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凶器》 楔子 祖坟上的青烟 宁静的小镇上，小雨淅淅沥沥静静落着。雨中一老人顶着小伞悠闲渡步，胡须随着『潮』湿之气飘『荡』而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在老人的身后，一个少年暴怒地用拳头砸着那本就破败不堪的屋门…… 老人正是镇上的“仙人”。 虽然邻居们都这样叫他，不过这“仙人”只个一个外号，并不是什么尊称，至少他身后的少年知道，自己这位仙人祖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闲人。 从少年的父母因意外去世开始，少年便一直供养着自己这位闲人爷爷。 爷爷是一个酷爱玄学的半吊子风水师，之所以称其为半吊子，是因为年轻时有人在祖坟上烧了一堆马粪，被他误认为祖坟冒了青烟，由此认定他们家中近几代必定会出一位帝王。 作为一位现代社会生活的人，这种疯话若是放在城里，不被人抽几鞋底，也会让人觉得脑子里飘着拖鞋。但在这小镇上，和蔼纯朴的村民也只当是玩笑，那“仙人”的绰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爷爷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他眼中认为他脑子飘拖鞋的人都是俗人，向他这种境界的人拖鞋是用来穿的，绝对不可能放在脑子飘…… 如此，守着一颗执着的心，从年轻时便开始了寻找心中理想对象的旅程。 最早爷爷看好少年的大伯，那时大伯刚出生，爷爷从满脸汗水却面带幸福微笑的『奶』『奶』手中抱过大伯老怀大慰地说了一句：“这小子长大了一定是个皇帝。” 听了这话，『奶』『奶』也开心的笑了。愿望很美好，结果却很不幸，大伯不单未能当皇帝，甚至连一周岁不到就夭折了。 『奶』『奶』伤心之余又生了二伯，爷爷再次兴奋起来，又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结果二伯更惨，比大伯夭折的还早。 待到二伯在爷爷话音刚落便挂掉之后，紧接着小川的爸爸出生了。 第三次抱起了自己的儿子，爷爷乐呵呵地张开了嘴，正欲说话之时，“啪啪！”『奶』『奶』事先准备在炕头下面的木底拖鞋就飞了过来，爷爷的话没有说出来，还少了两颗门牙。 托拖鞋的福，爸爸开始茁壮成长，泡妞生子。直到有了小川，『奶』『奶』的紧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一切似乎就此步入正轨，然而，该来的终究要来。 那年，小川刚满十四岁，『奶』『奶』病故。料理完『奶』『奶』的后事，爷爷在悲痛之余，也终于对着爸爸说出了他那句憋了几十年的话。 不『惑』之年的父亲被人说自己会当皇帝，当真哭笑不得。 结果，飞机空难，父母惨死。 人都说命贱的孩子长寿，小川的生命便出奇的顽强，虽然爷爷每次酒后几乎都会肯定的告诉他，他以后是一代帝王，但是他却依旧活得好好的，身体还十分健康。 小川是个无神论者，对于爷爷那些“疯言疯语”都是自动过滤，并不相信父辈的死和爷爷的话有什么关系。 平日里对他还很孝顺，这一次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老家伙玩的太疯了，居然将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老婆本拿去买了一个罗盘回来，还信口雌黄地说他们家之所以没有出皇帝，皆因方位出错，此乃上古神器，名曰“命运盘”有了它，小川定然会成为一代明君。 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出现怒脚踹门的一幕，也就情有可原了。 坦白来说爷爷对他也并没有什么感情，至从『奶』『奶』和父母相继去世后，爷爷便将绰号当成了名字，自诩仙人的他，已经很少踏足小川这间所谓“尘世”的小屋了。时隔几月或一年半载才回来他这里拿点钱，蹭点饭，用爷爷的话来说，这叫“化缘”…… 瞅着面前桌上那个用老婆本换来的所谓可以让他成为一代帝王的“神物”，小川便气不打一处来。 屋外的惊雷阵响，小川心中冰凉……什么古物会在背景上雕刻一个超短裙身材样貌无可挑剔的美女？这玩意连赝品都不可能算的上。前不久他还在一个『奸』商那里见过此物，当时还暗笑哪个白痴会买，却没想到自己就是那个白痴…… 思前想后，小川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将“命运盘”揣到衣兜里便冒雨朝着『奸』商住处而去…… 雨，越来越大，隔着几米的距离便看不清楚人脸…… 半日过后，几个乡亲匆匆忙忙地将小川抬了回之时，他已经浑身是血，动弹不得了。冲动的小川没有想清楚，『奸』商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行骗，又那里是他一个『毛』头小子能够对付得了的，钱没讨要回来不说，自己也被狠揍了一顿。 一天一夜过去，待到雨小了些，乡亲们请来大夫，小川已经呼吸困难，睁眼都十分吃力。 大夫检查一番后摇了摇头，连医『药』箱都没有打开便又乘车返了回去。 看着大夫离去的背影，小川艰难地想要将手中的命运盘丢出去，只可惜浑身无力，手臂更是难以挪动分毫，眼皮愈来愈沉，脑中飞出无数个念头，想起不知又游『荡』到了那里的爷爷，似乎有一些挂念，但又无所牵挂，因为像爷爷那样一个仙人，显然不会为了他这个俗世孙子的离去而伤心，对于他来说，失去的大概也只是一个没能实现他预言的人吧。 “哐！”在迈出门槛的一刹那，大夫重重地关上了破旧的屋门，一截老化的电线承受不了这边震动，晃『荡』了几下掉落下来，正好搭在了小川赤『裸』的胸前，酥麻瞬间传遍全身，继而是疼痛到麻木，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让一个人回来，他想告诉大夫，救不了人也不要害人，只是眼皮已经太过沉重，终于缓缓地合了上去，对于这个精彩的世界，小川最后的记忆只是一件白大褂。 小川闭眼，命运盘上的美女悄然消失，中央处溢出一堆密密麻麻繁杂不堪的文字，继而向两边快速移动旋转，映出一个绚丽的光圈…… 屋内强光骤闪，刺眼的光芒让屋外的村民和大夫大吃一惊，急忙推门而入，房中除了那还在闪着火光的电线之外，只剩下一张依旧燃着已经变作焦黑模样的床。大夫脸『色』难看，因为他分明记得，在他离开之前，那电线并未掉落在床上，不过，村民们却无暇理会这些，瞬间变作一堆焦黑的床已经让他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不可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如此快速地将人焚烧到这般彻底。 …… …… 第一章 家有色男 风中，一少年左手虚握，指节顶着左边的面颊，席地而坐。双腿呈三十度倾斜着自然地两旁分开，很是霸气。微沉的双眉下方，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视前方，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只是，这个姿势并未保持多久，少年便伸出手『摸』了『摸』白布包裹的头顶，哀叹一声：“他娘的，我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原来，方才并不是什么少年英雄在凝望，只是一个心情失落的小子在发呆。 “大少爷，老爷唤你。”远处一个家丁穿过松林踏着积雪朝少年而来，双手嗬在口边高声喊了一嗓子。 “就去。”少年答应着站起身来，又是一声轻叹，抖了坐的有些发皱景袍，朝家丁行去。 看着少年脸『色』不好，家丁安慰，道：“大少爷莫怕，还和以前一样，老爷最多训斥几句便过去了，您出去三年，才刚回来，老爷不会难为您的。” 少年点了点头，脸上的苦笑更浓了。 家丁那里晓得他心中的苦处，调戏人家姑娘被老爹揍一顿倒是没什么，问题是他不是梅家大少爷，而是莫小川。至那日在河水中醒来，错被当做梅大少拉回梅府，一切就都有些诡异莫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前些天还是现代世界一上进少年的他，被一庸医医治过后，便在这世界的河水中活了过来，这种变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便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更何况他的脑袋现在还真是破的，当时懵懂中刚爬上河岸，脑袋上便被那位据说是自己调戏了她家小姐的丫鬟揍了一棍子，到现在还未痊愈。 那小丫鬟下手着实狠了一些，若不是木棍不太粗，此刻梅家就该给他办丧事了。 梅府地处燕国北方重镇洛城，占地面积极广，梅家家主梅世昌本是商贾出生，财力雄厚，梅府的建筑颇为讲究，周围景『色』极美，只是步履在充满积雪道路上的莫小川却无心观景，随着脚下的嘎吱声一颗心也起起伏伏，平静不下来。 这几日间他想了很多，起先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变作了另外一人，因为这一切都太玄了。可当他发现腿上一块幼时留下的伤疤还紧紧跟随时，就确定自己还是自己，只是被人当成了别人。他曾想坦白从宽，但家丁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在他旁敲侧击的询问下，家丁很自豪的告诉他梅府的内部如何的铜墙铁壁，曾经有人混进来过，被发现后，直接『乱』棍打死，有些倒霉蛋落入他梅大少的手中更是凄惨无比，只恨爹娘将自己生在这个世上。 然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那真正的梅大少回来……想一想，就让人『毛』骨悚然。尤其今日要见老爷，他的心中更是忐忑难安，在莫小川看来假儿子去认亲爹而不被发现的难度和拯救地球的难度是差不多的。因此，一路上，他走的异常缓慢。 一旁的家丁不知他心中的真实想法，还以为梅大少是惧怕老爷处罚，作为一个敬业的家丁，他只好扯开腮帮子一顿劝说，在浪费了二斤多口水之后，梅大少是不是想通了先不说，他们的目的地却已经到了。 “老爷！大少爷来了！”家丁上前通报。屋中隔了一会儿才传出一声冷哼：“让他进来。” “大少爷，去吧！”家丁对着莫小川使了一个眼『色』。 莫小川踌躇不前，想迈步，脚下却像生了根，无法动弹。自己如何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没弄清楚，眼下便有一关生死考验，终于在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呵斥声后，莫小川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门分两旁，莫小川迈步而入，迎面一声怒斥：“跪下。” 莫小川愣在当场，活这么大，他还真没跪过几回，只是『奶』『奶』和父母离去时，在灵前跪过，陡然间一个陌生人让自己跪下，这膝盖却绷得更直了。 看着莫小川发愣，梅世昌有些发福的身体似乎因气恼而颤动起来，轻轻挥手对一旁站立的丫鬟，道：“你们出去。” 丫鬟担心地看了大少爷一眼，离去之时，还悄悄地对他吐了吐舌头，眉眼间生出几分媚态来，春心涌动，秋波暗送。只可惜这位大少爷已经不是当初那位大少爷了，此刻的他思『乱』如麻，空费了小丫鬟的一番热诚，这跪与不跪倒是成了眼下一个难题。 丫鬟离去，房门复又关紧。 梅世昌缓缓行至花梨木的椅子前坐下，胖乎乎的手落在扶手处精信雕刻的花纹上静静地看着眼前不成器的儿子，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他下跪。出乎意料，梅世昌似乎并未因此动怒，反而气息渐渐平缓下来，轻声说道：“看来这三年还是有些长进，本事没学到，学来几分骨气也是好的。” 莫小川不敢言语，此刻才抬头望向眼前这个陌生的父亲。梅世昌看起来年近五旬，体态发胖却精力十足，白净面皮，浓眉大眼，微显盈厚的唇边一缕弄黑的胡须自然下落，一身员外装束坐在那里，脸上似乎还挂着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在陈设肃穆的书房中，显得并不温和。 “怎么不解释？”等不到儿子说话，梅世昌又开了口：“以前不是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来吗？”说话间，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又冷了下来：“刚回来就给我惹这么大的麻烦，那司徒青的女儿也是随便碰的？” 莫小川暗暗叫苦，又无从解释，唯有闭口不言，静待其变了。 这边梅世昌发着家主之威，在一墙之隔的另一处院子的书房中王管家正在询问着那日拉莫小川上来的几个家丁。相比起梅世昌丰富的表情，王管家的面部活动就小的多了，除了每次说话牵动那张严肃的脸外，再无其他多余的变化。这张五十多岁依旧不长胡子的白净面皮，在这种气氛下，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你们确定那日只有大少爷和司徒琳儿落水？” 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口的家丁们赶忙点头恭敬地回道：“小的们那里敢欺瞒王管家，那日接了大少爷回来，路过河边正好碰到那女人，大少爷便……那个……” “说重点！” 王管家眼皮轻抬，家丁急忙跳过了那段自己敢看却不敢直说的画面，接着道：“那婆娘不识好歹，与大少爷不知怎地就僵在了一处，竟然还想用刀刺杀大少爷，大少爷夺刀，两人就扭打在了一处，我等正要上前帮忙，不想那河面冻得不太牢实，大少爷和那婆娘就一起掉了进去。后来的事，您也是看到了的，大少爷上来之后，头发也被削掉了，还差点没被她那丫鬟一棍子打……” 王管家显然不想听这些开脱之言，轻哼一声，道：“那河边并非回家的必经之路，你们怎么会走到那里？” “这是大少爷的意思，他说三年没有回家了，想去看看以前游玩过的地方，小的不敢违逆。” “这么说，和那女子碰面确是偶然？” “是啊，要是小的知道大少爷会出事，打死也不敢让他去啊。” “你们确定当时没有其他人落水？可看真切了？” “千真万确。” 王管家低眉沉思片刻，轻挥手背，家丁如获大赦，正待退出，又被唤住。 “以后你们就不用去侍候大少爷了。” “这……”其中一个家丁刚欲说话，袖头忽被另一家丁扯住，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低头称是。眼见王管家轻轻合眼，不在理会他们，家丁们轻轻地退了出去，待到将那屋门带上，却发现这严冬的天气已然惊出一身的汗水。 相比家丁，莫小川也好不到那里去，低头跟着与自己同来的家丁行在路上，心里烦躁不已，就在他迈出书房门的前一刻，梅世昌告诉他，倘若那司徒家因为此事不依不饶的话，就要让他迎娶司徒家的女儿为妻，还美其名曰，有如此严厉的妻子也许能管束的住他。 那女子美丽的容貌自今给自己留有影响，若换做以前，莫小川必定十分乐意，一个穷小子，能有人嫁他便是好的，何况对方还是家世相貌无可挑剔的“白富美”，可环境不同，心境也就跟着变了。本来就有些弄不清状况的他，为了活命不单认了人家的爹，而且还要睡人家的老婆，那真的梅大少回来还不剥了他的皮，恐怕到时候想死都没那么容易了吧。 沉重的步伐伴随着一声哀叹，早在门前听到屋中谈话的家丁看到大少爷这般失魂落魄，积蓄片刻的口水再次喷涌而出：“大少爷，您是担心娶了那个凶婆娘以后您的极乐园就会没了吧。其实这大可不必担心，就算那司徒家的婆娘再凶，惹不起还躲得起吧。若换做我小三子，大不了找个由头外出就是了，把那极乐园搬到外面去，也省的惧怕王管家训斥不是。”口中说着，他还对莫小川挤眉弄眼，『露』出了一丝『淫』『淫』的笑容。 “找个由头外出？”莫小川双眼一亮，似乎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是啊！”小三子满脸谄媚，看到大少爷高兴，他也兴奋不已，只是两人心中所想却是大相径庭。 “小、小三子，只是这由头该怎么想呢？”莫小川想要得到对方的提示。 小三子的脑袋却摇了起来：“大少爷，这个事不急，您怎么也得先养好了伤，再娶了亲，把老爷安抚下来才好说啊。” “唉！”白高兴一场，莫小川又低下了头。 这一次，看似聪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家丁也想不出办法了。两人只好默默行路，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莫小川高兴的，就是现在他不用再待在王管家的房间里接受治疗，终于可以离开那个面无表情的家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想起前几日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都能看到坐在自己床头，脸在烛光下显得惨白如鬼般的王管家，还盯着自己满是深思的模样，莫小川便忍不住打一个寒颤，仿佛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人心的双眼还处在眼前一般，这辈子都不想再受这种折磨了。 “大少爷，极乐园到了。您身上还有伤，今天还是不要太过放纵自己。小的先退下了。”小三子又递给莫小川一个『淫』『淫』的微笑，让他浑身一阵鸡皮疙瘩，随后快步离去。 面前出现一坐别院，站在院前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座双层小楼，瞅了瞅院门，感觉很是普通，虽然墙壁院门装饰都很讲究，却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极乐二字，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满园的梅树，冬末花期，满院皆红，倒也增添了不少美感，只是这梅府处处可见的梅花看多了也就没什么了。 莫小川并未止步，继续前行。前方的小楼门前两个丫鬟看到他的身影，急忙跑了过来：“大少爷，您没事了吧。可想死我们了……”说话间，一人一个胳膊搀着莫小川朝楼中行去。 有些尴尬的莫小川左右瞅了瞅，只见两人都穿着很简单的衣服，有的地方还有丝丝肌肤若隐若现，却不知是为了搏人眼球还是表现抗拒严寒的不屈。 勉强地行至二楼楼梯处，两个小丫头抿嘴含笑，示意莫小川上去，自己却又守在了门前。家丁那句王管家训斥让莫小川合理地理解了她们的行为，虽想不通一个管家怎能训斥少爷，但让他头疼的事已经够多了，也懒得去想了。 一步步向上行去，二楼寂静无声，倒是门前的两个小丫鬟不时忍不住轻笑一声，让莫小川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二楼的景『色』尽收眼底，各『色』珠帘沿窗灌满，丝绸环绕，处处透着艳『色』，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的房间，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男人该住的地方。正面一道巨大的屏风挡了半个房间，他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探头一望，忽然，哗！的一声，混着花瓣的水花扑面而来，紧接着，一个个赤条条的女子嬉笑着纷涌而至，不待莫小川说话，便将他推入了屏风后一个巨大的洗盆内…… 饱满酥胸，两抹嫣红，丝绸下不断闪现的森黑与那『乳』白『色』的肌肤交相辉映……数不清楚有多少个，晃得他眼花缭『乱』…… 莫小川差点没有一口血鲜血喷涌而出，他终于明白这“极乐”二字是什么意思了，只是生平都没有和女人怎么说话话的他，那里享受过这般待遇，此刻一张脸已经是通红无比，滚烫的厉害，双眼更是发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些分不清这里是天上，还是人间，也许该称之为天上人间。在另一个时空中同具其名，那个霓虹闪烁的地方应该也不过如此吧。 第二章 女人是毒药 满屋春『色』挤不住，数只落入浴盆来。浑身湿透的莫小川被众多娇媚的女子围着，温软『潮』湿的肌肤紧贴着他的身体摩擦，一颗颗软『乳』从面上蹭过，不时还紧捂上去，让莫小川震惊之余还有些窒息，幸好这些女子都极有经验，懂得拿捏得当，这样才让莫小川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子不致窒息而死。 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都有一双手，脸上滚烫红『潮』一直延伸到了脖子，上涌中也同时向中间汇聚，挺立而起的部分猛地握上了一只手，带着娇媚气息的调笑声在耳畔响起：“大少爷两月不见好似他又增大了几分，这次就不用再偷偷跑回了，听说回来的路上因调戏人家女子还被打了，是不是把我们都忘记了……” “嘻嘻……大少爷今日怎地还害起羞来，往日不是喜欢得紧吗？是不是奴家姿『色』不如从前，您看不上了……” “是也不是？大少爷快说嘛……” 伴着各种嬉闹上，紧裹在莫小川身上的湿衣也被一件件褪去，此刻他那里说的出话来，一双手左挡右护，却是不知该放在何处。脸『色』涨红想尽快逃离此间，又心涌澎湃生出几分匿留之意，一时间取舍难断，杂『乱』如麻。 眼前的香峰俏腿美丽妙体让莫小川颇长见识，他一直以为穿了漂亮衣服的女人才最好看，此间才发现脱光了的女人却是更美。紧张的双手不时碰触紧贴而上的肌肤，丝丝温软传来，妙不可言。忽地一只嫩手紧抓手腕将他的手带入胸前柔软处摁贴上去不住摩挲，让本就挺立处又坚了几分，身体也紧绷而起，几欲不受控制。 “啪啪啪……” 急促的敲门声从楼下传来，让莫小川猛的一个激灵回过味来。守门丫头的呵斥声和小三子的高声话语同时入耳，后者却更清晰一些：“大少爷不好了，门口来了很多闹事的，您快去处理一下，让老爷和王管家知道了便麻烦了。” 这声音无疑给挣扎中的莫小川一记定心丸，面对这等艳福，这个连女人手都没碰过的少年也着实消受不起。身旁这些『裸』着的女子们似乎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眼见大少爷起身便均不再多作纠缠，只是『摸』在少年身上的手却是缓缓划过，显出几分不舍来。 下得楼来，莫小川身上那厚实的衣服已只剩一条遮羞短裤，上面还滴着水。 看他全身湿漉满面通红，唯一遮挡的地方却是傲然的模样，小三子明显会意错了，告罪道：“小的该死惊扰了大少爷。您看眼下该如何？” “出去看看。”莫小川的情绪尤未稳定，一颗心怦怦直跳，说话间便迈步出门。 “大少爷莫急。”小三子急忙拦住他，外面严寒天气这等出去冻坏了大少爷他可吃罪不起，一边拦着大少爷一边呼喊丫鬟拿衣服。 一番忙碌，莫小川再度出门已是衣服翩翩公子模样，就连头顶的伤处也用一顶帽子遮挡严实了。 待莫小川跟随小三子急急朝大门奔去，先前二楼中一纠缠最紧的女子也穿戴好了衣服匆匆下楼向外行去。守门的丫鬟见她如此着急不禁问道：“小莲姐，你这是要干吗去？” “大少爷新伤未愈，我有些不放心，跟去看看。”那女子嫣然一笑回头自然地答道。 “那我们也跟着去吧。” “不用，不用！”小莲忙摆手言道：“人去多了，万一给王管家撞见反而不好。” 小丫鬟点头，小莲将门掩上快步离开，离去的方向却与莫小川所去之处继而相反，行出不远，她又折返回来确定院中并无其他人尾随，这才再度远去。 时隔不久，小莲的身影出现在了王管家的书房内，一阵轻声低语后，王管家离座而起。 “只有这些？”小莲的一番汇报好似并不能令王管家满意。 “奴婢愚笨，只觉得此次大少爷有些不同，好似腼腆了许多，再未发现其他。”小莲有些忐忑的答道。 话语间，有人轻轻敲门，王管家出去片刻再度回来对小莲道：“好了，你回去吧，记得留意大少爷的动向。” “是，奴婢告退！”小莲悄悄从后门离去，王管家推开正门也离开了书房。 …… …… 大门前熙熙攘攘一群人吵闹着，一个个细数着梅大少的罪状，要求面见老爷讨回公道，与守在门前的家丁们推推嚷嚷，不可开交。莫小川刚一冒头，也不知是哪个眼尖者高喊了一嗓子：“梅少川，你这个挨千刀的，『逼』死我妹子，我让你偿命……” 随着话音，一个粗壮的汉子手提扁担便冲将上来，与家丁扭打在了一处，其余众人也跟着前涌，一时间，『乱』作一团，场面渐渐失去了控制。眼见这群人便要冲入府中，突然，莫小川背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都反了不成？” 话到人到，王管家那张白净的面皮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同时在他身后的护卫列队而出，手持剑柄站立在了门前。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众人伴着护卫们的出现，不住地后退，直到护卫站定，他们才停在了距离护卫一丈远的墙脚，面上已没了先前的理直气壮，多出了几分惧意和警惕。 王管家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了先前闹得最凶的汉子身上，冷着脸道：“陈玘，你那妹子不是拿了银钱送回老家去了吗？” “这、这……”被唤作陈玘的汉子吱吱呜呜半晌忽地抬头喊道：“我另外一个妹子。” “老夫没空与你磨牙，现在便派人随你前去查证，若不属实，你也就活到头了！”王管家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招牌式的轻轻挥了挥手背，几个护卫踏步上前，按在剑柄上的手上移一分，藏在剑鞘中的剑刃便透出了一分寒光。 噗通！ 未等护卫走近，陈玘这身材高大的汉子竟跪倒在地顷刻间就哭的和个娘们儿似的高声求饶：“王管家，不是小人故意滋事，实是受人蛊『惑』……” 陈玘后面再说什么已经无人注意，王管家从他身上收回目光，轻咳一声，护卫们退了回来，他又用那不变的语调说道：“你们呢？” 众人具都默不作声，三三两两地开始悄然离去，没过多久，吵闹的门庭前便不剩几人，从新寂静下来。 王管家扭头看了莫小川一眼，正欲转身而回，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划破了寂静：“慢着。还有我……” 莫小川顺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红裙，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推开前面遮挡之人，大步上前，速度极快，好似一团火般处了过来，圆圆的脸蛋，上五官俊俏，尤其是一双大眼紧紧地盯着莫小川，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你是？”王管家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是司徒玉儿。”少女挺着饱满的酥胸，踏步走到王管家跟前，浑然没有在意两旁那面『色』发冷的护卫。 “司徒玉儿。”王管家重复了一遍，张口问道：“司徒青是你什么人？” “正是本小姐的爹爹，我便是你家司徒二小姐。”少女狠狠地瞪了莫小川一眼，道：“我姐姐被这贼子欺负，到现在还病着呢，今日你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和你们没完。”语毕，一张小嘴高高撅起，吹弹可破的肌肤配着如此表情，便像个瓷娃娃般惹人喜爱。只是那凶巴巴的表情却不是一个瓷娃娃该有的。 “你是司徒青的女儿？”王管家那表情极少的脸上反常的皱起了眉头。 “哼！”司徒玉儿冷哼一声，算是回答了问话。 王管家略作思索，道：“你跟我来吧！” 莫小川本想找个机会趁『乱』开溜，眼下也没有了机会，悻悻然中，王管家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大少爷，你先回去休息，等老爷的消息。” “哦！”莫小川答应一声，跟在了王管家身后。 司徒玉儿瞅了瞅莫小川，阴阳怪气地道：“梅少川，梅大少爷，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只是一肚子坏水，可惜了这幅好皮囊。无耻之徒，我若是你娘，当时生出来就该一屁股压死你……” “你……”莫小川无辜地被臭骂一顿，想还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罢了，罢了，她骂的是梅大少，又不是我，可这种安慰并不能起多少作用。替他挨着骂，还要时刻担心他回来要了自己的命，莫小川满肚子的委屈却不能与外人道，唯有在少女鄙视的眼神中朝自己的住处而去。 回到极乐园，这位大少爷有些头疼不该不上那楼去。正值踌躇之际，小三子不愧是梅大少的得力助手，嘿嘿一笑，道：“大少爷，您是担心楼上……” 几天相处下来，莫小川现在最熟悉的人便是小三子了，看他这副笑容便知这小子一定有了什么主意，便道：“怎样？” 小三子赔笑：“方才听王管家让您等老爷的消息，我便让人通知了她们，现在她们应该都到后院去了，没您的召唤不会过来的，您就放心吧。” 莫小川长吁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尴尬的身份，忍不住又问道：“小三子，有没有可以尽快出去的好办法？” 小三子想了想，摇摇头，道：“大少您那般厉害，混入庄上的人自逃不过您的手段，但您自己想离开还不是简单的很。只要过了这个风头，一切都好说的，您便再忍一忍。” “咕噜！”听小三子又说起梅大少的手段，莫小川咽了一口唾沫，不再搭话，推门进入了院中。 上得二楼，果然已经人去楼空，而且屏风的位置也挪了地方，屋中陈设也均做了调换，此刻看来已然是一个正常的男子起居室的模样。转入左手旁的卧室，里面一张大床上铺着整洁的白『色』床单，仰身躺了上去一种舒适感充满全身。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让刚来这个陌生环境的他神经一直紧绷着，刚一放松便觉困意侵袭，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去了…… 天边一丝白云渐渐转红，映出千万条霞光，再有红转淡，直到明月高悬，极乐园的二楼上却燃起了淡淡的烛光。莫小川睡在床上像个孩子一般香甜，朦胧中，他睁开双眼，眼前粉雕玉琢般的圆脸，一双机灵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着，距离极近。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小川猛地坐起，“砰！”两个额头撞在了一起…… 第三章 景秀纹绣 少年和少女同时手抱额头惊呼出声，复又四目相对紧紧凝视，只是少年满脸诧异，少女怒容敷面，双目相距同样距离，情绪却大不相同。 “你怎么进来的？”少年再度出音。 “当然是你爹让我来的。”少女扬眉而起，一副傲然之『色』。 “我爹早死了。”少年话音刚落，猛然惊醒，自己已然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少女口中的爹已决然不是他那空难而死的父亲了。 “不孝『淫』贼。”少女嗤之以鼻。 少年轻叹一声没作解释，唯有转移话题，道：“你一姑娘深夜到我房中来做什么？” “以后本小姐就住这里了！”少女似乎对这贱名满洛城的梅大少是否孝顺并无太大兴致，已抛去方才的话题，仰面躺在了他的大床上，一双小脚飞踢而起，两只绣鞋应声飞去，落在了不远处的茶桌，砸碎一排精美的饮具。 少女的大胆着实出乎莫小川的意料，先不说梅大少『淫』名远播，几乎成了不学无术和『色』鬼的代名词，便是寻常男子的房间也不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应该深夜来访的，更别说躺在床上了。 少女落落大方浑然不拿自己当客人的模样，反让这个顶着『色』中恶鬼名头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梅少川，就你这德行也配做洛城四害之首？”看着少年没了动静，司徒家的二小姐竟有些不快，圆圆的脸蛋上略带懊恼：“是本小姐不如我姐姐生的美丽，还是你的『色』胆被吓了回去？”说罢，一双大大眼眸又一次与少年紧紧相对。 看着一双比平常人大了许多的美眸，早已经让她占据主动的莫小川也不知该如何说话，只是下意识地说了句：“好大！” “嗯？”少女眉头微蹙，低头瞅瞅自己胸前，轻啐一口：“果然是『淫』贼。” 少年无辜，不知夸人眼大犯了哪门子的忌讳。 “梅少川，我家老头说你侮了姐姐名节，姐姐以后嫁不得他人了，要将姐姐许配与你。不过，本小姐不放心，先来考察你一段时间，你便如此待客？”两人良久无言，少女再次打破沉寂。 “姑娘定是饿了……”被臭骂的大少爷话未说完，少女从床上弹身而起，怒道：“放屁，你家老头比你懂事多了，本姑娘早已经腹中盈实，你想撑死我不成？” “……” “好了，天『色』还早，本姑娘想出去走走，据说你们梅家除了你这祸害出名外，景『色』也颇为有名，便带我去看看吧。” 莫小川透过窗户看了看那一轮明月皱眉道：“现在去？还看得见吗？” “要你管，本姑娘便是这爱好，你就说去也不去？” 莫小川本就满腹心事，被她一顿胡搅蛮缠，在这屋中也不想再待，便道：“去吧。” “给本姑娘递鞋来。”少女展颜，粉白细嫩的肌肤，圆圆的脸庞，笑起来一双美目宛如新月，份外惹人欢喜，与她那刁蛮『性』格倒是截然相反。 下得一楼，前厅空空，守门的丫头也不见踪影。看来小三子这事做的倒是颇为干净利落，莫小川正思量着，少女却揪了揪他的衣袖，示意噤声，自己侧耳静听楼上的动静。片刻后，少女两只小手一阵挥舞熟练地打着手势，莫小川也是心思活泛之人，待少女停下便即理解。默契地大步走到门前，推门关门，很是自然，人却还在屋中。 隔了一会儿，楼上“蹬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伴着一人影而下，躲在楼梯侧面的少女猛地伸出脚去…… “哎哟！” “噗嗵！” 惊呼声中，人影就地滚下，一头撞在了门框上，少女顺势而上，双手攥紧那人臂弯，一脚踏在肩上，怒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跟踪本姑娘。” 那人被制住，一阵求饶，却是一女子，饱满的酥胸在不知怜惜为何物的少女踩踏下向地板两边挤出，让未经男女之事的少年不禁有些担心会不会爆掉。那女子看到了他却好似见到了救星，顿时啼哭起来：“大少爷救命啊，我是小莲……” “小莲？”早时被一群女人围转的他眼花缭『乱』，那里能辨认出来。 “您让我们到后院去，小莲思念大少爷才违命跑来，大少爷救命，小莲不敢了……”小莲的眼泪抵在地板上，模样甚是凄惨。 听着解释，莫小川顿时明白过来。少女鄙夷地瞅了莫小川一眼：“原来是你的女人啊，果然是『淫』贼……”说罢，松手抬脚“砰！”小莲便被踢出了门外去：“你和他怎样我不管，莫要再跟着本姑娘，否则让你哭都没机会哭。” 小莲爬起，含泪望了望大少爷，扭头跑了。 “本姑娘打了你的女人。”少女回头挑衅的说道。 “看到了。”莫小川踏步出门，好似没发生过这事一般。 “你不说点别的吗？”少女好奇，紧跟上来。 “说什么？难不成让我再打回来？” “本姑娘怕你啊。”话音未落，这小丫头竟然依身而上，一拳朝着莫小川打来。 莫小川那曾想到这丫头说打便真的来，眼见拳到，顺势挥手，双臂相交，少女面『色』大变，整个人猛地被震退出去，一连退了十余步，后背撞击在门板上方才停下。 莫小川疑『惑』地看着被自己打退的丫头，心中思量，没想到这丫头看着挺凶，也没有什么力气。而少女看他的目光却与先前大不相同，心中震撼不已，她自己的身手自己当然明白，远不像外表这般简单，可方才少年臂上传来的怪力此刻还让她手臂疼痛不已，若不是方才觉出不妙急忙收拳后退卸去不少力道，此刻这手臂怕已经断了。看来外界流传梅大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传言并不属实，不禁对他暗中多了几分警惕。 而这一幕却被躲在不远处偷看的小莲尽收眼底，一张脸上也满是震惊，呆了片刻，她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而去。 这边疑『惑』的少年和震惊中的少女并未注意到那匆匆离去的女人。 沉默许久，少女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小嘴嘟起：“你来真的？人家是女人啊……” “我没……” “哼！” 少女赌气前行，莫小川跟在身后。两人一路走着，时间稍久，少女便似乎将先前的事忘记了，指着梅府各处问东问西，一副好奇的模样，然而，莫小川来此的时间也不久，对院中大概还有些了解，让他细细说来，却难为了这位梅大少了。推脱不过，只好借头上的伤说自己对以前记事不清，搪塞了过去。 少女似乎不怎么相信，觉得他有意隐瞒梅家一些重要之事，也不急询问，就如此游玩了下去。 夜深时分，少女有些疲累，两人返回极乐园休息，可怜的梅大少被赶到了一楼下人的床上，二楼已被少女占据。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月有余，少女在莫小川的身上并未寻的多少有用的东西，反倒是少年从她那里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他现在已经从最开始的不适应渐渐地习惯了目前生活，只是心中始终担心着真的梅大少回来，想要离开，却又生出几分不舍，也不知是不舍身边这些渐渐熟悉的人，还是不舍整日让他陪着在院中游玩的少女。 这一日清早，两人又早早出门，漫步在梅府，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不太情愿的小三子。主人和女人嬉戏，让自己做跟班，这种事小三子以前也是经历过的，但往往因为一些小事被迁怒，总是落不得好，因此，他份外小心。虽说自从这司徒家的二小姐到此之后，主人像是变了个人，不仅对身边的女人规矩了许多，对下人们也颇为和蔼，但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其实莫小川也不想走到那里都拉着小三子，只是这院中的事他的了解实在有限，不得不带这么一个导游似的人物。 穿过梅林，前方一平整的院子显现眼前，早已对梅府颇为熟悉的司徒玉儿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高呼着跑了过去。一直低头跟在后方的小三子急忙跑上前来：“司徒小姐，这里可去不得。” “为什么？”少女那本就颇大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这里是供奉祖宗牌位的祠堂，就是大少爷也不能随便进出的。”小三子满头是汗道：“若是让王管家知晓咱们来这里，小的挨板子也就算了，大少爷也会被训斥的。” 少女回头望向莫小川，莫小川轻咳一声，道：“我们还是去别处吧。” 少女脸『色』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随即便又欢乐起来：“好吧，祠堂我家也有，没什么好看的。” 待三人离开，从祠堂里面走出一人，白净无须的面皮，没有表情的脸庞，正是王管家，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 “查清楚了吗？”王管家望着远去的三人，淡淡问道。 “司徒青得确有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儿，大约是一月前突患怪病一直卧床在家，到底是不是离家，却一时不得而知。” “嗯！跟着他们，盯紧一些。看看他们与谁接头，必要时，许你便宜行事” “是！” 红衣少女熟络地拉起莫小川的胳膊前面跑着，小三子一路跟随，气喘吁吁，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娇生惯养的两人有如此好的体力，自己跟着他们居然这般吃力。 两人在小亭中歇下，小三子大口地哈着白气，在亭外等候。 少女的注意力被莫小川右手掌心处一个特殊的图案所吸引，捧起他的手仔细凝视，只见泛着金属『色』泽的图案很不规则，认不出是什么东西，却份外好看。看了一会儿，少女倒吸一口凉气：“好别致的纹绣，你在那里绣的？” 莫小川看了看掌心，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好似凭空长出来的。” “贫嘴！”少女嫣然，转头跑开。 莫小川苦笑，他着实没有说谎，这图案得确是凭空长出来的，自从那日将少女震开，莫小川便发现手掌里多出这么一个好似纹身般图案，起先十分的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直到近几日间才突然清晰起来，今日更是由原先黑『色』变成了黄金般的金属『色』泽。而他的力气也随着图案的清晰越来越大，虽然能清晰的感觉到，但连他自己也说不出其中的原因，只是隐约间他似乎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和这纹身有着什么联系，不过，这种念头也是一闪而逝，那本就没有道理的事情，实难想出一个理来。 好在少女没有追问，莫小川也就不在纠结与此，起身追着少女的身影奔跑而去。 犹在亭外喘着粗气的小三子一脸苦相：“大少爷，等等我……” 第四章 危机 大燕乾化十三年二月二十，洛城最后一丝清雪消融，梅府的梅树更显艳丽，纠缠了莫小川月余的少女似乎终于没有了兴致，今日更是刚送走天边最后一丝晚霞就爬上极乐园二楼的那张大床上睡去了。 缺了少女，静静躺在一楼的莫小川有些呆滞，脑中不断闪现梅家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不苟言笑的王管家，那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眸很是普通，却总让莫小川觉得能够看透自己的心一般，在他面前，自己似乎无所遁形，那种从心底里生出的冷寒之意难受至极。 但让他记忆最为深刻的反而是威严中都带有几分笑意的梅世昌。那发福的身影，这段时间倒是又见过几次，每一次梅世昌都把他当儿子看待，莫小川却从未喊过他一声爹，便是下跪也从未有过，而那梅世昌也不介意，依旧如此。这隐隐让莫小川觉得梅世昌看破了他的身份，不过，也仅仅是觉得而已，并不能确定。因为在莫小川的看来，若自己身份被发现，脑袋应该早已经和脖子分离才对，那里还能安然躺在这里。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如果梅世昌真的是自己的父亲，也不是一件坏事，从小没了爹娘的他，在梅世昌的身上或多或少的得到了几分父爱的温暖，竟是让他恍惚间觉得有些留恋，只可惜，这些终究是别人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意中卷入这里的过客，早些离开才是正经。 夜『色』一分分凝重，思绪中，困意上涌，正当他即将睡去之时，门外的叩门声和小三子的声音同时传入耳中：“大少爷，您睡下了吗？” 早已经与这心思灵活一脸猥琐的小家丁厮混熟络的莫小川，听到他的声音当即唤他进来。原以为这小子想出了什么妙招可以让自己找出由头离开梅家，心中还有些兴奋，却不想这厮带来的消息反而让莫小川一愣。 一年一度的尚武会？面对这个新名词莫小川一头雾水，仔细询问下才知道作为大燕国享有军中高位的梅家，不单是洛城的大世家，而且每年都要给朝廷培养一批可用之才。这每年五月的尚武会便是为了这事，但今年为何严冬刚去不久便要召开，这个小三子也无从得知，只是来通知大少爷，王管家特意点名让他也去参加，而那尚武会便定在十日之后的三月初一。 看着大少爷一脸忧愁模样，小三子又是一阵劝慰，依旧是老生常谈，总而言之，意思便是这种考核和比试都是针对别人的，大少爷去了做做样子便好，没有人敢真的对他出手。 小三子离去后，莫小川睡意全无，想想那令人头疼的尚武会，便又心神难定，萌生退意，只可惜离开又那里是那般容易的事。几次，他都行出了梅府院门，都无巧不巧的遇到王管家，这次既然是王管家点名让自己参加，怕是逃不脱了。心里也只能希望那真的梅大少不要在这期间回来，好让自己可以平安离开。 地处北方的洛城虽已入春，天气尤自寒冷，缺去一块的明月高悬于空，寒光如霜，不觉间已是午夜，莫小川却依旧未能睡去，望着天空的明月渐渐被乌云遮挡，莫小川低下头来，打算勉强让自己入睡。忽然，一个人影从二楼轻轻跃下，左右观望片刻，跃墙而出。 莫小川心下一惊，想起睡在二楼的少女，急忙跃下床来，快步朝楼上奔去。然而，大床空空，那里还有少女的影子。探手入被，尚有余温，莫小川惊疑不定，稍顿一会儿，迈步追了出去。 那黑影道路熟悉，行走却很是小心，速度并不快，因此，没过多久，莫小川便紧跟其后，尾随而行。 梅家祠堂前，黑影停了下来，莫小川藏在墙角静静观望，黑影似乎目的不在此地，只是微微一顿，便即离开，正当莫小川疑『惑』之际，忽见那离开的黑影转了右拳又折返回来一把随身短刃轻轻一划，门闩脱离，掩身进入祠堂，复又将门关紧。 莫小川疑『惑』，略做思索便跟了上去，附耳在门，里边没了动静，他便有样学样地也进入了祠堂。 梅家祠堂莫小川还是第一次进来，此刻乌云退去，月光透亮，隐隐可以看见祠堂内的情形，第一眼望去，给他的感觉便是鬼气森森，冷冷清清，虽然很是干净，但供奉死人牌位的地方又是深夜，怎么也让人心里发『毛』。尤其是正中央那张画像，总让他觉得似乎在盯着自己。 就在莫小川有些拿捏不准，自己该退出去，还是跟进去之时，后堂内传来一声轻微的喘气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莫小川微微蹙眉，蹑手跟进，后堂的陈设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空间也比前面大的多，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中央处一块雕刻精美的石头上『插』着一把剑，而那黑影的脸现在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正是不在屋中的司徒玉儿。 只见司徒玉儿双手紧握剑柄用力地想要将剑拔出，然而，那剑纹丝不动，反倒累的她气喘吁吁，香汗直流，方才那声响也是用力过猛所致。 “司徒姑娘，你为何深夜至此？”莫小川猛然出声，少女吃了一惊，双手下意识地放开了剑柄，脸『色』难看至极，看清楚是他，反而镇定了许多，娇嗔道：“白日想来看看，你又不带我进来，我只好自己来了，你这人怎地这般小器，亏得外面说你挥金如土……” “过来看看，还用换得一身夜行衣吗？”莫小川淡然一笑，笑容中却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少女脸『色』微变，正待解释，忽见莫小川行上前去，单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拉，“苍啷……”一声脆响，那剑应声而出，月光下寒光阵阵，剑刃生辉，剑身铭文清晰可见，端的是一把宝剑。目光流转，不知怎地，莫小川竟被这剑深深吸引，一时有些出神。 少女更是面『色』大变，方才拔过的她深知那剑有多紧，她甚至怀疑这剑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撼动，看着少年轻描淡写的模样，怎能让她不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便觉得上面肯定有机关，梅家少爷知道机关可轻易拔出也就没什么可奇怪了。 只是眼见少年手握长剑发怔，少女心中思量是不是应该趁机夺剑，但想起少年那过人的臂力，她又有些踌躇，便在这时，祠堂外一阵『骚』动。 听到外面的声响，莫小川猛地回过神来，看到少女一身黑衣，但脖颈处却透着一丝红布，便知她那平日里所穿的红衣被盖在了里边。少女此刻也有些害怕，目光切切地望着莫小川。莫小川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快脱衣服，不然你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少女也是聪明之人，一听这话，便知眼前的梅大少有心帮她，也不做拘泥，只见小手连动，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眨眼间便褪了干净。 黑衣离体，前厅的脚步声便已接近。 莫小川已经准备好迎接那张没有表情的白净面皮，但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张胖脸，区别只在于往日常挂的笑容不见了，换之的是一副严肃的表情，一双眼眸望向两人，竟是精光湛湛，那里还有往日那种和蔼之意。 少女知道人家老子和儿子即便再有矛盾也会内室处理，而自己一个不慎便会有生命危险，故而未等对方开口，便已泫然欲泣：“梅世昌，你儿子欺负我。白天他不让我进来，我有些好奇就自己跑来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狡猾，偷偷跟来，我只『摸』了『摸』那剑，他便骂了我一顿，我在家中还从未受过这等气的。” 反客为主，在此时用的恰如其分，即解释了来的原因，又暗含示弱，少女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然而，梅世昌对她的表情和话语却没有半分反应，反倒是看着手握剑柄的莫小川满脸惊讶，抬手轻抚胡须，皱眉道：“这祠堂乃是供奉祖宗的地方，你们两个孩子怎地这般胡闹，川儿，那剑是祖先之物，谁让你拔出来玩了，还不放回去。”说话间，严肃的表情依旧，眉眼处却已经多出了几分平日间的和蔼来。 少女和莫小川均有些『摸』不着头脑，望了一眼手中的剑，莫小川小心地『插』回原处，静立一旁。 “还不回房去？”梅世昌的脸沉了下来。 两人惊愕地相互对视一眼，都有些弄不清楚状况，这事解决的也太过简单，让人有些不能相信。不过，少女心中却是如获大赦，见莫小川还在发愣，拉起他的手便急急地朝外奔去。 屋外的护卫们已经将整个祠堂包围，王管家更是守在门前，看着两人出来，那阴寒的目光紧盯着他们。 “快闪！”两人不敢与其对视，莫小川揪着少女的手，加快脚步，转弯而去，消失在了月光之中。 祠堂中，梅世昌轻轻拿起那踢到供案下的夜行衣，展开看了看大小，递给身后的随从，道：“烧掉吧。” 随从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老爷，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贤弟，你有所不知。”梅世昌轻声一叹，道：“我这一生有两个恩人，其一是贤弟你，其二便是那青玄道长。二十年前，我还是一奔走各国的商贾之时，承蒙青玄道长指点，才在这洛城安家。他当年曾说过，我一生中有两个贵人，中年得一友，晚年得一子。” 王管家皱眉不语。 梅世昌接着道：“这一友，不用说，便是贤弟你。而这一子，自从当年你把川儿带来，我便以为是他。现在看来，却另有其人。” “何以见得？”王管家语气不变，一如既往，只是那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几分。 “这剑便是证明。”梅世昌的手轻抚剑柄，道：“当年我刚得此剑，它便如现在这般立在这白石之上，而青玄道长隔日便来，说此剑可助我辨他，这么多年来，没有人能够将他拔出，直到今日。贤弟也是试过的，应该明白。” “这事倒是有几分蹊跷。”王管家也是见过那青玄道长，对梅世昌的话倒也没有半分怀疑，只是他那眉头却未曾舒展，语气也变得有些沉重，道：“可他毕竟不是大少爷，大少爷的尸身已经找到，他的死，应该与这少年和司徒家有直接关系。他的来历我们现在都没有弄清楚……” 未等王管家将话讲完，梅世昌的双拳猛地紧握起来，忽又摇头叹道：“待我好好想想。川儿的事，不要让其他人知晓，先选个好地方将他埋了吧。唉……” 话音落下，梅世昌缓步行出祠堂，天上那缺了一角的明月依旧冷清，月光下，梅世昌的胖脸上闪过一抹痛『色』，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就这般离去，还是让他心里不好受，尽管这儿子臭名昭彰，尽做一些败坏梅家门风的事…… 有时候，抉择很简单，有时候又太难。 第五章 无名剑法 “他们追来了吗？” “没有！” 少女和莫小川爬在极乐园二楼的窗户上，四目凝视院门，两人的心跳好似比赛般地以极快的频率跳动着。 “那便好！”莫小川拍了拍胸口，以延缓心跳的节奏。 少女扭过头，有些奇怪地望着莫小川，不明白梅家大少爷怎么比自己还害怕，只不过是去了自家的祠堂，便是有违家规，最多也被揍一顿，又不是要命的事。不过，今日承蒙他的帮助才脱离了危险，看着面前这张英俊的脸，少女心中很是感激，举得外界的传闻外面对这位梅家大少爷有失公道，好『色』也许有之，却没有传言中那般出格，至于以虐人为乐就更是说的有些过了。 而少女眼前的这位梅大少似乎浑然没有注意到少女的眼神，额头的冷汗直冒，他倒不是完全因为几日的事情才这般紧张，更多的是担心那位真的梅大少回来会怎么收拾他。这次不单睡了人家的床，认了人家的爹，『摸』了人家的女人，就连人家的祖宗都惊动了，怕是想死也不容易了。尽快离开似乎迫在眉睫，但怎样离开又成了一个无尽的悬念。 “唉！” 不一样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同样的叹息，其中各自蕴含着的思绪又截然不同。莫小川是为了自己离奇的命运不受自己控制而哀叹，少女却因那剑未能到手，现在惊动了梅家，怕是再没了希望所懊恼。两种哀愁，一样烦恼，两个人此刻倒显得很是默契，不约而同地离开窗户躺在了那张已经换成红『色』床单的大床上，双目相对，看着圆脸翘鼻美眸的少女，少年不禁又被她这双大的出奇的美眸所吸引，脱口而出：“真的好大！” “嗯！”少女有些发怔，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猛地惊叫一声：“梅少川，你个『淫』贼，给我滚下去……” 灰溜溜跑到一楼小床上的少年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心中疑『惑』，这年代的女人是怎么了，怕人说眼睛大的么，拍了拍脑门，这种眼睛大的小事便被拍出了思绪之外，再次涌上的，还是如何赶在梅大少回来之前逃出梅家。 但仔细一想，根本就没有头绪，本来那王管家就将自己盯的颇紧，今晚又闹了如此一出，怕是更加无望了，也唯有祈祷那梅大少有美女吸引可以晚些回来，给自己多些时间…… 窗外的一片浮云遮挡了月『色』，再次移开时却已经朝阳初升的白昼。 “梅少川，昨夜我想了好久，终于帮你想出来怎么在尚武会上获胜了。”一早，少女便急急地从二楼奔下。 “你怎么知道尚武会的事啊？”莫小川打着哈欠问道。 “本姑娘耳聪目明，你和小三子的嗓门又那么大，想不听到都难。”少女一扫昨日忧心忡忡之态，容光焕发，若不看她那双因睡眠不足稍显红肿的眼睛，还真让人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梦寐。 “偷听便偷听嘛，找这么多理由出来。”莫小川的双眼也红肿着，对这尚武会，他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来，按照正常思维来想，那梅大少不回来便罢，倘若回来，对梅家比较重要的日子，自然回来的几率更大一些。他只想着怎么赶在尚武会之前逃出去，那里有过一丝在尚武会中比武获胜的念头。 见莫小川没什么兴趣，少女正待纠缠，忽然，小三子急急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少爷，好消息，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莫小川睁大红肿的眼睛问道。 “这个……”小三子看了看身旁的少女，欲言又止。 “丫头回你的楼上去。”莫小川扭头摆手。 “你……”少女冷哼一声，迈步走向楼梯。 “好了，现在说吧！”对于这个好消息，莫小川还是很期待的。 “霸气！”小三子竖起了大拇指。 “少废话。快说。” “大少爷，小的打听到了，这次提前召开尚武会是给楚河大营选总旗，您这次比武胜了，凭着老爷的关系，怎么也会给个校尉当当吧。到时候手下一百多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岂不快活？” “就这？” “是啊！” “你可以滚了！”莫小川一阵气恼，自己又不想当什么官，只是早些离开，到了军中岂不是更难离开了。 “别啊，大少爷，您不是一直想出去吗，这正好是一个机会啊。到时候您若不想去军中，大不了稍一封书信过去，就说身体不适，让他们另选便好。” “这样也行？”莫小川双眼一亮，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军中制度如此松散。 “别人也许不行，但您不同啊，您别忘了，老爷除了是我们梅家的家主，也是这洛城的都司，谁不给几分面子啊。” “当真？”莫小川吓了一跳，没想到那胖乎乎的梅世昌竟然相当于自己那时代的军区司令，当这么大的官，平日里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少爷，这个自然啊。”小三子也睁大的眼睛，这种事情，少爷应该比自己了解的多才对，怎么会反问自己，不过，一个敬业的家丁第一条就是不该问的不问，小三子自然也不会多嘴，少爷问什么，自己回答什么也就是了。 “如此说来，这得确是一个好消息。” “是啊，大少爷。”小三子笑的异常甜美，让大少爷如此高兴，定然有重赏了。 “我知道，你先下去吧。”只可惜，这位大少爷还未养成作为一个主子的自觉，反让小三子白高兴一场，垂头丧气的走了。 小三子离开后，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真是吝啬，人家下人等了半晌，都不说给几个赏钱。” “呃？”莫小川这才想起方才小三子那怪异的笑容，不禁哈哈一乐，道：“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先不说这个，你之前说可以帮我赢得尚武会，怎么赢？” “现在想起我了？本姑娘还不乐意管了呢。”少女白了他一眼，分明对方才的事还有些介怀。 “当真不管？”莫小川皱起了眉头。 “当真。” “当真？” “当真！” “那算了！” “你……”少女看着莫小川怪异的笑容，霍然醒悟，寻了一张椅子坐下道：“其实，并不是很难。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你虽然有一身蛮力，却不会武功，只要本姑娘略施手段，教你一套剑术，想要胜出自然不难。” “你会剑术？”莫小川疑『惑』地看着少女。 “这个自然。” “司徒家的小姐也会练剑？”莫小川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要你管。”少女脸『色』微红偏过头去。 “这个事得确不归我管。”莫小川笑了笑，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 手头没有剑，少女便寻了一根趁手的竹棍来给莫小川演示。起先，莫小川其实并不上心，对于这些所谓的剑术和武功，他一直都觉得是停留在武侠故事中的事，真正的武功无非就是强化体格熟练一些格斗技巧。这些花剑耍出来，不一定比甩过去一把菜刀的威力更大。 故而，当少女手手的竹棍变得绚丽如虹，灵动似影之时，莫小川傻眼了。 竹棍光影闪动，宛若游龙，在少女周身上下蹿动，倏然直下，恍若从天而降，啪！竹棍接触地面青砖，没有丝毫阻碍，应声而入，入地一尺方才停下。 少女收势站稳，回头再望莫小川，却发现方才还一脸无所谓的小子已经嘴变圆口，惊讶的合不拢了。 见到这样的效果，少女很是满意，将竹棍丢了过来，道：“你试试。” 莫小川伸手接住，少女从旁指点，很快就将方才那看似复杂的剑招完整的使了一遍，只是竹棍落入地面之时，却是一声脆响，青砖安然无恙，竹棍断裂成了数段。莫小川心下黯然，与那少女比起来，自己差太多了。看来练武之事果然不是朝夕可成的，自己的资质也太差了。 少女愣愣地看着莫小川：“你真是个怪物！” “我知道我笨了些。”莫小川挠了挠头。 “你笨？”少女大眼圆睁：“我呸，你若是笨，那我算什么，你可知道当初爹爹教我这套剑法的时候，我半月才能使全，你只看一遍就能使出来，还说笨？” “是吗？”莫小川很是疑『惑』，方才那剑招并不难记啊，而且招式虽然复杂，但是很短，他有些怀疑少女是不是故意夸张，不过，心情却依然好了起来，笑道：“那你说，尚武会前，我能练会吗？” 面对莫小川的问题，少女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计划中，本打算教他一些简单的武功，这套剑法看似简单，实则是她的看家本领，使出来只是为了提起莫小川练武的兴致，却没想他居然看一遍就会，一时间到有些说不好了。想了想后，道：“这要看你的资质了。” “小生愚笨，姑娘师傅费心了。”莫小川嬉笑着，他本是一开朗少年，只是这段时间身处陌生环境，又时刻有『性』命之忧，故而一直压抑着，少言寡语，经过昨日的惊现，两人顿觉关系又近了些，今日说话，反倒放开了。 “谁说要收你做徒弟了，想得美。教你剑法，也是有条件的。” “哦？” “还记得昨日你们家祠堂那把剑吗？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拿出来借我看看？” 莫小川的脸突然沉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少女，这想法在他看来十分白痴，昨日梅世昌虽然没将两人怎样，但那王管家的眼神，现在想起来都让人遍体生寒，这般不知死活的要求，除非自己活够了，不不然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眼见少年的脸『色』不好，少女朝他吐了吐舌头，搬了个鬼脸道：“好啦，和你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 “是玩笑最好了。”莫小川点点头，也不愿在这问题上多做纠缠。 如此，两人又将话题转移到了练武之事上。莫小川也将心中琐事抛开，整日随着少女练习剑法，进益颇快，大大出乎少女的预料。不知不觉，距离尚武会已经之隔一夜，只是莫小川的练功资质虽让少女称奇，但那竹棍仍旧不能入地分毫，只能堪堪不断而已。 夜间，两人坐在一搂台阶上，手托下巴看着星空，无月的夜空，星光似乎更加明亮了。 “梅少川，你怎地整日闷闷不乐？好似有许多的烦心事？外界说你整日无酒不欢，我来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喝过酒。看来，传言不可尽信。”少女双眸望着门外，轻声说道。 “其实，我还是能喝点的。”莫小川轻叹一声，以前每日无事时自己也喝点啤酒，到了这里，虽然极乐园二楼屏风后成坛摆放着，自己却一口也不敢喝，深怕酒后『露』出什么马脚，引起杀身之祸，这般的生活得确难以让人快乐起来。 “明天你就要比武了，今日要不咱们喝点？”少女提议。 “好！” 两人对望一眼，相互一笑，起身爬上二楼。 梅大少虽然名声不好，但藏酒极好，坛封开启，酒香四溢。莫小川本想让小三子弄几个小菜，少女不想让人打扰，两人便一人一坛，相互对饮着，几口黄汤下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莫小川盯着少女红扑扑的脸蛋看了一会儿，道：“对了，司徒玉儿，你和你姐姐怎么长得不太像？”司徒琳儿莫小川那日在爬上河时是见过的，生得十分俊美，便是浑身湿透任旧给人秀丽端庄之感，眼前的少女容貌虽不比她差，但气质却是天壤之别，和端庄二字更是一点边都不沾。 “要你管！”少女恼怒，嘟着嘴道：“你这『淫』贼，果然贼心不改。” 莫小川并未像往常那般『露』出无奈之『色』，依旧紧紧盯着少女，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一些什么来。两人一时间均沉默不语，整个极乐园寂静无声。 隔了良久，少女怔怔地看着莫小川道：“以后，你便叫我小瑶吧。” “小瑶？”莫小川皱眉。 少女自觉失言，急忙道：“家里人都这般叫我的。本姑娘批准你这么叫，不稀罕拉倒。” “嘿嘿，稀罕的，十分稀罕。” 看着少年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小瑶俏脸更红：“贫。” 相视的目光看似清澈，可以映出对方的影子，但两具俊朗秀气的外表下却藏了太多的东西，此时也只是却下眉头而已…… 第六章 潜力初现 三月初一，入春已经一个多月，洛城的天气却依然还带着几分寒意。提前召开的尚武会虽然令梅府异常忙碌，但好在往年已经举办过数次，现场倒是井然有序。 比武场上，梅世昌坐在首席，在他身旁坐着一个青年人，穿着颇为讲究，慵懒地躺在椅背上，若不梅世昌在一旁，桌下那悠闲地抖动着的双腿此刻必然已挪到了桌面上。尚武会是以朝廷的名义举办，不必江湖比武，场上相斗之人一拳一脚都是很扎实的，没有丝毫花哨，比起江湖中人过招难看多了，他是见过市面的人，自然不屑一顾。 忽然，一个上场的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之前的慵懒一扫而光，嘴角泛起几份讥笑。这小子也上来了？ 场中，莫小川望着对面的壮汉，心里有些发『毛』，自己的大腿未必有人家的胳膊粗，身体条件显然不成比例。尽管他也知道自己的力气较之以前大了许多，可惯『性』使然，认知还未改变过来，面对这种足可以揍五六个自己的壮汉，不由得有些踌躇，不过，按照小三子的话，自己这大少爷的身份是很好用的，便抱拳道：“在下梅少川，这位兄弟请。” 一听这名字，壮汉双眼猛地发亮：“你就是梅少川？” “正是！” 莫小川心想，梅大少的身份果然好用，正欲客气一番，那壮汉却已冲上前来：“哈哈，这次省事了。” 话音未落，人已扑上前来，双拳梁出，直奔莫小川面门。黑黝黝的拳头上面布满老茧，都快赶上莫小川的脑袋大了。莫小川侧头让过，惊出一身冷汗，刚想说话。那壮汉再度袭来，方才被躲过，出乎壮汉的预料，心想是自己太过轻敌之故，因此，这一击他已用了七分力道，脚下发力，身影倏然而起，由上至下，重拳陡压。 莫小川大惊，就地一滚，堪堪躲开。壮汉的双拳击中了他身侧地面的青砖。“砰！”一声闷响，别人看不清楚，莫小川却真切的看到在那拳下的青砖龟纹四裂开，这一拳击在自己瘦肉的身体上可想而知。 小三子这个王八蛋。此刻，莫小川只恨不得将小三子揪来痛揍一顿，那里还想什么赢，滚身而起，撒腿便跑。 “梅少川，你小子太没种了。老子就说嘛，凭你也能和人比武，老子都能做你爹了……”喊话之人乃是司徒青的长子，名叫司徒雄，与梅少川一样，同为洛城四害之一，他虽也是欺街霸市一恶少，却不似梅少川那般好『色』，故而屈居第二。不过，虽同具恶名，司徒雄却很不屑与梅少川为伍。他厌恶梅少川倒不是因为梅世昌和司徒青不对路，以他的『性』格才不管两个老头子怎么闹腾，主要的一点是看不惯梅少川欺负女人。在他看来，女人不听话，揍她男人，揍他老爹都成，打女人就太没出息了。 今年的尚武会司徒家本不打算参与，这次司徒雄来，纯粹是为了替妹妹司徒琳儿出气来了，此时见到梅少川被人揍得抱头鼠窜，自然免不了幸灾乐祸，就连在一旁眉头紧锁的梅世昌也忽略掉了，浑然忘记，人家正牌的爹在这里坐着，自己一口一个老子合不合适。 尽管司徒雄的嗓门颇大，莫小川却充耳不闻，倒不是他听不着，而是此刻无暇理会。 在连续三次被莫小川躲过之后，壮汉的脸『色』变了，此刻，他终于明白，眼前的梅少川，与他印象中的梅少川完全不同。心中虽恼怒情报不准，但脚下力道却更强了，双拳成爪，猛然朝着莫小川的肩头抓去。 莫小川只觉得肩头一痛，赶忙扭头，肩上的衣服应声破裂，被拉出几道口子，那手指犹如钢铁一般，划过的地方，恍似刀割一般的疼。莫小川还没来得及呼痛，后背又中了一脚，整个瞬间飞了出去，脑袋撞在了前方比武台旁的石柱上，顿时不醒人事了。 “梅少川，你别……”这边司徒雄本来还想落井下石一番，梅世昌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至极，冷声道：“长袖拳，他们是梁国人，保护好司徒公子。”说罢，手掌在桌面上一托，肥胖的身躯居然轻盈起来，迅速跃过桌案向比武台上冲去。 “动手！”不知从那里传出一个声音，下面的人群中一阵混『乱』，顷刻间，十余个手持兵刃的人便朝着梅世昌冲来。守在四周的护卫长剑出鞘，训练有素的他们不用吩咐便各自找好了对手，尚武会的比武场须弥间便化作生死相搏的斗场。 梅世昌从一旁抓起一杆长枪，『逼』退了那壮汉，来到莫小川身旁，将他扶起，只见莫小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竟然已经醒来，脑门上出血不多，看模样惊吓好似比撞击更重，梅世昌放心了下来。 局面十分混『乱』，不过护卫们渐渐闻声而来，数量越来越多，控制住局面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但旁边的家丁吓坏了，慌慌张张地朝着梅府后院跑去，向王管家报信去了。 后院的祠堂门前，两个守卫无声地倒了下去，随后一个人影悄悄地推开祠堂大门，小心翼翼地查看一番，确定周围再无其他守卫，这才急奔至后堂，双眼紧盯在了那把『插』在石头的剑上。这人影身形娇小，正是这段时间一直陪在莫小川身旁的少女小瑶。 她秀眉轻蹙，弯下腰来，抱了抱那石头，只觉沉重无比，不管双臂如何用力，石块纹丝不动，好似长在了地皮上一般。 小瑶惊疑不定，原想将石头一起带走，出了梅府再做打算，没想到居然如此沉重，原地转了两圈，她猛地伸出手握紧了剑柄，心想，梅少川拔的出来，自己未必不行，不过，上一次的教训记忆犹新，这次一出手就运足了功力。 “铮！！！” 预料之外的顺利让少女收力不急，一连退出十余步，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便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瑶心下一惊，不及细想此次为何如此，只能用这剑上次被拔起过一次，变得松动来解释了。 迅速用布将剑包好后，快速地逃离了祠堂。 在少女刚刚离开，祠堂后墙上的暗室中行出几个人来，为首那人面皮白净，没有一根胡须，正是王管家。 “跟着她。” 王管家的话音落下，站在他身后一人追着少女而去。与此同时，门外一家丁冲了进来：“王管家出事……” …… …… 尚武会的比武场，此刻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梁国人被『逼』入角落中，护卫们紧紧包围，虽依旧是梅府护卫死伤较多，但这些人被擒下已是必然。、 梅世昌的身边护卫持剑而立，将梅世昌和莫小川护在中央处，两人个护卫扔下手中长剑，上前帮着梅世昌将莫小川扶起，正欲撤离，忽然，其中一个护卫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猛地朝着梅世昌的胸口刺去。 像梅世昌这种从军中底层做到一方统领，背后固然与庞大的财力支持不无关系，不过，本身的武功却也是不弱的。眼疾手快，待那寒光闪至，胖手便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猛地一带，肩头向前撞去，那突袭的护卫显然没有想到如此突然还能被这胖子反制，顿时被击飞了出去。 令梅世昌没有想到的是，袭击他的护卫并不只有一人，在他身旁的另一人也已欺身而上，匕首刺向他的后心。 梅世昌觉察出身后的风声，也不回头，厚掌反手打来。 “砰！” 两掌相交，梅世昌心下一惊，只觉得从对方掌上传来一股巨力，自己竟被震开，而那匕首丝毫没有停顿，径直袭来。 梅世昌面『色』大变，想要躲，已来不及了，忽然，他的衣领一紧，整个人被揪到一旁。那人刺空，骤然一愣，只见方才还浑浑噩噩满脸是血的梅大少双眼圆睁紧盯着自己，双手还保持着揪开梅世昌的姿势，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惊吓还是愤怒。 梅世昌此刻已经到了其他护卫身旁。望着被护卫保护起来的梅世昌，那人怒极，抬脚朝着莫小川胸口踏去。 莫小川愤怒了，自从来到梅家，每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好不容易等到今日有希望借着尚武会离开，却先是被那黑壮汉子胖揍，接着又被护卫欺负，便是一只绵羊也该咬人了，何况莫小川本就不是一个软弱之人。 未等脚掌塌下，莫小川猛地翻身而起，双臂环抱，紧紧抱住了那人的腿，身体快速旋转，将以前自己在学校里扔铁饼的招式使了出来，眨眼间便转了十余圈，双手一松，“呼！”身穿十几斤铠甲的人便被甩了出去，撞在了司徒雄身后的墙壁上…… “啪！” 伴着声响，溅了满身鲜血的司徒雄惊身而起，回头一望，只见那人脑袋被撞掉了半个，脖子几乎挤入腹腔之中，软软地跌落于地，连抽搐都省了。 “娘唉！”司徒雄吃惊地合不拢嘴，这梅少川还是那个梅少川吗？ 几乎同时，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莫小川的身上，尤其是那黑壮汉子，整个人都愣在那里，若是方才自己被这招……光是想想便觉得后怕。梅世昌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眉头紧锁，得此一子，是福是祸，他心里有些没底了…… 刚刚赶来的王管家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只是他面『色』阴冷，双拳紧握，盯着莫小川看了两眼，也不说话，扭头离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在王管家离去的同时，一个缩在人群之中的男子紧盯着王管家的身影，脸上抹过一丝诧异和惊惧，脸『色』变幻中，皱眉沉思片刻，悄然隐去了…… 第七章 坦白 梅府，家主书房中。两盏清茶分落茶桌两旁，清香四溢，屋中分外宁静。 梅世昌右手手掌比之先前又厚了几分，不时隐隐作痛，自己的贴身护卫中，竟然隐藏了一个敌方高手，算一算，那两人先后入府相差不过一年，陪伴他的时间均超过十年，深得他的信任，没想到竟是他国的细作，聪明一世的梅世昌不禁苦笑出声。 “贤弟，你我自诩高明，这些年来一路顺风顺水，看来太过大意了。” 王管家白净的面皮轻轻抽搐两下，微叹一声，也只有在梅世昌的身旁，他脸上的表情才丰富一些：“老爷，天下高人颇多，你只是一方统领，手中资源有限，此事也不必太过介怀。” 梅世昌摇头：“可恨『奸』相当国，若是……” “老爷，自古朝廷之事，军方那里管得了，徒增烦恼而已。”王管家举起茶盏，轻轻吹拂浮茶，抿了一口。 “罢了！”梅世昌望着王管家道：“贤弟，你对梁国比较了解，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王管家想了想，道：“可能是猎鹰堂的人。” “你是说西梁相国柳承启的人？”梅世昌倒吸一口凉气，这位西凉相国工于心计在各国中都富盛名，只是梅世昌与他并不熟悉，不过，倘若这次真是他所为，那这人就太可怕了，十年前梅世昌还是军中一都卫身旁便被安『插』了如此高手，其他朝中大员可想而知。梅世昌越想越是心惊，额头的冷汗渐渐下来了。 梅世昌的神态落在王管家的眼中，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些人无一活口，不好断定，也可能是被南唐和楚国的人收买。” 梅世昌端起茶盏，闭上双目，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路，有一点是可以可定的，既然他们对自己出手了，那么燕国必是会有一番动『荡』，夹在虎狼之邦西梁和国力渐强的南唐之间，燕国内部还是人心不稳，风雨飘摇，也不知能撑几时。 “冢影门那姑娘如何了？”梅世昌『揉』了『揉』眉心问道。 “依照老爷吩咐，让她盗走一把假剑，我们的人已经盯着她了。”王管家回道：“冢影门一盗墓小派，来此看来只为此剑。” 梅世昌沉思片刻，道：“既如此，告诉他们，不要太过为难于她。” “是！老爷，大少爷的事？”王管家还是对这位假大少心中不满，忍不住又提了出来。 梅世昌摆摆。虽查不到这孩子的来历，不过，可以肯定他没有恶意，昨日若不是他出手相助，你我兄弟便不能在此处用茶了。” “不知来历，混入我们梅府，此人的相貌又与大少爷如此相像，留着怕是一祸患啊！”王管家担心言道。 “若真有人用这般拙劣的手段来换我的儿子，也太小看我梅世昌了。贤弟不必再言，此事愚兄自有决断。” “是！”王管家答应一声。 “愚兄有些乏了……”说罢，梅世昌站起身来，缓步朝外行去。 此刻，身在极乐园二楼的莫小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晃悠了一圈，望着院中开始凋谢的梅花，他心中一阵失落，虽早看出小瑶不是司徒玉儿，终究是要走的，但面对事实，还是难以释怀。自己身在此处，看来是难以脱身了，两人今生还有没有机会见面都是一未知之数。 莫小川苦笑一声，从昨日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怕是隐藏不下去了。他对那真的梅大少了解不多，可那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即便自己昨日的表现在外人眼中是梅大少深藏不『露』，勉强说的过去，又怎能瞒过梅家之人。 今天一早他便开始善后了，极乐园后院的女子，据他所知许多都是梅大少强夺而来，趁着自己还能装一阵，便吩咐人拿了些财物将那些女子都送出了府去。为此，小三子大呼可惜，莫小川只能摇头以对，对于一个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的人来说，自己的心情，别人那里能够理解。 “大少爷，老爷有请。” 坐在窗前发呆的莫小川听到这声音，身子猛地一怔，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有些失魂落魄地答应一声：“知道了……” 这一次，梅世昌是在内室等他，环境的改变，让莫小川心里更是一苦，进入屋中，梅世昌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响动，很自然地问了一句：“川儿来了？” “是！”莫小川拘谨地站立在一旁。 “伤好些了吗？”梅世昌问。 “不疼了。”回答着这些无关痛痒的话，莫小川惊疑不定，不知什么时候梅世昌才会对自己动手。 “哦。”梅世昌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然地说道：“那便好。” 莫小川皱了皱眉头，今日的梅世昌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是没底，站在梅世昌面前，双手也不知该放到那里好。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不等梅世昌发难，自己先坦白出来。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安定不少，张口言道：“梅大人，其实，我不是你的儿子。” “哦？”梅世昌身子明显地动了一下，这动静一闪而逝，随即便又恢复到了老样子，只是那双半闭着的眼眸中神『色』闪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顿了一会儿，他抬起眼皮，道：“你知道了？” “呃……”莫小川愣住了，这不是废话嘛，自己虽然到现在还弄不清楚怎么来到了这里，也不觉得自己如何聪明，但认爹的本事还是有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当年王管家带着你来府中时，你才几个月大小，我又膝下无子便把你当亲生的养了。这么多年来，我本不打算告诉你，没想你自己知道了。既如此也好，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要不要认下我这个爹。”说罢，梅世昌双目望向莫小川，似是等待着什么。 莫小川整个脑子都『乱』了，梅世昌和自己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他可不会蠢到认为梅世昌没有认出自己，那梅大少的画像他是看过的，与自己是有七分相像，但绝对瞒不过一个父亲，莫不是梅世昌想将错就错认下自己？ 莫小川有些犹豫了，他知道梅世昌在等什么，是在等自己叫一声爹，可他怎么样也张不开这个口。 屋中异常的寂静，时间静静流淌，终于莫小川嘴唇动了动，梅世昌不着痕迹地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微笑，已经准备了好回应。 “姓梅的匹夫，给老子出来。”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梅世昌差点就答应一声，旋即恼羞成怒，一拍茶案站了起来，怒道：“司徒青，这里是老夫的梅府，不是你司徒家，在这里撒野你还差了点。”随着话音，大步朝着门外踏去。 莫小川跟着梅世昌走出屋外，只见一个年约五旬，个头高大的男子站在那里，满脸怒容，络腮胡子跟着嘴唇的动作夸张地在脸上舞蹈着，看起来没有梅世昌胖，腰围却也差不多，只是这人显得更壮实一点。他便是洛城太守司徒青，与梅世昌是老对头，两人公事多年，按理说梅世昌作为一方统领，乃是从二品大员，比起他这个四品太守官职要高。见了上官理应客气，但司徒青是世家出生，父亲更是前任相国，燕国的三朝元老，朝中门生颇多，便是现在的皇帝也给他几分面子，自然不怕梅世昌这个从低层干起的统领了。 两人的『性』格和长相也是截然相反的，梅世昌面『色』白净像个文官，司徒青这个太守反倒是更像武将，见到梅世昌出来，扯开了嗓子便骂：“梅世昌，你今日若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便拆了你这鸟窝。” “司徒青，你的嘴巴放干净点。”梅世昌眉头皱了起来。 “雄儿，过来！”司徒青从身后揪过来一个青年，正是昨日在尚武会幸灾乐祸，后被溅了一身血的司徒雄。他一直藏在司徒青的身后，若不是被揪到前面来，在司徒青高大的身影下，莫小川还看不到他。 只见司徒青还穿着昨日的衣服，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发黑，看起来十分狼狈，眉头紧锁着，一脸的不情愿，敢情是被老爹拉来做证据了。 “梅世昌，老子也不跟你废话，前些日子琳儿的事，老子还没和你算，昨日又……” “这么说，你是来打架的？”梅世昌知道司徒青的『性』情，和他说理是说不通的，一畏的胡搅蛮缠，怕是半年也解决不了问题。 “老子怕你啊……”说话间司徒青挥拳便上，两人战到了一处。 莫小川怔怔地看着，这两人按现代的级别来说，一个是省长，一个是军区司令，居然如同小孩一般，说打便打。一旁的司徒雄已经见惯不怪，揪了揪莫小川的衣袖，道：“别管他们两个，带兄弟我去个清静地方歇会儿……” 莫小川诧异地看着司徒雄。 司徒雄有些不好意思，昨日还骂骂咧咧，一脸不屑，今日便称兄道弟，若不是遗传了父亲的厚脸皮，还真拉不下架子，讪讪说道：“以前兄弟我是不知道你小子居然深藏不『露』，我狗眼看人低，看轻了你，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司徒兄客气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莫小川单手一伸：“请！” 那边两个老的大打出手，不亦乐乎，这边两个小的勾肩搭背，俨如好友。风景各半，极乐园中，莫小川搬出了梅大少藏下的好酒与司徒雄两人对饮着，满腹心事的莫小川少的便是一个酒伴，司徒雄的人品如何，他不了解，但是作为一个酒伴却很合格。 司徒雄『性』格豪爽，酒过三巡，两人聊起来愈发投机，司徒雄对莫小川更是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浑然忘记了自己此次的来意。直到府中来报二小姐犯病，司徒青一阵臭骂，这才拍了拍屁股走人，临走时，还与莫小川约定明日再见。只气得司徒青要动手揍人，这才撒腿跑了。 司徒雄走后，莫小川不禁感叹，有时候，低一次头，换来的，远比想象中的多…… 第八章 洛城四害 翌日一早，极乐园中，两个小丫鬟为梅大少梳洗整齐，一个偏偏少年踏出梅府，引来不少路人围观，因为今日洛城四害为首的两人居然破天荒的相约出游。现在的极乐园只剩了两个小丫鬟已经不具极乐之实在，不过，莫小川的心情却好了许多。虽依旧有些担心真的梅大少回来，但有了梅世昌昨日的一番话，至少性命之忧暂时不用担心了。 早已等在府门前的司徒雄看到莫小川出来，哈哈大笑着上来给了个熊抱：“少川兄果然守时。” “司徒兄客气！” 两人相视一笑，司徒雄亲自牵来一匹马，道：“我知少川兄平日出府均是乘轿，今日自作主张想请少川兄骑一次马，还望少川兄莫怪。” “哪里哪里。”莫小川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出生在农家小镇上的他，光背骡子都骑得颇为顺手，这有了马鞍马镫的高头大马自然不在话下。 眼见梅大少骑在马上颇为自然，司徒雄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猜想，这梅少川果然深藏不露，以前他便怀疑，梅世昌也是一方豪杰，儿子怎么会那么不成器，这样才更合理一些。 司徒雄前方带路，莫小川紧紧跟随，这是他第一次出府，对周围陌生的环境很是好奇，这段时间，虽然在梅府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的言语方式与生活，但是外面的世界远比他想象中的精彩，以前影视作品中的古代街道实是只瞰一角，远不如亲眼所见来的丰富。 莫小川兴致不错，司徒雄也觉有面子，又行出一段路，他便摆手示意随从停下。莫小川抬头一望，所停之处门楣宽广，装饰雅致，一块横匾上秀气地书写了“暖香阁”三字，脂粉气息颇浓。门前两个小厮上前相迎，司徒雄笑呵呵地示意莫小川先行。 莫小川也不推辞，迈步而入，眼前霍然一亮，里面廊阁环绕，清水伴桥，虽是初春，却已有几分绿衣，更有奇栽异香沿路颇有讲究地摆放，清新雅致，别具一格。 莫小川有些疑惑，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正欲询问，忽见前方几个俏丽女子盈盈而来，展颜微笑，轻施一礼，道：“两位公子里面请……”说话间，柔荑伸出，已扶住了莫小川与司徒雄的胳膊，酥胸紧贴臂膀，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柔软之意。 “这是青楼？”莫小川扭头瞅向司徒雄，这环境和他想象中的大不相同，他一直以为青楼应该是那种一入门便酒气脂粉能将人熏个跟头且莺莺燕燕姑娘无数扑将过来，一口一个大爷地叫着，那曾想到如此雅致的环境，竟是青楼。 “哈哈……”司徒雄大笑出声，梅少川以前所去的一些青楼他也知晓，竟是一些只为寻欢作乐，不知文雅为何物的地方，这里他并不熟悉，便解释道：“少川兄以前应该没有来过暖香阁，这里的姑娘一个个娇滴滴，文绉绉不一定合你的口味。不过，今日不为寻乐，只为你我兄弟饮酒叙旧，此处酒不错，还比较安静，就选在此处了，少川兄莫怪……” “无妨，无妨……”莫小川有些尴尬，他的脸皮着实不如司徒雄，昨日两人才算熟悉，今日便到了叙旧的程度，这自来熟也熟过了一些。不过，司徒雄所挑的地方还算让人满意，至少真到了那种一入门，一群姑娘便吊在身上的地方，他一定不会习惯。 随着两女进入包厢，司徒雄一摆手，道：“你们下去，叫环儿、香楚、沐沉和轻烟过来。” 待四女离去，司徒雄一脸贱笑，道：“少川兄怕是还没见过这里的四个头牌，一个个那叫个水灵俊俏，待会儿来了必让你觉得不虚此行，比你那极乐园应当也是不差的。咱们谁不是为乐而来，但既然来了窑子，不叫几个姑娘总是说不过去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没有反对，他倒也不是矜持羞涩之辈，况且入乡随俗，当日在极乐园中也是见过世面的，自然不想扫了司徒雄的兴致。 少时，四女相聚而入，果然一个个俏丽如画，分外惹眼，尤其是最后一个进来的，环抱琵琶，肌肤白净，竟似让小川不禁想起了白居易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和李白的清水出芙蓉的诗句，有心说出来，却又摇头作罢，在刚入梅府之时，他便翻读史书，想弄清楚自己所在的时代，从而发现从南北朝之后，这个世界的历史便与自己所记忆中的历史不同了，五胡乱华之后，中原大乱，各地纷争不断，之后便突然涌出了各个小国，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小国来，史书上并未详记，好似历史突然少了五十年一般，又过几百年，小国之间互相吞并，直到形成现在这种格局，以燕国、西梁、南唐和楚国四国对持的局面。因而，做这两首诗词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也就不存在了，自己贸然说出，难免有些惊世骇俗，想了想自己眼下的处境，莫小川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望向那女子的目光中却有了几分欣赏之意。 那几个女子看到莫小川也是眼前一亮，不得不说当初的梅少川虽是洛城四害之首，这相貌也是为首的，莫小川与他相似，自然也是不差的，至于司徒雄嘛，那是充分遗传了父亲的缺点，皮肤黝黑，长相宽阔，尤其是那鼻孔，几乎可以伸进去一个大拇指了，两人坐在一起，更着显莫小川翩翩公子，俊美无双。 司徒雄也识趣，干笑一声，道：“这位便是梅统领的公子梅少川，他的名字想必你们也是听过的。” 其他三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唯有那抱着琵琶的女子缓步上前，柔声说道：“小女子轻烟，见过梅大少。” “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请坐。” 看到梅大少似乎没有传说中那般见到好看的姑娘便扑上来撕扯衣服，其他三女的表情明显为之一松。梅大少变作的雅士，司徒雄自然也沉稳了许多，一曲清调响起，屋中的气氛渐入佳境，司徒雄不断举杯，与莫小川相互对饮，吹牛的功夫尽显出来，说话间唾沫飞溅，满桌的菜肴都被他光顾，令其他人食欲大减，尤自不知。 正说的欢畅，忽听外面一阵吵闹，司徒雄眉头一皱，道：“少川兄稍坐，我出去看看。”说罢，一拍筷子走了出去。 莫小川正欲随后跟去，却被那叫青烟的女子挽住了胳膊，只好静等了。 时间不长，外面的吵闹声更大，隐隐还听到司徒雄的叫骂之声，突然，“砰！”房门陡然大开，一个人影“嗖！”地飞进来，直接砸在了桌面上，顿时汤汁与酒水齐飞，各色菜肴成一色，除了被莫小川急忙拽到一旁的青烟，其他三女均沾了光，狼狈的不成模样。 “那里来的肖小，活腻了？”随着话音，一个面带微须的青年人走了进来，冷眉凝视，目光扫过了屋中诸人。 莫小川低头望去，这才发现飞进来的人影正是司徒雄，此刻他脑袋上扣着一个盘子，脸上尽是汤汁，若不是认得他的身形和衣服，还真辨别不出。看清是他，莫小川急忙上前相扶。司徒雄将脸上的伸手拿开，吐出掉到嘴里的一块肉，道：“别管我，是兄弟，就给我揍他。”说罢，推开莫小川挣扎起来，又向那人冲了过去。只是，还未冲出多远，只见那人抬起一脚，司徒雄便原路飞回，再次砸落在残羹中。 这次莫小川的衣角上也被溅了一些，不禁皱起了眉头，正待说话，那人却急冲而上：“吆喝，还有一个，一个也是揍，一双也是打，老子今日正好手痒。”话到人到，踢飞司徒雄的脚掌又朝莫小川踢来。 莫小川面色一沉，虽说第一次杀人是在无意中，但有了那一次，与人争斗时心中便拘谨，眼见对方的脚已经到了胸前，侧身一让，顺势便将对方的腿夹在腋下，随即，身体陡然旋转，两圈过后，手臂一松，那人倏然而出，朝着门口飞了出去。 “江兄！哎呀！”门前匆匆跑来一人，正好与飞出去的那人撞到了一起，两人一阵翻滚，齐齐落入潭水之中，声音破想，将整个暖香阁的人都引了出来。 “好样的！”司徒雄挣扎着爬起，一脸菜色，方才那一脚正好踢在他的腹间，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整个人已不成样子，却还是竖起了拇指，指头上还套着一块豆腐，只让人哭笑不得。 有此一事，酒兴全无，莫小川扶着司徒雄向外走，顺便询问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原来人家正在外面给姑娘们作诗，司徒雄嫌难听，两人争吵着就动了手，结果司徒雄不敌，反被踹了进来。弄清了原因，莫小川忍不住摇了摇头，司徒雄果然是个霸道之人，今日吃些亏，对他也许是件好事。 两人行至门前，外面掉到水潭里的两人也爬了上来，春寒之气使得两人瑟瑟发抖，但那被称作江兄之人却强忍寒冷，咬着牙道：“江边山记住两位了，有胆留下姓名否？” 司徒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江边山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而站在江边山身旁的那人他更是认识，名叫乔志隼，这两人正是洛城四害中的另外两个，瞅着两人，司徒雄唾了一口唾沫，道：“老子便是司徒雄，这位是梅少川。” “哗！！！” 人群中一阵惊疑之声，洛城四害居然齐聚暖香阁，还大打出手，简直太壮观了。 莫小川没有说话，扶着司徒雄行出暖香阁，轻叹一声，看来洛城又有了新闻，不知梅世昌听到后怎么看自己。 出了暖香阁，司徒雄一味地致歉，力邀莫小川到他的府上再聚，莫小川推辞不过，而且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就此扔下他，只好答应下来，司徒雄甚为高兴，咧开大嘴嘿嘿一笑，伸手怕了怕莫小川的肩头，留下一个完美的油渍印记。 无奈下，莫小川只好吩咐小三子回府去取衣物，自己与司徒雄来到了太守府。 司徒雄一回去便扎到了澡盆中，莫小川已经换好衣服，等了良久未见他出来，便随意走了几步。忽然，前方行来一女子，很是面熟，仔细瞅去，竟是司徒家的大小姐司徒琳儿，在她身旁跟着的丫鬟，正是当初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木棒的丫头…… 第九章 有病 “小姐，是那淫贼。”远远看到莫小川，司徒琳儿身旁的丫鬟便杏目圆睁，怒视而言。 “小枫，不得无礼。”司徒琳儿轻声呵斥。 “小姐……” “你先下去吧。”司徒琳儿看了她一眼：“我唤你，你再来……” “哼！”小枫对着莫小川冷哼一声，不情愿地离开。 莫小川有些尴尬，虽自己这个淫贼之名，名不副实，但既然承了人家的身份，认了人家的爹，还差点睡了人家的女人，担这名，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了，再说，他也无从解释，只能微微抱拳，道：“见过司徒姑娘！” “梅公子无需客气。”司徒琳儿抿嘴微笑，道：“我家兄长又惹事了吧，劳烦梅公子相送。” “那里，那里。咳咳……”不知怎地，面对这女子，莫小川总觉得无话可说，本已霍然了一些的心情，也为之一紧，没说出太阳好圆之类的话，便算表现颇好了。 “那日多谢梅公子相救。”司徒琳儿深施一礼。 “不客气……”话音一处，莫小川便发现司徒琳儿双眼猛地一亮，心忖不妙，额头便已见汗。这女子好生了得，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话套了出来，想起当日的情形，苏醒过来，便已在水中，唯有奋力上游，不想突然一女子抓紧了自己的脚踝，另一只手中还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结合自己后来了解到的情形，那梅大少当时应该是落入河中的，而自己的伤是丫鬟所伤，那匕首上的血迹是那里来的？莫不是那真的梅大少被司徒琳儿……莫小川抬头望向司徒琳儿，眼前的女子举止端庄，样貌俊美，身形也十分瘦弱，若说她杀了梅大少，似乎有些不可能。虽然莫小川不止一次这样猜想过，却均说不服不了自己。而司徒琳儿面色正常，毫无异色，也让他看不出什么来。 “梅公子在梅府还住的习惯吗？”司徒琳儿轻声一问。 莫小川这次有了提防便不在那般拘谨，没有正门回答她的问题，轻声一笑，道：“司徒姑娘近来可好？” 司徒琳儿见莫小川对她其了戒心，便轻轻摇头，道：“公子放心，那日的事，从被你救上岸时，便已经忘记了。以后烦请公子也莫要记挂！” 莫小川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少川兄！哈哈……久等，久等……”司徒雄大笑着走上前来，高声喊道：“来人，备酒！”走进了些，才看到自己的妹子也在此处，不由得一双牛眼左瞅右望，在两人的脸上扫了几圈。 “兄长既已无事，小妹便回屋去了。”司徒琳儿说罢，也不待回话，便扭头离去。 莫小川望着司徒琳儿的背影，眉头微蹙。 “少川兄莫不是还忘不掉琳儿？”司徒雄的手在莫小川眼前扫了扫，笑道：“若你真有这心思，便请人做媒，你我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兄弟我自是没有意见的。” 莫小川大摇其头，那里敢应承，这等心机繁重的女子，他那里敢招惹，方才便是只言片语，自己便被算计了两次，若真娶回来，在她面前，还那里有什么秘密。不过，司徒雄这般说了，却也只能顺水而推：“司徒兄还是饶了我吧，司徒太守和家父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司徒雄深以为然地点头：“是啊，这两老头子几年不见面，见面便打架，真让他们做亲家，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罢了，我们喝酒去。” 两人正欲进屋，忽听丫鬟喊道：“快来人啊，二小姐又犯病了。” 司徒雄微微一愣，一拍大腿，道：“怎么这个时候犯病，少川兄我们先去看看。” “我去合适吗？”对于古代，莫小川从书本中得到的印象，女子闺房是不能随便去的，故而由此一问。 司徒雄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道：“什么合适不合适。”说着话，便拉着朝后院行去。 两人来到后院，只听屋中一阵扯布的声音，不时还有器皿碎裂之声，司徒雄一脸担心，道：“我这小妹也不知怎地，最近得一怪病，饭不怎么吃，到是吃起绸缎来，大夫来了便让她打出去，说是中邪，那帮道士折腾了一个多月了，也不见效果，我们这一家子都快让她给愁死了。” “吃绸缎？”莫小川睁大了双眼，他倒是听说过有些人生了寄生虫在饮食上会有些特殊的癖好，但吃绸子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产生了好奇心。 司徒雄对他也没有什么戒心，径直带着行入了二小姐司徒玉儿的房中。 来到屋中，只见一十五六岁的女子，长着一双丹凤眼，尖脸、翘鼻，肌肤白净，模样俏丽，很是喜人，却抱着床帘不住地撕扯，一边扯，还一边往嘴里放着，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架势很是骇人，只是面色红润，眉眼灵活，怎么看也不像病了一个多月的人。 “快拦住她，道士，道士呢？他娘的，让他们赶紧给老子死过来。”司徒雄满脸焦急，不断吼骂着。 莫小川却看出了一些端倪，轻声说道：“司徒雄莫急，我倒是听人说过此病的疗法，可否让在下一试？” “你？”司徒雄诧异地看着莫小川，想了想道：“好吧，死马当活马医吧。” 莫小川又仔细看了看司徒玉儿，那一双小手动作很快，任旧不断地往嘴里放着床帘，只是放的快，掉的也快，真正吃下去的一点也没有。他回过头对司徒雄道：“司徒兄可否暂且回避，此法不宜有他人在场。” 司徒雄上下看了看莫小川，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小子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吧。 莫小川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好，有些尴尬，道：“司徒兄放心，有太守大人在，在下岂敢放肆。” 司徒雄想了想，将信将疑地走出了屋去。 “滚，给我滚出去……”司徒玉儿一张朱唇喊出的第一句话，便是粗话。 莫小川摇了摇头，从杂乱的屋中，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揪过一张椅子坐下，道：“既然玉儿姑娘喜欢吃，明日我让人多送一些来。” “嗯？”司徒玉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扭过头来有些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笑道：“好了，别装了，这又没有其他人，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司徒玉儿双眼圆睁，一脸惊奇地走了过来。 莫小川心中暗忖，还好这丫头不似她姐姐那般有心机，只是诈一次，便原形毕露了，不过，他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微笑着，道：“你兄长是关心则乱，自然看不出来，不过，骗过你姐姐，估计多少还是吃了点吧？” “嗯嗯！”司徒玉儿使劲点着头，也揪了张椅子做到了他的身旁，道：“真是神了。” “说说为什么要装病。”莫小川看着眼前这位正牌的司徒玉儿，不禁响起了与自己待了一月有余的假二小姐小瑶，心头竟是有些茫然若失。 “为什么要告诉你？”司徒玉儿白了他一眼，道：“你是谁啊？” “梅少川！” “哈哈，你就是把我姐姐退下河的那个混蛋？你还真厉害……” 司徒玉儿的夸奖很真诚，没有一丝做作，莫小川却是尴尬万分，这丫头真不会夸人，接口道：“不要转移话题，你若不说出来，我便帮你将病治好了。” “你？”司徒玉儿将手在莫小川的眼前晃了晃，小嘴一撇，满脸不信。 “那好吧，回头我便和你哥说，你这病是腹中恶虫所致，需要将人倒着吊起，身下放一口滚热油锅炙烤，什么时候这病好了，便用不着了。不好，便一直这般，我看你能撑几日。”莫小川翘起了二郎腿，煞有兴致地看着司徒玉儿，道：“其实，你这般装着，自己也很累，对吧。何不就此解脱？你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你。” “你果然是个混蛋。”司徒玉儿咬了咬手指瞅着莫小川，见他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轻叹一声，道：“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我想出去玩，我爹不让。既然他不让我高兴，我便也不让他开心……” “就这？”莫小川惊讶地合不拢嘴。 “是啊！”司徒玉儿天真地眨了眨眼。 “呼！”莫小川呼了口气，道：“你从明天开始不要再装病，我自然有办法让你出去。” “真的？” “当然。”听着门外不安的踱步声，莫小川知道，自己在这里待得时间长了，即便司徒雄不闯进来，怕那司徒青也该杀过来了，便道：“好了，我该走了。你今天好生休息，明日定然会让人出去的。” “我现在便想出去，让我跟你一起，行不行？”司徒玉儿满脸期待。 莫小川轻轻摇头：“不行。” “为什么？” “你有病。” “你才有病呢。” “我说二小姐，你这病了都一个多月了，怎么也得修养一晚吧，现在就出去，那不是天下人都得看出来你是装的？”在莫小川的劝说下，司徒玉儿终于安稳了下来。 就在莫小川即将迈步出屋门之时，小丫头展颜笑道：“嘻嘻，其实你这人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坏。” 莫小川苦笑，没有搭话，迈步行出了屋子。 司徒雄在外面等着已经急了，主要是梅少川的名声太不好，前科累累，把自己的妹子和这厮留在房中独处，司徒雄还真有些担心这小子旧病复发，将自己的妹子就地处决了。看到他出来，急忙迎上来问道：“怎么样？我二妹有没有打你？” 本来准备好回答他一连串问题的莫小川，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第一句居然问的是这话，无奈摇头，道：“她这病只是屋中淤积之气侵了身子所致，我已经帮她驱走了一些，回头你再给她弄些安神的药吃了，多让她出府走走就好了。” “真的？”司徒雄有些不信。 “今日司徒兄便先照顾令妹吧，我先走了。”莫小川抱拳言道。 “好好，多谢！”司徒雄心中担心妹子，便没有再挽留，回礼道：“改日兄弟定然登门道谢。” “司徒兄客气！” 莫小川离开太守府 跨上马背，由小三子牵着缰绳，朝梅府行去，此刻午时刚过，天色尚早，并不急着回府，故而，路上行的很慢，看着街头熙熙攘攘的行人和各色做生意的，莫小川的心情很是平静。目光扫过，前方包子铺门前的一个瘦弱身影落在了他的眼中。 少年穿着宽大的衣袍很不合身，似乎不是他的衣服，精致的面容上，一双眼眸紧紧盯着桌案前笼屉中还冒着热气的大肉包子。 此时饭点已过，包子铺没有什么人，掌柜的看了看少年，正欲赶他走，忽地双眼一亮，笑容堆满了脸庞，端起笼屉，招呼着少年进入屋中，顺手将屋门关紧了。 隔了一会儿，正当莫小川收回目光打算离去之时，忽然，包子铺中一声惨叫，接着，屋门被人踢开，少年手里抓着两个肉包子奔跑出来，掌柜的追在他的身后，一手提着擀面杖，另一手捂着裤裆痛呼夹杂着咒骂朝少年追去。 少年奔跑起来，前身的衣服紧贴身形，胸前高高隆起一处妙曼，莫小川这才发现，她竟然是一姑娘…… 第十章 尤物 姑娘的出现，只如给清冷的初春带来一丝暖意，见她消失在街角，莫小川也就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行去，在后面追着的掌柜，终因胯间疼痛弯下了身子，一瘸一拐地朝包子铺返去，气势汹汹的擀面杖此时也不在是武器，反倒起了拐杖的作用。 “那程掌柜居然被一姑娘踢成这般模样，到是稀奇。”小三子牵着马，不时回头望一望那掌柜，有些疑惑地说道。 “有何稀奇？”莫小川顺口问道。 “这程掌柜早年间是梅府护院，因调戏民女，被王管家赶出了府去，这才在此开了包子铺，他虽算不得什么高手，但被一普通姑娘踢成这样，却也稀奇。”小三子说罢，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莫小川皱了皱眉，抬头朝着那姑娘离去的方向瞅了一眼，街上人影绰绰，却已经不见女子身影。 小三子看了看主子，善解人意地解释，道：“大少爷不用想了，像这般护院，府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您那里记得住他。” 莫小川点点头，轻声说了句：“回吧！”便不在言语。 马儿悠闲地迈着步子，莫小川脑子不似闪现出那姑娘仰着头奔跑的模样，想了想，不禁自嘲地一笑，看那姑娘年纪也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方才的一幕或许只是碰巧而已，以弱胜强之事也不是没有，何况那程掌柜被踢到的又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诶！这些是什么人。”沉思中的莫小川被小三子的话语声惊醒。前方不远处便是梅府，只是比他们早晨出来时要热闹许多，一队身着燕军铠甲的士兵列队站立在梅府的门前，他们的身旁一辆装饰很华丽的马车上布满尘土，显然是赶了远路的。 莫小川与小三子对望一眼，加快脚步朝府门前赶去。 士兵们警惕地看着两人，直到守门的小厮谄媚地上前招呼，他们这才放松了些。莫小川迈步进入府门，迎面跑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粉嘟嘟的圆脸，很是可爱，跑到莫小川身前，张开两只小手，搂住他的腿，道：“哥哥，抱抱！”说罢，忽地小脸一紧，后退了几步，扭过头去，急急地跑了。 “二小姐，慢点慢点……”后面的丫鬟一脸紧张，看到莫小川后，慌忙低下了头，有些害怕地唤了一声：“大少爷！” 莫小川轻轻额首，算是打过了招呼，他知道梅大少以前对下人很苛刻，自己也不必太过热情，看了看小丫头，嘴角闪过一丝苦笑，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都能感觉出自己的不同，看来那梅世昌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他还是要认自己做儿子，其中的心思却是猜不透。 结合梅世昌当时的表情，回想起司徒琳儿的话，莫小川更觉奇怪，她似乎想透露给自己什么，但又似乎什么也没说。和这种太过聪明的女人打交道很是让人头疼，决定以后还是对她敬而远之。 “二小姐三年没见着大少爷，有些面生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小三子看到主子脸色不怎么好，在一旁打着圆场。 莫小川没有说话，方才那小丫头是梅世昌的女儿，名叫梅小莞。莫小川虽然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但之前一直想着离开，并没有见过，想不到第一次相见，竟是这般模样。小三子见他不说话，也就闭上了嘴，牵着马紧紧跟在身后。 前方，小丫头奔跑着，丫鬟追在身后，很快就到了拐角，忽然，一声惊呼传来，紧接着便听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哪里来的孩子。” 莫小川急忙加快了脚步，来到近前，只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官服上绣着孔雀图案，个头不高，肚子圆挺，眉头紧蹙低头看着脚下的小丫头。小丫头双手捂着额头，坐在地上小嘴扁着，想哭又不敢哭，显然是将脑门撞在对方的肚子上了。 看着对方面色不善，莫小川急忙上前将小丫头抱了起来。爬在莫小川肩头的小丫头看了看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莫小川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问道：“疼吗？” “疼！”小丫头伸出小手揉了揉额头，眼中的泪珠滚落着，扁着嘴回了一句。 莫小川笑了笑，道：“没事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你是什么人？”那男子面色沉了下来，盯着莫小川问道。 “失礼失礼！”莫小川还未回答，梅世昌笑着走了过来：“唐大人好快的脚程，方才派人迎接，没想已经到了。” 唐大人轻哼了一声，道：“下官奉旨而来，自然不敢懈怠。梅统领客气了。”说罢，又瞅了莫小川一眼。 “犬子不才，不懂礼数。”梅世昌笑着言罢，忽地脸色一沉，瞅了莫小川一眼，道：“还不赔罪？” 莫小川看着唐大人那张肥腻的脸，心头不快，不过，却不能让梅世昌下不来台，轻轻额首，道：“在下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唐大人……” “罢了，罢了……”唐大人脸色好看了一些，梅世昌毕竟官职比他高，既然面子有了，也不好再板着脸，轻轻挥手，道：“梅统领，下官身负皇命，还是里边说话吧。” “这是自然。”梅世昌笑着伸出手，道：“请！” 梅世昌的话音方才落下，便听一女声，道：“梅统领的眼中只有唐大人，便没有唐夫人吗？” 清脆似铃的声音传入莫小川的耳中，他顺声望去，便见在他们回来的路上，一个女子款款而来，身着一条红边棉裙，上身的外衣贴着身形，胸口高隆处紧绷，行走间，裙摆轻轻拖拽，风情万种，一双媚眼挂着笑意，从莫小川的脸上扫过，停留在了梅世昌的身上。 莫小川呆望着面前的女人，见那朱唇纤鼻，俊脸弯眉，无处不透着惊艳，三十多岁的女人，稚气尽去，一颦一笑都尽显媚色，当真是个绝色尤物。 女人迈步从莫小川身前走过，眼睑低垂，又瞅了他一眼，来到了唐大人的身旁，微微施礼，道：“见过梅统领。” 梅世昌哈哈一笑，道：“天下人谁不知唐夫人的大名，这一礼，我一粗野武夫可不敢消受。” “谁人不知梅统领武文双全，镇守北疆十余年，使得悲凉和蛮夷不敢入燕境一步，奴家佩服的紧，这次不请自来，还望梅统领莫要见怪。”唐夫人话语缓慢，吐气芳兰，言语间，一对美眸轻轻撩起，又微微低垂，右手抬起，将一缕搭在肩上的乱发拨到身后，小小的一个动作中透出无尽的妩媚，但凡是个男人，此景落在眼中，均不免多看几眼。 “唐夫人太客气了！”梅世昌打了一个哈哈，伸手道：“里面请！” 唐夫人点点头，回头又望了莫小川一眼，对着他展颜一笑，旋即跟在梅世昌与唐大人的身后朝屋中行去。 “哥哥？”莫小川怀中的丫头看着他的脸，有些疑惑。 “嗯！”莫小川将目光从唐夫人的身上收了回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身边所见的女子相貌均是不差，他对女人的容貌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这唐夫人着实与众不同，虽年纪大比他接触的女子大了些，可那风韵却是其他女子所比不了的。想起方才梅世昌谈笑自如，再看自己现在的模样，莫小川忍不住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差的很多。 “哥哥，你流汗了。”小丫头伸出小手在他脸上摸了摸，道：“那个婶婶好看的，莞儿以后也要那样……” 莫小川有些尴尬，摸了摸额头，将怀中的小丫头递到一旁不大气也不敢出的丫鬟手中，道：“看好二小姐，别让再乱跑了。” “是！是！”丫鬟连声答应着。 小丫头看了看他。莫小川露出一个笑容，道：“莞儿听话，改日哥哥再陪你。” 小丫头想了想点了点头，跟着丫鬟走了。 “大少爷，我们回去吗？”小三子在一旁问道。 “出去走走。”方才的事让莫小川心里有些乱，回极乐园的打算也就搁置了，说罢，迈步朝外面走去。小三子无奈，悄悄叹息一声，牵着马，跟在莫小川身后，又朝府外行去。 府门口的士兵们还是整齐地站立两旁，莫小川瞅了他们一眼，从小三子手中接过缰绳，翻身跃到马背，对小三子说道：“找个能喝酒的地方吧，要静一些的。” “那就去香月楼吧？”小三子用询问的语气说道。 莫小川自从进入梅府，直到今日才出得府门，对周围的环境不甚了解，自然没有异议，任凭小三子牵着马在街上行走，也不注意周围环境，脑中尽是方才梅府中发生的一切。此时想来，梅世昌方才那看似寒暄的几句话，好似有意将两人的身份透露给他一般。 凭借平日里有心积累的一些信息和梅世昌的话，莫小川初步判断出了那个女人的来历。在燕国能让梅世昌这般推崇的女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燕国皇后夏雏灵，另一个便是她的妹妹夏雏月了。据说夏雏月嫁给了吏部侍郎唐恩礼，却又和礼部尚书纠缠不清，甚至和大燕皇帝暗中也有联系。有人说她是祸水，也有人说她是苦命女子，不过，有一点倒是众口一词，那就是唐恩礼的帽子很绿，夏雏月得确是个尤物。 “到了，少爷！”小三的话，打断了莫小川的思绪，他抬起头只见眼前一栋两层的小楼，装饰很雅，门顶的匾额上写着“香月楼”三个字。看着环境不错，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就在这里吧。”伴着话音，莫小川将目光移至门内，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 宽大衣袍，瘦小的身子，正是先前在包子铺见到的那个少女。 第十一章 太姑娘 香月楼，洛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到此的人素来非富即贵，而且，尽是一些雅致之人，即便偶来几个粗俗汉子，也是要装一装雅的。但今日门口站立的少女显然是不打算装得，一双大眼盯着桌上的饭食，吞咽着口水，丝毫没有避讳自己抢夺食物的欲望。 距离她近一些的食客们均下意识地将身子挪一挪，深怕这位不速之客将自己当做目标。终于，有人忍不住拍案而起：“小二，你们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哪里来的叫花子……” 店小二赶忙赔笑致歉，旋即，朝着少女走过来，挥着手，好似赶苍蝇一般，随手扔了一个馒头，道：“出去，出去……” 少女脏兮兮的脸上，眉头微蹙，顺手捏住飞来的馒头，宽大衣袍下的脚去已经撩起，眼见店小二便要像那程掌柜一般，就要中那绝根脚，忽地，少女的脚踝被人抓在了手里。少女微微一愣，见那人握着自己的脚踝很是轻松，并未出现丝毫吃力之感，不禁有些警惕，犹豫了一下，将手中的馒头朝着那人丢了过去。 那人伸手将馒头接在了手中，笑道：“姑娘，这位小二哥与你没有什么仇怨，何必下手这么狠呢。”这人正是莫小川，方才他看到店小二朝少女走来，就知道这小子要倒霉，故而，疾走几步，替他挡下了这一脚。说着话，莫小川看了看手中的馒头，上面整齐地印着五个指头印，证明这少女的手比脸还脏。莫小川也不介意，把馒头放在唇边咬了一口，道：“既然你请我吃了馒头，我也回请你一顿吧。” 听着莫小川的话，店小二这才额头见汗，有些怨毒地看了少女一眼，有心上去揍人，又害怕莫小川，在那里忿忿不平，瞅着少女。 莫小川看着少女眼珠转动着，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少女答应的竟是很快，只见她用脏手在擦了擦汗，让脸更脏了一些，便仰头挺胸，道：“好。那你可以放开我的脚了吗？” 莫小川讪讪放开少女的腿，道：“那便请吧！” 小三子已经机灵地找好了位置，在前方带路，少女走过小二的身旁时，冲他翻了白眼，只气得小二牙根痒痒，却又不敢说什么，轻叹一声，跟在三人身后走去。 小三子在莫小川身旁低眉谄笑，看似乖巧，但出得梅府，对普通百姓可是扯高气昂的，看着店小二跟在身后，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没长眼睛吗？没看到门口的马还没管，先去把马拴好喂足，丢了它，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店小二陪着笑退了出去，一出门唾了一口唾沫，正欲作骂，想了想又闭上了嘴。 莫小川有些看不过，对小三道：“不要学别人家的恶奴，做那狗仗人势之辈，平素只要做到不让人欺负便好，也不要随便欺负别人。” 小三子急忙点头称是，却对狗仗人势这词不甚理解。这也难怪，后世的明朝才有这词，莫小川依照自己的生活习惯随口说了出来，那里知道他的出处。不过小三子是个机灵人，略一思考，便知大少爷是不想让他这边强势，便脸上变作一团和气对店小二道：“小二哥，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莫怪。” “不敢，不敢！”店小二急忙赔笑，牵着马朝后面走去。 “狗仗人势。”少女却对这个词提起了兴趣，默念了几遍，随即笑起：“说的好，我这几日便见尽了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们，该骂。” 小三子心中有些不服，他不像莫小川，对这穿着和叫花子似的少女心里上还是有几分看不起，听她这般说，有心反驳几句，又见莫小川点头称是，只少悻悻然地作罢。 “你一姑娘，为何要做男子打扮？”莫小川与少女虽未说几句话，但觉得很是投契，不觉问道。 “让你看出来了？”少女惊讶地看着他。 莫小川一愣，随即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指了指她的胸前，道：“你这衣袍应该再大些，没有遮挡严实。” 少女哼了一声，揪了揪衣服，道：“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我饿了，咱们吃什么？” “姑娘想吃什么？”莫小川笑问道 “想吃的多了，只是怕你舍不得给。”少女挑衅地抬起头，他个身高只到莫小川的下巴处，距离的近了，尽是成了仰望。 莫小川看着少女的模样，虽是挑衅的意味十足，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有几分可爱，笑道：“姑娘尽管说就是，大不了吃完了，你再跑，丢下我结账别是。” 少女想了想，展颜笑道：“便信你了。”说罢，也不与莫小川招呼，迈开大步，径直朝着小三子选好的位置走了过去。 两人坐下，小三子站立在莫小川身后。莫小川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你也坐吧。” 小三子受宠若惊，连连推辞。 莫小川笑骂，道：“你在装模作样，等我改变了主意，你便没机会了。” 小三子讪讪笑着，又说了一番讨好的话，这才坐下，却是距离桌子稍远，调了一个边角处，不敢入正与莫小川平坐。莫小川也不管他，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这香月楼内部装饰倒是比较简单素雅，每张桌子之间的距离也相隔颇远，他们所在之处被两张屏风搁开，贴着窗边的位置，更是将窗外的景色尽收眼底，只是燕国北边的初春任旧有着几分严冬残留下来的寒气，树木花草具都没有泛绿，这景色也就简单了许多。 虽未有美景相伴，但难得的是这香月楼的食客虽多，却都很自觉，说话并不大声，加上桌与桌相邻的距离，相互之间很是安静。不过，很快这份安静，很快便被人打破了，那少女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小二过来招呼，便扯开嗓子喊道：“小二，死了吗？快些上菜了。” 店小二满头是汗地跑了过来，道：“客观，您还没点呢。” 少女微一错愕，旋即大怒，一拍桌子，道：“还用点什么，有什么好菜统统送来便是。” 店小二不敢自作主张，看了看莫小川，见莫小川微微点头，这才匆匆跑开。莫小川本还等着店小二大喊一声，这桌的大爷如何如何，等了半晌，没有声响，这才想起现实中，毕竟和自己以前想象的古代历史有所不同，何况香月楼本是一雅致之所，店小二自然不会高声呼喊。事实上，方才少女这一嗓子已经让其他桌的人有些不满，纷纷侧目，朝这边看来，少女浑如不觉，莫小川也只好跟着他厚起了脸皮。反倒是小三子觉得有些丢人，将头低了下来。 好在来此的食客大多都自诩雅仕，倒没有出现像司徒雄那般的猛人，上来找茬的。 终于，在少女敲了无数次筷子之后，店小二姗姗来迟，将菜端到了桌子上。少女也不招呼莫小川，自己埋头大吃起来，起先莫小川还笑望着，到后来竟是有些吃惊了，这少女太能吃了，他和小三子还没动筷子，一条鱼便被她啃去了大半，而且，任旧往嘴里放着各色食物。隔了一会儿，似乎感觉缺了些什么，对着摸小川嘟囔了一句。 莫小川有些疑惑，没有听明白她说什么。 “咕噜！”少女将口中的食物艰难地咽下，笑了笑，道：“我说，怎么没有酒。” “有，有！”莫小川推了一把在一旁等着双眼发愣的小三子，道：“让小二上酒。” “呃！哦！”小三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招呼小二去了。 少女的吃相，让莫小川不禁莞尔，他上午虽和司徒雄吃了一些，可大多都涂在了司徒雄的衣服上，吃进肚子里的没有几分，此时竟是有些饿了，不免多吃了几口。小三子拿上酒来，少女很是熟练地给自己斟满，将酒壶放到莫小川前身的桌面上，道：“想喝自己倒，还想让本太……姑娘给你倒酒啊。” “太……姑娘？”莫小川对着拖着长音的叫法很是好奇，一边问着，一边将酒壶递到了小三子面前，如法炮制地说道：“想喝自己倒，还想让本大……公子给你倒酒啊！” 小三子愣了一下，笑道：“小的不喝了，少爷您自饮便是。” 眼见莫小川如此模样，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差点将口中的食物喷涌出来，急忙闭上了嘴，将食物咽下，才道：“你这人好生有趣，本姑娘姓太，叫太盈盈。方才是在考虑要不要将名字告诉你，才说成了这般。那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好吧，盈盈姑娘。”莫小川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道：“既如此，我敬你一杯如何。” “本姑娘领了。”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饮罢，放下酒杯，皱起眉头，道：“这酒真难喝。” 莫小川也放下饮空了的酒杯，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道：“得确。” 小三子在一旁却是发着呆，这香月楼的酒在这一代也算是出了名的好酒，大少爷说这酒难喝，还情有可原，大少爷本就是一喜酒之人，极乐园的藏酒可都是花了大价钱从燕国的京城幽州运来的，自然要比香月楼强得多，但这穿的和叫花子一样的少女说这酒难喝，便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了。 虽然小三子对这少女没有什么好感，但莫小川却觉得和此女很是合得来。 这姑娘少了几分矜持，多出几分自然，虽说脸上脏兮兮的，但仔细看来，眉目间却是有几分清秀，比之司徒姐妹和小瑶可能会略差了些，却也不难看。更何况，这时代的姑娘大多不能像她这般与人相处，相比之下，更是难得了。 一个时辰后，桌上的饭菜一片狼藉，少女摸着肚子满意的笑了。 “吃饱了吗？”莫小川问道。 “嗝——”少女用一个长长的打嗝声回答了他。 第十二章 开心会传染 少女盈盈坐在食桌前，习惯习地靠着椅背，宽大的衣袍伏在身上，一副饱食后慵懒的模样，莫小川与她相对而坐，看着她微笑着。小三子在一旁猛拍着桌子，怒目而视地训斥着店小二：“四十九贯八百三十四文，你以为我家少爷是被人坑骗出来的？你们他娘的这是什么店，也不打听打听我家梅大少是什么人，一顿饭有这么多钱吗？都够买几亩地了。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的店。” 小二哭丧着脸，道：“这位爷，您也不是没有看到，您桌上上的都是小店的招牌菜啊，您看那尾鱼，那可是……” “少废话，把你们掌柜的叫来。”小三子显然失去了耐心，他平素在梅府是个下人，但出了梅府就是大爷，若不是此时在主子在身旁，早已经开骂了，那里还能如此只带少许脏字的说话。 小二连声答应，急急地跑开。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人走来，隔着老远便挂上了职业性的微笑，道：“不知是梅大少到来，恕罪恕罪。梅大少对饭食还满意吧？” 小三子见掌柜的要岔开话题，揪着他走到一旁，道：“掌柜的，你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我们吃的这还是饭吗？吃金子也没这么贵吧？” 莫小川在一旁听得明白，将小三子叫了过来，悄声问他：“真的被坑了？” “那倒不是！”小三子摸了摸汗，看着一桌子的菜，低声说道：“这丫头得确是吃的多了些，但大少爷来此，他们都敢这般收钱，怎能给他。” “是不是身上带的钱不够？”莫小川问道。 “钱是够的，只是……” 小三子的话未说完，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然够，就给他，啰嗦什么，咱们又不是吃白食的。”说罢，又丢下一句：“我们门口等你。”然后，便和少女下朝外面行去。 看着主子离开，小三子狠狠地朝着掌柜的脚底唾了一口唾沫，道：“今天我家少爷高兴，算你走运。”言罢，从身上掏出些碎银子扔到了掌柜的手中，道：“不用找了……” 掌柜的掂了掂银子，仔细瞅了瞅，道：“这位爷，您这银子顶多只有四十贯，不够啊。”他的话音落下，小三已经走出门去，话也不搭一声，店小二正要追出去，却被掌柜的拉住了：“算了，算了。梅家大少爷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以后机灵点，有话和他主子说，这些恶奴最是难缠……” 店小二心领神会地点着头。 香月楼的门前，盈盈乘在马上，小三子牵着马，莫小川在一旁步行走着。 “原来你就是梅少川啊。”盈盈喧宾夺主地坐在马鞍上没有感觉出一丝的不安，低下头，很自然地说道：“都说，梅家的大少一出门，百里的姑娘躲着人。今日见着也不过如此嘛。” “盈盈姑娘的断根脚那般厉害，小生怎敢造次。”莫小川最近已经习惯别人这般说他，听着少女如此说，也不再尴尬，笑着道：“再说，名声往往是以讹传讹那里做的准。” 莫小川一不留神又把宋朝才有的字眼提了过来，少女一时不能理解，仔细想了想便明白过来，嘴角上翘，嬉笑着，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看来传言果然不能尽信，都说你不学无术，但今日的谈吐却有趣的紧。” 莫小川淡笑不语，给小三子使了个眼色，小三子便将马牵到了一家成衣店前。 “梅大少这是要送我衣服？”盈盈伸出脏手道：“来，扶我一下。” 莫小川也不介意，握着她的手，扶着她下了马。少女拍了拍手，道：“不必忙了，梅大少的好意小女子心领，欠你的饭钱，我会还你的。” “是吗？”莫小川笑着，道：“既如此，姑娘也不用还五十贯，现在还十贯出来就好。” “你明知道本姑娘现在没有钱，看来传言也不尽是虚言，梅家大少爷无耻的程度倒是与传言相符。”盈盈说着，又用那脏手摸了摸脸，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盈盈姑娘果然爽快。”莫小川指了指成衣店，道：“没什么，我只想看看你穿回女装的样子。” 少女秀眉蹙起，抬眼瞅了瞅莫小川，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便依你。”说罢，也不理会莫小川，迈开步子，大模大样地走到了成衣店中。 看着她走路的样子，莫小川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不知怎地，他总觉得这个姑娘与众不同，自从第一次见到她奔跑的模样，便有了这种感觉。也许是这个时代的女子都太过讲求男女之别，即便是想小瑶和司徒玉儿这样性格特别的姑娘，都免不了这个俗，在她们的潜意识中，便有着女人本该如何做的历史烙印。敢于这般在街上潇洒地迈着大步，像男人一样走路的女子，他见到的仅此一个。 “大少爷，咱们与她素不相识，您这般帮她……”小三子低声询问，只是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迈步走入成衣店，没有理会与他，只让小三子一阵犯傻，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莫小川进入成衣店后，里面的景象果然与他想想中的一样，那老板看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个子进来，一时间分不清男女，只当她是一个小叫花子，正要往出赶，看到莫小川来到她的身旁，与之说话，这才忍了下来。 莫小川的衣着鲜亮，典型的富家公子模样，而且，他的帽子上配得一块美玉，衣服上的绣纹也很特别，老板经验丰富，一看便知眼前的公子不单府中富足，更应该是官宦之后，急忙上前招呼，道：“公子是来买衣服的吧。” “废话，不买衣服来你这里喝茶啊？”莫小川还未回答，随后进来的小三子便已经上前搭腔。莫小川回头瞅了他一眼，小三子急忙低下头，闭口站到了主子的身后。 老板早已经见惯了这些官府中人的家奴，自然不会生气，依旧赔着笑脸，道：“不怪这位小哥，是我老糊涂了，来这里可不就是买衣服的。”说着，老板开始打量三人，依照莫小川身上的这件衣服，他这里是没有这么高档的货色，自然不是给他买，再看其他两人，小三子的衣服整洁，一副高级下人的打扮，也应该不需要换，那么便是眼前这个小个子了。很快，老板便凭借职业经验判断出了顾客的需求，将目光盯在了盈盈的身上。 随后，对盈盈说话也客气了许多，给她指着一件件衣服，询问着，还不断地看着莫小川的脸色，起先老板以为这是新买的丫鬟，来此随便换一件衣服，好干净些带回府中，后来，他渐渐地发现，那些普通的丫头服饰，眼前这个脏兮兮勉强能认出是个姑娘的小个子，竟是对那些普通的衣服看都不看，直接扫了过去，将目光盯在了最好的料子上。而旁边的公子始终面带微笑，不言不语，任凭这姑娘自己挑选。顿时，盈盈在老板的眼中形象高大了几分，似乎个头也随之长高了一些，老板更加热情起来。 时间过的很慢，半个时辰后，莫小川便明白了，女人终究是女人，眼前这位比较特别的女人，挑起衣服来更是特别，不单挑的全是好的贵的，而且，数量上也是惊人。从成衣店出来时，盈盈已经换了女装，小三子将一捆衣服放在马背上，有些心疼地结了账。 莫小川与盈盈前面行着，他牵着马跟在后边，一脸哀怨。不过，换过女装的盈盈却是好看了许多，清丽的容颜，白净的肌肤，虽算不得绝色美人，却也是个容貌姣好的姑娘了。 盈盈好像对自己穿女装很是喜爱，表现出的热情就像从来也没有穿过这样好看的衣服，在前方欢快地走着，不时原地转一个身，掉过头来，甜甜地笑着对莫小川问道：“好看吗？”脸上的两个酒窝少了污渍的遮挡也显现出来，凭添了几分可爱。 “好看的，简直就是一个绝色美人。”莫小川很是开心，大声夸赞道。 “少来，言不由衷，以前你便是这般油嘴滑舌地哄骗那些姑娘们吧。”盈盈给了他一个白眼，但欢喜之情却依旧表现了出来，一张俏脸上挂满了笑容。 三人在街上走着，前面的两人一路欢笑，小三子跟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他不由得对前方盈盈多看了几眼，倒不是因为盈盈换了女装的缘故，而是盈盈和莫小川体力让跟在后方的他有些吃不消，想起前些日子的假司徒玉儿，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了，怎么大少爷和这女子都步履轻盈，就自己累的和狗似的…… 不知不觉中，日已西沉，天边的晚霞映出一片夺目的艳红，莫小川和盈盈来到了一处小山坡，两人并肩坐在了一起，看着晚霞，两张脸上均映出几分红潮，盈盈盯着落日看了良久，笑容渐渐收敛，调过头来，看着莫小川，道：“谢谢你，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莫小川本以为她是在开玩笑，看着她的表情很是认真，这才知道她竟然说的是真的，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开心是会传染的，你开心了，带着我也开心了，所以，你无需谢我。” “你这人说话真是有趣。”盈盈脸上的酒窝，又显现了出来。 第十三章 回家 夕阳下，余辉中。 霞光映红的两个人影慢慢起身，在他们身后，一个人，一匹马，马背上拖着一沓衣服。 “天晚了，你若没地方去，便跟我回家吧！”少年说道。 “嗯！”少女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下来。 少女的爽快。反而让少年愣了一下神，随即，他笑了，笑的很开心。她本该是这样的人，他这样想着，抬手胳膊自然地放在脑后，迈开步子，说道：“我的名声很臭，洛城四害之首，梅家大少一出门，百里的姑娘躲着人。你不害怕？” “我有绝跟脚。”少女揪起棉裙，甩了甩她那小脚丫。两人相视而笑，大步朝小山坡下行去。在后面牵着马的小三子满脸苦涩，暗叹一声：“又要走……” 三人一马渐渐消失在了远处的街道上，夕阳也终于收起了最后一道光，完全地沉了下去。 夜间，梅府后院。 梅世昌的书房中，王管家与梅世昌隔桌而坐，梅世昌眉头紧锁，闭着双目，似乎在想着什么。 王管家白净的面皮上没有表情，静静地看着梅世昌。 “贤弟，今日那唐恩礼传来皇上密旨，南唐大军进攻我南线大营，让我将北疆将士整备好，做好支援准备，此事你如何看？”隔了良久，梅世昌睁开了双眼，缓慢地说道，只是胖脸上一片肃穆，隐隐还有几分愁容。 “唐恩礼这等人的伎俩自然瞒不过老爷，老爷此时定然已经有了想法，又何须再问我。”王管家淡然地回了一句，白净的面皮在烛光下更显惨白，有些渗人。 梅世昌的眉头仍旧没有舒展，想了想道：“唐恩礼只是一个传话之人，我顾忌的是皇上，这些年来，我身居要职，皇上本就对我有些提防，不然也不会在三年前让那陈光明来做副统领，我也就不用为了不让他抓到把柄将川儿送出去……”说到此处，王管家的脸色明显有了些变化，梅世昌也闪过一丝痛色，不过，时间很短，转眼即逝，旋即，他又将话锋引了回来：“若我所料不差的话，唐恩礼这次应该是带了两道密旨，第一道是让我集结大军，准备援助南线，若是我配合的话，过些日子唐恩礼便会拿出第二道来，让我带军南下。此时西梁蠢蠢欲动，倘若我率军南去，西梁大军若来，如何抵挡。”梅世昌说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王管家的脸色已经恢复到了那没有表情的状态，听梅世昌说完，他抬了抬眼皮，淡淡地说道：“老爷何必自欺欺人，那密旨是三道，不是两道，倘若你不打算南下，第三道密旨恐怕就会到了陈光明的手中，到时候梅家上下怕是都要成了钦犯。” 梅世昌苦笑一声，没有反驳，他又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只是自己尽心尽力，一心为了大燕国，这二十年来升迁过程中虽也使了不少银子，但一颗忠君之心却未曾动摇过，可依旧遭到相国的排挤，皇帝的猜忌，尽管他心知肚明，却不想将这些说出来，眼下被王管家点破，也只能苦笑对之了。 “老爷打算如何做？”王管家问道。 “如何做？如何……”梅世昌显得有些激动，双拳紧握：“皇上给过我选择吗？我还能如何做？” “老爷本是一沉稳之人，此时更应该沉得住气，以想对策才是。”王管家淡淡地说道：“皇上对老爷有猜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此次又有何妨，北疆大营离不开你的。” 梅世昌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了一些，才道：“方才愚兄失态了，贤弟所言甚是，为今之计还是先想对策，南线也不得不救，以前秦老将军在的时候，南唐那里敢如此放肆，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居然让奸相的侄儿，那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宁方去做南线统领，如此失策之举，岂能不危。” “朝堂之事素来不是这般简单的，皇上兴许也有为难之处。”王管家说着站了起来，一边朝门前走，一边说道：“即便是在府中，老爷以后也不必妄议朝中之事，恐防隔墙有耳——”耳字落下，王管家干枯的右手猛地伸出门去，“哗啦！”随着响声，一个人影被他揪到屋中，衰落在了地上。 摔倒在地上之人，急忙连声讨饶，道：“王管家饶命，小的是小三子，方才随大少爷回来，有事禀告，听到老爷和您说话，一时不敢进来，小的绝对没有偷听之意啊。” 梅世昌摆了摆手，王管家推上了屋门，坐了下来，冷眼看着小三子，直看的他心中发毛，浑身的汗毛都似乎倒竖起来。 “大少爷怎么了？惹你如此着急？”梅世昌的面色已经恢复到往日常色，平静地问道。 “大少爷带回了一个女人。”小三子战战兢兢地说道。 “嗯？”梅世昌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之所以要决定接纳莫小川，一来是因为他能拔出祠堂中的北斗剑，应了梅世昌深信不疑的一个卦象；二来便是他觉得莫小川生性淳朴，却有很是坚韧是个可造之才，现在居然过了没多久，就将以前梅少川的那一套又学了过来，不由得便动了气，冷声说道：“细细说来。” “是！”小三子看着梅世昌的脸色不好，心中暗暗叫苦，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说来，只是其中关于盈盈的事多少做了一些修改，将盈盈描述成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一边说着，换不时偷偷瞅一瞅梅世昌的脸色，深怕自己说错了什么，便被迁怒。 听罢小三子的话，梅世昌的脸色果然缓了过来，语气也平淡了许多：“这么说来，大少爷并没有和那女子同住？” “是！大少爷将她安置在了偏房。以礼待之，并无逾越之处。”小三子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梅世昌点了点头，心中对莫小川的印象又好了几分，看着小三子，道：“如此小事，何须来报。”说罢，看了王管家一眼，又道：“以后，你便安心地跟着大少爷吧！” 小三子微微一呆，抬起了头，颤声道：“老爷的意思是……” “老爷的意思还不明白吗？”王管家冷哼一声，道：“以后，你就是大少爷的人了。” 小三子大喜，刚要乐出来，又觉此时不是地方，急忙磕了两个头道：“小的明白，老爷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小的便退下了。” “去吧！”梅世昌心情好了些，轻轻挥了挥手。 小三子退出了房去，狂奔着朝极乐园跑去，脸上充满喜色。他的动作落在了梅世昌和王管家的眼中，两人的神色却各有不同，梅世昌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王管家却皱起了眉头。 “老爷，大少爷这么快便能让小三子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不可小觑啊。”王管家面上带着几分担忧之色，道：“毕竟他的身份到现在也没有查出来。” “贤弟多虑了。”梅世昌轻声说道：“那小三子方才言语间七分真三分假愚兄还是听的出来的，若川儿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倒要考虑要不要认他这个儿子了。至于他的身份，虽未确定，但至少知道他不会害我，这便够了。” “不可不防啊。”王管家还是有些不死心。 “若他有害我之心，那日根本不用出手，别人对我所求也唯有一个死字。自然他不让我死，难道我梅世昌还能被人利用不成。”梅世昌说着，面色一凛，站了起来，那肥胖的身躯此刻竟似油然而生一股豪迈之气。 王管家摇了摇头，道：“既然老爷已经决定，我便不再多言了。” “嗯！”梅世昌答应一声，平日里，一般大小事务他都会和王管家商量一番，尽管最后都是他来决定，不过，像今日这般两人意见如此相左还是第一次。不过，梅世昌很明显在这件事情上很是决断，故而，语气也带了几分不容置疑，以断绝王管家的念头。 王管家心知事不可为，倒也不在多做纠缠，转而说道：“唐恩礼那边，老爷打算怎么做？” “明日设宴好生款待，后日我便去营中。”梅世昌言罢，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蹙眉，道：“只是那夏雏月此来为何，却让我有些看不透，贤弟可有看法？” “老爷是当局者迷。”王管家缓慢地说道：“以我看，她此来应该与唐恩礼的公事无关，只是来走一走而已。” “贤弟的意思是京中有变动？”梅世昌疑惑地问道。 “这个过几天才能知晓，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不过，夏雏月本就和皇上与相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此时唐恩礼被派到我们北疆，她若再留在幽州，处境更是两难，来此反倒省事。”王管家说着看了看梅世昌，道：“对此女，老爷也不可轻视。” “我明白。”梅世昌点点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外面的风大了些，本就不太明亮的月色渐渐被云层遮挡，有几分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看来，今年的第一场春雨便快来了，只是，梅世昌心中却希望，它不是一场暴雨…… 第十四章 棍法 天蒙蒙亮的时候，梅府已经张罗开来，府内重新布置，焕然一新，以迎接钦使大人。 唐恩礼与夏雏月昨夜分房而眠，他的屋子更靠近一些边缘，一早便被嘈杂声惊醒，脸上有些怨愤地匆匆穿了衣服走出屋来，便要喝骂。在得知是为了迎接他才布置这些之后，脸上的不快渐渐散去，昨日因梅世昌未曾出府相迎的怨气也随之淡了许多。 再回到屋中，耳畔的嘈杂之声，似乎也悦耳了起来，竟是又香甜地睡了一觉。 梅世昌的书房中，下人将情况报明之后，梅世昌安心了许多，轻抿一口清茶，说道：“这唐恩礼倒是好糊弄，看来能多争取些时日。” 王管家点头道：“老爷说的是。不过，那夏雏月怕是能看出一些什么来。” “也不尽然。”梅世昌捋了捋胡须，道：“夏雏月本是一女子，对朝堂之事素来不怎干预，何况此处牵扯到军方，兵部的公函未下，便是唐恩礼，只要我将他凉在府中，他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再说，我观那夏雏月与唐恩礼此次虽是通行，却不同路，以贤弟的才智，稳住她们两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王管家不知可否的闭上了眼睛，白净的面皮不单没有胡须，连汗毛都少的可怜，他沉寂片刻，才道：“老爷此言虽然不虚，但此时却不宜与之翻脸，若将两人放在一处，恐怕不好办。” “贤弟有话直说便是。”梅世昌不动声色地说道。 王管家顿了顿，道：“在老爷面前，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倘若大少爷还在的话，便好办了，老爷明日若去军中，让大少爷带老爷行待客之礼，以他的秉性，必然能缠住夏雏月，我就可以从容应付唐恩礼了。”言罢，王管家很是难得地叹了口气。 “这有何难。”梅世昌笑了笑，道：“大少爷不是还在吗？” “他？”王管家眉头紧锁：“老爷的意思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像他这种城府深不可测之人，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失了方寸，沉吟一会儿后，王管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了。只是大少爷性格纯朴，让他去待客，是不是勉强了些。那夏雏月既然能在幽州游刃有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梅世昌微笑着道：“田忌赛马之事，我们做一回又如何。川儿根本就不用对夏雏月做什么，只要吸引了她的注意便好。事实上昨日他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哦！”王管有些惊讶，道：“这倒是奇了。” 梅世昌看了看东方渐亮，太阳初升，轻声说道：“好了，去吧。没你压阵，那些下人们弄出什么乱子来便不好收场了。” 王管家点点头，走出了屋去。 随着日头的增长，极乐园中，慵懒的声音伴着莫小川的脚步声来到院子中，伸了个懒腰，提起竹棍。迎着朝阳，莫小川手中的竹棍上下灵动，那套小瑶教给他的无名剑法，已经练得什么纯熟，竹影落下，也能入地几分了。 只是，一套灵动的剑法，快让他炼成棍法了，虽说这套剑法十分灵巧，但自从学会，他一直都是用竹棍来练，还没用剑练过。 看着只能将青砖轻轻蹭去少许的竹棍，莫小川摇了摇头，自己比小瑶还是差了许多。正在他自叹之时，身后轻轻的击掌声传来，少女的声音同时响起：“不错，这棍法使得倒也凌厉。” 回过头，只见盈盈一脸笑意望着他，在自己的注视下，没有一点其他少女的羞涩，莫小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使得是剑法，你信吗？” 盈盈仰起头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莫小川无奈地放下了竹棍，道：“想笑便笑吧，我知道我比较笨，使得不好。” “逗你的。”盈盈收住笑声，道：“虽是剑走偏锋的险招，在你使来竟有几分正气，十分难得了。” “你也懂剑？”莫小川有些惊讶。 “略知皮毛，会看不会使。”盈盈依旧迈着她那随意的步伐，走了过来，道：“这剑法你练了多久了？” 莫小川伸出手扮着手指头算了算，道：“好像不到一月。” “当真？”盈盈完全地收起了笑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摊了摊手，一副无辜状，道：“我的这点本事，都已被你看到了，有什么好瞒得。” “看来，不是你笨，倒是我笨了。”盈盈摇了摇头。 “怎么说？”莫小川追问。 “没什么，幼时，我也是练过的，只是比起你来，笨多了。”盈盈仔细看了看莫小川的手，见他手掌细腻，完全没有练剑长久所导致的老茧存在，这才完全信了他的话，接着道：“说来，兴许你不信，我当时一年下来，也没有你这一月使得好。” “我信你！”莫小川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为什么？”盈盈诧异。 “因为我感觉你说的是真的。”莫小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看着莫小川不似作假，不知怎地，少女竟是面色一红，微微低头，道：“都说你这人坏的很，怎能这般轻易相信别人。” “有人说，只要我没看到太阳，他在我的世界里便不存在。”莫小川指了指东方的日头，道：“而我说，只要我觉得是真的，在我的世界里就是真的，即便是假的也是真的。我觉得你很真，所以，你就是真的。” 听着这绕口的话，盈盈呆了呆，旋即摇了摇头，道：“你的这种想法虽然新奇，也很有意思，但不适合活在这个乱世。”说罢，她微微展颜轻笑，道：“不过，我承你的情。” 莫小川不知道心学是明代才成体系，其中很多深刻的东西，出生在现在这个时代的盈盈并不能理解，直道她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才有感而发，便转开了话题，问道：“盈盈，你的家是哪里的？” 盈盈一双美眸有些警惕地看了看他，见他面色如常，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便试探地回道：“我西梁人。”说罢顿了顿，仔细瞅着莫小川。 等了半晌，不见盈盈的下文，莫小川疑惑地问道：“那你怎么来到了燕国？” 这个时代，四国纷争，虽有时彼此和睦十几年，但战事一开，便又是生死仇敌，尤其是地处边陲的洛城，许多百姓的亲人都被西梁人杀过，故而，洛城的人，对于西梁人并没有什么好感。盈盈本以为自己说出是梁国人后，莫小川的反应会很大，但他却恍如是听到自己说的隔壁米店一般，并未有丝毫变化。 莫小川的这种反应，让盈盈有些不安起来，心中暗忖，莫非此人城府极深，能让自己看不出他的变化。可这两天相处下来，盈盈却真切的感觉到，莫小川对自己没有一点戒心，犹豫片刻，她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跟着家人来燕国办事，结果遇到了马贼，和家人失散了。而前几天北疆大营又将边境封锁，不许行人来往，就困在了这里。” “竟有此事。”莫小川对盈盈的遭遇有几分同情，道：“那你便在这里住下吧。待边境缓和一点，我再让人送你回去。” “嗯！”盈盈看着莫小川，眼中散过一丝愧疚之情，不过，随即便被笑容所代替，嬉笑着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得一个那样的名声。”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也许是我这人太过心善，又喜欢帮助年轻姑娘所致吧。” 两人说笑着，小三子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今日的心情分外地好，看着大少爷也觉情切了几分，对昨日害的自己牵马遛弯，累个半死的盈盈也觉有些顺眼了，给两人见过礼后，道：“大少爷，老爷今日设宴款待钦使，让你作陪，小的先知会一声，您好有所准备。” 莫小川点点头，道：“知道了。”说罢，又问道：“是什么时辰？” “老爷设的是晚宴。”小三子答道。 “那还早。”莫小川说着，扭过头对盈盈，道：“既如此，我们再出去走走，如何？” “好啊！”盈盈依旧是那么爽快。 莫小川点头轻笑，招呼小三子备马，少时后，三人朝府外行去，刚行出府外，便见一男一女两人乘马而来，目标正是梅府。 那马上的男子隔着老远便朝莫小川招手：“少川兄！” 莫小川抬头望去，竟是司徒雄，而他身旁马上的女子，却是司徒玉儿，这丫头昨日还病着，今日就能出得府来，倒让莫小川颇感意外。 “哎呀！”司徒雄快马奔至近前，跃下马来，拉住莫小川的手，道：“少川兄，你真是神了。你昨日一会儿的工夫便将小妹的病治好了，今日兄弟是特来登门道谢的。” “司徒兄太客气了。”莫小川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从司徒雄的爪子里揪了出来，才片刻的工夫便让让捏的有些泛红，抬眼看向司徒玉儿，只见这丫头一脸得意的笑容，竟有几分看戏的神情。 “少川兄啊。”司徒雄一把拍在了马脖子上，道：“昨日有所怠慢，今日你我兄弟定要一醉方休，不醉不归，让兄弟好好的向你赔罪。” 马儿被他一拍差点奔跑出去，还好小三子奋力勒住缰绳，这才堪堪没有出丑。 莫小川深怕他再来一下子，索性跳下了马背，道：“不瞒司徒兄，今日家父有晚宴，需要在下待客，这酒就免了，正好我们也要出去走走，不如一起如何？”说着，莫小川指了指盈盈，道：“忘了给司徒雄介绍，这位是盈盈姑娘。” 司徒雄顺着莫小川的手指望去，只见盈盈高坐与马背上，俯视着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司徒玉儿的身上。竟是双眼一亮，抛开了莫小川，径直上前，斯斯文文地施了一礼：“司徒雄见过盈盈姑娘！” 第十五章 夏雏月 司徒雄陡然转了性，让莫小川有些不适应，目光瞅向盈盈，但见她低眉平视，只看着司徒玉儿，对司徒雄这彬彬有礼之举，只用鼻子轻嗯一声，算是回答，竟是无视于他的存在。 莫小川见状，怕司徒雄太过尴尬，正欲出言缓和气氛。司徒雄却浑如不觉，抢在莫小川前面，将为盈盈牵马的小家丁一把推至旁边，道：“盈盈姑娘，我来为你牵马如何？”小家丁那里经得起他的一推，加之不敢用力抗拒，整个人连连后退，险些摔倒，还好莫小川扶了他一把，这才站稳。 这小家丁只是小三子临时拉出来的，在梅府中地位很低，司徒雄之名他是听说过的，看着对方对自己不瞒，心中很是害怕，脸都吓得有些发白。 莫小川看在眼中，皱了皱眉头，他碍于梅大少以前的作风，对下人也不好太过热情，但平素里也不似司徒雄这般从小便养成不拿下人当人看的习惯。看着小家丁的模样，忍不住脸色微变。 莫小川的这一举动落在盈盈的眼中，她有些不耐烦地揪了揪缰绳，道：“司徒公子是吧？怎地性情如此暴躁，就是打狗还看主人面，梅府的下人，你想推便推，是看不起梅大少吗？”打狗看主人这句话本是出至明朝的金瓶梅一书中，盈盈自然是不知的，不过，昨夜与莫小川相聊甚欢，自然也学的一些新词，没想今日竟是就用了出来。 司徒雄微一错愕，眨了眨眼睛，扭过头来，果然见莫小川脸色不是很自然，心知自己一时失礼，梅家的下人又不是自家的下人，不过，让他和下人道歉是万万做不到的，只好来到莫小川身前，一报拳，道：“少川兄，兄弟失礼，莫怪莫怪。” “梅大少爷，好威风啊，为了一个下人，让我大哥给你道歉。得福，过来！让梅大少爷打过！”莫小川还未说话，司徒玉儿催马上前，瞟了盈盈一眼，说道：“这是谁家的丫头，好不懂礼数。”一个为了自己好恶便将府中上下百十号人戏耍一月之久的丫头，居然在评论别的姑娘不懂礼数，这一幕着实有些怪异。 得福心中叫苦不迭，司徒雄很明显也有些尴尬，自己今日是来道谢的，经过先前的举动和妹子的话，现在倒像是寻衅来的，忍不住出言喝道：“小妹，莫要胡闹。你再这般，我便将你送回府去。” 听着大少爷的话，得福急忙借着台阶，就铺下驴，退了回去。 眼见司徒玉儿要急，莫小川赶忙出来打圆场，道：“司徒兄，这马还是让下人牵着吧。若是让你牵了，明日太守大人又该打到梅府了。” 莫小川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司徒雄的冷汗下来了，先不说明日司徒青会不会找上梅府，要是这事传到老头子耳朵里，自己的一顿胖揍至少是免不了的，因此，思索片刻后，他便讪讪笑道：“少川兄果然顾虑周全，多谢提点。” “既如此，依在下看，不如我们四人结伴步行，司徒兄以为可好。”莫小川笑道。 “极好，极好。”司徒雄也不管司徒玉儿答应不答应，便将她揪下马来。这边盈盈自然爽快的下马，未给莫小川难堪。 四人步行在前方，后面的小三子只言片语便将家丁之间的尴尬气氛所化解，小三子本就是个心思颇为活泛之人，昨日便与司徒家的下人混熟，今日虽有些小尴尬，却也并不影响。前面主子走着，他们这些下人倒也其乐融融。 一路之上，司徒玉儿很快与莫小川说笑起来，她本就是个无心之人，方才之言也是针对着盈盈，对于莫小川，她并无敌意。而司徒雄却是追着盈盈一直在说话，盈盈偶尔搭一句话，便让他大嘴一咧，笑出声来。 每当这个时候，司徒玉儿便狠狠地白他一眼，觉得自己大哥太没出息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嘛，长的又不是什么绝色，走起路来更像个男人一样。她一直觉得自己大哥的品位就不高，但没想到会这么差。 莫小川一直以为女人和女人之间应该是话语很多，以前对于那句两个女人在一起等于一千只鸭子，他一直深信不疑，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尽详实。 “盈盈姑娘，你平日喜欢玩些什么？说出来，不管什么，兄弟一定帮你办到。”司徒雄忍着痛，拍的胸脯“梆梆！”响，差点岔了气。 司徒玉儿呲之以鼻，冷着脸，道：“一定办到，吹什么牛，你能让她和那个女人一样好看吗？”说着，司徒玉儿伸手一指。 三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只见，前方的首饰店门前，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与店老板谈着什么，虽在这里只能看到侧脸，却也能看出是一绝色美人。 在四人的目光，那女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到莫小川后，展颜一笑，顿时犹如夏花绽放，街上的行人都竟大多驻足呆望。 司徒雄更是双眼发亮，视线不能移动分毫，他本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亦被吸引至斯，可见那女人的确美的超乎想象。 莫小川认出了那女人，正是住在梅府的夏雏月，当日一见，他也被对方的美貌所吸引，迟迟不能移开目光，今日再见，倒是自然了许多，目光中虽任有欣赏之意，但已很是正常，。 夏雏月也认出了莫小川，回头与店老板交代一声，迈开步子，朝着莫小川款款而来，走到近前，轻轻施礼，笑着言道：“原来是梅统领家的公子，奴家失礼了。” 莫小川急忙还礼，道：“在唐夫人面前不敢称什么公子。” “梅公子太客气了。”夏雏月面上自然地挂着笑容，道：“奴家还需在梅府住些时日，免不了叨扰梅公子的。” “唐夫人能光临，乃是在下和家父的荣幸，叨扰一词，实是不敢当之。”莫小川从容应答，让一旁的盈盈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至于双眼发直到现在还在呆望的司徒雄，她连看也懒得看了。 司徒玉儿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言，竟然将这女人引了过来，而且，在此女面前，自己寻常引以自傲的容颜，相比之下竟是有些略显普通。 她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快，推了莫小川一把，道：“梅少川，原来你认识的，这位夫人是什么人？怎地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莫小川微一错愕，本想和夏雏月打罢招呼便寻个借口离开，没想司徒玉儿横插一足，此时想不介绍也不好推脱，只好点点头，道：“这位便是礼部侍郎唐大人的夫人，唐夫人的大名，想来你也是听说过的。” 司徒玉儿蹙了蹙鼻子，显然对这唐夫人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身为太守之女，虽是任性了些，礼数上还是懂得，当即轻轻施礼，道：“玉儿见过唐夫人。”说罢之后，她便再无兴趣，扭头瞅见自己兄长目瞪口呆的模样，忍不住轻轻踢了他一脚。 司徒雄反应过来，干咳两人，想要见礼，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盈盈听得莫小川说出来人身份，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了夏雏月几眼，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夏夫人，小女子仰慕已久，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夏雏月好奇地看了看盈盈，道：“姑娘这句夏夫人说到了奴家的喜处。唐大人家中的夫人又何止妾身一个，若是都在这里，喊一句唐夫人，奴家到不知该不该答了。” 唐恩礼的正室只她一人，若是喊出唐夫人，自然是喊她的，那些妾侍那里敢在她的面前称夫人，不过，既然夏雏月如此说，莫小川倒是不好在唤她唐夫人了，只好讪讪一笑，道：“是小子不懂礼数，还望夏夫人莫怪。” 夏雏月摆了摆手，道：“梅公子切莫如此，你这般说，到让奴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夏、夏夫人好，我、我是司徒雄。”司徒雄终于憋出一句话，却说的结结巴巴，又惹来司徒玉儿一记白眼。 “这位是太守大人的公子吧。”夏雏月微微低首，道：“早些年在幽州有幸与司徒太守有过一面之缘，这次来的匆忙，还未到府上登门拜见，太守大人近来可好？” “好的很。家父每日能吃能喝，揍起人来，力气半分不减，某些人可是经常体会的。”看着自己兄长出丑，司徒玉儿有些气恼，抢在他前面搭了话，同时也隐隐有警告司徒雄之意，倘若他再这般，定会尝到爹爹的拳头。 司徒雄抹了一把脑门的汗水，满脸尴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夏雏月的目光扫过四人，最后停留在了莫小川的脸上，道：“本想让梅公子帮奴家带路，在这洛城好生游玩一日，既然梅公子有客，奴家便不在叨扰了。我们晚宴上再见吧。” 莫小川回礼，道：“夫人所请岂敢不从，若是夫人有需要，知会一声便是。” “罢了。”夏雏月摇了摇头，道：“奴家有些乏了，本想回去，只是方才看到一镯子，这才耽搁。今日便不麻烦公子了，公子自便就是，不用理会奴家。”说罢，对着其他三人点了点头，回了个笑容，转身朝着首饰店走去。 “夫人慢走。”言罢，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和夏雏月说这一番话也怪累人的，看来不单是聪明的女人不好打交道，便是太过美貌的女人也不好打交道啊。 直到夏雏月进入首饰店后，司徒雄才姗姗收回目光，有些木讷地自语，道：“这女人怎地似个妖精一般，让人看见她就移不开眼……” “没出息。”司徒玉儿以前还为司徒雄屈居洛城四害次位而觉得不满，现在瞅着莫小川的反应，再看自己的兄长，顿觉司徒雄比起莫小川来的却差了许多，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莫小川也不想让司徒雄太过尴尬，打了一个哈哈，便借口自己饿了，催促着几人向香月楼行去，临行前，盈盈又扭头深深地望了首饰店一眼。 待莫小川等人离开，夏雏月从首饰店走了出来，面上的笑容已经敛去。 “夫人，我们还跟着他们吗？”在她身旁的一个丫鬟轻声问道。 “不必了。”夏雏月摇了摇头：“梅少川。小小年纪便懂得内敛，若不是那日见过，还真得让其名声所误……”说到这里，夏雏月自觉失言，看了看丫鬟，见她没有什么反应，这才道：“回去吧，让人留意一下梅少川身边的那个青衣女子，查一查她是什么身份。” “是！”丫鬟恭敬地答了一声。 第十六章 晚宴 游玩一日，天色将暗时，四人这才分别。分别之时，司徒雄依依不舍，追问盈盈的身份，却被盈盈挥着手如同赶苍蝇一般，赶到了一边去。司徒玉儿倒是满心欢喜，强烈要求明日莫小川再出来陪她玩。 莫小川脑袋甩的和拨浪鼓似的，中午时分在香月楼吃的那顿饭，让他记忆犹新，现在还有些后悔带她去那种雅致的地方。司徒玉儿始终对盈盈没有什么好感，盈盈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起先的新鲜后，便对她基本无视，弄得司徒玉儿想寻个借口挑衅都无从下手。 与司徒兄妹分开后，盈盈与莫小川并肩前行，朝着梅府走去，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莫小川知道，盈盈是有话对自己说的，故而，他在等着。而盈盈不知怎地，一项爽快的她，此刻却爽快不起来。就在即将到达梅府门前之时，盈盈突然驻足不前。 站在她的身旁，莫小川看着她，忽然，轻声一笑，道：“不好开口吧。吃我的，住我的，现在拍拍屁股就要走，的确有些不妥。” “嗯！”盈盈瞅了瞅他，眉毛微垂，低下了头，道：“你是个好人……” “我不是什么好人。”莫小川笑着摆了摆手道：“被人说好人，一般没有什么好事，要么是身边的姑娘要离开，要么就是被人怜悯，反正好人不好活，王八蛋才做好人呢。” 盈盈愣了一下神，随即露出了笑容，道：“那好吧，我什么都不说了，和你在一起的这两天，是我活到现在最开心的两天，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我信你！”莫小川点头。 “嗯！”盈盈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抬起眼皮，她那虽然俊俏却算不的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就要走了，你难道不打算告诉我梁山伯和祝英台的结局吗？”昨日夜间，莫小川与她讲了这个故事，虽说梁山伯和祝英台始于魏晋时代，但这个世界的历史从那里就被改写了，那五十年空白没有记载的历史，足以埋没很多事，而且，这故事完整流传还是始于宋代，故而，莫小川试着一讲，盈盈果然觉得很新奇，只是，昨晚他并未讲完，只说到祝英台被抓回了家中，便没有了下文。 莫小川没想到盈盈临走还对此事念念不忘，看着她期待的模样，不忍让她失望，轻声说道：“他们两个，后来在一起了，还生了一个儿子。” “我信你！”盈盈用力地点了点头，展颜一笑，就如莫小川今早对她说这句话时的笑容一样，满是真诚。 看着盈盈的笑容，莫小川心中突然又几分伤感，打了个哈哈，掩饰一下后，将小三子叫了过来，把他身上的碎银子都拿了出来，递给盈盈，道：“别推辞，你欠我的不止这些，一起还吧。” 盈盈没有矫情，伸手接过，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小手紧了紧，道：“我会还你的，你一定要等着我还。” “我会的。”莫小川想和她握一握手，又觉有些不妥，伸了半截的手，讪讪地放了回去。 他的动作，自然逃不脱盈盈的眼睛，伸出手来，最终未能放到她的身前，而是抓在了缰绳上，道：“既然已经如此大方了，便再借我一匹马吧。” “这个自然。”莫小川很爽快。 盈盈翻身上马，猛地一拍马背，马儿撒开四蹄，朝着街头狂奔而去，只留下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记得等我还你！” 看着那消失在视线之内的身影，莫小川喃喃自语，道：“会的。” “大少爷，我们回吧。”小三子在他身后轻声说道。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又朝着盈盈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回过头，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只不过相处了两天，萍水相逢之人，注定是要离开的，长舒一口气，高声道：“小三子，回家……” “哎！”小三子急忙答应一声。 莫小川仰起头，迈开大步，朝府中走去。小三子紧随其后，将马扔给另一个家丁，也是脑袋高扬，迈着大步。 …… 梅府中已经装饰完毕，夜幕降临时，各色灯笼高挂，梅府中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晚宴上，唐恩礼紧挨着梅世昌而坐，在他下手是王管家，而莫小川和夏雏月却在另外一边。按理说，这种安排，有欠妥当，但唐恩礼和夏雏月两人却均是面色正常，丝毫不以为意，唐恩礼甚至还露出几分轻松状。 梅世昌与王管家对望一眼，两人不着痕迹地微微点头。 看着一切就绪，梅世昌轻咳一声，举起杯来，道：“今日晚宴，一来是为贤伉俪接风，二来是为昨日梅某的招待不周赔罪，若是贤伉俪不怪，我们尽饮此杯如何？”说罢，梅世昌仰头一饮而尽。 莫小川随之举起了杯，夏雏月看了他一眼，也同时举杯，随后是王管家。唐恩礼虽然还有些拿捏，但众人已经都先举了杯，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何况梅世昌的品阶还比他高，算是上官，只是他挂着一个钦使的身份而已。 “梅统领厚意，下官感激，不过，现在南线十万火急，还望梅统领可以以大局为重。”打完了官腔，唐恩礼将酒杯放到了唇边又道：“大家都是为了朝廷，没有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今日下官便借花献佛，回敬梅统领一杯。”言罢，也仰头饮了。 “唐大人果然学识渊博，这句借花献佛用的当真是妙不可言。”王管家那没有表情的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他说这句话，倒不是完全做作，现在佛教虽已经有了，但是多在西南的吐蕃国中，中土四国，西梁、燕国、南唐和楚国之中佛教只是偶尔有几个散僧，寺庙并没有几座，而且躲在靠近西南与吐蕃接壤的楚国境内，作为一个燕国人能够引出佛经中的妙语，得确也算得上是学识不错了。 王管家这一番话说到了唐恩礼的得意之处，顿时让他脸上的笑容又增了几分。 莫小川看了看夏雏月，道：“夫人，小子也不会说话，千言万语尽在酒中，敬夫人。” 夏雏月微微点头，抿嘴一笑，也不做作，淡然，道：“梅公子客气。”话音刚落，酒已到了唇边，微微仰头，酒顺唇入，两排贝齿，一条香舌正好落入莫小川眼中，半眯着的双眼更透无尽风情，饮罢之后，纤细的手指捏着杯角，喉咙微动，酒水顺之咽下，道：“入口绵甜，果然好酒，只是酒杯已空，欲要再饮，却等不的梅公子饮下这杯。” 方才看着夏雏月的动作，只觉得美不胜收，莫小川不由得顿下观看，但也仅仅只是欣赏而已，没想到夏雏月杯还没有放下，便出言相激了。至于这话中有没有其他意思，莫小川却是听不出来的，将酒饮下，拿起酒壶，才说道：“夫人莫怪，在下失礼了，为夫人斟酒算是赔罪吧。” 夏雏月将酒杯伸上前来，笑道：“听闻梅公子是个好酒之人，不知那极乐园可藏有极品？” 如此一语双关，让莫小川不禁想起了当日在极乐园时被众女围在浴盆的事来，借着酒力，一张脸微微有些泛红，尴尬一笑，道：“夫人莫要取笑，在下那里算的上好酒，只是胡饮罢了，只求半醉之态，可以少想烦恼，多睡一觉。” “好一个少想烦恼，多睡一觉。”夏雏月收回已经斟满的酒杯，在手中攥了攥，半眯的眼皮抬起，睫毛随之闪动，这一眼若放在昨日初见之时，定然会让莫小川呆望，但现在显然没有了这种功效。夏雏月也不以为意，接着道：“看来，梅公子很恋床啊。” “让夫人见笑。”莫小川提着酒壶，道：“在下胸无大志，心里想的只是这辈子能吃得饱腹，睡得踏实，如此足矣，恋床恐怕是所有我这种人的通病吧。” 莫小川其实说的都是心里话，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的愿望只是这么简单，便是现在也仍旧如此，只是现在的世界总是让他感觉到距离如此简单的愿望却越来越是遥远了。而他这番实话，落在夏雏月的耳中，对方并不如此认为，在夏雏月看来，梅少川在外如此声名狼藉，简直就是不学无术和视色如命的代言，但本人非但言谈得当，便是与好色二字也相距甚远，她对眼前的少年越来越有兴趣了。 仔细看着莫小川那依旧泛红的脸，夏雏月捏着酒杯，道：“梅公子太过自谦了，年纪轻轻便已负盛名，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呵呵！”莫小川自嘲地一笑，道：“我这盛名，倒是想送给别人，但没有人要啊。” 夏雏月抿嘴微笑，不置可否，将杯子送到唇边自饮起来。 梅世昌在给唐恩礼劝酒的同时，目光瞟向这里，看着莫小川应对自如，默默点头，很是满意，趁着唐恩礼仰头饮酒之际，悄悄地对身旁之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匆匆的去了。看着唐恩礼被自己给足了面子，暂时已经无碍，而夏雏月已经完全被莫小川吸引住了目光，梅世昌觉得时候差不都了，便举杯，道：“唐大人，夫人，今日……” 梅世昌的话还没说完，方才离去之人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沉声说道：“统领大人，出事了。” “什么事，如此慌张，没看着我这里有贵客吗？”梅世昌眉头一蹙，面露不快，自己方才示意他出去备马，准备去军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人被梅世昌呵斥，却依旧，道：“统领大人，兵部公函，加急。” “兵部……”梅世昌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个时间，兵部送来加急公函定然出了大事，当即也顾不得礼数了，将酒杯一放，接过公函便瞧，看了半晌，梅世昌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众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很是紧张，在一旁的唐恩礼也察觉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忍不住问道：“梅统领，出什么事了？” 梅世昌无力地将公函放下，语气很是沉重，一字一顿地说道：“南线失守了……” 唐恩礼面色大变：“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梅世昌深吸一口气，不理会唐恩礼，面色一凛，喊道：“李兴胜！” “末将在。”待到李兴胜搭话，众人这才知道，方才那人竟然是军中的将军。 “备马，整军，准备赴援——”此时莫小川才发现，梅世昌那肥胖的身影，竟是如此的有气势。 第十七章 赠剑 平静的晚宴被突如其来的兵部公函所破坏，梅世昌一连发了几道军令，这才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观他现在的模样，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梅统领，南线战况如何，兵部公函上有没有说？”看着唐恩礼发呆，夏雏月站上前来，轻声问道。 唐恩礼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道：“梅统领，怎么样？” 梅世昌看了他一眼，眉头紧锁着，淡淡地说道：“南唐军已破景州，现在南线全面退守沧州，情况危及。” “那你还等什么？快些带兵支援啊。”唐恩礼急了，现在才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便是让梅世昌准备援军的，结果那边出了那么大的事，自己还在这里饮酒，到时候事情捅出去，梅世昌大可说他没有接到增援的圣旨，而自己也得确没有拿出来，想到这里，他便冷汗直冒，心惊胆颤，语气也成了命令式的。 “唐大人，你礼部什么时候能够过问我北疆大营的事了？”梅世昌脸色一冷，瞅着他言道 “我……”唐恩礼被梅世昌一句话噎了回去，张了张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此时兵部公函已下，若他再拿出那道密旨，已经显得慢了些，梅世昌大可用玩忽职守，延误军机之罪治他，虽他是朝中三品大员，梅世昌无权直接定他的罪，但将他押解回都城幽州，再加一道联名弹劾奏表还是可以做到的，到时候，即便皇帝有心袒护他，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也会给梅世昌几分面子，吃牢饭是免不了的。因此，纵使心中有气，也只能压着了。 事实上梅世昌已经料到了这一点，倘若在平时还可以和他和颜悦色的说话，此刻却不想再与他纠缠，干脆一句话就堵了他的嘴。 夏雏月狠狠地瞪了唐恩礼一眼，给梅世昌行了一礼，道：“梅统领勿怪，奴家本是一介女流，实不该参合军中之事，只是南线若破，乃是危机国之根本之事，奴家别无他意，只求梅统领以国事为重，尽早派出援军才是。” 对于夏雏月这个聪明的女人，梅世昌还是给她留有几分面子的，而且夏雏月的话中虽暗含机锋，却也合情合理，不由得面色一缓，道：“夫人说的是，本统领自当鞠躬尽瘁，对国事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的晚宴就此作罢，恕梅某要事在身，不能作陪了。” “国事要紧，梅统领自便。”夏雏月再施一礼。 “来人啊，送唐大人和夫人回房。”梅世昌丢下一句话，懒得再理会唐恩礼，直接从他身旁经过，行至王管家身边时，不动声色地悄声说了句：“安排好了这些，到书房等我。” 王管家轻嗯一声，很客气地对唐恩礼说道：“唐大人莫怪，我家统领为国事烦心，一时失言，您切莫计较。” 唐恩礼本被梅世昌弄的下来不来台，王管家的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当即冷哼一声，道：“唐某晓得，我一区区礼部三品，又怎能让一方统领待见，自知之明唐某还是有的，今日一过，唐某便即告辞，不敢再留……”说罢，一甩衣袖，大步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 夏雏月在一旁看着唐恩礼，失望地摇了摇头，与莫小川客气地辞别，这才跟着王管家走了。 梅世昌来到莫小川身旁，脸色凝重，看着他思索着什么，隔了一会儿，正当莫小川惊疑不定忍不住要出口询问之时，梅世昌却深吸了一口气，道：“跟我来吧！”言罢，扭头便走。 莫小川唯一愣神，旋即，急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莫小川看了看方向，心头更是疑云陡升，这方向好像是去祠堂了，大晚上梅世昌带着自己去祠堂干吗。 前方的梅世昌突然止步在了祠堂前，面色肃穆地望着祠堂大门，静立不动。莫小川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动弹，静静地等着。半晌过后，梅世昌推开祠堂门，走了进去，道：“进来。” 莫小川犹豫一下，跟着走了进去。 梅世昌径直走到后堂，方才停下，莫小川紧跟着他，只见他目光望着供案上的牌位出神，也不敢出言，今日的梅世昌与往日太过不同，脸上那本该有的温和微笑自从接到兵部公函后，便再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梅世昌，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 “跪下。”梅世昌淡淡地说道。 莫小川一愣，默不作声，却并未依言下跪，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不短，但他还是不能习惯这种动不动就让人下跪的方式。 等了片刻，没见到莫小川下跪，梅世昌慢慢地走上前去，拿起了一块无名牌位，回过头来，道：“你知道这个是谁的吗？” 莫小川看了看那空白的牌位，摇了摇头。 “他是梅少川的。”梅世昌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听了这个名字，莫小川只觉的头皮发麻，面色微微一变，不过，随着他对梅家的了解，已经完全不奢望梅世昌不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了。再说，前段时间，梅世昌虽然没有明说，却已经隐晦地透露给了他，打算认下他这个儿子。只是今日有再度提起此事，莫小川却摸不准他的心思了。 “梅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莫小川脸色暗淡，道：“我实不想做他，可人人都将我当做他，实是无奈。”说罢，莫小川一脸苦涩，不再言语。 梅世昌没想到莫小川会这么坦白，看了看他，突然，手掌一用力，手中的牌位伴着破裂之声断成了数截，让碎木丢到一旁后，看着那些碎木，梅世昌脸上的痛色一闪即逝，握了握拳，将手掌上的木屑缓慢地丢落在地上，瞅了莫小川一眼，面色略微好看了些，才道：“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他没有资格入祖宗祠堂，今日带你来，只是想让你百年之后能够进入这里。如何决定，全在于你。” 梅世昌的话，在莫小川的耳中，就如一道惊雷，振聋发聩，让他整个人呆在了那里，隔了半晌，才缓过神来，诧异地说道：“梅大人，我的身份来历，你一无所知，就这样……” 梅世昌抬起手掌，打断了他的话语，道：“你能这般说，我很欣慰，你说我对你一无所知，也不尽然，我虽未能查到你的身世，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你来梅家纯属天意，并非什么人刻意安排，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莫小川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来，道：“那我以后还是他？” “你就是你。”