了沙发上，一直低着头难受。 “之后呢？你拍了半个月？” “是是啊，第一次交了三十张，对方马上发了一千五过来，一千五哦！我以前精修一张都才十块钱的！” 纸人说着还有点兴奋：“这个不用精修，发过去就有。还不管是不是重复的，我上次偷偷发了两张重复的，他都没发现！” 说着纸人一顿，“啊你不会是来找我退钱的吧？我给我给！” 闻言，我心里有些奇怪，便问他：“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啊？啊！！！” 第328章 前因后果 “我我，我死了？我怎么会死了呢？” “啊，我们不是要一直等吧？”副驾驶看了纸人一眼，忍不住道，“虞老大，他这，真不知道自己没了？” 我点头，看着那瑟瑟发抖的纸人，道：“它应该死的时间不长，而且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换句话说，他死得毫无知觉。” “嘿，这怎么可能！”副驾驶摇头，“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再说了，他……我去！” 副驾驶突然抬起头，我看了他一眼，问：“你有发现？” 副驾驶咽了咽口水，道：“我，我，那个，他，不会是被老鼠……” 话没说完，但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怎么可能！老鼠怎么会吃人！”司机说着脸色一变，瞬间惨白，“那刚刚，那么多——呕！” 人再次跑到了厕所。 我破洞的沙发，陷入了沉思。 在男人的魂召回来后，外面笼罩着的阴气就散了许多，说明他的确是死在这个地方的，而不是外面。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点血迹都看不见，更别说人的骨头了。 “所以，他整个人连着骨头一起，被那群老鼠啃干净了？”宋之宏突然出声说道。 我沉默了一瞬，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刚才出现的那些老鼠，从数量上来看，完全可以在一夜之间吃掉一个人。 可，从照片上来看，昨天宋之宏他们来的时候，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老鼠，更没有尸体，那他又是怎么死的？ 我抬头看着宋之宏：“我需要你详细的跟我说一下昨天过来勘察的情况。” “行，我捋捋。” 另一边，胆汁都差点吐出来的司机终于从厕所出来了。 “我，真是服了，下次要是再有这种活就别叫我了。” 副驾驶连忙过去：“嘿呀，就是要历练啊，咱们这叫起点高！你以为谁出任务都能遇到虞老大的？” 没搭理两人的话，我走到沙发边，想了一会儿，把那人从纸人里抽了出来。 “嗷嗷嗷痛痛痛！” 扯出来的瞬间，饶是我见过太多死人的尸体，这一刻也愣住了。 对方身上坑坑洼洼，脸色惨白，压根不像是正常死的。 “啊啊！我怎么成这样唔！” 一张符纸捂住他的嘴，我冷声道：“冷静不了我可以帮你。” 摄影师一脸无辜，忽略他脸上那些坑坑洼洼的话，他看上去倒是长得还不错。 “能好好说话了吗？” 摄影师眨了下眼，终究还是点点头，我扯出他口中的符纸，对方果然没有再闹腾。 松了口气，我问：“现在能说说，后面的事吗？” “我，好吧。”摄影师想了会儿，才继续说： “我先发了三次照片过去，每次都是三十张，对方吃饭的、走路的、上课的，每天都不同。” “第三次后，对方就不再联系我了。我有些遗憾，但想着钱都到手了，也没多问。直到第三次发过去的五天后，对方突然联系我，说要她们素颜的照片。” “可，可这年头谁出门不化妆啊？我一个男的我出门都要抹两层粉，更不要说人小姑娘了。” 摄影师声音很委屈，“刚开始我不大乐意，我寻思这事儿用不着，可，可对方出价太高了！” 他抬起头，伸出三根残缺不全的手指说：“一张，三百，三百啊！” “我想着，一人拍一张，应该也够了。所以，就约了两人，让她们给我做模特，我说要参加比赛，必须得是素颜的，两个人犹豫过后就都同意了。” “其实，她们本来也长得不丑的，但素颜肯定比不过化妆嘛，后面每个人我只拍了十张，怕出什么意外，就给对面发的是半张脸啊那种，不全，没想到，他直接打钱了！” 摄影师现在说起还一脸的惊讶：“我发过去三张，对方直接给了一千！我就把剩下的全都发了。” “你拍完发过去，大概是什么时候？” “19，不，21号，我当时还p了两张给那两个女生，她们也放到网上去了。” 我转头看副驾驶：“今天23，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副驾驶连忙说：“21号！昨天报的案，另外一帮人已经来搜过了，我们是后面来的。” 我垂眸：“也就是说，21号照片发过去的时候，人就失踪了？最后出现在哪儿？” “大学城的美食街，有一条巷子里面没监控，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进去的。从两人的手机上来看，她们是互相约好了要去探店，失踪的前十分钟还发了朋友圈和视频，之后就不见了。” “你是21号什么时候把图片发给背后的人的？” 摄影师连忙说：“凌晨！那天我睡得很晚，就是为了让照片看上去更真实，还过了好几遍。大概，三点，凌晨三点！我发过去的！” 我又看向副驾驶，副驾驶反应很快：“下午三点。刚好十个小时！她们当天下午没课。” “没课？不是还没开学？” “是，她们两个是留校的，一个说是要是做实验，一个说是打工，后面约好了两点去逛街。” 两点出门，三点进入小巷失踪。 我垂眸思考了片刻，又看向宋之宏：“你呢，想起什么没有？” “差不多了。”宋之宏把手机递过来，“搞了个时间表，你看看？” 接过手机，上下滑动，宋之宏写得很清楚，从他们接到的第一通电话开始。 “这是其中一个女生的同学打的，她们22号本来还要继续实验，约好的是早上七点，但等到了八点半，人还没来，打电话不接，大家担心出事，就找导师一起去对方住的地方，结果人不在。” “导师联系了家里人，家里人也打不通电话，当天就赶过来了，马上报了警。” 我看着时间表，问：“中午十二点，对方父母赶到？” 宋之宏点头，“她们是这么说的，父母到了之后，大家才注意到朋友圈，但没想到两个人都联系不上，这时他们才报的案。” “结果查看监控后，发现两人进了巷子，就没再出来。” 第329章 鬼打墙? 我站在阳台上，将时间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说：“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 宋之宏闻言是立马凑过来说：“是吧是吧！我就说你接了这个案子一点都不亏！” “闭嘴吧你。”我瞪了他一眼，问：“价格呢？” “价格，什么价，哦哦哦，你放心！绝对不少你！” 宋之宏道：“两个姑娘的家里都挺有钱的，给的悬赏高，六位数！当然，还有当地特处所的，和先生会的。” 他说着神秘一笑，“你是我们先生会的人带过来的，如果这件案子真的破了，那你就可以拿三份！” “三份？” “嗯哼，先生会有，特处所的那个没有设限是，哪怕是先生会的人，只要破了这个案子，把人找回来，就能有赏金！” 闻言，我思索片刻，道：“我需要大量照片，还有，带我去那个巷子看看。” “没问题！” “那这个呢？”副驾驶指着坑坑洼洼的那人，“他也带走？” 我点头，“虽然目前他不是凶手，但很有可能他是跟凶手唯一有联系的。” 想起什么，我问：“他的手机呢？” “特处所。”宋之宏道，“这房子里能称之为证物的东西都在特处所。” 我点点头，“行，晚点过去看看。” 我需要还原昨天的场景，现在的这个场景，太乱了。 最后看了眼这件房子，我把那摄影师团吧团吧，塞进了是符纸里，下了楼。 “终于！老子活过来了！”司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马德，憋死老子了！下次要是再进这种地方，我一定要戴口罩！” “说了让你早点习惯。”副驾驶说着转过头，“那个是老大，直接去巷子？” 我点头，看着他问：“有问题？” 对方连忙摆手：“不是，我就说要不吃点东西？” 他笑着道：“你来了这么长时间，这都中午了，先吃点东西再去呗？” 我挑眉问：“你们饿了？” “饿个球！”司机恶狠狠的说，“我起码三天吃不下饭！” 半个小时后 “呼！香！”司机刨着米饭，“还是火锅好啊！山城火锅，值得信赖！” 副驾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是三天吃不下？” 司机哼了声，“这可是火锅！你懂个球！” “我看你就是个球！” 我端着碗，一边吃，手机里一边放着宋之宏昨天拍摄的视频。 从进屋开始，一直到卧室。 “一室一厅？”我暂停，指着图片问道，“不是两室？” 宋之宏看了眼，“哦，原本是。但房东当时买了好几套，觉得卧室太小就把中间给砸了，搞了个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看上去宽敞些。” “哦。”我说当时看到的明明还有两扇门。 三分钟的视频没有多长，很快就结束了。 我又从头开始放，调慢了倍速，一点点看着。 “这么认真啊？”宋之宏夹了块肉放我面前的盘子里，“吃完再看呗。” 我摇头，“要尽快弄清楚，那个人的尸体既然是在屋子里消失的，那就只能是老鼠一个选项，但这么多老鼠，这么大个人，不可能一点没有。只能是被藏起来了。” 宋之宏闻言点头，“是，可是藏哪儿呢？昨天我们可是连床底下都看过了，人还是带着扫描仪和警犬过来的，真有问题，直接就看穿了啊。” “这才是我奇怪的地方。” 视频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很清晰，没有半点可以藏人的地方——等等！ 我放下筷子，连忙把视频往后拖了两下，看到了阳台的位置。 手指点了点，我问：“昨天你们看过阳台吗？” 宋之宏一愣，“还，真没看过？” 他说完连忙抬头看着还在抢肉的两人，“嘿，你们看过没？” “啊？”副驾驶一走神，筷子上的肥牛就被司机给抢走了。 他给了司机一巴掌，才说：“看啥？” 我把手机转了个位置，“这里，阳台。” 副驾驶想了会儿，道：“好像，没有。” 司机咽下肥牛后满足的咂吧了下嘴，又说：““哎，不对啊！昨天去，有阳台？” 副驾驶翻了个白眼，狠狠摁了下他的脑袋，“你特么瞎啊！这不是阳台是啥！” 不过一秒，他马上拿起手机：“是不对哈！” 我问：“昨天，你们没看到阳台？” 两人摇头，异口同声：“没有啊。” 我又看宋之宏，他也摇头：“还真是，昨儿我们那么多人进去，怎么说也有七八个吧？一个没看着阳台，准确来说，是昨天我们去的时候，那屋子里就没阳台。” “对！当时我们还说来着，这么大个房子，连个阳台都没有。要是厨房那边不开窗户，这房间就一个字，黢黑啊！” “是是是，我还跟人讨论来着。” 闻言，我又一次把视频往后拖，从刚开始进门，手机第一时间对准的，就是客厅。 而303的位置靠后，客厅后面是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阳台的，视频里有，今天去的时候我也亲眼所见，可他们三个，甚至是昨天过去的那么多人，竟一个都没看见！ “不对不对，那我们昨天，岂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你嘛的鬼打墙，要鬼打墙能一个不晓得？”司机翻了个白眼，“我们不知道，那二级三级的那几个会不知道？” 宋之宏也摇头：“我们的确没发现。” 我低头，道：“那只能说，昨天你们去的时候，的确是有人故意蒙骗了你们。” “快吃。”我把手机还给宋之宏，“吃完去巷子走一趟，再回去。” 司机一听小脸煞白，“还，还回去啊？” 我瞥了他一眼，道：“你在楼下等。” 司机一愣，刚高兴呢，副驾驶嘿嘿一笑说：“对，要是真有什么，直接把你抓走了！” “……滚蛋！” 快速的吃过午饭，我背着包先一步去了那个巷子。 巷子里没什么特别的，最大的特点可能就是，这里是个死胡同。 因为是个死胡同，所以里面并没有安装监控，不管是谁走到这里，都得出去。 第330章 尸体突然出现 回到民租房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我去，都八月底了，这天咋还这么热！”副驾驶忍不住眯着眼，“东省也太热了！” “南省只好一点。”宋之宏也叹着气，“早上来的时候也没这么晒啊。” 闻言我眉头一皱，抬头看着三楼的房子，朝外的阳台空荡荡的，什么都看不见。 围绕在外面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全然散开，竟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先上楼。”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腐臭味熏得差点吐出来。 “嗷！什么味道这么臭！” 我低头看着门槛，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进了卧室。 嘭！ 卧室门砸开的瞬间，一股愈发浓烈的腐臭味传来，而在那两米宽的床上，摆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我去！”副驾驶骂了声，又赶紧捂住司机的眼睛，“不许看！” 我脸色一冷，转头对宋之宏道：“现在，打电话给特处所。” 宋之宏点头，我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的尸体，眉头紧紧皱着。 “打通了，最多半个小时，他们就能到。” 我点头，看了他一眼，把手机递给了他：“帮我录像。” “行。” 我走到了床头的位置，看着上面的尸体，垂眸思考了一瞬，“全身上下没有挣扎的痕迹，应该是睡着后被啃噬的，至于凶手，应该是那群老鼠，不过身体应该有被人下药的痕迹。” 若是没有人下药，他也不可能睡得这么死。 想着，我把那摄影师放了出来。 “我嗷嗷嗷！”摄影师瞪大眼珠子，残缺的手指着床上的人，“这这这谁啊！躺在我床上！” 我沉默了一瞬，道：“你好好看看呢？” 摄影师一愣，又偏头看了眼，顿时愣住了。 “我？” 我点头，一边观察尸体的样子，一边说：“看这个样子，你应该是21号晚上出事的，现在好好想一想，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包括上厕所在内，一点不少！” 摄影师瞪着眼睛，半晌才说：“我，不记得了。” 他看看床上的尸体，又看看我：“我好像，记不得那么多了。” 我眯了眯眼：“一点不记得？” 摄影师点头，“我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是发照片过去，后面，应该是一直在睡觉？” 我握了下拳：“那就再想想，你发照片过去后，又做了什么。” 让他在一旁想着，我又把尸体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没有再发现任何有用的信息。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是睡着的时候被老鼠啃的。当时人应该还没死，是在被啃后，才死的。” 最后三个字我说得很慢，一旁的副驾驶忍不住道：“所以他是活生生被老鼠啃死的？！” 我点头：“是的。” “鬼魂所保留的就是人生前最后一口气的模样，他这个样子，很明显是被啃出来的。” 副驾驶懵了：“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啊！可，这是活人啊！老鼠也啃？” 我看着他道：“对于它们来说，只有食物，没有死活。” 副驾驶彻底不说话了，司机又小声问：“那我能睁开了吗？” 副驾驶果断捂住他的眼睛：“先别吧，等下你刚吃的又吐了。” “可，哪里来的这么多老鼠？”宋之宏忍不住问，“而且，视频给你看过，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看着他道：“可你们当时连这么大个阳台都没发现，不是吗？” “那！”宋之宏咬牙，“所以，有人把尸体搬到了外面？等我们走后，又把人弄回来了？” 我看着床上满身绿头苍蝇的尸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你们昨天没让人守着？” 宋之宏摇头：“没有。” “啧，也难怪。” 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对方跟那两个姑娘一样，都失踪了，没人来找了。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尸袋，抖了两下，“我现在要把他装好，你往后点。” “哦哦哦。” 尸袋打开平放在地上，我戴上手套和口罩，全部弄好后，一手穿过尸体的后颈，一手穿过他的腿弯，将尸体抱了起来。 好在身上的肉没有完全被啃完，还能连着骨头。 “我，被公主抱了？” 我手一顿，把尸体放在了尸袋里：“闭嘴！” “哦哦哦。” 唰！ 拉上拉链，我又仔细看着床上的痕迹。 只能说，惨不忍睹。 但奇怪的是，床上没有一滴血。 就连刚才的那尸体，看上去虽然是血呼刺啦的，但没有血凝固的样子。 “他体内的血，好像被放干了。” “应该，不会吧？谁会这么恶心？关键是拿去做什么啊？” “做什么？”我想到灵台市的那个山洞，脸色微变，“东省，也有个锁龙井？” “不，至于吧？”宋之宏皱眉，“这东西那么常见的？” 我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可能，古人的胆子，比咱们大多了。” 更何况，之前桐桥的史书是从三千年前开始记载的，在那之前，桐桥可是也经历过大旱的。 说不定，桐桥也有呢？ “那就是说，东省以前也出过事？那人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又哪里有那么多资源啊！” 宋之宏骂道：“他也是一个人吧？石像出现到现在也才三十多年吧？怎么他就找到这么多了！我们愣是一个没发现？！” “你才多大？”我瞥了他一眼，“人家的老祖宗可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了。” “我！”宋之宏一噎，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颓废的揉了下头发：“那，那现在怎么办？” “等啊。”我指了指外面，“不是说特处所的人半个小时能到吗？等他们到了不就知道了？” “行，行吧。” 接下来我又彻底检查了一遍整个屋子，从里到外，连着阳台都没放过，全都检查完，确定里外没有任何阵法障眼法后，我才靠在阳台上，指着地上的一块骨头。 “看到了？那个就是他掉落的……”手指。 “我听人说我们检查不彻底漏掉证据了？我倒是要看看谁胆子那么大！竟敢说这种话！” 第331章 都挺蠢的 我一愣，抬头看去，门外进来了五个人。 为首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倒是跟南省的那些都差不多。 我微微偏头：“这人是谁？” 宋之宏语气有些尴尬，“这边的特处所的队长，跟孙诚差不多，罗耀。” “哦。” 我打量了那人一眼，又指着地上的手指头继续跟宋之宏说：“昨天你们来的时候，人应该就躲在这个地方，不过我很好奇，你们来的人那么多，他就不担心会暴露吗？” 宋之宏无奈：“姑奶奶，我怎么知道？” 他说着又伸手拐了我一下，我抬眸，他小声道：“你不出去？” 我摇头，“试试，看他们能不能发现我。” 宋之宏闻言一愣，“不用吧，你不是把阵法都破了？” “呵，试试看呢？” 阳台上其实一点阵法都没有，我不知那人昨天是用了什么手段，还是说，屋子里的人瞎。 毕竟监控能看到阳台，只是当时拉上了一半的窗帘，就跟现在一样，而当时那人站的位置，正好被窗帘挡住了。 很快，我便得到了答案，屋内的人，是真的看不见。 “不是说有人觉得我们是错的？找到了尸体吗？在哪儿呢？” 那个叫罗耀的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又出来了，站在沙发边上：“问你们两个，人呢？！” “啧，他的脾气，不如孙诚。” 宋之宏嘴角一抽：“姑奶，这会儿还看这个呢？” 我点头，视线在罗耀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道：“命也不如孙诚，怎么选上的？” “……你也听八卦。” “因为他看不见我啊。”我耸了耸肩，“而且，他们来的这么多人，一个都没看见，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我扬了扬下巴，又问：“宋之宏，来的这群人，是昨天的那一批吗？” 宋之宏探头看了眼点头：“除了罗耀，还有三个也是昨天来过的。” “那就是说，加上你们来接我的三个人，现在在场的有七个是昨天出现的？” “是，你问这个干啥？” 我扯嘴一笑道：“不干什么，就是觉得很奇怪，还有谁没来？” “啊，一个成员？好像是叫，田什么的。” 我点点头：“知道了，不过他到现在还没发现，我不是很想出去了。” “……姑奶，走吧？” 我伸了个懒腰，走出了阳台，冲着那个叫罗耀的就是一阵吼：“嚷嚷什么呢？你谁啊！” 罗耀一愣，瞬间怒了：“你谁啊！谁把这女的带进来的？” 他说着揪起副驾驶的衣领：“郑义！是你？” 我挑眉，那人叫正义？ 副驾驶连忙摇头：“不是啊，这，这是宋之宏的天奶啊。” 我：…… “噗。” 耳边传来宋之宏轻笑的声音，我偏头瞥了他一眼，宋之宏连忙道：“罗队长，不好意思，她叫虞音，华所长应该跟您说起过？” 听到我的名字，罗耀表情一僵，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看上去有点滑稽。 “你就是虞音？” 我点头：“罗队长刚进来时，没看见我？” 罗耀皱眉，差点能夹死蚊子了：“你不是在我们后面进来的？” 我挑眉，手一摊：“不是哦，我一直在阳台上。” 说着我指了指阳台的位置，然罗耀一脸懵逼：“哪里有阳台？” “那里。”给他指了个方向，他却不满道：“虞小姐是故意的？那里明明就是墙！” 我又看向其他几人，没人反驳罗耀的话。 “嘿，嘿。”宋之宏扯了下我的衣袖，小声道：“我现在看怎么也成墙了？” 闻言，我回头看了眼，还是阳台。 我挑眉，有意思。 “那我过去，你们再看看？”说着，我拉着宋之宏走到了阳台的边界上，下一秒，直接穿了过去。 “卧槽！” 我翻开他的手腕，道：“你再看看呢？” 宋之宏一愣，睁开眼时，愣住了。 “这特么，还真是障眼法？” 我点头，又看了眼屋里的几人，“不但是障眼法，他们甚至听不到我们说话。” 宋之宏闻言眉头一皱：“但昨天，不对我们刚才也能看到，怎么他们一来，等等！” 他猛地转头看向我：“他们当中有内鬼？！” 我笑了：“也不一定，我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是便携式的，那不管是谁来，都可以。” “如果必须要人为驱动，那动手的就在刚来的五个人里面了。” 那个叫正义的和那个司机都没动手。 “我，还是不能理解。”宋之宏道，“为啥啊？他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深吸一口气，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哥，你是真蠢还是假蠢？人明显是有问题的啊！你还问我？” “喂喂喂！你们人呢！” 里面忽然传来罗耀的声音，“吗的不会穿墙死了吧！这特么是人还是鬼？！” “我忽然就不气了。”我扯着笑。 宋之宏打了个寒战：“姑奶你这样怪吓人的。” 我摇摇头，慈爱的说：“不，他比你还要蠢一点。” 宋之宏：…… 跨过那道坎，我回到了屋内，把刚准备靠近的罗耀吓了一跳。 “我艹！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越过他，我直接问剩下的四个人：“你们，也看不见？” 四人点头，我又打量了几人一眼，转头对罗耀说：“尸体已经装好了，这个地方很明显有古怪，我需要你们派人盯着。” “不是，怎么就听你的了，我才是唔！” 收起手，我看着被符纸堵住嘴的罗耀：“你要是再啰嗦一句，我马上揍你！” 罗耀：唔唔唔！ “尸体送回特处所，我也跟着过去看看，你们说哪里还有不少证物？” 剩下的几人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我颔首：“行开车带路。” “哦哦哦。” 说完，我便背上背包出了房间，尸体则留给了那几人自己处理。 “我去我去！你太帅了老大！”副驾驶连忙跑了出来，一双狗狗眼锃亮，“居然敢怼罗耀！那可是罗耀啊！” “对啊！”终于能睁开眼的司机也跟着附和，“我第一次见到罗耀那种表情，就，那种表情！老大你懂吗！” 第332章 这是要我命! 我呵呵一笑，“再啰嗦，把你们两个也堵起来！” 两人瞬间捂住嘴巴，不说话了。但那眼睛还是不停的眨呀眨，激动得很。 一路上，副驾驶转过来几十次，欲言又止。 “滚过去！”我实在忍不了了，一巴掌拍了过去，“你再动一下，我弄死你！” 副驾驶：！ 然后他转过头去，小声嘀咕：“老大打我了！老大居然打我了！” 我：……这群人都是傻逼吗！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特处所门前。 我下车时，副驾驶和司机还是那一副激动不已的德行。 忍了忍，没忍住。 我转头看着两人：“你们要是再给我要死不死的，就滚回去！” 两人瞬间愣住，一句话不说了。 我转身，背包上的两个小东西却叫了起来。 “唔唔唔熟悉的味道！虞音，是熟悉的味道！”皮包骨激动的说，“我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赢章也突然开口：“我也闻到了。” 我蹙眉：“什么味道？” “啧，就是那个谁啊！黑袍人！哇哇哇，好浓郁的味道！这不是特处所吗！” 我抬眸看着眼前老旧的院子，跟桐桥特处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门口一块牌子要掉不掉的，写着“明安特处所”五个大字。 而在整个特处所的上空，盘旋着一个黑色的旋涡，跟灵台市的那个，简直不要太像。 我沉默了许久，久到身边传来宋之宏一声：“不进去？” 我转头看着他问：“你没觉得这里不对劲？” “你，又看到什么了？”宋之宏脸色有些无奈了，“姑奶，说真的，你这眼睛到底咋回事，咋什么都能看到？” 说着他又好奇的凑过来：“要是我也瞎一次，是不是也能有这种效果？” 啪！ 一巴掌拍开他的脑壳，我冷笑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戳瞎！” “那还是别了。” 宋之宏叹气：“我现在是知道了，师父为啥说我比不上你，天赋这种东西，果然啊！” “闭嘴！”我蹙眉道：“你当真什么都看不见？” 宋之宏收起那吊儿郎当的模样，道：“没有，我用我性命发誓，我要是能看见什么我天打五雷轰！” 轰隆—— “卧槽！这么准的吗？” 我翻了个白眼，却是肯定了，宋之宏的确什么都看不见。 刚才那个雷，是那个旋涡发出来的。 我沉默了一瞬，道：“这个地方，就没一个人有本事的吗？” “咳，说实话哈，明安虽然属于省会，但还是个小县城，这里甚至还没有桐桥发展好，所以你说能有多厉害嘛。” 宋之宏叹了口气：“讲真，这里能搞个特处所，都是因为最近不太平才批下来的。” 我猛地转头看着他：“你再说一遍，这里成立多久了？” “约莫，半个月？” 我握了握拳，气笑了：“好，好，都耍我是吧！老子不干了！” 说罢我转身便走，宋之宏连忙上前：“姑奶，姑奶奶！老天奶！你不能走啊！” 腿上突然多了个挂件，我冷着声道：“放开！” “不行！老天奶！这件事只有你能解决了！七位数，七位数的赏金啊！不能不干啊！” “狗屁赏金！这特么是要老子的命！一群刚集合的看不出来就算了，那什么先生会也是才成立的吧？什么都不会，靠什么打？热爱吗！” 那个旋涡虽然不大，只有灵台市的十分之一不到，可这里特么的是中心！ 旋涡中心！在这里办公，不死也得折半条命！ “不行不行！”宋之宏几乎趴在地上，抱着我的小腿，还不忘跟另外两人招手，“赶紧过来啊！等下你们老大跑了就没人管了！” “敢！”我瞪着那两人，“谁敢过来老子今天弄死谁！” “虞老大？” “狗屁老大！”我冷笑一声道，“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不如我早点死了早好！” “虞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后面跟过来的罗耀几人匆匆跑上来，“你们，不敢进去？” 我笑了：“不敢？确实不敢，你们就不会做噩梦吗！” “你咋知道？”罗耀一脸震惊，“你会算？” “滚啊！” 我气得胸口疼，“我是明白了，你们不是不会，全是傻逼！脑袋上顶着这么大个阴气团问我为什么做噩梦？笑死，你特么的再睡半个月死了都不知道！” 我扒开宋之宏的手，道：“看不见是吗？行，来我帮你们！” 我从包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在掌心划破一道口子，双手结印：“天眼，开！” 嗡—— 血气荡开，在场的人全都愣了一下，又一脸茫然，可下一秒，就有人叫出了声。 “草草哦艹！这特么是什么！” “我的吗！乌云吗？要下雨了？” “阴，气？”宋之宏一骨碌爬起来，“怎么会！” 我冷声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怎么选的地方，直接选人家老巢来了！” “谁在外面闹事！” 院子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只是刚喊了一声，对方就不停的咳嗽起来。 等人走到门口，我才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没见过，不认识。 倒是罗耀几人见状连忙跑过去。 “所长！出事了！你看天上！” 那位所长抬头看了眼，脸色又些微的变化，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这有什么？”他说着，视线突然落在了我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一脸满意的点点头，“虞音，你跟我过来。” “你谁？” “来了就知道了。”他朝我招招手，又笑着指了指天上的东西，说：“这个东西，没什么影响，你来就知道了。” 我蹙眉，对方不是什么都不懂，但好像真的知道什么。 “姑奶奶，进去看看呗？”一旁的宋之宏小声说道，“来都来了，而且，我之前也是的确不知道有这个不是？” 我瞥了他一眼，压下心里的怒火，道：“刚才抱歉。” 宋之宏一愣，旋即笑了：“笑话，你根本没用力不是。” “闭嘴吧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哈哈，那是知道姑奶奶你不会下狠手啊！” “滚！” 第333章 你们这里有内鬼! 特处所里，看上去就是个简单的四合院，但在院子中间，同样种着一颗槐树。 我蹙眉，这里跟桐桥的那个特处所后院一模一样，还是说，只要是特处所，都是这种样子？ “虞音。”那所长招了招手，笑着道，“过来这里。” 我抿了下唇，跟着他走到了另一边。穿过一个长廊后，来到了后面的院子。 所长推开中间房间的门，道：“你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看了他一眼，是跨过门槛，只一眼，就看到了房屋正中的那口井。 我笑了，“真是眼熟啊。” 所长叹了口气：“这个是死井，很早就出现了，但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我皱眉，问：“那天上的那个怎么回事？” “对方应该是想用这里的，但你也看到了，明安县的阴气，太少了。”所长说着笑了笑，“这应该也是我们明安县逃过一劫的原因吧。” 闻言，我奇怪的看向所长：“阴气太少？” 所长点头，指了指上面，说：“就你看到的那一团，是它凝聚了二十年才有的结果。” “若是要达到灵台市那边的大小，怕是还要再等个一两百年。” 我垂眸思考了一瞬，道：“也就是说，头上的东西虽然是座火山，但也是死火山，要爆发也得等上百年？” “不错。所以你不用担心。” “那所长既然能看到旋涡，还知道这里的特殊之处，应该不是什么都不懂，为何有还需要找外援？” 我看着所长，不管是从面相还是对方给人的感觉来看，这人都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但就是这么个不简单的人物，却找了一堆不靠谱的手下。 所长闻言笑了笑：“没办法啊，明安县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本来就没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这锁龙井，都没人在乎，这个县里的人啊，太过平凡了。” 他说着，又幽幽叹了口气：“你别看明安县看上去就是个很小的县城，发展也不怎么好，但其实，这里是全国幸福指数最高的一座城市。” “幸福指数最高？” 我眯了眯眼：“您确定？” 所长双手一摊，“你看这阴气的数量还不够明显？不仅如此，这里还有全国最大保存纪录最长的长寿乡。” “整个村子的老人平均死亡年龄都是一百零四岁以上，连带着县城里的人都是，不争不抢的，你甚至很难听到有人吵架。” “真有这么神奇？”我心里的怒火已全然消失，剩下的全是对这个县城的好奇。 “不说别的，夫妻婆媳间，都不会吵架？” 这可是公认的最难处理的关系了。 哪知所长神秘一笑，道：“不会，说起这个，咱们这座县城的人啊，普遍结婚都早，大家没那么多想法，也就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就算是真有点小摩擦，都不会闹到局子里去。