梅世昌平静地道：“你虽还用着他的名字，但决然不是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莫小川一时有些犹豫，曾几何时，他一直幻想着，如果梅世昌真的认下了他，那么自己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朝不保夕了。可当梅世昌真的说出这句来，他却犹豫了，思前想后，莫小川面露苦色，最后轻叹一声，道：“我懂了。” 梅世昌满意的点了点头，胖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叫我一声爹？” 莫小川张了张口，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看着他为难，梅世昌摆了摆，道：“罢了！以后再叫吧。”说罢，大步一迈，饶过了供案，来到一处墙角，轻轻开了两掌，墙角的墙壁突然一转，出现了一道暗门，梅世昌走进去，道：“进来！” 莫小川跟着进去，只见里面空间颇大，成列着各色卷宗，在中央处，一块花纹怪异的石块上插着一把剑，正是当日在祠堂后堂所见之物。陡然见着，莫小川愣了一下，小瑶来此为了盗剑，这件事他已有所察觉，后来小瑶走后，王管家责令见过她的禁口不许提他，对莫小川只说那是一女贼。莫小川一直以为此剑已经被小瑶盗走，没想到居然还在。 “她偷走的是一把假的。”梅世昌通过这段时间对莫小川的观察，自然知道他生性聪慧，这等事应该是瞒不过他的，再说自己也没打算瞒他，索性直说了出来，说着，他行至剑旁，伸手握紧剑柄，手臂使了使力，那剑纹丝不动，不禁摇头一叹，道：“这剑只有你能拔出来，便归你所有吧。” 自从当日拔出此剑后，莫小川便觉剑柄入手，份外亲切，只是这些日子他一直对自己是否能够平安活下去还不敢保证，故而，对这剑没有什么奢望，不过，每日练剑只用竹棍，倒不是他真的寻不着一把剑，之所以如此，实是心中还记挂此物，听得梅世昌竟要送给他，脸色顿时露出一丝喜色，迈步上前，握住了剑柄。 再次将手掌贴在剑柄上，只觉得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身体也份外舒畅，微微用力“苍啷！”长剑拔起，流光闪耀，剑刃上似乎有红光流动，片刻之后，光华内敛，便已经普通无二了，莫小川轻轻抚摸着剑身，有些失神，看了一会儿，抬起头，道：“真的送给我？” 梅世昌点点头，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拿出一个剑鞘扔给了他，道：“以后，它就是你的佩剑了。” 莫小川将长剑插入鞘中，深深地对梅世昌施了一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梅世昌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几分微笑，道：“走吧！今晚你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跟我去军中。” “是！”莫小川答应一声。两人走出了祠堂，梅世昌示意让他回去，之后，径直朝书房而去。 书房中，王管家已经在等候，见着梅世昌进来，正欲起身，梅世昌的手虚按了一下，道：“唐恩礼和夏雏月有什么反应？” “唐恩礼回到屋中低声咒骂，扬言明日便要会幽州。夏雏月很安分，此刻已经睡下了。”王管家回道。 “唐恩礼，书生意气，自傲自大，不足为虑。不过，明日不可让他走，大军行军在即，不能让他再添什么乱子。”梅世昌低声说道：“至于夏雏月这女人，只要她不主动干涉军中之事，也莫要与她为难。” “好，老爷请放心。想要让唐恩礼留下很是简单，我待会儿就去办。”王管家点点头。 “嗯！”梅世昌并未询问王管家要用什么方法，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王管家处理起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抛开此事后，又道：“通知韩成，明日一早集结好三军后，让他在府门前等我。” “是！”王管家说罢，走出了书房，轻轻一招手，几个随从便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第十八章 参军 极乐园如今已经被莫小川清理的很是空荡，除了两个小丫鬟侍候他清晨洗漱外，只有他一人，小三子住在外面的下人房中，待他唤时才会过来。一个人躺在二楼的大床上，莫小川怎么也无法入眠，梅世昌的举动让他的心难以平静。 此次不同于第一次，第一次梅世昌只是含糊其辞，这次却将一切都放在了桌案上。若说当时，他还能蒙混过关，此次便不得不面对了。 实在没有睡意，莫小川提着剑来到院子，小瑶教给他的那套剑法，他还从未用剑使过，此时拔出捡来，只一个起手式，便觉气势足了几分，熟悉的套路使出来，剑影闪动，内敛的流光再次显现，直到尾式，长剑自然落下，脱手而出，没有一丝声响。 莫小川疑惑地低头一望，大吃一惊，那剑刃已经完全没入青砖之中，剑柄都进去几分，倘若不是他初次用剑，怕损了剑刃，不敢太过用力的话，此时，恐怕剑柄也没入进去了。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莫小川有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剑放入剑鞘中，抱着回到了床上，这次躺下，竟是浑身舒畅，很快便沉沉睡去。 翌日，东方刚刚发白，小三子就将莫小川唤了起来，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奔向府门。待他到时，梅世昌已经站定，一队士兵跟在一身穿重甲的将军后边，整齐列队，百十多人的队伍没有丝毫响声。 “梅少川，入列。”梅世昌轻喝一声。 莫小川呆了一下，看了看队伍，走到那将军身后站定，昂首挺胸，一副以前读书时军训的标准军姿。 梅世昌看了看他，莫小川站立不动，心中还有几分庆幸当年军训过。 “那里！”梅世昌指了指队伍的末尾处。 “啊？”莫小川怎么也没想到梅世昌让自己参军竟然会扔到队伍最后去，一时站着没有动弹。 “韩成。把他丢过去。”梅世昌冷声说道。 “是！”韩成面无表情地答应一声，转过身来，看着莫小川轻声一笑，道：“少统领，你不是真要我动手吧？” “什么少统领！他叫梅少川。”梅世昌冷声喝道。 “是！”韩成大声答应，一指队尾，喝道：“梅少川，滚到后面去。” 莫小川无奈地跑到队尾站定，梅世昌胖手一挥，道：“上马。” 队伍整齐地向前奔去，莫小川这才注意到，前方竟然有许多战马。这些士兵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连上马的动作都整齐划一，百十多人，在上马时莫小川几乎只听到一个声音。 “出发！” 直到梅世昌喊出这声，莫小川才发现人人都有马，只有自己没有，一时间有些傻眼，看着前方战马已经奔跑出一截，他一咬牙，迈步跑了起来。 很快，队伍便出了城，战马虽未全力奔跑，但速度也不慢，莫小川起先还没觉着有什么，跑的时间长了，便有些呼吸不稳起来。 “统领大人，是不是有些太过严厉了，我们以前征新兵时，也没有如此啊。”韩成有些担心地回头看了看莫小川。 “他不是普通的士兵。”梅世昌淡淡地说了一句，并未有丝毫延缓，战马的速度依旧保持的。 韩成不敢在说什么，只是暗暗瞅了小川一眼，替他捏了把汗，这里距离军营可是有三十多里。 莫小川跟在后面已是满头大汗，今日早晨洗漱时还幻想着，自己去到军中怎么也算是个官二代，应该有些优越感吧，那些兵痞子还不高呼几声少统领上来巴结，自己也就可以像以前电视里那些高官子弟一样，面带微笑，笑而不语，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了。实是没有想到还未到军营就被来了一个下马威…… 来到军营时，莫小川的衣服已经湿透，跟在战马身后，尘土也没少往嘴里灌，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刚从府门出来时那玉树临风的模样半点不存，一个喷嚏打来，鼻孔里竟然喷出两个小土疙瘩。 士兵们看着都乐了，不过，在心里对这位公子哥的印象却已经变得极好，以前梅大少的恶名可不单单是洛城尽人皆知，便是在军中也是闻名已久，不过，军中之人对他的印象倒也不是特别的坏，北疆这些士兵都是百战的精锐，但常年驻守边关的他们很少有人成家，便是有，也难得能回去一趟，自然勾搭个姑娘，或者是逛窑子也成了常事。梅世昌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帅者，有时候不能全部都严抓，该知道什么地方重什么地方轻，梅世昌在这一方面做的很好。 故而，这些士兵们对梅大少好色一事，倒是不怎么在乎，反而是他那不学无术，被一小丫鬟在脑袋上敲了一棒子更加让他们看不上。今日见他能跟着战马狂奔三十余里，顿时觉得这位大少爷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虽然现在形象差了些。 进入军营，韩成高声说道：“启禀梅统领，三军已经集结完毕。” 梅世昌点点头，道：“你带着梅少川，先试着让他做一个总旗吧，让卢尚考核他，若是合格，便将这小队交给他。”说罢，伸手一指，正是随着他们而来的这一队人。 “统领大人，这卢尚……” 韩成话还没有说完，梅世昌一摆手，道：“不必多言，去办吧。”说罢，也不下马，径直而去。 本来梅世昌让莫小川做一总旗，韩成也觉得没有什么，总旗不过是军中的小官，管个百十来人，一个堂堂统领的公子，也算是很普通了。但是，梅世昌让卢尚考核，却让他有些犯难了，卢尚是一校尉，军职刚好比总旗大，让他考核倒也说的过去，但坏就坏在卢尚这个人上。 这小子一根筋，打仗是把好手，能杀敌，军功建了不少，但却不懂得变通，他来担这差事，梅大少可够呛了。不过，韩成跟随梅世昌多年，深知梅世昌在军中说一不二，既然他下了严令，便不敢违背，当即带着莫小川朝东营而去。 来到东营，隔着老远，韩成便喊道：“卢大个，过来。” “谁喊老子！” 莫小川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大个子正在摆弄着几块大石头，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莫小川目测了一下，这大个子身高应该有两米左右，浓眉大眼四方口，在这种还略带凉意的季节，竟是光子膀子，好似不畏严寒一般。 见他走来，韩成脸色一冷，道：“这里是军中，你还以为在洛城呢，怎么穿成这样？给我滚回去，把衣服穿好。” “嘿嘿……”卢尚摸了摸脑门，嘿嘿笑着，道：“原来是韩参将，这就去。”说罢，一溜烟跑会了军帐中，不一会儿穿戴整齐，走了出来，高声喊道：“属下参加参将大人。” “你小子，少给我装蒜。”说罢，伸手指着莫小川，道：“这位是梅统领家的公子，今日来参军，统领大人说先让他做总旗一职，以后便由你带着。” “总旗？”卢尚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个头虽然不矮，但身体太过干瘦了些，不合他的胃口，摆了摆手，道：“我卢尚是个大老粗，带不了这公子哥，韩参将，你还是和统领大人说一声，调到别处去吧。” “放屁！统领大人的军令是能随便改的吗？”说罢，韩成的语气略微缓和了一些，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也别急，统领大人还说了，这总旗能不能做，还要你说了算。” “没什么好说的！”卢尚一摆手，道：“不能！” “你小子成心找揍是吧？”韩成说着，作势欲打。 “这可是您让我说的啊。”卢尚一边躲着，一边说道。 “你给我过来！”韩成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卢尚身旁，压低了声音，道：“我和你说，统领大人家的公子可不简单，今日竟然能跟着战马跑三十里路。” “当真？”卢尚看了看莫小川有些不信。 “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韩成有些恼怒。 卢尚大嘴一咧，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虽然没有说出话来，表情却似乎在说，您没少骗。 “你小子便是这德行，三天不打皮痒痒。”韩成又笑骂一句，道：“统领大人说了，考核公子的事便交给你了。你给我认真点。” 卢尚双眼一亮，高声答应，道：“是！属下一定会认真的……嘿嘿……”说到后面，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似乎这差事让他特别的兴奋，捏了捏手，看着莫小川，道：“公子哥，跟我来吧。” 莫小川站在一旁，一直没有插上嘴，直到此时，才有了机会张口，忙问道：“卢校尉要怎么考核？” “过来你就知道了。”卢尚将头上的长发挽起，径直朝着先前摆弄的那几块大石头走了过去。 来到石块旁，卢尚指了指，道：“既是当兵吃皇粮的，咱不比那些酸不拉唧的东西，便看看力气吧。这些石头，我搬哪块，你搬哪块，搬得起来，便算是考核通过了。” 莫小川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公子跑了三十多里路，哪里还有余力，你这般不是趁火打劫吗？”韩成有些恼怒，卢尚没看到，他可是亲眼所见，这一路跑下来，寻常人便是站着都腿软了，何况是再搬那石块，卢尚指着的石块目测至少有两百多斤重。 “那你便搬那小的。”卢尚一指旁边的另一块。 韩成一看，那小的也至少有百十余斤，刚要说话，莫小川却抢先开了口：“参将大人便让我试试吧。既然统领大人军令如此，还是一切听从卢校尉的吧。” 莫小川开了口，韩成倒是不好说什么了。 卢尚听了这话，看着莫小川觉得顺眼了许多，当即也不说话，弯下腰，将那两百多斤的石头环抱在怀里，臂膀一用力，轻喝一声：“起！”石块顺势而起，被他抱着在原地走了几圈，这才从新放了回去，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卢尚面不红气不喘，嘿嘿一笑，道：“公子哥，请吧！” 莫小川看了看那块小的，似乎有人经常用它练习一般，上面扣了铁环，整好用借力，当即单手握紧铁环，试了试，觉得不太沉重，猛地举过了头顶，他也学着卢尚在原地走了几圈，这才放下来，道：“卢校尉，我算是合格了吗？”说着，他抬起了头，只见旁边的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刚才还一脸得意的卢尚，大口圆张都能放进去一颗鸡蛋了。 隔了一会儿，卢尚才深吸了一口气，道：“卢某服了，少统领何止做一总旗，便是做我这校尉都有些屈才啊……” “哈哈……”韩成大笑出声，莫小川这单臂举过头顶的轻松模样，比起卢尚来强多了，明眼人自然看的出来。莫小川长脸，他也有面子，拍了拍卢尚的胳膊，道：“怎么样？要么将少统领调到别处去，再给换一个总旗来？” “打死也不换！”卢尚牛眼一睁，急忙护在了莫小川身前。 几人哈哈一笑，气氛顿时热闹了许多。 “少统领，卢某从来没在力气上服过人，今日真是……” 卢尚的话未说完，一骑匆匆而来，刚跃下马背便对韩成说道：“韩参将，统领大人要见你。三军要出发了……” 第十九章 行军 韩成临行前，交代那百余人的小队以后便跟着莫小川，士兵们齐声答应，没有丝毫延缓，而且，一个个看着莫小川的样子都很是敬畏，虽他们现在不一定能完全地死心塌地效忠莫小川，但有了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直到此时，莫小川才理解了梅世昌的用心，今日这些看似在为难他的举动，其实，都是在暗中助他。首先，梅世昌让韩成带这百人小队来梅府，一路之上又让莫小川追着战马跑，便给这支小队留下的了很好的印象，其后，在将他交给卢尚考核，更是知道他的力气异于常人才如此的。 作为一方统领，能把只带五百余人的校尉性格摸的如此清楚，而且，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梅世昌这人当真了得。莫小川暗自庆幸自己这些日子来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若不然，那里逃得过梅世昌的眼睛。 在梅世昌的帮助下，他现在算是在军中立足了，而且，依照卢尚的性子，应该不会为难他，以后的路，还很长，该怎么走，莫小川还没有打算，不过，他却清晰地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因此，在韩成走后，便与卢尚等人有说有笑，卢尚这人性子耿直，只要自己看顺眼的人，不摆一点上官的架子，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北疆十五万大军，梅世昌此次带了七万人赴援。大军出发时，莫小川也前来送行，梅世昌没有和他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便即上路。 大军开拔的瞬间，留在北疆的将士们齐声高呼：“统领大人旗开得胜！”这不是他们的愿望，而是一种信任。喊出声来，没有半点犹豫，好似梅世昌现在已经胜利了一般，北疆将士常年与北边的蛮夷国和西北的西梁军交战，随着这声呼喊，身上的杀伐之气自然溢出，莫小川忍不住觉得有一阵寒意。 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肥胖身影，莫小川震撼不已，什么样的主帅才能带出如此军队，对于梅世昌的敬意陡然又提高了几分。从最开始那和蔼的笑容，到现在这种统领一方的统帅，梅世昌的身影在莫小川心中也逐渐高大起来。 直到队伍远去，尘烟遮挡了他们的身影，莫小川依旧没有动弹，目光始终盯着那个方向，不知怎地，随着梅世昌的离开，他的心里好像被抽去了一些什么。 “兄弟。统领大人走了。我们回帐吧！”卢尚拍了拍莫小川的肩膀说道。 莫小川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两人朝帐中行去。 大军行军的路上，韩成面带担忧之色，对梅世昌说道：“统领大人，这次您带的人大半是那陈光明的人，万一他有什么居心……” 梅世昌瑶瑶头，轻叹一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此次南唐突然攻我大燕，这里总是看到西梁的影子，而且，早在半年前，西梁的铁、粮、战马等都无端涨价，必是因为备战之事，倘若西梁和南唐密谋对我燕国夹击的话，大燕就危险了。我若不带这些人走，邓超群必然会被陈光明牵制，到时候北疆再出什么事，我便成了大燕的千古罪人，这个恶名，我梅世昌自认是担不起的。” 韩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可是这样一来，邓超群副统领那里倒是无恙了，您却危险了。南线到时候处于僵持之状还好说，若胜了，功劳不一定能记到您的头上，败了却一定要让您承担，到时候您身边都是陈光明的人，朝廷必然无所顾忌，倘若那奸相趁机发难，您该怎么办。” 梅世昌眉头紧锁，长叹了口气，道：“国事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韩成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最终没能说出来，只是低头轻叹，面上尽是无奈之色。其实，他的心里也明白，梅世昌聪明绝顶，战阵上更是运筹帷幄，未有一败，但他毕竟身在边关，朝中没有什么势力，相国因拉拢不成，对他恨之入骨，屡屡在皇帝面前进些谗言，使得皇帝也对他这个手握重兵的北疆统领有所忌惮。 本来有几次都要将他调往兵部，却每一次或被西梁进攻所足，或被蛮夷异动所累，这更加重了皇帝的忌惮。韩成不敢往那方面想，其实，在他心中甚至认为皇帝已经有了废掉梅世昌北疆统领之职的心思，只是苦于梅世昌在北疆声望极高，军中将领大多对他死心塌地，忠心不二，这才不敢贸然动手。 但是，这些年来，皇帝却是做了几次大的调动，将西线大营和南线大营的将领没少往北疆抽调，而北疆被调走的将领却大多安排到了兵部做闲差，三年前更是将陈光明调到北疆做副统领，和那些被调来的将领们串通一气，成了梅世昌的掣肘。 韩成每每回想起这些事来，就心有余悸，以他的能力，其实早够资格胜任副统领一职，但北疆的副统领已满，升职就意味着转调，为了梅世昌，他硬是压着自己的战功不报，甚至怕被皇帝关注，连一个副将都没提，一直留在了这个参将的位置上。 对于梅世昌的处境，他很清楚，此次行军又有种不好的预感，因此，便多说了几句，可看来还是无法劝动梅世昌。 两人一时无言，默默行军，过了良久，梅世昌叹了口气，说道：“韩成，我想了想，你还是回大营吧。若是西梁攻来，我怕邓超群一个人应付不来，毕竟还有一个陈光明。” “邓超群副统领跟随您多年，他的能力您应该了解的，便是以前的陈光明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的陈光明在北疆已无多少实权。邓副统领一定可以胜任的。便让我留下来跟着您吧。”韩成说着，看了看周围，道：“何况现在您身边的可信之人，已经不多了。”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不行，是我疏忽了。忘记了一个人，有她在，邓超群不一定应付的来。前几日我一直想不明白她此行的目的，如今看来，怕是在此。” 韩成有些惊讶地问道：“她是谁？” “夏雏月。”梅世昌回道。 “她？”韩成皱眉：“她不是唐恩礼的夫人吗？虽然有些风流韵事，但一介女流又有何作为，便是她再聪明，手中无权，又能如何。” “一介女流是不假，但你切莫小看了她，风流韵事虽真假难辨，可她和唐恩礼绝对不是表面上这种简单的关系。”梅世昌说着，脸上的担忧之色更重，道：“至于手中无权，这个你又如何肯定？” “统领大人请明示。”韩成眉头紧蹙，思索片刻，苦笑摇头，道：“卑职实在想不出，她的权力从何而来。” “此事不难想象。”梅世昌缓慢地道：“你想一想她是从何处来。” “京城幽州啊。”韩成下意识地说道。 梅世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忽然，韩成面色大变：“您的意思是，她有圣旨？” “此事，现在还不能过早的下定论。”梅世昌摇了摇头，道：“不过，我不在北疆，通常情况下，会从两位副统领中选出一个代统领来。我虽已经将大权交给了邓超群，可若是有了圣旨，你觉得圣旨中会是邓超群还是陈光明呢？” 韩成越听越是觉得心惊，额头上的冷汗也渗了出来。 梅世昌接着道：“所以说，你必须回去。” 韩成想了想，点头，道：“属下明白了。可是统领大人……” “我这里的事，你不必担心，只要你稳住了北疆大营，我会没事的。”梅世昌一抬手挡住了他的下文，道：“对了，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才，你切莫因为我的关系给他太多方便，以免毁了他，年轻人如果不受点挫折，是很难快速成长起来的。” “嗯！属下谨记！”韩成重重地点头，随后又无奈地握了握拳，猛地转头大声喊道：“张胜。” “在！”跟在梅世昌和韩成后面的一个将领拍马赶了上来。 “我回北疆大营有要事，你一定要保护好统领大人。”说罢，韩成咬了咬牙，又补了一句：“若是统领大人又什么闪失，老子劈了你！” “是！”张胜高声答应。 韩成面露难色，有些不舍朝着梅世昌抱拳行礼，道：“统领大人多保重，韩成在北疆等您得胜归来，再把酒言欢，听您讲一讲南线的战事。” “好！”梅世昌重重点头，道：“一定。” “一定。”韩成说罢，猛地扯转马头，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战马吃痛，前蹄高扬，长嘶一声，疾奔而去。 梅世昌望着渐渐远去的韩成，脸色有几分没落之色，一扬手，道：“传令下去，加速行军！” 韩成一直未曾回头，远离大军之后，这才停下马来，回过头，看着尘烟滚滚的路面，在马上深施一礼，调转马头，再次赶路。 遮天蔽日的尘烟恍似隔开了双方的距离，就在韩成离去后不久，一小队人来到了此处，他们并未乘马，但一个个行路却极快，显然是武功高强之辈。他们到达此地后，便各自分散开来，自己布置周围环境，隐蔽起来，与其同时，那前不久还是尘烟滚滚的行军大道，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难民，在道路上徘徊不去…… 第二十章 出游 北疆大营中，梅世昌走后，一切事物由副统领邓超群处理，除了起先两天的沉寂，便又恢复到了往常模样，每日清晨的操练，莫小川也必须参加。半月过去，他已然适应了军旅生活。这个总旗也当得很是合格。 手下的兵卒们，对这位骑得快马，干得苦活的少统领很是心服，尤其是卢尚，整日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反倒向莫小川的官职比他大一般。 一开始，莫小川执意称他为卢校尉，老卢却不答应，两人几次争执下来，莫小川拗不过他，便改口叫卢大哥了。而卢尚依旧唤莫小川为少统领，两人所过之处，不时有人上前打招呼，莫小川已经完全地融入到了北疆大营中。 韩成回来已经有些时候，一直暗中留意着莫小川的情况，见他适应的这般快，心里也有几分高兴。只是碍于分别是梅世昌的特别嘱咐，因而不常与他见面。 自此梅世昌走后，唐恩礼便卧床不起，上吐下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现在不单帽子绿，脸都成了绿的。十多日来，夏雏月没有去看过他一眼，唐恩礼也不介意，外人不知道他这绿帽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可知道的很，也没指望过这娘们儿来看自己，只是他为人虽然狂妄，却并不傻，突然得了这种全身无力的怪病，八成是跟梅世昌有关的，可是，虽心知如此，他现在却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管家倒是来的殷情，没事便带个大夫来给他诊脉，嘘寒问暖，良药齐备。只是，面对王管家送来的药，唐恩礼却犹豫了，不知是该吃还是不该吃。每次都在王管家走后，悄悄倒掉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那惨白的脸上就泛起几分冷笑，其实，那药无假，只是他早算准了唐恩礼不敢喝，故意为之。 王管家从唐恩礼房中出来，经过夏雏月的屋子，夏雏月和一小丫头站在屋前，对他展颜一笑，眼睛轻眨，道：“王管家可好？” “见过夫人。”王管家好似对女人从来没有什么感觉一般，十几年前来到梅府至今，都没有成家纳妾，即便是对上夏雏月这样的绝色美人，也不是不动声色，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至少梅世昌还会做些表面功夫，王管家连这个都省了。 夏雏月试探了几次，均见他不为所动，也就放弃了，轻声说道：“奴家这些日子在府中有些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夫人既觉得闷得慌，我让人去帮夫人寻些东西来解闷罢。”王管家眉头微蹙，道：“现在南线不稳，西梁又有异动，倘若夫人出府有所闪失，我一个做下人的，可承担不起。” 夏雏月似乎早已经想到他会这么说，轻轻一笑，道：“王管家莫要回绝的这般快，听奴家将话讲完。奴家是想，梅统领在北疆多年，手下能人无数，像王管家这样的人虽凤毛麟角，但一些家将护卫还是有的吧。王管家何不派几人沿途保护奴家，正好奴家也不识得路，他们便一并兼顾了吧。” 王管家眉头蹙得更紧了。他没想到夏雏月会以退为进，这般说，表面上看似害怕了他的说辞，实际上，便是在说，如果我出去不放心，你派人监视着我还不行？一时间，王管家陷入两难境地，不知该不该答应她。若答应，他有些不放心，夏雏月这女人不比唐恩礼，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很难得到控制；若不答应，话已僵到此处，两人很可能因此撕破脸皮，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看着王管家犹豫，夏雏月趁热打铁，又道：“王管家是不是对府中人手不放心，若如此，奴家便再等上两天，现在让人到儒洲请儒洲太守派些人来。” 提到儒洲太守，王管家的脸色微微一变，儒洲据此不远，只需一日的路程，若现在派人出去，星夜兼程的话，明日儒洲的人便能到此，儒洲太守夏成和是夏家的人，自然也是皇帝的人，若是让他插手，事情便更难办了，想了想，夏雏月在此只带一侍女，有府中好手跟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旋即，王管家极是难得的一笑，道：“夫人说那里话，既然夫人之意已决，那老奴照办便是。”说罢，他又对夏雏月微微施礼，道：“夫人在此稍等，老奴这便去安排。” “王管家客气了。”夏雏月回礼。待王管家离开后，夏雏月对身旁的丫头说道：“你可探听清楚了，今日他当真出府？” “千真万确，而且估计要带好些人手，好似要给梅大少送酒去。”侍女肯定的点头。 “好了。不要声张。”夏雏月话音未落，前方便来了一队护卫，令她有些措手不及，她没想到王管家的动作竟然这般快，看来，这队护卫一直就在自己的住处不远，应该是专为提防自己而设的。王管家如此做，必然知道自己会看出些什么来，看来，其中还有警告之意，夏雏月心中暗暗一惊，赶紧给侍女使了一个眼，随即不动声色地上前展颜，道：“劳烦各位了。”言罢，媚眼轻瞟，扫过众人的脸庞。 夏雏月这饱含媚态的眼神杀伤力极大，尽管梅府护卫都是王管家亲自调教出来的，派来守着夏雏月的更是从中挑出的心性坚定之辈，接触到夏雏月的眼神后，仍然有不少人低下了头，不敢对视。 只一眼，夏雏月便心中有数，微笑着问道：“我们可以出府了吗？” “夫人请！”护卫队长说罢，轻咳一声，在他身后的护卫瞬间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方才那尴尬之感顿时消失。 夏雏月回头望了一眼，眉头微蹙，有些幽怨地瞅了护卫队长一眼，这才向前走去。 离开了她的眼神，护卫队长借着挥手的动作，偷偷地擦了擦汗，道：“出发。”众护卫队列整齐地跟在了夏雏月的身后向梅府外行去。 看着众人出府，王管家的身子慢慢地从墙后走出来，声音低沉地问道：“大少爷这段时间表现如何？” 被问那人面有喜色，道：“大少爷表现很好，在军中已经颇有成效，邓副统领也很看重他。” “可是因为老爷的关系？”王管家眯了眯眼问道。 “依属下观察，应当不是，邓副统领并未给大少爷多少方便，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那人回道。 “嗯！”王管家点点头，道：“好了，你去吧。把大少爷看紧些，若有异动，随时报我。” “是！”那人答应一声，悄悄地从后门而去。 此时身在军营中的莫小川并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紧盯着，刚刚操练罢，一身臭汗的他，朝着营帐前行，在他身后，大个子卢尚裂开大嘴乐着，道：“少统领，今天举石你没我举得多，说好了，中午你请喝酒。” “一定一定。”莫小川活动着胳膊，笑道：“正好今日司徒雄要来军营，我让他顺便带了好酒，管饱。只是卢大哥，不知你这违令喝酒，屁股上能顶住几军棍。小弟我的屁股可挨不了几下，便不陪你饮了，到时候以水代酒，酒都归你便是。” 今日操练，莫小川故意放水输给了卢尚，这也是他从梅世昌身上学来的，有的时候，人不能什么都争强好胜，偶有小失，也许能换来的更多。至少，今日韩成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他请人喝酒也是韩成破例暗许的。 卢尚听了莫小川这话，却有些不高兴，道：“闷酒我是不喝的。平日大营中不许饮酒早已习惯，虽说口馋，也忍耐的住，今日饮酒全是为了和兄弟痛快。你若不喝，我还喝个屁。其他的你就别想了，放心的饮，不就是十军棍嘛，我连其他兄弟的也包了，老卢别的不敢说，这军棍可没少挨，屁股早炼出来了，百十来棍还死不了，大口的喝。” 莫小川和其余众人齐声大笑。 卢尚拍了拍屁股，笑骂道：“一个个咧着嘴像什么样子，这里都是兄弟又没什么娘们儿，说个屁股怎么了。” “没事，没事。卢大哥这屁股两字说起来气势十足，太有英雄气概了。既如此，我们兄弟们便开怀畅饮。至于这军棍嘛，自然不能让卢大哥一人抗了，我们都是有屁股的人，凭什么便宜他啊。”莫小川豪气十足地大笑出声。 周围众人齐声叫好。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回到了营帐。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莫小川便摸清楚了众人的脾气，这些所谓的兵痞子，一个个都是耿直的汉子，和他们相处莫小川觉得比在梅府中面对王管家那张惨白的脸要轻松多了，脑子里也不用想太多的东西，他们很简单，你对他好，他对你更好。 军营中众人记挂着司徒雄的酒，而司徒雄此刻方才出府，听说他要去看莫小川，司徒玉儿自然不能落下。但此次不同以往，去的是军营，都是一群粗俗汉子，带着她去，难免有些不方便，两人争执良久，最后，司徒雄实在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换了男装跟着。 多出了司徒玉儿，又因为是要出城，故而司徒雄便将下人多带了些，其中还有些家将，加上赶着酒车的，一行有三十多人。 半个多月未见莫小川，有几分想念，路上速度自然不慢，不过，刚刚走过两条街，司徒雄却突然停了下来。司徒玉儿本来还在欢快地左右瞅着，看到兄长又出现了那副呆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刚好看到夏雏月出现在前方，正在微笑望着他们，顿时便有些恼了…… 第二十一章 脱困 司徒雄再次见到夏雏月，依旧有些发呆。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夏雏月的容貌本就世间罕有，再加上，这次夏雏月故意而为，媚眼飘来，一般男人哪里抵挡的住。 司徒玉儿气恼地踢了司徒雄一脚，这才让他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跃下了马背，上前行礼，道：“原来是夏夫人。失礼失礼！” “司徒公子莫要客气。”夏雏月淡然一笑，青葱般的玉指撩起额头一丝乱发，向前迈出一步，距离司徒雄近了些，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啊？” “咳！”媚态逼人的夏雏月着实让司徒雄有些消受不了，轻咳了一声，定了定神，这才说道：“少川兄这不是去了北疆大营嘛，多日不见，今日打算去他那里探望一番，夫人这是要……” “奴家啊……”夏雏月微笑中，双眼犹如弯月，说着话，身子凑向前去，距离司徒雄已是极近，声音极柔，吐气芳兰，气息已经扑到了司徒雄的脸上。 司徒雄黑黝黝的脸膛竟是映出几分暗红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道：“夫人莫要如此……” 突然，夏雏月面色一正，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助我。” 司徒雄猛地一怔，正要询问缘由，夏雏月突然又道：“帮我挡住他们，梅公子会谢你的。”说罢，也不等司徒雄搭话，对着丫鬟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穿过司徒雄的身旁快速朝前方走去。 护卫队长见状不妙，急忙赶上，司徒雄还愣着神，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到侍卫队长欲要追赶，下意识地便伸手拦住，道：“你们这么一群大男人，追着两个女子干吗？” 护卫队长眉头一皱，道：“司徒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是奉了王管家的命来保护夫人的。” “王管家？”司徒雄面色微变，道：“一个下人也能过问夏夫人的事了？不用你们保护，我自会派人保护夏夫人的。若是王管家怪罪你们，便让梅少川来找我的麻烦吧。”说罢，一摆手，后面的家将“哗啦”一下子将整条街瞬间被司徒家的家将堵住，梅府的护卫若想过去，必须先和他们交手了。 护卫队长心中焦急，看着夏雏月渐渐远去，奔跑间还扭过头来，对他招了招手，抛了一个媚眼。 “司徒公子。”护卫队长急道：“您便别为难在下了，走失了夫人，在下可承担不起。” 司徒雄本就是个倔脾气，既然已经插手便不打算收手了，冷着脸，牛眼一睁，道：“你担不起，我来担，你让梅少川来找我便是。” 护卫队长瞅着夏雏月已经转过了街角，再这般与司徒雄耗下去，便真的赶不上了，气得一跺脚，道：“司徒公子，今日的事，我自会回禀老爷。”说罢，一咬牙，对护卫，道：“你们几个守在这里，你们几个去那边，剩下的跟我来。”说罢，匆匆而去，绕道围堵去了。 看着梅家的护卫一脸紧张模样，司徒玉儿有些不高兴，道：“大哥，你也太多管闲事了，那女人有什么好，每次见着便像丢了魂似的，你看梅少川哪里像你了。” 听着司徒玉儿的话，司徒雄想了想好像方才确实做的有些不妥，不过，他生性豁达，既然已经做了，便不后悔，大手一扬，将事情抛之脑后，道：“管他呢，咱们先去看梅少川去，总不能因为一个护卫他就和我翻脸吧。” 司徒玉儿白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一行人再次上路，朝着军营而去。 护卫队长奔的满头大汉，将附近的街道都跑遍了，连沿街刻意的上铺住户也挨个搜查，却不见夏雏月的身影，满头大汗的他，实在寻不着，只好留下一部分人继续搜寻，自己急冲冲地跑回梅府报信去了。 行在路上的司徒雄早已经将此事甩到一旁，司徒玉儿也没有多做计较，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日近中天之时，军营便已在望。司徒雄以前也来过军营知道这里的规矩，他的这些下人和家将是进不去的，只能在外面等，故而提前派人去通知莫小川让他派人出来搬酒。 司徒雄还未行至营门前，莫小川便带着卢尚等人迎了出来。 卢尚早已经听说过司徒雄的大名，身在北疆大营，据此三十余里的洛城他自然是常去的，洛城四害一个个都有耳闻，只是均没见过，前些日子认识了莫小川以后，他便对这恶名有所改观，而且，洛城四害中卢尚最待见的就是这排行老二的司徒雄，司徒雄的恶名是以率性而为，四处揍人而来，与梅大少并不相同。 今日见着司徒雄本人，浓眉大眼，一张大嘴，皮肤也如他一般，黝黑透亮，顿时觉得颇为顺眼，主动上前招呼，道：“是司徒老弟吧。兄弟们可早已经在想你了。” “我来介绍一下！”莫小川笑脸上前，道：“这位是卢校尉，卢大哥，为人豪爽，司徒雄一会儿可一定要多饮几杯，反正，你也不用怕军棍。” “这是自然。”司徒雄哈哈一乐，道：“只是卢大哥与兄弟素未谋面，怕想我是假，想酒是真吧。” “嘿嘿……”卢尚笑了笑，道：“司徒兄弟果然爽快，既然知道想酒，那便搬出来吧。莫要再等了。” “好！”司徒雄应声过后，回头招呼下人，将车赶了过来。 卢尚正要叫人上前搬酒，莫小川突然抬手阻拦，道：“卢大哥，既然咱们出得军营，何必在回去，便在外边饮吧。说不定屁股上还能少挨几军棍呢，你说是不是？” “此法甚妙。便听少统领的。”卢尚这几日已把莫小川当做了自己人，而且莫小川的身份特殊，加之本领也不在他之下，大多时候，他都听莫小川的，听了这话，自然没有异议，拍手称道。 莫小川吩咐人将酒车朝着一旁的土丘边上使去后，转过头来，道：“司徒兄最近忙些什么，兄弟我来军营已经半月，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找我喝酒。” 司徒雄摆了摆手，道：“别提了。我早想来，但是琳妹说是你方才入伍，必然有诸般不方便，不让我来打搅你。这不忍了半个月，实在忍不住了，便派人来问你是否方便，得到你的许诺，这不马上就赶来了嘛。” 莫小川知道司徒雄口中的琳妹正是司徒琳儿，这女子自从第一次在水中见面，之后又在太守府见过一次后，莫小川便再无与之有过交集。虽然两人总共加起来也没说过几句话，但是，莫小川却觉得此女绝顶聪明，不愿招惹，听到司徒雄提起，故意忽略了这句，道：“有心便好，有心便好啊。” “梅少川！”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怒吼了出来：“本小姐起个大早跑来看你，你便这样不理不问吗？” 莫小川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衣小帽人大步朝着他走来，仔细一瞅，尽是司徒玉儿。此刻司徒玉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双手叉着腰，俨然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 司徒雄看着司徒玉儿有些尴尬，道：“实在无法，这丫头吵着硬要跟来，少川兄也知道，我若不带着她，必然将府中闹得鸡犬不宁。” 莫小川微微点头，笑了笑，道：“原来是玉儿小姐啊。失敬失敬，你今日穿着太过别致，在下一时走眼，真是该死，改日一定负荆请罪，死而后已。” “嘻嘻……”听他说的有趣，司徒玉儿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不怪你了。不过，你们饮酒可不能丢下我。” “那是自然。”说罢，莫小川朝着卢尚招了招手，示意他就停在那边，自己马上便去，回过头对司徒玉儿，道：“你也是赶对了时间，若是在军营中饮的话，便是想带你也没法带进去了。不过，外面风大，你一姑娘家，还是少饮些为好。” “多谢梅大少爷关心，小女子知晓了，必当听从，死而后已。”说着，她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迈开大步朝着前方跑去。 司徒雄摇了摇头，道：“小妹就是这般，去哪里都不懂礼数，少川兄勿怪。” “无妨无妨！”莫小川笑道：“司徒兄，方才听玉儿小姐的话中之意，你们一早就出发了，怎么路上这般的慢。” 司徒雄想了想，将遇到夏雏月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莫小川越听，眉头皱了越紧，他虽然不明白夏雏月到底对梅家有什么威胁，但是通过王管家的这些举动也可以猜到这其中并不简单，如今被司徒雄这般搅合一下子，事情就麻烦了。心中想着，不由得轻叹一声：“司徒兄，你是让那女人当枪使了……” “枪？”司徒雄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你让利用了。”莫小川摆了摆手，道：“算了，莫要管他，咱们先去饮酒。” 司徒雄皱眉点头，两人朝着卢尚的方向行去。 虽口中如此说，但莫小川心中却五味陈杂，思绪静不下来了。 第二十二章 灰衣人 正午时分，天气渐热，几碗清酒下肚，份外舒爽。 卢尚与司徒雄两人一边饮着，一边相互吹捧。司徒雄很是佩服卢尚的勇猛，听他说着以前征战沙场的事，感觉格外提神。卢尚也很欣赏司徒雄的胆识，对他所讲那些教训富家公子的事，也赞不绝口。 两人大有相见恨晚之势，饮酒渐多，话也渐多，最后说着，将话题引到了莫小川身上。 对莫小川两人均认为以前没有结交实是一憾事，名是虚的，人是实的，都为虚名所误。说着话，两人都将目光投向莫小川，眼见司徒玉儿陪他对饮。卢尚摇了摇头，司徒玉儿是一姑娘，自然不好大口狂饮，而莫小川喝起酒来也颇为斯文。他们这种喝法，并不入卢尚的眼。 大口饮了一碗酒后，卢尚嘿嘿一乐，道：“我说司徒兄弟，你那小妹好似对少统领有些意思。” “也不尽然。”司徒雄看了看两人，摇摇头，道：“小妹玩心太重，幼年常被家父关在府中，并无什么朋友，少川兄也算是她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亲近些自然正常。” “司徒兄弟，我老卢看女人是很准的。”卢尚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拍了拍胸脯，道：“我看不单单是朋友之意吧。” “不可能吧。他们认识还不到一月。”司徒雄有些疑惑，瞅了小妹一眼，只见她端着酒碗，一脸笑意，悄声和莫小川说着什么，比起府中时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同，再结合上卢尚的话，自己也不禁有些怀疑，蹙了蹙眉，摆手道：“不管他们，喝酒！”饮过一口酒后，又道：“倘若小妹真有这心思，我这做大哥的定当助她。若是没结识少川兄之前，我是一百个不答应，现在嘛……”说到这里，将碗中之酒尽饮，嘿嘿笑道：“随他们吧……” “果然爽快。”卢尚大拇指一竖，很慷慨地把别人的妹子豁了出去，道：“司徒兄弟这话说的没错，当日初见少统领时，整个人就像个泥球，又不够壮实，落不得老卢眼中，不过，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老卢对他没的说。”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莫小川，而莫小川却无心细听，自从司徒雄将夏雏月借他离开梅家护卫之事说出后，他便总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妥之处，眼神也暗淡了许多，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司徒玉儿说着话，心思已飘到了梅家。 此时梅家也并不安宁，王管家面色阴沉，护卫队长已经被他训斥的不敢说话，站在一旁，满脸的委屈。 其实，王管家心中也知道，此事不能完全怪护卫队长，还是自己太过他意，他毕竟只是一梅家护卫，面对司徒雄自不敢随便出手。现下最令他疑惑的是，司徒雄的出现只是巧合，还是司徒青也参合了进来。司徒青是司徒世家的嫡子，因年轻时惹事触怒了家主这才被贬到洛城这边陲之地做了太守，虽说司徒世家是燕国的三大世家中最不得势的，但他的能量仍不能轻视。 现在可以确定以相国为首的方家和夏家已经表现出对梅世昌有所举动，倘若司徒家再参合进来，除非梅世昌举兵造反，否则梅家将无一点余力反抗，然而，让梅世昌举兵，比杀了他还难。 王管家轻叹一声，夏雏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怕是再难寻着她了，至于躺在床上的唐恩礼，王管家已经懒得去理会，思前想后，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隔了一会儿，他缓缓起身，瞅了一眼护卫队长，低喝道：“起来吧。备车，去太守府。” 就在王管家离开梅府不久，夏雏月的身影却出现在了梅府旁边的民宅中，任王管家再聪明也不会想到这女人如此胆大，会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夫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已将那东西送去了邓超群。”侍女低声说道。 夏雏月脸上的媚态尽失，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道：“好，我们的人都就绪了吗？” “都已安排妥当。”侍女回道。 “让他们先不要动，切莫让人发现。”夏雏月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以前没有出现过的怅然。 “是！”侍女答道。 “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侍女离去后，夏雏月一个人坐在了窗前。对于梅世昌，她的心中其实还很是敬重的，但夏家摇摇欲坠，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风光了，甚至连看似在三大世界中最为弱小的司徒家都不如，这一次无论如何要将梅世昌扳倒，夏家才有可能再度撅起。 夏雏月不知怎地不单对梅世昌有些惋惜，对莫小川更有一份愧疚。也许是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毁了他的家吧。为了自己的家而毁了别人的家，夏雏月虽不后悔，却也不能如此坦然。不过，梅世昌并不是一介武夫，面对这个文武双全的胖子，夏雏月的并无十足的把握，故而，愧疚也只是一闪即逝，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胜利，只有胜利者才配有资格同情，失败者只能接受同情。 深吸了一口气，夏雏月抬头看了看天空，顶空的乌云慢慢聚积，寒冬的凉意终于过去，春夏交替时节，雨季便要来了。 “走快些！”同样感觉到大雨将至的王管家忍不住催促了一声。 家丁加了一鞭子，速度陡然加快，护卫们紧跟在后，重甲因奔跑发出了整齐的声音。街道上不时有人探头张望，就连洛城的百姓都似乎察觉出了这些日子的异常。 太守府前，护卫敲了半晌的门，才从里面出来一个家丁，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家老爷身体不适，暂不见客，你们改日再来吧。” 王管家眉头紧锁，探出车轿，道：“烦劳这位小哥再去通禀一声，就说有要事相询。” 那家丁看了看王管家，道：“稍等。”说罢，又掩上了门。 王管家在外面等着，这次时间过了不久，家丁就再次将门打开：“老爷说了，暂不见客，您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说着，家丁借着关门的动作指了指左边的方向。 “多谢小哥了！”王管家点点头，看了看左面的巷子，下了马车，对护卫队长，道：“你们先去前面的街口等我。” 护卫队长答应一声，带着人朝前面的街口行去。 王管家看看四处无人，这才迈步行入左边的巷子里，在那里，有一道太守府不常用的侧门。看到王管家过来，从侧门前跑来一人，低声道：“大人请王管家屋内详谈。” “多谢。”王管家跟着那人进入了府中，就在侧门刚刚关上的瞬间，从一旁的树冠上跃下一个人来，瞅了瞅侧门，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旋即，又闪身跃上了树冠。 进入太守府，王管家跟着那人径直来到书房，推开房门，司徒青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条右腿搁在扶手上，坐得十分随意，没有一点太守的模样，看到王管家进来，轻轻一挥手，给王管家带路那人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了严实。 王管家正要上前见礼，司徒青大手一摆，道：“有话直说，老夫没有功夫和你磨牙。” “太守大人既然快人快语，那么老奴也就不绕弯子了。”王管家站直了身子，道：“老奴今日所来，只求一个答案，今日司徒公子拦着梅府护卫，致使夏夫人走失，到现在寻不着人影，可是受了太守大人之意？” “此事老夫已经知道，待那小子回来，老夫自然会管教。你告诉梅世昌，我司徒家只求安稳，不想参与朝中争斗，更无心北疆兵权。老夫虽然看不惯他那副嘴脸，但他是个什么人，还是知晓的，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不干涉洛城之事了。”司徒青站起身来，道：“不过，你也别指望我会帮你们。司徒家在幽州也不好过，不想树敌。言尽于此，请回吧。” “有了太守这句话，老奴便知道该怎般做了。”王管家点了点头，道：“只是希望太守大人能够约束公子，不要让他再随意外出，以免被人故意搅进此事中来。” “老夫怎么管儿子还不用你教。”司徒青冷着脸，高声喊道：“送客。” 司徒青的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推开，方才引路那人看着王管家，轻声说道：“请吧。” 王管家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那人将他送至侧门前，笑着道了声：“好走！”随后便关上了门。 王管家站在门前，眉头蹙起，司徒青的话，说的很明白，但是，像他这样的人，遇事先有三分虑，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的就相信了司徒青。不过，依照司徒青所言，他这些年来虽然和梅府不对路，但在公事上的确从来没有为难过梅世昌，这是事实，而且，除了今日之事，夏雏月到此，他都未曾见上一面，也算说明了立场。 正值王管家犹豫之际，忽然，一旁的树冠轻轻一抖，接着，一道寒光激射而来，直奔他的背心。王管家面色微变，猛地一侧身，右手随之甩出，“叮！”伴着一声脆响，王管家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匕首，那道寒光接触到匕首之后，被打落到了一旁。 还未等王管家有喘息之机，树冠之上，一个人影陡然跃下，手中一把长剑直逼王管家的右胸而来。 本来招式已经用老的王管家脚下突然发力，整个人竟是猛地后退出半丈有余，同时右手的匕首直迎而上，“叮！”又是一声脆响，长剑被荡了出去，王管家借机出手，那人却似乎早有防备，一击不中，便已退去，两人的距离顷刻间拉开了几丈。 “一个普通管家的武功居然到了宗师境界，梅府果然卧虎藏龙啊。”低沉的声音传来。 顺声望去，只见那人一身灰布衣裳，面上也蒙着一块灰布，头顶带着帽子，看不清楚容貌，但听声音像是一个中年人，王管家也没有问对方是什么人，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说，也懒得废话了，只是冷声，道：“走，还是战？” “哈哈……”那人爽朗一笑，道：“以你的武功，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留不住我。这一战，还是留在日后吧。”说罢，纵身一跃，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王管家拿起了那枚暗器，放在眼前瞅了瞅，似乎有几分熟悉，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顺手放入怀中，收起匕首，迈步朝巷外行去，看到他的身影，护卫队长急忙迎了上来。王管家有些疲惫地上了马车，淡淡地说了句：“回府！” 第二十三章 夜色深深 是夜，王管家的书房中多了一位客人。此人身着便装，三十多岁的年纪，坐在那里，身体挺直，正是韩成。 回到府中后，王管家前思后想，心下难安，便派人将韩成请了过来。 听王管家将最近发生的事和自己的疑虑说出后，韩成面色不变，仔细思量着。王管家也不催促，静静等待。隔了一会儿，韩成抬起头，道：“您的意思是要统领回来？”对于王管家，韩成一直很是佩服，因此从不将他当做梅府的下人看待，话语中不觉就用上了敬语。 王管家摇了摇头，道：“韩将军，你跟随老爷多年，对他的秉性为人还不清楚嘛，让他回来，估计很难，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将此间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尽早防范，如果能回来的话，那便最好了。” “此事不好办。”韩成面露难色，道：“若统领大人回来，就是抗旨，到时候落人口实，便更不好办了。” “那倒未必。”王管家用肯定的语气，道：“现在老爷应该已到南线，以老爷的能力，定然能稳住战局，到时候只要一取胜，便即赶回，我们也可以在此放出风声，说西梁来攻，届时纵使朝廷有什么不满也不可能冒着亡国的危险对老爷出手了。” “这到也是个办法。”韩成点点头，道：“那我即可就回去安排。” “不必了。”王管家一摆手，道：“我已经有了人选，只要你同意，即可便可以启程。” “谁？”韩成问道。 “大少爷。”王管家答道。 “少统领？”韩成面色大变，想都没想，便摇头，道：“不妥，不妥！少统领太年轻了，而且他方才入伍，并未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南线至此，便是抄近道也有八百里，一路上难免遇到危险，这怎么可以。”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王管家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能劝动老爷的，除了大少爷，别无他人，即便是大少爷也无十足把握。即便是你我前去，也不如大少爷合适。” “那也不行。”韩成大摇其头，道：“即便如此，让大少爷前去，也太过危险了，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糊涂。”王管家盯着韩成，道：“韩将军，你也是军中大将，此刻怎能意气用事，梅家已经到了风雨飘摇之际，倘若老爷出事，大少爷如何保全，现在每走一步，都关系到梅家和北疆的生死存亡，若像你这般瞻前顾后，如何能够成事。” “让我再想想。”韩成的语气有些松动了，但在他心中还是不想让莫小川前去。 王管家见他松开，趁机又道：“韩将军，我知道你担心大少爷，可老奴从小看着他长大，这份担心不比你少。但眼下的形式容不得我们有半点妇人之仁的。” “唉！”韩成长叹了一声，道：“那我多派些人跟着少统领，沿途保护吧。” “不行。”王管家摇头，道：“人多了，目标反而大，兵在精不在多。你抽调些好手便是，现在夏家已经开始动手，梅府无法抽出人手，只能靠你了。” “我知道了。”韩成用力地点点头，道：“我那现在便派人召回大少爷，好让他有所准备。” “不必了，我已经派人通知大少爷回来，现在，他已经在府中了。”王管家摆了摆手，说道。 韩成蹙眉，看来王管家早已经将事情决定了下来，对自己也只是先斩后奏，这让他很不舒服，不过，碍于平日间对王管家的敬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沉默不语，迈步走出了房门，临关门前，才说了句：“明日一早，我的人会在府门前等大少爷。”说罢，也不等王管家回话，便径直离去，关门的声音也重了几分，显然对王管家有些不满。 王管家看着那环在微微轻抖的房门，面色冷了下来，与韩成弄的不愉快也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事情紧急，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慢慢地从怀中摸出那枚暗器放在了眼前，他的脸色有几分难看，惨白的面皮在烛光下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自言自语，道：“猎鹰堂，十几年了，我都快忘记你们了……” 极乐园外，韩成轻轻敲门，小三子揉着眼睛打开了大门。韩成虽是府中的常客，但往日韩成都是一身戎装，而且，以小三子的身份还未曾近距离与之接触过，陡然见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错愕，道：“你找谁？” “少统领在吗？”韩成平静地问道。 “少爷他睡了，你是什么人？”小三子有些疑惑，手抓着门框，不敢放韩成进来。 莫小川突然被唤回，一个人在楼上正是难眠，听到楼下的动静，就赶了下来，仔细一瞅，刚好从门缝看到韩成的脸，急忙过去将小三子的手拿开，道：“韩将军，您怎么来了？” “见过少统领。”韩成抱了抱拳，不在军中，他对莫小川说话恭敬了许多。 “韩将军快请！”莫小川朝着一脸呆滞的小三子，道：“去让两小丫头弄些茶水来，不唤你，不用上来了。” 小三子答应一声，快步跑了。 “韩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莫小川有些担忧地问道，自己被急召而回，韩成有深夜到访，联想起昨日夏雏月走失，这一切都视乎在透露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出了大事，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心中着实难安。 “我们进屋在说吧。”韩成面色凝重，也不客套，迈着步子就走了进去。 莫小川随后进入，两人分别依桌而坐，待两个小丫鬟送上茶水，莫小川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屋中静了下来，唯有茶盏上的袅袅热气飘起，没有半点声音，莫小川静等着，韩成却低眉沉思着什么。 隔了片刻，韩成开口，道：“少统领，眼下北疆不稳，统领大人又去了南线，夏家和皇上有意北疆兵权，我和王管家商量了一下，觉得统领大人应该尽快赶回，以免受小人所害。不过，统领大人的倔脾气，估计您也是清楚的，一般人根本就劝不动他，所以，想请你跑一趟。” “我？”莫小川皱了皱眉，韩成如此说，他还可以理解，可是王管家应该是知道自己不是真的梅少川的，他怎么也如此说。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韩成的话了。 韩成看着莫小川面露难色，还以为他毕竟还太过年轻，陡然担此重任，心中有些怯意，便道：“少统领莫要担心，此次前去虽然有些凶险，但也无需担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到了军中，他本以为自己至少可以安稳度日，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热，麻烦就又来了。此次，很明显不容他拒绝，不管是从哪方面，面对王管家，他自认自己现在还无力抗衡，而韩成在军中也是自己的上司，军令不可违。想了想，他他知道无可推脱，只好点点头，道：“好吧，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一早。”韩成言罢，起身告辞。 莫小川将他送出院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出神，发了一会儿呆，正当他打算回屋之时，忽然，一个带着稚气的声音传来：“哥哥……” “莞儿？”莫小川扭头望去，只见梅小莞张着小手跑了过来，后面的丫鬟紧追着，一脸着急。 看着她奔跑的模样，莫小川怕她摔倒，急忙迎了上去，将她抱起，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跑来这里干吗？” “要哥哥抱抱！”梅小莞嬉笑着揪着他的头发。 “也不知是谁告诉小姐，大少爷回来了，她就偷偷的跑了出来。奴婢拦不住她……”丫鬟怯生生地解释着。 莫小川点点头，摸了摸梅小莞的头，道：“莞儿乖，哥哥抱过了，回自己的房去吧。” “莞儿不要。”梅小莞的两只小手抓紧了莫小川的头发，气鼓鼓地说道：“莞儿要和哥哥睡。” “听话！”莫小川无奈，道：“哥哥还有事。” “莞儿不管。”小家伙脑袋使劲摇着。 一旁的丫鬟深怕小丫头惹恼了大少爷，自己被迁怒，急忙上来劝道：“小姐乖，我们回去吧，明日一早奴婢还要给你梳头呢，大少爷这里没有人会侍候小姐的。” “不回去，就不回去！”小丫头警惕地回头看着丫鬟，抓在莫小川头发上的手，又紧了几分，似乎深怕一个不留神就被抱走。 莫小川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得的苦笑，道：“既如此，你就留下吧。”说罢，又对丫鬟，道：“你今日便也住在这里，明天好照顾她。” 丫鬟不敢违逆，恭敬地答应一声：“是！” 梅小莞高兴地拍着小手，抱紧了莫小川的脖子。莫小川招呼小三子将梅小莞的丫鬟安置好后，便抱着她上了楼。 夜很静，小丫头却吵闹着不想睡觉，莫小川只好给她讲故事哄着她睡，被她这样一闹，心中的隐忧似乎淡了几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个妹妹给他的感觉很好，以前自己是个孤儿，虽然有个不着调的爷爷，但除了添麻烦，莫小川还没想过他为自己做过什么。梅世昌给自己的感觉，更多的是敬畏，虽然也有几分亲情，却一直被敬畏掩盖着，只有这单纯的小丫头才让他体会到了亲人的感觉。 莫小川对她的宠爱并无半分虚假，完全是兄长疼爱妹妹的感情，有梅小莞陪着，在这夜色深深中，他感觉到很温暖…… 第二十四章 三军聚境 清晨，莫小川从睡梦中醒来，梅小莞躺在他的怀中，一对小手还紧揪着他的衣衫，熟睡的小脸上，还挂着一个满足的微笑。 莫小川小心翼翼地掰开她的小手，起身下楼，两个小丫鬟已经守在门前，正要上前帮他洗漱，却被他拦着了。莫小川伸手指了指楼上，示意丫鬟将脸盆端到外面去。走出楼门，梅小莞的丫鬟早已经等在了那里，看着她双眼红肿，显然昨晚一夜没有睡好。 莫小川看着她，微叹一声，道：“幸苦你了。去吧，莞儿就在楼上，陪着她再睡一会儿。” “奴婢不敢。”丫鬟有些害怕地说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去吧。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但说话还是算数的，不会为难你，好好照顾莞儿就是。” 丫鬟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正欲下拜，莫小川已经迈步走了。 跟在莫小川身后的两个小丫鬟没有那么拘谨，其中一个嘻嘻笑着，道：“大少爷就是会疼人。” 莫小川摇摇头没有说话。 另一个小丫鬟，道：“是啊，可惜大少爷也不说怜惜一下我们姐妹。” “好了，我还有要事，就在这里，洗漱了就走，这几天你们可以闲着了。如果小三子欺负你们，待我回来告诉我。”莫小川习惯地一伸胳膊。 两个小丫鬟分工而为，一个擦脸，一个换衣服，不一会儿就将莫小川打扮的干净利落，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与小丫鬟和小三子挥手作别后，莫小川独自来到门前，一出府门，便见卢尚裂开大嘴乐着和他打招呼，其他几人倒是不认识，不过，有了一个熟悉之人，莫小川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拍了拍卢尚的胳膊，道：“卢大哥，你也来了？” “少统领有事，怎么能缺了我。”卢尚大笑着牵过了马，道：“请！” 莫小川也不客气，点点头，翻身上马，这才发现，韩成一直靠在墙角看着他，脸上充满了关切和担忧。莫小川心中有几分暖意，冲他抱了抱，唤了声：“韩将军！” “少统领！”韩成欲言又止，张了张口，最后只说出一句：“多加小心。” “将军放心！”莫小川调转马头，看了看身后十余人都已上了马背，马鞭挥下，战马长嘶一声，朝着城门奔去。 卢尚高喝一声，跟着莫小川冲上前去，其余人也紧跟起来，一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韩成凝视着空荡的街头，久久没有收回目光，面上一丝没落，不着痕迹地划过，在他身后，王管家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淡淡地说了句：“韩将军，你先回军营吧，那里还有许多事需要你做。” “知道了！军中之事，我自有分寸，无需王管家担心。”韩成对于王管家让莫小川前去心中还是有些不满，言语间也失去了平日的恭敬，丢下一句话，迈步向前走去，来到战马前，跃上马背，带着人朝军营奔去。 看着韩成的背影，王管家轻轻摇了摇头，对于韩成的妇人之仁，他有几分失望，不觉间又摸出了怀中那枚暗器，在眼前瞅了瞅，面色依旧没有丝毫表情，慢慢踱着步子，回到了府中。 出得洛城，莫小川便不识得路了，卢尚笑着负责起了引路的工作。半日过去，天色渐渐阴沉下来，莫小川与卢尚商量一番，觉得前方道路险峻，冒雨前进并不安全，就寻了一个地方扎下了营寨，待大雨过后，继续赶路。 雨越下越大，一直到深夜，尤未停下。 帐中，几人围坐着，卢尚拿出两个酒囊递给莫小川一个，道：“雨天阴寒，喝点吧。”说罢，对其他几人，道：“你们也别装了，少统领不是外人，都把自己的私活拿出来吧！”、 众人爽朗一笑，纷纷拿出酒囊，军帐中，渐渐热闹了起来。 此时，韩成已经回营中，帅帐里，邓超群，陈光明等人都在。韩成是最后一个进来，外面的雨滴敲打在营帐上发出很不规律的声响。 邓超群看了看众人，道：“既然人已经到齐，我便直说了。深夜召大家来此，是因为西梁军已经有所行动了。” 此言一出，众将皆是一惊，若往日梅世昌在时，他们必定士气高昂，笑出声来，但今世不同往日，不单统领不在，而且，北疆被抽去一半兵力，已然显得有些空虚。由不得他们不担心，陈光明首先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桌案，待到帐中安静下来，才道：“邓超群，这么大的事，你怎地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说着话，陈光明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众将见陈光明在这个当口发难，一个个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们大多是梅世昌的嫡系，梅世昌不在，自然是邓超群的人，面对陈光明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邓超群四十多岁的年纪，面色白净，几绺薄须，长得斯斯文文，竟有几分秀气，若不是他现在坐在主位上，甚至会被人错认一是文臣。只见他慢慢起身，面带微笑，道：“陈副统领，你我同僚多年，我怎么会刻意瞒着你，实是因为我也是刚刚才知晓此事。” 陈光明倒也没有打算现在就和邓超群翻脸，现在翻脸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只是如此大事，便是梅世昌都会提前与他打声招呼，邓超群竟然拖到此时才将消息公布出来，而且还是当着众将的面说出来，让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邓超群这话已经算是给了他几分面子，算是有了一个台阶下，也就顺势坐了下来，但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冷哼一声，道：“如是这般最好，邓超群，你莫要忘了，你只是一代统领，便是统领大人在此也不会如此自作主张，你莫非觉得自己比统领大人还高出几分？” “在下岂敢。”邓超群仍旧面带笑容，道：“统领大人从一校尉坐起，一直到一方统领，平生未尝一败，我等哪里敢比。今日之事，实是事出有因，还望陈副统领以大局为重，莫要意气用事。” “我意气用事？”陈光明的胖脸因激动有几分颤抖，再度站起来，怒道：“邓超群，今日你不把话说清楚，老子和你没完。” “两位副统领便不要因一些小时争执了。”韩成出来劝阻，道：“如今大敌当前，我们怎可先自乱阵脚。还是说说西梁那边是什么情况吧，也好早做对策。” “邓超群，今日之事不算完，待统领大人回来，陈某定当请他老人家定夺。”陈光明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 邓超群笑容一直未曾敛去，依旧微笑着，道：“邓某自当奉陪。”说罢，目光扫过众将，笑容一收，严肃地说道：“西梁军距离我北疆答应已经不足百里。据目前探报，他们有十万人。” 一听这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北疆大营现在还有八万人马，而且，西梁军是进攻方，他们是守方，八万对上十万，问题还是不大的。不过，邓超群接下来的话，却让众将刚刚落下的心，又再度悬了起来。 只听邓超群又道：“诸位先别乐观，据探报回禀，此次逼近我北疆的不单只有西梁军，蛮夷国的十五万大军，也已距此不远。我们很可能要同时面对他们。” 话音落下，有好几个将领忍不住站了起来，更有甚者，当即便开口大骂，骂西梁人不是东西，百十年来，不管西梁和燕国如何交战，一旦遇到北方蛮夷进攻，都会很默契地相互协作，一致对外。这一次，居然趁火打劫，实时可恶。 韩成倒是没有动怒，他想了想，道：“消息却准否？西梁人按理说，应该不会与蛮夷国联手，这对他们并无好处，若是蛮夷人进入中原，以他们的秉性，必然抢掠一空，到时候，便是西梁军得胜，又能如何，岂不是得了一处荒野之地。” 听了韩成的话，众将不住点头。 邓超群摆了摆手，道：“我看没有那么简单，现下蛮夷军很明显是针对我大燕而来，若是西梁座山观虎，待我们两败俱伤，再行进攻的话，大燕便危险了。” 韩成点了点头，道：“这也的确不可不防。” “怕他作甚。”陈光明站了起来，道：“三方各自为阵，我看那蛮夷主帅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先与我军交战。” “陈副统领此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们仍旧不能不防啊。”邓超群轻咳了一声，道：“今日便到这里吧。诸位回去，好好想一想对策，明日一早来帐中见我。”说罢，邓超群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道：“切记，此事暂时不要显露出去，以免引起军心不稳，违令者，军法从事。” “得令！”众将齐身答应，纷纷退出了帅帐。 待到帐中只剩下邓超群与韩成两人后，韩成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邓超群的面前，问道：“今日所言均是属实？” “我敢拿军令开玩笑吗？”邓超群淡淡地回了一句。 “倘若如此，那便奇怪了。蛮夷军不都是在入冬前才会攻我燕京，抢夺粮食，此时才是春季，他们到此干吗？”韩成的眉头紧锁着。 “这个，我也不知晓。”邓超群摇了摇，道：“不过，估计我们很快就能弄清楚了。” 帐外的雨越来越大，雨滴敲打着帐顶，让韩成心乱如麻，轻叹一声后，他没有与邓超群再说什么，迈步朝着帐外行去，心中却记挂着莫小川，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第二十五章 天生神力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午时方才放晴，一道彩虹挂在雨后的天空。莫小川等人走出营帐，迎面扑来一股潮湿之气，令人为之清爽不少，瞅了瞅前方的道路，莫小川招手，道：“卢大哥，上马鞍，咱们赶路吧。” “好嘞。”卢尚答应一声，招呼道：“兄弟，行动了。” 一行人都是军中好手，很快便收好了营帐继续赶路，因为停留了一天一夜，再次上路，他们加快了速度，被雨水冲洗过的路面，虽然略显泥泞，却少了尘土，到也算是一桩益处。过了小半个时辰，天空便完全晴朗起来，烈日照下，本就盈实的路面逐渐干了些，战马奔跑起来，也快了几分。 行至傍晚，众人在一片林间停下，吃了些干粮，莫小川有些疲累地依着树根坐下，将长剑解开，从后背拿上前来，放在了一旁。 卢尚将马栓好，走了过来，有些疑惑地说道：“少统领，你赶路的时候，没觉出战马有什么异样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很正常啊，怎么了？” “也没什么。”卢尚挠了挠头，道：“可能是生病了吧，你那匹战马是韩将军亲自挑选的，是我们的马里最好的，但现在其他战马都好好的，唯有它满身的汗水，好似累坏了一样。” “竟有此事？”莫小川有些奇怪，道：“我去看看。” “不必了。”卢尚摆手，道：“我已经让王双去看了，他懂得医马，我们等消息就好。” 等了一会儿，队伍里的中年汉子走了过来，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 卢尚拉着他坐下，问道：“情况如何？” “很奇怪。”王双看了看莫小川，又望了望卢尚，道：“按理说，这情况出在你的马上，也不应该出在少统领的马上啊。” “什么情况。快说啊，啰嗦什么，绕的我头都大了。”卢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少统领的马没有问题。”王双沉吟了片刻，道：“只是累着了。” “你瞎扯什么？”卢尚看了看莫小川那瘦弱的身子，道：“少统领撑死也就百十多斤重，怎么可能将战马累着。” 王双没有理会卢尚，看着莫小川直接问道：“少统领身上可带了银两或者什么重物？” 莫小川伸手入怀，掏出了几锭银子，在手里掂了掂，道：“银子倒是带了点，只是还没有半斤重，应该和它没有什么关系。” “那就奇了。”王双也有些摸不着头绪，喃喃地道：“这种状况，一般都是出现在惯用重兵器的武将身上，少统领也没有带什么重兵器，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少统领身上除了一把剑，那里有什么重兵器！这剑能有多……”卢尚说着，顺手去拿莫小川放在身边的剑，一提之下，那剑竟然纹身不动，他的面色微变，看着莫小川的手还握在剑上，以为莫小川故意使力不想让他碰，军中之人，视兵刃如命的人也不是没有，故而，他便没有再使力，有些尴尬地说道：“老卢我不知道少统领对此剑如此重视，有些鲁莽了。” “卢大哥那里话。”莫小川看着卢尚有些失望，顺手将剑递了过去，道：“卢大哥想看，拿起看便是。” 卢尚微微一愣，随即脸色好了许多，伸出手来，道：“多谢少统……呃……”他的话未说完，莫小川已经放手，那剑猛地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卢尚不备，差点被它带着摔倒，急忙双臂用力，才堪堪地拿稳了，只是他的胳膊上青筋泛起，显然是极为吃力的。 慢慢地将剑立起，卢尚这才惊讶地瞅着剑身，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剑少说也有两百斤中，少统领居然提着他如同玩物一般，真乃神人也。” “有吗？”莫小川随口说了句，见到旁边的人看他都像看怪物一般，这才有些惊疑不定，道：“卢大哥，你是说……”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回想起梅世昌的话，“这剑只有你能拔出来，便归你所有吧。”当时，莫小川并未在意，以为梅世昌只是为赠剑寻了一个理由，现在想来，那话八成是真的。 只是，他还有些不明白，倘若这剑，真的有这么重的话，为什么自己拿在手中份量却刚好，看着卢尚扶着的长剑已经陷入土中半截，莫小川知道卢尚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平日里，他都是剑不离身，就算睡觉也是隔在床边，极乐园的大床木质极好，自然不会感觉出来，而军营中有是席地而睡，也不曾留意，只到今日，才发现，原来此剑竟是如此的沉重。 莫小川震惊之余，看到其他几人都呆望着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自己现在还缺他们一个解释，略一思索之后，笑了笑，道：“这剑伴我已经多年，都习惯了，忘却了它的份量，见笑，见笑了……” 卢尚深吸了一口气，将剑还给莫小川，道：“少统领可是天生神力？” 莫小川想了想，自己的力气是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才突然开始增加的，如此说来，也算的天生神力，便点头，道：“卢大哥怎么知晓的。” “这还用说嘛。”卢尚坐好了，道：“老卢虽是军中汉子，却也通晓一些武艺，也算得一个二流高手，不过，即便是一流高手，在气力方面也不一定比我强，能如此自如地使用这把剑的人，除了宗师级的高手，便只能用天生神力来解释了。少统领如此年少，自然不可能是宗师级的高手，所以，老卢才如此猜想。” 莫小川点了点头，打了一个哈哈，抱拳，道：“是我的疏忽，反累王双大哥奔忙了。” “不敢，不敢！”王双急忙还礼。 有了解释，虽然多少有些玄乎，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也唯有这般才能说通，众人也就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吃罢了干粮，便再次上路了，不过，这一次为了避免莫小川的战马被累垮，众人想了办法，那就是每行一个时辰，便有人和他换乘。 如此，又过一日，众人行着路，在前方的小路旁发现了几个难民，挡道纠缠。 卢尚大怒，便要动手驱赶。 莫小川看着他们衣衫破烂，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拦住了卢尚，从身上掏出了一锭银子扔给了他们，几个难民见到银子，双眼一亮，争抢着跑了，莫小川看着他们，轻叹了一声，心中有些感慨。 王双催马上前，有些担心，道：“少统领，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距离南线还远，又无人烟，我看这些难民八成是有问题的。” 王双的话刚说完，莫小川猛地一怔，虽说他生性聪慧，但毕竟年纪尚轻，对于这些事有些经验不足，经王双这么一点，顿时觉得其中有问题，思索片刻，忙摆手，道：“我们回头，饶过此道，从别处走。” 话音刚落，忽然，路旁看似平坦的地面陡然破裂，从下面跃出了十余人来，一个个手拿长刀，将莫小川等人围在了中间。 莫小川目光扫过地面，发现那里早已经挖好了洞，只是上面用草皮盖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看来这些人早已经潜伏在这里多时，是有备而来。 “你们是什么人？”莫小川毕竟没有王管家的经验，第一句就问出了废话。 卢尚在这方面比他有经验多了，也不与对面搭话，低喝了一声：“保护公子。”虽说他为人耿直，却也粗中有细，直到这些人来者不善，便没有再叫莫小川少统领，改口叫了公子。说罢，催马上前，朝着路旁的一人，挥起手中大刀便砍了下去。 那人眼见卢尚的大刀砍到，侧身避让，手中的单刀一转，直奔马腿削去。 卢尚久经沙场，马上的功夫十分了得，见那刀刃砍来，一提缰绳，战马前蹄高扬，正好将那刀刃躲了过去，随着战马跃起，卢尚手中的大刀也没闲着，手腕一翻，又是一刀朝着那人后背砍去。 那人根本没有想到卢尚的骑术会这么好，在提马的同时，还能出刀，眼看躲不及了，忽然，从他身旁蹿出一个老者，手中握着一把钢鞭，迎着卢尚的大刀而去。 “铛！” 一声闷响，老者被震腿了几步，面色微变，道：“马上功夫如此了得之人，老夫生平仅见，阁下可是北疆的将军？” 卢尚沉着脸，方才那一下，他借着马力和自己超出常人的臂力，才将那老者震退了半步，那老者的功夫可见一斑，当即不敢有丝毫松懈，听到老者问话，也不言语，调转马头，又是一刀砍了下去。 那老者向后一跃，躲过卢尚，将目光盯在了莫小川的身上，沉声说道：“那个少年要抓活的！”说罢，一挥手，其余众人各提兵刃，朝着莫小川冲了过去。 王双与其余将士大喝一声，迎着来人冲了过去，掌中的兵刃专挑要害下手，身上的萧杀之气着显，显然一个个都是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的。 他们这般一出手，那老人面色一凝，不敢有丝毫大意，不过，心中却有几分高兴，因为，他已经确定，自己等的人来了。 第二十六章 清影剑法 伏击者二十余人，将莫小川等十余人围在中间，双方激战半个时辰后，各有损伤，莫小川这边死了三人，王双的左腿上被砍了一刀，除了他和卢尚，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过，没有一个人后退，依旧全力拼杀着。 对方的损失更重，已经有八人死在马下，但伤者却不多，剩下的人更是其中好手，愈加难以对付。 卢尚被三个人围着，以一战三已是堪堪应付，他虽自从交战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心中却明白的紧，这些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大多都是二流高手，有几个甚至是一流高手，那老者更是逼近宗师级的人物，自己这边到目前为止还有优势，只有此处地势平坦，适合战马游斗，将士们相互之间在战场拼杀彼此配合很是默契，若下得马来，别说一对三，自己随便对上一个，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 他们且战且退，对方紧追不舍。 渐渐地，卢尚等人都成了被缠斗的对象，莫小川身旁空虚起来，那一直在旁观望的老者，趁机发难朝着莫小川奔去，莫小川虽已经杀过人，但那是愤怒之下，且不是故意想杀人，失手为之，眼下到处是鲜血，尸体被来回穿梭的战马踩的血肉横飞，让他这个本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小青年心惊肉跳，连那老者逼近竟也未注意到。 这个时候，本身的武功在战场上能发挥出几分便显现了出来。 卢尚等人越战越勇，使出了平日间的十二分本事，而莫小川虽然力大，却连三分都使不出来，偶尔在一旁帮自己人一把，却也十分笨拙，甚至连剑鞘都忘了取下。 莫小川如此状态，更让老者认定了他，其实，这些人正是夏家夏雏月安排的。她安排这些人倒不是料敌先机，只是以防万一，不然也不会只派这么点人来了。当时安排之时，不知怎么地，她突然想起了莫小川的脸，便顺便交代了一句，遇到此人要生擒。 而这老者却不理解夏雏月内中含义，看到莫小川的年纪表现无一不像描述中的模样，再加上他身旁有这般猛将相互，自然对莫小川的身份推断了出来，把一场本来就拦截的任务，临时变成了抓人。瞅着莫小川身旁有了空隙，他趁机一跃，奔跑上前，跳上马背，猛地将莫小川推落马下。 卢尚见状大急，可他被三人围攻那里抽的开身，当即大骂，道：“王双，你他娘的怎么保护少统领的。” 王双本被人缠着没有注意到身后，听到卢尚的话，扭头一看，莫小川已经落马，整个人还因落马余势不止，在地上翻滚着，生死也不知晓，当即大怒，狂吼一声，同时缠斗他那人朝他砍来一刀，他抬腿一挡，手中的长枪直奔对方的胸口，那人没想到王双突然会用这般拼命的打发，用一条腿来换自己一条命，不禁面色大变，然而，这等生死拼搏下那里能给他犹豫的时间，只听一声惨叫，那人被王双刺了个透心凉。 而王双的腿也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鲜血直流，他没有理会腿伤，拍马朝着莫小川冲了过来。 那老者的动作比王双更快，抢先扑到了莫小川身旁，他面露喜色，伸手一揪，竟没将莫小川拽起来，如此片刻耽搁的工夫王双已经冲至近前，挺枪便刺。老者急忙闪身避让，王双一调马头又是一枪，同时口中大喊，道：“少统领快走！” 莫小川滚落之时，怀中还抱着那把剑，这也是老者未能将他揪起来的原因。他爬起身来，眼见浑身是血的王双正欲老者战在一处，当即怒吼一声，拔出剑来，奔跑几步，猛然跃起，朝着老者的头顶斩去。 老者面色不便，手中钢鞭横在头顶一挡，没有预料中的金属碰撞之声，剑刃接触到鞭身毫无停滞，径直而下，竟是将那钢鞭瞬间削做两断，剑刃贴老者的衣服划落，斩破了些许皮肤，却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过，即便如此，也已惊得那老者一头冷汗，还好莫小川本身并不会什么武功，这剑也失了准头，不然光这一下，他就得被削成两半。正当老者看着瞬间变成烧火棍的钢鞭发愣之际，王双的枪已经到了。 “噗！” 长枪刺到，老者虽已经全力躲避，依旧未能躲开，只是偏离了要害，长枪贯穿了他的左臂，老者痛呼一声，愤怒地将半截钢鞭甩了过去，“啪！”一声闷响，正中王双的鬓角，王双瞬间双眼呆滞，直直地跌落马下。 “王大哥！”莫小川大惊，顾不得再砍那老者，急忙奔跑过去，扶起王双一看，只见那半截钢鞭已经从鬓角只灌入脑中，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了，十七岁的少年面对昨日还嬉笑相处，今日便生离死别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通红的眼眶中浸满了水雾，握在剑柄上的手更是青筋泛起，显然已经怒极。 这边的老者咬牙将长枪拔出，右手连点，封住了巨骨、乘风、肩贞，三处要穴，堪堪止住了血，之后，又扯下一块衣襟来，将伤口裹住。抬头望去，不由得一愣，因为莫小川也正望着他，手握长剑朝他走了过来。 老者面色凝重，他虽看出这少年的武功很是稀松，但身上的邪门之处也不少，不说方才那沉重的身子，便是手中这把长剑的锋利程度，也是生平罕见，因此，他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就在莫小川即将接近老者之时，两人的中间，突然生出一团烟雾，接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淫贼，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听着声音，莫小川惊讶地回过头，眼前小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旁，一张俏脸上满是风尘之意，当初那如瓷娃娃般的白嫩肌肤被蒙上了一丝淡淡的尘土，看起来成熟了几分。未等他说话，小瑶便拉住了他的胳膊朝不远出的山丘跑去。 老者大怒，喝骂一声：“小贼站住。”奋力追去。 卢尚那边将此处的情形看的真切，王双的死自然也落在了他的眼中，只不过他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虽然心痛，却不致乱了方寸，而且他经验丰富，略一分辨，便知方才出现的那姑娘是帮手而非敌人，心下顿时安定不少。高声喝道：“兄弟们，加把力。清理了这些鳖头，再去保护少统领。”鳖头一词乃是军中管话，便是杂种的意思，眼下莫小川由那少女救走，那老者又伤的不清，卢尚知道一时半会儿他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少了少统领需要保护，正好可以放开手脚大战一场。 众人高声回应，顿时，气势提升不少。 莫小川跟着小瑶朝山上跑着，小瑶的身体轻灵，速度极快，怎奈带了莫小川这个累赘，她又在力气方面不见长，无形中就被他拖慢了。看着莫小川笨拙地奔跑模样，小瑶只恨的牙痒痒，心里有些后悔当日没将轻功一起教给他。 后面追着的老者脚下却是不慢，若不是现在爬坡，莫小川凭借强悍的体力奔跑起来与平路无异，而他却受到影响的话，早被他赶上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因为小瑶不时扔上一枚暗器、毒丸，让他辨不清真假，不敢贸然去接，只能避让，才没有被追上。 奔跑了近一个时辰后，小瑶的体力明显不支了，现在反倒是莫小川拽着她跑了，他们身后的老者显然功力深厚，虽有重伤，速度却不减半分，三人已经穿过了一片树林进入深山之中，小瑶疲累不堪，身上可用的东西都已经丢过了，再也无法阻拦，终于，那老者从他们头顶一跃而过，挡在了前方。 莫小川从背上拔出长剑，将小瑶护在了身前。 小瑶喘息着，道：“梅少川，你跑吧。我来挡着他。” “跑什么！”莫小川蹙眉，道：“我跑不过他，你现在的样子也打不过他，不如和他拼了。” “你拿什么拼啊。”小瑶气喘吁吁地说道：“赶紧跑，他的目标是你，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莫小川不理她，盯着老者仔细瞅着，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老者笑着，道：“两个小娃，老夫也无意为难你们，只要你们束手就擒，绝不会对你们如何的。” “老头，你别说什么笑话了。”小瑶双手托膝，喘息着，道：“真没想到，清门之中，也有你这等为朝廷卖命的狗。” 老者眉头一蹙，冷着脸，道：“你是怎么看出我身份的？” “这有何难。自从几百年前，清门无端分裂成数十个门派之后，我们清门中人，便以寻出缘由为己任，好在重整清门，虽现在大多门派都放弃了，但唯独你们神鞭门依附了朝廷，方才你出手之时，我自然认的你的武功路数。”小瑶冷眼看着老者，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老者仔细打量了一番小瑶，突然笑道：“听你的口气，应该是冢影门罗峰的门下弟子。我们清门的名声便是让尔等这般鸡鸣狗盗之徒败坏了，本不想为难于你，既如此，老夫便不客气了。”说罢，老者右手成爪，陡然朝着小瑶抓来。 莫小川见状，长剑直上，朝着老者的手臂削去。 老者似乎早已经料到他会这般做，待到剑刃到时，他微一避让，照着剑身，屈指轻弹。这本是空手破利刃的不二法门，指力强者，一般的长剑便这一下，就会断裂。不过，老者显然也知道莫小川的剑非是一般凡物，想折断它，并不容易，因此，已用全力。 然而，结果却大出他的所料，指甲弹在那剑身上，非但未能让长剑断裂，甚至位置都没能使之偏移多少。与此同时，那反震之力，让他的指甲直接脱离了手指，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剑都是走轻便路线的，尤其是这等锋利无比的利剑，更是剑身极薄，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剑竟有两百多斤重，用手指去弹两百多斤的金属，便是到了宗师境界也难免吃亏，何况，他还未到，手指没有断裂，已经是万幸了。 老者的出手极快，莫小川并未看清楚他方才是如何做的，只是见他的手在剑身上一触，便即猛然收回，而且脸色很是难看，有了机会自然是不能错过的。莫小川趁机连连挥剑，对着老者一通猛砍猛刺，只可惜毫无章法，根本给对方造不成威胁。 若不是老者方才吃了一个暗亏，心中疑惑不已，不敢贸然出手，此刻他早已经被擒了。 小瑶在一旁替莫小川着急，大喊着：“你在干吗啊？砍柴呢？剑法，剑法啊……” “什么剑法？”那老者在他身边如似鬼魅一般，让莫小川眼花缭乱，只知道狠劈狠砍，早已经忘记了用什么剑法。 “就是我教你的那个啊。”小瑶焦急着，突然喊道：“对了，竹棍剑法！” “那东西有用吗？”其实，莫小川已经听出他的意思了，但他从来没有用那套剑法御过敌，心中有些拿捏不准，故而，大声地问道。 “废话，当然有用，那是杀人的，不是养生的。”小瑶气极。 这一会儿，老者已经摸清楚了莫小川的底细，认为这少年可能得了什么奇遇，内力极强，但武功平平，不会使用，已经瞅中了机会对他下手了。就在老者出手的同时，莫小川将心一横，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熟练地将那每日练习的竹棍剑法使了出来。 陡然冲上前去的老者面色大变，只感觉全身周围都是剑影，而且，剑刃所刺的位置都极为刁钻，每每闪避，都好似正落对方险境中：“清影剑法——”老者惊叫一声，心下大骇，完全地将莫小川方才笨拙理解成了故意引他上钩的手段，那里还敢有半分进攻之心，只想尽早脱身。 只可惜，他越是这般，莫小川的剑，便贴的他越紧，让他没有一丝喘息之机。 忽然，剑影一下子全部消失了，老者见机，正要跃开，只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莫小川的剑法使完了，这是最后收剑的招式。便是这招却贯穿老者的大腿，将他整个人钉在了山石之上。 第二十七章 清门隐秘 “梅少川，你怎么那么白痴啊。这剑法是你这般用的吗？”小瑶气恼地上前，口中虽然吼得很凶，不过，当他看到那老者被长剑贯穿大腿根部钉在山石上的样子，胸中之气也是没了，即便是她使出这套剑法来，估计也没有这般的成果，莫小川才学了短短几月就能打败此高手，实是无所苛责了。 虽说是走了狗屎运，但成果是显著的。 “杀了他，我们走！”小瑶丢下一句话，坐在了地上，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便觉困乏的厉害，有些支持不住了。 “杀？”莫小川有些犹豫了，第一次杀人纯属意外，若是方才直接杀了，倒也没什么，但现在那老者很明显失去了反抗之力，自己再动手杀他，却有些下不了手了，毕竟出生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他，对于随性杀人，心里还是抵触的。 看着莫小川有些犹豫，老者突然惨然一笑，道：“少统领，我是朝廷的人，你杀了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何况我并没有打算伤你。今日之事……”老者的话未说完，小瑶猛地蹿上前去，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入他的胸口，匕首拔出，鲜血飞溅，她急忙闪身，依旧被溅到身上不少。 小瑶弹了弹衣衫上了血渍，皱眉，道：“都要死了，还这么多废话。”说罢，揪下老者一块衣襟，将匕首拭擦干净，顺便把老者身旁带着的包裹也提了起来，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莫小川，道：“还愣着干什么，拿剑，走人！”说着，有些不满地道：“你这人看似聪明，实际上笨的要死，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生死相拼还在后面招呼什么，直接趁他不备先来一下子再说，要是我换作你，你那家奴也死不了了。” “他不是家奴。”被小瑶如此一说，莫小川有些失落，道：“他是军中的兄弟！” 见莫小川这般，小瑶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重了，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收拾了自己的衣衫，道：“走吧！找你的人去。” 莫小川拔起长剑，剑身上的血迹顺着血槽流下，竟是完全不沾染剑身，随着他抽剑的动作，剑身已经干净如初。莫小川呆了呆，将长剑插回鞘中，左右一望，发现此刻天气又阴沉起来，自己连方向也辨认不清了，只好跟着小瑶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均不说话，小瑶的体力明显没有恢复，偶有难行之路，莫小川都会默默地在她身后扶上一把，两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渐暗下，黑夜即将来临，小瑶回过头，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啊？”莫小川睁大了眼睛：“你不认识路啊？” “我怎么能认识，我是一路跟着你们来的。被那老疯子追了一圈，就跑到这里来了。”小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那你乱跑什么？”莫小川气极，满以为小瑶知道路，结果跟着走了这么久，她才说自己也不认识路，这让莫小川又一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你急什么急。”小瑶的体力恢复不少，从包裹中摸出了一块饼子，掰成了两半，扔给莫小川一半，道：“我的干粮都扔光了，这老头也没带多少，省着点吃，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路要走呢。”说罢，看了看莫小川全身上下除了一把剑，什么都没有带的模样，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不过，她也理解，这种富家公子，一直过着安逸生活，远不如她们这些江湖人的野外生存能力强。这一点，用莫小川和那老者做对比便能知晓。 莫小川和他同样是领头的人，莫小川的干粮饮水这些东西，都让别人带着，而那老者，便是紧追他们之时也不曾将身上的包裹丢弃，小瑶自然身上的必用之物也都带的很是齐全，只是逃命时都当暗器扔了。不过，在潜意识中她从不缺少这些，故而，杀了那老者，顺手便将所需之物带走了。 若换做莫小川，他必然不会去拿死人的东西，事实上，现在口中吃着那饼，他也是有些难以下咽的，若不是理智告诉他必须吃下去的话，很可能早已经吐了出来。 吃过了东西，小瑶将包裹背好继续向前行去。 莫小川蹙眉，道：“天色已晚，我们现在不知身在何处，不如就此休息一夜，明日辨明了方向再做打算。” 小瑶白了他一眼，指了指周围，道：“在这里休息，你疯了？你看看那边是树林，那边是深山，这里地势平坦，既没有水源，也没有可以遮挡之所。夜间什么猛兽都可能来，来一只还好说，倘若多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大少爷，能挡下几个？又能填饱几个？你愿意死在这里，我还不愿意呢。” 莫小川被她说的无言以对，虽然他不是从小在富庶人家长大，但出生之地却是一太平盛世，从来都没有过这方面的担心，实际上除了性格上与真正的梅大少有着天壤之别外，对于野外生存上，两人也相差不远。他比真的梅大少强的也只是一些见识，可面对真正的困境，见识并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还是经验更加可靠。在这一点上，他与小瑶相距甚远。 莫小川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以前那些电视剧中，现代人回到古代凭借见识就可以混得风生水起，着实是骗人的，无奈下，他只好又跟着小瑶向前行去。 小瑶在前面行着，话语不多，只是，偶尔提醒莫小川注意脚下。再次见到她，莫小川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欣喜的，但今日经历的这些事情，将这份欣喜冲淡了不少，以至于，他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逐渐暗淡的山体上，莫小川就这般漫无目的跟着小瑶游荡，抬头看看天空，乌云渐密，似乎又要下雨了。 终于，在天色完全黑暗之前，小瑶在一处山崖边上发下了一个低矮的山洞，刚好够两人坐下。进入山洞，小瑶从包裹中拿出引火之物，拾了些干柴，在洞口点着，这才坐好，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道：“梅少川，你是不是有些恨我？” “恨你？”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骗了你，还偷了你家的东西，这些还不够吗？”小瑶轻叹一声，道：“我最恨人家骗我的，也知道别人讨厌被骗，所以，你应该会恨我的吧。” 莫小川苦笑一声，若说骗人，他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骗了，而且，小瑶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相反的，今日若不是小瑶，恐怕自己便要被那老者抓去了，恨意自然是没有的，不过，他并未正面回答小瑶的问题，只是轻叹一声，道：“以后，你便叫我小川吧。” 这一幕何曾相似，只是当初说这话的是面前的少女，现在却反了过来。 小瑶并无他想，只以为这是梅大少的乳名，在这个时代，除了至亲长辈和亲昵之人，叫人的乳名是很不礼貌的，莫小川这般说，小瑶只以为他换了一种方式告诉她，他并不恨她，不知怎地，心中竟生出几分喜悦来，展颜笑道：“好吧，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川了。那么小川，你想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冢影门罗峰的弟子。”莫小川说道：“先前那人提过，不过，我并不知道冢影门是个什么东西。” 莫小川此言，让小瑶有些不快，观其神色，小瑶知道他只是无心之言，在她的认知里，这些官家少爷自然是看不上武林中人的，随口说出来倒也可以理解，瞅了他一眼后，才道：“你们这些人自然是瞧不上我们的。” “我并无此意。”莫小川解释道。 “算了，我也不与你计较。”小瑶摆了摆，道：“我冢影门原是清门中一分堂。清门早在三国时期便已创立，只为乱世中的百姓扶危解困，门中之人都是一身正气，为民所有的清雅之辈，故而以清门命之。估计，你也多少看过史书，知道魏晋之后，中原突然就分裂成了许多小国，相互混战，历经几百年这才有了我现在熟悉的燕国、南唐、西梁和楚国。但当时幅地中原的魏晋为何会突然如此，却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而且，史书上也记载十分模糊，尤其是那段说法不一的五十年间，好似被人刻意抹去一般。不知你发现了这一点没有……”说罢，小瑶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在她想来，像梅大少这般的纨绔公子，对这些应该是不感兴趣的。 莫小川却大出小瑶所料地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一直无法查证，而且，史书上写得也只是模糊了一些，引论太多，有些辨别不清而已，也就没有太过注意。” 小瑶并不知道莫小川因为自己现在所在的陌生时代和脑中的历史轨迹便是从那五十年间开始转变的，对此自然会多加关注。听他居然真的留意到了这些，不禁有几分高兴，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很对，不过，我却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史书上是说法没有一个是对的。我清门也是从那个时候突然总堂不知所踪，其余分堂各自分裂才形成了现在的局面。其后我们清门众人都想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么多年过去，其他清门中的门派都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唯有我们冢影门一直还在以此为己任，可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头绪……” 言罢，小瑶有些失落地放下了手，突然，有面色微变，道：“最可恨的便是神鞭门……”说着，神情有些激动，嫩拳狠狠地砸在了山洞里面的洞壁上，“轰隆！”一声闷响，伴着小瑶的动作，那洞壁竟然坍塌下去，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第二十八章 山体空间 低矮的山洞内壁，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让莫小川和小瑶两人均是一愣。那洞中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线，只是隐隐中，坍塌下去的石块还在滚落，良久没有落地，也不知这洞有多深。隔了一会儿，石块滚落声终于停滞，反馈回一阵落水声响。 莫小川面色微变，侧耳细听，洞底似乎有流水之声，坍塌的洞口此时已完全显露出来，小瑶上去又踹了两脚，一阵疾风猛地吸入洞中，两人的衣衫在疾风中猎猎作响，山洞口处的火堆陡然旺盛起来，火星四溅，被吸入洞中不少，借着一点光亮，隐约可见里面十分宽敞，一眼不能览其全貌，竟是大的出奇。 莫小川惊疑不定，看了看小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哪里知道。”小瑶探头进去，瞅了瞅，道：“不过，风势如此之急，里面应该和外界相同的，我们不妨进去看一看。” “进去？”莫小川有些犹豫，卢尚等人现在情况如何还不知晓，自己身负重任，还要赶去南线，哪里是猎奇的时候，忍不住，道：“此处有什么凶险，我们并不知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 “眼下洞口的风这么大，我们待在这里，明日就被吹成干尸了。”小瑶瞅了他一眼，道：“若是再寻他处，此地山势险峻，看天色又快要下雨了，我们抹黑行路，不被野兽吞了，也八成会被摔死，反正里面宽敞的紧，不如进去看看有什么息身之所，岂不是更好？”说罢，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在漆黑中发出微弱的光芒，不过，周围丈许的地方，在这珠光下，倒是能够模糊可见，她揪了莫小川一把，将头探入洞中，仔细瞅了瞅，迈步走了进去。 小瑶的话其实有些牵强，外面漆黑难行，里面也不见的平坦，如此贸然进入，危险比起外面只大不小，便是心理压力也要比外面大的多。不过，看她已经进去，莫小川怎能不予理会，只也弯腰跟着迈步行进。 进入里面，两人所立之处，是一块突出的巨大岩石，上面很是平整，好似被人为刻意休整过一般，只是光线昏暗，莫小川也无法仔细查看。小瑶从怀中拿出一些引火之物，简单地绑扎了一个火把，点燃后，将珠子放回怀中，扬起手中火把，正个洞内顿时明亮了许多，只是，火把的光亮依旧照不到洞内尽头，莫小川也无从判断内里空间到底有多大，只是脚下的流水声大了许多，可以确定，下面的确是有河流的。 前方，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块磊起，凌空架起了一道石桥，石桥并不是很平整，而且，借着火把的光亮，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些石块都是相互支撑摆放，中间没有任何的粘合之物，有的甚至中间还有空隙，如此凌空摆放，全凭各个接触点支撑，说他是桥，还不如说是一堆乱石，但是能将一堆乱石凌空摆放三丈有余，还能保持其不坍塌，这等本事怕也是惊世骇俗的。 小瑶看了看，迈步走了上去，莫小川正要出言阻止，却发现小瑶行在上面，那石桥纹丝不动，竟是坚固的很。莫小川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在他印象中，好似就听说过牛顿在剑桥用木料建过这么一座纯力学的桥，不用一枚钉子，完全靠力学结构来支撑，当然，这也只是一个传言，莫小川一直都是将信将疑。 不过，牛顿毕竟是力学的大师，即便是传言，也有几分说服力，而在现在这个时代，居然有如此神奇之物，不得不让他目瞪口呆，脑子里思绪万千，不知到底有多少祖宗的东西埋没在这种隐秘之所，不为后人所知。 看着他发愣，小瑶停在桥上回过头，喊道：“喂！你发什么呆，赶紧过来。” 莫小川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迈步走上石桥，没有预想中的摇晃之感，如踏平地一般，更是让他惊奇不已，起先进入这里的一丝不安，也被好奇所压，不甚明显了。 两人行在石桥上，中途莫小川有些好奇扯下一块衣襟点燃扔到石桥下方，随着火苗的落下，脚下的情形也越来越清晰，距离石桥十丈有余的地方，一条宽大的地下河，奔涌流淌着，水花四溅，一尾肤色极淡的大鱼陡然从水中跃起，将燃火的衣襟吞了进去，河面瞬间暗下，再也看不真切了。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前面的小瑶已经过行过石桥，招呼他加快脚步，待莫小川过来，小瑶已经在石壁上寻着了油灯点燃，周围的光线又足了几分。 看着石壁上的青铜油灯，莫小川疑惑地问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小瑶指了指身侧，道：“别光顾着看这些，注意脚下。” 莫小川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所立之处，是一条宽不到两米的贴岩小道，旁边便是有地下河奔流的深崖。他点了点头，将身子贴近岩壁跟在小瑶身后向前走的，每走一段路，小瑶都会停下点燃一盏油灯，随着渐渐远行和点燃油灯的数量加多，莫小川渐渐发现，两人脚下的路，居然是盘着一根巨大的石柱蜿蜒而上的。 绕着石柱行三圈之后，油灯终于将周围照耀的通亮起来，莫小川也看清周围环境，一根巨大石柱支撑着山体，此处很是空荡，上下左右都是石壁，好似从一块巨石中掏空而成一般。在石柱的下方，大河从中流过，里面不时有怪鱼跃起，但因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具体形态。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稳定自己的情绪后，才道：“小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哪里知道。”小瑶丢下一句，正要前行，却被莫小川拽住了手臂。 “不要告诉我你是方才无意中才和我同时发现这里的。”莫小川此时冷静下来，已经看出小瑶应该早已到过此处，方才的装模作样，也只是为了引自己进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被莫小川揭穿，小瑶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 “这还不简单。”莫小川看着了看周围，道：“此处无论是那石桥，还是现在我们所行之路，都宏伟异常，第一次见着的人，觉不能如你这般坦然。而且，一路上你每走几步就能准确地寻着灯盏，起先我还以为这些灯盏都是一样的距离，仔细观察才发现，它们之间不单距离不一样，连高低都有区别，若是第一次来，你怎么可能把握的这么好。” 听着莫小川的话，小瑶面色微微一变，有些失落，道：“既然你知道了，还能陪我走下去吗？” “那我要听听你的理由了。”莫小川看着她道。 “好吧！”小瑶将火把弄灭，坐了下来，道：“其实，也没什么。在洞外，我就和你说过，我们冢影门一直到在寻找关于清门总堂消失的秘密。而这又与那记载不清的五十年历史有关，虽然这一点不能十分肯定，但也只能从此处着手了。因而，几百年来，我们冢影门为了此事挖了不少古墓，因而也让江湖中人颇为不耻。此处是我从你们梅府离开后发现的，先前自己进来过一次，但是道路太长，里面又有许多怪虫……”说道这里，她的眼圈微红，道：“我毕竟是一女子，终究不敢太过深入，今日我们逃离的地方据此不太远了。便想让你陪我一起进来，在外面说怕你不肯，所以才出此下策……我又骗了你，你恨我吗？” 看着她那一双大眼睛里已经泛起一丝水雾，莫小川心中一软，轻叹一声，道：“你已这般说了，我又如何拒绝你。何况，此处的确很是吸引人。” “你愿意陪我？”小瑶抬起头，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莫小川无奈地点点头。 小瑶顿时转忧为喜，用力地点点头，道：“我答应你，以后再不骗你。” 莫小川刚要说话，忽然，一条一尺余长的虫子爬到了他的手臂上，那虫子长得颇像蜈蚣，但不单个体比蜈蚣大，腿也比蜈蚣的长，便是腿的数量也远远超过了蜈蚣，而且通体雪白，一对触角晃荡着，都快触到他的脸了，模样极为渗人。莫小川的头发几乎倒立而起，惊得猛地一甩胳膊，将它甩到了前方的河水中，脸色一片惨白，高声道：“哪是什么东西？” “墓地蚰蜒。”小瑶咯咯一笑，道：“没想到你一个男子，居然怕一条虫子。” 莫小川直觉得头皮发麻，这种虫子他以前是见过的，北方的民间叫蜘猀，学名叫蚰蜒，多以小昆虫为食，也算是一种益虫，虽有毒，但不如蜈蚣强，咬了人，也只是肿一个小疙瘩，杀伤力连蚊子都比不上。下雨之前空气潮湿时比较容易见到，而且，一般出现都是两条。每次这种虫子成对出现，不管是大雨小雨，总是要下一点的，因此也有种说法叫蜘猀潮雨。 可是以前见着的都是一些不足两公分的小虫，即便大一些的，也没有超过一寸，陡然见着一条足有一尺多长的这种虫子，没被吓死已经算是好的了。 听着小瑶的调笑声，莫小川正欲解释，不经意抬头间，忽见岩壁之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这种虫子，一眼扫去，看不到尽头，他刚刚稳定了一些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只觉得汗毛都倒竖而起，鸡皮疙瘩瞬间泛满全身，渗的脸都有些发麻。 小瑶也看清了眼前的状况，面上的笑容敛去，紧咬着嘴唇，似乎，她也没有见过这种状况。 第二十九章 我又骗了你 墓地蚰蜒，小瑶是冢影门中人，对此十分了解，这种蚰蜒常年生活在地底深处，也不知传了多少代，已经和普通的蚰蜒有了很大的区别，通体雪白，肤色极淡，而且，体型庞大，眼睛早已经退化，不能视物，只靠嗅觉和触角辨别周遭环境。 以前，小瑶也经常挖掘古墓，这种东西是见过的，因而见怪不怪，并未像莫小川那般恐惧，但是，眼下整个岩壁都是这东西，无数条腿攀谈着岩壁朝着他们而来，便是见惯此物的小瑶也是不能镇定，一张俏脸骇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本来就比普通人大出许多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莫小川在一旁更是浑身难受之极，整张脸都变了颜色，从小瑶手中夺过火把，照着攀岩而下的蚰蜒挥舞而去。这些东西似乎极有灵性被莫小川用火把扫落几只后，其他的就绕开此地，纷纷从别处而行，速度极快，好似在躲避着什么。 莫小川和小瑶均是头皮发麻，小瑶下意识地躲到了莫小川的怀里，两人相依在岩壁边上，此刻心中别无他想，两人的目光全部盯着上方的墓地蚰蜒，就连小瑶胸前饱满处紧紧贴着莫小川的胸口，挤出两方细肉，也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蚰蜒疯狂的奔行着，不时听到落入下方水中的声响。 莫小川心中惊疑不定，不知是什么东西让它们如此疯狂到不顾生死，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答案，因为，在上方出现了一直犹如麻雀般的鸟，不过此鸟没有眼睛，通体的羽毛也是雪白异常，而且，体形也比普通麻雀大出不少，像一只羊般大小，双足上的爪尖紧紧扣着岩壁，由上至下疾奔着，一张利口，嘣嘣嘣，啄着岩壁，无数的蚰蜒成了它口中的美食，在他身前，一条足有三尺长的蚰蜒几十条腿疯狂地迈着步子，通体成透明状，在鸟嘴下左躲右闪，极为灵活。 小瑶看着那透明的蚰蜒，口中惊呼，道：“是蚰蜒王。” “这玩意还有王？”莫小川高举着火把，逼着蚰蜒不敢靠近，蚰蜒王被巨鸟追着，直直地朝他们两人栖身之处奔来。而在巨鸟后方，一条大蛇紧跟在它的身后。莫小川大惊，也无暇理会那这虫子是不是有王了。也许这东西扑到人的身上还不足以致命，但是，跟在巨鸟身后的大蛇却是可以将人整个吞进腹中的。 当即，莫小川也不及多想，一手搂着小瑶，一手挥舞火把，朝着前方奔去，途中许多蚰蜒不及躲避，被他们踩在脚下，莫小川头皮发麻，却只能忍着一路奔跑，倒是先前笑话莫小川不像男子汉的小瑶尖叫了起来。 两人此刻也顾不上点燃路上的灯盏，只知道尽快躲避这些东西，也不知在那巨大石柱上绕了多少圈，莫小川停在了一道铁门前，大口地喘息着。 隔了一会儿，惊魂未定的小瑶终于反应过来，俏脸刹那间变得通红，将身子挪了一下，躲开他一段距离，看着被挤得有些变形的酥胸，急忙用衣衫遮挡起来。 为了掩饰尴尬，她伸手夺过莫小川手中的火把，将两旁的灯盏点亮，正了正面色，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莫小川没有注意她的表情，双目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了门前的两盏油灯上，这两盏油灯大的出奇，点燃后，周围目力可及的地方基本照得通亮，而且，火苗下的精美花纹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正当莫小川有些出神时，小瑶突然喊道：“蛇来了……” 莫小川闻声望去，只见方才追赶着巨鸟的大蛇却朝着他们而来，速度极快，那蛇头有水桶粗细，吞下一人，显然没有一点问题！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开门啊。”小瑶焦急着道。 “怎么开？”莫小川不知所以。 “用你的剑，那是钥匙。”小瑶急忙提醒。 莫小川未作他想，拔出剑来，看到门上有一个方孔，急忙插了进去，用力一拧，门内一阵机簧响动之声过后，接着，钢铁所铸的大门两旁分开，露出了一个空旷的走廊。小瑶不及多想，拉着莫小川，道：“进去。” 莫小川拔出剑来，跟着小瑶奔入门中，那大蛇随后而来，已经逼近两人身旁。小瑶将手中的火把朝着大蛇扔去，大蛇巨口一张，稳稳地吞到腹中，被烫的原地一阵翻滚，和两人拖开了一段距离。 小瑶拉起莫小川继续狂奔着。 大蛇翻滚一阵后，再次追来，瞬间便又紧贴到了两人身后，前方又是一道铁门，这一次，莫小川已来不及用手中的剑当钥匙了。 看着那门，他奋力跃起，一剑斩下，本以为会如同砍断那老者的钢鞭一般，将门斩开，却不想，一剑斩去，一声闷响，整个人反倒被弹了回去，门上只留下一道白痕，他却重重地摔倒在地，正好落在了大蛇的口边，那大蛇猛地一张口，朝着莫小川咬下。 “梅少川！”小瑶惊呼出声。 “砰！”一声巨响，先前打开的门自动合上，走廊里，顿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小瑶目中最后的画面，便是那大蛇朝着莫小川咬去的样子，她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口中喃喃道：“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对不起，对不起……” 不过，话未说完，她便又直起身子，从怀中拔出匕首，准备好了对付那大蛇…… “对不起谁啊……”一个声音响起。 小瑶收声，抬眼一瞧，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急忙从怀中摸出火石和引火之物，将之点燃，走廊里又亮了起来，只见莫小川疲惫地提着长剑走到她身旁坐下，而那条大蛇却被削去了半张嘴，尾巴又被第一道门夹住，正在走廊中翻滚着。 “你没死？”小瑶惊呼出声。 莫小川将长剑放下，重重地喘息着，道：“你就这么想让我死？” “才没有……”小瑶说出话来，面色一红，急忙起身将身旁的两盏油灯点燃，稳了稳情绪，道：“我还以为……”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莫小川疲累地靠在门上，揉了揉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的心脏，道：“我是暂时还活着，不过，估计也快死了……” “贫嘴！”看着莫小川安然无恙，不知怎地，小瑶心中甚为欢喜，笑了笑，道：“没看出来，你的悟性还挺高，居然能将此等凶蛇的嘴斩掉。” “高个屁！”莫小川没好气地道：“都要死了，怎么也要博一下吧。” 小瑶咯咯咯地笑出声来：“你这人也蛮有趣的。” 莫小川此时全身无力，懒得理会于她，将目光盯在了那大蛇身上，只见大蛇的尾巴被第一道门紧紧夹住，嘴巴又被削去半块，鲜血直流，整条蛇身翻滚着，撞击在走廊两旁，发出一阵阵闷响，让人好不烦躁。那蛇头上，长着一块如人头般大小的肉瘤，形似皇冠，鲜红欲滴，蛇眼发着幽幽寒光，翻滚间，视线却从未离开过两人。 虽然莫小川知道蛇是冷血动物，目力极差，捕捉猎物时，是靠鼻孔前的热感系统锁定目标，但是，即便如此，被它那阴冷的双目盯着，还是忍不住通体发寒，冷汗直冒，他伸手抹了一把汗，道：“这东西怎地还不死。” “它活不了多久了。”小瑶说着指了指蛇头，道：“你看那里，这蛇少说也活了上百年，不然，头冠不可能这么大。” 莫小川的目光有些怪异地看着小瑶，不知一个年轻姑娘怎么能够在看到这等怪蛇之时，还能平静地介绍它的来历，忍不住摇了摇头，道：“怎么办，我们还往前走吗？” “你有力气走吗？”小瑶没有回答，反问道。 “没了。”莫小川干脆依着门扇半躺了下去，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发现，你救我，本身就是打算害我。” “嗯？”小瑶疑惑，道：“为何这般说？” “我先前还在想，我们怎么会这么巧相遇，现在才明白，你应该是一路尾随我们而来，而目的也不是我，是我的剑吧？”莫小川看着小瑶，未等她说话，又道：“而且，你去梅府为的也只是盗剑，只是盗走了一把假剑，又恰巧看到了我带着它，所以才刻意将我引到这里来吧。” “你都知道了。”小瑶轻叹一声，道：“没错，早在前年，我便发现了此处，试了各种方法终不能打开这道门，后来在一古墓残卷中得知需要北斗剑才能开启，又过一年，才打探出北斗剑在梅府，正好那日听说了你的事，便鼓动那些人去梅府闹事，趁机混了进去，为的就是盗剑，却没想到，那个管家那般的坏，竟然让我偷了一把假剑，还派人跟踪我，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将他甩开，本打算再次回去盗剑，却发现你背着他，因此，就一路跟着你了。” 见过蛮不讲理的，没见过这般蛮不讲理的，莫小川瞅了她一眼，道：“这么说，王管家该把真的剑送到你的手中，才不算坏了？” “对不起！”小瑶低下了头，道：“我又骗了你，你不会恨我吧！” “又来！”莫小川睁大了双眼，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不是心里已经打算着接下来该怎么骗我了？” 第三十章 抱我 空旷的走廊被两道门死死封住，油灯下，少年和少女靠门而坐，在他们身前不远处还有一条缺了半块嘴的大蛇翻滚着，撞击在走廊两旁，发出一阵阵噪音，这景象极为诡异。 莫小川的脸色还有些发白，方才一路只顾着逃命，还不为所觉，此刻平静下来，倒是后怕不已，而且，在这密封的环境中，也让他很不习惯。 小瑶显然要比他好的多，现在已经稳定住了情绪，听莫小川这般说话，竟是面不改色，道：“先前，没有告诉你实情，只是怕你不跟我进来，以后自然没有什么必要骗你了，其实，骗人是很累的。” “你还有心情调笑。”莫小川看着那条大蛇，胃中一阵不舒服，起身正门上寻找着方孔，问道：“这道门还是那样开吗？” “嗯！”小瑶回了一句，也站起身来，一眼扫去，忽然，她面色微变，道：“恐怕不是，这门怎么没有孔。”说罢，也俯身和莫小川一起寻找起来，只可惜，两人来来回回，将门整个拭擦了几遍，上面的尘土已经全无，仍旧不见方孔的存在。 小瑶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莫小川怔怔地看着她，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小瑶的确不清楚，她先前探查的最深处，只是在第一道门外，现在所在的走廊，她也是第一次进来，对此很是茫然。想了一会儿，道：“你力气大，推一推看。” 莫小川疑惑地看了看她，心中并不抱什么希望，之前全力一剑斩下，都未能撼动分毫，现在用手推，估计也是徒劳，不过，全拿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也是好的。莫小川让小瑶躲开了一些，然后双手托在门缝处，用足了力气，朝里面推去。直到他因用力过度，脸红气喘，结果，却依旧如预想中的一样，那道门纹丝未动。 小瑶脸色难看地扶着莫小川坐下，道：“肯定有别的办法，我们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现在什么时辰了？”莫小川看了看那由翻滚变作轻微蠕动的大蛇，深吸了口气，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瑶摇了摇头，道：“不过，估计外面天已经亮了吧。” 莫小川没有说话，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小瑶看了看他，伸手去摸那包裹，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包裹已经破裂，里面的东西漏去大半，只剩下一张酥饼了。小瑶将饼拿在手中，看了看，整个递给了莫小川。 莫小川伸手接过，看着她满身香汗，一脸灰尘的模样，心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再瞅瞅那空荡荡的包裹，轻叹一声，又递了回去，道：“你吃吧。我不饿……” 小瑶摇摇头：“还是你吃吧，你是锦衣玉食的大少爷，是我把你拉到此处受罪的。我一江湖女子，在外面漂泊惯了，饿一两顿没关系的。”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将饼递到她的怀里，闭上了双眼，靠在那里默不作声了。 小瑶有些愧疚地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模样，慢慢低下头，将手中的饼咬了一小口，又放回了包裹中。 时间静静地流淌，似乎过的很慢，那大蛇终于不再动弹，几丈长的身子浸在了血水中，鲜血顺着流过，漫到了两人的脚掌边，小瑶咬了咬牙，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忽然，她站起来，道：“既然从这里进不去，咱们便回去吧。” 莫小川抬眼过去，看那大蛇已经不动，点点头，道：“走吧。”说罢，起身朝外走去，经过蛇身时，顺手将那蛇头斩了下来。 见他如此，小瑶知道先前发生的事，已经在这少年的身上起了作用，让他成熟了许多，不过，她却没有因此而欣喜，也不知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 两人来到第一道门前，那门已经紧闭，蛇尾被紧紧夹着，只留下一道很窄的缝隙，里面的门上，却不见那方孔。 寻了片刻，依旧没有找到，莫小川只好又伸手去推，却和第二道门的结果一样，门扇纹丝不动，看来，回去的路也已不通了。 莫小川有些无力地垂手坐下，苦笑一声，道：“怎么也没想到，我会饿死。” 此刻的小瑶已经少了往日的活泼，面色沉重，道：“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两人一时无言，静静坐着，隔了一会儿，小瑶起身，挨着走廊一寸寸地摸了过去，找寻着可疑之处。莫小川无奈，坐了一会儿，也跟着她在另一边寻去。最后，两人在第二道门前碰头，均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无奈，不禁大为失望，又坐了下来。 很快，两人腹中都已经饥肠辘辘，一块酥饼推来让去，掉落在地，碎裂成了数块，莫小川不由的一怔，拾起一小块放在口中，喃喃道：“看来，的确要死在这里了，真是遗憾啊，我还没有和女人那个过呢……” 小瑶面色微红，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莫小川本想将寂静的气氛调解一下，没想到一句话反而使得更加安静了，头顶的油灯也不知还能燃多久，抬头瞅了一眼，又看到了油灯上的图案，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皱着眉，想了想，突然，他睁大了双眼，伸出右手看了看，急忙拉过小瑶，道：“你看！” 小瑶瞅了瞅轻叹了一声，道：“早见过了，不就是个纹绣嘛，有什么稀奇。” “那你再看那里。”莫小川伸手一指。 小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油灯上的图案竟与莫小川右手上的图案极为相似，一路上这些油灯渐多了，她早已忽略过去，却没想其中竟然还有这种隐秘。她急忙唾了一口唾沫在手，使劲地将莫小川那脏兮兮的手掌擦了干净，这才仔细对比起来。 莫小川只注意到了这边一盏油灯，而小瑶就心细多了，将另一盏也仔细瞅过，发现，只有这盏上的图案与莫小川手掌上的一样，另一盏上的虽然相似，其中却还是有区别的。 放下了莫小川的手，小瑶忽然说道：“抱我。” “啊？”莫小川睁大的眼睛，先前虽然抱过一次，但那是为了逃命，并未多做他想，现在被主动要求，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快啊。”小瑶催促道。 莫小川咽了一口唾沫，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张开手臂将小瑶搂到了怀中。 “你干什么？”小瑶俏脸一红知道莫小川会意错了，伸手推开了他，娇嗔说道：“抱腿啦。” 莫小川恍然大悟，有些尴尬地弯下了腰，将小瑶抱了起来。 摸到灯盏后，小瑶示意莫小川停下。那灯盏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所铸，燃了这么久竟是触手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她双手抱着灯盏拧了半晌，那灯盏却是全然未动，甚至连里面的灯油都不曾晃动一丝。 小瑶有些失望地让莫小川将她放下，低眉想了想，双眼一亮，道：“我明白了，那东西可能只有你才拧的动。来，我抱你！”说着，也不等莫小川说话，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腿，可无论她如何使力，莫小川却沉重如铁，丝毫不为所动。小瑶不由得有些泄气，道：“你怎么比猪还重啊。” 莫小川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笑了笑，将插回背上剑鞘的长剑把了出来，放到一旁后，道：“好了，这次抱吧。” 小瑶将信将疑地又抱住了莫小川的腿，这一次虽然依旧有几分吃力，却已能将他抱起，不禁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小川知道她在路上跟踪自己的时候，应该是怕被发现，距离保持的很远，故而不知道林中所发生的事，但这件事解释起来颇为麻烦，而且，此时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便摆了摆手，道：“回头再与你说，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要紧。”说罢，双手已经能够抅到灯盏，将右手托在那灯盏的图案出，用力一拧，只听得又一阵机簧响动之声，第二道门，缓缓升了起来。 待第二道门完全地升到顶处后，小瑶放下了莫小川，探头望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能感觉到，好似特别的空荡。 “你等我一下！”小瑶说着，从怀中摸出匕首，几步跑到了大蛇身旁，双手并用，不一会儿，割下一大块蛇肉，将包裹装得慢慢的，这才跑了回来。 莫小川看着她背上血淋淋的包裹，再看她的手中还提着一颗蛇胆，不禁想起以前看到的那则生吞蛇胆的女孩脑子里长了寄生虫的新闻，忍不住皱眉，道：“这蛇胆不能胡乱吃的，快扔了吧。” “你懂什么，这可是极为难得的入药炼丹材料。”说罢，也不管他，小心翼翼地把蛇胆包裹好，别在了腰上，这才迈步朝里面走去。 莫小川摇了摇，他记得历史上李世民就是因为吃这些丹药而死的，对此一项不怎么感冒，虽然这个时代已经偏离了历史轨道，不可能再有李世民了，但是，对炼丹一道，却依旧抱着怀疑态度，不过，小瑶既然坚持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拾起长剑，跟着她走了进去。 行在前面的小瑶已经打着了火，但是，这里和外面的构造完全不同，周围都是怪石，还有一条漆黑的小溪在怪石见流淌，唯独不见灯盏，寻了一会儿，找不着可燃之物，手里的火苗却已经到了尽头，开始烫手了。 小瑶急忙将手一松，火苗顺势而落，掉进了小溪之中。 忽然，“腾！”的一声，那小溪触火便着，瞬间弥漫开来，周围一片通亮，在溪流的尽头，一泊小湖整个燃烧起来，变作了一片熊熊火海。 ----------------------------------- 【本书已加深入阅读，在看下一章的时候，需注册收藏才能阅读，各位麻烦一下吧。】 第三十一章 火海 在怪石之间的缝隙内，火苗高蹿，恍似长的眼镜般四处奔腾而去，待停下时，莫小川身前已经是一片火海，在左侧不远处，是一道几丈高的瀑布，此刻也已经燃起大火。瀑布见多了，但是，像这种燃着火的瀑布，还是第一次见，景象甚为壮观。 不过，莫小川此刻却无心观景，只觉得后怕不已，倘若两人再往前迈一步，很可能已经葬身火海了。小瑶与他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打量起了周围环境。 此处是一百余丈的空旷之地，那燃火之物，应该是火油，当然，这只是莫小川的猜想，作为一个用惯了电的无车一族，他连汽油和煤油都分辨不出，自然无从考证。放眼望去，怪石丛生处只是前方一段距离，再往里，便是由火油聚积的一泊小湖，小湖的尽头，一条由白石铺砌的台阶蜿蜒而上，台阶尽处，笔直地石柱连接着上方，整齐的两旁排列。至于石柱后方，因地势已高，便不看见了。 “你说，上面会是什么？”小瑶有些出神道。 “你比较有经验，你说说看。”莫小川也呆望着。 “我猜，应该是一个大殿吧。”小瑶低声说罢，不见莫小川说话，伸手推了他一把，道：“你倒是说说看啊。” 莫小川苦笑摇头，道：“我是在想，我们怎么过去，即便你的轻功卓著，可以水上漂，也不能火上漂吧。”说罢，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 小瑶怔在了那里，方才只顾着兴奋，把最根本的问题忽略掉了，她沉思片刻，道：“那我们就等，你去把那蛇拖进来，够吃些时候了！”她的话语刚落，身后突然一声巨响，第二道门，关了起来。小瑶的脸色有些难看，回头瞅着紧闭的巨门，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莫小川瞅了一眼，道：“反正走出这门，也还是出不去，关与不关也无所谓了。”小瑶的确想的太过简单了，在这种大火下，这密封的地方，便是有通风口，时间长了，怕也是氧气不够用，怎么能够耽搁太久，当然，他不会傻到和小瑶讲这些，先不说她信不信，即便信了，估计也会把自己当怪物看。不过，眼下还有一个问题却是可以提出来的，那就是他们两人的饮水也在先前丢了，莫小川轻叹一声，又道：“有了吃的，没有水，也会渴死的，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过去，在这里，只能坐以待毙了。” 小瑶只听说过坐而待亡一词，莫小川依照后世的习惯这般说出来，倒也没有造成她的理解困难。她的神情有些没落，其实，此处的景物她都仔细看过了，没有什么能够通行的，就旁边有一条石船，看起来也像是一雕塑，根本就没有什么作用，她伸手一指，有些泄气，道：“若是那东西能用就好了。” 莫小川顺势望去，不由得双眼一亮，道：“你怎知它不能用？” “白痴！”小瑶白了他一眼，道：“你见过用石头做的船吗？” 莫小川不理她，在自己出生的世界，几十吨的钢铁巨轮都可以航行，石头的比重自然要比铁轻些，只要构造合理自然能够用的，他快步行过去，伸手抚摸，那石船在火中炙烤也有了一会儿，却丝毫没有温热之感，他用力推了推，石船果然在火海中移动了一下。不过，能漂起来，不等于能坐人，而且，莫小川现在还是一个“体重”严重超标者。 他试探着先将长剑放了上去，石船虽有些下沉，却并无大碍，他迈步上了石船，小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正欲出言阻止，却发现莫小川好端端，还朝她召了召手。小瑶走过来，有些疑惑地说道：“真的可以？” 莫小川也不与她废话，直接说道：“自从我们进入这里，怪事太多了，你也别用常理度之。” 小瑶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迈步上去，见石船又有些下沉，依旧安然无恙，她这才放下了高悬的心。莫小川用长剑抵着岸边，用力一撑，石船晃晃悠悠地朝着火海中驶去。小瑶看了看一旁的船桨，只见这东西也是石头雕刻而成，双手握住，掰了掰却纹丝不动，回过头来望向莫小川。 “我来试试吧！”石船长约丈许，宽也半丈有余，两人身在其中并不会被一旁的火苗烧着，莫小川收起长剑，说着话，绕过小瑶，坐在石船石船中央处的一个石凳上，双手刚好可以扣住两边的船桨，双臂用力，船桨顺势而动，溅起不少的火苗，吓得小瑶一阵尖叫。 “你慢点，会死人的。”小瑶气恼地说道。 莫小川回头和她打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继续划桨，划了一阵，便熟练起来，石船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小瑶坐在莫小川身后，一对大眼睛左瞅右望，尽管她以前经常会进入一些古墓，但今日这种身在火海之中还是初次体验，尤其是那燃着大火的瀑布，着实壮观。 一叶小舟在大火中徐徐前进。小瑶回过头，看着莫小川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暖意，不由得将头靠在了他的背上，画面很是温馨。但这画面很快被莫小川破坏掉了，只见他一耸肩，道：“别闹，我还控制不好，万一溅起些来，烫着你便不好了。” 小瑶气恼，正想捣他一拳，瞅了瞅周围的大火，还是作罢了。 满是大火的小湖，其实并不大，只是火势让它显得壮观了，没过多久，石船便停靠在了对面的岸上。 莫小川率先跃了上去，伸出手将小瑶拽上岸来，两人抬起头，面前白石铺砌的台阶直通上方，相互对望一眼，同时迈步走了上去。 随着攀登，上面的石柱真容也收入眼底，近看上去，这些石柱表面并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光滑，甚至还有些粗糙，不过却是直通上方，笔直的厉害，难以想象，在这个时代光靠人工能够修出如此宏伟的石柱。 看着石柱，莫小川有些期待上面的其他建筑会是怎样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瑶似乎与他所想一样，几乎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两人的表情都怪异了起来，因为这和想象之中的差别太大了。顺着两排石柱望去，在石柱的尽头，一个山石砌筑的高台出现在那里，高台之上，一间用石砖搭台的小屋显得极不协调。但结合上其他建筑的方位，很明显它是处在中间的，由此说明，的确这小屋才是重点。 失望归失望，但这种宏伟离奇的环境下，出现这普通的小屋更显诡异，不免又加重了他们的好奇之心。 “过去吗？”到了这里，小瑶反而有些退缩了。 “过去！”莫小川咽了口唾沫，道：“反正也回不去了。不过去就是等死。” “好！”小瑶点点头，揪了揪莫小川的衣袖，一挺胸脯，迈开大步朝前面走去。不过，莫小川注意到了，她在行走时，看到地面有些许凸起或者与其他地方比有些异样的地面，都会很小心，应该是怕中什么机关。 莫小川知道她在这方面有经验，也就跟着她的足迹前行。事实证明，他们还是过于小心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十分的安全，只到他们来到小屋门前，都没有发生什么异样。而且，此处十分干净，连一根虫子都没见着。 不过，愈是这样，小瑶心中愈是有些没底，蹙着眉，道：“太奇怪了，这里怎么会这么干净。看外面的灯盏，这里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这怎么可能。” 莫小川望了望四周，摇头，道：“这里都是山石没有一点土层，灰尘少也是自然的。” “你不懂！”小瑶摇了摇头，道：“咱们身在此处呼吸却如此通畅，说明这里的通风做的很好，有风就会有灰尘的，几百年下来，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灰尘，肯定有蹊跷。” 莫小川疑惑地仔细观察了半晌，发现在他们头顶处，有一块和山体连接的巨石，颜色和周围的山石一般无二，方才两人的注意力被小屋吸引竟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看清了这些，在看小瑶神色凝重的模样，他不由得想笑，揪了揪小瑶的衣服，伸手一指，道：“你所说的灰尘，应该都落在上面了吧。” 小瑶诧异，抬头一瞅，待看清后，面色大变，急忙拉着莫小川像后退去。 待两人退出巨石的范围，小瑶这才惊疑不定地仔细观察起来，只见那巨石与山体整个连接在了一起，低端粗大，突出的地方扁窄，应该只是山体的一部分，并不是什么机关。 莫小川让她吓得够呛，揪了揪她的衣服问道：“怎么？有危险吗？” 小瑶顿了顿，摇头道：“没事，我们进去吧。”说罢，迈步朝前走去，也不管一脸错愕的莫小川在一旁瞪眼。 待莫小川再次来到屋前，小瑶已经推开屋门将头探了进去。莫小川正欲询问里面有些什么，却听小瑶惊奇地说了句：“怎么会这样……” 第三十二章 内功 “找到少统领了吗？”卢尚的声音中充满的焦急之情。 “没有！” 等到的答案又一次让卢尚失望了。 那日一番激战过后，那帮江湖人士，对上军中好手，在配合上还是差了些。卢尚等十余人在只剩下六个人之时，终于将他们杀的死伤大半开始败退。 步兵对骑兵，若是借着周围环境掩护，还可能一战，一但逃跑，激战就变作了屠杀。 最终，卢尚等人以惨胜收场。 这也是因为对方没有与骑兵交战的经验，而这次与莫小川随行的又都是韩成特意挑选出来的百战之士，才有此战局。若下马单论武功的话，卢尚他们半分胜算都是没有的。 一战过后，卢尚担心莫小川，留下三人收拾同伴尸体，便带着另外两人朝着莫小川逃离的方向寻来。 一天一夜后，他们终于找到了那老者的尸体，却不见莫小川的身影。卢尚心中焦急万分，喉咙都快喊破了，依旧没有丝毫线索。不得已下，只能先处理伤者，再做打算了。 不过，见着了老者的尸体，高悬的心也放下了几分，至少可以证明少统领应该还活着。只是茫茫大山要寻着人却是不易，最后，六人商议一番，决定留下两个伤比较重的守在交战之所等候，其他四人继续寻找。 卢尚在外面焦急的寻找着他，莫小川现在却被屋中的景象所吸引了。 其实，小屋之中并无特别之处，几乎和普通人家的房屋没什么区别，看模样更像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这也正是小瑶惊讶所在。 屋中陈色极为简单，一桌，一椅，一张床。窗帘是粉色的，显得整个屋子很温馨，在床边放了一口大木箱子，箱子上挂了一把锁，但并未锁上。 莫小川伸手去揭箱盖，却被小瑶拦住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些古墓显然不可能如此简单，一路上虽然惊险不断，但到了最后竟然如此，实难让这位挖过无数人祖坟的少女放心。 推开了莫小川，她掏出匕首，慢慢地插入箱子的缝隙中，然后示意莫小川将桌子搬过来，挡在了身前，这才一点点地把箱盖打开。 结果证明她只是虚惊一场，箱子里的东西很是简单，只有两块牛皮，和一个剑鞘。 小瑶将那蛇肉倒掉，用包裹将手包好后，把剑鞘和牛皮拿了出来。剑鞘看起来很是普通，但摸在手中甚为沉重，小瑶将桌摆好，把东西放了上去，与莫小川面面相觑，均有些不明所以。 那剑鞘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疑惑地把长剑取下，对比一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剑鞘竟和他随身的剑鞘一般大小，只是看起来更普通一些，远没有他现在用的华丽。莫小川下意识地拿起了剑鞘，却又引得小瑶一声惊呼。 “怎么了？”莫小川把长剑拔出插入新得来的剑鞘问道。 “你怎么那么白痴啊！”小瑶嗔道：“若这剑鞘上有毒怎么办，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莫小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其实，我仔细想过了，这里的主人应该无意加害我们，如果真的想让我们死，只要那第二道门封死了，我们便会活活饿死在走廊中，也到不了这里了。” 小瑶瞅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不过，对他如此轻率还是有些不满。 摊开两块牛皮，它们的作用一目了然，因为在牛皮的边缘处都写了名字，那块较大一些的上面写了“内功”二字，小的上面写的是“地图”二字。 小瑶先将地图拿起仔细瞅了半晌，有些失望，道：“这是一张残图，应该还有其余的部分，单看这张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说罢，又把另一张拿了起来，只扫了一遍，便气恼地扔在了桌上，道：“这是什么内功嘛，根本就是废纸一张！”说着，摔在了桌上。 “有什么奇怪之处吗？”莫小川不懂内功，自然也无法分辨，但好奇之心还是让他忍不住问出了声来。 “既没有说明行功筋脉，又没有……”说到这里，小瑶有些不耐烦，道：“哪有这样的内功，总之没有用了。” 莫小川拿起那张所谓内功的牛皮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看了两眼不太明白，抬头问道：“出劳宫聚阳池、中储而回气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从右手劳宫穴开始行真气逆流而上，运至左手的中储穴，再返回来。”小瑶漫不经心答了一句，她的注意力更多的却是集中到了那张写了地图的牛皮上。 “这不是有行功筋脉嘛！”莫小川嘟囔了一句，他对这些穴位实是不懂的，不过，中储和劳宫两个穴位还是知道的，因为在小瑶教他剑法的时候提过几句。 “这哪里是什么行功筋脉啊。”小瑶没好气地说道：“哪有人这样练功的，把真气从右手行至左手再返回来，来回几次，不死怕也是残废了。”她说着话，却见莫小川脸色憋红，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不知怎么了。 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圆睁，出手如电，朝莫小川身上点去，却被一股巨力猛地弹了回来，莫小川也跟着跌坐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了？”小瑶急忙跑过去扶着他道。 此刻，莫小川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轻轻摆了摆手，道：“没事，方才听你说着，不知怎么，突然身子就好像触电一般，浑身难受，现在好多了。” “触电？”小瑶不解。 “哦，就是身体发麻，犹如针刺。”莫小川知道自己失口，急忙解释道。 “这是练功行错了筋脉才会出现这样，你不会是按照那上面行功了吧？”小瑶大惊。 “我也不知道。”莫小川摇了摇头。 “你动一动你的手看。”莫小川又在小瑶脸前摆了摆手，问道：“怎么了？” “不对呀。如果你按照那上面的方法行功，你的手现在肯定是拿不起来的……”小瑶眉头紧锁着，思索一会儿，没有头绪，再看莫小川已经无恙，便不再纠缠此事，抬起头左右看了看，道：“此处不是久留之所，我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两人说着话，谁也没有注意到，握在莫小川右手中的长剑流光闪动一会儿，又慢慢地敛了回去。 “好吧！”莫小川站起身来，方才那种酥麻之感已经完全消失，身体几乎反倒精神了些许，顺手将那写着内功的牛皮放到了怀里，又将长剑背好，说道：“出去自然是要出去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出去？” “你把箱子搬起来。”小瑶盯着那张“地图”道：“按照这上面的路线，出口在箱子下边。” 莫小川将箱子挪开后，果然，下面出现了一个洞口，他面色一喜，道：“是了！” 小瑶点了点头，道：“我先去看看，如果没问题你再进来。” 莫小川摇头，道：“怎么能让你一姑娘探路，还是我来吧。”说罢，身子一矮，进入到了洞中，随后，一声惊呼，声音渐远，很快便听不到声响了。 小瑶大惊，一咬牙，也钻了进去。一踏入洞中只觉得脚底丝毫不能借力光滑异常，整个人瞬间跌倒，仰面朝天地朝着下方滑落而去，速度极快，她伸手想抓着些什么来减缓下滑之势，却是徒劳无功，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借力。 冲在前面的莫小川此刻又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这通道便如同一条加长了的滑梯，下滑中，耳边渐渐传来水声，而且听这声音便如江河奔腾一般，愈来愈大。 “呼！”伴着莫小川的喊声，他的身体冲出了通道，飞在空中，在他身下是一汪潭水，头顶却是一道瀑布，方才，他便是冲那瀑布中央处冲了出来。 “噗通！”水花四溅，莫小川跌落到了潭水之中。紧接着，小瑶也飞了出来，紧跟其后，也跌落进来。 一旁的树林中几只猴子朝着这边探着头，不明所以地瞅着。隔了半晌，莫小川从水中探出了头，吐了两口水，又伸手将小瑶也揪起，两人游到岸边大口地喘着气。 “我说，你下来时就不能打个招呼嘛！”莫小川揉了揉脖子，道：“若不是我脑袋躲的快，脖子就要折在你的屁股下边了。” “你还说。都不是因为你，害的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小瑶反唇相讥。 歇了一会儿，莫小川站起身来，看了看天色，此刻正是中午时分，日头猛烈，身上的衣服应该很快就能干了。低下头来，正要拉小瑶起来，突然，他两眼发直，不知该如何动作了。 小瑶疑惑地看了看他，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瞧，脸色瞬间惩得通红，双手掩胸怒骂，道：“梅少川，你个淫贼。” 莫小川呆了呆急忙转过身去，喃喃道：“是它自己露出来的，不是我故意要看的。” 小瑶气极，面色羞红，将裸露出大半的酥胸用衣服遮挡起来，咬牙切齿地看着莫小川，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两人一时无言，隔良久，莫小川身上的衣服都干的差不多了，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慢慢地扭过头，道：“我其实什么也没看到，你生这么大的气干吗。” 小瑶别过头，不理会他。 “唉！”莫小川摊了摊手，道：“你若要我负责，大不了我娶了你便是了。” “呸！”小瑶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道：“你想的美，谁会嫁给你这淫贼。” “这是你自己不嫁的，以后嫁不出去可别赖我！”莫小川嬉笑着道。 “你……”小瑶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小瑶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看着他，道：“你的人应该在寻你了，你去找他们吧。” 莫小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说道：“那你呢？” “我？”小瑶笑了笑，道：“我是一个小贼，哪里敢见官。若是有缘，估计我们还会见的。”说罢，起身，道：“我也该走了，我们就此分别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两人终究是要分开的，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倘若王管家想要抓她，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 “对了。”正要离开的小瑶，突然又回头，道：“我姓罗，叫罗瑶，这次说的是真话，没有骗你。”说罢，笑了笑，快步跑开，身影在树林中闪烁了几次，便被树木完全遮挡，不见了踪影。 莫小川呆望小瑶离去的方向，心里多少有些失落，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隔了片刻，他抬起头，根据太阳的方位辨别出了方向，迈开步子，朝西北方行去了…… 第三十三章 老道士 幽幽青山中，积叶布满整个树林。林边的山口，一个人影由远及近行走在林间，十分艰难，每走一步，脚掌都会陷入积叶之中，没至半腿，随着踏入实地，那人轻叹了一声，正是莫小川。 这看似不大的树林，莫小川已经走了两日了。平日间走在平实的道路上不觉得自己背上的剑有什么不同，只到此时他才感觉出了苦处。 林中的积叶常年累月，经过风雨吹打，已经变得十分厚实，一般人走在上面，碎叶最多没到脚面，但有了那近两百斤重的长剑再加上一把五六十斤的剑鞘，他的体重已经快达到四百斤重，虽他自己不觉得如何沉重，可这些积沉的树叶却支撑不住，故而，本来至多半天便能够走出的树林，他硬是两天才走了出来。 看着山谷前陌生的环境，抬头又瞅了瞅太阳，莫小川拍了拍脑门有些无奈，在林中因树冠遮挡了日头，辨不清方向，此时他才发现，竟然又走偏了。 与小瑶分别已经两日，从起初的失落，到现在的平静。莫小川想了很多事，他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卢尚他们，虽心里有些不敢肯定他们是否安全，但对卢尚，他还是有信心的。他现在伸出另外的山口，从这里直走下去是一条深谷，不知通往何处，看了看两旁不是很高的岩壁，莫小川觉得先攀上去再说。 攀岩本就不是他擅长的，再加上背上的重剑，一些突出的小石子根本就不能支撑他的重量，如此，攀爬的十分艰难。不过，好在岩壁不高，也不陡峭，上面有许多坑坑洼洼可以借力处，就在即将攀至岩顶时，莫小川傻眼了，因为在最上面一截光滑入境，根本无从借力。 正当莫小川犹豫要不要拔出剑来试试的时候，上面突然一苍老的声音，道：“小子，要不要帮忙？”随着话音，一根长绳扔了下来。 听到有人，莫小川心中一喜，刚要伸手去握拿绳子，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摇头苦笑说道：“多谢，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太重了，你拉不动我的。” “要帮忙就少说废话，没试过你怎知我拉不动，再说此处又不高，便是摔下去也死不了人。抓好了，我拉你上来！”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之色，听他的口气，似乎拉莫小川上来和提一根毛没什么区别。 莫小川回头看了看，的确不是很高，犹豫了一下，便抓紧绳子，拽了几下，发现纹丝不动，这才放下心来，稳住身形后，正要开口示意，却听上面上人又道：“年纪轻轻的，有了绳子就自己爬吧。还想让我老头子拽你吗？” 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双手并用爬了上来，这才看清，那绳子哪里有什么人抓着，分明是拴在一棵大树上，而在树下，一个身着道袍的人，正抱着一大坛子酒，仰头狂灌。因酒坛子挡着，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那花白的胡须可以证明，这道士应该上了年纪。 看着那绳子，莫小川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不过，对方毕竟是帮了他的，而且，一会儿很可能需要向他打听道路，也不便得罪，便抱了抱拳，道：“多谢道长。” “不错！”老道士笑着放下了酒坛，道：“小小年纪便荣辱不惊于色，日后必成大器啊。” “道长过……”莫小川刚说了半句，突然看清了老道士的容貌，不禁愣在了当场，吃惊地喊道：“爷爷？” “哎呀呀！”老道士站起身来，看着莫小川，道：“十余年不出山，现在的孩子都变得这么懂事了？只是你叫了我爷爷，那梅世昌不得叫我爹吗？不好，不好……那么大胃口的儿子，老道士我可养不起……”说罢，低眉沉思，似乎在想着什么。 仔细凝视着老道士，莫小川这才看清楚，这老道士虽然与自己另一个世界的爷爷颇有相似之处，但并不是他。不过，两人也太过相似了，一样花白的胡须，在风中轻荡，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势，可同样，那种骨子里散发出的吊儿郎当气质也隐藏不掉。在容貌上，同样清瘦，只是这老道士说话多了几分随意，却少了几分装腔作势。 “晚生失礼！”知道自己看错人后，莫小川有些尴尬对施了一礼，道：“听道长的意思，与家父相识？” “认是认得。”老道士摸了摸胡须，道：“只是当初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整日奔走的商人，现在都是一方统领了。我认识他，他不一定认识老道士咯。” 莫小川不知该如何答言，只好干笑了两声，转移话题，道：“道长怎知我在这里？” “哦！”老道士捏着胡须，道：“老道士我前几日在山中遇到一黑汉子在找你，便答应他帮着寻一寻，今日见林中飞鸟乱串，便知定然有人经过，如此就在这等了。果不其然，让我逮到你了。”说罢才发现，一不小心揪下几根胡须来。 听着老道士的话，莫小川抹了一把汗，细细一想，那黑汉子很可能便是卢尚，也顾不得理会老道士如何用词，急忙问道：“他们在哪里，道长可否带我前去？” “带路是可以的。不过，那酒，你得帮我拎着。”老道士指了指树下的几坛酒道。 “这个自然。”莫小川很爽快地提起了酒，道：“道长请吧。” 老道士微微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迈开步子，慢吞吞地朝着西边的山丘走去。莫小川跟在身后，也不好催促与他，就如此，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山丘顶端，老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好了，把酒放下，去拾些干柴来。” 莫小川皱了皱，以言而行。 干柴拾回不少后，老道士又说道：“再拾些湿的来。” 莫小川听他如此一说，双眼一亮，道：“道长可是和卢大哥约好了以烟火为号？” 老道士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摸了摸胡须，道：“无需多问，自去便是！” 莫小川急忙又跑去，弄了些湿柴回来，一脸期待地看着老道士掏出火石慢慢点燃干柴，又用湿柴搭起一个架子，将酒坛子放了上去，悠闲地闭目养神去了。 莫小川一时气结，敢情这老道士是在戏弄自己。 隔了一会儿，老道士慢慢地将酒坛子拿了下来，从一旁的包裹中掏出了两个酒碗放在面前，斟满后，递给莫小川一碗，道：“不错，胸中有怨气也能忍得住，小小年纪已属不易，来一碗吧。” 看着老道士方才从火中取那酒坛，竟丝毫不惧火焰，莫小川便知这老道士不简单，胸中的闷气不由得散去不少，伸手接过酒碗，仰头灌了进去。 “不错，小小年纪便能……” “我说道长，可不可以换个话题。”一碗酒下肚，莫小川实在有些受不了他用这个口吻说话了。 老道士微一错愕，笑了笑，道：“你没觉得这样说话会显得很是高深莫测吗？” 莫小川撇着嘴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老道士讪讪一笑，道：“喝酒，喝酒！” 又是两碗酒下肚，两人都沉默无言，不再说话了。过了半晌，老道士似乎终于有些忍受不住这种沉默的气氛，开口，道：“能把你的剑给我看看吗？”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道：“此剑甚重，怕道长拿不起来。” “小小年纪，怎地这般小气。”老道士瞅了瞅莫小川一脸的不信。 莫小川无奈，只好从背上解下长剑递上前来，道：“道长若是不信，尽管拿了便是。” 老道士笑了笑，伸出手来，抓着剑鞘就将长剑提了过去，竟是没有半点阻碍，好似提着一把普通的剑一般。 这次轮到莫小川惊奇了。 只见那老道士将剑放在眼前仔细端详了片刻，道：“煞气内敛，希望一直如此吧。”说罢，将长剑递回，道：“酒喝的差不多了，那几个小子也该来了。”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远处一阵马蹄声响，接着，卢尚带着另外五人快马奔来。 来到近前，卢尚和其余五人同时下马拜倒，齐声道：“属下保护不力，请少统领责罚。” 莫小川赶忙将他们扶起，道：“卢大哥，你们这是干什么。该罚的是我才对，若不是因为我……”说到此处，看到六人面上均闪过一丝痛色，莫小川便住了口，改言道：“你们这几日幸苦！” “不幸苦，少统领能安然无恙便好！”卢尚说着，感激地看了老道士一眼，道：“道长果然守信，卢尚服了。” “先坐下来喝口酒吧！”老道士笑了笑道。 卢尚摇了摇头，道：“道长的好意我们心领，只是我们还有重任在身，在此已经耽搁太久，便不打扰了。” “你们不必去了。”老道士将碗中的酒喝干了，道：“他们也该到了……” 卢尚和莫小川均感疑惑，诧异地看了看老道士，同时问道：“他们是谁？” “自己看不就知道了。”老道士说罢，伸手一指，只见从山丘下，几匹快马疾奔上来，起先还是一个小黑点，很快便能看清马上之人的长相了。 卢尚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是韩将军的亲兵，领头那人我认识，叫孙楚生。” 卢尚的话音刚落，那几匹快马便至近前，为首的那人跃下马来，朝着莫小川行了一礼，道：“少统领，韩将军有令，统领大人已经回信，请少统领无需再前往，立即返回。” 莫小川与卢尚面面相觑，同时望向了老道士。 第三十四章 偷梁换柱 北疆大营。 连绵的春雨并未使得北疆大营有丝毫松懈，北侧的蛮夷军虽虎视眈眈，却没有丝毫动作，西北方的西梁军也深沟高垒，一副采取守势的模样。 依照目前的形式，虽然已经可以肯定西梁军和蛮夷军之间并无联系，但邓超群和韩成却怎么也不理解现在三方相持的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西梁军的动静还可以说他们也不知道蛮夷军会突然而至，有些措手不及，只能采取守势。而蛮夷军的出现，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按理说，蛮夷军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出现，先不说此时出兵他们能够捞着什么好处，即便是想突袭，也不应该挑这个时候。西梁和燕国虽多年征战，彼此视为仇敌，但在对外族的战争上却是从不手软的，以前也有联军对抗蛮夷的先例。 既已确定蛮夷军和西梁军没有联手，那么蛮夷军此时前来，到好像是给燕国解围的，好让中土两国合力对付他们。 就在邓超群和韩成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梅世昌的密函送了过来。 在密函中，梅世昌对目前的形式简单分析了一下，便得出结论，蛮夷国内部应该有了大的变动，这才导致他们大军来此，虽不明具体情况，但在梅世昌一层层的分析和排除下，这个可能是最大的。这一点邓超群和韩成很是认同。 不过，梅世昌在密函中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提及了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同时也已言明他对这边的形势很了解，无需派人前往南线，如此，韩成才派人急召莫小川回来。 “少统领什么时候到的？”邓超群与韩成商定军事之后，问起了莫小川。 “昨晚便回来了。派去的兄弟折损了五个。”韩成脸色露出一丝痛色，他这次派去的都是手下的得力干将，折损的五人中，王双是校尉，其他四人都是总旗，均是从小兵干起，凭真本事一路拼杀上来的。虽然北疆不缺这样的勇猛之士，但一次折损五人而且还不是在大战之中，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不过，还好少统领没出什么事，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由此，韩成对王管家心中更加不满，因而，莫小川回来的消息也没有派人通知他。 邓超群微微点头，轻声说道：“统领大人给出的对策，我们都看过了，你认为如何？” “扮作西梁军去偷袭蛮夷大营，再将蛮夷追兵引入西梁军，的确很妙。不过，此计只胜在一个奇字上，其中的危险也很大啊。万一事情败露，被西梁和蛮夷发现，很可能会破坏现在的平衡，引火烧身，两面受敌。”韩成不无忧虑地说道。 “这个，我自然也是想过的。”邓超群也有些担心，道：“不过，统领大人应该是顾虑到我们北疆现在军中空虚，僵持下去，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这才行此险策的吧。” “嗯！”韩成深以为然，道：“此法倒也是可行的。至少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比统领大人更好的办法。” “这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点让我很是不解。”说着，邓超群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到了韩成手中，道：“这是统领大人的私信，你看一看。” 韩成接过信来，仔细看罢，双眼圆睁，道：“统领大人的意思是让少统领带兵奇袭？” “信上写的很是明白。”邓超群道：“所以，我也有些不解，但这的确是统领大人的笔迹。” “送信之人可靠吗？”韩成追问道。 “可靠，是统领大人的亲兵，而且是与密函同时送至的。只不过，依他所言，此信是在他出发后，由另一人追上他补过来的。”邓超群疑惑，道：“他说那人叫戴军成，是统领大人的亲卫，此人我不熟悉，你可知晓？” “他是梅府的人，是统领大人的私人护卫，应该也无问题。”韩成皱眉，道：“只是，少统领虽是人中龙凤，但毕竟太过年轻，没有带兵的经验，统领大人怎么会将如此重任交付与他，这不像统领大人的做事风格啊。” “看来，统领大人是有心培养少统领了。”邓超群想了想，道：“此行虽险，但倘若成功，便是奇功一件。咱们北疆的将士都敬重有真本事的人，若少统领可以平安回来，统领大人以后想重用他，将士们也必定拥戴，顶的上在军中磨练十多年了。统领大人如此做，也不无道理。” 韩成眉头紧锁，微微点头，道：“你说的也在礼。不过，此事切不可让陈光明知晓，以免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邓超群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笑了笑，道：“这话说的有意思。” “我也是从卢尚那里听来的，好像是少统领说过。”韩成也笑了笑，说起莫小川，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他并不知道莫小川也是盗了后世宋朝留下的词，还以为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对这个文武双全的少统领，从第一天入军，他便看这小子很是顺眼。 “少统领在年轻一辈中的确算得上是其中翘楚。在这之前，竟然能落得那般的名声，看来，这其中统领大人用心良苦啊。”邓超群感叹地说道。 “统领大人之才便让朝廷之中的一些小人忌惮不已，倘若让他们得知少统领也是这般奇才，恐怕就算早让少统领进入我大营，也会被人刻意打压，无法抬头，统领大人这般做虽委屈了少统领，但也确实有其难处。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便不必妄加猜测了。”韩成说罢，话锋一转，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少统领才刚回来，让他休息几天吧。”邓超群说罢，面露犹豫之色，顿了一下，道：“这几日先不要告诉他，可以让少统领回府中看看，多住几日，放松一下心情。” 邓超群的话中隐意，是怕莫小川有去无回，想让他在家中多住几日。这层意思韩成自然听的明白，不过，这只是担心，若计划好了，莫小川还是能够平安返回的，故而，他也不点破，只是轻轻点头，道：“我去安排。”说罢，走出了大帐。 韩成出来后，并未亲自到莫小川的住处，只是派人送了一个信过去。 正在帐中与老道士胡扯的莫小川，听到消息，先是一愣，随后便面露喜色，说实话，经过此番生死之险，他对亲情有了更深的认识，这几日想念那个喜欢揪着他头发的妹妹。当即便背起长剑向外行去。 老道士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身后，手里的酒坛子从未放下，依旧边走边喝着，不时问一句，道：“小子，你这是要回家吗？” “你管这么多干吗？”莫小川摆了摆手，不理会他。虽然老道士那日的确让他们很是震惊，不过，这老东西的不着调也让人无奈的厉害，几十岁的人了，手不离酒不说，便是方便的时候，也不避讳人，想起什么地，便随意处之。 尽管莫小川知道这老道士是有真本事的，可还是对他尊敬不起来，称呼也随着熟悉程度的增加，从道长改成了老头。老道士也不介意，似乎叫老头更为顺耳一些，这些日子反倒与莫小川更亲近了些。今日听到莫小川要回府，也就跟了出来，道：“小子，带上我怎么样？” “你去干什么？”莫小川大摇其头，道：“你便待在军中，过两天我就回来。” “和那黑粗子待在一起？”老道士连连摆手，道：“不习惯，不习惯。还是你小子顺眼一点。” 莫小川无奈，只好带上了他，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营，直奔洛城，回到城中，莫小川顿感亲切，左瞅右望，放慢了速度，后来刚才跃下马来，徒步往梅府方向走去。 途中，本是一脸醉意的老道士忽然被不远处的一个人影所吸引，双目盯着那人良久未动。莫小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人是个中年男子，穿着普通，并无异状，与其他街上的行人好似没有什么两样。不过，那人似乎觉察到了他们的目光，朝这边瞅了一眼，慢慢踱着步子，进入了一旁的成衣店。 “小子，你先回去，改日我再去找你。”说罢，老道士将酒坛子一扔，跟着那人走了进去。 莫小川满脸疑惑，不过，以老道士的本事，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便不去管他，上了马径直回到了梅府。 踏入极乐园，莫小川高喊了一声：“小三子！” 小三子从他的屋里奔出来，看到莫小川有些激动的差点来了一个熊抱，最后还是因为主仆有别改作了行礼，道：“少爷，小的可想死你了。”说罢，自觉失言，在自己脸上拍了一把，道：“看我这张嘴，什么死不死的，我家少爷长命百岁……” “我也想你们！”莫小川拍了拍小三子，不以为意地打断了他的话，将目光投向了两个闻声跑出来的小丫鬟身上，只见她们一对小脸泫然欲泣，奔跑过去，紧紧抱住了莫小川。 莫小川有些尴尬地掰开了她们的手，道：“怎么了？小三子欺负你们了？” “三哥没有欺负我们，是我们想少爷了。”其中一个最快的抢先回道。 “好了，去帮我打些水来，这些天身上都馊了。”莫小川笑着说道。 两个小丫鬟破涕为笑，转身去忙了。莫小川抬头望了望天空，轻叹一声：“还是回家好啊……”不知不觉中，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他已经完全地将梅府当做家了。 在莫小川进门的瞬间，便有人把消息通报给了王管家。 王管家听到消息，轻轻点头，待那下人退下，迈步行入书房的密室中，在那里一个人静静坐着，见他进来，急忙行礼。 “消息已经送到了？”王管家面无表情地问道。 “已经送到，没有引起怀疑。”那人回道。 “记住，这些天不可外出，就当自己是个死人老实地待在这里，那里也不许去。”王管家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属下明白。其实，属下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就连我那哥哥戴军成，不也是以为我早在八岁的时候就死了么。”那人说着话，神情有些失落。 “放心，以后我会让你重见天日的。”王管家说罢，转身走出密室，将密室之门紧紧的关上了。 第三十五章 好事 夜间，整个梅府都寂静下来，唯独极乐园却十分热闹，虽然人不多，但一楼的厅堂中主仆几人摆了一张大桌子，莺儿和燕儿两个小丫鬟下厨，莫小川从旁指点，弄出了一桌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特色菜肴。因梅小莞的关系，照顾她的那个丫鬟也沾了光，坐如席中。虽不像小三子他们几个自然，尤带些拘谨，却也勉强能坐下了。 在整个梅府中，主仆关系也只有极乐园最为融洽，当然，落在其他院子里，这里就是不成体统。好在再出格的事，以前那位梅大少也都做了，现在莫小川做的这些在别人眼中也成了理所当然，甚至算不得出格。 莺儿和燕儿每日照顾着莫小川的饮食起居，他却很少与她们说话，今日饭桌上，多饮了几杯，大家话都多了些。莫小川一直很奇怪，她们两人姿色也算上等，至少和盈盈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以前的梅大少怎么可能放过她们，但梅府的人都知道，梅大少是从来不碰她们的，只当丫鬟使，莫小川虽然不解，却也只能猜想以前那梅大少还有几分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德感，故而才留下了她们。 不然莫小川也只能，像处理极乐园其他众女一样，将她们送走了。这倒不是他心狠，只是如若留下，以前整日坦诚相见，现在若不那般，必定会露出马脚的。 即便是现在这般，两个小丫鬟对他的看法已是不同。只听脸蛋红扑扑的莺儿举起杯子，道：“大少爷，您现在和以前大不相同，有时候小婢都不知您还是不是以前的梅大少了。平日里我们不敢妄论主子，也不知燕儿是怎么想的。” “我也这么觉得。”燕儿也已经喝的小脸透红，粉嫩可爱。 莫小川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答她们的话，只能端起酒杯仰头饮了。在一旁的梅小莞张开小手使劲摆着，道：“你们不许再让哥哥喝酒了，哥哥都醉了……” “呵呵……”莫小川不由得一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你懂得什么是醉啊？” “哥哥以前醉了就办坏事，所以哥哥不能醉。”小丫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办坏事？”莫小川有些诧异，抬头看了看梅小莞的丫鬟，见那丫头面色一红，低下了头，瞬间便明白了，顿时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以前哥哥年纪小，不懂事，现在不会了。”说罢，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不过，有了梅小莞的参合，两个小丫头的问题也算是搪塞了过去。 “哥哥真的不会了？”梅小莞圆嘟嘟的脸蛋上满是期待的问道。 “这个……”莫小川再次伸手抹了一把汗，他不想哄骗这个一心把他当做亲人，别无杂念的小丫头，却又不好明说。让他做一辈子处男，答案显然是，“不，绝不！”。别说是他，每一个正常男人恐怕都不行，除了明朝时候那位叫王振的牛人能够自我挥刀勇进宫门外，大多数人都是生活所逼。即便是王振也是有了妻儿才去另谋高就，莫小川自然不想做一辈子处男。只是这个问题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莺儿见他为难，掩口一笑，道：“小姐啊，大少爷以后肯定不会再做坏事了。他以后只做‘好事’！” “好事？”梅小莞疑惑地扭过头。 “咳！”莫小川重重地咳嗽一声，点了点头：“嗯嗯……咳……好事，做好事……”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梅小莞的丫鬟低着头，莺儿和燕儿捂嘴笑着，小三子想替主子解围，却不知从何处张口。 “好了，好了。吃饭！”莫小川装腔作势地将脸一板，三女急忙止住了笑声，她们不笑了，莫小川反而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顿连宴都称不上的晚饭让莫小川吃的很舒坦，酒也没少喝，在散席之时，梅小莞已经窝在他的怀中睡着，莫小川招呼丫鬟将她抱了回去，小三子帮着收拾饭桌残局，莺儿和燕儿扶着莫小川上了二楼。 将莫小川外衣脱下，扶他上床睡下后，两个丫头对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慌张。两人的确都想到了一处，现在的大少爷已经不同往日，不但对下人和蔼，而且也不想那种始乱终弃之人，倘若能与他做了“好事”，说不准便能被收做妾侍。 在梅府中做一个妾也是十分风光的。 两个丫头这样着，却均不敢动作，因酒意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蛋下，酥胸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哎呀呀，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了好事……”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出现在了窗口。 伴着两个小丫鬟的惊叫声，莫小川坐起身来，扭头望去，果然，来人正是老道士，他摆了摆手，道：“别慌，是我的朋友。” 一听这话，两个小丫鬟急忙收声，看了看老道士，只见老家伙提着一酒坛子一脸别有用心的笑意。 两个小丫鬟霎时羞红了脸，连和莫小川告退都忘记了，急急地奔下了楼去。 听着她们跑出了小楼外，老道士这才从窗户外跳进来，一屁股坐在了莫小川的床上，道：“打扰了你的好事，不会记恨我吧？” 莫小川苦笑一声，道：“你说呢？” “放心，你那童子身迟早是要破的，你命中犯桃花，这辈子的情债怕你还不完，何必多欠两个，老道我也算替你化解了一处烦恼，你该谢我才是。”老道士不以为然地灌了口酒，道：“你要来点吗？” 