两三句就解决了。” 越听，我越觉得奇怪。 “这里的人都没什么脾气吗？” “是啊，我知道你肯定要说罗耀，”所长手指点了点，笑着说，“那小子不是明安县的，准确点说，他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算是有点本事。” 我冷笑一声道：“但不多。” 所长有些尴尬，但还是说：“确实不多，连那民租房里的障眼法都没看出来，足以说明他的局限了。” 闻言我垂眸道：“说会这个案子，我想看看你们的资料。” 所长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不过虞音，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期限。” 那双浑浊却又精明的眼睛看着我，“我想知道，你大概多久能把这件事彻底了解了。” 是了解这件事，而不是找到那两个失踪的女孩儿。 我看着所长说：“先给我看看证据。” “行吧。” 所长转身，又招了招手；“跟我来。” 从后院出来，所长拐到前院，进了左边的厢房。 “这里就是我们存放各种证物的地方。”他抬手指着面前的各种架子，“靠外面的是档案室，里面的架子上放着的就是证物。” “不过因为成立时间尚短，我们手上也就只有这一个失踪的案子，所以还是挺好找的。” 那隐隐透露出的自豪是怎么回事？ 我走到屋子里，先是拿出了架子上唯一的一个档案盒，又走到靠里面的位置，将架子上所有的证物都看了一遍。 所长也跟了过来，我看到哪里，他的解释便跟到哪里：“这两个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打火机，还有一些毛发，留存是为了方便以后做比对。” 这时，我看到了一旁的摄像机，问：“里面的照片呢？还有备份吗？” “有，都洗出来了。”所长拿下上面的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都在这里面。” 我拿出来，每一张都用密封袋单独保存起来的。 数了数，我皱眉道：“只有十张？” 所长点头：“他应该是有删底片的习惯电脑上也没找到多余的照片。” 闻言，我拿出包着摄影师鬼魂的符纸，把人抖了出来。 “来说说。”我拿着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其他的照片呢？” 摄影师神色茫然了一瞬，才说：“删了，我记得我会删除照片，雇主也会提醒我删。” “这是？”所长愣住，一双老眼睁得大大的，“我，我没看错吧？” 我摇头，“在摄影师家里找到的，他当时应该是被人藏起来了。” 说着，我转头看着所长问：“所长，这里面，有监控吗？” 所长点头，“当然，你别看我们特处所看上去挺小的，但实际监控全覆盖。” 我点点头，又问：“那有声音吗？” 所长一愣，摇头道：“要声音干什么？” 我笑着摇头：“不干什么，就是有点事跟你说。” “你们特处所里，应该有内鬼。” “什么？！” 所长瞬间瞪大了双眼，“你，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我定定的看着他：“您觉得呢？” 所长张了张嘴，又道：“不不应该啊！他们，他们都挺好的，犯不着做这种事，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第334章 新伙伴! “哦，那您怎么解释，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等我去的时候，什么都有了呢？” 我双手一摊：“你也看到了，鬼魂一般是保留死者最后一秒的存活的状态，而这个人，很明显是被啃死的。” “您要不信也行，跟我去一趟，那里面的老鼠屎应该挺多的，可以证明吧？” 所长张了张嘴，半晌又不住叹息：“我知道了，那你的意思是？” “这两个女孩子应该没死。”我拿出那两个女孩的照片，“从面相上看，两个都是大富大贵的相，虽小有波折，但也是在中年时期，挺过去便是一生富贵。” 所长有些惊讶：“你还懂这个？” “略懂。” 宋之宏给的小册子没事就翻出来看，多看多练，自然就记得了。 “她们既然没死，为何不出来？还是，被囚禁了？” 我垂眸看着照片，两人的脸上没有一点问题，想到什么，我转头问所长：“摄影师的电脑呢？” “还在破译密码。” “啊？我电脑没密码啊。”摄影师突然冒出一句，我和所长纷纷转头看着他。 “再说一次？” 他眨巴眼：“我电脑没密码，我又没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瞬间转头看向所长：“那你们破译……” “不可能！”所长果断皱眉道，“我们试过很多次了，没有密码根本打不开，不仅如此，那个电脑上还被下了禁制。” 说着他问摄影师：“是不是你在上面安装了什么软件？只要换个ip登录，就会自动锁定？” 我有些惊讶，“所长还懂这些？” 所长无奈：“我也不是很想懂啊，可这些孩子什么都不会，我一个所长，要是不学点，以后可怎么办？” 那一副老父亲操心的样子，看着都有点为他担心了。 我眨了眨眼，道：“他们应该会的。” 所长摇摇头，又说：“那你跟我过去看看？” 他一直盯着摄影师，“电脑我们带回来后就没打开过，到现在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行嘛。”摄影师点点头，又问：“那，那我，就是杀了我的凶手，能找到吗？” “不是说是老鼠？”所长奇怪道，“老鼠，我们可能真的不太擅长了。” 我没忍住笑了下，道：“所长，怎么会是老鼠？他当时如果是真的只是睡着了，那老鼠啃的时候，他多少也会有点感觉吧？” “但等到死了他都没反应，甚至开始忘记自己死之前发生了什么，这很明显，是有问题的啊。” 闻言，所长惊讶道：“所以你们怀疑，这件事是有人故意的？” “很可能就是特处所里的那个内鬼跟人合作的。” 我说着，又道：“我把人的尸体带回来了，您这边能不能联系到法医？让法医来检查，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这个，只能去华大试试了。” 所长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真的，我一开始一直以为是摄影师把人给掳走了，绑架了，结果现在……” 他说着看了眼摄影师，失落的摇摇头，“这次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么断开，确实是不太好受。 我拍了拍所长的肩膀，道：“总能找到的，您别灰心。” 所长闻言又笑了笑：“是，总能找到的！” 我又问：“那就先出去吧。” “好，出去看看。” 在所长转身的瞬间，我抬手将人收进了符纸里。 “待会儿出去，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其他的别乱动。” “啊？”符纸里传来摄影师惊讶的声音，“为何？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我微微摇头，“别的不用管，你只需要听我的就可以了。” “好嘛。” “嘿，咱们多了个新伙伴嘿！”赢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 却是把摄影师吓了一跳，“你，谁在说话？” “我啊！”背包上的玩偶晃动了一下，“嘿小子，我叫小张，你叫啥？” 摄影师沉默了半晌才说：“我，我叫小李。” “哦，小李，你多大？应该比我大吧？我今年，嗯按照准确的年龄话，应该是十五。但实际上我五岁那年就该死了，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算五岁？” 小李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 伸手拍了下那玩偶，我道：“行了，别逗他，待会儿你们两个也藏好一点。” “好嘞！” 赢章听上去还是很兴奋，玩偶也一直不停晃动着，一点安分不下来。 反倒是皮包骨。 我低头看了眼另一个娃娃，从进到这里后，他似乎就很沉默，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 看着所长距离不近，我伸手拖了下皮包骨：“你在做什么？” “嗯？”皮包骨的声音听上去很恍惚，“没，没什么。” 这语气，不对啊！ 我低头正要多看两眼，前面的所长忽然停下了脚步。 “虞音，你在跟我说话吗？” 我连忙起身摇头：“没，我习惯了自言自语。所长有事吗？” “没事没事。”所长笑着道，“只是等你一会儿，怕你等下找不到路。” 他说着，又往前拐了一下，道：“这里就是了。” 我看了眼这间屋子，其实就是在刚才那个档案室的对面。 面对面的房间，倒是不至于会迷路吧？ 我没多说，只是笑了笑道：“那就谢谢所长了。” “没事，哪个我让人过来，你在这里等一下。” 所长说完就往外面走去，这时，宋之宏跑了进来。 “喂你刚刚看到啥了？”宋之宏擦了擦额头的汗，“累死老子了！” “你干什么去了？” “干啥？还能干啥？干苦力去了！”他说着一脸无奈，“我也是没想到，他们这里什么都没有。刚刚下了一车的货，你看我身上，今天刚穿的新衣服哦，就这么脏了！” 他一脸心疼的拉着自己的衣服，“才一天！一天！两千块就这么报废了！” 我不理解：“不能洗？” 宋之宏马上一脸傲娇：“哈？两千块的东西，那里是能水洗的？” 我点点头：“那你也挺活该的。” 宋之宏：…… 第335章 可能，都死了呢? “哎我说，姑奶奶你刚刚到底看到啥了？不能透露一点？” 宋之宏凑过来小声说，“就那个，”他指了指上空盘旋着的东西，“你刚刚那么生气，现在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了嘿，那个老头子这么厉害的？” “……人家好歹是这里的所长。” “所长那不也是老头子，你看他那胡子，少说也留了几十年了吧？都快杵到他胸口上去了，我师父九十了都没那么长的胡子！” 我皱眉看着他：“不是八十吗？” “正岁80，虚岁那不是81，再算大一岁就是82了，四舍五入不就是九十？” 我：“呵，你可真会算。” “不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就这个。”他指了指外面，“跟你说啥了，你不生气了？不害怕了？” “害怕，没用。人说了这个就相当于是一座死火山。不过所长说，这里附近有一个远近闻名的长寿乡，是不是？” 宋之宏闻言思考了一瞬，点头道：“确实是有，好像还拿记录的。不过谁没事儿活这么长，动都动不了了，像那个，电影上一样，临到死了还被下面的人吊着一口气，死也死不痛快，活也活不好，没意思。” 我挑眉，问他：“你去过？” “我不是比你提前几天来嘛？去看过，那里现在也算是一个小网红景点了吧？风景确实挺好的。” “又是网红景点？”我无奈，“现在听到这四个字，我就觉得要出事。” 宋之宏嘿嘿一笑，又说：“不过你别说，我现在也觉得，这动不动就网红景点的，还真特么容易出事。” “呵，闭嘴吧你。” “虞音虞音！来来，我找到了！”所长拉着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这小子，非常擅长这些东西！” 所长拉着人站在我面前，道：“熊洋！刚刚跟罗耀过去的那个，你看看还有印象不？” 我看了眼面前的男人，伸出手：“你好，我是虞音。” “熊洋，久仰大名！”熊洋身材微胖，笑起来就给人很喜庆的感觉，倒是很符合他的这个名字。 收回手，我说：“既然找到了，那现在就开始？” “行行行。”所长拍拍熊洋的肩膀，道：“小伙子，好好干！你出头的日子来了！” 熊洋憨厚一笑：“晓得了所长！” 来到办公室，熊洋拿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个是我们从摄影师的屋子里拿出来的，当时只有这个上面有些东西，但拿回来到现在，都没打开过。” 我坐到电脑面前，手刚刚碰到键盘，一阵刺痛袭来。 “咋了咋了？”宋之宏马上探出个脑袋，“你，我去，这键盘上有火啊？” 我看着刚刚触碰过键盘的手指，上面已经起了几个燎泡。 我垂眸，眯了眯眼道：“这上面被人下了东西。” “啊？那，那我们没啊。”熊洋一脸震惊，“我用了这么久，都没出过事。” 宋之宏见状连忙道：“那我来试试！” 他说着，直接伸手碰到了键盘，奇怪的是，键盘没有任何反应，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额，我摸错地方了？”他看看我，我摇头，“不是，可能是有点奇怪吧。” 熊洋也说：“我试试，没事啊！” 他整个手掌都放在了键盘上，“毫无反应，会不会是这个电脑，克……” “别乱说！”所长连忙走过来说道，“好端端的克什么克，我试试。” 所长的手也没任何反应，我顺着把手放下去。 滋啦！ 像是被烧得通红的烧烤炉上忽然放了块肉，还有一股淡淡的糊香。 “你别试了吧。”宋之宏轻咳两声，“再试，我都要饿了。” 我白了他一眼，转头看着熊洋：“你来操作，我看着。” “行嘛。”熊洋也是一脸的奇怪，但还是摁下了开机键。 开机后，页面就显示需要输入密码。 我看着那屏幕，眯了眯眼，道：“你输入是178……” “178……嘿！开了！” 叮咚一声，沉寂了许久的电脑彻底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你咋知道的？”宋之宏凑过来小声问道，“你跟我说，我不告诉他们！” “小孩子吗你？”推开他，我俯下身凑近屏幕看着，“下面，点开那个文件夹。” “文件夹……我去！” 熊洋猛地往后一靠，“全是照片！这，这么多？” “点开大图看看。” 图片点开，里面的照片加载出来的瞬间，整个房间里的人全都沉默了。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摄影师：“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没有？” “不，不应该啊！我的电脑比我钱包还干净，这些照片不是我拍的！” “那这个电脑是你的吗？” “是是吧？我的那个ctrl键坏了，用胶布粘着的，啊有！还真是我的？”摄影师自己都不相信了，“不应该啊，我没这些东西的！” 我又看着电脑屏幕，里面的照片，全都是各种女生光着身体的照片，虽然有东西遮挡，但……不如没有。 且，这些女孩子都有一个共同点：长得很好看。 “不是，他上哪儿收集来的这么多漂亮姑娘？这是素雅吧？”熊洋放大了照片的脸部，仔细端详了半晌，说： “这就是素颜，这些姑娘素颜都那么好看的？” “好不好看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的眼睛都是闭着的。”宋之宏沉着脸道，“你往后看，她们的脸，都很白。” 熊洋倒是没太在意，“现在的小姑娘都追求白啊，这个，应该没啥吧？” “问题是，白得像死人一样，就不正常了。” 听到宋之宏的话，我一顿，连忙对熊洋说：“照片放大。” “哦哦。” 照片放大后，人的细节也出现了。 看了十年死人的我瞬间看出来，这些照片的对象，确实都是死人。 “所长。”我转头看着他，“最近这里只失踪了两个女孩吗？” 所长懵了，“那，还有别人？我这，我也不知道啊。送到我这边的案子，就只有这两个。”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宋之宏抬头看着我，“以前失踪的，全都找到了。但，没有一个活着。” 第336章 你很聪明 宋之宏的话，让办公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熊洋忍不住道：“那什么，大白天的，咱们不要讨论这么恐怖的话题好不好？” “……这里是特处所大兄弟。”宋之宏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到这里的事情，就没有不恐怖的好吗！” 熊洋闻言，胖嘟嘟的脸色瞬间煞白。 “所长，还是尽快联系华大的医生，先过来做一个检查吧。” 现在只有确定了摄影师的死因，才能证明他的清白。 当然还有另一件事也很重要。 我看着所长道：“我现在需要您的引荐。” “引荐？什么引荐？” “我要查这些照片的主人，是不是都死了。”我指了指电脑上的照片，又对熊洋说：“麻烦你，把这些照片都传给我。” 熊洋闻言连忙说：“用不着这么麻烦，u盘就可以了！”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插在了电脑上：“我一直都准备着的，就想着啥时候能打开着电脑了，赶紧把里面的东西给弄出来！” “也行。” 熊洋的动作非常迅速，像是训练了上千遍一样，复制粘贴，很快就把照片拷到了u盘上。 上百张照片，每一张照片的对象都是不同的人。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熊洋忽然握紧了u盘，咬牙道：“那是不是说明，对方已经杀了上百个人了？” 我摇头：“不一定，其他的照片，可能只是一些，艺术照。” 事实也跟我说的差不多，一百多张照片里，确定死亡的只有三个人，其他的全都还活着。 “请问能查到她们的身份吗？” 穿着制服的女人摇摇头：“这个我们不能透露，我们也只是协助办事，但你们的部门，毕竟要特殊一些。” 女人说着有些无奈：“对你们来说，知道别人的生辰八字比知道她们的具体住址还要恐怖，所以，我们不能告诉你。” 我点头：“理解，不过现在需要你们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女人听完我的话面露犹豫，我连忙道：“您可以先查，查过之后再决定告不告诉我。不过我可以跟您说一点是，这件事您不能瞒着，要上报。” 穿着制服的女人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行，这是我的电话。” 她随手扯了张纸给我记了个号码，“明天这个时候你给我打电话，不管有没有查到，我都会跟你说。” 拿着对方的号码，我点头：“好，谢谢您。” “那就不送了。” 我颔首，捏着那张纸走出了对方的办公室。 等在外面的宋之宏连忙走过来问：“咋样？问到什么没有？” “三个。”我拿出三张刚刚打出来的照片。 “宋之宏，你不是会看面相吗？”我把照片递给他，“你看看，这三个人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宋之宏低头看了眼，忽然皱眉：“她们的五官，看上去很相似。还有，这三个人的气运都不差，如果我没猜错，她们三个的生日，应该都是同一天？” “差不多。”我又问：“能看出是什么时候吗？” 宋之宏又将照片凑近了点，忽然变了脸色，“这个，看不太清楚，但应该是在正月。” “正月初一。”我道，“农历生日，都是在正月初一，年龄不一样，但生日一样。” “正月初一？”宋之宏蹙眉，“这个日子，很特殊？” 我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不知道啊，现在手上的线索就只有这么多，我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是好事。” “那，现在从哪里开始查？” “后天才报道，这两天能查多少查多少。”要是查不出来，只能去一趟学校了。 我跟宋之宏来到了三张照片当中，家庭住址最近的一个女孩的家。 “这个叫秦念，家就是明安本地人，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里钱不少，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我拿着照片，蹲在路口，看着对面的小区。 “呐。” 一瓶水递到面前，抬头看了眼，宋之宏一脸无辜：“到现在了，晚饭还没吃，不让喝口水吗？” 我接过水瓶喝了一口，道：“没说不吃，再等等。” “天黑了姑奶奶。”宋之宏叹气，“再说了，咱们蹲在这里有什么用？啥都看不见，对面还是高档小区哎，就咱俩这样子，人家估计没一会儿就得怀疑我们是不是来蹲点的了！” 宋之宏话音刚落，路过的大叔瞬间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了怀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现在已经怀疑了。” “嗨呀，开个玩笑嘛。”他讪讪一笑，又问：“那要等多久啊？” “两分钟。” 我看了下时间，“再有两分钟，就是那张照片拍摄的时间了。” “？真的假的？你开玩笑吧？” “铛！铛！铛！” 三声钟响，街道上的人皆停顿了一下，又缓缓动了起来。 “哪儿来的声音？” “那边。”抬手一指，不远处有一个钟楼，上面的时针正好指到8，而分针则恰好停在12的位置。 “你就等这个？”宋之宏皱眉，“这不浪费我去？！” 我把印着女孩照片的纸放到他面前，之前还干干净净的照片上布满了灰尘，隐隐能看出一个非常肮脏的环境，而女孩儿躺在那张木床上，面色惊恐。 “这咋回事？”宋之宏指着那纸，“你不会要告诉我，这是……” “今天是秦念去世一周年。” “什么玩意儿？！”宋之宏猛地提高了音量，周围人看过来之前又马上闭了嘴，蹲下小声问：“你，你这怎么知道的？” “之前问的啊。”我把那场景记住，才起身道：“一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很痛苦，痛苦到，只是一张过了几道打印出来的照片上都带着她的怨气。” “所以我就想试试。”我看着对面的小区，“她在这里活了十八年，所有的牵挂都在这里，那抹怨气很淡，只能试试，没想到真的成了。” 宋之宏闻言沉默了许久，半晌才说：“你是真的很厉害。” 我挑眉，眨了下眼，笑着说：“那就谢谢你的夸奖了。” 第337章 我死过一次了 宋之宏沉默了一瞬，又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不客气呢。那现在去哪儿？” 我将纸叠了下，揣进兜里：“去吃饭。” “吃饭？”宋之宏怒了，“这线索出来了，你跟我说去吃饭？你……” “你知道位置吗？” “啊？” “我们看到的只是内部，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凶手的样貌吗？” “那，那不是可以问问？” “没了。”我摊手，“虽然有一丝怨气，但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多。她能显现出遇害时的场景，还是因为这里是她家，各种能量加持，才出现的。” 宋之宏抿唇，“就只能这样了？” “先去吃东西吧。”我回头看了眼对面的小区，“如果可以，明天再来试试。” 若是能遇到秦念的父母，或许还能找到更多线索。 “行吧。” 吃过晚饭，宋之宏带着我来到了他们给我租的房子，就在学校附近的教师公寓。 意料之外的，楼下蹲着两个人。 看到我和宋之宏，那两人瞬间扑了过来。 “老大！你终于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上我们？我们帮那群小垃圾搬完东西你们就不见了呜呜！怎么可以抛弃我们！” 老大？ 我挑眉，借着路灯，终于看清了两人的脸。 灰扑扑的，脸上也脏兮兮的，但很显然，是白天开车的司机和副驾驶。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我看了眼时间，“八点了，没回去？” “没有哇！事情都没查清楚，我们也不敢走。” 话音刚落，两人的肚子纷纷响了起来。 我沉默了一瞬，问：“你们没吃……” “没吃。我们一直在等呢。”司机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老大，你们不会吃了吧？” 副驾驶也是一双眼泪汪汪的盯着我。 这一刻，一种没由来的愧疚涌上我心头。 不过一瞬，那点愧疚就消失了。 “那你们挺蠢的。” 两人：…… 十分钟后，我们四个坐在了最近的一家面馆里。 “一人一碗面，这附近也没别的了。” 我也是没想到，大学附近竟然一点买吃的都没有。 “这边是新校区，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为了让学生们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中，不被外界所惑，严禁在这附近摆摊。” “那就真的没人摆？” “当然不是，这种行为只是助长了外卖的气焰，尤其是开学期间，外卖小哥的配送费直线飙升！” 副驾驶跟着点头：“老大你绝对不敢相信！一杯四块钱的柠檬水，居然要五块钱的配送费！他怎么敢的！” 我有些疑惑，“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哦，我们两个也是学生。” 我沉默了一瞬，转头看向宋之宏：“我没听错？” 结果宋之宏也是一脸震惊：“不应该啊！他们不是说两个都已经27以上了？” “啊对，我们两个目前研二。” 副驾驶唆了一口面，满足的咂吧下嘴，才继续说：“研究的就是神秘文化这一块，哦我们导师还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然我们也进不了先生会啊！” “我现在很怀疑你们这个先生会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了。” 宋之宏讪笑道：“不，我收到的消息是，他们会给你找一个专业的……” “我们专业就是这个啊。”司机一本正经的说，“我研究了两年了！在这方面颇有心得！” “是啊，这怎么不算专业呢？” 我扯了下嘴角，“连最简单的障眼法都看不出来的专业？” 两人顿时埋头嗦面，过了一会儿司机又抬头说：“那，导师也没教这个啊。” 我：…… “吃完就早点回去休息，”我揉了揉眉心，“明天也不用跟着了。” 铛！ 筷子掉在地上，司机连忙弯腰捡起。 副驾驶低着头，放下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老实巴交的问：“老大是不是嫌弃我们？” 我正想说话，哪知他压根没打算给我说话的机会。 “我知道，我们两个看上去不太专业，但是我们很努力的！而且导师也说了我们很有天赋，只要老大你肯教，我们肯定会好好学的！” “没错！”司机紧紧握拳，“我们虽然天赋不够，但努力绝对不会少，老大你就留下我们吧！” 看着两人志在必得的样子，我还是没忍住开口问：“所以，你们导师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才没告诉你们，这一行最重要的，是天赋？” 两人愣住。 “连最基础的气场都分辨不清，我留着你们，跟留了两个累赘有什么区别？没有自保的能力，真出事了，我还要救你们。我没那么多时间，也救不过来。” 两人彻底沉默，没再开口。 等回到公寓时，宋之宏突然说：“你没必要这么吓唬他们，他们也不是一点天赋没有。” 我瞥了他一眼，问：“什么天赋？看到尸体会吐的天赋？还是遇到事情半点脑子不会动的天赋？” 宋之宏沉默了一瞬，又说：“至少，他们会开车。” “我也可以打车，且这里的地铁挺方便的。” “你，唉！”宋之宏叹了口气，“可是他们家里有钱啊，不然怎么会跑去搞什么神秘文化研究？” 他说着又看向我：“你不是最喜欢钱了？这会儿有机会还不把握住？” 闻言，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站在我下一级台阶的宋之宏。 从这个角度，我能够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他的一举一动。 “宋之宏。” “啊？”他疑惑的抬起头，“咋？” “没什么，”我盯着他，“我喜欢钱，前提是我得有命去花这个钱。你觉得我带着他们两个，能从那人的手中活下来吗？” 宋之宏的脸色一时尴尬起来，“那，也不是不可能？你之前在灵台的时候不就挺……” “我死了。” 我语气很淡：“那把匕首插入我的心脏，这个位置。” 点了点胸口刀疤的位置，我继续说：“没人救得了我，你师父不行，你不行，他们更不行。所以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冒着再死一次的风险，去带两个宝宝，只为了他们那所谓的‘见见世面’‘喜欢’‘感兴趣、好奇’？” 第338章 换房子先 宋之宏闻言，久久没有说话。 我也不期待从他的口中得到任何回复，转身继续上楼。 “就因为上次差点死了，所以你就怕了？” 身后，宋之宏的声音宛若闷雷，狠狠打在我心口上，顿顿的疼。 我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站在最低下的人。 他抬着头，楼道里昏黄的灯光将他脸上的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疑惑，不解，好奇，和一丝非常难以察觉的鄙夷。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半个身子处在黑暗中的他：“宋之宏，如果可以，你先试试用匕首插在自己心脏上时，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宋之宏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为了愤怒：“所以你就是怕了是不是！因为被伤过一次，可你之前连眼睛都瞎了也不曾放弃过，这次就因为受了伤，就要放弃？” “我不带那两个人，跟我不放弃是两码事。”我很冷静的解释道，“还有，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我带那两个人，收了多少钱？” 宋之宏满脸的愤怒像是猛地被摁下了暂停键，整个人的五官扭曲又狰狞，看着十分可笑。 我转过身体面对他：“从刚才在面馆，你听到我说让他们回去后，脸色比那两个人还要难看，宋之宏，他们给了你很多钱吗？” “我，没有。”宋之宏忽然低下头，看上去狼狈极了。 “哦，那我也不想知道了。” 我拿着钥匙，说：“你愿意带的话，明天也不用跟我过去了。” 说完我再次转身，这一次，没有再停留。 “虞音！你就真的这么冷血吗！” 楼道里传来宋之宏的喊声，我一步一步走到了楼上，打开了门，进到了完全不熟悉的房间。 灯亮起的瞬间，楼下宋之宏的声音也没有消失。 关门时倒是听到了有人骂他的声音，不过骂了什么，我也没听清楚。 我穿过玄关，坐到了沙发上，那两个学生送来的行李箱就放在旁边，也就是说，在我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进来过一次了。 我看着那行李箱微微出神，这个还是师父临走前给我买的，说是粉色的更适合小姑娘。 “虞音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不会吧？我认识她这么久就没看到她难过过！” “可是刚才那个宋之宏说的话很气人啊！虞音上次不是受伤，是死了！差点就死了！” “说起这个，我其实挺好奇她怎么会没事的，当时我在打架，也是没看清楚。啧，问就是后悔，太后悔了！” “可以问我。”我缓缓开口，将背包丢到了沙发上，两个被压到的玩偶瞬间弹了出来。 赢章和皮包骨满脸的尴尬。 “那个，我们也只是好奇，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对对对，我们虽然八卦但是绝不会戳人痛处的！” 翻了个白眼，我冷声道：“废话少说。” “那，你到底怎么活下来的？” 赢章连忙拐了皮包骨一下，“不是说了不问？” 皮包骨委屈：“好奇啊！” “那个虚影。”我看向皮包骨，“你应该还记得？” 皮包骨点头，不过一瞬，他的眼珠子又掉到了地上。 他连忙捡起来装回去，问：“你的意思是，那个虚影救了你？” “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八九不离十。”我伸了个懒腰，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坐着。 “它消失之前，一道金光钻进了我的身体里，之后我便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得到了一点加强，虽然不多，但足够把裂缝里的东西清理干净了。” 虽然最后还差一点，但问题不大，已经被解决了。 “怪不得！”皮包骨手摸着下巴，“我说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你一点不着急不说，还是跑出去找了赢章！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死啊！” 我摇头：“不是，相反，正是因为担心自己会死，我才会去找赢章。结果——” “我先死了。”赢章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哈，我没想到原来还有机会可以拯救一下世界的。” 他的表情看上去是真的很遗憾。 我笑了声，摇摇头：“也不算，现在也还有机会。老白他们不是教了你不少东西？” 只要赢章和皮包骨都要跟着我离开桐桥，老白连夜教了两鬼不少好东西，借此换取被放下来的机会。 “教是教了，但我们现在连光明正大出现在别人面前都不行，学了有什么用？”赢章叹了一声，也坐在沙发上，“后悔了，早知道我就控制控制，晚点死。” 我挑眉：“你还能控制这个？” “倒是也不能，但想想嘛！想想又不犯法。” 懒得理他，我转头看了眼屋子里的陈设，道：“明天得换个房子，皮包骨待会儿看看，哪里的房子更合适一点，主要是僻静，你们出来也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皮包骨瞬间来劲：“没问题！交给我！” 从包里拿出平板递给他，我道：“我睡一会儿。” “o几把k！” “……别在网上乱学！” “哦哦。” 