莫小川摇头，道：“你去别人家，都是走窗户的吗？” “这个看心情。”老道士笑了笑，道：“我倒是想走门的，只是你们家的管家太过麻烦，免得惊动了他凭添烦恼。” “你今日去哪了？”对于王管家，莫小川实在不想多谈，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总是很冷，让他避之惟恐不及，哪里会对他有什么兴趣，故而，一听老道士提起王管家，他便主动的将话题引到了一旁。 “没什么，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去叙叙旧，这人你以后会见着的，到时候自然会知道他是谁。”说罢，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我也该走了，今日是向你辞行的。” 莫小川微微一愣：“走？去哪里？” “老道我窝在那深山之中，十几年没出来了，外面的世界总要多看看才是。”说着眼睛一眨，道：“当年有几个姑娘对我可是亲睐有加，自然不能光和你这小子待在一起……” 莫小川忍不住蹙了蹙眉，十几年前的姑娘，现在还能是姑娘嘛。若是平日，他必定要调笑一番，只是，今日听闻老道士要离开，心中却无来由有些失落。两人相处虽没有几天，莫小川对他却颇感亲近，眼下就要分别，总有些不舍之意。 “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见面的。”老道士捋着胡子，抬脚迈上了窗沿，又回过头，说道：“你那内功是可以练的，但是不要超之过急，练的时候若是觉得不舒服便即可停下，以免伤了筋脉。” “你？”莫小川睁大了眼睛，自从那古墓中出来，他怀中的这块牛皮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老道士如此说，让他生出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哦。忘了告诉你了。那日你睡着时，我想去解手，顺手从你身上拿了出来，只是这东西太硬，不好用，又恰好无聊，便多看了几眼。”说罢，也不等莫小川回话，纵身一跃，便离开了窗户。 莫小川急忙起身，爬到窗前张望，却已不见了老道士的踪影。呆望了片刻，他摇头一笑，重新躺回了床上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莫小川还未起身，便听小三子急急地跑上楼来，道：“大少爷，司徒少爷来了。” “哦。”莫小川打了个哈欠，道：“是司徒雄吧？这小子的消息倒是灵通，让他上来吧。” “不是，不单是司徒少爷，还有……” 小三子的话未说完，便见司徒雄和司徒玉儿并肩行了上来。 “哈哈……”司徒雄一上来就大笑着，道：“少川兄，近来可好？” 莫小川看了看司徒玉儿，这才明白他着急的原因，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示意小三子下去，随后，道：“司徒兄，你怎地这般早？” “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赖在床上，像什么样子。”司徒雄还未说话，司徒玉儿抢先说道。 莫小川虽不是光着屁股，但被一个女子盯着自己在床上的模样，实在让他有些不习惯，瞅了瞅司徒玉儿无奈道：“我说玉儿小姐，你可否先回避一下。” “谁稀罕看你。”司徒玉儿俏脸微红，扭头走了下去。 司徒雄笑道：“家母早去，小妹年幼被家父惯坏了，不懂礼数，少川兄莫怪。” “无妨，无妨！”莫小川尴尬一笑，起身批了件衣服，将头探出窗口一看，果然小三子颇为机灵，早已经招呼了两个小丫鬟等再窗下，见莫小川招手，急忙带好了洗漱用具跑了上来。 一通忙乎之后，收拾干净的莫小川与司徒兄妹踏出梅府，朝街上行去。三人再次结伴出游，位置却发生了少许变化，以前都是司徒雄在中间，莫小川和司徒玉儿分在两旁，此次司徒雄好似刻意将司徒玉儿推在了中间。 莫小川和司徒玉儿均未注意，一路上谈笑着，倒是平日间话语颇多的司徒雄今天却少言寡语。 “梅少川，听说你这次遇到了危险，没事吧？”闲聊了一会儿，司徒玉儿这才提出了他们的来意。本来莫小川去南线的事很是隐秘，但既然已经回来，自然瞒不过作为洛城太守的司徒青。司徒雄从父亲那里得知消息后，第一个就告诉了司徒玉儿。没曾想到，司徒玉儿一听说，当即便觉得来梅府探望，因此才赶在了莫小川起床之前。 看到司徒玉儿眼神之中的关切之意，莫小川感激地点点头，笑道：“自然是没事了，不然哪能出来陪二小姐逛街啊。” “我就知道你命大。”司徒玉儿嘻嘻一笑，对莫小川的回答很是满意。 三人边走便谈，一直没有留意，在他们身后，一个中年男子悠闲地踱着步子，不时抬起头瞅上莫小川一眼，又装作不经意地低头看一边的货物去了…… 第三十六章 齐心堂 三人游玩一日，暮色将近时，司徒玉儿很是开心，只嫌时间过的太快。司徒雄将小妹的模样看在眼中，不由得又回想起当日卢尚的话来，越看越觉得似乎的确有那么回事。 将司徒兄妹送回太守府，司徒玉儿依依不舍地与莫小川挥手作别，迎在府门前的司徒琳儿将这一幕落在眼中，眉头轻蹙，瞟了莫小川一眼。看到这个聪明的女人，莫小川便不想再多做停留，摆了摆手，便赶紧朝梅府行去。 那中年男子从早晨到现在，一直跟着莫小川，中途变了很多次装，一直保持着相对的距离，待到莫小川回到梅府后，他这才住步，慢慢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阁下多次阻拦与我，到底意欲何为？”在中年男子行过一处民宅前，一个慵懒的女声传来，他转过头，只见一个绝色美妇美艳轻瞟，看着他似是质问，又似娇声调笑，说不出妩媚动人，便是手指轻撩乌丝的动作，都让人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看着如此魅惑众生的尤物，中年男子淡然一笑，道：“见过夏夫人。” “你知道我是谁？”夏雏月面色微怔，有些诧异道。 “夏夫人艳名远播，在下当然知晓。”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夫人的话言重了，我们并不想干涉燕国内部之事，只是这个年轻人，希望夫人还是不要为难他。”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夏雏月柳眉蹙起，这个人他已经注意了很久，知道他不是梅府和北疆的人，但总是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尤其是上次莫小川遇险后，此人竟然公然露面提起此事，现在又整日跟着莫小川，这让夏雏月很不舒服，故而，才不顾危险，亲自出面。 “夫人自然不会在乎我们，不过，为了一个梅少川而多一个敌人，也会得不偿失吧。”中年人平静地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夏雏月面色严肃起来，这人的身份她已经派人查探多日，却依旧没有丝毫头绪，不由得她不重视起来。 “齐肩暗隐，收我诚心……”中年男子说出八个字，便不再搭话，踱步而去。 夏雏月细细想着这几句话，突然，面色大变，喃喃地说了句：“齐心堂。”之后，面色沉重地返回了屋去。 西边最后一束阳光淡去，星空泛亮，极乐园中，莫小川手捧牛皮看着上面的那些被小瑶视为残废心法的口诀，对照了旁边的一张筋脉图，一遍默念着，一边试着行功，一连试了几次，均是只能将第一句口诀运行通畅，但也只能来回三次，双臂便会产生酥麻感。 有了老道士的话，他这次不敢大意，便即停下。好在他也不是一个心急之人，暂时不行也就不再去想，将牛皮收好后，放入了枕头底，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军中来人传令，让他回营。去看过梅小莞后，莫小川便跟着来人朝军营而去。 原本以为有什么要事，一路之上，莫小川赶路甚急，到了之后，却叫他毁帐休息，这让莫小川好不郁闷。无精打采的进入帐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嘿嘿……小子，我说我们很快便会见面吧。” 听着声音，莫小川双眼一亮，抬头望去，果然，老道士按坐在那里提着酒坛子正冲着他咧嘴而笑。 “你不是走吗？”莫小川惊讶地问道。 “是啊！”老道士一本正经，道：“那日可不是离开梅府了吗？” “我还以为……”莫小川说到这里，突然一笑，知道老道士又和他胡搅蛮缠了，便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转而问道：“你的那些姑娘们怎么样了？” “呸！”老道士狠狠地唾了口唾沫，道：“姑娘个屁，五个里有四个已经给人生了娃，剩下一个没嫁出去了，长得比我还老，差点没把我吓死。”说到此处，他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提她们，提起来就心烦，今晚我还想睡个好觉呢。” 言罢，仰头灌了一口酒，轻啊一声，道：“还是酒好啊，这玩意放的时间越长越醇，不像女人，放不得。” 莫小川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调笑，道：“以您老的魅力，何不再去找几个姑娘，定然仍是对您亲睐有加。你若不知道地方，我可让卢大哥带你去……” 老道士瞅了他一眼，十分不满，道：“烟花之地，乃是俗人去处，我怎会踏足那些地方。” 两人说话间，卢尚走了进来，道：“少统领，邓副统领请你去大帐。” “多谢卢大哥告知。”莫小川客气地点了点头。 “自己兄弟客气什么，你赶紧去吧。”卢尚拍了拍他的肩头道。 莫小川轻嗯一声，与老道士打了一个招呼，便朝着大帐而来。 进入帐中，里面并不是如自己想象中那般众将林立，反而很是空荡，甚至连个卫兵也没有，只有邓超群和韩成两人，莫小川上前行礼：“参见邓副统领、韩将军。” “少统领请坐。”邓超群伸手推过来一把椅子，语气和蔼地说道。 莫小川谢过坐下，道：“不知副统领召属下来所谓何事？” “你看看这个。”邓超群将梅世昌的密函递给了他。 莫小川看完后恭敬地递了回去，却不说话。 “少统领怎么看待此事？”邓超群问道。 因为身份的关系，莫小川本不打算提什么意见，不过，既然被问起，他不说自然也是不行的，想了想后，轻声说道：“此事看似一条妙计，实则有极大的凶险，弄不好便会引火烧身，使我们被动起来，处于不利之位……”说到这里，莫小川停了下来，看了看韩成和邓超群，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继续说。 “这里没有外人。少统领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邓超群给了莫小川一个鼓励的眼神。 莫小川顿了一下，接着道：“总的来说，此计有利有弊，而且，利弊几乎等同，我们若是如此做，便是用北疆的存亡去参加一次赌局了。” 邓超群和韩成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欣赏之色，不禁同时微笑点头。 “那少统领可有更好的办法？”邓超群追问道。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属下不才，只是品头论足，却是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来了。” “少统领如此年纪便能将事情看得这般通透已经实属难得了。”邓超群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了梅世昌的密信递给了他，道：“少统领请看。” 莫小川接过信来，仔细看着，随着目光的下移，他的面色越来越是凝重，看罢后，面色脸色惊疑不定，抬起眼来吃惊地看着邓超群，道：“要我去？” “嗯！”邓超群点了点头，道：“这正是统领大人的意思，少统领可愿意前去？” “属下的见识浅薄，且从无带兵经验，如此重任，我怕是承担不起。”莫小川面露难色道。 “此言差矣。”邓超群摇了摇头，道：“少统领天资聪颖，只是看了一遍密函便能将眼下我们的困境分析的如此透彻，少统领之才，毋庸置疑。至于带兵经验嘛，这个我派一个人随你同去便是。” 邓超群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莫小川自然无话可说，只能点头称是。 看着莫小川答应下来，邓超群招呼人上了饭菜，道：“此时极为隐秘，为了不节外生枝，在出发前少统领便留在这里吧。” “属下自当听命。”莫小川点头。 “哈哈……”邓超群爽朗一笑，道：“此刻再没有什么副统领和韩将军，少统领若不嫌弃，便当我们两人是你的叔叔便好。” “属下怎敢……”莫小川正要客气一番，却被邓超群摆手打断，道：“少统领无需客气，用过饭后，就在这里睡上一觉，天黑后，你们便行动。” “嗯！”莫小川答应一声。 饭菜上齐后，三人落座，再不谈论公事，韩成和邓超群两人专挑一些他们年轻时跟着梅世昌打仗时候的事讲，莫小川听的很入迷。饭后，两人各去安排自己的事，留下莫小川一人在营中休息。 随着狂风袭卷，夜色很快到来。 邓超群招集好人手后，都让他们换了便装，身上带一包裹，里面都是梁军的衣服，又亲自将莫小川送至营外，这才返回。 趁着夜色行进中，莫小川看了看身旁的卢尚，道：“真没想到，这次能和卢大哥并肩作战。” “少统领连那日那个高手都杀得，此次定然会旗开得胜的。”卢尚笑了笑道。 “嗯！”莫小川重重点头。 与此同时，梅府中，王管家将一封信交到了密室那人手中，道：“你这次从千鸟坡经过，记得，要让他们抓到你，待他们将信搜走后，我会派人接应你的。” “属下明白。”那人一闪身，出了密室的门，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边，北疆大营中。 邓超群回到了营帐，和韩成对望一眼，两人均有些担心。想了想后，邓超群开口，道：“韩兄，我左思右想，觉得此事还是该向统领大人回禀一声。” “确实应该。”韩成点头道。 “那麻烦韩兄帮我寻些纸张来，我立刻给统领大人修书一封。”邓超群客气地说道。 韩成走出了帐外，喊来两个卫兵，交代了一声，不一会儿，卫兵便取了纸来。韩成伸手接过，回到了帐中，正要将纸交与邓超群，忽然，面色大变，急忙道：“邓兄，把统领大人的信再给我看看。” 邓超群知道韩成办事素来细心，当下不敢怠慢，将信掏出。 韩成把信纸和刚搬进来的纸相互对比一下后，瞪大了双眼，道：“坏了，此信有假！” 第三十七章 改道而行 “如何看出假来？”韩成的话，让邓超群心中猛地一惊，倘若此信有假，那么便是有人故意想害莫小川，这一惊着实非同小可，故而，目光紧紧盯着韩成，等着他的下文。 韩成眉头紧锁，拿起一张刚刚搬来的纸，道：“你看，我们北疆的纸因材料所限，都有些泛黄，而南线的纸却是雪白的。这信分明便是此处用纸所书，那送信之人是在什么地方被来人追上的。” “如此一说，还真有些蹊跷。”邓超群蹙眉，道：“送信之人说，他快到洛城时才被追上，只是，光凭纸张并不能断定，统领大人常年在北疆，身旁携带一些北疆的纸也还说得过去。” “这个自然。”韩成点头，道：“但先前我们所看的密函乃是南线纸张做书，密信怎么会换了纸呢。你我都跟随统领大人多年，深知他为人细心，绝对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出现纰漏的。”说罢，韩成顿了顿，又道：“即便是我们所料有误，但此种可能甚小，那信八成也是假的。” 邓超群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忽然，外面一声惊雷乍响，他猛地抬起头，道：“快派人追少统领回来，此事没有弄清楚之前，暂且不要行动。” 韩成早已经准备好了，听到邓超群说话，也不回音，径直跑出帐外，一连几道军令下去，三个小队奔出营门，朝着莫小川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只是，此时已经是惊雷阵阵，大雨瓢泼，在雨中能见度极低，连两丈外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寻人如何容易。 北疆大营忙碌着，梅府却也不闲。 奉了王管家之命的那人，此刻已然绕过洛城，正冒雨前行，快马狂奔中，一道绊马索紧绷而起，战马悲鸣一声，摔倒在了泥泞之中，马上之人瞬间飞了出去，在泥泞之中滑出三丈多远，就地一滚，竟是又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两旁冲出数十人，均是默不作声，手中提着绳索，朝那人紧紧围去。这些人配合得当，行动间丝毫没有杂乱迹象，也不想单挑或者群殴，只为拿人，不管其他，显然是受过训练的精兵。倘若换做江湖草莽，即便配合上能够得当，也必然早已经大喝出声，闹得不可开交了。 那人眼见自己被围，急忙发足狂奔，在他身前，又是一小队人悄无声息出来，手中的绳索照着他的身上裹去。那人见状，脚下猛地一发力，纵身跃起，躲了过去，但后面又有数道绳索逼来，连番几次，终于被其中一道缠在腰间。那绳索是专为拿人所设计，绳子上布满了小勾刺，只要一挨着身体，钩刺便会嵌入肉中，再想脱身就难了。 很快，那人便被绳索紧紧勒住，绑得如同粽子一般，钩刺嵌入肉中，已经是鲜血淋漓，疼得他龇牙咧嘴。由两人提着隐入了旁边的林中，他们熟练地搜过身后，将一个用油毡包裹的信封递到了林中一个小帐篷中。 那帐篷上面补丁颇多，看着像一个猎户所用之物，但里面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西梁军中校尉，他们隐在这山中已经半年之久，为的只是窃取或拦截燕国的情报。只是，他们的存在梅世昌早已经知晓，之所以一直未动，便是觉得威胁不大，以后也许有用的着的地方，结果，这次梅世昌没有用，反倒让王管家用上了。 油毡包裹的信被送进帐中后，那校尉起先并未太过注意，慢慢地放下手中的酒碗，这才一边拆，一边询问着被擒之人的情况，听说身手不错后，才多少有了些兴致。但当他拆开油毡看到信封，便猛然站起身来，面带激动之色，道：“来人！快马送至前线大营。”将信递出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急忙把人又叫了回来，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让人连抄了数遍，这才派人以不同路线分批将这些手抄本也送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这位西梁军的校尉，才想起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要审问。急忙起身命人将那人带上来，说罢，好似有些等不及，自己跑了出去。 然而，刚刚看到那人，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话，便见那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西梁军士上前查看后，低声说道：“服毒自尽了。” “什么？”那校尉听到这消息，可惜的直跺脚，但人已经死了，而且，面对这种送重要信件的人，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问出什么来，当即摆手示意让人将尸体处理好，便回到了帐中。没有人注意到，那人所中之毒其实不是由口中而入，是发丝里的一根细细的针。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树林，在一株大叔的树杈隐密之处，王管家那张惨白的脸在闪电的亮光下闪现了出来，随即变暗了下去，待第二道闪电到时，那树杈已经空空荡荡，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人一般。 在暴雨中，莫小川他们按照原定的路线前行着。 这次的路线是韩成亲自设定的，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从北疆大营出发，趁着夜色穿过一条河槽，从那里迂回过去，既不容易被人发现，也适合在发生突发状况隐蔽撤退。 然而，半日过后，当他们行至此处之时，却发现情况和计划之中大不相同。 本来这条河槽已经几近干涸，并不影响通行，但在大雨冲刷下，上游的另一条河的河水暴涨，部分河堤被冲毁，导致这条河槽现在已经大量蓄水，莫小川叫人试了试，那河水竟然能够没到半腰，而且甚为湍急，根本无法通行。 即便是勉强过去，也有大水侵袭的危险，因为今夜的雨实在太大，谁也无法确定上游的水量会不会突然增加。 队伍里有人也因此事而僵持了起来。卢尚主张改道而行，另一个却不同意。这人也是韩成亲信校尉，名叫丘红叶的。 卢尚的意思很明显，此路已然不通，如果冒险前行，前方还有河道，谁也保不准会出什么事。虽然韩成运兵颇有一套，但他毕竟算不准老天爷什么时候下雨，现在天时已变，地利也已经全无，若是不通变通，必然会遭受更大的损失。 而丘红叶的意思也很简单，制定路线，便是为了与援用联络方便，有什么情况大营中的人也好方便找到自己，随意改变既定计划，不单违抗军令，也会给这次的任务带来更大的变数。 两人各执一词，而且，在军中都有些威望，僵持在了一起，竟是谁也不服谁。 莫小川在一旁劝阻，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毫无作用。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面色一沉，冷声喝道：“够了。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我这个队长没有？” 卢尚平日里和莫小川相处甚为融洽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火，一时间不由得愣住了。 而丘红叶也知道莫小川的身份，虽然在军中的官职比他低，但有少统领这个身份在，便无人敢于小瞧，而且，临行前韩成已经交代过，这次他们的这批人是特殊小队，军中总旗以上的人全部不论官职，只设一个队长，两个副队长。 卢尚和丘红叶便是副队长，而这队长自然是莫小川。 莫小川现在有着绝对的断决权，方才好言相劝，只是不想驳了他们的面子，现在发了火，丘红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看着两人住口，莫小川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道：“你们两位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我们时间不多，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样吧，既然你们意见不能统一，便由我来决定，日后出了什么差错，我自会一力承担。” “少统领这是什么话，出了事，算老卢一份。”卢尚拍着胸脯说道。 见卢尚说话，丘红叶想了想，也道：“我也算一份。” 莫小川点头，道：“好！既如此，那我便定了。从那里走……”说罢，他伸手一指，竟是一旁的山地。 丘红叶眉头紧锁，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卢尚也有些犹豫，不过，他心直口快，有话便憋不住，忍了片刻，还是说道：“少统领，我虽同意改道，但此路并不是好的选择啊。” “嗯！”见卢尚开口，丘红叶也忍不住，道：“我们此次行军的第一要务便是隐蔽，若是改走山地，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行踪。” 莫小川摆手，道：“两位多虑了。若是平日，自然如此，可你们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便是我们看自己人，一眼都看不真切，何况是别人。此季多雨，我们若常行低洼处，很容易被水所困，到时候得不偿失，还不如兵行险招，试他一试。” 听莫小川如此说，卢尚想了想，道：“好一个兵行险招，少统领既有此胆识，老卢我陪着便是。” 丘红叶蹙着眉，半晌没有作声，隔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如此，莫小川一声令下，队伍改道而行，快步朝着山地跑去…… 第三十八章 寻路 山上林多草密，在这样的天气下隐蔽已经不成问题，反而安全更为重要。莫小川经过考虑，觉得如此对大局没有影响，却不想正是因为他们的改道才导致大营中的小队失去了他们的方向，而大雨中亦无痕迹可寻。 追来的小队此刻正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搜寻着。 前方行军的莫小川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只是改道之后，危险小了许多，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增加了不少。大雨中道路难行，林中方向亦不好辨别，即便想暂缓行军，也苦于无处安营，只能作罢。 现在唯一可做的，似乎就是硬着头皮行走，但莫小川知道，如果在这种天气下长时间行军的话，军士们的身体肯定会受到影响，一时之间陷入两难，竟是不知该如何为好了。 莫小川现在头疼，身在北疆大营的邓超群更加头疼。 派出去的人已经送回几次消息，却没有一点结果，莫小川他们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三个小队派出去，连痕迹都寻不着一点。面对这种情况让当邓超群猜想很多，不过，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莫小川的安全。如此大事，他一个人不好决断，陈光明自然是不能商量的，不让他知道还好，倘若让他发现了，很可能会从中使坏。 想来想去，似乎只有韩成了。 邓超群派人将韩成请来，把情况说明后，韩成的面色沉重，皱眉问道：“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也是刚刚知道，你也明白，少统领他们已经走了有些时候，我们派出去的人追赶再报信，这已经很快了。”邓超群一脸担心，道：“依现在的情形看，少统领他们应该是从别处走了，我们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找不到他。” 韩成知道自己方才有些过于激动了，略带歉意地看了邓超群一眼，点点头，又扭头从帐门瞅了瞅外面的天色，道：“他们这样做是对的。是我顾虑步骤，才有此差错。” “现在不是揽责任的时候，关键是寻不着少统领，而且，之前我们只是在想信件的真假，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邓超群面色极为难看。 “你是说，造假之人的目的？”韩成陡然醒悟，低下眉头，沉思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倘若这次的密信是西梁人所为，那么我们便危险了。” “是啊！”邓超群深吸了一口气，道：“可是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整军备战，尽力将少统领找回来了。” “我亲自带人去。”韩成站起身来道。 “胡闹，你怎可离开。”邓超群大摇其头，道：“再说，便是你去又能怎样，寻人这种事，你不见的比下面的校尉和总旗强出多少。” 韩成知道他说的有理，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先等等消息再说。” 在韩成他们这边忙碌之时，十几匹快马分路而行，最快的已经出了燕国边境，直奔西梁军的军营而去。 在西梁军的帅帐之中，享有盛誉的西梁名将花旗冲，坐在一把硬木椅子上，双目紧闭，手指敲击着一帮的桌面，沉思着什么。 花旗冲，年纪四十余岁，当时名将中，他也只败给过梅世昌，且是小败。此人心思缜密，乃是西梁军中的实权人物，其实，此次皇上和相国一致认为是攻燕国的好时机，他自己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梅世昌虽不在北疆，但北疆均是精兵强将，若坚守不出，攻破北疆大营希望非常渺茫。 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蛮夷国是怎么回事，突然插手进来，这令花旗冲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敢大意，在邓超群和韩成怀疑他是否联手蛮夷军之时，他也在想这个问题，因拿捏不准，故而，他在深沟高垒，由进攻状态改成了防守状态。 只是，三方的大军已经在僵持在了这里，燕国的北疆大营本就驻守此地，肯定是不会退兵的。那么能退兵的，就只有西梁军和蛮夷军了。 然而，退兵并不是回退几步那么简单，尤其是这种僵持状态下，提前退兵很可能引得对方趁火打劫，追杀而来，如果只有燕国的北疆大营还好说，现在又多出来一个蛮夷国，若引得他们联手追来，西梁的十万大军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花旗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这次出兵，竟然会落到如此尴尬境地，西梁大军逼近燕军，非但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危险，反倒好似来帮他们来牵制蛮夷军的一般。目前的状况，让花旗冲很是头疼，大半夜过去，他也没有想出一条妙招，可以化解现在的尴尬局面。 正值花旗冲沉思之时，忽然送信的人急急来报，将那手抄本呈给了他。花旗冲拿起来简略了看过一遍后，轻笑一声，道：“梅世昌就会使用这些阴谋诡计，实不知阴谋并非正统，被识破便无一点作用，用兵凭的是一股浩然之气。无需紧张，传来下去，各营严守不出，派出一队人马在前方阻拦，见着穿我们西梁军服饰的人，便是这伙人了，砍杀过去便是，到时候，计谋不攻自破。”说罢，再度闭上了双眼。 花旗冲静思一会儿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皱褶眉头来回走动片刻，高声说道：“传令下去，整军备战——” 密林中的莫小川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整个北疆和西梁军都紧张了起来。他的这次奇袭任务，对于北疆大营自然不是什么秘密，而对于西梁军也已经成为摆在明面上的事。只有他们自己和蛮夷军还蒙在鼓里。 艰难地行走在林中，他们已经出了燕国境，现在随时都有可能遇到敌军，不明地形，让他们异常小心。原先拍着胸脯保证认识路的卢尚，此时也有些吃不准了。 “卢大哥，你确定是从这边走吗？”莫小川背上背着长剑，行在这种泥泞的道路上更是费力，每踏出一步，脚掌都会深深地陷入泥泞之中，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拒绝了卢尚的帮助，自己坚持走着。 听到莫小川问起，卢尚摸了摸脑门，道：“应该是没有错的，以前从这边可以看到一座观顶山，朝那边可以过去。但是，现在雨太大，看不清楚路，我也说不准了。”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丘红叶，他也轻轻摇头，示意不能肯定。 事到如今，莫小川也没有了办法，心中暗恨，自己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之时，身上怎不别一个指南针，只可惜，此时恨亦无用，该走的路还是要走的。他抬手一指前方，道：“卢大哥，你不能确定走哪个方向，那能确定不能走哪个方向吗？” 卢尚想了想，道：“这边肯定不能走，从这边走，前方是悬崖，虽然倒是一条捷径，可万丈深崖断然是过不去的。” “你确定？”莫小川又问道。 “我……”卢尚有些犹豫，道：“要不我去问问有经验的军士看。” “不可！”莫小川摇着头，道：“此时让他们知道我们迷路的话，军心必乱，这人心散了，再想控制就难了。” 卢尚虽不完全认同莫小川的话，但他说的也有道理，此刻的确不该动摇军心，最后，他将眼睛一闭，又猛地睁开，道：“我确定，这边是悬崖不能走，其他地方任少统领挑一个。” “好！”莫小川一直前方，道：“那我们就从这边过去。” 五百人的队伍朝着莫小川所指方向快速前行着，泥泞的道路已经让他们的衣服肮脏不堪，但没有一个人有抱怨之声。其实，莫小川还是低看了他们，北疆大营的精兵绝非浪得虚名，这次韩成派给他的人，又是从中挑选出来的，自然一个个心性很是坚韧，觉不会出现莫小川担心的那种情况。 队伍前行着，大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中午依旧下着，天虽然亮了起来，可树林中依旧不好辨别方向，队伍行了一天一夜的路也十分疲累了，莫小川吩咐下去，砍伐一片林子，用树杆和树枝铺地，就地扎营休息。 将士们亦令而行，忙乎着。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对卢尚说道：“我们真的走对了吗？” “应该吧。”卢尚拿捏不准。 “什么叫应该？”莫小川皱起了眉头。 卢尚有些尴尬，道：“少统领，您就别难为我老卢了。” 莫小川轻叹一声，闭口不言了。心中有些后悔来的时候没把老道士带上，如果有他在，寻路定然问题不大的。只可惜，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后悔也是无用，他看了看卢尚，道：“走吧，让将士们先忙着，你我去探探路。” 卢尚答应一声。 莫小川把安营的事情交给丘红叶后，就与卢尚大步朝前方行去。 两人一前一后，行出两里多地之后，终于走出了林子。然而，该来的喜悦却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因为，横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一道宽阔的悬崖。 莫小川喃喃道：“你不是说悬崖在那边吗？” “我、我想，我是弄错了……”卢尚哭丧着脸说道。 第三十九章 白先生 卢尚的一句弄错了，让莫小川生出一种想死的冲动，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山崖，他极度郁闷地扭过头，看着卢尚，道：“卢大哥，我真想从这里跳下去！” “少统领！您……”卢尚吓了一跳，紧张的都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没事的，我只是说说而已。哪里会真跳，我还没活够呢，再说，我还没有和女人那个过，这样死了岂不可惜。”说罢，看着卢尚紧张的表情，大笑出声，“卢大哥，你不会是当真了吧？” 卢尚尴尬一笑，不知该如何答他。 莫小川叹了口气，瞅了瞅依旧大雨倾盆的天色，迈步往回走去，边走边道：“让兄弟们生火做饭，把衣服先烘干再说，今日我们便不走了，先睡饱。娘的……”说着，抬手拍断了一根臂膀粗细的树杈，手掌一阵痛楚传来，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他的力气较之常人大了许多，但并未练过外家功夫，这手掌的硬度比起卢尚来自不是一个等级的，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揉了揉手，再行起路来，莫小川规矩了许多。不过，随着方才那一击，心中的郁气似乎也去了不少，整个人平静了许多。 卢尚瞅了瞅天色，道：“少统领，如此恐怕不好吧。现在天已经亮了，我们在此间点火，没有干柴，烟必然很大，到时候万一被蛮夷军发现就麻烦了。”说着，他指了指悬崖对岸，道：“虽说我们行路还要走很长时间，但是我们现在和蛮夷军的直线距离，连三十里都不到。” “那你看到他们了吗？”莫小川头也不回地问道。 “雨这么大，哪里看的到，但只要天一放晴，就可以看清楚了。”卢尚回道。 “这不就结了。”莫小川摊了摊手，道：“十五万大军的营盘，我们都看不清楚，何况是一点烟火。再说，雨这般大，想让烟冒过树冠都难，你便不要担心了。” “这么说……呃……也对……”卢尚抹去了脑门上的雨水，跟在莫小川身后行去。 莫小川回到林中，营盘已经建好，他一头钻进帐中，倒头便睡，其他的事都交给了卢尚和丘红叶。他如此做，倒也不是偷懒，今日在崖边一观，似乎让他想到了什么，只是一闪即逝，捉摸不到。连夜行路，他的体力虽然还能吃得消，但神经却一直紧绷着，因此，他现在只想让自己先放松下来，再想对策。 …… …… 西梁的前线大营，现在已经是一副完全地备战模样，自从花旗冲得到消息后，面上虽表现的一般，但是在他一系列的举措下，还是能看得出他对此事的重视。其实，这也不难解释，花旗冲表面上不服梅世昌，内心中却一刻也不敢对这个劲敌放松警惕。 因此，花旗冲在备战的同时，已经下令将莫小川可能经过的道路都封锁起来，若不是莫小川误打误撞偏离的原来的路线，此刻恐怕已经和西梁军交上了手。 在西梁军准备的同时，北疆大营中也忙得不可开交。 莫小川他们失踪，让邓超群和韩成的压力很大，在寻找的同时，他们也如西梁军一样，做出了全面备战的准备。因为，莫小川的失踪，无非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走失，其二便是落入两军之手。 而且，在他们看来，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虽没有证据表明，但防患于未然措施却不得不做。 北疆大营的全面备战，也是为了最坏的打算。 一时间，走错路的莫小川竟使得燕国和西梁的精锐队伍全部紧张起来，而他自己还不清楚，睡的很是安然。 洛城之中，大雨虽下的很是凶猛，但地面上却没有多少积水，这也亏得多年来，梅世昌和那位看似只会给人当着老子打人的司徒太守治理有方。太守府中，司徒雄在房中急得团团乱转，莫小川在北疆大营失踪的事，他已经知道，这到不是北疆大营的保密系统做的不好，而是那个大嘴巴的老道士喝了点酒，就四处宣扬此事，才一天的工夫，北疆大营的人几乎全部都知道了。 邓超群知晓此事后，勃然大怒，但再找老道士已经不见了踪影，甚至连他那十几酒坛都一并带走了。而这似乎需要用车才能运走的东西，整个营地的人，都没有见着，不知怎么就凭空消失。司徒雄能知道此事，自然也是拖了这老道士的福。 他对莫小川是真心当作朋友的，尽管莫小川与他的相处时间并不是很长，对他也只是当做比较亲近些的朋友。但司徒雄这种直肠子人却是不同，自己认定的人，便诚心相对，得知莫小川失踪，他心急如焚，却又不敢与司徒玉儿说，这丫头看似聪明伶俐，但做起事来比她这位没谱的老哥更加没谱，以至于连这位没谱的老哥都怕她做出没谱的事来。 司徒府的追踪高手都派了出去，不过，北疆人才济济都没有结果，司徒雄自然更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为了莫小川的事，似乎一切相关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就连一直隐藏着的夏雏月也有些坐卧不宁。不过，还是有能够沉得住气的人在。 至少梅府中的王管家就很沉得住气，这一切都是由他一手推动出来的，现在他却好似变成了一个局外人，清早还冒雨去看了看减肥成功的唐恩礼，这段时间，唐恩礼吃什么都留不到肚子里，不是从上面倒，就是从下面跑。 以前能够将梅小莞顶一个大跟头的肚子，现在也瘪了回去，面上更没有了昔日的光彩，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奄奄一息，好似一个频临死亡的老人一般，连骂人的声音都只有自己能够听到了。 另外一个看起来比较悠闲的，便是撑着伞在洛城街头漫步的那个中年人了。 这人这段时间一直注意着莫小川，却从不在莫小川身前露面，今日又行在街头，依旧如同往日逛街一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今日在他身后多出了两个人来。 “堂主……” 其中一人刚开口，中年男子便淡淡地回了一句：“是代堂主。” “属下失言。”那人微微施礼，道：“代堂主，既然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不直接见他呢？” “时机还不成熟。”中年人轻声说了一句，自然的表情上，略闪一丝隐忧，道：“猎鹰堂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们在燕国的能力不如我们，因此，知道的事也不如我们多。不过，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注意到这边的。”另一人低声回道。 “嗯！”中年人轻轻点头，忽然，猛地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着酒馆望去，只见酒馆之中，老道士正抱着酒坛子对他微笑。 中年人微微一愣，随即，轻轻摆手，示意跟着自己的两人离开，之后，撑着小伞慢慢地朝着酒馆方向而去。 酒馆中，老道士看着中年人进来，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抱起冒着温气的酒坛灌了一口，道：“天这么凉，还是喝一点吧。” 中年人笑了笑，道：“道长当真是十年如一日，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好酒。” “人生苦短，身无长物，我这把老骨头已经别无所求，难道再将这点爱好也丢掉？还是算了吧！”老道士大摇其头，道：“这酒不错，你也来一碗吧。” 中年人依旧面带微笑地坐了下来，道：“道长隐出世俗多年，此次出山，所为何事？”中年人手里攥着酒碗，却并未放到唇边。 “白先生绝顶聪明，自然瞒不过你，老道我也不会说假话，我的目的和你一样，为的只是那个小子。”老道士放下了已经喝空的酒坛子，慢慢地说道。 “道长倒也爽快。”被唤为白先生的中年人依旧笑着说道。 “你没有什么话问我吗？”老道士有些奇怪地抬起了头。 “有什么好问的。”白先生笑着，道：“既然道长能够安心坐在此处饮酒，我自也无需担心。” 老道士难得地严肃起来，微微摇头，道：“那你这次可想错了，这一次，我也看不透他会如何，只是有些事不该我这俗外之人该参与的。” “哦？”白先生收起了笑容，眉头蹙起：“道长所言当真？” “言尽于此，信与不信随你。那日我便告诉你，不要干涉他的事，看来，你还不死心。”老道士又抱起了酒坛子。 白先生这次没有及时回话，想了想，顿了一会儿后，才道：“道长的话没有错。我信，不过若他真的过不了这关，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话虽如此说着，但白先生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似乎已经开始遗憾起来……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终于，他将那酒碗拿了起来，慢慢地放在了唇边，仰起头，一口饮了进去。 老道士看了看他，不再说话，默默地端起酒坛子给他斟满，又自顾自地灌起酒来，两人至此再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人抱碗，一人抱坛，静静地饮着酒…… 第四十章 猎鹰堂 连日的大雨终于有了几分羞涩感，不在狂涌而下，改为细雨蒙蒙态。莫小川这一觉一直从头天中午睡到第二天早晨，行出营帐时神采奕奕，头上顶着一把用树叶零时制作的雨伞，行过其他营帐时，将士们精神都好了许多，他看着很欣慰，至少证明自己的做法是没有错的。 身上的衣服已经干透，穿着很是舒服，只是脚下每行一步，都会踏入积叶积水烂泥的混合物中，这让他很是烦恼，却又毫无办法可解，背上的长剑是他现在唯一珍惜的东西，让他丢掉很显然不能，甚至他连解下，放到帐中都不舍得。 如此，面临现在的这种窘境，也只能说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了。 不过，这几日略微有些闲暇，他都会试一试那牛皮上的内功，虽体内那可怜的真气细到几乎无法察觉，而且，这变态的行功方法，他也只是从右手到左手来回三次便会出现不适，除此之外再无进展，但是，每次行功之后，身体都似乎变得结实了一些。 虽然这些变化细不可查，却也多少给了莫小川一些鼓励。 再次来到悬崖边上，悬崖对岸细雨朦胧中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蛮夷军大营的轮廓。看着如此之近的目标，莫小川有些感叹，道：“此处紧贴着悬崖，蛮夷军对这边并无设防，如果我们能从这里过去的话，必定会出其不意，完成任务的胜算又大了几分。” 卢尚看了看悬崖的宽度，少说也有二十余丈，想过去无疑是痴人说梦，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若是我们能将绳索系在石头上，将之投过对面去，还是可以的。”丘红叶说着，上下打量了卢尚几眼，微微摇头，道：“只可惜我们这里虽然有个大块头，但想扔过去足够支撑一人之重的巨石过去，恐怕也是不能的。” 听了丘红叶的话，卢尚突然双眼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我不行，但是少统领肯定行的。”说罢，期待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我早已经想过了，这个办法不成。先不说，这么远的距离下，我能不能扔的过去，即便是扔过去了，也必定会发出巨响。我们不能肯定蛮夷军的斥候活动范围，到时候打草惊蛇便不好了。” 听着莫小川的话，卢尚有些泄气地低下了头，喃喃自语，道：“若是我们带了攀岩钩就好了。” “攀岩钩？”莫小川似乎想到了什么，攀岩钩是军中做特殊任务时用的一种工具，尖端很是锋利，可以钩嵌在岩壁之上，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但这种东西是徒手用的，单着扔过去问题不大，可若在他的前端席上几十丈长的绳索的话，扔过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看着莫小川皱眉不说话。卢尚正要开口，却见丘红叶连连摆手。卢尚微微愣了一下，再看莫小川的模样，分明是在思索着什么，急忙住口，静静地站在身后等了。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将长剑取下，拔出剑鞘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了一番剑身，随即手掌一松，剑刃毫无阻隔地刺入了岩石之中，直到剑柄处方才停下。 “好剑！”丘红叶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跟着莫小川的时日尚短，尚不知莫小川的这一秘密，看着平日间莫小川背上那把看似普通的长剑竟然如此锋利，由不得他不惊奇。 看着剑身，莫小川瞅了瞅丘红叶，道：“丘校尉，你试试能不能将剑拔出。” 丘红叶看着那剑，知道此剑必是不凡，当即不敢轻视，双手握着剑柄，用足了力气，朝外拔去，原本他就想必然没有这般简单就能拔出，但直到脸色憋红，都未能将剑挪动分毫，却让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卢尚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丘红叶在军中也算是一把好手，上阵杀敌自然没的说，但身板却是一般，力气也很普通，他拔不出早已经在卢尚的预料之中，看着他出丑，忍不住笑出声来。 丘红叶喘着气说不出话来，瞅了卢尚一眼，有些无奈，比力气，他自然知道不是卢尚的对手。 莫小川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卢大哥，你也试一试。” 卢尚点点头，大步一迈，走到剑前，他是知道此剑的分量的，自然也不敢轻视，双手握住剑柄，用足了力气，口中轻喝一声：“起！”剑身并未随着卢尚的话音而动，竟是如同丘红叶拔剑时一般无二，那长剑嵌入岩石中，分毫不动。 卢尚面色大变，一张黝黑的脸皮中泛起几丝红潮，也不知是丢了脸面羞愧所致，还是用力过猛所致，他又试了几次，均是纹丝不动，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少统领，老卢扒不出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莫小川悬着的一颗心，却放了下来。早以前梅世昌和他说，此剑只有他能拔出，当时并未留意许多，只是对此剑甚为喜爱，只将这句话当做了梅世昌赠剑的托辞，但在那古墓之中，此剑一次次发挥着作用，却让他惊奇起来，心中隐隐觉得这剑并不简单。 今日他突发奇想，想试一试这剑到底是不是只有自己才能拔出，故而，才有了先前的举动。 看着卢尚也不能动剑分毫，莫小川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握住了剑柄，轻轻一用力，剑刃应声而出，竟是没有丝毫阻隔，很是轻松的模样。 卢尚和丘红叶都睁大了眼，卢尚还好一些，自从知道莫小川天生神力，他便知道自己不如，只是没想到差距居然会如此大。丘红叶就不一样了，他对莫小川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传闻之中，以前的梅大少恶名卓著，他自己有所耳闻。 后来莫小川来到军中，少统领的名声在军中好了许多，但丘红叶也只信了五成，只知道这位少统领力大而已，今日拔剑的举动他自然不必说，那卢尚来比，莫小川这番举动足以惊世骇俗了。 莫小川看着两人不说话，将长剑举在手中看了看，道：“你们说，如果把绳索系在剑柄上，我将至扔到对岸崖壁，是否可行。” 卢尚和丘红叶对视一眼，这才明白了莫小川的意思，同时点头，道：“妙计！” “少来这套。”确定下了计划，莫小川心情为之一松，笑了笑，道：“现在，我们便要解决绳子问题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丘红叶点头，道：“我们所带的绳索不多，而且，大多是绑扎帐篷用的，这么长的距离下，要支撑一个人的重量是很难的。” “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们两人了。”莫小川并不逞能，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而且，军中这些细琐之事，卢尚和丘红叶要比他强的多，交给他们绝对没有问题，反倒是自己来做说不定会有许多顾虑不周的地方。 通过方才之事，丘红叶已经对莫小川完全信服，点头应承下来，扭头办事去了。 卢尚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这么大的个子，莫小川拍他的肩膀有些吃力，因而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卢大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方才你拔不出来，并不是你的力气不够……” “那是？”卢尚奇道。 “你听说过，灵剑认主之事吗？”莫小川看着他道。 “真有此事？”卢尚圆睁着双眼道：“以前只是听闻，我还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真有此事。”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这样。” 卢尚看着他，没有说话。 “卢大哥，此事我还不能确定，希望你不要让他人知道。”莫小川回过头来，看着卢尚道。 “少统领放心。”卢尚重重地点头。 莫小川又拍了拍卢尚的胳膊，迈步朝营帐走去，卢尚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看他，跟在了身后。 解决了道路的问题，莫小川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下，暂时又能睡个安稳觉了。 梅府之中，看似平静的王管家却睡不着，今日，府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藏到了他卧室的房梁上。 王管家正要就寝，忽见梁上暗影晃动，便知不好，不过，他并未声张，而是装作喝茶，悄悄地捏了一枚暗器在手，径直朝着那暗影打去。 那人身影一闪，躲过了暗器，落在地面上，笑着说道：“只是故人来访，何必如此。” “故人？”王管家白净的面皮上泛起一丝冷笑，道：“你我之前从未见过，何来故人之说。” “老夫只是说在太守府外见过而已……”那人今日换了一身黑衣，脸上蒙着的布也换成了黑色，微笑中，移步到窗前，有几分戏谑的神情，道：“不知王管家想到了哪里去了？” 王管家眉头微蹙，冷哼一声，道：“我梅府中人，从不和肖小之徒论交。” “我想，很快你就会和我论交的。”那人笑了笑，猛地一脚踢开了窗户。 “想走！”王管家早有准备，手中的暗器朝着窗户打了过去。 那人哈哈一笑，一闪身便到了门口，方才踢向窗户的一脚，竟然是声东击西之法。王管家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还会见面的……”话音随着黑色身影的闪动，已经渐远。 王管家一掌拍在了说面上，桌子上深深地烙下了一个掌印，目光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猎鹰堂……” 第四十一章 过崖 夜晚来临时，卢尚和丘红叶已经准备好了绳子。不过，这两人的做法却让莫小川意想不到，他们竟然用战士们的衣服来凝制绳索，而现在将士们除了莫小川，已经全部换成了西梁军的衣服。 莫小川看着那用衣服凝成的绳子，拿在手中拽了拽，还颇为结实，便点头笑着，道：“这是丘校尉的杰作吧。” “嘿嘿……”未等丘红叶搭话，卢尚便笑着说，道：“比鬼点子，这小子是比我强些。” “不过，比凝绳子的功夫，卢大哥应该略胜一筹吧。”莫小川回头笑着，望向了卢尚，却是猛然一愣，只见卢尚身上的衣服紧绷着，袖子还缺了一截，这让人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卢尚被莫小川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莫小川围着他转了一圈，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卢大哥，你这是怎么回事？” “少统领有所不知。”看着卢尚为难，丘红叶上前说道：“我们的西梁军服都是以前俘虏西凉兵得来的，临行时韩将军让他挑一件大一些的，他没当回事，随便拿了一件，现在到了换时，这不，就成了这般模样。” 看着卢尚的模样，莫小川微微蹙眉，这般去打仗肯定不行，那裤子小得够呛，只要一用力，估计裤裆就会破裂，到时候是该捂裆，还是该杀敌都成了问题。略一思索后，莫小川走到卢尚身旁，将他的衣服一阵撕扯，袖子没了，裤子成了短裤，上身只留下了几块牛皮铠甲。 做完了这一切，再观卢尚，已经顺眼多了，只是现在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个将军，反倒更像一个冲在最前方的普通士兵。 莫小川仔细瞅了瞅他，道：“卢大哥，便委屈你装作我的亲兵吧。” 卢尚本以为他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一听这话，当即哈哈大笑，道：“少统领哪里话，老卢我本就是你的亲兵。” 莫小川点点头，拔出长剑，仰空一指，高喝一声：“出发！” “是！”五百人同时答应，声音洪亮，震耳发聩。 本是气势十足的一喊，却让莫小川惊出一身冷汗，韩成挑选的这些人打仗都是一把好手，但也成了弊端，身上的杀气太重，把偷袭竟是弄的和决战一样。莫小川连连摆手，道：“点头便好，不用喊出声来，咱们是去偷袭的，不是去拼命的。说一个不中听的比喻，以前咱们干的是强盗的买卖，现在做的是贼，强盗可以高喊一声，要钱还是要命。贼却不能在偷东西之前，高声告诉人家，老子来偷你了……” 听莫小川说的有趣，将士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这次的笑声却收敛了许多，并未弄出太大的动静。 莫小川微微点头，自己的这番话，还是起了一些作用的，至少他们还是听了进去。与这些兵痞在一起待久了，莫小川也渐渐发现了他们的习性，那就是说话莫要以上官的身份来压人，即便碍于军令听你的，也是口服心不服。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可不是邓超群、韩成那样的猛人，更不是那个被所有人都认为是他的爹，而他自己却从来没有叫过爹的大胖子梅世昌。自己这年轻的小身板不足以让他们心悦臣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容入到他们当中，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这样才会最大可能地将人心凝聚起来。 莫小川笑着迈步前行，朝崖边而去，看似轻松的他，其实额头已经见汗，只是细雨中的不易被察觉而已。他现在还很是稚嫩，这些手段也是从身边这些聪明的好似人精般的家伙们身上学来的，梅世昌在时很少与他细说，也从未亲口教过他什么，但梅世昌每次让下人给他送去的书中都隐含着教诲之意，让他受益匪浅，不然，纵使梅世昌当日刻意给他放水，也不可能这么快便在军中立足。 来到悬崖边上，对岸寂静无声，隐约能够看到一点蛮夷军营的火光。 莫小川将绳子绑在了长剑上，凝视着对面，做好了投剑的准备。卢尚和丘红叶在有些紧张地守在了他的两旁，很多士兵都不知道这位年轻的队长要干什么，虽然之前准备了那么多的绳子，便有人想到了这个问题上，但知道莫小川投剑的人，只有卢尚和丘红叶，别人并不知晓。 “嗖！” 随着莫小川全力将长剑投出，一旁的绳索跟着疾飞而去。待绳子停下之时，对面却无一丝声响。 莫小川冲着丘红叶点点头。 丘红叶会意，使劲地将绳子绷紧，发现对面十分牢固，纹丝不动后，这才将这边的绳头绑在了树上，随后主动请缨，道：“少统领，这第一个过崖的人，便由我来吧。” “那可不行。”没等莫小川说话，卢尚便急了起来。 莫小川摆手，道：“卢大哥，这个你便不要争了，谁第一个过崖无所谓，要比便比谁第一个杀敌吧。”他早已经想好了第一个过崖的必然不能是卢尚，这家伙那块头堆到那里便是份量，而为了不因绳子太重使得长剑偏离方向，这一次用的绳子也是在能保证一个正常人通过的前提下，尽量纤细的，丘红叶身材瘦小，身手也不错，正是合适人选。 听到莫小川的话，丘红叶连招呼也没打，直接就爬上长绳，手脚并用，快速地朝着悬崖对面而去了。 待那边火光微微一闪，莫小川便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便命人将绳索解下，绑上了粗绳，然后轻轻抖了抖绳子，对面的丘红叶便使劲地往过拽着绳索，过了一会儿，见丘红叶那边又传来信号时，莫小川一声令下，几个士兵腰系长绳，快速的朝着对面爬去。 时间静静地过着，伴着细雨朦胧，通往对面绳索越来越多，队伍的行进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半个时辰后，五百人已经全部过去，这边只剩下了卢尚和莫小川两人。 “卢大哥，我们比比谁的速度快如何？”莫小川笑着言道。 “好！”卢尚的话音刚落，便攀绳而去。 莫小川急忙随后跟上，二十余丈的距离在他们的疾速攀爬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片刻之后，当莫小川站到对面的崖边时，五百将士再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能够如此顺利爬过悬崖深谷的将士，当看到崖壁上插着的那把剑后，一切都明白了。 北疆军中重武力，莫小川的这一手已经完全地折服了在场所有人。以前，他们只以为莫小川是凭借少统领这个身份得来现在军职的，现在反而觉得他只做一总旗实在有些屈才，对梅世昌这种举贤避亲的作法，反而觉得不妥了。 莫小川也明显的感觉到，这些人直到这个时候，才算作了真正意义上自己的部下，以前自己所领导的也只是卢尚和丘红叶，下面的人，可以说是只是两位副队长，对这位正牌队长反而不是很上心，从这一刻起，这种现象已经彻底的杜绝。 探手将崖壁上的长剑拔出后，莫小川低声说道：“我们现在没有战马，此次袭营，要做的只有两件事，那便是夺马和放火。” 众人默默点头，莫小川很是满意。 留下一些看守绳索之人后，莫小川带着其余的人悄然朝着蛮夷军大营行去。 途中，碰到几个因雨天而偷懒的斥候，很是顺利地将他们制服后，莫小川更加确信蛮夷军对悬崖边上的防范确实薄弱的很。 就在队伍即将到达蛮夷军营之时，莫小川下令隐蔽了起来，开始仔细地观察起蛮夷军的动向。 蛮夷军一般打仗都是不带军粮的，口粮都是每个士兵自己备自己的，随身携带，而这一次不知怎地，居然存了一些辎重粮草。无巧不巧的是，蛮夷军的这一举动，竟是给莫小川制造了绝妙的计划。 就在莫小川已经确定要发起进攻之时，忽然，蛮夷军营中，一声战马的长嘶划破了寂静，随即，一匹通体黝黑泛着乌光，鬃毛颇长的小马奔出了营地来，守在外面的蛮夷军急忙追赶，这才又将小马逼回了营帐中。 卢尚在一旁看着，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少统领，若是老卢我没有看错的话，那马好像是黑焱马。” “哦？”莫小川疑惑地抬起头，道：“那马很厉害吗？” “少统领有所不知。”卢尚看着已经距离不远的蛮夷军营地，道：“此马比那汗血宝马要强出许多，而且可遇而不可求。待会儿下手的时候，一定要将此马捉回来。”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不要再等了。”说罢，莫小川猛地一挥手，率先冲了出去。 本来还在观马的蛮夷军，眼见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帮人，均是一惊，在他们稍微有些愣神之际，莫小川已经杀到了帐门前。面对从天而降的“西梁军”，大惊失色的蛮夷军中，有些沉不住气的人已经急急地请求支援了…… 第四十二章 黑焱马 蛮夷军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这个方向对他们发起进攻，因而，这边的防守极为松懈。更要命的是，他们的粮草辎重全部都放在这边，这让卢尚和丘红叶很是奇怪。莫小川不了解蛮夷军很正常，而他们对蛮夷军却熟悉的如同邻居一般。 北疆的将领们大多都靠着军功积累上来的，尤其是像他们这些校尉总旗，更是如此，卢尚和丘红叶自不会例外，因此，前些年他们和蛮夷军交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带粮草辎重的，这次算是开了眼界。 其实，卢尚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前蛮夷国的大军来此的季节多是深秋时分，那个时候草原上水草肥美，一切都可就地取材，根本无需担心后勤问题。但现在是严冬刚过，春夏交织的季节。这个季节若是放在南方自然已经是处处嫩绿，花草怡人。 可北方的苦寒之地却有不同，在北方此时才正是嫩草发芽，开始成长的时候，蛮夷军又多是骑兵，这些地皮上的东西，根本就不够他们战马啃的。而蛮夷军每年秋天都有囤草的习惯，这一次，便将这些都带上了，看样子是准备久战。 莫小川他们虽不了解这些，但是直接冲到了敌人的后勤补给处，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看着那高高堆砌的草垛，莫小川也不废话，伸手一指，士兵们便将装有火油的皮囊割开，猛力甩了过去。虽为精兵，便是杀人放火样样精通，莫小川手下这些北疆将士，更是韩成从精兵中挑选出来的，放火的本事自不会差到哪里去，即便是连日大雨过后，也能把放火这一手玩的十分漂亮。 不过，这也亏得蛮夷军的草垛本身的垛法便有防雨的效果，雨水大多都只是淋湿表皮，内里还很干燥所致。 很快，蛮夷军的草垛就全部燃烧起来，在草垛旁边，那些被栅栏围在里面的牛羊，此刻也被大火烤的只叫唤，看模样，若不能及时灭火，它们便会被活生生地烤熟了。 先前蛮夷军惊惶未定，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慌乱过后，游牧民族本身具有的彪悍之气便体现了出来，虽然他们此刻已经被莫小川他们杀得七零八落，没有了有效的组织，不过，士兵们个人的战斗素质也不可小觑。 很快，他们便自发地反击起来，胯下战马，掌中弯刀，冲杀起来，着实勇猛异常。不过，莫小川这支偷袭小队的将士显然在对付蛮夷军上很有经验，先前趁乱抢到了战马的，此刻便与蛮夷军马上交锋起来，没有抢到的，却也借着地形掩护着自己，让蛮夷军的骑兵优势一点都没有发挥出来。 莫小川此刻长剑在手，站在一旁，战斗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用不着他指挥什么了，火已经放了，剩下的便是马，只要抢够了马，待蛮夷军的大军赶来之时，趁机开溜，便是了。 在他的身旁，卢尚真的充当起了亲兵的角色，他与莫小川相处时日已多，知道这为少统领虽然本事是有的，但作战经验太过不足，让他动脑子指挥战斗还行，若是上阵杀敌，这位很可能会心慈手软，战场上，这可是很要命的事。 因此，卢尚不敢离开莫小川周围丈许之地，随时准备着保护他。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莫小川早已经握着了长剑，到此时却也没有砍杀一人，他的心里虽然不住地告诫自己，这里是战场，对面的是敌人，我不杀他，他便杀我。可让他真的亲手去杀人，还是有些犹豫，好在身边有卢尚保护，丘红叶也带着人尽量阻止蛮夷军靠向莫小川这边，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蛮夷军冲到他身前的。 正当莫小川犹豫要不要冲出去砍几个蛮夷兵之时，一道乌黑的身影忽地从他不远处疾奔而过，定睛一瞧，正是之前卢尚提到的黑焱马。 这一次，莫小川找到了适合自己做的事了。看着那马奔跑的方向，将长剑猛地插回背后剑鞘，脚下发力朝着那黑马便追了过去。 卢尚见状大惊，想要呼喊却已经晚了，莫小川已经跑出很远，此刻再喊，反而是给了蛮夷军一个目标，因此，他心中虽急，也只能是拍打着夺来的战马追去。 尽管卢尚很是小心，但战场上一个狂奔的身影怎么会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快便有两个蛮夷军手提弯刀朝着莫小川冲来。 莫小川赤手空拳，看着弯刀朝自己懒腰斩来，猛地一跃，抬脚在那蛮夷兵的战马肚子上就是一脚，战马吃痛，长鸣一声，前蹄高高抬起，将措不及防的蛮夷兵径直摔了下来。莫小川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轮起来便朝着另一个蛮夷兵甩去。 “砰！” 两人撞在一起，同时落马。 莫小川拍了拍手，继续狂奔着朝那黑马急追。偷袭小队的人看到这一幕，士气为之一振，杀起敌来更加勇猛。 卢尚看在眼中却有些诧异，他原先想，莫小川这样从小在富家长大的少年，即便是头脑聪明，在用兵方面较之普通人强，但第一次上战场，杀人肯定是不行的，方才看着两个蛮夷军朝他冲过去，本已心凉了半截，没想到结果尽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其实，卢尚把莫小川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一个父母早丧的孩子，哪里有那么矫情，莫小川杀人虽然不行，但打架却是一把好手，若不然也不会因为和奸商打架导致重伤而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手中不握剑的时候，面对蛮夷军，他便不会觉得自己是在杀人，而是在揍人。 对于揍人，莫小川可从来都不犹豫，尽管那两个蛮夷军被他那边甩撞在一起八成也是不活了，但这样做，他的心中却没有直接用剑砍人来的有压力。 蛮夷兵本身便是一个彪悍民族，看到莫小川这么勇猛，顿时又有几人朝他杀来。 莫小川如法炮制，遇到能抓到的，便顺手抓了扔将出去。若在马上抓不到的，便先揍马，再踢人，反正靠近他的蛮夷兵基本死不在原地，都被甩飞出去老远，便是不死，也爬不起来了。 看着莫小川如此勇猛，卢尚放心了不少，不过，也不敢大意，和丘红叶打了一个手势，便朝着莫小川追去。 此刻，莫小川终于赶上了那匹黑焱马。 之前远远望去，发现这马并不比普通的马相差多少，而且，看起来还像是一匹小马驹。现在近了些，才发现，小马倒是一匹小马，但个头却一点也不小，相比起来，甚至还要比一般的战马略微高大一些。 看着黑马神骏的模样，莫小川便十分喜爱。 他入军的时间也不短了，那日见到韩成的坐骑后，便一直想让自己也有一匹好马当坐骑，眼见现在是个机会，哪里能够放弃。 来到黑马身后，瞅准时机，莫小川猛地一跃，朝着马背上扑去，却没想到那黑马竟然陡然加速，将身子硬生生地赶前了一截，而莫小川的这一扑正好扑在了马屁股上，身子被马身一带，在空中陡然翻滚起来，转了一个圈，只见那黑马猛然抬起后腿，照着莫小川便是一马蹄。 “当——” 伴着响声，莫小川的身子被猛然踢飞了出去，飞出两丈多远，这才落在地上滚出老远。 偷袭小队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的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卢尚更是眼睛睁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急忙催马朝莫小川追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莫小川这下不死也得重伤之际，莫小川却在地上滚了两圈，霍然跳了起来，狠狠地唾了两口唾沫，又朝着那黑马追去。只看的周围众人，包括蛮夷军都惊叹不已。 其实，莫小川的身体并不是已经强悍到可以承受如此重击，主要是那马蹄刚好踢在了他的剑鞘上，因此这一击冲击力虽然不小，但并不致命。 不过，莫小川神勇的模样已经让偷袭小队惊叹不已，而且，他们这边还有敌人，自然也无暇去研究莫小川是如何挡住那一马蹄的。 再次追上黑马之时，莫小川小心了许多，这马果然非同一般，灵性和身体素质都强悍的出奇。但愈是这样，他便愈是喜欢这匹马，自然也没有放过的道理。 黑马本来想趁乱逃出蛮夷军的大营，没想到才被踢飞的小子又追来了，看着莫小川已到身侧，马身猛然一转，又是一马蹄踢来，这才踢的地方竟是莫小川的胸口。莫小川大怒，当即身子一侧，让过了马蹄，手臂猛地一夹，将马腿夹在了腋下，旋即，用足了力气，再次把他那招“扔铁饼”用了出来。 黑马的身在陡然间腾空而起，被莫小川夹着转了两圈猛地一松手，整个马身便直飞了出去，径直砸在一个蛮夷兵的战马身上，那战马一声悲鸣，倒地不动了，而黑马竟然就地一个翻滚，站起来又朝另一边跑去。 莫小川见状急忙追上，中途又揍飞了两个蛮夷兵，这才赶到了黑马的身后，黑马再踢，莫小川又来一个“扔铁饼”，那黑马摔倒后又起来再跑，莫小川再追…… 如此三次后，黑马已经在泥水里滚成了泥马，奔跑的速度也慢了些，显然体力消耗不少。 莫小川这次再追上来，不再靠近他的身后，而是来到了马头部位，双手猛地抱紧了黑马的脖子，黑马拖着他跑出一截路后，终于停了下来。 莫小川伸手在它的脖子上拍了拍，溅了自己一脸的泥水，却忍不住哈哈大小起来：“怎么样，服了吧？” 黑马甩了甩头，站立不动，莫小川翻身上马，黑马扬起前蹄，高声嘶鸣一声，便原地站定。 卢尚看着这浑身是泥的一人一马，赞叹不已，他知道莫小川已经驯服了黑焱马，心里也为他高兴，这边，本就守军不是很多的蛮夷军被杀的大败，偷袭小队的偷袭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当即，卢尚和丘红叶都催马过来，与莫小川道喜。 莫小川心情大好，询问战况，偷袭小队轻伤三十六人，重伤两人，无一阵亡，战事竟是出奇的顺利。 看着所有人都抢到了马，莫小川刚要下令撤退，便听一声号角高鸣，蛮夷军的援军终于赶来了…… 第四十三章 人是逼出来的 号角鸣起，马蹄声由远及近，声震地面，积水颤抖着，波纹荡漾。 卢尚面色大变，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当年第一次上战场，他只是十几万大军中的一员，面对蛮夷骑兵这等气势，便心惊不已。虽然现在的卢尚已是军中猛将，今非昔比，可现在的形式也是今非昔比，当时有十几万大军，现在他们只有不足五百人。 莫小川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以前的骑兵都是在电视里见得，那些群众演员们营造出来的气氛根本不能和现在相提并论，亲眼见到这种场面给他的震憾太大了，什么叫千军万马，直到现在，莫小川才明白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少统领，我们退吧！”卢尚面色凝重，道：“任务已经完成，若等蛮夷大军赶至，想走就难了。” 卢尚的话，点醒了发呆的莫小川，他这才想起，方才自己撤退的命令憋在了喉头，还没说出来，急忙一揪马鬃，调转马头，高声喊道：“撤！” 偷袭小队的人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听到命令，调头便走。不过，他们毕竟是北疆的精锐，便是敌我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依旧能够保持清醒，撤退之时慌而不乱，临走身上还有火油皮囊的自动留在了最后，将火油洒开，点起了一条火道，虽不能完全阻止蛮夷军，但也聊胜于无。 偷袭小队此刻已经完全的领会到了队长的话，一个个都成了合格的贼，奔走间除了马蹄踏击雨水的声响，再无声音，彼此间也不说话，静悄悄地逃着命，莫小川满意地点头，不愧是精兵，逃起命来，也是素质的体现。 但蛮夷军也不是草包，在平原上，他们的单人作战能力比之中原汉人只高不低，即便偷袭小队全部都是精兵，在人数悬殊下，也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而且，偷袭小队逃跑的本领高，蛮夷兵追杀的本领也不差，只是相比起偷袭小队，他们便太没素质了，不单大声叫唤，还用那半生不熟的汉话骂着偷袭小队的娘。 听着这些咒骂，莫小川忍不住抹了一把汗，以前常听说蛮夷人荒蛮不堪，除了比野人多了块遮羞布，基本上就是饮毛茹血，随时随地撩起布片便能做那快乐而羞人的事。但现在看来，他们不单不傻，还聪明的紧，知道说自己的话，对方听不懂，还省得用汉话来骂。 只不过，偷袭小队听着他们骂娘，反而一个个面色怪异，强忍笑意，因为蛮夷人骂的是西梁军，几乎把和西梁军有关系的所有女人和宗亲都问候了个遍，唯独和北疆大营没有什么关系。 蛮夷兵紧紧追赶，偷袭小队默默奔逃，一前一后，在细雨中狂奔着，漆黑的雨夜中，很容易走失目标，莫小川他们又没有声音，这让蛮夷军很是头疼，不敢有丝毫放松，深怕一个小疏忽，就被他们逃掉。 其实，看似轻松逃跑，带着蛮夷军兜圈子的莫小川他们，此刻并不轻松，几万大军跟在他们的身后，让这风雨中的几百人压力很大，在军中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他们之中的每个人几乎都被人追杀过，就算是莫小川，也让司徒琳儿的丫鬟在脑袋上敲过一棒子。 可是，人数相差如此之大的追杀，他们还是头一次经历，因此，即便想轻松，紧绷的神经也不会听话。就连丘红叶也是心底发毛，忍不住悄声对卢尚说道：“我们这次到底烧了蛮夷人的什么东西？怎么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咱这小队，值得几万大军来追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卢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老子还想知道呢。” 莫小川胯下的黑马神骏异常，便是被莫小川胖揍过后，而且很明显是未成年的状态下，依旧比一般马跑的快，若不是莫小川怕它将自己的队伍甩开，刻意压制的话，此刻早已经消失无踪了。听着卢尚和丘红叶的话，莫小川瞅了两人一眼，道：“别说话，专心逃命，等活着回去的时候，再激发你们的好奇心。” 两人郁闷的低下了头，还是第一次听自己的主将把逃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不过，仔细一想，几百人能把蛮夷的精锐耍得团团转，尽管现在拼命地逃跑着，但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似乎没有什么可沮丧的。如此想着，卢尚不禁有了几分得意。 然而，他的得意还没表现出来，便听莫小川说道：“快跑！” 话音落下，后面的弓箭齐发，箭矢密密麻麻地飞来，好似比天空上的雨滴还多，众人均惊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那箭矢并未及身，都落在了他们的后面。 虚惊一场过后，莫小川不禁对自己这些偷袭小队的成员另眼相看，逃跑的确是需要素质的，在方才箭雨漫天的状态下，奔逃的队伍居然还是井然有序，全然没有丝毫慌乱，便是奔在最后面的人，都没有拥挤的现象。 其实，这段时间阴雨连绵，蛮夷军几乎每人都配有弓箭，又没有很好的防护方法，弓箭受潮，本身就会影响射程，再加上阴雨天气，莫小川他们跑的又很快，弓箭射不中，也在蛮夷军的预料之中，他们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想让对方慌乱起来，然而，很明显，他们的目的没有得逞。 这样追逐的过称，一直持续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莫小川他们依旧未能甩开蛮夷军。到了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是难看，本来已经完成了的任务，现在如果处理不好，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将蛮夷军的怒火全部引入到北疆大营去。 莫小川在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朝着西梁的前线大营而去，即便这样做危险倍增，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回过头，对卢尚和丘红叶，道：“我们现在去西梁军的大营，敢不敢？” 卢尚嘿嘿一笑，道：“少统领，您忘了？我是你的亲兵，你去那里，我都跟着。” 莫小川点点头，望向了丘红叶。 丘红叶皱着眉，道：“少统领无需用激将法，下令便是。” “好！”莫小川一咬牙，道：“娘的，老子就再犯一次二吧。” 卢尚与丘红叶对视一眼，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莫小川自称老子，至于“犯二”是什么意思，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莫小川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军人，颇为对他们的胃口。 只可惜，西梁军没有给莫小川他们机会，又奔行半个时辰之后，前方一队西梁军列队排在了那里。 卢尚心头一凉，这样的整容便是他这种粗线条的人也能够想出是什么原因了。 西梁军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这是每一个偷袭小队的人此刻所想的内容。 “少统领下令吧！”丘红叶的表情，似乎自己已经必死无疑，正在回想此生的过往记忆一般。 “嘿嘿……”卢尚笑了笑，道：“少统领，老卢拼了这条命也会护着你，你的马快，能走便走，以后上坟的时候，记得给老卢多烧几个女人，他娘的，老子还真缺不得这玩意……” 他们胯下的战马，还朝着前方狂奔着，而西梁军的弓箭已经支起，正在等着他们进入射程，忽然，莫小川猛地一揪黑马鬃毛，将马头调转过来，笑着说道：“被追了一夜，各位心中想必已经闷急，我们的援军来了，跟我回去，揍他娘的……” 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会朝着西梁军冲去，却没想到居然突然转过头来，不过，偷袭小队的精锐们一个个均是骑术精湛之辈，莫小川又奔在最前，见他调转马头，几乎同时，近五百人全部都调转了马头。 “妙极！”丘红叶咬了咬牙，道：“这样死的也值些。” “死？”莫小川用疑问的语气低声说出这个字后，猛地提高了声音，道：“兄弟们，杀！” 近五百人齐声大喝，朝着蛮夷军冲了过去。 本来还怕他们逃脱，一直全力追赶的，突然看到对方调转马头而来，一时间，哪里收的住马，就这般，蛮夷军娴熟的马上弓箭没有发挥出作用，偷袭小队便已经从贼又变作了强盗，口中大喊着冲杀了过来。 双方短兵相接，精英队伍很快便显现出了他们的不同，顿时砍杀了不少蛮夷兵。 然而，蛮夷军的人数太多，损失几十人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影响，而莫小川他们却面临着被包抄而杀的局面。 看着场面发展到这种情况，莫小川猛地用足了力气，几乎有些破音，道：“跟我来！”说罢，又朝着西梁军冲了回来。 这个时候，无论是蛮夷军，还是西梁军都觉得莫小川似乎疯了，双方交战最忌讳的便是这种心性不稳，莫小川的这一举动，几乎等同于全军覆没。 但是，偷袭小队的将士们，对这位年轻的少统领却已经完全信服，听到他的话，当即不再恋战，几百人迅速地撤了回来。 莫小川这么做，其实很危险，若不是他手下的全是百战精兵，想从交战中撤出谈何容易，便是现在能够撤出，也是因为占了蛮夷军始料不及，这才成功。 莫小川一马当先，再次朝着西梁军这边冲来，身后的偷袭小队紧跟着他。 西梁军的弓箭手已经将弓拉满，等到莫小川他们靠近，便会立刻放箭。就在莫小川即将达到西梁军的射程之时，他突然扭头横着向东南方向冲去，身后的众人依旧紧跟着他。 如此，出现了怪异的一幕，在西梁军和蛮夷军的中间，一支几百人的小队狂奔着，想闯出双方夹击的局面，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不过，变数总是存在着。 蛮夷军一整晚被莫小川他们气得都快吐血了，而他们也将西梁军骂了一整晚，此时看到前面又来了一队穿着西梁军服的队伍，哪里会管那么多，还未冲过去，弓箭便招呼上了，而西梁军也不会去和蛮夷军解释，双方顿时战到了一处，莫小川他们也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只可惜，这种机会也只是一闪即逝，大战已开，混在中间的他们哪里能有幸存的可能。已经冲到两军夹击的边缘处，却被围了起来，莫小川几乎已经绝望了，咬着牙，猛地抽出了长剑，都要死的人了，对于杀人的抗拒，也就自然淡了下来。 人都是逼出来的，莫小川也一样，他决定，要杀人了…… ----------------------------------------- 状态改了一周多了，捧场的各位破费了，墨墨在这里多谢。 kxiao书呆dai谁请我吃薯片玉溪年華阳晨今夕是何年玲珑雨音凤七无糖罐罐秋天的麦穗花期迟迟n枫丹中嘉九尾猫妖烟斗老哥 多谢以上诸位！ 第四十四章 一人一马一剑 一把朴实的长剑，一名干瘦的少年，一匹年幼的黑马，在两军冲突之中似乎顷刻间要被吞噬掉。 倏然，少年高举长剑，口中一声低吼，奋力向前冲去，前方蛮夷军和西梁军已经战在一处，他们的加入成了三防混战。卢尚和丘红叶护在他身侧，替他挡着冷箭，莫小川手中的长剑本不适合马上作战使用，但剑的分量却弥补了这一点，迎面而来的蛮夷将军，掌中一柄巨斧，照着莫小川的头顶砍来。 莫小川侧身让过，长剑顺势斩下，巨斧的斧头无声而落，竟是被削了下去。 那蛮夷将军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兵器瞬间变作了烧火棍，顿时愣住，莫小川猛地咬着牙，手持长剑向上一挑，蛮夷将军继兵器之后，头也被削去了半边，两马相错，速度极快，就在即将错开之时，莫小川胯下的小黑马猛地抬起后退，照着蛮夷将军坐骑的屁股上便是一脚。 “砰！” 伴着响声和战马悲鸣，蛮夷将军连同他的坐骑一同倒在了地面淤泥之中。莫小川第一次主动去杀人，心中各种感觉同时袭来，握在剑柄上的手都有些颤抖，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激动，各种情绪充斥着。 人生有很多个第一次，影响也有大有小，莫小川不是一个天生的猛人，更不会王霸之气和虎躯一震。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杀人，难免让他不适，但目前的环境却不容他多想，周围的敌人越来越多，若不是卢尚和丘红叶给他挡着，便是这么一会儿的情绪波动，也足够让他死上几次了。 当他的衣服溅满鲜血时，他终于什么也不想了，现在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当人生道路狭窄到这种程度的时候，选择已经不再是选择，成为了必然。 莫小川手中的剑一次次挥了起来，长剑的锋利和重量让他所过之处几乎无一合之敌，当然，这也跟西梁军吸引了蛮夷主力和卢尚、丘红叶的守护之功有关系，但那长剑上已经隐去多时的红色流光随着杀敌的增多而再次显现了出来。 每一次，莫小川挥起长剑，那长剑便如同是沾满了鲜血一般，光影闪动中，鲜血飞溅，剑身依旧不沾一滴鲜血，却越来越红…… 偷袭小队的队员，现在已经损伤不少，依旧跟着莫小川从两军的夹缝中向外冲着。只是，在双方大军交战中，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了，尽管已经接近了边缘处，但想要冲出去，依旧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战死之时，东南方突然喊杀声大起，战场上又多出了一支骑兵，他们的加入，顿时让莫小川这边压力减去不少，卢尚抬头一望，面色大喜，急忙对莫小川，道：“少统领，是北疆铁骑，我们的人。” 卢尚的激动，好似没有对莫小川造成什么影响，他充耳不闻，手握长剑，目标只有敌人，快马直冲，好似只知道一个杀字一般。 卢尚的判断没有错，新来的这支队伍正是北疆大营的人，是由韩成亲自带队，冲在前面的正是燕国最精锐的骑兵，北疆铁骑，总共只有五千人，这次几乎全部冲动，可见邓超群和韩成对莫小川的重视程度。 有了他们的加入，交战双方边缘处的蛮夷军和西梁军顿时溃退下来，唯有莫小川他们这支小队还朝着那个方向冲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北疆铁骑终于和冲在最前面的莫小川接上了头，卢尚大喜，迎向他们铁骑中，带队的那名校尉和他关系不错。卢尚虽然现在浑身是血，但他体形特殊，老远，那名校尉便认出了他，冲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打算让过他们，朝着蛮夷军杀去。 但是，前方没有了阻隔，莫小川的马快，赶在卢尚之前冲了过来，看着那校尉也不说话，挥剑便砍，校尉本对他无戒备之心，眼见莫小川突然发难，面色大变，急忙挥枪去挡。 长剑过处，依旧没有声响，校尉的枪杆已然被削成了两截，眼看剑刃及面，他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心知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只是心头还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人为什么突然会杀自己。就在这时，一只穿了破鞋的臭脚猛地踹在了校尉的脑袋上，将他直接踹下了马去，同时一个老头将身上的战甲和头盔扯去，一屁股落在了那校尉的马上。 剑刃划过，老头急忙后仰，胡须被削去了几根，身体却黯然无恙，老头正是从北疆大营消失的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混入了铁骑之中，此刻，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间的嬉笑和淡然，有的只是凝重。 躲过了那一剑，莫小川手腕一番，接着挥剑的惯性，剑刃一转，划出一个弧度，又朝着老道士的腰间斩来，老道士此时已经坐定，看着长剑斩来，竟然伸手朝着剑刃捏去，速度极快，未等剑刃近前，便已经捏住，手腕连抖几次，卸去了莫小川的力道后，才喝道：“小子，你疯了，是自己人！” 长剑停下，听着老道士的声音，莫小川猛然一怔，睁着双眼看了看老道士，极度疲惫地说了句：“老头子，你来了？”说罢，身子一软，从战马背上跌落了下去。 老道士眼疾手快，急忙跳下马背，扶住了他。 小黑马看到老道士近前，猛地长嘶一声，扬起前提朝着他踏去。老道士方才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莫小川的身上，并未注意他的马，看到眼前的马蹄，伸出手来，倏然抓在了马腿上，用力一拉，小黑马竟是被他硬生生地拉着又掉落下来。 看着小黑马神骏的模样，他这才注意到莫小川这次回来，骑得马也不同了。仔细瞅了瞅，不禁双眼一亮，又看了看莫小川，低声说道：“又让你捡了一件宝贝。”说罢，将莫小川扶起，重新放到了小黑马的背上，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认他做主，也算你有几分眼光……” 这一幕的过称并不长，当老道士扶着马上的莫小川往回走之时，卢尚他们才赶了上来。 韩成看在眼中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高声传令，道：“这队西梁人要抓活的！” 军令被大声传出，卢尚等人顿时明白过来，北疆铁骑所过之处，他们都很配合地被“活捉”了。 看到自己的人都回到了本队，韩成忍不住又瞅了一眼被老道士带到后面的莫小川，此刻他也无心追究老道士泄密的事了，心思全部用在了莫小川的身上。原本对莫小川的欣赏，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尊重。 才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能够在乱军之中都将事情顾虑如此周全，甚至连自己因为着急少统领的安危，都忽略了他们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如果光明正大地将他们迎回本队，便是白痴也知道偷袭是燕国人干的了，何况，他与蛮夷军交战多年，自然知道对方并不白痴。 只是韩成并不知道，莫小川方才所为是完全地出于本能，若不是老道士那一臭脚，他就该损失一个得力干将了…… 莫小川他们被迎了回去，韩成知道自己现在已经不能退步了。三防混战正式地拉开了序幕，不过，西梁军和北疆军都很默契地没有冒头直指对方，他们进攻的方向均是蛮夷国，这也是多年来深种在中原人汉人心中的观念，梁国虽是敌对，但这就好比相互不和的两兄弟，外人打来，还是要先护家，再解决内部问题。 有了北疆军的加入，西梁军的压力大减，但蛮夷人已经恨透了他们，依旧全力冲击着这边，对北疆那边却是采取的守势。 西梁领兵的将领不得不派兵求援，好在花旗冲虽然有些自负，但在整形安排上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前后军的距离安排得当，相互接应很是方便。没过多久，西梁军的援军便已经赶来，开始了全面向蛮夷军的反击。 三军混战了一天一夜，天空放晴，蛮夷军终于支持不住开始败退。 看着西梁军追去，韩成却下令收兵，北疆军完全地退出了战场。 他身旁的一个都尉看着大功在即，战利品都没拿的几件便要撤军，很是不解，忍不住问道：“韩将军，此刻正是追击的大好时机，很可能一战而功成，为何不追？” 韩成看了看他，不禁又想到了莫小川，如果莫小川在此的话，断然不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虽然心中有些许失望，不过，他还是回道：“此刻去追，是可以给蛮夷军以重创，但是，你想过没有，现在我们北疆大营的兵力只剩一半，此次我带出来的又不足两万人，倘若将蛮夷军战退，我们必定已是孤军深入，到时候西梁军封锁我后方，你我还能活着回去吗？我们死了不要紧，但北疆大营精锐尽失，必然被西梁军趁势而为，到时候，燕国千古罪人这个骂名你我担得起吗？”说罢，他一挥手，朝着北疆大营的方向行去。 跟在他后面的都尉满脸愕然，深思片刻，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冷汗，抹了一把，跟着上了韩成的脚步…… 第四十五章 日思夜想的人 北疆大营撤军后，西梁军孤军追击，一直将蛮夷军赶回了大营，却是再难进一步，为防蛮夷军反扑，西梁军也见好就收，趁机撤了回来。 大战过后，蛮夷军损失最重，折损了四万多人，还搭上了粮草，好在现在已经是春夏交接之际，再过些时候，新草上来便不愁了。但这一战已经让他们伤了元气，而且，大战之时，西梁军和北疆军分明是联手的，再等在此处半点便宜也占不着了。 蛮夷军已经心生退意，只是方才新败，不好立走，恐防汉军趁胜追击。其实，他们不知道，汉军也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只不过多了他这头苍蝇才弄的谁也不敢先下筷子。 西梁军在这一战中，看似得了最大的便宜，以四万的兵力追着蛮夷军六万大军逃回营地，十几万大军不敢出击，这么多年来，和蛮夷军交战还从未取得如此成就。只是，明眼人都明白，他们胜的只是名声，真正的胜利者是燕国，是北疆大营。 本来三方势力，北疆大营最弱，只能勉强采取守势，等于是一个极硬的沙包，打破打不破全看对手的拳头够不够硬，完全没有主动打人的能力。但是，这一战后，西梁军损失一万多人，而且，伤病也近一万，战力大减，而北疆大营的队伍却因蛮夷军只守不攻的原因而伤亡大，后来蛮夷军败退，他们更是早早就撤出了战场，也未受什么损失。 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北疆大营完全地由被动而变得主动了起来，因为，现在蛮夷人对西梁军的痛恨绝对比恨北疆厉害，先不说莫小川他们嫁祸，便是一战之下，西梁杀了那么多蛮夷军也足够让他们记下了。 半月后。 夜晚，韩成从莫小川的营帐中行处，帐门前，老道士又已经抱起了他的酒坛子。现在，莫小川的事整个北疆大营都知晓了，虽然他还昏睡着，但威望已经在悄然攀升，尤其是看到过他在战场表现的北疆铁骑们，他们能说出一句佩服来，普通士兵自然深信不疑。 韩成看了看老道士，现在他的泄密罪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而且，韩成也看了出来，老道士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是一个胡作非为的人，他当初那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看着看来，当初的泄密，反倒成了好事。 “少统领怎么样了？”韩成看着老道士问道。 “睡着了。”老道士对待这位军中人人敬重的将军的态度，与小兵别无二致，提着酒坛，随意地说着。 “不饮不食睡半个月？”韩成皱起了眉头，正常人怎么可能这样。 “吃是没吃，不过他喝了，我每天都给他喝酒。”老道士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道。 “你还给他喝酒？”韩成大吃一惊，莫小川现在的状态，抛开呼吸平稳像是熟睡，这一点不提，便完全是个死人，准确的说是个活死人，韩成怎么也不能相信他现在的模样会是普通的睡觉，在他看来，莫小川绝对是病了，而且病的不清，甚至老道士也病了，精神上的问题。 老道士不理会他，自顾自地喝着酒，道：“你急什么，他就快醒了。” 韩成虽未说话，但脸上的表情，明显不信。 老道士淡然一笑，头也不回地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营帐。只见帐门一撩，卢尚兴奋地跑出来，道：“将军，将军，少统领醒了。” 韩成面色一喜，正要迈步进去，却又停下，扭头过来望向老道士，眼见老道士摆了摆手，一副不打算说话的样子，便不在停留，扭头进入帐中。 营帐里，莫小川已经坐了起来，观他的模样，似乎并不像久病之后的样子，没有一丝病态，这不由得让韩成有些疑惑。难不成真如那看似疯癫的老道士所言，少统领只是睡了一觉？韩成这样想着，面上却浮现出了笑容，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韩将军！”莫小川正欲行礼，却被韩成按住，他也不做作，顺势坐下，道：“除了有些饿，其他还好。” 韩成仔细地瞅了瞅他，瞅不出什么反常来，便点头，道：“没事便好。” “对了，韩将军，在那崖边还有些兄弟留在那里，得赶紧派人接他们回来。”莫小川想起看守绳索的那些人来，急忙说道。 韩成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莫小川越来越顺眼了，这小子是个为将的料，当即笑道：“无需担心，早已将他们接了回来，一个个能吃能喝的，倒是你自己要先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莫小川放下心来，也笑了笑，道：“多谢将军关心，我现在觉得很好，并无大碍的。” “嗯！”韩成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次你立了大功，我和邓副统领商量过后，已经将你的战功上报兵部，这次你的行动为大燕解决了两个大患，有此奇功，怕是连升四级，直接做了参将也有可能的。” 莫小川呆了呆，做参将，那不就是和韩成同级了，不过，经历过这么多后，他已经成长了许多，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还太嫩了，恐怕任不得如此重任，倒是韩将军怕是要提升了吧。” 韩成微笑不语，他若想升官，早已经升了，既然不想升，那么这次还是照旧将自己的战功压了下来，并未上报。当然，这些不能对莫小川明说，不过，他现在看着莫小川，是发至心底的欢喜，觉得北疆大营终于后继有人了。 看着韩成不说话，莫小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的腹中饥饿的厉害，此刻只想吃饭，但当着韩成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瞅着他的模样，韩成便猜了个差不多，笑着，道：“我还有事要忙，便先走了。这几天准你回家，养好了身子再回来，不过，不要待得太久，兵部的公函估计没几月就下来了。” “这样……” 未等莫小川说完，韩成又笑了笑，便离开了营帐。行出帐外，本想找老道士谈谈，却发现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踪影。有了前车之鉴，韩成也不再动心思寻他了，径直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梅府。 王管家已经得到了莫小川完美完成任务的消息，这件事从最初的阴谋，已经转变成了阳谋。阴谋最怕被人揭穿，揭穿后，便一文不值了，而阳谋却不同，即便是被对方知道，也很难化解。本来，这次的阴谋只是为了引蛮夷军敌视西梁军，无暇对付北疆大营，现在有了那一战后，蛮夷军和西梁军结仇已深，即便知道那些偷袭的人是北疆大营的人所扮，也不可能化解这份仇视了。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了解透彻后，王管家皱着眉，对莫小川的看法改变了。 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当初自己那般做是对还是错的，也许自己太想将那件事隐去，有些太过着急了。 已是深夜，王管家还是睡不着，他发现，自从莫小川来了之后，自己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照理说，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子，能折腾出多少事来，但是，起先王管家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却是心中难安，仔细想了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现在这种感觉了。 那就是，莫小川成长太快了，快到让他失去了控制。 王管家沉思之中，忽听一阵敲门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管家大人，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我又来了，可否出来一见。” 听到这声音，王管家的神经猛然紧绷，身子从椅子上骤然弹起，急速地推开房门，那人却已经站在了院子的中间，这次他的脸上没有蒙东西，虽是黑夜，也能看清楚他的长相，一张普通到，见两次根本就会忘记的脸，一件普通的黑色衣衫，胡子略微有些花白，看起来五十多岁的模样，站在那里正对着王管家微笑。 “你三番五次前来骚扰，难道真的以为我杀不了你吗？”王管家的面色沉了下来。 那人脸色不变，依旧笑着，道：“不是以为，是肯定！” “狂妄！”王管家冷哼一声，倏然出门，朝着那人冲去，大袖一甩，匕首已经出现在了手掌之中。 “来真的？”那人见状，调头便走。 王管家一直追着他到了府外，两人的距离依旧没有拉近，看着那人前面狂奔，王管家忽地一愣，停下了脚步，他这时才发现，这人一直都隐藏了自己的功力，武功应该不在自己之下，他千方百计将自己引出来，到底意欲何为。 心中产生了疑问，王管家便打算不再追去。 那人本来在前面跑着，感觉到王管家没有跟上来，住足回头一望，只见王管家站在府门前静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怎么？失去了信心，放弃了？”那人戏谑地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王管家冷声问道。 “一个对你日思夜想的人。”那人惨然一笑，道：“我寻了你十几年，今日才发现，你居然比我过的舒坦多了。” 王管家的脸难看的有些吓人，紧紧盯着那人，道：“你寻我作甚？” “周延守，你还要装下去吗？”那人声音突然一变，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是佩服你，居然能够隐藏这么多年。当初我一直以为你会躲在深山老林中，没想到居然给北疆统领做了管家！随便告诉你一声，你的身份，我也是今夜刚刚确定下来，你想再继续藏下去，就先杀了我，如果我今夜不死，那么，过不了几天西梁上京的猎鹰堂总堂中的书案上，便会有你的卷宗……信不信由你！”说罢，这人再不停留，转身快奔而去。 王管家紧紧地盯着那人，脸色连连变幻，就在那人的身影即将消失在他视线之中时，突然，一咬下，奋力追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 小言公公 夜色中，两个人影极快地朝着远方奔去。在洛城久居十几年，从来出行都是坐轿，不会乘马，一项连行路都很是缓慢的王管家，武功竟是极高，此刻犹如飞鸟一般，脚尖点在屋檐，轻轻一弹，便跃出几丈远。 在他身前的那人，速度丝毫不比他差，两人飞奔中，很快便出了洛城。最后，两人在一土丘前停了下来。 “你千方百计引我出来，有什么目的，直说便是。”王管家少了几分往日的沉着，面色不善地问道。 “别无他意，只是有个人想见你。”那人说着，慢慢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土丘上，这才停下。在他身后，从土丘的另一面走上几个人来。 王管家凝眉望去，只见那几人中，一个年长的，四个年轻人。年轻人他自然不认识，那年长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周延守，或者是叫你小言公公？”年长那人淡然一笑，向前跨出几步，离得王管家近了些问道：“你还认识老夫吗？” 王管家仔细瞅了瞅他，猛地睁大了双眼，吃惊道：“你是当年齐亲王府上的秦侍卫。” “小言公公果然好眼力！”年长之人点点头，道：“事到如今，我也无需再瞒你了。我的真名叫秦牧，当年我便是猎鹰堂的人，是封当今相国，也就是当年的吏部尚书大人之命，潜入亲王府的。” 王管家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面色阴沉着，好一会儿后，才道：“我一直奇怪当年齐亲王功勋卓著，又有军中支持，怎么会在一夜之间被太子灭门，原来柳承启一直都是太子的人。” “小言公公言重了。”秦牧依旧淡然地说道：“相国大人只是西凉朝廷的人。”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王管家看了看秦牧，道：“看来你如今在猎鹰堂中的身份不低。” “只是挂了个副堂主的名头，其实，还不是给相国大人跑腿嘛。”秦牧用一副老友相谈的口吻，淡笑着，道：“多年不见，小言公公可比我活的安稳多了。” “废话少说。我已经退隐多年，从未打算再参与西梁国事，柳承启何必如此相逼。”看目前的形式，白痴都能判断出先前那人说的不是实话，王管家又何尝猜不出来，恐怕先前那人来此，便是奉了柳承启之命，猎鹰堂应该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了。 “你我毕竟曾在一起共事多年，老夫也不想为难与你，只要你说出齐王世子的下落，今后猎鹰堂再也不认识什么小言公公，更不会将周延守这个名字说出去，你依旧做你的管家，和我们再无相干。”秦牧说着，大有深意地看了王管一眼，道：“王管家也是聪明之人，自然明白此中的利害关系，便不用秦某再细言了吧。” “什么齐王世子？”王管家满脸疑惑，道：“当年齐王府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大火之中烧了三天三夜才灭，我也是命大才逃出来，又怎回见过什么齐王世子。” “看来，时隔多年，小言公公的记性差了些，此事不急，小言公公今日暂且回去，细细想来，老夫会在此多留三日，到时候，但愿小言公公能想起些什么，老夫可以忘记些什么。这人年纪大了，记得东西多了，脑袋便疼的厉害，希望小言公公能帮老夫这个忙，不然，老夫只好找他人帮忙记着了，你也知道，这种事一经他人之耳，便很容易传出去，到时候，小言公公怕就麻烦了。”秦牧依旧很是平淡地说着。不过，他又将称呼转了回来，警告之意已经很是明显。 王管家听在耳中，没有说话，顿了顿后，转身朝洛城的方向走去。 先前引王管家出来那人，看着他离去，高声喊道：“恭送小言公公。公公也是一明白事理之人，逃跑这种事估计是不会做的，不过，在下还是好心进言，尽管公公现在已经是宗师级的高手，可猎鹰堂如果想杀你，也是容易的很。” 王管家扭过头，狠狠地盯了那人一眼，对秦牧，道：“看好你家的狗，我的记性现在的确差了很多，听不得噪音，不然，一些该想起来的事，也很容易忘记的。”说罢，再不停留，大步离去。 待王管家离开后，那人看了看秦牧，道：“属下失言了。” 秦牧摆摆手，道：“无妨，你是燕国分堂的堂主，这本就是你份内之事，我是不会干涉你的。小言子这些年过的太安稳了，也该敲打他一下。不过，如无必要，便不必在梅府闹事，周延守是顾忌自己的身份，才没有出动梅府的人手，真要是闹得鱼死网破，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好处。” “属下明白。”那人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后，王管家夜不能寐，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干瞪着眼到了第二日天亮，中午时分，他草草地吃了一口饭，便房门紧闭，概不见人。只到晚饭前，有人来报，大少爷回来，他这才走出了屋子，但盯着蔚蓝色的天空瞅了一会儿，便又回到了屋中。 莫小川在军营中大吃了一顿后，酒足饭饱地上了路，回到梅府时，已经是接近日落时分。对于王管家，他从心里有些排斥，自然也不会去见他，径直便来到了自己的极乐园。小三和莺儿、燕儿欢喜地忙着侍候他沐浴漱洗吃饭。 一切忙罢，刚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便听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喊道：“哥哥……”接着，梅小莞圆嘟嘟的脸上堆满笑意，一对圆圆的眼睛乐成了月牙儿状，张开小手欢快地跑了过来。 莫小川伸手将她抱起，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不知这小丫头怎么消息如此灵通，自己每次回来都瞒不过她。正欲询问，忽见门口多了一人，他抬头望去，不由得一愣，那人竟是已经许久未见的小莲。 “贱妾见过大少爷。”小莲轻轻施礼，泫然欲泣，多日不见，清瘦了些许，看着莫小川，目中尽是幽怨之色。 想起当日模样，莫小川有些头疼，抬手示意免礼，道：“小莲，你不是回老家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听着莫小川的话，小莲知道这位大少爷对自己已无半点情意，神色暗淡地低下了头，道：“小莲没有回去，大少爷将贱妾赶出去后，贱妾就给王管家做了侍女，今日来此，也是奉王管家之命，来请大少爷的。” 小莲的话音落下，莫小川脑袋嗡的一声，愈发头疼的厉害，便是再让他上战场厮杀一会，他都不想面对王管家那种如同干尸的脸。主要是刚来梅府之时，半夜里被他吓得不轻，心里有了障碍。不过，王管家要见他，他却无法拒绝，只能点了点头，道：“好，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小莲想了想，道：“那贱妾便在院门等大少爷吧。” 莫小川点点头，没有作声。 小莲有些失望地行出院外，候着了。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莞儿在这里等哥哥，哥哥去去就来。” “哥哥不要去。”小丫头使劲地摇着脑袋，道：“管家很吓人，哥哥不去。” 莫小川用力地点头，梅小莞这句“管家很吓人”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上，果然，兄妹之间的看法是一致的，只是他仍然不能不去，王管家可是实实在在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的，在他面前，端不起大少爷的架子来，事实上，莫小川知道，即便以前真的梅大少也不敢在这位吓人的管家面前端架子。 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莫小川将她放在了床沿坐好，道：“是很吓人，但是，哥哥不去不行的，你在这里等着，很快就回来了。”说罢，向外行去。 “莞儿也要去。”小丫头跳下床来，小跑着追了过来。 “管家很吓人的。”莫小川做了一个凶恶状。 小丫头吓了一条，急忙止步，想了想后，有些纠结地说道：“那莞儿等哥哥。” “嗯嗯！”莫小川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才走了出去。 院外，小莲见莫小川出来，便在前方引路，回头正要和莫小川说话，忽见小三子也跟了出来，眉头一皱，道：“你这奴才跟着做甚，王管家说了，只见大少爷一人。” 小三子吓了一跳，止住了小步。 莫小川看了看小莲，轻声对小三子，道：“你留下照顾小姐吧。” “是！”小三子答应一声，转头往回行着，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一句：“呸！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得宠呐，一个贱婢而已，还敢训斥我。”骂归骂，但他还是有些不敢得罪小莲。 莫小川跟着小莲径直来到了梅府后院土坡上的松林间，远远地便看到王管家负手而立，站在那里。 待他们走进后，王管家淡淡地对小莲说了句：“你先候着，不要让人靠近。” “奴婢知道！”小莲恭敬地答应一声。 “大少爷跟我来吧。”王管家没有再理会小莲，径直朝里面行去。 莫小川眉头皱的很紧，心里有些发虚，深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四十七章 玉 松林之中，微风轻抚，枝叶发出很是轻微的响动，配合着脚步声，彷如一段幽静的韵律，动听非常。 王管家步子迈得很慢，一步步向里面走去，每迈出一步，看似轻松，踏在地上却很沉重。 莫小川跟在他的身后，浑身的不舒服，他走的慢，他比他更慢，在这种慢行中，两个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越来越远了。王管家自然察觉到了莫小川的动作，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连表情都未曾改变一下，依旧以他那匀速的步调前行着。 梅府后院的松林虽然不小，但毕竟只是一个府邸，规模有限，尽管两人的速度很慢，却已经到了松林的中央处。 王管家站定之后，没有回头，静静地等着莫小川。 莫小川看着他的背影，拳头紧握了一下，复又松开，抬起头，大步走到了他的身后，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后，开口，道：“不知管家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王管家没有回答莫小川的问题，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一声长叹过后，才说道：“你成长了许多。” 莫小川微微一愣，不过，他知道王管家叫自己来，不会是为了夸自己的，肯定还有下文，便没有作声，静静等着。 果然，王管家顿了一会儿，缓慢地转过了身，将一个东西递到了莫小川的面前，道：“这东西，你带着，以后可能帮得到你。” 莫小川下意识地伸手接来，触手温润，竟是一块美玉。虽然，他不懂玉，可如此触感，有些常识的人，都能判断出，这玉的价值不菲。只是，玉上的甩着的绳索却是一条很是普通的红线，线头上系了一块木牌，木牌和玉上刻着同样的一个“玉”字。 这东西看着像个配饰，但整体看起来，显得不太协调。 看着莫小川有些不解，王管家缓缓地说道：“随身放好，不要轻易示人，它以后也许能救你一命，记住我今天的话。” 王管家的话，让莫小川一头雾水，不知这小东西和自己的命运又有什么关系，满是疑惑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不理解，现在你也无需理解，到时候便明白了。”王管家淡淡一笑，竟是露出几分亲切感来。 这是莫小川第一次见他笑，本来应该给人亲切感的笑容，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却让他感到有些吓人，忍不住蹙了蹙眉，表情有些纠结。 王管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笑容可能不好看，便又恢复了正常，道：“好了，大少爷回去吧。老奴也累了，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说罢，又迈着那缓慢的步子，朝林外而去。 莫小川呆呆地看着他，又瞅了瞅手中的玉，感觉到很是莫名其妙，王管家难道疯了不成？但看他那张脸，似乎又没有疯，或者是自己疯了？莫小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以为今夜能够睡个好觉，看来又睡不着了，这王管家不会是变着法来整自己吧。 发了一会儿呆，他将玉收入怀中，带着满脑子的疑问，行出了松林。 出来时，小莲和王管家都已经消失不见，小三子却在不远处探头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看到他在后，急忙跑了过来：“大少爷，可找到你了。” “出了什么事？”看着他慌张的模样，莫小川心头一紧。 “没出什么大事，只是老爷来了家信。”小三子回道。 “只是一封信就把你慌成这样？”莫小川瞅了他一眼，迈步朝极乐园行去。 小三子挠了挠头，他虽然是在莫小川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被王管家调来侍候莫小川的，但他在梅府已经多年，以前梅大少的趣闻轶事，他可知道的不少。以前的梅大少是最怕家信的，每次梅世昌外出，梅大少就反了，将整个洛城闹得鸡犬不宁，而每次家信到来，也多是斥责，接着王管家便要代行家法了。 本来，这次小三子以为大少爷听到这个消息，应该很是害怕才对，却没想到他那么镇定。不由得有些疑惑，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的大少爷已经今非昔比，再不是以前那般胡作非为，隐隐已经成为洛城的青年才俊，虽然一时的改变未能将他以前的臭名声全部改观，却也好了许多。老爷应该不会再对他行家法了吧。 这样想着，小三子觉得合理了一些，正要抬头和莫小川说话，却见他已经走出了老远，急忙追着，道：“大少爷等等我，老爷的信，我带来了。” 回到极乐园，梅小莞上下打量着莫小川，瞅瞅这里，摸摸那里，似乎深怕自己的哥哥被那可怕的管家啃掉一块肉去。看着小丫头的模样，莫小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放心啦，王管家不吃人的。” 小丫头展颜笑道：“哥哥厉害！” 莫小川尴尬一笑，说道：“莞儿乖，先到下面找莺儿她们玩去，哥哥有事要做，晚些时候再陪你。” 这次，小丫头并未纠缠，只是认真地问道：“多久？” “一个时辰。”莫小川顺口说道。 小丫头扁起了嘴。 “大半个时辰。”莫小川急忙改口。 小丫头不说话，小眉头却皱了起来。 “好吧。小半个时辰，不能再短了。”莫小川无奈道。 小丫头嘻嘻一笑，满意地点点头，欢快地跑了下去。 梅小莞离去，莫小川让小三子守在二楼楼梯处，不让人上来打搅他，这才将信展开。 梅世昌在信中并未介绍南线的形式，也未对他此番的功绩说什么赞赏的话，只是交代了几个人。 第一个说的便是卢尚，梅世昌心中写道，“卢尚作战勇猛，而且重情义，是块好材料，但只可为将，不能为帅。”后面还重重地写了几个字，诚心结交。 第二个是丘红叶，信中道，“此人为人谨慎，颇有才干，但魄力不足，留在后军最为合适。”不过，后面的字就简单多了，只有善待两字。 之后有列举了几人，有的莫小川认识，有得连名字都没有听过，但梅世昌在信中都写明了他们的特点。 莫小川看罢之后，发现梅世昌在信中提到的人都是一些基层军官，最高的也就是个校尉，连个都尉都没有，这不由得的让莫小川有些疑惑，既然这些人梅世昌都清楚他们有才干，为何不重用呢。不过，仔细一想，他便明白了过来，梅世昌应该是打算将这些人留给自己的接班人的。 而且，莫小川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人大多都是韩成手下的人，看来，以前梅世昌是打算让韩成来接替他的位置，现在却将这些人给了自己，那么，梅世昌的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陡然间触碰到这些事，让莫小川有些茫然，自己从未想过要在北疆将功立业，将来当统领，梅世昌如此做，什么不是早了些。 信里除了这些，还有一句话，让莫小川留意了些，梅世昌告诉他，不要在乎一时得失，年轻人受些挫折是难免的，只要站稳脚跟，军功总会有的。 自己不是已经立了大功了嘛，莫小川有些头疼，难道还有什么特殊的任务不成。 最后，他将信合了起来，使劲地在脑门上拍了两把，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他并非是一个胸有大志的人，从未想过要如何建功立业，青史留名，只想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但是，现在似乎距离这一切越来越远了。 尤其是今日王管家的态度和梅世昌的信，让他感觉到，在自己的周围好似有个大漩涡一般，而自己只是漩涡中的一叶小舟，若不小心为之，便会被吞噬掉。 无奈下，他只好求得个暂时的心安，能平静一刻便是一刻吧。 甩了甩头，高声对小三子说道：“去叫莺儿和燕儿准备些吃的来，顺便你去趟太守府，将司徒兄妹请来。” “是！”小三子答应一声，转身下楼。 不一会儿，梅小莞跑了上来，张开双手抱住了莫小川的腿，道：“哥哥，小半个时辰过了。” “有这么快吗？”莫小川有些疑惑，只不过是看了一封并不长的信，竟过了一个小时？自己怎么感觉只是几分钟的模样。其实，梅世昌信中的字数虽然不多，但所含的信息量绝对不少，而且，很多东西都是需要他深思的，人在思考中，时间的流逝往往不觉，也难怪他有这种感觉。 莫小川随口的一句话，小丫头却认真了起来，掰着手指数着自己在这段时间尽干了些什么，以此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莫小川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将她抱起，道：“好啦。哥哥信你，莞儿是不会骗哥哥的，哥哥知道。” “嗯嗯！”小丫头使劲地点着头，显然这句话很是受用。 逗着梅小莞说了会儿话，莫小川的心情好了许多，又过了一段时间，便听到司徒雄的笑声：“少川兄，还算你有良心，记着兄弟我，知你今日回来，本打算明日来看你，没想到你比我还急……” 说话间，另一个声音也传了上来，自然是司徒玉儿的，只听她道：“梅少川，这次你应该没躺在床上吧。” 莫小川有些无奈，道：“我说司徒小姐，这里好歹也是我的卧房，司徒兄随意上来还好，你一个姑娘家跟着起什么哄啊？” 随着莫小川的话语，一个身影上了楼梯，端庄的模样，秀丽的容颜，轻声开口，语气自然，道：“小女子有所不知，冒昧了……” 听着声音，莫小川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心中暗暗叫苦，她怎么也来了。 来人竟是司徒琳儿…… 第四十八章 借人 司徒琳儿的到来，让莫小川有些措手不及，这女人聪明的让他感觉不舒服，并不想与之深交，因此，平时里也是尽而远之。没想到一项办事靠谱的小三子，今日尽然如此没谱，不由得瞅了他一眼，站在最后面的小三子有些委屈地摇了摇头，意思好像是她要跟来，我也没办法。 莫小川虽无奈，但人已经来了，也不能赶出去，摆手意识小三子下去后，笑着，道：“原来是大小姐，平日间与二小姐玩耍惯了，大小姐勿怪。” “是我们失礼，怪不得梅大少。”司徒琳儿轻轻施礼。 “姐姐，对他这么客气干吗，你给他几分颜色，他就越发的得意了。”司徒玉儿揪了揪司徒琳儿，瞅了莫小川一眼道。 “别理她们！”司徒雄见莫小川有些尴尬，替他解围，道：“我们兄弟多日不见，今日同饮几杯，你应该只请我来便是，请她们做什么。” 莫小川有些疑惑地看了司徒琳儿一眼，自己还真未打算请她，以她的聪明应该也能够看明白这一点，只是不知为何还要来此，但这种话不能明说，只好对司徒雄，道：“我在这洛城之中也没有什么朋友，在军中待得闷得慌，今日请司徒兄过来，便是要同饮的，至于请令妹嘛，你喝多了，回去的时候也好有个人照应不是。” “谁喝多还说不准。”司徒雄哈哈大笑着道。 化解了起先的尴尬，莫小川让人在一楼摆好饭桌，几人坐定，谈话便自然起来，司徒玉儿询问着莫小川在军中的生活，莫小川轻描淡写地说了几件有趣的事，将她逗得咯咯直笑。司徒琳儿却是坐在那里，始终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展颜一笑，秀丽的容颜颇为养眼。 看着莫小川和司徒兄妹谈的欢畅，一旁的梅小莞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爬到了莫小川的腿上，道：“哥哥，抱抱！” 莫小川将她抱起，放在腿上继续与司徒兄妹说着话。司徒玉儿不时逗一逗梅小莞，看模样很是喜欢这小姑娘。司徒琳儿却是微微蹙眉，在这个时代，即便是兄妹，如此也有违礼法，但这些礼法大多都是文人比较重视，梅世昌是行伍出身，自然对此看的淡一些，莫小川更是没有这样的观念。 司徒琳儿与司徒雄和司徒玉儿有所不同，从小便学得文人的东西，自然有些看不惯，好在，她不会明说，而其他三人也不在乎，一切都显得很自然。 待莺儿和燕儿将饭菜准备好后，司徒玉儿双眼一亮，这些菜式很多都是她没有见过的，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不错，忍不住，道：“梅少川，没想到你还藏了这等宝贝，这些菜都是那两个丫头做的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 “改天借我用用，让她们教一教我家的厨子。”司徒玉儿兴奋地说道。 莺儿比较机灵一些，一听司徒二小姐要借人，倘若到时候借去不还，大少爷碍于面子很可能就将她们留到太守府了，心急口快，道：“二小姐有所不知，奴婢和燕儿本只会做些寻常小菜，这些都是大少爷教于我们的。” “哦？”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有些惊讶，问道：“当真？” 莫小川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会的还挺多嘛。”司徒玉儿嘻嘻一笑，上下打量着莫小川。 司徒琳儿怕妹妹又做出什么出格的要求，借两个丫头倒还好说，若是借梅府大少爷去教厨子，这就有些夸张了，便出来打圆场，道：“玉儿休要胡闹。”说罢，又望向莫小川，道：“没想到梅大少涉猎尽是如此之广，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哥哥会的可多呢。”梅小莞一直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找出一个空档说出一句话来，却是憋得小脸通红，好像很是气愤的模样。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众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整个饭桌，显得其乐融融。 这边莫小川暂时地抛去了烦恼，王管家那边却是烦恼不断，一张脸上少了以往的沉着模样，多了几分隐忧，在梅府的高墙外，有不少人隐在暗处盯着梅府的一举一动。王管家对这一些了若指掌，却也无可奈何。 饮下最后一口茶，他缓步踱出书房，径直朝着梅府府门而来，身后少了平日出入紧跟着的梅府护卫，只身行走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没落。 推开府门，他轻咳了一声，道：“带我去见秦牧吧。” 听到他的声音，几个隐在暗处的人走上前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王管家，请！” 王管家面色如常，跟在他们身后朝着城外行去。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几人在城外的一个小茅屋前，停了下来。秦牧推门而出，面上挂满了笑容，道：“王管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说罢，大手一摆，带着王管家到此的几人，悄然退了下去。 “可否陪我走走？”王管家怅然而道。 “好吧！”秦牧点了点头：“老夫也很是怀念多年前和小言公公把酒言欢的日子。只可惜，你我各为其主，不然，我们应该到现在还是好友。”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提他作甚。”王管家摇了摇头，迈步朝远去而去。 秦牧想了想，跟上了他，在秦牧的身后悄然走出了几个人来，警惕地盯着王管家。王管家察觉到了他们，却没有说什么，依旧前行着。 几人行走在路上，均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明月高悬下，几个人影停在了布满磷光的河岸边。 王管家转过头来，目光扫过秦牧身后的几人。 秦牧向后挥了挥手，待那几人退的远了些后，他这才道：“看来王管家已经想通了。” 王管家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躲了十几年了，我确实有些累了。” “只要你交出齐王世子，我保证，以后再没有小言公公，你可以安心做你的管家，与西梁再无半点瓜葛。”秦牧很是平静地说道。 “可是，那孩子已经死了。”王管家摇头苦笑。 “你我都已不是孩童，你不会以为这样的话能够骗过我吧。”秦牧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多出了几分冷意，道：“你千辛万苦将那孩子救出，难道为的就是杀了他？” “信不信由你。”王管家的话音刚落，突然，袖袍一甩，手中已多出了一把匕首，朝着秦牧的脖子斩了过去。 第四十九章 死人 一缕清风荡过河面，涟漪陡生，月光下，折射出千条冷光，不过，最冷的一束却在王管家的手中。那匕首阴寒似水，一闪而至，已经贴近了秦牧的脖子。 秦牧没有防备，待他察觉时，王管家的匕首已经在眼前。 情急下，他大脚踏出，照着王管家的胸口便是一脚，秦牧的武功远在王管家之上，这一脚竟是后发先至。王管家的身子猛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河岸边，在他飞出去的同时，手中的匕首也弹了出去。 秦牧急忙侧身，却依旧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好在不深，只是伤及皮肤，但饶是这般，也让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没想到，才十几年的工夫，你竟然已经快要踏足圣道了。”王管家惨然一笑，看模样伤势极重，勉强站起，身子晃了几晃，才稳住，但依旧虚弱的厉害，连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秦牧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深吸了一口气，心情平静了些，道：“老夫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此生已无望圣道，你我虽同是宗师境界，但你这些年过的太安逸了，恐怕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了吧。”说罢，他看着虚弱的王管家，轻叹了一声，又道：“你我毕竟曾经是好友，我不想太过为难与你，只要你说出齐王世子的下落，我保证不会再来打搅于你。” “那孩子已经死了。”王管家摇了摇头，道：“你若不信，我亦没有办法。今日出来，我便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我也奉劝你一句，你还是尽快离开吧，引起幽州叶家的注意，想出燕境便难了。” “此事，不用你担心。”秦牧蹙起了眉头，道：“你当真不说？” 王管家没有说话，轻叹一声，身子慢慢后退，忽然，他脚下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弹了出去，“哗！”一阵落水声起，水花四溅，顷刻间，人就沉入河底，不见了踪影。 秦牧大惊，急忙跑上前去。正要跳入河中寻人，忽听远处一阵嘈杂之声，接着，身披铠甲的梅府护卫骑着快马冲了过来。 秦牧身后的几人，面色一变，道：“秦长老，梅府的人来了，我们还是走吧。若是事情闹大了，就麻烦了……” 秦牧瞅了瞅那还荡着一层层波纹的河面，握了握拳，有些不干，道：“走。”说罢，几人快速地朝着远处奔去，很快，便隐藏了形迹。 梅府的护卫冲到河岸边后，分出一半人追去，另一半人留下来下河寻人。 这一夜，梅府的护卫分外忙碌，半夜时，极乐园好似响起一道惊雷，一个大嗓门的家伙飞奔过来，高喊着：“大少爷，不好了，王管家死了。” 本来还在和司徒兄妹饮酒的莫小川猛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侧头问道：“司徒兄，刚才他说什么？” 司徒雄已经饮得有些多了，摆了摆手，道：“不就是死了个管家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让他们一边忙去，莫要打扰了你我的酒兴。” “大、大少爷，是王、王……王管家死了。”小三子一直在旁边侍候着，不敢饮酒，听到这个消息，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说话也有些结巴起来。 莫小川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紧锁，将喊话那人叫到近前，道：“怎么回事？” “大少爷，小的也不清楚，是李管事让小的来通知大少爷，请大少爷主持大局。”那人战战兢兢地说着，王管家这些年来在梅府中几乎等同于梅世昌，现在他突然死了，梅世昌又不在府中，都好似天塌下来一般。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前不久才见的人，现在突然就死了，结合上先前王管家和他说的那些话，他觉得此事很不简单，回头对司徒兄妹，道：“今日府中出事，不能相陪了，三位恕罪。”说罢，又对小三子，道：“你去送一下司徒公子和两位小姐。” “梅公子切莫这般说，我们自去便是，府中之事要紧。”司徒琳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说罢这些话后，摇了摇头，还是将后面的话憋了回去。同时，伸手揪了揪司徒玉儿，示意扶起司徒雄。 司徒雄此时也清醒了几分，看着莫小川面色凝重的模样，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他们该留的时候，便站起身来，道：“少川兄，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派人来知会一声。” “多谢司徒兄！”莫小川点了点头。 司徒玉儿看了看他，道：“梅少川，我们走了，你自己多注意！” “嗯！”莫小川答应一声，让小三子将他们送走后，又吩咐莺儿和燕儿看好梅小莞，便急急地朝跟着那人朝着王管家的院子而去。 待他到时，院外已经围满了护卫，他径直进入院中，李管事和护卫队长将他迎入屋中，屋子里，一具被泡的有些发肿的尸体躺在床上，看模样，正是王管家。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些时候王管家外出，告诉属下，若他半个时辰还未回来，便带人去楚河边上寻他。”护卫队长额头布满冷汗，抹了一把，道：“属下带人到的时候，正好看到王管家落水，便忙着派人打捞，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当时是否还有其他人在？”莫小川追问道。 “还有几人。”护卫队长回道。 “人呢？” “到现在还未抓到，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追，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听着护卫队长的话，莫小川依旧有些疑惑，又问道：“你们从看见王管家落水，到将他捞起，用了多长时间？” “大约小半个时辰。”护卫队长回道。 “小半个时辰？”莫小川看着王管家那肿胀的尸体，心中疑云陡生，按理说，不到一个小时，尸体应该泡不成这般模样，不过，他知道这只是自己的猜想，是立不住脚的，便没有说出来。想了一会儿后，对护卫队长，道：“你带人去府外严加戒备，今夜任何人不可随意进出，一切待明日再说。” “是！”护卫队长领命而去。 第五十章 暗流涌动 整个梅府一夜间变作了戒备森严的堡垒，莫小川临时主持大局，还有些不习惯，尽管他在军中已经得到了锻炼，但从未处理过府中之事，人员都辨认不全，好在小三子对府里的人和事倒是知之甚多，至少能将管事们都联络起来，给莫小川省了不少的事。 梅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府中都闹的鸡犬不宁，莫小川好不容易将事情处理妥当，暂时的安稳下来，却已经天亮了。 护卫队长拖着疲惫的身子返回府中，一无所获。 莫小川知道现在也不是责怪他的时候，府中太多的事情还要他去处理，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也累坏了，先去休息吧，寻人的事，安排其他人去做便是，这几日还有得你忙呢。” 没有完成任务的护卫队长本以为会受到责罚，以前动不动就被王管家一顿训斥，要么跪上大半夜，已经让他习惯了，现在大少爷如此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竟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仔细看了看大少爷的表情，见他一脸真诚，不似伪装，心中顿时有些感动，道：“属下不累，大少爷忙了一夜了，您先去休息，现在王管家出了事，府里大小事务都要靠大少爷了，您可不能累坏了。” 莫小川点点头，轻声说了句：“那有劳你了。” “不敢，不敢，大少爷折煞小的了。”护卫队长一脸惶恐的模样。 莫小川平日间和军中的兄弟们客气惯了，没想到一句随口的客气话，会让护卫队长如此紧张。其实，他对梅府的这些护卫还是拿军人看待了，实际上，梅府的护卫虽是和军中的将士十分相像，但他们本身也是看家护院的下人，或者是介乎军人和下人之间，与莫小川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主子与下人的关系，所以，莫小川如此客气，才会使得护卫队长这般紧张。 看着他这般模样，莫小川轻叹了一声，知道这些人是思想自己不可能转变过来，也懒得再说什么，轻轻一摆手，迈步朝着极乐园而去。 目送莫小川离开后，护卫队长抹了一把冷汗，有些人被人冷淡惯了，陡然间有人对自己好，也是一种压力。 梅府管家死去的消息不胫而走，莫小川在处理这些事情上还是缺乏经验，大局上虽然暂时稳住了，但细节上还是出了很多问题，才刚至中午时分，王管家之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洛城，闹得沸沸扬扬。各种猜测蜂拥而至，甚至有人说是梅大少记恨王管家平日束缚于他，趁着梅统领不在，处死了他，众说纷纭下，唯独最真实的话没有肯相信。 因为王管家自杀，这说出来本来就是一个笑话，没有人会觉得一个手握梅家大权的老管家会活得不耐烦，不过，有两个人例外，那就是在酒馆喝酒的白先生和老道士，两人坐在那里看似很悠闲的模样，但谈话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悠闲。 “这件事很明显是猎鹰堂的人干的，道长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吗？”白先生淡淡地问了一句。 “你都能坐下来喝酒，我为何不可以。”老道士依旧提着酒坛子，道：“再说，猎鹰堂和我有屁个关系。” “二十年前，便周游列国之间，名满天下的道长，如今竟然说与猎鹰堂没有半点关系了。”白先生笑着，道：“倒是不会是忘记了，当年若不是你将猎鹰堂主柳敬亭打伤，怕是小言子也走不脱吧。” “我只是看不惯那老东西连一小孩子都不放过的狠毒做法，才一时糊涂出手的。”老道士不以为然，道：“与你齐王府没有半分干系。” “不管道长如何说。当年家师为猎鹰堂所害，全凭道长出手才使得我等报仇雪恨，这份恩情，白某自会记得。”说的很是客气。 老道士却不领情，提着酒坛子，道：“你记得不记得，关我老道什么事，关于那总管的死，你是怎么看的？” “这一点有些出乎我的预料。”白先生微微蹙眉，道：“二十年前，在齐王府效力之时，我也曾结交过这位小言公公，此人当年年纪尚轻，便做事干练，颇有谋略，近二十年过去了，他能将梅世昌这等人物瞒的死死的，说明此人颇不简单，如此轻易就死去，实难让人信服。” “你是说，他没有死？”老道士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还不能断定，不过，今夜应该就能见分晓了。不过，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猎鹰应该还不知道世子的下落。”白先生站起身来，放下酒碗，道：“白某还有事，道长慢饮，在下便不作陪了。” “自去便是！”老道士摆了摆手，待那白先生离去后，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着梅府的方向望了一眼，喃喃自语，道：“这小子今日怕是忙得够呛，要不要去看看他……”说罢，一只手提好了身边的几个酒坛子，又从怀中摸出一串铜钱，数了数扔下几个，把剩下的贴身收好，这才迈着醉步，朝梅府的方向行去。 同样关心王管家生死的自然不止他们两人，在梅府不远处的民宅中，夏雏月一张绝美的脸上，满是疑惑，站在屋门前，似乎在等着什么人。隔了一会儿，她的贴身丫头悄悄推开后门走了进来，在她耳旁低声说道：“夫人，奴婢打探清楚了。昨夜梅府护卫就带回了王管家的尸体，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梅大少封锁了府门，不见客也不发丧。” 夏雏月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那丫头答应一声，悄悄地退了下去。 夏雏月秀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另外一班人，也就是秦牧他们，此刻也已经进入了洛城之中，秦牧昨夜虽看着王管家落水，但他也认为王管家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就这般死掉的，而且，自己的那一脚看似伤他极重，以他的功力却不致命，一个宗师级的高手，就如此简单被水淹死，说起来必然是个笑话。 一时间，各方势力齐聚洛城，暗流涌动，焦点全部集中在了梅府。 太守府中，司徒琳儿一回去，便将一切告诉了司徒青。她本以为父亲会采取一些什么措施，却发现父亲对此事并不上心，只是随意了答了一句，知道了，便起身离开，不再理会。 司徒琳儿对父亲的反应有些不解，思前想后都觉得此事很不简单，洛城的人都知道王管家在梅府是什么地位，有的时候，他甚是能够参与北疆大事，这样的一个人突然死掉，必定牵扯出一堆的麻烦事来，父亲的反应居然和死了一个寻常管家没有什么两样，这太不合情理。 想了半日没有想通，吃过午饭后，司徒琳儿又来到了司徒青的住处，将此事再度提起：“父亲，琳儿认为此事我们应该早做防备，您与梅世昌多年不和，万一北疆的人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司徒青淡淡地瞅了司徒琳儿一眼，道：“琳儿，为父知道你心思缜密，你也不必用此激我。就算你再聪明，但也毕竟只是一女子，此事其中牵扯些什么，我们尚未清楚，如果贸然行动，到时候不单是我们家会受牵连，便是对整个司徒世家都有可能产生不利。” 司徒琳儿微微一怔，她知道父亲看似是一个莽撞之人，其实心思很是细腻，尤其是在处理大事方面，自己是绝对及不上的，方才一点小聪明被揭破，她觉得也很是正常，只是这件事为何会牵扯到司徒世家，这让他很不理解。忍不住问道：“父亲，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此时虽也说不准。”司徒青摇了摇头，道：“琳儿，甚为一个女子，你太过聪明，这不一定是件好事，其实有时候为父宁愿你和你妹妹一样，整天只知道玩耍……”说到这里，司徒青轻叹了一声，道：“只可惜你大哥性子太过耿直，倘若他有你一半的聪明，为父也放心一些。以后这种事，你可以找你大哥谈，便不必来找我了。”说罢，司徒青摆着手示意司徒琳儿退下，便默不作声了。 司徒琳儿有些茫然地走了出来，正好碰到司徒雄，看到了她，司徒雄急忙迎上来，道：“找你半天了，没想到你到了这里，快跟我走。” “去哪儿？”司徒琳儿奇道。 “去梅府。”司徒雄有些焦急地说道：“昨日饮得有些过了，今日细细想来，越想越是不对劲，梅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少川兄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们去帮帮忙。” “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司徒琳儿蹙了蹙眉。 “添个人手也是好的嘛。”司徒雄不由分说地拉着司徒琳儿的胳膊，道：“我本想一个人去的，但想了想觉得还是带着你一起去吧。玉儿那丫头去了只能添乱，你去了说不定还能给出个主意。” 司徒琳儿推开了司徒雄的手，道：“大哥，我知道你心急，但梅大少也不是无脑之人，人家的家事，我们不好插手，再说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两人正说着话，便见司徒青从屋中走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根拄杖，隔着老远就大骂，道：“你敢给老子出这个门，老子便打断你的腿。” 司徒雄额头见汗，一溜烟地朝着自己的房中跑去了。 第五十一章 家信 大燕国南线大营地处燕国最南边，南唐的大军初时锐不可挡，一连攻破燕国三座城池。南线统领宁方不得不连连退守，一直到梅世昌到来，这才稳住的阵脚，不过，此刻南唐军也已经在燕国境内得到了巩固，一时间，双方僵持了下来。 梅世昌此刻一心投入到了南线的战事当中，对于梅家发生的事，还不知晓。 他与宁方商定了几次对策，均没有结果。 眼见南唐军气势十足，皇帝又下了严令，让他们三月内退敌，宁方没有办法，只好听从梅世昌的计划，由原先南线大营的人马诱敌深入，北疆的人伏击。对于这个问题，宁方也知道北疆的人一出去，必将另南唐投鼠忌器，大为顾忌，只有自己这个软柿子才好被捏，也没有再争执，很痛快的答应了。 如此，两个相互看对方不顺眼的人，亲密无间的合作了。 宁方带着人出城五十里迎敌，一战过后，原先准备的好的诈败没有用上，因为他是真败了。本来南唐的统帅还有些怀疑，但望着燕军被杀的丢盔弃甲哭爹喊娘，阵型乱的一塌糊涂，完全是一种逃命的状态，疑云顿去，放开手脚追了过来。 就这般，误打误撞下，梅世昌让过了南唐军的主力，绕道而行，从南唐军的后方包抄而来，一场大战后，南唐主力损失大半，死伤惨重，梅世昌趁机进兵，一口气将丢失的三座城池全部夺了回来，若不是南唐军跑的快，逃到了大江对面，而北疆军士又不习水战的话，有此大败，此次必然攻入南唐境内。 梅世昌下令收兵后，也没指望熟悉水战的南线大营会攻过去，即便真去了，孰胜孰负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因此，梅世昌也没向宁方提议，而宁方自然也不会给自己穿小鞋。 不过，面对梅世昌夸赞自己诈败的本领出神入化，几乎以假乱真，除了损失的兵马和真败没有什么区别，其他无可挑剔的说辞，宁方竟然面不改色，坦然受之。这也让梅世昌对他高看了几分，至少这厮的脸皮得其叔父的真传，厚到了一定程度。 退敌之后，梅世昌并未急着回北疆，而是留下来帮着南线巩固江边防御工事。虽然，他心知自己在此地多留一日，变数便多了几分，可依旧无法因为自己的安危而弃南线边境而不顾。 这一日，梅世昌正在巡营，快马急报，送来的家信。 他本以为是王管家的，随手接来后，见上面写着“父亲大人亲启”字样，忍不住面上露出了笑容，对于莫小川这个无端飞来的儿子，他现在是越来越满意了，虽午夜做梦时，偶尔还会梦到以前的那个纨绔大少，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那个儿子虽然不成器，却也养了十几年，舔犊之情还是有的。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在梦中已然不能分辨梦到的是以前的那个儿子还是现在的这个儿子了，因两人的相貌太过相像，他潜意识里，已经渐渐地把他们当做了一个人。 拆开信封，开头还是以父亲称呼，梅世昌看在眼中，心头一暖，信封上那般写，可能是顾忌送信之人，内里如此写，便能证明莫小川的心迹了。虽然梅世昌知道，真的见了面，他肯定还是叫不出口的，但信中能如此写，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近了许多了。 其实，真实情况和梅世昌想的还是有出入的。这封信并不是出自莫小川亲笔，尽管以前在另一个世界之时，有那位自诩仙人的爷爷在，莫小川还是练过毛笔字的，可对于繁体字，他却写不习惯，故而，这信是找人代笔而书。 如此，在称呼上自然不好叫什么梅老爷和梅大人了。不过，梅世昌至少有一点是猜对了，他和莫小川这对奇异的父子之间的关系确实在不知不觉中近了许多。 再往下看，梅世昌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敛去，到最后眉头紧锁，一张胖脸上挂满是惊讶和忧虑。 将信反复看了三遍后，他这才缓缓放下，大步来到书桌前写了回信，派人急送洛城。 …… …… 洛城。 这几日很不平静，莫小川虽然将府中的事情安稳下来，可他并不知该怎么处理王管家的尸体，虽然，他不明白这里会牵扯些什么事情，但也懂得，王管家的死，必然不简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梅世昌的消息。 梅府封锁后，他便整日待在极乐园中，本来清静的极乐园，这些日子也变得极为热闹起来。 首先是梅府中的各种琐事，都来烦他，让他苦不堪言，最后，没办法将小三子推了出去，做了一个临时大总管，当然，小三子的资历不深，府中的管事是不服他的，好在小三子人够机灵，也不说自己是什么总管，对各位管事还如以前一般恭敬，只说是替大少爷传话，倒也勉强将这些琐事承担了起来。 其次，老道士不知怎么躲过了府外的众多护卫，竟然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极乐园中，现在整日待在二楼的屏风后喝酒，以前梅大少的藏酒，让他这些天也喝的差不多了。 这些天唯一能给莫小川安慰的，便是梅小莞了，小丫头很是乖巧，每日白天跑过来，陪着莫小川，若是见他想事情，便很安静，见他不高兴，便会缠着他聊天，也让他抛去了不少烦恼。今日一早，梅小莞又来了，欢快地跑到了楼上喊了一声：“哥哥，抱抱！”便习惯性地抱住了他的腿。 莫小川将她抱起，朝着里面喊道：“老头，你还活着吗？” 老道士探出头来，道：“如此美酒还没喝完，老道我怎么能放心死呢。” “这个道长爷爷还没走啊？”梅小莞看了看老道士道。 “别去管他。”莫小川抱着梅小莞朝楼下走去。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我说小子，那丫头命不好，带着她你会受苦的。” “闭上你的破嘴，喝你的酒去。”莫小川气恼地将楼梯口滚落的一只酒坛子踢了过去，老道士顺手接住，随意放到身后，将脑袋枕了上去，提着酒坛子又灌起酒来。 莫小川径直下了楼，刚刚走下来，便见小三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道：“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又出什么事了？”莫小川头大如斗，这些日子，他最怕听到了便是这句话。 “夏夫人来了。”小三子急忙说道。 “夏雏月？”莫小川瞪大了双眼，道：“当真？” “是啊！”小三子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了些许，道：“夏夫人说我们禁锢唐大人，要找王管家理论。现在王管家已经不在了，小的不敢做主，只好请大少爷定夺。” 莫小川放下了梅小莞，唤来莺儿照看后，便对小三子，道：“走。我们出去看看。”说罢，两人快步朝着府门前行去。 来到府门，夏雏月身后带着她那个贴身的丫头，站立在梅府大门旁，护卫们将她围在了中央处，她却没有一丝紧张，脸上挂着妩媚的笑容，从护卫们的脸上瞅过，不少护卫不敢接触她的目光都低下了头。 莫小川皱了皱眉，道：“多时不见，夏夫人今日安好？” “梅公子来了。奴家有礼！”夏雏月微微施礼，道：“奴家只是想入府中看看我那夫君的身子好些了没有，你府中的下人却拦着奴家，不许进，也不让走。不知是何意思？” 夏雏月的话语极柔，一张绝美的俊脸上，两只摄人魂魄的媚眼，此刻挂了一丝委屈的表情，让人看在眼中，不免生出几分怜惜。不过，莫小川已经领教过了这个女人的厉害，自然不为所动，轻轻一笑，道：“原来如此，是他们不懂事，惹了夫人，在下向夫人赔罪了。”说罢，一扭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夫人进来。” 护卫们不敢违逆大少爷的命令，急忙让到一旁，不过，他们毕竟是受王管家亲自调教的，对于主人话语中的意思理解的很是透彻，莫小川是让夏雏月进去，因此，他们虽让开了入府的道路，却没有腾出离开的去路。 夏雏月回头看了看护卫们，跟着莫小川朝府中行去，一边走，一边轻声说道：“今日怎劳烦梅公子亲自出来迎接，王管家呢？” “夫人是梅府的贵客，在下自当亲迎，便是家父在，恐怕他老人家也会出来的。”莫小川淡淡一笑，并未正面回答夏雏月的问题。 听着莫小川言辞得体，而且说得滴水不漏，完全将王管家的事掩盖了过去。夏雏月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多日不见，这少年已经比她初见时成长了许多，让她对眼前的这位少年更加的好奇了起来。 “梅公子这是要带奴家去那里？”夏雏月柔声问道。 “自然是听从夫人的吩咐，带你去见唐大人。”莫小川的话语很是平静。 “可是，奴家现在又不想去了……”夏雏月朝着莫小川抛了一记媚眼，道：“奴家胸口闷得慌，梅公子可否陪奴家走一走……” 接触到夏雏月那美的让人心跳加速的眼神，莫小川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认真地问道：“夫人是真不想见唐大人呢，还是太想见王管家，而顾不得见他？” 莫小川这话说的一语双关，让夏雏月猛地一愣，面色微变，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第五十二章 美妇心计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夏雏月整个人怔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搭话。因为王管家的死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尽管夏雏月装作不知，想故作刁难，但这件事本身便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莫小川如此一言，顿时让她措手不及。 见王管家，让她理解为了两层意思，第一，是王管家还活着，莫小川的确想带她去，或者莫小川故意激她，看她到底敢不敢去；第二，便是王管家确实死了，那么，让她去见王管家的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夏雏月思绪良久，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同时眼中也露出了惊讶之色，前不久还是一个腼腆少年，现在居然面对如此大事能够处变不惊，成长速度的确让她不得不惊讶。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自己来此并不隐秘，知者颇多，若是在梅府出了事，梅世昌难免会脱不了干系。 便是这梅大少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在梅府里动手杀自己吧。 夏雏月身后的丫头，眼见主子不说话，向前迈出一步，道：“梅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夫人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礼部侍郎的正妻，你怎可如此无礼。” “我无礼了吗？”莫小川蹙了蹙眉，突然，笑道：“在下只是在询问夫人的意思，你一丫鬟也能随便插言了吗？夏夫人自然是身份尊贵，在下不敢相比，可我也不是随意一个丫鬟便可训斥的。”说罢，一招手，道：“来人，请夫人是随从里屋喝茶，本少爷与夏夫人有要事相谈。” “你……”丫鬟欲要发作，被夏雏月狠狠地瞪了一眼，只好跟着随后上来的护卫们朝里屋而去。 虽然丫鬟胡闹，不过，夏雏月明白，那丫头并不是一个莽撞之人，方才这般，是替自己试探面前这位梅大少，现在至少可以肯定他无意加害自己，不然，一个小小的丫鬟，正好借此除掉，怎会还这般客气。 想通了这些，夏雏月放下心来，然而，她也明白，眼前的少年已经不是当日所见时那般了，也不好对他过分紧闭，因此，夏雏月旋即一笑，面若桃花，妩媚非常，道：“梅公子何故发火，奴家只是开个玩笑，又不是真的想见王管家。王管家总是一副严肃的模样，看得奴家心慌，哪里比得上与公子这等少年才俊说话来得快意。” “夫人过誉了。”莫小川微笑着，道：“在下哪里当得起少年才俊四字，洛城四害，倒是占有一席之地。” “梅公子年纪轻轻便能够沉稳处事，毫不张扬，这少年才俊自然当得，何必自谦。”说着，她媚眼弯起，嘴角一抿，回了莫小川一个甜甜的笑容，道：“再说此处又无外人，梅公子大可不必顾忌。” 三言两语间，夏雏月便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许多，而且，每一句看似简单的话语，都带着试探的机锋，莫小川与之说话，颇感压力，表面上从容应对，其实，没说一句话，心中思索几遍，深怕哪一句说错，这样的谈话，让他很不舒服，故而，也不想与夏雏月在此长聊，便转移话题，道：“夫人今日是来看唐大人的吧。在下这便让人送夫人前去。” “不急！”夏雏月抬起手臂，微微仰头，轻挽秀发，纤腰酥胸都随着这个动作极尽展露，再配上那张无可挑剔的绝色脸庞，当真美得让人窒息，饶是莫小川现在对美女的抵抗力极强，依旧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接触到莫小川欣赏的目光后，夏雏月自信一笑，又道：“若是梅公子不忙的话，便陪奴家走走吧！” 夏雏月主动要求，莫小川也不好拒绝，便道：“既如此，那我送夫人过去吧。” 两人行走在梅府的青石小道上，夏雏月收起媚态时，端庄非常，行走间，步伐适中，再无半点轻挑之意。见莫小川不说话，她仿似随口问道：“不知梅统领几时回来？” 莫小川正欲答言，又觉不妥，略一思索，道：“在下不知。家父行事，在下从来不敢过问，再说此次南行，是奉了兵部之命，回程也是由朝廷来定吧。” “哦！”夏雏月微微点头，道：“奴家失言了。” 之后，夏雏月问一句，莫小川便不着痕迹地答一句，并不透露半点信息给她。两人说着话，便到了唐恩礼的房间前，莫小川抬手示意，道：“夫人请！” 夏雏月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夫人和唐大人多日不见，必是有许多话要说，在下便不打扰了。”莫小川说罢，径直离去。 夏雏月蹙起秀眉，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转过了前方墙角，这才收回目光，合上了房门。 离开了夏雏月，莫小川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此间，天气已然炎热起来，不过，与这女人说话，也着实费力，叫人唤来侍卫队长后，交代他派人盯紧夏雏月后，便朝着极乐园而来，刚刚行至半道，便听小三子从后面追了过来，道：“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又出了什么事？”莫小川有些郁闷，道：“小三子，以后你有事便说，‘不好’二字，别总带在嘴边。” “是，是！”小三子赶忙赔笑，道：“小的知错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莫小川这几日的精神压力很大，说话间的语气也重了几分。 “司徒公子在府外闹着要进来，护卫们正拦着他呢。小的处理不了此事，您还是过去看看吧。”小三子收起了笑容，急忙说道。 “司徒雄？”莫小川皱起了眉。 “还有司徒二小姐。”小三子补充道。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打发走了小三子，莫小川又朝着府门行来，若换做平日，他必然让人请司徒雄到极乐园去，只是，现在梅府多事，司徒青又和梅世昌不和，他也不明白梅世昌是什么意思，不敢自作主张，也不想让司徒雄参合进来。 来到门前，便见护卫们整齐列队两排，阻着司徒兄妹，司徒玉儿双手叉腰，高声喊道：“梅少川，你好大的架子，给我出来……” 莫小川推开护卫，走上前来，对着司徒玉儿笑了笑，道：“二小姐怎地这么大的脾气。” 见着了她，司徒玉儿反而没话说了，索性白了他一眼，撇过头去。 莫小川自觉无趣，也不理她，转而对司徒雄，道：“司徒兄莫怪，这几日府中事烦，小弟失礼了。我们便去前面的酒楼说话吧。” 司徒雄看了看梅府门前的护卫，面上微带不快，轻轻点头，道：“好吧！” 莫小川命人牵来了马匹，与司徒兄妹朝西边走去，后面的护卫欲要跟着他，被他挥手喝退了。这个动作落在司徒雄的眼中，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若是莫小川与他们出来，身后还带一群护卫的话，反倒使得司徒雄有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感觉了。 三人前面行着，司徒玉儿气鼓鼓地瞅着莫小川，不与他说话。司徒雄倒是将之前的不快抛了去，面带担忧地问道：“少川兄，这几日兄弟不便打扰，但心中实是挂念，今日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司徒兄说哪里话。”看着司徒雄真诚的目光，莫小川很是欣慰，至少司徒雄是真拿他当朋友看待的，便笑了笑，道：“这几日府中的破事太多，小弟这点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忙得焦头烂额，没有一丝空暇，今日司徒兄能来，小弟感激的紧，只是府中多有不便，有些怠慢司徒兄，还望莫怪。” “你我兄弟，说这些便生分了。”司徒雄摆了摆手，道：“是我们来的鲁莽了。小妹便是这般的性子，你莫怪她，一会儿便好了。” “我知道的！”三人边走边说，又朝着香月楼行去。 他们行至半道的时候，几个人悄然地跟在了他们身后，为首那人竟然便是梅府护卫寻了多日的秦牧。秦牧一直怀疑王管家是不是真的死了，多方查探下，没有结果，而潜伏在梅府的两人，当初又因刺杀梅世昌不成而死。现在对梅府内的消息不好掌握，已经在梅府周围呆了多日，没想到今日莫小川会出府，便悄然跟上了。 前面莫小川三人并未察觉身后有人跟踪。而秦牧等人，也十分小心，毕竟，洛城是梅家和司徒家的天下，两家的后人同时出来，他们多少还是有所顾忌的。 “长老，看来那周延守的确是死了，连司徒雄都被梅少川拒之府外。”猎鹰堂燕国分堂堂主，也就是前些日子多次与王管家交手那人，在秦牧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周延守这个名字以后便不要提了。”秦牧面色一沉，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你我承担不起的。” “是！属下失言。”那人急忙赔罪。 “小言子死没死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秦牧说罢，迈步前行，不在理会与他。 莫小川三人此刻已经来到香月楼，习惯性地上了二楼靠近窗户的食桌旁。秦牧等人不动声色地跟了进去，彼此装作不相识，自然地分成了几桌，秦牧在距离莫小川他们稍远的地方坐下，目光扫过，没有发现不妥之处，这才唤来小二开始点菜。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落魄书生模样的中年人，正在那里喝着闷酒，但自从莫小川进入香月楼，他的目光便没有放过走进来的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秦牧他们。 第五十三章 围攻 香月楼中，周围寂静，唯有那角落处的落魄书生爬在桌上打盹，不时还发出几声轻微的鼾声，按理说，他这样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香月楼中，上次莫小川来就被坑了近五十贯，一个穷书生哪里消费的起。 但，就因如此，虽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却无人怀疑有它。 秦牧身为猎鹰堂的长老，平日间为人谨慎小心，瞅了那人一阵，也没有发现什么怪异之处，便安下心来。 莫小川三人要了些酒菜，闲聊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司徒雄几次想将话题绕到梅府上来，都被莫小川不着痕迹的牵引到了一旁，虽说莫小川和梅世昌夏雏月这些人比起来，多少还是显得嫩了些，但比起司徒雄，便是十个司徒雄绑在一起，也能够轻易糊弄过去。 至于司徒玉儿，更是话都很少，到现在还因莫小川未将他们请入府中而气恼着，饭菜上齐后，一个劲地往嘴里送着食物，本来就气鼓鼓的腮帮子，现在更鼓了。 秦牧等人至从进入香月楼便侧耳听着莫小川他们的谈话，等到现在也未听到半分有用的消息，那分堂堂主不由得有些急躁，悄声对秦牧，道：“长老，要不我们将这小子拿下，问个清楚。” 秦牧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眉头却蹙了起来，仔细地思量着其中厉害。 若说拿人，今日是最好的机会，莫小川出行为了不让司徒兄妹心生芥蒂，故意不带护卫，而司徒兄妹也并未带家将，只有几个随从，和秦牧他们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秦牧也有所顾忌，倘若今日出手，那么，洛城他们便没有办法再待了。 正值秦牧拿不定主意之时，莫小川这边已经起身结账了。 眼见目标便要离开，再不动手，恐怕就没有机会了，分堂堂主急道：“长老，再不动手便没机会了。” 秦牧抬起眼皮看了看莫小川他们，犹豫了一下，道：“这样，你让分堂的几位兄弟出手，便是出事，我们也可置身事外，易观其变。” 分堂主点头答应，对座位距离莫小川他们最近的几个，使了一个眼色，那几人会意，微微额首。 莫小川几人起身朝外面行去，那几人也跟在了身后。 出得院门，莫小川三人并未上马，步行了一段路后，他扭头看了看司徒玉儿，道：“玉儿姑娘，今日有所怠慢，实不是我的本意，近日来府中多事，家父又不在，你也知道我这人，挑不起什么大梁来，人一忙，便糊涂了，还望你海涵见谅。” “都是自己人，少川兄何故如此客气，今日是我们冒昧了。没给你帮上什么忙，反倒是添乱了。”司徒雄毕竟是男子，心胸宽广一些，而且，今日饭桌上，莫小川虽未提及梅府之事，却也委婉地道出了自己的难处，他也多少可以理解。 “梅少川，我并不是气你将我们挡在府外。”司徒玉儿抬起了头，平日间满是嬉笑的脸庞已经没有了笑容，很是严肃，道：“我气得是，你几次拒绝兄长帮忙，根本就是把我们当成了外人。” 莫小川有些无奈，对于梅府之事，司徒家本来就是外人，难不成自己还登门求助，便是派人通知北疆大营，也轮不到司徒家出面吧。再说，现在身在南线的梅世昌还没传回消息，这事自己并不能做主，因此，连北疆大营都未通知，又怎能劳驾司徒家。不过，这话他却没法对司徒兄妹说，只好轻叹一声，道：“二小姐言重了。在下并无此意！” “算了。”司徒玉儿一扭头，不再理他。 司徒雄刚要出来打圆场，忽听司徒玉儿一声惊叫，他急忙回头，只见一个男子，抬掌朝他脖子斩来。司徒雄大惊，急忙后退，同时出手抵挡，只是，他那三脚猫的功夫着实不怎么样，双方手掌接触到后，被震得连连后退，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在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他，方才那一掌也只是为了将他击晕，以免妨碍手脚。 于此同时，另外几人分别朝着莫小川和司徒玉儿而去，至于司徒雄所带的几个随从，早已经被踢翻在地，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连他们的主子都比不上。 司徒玉儿虽然刁蛮任性，但从小在太守府长大，又被司徒青宠爱，根本没有受过什么苦，更别说这种阵势了，整个人被惊呆了，瞪大双眼，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她的惊叫声也给了莫小川警示。 攻击莫小川的人出手便重了几分，也许是因为他在军中名声已扬的关系，而多了几分顾忌。 但那人依旧还是想错了，就在他的拳即将碰触到莫小川的身体之时，莫小川猛地回退一步，右手出拳，双拳相交，那人惨叫一声，身体陡然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了身后的高墙上，跌落下来时，那一条胳膊已经鲜血淋漓，虽然，手臂被衣袖裹着，也能看出必然是断了。 其他几人见莫小川如此神勇，不禁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少年竟然能将一个二流高手一拳击飞，而且造成如此重伤，这份功力，便是比起刚入宗师境界的人也不逞多让了。当然，他们不会想到莫小川凭借的只是力大，而并非功力有多么深厚。 这一拳下来，莫小川只觉得手指痛入骨髓，他的这种天生神力，毕竟不是一步步练起来的，弊端还是很多的，身体的强悍度不够就是其中之一。 其他几人愣神过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同时朝莫小川攻来，顿时，莫小川四面受敌，便有些忙乎不开，身上也挨了几拳，但这些猎鹰堂的人也不好受，所谓一力降十会，只要和莫小川正面接触的人，均被他所伤。 混在人群中，装作看热闹的秦牧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不由得的露出了惊讶之色。 在他一旁的分堂主也满脸惊奇，两人互视一眼后，同时微微摇头，莫小川有几斤几两，也许能暂时的虎一虎那些围攻他的人，在高手的眼中，没过几招便露陷了。两人看了一阵，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秦牧一直盯着莫小川，没有注意到，那个落魄书生也已经走了出来，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站着，目光也瞅着场中与人交手的莫小川，嘴角竟带着几分笑意。 第五十四章 白易风 场中的战局，与秦牧的预测一样，随着时间稍长，莫小川渐渐露底，尤其旁边还有一个司徒玉儿，慌乱中他还要腾出手来护着她，不一会儿，便捉襟见肘，极难应付了。 眼见莫小川如此，猎鹰堂的人顿时进攻更加迅猛，因为他们知道，在洛城之中，到处都是梅府和司徒家的人，时间拖得越久，出现的变数便越大。 莫小川与司徒玉儿推到了墙脚旁，他挡在司徒玉儿的身前，同时迎击着五六人，这也是这些人不出杀招，只为活捉才能支撑到现在，若他们有杀心的话，光这会功夫他便早已经死了十几回了。 猎鹰堂的人此刻已经摸清楚莫小川的底，他只是力大，但在招式变化上用的都是军中的套路，出招大开大合，变化极少，这些招式在战场上固然实用，但与高手交战，却弊端也有很多，才一会儿的功夫，便身中数十拳，全身无一处不疼痛，头上的帽子也被打落，披头散发，鼻血横流，面颊也微微肿起，说不出的狼狈。 就在莫小川想寻个机会冲出去时，突然，一人飞起一脚朝着司徒玉儿踢来，莫小川阻挡不及，急忙扭过头，避开身体要害，用后背硬撑着，挡下了这一击。尽管那人未下杀手，这一脚依旧让他气血翻涌，胸口憋闷至极，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躲在莫小川身后的司徒玉儿正好看到了莫小川的脸，惊叫声中，看着那人又朝着莫小川轰出一拳，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冲了出去，尖叫着朝那人个胳膊抱去。 那人见她如此突然出现，深怕出手过重伤了她的性命，便急忙收力。 就这空档，一只胳膊竟被司徒玉儿死死抱住，上去便是一口，小嘴白牙，猛地咬下，瞬间便咬出血来。 那人痛呼一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挥起朝着司徒玉儿的脑门便给了一下。司徒玉儿双眼上翻，连惊叫声都未发出，便软软地倒地不起，死活不知了。 有司徒玉儿打岔，给莫小川赢得了几分喘息之机。 看着这些人，他知道今日难有好收场，不由得，伸手握紧了背后长剑剑柄，“苍啷！”剑随声响，夺鞘而出。 其实，自从上次用过此剑，沉睡半月之后，莫小川便尽量让自己不使用它，因为这剑太过怪异，让他感觉根本不能控制它，就连平日练剑，也又用竹棍代替了。今日，被逼到这个份上，眼看司徒玉儿生死不知，司徒雄又成了一个被揍的沙包，若不是他皮糙肉厚，恐怕现在也比司徒玉儿好不到哪里去。 长剑在手，莫小川自信了许多，瞅着面前的几人，面色镇定下来。 那几人却并不在意，方才莫小川显得有些难缠，全因他的力大，不好对付，现在多了一把剑又能如何，因此，他们毫不犹豫地又朝着莫小川攻来。 莫小川所会的剑法，只有那竹棍剑法，虽然现在还不能纯熟运用，只会套路使之，但为今之计，也只能用它了。莫小川猛地跃上前去，让过了倒在地上的司徒玉儿，长剑随手而出，剑影闪动，周围顿时被剑光笼罩，冲上前来的猎鹰堂众人，只觉得周身无处没有长剑的影子，出剑只刁钻，平生仅见。 他们这些人的武功比之当日神鞭门那老者要差了许多，而莫小川在这段时间内，实战经验比之当日却丰富的许多，此消彼长之下，顷刻间，便有多人受伤，长剑划过，挨着的人非死即伤，削铁如泥的利刃斩断人的骨头自然也不会困难。 待他以收剑势将距离最近那人钉在地上之时，猎鹰堂的众人已有几个重伤倒地，剩余的人也均带有轻伤，且面色难看之极，再无勇气冲过来了。 分堂主看着莫小川大吃一惊，瞪着双眼，低声朝秦牧询问，道：“长老，可知这是什么剑法？” 秦牧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看着像剑影门的路数，却又比之玄妙，老夫一时也摸不准。” “现在怎么办？”分堂主在起先的惊讶过后，渐渐冷静了下来，因为，他也看出，莫小川的剑法虽然玄妙，但本身的火候还不到，对方若有准备，此刻单对单也只能对付一个一流高手，而且胜负难料，面对宗师级的人物，必败无疑。故而，微一思索，便道：“要么属下出手将他拿下？” 他的话语刚落，远处一队快马直奔而来，其中奔在最前的正是小三子和梅府的护卫队长。小三子扯开嗓子大喊着：“让开，让开……” 梅府的护卫平日出来，行人都会自觉的让路，何况今日如此气势，周围的人群急忙避让，不少行人摔倒在地，被碰着的小孩哇哇大哭，一时间周围乱作了一团。 秦牧看了看梅府的护卫，摇摇头，道：“罢了，我们走，既然梅府的侍卫出动，梅府必然空虚，你抓紧时间联系一下梅府之中我们的人，虽然他们只是些下人，但多少也能得到点消息。” “是！”分堂主答应一声，也知道此刻不宜再将事情闹大，悄然中，轻轻摆了摆手指，围攻莫小川的人还能行动的立刻调头而去，那些行动不了的，却各自从怀中摸出了药丸，扔到口中服下，顷刻间便气绝身亡了。 秦牧和分堂主趁着骚动的人群，向后面退去，很快就在混乱中离开了这里，而那个中年的落魄书生始终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 看到自己人来了，莫小川收起长剑，将司徒玉儿抱起在怀，探了探鼻息和心跳，心中一松。但这一幕落在周围人的眼中却大吃一惊，在这个时代，虽不像后世宋明那般理学盛行，男女设防极严，但如莫小川这样随意将人未出阁的女子抱入怀中也够惊世骇俗了，何况，他在试探心跳之时的那只手，绝对是袭胸的咸猪手了。 好在梅大少淫名远播，早在这之前便有调戏司徒大小姐被丫鬟小枫打伤的前例，现在怀抱司徒二小姐的景象也显得合理了。只是，这段时间梅大少好不容易改观的名声，又要多出几笔风流韵事了。 司徒雄被人揍的头昏脑胀，但心里记挂小妹，自然注意力会集中到她的身上，莫小川的这一动作也完全地落在了他的眼中。 瞅着莫小川，司徒雄的脸色连连变幻，红白相间，只是少了原本的自然黝黑，可见，这一幕让他也难以接受，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没有发作，这也和当日卢尚和他说的那番话不无关系，他心里安慰自己，小妹应该对梅少川却有好感，最坏也是让梅少川娶她过门，两家又是门当户对，这种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着，再看眼前的形式，他强忍着没有发作。 这边莫小川知道司徒玉儿没死，急忙唤了小三子过来。 小三子听到大少爷的声音，心急火燎地跑来，却猛地大叫一声，莫小川现在的模样太吓人了。浑身的衣衫破烂不说，那英俊的脸已经不成模样，若不是他与莫小川朝夕相处，侍候着，还真有些辨认不出。 “发什么愣。”莫小川看着小三子目瞪口呆的模样，有些微怒，道：“快备车，把二小姐送到府中医治。” 小三子反应过来，急忙让护卫们从一旁寻来一辆马车，当然，手段自不会如何温和，平日间，莫小川见到这种情况，必然喝止，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亲手将司徒玉儿放到马车上后，这才回头询问司徒雄，道：“司徒兄，你伤得不轻，也上车吧。” 司徒雄摆了摆手，道：“我还乘得马，小妹要紧，不必管我。” 他这般说了，莫小川也不客气，吩咐护卫队长追那其余人和处理现场，自己便翻身上马，带了一队护卫，急冲冲地朝梅府而去。 看着莫小川背上还有着几个脚印，小三子抹了一把汗，暗中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咱家的大少爷，自己都快死了，还忘不了女人，果然是英雄本“色”。 这边，莫小川有惊无险。离开了现场的秦牧等人，却是不太好过。 直到他们行至一僻静处时才发现那书生一直跟着他们，这不由得让秦牧面色大变，像他这种已近圣道的高手，当世之中，能够如此无声无息跟踪他的人极少，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在香月楼时，自己看不出这位落魄书生会武功了。 这人显然是已入圣道，可以气息完全内敛，不露半丝痕迹。虽说迈入宗师境界的人，都能有这样的本领，但却不能隐藏至如此彻底，连他也察觉不出。 看着那落魄书生，秦牧的眉头紧蹙起来，沉着脸，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尾随我等？” 落魄书生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落魄的模样，站直了腰板，面带笑容，道：“秦牧，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是来劝你的。此地不适合你久留，还是回上京去吧。” 秦牧的眉头粗的更紧了，这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在脑中将自己所知身份可能与眼前书生相吻合的人过滤了一遍，抬起眼皮，道：“阁下既知我名，便应知道我是猎鹰堂的人，尽管阁下武功高强，但与猎鹰堂作对，对阁下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我那天没与你们猎鹰堂作对，这才是奇事。”书生微微一笑。 “阁下是成心与我等过不去了？”秦牧面色一沉，道：“阁下如此高人，应不是那等畏首畏尾的小人，可否透露姓名？” “白易风……”书生缓慢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面上始终挂着微笑。 “齐心堂主，白易风？”秦牧的脸色难看起来。 “错。是代堂主。”这书生竟然便是那白先生，今日从秦牧几人盯上莫小川开始，他便一直盯着秦牧他们，莫小川不知自己先前看似危险，其实，只要出现危机生命的事，白易风必然会出手相助的。 秦牧深吸了一口气，道：“白堂主居然亲自到此，老夫失敬。” “秦长老无需客气，你猎鹰堂和我齐心堂之间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今日我之所以不杀你，是看在同为梁人的份上，不想让你死在燕地，倘若你不知进退，下次再见时，白某必不会再如此客气。”白易风缓缓说罢，迈着步子转过身，不紧不慢地离去。 秦牧看着他的背影，拳头紧握着，冷哼了一声，又缓缓地松开了…… 第五十五章 撤离 “哈哈哈……”寂静的夜里，极乐园中，一阵放肆的大笑声传了出来，声音略带苍老之一，狂笑中还夹杂拍打酒坛子的声响。随后，莫小川的声音传来：“老东西，有那么好笑吗？” 老道士一手拍打着酒坛子，一手指着莫小川的脸，道：“被人揍成这般模样，若是你娘活着，估计她也认不出你来，这还不好笑嘛！”说罢，又大声出声，半点面子也不给莫小川留，一对老眼盯在莫小川的脸上，好似还在挖掘着笑点。 莫小川无奈，也只能任他如此了。 梅小莞不满地瞅了老道士一眼，伸出小手摸着莫小川的脸，问道：“哥哥疼吗？” “不疼。”莫小川摇头。 梅小莞嘟起小嘴，在莫小川脸上伤口处吹着气，道：“哥哥骗人，肯定好疼的。” 莫小川握住了她的小手，将她从椅子上抱了下来，道：“真的不疼了。天晚了，你回去睡吧。哥哥休息一下便好。” “莞儿不走，莞儿要陪哥哥。”小姑娘倔强地摇了摇头。 “小丫头，你还是回去吧。你看你那大哥现在脑袋包的和粽子似的，晚上别再吓着你。”老道士大笑着说道。 “闭嘴，喝你的酒！”莫小川扭头瞪了老道士一眼，又牵扯到了面部肌肉，疼得他忍不住吸了口气。 莫小川有些郁闷地抱着梅小莞行下楼去，好说歹说终于将小丫头劝了回去，这才疲惫地回到二楼，仰面朝天躺在大床上，轻叹一声，有些憋闷，道：“老头子，你能教我武功吗？” “我？教你？”老道士眼皮也不抬地仰头灌了口酒，道：“教不了。” “为何？”莫小川坐起身来，问道：“你别告诉我，你不会武功，这种说辞，便是孩童也不会相信。” “我什么时候说不会了？”老道士瞅了他一眼，道：“只是，老道的武功，不适合你学。” “算了，睡觉。”莫小川懒得理会于他，将被子闷到头上，闭上了双眼。 “小子，你也别不识好歹，那些人随便放出一个来，在江湖上也能说得上名的，你一次能打几个，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本领，还有什么可气馁的，已经不错了。”老道士嬉皮笑脸地说着，提着酒坛子过来，道：“要不要喝点，酒可止痛。” “我困了，少烦我。”莫小川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摆了摆。 老道士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又提着酒坛子回到了屏风后，喝自己的酒去了。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将头露了出来，道：“老头，你说司徒二小姐应该没事吧。” “你是不相信老道的医术？”老道士有些不满道。 “我是不相信你说的话。”莫小川又将被子闷到了头上。今日他匆匆忙忙地将司徒玉儿带回梅府后，便找将梅府的大夫全部找了过来，但这些大夫看过后，无一不摇头叹息的。正当莫小川失望之时，老道士提着酒坛子下来，看了看司徒玉儿，对他说了句“有救”，便将人全部都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司徒玉儿果然面色恢复了正常，莫小川这才放心下来，将人送回了太守府。饶是这样，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先不说，他没有将人直接送回太守府，而带到梅府便是怕那位太守大人发怒，便是和司徒玉儿的私交，也不容他能够坦然面对司徒玉儿的死。 老道士看了看莫小川，缓慢地躺了下去，枕着酒坛子，道：“放心吧。老道是不会用人命开玩笑的。” 其实，老道士不说这句话，莫小川也是放心的，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老道士已经很了解了，这人看起来平时说话随随便便，没个正形，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想通了这些，他的心情放松下来，疲倦袭来，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去了。 然而，与莫小川同样被揍的和猪头般的司徒雄便没他这么好命了。此刻，太守府中，司徒青正手提竹杖教训着他。司徒琳儿在一旁极力地劝着。 “老子不让你出去，你偏不听。现在出了这事，你说怎么办？”司徒青说着，便要上去揍人。 司徒琳儿急忙劝道：“父亲，兄长身上有伤，便饶了他这一次吧。” “饶了他？”司徒青怒道：“你看看他做的好事，现在整个洛城的人都知道你小妹被姓梅的那个小子……呸！老子都没脸提了，以后要她如何做人。若不是现在梅世昌那个老匹夫不在，老子早打到他梅府去了。” “爹。”司徒雄有些胆怯地说道：“既如此，那梅少川也算是和我们门当户对，何不……” “放屁！”司徒雄的话还未说完，司徒青便怒不可遏，提着竹杖便要揍人，吓得司徒雄急忙闭口。 司徒琳儿在一旁挡着司徒青，忙对司徒雄使着眼色。司徒雄会意，站起来拔腿便跑。 司徒青在后面骂骂咧咧，倒也没有真去追他，儿子被人揍成这般，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便是真让他揍，那竹棍也下不去手。看着他跑开，也就就坡下驴，将竹杖扔到了一旁。 “气死我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司徒青揪过一张椅子坐下，对司徒琳儿说道：“你去看看他，别再做出什么蠢事来。” 司徒琳儿神色复杂地看了司徒青一眼，点了点头，朝着屋外行去。 儿女都离开后，司徒青的面色恢复了正常，甚至带了几分忧虑，沉声喊了一句：“老张！” 一个中年人急忙从门外走了进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查一查，这些是什么人。”司徒青皱着眉道：“敢在洛城的地界上，同时对梅府和司徒家出手，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中年人答应一声，急忙离开办事去了。 司徒琳儿来到司徒雄的房间外时，隔着老远便听到里面司徒雄的痛呼声。 正让下人上药的司徒雄听到屋门响动，以为是司徒青追来了，急忙回头，看到是自己的妹子后，才放下了心。 “大哥的身子可好些了？”司徒琳儿问道。 司徒雄摆手示意下人退下，这才道：“这点小伤，倒是没什么。只是爹他……” “大哥也勿要怪爹爹。”司徒琳儿摇头道：“若是换做往日，以梅大少现在的品行，便是将玉儿许配于他，倒也可行。但现在朝中形势复杂，族长早已经放出话来，我们司徒家不参与此事，这个时候，你让爹爹和梅世昌结为亲家，怎么可能。” 司徒雄轻叹了一声，不在作声。 司徒琳儿又道：“我知大哥是想帮梅少川，若司徒家和梅家结亲，是对梅家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我们司徒家呢？你难道没有想过？” 司徒雄摇了摇头，道：“我并未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小妹对少川兄有情，想撮合他们而已。” 司徒琳儿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发现他的确不似作伪，不禁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女儿家的心思，大哥如何能够肯定，还是过些时候我去问问玉儿再说。不过，这段时间大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吧。”说罢，司徒琳儿迈步行出了屋外。 留在屋中的司徒雄一脸茫然，将下人又召了回来，间隔不久，再度传出了痛呼声。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白日里还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的秦牧，现在却如丧家之犬，躲在一处民宅中，不敢稍动，洛城之外，梅府的护卫和太守府的人都在找他们，白易风的警告又似乎时刻在耳侧响起，让他好不头疼。 好不容易挨到了后半夜，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 分堂主不待那人喘息，便揪进屋中，问道：“怎么样？联络上了吗？” “已经联络上了。”那人喘着气，道：“在梅府中，的确发现了王管家的尸体，只是我们的人身份太低，无法证实尸体的真伪。” “这不和没说一样嘛！”分堂主气恼地一把将他推开，坐到了凳子上。 “不用怪他。”秦牧摆了摆手，道：“即便见着了尸体，也不一定能够弄清楚，小言子此人不简单啊……” “那现在怎么办？”分堂主有些气馁。 秦牧还未回话，突然，外面又一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道：“长老，不好了。” “说！”秦牧沉下了脸。 “北疆大营有五千人马朝洛城而来，距离城外不足三十里了。”来人回禀道。 秦牧蹭地一下，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在来回踱了几步，道：“收拾东西，我们走。” “长老，真的要走？”分堂主有些不甘道。 “现在洛城是是非之地。有白易风在，我们纵使留下也不见得能够如何。此时不走，难道等大军围城再走吗？”秦牧沉着脸，道：“出去之后，我分头行动，你也不要再在洛城待着了，去幽州吧。我回上京与堂主和相爷复命。” 分堂主气恼地一跺脚，吩咐众人收拾行囊去了…… 第五十六章 敌退 翌日清晨，整个洛城被北疆的将士围了起来。韩成带着卢尚、丘红叶和手下百十名亲兵朝梅府而来。他们将时间选在清晨，就是不想惊动洛城百姓，但这些日子洛城接连发生着大事，百姓们似乎也起了早了些。待他们入城，街上行人已经不少。 战马快速行过，又引来几许诧异的目光。 梅府中正睡得香甜的莫小川，又被小三子吵醒，所为之事，自然是韩成的到来。莫小川吩咐请他们进来的同时，有些疑惑，不知韩成为何会来，北疆那边西有梁军，北有蛮夷，他应该抽不开身才对。 疑惑间，韩成已经进来，丘红叶和卢尚留在了楼外。 刚见着莫小川，韩成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道：“少统领伤得如此严重？” 莫小川摆手言道：“无妨，一些皮外伤。韩将军怎么有空来这里？” 听着莫小川说话，韩成露出一丝笑容，不知怎地他很喜欢和莫小川这种人谈话，因为对方是聪明人，通过莫小川的问题就可以看出来，他没有问为什么会来这里，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来此的原因，其实这也是明摆着的事情，北疆大营作为燕国最为精锐的部队，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洛城距离北疆大营又是如此之近，梅府大少爷和太守的公子、小姐被人暴揍，如此大事，北疆怎么可能不知道。 当然，没有问这个问题，只能证明他不傻，真正让韩成欣赏的是“有空”二字。能问出这句话，说明莫小川的心思已经顾全到了整个边境的战事，这一点尤其可贵。 “我知这几日府中事多，故而，没有派人打搅少统领。边境之围已经解了。”韩成说着，详细解释，道：“在少统领回府的第三日，蛮夷军便退去，之后南线传来捷报，西梁军也就撤离了。” “这么说，此次南唐和西梁是有所勾结了？”莫小川听罢，惊讶地问道。 韩成笑道：“虽我们还未有确切的证据，不过，依照形势来看，的确是这样。少统领可否还记得，早在南唐和西梁来攻之前，在尚武会上，梅府突然出现大批西梁高手，甚至不惜动用了潜在梅府多年的密探。如此急躁至几乎不惜血本的作为，若不是为了即将而来的大战，西梁怎么舍得。先不说那些高手，便是统领大人身边的那两个护卫，也均是潜伏了十几年的人，可堪大用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 韩成继续说道：“当日统领大人也着实危险，若不是统领大人洪福庇佑，那两人又对少统领疏忽大意，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听着韩成的话，莫小川这才明白了当日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西梁竟然如此重视梅世昌，难道出去一个梅世昌，整个燕国便再无他人可用？心头有疑问，他便直言询问出来，对韩成，他还是很信任的，故而，开口道：“西梁竟然如此看重家父，甚至不惜用如此下作之手段，难道少了家父，他们便能灭掉大燕了吗？” 韩成轻叹一声，道：“统领大人的确是百年难得的将帅之才，但我大燕国，也倒不是只有统领大人一人，其实，大燕人才济济，可堪大任的也不少，譬如以前北疆大营的老统领，后被调至南线，又被革职下放的秦老将军。”说到这里，韩成微微摇头，道：“只可惜，当今皇上疑心过重，再加上奸相当国，如今在位的，只有统领大人一人而已……” 对朝堂之事，莫小川不甚了解，听着韩成说的满是愤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安慰，道：“韩将军也无需太过介怀，自古将帅很难干涉的了朝政，为此担忧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朝中应该还有许多忠心之士吧。” 韩成点点头，道：“算了，不说这些。我听说王管家出事，可有此事？”韩成如此询问，倒不是做作，王管家的死讯，莫小川并未派人通知他，而北疆的情报网，又涉及不到梅府内部的事情，故而，他的确不能确定。 听韩成问起，莫小川不知该怎样回答他，对于王管家的死，莫小川心中还是有所疑惑的，但这种疑惑又不能直说，想了想后，他还是点头，道：“尸体已经抬回来了，看着像王管家，但在水里泡得久了，多少有些走样。现在还不能肯定，我已经写信通知家父，等到他的回信后，再做定夺吧。” 韩成皱眉，道：“王管家若是无事，没有道理不出现的……算了，既然统领大人已经知晓，听统领大人安排便是。”莫小川的话，让他将信将疑，鉴定一具尸体应该难度不大，王管家在梅府十几年，熟悉他的人虽然不多，但认识他的人却是不少，不过，莫小川如此说，摆明了不想让北疆大营参与到梅府之事来，韩成也不好再说什么，因此，说了半句，便改了口。 卢尚和丘红叶同来的事，小三子来禀报的时候已经言明，没见他们上来，便知韩成将他们留在了下方。 此时韩成该问的已经问过了，也没有什么可避讳人的，莫小川便对韩成，道：“听说卢大哥他们也来了？” 莫小川如此说，韩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对着楼下喊道：“你们两个上来吧！” 韩成的话音刚落，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卢尚和丘红叶走了上来。两人上得楼来，便是一愣，尤其是卢尚，他从小贫苦，住得地方只是一间彷如随时都能坍塌的茅草屋，之后虽做到了校尉之职，也多住在营帐，见过最好的地方，便是洛城青楼了。 至于梅府，以前他来，都是站在府门外的，连入府的资格都没有，乍然上来，看着莫小川的卧房都如此气派，心中自是吃惊的厉害。 卢尚此刻对莫小川更是佩服的紧，以前大家同住帐中，莫小川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适应，同吃同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卢尚一直以为统领大人清廉处事，府中必然也很勤俭，从进入梅府才知道自己想错了。不过，梅世昌不是一个张扬的人，梅府中的建筑外面都很低调，直到到了莫小川的卧房，这才使得卢尚想起，梅世昌在做统领之前，可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商贾，少统领的生活自然不会清苦到哪里去。 “你们两个发什么愣？”韩成轻喝一声。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便又同时一惊。 “少统领，您这是怎么了？”丘红叶惊讶地看着莫小川那经过层层包裹的脸。 “是谁干的，老子去劈了他。”卢尚却已经怒火上涌了。 莫小川急忙摆手，道：“一些皮外伤，没什么的，那些人大多已经死了，逃出去的，估计也很快能抓到。” “他只是被人揍了，揍他的那些人却被他杀了，他不吃亏……”老道士不合时宜地提着酒坛子从楼下走了上来。 韩成眉头微蹙，对于老道士，他并不怎么待见，总觉得这老头太过神秘，让人琢磨不透，不过，老道士平日里与莫小川便走的很近，现在又出现在了梅府，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对莫小川说道：“我现在府外寻个地方住下，少统领有什么事，可让丘红叶来通知我，他便留在这里吧。” “韩将军，老卢我……” 卢尚刚说了半句，韩成面色一沉，道：“有丘红叶一人便好，你跟我走。” 卢尚一脸的无奈，回头对莫小川说道：“那少统领歇着吧。我走了。有事唤我。” 莫小川点头。将他们送下了楼，又替丘红叶安排的住处，正要返回，却见远处一个人影走了过来，虽距离远了些，看不真切面容，但那人影行走间如杨柳轻摆，纤细腰肢，修长美腿，无一不完美，还未及近，便已经诱惑无限。 在梅府中，此等艳女能让莫小川想到的唯有一人。 果然，待那人走近了些，莫小川便认了出来，正是夏雏月。 将夏雏月留在府中，除了不让她出府，莫小川并未限制她在府中的自由，只是今日夏雏月来访，却让他颇感意外。待她来到近前，莫小川蹙眉，道：“夫人不用照顾唐大人吗？竟有空闲来我这里？” 夏雏月美眸轻瞥，道：“听闻梅公子负伤，奴家有些担心，专程看望公子，公子好似不领情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夫人的好意，在下自然领得，只是在下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倒是劳烦夫人挂念了。” “公子客气了。”夏雏月又靠近了些，说话间，吐气芳兰，口中温气几欲飘到莫小川的脸上，道：“奴家专程而来，公子便打算让奴家站在这里说话吗？” 莫小川本想尽快打发她离开，却不想夏雏月竟然如此难缠，无奈下，只好说道：“在下一时唐突，夫人请！”说罢，单手一伸，礼数做的极是到位。 “奴家一介女流，如何使得，自然是公子先进……” 夏雏月出语柔和，那媚眼从莫小川的脸上瞟过，极尽诱惑，而且，语中暗含深意，若是以前的梅大少，必定搂住她的纤腰，极是荡漾地笑着将她扶到极乐园的二楼去。只可惜，现在的梅大少却有些不解风情，一来，莫小川知道夏雏月此女并不简单，不想和她走得太近；二来，他本就未尝人事，着实想不到那里去。 “夫人是客，自当先请。”莫小川依旧客气地说道。 莫小川的脸被裹着，夏雏月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单看他平静的目光，夏雏月便知莫小川没有多想，心里不免闪过一丝失望，笑了笑，道：“既然公子如此客气，奴家倒是却之不恭了。”说罢，迈步入门，身子经过莫小川时，裙摆从他的脚面划过，一股胭脂香气扑来，让莫小川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第五十七章 以身相许 两人步入一楼厅堂，分宾主坐下。莫小川唤来莺儿和燕儿，上了些点心和清茶。 夏雏月捏起一块点心，瞅了瞅莫小川，小口微张，轻轻咬下一点，道：“样式略微差了些，味道倒是很独特。” “这些都是我让莺儿她们做了我自己吃的。不知今日夫人到访，匆忙间没做准备，夫人切莫见怪。”莫小川也拿起一块，长大了嘴，轻轻一扔，整块丢到嘴里，大口地嚼了嚼，便即咽下。本是一豪放的动作，却因被包裹的脸破坏了粗旷美，惹得夏雏月忍不住笑出声来。 莫小川有些尴尬地回了一个笑容，仰起头朝着楼上喊道：“老头，我脸上的布什么时候能拆下来？这很影响我的形象，你知道吗？” 楼上传来一声酒坛磕碰地板的声音后，才听老道士，道：“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了，一夜过后，就能拆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莫小川又喊了一嗓子，伸手去摸那布头，摸了半天，却未能解开，这才发现，老道士居然打了一个死结，不由得气恼，道：“莺儿，拿把剪刀来。” 莺儿取来剪刀正欲动手去剪那布头，夏雏月起身接过借刀，微笑着，道：“我来吧！” 莺儿不敢自作主张，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夏雏月瞅了瞅莫小川，道：“公子是怕奴家加害于你吗？若是这般，倒是奴家自取其辱了。” 莫小川摇头苦笑，这女人说话的语气异常柔和，每一个字都彷如敲在人的骨头上，让人的骨头都恍似酥了般，但又不容拒绝，只能道：“那便劳烦夫人了。” 夏雏月露出一丝笑容，来到莫小川的身后，伸出手来将那布头剪开，放下剪刀，小心翼翼地把白布一点点取下。 她的动作很轻柔，解布的同时，手指难免碰触到莫小川的皮肤。 两人虽然认识的时间已经挺长，这还是第一次接触，莫小川只觉的夏雏月的手柔若无骨，温软似絮，说不出的受用，不过，他心中还是对这女人有所戒备，只能装作没有感觉的模样，不动声色地避让过去。 白布解去，莫小川的脸露了出来。除了有些许淤青还未散去，基本上已经好了。 这时老道士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小子，要不要老道给你腾出地方啊？” “闭嘴，喝你的酒！”莫小川朝着楼上吼了一句。 楼上传来一阵大有深意的笑声。 夏雏月小嘴一抿，故作不知，道：“公子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办？” 莫小川尴尬摇头，道：“别听他胡说。这老头喝了点酒就什么话都说，没个正形。” “原来如此。”夏雏月微笑，道：“公子伤过之后，好似更添风采，现在出去，指不定羡煞多少人。” “让夫人见笑了。”莫小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便转而言道：“多谢夫人。” “公子莫要道谢。”夏雏月柔声道：“要说谢，也该是奴家来说，自从来到洛城，承蒙公子款待，奴家无以为报……” “莫不是要以身相许。”楼上的老道士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嘴。 他这句话，没有让夏雏月露出慌乱之色，反倒惹得莫小川面色微红。 看着莫小川的模样，夏雏月娇笑一声，媚眼抛来，道：“果然如公子所言，楼上这位客人，应该是醉了。” 莫小川干咳两声，道：“是醉了，肯定是醉了……” 夏雏月点头一笑，又道：“今日奴家前来，是和公子辞行的。” “夫人要走？”莫小川面色一正，蹙起了眉来：“可是在下怠慢了夫人吗？” “公子莫要误会，与公子无关。”夏雏月摇了摇头，神色一暗，道：“前几日幽州传来消息，说是家父病重，那日前来，本是要与公子道别的，不知怎地，话到了口边没说出来。这已过去两日，奴家再不回去，怕是……” 夏雏月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也很明显了。 莫小川眉头紧锁，夏雏月的父亲在燕国的地位崇高，虽然已经闲赋在家，不理朝政，但门生遍布朝野，便是当今相国见了他，也要尊呼一声“老侯爷”。若他真的病了，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将夏雏月扣在这里，先不说有违人伦道德，便是到时候的麻烦事，也足够让他头疼的了。 若夏家真追究起此事来，梅世昌都保不住他。 看着莫小川犹豫，夏雏月又道：“奴家的夫君身体不宜远行，便暂且留在府中，劳烦公子照顾了。” “小子，怎么没有酒了？”正当莫小川不知该怎么回答夏雏月的话时，老道士提着空酒坛子怒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隔着老远便一股酒气涌来，夏雏月下意识地后撤了一下身子。 “没有酒了？”莫小川瞪大了双眼，极乐园二楼的藏酒少说也够三年之用，虽说老道士能饮，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喝完了吧。 “寻酒去。”老道士拉着莫小川起来，朝楼外走去。 莫小川顺势站起，面带歉意，道：“夫人稍作，在下去去就来，见笑，见笑……”说罢，未等夏雏月回话，他便被老道士拉着走了出去。 出得楼门，拐过转角，莫小川甩开了老道士的手，道：“你这是干什么？倘若那夏老侯爷真出了什么事，我这脖子可顶不住。” “你信她了？”老道士的醉态全无。 “不信又怎地，我总不能现在派人去幽州查探吧。等查出来，怕是都过了几月了，又有何用。”莫小川无奈道。 “放心，那老东西还要活上几年的。你现在想让他死，都死不了。”老道士嘿嘿一笑，道：“信不信由你，老道我呆的闷了，出去走走。”说罢，便迈着步子朝远处走去。 莫小川低眉沉思，想了一会儿，猛地一咬牙，道：“来人，把小三子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一个家丁带着小三子匆匆而来。小三子这些日子可忙坏了，以前觉得王管家是那么的风光无限，现在让自己来办这事，整日累的和狗似的，方才知道王管家的不容易，见着莫小川，他急忙说道：“大少爷，唤小的何事？” “我有要事，要出府几日，你待会儿寻个借口让夏夫人回她自己的客房去，记住，没有我的话，绝对不能让她离开梅府，知道吗？”莫小川郑重地说道。 “小的明白。”小三子用力地点头。 “去吧！” “哎！” 看着小三子离开，莫小川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在夏雏月的面前露面了，这个女人太过聪明，尽管自己时时刻刻小心着，依旧不是她的对手，今日若不是老道士出来打岔，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抬头瞅了瞅天色，此时正值日上三竿。极乐园看来是不能回去了，他想了想，朝着府外走去。 第五十八章 面子 “你个小畜生再敢来，老子就打断你的腿。告诉姓梅的老匹夫，除非他别回来，否则老子和他没完。”司徒青提着竹杖怒气冲冲地在太守府的府门前喝骂着，围观的人群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在瞅着司徒太守的时候，更多的目光送给了发足狂奔的梅大少。 拐过了两条街，莫小川这才喘着气停下，在一露天的茶棚前坐下，要了一壶茶，也不用杯子，咕嘟咕嘟地一口气灌下了大半壶，抹去额头上的几许汗水，伸长脖子瞅了瞅，发现司徒青没有追上来，这才坐直身子，放下心来。 今日去司徒府，他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不然也不会不去见司徒雄，而径直去看司徒玉儿了。 这些日子梅府成了洛城百姓口中的焦点，到处都在议论着梅府之事，这种情况下，夏雏月又步步紧逼，让莫小川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来。尽管他已经极力去做，但怎奈能力有限，始终不能做到水波不惊，将一切都压制下来的程度。 以前看着别人回到古代，都会有层出不穷的计谋和手段，随便抄抄石头记和前人的古诗便可扬名立万，而自己活得却是如此艰难，各种烦心事齐涌而来，让他着实有些吃不消了。 思来想去，莫小川还是决定，让百姓的目光和话题从梅府上转移到梅大少的身上来，而且，他这几日想躲着夏雏月，也总得寻个合适的理由，故而，今日才拜访太守府，有了被司徒青追打的一幕。如此一来，自己怕被司徒太守上门胖揍而不敢回府，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在茶棚歇了一会儿，莫小川正在思索下一步该去哪里之时，忽然，一个嬉笑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梅大少好悠闲啊，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做那风流韵事。” “小瑶？”莫小川闻声转头，果然，小瑶正站在他的身后一脸怪异的笑容。 “梅家大少爷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小贼，当真是荣幸之至。”小瑶似笑非笑地在莫小川对面坐下，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紧紧盯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莫小川陡然见着小瑶，本来心中欢喜，被她如此看着，却有些不自然，道：“怎么了？我的脸很吓人吗？” “哪里。”小瑶笑了笑，道：“司徒家的二小姐都为你着了迷，怎能吓人，挺好看的……” “哪有此事，休要听人胡言。”莫小川看着小瑶风尘仆仆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来？” 小瑶将发丝略微整理一下，道：“我本打算到西梁去，路上遇到一将死之人，他拖我送一封信，我便来了。” “哦？”莫小川奇道：“这信不会是给我的吧？” “哇，你变聪明了。”小瑶笑弯了眼睛，从包裹中摸出一封信，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 莫小川伸手接过，笔迹的确是梅世昌的，不过，他对梅世昌的笔迹也只能说得上是熟悉，并无研究，即便有人冒充，他也辨认不出，拆开信封，心中的内容大多是回答了他提出的问题，吩咐莫小川将王管家妥善安葬，莫要与人争斗，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这些都与莫小川想的差不多，只是，在信中最后一段内容好似是后来加上去的。 这段的内容大致是让莫小川放唐恩礼和夏雏月离去，自己也不要常在府中呆着，多去军中走动。 放唐恩礼离开，他还可以理解，但是，在自己去信之时，夏雏月还未到梅府，梅世昌是怎么知道的，这个着实让人疑惑。 看罢之后，莫小川将信收后，抬起头，看着小瑶，问道：“你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小瑶提过莫小川喝剩下的茶水，也不介意，提了茶碗，倒满了，一口饮尽。 莫小川摇头，道：“不可能，梅府中人，再不济，也不能将如此重要的信，随便交给一个陌生人。” “你忘了，我之前去过梅府的，见过他的。”小瑶笑着道。 “说实话。”莫小川皱起了眉。 “好吧，是我抢了他的。” “说实话。” “我说过了。”小瑶怒而站起。 “你当时是以司徒二小姐的身份去的，后来更是为了盗剑，送信之人，必然是家父的亲信，怎么能如此大意。”莫小川紧盯着小瑶。 小瑶瞪着眼与他对视一会儿，突然嘻嘻一笑：“好啦，不骗你了。其实，那日我经过涿州时，见到有人交手，其中一人看着像你们梅府之人，便出手相助，帮他夺回了信，但他伤势过重，已经救不活了。看着信又是给你的。便替他送来了。” 莫小川依旧将信将疑，道：“当真？” “不信算了。”小瑶别过了头去。 “我只是有些疑惑，从南线到这里，怎么会这么快。”莫小川看着小瑶道。 小瑶瞅了他一眼，有些气恼地，将手伸至唇边，一声嘹亮的口哨响起，让莫小川大吃一惊，这水准，竟是直接盖过了精通此道的流氓们。虽然，在这个时代，纹身还是一种时尚，吹口哨也很普通，军中之人，甚至以此作为比拼之乐，但小瑶这么一个年轻女子如此，还是有些惊世骇俗，茶棚之中的其他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里。 随着口哨声落下，一匹白色的骏马直奔而来，奔至茶棚前，扬起前蹄，长嘶一声，方才站定。 小瑶站起身来，拍了拍白马的脖子，有些得意地一笑，道：“这次你相信了吧。” “好一匹骏马！”莫小川还未说话，便听街头一个声音传来。 他顺势望去，看着那人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那人走近了些，道：“这马多少钱，我买了！” 小瑶将马儿牵至身后，笑着问道：“你妹子多少钱，本姑娘买了。” 那人手摇折扇，一袭白衫，本是一副风流公子的模样，方才说话的气度也是不凡，但听到小瑶这话后，面色憋红，“啪！”将折扇一合，怒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哪里来的野男人。”小瑶不甘示弱，挺胸回道。 那人握在折扇上的手，咯咯直响，显然是气得够呛，但看到出来，还是有几分涵养的，竟然忍住没有对小瑶出手。过了一会儿，才憋出一句：“你是谁家的丫头，可敢留下姓名。” “他家的。”小瑶顺手一指，指头尽处，莫小川正好做在那里。 那人一看是个男的，当即冷笑一声，迈步走来，看模样，是要将一身的怒气全部发泄到莫小川的身上来。走近了些，突然面色一变，道：“是你！” “呃！兄台认识在下？”莫小川起身，仔细朝那人瞅去，辨认片刻，恍然想起，这人不正是当日在暖香阁和司徒雄打架的那个江边山吗？ 两人同时愣住了。 江边山盯着莫小川有心发作，又顾忌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江边山只是巡抚手下的人，此时的巡抚只是皇帝零时派来巡查各地，统计数据的文职，属于四品官，虽也带些官兵，但只是能拿一些县令以下的官员，还只有巡捕权，没有定夺权。比起后世清朝时的二品巡捕，一方大员来差远了。 比起梅大少，江边山无论是伸手武功，还是权势地位都要差的多。不说梅世昌这层关系，但是莫小川在军中的总旗之职，就不比他差，最多也是个持平。 看着莫小川，江边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莫小川认出他后，也不打算为难与他，便道：“原来是江兄，适才我这位朋友多有得罪，江兄勿怪。” 莫小川随口一说，江边山却是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小瑶，这个时代，男人与男人之间称兄道弟很是正常，男人和女人之间如此毫无机会的以朋友称之，却似告诉别人我们两有一腿差不多了。 看着小瑶虽风尘仆仆的模样，但容貌清丽，端的是一副佳人模样，江边山心里对脸皮厚度的认识又加深了几分，而对他的艳福，也有几分羡慕。莫小川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不是蠢人自然不会做那种无脑之事，正当他要说话之时，他手下一人见莫小川服软，以为也不过是个小角色，当即上前，喝道：“一句勿怪就完了？吃老子一拳再说。”话到人到，挺拳朝着莫小川的鼻梁招呼过来。 莫小川没想到江边山的人会突然出手，下意识地挥拳过去。 “咔嚓！” 随着骨头断裂的响声，那人被轰飞了出去，胳膊断裂，一头磕在墙上，不省人事了。 如此一来。江边山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心中暗骂自己手下那人，其实，这也不怪那人，洛城四害都是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主，手下的人平日间在主子面前毕恭毕敬，可行在街上也是横着走的，能作出此事来，实属正常。 江边山本想客气一句便即离开，但跟着自己的人被揍，若是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离去的话，面子上必然过不去，可与莫小川闹翻，他又得不到什么好处。 正当江边山陷入两难，踌躇中时，莫小川抱拳道：“方才多有得罪，还往江兄海涵，这些银子留着给那位兄弟治病吧。”说着，朝江边山身边另一人递了过去。 那人也看出莫小川的身份和武功不同一般，有些犹豫地望向江边山。 江边山微微点头。 正当那人伸手去接银子之时，小瑶突然一把从莫小川手中将银子夺走，道：“怎么？你钱多？钱多给本姑娘便是，给他们作甚？”说罢，一揪莫小川的衣袖，牵着马便朝远处走去。 莫小川无奈，又扔了几块碎银子到桌上，跟着小瑶离开了。 在离开的同时，白马还打了一个响鼻，像是在嘲笑江边山一般，只气得他面无人色，却又不得不忍着。 转过的街角，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你何故如此。那银子留给他便是了。” “留给他？那我们多没有面子。”小瑶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像他这种小人，便是该教训一下。” 莫小川摇头，道：“你没听说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吗？面子这东西多给几分又不会掉块肉，何故因此而树敌呢？” “我说梅少川，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小瑶撇了撇嘴，道：“人活一世，谁还不结几个仇人啊。多个仇人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丢了面子，就不好挣回来了。” “算了。和你说不通。”莫小川迈开大步朝前方行去，虽然不再反驳小瑶，心中却对她的话不太认同，在莫小川看来，面子也分几种，像这种虚面，争不争也无所谓。可他也明白，有多少人为了这些虚面弄得倾家荡产，甚至还丢了性命，要说动小瑶，怕是很难的。 扯开了这个话题后，一路上小瑶不断地挎着她的白马，只说的好似天上少见，地面全无一般。 莫小川不置可否地点着头，两人回到梅府后，忽听一声长嘶，一匹小黑马急奔而来。 小瑶看在眼中，陡然睁大了双眼，道：“这是你的吗？” 莫小川很有面子地点点头：“是！” “好马！”小瑶由衷地说道。 看着小黑马朝自己跑来，莫小川面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自从回到洛城，他便不想太招摇，因而，出行间并未骑他的黑焱马，只是乘着梅府普通坐骑，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有灵性，敢情几日不见主人，很是想念？ 然而，结果却让莫小川很是尴尬。 只见那小黑马径直从莫小川的身旁跑了过去，直接跑到小瑶那匹白马身旁，用脑袋蹭了蹭白马的脖子，便扬起前蹄，爬到了白马的背上。 莫小川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小瑶在旁边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面燃红潮，别过头去，低声嗔骂，道：“果然有什么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牲口。” 莫小川看了看小瑶，想反驳一句，瞅了瞅那温顺的白马，咽了一口唾沫，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第五十九章 朋友 夏日炎炎，洛城冬天冻死人，夏天晒死人，这里地处北方，海拔较高，且空气干燥，到了夏天其实本身的温度并没有南方高，可这个时代还没有工业化的产物遮蔽天空到夜晚连星星也看不见的程度，因而，紫外线的强度极高。 没有空调，没有电风扇。莺儿和燕儿举着大扇子给莫小川扇着，虽然他对下人们比较客气，骨子里没有这个时代人与人那么严格的等级之分，但已经生活在了这个时代，如果你不让下人扇扇子，而反过来给下人扇，那就有些惊世骇俗了。尤其，对方是女性的话，必定以为你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因此，莫小川也就坦然受之了。 在这种天气下，尽管莫小川吩咐对王管家的尸体做过了处理，可已经放了许久的尸体还是隐隐腐坏，味道自不必说。 好在梅世昌在信中告诉莫小川可以安葬，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梅世昌身在南线，起先是他因为南线的防御工事未完，暂时不想回来，现在想回来也回不来了，皇帝干脆下旨让他屯军南线，驻防三年。 起先回来的话，还可以说北疆战事紧张，现在连个理由也没有了。 如此，若将王管家的尸体留着，等上三年，显然是不现实的，因而，这几日，莫小川便忙着为王管家操办后事了。就算他对王管家的死，心中还存在的疑虑，可毕竟梅世昌已经说话，他对这吓人的管家又实在没有兴趣，也就不在追究。 小瑶在来到梅府几日后，无意中与老道士交谈了一番，那张写着地图的牛皮给老道士看过后，老道士也不知胡扯了几句什么，竟让小瑶异常兴奋，辞别莫小川，便骑着她那白马飞奔而去。黑焱马被这丫头硬生生地夺去了媳妇，整日垂头丧气。他的主人倒是想的开，也不再像前两次那般失落，因为，莫小川现在已经明白，像小瑶这种女子，是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留在一个地方的，于其为此伤感，还不如静等下次相逢。 也不知那白马是否替小黑马怀上一个没有，莫小川享受着莺儿燕儿扇来的凉风，啃食着水果，脑袋里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黑马配白马，该生出一匹什么样子的马呢？不会是斑马吧…… 正值莫小川胡思乱想之际，小三子悄然在他耳边说道：“大少爷，司徒大少爷来了。” “哦？”这些日子，事情已经有了定落，莫小川也就不再避讳司徒雄，便对小三子说道：“请他进来。” “司徒少爷说不想给你添麻烦，让你出府一叙。”小三子又道：“他现在在后门候着。” 莫小川想了想，觉得应该是上次自己在太守府被司徒青追打给司徒雄留下的阴影，他可能怕司徒青再来找自己的麻烦，想到这里，他抬手示意莺儿和燕儿停下动作，站起身来，径直朝梅府后门走去。 梅府后门，司徒雄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家将和随从被他斥开了身旁，站在远处的巷口中戒备着，看来上次司徒雄被揍，也让他们心有余悸。 乍见司徒雄，莫小川吓了一跳，他有老道士给他医治，伤好的奇快，现在已经无恙。司徒雄却不同，直到现在脸上还略带肿胀，淤青满步，看起来很是吓人。 “少川兄。”看到莫小川，司徒雄咧开大嘴笑了起来。因脸上肿胀着，一双牛眼已经被挤得小了许多，笑的时候，更是几乎被挤没了，整个人凭添了几分慈祥的味道，看起来恍似一个弥勒佛一般。结合上平日他那雄壮的模样，现在看来份外滑稽好笑。 “司徒兄怎么带伤出来了？”看着司徒雄滑稽的模样，莫小川却笑不出来，有些关切的问道。 “别提了，这些日子被我家那老头看得死死的，抽不开身，前些天听说你去过我哪里，还被我家老头揍了一顿，兄弟我实在过意不去，又担心你近日的情况，今日便偷偷出来看看你。”司徒雄面带歉意，道：“你还好吧？有什么是兄弟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出来，能做到的做，做不到的，想办法也做。”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司徒雄的肩膀，道：“有司徒兄这份心意，小弟便知足了。眼下这点事，小弟还应付的了，再说，北疆大营的人也来了，司徒太守和家父不和，你还是不要出面了，以免给你添了麻烦。” “无妨，我知我家老头的性情，他不会真把我怎么样的。有事你说话便是。”司徒雄认真地说道。 “好。小弟记下了。”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道：“玉儿小姐最近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我家老头不放心，还让她在府中休息，今日我出府寻你，也没告诉她，不然她必将吵闹着要来见你，你也知道，有了那日的事，现在洛城都把你们两个传得……唉，不说了，反正让她出来，必定给你帮倒忙了。”司徒雄轻叹一声，道：“看你无事，兄弟也就放心了。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回头你让人来唤我一声。不过，记得别言明是找我，以免我家老头阻拦，就说找李管事，他是我的人，会通知我的。”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 “那便告辞了。”司徒雄说罢，又咧嘴一笑，那滑稽的模样再次浮现，随后，转头朝巷口走去。 看着他那滑稽的笑容和背影，不知怎地，莫小川突然有些感动。司徒雄虽然没有帮上自己什么实质性忙，而且还添了不少麻烦，可是，在这个只有利益，没有敌友的环境下，整日的勾心斗角，让他十分疲累，司徒雄这人，却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他虽不能给予自己太多的帮助，可关键时刻，为兄弟两肋插刀却是肯定的，莫小川也相信他是这样的人。以前在另一个时空中，虽然有许多乡亲，但他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朋友，现在的司徒雄应该算一个吧，也是唯一的一个。 突然之间，莫小川有一种孤独感，很是孤独，仿佛天地之间就他一人一般，略带失落地回到梅府，小三子迎面跑来。 看着他慌张的模样，莫小川有些头疼，定然是又出什么事了。 第六十章 圣道 果不其然，小三子还未跑至近前，便高声喊道：“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莫小川一拍脑门道：“说！” “夏、夏夫人不见了。”小三子急道。 “不见了？”莫小川匆匆而行，来到极乐园的门口，与他预想的一样，护卫队长正跪在院门前，低着头。莫小川走近了些，沉着脸，道：“起来，屋里说话。” 护卫队长有些战战兢兢地看了看小三子，目光之中尽是担忧，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闯了大祸，是想求小三子美言几句。 小三子微微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放心，我已经替你求过情了，大少爷对忠心之人不会太过为难的。” 护卫队长感激地对小三点了点头。 小三子面对微笑，也乐的收一个顺水人情，这段时间，他已经摸清楚了主子的秉性，轻易是不会发火的，尤其是对身边的人，即便发怒，也不过惩罚过重，因而，这才敢护卫队长打保票。 护卫队长心里却七上八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若换了王管家在，必不轻饶，上一次他让夏雏月跑了，是因为司徒雄，还情有可原，但即便那样，也依旧跪了半晌，这次明显是自己看护不力，让人从梅府就跑了出去，既然人能跑掉，那换个角度想，便是有人能进来。 主子把自己的安全交给了你，你不能保证，那还要你何用。所以，这次的事，远不是上次跑了夏雏月那么简单。 莫小川回到屋中，揪了张椅子座下，莺儿和燕儿赶紧过来继续给他扇着扇子。 护卫队长走到他的跟前，跪下，道：“大少爷，小的无用，请大少爷责罚。” “人是怎么走脱的？”莫小川皱起眉，道：“细细说来。” 护卫队长一脸苦涩，道：“小的不知，清晨起来时还看到夏夫人在府中赏花，过了不久，便不见了她的踪影，小的带人寻找，在西墙边上看到几个被打晕的兄弟，从他们口中也没有问出什么消息来。小的猜想，那夏夫人应该就是从西墙离去的。” “好了，你起来吧！”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把唐恩礼也派人送出府去。” 闻声站起的护卫队长听到莫小川后面的话，猛地又跪了下来，道：“请大少爷治罪。” 莫小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知道护卫队长会意错了，面色一缓，道：“现在夏雏月走了，唐恩礼在府上已经没有了作用，若是夏雏月再上书朝廷，说我们囚禁礼部侍郎，这个责任我们是担不起的，还不如顺水推舟，将他送出去。” 护卫队长抹了一把汗，道：“属下这就去办。” “去吧！”莫小川摆了摆手。 小三子陪着护卫队长走了出去。一出院门，护卫队长感激地对小三子，道：“多谢三管家了。” “我哪里是什么管家啊，只是大少爷的一个随从而已，队长莫要取笑。”小三子谦虚的道。 “您现在是大少爷身边的红人，深得大少爷的信任，王管家已经不在了，老爷一时半会儿又不回来，这管家之位还不是大少爷定的。”护卫队长笑着，道：“而且，您现在已行管家之事，这名头还不是迟早的事。” “哪里哪里！”小三子又客气了一番，与护卫队长分别后，走路的姿势都与以前有所不同了。昂首挺胸，大步迈着，行了回来。 “王管家的事，处理的如何了？”莫小川抬眼问了一句。 小三子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气势也丢了许多，急忙答了一句：“小的这就去办。”说罢匆匆跑了出去，刚刚的得意，化作了一脸愁容。 看着小三子离开，莫小川有些疲惫地朝楼上走去，刚好老道士从楼上走来，手中提着十多个酒坛子，站满了整个楼梯。 莫小川有些诧异地问道：“老头，你这是干吗？” “老道我在外面游荡惯了，在你这里呆久了，骨头都快散了，再不出去走走，怕是以后走不动咯。”老头子提着酒坛子从莫小川身旁经过，健步如飞，没有半点他口中所说的老态，还未等莫小川回话，便走远了。 只留下一脸诧异的莫小川，在后面呆望。 梅府门前，唐恩礼被送了出去，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竟似算计好了一般，将他接走。护卫队长满是疑惑地回去和莫小川报告，莫小川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管此事，将梅府之中的事处理好便是。其实，莫小川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对抗这些人，所以，也就懒得理会了。 梅府表面上莫小川能够控制的人还是太少，真正的精锐其实都隐藏在暗中，由梅世昌和王管家控制着，现在两人一个在南线，一个躺在棺材里，他的确没有能力与人争斗，虽说有北疆的支持，可北疆都是军人，让他们上阵杀敌行，这些暗流涌动的事，却不方便让他们来做。 梅府外的民宅之中，夏雏月穿着很是简单的衣服，下身一条薄裙，上身随意批了一件小褂，内里除了肚兜，再无他物，完美纤细地腰身展露无疑，坐在院中石凳上，胳膊撑在桌面，显得有些慵懒，却分外诱人。只可惜，此处没有男子，身边站着的是她的贴身丫头，如此美态却无人懂得欣赏。 “夫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唐大人送往幽州了。”贴身丫头在后面轻声说道。 夏雏月微抬玉臂，撩起一缕长发，看着手中的乌丝有些出神，隔了一会儿，抬起头，朝着梅府方向望了望，缓慢地说道：“好。通知他们，动手吧……” 一阵清风袭来，夏雏月肩上的衣衫被风吹落，香肩显露，肌肤光滑如玉，她也不去拾起衣衫，而是缓步移至门前，突然笑，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呢？” “唐突夫人了。”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却是白易风。 “先生进来说话吧！”夏雏月媚眼轻瞟，隔着门缝向外望去。 白易风背对着门，看不清楚面色，只听他，道：“所谓非礼勿视，在下虽不是迂腐之人，却也不做那越礼之事。” “先生若是没看过，怎知非礼无视，既是看过，再看一眼又何妨……”夏雏月娇声一笑，声音异常动听，仿若紧贴着人的耳朵轻声呢喃出来一般。 “夫人莫要费心了，你们院里藏着的几个丫头，拦不住我的。”白易风淡然地说道：“想知夫人穿多少衣衫，听风声便知，风吹衣衫和划过皮肤的动静，在下还是听得出来的，而且，此处呼吸之声少说也要二十人，全是女子。在下不想与女人动手，夫人莫要逼迫。” 夏雏月面色一怔，招手让丫头将衣衫递过来，从新披在了身上，面带敬意，道：“原来先生竟是圣道高人，奴家失敬了。” “夫人客气。”白易风依旧语气平淡地说道：“你们燕国之事，在下干涉不了，今日到此，只是想请夫人对他手下留情，莫要伤了性命。” “他到底是什么人？先生既是圣道高人，在齐心堂中地位必定不低，何故如此相护。”夏雏月美眸微抬，秀眉蹙起。 白易风良久无言，隔了一会儿，道：“恕在下实难相告。” “先生既然不愿说，奴家也勉强不得，只是，先生应该知道，此事不是奴家一人可以控制的。所以，奴家无法答应先生……”夏雏月摇了摇头。 “罢了。”一句话说完，外面再无声响。 过了片刻，夏雏月轻轻推开门，探出头去，外面已经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在。 第六十一章 小旗 这个夏日，洛城迎来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具体来说是在下人之中最为隆重的葬礼，以前，还未有过一个下人能够享受此等殊荣，不过，对象是梅府的王管家，却无人觉得不妥。 自从梅世昌在洛城安家，二十多年来，王管家的身影便随后出现，成为了洛城中与梅世昌和司徒青这样大人物相提并论的人，一个管家做到这个份上，足以成为所有管家的楷模了。因此，莫小川将王管家风光大葬，洛城的人也认为是理所当然。 不过，此时被人津津乐道了一月有余后，便无人再提起了，因为，又有一件事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北疆大营出事了，当然，对朝廷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梅家来说，便值得引人注意了。兵部突然连发数道公函，将北疆一些中层将领调往了南线，理由是南线空虚，将领多年未有战事，已经生疏，这次南唐进攻便是一个教训。 这理由找的冠冕堂皇，无懈可击。北疆的将士虽然有些不满，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好在现在梅世昌在南线，而兵部的调令并未针对副将以上官员，就连韩成也是刻意绕过，当然，有一个是算是特殊，那就是陈光明，将他调防，让北疆现在留下的将士松了口气，因为，若是朝廷真的打算拿梅世昌开刀，不可能将在北疆最为根深蒂固，有实力和梅世昌唱反调的陈光明调离。 不然，北疆一旦军心不稳，发生骚乱，便无人可以压制了。 如此，北疆的军事调动，虽然有一些小的阻力，却也并未影响太大，在兵部的施压下，又过一月，调动基本算是平稳过度了。 而这段日子一直在梅府的莫小川，也算是自从来了梅府过得最为悠闲的时候，梅世昌不在，王管家也埋了。整个梅府都他一个人说了算，整日喝点小酒，练个小剑，没事逗逗梅小莞，司徒兄妹偶尔偷偷地来，闲坐一会儿，便又悄悄地去了。 这段时间，莫小川基本上算是无所事事，除了那张所谓的“内功”他现在从右手到左手真气可通走五个来回外，再没有其他的改变。两个月多了两回，这让莫小川很懊恼，看那牛皮上密密麻麻写了一堆，而自己连第一句的最后一笔，通运十转都做不到，若是将这牛皮上所有的东西都练通，也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每每这个时候，莫小川就很是郁闷，以前在电视里和小说里看到什么什么大侠得到一本武功秘籍过了没几天就天下无敌了，就算不能天下无敌，也至少江湖扬名，而自己已经过了这么久，似乎改变不大。他毫不怀疑，现在出去和当日那些人打架，自己还会被揍的鼻青脸肿。 今日从梅小莞那里回来，莫小川又在极乐园中练剑，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剑法似乎更有用一些，不过，随着那“内功”运行的次数增加，似乎剑法使起来也灵动不少。 当莫小川使罢收剑势后，莺儿走了过来，递上一块白巾，莫小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递了回去。小三子随后走来，道：“大少爷，有人找。” 这段时间让莫小川最欣慰的便是小三子不再动不动就喊“不好了”三个字，经过两月的锻炼，他也成长不少，做事变得沉稳起来，多少有些管家的派头了，不过，小三子明白自己还不能服众，对外依旧宣称自己只是帮大少爷传话。 “什么人？”莫小川随口问了一句。因为这段时间他成了梅家之主后，形形色色的人都来找他，让他不厌其烦，一般人就懒得见了。 “那人说他是北疆大营来的。”小三子回道。 莫小川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那人说，要大少爷去见他。”小三子有些犹豫，道：“他还说军中出事，要大少爷不要有片刻耽搁。” “哦？”莫小川疑惑，道：“那人你可认识？” “小的不认得，是个生面孔。”小三子回道。 “他可留下姓名？”莫小川追问。 “没有。”小三子又道。 莫小川皱起了眉头。 小三子看着主子有所不满，急忙解释，道：“那人穿着北疆的军服，说是大少爷见了他便知，小的怕耽误军情，不得不来告诉大少爷。” “好了，我知道了。”莫小川点头，道：“把我的马牵来。” 不一会儿，小黑马被带了过来，但并不是牵着，小三子跟在它的身旁，像是侍候祖宗一般，深怕惹恼了这位马中的大少爷，被赏一蹄子。莫小川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和小三子交代一声，便朝府门而去。 出得梅府，果然见一穿着北疆军服的三十多岁男子站在那里，脸上满是风尘之色，看来是刚赶来不久，昨日韩成他们突然被召了回去，因而，今日这人说军中出事，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见莫小川出来，那人急忙上前，道：“少统领，属下是丘校尉帐下的一小旗，校尉命属下来请少统领，军中出了十万火急之事。” “急事？”莫小川疑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昨日韩将军他们回去后，卢校尉和丘校尉就跟着他进了大帐，今日一早，丘校尉便命属下来请少统领。至于具体出了什么事，属下只是一个小旗，无权过问的。”那人回答的很是流利，恍似预先编好的一般。 莫小川仔细地瞅着他，看不出什么破绽来。隶属丘红叶的人有五百多人，光小旗就有五十多个，他自然不可能每个都认识。想了想后，莫小川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随后就到。”说罢之后，莫小川转身回府，将府门关了起来，偷偷观察一会儿那人，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便又走了出来，道：“好了，走吧！” “是！” 两人上路后，一路疾奔，莫小川的马快，那人却也拉不下多少。莫小川只需稍微控制一下马速，并不用等他。但随着距离北疆大营愈来愈近，那人的战马却慢了下来，到后来莫小川不得不停下来等他，如此这般，又过了一段时间，莫小川的疑云陡生，盯着那人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正色地回道：“属下是丘校尉手下的小旗啊。” “那你的总旗是谁？”莫小川凝起了眉。 “胡老六。”那人随口说道。 “还装！”莫小川“苍啷！”一声，将长剑拔了出来，道：“说，你是什么人？” 那人面色一变，顿了顿，道：“少统领莫要生气，今日我只是受朋友之托，诱你出来而已，在下并无恶意……” “你的朋友是谁？”莫小川明显已经有了敌意，他其实并不知道丘红叶手下的总旗叫什么名字，只是试探对方，没想到一诈之下，对方果然中计。 “一个老道士……”那人说着轻叹一声，道：“少统领恐怕不知，梅府现在应该已经被抄了，在下诱你出来，只是为了帮你而已……” “什么？”莫小川睁大了双眼：“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那人答道。 莫小川低下了头略一思索，猛地一咬牙，催马朝着来路而回，任凭那人怎么呼喊，也不理会…… 第六十二章 谋反 在莫小川离开后，从远处疾驰而来一人，速度极快，来到那人身旁后，却面色不改，方才的狂奔好似对他半点影响也没有一般。 “他走了？”来人问道。 “我劝不住他。”那人轻声叹息，道：“代堂主。接下来怎么办？” 来人正是白易风，他望着莫小川的远处的背影，道：“你现在跟上他，只看结果不要出手。” “可是……”那人有些诧异。 白易风一抬手，道：“若是他连一关也过不了，便是我们选错人了。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现在出手，就意味着和燕国为敌，为了他，还不值得。”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又有些惋惜地摇摇头，调转马身，道：“属下去了。”说罢，马鞭一挥，便朝着莫小川追去，疾驰中，竟在马背上就将北疆军服换掉，与之前和莫小川一起来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莫小川心中焦急，催马疾行，小黑马已经很久没有发足狂奔，来时为了迁就那人，莫小川还限制了它的速度，现在全速奔跑起来，将那人丢的远远的，没过多久便已回到洛城。此时的洛城，城门前十分冷清，已经和出来时大不一样。 他顾不上细看，马不停蹄地继续前行。 回到梅府时，远远便听到兵刃交击之声，放眼望去，整个梅府被重兵包围，官兵在内，捕快在外，人群中，竟然还有司徒青的身影。 莫小川圆睁双眼，快马疾冲，撞开了外层围着的捕快，径直朝着梅府中冲去。 司徒青看到了莫小川的身影，面色微变，皱起了眉，低声对身边的随从交代道：“老张，你现在回府，看好大少爷，不许让他出府门半步。”老张应声而去，司徒青露出了几分无奈。 莫小川出入府中之时，周围的官兵并未过分阻拦，只到他进入梅府院内，被他冲开的豁口才霍然合紧。 府中已经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人影，护卫队长已经身中数箭，倒在了血泊之中，小三子和莺儿燕儿被一群护卫挡着，在他们身后，梅小莞被丫鬟抱着吓得哇哇大哭。 “你们是什么人？”莫小川气得面色通红，从马背上跃下，双拳紧握。 “梅世昌有密谋造反，现奉皇上密旨抄家！”说话之人乃是洛城四害另外一人，乔志隼。在他身旁，正是前段时间还曾见过的江边山。乔志隼是常住洛城巡抚的儿子，江边山与他年龄相仿，又臭味相投，平日间形影不离。望着莫小川愤怒的模样，江边山只觉得心中憋了许久的一口气舒缓出来，无比的爽快，高声替乔志隼补充，道：“梅少川，圣意难违，何况你爹犯的是谋反之罪，还是束手就擒吧。” “谋反？”莫小川愣住了，前不久还在南线立下大功的梅世昌才两月的工夫就成了反贼，这个事实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不过，江边山并未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手臂一挥，轻喝一声：“拿下！” 官兵蜂拥上前，将莫小川围在了中间，举刀便砍。 莫小川慌忙中不及拔剑，急忙侧身避让，一对拳头抽空打出，顿时便有人远远飞了出去。 梅小莞在后面看到了莫小川的身影，哭声更大了，高声呼喊着：“哥哥……” 莫小川此刻已经冷静了些，听着小丫头喊声，心知梅府已经不是久留之所，便朝着小三子他们所在的地方冲去。 已经在战场拼杀过的莫小川面对这些官兵，阻力并不是很大，没过多久，就到了梅小莞的身旁，小丫头伸出小手，张口大哭，恍惚不清地说着：“哥哥，好怕……” 莫小川从丫鬟的手中将她接过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道：“有哥哥在，不怕。”说罢，将梅小莞的摁在了肩上，道：“闭上眼，不许睁开，哥哥带你走。” “嗯！”小丫头强忍哭泣，小嘴扁着，乖乖地闭上了眼睛，抱紧了他的脖子。 莫小川看着身前护卫一个个倒下，深吸了一口，探手抓紧背上的剑柄“苍啷！”长剑出鞘，他疾奔几步，一跃上马，小黑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莫小川回过头，府中已经乱作不成模样，侍女家丁四处乱跑着，只有小三子和莺儿燕儿紧紧盯着他，目中含泪。 莫小川有些不忍，高声说道：“你们能走便走吧！”说罢，长剑一挥，让过了前方的护卫，朝着官兵冲杀过去。 长剑所过之处，鲜血飞溅，官兵尽数倒下，竟是阻碍不住。 乔巡抚看着莫小川如此神勇，有些目瞪口呆，他在洛城多年，平日间处事低调，但洛城的大小事情却是瞒不过他，梅大少从小是个什么东西，他自然也是知晓的。虽然耳闻这半年来梅大少有所改观，在军中很是勇猛，可因兵部压着莫小川的战功不予理会，他并不能确信，还以为是因为梅世昌在北疆的影响，被虚夸出来的。 今日一见，顿时吃了一惊，有些暗悔自己准备不足，竟日看来是难以挡住他了。 莫小川这边越杀越勇，这些巡抚手下官兵虽然人多，战力比起北疆的将士来却差了许多，不过，有莫小川疑惑的是，这其中有些人的武功却是很高的，看着不像官兵，反而像是江湖中人。不过，朝廷既然打算对梅府出手，自然不会真的只派巡抚手下表面上这些官兵来。 莫小川的长剑过去，官兵们的兵刃尽数断去，有莫小川在前，护卫们也神勇起来，手中提剑，对上拿着少了半截刀刃的官兵，顿时犹如虎入羊群，压力大减。 眼见莫小川就要冲至梅府门前，梅府外的一辆马车之中，夏雏月从轿帘缝隙中看着他，面色有些复杂，对一直在车辕边上跨着的一人说道：“有劳先生了。” 那人是一老者，须发皆白，却是神采奕奕，听到夏雏月的话语，微微点头，道：“夫人放心。”说罢，身如鬼魅般冲了出去，很快便来到莫小川身旁，出手如电，朝着莫小川手腕点去。 莫小川见状一惊，急忙翻转剑刃，朝着那人肩膀削去，那人身子一矮，不退反进，手上不变，仍旧捏住了莫小川的手腕。 莫小川只觉得捏在手腕上的手犹如钢钳一般，痛入骨髓，几欲忍不住放开剑柄。 就在这时，小黑马忽然抬起后蹄，朝着那人踢去。 那人没想到莫小川的战马如此有灵性，一是不防，却是躲不开了，情急之下，他抬起另一只手，化掌为拳，朝着马蹄打去。 “砰！” 一声闷响，那人瞬间被踢飞出去，划出两丈多远，才堪堪稳住身形，而小黑马悲鸣一声，有些站立不住，蹬蹬蹬……一连挪了几步，这才站定，可那条后腿却有些微微颤抖，显然疼痛的厉害。 那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未等莫小川反应过来，便再度冲上，这一次，有了先前的教训，他直接跃到了马背上，右手依旧扣紧了莫小川的手腕。 莫小川大喝一声，用足了力气想要将身后这人甩开，却猛地从手腕传来一股炙热之气，滚烫的让他有些忍受不住，胸中气血翻涌，烦躁的厉害，突然，他一仰头，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那人急忙跃开，站立在了一旁，双手背后，用左手轻轻揉动着右手，握着莫小川手腕的那只手却隐隐有些红肿之势。 莫小川掉下马背，怀中还紧抱着梅小莞，抬头看了看紧紧围上来的官兵，和被阻在后面的护卫，眼前一暗，晕了过去。 那人走到莫小川身旁，握住了长剑剑柄，有些惊讶地用力将长剑拿起，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 “哥哥……你怎么了……”梅小莞从莫小川的怀中爬起，小手抹着他唇边的鲜血，大声哭着。 整个梅府到处都是鲜血，除了兵刃碰撞之声，便是一个孩童的哭声，听在人的耳中，说不出的凄惨。夏雏月有些不忍再看，将头别了过去，轻声说道：“走！”车夫应声，赶着马车缓缓地离开了。 在外面惊慌的百姓群中，先前要带莫小川离开的那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微微摇头，隐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第六十三章 监牢 两月过后，洛城之中聚积了许多武林人士。 平静的香月楼多了这些人，已经变得不再平静，吵闹之声随处可见。老板也没有办法，这些人不单有银子，还有脾气，仅仅一个月，因为那些文人雅士看不惯这些人出来说上几句，导致他的店都被砸了三次。 如今，此处哪里还是雅致的香月楼，该改成吵闹楼才是了。老板干脆躲回了家去，眼不见为净。这样可苦了掌柜的和店小二，平日间这里的客人对他们说话都是很斯文了，换了这帮粗鲁汉子，让他们也不能适应。 “小二，老子的菜怎么还没上来。” “爷，就来，就来！” “快点，惹恼了老子，砸了你的破店。” 店小二委屈地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无奈地瑶瑶头，道：“在过半月，他们也该走了，忍一忍吧。” 店小二苦着脸去后厨催菜了。 本来洛城这边防重镇并不是武林人士聚集之地，他们此次前来，只为看一场热闹，莫小川的热闹。因为，朝廷贴出榜文，下月中旬，梅家之人便要被处斩了，而且，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处斩之地，便定在了洛城之中。 照理说，一个朝廷大员的公子哥被砍头，也不会引起武林人士的注意。只是，莫小川当日梅府一战不比与蛮夷交手，他的一手竹棍剑法，也就是清影剑法，乃是传说中几百年前清门之中的镇派武功，虽江湖传闻清门分裂后，隶属以前清门的许多门派之人都会使之，例如冢影门和剑影门。冢影门因为门中人手极少，而且少在江湖走动，大多做那挖坟掘墓之事，见者还少，但剑影门的人却是有人见过的。 不过，他们这套剑法驶来平平无奇，招式虽然刁钻，可好似少了心法，只能算是剑走偏锋的狠辣武功，算不得上乘绝学。可莫小川当日使出来却有不同，不单剑影灵动刁钻，还有红影闪动，与传说中正宗的清影剑法一般无二。 这两个月间，武林中人已经将他捧为年轻一辈中剑法第一人，当然，来此之人，不单单是为了看一个武林中少年奇才就此陨去，更多的是想知道那清影剑法的秘密。 香月楼的这些武林人事大多都在谈论当日一战，均对莫小川感到惋惜，这件事也越传越是玄幻，当日莫小川被那老者几招制服，也被说成了大战一百余招终因功力不济被俘，小黑马的那一蹄迫使老者后退，也说成了莫小川先前还占上峰。 而那老者正是当今燕国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铁爪王邢如峰，有了他的衬托，莫小川想不出名都难了。 距离香月楼不甚远的梅府，如今已经被查封，冷冷清清，虽然血迹已经被清理过了，但无论是府门还是院墙，上面的刀剑痕迹还清晰可见。在府门对面不远处的民宅中，夏雏月依旧住在这里。 现在夏日已过，刚刚入秋，天气依旧炎热难当，夏雏月的衣服还是相当简单，薄衫罗裙，肌肤若影若现，半卧在榻上，随着侍女扇动着扇子，纱裙随风而动，异常诱人。只是，夏雏月的脸上少了往日的媚色，而多了一份忧思。 “先生，他的情况如何了？”夏雏月轻声询问，语气中带有几分敬意。 在她前方不远处，当日那老者，也正是武林人士口中的铁爪王邢如峰，坐在那里。邢如峰很多年前就淡出武林，投靠了夏家，夏老侯爷对他很是器重，这次也是特意派他来帮夏雏月的。原本夏雏月不想动用他，没想到莫小川竟然如此难缠，出乎了她的预料，这才让邢如峰出手。邢如峰进入宗师境界已经十几年，虽一直未能更上一层楼，踏入圣道之列，可一身武功无人小觑半分。 原本夏雏月便和邢如峰说过，不要下杀手，本以为以邢如峰的武功，收发自如，擒拿莫小川自当游刃有余。却不想，还是致使莫小川身受重伤，虽然邢如峰解释过，那日自己只想扣住莫小川的脉门，并不想伤他，只是不知他修炼是哪种武功，内力竟然异常怪异，不单震开了邢如峰的手，也震伤了他自己。 但夏雏月对此明显将信将疑，而且，她也想要回莫小川的剑，可那日剑被邢如峰得去后，他便装傻充愣，每次夏雏月提起这个话头，均被他扯到了别处。夏家还用的着他，夏雏月自然也不好过分相逼。 这也难怪，练武之人，都甚爱神兵利刃，尽管邢如峰练得的爪功，对那么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刃也是爱惜不已，只可惜，自从他将那长剑插会鞘中之后，便怎么也拔不出来了。想去问莫小川是否剑鞘有什么机关，又自持身份不好拉下脸来，如此，整日研究也无结果。 昨夜，他又研究至深夜，依旧没有什么结果，连续多日没有睡好，让他有些愣神，因此，夏雏月问出话来，隔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道：“身体已无恙，只是不言不语，除了他妹妹，和谁都不说话。” 夏雏月轻声一叹，对于莫小川她不知怎地，心中总有几分不安。 在她心里是不想杀莫小川的，可朝廷那边却觉得莫小川显露出了将帅之才，难免不是第二个梅世昌，已经将梅世昌治罪。梅世昌的儿子又怎能放心的用，既然自己不能用，也不能留下机会让他国用去，因此，唯有杀了干净。 尽管夏雏月已经极力周旋，最后，也只是将行刑的日期推后了一些，结果并无改变。 “奴家有些乏了，先生想必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夏雏月有些疲惫地伸了伸胳膊，将头靠在了榻边的靠枕上。 邢如峰起身告退后，夏雏月又唤了一人，问道：“梅少川这几日的情况如何？” 那人的回答与邢如峰别无二致。 夏雏月微微摇头，道：“莫要与他为难，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他。”交代过后，她玉手微抬，摆了摆，那人便应声而退。将身旁的侍女全都赶走后，夏雏月躺在榻上，却怎么也不能入眠，闭上眼睛，便会想起那张英俊的脸庞。她使劲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心有些软，对一个熟悉的少年，便不忍心了，只是，到底因为什么，她自己也不能肯定。 莫小川这些日子被关的地方很是特别，并不是夏雏月特意为了他设计的牢房，而是太守衙门的死牢。 这里的条件很是简陋，尽管夏雏月和司徒青都没有过分为难与他，牢中的一切用度都从梅府给他搬了过来，把一个牢房装饰的份外干净，饭桌、茅房、澡盆、清水、好酒，样样都不缺，可牢中那积蓄多年的味道和无处不见的小虫子，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这里是大牢。 梅小莞与他关在一处，起先小丫头总是捏着鼻子，皱起眉头，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看着莫小川愁眉不展，甚至还想着法的逗他开心，兄妹两人相依为命，让莫小川更加疼爱她，她也更加缠着哥哥了。 平日间，莫小川尽量装出一副开心的模样，不想给小丫头压力。可他的心中着实有许多的不解之处，最为不解的便是梅府被抄，北疆大营为何没有一点动静。若说当日他们不知晓，还情有可原，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两月，却依旧无人出来说话。 甚至连韩成、卢尚他们都不见了踪影，这让莫小川不能理解。虽然他极力地想弄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但依旧毫无结果，昨日，他已经从狱卒的口中得知自己半月后要被问斩，心情失落下，他也懒得再探究竟。便是想也白想，现在看来，估计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知道原因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逃出去，可是牢房看来为了他已经专程从新设计过了，周围的木栏全部换成了铁的，而且都快赶上小腿粗细了，即便他的力气比较大，也不可能将这东西弄弯了，逃出去。两个月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运用自己作为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来破解这牢房，演绎一次完美的越狱，可各种方法都试过了，他发现，这个时代的人智商一点都不比现代人差，以自己现在的条件，根本就无法逃出去。 梅小莞在他的怀里已经熟睡，想起这么小的孩子，在自己出生的那个时代应该才上小学，正是天真无邪的时候，现在却要和自己一样，半月后上断头台，他的心里便无来由的酸楚不已。 夜色渐渐深，莫小川有些无奈地仰头长叹一声，不禁有些想念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司徒雄那小子现在也不知在干什么。 “少川兄，我来了……” 莫小川的想法一闪而过，还未想全司徒雄的相貌，便听一个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他侧头望去，司徒雄的脸出现在了面前。 司徒雄的脸上得意中又有几分担忧，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望着他…… “你怎么来了？”莫小川有些惊讶地问道。 “想你了，就来看看。”司徒雄回道，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莫小川还是能够感觉出他强压着的激动。两人已经许久没见面，这些日子，司徒雄一直被紧看着，今日才得空见莫小川一面，即便夏雏月和司徒青没有为难他，可莫小川还是清减了不少。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莫小川微叹一声，道：“你还是走吧！” “你这是什么话？”司徒雄靠近了些道。 “我不想连累你。”莫小川摇头。 “可我不怕！”司徒雄抬起头，道：“长这么大，我司徒雄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说着，朝牢房门前走去。 第六十四章 逃离 莫小川看着司徒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若不是自己就快被砍头了，说不定还有心情和他说笑一番，现在却只能摇头对之了。 梅小莞爬在他的腿上睡得正香，不时小脑袋动一动，在莫小川腿上蹭几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看着她的笑脸，不知怎地，莫小川觉得心里堵得慌，扬起头轻叹一声。忽然，伴着哗啦声响，司徒雄走进了牢房。 莫小川睁大了双眼，看着那被打开了牢门，吃惊道：“司徒兄，你？” “我家老头把我看得如此之紧，你以为我废了那么大力气，就是为了来看你哭丧着脸吗？”司徒雄嘿嘿笑了起来，平日间与莫小川相处，都是他比较出丑，今日看到莫小川这边，很是得意，张口道：“怎么，是不是还要我弄辆马车进来，梅大少才肯走啊？” “可是？”莫小川看着司徒雄的笑容，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放心，你别忘了，我家老头不单是洛城太守，还是司徒家家主之子，我怎么也算是那老爷子的长孙，顶多被折罚一顿，打打屁股，兄弟的屁股开花，能还你一条命，值了。”司徒雄说着，揪起莫小川的衣衫，示意他动作快点。 莫小川重重地一抱拳，什么也没有说，抱起梅小莞便往外走。 小丫头被他弄醒，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问道：“哥哥，我们要去哪儿？” “嘘！”莫小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说话，我们回家。” “真的？”小丫头睡意全无，睁大了双眼。 “嗯！”莫小川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莞儿听话，不许说话，若是让人发现，我们就走不了了。” 小丫头急忙双手捂住了嘴巴，用力地点了点头。 司徒雄行在前面，道：“狱卒都被我打发走了，巡抚的人都揍晕了，不过，这里换岗是半个时辰，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的，动作快点。” 莫小川点头，脚下加快了速度。 两人出牢房大门前，司徒雄给莫小川换了一件宽大的衣服，让他将梅小莞绑在了腰上，又加了一件披风大氅，遮挡的严严实实后，这才行出了外面，外面的人看到司徒雄自然不敢盘问，两人就这般走了出去。 司徒雄带着莫小川一直走出老远，拐过几条街后，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中停下，扯起脖子压低了声音唤道：“小妹，小妹……” 唤了两声后，从前方的拐角处，鬼鬼祟祟地走来一人，身后还牵着一匹马，正是司徒玉儿。 看着莫小川，司徒玉儿高兴地跑了过来，喊道：“梅少川，我就知道大哥能把你救出来……” “闭嘴。”莫小川还未说话，司徒雄先急了，怒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少川兄已经逃狱的事吗？” 司徒玉儿本来还想反唇相讥一番，听罢司徒雄后面的话，急忙闭上了嘴，有些委屈，道：“我、我也是太高兴了嘛……” 说话间，司徒玉儿身后的小黑马突然跑到莫小川身旁，亲昵地在莫小川肩上蹭了蹭，仰起前提，张开了口，看样子要兴奋地长嘶一声，莫小川急忙跳起，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将它揪了下来，道：“哥们儿，这个时候你别害我。” 司徒玉儿掩口轻笑。司徒雄也笑了起来。莫小川抹了一把汗。梅小莞小手伸出，将莫小川背上的大氅拽了拽，露出了小脑袋，道：“哥哥，我能出来了吗？” 莫小川将梅小莞抱出来，看了看司徒兄妹，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个你拿着。”司徒雄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道：“没这个你现在出不了城。” “这怎么行。”莫小川一看是太守府的令牌，如果自己拿着这个出去，傻子都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了，司徒雄这般帮自己，他已经很感激，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故而，说什么也不接那令牌。 司徒雄让着烦了，拽过他的衣衫，放到了怀里，道：“放你一个梅少川，我还死不了，只要你活着，凭你的本事，总有一天能报答我的，现在我已经把你带出来了，若是不想害我就快走，只要不能人赃并获，又能奈我何。”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一报拳道：“司徒兄，大恩不言谢，我……” “别说了，走吧！”司徒雄推着他，示意他上马。 莫小川翻身跃上马背，将梅小莞抱好后，低头看着两人，心中异常感动，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朝着两人抱了抱拳，重重点头，掉转身，双腿一夹，小黑马发足朝着城门前奔去。 司徒雄看着莫小川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轻声一叹。 司徒玉儿此刻已经满脸泪珠，先前还不觉得如何，直到莫小川离开，想起从此再难相见，她便忍不住泪眼婆裟，揪起一旁大哥的衣衫用力地抹了抹鼻涕和眼泪，问道：“大哥，你说还能和他见面吗？” 司徒雄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皱了皱眉，道：“我也不知道……” 一股强风吹来，天空之中瞬间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之中，闪电轰鸣，夏雏月已经睡下，夏雏月所居隔壁的院子里，一间屋子还亮着，邢如峰还在琢磨着莫小川那柄长剑，他用了各种方法依旧拔不出剑来。 这让邢如峰很是头疼，那剑刃很薄，用强硬的方法他又怕将剑毁去，正值无计可施，苦思冥想之时，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器皿破裂之声，他皱了皱眉，侧耳细听，突然，又是一阵敲门声响。邢如峰面色一沉，冷声喝道：“谁啊。” 外面没有人回答。 等了片刻，寂静无声，邢如峰疑惑地瞅了瞅屋门，又拿起了剑，突然，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邢如峰大怒：“何方鼠辈？” 外面仍旧没有人回答。 待邢如峰再次拿起剑时，敲门声又传了过来。 邢如峰放下了剑，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朝门前走去，推开屋门，他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外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迈步出门，刚探出头去，忽然，从上方迎面飞来一个酒坛子，速度奇快，而且他也没有防备到这个方向，顿时，砸在了脸上。 随着酒坛子破裂之声，邢如峰闷哼一声，一连后退了几步，摆开了架势，护住身前要害，这才甩了甩头，睁开眼睛。 屋中的蜡烛依旧亮着，房屋之中除了门口处多了一些酒坛残片，再无其他，门扇敲打着门框，发出“哐哐”声响，屋里寂静的厉害，他这次很是小心地行处院外，仔细瞅着各个角落，找了半晌，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这一些都太过诡异，让邢如峰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在出现了幻觉，脸上传来的疼痛又告诉他不是，而且，伸手一摸，已经多处出血。 满心疑惑地他，回到了屋中，重新将房门关好，洗了把脸，将伤口简单处理一下，走到桌前，正要继续研究那把剑，这才发现，方才还放在桌上的长剑，早已经不知哪里去了。 邢如峰面色大变，急忙追了出去，高声喊人，开始仔细搜寻，却哪里能够找到半点痕迹…… 第六十五章 别离 一日后，太守府中，司徒青在书房中暴怒而起，指着司徒雄的鼻子良久说不出话来，手中握着的竹杖咯咯作响，却没有打下来。最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挥手，道：“琳儿，你先出去。” 司徒琳儿有些担心地看了司徒雄一眼，迈步走出了屋门。 司徒青将竹杖一扔，上去踢了司徒雄一脚，道：“我怎么就生了你！” 司徒雄仰面跌倒，急忙爬起来重新跪好。 司徒青强压着怒火长叹一声，道：“你做事能不能用点脑子，那姓夏的女人为什么把姓梅的那小子关在我们衙门死牢？你以为她当真寻不着一个地方关人了吗？他这就是想拉我们司徒家下水，就算你不去放人，她也会千方百计的将人放走，最后嫁祸在我们司徒世家头上。你怎么就这么蠢……”说着，司徒青气得用拳头使劲地捣着自己的脑门。 “不、不会吧？”司徒雄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滚——”司徒青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实在气得无话可说，唯有破口大骂了：“给老子滚，快滚……” 司徒雄以前经常惹父亲生气，已经习惯，但是这一次的阵势着实有些骇人，他也不知道自己闯得祸居然如此之大，当司徒青忍不住又要踹第二脚的时候，他急忙跪爬几步，站起就跑。跑出屋外，看到司徒琳儿在门口站着，忙道：“这次大哥死活就看你了，帮我在爹面前求求情。”说罢，深怕司徒青追出来，急忙跑了。 司徒琳儿行入屋中，看着暴怒的司徒青，轻声说道：“父亲莫要动气，大哥也是无心之过，再说，以女儿看来，这次的事也没有那么严重，我们大可将大哥的事压下来，对外宣传狱卒看守不力，被梅少川逃了便是，到时候最多也只是一个失职之罪，朝中又有爷爷坐镇，必然大事化小，惊不起多大风浪来。” 司徒青听着女儿的分析，点了点头，轻叹道：“你大哥若有你一般的聪明，我也能放心一些了。但是，琳儿，你还是涉世未深，对这里的凶险不了解啊。”说着，轻叹一声，又道：“姓夏的那个女人如此做，必然是夏家那老匹夫授意，到时候他若是和宁家联手，一起来对付我司徒家，你爷爷怕也是无能为力啊。到时候，为了家族，他必然会牺牲我们的……” “爷爷不会做的这么绝情吧？”司徒琳儿摇了摇嘴唇道。 “不会？”司徒青冷笑一声，道：“他是族长，有什么不会的，他若不绝情，你爹也不用在这洛城待这么多年，早已经在朝中混个尚书做做了。” 司徒琳儿听着这话，脸色有些发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罢了！”司徒青摆了摆手，道：“也许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坏。说不准姓夏的这女人在梅府住久了看上了那小子，故意想放他一马……”后面这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权当是安慰自己了。说罢之后，他又觉得在女儿面前说这种话有些失态，便又道：“为父累了，你回房去吧。” 司徒琳儿点点头，走出了屋子，看着阴沉的天气，面上带着几分茫然之色，隔了一会儿，她低下头来，缓缓摇了摇头，莲步轻移，慢慢地离开了。 已经跑回自己屋中的司徒雄大口地喘着气，将桌上的冷茶全部灌到了肚子里，这才坐下，唤来下人出去查探，待下人回来说老爷的房门紧闭，没人出来，这才放下心来。自己的小命刚刚安全，司徒雄便担心起莫小川来，满脑子都在想着莫小川到底安全了没有，不过，这一日间，官兵在城中大肆搜捕，直到现在还在进行着，便说明莫小川还没有事，他多少安心了些，爬到床上，揪了个枕头便去睡了。 其实，此时的莫小川早已经出城，城内搜捕自然毫无用处，按理说，夜间有人出城，城防那里都有记录的，这个一查便知，可官兵好似不知道这个消息，从未想过人会离城而去，这着实耐人寻味，好似有人故意放水，给莫小川的逃离做准备一般。 早在清晨时分，莫小川便已距离洛城颇远，出城之后，他才发现，漫无目的的自己，竟是不知该去哪里，下意识地走着，便靠近了北疆大营，在路上，一支隐蔽着的小队将他拦了下来。起先莫小川还有些心惊，以为是来捉拿自己的，直到听人喊他少统领，这才仔细一瞧，发现那人竟然是丘红叶。 丘红叶拦下他后，将他带至不远处的树林中，两人坐下，丘红叶这才开口，道：“少统领，北疆大营，您去不得。” “为什么？”莫小川皱起了眉，其实，这也是他心中一直的疑问，为什么梅府被抄家的时候，北疆按兵不动，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甚至自己都被公布要砍头，也没见北疆有所表示，以前韩成表现出对梅世昌的忠心难道都是假的吗，他很是不解。 丘红叶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摇了摇头，道：“在梅府被抄家的前一天，整个北疆大营便变天了，少统领应该也知道几月前北疆的调动……”说着，他苦笑一声，道：“韩成将军和统领大人一直防着陈光明，却不想，其实最大的敌人竟是邓副统领。在北疆调动结束后，整个北疆几乎都是他的人了，韩成将军被他软禁了起来，卢尚也被关起，反正只要军中敢有人反对他的统统都被抓起。我也是因为平日不喜言谈，那日又没有公然出来替韩成将军说话，这才逃脱。” “竟有此事？”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也没有想到，邓超群原来才是隐藏在北疆里的幕后黑手，陈光明拼搏了这么多年，却只是一个表面上的沙包。 丘红叶无奈地继续说道：“前几日韩成将军托人给我带出口信，让我设法通知少统领切不可再回北疆。洛城现在我不方便进入，只好派人去向司徒公子打听消息，他说一定会设法救出少统领，属下便在这里等了。算今日已经十七日，终于等到了少统领。” 莫小川听着，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抱着梅小莞走到树林边，将她放下后，道：“莞儿在这里等哥哥，哥哥一会儿便过来。” 小丫头点了点头，道：“哥哥快些过来。” “嗯！”莫小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这才返身而回，来到丘红叶身旁后，复又坐下，面色沉重，道：“家父如何了？” 丘红叶轻声叹息，道：“统领大人被定为谋反之罪，但南线无人有权定罪，便被他们从南线带回幽州，由皇上亲审，可行至莫州附近时，突遇山洪，一行人全部被大水冲的不知去向了。”说罢，丘红叶看了看莫小川，犹豫了一下，又道：“莫州太守治理有方，漠河已经多年不能决堤，偏偏统领大人经过时山洪暴发，河岸决堤，属下以为，这很可能是有些人别有用心。” 莫小川听着，拳头紧握，咯咯直响，尽管，在他被抓入狱后，他就猜到梅世昌肯定也出了事，不然，应该没有人敢轻动梅府，但现在同丘红叶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现在甚至想直接冲到幽州取了皇帝性命。 梅世昌那肥胖的身影不断在他脑中闪过，自己与他相处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也没有喊过他一声“爹”，可梅世昌对他培养和关心，莫小川全部都感受到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和梅世昌之间，早已经有了亲情，只是自己以前感觉不到，现在听到他的死讯，莫小川再也忍耐不住。 他低下了头，双拳紧握着，顶在额头上，良久情绪才稳定了一些，道：“除了这些，韩成还说什么了？” 丘红叶顿了顿，道：“韩将军说，大少爷现在只有一处地方可去。” “哪里？”莫小川追问道。 “西梁！”丘红叶回答的很是干脆。 莫小川有些诧异，低眉沉思片刻，发现自己的确只有西梁可去。梅世昌被定为了反贼，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在燕国，再无他安身之所，若留在这里，只能是整日逃命，提心吊胆的生活，而且，今晚睡下，都不一定能保证明早可不可以醒来。 南唐位于南线，与燕国隔江而望，楚国又在南唐之西南，距离也差不多，只有西梁，翻过前面的山头，再行百里便到，是最合适，也是唯一的去处。 想了一会儿，莫小川轻叹一声，道：“好，多谢丘校尉。” “少统领客气。”丘红叶道：“属下不能陪着少统领去了，少统领一路小心，去了那边换个名字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 丘红叶又从怀里摸出一包银子递给莫小川，道：“少统领身上应该没有带盘缠，这些你拿着，路上做盘缠吧。” 莫小川也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 辞别丘红叶后，他便带着梅小莞朝西而去。行至西梁与燕国边境时，莫小川停了下来，拉着梅小莞，道：“莞儿，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朝家的方向磕几个头吧。以后，我叫莫小川，你叫莫小莞，这世上再没有梅少川和梅小莞了。” 梅小莞有些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我还叫以前的名字，会很危险。”莫小川道。 “可是莞儿的名字是爹爹给的，莞儿不要换。”小丫头倔强道。 莫小川想了想，小丫头的名字并不像梅少川这个名字众人皆知，便是不换，知道的人也不多，便点了点头，道：“那便随你吧。以后别人问起哥哥叫什么，你可记住了？” “莫小川！”梅小莞扁起了嘴。 莫小川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道：“好了，磕完头，我们就该上路了。”说罢，重重地磕了三个头，他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他知道，自己对燕国的感情很一般，这三个头完全是送给梅世昌的。 重新上了马背，后背上没有了长剑的重量让他很不习惯，不过，现在保命要紧，寻剑却不是眼下能做的事。 “莞儿，坐好了！”莫小川揪了揪缰绳说道。 “嗯！”小丫头伸出小手，抓紧了莫小川衣服。 莫小川回头又望了一眼，双腿一夹马腹，战马陡然疾驰，朝着西梁境内而去…… 第六十六章 西梁 西梁，崛起不足百年，却已经成为中原国力最强的大国。她的前身是西周国，当时的周帝在与燕国征战时病故，只剩下孤儿寡母，军中两位统帅便起了代替之心，但是，在主帅杀了周帝幼子想自立称帝之时，副帅却高举义旗，诛杀了主帅，自己做了皇帝。 那副帅便是西梁开国皇帝，太祖莫正清。 莫正清在登上帝位之时才刚刚三十岁，直到他年近八旬亡故那年也没有留下半个子嗣，之后其弟即位，也就是西梁太宗。 太宗皇帝与太祖虽是兄弟，年纪却相差颇多，他即位那年刚好五十。因其体弱多病，又沉迷女色，当了二十多年皇帝，非但没能让西梁壮大，反而国力减退不少，若不是生了两个好儿子，恐怕西梁就毁在他的手中了。 当年的太子和齐亲王均是绝顶聪明之辈，太子主政，齐亲王主军，这才使得动荡不安的西梁平稳下来，守住了太祖基业。 然而，这也使得齐亲王在军中威望过重，动摇了太子地位。 其后太子与齐亲王兄弟两人因皇位之争而反目成仇，就在太宗驾崩前日，齐亲王府上突然失火，几百余口人尽数葬身火海，只逃出了一个怀抱婴孩的小太监。 这些年来，齐亲王府失火成为了西梁最大的悬案。 当然，不是查不出来，是没人敢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齐亲王的死是当年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的皇上所为，但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说。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近二十年，除了少数人心中还惦记此事，百姓们都忘记了。当今西凉皇帝文治武功无一不精，百姓只要能吃饱饭，又管他谁做皇帝。 虽然西梁国力远超燕国，但地处边陲的蔚州却比不得洛城繁华，街上行人不少，却均衣衫破旧，行不出百步便会看见几个乞丐卷曲在墙角。 莫小川怀抱梅小莞行在蔚州的街道上，眉头紧锁。他在洛城之时，常听人说西梁虽无楚国富足，可总体国力是四国之中最强的，燕国在军事上虽与西梁相差不大，可百姓的生活却要比西梁差的多。他一直深信不疑，直到亲自踏入蔚州城，这才目瞪口呆，觉得传言太过荒唐。 其实，莫小川还是想错了。一个洛城并不能代表整个燕国，他在燕国的活动范围还是太小，洛城有司徒青和梅世昌苦心经营十余年，便是比之幽州虽福气不足，但安稳有余，岂可相提并论。 行在蔚州城中，莫小川满脸茫然之色。来到西梁已经一个多月，非但没有任何建树，竟连个落脚的地点都没有寻着。这还不算，就在前日，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也被人偷了去。 昨日，莫小川将自己的大氅卖掉，换了些吃得回来，挨过了一日。今日已经是中午时分，他和梅小莞到现在都没有吃到一口东西。他毕竟是个男子，一两顿不吃还顶得住，梅小莞却已经饿得有些发晕，整个人爬在小黑马的马背上，眼皮半闭着，一张小脸已经脏的不像模样。 莫小川牵着马，所过之处，周围的乞丐看也不看他们，和前些日子在身边紧围的景象大不相同。他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梅小莞的头发，道：“饿了吧？” 小丫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饿。”说话间，一双眼睛却已经盯着不远处刚出笼的包子移不开了。 莫小川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伸手入怀，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摸了半天，只摸出了当初王管家给他的那块玉和两个铜钱，他拿在手中，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轻声说道：“在这里等哥哥。” “哥哥干吗去？”小丫头问道。 “给你买包子。”莫小川露出一丝笑容。 “可是、可是……咱们没有钱了……”小丫头垂下眼帘，有些失落道。 看着梅小莞懂事的样子，莫小川有些心酸，勉强笑道：“有的，你等着……”说罢，迈步朝着包子铺行了过去。 来到近前，包子铺的掌柜看了看莫小川皱起了眉头。 莫小川轻咳一声，问道：“这包子怎么卖啊？” “十文钱一个。”老板随口一说。 莫小川摸着那两个铜钱，想起以前一顿饭吃去五十贯，现在却为一个包子如此犯难，不禁摇头苦笑，将两个铜钱放到了笼屉旁边，道：“掌柜的，我这只有两文钱了，能不能先卖我一个，过些天我便还你。” 掌柜的拿起两个铜钱看了看，口气有些不善，道：“你以为你这是折五钱啊？去去去，拿好你的钱，去别处买吧，我这里不是开善堂的……” 以前莫小川惯使银子，对铜钱不了解，至从来到西梁后，才知道，这个时代的铜钱也不是要几文便数几个，也有折二、折五、折十钱，就相当于现代的五块十块这样子，长了见识的莫小川，自然知道掌柜的意思。 他回过头去，看了看梅小莞，本打算离开的心思又被抛去，勉强一笑，道：“掌柜的，你看我妹……” “你妹，又不是我妹……”掌柜的毫不客气，挥了挥手中的抹布，扭头走进屋中端笼屉去了。 看着面前的包子，莫小川咬了咬牙，将两个铜钱往桌上一扔，拿起两个包子就走，来到梅小莞身旁后，递给了她，道：“吃吧。” 小丫头看了看，两只手抱过一个，道：“哥哥也吃……” “哥哥不饿，你吃……”莫小川笑说回道。 话音未落，忽然，“砰！”的一声，莫小川只觉得头顶传来一阵巨痛，半截断裂的木棒从面前跌落下来，同时，先前那掌柜的骂声从身后传来：“敢偷老子的东西，不想活了，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一块被老子打断腿的乞丐和小贼有多少。” “哥哥，血……”梅小莞大声哭了起来。 “给我打。”那掌柜的将手中半截木棍一扔，一挥手，身后几人上来对着莫小川便是拳打脚踢。 “不要打我哥哥……”梅小莞哭着将包子递出来道：“莞儿不吃了，你们别打、别打……” 掌柜的一抬手，那些人停下了动作，一个个面露狠色。莫小川一直没有还手，因为，身在西梁，他又是燕国的重犯，若是自己一个人还好，现在带着梅小莞，不想惹什么麻烦，他唾了口唾沫，唇角被牙齿磕出一条口子，他忍着疼，抹去了血丝，道：“够你的包子钱了吧。” 掌柜的其实也不是为了两个包子找他的麻烦，主要看到莫小川带着一匹马，想据为己有，便冷笑一声，道：“哪里有那么简单，将马留下，你们走吧。”未等莫小川说话，掌柜的便走到小黑马的身旁，伸手想把梅小莞抱下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正要冲上前去。突然，小黑马一抬后腿，猛地嘣出一蹄，正中那掌柜肚子，只见一道人影“嗖！”的一下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后面的墙上，如一团面一般，软软从墙上流了下来，窝在地上疼痛地哀嚎着。 其他几人看着掌柜的被踢飞了出来，顿时朝着小黑马冲去。莫小川再也忍不住了，身子骤然一闪，脚下连跨两步，只听“砰砰砰……”一连数声，人影一个接着一个飞到了掌柜的身旁，顿时哀嚎声变得吵闹起来。 莫小川将掉在地上的包子捡了起来，吹去上面的尘土，递给梅小莞，道：“别怕，有哥哥在。”说罢，牵着马朝远处走去。 掌柜的还想放几句狠话，刚一张口，便觉腹痛难忍，爬在地上呕吐起来，其中饭菜伴着鲜血，显然内伤极重，怕是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街头几个看热闹的乞丐旁边，一人悄声问道：“代堂主，我们……” 他身边的中年人一抬手，道：“沉住气，这十几年他的生活太过安稳，让他尝一尝民间疾苦，对以后有好处！” 先前说话那人低头轻叹一声，前日便是他偷了莫小川的钱袋，现在看着莫小川因为两个包子被人打，心里不知怎地，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第六十七章 兄妹 蔚州城边，一处破败的小山神庙前，小黑马低着头啃食着周围的青草，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莫小川落魄致斯，小黑马好似也少了几分以往的神骏，垂着脑袋，缓慢地溜达着。 小庙中，两个包子已经凉去，依旧放在那里，没人动弹。 梅小莞双目含泪，摸着莫小川头上的伤口，咬着小嘴，强忍不让泪珠滚落，声带哽咽，道：“哥哥，好疼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勉强一笑，抓住她的小手，道：“真的不疼的。你不是饿了嘛，赶紧吃吧，都凉了……” “哥哥也吃！”小丫头伸出小手抓起一个包子向莫小川递去，只可惜，她的手还是有些小，一只手根本抓不牢，包子未递上前，便滚落下去。小丫头急忙拾起来，小嘴撅起吹着上面的尘土和杂草，拍打半晌，又放了回去，双手捧起那个相对来说比较干净些的递到莫小川身前，道：“哥哥吃这个。” 看着小丫头如此模样，莫小川心中一酸，伸手接过，眼睛酸涩的厉害，从未像现在这般有哭出来的冲动，不过，他知道现在自己必须坚强起来，故而，强行忍住，伸手搂住梅小莞，道：“都是哥哥没用，让你受苦了。” “不是的！”小丫头摇着头，泪水再也忍不住，哭道：“都是莞儿没有用，是莞儿不争气才让哥哥挨打的，他们应该打莞儿，不该打哥哥的……” 小丫头的哭声听在人的耳中是那般的凄楚，莫小川将他搂在怀中，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兄妹两人满脸尘土，小丫头的脸上，泪珠经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泥印，小手揪着莫小川的衣衫，哽咽的泣不成声，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最后，索性什么也不说了，仰起头大声的哭，哭的很是放肆。这段时间内，小姑娘心中的委屈憋得太多了，短短的几月，比她之前所有日子加起来都长，幼年丧母，从小没有母亲疼爱的她觉得哥哥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在哥哥怀里无所顾忌…… 一缕清风，半盏残月，天色暗下，泣声渐息。小黑马在庙外打了一个响鼻，甩甩鬃毛朝庙里瞧着。里面，一堆篝火燃起，小丫头忙着添柴，一双小手滚得满是灰霾，面上的泪痕犹在，添罢柴，便双手拖着腮帮子坐在旁边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用剥了皮的木棍串着两个包子，在火上炙烤着，虽没有作料和香油，但从小自食其力的少年贵在能够把握好火候，两个包子烤得金黄脆嫩，看起来便可口异常。 梅小莞咽了一口唾沫，抬起圆嘟嘟的小脸，对着莫小川一笑。莫小川揪下一个包子，吹了吹，递给她，道：“小心点，烫！” 小丫头伸出小手，将包子在两只手中倒来倒去，嘴里吹着气，满脸的幸福模样。 莫小川看着她那多了两个黑手印的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捏着衣袖给她擦了擦脸。小丫头抬起脸庞，看着莫小川，道：“哥哥，吃……” 莫小川点点头，兄妹两人啃着包子，相视一笑。 夜里的凉风吹拂而过，吃过后，添好了柴火，莫小川将上衣脱下，给梅小莞盖上，自己仅穿一件内衫躺在小丫头的身旁，白日里被人揍过的伤口隐隐作痛，然而，他现在已经不是梅府大少爷，只是一个落魄如乞的穷小子，也只能忍着。 也许是太过疲惫，便是疼痛的厉害，竟也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沉，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小黑马长嘶一声，其中还夹杂着马蹄踹击庙门的声响。莫小川陡然惊醒，抬眼一看，身旁的火堆早已燃尽，只剩下一些发着些许火星的木灰。而在火堆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个人来，衣着打扮都很鲜亮，一眼扫去，大概有十几人。 莫小川警惕地抱起梅小莞，将身子靠在墙角处，皱眉问道：“你们要做什么？”在他看来，以这些人的穿着打扮不该出现在破庙之中，这里又不是没有人烟的地方，有钱人大可在蔚州的客栈住下，根本不需要在破庙过夜，这些日子以来，莫小川行事很是低调，也未和人结怨，在西梁，唯一能和他扯上关系的，也只有白天揍过的那包子铺掌柜了。因此，下意识间，莫小川便将这些人和那掌柜的联系起来。 “这位小哥莫要惊慌。”众人中走出一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身员外装束，体态微胖，白净的面皮，若是面上再少几分奸商相，多几分威严感的话，便和梅世昌有些相似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推后，这才又道：“白天见着小哥相貌堂堂，身手不凡，派人打听又见你无亲无故，便生出助人之心，故而这才前来。老夫并无恶意，小哥放心。” 莫小川皱着眉，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是我家员外，既然你们身在蔚州，便应该听说过蔚州首善顾员外吧？”中年人没有说话，说话的是他身后一个护院模样的人。 “你便是顾员外？”莫小川来到蔚州已经有了段时日，自然也是听过这么一号人物的，据说这位顾员外家财万贯，不时搭起粥棚施粥救民，在蔚州的名声倒是不错。不过，莫小川却不那么盲听盲信，在梅府之中他便从梅世昌的身上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些自家屯田百顷，逼得百姓没有活路的人，便是施舍也只为博得一个好名声，倘若真的想为百姓做点事的话，大可学梅世昌那样，广收田，低租银，用不了两年，周围百姓便会自食其力不用再沿街乞讨了。因此，即便那护院说起顾员外三字颇为得意，莫小川却不以为然。 “老夫正是顾明世。”中年人微微一笑，轻声答道。 “久仰大名。”莫小川抱拳点头，道：“不知这山神庙可是顾员外的地方？” 顾明世微微一愣，轻笑，道：“此乃无主之物，自然不是顾某的地方。” 莫小川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道：“既如此，在下就放心了。”说罢，莫小川抱着梅小莞坐了下来，又道：“在下在这里住的挺好的，不想换地方，顾员外的好意，在下心领，顾员外请回吧。若是天晚不好赶路，想在此留宿一宿也可，只要给我兄妹留一点地方便好。” “小子，你别不识抬举。”那护院瞪起了眼。 顾明世微微抬手笑道：“既然小哥不愿意，那顾某也不勉强，这里有些干粮，留着给你们兄妹充饥吧。”说着，一旁的下人递来一个包裹，顾明世放到了莫小川的身前，道：“顾某告辞了。”说罢，迈步出门，竟是没有一刻停留。 待顾明世他们走后，小丫头这才松开了紧抓在莫小川衣服上的小手，问道：“哥哥，那个伯伯是什么人？” 莫小川笑了笑，道：“他说要带我们去他家吃饭去。” “那哥哥为什么不去呢？”小丫头问道。 “这些人看似大方，也许一开始会尽量得满足我们，但他们觉得没有那么好心，到最后从我们身上拿走的绝对比给予的多，哥哥有力气，能自己挣钱照顾莞儿，用不着他们。”莫小川苦笑一声，摸了摸梅小莞的后脑。 小丫头似懂非懂，小眉头皱了皱，突然一笑，道：“哥哥肯定行的。” “嗯！”莫小川用地的点头，将自己的前额抵在小丫头的前额上，道：“哥哥一定会把莞儿养的白白胖胖的。” “莞儿才不要胖胖……”小丫头被他逗的咯咯直笑。 离开了山神庙的顾明世回到了马车上，先前那个护院上前问道：“老爷，方才为什么对那小子那般客气？” 顾明世摇头笑道：“没什么，这人年少气盛，若是动手我们未必讨得好去，再说，我要的是他的武功，倘若打残了，还要来做什么。想收了他，手段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 “原来如此。”护院竖起了大拇指，道：“老爷高明。” “你带两个人留下，跟着他们，具体怎么做，你该知道吧？”顾明世淡淡地说道。 “小的明白。”护院谄笑着道。 顾明世一摆手，道：“回府！”马车悠悠而行，渐渐远去…… 第六十八章 宗师 翌日一早，日头升起，夜里的凉气渐渐驱散，莫小川打了一个哈欠睁开双眼，发现衣衫已经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梅小莞正卷曲身子紧贴他熟睡着。莫小川看了看她，宠溺地轻轻拿去一根附在脸上的杂草，重新将衣衫给她盖上，起身朝庙门走去。 “哥哥，你去哪儿？”小丫头睡眼惺忪地望着他，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本来脏兮兮的脸蛋就像个小花猫，揉过之后，干脆成了大熊猫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莞儿先睡，哥哥去寻些水来给你洗脸。” “莞儿也去。”小丫头急忙爬起，提着衣衫跑过来，道：“凉，哥哥穿上。” 莫小川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了声：“好！”随即将她抱起，朝外面走去。出得庙门，小黑马不知去了哪里，不见踪影，莫小川将一根手指放入口中，也想学学小瑶来一个嘹亮的口哨，但发出的却是“噗噗……”声响，逗得小丫头捂嘴直笑。不过，这声响虽然不雅，却也有几分效果，不一会儿，小黑马便从远处奔来，欢快地嘶叫着，鬃毛一抖，无数水滴溅起，弄得两人满身都是。 小丫头咯咯笑着用小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却是越抹越脏，整张脸都抹成了黑色。莫小川抬脚在小黑马的屁股上踢去，小黑马一甩尾巴躲开了。 “它到是聪明，先洗了。”莫小川说罢，抱着小丫头朝前方的小河跑去。 小丫头看了看自己的脏手，拍了拍，依旧脏兮兮，怕弄脏莫小川的衣服，不敢再去抓，高高举起，也不说话，只是咯咯笑着，很是高兴。 来到河边，莫小川先把她的手洗了干净，又揪下一块衣衫当做汗巾蘸了水，将小丫头的脸也拭擦干净，不一会儿，一个俏丽的小姑娘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莫小川满意地点点头，捏了捏她的小脸。 “哥哥，蹲下！”小丫头揪了揪他的衣衫，让他蹲在自己身前，弯着腰，把小手蘸湿，在他脸上一通乱抹，手指都差点插到鼻孔里，却是越抹越花，脸没洗干净，反倒是弄了莫小川满身的水。 莫小川笑着拿开她的小手，道：“看哥哥的。”说罢，将头猛地探入河水中，哗哗水声过后，抬出头来，一张脸便异常干净。小丫头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在脸上“啵！”亲了一口。莫小川微微一愣，旋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两人玩闹一会儿，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放到了小黑马的背上，自己牵着马朝蔚州闹市行去。 在这里，莫小川跟着那些蹲在街头的壮年汉子混了一份替人搬家的粗活，这个时代搬家的都是穷人，没有车也没有工具，靠的只是一双手和一膀子力气，纯粹的苦力。 一天下来，又苦又累，尽管他力气颇大，可那衣柜床板扔将手磨出不少水泡。在这期间，梅小莞一直跟在他的身旁，每次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模样便跑上来，伸出小手忙着擦掉。到晚上的时候，结算工钱的时候，只有四十个铜钱。 莫小川看了看手上十多个水泡，才换来四个包子，不禁轻叹一声，挣钱真他娘的难。 之后一连几日，莫小川都在这一代跟着那些壮年汉子搬运东西，起先众人看他年纪小，很少人愿意和他一起做，愿意雇他的人也少，到后来都知道他力气大，也就勉强算是稳定了下来，至少每日都会有活干，能够解决吃饭的问题。 每晚，梅小莞都心疼地给他捶着胳膊，每次看着哥哥手上的血泡，小丫头都会忍不住掉下眼泪。 如此，又过了两个多月。 这一天，莫小川和人约好给一大户送衣柜，这种衣柜是组合式的，需要先散着搬进屋中再组装起来，颇费功夫。莫小川没法带梅小莞进去，便拖门前一老人帮忙看着。自己搬着衣柜进入了院中。待他忙乎半晌出来后，发现那老人已经不见了，梅小莞也不知到了哪里去，小黑马被拴在门前一棵树上正嘶叫着想要挣断缰绳。 莫小川大惊失色，急忙高声喊道：“莞儿，莞儿……” 只可惜，并没有回信。情急之下，莫小川跑到小黑马身旁，也顾不上去解那死扣，用力将缰绳扯断，翻身上马，小黑马也不用他催促，瞅准了一个方向便追了过去。 奔出两道街口，莫小川便看到那老人正在前面迈着大步奔跑着，可惜他毕竟年老，速度很慢。 莫小川怒极，伸手在小黑马的身上拍了一把，小黑马陡然加速，从老人身旁越过，莫小川弯腰探臂，抓着老人的衣衫将他揪了起来，怒问道：“老东西，我妹妹呢？” “前、前面……”老人上气不接下气说着，但因喘息的太过厉害，话语却是说不完全。 莫小川心中大急，也顾不得细问，将他放在马背上，急忙朝前方追去…… 奔跑中，老人终于旅顺了气，伸出手，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他们从那边跑了。” 莫小川调转马头，顺着老人所指方位追了过去。又奔出一段路，便看到前方有两人抱着梅小莞转过了街角，莫小川不及多想，急忙拍马追上，当他转过街角之时，刚好看到两人进入一个院子，当下，莫小川疾奔而至，带着老人下得马来，便欲迈步进去。 此刻的院门已经紧闭，老人抬头看了看，面色一变，道：“小哥儿，别冲动，这可是顾府啊……” 莫小川抬起头看了看门上的匾额，果然写了“顾府”两字，他咬了咬牙，道：“顾府又如何。” “这可是顾员外的府邸，咱们惹不起啊。”老人急忙道。 莫小川强压胸中怒气，先前错怪了老人，让他也有几分过意不去，便语气稍缓，道：“老人家，我就这一个妹妹，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不管，先前多有得罪，此事我一人担着，你先走吧。我不想连累你，他日若有机会，在下定然重谢。” 老人还想劝他几句，但看着莫小川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也是白劝，便摇了摇头，道：“那你小心点。”说罢，扭头走了。 莫小川略微定神，走上前去，“啪啪啪……”用力地拍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应答，他又拍了几次，依旧没有声响。 梅小莞在里面情况不知如何，莫小川便不再耽搁，抬起脚来，奋力一脚踢去，“砰！”随着响声，院门“哐当！”一声，便被踹开，其中一扇晃了晃掉在了地上。莫小川迈开大步朝里面走去，双拳紧紧握着，拳头关节泛白，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生气，即便是梅家被抄时也不像现在，怒火如此难以忍耐。 前方几个家丁手提木杖喊着冲了过来，莫小川双眼圆睁，猛地疾驰几步，照着冲在最前面那个家丁的脑袋便是一拳。 家丁的身子陡然飞了出去，与后面冲上来人撞在了一起，顿时一起倒下。被撞倒的家丁呼着痛爬了起来咒骂着，正要去推压在身上那家丁，突然，他双眼陡然睁大，如见鬼魅般大声叫了起来，发足朝后面跑去。 在家丁奔跑的方向，恰好顾明世从屋内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劲装之人。那人行至先前倒下那家丁身旁，低头一看，家丁的脸已经完全凹了回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人抬起头来，面色很是难看。 顾明世看了看他，问道：“怎么样，算不算一流高手？” “当然算。”那人抹了一把汗道。 “比先生如何？”顾明世惊讶道。 “此人恐怕已经踏入宗师境界，我是比不了的。”那人叹了口气道。 “什么？”顾明世面色大变。 第六十九章 信义 两人说话间，耳旁连声闷响，围攻莫小川的家丁们已经尽数飞出，有一人径直朝着顾明世飞来，他身旁那人上前伸手抓住家丁的衣衫，想要将他止住，却被带得倒退了几步，这才稳定身形。放下家丁，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你确定他已经到了宗师境界？”顾明世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道：“他、他才多大岁数，怎么可能？” “在下也是不解。”顾明世身旁这人也算是一流高手，在西梁武林中也是有名气的人，顾明世重金聘来，已经是他府上最得力的高手了。平日里顾明世对他很是敬重，不过，这些江湖人士总是会离开的，顾明世缺德事没少做，故而，便想未雨绸缪，那日看着莫小川身手不错，而且穷困潦倒，就有意弄到府中，没曾想他还是看走了眼。 其实，这也不怪他，在他看来，一个宗师级的高手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尽管莫小川不是真的宗师级的高手，但有那天生神力，便是对上一流高手，单打独斗的话，绝对会稳操胜券。只可惜莫小川以前遇到的人大多都是高手，便是从街头冲出几个揍他的人都是一流高手，最次的也是二流高手。如此，给了他一种假象，以为这江湖上，这些人遍地都是，其实，能跻身二流高手的人都不多，大多都是平平无奇的武者。 一个二流高手也可以混得极好，绝对没有人像他那般，有一身本事，还去给人做苦力糊口的。 眼下莫小川自不会去想这些，梅小莞被抓，已经彻底惹怒了他，揍飞了家丁，莫小川紧握着满是鲜血的拳头朝顾明世走来。 顾明世看着莫小川拳头上的鲜血，也不知是家丁的还是他自己的，脸色难看地朝身后之人问道：“先生，怎么办？” 那人深吸一口气，道：“我权且试试能不能抵挡一阵，员外怎么惹上了这等人，此人便不是宗师境界，也差不了多少了。如此年纪便能有这般本领，他的师长恐怕乃是圣道高人。员外还是早做打算吧。” 顾明世头上的冷汗瞬间落下，一张脸惨无人色。 那人说罢之后，便迈步上前，一报拳，对莫小川，道：“阁下武功高强，何故与普通百姓为难？” 莫小川看了那人一眼，若换做以前，对方如此礼貌地说话，他必定也会回礼，但现在却已没了那心情，脚下并不停步，迈步上前，道：“没你的事，让开！”说罢，目光瞅着顾明世，眉头紧皱，语气平缓而冷淡地道：“你把我妹妹怎样了？” “没、没怎样。”顾明世急忙唤人带梅小莞出来。同时心下暗悔，他本与官府就有勾结，早在莫小川踏开府门之时，便有人去报官了。这是他以前常用的手段，见到强硬的，就用官府压制，然后再出面安抚。可眼前这个人，显然不好对付。 顾明世这边犹豫着，那人的脸色却有些难看，做为一流高手，他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地位的，而且，常年在顾府，平日间被人尊敬惯了。莫小川如此不给他面子，不禁让他面上有些挂不住，面色极是难看，眉头蹙起，道：“阁下，是不是把我忘记了？”说着，单臂一伸，已经挡在莫小川的身前。 莫小川也不搭话，挥拳朝那人打去。那人闪身避让，挥拳而进，一连拍出三掌。莫小川对这种小巧功夫并不精通，看着招式变化，不会巧妙化解，唯有长拳直上，也不格挡，直接朝那人打去。 那人没想到莫小川竟然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发，想要收招已经来不及，索性用足了功力，手掌朝莫小川拍去。 “砰砰、砰……” 那人在莫小川身上拍了两掌，第三掌未及身体，莫小川的拳头确已到了，一声闷响过后，那人的身子整个被打飞了出去，跌落在一旁，仰头喷出一口鲜血，动弹不得了。 莫小川也是气血翻涌，不过，他上次已经被那些人揍过，老道士给他调理过身子后，挨打的能力强多了。身体虽然疼痛，却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莫小川一步步地走向顾明世。 顾明世慢慢地后退着，屋中一个丫鬟带着梅小莞走了出来，他猛地抓住了梅小莞的胳膊将小丫头拗至身前，道：“小哥儿，老夫对你并无恶意，你何故如此相逼？” 梅小莞张口小手，泣声唤道：“哥哥……” 莫小川身子一怔，停下脚步，那顾明世虽未说出用梅小莞威胁他的话来，但动作已很是明显，莫小川怕妹妹被伤，便道：“放开她，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顾明世看到莫小川面色不善，可对小丫头很是顾忌，哪里还会舍得放开，急忙说道：“老夫只是想请小哥儿和令妹到府中做客……” 莫小川没工夫听他的狡辩之词，今日他已经大开杀戒，若再耽搁难免出事，便打算尽快将梅小莞救出来，然后尽快离开。因此，未等顾明世将话说完，便道：“我只说一遍，放开我妹妹，或者死。你自己选。” 顾明世乃是奸猾之人，自然不会被莫小川一句话便唬住，勉强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呼！”的一声，一个人影伴着惨叫声从他的身旁飞过，砸开了后面屋子的窗户掉了进去，人影正是先前与莫小川交手那人。 莫小川收回踢人的脚，道：“放，还是不放？” 顾明世咬了咬牙，慢慢地松开了手，小丫头迈开小腿哭着跑了过来，莫小川弯腰将他抱起，摸了她的头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别怕，有哥哥在。” “嗯嗯！”小丫头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泪珠，看来这次着实将她吓坏了。 看着莫小川放松下来，顾明世心里一松，只要度过眼下的难关，即便莫小川武功高强，但只是单身一人，他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闭上眼睛。”莫小川附在梅小莞的耳边轻声说道。 梅小莞很乖巧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顾明世心里算计着怎么对付莫小川时，莫小川突然从身旁拿起一根家丁落下的木杖，用足了力气朝着顾明世扔去，“噗！”胳膊粗的木杖，在莫小川全力投掷下，从顾明世的腹间穿了过去，将他的身子带得后退了几步，这才跌倒在地。 顾明世双眼圆睁，似乎想问莫小川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憋了几下，发出一声惨厉的哀号。 莫小川双手捂紧梅小莞的耳朵，不想让她听到这声音，随后低声说道：“堵着耳朵，眼睛不许睁开。” 小丫头点点头，听话地用小手自己捂住了耳朵，莫小川抱起她，大步来到小黑马身旁，身子一跃上马，朝顾府外奔去。临行前，他扭头朝着还在地上哀号的顾明世看了一眼，微叹一声，倒不是他不将信义，只是，他不是一迂腐之人，这个时代的人虽对信义极是看重，可他知道，这些都是表面上了。若是现在他放过了顾明世，以后的麻烦肯定不断，顾明世绝对不会对自己讲信义二字的，所以，唯有先下手为强，断绝后患了。 莫小川收回目光，出得顾府，突然，一队官兵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身穿官服的人怒斥一声，道：“大胆恶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不束手就擒！” 莫小川抬眼一看，那人官服上的云雁绣纹，便知这人很可能是蔚州太守，心下一惊，看来今日不好脱身了…… 第七十章 紫龙令 那太守模样的人，很明显是和顾明世有所勾结，也不见他进府内查看现场，便已断定莫小川行凶，就要捉拿。莫小川手无兵刃，又抱着梅小莞，心知难以冲出重围，但事到如今解释必然无用，也只能尽力而为，拼命冲杀了。 此时炎夏已过，秋风见冷，冷风从巷道吹过，使得莫小川的衣衫猎猎作响。小丫头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着，莫小川让她掩耳闭眼，小丫头到现在也没敢放开。莫小川低下头，将自己的腰带解开，把小丫头和自己系在一起，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怕吗？” 小丫头睁开眼睛，看了看莫小川，道：“有哥哥在，莞儿不怕。”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宠溺地将她搂紧在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抬起头，正视着那太守，双拳一甩，策马奔去。 太守大吃一惊，急忙唤人，官兵蜂拥而上，围堵莫小川。 一杆长枪刺来，莫顺势避让，抓紧枪杆，猛力揪起，连带着那官兵也被吊起到了半空之中。将枪杆横着挥舞起来，那官兵顿时被甩将出去，摔落在人群中，压倒一片。 太守此刻已经退到后方，守在后面的骑兵冲上前来，莫小川双腿一夹，小黑马前蹄高扬，将迎面冲来的一匹战马直接踹倒在地，随即，猛地一跃，继续向前冲去，莫小川长枪一扫而过，挨着枪杆的官兵又倒下几个。 一人一马，在巷道之中冲杀，狭窄的巷道也限制了大范围的围攻，使得莫小川在地利上占有优势，他俨如又回到了当初与蛮夷军和西梁军交战时的模样，他不会什么枪法，只拿枪当棍来使，见人就打，越杀越勇。而这些官兵比起西梁前线大营的将士差远了，一时间，竟是无人能挡。 太守看在眼中，冷汗直流，他这边陲之地的太守和司徒青是比不上的，先前顾明世的人告诉他，这次来的人武功比较高，要多带些人来。他显然没有放在心中，看着莫小川出手，这才心中后怕起来。尽管他是蔚州太守，可西梁在军队上的管制全力很是集中，这些守城官兵并不直属于太守，他只有调动权，这次损失太大的话，他根本就无法交代。 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最后，他咬了咬牙，派人又将弓箭手调了过来，决定将莫小川射死当场。 就在他刚刚下令，传令兵就将离去时，忽然，同上空飞了一个酒坛子，“砰！”砸落在传令兵的头顶，那传令兵当场就晕了过去。太守大惊，急忙派人四处查看，但一个人影也找不到。疑惑半晌后，他又换了一个人去传令，那人刚走出几步，还未上马，便又是一个酒坛子飞来，将那人砸晕。 太守大怒，再次派人搜寻，这一次，将附近民宅中的居民都赶到了街上。正欲再换个人去，忽然，从前方街道奔来一队人马，一眼望去，约莫有五十余人，为首的一人身披战甲，在他旁边，一个身穿劲装的少女满脸焦急之色。 奔至近前，那身披战甲的男子一跃下马，怒道：“程涛，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随意调军的？” “本太守有调度权。”程涛理直气壮地道：“石馗，你只不过是禁军中一校尉，有什么资格与本太守说话。” “他不能，我能吧。”少女也跃下马来，几步上前，从腰间摸出一令牌，伸到程涛的眼前，怒视着他说道。 “紫龙令！”程涛双眼圆睁，这紫龙令是太祖皇帝亲自铸造，据说有三块，对三品以下官员有直接生杀大权，当今皇上英明神武，认为这令牌不该流传出来，便都收了回去，传言现在只有一人持有这令牌，便是皇帝的私生女。 但这传言也只是私下流传，根本没有人见过，程涛也一直将信将疑，如今陡然看到紫龙令，不禁对面前少女的身份联想到了那个传言上。一时间竟是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少女抬眼看到巷内莫小川还在厮杀，他和梅小莞的身上已经沾满了血迹，也不知伤的有多重，当即也懒得再和程涛纠缠，回头对石馗，道：“你去让他们住手！” “是！”石馗答应一声，翻身上马，朝巷内奔去。 少女看着程涛，满脸怒容，抬起脚来，照着程涛的裤裆便是一脚。 程涛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少女也不看他，吩咐一声：“将他绑起来，回头再做处置。”说罢，急忙朝着里面跑去。 这边，石馗已经喝住官兵。浑身是血的莫小川紧紧护着梅小莞，朝巷外行来，看到少女后，他身子一怔，诧异道：“盈盈？” 少女看着他的模样，双目一红，勉强一笑，道：“是我。” “你怎么来了？”莫小川又是欢喜，又是疑惑。 “我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信吗？”盈盈说道。 莫小川毫不犹豫地回道：“我信你！”说罢，身子在马上晃了晃，差点掉下马来。 盈盈急忙上前扶着他，道：“你怎么样了？” “没事！”莫小川笑了笑，道：“你们西梁人还是很能打的……”话音落下，整个人软软地坐在了地上。 梅小莞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是血的莫小川，吓得哇哇大哭：“哥哥，你怎么了？”说着，伸出小手给他抹着脸上的血渍，一遍抹着一边，道：“哥哥，血，是血……” “哥哥没事，闭上眼睛，不许看。”莫小川有些无力地说着，伸出手，将腰带解开，对盈盈，道：“先帮我照顾一下莞儿。” 盈盈点了点头，抱起梅小莞，将她的头搂在了怀里，不让她去看莫小川的样子。 小丫头哭闹着要哥哥，听着她的哭声，让盈盈一阵心酸。 莫小川看了看盈盈怀里的小丫头，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将头一低，晕了过去。 石馗看着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盈盈道：“他的背上全都是伤，看来是为了护着这孩子……” “还愣着干什么。”盈盈怒道：“赶紧救人——” 第七十一章 治伤 蔚州太守被下了大牢，引起一片哗然，不过，众说纷纭中，百姓们多为欣喜，这太守程涛与城中富户勾结，把自己喂的饱饱的，坑了不少百姓，自然无人说他好来，倒是城中富户多有感叹。可太守倒台，他们一个个战战兢兢，深怕受到牵连，门都不敢出，自然无人替程涛说话。 蔚州管辖地方颇大，太守相当于现在的省长，他被撤职，便让原先的蔚州城知府，暂代其职。这人本是个刚正的清官，以前多受打压，上任之后，便将顾明世的田地充公，以公家之名而租给佃户，蔚州的田产本就数顾明世最多，如此一来，使得百姓无不叫好。 顾明世的家眷为此多方叫屈，只可惜自古能成为一方恶霸的商户，无不依附官府，现在官府动他，便是叫苦也无门，退而求其次，纷纷来状告莫小川，但是，他们连莫小川叫什么都不清楚，这状告自然也无从着落。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蔚州城，城南。一处僻静而装饰典雅的院子中，东边的厢房里，梅小莞揉着哭红的双眼，看着盈盈问道：“姐姐，我哥哥他怎么样了？” “他只是太累了。”盈盈看着小姑娘很是宠爱，道：“我们这几天先不要去吵他，让他好好睡一觉，过几日就好了。” “真的吗？”小丫头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疑问。 盈盈点点头，道：“真的！” “哥哥相信姐姐，莞儿也信。”小丫头得到了答案，略微松了口气。 听着这话，盈盈却有些黯然伤神，想起当初在洛城之时，莫小川对自己的来历一无所知，但却深信不疑，那句“我信你！”每次想来，心中都暖暖的，自从回到西梁，原想此生估计与他再难相见了。没想到梅家没落，莫小川被下了大狱，后有逃脱来到西梁。 自从得到莫小川来西梁的消息，她便派人四处打探，却一直未有消息，直到前些日子，突然有人送来一封信，说莫小川在蔚州，她这才将信将疑地来到此地，可是，两人再次相见，莫小川已少了往日风采。 当初那略显消瘦偏偏公子，此时看来，更加瘦弱不堪，且浑身是伤。 安置好梅小莞。盈盈来到莫小川所居的房间，房中，莫小川爬在床上，尤自没有醒来。看着莫小川那裹满白布的后背，她便心中发酸。前日大夫已经说过，莫小川的伤全部都在后背，总共竟有三十七处之多。 看来石馗说的没错，他是为了保护怀里的妹妹才至如此的，若不然，不可能所有的伤都在后背上。 以前她与莫小川相处，只觉得他是一个真性情且慷慨之人，现在见他如此，才发现他的细腻之处，尽管被保护着是自己的妹妹，但在生死面前，又有几人敢说能够做到如此地步，也许一开始挡上一两次不足为奇，可三十七处伤口，足以说明一切了。 当初分别之时的话，犹如在耳。“我会还你，你一定要等着我还。”“我会的。”这段对白，如今想来，当初两人怕是都觉得是一句戏言吧。现在，盈盈却决定还莫小川了。只是，当初莫小川给她的，不单是银两和马匹，还有一份真诚。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还上。 盈盈想着，轻叹一声，行至床边，将被子往上揪了揪，却听莫小川低低的呻吟一声，随即睁开了双眼。 莫小川回过头来，盈盈朝他脸上望去。 两人四目相对，莫小川因失血过多，面色还有些发白，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麻烦你了！” 盈盈摇了摇头，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好久没有睡过床了，感觉很好。”莫小川笑着问道：“莞儿呢？” “我把她安顿在隔壁房中了。”盈盈看着莫小川的笑容，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道：“要不，我将她带来看你。” 莫小川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些日子她跟着我受了许多惊吓，我现在这副模样还是先不要让她见着。过两天等我能下床再说吧。” 听了莫小川的话，盈盈有些发愣，咬了咬嘴唇，隔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拼了性命保护的妹妹，就如此轻易交给我，你放心？” “我信你！”莫小川又笑了。 看着莫小川的笑容，盈盈微微点头，道：“那你休息吧。我去看看莞儿，她对这里不熟悉，怕留下她一个人害怕。” “多谢！”莫小川说道。 盈盈抿嘴一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待盈盈离去后，莫小川闭上了眼睛，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虽上了药，有止疼的功效，可依旧疼得让他有些难以忍受，方才有盈盈在不好表现出来，现在却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真他娘的疼。” “嘿嘿……女人走了才知道疼，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知道讨女人欢喜的精髓，前途无量啊……” 熟悉的语调传入莫小川的耳中，他心下一惊，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又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惊讶地看着蹲在房梁上的老道士，道：“老头子，你怎么来了？” 老道士从房梁上跃下，手里还不忘提着他的酒坛子，语气有些不屑，道：“老道我本不想来的，但那些庸医虽也能勉强治好你的伤，可难免会留下隐疾。想了想，还是再麻烦一趟，帮帮你吧！”说着，一伸手就将莫小川背上的白布扯去，疼得莫小川差点叫出声来，老道士看着他张嘴，顺手扔进去一颗丹药，提着酒坛子往他的口中灌了些酒，又在下巴上赏了一巴掌。 莫小川一声痛呼硬着给憋到了喉头之中，那丹药下肚之后，只觉得胸中憋得厉害，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来，这才好受了许多，抬眼看了看老道士，有气无力，道：“你是来害我的吧？” “你小子懂得个屁！”老道士面带不屑之色瞅了他一眼，道：“你背上的伤又不但是刀伤，那棍棒加身更加厉害，还有你胸口中的两掌，使得你体内存了不少淤血，若是按照那些庸医的方法慢慢用药的话，也能让你活过来，可你这辈子就别想在武道上有什么进益了。老道这一记猛药虽然猛了点，但对你是有好处的。还不领情……”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莫小川被他折腾的有些虚脱，咬着牙道：“你能不能把我当个人，让你这样弄，疼也疼死了。” “你的意思是止了疼，再给你治伤？”老道士笑着问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随即看着老道士不怀好意的笑容又觉得有些不妥，刚要说话，忽然，老道士一掌拍在了他的头顶，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第七十二章 秋雨 翌日清早，莫小川伸着懒腰走出房门。老道士已不知去向，背上的伤口现在已经不如何疼痛，白布包裹下，他也不方便查看，对于不着调的老道士，莫小川还是很信任的，至少他的医术还是很着调的。 秋风瑟瑟，迎面吹过，站在门前的丫鬟见他出来，猛然一惊，诧异地看了看他，急忙跑了。 莫小川有些疑惑地望着丫鬟的背影，不知为何会如此。返回房中对着镜子瞅了瞅自己的脸，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一张脸干干净净，看来在自己昏迷之时，已经有人帮忙洗过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莫小川还在屋中上下打量着自己，盈盈却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满脸惊讶之色，道：“你、你怎么起来的？” 盈盈的话，让莫小川一头雾水，张了张口，道：“站起来的……”其实，莫小川并不了解自己的伤有多重，之前一直拼杀，拼命地保护着梅小莞，虽然伤口疼痛，却顾不得这些，后来见着盈盈就晕了过去，然后，老道士就来帮他治了伤，整个过称凶险无比，盈盈均看在眼中，可他自己并未觉得如何，反而不如盈盈了解多。 因此，盈盈对他今日就能下床着实奇怪，可他自己却没有这种感觉。 盈盈看着莫小川的脸，似乎要看出一些什么来，但莫小川一脸坦然，并无欺瞒，故而也看不出什么来。瞅了一会儿便放弃了，低下头来，忽然看到床边有一个酒坛子，迈步过去，还未拿起，便有一股酒气扑来。 盈盈的脸色瞬间微微一变，嗔怒道：“你是喝了酒止疼，硬撑着下床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绝无此事。” 盈盈迈步走到他的跟前，用鼻子嗅了嗅，隐隐传来一股酒气，不由得眉头紧锁起来，道：“梅少川，原本我以为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儿，没想到竟然满口谎言，你明明喝过了酒，怎地说没有。” 莫小川心头叫苦，自己明明没有喝……忽然，他想起昨日被老道士拍晕之前硬是让他灌了一口酒到嘴里，急忙和盈盈将前因后果解释了清楚。 听罢莫小川的解释，盈盈抬起眉头，那张并不算绝色的脸上挂了一丝疑惑，道：“当真如此？” “绝无虚言。”莫小川差点将毛爷爷抬出来做保证，后来想了想，估计盈盈这个活在旧时代的人也理解不了新中国人心中毛爷爷的分量，也就作罢，脑中思索一番，好似，什么耶稣、圣母玛利亚、佛主在西梁都没有什么信徒，思来想去，在这个时代，用祖宗来起誓还是最有效果，便将梅家的祖先抬了出来。 果然，盈盈瞅了瞅他，微微点头，道：“看你活蹦乱跳的模样，也不似作假。”说罢，满脸惊奇，道：“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医术。只可惜没有见到那位高人。” 莫小川摸了摸还隐隐有些疼痛的脑门，道：“只不过是一个好色好酒的老头子而已，算得什么高人。” 看着莫小川话语如此随意，盈盈心知他和那位高人应该很是熟悉，也不与他争辩，待情绪稳定后，轻声问道：“梅少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能有什么打算，我只想照顾妹妹长大成人，不让她再受苦便好。至于其他的，也懒得想了。对了，以后叫我莫小川吧，梅少川已经死了……” 莫小川的这句话，是实实在在的实话，但盈盈却不这么认为，不知怎地，听着莫小川此言，她的心中一时间涌出几分伤感来，轻叹了一声，道：“好吧，以后你便将西梁当做家，燕国不容你，西梁却需要你的。其实，我对梅统领很是钦佩，只可惜他没有遇到明君。倘若……” 未等盈盈将话说完，莫小川微微一摆手，道：“算了，不去想这些了。我现在只想带着莞儿过得平静一些。” “你不想复仇吗？”盈盈睁大了双眼。 “复仇？”莫小川摇头苦笑，道：“找谁复仇，抄梅家的是燕国皇帝，我拿什么去复仇？” “你一个人自然做不到，可是西梁却可以做到，凭你的才干，若是参军，定有建树的。”盈盈又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兴趣。”说罢，笑着问道：“莞儿在哪里？” “我带你去。”盈盈说着，迈步出门，前方带路，不一会儿，便停在一间屋子前，轻轻敲门，唤了声：“莞儿……” “是盈盈姐姐吗？”里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了出来。 盈盈回头看了看莫小川，示意他进去。莫小川低声道谢，推门而入。进得门来，小丫头正在桌旁拿了块布，摆弄着什么，看到莫小川后，突然愣住了，旋即，紧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是眼圈发红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笑着来到她的身旁。 小丫头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莫小川，泣声唤着：“哥哥……” 莫小川将她抱起，拍着后背，问道：“怎么了？哥哥不是在这里么，怎么哭的这么伤心，眼睛都肿了。” “莞儿以为，再也看不到哥哥了。”小丫头抹着眼泪，道：“前日盈盈姐姐说哥哥在睡觉，莞儿以为是骗莞儿的……” 莫小川笑着，道：“莞儿这么乖，盈盈姐姐怎么会骗莞儿呢。是哥哥不好，睡的太久了……” “是莞儿不好……”小丫头使劲地抹着眼泪，想忍住哭泣，却怎么也忍不住，一双小手不一会儿便将脸抹得如小花猫一般。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莫小川提起桌上的布，问道：“莞儿，方才你在做什么呢？” 果然，转移开了话题，小丫头的哭泣声渐渐止住，揉了揉眼睛，道：“莞儿觉得都是自己没用，才累的哥哥吃苦，所以，莞儿想帮着盈盈姐姐做些什么……” “你方才是在擦桌子？”莫小川惊讶地看着小丫头。 “嗯嗯！”小丫头点头。 看着她脏兮兮的手和脸，莫小川心中一酸，将她搂在怀中更紧了。从梅家发生变故到现在，短短几月时间，小丫头从一个只知道玩耍的孩童恍似一下子成长了许多，可面对这种成长，莫小川没有觉得欣慰，只觉得心酸。梅小莞越是懂事，他的心里便越是不好受。 盈盈在外面听着兄妹两人的对话，也是吃了一惊，看着屋中的兄妹两人，轻声一叹，悄然地走开了。临走时，又朝着莫小川的背影望了一眼。也许就让他过这种平静的生活便好，盈盈想着。可惜，她知道，莫小川当日引蛮夷军对西梁军的事，现在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西梁对他重视已经很久。 便是现在，西梁皇帝和相国的案头也放着他的材料。盈盈甚至怀疑，燕国突然对梅家出手，这里面有没有西梁的推波助澜。 在这种情况下，如今的莫小川想过平静的生活怕是很难了。 盈盈缓步离开东面的厢房，朝后面的花园行去。石馗看到了她的身影，急急忙忙地追了上来，道：“小姐，大内传来消息，问我们找到梅少川没有，该怎么说？” 盈盈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边有一片黑云，西梁国是个秋天多雨的地方，看这样子，秋雨又要来了。她淡淡地说了句：“快下雨了……” “这……”石馗诧异地看着盈盈，隔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明示，属下愚笨，不明其意。” 盈盈轻叹一声，迈步走去，走出几步后，才道：“我们找到的，只是莫小川，梅少川已经死了……”说罢，加快了脚步，朝花园行去。行在路上，她苦笑摇头，喃喃道：“能帮你一时，便是一时吧……” 看着盈盈离开了视线，石馗使劲地咽了一口唾沫，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这可是欺君之罪。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如果听了盈盈的，倘若让皇上知道，秋后算账，那么他再多长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若不听盈盈的，眼下便要有难。 面对这个问题，石馗苦着脸，心中为难得紧，可大内的人就在别院等着，不处理也不行。想了一会儿，难以决断，他有些失落落魄地朝着外面行去。 东厢房中。 莫小川终于把梅小莞的情绪稳定下来。小丫头年纪还小，不一会儿，天真的性格就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在莫小川刻意逗乐下，咯咯笑着，很是活泼。虽然莫小川心事重重，但在她的面前，尽量得让自己不表现出来。 这些天，小丫头担心着哥哥，一直没有睡好，和莫小川玩闹一会儿，便觉着累了。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怀里小丫头，莫小川微叹一声，将她抱至床边，正要放下，忽然，小丫头睁开了眼睛，哭闹道：“哥哥，别走，有血，莞儿怕……” 莫小川轻轻拍了怕她的后背，道：“不怕，哥哥不走，哥哥会一直陪着莞儿的。” 小丫头微微点头，面上露出了笑容，闭上眼睛，带着泪痕又睡去了…… 第七十三章 将行 北方的秋天会在不经意间从炎热突然转为寒冷，中间也只是几场雨的事。雨季过后，天气转凉，仅仅半个月，夏日残留的炎热便一扫而光，随着蒙蒙细雨，凉气也一点点地开始侵袭。莫小川坐在凉亭之中，前面摆着几个小菜，一壶好酒。 盈盈坐在对面，两人的酒杯都已空了。盈盈拿起酒壶先为莫小川斟满，又给自己倒上，轻声问道：“这些日子，还习惯吗？” 莫小川捏起酒杯，在手中攥了攥，道：“莞儿已经不再做噩梦了。只要她无事，我还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说罢，莫小川张口一笑，道：“不过，最近几日，却是这近一年来，我过得最安心的日子。” 看着莫小川，盈盈那略带酒意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有你这么一个将她当宝贝的哥哥，莞儿还真幸福。” 莫小川笑道：“有什么可幸福的，若不是跟着我，她也不必受这么多惊吓。其实，每个女孩都应该是宝贝，有没有我，并不重要。你不也是一样。” “宝贝？”盈盈摇头苦笑：“我不是！” “是与不是，不是你说的算的。”莫小川仰头将杯中之酒尽饮，又道：“是那个将你当做宝贝的人说了算的。” “有这样的人吗？”盈盈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两人说话间，梅小莞从远处跑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咯咯笑着喊道：“哥哥，盈盈姐姐，莞儿就知道你们在这儿……” 莫小川赶忙放下酒杯，快步来到她的身旁，撩起衣衫挡着雨，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快些到里面去，小心淋坏了身子。” “有哥哥在，莞儿不怕。”小丫头仰起头，回了莫小川一个甜甜的笑容。 莫小川无奈，道：“哥哥又不是大夫，更不是药丸，大意不得。”说罢，干脆将衣衫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小丫头过来，盈盈迎了上来，将她抱起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捏了捏她的小脸，道：“想吃什么，姐姐让厨房给你做。” “莞儿不饿。”小丫头双臂放在桌上，撑起小脸，道：“莞儿就是想看着哥哥和盈盈姐姐，听你们说话。” 盈盈和莫小川相视一笑，复又坐下。盈盈让人又添了些甜点给小丫头吃，两人说着话，又饮起酒来，有了小丫头的加入，她那天真的言语不时引得两人笑出声来，渐渐的，酒也饮得多了些。盈盈将目光投向凉亭外，墙角的花圃上已经布满落叶，细雨下，花瓣在雨滴的敲打中微微荡漾着，有些经不住雨滴的力道滴落下去，成为了落叶中的一员。 几瓣跌落的花瓣虽对整个花圃影响不大，可看着渐渐凋零的花朵，盈盈却从心底生出几分惆怅感来，她捏着酒杯，回过头，望着莫小川，慢慢地说道：“过两日，我就要回上京了。你跟我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 “上京？”莫小川看了看外面的细雨，又瞅了瞅在一旁抱着一块点心吃得正是高兴着的梅小莞，微微叹息一声，道：“上京的雨，恐怕更大吧。” 盈盈神色微暗，将杯中的酒尽数喝了进去。莫小川虽未正面回答她，可大家都是聪明人，话又何必说的那么明了，只需点一句便明白了。看来，莫小川对上京并没有什么兴趣，兴许他真的是累了，可盈盈的心里不知怎地有些空。 这半个月以来，两人整日坐在这里饮酒谈心，聊得话题也很是轻松。还未觉着如何，眼下便要离别，盈盈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看着莫小川，紧抿双唇。 莫小川从她的脸上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她，深怕她那失望的眼神让自己心软。其实，莫小川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做一个多么了不起的人，他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能娶个还算看得过去的媳妇，能过上温饱的生活，这就足够了。可世事无常，在经历了大半年的富家生活后，又让他吃了几月以前没有吃过的苦，现在的他，对一切看的更淡了些，实在不想再卷入纷争之中。 盈盈缓缓起身，勉强一笑，道：“待雨停了，我便要走了。” “嗯！”莫小川点头。 “我会交代下去，以后你就是这院子的主人了。”盈盈又道。 “多谢！”莫小川回道。 “你会一直住在这里吗？”盈盈又问。 “会的！” “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盈盈说罢，慢慢转过了身去，突然回过头又道：“你一直没有问过我的身份，怎么会对我如此放心？” “我信你！”莫小川笑了。 盈盈微微一怔，随即也笑了起来。 梅小莞抱着点心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看着两人，不知他们两个为何发笑，小丫头瞅了瞅，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起来。 外面的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收起笑容的盈盈，抬头看了看天色，怅然道：“雨停了，我该走了。”说罢，朝凉亭外走去。 莫小川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失落，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就在盈盈刚行出不远，石馗匆匆跑了过来，道：“小姐，宫里来人了。” “我不是已经打算回去了，又来催！”盈盈蹙起了眉。 “不是的！”石馗急忙摆手，道：“宫里传令，让小姐回去时务必将莫公子一起带回上京。” 听罢石馗的话，盈盈愣在了那里。 她们距离凉亭并不远，而石馗好似也并没有刻意隐瞒莫小川，因此，他的话，莫小川也听在了耳中，一时间，也愣在当场。 盈盈回过头与他对望一眼，心中很是疑惑，又看了看石馗，见这小子神色有些许慌张，便明白了过来，定然是他走漏了风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石馗面露委屈之色，低声解释，道：“小姐，不是属下违逆小姐的话，只是莫公子前段时间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一个太守被撤职，宫里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日被问起，小的不敢说出来，只能说不知道莫公子的身份了。” 盈盈有些微怒，道：“你说不知道，还不是等于告诉了他们？” 石馗自知理亏，不敢答言。 盈盈一挥手，道：“去备车吧。” “备几个人的？”石馗探了探脖子，望了莫小川一眼，随后问道。 “莫公子有自己的马，用不着马车。多备些梅小姐爱吃的东西便好。”盈盈语气不善，一挥手，示意石馗快滚，不过，心里却是为之一松，隐隐间，似乎对石馗并不似表面上那般恼怒。说罢，她扭过头，迈步回到凉亭，看了看莫小川，问道：“你都听见了？” 莫小川苦笑点头。 看着莫小川为难的样子，盈盈轻叹一声，道：“若是你不愿意，我便派人送你离开，定然不让他们找到你。” 莫小川摆手，道：“罢了。现在燕国皇帝和西梁皇上都在找我，我又能去得了那里，南唐和楚国太远，怕是没走到便被抓了。总不能跑去蛮夷放羊吧。就算我愿意，人家也不一定乐意，而且，小黑马又是我从他们手中夺来的，到时候被抓了恐怕比落在燕国皇帝的手中还凄惨，被砍头便罢了，若是被当做羊去放，就惨了……” 听着莫小川的话，盈盈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笑声从起先的咯咯轻笑，慢慢地变作了大笑，脸上的酒窝也显现出来，竟是与当初处见之时的可爱模样一般无二。 莫小川也不知她为何如此开心，挠了挠头，暗暗疑惑，自己的话这么大的笑点吗？ 梅小莞放下了手中的点心，跳下凳子，揪了揪莫小川的衣服，低声问道：“哥哥，盈盈姐姐怎么了？” “她……”莫小川想了想，一摊手，道：“我也不知道。” 小丫头吐了吐舌头，咽了一口唾沫，满脸好奇之色…… 第七十四章 禁军 幽静的山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在马车的侧面，小黑马上的少年低声与马车内的人交谈着什么。前方几个禁军开路，大队禁军却跟在后面。 一个年轻些的禁军士兵催马上前，来到石馗身旁，低声问道：“校尉大人，那个年轻人是什么人啊？是小姐的客人吗？” “那人，其实你们并不陌生。”石馗低声回道。 “不会吧？”禁军士兵惊讶，道：“以前都没见过他。” “燕国北疆的煞神小队听说过吧？”石馗反问道。 “校尉大人说的可是那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然后突袭蛮夷军，把祸水引到我们前线大营，还能全身而退的煞神小队？”禁军士兵追问道。 “废话，除了那支小队，还有那支队伍是被称作煞神小队的？”石馗白了他一眼。 禁军士兵急忙赔笑，道：“属下这不就是一问嘛。北疆那煞神小队差点让花帅栽了跟头，着实厉害，可是这和那年轻人有什么关系？”说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面露惊讶之色又道：“莫不是这少年是煞神小队里的成员？可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西梁呢？” “白痴，他就是煞神小队的队长。燕国的梅府被抄，整个梅家就他逃了出来，你说他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西梁？”石馗瞅了那士兵一眼。 “哦，原来如……啊？”禁军士兵整个人呆住了，张口的嘴巴半晌合不拢，一双眼睛看着莫小川，眼珠子都似乎要跳出来。这也难怪他如此吃惊，莫小川那支偷袭小队把三个国家的精锐部队都搅和了进去，而且，成功地给燕国解了围，在千军万马中竟然硬是冲杀了出去，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虽然这里面有很多因素存在，莫小川他们成功脱险和北疆大营的周密部署是分不开的，但是西梁的民风开化，素有好战之风，一般都不会像燕国那般尽量将对方的实力说得羸弱不堪。 因而，莫小川他们这支小队在西梁的名声却比在燕国流传更广，而且，这世界上从来就不缺那些夸大其辞的人，如此，传言传的时间久了，便愈加神秘起来。莫小川那支偷袭小队也被人改了名字，叫成了煞神小队，而莫小川本人更是被冠以“煞神”之名。 原本他们被蛮夷数万人追杀也被说成了是故意引诱蛮夷数万大军，这一战甚至还被许多西梁将领用来作为研究素材。 有了这些前题，在加上莫小川现在瘦弱的模样和未及弱冠的年纪，禁军士兵反应如此强烈，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石馗看着禁军士兵呆滞的模样，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道：“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禁军士兵反应过来，“咕噜！”咽了一口唾沫，道：“校尉大人没有诓我？” “老子哪里有闲工夫骗你，不信的话，给老子滚蛋。”说着，挥起马鞭便要揍人。 禁军士兵急忙抬手，口中连声说道：“别，别介……校尉大人，小的这不也是好奇嘛，想来那梅世昌的儿子也不会熊到哪里去，只是这年轻人真的是那个‘煞神’吗？我看着怎么不像，看他那模样，都不一定受得了我的一拳。” “信不信虽你。”石馗收回马鞭，道：“别看他瘦弱，但前些日顾明世府上发生的事你虽没去，可也听说了吧。” “这个自然，居然是一年轻人所为，不单杀了顾府许多人，还将一个一流高手打成重伤，全身的骨头几乎碎了一半，这还不算，出府后，又和城防军交手，赤手空拳竟杀了五十多人，虽然蔚州的城防军常年窝在城里草包了一点，但是这人也不简单……好像那人最后被小姐救……”说道这里，禁军士兵猛地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瞪大了眼睛，惊讶道：“校尉大人的意思是，那人就是这年轻人？” 石馗被他这一巴掌拍的吓一跳，唾了口唾沫，道：“你他娘能不能不要这般一惊一乍的。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禁军士兵被骂也不生气，军中的汉子大多粗俗一些，即便他们是禁军也不能免俗，这些“老子”“他娘的”几乎和“你好”“喂”这些口头常用语差不多，说出来并不算是骂人，当然，这也只是上级对下级，或是平日里关系好的人，才能这样说。若是一个普通士兵对校尉如此说，那就是成心找揍了。 禁军士兵笑着躲到了后面，但是目光却始终看着莫小川，面上带着些许敬佩和好奇，却并没有惧怕之色。单从这一点上，便可看出西梁的军中好战之风，比之那些蛮夷军也不逞多让，尽管这和他们隶属禁军，从未上过战场也有关系，所谓无知者无畏，便是这个道理。 队伍在路上已经行了五日，盈盈一路上与莫小川说了许多西梁这边民风习俗之事，同属北方国家，燕国和西梁虽在政策与国力上差距不小，民间习俗却差别并不是很大。莫小川一一听着，有不明白的地方便开口询问。 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不到一年，以前又常在府中和军中活动，即便来到西梁，了解的也并不多。这几日间学到的东西着实不少。 虽然盈盈有的时候也会疑惑莫小川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不过转念一想，莫小川常年在梅府，以前是出了名的纨绔大少爷，对民间风俗不太了解，也属正常，便事无巨细，尽数说来。 时间一点点过着，随着莫小川以前的身份在禁军之中传开，大家看他的目光均有所不同。这一日，队伍行至岚州，距离上京已经不足二百余里，盈盈让石馗安排大家休息一日，第二日再赶路。莫小川对此自然没有异议，在他心里甚至希望距离上京更远一些。 因为，他对上京太过陌生，即便盈盈已经极力讲解，让他加深认识，可在他心中依旧没有什么概念。对于未知，他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也不知到了上京会是怎样。这些日子，他虽然依旧没有询问盈盈的身份，可从那些禁军士兵对她的态度上，也知道他的身份必定不一般。 至少不会比以前的自己差。以前作为梅府的少统领，他也不敢奢望禁军会对自己如此恭敬，其实原因很简单，禁军不同于燕国北疆大营，或者西梁的前线大营这种边境队伍，禁军里面大多都是有身份背景的人。 因为军中是守护皇城安全的，靠近皇帝，沾着贵气，而且，皇城中还有战力强悍的城防军，城中又有各级衙门的差役，一般来说，除非国家腐败不堪，天下大乱，或者有特殊情况，否则禁军的这帮人吃皇粮的，整日除了操练，彼此相互比试一番之外，便不会再有什么事干。 可以说，他们便是军中的少爷。 在这个时代，科举也不是很发达，每年所取之人有限，大多都是从军或者从某个部门的底层做起，有人脉有才干的，便会在每年的吏部审核中被慢慢提拔起来。西梁国对军功又很重视，那些封侯封爵的大多都是有军功的，故而，只要是在朝中有些背景的人，都喜欢将自己的子嗣送到禁军中历练，混上个几年出来，有了资历，再动用关系，便好安稳下来了。 所以说，禁军中的所谓的太子党很多，一个个仰仗着有一个好爹，不拼本领就拼爹，有一个好脑子，不如有一个好老子，这种信念在禁军之中随处可见。 虽然西梁相对来说要好一些，而且每年的禁军考核是很严厉的，能在禁军之中留住三年的人大多都是有真本事的，可即便这样，也不能免俗，还是有些混吃等死，又目高于顶之辈，因此，让这些人低头，一般是很难的，除非你比他们更有背景，或者是本身的能力非常出众，让人不得不服。不然，绝无第三种可能。 正因如此。莫小川才能判断处盈盈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虽说，盈盈有着很高的身份背景，她带自己去，应该不会被人加害，可莫小川依旧对前路一片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会遇到什么。 夜间，他心里实在憋闷得慌，一个人走出外面，漫步在沾染雨水的青草边，鞋子很快被打湿了，而且鞋底带了一层厚厚的泥，走起来十分不便。他弯下腰，从一旁的树上折了根树枝清理着鞋子，忽然，一个人影从前方一闪而过。 莫小川微微一愣，仔细瞅了瞅，好似什么也没有。 便没有理会。 隔了一会儿，那人影近了些，又从自己的前方闪过。这次，莫小川看清楚了，有一个身着黑衣的人从前面快步跑了过去。 但他身在西梁，并不想惹事，也就懒得理会。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漆黑的夜空出了会儿神，便打算回去。忽然，那个人影又从自己的面前跑了过去。 莫小川瞅了瞅，大步朝来时的方向行去。 终于，那个人影奔到了他的面前，拦住道路，道：“小子，你看不到老夫吗？” “看到了！”莫小川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追？”那人貌似很生气。 “我为什么要追？”莫小川淡淡地说了句：“阁下若是有事，便说，没事我就回去了。” 那人一愣，看着莫小川要走，急忙道：“老夫有事……” 第七十五章 师兄 秋雨过后，天气凉了许多，莫小川的衣衫穿的厚了些，夜间却依旧觉得有几分凉意，而对面的那人虽蒙着面，看不出年纪，但听他的声音口气也能判断出必然年岁不小。可他却薄衣薄衫，行走正常，看样子没有半点惧冷之意。 光凭这点，便可判断出此人的内力必然不俗。 越是这般，莫小川越是觉得奇怪。武功到了一定境界的人，大多都会顾忌身份，言行举止都会显露出高手模样。而这人的行为怪异，除了身法速度极快，没有一点高手的之风，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两人四目相对，均不说话，那人顿了一会儿，抬手将面上的黑布扯去，道：“走，咱们到那边说话。” “我很懒，不想走。”莫小川摊了摊手，这人千方百计想把自己引到别处去，必然是在这里有所顾忌，他又不傻，怎么可能随意跟着他走开。这里除了几处民宅外，别无他物，过了这片草地便是小树林，深夜跟着一个陌生人进入林中，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小子，你年纪轻轻，怎可……”那人将话说了半句发现莫小川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着他，看着莫小川，有些生气，改口道：“多走几步又不会死！老夫这么大年纪都不怕，你怕什么。” “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那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年纪，须发飘逸，五官端正，样貌倒是不差，只可惜老了些，若往前推二十年，必然是个迷死万千少女的人物。不过，莫小川显然对他没有什么兴趣，说罢，便迈步往回走去。 那人大怒，霍然上前，朝着莫小川肩头抓来。莫小川早已经有了防备，反手便是一拳。 拳掌相交，砰然作响，莫小川被震退了几步，面色微微发白。那人脚下未动半步，却甩着手呼痛，道：“小子，好大的力气。” 莫小川没有说话，凝眉戒备，这人的武功之高是他生平仅见，虽说老道士的本领必然不低，但莫小川从未与他交过手，也不知他的深浅，面前这人方才看似轻松的一掌，却让莫小川心惊不已，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那把长剑，若是有剑在手或许还可以与之拼一下，现在赤手空拳，他没有一点信心可以胜过对方。 “师兄？”正当莫小川神经紧绷之时，忽然，盈盈的声音出现在了身后。 莫小川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盈盈。 对面的那人仰头望天装着傻，道：“今天的夜色很好啊。”说罢，便要迈步离开。 盈盈快步跟了上去，道：“师兄，你既然来了，为何又急着要走？” 那人看着装不过去，轻叹一声摆摆手，道：“都是这小子，老夫只是想和他说说话，没想到竟又把你这丫头引了出来。” “他？”盈盈有些奇怪道：“师兄来此不是找我的？” “自然不是。”那人摇头。 “找他作甚？”盈盈疑惑地回过头，看着莫小川问道：“你们两个认识？” 莫小川摇头否认。 那人将盈盈拉到一旁，低声道：“老夫这不是听说你最近总和这小子厮混在一起，来查查他的品行如何嘛，若不然……” 他的话未说完，盈盈的脸陡然一红，娇嗔道：“师兄，你胡说什么，什么叫厮混在一起……”说罢，扭过了头去，低声说道：“我们又没什么，师兄你别瞎说。” “我瞎说。”那人睁大了双眼，提高嗓门道：“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可说的，你又不是……” “师兄！”盈盈跺了跺脚，竟露出了几分小女儿的神态。 莫小川从未见过这样的盈盈，一直以来，不管是当初扮作落魄模样的少年，还是之后相见的官家少女，盈盈给人的感觉都是很大气，不拘小节的爽快女子，现在这副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 那人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日后再说吧。”言毕，他扭过头，又瞅莫小川一眼，嘴角一撇，道：“功夫还行，就是太懒……”说罢，摇着头大步走了。 莫小川被弄得莫名其妙，看了看盈盈，愣愣地问道：“那是你师兄？” 盈盈点头。 “哦！”莫小川望了望那人消失的方向，总觉得有些怪异。 “怎么了？”盈盈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抬头问道。 “没什么，只是看起来你师兄很关心你。”莫小川随口说道。 盈盈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从小师兄就很疼我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师兄的年纪相差太多？” 莫小川没有否认，只是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明日还要赶路，先去休息吧。” 盈盈点头道：“师兄的武功很高的，人也很好，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说着话，两人各自回屋。 屋子里，梅小莞已经睡熟，莫小川换了双鞋，坐在桌旁，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蹊跷之处，那人大半夜跑来只为和自己说句话？如此高手，是不是太无聊了些？想了半晌想不明白，便和衣躺在炕上睡了。 第二日一早，队伍再次上路，两百里的路程又走了两日，在隔日的下午时分终于看到了上京的城门。 西梁上京，乃是西梁国的都城，历经三朝，城防坚固，站在城门前，便可感受到那古朴而雄壮的气息，让莫小川不禁住足多看了两眼。进入城中，百姓熙熙攘攘，沿路的叫卖之声不绝于耳，一副热闹的景象。 早在洛城之时，燕人常把西梁人说的野蛮异常，好似每行十步不遇着一处打架者，便不正常。现在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不过，西梁的人和燕人还是有区别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那些少女们。燕国中，未出阁的少女很少出门，当然，这也和梅大少在洛城有着直接的关系，不过，总体来说，还是西梁的民风更为开化一些。 行走在街道上，沿途的少女毫无拘束地看着莫小川和禁军士兵们，有得禁军士兵甚至对着少女们吹起了口哨。也未见少女们羞红了脸跑开，最多也只是白上几眼。 盈盈对此好像见怪不怪，只是扭头对石馗，道：“让这些小子安静点，身为禁军，像什么样子。” “是！”石馗答应一声，扭过头来，大声喝骂，道：“都给老子皮痒了是不是。” 禁军士兵了嘿嘿笑着，闭上了嘴。 也不知走了多久，队伍在一处院子前停下。盈盈将莫小川安置好后，便离开了。 连日来行路的劳累让梅小莞一到屋中便躺在床上睡着了。莫小川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要见西梁皇帝了，心中有些许拘谨，不过，更多的却是好奇。在西梁待了这么久，对这位皇帝，他也是耳熟能详，传闻中西梁当今皇上是历代皇帝中长得最好看的，关于他的风流韵事也是不少。 对这位据说帅到女人见了想哭的皇帝，莫小川还是多少有些期待的。 第七十六章 校尉 半月时间一晃眼就已过去，事实与莫小川所想并不相同，自从盈盈将他安顿在此处之后，就再没有来过。 莫小川待在屋中整日闲的厉害，闲暇时又练起了他那竹棍剑法，每当这个时候，梅小莞都乖巧地坐在一旁看着，待他练罢，便跑过去伸出小手地上一块汗巾。兄妹两人过得倒也安静，只是，这种安静并不普通。 总给莫小川一种大雨前夕片刻宁静的感觉。 这一日，莫小川的收剑式落下，将竹棍插入地面青砖后便接过梅小莞递来的汗巾，抹了一把汗笑着抱起她朝屋中走去。 “那爷爷是谁？”突然，梅小莞抬起小脸问道。 莫小川猛地一怔，顺着梅小莞的目光望去，只见屋檐上跨着一个老头，双脚斜垂，坐姿很是危险，那青色的瓦，发出轻微的响动，似乎承受不住的他重量，随时都会碎裂开来。 “小子，还算勤快，一大早就开始练功，那日老夫看错你了。”这声音很是熟悉，整是当日见着的那位老帅哥，盈盈的师兄。 莫小川眼见是他，心知必然没有恶意，只是他对这老头也没有什么好感，便摆了摆手，道：“我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你怎么看，是你的事。压坏了瓦，记得找人来修，你慢坐，在下便不奉陪了。” “小子，不听老夫将话说完吗？”那人从屋檐处跳落下来，抬手和梅小莞打了个招呼。 小丫头看了看莫小川，不知该如何是好。莫小川将她放下，道：“莞儿先回屋去，哥哥和这位爷爷有话要说。” 小丫头点点头，跑回了屋中。 待梅小莞离开，那人皱起了眉头，道：“乱辈了。盈丫头叫我师兄，你叫我爷爷，那你不得叫她一声姑奶奶？不好，这样很不好。” 莫小川无奈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差点忘了，宫里有人找。老夫正好闲来无事，便通知你一声。”那人挠了挠头，道：“好像就这个事，好了，说完了，老夫也该走了。”说罢，身子朝后一翻，消失不见了。 听着屋顶上上的脚步声，一块碎瓦掉落下来，莫小川伸手接住，愣了愣神，盈盈的这位师兄太过怪异，每次来都让人有种莫不着头脑的感觉。 那人走后，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便匆匆而来，道：“莫公子，有人找。” 莫小川将碎瓦放下，跟着丫鬟来到前门。 看着莫小川过来，石馗老远就抱拳，道：“莫公子，恭喜恭喜！” “何喜之有？”莫小川诧异问道。 “您到了便知道了。”石馗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稍等！”莫小川返回院中，与梅小莞交代一声，乘着小黑马再度出来后，便随石馗离去。 行在路上，莫小川有些忐忑，毕竟皇帝一直都是他脑子里一个概念性的东西，这次要亲眼看上一看，着实让他心下难安。 然而，随着距离目标越来越近，莫小川却有些疑惑起来，因为所行的方向并不是皇宫，他虽对上京不太熟悉，可这段日子下来，也大概知道皇宫的方向。现在石馗所行之方位，完全不向是要去皇宫。不过，他也不好出言询问，只能跟着走。 约莫小半个时辰，石馗停下了脚步，道：“莫公子，我们到了。” 莫小川抬头一看，这哪里是皇宫，这不是军营嘛。虽然这里的军营比起自己以前熟悉的北疆大营大不相同，但莫小川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这里应该是禁军的营地。 果然，石馗笑了笑说道：“皇上有旨，让莫公子在禁军中担任校尉一职。今日莫公子便算是正式上任了。” 莫小川愣在了当场。这和他想的大相径庭，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加之先前那老头跑来说是皇宫里来人，他根本没有往禁军这里去想。 未等莫小川开口说话，石馗先前面一人招呼，道：“徐将军，人给你送来了。”说罢，回头对莫小川，道：“莫校尉，那位便是徐将军，待会儿您过去见他，他会安排一切的。兄弟我虽隶属禁军，但被编入了禁卫营，还需去守宫门，便不能作陪了。” 话音落下，石馗一报拳，便离开了。 莫小川完全弄不清楚状况，不过军中之事他也颇为熟悉，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那位被换做徐将军的，催马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莫小川，蹙眉，道：“你便是新来的那个校尉？” 莫小川点头，道：“见过徐将军。” “以前没有参过军吗？”徐将军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莫小川看着这位来者不善，抱拳行礼，道：“还请将军明示。” 徐将军又靠近了些，道：“没人教过你下马？”说罢，面色不善地瞅了瞅莫小川的马。 莫小川还未答言，小黑马好似很是不爽，长嘶一声，抬起前蹄，一蹄子踏过去。徐将军的马悲鸣一声，直接滚到在地，马上的徐将军甩出去老远，整个人重重地跌落在土中，摔了个灰头土脸。莫小川心中暗暗叫苦，这小畜生什么时候都不懂得收敛脾气，刚来就把上官揍了，以后有的苦吃了。 看着半晌爬不起来的徐将军，莫小川无奈摇头，正要下马，忽然，远处一快马奔来，未及近前，那人便跳下了马，高声喊道：“十营校尉章立报道。” 徐将军由人扶着站了起来，正要发怒，看到又来一人，瞪着眼睛，道：“你是章立？” “是！”章立站直了身子，尽量使得自己呼吸平稳些，回道。 “那他是？”徐将军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他身旁的一人提醒，道：“今日调来两个校尉，这个应该便是皇上亲点的那位了。” 徐将军面色一变，心中暗暗咒骂石馗，带个人来不说明白便走了，可害苦了自己。他清了清身上的土，迈步朝莫小川走来。莫小川此刻已经下马，心里暗叹一声，等着徐将军发难。只是，那徐将军来到近前后，却点了点头，道：“好马！” 莫小川诧异地看着徐将军，愣了一下才道：“多谢将军夸奖。” 徐将军摆了摆手，屁股摔得生疼，被人扶着从里面行去，一边走一边，道：“你们两个去登记一下名字，待会儿来帐中见我。” 看着徐将军离去，章立扭过头对莫小川，道：“兄弟，你也是新来的校尉？” 莫小川点头，朝章立望去，只见此人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生的黝黑壮实，手背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疤，看模样，应该是个善战之人。以后大家都在一个军营里混饭吃，两人又是同来，也算是同期的战友，彼此熟悉了，以后也好有个照应，便回道：“比兄台先到片刻。” “既然你也是和徐将军报道，便说明也是十营的，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章立嘿嘿一笑，拍了拍莫小川的肩头，道：“都说徐将军带兵不行，脾气却大，看来传言不符啊。