第二天，睁眼的瞬间，我以为自己被带到了黑袍人的老巢。 整个屋子里到处弥漫着阴气，阴冷的风一阵一阵，掀起屋内的窗帘到处乱飞。 我沉默了一瞬，还是没忍住：“你们两个给我停下来！” “啊啊啊，忘了忘了。” “我去！赶紧赶紧！” 十分钟后，满屋子的阴气终于被收了个干净，换来的是两个浑身却黑的鬼。 原本半透明的身体里，此刻全是到处乱窜的阴气，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揉了揉眉心，我问：“让你们找的房子呢？” “找到了找到了，就在学校对面，有一个小区。” “对对对，大门正对面！进门左拐第一栋楼就是你教室！” 从背包里拿出洗漱的东西，我走到卫生间，问：“房租呢？” “谈妥了，一年5000，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就是位置比较靠里面。” 我咬着牙刷抬头：“靠里面？” 赢章解释道：“就是，从你住的地方走到你的教室，需要15分钟。不过你放心，从这里过去教室也需要15分钟！” “知道了。” 第339章 粉色的新家 洗漱完毕，我背好背包，又检查了一下行李箱没有多也没有少任何东西后，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不住这里啊？” 赢章小声：“我觉得这里其实挺好的，在学校里面，有安保，有安全。出去住挺危险的。” “是呀。”皮包骨也插进来说，“而且这里的房租他们应该交了吧？还有水电卡，全都充过了，我都看过了，里面充了好几千，估计是把你在这里四年的都充进去了。” “物业费也是，全都交了哎！你过去那边，要自己交物业费，水电还有各种……好多钱哦。” 我沉默了一瞬，道：“我有钱。” “……那，到底是为啥啊？”赢章追问道，“因为昨晚上吵那一架？” “不是。” 走到楼下，手中的行李箱也放到了地上，滚轮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在清晨的校园里显得格外明显。 “哦，我知道了！”皮包骨老神在在的开口，“我们回来的时候那个房间里已经放着行李箱了，说明他们除了给你的钥匙还有一把！” “你是怕他们偷偷进去！对不对？” 说的是问句，但皮包骨已经非常肯定自己猜对了。 我捏了它一下，道：“知道就行，在这里低调点，明安县没我们想的这么简单。” 一个能够将阴气封锁起来，却不消除，将其保留在上空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我身上带着的两个东西？ 毕竟，我从没有刻意隐藏过它们两个身上的气息。 还有那两个看似是被有钱人塞进来的人，背后又藏了多少人的心思？谁也说不清楚。 所以，只有离开那个房子，自己找一个地方才是最好的。 很快，我便拉着行李箱来到了正大门对面的小区。 “这里是教师公寓楼，不过里面的老师是另一个学校的。”物业指着对面的校区跟我说道，“我今天带你去看的这一套房子靠里，虽然小了一点，也不临街，但你放心，那家装修后就没人进去住过，你要是租成了，就是第一个进去的！” 物业笑着说：“钥匙也是房东转交给我的，后续你看好了我会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当然，你要是不喜欢被打扰的话，也可以直接联系我们物业。” 我点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得不说，这地方果然是修给老师做公寓的。 大小合适，楼层不高，但恰好七层，刚刚安装了电梯。 从外面看着时，感觉这里面没什么东西，很拥挤，可等进来后就发现，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公园，楼层不高不会感到压抑，甚至前排和后排之间都相隔几十米的距离，完全不用担心自己在阳台上时会被人看到。 “怎么样怎么样，我们看的房子还是可以的吧！” “昨晚上我们可是特地过来看了！不管是什么地方，都可好了！” “知道了。你们两个可以闭嘴了。” “啊？有什么问题吗？”前面的物业闻言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个，虞小姐，是我说的太复杂了？” 我沉默了一瞬，摇头道：“没事，您继续。” 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上哪儿去了？”宋之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几分质问。 “我可跟你说，今天要去调查另外的事情，你不能撂挑子的！” 我皱眉：“啧，你有完没完，昨晚上我说得还不够清楚？” “你先跟我说你在哪儿！” “闭嘴，滚蛋。” 说完我挂断电话，直接把他的号码拉黑，又看着前面的物业，笑着说：“抱歉，您继续。” 物业讪笑道：“虞小姐这边请。” 我跟着物业上了楼，电梯靠里，每栋楼一部电梯，但位置明显，不难找。 楼梯间也就在隔壁，很显眼的位置。 “房子在六楼，可能高了一点，那个虞小姐你家里要是有老人的话可以考虑低一点的楼层，不过那边可能会贵一点。” “不用。”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没有老人，只有两只宠物，高一点也好，不会乱跑出来吓唬人。” “是是是，到了。”物业连忙走出来说，“从这里出来，左拐第一间就是。” 我看了眼，左拐出来是一个单独的通道，右边没有路，也就是说一梯两户，但是出口不同。 这倒是方便我在外面布阵，免得被人发现了。 通道可以两个人并排通过还有剩余，位置比较宽，不会显得逼仄。 穿过通道后，就是一扇门。 物业开了门，看到里面装修的瞬间，我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幼儿园。 “你们确定，这是看好的？”我咬牙。 这特么全是粉红色！粉嫩嫩的，是给娃娃住的吧！ “咳咳，那个，你不喜欢？” “你觉得我能喜欢得起来？”我气笑了，“赢章，你别跟我说这房子是你选的！” 赢章不出声了，皮包骨也缩在玩偶里面，一声不吭。 “虞小姐？” 物业见我没跟上去，回头奇怪的问道：“你，你不会不满意吧？” 他连忙说：“当然，房东也说，如果你不喜欢这装修可以换，不过所有费用得你自己出，还要付邮把这些东西送到他现在的地方去。” “你看看呢？”物业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闭了闭眼，道：“小区其他的房子，价格大概多少？” “额，目前只有这一套还是空着的，其他的话，就是租一年也差不多要一万，不含水电物业等各种费用。” 我脸色一冷，“加上这些呢？” “我们这里的物业费是一平米两块，其他的房子大概都在是130或者145个平方，一个月差不多两三百块。” 我气笑了：“行，就这个吧。” 我手上的钱能用的不多，之前交了学费，上次灵台市那边的奖金还没下来，目前手上的钱剩下的，还真凑不齐一万多块来交这个房租。 “你们可真是会给我找！” 两鬼不说话，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不再搭理两人，我确定合同后，跟物业签了字，又联系上了原来的房东，看过各种证件后，才终于确定在这里住下。 第340章 故意的 “芜湖！终于有新家了！” “哇塞这个床垫这个沙发！果然跟我们昨晚上来看到的一样软！” 我刚把行李放好，就听到两人雀跃的声音，登时便觉得不对。 “所以，你们两个昨晚上不仅来看过小区，还特地跑到人屋里来了？” 皮包骨闻言轻咳一声：“我们也是确定了没人才来的，不过你放心，绝对没有暴露！” “这是暴露的事吗！你们胆子太大了！”我伸手一人给了一巴掌，“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再乱跑！” “哦。” 安静不到一秒钟，皮包骨又贱嗖嗖的凑过来问：“那个，我想问，你昨天跟宋之宏，到底是真的假的？” “你很八卦。” 我翻了个白眼，“昨天不是说过了？表现得还不够明显？” “不够，我还是觉得很奇怪。”皮包骨老神在在的抱着手臂，“真的，以前你要是看他不顺眼早就动手了。哪里会像昨天，而且，真的因为那一次你就怕了？” 皮包骨扬起下巴：“那可不太像我认识的虞音了。” 我嗤笑一声：“说得你好像很熟悉我一样。” “那可不！昨晚上我是有点生气，毕竟他这么说你！后面我一想，不对不对，他不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哦。然后呢？”我满不在乎的打开手机看着群消息，“人都是会变的。你都不敢保证下次那个黑袍人威胁你时，你不会屈从，又何必说他？” 皮包骨一顿，脸色尴尬道：“那我肯定会坚持保护你！或者，给你当个卧底也不是不行嘛！” “闭嘴吧你。”我适翻了个白眼，确定了屋子里都没什么问题后，对两人说：“我要先布阵，你们两个最好躲起来。” “哦哦。” 两鬼话音刚落，便消失在屋子里，钻进了玩偶中。 想整个屋子走了一遍，我转头看着，这件房子是很标准的正方形户型，除了多出去的那个阳台外，整个房间非常规整。 进门左边是客厅，右边是厨房和餐厅，正对着的是厕所，而厕所的两边就是两个卧室。 主卧靠外，次卧靠内，背后则是一座山。 单看这间房子，风水还算不错。 且刚进门时觉得里面的装修很奇怪，但再一看，每一个东西摆放的位置都很不错，恰好在点上。 “这里房间，风水太好了点。”我嘀咕着，走到外面一看，果然，前后对照起来，这里就是一个风水俱佳的阳宅！ 不过，这么好的宅子不自己住，要让别人住，确实有点奇怪了。 关键是，装修好后就没人在这里住，那就更奇怪了。 一个注定要租出去的房子，用得着花这么多心思来装修？ 对此，我表示十分不解。 但既然住下来了，那就安心住着，总归不会出事就行。 将房间按照我想要的改了一遍，换了不少东西的位置，尤其是沙发和电视。 原本的沙发正对着门，虽说有玄关挡着，但终究给我一种不安全的感觉。 将沙发和电视对调后，房子看上去宽敞了许多，也更安全了。 而后，在外面的通道和里面的三间屋子里，全都装上了摄像头。 这是我来之前买的，同样在上面布下了阵法。 不管出现在这里的是人是鬼，都能拍下来。 弄好后，手机又一次响起。 我一愣，低头去看时，才发现已经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了。 不同的号码打过来，归属地除了明安县外，还有两个是南省的。 随手接起刚打过来的那个：“你终于舍得接了！” 宋之宏？ 我坐在沙发上：“有事？” “你不是说去查嘛！人呢？你不在宿舍也不在公寓，你去哪儿了？行李也不在！” 我冷笑一声道：“事情我自己会去查，你要赚钱你去，别来烦我。” 挂断电话拉黑一条龙。 很快，另一个号码打过来，接通，对方声音明显沙哑，苍老了许多。 “虞音？我是明安特处所的所长，江青。” “江所长你好。” 江青笑了笑，道：“你好，虞音。我想问问，你昨天是不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当然，我不是要你转告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帮帮我们，毕竟那两个女孩儿现在还没找到。” “我待会儿会去她们之前租过的房子，你可以让罗耀过来，我只要他一个人。” 罗耀是目前我看过，最没有叛徒嫌疑的一个人。 “罗耀吗？好。”江青非常好说话的同意了，“大概几点？我好通知他过去。” “中午十一点，准时在这个叫‘梁燕’的女孩出租屋集合，过时不候。” “好，我会通知他。”江青说着停顿了一瞬，又笑着问：“那丫头，让他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从学校打车过去。” “行。”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思考，是不是真的要考一个驾照。 可，买车的钱，应该够我打一辈子车了？ 嗯，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收拾好房间，将一切打扫干净后，我把皮包骨和赢章留在了家里。 “这次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跟黑袍人的组织有关，如果真的有，那可能是我第一次正面对上他们。” 我看着两鬼：“你们是他们一直在追查的目标，一旦出现，后果很麻烦。” 至少现在，我还不想暴露赢章还在的消息。 一开始我是猜测，对方或许是想要赢章的身体做自己夺舍的退路。 可在明知道赢章死后还不放过他的魂体，这明显就跟夺舍没什么关系了。 只能说，赢章身上有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特殊之处。 那就更不能让他出现在黑袍人组织的面前！ “哦。” 两人看上去不怎么高兴，我又一次强调：“屋子外面全部都有阵法，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出不去。强行触碰，你可以试试。” 说完，我转身出了门。 还没上车，监控就显示有人碰到了阵法。 我打开监控一看，果然，皮包骨的一根骨指都被烧断了。 “呵，跟你说了不听。” 那阵法就是故意给他两人布下来的，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两个都不活不下来！ 第341章 直接闯进去 十一点，车按时到达梁燕租住的小区门口。 我刚下车，便看到罗耀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虞小姐！”罗耀连忙招手，笑得谄媚：“虞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跟昨天完全不一样的态度，我微微挑眉：“江所长跟你说什么了？” “啊？” 罗耀一愣，又不好意思的说：“也没说什么，就是知道了您在南省做的那些事，虞小姐，昨天是我们太没礼貌，我跟你道歉！” 他说着深深鞠了一躬：“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这次！” 瞥了他一眼，我道：“先进去吧，你知道梁燕家在哪儿吗？” 罗耀连连点头，还拿出了一个罗盘乐呵呵的说：“您放心，位置我都打听好了，门卡也拿到了，您跟我走就成！” 我有些诧异，不过也不奇怪。 特处所真的要办这件事，拿到这些东西很正常。 跟在罗耀身后进了小区，跟这里比起来，我住的地方，更像是“贫民窟”。 “这里是我们明安最大的一个别墅群。梁燕失踪之前是网上知名网红，粉丝数量多，一晚上直播就是几十万的打赏，这里的别墅也是她红了之后租的。” 罗耀一边走一边介绍道：“这里面住的，也多数都是当地的有钱人，还有一两个明星。” 他说着笑了笑：“其实明安县气候还挺好的，生活节奏也慢，看上去发展好像不怎么样，但该有的硬件设施一个不少，比如咱们的华大！” 他很自豪的说：“那可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就在咱们明安！” 我看了他一眼，问答：“罗先生是明安人？” 罗耀闻言清了清嗓子：“是，我们几个其实都是明安的。大家虽然本事没有你们这么厉害，但也都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城市！” 他说着，又轻叹了一声：“我们一直都觉得，那些事情距离我们太远了，压根不清楚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但现在，我们明白了。” “很多事情，不是仅靠制服就能解决的。我们缺少太多东西。” 我摇摇头：“罗先生，我们不说这个。应该快到了？” 罗耀闻言连忙道：“到了到了，不好意思虞小姐，我说起话来有点啰嗦，我们现在过去。” 我跟在罗耀身后，停在了一栋看上去非常豪华的别墅面前。 “这里就是了。”罗耀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张门卡，“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进门不用钥匙，直接刷卡。” 我看着眼前的别墅，前后左右，看上去非常的正常。 风水不能说太好，但至少是中上水准。属于只要八字不是太硬的人住进来，都只会越来越好，不会太差的水平。 “这个别墅区的风水，之前特地找人来看过？” 罗耀啊了一声，“看过好几次，嘿其实这个别墅区出现的时间不长，也就去年，前年？” 罗耀回忆了一会儿，说：“当时还挺轰动的，因为宣传时用的标语就是让你住进来，五年内必暴富。” “虽说我不太相信，当然现在肯定是相信了，但是在那个时候，相信的人很多。我家也不算太穷，我爹也动过心思，不过后面就知道，这地方啊，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当时炒得挺热，明安本地的，外地的全都来看，不出一个月就全都卖完了。后面还真富了几个，剩下的住在这里面的人，也都挺有钱的。” 闻言，我眯了眯眼：“挺有钱？” 我看着其他地方的别墅，包括这一路走过来，拢共也就看到了三栋楼。 “罗先生，这里面一共有几栋楼？” 罗耀一愣，道：“几十栋吧？没进来过，虞小姐你感兴趣？” 我摇头：“买不起。” “啊？我还以为你们做这一行都挺有钱。” 罗耀说着，推开了铁门：“走吧虞小姐，我们进来看看。” 跟在罗耀身后进了门，我看到了别墅里的装修。 跟之前在龙安市看到的那个别墅不一样，齐老先生的女儿住的别墅，比起这里可宽敞了太多。 但真要论起来，这里的风景陈设，比那边多出了不只一个台阶。 “虞小姐，我很好奇哈，你说咱们进来这里，是干啥？”罗耀小声问道，“梁燕失踪后，我们来这里勘察了一整天，什么高科技都用上了，也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罗耀不好意思的说：“我甚至觉得这里跟她的失踪没关系。” “关系很大。”我抬头看着那别墅的二楼，其中一扇窗户开了一条缝，一缕缕黑色的阴气就从那条裂缝中拼了命的往外钻。 来之前如果不确定，但看到这一幕，我能肯定，梁燕的失踪绝对跟她自己有些关系！ “是吗？那是啥关系？我们这会儿能找到原因不？” “八成可能。” 说完，我便朝着那屋子跑过去。 铁门过后，还有一扇大门，依旧需要门卡，罗耀抬手正打算刷卡时，我一脚踹开了门。 “开着的？！”罗耀一脸震惊，“我们走的时候明明关上了！” “那是因为她回来过。” 进了屋，屋子里的摆设我压根没心思去看，直接闯入了楼上，找到了那间满是阴气的屋子。 房门紧闭，丝丝缕缕的阴气不断从下面渗透出来，又汇聚在一起，张牙舞爪。 “虞小姐你别，跑啊！”罗耀微胖的身体根本撑不起这么突然的运动，快步跟上来后就不停的在喘气。 我回头，扔给他一叠符纸，道：“等下要是遇到危险就用符纸，其他的不管看到什么都别相信！全是假的！记住，我不会主动让你给我任何东西！” 说罢，也不管罗耀有没有听明白，我转身就踹开那门，又迅速关上。 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 外面明明是白天，这房间里却伸手不见五指。 刺骨的寒冷不停的往我骨头缝里钻，试图要把我困在原地，不能动弹。 “金光护体！罩！” 一阵淡淡的金光在我身上闪烁着，不一会儿，那股阴寒之气便消失了，唯剩下一点淡淡的暖意。 此时，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谁！” 第342章 病毒? 在金光护体的瞬间，周围的阴气终于被驱散了一点点，勉强能看清这屋子里的场景。 这间屋子应该是书房改装的，只是原本放书柜的位置，这会儿挂了一个神龛，神龛面前跪着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方才的声音就是对方发出来的。 那东西微微转头，眼睛里竟闪烁着幽绿色的光！ 我连忙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门板上，喊了一声：“梁燕？” 幽绿色的瞳孔一闪，那黑影我瞬间扑了过来。 吱！ 艹！什么鬼动静！ 我咬牙挥开对方的手，却不想她的牙齿尖利得无法，直接划破了我的事手臂。 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瞬间袭来，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敢对姑奶奶我动手，你特么的是活腻歪了！” 抬手直接掐住它的脖子，温热的喉咙下血管疯狂的跳动着，过快的心跳显示面前东西很有可能不是人！ 没有人能在达到每分钟一百多下的心跳后安然无恙。 金光照着，对方的脸也越发的清楚。 五官看上去的确是我之前看过的照片，梁燕。但她的眼睛是幽绿色，腮边鼓起，尖尖的下巴像极了老鼠。 我心一沉，反手将其摁在了地上，啪啪就几张符纸贴了上去：“老子弄死你！” “啊啊啊！” 尖细的叫声回荡在屋子里，她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苍白逐渐变得红润。 最终，在幽绿色的眼神消失时，眼前的人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视频和直播间里容貌上好的梁燕，此时看上去确实尖嘴猴腮，半点美感也无。 我蹙眉，拎着她甩出了房间，朝着楼下喊道：“罗耀，上来把人绑着。” 说着，我从背包里翻出捞尸用的绳子，直接把梁燕绑了起来。 罗耀上来时，我将多出来的那绳头递给她：“牵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离开。” “哦哦哦。” 说完，我又进了房间。 梁燕出去后，屋子里的阴气又少了一部分，这会儿隐隐约约已经能看清屋子里的所有摆设，但这里的阴气还有变多的意思。 想到江青所长说，明安县没什么阴气的话，我冷笑一声。 “真该让他自己过来看看。” 说罢，我便拿出黄纸，借着被梁燕划破的伤口流出的血，在黄纸上划了一道符。 “急急如律令，收！” 弥漫的阴气一缕缕很快钻进了符纸里面。 原本扁平的符纸也变得鼓鼓囊囊的，尤其是那用血画的符文，一直闪着光，像是很快就要炸开一般。 见状，我又连忙摸出两张符纸，快速把原本那张裹了起来，而后揣在兜里，开始打量这件屋子原本的模样。 丝丝缕缕的黑色阴气飘荡在屋子里，不小心飘到那阳光下时，刺啦一声，阴气瞬间燃起，不剩下半点痕迹。 屋子里最后一丝阴气除干净后，模样也彻底显露出来。 的确是一间书房无疑，书柜被挪到了一旁，而正对着书桌的位置，是一个神龛。 神龛上摆着的，毫无疑问，就是那个石像。 可就在我伸手碰到石像的瞬间，啪！ 石像直接碎裂，一股浓重的腥臭味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 我捂着鼻子后退两步，等那股味道散去后，才靠近。 在一堆碎裂的石块中，找到了一个小瓶子。 “这东西，以前好像没有？” 在之前看到的石像里，并没有出现过这个小瓶子。 我用符纸包裹着瓶子，拿起来仔细端详时，才发现里面装着的是一滴血。 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将血封存在瓶子里，至今看起来还十分的显眼。 将瓶子揣进兜里，我走出了屋子，就对上罗耀欲哭无泪的表情。 “啊啊虞小姐！你要是再不来就完了！” 他连忙把绳子扔了过来，“这东西，这东西吃人啊！” 他说着，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两个血洞：“你看你看！吓死人了！” 我偏头看了眼，两个指尖大小的血洞，流出来的血却是黑色的。 眉头一皱，我道：“看不出有问题？” “啊？啥问题？”罗耀低头，瞬间愣住，“靠！这人还有毒？” 我看着面前的人，低声道：“不是毒，她现在应该暂时算不上是个人。” “啥玩意儿？” “先把人带到医院，梁燕应该是跑回来的，她身上还有不少东西。”我说着，让罗耀给江青打电话：“你跟江所长说一声，这边需要他们再来收一下尾巴，今天应该能查到不少事情。” 罗耀闻言点点头：“行，那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说着，我牵着绳子，带着看上去变得老实巴交的梁燕走出了别墅。 罗耀开车带着我们去了医院。 为了防止梁燕突然暴起伤人，我只能斥巨资给她开了个单人病房，又在她身上贴了不少符纸，才让人过来检查。 “看上去应该是被病毒感染了。”医生的脸色很严肃，“她身体里的血液有些变化，剩下的需要检查后才能确定。” 我点头：“麻烦医生，还有就是，这个人身上采集出来的样本，希望你们不要交给任何人。” 医生蹙眉：“我们检查当然是不同的人来检查，其间会经过很多到程序，不可能没人触碰。” 我点头：“我知道，但还是希望几位能够帮个忙，这件事牵扯甚广，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上面开申请。” 医生闻言一愣，一脸神秘的看着我：“你是哪个部门的人？” “特殊部门。” “什么特殊部门？” “其他的不便多说，不过您要是需要文件，我可以给您送过来就是。”特处所也算是特殊部门不是？ 医生收起八卦的心：“行，我会注意的。” 我闻言摇头，叮嘱道：“不是注意，是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碰到里面的东西，做好防护。” “okok，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医生走后，去检查的罗耀也回来了。 他哭丧着脸：“虞小姐，你怎么没事啊？” 我一愣，看了眼手臂上被划破的伤口，鲜红的血液已经凝固成血痂，没有一点变色的痕迹。 我挑眉道：“可能，运气好了点。” 第343章 你是真厉害! “哎哟，我还要等血检报告。”他叹了口气道，“也是运气差到这种地步。” “应该没事。”我看着罗耀的脸，道：“你的面相看上去，这辈子平平稳稳的，今年三十了吧？” “啊？啊！这也能看出来？”罗耀一脸震惊，“还是所长跟你说的哦！” “猜的。”我指了指他的额角，“你今年有一劫，不大，而且遇贵人，很快就能过去，往后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不会差，至少家庭圆满，孩子也孝顺。” “不过关键就在于，今年你可能会遇到一件事，这个决定要是做好了，那你幸福一生。要是有了差错，后半生可能会需要点帮助了。” 我话没有说得太满，所谓的命，其实是看不准摸不着的东西。 只能说这样走下去，大方向没有问题。但中途遇到的事情，很难预测。 不过罗耀这一次，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那我的贵人是谁？”罗耀连忙问，“我马上去找他！” 我扯了扯嘴角，“贵人之所以是贵人，就是因为可遇不可求，后面有就有，没有，你也只能等了。顺其自然就好。” “哦，好嘛。”罗耀叹了口气，“虞小姐你要是有事就先回去，这边我守着吧。” 我摇摇头：“不用，他们很快就过来了，我在这里等等，看看有什么发现。” 说着，我又从包里摸出两张符纸递给他，在此之前，往符纸上滴了两滴血。 “拿着防身吧。”我道，“之前没想到会遇到梁燕，不然不会让你过来。” 只是我一个人，其实会更方便。但这里毕竟不是桐桥，在别人的地盘上，又什么都摸不清楚，还是谨慎点好。 但没想到罗耀会因此受伤。 “谢了谢了。”罗耀把符纸叠吧叠吧揣进兜里，又一脸好奇的问：“虞小姐，你们出门之前，不是会看看吉凶吗？” 他道：“你今天出门，没有算算？” 我挑眉，好笑的问：“你听谁说的？” “不都是这样？”罗耀晃了晃手，“就随便算一下，抛个什么硬币之类的，反正就算出来这一趟能不能行了。” 我嗤笑一声，摇头道：“想多了。算人不算己，看不出来的。而且，我本职只是个专门捞尸体的。” 谁能想到我竟然还干到这一步了？ “捞尸？”罗耀瞪大双眼，“真的假的？我之前只是听人说过，你还真的是捞尸的啊？” “嗯，一直都是。” “那你是真的很厉害。” “一般。”我说着，走廊尽头出现了几个人。 眯眼一看，正是江青所长和宋之宏他们。 宋之宏的身后跟着的赫然是昨天开车的两个司机。 我挑眉，戴上口罩：“你帮我看着，我去一趟厕所。” “哦哦。” 说完我便转身从另一边走，避开了前面的几人。 站在拐角处，听到了几人的对话。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虞音呢？” “厕所啊，她刚走一会儿，所长你们咋来了？” “在别墅查到一点东西，那个梁燕呢？” “床上躺着呢，现在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听虞音的意思好像挺严重的。” 没再听下去，我拐弯去了趟厕所，又才回到病房。 几人还在走廊上，并没有进病房。 “江所长。”我朝着对方点点头，“查到什么了吗？” “有点东西。”江青笑着走过来，“虞音，你是真的厉害啊，才来一天，就找回来一个了。” 我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自己回来的，如果是，那另一个会很危险。” “为啥？”昨天的那个司机出声道，“不管怎么说，人已经回来了，我们已经完成一半的任务了不是嘛？”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态度比起昨天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并不在意，也没打算解释。 “喂！我跟你说话！”司机忍不住嚷嚷道，“你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我笑了，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继续跟江青说：“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我需要您出一个证明，她的病房除了专属的人之外，不能任何人进出。” 梁燕现在的状态很特殊，医生之前的解释是病毒感染，可她的表现，很像那些末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病毒。 但观察到现在，我能肯定的是，梁燕的身体里没有任何病毒残留。 她可能遇到了跟赢章他们一样的情况，只是没有结果，我也不能完全确定她体内跟赢章一样。 “可以。”江青答应得很痛快，“我回去就给你弄，那这边就交给你了？” “嗯，江所长，我还是想说，这件事牵扯得太广，如果可以，麻烦你跟南省那边，或者是东省特处所总部说一声，沟通一下，多派一些人过来。” 我看着江青：“我知道您挺厉害的，特处所头上的那些东西是您封住的吧？但这次我们遇到的，没想象的简单。” 如果对方真的在梁燕的身体里放了点东西，那梁燕不可能是逃出来的。 更有可能是被他们主动放出来的，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背后的目的就很难预测。 我看向罗耀：“还有罗耀，这段时间，他必须跟着我，不能离开，还请所长您批准。” 江青的表情有一瞬的惊讶，转而又笑了：“没想到你会看上他，不过罗耀算是我们所里比较厉害的了。” 他说着，又拍了拍罗耀的肩膀，道：“你好好干，跟着虞音说不定能学到是更多！” 罗耀重重点头：“所长放心！我肯定会的！” “嗯，那这边就交给你们了。虞音，谢谢你！”江青郑重的说，“说实话，你的事情我听过很多，之前解决的那些，我都知道。” “不过当时还是没有报多大的希望，毕竟那边，还是喜欢夸大其词，不过现在，我是真的很佩服你！” 江青朝我竖起大拇指：“你是这个，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 “一个吝啬的人，有什么好学习的。”司机瘪嘴说道，“也就你们特处所的才会把对方当成宝贝。” 第344章 做戏而已 医院的走廊里本来就很安静，司机说出这句话时，更是安静得连几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一时间，尴尬的氛围瞬间缠绕在周边。 我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只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所长，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江青闻言连忙道：“我也跟你进去看看，到底是不是梁燕。” 我无可无不可，让开位置，让他们进来。 视线落在病床的位置，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所长，医药费是我垫付的，我手上没多少钱了，麻烦您回去后给我报销一下。” 说着我把收据递给他：“目前一共交了两千块。” “呵，两千块都要？你还真是缺钱啊！”司机的声音又一次传来。 我当做没听见，继续说：“我现在还要读书，住宿学费交了，但生活费没了。” 租房最后剩下的钱今天全部砸进去了，江青要是不给我报销，晚饭都吃不起。 江青一愣，旋即笑道：“好好好，你放心，我这边马上可以给你报销。” “我转给你？” “可以。”我掏出手机，“麻烦您备注一下，报销的是梁燕的住院费。哦对，后面的钱也需要你们给。” “好，我知道了。” 手机响起清脆的钱到账的声音，我满意地笑了，“谢谢所长。” “你啊。”江青摇摇头，“我现在才有你今年刚成年的感觉。” “您说笑了。”如此亲昵的语言是为哪般？ 我往后退了一步，道：“所长，要是没事你们现在就走吧。” “这间病房还是不要进来太多人。” 谁知道那背后的人是怎么弄的，万一真是呼吸空气都会被感染那就完蛋了。 