这徐将军还挺好说话嘛，之前我在远处看着你的马将他踢翻，心想今日要跟着你倒霉了。没想到徐将军竟然不计较，当真令人佩服。” 莫小川不习惯在后面议论上官，而且，他对西梁禁军所知不多，也不好说什么，便扯开了话题，道：“我们先去登记吧。不然徐将军该等急了。” 章立点头称是，两人各自牵了马，问明了地方，登记罢了，便来到大帐外等候。 卫兵进去通报过后，徐将军先让章立进去。莫小川只好在外面等着，心中暗忖，果然自己这个外来的还是不招待见。隔了一会儿，便听章立大喊着：“将军啊，饶命啊，属下的屁股在前线大营刚被打过，还没好利索，打不得啊……” 随着话音，章立被人拖了出来，任凭他喊着，拖着他的两人也不理会，拖到帐门前的空地上，摆上一条长凳，不由分说将章立摁将上去，拔下裤子，另外两人提了军棍就打“啪啪啪……”军棍落在肉上的声音和章立的惨叫声一并响起，前后呼应，甚有节奏感。 但莫小川心里却是一惊，按理说章立刚到此处，也没犯什么错，怎么进去没一会儿便被拖出来打了，莫不是这是军中的惯例？自己先前还让徐将军难看了，看来今天的屁股也要开花了。 正想着，卫兵又道：“莫校尉，徐将军有请。” 莫小川咽了一口唾沫跟着走了进去。 此时的徐将军已经换过了衣服，看着干干净净，坐在大帐中间，看起来像模像样，见到莫小川进来，面上露出了笑容，道：“莫校尉请坐。” “多谢将军！”莫小川坐了下来。 之后徐将军随意寒暄一阵，待章立被打完军棍扶进来后，板起脸吩咐了几句，便让二人退下了。 莫小川从始至终，都感觉一头雾水。听徐将军的话，好似章立本已经昨天就到，但今日才来，算是迟了一日，这才打他十军棍，可章立在前线大营中乃是一都慰因犯了错，这才被打了军棍，降调至了禁军之中。他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就赶着来报道了。便是迟了一日，也算是情有可原，怎么会罚的这么重。 其实，莫小川不知。 那徐将军昨日便听说章立要来，本想给他的下马威，结果他没有到，今日见着了他，错当了章立，结果被小黑马踹了个跟头才知道他是皇帝钦点的校尉。徐将军不知他的背景，自然不敢得罪与他，一腔的怒气全部都发泄到了章立身上，也该他倒霉了。 莫小川扶着章立朝卧帐中行去。 路上，章立咧着嘴低声咒骂，道：“看来传言是真的，他娘的，这徐将军真不是个东西，老子的屁股刚好，哎哟……又要爬上半个月了……” 莫小川低声说道：“好了，别抱怨了。小心让人听着再赏你十军棍。” 章立看了看莫小川，轻叹一声，道：“兄弟多谢了……” 第七十七章 单练 在军营中的生活平淡无奇，禁军十营是禁军之中最烂的一营，禁军总共分为十三个营，其中禁卫营负责皇宫的巡视和守卫，虽隶属禁军，却与其他十二营大不相同。每年的禁军考核大比，禁卫营都不参与其中，可以说是相对独立的。 秋天很快过去了。禁军相对北疆大营来说，各方面条件都要好的多。便是新发下来的军服都是上好的材料和新棉。莫小川在禁军中很低调，除了当日小黑马将徐将军踹倒这件事之外，再无其他引人瞩目的事。 便是这件事也流传不广，十营主将被踹于马下，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自然尽力压制，严令谈论此事。 如此，莫小川这个年轻而瘦弱的校尉在将士们的眼中并不出众，平日里他也只与章立走的近一些。 当日见着章立，莫小川便感觉此人的骑术不凡，在快马疾驰下，竟能稳稳落地。现在相处的时日久了，两人也彼此有所了解，虽然莫小川没有说出自己以前的身份，不过，章立很欣赏莫小川的性情。 这一日，闲坐下来。 章立悄悄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囊，道：“三日后就要大比了。今日无事，莫兄弟，我们喝两口？” 莫小川抹了一把汗，不知怎地，自己认识的人大多爱酒。从章立口中，他也了解到，在前线大营之时，这小子便是因酒误事，这才被打了军棍降调至了禁军之中。没想到，来到这里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看着他提出酒来，莫小川摆手，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将军本就看你我不顺眼，让知道又要挨军棍了。” “你怕什么？”章立扭了扭脖子，竟然发出咯咯咯的关节响动之声，随即说道：“那徐将军也仅是看我不顺眼，又不会跟你过不去。” 莫小川苦笑一声，道：“别人看不出来，你还不知道吗？他对你是表面上的不顺眼，对我却是从心底看不上，虽不知何故，到现在都没为难我，可……” “怕他作甚！”章立不由分说从床板下面揪出两个碗就满上，道：“大不了再打老子一顿，他还敢杀了老子不成。是兄弟就喝，少啰嗦！”说罢，他也不管莫小川愿不愿意，两只手分别端起两只酒碗，自己仰头干了一碗，另一碗递到莫小川面前。 莫小川无奈伸手接过，仰头灌了进去。 章立的酒酿不大，两碗下去便已经空了。看着空空的酒碗，摇了摇酒囊，他站起身来，揪着莫小川，道：“他娘的，这里喝酒太憋闷了，咱们兄弟出去走走。” 莫小川摇头，道：“后日就要大比，到时候我们营中的几个校尉必然要上场的，今夜徐将军万一巡营，看到你我不在，岂不又惹一身的麻烦。” “巡个屁！”章立对徐将军着实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有些怨气，喝了点酒更是无所顾忌，道：“那老小子早已经跑到宜春楼喝酒去了。倘若他会巡营，十营也不会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许他出去厮混，便许我们喝酒。” 莫小川本就年纪不大，少年人难免有些血气，被章立这般一说，也有些心动，最近这些日子从秋天闷到冬天，只是偶尔见上盈盈和梅小莞一面，其他时间都在军营之中，着实闷得慌，被章立拉扯之下，也就跟着去了。 两人出得营门，策马而奔。 莫小川做为一个校尉，俸禄不多，虽说盈盈那院子里的钱物任他使用，他却不想亏欠别人太多，故而，日常花销都是用自己身上的钱。两人来到上京街道上，也不去寻那奢华之地，捡了一个还算干净的酒楼就走了进去。 章立这人对小节上的事并不在乎，在哪里喝酒无所谓，只要酒不难喝就成。莫小川选了地方，他就是顺着走去。 两人寻了一处相对安静的位置坐下，章立招呼小二，道：“一坛好酒，四斤牛肉，其他小菜你自己看着办。” 小二听章立出言爽快，笑脸相迎，答应着去了。 酒楼中的牛肉和酒都是现成了，略一温热便端了上来。两人吃喝起来，章立的话匣便打开了。平日间，莫小川只知道这小子箭法和骑术极好，应该是一打仗的好手，今日才见识到他另一隐藏的本领——吹牛！ 章立吹起牛来虎虎生风，唾沫星子乱溅，海口一夸，除了禁卫营，把禁军中其他十一营说得一无是处。按他这个说法，若不是徐将军这么一个草包做了十营偏将，换一个有作为些的领导，十营早已经鹤立鸡群了。 他这一吹牛不要紧，这酒楼中有几个人不愿意了。 在距离莫小川他们不远处，正是禁军八营的一个校尉和几个士兵在喝酒，当下板着脸走了过来，道：“听这位兄弟的口气，你们是十营的吧？” 莫小川看着对方身着禁军服饰，起身道：“正是，不知兄弟是哪个营的？” 说话那校尉还未搭话，在他身后的士兵便面带怒容，道：“你算哪根葱，也配和我们高校尉称兄道……” 那士兵的话未说完，章立一只酒碗便甩了过去，“啪！”酒碗碎裂，那士兵捂着嘴蹲在了地上，猛咳起来，身边的人拍打了半天后背，这才混着血水吐出两颗门牙来，敢情方才是打落的牙齿卡到嗓子里了。 待那士兵没事后，这边的几人纷纷围了上来，那校尉更是面脸怒容，也不说话，抬手朝着章立面门便是一拳。 章立右手格挡，左手顺势提起桌上的酒坛子，照着那校尉的脸便砸了过去，顿时酒水四溅，碎裂的酒坛扣得那校尉满头都是，后面的士兵们抄起长凳便要上来打人。 莫小川见势不妙，想劝架已经来不及了。他怕章立一人吃亏，只能也挽袖上前，准备打架。 看着莫小川上来，章立一抬手，拦住了他，道：“莫兄弟不要插手，这几个小角色，兄弟我一人就够了。”章立这次倒不是吹牛，主要这些日子莫小川太过低调，也没显露过什么本事，看他瘦弱，章立有些担心他吃亏。再者，禁军之中打架也是常事，尤其是当些小官的人，大多都是官宦之后，平日打架没什么，主要是看背景，身后没一个好的家世，在这里面惹出了麻烦，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别看章立在那边前线大营挨了军棍，来到禁军又被一顿揍。他老爹可是实打实的兵部侍郎，若不然也不可能下调至禁军之中。打架他自然不怕，却不想连累莫小川。 章立一人在前，别人怎么打他，他不管，只是揪着被一酒坛子拍晕的校尉狠揍，不一会儿，那校尉整张脸都已见血，被狠狠地甩了出去，砸烂了一张桌子躺在了地上。章立浑身的脚底印，却混入没事人一般，拍了拍衣服上的鞋印，撸起胳膊便又揪着一个人要揍。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住手！” 莫小川顺声望去，只见徐将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正面带怒容看着他们两个。 看着徐将军面色泛红，显然是饮了酒，右侧脖颈处还沾染了几处脂粉，看来章立的话没有错，他应该是刚从青楼里出来。莫小川他们选地方的时候，也就顺路进了酒楼，这里是回营的必经之路，正好被碰上了。 章立站直了身子，高声喊道：“徐将军好！” 徐将军面色不善地瞅了瞅他，又看了看对面八营的人，尽管莫小川和章立都是他最不待见的两个下属，但禁军中的都是比较护短的，当着八营士兵的面，他也不好过分责怪章立，便冷着脸，道：“很喜欢打吗？那后日的大比，校尉单练便交给你们两个了。”说罢，一甩衣袖，迈步出门，隔了一会儿，未见二人动弹，又冷哼了一声，道：“还不走？” 章立朝着八营的人瞪了瞪眼，迈步走门。 路上，两人尽量和徐将军保持距离，莫小川有些不解地低声对着章立问道：“什么叫单练？”尽管他这段时间在禁军之中对大比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什么排兵布阵，抢山头、守阵地、突袭、反击，这些都是基本的大项，据说还分十二项小试，下面更是有许多枝节，这就不是他了解的了。方才听徐将军的口气，好像这单练也有惩罚的味道，故而有此一问。 章立好似满不在乎，道：“没什么，单练就是揍人，到时候你跟着我便是。” “揍人？”莫小川满脸的疑惑。 第七十八章 见鬼 回到军中后，莫小川终于将什么是单练打听了清楚。原来单练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两个人单独比试，而是每个营派出六名好手，两人一组，分成三组，比试武艺。 章立拍着胸脯告诉莫小川，到时候只要他躲在后面，其他营的两人，他自己全包了，让莫小川不要担心。 其实，莫小川弄清楚后，便一点担心也没有了。论单打独斗，在这禁军之中，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就算打输也就输了，对这种比试，莫小川并不是很看重。 三日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 这一日，一段一度的禁军大比武开始，西梁皇帝竟然亲临，观看禁军比试。 这让禁军统领很是兴奋，吩咐每个营必须拿出看家本领来。 莫小川听说这件事后，也很是好奇，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这位西梁皇帝的传奇之事听来许多。传说这位名叫莫智渊的皇帝，好看的要死人。因此，不为别的，便是冲着这个，莫小川也想看一看，到底是不是和传闻之中一样好看。 然而，到了比武场，他还是失望了，皇帝坐在远处的高台，周围围满了禁卫营的人，且有纱帐相隔，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容，甚至连里面有几人也看不真切。 莫小川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之时，章立用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道：“准备一下，该我们上场了。” “这么快？”莫小川有些惊讶。 “早解决早回来，省的麻烦。”章立习惯性地扭了扭脖子，关节又咯咯咯地响了几声后，他一揪莫小川的衣袖大步迈上了比武台。 周围的禁军士兵看到十营的人出场，一个个面上带有幸灾乐祸之色，每年十营都的掉底的，这样也使得每年十营都要被淘汰出一批人去，然后再招入新人，如此一来，十营的整体实力越来越落后，几乎没有人看好。 两人上了场，章立朝着四面拱了拱手，没有预料中的喝彩声。其实，倒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给他们喝彩，主要禁军毕竟和前线大营不同，这些人不管战力如何，但身为禁军，军容却是第一位的。 章立悻悻然地放下了手。 这时，对手也上来了。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的对手正是八营的人，不过，并没有那日打架的那人，上来的是两个生面孔。 章立看了看两人，再看看莫小川，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禁军的人大多都是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的，不像边防军什么样的人都有，不过，这两人和莫小川的个头虽然相差不多，可强壮程度就差远了。随便一个人，都几乎能装进去莫小川两个。便是也算生得魁梧的章立，和这两人比起来，也差了许多。 “看来，碰到了两个硬茬。”章立活动了一下腿脚，若是一对一的话，他自然不惧怕，虽然这是比武，不许用杀招，但在前线大营打过硬仗的人，对上这些在上京当公子哥的禁军，还是有把握的。可在章立的意识中，莫小川只是上来凑人数的，自己要以一敌二，故而，心里有些没底。 “你挑一个。”莫小川看了看两人，随口说道。 章立听着莫小川的话，没当回事，一摆手，道：“我全包了。”话音落下，那边已经喊了开始。对面的两人径直冲了过来。 没等莫小川动手，章立便跨出一步，将他护在身后，脚下一个扫堂腿，攻向左边那人，同时，单手托地，已经准备好了扫倒这人再击另一人的小腹。然而，他的计划是好的，结果却大相径庭。 对面那人看着章立的腿扫来，也不躲闪，左腿猛地后退少许，扎了马步，待到章立踢在他的腿上之后，双手猛然摁下，死死地抓住了章立的腿。右边那人趁机上前，对着章立的小腹便是一脚。章立整个身子瞬间被踢飞起来，重重地朝着莫小川砸来。 莫小川急忙伸手托住他的腋下，将他稳稳地扶着站好。 章立揉了揉肚子，龇牙咧嘴，道：“疼死老子的，娘的，要是能用箭就好了。”说着话，那两人又向前冲了过来。莫小川正要出手，章推一推他的胳膊又冲了上去。 这一次，他吸取了教训，看来对面两人是外家功的好手，身体很是结实，不可力敌。 摸清楚了形式，章立这一次的进攻虚实并用，看着拳头是打向左边那人的，突然中途折返，朝着右边那人打了过去。原以为这样必然得手，没想到对方也不管他打的是哪个人，一起朝着他挥出了拳头。 “砰砰砰……” 一连三声闷响，章立的拳头打在了右边那人的脸上，而他的胸口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人合力一击，身子倏然倒而回。 莫小川连忙将他接住，问道：“你怎么样了？” 章立摆了摆手，想要说声没事，但胸口疼的厉害，那两人气力奇大，若不是他够结实，这两拳一脚便让他爬不起来了。勉强站起后，章立揉着胸口，吸着凉气，想要再冲上去，却有些挪不动步子了，咳嗽了一声，道：“娘的，看来这两人经常一起练功，配合的极好，若是不能逐个击破，根本就没法打。” 纵然章立他们眼看吃了大亏，但看着章立爬了起来，士兵们还是露出了诧异之色。 章立和莫小川都是刚来禁军没几月的新人，不知道这两人的名号，他们两人左边那个皮肤略黑的叫冯万，右边那个皮肤更黑的叫黄平，均是八营的校尉，已经连续三年单练没有敌手了。一般人吃上一拳便倒地不起了，章立被这边狠揍，还能站起来呼痛，着实让人对十营的这两个新人刮目相看了。 看着章立站起，冯万和黄平也有些诧异，他们也忽略了莫小川。两人对视一眼，黄平道：“这小子不赖。” 冯万点头：“若是配上一个像样的同伴到也算得个对手。” “得会儿还有几场要打，先送他们下去吧。”黄平说着，与冯万同时出拳，朝着章立打来。 章立挡在莫小川身前，倘若这一拳击实了，两人必然都被打下比武台去。章立揉着胸口，一咬牙，道：“娘的，和他们拼了。”说罢，就要迎上去，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身子不由得朝一旁倒去。 章立虽然不知那巨力是哪里来的，可自己一离开，身后便是莫小川了，以他那瘦弱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了这两人的重拳，心中焦急非常，都不忍去看。接着，只听“砰砰！”两声闷响，接着便听到身体落地的声响。 章立爬起身来，急忙朝莫小川身后比武台望去，只见那里空空如也，目光一扫，发现莫小川还在原地站立着，而刚才还不可阻挡的冯万和黄平此刻却消失了，抬眼一瞧，只见距离比武台两丈多远的地方，两个人搀扶着正在往起爬。 章立揉了揉眼睛：“娘的，见鬼了……” 第七十九章 相国 冯万和黄平陡然飞了出去，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结果太让人意外了，就连身在纱帐后的皇帝都似乎站起身来。 徐将军瞪着双眼，看了看场中慢慢收回双拳的莫小川又望了望倒在远处，半晌爬不起来的冯万和黄平有些诧异地对身旁的人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好、好像莫校尉把八营的人打飞了……” “打飞了？”徐将军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比武台。 此刻，只有守在皇帝身旁，做护卫工作的石馗一脸笑意，他以前便知莫小川的身手，见到这种结果自然认为理所当然，看着别人一副惊呆了的表情，他反而觉得心中无比的爽快。 莫小川扶起被他推倒在一旁的章立，道：“你没事吧！” 章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如同看怪物一般，咧了咧嘴，道：“他们？” “下去了！”莫小川点头。 “你打的？”章立看着莫小川瘦弱的身子，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嗯！”莫小川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轻轻答应了一声。 章立愣了愣，突然开口骂道：“他娘的，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出手……”说着揉着胸口和肚子，道：“疼死老子了。” 莫小川无奈，道：“是你拦着我不让我动手的！” “这……”章立呆了呆，一摆手，道：“娘的，谁知道你身手这么好。下一场交给你了。” 莫小川扶着章立走下了台，周围寂静的人群终于发出喊出了叫好之声。那边冯万和黄平也被人扶了回去，两人看着自己那高高肿起的拳头，胳膊酸疼的厉害，抬都抬不起来，少了他们两个，八营今年看来难以夺冠了。 莫小川和章立高调胜出，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们这一场单练打下来，让所有人都对十营刮目相看，都觉得十营今年是积蓄力量，想一鸣惊人。然而，接下来的两场又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十营的其他两组人没有预期中那般成赢得比试，依旧如往年一样，高调地输了。 如此一来，众人很是失望，以三局两胜的规则，十营算是被淘汰了，本想再看一场莫小川他们出手，也没有了机会。 虽然，禁军这种单练比试的直接淘汰有些不合理，若是强队遇强队，必然有一方是要吃大亏的，可军中讲求的是战力，西梁军中更是如此，战场上没人会因为遇到的强手被砍去了脑袋活过来换对手的，因而，这种规则虽缺少了人情味和合理性，却也无人提出异议。 章立期望的下一场就这样没有了。他总觉得自己这顿揍挨的很是不值，直到莫小川答应，大比之后请他喝酒，这才不再念叨此事。 接下来几日，单练结束后，八营虽失去了主力，可整体实力尤不可小觑，只是第一的位置始终是丢了，让二营独占鳌头。随后便是各营的总体比拼，十营毫无意外地又成了垫底的。虽然今年的十营多了两个得力的校尉，可他们毕竟只是校尉，在百兵布阵，双方对垒，抢山头等比拼下，他们没有指挥权。 其他营的士兵见着莫小川便会刻意躲过去，这不是战场，莫小川又不想出什么风头，自然也懒得追着人打。章立倒是喜欢追着打，只可惜他被那两拳一脚揍得狠了，护着疼痛，总是放不开手脚。 一月过后，大比结束，十营光荣地保持了“优良传统”，扛着倒数第一的名头返回了营中。 只是那日结束后，莫小川的名字无声地传播开来，对他的身份背景许多人也抱着好奇之心，只是莫小川不说，石馗他们好似也刻意隐藏着，让禁军中人无从了解，更透着一丝神秘。尤其是徐将军，对莫小川的身份更是上心了许多。 这日，西梁上京迎来了开冬以后第一场雪。大雪积攒了许久，好似要一口气全部下完一般，才半日的工夫，便已经半尺多厚，行在街上，雪都能漫过小腿了。 徐将军也终于忙完了大比之后的事，匆匆出营而去。 再有半月便是岁朝，也就是现代的春节，这个时代延续了魏晋的叫法，西梁管过年叫岁朝，燕国和南唐、楚国等地叫作元辰、元日等，都是一个意思。每年的这个时候，徐将军都会去相府提前拜年。 他本是西梁相国柳承启的侄女婿，不然，这禁军十三位偏将也轮不到有他这么一号。 往年的时候，因为相国事忙，他都是带上厚礼，与相国夫人拜罢了事，今日因为想弄清楚莫小川的事，故而起了一个大早，想赶在上朝前见到柳承启。 来到相府，徐将军本想还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见到相国大人，没想到一见着他，管家便径直将他带到了书房。一问缘由，说是老爷交代过，这几日侄姑爷会来，来时让在书房等候便是。听罢这话，徐将军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的想法才冒出不久，相国大人便知道了，简直是未卜先知。 本来胸有成竹的他，因为这般，也变得有些忐忑不安了。 徐将军坐在书房里，端上的热茶还未饮下一半，柳承启便推门走了进来。徐将军急忙起身见礼，柳承启却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西梁相国柳承启，在整个中原之地都颇具盛名，名声丝毫不在皇帝莫智渊之下，当然，他的盛名和长相无关，主要是此人的手段智谋让人心惊胆颤，太祖驾崩前夕，柳承启才刚刚十八九岁，因祖上助太祖开国有功，便得了一个县丞的小官。 之后在太宗即位，短短十年间，还不到三十岁的柳承启便已做到了吏部侍郎，升迁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再往后，更是仕途顺畅，在太宗驾崩前做到吏部尚书，新皇即位后，一跃成为了西梁相国，朝中第一重臣，声望一时无二。 二十多年过去，柳承启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位列三相的太尉和枢密使也得看他的脸色。不过，柳承启城府极深，平日里总是一副和蔼笑容，大家面子上总是显得一团和气。 年近六旬的柳承启，单看外貌并没有老态龙钟之相，反而像是四十多岁的人。在家中，他并未穿朝服，而是一副儒生打扮，白面黑须，看起来很是精神。 “常树今日来此，所谓何事啊？”柳承启坐下，端起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问道。 徐常树是徐将军的名字，柳承启每次见到他，都会这般叫他的名字，显得很是放松随意，如同是家人谈话一般，给人一种亲切感。不过，徐将军却丝毫轻松不起来，甚至有些拘谨，道：“不敢欺瞒相国大人，几月前，禁军十营来了一个叫莫小川的校尉，乃是皇上钦点。原本下官以为他也姓莫，可能是哪位皇亲，也没有太过在意，可是最近的禁军大比中，才发现此人着实不太寻常。可下官又查不出他的来历，故而想请相国大人指点。” 柳承启听罢，面带笑容，道：“差不多该上朝了。做好你的本职便好……”说罢，起身迈步走出了书房。 留在屋中的徐将军一头雾水，相国大人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他拍了拍脑门，猛然醒悟过来，做好本职，便是不让他去管其他的闲事，其实，柳承启的话已经很明白了，让他不要去招惹莫小川。 想通了这一点，徐将军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整了整衣衫，行出房门，拜见相国夫人去了…… 第八十章 显厨艺 年关将至，禁军中除了禁卫营，其他十二营，留下部分轮值，其他大多准许回家探亲。莫小川也在此列，因而，这日早起，他便收拾好，准备回家。 刚行出营门不远，章立就追了出来，嘿嘿笑道：“莫兄弟，要回去？” 莫小川微笑点头。 “家住哪里啊？要不要我送送你？”章立说着就要接过莫小川身上的包裹。 莫小川摆手，道：“不用，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咱们兄弟客气什么。”说着章立搭起莫小川的肩膀，道：“其实呢，我是想问问你，欠我的那顿酒什么时候还？” 莫小川笑着，道：“这事好说，我们现在就去。” 章立摇头，道：“外面喝没意思。说实话，我实在是不想回那个家，要不咱们上你家去喝吧。”说罢，看着莫小川，竟是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 莫小川答应的如此干脆，反倒让章立有些不适应。他一直想把莫小川的身份弄清楚，怎奈一谈到这个话题，莫小川便牵引到别处，总是问不出来，今日提出去莫小川那里，也不抱希望，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 “好！够意思！”章立一拍手掌，与莫小川同时翻身上马。 两人正要策马离去，忽然，从前方来了一辆马车，车上一人老远就冲着章立喊道：“少爷，老爷让我来接你了！” 听着这声音，章立便觉脑袋发疼，一拍脑门，道：“唉，看来是去不了了。莫兄弟，改日再去叨扰了。”说罢，对莫小川抱了抱拳，扯起嗓子，道：“听着了，别喊了，我又没死……” 看着章立烦躁的模样，莫小川笑了笑，策马而去。 回到府中，刚行至屋门前，还未推门，便听屋内梅小莞说道：“茹儿姐姐，昨日盈盈姐不是说哥哥今早便会回来么？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来。”梅小莞这几个月来吃了不少苦，也懂事了许多，对下人也不再像以前在梅府那边满不在乎，也许是受到莫小川的影响，她对下人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像今日这般管一个丫鬟叫姐姐，以前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不过，如此一来，府中的下人们对她也不再单单是主仆的关系，更多的是发自真心的疼爱。 茹儿听着小丫头的话，笑了笑，道：“小姐是想公子了吗？” 小丫头点头，道：“莞儿已经好久没见哥哥了。也不知军营里他吃不吃得饱。莞儿好担心的……” 茹儿听了这话，只当是童言无忌，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在她看来，莫小川是军中校尉，当官的哪里有吃不饱饭的道理，岂不知前几月里，兄妹两人那饿肚子的事，让小丫头记忆犹新，每每想起哥哥为了让他吃饭都自己饿着肚子便担心害怕，浑然不是小孩子随意出言。茹儿虽不明鼓励，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笑着，道：“小姐别多想了，公子怎么可能吃不饱啊。放心，今日若是公子不回来，明日奴婢便去军营找公子，告诉他莞儿小姐想他了，让他早些回来可好？” “不不不……”小丫头摇着头，道：“莞儿不要给哥哥添麻烦，哥哥做的是大事。” “大事？”茹儿笑问道：“多大的事啊？” “这么大！”小丫头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好像觉得还是小了点，又将双臂拉远，双手放开了些，道：“应该是这么大……”说罢，好像还是比划的小了，摇了摇头，道：“莞儿也说不上来，反正是很大事……” “好好好……”茹儿接口，道：“奴婢听小姐的，不去便是。公子做的事好大，比院子还大，比上京城还大……” 小丫头点着头满意地笑了。 莫小川在屋外听着，心中暖暖的，但听到梅小莞说担心自己吃不饱的时候，不知怎地，心里有些发酸，总觉得心里亏欠她好多，暗暗发誓，一定要照顾好她，随即轻咳了一声推开屋门，笑着道：“哥哥回来了，莞儿有没有想哥哥啊……” 看到莫小川，小丫头先是一愣，接着，小嘴一扁，便要哭出来，又好似当着茹儿的面不好意思哭一般，强忍着，这副模样落在莫小川的眼中，更让他觉得怜惜不已。 “公子！”茹儿在旁边微微施礼。 莫小川微笑点头，说道：“天有些寒，劳烦茹儿让厨房弄些热汤来。” “公子切莫这般没说，折煞奴婢了。奴婢这便去！”茹儿答应一声，退出了房去，顺手将门带好。 待茹儿离去后，小丫头突然扑到莫小川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莫小川将她抱起，抹着脸上的泪珠，道：“谁欺负我的莞儿了？” “莞儿想哥哥！”小丫头抽泣着，用力地将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吸了回去，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眼泪，笑了出来。 莫小川看着她的模样，也忍不住笑道：“过几天就九岁了，快成大姑娘了，还这么爱哭！” 小丫头点着头，道：“莞儿要快些长大，长大了保护哥哥，不让哥哥挨饿。” 莫小川宠溺地将她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用力点头，道：“嗯！以后咱们再也不挨饿，哥哥也不会让莞儿挨饿！” 屋中，兄妹两人说着话。 外面，盈盈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眼眸之中有几分湿润，迈步走到了一旁。茹儿跟在她的身后，道：“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把莫公子唤出来。” 盈盈摇摇头，道：“罢了。他们兄妹难得见一次面，还是晚些再说吧。”说罢，朝远处走去，进了东面的一间厢房内。 莫小川兄妹两人嬉闹一会儿，直到小丫头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这才作罢，走出房门后，茹儿迎了上来，道：“公子，盈盈小姐来了。” “哦！”莫小川诧异道：“她在那里？” 茹儿指了指东边的厢房。 莫小川迈步走了过去，房门半闭着，他轻轻推开，盈盈面带微笑地望着他。小丫头看到盈盈，欢快地跑了过去，献上一个甜甜的笑容。 盈盈将她搂在怀中，看着莫小川，道：“今日无事，知道你回来，想来你这里吃顿饭，不知道莫公子欢迎吗？” “荣幸之至。”莫小川笑道：“盈盈小姐光临，蓬荜生辉。” “蓬荜生辉？”盈盈一时有些不解，这本是元时才有的词，不过，她本是聪明之人，结合上莫小川前面的话，略一思索后，便猜出了意思，笑道：“你这人说话，依旧是那般的有趣。既如此，我便叨扰了。”说罢，眨着眼睛，有些狡黠地又道：“听说莫公子厨艺也是相当了得，不知道小女子今日可有口福？” “倒是胡乱能做些，只是入不入的盈盈小姐之口便不好说了，到时候难吃盈盈小姐不要打人才好。”莫小川调笑着言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屋中的气氛十分的融洽。 今日这顿午饭，莫小川将厨房的人都放了假，由他、盈盈、茹儿三人来做，当然他是主厨。梅小莞似乎对厨艺也很感兴趣，莫小川在厨房忙着，她一直盯着看。这顿饭做起来，只有莫小川还算半个厨子，盈盈自然是从来没接触过这些厨房用具，便是茹儿也很少接触。 看着莫小川做起来游刃有余，而且，大多是以前没有见过的菜式，盈盈不禁睁大了双眼，看着莫小川忙碌的身影，又多出几分欣赏来。 待饭菜做好，莫小川已经是满头大汗，小丫头探着手给他抹着汗。盈盈和茹儿将饭菜端了出去，在屋中摆上食桌，把饭菜摆放好后，茹儿便悄悄地退去。莫小川本想叫她一起吃，见她离开，也就作罢。 这顿饭盈盈吃的很是畅快，直到打起饱嗝这才放下碗筷。 小丫头也吃的很欢，每吃几口，就看着莫小川笑一笑。每当这个时候，莫小川就宠溺地摸摸她的小脑袋，小丫头好似很是享受莫小川这样的动作。 吃罢，盈盈哄着小丫头睡着，这才和莫小川两人到了另一个房间。 来到屋中，盈盈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今日我来，不单是为了与你们一聚，还有一事。” 莫小川好似早已经看出来一般，并不惊讶，只是轻声问道：“什么事？” “让你去寻一个人，将他带回来。”盈盈又道。 莫小川蹙了蹙眉，道：“什么人，在哪里？” “在燕国，具体是什么人，等出发的时候，会有人告诉你的。”盈盈看着莫小川，道：“当然，你可以拒绝的。” “燕国……”莫小川默默念叨着这两个字，隔了一会儿，道：“我去……” 第八十一章 临行 幽静的院子，地面的积雪虽已经被清扫过，但尤自有残雪在其上，两人缓步行在上面，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盈盈没想到莫小川会答应的这么干脆，自从莫小川说出“我去”二字，直到两人从屋里出来，行在院中青石路面良久，盈盈再没说过一句话。 莫小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走着，也不说话，因为，他知道，盈盈必定还有下文。 果然，没过多久，盈盈终于开口，道：“我原以为你不会想回去，看来，我想错了。”盈盈的话语间竟是有几分失落。 莫小川微微一怔，他原本觉得盈盈之所以这么久不开口，可能是后面的话事关重大，需要细想一遍才好开口，没想到等了半晌，等到的话，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不禁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应答，隔了片刻，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盈盈，沉默一会儿，才道：“说不想，是骗人的。毕竟那里还有许多人，有恩的，有仇的，人是有情感的，完全割舍，任谁也难以做到。” “怕是放不下那位司徒二小姐吧？”盈盈展颜一笑，两个酒窝有显现出来，看起来十分可爱，之前那失落之情一扫而光，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莫小川看了看盈盈，见她的表情很是自然，略微松气，笑道：“盈盈小姐可有不舍之人？” 盈盈眼皮微抬，盯着他的眼睛，摇头道：“人倒是没有，不过，那香月楼的鱼倒是有得。” 两人相视一笑，稍显沉闷的气氛消失无踪，闲聊了一会儿后，盈盈面色一正，道：“三日后出发，地点是洛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个村庄。此次人不宜太多，只给你准备了五十个人，如果你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提出来，我们另作安排。” “这么快？”莫小川有些惊讶，现在年关将至，他本以为会等到年后出发，没想到时间赶得这么紧，略一思索，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去，待我问过再定。” 盈盈笑道：“你说的是章立吧？” “看来我在军中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盈盈小姐的眼睛啊。”莫小川摇头微叹，故作苦恼道。 “我不是有意监视你的……”盈盈略显不自然地解释。 莫小川摆手，道：“不用这么认真，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那章立恐怕不好说，他是兵部侍郎章得孝的独子，章大人不一定放人的。”盈盈想了想，说道：“不过，我可以帮你联系他，到时候你问问他的意思吧。” “兵部侍郎的儿子？”莫小川有些惊讶，章立在军中从未说过自己有个副部长级别的老爹，平日间军中生活章立也是很随意，浑然没有官二代的矫情，这让莫小川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家世，不过，现在接触的人多了，他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官二代都会飞扬跋扈，把纨绔当个性的，有许多还是值得深交，是真性情的人，随即也就释然了。但是，章立多出这么一层身份倒让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章立牵扯进来，万一有个好歹，这其中必然添了许多麻烦。 “你也不用担心，那章大人虽然为人迂腐耿直了些，在这方面还是比较开通的，不然也不会让章立在前线大营从小兵做起了。这次不比你在燕国之时，随行之人大多都不熟悉，多个人照应总是好的。”盈盈说着，笑道：“你这人眼光不错。章立是个将才，家学渊源，自幼便熟读兵书，本身又是凭真材实料从低层做起的，只是此人性格太过张扬，能不能约束得住，便看你了。” 莫小川苦笑，道：“我只是一小小的校尉，说这些未免早了些。”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盈盈轻声道：“你是北疆统领梅世昌的儿子，梅统领虽未燕人，可领兵之能便是西梁，也无人不钦佩。相信在他的教导下，你也是不差的，再说，那次偷袭蛮夷大营，你本就成名，只是你不说，我也就不让他们传出去了。不过，这些事宫里都是知道的，而且，你与燕帝有杀父灭家之仇，西梁也无人会猜忌于你。你所缺的只是资历和战功，这次若是成功回来，你以为你还会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吗？” “到时候再说吧。”莫小川现在对功名利禄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在经历了跌沛流离之后，他更多的想过那种平静的生活，在北疆大营中培养起来的一点权力欲也被这段日子消磨掉了，尤其是梅世昌这种一方大员，功名利禄无疑不缺的人，说倒便倒，更是让他内心中对权力这种东西没有热衷。 盈盈也知道他的性情，便不再多说此事，轻轻点头，笑道：“你做的菜很好吃，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到。” “肯定能的。我保证。”莫小川也笑了起来。 “我信你！”盈盈说罢，又道：“我该走了，三日后会有人来找你的。” 莫小川点头，他也知道盈盈的身份可能很隐秘，就连石馗他们也不是很清楚，只称呼“小姐”，故而知道也不便相送，只是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去。 莫小川站在那里发呆，不知什么时候，梅小莞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轻声问道：“盈盈姐姐走了？” 莫小川点点头，猛地回过头来，问道：“你不是睡了吗？” 小丫头眨眨眼睛笑道：“莞儿其实没睡着，莞儿看盈盈姐姐有话和哥哥说，就装睡了。” 莫小川弯腰将她抱起，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什么时候变成小滑头了，居然学会了骗大人。” “哥哥才不是大人。”小丫头掰了掰手指，想了想，伸出九根手指，道：“哥哥才比莞儿大这么多岁……” “好好，莞儿没有骗大人。”莫小川抱着她朝屋中行去。 小丫头很满意地点了点小脑袋，抱着莫小川的脖子，“啵！”地一声，狠狠地亲了一口。 莫小川抹了抹脸，故作凶恶状，道：“敢咬哥哥，脸上都丢了一块肉，还沾了这么多口水，哥哥要咬回去……”说着，作势欲咬。 小丫头急忙用小手推着他的脸，清脆的笑声传满了整个院子…… 第八十二章 大事 翌日一早，莫小川还在睡梦之中，便听到敲门声响。他撩起被子，却发现梅小莞不知什么时候爬在了他的胸口上睡得正香，看来这小丫头是昨晚偷偷跑进来的。兄妹两人在刚来西梁时因条件所限，总是相依在一起而眠，小丫头到现在都没将这习惯改掉。轻轻将她放下，盖好了被子，莫小川这才匆匆披了件衣服，朝屋门行去。 打开房门，茹儿站在门外神色有些紧张，道：“公、公子，有人闯进来了。” “闯进来？”莫小川吃了一惊，自己在西梁没有和什么人结怨，怎么会有人闯进来，莫非是燕国的人？按理说，燕国之人怎么敢在西梁上京随意动手。 “也不是闯，是从墙上爬进来了……”茹儿有些着急，越是着急，越说不清楚。 “莫兄弟，莫兄弟……”说话间，便见一人满院乱跑，扯起嗓子喊着，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看似距离不远，却怎么也追不上他。 “章立？”莫小川瞪着眼睛，急忙迎了上去，与那几个家丁交代了两句，把他带到了客厅之中。 “莫兄弟，你果然在这里。”章立一边走着一边哈哈大笑着道：“昨日有人说你找我有要事，还把你的地址告诉了我，兄弟我一夜都没睡好，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这就来了。哪里知道你那几个下人说天色尚早，不会客，让我晚些时候再来。你说兄弟我能等得了嘛，这不就从墙上爬进来了。结果这几个小子把我当贼了……” “章兄莫怪。”莫小川笑着唤茹儿上茶。 章立摆着手道：“不怪他们，说起来是我的错，都是兄弟我太着急了。昨日听那人说，是要去燕地，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小川摇了摇头，摊手道：“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 “啊？”这一点，章立怎么也没有想到，满心的期望好似落空了一般，盯着莫小川，半信半疑。 “只是说去寻一个人。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莫小川说罢，有些好奇，道：“章兄，你为何对此事如此感兴趣？” “唉，这不是在家里呆腻了嘛。”茹儿端来了茶盏，章立也不客气，直接从托盘上拿起仰头就喝，茹儿刚想提醒，他已经灌进去大半杯，烫的他将舌头拉出老长一截，用手扇了半晌，才道：“这茶真他娘的不是咱们该喝的，还是酒好。” 茹儿在一旁掩口轻笑。平日间在府中莫小川和梅小莞都没架子，下人们也习惯了，但莫小川担心章立会见怪，因为这个时代毕竟尊卑之分很严，一个人对乞丐和颜悦色没什么，可对一个有奴籍贱民不分尊卑的话，便要贻笑大方了。故而，莫小川对茹儿试了一个眼色。茹儿会意，放下茶盏便退了出去。 其实，莫小川还是多虑了。尊卑之分固然严格，但也分情况的，所谓大口还需看主人，比如相国府上的下人，便是四五品的官员也不敢轻易得罪。西梁在这方面比之燕国略松一些，而且文人对这一套比较讲究，章立并不在意，待舌头不甚疼痛，便又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两位，整日在耳边说个没完，都快烦死了。” “那两位？”莫小川有些疑惑。 “我爹和我娘。”章立说着，从怀里摸出个酒囊，道：“还好我有准备。”说罢，将茶盏中剩余的茶泼到了地上，这才想起不是在自己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莫小川，道：“你看我，总是这般不注意。” 莫小川摆手，道：“无妨。” “我就知道莫兄弟不是个拘泥之人。”章立笑着将茶盏倒上了酒，喝了一口，才又道：“就拿讨女人这事来说吧。过了年我这不才二十四岁嘛，我娘急得便不行了，说什么韩御史的家的姑娘年方二八，又是门当户对，最为合适不过……” “那你娶了不就行了嘛。”莫小川点头说道。西梁男子一般十六岁便行成年礼，可以娶妻纳妾，女子嫁人的时间便更早了，有些穷人家的女子甚至十二三岁便做了人妻，像莫小川这么大的时候，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这时候的人都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一套，章立二十四岁还未成家，虽说算不得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却也算有些晚了。因此，莫小川这话说得很是自然。 “什么？娶了？”章立大睁着双眼，表情有些夸张，道：“你是不知道，韩御史家的那位千金兄弟虽为见过，但听说体肥力大，一个有我三个粗大，我哪里敢娶，半夜睡觉床被压塌是小，把我压死岂不亏了。” 莫小川听他说的有趣，笑着道：“这也不是为你着想嘛。章大人也是这般说吗？” 听着莫小川提起自己的父亲，用“大人”来称呼，章立也没有出现太大的意外，这事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平日不与莫小川说，是因为莫小川从来不问这些，倒也并不是有意隐瞒，此时莫小川问起，随口说道：“他倒是不管这些事，不过，当初如军营之时，他让我五年内做到偏将，去年当上了都尉还好一些，见面还多少给个笑脸，自从被降调至禁军便没给过我好脸色看。整日对着那张臭脸，被骂也不能还嘴，能把人憋死。” 对于这种事，莫小川不置可否，只能一笑对之，每个父母都望子成龙，训斥也是难免的，当然，他知道这种形容词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这个时代，要说谁成什么龙，和说人造反差不多。 “不说这些了。随行的都是些什么人？听那人讲，这次是密行，由五十人组成一小队，你做队长。应该对队里其他有所了解吧？”章立问道。 莫小川无奈摇头，道：“不清楚。” “那这队怎么带。”章立皱了皱眉道。 莫小川想了想，这倒也无妨，只要队伍中有几个领头的人，由自己约束就好，再说五百人的队伍他也带过，旗下也不乏校尉总旗这些带有军职之人，五十人还难不住他，便道：“总会有办法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章立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今日来了，我便不走了。府中方便住吗？不行的话，我便在外面寻一处客栈住下。” “章兄哪里话，自然是方便的。”莫小川笑道。 “这样便好。”章立笑了笑，将莫小川那盏茶也泼在地上，换上了酒，道：“其实，在军中和你待得惯了，少了你总觉得不自在，还是咱们兄弟两人喝酒痛快。”说罢，一举茶盏，道：“干了。”仰头喝了下去。 莫小川无奈，只好陪着他。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眼，约定的日期便已经到了，这日晌午，莫小川的住处来了一个熟人，正是盈盈的师兄。这次见面，他没有再像前几次那般说出许多废话，直截了当地交给了莫小川五十个人，五十匹马，外加一个行囊和一封信，再交代一人天黑出发，便转身走了。 看了看被送来的这些人，大多数都不识得，只有两人算是有过一面之缘，那便是在单练的时候，被莫小川打下台去的冯万和黄平。 这两人看着莫小川，面色也有些怪异，他们也没想到，这次会给莫小川当下属。不过，那日被揍，却也心服口服，便没有说什么。安顿好了这些人，莫小川也不着急询问他们，既然是密行，他还是打算一切放在城外再说。 这些人看来也早已经有了准备，衣服都换做了常服，只要出城的时候分开，行走，路上再扮作商队，应该不会引人怀疑。毕竟，现在中原四国纷争，北方有蛮夷国，西南还吐蕃，周游在各国的大商贾随从带几百人的也有，几十人的小队还是比较好隐藏身份的。 安排好了一切，莫小川零时做了些变化，让一部分人先分头出城，约好了地点汇合，便不打算等到天黑了，天黑反而麻烦，更容易暴露目标，虽说上面有命，但莫小川本就不是那般拘泥小节之人，何况，他觉得自己身为队长，这点小权力应该还是有的，不然，为何要选择自己来带队，随便找一个听话之人便是了。 莫小川的随意安排，却让隐在暗处一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待众人开始行动后，那人悄然离开，朝皇宫的方向而去了。 五十多人离开了院子，只剩下了莫小川和章立。 章立想了想，道：“莫兄弟，我还是先去吧。这些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摸不清脾气秉性，路上也麻烦，我先去和他们厮混一阵，为你探探底，你晚些时候再来。” 莫小川点头，道：“这样也好，有劳章兄了。” “嘿嘿……”章立笑了笑，道：“说哪里话，我现在是你的下属，你的话便是命令，哪里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说罢，与莫小川挥手作别先行走了。 刚回来没几天，便又要离开，莫小川总觉得有些对不住梅小莞。来当房中，小丫头笑嘻嘻地看着他跑了过来。 将小家伙抱了起来，玩闹一会儿后，莫小川轻声说道：“哥哥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里？”小丫头有些紧张地问道。 “军中之事，哥哥不能说的。”莫小川的语气很柔和。 “哦！”小丫头失落地低下了头，隔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圆嘟嘟的小脸，一双大眼看着莫小川，问道：“哥哥是要去做大事吗？” “嗯！”莫小川笑道：“是大事。” “那哥哥便去吧。莞儿会在家里等哥哥回来。”小丫头用力地点着头道：“不过，哥哥要快些回来。” “嗯！”莫小川也点头，道：“一定。”说罢，抬头从窗户外面看了看天色，道：“时间差不多了，哥哥要走了。” “去吧！”小丫头拍了拍小手，从莫小川的怀里爬了下来。 莫小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行出房门，翻身上马，对着小丫头挥了挥手，便朝大门而去了。 待莫小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小丫头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眼泪已经滚落出来，呜咽之声，被她硬是忍着没有发出来。 茹儿看着有些心疼，道：“小姐既然不想让公子走，怎地不说出来。” “哥哥是要做大事的！”小丫头强忍泪珠，使劲地摸了摸眼泪，抽泣了一声，用力地说道。 第八十三章 行路 深夜，上京城外。 幽静的小树林中，快马踏击积叶的声音由远传来，穿过层层密林，一匹小黑马出现在月光之下，林中的空地，章立抬头张望，看清了马上所乘之人，急忙迎将上去，哈哈一乐，道：“莫队长怎么才到，兄弟们都等急了。” “有劳章兄相迎。”来人正是莫小川，他事先与章立约定，故而待天黑之前，城门将闭的时候才出城，此时赶到已经比章立估计的早了些。 “哪里哪里。”章立笑着去牵缰绳，小黑马很不友善地打了一个响鼻，他只好讪讪放手，对莫小川使了一个眼色。 看章立的表情，莫小川知道他应该没有取得什么成效，便下得马来，与他并肩朝前面小队的成员走去。路上，莫小川已经看过了盈盈师兄送来的信，大概的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在哪里，一眼望去，那些人都在各忙各的，彼此之间的话也很少，见莫小川过来，只有冯万和黄平走上前来见礼。 莫小川点头回礼，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提那日在比武台上的事。 雪在白天已经停了，此刻云层尽去，又当月明之时，借着月光，周围的一切都看得很清楚。毕竟章立先来，对这些人比自己熟悉，故而，莫小川便让章立将众人招集了起来，同时也如同预料的那样，这个小队已经做好了编制，大家都不论以前的官职，五十人设一队长，两个副队长，每个副队长下辖二十五人，这样莫小川管理起来就简单多了，直接指挥两个副队长便好。 当然，现在多了一个章立，又多出一副队长的头衔来，不过，他只是一光杆副队，手下没有一个兵丁，情况较为特殊，不过，章立显然也不在乎这个，始终一副笑脸迎人的模样，并无半丝不快。 莫小川将两个副队长单独叫了出来，其中一人是冯万，另一人是从莫小川住处临行前才见过一面的，名叫林风，中等身材，长得一副好相貌，只是本领还未试过，不知如何。不过，这支小队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料也不差。 先由林风介绍手下队员的情况，他这边的人高矮胖瘦什么样的人都有，首先提到的是两个，一高一矮，高的叫大黑，矮的叫小黑，两个人都长得属于不受爹娘待见类型，若是在一个在月黑风高的夜晚陡然撞见，非将人吓一个跟头不可。 随后出来的一人，个头不高，却一清秀无比，而且浑身透着媚骚之气，若不是莫小川以前被夏雏月用她那媚眼瞟过数十次，抵抗能力已经超强的话，看到这人，必然要愣上半晌。事实上，章立和冯万已经在一旁看得有些呆了。 林风面带微笑看着莫小川，似乎在等着莫小川出丑，眼见莫小川神色没有变化，失望之色一闪即逝，随即换上了一副钦佩的模样，道：“他叫苏燕，看着像个女子，实则是男儿之身。” 此言一出，几人均觉得惊奇，而那苏燕说起话来，也十分特异，先是莺莺燕燕，细声细语，猛然间便转作粗旷之声，很是骇人。 章立与冯万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异样，对于自己方才竟为一男子失色，均感汗颜。而莫小川这般神色不动的模样，也让先前还有些小看他的林风心中信服。之后，林风将他们这边的人介绍完毕，便论到了冯万。 冯万这边的人就简单多了，一个个身强体壮，相貌端正，都是禁军之中选拔出来的，虽无特点，但这些人即是冯万带队，而冯万和黄平又深得配合之道，若非那日他们太过轻视莫小川，莫小川想赢他们也要费一番手脚，故而正面应战，他们应该比林风那边的人要强上不少。 整点好了人数，莫小川与冯万和林风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行军，得到了西梁边境处再扮作商队。倘若此时就以商队模样行军的话，必然要准备马车货物，以掩人耳目，如此负重行军，速度肯定会有影响。 因此，莫小川便下令开锅造饭，林风手下的确异人不少，便是做饭也颇具名堂，不单速度快，而且味道还不错。 吃过饭后，莫小川一挥手，众人上马，疾驰而去。 一路上，开始时，夜间行路，白日在隐密之地休息，直到行至代州地界后，这才转为正常行路，如此，又行了几日，众人来到代州城前，章立说什么也想进城去看一看，用他的话说，就是整日在荒郊野外睡觉，又吃不上什么好可口的东西，嘴淡得都想把自己的舌头吞了。 莫小川知道他的酒瘾又犯了。不过，此时已经行了一半的路程，代州又距离西梁、南唐和燕国的交汇处不远，也该是去城中置办些货物，装装样子了。因此，莫小川也就随了章立的意，下令队伍在城外休息，由林风带领十余人入城去置办，当然，章立也跟着一并去了。 此刻刚过午时，正是阳光炙热之时，只是大雪过后，天气已然变得十分寒冷。在此支起营帐又恐惹人注目，便寻了一处破败已经无人居住的村庄暂时安置了下来。 众人点了几堆火，围坐着驱寒。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还不见林风和章立他们回来，莫小川便爬上一残壁，登高远望，只可惜，此地树林茂密遮挡着视线，什么也看不清楚。正当莫小川打算返身下来之时，忽然，一个人影在树林之中一闪而逝。 起先他以为是看错了。仔细盯着瞅了瞅，总感觉有些不妥。便派了几人前去查探，不一会儿，章立快马奔回，满脸急切之色。 莫小川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一紧，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们置办的东西正往回赶，快到的时候，在前面的林中发现有人跟踪，林风带了几个人去查看，我们几个守着，却又来几人，双方刚一交手，他们就跑了。”章立说着，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把，道：“也是我糊涂，居然带人去追了，等回来之时，置办的东西全丢了。”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皱起了眉头，这些人难不成是强盗，专为货物而来？如果是这样他反倒放心了，但此处距离南唐和燕国的边境都只有一日的路程，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当即说道：“你先别急，我们先去弄清楚情况再说。”说罢，莫小川一招手，带人朝前面的林子而去。 寻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在林中找到了丢失的货物。货物丝毫未动，整齐地放在了那里，就连拉货的马车和马都毫发无损，甚至将马的缰绳还栓在了树上。这番景象，更让莫小川惊疑不定。 又过了一会儿，林风和派出去的人也先后回来，除了发现一些脚印外，什么也没有找到。看着众人安全无事，莫小川便不再多想，下令众人上路，打算先离开此地再说。到了大路，地势宽广之地，便是有人想图谋不轨，也好对付了。 集合好了队伍，又将货物仔细检查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带上货物离开了树林。 行在路上，莫小川总感觉不对，这件事太过离奇了。那些人的出现，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先前他还怕是在货物中做了手脚，可一件件都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章立看着莫小川一路上愁眉不展的模样，道：“莫兄弟，别想了。现在已经到了大路，只要咱们的人没事，便是他们再来，大不了打一场就是了。”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众人，忽然，他面色一沉，低声问道：“你们从城中回来之时，可曾带了人回来？” 章立摇头，道：“没有啊。” “那就怪了。”莫小川眉头紧锁，面色严肃地说道。 “怎么了？”见莫小川如此，章立也有些担心。 “小队本来是五十个人，加了你和我，应该是五十二个。对吧？”莫小川问道。 “是啊，没错，走之前我们还清点的人数。”章立点头。 “那你再数数。”莫小川道。 章立扭过头，仔细瞅了瞅，面色一变，道：“怎么会成五十三个？” 第八十四章 波折 阳光照耀在周围的积雪上，折出道道白光，刺人眼眸，冷风呼啸而过，荡起周围的雪花，夹杂着冰雪颗粒，吹落了莫小川头上罩着的黑布，长发随风扬起，消瘦而总是一副自然笑意的脸上，此刻已经多了几分冷俊之意。 他皱着眉，猛地回过头，目光扫过队里的每一个成员。章立已经将藏在腰间的短刀拔出在手，准备好随时出手。 莫小川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个身材瘦小，藏在大黑后面，身披夸大衣袍的人身上。队伍还在缓缓前行，那人还没有注意到莫小川这边的变化。莫小川对着章立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在禁军十营在一起厮混了几月，已经颇具默契，一看莫小川神色，章立便知他的意思，微微点头。 两人猛地调转马头，小黑马后腿原地不动，前蹄高扬，一转身便超过章立的马半个身子。蹄下发力，地面的积雪飞扬起来，只是眨眼间，便已经奔至大黑身旁。 大黑陡然一惊，一拳挥出。 莫小川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出手，急忙将身子平躺在马背上，让过了大黑的拳头，伸手朝着他身后那人抓去。 那人的身手竟然颇为了得，感觉到劲风袭来，身体猛地后缩，千钧一发之际，居然避过了莫小川的手。莫小川只觉得手指轻轻碰触到一丝衣衫，急忙一拽缰绳，小黑马前蹄再度扬起，折转过来。此刻，章立也已经到了，手中的短刀朝着大黑身后刺去。 就在莫小川回头的工夫，小黑已经跳到了大黑的脖子上，手中提着两把和他身材不匹配的大刀，照着章立的脖子便砍去。 章立一惊，急忙收势，将手中的短刀向上迎去，挡住的小黑斩下的一刀，然而，他只有一把短刀，而小黑手中却有两把，就在兵刃碰触之时，另一把刀也已经砍了下来。 莫小川见状，用足了力气，朝着刀面一拳打了过去。 一声闷响过后，小黑手中被莫小川击中的那把刀发着嗡嗡声响贴着章立的发梢荡飞了出去，远远落在雪地之中，滑落而去。小黑的虎口震裂，鲜血淋淋，大黑也被带着站立不稳，向后面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莫小川这一拳用力太猛，他本就不是外加的高手，一双手皮肉细嫩，一拳击在刀面上也是痛入心肺，关节处也戳破了几块皮，溢出血来。 “你他娘的真的想杀掉老子？”章立此刻脸色涨红，冷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若不是莫小川见机的快，他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如何不怒，提着短刀便要上前。 莫小川知道若是章立出手，必然是杀招了。当即抬手拦住了他，道：“章兄且慢，问过再说。”说罢，目光从小黑和大黑的身上移过，落在了他们身后那人身上，此时那人已经少了遮挡，身形完全的显露了出来。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却多了几分熟悉之感。 周围冯万和黄平已经均都抽出了兵刃，将小黑、大黑和那人围在了中间。林立的面色很是难看，说到底小黑和大黑是他的人，竟然出现了对自己人下杀手的举动，怎么说，他也难逃其咎。 “唉！” 一声轻叹之后，那人慢慢地将遮过头顶的宽袍撩起，掩在头上的帽子也拿了下来。 莫小川惊讶地看着她，道：“盈盈？” “小女子本想混在队伍中做莫队长一马前卒，怎奈被莫队长当做了敌人……”盈盈摇了摇头，转向章立，道：“章公子莫怪，小黑是为了保护我才出手的。多有冒犯，小女子在这里赔罪了。” “这……”章立诧异地看了看盈盈，又望了望莫小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莫小川苦笑一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会是盈盈。 章立瞅了他一眼，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 莫小川无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遂将目光投向盈盈，此刻也唯有她可以解释了。哪知盈盈竟也不打算解释，目光有些幽怨地看着他，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没和你说就偷偷跟来了，可是……”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头低下，显出饱受委屈模样。 章立微微点头，作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扭头看了看莫小川，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彷如在说，你小子原来也这般的风流。 莫小川轻叹一声，也不去解释，如果解释起来更加麻烦。 众人也是表情怪异看着莫小川和盈盈。 莫小川有些尴尬地叹了口气，道：“虚惊一场，继续走。”说罢示意章立前面带路，自己留在了后面，和盈盈并肩而行，因为，他有许多问题要问她。 队伍再次上路。 盈盈也不待莫小川问出来，便主动坦白了一切。 大黑和小黑本就是她以前的护卫，先前劫车，也是为了引开莫小川的注意力，然后又大黑和小黑掩护混了进来，天气寒冷，大家都穿的极厚，口鼻都被遮挡了起来，而且，这支队伍不像是军中正规编制那样，相互之间很是亲近，虽然一起行了几日的路，队伍里还有许多人彼此没有说过话的人还有很多，这样就给她的隐藏带来了很多方便。本想就这样只想悄悄地跟着他，没想到才混进来不久就被发现了。 莫小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隔了一会儿，盈盈见他不说话，悄悄问道：“你生气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要跟来，本也没什么，我虽然不知你的身份，料来此事也是你比我更有权力，可是你不该这样。方才若不是我出手快，章立就没命了，他死了，大黑和小黑必然也难逃一死，你随意的一个举动很可能害死许多人命的。” 盈盈知道莫小川这次真的是生了气，以前还没见过他对自己发火，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如此做的确有些危险，轻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我若不如此，偷偷跟来，根本就出不来的。直接加入进来，又怕你多想，觉得我是在监视你的行动，所以才出此下策。” 莫小川苦笑一声，道：“来都来了，不说这些了，还好没有人出事。” “让我看看你的手！”盈盈伸出手来，等着莫小川将手递过来。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到了她的手中。看着莫小川已经肿起的手，盈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随即从背囊中摸出一个瓷瓶，洒了些白色的药粉上去，又掏出手帕给他包裹好，道：“小心些，不要冻着。” 莫小川点了点头，心中几分气恼也随着她的低声细语化去了不少…… 队伍按照原计划继续行路，此处虽距离燕国边境只有一日的路程，不过，中间都是大山相隔，而且距离洛城颇远，他们自然不会从这里进入燕地，只能继续前行。之后，路上再无其他波折，众人过了几日，莫小川便看到了当初自己从燕国来西梁之时的道路，心中不禁涌出许多感慨之情。 第八十五章 边境 燕国，洛城。 两月之前，梅府大少爷和小姐逃跑的事，终于被提上了朝堂，同时，关于司徒世家子弟在各地飞扬跋扈的事一起被提了出来弹劾，朝堂之上，除了十几个司徒家嫡系官员极力反驳之外，其他的官员全部站了出来。 其中被人提及最多的，自然便是司徒雄放走梅家少爷的事。当然，朝堂之上的说辞要犀利的多，不单将司徒雄的冲动说成了是司徒青所为，甚至矛头直指司徒家当代家主。 皇帝还是替司徒家说了几句话，不过，碍于提出质疑的朝臣太多，最后，他很是“为难”地下令将司徒青押解到都城幽州交由刑部审查，洛城的太守府也被查封，太守一职由巡抚乔晨暮暂代。这一次，夏家和宁家同时对司徒家出手，皇帝看似偏袒实则是在撑场面，他早已经觉得燕国世家太过势大想要铲除，故而暗地里一点也没手软。 司徒青一到幽州便被下了天牢，而在洛城的司徒兄妹也被关入了大牢之中。 司徒青的父亲无奈，也只能做那舍卒保车之策，打算牺牲司徒青了。司徒青将这一切看的很明白，他也不争辩，但有与司徒家不利的事，全部都自己一人抗了起来。他的这番举动，反而让宁家和夏家有些意外。 最后，夏家觉得光杀一个司徒青对整个司徒家来说并不算太大的损失，因此而和司徒家结仇不值得，便中途退出，不再矛头直指司徒青，甚至有些夏家的官员还为司徒青说情。只可惜，与以燕国相国为首的宁家却依旧想在其中给予司徒家重击，竟是紧咬不放。 如今，司徒青在幽州生死不明，而司徒兄妹却已经被下了大狱。他们在洛城不像当初的莫小川有夏雏月和他们可以暗中照顾，在牢狱之中自然凄惨了许多。 司徒兄妹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受过这般的苦，尤其是司徒玉儿，整日以泪洗面，眼睛都哭肿了。 司徒雄看着小妹的模样，轻叹一声，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大哥，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爹爹……”司徒玉儿泣声说道：“放走梅少川本来就是我的意思，要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们……” “你们两个都别争了。”司徒琳儿看了看两人，抬高了声音道：“这根本就不是你们的问题，就算没有梅少川的事，夏家还是要想办法陷害我们的。现在梅世昌已经倒了，虽不能确定那邓超群是不是夏家的人，但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和夏家脱不了干系。夏家自然不会让一家独大的西梁有父亲在这里碍手碍脚。至于宁家，本就和我们司徒家有世仇，难免会落井下石。所以说，我们与其在这相互争辩，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还不如想想怎么脱困才是。” “哪能出去啊。”司徒雄一脸菜色，已经好久没有洗过脸的他，皮肤不再如当初那边黑中带亮，整张脸都蒙着一层灰色，且不均匀，和昔日相比起来，差之千里，其他两人和他比也差不了多少，司徒玉儿的脸上更是布满泪痕，尘土和眼泪都和成了泥。 听着司徒琳儿的话，司徒玉儿抬起泪眼，道：“姐姐，爹爹常说你聪明，办事沉稳，胜过我和大哥许多，你可有什么办法？”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下来，隔了一会儿，司徒玉儿又哭出声来。 “现在想要脱身，只能指望爷爷了。”瞅着小妹如此伤心，司徒琳儿轻声说了一句，不过，她心中明白，这也只是安慰之言，如果司徒世家不打算牺牲他们的话，根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爷爷？”司徒雄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当初把爹从幽州赶了出来，现在又怎么会管我们。” “要是梅少川在就好了。”司徒玉儿抹了抹眼泪，止住哭声，道：“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司徒琳儿摇头苦笑，梅大少才智不在自己之下，这一点她是清楚的，可当初梅家有难，他都不能自保，何况现在他是一个逃犯，如何能够救得了人，不过，她不想让司徒玉儿太过失望，便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只是轻声说道：“可惜他现在人在哪里都不清楚，就算他能救得了我们，也不一定知道我们的消息。” “他若是知道，一定会来的。”司徒玉儿说道。 “少川兄……”司徒雄欲言又止，顿了顿，道：“我倒是希望他还是不知道的好……”说罢，他将目光投向了隔壁的牢房，那里曾经是莫小川兄妹所居之地，如今只有一道铁栏相隔，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牢房的斜上方，一块比巴掌大些的通风口渐渐暗了下来，天空又一次被乌云遮挡，在年关前，看来又要下一场雪了。 天空之下，莫小川抬头张望着，轻声对身旁的盈盈说道：“后日便是岁朝。你不在上京好好过年，非要来此。眼看就要下雪了，如此天寒地冻之地，你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盈盈还未说话，章立将话头接了过去：“我说莫队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盈盈姑娘既然跟着来你，你怎么总想把人家撵回去，再说，我观盈盈姑娘的身手不错，也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咱们这里这么多爷们儿，还怕照顾不好一个姑娘吗？”说后边句的时候，他将目光投向了苏燕，似乎在确定这句“爷们儿”中要不要将他加进去。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章立哪里知道他心中的烦恼，盈盈的身份虽然到现在还不明确，可他也隐约猜了个大概，她如此偷偷溜出来，上京此刻也不知是什么模样了。这笔帐估计也要算在自己的头上吧。 “章公子莫要怪他，他也是担心我影响到了这次的行动。”盈盈说着，展颜一笑，两个酒窝露了出来，虽然相貌算不得绝色，但几分俏皮可爱却彰显无疑，说话间，她还略带挑衅地看了看莫小川，似乎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多好的姑娘啊！”章立拍了拍脑门，似乎想起了他老娘给他准备的那位韩御史家的准新娘，竟是长吁短叹，对莫小川羡慕不已。 “莫队长，此刻已经到了燕国边境，属下对此处地形不甚了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冯万走了过来，行礼问道。 莫小川看了看地形，从人烟稀少的山顶翻过去自然是方便的，只是如此一来，战马就无法带过去了。低眉沉思片刻后，他抬头说道：“此处已经距离北疆大营不远，我们人多，目标太大，不宜现在行军。本来我打算分批过去，但这样目标虽然小了，却变得多了，也不是万全之策。看天色，应该很快便有一场大雪，我们便再等一等，下了雪再说。” 冯万有些不解地瞅了瞅莫小川，一般人行路都是趁着天气好的时候，道路干燥，行起路来，也事半功倍，可莫小川居然要反其道而行，这让他有些不认同，不过，在禁军之中已经让他养成了服从命令的习惯，故而，尽管心中疑惑，还是点点头，退了下去。 第八十六章 入境 大雪比预期中来的还快一些，起先是零星的雪花飘落，不一会儿便洋洋洒洒，如同天空开了个口子，飘落下来。恍似将天地都连成了一片白色。再过片刻，狂风呼啸而至，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周围三丈之外便看不清楚人的长相。 莫小川看着天色差不多了，便下令众人将棉袄反穿，将战马和马车也用反过来的棉袄包裹。 这次行军，在路上采集了许多羊皮棉袄，本来他们便打算扮作商贾，自然需要一些货物，西梁的羊皮比燕国的便宜些，从西梁收购好羊皮棉袄带到燕国去卖，本就很是正常，而且，这些东西自己人在路上也用的着。因此，当初派林风去置办货物的时候，便让他买了不少羊皮棉袄。没想到此刻竟然用到了。 这种羊皮棉袄制作工艺和现代没法比，都是不剪羊毛，将带毛的一面当做里子，没毛的一面缝上棉布，制成各色样式的棉袄。这种棉袄在外观和保暖均是不错的，故而，很受百姓欢迎。 这么冷的天气，莫小川让他们穿上棉袄，队员们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现在莫小川让他们反穿，这样把自己装扮的就和一只大羊似的，不单不好看，而且御寒的功效也降低了许多。便引起众人的疑惑，当下林风略带不满地皱眉问道：“莫队长，你让大家冒雪前行，属下没有意见，可是这棉袄反穿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人，又不是牲口，怎能有这般穿法？” 莫小川蹙眉，道：“北疆大营驻防边境素来对我西梁军多有提防，我们如此穿过边境，身上又带有兵刃，想要逃过他们的眼睛很难。因而，我才决定在趁着风雪行路，这样不单可以阻挡他们的视线，而且还可以接着风雪掩盖我们的足迹，也少了后顾之忧。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大家多是黑衣，在雪地中很容易被人看到，将棉袄反穿，被发现的可能性就会小了很多。”说罢，他提高了声音，道：“若你们有什么不满和疑问，待回去的时候尽可找我的麻烦，但是现在，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不听号令行事，倘若有人不想去，现在便可退出。”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林风的脸色有些难看。 冯万那边的人听罢莫小川的话，很是爽快地将棉袄反穿起来，同时按照的命令，开始将反过来的棉袄往战马身上披好固定。 林风看了看除了自己手下关系比较好的两人，都已经开始行动，深吸了一口气，道：“属下明白了。属下方才只是不解，并无意冒犯。” 莫小川点头，道：“我们现在马上就要到燕地了，相互彼此之间一定要把对方当做兄弟来看待，不能再如路上那般各自为阵。兄弟们都非常人，应该明白这一点的重要性。” “属下明白。”众人高呼一声。 盈盈在一旁面带微笑看着莫小川的举动，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一切就绪后，莫小川便下令上路。小黑马身上被裹了一层羊皮棉袄好似有些不适应，不断地甩着脑袋，想把身上的这些东西甩落，莫小川拍了拍它的脖子，这才好了些。盈盈没有乘车，也骑着马，与莫小川并肩行路。 “平日里看你这人脾气温和，我还有些担心你这样治不住他们，看来，担心有些多余了。”盈盈笑着说道：“方才那几句话说得在情在理，而且也不失威严，很让我意外。” 莫小川笑道：“有什么可意外的，我在燕国的时候，也是在军中混过的，再说，家父也没少教导我这些，只可惜我只学了一点皮毛，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还让他们提出异议的话了。”说罢，莫小川轻叹一声，梅世昌以前在信中将北疆大营那些低层军官该怎么管理的方法都告诉了他，当时他还不觉得如何，觉得带兵也很是简单，现在想来，这兵还真不好带。所谓韩信带兵多多益善，这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现在给自己几千人，都不一定能带的好，率领十几万大军更是开玩笑了，这里面需要学习和锻炼的东西太多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盈盈也笑了笑道：“很多从军多年的老将军都不一定能管理好他们，尤其是林风那边的人，其实他们大多开始都是江湖中的异人，后来才为朝廷效力的。那林风以前更是一个采花大盗，被抓到牢中囚禁三年，后来爱惜他的才能才将他放了出来，到现在还不到一年。你能压得住他，已经实属难得了。” “哦？”莫小川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林风，此人的身材相貌应该不缺女人才是，没想到居然还做过采花的勾当。 “不过，你放心，他们现在都已经是朝廷的人，规矩了很多，以前的毛病再没有犯过。”盈盈又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忽然，身后一人催马上前，对莫小川说道：“启禀莫队长，前方有一个十五六人的小队人马。”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这人，这人是林风那一队里的，和林风的关系似乎也不怎么好，平日里很少见他说话，不过，这段时间莫小川已经对队伍里的人都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这小子叫郑楚，武功平平，但是目力惊人，能够看到常人目力不及的地方，听他这般说，莫小川一抬手，让队伍停了下来，开口问道：“他们从哪边过来的？” 郑楚伸手指了指东北方。 “此处可有隐蔽之所？”莫小川又问。 “那里有一处地势低洼之地，应该可以暂且躲避。”郑楚回道。 莫小川放目望去，瞅了瞅，这才看清郑楚所说的地方，将手一挥，带着人朝南边行去。 就在他们刚刚进入那片洼地，便可以隐约地看到前方的小队了。 莫小川急忙下令让众人摁住马嘴，不可让战马发出声响，不一会儿，那小队的身影便清晰了起来，顺着风甚至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之声，直到小队从莫小川他们藏身之处不远的地方经过之后，章立看着那些人的背影，才敢说话，他来到莫小川身旁，低声说道：“莫兄弟，要不要出去宰了他们？” 莫小川摇头，道：“不可，北疆的巡防队都是半个时辰轮换一组，若是他们半个时辰后没有回去，必然引起警觉。我们这次来，是要寻人的，不是杀人，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章立点了点头。 待到那小队完全地消失在了视线之外良久，众人才放松了下来，纷纷放开堵在马嘴上的手。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莫小川下令将羊皮棉袄反穿是多么有必要了。 众人起来继续行路，林风拍马上前，对着莫小川行了一礼，道：“属下心服口服，先前多有不敬，请莫队长责罚。” 莫小川摆手，道：“我之前也说过，来到燕地，我们便都是兄弟，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林风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属下记得了。” 众人冒着风雪又行出三十里地，雪已经埋至膝盖，道路难行，莫小川知道再走下去，即便人没问题，战马也会吃不消的，便找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密林暂时扎营休息。 迎面吹来的冷风夹杂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章立唾了一口唾沫，咒骂一声天气，来到莫小川身旁，道：“莫兄弟，怎地不到背风处扎营，这山地上本就寒冷，咱们又站了个风口，而且怕人发现，还不能生火，岂不要冻死了。” 莫小川和章立相处的时间最长，两人说起话来也随意一些，他握着手中一块雪球扔了过去，笑道：“不又想喝酒了嘛，哪里来这么多废话，现在天气寒冷，准你喝酒御寒。不是我不想在背风处扎营，而是背风处扎不得营。如此大的风雪，高处的积雪都会被风带到背风处，我们住在下面，不用多久就被活埋了。上面虽然冷一点，但是还死不了人的。” “娘的！”章立拍了拍脑门道：“我把这个茬给忘了。不过，有酒喝就好……嘿嘿……” 章立走后，盈盈来到了莫小川跟前，轻声问道：“你怎地懂得这么多？” 莫小川苦笑一声，道：“如果你试着没有爹娘自己一人独自生活一段时间就明白了……” 莫小川所致，自然是他在另一个世界时自幼失去父母的生活，盈盈显然是联想成了他带着梅小莞在西梁那段时间的事了。轻声叹息一声，道：“以后会好起来的……” 第八十七章 风雪 风雪越来越大，看着天色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地面的积雪已经很厚了，莫小川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处在半山腰的树林，在他们脚下不远处，便是一道深沟，宽广而直通山脚。 众人忙着扎营，本来装货物的马车在这种天气下已经无法行走了，莫小川便下令丢弃这些，将上面的羊皮棉袄卸下来作为营帐的底层来御寒，正在众人忙碌的时候，忽听咔嚓一声，周围的几胳膊粗细的树吃不住马车的依附力，被风从根部折断，靠在其上的马车也滚落了下去，连同上面的货物一起掉落到了下面的深沟之中。其中还有一辆车是拉着众人的食物。 章立在旁边跳着脚大骂：“娘的，谁放在这里的，吃的东西和酒都掉下去了，赶紧去弄上来。” 莫小川探头看了看，狂风呼啸下，他甚至有些站立不稳，不得不将胳膊紧紧地挽在一棵树上，这才稳住，他有些担心地伸出另一只手将盈盈搂在臂弯中，也没有注意到盈盈羞红的脸，看到众人无事，这才对章立说道：“下面的积雪也不知有几丈深，怎么能捞得上来，还好人没有掉进去已经是万幸了。我们不是还有一车吃得吗？应该能撑几日，待风小了，就下山去。” “可是酒都在那车里啊。”章立大叫着道：“这么冷的天，没了酒怎么办。” 说话间风更大了，周围的小树不时传来断裂之声。莫小川也不和他废话，高声说道：“少喝一顿又死不了，待会儿我这酒囊也给你。看来此处不可久留，兄弟们，到里面去，找有大树的地方再扎营。” 章立也看出现在的确不是扯淡的时候，急忙帮着众人将马车朝里面抬去。 到了树林深处，因树木的遮挡，风小了些。莫小川指挥着众人将马车放倒，寻了几棵大树架住，挡住了风口，放心下来，这才注意到怀里搂着的盈盈，低头一瞧，只见盈盈面色通红，低着头不说话，他心中微微一惊，顿时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手臂。 方才为了指挥方便，莫小川站立之处，是风口这边，盈盈本来被他搂着，心中各种思绪都涌了上来，有些失神，他的手一松，顿时被风吹得站立不稳，惊叫一声，身子便朝后倒去。众人皆是一惊，正要上前帮忙。莫小川却已经见机过来，脚下快步快速向前踏出一步，猛地搂住了盈盈的纤腰，滑出一段距离，拔出藏在腰间的防身匕首骤然插入一旁的树身，止住了滑落之势。 盈盈好似真的害怕了，双臂紧紧抱着莫小川脖子，不敢松开。 莫小川看着只是一瞬间便划出两丈多远的距离，心中一阵后怕，倘若再往下一些，便是那积雪深沟，掉下去待人挖出来，不冻死也饿死了。莫小川有些后怕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旁边的众人也是心惊不已，有几人想过来查看，章立摆着手，带有深意地笑着，道：“都忙去，莫队长是什么身手，怎么可能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用不着咱们。” 冯万一愣，看着章立怪异的笑容，仔细一想，明白过来。笑了笑忙自己的事去了。 林风看着莫小川和盈盈，收回目光对章立，笑道：“我观那盈盈姑娘至少也是一流高手，只是看样子与人动手较少，实战经验不足，不过，如此年纪能有这等本事已经实属难得了。再者，容貌虽非绝色，可也算中上之姿，且隐中透着贵气。这等女子比之那些光有一张美脸的女子更有味道。莫队长的眼光不错……” 章立推着他的肩膀，道：“娘的，你这小子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别拿你以前采花的那些破事来形容莫兄弟的女人，赶紧叫你这边的人帮忙扎营。”说着，指了指大黑，道：“还有那小子，一膀子力气什么也帮不了，只是忙着抓着那小个子，若是怕风吹走，不行干脆找一块大石压着得了。” 林风笑着，道：“你不怕小黑听着再给你两刀？” 章立翻了一个白眼，拍着胸口，道：“老子当时是一时大意，手里又没有趁手的家伙，正经比试，他们两个哪里是老子的对手，一箭射他们一个对穿，你信不信？” “你总说你的箭法高超，有百步穿杨之人，黄汉升在世也不见的强的过你，可兄弟们谁都没见过，还不是任你吹嘘，哪日射过了再说。这会儿没闲工夫听你胡扯……”林风有些不屑地贴着大树朝里边行去。 “你还别不信。我是爱吹牛，这一点我承认，可箭法和兄弟，老子是从来不吹的，有一说一……”章立追着林风说道。 “好好好，暂且信你，你便是黄汉升转世，当世箭法第一好吧。”林风不想和他斗嘴，推脱着道。 “那黄忠虽然勇猛，可只是一老儿，老子还真不拿他当回事儿……”章立一边跟着林风帮众人扎营，一边说道。 “你的脖子比关二爷的硬，帽子也比他的绿。黄汉升一老儿，自然让你看不上眼。”林风哈哈大笑。 绿帽子这词有人说是唐宋就有，又有人说是元明才有，众说纷纭，已经不可考证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但是，这个时代绝对没有。林风这般说，也是莫小川在路上闲聊带出来的词，让他们学了去。林风这人也是好酒之人，和章立多喝了几次酒，相互之间便已熟络了，此刻拿出这话来取笑，竟是让章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隔了一会儿，才猛然怒道：“娘的，你小子想打架是吧？” “玩笑，玩笑，章兄弟勿怪，正事要紧……”林风终于将话题从那箭法上扯开，便不再与章立调笑，两人帮着众人开始收拾一旁的积雪。 这边，盈盈搂着莫小川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盈盈面色发红，撇过了头去。莫小川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高声喊道：“营帐弄好了没有？” 众人低着头，各忙各得，冯万他们在忙着砍树，没有听到莫小川的话，章立和林风距离最近，听在耳中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莫小川这是没事找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自然不会搭话。 莫小川更是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盈盈缓缓地松开了搂在莫小川脖子上的手，低声说道：“我们过去吧，这里还是太危险了。” 莫小川这才正了正面色，不过，这一次，他不敢再松开揽在盈盈腰间的胳膊，扶着她行至走马车后，风小了一些的地方，急忙松手，张了张口想说几句抱歉的话，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八十八章 告示 风雪依旧，漫天飞舞，林下深沟已经被积雪填满，帐中点了一堆火，烟一出帐外便被风吹散了，也不担心有人发现。 角落中的小帐内，盈盈独居着，大黑和小黑守在外面。 莫小川和林风、章立、冯万他们在火堆旁坐着，不时灌上一口酒。章立每喝一口，就心疼地念叨一句：“唉，娘的又少了一口……” 林风听得烦了，手腕一摆，将一柄折扇展开，在胸前扇了两扇，道：“我说章兄弟，你这话说的不累吗？同一句话已经说了两日了，你不累，我们听得都累了。” “有得说，证明还有酒，最可怕的是没得说。”章立瞅了林风两眼，道：“你整日提着一个破扇子，现在什么时候了，还扇来扇去，嫌热到外面去，外面风大。” 林风“啪！”将折扇合起，道：“你一酒鬼懂得什么，这是我的兵器，不解风雅之人，如何懂得其中妙处。” “妙处？”章立装作惊讶地上下打量着林风，道：“有何妙处，说来听听。” “这妙处嘛，自然是要品得，而不是说得，说得出来的，哪里还叫妙处……”说着带着轻蔑地口气笑道：“你这种粗人怕是这辈子都学不得这个品字，和你说，简直是浪费口水。” 斗起嘴来，章立自然不是林风的对手。这两日，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斗嘴了，莫小川怕他们又吵嚷起来，便道：“看天色风也快停了，待会儿风小些了我们就赶路，你们两个也省的力气，别在这些无谓的东西上争执了。” 林风点点头，闭口不言。 章立转过头来，对莫小川，道：“莫兄弟，这两日怎么不见盈盈姑娘出来，也不见你进去，自从那日之后，好像你们两个再也没有说过话，到底怎么回事？” 莫小川干咳一声，道：“兴许她是累了，不出来便不出来吧。我们被困在这山上食物也快吃完了，得尽快离开，不要再多想了。” “唉！”章立轻叹一声，道：“今日本是岁朝，我们却在这穷山恶水处窝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人又长了一岁，这酒却少了许多。但愿如你所说，风快停了吧，不然再待上几日，人也要憋疯了。” 莫小川没有说话，走出了帐外，看着蹲在帐门前的郑楚问道：“怎么样，能确定下来几时风停吗？” “再有两个时辰应该差不多了。”郑楚说着微微蹙眉，道：“不过，这种天气风雪遮天看不清楚，也不好确定，也许会更早一些。” 莫小川点了点头，直到昨日他才发现，这郑楚不单目力比一般人强些，竟然还通宵观风望气之术来预测天气，倒是多了一助力。林风这边的人各个身怀异能，对他们了解的越多，越让莫小川惊讶，同时他也对这次所寻之人的身份充满了好奇。 今日正是岁朝，也就是以前过了十七个的春节，连着这一个已经十八个了。莫小川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居然是在冰天雪地中度过的。看着外面的风雪，不禁有些担心身在上京的梅小莞，不过，转念一想，小丫头有茹儿她们照顾，应该不用太过担心。 风终于小了些，莫小川高喊了一嗓子，道：“准备，上路了……” 章立从帐中出来，连连说着晦气：“莫队长，怎么是上路了，弄得咱们兄弟好像要去送死似的，是行路了，行路……”话虽如此说着，但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显然这两日把他憋得够呛。 “就你毛病多。”林风也笑着言道：“不过，这地方真不是人呆得，终于能出去看看燕国的花花世界了。” 隔了一会儿，盈盈也走了出来，看着莫小川微微抿嘴一笑，很是自然地说道：“咱们现在去哪儿？” 盈盈如此，莫小川也不好太过尴尬，便也对着他笑了笑，道：“我记得距离这里二十里处有个村庄，我们可以先去那里暂且住下，补充一些随身物品，之后视情况而定。” “去村庄？”盈盈有些犹豫，道：“一个村子里突然去这么多人，不会引起怀疑吗？” 莫小川道：“据我所知，有一年河岸决堤，将村子的地都淹了。百姓颗粒无收，整个村庄就二十多户人家，也好安置，司徒太守便命人将整个村子牵到了洛城边上，还把自己家的地分给了他们，现在那个村子已经空了。正好作为我们的休整之地。” “司徒青吗？”盈盈轻声问道。 “那是自然，除了他，还能哪个司徒太守。”想起司徒青，莫小川不禁想起了司徒兄妹，心中竟是有几分挂念，若不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自己在燕国成了一个逃犯，必定去看看他们。不过，现在自己去见他们必定会给他们添很多的麻烦，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便消去了。 盈盈微微沉吟，轻叹一声，道：“燕国有司徒青和梅统领这等人，也不知是幸也不幸。” 莫小川接口，道：“若是站在西梁的角度来说，肯定是不幸的。有他们在，燕国西北之地便多出一道坚固的屏障，皇上想一统天下的宏愿便多出了阻碍。对百姓来说的话，却是幸事……” 盈盈轻轻点了点头，看着莫小川有些出神，怕他又想起过往不开心的事，便展颜一笑，道：“莫队长，大家还等着你的命令，这些行军帐该怎么处理？” 莫小川看了看，道：“我们现在不方便带着这些，这里的雪看来不到春天是难以完全融化的，用雪埋起来吧。” 众人七手八脚的忙碌罢了，再次上路，由莫小川带路，朝着那无人村庄而去。 来到这里，房屋都已经残破不堪，显然许久没有人来过了。不过，有了这些破屋也总好过在山上吹风，众人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收拾出几间屋子暂且休息。 林风以前采花之时也来过洛城，莫小川便命他带了几个人去城中置办一些必需品。章立在西梁的前线大营呆了几年，一直想打到燕境来看看，只可惜西梁努力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未见成效。这一次有机会去洛城看看，说什么他也要跟着去。 莫小川想了想，觉得也没有什么，吩咐林风看好他，莫要节外生枝，便让他跟着去了。 其实，莫小川的担心还是有些多余了，章立平日间看似逮住什么说什么，实则办事还是很沉稳的，与林风等人来到洛城，便如同变了个人似的，很少说话，深怕自己这一口西梁口音带来麻烦。 林风倒是驾轻就熟，一张嘴便说出一口流利的洛城方言，竟是颇具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不过，西梁和燕国的方言基本上大同小异，西梁东面的口音和现在的东北方言差不多，而洛城这边更接近一些普通话，都不难学。莫小川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几乎都没用怎么学便说得很是流利了，当然，这也和他是个现代人，生活信息面广，接触的方言比较多有关系。 章立却不行，在这方面他好像很欠缺天赋，对林风佩服的五体投地，林风也借着机会，炫耀了一把。 几人买好了各种食物和酒，之后，正打算离开，忽然，章立指着前方一处围满了人的地方，低声问道：“那里出了什么事？” 林风抬头看了看，道：“燕国和西梁不同，西梁的告示都是贴在指定的地方，而燕国会在街道墙壁上到处张贴，那里应该是一告示吧，不知出了什么事。”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章立问道。 “还是算了。”林风摇了摇头：“莫队长有吩咐过，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万一是和我们有关呢？”章立又道。 “怎么可能。我们来此还不足四日。”林风摇头说道。 “万一呢？”章立笑着又说道。 “想看就看便是，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林风知道不让这小子去看一看，说不准一会儿他会偷偷跑过来看的，便吩咐跟着他来的几人提好东西，自己和章立朝那边走了过去。 两人来到近前，前面已经围满了人，人头挡着，看不清楚。 章立正欲推开前面几人挤进去，被林风一把揪住，瞪了一眼，随即，林风面带笑容轻轻拍了拍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道：“这位大哥，冒昧问一下，前面写着什么？” 那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听你的口音也是本地人，怎地连这个都不知道？” 林风笑了笑，道：“不瞒大哥说，兄弟虽是本地人，可外出了几年，近日方才回来，并不清楚城中发生了何事。” “这就难怪了。”那人点点头，道：“前几个月梅家不是被抄了嘛。” “这个小弟倒也有耳闻。”林风谦虚道。 “嗯，当时梅家大少爷和小姐据说是被司徒少爷和司徒太守私下里给放走了。现在因为此事司徒家受了牵连，司徒太守被押往了幽州，司徒家其余的人上元节后就要处斩了。”说罢，他压低了声音，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可惜啊，都那么年轻，据说司徒二小姐才刚十六，司徒大小姐才十八，便是那司徒少爷，也才前年才刚满弱冠。” “的确是啊。”林风也叹了口气，道：“梅统领和太守大人都是好官呐……” “谁说不是啊。现在好人不长命，咱们平头百姓也做不了什么。”那人又叹了口气道。 “只怪朝廷不长眼……”章立也跟着叹了口气。 虽然他这句将洛城的口音学了个十足，不过，林风还是吓了一跳，燕国的民风比不得西梁，随意谈论朝廷是要砍头的，章立在西梁本就是侍郎家的公子，再加上西梁对言论相对比较开放一些，故而，随口就说了出来。 林风刚要说话，那中年人却急忙揪了揪章立，道：“我说这位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官兵听到了脑袋弄不好就没了。” “多谢大哥提醒。”林风急忙倒了声谢，拉着章立便走。 第八十九章 约定 将章立拖到人少的地方后，林风才有些发怒，道：“你小子不要命了？这里不是西梁，怎么什么话都往外喷？” “怎么是喷呢？”章立瞪了瞪眼，道：“老子很明显是说得好吧？” “呸！”林风唾了一口唾沫，道：“好吧，算你有理，回去之后，我便和莫队长说，是你酒后乱言。在回西梁之前，你别想再喝酒了。” “哎呀！别啊。”章立急忙拉住了林风，道：“我说兄弟，你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今天可没有喝酒。” “刚才我还见你悄悄地灌了一口，别以为没人看见。”林风瞅了瞅章立藏在怀里的酒囊。 “这一口能坏什么事？”章立不干了，瞪着眼，道：“我说林风，老子的酒量你也是知道的，这和酒有屁关系啊。” “有没有关系，让莫队长自己判断便是。和我说没用。”林风迈步就走。 “哎哎哎……”章立将他拉了回来，道：“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这不是开玩笑嘛，不让喝酒，还不把我憋死。好好好，我是喷出去的，好吧？喷的……” 看他服软，林风忍不住一笑，道：“咱们都是兄弟，我自然不会为难与你。只是，接下来，在出城前，一切要听我的，不许你再说话。你若是做不到，便不要怪兄弟我不够意思。” “好。等会儿我就是一哑巴了。”章立点着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有句话要说。” “说！”林风看着他道。 章立笑着，道：“你看，咱们能不能把这告示的事也瞒下来？” “这是为何？”林风问道。 “这还不明白吗？”章立扭头看了看，其他几人，道：“那兄弟几个方才也有可能听的到了。你若是将此事说出来，难免他们说漏了嘴，你总不能让我挨个去求人吧？” 林风听罢，哈哈一乐，道：“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几人便没有再耽搁，径直朝城外而去。现在洛城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司徒家的事上，对他们几个打扮普通的人，自然没有人注意。 出了城后，林风才将他那把折扇拿了出来，在胸前摇了摇，道：“没想到连司徒家都倒了，看来燕国这皇帝越来越不成器了。” 章立白了他一眼，道：“不就倒了一个司徒青嘛，什么司徒家。” “你看你，又暴露了你的无知了吧？”林风摇着折扇，道：“燕国向来都是以宁家、夏家、司徒家，三大世家平衡而持的。那司徒青是谁？他当年可是司徒世家家主的继承人，就算被贬到这洛城，身份也不一般，现在司徒家连他都保不住，说明在朝中已经失势，就算不是完全失势，也证明燕国皇帝要对司徒世家动手了。这样一来，三大世家的平衡便会被打破，到时候可有好戏看了……” “人家燕国皇帝又不是猪，你以为像你一样，冷风天摇着一把扇子，我无知？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章立说着，拔开酒囊的塞子灌了口酒，道：“就你这德行，已经超越无知，向着白痴的方向发展了。” “你……”林风合上了折扇，面上的怒容突然一敛，有些奸诈地笑了起来，道：“喝吧，最好在见到莫队长之前多喝一点，不然，我怕你以后便不能再喝了！哈哈……” “呃……”章立一愣，知道林风这小子又拿那事威胁自己，将牙一咬，突然换上了一副笑脸，道：“我说林风兄弟，你这人素来大度，咱们兄弟之间开个玩笑，你不会记仇吧。其实，我觉得你摇扇子的姿势实在是风流倜傥，别有风度。” “好了，你也不用给我戴高帽。”林风笑了笑，道：“我现在心情好，不会对莫队长说的，不过，你还是少喝一点，万一真得喝酒误事，便是我想帮你，也帮不了了。” “这是自然。”章立点了点头，将酒酿塞住揣到了怀里，道：“我想兄弟们一定也饿了。咱们还是行快一些。” “我也正有此意。”林风也将折扇收起，提起马鞭，“啪！”一声响，战马陡然加速，朝着莫小川他们所在的村庄行去。 洛城的监牢中。 司徒玉儿伏在司徒琳儿的腿上睡着，司徒雄抬起布满血丝的眼茫然地望着屋顶，行刑的日子他们已经从狱卒的口中得知。 司徒雄从未想过自己会是这种死法，一时之间，平日间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他，整个脑子都似乎被什么东西卡着了，无法转动，只能望着屋顶发呆。 司徒玉儿已经哭累了。 司徒琳儿心里也是酸楚的厉害，她虽然到现在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心里比兄长和妹妹更加难过。 有的时候，聪明人反而会被一些东西束缚着，他们想的比常人多，所以，碰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也觉得责任更加重。 现在的司徒琳儿便是这种心理，她觉得大哥本就什么也不管不顾，小妹更是天真的厉害，似乎父亲弄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自己没有帮上忙。虽然她明白，在这种大势所趋之下，她一个女子的能力本身就有限，错不在她，可自责是难免的。 “梅少川……” 司徒玉儿在睡梦之中喊出了一个名字，眼泪又涌了出来，天真率直的她，在面对这种家破人亡的惨剧时，承受能力往往是最差的。若是不哭出来，恐怕现在已经疯掉了。 司徒琳儿伸出手来，将她面上的泪珠拭去，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听到司徒玉儿的话，司徒雄那空洞的眼神有了几分光彩，双拳猛地紧握了起来。再过十多天他们兄妹三人便要被送上断头台了。 司徒雄以前本不想莫小川来，好不容易才将他救出去，司徒雄不想再将他牵扯进来。可是，真正的死亡要逼近的时候，他却生出一种无力感。 在这一刻，他的心里竟是很希望莫小川会出现，会将他们兄妹救出去。 “梅少川，梅少川……” 司徒玉儿突然哭着坐了起来，猛地怔住了，也许是梦境和现实的差别太大，让她一时无法适应，顿了一会儿，待将眼前的牢房看清楚时，她慢慢地回过头看着司徒琳儿，唤了声：“姐姐！”便扑到司徒琳儿的怀里哭了起来。 “吵死了，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外面的狱卒敲打着铁栏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司徒玉儿止住了哭泣之声，抬起脸来看着司徒琳儿，道：“姐姐，你说梅少川会来救我们吗？” 司徒琳儿鼻子一酸，泪珠在眼眶了打着转，看着小妹凄惨中带着几分期望的眼神，她强忍住泪珠，挤出一丝笑容，道：“他，一定回来的……” 第九十章 兄弟会 两日过去，荒郊野外中的莫小川他们丝毫感受不到一点过年的味道。天气已经开始放晴，莫小川拿出临行前盈盈师兄送来的信，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下了信中指示的村庄后，他猛地愣在了那里。 因为，信中所写的村庄据此不远，只有十几里的山路，而据莫小川所知，那里也因当年被水淹没，基本上都搬空了。 当时他之所以选择这里落脚，是因为进入那个村庄要走山道。积雪下，山路难行，太过危险，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发现目标如此之近，而且，这两日风已经停了，只要小心些危险也不大。 莫小川想了想，留下冯万他们在这里看护战马，自己带着林风和章立等人朝山路上行去。 行了一半的路，不知什么时候，发现盈盈居然跟在身后，莫小川吃惊地看着藏在大黑身后的她，张了张口，也懒得问了。 盈盈吐了吐舌头，道：“别生气，我这次来就是想去看看，你不让我去，我不是白来了。” 章立哈哈一笑，道：“跟着便跟着吧。有莫队长保护料也无事，只是盈盈姑娘便不要再劳烦大黑了，你看他护着那个小个子都有些吃力，在护着你，待会儿三人一起滚到山坡下，他们两个皮糙肉厚顶多碰碎几块山石。万一划着了你的脸，岂不是得不偿失。” 莫小川看了看大黑这边的情况，章立虽然带着调笑，不过也着实有些危险，便招手示意盈盈到他的身旁来。 盈盈笑着走了过来。莫小川扶着她，继续朝山里行去。 道路虽然难行，却也有惊无险，十几里山路，走了一个多时辰便翻过山头，看着了那个村庄。 远远望去，处在山脚上方一块较为平坦之地的村子看起来残败不堪，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莫小川心中有些失望，与盈盈相视一眼，回头说道：“我们下去看看。” 众人沿着山间小道慢慢地走了下去，进入村庄后，果然如预料中的一般，都是残破的屋子，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正当莫小川失望地打算往回走，忽然，郑楚一指对面山脚转弯处，道：“那里好像有烟。” “烟？”莫小川抬眼望去，仔细瞅了一会儿，好似依稀间确实能看到一道淡淡的炊烟痕迹。不过，他的目力没有郑楚强，看不清楚。便挥手，道：“过去看看！” 这里距离对面的直线距离虽然不长，不过下面一片低洼，多是积水冲沟的地形，表面由积雪覆盖，也不知深浅，莫小川不敢大意，只能绕道。 这样一来，道路就拉长了许多，七拐八拐地来到对面时，那炊烟已经散去，还好事先记好了方位，不然，在这种山地中，还真不好找。 转过前面的山丘，两间小木屋便落入眼中。莫小川深吸了口气，还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来到小木屋前，轻轻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应答。 将耳朵附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会儿，好似有细微的响动，应该是有人在的，轻轻一推，屋门并没有上闩，应手而开。 探头进去，里面的光线昏暗，一时有些不能适应，莫小川揉了揉眼，这才看清，屋中的陈设很是简单，除了锅碗瓢盆一些日用之物，便是一张木床，和一个火盆，再无其他。但是方才明明听到里面有动静，现在怎么会没有人呢？ 屋子除了进来的这道门，再无其他地方可以出去，甚至连的窗户都没有，正当莫小川疑惑之际，突然床板微微动了一下，低头一看，在床底下藏着一个女子，瑟瑟发抖，好似极为害怕。 莫小川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外面一声大喝：“哪里来的贼人！”说话间，便传来了交手之声。 这话音好是熟悉，莫小川急忙朝外面走去。 出得屋来，只见一高大的汉子正被几人围攻，莫小川手下这些人不乏好手，却一时拿不下他。 章立拿下肩上挎着的弓，极为熟练地搭箭拉弓，眼看就要松手，莫小川想出言阻止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抬手握住了箭杆。直觉得弓弦震得手指发麻，终于没让箭射出去，他抹了一把冷汗，高声喊道：“都住手，是自己人。” 众人一愣，那高大的汉子扭过头来，看到莫小川也是吃了一惊，刚要开口，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卢大哥，这话我正要问你呢。”莫小川笑着走了过去，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来人正是卢尚，他看了看莫小川周围的人，有些警惕地问道，道：“这些是？” 莫小川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并未说出自己是从西梁而来，只是问道：“卢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下再说，你先让他们走远些，别吓着我那妹子。”卢尚说着走到了屋里去。 莫小川以前和卢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从未听说过他有个什么妹子，不过，眼下也不是问这个的时候，看着他对章立他们有些戒备之心，便道：“章兄、林兄，你们先带兄弟们到下面等我。” 章立点点头和林风他们朝远处行去。 盈盈上前，道：“既然屋里有个姑娘，便让我进去看看吧。” 莫小川一想也对，有盈盈在，两个姑娘总是比较容易亲近的，便点头同意，两人推开屋门走了进去。 卢尚看了看盈盈，正要出口询问。莫小川道：“卢大哥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卢尚点点头，道：“少统领，方才那些是什么人？我见你言语闪烁，莫不是……” 莫小川摆手笑道：“卢大哥，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梅府的事而已，免得徒增麻烦……”随即，莫小川便将自己被司徒雄救出去后，如何到了西梁又如何到此说了一遍。 盈盈在那边已经将那女子安抚住，两人交谈起来。 卢尚看了看盈盈和那女子，放下心来，收回目光，感叹道：“你没事便好，听丘红叶那小子说你到了西梁，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少统领不愧是统领大人的公子，到哪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卢大哥，你不是在北疆大营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唉！”卢尚叹了口气，道：“说起这个，我便气不打一处来。那邓超群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在你走后不久，韩成将军便被调到了兵部任了个闲职，我们这些人也大多被驱散，四处调离。老子一怒之下就回来了。本打算自己在老家这里弄两间小屋打猎为生过一辈子就算了，没想到，村里竟然还有人在。” “便是她？”莫小川看了看那女子问道。 “嗯！”卢尚看着那女子，面容缓和了一些，道：“她叫柳儿，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衣着破烂，每日就在山里拣东西吃，起初看到我胆小的厉害。后来慢慢得就熟悉了，问她是哪里人，也说不出来。我想一个人是过，两个人也是过，便多搭了一间屋子，就这样住下了。把她当妹子，也是个伴。” 听着卢尚的话，莫小川唏嘘不已，两人又聊了一阵，想起此行的目地，在结合上卢尚便出生在这个村子，也许能问出点什么。也是将死马当作活马医，抱着试一试的心理，莫小川开口问道：“卢大哥，你在这村里长大，可知十八年前这个村里是否搬来一个带着孩童的男子？” 卢尚思索一阵，抬起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第九十一章 人影 “什么人？”莫小川本没打算能从卢尚这里得到消息，没想到竟然在误打误撞下有了消息，当即追问，道：“卢大哥，你说仔细些。” “让我想想，时间太久了。”卢尚抬起头，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时候，我只记得那时我好像也就不到十岁的样子，村里来了一个男人，抱着个小孩，一住就是十多年，但是很少和人说话。有一次隔壁的六婶去借个碗，居然让他骂了出来……” 卢尚说到这里，顿了顿。莫小川急道：“卢大哥，你继续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了。”卢尚摊了摊手道：“之后我就参军，一直生活在军营之中，再没见过那人。” 本来还以为有希望，现在又落空了，莫小川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道：“还有没有别的线索？或者是村里其他人的消息，我们去打听打听。” 卢尚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我爹娘死的早，这你也知道，参军之后，我便再没和村里人联系，这么多年过去了。便是见着，也不一定认识，何况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哪里，只是听说搬到了洛城周边，可洛城这么大，如何能够寻的。” 莫小川叹息一声，道：“当真一点线索也没有？” “要说完全没有，也不是。”卢尚想了想，道：“不过，少统领，你得和我说清楚，你们找那人做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莫小川无奈，道：“卢大哥，实不相瞒，我也不清楚。” 卢尚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卢大哥是吧。”盈盈缓步上前，看了看莫小川，道：“他确实不知晓，并不是有意要瞒你。”说罢，她深呼吸了一下，道：“那人是齐王世子。” “齐王世子？”卢尚瞪大了双眼。 不单是他吃惊，莫小川也很是吃惊，看着盈盈，半晌说不出话来。 盈盈觉得卢尚好似误会了，便补充道：“我指的是那个孩子。” 卢尚咽了一口唾沫，道：“你说那孩子是个男孩？” “是啊。”卢尚的这个问题，让盈盈有些诧异。 “哈哈……”卢尚大声笑了起来，道：“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不对，应该是我弄错了。” “卢大哥，什么弄错了。你在说什么？”莫小川一头雾水。 “那人抱来的是个女孩啊。”卢尚明显地松了口气，道：“其实，那人已经死了，他的坟就在山坡上，而那个孩子就是柳儿。” 卢尚的话音落下，盈盈吃惊地看了看柳儿，又与莫小川对视一眼，心中震惊无比，按照现在的线索来说，那人的确就是卢尚口中的那人，只有他最为吻合。 “卢大哥，你确定？”莫小川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不信你问柳儿。”卢尚指了指坐在床板上的柳儿道。 盈盈望向了柳儿，他知道莫小川这个时候不好开口询问的。柳儿接触到她的目光，低声说道：“其实，父亲养了我们两个的。以前的确有个男孩，那是我哥哥，可是哥哥死了……” “死了？”盈盈将声音放缓，走到柳儿身旁低声问道：“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点说。” 柳儿点了点头，道：“在我五岁的时候，爹娘死了，父亲找到了我，就把我带到了村子里。从小我都被当男孩养着，父亲很少让我出门，前几年大家都搬走了，只有我和父亲留了下来。就在半年前，我出山来采蘑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父亲死了。我吓坏了，在树林里躲了几天，才敢出来。后来我把父亲埋了。我又不认识出去的路，就一直待在了这里。再后来，卢大哥就来了……” 莫小川深吸了口气，通过柳儿的话，他大概地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人肯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或者说是命令，在村庄里带孩子，可是不知因为什么，人却死了。他看到了相貌和那孩子相像的柳儿，便带了回来抚养，又怕让人发现柳儿是个女孩，所以一直不让她出门。 “看来，真正的梁王世子已经死了。”莫小川叹了口气道。 盈盈呆呆地看着柳儿，她总觉得自己好像碰触到了什么，可一时有想不起来，仔细地将一切在脑子捋了一遍，依旧没有头绪，最后，只能无奈苦笑，道：“现在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莫小川叹了口气，对盈盈道：“好了，既如此，我们的任务也算是完不成了。此地不宜久留，冯万他们还在外面等着，现在便走吧。”说罢，他扭过头，看着卢尚，道：“卢大哥，你也跟我去西梁吧。燕国已经没有了我们容身之处。” 卢尚低眉沉思一会儿，道：“可我，毕竟是燕人。” “燕人？”盈盈笑了笑，道：“卢大哥，什么燕人良人的，往上推几百年，我们都是大汉的子民，哪里有什么燕人、梁人之分。你一堂堂男子，不会连小女子我这点见识也没有吧？” “这位姑娘，你也不用激我。”卢尚站起身来，脑袋都快顶到屋顶了，仰头笑了笑，道：“罢了，其实你说的也对，现在燕国容不得我们。去哪里不是一样，真就这么在山中打一辈子猎，也可惜了我这身本事。” “卢大哥，我等的便是你这句话。”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胳膊，笑着言道。 “不过，弱我走了，柳儿该怎么办？”卢尚面露难色的。 盈盈笑道：“卢大哥，你也不用试探莫小川，柳儿带上便是。” “哈哈……”卢尚笑着，道：“是我小人之腹了。” 屋中几人说着话，忽然，外面一声轻喝：“什么人，鬼鬼祟祟……” 莫小川面色微变，急忙揪开屋门走了出去。外面林风他们几个已经戒备起来，郑楚瞅着不远处的树林喝问着，章立的弓箭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他好像并未看到目标。 莫小川来到郑楚身旁问道：“出了什么事？” “方才在那林中有人影晃动，被我们发现，好像已经走了。” “过去看看。”莫小川瞅了林风一眼。 林风点了点头，众人里，就他的轻功最好，此事自然是落在他的身上了。林风又唤了两个轻功好的手下，三人快速朝着树林而去。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林风赶了回来，面色凝重，道：“的确有些痕迹，不过，我们到时人已经走了。看样子，是个高手……” 第九十二章 回程 众人爬上山坡的树林，那里除了发现几个脚印之外，再无其他。来人看来的确是个高手，在有防备的情况下，纵使是雪地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树顶，再顺着树杆下面瞅去，果然如他想的一样，有几处明显的树叶积雪落下的痕迹。那人应该是从树上走了，不过，林中树木极多，再往里面走，树木茂密，积雪下落很是常见，便不好寻找了，而且，对方在暗处，于己不利。莫小川便收起了追踪的心思，回头说道：“此处是非之地，我们尽快离开便是。” 回程的路上，莫小川与盈盈仔细核对了一下当日盈盈混进来时的情形，这才发现，他当时亲眼看到的那个人影并不是盈盈安排的。盈盈安排下的人，都是奔着林风他们的而去，根本就没有查探过莫小川他们栖身之处。 莫小川心中暗暗一惊，看来从那个时候，自己这行人便被人盯上了。只是当时让盈盈搅和了一下子，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有了这些前提，可以确定那些人应该不是燕国派来的，不然也不可能让自己来到此处。 虽然大概的有了一个方向，可莫小川对于对方的目的还是没有丝毫的头绪。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快离开了。 与冯万他们汇合后，莫小川挑了比较平坦些的路走，不过，为了防止燕人发现，这路走的依旧不平坦。他让郑楚随时注意周围动静，但那跟踪之人好似蒸发了一般，再也没见到踪影。 路上，盈盈和莫小川仔细商量了一番，觉得卢尚和柳儿的话还是很可信的，除了这些再无其他头绪，也只能先回去再说了。 这日，众人在一僻静之处吃过饭后，暂作休整，往回走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所以，有备无患，莫小川又让林风和章立进城置办些食物回来。其他人原地休息。 盈盈行至莫小川的身旁，挨着他屁股下面铺着的一件羊皮棉袄坐下，轻叹了一声，道：“你觉得齐王世子真的死了吗？” 莫小川苦笑摇头，道：“我只是奉命去查信中那人和他的孩子，现在他已经死了，柳儿也算是他的孩子，我们带回去应该算是交了差，至于其他，我知道的并不多，就是这个什么齐王世子的名号，也是才听你说了不久。” 盈盈低下了头，沉默一会儿，道：“其实，和你说了也没有什么。”说罢，她顿了顿，好似在捋思绪，隔了片刻，道：“事情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当时的齐亲王府突然失火，王府中几百口人无一幸免，此事想来你也知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事本不是什么秘密，西梁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他自然是听说过的。 “不过，外界传言总是与事实有所差别的。其实，当日亲王府并非没有人逃出去，其中有一个小太监和齐王世子便是例外。”盈盈有些出神地抬起头，看着天空，道：“但他们逃出去后，便再没有音讯。皇上派人找了十几年，也没有结果，直到最近，才发现了些端倪。” 盈盈说罢，莫小川皱了皱眉，道：“他们当年逃出来，怎么不在西梁，而跑到了燕国呢？”这话一说出来，他便有些后悔了，这里面有些事看似明了，却不能去说，还好对面是盈盈，若是换了一个人，光这句话，便有可能引来祸端了。 盈盈看了他一眼，道：“这个就要问那太监了。” “你的意思是，当年那太监便是在卢大哥他们村子里的那个人？”莫小川问道。 盈盈摇头，道：“不是他。那太监正是你们梅府的王管家。” “王管家？”莫小川瞪大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管家居然会和西梁皇室扯上关系，不过，说他是个太监，莫小川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因为年近五旬的王管家居然一直都没有胡子，这总让他感觉王管家像个太监。 “嗯！”盈盈轻轻点头，道：“其实，咱们认识的时候，我便是去调查此事的。只是后来猎鹰堂竟然刺杀梅统领，还将祸水引到了我这边，我才不得不离开燕国。” “原来如此。”莫小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当初我便觉得你不像普通姑娘，没想到，你居然是一个女特工。” “女特工？”从莫小川嘴里冒出新词盈盈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女特工”三字，她还是不能理解。 莫小川摆摆手，道：“没什么，就是很不简单的意思。” 盈盈也没有继续追问，又接着，道：“我回到上京后，留在燕国的人还在继续查访此事，只是后来王管家身死，线索就断了，最近才查到当年他将孩子交给另一个人寄养了出去。” “那为什么让我来呢？”莫小川有些不解，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让我一个外人插手？” 盈盈摇头，道：“你不是外人。”说罢，轻叹一声，又道：“其实，让你来，是我主张的。” “这是为何？”莫小川问道。 “也没什么。因为你信我，所以我信你。再有，便是你对洛城这边的地形比较熟悉，更重要的是，你在北疆大营待过，又是梅统领的独子，对北疆的形式比较了解。若少了这一点，行动会很受影响的。你要知道，找一个满足这几点，又让我信任的很少。”盈盈说罢，展颜一笑。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言明，那就是，她不想让莫小川窝在禁军十营太久，她总觉得莫小川的能力不该仅限于此，而且，莫小川在西梁的根基太浅，借着这一次机会，他想给莫小川增添几个得力的帮手。 因此，林风他们那一批人，几乎都是特意为他选出来的。只是，这些话盈盈却不好对他言明。 “恐怕还有一条。”莫小川笑着说道。 “还有一条什么？”盈盈突然莫名的有些紧张，心中暗忖，莫非他看透了什么？ 莫小川笑了笑，道：“还有一条就是你想跟着来，找别人未必敢带人，即便带着出来，又唯唯诺诺，只能对你马首是瞻，没了兴趣。” 听他说完。盈盈松了口气，笑道：“便算是吧。” 两人说着话，章立他们已经回来。莫小川便招呼众人再度上路，只是卢尚好似没有什么兴致，少言寡语。 莫小川知道他是因为要离开燕国了，故而，心中不快。尽管卢尚生在燕国边境，参军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对燕国皇帝的忠诚度还不如对梅世昌高，可他毕竟出生在燕地，当日说的痛快，真做起来，还是有些难舍。 这些都需要他自己克服，故而莫小川也没说什么。 少了大风大雪的天气，路是好走了些，但视线宽广，被北疆大营的巡防小队发现的几率也就大了。因此，行起路来，不得不加倍小心，返回时的路反而慢了下来。走了八日这才来到当初他们扎营的树林边缘。 莫小川吩咐冯万带人去刨行军帐，自己有些怅然地看着盈盈，道：“后日便是上元节了，看来，我们又得在荒郊野外过了。” 盈盈笑了笑，道：“哪里过不都是一样的。”说罢，扭头看了看身子单薄的柳儿，见她面色有些难看，应该是连日来行路有些吃不消了，便打算过去和她说会儿。 刚迈出步子，忽然，莫小川高呼一声：“小心！” 伴着话音，柳儿一声惨叫，胸前多出了一支羽箭，竟是从林中射来…… 第九十三章 受袭 柳儿的惨叫声，让众人陡然一惊，急忙戒备。莫小川伏下身来，看着已经被卢尚抱在怀中的柳儿，问道：“怎么样？” 盈盈明白莫小川的意思，上前从卢尚的怀中接过柳儿，用大氅遮住她的身体，解开衣服看了看，松了口气，道：“柳儿的身子单薄，上来时我多给她批了几件衣服，伤口不深，暂无大碍，不过，得先给她止血，不然，就危险了。” 卢尚听罢盈盈的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声说道：“那便有劳姑娘了。”说罢，面色一变，站起身来，朝着林中走去。 莫小川急忙拽住了他，道：“卢大哥，此时不可意气用事，你在这里守着，待会儿你还要照顾柳儿，他们跑不了。”说罢，对着林风使了一个眼色。 林风会意，带着人朝林中追去。 章立从肩上取下弓来，骂了一句：“他娘的，敢在老子面前玩弓箭。”说着，紧追着林风也随后冲入林中。 一时间，莫小川身旁只剩下了盈盈、卢尚，大黑小黑，还有一个重伤的柳儿。这些江湖人士始终不如冯万他们这些禁军，潜意识里都是好勇斗狠之辈，浑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人还在这里，竟没有人留下来保护。而冯万他们早在受袭之前就进入了树林，无形中，莫小川他们这里便成了空虚之地。 盈盈身上带着的上药都是皇宫秘药，很是珍贵，却也有奇效，给柳儿外敷后，又取出几粒药丸喂她吃下。 吃下药后，柳儿惨白的脸色慢慢好看了些，痛苦呻吟之声也逐渐淡去，睁开眼低声唤了句：“大哥。” 卢尚急忙上前，道：“妹子，感觉怎么样？” 听着卢尚的问话，莫小川额头见汗，这话问得，被射了一箭，问感觉怎么样，还能怎样，不过，此刻也不是调笑之时，故而，他并未说什么。 柳儿摇了摇头，道：“盈盈姑娘的药很管用，已经不怎么疼了。” “这便好，这便好！”卢尚说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卢大哥，你还发什么呆。”莫小川急道：“赶紧带上柳儿，我们走。”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忽然，周围腾起一片雪雾，与此同时，数把长剑径直朝着柳儿刺了过去。 盈盈见机，飞起一脚，踢中了距离最近一人的手腕，口中高声喊道：“快走。” 卢尚点头，抱起柳儿便跑。 小黑径直跳到了大黑的脖子上，手中的两把大刀甩将起来，奔着面前之人的脖子就砍了过去。 大黑的手中也多了一柄锤子，以前莫小川总见他用这锤子砸那扎营时的木桩。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他的兵器。 大黑和小黑两人配合相当默契，大黑手中的大锤将对方的长剑刚刚震开，小黑的刀就已经到了对方的脖子上。两人长得也够吓人，合在一处，简直便是一个长了四只手的杀人恶魔，顿时便有两人倒在了他们身前。 其他人眼见大黑他们如此勇猛，又赶过来几人，将两人围在了中间，刀剑齐上，一起朝着两人招呼。 小黑如同疯了一般，两把大刀甩将开来，只听“叮叮叮……”一连串尽数碰撞之声，竟是将砍来的刀剑全部都挡了回去。 大黑也没闲着，手里的大锤横扫而过，逼得围攻者不得不退。 一时之间，这些人竟然奈何不得他俩，只是，他们两人也被围在了中间，拖不得困。 莫小川这次出来，并未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只是在腰间带了一把防身短刀，使管了那重量惊人的北斗剑，这短刀用起来总觉得别扭。而且，对方都是兵刃在手，直攻要害，他那力气的优势也显现不出来，如此，在三人围攻下，竟有些捉襟见肘。 盈盈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围攻他们的人，身手都不弱，甚至有几个一流高手，一对一的情况的下，盈盈都不一定能胜，何况是被人围攻。 这也是莫小川和大黑小黑牵制了对方的主力，尤其是攻向莫小川的三人，像是这些人的领头人物，出招没有丝毫花哨，每一招都是夺命的打法。 这些人头上带着帽子，将整张脸都遮挡了起来，只露两只眼睛，看来他们的目的便是杀人。 盈盈在两人围攻下，不断地朝着莫小川那边退去。 围攻莫小川的其中一人见状猛地刺出一剑，直奔盈盈的后心。莫小川大吃一惊，想要出言提醒，却已经来不及。他低头躲过了斩向脖子的剑刃，脚下发力，霍然扑上前去，死死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口中同时喊道：“盈盈小心。” 盈盈荡开朝自己攻来的兵刃，回过头来，勃然大怒，飞脚朝那人的裤裆踢去。 那人大惊，想要躲开，却被莫小川死死抓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刹那间，盈盈的脚已经到了，那人痛呼一声，手中的长剑滴落在了地上。 莫小川顺势一甩，将他朝着盈盈身后的两人砸去。那两人怕手中的兵刃伤着他，急忙收起兵刃伸手来接。 盈盈这边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放松，便是一声惊呼。 看着她的表情，莫小川不用想便知肯定是有人从自己背后出手了，情急之下，已经无法回头，只能奋力前面扑去。 盈盈正好迎来救援，两人顿时撞在了一起。 因为距离的偏移，刺向莫小川后心的一剑，扎在了屁股上。莫小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转身一脚踢了出去。刺他的那人，却已经退后，踢了个空。 见此空档，另一人也攻了攻来。这次避无可避，莫小川顺势甩出了手中的短刀，直奔那人的面门。 那人抬剑一挡，荡开了短剑，在莫小川后背上补了一脚。 满是积雪的山坡上，莫小川和盈盈的身子因这一脚之力，瞬间朝着下方滑落而去，途中莫小川拽了几次树都未能成功，手中的短刀已失，无法借力。很快，两人的身影便滑落出老远。 伴着“噗！”的一声轻响，落入了下面的深沟之中…… 第九十四章 缝针 大黑和小黑被人围攻着，忙得不可开交，刀斧齐舞，周围的雪花荡起，连人都快看不到了。听到盈盈方才的呼喊之声，他们很是着急，却冲不出去。 卢尚屁股后面追着几个人，可他手中还抱着柳儿，腾不出手来，只能逃命。这个时候，各大腿长的优势充分地发挥了出来。 尽管卢尚跑得飞快，只可惜，他毕竟是马上的将军，不擅长轻身功夫，若不是山坡上多积雪，道路难行，他的腿长阻碍比较小的话，早已让追上了。尽管如此，距离还是被一点点的拉近了。 眼见便要追上了，忽然，一柄折扇飞了出来，从最前端那人的脖子上削过，鲜血飞溅，折扇又飞了回去，同时，林风的身影一闪而出，紧接着，在他身后，冯万他们也陆续到达。 方才还不可一世的偷袭者，现在顿时成了被追打的对象，形式立转。 领头之人一声令下，偷袭者急忙撤离。 就在这时，一支利箭陡然飞至，从那领头之人的脖子横穿而过，那人身子晃了晃了，便栽倒在地，其他人抬起他的尸体便跑。 林风他们紧追其后。眼见便要追上，忽然，抬着尸体的两人将尸体径直扔向了莫小川他们跌落下去的深沟之中。 那些人早有准备，扔掉尸体后，便踏着雪橇从山坡上直冲而下，让林风他们追无可追，只好放弃了。 这时章立从后面走了出来，慢慢地将弓挎回了肩上。 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看出来，行啊，还不错，这次算你没吹牛。 “那是。”章立哈哈一笑，左右瞅了瞅，道：“莫兄弟他们呢？” 听他这么一说，林风扭头看着还在那里舞着大刀和锤子的大黑小黑，高声问道：“莫队长和盈盈姑娘呢？” 听到林风的声音，大黑停了下来，将还在舞着刀的小黑从肩膀上揪下，茫然，道：“没看着啊。” “莫队长武功高强，盈盈姑娘也不是易于之辈，他们两个应该没有什么事吧。”冯万说着，朝黄平望了一眼。 黄平没有说话，行至先前莫小川他们交手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道：“莫队长他们中了埋伏。” “埋伏？”众人一惊。 黄平皱褶眉头，面色有些凝重，道：“你们来看这里。” 众人跟着他走上前去，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下面是一个个的坑洞，正好可以藏人。吸引来大家的目光后，黄平接着又道：“这些人事先藏在了雪地之中，然后由里面的人将我们引开。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莫队长和盈盈姑娘。” 林风摇了摇头，道：“不对，若是莫队长他们，先前那支冷箭怎么会射向柳儿姑娘？” 众人对这一点均是疑惑不解。 卢尚看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急道：“你们还胡扯什么，少统领他们现在生死未卜，还不赶紧找人。” “少统领？” 众人又是一惊。 卢尚自知失言，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忙道：“这个晚些再与你们说，先找到人再说。” 林风对燕国的形势比其他人了解些，听了卢尚的话，满是疑惑，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该问这个。便对众人，道：“卢兄弟说得对，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莫队长和盈盈姑娘。” “会不会是被那些人抓走了？”一个士兵问道。 林风摇头，道：“不可能，若是他们抓到人，必定逃不远，而且莫队长和盈盈姑娘的武功不弱，没有这么容易被生擒的。” 章立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快步跑到了深沟旁，探头望下。下面都快被积雪填平了，雪面距离沟沿不远，而那里只有一个雪坑，便是被那领头之人的尸体砸开的，尸体已经沉到雪底，不见了踪影。 章立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不在这里。” 众人这时才开始着急了。急忙分头寻找，可哪里有莫小川他们的影子。 也该莫小川他们倒霉。那领头之人的尸体刚好砸在了他们落下去的地方，章立先入为主，将脑中闪出一丝正确的推断抛之脑后。 其他人对他自然不会怀疑，也忽略了这个地方，从别处去找了。 落在下面的莫小川，也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身子微微一动，盈盈的声音传来：“别动。” 莫小川爬在那里，只觉得的屁股生疼，不单伤口疼，还有一种针扎似的感觉。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周围点了一根蜡烛，身下铺的是羊皮棉袄，正要开口询问，屁股又是一痛，他扭了扭头，问道：“你在干什么？” “缝伤口。”盈盈的声音很小。 莫小川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有些吃力地回过头来，望向盈盈，只见盈盈面色娇红，也不知是不是烛光的关系，他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被扒了下去，吃惊地道：“盈盈，你……” “你伤的的虽然不重，可若是不止血就严重了，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盈盈的声音越来越小。 莫小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无奈闭嘴了。不过，他的脑子还是有些乱，伸手摸了摸后脑，肿起好大一个包。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从上面摔落的时候脑袋好像磕到了山石之上，之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竟是在一辆马车之内。这一点和他记忆中的情形合不到一处，让他大感疑惑。 想要开口询问盈盈，发现这个时候自己光着屁股很是尴尬，原本该问出来的话，说不出来了。 盈盈也尴尬的厉害，先前莫小川昏迷着还好，现在醒了，让她不单尴尬还娇羞难堪，缝伤口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毕竟她从未见与男子如此亲密的接触过，更何况对方还光着屁股，一想起这一点，手中的针似乎也不听使唤了。 一针下去，莫小川痛呼一声，盈盈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了？哪里还不舒服？” “你的针呢？”莫小川咬着牙问道。 “啊……”盈盈这才想起，这一针扎得太深了，多半根都埋到了肉里…… 第九十五章 值得 寂静的车厢，一支发出微弱光芒的蜡烛，很是昏暗。 莫小川揉着屁股，半坐一旁，看着盈盈有些尴尬，说不出话来。 盈盈不敢抬头看他，将头低下，也不说话。 时间静静地流淌，忽然，咯吱吱一阵响动，马车陡然下沉，晃动间，蜡烛倒在一旁，火苗闪烁了两下，便即熄灭。 倾斜的马车使得盈盈无法站稳，跌向莫小川，猛然而来的重力，使得他的屁股实打实地接触到了车厢底座，疼得他咧了咧嘴，却忍着没有发出声响。 隔了一会儿，车厢停稳。黑暗中，盈盈没有起身，莫小川就这般搂着她，彼此可以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之声。 寂静片刻后，盈盈轻声唤道：“小川……” “嗯！”莫小川答应一声。 两人很默契地，谁也没有去点那蜡烛，也许他们都觉得此刻在黑暗中，彼此都会少几分尴尬吧。 莫小川感觉到从门前挤进来的积雪，联想起他们掉落时的经过，已经大概地明白了自己在哪里了。随即问道：“是你把我拖进来了吗？” 盈盈点了点头，半晌没听到下文，这才想起现在身处黑暗之中，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便开口道：“掉下来之时，我以为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是啊。”莫小川叹道：“在这冰雪之中，别说他们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就是知道了，想挖出去，也需要一段时间，到时候冻也该冻死了吧。还好发现了当初掉下来的马车，你就把我拖进来了？” 盈盈轻“嗯！”了一声。之后，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莫小川现在心里乱得厉害，他和盈盈认识了已经近一年的时间，在西梁的相处的日子更是让两人极为熟悉，再加上这次的经历，若说他对盈盈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这很正常，倘若没有半点感觉，反而不正常了。 心中想着，不知不觉中，搂在盈盈肩头的手微微用上了力。 盈盈心中一紧，慢慢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莫小川愣了一下，呆在了那里。 良久……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盈盈，你是天之骄女，我只是一燕国逃犯，你这样做值得吗？” “你果然还是猜到了。”盈盈苦笑一声，说道：“没错，我是莫智渊的私生女，若不是他后来再无子女的话，可能我和我娘只能流落在外无人搭理吧。”说罢，沉寂片刻又道：“其实，我活得真的很不快乐，好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绝对不想做莫智渊的女儿……” 莫小川无知该如何搭话，想了想，无奈道：“皇家的事，我不太懂得。” 盈盈又苦笑，道：“也许你不相信，那次在洛城与你相遇，真的是我活这么大，最开心的时候。” “我信你！”莫小川点头言道。 盈盈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开心的笑了，但是，在笑容中，伴着笑容的还有几滴泪珠…… 忽然，莫小川一转身，痛呼一声。 盈盈急忙问道：“怎么了？” “屁股疼！”莫小川笑出了声来。惹得盈盈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透过积雪，上面的林风他们还在搜寻着，已经半日过去，天色将暗，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冯万看着天色，有些担心地问黄平：“没有一点线索吗？” 黄平摇了摇头，道：“现在只能初步判断出莫队长他们没有离开太远，可这人到底上了哪里去，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莫队长武功高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冯万像是和自己说，又像是在问黄平。 黄平也叹了口气，道：“是啊。那日在比武场上，你我兄弟便领教过了，如此年纪便有如此武功，怕是燕国的那位‘煞神’也不过如此吧。” 冯万摇头不语，顿了顿，道：“抓紧时间找吧，天快黑了，再找不到，天黑了就麻烦了。” 章立听着两人的对话，烦躁的厉害，有些着急地拉过卢尚，道：“卢兄弟，你倒是说说，那句少统领是什么意思？和莫兄弟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想着害他的，现在多一分线索，也许就多一分找到他们的希望呢。” 卢尚想了想，扭头看了看柳儿，她已经好多了，此刻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正依偎在一颗大树下坐着，便放心了下来，点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少统领既然能被西梁皇帝钦点为禁军校尉，想来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他便是北疆大营梅统领的公子……” 卢尚大概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梅家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从军之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尤其是西梁军中，莫小川那“煞神”之名已经传开，知晓的人颇多。 听罢卢尚的话，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冯万和黄平，方才还将“两人”做了比较，现在便成了一个人，怎能让他们不惊讶。 众人之中也只有林风猜到了几分，没有太过惊讶，看着众人发愣的样子，林风上前，道：“莫队长在路上便说过，这些人从西梁之时，便跟着我们了。应该不是燕人，倘若是燕人，大可光明正大地调大军过来，我们一个也跑不了。所以，这些人应该是西梁人。” 冯万点了点头，道：“林风兄弟说的没错。只是，这附近我们几乎都找遍了，除了将那里翻一遍，其他地方都无遗漏，人到底上哪里去了。” “那里？”林风猛地睁大了眼睛，顺着冯万地手指望了过去，他所指之处，正是那道深沟。 章立看到林风的样子，摇了摇头，道：“一开始我就查看过了。除了那贼人的尸体落下的痕迹，再无异样，应该不会在那里。” 林风唾了口唾沫，道：“什么叫应该。”他显然信不过章立的眼光，扭头看着黄平，道：“黄平兄弟，你去看看……” 黄平点头称是，快步走了过去。蹲在那里看了半晌，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正要起身，忽然，脚下的一道滑痕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九十六章 脱险 “应该是这里了。”黄平仔细检查过后，抬起头来，面色凝重地说道。 “你确定？”章立疑惑地问道。 “嗯！”黄平指了指旁边的滑痕，道：“先前那些人逃离之时将这里踩乱了，我们没有注意到，而且下面也只有一处落下去的痕迹，也误导了我们。但是你仔细看，这里是有滑落的痕迹，可那具尸体被丢下去的时候，并没有碰触到这里。所以，我推断莫队长他们应该是掉到下面的积雪中了，只是后来的尸体又刚好砸在了同一处，才导致下面只有一处痕迹。” “是这里你还摆着一张死人脸？”章立瞪大了眼睛，急道：“赶紧挖啊。” 林风走过来，一把将章立拽到了后面，道：“都是你这白痴货，坏了大事。莫队长他们若是真掉了进去，怕是现在救也晚了。” 若在平日林风这样说他，章立肯定要骂回去的，眼下却顾不得了，忙道：“什么晚了。你去准备些木板垫到下面，我带人去挖。” “这么深的积雪，挖到要几时？”林风摇头，道：“用你这种方法，怕是半月也挖不出人来。” “那你说怎么办。”章立瞪着眼到。 “叫大家过来商量一下。”林风一时也没有更好的方法，想了想说道：“多几个人，总能想到办法的。” 一直很少说话的苏燕走了过来，娇美的面庞上带着一丝笑容，道：“我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 章立自从知道苏燕是个男人后看他的目光总是有些异样，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蹙，道：“有办法快说，卖什么关子。” 苏燕将自己的想法细细出来，大概的意思就是砍伐大树，在深沟上面搭起支架，然后用绳索吊人下去挖，这样就可以将雪洞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而且也不用层层铺板挖下去，要省时的多。 林风与冯万、黄平等人商量了一番，觉得此法可行，便忙碌了起来。 积雪下面的莫小川和盈盈并不知道上面的事。 盈盈已经将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她靠在莫小川的怀里，轻声问道：“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莫小川想了想，道：“也许吧。” 盈盈展颜一笑，道：“也许我们还死不了。尽管我们的呼喊声上面的人听不到，就算他们找不到我们，这里有食物和酒，我们或许可以试试自己爬上去。”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现在上面因为积雪被砸的松动，我们还能呼吸，倘若出了这车厢，很可能会陷到下面的积雪中，到时候，便是不冻饿而死，也被憋死了。” “那你愿意和我死在一处？”盈盈抬起头来看着莫小川问道。 “不愿意，又能如何。”莫小川笑了笑，道：“临死之前，有一漂亮姑娘作陪，也算是牡丹花下死了。等做了鬼，再风流一把。” “到了这时，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盈盈摇了摇头，轻声一叹，道：“其实，一直在这里不出去，也挺好的。少了外界那些麻烦事，人也能开心一些。” “我想，我们还死不了的。”莫小川抬起头看了看车轿的顶棚，道：“他们现在一定已经在设法救我们出去了。” 盈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莫小川看着她，不知怎地，忽然觉得盈盈好似万分委屈一般。他伸出手，轻轻拢了拢她的头发。 盈盈猛地扑到了他的怀中嘤嘤轻泣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这十几年来，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女人，直到见到了你。” 莫小川拍着她的后背，道：“别傻了，你不单是个女人，还是个好看的女人。” 之后，盈盈便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哭，哭了许久，也许是累了，伏在莫小川的怀里静静地睡了过去。 莫小川也是疲惫不堪，先前那一战让他浑身疼痛，不知不觉中，也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嘎吱吱又是一阵轻响，整个车厢陡然倾斜起来，朝下面沉去，莫小川面色大变，如果再往下沉去，很难保证空气能不能投的下来，到时候就真该死了。他急忙扶起盈盈，将身子紧贴在了车厢另一边，想止住下落之势。 就在这时候，上面忽然有人高声喊道：“莫队长，你在下面吗？” 听到这声音，莫小川的身子一怔，抬起了头，高声问道：“是林风吗？” “是莫队长的声音，他们没事……”林风兴奋地说着，随后又问道：“莫队长，你在哪一边，你敲一敲窗板。” 莫小川依言敲动了窗板，随后，只听咔嚓一声，一柄大锤将车窗砸开，大黑的脑袋探了进来，愣声问道：“主子，您在吗？” 莫小川正要凑上前去，看到他的脑袋猛地吓了一跳，黑暗处，大黑的确怪吓人的。 盈盈轻声说道：“我在，马车受不了你的重量，你先上去吧。” “是！”大黑咧开大嘴笑着，道：“吓死我了。您在便好。”说罢，将脑袋缩了回去。 莫小川这才探出头来，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将绳子绑在了腰间，先将盈盈扶了上去，自己踩着车辕处，猛地一用力，又听脚下一阵嘎吱吱的响声，随即，车身一抖，轰隆一下，掉了下去，车底竟是一个洞穴。 他抹了一把冷汗，倘若林风他们再慢一些，掉到下面肯定是难以活命了。 两人上去之后，盈盈有些恍然地回头看了看雪洞，似乎有些不舍。莫小川倒是感觉上面的空气呼吸着太舒服了，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章立不断地自责着，莫小川摆手示意无事。问明了自己掉下去后发生的事，仔细一想，回头问道：“那尸体呢？” 林风带着他来到了尸体旁。 尸体头上的帽子已经被扯去，五官露了出来，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盈盈借着火把的光亮瞟了一眼，骤然愣住了。 莫小川回头，道：“你看出了什么？” 盈盈反应过来，轻轻摇了摇头，对莫小川眨了眨眼。 莫小川会意，便不再追问。命人将那尸体又丢入积雪之中后，他们开始让他们收拾营帐。众人放下心来，继续忙碌。莫小川带着盈盈走到了一旁，低声问道：“你认识那人？” 盈盈点头，道：“他们是猎鹰堂的人。” “猎鹰堂不是朝廷的吗？”莫小川有些吃惊。 盈盈摇了摇头，道：“准确的说，猎鹰堂是柳承启的……” 两人说话间，章立快步走了过来，道：“莫兄弟，你真的是北疆大营的少统领？” 章立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让莫小川一时有些诧异。 看着章立过来，林风也跟着走过来，道：“莫队长，如此说来，你和那司徒雄关系非同一般了？” 听他们两人都这般说，莫小川知道肯定是卢尚说了出来，便点头，道：“嗯，那次多亏他救了我。” 林风突然有些恼怒地瞅了章立一眼，道：“都是你这白痴，差点又让你坏了大事。” “怎么老子就坏大事了？”莫小川已然无事，章立也瞪起了眼。 林风不再和他斗嘴，直接将那日他们去洛城时，看到的告示内容说了出来。 莫小川听罢，脸色骤然一变，道：“此言当真？” 林风点了点头，道：“前几日我们不知你和司徒家的关系，觉得此事与我们无甚关联，便没说出来。” “上元节。”莫小川没有注意林风的解释，皱着眉头，道：“那不是明日？”说到这里，他的面色一片惨白，高声喊道：“冯万，我的马呢？” 林风眼见莫小川如此焦急，急忙拉着了他，道：“莫队长，此时夜已深了，山道难行，骑不得快马，洛城距离这里不近，怕是来不及了。” 莫小川握了握拳，道：“还来得及……” 盈盈拦住了他，道：“我知道你的马快，可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现在已经不是北疆大营的少统领了。若是走大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就算你救出他们来，能离开洛城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莫小川摇了摇头，抓住了盈盈的肩膀，道：“盈盈，你知道的，若不是司徒兄救我们兄妹，我现在早已经死了。我怎能不去救他。” “可你也要想清楚，凭你一个人救得了吗？”盈盈着急地抓紧了他的胳膊。 冯万听到莫小川的喊声，已经将小黑马牵了过来。 “救不了也要救。”莫小川缓缓地推开盈盈的手，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盈盈还想说些什么。莫小川却已经翻身上马，朝远处奔去。 盈盈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远方的身影，咬了咬嘴唇，转身朝帐中行了过去。 章立看了看林风，道：“完了，你把盈盈姑娘得罪了。我说你为什么要说出来，便是现在去，怕也来不及了。” 林风摊开折扇在胸前摇了摇，道：“来得及的。” “你以为北疆大营的人都是猪吗？”章立瞅了他一眼，道：“莫兄弟若是走大路，万一遇到北疆大营的人，怕是有去无回啊……” “是啊！”林风站起身来，道：“一路上都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现在居然如此冲动。”说罢，他突然微微一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若是不去，反倒让我看轻了……” 第九十七章 洛城 洛城。 城内直通外面的小河已经结冰，往年的这个时候，城中张灯结彩，正是赏灯热闹的大好时节，但是随着去年梅家和司徒家同时倒下，今年的洛城显得尤为冷清。 虽然明日才是正式的上元节，可往年今日街上早已是行人熙攘，今年太过反常。 太守府的监牢中，司徒兄妹面前摆了满桌的饭菜，只是米饭上的筷子都是从中插入，直立而起的。 看到这种情况，司徒雄的脸色瞬间惨白，没有了血色。 他以前是太守府的公子，这些事也是经常经历的，牢房中的规矩多少懂得一些，只有送行饭，筷子才是这种摆法。 “不、不是说要上元节之后吗？”司徒雄抬起头看着送饭的狱卒问道。 “上命差遣，我们也不知道。”这些狱卒早已经被新任太守换掉了，这些狱卒前些日子对他们很不客气，今日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也许是这几个人已经快要死了吧，狱卒临走之前，叹息一声，道：“吃吧。最后一顿，吃好些，看开些……” 司徒雄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到，狱卒后面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入耳中，面前的这些饭菜，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过了。可看在眼中，却没有一丝的胃口。 司徒玉儿呆呆地看着司徒雄，说不出话来。 司徒琳儿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臂膀，慢慢端起碗，将那直立的筷子拔出来平放在碗上，递到她的手中，轻声道：“玉儿，吃些吧，你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饭了，这样下去，身子会坏掉的。” “姐姐，现在的身子坏不坏，还重要吗？”司徒玉儿茫然地看着司徒琳儿，目光之中没有一丝希望。 “说不定，他真的会来救我们的。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走。”司徒琳儿勉强地挤出了几分笑容。 “他真的会来？”司徒玉儿好似抓住了一丝希望，紧盯着司徒琳儿。 “会的。”司徒琳儿强忍着没有让泪珠滚落下来。 “那我吃。”司徒玉儿猛地从司徒琳儿的手中抢走了饭碗，使劲地往嘴里拨着饭粒，然而，整张嘴都填满了，没有一丝空隙，却一口也没有咽下去。 “当啷！”筷子和碗全部掉在了地上。 司徒玉儿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嘴巴大张着，任凭口中的饭粒掉落，忽然哽咽着，道：“姐姐，我吃不下。” 司徒琳儿再也忍受不住，姐妹两人紧紧搂在了一起放声痛哭起来。 “我知道的，他不会来，他肯定不会来。”司徒玉儿哭着，道：“我一直都是在骗自己，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事。” 司徒琳儿憋了许久，虽然她比之一般女子要聪明的多，但她的年纪毕竟不大，心中的委屈不比妹妹少半分，此间，强忍了许久的泪水滚落下来，便再也忍不住了。 司徒雄看着姐妹两人，慢慢地闭上了眼，身子朝后仰去，后脑磕在身后的铁栏上，发出一声脆响，他却如同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动不动，耳边姐妹两的哭声传入耳中，一声声刺得他的心深疼，慢慢的，却似乎麻木了。到后来，干脆什么都好似听不到，一直呆卧到了天亮。 鸡鸣三遍之后，几个以前没有见过的狱卒走进了牢房，给三人上了好镣锁，拉着朝外走去。 司徒雄每迈出一步，都异常沉重，脚下铁镣拖拉地面的声响，异常的刺耳。 司徒玉儿和司徒琳儿双眼都红肿着，看着眼前的狱卒，司徒琳儿眼中充满了恨意，司徒玉儿却是灰暗一片，了无生机。理智告诉她，今天便要死了，可是在她的心底，却依旧报着一丝希望。 只是这希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梅少川，你在哪里？司徒玉儿心中问着，也不知是问谁…… 此刻的莫小川连夜快奔，小黑马完全放开了脚力，奔跑在官道上愈发的快，好似一阵风一般，一闪而过。途中，他已经遇到了两批北疆的巡防队，但均因小黑马速度太快被甩开了。 不过，他的行踪已经暴露，北疆又有自己的传信方式，他心里明白，前面的路，拦道的巡防队会越来越多的。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司徒兄妹的行刑时间已经提前了。 奔跑中，前面又出现了一支巡防小队，摆开了阵势，挡在了道路中央。 莫小川也不理会，策马疾奔，朝着人群中间便冲了过去。 几名士兵同时挺枪朝他刺来。莫小川身子微微一让，避过了枪头，双臂前拢，猛地将枪杆夹在了腋下，小黑马急冲而过，几个士兵撒手不及，顿时被带落马下。 莫小川抓紧了其中一杆枪，其他的尽数扔到了路旁。马不停蹄地继续奔行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这支小队的视线之外。 一口气又奔出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再次被人挡下，这一次，挡道的人要比先前的几次多出几倍，而且后面还有弓箭手准备。莫小川不敢大意，即将冲至弓箭射程之内时，猛地一勒缰绳。小黑马长嘶一声，前蹄立了起来，停在了道路中央处。 对面的领头之人看到小黑马面露惊讶之色，微微一抬手，后面的弓箭手放下了手中的弓箭，他催马上前，来到莫小川的身旁，猛地一报拳，道：“属下见过少统领。” 莫小川微微一愣，仔细一看这人，是认识的，竟是当初偷袭小队的一员。看到了熟人，他略微松了口气，道：“李兄，承蒙还记得在下。” “若没有少统领，便没有属下的今日，大恩不敢忘。”那人又施了一礼说道。 莫小川抬头看到那人的肩头有衣领下有一狼形绣纹，知道他现在已经做了都尉，看来，他所言不假，记得当时跟随自己偷袭蛮夷军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旗，升职之快很是出人预料。除了那次的战功，恐怕再无其他了。 “大恩不敢当。”莫小川深吸了口气，道：“今日只求李兄放行，在下感激不尽。” “少统领言重了。”那人轻叹一声，道：“只是，属下不能放你过去……” 第九十八章 行刑 莫小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天色刚刚泛白，太阳还未升起，看不清楚后面的弓箭手有多少，他心知硬闯肯定是过不去的。 为今之计好似只有劫持了面前这人，当做人质才能冲过去，可对方也不是易于之辈，马上的功夫十分了得，自己又没有趁手的兵刃，想杀他应该不难，要生擒却是难了些，而且，这些还有建立在对方不逃跑的情况下。 “李封，你当真不放我过去？”莫小川皱起了眉。 “少统领。”李封面露难色，道：“非是属下怕承担责任，只是属下知道，你这般硬闯肯定是为了司徒公子，可你救不了人的，就算救下来，如今你的行踪暴露，也肯定出不了洛城。” “这不用你管。”莫小川握在枪杆上的手攥的紧了些，道：“司徒兄对我有大恩，我不能不去。便是离不开洛城，我也认了。” 李封苦笑摇头，道：“少统领，便是你现在去，也赶不及了。因为行刑已经提前。” “什么？”莫小川睁大了眼睛。 李封看了看天色，道：“再有几个时辰便要行刑，少统领还是走吧。这里大多是当初跟过您的兄弟，你的事，我们会担下来，一定保你离开。可您一旦进入洛城，我们便管不了了。而且，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何苦枉送了性命。” 莫小川一咬牙，道：“李兄厚意，在下谢过了。只是，不管成不成，我都要试一试，倘若李兄一定要阻拦，便将我射死在这里吧。”说罢，一提缰绳便要冲过去。 “少统领稍等！”李封拦住莫小川，犹豫了一下，从腰间解下一道令牌，道：“拿着这个，路上北疆的兄弟应该会给几分面子，只是到了城中就无用了。” 莫小川接到手中一看，这令牌他以前见过，是给北疆巡防小队的斥候用的，有了这令牌，便是快马奔行，也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每个巡防小队最多配备两块，而且上面都有记录，无端丢失责任也是不小。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李封，正欲张口说话，李封摆了摆手，道：“少统领无需担心，属下现在已不是当初的小旗，一块令牌还是能解决的。” 莫小川想了想，李封并非虚言，便点头谢过，策马而去。 李封挥了挥手，众人让开道路，看着莫小川离开的身影，他轻叹了一声，心中有些担心，可按照他的能力也只能帮这么多了，多想亦是无用。忽然，他提高了声音，高声喊道：“兄弟们，跟我去寻那闯入之人去。” 众人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高声应是。李封带着人缓缓而去。 莫小川已经奔跑了一夜，太阳升起时，小黑马身上的汗水在阳光下泛起一层光晕，但并未显出疲累之态。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它的脖子，低声说道：“好兄弟，幸苦你了。” 小黑马长嘶一声，似乎在回应着主人的话。 莫小川抬起头，目视前方，疾驰下，耳畔阵阵风声，快速地消失在了远方。 洛城之中，原本上元节的观灯已经变得不重要了。百姓们都站在街道两旁，囚车从城中驶过，司徒兄妹被锁在里面，三人脸上都是一片惨白。 周围的百姓大多寂静无声，偶尔有些人嘶喊起哄，回应的人却很少。百姓们虽然敢怒不敢言，可大多受过司徒青的恩惠，司徒雄虽被称为洛城四害之一，也只是因为平日性格鲁莽，行事较为随性而为，倒也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因此，百姓对司徒兄妹多是同情。 囚车在城中绕行，游街示众，本不是朝廷的命令，只是新上任的乔太守为了巩固自己的官位，对上任的一种抹杀行为。 看着百姓这般，乔家的人好似很没面子，乔志隼给江边山使了一个眼色。江边山会意，迈步退到了人群之中，叫来几个人低声交代了几句，便又行了回来。 洛城四害其实说起来，排名第一的梅少川只是好色和不学无术，祸害女子多一些，害人的手段到是没什么。 排名第二的司徒雄更是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 真的成得上害人的，还是排名第三的乔志隼和排名第四的江边山，这两人满肚子坏水，整人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江边山这般行事，自然没有什么好事。果然，在他回到乔志隼身旁不久，几个泼皮便混到了人群之中，高声咒骂着司徒青和司徒兄妹，鸡蛋菜叶纷纷朝着司徒兄妹扔来，甚至还提了东西逼着身旁的百姓也跟着人。 有几个不愿意的，顿时被拳打脚踢，吵闹、哭喊、痛呼声相继响起。 司徒玉儿的脸上被砸了一颗鸡蛋，蛋黄沾在脸上，黏糊糊的，她伸出手来，轻轻摸去，眼泪的泪珠又滚落而下。 司徒雄看着心疼，正要说话，突然，一块石头飞了过来，又砸在了司徒玉儿头上，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司徒玉儿的身子一歪，跌倒在了司徒琳儿的怀中。 司徒琳儿着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司徒雄大怒，起身叫骂着，扑上前去，将两个妹妹护在了自己身下。 乔志隼扭过头来，瞪了江边山一眼，道：“我不想他们还没到刑场就死在球车里，到时会有很多麻烦的，叫你的人收着点。” 江边山笑了笑，道：“没事，他们知道分寸，死不了的。” 乔志隼想了想，微微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囚车一直从辰时至午时将到，才把人压入了刑场，但到了刑场并不行刑，仍是将司徒兄妹三人押在邢台前锁好等着。 百姓们看着正午已到，却还不行刑，众皆变色。 一般的烦人，便是犯了死罪，也只在正午时分开刀问斩。这是有说法的，正午时阳气盛而阴气若，行刑时不怕鬼怪作乱，但阳气又不至强到使人魂飞魄散，这个时候被行刑之人，死了还可以投胎，再世为人。 可现在已经是正午，尤不行刑，显然是要等午时三刻了。午时三刻乃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之时，太阳当头，影子最短，这个时候被行刑的人一般都是罪大恶极之辈。人头在这个时候落地，强盛的阳气可使其魂飞魄散，死了鬼都做不了的。 司徒兄妹被定在午时三刻斩首，可见对方之狠。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已经超过了头点地的限度，算是做绝了。 司徒雄满身是伤，脏乱不堪，司徒玉儿和司徒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人被锁跪到那里，下面的百姓看着不无唏嘘。 乔志隼和江边山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他们两人在洛城横行无忌，也只在莫小川和司徒雄手上吃过亏，偏偏当时梅家和司徒家势大，还不得不强忍下来。去年梅家被抄，算是报了一半的仇，只可惜未能看到那梅家大少爷跪在那里的模样。不过，现在看着司徒雄跪着，心中也是无比的解气。 司徒玉儿满脸是血，随着太阳每移动一点，她眼中的希望便少了一分。她极力地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什么，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忽然，一声高喝传入她的耳中，接着，脖子上的枷锁被去掉，不用去看，便知刽子手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刀。 司徒玉儿猛地闭上了眼，高声喊道：“梅少川——” 这一声喊，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嗓子里都带着破音。举起刀的刽子手愣了一下，下面的百姓出现了一丝骚乱。 乔志隼和江边山面色微微一变，全都扭头寻找。 找了半晌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这才发现，司徒玉儿也只喊了一个名字而已。 当即又是一声高喝：“行刑……” 司徒玉儿彻底绝望了，泪珠顺着面颊留下，沾染着脸上的血迹，好似两行血泪一般，看在人的眼中，无比的凄惨。 刽子手的刀高高举起，一声大喝，便朝着三人的脖子上砍去。 就在这时，倏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嗖！”伴着声响，人们还没看清飞来之物到底是什么，便听三个刽子手同时发生一声惨叫，胸口分别插着三根断裂的枪杆。 紧接着，围观的人群疯狂地四下蹿开，让出了一条道路。道路中央，莫小川急冲而至，来到行刑台前，小黑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霍然一跃，便跳上了行刑台。 莫小川的目光扫过乔太守和周围的官兵，冷声说道：“我看你们谁敢动他们……” “梅、梅、梅……” 听着乔志隼梅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江边山咬了咬牙，道：“梅少川……” 司徒玉儿睁开了眼睛，扭过头。神骏的小黑马上，一个清瘦的少年，那么熟悉的身影，现在看来却显得异常雄威，正是她心里一直想要见到的那个人——莫小川…… 百姓之中，也不知是谁带了一个头，齐声喊出了以前洛城女子们听之变色的那个称呼，梅大少…… 莫小川回过头，朝下面望去。 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被百姓看成了守护洛城二十多年的梅世昌和司徒青的缩影，以前那个好色之徒，不学无术之人，彻底消失了…… 第九十九章 法场 “都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听着百姓的喊声，江边山走上前去，高声喊道：“梅少川是再逃钦犯，和他有关系的人都是共犯，我看你们哪个觉得自己脑袋多的。”说罢，他扭头对官兵说道：“看他们哪个再喊，给我抓起来。” 所谓民不与官斗，这句话在这个时代更被奉行，看着官兵开始行动，百姓们急忙后退，呼喊声也停了下来。 “少、少川兄……” 司徒雄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乘在马上的莫小川，这个冲动鲁莽却也坚强的汉子，这一刻，双眼却模糊了起来，差点忍不住就要痛哭出声。 “司徒兄，稍等一会儿！”莫小川回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梅少川……”司徒玉儿放声痛哭，这次的哭却不是绝望伤心，虽然依旧哭得有些撕心裂肺感，可其中的喜悦和一种完全解脱的感觉却在哭声里表达了出来。 司徒琳儿的表情有些诧异，也许，莫小川的到来是她最不能相信的吧。她一直觉得莫小川是个聪明人，不单聪明，而且做事也很有分寸。在她看来，莫小川和她是一类人，以己度人，换做是她，她是绝对不会来的，故而，莫小川到此最意外的便是她。 耳畔听着司徒玉儿的哭声，司徒琳儿突然有一种放心的感觉，以前她一直觉得莫小川身份不明，虽然她不能肯定莫小川是不是梅世昌的另一个儿子被刻意顶替了梅少川，可总觉得司徒雄撮合司徒玉儿和莫小川是在把妹妹推向火坑。现在她不再那样认为了，反而觉得这个清瘦的男人是那么的可靠。 “给我拿下！” 乔太守已经退到了后面，当日他还是乔巡抚的时候，便在封抄梅家的过程中见过莫小川出手，当时若不是夏雏月的人出手，他真没有信心将莫小川拦下。 而且，自从当上太守，他也知道了很多朝廷的隐秘，比如莫小川的战功被压，西梁军中流传的“煞神”绰号。这都让他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生出忌惮之心，尽管莫小川现在只是一人一马，手中的一把长枪也被他断做三截刺入三个刽子手胸口之中，现在完全是空着手的。可乔太守依旧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江边山听到命令，一挥手，官兵们将莫小川团团围住，随着江边山一声令下，官兵们大喊着冲了上来。 莫小川知道今日自己独身在此，逃脱很难，因而，再不留手，看着刺来的枪尖，侧身一让，伸手抓紧了枪杆，单臂一挑，连带着那个官兵也给挑了起来。未等那官兵放手，抬起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那官兵的身体在空中疾速飞出，划出一道弧线，跌落在了乔太守的面前，将他身前的一张桌子砸的粉碎，木屑都溅到了脸上。 乔太守面色大变，连连后退，若不是被人扶着，几乎都站立不住，即便如此也险些栽倒在地。 莫小川这边长枪在手，面对官兵，犹如虎入羊群，兵器虽然不太趁手，但这些普通官兵的战力有限，而且，身在行邢台上，地方狭窄，官兵又不能一拥而上，也无形中让莫小川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不过，激战中，莫小川还兼顾着保护司徒兄妹三人，其实他此举也只是担心而为之，按照燕国的律法，犯人只能由刽子手行刑，官兵是无权动手的，何况司徒兄妹不是普通犯人，即便司徒青被重判，身后还有司徒世家，借乔太守一个胆子也不敢让官兵动手，不然，事后司徒世家动不了夏家和宁家，借着这个罪名弄死他还是容易的。 官兵们没有命令，是绝对不会对司徒兄妹出手的，除非他们已经脱困，在逃跑的路上，到时候捉拿犯人，失手误伤，那又是一种说法了。 江边山看着莫小川英勇，官兵不是对手，从一旁抽出佩剑就冲了上去，所谓擒敌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莫小川在马上，人借马力，的确难以阻挡，故而，他直奔着小黑马的马腿削来。莫小川见状，枪杆一扫，逼退了侧面的官兵，猛地将枪尖下刺，直插地面，只听得兵刃碰撞之声响起，江边山的剑被莫小川硬是从中挡住，未能砍下去。 小黑马好像很是愤怒，抬起后蹄，照着江边山的胸口就是一脚。 情急之下，江边山急忙伸手阻挡，马蹄正中他的小臂，伴着惨叫之声，江边山的身体被踢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了后面的官兵身上。 官兵们正提着兵刃冲来，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未能来得及收起兵刃，顿时，数把长枪刺入了江边山的身体，鲜血飞溅，江边山倒在地上，抬了抬头，未能抬起，脖子一歪，就此死了。 他一死，官兵们少了指挥官，顿时乱作了一团。 莫小川趁机出枪，将围在自己身旁的几个官兵解决掉后，跃下马来，来到司徒玉儿身旁，用枪尖在那铁锁上砸了几下，铁锁纹丝不动。他也不知钥匙在何处，也来不及找，干脆双手握紧了铁锁用足了力气使劲朝上拽起。 “咯吱吱……” 伴着刺耳的响声，那铁锁虽然未开，却将固定锁镣的钉入木桩中的数十个铁钉一并拔了起来，甚至连同那深埋地下的木桩也拽出半截来。 观者众皆变色，这需要多大的力气。 乔太守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乔志隼方才看到江边山的惨状便已吓得魂不附体，此刻眼见莫小川如此骇人，惊得调头便跑，很快别没影了。 莫小川却顾不得看这些，也没注意其他人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因而如法炮制，连同司徒雄和司徒琳儿的锁撩一并拔了出来。 司徒玉儿目中含泪看着莫小川，正要开口，司徒琳儿抢先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梅公子，你想办法夺一批马来，我们尽快脱身才是。” 莫小川点点头，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跃下了行刑台，径直冲向囚车。先前拉囚车的马就拴在囚车旁。 莫小川长枪一抖，挑断了缰绳，伸手揪住断处的缰绳头，牵着马又冲了回来。 司徒琳儿已经从刽子手身上找到了钥匙，行刑完毕后，刽子手都是要清理尸体的，因此，钥匙都在他们的身上，莫小川对这些不太了解，司徒琳儿却是知道的。 看着司徒兄妹是三人已经除去镣铐，莫小川高声喊道：“司徒兄，上马。” 司徒兄也不说话，点头接过缰绳，先将司徒琳儿扶上马背，随后，自己也跃了上去。莫小川提着司徒玉儿的衣领便将她拽了上来，放在自己的身后，说了句：“抱紧了。” “嗯！”司徒玉儿用力地点头，将两只手紧紧地搂在了莫小川的腰上。 “走！”莫小川喊了一句，当先冲了出去，百姓急忙让道。前面拦路的官兵大多挡不下几招，而且少了指挥，他们的队形已散架，根本就拦不住了。 司徒雄在后面紧跟着。司徒琳儿人虽然聪明，却不会骑马，加之现在又是逃命，马速极快，乘在马上的她，脸色一片惨白。 两匹马快速奔行，很快就冲出了洛城。 出得城外，司徒雄放心下来，喘着气，道：“少川兄，多谢了。”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快走。” “少川兄稍等，琳妹她骑不得马。”说着面露难色的看了看司徒琳儿。 莫小川扭头望来，眼见司徒琳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有些为难地停了下来。他总觉得此次出城太过简单了，北疆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踪，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判断，竟然让自己这么容易就出了城，怎么说，也有些太过反常。 