不过，我看了眼病床上脸色发红的梁燕，她带着氧气罩，应该问题不大！ “好，那你跟罗耀留在这里。” 江青说着，又把罗耀叫了出去交代了几句。 我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对他们的对话并不感兴趣。 “喂！你怎么一点礼貌没有！你父母没教过你嘛！”司机又开始嚷嚷。 我啧了一声，不耐烦道：“宋之宏能不能把你身边的这条狗牵出去？这里是病房，不能带狗的。” “你！” “杨少。”宋之宏突然出声制止了对方要冲过来的举动，笑着说：“怎么说她都比你小一点，我们还是要体谅。” 司机的脸都绿了：“她骂我是狗！” 我笑了，没说话，走到了病床边，看着床上的梁燕。 她脸上的红温一直没有消散，只可惜没带赢章来，要是他在，说不定能认出来这是不是。 身后的宋之宏不知跟两人说了什么，总归人是出去了。 啪。 病房门关上，我回头，看到了站在床尾处的宋之宏。 “有事？”我看着他，“快去赚钱了大叔，小心少爷等急了，不跟你好了。” 宋之宏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翻了个白眼：“行了，他们看不见。” 我瞥了眼门，挑眉道：“哟，学会留后手了？” “还不是跟你学的？当初可是把我关在酒店里一天一夜！”宋之宏冷哼一声道，“要不是我最后出去了，怕是早就饿死了！” 我偏头：“不至于，没有水都能活三天呢。” “行了行了，阴阳怪气，你还拉黑我！”宋之宏气呼呼的说，“我们什么关系，你还拉黑我！” “我们没关系。”我翻了个白眼，“少跟我攀关系。” “你！” 宋之宏气笑了，“行，我就知道你个白眼狼！你发现什么了？” “没有，不过暂时知道这件事跟石像有关系。不过到底是石像背后的人驱使的，还是跟齐家那件事一样，石像只是一个参与者，我还不能确定。” 宋之宏闻言轻叹一声：“我就知道，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笑了笑说：“不是很正常？要是真没了关系，那才是需要注意的了。” “是，你厉害点。” 宋之宏揉了揉太阳穴：“不过说起来，你那天说的那些话，还真是挺伤人的。” 我挑眉：“是嘛？” “不是？”宋之宏咬牙，“还有，为啥是我来做这个恶人？” 我眨巴眼：“你很像啊。毕竟，刚见面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 宋之宏：…… “行，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信任我，所以……” “再来一次？”我点头，“没问题。” 说着，抡起一旁的凳子砸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梁燕脸上的氧气罩都歪了。 “滚出去！我说过不想再看到你了！” 宋之宏一脸“这也行”，嘴上却说着：“这可是你说的！你不要后悔！” “笑死，去做你的舔狗吧！老子不稀罕！” “虞音！你不识好歹！” 说完他便拉开门直接闯了出去，还不忘狠狠砸了下门。 等人走后，我才坐在床边，轻叹了口气。 很快，手机响起，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红：你牛，说来就来！】 我笑了笑，打字。 【鱼：小心被人看见了。到时候就白费了。】 【红：放心，没那么容易暴露，不说了，做戏做全套，你加油！】 对方发过来一个加油的甜甜表情包，我嫌弃的别开眼。 跟宋之宏的计划，是从昨天回去时开始的。 我的手机被人监听，做什么都受限制，宋之宏给换了一个。 我怀疑特处所里有奸细，只能让宋之宏过去，而那两个少爷，的确是真少爷，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我跟宋之宏的计划。 但该说不说，现在初见成效。 明安特处所的秘密，应该也藏不了多久了。 “希望你能快点醒过来。”我低头看着床上的梁燕，“我需要更多信息。” 没多久，罗耀回来了。 他一脸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虞小姐，你跟宋先生吵架了？” 瞥了他一眼，我道：“别跟我提那个贪财的废物。罗耀，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吧？” “出来了。”罗耀闻言乐呵呵的说道，“完全没问题！虚惊一场！” 果然！ 我垂眸问：“血液黑色的，医生给了解释吗？” 罗耀摇头：“没有，就跟我说没什么问题，让我别担心。不过我想肯定也没事。” 第345章 我是你粉丝呢～ 罗耀笑得开朗，看着是一点不像三十岁的男人。 哦，我身边这样的也不少，宋之宏算一个，皮包骨……也勉强算一个吧。 那个年龄怕是比宋之宏和罗耀加起来还要大。 梁燕是在晚上七点时醒过来的，人醒来前，初步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 跟罗耀的结果一样，没有任何问题。 “说起来奇怪，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是症状很明显就是病毒感染引起的感冒发烧。”医生看着检测报告也是一脸奇怪。 “结果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只能先看最后几项检测了。” “病毒的毒菌需要培养，估计还要等一两天才能有结果。”医生解释道，“不过住院费已经交了，你们不用担心。” 我点头，送走医生不久，梁燕就睁开了眼。 对方一脸茫然，漂亮的脸瘦得跟猴子似的，一双眼睛大而无神，瞧着分外骇人。 “你们是？” “啊，好心人。”罗耀先开口道，“你昏迷在路边，我跟我妹妹路过，就把你带到医院了。” 梁燕一愣，眉头一皱：“我是在家晕倒的。” 我挑眉：“你还记得？那你记得你是怎么回家的吗？” 梁燕瞬间警惕起来：“你们到底是谁！” 我给罗耀使了个眼色，他从包里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梁燕：“你之前失踪，你的老师和同学报了警，我们就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梁燕不信，“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我的！” 她说着打量了一下周围，眯起眼睛：“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在录节目吧？摄像头在哪儿？” “梁燕，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罗耀板着脸道，“你现在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自己……” “什么危险？我看最危险的是你们！搞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梁燕态度非常强硬，“我警告你们！要是再不走，我马上报警！” 罗耀没好气的说道：“我们就是……” “梁小姐。”我打断了罗耀的话，示意他先过来，而后走到梁燕面前。 “很抱歉，我们的确是在你的屋子外面发现你的，当时你身上带着伤，不过因为我是你的粉丝，所以……”我抿了下唇，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怕你被别人带走欺负了，就擅作主张，至于这个是我堂哥。我们也是住在那个小区里的。” 梁燕怀疑的眼神瞬间落在了我身上，我朝她笑了笑说：“是真的。堂哥，你的钥匙卡拿出来给梁小姐看看。” 罗耀闻言眼睛一瞪：“不是，咱，咱的卡能给别人看？” 我点头道：“别墅区的钥匙卡是一户一卡，没有重复的，编号也完全不一样。你给梁小姐看看就是。” “再说了，梁小姐是我的偶像，她也住那儿，看个钥匙卡怎么了？她又不是没有。是吧梁小姐？” 梁燕没搭话，但怀疑的眼神并未消失，反而多了几分探究。 我给罗耀使了个眼色，他只好把卡拿了出来，放到梁燕面前道：“呐，钥匙卡。” 梁燕本来挺不屑的，但在看清楚钥匙卡的样子后，微微一怔：“你们，真的是别墅区里的？” 我点头：“是啊，梁小姐，可以先给签个名吗？” 我说着从包里拿出个本子，又趁着无人注意，往里面夹了一张用来画符的黄纸。 而后将本子递到梁燕面前：“梁小姐，可以吗？” 梁燕的视线在我身上停顿了一瞬，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 “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咦，你也是华大的学生？”梁燕惊讶道。 我也一脸惊讶：“啊？梁小姐也是嘛？” 梁燕眯起眼睛，“你看我的直播，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罗耀顿时一慌，连忙转头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怪你！现在露馅了！” “梁小姐没说啊。”我眨了眨眼，晃了晃手机，“‘小卡比’这个号上并没有透露你的学校，再说了，你从来不露脸，我也是猜了好久才确定的。” 梁燕闻言一笑：“是，‘小卡比’毕竟直播的是二次元，我不希望三次元的朋友知道我的身份。” “‘小卡比’？”罗耀一脸懵逼，“你那个号不是什么生活直播吗？另一个，那个……” “哥！你胡说啥呢！”我一把拉住罗耀的手臂狠狠掐了下，“‘小卡比’只是梁小姐的一个马甲，不过也是在见到梁小姐时我才敢肯定。” 我说着叹了口气：“只能说梁小姐真的很有才！两个不同的马甲都能做得那么好！” “谢谢。” 梁燕签下了“小卡比”三个字，准备把本子递给我时，我又问：“梁小姐，您再给我写个字呗。” 我坐到床边，语气亲近：“什么字都可以！啊，就你现在心里想的！” “这个，”梁燕似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好吧。” 说着，她便在签名旁边写了个字，看到那字时，我心下了然。 “谢谢小卡比！” 抱着本子，我语气天真的说：“网上都说小卡比特别宠粉！现在终于见识到了！小卡比果然是我本命！” 看到梁燕脸上露出的笑容时，我又说：“那个，小卡比下次打算出什么cos啊？” 梁燕眼神闪了下，摇摇头道：“暂时不打算出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啊？”我叹了口气，失落道，“我还以为半个月后东省的漫展你会去呢，抢了入场卷的。” 梁燕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我有内部渠道啊。”我笑着说，“不过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 梁燕轻咳一声，道：“也不一定，倒时候看呢。” “好嘛，那要是你去的话，可以偷偷告诉我吗？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梁燕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行，不过你在华大……” “我住在对面的公寓，唔，我是历史学院的新生！我算过了，漫展前一天我们军训刚好结束，到时候可以一起去吗？” “行，那我到时候去找你。” 我连忙点头，一脸迷妹样：“谢谢小卡比！我太爱你了！mua！” 第346章 装的呢～ “虞音啊，你是来追星还是来调查事情的？” 从病房出来后，罗耀一脸见鬼的表情：“你这是公费追星哈！” 我抱着梁燕刚刚给的签名，闻言嗤笑一声道：“公费？请问我收到一份钱了吗？除了梁燕的医药费。” “那……那咱们也是在调查啊！”罗耀皱眉，“你不会真的是她粉丝吧。” “不是。” “那你知道这么多？”罗耀瞪大眼睛，“哦，你不会是在什么部门有关系吧？” 我点头：“是呢，关系还不小。” “哈？真的假的？”罗耀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甩了下手机：“刚才顺手在她家里拿的。” 罗耀瞪大眼睛：“所以你偷了她的手机？！你这个行为是不对的！” “什么叫偷？这是帮她代为保管，毕竟她现在也不需要这个备用机。” 罗耀皱眉：“你咋知道人家这个是备用机，你都没——” 我把背面亮给他看，罗耀不说话了。 手机壳背面写着的就是“备用机”，还跟着一个“3”。 “梁燕的马甲应该不少，她cos的多数是二次元那些身材好，模样好的角色，最主要的是，穿得少的。” 罗耀登时睁大了眼：“我说她怎么有钱租那几万块一个月的别墅，感情是因为这个？” “差不多，她背地里应该也接活，你回去可以让江所长查一查小卡比这个账号，说不定能有不少收获。” 罗耀沉默了一瞬：“不至于吧？” “不是说她出卖自己，我是怕，另一个消失的人，是被她出卖了。” “你是想说，她故意把另一个女生带过去，就是让人拐走的？”罗耀突然问道。 “不知道，或许吧。但现在能肯定的一点是，那个女生没什么问题。” 说着，我捏了下怀中的本子，在我的要求下，梁燕刚刚用草书写个“鬼”字。 方才她写字时垫着的是木板，木遇“鬼”变槐。 槐树，自古以来便有鬼树之称，有“槐”的地方，养鬼。 这便说明有个脏东西被困在了这个地方，更有可能是被困在了她的身体里。 虽说不能完全确定，但至少说明，梁燕能够回来，并不是她自己逃出来的，而是被人放回来的。 如此一来，另一个人应该还是安全的。 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自愿跟着走的，还是被迫的。 若是被迫，那可能需要加快时间了。 “我现在要回去了。”我看了眼时间，“回去一趟，待会儿再过来，你也去一趟特处所，把梁燕现在的状况跟那边说一声，最好是尽快查到她跟对方的联系方式。” 说着我把手机递给了罗耀，“她的备用机，家里或许还有其他的，不过我不建议你们去拿。” 罗耀接过手机一愣，“为啥？” “会打草惊蛇啊。”我嗤笑一声道，“你们别太高估了自己，对方的手段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多。就连这个，”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手机，“或许都是人家故意放出来让你们去查的。” 说完，我拍拍罗耀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医院。 回到出租屋时，屋子里又一次弥漫起漆黑的阴气。 我咬牙：“你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怕人家找不到你们吗！” “唔唔唔，没注意没注意。”皮包骨冒了出来，将阴气收了大半，又拍拍身边的赢章：“小章快点收起来了！” 看着桌上摆着的各种外卖，我气笑了：“我说卡里的钱怎么叮叮当当的扣，你们是能吃吗？” “我们这不是担心你回来没吃的嘛。”皮包骨轻咳一声，“你这是咋了，回来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 “没人。”我瘫坐在沙发上，把背包扔到一旁，“待会儿还要出去，你们两个准备一下，跟我一起。” “我，” “们？” 赢章和皮包骨齐齐抬头，皮包骨问：“你不是气昏头了吧？” “两个失踪的女生回来了一个，她有点奇怪，我怀疑她失踪跟那个什么尊者有点关系，所以需要你们两个出去一趟。” 看着两鬼，我说道：“你们只需要观察一下她的身体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就行了。” “你确定？”皮包骨嘀咕道，“万一我们被发现怎么办？” “他们没人在这里，现在过去，是应该不会遇到任何人。”我想了想说，“对方的戒备心很重，我问不出更多的东西，只能看你们了。” 要是能找到对方的怪异之处，也不用这么束手束脚的。 “行嘛行嘛。那这些外卖……” “知道了。” 我拿出香炉，给两人点燃了香，而后道：“汪仁、赢章，吃东西了！” 线香升起袅袅烟雾，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消散在是客厅里，而桌上的那些外卖却渐渐的失去了香味。 最后，桌子上的外卖一点没动，但那香味却是一点不见，只剩下点点檀香，若有似无的飘散在客厅里。 “饱了吗？”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饱了就走。” “饱了饱了！”赢章心情十分激动，“好久没喝到快乐水了，哦我爱你唔！” 随手塞给他一张符纸，冷声道：“闭嘴！” 赢章眨巴眼，嘿嘿一笑。 反倒是一旁的皮包骨皱着眉，一脸奇怪：“我怎么感觉没吃到多少？” “你还没多少？刚刚！我快乐水都被你喝了一半了！”赢章哼哼两声，“点的时候你说那你不喝，等到了你比我喝得还快！” “狗屁！我压根没吃！” “你就是吃了！” “闭嘴！”我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话，“出门了！” 再晚一点怕人跑了。 两鬼顿时看了对方一眼，哼唧一声，钻进了玩偶身上。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不安分，依旧嘀嘀咕咕。 眼看就要出电梯，我道：“再啰嗦，以后手机没收！” ！ 两鬼瞬间闭了嘴。 打车来到医院时，护士却告知梁燕已经办了出院手续。 提起梁燕时护士的表情很无奈：“不让出院她就要闹自杀，她力气又大，我们根本压不住，只好让她走了。” “不过我们也说了，钱要等明天来结，就是不知道她明天来不来。” 第347章 违和感 我皱眉道：“她的检测结果还没出来，按道理你们不能让她离开的，至于自杀，她不会的。” 护士摊手：“我们也没办法啊，她闹着要死，我们这里是医院，总不能违背病人的意愿强行让人住下。” “你们可以打电话。”我道，“我当时留了电话的。” “人是家长亲自来接的。”护士有点不耐烦了，“我们也没办法，家属要求出院，我们更不能阻拦。医闹已经够多了，我们不能因为这么简单的事情又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可让她出院只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但这句话不能跟护士说。 我沉默了一瞬，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 说完，我走出了医院，站在街道上，第一次感觉到有些无力。 “那我们现在咋办啊？”皮包骨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话说她自己跑了，我们上哪儿找？” “先等等吧。”我看着对面的街道，“特处所那边应该有了进展。” “那我们呢？”赢章问，“我们是不是白跑一趟了？” 我摇头，想到什么，转身进了医院，找到了当天当值的后勤主任。 “监控？不行不行。”主任皱眉道，“要是谁来都给监控那——啊，你是特处所的啊。” 主任看到证件时瞬间变了个脸色，笑着说：“哎呀你也不早说，这个，要看什么时候的监控？罗，罗小姐？” 将从罗耀哪儿顺来的证件揣进包里，我道：“半个小时以前，急诊大楼七楼走廊上的监控。” “好的好的，请稍等。” 主任很快调出了监控，还把位置让给了我。 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我滑动鼠标，开始看监控。 就在我走后，监控里出现了几个人影。 那几人的穿着非常普通，看上去就像是进城务工的打工仔，每个人的年龄都不大，大概二十出头。 最大的一个看上去有三十来岁。 “这几个人有点奇怪。”皮包骨突然出声。 我瞥了眼一旁的主任，轻声道：“你闭嘴，怕人听不见！” 皮包骨嘿呀一声，小声道：“放心放心，我小声点。” 眼看主任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反而是在玩手机，不一会儿就打着电话出去了，我才问： “哪里奇怪？” “就是，说不出来，这几个人总觉得有点违和。” 监控里，一共有四个人，进了梁燕的病房，不一会儿就走了，就在他们离开后十分钟，梁燕突然闹了起来。 护士们快速跑到了病房门口，其他病房的人也跟着出来看热闹。 监控没有声音，只能通过内容判断梁燕的做法成功了，她换上衣服出了院。 在她走出病房的瞬间，我摁下了暂停。 送梁燕到医院时，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脏了，护士换下衣服后就扔到了一边，压根没人去洗。 但现在，她换了一身新衣裳不说，那衣服看上去质感就不是廉价货。 “啊我想起来了！” 皮包骨忽然一声。 我拍了他一下，蹙眉道：“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皮包骨顿时委屈：“不是，真的想起来了。” “刚刚那几个人，看上去像是农民工，长得也很朴素吧，但是他们的气质不对啊！” 皮包骨说道：“我以前不是没见过农民工，但没进过他们那样的，走路昂首挺胸，手里明明拎的是编织袋，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是吗？ 我拖回去又看了一眼，果然。 “倒不是说对人有偏见，只是这几人看上去就不是会干活的样子，你不信放大看看。” 放大监控，原本清晰的画面变得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到他们的表情。 “你看，谁家天天干活还这么细皮嫩肉的？明显就是在温室里长出来的。” 皮包骨话音刚落，主任也走了进来。 “虞小姐，你看完了吗？” 我点头：“谢谢主任，麻烦你了。” 主任连忙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能够帮助到特处所是我们的荣幸。就是，” 主任一脸欲言又止。 我点头道：“主任您有话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哈，虞小姐，你看监控，是我们医院出了什么问题吗？”主任说着又连忙解释，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是特处所第一次需要我们帮助，我们也知道特处所是个什么地方，所以多少有点担心。” “我明白您的意思。”我颔首，“不过您放心，贵医院没有任何问题，我要看的，只是刚刚出院的一个病人，她的身份信息可能需要你们帮忙保密，尤其是她送去检测的样本。” 说着我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主任：“麻烦您，要是她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主任闻言连忙点头：“好的好的，我会及时联系虞小姐。” 跟主任告别后，我走到了厕所里，确定里面没人后，才把皮包骨叫了出来。 “不是，这里是女厕所！”皮包骨两只手捂着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我翻了个白眼：“没人，再说了，你一个鬼还讲究这些？” “那怎么不讲究，这叫礼貌！” “哦。”我从包里摸出符纸，念了两声咒语，道：“你跟着这个去，帮我找到梁燕的位置。” 皮包骨的眼珠瞬间掉出眼眶，想到是厕所又连忙接住。 “你你你就不怕我被人抓走了吗！” “你会蠢到那个地步？” 皮包骨噎住，“我当然不会！” 我双手一摊：“那不就结了？” 说着我推了他一把：“去吧皮卡丘，放心，你不会被人发现的。” “……大姐，你真是狠心！” 皮包骨嘀嘀咕咕，还是走了。 片刻后，赢章才问：“为啥不让我去？” “你比他小啊。”我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道：“真要算起来，你比我还小，让你跑腿，于心不忍。” 赢章半晌没说话。 “不是因为我跟那个人的联系最深？” “啊，你知道啊？” 我浅浅一笑：“是呢，好不容易把你救下来，我还没弄清楚他为啥要你，怎么能就这么放了啊？” 第348章 租房呢 赢章闻言抖了抖：“你这话说得，好恶心。” “哈哈哈哈，走了走了，跟着皮包骨过去看看。” 出了医院，我扫了个共享电动车，顺着皮包骨的方向慢悠悠的骑过去。 “你这都能知道他的位置？” “很难？”我停下等红绿灯，“当然，你没学过。” “喂！不用这么强调啊！”赢章无奈道，“又不是我不想学的。” “回去给你看本书吧。”我摸了摸下巴道，“总不能一直这样混下去。” 赢章一听瞬间激动起来：“真的假的？先教我什么啊？” 我思考了片刻，说：“画符呢？晚上回来再看。” 但赢章忍不得，一路上都在叭叭，询问各种符纸有什么用处。 我一边回着，一边循着皮包骨留下的痕迹，出了城。 中途还换了两次电动车，才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口。 打开地图看了眼，这地方是明安县最新的开发区，边上有一个在修的大学城，不远处还能看到一些荒山。 我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小区，皮包骨的气息就被阻断在这里。 “咋不走了？”赢章小声问了句，“有问题？” 我摇摇头，“没，等一等。” 皮包骨许是跟着人进去了，我又骑着车在周围转了一圈。 这个小区虽说是新修好的，还是在新区，但周围的设施还算完全，尤其是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商业街，看起来是走高档路线。 转回来后，我又把车停在了门口，在小区门口找了一家粉店走了进去。 “小姑娘吃啥子呀？” “炒米粉有不？” “有呀。加辣不加？” “加点嘛。”跟老板说好后，我坐在外面的位置，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小区大门。 不一会儿，老板端着一碗粉出来，问：“你来这边干啥子呀？小姑娘。” 我笑着说：“我打算租个房子嘞，叔你觉得这个小区咋样？” 老板一愣：“租房？姑娘你在这边上班哦？” 我点头，指了下不远处的商业街，“那边哦，看到个不包吃住的，我想看看这边房租咋样，要是划算的话可以试一试。” 说着我又叹了口气：“不行就只能换个地方了。” 老板一听笑了：“姑娘没看注意看哦？” 我一脸疑惑：“看啥子？” “呐，我家有一套哦。”老板抬手指了一下贴在里面墙上的房屋出租信息。 我惊讶道：“这么巧！那是没注意哦。” 实际上，在看到那个租房信息时，我才决定走进来。 老板点头：“外地来的吧？先吃，这会儿不忙，你吃完我带你进去看看。” “好哦。”我吃着粉，一边问老板价格多少。 “不高，一个月一千五，水电物业全包，拎包入住。” 我瞪大眼睛：“好贵哦。” 老板呵呵笑着说：“不贵了姑娘，我也是看到你年纪不大，我们这个小区啊，不得了哦。” 我耳朵一动，知道故事来了，便顺着他往下问：“咋说嘞？” 老板道：“只要你住进这个小区，保证你三个月之内，升官发财死老婆！” “啊？！” 老板笑着说：“最后一个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过升官发财不是。你是个小姑娘，刚毕业吧？” 我点点头：“刚毕业嘞。” 说着，我又看着老板问：“叔，那你媳妇儿……” 老板脸色一僵，旋即笑道：“都说了开玩笑你这小姑娘，算了算了，也是我多说了，你先吃，吃完我们就上楼哈！” 他说着转身进了店，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仓皇。 我垂下眼眸，本来只是想找个机会混进去，但这个地方好像真的有些古怪。 升官发财死老婆，真的只是开玩笑？ 还有这个小店铺。我抬眸打量了一下周围，这个小区的风水暂时还不能完全看到，但从这小铺子来看，不算太差。 不然这一排排的铺子早就倒闭了，但现在看上去还挺热闹的。 不说人有很多，但至少不会太差。 尤其是对面正在修的大学城，上百万亩的地皮，全要用来修学校，工人必然不只是几十个。 而不远处的商业街很显然不适合那些工人吃饭，这里也就成为了那些工人来往的地方。 生意好是必然的，等学校修好，这地方的学生更是不会少，那生意更不会差了。 地理条件达到，老板的手艺也不算差，生意好是迟早的事。 只是，我还是很在乎他说的那句“死老婆”。 以及，对方在提到自己老婆时，态度明显不对。 很快吃完米粉，付了钱后，老板带着我上了楼。 这会儿，笑容又回到了老板脸上。 他带着我从正门进来，说：“我跟你说啊，咱们这小区，只要你住进来，一定能发财！只要你心诚就行！” 我追问：“怎么个心诚法啊？” 老板闻言一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看看吧，你要是真能住下那才好哦。” 他说着，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隐晦的情绪。 “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可找到男朋友咯？” 我眨了下眼，笑着说：“没有呢，叔要给我介绍吗？” 说着，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要求也不高的，只要长得帅一点就好了。” 老板哈哈一笑：“你这还叫要求不高啊？这年头啊，只要合适就行了，要求不要太高。” “哦，可是帅一点更好嘛。” 我随口敷衍着，一直在记整个小区的地形，一边寻找着皮包骨的痕迹。 很奇怪的是，进来之前，能感受到皮包骨就在这里面。 可进来之后，气息完全消失了。 “啧。”我垂下眸子，这鬼不会又出事了吧？ “到了。”老板停下脚步，“这一栋，在十三楼。” 我抬头看去，瞳孔微震。 这个小区的总楼层应该有二十几层，而在十八层的位置，竟悬空挂着很多人。 不，应该不能称之为人。 我握了握拳，嘴角翘不上去，只问：“十三层吗？好像高了一点。” 老板闻言一笑，“不高了，你先看看，我低一点的楼层也有房子，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十三层的。” 我收回视线，“好。” 第349章 大胖子怨气 许是这个点还早，没几个人坐电梯，很快便来到了十三层。 “一层楼四户人家，我这间屋子大概一百二十个平方，三室一厅一厨两卫，你看看？” “好嘞。”我应下老板的话，在屋子里转悠起来。 进门左边是一个连着小阳台的卫生间，里面放了洗衣机可以衣服。 右边是两步通道，过去后就是客厅和厨房。客厅靠外，阳台的位置还有一个卧室。 正对着进门阳台的地方，是两个卧室，一个主卧连着卫生间，另一个是次卧。 装修得很好，有些用的还是智能家电。 嗡～ 地上有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个圆盘子扫地机器人。 我微微挑眉：“叔，这房子一个月一千五，有点便宜了吧？” 不论房子大小，就这里面的家电，双开门冰箱、扫地机器人……都不止一千五。 老板哈哈一笑，说：“不是都说了吗，住在咱们这儿啊，生意好得很，随随便便就能发财。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啊，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哦，那可以先住着后面再给钱吗？”我不好意思的说，“我毕竟刚刚开始上班，手上也没钱……叔你既然说这里能赚大钱，我先住着也可以的吧？” “反正我早晚都会赚钱的，等我赚了钱再发给你行不？” “这个……”老板脸色微变，明显没有刚才那么热情了。 将他如此，我低下头：“叔刚刚是在逗我开心吧？我也知道，我没钱，算了叔，我不租了。” 我笑着说：“反正，先上班再说吧。” 说完，我便朝着外面走去。 老板倒是没拦着，只是眼神一直盯着我，出门后，我顺手给他把门关上。 而后把楼梯间里的三个电梯都摁了一遍，又转身从楼梯上了十八楼。 在我走后，老板追了出来，但三部电梯都在运行，他并未找到我的踪迹，晃悠了片刻，又回到了屋子里。 刚进到十八楼，我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怨气。 几乎能将人冲翻的怨气。 我脸色微变，将背包上的玩偶取下来缠在手上。 “这是咋了？”赢章不解，“好好的把我弄在手上干啥？” “这里的怨气太强，怕你被同化了。”说着，我又咬破指尖，蹭了一点在玩偶上，而后才踏出楼梯间的门。 嗡！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把我撞飞了出去。 艹！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远处凝聚成一团的怨气。 它没有实体，只凝聚成一个很大的胖子，而且隐约能从它的身上看到很多影子。 那些影子争先恐后的想要从它的身体里钻出来，朝着我奔过来。 不过很奇怪，它们似乎过不来，还对我很忌惮。是 “它怎么不动？”赢章忽然说道，“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我点头，“要么是这里有个结界，要么就是我身上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 忽然，我低头看着手上的赢章。 赢章也感觉到我在看他，道：“不是吧不是吧？你想说他们其实是怕我？” “很有可能啊。”我摸了摸下巴，“照现在来看，它们的确是怕你。要不，你进去试试？” 说着，我作势要把玩偶取下来。 “别别别别别别！”赢章连忙叫道，“姐，姐我错了，姑奶奶！千万别把我放出去啊！” 我靠在门框上，不远处的那团怨气还在不停朝着我嘶吼。 有它们在，我进不去这个地方。 “小章，真的，你要不试试？我觉得你可以的。” 小章很抗拒：“我撒谎都不会姑奶！我拿什么可以啊？” “你不是很想拯救世界吗？”我扬了扬下巴，“这就是了！” 小章顿时不说话了。 我也不出声，安安静静的等着，心里默数：3、2…… “行。那我要怎么做？” “简单！你直接进去，如果它们害怕，那你就帮我看看，这十八层有些什么东西。要是它们不害怕，唔，我会救你的！” 说着，我非常郑重的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去拯救世界吧！小章！” 小章很激动，直接从玩偶身体里窜了出来，而后非常顺利的通过了那道门，而后——被甩了出来。 “噗！”小章倒在地上，朝我伸出一只手：“完了，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死了。” 我：“你已经死过啦小章~” “那我就是要魂飞魄散了，啊，我好像看见我太奶了……” “闭嘴吧。”把他拉起来揣回玩偶里去，我又看着那虎视眈眈的怨气。 “不应该啊，哦，皮包骨不会是被他们吃了吧？” “不能，吧？” “这个吧说得就很灵性啊小章。” 我低头盘算着，用符纸进去的可能性大不大。 不对，我猛地抬头看着那团怨气。 那一道道人影疯狂的想要出来，他们自己都在内斗。 “你们想出来吗？”我看着那道门，这才注意到门边上刻着符文。 从符文上来看，这道门被下了禁制，进去了，要么被吞噬，要么被甩出来。 难怪这里的怨气会那么多。 似乎是能听懂，怨气翻涌的速度变慢了。 我挑眉，直觉有戏：“我可以帮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得帮我进去。” “或者告诉我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我就可以帮你们出来。” 我说着摆了摆手，拿出一张符纸朝着它们晃了一下。 怨气果然停下了翻涌，甚至在慢慢朝着结界边缘靠近。 但在距离结界只有五十厘米的距离时，它们又停了下来，圆滚滚的凝聚成一团，似乎想要冲出来。 我一个跨步跑到了楼上，然身后半点反应也无。 探头一看，得，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怨气这会儿直接被削弱了一半，胖胖的身躯看上去都小了一圈。 它们站在门口不动了，那两个充当眼睛的脑袋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一愣，旋即明白了它们的意思。 而后趴在门框上，开始研究起这个地方的符文。 很快便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方才还有些灰暗的符文此时闪着微弱的红光，像是刚被充电的手电筒，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第350章 吴先生返场了 沉默片刻，我站起身看着i近在咫尺的“大胖子”：“你被困在这里，有人不断的给你投放怨气，滋养你的躯体，却又不让你出来。” “只要你想出来，门上的禁制就会吸收你的能量，让你变得虚弱，是吗？” 大胖子依旧没有说话，两个脑袋直直地对着我。 我思考片刻，道：“我进去，你保证不吃我，我就把你带出来。” 大胖子停顿了好一会儿，像是突然得到命令般，缓缓后退。 我捏着符纸，一步步靠近，在触碰到那门时，一阵刺痛猛地袭来。 眉头一皱，我低头一看，微弱的红光在门上形成了一道道类似x光线的东西，将整个门阻拦了起来。 我垂下头：“有点麻烦，你刚刚做个实验的功夫，这阵法加强了。” 嗷—— 一声凄惨的哀嚎，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表达的都只有一个意思：放我出去。 我倒是很想帮忙，但现在确实是一点帮不上。 “稍等我几分钟。” 我盘腿坐在地上，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检查那些符文，试图从中找到我熟悉的阵法。 能够困住这么多怨气的阵法不少，但能够将其能量吸收转化为己用的可就不多见了。 只是，在对比了众多我认识的阵法后，依然没能找到这阵法的来源，更别说破解了。 嗷—— “啧，别催别催，我得看看，谁让你刚才不说话直接给人把电充满了。”我烦躁的摸了下自己的光头，方才甩出来时，帽子摔没了。 “阴阳无极，朗朗乾坤……” 阵法一边念，那阵法上的红光越发明显，我眉头却皱得死死地，这东西还能借我的力？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稍等。”我朝着里面的大胖子是喊了一句，“找个外援。” 电话拨通，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鱼丫头？”闫老悠闲的表情出现在屏幕上。 “闫老好啊。”我摆了摆手，直接把摄像头怼到了符文上，“闫老帮我看看，这是啥东西。” “哦。”闫老眯起眼睛看了看，脸色一变，道：“丫头，这东西不兴看，这是邪物！” “邪物？”我看了眼不动弹也不叫喊的大胖子，把手机拿远了点：“这个呢？” “我艹！不是。”闫老轻咳两声，道：“丫头，你这上哪儿弄来的，你不是去读书了？” “啊，明天再报道，所以让您看看这个。” 我把摄像头对准了大胖子，问：“闫老，能看得出来吗？” “太能看出来了。”闫老轻叹一声，方才悠闲的模样截然消失，“丫头，我有时候都很佩服你，你到底是上哪儿弄来的这些鬼东西？” “啊，这不是我弄的。”我无奈摊手，“我也不想，人自己撞上来的。” 准确来说，是每次我出来干活都会遇到这些东西。 “这应该是书上记载的怨灵，普通怨气虽然会聚集在一起，但相互吞噬，终归只会剩下一个。但这个，是用邪术驱生出来的怨灵，比起怨气力量大多了。” “不过这个看起来，应该成形的时间不长。” 闫老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道：“不，应该是刚刚开蒙，还没完全成型。” “啧，丫头你赚大了啊！” “咋说？” “这东西，要是能认主的话，倒是个好东西！” 闻言我抽了抽嘴角：“别吧，它还能变吗？” “不知道，不过有个人应该知道。”闫老的脸色忽然沉重起来，“就是不知道那老东西还在不在了。” 我问道：“谁？” “你见过，林家那件案子里的。” 我一愣，道：“就是哪个把林家两个孩子带走的人？您师弟？” 闫老点点头，轻叹道：“其实他这人虽然走了歪路，但本质应该不坏。更何况当初那两个孩子都决定跟着他，想来是知道点什么的。” 他说着又摇摇头，“这世上啊，大气运的人永远会得到偏爱的。” 这语气莫名有些熟悉，我回想起之前，闫老几次想要带走小艾，又被那男人拦住。 他似乎也是姓吴。 “闫老，”我突然问道，“您哪位师弟，跟龙安市的那位吴老有关系吗？” “吴老？”闫老思考了一瞬，才摇摇头：“没什么关系，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摇头道：“没什么，那您能联系上你师弟吗？” 大胖子看上去情绪不是很稳定呢，我怕他把我给吸进去。 “试试吧，我把电话给你。” “谢谢闫老。” 很快，电话就发了过来，我挂断后直接拨通了那串号码。 响了许久，电话才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稚嫩的童声。 “你好，找老吴吗？” 我一愣，这声音，好熟悉。 “小艾？” 对面停顿了好半天，才传来一句：“神仙姐姐？” “真的是你啊？”我有些惊讶，“你，你现在……” “呀老吴来了！”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后，低沉的男声传来：“虞音？” “是我。” “遇到事了？” 遇是遇到了，可您老人家这般熟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我应下，道：“是遇到点问题，可以开视频吗？” “不用了。”男人轻笑道，“你遇到怨灵了吧？” “闫老跟你说的？” “不是，感受到了。”男人声音轻缓，低沉好听，压根不像是上了年纪的。 “我现在没空，不过可以教你点办法。” 男人说着，就开始念咒。 我连忙摁下录音，半分钟后，他道：“循环念三次，就能暂时压制阵法的运作，不过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闻言，我点点头，“好，知道了。” “嗯，那我先挂了？” “谢谢吴先生。” 对方忽而笑了，“不用那么客气，加个联系方式吧，小艾他们还挺想你的。” “好。” “哦对了，慕慕最近一直在睡觉，等他睡醒了，估计你就能见到他了。” 我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他又兀自说了一句，“不过还真是希望他永远都别醒过来啊。” 没等我问，吴先生便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微信里便弹出一则添加好友的通知。 我没有犹豫，直接点了同意添加。 第351章 皮包骨回来了 【您已添加‘啊呀’为好友，请开始聊天吧~】 我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头像，又点开朋友圈，看到的就是一排排照片。 照片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偶尔会出现一个脸色苍白的小男孩。 但每一张照片里，小男孩儿都是睡着的。 这不是林艾艾姐弟俩又是谁？ 看两人生活的环境，好像还挺不错的？就是看上去很像深山老林。 这时，对方发了个三十秒的语音过来，又发了一个三秒的语音。 手碰到最短的那个，吴先生的声音瞬间穿了出来：“刚刚录的应该不全，放这个吧。” 我一愣，又点开三十秒的语音消息，竟然是刚才吴先生念的咒语。 “录音都能知道？”我翻了翻自己的手机，这东西，监控我的不是特处所，怕不是吴先生吧？ 不过对方确实考虑周到，感谢过后，我点开语音循环播放了三遍。 果然，门框上的红色符文再一次暗淡了下去。 我跨步走进去，没有再被弹出来，那个大胖子也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摆手道：“给我一个小时，我先看看这里的情况，不然带你出去了，你也会被人抓回来的。” 嗷—— 大胖子叫了一声，我走到了一套开着的房门前，还未进门，便闻到了一股臭味。 我脚步一顿，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咋了？”赢章好奇的问道，“咋不进去？” “这里面，有死人。” 赢章一愣，忽而笑了：“你不是捞尸人吗？还怕这个啊？” 我脸色微沉：“捞尸，并不代表我喜欢尸体。更不代表，我不会害怕。” “而且，这里面的尸体，很多。” 不像灵台市的洞穴那样全是白骨，是尸体，还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赢章不说话了，他闻不到味道，自然感觉不到。 我闭了闭眼，又回头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大胖子。 它静静的站在那儿，体内的那些影子还在不断的往外面冲，想要出来，但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有力。 “我进去看看，可以吗？”我看着它询问道。 大胖子啊啊两声，像是同意了我的请求。 转身进入房间，这边的格局跟刚才我去看那套房子刚好相反。 但大小差不多，更重要的一点是，里面，全都是尸体。 数十具尸体从客厅一直到卧室，主卧、次卧包括客卧里面，全都是。 “我去！”赢章愣愣的看着，半晌才道：“这，这房子没人住？” “没，有人想把这些弄成炼狱。” 我看着那些尸体，每一具尸体的死状都不一样。 想到刚才在楼下看见的，我又绕过那些人，一步步走到阳台上，还未靠近，便味道了一股更浓烈的腐臭。 出去的瞬间，那头顶上竟悬挂着四五具尸体，同屋内死状恐怖的那些不太一样，这几具尸体看上去很干净，没有太多外伤。 但无一例外的，她们几个的瞳孔扩散，眼珠外凸，舌头也有吐出来的迹象，几个人都是被勒死的。 我沉默着回到门前。 “这些人，也太惨了吧……”赢章蹙眉道，“他们要把这里弄成炼狱是个什么意思？” “还有还有，这些人，都是——女的？” 我没说话，走到了另一边。 另一边的屋子格局跟楼下相差不大，这边没有那么重的腐臭味，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跟之前那边不太一样的事，这边的尸体看上去要年轻许多。 而且，每一具身上都带有一些不可描述的痕迹，可见她们在离开人世时，经历过不少摧残。 “我他妈，全都是女的？就没一个男的？！”赢章很愤怒，“报警！必须报警！” 我垂眸，蹲下身检查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完好、腐烂程度不高的尸体。 身体没有别的外伤，但很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又不像是被人类入侵的。 我收过很多尸体，也跟着师父看过很多，大多数被人强迫的，都不太像这个样子。 “这具尸体的时间不长，我想试试能不能招魂。”我对赢章说到，“你先进来，不要乱跑。” “哦哦哦。”赢章快速钻到了玩偶里，等他安稳下来，我又在外面裹了一张符纸，隔绝了他的气息。 安排好赢章后，我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香炉和三炷香，走到了外面的通道。 “我现在需要试着招一下魂，三炷香可以稳定一下你的情绪，也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说着我看了眼那楼梯口的符文，原本暗淡下去的符文已经开始有了一点点红色光，很微弱，但足以说明时间不多了。 大胖子没动也没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哪儿。 点燃线香，朝着它拜了三下，将香插进香炉里。 而后转身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拿着符纸，一手拿着铜钱剑：“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鬼门开，送魂来……” 嗡——嗡—— 铜钱剑不停的震动着，这里的怨气太浓，它找不准方向。 我挤破指尖的伤口，往铜钱剑上抹了一点血。 嗡！ 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开，周围的怨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身后的大胖子开始叫嚣起来，但很快它又安静了下去。 我松了口气，往屋子里甩了几张符纸。符纸在接触到空中的怨气时瞬间燃起，不消片刻就化为灰烬，消散在空中。 一直扔了五张符纸，屋子里都没任何动静。 我蹙眉，又继续念着咒语。 一遍又一遍，直到第十遍时，才听到了一点动静。 为了抓住这点动静，我连忙起身进屋，想要用尸体身上的东西来引魂，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别别动别动！” 皮包骨嗖一下窜了出来。 我手一顿，再去感受时，那动静已经消失。 “你怎么在这儿？”我皱眉道，“你不是去探路？找到人了？” 皮包骨闻言叹气，怒道：“别说了，人是找到了，但我被困住了。妈的，也不知道他们哪儿用了什么东西，困了我半天，差点就被同化了！艹！” 第352章 怨灵 “啥意思？”我蹙眉，“你找个人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点头，又连忙解释：“你别这个眼神看我啊！不是我菜，是他们太阴了！我的个妈，就跟老鼠一样，唰一下就窜出来了，老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困住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说真的，他们不晓得用了什么东西，应该是阵法，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被同化了！” 他说着朝我扑过来，我闪身避开，说：“有话就说，不要磨磨唧唧的！” 皮包骨顿时不高兴的瘪嘴，“我就知道你不心疼我！那你还把我召回来干啥？直接让我跟着去了不行吗？” “啧，我时间不多，你赶紧滚开，我要招魂！” 没时间听他废话，一把将他提开后，我又开始念咒，可这次，没有任何动静。 我皱眉，看看楼梯口的符文，又看看站在面前的皮包骨，问：“你刚才的意思是，你是感受到我的召唤才回来的？” 皮包骨点头：“是啊，那不然我又不知道咋出来。” 他语气很委屈：“所以你刚才不是在找我吗？” 他话音刚落，大胖子突然吼了一声。 一股大风吹起，送来一阵腐臭味。 我屏住呼吸，再去看符文时，刚才还有些暗淡的光就这么亮了起来。 嗷——— 大胖子再次出声，我瞬间明白它的意思，随手扔出一个东西道：“钻进来！” 又摸出一张复制把皮包骨包了进去，而后以最快的速度穿过楼梯口的门。 滋！ “艹，衣服坏了。”我看了眼屁股上的两个烫出来的疤痕，脸色一沉，“吗的这东西怕不是个色狼！” 然下一秒，手中的玩偶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 “赢章你别动！” “啊？我没有啊。” “那是艹！” 我刚刚扔出去的那个，是装皮包骨的玩偶！ 这会儿怨灵被困在里面，根本压制不住！ “完了完了，先下楼！” 我捏着玩偶一口气跑到一楼，往上面缠了两圈绳子，又贴上十几张符纸，才将怨灵给镇住。 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我呼出口气，看着手上被捆成木乃伊的玩偶，晃了晃：“娘的，这东西也太难缠了！” “话说，你把我的娃娃给他了，那我呢？” 皮包骨的声音幽幽响起，“我咋办？” “再买一个就行了。”我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又回头看了眼这小区，问：“趁现在还没出去，你带我过去看看，人在哪儿。” 我总觉得，这次要是出去了，下次再进来，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皮包骨从符纸里钻出来，晃悠了一下，带着我朝着另一边走去。 小区算不上是高档小区，但里面的绿化和各种设施都做得不错，就连巡逻的都是年轻人。 路过的人第三次朝着我光秃秃的脑袋张望时，我干脆摸出口罩，把脸给挡住了。 “嗯……你不觉得这样其实更扎眼吗？”皮包骨非常欠揍的说道，“就你这个样子啊，看上去好特别，好吸引人眼球的。” “闭嘴吧你，走快点！” 又在小区里绕了几分钟，皮包骨才停在一个花坛前：“就是这里了，正对着的那栋楼，再往前，我就被困住了。” 他往后缩了缩：“要不你把我收起来先？我有点怕。” 我看着眼前有些扭曲的空间，微微皱眉。 “这个地方有点奇怪，不像是阵法，倒像是，屏障。” “有什么不同吗？”皮包骨好奇的问，“我之前学的，阵法不就是形成一个屏障？” 我摇头，“不是，阵法是通过人为的布置，改变一个地方的气场，好变坏或者是坏变好。但屏障，有些事天然形成的，比如，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怨灵。” “有灵的东西，会自己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无需任何阵法作为辅助，就能将外物驱逐出去。” “不过，那边是怨灵，这边，又是什么灵？” 我低下头：“很奇怪，不是都说建国后不准成精吗？” “你是说精怪？”皮包骨啊了一声，“不能吧，这年头了，还有这种东西？” 我哼笑一声：“你连龙都见过了，现在问我精怪，不是更奇怪？” 皮包骨沉默了一瞬：“好像也是，但，啥东西这么邪乎？” 我摇头：“不知道，拍个视频回去问问。” 录了个视频，我又快速离开了小区。 “不是要去找那个人吗？” “不急。”我掐指算了一下，道：“她没事，死不了。” 回到出租屋时，天已经黑了。 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外卖已经到了。 “呐，你的饭。” “谢谢。” 快速刨干净碗里的饭，我又继续瘫着，直到随手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又开始不停震动。 “喂，你不管啊？”皮包骨看了一会儿，道：“我这有点害怕啊，你确定不管？” 我摇摇头，“不用担心。它出不来的。” 话是这么说，又瘫了十分钟后，我还是起身把那东西拿了出来。 “唉，我带你出来了，你闹什么？” 吼—— 对方很不满，我无奈道：“大哥，你也看到了，你的怨气太重，随随便便都会伤到人，我要是不对你稍微严苛那么一点点，那就完了啊！” “你要不找个会说话的来？” 吼！ 声音更大了。 我抿唇道：“要不这样，你呢再看看，先住着，我找到合适的东西了再给你放出来，咋样？” 大胖子不说话，继续吼。 吼了半个小时，它才歇下来，震动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见状，我又拍了拍玩偶：“真的，跟着我绝对没坏处，问题是你现在还没办法吸收身边的东西，我保证，只要你能控制住自己，我就放你出来！” 吼。 冷静下来了。 我松了口气，拍了拍沙发，“行了，坐着吧。”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站着，生怕那玩偶爆开把他俩伤到的皮包骨和赢章闻言，一个闪身坐在了沙发上。 “吓死我了，你好端端的把它弄回来干啥？”皮包骨皱眉道，“咱们这儿就两室一厅！够拥挤了！” 第353章 开学报到 “灵啊，你见过吗？”我看着皮包骨，“你们那个时候，应该更多吧？” 皮包骨一愣，沉默了许久，才说：“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 我笑了笑，说：“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要养这个东西，为了害人？不太像。” “如果单纯是为了害人，没必要把它困在十八层。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打算制造一个炼狱，但现在想想，不大可能。” “有啥不可能。”皮包骨瘪瘪嘴，“那群人做出什么事情都很有可能好吗！” 我摇头，“不，他们可能是，没想到会催生出怨灵这种东西。” “你看楼下的那个屏障，灵会在自己的地盘里生成屏障，就是为了阻隔别人的窥视。但这个，却是被困起来的。” 我想起灵台市的那个阴气旋涡，“如果是像黑袍人的组织，那这怨灵早就跟你们一样，被打上烙印了。但他们没有。” “更有可能，这个怨灵是无意出现，等他们发现的，已经无法解决了。” “那，跟你带回来有什么关系？你都知道了，直接把它放在哪里不就行了。”皮包骨道，“现在你还带回来了，哦豁，他们肯定感谢死你了！” 皮包骨面无表情道：“你帮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你可真是个好人。” 看着那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我忍不住笑道：“有毛病？就是抢了你的玩偶，那还是虞乐的玩具呢，你就这么醋？” “哈？我醋？”皮包骨指了指自己，又指着那被捆成木乃伊的玩偶，“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你不丢赢章的不丢别的，你就丢我的玩偶？还说我醋？” “还有，那是玩偶吗？那是我的身体！”皮包骨提高音量，又瞬间颓废下去，“我脏了，我脏了你懂吗！” “哈哈哈哈哈哈！” “哇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皮包骨捧着自己的心，“你有良心嘛你！” 他还转头看着赢章：“你看看，她还有良心嘛！” 赢章非常配合地摇头。 “咳咳。”笑够了，我轻咳两声，道：“行了，嘚吧嘚的，到时候重新给你找一个就是了。” “不要兔子了！” “行，给你找个奥特曼。” “那还差不多，等等，奥特曼是个什么东西？” 赢章眨巴眼：“光吧？” 皮包骨蹙眉：“听不懂。反正不是兔子就行。” 我笑了声，又说：“得通知一下特处所那边了，人找到了，能不能进得去就看他们本事了。” “你不查了？” “查啊。”我起身伸了个懒腰，“明天报道，明天不去了。” “哦。” 次日一早，我把报道需要的东西全都装进了包里，又把赢章和皮包骨都留在了家中。 “它现在不是很稳定，你们在家看着，目前没人知道我们搬到哪里去了。” 我对皮包骨说道：“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 手机是来之前特地给两鬼买的，皮包骨的身体勉强凝实，完全能用。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待会儿迟到了。” 说着他摆摆手，直接关上了门。 看着差点碰到我鼻尖的门，我摇摇头，坐着电梯下了楼。 学校就在对面，报道的地方也非常近。 许是因为没拿行李箱，穿着黄色褂褂的志愿者并没上前询问。 我也乐得清闲，晃悠着找到了专业报道地点，一张桌子前，坐着两个女生。 一个很年轻，长着一张娃娃脸，一个看着偏成熟。 我看了两人一眼，把东西交给了年轻的那一个：“老师，我是虞音，来报道的。” 对方愣了一下，笑着接过文件，抬头看我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你是虞音？” 我点点头，把帽檐拉高，取下口罩道：“货真价实。” 对方噗嗤笑了：“没想到你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我姓莫，是你们的班导。” 说着她又指了指一旁成熟的那个女生：“这个是你们同专业的学姐，也是学校在读研究生，我的班助，姓李。” 我颔首：“莫老师好，李学姐好。” “客气了客气了。”李学姐笑呵呵的说，“咱们专业可算是来了个大美人儿了！” “可不是，这以后咱们出什么节目，必须压文学院的一头啊！” 我一愣，装作没听到两人的话，办好各种饭卡图书卡校卡后，就准备走。 莫老师又说：“你是住在教师公寓吧？” 我知道她说的是之前的那个，不过对面也算是教师公寓，于是点头说是。 她又笑了笑，嘱咐道：“华大虽然很自由，但住在外面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和个人的名誉，千万不要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老师的意思是？” “没什么，只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应该比我清楚。” 莫老师说着，那张娃娃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严肃的表情，也有了几分老师的模样。 我点头：“多谢老师。” “没事，我们教室就在这栋楼的三楼。不过大家都是走课偏多，明天会有一次大选课，你到时候注意看自己的课表。” “好的。” 她又问：“晚上七点大会堂有一个开学讲座，我们班还有一个名额，你去吗？” “大概几点结束？” “八点半左右。” “那我去。” “好的，对了，你还没在群里吧？” 又磨蹭了一会儿，加上了班群和两人的联系方式后，我才离开了学校。 刚出校门，就接到了罗耀的电话。 “虞小姐，你在哪儿？所长让我过来接你嘞！” “校门口。” 挂断电话，我点开了两人的朋友圈，除了一些学校的事情外，并无太多私人的事情，看起来是工作用的号。 我犹豫了一会儿，在朋友圈发了个一张符纸的图片，并配文【新出炉的保命符，要的私聊，无效退款。】 在等罗耀过来的功夫，朋友圈已经爆了。 一串的人留言，甚至还开始竞拍起来。 我扫了一眼，果然在点赞的人里看到了李学姐的头像，这才随便找了个人私聊，说明天寄过去。 第354章 一夜之间全都关门了? 罗耀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人就到了。 “虞小姐，上车上车。”罗耀招了招手，笑着道：“人都在小区等着呢，所长让我接你过去。” 我点头，上了车。 “所长他们都过去了？” “都去了，哦对，那两个研究生也都还在呢。”他说着瘪了瘪嘴，“要我说，他们两个根本啥也不懂，叫来干啥？” 他说着还转过头问我：“虞小姐你说是不是？” 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不太熟。” 罗耀闻言讪讪，别过头去开车不说话了。 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倒退，罗耀的车速越来越快，临下车时，万年不晕车的我也不禁觉得有点恶心。 站在车旁忍了忍，喝了口水，把那点恶心感压了回去。 “咋了？不舒服啊？”罗耀挠了挠头，“我开快了？还好啊。” “没，早上没吃早餐，有点低血糖。” 敷衍过去后，我看着面前的小区，道：“他们都进去了？” “差不多吧，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了。”罗耀说着轻叹一声，“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我看到那些穿制服的都过来了。” 穿制服的？我愣了一瞬，瞬间想起罗耀指的是谁。 “那更好了。” 说着，我抬腿朝小区走去。 罗耀连忙跟了上来：“啊啥意思？咋就更好了？” “虞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罗耀一脸好奇的问，“我听所长说，是有人举报这里有事情，但没说是啥事。你知道不？” 打电话用的是皮包骨的手机，身份证用的是那些人给赢章办的假身份，这还是赢章收拾自己东西时收拾出来的，就是查也查不到我身上。 至于罗耀，是江青派过来接我的。 我本来今天不打算来的，结果临出门看到了江青发的消息。 说是这边出现了很大的事故，要我跟着过来一趟。 为了不暴露我来过这里，我也只好应下江青的要求。 不过，走进小区前，我忽然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我停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那些门面。 昨天来时还处处都是人的门面，此时全都关上了门。 今天不是周末，那些工人也不会停工，这个时候关门，还是全都一起关，明显不符合常理！ 加上昨天老板说的那些话，关门的行为看上去更反常了。 我看了眼不远的门面，道：“我先过去看看。” “这有啥好看的？”罗耀皱眉，跟了上来。 “虞小姐，我们要不还是快点进去吧，这里不都是关门的，门口也干干净净的，看上去一点都不想摆摊的地方啊。” 我没回答罗耀的话，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些门面。 不管是从地面还是看这门上的卷帘门，都非常的干净，别说是垃圾了，连一点灰尘都看不见。 尤其是一间明显是卖烧烤的店旁边，那烧烤炉上干干净净，地上也没有一点油污的痕迹，看上去跟新的没什么区别。 “这才是最奇怪的啊。”我指了指那烧烤炉，“如果说从没用过，这上面会这么干净？” 这很显然就是知道了什么，然后急匆匆清理过的。 我看着那紧闭的卷帘门：“你说我要是进去，里面是不是乱糟糟的？” “那就是强闯民宅！偷东西了！”罗耀连忙说道，“不行不行！穿制服的都还在里面，你不能被带走了！” 我笑了笑：“开个玩笑，走吧，去看看。” 路过昨天吃粉的那家店时，我面不改色直接走过，半点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昨天来的时候带着口罩帽子，对方应当也认不出来。 进了小区的瞬间，我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昨天进来时，小区里面虽不说有多热闹，但人是有的，男人小孩，在下面玩得开心。 但今天的小区，寂静无声，连身旁罗耀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人呢？”我问。 “在楼上吧？我打个电话先哈。” 他说着摸出手机，拨通了江青的电话。 很快，对方便接起：“在楼上，十八层，看到你们了，你们先过来。” “这就，看到了？”他愣了一瞬，道：“那个十八层？” 我抬头看着周围，摇头：“不知道，再问问呗。” 罗耀于是又打了一个电话，问清楚楼房的位置后，才领着我走了过去。 “这小区风水还挺好的。”罗耀边走边说，“空气好，绿化也好，啧，这要是常年住在这里，我怕是能多活几年！” 我瞥了罗耀一眼，道：“那你可能要孤独终老了。” “啥？啥就孤独终老了？” 我扯着嘴角胡扯了句：“这地方靠近大学城，来这附近的都是小情侣，谁会给你介绍对象啊。” “……倒是也用不着，我还不想结婚嘞！”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很快便到了昨天那栋楼，我抬头看着楼上，十八层上面，依旧挂着尸体。 看上去还是昨天的那几具。 不过周围散发出的怨气倒是少了许多。 啊，对方已经被我关起来了呢。 “不坐电梯吗？”我看着面前的楼梯间问。 “走楼梯，所长说电梯被封了。”罗耀说着，脸色惨白，“说真的，爬楼真的能要了我狗命！” “那你在楼下等着？” “还是算了。这小区怪诡异的。”