司徒琳儿和莫小川想到了一起，勉强打起精神，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我们快走，晚则生变。” 她的话音刚落，前方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接着，便见一队北疆铁骑急奔而来。莫小川面色大变，北疆铁骑的厉害他自然知晓。 当初自己偷袭蛮夷军，被追到西梁军的夹缝处时，便是这些北疆铁骑前来救援的，他们是北疆大营真正的精兵，战力与城中的官兵不可同日而语。 放眼望去，至少也有三百人。 三百北疆铁骑，至少也有普通北疆军一千人的战力，就凭现在手中这杆破枪，想杀出去，比登天还难。 莫小川额头见汗，将腰带解下，拦腰把自己和司徒玉儿绑在了一起，对司徒雄使了一个眼色。司徒雄一身囚衣，没有腰带，干脆把外衣脱下，当绳子学着莫小川把自己和司徒琳儿绑好了。 “司徒兄，跟紧了。”说罢，莫小川握紧长枪，朝着前方的铁骑冲了过去，虽然心知不敌，可眼下也只能勉强一试了，总不能坐以待毙。 很快，莫小川便和冲在最前的一个骑兵碰面，他不敢用枪去刺，一旦被对方躲过，在他身后的司徒雄他们就危险了，因而，把枪当棍使了，挥舞起来，照着那骑兵的腰上抽了过去。 北疆的铁骑自然不会像城中那些官兵一般不堪，看着莫小川枪杆抽来，也不慌乱，将掌中的枪立起，便迎了上去。 “啪！” 两杆枪的枪杆碰撞在了一起，那骑兵受不了莫小川的巨力，整个人被抽落到了马下，而莫小川的枪杆也从中断裂，成了一根烧火棍。 眼看就要冲入敌阵中了，莫小川心中叫苦，这烧火棍哪里能够对付得了北疆铁骑。被围在中间的话，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就在莫小川苦不堪言之时，距离莫小川最近的一个骑兵脸上陡然被砸来一个酒坛子，伴着酒坛破裂之声，那骑兵仰面跌落到了马下，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莫小川的耳中。 “小子，接好你的东西……”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坐在了道旁的一棵大树上，一只手提着酒坛子，另一只手甩来一根长条状的物体。 莫小川下意识的伸手接过，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之色，不用看，他就知道老道士给自己的是什么了，正是自己的北斗剑…… 第一百章 拒追兵 剑柄接触到手掌，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到了莫小川的身上，他试着在体内运了一下那牛皮上的内功，真气行至右手的劳宫穴时，北斗剑轻轻一抖，竟是发出一声轻吟。 莫小川握紧剑鞘，猛地一用力，“苍啷！”长剑出鞘，红光一闪而逝，内敛在了剑身之上，有它在手，莫小川觉得信心足了许多。 手腕一抖，剑身在身前划出一道弧线，刺向他的几杆枪，顿时被削去的枪头。莫小川一路前冲，北疆铁骑虽然厉害，但也只有三百人，有一千人的战力，却不一定能发挥出一千人的效果来，他们围堵着莫小川，又担心他从侧面逃掉，故而队形是展开在路面上的，因此，莫小川从薄弱处冲过去，中间所面对的人，也只有十几个。 有了北斗剑，在削断了骑兵们的兵器后，他们出现短暂的失神，莫小川趁着机会顿时便冲了出来。 司徒雄紧跟在他的后面，两匹马快速奔跑而去。 直到离开了一段距离后，北疆铁骑这些人才反应过来，领队的校尉长枪一指，骑兵们的马头瞬间调转，齐齐地朝着莫小川追去。 莫小川的马快，即便小黑马已经连续奔行半日加一夜，依旧奔跑如风，反倒是司徒雄的马有些跑不动了。 这本就是监牢里的一匹普通的马，平日只是在圈中饲养着，偶尔拉拉车，很少有过放力奔跑的经历，比之普通的战马都不如，如此疾驰下，体力渐渐不支。 奔跑中，司徒玉儿在身后急忙喊道：“梅少川，等等，大哥和姐姐……” 莫小川扭头望去，只见司徒雄和他已经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而北疆铁骑却已经快追上来了。若是就这般跑下去，很快司徒雄就会被追上了。 莫小川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有一种想骂人的冲动，却又不知道该骂谁，只能一咬牙又冲了回去。 赶在北疆铁骑之前来到司徒雄身旁，抬剑朝着那马的屁股上便刺了一剑。 那马吃痛，仰头痛鸣一声，撒开四蹄没命的朝前跑去，竟是陡然加快了速度。小黑马也不知是怕被莫小川在屁股刺一剑，还是不想被这衰马超过自己，四蹄发力，很快就追了上去。 如此，四人又和北疆铁骑拉开了距离。不过，让莫小川担心远远不止伸手的北疆铁骑，现在还是在燕国的境内，北疆大营的人不可能只派出北疆铁骑这一支队伍，应该还有其他人在前面等着自己，倘若再碰到一支北疆军，被前后夹击，便再难逃脱了。 想到此处，莫小川便脱离了官道，马头一调，从小路而去。 这一次，莫小川不敢再离开司徒雄的身旁，只要那马的速度一慢下来，他便补上一剑，就这般，堪堪地保持着速度，使得北疆铁骑未能追上来，但是，想甩脱就难了。 两个时辰过后，莫小川他们来到了一处山坡前，小黑马爬起坡道也是健步如飞，而司徒雄的马便不行了，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忽然马失前蹄栽倒了下去，司徒雄和司徒琳儿被甩了出来，掉落在地，司徒雄在前，碰撞之力大部分都是他承受着，即便如此，脸色本就难看的司徒琳儿也被摔得晕了过去。 莫小川望向了那马，只见它已是口吐白沫，艰难地呼吸着，已经不可能再站起来奔跑了。 莫小川无奈，只能解开腰带，将司徒玉儿放下，自己也跳下了马背，抱起司徒琳儿打算把她放到小黑马的背上。 小黑马此刻却使起了性子，甩着脑袋很不配合，似乎对主人将什么人都往自己背上放很不满意。 把司徒琳儿交到司徒雄的手中后，莫小川揪住了缰绳，正打算让他抓紧时间将人放到马背上之时，忽然，已经追到山下的北疆铁骑中，那名校尉乘着马快速地朝着山坡上冲来。 莫小川心中一惊，拔出了插回鞘中的长剑，正欲冲下去阻挡一阵，让司徒兄妹先走，忽然，从山顶上飞来一支利箭，穿过那校尉的铠甲缝隙，正好射中了脖子。那校尉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直挺挺地从马上倒了下去。 莫小川瞪大了眼睛，抬头朝山顶一看，忽见一队北疆军冲了下来，他一咬牙便要冲上去，却发现在这队北疆军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盈盈。 再仔细一看，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竟是林风、章立他们。莫小川面露惊喜之色，惊得是他们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喜得自然是有了他们做帮手，在这种山坡上，北疆铁骑便不足为虑了。 “莫队长，你的马快，兄弟们追不上，还好没耽误事。”林风笑着迎了过来，道：“方才那一箭是章立射得，这小子人不怎么样，箭法倒是了得，您没事吧？” 莫小川有些疲累地摆了摆手，道：“不可轻敌，这些都是北疆铁骑。那三位便是司徒家的公子和小姐，先把他们安置到后面，我们兄弟大杀一场。” “放心吧。”章立拍着胸脯，道：“只要有弓箭在，又是这种地形，北疆铁骑又能如何，来一个射一个，来两个射一双，都弄死他们。”说罢，有些挑衅地看了看林风。 “看本事，别吹牛。”林风说罢，看着已经冲上来的北疆铁骑，高声喊道：“兄弟们，准备了。” 说话间，北疆铁骑已经距离近了。 章立抬弓搭箭，竟是一起搭上了三支羽箭，只见他的手一松，冲在最前面的铁骑顿时倒下去三个，均是脖子上的铠甲缝隙中间。 这一手让林风睁大了双眼，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样的。” “先前也不知是谁说老子只能坏大事来着。”章立扭头瞅了他一眼，又将手摸到了箭囊上。 上面的冯万等人此时也行动了起来，山顶的大石两个人抬起，朝着铁骑砸去，借着山坡的斜度，这些大石的杀伤力丝毫不比章立的箭差。 北疆铁骑在损失了五六十个同伴后，便不在往上冲了。 莫小川此刻已经回到了山顶之上，看了看此处的地形，道：“我们走吧。这种地形下，他们便是追上来也不怕了。若再久留，北疆大营的援兵到了，便麻烦了。” “莫队长有所不知。”林风有些羡慕地看着盈盈，道：“盈盈姑娘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让黄平给前线大营的花帅送过去一封信，前线大营便出动五万人马，兵压燕国北境，现在北疆大营恐怕没时间派人来追我们了。” 听了林风的话，莫小川这才知道卢尚遇到的追兵这少的原因，想来那邓超群绝对自己只是一个人，有三百北疆铁骑足够对付了吧。 至于盈盈能让花旗冲调动大军，这一点，很好理解了。虽然盈盈没有权力指挥花旗冲，和皇帝女儿性命堪忧，花旗冲便是不愿意，也会设法相助的，何况，这也不是要他真的和北疆开战，只是做一个样子，再结合上盈盈的身份，这点责任，他还是担得起的。 盈盈看了看被卢尚和苏燕安排到战马上的司徒兄妹，目光有些别样地瞅着莫小川，道：“你的玉儿救出来了？” “咳咳……”莫小川干咳了数声，道：“怎么能说是我的呢……” 盈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迈步向前走去。 第一百零一章 两位小姐 众人沿着山地前行，越往上走，积雪越多，北疆铁骑都马虽好，只是他们身披重甲，在雪地中更容易陷进去，在山地尤为难行，因而，想追上来已经不可能了。 卢尚一路上闷闷不乐，低着头，只顾着行路，也不说话。 莫小川来到他的身旁，轻声问道：“卢大哥，怎么了？” 卢尚摇头苦笑一声，道：“没什么。” 莫小川抿着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今日看到以前北疆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心里不好受是吧？” 卢尚没有否认，叹了口气，道：“我先前想，即便到了西梁也没什么，我过我的，和燕国再无关系，可今日看到他们死在山脚下，而且我还是以敌人的身份出现的，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很难受，很别扭。” 莫小川点点头，道：“我理解。” “少统领。”卢尚扭过头来，盯着莫小川，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卢大哥请讲。”莫小川没有直接应承。 “我这人除了打猎和打仗，其他的什么也不会，跟着你到了西梁，肯定也是参军的。只是，我不想去以后和北疆的人……” 莫小川知道他下面的话是什么意思，未等他说完，便摇了摇头，道：“卢大哥，这个我不能答应你。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和权力来安排军事，即便是有，这样的事也是不能避免的。要么你便不要参军，参了军，就不要去想这些，西梁军中肯定无法忍受一个心里总的惦记着燕国北疆大营的人。” 卢尚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莫小川拒绝的如此干脆，以前的莫小川性格很是温和，兄弟们有所求，他基本都不会拒绝。现在的举动的确让卢尚有些意外，他顿了顿后，轻声道：“少统领，我明白了。让我好好想想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卢尚对北疆大营的人有感情，这一点，他明白，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他自己没得选择，燕国已经容不得他，从加入西梁禁军的那一天起，他就注定是一个西梁人了。 卢尚现在的想法和他说出来也许没什么，但真到了军中，这种想法很危险，而且，莫小川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在西梁军中保护好他。所以，与其为了照顾现在的感受而含糊其辞，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这样对他，对自己都是好的。 盈盈看着莫小川面露难色，便知他心情不是很好，迈步走到他的身旁，笑着问道：“你的剑是怎么回来的。” 莫小川摸了摸已经背到后背的北斗剑，这才想起老道士那猥琐的笑容。当时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和老道士说话，现在回想过来，不禁有些生气，这老家伙原来一直跟着自己，但是，自己被人围攻也不说出来帮一把手，还有心情喝酒。 不过，转念一想，自从认识了老道士，似乎一直都是老道士在帮自己，不说别的，单是两次治伤，这恩惠便不小了。而自己也只是奉献了几十坛酒而已。 不管是以前出生的那个世界，还是现在的这个世界，让人无偿的帮忙都是难事，自己的气，好似生的完全没有道理。 想通了这些，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一个老家伙给送过来的。” 盈盈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的玉儿姑娘是你自己夺回来的吧？” 莫小川无奈，道：“人家是司徒家的小姐，怎成了我的。” “好吧。不管是谁的。”盈盈又道：“不过，除了司徒大小姐是因为脱力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来，其他两人已经醒了。玉儿姑娘跟是在睡梦中都唤着你以前的那个名字，叫的那叫一个亲切，你就不打算去看看她吗？” “不是你这么一说，我差点忘了，这就去看看。”莫小川迈步朝着队伍后面走去。 司徒兄妹三人在甩脱追兵之时，除了先晕倒了司徒琳儿外，司徒玉儿和司徒雄也相继晕了过去。 为了不影响行程，林风叫人就地砍伐树木，给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轿子，正好可以扣在马背上，拖着他们行走。此时，轿子正在队伍的后方。 看着莫小川真的朝那边走了过去，盈盈甩了甩手，也迈步跟了过去。 司徒雄正和先过去的卢尚说着什么，他们两人因为莫小川的关系，以前也比较熟悉，此时见面自然能够说到一起。 司徒玉儿一个人在那里左右张望着，似乎在找着什么，看到莫小川过来，急忙跑上前来，一双眼眸望着他，泫然欲泣。 “感觉好些了吗？”莫小川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询问身体了。 司徒玉儿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突然，猛地扑倒了他的怀里，哭着道：“梅少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当时我真的好怕……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莫小川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盈盈，盈盈别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甚至脸上还带着笑容。只是，这笑容落在莫小川的眼中，怎么看都觉得有几分冷意。 他拍了拍司徒玉儿的后背，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司徒玉儿哭了良久，这才止住泣声，抹了抹眼泪，道：“我是不是太过任性了？” 莫小川摇头，道：“没有。” 司徒玉儿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的怀中直起身来，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在去西梁的路上。”莫小川道。 “西梁？”司徒玉儿有些茫然，道：“你一直在西梁吗？” “嗯！”莫小川想了想，道：“若是你不愿意去，待到了边界后，我想办法把你送过来。” “不用了。”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盈盈在一旁看着，皱了皱眉，高声喊道：“莫队长，司徒大小姐醒了，指名要见你。” “这不是盈盈吗？”司徒玉儿有些奇怪，道：“她怎么也在这里。” 盈盈笑着，道：“玉儿小姐眼中除了梅大少，还曾看过到谁啊。我们先前在山坡前就见过的。”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道：“之前我有些头疼，记不清了，不好意思。” “无妨。”盈盈叫过苏燕，道：“玉儿姑娘身子还有些虚弱，你扶她再去休息吧。” “是！”苏燕答应一声，他这男声一出口，顿时将司徒玉儿吓了一跳。 看着司徒玉儿慌张的模样，盈盈不知怎地，觉得很解气，笑着，道：“放心，苏燕以男儿身练了媚惑功夫才成这般的。他这一生注定不能婚娶，你把他当女人也行。” 司徒玉儿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好似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急忙道：“我自己去便好。”说罢，头也不回地跑了。 苏燕无奈地摊了摊手。 看着盈盈司徒玉儿跑开，盈盈忍不住笑出声来，顿了片刻，忍住了笑声，道：“你去看着她，不用贴身照顾，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搭把手就是了。” 苏燕领命而去。 盈盈瞅着已经朝司徒琳儿那边行去的莫小川，轻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道：“又一个大小姐……” 第一百零二章 真假难辨 燕国与西梁的边境处，布满积雪的山坡上，微风吹过，积雪上面荡起一阵白雾，远处的树木上光秃秃的树枝上，点点白花随着树枝的摇动晃荡着落下，像是又来一场小雪。 莫小川与司徒琳儿行在其中。 在他们身后，小黑马漫不经心地跟着，小黑马的身后，盈盈跟着，面上带着笑容，看不出愉快与不愉快。 “你这主人好似很招女子喜爱。”盈盈看着小黑马说道。 小黑马用提子抛着脚下的积雪，寻找着草吃，对盈盈话，没有反应。 “算了。他若被人讨厌，我又怎么会看上他。”盈盈自言自语地说着，她和莫小川在那深沟的积雪下虽然彼此已经算作表明心迹，可自从上来两人都未再提起那事，以至于现在她有些生气，却也不能理直气壮。 前方，莫小川与司徒琳儿走了许久，两人都未开口。 司徒琳儿的身体不好，加之这段日子无论是饭食还是生活环境都是极差的，尤其是逃命时策马狂奔这段路，使得她更加虚弱。 行在积雪中，本就有些吃力，又正好踩到一根雪下埋着的断木上，顿时站立不稳，朝前倒去。 莫小川眼疾手快急忙上前相扶，这才使得司徒琳儿没有跌倒。但因情急，竟是搂住了她的腰，感受着司徒琳儿那纤细的腰身，再看她那张消瘦而美丽的脸。莫小川心中一怔，待她站稳，急忙告罪。 原本，莫小川以为司徒琳儿便是不生气，脸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但让他意外的是，司徒琳儿只是摆了摆手，便没有再介意此事，甚至，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良久沉默被打破，司徒琳儿停下脚步，收起了笑容，面上带了几分忧愁，道：“莫公子，我还是这样叫你吧。” 莫小川点点头。 “我请你出来，实是有一事相求。”司徒琳儿说着微微额首，算是行了一个谢礼。 莫小川忙道：“大小姐无需客气，有事但说便是，只要在下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莫公子可有师傅？”司徒琳儿突然问出了一句话。 “师傅？”莫小川有些诧异，随即摇了摇头，道：“在下不曾有什么师傅。” “这些事，玉儿和大哥知道吗？”司徒琳儿又问道。 “他们从未问起过。” “这样便好。”司徒琳儿闭上了眼睛，又朝前走去，行了几步，突然回过头，睁开双眼，道：“琳儿所求之事，便是想请世兄介绍琳儿去令师那里学艺。” “我师傅？”莫小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疑惑地看着司徒琳儿，见司徒琳儿一脸认真的模样，而且口气和称呼都有所改变，猛然醒悟过来，道：“大小姐要离开？”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家父现在生死不知，我不能就此到西梁去，我想回幽州看看，可这事又不能直接和大哥与玉儿说，我思来想去，唯有莫公子可以帮我了。” 莫小川面露难色，道：“现在燕国到处都在捉拿你，你一单身女子，如何去得？” 司徒琳儿摇头笑道：“这些便不用莫公子担心了。家父在这之前已经有所准备，在西梁蔚州安排了一批人，到时候，只要莫公子帮我瞒着大哥和玉儿便好。” 莫小川良久没有作声，沉默过后，轻声问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司徒琳儿展颜一笑，笑容之中，充满了苦意。 莫小川一直觉得司徒琳儿太过聪明，而且性格太过认真，是很难相处之人，虽然司徒琳儿是个漂亮的女人，但他从未真正将她当做过女人来看待。 现在看着司徒琳儿那消瘦脸庞上的笑容，不知怎地，莫小川有些感叹，所谓能力和责任成正比，相比她的兄妹，司徒琳儿无疑是有能力的，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面对这种压力下，还不得不一个人去扛着。 这让莫小川生出一种怜惜之情，仔细看来，她也只不过是一女子，身体一样的柔弱，甚至连她的妹妹司徒玉儿都不如，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主动去选择一条艰辛的路走。莫小川心中有些不忍，道：“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去，待回到西梁，我会想办法让人去幽州打探司徒世伯的之事的。即便你去了，也未必能帮的上什么忙。”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莫公子的心意，琳儿心领了。只是，我若不自己去看看，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望世兄成全。” 看着她坚定的目光，莫小川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我这个人不怎么会撒谎……” “莫公子之能，琳儿明白的。”司徒琳儿笑了笑道。 莫小川知道她的意思，自己不是梅少川的事，到现在为止，好像真正的知情人就只剩她一人而已。这样一来，自己不会说谎这句话在她这里好像完全是一句废话，整个世界都好像被自己骗过了，如果说自己不会说谎，好像没有人会说谎了。莫小川无奈苦笑，道：“既如此，我想不帮你，也不成了。” “多谢莫公子。”司徒琳儿施了一礼。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的身子还未调理好，不宜在寒风中久留，还是回轿子去吧。到了蔚州，我会帮你安排的。”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 两人缓步而回，见到盈盈后，司徒琳儿微微失礼，便行了过去。莫小川随后走来，小黑马仰起头用脖子在他胳膊上蹭了蹭，莫小川看着盈盈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小黑马，道：“有没有惹盈盈姑娘生气啊？” 盈盈笑着，道：“马儿很乖巧，怎能惹着我。到是有些人搂着人家姑娘的腰，好似感觉很好。” “什么姑娘？”莫小川装着傻摇着头，道：“没感觉是姑娘，那丫头太瘦，我胳膊都磕着疼。” “那要不要换一个不瘦的？”盈盈似笑非笑地道。 “咳咳……”莫小川咳嗽了两声，突然瞪起眼睛，大声喊道：“章立，你怎么偷喝我的酒，给我站住……”说罢，撒开腿便朝章立跑去。 盈盈在后面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扭头对着小黑马，道：“马儿，我们也回吧。”随即迈着步子朝后面的队伍行去。 接下来几日，莫小川他们为了躲避北疆的巡防队，所行之路，全部都是比较难行之地，脚力差的战马全部都丢弃了，只留下了几匹能上路的。 这一日，行至西梁和燕国的边境处，这里的地势相对来说比较平坦，众人松了一口气，在往前行三十余里，便是西梁境内了，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可刚行出不到十余里地，便碰到了一支北疆队伍。 章立看着那些队伍之中尽是骑兵，而且看模样不下千人，不禁连骂晦气，现在战马都丢光了，想逃跑都难，可他们这五十多个人，如何敌得过上前北疆骑兵。 莫小川也是大吃一惊，急忙下令众人退到一旁的山地之中，静观其变，果然，这支队伍发现了他们，径直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都是你。”章立回头对林风骂道：“还说老子总坏大事，我看坏大事的是你才对。说什么快到西梁边境了，燕军的衣服还是扔掉的好，免得被自己人所伤，现在倒好，想冒充一下都没有了东西可用。” “我怎么会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北疆的人。”林风反驳道。 “好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莫小川抬手示意两人闭嘴，随后，道：“章立，你箭法好，先守一阵，林风、冯万，你们带人搬些山石来。我们先守住这里再说。” 盈盈轻声叹了口气。可对方有一千多人，而且，自己这边比较仓促，比不得先前对付北疆那三百铁骑时准备充分，这么做也只能守得住一时，只要被围上两天，便是对方攻不上来，自己这边的食物也不够吃了。 不过，她知道莫小川现在这般安排也是最好的选择了，故而没有说什么。 北疆的骑兵朝着山坡冲来，章立那一弓三箭的本事显出了作用，冲在前面的十几人全部中箭而亡。 相比起被铠甲全身紧裹，只露出脖子一处空隙的北疆铁骑来说，这些骑兵要好射的多，因而，章立出箭极快。 但是，他箭囊中的羽箭已经不多，眼看着箭囊渐空，不禁着急地喊了起来：“林风、冯万，你们他娘的能不能快点，老子的箭要没了。” “喊什么。就你话多。”林风说着，一挥手，众人抬着石头便朝着骑兵砸去。 下面冲来的骑兵并没有北疆铁骑那种排列有序的阵型，只是一起往上冲，因此，石头砸下去，一砸便是一片，顿时死伤惨重。 丢下百余具尸体后，这队骑兵，扭头朝着燕国的深处而去。 盈盈和莫小川相继错愕，互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他们这是想做什么？”盈盈疑惑地问道：“难不成是想诱我们下去？” “不像。”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有没有发现，这队骑兵阵型散乱，并不像是追兵，反而像败退下来的逃兵。” “你怎么一说，还真有几分相似。”盈盈点了点头。 忽然，两人同时惊讶地说道：“难不成前线大营和北疆大营真的打起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谎言自说 燕国北疆的骑兵离去后，便再没回来，果然如莫小川他们所料，只是一队败退下来的残军。 莫小川与他们相遇，看来只是一场意外。 败退的逃兵很多都会杀一些百姓，提着脑袋当做敌军的首级，回去以减轻罪责，这在军中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虽然北疆在梅世昌的统领下，这么歪风已经极少。可莫小川他们这行人带着兵器，又朝西梁方向而行。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普通百姓，这对残兵拿他们开刀很正常。 后来离开，应该短时间内拿不下来，而且，己方损失也不小，又担心被西梁军追来，这才匆匆而去。 莫小川他们有惊无险，还凭白地夺了些对方丢弃的战马，虽然数量不多，但两人一骑，或三人一骑，凑合着，也比两条腿快了许多。 回到西梁之后，就近采购好了马匹，便匆匆上路。 来到蔚州城中，因为答应了司徒琳儿，莫小川不得不暂借休整之名，先住了下来。 隔日一早，司徒琳儿和莫小川一起出门。 司徒雄和司徒玉儿起来送行。 “姐姐，真的要走吗？”司徒玉儿目中含泪，道：“那仙岛山据说在千里之外的海上，常年大雾笼罩，根本就不好寻得，我有些担心你。” “没事，有莫公子的同门师兄带路，应无大碍，你便放心吧。”司徒琳儿笑着言道。 “唉！”司徒雄叹了口气，道：“若不是我的资质不行，也无需琳妹去受苦。我一直奇怪，少川兄当年离开洛城外出游学三年归来后，武功便突飞猛进，当时也未在意，只以为他是从小练武，一直未显露出来。原来还真有这么一座山，不过，学武定然要吃苦，难为你了。” “大哥不必挂怀，为了父亲，琳儿什么苦都吃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很是认真。 听着妹妹的话，司徒雄有些汗颜，摇了摇头，不再作声了。 昨晚，司徒琳儿已经将谎都圆好了，这时莫小川只是在一旁装傻充愣，配合着司徒琳儿。司徒玉儿和司徒雄都是直爽性格，从未想过兄妹之间也有不实之言，故而深信不疑。 虽说司徒雄提出想见见莫小川的那位“师兄”，但司徒琳儿编出一堆仙岛山的规矩，便将他这一要求打发掉了。 盈盈一直站在后面默不作声地看着莫小川和司徒琳儿，也不上前说话，莫小川向她投去目光时，她便回一个微笑，看起来很是自然，只是这笑容总让莫小川感觉到有些心虚。 一番离别之言后，莫小川与司徒琳儿朝远处而去。盈盈并未提出要跟着，只是嘱咐莫小川早去早回。 两人行在路上，莫小川有些感叹地说道：“你这仙岛山编的也太离奇了，事先也不与我商量一下，倘若他们以后问起仙岛山的情况，我该怎么说？” 司徒琳儿笑了笑，道：“这有何难，我大哥和小妹都是憨直之人，凭你的聪明，骗过他们还不是张口便来。”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说一句谎话，要用百句乃至千句去圆，你也知道，我不是骗不过他们，而是不忍骗他们。” 司徒琳儿轻叹一声，道：“那便告诉他们你也并未去过，你师傅只是在外游历之时收了你，也省的以后他们缠着你相问了，说得多了，也恐露出破绽。” “也只能如此了。”莫小川乘在小黑马上，司徒琳儿坐着马车，两人隔着轿帘说话，莫小川也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不知她说这番话时是什么表情，如此连最信任的兄妹都要说谎，她的心里应该很苦吧。莫小川也不知怎么安慰她，两人前行着，一时均不说话了。 走过了两条街，马车在一间铁匠铺停了下来。司徒琳儿下得马车，轻声对莫小川，道：“莫公子在此稍等，我去去便来。” 莫小川点点头。 司徒琳儿进入铁匠铺后，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缓步行出，在她身后还跟着三十几人，其中二十多个都是壮汉男子，有十余人是丫鬟打扮的妙龄女子。 “这些都是以前跟随家父的家将和丫头们，在出事前，家父让他们来西梁躲避，有劳莫公子帮忙带回去，交给家兄吧。”司徒琳儿说罢，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琳儿便不再相陪，以后公子有事，用得着琳儿，来此给琳儿稍个信便是。” “琳儿姑娘保重。”莫小川不知该说些什么，抱了抱拳，点头答应了一声。 随后，司徒琳儿回了一个笑容，便迈步行入了铁匠铺之中。 对于司徒琳儿去幽州的事，先前莫小川还有些担心，现在见到这些人后，便放心下来。司徒青在西梁都能安排这么多人，想来燕国也不会少，只是，身为长子的司徒雄却对此一无所知，还不如自己的妹妹，也许司徒青在做这个决定之时，也很无奈吧。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于司徒青暗中还有这么多人手的事，莫小川并不奇怪，其实，就是梅家，暗中的势力也应该非比寻常，只可惜，他入梅家的时间还不到半年，而这些人大多都是王管家和梅世昌在控制着，王管家暴毙，真假虽然不能肯定，可他这个人已经完全地消失了，就算在，莫小川也不指望他会将这些人交给自己。至于梅世昌，出事之时，还身在南线大营，自然无法嘱咐他什么。梅家的这些暗中势力，也就从他手中断绝了。 只是，有一点让莫小川很是奇怪，即便梅世昌和王管家都未做什么安排，那么梅家难道连一个忠心之人也没有，这么长之间，竟然没有一人主动来寻他。 脑中思索着这些，不知不觉中，已经行出两条街道，莫小川回过头，司徒家的这些家将还在后面紧跟着。 莫小川有些感叹地看了看他们，问道：“大小姐去了哪里，你们知道吗？” “小的不知！”其中一人回到，看模样，向是一个管事。 莫小川点了点头，看来司徒琳儿的安排，的确滴水不漏，能在短时间内将一切都筹划的这么好，这个女子确实不简单。 第一百零四章 仙岛山 莫小川他们一行人的住处是蔚州太守安排的，是个独立的院子，这样做事也方便一些。 回到门前，司徒雄和司徒玉儿依旧在那里等着，看到莫小川过来，司徒玉儿急忙上前，道：“我姐姐她走了吗？” 莫小川点头。 司徒玉儿双眸含泪，道：“她没有留下一句什么话吗？” “该说的，我想昨夜她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吧。”莫小川实在不想在他们面前说慌，便岔开话题，道：“这些是以前你们府上的旧人，是大小姐让我带他们来的。” 司徒雄已经认出了这些人，有些感叹地，道：“少川兄，兄弟我不知该说什么，谢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自家兄弟，没什么谢不谢的。” “爹爹也不知怎么样了。”看着这些旧人，司徒玉儿眼中的泪珠滚落下来，泣声说着，扑到了莫小川的怀中，道：“我好想，爹爹和姐姐。” 莫小川拍了拍她的后背安稳，道：“我已经派人去幽州打探了，相信过段时间就会有消息的。” 司徒雄看着妹妹的模样，摇了摇头，他发现自从莫小川当日从刑场上将他们兄妹救下来后，司徒玉儿便对莫小川很是黏人，动不动便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他也不好说什么。而且，若是司徒玉儿真的嫁于莫小川，他也很是放心。 然而，司徒雄放心了，有一个人却不放心，站在司徒兄妹身后的盈盈笑着对莫小川，道：“莫队长，太守有请。” 听到盈盈的声音，司徒玉儿直起了身子，摸了摸泪珠，面色发红站到了一旁。 “你们先安置他们，我去一下。”莫小川对司徒兄妹说罢，迈步和盈盈朝里面的大厅行去。 到了大厅，空无一人。莫小川有些奇怪，看着盈盈问道：“太守大人呢？” 盈盈笑道：“太守府的确派人来过，请你晚上赴宴，不过，我想你应该不会去，便帮你推了。” “他哪里是请我。”莫小川笑道：“我一小小的校尉，如何能看在太守的眼中，他请得恐怕是我们的盈盈姑娘吧。” “我找你，不是和你斗嘴的。”盈盈面色一正，道：“你和那司徒大小姐之间有什么约定，我管不着，只是你们怎么将仙岛山抬出来说事，还说你是仙岛山的传人。你的武功根本就是清门的路数，和仙岛山有什么关系？” “当真有仙岛山？”莫小川有些惊讶。 “亏你还被武林中人称作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仙岛山都不知晓？”盈盈瞅着他说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莫小川，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有一年时间，而且，很少与武林中人接触，唯一一个比较熟悉的，便是罗瑶了，可她与莫小川在一起，不是调笑抬杠，便是说些挖墓和清门的事，武林中的门派，莫小川知之甚少，何况，仙岛山的存在，大多也只是流传于口头之间，很少人真的见过仙岛山的传人，故而，大多数人都将它当做是一个传言，司徒琳儿便是这类人之一。 “我在江湖中出名了？”莫小川笑了笑。 “亏你还笑的出来。”盈盈皱了皱眉，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得，当时当着他们兄妹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但你和那司徒大小姐不同，他算不得武林中人，而你却算得，而且还颇有名望，仙岛山的人很忌讳别人充作他们门内之人，今日你们说话之时，又是院中，人多口杂，若是流传出去，怕用不了多久，仙岛山的人就会找上门来了。” “有这么严重？”莫小川想了想，道：“即便他们找上门来，又能如何，我又没做什么败坏他们门派名声之事。” 盈盈听着莫小川的话中之意，好似并不是很在乎。其实，这也正常，江湖门派始终是不能和朝廷抗衡的，一个江湖中人也许能杀了贪官污吏，博得个侠名，但这也是在官府暗中扶持或者默认之下。比如，燕国的武林人士来西梁杀人，杀人后，又逃回了燕国去，一般情况，为了一个小官，两国也不会太过折腾。可他们绝对不敢招惹军中之人，一来，军官大多会武功，而且随行之人比较多，很难下手；二来，这些兵痞很是麻烦，弄不好，便会悄悄追去，施行报复。而且，涉及到军方，中原四国之间都会重视起来的。 但莫小川不了解，这些制约只是对普通的武林门派有用，仙岛山绝对是个例外。盈盈有些担心地说道：“你不知道仙岛山的利害。仙岛山之所以能游离四国之外，并非真像传闻中那样，因大雾遮挡，不好寻找。事实上，它就在燕国境内的东海，而且，距离燕地的水路不足百里。之所以燕国为能将它纳入版图，是因为仙岛山中高手如云，燕国动它不得。” 莫小川咽了一口唾沫，一个武林门派竟然让一国都动不得，这的确有些骇人听闻了，他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幼时听姑姑说过，当年燕国神宗皇帝不单派出三万大军，而且还让叶家的高手三位圣道高手随行，对仙岛山志在必得。当然，他们不单单是看重仙岛山这块地方，更重要的是想要将仙岛山的高手收为己用。可大军到时，仙岛山不单宗师境界的高手有数十位，还出动了七位圣道高手，他们的门主甚至已窥天道。最后逼得燕帝不得不退兵，还承诺只要仙岛山不在世俗之中干涉中原国事，就不会再对仙岛山出兵。也是因此，仙岛山的人，至那之后，便很少来世俗中走动，这也使得许多人都把他们当做了一个传说。” “天道？”莫小川瞪大了眼睛，不知这天道是个什么东西，据他所致，踏入宗师境界的高手，便是各方势力极力拉拢的对象了。而圣道高手却足以为一国供奉，被皇室供养起来。至于天道，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踏入天道者，我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这些人已经游离在世俗之外，而且寿命也要比一般人长上许多，至于天道高手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这便不知了。”盈盈摇了摇头，道：“虽然过了这么多年，那位踏入天道的门主不一定还在世，可仙岛山绝对不能轻视。而且，三十年前有一宗师境界的人冒充是仙岛山门人，四处作乱，最后被人用长剑钉死在了城头之上，那长剑上只写了仙岛二字。据说，那人是被一招毙命，正因如此，我才有些担心。” 一个宗师境界的人，足以在一方开宗立派了，莫小川不知这位仁兄为何会闲到去扮别人门派之人，不过，盈盈的话，对他很是震憾。自己竟然无疑中惹下这么个大麻烦。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莫小川还是正了正身子，道：“即便仙岛山再厉害，也不会现在就找上门来吧，算了，不想这些了……”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门外一人匆匆进来，道：“莫队长，有人找。” “啊？”莫小川大吃一惊。 第一百零五章 北斗九星 看着莫小川一惊一乍的模样，盈盈笑道：“肯定是太守不死心，又派人来了。先不说为了这点小事仙岛山的人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即便是来，也不会这么快。” “我自然知晓。”莫小川也笑着，道：“我若不害怕一些，怎对得起盈盈姑娘这一番言辞。” 盈盈摇头，道：“快些去吧，太守盛情，若真是他再三相请，便去赴宴吧，也莫要怠慢了。” 莫小川点头，迈步出门，问道：“人在哪里？” “就在前面等候。”莫小川跟着过去，隔着一段距离，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嘿嘿笑着，道：“我说小子，那日跑得可真够快的，老道我想追都追不上啊。” “老头？”看到了他，莫小川便有些怒火，瞪着眼睛，道：“那日我都快被砍死了，你还有心情喝酒。” “你这不没死嘛。”老道士嘿嘿笑道：“再说，我已经一把年纪了，你怎忍心让我一个老人家去干那打打杀杀的事情。” 这老道士，死人都能给说活，现在又倚老卖老起来，莫小川无奈，道：“废话便不要说了。直接说，今天找我干吗来了？是不是又没酒喝了？”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便能洞察人的心思，前途无量，无量前途哇。” 老道士又用他那独有的口吻说出了看似赞美，又好似骂人的话，第一次听到他这般说，莫小川还不觉得如何，听得多了，便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急忙一抬手，道：“喝酒便喝酒，废话还是这么多。”两人虽逗着嘴，但多时不见，当日见着又顾着逃命，只是匆匆一面，对老道士他还真有几分想念，便引着他朝厅堂走去。 来到厅堂，盈盈已经迎至门前。 看到盈盈，老道士上下打量了两眼，道：“不错不错，这姑娘年纪轻轻便能慧根深种，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聪颖之气，小子，有眼光。” “这位是？”盈盈被一个打扮邋遢的老道士这般看，有些不习惯，不过看着莫小川带他过来，应该是莫小川朋友，也不好表现出不快来，便对着莫小川问道。 “这老头就是你口中的那位高人，也就是上次给我治完伤跑了的家伙。”再次见到老道士，莫小川不由得心情为之一松，说话也随意了些。 听莫小川如此一说，盈盈有些惊讶，老道士的形象和她想象中的差别太过悬殊，不过她并未将这种惊讶之感表现出来，而是急忙施礼，道：“原来是道长前辈，小女子早听闻道长的大名，只可惜无缘一见。” “这样不好！”老道士摇了摇头，道：“老道的大名这小子都不知，你如何听得来，恐怕早听说有个糟老头倒是真的。再说这小子从来没将我当过什么前辈，你叫我前辈，岂不是乱了辈份。” “道长好生有趣。”盈盈笑了笑。莫小川先前和她讲起过老道士，只是他不相信，一个高人会是莫小川说得那般模样，今日一见倒是果真名不虚传。 老道士也不拘谨，看盈盈无心调笑，便道：“丫头，帮老道弄几个小菜来，为了追这小子，几天都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记得，顺便提个几十坛好酒来。”说罢，他便很不客气地大步走进了厅堂之中，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莫小川吩咐丫鬟到厨房去安排，又对盈盈说道：“有他在，太守那里看来真的去不了了，再来相请，便还需你出面了。” 盈盈点点头，道：“我观这道长不似一个无事胡闹之人，他专程找你，定有要事，你去吧，现在已经回到我们这边，也不会再出什么事，一切有我应付着。” “嗯！”莫小川心下有些感动，自己认识的女子之中，也唯有盈盈能让他有这种完全放心的感觉，一切交给盈盈后，便回到了厅堂之内。与老道士闲聊一会儿，酒菜上齐，两人换了一个房间坐下。莫小川拍开酒坛的封泥，递到了他的面前，道：“酒已经上来，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 老道士仰头灌了一口，赞了声“好酒”，这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这几日可有不适？” 莫小川疑惑，道：“没有啊。” “运一下真气看看。”老道士面色认真了起来。 莫小川并不会什么气运百穴的高深内功，到现在为止，他也只能将那牛皮上的内功第二句运用出来，试着运了一下真气，觉得并无异常，便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感觉。” 老道士有些不解地伸出手摁在了他的左手脉门上，莫小川只觉得的一股暖流从老道士的手指传来，全身说不出的舒服，就如同一种半醉之态，整个人都有些飘然之感，隔了片刻，老道士将手拿开，点了点头，道：“还好，是我多虑了。” “到底怎回事。”莫小川有些纳闷。 “不说了，喝酒。”老道士又举起了酒坛子。 “别啊。”莫小川一把摁住，道：“你这话说半句，弄得我好似得了绝症一般，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别想再喝了。” 老道士想了想，面色一正，道：“好吧。既如此，便说于你听吧。” 莫小川从未见老道士如此认真过，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北斗九星主死，你听过没有？”老道士正色地问道。 “北斗九星？”莫小川有些傻眼，看着老道士如此认真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话来，竟然扯出一句北斗九星，太玩笑了，白痴都知道北斗是七星。 看着莫小川的表情，老道士便得到了答案，微微摇头，道：“世人只知北斗七星，殊不知除了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闓阳、摇光，这七星之外，还有洞明、隐元二星。北斗主死，亦是主杀，你那北斗剑是一把凶器。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要不要将它交于你。因为有了它，你那煞神之名，很可能就会坐实，伏尸千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莫小川抹了一把汗，老道士说的太过玄乎，让他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 但老道士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很是认真的说道：“不过，生死往往不可分割，生亦是死，因而，这几百年未曾被人拔出过的北斗剑，既然选择了你，说不定会是一个巨大的变数，所以，我还是将它交给了你。但你功力不济，上次用它之时已经被伤了心脉，虽然暂时并未显露出来，近期内却不能再用它与人交手了。什么时候待你能将那内功心法行至第五句时方可再用。” 莫小川看他说的严重，忍不住点了点头。 说罢之后，老道士似乎轻松了不少，伸了个懒腰，道：“好了，你这里太过憋闷，老道我还是走吧。”说着，老道士提起了桌下放着的酒坛子，迈步出门，很快远去了。 直到老道士离开后，莫小川还是一头雾水，对老道士那番话有些不解，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总觉得老道士的话未说完，好似话里有话…… 第一百零六章 贼人夜袭 桌上的饭菜已经凉去，一旁的火炉上温着的酒散着已经煮沸，酒气溢满整个屋子。莫小川坐在屋中沉思着，尤未察觉。 “还在想那道士的话？”盈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莫小川身旁，拿起桌旁的一块白布，捏起酒坛放在一旁，道：“这些江湖术士尽是些夸而大之言，多有不实之处，什么北斗九星，我就只知道七星，还说什么北斗是杀星，都是些闻所未闻之言，我只知道北斗扶帝业，守皇功，乃帝王之气……” “盈盈，不可乱说。”莫小川被她惊出一身冷汗，这个时代，什么话都能说，就是不能把自己提到与皇帝的平行线上，其他话说了也许没什么，但这话若让有心人听在耳中，砍脑袋也只是一句话的事，自古多少忠义之士被一扣这个帽子，便永世不得翻身，不单自己不得善终，甚至连累后人祖先也不得安宁。尽管盈盈的身份不一般，又是一女儿之身，她说这话不用承担什么后果，可莫小川却扛不下这么大的责任。 “此处又没有外人，你们说那仙岛山的事时也没见你如此紧张。”盈盈笑言道。 “当时不是不知仙岛山真有其地嘛。”莫小川被盈盈取笑，心中的隐忧也抛去不少，笑着道：“原来我们堂堂的盈盈姑娘也会那小贼的本领，躲在外面偷听。” “哪里偷听了，我送酒来时，那老道士自己正说的高兴，又没避讳我。”盈盈好似满不在乎，道：“若是那道士真的怕我偷听，又怎会发现不了我。” “好了。”莫小川笑道：“逗你玩而已。” 盈盈笑了笑，收起笑容，道：“我们不能在此停留太久，明日必须动身了。” 莫小川点头，表示明白。 “玉儿小姐今天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你要不要去看看？”盈盈笑问道。 “还是不了。”莫小川摇头。 “为何？”盈盈眨了眨眼睛。 “我怕盈盈姑娘笑。”莫小川无奈道。 “那你就不怕玉儿姑娘哭？”盈盈似笑非笑地问道。 “玉儿姑娘哭起来，没有盈盈姑娘笑起来可怕。”莫小川笑道。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盈盈咯咯笑起，好似这话很是受用，半晌才止住笑声，道：“既如此，小女子便不在笑了，免得莫队长怕得睡不着觉，耽误了明日的行程。”说罢，盈盈又笑了起来，朝门外而去。 莫小川摇了摇头，桌上的饭菜也没有心情再去动弹，径直朝着卧房而去。 一夜过去，第二日是个晴天，莫小川与太守道别，蔚州现任太守虽是一刚直之人，却并不迂腐，临行时，送了莫小川他们不少好马和干粮，顺便连行军帐都准备好了。 再次上路，众人的情绪都好了许多。柳儿的伤势也已经基本愈合，与大家相处的熟悉了，整个人也开朗了许多。 一路上相安无事，司徒玉儿和司徒雄这对兄妹都是直肠子，心中有什么不快就发泄出来，哭过了，哭久了，那些烦心之事，也就抛去不少。心情也渐渐不再那般压抑。司徒玉儿与柳儿走的近些，两人言谈甚为融洽。而司徒雄与卢尚本就相熟，在加上林风、章立这两人，无事时便喝点酒，倒也不时露出几分笑容。 行了多日后，距离上京越来越近了，越是这般，莫小川归心越重，从离开上京到回来，已经近两月的时间，也不知梅小莞如何了，对于这个妹妹，他甚为想念。 这一日，众人行至距离上京五十里处时，天色已暗，在阳光收回最后一道光芒时，狂风陡然大作，黑云顷刻间就弥漫了整个天空，遮挡着天际，很快就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看天色，又有一场暴风雪要来了。 尽管莫小川归心似箭，但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便下令扎下营帐，休息一夜，明日再行。 夜间，莫小川独自坐在帐中，外面的风声呼啸，伴着片片大块的雪花袭卷而来。盈盈揪起被用石头拽紧的帐帘，迈步走了进来，道：“今夜，看来好像要下雪了。” 莫小川看了她一眼，道：“盈盈姑娘什么时候学会了说废话？” “还不是和我们的莫队长学的。”盈盈笑着坐下，从一旁拿起莫小川温好的酒，小抿了一口，道：“味甜，而不辛辣。没想到，你酿酒也有一手。” “酒还是那酒，我只是兑了点果汁进去。蔚州太守盛情难却，这个时节居然还能弄来这么多新鲜的水果，我们带在途中冻了可惜，就捣出汁来，混着酒喝了。”莫小川也拿起喝了一口，道：“味道也一般嘛。看来这果酒不是这么简单就能酿好的啊。” 盈盈面色微红，道：“你这人，好生无礼，那是我用过的，你怎就随便拿去用了。” “我现在也没少沾口水，你还不是一样拿起来用。”莫小川的笑容之中有几分发坏的意味。 “啊！”盈盈尴尬地轻呼一声，道：“你、你……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也没让你随便喝啊。”莫小川很少能将盈盈逼窘境，看着她此刻的面容，不禁觉得多了几分可爱，竟是欣赏起来。 盈盈刚要说话，忽然，外面一个声音喊道：“莫小川，今日天寒，我弄了些汤给你喝……” 一听这声音，莫小川便知是司徒玉儿到了，随着众人都不再提起梅少川那个名字，司徒玉儿和司徒雄商量过后，便觉得不应该再叫梅少川了，以免给莫小川带来麻烦，因此，现在已经改了称呼。 果然，随着声音，司徒玉儿撩起帐帘行了进来。 “啊。盈盈姑娘也在？”司徒玉儿笑了笑，道：“玉儿不知，只准备了一双碗筷，盈盈姑娘莫怪。” “玉儿姑娘哪里话。”盈盈嘴角上带着几分笑容，只是，这笑容与先前却已经不一样了，就连脸上的两个酒窝都似乎倾斜了起来。 莫小川顿感头疼，每次司徒玉儿出现，盈盈的笑容就怪异起来，当真比哭还有些吓人。正当他无计可施之时，忽听外面有人高喊一声：“莫队长，不好了，有人袭营。” 听到这话，莫小川大吃一惊，这里已经距离上京不远了，怎么还会出这等事。当即，他扭头对着盈盈和司徒玉儿，道：“你们两个留在帐中，我出去看看……”说罢，迈着急促地步子，走出帐外…… 第一百零七章 大棍 漆黑之中，狂风夹着雪片呼啸袭卷，致使人的眼睛都不能完全睁开，只能半眯着。空旷的地形，唯有莫小川他们的营地一处有亮光的地方。本来他们这种小股队伍在空旷而无依托的地形下扎营是大忌，但现在已经距离上京不足五十余里，而一路提防着的那队袭击者也再未出现，因而，莫小川他们不自觉地就放松了心情。 出得帐外，林风迎面而来，面色凝重着。 莫小川蹙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死了一位兄弟。”林风回到。 “过去看看。”说着，莫小川示意林风带路，两人急急而去。 来到营地北面，一人倒在地上，周围满是鲜血，脖子上一道深深的伤口，气管完全裂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看清了死者的面容，莫小川面色微变：“他怎么会在这里？” “是属下失职”林风面露不忍之色，道：“本来我安排了郑楚和另外一位兄弟守营，但他和郑楚关系好，主动请缨，我便同意了。谁曾想会出这样的事。” “郑楚呢？”莫小川急忙问道。 “他没事，只是被人打晕了。”林风指了指身旁的营帐，道：“方才卢尚兄弟将他抬了进去。” 莫小川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有些心疼，这人平日间不喜言笑，武功一般，而且长相也很普通，但有一点专长，医术高明，据说是西梁皇宫太医院老供奉的关门弟子。莫小川对他这一点极为看重，平日间战斗的事，都将他放在最后方的，没想到马上就上京了，却死于非命。 “可惜了。”莫小川叹息一声。 “请队长责罚。”林风行礼言道。 “罢了。”莫小川摆手，道：“是我大意了。派人周围仔细查探一番，今夜大家就别睡觉了。” “嗯！”林风点头，道：“冯万兄弟和章立已经带人去了。挨过今夜，便无事了。” 两人说话间，忽然，一声女子惊叫传来，听那方向，正是司徒玉儿和柳儿的营帐。现在司徒玉儿在自己的帐中，那么，这声音便是柳儿的了。莫小川与林风互视一眼，两人急忙朝柳儿的营帐跑去。 柳儿的营帐前，卢尚已经过来，此刻他的左臂上插着一把匕首，手中提着一个固定营帐的石墩，正与面前的两人交战着，他本擅长的是马上功夫，加之手中也不是趁手的兵刃，此刻在两人的围攻下，已经是捉襟见肘，险象环生。柳儿在他身后惊叫出声，却是因为他受伤的关系，柳儿自己倒是没有出什么事。 前方的两人中，其中一人举刀砍向了卢尚的脖子，卢尚用石墩挡住，而另一人的刀却朝他的胸口斩去。林风见状，折扇陡然一展，朝着斩向卢尚胸口那人掷了过去。 这本是一奇袭，而且，在风雪之中，很好的隐藏了折扇的风声，然而，那人却似乎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在折扇即将及身之时，猛地转身一刀劈来，将折扇又劈了回来，折扇上面表着的纸被劈烂，里面露出的扇骨之间，竟是钢铁相连，难怪林风要用它做兵器了。 不过，林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一跃上前，伸手接过了折扇，与那人战到了一处。 有了林风的加入，卢尚压力大减，可石墩毕竟不是兵器，重则重矣，灵活度上却欠佳，尽管林风已经分去了一人，可他依旧只能防守，还手不得。 莫小川本想上前帮忙，却突然想到了盈盈那边，心下一惊，左右瞅了瞅，提起旁边一根大铁棍，这本是支大帐时用的梁柱，木柱因为体积庞大不好携带，蔚州太守特意让人打造了几根铁柱给莫小川他们带着用。 因为明日就要回上京了，所以，今夜扎营之时，莫小川尽量地控制了营帐的数量，故而剩下了几根，此刻没有其他好使的兵刃，他顺手就提起了这东西，朝着卢尚扔了过去，高声喊道：“卢大哥，接着。” 那人看着铁飞来，深怕卢尚多了兵刃，故而，回手一刀，砍在了铁棍上，想将其劈落到一旁，不让卢尚拿到。 然而，他却忽视了铁棍的重量，以及莫小川的手劲，这一下披上去，只听的一声震耳之响，那人双手震得发麻，急忙借势卸力，原地转了两圈后，才卸去了力道，额头已经惊出了汗水。 他这般如此一耽误，卢尚这个机会已经将铁棍抓在了手中，拢起来朝着那人脑袋便是一棍。那人大惊，急忙举刀相迎。 又是一声金属碰撞之声，那人手中的单刀再也拿不住了，脱手飞了出去。 卢尚哈哈大笑，道：“少统领，这玩意太好使了，以前怎没想到。” 他这边说着话，莫小川却已经朝着盈盈那边跑了过去。果然，盈盈这里如他所料，已经被五人围攻，盈盈在后面护着司徒玉儿，大黑小黑在前面护着盈盈。这次出手的五人明显比上次袭击他们的还要强些，全部都是一流高手。 大黑和小黑也用出了看家本领。莫小川一直奇怪，大黑这样大力型的，手中的大锤却是单手的，重量远远没有达到他双手运用的程度，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另一只手更有妙用。只见大黑一手提着大锤，另一只手握着小黑的腿弯，将他抡起朝着对方打去。 小黑手中的两把大刀舞得密不透风，竟好似大黑的手臂一下子达到了两米有余，周围的战圈，被他两人始终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敌人半步也进不得。 看着如此情形，莫小川放下心来。老道士不让他出手，他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故而，直到此刻，能不出手时，还是尽量抑制着。然而，就在他稍稍松懈之时，从另外一侧却突然冲过一人来，这人的速度之快，莫小川生平仅见，除了盈盈的师兄，便数这人了。 而这人的目标，正是盈盈。 莫小川心下大惊，再也顾不得老道士的话了，“苍啷！”长剑出鞘，红光一闪下，他已经冲上前去。 那人在冲到盈盈身前之时，被小黑的大刀阻了一阻，因此，在他朝盈盈拍出一掌之时，莫小川的剑也到了，朝着他的手腕斩去。那人没想到莫小川到的这么快，而且，看着北斗剑上的红光涌动，也不敢大意，急忙撤掌而回，在半途之中，招式一变，抓向了莫小川的手腕。 莫小川手腕一翻，剑刃斜刺而出，剑柄竟是在手掌和手背之间转了一圈，将那人的招式尽数破解，接着，他那苦练已久的竹棍剑法使了出来，内息不由得顺着那牛皮上的内功行功路线流转起来，北斗剑上的红光内敛几分，却更显杀气。 而且，招式狠辣怪异，先前还在削那人的手腕，剑刃一转却是从自己的腋下刺出，直奔对方的脖子而去。 那人急忙后退，堪堪躲了过去，却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百零八章 隐疾 莫小川此次使出这套剑法来，比以往强了许多。虽然是因为他在这段时间实战经验增加，剑法已经可以活用有关，但大多都是因为他将那古怪内功练到第二句，每剑使出，或劈、或斩、或挑、或刺，均杀气大盛，狠厉无比。 那人惊讶地看着莫小川，似乎这种变化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不过，尽管莫小川的武功长进不少，但还不是他的对手，两人交手十余招后，那人渐渐摸清楚了对付莫小川的方法。莫小川剑法诡异，而且有利器在手，一般兵刃对上了，只有折断的份，根本就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若是直接攻击莫小川的身体要害，他手中的长剑又诡异百变，弄不好反而容易将自己陷进去。 因此，那人将目标锁定在了莫小川的剑上，两人又交手几十招后，那人突然抓住了一个机会，避开剑刃，一掌拍在了剑身上。趁着莫小川长剑被荡下不及收回，又是一掌拍向了莫小川的胸口。 莫小川抬起左手与那人对了一掌，趁机后退，同时右手的长剑返削而上，那人撤掌不急，手掌竟被削去了一块皮肉，疼得怪叫一身，连连后退。 这时，一个人影从远方从来，大声喝道：“猎鹰堂的杂碎们，反了你们，当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人吗？” 被莫小川伤了手掌那人心下一惊，低声喝了一句：“走！”说罢，这些人迅速隐藏到了风雪之中，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师兄，你怎么来了？”盈盈看到来人后，笑着上前问道。 盈盈的师兄好似来的很是匆忙，身上只是内衣外套了一件长衫，头发、眉毛和胡子上都粘着雪花。他冷哼了一声，道：“本来得到你们即将到回来的消息，我也懒得来管你们两人之事，但晚上有人来报，说在城外发现了可疑之人，我觉得不对就来看看，没想到是猎鹰堂那帮浑球，老子明天就去找柳承启问问，不把那老匹夫的胡子扒光，我就不叫李长风。” “师兄莫要冲动。”盈盈忙道：“这些人是不是猎鹰堂的人，还不能确定，再说，即便是，我们又没有什么证据。柳承启毕竟是当朝相国，你去找他不合适。” “别人怕他，我又不怕他。”李长风说着，冷哼一声，却没有行动。 盈盈知他只是说着气话，柳承启若真这么好对付，又如何能够权倾朝野，便笑着，道：“师兄，都快两月没有见面了，可曾想过盈盈？” “你这丫头不在，耳边清静了许多，有什么可想的。”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小川，有些赞许，道：“这小子倒是不错，武功长进之快，让人惊讶。”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算是夸我吗？” “算。”李长风胡子一扬，道：“老夫很少夸人的，够你小子乐个几年了……” 说话间，冯万和章立他们已经赶回来了，看来这两个家伙又被人带着兜了几个圈子，一无所获。 莫小川将长剑收起，正要上前说话，忽觉胸口一阵翻涌，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那里憋着，很是难受。想起老道士的话，他有些疑惑。面前的李长风的武功见识显然要比自己强出不少，掉过头来，正想问问他，自己这是什么情况。 然而，一张口，却“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的面色瞬间惨白，双眼一番，“噗通！”就倒在了地上。 莫小川的这一反应吓坏了盈盈，就连站在后面的司徒玉儿也扑了上来。 两女一人抬着他一直胳膊，呼喊着他，莫小川却没有一点反应，整身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长风急忙俯下身子，道：“我来看看。” 司徒玉儿还揪着莫小川的胳膊想要将他唤起。盈盈拉开了她的手，道：“玉儿姑娘不要着急，我师兄的武功高强，或许有办法。” 李长风捏起莫小川的手腕弹了弹脉息，面色一变，一连点了他胸前几处大穴，才道：“这小子不是被人所伤，好似被自己的内力伤了筋脉，这里无法医治，得赶紧赶回城去，让你姑姑医治。治伤，她比我有办法。” 盈盈看着师兄的面色凝重，他这人平日里少吹一会儿牛都觉得吃亏，此间既如此说了，莫小川应该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严重些。这时，忽然想起那老道士的话，盈盈面色大变，道：“师兄，你快带着他走，我随后就到。” 李长风点了点头，将莫小川扛到了肩上，惊讶地说道：“看着这小子没什么分量，居然如此之重。” 盈盈急忙解释了莫小川剑重的关系，说道：“要不将他的剑留下，我回头给他带去。” 李长风想了想，摇头道：“算了，他的伤兴许就和他这怪剑有关系，说不定有用处，这点份量，还难不倒我的。”说罢，迈开大步，身影在风雪之中闪了几闪，就消失不见了。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司徒玉儿担心地看着李长风离去的地方，道：“盈盈姑娘，你一定要医好他。” 看着司徒玉儿如此担心，不知怎地，盈盈的心里有些不快，微微点头，道：“这个自然，多谢玉儿姑娘关心。” 在场的人，都是面色凝重，尤其是章立，他和莫小川的私交颇好，看着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人，下一刻就突然不省人事了，也让他吃惊不小，诧异地看着盈盈问道：“盈盈姑娘，莫兄弟可有旧疾？” 盈盈摇了摇头，道：“这些不好说。一切待我们回去就明白了。” 话音落下，一个人推开围着的众人走了过来，愣愣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来人正是司徒雄。在出事之前，他和章立等人都喝了点酒，他的酒量比章立差些，又加之多饮了几杯，因而，早早的就睡了，方才被人袭营，竟然没有将他吵醒，直到卢尚到营中将他叫起来，这才匆匆赶来。 盈盈看了司徒雄一眼，没有心情和他解释，扭头对冯万，道：“收拾行囊，我们连夜回城。” 冯万点头答应，匆匆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入上京 队伍顶着风雪上路，风雪中骑不得快马，本来白天一个时辰就能赶到的路程，硬是走了三个多时辰，到上京时，已是卯时，这个时间城门一般情况是紧闭着的，但今日却在城前有一堆禁卫军等着，为首者正是石馗。 见盈盈由远及近，他急忙迎上前来见礼。 盈盈的心情不好，面少也少了往日的笑容，摆了摆手，问道：“情况如何了？” “小的不知。”石馗摇头，道：“李大人带着莫公子入宫了，只是让小的在此等候……”说到这里，石馗看了看盈盈身旁的人，才补了一句：“等候小姐……” “嗯！”盈盈点头，道：“你去将他们安置一下。”说罢，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看司徒兄妹，道：“先将司徒公子和司徒小姐安排到莫公子的府上吧。哦，对了，柳儿姑娘也先送到莫公子的府上。” 石馗点头答应。 盈盈便不再说话，催马进城，其他人也一并跟了进去。本来她是不打算让司徒玉儿他们住在莫小川那里的，只是今日事出突然，她心中焦急，也顾不上另作安排，司徒兄妹与莫小川的关系匪浅，亦不能过分怠慢，故而只能权且如此了，至于卢尚，他本就是军中之人，让他跟着禁军中的冯万他们应该更好一些，所以，盈盈也就没有刻意安排。 入城后，盈盈回头说道：“我去看看莫队长怎么样了，你们先跟着石馗走。” 林风、章立和冯万他们自然没有异议，虽说他们不清楚盈盈的真实身份，可一路上行来，这些人都不是傻子，光看大黑和小黑这等高手只能给盈盈做跟班的模样，便也能猜到几分，因此，他们断然不会只将盈盈当做莫小川的女人来看。 司徒雄在路上问清了事情的经过，对自己因酒死睡之事到现在都不能介怀，因而，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唯一一个上前说话的便是司徒玉儿，她来到盈盈身旁，轻声问道：“盈盈姑娘，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他？” 盈盈摇了摇头，道：“玉儿小姐有所不知，他现在所在之地不方便外人前去，待他好些了，自然会回府的。”说罢，也不待司徒玉儿再说什么，催马朝皇宫而去，顷刻间便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听到“外人”二字，司徒玉儿的面色一暗，望着盈盈离去的背影，一双小手紧握起来。司徒雄也看出盈盈方才的话，让她很不好受，正要上前劝慰几句，忽然，狂奔而去的盈盈又折返了回来。司徒玉儿面色一缓，上前问道：“是不是可以带我去了？” 盈盈摆手，道：“我差点忘了一件事，你们回到府上后，切不可将莫小川重伤的事告诉莞儿，只说皇上召见他便好。”言毕，调转马头又快速离去了。 司徒玉儿看着盈盈，满脸的失望。本想劝慰她的司徒雄，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小黑马左右望着，似乎在寻找着莫小川，未能看到他后，突然发足而奔，朝远处跑去。石馗看在眼中，心中一惊，他知道莫小川的马是匹宝马，若是在自己手中丢失，责任不小，虽然他现在和莫小川算是平级，可在他心里从未把自己和莫小川放在一个平面上。 看着石馗想欲追赶，林风迈步上前，道：“石校尉莫急，莫队长的马不是凡马，自有识主之能，它应该是认得路，自己先回府去了。我们跟过去，自然找的到它。” 石馗和林风也早已经相识，听到这话，点头言道：“多谢林兄提醒！”不过，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派了两个人去追了。 林风也知他在皇帝身旁当差，做事谨慎惯了，也不管他。 之后，众人随着石馗朝城内行去。出了这样的事，章立无心回家，也跟着林风他们一道走了。 城中的风比起城外来小了许多，但前面的道路可见度依旧有限，司徒玉儿一路上都低着头，不说话。司徒雄也不知该怎么劝她，只能无奈地行着路。 道路的前方，便是莫小川的住处，此时的梅小莞已经醒来，穿好了衣服，坐在书桌前，双手拖着下巴，满脸的担心之色。茹儿怕她冻着，提了一个火炉放到了她的身旁，道：“还不到辰时，小姐便睡不着了吗？” 梅小莞扭过头，看着茹儿，道：“茹儿姐姐，马儿已经回来了，可哥哥哪里去了？” “小姐不要担心了，公子武功高强，定然不会有事的。先前那两个禁卫军不是也说了嘛，公子有事，暂时回不来，所以，他们先将马儿送了回来。”茹儿解释道。 梅小莞摇了摇头，道：“不会的，马儿一直都跟着哥哥。哥哥怎么会丢下它。” 茹儿笑着，道：“我想啊，公子一定是和盈盈小姐去办事了，不方便乘马，所以才将马儿先送回来的。” “真的？”梅小莞抬起了头，道：“可那两个人怎么不说哥哥是跟盈盈姐姐走了。” “他们只是当兵的，哪里能知道那么多事。”茹儿又道。 小丫头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正要说话，忽然，外面一个丫鬟喊道：“茹儿姐姐，石校尉来了，说要见你。” “就来！”茹儿答应一声，对梅小莞，道：“小姐在这里等我，正好石校尉也过来了，可能他知道公子去了哪里，我去问问，等会儿再来陪小姐。” “嗯！”梅小莞轻嗯了一声，又将下巴放在了手上。 茹儿走出屋外，石馗恰好行了过来，两人寒暄几句后，石馗便抬手对着司徒雄，道：“这位是莫公子的好友，司徒公子，这位是司徒小姐。盈盈小姐交代，先让他们住在这里，有劳茹儿姑娘安排一下。” “石校尉客气了。这本就是奴婢份内之事。”茹儿轻轻施礼。 “那便劳烦茹儿姑娘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石馗说着便要离开。茹儿忙道：“石校尉且慢行，莞儿小姐让奴婢打听一下莫公子去了哪里，不知可方便告知？” 石馗摇头，道：“我并未见到莫公子，茹儿小姐有事，可以问这两位。”石馗并不想担责任，因此，直接将话头推给了司徒兄妹，说罢，便径直离去，毫不停留，好似多待一刻，便会惹出事来一般。 “莞儿还没睡吗？”未等茹儿说话，司徒玉儿提前开口问道。 “方才公子的马先回来，小姐知晓后就起来了，到现在都坐在房中，怎么劝，也不肯去睡。”茹儿回道。 “那我能不能去见见她？”司徒玉儿轻声问道，若换做以前，她断然不会对一个下人如此客气的，那场牢狱之灾，也让她成长了不少。 茹儿想了想，道：“奴婢做不得主，得先问过小姐。”说罢，又对着司徒雄施礼，道：“奴婢先叫人带司徒公子去休息吧。” 梅小莞的闺房，司徒雄自然不方便进去，因此点了点头。 茹儿唤来一个丫鬟带他离开后，便带着司徒玉儿来到了梅小莞的房门前，推门走了进去，将司徒玉儿留在了门外。不一会儿，她又折返出来，施礼，道：“让司徒小姐久等，莞儿小姐请您进去。” 司徒玉儿点头迈步走了进去，对下人，她还是没有道谢的习惯。 司徒玉儿和梅小莞已经半年未曾见过，看到她，梅小莞也很是高兴，从椅子上下来，跑上前来，甜甜地唤了一声：“玉儿姐姐……” 司徒玉儿抱起梅小莞，笑了笑，道：“莞儿长高了不少。” 小丫头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说道：“玉儿姐姐，你知道哥哥去了哪里？他怎么样了？马儿怎么会自己跑回来？” “你怎么知道马儿是自己跑回……”说道这里，司徒玉儿自觉失言，急忙闭上了嘴。 第一百一十章 回春鼎 屋中一时寂静下来，司徒玉儿不知该怎么接话，倒是梅小莞顿了一会儿说道：“是马儿先回来，后来又来了两个人说它自己跑回来的。玉儿姐姐，你们怎么会也来这里，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听到小丫头的话，司徒玉儿松了口气，道：“我们来此的事说来话长，回头再与你说吧，你哥哥没事，他去皇宫了。” “去皇宫？”小丫头低下头想了想，抬起面庞，看着司徒玉儿，认真的问道：“哥哥把马儿留下，那他是坐轿子去的皇宫吗？” “这个……嗯！他是坐轿子。”司徒玉儿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啊！”小丫头低下了头，小嘴忍不住扁了扁，没有再说话。 茹儿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本不是普通的侍女，对于燕国之事也是知晓的，梅世昌和司徒青这两人，她也多少听闻一些，知道他们都是聪明之人，其实，这本不是什么秘密，有些常识之人，都能判断出来。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司徒兄妹和莫小川兄妹的区别。 看着司徒玉儿，她心中暗忖，感叹梅世昌有一双好儿女之外，也对司徒兄妹的耿直或者说是愚直有些叹息。 方才几句话中，小丫头明显听出了一些端倪，故意试探司徒玉儿的。先是说小黑马回来是来人告诉她的便让茹儿察觉了，因为小丫头并未见过那两个禁卫军士兵，一切都是茹儿告诉她的，而且说的是送回来，并非自己跑回来。后面询问坐轿的事，便更明显了。就是茹儿也知道莫小川是从来不坐轿子的，何况深夜入宫，必有急事，身为武将的他，又如何能够空出时间来换轿子，悠闲晃去。 司徒玉儿被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带着话头走，尤自不觉，让茹儿感叹之余，也不打算让她再说下去了，不然，待会儿自己想把这个谎圆回来都难了。虽然她不清楚莫小川到底怎样了，但根据现在所知的信息也能判断出几分。 看着小丫头嘴角下弯，茹儿就知她已经从那方面想了，因此，出言道：“小姐，司徒小姐路途劳累，还是让她先休息吧。” 小丫头点了点头。茹儿便唤来一个丫鬟把司徒玉儿带了出去。 司徒玉儿离开后，小丫头抬起头看着茹儿，道：“茹儿姐姐，你告诉我，哥哥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茹儿笑了笑，道：“小姐莫要多想了，公子怎么可能会出事。” “哥哥是不坐轿子的，刚才玉儿姐姐说他是坐轿子走的，肯定是出事的，不然，马儿不会自己跑回来的。”小丫头认真地看着茹儿说道。 “小姐，你多心了。”茹儿依旧一副平和的笑容，道：“你忘记了公子是和谁一起走得了，他不坐轿子，盈盈小姐坐啊。再说今夜外面的风雪那么大，坐轿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真的？”小丫头看着茹儿，认真地问道：“茹儿姐姐不骗莞儿？” “奴婢怎么会骗小姐呢！”茹儿笑着道：“别多想了，先睡一觉吧，等天亮，说不定公子就回来了。” “真的？” “当然是啊，小姐这么可爱，公子怎么会忍心丢下你一个人，他忙完了自己的事，便会回来了。”茹儿说着抱起梅小莞，行到床边，将她放下，道：“小姐睡一觉，等醒来就能看到公子了。” “醒来哥哥就能回来吗？” “是啊。”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道：“那莞儿要快快睡着！” “嗯，小姐乖乖睡觉，我陪着你。”茹儿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 “不用，茹儿姐姐也去睡，莞儿一个人才能睡得着。”小丫头伸出小手推了推茹儿。 “好吧。”茹儿替她掩好被子，又将火炉弄好，迈步出门，将屋门关紧，回到旁边的房间内。 茹儿离去后，小丫头睁开了眼睛，小嘴一扁，猛地咬住了被子，泪珠夺眶而出。家庭的剧变和跟着哥哥在最底层百姓中生活的经历，让她比一般孩子更加地懂事，加上她天生聪颖，小小年纪遇事已经能自己判断，尽管茹儿极力地想掩盖住，让她朝好的一方面想，可小丫头还是觉得哥哥出事了。 方才当着茹儿的面，还好些，现在越想越是伤心，泪珠再也忍不住了。 只是她不知道，司徒玉儿的话其实基本上没有骗她，莫小川现在的确在皇宫之中。在皇宫的最北面，一处不起眼的树林后面有一处道观，道观不大，只有几间平房和青砖围砌的院墙。 道观中，左面的房间下，又一处台阶，顺着台阶下去，是一个地下密室，这里要比上面的几间屋子看起来宽敞的多。 在密室的中央处，有一紧丈高的大铜鼎，这铜鼎与寻常的鼎不同，比普通的鼎宽出许多，整体看起来有些扁平感。铜鼎的旁边有白石砌筑的台阶，顺着台阶往上，是一丈许方圆，紧紧挨着铜鼎的平台。 盈盈站在平台上，看着浑身没有穿一丝衣服，整个人半躺在铜鼎中的莫小川，面上没有羞涩的红晕，有的只是满腹担忧和关切。 莫小川的头枕在铜鼎内一处突出部位，好似这铜鼎设计之时，便是为了躺人的，在那突出的地方，甚至还能放个枕头。半躺在里面的莫小川面色惨白的厉害，双目紧闭，呼吸微弱，他的脖子以下部位是混了各种草药的液体，将他全身浸泡其中。 “姑姑，他怎样了？”盈盈扭过头，眼圈有些发红，轻声问道。 “你是想问他还有没有救？”站在盈盈身旁不远处的一个道姑淡淡地问道。这道姑长得极美，容貌甚至不在夏雏月之下，只是夏雏月的美中含媚，而这道姑却美得有些冷，让人看着犹如冰山一座，不可接近。 尽管盈盈觉得道姑的这种问话方式有些接受不了，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她担心的模样，道姑的面色一缓，道：“你这孩子今日怎么笨起来了，若是没有救，我何必浪费这一炉回春鼎。你也知道，想凑齐这一鼎灵药有多难。” 盈盈双眼一亮，道：“这么说，他还有救？” 道姑点了点头，道：“不过，我在考虑，救不救他。救了此人，是对还是错……” “姑姑何处此言？”盈盈睁大了双眼。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施救 道姑看着鼎中的莫小川，迈步走到近前，抓起莫小川的一只手，慢慢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睁开眼睛，摇了摇头，问道：“你真的想救他？” 盈盈肯定的点头。 道姑想了想，抓过盈盈的右手，握在了莫小川的左手之上，道：“看过了这个，你也许会改变主意。” “姑姑，你让我看什么？”盈盈疑惑地问道。 “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你就会看到了。”道姑握紧了盈盈和莫小川的手，轻声说道。 盈盈虽然不解，还是依言闭眼。可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和平日间闭眼没什么两样，她正要出言询问。道姑忽然在她耳畔说道：“什么也不要去想。” 盈盈深吸了一口气，渐渐让自己放松了下来，忽然，她惊叫一声，将手抽了回去。 “你看到了什么？”道姑问道。 盈盈的脸色有些发白，道：“血，好多的血，还有死人。” 道姑叹息了一声，道：“是了。此人戾气太重，救了他，可能要死很多人。” “方才那是？”盈盈总感觉自己好似做了一场梦，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一时之间让她难以接受。 “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给自己这一生留下一些影子，只是这些东西我们凡人捕捉不到，就如同梦境，看似古怪离奇，其实又何尝和现实之中的事全无关系，或多或少是有所联系的。”道姑的语调很平淡地说着。 “姑姑，你说的这一切，和方才我看到的有什么关系，难道我看到，都是以后被小川杀的人吗？”盈盈担心的问道。 道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这样，如果能够看到未来的真实场景，我们就不是凡人了。” “那是什么？”盈盈略微松了口气，刚才在那种闪现的那画面太过吓人了，用血流成河，尸积如山来形容，也不为过。 道姑想了想，道：“那只是一种感觉，只能说明他的戾气太重。”看着盈盈有些不明白，她又继续说道：“这鼎其实不单叫回春鼎，还有一个名字叫后世镜，相传是道家始祖传下来的。具体为什么会如此，这些已不是我们能够知晓的事。不过，此子若是救过来，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听着道姑的话，盈盈低下了头，忽然，他想起了老道士的话，便抬起头，问道：“姑姑，北斗真的有九星吗？” “何出此言？”道姑有些诧异。 于是盈盈便将老道士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道姑听。 听罢盈盈的话，道姑良久无言，最后轻叹了一声，问道：“那位道长现在在哪里？” 盈盈摇头，道：“侄女不知。” “我是借助回春鼎才看破一些，那道长居然只凭一双肉眼就能说得如此透彻，强我百倍。”说着，道姑又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轻声说道：“此子既然有如此高人相助，看来救活他，也不一定是坏事。” “姑姑是答应救他了？”盈盈有些兴奋的问道。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道姑摸了摸莫小川的脉搏，道：“有救，不等于一定能救回来，一切还要看他的造化。” “只要姑姑肯救他，一定可以的。”盈盈郑重地说道。 “好了。”道姑摆了摆手，道：“你出去告诉李长风，这段时间不许任何人来此，即便是皇兄，也不行。” “嗯！”盈盈点了点头，对着道姑深施一礼，道：“多谢姑姑。” “你这丫头……”道姑欲言又止，摇了摇头，道：“罢了，你出去吧。” 盈盈行出密室之外，在密室的台阶上，李长风正坐在那里发呆。看盈盈过来，捋了捋胡子问道：“那小子有救没有？” 盈盈点了点头。 李长风好似松了口气，轻声说道：“有救就好……”说罢，又开始发呆了。 盈盈将道姑的话与他说了一遍，轻叹一声，道：“师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什么何苦？”李长风随口问了一句。 盈盈摇头，道：“你的武功本不在姑姑之下，却执意要留在这里，哪怕是以师徒之名也在所不惜。以前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我懂得了。” “懂个屁。”李长风抬起手，用手背往外划拉着，道：“小孩子懂得什么，快走快走……” 盈盈笑了笑走出了屋子，屋外，东边天际已经开始发白，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此时，府中的梅小莞已经起来，小丫头坐在桌前，面上还带着泪痕，小嘴嘟着，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喃喃自语，道：“你们都不告诉我哥哥到底怎么了，我自己去找哥哥……” 说着，从椅子上下来，轻轻推开屋门朝外走去。 来到外面，冷风一吹，小丫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急忙又回到屋中多穿了两件衣服，又跑了出来。这一次，她没有停留，而是径直朝着院门走去。 来到院门旁，门闩高高挂着，她的个子太矮，根本就够不着。 小丫头四下看了看，在一旁的小屋前有个凳子，便跑了过去想要将凳子搬过去，但她的力气太小，搬了几次都未能成功。但她并未放弃，搬不动便改用后背去抗，结果一不小心连人带凳子一起跌倒在地。 凳子倒地的声音顿时惊动了小屋内守夜的家丁。 “是谁！”家丁匆匆跑了出来，看清是梅小莞后，急忙道：“小姐，这个时辰，您是要干吗？” 小丫头吓了一跳，神色有些慌乱，似乎很怕家丁发现她要出去，而阻拦，忽然，小脑袋一转，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道：“我的猫丢了！” “猫？”家丁有些疑惑，院子里好像没有人养过什么猫，忍不住问道：“什么猫？没见小姐养过猫啊！” “我前天才养的。你快帮我找找，跑到外面去了。”说着，小丫头揪着家丁的手，就朝院门走去。 “好好好……”家丁无奈跟着她走来，打开了门闩，朝外面走了几步，道：“没有啊。” “有的，就朝那边跑了，你快帮我去看看……”小丫头一副份外焦急的模样。 家丁心想，小孩子也就是任性，装样子给她找一找就好了，随即，迈步朝小丫头所指的方向走去。 看着家丁离开，小丫头急忙转身，朝着与家丁相反的方向跑去。待家丁看了半晌没发现什么异常，回过说话时，已经不见了小丫头的踪影…… 第一百一十二章 离家 辰时已过，天色依旧是泛白之色，浓厚的云层遮挡，使得这个白天笼着一层阴霾。大雪覆盖下，上京街头的行人很少。 梅小莞一个人行在街道上，头上戴着一顶可以遮住前额的帽子，脖子也裹得紧紧的，可依旧有些发冷。小丫头有些害怕，出来之时，只是一鼓作气，想要寻找哥哥。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地方去找。 尽管小家伙很是聪明，可惜年龄太小，能从司徒玉儿那里套出话来，也是因为司徒玉儿性子耿直，对她又没有防备，其实，任谁又能想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还会套别人的话，所以，也不足为奇。又走了一会儿，站在一个岔路前，小丫头满脸茫然，想了想，不敢再乱走，就顺着来路行去，可她身后的脚印，刚行出不远，便被风雪掩盖，已经辨不清来时的路了。 盲目地走着，越走周围好像越是陌生，小丫头小嘴扁了起来，将小手荷在唇边大声喊着哥哥，然而，大雪茫茫，哪里能有人回应。 此刻，身在府上的茹儿已经起来，起先发现梅小莞不在后，还未觉得如何，她猜想小丫头和司徒玉儿本就是旧识，现在相遇，心中又牵挂哥哥，可能一大早就去找司徒玉儿去了，因此，等了一会儿，担心司徒玉儿又说漏了什么，这才找了过去。 可还未入门，便听侍候司徒玉儿的丫鬟说小丫头没有来过。 直到这时，茹儿才觉出事情不对。匆匆跑到前门，守夜的家丁在这个时候已经换班，而且换班过后，这小子就去了亲戚家，如此，费了一番周折后，这才寻到了他，待问清楚之后，已经快午时了。茹儿将那家丁训斥一顿后，就急忙派人去寻找。 可现在距离小丫头离开已经过了半日，一时半刻又哪里找的到。 茹儿不敢擅作主张，一面寻找，一面派人去皇宫通知盈盈。但盈盈正守在莫小川那边，派到皇宫的人根本就找不到她。 与此同时，皇宫里的御书房中，西凉皇帝莫智渊正一脸肃然地站在那里。在他背后，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静静地等着，官服上的锦鸡纹绣证明着他二品大员的身份，这人正是西梁的兵部尚书，寇古。 “柳承启看来已经等不及了。”皇帝冷笑一声，道：“这次，居然对朕的女儿出手。” “皇上息怒。”寇古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此事还不能断言，以相国的精明，即便做也会不留痕迹，如此明目张胆，不像是他。而且，即便是他，也没有理由对公主出手啊。” “若不是如此，你以为朕还会在早朝上和他说那些废话吗？”莫智渊坐了下来，道：“以你判断，此事是何人所谓？” 寇古摇了摇头，道：“皇上恕臣愚钝，实是想不出来。” 莫智渊冷哼了一声，道：“罢了，你先退下吧。” 寇古躬身行礼而去。 莫智渊揉了揉额头，对外喊道：“来人。” 一个小太监急忙跑了进来，行礼，道：“奴才在。” “去让晨唐过来。”莫智渊摆手言道。 “回皇上，您已经派晨公公去查公主遇刺之事了，此时晨公公不在宫中。”小太监小心地回道。 “朕给忘了。”莫智渊面色一缓，道：“去请长公主。” 小太监面露难色，道：“回皇上，今日长公主那里传出话来，说是三日内任何人不见，包、包括皇上……” “哪个奴才传得话？”莫智渊抬起了眼皮。 小太监吓了一条，急忙道：“是盈公主。” 莫智渊微微一愣，摇头苦笑，道：“这么说来，李长风也没空了？” “是！”小太监有些胆怯，回话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帝的表情，见他没有生气，这才松了口气。 “你下去吧。”待小太监退了出去，莫智渊竟是露出了几分笑容，自语道：“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稀奇之处，竟让他们三人如此紧张……”说罢，行至窗前，推开窗户，朝外望去。 窗外，风已经小了，雪却丝毫没有减少，仍旧静静地飘落着，在漫天的大雪下，梅小莞正站在一家小酒馆前，嗅着里面的炖肉香味吞咽口水，从昨夜到现在，小丫头一口饭也没有吃，加之又行了半日的路，腹中确实有些饿了。 酒馆的两个人正说着话，无意中注意到了梅小莞。 其中一人一推另一人的胳膊，道：“你看那小姑娘怎么样，长得这俊俏，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另一人瞅了一眼，道：“你老实点，你也不看那孩子身上的衣服，像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吗？别给自己惹来麻烦。这里是上京城，不是你们那小地方，随便一个官老爷都能将你那做知县的舅舅拧死一堆。” “我不就是这么一说嘛，你还当真了。”先前那人举着酒碗笑了笑，道：“不过，这小姑娘真他娘的俊，看着人眼馋……” “那就别看。”另一人将他的脑袋掰了过来。 门外的梅小莞看到那人脸上挂着坏笑望向她，小丫头心里有些害怕，以前兄妹两人落难之时，也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他，当然，那时候有哥哥在身旁，别人就是有坏心思也不会如何，现在却不同了。小丫头不敢再在次逗留，急忙转身走了。 酒馆中的两人看到梅小莞离开，也没在意，两人吃喝罢了，打着酒嗝走出了酒馆，在门前分别，各自朝着不同方向行去。 看着同伴离去，先前盯着梅小莞看的那人停下脚步，左右瞅了瞅，没有发现小丫头的踪影，有些失望地提着手里的牛肉和一小壶酒迈步离去。 行至半道，他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行小脚印。 那人双眼一亮，顺着脚印寻去，果然，在一个墙角的小树下，发现小丫头正蜷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他迈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笑着问道：“小姑娘，你在家在那里，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梅小莞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人，认出了是酒馆里的那个。小家伙顿时紧张了起来，盯着他看了几眼，有些警惕地站起身来，没有说话。 那人看着小丫头，越看越是顺眼，有了先前那人提醒，他也没打算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这等富家的孩子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在街上，肯定是走失了，自己如果问清楚他是哪家的，得罪不起的人，就给他送回去，到时候怎么也能混点赏钱，若是寻常商贾人家，再做他想…… 他正思索着，小丫头却忽然扭头就跑，那人一愣，随即下意识的拔腿就追，原本他还没有定下什么心思，只是一个想法，看着小丫头跑了起来，反倒是借着酒劲决定了下来。 看着那人追来，梅小莞吓坏了，哇哇大叫，连哭都忘记了。 小丫头虽然拼命地跑着，可她个头还未长高，自然跑不快，没跑多久，就被那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伸手一揪，抓住了她的帽子。 小丫头一甩头，帽子被揪了下去，虽未被抓住，却被带的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滑出老远。 那人看着倒地的小丫头，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朝小丫头走去。来到小丫头身旁后，弯下腰，正要将她抱起来，忽然，发现身前多出了一双脚，顺着脚向上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站在那里，穿着粗布衣服，却遮挡不住绝色容颜，顿时看得他心花怒放，抹了一把因发笑而喷到嘴边的口水，道：“老子今天走了什么运，又来一个好看的小娘子……” 话音刚落，突然，那女子脚尖抬起，一闪而至，正中那人的下巴。 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便陡然倒飞而出，跌落在了两丈多远的雪中，一张口，“噗！”的一声，满口的牙齿，混着血水喷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学本领 白雪和鲜血混在一起，异常地惹眼。 梅小莞看着那人被踢飞出去，还从口中喷出许多混着牙齿的血水，整个人惊呆了。小家伙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双小手捂着嘴巴，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那人跌倒在地，猛地坐了起来，张口说了句：“你……” 话刚出口，他方才放在地上的酒壶又被踢飞了过去，正好砸在他的脸上，伴着“啪！”的一声脆响，那人仰面倒下，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了。不过，看他胸口起伏，应该还没有死。 青年女子收回目光，低头瞅了梅小莞一眼，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有说。 梅小莞呆了呆，猛地迈步朝着那女子追去，口中喊着：“姐姐，等等……等等我……” 青年女子似乎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迈着步子疾行，对于小丫头的呼喊，根本就不做理会。 小丫头有些着急，仍旧高声喊着，一路追了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距离慢慢拉远了。但青年女子总给梅小莞一种能够追上的感觉，因此，虽然距离再变远，可她却没有停顿，一双小脚丫在积雪中狂奔着，跌倒了，就再爬起来继续追。忽然，前面的女子转过了街角，从小丫头的视线中消失，小丫头急忙跑了过去，人却已经不见了。 她看了看地上的脚印，人好似已经转过了前面的拐角，小丫头也不及去想那女子怎么会这么快就转了过去，将冻得通红的小手放在唇边哈了口热气暖了一下，又发足追去。 寻着脚印一直拐过几个弯，最后，又回到了失去那女子踪影的地方。 小丫头站在那里拼命地高声喊着，没有人回应，渐渐地，她有些累了，就地坐了下来，将头爬在胳膊上，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儿，抹了抹眼泪，正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身前多了一双脚，抬起头一看，正是那青年女子。小家伙心中一喜，突然笑了起来，还挂着泪痕的笑脸，落在人的眼中，分外得可爱。 “你跟着我做什么？”青年女子眉头微蹙，看着小丫头道。 “我想和姐姐学本事。”小丫头擦了擦泪珠说道。 “我不收徒弟的，你回家吧。”青年女子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姐姐……哎哟……”小丫头急忙扑上前去想拽住青年女子，脚下一滑，非但未能抓住那女子，自己反而摔倒在地。 青年女子回过身来，看着小丫头慢慢地爬起，想了想，道：“看你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一个富家小姐，学武功做什么？” “我要救哥哥。”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因摔倒而沾染在额头上的积雪随着动作跌落了下来。 “你哥哥怎么了？”青年女子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柔色。 “我不知道哥哥怎么了。马儿回来了，哥哥没有回来，我要找哥哥，可是我没本事，不知道去哪里找哥哥……”小丫头说着，嘴角一扁，又想哭，却硬是忍住了。 小丫头虽然说的不清不楚，但那青年女子却并未露出不耐之色，而是缓缓地蹲下身子，问道：“你真的愿意学武？”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怕吃苦？”青年女子又问。 “不怕。”小丫头摇头。 青年女子忽然出手如电，紧紧地捏住了小丫头的胳膊。小家伙疼得大声哭喊起来。青年女子摇了摇头，缓缓放开了她，道：“你还是回家吧。” “莞儿真的不怕。”小丫头抹了抹疼出的眼泪又说道。 小丫头的话，让青年女子有些诧异，她顿了顿又道：“你若是习武的话，所吃的苦绝对不是一点疼痛这么简单。” 小丫头低下了头，道：“莞儿是怕疼的，但是为了哥哥，莞儿以后不怕了。莞儿再也不叫了。”说着，猛地在自己的小手上咬了一口，道：“姐姐，你看，莞儿没有叫。”说罢，泪珠又滚落了下来。 青年女子看着她小手上的一排牙印，从怀中摸出了伤药给她敷上，道：“既如此，那就先试试吧。不过，我不收徒弟，你也不必叫我师傅，以后，还叫我姐姐吧。”说着牵起了她的小手，道：“你家住在哪里，我现在送你回去。” “回家？”小丫头有些迟疑道。 “放心，答应了教你。我便一定会教的，但你还要住在家里，以后每日卯时我会去找你！”青年女子说罢，牵着她的小手向前走去。 小丫头也说不上来自己住的地方怎么走，她只知道院门前的匾额上写了“莫府”两个字。 青年女子知道后，也不多问，带着他沿街而行，也不问路，似乎是要一条条街道找下去。行在路上，青年女子的步子迈得并不大，但小丫头总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一路上，几乎都是小跑着，一边跑，一边她还不时问一句：“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龙英。”女子的话不多，每每都是小丫头问一句，她才回一句，不问便不会开口。 “那我以后就叫你龙英姐姐了……” “随便。” “姐姐，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回去？” “找！” “姐姐，你能告诉我先教我什么吗？” “不能！” “为什么？” “你很烦。” “哦！”小丫头低下了头，隔了片刻，抬起头又问道：“我怎么才不会烦呢？” “……” 两人在路上走着，龙英专挑大道行走，很快，便听到前面有家丁和丫鬟喊着“莞儿小姐……” 不知怎么时候，龙英握在小丫头小手上的手已经松开了，小丫头侧起耳朵，道：“龙英姐姐，好像有人喊我。” “不要和人说遇到过我……” “哦！”小丫头点了点头，道：“姐姐，你……”话说了半句，一抬头，却发现龙英早已经不知哪里去了，她急忙左右查看寻找，龙英却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踪影也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家丁们看到了她，急忙迎了上来，大冷天，一个个都是额头见汗，看到她后，均松了口气。 梅小莞跟着家丁朝府中而去，还没到近前，茹儿就跑了出来，焦急地将她抱了出来，喜极而泣，道：“莞儿小姐，你上哪里去了，急死我们了……” “对不起，茹儿姐姐……是莞儿不好……”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茹儿看着她脏兮兮的脸，跌倒蹭破的衣服和受伤的手，有些心疼，道：“不是小姐不好，是茹儿不好，没照顾好你。” 小丫头摇着头，道：“茹儿姐姐没有不好。” “疼吗？”看着她的手，茹儿轻声问道。 “疼！”小丫头笑了笑，摇头道：“不过，莞儿已经不怕疼了……” 茹儿深吸了口气，半晌没有说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道：“先回去吧，洗个热水澡，不然会生病的。”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是开心…… 待小丫头被茹儿抱回了房中后，从屋顶跃过了一个人影，急驰而去，正是龙英……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府 西梁相国府。 柳承启早朝回来后托病不会客，一直到天色将晚这才从卧室出来，年纪已经年近六旬的他，看起来很是精神，丝毫没有半点老态之意。看着他出来，相国夫人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爷，余大人来了，已经在书房中等了一个时辰了。”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柳承启皱了皱眉，道：“怎么不早说？” “余大人听说老爷在休息，便没让我们通报。”相国夫人说道。 “我去看看。”柳承启在家中很是随和，说起话来没有半点官腔，说罢便朝书房而去。 进入书房，一个看起来比柳承启都老了几分的人，这人正是当朝吏部尚书，看到柳承启后，他急忙起身行礼，道：“学生见过恩师。” 柳承启摆了摆手，道：“余大人，坐。” 两人坐下，下人奉好茶，便退了出去。 “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柳承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学生此来，是为今日早朝之事。”余尚书名叫余怀恩，他与柳承启的年纪相仿，两人并不是真的师生关系，只是他入仕比较晚，当年的主考官便是柳承启，在这个时代，主考官与考生之间会有一层默认的师生关系。因而，余怀恩便一直对柳承启以师礼待之，即便现在做到了吏部尚书依旧如此。 吏部主要负责官吏的管理，考核，升迁。对三品以下官员有直接任免权，权力极大，吏部尚书又有一个别称叫“天官”。因此，柳承启虽是当朝相国，对余怀恩也很是客气，听他这般说，微微笑道：“怀恩啊，你我都是侍奉皇上之人，这些事，你怎么还看不开。盈公主遇刺，皇上震怒，老夫身为百官之首，出此大事，却有渎职之最，被训斥，也实属正常。” 余怀恩想了想，站起身来，道：“当着恩师的面，学生就直言了，外面传言行刺公主之人乃是猎鹰堂的人。猎鹰堂又是恩师一手扶植起来的，学生是担心皇上以为此事是恩师授意。那么……” “怀恩多心了。”柳承启笑道：“倘若皇上真的认为是我所为，今日在朝堂上就不提此事了。” 余怀恩点了点头，沉思片刻，道：“话虽如此，但恩师也不能不小心，所谓圣意不可测，还是小心为上。” 柳承启起身，深吸了口气，道：“怀恩的好意，老夫心领！不过，本相始终相信皇上圣明，定然能够查处幕后真凶。” “但愿是学生多虑了。”余怀恩躬身行礼，道：“学生今日冒昧来此，恐怕又给恩师添了不少麻烦，只是一番肺腑之言，不吐不快。如此，学生便告退了。” “嗯！”柳承启点头，亲自将余怀恩送出府门，看着他离开，这才皱着眉头往回走去。 回到书房中，柳承启闭目静思，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当着余怀恩的面，他说的很是轻松，但余怀恩的话，对他多少有些触动。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睛，道：“庆喜，去把大少爷给我叫来。” 下人答应一声，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一个中年人来到书房，正是柳承启的儿子柳穗珠。 柳承启有三女一子，这儿子是他结发之妻所生，如今已是年近四旬，为人阴狠却并未遗传到他的聪明，因而，到现在也只在刑部挂了一个员外郎的头衔，平日间也少去，多为他打理猎鹰堂之事。今日叫他过来，自然也是为了猎鹰堂之事。 柳穗珠来到近前，恭声喊了一句：“父亲！” 柳承启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椅子，待柳穗珠坐下，才道：“查出来了吗？” 柳穗珠摇了摇头：“没有，这些人好似知道我们的行踪一般，时间拿捏的刚好，我们的人刚从燕境返回上京，这边盈公主就遇刺，这一切都滴水不漏。倘若皇上借此来问罪，猎鹰堂想扯出去都难。” “依你感觉，派到燕国的那批人有没有暴露？”柳承启问道。 “应该没有。”柳穗珠想了想，道：“我们的目标只是齐王世子，并非是盈公主，后来发现那齐王世子竟然是个女子之后，便没有再动手，全部撤了回来，这次上京城外的人很明显是想嫁祸我猎鹰堂，还好皇上没有轻信那些小人的谗言，不然……” “你怎知皇上没有信？” 柳承启突然发问，弄得柳穗珠愣在了当场，隔了一会儿，才道：“父亲的意思是？” 柳承启闭目不言，隔了一会儿，轻哼了一声，道：“皇上的心思，为父也琢磨不透，不过，此事切不可大意，说不定这次便是皇上派去的人。” “皇上派去的？”柳穗珠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道：“不、不会吧，皇上怎么会杀自己的女儿呢？” “无毒不丈夫，何况是帝王，自古为了皇位弑父杀子，手足相残的皇帝还少吗？皇上绝不是妇人之仁之君，当年他对齐亲王下手之快，连为父都未曾料到。何况，盈公主哪有那么容易就死。”柳承启说着，抬起眼皮看了儿子一眼，道：“你不觉得李长风去的太快了吗？” 柳穗珠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么说来，皇上是打算对父亲下手了？” 柳承启摇了摇头，道：“不会，至少暂时还不会。我想，皇上应该是在警告于我。不过，此事只是猜想，还不能做定论。总之，最近让他们安分些，莫要惹出什么事来。” “是！”柳穗珠点头答应。 “好了，你去吧。”待柳穗珠离去后，柳承启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迈步来到里屋，躺到了榻上，闭着眼睛，静静地思考着，倘若此事真的是皇帝所为，他在想什么呢，是告诉自己，想要动自己，他能找出很多罪名？还是想借机将猎鹰堂趁机连根刨起。可似乎这两种可能都有些像，又好似都不是。 首先，若找罪名的话，朝中的百官，又几个是浑身清白的，何况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相国，深究起来，又哪里找不出几条罪状来，何苦要如此安置罪名。若说想将猎鹰堂连根拔起的话，更是不可能，皇帝有这个想法，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只要自己不倒，猎鹰堂又哪里动的了。这些年来，猎鹰堂已经遍布整个中原，就是自己倒了，猎鹰堂也不一定能够完全清除…… 柳承启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干脆什么也不去想，竟是慢慢地又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苏醒 上京城的大雪终于停下，阳光照耀中，地面的积雪刺人眼眸。皇宫之中，几个人匆忙地清扫着积雪，穿过那片树林，小道观的里屋内，盈盈急躁地来回走动着。 “我说丫头，你能不能坐下来，老夫的头都被你转晕了。”李长风捋了捋胡子，拍着一旁的椅面“啪啪”作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师兄，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盈盈行过来，坐下问道。 “那是你男人，又不是我的。我担心什么？”李长风又捋着他的胡子，道：“再说，对你姑姑的本事，我还是放心的。” “师兄，你胡说什么。”盈盈起身揪住了李长风的胡子，道：“姑姑都说了，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的，现在已经是第三日了，里面一点消息都没有，怎么办啊？” “哎呀呀……放手……”李长风屈指将盈盈的手弹开，道：“老夫的胡子本就不多。哪里经得住你这般揪拽。想揪啊，以后揪你男人的，他迟早也会有的……虽然不一定有老夫的这般风度……” “师兄你还瞎说。”盈盈作势又拽。 李长风急忙摆手，道：“丫头，坐好了，都这么大人了，怎地还和小时候一样。” 盈盈坐了下来，神色一暗，闭口不言了。 隔了一会儿，李长风看了看盈盈，轻声唤道：“丫头，这是怎么了？” 盈盈默不作声。 “好了，好了。想揪就揪吧。老夫怕了你了。”说着，将腆着脸凑上前去，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但嘴角轻微地抽动着，显然十分心疼。 看着他这般模样，盈盈忍不住笑出声来，旋即又摇头轻叹，道：“师兄，我知道你疼我，可我真的好担心他，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李长风大摇其头，道：“不可不可，你姑姑说三日，便是三日，待侍候到了再说吧。” “可是现在已经是三日了，姑姑还未出来……”盈盈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师兄，要不我们悄悄地去看一看，不打扰姑姑就是。再说，姑姑三日不饮不食，你就不担心？” “里面有吃有喝的，有什么好担心。”李长风摆了摆手道。 “里面只有些水果酒水，姑姑乃是娇贵之人，光吃这些怎么成啊。三日间也未送些饭菜进去，小川他昏迷不醒，又有药物滋养，不食倒也无碍，只是怕姑姑受了委屈。姑姑往日间食鱼都只食腮下寸许地方，食肉只食皮下连骨处的精肉……”盈盈说着微微摇头，道：“这三日只食些水果，怕是早已经不像模样了……师兄就一点也不担心？” “不担心。”李长风扭过了头去。 “当真？”盈盈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盯着他问道。 “咳咳……”李长风轻咳一声，道：“我说丫头，你有这会儿闲工夫，还不如去给你姑姑准备些饭菜，等她出来食用……” “好吧！”盈盈点头，道：“师兄说的是，那我现在去了。”说罢，迈步朝外走去。 李长风不禁一愣，这丫头今日怎么这么容易就打发了。出门看了看，盈盈真的朝林外行去，这才放下心来，心中虽还是有些疑惑，却也不作深究了。返回椅子一个人坐下，过了片刻，少了盈盈在一旁烦人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不一会儿，他又起身朝门外看了看，依旧不见盈盈的踪影，李长风喃喃自语，道：“这丫头真的去了？”捋了捋胡子，似乎还在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又等了等，他终于有些忍不住，来到那密室门前，探头朝下面望去，什么也看不见。 正当他打算返回椅子坐下等候之时，突然，里面传来一声惊呼，正是盈盈的姑姑传来，李长风大惊，连踏台阶都省了，直接纵身跃了下去，同时口中问道：“莫颖，你怎么了？”伴着话音，他已经冲了进去。 “李长风，你给我滚出去……”莫颖的话从里面传来。 此时的盈盈出去吩咐一个等候在外面宫女准备饭菜之后，便急急地行了回来，她对李长风很是了解，知道师兄的担心不比自己少，再加上自己先前的话，若是身旁没有人，他无所顾忌的话，肯定忍不住的。 但是李长风武功高强，若盈盈在外假装躲一会儿的话，必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故而，只能假戏真做，真的出来安排好了，才又朝里面走去。 再次来到小屋中，果然，李长风已经不在屋内了。盈盈当即不再迟疑，迈步朝下面行去。 来到密室中，只听莫颖呵斥道：“李长风，你干什么，还不放手。” 随着这句话，盈盈也正好走了进来，只见莫小川全身一丝不挂，身上湿漉，光着屁股被李长风掐着脖子高高举起，抵在了墙上，他想挣扎，怎奈身子虚弱，李长风又武功高强，根本就挣扎不过，此刻已经双眼泛白，想咳嗽都咳不出来了。 而莫颖身上只披一件薄衫，也是全身湿漉，身体的曲线，一览无余，她似乎很是生气，满面通红。 盈盈不及细想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了过去，揪住李长风的手，道：“师兄，怎么了，你这是干吗，你会掐死他的……” 莫小川此刻被掐得难受至极，也顾不上自己穿没穿衣服，抓在李长风手腕上的手拿了下来，胡乱比划着。 “师兄，你快放手。”盈盈使劲地推着李长风，推不动他，情急之下跳了起来，在李长风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这才令他撒手。 莫小川掉落在地，屁股磕在岩石地面上，疼得他面色憋红，却呼不出痛来，被盈盈扶着，用力地咳嗽了几声，这才好了些。盈盈看了看他脖子上被掐出几个手指印，心中恼怒，不过她也知道李长风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莫小川的脖子早已经断了，哪里还能喘气。 “我、我没、没有……”莫小川略微喘过了几分气后，语无伦次地极力想解释什么，却是说不清楚…… 盈盈这才注意到他全身都光着，先前虽然也见过，但那时他的身子被泡在水下，水面上又有药物遮挡，因此尽管他光着，实则是看不到的，现在与他身子紧贴着，他的身体尽收眼中，顿时面色羞红，轻呼一声，想放开他逃开，又恐李长风再对他出手，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表白 密室中的四人，一个个神情怪异，两个女的异常尴尬，莫小川更是窘迫不已。唯有李长风在那里骂骂咧咧，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莫小川想解释，却无从说起，这事说来，实不怪他。其实，到现在他都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长风在那里还不依不饶，道：“小子，虽然莫颖救活了你，但你不把话说清楚，老夫就让你再死一次。”说着，作势又欲上前，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我、我真的没有……”莫小川屁股疼的厉害，无奈地摆着手。 “小淫贼，还说没有！”李长风怒极，又要冲上前去。 这时，莫颖眉头一皱，道：“李长风，你够了没有。给我出去。” “可是……” “他只是一个孩子，能怎么样。”平日间面如冷霜的道姑，现在竟是双颊染红，莫颖正了正身子，又道：“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整日想些什么，还不出去。” 李长风看了看莫小川又看了看莫颖，再看看盈盈，似乎的确是自己多心了，将身上的外衫丢了过去，道：“丫头给他披上。”说罢，闷闷不乐地转身走去，行至门前，扭头看了莫小川一眼，这才出去。 “盈盈！”莫小川回头瞅了瞅给他披上外衣的盈盈，尴尬的不知该怎么解释。 “先别说了。”盈盈为他披好衣服后，自然了许多，回头问道：“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莫颖轻咳了一声，道：“只是最后行功之时需要借助药力，不能穿太厚的衣服，而且我没有想到他会醒的这么快，有些惊讶，李长风就误会了……” “只是这样？”盈盈奇怪地扭头看了看莫小川。 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方才怎么不和我师兄说清楚？”盈盈皱了皱眉道。 莫小川苦笑，道：“我哪里说的清楚，他上来就掐住了我的脖子，之后又一直骂人，我没时间开口啊。” 盈盈想了想，觉得也是，随即展颜一笑，道：“我还以为你那风流大少的毛病又犯了，敢对姑姑无礼。”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扶了扶莫小川的身子，道：“量你也不敢……师兄那么高的武功还不是……” 说到这里，莫颖轻咳了一声，盈盈急忙住嘴。 通过盈盈的话，也让莫小川了解到为什么方才李长风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敢情他对面前这冷艳的道姑有意思。不过，面对盈盈他还有几分不自然，虽然他醒来的时间较晚，不知道事情具体是如何的，但绝无莫颖说的那么简单。 当时他只觉得胸口憋了一股气，难受至极，忽然，一道暖流从头顶和右手传来，行至胸腹间时，带动着那股气朝别处流传而去，顿时舒服了许多，慢慢地便觉得眼皮也没有那般沉重了。待他睁开双眼之时，只见一个绝色女子与自己的距离极近，而且，身上的衣衫薄得厉害，加上鼎中的药水，使得那薄薄的衣衫根本就遮挡不住下面的娇躯。眼前那白皙的脖颈微微透着粉色，顺势而下，一堆莲峰凸起，异常诱人，他不禁看得呆住，身体的某处也不自觉地有了反应，而且还发现顶到一个东西，用手一摸，却是一条细长柔滑的秀腿，就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他，伴着惊呼之声，那女子陡然将他的身子甩了出去。 而这时，赶过来的李长风二话不说，就把他提了起来，一顿教训。 想起方才那妙不可言的情景，莫小川不觉面上有些发热，盈盈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是否哪里不舒服，师兄刚才伤到你了吗？” 莫小川心虚地轻咳一声，摆手，道：“没有，屁股疼，屁股疼而已……” 盈盈这才想起方才他被摔下来之时，身上可没穿衣服，地面又是坚石所铺路，那般掉下来，不疼才怪，想到此处急忙，道：“摔伤了吗？我看看……” “这……”莫小川有些为难。 莫颖听在耳中，忍不住大声咳嗽。 盈盈这才反应过了，自己还是一未出阁的大姑娘，就算对莫小川心有所属，这般要求看他的屁股，的确不是一个姑娘家说的话，再说旁边还有姑姑在，就是两人成亲之后，也不该当着姑姑的面说出此言来。刹那间，一张嫩脸惩得通红，连耳根和脖子都隐隐泛起红色，羞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将头低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莫小川也有些尴尬，低声在他耳旁，道：“没什么，反正在燕国之时，你已经看过了。” 他这话本想化解尴尬的气氛，哪里想到，盈盈更是羞得不敢抬头了。 莫颖的耳力极强，莫小川的话，让她尽收耳中，不禁皱眉望向了盈盈。习武之人，除了专练外家功夫的，大多对医理有所通，尤其是内功到了一定境界的高手，更是对人体经脉穴位研究颇深，因此，一个到了大宗师境界的武者，一般小病都不用去找大夫的。 莫颖的武功极高，虽不知到底是什么境界，但仅她这救人的手段，就可见一斑，加之她的内功又有其独挡之处，同时自己也是一女子，故而，对女子有着自己的一套望气之法，观瞧盈盈眉宇间还透着青粉气息，便知她还是处子之身，想来两人连屁股都看了，必然是在暗室独处，这小子未做出什么逾越之行，看来还算得上一个正人君子。 不过，一想起先前莫小川那番举动，这君子之评，便又打了些折扣。 她将衣衫披好后，对盈盈，道：“他的命是保住了，不过，让李长风这么一闹，淤积之气未能尽去，还需在回春鼎中浸泡两个时辰，既然他已经醒了，姑姑也不便再插手，还好他已无大碍，待会儿你将他扶入鼎中用我以前教你的方法，帮他调顺气息便好。” 盈盈见姑姑居然没有因为自己和莫小川的关系而生气，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愣了一下，才忙点头。 其实，莫颖对莫小川虽不十分厌恶，但好感却谈不上，对他们两人的事，自然不会太过支持，可是自己的侄女都把人家的屁股看了，自己又能如何，何况，在这个时代，男女设防极严，不然也没有那些耍了一次流氓就结为夫妇的传说了。 莫颖行至门前时，又说道：“他的内功比较怪异，你的内力比他还差些，行功之时，一定不可急躁，免得伤了自己。” “记下了。” 待盈盈答应一声后，莫颖这才迈步离去。 密室之中，只剩下了莫小川和盈盈两人。有了先前的尴尬情景，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时间，寂静了下来，盈盈低着头不敢看他，莫小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隔了一会儿，他轻声说道：“盈盈，可不可以扶我一下，我有些站不起来，那里疼……” 盈盈面色羞红地点了点头，扶着他站了起来。然而，方才着急，衣服只是披在莫小川的身上，并未穿好，这般站起，李长风那件衣衫顿时掉落下来，莫小川的身子又映入到了盈盈的眼中，此时不比先前，莫小川某个地方又因和盈盈身体接触而雄壮起来，突然看到，盈盈张口就要呼出声来…… 莫小川赶忙捂住了她的嘴，道：“别叫，别叫……之前你姑姑一嗓子就召来了你师兄，你再来一嗓子，我还有命在吗？” 盈盈略微平静了些，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放手了。”莫小川小心翼翼地说道。 盈盈又点了点头。他急忙放手，弯腰将长衫拾起，也顾不得穿了，拦腰围了一圈，用袖子绑好，这才松了口气，道：“好了，好了……” 盈盈回过头，看了看他，红着脸将他扶回鼎旁，让他坐了进去，随后，犹豫了一下，褪去外衫，自己也坐到了里面。 两人双手相抵，忽然，莫小川的手从盈盈的指缝中握了进去，成了十指相扣。 “别闹……”盈盈低下了头，道：“姑姑的话，你也听到了，不尽早将淤积之气除去，会落下病根的，对你的武功会有影响……” “盈盈！”莫小川深吸了口气，正色地唤出了她的名字。 “嗯！”盈盈听他认真起来，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 “以后，让我照顾你吧。”莫小川从来没有表白过，说几句情话，也显得十分生硬，半点没有美感。 不过，这话听在盈盈的耳中，感觉却不同，她有些吃惊，又有些诧异，不知莫小川为什么会这般说，不过，更多的却是欣喜和感动，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莫小川又道：“我知道我现在还配不上你，以前我不敢去想，现在我决定开始努力，争取让自己配得上你，等到那一天，我会向皇上提亲，让他将你许配给我。我知道凭我现在的本事和能力，这些说出来，好像是大话，不过，我愿意为你去努力……” 盈盈抬起了头，她没想到莫小川会这般认真，两人四目相对，盈盈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强忍住眼中的一丝雾气，展颜笑着，用力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莫小川嘴角上翘，也笑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密室之谜 莫小川对自己的武功路数不清楚，其实老道士了解的也不透彻。 根据莫小川的症状和现有的了解，老道士推测出北斗剑会对莫小川有反噬，这种反噬会随着他的内力增强而逐渐减弱，但老道士并不知道，反噬的程度和莫小川杀人的数量有关系，燕国之行，莫小川杀人并不多，准确的说是用北斗剑杀人不多。 先前劫法场之时，他并未用北斗剑，待老道士将剑还与他时，面对北疆铁骑，他无心恋战，一心只求脱困，因此，虽有伤人，数量却是极少的。 故而，老道士查看他身体之时，发现莫小川并未出现内伤，只是有些症状，因此才会疑惑自己的推测。最后莫小川与那人激战之时对了一掌，又划伤了对方手掌，这才因内力不济而引发出淤积体内的戾气。 在莫颖的真气引到下，加上药物的作用，他的内力不知不觉中已经增强了几分。其实，现在便没有盈盈帮他疏通经脉，凭借自己的功力也已经无碍，只是，莫小川对此不知，莫颖也一知半解，只知道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若是莫小川现在再去练他那古怪内功的话，就会发现，一直不能突破的第二句已经完全顺畅，流转自如，已经可以修炼第三句了。 半日过后，莫小川觉得神清气爽，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腹中饥饿的厉害。 盈盈收回手掌，透过水面隐隐间依旧能够看到莫小川的身体，虽然，两人已经表明心迹，可如此相对，还是让她脸红心跳娇羞不已。当即起身，离开回春鼎，站在高台之上后，撇过头去，道：“我去给你弄些吃的，你先穿了衣服，休息一会儿。” 莫小川点头。盈盈离开后，他急忙起来，从一旁揪过自己的衣服，也不去将身上的水珠拭擦干净，深怕李长风哪根筋不对再进来。 穿戴好后，湿漉的身子和衣服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他逆转了几下，依旧浑身难受，索性也就不去管它了。现在密室之中，只有他一人，外面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不好乱闯，只能在此等盈盈回来再说。看着一旁的水果，已经饿极的他，随手拿起一个，放到嘴里就啃。 吃了些，腹中好受了许多，无聊中，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回春鼎上的图案，一眼瞅去，发现在回春鼎的纹理图案好似在哪里见过，仔细瞅了半晌，猛然一愣，原来，那鼎上的图案与他右手中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鼎上的图案加了许多旁线，又是倒置着，让他一时未能认出来。 看到了熟悉的东西，莫小川不禁心生疑惑，当初和罗瑶一起进入古墓之时，这种图案就随处可见，而且，依照他们发现的线索来看，那样的古墓并不止一座。 发现了这一点，莫小川仔细地查看着周围，发现在密室的顶端也有许多灯盏，排列方式也和之前进入的那种古墓很是相似，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莫不是这里也是一座古墓？盈盈是皇室之人，她的姑姑自然也是公主。 西梁皇上将这古墓当做密室，定然有重大干系，小瑶说过，这些古墓中很可能隐藏着那遗失了的五十年历史。 这段历史中到底发生什么事，居然让皇室中人如此重视，莫小川脑中推断着，却没有头绪，不过，越是这般，越心痒难耐，想找出缘由来。早在他发现有五十年历史被人刻意掩盖后，就很是好奇，但经过这么多生死之事，心中对这段历史的好奇之心也渐渐淡去，此刻，却又被提了起来，而且空前的强烈。 他仔细地查看着密室中的每一个角落，可惜很是失望，除了那回春鼎和顶端的灯盏，再无其他线索。若是小瑶在这里就好了，她应该能发现什么吧，莫小川有些遗憾，轻叹了一声。 恰好盈盈走了进来，轻声问道：“为何叹气？” 莫小川回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肚子饿得极了，还等不到盈盈姑娘送饭来，自己叹了起来。” 盈盈笑道：“你何时成了一吃货了？” “本就是一吃货，只是以前你没发现而已。”莫小川说笑着，伸手接过盈盈手中的饭菜，心中有事，加上先前吃了些水果，胃口大减，简单地吃了几口，便放下，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姑姑的地方，宫里的一处道观，我们现在所在之地，乃是姑姑练功的密室。”盈盈将他放下的饭菜收好，提在食盒中，道：“你觉得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莫小川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听得一声布匹破裂声响，原来粘在身上的衣服还紧贴着，动作大了些，竟然将裤裆扯开了一道口子，他有些尴尬地用外衫掩盖住，干咳了两声，道：“这布料也太差了些……” 盈盈忍不住笑道：“若是让林风和章立他们知道，也不知会怎么评价你这位队长。” 莫小川无奈，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难道还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吗？” 盈盈笑道：“好了，不闹了。你既已无碍，我们便出去吧。姑姑的密室我都不能随便进来，对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待得久了，师兄又该进来骂人了……” 莫小川点点头，两人结伴朝门外行去。 出得密室之门，便听李长风怒道：“小子，过来让老夫揍上三百拳解解气……” 莫小川急忙一侧身，道：“三百拳，那还有命在吗？” 盈盈轻声在莫小川耳旁说道：“方才姑姑训斥他了，他正一个人生闷气，不要理他。” 李长风怒道：“丫头，都说女生外向，老夫真是白疼你了。” “师兄，你来宫中这么多年，姑姑又何曾在一日间对你说过这么多的话，今日却把一月的话都说了罢，你还要怎地？不谢谢我们便罢了，还要打人……”盈盈说着，蹙了蹙鼻子，一副生气的模样。 李长风愕然，愣了一下道：“放屁，那是说话吗？那是骂人。” “不领情便罢了。”盈盈将头一扭，拉着莫小川，道：“我们走。” 莫小川看了看李长风，跟着盈盈朝外行去。 李长风坐了下来，其实，他被莫颖训斥一顿后，也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知道莫小川并未做什么，已经不生气了。方才也只是做做样子，此间坐下来，想起先前在密室之中莫颖那薄衫妙曼的绝美身影，心中不由得一荡。忽地，他又想到，自己看了，那莫小川也看，不禁又瞪起了眼睛……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府 辞别盈盈，莫小川独自从宫门出来。他本以为已经在皇宫之内，或许有可能见皇帝一面，但结果却令他失望了。皇帝自从给了他一个校尉之后，便似乎将他忘记了，再没有半点表示。 步行走出宫门，宫外的积雪被清扫到了两旁。 宫门外，盈盈并未给他准备马匹。莫小川只能一个人漫步朝住处行去。走了一会儿，章立和林风两人策马而来。远远地看到他，章立咧开大嘴，乐呵呵地喊道：“莫兄弟……” 伴着喊声，章立和林风来到近前。 莫小川抱拳道：“章兄、林兄……” “莫队长，伤势可好？”林风摇着折扇问道。 “已痊愈。多谢挂念。”莫小川看着两人笑言道。 “我说林风，你他娘的不说废话是不是有瘾？”章立瞅了林风一眼，道：“莫兄弟自能安然出来，必然是无事了，倘若有事，盈盈姑娘有怎会放他出来。”说罢，他嘿嘿笑着看向莫小川，问道：“莫兄弟，那盈盈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怎能将你接到皇宫中去？” “你他娘的才问废话。”林风折扇一摆，道：“倘若此事能随便说出来，盈盈姑娘早告诉你，还用你猜想吗？亏你还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半点规矩都不懂，难怪到现在还是一校尉。以后出门别说我林风和你认识，我丢不起这人。” “你说什么？”章立瞪起了眼。 “别对着我瞪眼，你那眼睛本来就不好看，再瞪起来比夜叉还吓人。我晚上不想做噩梦，你还是收敛一点。”林风别过头去，不看章立，戏谑地笑道。 “林风，你什么意思？”章立怒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瞪起眼来，太有气势，大黑和小黑半夜见着你，都能被吓个半死，还是留起这招对付敌人吧！”林风说着“啪！”将折扇合上，道：“对自己人，还是将这等阴毒的招式收起来吧。” “林风，你……”章立大怒。 “好了，好了！”莫小川上前，牵过章立的马，道：“看来你们两人也未给我准备马匹，我便与章兄同乘一骑吧。还望章兄莫要心疼坐骑。” “这哪能呢。”林风跃下马背，道：“莫队长骑我的马，我便吃点亏，和章立共乘一骑吧。” 看着章立点头。莫小川也不推迟，从林风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随后，三人朝着莫府行去。 “你不是说我吓人吗？怎还和我同乘一骑？”章立皱眉问道。 “便是如此，才这般选择。你看，我乘在前面，便看不到你了，现在我乘在后面，面对的是你的后脑，这的位置，多少还勉强能看。我倒是有些担心莫队长，他若不经意回头的时候，会不会被你吓得跌落马下。”林风与章立共乘一骑，嘴里仍旧不依不饶。 “不想看见老子，就给老子滚下去。”章立怒骂着，回手便是一肘，朝林风的腋下打去。 林风抬掌摁住，道：“你小子也就射箭有些伎俩，想在马上和我打架，还得多练几年。” “不信便试试。”章立右手摁住马鞍，双腿猛地跃起，朝着身后的林风面门踢去。 林风急忙后仰，躲过了他这一击，双手托着马臀，双腿成剪刀状，朝着章立托在马鞍上的手腕夹去。章立手腕用力，猛然跃起，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一周再度落下，正好与林风面对面，两人拳脚相加，打在了一处。 莫小川急忙上前劝架，道：“你们两人怎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平日间走得最近的也是你俩，打架最凶的还是你两人。” “非也非也！”林风摇着折扇，道：“莫队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林风今日来此，只为你莫队长而来，并非为了和他通行，行到一起，也只是凑巧而已。”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通行？”章立唾了口唾沫，道：“你个采花贼，谁稀罕。” “不稀罕最好。”林风乐呵呵地道。 “那滚下我的马去。”章立大怒。 “好了，两位，想打架，我那住处后院里有一处练武场地，你们回去爱怎么打就怎么打。只要不出人命便好。”莫小川在一旁劝慰，道：“到时候，算我一个也行。” “莫兄弟，你还是算了吧。我自认不是冯万和黄平两人联手的对手。你一拳就将他们两人打飞，和我打，不是想揍人了嘛。”章立连连摆手。 “是啊。莫队长，章立就这句话中听，你那神剑太过厉害，我这扇子是师傅传下来的，我可不想就这样毁了。”林风也帮腔道。 莫小川见他二人不再斗嘴，笑道：“若是不想比武的话，就都安静点，回府后，我请二位喝酒。” “还是喝酒为好。为了酒，我就勉为其难，暂时不与他计较了吧。”章立嘿嘿一笑，方才的怒气似乎一扫而光，其实，他和林风两人打闹惯了，倒也不是真的生气。 “如此甚好。”林风也笑了笑。 三人结伴而行，路上说笑着，不一会儿，便到了莫府。 来到府门前，莫小川轻轻叩门。 家丁开门后，大喜过望，高兴地喊着：“公子回来了……” 莫小川愣了一下，自己以往回来，也没见他们这么兴奋，今日这是怎么了？其实，他有所不知，自从梅小莞前日走丢，莫小川出事的消息便不胫而走，现在整个府内都人心惶惶的，尤其是司徒玉儿那里传来的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故而，家丁看到他后，便惊喜过望。 章立在一旁羡慕，道：“莫兄弟果然厉害，连下人都调教的如此忠心。佩服，佩服啊……”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林风嘴角下弯，摇了摇头，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莫小川怕两人再吵起来，急忙吩咐家丁，道：“这两位是我军中的兄弟，你去安排一下，带他们在客厅奉茶。”说罢，又对林风和章立，道：“我先回后院看看，两位稍等。” “莫队长请便。”林风抱拳说道。 “莫兄弟自去忙便是，有我在，这小子不敢造次的。”章立得意地看了林风一眼。 “好。”莫小川笑了笑，道：“我去去便来。”说罢，迈步朝后院走去。章立和林风也跟着家丁朝大厅而去。 莫小川独自来到后院，径直朝着梅小莞的房间行来。走到门前，茹儿正迎在那里，看到莫小川过来，如何急忙行礼，道：“公子。” “嗯！”莫小川点点头，问道：“莞儿呢？” “莞儿小姐刚刚睡下。”茹儿轻声说道：“方才还念叨公子呢。” 莫小川有些疑惑，现在这个时候，刚好是巳时，莞儿怎么会这上午时分睡觉，以前她没有这个习惯啊。 看着莫小川露出不解之色，茹儿解释，道：“这两日小姐每日卯时便起来去了练武场，也不让我们跟着，待辰时便回来，具体如何，茹儿也不知晓。” 两人说话间，屋内传来了梅小莞的声音：“茹儿姐姐，是你吗？” “是我！”茹儿朝里面喊了一声，又对莫小川，道：“小姐醒了。” 莫小川点头，道：“那我进去看看，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谢公子。”茹儿行礼退下。 莫小川推门走了进去，小丫头还在床上躺着，张口问道：“茹儿姐姐，是你吗？” “莞儿，睡醒了？”莫小川笑着走了进去。 突然，小丫头不说话了，看着莫小川满脸惊讶之色，旋即，惊讶变成了委屈，一张小嘴瞬间扁了下来，看着莫小川，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掉眼泪，过了片刻，猛然放声大哭起来，从床上跳了下来，扑倒莫小川的怀中哭着，道：“哥哥，是哥哥……” 莫小川将她抱起，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是哥哥，哥哥回来晚了。” 小丫头哭着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莞儿好怕……呜呜……” 莫小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瞎想什么，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嘛，尽瞎想。你看你，都哭成个小花猫了，怎么每次看到哥哥都哭鼻子啊……” 小丫头哭了半晌，这才抹了抹眼泪，道：“莞儿不哭，莞儿不哭。”说罢，挣扎着从莫小川的怀里下来，仔细地摸了摸他的身子，看到他好发无缺，这才破涕为笑，道：“莞儿就知道，哥哥一定没事的……” 莫小川笑了笑，将她重新抱了起来，道：“茹儿说你每日卯时就去练武场，去那里干吗？” “龙英姐姐不让说。”说罢，小丫头自觉失言，急忙双手捂住了嘴。 “龙英姐姐？”莫小川奇怪地问道。 “嗯嗯！”小丫头点了点头，想了想，隔了一会儿，才放开捂在嘴上的手，道：“不过，莞儿只告诉哥哥一个人。”随即，她便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告诉了莫小川。 听着妹妹吃了那么多的苦，莫小川心中一阵酸楚，抱紧了她，道：“傻丫头，谁让你出去找哥哥了。以后不许一个人乱跑，还有，学武是很幸苦的，有哥哥保护你，以后不要去了……” “不行！”小丫头使劲地摇着头，道：“莞儿费了好大力气，才让龙英姐姐答应教莞儿功夫的，不能不去，以后莞儿要保护哥哥。”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搂得又紧了些，心中已经打算，明日找个时间去会会这位叫龙英的姑娘……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意思 安抚好了小丫头，莫小川走出房门，几月不见，梅小莞又清瘦了许多，十来岁的小姑娘，心里装的事太多。莫小川已经极力想自己完全抗起来，让她和其他孩子一样，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惜，从梅小莞的房中出来后，他发现，自己的努力，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每每回来，都会惹得她哭上一回。 似乎她要的只是一份亲情，想要让家人陪在身边，可现在，莫小川却已经身不由己，也只能尽力地多陪陪她了。 小丫头口中的那个龙英，让莫小川记在了心上。按照梅小莞的话语中的意思，龙英应该对她并无恶意，而且，似乎与他们兄妹也无任何瓜葛。可此时关系到妹妹，却让莫小川难以放下心来。小姑娘看样子很是疲累，在屋中已经睡得熟了，若非如此，几月不见，又怎么会轻易地离开他的身旁。 莫小川来到前厅，林风和章立正在那里说着什么，不用听便知又在斗嘴了。 谁来也怪，这两人自从熟悉起来就开始斗嘴，从一开始只动嘴，到现在的连手都动上了。两人看似怎么也尿不到一个夜壶里，却又经常一起出行，一个高官子弟，绝对的二世祖，一个采花贼却能这样别扭而融洽地相处，这让莫小川也有些诧异，理解不了。 看到莫小川进来，章立甩下林风跑了出来，道：“莫兄弟，酒呢？” “一会儿不喝能死过去是怎么地？”林风从后面走上来，道：“先听听莫队长有什么安排，司徒兄弟也住在这里，喝酒总不能丢下他吧。” 相比章立，林风要细心的多。两人的性格可谓是互补，章立擅长远攻，林风的兵器是折扇自然擅长近身搏斗，而且他的轻功不凡，以后若有什么事，这两人倒是一对合适的搭档。听林风这般说，莫小川笑道：“这是自然。你们先稍坐一会儿，我去唤他。” 林风点头坐下。章立正欲开口说话，被林风一把揪了回来。待莫小川离开之后，章立才瞪起了眼，道：“你拽我干什么？” 林风瞅了他一眼，道：“不拽你，你又要跟着跑过去。莫队长和司徒兄弟本是旧友，两人自然有话要说，你跟了去算什么？莫府又不缺木炭，再说，就是缺，你这黑块头扔过去，也不见得能烧多久……” “你这存心找茬是吧？”章立挽了挽袖子道。 “没工夫和你玩耍，想去现在便追去，我绝不再拦你。”林风又将折扇甩开，轻轻摇着道。 “你让去，我还偏偏就不去了。”章立坐下，翘起了腿，摇晃着，道：“对了，你看那司徒小姐是不是对莫兄弟有意思？” “这我可不知道。”林风笑了笑，道：“女人都是用来玩的，玩过了也就是了。若莫队长有意思，大不了玩几天便是，不过，有司徒雄在这里，却是不好玩，玩不好就赖在了身上。” “呸！”章立唾了口唾沫，道：“你这狗嘴里总是吐不出好话来。你以为人人都似你一般禽兽不如？” “你不懂这其中妙处。”林风也不生气，依旧笑着道。 “没心思和你瞎扯。”章立顿了顿，道：“你说，若是那司徒小姐对莫兄弟有意思，盈盈姑娘会怎么做？” “这个说不好。”林风摇头，道：“这要看莫队长是什么心思。这两个女人都不是好玩的。那司徒玉儿虽紫色出众，胜过盈盈姑娘，但此女性子急躁，易冲动，娶她为妻必不如盈盈姑娘，做个妾还行。可她出生不低，尽管现在落魄，却也难以给人做妾，所以难办。至于盈盈姑娘，这自然不必说，相貌虽只是中上之姿，可无论是才学、武功还是气度，都高处司徒玉儿不止一筹。更重要的是，她有大妇风范，若莫队长眼光不差的话，必然会选她。” “这么说，司徒小姐是没戏了？”章立有些失望道：“本来还想看看莫兄弟怎么处理此事，看来是没有眼福咯。” “那也不见得。”林风叹道：“我们虽不知盈盈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可必不会差。如此，碍于身份，她定然不能每日都来莫府。司徒玉儿却是住在府上的，这样一来，近水楼台，说不准莫队长的心便被她勾了去。” “你不是说莫兄弟会选盈盈姑娘吗？”章立疑惑道。 “这是不掺杂感情来分析的。可你别忘了，莫队长虽办事沉稳，心思缜密，可他毕竟是一未及弱冠的少年郎，对于男女之事，难免会以情感而度之，到时候便不好说了。”林风将折扇一合，道：“所以，一切还要静看发展，现在还难以下定论。” “那你的意思是？”章立听他这么一分析，好似的确有几分道理，忍不住追问道。 “我没意思。”林风摊了摊手。 “那你方才说了一堆……”章立瞪起了眼。 “是啊，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没什么意思……”林风轻笑道。 “你他娘的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章立怒道。 “有意思！”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滚……”章立看着林风那张笑得极贱的脸，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林风抬起折扇朝他的脚面打去。章立急忙收脚，反手一掌，林风折扇甩开，又去削他的手腕。章立大怒：“你他娘是要动兵器是吧。” “摇扇子而已。”林风哈哈一乐，道：“这里是莫府，你最好收敛些，别惹出什么麻烦。你别忘了，莫队长虽然拿你当兄弟，但你毕竟是下属，不要逾越才好。” “老子自然知道，不用你提醒。”章立收回手坐下，怒道。 林风摇着折扇，似乎很喜欢看章立这个模样，忍不住又轻笑了几声…… 章立是个直性子，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而且，他也并未真的和林风动怒，隔了一会儿，面色便恢复了正常，又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司徒雄好像看盈盈姑娘的眼神也是不同！” 林风无奈，道：“我说章立，你好歹也是禁军校尉，整日研究别人这些事有意思吗？有空多想想你那韩御史家的千金吧。” 林风的话音落下，章立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那个想象之中肥硕的身体，整个人陡然轻叹一声，闭口不言了。 林风看他这副模样，觉得话好似有些重了，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自己好像说到他的短处了，想了想，心中有些不忍，道：“其实，韩御史家的千金并无什么不好，至少是一大家闺秀，何况和你还门当户对，你便从了她吧……” “滚……” 第一百二十章 下手 司徒雄的房中。两人见面，司徒雄短暂的激动过后，确定莫小川身体已经无碍后，便慢慢平静下来。两人家中都遭大变，在莫小川面前，司徒雄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何况，这段时间在路上，他的心情已经调整的差不多了。 听到莫小川邀他喝酒，当即答应下来。 两人说好，正要出行之时，司徒玉儿走了进来，看到莫小川后，她惊讶地睁大了双眼：“梅……莫小川，你怎么样了？几时回来的？” “今日刚回，已经无碍。”莫小川笑着道：“有劳玉儿姑娘担心了。” 司徒玉儿本来泫然欲泣，看着莫小川的笑脸，反倒不好意思了。 两人说了几句话，莫小川并未注意她的表情，又与司徒雄商量饮酒之事了。 听闻两人要去饮酒，司徒玉儿想了想，当即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愿意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几个小菜。 此言一出，司徒雄和莫小川都有些惊讶。莫小川还好，司徒雄当即忍不住，道：“小妹，你做出来的菜能吃吗？” 司徒玉儿气恼，道：“我这几日和柳儿学了好多菜，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司徒雄很是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司徒玉儿，明显对她的厨艺缺乏信任。 莫小川在一旁帮腔，道：“司徒兄，玉儿小姐既然有意展露厨艺，我们便权且等着吃吧。”说罢，拉着司徒雄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司徒玉儿，道：“我们先去那边等着了。” 莫小川这般说，司徒雄也不好说什么了，点头跟着莫小川朝外面行去。 司徒玉儿展颜一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莫小川和司徒雄来到一处房间内，让下人们张罗好了饭桌和酒水，便派人去请章立和林风。过了一会儿，两人相互吵闹着行了过来。见到莫小川后，林风压低了声音，道：“闭嘴吧，你吵架不是我的对手，打又打不过我。在莫队长面前，我打算给你留点面子，你别不识好歹。” “老子怕你不成，你最好别留什么面子，把你的看家本领拿出来。”章立有些不依不饶地道。 “嘿嘿……”林风淫淫一笑，道：“章公子的口味好重啊，在下的看家本领在女人的身上，对你用？”说到这里，将嘴一扁使劲地摇头，道：“在下不好男风，恕难从命。”说着他轻声一叹，道：“章兄弟，兄弟我对你实在惋惜啊。看来你的愿望是难以达成了，即便是好男风者，看到你这副尊容，也估计没有什么胃口了吧……” “你……”章立怒目而视。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莫小川看着两人走来，招手唤道。 “哦，没什么！”林风打了一哈哈，道：“正和章兄弟谈论他的心上人韩御史家的千金呢。”说罢，他压低了声音对章立，道：“好了，不吵了，莫队长倒是不说，免得被司徒雄笑话。” 章立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道：“好，老子不和你吵，待会儿喝死你。” “随时恭候。” 两人按照礼数，挨着莫小川下首坐下，抱拳对司徒雄问好。寒暄一阵，喝了些茶水后，司徒玉儿和柳儿迈步进来，从食盒中将一样样精致的小菜递上桌来。 林风和章立都有些诧异，司徒玉儿怎么成了端茶送水的侍女了。 莫小川看着两人疑惑，笑着，道：“你们两个今日算是有口服了。玉儿姑娘听说我们要饮酒，特意亲自下厨，我虽然认识她的时间不短，还从未见过她下厨的。” 莫小川这般一说，是等于解释了司徒玉儿为何会送菜来了，章立和林风对望一眼，彼此都投出一个明白的眼神。 “你们两个也坐下吧。”看着菜已经上好，莫小川对两女说道。 柳儿看着他们四人，有些犹豫。司徒玉儿倒是大方地拉着柳儿坐下，道：“你们尝尝，看看好吃嘛？” 莫小川点头吃了一口，举起了酒杯，六人饮下第一杯酒后，章立悄声对林风说道：“看来盈盈姑娘有危险，司徒小姐要提前下手了。” “闭嘴，吃饭。”林风从桌下踢了他一脚。 司徒玉儿站起身来，道：“其实大多菜都是柳儿做的，只有这道‘青黄缀绿’是我做的，你们吃吃看。” 莫小川将目光投向了那道所谓的“青黄缀绿”好似只是几个鸡蛋和一些叫不上名字来的青菜和在一起炒的，只是火候似乎有些没有拿捏好，青菜有些发黑。看着司徒玉儿一脸期待的模样，盛情难却下，莫小川当先捏起筷子夹了一点放如口中。 嚼了几下，他的眉头微微抽动，饮了一口酒将口中的菜顺了下去，道：“不错，没想到玉儿姑娘居然还有此等手艺，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柳儿有些惊愕地看着莫小川，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林风和章立看着莫小川的模样，都有些疑惑，林风先抬起筷子，夹了一些放入口中，本来微笑的脸上，突然变得怪异起来，双目斜视着头顶上方，嚼都没嚼几下，便咽了下去，喝了口酒后，笑着，道：“味道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当真这么好吃？”章立食指大动，夹起一大块放到了嘴里，突然，他的双眼圆睁，一张脸上表情瞬间丰富了起来，伸手便去拿一旁的食碟。林风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在桌下又踢了他一脚。 “咕噜！”章立咽了下去，赶忙灌上一口酒，道：“的确很是惊人！”说罢，压低了声音，在林风的耳边，道：“你个王八蛋，老子记住你了。” 林风面带微笑默不作声。 司徒雄看着三人的反应，不解地瞅了瞅司徒玉儿，只见司徒玉儿笑颜如花，正期待地将目光投向了他。当即他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口中，菜一入口，司徒雄的面色瞬间憋红，扭头便要寻个地方吐去。 莫小川在一旁笑道：“司徒兄，玉儿姑娘一片心意，可不能糟蹋。” 司徒雄哭丧着脸，不知如何是好。林风和章立看着他，哈哈大笑出声。司徒雄无奈，也学着他们三人拿起了酒杯将菜顺了下去，大声地咳嗽了几声，才道：“小妹，即便你和我们有仇，也不必使用这么阴毒狠辣的手段吧。会死人的……” “玉儿小姐将矾石当盐用了，我来不及提醒……”柳儿低声说道。 矾石便是现在的白帆，其味辛涩，是用于食物调味的一种作料，但只限与特殊的菜肴和面食，这个时代这种东西还是多用于药中，不过，大户人家里已经开始用作料理中了。矾石若合理添加能够增强食欲，可若用料不妥，那味道当真让人想死上几回。 司徒雄如此说，倒也不是故意夸大，只是有感而发。 司徒玉儿瞪着眼睛看着司徒雄，自己也尝了一口，面色瞬间惩红，唾出去后，有些失望地看着莫小川，道：“对不起，我做得不好。” 莫小川笑道：“没事的，我们不是都吃了嘛，司徒兄太过做作，不用理他。” “不用安慰我了。”司徒玉儿放下筷子，跑了出去。 林风和章立对望一眼。章立叹了口气，道：“看来，司徒小姐的计划失败了……” “闭嘴！”林风瞅了他一眼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友情的抱抱 司徒玉儿跑了出去，场中的四人都有些尴尬，柳儿起身，道：“我出去看看。”说罢，就跟着走了出去。 司徒雄将目光投向莫小川，眼中有询问之色。 莫小川无奈，叹了口气，道：“我也去看看，你们先坐。”说着，起身而去。 章立看着莫小川的背影，摇了摇头，道：“看来，莫兄弟中计了。” “我说，你能不能闭上嘴。”林风推了他一把，道：“一个大男人，整日想些什么玩意。” “你管得着吗？”章立扭过头。 “你别在我跟前说，我就管不着了。” 屋中两人又吵闹了起来。屋外，莫小川出来后，看到司徒玉儿坐在廊下的栏杆旁，低着头，柳儿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见莫小川过来，柳儿起身行了一礼，匆匆离去。莫小川走过来，轻声道：“怎么了？以前的玉儿小姐可不会这样的。” 司徒玉儿抬起头来，眸中含泪，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呢！”莫小川笑道。 “我知道我很没用，我不如姐姐聪明，不如大哥懂事，还任性胡闹，和盈盈比更是不如，现在连个菜都做不好。”司徒玉儿说着，又低下了头，竟是嘤嘤轻泣起来。 莫小川挨着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别这么说，你怎么会没用。再说，做菜而已，只要多做几次就好了。人都是会成长的，越长大烦恼就越多。以前的我，还不是很没用，当时整个洛城的人都把我当色鬼看，只有你并未那样看我，这足以说明玉儿姑娘是一个慧眼识英才的人。之后又是你和司徒兄在危难之时出手相救，因为有你，才有今日的这风流倜傥皮肤白，玉树林峰发型秀的莫小川，这本事可比做几道菜强多了。” 司徒玉儿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破涕为笑，道：“你这人脸皮厚起来，比起大哥都不逞多让。” “多谢玉儿姑娘夸奖。”莫小川装模作样地深施一礼，说道。 司徒玉儿掩口笑道：“我这是夸你吗？” “不是吗？”莫小川挠了挠头，道：“我当作是就是了。” 司徒玉儿虽依旧笑着，但笑容中却多出了一丝忧愁，轻叹一声，道：“谢谢你。” 她突然认真起来，到让莫小川有些不适应了，不过，这次再见着司徒玉儿，莫小川觉得她成长了许多，若是以往的她，必然不会露出这种有带着忧愁的笑容，更不会轻易对一个人道谢。 “其实，你不用安慰我的。你不欠我的，我和大哥是救过你，但是，当时只是借助便利顺手而为，倘若你被押赴法场，我自问没有勇气去救人，要说欠，倒是我们的兄妹欠你的比较多。”司徒玉儿说罢，抹了抹泪珠，道：“真的，不管你是梅少川，还是莫小川，我都要谢谢你。” 莫小川怔怔地看着她，隔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道：“玉儿，你真的长大了。” “我以前很小吗？”司徒玉儿苦笑一声问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小，其实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真的，你有很多别人没有的优点，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是吗？”司徒玉儿抬起头，望着他咬了咬唇，突然，道：“那么我和盈盈，你会……”说到此处，她又停了下来，摇头轻笑一声，道：“罢了，你可以抱抱我吗？” 莫小川微微一愣，指头微微动了动，想开口拒绝，但看着司徒玉儿那犹带泪痕的眼眸终于未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最后，想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未待莫小川张开手臂，司徒玉儿突然扑到了他的怀中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哭出声来。 莫小川张着双臂，不知该放到哪里去，隔了一会儿，轻轻放下，揽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此时，他不知该说什么，似乎，什么也不用说…… 章立在门前探出了半个脑袋，将莫小川和司徒玉儿的动作尽收眼底，口中啧啧出声，道：“完了，莫兄弟被拿下了，已经抱上了！” “你知道什么？”林风不屑地瞅了他一眼。 “那你又知道？”章立说着话，也不回头，好似深怕一扭头就错过了外面的精彩画面。 “我当然知道。”林风自信道。 “是什么？”章立回头问道。 “用莫队长的话说，这个叫……” “叫什么啊？” “好像叫什么友情的抱抱……” “呸！”章立唾了一口，道：“也只有你这种采花贼才说出这种话来。” “怎地不信？” “废话，把你妹带来，让我来个友情的抱抱。” “你妹！”林风大怒。 “咳咳……”司徒雄用力地咳嗽了几声。 林风和章立这才反应过来，被他们莫队长抱着的正是这位仁兄的妹妹，看着司徒雄的模样，两人都有些尴尬，急忙闭口不言了。章立再次探出头去，莫小川和司徒玉儿已经分开，他心中懊恼，本想回头再找林风的麻烦，但看到司徒雄站在一旁，也就闭上了嘴。 外面，司徒玉儿哭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了下来，她的心里这段时间一直压着很多事，先是发现莫小川和盈盈走得很近，而自己似乎与盈盈没有半点可争的资本，最后莫小川又突然吐血昏迷，自己连陪在身旁照看他的权力都没有。 今日刚见到莫小川时，她的心里其实很是激动，但司徒雄在身旁，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本想自己亲手做菜给莫小川吃，可又弄砸了。 连日来的委屈，一起爆发了出来，哭过了，心里好受了许多，看着莫小川身前衣襟上的泪渍，她面色微红，道：“他们还等着你，你过去吧。”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你也回房去吧，天气凉，小心生病。” “嗯！”司徒玉儿轻嗯一声。 看着莫小川走来，章立低声对着林风问道：“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我想没有吧！”林风摇头。 “你确定？” “我不知道……”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疼 四人回到席中。面对着一桌的饭菜，面面相觑，司徒雄面色很是难看，莫小川也有些尴尬，唯有章立悄声对林风说道：“你说我黑，我怎么感觉司徒兄弟比我黑多了？” “废话。”林风压低了声音，道：“你的妹子被人抱过，看看你黑不黑。” 其实，他们两人还是冤枉司徒雄了，首先司徒雄的黑和司徒玉儿没有关系，完全是遗传了其父司徒青的优良基因所致，再者，司徒雄一直都很看好莫小川，对自己的小妹和莫小川走到一起并不反感，再加上他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便是莫小川和司徒玉儿抱在了一起，他也不会这般拉下脸来，露出不快之色。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林风和章立这两个家伙毫无顾忌的斗嘴所致。 良久，莫小川举起酒杯，道：“好了，今日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不醉不归。” “好！”章立嘿嘿一笑，也跟着举起了杯，对着司徒雄，道：“司徒兄弟，你也知道我这人，说话太过随意。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见谅。” 林风也一并举起，道：“是我没看好他这张臭嘴，这赔罪之事，也算我一份。” 章立和林风已经这般说了，司徒雄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他看了看两人，道：“赔罪便算了。若你们真有心，便将小妹亲手做的这菜吃了吧！”说着，将那盘“青黄缀绿”端了过来，放到了两人面前。 章立睁大了双眼，面露难色，道：“林兄，方才你比我说得多，这菜，是不是你多吃一点？” 林风大摇其头，道：“我都说了，我没说错什么话，方才赔罪也是为你而来，既然司徒兄弟如此胸怀宽广，不但不与你计较，还赏了你菜吃，我怎么能夺人之美呢。罪可以帮着你赔，这赏嘛，就自己消受了吧。” “好，算你狠！”章立咬了咬牙，盯着那盘“青黄缀绿”，猛地抬起头，道：“司徒兄弟，你还是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看着章立窘迫的模样，司徒雄哈哈一笑，道：“开个玩笑，章兄弟莫怪。一路上承蒙二位照顾我兄妹两人，本该道谢的是我，今日借着少川兄的酒，就此谢过了。” 章立当然露出了笑容，只要不让他吃那盘什么“青黄缀绿”，别说喝酒，就是喝尿也乐意，当即表情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做的，拍着胸脯一番豪言壮语后，将杯中的酒饮得一干二净，就差连杯底也舔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将杯子甩了甩，示意自己的喝得彻底。 他这般一闹，林风又免不了挖苦几句，如此，酒桌上的气氛就好了许多，莫小川和司徒雄也渐渐参与到了他们两人的话语之中，过了一会儿，一坛子酒进去，四人的话更加多了起来。 相互彼此说话也放开了些。 章立看着莫小川，道：“我说莫兄弟，你到底想要哪个？” “什么哪个？”莫小川疑惑地问道。 “玉儿姑娘和盈盈姑娘啊！”章立嘿嘿笑着，道：“我看不行的话两个都要了吧。不过，这样的话，就要委屈其中一个做妾了。至于委屈谁，这个问题太深奥，恕兄弟我愚钝，想不出来。”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司徒雄，见他没有什么变化，才松了口气，道：“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吧。我的事，便不用章兄担心了。” “是啊。”林风趁机，道：“我劝你还是早些将韩御史家的千金娶过来，这样一来，以后你看到房中的哪件家具不顺眼，便让尊夫人去压上一屁股，侍郎大人便是不想给你换新得都不成了。不过，你家的床最好还是直接换的生铁打造的为好，免得以后天天换，时间长了，怕是侍郎大人也会心疼的吧。” “你……”章立伸手一指林风，道：“给我滚……” 司徒雄和莫小川同时笑了起来。 莫小川深怕章立再讲话题扯到司徒玉儿的身上，便说起了军中之事，这样一来，果然，章立吹牛的毛病又犯了，将他以前在前线大营的事又搬了出来，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这些故事不单莫小川和林风听得多了，就是司徒雄也听过几次，大家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章立在那里却依旧说得兴奋不已。 莫小川和司徒雄不好说什么。林风却听不下去了，摆着手，道：“人家莫队长一人将蛮夷大军和西梁大军都玩弄在鼓掌之中，煞神之名谁人不知，却也没像你这般时时刻刻提在嘴边，你就不能说点新鲜的？” “你个采花贼没资格说我。”章立不屑瞪了他一眼，又道：“正因为莫兄弟有本事，够兄弟，我才服他，不然你去打听打听，我章立什么时候甘愿给人做个副手了，何况这副手还他娘的一个兵也没有……说是一个副队长，好像老子管得就是自己。” 听他说的有趣，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之声。 这顿喜宴，一直到了天色暗下方才散去。章立和司徒雄均喝的有些多，行起路来摇摇晃晃。莫小川命人将司徒雄扶回了房中，挽留章立和林风二人，林风却不想给他添麻烦，坚决请辞，扶着章立朝他们的住处而去。 辞别了两人，莫小川返回后院，梅小莞的屋中已经掌起了灯。他轻轻推门进去，小丫头还在床上睡着，本打算走近些给她盖好被子，却发现小丫头一张小手上满是细小的伤痕，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有破损的痕迹，不禁吃了一惊，心疼的将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吹了吹气。 小丫头缩了缩小手，睁开了眼睛，看到是莫小川后，才放心下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唤道：“哥哥……” 莫小川将她抱起，扶着她的小手问道：“莞儿的手怎么了？” “没事的！”小丫头摇头笑了笑，道：“莞儿自己弄得，不疼的……” “自己弄得？”莫小川看着她脸上还有泪痕，心中一痛，觉得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自己怎么可能弄成这样，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龙英 梅小莞的手上满是细小的血痕，看模样，绝对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能自己弄伤的。莫小川看在眼中，心疼不已，追问下，小丫头才笑着伸出小手在莫小川的脸上拍了拍，道：“哥哥不用担心，是莞儿自己弄的，真的，不疼的。” “告诉哥哥，自己怎么会弄成这样？”莫小川握着她的小手，怎么也有些不能相信。 小丫头将手从哥哥的手中抽了回来，双臂揽住他的脖子，小嘴凑上前去，在他脸上“啵！”亲了一口，道：“莞儿在练功啊。” “练功怎么会成这样。”莫小川皱起了眉道。 “哥哥不要管了。”小丫头两只眼睛笑成了小月牙，道：“莞儿很乖的。莞儿要和龙英姐姐一样厉害，到时候就能保护哥哥了。莞儿不想让哥哥担心，不想做哥哥的负担。” 莫小川摸着她的头发，道：“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是负担啊。你才不是哥哥的负担，以后不要再这样了。要保护，也是哥哥保护莞儿。” 小丫头抿嘴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从怀里摸出些伤药给他敷上，道：“明日带哥哥去见见那龙英姐姐好吗？”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不行的，莞儿答应了龙英姐姐，不能带别人去。哥哥放心啦，龙英姐姐是好人，莞儿没事的。” 莫小川无奈，笑道：“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知道哪个是好人坏人啊。好了，睡觉吧。”说着，将她放回到床上，轻轻拍打着她的身子，像是哄几岁孩童般那样，面上带着一丝柔色。他这样的动作惹得小丫头又是一阵咯咯轻笑。 兄妹两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小丫头渐渐睡去了。 待她睡熟，莫小川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小丫头不愿意说，他也不想逼迫与她，不过，心里对那个龙英却是又多了一分戒备之心。莫小川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刚来这个世界之时的懵懂模样，对各种武功路数都已有所了解。 小丫头手上的伤，即便是练功也绝对是练得外家功夫，不然不可能那样的。让一个小姑娘练外家功夫，她口中的这位龙英姐姐，给莫小川没有留下半点好的印象。 头顶的明月与地面的积雪相互辉映，晃人眼眸。莫小川站在院子里，先前和众人在一起，还不觉得如何，现在自己独处之时，让他不由得生出一种无力感，原来在燕国，因为梅世昌的关系，自己被迫被卷入到了燕国的权势争斗当中，浑浑噩噩的就被下了大狱，待到明白了一切，已经不得不逃往西梁。 本想在此过一个平凡人的生活。可不知不觉中又好似被卷到了什么当中，先前被两次偷袭，在密室中发现古墓的痕迹，这些东西看似都没有任何关联，但均让他有一种暗流涌动的感觉，好似自己只是一叶浮萍随波逐流，完全不受控制，这种感觉很不好，却又找不到可以摆脱的点。 莫小川抬起头，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他伸手抽出背后的长剑，一套剑法使了出来，剑身上的红光大盛，月光下随着剑影闪动，剑身上的红光划出一道弧线，犹若染血的红色绸缎，柔媚中却透着几分诡异。随着他催动内功，真气行走于体内，第三句的内功行功流畅，竟是俨如练过半年之久的感觉。 这内功总共有九句，莫小川练了近一年的时间，也只练会了一句半，第二句最多行功五次便已乏力，再练下去就会头晕恶心，浑身难受，现在短短几日就如此突破，虽然他隐隐觉得与那回春鼎和莫颖有着极大的关系，却是无法断定。 莫小川现在已经不拘泥与当初罗瑶教他时的套路形式了，最后的收剑式不再朝着地面刺去，而是直接将长剑飞落回鞘中。 一套剑法练完，身上的酒意也似乎去了大半，他慢慢地踏步回屋，倒头便睡。 睡梦中，听到梅小莞那边的开门之声，莫小川猛地坐起，来到窗户边，掩开一道缝隙，探目望去，只见小丫头正朝着练武场行去，娇小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脚下的步子却未曾有丝毫停顿，不时将小手伸出来，在唇边哈上一口气取暖，随后又紧抱在了胸前。 看着小丫头一步步地走着，渐渐远去，莫小川有些心疼地打算跟出去看看那龙英到底是什么人。忽然，一个人影先他行动，紧跟着小丫头追去了。莫小川微微一愣，仔细观瞧下，发现那人影和茹儿十分的相似，但那灵动的身法却与平日里那个温柔可人小丫鬟联系不到一处。 当即，他也不停留，推开窗户，悄然地跟在了那人的身后。 梅小莞前面行着，浑然没有想到自己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小丫头来到比武场后，也不说话，寻了一处堆有积雪的木桩，便双手摁在了雪里倒立而起，双脚靠在木桩上，一对小手浸在积雪中，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身子不断地发着抖。 几次臂力不支跌倒在地，又几次重新立好，每次跌倒都用袖子抹一抹眼泪，竟然一直哭着在做这样的动作。然而，那位叫作龙英的姑娘，却一直没有出现，完全是小丫头一个人在那里反复如此。 莫小川眉头蹙起，几乎就忍不住想要出去阻止小丫头，可见她这般执着，又按捺下来，没有上前打搅。倒是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影忍不住跑了出去，来到小丫头身旁，蹲下来，道：“小姐，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在雪地里，会弄坏身子的。” 梅小莞抬起头，小嘴扁着，泪珠滚落而下，泣声，道：“茹儿姐姐，你怎么来了？你快走，龙英姐姐不喜欢有人跟着我的。” 茹儿心疼地将她扶下来，道：“哪有这样练功的，如此练下来，功没练好，手倒要先废了。” 小丫头伸出小手推了推茹儿的胳膊，道：“茹儿姐姐，莞儿不怕疼了，真的，莞儿能行的，你回去吧。”说着，抹了抹眼泪，又贴着木桩在雪中倒立起来。 茹儿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喊道：“龙英，你出来，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能对这么大的孩子下这种毒手。” 茹儿的话音刚落，忽然，从远处的房屋上快速飞奔来一人，出手如电，直奔茹儿胸前大穴点去。茹儿闪身避让，回手还击，然而，对方的武功明显要比她高的多，茹儿的回击还未落到实处，身上几处大穴便被封住，那人又补了一脚，将她踢飞了出去，不过，那人明显并未下杀手，茹儿的跌落处正是莫小川所在之处，他顺手便将人接到了怀中。 再看茹儿，身体僵直，竟是被人封了经脉，动弹不得了。 莫小川大吃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点穴的功夫，以前虽然想过，可后来才发现，其实点穴功夫并非像电视剧里那般简单，要求的力道之精准比杀人要难多了。人体经脉本是非常脆弱的，但内家高手有真气相护要坚韧的多。 可要将力道控制在封住经脉而不损伤，是极难的。 莫小川吃惊过后，对这位龙英姑娘也有了新的认识，慢慢放下茹儿，抬头朝龙英望去，正好龙英也朝他这边望了过来，目光之中极是平淡，似乎没有半点情感…… 第一百二十四章 消息 莫小川蹙了蹙眉，既然行踪已经让发现，也没什么好藏的了。他迈步上前，小丫头诧异地看着他，唤了声：“哥哥！” “你就是莫小川？”龙英好似有些惊讶，道：“你不是重伤吐血？这么快就好了？看来莫家的确有些本领。” 莫小川现在已经成长不少，不会再问出那种“你怎么知道”的废话了。看来她的确没有什么恶意，但能去查自己的行踪，应该对莞儿也是上了心的。虽然，龙英一直冷面相对，说话没有半分客气，不过，通过她的话语，莫小川已经判断出了个大概，只是，她教莞儿功夫居然用这种方法还是让莫小川有些反感。 “龙英姑娘，在下冒昧，敢问姑娘是……” 莫小川的话未说完，龙英一抬手，道：“莫公子不必打听，龙英自小无父无母，家世一片空白，至于师承何处，更是不能透露。倒是莫公子何时去仙岛山学艺，却是不曾听闻。” 仙岛山这个名字，莫小川几乎忘记了，此时被她一提，又想了起来，结合上盈盈当时的话，颇觉头大如斗，忍不住，道：“姑娘见笑，在下并不是什么仙岛山门人，当初一句戏言，当不得真的。” 龙英看着他久久不言，只让莫小川觉得遍体生寒，她这才缓缓说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莫公子并非常人，难道不知其中的道理？” 说话间，小丫头支持不住，又倒了下来，龙英眉头微蹙，回头看了一眼，小丫头急忙又倒立而起，满脸的委屈之色，忍不住便又要落下泪来。 莫小川有些心疼，道：“龙英姑娘，本来莞儿拜你为师，怎么教徒弟在下不必多言，只是莞儿年纪还小，你这般授徒，是不是有违为师之道？若是落下病来，如何是好？” 龙英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道：“还不错，懂得心疼妹妹，也不枉莞儿担心你一场，只是莫公子既然知道怎么教是我的事，又何必多此一举？” “……”莫小川只觉得面前这女人太过蛮不讲理，而且霸道的厉害，就这一会儿，自己兄妹都让她教训了一顿，还不算被揍的茹儿。但偏偏这女人的武功高强，空手相斗莫小川自知必不是对手，若用上北斗剑的话，先不说打不打得过。即便打得了，自己还不能完全驾驭北斗剑，出手便伤人，龙英又没有什么恶意，显然也是不能出手的。 无奈下，他叹了口气，道：“龙姑娘何必这般盛气凌人……” 莫小川这边说着，龙英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抬头看了看天色，蹲下身来，对梅小莞，道：“好了，下来吧。” 小丫头站好了身子，抹了抹泪珠，悄悄看了莫小川一眼，道：“龙英姐姐，不是说要半个时辰的吗？莞儿还没到时间啊。” 龙英牵过她的小手，用手帕将上面的雪拭擦干净，皱眉对莫小川，道：“你那军中的伤药以后不要随便给莞儿用，成事不足……” “……”莫小川心中有些生气，这女人每次说话都和吃了火药一般，让人听在耳中很不好受。 龙英却不理会与他，从怀里摸出药来，仔细给梅小莞涂抹好后，语气放缓，道：“昨日下午你自己偷偷来练功，我都看到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今日的试练便算你通过了，跟着你哥哥回去吧，明日再来。” “真的？”小丫头有些不可置信。 “嗯！”龙英点了点头，抬手将手中的药瓶朝着莫小川丢去，莫小川顺手接住，只听龙英又道：“两个时辰一次，再擦两次便好。”伴着话音，人已经朝着远处而去，身影闪动，很快便消失在了兄妹两人的视线之中。 莫小川有些发愣，自己跑来，好似就被训斥了一顿，什么也没有做，不过，这个叫龙英的女子却让他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凶美人。他弯下腰，将小丫头抱了起来，看了看她的小手，道：“还疼吗？” “不疼了。”小丫头摇了摇头笑道：“哥哥，莞儿好开心呢！” “伤了手还开心？”莫小川将她的小手揣到了衣里，道：“还说不疼，眼泪还没干呢。” “龙英姐姐终于答应要教我本事了。莞儿一定好好学，和哥哥一样厉害……”说着她似乎又觉得不好，摇了摇头，道：“不对，要比哥哥还厉害，像龙英姐姐那么厉害，那样就可以保护哥哥了。” “龙英姐姐很厉害吗？”莫小川笑道。 “是啊！”小丫头有些羡慕，道：“可厉害了，一脚就把那个坏人踢出那么老远……”说着，还用手比划着，但是觉得自己的手臂不够长，不足以表达出龙英的厉害，还极力地想解释什么，莫小川抓着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揪了回来，道：“好啦，哥哥知道她很厉害，小心你的手。” 莫小川说罢，小丫头这才想起旁边还躺着一个茹儿，又伸出小手指了指茹儿，道：“哥哥，茹儿姐姐怎么办啊？” 莫小川走过去，腾出一只手将茹儿抗在了肩头，道：“先回去再说。” “茹儿姐姐怎么了？”小丫头奇怪地问道：“她怎么不动弹也不说话？” “她被点穴了。”莫小川无奈道。 “那哥哥为什么不帮她解开？”小丫头又问。 “哥哥不会啊。”莫小川说着摇了摇头，迈步朝着屋中行去。 茹儿被她抗在肩膀上，脸已经羞成了通红之色。莫小川为了省事，拖着屁股，将她抱在了肩头，也没有去想这样的动作到底雅不雅观。却是让茹儿心中紧张的厉害，只是奈何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连反对的意见都无法发表。 回到屋前，丫鬟们已经行来，看着莫小川扛着茹儿，一个个面露诧异之色，直到莫小川推开屋门，将茹儿放在床上，她们慌忙跑开了。 莫小川出来后，发现屋前半个人影也无，这才霍然想起，自己这样可能会让丫鬟们误会。自己还好，茹儿以后可就没法见人了，当即又唤来两个丫鬟去照顾茹儿，自己匆匆带着梅小莞回到了小丫头的房中。 将她安置好后，天已经大亮，太阳升起，有了几分暖气。 看着小丫头睡着，他缓步出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昨夜未能睡好，回来之后，便觉得有些困乏，仰面躺在了床上，忽觉被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居然像是个人，他扭头一看，只见一双比常人眼眸大了许多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莫小川惊得猛然做起，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后，猛地愣住了，诧异地说道：“小瑶？你怎么会跑到了我的床上？” 床上之人，正是罗瑶，只见她笑颜如花，双手拖着腮帮子，道：“想你了。