罗耀说着搓了搓肩膀，“你别说，我现在觉得走到哪儿都阴森森的，小区哎！一个人都没有？” “可能在家吧。”我踩上楼梯，“你不说穿制服的都来了吗？没准就是人家为了办事情方便，先暂时封锁了呢？” “也不是没可能，那也不能把电梯都封了吧。”罗耀哭丧着脸，“这可是十八楼！不是八楼啊！” “你可以的。”假装鼓舞了一下对方，我转身大跨步往上走。 十八楼对我来说，不是难事。 对罗耀来说，似乎真的是要命。 到五楼时，他就开始大喘气。十楼的时候脸色惨白，额角冒汗，等到了十八楼时，他已经瘫坐在地上，打死都不往前走一步了。 “不行，不行了，我上不去了，你，你自己走吧。”他摆摆手，气喘吁吁的说。 第355章 招魂失败 我笑着指了指上面的标志，道：“可是，已经到了。” “啊？”罗耀一脸懵逼的抬头，看到那17a的标志时，道：“这不是才，17楼吗？” “大家都觉得十八楼不吉利，四楼就是3a，十四楼就是13a，至于十八，那就只能是17a了。” 这还是之前在桐桥时发现的，那些小区楼层后面位数只要是4的，都得换。 至于十八—— “这是为啥？”罗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为了好玩？” 我一笑，转头看着他道：“因为，十八层地狱啊。” 罗耀：…… “这不是纯扯嘛？”他扶着墙往前走了一步，又喘了口大气。 “咱偌大个华国，哪里有什么十八层地狱？都是外面的那些洋人传进来的，胡说八道。” 他缓了会儿，道：“要我说，这18多好啊，1818，要发要发，不吉利吗？” 我挑眉一笑，“各有各的想法呢。” “切，先先进去吧。” 他揉了揉眉心，道：“早晚得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气死。” 我跨过那道楼梯口的门，上面的符文乱七八糟，完全不像昨天那样还散发着红光。 看来是连符文都去了啊。 不过也是，怨灵都不见了，那符文留着也没什么用。 这么一想，我忽然有些不满，“这莫名其妙还帮了他们一把了还。” “啥？” “没什么。”我摇摇头，“我这人喜欢自言自语，有时候会自己跟自己说话，你不用管。” “哦哦。”罗耀看了我一眼，又说：“应该是在这边。” 他领着我朝左边走去，两间屋子开着门，但里面干干净净，并没有其他的东西，甚至连最基本的装修都没有。 “咦？”罗耀一愣，“不是说在这里吗？”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啧了一声，这演得太明显了啊。 就是真的想试探昨天的电话是不是我打的，也没必要这么明显吧？ “不知道，会不会是我们跑错楼层了？”我琢磨着，“莫非17a还真的不是18楼？” 罗耀回头看我：“或许真的不是？” 当然不可能不是，昨天我来的时候，这里挂着的就是17a的标志，更何况，那被人毁掉的符文都还在，怎么可能不是这里？ 只是这房子构造比较奇怪，从左边过来是一条通道，右边又是另一条通道。 两边通道并不互通，走错了自然就找不到。 昨天也是因为大胖子在，我才能第一时间看到那两间屋子。 “不应该啊，那不在这里？”他又一次拨打了江轻的电话，我双手环胸，靠在墙上等着他的结果。 不多时，罗耀讪讪的挂断了电话，看着我说：“被骂了，所长说我脑子有问题。” “问到了吗？” “嗯，在另一边。”他轻叹了口气，往前一步说：“走吧，我带你过去。” 再次来到那两间屋子，昨天摆在地上的那些尸体，差不多都被装起来了。 几十个黑色的尸袋就这么并排摆在通道上，怎么看怎么吓人。 “这这是啥？”罗耀一脸惊慌。 我也皱着眉，“不知道，看上去，是尸袋。这里面有这么多尸体？” 说着，我几步跑到门口，看到屋子里掉下的碎肉时，强压在胸口处的酸水还是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哇，你你咋了？”罗耀手忙脚乱的递过来一瓶水和纸巾，“没事吧？” 我摇摇头，脸色是我自己都察觉不了的惨白。 漱了口，再看那屋子时，还是觉得很恶心。 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昨晚上吃的东西太油腻了，昨儿来的时候压根没什么反应啊！ “没事，谢谢。”我强忍住再次呕吐的冲动，站到了门框边。 里面听到动静的江轻也走了出来，看到我时，他浅笑道：“咋了？被吓到了？” 我微微摇头，蹙着眉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嗐，我们来的时候也都没想到。”江轻轻叹一声道，“昨天接到电话，人说得不清不楚的，电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就听到一个小区名字，关键是这小区还是个大的。” “明安县三个街道办，个个街道办的范围内都有小区，而且还挺大。排查了一晚上才查到这里。” 江轻说着揉了揉额角：“也是我还年轻，要是再老几岁，别说熬夜了，晚睡一个小时我都得晕过去。” “不至于。”我轻咳一声，没忍住，又吐了一次。 胃里干干净净，吐出来的只是酸水。 漱了口，靠在墙边休息时，看到了从另一边出来的宋之宏。 “哟，您老人家也来了？”宋之宏的话语很是阴阳怪气，他冷笑一声道，“倒是活久见。” 之前那个开车的研究生司机也跟着出来：“哈，不是说捞尸人吗？看到尸体竟然也会吐？那还叫哪门子的捞尸人？” “改行算了吧！” 半点没给对方眼神，我看着那些地上的碎肉，道：“一共多少人？” “目前清理出来的有四十五具尸体。”江轻脸上的笑容消失，语气也沉重起来。 “这算得上是明安县，不，应该是整个东省近百年来出现的最大案件了。” 我皱着眉，昨天看到的尸体应该不止这个数。 不过并没直说，我只问：“有试过招魂吗？” “试过了，没什么用。”江轻说着看向我，“要不你来试试？我听说你招魂挺厉害的。” “一般，不过只能看情况。” 我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又一次试着招魂，但无一例外，没有任何反应。 这样不奇怪，那些怨气全都聚集在一起，被那个大胖子怨灵困住了，压根出不来。 “江所长还有什么发现吗？”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惨白着脸问，“这个法子用不了，只能再检查仔细一点了。” “没有。”他摇头，“这地方很脏，可其他的东西又清理得太干净了。”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你敢信，这么多尸体，这屋子里竟然一枚指纹都没有。” 我沉默着，这个手法，跟门口那些关了门的店铺一模一样，但从外观上来看，没有一丝人住的痕迹。 我抬头，看着还在忙碌的制服，道：“他们应该有发现吧？” 第356章 猜测 “现在也只能是等他们了。”江青轻叹道，“也不知道这事儿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看着门框，道：“她们都是被人害死的，应该会有怨气，这么多人的怨气聚集在这里，不可能没人发现。”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奇怪就奇怪在这儿！”江青拍着手道，“屋子里干净就算了，连一丝怨气都没有，这，这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更别说她们走的时候那么痛苦。”江青说着，又看着我道：“虞小姐还不知道吧？” “嗯？” “遇害的人，全都是女生。年龄从十几岁到几十岁不等。” 我一愣，咬紧牙道：“这些畜生！” 江青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是啊，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全都是女人，刚刚听他们说，最年轻的才，才十三岁。” “他们当真不是人！”我狠狠锤了一下一旁的门框，铁质的门框直接陷下去一个凹槽。 “哎哟哎哟，别生气别生气！”罗耀连忙拉住我的手腕。 我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挣开，道：“这个小区，一个人都没有吗？” 江青叹息一声道：“封锁了，没让人进来，这里……毕竟太多了，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我点点头，又问：“那人呢？这些堆积了这么多，总不会没人知道吧？” “还真，没人发现。”老人也很无奈，“按理说，这么多东西，早该被人发现了。结果呢？没发现就算了，他们之前还听安生的。” “是啊，不过整个小区没见到一个女的，你说奇不奇怪？”宋之宏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我都有点怀疑了，这个小区是不是有什么女人禁止入内的规矩？” 他说着，眼神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戏谑：“嘿，要真是如此，那你可就完了呢！” 我白了他一眼，道：“不会说话不要乱说！” “哈哈哈哈！我是说真的。”宋之宏看了眼外面，“整个小区，别说女的，连一只雌的都没有，这难道不是很奇怪？” “哦，然后呢？”我瘪嘴，“别是你自己没本事，怪这些吧？” “你！” 不再管他，我看着周围，问江青：“对门的两户里面有人吗？” 江青摇头：“没人住，说是以前租出去了，但现在已经搬走了。” 我垂眸，思考了一瞬，道：“我想过去看看。” “这，没有允许……” “这位就是虞小姐吧？”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出来，朝我点点头道，“虞小姐，你要进去那边可以，但我需要一个理由。” 面对制服，我的态度也瞬间恭敬起来。 “我怀疑那个房间里以前住的人也是女性。” “所以呢？”男人的眼神如鹰般锐利，“虞小姐，我需要一个确切的理由。不然回去不好打报告。” 我抿了下唇，道：“这个很难说，我怀疑她们两个是第一个遇害的，否则这里不会那么安静。你们也不会从未接到过任何电话。” “当然我不敢保证，不过只要给我打开，我就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男人静静地看了我一眼，最终点头，朝着屋子里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说：“小何，你来给虞小姐开门。” “哦。” 小何带着口罩走了出来，眉毛上有一道疤，看上去也挺凶的。 “虞小姐，跟我来。” 我跟在小何后面，走到了刚才的那两户人家门前。 “这边是居民房，之前调查过，里面住的确实都是女性。”小何开口道，“但根据调查显示，她们两个人都辞了职，理由是出去旅游。” 他掏出钥匙开门：“我们的怀疑跟你一样，她们其实早就遇害了。因为在出入境的地方没有查到任何她们两个人的消息。” “两个人？”我皱眉，想到昨天那个老板说的话，停下脚步问：“何先生，这里面住着的两名女性，是不是都是在附近的商业街上班的？” 小何挑眉：“确实。” 推开门时，他又问：这个你们也能看出来吗？” 语气里带了几分好奇。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看出来，只是猜的。” “要租房，肯定是租在出入方便的地方。你刚刚说她们两个都辞职了，我便猜她们工作的地方离这里肯定很近。” 小何点点头，走了进去说：“这里已经两个月没人住了。” 我看了眼屋里的摆设，问：“房东呢？” “房东也出去了，他不住在这边，要不是看着房租快到期了，想问问这两人还续不续租，他也不会过来。” 闻言，我眼睛一眯，道：“所以，那个房东这两个月之间，到过这个地方？” 小何也是一愣，他转头看我：“你是怀疑那个房东？” “那些尸体的味道您进来时就闻到了吧？” 屋子里虽然差不多处理干净了，但沉积了太久的味道，依旧没有散去。 更何况刚进来时的他们。 小何点头，他摘下了口罩，露出一张年轻且严肃的脸：“虞小姐，你想说那房东进来，却一点味道都没闻到，很不合理？” 我点头，“虽然是两条通道，但中间的电梯是共用的。通道间也没有门关着，窗户虽然有，但看着也都是关闭的，不太像是能通风的地方。” “条件都成这个样子了，房东来的时候竟然一点味道没闻到，不是很不合理吗？” “你说的，我们已经开始查了。”小何道，“不仅如此，那两套房子的房东跟这边两套的是同一个。” “我们问过他为什么没去看，他说因为房租合同没到期，他这人房子多也不愿意多管，只要不出事就行。” 听到这里，我问：“他名下还有其他的房产吗？” 小何点头：“有，这栋楼都是。” 我一怔，心道果然。 昨天那个老板就是这里的房东！难怪那个房间里那么多好家具，对方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可，目的是什么？ 把人骗进来……等等！ 我昨天来的时候，最新的那具尸体上，有被侵犯的痕迹，且那伤口看上去不像是人为。 他们，背地里有什么黑色产业？ 第357章 尽快抓住 想到这个可能，我脸色一变，一边看屋子里的陈设，一边问小何：“何先生，死者都是女性，那，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何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虞小姐是真的很厉害。” 我摇头，不能说自己昨天就来看过了。 只道：“我只是在想，对方杀害了那么多女性，目的是什么。” “就算只是单纯的满足自己的一些欲望，也能在那些尸体上找到一点共同之处。” 小何没有直说，只道：“这件事我们会让法医专门来查，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我点点头，没再多说，提醒到位就行，转头就在房间里仔细勘察起来。 这间房的主人看上去很爱生活，还尤其喜欢拍照。 墙上挂了不少照片，个人生活照多过风景照。 家里的装修也是偏暖色调的，尤其是卧室，简直就是马卡龙配色。 赤橙黄绿青蓝紫，全都来了一遍。 “这色调，看来原本的主人很爱自己的家。”小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点点头，又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很干净，每一样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很有生活痕迹。 手指在洗脸盆上擦过，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垂眸一笑，“这些地方，太干净了点。” “什么？”小何走过来，看到如此干净的浴室时也是一愣。 “是，根据房东说的，这套房子应该是两个月前就没人住了，不应该那么干净。” 我点头，“如果是有人过来打扫，那除了房东，谁还有钥匙？或者说，谁还有这个必要，跑来这里给人打扫房间？” “房间的女孩子是一个很爱生活的人，她目前应该是处在单身状态。”小何指着外面的照片墙说，“所有照片都是她的单人照，没有一张合照。” 我摇头，走到照片墙前：“不一定，你看这一张。” 我指着放在最中间的那一张照片，“这一张里面她戴着墨镜，从墨镜的反光来看，给她拍照的应该是一个男性。看上去，长得还挺不错的。” 小何皱眉：“这照片明显是在海上拍的，就不可能是路人？” “不会。”我点了点照片的位置，“如果只是路人，她不可能放在这个地方。” 说着，我仔细看了眼整张照片墙上的东西，而后在另个角落找到了一张照片，“这里，照片里出现了一只男人的手。”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对比，两只手上的表是一样的，还有长度和肌肉。” 我盯着那只明显的手，眉头微微皱起，总觉得有点眼熟。 “也就是说，她在谈恋爱，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男朋友？” “如果是不想，照片里又怎么会出现对方的身影？” 身后传来一个成熟的男声，我回头，是刚才穿制服的那个男人走了过来。 小何手脚并拢：“严队。” 严队点头，看了照片一眼，视线又落在我身上。 “虞小姐对这些问题似乎很有研究。” “不算。”我让开一步，好让对方能够更清楚的看到照片里的东西。 “只是觉得，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有了男朋友不可能会不炫耀。” 更有可能，是另一方不希望她炫耀。 这对一个分享欲极强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所以对方才会使用这种隐蔽的方法，能让人发现，却不会让对方起疑。 严队颔首，道：“我们目前查到的也是如此，对方应该有一个很亲密的男友，但她的同事和朋友却从没见过这个人。” “是，不过这只手我总觉得很眼熟。”人不是在这个小区看到的，我也不担心说出来会有什么事。 “虞小姐见过这个人？” 我点头：“可能，而且就在最近。不过需要更具体一点的资料，严队有查到吗？” 严队看着我，眼神锐利：“虞小姐能否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查这个人？” “直觉。女生的消失，跟这个男的脱不了干系。” 其实从昨天来到这个地方开始，我的直觉就很明显，动手的人，绝对是男的。 并非是性别歧视，只是单纯分析。 近百年来，不管是从国内还是国外的连环杀手来看，女性仇杀女性的，多数都是有相同的特征，且会需要一个帮手。 而这个帮手，通常都是男性。 但像这种，不顾老幼，全都杀了的，只可能是男性。 而现在，出现在这个案子里的，除了那个老板外，只有这个带着手表的男人，这很难不让人怀疑。 严队的视线在我身上落了片刻，才道：“查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是个摄影师。” 闻言，我瞬间想起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不就是前天刚到的时候，去的那个屋子？ 屋子里全是老鼠，人都是被老鼠啃死的。 我眉头一皱，道：“那个人死了，那线索又断了？” 严队则是看着我：“这个就要问虞小姐了，江所长说你很厉害，能够查出很多案子的真相，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您能不能帮帮忙。” 我沉默了一瞬，道：“我只能说，这个小区很有问题。严队要是查，可能得从小区修建之前开始查。尤其是，在修建之前，这个地方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古怪的事。” 严队眉眼一凝：“虞小姐果然知道点什么。” 我摇头：“不知道，但从我经历过的来看，这种大规模的屠杀，不可能是段时间内完成的。” “小区建成不过三年，搬进来的住户也多是附近原本的居民，死的这些又都是女性，指向性其实很明显。” “我更倾向于，这件事是多人合作犯案。” 话音一落，严队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继续道：“严队还是加快点速度，我有预感，这次被查后，对方可能会隐蔽一段时间，这一隐蔽，怕是十年内，您都抓不到他了。” 对方既然是灵，那生命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它只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或者是换个地方，又能重新开始。 甚至，它这次一旦离开，再次出现时，就是灵台市那条龙的真身在，怕是也打不过。 第358章 竟然是渣男? 严队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非常难看，几乎是风雨欲来。 知道对方肯定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我便不担心了，转身对小何说：“麻烦何先生帮我开另一边的门，谢谢。” 小何看了眼严队，严队微微点头，他才走到另一边，打开了门。 这边的屋子，比起刚才那边，生活气息更浓。 门口的鞋子胡乱摆放着，外套也随意搭在椅背上，我甚至看到了一件内衣就那么大喇喇的躺在沙发上。 虽然乱，但这间房子大体看上去，还是算是整洁的。 且，房间里到处都灰尘。 甚至都不用手去擦，肉眼都能看到那茶几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灰。 “这里看上去，才像是一个离开了两个月的房子。” 我嘀咕着，走到了阳台上。 主人喜欢花草，性格比较温和，纱窗是打开的，即便没有人浇水，这些盆栽也能通过天上落下的雨水存活很长时间。 “这里跟旁边不太一样。”小何说，“虽然都很热爱生活，但明显能看出，这套房子的主人性格更为内敛。” 我点头：“是的，她还很喜欢看书。” 客厅里没有电视，电视柜也被改成了书柜和吧台。 我走过去坐下，试着想象了一下对方坐在这里看书的样子，可在手放到那翻开的书本（我以为是摆设）上时，眼前的光景忽然一变。 我一愣，忙回头：“何先生？” 没有回应，屋子里也完全变了个样子。 咔哒。 门锁打开，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是个短发的女子，她的脸上化着很精致的妆，身上的穿着打扮也十分讲究。 她似乎看不见我，换了拖鞋后随意的把包扔在玄关处，外套随手一扔，搭在了餐厅的椅背上，自己则踢踏着拖鞋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眉头一皱，又看向吧台，那本不见了，反而是好端端的放在书架上的。 所以，眼前的场面，是那本书留下来的？ 不多时，开门声再次响起。 沙发上的女子也没有任何反应，只道：“今天很累了，不想招待你，你走吧。” 我看向玄关处，看清那人的样貌时，愣住了。 这不是那个摄影师？ 靠，这人还特么是个渣男？！ 脚踏两条船，突然被啃好像确实不奇怪了。 我继续看着面前的人，为了看得舒服，还坐到了阳台旁的秋千上。 摄影师笑着走到沙发旁，说：“没事，我来就好，你不用动。” 短发女人的眼里明显闪过一抹嫌弃，她推开凑过来的人，闭上眼说：“你这跟玩娃娃有什么区别？去隔壁，找你的女朋友去。” “不行，我说了，今天的时间全都是你的。” 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两三句话便将女人挑逗了起来，然后，两人就在沙发上开始了亲密接触。 我愣愣地坐在秋千上，反应过来后果断走到了阳台上捂住耳朵。 艹了！这摄影师太特么是个瞬间上头的？！ 我后悔了，就不该手贱去碰那本书！ 马德，让老子回去啊艹！至少不是现在过来！ 屋子里的声音在我的谩骂声中达到了顶峰，又逐渐降落，最后回归于平静。 我脸色难看的朝里面瞥了眼，男人一脸餍足的躺在沙发上，手上把玩着对方的内衣。 艹！那衣服竟然是这个时候留下的！ 等等！ 我眉头一皱，瞬间发现了不对。 如此精致的一个人，不可能仍由自己的贴身衣物放在这种地方！ 只能是，她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出事了！ 我果断回到屋子里，开始寻找时间。 果然，在靠厨房的墙上看到了一个电子挂钟，上面显示时间，六月二号。 也就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 所以，这个屋子的主人，在两个多月以前，就已经失踪了。 但没有任何人报警！ 而这个摄影师，却是在前两天才被老鼠啃噬。 这个时间点，怎么算都不太对。 我皱着眉，身后脚步声起，我一转身，恰好对上男人探究的视线。 艹！ 但对方看的并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挂钟，接着他朝着里面喊道：“后面几天我要出差，就不过来了。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卫生间里，女人说了句知道了，男人又挑起眉毛，吹着口哨走出了房间。 我看着他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但走到门边时，被挡了回来。 门外一片黑暗，也就是说，那本书能留下的，只有这屋子里的场景。 啧，要是能看看对面的人还在不在就更好了。 很快，女人从浴室里出来，看到没关的门时，眼里的厌恶更深了。 她走到门边，关上了门，又反锁了好几层，才回到沙发上继续躺着。 休息了会儿，她又走到了吧台前，随手抽出了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 我凑过去看了眼，她拿的，恰好是我之前看到的那本书。 眉头一皱，所以，她是在这个时候出的事？ 像是在印证我的猜测，下一秒，窗外刮起一阵大风。 “怎么搞的？”女人嘀咕了一声，走到窗边看了眼，正要关窗时，却不知怎么，人直接探了出去。 我来不及思考，连忙上前拉住她的脚，但对面的拉力太大，即便我用尽了全身力气，她还是掉了出去。 我连忙跑到窗口，朝外面看时，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是了，它留下来的影像只有屋子里的，屋外的什么都没有。 该死！我明明已经抓住她了！ 等等！我恍然，转头看向那摆在吧台上的书，又看了眼外面浓郁的黑色。 我在这里，对方明显看不到我，站在我面前甚至都感受不到我的存在，可为什么刚才我却能碰到对方的腿？ 甚至还拉住了她，跟外面的那不知名的力量博弈？ 这未免，太奇怪了。 不等我弄清楚，眼前的画面骤然消失，一阵突然的亮光袭来，我下意识闭上眼睛。 “虞小姐，虞小姐？” 小何的脸出现在眼前，而屋子还是那个屋子，里面的东西也依旧没变。 可墙上的挂钟早已断电，不再显示时间。 第359章 灵 我的脸色难看起来，我转头看着小何，道：“人是在六月二号那天突然失踪的，应该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突然被拽了下去。” 小何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虞小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点头，也没打算隐瞒，直接道：“她临死前应该留下了什么东西，我看都了她死前发生的一些事，不过当时情况太突然，我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她带走了。” 实际上我可以肯定的事，把人带走的，一定是那个所谓的灵。 但那黑色太过浓郁，压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灵。 小何思考了一瞬，道：“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查小区的监控！” 他说完便走了出去，到门口时又回头对我说：“虞小姐，待会儿麻烦您帮我关一下门，顺便把封条贴上。” 我很想告诉他，监控肯定早就被删了，但这话没有根据。 像这种新建的小区，监控都会存在硬盘里，至少半年才会彻底清除。 两个月前的监控，按理说是存在的。 可，对方都能直接把人拖下去，又怎会担心一个小小的监控？ 我又将屋子里里外外都走了一圈后，才关上门，贴上封条，又来到了它隔壁的那套房子。 干净的屋子，说明最近有人来打扫，而卫生间里的东西有使用过的痕迹。 尤其是挂在上面的帕子，还是有些湿润。 按照明安的天气来看，这帕子上一次使用，应该是在昨天晚上。 所以，人应该是今天早上离开的。 我垂眸，思考着屋子里住人的可能。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考，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罗耀，我问：“有事？” 罗耀点头，一脸严肃道：“找到一具尸体，目前辨认出来是在十年前。” “十年？”我一愣，“也就是这座小区建房之前，就已经死了？” “是，所以严队让我过来请你过去。他说你应该能看出些什么。” 我沉默了一瞬，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顺手关上门，贴上封条，我跟着罗耀是来到了最开始的那套房子。 看到我过来，严队递过来一双手套和口罩，说：“初步判断是十年，但工具不齐全，可能会有偏差，但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偏差也不会大于一年。” 也就是说，这个人遇害的时间，最晚也是九年前。 我沉着脸点头，走到了那具白骨旁边。 “骨头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甚至没有一点伤痕，唯一的擦伤，还是刚才搬出来时撞到的。” 严队跟在我身后解说，“骸骨是在沙发下发现的，被人藏在沙发里面，但在沙发内部没有发现任何腐烂的肉或者是衣物，可以肯定这具尸骨是在完全白骨化后，才被放到沙发里的。” 我抬头问：“发现骸骨的沙发在哪儿？” 严队指了指不远处被刨开的沙发：“这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我们本来是想清理一下沙发下的东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残留，结果就看到了露出来的手指。” “我先看看。” 我把沙发翻转过来，看了眼里面的构造。 这沙发是用木头做的框架，框架上面是棉花，而中间空的部分，完全可以放得下刚才的那具骨头。 “骨头是用铁丝串起来的，应该是为了好放。”严队走过来说到，“其他的也没什么发现。” 我点头：“这里面很干净，对方应该是经常打扫的。” 说着我站起身问：“这套房子的主人是谁能找到吗？” 严队颔首：“已经找到了，不过对方已经出国多年，接到电话时也说着房子一直是租出去的。并不知道谁住的。” “我们查过那个人的身份，他说的倒是真的，十五年前出国读书，后面就一直留在国外，没有回来。” 我眼睛一眯，问：“那这房子又是怎么来的？” “他的解释是，之前家住在这里，上面征收土地的时候，顺带把原来的房子拆了，他没要补偿，只是要了一套房。” “这些手续，都是他一个亲戚帮着他办的。整个过程，他都没有露面。” 闻言，我看向严队：“也就是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房子租给谁，那租金呢？” “租金倒是每个月都有打过去，一年一万五，房租水电也是别人帮忙交的。” 严队说道：“他的亲戚我们也查了，跟隔壁的那两套房的房东是同一个。人当时的说法就是，在一起更方便。” 我垂眸，想了一会儿，道：“那个房东，有一整栋楼，他的嫌疑更大吧？” “是，我们也查了很多跟他相关的资料，不过结果显示对方就是很干净。” 严队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这件事，我们也查不到更多了。” 不是人做的，当然很难查。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道：“他的家人可以查一查，尤其是妻子、女儿，甚至是他的母亲。” 我指着那具骸骨：“从骨龄上看，年龄应该不小了，又死去多年，还被人放在这个地方，大多数是因为仇恨。” 严队点头：“没错，我们目前的猜测也是这样。如果是因为亲情、爱情或者是其他的，对方不可能把骨头放在沙发角落这种每日都会有人坐上去的地方。” “这种行为，一般是带有侮辱、泄愤的情绪，对方很有可能跟这个人之间有仇恨。” 我：“还有可能是很亲近的人，不然早就报警了。” “好，我们会在失踪案里查一查。” 严队一边说，一边吩咐了身边的人，规定了调查的方向。 我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整个屋子的臭味已经散了许多，但地上的血渍和油脂却是弄不干净了。 我回想起昨日的那个老板。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在不停的引诱我租房，什么升官发财，不过是套话。 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把人骗到这个地方来一一杀害？ 不太可能，他的身上没有血气，很干净，面相都是那种干净的长相，没看出一点问题来。 又或者说，对方借用了那个灵来掩盖自己？ 这么一想，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只有找到那个灵的位置，才能肯定凶手到底是谁！ 第360章 检查 收尸的事情处理得很快，也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就是跟着宋之宏的那两个研究生也被叫来抬尸体了。 一具一具的抬出去，二十几个人，跑了四趟才完全弄完。 整层楼已经被封锁，严队又安排了几个人守着。 我犹豫了一瞬，给每个人身上都塞了一张符纸，还有我的电话。 “不行一定要存进去！最好设置成紧急联系人！”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个个存好号码，才说： “各位大哥，有问题记得第一时间拨通我的电话，然后跑下去。” 我看了眼电梯，又看了眼楼梯口。犹豫了一瞬，说：“走楼梯！记得，千万要走楼梯！” 几人看着我笑了笑，其中一人年纪较大的转头对严队说：“严队，这虞小姐可比你更关心我们啊！” “就是，严队您不说两句？” 看到他们这般样子，我有点担心他们不放在心上。 