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当媳妇。” “咳咳……”莫小川连声咳嗽，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还送个媳妇来？” “你想的美。”小瑶笑着坐了起来，道：“怎么不欢迎吗？” 莫小川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下，才道：“说吧，有什么事？” “没事便不能来看看你？”小瑶眨了眨眼睛，道。 “当然可以。”莫小川点头叹，道：“只是你每次来找我必定是有事的，这次难道能够例外？” “算你聪明！我有梅统领的消息了。”小瑶坐直了身子道。 “当真？”莫小川瞪大了双眼。 “我还会骗你不成？”小瑶将腿伸出床沿外，轻轻甩着，道：“信不信由你。” 莫小川皱起了眉，梅世昌当时的意外虽然生机渺茫，但的确有可能活下来的，至少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 一直以来莫小川都有些疑惑，因此，小瑶的话，让他有几分动心，可这丫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的的？就算梅世昌还活着，她又如何能够知晓？ 第一百二十五章 奇男子 莫小川瞅着小瑶，只见她双腿悬在床边微微摇晃着，身子微曲，双手托在腮下，手肘放在膝盖上，面带笑容盯着他看，衣领处敞开着，胸前饱满处若影若现，落在莫小川的眼中，不禁让他想起当初从那古墓中出来时，小瑶衣衫半裸的一幕。 “怎么了？”小瑶直起身来，道：“信是不信，去还是不去？” “去哪里？”莫小川行至一旁，在椅子上坐下，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这你就别管了。”小瑶也跟了过来，道：“你去了便知。” “你不说，我便不去。”莫小川摇头。 “你爱去不去。”小瑶起身便走。 莫小川一愣，见她这般，又有些疑惑，忙道：“等等。” “嘻嘻！”小瑶回头一笑，道：“我就知道你不忍心放我一个人走。” 莫小川拍了拍额头，道：“我都不知道你的话有几分真假，罢了，什么时候动身？” “这就看你着急不着急了。”小瑶坐了下来，翘起腿道。 “我有些事要办，明日吧。”莫小川看着她，想了想，道：“你来时，有人见着你吗？” “你说呢？”小瑶摇了摇空空的茶壶，道：“若是让你看到我悄悄进你的房间，还不被你的下人当贼拿了。”说罢，举起茶壶，道：“本姑娘渴了，弄点水来。” “你的马呢？”莫小川对那匹白马印象比较深一点，不禁问了起来。 “你管那么多干吗？淫贼……”小瑶白了他一眼。 “我又怎么淫贼了？淫你哪了？”莫小川瞪起了眼，他与小瑶相视最早，两人早已熟络，在小瑶面前，不觉中便完全放松下来，说话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呸！”小瑶唾了口唾沫，道：“有其主必有其马，我说的是你那破马。” “……”莫小川无奈地摆了摆手，道：“算了，我去叫人给你弄水。”说着，莫小川迈步走出了门外去。 看着房门关起，小瑶笑了笑，回到了床边，又躺了上去，拿起被子闻了闻，扔到了一旁，低声说道：“酒鬼一个……” 莫小川走出屋子，忍不住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再次见到小瑶，不知怎地，心中多了几分莫名的喜悦。让下人弄了热茶和点心后，莫小川亲自端着回到了屋中，可一进屋门，却不见了小瑶的踪影，桌上多出一张字条，上面写道，“本姑娘又是先行，改日再来”。 莫小川拿在手中看了看，苦笑一声，放下点心和茶水，躺回了床上，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有人轻轻叩门，莫小川起身打开房门，茹儿站在屋外。 看见了他，茹儿的脸陡然一片通红，低下了头，低声，道：“公子，盈盈小姐来了。” 莫小川还有些犯困，点了点头，道：“你没事吧？那会儿还有些担心你，想替你解穴，我又不会……”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茹儿的脸愈发红了起来，低着头轻嗯了一声，道：“盈盈小姐在厢房等着公子……”说罢，扭头跑了。 莫小川看着她跑去的背影，蜂腰翘臀煞是好看，想起早些时候，自己还拖着那里，当时却没有多想，也没觉得手感如何。想着这些，莫小川猛然懂得了茹儿为什么见着他脸红了。他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在此事上多想，迈步朝东面的厢房行去。 东厢房中，盈盈正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看着莫小川进门，起身笑道：“身子好些了吗？” “有盈盈姑娘在，怎敢不好。”莫小川笑着问道：“你师兄好些了吗？” 盈盈摇了摇头，道：“自昨日姑姑骂过他之后，便再未与他说过话。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这几日小心些，若是他来，别招惹他，免得他迁怒于你。” “他敢再打我，我就去皇上那里告御状。”莫小川笑道。 “除了姑姑，便是父皇也不见得能管得了他。”盈盈笑着，道：“所以，你去告御状也不一定管用。” “那我便去姑姑那里告状去。”莫小川伸出手，握在了盈盈的手上。 盈盈微微抽了一下手，便任由他握着了，口中轻声，道：“去告姑姑，她也未必给你好脸色。” “那我便任由他揍吧。总不至于打死我吧。”莫小川坐了下来。 盈盈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还未说话，莫小川便觉有了种心虚感觉，每次盈盈露出这种表情，都让他有些不自在，果然，盈盈轻声问道：“那位姑娘今日找你，所谓何事？” “哪位姑娘？”莫小川装模作样道。 “就是在房中与梅大少爷相会的那位。”盈盈眨了眨眼睛。 莫小川额头见汗，道：“哦，你说的是小瑶啊。” “我倒是不知那位姑娘的姓名，原来叫小瑶，人和名字一样可爱嘛。莫公子果真风流大少啊，几时又识得这么一俊俏女子？”盈盈的脸上没有怒容，依旧笑容可掬，但她越是这样，越让莫小川心虚。 “哪里哪里！”莫小川道：“怎么可能有女子比得上盈盈姑娘可爱。” 看着莫小川尴尬的模样，盈盈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好了，不为难你了。莫公子不会怨我监视你的行踪吧？” “哪里哪里。”莫小川笑道：“被当朝公主这般关爱，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盈盈摇了摇头，道：“前些日子莞儿不是走丢的事，让我有些担心，派了人来保护她，并未故意监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待会儿我就将他们撤去。” “算了，还是留着吧。过两日我要出去一趟，莞儿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出去？”盈盈眉头微蹙，道：“是和那个小瑶吗？”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事关家父，而且，情况尚不明确，我现在也不方便多讲。” “我明白的。”盈盈点了点头，认真道：“你觉得有必要，便去吧。莫小川该是一奇男子才是，遇事不必问我。” 莫小川有些感动，握起盈盈的手，轻声说道：“盈盈，谢谢你！” 盈盈微笑摇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离城 翌日卯时，莫小川待梅小莞独自离去一会儿后，才穿戴好了，朝练武场走去。 昨日在盈盈离开之时，他便已经交代过下人，在这个时候不许去练武场打搅梅小莞。茹儿更是被他特意交代过。知道龙英没有恶意后，茹儿也自然不想跑去挨揍。不过，除此之外，令茹儿最为担心的是，莫小川追究她会武功的事，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可让她意外的是，莫小川竟然只字未提。 其实，茹儿的品行莫小川这段时间已经摸清楚了。留下她照顾小丫头，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这宅子是盈盈送的，想必茹儿不是她的人，便是宫中之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查的。 来到练武场，小丫头和龙英面对面盘膝而坐，两人屁股下面都有一块厚厚的皮垫，随着龙英变幻姿势，口中还轻声对小丫头说着什么，小丫头不时露出疑惑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但龙英一改昨日那凶悍模样，竟是耐心地解释着。 莫小川知道，这个时代的武功门派之分很重，门派内的上乘武功，即便是亲人也不能透露半句的。因此，他站的远了些，并未听到龙英和小丫头在说什么。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龙英与小丫头交代了几句什么，随即站起身来，缓步走到莫小川身旁，道：“莫公子是怕我伤了你妹妹？特来监视？” “龙英姑娘严重了！”莫小川抱拳，道：“在下为莞儿用过药后，方知姑娘苦心，自然放心的很，今日所来只为道谢，别无他意。” “道谢便不必了。我教的是徒弟，并不是莫小川的妹妹。与你没有什么关系。”龙英冷淡地说道：“莞儿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药便还我吧，本门的药莫公子还是不要乱用的好，免得再多出一条罪状来。” 面对龙英，莫小川总是觉得很是无奈，他从怀中掏出药瓶递还给龙英，道：“这多出一条，从何而来？” 龙英看了他一眼，接过药瓶便返身而回，竟是一句话也没有说。重新坐在皮垫上后，龙英又与梅小莞说了几句什么，小丫头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点了点头，站起身，快跑了过来。 “哥哥？”小丫头抬起头看着莫小川唤道。 莫小川蹲下身子，捏起她的小手，道：“莞儿练功幸苦吗？” “不苦！”小丫头摇了摇头：“莞儿不怕苦。” 莫小川会心一笑：“莞儿真乖。哥哥今日要外出，可能过些日子才会回来，莞儿在家里要好好的。” “哥哥又要出去？”小丫头神色一暗。 “嗯！”莫小川点头，将她搂在怀里抱了抱。 小丫头双手托着莫小川的肩头直起身子，认真地看着他问道：“哥哥是要去做大事吗？” 莫小川想了想，笑道：“算是大事吧。” “嗯嗯！”小丫头点头，道：“哥哥去吧，莞儿会好好的。” 莫小川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好了，那哥哥就走了。你跟着龙英姐姐要学会照顾自己。” “嗯嗯！”小丫头用力点头，道：“哥哥，去吧。” 莫小川又抱了抱她，正要起身离开，小丫头却揽住了他的脖子，“啵！”地亲了一口，扭头跑了。看着她纤小的身影，莫小川摇了摇头，迈步离开了。 小丫头回到龙英身旁后，小嘴扁着，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只是泪珠却在眸中打转了。 “想哭就哭出来吧。”龙英淡淡地说道。 “莞儿不哭。”小丫头抹了抹眼泪，道：“哥哥要去做大事，莞儿不能让他担心，莞儿要快快练好武功，以后帮哥哥一起做大事。” “你知道什么是大事吗？”龙英忍不住问道。 “哥哥做的事，就是大事。”小丫头不假思索地回道。 龙英微微一愣，顿了片刻，道：“练功吧。”两人又面对面地坐在了一起。 莫小川回到房中，小瑶正翘着双腿坐在椅子上，面带笑容地等着他。两人见面后，莫小川并未露出什么诧异之色，似乎已经知道她要来一般。没有看到莫小川惊讶的表情，小瑶似乎有些失望，打了个哈欠，道：“本姑娘昨夜没有睡好。” “哦，那姑娘请。”莫小川指了指床。 “谁要睡你的床啊，一股得酒气，熏都熏死了。”小瑶白了他一眼，提起桌上的包裹，道：“好了，你的事办完了没？能走了吗？” “走吧。”莫小川从床底下揪出一个包裹，背上便往出走。 他这么干脆，反而让小瑶有些解释不了了，愣了一下，见他走出了房门，这才急忙追了上去。 来到马棚前，几日没见他的小黑马兴奋地扬起前蹄，长嘶着。莫小川带着笑容拍了拍它的脖子，解开缰绳，小黑马用脑袋蹭着他的手臂。小瑶在后面看着小黑马，面色有些不快。两人出了府门，莫小川翻身上马，问道：“你的马呢？” “你还说？”小瑶有些气恼地说道：“还不是你这畜生。” “怀上了？”莫小川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要你管。”小瑶从后面也跃上了马背，道：“先借你的畜生行一会儿路，出城的时候，再帮我买一匹马。” “你自己不能买？”莫小川回过头来。 “我哪有那么多钱。”小瑶白了他一眼。 “姑奶奶，今日不同往日，我现在是莫小川，不是梅大少了，一匹马要我三月的俸禄的。”莫小川苦着脸道。 “我不管。”小瑶伸手在小黑马的屁股上拍了一把，小黑马猛然冲了出去。 府中耽误了半晌，再加上行路的时间，来到城门时，天已经大亮，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因为城门内外有着许多等在城门前入城和等着出城的人，因而，城门这块地方反而比城内更早热闹起来。莫小川与小瑶挑了一匹马，他有些心疼地咬牙付了钱，两人缓缓地出了城外。 看着远处还未融化的积雪，莫小川问道：“从哪里走？” “跟着便是，问那么多干吗？”小瑶马鞭一甩，当先冲了出去。 莫小川摇了摇头，也只能跟着走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藏狐 半月过去，积雪已经融化，两人来到西梁北面的草原腹地，这里虽是西梁的养马之地，却十分荒凉，几日下来都不见一个行人。周围的干草下已有渐绿的嫩芽，看来，春天不日将来。 来到这里，莫小川已经基本肯定了小瑶又在说谎了。 看着小瑶前面欢快的模样，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现在能说到底是什么事了吧？” 小瑶勒住缰绳，低下了头，张口正要说话，莫小川抢先说道：“对不起，我又骗了你。是这句吧？我说罗瑶大小姐，你能不能换句别的。” 小瑶忍不住笑道：“吖，让你猜到了？” “好了，没工夫和你废话。说实话，这次叫我出来，倒是所为何事？”莫小川看着她兴奋的模样，皱了皱眉，道：“不会是那张地图已经被你破解，又找到一座古墓，需要我帮忙吧？” “哦。这都让你猜到了？”小瑶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道：“我说梅少川，自从你将名字换做莫小川后，这脑袋似乎也灵光了许多。” “我说司徒玉儿，自从你将名字换做罗瑶后，人明显的变坏了。”莫小川回了一句。 “嘻嘻……”小瑶笑道：“你这人什么时候学的牙尖嘴利了，你是堂堂伟男子，怎可和一小女子一般见识。” “你若是小女子，那天下的女子没有大的了。”莫小川瞅了她一眼道。 小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凸起处，轻啐了一口，骂道：“淫贼！” “我又怎么淫贼了。”莫小川瞪大了双眼吼道。 “你自己知道。”小瑶撇过了头，策马而去。 “……”莫小川发现自己已经被这丫头冠上了淫贼的名头，洗刷不掉了，说什么都能让她想到那里去。索性也懒得与她再斗嘴，催马向前追去。忽然，小瑶的面色一变，惊呼出声：“是狼！” 莫小川也受了一惊，草原上的狼群都是成群结队的，如果遇到，麻烦就大了，他急忙顺着小瑶的视线望去，只见远处一只灰色的似狼的东西正直奔这边而来，奔至两人身前几丈处的地方停了下来，抬起头盯着两人静静地看着，也不上前。 小瑶警惕地瞅着周围，看她的样子也担心遇到狼群，单是这么一只的话，倒也不在乎。不过，这只狼的造型也让她有些惊疑，轻声说道：“这种狼，我以前从未见过，脑袋居然是方的，也不知厉不厉害。” 看着小瑶紧张的模样，莫小川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好了，别看了，就这么一只，它不是狼，是藏狐，属于狐狸的一种，这种东西不伤人的，只吃兔子和老鼠一类的东西。” “藏狐？”小瑶疑惑地回过了头。 “嗯，是生活在吐蕃西北一代的动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对于藏狐的出现，莫小川也有些惊讶，据他所知，这种动物是生活在喜马拉雅山下的一种动物，怎么会在西梁出现，着实让人费解，西梁草原，便是现代内蒙古以南的地方，按理说，这里不应该生活这种物种才对，不过，毕竟这个时代和他出生的那个时代相隔千年以上，也许这个时候气候环境和物种的迁移都与自己出生的那个时代不同，有区别也是应该的。 “你说它不伤人，那怎么一个劲地盯着我们看？”小瑶依旧有些不能放心。 莫小川这样想着，也就不再去研究这个问题，轻声说道：“它应该是很少见人，所以见了有些好奇，才盯着我们看的。好了，我们走吧。” 小瑶将信将疑，回头看了看那藏狐的确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这才放心下来，道：“没想到你的见识还挺广的。” “那是。”莫小川扬了扬眉，道：“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莫小川，你以前不是总在洛城厮混吗？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小瑶有些奇怪地问道。 莫小川略一诧异，自己出生的那个年代信息量要比这个时代广泛的多，见识自然是有的，不过，这话却是说不出来，他转念一想，随即笑道：“你看你，充分暴露了自己不学无术的本质了吧。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书里有很多你想要的东西。多看书，有好处的。” 小瑶未作怀疑，白了他一眼，道：“若是书里一切都有，我们冢影门还辛辛苦苦地挖什么古墓，每人抱着一本书吃了便是。” 两人说着，又向前行去。其实，小瑶找自己的来意，在出行之前，他已经猜出几分，之所以跟着她出来，多半也是莫小川对那遗失的五十年历史很感兴趣，而且，他的武功是从古墓中得来，北斗剑也和其中好似有莫大的关联，因此，对于此行，他还是很期待的。 行在路上，莫小川有些奇怪地看着小瑶问道：“既是去寻那古墓，你为何不直言？” “我直说，你会来吗？”小瑶瞅着他问道。 “会！”莫小川毫不犹豫地点头。 小瑶微微愕然，随即道：“即便你真的会，可别人问起之时，你如何说？”说着微笑摇头，道：“若非亲近之人，自不会问你，但若亲近之人闻之，你必不忍相欺，可如实相告，无论对本姑娘还是对你，都没有什么好处，因而，这实是一两难之举，为了不让你为难，本姑娘只好自己受委屈，先骗了你。也省的你去骗人。本姑娘很善解人意，聪明可人吧？嘻嘻……” “这么说来，骗人倒是一件好事了？”莫小川无奈道。 “那是自然。”小瑶得意地点头，忽然，她惊讶地“欸”了一声，指着前方一靠近的动物，道：“你看，又来一只藏狐。” 藏狐这种动物都是单独行动的，一般同一个地方很难发现两只，因而，莫小川疑惑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那东西离得有些远，看不太真切，不过，毛色却与藏狐极为相似，待它近了些，莫小川这才看清，这东西的确和藏狐极为相似，只是藏狐那标志性的方脑袋却没有出现，这东西的脑袋是倒三角形的，鼻子下一条红色的舌头伸出口腔外，舌头边缘，尖利地獠牙显露出来。随着它的接近，在它身后，又出现了数只同伴，也疾奔而来。 莫小川看清后面色大变，张口喊道：“藏狐个屁，是狼，快跑！”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狼群 草原上，凉风吹过，干草晃动下，莫小川和小瑶策马狂奔起来。狼群看到他们如此，顿时嚎叫着冲上前来。 群狼的嚎叫声，使得小瑶面色发白，尽管她常在江湖之中走动，也算是见惯了大风浪的人，古墓中的各种异事也没少见，可对狼群，她却有一种天生的畏惧。 奔跑中，小黑马很快便超过了小瑶的马。再过一会儿，更是将小瑶甩得远远的。耳边群狼的嚎叫之声渐渐远去。莫小川回过头来，却见小瑶紧紧爬在马背上，双臂抱着马的脖子，双眼紧闭，那战马的尾巴已经被其中一只狼咬住，屁股上也少了两块肉，战马正悲鸣着狂奔，但狼群已经逼近了它，被捕获，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了。 不过，现在小瑶在马背上，只要她回头将马尾上的那只狼赶开，还是有可能逃脱的。莫小川大声地提醒她，可小瑶不知怎地，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几次呼喊没有用，莫小川只能调转马头又冲了回去。 狼群看到莫小川又冲了过来，顿时分成了两拨，朝莫小川包抄而来。 莫小川深知这群畜生的厉害，后世许多名将都从狼群之中领悟过兵法，可见狼群的战术之诡异，因而，莫小川不敢大意，好在此地乃是草原，又是冬去春来，草地最为低矮之际，周围的情形一览无余。 借着小黑马的速度，莫小川在狼群包围之前就冲了过去。 很快，莫小川便来到了小瑶身旁，几只围攻小瑶的狼冲着他扑了上来。莫小川的手早已经握在了剑柄上，看到狼口大张已经近在眼前，正要拔剑，小黑马却突然身子一转，前后对调过来，后蹄猛然抬起，一蹄踢出，那狼顿时飞了出去。 恰在这时，小瑶的马从他的身边蹿过。莫小川趁机抓住小瑶的腰带将她带了过来，双腿一夹马腹，小黑马又踢开一只扑上来的狼，全力朝外奔去。 分成两队的狼群此时又集合到了一处，小瑶的那匹马被前后夹攻，终于不支倒地。 莫小川这边也不轻松，虽然身后的狼一时追不上来，可前面迂回过去的，此刻却围了上来，朝着小黑马的脖子就咬。 自从上次莫小川因用北斗剑吐血过后，再思考老道士对他说的话，他已经有所顾忌，此刻连带剑鞘一起解下，把长剑当做棍子使用，照着狼头便是一剑鞘。北斗剑虽未出鞘，但这般重量砸上去，也不比出鞘后杀伤力小。 随着“啪啪啪……”声音响起，莫小川挥舞着长剑上护人身，下护战马，硬是冲了出去。 看着在身前双臂搂在他脖子上的小瑶，莫小川额头见汗。小瑶的这个动作太过不雅，两条腿直接从他的腰身而过，双臂挽住他的脖子，酥胸紧贴他的胸脯。若是平日，这般姿势动作，加上小黑马疾奔下的颠簸，必然会让他想入非非，蠢蠢欲动。 可现在生死攸关，小瑶方才这般紧抱着，让他施展不开，差点就被狼咬到。 完全地脱离了狼群，莫小川才松了口气，低头看向小瑶，只见平日间一直嬉笑的她，此刻竟是浑身发抖，双目紧闭，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流出来的，已经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莫小川有些诧异。认识这么久，他还从未见小瑶哭过。这丫头给人的感觉，好似天不怕地不怕，从来没有什么事会让她担心一般。她这副模样反倒让莫小川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打算叫她坐好，可话来到口边又被咽了回去。 小黑马又狂奔出五十余里后，完全地摆脱了狼群，这才放慢了脚步。 而莫小川怀里的小瑶竟是睡去了一般。他缓缓地将她抱起，落下马来，在旁边铺好了皮垫，将她放了上去。自己却站在一旁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小瑶轻声问道：“有吃的吗？” 莫小川从小黑马的背上拿了一些风干牛肉，这种肉食是将牛肉挂在外面多喂盐，自然风干而成，去了水分，体积极小，但肉的蛋白和营养却都在，并未损去。当然，这个时代的人不可能去研究它的营养价值，事实上这种食物是蛮夷国军中常备的。西梁军与蛮夷军常年交战，也学了过来。虽然还是未被当做军中的主粮，士兵们却很喜欢在行军时带些风干肉。 这次出来，莫小川为了携带方便，而且这东西味道也不错，因此，便多带了些。此时听小瑶问起，便递了一些给她。同时问道：“方才你怎么了？” 小瑶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罢，便不再作声，啃食起来。吃着，又忍不住落下泪珠来，莫小川还想问她，忽然，一滴雨水落入了脖子当中。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只见艳阳高照，这样的天气怎么能下雨呢？ 想着，扭过头来，不禁面色一变。只见背后的天空已经整个变成了黑色，似乎没有一点阳光透得下来。 在身后半里外的地方大雨倾盆，天地好似被雨水连到了一起，景象太过壮观，闪电轰鸣下，好似就要劈到面前一般，让莫小川惊讶的合不拢嘴。 小瑶却见过这种天气，这天气在草原虽然并不常见，却也不稀奇，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下，草原没有什么遮挡视线的屏障，如果站的位置刚好的话，下雨的景象是十分惊人的，犹如梦幻一般。不过，若是被这种梦幻般的景象迷惑，站在那里不动的话，很容易被淋成落汤鸡。 小瑶显然经历过，收起东西，道：“快走。这雨很大，我们得寻个避雨的地方。” 莫小川听闻她说话，也顾不上其他，将她扶上马背，抱起皮垫也一跃上马，朝着大雨相反的方向奔去。 “这雨怎么说来就来？”莫小川还是有些惊疑不定，到现在还觉得太过不可思议。 小瑶没有解释，只是提醒他从什么方向走。 其实，草原的雨水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征兆，倒也不似像莫小川看到的这般突然出现。只不过，先前他们被狼群追着，逃命之中自然没心情观察天气好不好，停下后，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了小瑶的身上，而且是背对着有雨的一面，因而一直未能发现。 两人奔行数里后，小瑶指了指一处凸起的土丘，道：“就是那里。” 莫小川顺势望去，只见那里虽然是凸起的土丘，但凸的实在有限，整体上还没有小黑马的身子高，这种地方，怎么能够避雨，不过小瑶要求了，他也不反驳，径直朝那边而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北斗剑 两人来到土丘旁，小瑶跃下马背，双手抛开前面的干草，下面霍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看着那洞口，莫小川有些发愣。 小瑶一揪他的衣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莫小川回头看了看小黑马，这洞口它显然是进不去的，但大雨就要来了，将它丢在外面着实有些不放心。莫小川一咬牙，从小黑马身上将行囊卸下，把皮垫披在了它的身上，一拍马身，道：“自己小心些，在外面等我，回头我再来找你。”说罢，也不管马儿听得懂与否，背起行囊钻进了洞中。 来到里面，洞高刚好够小瑶直起身子行走，莫小川直不起腰，只能弯腰前行。小瑶从身上摸出引火之物点燃，两人慢慢地朝下行去，通道十分的狭窄，而且漫长，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莫小川弯着腰，实在憋屈的厉害，忍不住问道：“还要走多久？” 小瑶回头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因为，就在莫小川话音刚落，前方霍然开阔起来，空间竟然一下子大了起来。 莫小川示意小瑶将火光举高一些，小瑶依言而行。莫小川借着火光，观察起了周围环境。他们身处在一间四面围墙的密封小屋内，墙壁上很多精美的壁画，大多画的是战争场面，人物的衣着像是魏晋时期，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正当莫小川打算收回视线时，忽然，一张壁画吸引了他，让他整个人惊愕的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 …… 此刻身在皇宫中的盈盈却也没闲着。这些日子，她已经派出了许多人手去调查当日偷袭他们之人。两次的偷袭都太过诡异，之前的第一次，她本来已经怀疑是猎鹰堂的人所为，可在上京城外又被偷袭一次，却让她有所疑惑了。反而觉得不应该是猎鹰堂所为，只是，她掌握的信息量还是太少，下意识地将两次偷袭认为是同一伙人干的，如此，调查也就陷入了僵局之中。 盈盈在房中缓缓地踱着步子，对身旁一人轻声问道：“莫小川去了哪里？” “现在应该在西北草场，那里地势太过平坦，而且莫公子的马又快，无法再跟着，现在也不知具体在哪里。”说话之人正是茹儿。 盈盈微微点头，道：“好了，不必管他，躲出去也好。” “躲？”茹儿有些诧异。 “算了，不管他。他离开也好。这样应该有不少人会跳出来吧。”盈盈说着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回去吧。照顾好莞儿，接下来的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去做的。” 茹儿轻轻点头，行礼告退。 出来后，茹儿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以前她常伴盈盈身旁，深得信任，自从到了莫府，虽信任未减，却显得有些闲了。行走中，茹儿有些出神，忽然，前方一声轻咳，她急忙抬头，只见眼前一中年人皮肤白净，行路间身形轻摆，在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和宫女。 这人茹儿是认识的，正是大内总管晨公公，她急忙驻足行礼。 晨公公停下脚步蹙起眉头，细声细气地问道：“你是哪个主子的人？” “回晨公公，奴婢是盈公主的侍女。”茹儿额头见汗，轻声回道。这位晨公公虽说行走说话，动作神情，无一不是不男不女的模样，让人看在眼中很不舒服，但他深得皇帝信任，在宫中二十多年，权势极大，便是盈盈见着也客气几分，何况她只是一个侍女，方才自己出神显然是失礼，不然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据说晨公公是个极重礼数的人，以前便有小太监在他经过时候因为打瞌睡没有行礼，便被仗毙了。想到这些，茹儿不禁有些心中发寒。 “盈公主。”晨公公微微点头，捏起了兰花指捋了捋鬓角一缕银白色的长发，道：“那你不在主子身边侍候，乱跑什么？” “回晨公公。主子在宫外置办了一处宅子，让奴婢去那边侍候。”茹儿躬身说道。 “既是盈公主的人，便去吧。”晨公公说着微微摆手，手指竟是细长柔软，恍似女子一般，说罢又迈着步子朝里面走去。 茹儿站在那里一直待晨公公离去，这才抬起头来，她的面色微变，据她所知晨公公前些日子被派了出去，能将他派去，显然皇帝是有要事，现在他突然回来，必然也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更重要的是，这两次都是在莫小川离开上京城之时发生的事，这是单纯的巧合还是有什么联系？茹儿想了想，自己不敢下定论，又朝盈盈的住处走去。 …… …… 这边，莫小川盯着那壁画良久没有出声，壁画上前面的将军士兵这些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人群之中，一乘在高头大马上的女子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女子容貌极好，而且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手中一把长剑高举着，看模样，她应该是统帅一类的人物。若单单是一女子统帅还不能让莫小川如此吃惊，更重要的是她手中的长剑，正是莫小川背上背着的北斗剑。 北斗剑的怪异，莫小川自然深知，此剑绝对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用的了，先不说北斗剑其他人是否能拔出来，单是那重量，便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了的。但那女子握剑的姿势很是轻松，丝毫没有吃力之相，而且，此女身形玲珑，凹凸有致，甚至有些偏瘦，单看外形，绝对不是一个以力量渐长之人。 但她能如此轻松举起北斗剑，显然也非常人，莫小川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右手上的纹绣图案，暗忖，莫不是她和自己一样，也有这样一个纹身图案？只可惜看不见她的掌心，无法确定这一点。 小瑶看着莫小川惊讶的模样，也上前仔细瞅着，亦发现了其中的特异之处，不过，她的面上却不是惊讶，而是惊喜，她兴奋说道：“是了，是了。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正是魏晋末年时候的战争画面，也就是史书上没有记载的地方。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说着，她瞅了瞅莫小川背上的长剑又看了看壁画中的北斗剑，表情并没有特别惊讶，不过，联想到她第一次去梅府盗剑，应该就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不似莫小川那般吃惊。看了一会儿后，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那女子的画像，道：“只是不知道你的剑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系……” 话音未落，莫小川面色大变，口中高喝，道：“小心……”伴着话音，手已经抓住了小瑶的衣襟，将她猛地扯了回来。 就在小瑶刚刚离开壁画前，从墙角四面陡然落下数块巨石完完全全地把他们封闭在了其中。 灰尘荡起，呛得两人连声咳嗽。 小瑶在鼻子前摆了摆手，觉得背后有些发凉，伸手一抹，后背的衣衫竟然被莫小川揪去一块，都能摸到栓肚兜的细绳了，不禁面色发红，恼怒道：“淫贼，你想干什么？” “我淫贼？”莫小川止住咳嗽，道：“你以为我想碰你啊，若不是我拉你过来，你现在都成肉泥了，你知不知道？” “呸！”小瑶唾了一口，上前将莫小川的外衫扒下来披在了自己身上，才白了他一眼，道：“谁稀罕。” “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莫小川无奈，不去理她，寻了一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两人一时无言，隔了一会儿，莫小川才道：“现在来时的洞口被封了，我们怎么出去？” “我怎么知道！”小瑶也在一旁坐下道。 莫小川以为她说的气话，便不再说话，又隔了一会儿，小瑶绑了一个大一些的火把朝上面照去，只见四面三章多高的石壁，光滑如镜，想要攀上去，根本就不可能。她仔细地瞅了瞅，唯有顶端凸起处犹如石墩般的岩石可以借力，不过，却需要绳索。她扭过头，对莫小川道：“拿绳子来。” “没有！”莫小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行了，一个大男人还使起了性子。”小瑶又白了他一眼，道：“动作快点，没有绳子咱们两就饿死在这里吧。” 莫小川无奈起身，从一旁的包裹中去摸绳索，寻了半晌，突然发现，他们真的没有绳子…… 第一百三十章 世子 西梁皇宫，御书房。 莫智渊坐在那里，桌上放满了奏折，批好了最后一道奏折后，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接过晨公公递上的热茶，抿了一口，道：“小晨子，说说吧，你此行还顺利吗？” 晨公公微微施礼，道：“回皇上，不算顺利。” 晨公公的回答好似在莫智渊的意料之中，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改变，依旧平淡地说道：“何为不算顺利？” “奴才失职。”晨公公低声说道：“奴才并未查到小言子的行踪，那尸体也挖出来看过了，的确是净过身的。只是这么多年未见，奴才也确定不了，那是不是他。” 莫智渊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当年你和小言子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尤其是小言子，武功虽不如你，但智谋过人。朕到现在也想不明白，当年是他自己要求去齐王府做内应的，为何就在朕登基之前，却背叛了朕，朕真的很想问问他。” 晨公公低头不语，面上也有惋惜之色，当年他和王管家都跟着太子，也就是现在的西梁皇帝莫智渊。晨公公身在明处，王管家处在暗处，当初的王管家还是一个年轻的小太监，为了帮太子对付齐王，主动要求去齐王府做内应，一去便是五年，在这期间，有很多事都是靠着他的重要情报。 甚至齐王府的那一场大火，也是他一手促成，因而，莫智渊对他很是信任，却没想到，在最后关头，他却带着齐王世子叛逃而去。 晨公公和他两人当年私交颇好，为此还伤心难过了几年。此刻听莫智渊说起，往事似乎就在眼前，一幕幕闪过，让他唏嘘不已，忍不住又习惯性地捏着兰花指去捋他那鬓角的头发。莫智渊看在眼中，皱了皱眉，对晨公公的这个动作，他很是不喜，以前也说过几次，因此，晨公公在他面前一项很是收敛，可多年的习惯，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罢了，都过去了。”莫智渊坐回了椅子，道：“世子有消息了吗？” “还不能确定，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晨公公觉察到了莫智渊的不快之色，急忙将手放了下去，道：“猎鹰堂的人，已经注意到了奴才，怕他们有所察觉，因而，奴才没有继续查下去。” “猎鹰堂。”莫智渊面色微冷，道：“你做的对。柳承启是有些等不及了。上次一个假世子，便让他坐不住，若是让他有所察觉，的确会多出许多麻烦。好了，说说你的结果。” “嗯！”晨公公点了点头，捋了一下思绪，道：“当年小言子逃到燕国后，的确是怀抱着世子，因而可以断定，世子必然在燕国。而这些年，他接触最多，又与那世子的年纪相符的，只有一人。”说到这里，晨公公顿了顿，想卖个关子，但看到莫智渊紧紧地盯着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说道：“这人便是梅世昌的独子梅少川，也就是皇上钦点的禁军校尉莫小川。”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即便年纪相仿，又能说明什么？” “皇上有所不知。”晨公公又道：“那梅世昌早年丧妻，并无子嗣，而后续之妻，乃是十五年前才娶，在九年前难产而亡，只留下一女。当然，这还不能足以说明梅少川便是世子，不过，奴才现在所查之人，只有他最有可能。” 莫智渊听在耳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隔了一会儿，端起茶来又抿了一口，觉得有些凉，摇了摇头，道：“小晨子，去换杯茶来。” 晨公公愣了一下，自己在说这么重要的事，皇帝却让他换茶，一时之间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顿了顿才慌忙接过茶杯，恭声回了一句：“是！” 待他朝门外走去。莫智渊又道：“算了，朕有些乏了，休息一会儿，你不用侍候了。这件事先放一放，再说吧！” 晨公公虽然满腹的疑惑，却不敢多说什么，轻轻点头，道：“奴才明白。”说罢退了出去。 晨公公离去后，莫智渊闭上了双眼，脑中浮现出了莫小川的长相，当初在禁军的比武台上，他已经见过莫小川一面，当时便觉得莫小川的长相很是熟悉。因而，当日忍不住站起身来的举动，实是因为场上的冯万和黄平被莫小川打下了台去，让他看清楚了莫小川的面容，却并不是被莫小川震惊。 西梁皇帝莫智渊，又岂会因为一人个的武功高低而动容，即便是天道高手，也不一定做得到吧。虽然，莫智渊现在对晨公公的话已经有所认同，可不知怎地，事实好像尽在眼前了，他又突然有些退缩，似乎并不想现在就知道确切的答案。 此刻身在古墓之中，被困住的莫小川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西梁皇帝关注之人。 被困了整整一日后，身上带着的水也喝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一些风干肉，这个时代的人，没有什么对食品防腐的好措施，大多都是用盐，所以，这东西基本上都是用盐喂出来，味道虽然还好，可吃多了，就好像啃了两大块盐巴一样，让人口渴难耐。 他和小瑶已经试过了许多方法，那巨石上布满了剑痕，结果如同在第一座古墓中的情况一样，这些石头都很是怪异，好似比钢铁还要坚硬，即便是锋利的北斗剑，也破不开。 莫小川靠着石壁坐着，小瑶坐在他的身旁，两人都呆望着顶空，谁也不说话。 隔了良久，莫小川才说道：“你说，咱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会。”小瑶点了点头。 “你这么没有信心？”莫小川有些诧异，扭头朝小瑶望去，只见她满脸泪痕，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哭了起来。莫小川调笑，道：“不会吧，我们的侠女就被几块石头吓哭了？” 若是往日，小瑶必定反驳几句，今日却有些反常，她抹了一把眼泪，摇了摇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怕狼吗？” 这个莫小川还真未想过，不禁愣道：“为何？” “我娘就是被狼群吃了。”小瑶缓声说道。 这话落在莫小川的耳中，让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瑶突然一笑，道：“反正我们都要死了，说于你知也没什么。那年我五岁，我们冢影门因为掘人祖墓，结下了仇家。爹爹带着我和我娘探亲的路上被人伏击。他以一敌四，让我娘带着我先走。我娘带着我逃了两日，终于把追人甩脱，那个时候，我们藏在墓穴中，出来时遇到了狼群。我娘将我推到了墓室里，又用石碑封了盗洞，自己去引开了狼群……”说道这里，小瑶摇头苦笑，道：“结果，她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莫小川不知怎么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小瑶接着又道：“当时我在墓室里怕极了，我娘让我进来之前不让我喊她。我也不敢出声，可等了一日后，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地喊她，但根本就没有人答应。又过了两日，我娘留给我的吃得已经吃完了，我当时饿极了，可墓室之中只有一具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 小瑶说道此处，闭口不言，扭头看向了莫小川。莫小川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的想到了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一想到小瑶可能吃过腐尸，自己还和她同桌吃过饭，甚至同用过一个杯子，胃里便说不出的难受…… 第一百三十一章 脱衣服 小瑶看了看莫小川，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凄苦一笑，道：“放心，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人肉的。我在墓室里又等了一天多，到后来嗓子都喊得发不出声音了，我实在是太累了，慢慢的睡着了。也可能是晕了过去，我已经不记得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等我醒来时已经不在墓室，躺在了床上，我爹在一旁看着我，我娘自那天，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去年我爹才告诉我，当时他只找到我娘的半条腿和只剩了半张脸的头。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我娘早已经不在了，当初那狼的眼睛，我现在还记得。” 莫小川听着小瑶述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道：“都过去了。” 小瑶突然反手抱住了他，泣声，道：“其实，每次进古墓我都好怕，我都会想起我娘。可娘她一直想弄清楚清门到底怎么了，这是我娘的遗愿，我不能放下。”说着，她放声痛哭起来。 看着小瑶痛哭的模样，莫小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他从未想过整日嘻嘻哈哈好似一直都很快乐的小瑶心中会藏这么多事。也许，这些东西积压在心里太长时间，的确需要发泄一下，也或许两人被困于此勾起了她的伤心事。莫小川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小瑶现在只需要一个肩膀。 哭过之后，小瑶抬起身来，揉了揉红肿的双眼，道：“好了，我没事了。好久没这样哭过了，还真不习惯。” 她的身体离开，不知怎地，莫小川觉得怀中空空的，好似很留恋方才抱着她的感觉。 “这件事，我从未和人说起过。你是第一个。”小瑶笑了笑，道：“不过，我们就快死了，便是说于你知也没什么。对了，你有没有什么秘密，反正要死了，说出来吧。”说罢，她叹了口气，道：“唉，只可惜都要死了，却穿了件男人的衣服，若是冢影门的后人寻到这里，也不知会怎么想……”她说着，见莫小川没有反应，忍不住催促，道：“快说啊……” 莫小川想了想，道：“好吧，我其实应该算作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莫小川的话未说完，小瑶忽然想到了什么，双目盯着他，猛地睁大了双眼，道：“对了，衣服……快脱衣服……” “啊？”莫小川惊愕地张大了嘴。 …… …… 西梁，上京城。 一队人马护着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城内，礼部的官员急忙迎了上去，施礼问道：“可是燕国的夏夫人？” 轿帘撩起，一个绝艳女子探出头来，抿嘴微笑间，媚色陡生，那礼部官员顿时看得痴了，来人正是夏雏月。她下了马车，回礼，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那礼部官员依旧发着愣，目光停在夏雏月的脸上，呆呆地看着。 “大人、大人……”身旁的随从轻轻揪了揪他的衣袖，他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失礼失礼，下官礼部郎中陈淮。” “原来是陈大人！”夏雏月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心里却有些不快，她这次奉命出使西梁，虽是一女子，但身为燕国夏家的当红人物，再加上皇后妹妹的身份，西梁就派一个郎中来迎接她，显然是没将她放在眼中。 被人小瞧的滋味自不好受，不过，所谓弱国无外交。西梁国力强盛，对燕国一直虎视眈眈，即便是慢待，燕国也不能怎么样。何况现在燕国引以自傲的北疆大营也不比当初，在清除梅世昌的时候，北疆大营也已元气大伤，不似当初那般。夏家刚刚控制了北疆大营，还需要时间来巩固，对于邓超群带兵的本事，夏雏月还是放心的。只是，前段时间西梁突然出兵，短暂的交锋之后，却又退了兵。这让燕国上下都很是不安，因此，才有了夏雏月此行。 这一次，依旧并不是她一人，唐恩礼也一同而来，只是自从他在梅家被折腾那么久之后，身子似乎愈发的虚了，略微受凉便上吐下泻起不得床了。路上他又病倒了，只好暂时留下休息，由夏雏月一人先来。 其实，唐恩礼此来也只是给夏雏月做陪衬，毕竟单派一个女子来，有损国威，不过，此次夏雏月才是正主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唐大人还未到吗？”陈淮装模作样地左右瞅着，其实唐恩礼病倒在西梁境内，他若不知晓的话，这个接待官员做的也不合格了，不过，场面上的话，却不得不说。 夏雏月微笑着，道：“他偶染风寒，过些日子才能到。” “原来如此。天气尚寒，本官还是先带夫人到驿馆歇息吧。”陈淮客气地说道。 “如此甚好。”夏雏月回到了马车之上。 车队跟着陈淮缓缓行驶着，朝驿馆而去。来到驿馆后，陈淮安排好了夏雏月等人，便即离去，再没出现。夏雏月知道此次来西梁是个苦差事，但夏家好不容易才在军中站稳脚跟，现在的北疆大营实在不适宜大战，先不说胜负如何，单是北疆大营那些低层将领，都废了夏家很多心血，在他们还没有培养出适合的接替人选之前，每战死一个，都将是不小的损失。为了家族，无奈下，夏雏月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但慢待至此，还是令她没有想到。 在驿馆待了一会儿，夏雏月便坐不住了，起身向外行去。她的贴身侍女紧跟其后，轻声问道：“夫人，我们要去哪儿？” “去拜访一位故人。”夏雏月微笑着轻声回道。 “故人？”侍女有些不解，不过，夏雏月的故人，她不一定都认识，故而，轻声说了一句后，便不再多言了。 夏雏月笑道：“这人你也认识。是西梁禁军校尉。” 侍女疑惑道：“我也认识？不会吧，奴婢从未结识过西梁禁军中人啊。” “你认识的，梅家大少爷梅少川。现在他好像改名叫莫小川了。”想起莫小川，夏雏月忍不住又露出了笑容，这次的笑容很是自然，与先前和陈淮说话时候的笑容明显不一样。 “是他？”侍女吃惊过后，又有些担心，道：“这样不太好吧。我们和他可以说是有杀父之仇，他还会如以前那般客气吗？” 提到这点，夏雏月轻叹了一声，道：“先去了再说吧。”说罢，迈步登上了马车。、 侍女知道劝她不住，也就跟了上去，两人朝着莫府悠悠而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对弈 西梁上京，相府。 今日是太后的寿辰，朝臣们休息三日，因而，柳承启不用上朝。莫智渊这皇帝和太后又是一个不喜热闹之人，寿辰也并未举办，以前朝臣们还送些礼物，可因礼物太过贵重，不附和俸禄的几个官员被法办之后，便没有人再送了。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几年，大家习惯了，也乐的清闲。 不过，柳承启还是派人送去了一封厚礼，也唯独他敢这么做，而且，送去东西也不会被退回来。 一般不用上朝的时候，柳承启都不会客，要么在家中练字品茶，要么便去别院静养几日。这已经是柳承启多年的习惯，众人也见怪不怪。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柳承启去别院并不是休息，而是处理猎鹰堂之事。只是此事做的极为隐秘，而且，传话之人都是府中的下人，十几年都未换过，也不惹人怀疑。 别院厢房中，柳承启面前放着棋盘，正与人对弈。 他对面那人在上京城中，也算是有些名气之人，虽不为官，却属名士一流。他在上京已经几十年，长久以来，真名叫什么已经被人淡忘，因为他姓刘，被人送了一个绰号叫刘名士，他也很是喜欢，如此，久而久之，人们便都用刘名士三个字来代替他的本名了。 刘名士无事之时喜欢舞文弄墨，也收了几个学生，加之其棋艺颇高，经常陪着柳承启下棋，而且赢多输少，丝毫不畏惧相国的权势。这样也给他博了一个美名，而柳承启即便是经常输，却亦在闲暇时就找他对弈，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一点似乎也做到了。 两人因此被称之为美谈。却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位名士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事实上，他是猎鹰堂的一员。 柳承启的白子落下，刘名士微微摇头，道：“相爷的棋艺又精进了，老朽已不是对手咯。” 柳承启笑了笑，道：“先生过谦，对弈之事，你我其实都算不得高手。” “哦？”刘名士诧异，道：“老朽自不敢妄称高手，但令相爷都如此推崇，到底是什么人？” “皇上。”柳承启放下棋子，摇了摇头，道：“皇上才是真正的对弈高手，我们这一阵可谓是输得很是彻底。谁能想到，皇上居然会用一个真世子去保护假世子，这一招的确是高明的很呐！” “皇上的确是高明，但那莫小川未必便是齐王世子，虽然极有可能，可皇上到现在都未有明确的表示，若他真是齐王世子，皇上为何还留着他？难道就不怕他的羽翼丰满后和太子争皇位吗？”刘名士很是不解，道：“当年齐王若不是被害，这皇位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即便现在，齐王留下来的潜在实力还是不容忽视，单是那齐心堂便是一大助力。何况兵部尚书寇古也是当年齐王一手提拔起来的，倘若他知道了世子真实身份，难保会如何。” 柳承启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平淡地说了句：“事情若是这般简单就好了。”说罢，也不理会刘名士疑惑的眼神，轻声说道：“徐常树留在禁军之中这么多年，也未见他做出点什么来，你这几日去安排一下，他也该下来了。” “是！”柳承启的举动愈发让刘名士不解了，先前之事柳承启不愿意说，他也不多想，毕竟事关储君，其中有很多自己不方便知晓之处。可现在要将徐常树弄下来，却让他难以理解，徐常树怎么说，也是柳承启的侄女婿，此人虽无大才，却也无大过，在禁军之中留一个自己人，总是好的吧。不过，柳承启做事向来不喜欢有人指手划脚，他虽然不解，却也不方便多问。 柳承启看出了他的疑惑，轻声说道：“只要禁军中空出这个位置来，我们便能知晓皇上的态度了。” “相爷的意思是现在莫小川不在上京，倘若皇上刻意将徐常树的位置空出来等莫小川回来，便可证实莫小川的确是世子吗？”刘名士恍然大悟。 “也不尽然，不过，至少可以猜到几分皇上的心思。”柳承启缓缓地道。 “可若是皇上不等莫小川回来，便定了人选，这也不能说明莫小川便不是齐王世子，到时候又白白的损失了徐常树，是不是……”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是明了。 柳承启摆了摆手，道：“这个你便不用多想了，你以为禁军之中只有徐常树一人可用吗？” “老朽愚鲁，让相爷见笑了。”刘名士有些汗颜地说道。 柳承启站起身来，捋了捋胡须，道：“今日的棋便到这里吧。本相有些乏了……”说罢，朝里屋而去。 刘名士摇了摇头，默默地退了出去。 …… …… 西北草原，古墓的石室中。莫小川双手捂着自己的三角内裤，满脸黑线，道：“不能再脱了……” 盈盈面色一红，撇过了头去，扔了半截裤子给他，道：“恶心死了，一个大男人穿的什么东西。” 莫小川赶忙穿了起来，他来到这个时代之时，原来的世界本是夏天，因此身上就穿了一件白衬衫和条普通面料的裤子，当时正值混乱，他又满头是血，身上又被家丁们胡乱披了几件衣服，因此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衣服与这个时代不同。 事后，莫小川明白了一切，就把自己的裤子和衬衫扔了，可身上这条内裤要比这个时代的亵裤好多了，至少这个时代还做不出莫代尔这种面料的布来。原以为没有人会发现这点，却没想到今日竟被小瑶逼着脱衣服。 听着小瑶的话语，莫小川有些恼怒，道：“我让你看了？还说我是淫贼，我看你就是个色女。” “我这不是为了逃出去嘛，你以为我稀罕看你？”小瑶白了他一眼道。 “那绳子是你丢的，为何要脱我的衣服？”莫小川怒道。 “废话，因为你是淫贼，你脱了，本姑娘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若是本姑娘脱了，谁知道你个淫贼会如何。”小瑶说着，扔给莫小川一件衣衫，道：“接住。” 莫小川伸手接过来，就要往身上穿。小瑶却突然怒道：“你干什么，让你撕开了搓绳子，谁让你穿了。” “……”莫小川无言以对，只能一脸苦涩地开始动手撕扯自己的衣服……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短裤 绳子拧好，莫小川全身只剩下了一条被撕去多半截裤腿的裤子。整个人恍似回到了以前在原来的世界一般，光着膀子穿短裤，倒也没有什么怪异之处。但现在还是冬天，而且身在阴冷的古墓中，这就有些怪异了。 进来时候的盗洞是倾泻而下，已经深入地表很深一段距离，这里比外界暖和多了，但莫小川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似乎有股凉气侵袭着身体。 小瑶试了试绳子，觉得还很结实，便系了一个扣，挥舞起来朝着上面凸出的石墩状岩石套去。但套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疑惑地扭过头，只见莫小川幸灾乐祸地说道：“你傻啊，绳子短够不着。” 小瑶瞅了瞅确实是这样，又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的“短裤”。 莫小川面色一变，双手紧护住裤子，道：“你想都别想。” 小瑶眉头紧蹙，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的衣服，将莫小川的长衫脱了下来，长衫离身，后背破损的衣服处又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和红色的肚兜系绳，见莫小川看着她，扭头又骂了一句：“淫贼。”随即，一咬牙将自己的裤子也扯去了半截。 她低头看了看，有莫小川的长衫遮挡，腿并未露出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绳子又拧长了一截。然而，很快她便发现，即便这样，依旧不够。这次，莫小川又乐了出来，打量着小瑶，看她打算脱哪件。 小瑶怒目而视，忽然想到了什么，招手，道：“你过来。” 莫小川依言来到她身旁，道：“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没得可脱了。” “谁让你脱了。”小瑶瞅了瞅位置，一指脚下，道：“蹲到这里来。” 莫小川这才看出她想做什么了。睁大双眼，道：“你是打算拿我当凳子用？” “怎么？”小瑶不耐烦，道：“快些。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姑娘给你当凳子？你一男子，怎地这么麻烦。” 让她再说下去，性别都有问题了，莫小川只好蹲下。 小瑶踩上他的肩头，向上甩了甩绳子，道：“好了，站起来吧。” 小瑶这不足百斤的分量对莫小川来说，自然没有什么阻碍，他握着小瑶的脚脖子便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小瑶又道：“你试试能不能把我举起来，还差一点。” 莫小川托着小瑶的脚掌将她朝上举起，同时为了保持平衡，下意识地抬起头了，猛然间，莫小川呆住了，从这个角度他正好可以透过长衫看到小瑶的双腿，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已经很少能够看到女孩子的腿了，即便是夏天，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长裙紧裹，脚腕都看不到，更别说是腿。 此刻，莫小川才发现小瑶的腿细长而笔直，火把刚好插在他脚下的石头缝隙之中，借着火光甚至能够从那肥大的“短裤”中看到那若影若现的雪白翘臀。莫小川的脸瞬间憋红，虽说以前在极乐园中见识不少，可那个时候惊愕更多一些，根本就无心欣赏，何况小瑶的姿色明显要比极乐园的那些女子强出许多，而且两人已经颇为熟悉，这让莫小川无法坦然了。只能低下了头去，可不管如何，小瑶那修长美腿和翘臀都似乎在眼前晃动，让他一颗心怦怦直跳。 上面的小瑶似乎没有发现莫小川的反常，还催促他，道：“往左边挪一步。” 莫小川闭口不言，挪动着步子，不一会儿，小瑶上面已经将绳子套好，低下头来说道：“好了……”话音刚落，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到莫小川的头，全部罩在了长衫之下，这才想到了什么，惊叫一声双手拽在了绳子上，双脚乱踢着，怒骂道：“淫贼，滚开……” 莫小川被揣了两脚也有些恼怒，道：“看一眼又少不了一块肉，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呸！”小瑶狠狠地唾了一口，道：“你去死吧。”说罢，手脚并用快速的攀到了绳子顶端，轻轻一晃，跃到了一旁的石壁之上，接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莫小川的视线之中。 莫小川在下面大声喊着，却没有得到回应。 过了片刻，小瑶又走了回来，坐在上面的石壁上，双臂环抱在膝盖前，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莫小川看着她的神情，不禁有些担心，道：“真生气了？我真不是故意，我道歉……” “反正都要和你死在一起了……”小瑶苦笑一声说道。 莫小川听在耳中，面色变了变，小瑶的言外之意很是明显，既然两人要死在一起，那么她很明显是不计较刚才的事了，但同时也说明上面没有出口。莫小川忍不住问道：“上面也被石头封死了吗？” 小瑶点了点头。 莫小川深吸了口气，道：“我上去看看。”说罢，脚下一用力，直跃而起，抓在了绳子上，刚抓上去，突然，上面的石墩发出了一声轻轻的裂响。 小瑶急忙喊道：“小心。” 伴着话音，那石墩陡然从上面裂开，掉落下来，莫小川整个人也被摔倒在地，他来不及多想，双手托着地面陡然朝后滑去，就在身子刚刚离开原地的同时，那石墩便砸落下来，倘若再慢一点，双腿必然被砸中。 莫小川有些后怕地抹了一把冷汗，站起身来，却见那石墩砸落处的地面石板碎裂开来，龟纹密布，片刻后，突然坍塌，那石墩滚落而下，火把也被随着掉了下去，石室之中顿时漆黑一片，看不清楚那坍塌处到底如何了。 小瑶在上面紧张地问道：“莫小川，你没事吧？” 莫小川摇头，道：“没事。” 小瑶在上面又从怀中摸出燃火之物点燃，扔了下来。借着火光，莫小川这才看清楚，下面居然是一条台阶，蜿蜒而下，似乎没有尽头一般，而那石墩和火把早已经不知滚落到了何处。 莫小川急忙招呼小瑶下来。 可没了绳索，小瑶不知该如何才下得来，若是就这样跳下来，这么高的地方，不死也要受伤的。看着下面的莫小川，她咬了咬牙，心中暗忖，反正都让看过了，便再便宜他一次吧。随后，喊道：“你接着我。” 莫小川点头。 小瑶纵身跃下，莫小川伸手将她接在怀中，小瑶的身体入怀，只觉得温软无比，尤其是小瑶露在外面的腿接触到他的胳膊，更是让他心中一荡。小瑶挣扎了一下，从他怀里下来，看着那台阶，扭头，道：“你真的很白痴啊。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用剑砍一砍地面。” “你还说我？”莫小川看了看自己，道：“你们冢影门不是最善此道吗？怎么还把我搞成这样？” 看着他的模样，小瑶忍不住一笑，道：“算了，下去看看再说。” 莫小川知道现在也不是斗嘴的时候，便点了点头，当先迈步朝下面走去。小瑶在他身后又简单地扎了一个火把，跟着走了下去。 无意中瞟了前面的莫小川一眼，忽然，小瑶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原来，方才莫小川再躲那石墩之时，竟然将“短裤”磨出两个口子，此刻前行中，屁股都露在了外面…… 第一百三十四章 贱人 一声惊雷响过，上京城的第一场春雨即将来临，不过，此时冬春交加之际，雨水中尤自带着雪花。夏雏月已经来到莫府，她过来时，因莫小川不在府中，家丁本已告知，准备让她离开，恰好林风来访，看着如此绝色，不禁多说了几句话。 得知她便是天下闻名的美妇夏雏月之时，当即便邀她一同入府。 夏雏月也不推辞，便跟着林风一道进来。 林风是莫府的常客，家丁自然不会阻拦于他，茹儿派了两个小丫鬟将他们带到了客厅之中，本来林风无事，想来寻司徒雄的，此时有了夏雏月也就不走了，留在厅中陪着她闲聊着。 “夫人如此尊贵之躯，怎么不顾严寒来了西梁？”林风并不知道夏雏月出使西梁之事，因此，还想从她的口中探些口风。 夏雏月倒是不避讳，直言相告，毕竟她出使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 林风虽知道梅家被抄和夏家有着莫大的关系，但他毕竟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问题的，梅世昌不比三大世家，他只有一人，却在北疆声望无二，这种人若是皇帝认为你忠心，当然会平步青云，因为他没有什么世家背景，不会像世家子弟那般以家族为重，用起来很是放心。 可让皇帝觉察出有了威胁，这种没有世家背景的却也成了要命的事。因为独自一人，所以，他没有什么牵挂，况且家人又都在北疆边上的洛城。皇帝没有可以制约他的东西，自然又清除掉。如此，世家也乐的从中分一杯羹。 如此，梅世昌倒台其实也有其必然因素在内。再加上林风也不清楚梅家倒台夏雏月在其中所发挥的作用，因而，与夏雏月交谈之中，也没有这层估计，倒是对莫小川认识如此美妇颇为感叹，听闻夏雏月和莫小川还同桌饮过酒，更是艳羡不已。 两人说着，章立也来了。一进门便高声喊道：“林风，你个混蛋，出来喝酒也不喊上老子。”说话间看到林风整和一女子谈得高兴，也没去注意那女子是什么人，便又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跑得如此勤快，原来采花的毛病又犯了。”说着来到了近前。 夏雏月本侧面与林风说着话，再加之章立并未注意，因此没有看到她的面容，听闻章立说话，夏雏月扭过头来，正好章立也看向了她，两人一照面，章立顿时便是一愣，不禁看得有些呆了，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不知世间竟有如此绝色。 夏雏月微微施礼，轻声问道：“这位是？” 林风起身拍着章立的肩头介绍，道：“这位和在下一样，亦是莫队长帐下的副队长，算得上是一员猛将。姓张名立，字德才。”说着话，悄然地捏了章立一把。 “哦！”夏雏月微微点头，道：“原来是德才将军。” 章立回头狠狠瞪了林风一眼，这个时代与莫小川影响中的王朝并不相同，自从那没有记载的五十年历史之后，便很少人在取名之时再取一字了。只有少数文人雅士还留有这个习惯，而章立的父亲兵部侍郎章大人本是文人出生，虽精通兵法，也会些武艺，却依旧保留了文人雅士的习惯，给章立取了一字。 但章立一直觉得这德才二字太过俗气，平日间也不与人说知，林风也是两人厮混的久了，在章立酒后无意说出，这才知晓。平日间也没少取笑与他，今日居然当众说出来，不禁让章立有些恼怒。不过，两人平日间斗习惯了，林风也不怕他生气，依旧嬉皮笑脸地看着他。 听闻夏雏月唤出“德才”二字，章立很是无奈，因为虽然现在取字之人已经颇少，但有些文人还是喜欢别人称呼自己的字，夏雏月应该是误会了，才如此说的，因此章立也不好如何。看着夏雏月的发髻是盘起的，一副妇人打扮，便抱拳失礼，道：“妇人莫要客气，唤我章立便是。不知夫人是？” “这位夫人你都不知道？”林风夸张地睁眼张嘴，似乎从未见过如此没有见识之人，看得章立自己都有些怀疑眼前这位到底是何方圣神了，只听林风一副和白痴说话的口气，道：“你还真是……为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位便是燕国的夏夫人。” 若不是夏雏月在跟前，章立真心想在林风的嘴上捣上一拳，他握了握拳头，威胁地瞪了林风一眼，扭过头来，对着夏雏月，道：“原来是夏夫人，失敬失敬。” 夏雏月本是八面玲珑之人，方才已经从二人的言行中看出了章立对他的字并无什么好感，便改口，道：“章将军客气。奴家本是来拜访莫队长的，没曾想时不与我，莫队长竟不在府中，稍坐一会儿，见过了莞儿，奴家便回了。” 几人说话间，梅小莞由茹儿带着行了进来。 小丫头这两人每天清早练功，上午休息，先前夏雏月道明来意后，茹儿特意去告知了梅小莞，莫小川不在，小丫头又听说是西梁故人，便决定来看看。看到林风和章立后，先和他们打招呼，道：“章立哥哥，林叔叔，你们也来了？” 章立哈哈大笑，道：“林老头，让你每日还自吹自擂说自己什么英俊潇洒，你看，莞儿看得清楚吧……” 林风瞅了他一眼，也不生气，笑着对梅小莞，道：“几日不见，莞儿又俊俏了些，这长大了还得了，必然与夏夫人一般成为风华绝代的美人。”说着扭过头，对章立，道：“章立大侄子，你说对不对啊？”说罢，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章立一阵错愕。无形中又被林风占了便宜，他大怒，道：“你小子有种给莫兄弟当个叔叔试试。” “有你就够了，我林风福薄，只能容得下你一人……”林风依旧大笑着道。 他们两人平日斗嘴，梅小莞也是常见，故而只是小手掩口轻声一笑，不去管他们，扭头看到夏雏月后，小丫头不禁眼圈有些发红，当初夏雏月在梅府之时，梅世昌作陪，小丫头也是见过的，看着夏雏月便想起了父亲，不过，小丫头并未让泪珠滚落下来，伸出衣袖摸了摸，展颜一笑，道：“婶婶，原来是你来啦？” “难得莞儿还记得我。”夏雏月上前几步，蹲下身子抱了抱梅小莞，道：“大半年未见，莞儿又长高了。也长得好看了。” “婶婶才好看的。”小丫头回头对茹儿，道：“茹儿姐姐，你帮我去唤玉儿姐姐来好吗？她也和婶婶认识的，见着婶婶肯定高兴。” 茹儿点头答应，转身走了出去。 听到司徒玉儿的名字，夏雏月面色却是微微一变，其实，先前梅小莞过来之时，她还有些紧张，毕竟梅家和夏家这仇结的颇深。夏雏月对莫小川有所了解，知道他宅心仁厚，而且做事能以大局为重，即便见着自己，也必然不会如何。而且，以莫小川疼爱妹妹的性格，梅家的剧变，必定也不会完全告诉小丫头。 其实，她来此也有几分赌的成分，而且，输了的话，说不得会赔上性命，但是她不知怎地，却很想来看看当初那个少年，现在在西梁过得怎么样。听梅小莞叫出那声婶婶，她便知道自己赌对了。可听到司徒玉儿的名字后，夏雏月心知要坏事。 司徒家的这对兄妹做事鲁莽，而且，司徒青的事，可以说是夏家一手操办的，其中有些环节还是她亲自所为。司徒兄妹对她可没有什么好感。夏雏月来此之前虽然想到司徒兄妹也在西梁，却并不知道竟然住在莫小川的府上。她正想寻了由头就此离去。 忽然，一道剑光闪动，司徒玉儿历喝一声：“贱人，拿命来……”伴着话音，剑尖直奔夏雏月的咽喉刺来。 夏雏月面色大变，她虽智谋超群，却半点武功都不会。即便是司徒玉儿只是为了好玩以前学过点皮毛功夫，却也能杀得了她。她身旁的贴身侍女虽然会武功，可在司徒玉儿身后，司徒雄已经带着家将把正个客厅围的水泄不通。而且，在她身旁的林风和章立，显然不是平庸之辈。 夏雏月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此刻最好的方法好似就是劫持了梅小莞，然后离去，可若劫持梅小莞得话，事情就变得难办了。先不说和莫小川这仇越来越深，便是此次出使，也会有很大的阻碍。正道夏雏月惊疑不定之际。在她身旁的林风却突然冲上前去，折扇一扇即收，将司徒玉儿的剑刃夹在了伞骨之中，高声说道：“玉儿姑娘，且慢动手，将话说清楚。” “还有什么好说的。”司徒玉儿挣扎了一下，未能将剑刃挣脱出来，怒道：“林风，你到底是那边的人，这贱人害我司徒家和梅家家破人亡，我难道不能杀她报仇吗？” “竟有此事？”林风微微一愣，手下一松，险些被司徒玉儿挣脱出去，急忙又用了几分力，道：“玉儿姑娘，即便如此，但她是西梁使臣，你现在不能杀他。” “让开。”司徒玉儿双眼发红，道：“你要是拦我，休怪我连你一起杀。”说罢，猛地扭过头喊道：“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杀了这个贱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站住 司徒玉儿高声喊着，双目盯着林风，似乎要吃了他一般。 林风颇感头疼。眼看着司徒雄带人便要冲上来，急忙给章立使了一个眼色。别看章立平日间一副万事不关心，有酒就能活的模样，但遇到大事，却不糊涂。此刻夏雏月是燕国使臣的身份，又身在莫府，若是她死在这里，莫小川无论如何都逃不脱干系。 别看西梁容下莫小川和司徒兄妹和没事人似的，但这种事和杀使臣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别过的逃犯逃来，问起来大不了一个不知道便回答了对方。可使臣前来，别说是死在官员的府上，便是被人强盗拦路劫道杀了，都有责任的。 即便西梁不怕燕国，但到时候必然要给一个交代的，先不说莫小川兄妹要跟着倒霉，司徒兄妹肯定是活不了了。 林风这般着急实在是为了他们好。 章立接触到林风的眼神，立刻明白。司徒雄此刻手中提着刀已经冲了上来，茹儿被司徒雄的家将拦着过不来，只能在后面焦急地喊着。夏雏月的贴身侍女已经护在了她的身前，但看着架势，赤手空拳的她难以抵挡司徒雄的三十多个家将。 眼见司徒雄的刀就要到了，章立也是手无寸兵，情急之下，他操起一旁的椅子硬着司徒雄的刀对了上去。 “咔嚓！” 椅子被砍掉了一条腿，不过硬是挡下了司徒雄的这一刀。章立一扔椅子，蹿前一步双手抱住了司徒雄的手腕，道：“司徒兄弟，你莫冲动！” “章立，你让开。”司徒雄瞪起了眼，道：“你不知道这女人对我和少川兄做了什么。” “哥呀！我叫你大哥还不行？”章立急道：“不管如何，西梁是有王法的，你们怎么在这里杀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司徒雄想将章立甩开，可他的武功哪里比的上章立，甩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司徒玉儿这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从林风手中抽不出剑来，她索性松了手，绕过林风口中喝道：“贱人受死……”一次同时，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朝着夏雏月又刺了过去。 “叮！” 林风的折扇又先一步挡在了司徒玉儿之前，他看着劝不住这兄妹两人，急忙扭头对夏雏月，道：“夏夫人，你们先走。” 夏雏月点了点头，朝外行去。 梅小莞看了看司徒玉儿，又看了看夏雏月，小手握紧了拳头，双眸含泪，盯着夏雏月，几颗贝齿露在唇外，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司徒玉儿看着夏雏月要走，急喊道：“给我杀了他。” 家将们一拥而上。 林风高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家将们一愣，都停了下来。 司徒玉儿气极，怒道：“你们给聋了吗？给我杀……” 家将又举着兵刃朝夏雏月杀来，林风再喊已经不管用了。看着这么多人，而且司徒雄的家将也不乏好手，自己想要阻止除非下杀手，不然是难阻拦了。夏雏月的贴身侍女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剑刃一抖，嗡嗡作响。朝着冲在最前的几个家丁手腕划去，顿时便有几人受伤丢弃了兵刃。不过，她怕更加激怒这些人，而且，身在西梁杀人对他们来说也不好交代，故而不敢下杀手。 但司徒家的家将人多势众，光凭她一人也许能够逃出去，可护着一个走路都慢悠悠的夏雏月想离开，可就难了。 后来家将们也看出这侍女不好惹，也不理她，留下几个人游斗，其余众人全朝着夏雏月杀来。 就在兵刃即将加身之际，忽然，外面一个声音高声喊道：“住手！” 与此同时，盈盈直接骑马冲了进来，在她身后，还有一队气喘吁吁的禁卫军，领队着正是石馗，他一挥手，禁卫军们顿时将司徒府的家将围了起来。茹儿紧张地跑到盈盈跟前，正要开口，盈盈一抬手，示意她退下，随后将目光投向了司徒兄妹。 众人都有些愕然，不知盈盈为何突然到来。其实，盈盈到此并不意外，她对夏雏月与梅家和司徒家之间的事了解的很清楚，因此，早已经派人盯着夏雏月了，今日听闻夏雏月到莫府，她就知道要坏事，随后便调集禁卫军朝这边而来。只是她得到消息的时候毕竟有些晚，这边的事又发生的太快，因此，眼前的这种阵势，让她有些始料不及。 看看盈盈过来，林风和章立知道今日的夏雏月应该没事了，两人都松了手。 司徒玉儿握着匕首来到盈盈跟前，双眼发红，道：“你什么意思？” 盈盈下了马，摇了摇头，道：“玉儿姑娘莫急，待会儿我会给你个交代的。”说罢，扭头对夏雏月，道：“夏夫人受惊了。” 夏雏月有些诧异地看着盈盈，她认出了面前的女子正是当日在洛城遇到莫小川时，莫小川身旁的那女子，当时她便感觉此女不凡，却没想到竟然是西梁人。夏雏月笑了笑，道：“没想到与姑娘再见，却是这般场景。” 盈盈微笑着点点头，轻声道：“夫人先回驿馆吧。这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还希望夫人莫怪。” 夏雏月听出了盈盈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声张，她点了点头，道：“奴家明白，多谢姑娘。”说罢，对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朝外行去。 司徒玉儿怒道：“站住。” 夏雏月回头对着司徒玉儿笑了笑，笑容之中媚色嫣然，扭头继续行去。 司徒玉儿再吼，夏雏月却没有理会了。 司徒雄看着夏雏月要走，将心一横，提着刀便朝上前去。盈盈挡在了他身前，道：“司徒雄，你若是还拿莫小川当兄弟的话，就别害他。你们兄妹想死，也别拖着别人跟你们一起死。” 司徒雄一愣，停下了脚步，面色有些茫然地看着一步步朝外面行去的夏雏月，说不出话来。这边，禁卫军也同时将司徒玉儿挡了下来。 盈盈又看了司徒玉儿一眼道：“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要答谢莫小川的救命之恩吗？在他家里杀人？就是这样报答的？” 司徒玉儿发红的双眼，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最后将匕首往地上一扔，高喊了一声：“爹爹……”便痛哭了起来，其实夏雏月今日来的确实不是时候，就在前几日司徒兄妹得到了父亲惨死的消息，今日便见到了仇人，如何能让他们忍得住。现在眼见报仇无望，司徒玉儿憋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全都涌了出来。 司徒雄听着司徒玉儿的哭声，眼圈有有些发红，将手中的单刀猛地丢在了地上一拳砸在了地面之上，手上的肉皮顿时被搓开几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已经行出厅门外的夏雏月摇头微叹一声，正打算加快脚步，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高声喊道：“站住！” 夏雏月微微一愣，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众人具都是一惊，纷纷顺声望来，只见梅小莞小手紧握成拳，泪珠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却不去拭擦，双眸紧盯着夏雏月，迈开步子朝夏雏月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小姑娘 小丫头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盈盈也惊讶地看着她，没有阻止她的脚步。夏雏月扭头看着梅小莞，绝美的容颜上露出几分诧异。先前还乖巧可人的小姑娘，温婉地喊着自己“婶婶”，现在居然怒目而视，而且，小小的年纪，眼神之中竟然透着几分冰冷。 夏雏月不知道，小丫头之所以如此，全都是拜她所赐，在兄妹两人逃难到西梁的那段日子以来，小姑娘吃过了太多的苦，也看到了莫小川为了她做苦力，受人白眼。这些在小姑娘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本来天真地在哥哥脚下撒娇的她，突遭大变，这种惨痛经历给小姑娘心中造成的伤害是没有人能够明白的。尤其是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落魄到如同乞丐般受人欺凌处境，这种心理落差足以把一个人毁去，何况她的年纪还这么小。若不是有个疼爱她的哥哥，小丫头现在都不知成了什么模样。 若是了解了这些，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她这么小的年纪，眼神之中会有冰冷之色了。 小丫头行至厅门边缘，停住脚步，盯着夏雏月，道：“婶婶，玉儿姐姐他们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你害了爹爹？” 夏雏月有些愕然，但看着小丫头的眼睛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莞儿知道了。”小丫头握着小拳头，道：“盈盈姐姐说现在不能找你报仇，哥哥也没有告诉莞儿这些事，所以，莞儿现在不找你报仇。不过，莞儿会拼命练功的，有一天，莞儿会亲手杀了你。”说罢，小丫头面容一缓，扭头对茹儿，道：“茹儿姐姐，莞儿很伤心，咱们回屋吧。莞儿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到莞儿哭的样子。” 茹儿呆呆地看着小丫头，愣了一下，才望向盈盈。盈盈点了点头，她快步走了过来，陪着小丫头离开了。 盈盈轻轻叹了口气，对石馗道：“送夏夫人回去。” 石馗答应一声，分出一小队禁卫军护送夏雏月而去。盈盈扭头看了看司徒兄妹，来到司徒玉儿身旁，道：“玉儿姑娘，非是我定要阻你报仇，只是她不能死在我们西梁。希望你见谅。”说罢，她扭头看了看林风和章立，道：“我们走吧。” 林风也知道此刻自己不该待在这里，相比有了先前的举动，司徒兄妹对自己和章立也没有什么好感。他来到章立面前，揪了揪他的衣衫。章立看着司徒雄摇了摇头跟着林风一同迈步出门。 盈盈也带着禁卫军随后离开了。 在返回的路上，章立少了往日的嬉笑，看着林风，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林风摇了摇头，道：“还能怎么看，司徒兄妹虽然冲动，可为父报仇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只是他们挑的太不是时候。这两人都是真性情之人，只可惜缺了个管束之人，今日若不是盈盈姑娘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章立也摇了摇头，道：“看着司徒兄弟的模样，我也替他憋屈。狠不得将那女人射上几箭。” “那你怎么不射？”林风撇了撇嘴道。 “我还不是怕你心疼！”章立一挑眉毛有些挑衅地说道：“有些人早就说过，像燕国皇后夏雏灵和其妹夏雏月这样的女人，才算得上是女中极品。只可惜无缘一见，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了，怎忍在你面前狠手摧之……” “那是，总比韩御史家的千金要好上几分……”林风扭头回了一句。 “你个混蛋，想打架是吧？”林风又说到了章立的痛处。 “心情不好，没空。”林风说罢，大步朝前走去。 “老子心情也不好，但是想打。”章立说着，快步追了过去。 盈盈在回去的路上，心情一直有些沉重，司徒兄妹的举动她本已料到几分，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梅小莞会有这般反应。一个还不到十岁的孩子心里种下仇恨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莫小川一直未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是很有必要的。但这一切都让司徒兄妹毁掉了。 同时，她对夏雏月的自信也有几分佩服，她已经瞭准了莫小川不会对她下杀手，不然也不应该能去莫府，只是，她毕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司徒兄妹会在莫府，更没想到，他们会不顾一起的出手。 后面的禁卫军对方才一幕反倒是津津乐道。 几个士兵低声说道：“那小姑娘可真是厉害啊，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 “是啊。不过这也正常，煞神的妹妹自然也是不会差的。” “若是莫校尉也在的话，今日就好看了。” “好看什么，若是那女人死在我们西梁，燕国怎么可能罢休，弄不好又要打仗了。” “打就打啊，咱们西梁什么时候怕过燕国了。” “你们都给老子闭嘴。”石馗扭头骂了一句。几个士兵厚着面皮嘿嘿笑了几声，闭口不言了。 盈盈听着他们的谈论，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们想到还是太过简单了。两国交兵，哪里是如此简单的。首先，现在是春夏交集之际，燕国边境多山地，不适合在这个季节作战，再加上西梁大军上次无功而返，对士气照成了一定的影响，各方面的形式都算不得上佳。两国交锋西梁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还说不定让南唐和楚国从中得力，到时候便得不偿失了。 再者，两国交锋必然要有一个强有力的理由支撑，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许多人都认为打仗是军队的事，让他们打谁就打谁，凭的是实力，什么理由，还不是一个借口，有没有都一样。就像那几个禁卫军士兵所想。事实上，事情远没有如此简单。首先，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不能全国上下同气连枝，浑然一体的话，大战很可能会让百姓恐慌，出现国内动荡。后方不稳，战则不利。就算侥幸胜了，所付出的代价也会比有准备时多得多。 因而，别看现在西梁国力强大，可和燕国交战，却不是简单的一个打字就能够解决的。 她轻声叹了口气，目光朝西北方向望去，也不知去了草原的莫小川怎么样了。他如果在，会怎么做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环路 莫府。 梅小莞坐在桌旁，茹儿坐在她的对面。小丫头揉着发红的双眼，道：“茹儿姐姐，莞儿是不是不乖？” “怎么会呢？”茹儿笑着，道：“小姐最乖了。” “可是哥哥以前和莞儿说过，让莞儿心里不要有恨，要快快乐乐的生活。”小丫头低下了头，道：“可是莞儿现在好恨那个女人，还想杀了她。莞儿也不快乐。莞儿没有听哥哥的话。” 茹儿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丫头又接着，道：“莞儿很伤心。茹儿姐姐，你说莞儿是不是做错了？” 这个问题又难住茹儿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丫头的问题，若说她是错的，可一个害的自己家破人亡的人，去恨她又有什么错，若说她是对的，可如此年纪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似乎也不能说是对。她想了想，道：“奴婢不懂得那么多。也不知对错，不过，公子有一句话肯定是对的，小姐要好好快快乐乐乐的生活下去。快乐总是没有错的。” 小丫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莞儿现在快乐不起来。莞儿好想哥哥，他一定会教莞儿该怎么做的。好了，茹儿姐姐，莞儿不哭了。莞儿要去练功。” “今日不是练过了吗？”茹儿有些担心她的身子，道：“你师傅不是说过，每日只准你卯时练功的吗？” “莞儿知道，但是莞儿现在很伤心，只想练功。”说罢，小丫头跳下了椅子，朝外面走去。茹儿急忙跟了上去。 …… …… 千里之外的西北草原，地下古墓中。莫小川正和小瑶在古墓的台阶中一路朝下走去。可那台阶似乎没有尽头，莫小川走得累了，便坐了下来，与小瑶吃了些风干肉，这东西越吃越渴，不一会儿，两个人便有些坐不住了，莫小川看了看四周，道：“这走到哪里才是个头啊？” 小瑶也有些疑惑，道：“这地方处处透着怪异，与我们第一次进去的古墓大有不同，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啊，甚至连一盏油灯都没有。” 莫小川也蹙着眉，道：“你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怎么会。”小瑶说道：“先前我们不是见过那壁画吗？” 莫小川也理不出头绪来，只能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先找水是要紧，你不是说你打盗洞的时候，发现这里有地下河吗？能不能确定出方位来？” 小瑶看了看四面的石壁，摇了摇头。 又行了半个时辰，莫小川总觉得这里太过诡异，回头对小瑶，道：“照这么个走法还走不到尽头，这里莫不是直通地狱？” “哪里有那么邪乎。”小瑶看了看莫小川，道：“你先走，我有点事，等一下跟上去。” 莫小川瞅了瞅她。小瑶面色一红，道：“快走啊。” 莫小川见她不说，也就不再追问，迈步朝下面走去，刚走了几步，便听上面一阵水声，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耳细听，果然有水声，急忙回头，朝原路返回，道：“你发现水了？” “淫贼，别过来。”小瑶尖叫一声，接着，“啪啪！”两声闷响过后，莫小川抓着精致的绣鞋又走了下来，胸前和面颊分别多了一个鞋底印。他将火把放在一旁揉了揉脸，嘟囔，道：“撒尿就撒尿，还有事……” 过了一会儿，小瑶走了下来，怒道：“淫贼，把我的鞋还给我。” 莫小川把鞋递了过去，小瑶不去理他，穿好了鞋，两人继续前行，也不知又走了多久，火把突然灭了。两人又向前走了几步，莫小川对小瑶，道：“好了，我们先坐下来好好想想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可能有这么长的台阶。” 小瑶也觉得很是不对劲，便点头同意。 莫小川刚坐下去，忽然又站了起来，惊讶道：“这里有水。” 小瑶急忙又绑了一个火把点燃，低头一看，面色泛红道：“呸，淫贼，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了？”莫小川疑惑地仔细瞅了瞅，突然面色一变，道：“这是你方才？” “闭嘴。”小瑶怒道。 “不是，我是说，我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小川咽了一口唾沫。 小瑶也愣住了：“你的意思是，我们一直在兜圈子？” 莫小川点了点头。 小瑶诧异，道：“可是，我们一直朝下走着，并未感觉到有上坡的路啊。” 莫小川也察觉出了这其中的问题，按理说，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一直走着下坡路，虽然这路并不陡峭，但就是在理论上，也不可能有这种一直向下的回环路，除非有一种可能，这里有空间断层，可莫小川除了来到这个世界这件事最为不正常之外，还从未发现过违背物理学定义的事情。 他低眉沉思着，怎么也想不同到底问题出现在了哪里。小瑶的面色有些发白，紧张地盯着莫小川。莫小川被她看得有些发毛，现在这副光着膀子的模样，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他伸手在小瑶的眼前摇了摇，道：“怎么了？看什么？” 小瑶担心地道：“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了鬼？” “鬼？”莫小川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想到这里？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那你说怎么了？”小瑶紧张地说道：“我爹以前说过，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若是旁边能打盗洞出去，便直接出去，不可再逗留，若出不去的话，就危险了。” 莫小川拔出背后的长剑，此刻长剑背在身上显得光秃秃的很是显眼，不过两人此刻都不会，也没心情去关心这个了。莫小川试着用剑刃去刺了下石壁，竟然应声而入。他面色一喜，道：“看来我们能出去。” 小瑶摇头，道：“不可能的，我们来时的那个盗洞，我打了半个多月。现在连工具都丢了，还没挖出去，就该饿死了。” 莫小川有些失落地拔出了长剑，顺着那石壁上的破口出喷出了一道清泉。莫小川眨了眨眼睛，有些发愣，道：“有水了”说罢，凑上前去便喝了几口，只觉得入口清凉甘甜，十分好喝。 小瑶忙将他揪到一旁，道：“你干什么，怎么随便就喝，万一有毒怎么办。” 莫小川拍了拍肚子道：“一点事也没有。你要不要试试？” 小瑶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那水柱却越喷越急。忽然，“砰！”一声巨响，石壁竟被破开一道豁口，大水瞬间冲了进来，很快便在脚下漫起，小瑶大惊，瞪着眼，道：“你都做了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青蛙 台阶之上，大水蔓延，莫小川与小瑶急忙向上逃去。奔在路上，莫小川突然拉住了盈盈，道：“等等。” “怎么了？”小瑶奇道。 “咱们这是在从上走，还是从下走？”莫小川问道。 “自然是……”小瑶正要说话，忽然睁大了双眼，道：“你的意思是？”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正是。我一直奇怪为什么我们总感觉一直朝下走，却总是走不到尽头，现在才明白了，我们根本就不是朝下面走，一直都在一个平面上啊。” “怎么可能？”小瑶睁大了双眼。 “你看。”莫小川指着地面的水，道：“这些水都是朝着里面的方向流动，证明这些台阶是朝着一头倾斜的，虽然我们看起来是平的，单不知设计这些台阶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其中的角度才是关键，可惜我们看不懂。”莫小川发现了真相，愈发觉得神奇，这些台阶虽然在一个平面，但是其排列的角度和高低都有细微的差别，在这种光线昏暗的环境下，肉眼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先前他们下来，先入为主的概念已经深入脑子里，便会不知不觉得以为自己是朝下面走着。 虽然肉眼看不出来，但是水却是最好区分这些的东西，看着水流的方向，莫小川便知道了原因。对此他忍不住又有些惊叹，以前在燕国境内发现的那座古墓之中也见了一座光靠石头摆放支撑的石桥。这里又见到这种奇异的台阶，祖宗们留下的东西还真是难以让人琢磨，神奇之处让人叹为观止。只可惜，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经失传，其原理虽然莫小川也能想出个大概，可具体的方法却是不可能知道了。 这古墓之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东西，他不禁更加好奇了。 小瑶看着他轻叹着发愣，忍不住提醒，道：“现在发现又有什么用，很快我们就要淹死在这里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见得。现在我们以为自己一直在朝下面走，可定忽略了什么东西。既然我们能进来，却被封闭在了这里。必定是有个暗门的。而且，这边有地下河，出现暗门的几率很小。我们先从这边找。”说着，他用剑刃试了试这面的石壁，果然只留下了一道道白痕，并不能刺入，这更坚定了他的想法。 “就算这里是一环路。但先前我们也走过，这环道是极广的。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到，到时候就算找到了，恐怕也未必打的开。水流如此之激，我们怕是坚持不了太久。”小瑶有些失落地说道。 “小瑶，你怎么了？”莫小川蹙眉，道：“以前你可不是这般没有信心的。” 小瑶身子一怔，似乎这句话说到了她的痛处，看了看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也是。那我们便行动吧。” 生死关头，又意见统一，两人再不耽误，急忙顺着台阶通道寻找起来，莫小川回想起先前那石墩滚落下来，想必台阶上会留下痕迹，因此，一直对这个很是留意。两人寻了一盏茶的时间，却丝毫没有头绪。水却已经越慢越高，已经到了两人的膝盖处。 莫小川拉着小瑶在水中跑着，忽然，他心中一动，放慢了脚步。小瑶虽然奇怪，但见他神色认真，因而并未出言询问。又走了一会儿，莫小川微微一笑，道：“是了，就是这里。” 小瑶看着此处和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巨大方石砌筑的墙壁，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缝隙。 莫小川示意小瑶不要动，等了一会儿，指着水面到，你看这里。小瑶顺势望去，只见莫小川所指之处的水面有两个小小的漩涡。 莫小川看着缝隙中还夹着一小截由两人衣服凝成的绳子，若不是有意寻找，根本就发现不了，不禁有些得意地笑着说道：“本少爷就知道这里面猫腻。” 小瑶笑着白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得意的。” 不过，两人几乎转了一日，终于有所发现，心情都是大好，均露出了笑容。但很快，他们的笑容便收了起来，因为莫小川虽然发现了这里就是暗门，可怎么打开又是一个问题。两人琢磨了半晌，也未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莫小川皱着眉头对小瑶，道：“你对这些比较了解，好好想想，我们是不是忽视了什么？” 小瑶摇头，道：“应该是盗洞出了问题。我一直以为当时找到的便是正门入口，可现在才发现，并不是，我们进来的应该是一个死门。” “死门？”莫小川吃了一惊。 小瑶点了点头，道：“这些古墓和我们冢影门以往寻得的很是不同，它好似并不怕人盗取，有很多门可以进来，却只有一个是生门。其它的都是死门。” “那我们怎么还没死？”莫小川问道。 “你是白痴啊！”小瑶瞪了他一眼，道：“死门又不一定真就会死人，而且，这死门中，好像也故意留有了生机。”说着看了看他的剑，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口。突然，一旁传来了动物的叫声，小瑶侧耳听了听，问道：“什么声音？” 莫小川回头瞅了一眼，道：“青蛙。”说罢，他心里陡然一惊，猛地回过头，圆睁双眼，道：“青蛙——” “青蛙有什么……”小瑶的话未说完，也是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了，只见那青蛙恍如一个牛犊子大小，“呱呱”叫着，朝他们靠了过来。 小瑶拉起莫小川便跑。莫小川此刻也有些犯傻，完全地忘记了青蛙这种东西攻击的都是会动的，两人一跑，果然吸引了青蛙的注意，跟着追了过来。此时的水已经漫到大腿处，两人在水里的速度明显比不上那大青蛙。 没跑出多远，忽然，小瑶的腰间一惊，被青蛙的舌头猛地缠住了。 她惊呼一声，身子倏然被拉向后方。莫小川一时疏忽，没有抓紧她的手，觉察到时，回头望去，小瑶已经被拉倒了青蛙的大口边。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跟你走吗 那大青蛙的舌头极为有力，小瑶被突然扯走，莫小川救援不及。眼看小瑶就要被吞入口中，莫小川欲将长剑投掷过去，又恐伤了小瑶，只能没命地向前冲去。情况万分危急，不过，小瑶的武功毕竟不弱，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双腿陡然横劈而开，竟是成了“一”字形，硬生生地卡在了大青蛙的口边。 如此，阻隔片刻，莫小川也已经赶到，将手中的火把抛向高空，一手揪住小瑶朝后甩去，另一手拔出已经插回剑鞘的长剑，径直砍向青蛙的舌头。 随着鲜血飞溅，舌头断裂，小瑶也被他远远地甩了出去。 青蛙吃痛，张开血盆大口朝着莫小川咬来，要将他一口吞下去。莫小川长剑反手上扫，剑刃毫无停顿地划过，大青蛙的嘴瞬间变作了四瓣，鲜血溅了他满脸满身，一片鲜红下，莫小川仰面朝天地跌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火把也落入水中，周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小瑶眼中最后一幕便是莫小川满身是血地倒下。她高呼着莫小川的名字向前跑去，但漆黑中没有一丝回应。小瑶整个人惊傻了，跑到前面去四处乱摸，却没有想起点燃火把。 直到摸着莫小川的身体后，唤了半天莫小川没有反应，这才急忙从怀里摸出引火之物点燃，眼前的莫小川满脸是血，双手抓着她胳膊，好似嗓子里卡了什么东西。 小瑶急忙将莫小川扶起来，拍打他的后背，忽然，莫小川猛咳了几声，大口地喘息了起来，憋红的面色也略微好了些。小瑶给他揉着胸口，待莫小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无事，这才放下了手，问道：“你怎样了，感觉哪里不舒服。”现在让小瑶最担心的便是莫小川中了毒。 莫小川顺了顺气，摆着手，道：“没事，没事……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多少年没刷牙了，臭死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小瑶仔细地检查着他的身体，道：“蟾蜍本是五毒之物，虽说不一定都有毒，可这种蟾蜍我以前从未见过，你好好看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莫小川摇了摇头，仔细瞅了瞅面前青蛙，道：“这东西和你说的那些有毒的蟾蜍不同，你看他后背光滑，并无毒囊，不会有毒的。小的时候我还抓来烤着吃过，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居然能长这么大的个头。” 小瑶将信将疑，不过见莫小川的确没有什么问题，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方才真是将她吓坏了。这次和上次入古墓大不相同，上次总是有惊无险，除了那条大蛇，再无什么威胁生命的东西，而这次不同，几乎每走几步都伴着丧命的危险。她挨着莫小川在一旁的水中坐下，冰冷的凉水浸泡着身子，让她有些发冷，看着莫小川，小瑶轻叹了一声，道：“你怨我将你骗来吗？若不是我，你可在上京做你的官，整日锦衣玉食，也不用像我们这些草莽之人挨冻受饿，还随时会遇到生命危险。说起来，我倒像是你的灾星，每次找你，都会给你带来一堆麻烦。” 莫小川看着小瑶面颊上还有泪痕，应该是方才情急之中落下的，不禁面色一缓，柔声说道：“其实，也算不得是你将我骗出来，你和我说有家父的消息，我就猜到了几分，家父纵然活着，又岂是你能知晓行踪的。即便你们冢影门再强，又如何能够强的过整个燕国。燕国皇帝查了半年都没有头绪，你又如何能够知道。当你无意中说出此行是草原之后，我就基本确定你找我来是要做什么了。只是，当时见你高兴，我也就不拆穿你了。” “你知道？”小瑶有些惊讶。 “我真的很好骗吗？”莫小川笑了笑。 “那知道你还来？”小瑶面色认真的问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其实，在上京城并非像你想得这般简单，在那里的日子过得也很是乏味。再说，即便我不跟你来，想必你也会自己来吧。与其让你一个人涉险，还不如我一起出来，至少多一个人，也多个帮手。” “你是说，你故意受骗的？”小瑶睁着那双比常人大了许多的眼眸问道。 “你说呢。”莫小川泛起了一个笑容。 “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小瑶怔怔地看着莫小川，缓缓地低下了头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也不完全是了。我也对这里面的东西很是好奇。”莫小川仰着头道。 小瑶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隔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抬起头，道：“我们先想办法打开那暗门再说，不然就该淹死了。” 莫小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双手抱在脑后，依旧仰着头，道：“你会飞吗？” “啊？”小瑶扭头过头，不知道莫小川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莫小川又接着，道：“不会的话，就继续等着吧。”说着伸手指了指头顶几米处的地方，道：“你看那个东西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有一铜制的方孔，好似与以前那座古墓中的钥匙孔非常相似。不禁面色一喜，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方才某人感动的时候，看到的。”莫小川嬉笑道。 “呸！”小瑶白了他一眼，嗔道：“谁感动啦。” “你说是谁？”莫小川反问。 “我才没有……”小瑶怒道。 “我又没说是你。”莫小川哈哈一笑。 “你……”小瑶瞪起了眼。 莫小川收起了笑容，神色认真，道：“小瑶，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莫小川突然这么认真，让小瑶一时之间有些发愣，她点了点头，道：“你说。” “我们此次出去后，你便不要再做这盗墓的营生了。跟我回上京好吗？只要我饿不死，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一个姑娘，自己在江湖上这样疯跑，难免让人担心。”莫小川看着她说道。 “跟你走吗？”小瑶看着莫小川，不知怎地，眼眶之中浸满了泪珠…… 第一百四十章 古墓内层 水位不断上涨着，眼见便要接近上方那方孔了，莫小川对小瑶使了一个眼色。这般水位下，只要暗门一开，两人必然会被冲走，而且里面有什么两人也不知道，因此，莫小川打算让小瑶抱紧他，这样两人也不至于被冲散，而且，也能借着那方孔用长剑挂住身体，观察情形。方才的那一眼是便是示意小瑶准备。 小瑶抱住了莫小川的腰，水位恰好升了上来，莫小川拔出长剑猛地插入方孔之中，用力一扭，只听一阵轰隆声响，整个石板缓缓转开，不过结果有些出乎莫小川的预料。他原以为这暗门只是下方那块石板，却没想到连同有方孔的这块石板都是一个整体。 在石门转动的同时，积水迅速朝里面灌去，莫小川和小瑶吊在上面，耳畔全轰隆隆的水声，待石门完全转了过去，莫小川和小瑶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得惊呆了。 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圆筒装空间，在莫小川他们脚下不远处一块横出来的巨大石板矗立在那里。沿着石板而过，里面是一巨大的圆盘，圆盘之上几人合围的石柱直通顶端，与上面相连，圆盘下方被更大的几根石柱支撑着，而那震耳的水声却不单单是暗门之中涌进来所致。在四面八方全部都有着出水口，圆盘下方竟然是一个环形的瀑布。 这景象太过壮观，以至于让莫小川和小瑶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小瑶慢慢地松开了抱在莫小川腰间的手，探腿踏上了石板，双眸环视一周，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莫小川将脚踏在石面上，用力一蹬，同时将长剑抽出，整个人凌空而起，落在了小瑶身前，他也被面前景象所吸引。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下面的水被石柱分成了几个区域，而不同的区域内，有着不同种类的鱼、水蛇和方才见到的青蛙，都个头极大，与外面的不可同日而语。 莫小川有些吃惊，不知为何这里的动物会比外面的大很多，不过，自从进入这里，他便觉得呼吸顺畅的厉害，俨如是在吸氧一般，这里的氧气似乎比外面的浓郁很多，隐约中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远古的大气中的氧气要比现在浓得多，所以在那个时候会产生体形庞大的猛犸象和恐龙。这里这些体形巨大的动物会不会和这里的空气和水的环境有关系呢？莫小川这样想着，却不能肯定，因为他毕竟对这些只是一个模糊的了解，并未专门研究过生物学。 “太神奇了。”过了半晌，小瑶才说出一句话来。 莫小川揪了揪她的衣袖，道：“走吧，我们到那边看看。难不成你想住在这里？” 小瑶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心情，与莫小川顺着石板朝圆盘中心走去。看着前面的石柱似乎距离不远，但真的走起来，却依旧费了一番工夫才过来。周围九根巨大石柱均匀排列，每根石柱都相对延生出一块巨大的石板，直通周围石壁，那石板和莫小川他们行来之处一样，并无区别。照这样看来，至少有九道暗门。有心去看看其他暗门之后会是什么，但这个念头刚生出来，便随即打消了，先不说那里面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单是走这道暗门便把人搞的死去活来。满身的衣服只剩下来的半截裤子，还露着屁股，到现在莫小川都有些心疼自己的莫代尔内裤，不知是该回去补补继续穿，还是扔掉。保存了一年的东西，就这样毁了。 穿过石柱，在中央处，一个巨大的丹炉耸立在那里。目测下，自少有三层楼高，那丹炉外表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不过，上面的图案却吸引了莫小川，因为那图案正是他右手掌上的图案，只是上下颠倒，如同在莫颖密室中见到的那回春鼎相同。 那丹炉有三足，每足高丈余，丹炉底部距离地面极高，便是建造一座房屋也绰绰有余，事实上那里的确有一座小屋。 莫小川和小瑶对视一眼，同时迈步朝那小屋行去。 来到小屋前，两人都有几分亲切感，因为这小屋和他们第一次所去古墓中的小屋一般无二。推门进入，内里却有所不同，第一次去的那间小屋像是一女子闺房，这间大不相同，除了外面有些相似之外，里面的空间要大了许多，周围屏风隔扇，装束俨如平常富户人家一般。转过屏风，里面摆着一张大床，床上油毡覆盖，上面压着薄石板。 莫小川走上前去，将那石板揭开，又扯去油毡，里面一张红底黄花的鲜艳被褥映入眼帘。过去伸手摸了摸，奇道：“太不可思议了，几百年前的东西，居然和新的一样。” “这有什么，不通风，没有氧化自然如新。”莫小川说着躺到了床上，许久没有睡过床了，此刻躺上来竟然有些不想起来。 “什么是氧化？”小瑶疑惑地问道。 “养肥了，杀掉，吃完了消化……”莫小川胡乱答着，闭上了双眼，竟然困意上涌，这些日子他实在是太累了，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挨着了床，不知不觉中便想好好睡一觉。 小瑶还在思考着他的这句话，过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正要询问，却发现莫小川呼吸匀称，竟已经睡着了。小瑶张了张口，最终嘴角带着笑意摇了摇头没有去喊他。看着那红底大床，竟如新婚的婚床一般。 想到婚床，她的神色一暗。回想起先前莫小川的那句难不成想住到这里的话，竟是有些出神，喃喃自语道：“倘若真的住在这里，倒也不错……”说罢，看着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莫小川，她返身出去将房门关好，也躺到了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甜美可爱的面容上，泛起一丝安逸之情……恍似这样很是幸福…… 莫小川睡得好似有些冷，翻了个身揪了揪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小瑶扭过头正好看到他的脸，他鼻孔中的热气都喷到了脸上，不禁让小瑶面色泛红。看着莫小川，小瑶撩起被子，也钻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雨夜行 上京城的雨湿冷难耐，十营的徐常树将军往日间遇到这种天气，都是在营中温上一壶好酒，在营中闲坐。但今日他却坐不住了，前几日间朝堂之上御史们突然弹劾他懈怠军务，过分苛责士兵，这个罪名不大不小，虽然丢不了脑袋，但若坐实这十营主将的位子他是不可能再坐得住了。 因而，这次徐常树真的急了。冒着雨连夜朝相府而去。 来到相府门前，他急急地叩门。 “谁啊，大晚上的敲什么敲。”一个家丁打开了府门探出头来，见是徐常树，面色好了些，道：“原来是侄姑爷。” “劳烦这位小哥替我通知相国大人，我有要事相询。”所谓宰相门前三品官，便是寻常的小厮也是不好得罪的，徐常树很是客气地说道。 “这个……”家丁犹豫了一下，道：“相爷今日吩咐过，概不见客。小的做不了住，既然是侄姑爷，小的替您通知管家可好？” “多谢小哥。”徐常树点了点头。 家丁掩上门，朝里面跑去。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上了年纪些的人拉开府门，走了出来，客气地道：“侄姑爷见谅，老爷偶感风寒，已经歇息了。侄姑爷改日再来吧。” “叔父病的重吗？快带我去看看。”徐常树眼见这老管家也不让自己进去，索性把称呼也改了，虽然说的客气，内里却在施压，意思是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难道都不能进去？ 但老管家显然不买账，依旧面带笑容，道：“侄姑爷见谅，老爷的吩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敢违背。今日吏部尚书余怀恩，余大人前来，老爷也并未相见。”老管家也是此道中的高手，又给了徐常树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徐常树也听了出来，这老管家的言外之意便是，吏部尚书都没见，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他心中有气，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道：“那既然如此，可否带我去见姑母。” “夫人在老爷身旁侍奉着，抽不开身，侄姑爷还是请回吧，莫要难为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老管家说罢，再不与他废话，反手将门关上。 徐常树盯着相府大门，心中已经明了，这次整他的人恐怕便是这位相爷，他咬了咬牙，一甩手车马而回。只是回去的路上，马速放慢了许多，怅然地看着前方，整个人都似乎老了几岁一般。他一直都仰仗着柳承启，才能在十营待了这么多年，若没有了柳承启这棵大树相护，恐怕早已经被清除出禁军之外了。现在分明是柳承启要对付他，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一丝的希望，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解，为何柳承启会突然这般对他。 失魂落魄地行在雨中，徐常树轻叹了一声，忽然，身前一匹快马疾走而过，同时一个声音传入了耳中：“徐将军好！”伴着话音，那人影已经奔出了远方。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徐常树抬起了眼皮，透过雨幕，看清了马上之人，忍不住蹙眉自语，道：“章立？” 夜色中，章立快马疾奔，到底所谓何事？徐常树皱着眉头，面色变了变，章立的底细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当初有柳承启护着，也不怕他一个兵部侍郎的二世祖，所以该打便打，也是在军中立威，让这些二世祖们看清形式，可现在柳承启分明已经不会帮他，再看章立的眼神便有些不同了。 莫非，这次把自己整下来是要扶这小子上去？徐常树眉头紧锁，但想了想，也没有头绪，那章博清隶属兵部，兵部又牢牢地控制在皇帝的手中，平日间兵部的官员甚少与相府来往，柳承启怎么会把自己弄下去扶章立。他百思不得其解，摇了摇头朝自己的住处而去。 疾奔中的章立在雨中直直地朝着莫府而来，来到门前也不下马，直接在马背上站起，身子一跃，双手托着墙头翻身而过，落入了院中，他这突然进来，将守门的家丁吓坏了，高声呼喊起来，不一会儿，几个家丁都提着木棒冲了出来，同时林风也出现在了人群之中，正要出手，却听章立喊道：“别闹，别闹。是我……” 林风诧异，待看清的确是章立后，怒道：“你他娘的不会走门啊？” “敲门太费时，我的时间不多，等不了了。”章立说着便朝里面行去，同时回头对家丁说道：“那个谁，我的马还在外面，麻烦帮我牵进来，不用送马厩，等会儿我便走了。”说罢，也不管对方听到没听到就迈开大步朝莫府后院走去。 家丁一脸无奈地打开屋门替他牵马。林风疾走进步跟了上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地这么急？你不是回家了吗？又跑来这里作甚？” “你是不知道，今日我听我家那老头说禁军十营要换主将了，这次好似要从十营和民间选拔，为期二十日，先从民间选二十人，然后再与十营中的校尉以上人选中对比，最后落定。我所知不详，大概就知道这么多。”章立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十营换将？”林风疑惑道：“禁军之事，你为何如此着急？”说罢，他猛地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要让莫队长回来选将？” “你还不傻嘛。”章立嘿嘿一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这次机会错过，就太可惜了。我家老头子意思是让我去当这十营的主将。” “这可是连升两级的好事，你怎跑来这里了？”林风笑道。 “放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若是莫兄弟不在，我自然做的，可有莫兄弟在，这位置必然该是他的，我章立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比十营的那些草包还行，却比不得莫兄弟……”章立说着，一摆手，道：“行了，少废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队长不在，府中又是多事。我担心莞儿姑娘年纪太小应付不来，这几日就住在这里了。”林风随口说道。 虽然林风说的不着痕迹，但章立并不愚笨，自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住在这里依旧是防着司徒兄妹再做什么出格的事，这样也好，因此他便不再追问，道：“那行，你跟我一起去见莞儿吧。” “我怕莫队长的行踪，莞儿姑娘未必知道。”林风摇了摇头，道：“既然还有二十日，你怎地赶得这么急？” “我能不急吗？”章立瞅了他一眼道：“我家那老头这些日子不让我出门，我这还是借着上茅厕的时间跑来的，若让他发现，又多一堆麻烦。对了，你能不能别犯傻，莞儿不知道，盈盈姑娘该知道吧。让莞儿出面总比你我出面要好的多吧？” 林风觉得章立所言有理，微微笑道：“几日不见，有些长进，看来那韩御史家的千金择一良婿啊……” “滚……”章立怒目而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安排 西梁皇宫之中。莫智渊缓步在长廊中，外面细雨朦胧，有几分凉意，他的衣服却穿得很是随意。四十多岁莫智渊唇红齿白，黑须飘逸，一双眼眸微笑下更是迷人，行走间周围的见着他的宫女都闪身在一旁，低下了头，一阵脸红心跳。 这也难怪，皇宫之中男子极少，莫智渊又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在这种情况下，宫女们哪个不想攀龙而上。 莫智渊行在前面，晨公公手里拿了一件大氅，碎步追在后面，连声道：“皇上，当心着凉……” 莫智渊有些不耐烦，道：“行了，朕用不着。朕只是随意走走，别来烦朕。” 晨公公无奈，将大氅收起，夹在臂弯中，跟在了莫智渊的身后。莫智渊双手放在背后，看着雨水，轻声叹道：“一场春雨隔冬秋，一梦醒来半生休……又下雨了……” “皇上为何有此感叹？”莫智渊本不是一个喜欢感叹之人，更不似那些酸儒们没事便感叹人生长短，今日这话说的有些反常，让晨公公这个跟随他多年的人，也有些意外，因而有此一问。 莫智渊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朕只是想起了一些少年往事而已。对了，让你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回皇上，老奴都已经安排妥当，明日吏部便该下公函了。禁军十营选将之事的榜文都已经书写好了，就等皇上下旨了。”晨公公恭声说道。 “嗯！”莫智渊点了点头，道：“柳承启最近有什么动静？” “很安静。”晨公公道。 “看来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然，那徐常树在禁军这么多年，朕都没有理会，他怎么会突然如此反常。”莫智渊面露思索之色。 晨公公想了想，摇头，道：“皇上不必担心，奴才想，那柳承启便是有所察觉也是猜测，断然不敢肯定的，不然他也不会出此下策了。奴才想，他应该只是想试探皇上。” “试探是真，下策却不见得。”莫智渊摇头道：“那徐常树本无什么真才实学，放在禁军朕也容得他，若换了一个人，朕可就得好好想想了。” “此事由皇上控制，那柳承启怎么能把自己人提拔上来？”晨公公不解道。 “徐常树再无才，安插几个人进十营还是可以的。这么多年过来，十营有没有他的人，谁又能够肯定。”莫智渊望着前方说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想？”晨公公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莫智渊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晨公公面色微变，道：“是奴才多嘴了。” “好了，朕想一个人走一走，你下去吧。”莫智渊淡淡地说了一句。 晨公公躬身告退。 夜色下，莫智渊迈步行出了长廊，仰面淋着细雨，不禁回想起了年轻时与齐王一起在雨中饮酒的情景，当然，当时的身旁还有一个她…… 在长廊的尽头，绕过花园，便是盈盈的住处。盈盈站在床前，望着外面，她已经得知了十营要换将的事，只是，对于莫小川的行踪，她已经不能确定。想通知他没有办法，茹儿还等在一旁。盈盈想了想，摇头，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我已经知道，我会想办法的。其实，莫小川不争这个主将之位，未必是坏事。” 茹儿愣了愣，道：“为何，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若等立功升迁，莫公子怕是还要等上几年的。” 盈盈闭目沉思片刻，有些事无法和茹儿说，皇帝和柳承启之间的暗斗已经许多年了，相权过重，必然会被皇帝忌惮，可柳承启又岂是那种甘心交出权力的人，如此，两人处在一个微妙的点上，皇帝不敢将他逼得太急，怕逼反了柳承启，而柳承启表面上恭敬，处理国事也尽心尽力，但私心已经愈来愈重。这次的禁军十营换将，盈盈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引起的，可很明显是柳承启和皇帝两个人在争斗，这个主将之位无论落在谁的都上，都会被挤在夹缝之中，左右为难。 莫小川倘若真的做了这主将之位，到时候恐怕就没得一刻清闲了。尤其是他现在羽翼未丰，手下的一些得力人手还是盈盈给他的。可话又说了回来，富贵险中求，既然莫小川已经承诺要凭借自己能力做出一番作为来，这显然是个机会，盈盈又不想让他后悔，可谓是左右为难。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眼皮，道：“我会尽快派人寻他，到时候该怎样做，便看他自己了。” “是！”茹儿点了点头，正要离开。盈盈又将她叫了回来，只见盈盈在一旁寻了纸笔，短短地写了几行字，递到茹儿手中，道：“你将这个交给林风。” 茹儿点头答应，退了出去。 待茹儿回到莫府时，林风依旧等在门前，看到茹儿将信交来，他摊开扫了一眼，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道：“多谢茹儿姑娘，我这就去找章立。” 茹儿也不知纸上的内容是什么，轻声说道：“林大人客气了。” “我哪里是什么大人。”林风哈哈一乐，扭头走出了府门，朝着章立的府上行去。 章府，章立正跪在祠堂内，一脸苦闷，今日偷偷跑出去后，本来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回来时，却发现他口中的老头已经在府门前等他了。接着，便被一顿臭骂，罚他在祠堂里跪着了。现在已经跪了一过多时辰，实在烦闷的厉害，外面一个小丫鬟被派来监视他，这小丫鬟是个死性子，他几次想蒙骗过去，都未能成功。百无聊赖之际，又对外面喊道：“兰儿，给我送一壶酒进来行吗？” “少爷，老爷吩咐过，今日你不能饮酒。”外面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我要饿死啦。”章立怒吼。 “老爷说了，一顿不吃，死不了人的。”外面的小丫鬟又道。 “……”章立无奈地吼道：“来个人给我将这丫头捏死吧。”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外面的小丫头轻哼了一声，没有声音了。章立一愣，急忙推门出来，只见小丫鬟歪倒在门框边上，不知生死。同时，在他身后，好似有一人窥视着，章立大惊，急忙扭头，却发现林风满脸幸灾乐祸地表情看着他。 “是你？”章立瞪大了双眼，看了看小丫鬟，道：“你不是真给我弄死了吧？” “我是从不杀女人的。”林风迈步走进了祠堂，道：“放心她只是晕了。”说着提出一壶酒在章立面前晃了晃。 章立面色一喜，伸手去抢。林风在他手中打了一巴掌，道：“急什么。”说罢，对着祠堂内的牌位拜了拜，这才将酒递到他的手中，道：“盈盈姑娘有消息了。” “哦！”说到正事，章立面色一正，道：“怎么说？” “他让我在莫府等消息，让你先别管莫府这边的事，全力去争着个位置。”林风说道。 “我？”章立满脸诧异。 “一切待莫队长回来再说。你就先听盈盈姑娘的安排吧。反正章大人也是这样安排的，两头不耽误，不是正合你意？”林风说着，迈步出门，道：“我该走了，免得让你家里人发现。”说罢，也不管章立的呼喊，推门而去…… -------------- 感谢（小夜猫猫、书呆dai、余家小少、爷宝儿1003）的捧场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杀人 西北草原，古墓。 巨大丹炉下的小屋中。红色的棉被包裹着两个身体，沉沉睡着的两个人不知怎地翻滚到了一起，睡梦中，小瑶的手突然摸到一个圆圆的东西，仔细捏了捏，似乎是一个破洞，旁边还有两层布料。忽然，一只手抓在了她的手上。小瑶猛地惊醒过来，只见莫小川用怪异地眼神看着她。 “你……” 小瑶先开了口，但莫小川说话更快：“你捏我屁股干吗？” “我……”小瑶的脸倏然一红，收回了手，道：“都是你这淫贼，我睡着了，谁知道你怎么把我拽过来的。” “我哪里拽你了。我也睡得好好……”莫小川的话说了半句却说不下去了。因为，对面的小瑶不知怎地突然低下了头去。莫小川怔了怔，不知自己是不是说话有些重了，尽管平日间她没有那种寻常女子的矜持，毕竟小瑶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人生观与自己可能有所不同。这般想着，莫小川看了看她，道：“生气了？” 小瑶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既然都醒了，我们便动身吧。”说着坐了起来。 莫小川也随着她起身，从温暖的被窝中出来，浑身的凉意，让他有些不习惯。小瑶正了正衣服，不说话，径直朝着一旁的石头箱子走了过去，抬了抬箱盖为能抬起，正当她想放弃之时，箱子却猛地打开了，她有些诧异地抬起头，只见莫小川单手抬着箱子一角，也正朝着她望来。 两人四目相对，想起方才一幕，小瑶的脸又是一红，低下头来，翻看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的东西很是简单，一张牛皮地图，外加一本书。小瑶将书拿起，翻开看了看，眉头微蹙，递给了莫小川。莫小川伸手接过，只见书面上写着四个字“平仙要术”。书页有些发黄，好似并无什么奇特之处，翻开书页，他猛地愣住了。 难怪方才小瑶会蹙眉，这上面的字竟然全部都是简体字，并非这个时代所用的繁体。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太让人惊讶了，看着那熟悉的文字，莫小川半晌说不出话来，不断地翻着书页，想从里面找一些相关的线索，但结果让他颇为失望。 薄薄的一本书很快便翻看完了。他忍不住摇了摇头，里面除了记载一些丹药之外，再无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小瑶奇怪地看着他，道：“你看得懂？”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只是一些炼制丹药方法，我们又不是道士，用不着的。” 小瑶疑惑地瞅着他，对莫小川能认识这些字很是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这些字犹如草书一样，只是一种书写方法，自然有些区别，莫小川既然生在官宦之家，自幼与自己所学不同，这样想着，她便抑住了心中的疑惑，并未出言相询，只是说道：“既然放的如此慎重，你便留着吧。也许有用，反正我也看不懂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书的内容虽不吸引他，但这熟悉的文字却着实让他难以释怀。将包裹牛肉干的包袱解开，撕扯下一块来，把书包好，别在了裤腰上后，他抬头望向了小瑶。小瑶摇了摇头，示意石箱之中再无其它之物，两人又返回了床边坐下。 小瑶将那牛皮地图放在手中，仔细地看着。 “找得到出口吗？”莫小川问道。 小瑶将牛皮收起，没有回答莫小川的问题，而是说道：“你说，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莫小川摇头笑道：“住在这里？怎么活？吃什么？” 小瑶低下了头，轻叹一声，道：“出口就在屋后，我们出去吧。” 莫小川看着小瑶，总感觉她好似心事重重一般，可她不说，想来亦问不出来，也只能作罢。看着小瑶站起身朝屋后走去，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 …… 上京城，莫府。 卯时的天空还阴沉着，细雨飘洒，一个单薄的小身影朝着莫府后院练武场行去，在雨中，梅小莞背上背了一把与自己身体极不相称的长剑，大步走着有些吃力。来到练武场后，龙英已经撑着伞，等在了那里。看到小丫头背后的长剑，龙英有些诧异，沉眉问道：“怎么带剑来？” “龙英姐姐，莞儿不要再练强身的武功了。莞儿要学杀人的功夫。”小丫头抬起了头，看着龙英道。 “我不会杀人的功夫。”龙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冷声道：“你回去吧。看来我们的师徒缘分已尽。” 小丫头愣住了，看着龙英要走，急忙跑了过去，道：“龙英姐姐，你不要莞儿了？” 龙英扭过头，看着浑身湿透的小丫头心中一软，将伞举到她的头顶，道：“仙岛山是没有杀人的功夫的，你若想学杀人的功夫，和你哥学更快一些。” “哥哥不会教莞儿的。”小丫头低下了头，道：“龙英姐姐，哥哥不让莞儿心里有恨，他也肯定不想莞儿杀人。可莞儿觉得有一个人一定要杀的……龙英姐姐，莞儿是不是错了？” 龙英看着她，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才，道：“把你的剑放回去，然后再来。” 小丫头想了想，点头，道：“莞儿明白了。莞儿以后不在龙英姐姐面前提杀人的事，但是莞儿不想骗龙英姐姐，莞儿还是要杀人的。”说罢，小丫头迈着步子朝来路走去。 龙英看着那个倔强的小身影，不由得摇了摇头，小丫头的想法不单让她诧异，而且还很是不解，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居然想着杀人。夏雏月前些日子来此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当时她甚至就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站立着，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她一直以为小丫头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这么认真。 思绪间，小丫头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视线之中，龙英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她的方向行了过去…… 天空一道亮光闪过，接着，便是一声惊雷炸响，小丫头的脸在雨中映得有些发白，龙英发现，自己是该处理正事的时候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壁画 古墓的小屋之中很是安静，外面奔涌流淌的圆环形瀑布水声阵阵，可似乎传到屋门前便停歇下来。也许是小屋上的巨大丹炉有着蔽音效果，具体如何，莫小川不得而知。他只是觉得小瑶这次很是反常，看着小瑶前行的背影，似乎多了几分没落神情，少了几分往日的欢畅。 前行的小瑶忽然转过头来，怔怔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有些发愣，两人四目相对，小瑶轻声说道：“我们去把那床盖好吧。既然这里的主人如此重视，我们也不要就这样丢弃不管。” 两人又返了回来，看着那红底棉被，莫小川又瞅了瞅只有一条破洞“短裤”的自己，忍不住，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这个样子，便是出得去，也得冻死，这棉被正好用来御寒……”说着，便要伸手去揪那棉被。 小瑶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道：“不能动它！” 莫小川微微一愣，道：“难不成你真打算再回来住？” 小瑶闭口不言，将长衫脱了下来，递给莫小川，道：“还你！” 莫小川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不知小瑶到底是怎么了。仔细看了看她，只见眼眸之中隐含薄雾，竟是要哭出来一般。莫小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微微摇头，道：“小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这次跟我回上京吧。”说着又将手中的长衫披到了她的肩头。 小瑶抬头看着他，以前没有仔细注意过，眼前的莫小川其实很是英俊，当初洛城的梅大少混迹花丛，无往而不利，虽有些手段，也有用强，可大多时候，那些女子都是自愿的，这也是为什么梅世昌家教严对他却屡禁不止的原因。莫小川与他相貌极为相似，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为人低调，处事不喜张扬，更不会像以前的梅大少那般把自己收拾的风流倜傥，因而，对于他的长相并不是那么惹人注目。当然，这也和莫小川本身功夫不错，和他相处的人，更多看到他这一点有关系。 瞅着她，小瑶低头抹了抹泪珠，抬起头展颜一笑，道：“没事，这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许反悔，我很能吃的……” 见她又露出笑容，莫小川松了口气，点头笑道：“只要你不每天吃一匹马就成。” 两人相视一笑，莫小川也不再去打那棉被的主意，反正小黑马的背上还有些衣物，出去只要尽快找到它就好了。随后，两人迈步朝后面行去。 绕过卧室的屏风，后面出现了一道暗门，小瑶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莫小川示意她让开，双臂用力，暗门缓缓而开，露出一道直通顶端的台阶。再次看到台阶，莫小川有些担心，回头看了小瑶一眼，小瑶轻声，道：“这里是生门，应该无事，走吧！” 莫小川点头，当先迈步而入，这台阶的两旁有许多油灯，小瑶一边走，一边尽数点燃。行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个空旷的墓室，小瑶看着中央处的一盏颇大的油灯，走过去点燃，两人四面张望，只见此处陈设很是简单，空荡荡的墓室中，南面中央处立着一块石碑。走近了些，但见上面只写了，楚将军之墓，几个字样，何时立碑，何人立碑都未书写。 再看石碑两旁的墙上均有着色彩鲜艳的壁画，内容是一男一女，第一副好似在春游，男的俊俏，女的靓丽。那女子正是先前莫小川他们在一开始进来时的墓室壁画中看到的。随后，后面陆陆续续要么是日常生活游览，要么是行军打仗。 只到最后几，，那男子在一次作战中受伤落马，女子抱着他痛哭。当看倒数第二幅时，壁画中的男子已经重伤垂危，躺在床上，女子守在他的身旁，那床竟与先前那小屋中的床一般无二，甚是连床单被褥的颜色图案都一模一样。 莫小川与小瑶对望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副壁画之上，最后的画与前面的大相径庭，整体色彩以灰色为主，少了先前的鲜艳，画上的内容是一座工程浩大的建筑被建成，女子在墓碑前久久站立，她站立的方位正是莫小川他们身处之处。 看罢之后，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 小瑶有些赞叹，道：“好个痴情的女子。” 莫小川摇头，道：“纵然痴情，却也不是什么好人。先不说建造这么庞大的建筑劳民伤财，便是当真让他完全地建成后，这么大的建筑竟然没有人记载，恐怕那些人也只落得个凄惨下场……” 小瑶不去反驳他，却也不认同，只是轻声说道：“若是我死了，你就把我埋到这里吧。” 莫小川一怔，诧异道：“瞎说什么，你才多大年纪，就想这些了？” 小瑶摇头轻笑，不再言语，又仔细看了看这些壁画，轻叹一声，道：“我们走吧！” 莫小川点头，两人又从墓室另一端的台阶向上行去。这次路上没有什么耽搁，很快便行至了台阶的尽头。 前方被石门堵死，没有了道路。 小瑶仔细查看一会儿，道：“这应该是断龙石，我们找找，这附近肯定有机关的。” 莫小川依言左右望去，在他们来时不远处有几尺见方的圆盘。莫小川伸手一指，问道：“是不是那个东西？” 小瑶看了看，道：“我们试试能不能转的动，一转便知。” 莫小川用力转了转，那圆盘纹丝不动，他又连续试了几次，最后小瑶也上前帮忙，却依旧没有丝毫效果。他抹了一把汗，道：“没有用的，还是算了，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应该就是它了。除了它，这里再没有其它可疑之处。”小瑶皱着想了想，忽然，道：“也许它不是转的。你试试能不能将它拔起来。” 莫小川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刚才转的时候纹丝不动，估计拔起来也是极难的，这边想着，莫小川用足了力气，猛地向上拔起，那圆盘倏然而起，他没想到居然如此轻松，顿时因用力过猛朝后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第四句 莫小川被压得龇牙咧嘴，小瑶急忙跑过来，两人废了一番手脚才将那石盘移开。莫小川身上被划出几道血痕，胸口也被压得憋疼，他疑惑地瞅着那石盘，这么重的东西，怎么会那么容易就从地面拔了出来，实在让人费解。 小瑶见他无事，来到原来放置石盘的地方仔细查看一番，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莫小川方才会那么容易便将这石盘拔了出来，原来石盘下方和地面连接处，竟然有一个机关，很是灵巧，将那石盘反弹了出来。 莫小川也凑上前来，奇怪地看着里面一个半尺方圆的铁盒，道：“这是什么？”说着便伸手去拿，小瑶急忙在他手上拍了一把，道：“你不要命了？” 莫小川为微微一惊，道：“怎么？” 小瑶四周看了看，道：“我先前以为，和上次我们去的一样，这也是一座没有尸体的古墓。但现在看来，和上次完全不同。既然有墓主，那么这东西便是有主之物，岂可轻取。” “那怎么取？”莫小川疑惑道。 先不要打开，用你的剑将它挑上来看看。 莫小川点点头，拔出长剑，小心翼翼地将那铁盒挑了起来。待铁盒完全挑上地面后，小瑶才放下心来，伸手扶住。莫小川将长剑收起，伸手拿起铁盒，在手里掂了掂，道：“也不甚重，不知装的什么。”说着站起身来。 他的话音刚落，小瑶突然惊声，道：“小心。” 可是，已经晚了。莫小川的身子完全站直了起来，这才发现铁盒下面连着一条纤细铁索。先前因为盯上的灯光照在铁盒上，刚好投下暗影，使人难以发现。随着那铁索紧绷，耳畔一阵机簧转动的响声传来。 莫小川和小瑶都将目光投向了那断龙石，却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正值两人疑惑之际，忽然，两侧“嘎吱吱”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接着，石壁陡然内陷而回，随后，轰隆一声，好似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伴着水柱从内陷进去的石壁奔涌而出，在水中，还有密密麻麻地无数小水蛇，翻滚着，朝着两人而来。 看着这些长虫，莫小川头皮发麻，这种感觉丝毫不亚于当初在第一座古墓中被那些蚰蜒包围。 “扔了它，快走。”小瑶惊叫着，拉起莫小川便跑。 “我日！”莫小川想扔掉手中的铁盒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铁盒上一个暗扣竟然将他的手腕和铁盒锁在了一起，怎么甩也甩不脱。 小瑶见状，也是大惊失色，急忙过来帮莫小川一起拽那铁索，想将其绷断，可拽了几次才发现，那铁索坚实的厉害，根本就拽它不动，那奔涌而出的水，也漫到两人脚旁，水中翻滚的水蛇也即将接近，情急之下，小瑶忽然看到莫小川背上的长剑，急忙喊道：“用剑。” 莫小川领会，“苍啷！”背后的长剑出鞘，朝着那铁索砍去，“叮叮叮……”火花四溅，纤细的铁索竟是丝毫不为所动。莫小川心下大急，虽然他不断地暗示自己此刻不要慌乱，可依旧手足无措。小瑶也是慌乱不堪，想不出办法来，眼见蛇群就要来到身前，小瑶一咬牙，道：“砍手腕。” 这句话让莫小川惊出一身冷汗来，壮士断腕，对他来说只是存在与传说之中，当然，平日间说出来，自己也很是钦佩那样的人，可真的来断自己的手腕，却怎么也下不去手。眼见断手和送命这段选择题不得不做了。莫小川闭上了双眼，运起了那牛皮“内功”上的第四句。 他直到现在，也只练到了第三句，全身经脉只能调动不多几处，他早已经发现，每次自己用足了那内功使用北斗剑时，北斗剑的威力会陡增，但自从上次重伤之后，又想到老道士的话，他便不赶随便再用，方才情急中已经用了第三句，铁索却依旧不断。此刻也只能拼一下了。 内功的第四句是将真气由右手的劳宫穴经大陵、内关、间使、曲泽、天泉诸穴，行至右脚的照海、然谷，最后聚积在脚底的涌泉穴，而后突然倒行二回，逆冲直上，以极快地速度输回劳宫穴，达到真气短时间冲出体外，御气在剑的目的。 这种功夫稍微懂得点练功常识的人都自己，内功是靠着天长日久，缓慢行功，逐渐使得经脉扩充结实，这才能使得真气运行的量和速度慢慢变快。像这种行功，一般只有想死的人，自断经脉才用这招。 因而，当初小瑶看到这内功后，才果断丢弃，说这更本就不是什么内功。 莫小川也是无知者无畏，他以前从未修炼过什么武功，更别说内家功夫了。对此自然也是不怕的，后来吃了其中的亏，才有些后怕。可现在生死关头，也只能拼一下了。 小瑶在一旁见莫小川闭上了眼，牙关紧咬着，还以为他要断手，有些不忍去看。忽地又见莫小川高举长剑却不动弹了，身上的皮肤有一处微微鼓起地方正在身体表面快速移动着，小瑶大睁双眼，她的武功本就不若，莫小川这般动作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一般人觉不能将真气运行如此之快，这样下去，他这一招出手，不死也残废了。恐怕就是现在阻止他，也稍显晚了。 “你疯了？快住手！”小瑶说着便欲出手将他打断，可就在此刻，突然莫小川的脚下“砰！”的一声，那坚硬的台阶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缝，紧接着，莫小川的右腿好似粗了一圈一般，真气顺着右腿朝着手中的长剑猛然冲了过去。 北斗剑刹那间红光大作，流光闪耀，好似将一旁的通道都映成了红色。水中翻滚的长虫也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拼命地朝后面涌去。 “唰！” 北斗剑径直斩了下来，铁索无声而折，北斗剑去势不止，硬生生地切入了地面一截，这才停下。莫小川仰头喷出一口血水。小瑶却已经惊得呆住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一刻 铁索断裂，那铁盒还紧扣在莫小川的手上，他瞬间觉得全身无力，右手中的北斗剑沉重的厉害，几乎握之不动。但此刻红光敛去，激流而下的水中，长虫又密密麻麻地翻滚游走而来。没有给他留下半点休息时间。 勉强地还剑入鞘，莫小川一扶小瑶，道：“快走！” 惊呆了的小瑶，这才反应过来，断龙石那边肯定是不能走了，唯一的方向便是来时的路，因而，扶着他急忙朝里面跑去。奔跑中，小瑶担心地看着面色发白的莫小川，道：“你还好吧？” 莫小川只觉得自己胸口憋着一口气，若是一松，很可能就跑不动了，他摆了摆手，道：“没事，只是有些脱力，快走！” 小瑶看着他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有心让他将北斗剑丢弃，又知他肯定舍不得，便不再开口。身后群蛇摩擦身体的声音伴着水声传入耳中，让人不由得汗毛倒竖。两人奔行至先前那墓室之后，原来直通下方的路居然被巨石封死了。小瑶有些傻眼，左右瞅着，空荡荡的墓室之中，根本没有藏身之中。她急得直跺脚，却无计可施。 莫小川要比小瑶冷静些，他瞅了瞅后，轻轻揪了揪小瑶的衣衫，指了指石牌处。小瑶顺势望去，只见那石碑后面有一块空地，先前忙着看壁画并未留意这里，现在也唯有那里才能暂时躲藏了，而且石碑下有底座，也可暂时躲避蛇群和水。 扶着莫小川跑过去后，先将他扶到了石碑底座之上，然后自己又爬了上去。 来到上面，还没有停留多久，水便漫了过来，而且水位上升的很快。蛇群就在脚下，用不了多久，蛇群便会爬上来。小瑶急忙四处寻找退路，此刻发现，这石碑竟是要比想象中大的多，高丈余，厚度也有一米多。莫小川此刻身体疲惫的厉害，头脑反倒清醒的多，只是身体从右腿到右手这半边身子犹如针刺般难受，险些让他忍受不住。 仔细看着石碑，莫小川发现石碑上的字都是由上至下刻得，似乎是被人刻意做成了一个暗梯，他试着爬了爬，很是顺手，只是此刻身体虚弱，还没爬两步便气喘吁吁，力有不逮。小瑶看到莫小川怪异举动，顿时明白了过来，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双手拖着莫小川的屁股往上扶。此刻两人也不顾不上“短裤”的破洞了。 艰难地爬到了顶端，上面是一个两米多宽一米多长的长方形平面。莫小川坐好了，伸手下来将小瑶也拉了上来。 两人刚刚坐定，还没喘息几口，便听到一声蛙叫，小瑶面色一白，道：“那东西又来了。” 莫小川也是心头一凉，那大青蛙的弹跳力必然不差，这丈许高的地方不一定能挡得住它。便是跳不上来，也很难躲过他那比身体长出几倍的舌头。想到那石碑上的暗梯，很可能是有人刻意为之，抬头又见石碑距离顶端已经不足一人高，莫小川急忙对小瑶，道：“你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出口。” 小瑶也不多问，此刻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急忙在上面查找，不一会儿，面色一喜，道：“有了，这有一块活砖。” 说话间，上面的台阶又是一声崩裂，大水瞬间冲了下来，脚下的石碑都有些晃动起来。 莫小川面色微变，道：“快打开看看。” 小瑶费力地将上面的活砖推开，竟然露出一个犹如屋子般大小的空间。莫小川也看在了眼中，提醒她，道：“快上去。”小瑶并未听他的，反而蹲下身来，道：“你先上。” “这个时候，你还推让什么？”莫小川急道。 小瑶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但那神情似乎便是在说，你若不上去，我也不去。 莫小川无奈，他此刻全身无力，极为难受，背上的北斗剑从来没有如此沉重过，几乎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来气，若没了小瑶的帮助，当真很难上得去，因而也不再推辞，站起来向上面爬去。小瑶在下面拖着，直到小瑶累的面色憋红，莫小川这才艰难地爬了上去。 随后莫小川让开了些，小瑶也纵身跃起，跳到了顶上的入口，就在她即将落地的时候，忽然，一条带着腥臭的东西猛地束在了她的腰间，倏然地将她的身子朝下拉去，正是那大青蛙的舌头。 莫小川见状大惊，身子先前一扑，急忙朝着小瑶的胳膊抓去。 “呲……” 伴着衣衫破裂之声，竟是生生地扯下一条袖子，没有将人拽住。 情急之下，小瑶故技重施，又将腿劈成“一”字型，刚好架在了入口处。莫小川急忙又是一抓，这次总算是抓住了小瑶的手腕，但那大青蛙的拉力极大，莫小川拼尽全力，却任旧觉得有些揪她不住。 两人吃力地对抗着下面大青蛙，小瑶的腿已经被拉得倒弯起来，她满脸痛苦之色，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莫小川吃力地说道：“抓紧了。坚持一会儿。” 待小瑶将手也抓到了他的手腕上，两人的手紧紧扣住对方之后，他腾出了一只手，准备去拔那背在后背的长剑。 就在莫小川的手已经碰触到了剑柄之时，忽然，小瑶的身子猛地一沉，又被朝下揪去几分，连同莫小川也被带前一截，两人明显已经坚持不到拔出剑来了。 小瑶看着莫小川满脸焦急，又感觉着一点点被拽下去的身体，她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地松开了握在莫小川手腕上的手。莫小川措不及防，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也是一滑，小瑶的手腕便脱出了手去…… 小瑶看着莫小川，轻轻眨了眨眼，眸中含泪，却是嘴角上弯，露出了几分笑容，随着身体朝下滑去，她觉得这一刻异常的漫长。莫小川的脸便在眼前，看似极尽，又什么十分的遥远。她以前想过许多死法，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青蛙吃掉。 最后，小瑶闭上了双眼，任凭自己的身子朝下面落去。 也许，就这里死在这里才是最好的吧。面对死亡，她好似并不害怕，只是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在那小屋的红床上多躺一会儿……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凉快 耳畔的激流声更加响亮，小瑶双眼紧闭，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在她身下，石碑被激流冲的摇摇晃晃，终于，它承受不住这种力量，朝里面倒去，随着轰隆一声闷响，小瑶下落的身子却猛地停滞。 只见莫小川紧咬着牙关，面颊憋红着，差点就支持不住小瑶下落的重量。他的上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入口，险些跌落下去，还好后背的剑柄卡在了出口的另一边，这才堪堪坚持住。原来，方才就在小瑶脱手掉下之时，莫小川急忙放开了握剑柄的手，身子猛地向前扑了一下，硬是又抓住了小瑶的手腕，他艰难地张口说道：“坚持一下，我这就拉你上来。” 小瑶睁开了眼睛，大声道：“放开我。你会一起掉下来的。”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就要掰开莫小川握在她腕上的手。 莫小川大急，急忙说道：“别、别啊……它死了……” 小瑶诧异地停下了动作，腰间那条舌头缓缓滑落了下去。她怔怔地扭头朝下望去，只见那石碑倒下的地方正好压着那只大青蛙，长长的舌头掉落水中，迅速被一旁的长虫围了起来，很快便遮挡着，看不见了。 小瑶抬起头，只见莫小川努力地对她挤出了一个笑容，笑的极为难看。但不知怎地，此时落在她的眼中，却似乎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笑脸。惊魂未定的小瑶，渐渐镇定下来，抹了抹眼泪，也对着她露出了笑容。 莫小川憋红着脸，艰难地说道：“别傻笑了，赶紧网上爬呀。我快抓不住了。” 小瑶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关节已经握得有些泛白，手臂微微颤抖着，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小瑶急忙双手抓紧了他的胳膊，直攀而上。越过莫小川的头顶，将他反拉了起来，只见莫小川满头大汉，面上带着一丝放心的笑容，勉强起身，道：“快走吧。再出来一只大家伙，我们两个都要死在这里了。” 看着他浑身出着虚汗，整个人疲惫不堪的模样，小瑶有些心疼，扶起他，点了点头，两人顺着一旁的通道行去。 这里寂静的厉害，通道也很是狭窄，勉强够两个人前行，小瑶看着，道：“这里不像是墓室的通道，倒是像后来修建出来的，建筑风格和里面的大不相同，若不是我们先前进过里面，证明的确没有其他人进去过的话，我倒是怀疑这里是我们冢影门的人干得了。” “什么意思？”莫小川抬起头来，问道。 “意思是这通道，更像是一个盗洞。”小瑶补充道。 莫小川放心了下来，道：“其实，这也不难解释，肯定是当初修建这个墓室的那些人怕自己被殉葬，故意留下的出口，越像盗洞，越说明没有危险，别多想了。快走吧。” 小瑶点点头，很赞同他的看法，扶着他朝顺着通道，快速向上行去。 走了一会儿，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蜘蛛，八条腿上都长着黑毛，慢慢悠悠地在旁边的墙壁上爬行着，顺势望去，前面还有不少，虽并不主动过来攻击他们可小瑶还是皱了皱眉，问道：“要不要再走了，我们怕是来了蜘蛛窝了。” 莫小川瞅了瞅，道：“走吧。这些东西不似那些怪异的青蛙，是外面的东西，应该是被雨浇了进来。看来前面距离出口不远了。你别惹它，它不会咬你的。” 小瑶蹙着眉头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前行着，之后越走越不平静了，通道中渐渐多出了些死尸，不过，这些死尸都已经死的非常之久，大多都被风干，有个别的甚至成了一堆白骨，轻轻碰触一下，骨头便完全散开，想收起来都难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这个上面废话，只是脚下加快了步伐。 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可前面居然没有路了，小瑶有些泄气地说道：“看来，我们又走错了路。”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对，肯定有的。你仔细找找。” 小瑶疑惑地看了看，不知莫小川的信心是哪里来的，不过，他既然这样说了，也不怀疑，仔细地找了起来。果然，不一会儿，在侧面的一个方向发现了一些胳膊粗细的圆孔，虽无亮光透进来，却有雨水之声隐隐传来。 “是了，是了！”小瑶高兴地喊着，道：“我们能出去了。”说了半天没有人回应她，她奇怪地回过头，发现莫小川竟然靠在墙壁上睡了过去。 小瑶瞅着他发白的脸色，笑容渐渐敛去，将长衫脱下披到了他的身上。看着莫小川的模样，她微微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铲子，开始刨哇一旁的泥土。随着小瑶的动作，时间似乎过的很快，待她挖开之后，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探出头去，外面天气阴沉，也分不清楚是早晨还是晚上。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又缩回头来。轻轻推了推莫小川，道：“我们能出去了。但是外面下着雨，我们是在这里等雨停，还是现在就走，由你做主。” 莫小川挣扎了一下，站起身来，道：“走吧。这地方，我一会儿也不想待了。”说罢，自己朝着出口行去。 小瑶扶着他，将他推了出去，自己也随后出来，却见莫小川已经跌倒在地，身子瑟瑟而抖，整个人卷曲着，上下牙齿不断地碰撞着，发出“噔噔噔……”的连响之声。小瑶急忙将他抱了起来，道：“莫小川，你怎么了？” 莫小川吸了一口气，微微摆手，道：“没事，只是有些凉快……” “凉快？凉快……”小瑶默念着，一咬牙，将上衣脱了下来，裹在了他的身上问道：“感觉好了点没有？” 莫小川抬起眼皮，只见小瑶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上身竟已经脱光了。这个季节的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刺骨，他挣扎地坐了起来，将衣服递还给她，道：“你疯了？这样你会生病的。” 小瑶不管他说什么，强行把自己的衣服裹在他身上，双手抱紧了他，道：“你都已经这样了。管我如何！” 第一百四十八章 狡猾 天空之中，黑云笼罩，阴霾遮挡了整个天际，在草原中，视线没有阻隔，一眼望去，整个天地都似乎被黑色连接起来，没有一丝缝隙，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虽是细雨蒙蒙，雨水却冰冷刺骨，每一滴敲打在身上，都犹如针刺。 小瑶后背光着，身前只有一肚兜相互，怕莫小川被雨水淋着，她紧抱着他，用后背替他挡雨。没过多久，整个后背便已发木，好似没有了知觉一般。 莫小川浑身发抖，被小瑶抱着，胸前柔软处紧贴着他的身子，若是平日间，必然是脸红心跳，呼吸加速，只是现在浑身无力，又难受的厉害，心中亦没了旖旎之念，看着小瑶冻得脸色发青，他伸出手来，揪过长衫将她护住了，道：“你去把我的马唤来，我没事的。” 小瑶有些担心，道：“你这样怎么行。要不咱们先回墓道躲避一会儿，待雨过了再说。”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先前不出来还好，既然出来了，就不能再进去，那里面的蜘蛛都是有剧毒的，被咬上一口，比在这里死的快。” 小瑶也知道莫小川所言不虚，只是将他丢在这里自己去寻马，却是放心不下。她想了想，将手指放入口中，一声长哨吹出，清脆嘹亮的声响远远传了出去。她不知道这样唤自己马的方法能不能将莫小川的小黑马唤来，也只能权且一试，低头再看莫小川，已经闭上了双眼，呼吸很缓，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 小瑶伏下身来，将长衫盖在两人的身上，把莫小川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卷曲着身子，用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随后，紧紧地将他楼到了怀中温暖着他的身体。 雨水不急不缓，依旧静静落着，天地间他们两人的身影太过渺小…… 莫小川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小瑶正在艰难地拖动着他的身体，口中焦急地喊着什么。莫小川甩了甩头，这才听清楚，小瑶口中喊的是狼。他支起身子，抬头望去，只见，他们身处的地方略显低洼，在四周的高处，狼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周围，冷幽幽的目光，正盯着他们两人，扑上来，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小瑶对狼有种特殊的恐惧感，此刻脸色惨白，拖在莫小川身上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莫小川明白狼这种动物很是狡猾，倘若就这样逃跑，必然会引发他们进攻。小瑶现在的模样，逃跑都难，若不是为了自己，恐怕她现在吓得都动弹不得了吧。指望她，自然是指望不上的，自己的身体又不听使唤。莫小川的冷汗和着雨水落了下来。他抬手示意小瑶停下，挣扎着坐了起来。 小瑶紧咬着下唇，双手抱住莫小川的胳膊，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小川咳嗽了几声，身子略微好了一些，但依旧很是虚弱，他轻声说道：“莫急，扶我起来。” 小瑶点了点头，扶着他的身子。 莫小川探手到后背，抓紧了剑柄，拔了几下，却没有力气将长剑拔出来，只能连同剑鞘一起解下，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换做以前，自然易如反掌，好不费力。可此刻却是累的气喘吁吁，将长剑立在身前，莫小川半蹲着，手中握着剑柄，目光抬起，紧紧地盯着狼群。 在他们身前的狼仰起头发出嚎叫之声，却是一时不敢上前。 莫小川心中略微镇定，看来暂时镇住了它们。可这些狼绝对不会离开了，僵持的久了，他们必然会先发动试探性的攻击，到时候自己一露怯，怕是就完了。但现在亦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如此僵持下去，再做计较，可是莫小川怎么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若是小黑马在的话，大可乘着它冲出去。只可惜，此处也不知距离当初进来的盗洞有多远，狼群又在这里，小黑马应该会避着它们才是，自然不会到此了。 在这一刻，时间视乎静止了一般。狼群嚎叫一会儿后，低下了头来，盯着莫小川和小瑶看。不时蠢蠢欲动，似乎想要扑上来，又有些犹豫。看着它们这些动作，莫小川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扭过了头去。果然，有几匹狼悄然地从他们身后接近着。 狼群太过狡猾，先前他还以为前面的狼在试探他，在等着机会，现在才明白过来，前面的狼群并不是不敢攻上来，而是把自己当做了诱饵，来吸引莫小川他们的注意，早有其它的狼迂回到了他们身后，想发动突然进攻。 看着莫小川发现了它们，偷袭的狼仰头嚎叫了一声。 在前方，一匹双目中央靠额头的位置有一团白毛的狼也仰起头嚎叫着，这似乎是狼王，在给狼群下命令。 果然，在它的叫声过后，后面的狼陡然朝着莫小川和小瑶扑了上来。 莫小川一咬牙，口中喊道：“趴下！”同时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挥舞起了手中长剑，照着扑向小瑶脖子的狼打了过去。 小瑶依言趴倒，头顶一阵劲风呼啸而过，紧接着“啪！”的一声闷响，长剑正中狼头，那狼惨叫着滚落到了一旁。莫小川却已经力竭，差点就没有控制住长剑，砸在小瑶的身上，还好在最后时刻，他硬是向前挪出了几寸的距离，这才堪堪落在小瑶的身侧。 不过，一击过后，他的身子已经完全脱力，只感觉再也拿不动那长剑了。 随后而来的狼已经扑将过来，莫小川虽然明知若不再挥起长剑，两人恐怕今天都要死在这里，可身体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手握剑柄，抬了几次都未能将长剑挥起，这么一耽搁，冲在最前的狼已经扑将上来。张开大口，朝着莫小川的脖子就咬了过去，看来它们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威胁。 莫小川放开剑柄，身子一侧，狼口咬偏了些，叼着小瑶的衣服从莫小川头顶跃了过去。但未等莫小川有所喘息，又是一匹狼扑到了他的身前，朝他咬来，情急之下，莫小川挥起左手，已经锁在手腕上的铁盒发挥的作用，正好砸在了狼牙上。那惨叫着跑到了一旁。 但与此同时，第三匹也已扑来，这次莫小川再也来不及躲开了。看着狼牙距离自己的脖子愈来愈近，他只能挥起右手去挡。 鲜血飞溅中，莫小川只觉得痛彻心扉，那狼已经死死地咬住了他的右臂…… 第一百四十九章 跟我走吧 狼牙刺入皮肉中，疼痛使得莫小川头脑更加清晰起来，他深知其中利害，狼牙虽未伤筋动骨，只是刺入皮肉，可接下来一刻才是关键，千万不能让他甩头撕扯，一但撕扯起来，这只胳膊便别想保住了。 但是，心里知道，却又无计可施。浑身动弹不得，眼见那狼头就要甩动，只要被他甩起来，也就完了。 就在这时，小瑶忽然惊叫一声，抬起脚来，照着狼头便是一脚，这一脚踢的极为巧妙，正中狼口，狼牙上下撞击瞬间断裂，伴着鲜血，狼头撇到了一旁。 莫小川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来不及查看伤口，前方的狼王终于发动的进攻。小瑶缩在他的身旁，面色难看至极，方才那一脚她也好似用光了全身力气一般，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发软。莫小川知道这已经很难为她了。 只可惜，终究还是难逃被狼群分尸的下场。 看着狼群逼近，已经再无力对付，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小瑶，道：“要死了，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小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苦笑摇头，有心喊一句，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却又觉得似乎太二了些。 正当两人已经准备好赴死之时，忽然，远处一声长嘶，声音是那般的熟悉。莫小川猛地抬起了头，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匹神骏的黑马直跃而起，竟是直接从狼群头顶跃了过来。停下来后，抬起后蹄，将身旁的一匹狼瞬间踢飞了出去。 看着小黑马，莫小川感觉从未像现在这般亲切过。他急忙拉着小瑶，努力地站起，道：“快上马。” 小瑶惊魂未定，看着莫小川急切的目光，咬牙点了点头，跃上了马背，又揪着他，把他也拽了上去。如此一耽搁，小黑马顿时被狼群围在了中间。莫小川双腿一夹马腹，小黑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一扭头，朝着狼群未能完全包围住的一处，发足狂奔。 狼王见状，猛地跳了起来，一口咬在了小黑马的尾巴上，小黑马疼得愈发加快了速度，可那狼王死死咬住，却不松口，任凭身体被拖在混有雨中的草地中。其他的狼也拼了命地追上来。 莫小川知道，若不将这狼王处理掉，被它这样拖着，迟早会有麻烦。可他现在已经无力出手，正值焦急之际，小黑马突然停了下来，小瑶和莫小川差点被它摔了出去。同时，那狼王的身体也被惯性甩了起来，小黑马趁机弹起后蹄，直接踢在了狼王的头顶。 随着一声惨叫，狼王飞出老远，掉落在了草地之中。随后，小黑马又突然加速，朝着远处奔去。狼王倒在干枯的草地中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其它的狼未再追赶，守在了狼王身旁。莫小川看着渐渐变远的狼群，抹了一把冷汗。 小黑马来的正是时候，但不知它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此刻无心去想这些，莫小川俯下身子拍了拍它的脖子。一马两人，在细雨中渐渐消失在了草原的尽头…… 其实，小黑马来的并不意外。小瑶的口哨还是管些用的。当初在洛城之时，小瑶的白马和小黑马拴在一起，小瑶经常用口哨唤白马，小黑马便也学懂了。当然，小瑶的口哨声不单唤来了小黑马，那狼群也是被她的口哨唤过来的。只是它们更近一些，马又天生会避着这些凶悍的野兽，故而，直到最后关头，小黑马才跑了过来。 不知什么时候，雨渐渐地停了下来。莫小川和小瑶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生着了火。烘烤着衣服。小瑶现在身上只比莫小川多了一件肚兜，少了那惊心的场面，两人都显得有些尴尬。在火堆旁，莫小川的身子略微好了一些。只是不时还有些头晕发烧，右边的这半个身子还是疼的厉害。 他的身下铺了张皮垫静静地躺着，伤口已经被小瑶处理过了，两颗拔出来的狼牙放在一旁，高烧让他的身子还是有些发抖。 小瑶似乎已经不再避讳与他，坐在他身旁，用白布给他拭擦着身上的雨水，低着头不说话。 小黑马身上的包裹现在起了大作用，里面的剩余的一些食物、饮水、药物和衣服都是他们现在急需的东西。只是外面也不知下了多久的雨，已经垫了一层油毡的包裹还是被浸湿了。里面的衣服均得烤干了才能穿。 莫小川左手上的铁盒还锁在上面，现在是无法将它砍掉了。看了看那铁盒，莫小川觉得眼皮十分的沉重，不知不觉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莫小川皱了皱眉，睁开了双眼，天空的黑云已经散去，碧空万里，在草原这种视野开阔之地望来，更是让人有一种别样的感受，整个心神都似乎随着高飞而起。望了一会儿，他低了头，只见自己的身上已经盖了一件烘干的衣服，小瑶伏在他的胸口睡着正香。长长的睫毛上一对弯眉伴着几丝乱发，给人一种恬静的感觉。很是干净的脸上，高鼻、小口均十分的精致。尤其是这张圆圆的俏脸和尖尖下巴，更显可爱。 小瑶的长相不是那种惊艳的美丽，而是给人一种很纯，很可爱的感觉，只可惜这丫头好似并不单纯，反倒不如长相有些美艳的司徒玉儿更加单纯。 以前莫小川也注意过这章精致的面庞，只是这次看来却与以往不同。 在古墓之中，发生的种种回想起来，都让人很难忘记。难道待小瑶醒来，穿好衣服后，两人都能够当做这一切没有发生过吗？显然是不能的。之前在古墓里，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想来，莫小川却有些觉得对不住盈盈。 可看着小瑶的模样，又有些觉得对不住她。 想着这个问题，他有些头大，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任凭小瑶还在江湖上漂泊，自然这些烦恼也就抛去了。若是以前还不觉得如何，可现在却不知怎地，觉得有些心疼。 莫小川轻声叹了口气。 小瑶的睫毛微微动弹一下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小瑶面色一红，道：“你觉得好些了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小瑶，跟我回上京吧。” “跟你吗……”这是他第三次对小瑶说出这句话，前两次小瑶都没有答应，这次却盯着他看了良久，面色微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章 小酒馆 上京城的细雨还是不断，天气阴冷，酒馆里的人也多了些，每家都挤得满满的。但是，距离莫府不远处新开了一家酒馆，却是门庭冷清，没有几个人。照理说，新开的酒家一般当天都会门庭若市，这家酒馆着实有些反常。 其实，说白了，倒也好理解。这酒馆的门面一般，装饰也很普通，破旧的饭桌，破旧的屋子，这些都似乎昭示着这里的酒很便宜，可事实恰恰相反，这里的酒很贵，贵到连上京第一酒楼，凤楼都比不上。 如此，能去得起凤楼的人，自然不会自降身份来这里饮酒。能来这里的人，又买不起这里的酒，因此，导致开张三天以来，这里只有两个人在喝酒。这两人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有三天了，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道士，两人同桌而坐，却极少交谈，大多时候都是各饮各的，中年人有时候会出去走走，转悠上半日再回来。道士干脆不挪窝，一直半躺半坐在长凳上，后背靠着墙，行为举止也很是奇怪，有时手提着酒坛子，喝着便响起了鼾声，再过一会儿，却发现他的嘴里依旧灌着酒。 三日过去，中年人似乎忍不住了。放下了酒碗，轻声说道：“道长为何事而来？” 老道士手提酒坛，捋了捋胡子上的酒水，道：“白先生为何事而来？” “白某自然是为齐心之事，想必以道长的智慧，不难猜出来。”那中年人正是齐心堂代堂主白易风，半年未出现的他，面容没有什么改变，还是一身儒生打扮，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话间嘴角带着一丝很自然的淡笑，手掌轻轻攥着酒碗，不急不缓的模样。 老道士摆了摆手，将腿抬起，放在了桌面上，落声极重，震得一盘牛仁洒出了半盘去，只见他恍若没有看到般，随口说道：“老道没什么智慧，便是有，也懒得关心你们齐心堂的事。老道来此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那个……”说着他指了指柜台旁放着的酒，说罢，嘿嘿一笑，又提起了酒坛子，道：“二是为了这个。”说罢悠闲地仰头灌起酒来。 白易风显然不会相信，但也不急躁，面带笑容，缓缓地说道：“道长玩笑了。向道长这般高人，几坛子酒又算得了什么。” 老道士放下了腿，一脸认真，道：“老道从不开玩笑的。这里的酒不差，又有人付钱，为何不饮？” “若是别人知道二十年前名震天下的青玄道长，竟变成了酒鬼，也不知他人信是不信。”白易风似笑非笑看着老道士道。若是梅世昌听到的这个名字的话，必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当初他决心认下莫小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这位青玄道长当年为他卜了一卦。 “名字只是一代号而已，老道已经很多年没有名字了。至于什么青玄，那也只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游方道士，与老道没有什么关系。”老道士不为所动，闭眼微笑，细品着酒，脑袋微微晃动着，很是享受的模样，道：“再说，白先生既不说实话，老道为何要对你将实话？” 白易风微微一愣，随即愕然一笑，道：“平日间与那些虚伪之人打交道多了，习惯了。道长莫怪。” “老道对你的事没兴趣。何怪之有，再说，这两天喝了你这么多酒，还未道谢，便相抵了吧。”老道士又灌了两口酒，放下了酒坛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看样子似乎又要睡过去一般。 “不管道长有没有兴趣，白某都不打算瞒着道长。”白易风深吸了口气，道：“白某来此，只为齐王世子，想必道长已经知道此人是谁，白某也就不必说出来了。” “那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来？”老道士不为所动。 “说来惭愧。”白易风摇了摇头，道：“白某一来不想给他惹出祸端来，二来也想看看此子能否继承齐王遗志。故而耽搁到了现在。” 老道士看了看白易风，微微摇头，道：“白先生既然冒着与猎鹰堂正面冲突的危险到此，看来是打算有一番作为了。” 白易风摇了摇，苦笑一声，白净的面容充满了无奈，道：“道长见笑。话已至此，道长能不能告诉在下，道长此行的目的？” 老道士摆了摆手，道：“老道我已经不理世俗多年，只想清静饮酒，今日所来只为探望一位小友，只可惜他不在家，你这里又有美酒，便多耽搁几日，仅此而已。” 白易风皱了皱眉头，微微摇头，不再追问，拿起桌上的酒碗仰头饮了进去。 老道士提着酒坛子也仰头灌了几口，轻声一笑，道：“好酒。你这等伴着心思饮酒，却是糟蹋了这酒了……” 白易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外面的细语敲打着地面，溅起点点水花，莫府的大门缓缓打开，林风带着几个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对面小酒馆的小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悄然地退了回来，借着上酒的空档，对白易风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白易风面色微变，站起了身来。 “道长慢饮，在下还有事，便不作陪了。”白易风对老道士说了一句，便扭头行出了小酒馆。 老道士也不理会，自顾自地喝着酒，一坛子酒进去后，他又提起了一坛没有拆封的，打着酒嗝，道：“掌柜的，酒钱算在你们白先生的头上……”说罢，晃晃悠悠地朝外面行去。 掌柜的看到他要走，急忙绕过柜台，向外追来，只是那柜台通道的隔板却这么也扶不起来，抬了两下，未能抬起，他单手一拖柜台，身子轻轻一跃就跳将出来，竟然武功不弱。他追到了门前，高声问道：“道长要去哪里，白先生回来问起，小的也好有个话说……” 他的话音落下，却没有得到回音，疾走了几步，来到门前，探头出来张望，却哪里还有老道士的影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府州 沧溟之北山重重，长城划断关西东。南趋入海行且止，势如峻坂回奔龙。龙奔欲驻首昂起，云霞万丈摩青空。危楼高压老龙顶，雕梁画栋疑神工。后世描写长城的诗句总是给人一种大气滂沱的感觉，但西梁境内的长城却没有这种感觉。 中原连年征战，直到西梁建国，形成四国鼎立之局面已近百年。西梁这段长城又地处西梁国境以内几百里处，完全地失去了其防御游牧民族的必要性。因此，西梁从未修缮过。加之此时还未有后世明代所建的长城，因而长城实不如后世那般雄威壮观。尤其是府州境内这段，更显得的残败不堪，甚至有连绵几十里的坍塌地段。 透过这些残砖败瓦，不远处的西北草原尽头，一匹小黑马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马上一个人半仰着，将头靠在一女子的怀中，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女子身着一件男子衣服，十分的宽大，满脸担心之色看着男子，两人缓缓而来，忽然，早已等在长城下的一小队人马看到两人，策马迎了上去。 女子面露警惕之色，盯着他们。 小队为首之人赶上前来，一报拳，道：“在下林风，姑娘是何人？莫队长他怎么了？” “我叫罗瑶。”那女子正是小瑶，听对方报出名字，她明显地松了口气，林风这个名字她是听说过的，知道是莫小川的人，当即放心下来，有些担忧，道：“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出了什么事？”林风面色大变，说着走上前来，便要将莫小川扶下来。 小瑶急忙拦住了他，道：“别动，他经脉受损，不宜动弹。” “经脉受损？”林风吃惊地看着莫小川，他这次来找莫小川，就是为了禁军选将之事，现在莫小川经脉受损，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不过，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看着莫小川面色惨白的模样，他额头见汗，急忙回头吩咐，道：“苏燕，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尽快找一辆舒适些的马车来。”说罢，朝着郑楚扔出一块令牌，道：“郑楚，去一趟府州太守那里，准备住处和大夫。” 两人分别领命而去。 卢尚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点了点头，平时间，还不曾注意，林风此人的确有些本领，先不说武功如何，单是方才的临时应变，便能看出来。