严队瞬间板着脸：“虞小姐是我们请来的专家，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一点事都不能有！” 我跟着严肃点头，这次遇到的不是鬼怪，而是灵。 一个不知底细的灵。 “不行，严队，麻烦你把几位大哥身上的记录仪给我。” 我打算在记录仪上补一个阵法，有了阵法，应该能拍出一些东西来。 严队非常配合，我在记录仪上弄上了阵法，又给每个入口都布下了阵法，还在每一套房子里都留下了点东西。 “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又跑不了的情况下，请进这套房子。” 我指着尸体最多的那一套房子，也就是沙发里找到尸骨的那个，说：“这里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但一定要记得关门！” 几人没回答，抬头看着严队。 我又看向严队，让他赶紧跟几人说清楚。 有了严队的施压，几人又勉勉强强的应下：“放心好了，虞小姐，我们还是怕死的。” 我摇头，想到当时那个女人被拖出去的瞬间。 那种力道和能力，不是说小心就能保证万无一失的。 担心阵法不够强，我又布下一些，才跟着严队离开。 我要跟着严队去一趟，验尸。 来到部门，法医已经等着了。 看我时，对方愣了一瞬，道：“虞音？” 我一愣，诧异道：“韩姐？” 没想到，法医竟然是韩梦？！ 韩梦看到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还想着你应该开学了，之前没问你，你在，华大？” 我点头，明安县只有华大一所大学。 韩梦笑了：“巧了，我以前也在华大交流过，这么算起来，咱们还算是同个学校的校友？” “是。” “韩梦，过来开始了！”有人喊了一声。 韩梦应下，又转头跟我说：“先不聊了，我过去看看。” 我跟上去道：“我也跟着一起，放心，我只是看看。” 韩梦闻言一笑，道：“跟我还客气啥！放心好了！” 她说着给我拿了一套衣服和口罩手套，“先套上，这边比较严格，不能有其他的东西带进去。” “好。” 进了停尸房，一排排尸体摆在那儿，被编上号，又推到了冰柜里冷藏着。 “我去，我算是知道为啥叫我过来了。”韩梦揉了揉眉心，“早上打电话，我还寻思多大的案子，需要从特处所调人，结果……还真大啊。” “今晚上要熬夜了，各位打起精神来。”一个男人站在最前面，口罩挂在耳朵上，拉到了下巴哪里。 他一脸严肃：“因为尸体太多，腐化程度也皆不相同，还有不少尸体相互感染。” “所以，根据严队的要求，除了最基本的地方外，我们先重点检查几个部位。” 男人很快分好了每个人要做的事，最后视线落在了我身上：“你是虞音？” 我点头：“我旁观，跟着韩梦法医可以吗？” 男人一愣，看看我，又看看韩梦，点头：“随你，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打扰别人。” “好。” “好，所有人！开工！” 一声令下，停尸房里只剩下众人录制视频、检查身体的声音。 刀划过尸体时的刺啦声，翻动腐烂的内脏时黏腻的水声…… 但没有一个人的脸色难看，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那一部分。 我跟在韩梦身边，听着她一边检查一边录制视频。 “腐化程度严重，根据上面的残留，死亡时间大概在两到三个月……” 韩梦一边说，一边绕着台子走：“从左往右，上面有不少啃噬性的伤痕，尤其大腿根部最为严重。” 我跟在韩梦身后，看到那伤痕时，一愣。 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走到了旁边的台子上。 那个法医并未注意我，但从他刚才说的话，这具尸体大概是一个月前的，而上面依旧有啃噬性的伤痕。 不过看上去没有韩梦的那一具严重。 我又看了另外几个，无一例外，时间靠前一点的，啃噬性伤痕越多。 但死亡时间越短的，身上的啃噬性伤痕越少，也越不明显。 尤其是最近的那一具，是刚才分配任务的那个法医检查。 因为死亡时间最短，上面有用的痕迹最多。 “年龄，三十二岁，盆骨无任何形变，应该是属于未婚。下身有被撕裂的痕迹，提取到一些液体，需要经过化验……” 男人说着，忽然抬头看着我，我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位置，站在角落里看他继续检查。 我想到家里的那个怨灵，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出了停尸房。 “你咋出来了？”宋之宏看到我便站起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看了眼周围，他道：“放心，受到刺激太大，都回去了。现在就我跟你还在这儿。哦，江清也在，不过他去上面办公室了，一时半会儿下不来。” 说着，他又瘪瘪嘴：“你那个小司机也在外面等你，啧，现在真是厉害了，连司机都配上了。” 我翻了个白眼：“不会说话不要说。” “嘿，还是这样好！”他跟个抖m一样，笑了笑，“走走，快过来，我要了一间休息室。没有监控。” “行。” 第361章 老鼠有关的案子 “你要说啥？”我看着宋之宏问道。 宋之宏拍了拍一旁的沙发：“你先做下，我慢慢跟你说。” “我没多少时间。那边已经有发现，我想再去一趟小区。” “行嘛。那我直接说，”宋之宏一下严肃起来，“江清怀疑这件事不是人为。也就是说，不是那个造神计划的人。” 我点头，这一点我已经确定了：“然后呢？” “他的意思是，让特处所的人准备好，今晚留守在那边，最好是能找到梁燕。” 宋之宏说着嗤笑一声：“说来也是好笑，梁燕明明是我们找到的，结果现在成了他们的功劳了。” 我没回答这个话，只问：“你之前说的那个先生会呢？目前我只看到了你跟那两个研究生，其他人呢？” “这个我正要说，先生会的人召集了活动，说今晚集合，但具体做什么，还没通知。” 闻言，我皱眉道：“我看看。” 宋之宏把手机放到我面前，点开了一个群。 里面发了很长一串文字，大致内容就是，今天晚上九点，在那个小区门口集合。 “你去不去？”宋之宏撑着下巴看我，“你要去的话，我说一声。” 我抬眸看他：“说我要跟着去，到时候还能知道啥？” 他笑了笑说：“当然不可能直说，只是说我要带一个人，你到时候遮掩一下身份不就行了。” 犹豫了片刻，我摇头：“不用了。” “我今天过去看过了，那个地方已经空了，即便你们晚上去，恐怕也找不到什么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该去还是要去。” 宋之宏伸了个懒腰，道：“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去，但是吧，人家好歹也邀请我进会了，我师父不再，只能我去了。” “嗯，你去吧。我现在要回去一趟。”我说着，站起身。 “啊？不看解刨了？”宋之宏跟着起来说道，“不应该啊，你不是故意留在这里看的？” 我摇头：“有些事情，我想去差一点资料。” “这里不更容易？你要查什么跟人讲一声，资料就出来了。” “不一样。”我看了眼休息室，“这个地方太严肃了，有些东西，不该存在的。” “不不不，老旧档案肯定会有！”宋之宏自信道，“你跟我说，要查什么，我马上帮你查！” “……行吧，我想看看，明安县内之前有没有出现过鼠疫。” 宋之宏一愣，不解道：“鼠疫跟这个有关系？” “猜测。”我看着他道，“能查吗？” “啧，我去问问，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宋之宏便起身出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打开了手机。 嗡！ 一声震动，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汪汪汪：嘿！你咋还不回来！】 我沉默一瞬，打字。 【鱼：有事？】 【汪汪汪：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章他说他饿了。】 【鱼：鬼也会饿肚子吗？】 【汪汪汪：好吧，其实是摄影师说他想起什么东西了。】 【鱼：摄影师灵魂都不完整，能想起什么？】 我发了个白眼表情包过去，对面很快回复。 【汪汪汪：可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家！人家可努力了！】 【汪汪汪：好吧，其实是那个怨灵饿了，它一直叫个不停，我又不敢乱动，你再不回来，我怀疑它要爆炸了呀！】 【鱼：知道了，让他再忍忍，半个小时之后一定回去。】 半个小时宋之宏要是没能查到，估计这里也没有了。 刚想着，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宋之宏快步走了进来，道：“找到了找到了！你来看看！” 我挑眉，收起手机跟他走了出去。 “我刚刚拜托了一个后勤小姐姐，她调出了几个档案，不过需要我们自己去档案室找，因为时间太久，还没有完全录入进去。” 宋之宏一边说，一边带着我往里面走。 过了一个后院，来到了后面的两层小楼。 “这里这里。”宋之宏走过去，对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孩子笑道，“师妹师妹！我把人带来了！” “师妹？”我看着宋之宏，“你还有师妹？” 宋之宏忙笑着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我师父就我一个徒弟，这个是我以前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当时我们在一个社团。” 小师妹闻言笑着说：“是呢，当时宋学长还是我们学校校草呢。” 小师妹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怀念，不过在看到宋之宏的脸时，那点怀念瞬间消失，人也彻底清醒了。 “虞小姐，师兄说你想看以前的档案，这里是我们档案室。所里所有的文件，都在这个地方了。” 小师妹介绍道：“楼下是近十年的，上面还有，我刚刚调了一下文件，你要找的跟老鼠有关的，大概都是十年前的。咱们得上楼去。” 我点头：“好。” 小师妹在前面领路，上去拐了个弯，还有很多空房子。 我看了眼其他房间，问：“这里原来是做什么的？” “以前的老所来着，后面不是犯人都关到市里面去了？前面又新修了楼层，就把这里当成档案室了，这些都是以前的办公室和临时拘留犯人的地方。” “到了。”小师妹推开一扇门，门上标着年号——1950~1980。 进去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架子，每一个架子上都摆着各式各样的东西，甚至不完全是档案袋。 “这些，都是案子遗留下来的证物？”宋之宏问道。 小师妹点头：“差不多，案子的证物我们都会存放一定的时间，直到上头确定不再需要后，才会再次清理。” “不过我们每隔一段时间会清点一次，这个就是你们要的卷宗。”小师妹递给我一个盒子，上面写着1978年，西郊村老鼠咬人案。 我接过盒子，小师妹又转身继续找。 “还有几个。” 不一会儿，她又抱着四五个盒子过来。 “这是这段时间发生的，另一个房间还有，要不你们在这里看？我去把其他的抱过来，咱们看完再送回去？” 我点头：“好，那就麻烦您了。” 小师妹一笑：“不麻烦，我现在就去！你们先看着哈！” 第362章 风俗 待人走后，宋之宏突然凑到我面前，神秘兮兮的说：“她是你的小迷妹哦。” 我抬头看他：“没事干就来看卷宗，把有用的东西都记下来。” “切，拍照不行？” “不行，人能给你看估计也是因为这个东西并不算涉及到机密，还想拍照，知点足吧。” 说完，我便低下头开始翻手上的卷宗。 从第一个老鼠咬人的案子开始，时间是在四十六年前，在西郊村，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事故。 卷宗里的照片还是黑白的，但足以看出当时场面的血腥。 看着图片，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嚯，这不跟那个摄影师一样吗？”宋之宏探着头说道，“那个摄影师当时身上也是这样，不，比这个稍微好一点点。” 我抿唇，图片上人有一整条腿都是被老鼠啃过的，手上脸上，包括头部。 当时他们调查时还以为是人为，知道后面在伤口上检测出了老鼠的唾液，才确定这就是一起单纯的老鼠咬人事件。 “其实说不通吧。”宋之宏又看着我问，“这老鼠咬人，人总会有知觉的不是？会一点没感受到？” “所以一开始人也没想着往老鼠这方面查，但应该是后面出现了同样的案子。” 我拿出下面的几个盒子，“这些，全都是。前后时间相隔不超过两月。” 宋之宏数了一下，有些震惊：“两月时间，发生了五起这种案子？” “是。”我点头，“正是因为死的人多，才确定这就是老鼠作案。因此，明安县在四十五年前，刚好是春节前后，进行过一次老鼠大清扫的事件。” 我翻出手机上查到的：“这是当年的都市报，上面记得很清楚，明安县那一年的老鼠药创新高，甚至各种农药销售额都非常的好。” “我去，真的假的？”宋之宏拿过手机仔细看了一眼，讶然道：“这玩意儿这么厉害的？那段时间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闻言，我抬头看着宋之宏：“78年，你应该出生了？” 宋之宏：…… “姑奶奶，我才二十几好吗！明年才三十呢！” 我挑眉，“不是说你三十几了？” “没有好不好！”宋之宏愤慨，“就算是三十了！我也不可能是78年出生的啊！现在才多少年？！” “哦，好嘛。” 我瘪瘪嘴，道：“不过78年从年历上来看，好像的确没什么事发生。” “所以才说这很奇怪啊。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老鼠，还死了这么几个人。”宋之宏皱眉，“我怎么觉得这事太奇怪了。” “像是黑袍人，但又不是黑袍人的作风。” 我说道，“以黑袍人的作风，老鼠这种东西，他们不大会用。” 宋之宏闻言哈哈一笑，“是，同行嘛！肯定都会有点矛盾。” “同，行？”我看向宋之宏，“你刚刚提醒了我一点。” “啊？”我点了点手上的照片，“你说他们是同行，所以一开始，我就猜错了方向。” “我一直以为，是有人在背后搞鬼，驱使那些东西帮他们做事。但你刚刚这话让我反应过来，这不大可能是有人搞鬼，更像是这些人，受到了什么非人类的驱使，才开始做这件事。” 跟宋之宏说完，我彻底明白了。 一开始看到怨灵被困起来，让我产生了一个误解。 怨灵是由那些是尸体产生的，怨气太大，久而久之就催生出了灵。 而那些人害怕这个灵，自然不敢硬碰硬，只能将其封锁。 可，人的本性就是不断的挑战那些难的东西。 尤其是真的懂这一行的人，更是不可能放着这么大个活生生的灵不要，还把东西困起来。 那么，很有可能那帮人完全不知道这个怨灵可以用来做什么。 他们受其他的东西驱使，而怨灵，恰好是那个东西最害怕的存在！ 想到这里，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但，什么东西才会害怕怨灵，我还没找到。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些老鼠，会不会跟这背后的东西有关？” 宋之宏轻轻敲着桌子，思考着：“造神的那帮人，很明显是‘先生’，他们知道很多秘辛，想尽办法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以此来获得信仰。” “而这次的事情，对方完全就是老鼠的作风，偷偷摸摸的办事，包括屯东西、进食，以及躲藏起来的样子，完全就是老鼠啊！” “见不得光，又总是要弄出点声音来告诉你它的存在。这不就跟他们很像？” 我点头：“所以，有什么跟老鼠有关的东西……我得想想。” “不仅是跟老鼠有关，还得跟西郊村有关。”宋之宏拿起78年的那个卷宗说，“第一起案子，就是从西郊村开始的。” “呀，你们在说这个？”小师妹抱着十几个档案盒走了过来。 我上前接过，皱眉道：“有这么多？” “不全是死人的，只是多少都跟老鼠沾边，我就全都抱过来了。”小师妹说着，又问： “你们刚刚在讨论西郊村的老鼠？” 我点头，“也不算是西郊村的老鼠，更多还是想问问，这西郊村有没有什么跟老鼠有关的东西，或者是，风俗。” 灵并非是凭空产生的，比如东北那边的黄大仙，若是遇到个不讲道理的，这辈子估计就永远只能保持原身，甚至连原型都维持不住。 像这个小区里的灵，除了怨灵是因为怨气太过强大聚集在一起，又不得离开才催生出来的之外。 另一个藏起来的，很有可能是自然形成。 自然形成，就得有人信。 如今的世道没有那么多修炼成仙的了，更多还是靠信仰。 有信仰，他们才能活下去。 而像这个灵，已经达到了能驱使人的地步，就说明它存在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那就只能是，西郊村当地的人有些不为外人所熟知的习俗。 小师妹闻言思考了片刻，突然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 她一双眼定定的看着我：“那边确实有一些风俗，不过不是西郊村，而是周围的村子，现在已经是新的开发区了。” 第363章 老鼠娶亲 “是在大学城那边的开发区吗？”我问。 “其实那边之所以被搞成新开发区，也是有原因的。”小师妹说道，“那边一开始的老村子太多了。” “一些奇奇怪怪的习俗也很多，尤其是有一个村子，叫什么我一下记不起来，但现在那边开发成商业街，连带着周边的小区也修好了。” “他们都是好多年的村子了，听人说流传了几百年的。” “你先说他们什么习俗跟老鼠有关啊！”宋之宏不住催促道，“别光聊天快说快说！” “哎呀你别着急！”小师妹思考片刻，说：“我想起来了，跟老鼠有关的那个叫，叫，老鼠娶亲！对对对，就是老鼠娶亲！” “什么玩意儿？”宋之宏眉头一皱，“你在跟我开玩笑？” 小师妹切了一声，“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明安现在要申请为市，前段时间还在找资料呢！我不是搞后勤这一块的，这个就归我负责。” “我当时也查阅了好多资料才确定的，这个也算是一种非物质文化？” 宋之宏一脸的不相信：“那你告诉我，老鼠怎么娶亲！那个好人家还会给老鼠讨媳妇儿的？” 听到小师妹那话时，我就一直在思考，终于，想到了我要找的东西。 “不是给老鼠娶媳妇儿，准确来说，这是一种驱赶老鼠的法子。” 我在手机上点了两下，说：“这是从古时候留下来的习俗。百姓在冬天收了大量的粮食，全都存放在家里。” “百姓为了不让老鼠吃掉自己的粮食，就想出了一个法子。在正月初三晚上，百姓早早关灯睡觉。又在老鼠经常出没的地方洒上一些粮食，与老鼠共享一年的收成。” “后面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老鼠这天晚上要娶媳妇儿，人们不能打扰。为了与其共享新婚之喜，便洒上米盐、糕饼，也俗称‘米妆’。” 我停顿了一瞬，又道：“当时人的说法是，你闹它一天，它闹你一年。所以，所谓的老鼠娶亲，不过是人们为了保住自己的粮食，想出的一些法子罢了。” 宋之宏哑然：“那这东西到底是有用，还是没用？” “不能说有用，但也不能说完全没用，全看个人。” “你这话跟没说有啥区别？”宋之宏有些无语。 小师妹却道：“区别可大了！要是相信的人，自然有用。不过这地方有点邪门儿。” “以前的村子叫树村。其实就跟鼠谐音嘛，当地就说，他们在荒灾之年能够活下去完全是靠着吃老鼠肉。咱们十二生肖里面老鼠不是排第一嘛，他们就搞了个什么鼠神庙。” “啥玩意儿？拿东西不是在国外才有的？”宋之宏一脸懵逼，“这东西咱们这儿也有？” “岂止是有，还不少。”小师妹一边回忆，一边说，“当时好像养了不少老鼠，每一只都有小猫崽那么大了！不然西郊村那边能被咬死这么多人吗？” “所以，西郊村那边之所以会被咬死人，完全是因为这些老鼠？” “嗯呢呗！”小师妹说着打了个寒战，“说起来完全不能理解啊，这什么人才会喜欢养老鼠？仓鼠我都害怕！” “信仰不同，何况，老鼠本身也能吃。”我想起之前看到过的一个地方，老鼠幼崽还是一道名菜。 “好嘛。”小师妹想了想，又说：“树村的习俗跟刚才虞小姐说的差不多，不过他们更离谱一点。我看以前的习俗，他们真的会在村子里选一个女孩儿在正月初三的那天晚上，送到鼠神庙里。” “多大？” “好像不分年龄，看记载上是鼠神钦点的。”小师妹说着，开始翻自己的手机。 “我当时觉得这个东西特恐怖，还扫描了一份，你等等哈——找到了！” 小师妹把手机递过来，“呐！虞小姐你看，就是这个。” 我接过手机，仔细看了一遍，只觉得脊背生寒。 “这种习俗，竟然持续了近百年。”我咬牙，“每一年，都会有一个女孩儿被送过去，第二天就会死在庙里。” 小师妹点头：“不仅如此，如果女孩儿没死，人们就会说鼠神不喜欢，要把那个女孩儿赶出村子去，又重选一个。” “这特么跟那个什么河神有啥区别？”宋之宏纳闷了，“这不是小学课本上的东西？” 小师妹眨眼：“课本也是从现实来的啊，要是没有现实，哪里来的课本？” 宋之宏不说话了。 我翻着后面的卷宗，看到了一个：“西郊村和树村，打过架？” “啊对！”小师妹点头道，“西郊村的水田多嘛，粮食收成好。但是树村水田少，收成也不如西郊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树村的那些老鼠全都跑到西郊村的农田里。” “好家伙，一晚上的功夫，粮食没了大半，可不得打架！不过人西郊村一开始只是驱赶了老鼠，抓了不少。是树村不乐意，跑来要老鼠，这才打起来的。” 我点点头，看了眼时间：“咬人的事情，出现在打架之后？” “嗯呐，其实西郊村的村民一开始就觉得是他们故意的。这才一直咬着不放，但没有证据啊，两边都派人守着了，结果还是闹出人命，后来不是搞开发，西郊村的人就全都搬走了。” 小师妹感慨道：“那些人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邻居。” “而有了这件事后，树村的人就越发信任那个所谓的鼠神，开始肆无忌惮了？”我一边说，一边翻开了另一个卷宗。 “这里是另一个村子的事情，是吗？” “是呢，后面他们变本加厉呗，觉得自己可厉害，就开始搞事了。”她说着瘪瘪嘴，“不过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什么德行，也就都搬走了。” “那个小区……”我想说小区的名字，可忽然想起，从一开始进到那个小区，我就没看到过那个小区的名字。 “无名小区，那玩意儿，给取啥都不满意。”小师妹道，“就要这样，里面住的还是以前的那些村民呢。不过现在开始做生意了，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 第364章 去树村看看 事情到这里，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个树村，以及里面的鼠神庙。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这件事里还真的没有黑袍人的插手？ 从这个情况来看，鼠神出现的这些年，黑袍人的力量是一点没渗透进来。 所以，对方是如何眼看着这么大的势力成长起来，还一点不管的？ “你说这么多年，鼠神威力这么大，黑袍人咋一点动静都没有的？” 宋之宏忍不住说道，我抬眸看他：“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黑袍人的组织连一个会点东西的先生都不放过，却让树村的鼠神一直存活，不太正常。” 宋之宏闻言一笑：“嘿，难道是他们来的时候被人收拾了？” “也不是不可能。” 我思考了一瞬，道：“他们的目的是造神，有一个现成的不用，不太符合常理。所以，我猜测这里他们的确是来过，但可能，失败了。” 宋之宏一听，笑得更大声了：“这群蠢货，所以说，咱们这次要是把这个鼠神给收服了，那以后不就在这个地方横着走？连他黑袍人也不用怕了？” 我摇头：“不太可能。” 宋之宏笑容一僵，“为啥？” “对方既然想到过来，不可能什么都不留下。何况，你忘了我们之前还是看到过那个石像的？” 宋之宏一愣，蹙眉：“你是说梁燕？” 我点头：“石像在她家里，不可能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是艹了，这帮人到底怎么回事！”宋之宏脸色难看起来，“没本事把这东西灭了，还搞出这么多人命来！” 我摇摇头：“先去树村看看吧。” 说着，我把卷宗都收起来，转头看向小师妹。 “麻烦您了。” 小师妹摇摇头，又小声问：“你们真的要去那个树村啊？” 看她跃跃欲试的模样，我问：“你也想去？” 小师妹连连点头：“当然我不会捣乱的！其实我是西郊村的人。” 她咬了咬唇，像是挣扎了一番才说：“78年我还没出生，但后面有几次，我都看到了那个‘鼠神’。” “小师妹你在开玩笑？”宋之宏皱眉道，“鼠神怎么可能随便出来？” 小师妹闻言摇头：“不是的，我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真的！但我现在觉得，自己看到的或许是还没长大的鼠神？” “你……” 我拦住宋之宏，看着小师妹：“你说。” 小师妹没直接说，问我：“你相信我吗？” 一句相信快要脱口而出时，胸口处忽然一阵滚烫。 我不适的攥紧了拳头，面上继续风轻云淡的点头，“你说吧。” 像是得到了鼓励，小师妹狠狠吐出口气：“我当时还小，那个鼠神，不应该是老鼠，它，它长得跟人一样，它能，站着走路。” 小师妹的神色忽然变得惊恐起来，双目无神，仿佛又回想起了那恐怖的画面。 “它当时在树林里，我回家，对，我就是回家，然后它，它就朝我扑过来了！” “啊！” 小师妹忽然蒙着脸一阵尖叫。 我和宋之宏对视一眼，示意他上前保住对方。 宋之宏瞪眼：凭啥是我！ 我：不是你小师妹？ 宋之宏：男女授受不亲！ 我：你小师妹哎！ “……艹！”宋之宏咬牙，正要上前，小师妹却突然把手放下，抹了把脸，道：“抱歉抱歉，我刚刚，太害怕了。” 她说着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哄着眼眶道：“实在是，这个记忆并不怎么好。” 我点头：“是，谁看到那种不人不鬼的脏东西都不会好过。” “不是的！”小师妹抬眸，那一瞬间，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仇恨，但更多还是困惑。 不过一瞬，她眼里所有的情绪就都消失了。 “我，算了。太丢人了。”她懊恼的擦了擦脸，“那你们能带我去吗？” 那双眼里带着恳求，“我就是想亲眼看看，那个鼠神，是不是跟我小时候看到的一样。” “你不是害怕？”宋之宏一脸不解，“害怕就不去了吧，万一又留下阴影怎么办？” 小师妹却坚强的摇摇头：“不！我要去！就是因为阴影，我才要去看看！” “而且，听说现在鼠神又出来害人了，我我也是女生，我不希望鼠神继续这样下去！” 宋之宏闻言，转头看向我。 我的视线却落在小师妹身上，轻声问了句：“你真的想去吗？” 小师妹重重点头：“是的！所以，请带我一起吧！” 我垂眸思考了一瞬，道：“行，走吧。” 小师妹眼睛一亮：“好咧！我这就把东西放好，你们在楼下等我！” 我点点头，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宋之宏下了楼。 “不是你咋回事？” 刚到楼下，宋之宏就忍不住说：“你不是不喜欢累赘嘛？那两个给钱你都不带，这个说去就去？” 我回头看了眼半掩着的门问：“你刚才，怎么说服她帮我们查资料的？这件事上头知道吗？” “我怎么说服，我没说服啊！她找到我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忙，我就问她要看卷宗咋搞，她说她可以找，这不就行了？” 宋之宏说完，一愣，往后退了一步，怀疑的看着我：“不是吧，你连她也怀疑？她可是穿制服的！” “这就不能？”我看着他道，“我怀疑的是她本人，又不是那身制服。” 宋之宏：“有区别？” “区别大了。不过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我！” “师兄！虞小姐！我弄好了！”小师妹从门后跑了出来，笑着说，“我们现在就走吧！” 宋之宏却拉住她：“你不用打报告？” “啊？”小师妹忙笑着说不用，“我就是个临时的后勤管理，只要任务做完了，打个卡就能走了！” 我看着她，幽幽地说了句：“临时的后勤管理，也能随意进出档案室？” 小师妹笑着道：“我们这边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严格，大家都挺随和的。而且，也是因为之前的管理员生了病，不然也不会让我一个临时的来不是？”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第365章 怀疑 出了院子，宋之宏趁着小师妹回去拿东西的功夫，凑过来问：“你刚刚那话啥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往后退了两步，皱眉道，“别靠我这么近。” “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我也不确定你真的只有二十几！” 我翻了个白眼，“但凡早确定，我早就把你打死了！” 宋之宏气急，却又说不出话。 我越想越后悔：“真的，要不我现在揍你一顿？你好端端的，张那么着急干什么？” 一开始的先入为主，孟涛对他的尊重，让我觉得宋之宏的年龄跟孟涛相差不远。 再加上宋之宏看上去就像三十几快四十的，闫老又是那把年纪，怎么想都会觉得他真的老了。 所以我一直把宋之宏当真一个年纪大但是不着调的长辈来看，当然也不是很尊敬他就是。 结果现在告诉我，这人也就比我大几岁？ 呵，想动手了。 宋之宏忙退了几步：“这里可不能乱来！” “滚蛋！” 我走到另一边，宋之宏凑过来的瞬间，又连忙后退：“我就是想说，现在我跟你一起过去，那边是不用隐藏了？” “你藏了这么久，发现什么东西了？” “倒是也没有。” “那不就结了。” 宋之宏当下火了：“嘿！你这是在看不起我！” “行了，你先回去。我一个人跟着那个小师妹过去就行。” 宋之宏一愣，火气骤然消失：“为啥？” “因为你还要继续找真相啊。”我看着从楼梯上下来的小师妹，道：“别以为你今天帮了我，我就会原谅你！宋之宏，你想得太多了！” 宋之宏：…… 我转身看着小师妹：“他不去了，您还要去吗？” 小师妹一脸茫然，“啊？为啥？” “他有病。”我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道：“脑子里面不知道在装些什么。” 宋之宏：“虞音！我警告你！不能侮辱我！” “滚。”我冷声道：“找你的有钱人去吧！” “你！” 小师妹连忙走下来说道：“别生气别生气，有什么我们慢慢说就是了！” 我摇头：“说不了，我不会跟他一起。说实话，我刚才以为他帮我，是他觉得自己错了，想要回头，结果呢？还是那副德行。” 说着，我冷笑一声道：“为了钱，连最基本的职业道德都没有了，也不知道闫老得知你是这种德行，会怎么处理。” 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我道：“恐怕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留下你吧？” 宋之宏：“你！放屁！” 我却不再搭理他，转身下了楼梯。 小师妹很快跟了上来，拉住我拦车的手，道：“虞小姐，师兄有时候说话确实是有点不过脑子，但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我摇摇头：“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不公平。” “我跟他都是一个县城出来的，以前，我们也一起破过不少案子，处理过不少事情。” “但，”我笑着摇摇头，“他变得太快了。我知道他缺钱，但却不知道他竟然为了钱，连是非都不分，人命都不顾。” 说着，手机一阵振动。 连续好几次，小师妹都注意到了，提醒我道：“你手机好像响了。” 我摇头：“不用管，他每次都是这样，一吵架就开始电话轰炸。” “我们还是先去树村吧。”我摁掉手机，看着小师妹，“早点去，早点回来。” 再不回去，皮包骨估计要冲过来找我麻烦了。 “好的好的。” 小师妹说着，让我在路边等着，她去开车。 等她走后，我拿出手机，看到了宋之宏发来的消息。 【白痴：我说，你下次开始之前给个提示行不行？】 【白痴：还有，不要老是拿我师父来说事！他老人家真的会知道的！】 【白痴：我知道你能看见！不过你还是小心点，我现在是看出那个小师妹不对劲了。】 我扯了扯嘴角，打字回复。 【鱼：闫老知道你半点没学到他的聪明可能真的会气得把你赶出师门的。】 【白痴：啧，知道了知道了！能不能别说了！】 【白痴：喂说真的，你这次要小心点，黑袍人都不敢轻易动的东西，恐怕没那么简单。】 【鱼：知道了，下次不演这么尬的戏了，老子鸡皮疙瘩都掉一地。】 “虞小姐！快上车了！” “来了。” 关掉手机，我上了小师妹的车。 路上，小师妹又一次问起我跟宋之宏的关系。 “你们看上去，好像很亲密的样子？” 我差点没吐出来：“您别说这种话，听起来怪恶心的。” 小师妹笑了：“其实师兄以前真的挺帅的。” “哦，那可能被杀猪刀砍过了。” “哈哈哈哈。虞小姐，你说话太有意思了！”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那我先谢谢你的夸奖。” “不过说真的，师兄变化还是挺大的。”小师妹一边开车，一边感慨，“他以前，多意气风发一人啊！” “是吗？” “是啊！后来不知咋了，就突然退学了。” 我点点头：“可能是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吧。” 小师妹又笑了笑，却没有再说宋之宏的事。 我垂下眸子，思考着之前对宋之宏的认识。 孟涛说他是被闫老收养的，后来一直帮着闫老处理事情，现在人在桐桥，也算得上是闫老的代言人了。 这样一个人，很难相信他当年在学校的情况。 不过，宋之宏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或许也是原因之一？ 当年他能被闫老带回去，怕也是因为那个吧。 半个小时后，车在明安县郊区停下。 “到了！”小师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虞小姐，下车了。” 我看着外面的景色，道：“这里是哪儿？” 小师妹笑着说：“树村啊！不过这里现在变成了人工湿地公园了。” 她说着，眼里带着几分怀念：“这里以前是树村的大门，不过后面被改了。我记得以前经常到这里来玩儿。” 我看着她，浅笑道：“你不是，挺害怕那东西的？” 小师妹笑容一僵，又笑着道：“害怕是肯定的，但，以前跟小伙伴一起玩的日子也很值得怀念啊！” 第366章 鼠神庙 我点点头，“所以我们来这里，是有什么用吗？” “啊，不是说来树村吗？”小师妹一脸奇怪，“我以为你要来看神庙的。” 我挑眉：“神庙在这里？” 小师妹点头：“是呢，这个湿地公园虽然建好了，但因为树村的人太多，听说当时还出了不少奇怪的事，后面就没把神庙拆了。” “这样啊。”我走到那大门面前，抬头看着里面的景色。 左边是个挺大的池子，里面栽种着不少莲花。 而右边则是一个更大一点的人工湖，还有不少电动船在湖面上绕圈。 我眯着眼看了会儿，道：“这里是游玩的地方？” 小师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笑着点头：“是呢，这里原本就有一个湖，后面树村的人搬走了，就把这边扩大了。直接搞了一个人工的湿地公园，每天过来这边玩的人还是挺多的。” 我点点头，继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从大门进去后，就是一个长长的堤坝，约莫一两百米这么长。 而在堤坝的尽头，有一座山。 山不高，或许只能称之为山坡，但在那半山腰上，有一个寺庙样的地方。 小师妹也指着那个寺庙说：“那里就是鼠神庙了，白天要上去的话，得买票。”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着她问：“就这么个地方，要买票？” 小师妹点头：“其实也不贵了，一个人十块钱。” 我嘴角一抽：“十块钱，够我吃一顿早餐了。” 小师妹闻言一愣，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可是，也有很多人愿意来鼠神庙的嘛。” “您也经常会来嘛？”我看着小师妹问。 小师妹脸色微变，讪笑道：“我哪有时间？不过我朋友们过来的时候经常会让我带他们来看看，所以对这边也还算熟悉。”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小师妹连忙说：“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嗯，麻烦你了。” 我跟在她身后，快步来到了鼠神庙门前。 汉白玉做的石梯上，立着一道门。 门不大，仅容三人并排通过。 在门顶上，写着“鼠神庙”三个大字，两边则立着两只硕大如鹏的老鼠。 而在鼠神庙顶上，同样趴着一只老鼠，那一只老鼠上方，悬着不少黑色的怨气。 我眯了眯眼，这些怨气，似乎跟小区里的是一样的。 莫非，这鼠神庙里，也藏着那些尸体？ “进来参观先缴费哈。”一个男人拿着块二维码的牌子，道：“扫码进去，一人五十块。” “不是五块吗？”小师妹愣住，惊讶道，“我昨天过来的时候还是五块呢！” 闻言，我看了小师妹一眼，又把视线放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尖嘴猴腮，面容普通，身上的衣物却全都是牌子货，尤其是是他那双鞋，我记得之前还没毕业时听班上的男同学说过，一双都是五千多。 一个守庙的，能有这么多钱？ 男人压根不搭理小师妹的话，视线却是落在了我身上：“五十，要进就进。不进就赶紧回去。” 他的语气算不得好，但小师妹的脸上除了奇怪之外，没有其他的情绪。 她转头看我：“虞小姐，那我们要不要去哦？” “我没钱。”我眨巴眼，“我的钱全都用完了，交完学费就没了。” 小师妹顿时笑了：“没事没事，我帮你给，就当是带你过来玩儿了！” 说着她爽快的扫码付了一百块。 进门后，又是一个小小的拐弯上楼，走了一小截后，才看到了左手边的寺庙。 鼠神庙算不得大，前面一共两层，第一层中间供奉着一个超大的鼠神铜像。 面前则是一个香炉，那香炉光是往那儿一放，就得占去四五个人的位子。 “虞小姐，你要不要上香？”小师妹从进来之后，情绪就有一些亢奋。 她拉着我走到了香炉前，旁边有人摆着买线香的。 价格从十块一把到一百块一根不等。 我看了眼那些线香，又往前一步闻了闻，劣质。 就连一百块一根的那个，也不过是我常去的那家香火店最普通的款。 所以，对方这是含泪血赚九十九？ 我微微摇头道：“我不信这些，还是不乱拜了。您要吗？” 我说不要时，小师妹的眼里明显闪过一抹失落和不满。 但她的情绪隐藏得很好，很快就笑着说：“我就不用了。毕竟身份在这个地方摆着呢。” 我点点头，心想你可没那么简单呢。 越过前面的主殿，后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 院子是个四合院的模样，左右两边都是不同的石像，而中间的那个大殿门却是关着的，丝丝缕缕的怨气正从它的屋顶冒出，又汇聚到最顶上的老鼠上方。 见状，我轻轻敲击着掌心，按现在这种情况来看，这个大殿里肯定藏着不少东西。 “虞小姐你发现什么了吗？”耳边传来对方刻意压低的声音。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这地方还是挺大的。修得挺好。” 不知道收刮了多少钱，才搞出来这么大个院子。 小师妹闻言一笑：“是啊，树村的人其实很相信鼠神的，不然也不会一直不让拆。不过这里平日的信众还是挺多的。” “是嘛？”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是啊，这个大殿其实就是信众们聆听鼠神说教的地方，也是还愿的地方。” 还愿？ 我猛然想起小区老板的话，装作不经意的转头问小师妹：“对着鼠神许愿，灵吗？” 小师妹连连点头：“可灵了！不然我，我朋友他们也不会一来就让我带他们过来撒！” 她笑着说：“其实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我身上还穿着这身衣服，我都快忍不了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我脚步一顿，循着声音看过去，这里的平台正好可以看到下面大门处的情景。 方才还没多少人的鼠神庙，此时竟然排起了长龙。 不过，这些人怎么这么奇怪呢？ 我微微蹙眉，往前走了几步，将下面站着的众人都看了个清楚。 这些人，竟然多数都是单身男人。 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是带着女伴过来的，但每一个女伴走到门口时，原本没什么表情的男人都会打量对方一番。 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 第367章 让我师父回来呗 我微微垂眸，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转头问小师妹：“我如果想进大殿，有办法吗？” “倒是有，不过你刚刚不是不愿意吗？”小师妹嘴上是这么说，眼里的光却是很明显。 她在兴奋，高兴。 因为我愿意成为鼠神的教徒吗？ 我笑了笑，道：“不是不愿意，只是我不信这些。但看到这么多人都来了，我当然也会是心动的。” 小师妹一听，顿时更高兴了：“我就说嘛！没有一个人能够拒绝鼠神的！” 她无意说出的一句话，却坐实了我之前的猜想。 小师妹，并不是那么简单。 她对这个所谓的鼠神，应该是崇拜的，或者说，她本人其实就是鼠神的信众。 毕竟，她一个临时的工作人员，没人会在乎她是否相信这些东西。 只是，鼠神这种称呼一听就是一些不正常的东西，部门不可能会录用这样的人。 所以，小师妹是怎么混进去的？ 她混进去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时，门外的人开始走了进来。 他们的目的性很强烈，直接走到了大殿门口。 就在他们刚刚走到大殿门口时，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 我顺着看了过去，眼睛微眯。 里面放着的，同样是一只老鼠，不过却是鼠头人身，看上去更诡异了。 我收回视线，转身问小师妹：“我能过去看看嘛？” “不可以不可以。”小师妹连忙摇头，“这里是有人看守的，我们要想进去的话，也得想其他的办法。” “对了你不是想要成为信众吗？在那边上一炷香，就是一百块一根的那个，就能进去了！” 我嘴角一抽，装作惊讶的样子问：“只要花三百块，就能成功成为信众？” 小师妹点头：“所以还是很划算的吧！而且，在成为信众之后，你可以免费许愿一次，不需要还愿的那种哦！” 我垂眸：“可是我没钱……” “我帮你！没事，我有。等你以后还给我就行了。” 小师妹十分热情，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 我点头，一脸感激：“那就谢谢您了！” “嗐，为人民服务嘛！” 她说着，当真带着我走到了卖香的地方，扫了三百块，给我拿了三炷劣质香。 看着那每一根不过大拇指粗细的香，再看看小师妹激动的表情，我带着香走到了香炉前，开始烧香。 “该磕头了！”小师妹提醒。 我垂眸道：“我想现在就进去许愿，可以吗？” 小师妹皱眉，我又笑着说：“反正都是要磕头的嘛！进去就能许愿了，也一样的呢！”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行嘛，那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进去吧。” “好。” 进了大殿，一股浓重的香火味传来。 在这股味道中，又好像夹杂着一股腐臭。 不是尸体的那种腐臭味，而是一些经常钻在腐肉里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我抬头看着上方的鼠神，造型很像鼠首，但比鼠首看上去诡异多了。 “果然是阴沟里的脏东西。见不得光。” 我嘀咕了句，就听到旁边的男人磕头许愿：“求鼠神保佑我这个月升职加薪，成功当上主任，只要我成功了，必然会给鼠神贡献蜜果！捐赠五万香火！” 余光瞥了眼身旁的男人，我垂下眼眸，双手合十：“鼠神，若你真的存在，就让……我师父回来吧，哦对了，我师父是桐桥县捞尸人，人称鱼老头的虞老头。” 话音刚落，只听得嗡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回应我。 我有些诧异，这玩意儿还真能？ 那老头要是知道了，岂不是…… 此时，桐桥特处所。 “阿嚏！”霍七猛地打了个喷嚏，又揉了揉鼻子，蹙眉看着面前的孙诚：“你是说，虞音那丫头不住校，还跟那边的特处所牵扯上了？” 孙诚点头：“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而且，他们那边似乎又冒出一个什么鼠神。” 霍七闻言，脸色一变：“鼠神？” 孙诚看着霍七不太对劲的脸色，犹豫着点头：“是的，霍所长，您知道鼠神？” “嗤，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也配称之为神？”霍所长沉着脸道，“帮我订一张机票，要最快的，我现在就过去！” 孙诚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嗯，尽快。” 霍七的表情让孙诚很是担心，也连忙定下机票，顺带把霍所长送到了机场。 临下车时，孙诚问霍七：“所长，您这边不需要带上什么吗？” “不必。”中年男人脸色只剩下阴沉，“那边有我的熟人，不过我离开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孙诚应下，目送霍七离开。 —— “你刚刚许了什么愿啊？”小师妹凑过来问道，“是学习吗？” 我看着她摇头：“不是，感觉不太可能成功。” “不可能！”小师妹想也不想的道，“鼠神可是最厉害的！没有它完不成的愿望！” 我看着她：“您好像很确定？是因为也许过愿吗？” “我我没有。”她笑着摆手，“这不是我那些朋友嘛，他们都说挺灵验的。” “哎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她指了指外面：“从这边过去就是一条小吃街，里面不少好东西，还有我们明安特色的小吃，一起过去吃点？” 我点头，在离开鼠神庙之前，随意留下一张符纸，走了出去。 一路上，小师妹都在不停的介绍小吃街的东西，各种有名的，没听过的，全都说了个遍。 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附和，顺带给宋之宏发消息。 【白痴：还没到时间，不过现在已经集合了，看样子他们应该打算过去。】 【鱼：我在树村的人工湿地。】 【白痴：你去哪儿干啥？不是去小区了？】 【鱼：有点事，你先过去看看情况，我怀疑今晚上他们要动手。】 【白痴：？你听到了？】 【鱼：猜的，你自己小心点。】 “虞小姐，你吃这个吗？”小师妹端起一碗炸豆腐问道。 我放下手机，摇摇头：“吃碗粉就好，谢谢。” “好吧。” 第368章 吴老来了 在小吃街吃完东西后，小师妹表示自己要回局里了。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打卡呢！”小师妹感慨道，“要是不用打卡该多好啊！” 我看着她问：“出外勤，还要打卡吗？” “啊？啊，要的。”小师妹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其实我刚才出来的时候，只是说有点事要处理。毕竟出外勤这种事，轮不到我。” 我点点头问：“那您快回去吧。” 小师妹顿时一脸疑惑：“你不去？” “不了。”我晃了晃手机，笑着说：“我想回去，刚好学校就在附近。” 小师妹闻言了然：“行，那我先走了哈。” 我点头，目送她离开，很快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小师妹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去的，而是朝着小区的方向去。 我摸着下巴，思考着小师妹这一路来的一举一动。 她很在意鼠神，或者说很明显的，她就是鼠神的信徒。 但也很奇怪，她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掩饰自己的目的。 想到站在门口的那些男人，我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转身抬腿朝着那鼠神庙走过去。 我到的时候，鼠神庙正好关门。 而在门口，还站着几个男人。 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手上不知拎着什么东西，但无一例外，之前跟在他们身边的女人，不见了。 我眯了眯眼，再抬头看鼠神庙顶上时，那怨气似乎又多了一点点。 正想着，那四个男人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压低帽檐，假装从他们身边走过。 “嘿，我三个了。你们呢？” “四个！而且今天这个质量还不错，鼠神挺喜欢，多给了我俩！” “切，那是你运气好！正好鼠神喜欢那个模样的，你再等两日，要是再找同样的过来，鼠神肯定把你给赶出去！” “哦，那有啥？今天他老人家满意不就行了……” 几人的声音越走越远，我的心却越来越沉。 听他们的意思，那几个女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被带进去的几个女人，那鼠神应该不至于在同一时间就把人给…… 不行，不能赌！ 我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方才进去时，我便看到这个鼠神庙有一个后门。 大殿里除了神像外没有其他的东西，怨气的来源暂且不清楚。 但若是那几个女人真的在里面，他们不可能直接把人放在哪里，那也太明显了。 要转移，后门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快速走到了后门的位置，后门在半山坡上，周围全是灌木丛，还有一小片桦树林。 等了不到半个小时，果然有人出来了！ 他们脸上满是喜色，瞧着还挺高兴的。 而每个人的手里，都拖着一个行李箱。行李箱里装着的是什么暂且不知道，但要是塞进去一个人，却是完全足够的。 我握了握拳，还是蹲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们上了停在后山的一辆面包车，把四个行李箱全都装了进去，才开车准备走。 来不及跟上，只能用符纸折了一只千纸鹤，让它黏在那面包车上，跟着过去。 很快，纸鹤贴在面包车上，随着面包车启动，纸鹤也跟着走了。 见状，我松了口气，起身准备走。 索索，嘻嘻索索—— 身后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我一愣，回头的瞬间，一个硕大的鼠头就赫然出现在眼前。 艹！ 我往后窜了一步，那鼠头看上去比我脑袋还要大！头上的毛油光水亮，一双幽绿色的眼瞳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门牙尖利闪着寒光。 “女，人？” 它忽然开口，尖尖的嘴巴上下开合，眼里的绿光更甚。 “熟悉的味道，我见过你？” 听着是疑问，可他的语气却是十分笃定。 我只觉得脊背发寒。 任谁看到一个会说话、眼睛还冒绿光的老鼠都特么没办法淡定！ “装神弄鬼，你是哪里来的东西？”我忍住恶心，看着眼前的东西。 除了那个过大的脑袋，它的身上看着也很奇怪，明明是站着的，后面却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身上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袍，手和脚都是爪爪的样子。 “呵，你在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它非常的自信，“我很满意，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说着，它伸出一只爪子朝我脸上过来。 连忙闪身避开，我反手扔出去一张符纸。 砰！ “什么？！”我心中骇然。 那符纸竟然在接触到鼠头之前突然炸开，甚至没伤到他一根汗毛！ 艹！早知道就不浪费老子的符纸了！ 马德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我转身就往山下跑，这里距离山下也就几十米的距离，以我的速度，不过十秒！ 砰！ 一道什么都看不清的屏障将我弹了回来。 我咬牙：“又是这个鬼屏障！” “你见过？”鼠头沙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兴味更浓。 “那就挺有意思了，你……” 喵呜！ “什么东西？”鼠头眼睛一变，绿色变成了红色，眼神里满是惊惧。 我一愣，转头看向山脚下。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我总觉得，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 喵呜！嗷呜！ “猫！该死的女人！”鼠头牙齿咬得吱吱响，“你竟敢带猫！” 我果断转身看着它：“对付你这种肮脏的老鼠，可不得用猫！” “！你给我等着！” 呼—— 眼前迷蒙的景象瞬间消失，一直半黑半白的猫咪正蹲坐在下山的石梯上舔着爪爪，那双异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我。 “虞乐！”我飞快朝着虞乐扑过去，“真的是你！” 抱起猫咪狠狠亲了一口，“乖崽！你怎么过来的？” 喵呜~ “啧，我不是让老白照顾你了？” 喵呜！ “好好好，两个罐罐，不！五个！” 我眯着眼，撸着虞乐的后脖颈，舒服极了。 “你什么时候到的？咋知道我在这里？” 喵呜~ “谁带你来的？” 我有些奇怪，虞乐的存在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也就闫老宋之宏和孟涛。 但孟涛现在的情况，恐怕不会去我住的院子，那是闫老？ 我抬头往下看去，却看到了让我惊讶的一幕。 “吴老？！” 吴老抱着小艾朝我挥了挥手：“好久不见，虞音小朋友。” 我：……倒是没这个必要呢。 第369章 奖金到了 “这里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我掏出钥匙开门，一边让身后的两人进来。 “虞音！我们饿了！外卖外卖！” 门一开，皮包骨的声音突然响起，后面还跟着赢章小声的解释： “我没有，是老汪要吃的。” 我扯了扯嘴角：“所以你们两个是饿死鬼吗？” “什么叫饿死鬼！你不能这么对我们的未成年鬼我艹！”皮包骨突然惊叫一声，瞬间窜到赢章身后藏了起来。 一双眼珠子掉在手上，他甚至都来不及装回去，捧着两个眼珠子问：“你你你上哪儿捡回来的大佬？你咋天天往家里捡人呢！” 他气得叉腰，又在看到吴先生的瞬间蔫了，躲在赢章背后一个劲的嘀咕： “又往家里捡人，这屋子里还有两个没解决呢，又来，是还带来这么大一个。” “哎哟这个家是彻底没有我跟小章的位置了，小章咱们离家出走吧……” “你要是在嘀嘀咕咕，我马上把你送走。”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多大年纪了，还没人孩子成熟！” 皮包骨瞬间更气了：“你清高！你不看看这个家里还能不能住下了！你又要带一个小妖精回来抢我的床是不是！” 我听得额角鼓鼓的，咬牙道：“再啰嗦滚出去！” “你果然不疼我了……我终究不是你最爱的徒弟了……” 我气笑了：“真是天打雷劈劈到我脑子了，才认了你这么个不孝徒弟！” “咳咳。” 吴先生突然咳嗽了声，笑眯眯的说：“虞音啊，这是你养的？” “不是。”我没好气的说道，“垃圾堆里捡来的。” 皮包骨举起两颗圆滚滚的眼珠想要说话，我瞪了回去，他又憋屈的把眼珠子放回眼眶里，拉着赢章不知在嘀咕什么。 “吴老，您先坐。”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送你过来，酒店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我一愣：“您打算住在这边？” 吴先生点头，又一脸慈爱的揉了揉怀中小艾的脑袋：“她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不过她现在不能说话。” “不能说话？”我皱眉，看向他怀中的小艾。 小艾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眨巴眨巴，瞧着比之前还要可爱。 可她的嘴……紧紧的闭着，似乎一点都张不开。 “小艾的嘴怎么回事？” 吴老轻叹一声：“慕慕出了点小意外，只能暂时封印到小艾的身体里，所以她现在不能说话。一旦说话，封印就破了，慕慕也就没办法了。” 闻言，我想起吴先生朋友圈里那个永远都在沉睡的林慕慕。 “他怎么了？” 吴先生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但他们本来就是一体，我之前也在想办法，希望两个孩子都能分开，但现在看来，怕是只能等他们自己选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怜惜。 轻轻揉了揉林艾艾的头，我笑着道：“肯定会找到办法的，艾艾和慕慕都会好好的，对吗？” 我看着林艾艾，她连连点头，不能开口，但眼里满是信赖。 吴先生见状挑眉一笑，道：“那就借你吉言。” 我摇摇头，想了想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这个带在身上，保平安的。” 林艾艾看了看我，又看看吴先生，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吴老只好点头。 林艾艾这才高兴的把符纸收起来，叠啊叠，揣进兜里，又轻轻拍了拍。 见她这般高兴，吴先生又笑了：“好了，虞音，明天我们再过来，你记得，在这段时间里，不要离开自己住的地方。” 说着，他的视线在我房间里扫了一圈，脸上笑意更深：“这是个好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去。明白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但对方的本事明显在我之上。 我点点头：“知道了。” 吴先生又说：“那个怨灵，你且留着，以后还有别的用处。” 闻言，我微微挑眉，之前他们说虞乐留着有用，今天遇到了鼠头……等等！ 我拉住快要关上的门，看向走到电梯门口的吴先生，道：“吴老，您怎么把虞乐带出来的？” 吴老闻言笑了笑：“它自己找过来的，我并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他的笑容里是隐藏着的深意，我抿了抿唇，看着他进了电梯，又看着电梯的数字一点点归于“1”，吴老走了。 关上门回到屋子里时，我还在思考吴老话里的意思。 喵呜~ 我回神，看到趴在沙发上的虞乐，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来，没带猫粮？” 喵~ “那完了，我没钱了。” 我眨了下眼，道：“要不你跟老祖宗哭一哭，让他给你打点钱？” 喵呜！ “知道了知道了，啧，我这会儿上哪儿去给你弄吃的去。” 【支付宝到账5000元】 我一愣，摸出手机一看，余额从十块变成了5010.00。 下面还有一行备注： 【灵台市特处所一期打款（后面还有11期）】 我：？？？ 什么玩意儿？ “啥意思这是？”皮包骨瞬间凑了过来，“咋突然就到账——哦！灵台市的奖金下来了！” 啪嗒！ 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掉在了我的手机上。 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皮包骨讪讪一笑，小心翼翼捧起自己的眼珠。 我翻了个白眼，道：“你的皮子都光滑了，就不能想办法把眼珠给装回去？” 皮包骨无奈：“我倒是想，但它就是这样啊。” “人赢章怎么不这样？” “嚯你不能拿我一个老人家跟小孩儿比！” 我笑了：“现在知道你是老人家了？” “咳咳，我一直都知道。”皮包骨连忙转移了话题，“不是，这个灵台市那边的奖金，这么高的？” 我低下头，看着后面的十一期，还是摇头：“不知道。” 如果每期都是五千，那么加起来……不得五位数了？ “那点外卖吗？还有虞乐的猫粮呢！” 我白了他一眼，找到福利院院长的微信，给人转了两千备注捐款后，余额瞬间缩短了一半。 皮包骨却还是那句：“黄焖鸡呗？我刚刚都闻到味道了！可好吃了！” 我：“你可以滚了！” 第370章 出事了 “我就说黄焖鸡好吃嘛！你还让我滚！”皮包骨非常不高兴的啃着骨头。 看到他熟练的把骨头吐出来时，我眉头一皱：“你能吃东西了？” 按常理，鬼是不能吃人的东西的，一是吃不到，二是根本无法消化。 吃进去的东西会变成浊气，反而会害了鬼本身。 皮包骨闻言瘪瘪嘴：“看看清楚啊，这都是假的！” 他遗憾的捏起那块骨头，轻轻一捏，白花花的骨头瞬间化为黑色烟雾，消散在空中。 皮包骨叹了口气：“我也想吃啊，但吃不到啊！” 赢章坐在一旁：“早就跟你说了，越吃越想吃，一开始吃不到就不想了！” “那不行，我还是会想的。”皮包骨咂吧嘴，“何况我还从没吃过这些东西啊！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一个老头子整日吃不到这些好吃的，然后郁郁而终吗？！” 赢章：“……你已经死了。” “哦，那不影响。” 懒得再搭理两人，我走到了那个怨灵的跟前。 之前装皮包骨的那个娃娃已经被它撑破，现在它就这么个形态，直挺挺地站在客厅里。 它的状态看上去很平静，体内的那些怨灵也闭着眼，似乎陷入了沉睡。 “它什么时候这样的？”我转头看向赢章。 “就是我们给你打完电话之后，它就这样了。”赢章一脸疑惑，“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嘿，累了呗！我累的时候也不会动啊。”皮包骨啪啪两下拍拍手，把垃圾扔到了垃圾桶里，走了过来。 “我们看到的时候就这样了。后面倒是动过一次，不过似乎是知道这里没有威胁，它自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停在这里不动了。” 他说着，一脸好奇的戳了戳怨灵的身体：“嘿你说，它是不是在修养？然后等修养好了，一下子窜起来就把我们都给吃了？” 我翻了个白眼：“闭上你的狗嘴！” “切，我这是合理推测！” “那我把你踢出去也是合理的行为！” “……小气。” 我推开他，伸手在那大胖子怨灵身上摸索着。 奇怪的是，它的外表看上去是个人，可身体却是透明的，摸上去更像是一层柔软又单薄的膜，轻轻一戳，就会陷下去，看似下一秒就要破开，实际一点都不会坏。 “不对，它体内的人好像真的少了。而且，它也瘦了。” 我说着，伸手环抱了一下，脸色微变。 “皮包骨，你完了！”一把把皮包骨揪过来，“它现在真的在成长！” 大胖子已经瘦了一小圈，肉眼看上去不明显，但伸手比划时就能看到，是真的变小了。 “所以，它被困在那个地方无法成长，只能一直维持现在这个样子？” 皮包骨好奇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没好气的把他扔到一旁，“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好好盯着它！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是你负责！” “喂！过分了！” 根本不管他叫什么，我转身回了房间，把封在符纸里的摄影师放了出来。 奇怪的，摄影师的身体也开始逐渐恢复。 身上那些啃出来的痕迹已经消失了不少，现在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那个短发女人回忆中的样子了。 “你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 摄影师一愣，缓了半天，才说：“我，没有女朋友。” “你确定？” “啊，我不记得自己有女朋友，而且，我，我还是雏……” 摄影师脸色惨白，语气却非常尴尬。 我挑眉，想起白天在小区看到的那些回忆。 以及，那个喜欢分享生活，照片里却只能隐晦出现男友的女人。 “这样的话，那你死得也挺冤枉的。” 到这一刻，事情几乎已经明了。 我拿起手机，给宋之宏打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一愣，又连续打了几次，结果无一例外，全是无法接通。 “宋之宏，出事了？” 我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下来，时间也来到了晚上八点。 按时间来算，，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所以，是小区里面出现的问题？ 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我有点坐不住，起身背上背包就要出去。 “哎哎哎！你站住！” 皮包骨瞬间跑了过来，拦在门前。 “你要去哪儿！” 我沉着脸：“让开。” “不行！那个吴先生说了，你不能出去！” “你听他还是听我的？”我冷声道，“宋之宏那边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险。” “那也可能没有，你不是会算命？你自己算就行了啊！” 皮包骨说着，还让赢章也过来，“赢章赢章，你快点来看看！” 我看着两人，拿出符纸道：“要是能算出来，我就不担心了。” “那也不行。吴先生刚刚打电话过来了，今天晚上估计就是要抓你！你现在最好是留在这里！” 我没说话。 按照吴先生的说法，今晚出门都不行。 他又知道什么？还有，为何不能出门？这件房子…… 我转头看了眼自己布置好的房子，要说多好，算不上，但阵法和风水是我能做到的极致。 可如果是面对鼠头那样的存在，恐怕还是差了点。 既如此，为何不能出去？ “走走走。回去回去。”皮包骨拉着我的手回到了客厅，“你看，怨灵身体里的东西更少了！说明它很快就要醒了，到时候他肯定回去报仇的！” 闻言，我想起什么，道：“怨灵是在小区里发现的，它被困住不能成长，来到这里……我布下的阵法让它开始成长，所以吴先生才不让我出去！” 我的阵法或许抵不住鼠头，但若是怨灵在呢？ 鼠头会因为害怕而只能把怨灵封印起来，不让其成长，而今已经开始成长的怨灵，鼠头还敢来吗？ 可，如果不是呢？ “我给闫老打个电话。” 我算不出来，若是闫老都算不出来，那就一定要去看看了！ 电话很快接通，闫老却是语气焦急，开口便道： “虞音你快去看看宋之宏！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