郑楚素来办事沉稳，让他和官府打交道最好不过，苏燕这人有时候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此时事急，讲不得那么多，让他去是最有效率的。 林风安排下去，便上前亲自牵马，道：“有劳姑娘照顾莫队长了。” 小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此事她头发蓬乱，遮挡了大半面容，身上又穿着男子衣服，整个人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看起来也没有苏燕更为惹眼。 为了照顾莫小川，众人行的极慢，行出不远，苏燕便急急地驾车而来，将莫小川抬上马车后，依旧由小瑶照顾着。走过了一段山路，上了官道，众人就加快了速度，来到府州城前，郑楚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着林风他们过来，急忙迎上，朝着太守所准备好的住处而去。 来到这里，将莫小川安顿好，大夫便进屋查看，小瑶和林风守在一旁，大夫拔过脉后，脸色很是难看地站起身来。 林风急忙迎上前去。 大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风看了看，回头对小瑶，道：“有劳姑娘先帮忙照看一下莫队长。” 小瑶点头。 林风带着大夫行出了院外，看着他，道：“现在没有人了，还请直言相告。” 大夫白发白须，看模样也是一行医多年名医，只是，听林风问起，他却摇了摇头，道：“屋中那位将军的病症老朽从未见过，他一半身子的脉象极为混乱，时快时慢，另一半身子却几乎没有脉象。这很像是练功伤了经脉的症状，但老朽查不出缘由来，恕老朽无能为力。也许太医院的那位老供奉还有些希望。但这位将军的身体不宜长途劳顿，只有请那老供奉前来尚可有一线生机。只是不知……”说到此处，他又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诊金也没收，便转身走了。 林风呆立在那里，老大夫的话，虽然未能说全，可大概的意思，他已了然，最后那句，分明就是说，这要看能不能请得动那位老供奉了。 屋前的几颗柳树冒出了嫩芽，几只落在上面的麻雀接触到林风的目光后，扑腾着翅膀疾飞而去。林风怅然一叹，此事他是做不了主了，只能送信给盈盈，由她来定夺，可随行而来的人中，数他的轻功最好，现在唯有自己亲自跑一趟了。 拿定了主意，他迈步进屋，屋里陈设很是简单，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墙角的大床上，莫小川静静躺在那里，小瑶坐在床边，正拭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水。小瑶身边的木架上放着火炉，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意，这东西不能缺少。 林风行过去，给火炉里加了几块木炭，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罗瑶实情，隔了一会儿，他轻声唤道：“罗瑶姑娘。” 小瑶身子一怔，扭过头来，这才发现林风已经进屋，诧异过后，她微微点头。 “我这两日要回一趟上京。莫队长便有劳姑娘照顾，待会儿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几个都听姑娘安排，若是有事要用官府中人，姑娘可让郑楚去做。其他的事，可交给卢尚大哥，让他去安排……” 小瑶一一记下，又点了点头。 林风又想了想，道：“待会儿我让人送两个丫鬟过来，再置办一张床，姑娘便在这屋中休息，不知可否。” 小瑶又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轻声说道：“一切林大人看着安排便好。” 林风退出屋外后，将苏燕找来，对他说道：“你先前去买两个丫鬟回来，要可靠得，你自己也扮作丫鬟，侍候在屋内，保护莫队长周全，不过，切不可有逾越之举。屋中那位姑娘看样子与莫队长关系匪浅，自己拿捏住分寸。” “是！”苏燕用粗旷的男声答道。 林风要了要头，道：“你这样非吓着人家，把你的声音改一改。” “是！”苏燕再说出来，声音已经变作一个娇滴滴让人骨头酥软的女声，他本是练媚惑功夫出身，这声音变幻信手拈来，惟妙惟肖。 “太过了……”林风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回一趟上京，这几日你们几个就听卢尚大哥的吩咐，且不可惹出什么乱子来。”说罢，他再不停留，牵了马，直奔而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清门正宗 夜很静，屋中的蜡烛燃尽自灭。苏燕已经让丫鬟下去休息，自己则守在屋前。床边木架上的火炉发出木炭燃裂的劈啪之声，小瑶伏在床头沉沉地睡着，昏迷中的莫小川，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扭了扭头，看到小瑶憔悴的模样，刚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阵笑声，他抬眼望去，只见一个提着酒坛子的人影正站在门前。 虽然黑暗中距离又远，光是借着月光，看不清楚那人的容貌，但光听笑声和那标志性的酒坛子，莫小川便知道是谁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笑着说道：“小子，醒了？”正是许久未见的老道士。 莫小川刚要开口，忽然，外面的苏燕听到了动静，猛地推开了门，老道士头也没回，随意地挥了挥手，手背正好拍在了苏燕探入的额头上。苏燕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倒在了地上。老道士随手关好了门，将苏燕放到一边，撇着嘴摇了摇头，道：“一个男子，长得这般模样，不好，不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小川试着坐了一下，未能坐起。 老道士迈步走到他身旁，摇着头，道：“看来我的话你未能听进去……” “我若是全听你的话，现在怕是早死了。”莫小川说着瞅了瞅小瑶，见这么近说话，她都没有反应，有些担心是不是老道士在他的脑门上也拍了一把，忍不住问道：“你将她怎么样了？” 老道士仰头灌了口酒，道：“放心，我只是让她闻了些安神香，睡得死了些而已。”说着，老道士坐到了床边，伸出手，道：“拿胳膊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还能不能活了。” 莫小川苦笑，道：“有你这种给人治病的吗？” 老道士没有说话，猛地揪住了莫小川的手，左手手指连点了他几处要穴，右手手腕一抖，莫小川的胳膊好似软下来一般，被老道士任意弯曲。 莫小川只觉得一股气流顺着右臂冲入体内，那本就受损的经脉陡然间犹如烈火焚烧一般，让他痛楚难当。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老道士的手并未停下，随着左手不断地在莫小川身体游动，那股气流也随之而下，直通脚上的涌泉穴而去。 莫小川疼得说不出话来，喉头咯咯地响着，憋了许久，就艰难地挤出了一句：“我要死了……” 老道士却似乎听闻不到，对莫小川“出手”毫不留情。 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在莫小川看来，比一年还要长，待老道士收手的时候，他已经痛晕了过去。老道士满头大汗地看着他，面色凝重的厉害，从怀里摸出一颗药丸扔到了酒坛中，掰开莫小川的嘴灌了几口酒。 莫小川咳嗽着醒了过来，面色好看了些，那酒进入腹中，遍体生凉，微微有些冷意，但经脉中的痛楚却减轻了不少。 老道士揪了张椅子坐下，面上有几分疲惫之色，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伤是怎么弄的？比我想象中更重。”说着，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北斗剑，道：“还好，在受伤之后，你没用过它，不然，想救你都救不回来了。” 莫小川苦笑一声，道：“我那内功以前给你看过的，怎么弄成这样，想必你也猜得出来。” 老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诧异地看着他，面露吃惊之色，道：“你已经练到了真气破体的境界？”说罢，他自己先否定了，沉眉，道：“不对，若真的到了那个境界，也不会伤的这么重了。应该是你火候未到，还强行去用才导致现在这模样。” 莫小川也有些吃惊，那牛皮上的内功，他一直都是用第几句来区分的，从来不知道这东西还有什么名字。他看着老道士，满脸惊讶，道：“你知道这内功？” 老道士想了想，点点头，道：“知道一些，这本是清门之物……” “清门？”莫小川更加惊讶，别人也许对清门了解不多，可他却从小瑶的口中知道这个古老的门派，因此，听老道士说出来，才会如此震惊。 “你知道清门？”老道士见莫小川面色友异，疑惑地问道。 莫小川点头，道：“知道一些，她是冢影门的人。”说着他指了指身旁的小瑶。 “难怪。”老道士看了看小瑶，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道：“若是二十年的冢影门，也算得上是清门正宗分支，现在……”说道此处，他微微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转而言道：“天下武林出清门，这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从小瑶的介绍中，莫小川对清门的印象只是一个带领农民义军的武林门派，势力比较大一些而已，却从未听过什么“天下武林出清门”的话。 观他面色老道士便已得到了答案，继续说道：“虽然这句话有些夸张之嫌，但清门的确有其过人之处。当年三国时期，天下并无武林门派之分，便是有几个，大多也是清修之所，很少参与世俗之中。相传有了清门之后，才有了现在的武林……” “为什么这么说？”莫小川忍不住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老道士摊了摊手。 莫小川差点被他这句话憋得吐血，愣了半晌，才道：“既然不知道，你说个什么劲？” 老道士摇头，道：“其实这也不难猜想，清门身为当时的天下第一武林门派，虽然不知为何消失，可后世许多武林门派的成立都是效仿清门，或者干脆就是清门的分支，受其影响颇大。天下武林出清门，这句话倒也并非虚言。” “你说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若不是现在莫小川身体不适，还不好动弹，早跳起来揪这老家伙的胡子了。 “意思就是你练的功夫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练了。”老道士看着莫小川要急，忙道：“我说的是，你的功夫其实是清门正宗内功心法。也是唯一流传下来的古物。” “清门正宗？”莫小川惊讶地看着老道士有些不可置信，小瑶是最先看到那张牛皮的，既然冢影门是清门的分支，那么其中的功夫必然有所联系，小瑶应该能认得才对，当初怎么会和自己说，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内功呢？莫小川陷入了满腹疑问之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清门九式 莫小川将信将疑地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老道士摇头一笑，道：“这算什么问题。清门内功，本就是隐秘之物，只有门主才能够修炼，那冢影门以前在清门之中最多也就一分堂，怎么可能接触到它。” “原来如此！”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你方才说什么真气破体，是什么意思？” 他这样半坐着依旧有些吃力，老道士看在眼中，给他后背添了个枕头，让他坐的略微舒服了一些，道：“真气破体倒不是清门武功独有，每一个踏入天道的武者都能做到。即便是刚如圣道者也能将勉强为之，只是圣道之人不能让真气脱离身体表面，只能附在其上，使得皮肤变得坚硬如铁，可以空手对白刃，不过，这只限于普通兵刃，碰到你这北斗剑只能是自讨苦吃了。” “圣道？你是说我已经……”莫小川惊讶地张口说道。 “别做梦了。”老道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猜想，道：“你现在的武功只是与江湖中那些一流高手在伯仲之间，加上你的力气，也最多能对上两个一流高手而不落败。若是有北斗剑在手，也最能同时力战五个一流高手。遇到宗师境界的人便难取胜了。还想圣道？你小子再等了几十年吧。” 莫小川有些泄气，自从能将那内功心法的第三句在体内运行通畅，他便对自己的武功境界没有一个概念，此时听老道士说来，好似变化并不大，不由得便有几分失落之感。 老道士看着他失望的模样，摇了摇头，道：“老道我当年在你这个年纪，也就如你现在差不多，却已在武林中年轻一辈罕遇敌手。这清门内功心法前三式少说也要十余年才能连成，你既然使出真气破体来，虽说不一定能融会贯通，却也小有所成了。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怎么练的。” 听了老道士的话，好似说的很夸张，可莫小川觉得自己的武功又长进不多，这让他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照你这么说来，我现在到底是快还是慢，快的话，怎么武功也就和盈盈差不多，慢得话，你又说旁人要十余年才能到我这个程度……” 老道士摇头，道：“我当初让你练它，也不知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这清门心法是大成之法，并非根基武功。” “大成之法？”莫小川愈加疑惑。 “这么说吧。”老道士略一思索，道：“这清门心法，历代只有清门门主修炼，而继任门主者，无一不惊才艳艳，在三十岁以前便入宗师行列。也就是说，练此心法者都是任督二脉已通，内力深厚者，他们的武功自然是不差的。再修炼这大成之法，自然是事半功倍，而且，这心法与一般的心法大为不同，九式之中，前三式还可以说是修习内功的心法，后六式却更像是武功招式，只不过是以真气运行之法表现出来而已。传言，练会全部九式者，甚至可以使得真气从身体的每一个位置破体而出，不再受经脉穴位的影响。” “每一个位置？”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不是比六脉神剑还厉害，他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便是天道高手吗？” “天道？”老道士笑了笑，道：“踏入天道之人，也做不到这一点，再说每个人踏入天道之人领悟不同，自然表现出来的能力也不尽相同，这个距离你还远，现在说不清楚。总之，这前三式你练得虽快，本身的内力修为却不够，经脉强度更是差的很远，以后第四式之后的心法切不可再碰。”说罢，他轻叹一声，道：“你的伤，我短时间内无法将你治愈，也许西梁皇宫那老家伙有些手段吧。短时间内你的命是保住了，但还不能行动，我再教你些调养身子的法门，你再自己修养几日，对你有好处。” 看着莫小川还在低眉沉思着什么，老道士一把揪过了他的身子，道：“都快死了，别想那些没用得东西。”说着，连点莫小川后背的曲垣、天宗两穴，过六华而直抵在神道穴上，随即又道：“记住真气的走向。” 莫小川还来不及答应，便觉背后一股暖流缓缓而入，异常的舒适，便闭口不言，双目也紧紧地闭上，静静地感受着那股气流的走向，一一记在了心中……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将屋中照的通亮，门前石台上，靠着门框的苏燕揉着额头缓缓皱眉，睁开了双眼，东方的光束射入眼中，让他一时不能适应。两个小丫鬟正端着水盆走来，看到他后，惊呼了一声，道：“燕子姐，你怎么睡在这里？” 苏燕看了看她们，轻咳了一声，道：“早晨担心主子唤人，便来得早了些，不觉竟是有些困乏，就睡着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入辰时不久。”小丫鬟回道。 苏燕点了点头，额头还略微有些疼痛，忍不住又揉了揉，心中暗暗咒骂，哪个王八蛋打老子。昨夜，他刚探进头去，依稀间看到莫小川和小瑶的身影，便觉得脑门一痛，随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此刻虽然心里咒骂着，但他也知道，那人能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将自己打晕，也必然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想到此处，不禁有些担心房中的莫小川，随即突然推开了房门，却见小瑶正诧异的回过了头。 看到莫小川还安静地躺在床上，他放下心来，轻声说道：“姑娘，洗簌之物和换洗衣服都准备好了。” 小瑶看清了是他，微微点了点头，道：“先放到一旁吧。” “还是去洗洗，换件衣服吧，你应该已经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吧？” 听着这声音，小瑶突然转过了头，只见莫小川正微笑看着她，整个人猛地一怔，险些便没有忍住掉下眼泪来，她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微笑，泪珠却已经在眼眶中打着转，隔了良久，才轻声说了句：“你、你醒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铁盒 屋中的火炉发出轻响，两个小丫鬟端着青铜水盆不知该不该放下。小瑶头发杂乱，一张脸也消瘦了些，原本圆脸，此刻稍显尖俏，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了许多，莫小川看在眼中，轻声说道：“去吧。我已经没事了。让苏燕在这里照顾我就行。” 小瑶回过头去，望向了苏燕。 苏燕有些尴尬，当着莫小川的面，他不知该用女声说话，还是用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用女声说道：“姑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莫队长的。” 小瑶又扭过头来，看了看莫小川，道：“那你等我一会儿。” 莫小川点头。 小瑶起身，宽大的衣衫因坐得太久，都粘到了椅面上，突然站直，双腿发麻，让她险些跌倒。苏燕的距离本可扶她，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和林风临行前的话，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弹。小瑶扶着椅背，站稳身形，对着莫小川笑了笑，这才迈开步子朝屋外行去。 苏燕随后跟了出来，对两个小丫鬟，道：“你们陪罗瑶姑娘去西厢房，那里空着。” 小丫鬟点头行去。 苏燕返回了屋中。莫小川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苏燕来到床边后，依旧用女声，道：“莫队长有何吩咐？” 莫小川听着这娇滴滴的声音，眼角微微抽搐，道：“这里没有外人，用你正常的声音便好。” “是！”苏燕恢复了粗旷之声，虽然与相貌极不相称，但听在莫小川的耳中却舒服多了。他欠了欠身子，对苏燕，道：“来扶我一下，让我坐起。” 苏燕依言而行，将莫小川扶了起来。 莫小川盘膝坐好后，深吸了一口气，老道士夜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行功完毕后，莫小川便觉得眼皮沉重，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就已经是苏燕进来之时了。坐定之后，莫小川微微挥手，道：“我要疗伤，你去门前守着，谁都不要让他进来。” 苏燕点了点头，告退行出门外，将房门带紧了。 莫小川回想着老道士夜间的行功走向，控制着自己体内那极少的真气，依着老道士的所教的方法行着功。不知怎地，用老道士教的方法，莫小川只觉得真气所过之处畅通无阻，丝毫没有自己练那清门九式那般艰难。 屋中莫小川静静地盘坐着运功。小瑶所在的厢房内却是用竹筒打好了热水，两个小丫鬟正侍候她沐浴。可小瑶明显不习惯被人这般侍候，脱光了衣物，虽然当着两个姑娘，面颊依旧显得有些泛红。修长的美腿，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酥胸，都随着衣服的褪去而显露出来。 显然她的身形被宽大的衣衫遮挡，看不出来，此时，瞅来，才让两个小丫鬟羡慕不已。 小瑶急忙迈步进入浴盆。浴盆中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些花瓣，在这个季节，这些花瓣显得尤为珍贵，可小瑶却无心欣赏，坐在浴盆之中，她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因身体的疲惫，当两个小丫鬟欲为她洗澡之，她犹豫了片刻，也就听之任之了。 清水划过细嫩的肌肤，小瑶整个人都觉得舒适了许多。 沐浴过后，小瑶换了女装，梳好了头，又朝莫小川这边行来。来到门前，苏燕正守在那里，看到小瑶后，微微一愣，有些诧异，道：“你是……罗瑶姑娘？” 小瑶点了点头。 苏燕倒吸了一口凉气，前后的反差太大了，之前的小瑶脏兮兮的脸，穿着发皱的男子衣服，头发也乱蓬蓬的，整个人只勉强能看出是一女子，似乎与美貌这个词本无什么联系，现在收拾好后，不单一张俏脸显露出来，连那玲珑有致的身形也被衣服完全的体现了出来，着实给人的反差太大，以至于另苏燕都有些惊讶。 “他还好吗？”小瑶轻声问道。 “呃……莫队长他正在自行疗伤，不让我去打扰他。”苏燕答道。 “自行疗伤？”小瑶有些吃惊，她对莫小川还是了解的，也知道莫小川因为什么受得伤，莫小川练得那古怪内功，太过凶猛，几乎只是为了杀人而创出的武功，根本就不适合疗伤。而且，从草原走了那么多天才出来，她也深知莫小川没有自行疗伤的能力，当即疑惑地上前便要推门而入。 苏燕急忙挡在了她的身前，道：“罗瑶姑娘，莫队长吩咐过，这个时候，谁都不能去打扰他。” 小瑶的面色微变，此刻看着苏燕，她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苏燕一定是做了什么对莫小川不利的事，当即拳头握紧，紧紧盯着苏燕，冷声说道：“让开。” “恕难从命。”苏燕也不是一善茬，看着小瑶面色不对，他寸步不让。 就在小瑶忍不住要出手之际，屋内莫小川的声音传了出来：“苏燕，让她进来，你们先下去吧。” “是！”苏燕答应一声，对小瑶行了一礼，道：“方才多有得罪，罗瑶姑娘莫怪。” 知道莫小川无事，小瑶觉得自己也有些冲动了，当即摇了摇头，道：“是我误会了，燕子姑娘客气。” 苏燕笑了笑没有说话，带着两个小丫鬟离开了。 小瑶推门进屋。正好莫小川朝这边望来，两人四目相对，小瑶现在的着装让莫小川也微微有些惊讶，他嘴角泛起了一个笑容，道：“小瑶你变得更好看了。” 小瑶白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来到他身旁问道：“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多了。”莫小川提起了桌下的酒喝了两口，道：“这药酒很管用。” “药酒？”小瑶很是疑惑，在她记忆中好像并无人往这里送酒。不过，先前她去沐浴有一段时间不在，转念一想，应该是那个时候。便没有再追问。 莫小川也没有回答，而是提起了左臂，道：“我们现在打开它看看如何？” 一路上两人生死难测，都没有心情去管那铁盒。现在情况好了些，便都好奇了起来。小瑶点了点头，让莫小川将手臂放好，为了安全起见，还在那扣在莫小川手腕处的铁索旁夹了两块木板。随即，她仔细观察了一番那铁盒，找到了开关，轻轻一掰，盒盖应声而开。 里面的东西映入了莫小川的眼帘，他惊讶地看着盒内，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是这东西？” 第一百五十五章 紫金软甲 一团黑漆漆犹如破布的东西随意地放置在铁盒内，随着铁盒的打开，紧扣在莫小川手腕上的铁索也随之脱落。小瑶将盒中之物拿了出来，摊开一瞧，是一件劲装，无袖的上衣，衣服不知是用什么做的，通体成黑，微微泛着一丝灰色，看起来就好像一件黑衣服扔到土里滚过了几圈再提起来那种感觉。很不显眼，若是扔到路旁，绝对会被人当做是一件烂衣服忽略而过的。 莫小川皱了皱眉，盒中这玩意和他原先想的反差太大。自己差点把命丢了，居然带出这么一件破衣服来。不过，这东西保存的如此慎重，取它时竟然能引发那么强大的机关，这也让他心有余悸，对这东西多了几分好奇。 小瑶那边翻来覆去仔细看着，用手拭擦了一遍，衣服的颜色依旧不变，可以确定是它本来的颜色，并不是弄脏了。 “我看看！”莫小川伸手拿了过来，揪了揪，感觉很是柔软，却极有韧性，不由得让他想到了那传闻中水火不侵的宝蚕衣，遂对小瑶，道：“点支蜡烛来。” 小瑶不知道他要看什么，见他郑重其事的模样，点了一支蜡烛，拿了过来。疑惑地看着莫小川，不知他要干什么。 莫小川接过蜡烛，将手中的布料放到了蜡烛上面。 “你干什么？”小瑶睁大了双眼。 莫小川还没来得及说话，“呼！”的一声，那东西竟然见火即燃，火苗瞬间扑将上来，他急忙将蜡烛和那东西一齐扔了出去。 小瑶圆睁着双眼，吃惊地看着莫小川，如同看白痴一般，怒道：“你就这么把它烧了？我们还没弄清楚那是什么……” “这个……”莫小川有些不好意思地讪讪，道：“我只是想试试看，这东西是不是水火不侵的宝物。” “哪里有那么多水火不侵的东西，你以为是石头啊！”小瑶这几日因莫小川伤重，一直担心着他，话很少，此时生气起来，忍不住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她说着，跑到了着火的地方，试图弄灭。可那火苗的温度极高，还未靠近，便觉炙烤难当，不过，这火消的也极快，前一刻还极旺的火，下一刻便熄灭了下去。 小瑶叹息一声，靠上前去。看着那已经焦黑一块的东西，抬起脚轻轻踢了一下，本来无意之举，忽有惊喜发现，一脚下去，在焦黑之物中，竟然被提出一块透剔透亮的东西来。小瑶诶了一声，低头用手指轻轻碰触一下，方才燃起那么大的火，这东西竟然丝毫不烫手。她诧异地捏着一角提了起来，先前那件短衫竟是丝毫未变，只是外面那灰黑色却已经不见了。出现在以前的，是一件亮银色的短衫，上面甚至还可以看到刻纹，只是这刻纹极浅，看不太清楚。 小瑶瞅了一会儿，面露喜色，拿过来，递到莫小川跟前，道：“你看！” “原来这东西藏在火中。”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仔细看了看，除了颜色变得好看了一些之外，其他地方并未发现什么奇特之处。 小瑶见莫小川不解，有些兴奋，道：“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东西应该就是传闻中的紫金软甲。” “紫金软甲？”莫小川疑惑地看着短衫，道：“这分明是白色的，怎么称为紫金呢？” “相传这紫金软甲本是亮银色，但时日稍久，就会慢慢地变作紫金色，期间用火烘烤过就会再度变回来。先前我们拿出来时，我也想到了紫金软甲，只是颜色不对，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它。先前那颜色，也许是埋在那古墓中时间太久的原因吧。”小瑶说着面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爱的神情又显露在了脸上。 莫小川见她如此模样，不禁多看了两眼，才道：“变成紫金色可以用氧化来解释，可用火烘烤就会变会原来的颜色，这又是什么道理？” “什么是氧化？”小瑶不解。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我也弄不明白。”这话倒非虚言，以他那初中化学的水平，的确是弄不明白。 其实，莫小川有所不知，这紫金软甲本是用一块陨石所打造而成，也不知是什么材料，虽然坚韧异常，却极易与空气发生反应，这种反应具体是不是氧化，并不清楚，以莫小川的鉴别能力也看出来。发生反应之后，颜色便会加深，变得极容易燃着，而且一旦着火，瞬间温度便会变得极高，人若在其中，定然难逃一死。莫小川这无意之举，却也给他化解了一场危机。 “这玩意有什么作用？”莫小川翻来覆去地看着，抬头问道。 “紫金软甲据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我也只是听闻，并未亲眼见过，不过，方才那火如此怪异，都未能动它分毫，看来水火不侵是真的了。”小瑶细细说道：“只是不知那刀枪不入如何，不过，想必也假不了。” “那我们试试。”莫小川说着顺手去摸他那长剑。 小瑶见状，睁大了双眼，道：“你疯了？天下又有几样东西是能抗住你那北斗剑的。”说着，从他手中将紫金软甲抢了过去。 见她如此紧张，莫小川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好了，和你开个玩笑。这几日我都怀疑你还是不是你了。” 小瑶放心下来，白了他一眼，道：“我的短刀丢了，你让他们拿一件兵刃来试试。” 莫小川点头，高声呼喊苏燕。苏燕并未走远，就守在门前不远处，听到声音，跑了进来，待莫小川询问他兵器，当即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短刃。 莫小川接过来，看了看，只见这短刃造型别致，尖细如发簪。不禁有些诧异，道：“没有大些的吗？” “莫队长切莫小看与它，它虽短小，却是本门的宝物，虽然比不上您的北斗剑，可也不是寻常兵刃可比。”苏燕有些得意地回答道。 “用它试试？”莫小川看着小瑶问道。 小瑶想了想，若这东西连这么小的兵刃都抵挡不了，这紫金软甲也就无大用了，当即咬了咬牙，点头轻嗯了一声。 莫小川想都没想，将那紫金软甲放到床上，直接就刺了上去。结果紫金软甲丝毫没有损伤，莫小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兵刃交还于苏燕，道：“还不错的样子。” 苏燕却瞪大了双眼，满脸吃惊之色，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兵器，又看了看那紫金软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五十六章 赠甲 那紫金软甲的坚韧程度超乎苏燕的想象，或许莫小川还未觉如何，但是他却深知自己那看似不起眼的短刃有多么锋利，当初做刺杀任务时，对方身着三层薄甲都一刺而破，未能护全其性命。这么一层层薄如薄料的东西，被用力刺中居然丝毫无损，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莫小川拿起那紫金软甲轻轻抖了抖，道：“看来的确有些作用。”随手递给小瑶，道：“你便穿着吧，你经常行走江湖，这东西对你有用……” 莫小川的话语未落，苏燕却有些心疼了。他虽不知那短衫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宝物，莫小川如此随意送人，让他忍不住，道：“莫队长，不可。你是带兵之人，有一宝甲防身……” 苏燕还未说完，莫小川将脸一沉，道：“苏燕，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苏燕愣了愣，轻叹一声，迈步朝外走去。 小瑶看了看他，回头，道：“你说他作甚，他说的对。这紫金软甲你比我有用，你也知道，江湖中人若是对付起仇家来，各种阴狠的手段，下毒埋暗桩，岂是一宝甲能防得住的。再说，这分明是一男装，而且要贴身来穿。说不定早被哪个男子穿过了，你让我如何贴身穿的。” 莫小川一想也对，事实上他对这紫金软甲也极是喜欢，先不说它刀枪不入的功效，便是这种出手温软的感觉，穿在身上也必然极是舒适的。他顺手将紫金软甲收起，笑着说道：“对了，你已经答应跟我回上京，以后不在江湖上走动了，便由我保护你吧。” 小瑶笑道：“就你那功夫，也未见比我高出多少，还保护人。” “我有兄弟嘛。”莫小川夸张地一举手，又牵动了受伤的经脉，疼得他咧了咧嘴。 小瑶担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没事，暂时死不了的。”莫小川拿起了老道士留下的酒，又灌了一口，清酒入腹，清凉透体，疼痛感也好了许多，他慢慢地躺下了身去，扭头看了看小瑶，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心里明白，自己的伤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今日能行动，也只是老道士的药酒在起作用。离开上京这么久，竟是有些想梅小莞了，也不知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 …… 几日过去，天色不时便阴沉起来，今年的春雨好似特别的多，这对整个西梁来说是一件好事，至少地里的庄稼会有个好收成，今年下来，国库也会盈实一些。连年的征战，让西梁这个中原第一强国并不富足，早就盼着一个好年景了。 可这众人都期盼的好年景，对行路的林风来说却不好。他连日赶路，碰上雨天，冰凉的雨水寒冷刺骨，却也不敢休息。大道上乘马飞奔，小道便弃马步行，充分利用起他轻功的专长，待过了难行之路，便再买了马走官道。如此，本来正常情况需要半月的路程，他不到五日就赶了回来。 回到莫府，林风也不休息，径直来到后院，找到了茹儿，大概地把情况说了一下，两人焦急地谈论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本来坐在屋里摆弄着桌上书籍的梅小莞正侧耳静听着。 茹儿听林风说罢，不敢多耽搁，回到屋中对小丫头，道：“小姐，我要出去一趟，你要在家里不可乱跑，知道吗？” 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茹儿姐姐，你去吧，莞儿会乖乖的。” 茹儿心下焦急也没细看她的神情变化，笑了笑，便转身忙着朝皇宫走去。林风直接来到门前等信，都没有留意小丫头。 待他们两人离开，小丫头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小嘴一扁，迈开步子行出门外，朝练武场行去，来到练武场后，小丫头将小手荷在唇边，大声地喊着：“龙英姐姐……”喊了半晌，无人答应，小丫头咬了咬嘴唇，将拳头握紧，打算去找司徒玉儿带她找哥哥，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一个人外出根本什么事都解决不了。 她刚回过身，却发现龙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看着小丫头紧张的模样，龙英眉头微蹙，道：“我不是说过，除了卯时，莫要找我吗？” “龙英姐姐，莞儿是想求你救救哥哥。”小丫头自从说自己要杀人之后，龙英对她就显得有些冷淡，小丫头也感觉了出来，可一直嘴硬着，两人这些日子相处并不愉快，基本上每日卯时练功，龙英也不与她说话。小丫头说罢后，看着龙英面有异色，小嘴咬了咬嘴唇，道：“龙英姐姐，莞儿不想让哥哥有事，莞儿知道最近不乖，惹你生气了。莞儿以后会乖乖的，莞儿不杀人了，求你救救哥哥吧。”说着，眼眶里的泪珠终于没忍住掉落下来，张口哭着，道：“都是莞儿不好，没有听哥哥的话，惹龙英姐姐生气了。莞儿不能没有哥哥的，莞儿以后不报仇了，只要哥哥……求求你，龙英姐姐……” 听着小丫头的哭声，龙英面色一缓，轻声说道：“我未必救得了他，自然有人会去的。” “龙英姐姐一定可以的。”小丫头跑过来抱住了龙英的腿，道：“莞儿知道，龙英姐姐最厉害了，一定能救哥哥……” 龙英轻叹了一声，张了张口，却发现拒绝之言始终未能说出来，唯有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姑且去试一试吧！” 小丫头抬起头，抹了抹眼泪，用力地点点头，道：“莞儿会听话，会好好练功的！莞儿不会再想着杀人了。” “嗯！”龙英轻嗯了一声，点点头，道：“你要知道，我们习武绝对不是为了杀人，若是为了杀人而习武，开始的路便错了。结果也自然不会好的，你是资质很好，切莫被邪念所侵，毁了自己……”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答应着。 龙英微微弯腰，搂着了她的后背，道：“走吧，我陪你回房去，这几日安心读书练功，等我回来。” 小丫头抬起头，看着龙英，道：“龙英姐姐，你要答应莞儿，带着哥哥一起回来……” 龙英想了想，没有说话，搂着她迈步向前走去……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御书房 莫府，司徒雄的房间。自从夏雏月来过之后，司徒雄就很少出来，整日待在屋中，也不让人进来。今日又如往常一样，已经日近中午时分，尤自未曾出门，半躺在床边的司徒雄，手里提着一个酒壶，也不就东西，干喝着。 与同样喜好干饮的老道士比起来，他少了几分洒脱和品酒的气度，整张脸挂满了愁容。床下的地面上，已经摆放了许多空酒壶，横七竖八地随意乱扔着，显得十分杂乱。屋中也不知多少日没有打扫过，透着一股怪味。 推门而入的司徒玉儿被这味道呛得连连咳嗽了几声，这才来到司徒雄的床边，道：“大哥，你怎地只知道喝酒？爹爹的仇，你不打算报了？” 司徒雄抬起眼皮，这几日整个人都苍老了几分，满脸的胡渣子让他这二十几岁的人看起来更像一个中年人模样。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司徒玉儿，嘴角挂起一丝苦笑，道：“报仇？怎么报？拿什么报？在西梁，在上京，我们杀得了人吗？若她回了燕国，找不找得到都难说……” “在上京不能。在燕国找不到，在西梁却未必不能。”司徒玉儿咬了咬牙说道。 司徒雄坐了起来，放下酒壶，道：“小妹，你知道了什么？” “夏雏月要回燕国了。”司徒玉儿握紧了拳头，道：“只要她离开了上京，到时候我们便不难寻得机会。” “她要离开上京？”司徒雄有些吃惊，道：“她在西梁的事办完了？小妹，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你以为我如你一般，整日什么事都不管？”司徒玉儿瞅了瞅地上的空酒壶，皱了皱眉，道：“从那日之后，我就派人盯着她了。她在三日后离开上京，我来是让你准备一下，别再整日只知道饮酒。” “啪！”司徒雄将酒壶一摔，站起身来，道：“这次一定不能让她回去。” “嗯！”司徒玉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只是……”司徒雄犹豫了一下，道：“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连累了少川兄。” 司徒玉儿面色微暗，甩了甩头，抬起脸来，道：“只要我们不在上京城动手，到时候荒郊野外，谁知道是我们动的手，即便让发现，大不了我们推个一干二净，回来时不再住在他的府上就是了。万一不成，我们干脆也不要回上京，也就不会连累他了。” 司徒雄怔怔地看着司徒玉儿，良久才轻声问道：“这样做，你舍得？” 司徒玉儿有些伤神，低下了头，道：“反正，他的心里也未必有我。有什么舍不舍得。” 司徒雄没有再说话，隔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好吧，让我们去安排一下，待夏雏月一出上京，我们就动手。” “嗯！”司徒玉儿点头，道：“这次，一定不能让这个贱人离开，不然，我们就真的报不了仇了。” …… …… 西梁皇宫。 盈盈匆匆出来，来到太医院，老供奉虽然已经不用在太医院当值，不过，住了许多年的地方却还是喜欢经常过来。可这次，盈盈却扑了个空。那老供奉并不在太医院。太医院的那些大夫见公主亲身至此，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上来询问，盈盈心中虽然不耐，却也好言相待，安抚了一番，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那老供奉竟然去了府州清湖钓鱼。 这倒是让盈盈颇为意外。原本她打算来找老供奉，让林风带着去，现在看来自己要亲自跑一趟了，倘若别人去，未必能请得动。拿定了主意，却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当即，盈盈离开了太医院，交代了几件事给茹儿，便随林风朝府州赶去。 盈盈前脚刚走，便有一个小太监悄悄地跑到了晨公公那里报信，晨公公听罢，也不说话，径直来到了御书房。 御书房中，莫智渊刚刚批完了奏折，听到外面晨公公求见的声音，轻声一笑，道：“是小晨子吧，进来。” 晨公公轻轻推开房门，进来行过礼后，轻声说道：“皇上，盈公主出宫了。” “哦！”莫智渊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手里捧起一本书，瞅着道：“去了哪里？” “府州。”晨公公低声说道。 “哦！”莫智渊不动神色地随口说道：“最近也没什么要事，只要她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出去，倒也没什么，让她出去走走也好。” “皇上，莫小川也在府州。”晨公公补了一句。 莫智渊皱了皱眉，道：“你这话是何意？” “奴才没有什么意思。”晨公公急忙施礼，道：“只近日莫小川好似练功走火入魔，身负重伤，引出了不少事来。不单齐心堂有所行动，就连太医院的老供奉都已赶往。奴才是想说，梅世昌在西梁断然不会有如此势力，能让人对他如此紧张的，唯有一点。” “说下去。”莫智渊见晨公公有所顾忌，眉头一皱，开口说道。 “依照老奴看来，莫小川八成便是齐王世子。”晨公公说罢，便闭口不言，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莫智渊说话。 莫智渊的面色变了变，缓缓地闭上了眼，隔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了句：“好了，朕有些乏了，你下去吧。让朕静一会儿。” 晨公公正要退出去，想了想，又道：“皇上，盈公主似乎和莫小川有所……”晨公公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莫智渊抬眼瞅向了他。 “奴才是想提醒皇上，早做打算……不然，倘若他俩人有什么……” 晨公公的话未说话，莫智渊的面色大变，站起身来，一拍桌子，道：“小晨子，这事也是你该多嘴的吗？” 晨公公急忙下跪连声告罪。 莫智渊一甩衣袖，冷哼一声，道：“滚出去……” 晨公公急忙退出了御书房。出了房门，有些后怕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他已经许多年未见皇帝发这么大的脾气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脑袋还在，略松了口气…… 第一百五十八章 扒衣服 府州城。 这一日，早晨醒来，莫小川浑身酸楚，受伤的经脉疼得他直冒冷汗，勉强爬了起来，灌了两口酒，这才好了一些。小瑶睡在一旁的床上，听到动静，急忙起来，看着莫小川放下了酒坛子，她有些担心地说道：“又疼了？” 莫小川笑了笑，摆手，道：“没事，酒瘾犯了，喝口就好了。”说罢，有些艰难地躺了下去，看着小瑶担心的模样，又道：“我死不了的。天色尚早，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小瑶摇摇头，道：“不了。天已亮了，我去让他们给你准备点吃的。” “算了。”莫小川道：“现在还早，还未到辰时吧。让他们再睡一会儿，这几日为了我一个人，他们也折腾的够呛。” “都这样了，还想着别人。” 小瑶的话音刚落，外面一阵吵闹之声。接着，守在门前的苏燕大声喊道：“你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哼一声，道：“那小子就在这个房间吗？” “你干……呃……”苏燕的声音只发出半句，接着便听“噗通！”一声，好似倒在了地上，随后，房门被推开，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劲装，风尘仆仆的模样，脸上似乎还沾染着泥土，进来后，看着莫小川，道：“你小子就是莫小川？” 小瑶警惕地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道：“你是什么人？” “小丫头让开。”那老女大步上前，朝莫小川走来。 小瑶正欲出手，莫小川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这位前辈，你便是老头子说的那个人吗？” “什么老头子？”老女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那个老杂毛啊？他和你提起过我？”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他只是说这几天有个人来帮我治伤，让我配合一些。” 说话间，外面卢尚等人手提兵刃冲进了屋来。 莫小川一见这阵势，急忙道：“切莫动手，这位前辈是来帮我治伤的。” 卢尚抬眼看了看，道：“少统领，你确定？这老婆子已经打伤了我们几个兄弟了。” 莫小川无奈笑了笑，这种行事风格，倒是和老道士口中描述的一样，随即对卢尚，道：“卢大哥，我确定的，你带他们下去吧。顺便把苏燕也带回房去。”看到倒在门前的苏燕，他便忍不住有些叹息，这小子也真够倒霉的，才几天的工夫，都被打晕了两次，而且，被打的地方，好似都在同一处。 卢尚疑惑地看了看，一挥手，众人退了下去，顺便也将苏燕带走了。 老女子走上前来，瞅了小瑶一眼，道：“丫头，去弄些水来。” 小瑶看了看莫小川，又看了看她，低头略一思索，迈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两个小丫鬟端着水盆进来，老女人也不客气，拿过水盆随意地放在了桌面上，将手和脸都清洗了干净，随意地拭擦一下，行至莫小川的身旁，道：“伸出手来。” 莫小川依言而行。 帮莫小川把过脉后，她眉头紧锁起来，又抬了抬手，示意莫小川伸另一只手。 莫小川又将另一只手，也放到了她的身前，老女人两只手同时诊脉，过了一会儿，面色变了变，摇头，道：“没救了……就算死不了，后半生也只能卧床度日了。” 正要将水盆端去换水的小瑶，听罢此言，脸色变得一片惨白，“当啷！”一声，水盆掉在了地上，她缓缓地转过头来，道：“前辈，您再想想办法……” “没有办法，谁让他用这么邪门的武功，没死已经幸运了。”老女人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莫小川轻叹一声，道：“前辈慢走。其实，这已经在我意料之中。虽治不好，前辈一番辛苦，还请留下吃顿便饭再走，若不然，我心中实难过得去。” “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是个有心之人。”老女子看了看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摇头，道：“人之将死，也说不上什么有心无心了。先前老头子和我说，即便是前辈到了，也治不好，只能等他炼出什么丹来，起先我还不死心，现在终于可以死心了。” “即便是我也治不好？”老女人皱了皱眉，道：“他当真是这般说的？” “嗯！”莫小川点头，道：“他说，论医术，这天下除了他，便再难寻得一人了。即便前辈有些名气，也实比不得他，他既然治不好，别人也莫想了。” “呸！”老女人一瞪眼，道：“那个老杂毛什么话都敢说，他说治不好，我便偏治好了给他看看。”说罢，一扭头，道：“丫头，去准备一大木桶来，要凉水，什么东西都不要往里加，越凉越好。” 小瑶点头，带着两个小丫鬟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搬来一个浴桶。 老女人看了看，道：“先加半桶水，把他扒光了放进去。” 两个小丫鬟互视一眼，自觉地选择了去提水。小瑶看着莫小川发愣，老女人一皱眉，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动手，莫不是让我亲自动手？” 小瑶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上去将莫小川衣服脱了下来。脱到只剩一条内裤之时，她却犹豫了，莫小川也很是尴尬。 两个小丫鬟正踢来了水桶，老女人转身指挥她们加水，再转过头来之时，只见小瑶满脸通红，双手掰着他的内裤正往下脱着，已经褪到了膝盖处。老女人一拍额头，道：“哎呦！我说丫头，你也太实在了，不用扒得这么干净的。” “啊……”小瑶“腾！”的一下，一张脸红至了耳根，连脖子都泛起了红色，羞得抱脸便欲跑开，老女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你不管怎么成，再给他穿回去。不然让我怎么动手。” 小瑶咬着嘴唇，伸手给莫小川又将内裤穿了回去，这是这穿的时候不敢睁眼，动作极慢，磨蹭了半晌才堪堪穿上。 “好了！退后一点。”老女人说着，抱起莫小川“噗通！”扔到了水桶之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老女人 大木桶中，井水冰凉刺骨，莫小川被扔进去顿时怪叫一声，若不是他的身体现在无法做出过激的动作，非跳出来不可。莫小川龇牙咧嘴地说道：“前辈，您就不能温柔一些吗？” “哗啦！” 一瓢凉水浇到莫小川的头上，老女人将瓢扔到了一旁的水桶中，粗鲁地将莫小川的扭正了，道：“没那耐心。” “……”莫小川吐出一口被灌进嘴里的水，道：“前辈，你是杀人呢？还是救人。” 老女人咬了咬牙，好像对他很是痛恨似地，道：“待会儿你若知道我给了你什么，你就知道这点利息太轻了！”说着，一拍莫小川的下巴，喝了一句：“闭嘴，从现在开始不许讲话。” 莫小川的牙齿差点被拍碎了。想要张口说话，忽然，“啪！”的一声轻响，老女人竟然一掌拍向了他的背心，劲力透体，奇痛无比，还没等他痛呼出声，又是一掌，挪了寸许地方，随即，一掌掌连续着以极快地速度拍了下来，“啪啪啪……”之声不绝于耳。每一掌过后，莫小川的皮肤上便会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疼得他有些忍受不住，想要躲开，却发现身体好似给人定住了一般，连指头都动弹不得。 小瑶在一旁看得担心不已，脸色紧绷着，虽然她听不到莫小川的痛呼声，可看莫小川的脸色，便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上前阻止，又硬是忍耐了下来。 随着老女人的动作，莫小川的上身开始不断地泛红，桶中的那些凉水竟是泛起了阵阵水气。 “加水。”老女人手中不停，口中命令式地说了一句。 小瑶急忙提了水桶过来。 “倒！” 小瑶一咬牙，全部倒了进去。 “再加！” 小瑶又依言而行，一直到水快漫到莫小川的脖子时，老女人才喊了停。 随后，她收回了手，对小瑶，道：“你们出去吧。守好门，不许任何人进来，切记，任何人都不行。” 小瑶点了点头，走出了屋外，将房门关好。 老女人看着莫小川，微微摇头，道：“老娘难道终究逃不过这一关，要给了你吗？”说着，轻叹了一声，道：“罢了……”言罢，伸手将自己的衣衫解开褪了下去…… 身在屋外的小瑶神色紧张地盯着房门，满脸的担忧之色。 小丫鬟守在她身旁，轻声，道：“姑娘，公子他会没事的，别担心了。” 小瑶轻笑一声，不置可否，隔了片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道：“你们现在去找卢尚大人，让他带人来守着门。” 小丫鬟点头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卢尚带人走了过来，面色紧张，道：“罗瑶姑娘，出什么事了？” 小瑶微微摇头，道：“没事，方才那位老前辈在替莫小川疗伤，需要人护法，我怕我一个人出意外，所以，叫你过来一起守着。” 听她如此说，卢尚才放心下来，当即一拍胸脯，道：“罗瑶姑娘放心，少统领就交给我吧。只要老卢不死，绝对不放一个人进去。” 小瑶点了点头，面上还是有些担心。 如此众人全都聚积在了门前守候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几次卢尚都有些忍不住想进去看一看，都让小瑶拦住了。屋中寂静的厉害，没有一丝声音传出来，几个时辰，就这样在寂静中过去了。 树上的鸟儿换了一批又一批，树下面人却没有换过。 天色从刚刚泛白一直到烈日西沉，莫小川的房门还没有打开，院门却开了，一匹快马冲了进来。卢尚猛地绷紧了神经，放目望去，却发现来人正是林风，他略微放心了一些，快步迎了上去。望着他的身后，卢尚疑惑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先给我口水喝！”林风摆了摆手，跳下了马背。 卢尚招呼丫鬟给他端来了一杯凉茶。林风一口饮尽，喘息了几下，这才道：“盈盈姑娘随后就到，老供奉已经到了这里了，待盈盈姑娘来了，去请便是。”说罢，他又深呼吸了几次，道：“卢兄弟，带几个人跟我走，在盈盈姑娘到此之前，我们要先去寻着老供奉。” “现在？”卢尚有些疑惑。 “对，现在！”林风点了点头。 “可少统领现在正在疗伤，我们走不开啊。”卢尚瞅了瞅莫小川的屋子说道。 “疗伤？”林风疑惑，道：“谁给莫队长疗伤？” 卢尚简单地说了一下早晨的情形。 林风听罢，面色大变，急忙问道：“他们在里面多长时间了？” 卢尚抬头看了看日头，道：“少说也有四个时辰了。” “你糊涂啊！”林风急忙朝房门走去，面带怒色，道：“怎么能让一个陌生人随意和莫队长单独待在一起，而且，一待就是几个时辰。” 被他如此一说，卢尚也有些拿捏不准了。跟在了林风身后走去。 林风径直来到房门前，便要抬脚踹门，小瑶突然拦住了他，道：“你做什么？” 看到小瑶，林风客气了些，道：“罗瑶姑娘，莫队长在屋中已经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们进去看看，如果没什么事，再退出来便是。” 小瑶看着林风，想了想，微微摇头。虽然那老女人甚是粗鲁，但小瑶总感觉她不像是什么坏人，而且，莫小川对她的态度，好似很了解这个人似的，因而，无形中让小瑶对她多了几分信任感。 眼见小瑶不同意，林风眉头一蹙，道：“罗瑶姑娘，莫队长伤势严重，怎么可留一个我们丝毫不了解的人和他单独在一起。希望你明白，我这也是为了莫队长着想。” 小瑶被林风说的有些心动，想了想后，她突然又摇了摇头，咬牙，道：“不行。不能进去。” 看着小瑶如此坚决，林风也有些动摇，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正值犹豫之际，忽然，屋中莫小川发出了一声惨叫，众人面色大变，同时将目光投向了房门…… 第一百六十章 入门 屋中的惨叫声传到众人耳中，使得他们均是面色大变，卢尚当即挥起手中的大铁棍将房门砸了个稀烂，林风未等木屑完全落下就跃了进去。众人随后跟了进来。 莫小川所在的木桶已经破裂开几道缝隙，里面的水倾泻而出，他半爬在桶沿上，大口地喘着气，身上依旧有些泛红，双眼半眯着，也分辨不出，他到底如何了。那老女人倒在一旁，脸朝下，看不清楚情况如何。 卢尚先入为主，看到老女人身影，挥起手中铁棍，就朝着头顶砸去，口中大吼一声：“老乞婆，受死！” “住手！”莫小川见状，急忙喊道：“林风快拦住他。” 林风一愣，扭过头去，正好看到卢尚的铁棍砸下来，想去挡那铁棍已经是不可能了。情急之下，他抬起脚来，照着老女人的屁股便是一脚，将她踢到了一旁，卢尚的铁棍这个时候也下来了，“轰！”的一声，地面方砖被砸了个粉碎。 莫小川脸色变了变，瞅着卢尚，道：“卢大哥，你做什么？” 卢尚诧异地看着莫小川，道：“少统领，她不是？” 莫小川无奈地迈步走了出来，轻轻摇了摇头，来到老女人身旁，朝后挥手，道：“小瑶留下，你们先出去吧。” 卢尚错愕地看了看林风，点头朝外走去。两人来到门口，卢尚悄声问道：“我是不是打错了？” “还用说吗？”林风也叹了口气，道：“看莫队长的模样，怕是那老……老前辈真是给他在疗伤。你这么进去二话不说就打人，若不是我见机的快，人都给你打死了。莫队长能不生气嘛。” “不是你说的……”卢尚瞪大了双眼。 林风未等他说完便抢先，道：“我说什么了，我只是说留着一个陌生人单独和莫队长在一起很不放心，我们进去看一眼是什么情况。结果你倒是好，一进去就打人，我什么时候让你打人了？” “这个……”卢尚想了想，林风的确是没有说过，可他方才的话分明就有那么一层意思，待他抬起头想再和林风理论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子早就没影了。 屋里，莫小川和小瑶两个人将老女人扶到了床上。 老女人满脸疲惫，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已被汗水浸透，她脸色有些发白地抬起头，道：“小子，老娘为了救你，把一半功力都给了你，你居然还让人踢老娘的屁股。” “老前辈，方才情非得已，您多见谅，先好好休息，大不了等你的身体好些了，我让你踢回来就是。”莫小川说着朝小瑶看了看，意思是让他帮帮忙，说几句好话，却发现小瑶发着愣，浑然没有看到他求助的眼神。 “一半的功力？”隔了一会儿，小瑶才吃惊地说出话来：“老前辈功力怎么可能给人呢？就算你替他疗伤损耗功力过半，也不能说是给了他一半的功力吧。” “丫头，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对他说。”老女人疲惫地挥了挥手。 小瑶虽然好奇，可心知这可能涉及到老女人的门派隐秘，她是江湖中人，对此也看的极重，当即微微点头，有些不舍地瞅了莫小川一眼，挪着步子行出了屋外。 小瑶离开后，老女人抬起手臂，道：“小子，扶我起来。” 莫小川依言而行，将老女人扶起来，坐好。 老女人轻咳了两声，道：“清早的那些话，是那个老杂毛教你说的吧？” 莫小川面色微变，那些激将之言的确是当日老道士离开时教他的，原本也没报多大的希望，没想到竟然真的管用，当时还以为老女人受不了激将之法，现在看来，她早已经瞧了出来，可为何还要出手救自己，不禁让他有些疑惑，听对方问起，莫小川微微点了点头，道：“不敢欺瞒前辈，的确是那老头教晚生说的。” “这就对了。”老女人笑了笑说道。 “既然前辈早已经看了出来，为何还要救治晚辈？”莫小川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女人摇了摇头，道：“看出来又如何，难道老娘会输给那老杂毛？”说着她又咳嗽了几声，道：“再说，我见你的确不错，那丫头长得那么水灵，又对你有意，都住在了一个房间，虽上你有伤在身，但那丫头到现在还能保住处子之身，而你也依旧是童子身，这说明你这小子并不是好色之徒，而且模样也不懒，收你入门，也不算破了规矩。” “入门？”莫小川疑惑不解。 “你以为老娘的一半功力这么好拿？”老女人瞅了他一眼，道：“你身上现在有了仙岛山的功力，便已经是我门中之人，若想退出，唯有做到两点。” “哪两点？” “死了，或者废了。”老女人很不客气地说道。 “呃！”莫小川恍似被噎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动，道：“早知道救我需耗损老前辈一半的功力，我当时便不应该听那老头的话。” “老娘不吃这套，功力也给你了，现在又说这种屁话。”老女人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你那伤之所以如此严重，主要是因为你体内真气不足，无法护住经脉而强行用功所致，想完全医好，只能让你的功力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可天下间又哪里有这种短时间能提升功力的功法。当初那老杂毛给我送信之时，想必已经知道了非我，无人可以医你。” “这么说，传一半功力这种是唯有老前辈一人可以做到了？”莫小川虽然修习的是清门的上乘内功，可他都是自行修炼，并无名师指点，因而对武功的了解其实并不透彻，以前在另一个世界时接触到的东西，总感觉传授功力好像是个内功深厚的人就能做，现在听老女人这般说，仿似并不是如此，故而有此一问。 “废话。”老女人瞅着他，如同看白痴一般，道：“一般人也可传功，可功力到了对方体内，最多维持一个时辰便会自行散去，而且，弄不好的话，两人的经脉都会受损，甚至有性命之忧，哪里是随便可以用的。至于我为何可以，便不对你说了，本门的这功夫也只传到我这一代，我也不打算再传下去。这种功夫，还是让它失传的好……”说罢，摇着头勉强地站了起来，身形有些摇晃地朝一旁的椅子行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牵手 破烂的屋门，木屑散落一地，屋中的木桶还在顺着缝隙往外流水，床边木架上，火炉里的木炭已经化为灰烬，一点零星的火星发出微弱的温暖。老女人拒绝了莫小川的搀扶，自己行到椅子旁坐下，身子往后面一靠，深呼吸了几口，抬起头，道：“过来，跪下。”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他很少对人下跪，作为一个有着现代人思想的他，对下跪一事很是反感，不过，面前的是救命恩人，而且对方的年纪也够做自己的奶奶了。莫小川以前和奶奶最为亲近，便是跪上一跪，倒也使得。因而，他略微犹豫后，便走过去，跪了下来。 老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既有了我的功力，便是仙岛山的人了。我年纪大了，不打算再收徒，便替我那侄女收了你，待有时间，你去一趟仙岛山，再正式拜师吧。” “仙岛山？”莫小川不禁想起了盈盈的话，这仙岛山的神秘可谓是让他心有余悸，当初一句戏言，现在竟然真的与仙岛山扯上了关系，让他觉得有些太过匪夷所思。先前老女人说出自己将要入她门中，莫小川并未多想，此时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有些诧异。 老女人见他发愣，面色微沉，道：“怎地，你不愿意？” 莫小川苦笑，道：“怎会不愿意呢。老前辈先前已经说过，若不入门，要么死了，要么残掉。这两种，恰恰我都不愿意做，只能愿意了。” “算你小子识相。”老女人面上露出了几分笑容，道：“比起那老杂毛来，要好多了。” “老头子怎么了？”莫小川忍不住问道。 “此事你去问他便是，看他有没有脸说。”老女人面色又沉了下来，道：“磕三个头，便接牌吧。”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令牌。 莫小川依言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老女人将那令牌递到了他的手中，他拿起一看，只见是一块非金非木，也不知什么材料所制的牌子，上面刻有剑宗二字。这不禁让莫小川有些疑惑，既然是仙岛山，为何这牌子上刻得是剑宗。 老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解，解释道：“剑宗乃是本门的正名，只是世人都以山名称之，我又常年在西梁，也就随着叫仙岛山了。” “原来如此。”莫小川点了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仙岛山的门人。我的名字也该让你知晓了，我叫……算了，你叫我陆婆婆便好。”陆婆婆看着莫小川说道：“他日你到了仙岛山，只要拿出这块牌子去找陆琪，自会有人带你去。”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记下了。” “嗯！”陆婆婆疲惫地说道：“我有些累了，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会儿。” “是！”莫小川执晚辈之礼，将陆婆婆扶了起来，朝外面行去。 陆婆婆满意地对着他微微点头，行至木桶旁时，将跌落在地上的衣衫拾了起来。先前他给莫小川传功之时，身体会因真气外放而出许多的汗水，若是衣服穿的太厚，放不出这些汗水来，便会使得真气紊乱，可能会有危险，故而将之脱了下来，现在老人竟是还有些舍不下她这件脏衣服，又拿起来，带在了身上。 来到屋外，小瑶正等在外面，看到两人后，迎了上来。 莫小川对她，道：“婆婆有些乏了，你带她寻个房间休息，让人好生时候着，我换件衣服，待会儿便过去。” 小瑶看了看他浑身只穿一条内裤的模样，面色泛红，轻轻点头，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陆婆婆，朝东面的厢房而去。莫小川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有些感叹。小瑶扶着陆婆婆缓慢地行着，感叹中的莫小川猛地瞅见了陆婆婆屁股上一个大号的脚印随着身体的前行微微扭动着，满腔的感叹好似顷刻间化去，忍不住莞尔，笑着摇头迈步回屋了。 回到屋中，他先盘膝坐在了床上，调动内息，按照老道士教的法门运行了一遍真气，只觉得丹田之中真气无比的充盈，所过之处，受伤的经脉有温热之感，将真气运行一个小周天下来，经脉竟有明显的好转，让他欣喜之余也大感意外。以前，他体内那点可怜的真气只是存在与气穴经脉之中，似乎从未到过丹田，现在这种充盈感，简直无比的美妙，那陆婆婆也不知是什么境界的人物，一半的功力，居然比自己之前体内的真气要多出十数倍。 现在行那清门九式中的前三式，已经是畅快无比，丝毫没有阻隔了。莫小川不禁想试一试第四式，既然有了真气护体，说不定这次就可以轻松地运用了。可想了想，还是作罢，以前那么一点可怜的真气，就让他死去活来这么些日子，以现在的真气再行那第四式，一半的身子还不被炸飞掉…… 行功完毕，他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干净的衣服，朝东厢房而来。 来到屋前，屋门并没有关，探头进去，只见小瑶正坐在床边，给火炉中添着木炭，陆婆婆则躺在床上，闭着双眼，床头跟前的香炉上点了一支安神香，青色的烟雾飘起，环绕在陆婆婆的身前，使得她看起来很是安逸。 莫小川迈步走了过来。 小瑶扭过头对着他微微摆手，示意陆婆婆已经睡着，外面说话。 莫小川点点头，两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将房门带好。 来到外面，小瑶见他面色已不像前几日那么惨白，有了些血色，不由得放下心来，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婆婆真的治好了你？” “虽然还未痊愈，不过，却也差不多了。有了婆婆的一半功力，只要再过些日子，我自己便可调理好。”莫小川说着，一双眸子紧紧看着小瑶的眼睛，直到小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他这才说道：“小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小瑶面色微红，道：“有什么幸苦的，你伤的那般重，都没说过半个苦字，我们这江湖儿女，更是餐风露宿惯了，哪里会觉出苦来。” “以后便不要再餐风露宿了，可好？过几日婆婆的身体好些了，我们便一起回上京吧。”莫小川说着，情不自禁地抓起了小瑶的手。 小瑶俏脸一红，微微点头，柔荑反握，两人的手紧紧地牵在了一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喜欢便嫁 翌日一早，莫小川从房中出来，听着院中两个人正吵闹着什么，出门一看，原来是林风和卢尚两人还为昨日那一铁棍的事在讨论是谁的责任。莫小川迈步走来，道：“一大早的，你们两个吵什么，婆婆还在睡觉，别吵着了她。” 卢尚走过来，道：“少统领，你要主持公道，昨日分明是这小子误导与我，才让我对陆婆婆做出那般无礼之举，结果今天到好，他竟然反咬一口，说完全是我的错，便是他踢婆婆的那一脚也该算在我的头上。你说这采花贼是不是欠揍？” “我采花乃是风流，而不是下流，几时见我强来了。亏你在西梁还是一校尉，这点事都看不明白吗？昨日分明是你太过冲动，若不是我那一脚，看你现在怎么收场，你不谢倒也罢了，反倒来冤枉好人。”林风摊开折扇摇了摇，道：“莫队长，你来评评这个理，到底是我的错，还是他的错。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林风做事向来占一个理字。你这等蛮不讲理之人，不要和我讲话。” “你倒是成了讲理之人了。”卢尚瞪起了牛眼，向前迈了几步，以他身高的优势俯视着林风，道：“你采花是不强来，但是下药，是不下流，而是下作……” “好了，别吵了。”莫小川皱了皱眉，道：“这样，你们两个人分别记下十军棍，晌午时打过。” “好！”卢尚答应的很干脆，军棍对他来说并不怕，在北疆大营时，他就练出来了。反倒是林风的屁股不经打，急忙道：“莫队长，打不得啊。今日盈盈姑娘就要到了，到时候属下还要陪她去寻老供奉，打了怎么走得动。” 他不说盈盈，莫小川还未去想，一提起来，颇感头疼，这里有个小瑶，又来个盈盈。他发现，自己对两个女孩都已动情，哪个都不忍舍弃，可两女凑在一起，必然会出乱子的，以前在现代世界时虽然没谈过恋爱，可三角恋倒是没少听说，人们曾将这种情况叫作火星撞地球，可见其恐怖程度。 沉默了半晌，莫小川拍了拍额头，已无心再罚他们，轻轻摆手，道：“罢了，你们两个去迎接盈盈姑娘吧。此事到此为止，切莫再争吵了。” 林风“啪！”的一声，将折扇合起，笑言，道：“如此甚好，属下这就去办。”说着，对卢尚，道：“卢兄弟，走吧。” 卢尚瞪了他一眼，两人迈步朝外走去。 看着他们离开，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清晨时分，他又行功一小周天，又饮了些老道士留下的酒，身体已基本无碍了。可真正头疼的事，却似乎才要到来，小瑶昨日睡在了陆婆婆的房间里，此时屋门未开，兴许两人还在睡着，这些日子小瑶也劳累坏了，他便没有去打扰，拍着额头又返回了屋中。 其实，此刻小瑶和陆婆婆都已经醒了。陆婆婆的功力损伤大半，身体还很是虚弱，正背靠着枕头，半卧在那里。小瑶已经起来，坐在床边陪她说着话。 昨夜小瑶一直照顾着她，两人此刻已经十分熟悉，别看陆婆婆说起话来一口一个老娘，好似很凶的模样，但内心却很是善良，对小瑶也是越看越顺眼，说起话来，也温和了许多。小瑶将床边的火炉填好木炭后，陆婆婆招手让她过来，笑着说道：“丫头，别忙了。婆婆问你个事。” 小瑶做到了床边，道：“婆婆请说。” 陆婆婆拉起了她的手，笑了笑，道：“婆婆问你，你要老实回答。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 小瑶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陆婆婆看着她有几分害羞的模样，一张老脸被笑容挤得满是褶子，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既如此，婆婆帮你们保媒，将你许配于他，怎么样？他如果敢不听话，婆婆便打哭他。” 陆婆婆的一句“打哭他”逗得小瑶笑出了声来，说起话来，也没有那般害羞了。她摇了摇头，道：“谢谢婆婆的好意，不过，我不打算找人保媒，他若也对我有心，便直接告诉我，我自然会嫁他，若他连这等话都要别人来替他说，我嫁他又有何意思。” “哦！”陆婆婆有些意外，道：“为什么这般说？” 小瑶抬起头有些神往，道：“在我小的时候，我娘以前对我说过，我们家瑶儿要做一个奇女子，就是找夫婿，也要堂堂正正的自己找，什么门当户对媒妁之言，统统都是屁话，喜欢了就嫁他，不喜欢便不嫁，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干门窗媒人何事……”说罢，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婆婆，我只是在重复我娘的话，没有说你的意思。” 陆婆婆哈哈大笑着，道：“你娘在哪呢？她倒是对我的胃口，我还真想见见她。她说的对，什么狗屁媒人门窗的，和过日子屁关系没有。既如此婆婆便不管你们了，你们的事，便自己处理吧。” 小瑶点了点头，神色微暗，道：“我娘若是活着，也必然会喜欢婆婆的……” “她……”陆婆婆微微摇头，轻叹一声，道：“罢了，你以后便给婆婆当孙女吧。你这丫头讨人喜欢。有婆婆疼你，谁敢欺负你，婆婆便打哭他。” 小瑶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眼中却有几滴泪花。她心里一直藏着一件事，想要说出来，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不过，现在既然已经决定跟莫小川回上京，那件事也就不重要了。她甩甩头，抹了抹眼泪，道：“婆婆，谢谢你。” “你这傻丫头，怎么哭了？”陆婆婆看着她道：“是不是婆婆让人想起了伤心事了？” 小瑶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很开心。只是我娘死后，好久都没有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了。今日婆婆和我说这些，让我想起了娘……” 陆婆婆摇了摇头，拍了拍小瑶的手背，越看这丫头越是顺眼，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两女相撞 时近晌午，林风和卢尚终于迎到了盈盈。盈盈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见着他俩，简单的询问了一下情况，听说莫小川的伤已经被人医好，当即马不停蹄地来到莫小川的住处，径直行入了他的房间。 乍然见着盈盈，莫小川有些心虚，看着她微微发愣。 盈盈今日穿了一件绿色长裙，纤腰酥胸，除了面上有些尘土遮挡之外，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靓丽。她迈步来到莫小川的身旁，道：“伤的那般重，怎么起得这么早？当心留下病根，你这武功太过凶险，上次姑姑便说过，你怎地还不注意。” 看着她担心的模样，莫小川心中一松，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若日陆婆婆已经将我医好了，你便放心吧。” “你是说医你的人是陆婆婆？”盈盈有些惊讶道。 “你认识？”莫小川看着盈盈的表情，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自然是认识的，我这次来，就是要请她。她就是太医院的老供奉，当时太医院的人说她来清湖钓鱼，我还有些奇怪，为何她会跑这么远来钓鱼，原来是为你而来。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是为何。既然她说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盈盈面带疑惑之色，不过，话到最后，却已经是一副轻松姿态。 “太医院的老供奉？”莫小川惊讶地看着盈盈，道：“那老供奉是个女的？就是陆婆婆？” 盈盈点了点头，道：“这也难怪，供奉婆婆自从进入太医院，便一直是供奉，便是父皇找她治病，也很是客气。很多人只知其名，并未见过她，以讹传讹的事多了，竟把她传成了男人。” “原来如此。”莫小川拉起盈盈的手，道：“你这一路行来也累了吧，我吩咐丫鬟给你弄些水，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吧，” 盈盈摇了摇头，道：“不了，先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罢伸出了手，竟是替莫小川诊起了脉来。 “你还会医术？”这让莫小川很是意外，不由得问道。 盈盈将他拉到桌旁坐了下来，笑道：“你忘记我师傅是谁了？姑姑既然能教我武功，自然也教的了我医术，只是我不爱此道，只学了些诊断的方法，却没学得医治之术。”她说着，面上露出异色，收起了笑容，道：“你的内力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强？” 莫小川将陆婆婆传他一半功力的事细细的说了出来。 盈盈深吸了一口气，道：“供奉婆婆为了给你治伤竟然损了自己一半的功力，这至少要五年甚至更久才能练回来，她已经七十三岁了，几乎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说罢，盈盈猛地站起身来，道：“待我洗把脸，我们这就去找婆婆道谢去。” “我已经道过谢了。”莫小川急忙道。 “如此大恩，岂是一两句谢言之事，再说，婆婆此时必定虚弱，我不来则以，既然来了，怎有不去看看她的道理。”盈盈说着，来到门前，让林风吩咐人去打些水来。 林风和卢尚转身而去，吩咐罢了丫鬟，忍不住笑道：“看莫队长那着急的模样，今日怕是避免不了了。” “你是说盈盈姑娘和罗瑶姑娘？”卢尚问道。 “这是自然，两个人撞到一起，以莫队长之能，不知怎般处理。”林风一副看戏的表情道。 “你不是此中好手吗？还不帮着想个办法？”卢尚有些替莫小川着急。 林风摇头，道：“这种事别人是帮不来的，就看莫队长自己了。莫队长行军打仗自然勇武过人，只是不知对感情之事怎样。我猜，今日莫队长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你这人，真不是个东西。”卢尚瞅了他一眼，大步回房去了。 林风看了看卢尚，摇了摇头，笑道：“无趣之人。” 他们两人在外面打趣，盈盈在房中已经洗漱好了，整理过后，整个人看起来，又多了几分动人之态。只是莫小川此刻却无暇欣赏，一想到待会儿进陆婆婆的房间，两女相见，自己夹在中间的模样，他就苦不堪言。 千方百计想让盈盈打消这个念头，看来是没可能了。若是自己装作伤还重，在房间休息，倒是能躲过一时，可小瑶知道后，定然会过来，到时候更难办了。 他这边苦思冥想着对策，盈盈却已准备好了，回头对他轻声说道：“我们过去吧。” 莫小川木木地点了点头，随着盈盈朝东厢房行去。 来到房间门前，盈盈问道：“是这个房间吧？” “嗯！”莫小川答应。 “那你怎地不敲门。”盈盈疑惑地看着他，催促道。 “敲、敲门……”莫小川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迈步上前，轻轻叩了叩门。 “是谁？”小瑶的声音。 “我，莫小川。”莫小川扬了扬头，让自己尽量地看起来自然一些，殊不知他越是这样，看起来越发地怪异。 “莫小子？进来吧。”陆婆婆的声音。 莫小川硬着头皮推门走了进去。小瑶正等在门前，看到他后，露出了笑容，想起之前和陆婆婆谈论之事，又有几分娇羞。盈盈在一旁看在眼中，瞅了莫小川一眼，上前，道：“这位便是罗瑶姑娘吧。” 小瑶诧异地点了点头，看了看莫小川，道：“这位是？” “这是盈盈。”莫小川干笑了几声，道：“她是来看陆婆婆的。” 盈盈瞅了瞅两人，对小瑶微微点头，迈步走了进去，笑着道：“供奉婆婆，你怎么自己就跑来了，害盈盈好找。” “盈丫头啊。你也来了……”陆婆婆对盈盈好似很宠溺的样子，招手让她来到床边，道：“你不在上京好好待着，跑出来干吗？” “找你啊。多日不见供奉婆婆，盈盈想你想的紧呢。”盈盈笑言道。 “你这丫头，就是嘴巴讨人喜欢。”陆婆婆很开心地笑着。 这边小瑶看着莫小川，低声道：“你的伤今日好些了吗？” “好、好些了……”莫小川说着话，抬头悄悄看向盈盈，却发现盈盈正似笑非笑地回望着他，这个表情他太过熟悉了，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差点噎住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两个都要 屋中四人，面色各异。陆婆婆面带微笑，看着盈盈随意地说着话，不时瞟向小瑶，对两个姑娘的神情都很是留意。盈盈将陆婆婆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却不动神色，依旧与她闲聊着，询问一些渗透状况的问题，只是眼神偶尔接触到莫小川，都带着一丝别样的神情。 小瑶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莫小川的身上，对他嘘寒问暖，盈盈的到来，似乎并未干扰到她。 四人之中，唯有莫小川算是最为痛苦了。小瑶的亲昵动作，让他不忍拒绝，却又不敢太过接受，和小瑶说着话，不时看看盈盈，不消片刻，便手心见汗。 陆婆婆看着他这副模样，再瞅瞅盈盈和小瑶的神情，便将情况了然于胸，轻声开口，道：“你们两个丫头，先出去走走。我有些话要与莫小子说。” “盈盈才见到供奉婆婆，这么快便赶人走啊？”盈盈拉着陆婆婆的手，作出不舍状，道：“我还没与婆婆说够话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怕你这丫头懒得与我这老太婆说话。”陆婆婆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快去吧！” 盈盈笑着点点头，缓步来到莫小川身旁，道：“莫公子那你便留下吧，罗瑶姑娘，我们出去走走。” 小瑶看了莫小川一眼，对盈盈微微点头，两人结伴出屋。 直到两女离开，莫小川才松了口气，快步走到陆婆婆身旁，道：“婆婆，你找我何事？” “没什么事，只是你这伤还未痊愈，我可不想让你再惊出病来，不然老太婆的功力不是都白费了。”陆婆婆说着，伸手在莫小川额头点了点，道：“你这小子原来也是个花花肠子，老娘看错你了。说罢，两个丫头，你到底想要哪个？” 莫小川噎了一口唾沫，有些紧张地捏了捏关节，抬头瞅着陆婆婆的表情，见她面带笑意，并无生气的模样，不禁放下心来，不过，依旧有些心虚地低声说道：“婆婆，我可不可以两个都要？” 陆婆婆看着他，面带笑容，并未回答他的问话，而是搓了搓手，道：“把我的鞋拿来。” “婆婆要出去？”莫小川有些担心，道：“婆婆的身子还虚弱，暂时还是不要下床的好。” “出去个屁！”陆婆婆一瞪眼，道：“老娘是要用鞋底敲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两个都想，还想要几个？是不是要学那莫智渊后宫养三十几个？” 莫小川尴尬地抹了一把汗，道：“婆婆误会，误会啊……” “误会个屁。你们男人都是一般的东西，便是宫里的太监，都没了那东西，也要找个宫女玩什么对食的游戏。”看着莫小川直往后躲，陆婆婆一拍床面，道：“过来，坐下，老娘又不是真要打你。” 莫小川来到床边坐下，道：“婆婆，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可盈盈与我情投意合，两人早有情意，我自然放不下她。但小瑶现在无依无靠，又对我一片真情，我怎能负她。我是真的烦恼，对她们也没有半点窥色之意，一切都发至肺腑。” “肺腑个屁！若真是发至肺腑，又怎能说出两个都要的屁话来。”陆婆婆怒道：“说吧。选哪个？” “唉！”莫小川长叹一声，道：“婆婆，您便别为难我了。我现在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 陆婆婆盯着莫小川的脸，见他这张英俊的脸上满是愁容，微微摇头，道：“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老太婆也管不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那盈盈虽生性大度，未必会为难于你，可她生在帝王之家，乃是公主之身，无论是心机手段，还是权势地位都要比小瑶高出不止一筹，她必定不能给你做妾侍的。小瑶又是一倔强丫头，想让她给你做妾，也是难上加难，你想都要，还要看你的本事了。” 莫小川又何尝没有考虑过这些，可他实在没有解决的办法，若不然也不会这般苦恼。先不说妻和妾这个问题，便是让两人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估计也会闹得不可开交，虽然盈盈生性大度，也许不会太过为难他，可感情的事，又怎能用常理来度量呢。至于小瑶，莫小川几乎可以肯定她不会安分。 莫小川轻声一叹，心里有些怪自己，怎么才来到这个时代一年多的时间，自己就学坏了，以前从未想过要娶两个老婆的，只想有一个女人能够相伴左右，平淡一生便好。现在看来，现实和想法终究差别很大。 莫小川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人的思想必定随着自己的经历而改变，也许内在的性格不会变，可行事的风格和处事的方式方法和认知，必然是要改变的。不知不觉中，他其实已经被这个时代所同化了。 屋外的盈盈与小瑶在院中慢步走着。林风在一旁看到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仔细观察起来，看了一会儿，却见小瑶和盈盈均是面带笑容，以礼待之，不禁大为惊讶，揉了揉眼睛确定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待他确定下来自己没有看错后，不禁轻声感叹莫小川的手段。 盈盈查觉到了林风的目光，扭过头来，笑着说道：“林风，你是没有正事做吗？” 林风急忙站直了身子，道：“回盈盈姑娘，事很多，我这就去忙了……”说罢，扭头匆匆地离开了。 院中此刻只剩下了盈盈和小瑶两人，方才，盈盈已经在闲聊之中细细问过了莫小川和小瑶之前西北草原之行所发生的事，同时，连两人相识的经过也问了清楚，小瑶的回答与她所掌握的信息多少有些出入，不过，大致是相同的。 看着小瑶每次说起和莫小川的经历，便会露出笑容，盈盈不禁摇头，道：“你是否真的很喜欢他？” 小瑶微微一愣，没想到盈盈会问的这般直接，不过，盈盈一直表现的很是自然，并未引起她的戒心，想了想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第一百六十五章 我可以吗 小瑶的反应虽在盈盈的意料之中，可不知怎地，看到小瑶的神情，她的心中还是有些酸楚。她心中微叹，在这个世界上，又如何能寻的一个一生只为一女而存的男子。即便真有这样的男子，又怎么会被她看上。其实，早在答应莫小川之时，她便已经想好了，莫小川必定是要作出一番事业的，他的优秀盈盈是看在眼中的，虽然，他现在还没有什么权势地位，可盈盈相信他一定可以的，这样的男子，又岂会一生只有一个女人。 生在帝王之家，从小便经历过别人所没经受到了争斗与黑暗，盈盈在这方面也比一般人看得开些。 “跟着他，也许会很苦。”盈盈微笑着说着，眼皮轻轻抬起，装作不经意地拢了拢肩头的长发，好似目光不在小瑶的身上，事实上却很是紧张她的变化。 小瑶并未犹豫，一双大眼睛看着盈盈，笑颜展开，道：“苦么？我不觉得，也许是以前苦的多了，也就不觉得苦了。” “你倒是看得开。”盈盈迈着步子，换了一个位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想法？” “说没想过，那是骗人的。可他如何想，是他的事，我左右不了他，甚至都左右不了自己。一切但看结果吧，至少不要让自己后悔。”小瑶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说到此处，她忽然抬起头来，道：“难道你能左右吗？” 盈盈面色不变，自然地答道：“我不知道。” 小瑶似乎要从盈盈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瞅了瞅，发现盈盈并无变化，疑惑地收回了目光，转而望向了天边，有些出神，道：“若是没有遇到他，也许我会活得傻一些，笨一些，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也不会想这么多吧。” “你后悔了？”盈盈追问道。 “后悔？”小瑶摇了摇头，道：“不。如果一直傻下去，笨下去的话，根本就不知道后悔为何物，可若不傻了，不笨了，又要你后悔去经历这些，让自己从新变傻，变笨，是不是就丢了什么？舍了什么？那你还是你吗？我不想后悔，也不愿意后悔，何况，我现在觉得很好……你有后悔的事吗？” 盈盈低下头，用手指绕着头发，沉思一会儿，抬起头，面上的两个酒窝随着笑容展现了出来，看着小瑶，道：“也许有吧。不过你说的对，既然觉得很好，即便有些不好的地方，又何必去后悔，若是重来一次，依旧不舍，又何必重来。万一重来的时候错过了，那个时候才要真的后悔了……” “和你说话很有趣。”小瑶笑了笑，道：“我很愿意和你做朋友。不过，我不会让着你的。” 盈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不奇怪，我怎么看出来的？”小瑶看着盈盈淡然的模样，自己反而有些惊讶。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盈盈没有回答，直接给出了一个评价。 “你说对了。”小瑶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过，还有一点，你没说出来，我还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你和我，他只能选一个。我不习惯和别人分享，要么是我的，要么我便不要。” “如此绝对？”盈盈笑着道。 “你不相信？”小瑶认真地看着盈盈问道。 “既然你自认自己做得到，我信与不信又如何。”盈盈说罢，扭头看了看从屋中出来的莫小川，道：“其实，有时候松手不一定便是放手……我有些话要对他说，你介意吗？” “请便！”小瑶说罢，迈着步子朝另一头走去了。 盈盈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转身朝莫小川走来。 看到盈盈过来，莫小川有些心虚，道：“你们俩个说什么了？” “没什么。”盈盈摸出一块手帕来，沾了沾他额头上的汗水，道：“你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 莫小川一把抓住了盈盈的手腕，一咬牙，道：“盈盈，我有话对你说。” “嗯！”盈盈轻轻点头。 莫小川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有些难以启齿，一连试了几次，最后无奈地低下了头，叹了口气，道：“我说不出口。” “那便我替你说吧。”盈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西北草原一行，两人相互扶持，日久深情，还没娶妻，便想纳妾，又不知该怎么说出来，对吧？” 莫小川哑口无言，张着嘴，看着盈盈，任凭脸皮再厚，也撑不住盈盈这般表情下的言语。 “其实，我觉得罗瑶是个好姑娘。”盈盈见他如此，神色微暗，从他手中抽回了胳膊，道：“她对你一片痴心，你的确不该负了人家。” “我……” 莫小川的话未出口，盈盈伸出了食指放在他的唇上，道：“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大家都是如此，你莫小川也未必能免俗。若你真想纳妾的话，罗瑶姑娘倒是一好人选。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盈盈的话，让莫小川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虽然，她自作主张地将小瑶安排成了妾侍，可她能同意，便让莫小川吃惊不已了。 盈盈又道：“你现在先养好伤，上京还有要事要等着你办。这些事便放一放吧。”说罢，她转身欲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来，道：“仅此一次，有一个罗瑶便够了，司徒家的二小姐，你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对你没好处的。” 话音落下，盈盈迈步离开，只留下一脸错愕的莫小川呆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什么时候，小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低声问道：“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我两个都可以要！”莫小川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这才反应过来，身旁的是小瑶。 待他扭过头来，却发现小瑶微带薄怒地看着他，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可以吗？”莫小川紧张地问道。 “做梦！”小瑶迈步走进了陆婆婆的房间。 莫小川左瞅瞅，右望望，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件事太头疼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了结 是夜，莫小川坐立门前，仰头凝望星空，一连郁闷之色。陆婆婆的屋中在举行晚宴，小瑶和盈盈都被请去了，甚至连苏燕都去做了传菜的任务，唯独将他拒之了门外。两个丫头本该是情敌，却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而自己这个正主反倒让冷落了。 林风已经从一开始的吃惊佩服变作了同情，他提着一壶美酒，来到莫小川身旁，挨着他坐下，斟满一杯递到莫小川跟前，道：“虽然莫队长有伤在身，但此情此景，不喝一杯，就太煞风景了。”说着，给自己也斟满一杯，仰头饮尽，抹了抹嘴，道了一声：“好酒！” 莫小川将酒杯放在唇边，小抿了一口，又放了下来，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林风，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有些太过贪心？是不是不该两个都要？” “这有何错？”林风惊异地看着莫小川，道：“男人多几个女人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你说了错误的话，才导致现在错误的局面。总之，这件事本身没有错。” “那你说，我该怎么说？”莫小川扭头问道。 林风想了想，摇摇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号称御女无数吗？”莫小川瞅了他一眼，低下了头去。 “情况不同，喜好不同，而且女人不同。”林风笑了笑，道：“在下喜欢的都是那些精通人事之妇人，她们看的明白，做的爽快，而且也不在乎你有几个女人。莫队长喜欢的都是妙龄少女，这就不同了，她们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历，看不明白，即便看得明白，也想不明白。若是两不人不碰面还好说，只需单独应对，哄骗上床，这女人呐，一旦滚上了床，事就少了。可碰到一起，便不好弄了。想把两个一起滚上床去，着实有些难。不过，在下还有些办法。” “哦？”莫小川有些好奇，抬起头，道：“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只有两个字。”林风神秘一笑。 莫小川更加好奇：“快说，别扯没用的。” “用药！”林风露出一个奸猾的笑容，道：“这药可是好东西，莫队长需要什么药，尽管和我说，保证让你想滚几个上去都行。” 莫小川站了起来，抬脚便要踢人。林风知道说出这句话来，便讨不得好，早有准备，看着莫小川起身，抢先跳了起来，扭头跑了。莫小川扬起手中的酒杯，欲要砸过去，想了想，又收了回来，仰头饮尽，微叹一声，又坐了下来，随意地将酒杯朝身后丢去，缓缓抬起头，望向了天空中的繁星。 随着酒杯落地的声响，龙英的声音出现在了莫小川的身后：“你的伤居然好的如此之快，看来答应莞儿的事用不着做了，倒是省了我不少事。” 莫小川慢慢地回过头来，抬眼微笑，道：“倒让龙英姑娘挂怀了。” 龙英站在那里，衣衫整洁，婷婷玉立，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冷艳无比。只是鞋上的泥土和面上的一些灰尘证明她是刚刚赶来这里，其实，按照龙英的脚力和独身一人的优势，应该比盈盈他们早来才是。但她不知道莫小川的具体落脚地点，在府州又不比在上京，上京的莫府纵使不怎么有名，至少是在明处。可府州莫小川所居之所，知者甚少，想找到并不容易。因而，跟着盈盈他们更省事些。 而盈盈做事很是谨慎，怕被人跟踪，一路上极为小心，即便自己前面着急赶路，也预留了一些人与自己保持距离跟着，而且，这些人也有意拖延时间，如此，反倒使得龙英比盈盈来的晚了。 看着莫小川，龙英缓缓地拔出了剑来，冷声道：“我们也该了结一下了。” “了结？”莫小川皱起了眉来。龙英到莫府后，虽一直在教梅小莞功夫，并无其他举动，可莫小川对她并不放心，一直都有几分警惕之心，见她如此，倒也不是非常意外，只是淡淡地问道：“不知龙英姑娘找我要了结的是什么事？” “仙岛山！”龙英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手中长剑已经出手，对着莫小川的肩头便刺了过来。 莫小川急忙后退，他因这几日身上有伤，北斗剑并未带在身上，此刻空手面对龙英的长剑，自不敢硬拼，只能在躲避中寻找机会。 龙英的剑极快，在莫小川后退的数步中，已经一连刺出了十数剑，将莫小川逼得险象环生，尽管龙英并不是想取莫小川的性命，所攻的位置也并不是要害，却也让他手忙脚乱。不过，纵使如此，莫小川武功的进步速度，还是让龙英吃惊不小。 看着龙英一剑快似一剑，莫小川深知自己的拳脚功夫很难应付下去，本来想与她解释，可在这等快攻下，让他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不由得的暗暗生气，待龙英再一次攻向他的肩头时，中途突然变招，迎着龙英的长剑就扑了上去。 龙英见状，心中微微一惊，剑刃微偏。 莫小川抓住了这个机会，猛地抬起臂膀，让过了龙英的剑刃，待龙英的剑从他的腋下穿过之时，他的拳头也到了。 看着莫小川的拳已近身前，龙英急忙左手成掌，去削他的手腕。 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若是以前，龙英的这一掌必然会击中他的手腕，但现在却已不同往日，有了陆婆婆的功力，莫小川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他脚下一发力，身子倏然加快了速度向前扑去。 龙英大吃一惊，不过，她的招式精妙，却比莫小川要强出不止一筹，慌而不乱，待莫小川的拳风到时，她身子侧让，改削为抓，猛然捏向了莫小川的手腕。 莫小川运足了功力将真气瞬间凝聚在了左腕之上。那清门九式中的前三式虽然是基础功法，可真气的运行速度却是天下少有，在极短的时间内，莫小川的整条左臂便坚若钢铁。 龙英不知其中厉害，依旧对莫小川的手腕攻击着，就在她的手刚刚碰触到莫小川身体的瞬间，忽然，一股巨力陡然传来，将她的手猛地震开了，同时莫小川的拳也稳稳地打在了身上。 龙英“蹬蹬蹬……”一连退了几步，被门槛一绊，“噗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脸惊愕地看着莫小川，道：“剑宗的内功，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故事很长 莫小川的这一拳并未用足力气。因龙英出手一直都有留手，未起杀心，他也不好太过咄咄逼人。 倒在地上的龙英，缓缓起身，伸手去摸跌落在一旁的长剑，莫小川眼疾手快，猛地一跃上前，一脚便将长剑踢的远远的，道：“你这人，怎么不听人说话，就动手。” 龙英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你竟然真的是剑宗传人，看来倒非虚言，是我没弄清楚。不知你的师傅是四国的哪位长老。难不成是燕国的穆长老？” 什么穆长老莫小川并不清楚，不过，问起自己的师傅，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便是陆婆婆给自己安上的那位未见过面的师傅，好像叫什么陆琪，面对龙英，他觉得自己还是实话实说好，当即摇头道：“我不认识什么穆长老，我的师傅是陆琪。” “你确定？”龙英的面色微变。 莫小川点了点头。 随着莫小川点头的动作，龙英猛然扑上，朝着莫小川的胸口便是一拳。莫小川心下一惊，本能地挥拳而上，用足了功力对上了龙英的拳头。 这一招是实打实的硬碰硬，硬碰的情况下，莫小川自出道以来，还从未吃过亏，龙英也自然不是对手，一拳过后，龙英的身子骤然被击飞出去，撞破了门扇，一直飞到后墙之上，重重地撞击过后，这才停滞下来，跌落到了地面。 龙英仰头喷出一口血水，整条右臂瘫软在了那里，半分也动弹不得。 莫小川不知自己出手竟然如此之重，心下有些诧异急忙跑进了房中。不过，他并未靠近龙英，因为之前第一次见面时，龙英身上的气势和对茹儿出手的过程，都让他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乍然出现这么大的反差，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深怕龙英使诈，直到看着龙英面色惨白的模样，他这才确定龙英是真的受了伤。 “你怎么样？”莫小川来到龙英身旁张口问着，左手手臂却护在了自己的胸前，心里还是有些担心龙英突然发难。 “果然是个奸诈之徒，我剑宗弟子还从未诈伤偷袭过别人，你大可放心。”龙英抬起头，瞅了莫小川一眼，道：“我竟然看走了眼，原以为你这般年纪怎么也不可能练到宗师境界，没想到你的武功本不在我之下，却能隐藏的这般好。好了，你动手吧。” 面前这么一个冷艳美人，若是换一种语气说出“你动手吧”这几个字来，他还有可能会心中荡漾，但现在这句冷冰冰的话，分明是要让自己动手杀她，这让莫小川很是不解，先前不是已经解除了误会吗？怎么会又变作这样。 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看来还是自己没有顾虑周全，想来陆琪这个师傅，自己不熟悉，不见的龙英也不熟悉，她有几个徒弟，龙英应该清楚的很，自己这么突然冒出来，不让怀疑才怪了。不过，龙英口中那句，宗师境界，却是让他吃惊非小，仔细想来，那陆婆婆能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如老道士般，将武功不弱的苏燕拍晕过去，这份手段即便不是天道高手，也自然是圣道强者，自己得了她的一半功力，如果再无长进，那才是怪事。 想明白了这一点，龙英的事也自然有了解释，先前自己还只是一流高手的境界，对上龙英这个宗师境界的人物，自然会显得底气不足，再加上她那本身冷艳的气质，被她气势所压也属正常。 看着龙英一副轻蔑中带着等死的复杂表情，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你们剑宗的人，都是这般不听人说话吗？我是说了我师傅是陆琪，可我还没行拜师之礼啊，我……” 莫小川的话未说完，突然“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脑中，同时陆婆婆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你们剑宗，你小子不是剑宗弟子啊，再说出这般的话来，老娘拍死你。”说着，看了看龙英，道：“你是谁的弟子？” “你是何……”龙英冷着脸，正要询问，突然看到陆婆婆的从怀中摸出了一柄只有指头大小的剑来，她面色微变，急忙挣扎着起身行礼，道：“弟子见过大长老。” “你现在有伤，先去休息，待会儿我再问你。”陆婆婆面色一缓，扭头对盈盈和小瑶说道：“两个丫头，你们帮忙扶她一下吧。莫小子这一拳不轻。” 小瑶点头称是，盈盈抿口一笑，两人上前相扶。龙英却皱了皱眉，摆手道：“我自己能走。”说罢，勉强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外面行去。小瑶瞅了她一眼，甩下了手去，大步走出了门外，索性不管了。 盈盈却是笑了笑，道：“既如此，我便为姑娘带路吧。” 三女离去后。 莫小川有些尴尬地看着陆婆婆，道：“婆婆，你怎么来了？” “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还能吃得下饭吗？”陆婆婆沉着脸，道：“以后再说那种混帐话，别怪老娘不客气。” 莫小川冷汗直冒，这仙岛山的女人都有些不好惹，也不知道以后去了仙岛山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那里不会都是这种婆娘吧。他心里想着，面上却还带着笑容，道：“婆婆莫生气，明日我便找人在左脸刺上仙岛山三字，右脸刺上剑宗二字。以后小川我一定将自己当成剑宗之人，时时刻刻都以剑宗为荣。” “放屁，一点诚意也没有。”陆婆婆虽然骂着，不过，看着莫小川搞怪模样，面上已经带了几分笑意。 看到陆婆婆面色改善，他也放松下来，随之也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这些日子，他虽然已经知道陆婆婆是仙岛山剑宗之人，可她怎么又成了西梁太医院的老供奉，却一直都没有机会问起，原本打算等陆婆婆的身子好些之后，再找个机会询问。现在看来，却有提前的必要了，龙英这么一闹，若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怕是以她那种性格很难善罢干休。因而，搬了张椅子过来，道：“婆婆，您和西梁到底是什么关系，方才龙英口中的中原四国长老又是什么意思？” 陆婆婆看了看他，道：“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你以为老太婆留下来是要干什么，去弄杯茶来，听我给你慢慢讲。” 莫小川听罢，点了点头，急忙去让人沏茶，自己却抱了个凳子坐在了陆婆婆对面，打算侧耳细听，看来，这个故事很长……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气剑 陆婆婆坐在莫小川对面，手扶着桌面，面色平静，眼睛半眯着，虚弱之态已经好了许多，面容上甚至还有几分红润。只是，她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莫小川知道这老太太的脾气不好，也不催促，待丫鬟端来茶水，亲自接到手中，斟得半满，双手递到前面来，笑着，道：“婆婆，请用。” 陆婆婆抬起眼皮，点了点头，随手拿过茶碗，仰头喝着，用另一只手点了点其他几个茶碗。莫小川会意，全部斟好。陆婆婆一碗接一碗喝了起来。直到大半壶茶被她喝了进去，在莫小川目瞪口呆下，陆婆婆这才张开了嘴。 莫小川露出了笑容，终于等到她开口了，遂凑上前来，打算细听。 “嗝……” 伴着一声长隔，一股刺鼻的酒气，差点将他冲了个跟头。原来老太太并不是要说话，而是水喝的太饱了，要打嗝。莫小川的脸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一脸黑线地看着陆婆婆。 陆婆婆揉了揉胸口，微微一笑，道：“舒服多了。” “你老这是嫌命长吗？身子还没好，就喝酒？”莫小川有些生气地瞅着陆婆婆说道。 “啪！”回应他的是脑袋上的一巴掌。陆婆婆瞪着眼睛，道：“老娘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这个毛小子教了。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 莫小川尴尬地揉了揉脑袋，道：“婆婆的意思是用酒调理身子？” 陆婆婆露出了笑容，道：“孺子可教，一点就透。我其实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咋然间体内真气空虚，引起的虚弱，躺了两天就好多了，此时正需一些酒来促进气血运行，只是今日和两个丫头说的高兴，多饮了些，故而需借茶来清些酒气出去。” 莫小川抹了一把汗，道：“那婆婆何不早说，干吗弄得如此神秘。现在好些了吗？” 看着莫小川面带担心之色，陆婆婆笑着道：“你小子还有些孝心。老太婆便奖你些东西吧，把这个拿去。”说着扔过来一本小册子。莫小川伸手接住，翻开看了两眼，前面是打坐运气的法门，后面却是剑招，而这剑招极为怪异，双手握剑，或劈或砍或刺，都是同一招式，只是出剑的方位不同，总的来说，这剑招只有一招。 陆婆婆见莫小川不是很感兴趣，白了他一眼，怒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得了宝贝都不认得。” “宝贝？”莫小川诧异地看了看那剑招，这种姿势和出剑的方法，一个砍柴的都能比划出来，忍不住道：“这也叫宝贝？” 陆婆婆怒道：“这剑谱乃是剑宗的绝学，一气剑。”说罢，陆婆婆顿了顿，看着莫小川的脸，似乎在等着什么。望了半天，让她失望了，莫小川一脸茫然，丝毫没有因为这“一气剑”三个字而有丝毫变化。她失望地摇了摇头，莫小川的见识之贫乏，让她无奈地想揍人。其实这也不怪莫小川，他来到这个时代才一年多点，接触的武林中人也只有小瑶和林风他们，而仙岛山的事又极为隐秘，知者甚少，虽然这一气剑极为有名，甚至被称作剑道中最厉害的一招，可莫小川没听过也并不奇怪。 陆婆婆压了压火气，道：“罢了，这剑谱重在心法，而不在招式。是以独门心法将真气凝于剑刃之上，若是内力深厚者，甚至可以借剑体而御气而出。那种传说中隔空打物的功夫，也不外如是。只是以你现在的功力，最多只能发挥出三层的剑招威力。以后如何成就，便看你自己了。” 听了陆婆婆的话，莫小川这才知道自己不识货到了什么程度，隔空打物，御气而破体，这好似和清门九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清门的武功太过凶险，使不好便要死人的。而这法门却是以稳和慢两个字来凝聚真气御气而聚剑，对练功者本身倒是没有清门九式那种危险，而且，清门九式是以真气破体而出，可以附在任何兵刃上，也可以直接空手对敌，实用性好像比这一气剑剑谱强一些，但一气剑通过剑身御气而出来攻敌，这一点上又似乎比清门九式高出那么一筹，总的来说，单在剑术一道上，似乎一气剑更为玄妙和威力强大一些。 看着莫小川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了些，陆婆婆面上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然而，莫小川的凝重并未持续多久，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将那剑谱随意地收入怀中，道：“婆婆，我还是很好奇中原四国长老的事，你还是先与我说说此事吧。” 陆婆婆面色一沉，道：“没出息的东西，此物你该慎重对待，怎么可这般随意处置。” “这不是剑谱吗？”莫小川疑惑道：“既然是剑谱，便是要用来练的，我现在收起来，回头看明白便是了。难不成要供起来，每日拜上三拜？” “……”陆婆婆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隔了片刻才道：“罢了，你这份洒脱倒是与那位祖师有几分相似，能不能成，便看你的造化了，怎么处置便随你吧。只是，你要记住一点，一气剑不可外传，即便是你的至亲都不行，除非是已入我剑宗，且是你的亲传弟子，品行又端正者，方可传之。” 见陆婆婆说得认真。莫小川点头答应了下来。 陆婆婆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既已是剑宗弟子，这剑宗的事，也该让你知道一些了。我们剑宗当年与燕帝战罢，便与四国和谈，最后答应派出四名长老坐镇四国，算作是仙岛山与四国皇室的联络者，也算是半个人质吧。” “四国？”莫小川有些奇怪，当初从盈盈口中听来的，好像只有燕国，看来其中别有内情。 陆婆婆见他不解，微微摆手，道：“这些待你日后自会明白，眼下我也不便多言。总之至那之后，我便来到了西梁，因我的医术尚可，便进了这西梁的太医院。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至于龙英，这孩子应该是来替我的吧。没想到，这么一恍，这么多年便过去了……” 陆婆婆说着，神情有些黯然，目视远方，似乎有无尽的遗憾…… 第一百六十九章 算你狠 天空一声闷响，春雨不期而至。莫小川看着又一次破碎的屋门，忍不住摇了摇头，回头望向陆婆婆，见她还在出神。其实对于陆婆婆之前说的仙岛山与四国之间的关系，还不是他最为关心的，他更关心的是陆婆婆和老道士之间的关系，两人看样子年纪相仿，陆婆婆虽然老了，但眉宇间依稀可见几分秀丽，当年必定也是一绝色女子。虽然现在被满脸的皱纹掩盖了当年的风华，可老道士那好色之徒，想必当年更是年少风流，怎么能放过这么一盘可口美味。 “婆婆……嘿嘿……”莫小川搓了搓手，讪讪笑道：“其实，我很想听听你和那老东西，哦，也许应该叫老道长，你们两之间到底有些什么故事？” “呸！”陆婆婆喷了莫小川一脸的口水，怒道：“谁和那老杂毛有什么故事。那禽兽不如的东西，受了我娘一半的功力，居然才说不能入我剑宗，提着裤子就跑了，若不是老娘打不过他，早将他挫骨扬灰，砍成数段，血溅屠场了……” 莫小川撇着嘴，抹了一把脸，没想到陆婆婆与老道士之间竟然如此深仇大恨，可她为什么接到老道士的信，就匆匆而来为自己治伤呢？仅仅用激将法来解释，显然是不够的。别看陆婆婆好似一个冲动之人，可通过这几日的相处，莫小川深知这老太太的智商不低，甚至可以用绝顶聪明来形容，又怎会被三言两语就诓骗过来。只是为什么要提着裤子跑，还是让他很是不解，不由得脱口问道：“为什么是提着裤子呢？” 话音刚落，莫小川便知道自己这句话撞到南墙了。果然，陆婆婆怒目而视，一巴掌拍了过来，道：“老娘怎么知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的东西，给老娘滚出去。” 莫小川躲开了陆婆婆拍来的一巴掌，正要出门而去，陆婆婆又喊道：“回来！” 莫小川走回来，小心地看着她，道：“婆婆还有什么吩咐。” “这是你的房间，老娘懒得住，看这乱得，如狗窝一般，扶老娘回房去。”陆婆婆白了他一眼，伸出了手。 莫小川笑着上前相扶，待陆婆婆站起身来，他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婆婆，现在下着雨，你的身子要紧，还是等会儿再过去吧。” “练武之人，怕什么雨！”陆婆婆迈开步子道：“再说，你不懂得撑一把伞？”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我这里哪有伞啊。” “那个……”陆婆婆伸手一指。 莫小川顺势望去，只见她所指之处，正是方才饮茶的桌子。他有些疑惑，道：“用这个？” 陆婆婆点点头，道：“你小子难不成连它也抬不动？” “婆婆稍等。”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以他的力气，抬桌子自然是没事的，只是，用桌子挡雨，还是第一次。难免觉得有些怪异。 看着莫小川要将那茶壶放下，陆婆婆忙道：“慢着，将茶也给我端过去。” “婆婆，端出去还不让雨水淋了？怎么喝啊？”莫小川诧异道。 “少废话。管那么多干吗。”陆婆婆一伸胳膊，道：“快些走！” 莫小川无奈，左手抓起一条桌腿，右手扶着陆婆婆朝门外行去。路上，陆婆婆走得异常缓慢，莫小川也不好催促，好不容易来到陆婆婆的房中，老太太却迟迟不挪动身子，又隔了一会儿，才自己寻了张椅子，道：“好了，放到这里。” 莫小川走过去，缓缓将桌子放下。陆婆婆揭开壶盖，看了看里面的茶水，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小子，你这么快就将我的功力融于自身了？” “婆婆此言何意？”莫小川面对陆婆婆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很是不解。 “你这几日有没有觉得气血翻涌，背如芒刺？”陆婆婆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莫小川仔细回想一下，道：“当日好像有过，不过，隔日清早行功过后，这种感觉便没有了。” “竟有这等事？”陆婆婆仔细瞅着他，道：“算了，无事便好。我给你的剑谱，以后要勤加练习。” 莫小川被弄得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随后，陆婆婆微微摆手，道：“好了，你去吧。我还有话与龙英说。” “婆婆，我有一事相求。”莫小川临走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见莫小川说的神秘，陆婆婆不由得凑上了耳朵，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你能不能帮我将她们两个留一个在房中啊。”莫小川低声说道。 “就这事？”陆婆婆站直了身子。 “是啊是啊！”莫小川使劲地点着头，道：“这对婆婆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可对我来说却是大事，婆婆一定要救我。” “没空！”陆婆婆一边朝里面走，一边道：“自己做的事，自己解决去，老娘没空。”说罢，对里面的盈盈和小瑶喊道：“盈丫头，瑶丫头，莫小子叫你们……” 盈盈和小瑶对望一眼，盈盈开口，道：“罗瑶姑娘先请吧。” 小瑶也不客气，迈步朝外走去。 莫小川看着两人走来。只觉得头大如斗，自己想逐个击破的战术，完全地被陆婆婆毁了。他咬了咬牙，瞅着陆婆婆，低声说了句：“算你狠！”说罢，急忙走了出去。 陆婆婆看着莫小川和盈盈、小瑶三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笑骂了一句：“没出息的东西，遇事只知道逃避，这种事逃的开吗？” 屋中，已经躺在床上的龙英，单手支撑着爬了起来，行礼，道：“龙英见过大长老。” “好了，躺着吧。”陆婆婆向前几步，将她摁到了床上，一手扶起她的手腕，诊了诊脉，摇头道：“你这几日不可再用功。莫小子看来还是收了几分力，以后遇到这种内力强于你的，切不可硬碰。” “没想到他的内力竟然会这般的强？”龙英苦笑，道：“是龙英太过自大了，以为……”说着她摇了摇头，道：“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然是至理名言。” 陆婆婆笑了笑，道：“你也不要妄自菲薄。那莫小子得了我一半的功力，你比不得他，也情有可原。这么小的年纪便能到宗师境界，你也很不错了。” “您的一半功力。这么说……”龙英面色大变，道：“宗主是打算选他做……” 龙英的话未说完，陆婆婆冷哼一声，道：“什么她选的，我老婆子的功力，想传谁便传谁，他人又哪里管得着……” 龙英一时语塞，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七十章 一直这样下去 天空的云层很薄，甚至月光隐约间也能透下来，细雨蒙蒙中，天边还挂着一道月晕，只是夜色朦胧，看不清楚，不过，即便如此，也增添了几分份外的浪漫气息。只是莫小川现在却没有感觉到这种浪漫，他坐在长廊尽头的一个凉亭内，看着小瑶和盈盈一步步走来，心中有些忐忑。 陆婆婆说他不想同时面对两女是在逃避，其实不完全对，毕竟这种事也是需要战术的，同时面对两个人，矛盾会被聚积在一个小范围内，解决起来比较麻烦，远不如单一的面对好解决。莫小川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必然不能完全地将自己本该有的价值观全部摒弃掉。 虽然他知道这个时代是允许娶几个老婆的，可真的做起来，还是有些不知怎么同时面对她们两个。当然，这也不是全部的理由，更重要的是，对面走来的两个女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若是他面对的只是普通的丫鬟，自然可以底气十足的告诉她们，自己想纳妾。想必丫鬟对于他这个军中校尉，也是很情愿的。但盈盈和小瑶显然没有这么简单，盈盈先不说，她为人大度，可以容忍莫小川纳妾。单论小瑶也是极为麻烦的，她这种江湖儿女，远不如盈盈看的开，江湖之中很多人找的老婆都是与自己武功不相上下的侠女，这样就导致他们很少纳妾，如此，江湖中的女子自然也希望能找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意郎君。 因而，小瑶是断然不想与他人分享自己的男人的。 莫小川的烦恼和无奈，可以说是他的性格造就，如若他是林风那种洒脱的性格，大可此处不行，换一处，这个两个女人不行的话，便找其他女人。可莫小川面对自己的喜欢的女人，却做不到这么洒脱，甚至有些畏首畏尾，究其原因，也只是想让两个人都不受伤害，完美的解决掉这个问题。 可感情的事，谁又能把握的好。 莫小川不是花丛老手，对这方面的处理本就不如在军中游刃有余，现在的困境也是在所难免的。 小瑶大步走上前来，看着他道：“你想好了？” 盈盈却是微笑不语。 莫小川轻咳一声，道：“想好什么？今日天色很有看点，我是想邀你们出来观景而已。” 看着莫小川认真的模样，小瑶忍不住笑道：“装什么装，若不是婆婆将话说出来，让你退无可退，怕是你现在早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吧？” “哪里哪里。”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道：“我莫小川是那样的人吗？” 盈盈见莫小川顾左右而言其他，就是不往正题上扯，轻声笑道：“现在是夜间，哪里有什么天色可看，现在天凉的很，你莫不是专程找我们出来受冻的？先前被你和那位龙英姑娘这么一闹，晚饭也只吃了一半，现在腹中还有些饥意，即便真有景色，也没什么心情了。想必罗瑶姑娘也是吧。” 莫小川听了这话，有些感激地看了盈盈一眼，盈盈明显是看出了他的尴尬，为他化解。小瑶却不以为然，道：“还好，虽然只吃了一半，却也有几分饱了，现在时隔稍久，就更没有感觉了。” “你肯定饿了！”莫小川才不会让她将话题牵到别处去。正好自己晚饭也没吃，只喝了杯酒，还和龙英打了一架，此时腹中空空，弄些吃得才是正是。借着这个话头，莫小川不由分说，抓起两女的手，朝着厨房快步行去，一边走一边说道：“盈盈已经尝过我做的菜了，小瑶却还没吃过。今天我便做几个小菜给你们吃，也让你们看看我莫公子的手段。” 盈盈被他拽着，面上始终带着笑容，不时看他一眼，见他这般窘迫模样，脸上的两个酒窝又露了出来。她对男人的三妻四妾看的比较开一些，虽然心里有时候也会有几分酸楚之意，却能被自己压制下去，在莫小川面前，更不会显露出来。 小瑶有些不同，莫小川起初抓起她的手时，让她没有反应过来。跟着走了几步后，扭头瞅了一眼莫小川那边还牵着的盈盈，忍不住蹙了蹙眉，欲要将手抽回去，但莫小川抓得极紧，她抽了几次，都未能成功，扭头看向莫小川，只见他眉毛微微抬起，眼中露出几分大男孩的委屈神色，不禁心中一软，便任由他牵着了。 见小瑶这边，莫小川心中松了口气，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爷爷，那不着调的老头，看似疯疯癫癫，有些话却是极有道理的，方才他对小瑶做的那个表情，便是从爷爷的话中感悟到的。爷爷的原话，莫小川已经不记得了，不过大概的意思他还记得，是说女人都是有母性的，有时候一畏的强势和讲理，却不如以个委屈的眼色。 这话莫小川一直都不怎么相信，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姑且一试，没想到竟见奇效，他的忐忑的心情略微好了些，此刻，三人已经行出长廊，步入雨中，莫小川脚下加快了速度，奔跑起来，两女也被他牵着手一起朝前面的厨房奔去。 脚下“啪啪……”的击水声，让盈盈忍不住笑出声来，小瑶一直板着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厨房的路，并不是很长，不一会儿，三人便跑了进来。莫小川松开两人的手，甩了甩衣袖，点上蜡烛，伸手摸了摸盈盈头发上的水珠，又去替小瑶抹，却被她躲开了。略显尴尬后，他装模作样地去关好了门，道：“好了，今晚的饭菜，我是主厨，你们两个做帮手，咱们悄悄地做，不给婆婆和那个凶婆娘吃……” “亏婆婆还这般疼你，你居然在背后说她的坏话。”盈盈笑道：“不过，这样也颇有意思，我们便试试看！”后面这半句，是看着小瑶说的。 小瑶略一犹豫，点了点头。 莫小川当即开始忙乎，三人将菜都洗好后，莫小川挥舞起菜刀来，刀功竟是颇为犀利，不时还用菜刀耍上一招清影剑法，惹得小瑶白眼投来。切好了菜，开始揉面，一张宽大的案板上，莫小川为了营造气氛，不免再耍上几个花式，小瑶和盈盈显然以前是没有做过的，见莫小川揉得好玩，也上来帮忙。 案板下的桌子有些松软，三人又都是身具武功之人，没揉几下，便听“咔嚓！”一声轻响，案板坍塌，桌上的东西全部掉落下去，慌乱中，三人急忙去抢那掉下去的面团，一时间面粉飞起，荡的四处都是，两女和莫小川在外面被淋湿了衣衫，顿时沾染了满头的面粉。 幸好那面团被他们抓在了手中，未曾掉落，莫小川扭头看着两人，小瑶和盈盈也相互望着，忽然，“噗哧！”一声轻笑，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三人齐齐笑出声来。 莫小川看着两女，心中一暖，忍不住说道：“我们以后一直这样下去，好么？”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事急而行 夜幕之中，微风吹过，雨帘倾斜，击打在房门之上，发出一阵柔和的声响。屋中的三人，静静地听着雨声，莫小川的话，已经落下一会儿，整个厨房，此刻除了雨水声响，便再无其他。小瑶紧咬着嘴唇，似乎想要说出反驳的话来，但看着莫小川期待中，带着一丝忧愁的面容，最终，未能说出来。 盈盈暗叹一声，他知道莫小川的心思，可小瑶此刻是决然下不了这个决心的，操之过急，反而不好。最后，还是她先开了口，只见盈盈轻声一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岂是闲人？哪里有这般时间同你一起做菜？你真当自己还是洛城的梅大少爷，每天无事可做？这次回上京，便够你忙的。” 听了盈盈的话，莫小川微微摇头，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笑道：“管他那么多干吗，今日先不饿肚子就成。”随即，轻轻拽了拽小瑶。 小瑶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三人只见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力，都很少说话。莫小川也想过了，盈盈虽未明说，可话中之意已很是明确，一切回到上京再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饭菜做好后，外面的雨也小了些，三人来到莫小川的房中，残破的屋门遮挡不住雨水，地上已经湿了一片，三人都没有理会，来到卧房的桌旁，将饭菜放好。莫小川又提出一坛酒，三人饮酒吃饭，盈盈将话题转移到了莫小川的菜上，小瑶也跟着点评了一番，她们好似都很默契地不提感情的事。莫小川也插不上嘴，只好听之任之。 陆婆婆的房中，龙英低眉沉思，显然对陆婆婆先前那句话还有些不能适应。 陆婆婆瞅了瞅她，道：“丫头，别想莫小子的事了。说说你这次的来意吧。我们剑宗门人已经多年不在中原走动，这次怎么会让你一个小丫头出来？” “宗主让我来换大长老回去。”龙英轻声说着，抬起道：“先前在上京城中，寻不着大长老的踪迹，恰好听闻莫小川冒充我剑宗之人，大长老也知道，我们剑宗和中央四国的关系很是复杂，若是让外人捣乱，很容易弄巧成拙。因此，我就留在了莫府，想观察一下莫小川此人的秉性如何再做打算……”龙英说罢，想了想，道：“还有一事，龙英请大长老折罚……” “是你收了那个小丫头为徒之事吧？”陆婆婆摆摆手，道：“此事算不得什么，那孩子年纪还小，也没什么麻烦，以后管束着点就是，大些了，带她回宗门拜祖师便是。若是陆琪她们为难你，便说是我老太婆授意的。” “大长老知道？”龙英很是诧异。 陆婆婆微笑着瞅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老太婆做事是那么鲁莽之人吗？第一次见莫小子就能传他功力？这小子我注意了很久了。虽然有些滑头，但秉性纯良，做事也多留三分情面，算得上是一个正人君子，若不然，我老太婆再糊涂，也不可能用剑宗的未来开玩笑。” 龙英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大长老顾虑周全，是龙英鲁莽了。” “这次让我回去，那燕国、楚国和南唐的那几个人呢？他们也由新弟子换回吗？”陆婆婆问道。 “宗主未曾提起，弟子出来时，也只是只身一人。”龙英回答道。 “原来如此。”陆婆婆轻笑一声，道：“看来是嫌老太婆太不听管束了。”说罢，冷哼，道：“既然知道老太婆不听管束，还多此一举。你可以留下，不过我不回去。” “大长老！”龙英面色一紧，咬了咬嘴唇，道：“您不回去，弟子没法交代。” “你既然已经出来了，便不用和她们交代，与我交代便是。”陆婆婆站起身来，刚要再说几句什么，忽然，外面一阵吵杂之声，她迈步出门，正好莫小川走了过来。 见到陆婆婆，莫小川微微施礼，道：“婆婆，我有要事。需先行一步，您和龙英姑娘的身子还不方便，便在此多留几日，我让苏燕和郑楚留下来照顾您，若是有什么事，您尽管差遣，过几日，我再派人来接您回去。” 陆婆婆眼见莫小川神色焦急的模样，点头，道：“去吧，不过，你的经脉并未痊愈，与人交手之时，需留五分力道，切不可用全力，若再有什么差池，我也救不了你了。” “多谢婆婆教诲。”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这边林风他们已经备好了马，小瑶和盈盈也已经各自乘到马上，唯有小黑马的背上空空，只等莫小川了。莫小川几步上前，一跃上了马背，在他身侧的林风跟了上来。他扭过头，看着林风，道：“地点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嗯！就在府谷东南三十里处。”林风回道。 莫小川眉头紧蹙而起，疑惑道：“夏雏月回燕国，怎么会来到府谷？是不是弄错了？” “报信之人十分可靠，应该不会有错。”林风想了想，道：“莫不是那夏雏月被司徒雄他们围堵到此？”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不管了，先到了再说。”说罢，一挥手，众人齐齐上路。快马疾奔中，莫小川还是对这件事感到头疼。先前他们正在屋中吃饭，林风急匆匆地进来，带来了司徒兄妹要刺杀夏雏月的消息。 原本，莫小川打算再过几日，待陆婆婆的身子好些了一同回上京，现在也只能提前行动了，因此，这次出发，将回上京的人也一并带上了。 府谷，地属府州，但距离却是颇远，从府州出发，需要两日的路程才能到达，尽管莫小川他们都是快马，小瑶和盈盈身手均是不错，亦无女眷和行李的拖累，却也得一日的路程。在这一日间，能发生很多事，莫小川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来得及，因此，路上丝毫不敢停留，直奔府谷而去。 夜色中，细雨蒙蒙，淋在众人的身上，莫小川此刻倒不是担心司徒兄妹杀了夏雏月，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大可将他们藏起来，再不行就拜托陆婆婆将他们送到仙岛山去。最让他担心的，反而是这对冲动的兄妹被夏雏月算计。夏雏月的聪明，莫小川可是领教过的，以他们两个人，怎么斗得过她…… 第一百七十二章 雨幕 丛林中，一支三十几人的小队伍艰难地冒雨前行着。为首者正是司徒雄和司徒玉儿，这一对兄妹早在前几日就追着夏雏月了，原本打算在上京城外就把夏雏月解决掉，但他们的消息似乎总晚了一步，每次都让夏雏月插肩而过。 如此，一路围堵，一直来到隶属府州地界的府谷周围，却完全地失去了夏雏月他们的踪迹。 司徒玉儿此刻的衣衫已经完全湿漉，脚下又是积叶和烂泥，每一脚下去，想拔出来都要费一番力气，裤子已经脏到了膝盖，一旁的司徒雄搀扶着她，但司徒雄显然也好不到那里去，也是脏兮兮的模样，甚至比司徒玉儿更惨些。 后面的家将牵着马。战马行在这种路上也是很不安分，嘶叫着，很不配合。 司徒玉儿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蹙眉，道：“大哥，你说那夏贱人能跑到哪里去？” 司徒雄摇摇头，抬眼看了看天色，道：“我们追到这里，就见他们的马车停在林外，定然是进入了林中，只是这鬼天气也留不下什么痕迹，我们慢慢找吧。她们跑不了，总能找到的。” 司徒玉儿微微点头，有些不耐烦地回头，道：“让马安静些，如此吵闹，还没靠近，便让发现了，怎能找得到人？” 家将有些为难，司徒雄圆场，道：“小妹，你也别怪他们，这畜生不听话，又能将它怎地？她们多女眷，那夏雏月又穿着长裙，行路不便，定然逃不掉的。” 司徒玉儿想了想，突然抬头，道：“大哥，你看这样可行？我们将马拴在这里，那贱人必定会以马叫声估算我们的位置，到时候我们杀她个出其不意。必定一举成功，让那贱人逃无可逃。” 司徒雄想了想，道：“不错，是个好办法。” 家将有些担心，道：“大少爷，此地道路难行，而且夜黑多雨，若是我们丢下马匹，光靠人扛的话，随行之物必然带不了几样，到时候迷路怎么办？” “怎么可能迷路。”司徒玉儿扭头，道：“我们每走一段路，就在一旁的树上刻上标记。到时候实在不行，顺着标记找回来便是。动作快些，再晚，该让那个贱人逃掉了。” 家将略微迟疑，看了看司徒雄，司徒雄眉头一蹙，道：“按照小妹说的做。” 家将们一咬牙，栓好了马，朝前方行去。 在他们刚走出不远后，丛林中，一处相对密集的树林中，夏雏月撑着伞站在那里。她身旁，贴身侍女低声问道：“夫人，要不要动手。” 夏雏月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必，待他们走远了，将马牵走。这府谷地形复杂，他们进去了，想出来就难了。这里毕竟是西梁的地盘，我们还是少惹麻烦。对了，派去通知朔州太守的人回来了吗？” “回夫人，还未回来。”侍女答应一声后，又有些疑惑地说道：“只是奴婢有一事不解，夫人为何要请那朔州太守派兵救援，而不是府州太守呢？这里毕竟属于府州的境内，那朔州太守不一定方便在此行事。” 夏雏月笑道：“其实无他，只因莫小川现下在府州调养，让府州太守出面，难免惊动于他。让他掺合进来，事情就变得麻烦了。那朔州太守是个贪财之人，我们送去的财物，他尽数收下了，虽说先前是托他照顾唐恩礼，可所谓拿人手短，再说，我们让他做的事，也是合乎礼法之事，他必不会推托。到时，司徒家的这两人，便交由他去处置吧。”说罢，夏雏月又补了一句：“若他们能活着出来的话……” 夏雏月的语气虽十分轻柔，可听在侍女的耳中，却是让她不由得身子微微一紧，随即点了点头，道：“奴婢明白了。” 司徒兄妹一路朝里面行去，很快便听闻不到声响。侍女正要动弹，夏雏月微微一摆手，道：“慢着再等等。” 侍女虽然不解，却停下了脚步。 隔了一会儿，一个黑影从树后探出头来，仔细瞅了瞅，快步追着司徒兄妹而去，消失在了雨中。 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过了片刻，夏雏月才轻声说道：“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你的敌人，司徒家的这对兄妹虽然没什么头脑，可这些家将都是司徒青一手带出来的，未必会如他们兄妹那般大意。” “再好的奴才，有了这等主子还不是跟着一起送死。”侍女低声回了一句，语气中，对司徒兄妹充满了不屑之意。 夏雏月笑了笑，没有反驳。又过了一段时间，夏雏月看着差不多了，挥手，道：“我们走吧！” 几个随从过去将马牵了，一行人朝着林外行去。 雨中，莫小川正急奔而来。可尽管他全力奔行，依旧无法在短时间内到达，对于司徒兄妹，他很是担心，两个人都是冲动的性子，面对夏雏月，不用想便知结果了。 小瑶策马来到莫小川身旁，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的马快，要不我陪着你先过去，让盈盈姑娘带着他们随后赶来？” 莫小川想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只是当着盈盈的面，带小瑶离开，难免会让盈盈有些想法，遂扭头朝盈盈望了过去。 小瑶看了看盈盈，没有说话。 盈盈也催马上来，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莫小川觉得最近自己似乎在面对事情的时候太过紧张了些，忍不住甩了甩头，让自己放松些后，轻声一笑，道：“既然盈盈姑娘如此说了，那我们便走吧。”说罢，又靠近盈盈压低了声音，道：“你便不怕我被人拐跑？” 盈盈嘴角上扬，笑言道：“若真能拐跑，还轮着到罗瑶姑娘出手吗？” 莫小川哈哈一笑，伸手抓住了小瑶的手腕，将她揪到了身后，同乘一骑，扭头对盈盈，道：“那我先到府谷等你。” 盈盈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点点头，道：“到了那里，你们千万小心，夏雏月之名，绝不是单单靠脸传出来的。” 盈盈的提醒，莫小川自然放在了心上，事实上，没有人比她在夏雏月那里吃得亏更大了。那个女人能在谈笑间就给你设下无数陷阱，又岂是可以轻视之人。 对着盈盈重重地点了点头后，莫小川深吸一口气，双腿一架，快速地蹿入了雨幕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消失 黑夜里，林中的道路看不清楚，雨水浇灌下，火把的亮度被压制在了最小范围，前方的道路能见度有限，行走间，司徒玉儿面色越来越紧，他们已经深入府谷之中，府谷地形属于盆地，又有丛林遮挡，这里的气温要比外界高出许多，因而，杂草已经极为茂盛，前方的路已经越行越艰难。 司徒玉儿回过头来，一边走一边对司徒雄，道：“大哥，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那夏贱人岂能行的这种路？” 司徒雄也有些疑惑，略一思索过后，点点头，道：“我们再往前找找，倘若还无线索，便先回去再做打算。” 司徒玉儿点头，道：“大哥……啊……” 一声惊呼过后，司徒玉儿整个人陡然消失在了原地，司徒雄本低着头在思索夏雏月到底会跑到了哪里？听到声响，侧头望去，哪里还有司徒玉儿的影子，司徒雄大惊，瞪大了眼镜，问道：“人呢？” 家将们面面相觑，司徒雄在身旁都未发现什么，他们在后面跟着，更看不清楚了。 “都是一群废物！”司徒雄怒视着瞪了家将们一眼，高声喊道：“小妹……”可他的声音在雨夜中传不出多远，自然也没有得到半丝的回应。 “大少爷莫急！”一个家将走上前来，道：“方才属下也观察过了，周围未有异动，二小姐应该不会离开太远，我们就在附近找一找，定然能找到的。” 司徒雄此时也无计可施，听了他的话，当即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快找。” 那家将点头，朝前走去，刚迈出两步，突然“啊！”的一声惊呼，也消失不见了。众人这次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身子刚一接近前方的草丛，便倏然消失，不禁面色大变，均觉得此间有什么鬼怪，一个个骇的面无血色。 “都镇定些！”司徒雄抹了一把脸，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他也有些紧张，不过，自己的妹子失踪了，却不能丢下不管，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要上前查看，忽然，先前消失的那个家将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司徒雄倏然一惊，停下了脚步，高声喊道：“出了什么事？” “下面、下面……咳咳……”那人好似被什么呛到了嗓子，连连咳嗽，暂且说不出话来，司徒雄和家将们一个个都将心提了起来，敢情这下面有什么野兽还是未知的东西，就在他们提心吊胆的时候，那人终于咳嗽完毕，说出话来：“下面是个深坑，二小姐也在这里……她好像惊吓过度，晕了过去……你们快想办法把她抬上去……” 他的声音虽然断断续续，不过，众人总算是听明白了。当即将火把聚积起来，有人照亮，有人砍伐周围的杂草小树，不一会儿，清理出来一片空地，前方出现了一个两丈方圆的洞口。洞口周围还往里灌着水，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有多深。 司徒雄焦急地问道：“你们在哪边，我拉你们上来。” 下面那人指明了方位，司徒雄解下自己的腰带探下，还未拉到人，脚下便是一滑，险些连自己也跌落下去。若不是身后的家将眼疾手快，此刻他也进去了。 “大少爷，这样不行。此处地湿路滑，弄不好救人不成，反而容易掉进去。依属下之见，还需从长计议。”家将的话音刚落，司徒雄便有些微怒，道：“小妹现在在下面情况如何，也不知晓，哪里还等的了你什么从长计议。” 另一家将有些不耐烦，道：“大少爷说的对，耽搁不得，都将腰带解下来，我们隔着稍远一些，先将二小姐拉上来再说。” 司徒雄也觉得此法可行，他本就是个急性子，拿定主意，便不再耽搁唤上众人，绑好了腰带，探下去，将司徒玉儿吊了上来，来到上面，这才看清楚，司徒玉儿的额头满是鲜血，不知磕在了哪里，绝对不是什么吓晕了过去。 司徒雄抱起司徒玉儿探了探鼻息，呼吸虽然有些微弱，却很均匀，心下略宽，急忙叫人帮忙她止血。这时，其他的家将也已经准备妥当，将另一人也拽了上来。 “回去！”司徒雄抱着司徒玉儿，便往回走。众人也知，事不可为，跟着司徒雄往回行去。 随着雨水慢慢停下，天边渐渐泛起白色，夜即将过去。司徒雄等人来到原来的拴马处，皆是面色大变。 “大少爷，看来那夏雏月并未深入。还好我们及时返回，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一个家将面色凝重地说道。 司徒雄脸色很是难看，本来打算带着司徒玉儿返回去治伤，现在又发现了夏雏月的踪迹，司徒雄犹豫了起来，咬着牙，一言不发。 “看来夏雏月已经出了树林。我们的马被她带走，是追不上了。”家将又道。 “这个贱人！”司徒雄一跺脚，道：“先出去再说。”说罢，司徒雄当先走去。众人跟在他的身后，急急地朝林外行着。 时间缓缓而过。 司徒雄浑身是泥地来到林边，看着已经放晴的天色，他长吁了一口气。正当朝林外行去之时，忽然，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只见夏雏月已经换了一条干净的棉裙坐在前面的车轿边上，用手拢着发丝，很是悠闲地抬眼朝他望来，脸上还挂着几分轻笑。 司徒雄狼狈的模样，和夏雏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着夏雏月那妩媚的笑容，他直气得双拳紧握，若不是怀中还抱着司徒玉儿，当下便从了上去。他回过头，将司徒玉儿交给了身后的一个家将，道：“照顾好二小姐。”说罢，接过了家将的兵刃，便朝着夏雏月冲了过去…… 司徒雄身后的家将们，除了留下五人护在司徒玉儿身旁后，其他人均跟着他冲上前去。 就在众人即将接近夏雏月的身旁时，忽然，一阵喊杀声，从夏雏月身后冲出几百官兵，齐齐地将他们围在了中间。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相见 眼见官兵们出来，家将大惊，疾呼道：“大少爷快撤。” 司徒雄却已是双眼发红，似乎眼中只有夏雏月一人，哪里听的到家将的喊声，刀刃高高举起，目标正对夏雏月的脖颈，毫无犹豫，一刀斩去。 眼见那粉长的脖子便要与刀刃接触，官兵们已经来不及救援。而夏雏月的贴身侍女也不在她身旁。带兵的将领高声喊道：“夫人小心。”夏雏月恍若未闻，甚至连脸上的微笑都不曾淡去。 刀刃所带的劲风已经吹起了她鬓角的发丝，眼看一个绝代美人便要香消玉殒，忽然，一只手从夏雏月身后轿帘中伸了出来，紧紧地捏在了刀刃上，那人身子并未出现，眼睛也未看到外面，单凭一只手，便可不偏不倚地正好捏住了刀刃，这份功力可见一斑。 夏雏月似乎毫不意外，轻声说道：“有劳先生了。” “夫人客气，这是属下分内之事！”伴着话音，从轿帘中跳出一老者，正是当日抄梅家之时与莫小川交手的邢如峰。邢如峰面带微笑，很是轻松，与夏雏月说话间，手指看似不经意地捏着刀刃，很是轻松，而司徒雄却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能挪动刀刃半分。 后面的家将见状，急忙上来救援，但是此刻官兵们也已经冲了上来。尽数将他们围在了中间，无一人可以接近司徒雄。 夏雏月看了司徒雄一眼，便了无兴趣，扭过头来，目光之中有几分欣赏之意，道：“恭喜邢先生已入圣道。” 邢如峰微微一愣，自己突破圣道，也是在来西梁的途中之事，此事未对任何人提起，不知夏雏月是怎么知晓的，不过他毕竟是夏家的属下，夏雏月问起，却是不得不答，他苦笑一声，道：“让夫人见笑，我这么一把老骨头到现在才迈入圣道门槛，已不值得什么恭喜了，这辈子估计也再难进寸步，只能停滞在此了。” 夏雏月抬起手背，撩了撩发丝，神情慵懒中，透着无尽的妩媚，一双媚眼弯成了月牙儿状，笑着言道：“邢先生太过谦虚，这天下圣道者又有几人，先生能有如此成就已是天下多数武者望尘莫及了。”望尘莫及虽在战国时期便有人用过，不过当时只是形容行路速度，并不引申他用，夏雏月也是在洛城之时与莫小川相处期间从他的口中听到，当时觉得有趣，却并未在意，此刻信口捏来，用在了邢如峰的身上，却感觉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邢如峰听罢后，面上的笑容更是好看了些，轻声回道：“‘望尘莫及’这话说的甚妙，夫人过誉了，老夫愧不敢当啊。” 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没有将司徒雄放在眼中。司徒雄看着夏雏月的笑容，心中怒极，猛地放开了刀柄，紧握拳头，直扑上去，口中大喝，道：“贱人受死！”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眼前一闪，邢如峰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还未看清邢如峰的动作，司徒雄便觉肩头一股剧痛传来，耳中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响，尽管他拼命地忍住不想在夏雏月面前叫出声来，可这种痛入骨髓的感觉还是让他没能忍住，惨叫出声。 听着司徒雄的惨叫之声，家将们纷纷怒吼着朝这边冲来，可他们三十多人，即便有些好手，却又如能敌得过几百官兵，根本就突破不了官兵们地层层包围。 邢如峰面色发冷，双手捏着司徒雄的肩头，手指刺破衣服，直入皮肉，司徒雄的一对锁骨竟是让他硬生生地捏碎了。随即，邢如峰一抬手，正要动手杀人，夏雏月却微微摇了摇头，他略一犹豫，把点向司徒雄太阳穴的一指化形成掌，拍在了司徒雄的后颈上。 司徒雄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邢如峰看了看他，抬脚将他踢到了一旁，看着夏雏月，轻声问道：“夫人为何不让老夫杀他？” 夏雏月笑了笑，道：“这等莽夫杀不杀对我们并无多大的影响，留着他兴许会给莫小川制造些麻烦，再说这里毕竟是西梁，我们不好再此动手杀人。带出去之后，再动手不迟。” 邢如峰微微点头，道：“夫人言之有理。”说罢，便站立到了后面不再言语，目光投向了与官兵激战的家将们。 过了一会儿，夏雏月看着家将们被生擒的砍死的已去大半，剩下的几个也都是强弩之末，支持不了多久，最重要的是保护司徒玉儿的那几个家将尽数战死，司徒玉儿也被生擒了过来。她微微欠身，下了马车，来到带领官兵的将领跟前，微笑着道：“这位将军，劳烦请一下李大人，奴家有事相求。” “夫人稍等。”那将领看着夏雏月，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微微施礼，催马离开。 在后方几里远的地方，朔州太守正的车轿停在那里，又过不久，那将领带着马车行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人，身着文官官服，官服底纹绣着云雁图案，正是朔州太守。他略微有些发胖的身体迎风行来，异常缓慢。夏雏月却站立在那里，并未挪动半分，一直等到朔州太守来到身前，这才微微施礼，道：“多日不见，李大人风采依旧。” “夫人才是绝代风华，神一般的人物。”李太守很是客气地回了一礼，道：“夫人找本官所为何事？” “李大人，奴家已经认出了那为首贼人，正是燕国的钦犯，名叫司徒雄，那女子叫司徒玉儿。奴家是想请李大人行个方便，让奴家将这些人带回燕国处置。”夏雏月柔声说着，声音十分的悦耳动听。 那李太守听罢，略微思考片刻，便一口答应了下来，笑着道：“这有何难，既然夫人已经认出这是燕国的钦犯，自当让夫人带回去处置。” “多谢李大人。”夏雏月笑了笑，一挥手，她的几个随从便将司徒雄绑好了扔到了后面的货车上，与此同时，其他人朝官兵们行了过去，便要接手司徒玉儿和被活捉的家将们。 就在随从们即将接近之时，忽然，一匹黑马陡然而至，马上之人高喝一声：“慢着——” 夏雏月闻声转头，只见飞奔而来之人面色清秀，一身白衣，背上一把古朴长剑，在他身后还有一女子，也是俏丽非常，正是已经半年未见的莫小川。看到莫小川的身影，不知怎地，夏雏月竟是有几分激动…… ---------------- 更新时间有变动的话，会在群里通知，大家方便的话，就进群来吧，群号：120957025 第一百七十五章 白衣黑马 黑马白衣，纵马驰来。 夏雏月的目光完全地投向了那个身影。半年前，莫小川显得很是青涩，尽管当时夏雏月便感觉到他是一极聪明之人，但少了磨练的男人，总是缺少几分内敛之气，此时虽是远远一瞥，感觉却已完全不同。此时的莫小川，远远迎来，便有一种沉稳之气。夏雏月看在眼中，不自觉地脚下轻轻向前移了几步。 邢如峰却完全不同，目光盯着的只有莫小川背上的长剑，至从长剑被老道士盗去之后，他爷爷思来，都抓心挠肺，对这剑他太过喜爱了。这次夏雏月来西梁，他也是主动请缨，就是想从西梁寻找这剑的线索。 此刻见到，竟有些按捺不住，若不是自持身份，说不定当即便跑上去抢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踏前几步，挡在了夏雏月的前面。 被邢如峰如此一搅，夏雏月微微一怔，面色恢复了正常，站定了身子，微笑不语。 李太守看着两人一马急速冲来，怒道：“居然还有残余，给我拿下！” 领兵的将领答应一声，一挥手，官兵们朝着莫小川冲了过来。长枪直刺，莫小川探手到背后，“苍啷！”长剑出鞘，红光闪过，一排长枪瞬间变作了烧火棍，这些都是西梁的士兵，他不好伤人，故而也不做停留，猛地一提缰绳，小黑马颇为通灵，自然知道主人的意思，后蹄发力，前蹄扬起，一跃而过，竟是从官兵们的头顶直接跳了过去，朝着夏雏月的方向冲了过来。 李太守赫然变色，吓得直往后躲，口中高呼：“快拦住他，拦住他！” 领兵将领也是面色难看，此次出来，因不是什么大战，并未带多少人手，弓箭手也只有百十来人，都挡在了外围，防止司徒雄他们逃脱，现在想调进来阻敌，显然是已经是不可能了。他唯有硬着头皮冲上前去阻拦莫小川。 看着对方将领过来，莫小川勒住了缰绳，停下马来，高声喊道：“前方是哪位大人，在下禁军校尉莫小川。” 领兵将领微微一愣，也勒住了马。后面追着莫小川的官兵们没有得到命令，还朝着他冲来，小瑶反手一鞭抽倒了数名官兵后，那领兵将领才反应过来，急忙抬手，道：“暂且住手。”说罢，催马向前走了几步，问道：“阁下说自己是禁军校尉，可有凭证？” 这领兵将领虽是守城军中的一名都尉，论官职大过莫小川，但禁军虽被前线大营这些常年厮杀的将士们看不上眼，他一守城军的都尉却是不敢得罪的。因为禁军中的这些中层军官大多都是在朝中有背景的，他们这些守城军轻易不敢得罪。故而，虽未确定莫小川的身份，说话依旧很是客气。 莫小川从怀中摸出了禁军令牌，丢到那领兵将领的手中。 那人仔细瞅了瞅，面色一缓，道：“原来是莫校尉，在下乃是朔州守城军都尉，李丰。”说着，伸手一指身后的朔州太守，道：“这位是朔州太守李大人。” 莫小川下马上前，行礼道：“见过李大人、李都尉。” 李太守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道：“莫校尉既是禁军校尉，怎会来到这里？何故闯我军阵？”李太守这两句话，看是不留情面地质问，其实已经很是客气了，莫小川这般闯入，若是依法办理，可以直接将他拿下交于枢密院下设的督办处处置了。看李太守的意思，是不想认真追究，只不过，他一堂堂四品官员，被一禁军校尉如此惊扰，面子上总有些过不去，这才出言询问。 “下官一时情急，惊扰了大人，还望李大人莫怪。”莫小川再施一礼，道：“下官到此，只因前几日一伙贼人偷盗不成，竟劫了下官府中一侍女离去，一路追寻，这才到了此处。方才见这位夫人要将人带走，这才情急闯了进来。不知大人办案，实在惭愧！” 李太守见莫小川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也就不再刁难，毕竟，他也摸不清楚莫小川的来路，做为地方官，这京城中人，一般能不得罪便不得罪，尽管莫小川的官职不大，可京城之中的关系网极为复杂，弄不好一个小人物便能带来大麻烦，故意刁难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当即，李太守定了定神，面色一缓，道：“莫校尉说的侍女，可是那位姑娘？”李太守所指之人，正是司徒玉儿。 莫小川点点头，道：“正是！” 李太守看了看司徒玉儿，她从一开始就昏迷着，并未动手，莫小川这么说，倒也说的过去。只是，李太守毕竟为官多年，这眼力还是有的，司徒玉儿的穿着打扮，分明便不像个侍女，不过，这倒也没有什么，许多官宦人家金屋藏娇，平日间都不与外人道，李太守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此处，看着莫小川一口咬定，他也不反驳。还好人还没有交到夏雏月他们手中，也省去了许多麻烦，以后即便有责任，大不了推给禁军就是。想到此处，他一挥手，道：“李丰，这位既是莫校尉的侍女，便还给他们。” 李丰点点头，客气地对着莫小川一抬手，道：“莫校尉请吧！” 莫小川道谢过后，来到司徒玉儿身旁将她抱起，看着满脸是血的她，心中一软，回头对小瑶，道：“你先替我照顾她。” 小瑶点点头，知道莫小川定然还要为司徒雄的事出头，她扶住了司徒玉儿，轻声道：“去吧。”说着瞅了一眼，一直在旁边微笑不语的夏雏月，道：“小心些。” “放心！”莫小川起身又走了过来，看着夏雏月微笑道：“这位便是夏夫人吧。” “公子的记性好似变差了不少。往日奴家在你府中住了那么久，才几日不见，公子竟然就把奴家忘了！果然是多情公子亦薄情……唉……”夏雏月一双媚眼中竟是带了几分楚楚可怜之色，只言片语间，莫小川便好似成了一个负心之人。她一有夫之妇，说出此番话来，竟也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莫小川听在耳中，微微摇了摇头，夏雏月依旧是那般厉害，与这女人说话，果然半句也大意不得。先前这几句话，看似是调情，实则是将人的注意力引到他处。莫小川笑了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对夏雏月这种把戏，他自不会上当，因此并未回答夏雏月的问题，转而言道：“夫人不是要回燕国吗？怎么会来到府谷这边？这里好像不是回燕国的路吧。” 夏雏月朝着莫小川瞟来一记媚眼，道：“那些贼人太过凶狠，逼得奴家无路可去，一路奔逃，哪里还知道该往何处去，只好是见路便走，这一路走来，不知如何就来到这里。今日若不是李太守出兵相救，还不知会如何呢。”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旁边面色不善的邢如峰，心中冷哼一声，对付司徒雄和他那些家将，有邢如峰一人便差不多了，哪里还用的着李太守，她这分明是想把事情弄大，好让自己不可收拾。思索着，莫小川深深地看了夏雏月一眼，不禁感叹，这女人，依旧是那么难以对付，不过，此次决然不能让她将司徒雄带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奴家会伤心 日头从东边的山脉升起，一轮暖阳照来，地面湿气混迹着的一层薄雾缓缓散去。初升的日光有些泛红，照在夏雏月的脸上，让这一张玉面更显动人。她眼睑微抬，长长的睫毛撩起，一双媚眼望向人来，只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她见莫小川不说话，转而将目光投向李太守，道：“李大人，这里奴家可是一会儿也不敢待了，奴家便先告辞了。” “夫人且慢！”莫小川抬手拦住她，道：“夫人要走，自然无人会阻拦，不过，还请将人留下。” “公子，这人是燕国的钦犯，理应由奴家带走。”夏雏月回头说道。 “是不是燕国钦犯，暂且不说。不过，这人既然能将夫人逼得慌不择路，显然不单是这么几人能做到的，必有余党。既然在西梁作案，我们又如何能放任不管，所以，这些人你不能带走。”莫小川说着转身对李太守，道：“李大人，此事干系重大，你说呢？” 莫小川的话落下，李太守微微蹙眉，之前他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但自从莫小川到此，他就有些犹豫，整件事对他来说，的确是有些蹊跷，夏雏月先前被人追杀用燕国旧时结怨还说的过去，可一个禁军校尉也参合了进来，事情可能就远远不是表面上这般。 李太守此时甚至怀疑是不是西梁高层有人想对夏雏月动手。 他想了想，转头对莫小川道：“莫小川所言甚是。本官先前是有些大意，没考虑到这一层，既然如此，那人便不能交由夏夫人了。夫人，待我上报朝廷之后，再给你答复你看可好？” 李太守此言一出，夏雏月并未如莫小川预料之中那般极力争取，反而轻声一笑，道：“李大人这般说，倒是奴家不明事理一般。既然其中还有这等麻烦，便听凭李大人处置便好。”说罢，转头对莫小川笑道：“公子是想将人自己带走呢？还是交由李大人处置？” “这个便不劳夫人操心了。”莫小川轻声说了一句，对李太守，道：“李大人，下官想看一看那贼首，可否通融？” “莫校尉请便。”李太守倒是很大方。 莫小川来到司徒雄身旁，仔细查看了一番他的伤势，司徒雄伤的竟是比他预想的还要重，锁骨尽裂，脊椎骨也有损伤，在他大腿处有一处脚印，脚印下大腿骨也已折断。这等伤势，即便好生调养，将来他也不能再练武了。光是锁骨的伤，以后他的胳膊即便能动，恐怕也不能高举。 莫小川心中一痛，低声在司徒雄耳旁说了句：“司徒兄，你先委屈一下，我会尽快想办法将你救出来的。”说罢，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站起身来，面色凝重地对李太守，道：“李大人，此人伤势过重，还望李大人尽力救治，也好方便查案。” “这是本官分内之事，莫校尉放心。”李太守轻声说罢，挥手，道：“李丰，将人先带回去。待本官上表朝廷，再做定夺，在这期间，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 “是！”李丰行礼，道：“下官这就让军医先替他治伤。” “嗯！”李太守点点头，对夏雏月，道：“既然贼人还有残余，夫人便随本官先回朔州吧。本官也好派人护送与你。” “多谢李大人美意！”夏雏月很是客气，道：“不过，贼首已擒，剩下的一些毛贼，奴家也不惧怕他们。早闻西梁景色别致，奴家本打算游玩一番，可奈先前被这些贼人追杀，现在有大人出面，量那些贼人余孽也不敢造次，正好借此机会四处走走，便不劳烦大人了。” 李太守本也是客气之言，自从他想到了夏雏月遭刺杀可能与京中之人有关，便已打算抽身出去，夏雏月如此说，正合他的心意，当即说道：“夫人既已决定，本官也就不做勉强。本官还有要事，便先走了。” “家夫还需李大人照顾几日，多有麻烦。奴家先行谢过了！”夏雏月微微施礼，道：“过些日子，待他身体好些了，奴家便派人去接他。” “好说好说！”李太守扭过头来，看着莫小川，道：“莫校尉是要与本官一同回朔州去审问贼守，还是……” “此事下官不便插手，何况下官的侍女现在也急需医治，便不叨扰李大人了。只是，来时匆忙，只有一骑，不好带她离开。下官想麻烦李大人借下官一辆马车，不知方不方便。”莫小川对李太守说着，眼角的余光却没有离开过夏雏月，他总觉得自己留下司徒雄的事似乎太过顺利，夏雏月怎么可能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却轻而易举地将人又留了下来。 “此事简单。”李太守让人给莫小川送过来一辆马车后，便道：“莫校尉和夏夫人若不其他事，本官便告辞了。” “大人好走！”夏雏月和莫小川同时说着，相互对视了一眼。 李太守点了点头，便不再耽搁，在他看来，这里已经是一是非之地，不好久留，当即带着人便朝朔州的方向离去了。在李太守刚刚启程，夏雏月笑了笑，道：“梅公子，半年未见，风采更胜以往，模样也更俊俏了些，奴家倒是想与你多饮几杯，只可惜梅公子似乎并不待见奴家。奴家就不厚着脸皮，自讨没趣了。奴家也告辞了……” 说罢，夏雏月坐回了轿中，挥手示意行路。 邢如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莫小川的剑。莫小川也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若不是顾及着李太守，不想再多惹麻烦，此刻便恨不得刺他几个窟窿，看着邢如峰的目光，他淡淡一笑，道：“这位先生难不成想留下来？”说着，故意耍了一个花式“苍啷！”一声，将长剑收入了鞘中。 邢如峰握了握拳，盯着莫小川冷哼一声，背着手，大步朝着夏雏月离开的方向行了过去。 行出一段路后，夏雏月从马车中探出头来，一张绝色面容上挂着妩媚的笑容，高声对莫小川喊道：“梅公子，司徒雄是活不下来了，你还是莫要再管他，免得惹火烧身……不然，你有个三长两短，奴家、奴家会伤心的……” 伴着话音，一串悦耳的笑声传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看人 看着夏雏月离开，莫小川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些什么，可具体漏掉了什么，却一时想不起来，整个人站在那里，低眉沉思着。 小瑶此时已经将司徒玉儿扶上了马车，迈步走来，看着莫小川发呆，轻声问道：“你方才怎么让他们就这么把人带走了？” “不让带走又能如何？”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只要不让夏雏月带走他，留在西梁总会有办法的。先前你也看到了，司徒兄被抓是人赃并获，想抵赖也没有理由，我们若是把人带走，反倒是麻烦不少，说不清楚了。” 小瑶有些出神地看着夏雏月离去的方向，那里人已不见踪影，只有一缕泥地上的车辙痕迹，隔了一会儿，她蹙了蹙眉，道：“夏雏月最后离开时候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人已经不在她的手上，她又如何肯定司徒雄会死呢？未免也太过自信了些。” 小瑶的话音落下，半晌不见莫小川回答。她扭头过去，只见莫小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正要出言相询，莫小川却一拍额头，抢先说道：“娘的，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小瑶，你先带玉儿姑娘去找盈盈，让她即可回上京，务必想办法先保住司徒兄。”说罢，疾奔几步，翻身上马道：“我有事，先行一步，告诉他们，过几日，我会直接回上京，让他们不必找我。你现在就走，免得夜长梦多……”伴着后面的话音，莫小川已经疾奔而出，径直朝着夏雏月先前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喂，你要去干什么，把话说清楚啊！”小瑶气恼地喊着话，莫小川却已经走远了。她狠狠地跺了跺脚，朝马车走去。 “姑娘，我们现在启程吗？”车夫轻声问道。 “嗯！现在走！”小瑶跃上了马车，一撩轿帘钻了进去，话语中还带着几分怒气。 车夫抹了一把冷汗，看了看轿帘，心有余悸，不禁暗忖，这京城的人果然不好侍候，方才还好好的，说变脸就变脸。 …… …… 上京城中。章立策马疾奔，快速地穿过街道，来到了莫府门前。还未到府门前，便双脚站立在马背上，贴近府门的墙壁时，双脚一用力，便跃入了府中，回头对守门的家丁说了句：“我的马在府外，帮我看一下，我等会儿便走。”说罢，也不待家丁回话，就朝后院跑去。 两个家丁目瞪口呆地看着章立的背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其中一人，咋舌道：“你说这章校尉是不是翻我们莫府的墙上瘾了，怎么每次来都这样？” “谁知道他。”另一人皱了皱眉，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管不了他，谁让这段时间公子不在，待公子回来，估计他就消停了。” “罢了，先去牵马吧。不然一会儿将马丢了，又找我们的麻烦。”两人嘟囔着，推开府门走了出去。 章立一路疾奔，跑到后院后，高声喊道：“莞儿，莫兄弟回来了吗？” 小丫头推开屋门走了出来，道：“哥哥没有回来呀。”这几日担心着哥哥，整日在房中也不出门，人也显得憔悴了几分，她说着目中含泪，道：“哥哥也不知怎样了，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 章立见她如此，微微愣了一下，道：“莞儿莫哭。是我糊涂，忘记告诉你了。前两日林风传回消息说莫兄弟的伤已经无碍，过几日便回。只是，我忘了来告诉你了。唉，都是那什么选将弄的，我的头都大了。茹儿姑娘呢？” “茹儿姐姐一早就出去了，章立哥哥有什么事？”小丫头向前走了几步，道：“你告诉莞儿，莞儿帮你做。” “你？”章立看着小丫头一脸认真的模样，有些犹豫，道：“莞儿你还太小了。我还是去找茹儿姑娘吧，她去了哪里？” “莞儿已经长大了。不小了！”小丫头说着伸出九个指头，道：“莞儿已经九岁了。” 章立摆手，道：“九岁的孩子能做什么事。莞儿乖乖的，告诉我茹儿姑娘去哪里了。待会儿我买好吃的让人给你送来。” “九岁怎么了？”小丫头双手一叉腰，道：“哥哥说过，孙叔敖十三岁斩杀双头巨蟒，美名传天下；荀灌十三岁搬救兵，勇猛无双；甘罗十二岁出使赵国，不单要了城池，还得了厚礼，机智过人；宗悫十一岁除强盗……常遇春九岁……” 小丫头一口气把莫小川以前和她讲的故事一股脑地搬了出来，那甘罗、孙叔敖这些章立还是听过的，越往后，有许多都是宋明之人，别说章立不喜读书，便是朝中大儒也闻所未闻，被小丫头说的一阵傻呀，见自己不说话，小丫头似乎要说个没完。 章立急忙抹了一把汗，道：“好了好了。够多了，够多了……” “那章立哥哥还小看莞儿吗？那些少年英杰，也比莞儿大不了几岁，有的甚至还没莞儿大，他们能做，莞儿怎就不能？”小丫头睁大了眼睛，认真地盯着章立，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章立被她说的哑口无言，隔了一会儿，一咬牙，道：“好吧。反正我也没有时间，待会儿茹儿姑娘回来，你便告诉她，让她派人通知盈盈姑娘和莫兄弟，让他们尽快赶回来，选将之事有变。” “嗯嗯！”小丫头点了点头，道：“莞儿记下了。” “好。一定要记住。”章立再三嘱咐了几遍，随后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语道：“这小丫头成精了，才这么一点，怎地懂得那么多。”说着，又有些汗颜，自己竟然被一个九岁的孩子说的无法辩驳，这事若是说出去，可丢大人了。 不过，汗颜归汗颜，章立还是有些不放心，临行前又和家丁交代了几句，这才上马离开了莫府。 小丫头跟在后面，看着章立离开，揉了揉小鼻子，轻嗔道：“小看人，莞儿一定能帮到哥哥的……”说罢，迈步返回了自己的房中，拿起笔来，将方才章立交代的事情，细细地写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 比武 上京城的比武场上，章立艰难地将一人打下了台去。另一边黄平与一人战了个半斤八两，不过，他略占一丝上风，再战下去，应该勉强可以取胜。他这一边也是叫好声最多的，不过，却不是围观者最多的。 在于此相对的一个比武台上，冯万对着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挥拳如雨，对方却纹丝不动，只是伸出一只手掌，放在胸前。任凭冯万如何击打，全部都击在了他的手掌之上。围观的人群都惊愕地说不出话来，紧紧地盯着台上。 过了一会儿，黄平也已战罢，章立扶着他来到了冯万这边。 两人看着台上气喘吁吁的冯万，章立摇了摇头，道：“让他下来吧，这么下去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黄平也知道冯万有几斤几两，他们两人精通的是合击之术，若论分开的实力也只和章立在伯仲之间。台上那书生模样的人，他们已经注意了几日，知道冯万万万不是对手。不过，对于冯万的性格，黄平更了解的一些，听章立这么说，他摇了摇头，道：“还是等等再说吧。你让他认输，他如何说的出口。” 这次十营选将，本来没他们八营什么事，不过，黄平和冯万现在已经算作是莫小川的人，十营选将的消息出来之时，莫小川不在，盈盈自作主张地将他们调往了八营，只为给莫小川多一分胜算。比武的前几日，一切正常，他们两人和章立都是夺将的热门，可直到昨日，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此人，却在一合之内，将一个十营的都尉打下了台去。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都尉，章立是知道的，武功不再他之下，能在一合之内将他打飞出去，这本事，便是莫小川不如，故而，章立今日早晨才那般着急地跑去莫府。 章立看着冯万，微微叹了口气，道：“冯万要败了。” 话音未落，那人一直未动的左手抬了起来，猛地一掌拍在了冯万的肩头，冯万的身子陡然飞了出去，后背撞在了比武台边缘的柱子上，一声闷响过后，便倒地不起了。 章立和黄平急忙跑了上去。黄平扶起了冯万，只见他双眼翻白，嘴角溢血，伤的极重。台上那人冷眼看着他们，嘴角带有一丝挑衅的笑容，对着他两轻轻地勾了勾手指。“娘的，老子去劈了他。”章立见着冯万的惨状，当即便忍不住要冲上台去。黄平急忙拽住他，道：“别冲动，他故意想引我们上去，你莫要坏了莫队长的大事。” 章立咬了咬牙，强忍了下来，道：“好，便让他再嚣张一会儿。”说罢，两人扶着冯万朝外面走去。 台上那人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缓步走下了台去。直到此时，台下才哄闹起来，叫好声不断传出。章立听在耳中，咬着牙道：“娘的，看这小子能嚣张到几时，等莫兄弟回来，有他好看。” 黄平看了看章立，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先把他送回去再说吧！” 章立一路上骂骂咧咧地与黄平扶着冯万上了马车。 那书生模样的人一直注视着他们，待他们离开，这才悄然地从营地后方走了出去。在那里早已经等了一辆马车，他迈步走了上去，马车悄无声息地朝远处行去。 车厢内，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轻声说道：“齐香主，老爷在府中等你。” 齐香主点点头，道：“师傅他找我何事？” “老奴不知。”管家模样的人轻声答应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齐香主看了看他也不说话，靠在了窗户上，闭上眼目养起神来。车内寂静的很，唯有车轱辘转动发出的“吱呀”之声。这声音持续了良久，猛地戛然而止，齐香主睁开双眼，抬起头来。 那管家轻声说了句：“到了！” 齐香主也不搭话，径直跃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一院子门前，齐香主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这里地势偏僻，没有什么行人，院门上的漆也掉了几块，显得破败不堪，门前的石像更是有几处破损，他扭过头对着管家问道：“是这里吗？” 管家点头上前，轻轻叩门，叩门的声音很是别扭，一会儿好似无力，一会儿又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时轻时重。那齐香主始终站在后面不发一言。 过了片刻，院门打开，一个家丁探出头来，看到管家后，轻轻额首，示意他们进去。 管家回过头对齐香主道了一个“请！”字。 齐香主也不客气，迈步而入。 管家随后对车夫说了几句什么，车夫赶着马车悄然离开，他便也跟着进入了院中。 院门关上，一缕清风吹过地面的杂草，冷清的道路上似乎从未出现过人一般，又恢复了平静。 院子里房屋也显得有几分破旧，不过院子的面积却不小，齐香主跟着管家穿过走廊，来到了正中央处的一间老房子门前。管家轻轻叩门，道：“老爷，齐香主来了。” “让他进来。”里面传出了一个声音。 “香主，请吧！”管家说了一句，便远远地退到了后面。 齐香主推开屋门，里面靠近窗户边缘的桌前坐着一老者，面色阴沉着，正是当初派人袭击莫小川的秦牧。 齐香主看着秦牧，施了一礼，道了声：“师傅！” 秦牧面色却并未改善，依旧带着怒容，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傅吗？” “师傅为何发火？”齐香主面不改色，轻声问道。 “你还问我，问问你自己。”秦牧一拍桌案站起身来：“先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怎么这么早就暴露了自身的实力，这要带来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徒儿只是和他们玩的腻了。”齐香主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一句玩腻了就是给我的交代吗？”秦牧面色难看地说道：“你知道这样做，我们的计划全让你打乱了。” “徒儿不知道什么计划，当初也不想参加这比武，师傅也知我的性格，为何还要硬让我去。”齐香主好似并不惧怕秦牧，见他发火，面上依旧很是从容，没有丝毫改变。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妙计 略显破旧的房间中，两张床，一张桌子，桌子紧挨着窗户，窗户边上的窗帘上有些泛红的黑色痕迹，好像是年代久远的血迹，窗帘下的桌面很干净，一壶刚刚倒过的茶壶静静立在那里，壶嘴处还滴着水滴。 秦牧伸手端起茶壶旁的茶杯，攥在手中，目光紧盯着自己的徒弟，他这个徒弟一直都是他的骄傲，才三十岁便已到了宗师境界，这要比他强出许多，他深刻的相信，若是他有更好的师傅，也许现在不止这样的成就。不过，这个徒弟也是让他最为头疼的。 他虽然是猎鹰堂的香主，可是从来不管堂中之事，向来随性而为，前两年秦牧还管得住他，这两天，自从进入宗师境界之后，他的话也很少听了。 “齐云。希望你明白，这次让你去，可是为师在堂主那里做的担保的，你若将事办砸了，让我怎么与堂主交代，这张老脸往哪里搁？”秦牧看着齐云倔强的模样，最终略微收敛了一些火气，算是作出了让步。 但他这个宝贝徒弟似乎并不领情。听秦牧说罢，眉头都未动一下，面色淡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捏在手中转了转，道：“禁军中的那些小角色，我实在是打腻了。十营不给原先那个叫什么莫小川的校尉空出一个决赛名额吗？那就尽快逼他出来便是，这游戏实在不怎么好玩，徒儿懒得玩了，他若是不出现，这十营的偏将也做着没意思。”说罢，仰头饮尽，“砰！”的一声轻响，将杯子摁在了桌上，扭头问道：“师傅今日叫徒儿来，便为此事？” “还有一事！”秦牧想了想，道：“与你一通比试的有一个叫章立的，你可曾注意到？” “就是武功不怎么样，脾气倒是不小的那个小子吧？似乎还有两天才轮到他。”齐云轻声说着，对章立，他似乎看不在眼中。 “对，就是他。”秦牧叹了口气，道：“你若与他对上之时，切莫下重手，他是兵部侍郎的儿子，我们虽然不怕他，但也莫要徒增麻烦。这次是你第一次出面办事，一定要办得稳妥些，让堂主看看。” “哦？”齐云抬起了眼皮，好似对章立的这个身份很感兴趣，自语道：“尽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说罢，对着秦牧问道：“除此之外，师傅还有其他吩咐吗？” 秦牧摇了摇头，道：“没了，你去吧。此事一定要放在心上。” “徒儿知道该怎么做了。”齐云迈步朝外走去，面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不过，这笑容却有几分戏谑的味道。 …… …… 夜间，章立正在府上一个人喝闷酒，黄平不约而至。这些日子以来，莫小川和林风他们不在，黄平、冯万两人常和章立在一起，章侍郎也知道黄平和冯万是禁军中的好手，乐意章立和他们交往，因此黄平来此到也方便，没有人拦他，径直就来到了章立的房间。 见他到来，章立将酒壶推上前来，道：“喝酒！” 黄平眉头微蹙，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酒？” “不喝又能怎样？你有办法对付那小子吗？”章立说着，仰头灌了一口，道：“他娘的，今天这酒越喝越没劲。冯万怎样了？” “他没事。已经睡下了，休息几日就好了。”黄平说着，压低了声音道：“盈盈姑娘派人送来了消息，说她后日便到。让我们尽力拖延两日，不与那人交手。” “哦？”章立放下了酒壶，道：“这么快？”说罢，他又有些犹豫，皱起了眉头，道：“可是怎么拖啊？” “我们两人自然是没有办法的。”黄平想了想，道：“不过，有一人也许有办法。” “谁？”章立坐直了身子。 “兵部侍郎章大人，也就是你父亲。”黄平轻声说道。 “我日。你不是扯淡吧？”章立站起身来，行到门前看了看没有人注意他们的谈话，这才回来，瞪着眼睛，道：“我家那老头子一项秉公做事，你让我求他，我不被打死才怪了。” “不会不会！”黄平一张黑脸上堆满了笑容，道：“兄弟我已经给你想到了主意。” “哦？”章立好奇，道：“说来听听。” 黄平附在章立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后，章立猛地跳起，怒道：“他娘的，不行不行，你这样会玩死我的。” “为了大事，你便忍了吧。”黄平装作一脸沉痛，道：“你和莫队长是兄弟，若是因为你的退缩坏了他的事，你会后悔的。” “什么退缩，这个不行，换一个办法。”章立大摇其头。 “时间紧迫，这是最好的办法。来之前，我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你看着办吧。而且，这个机会也是千载难逢的，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了。”黄平索性站起身来朝外走去，道：“话已至此，你看着办吧。兄弟我也只能说这么多了。”说罢，也不理会章立，迈开大步走出了房门。 “我日，站住，咱们再商量商量。”章立追了出去，却发现黄平早跑没影了，他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怒骂，道：“老子会让你害死你的。” 话音落下，扭头一看，只见父亲正站在前院门前扭头朝他这边望来，章立咽了一口唾沫，急忙跑回了房去。 章大人本来只是出来走走，看到章立如此反常，忍不住朝他这边走来，想一探究竟，章立躲在门后看得真切，心中紧张，正苦思着脱身之策，忽然，章夫人从一旁走了出来，轻唤了一声：“老爷！” 章大人扭过头去，微微点头，道：“夫人！” “这么晚了，老爷去找立儿是有事吗？”章夫人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随意走走。”章大人随口答道。 “正好明日韩御史家的敏儿说是要去祈福，我想让立儿悄悄跟去，也好见上一面。”章夫人说着，看了看章立的房门，道：“老爷随我一起去可好？” 章大人想了想，摇头，道：“他这几日正忙着禁军选将的事，此事便先放一放吧。莫要去打扰他。”说罢，当先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章夫人看了看自己的丈夫，摇了摇头跟着离开了。 章立在房中看着父母离去，拍了拍胸脯，低声又咒骂了黄平几句，爬回了酒桌…… 第一百八十章 我尽力 西梁国虽是中原四国中版图最大的，但比起建国时间，西梁无疑是小兄弟。西梁皇宫在四国之中也是规模最小的，这和西梁太祖皇帝出生贫寒之家，深知民间疾苦有着直接的关系。当年太祖夺得天下之后，旧时的皇宫因为战乱已经破损不堪，因而现在的西梁皇宫和西梁国一样，还不足百年，而且自从建成，便再未翻修过。 夜间，西梁皇宫之中寥寥数盏灯笼，显得有几分冷清，不过，行走在灯光所及处的大内侍卫却昭示着它的防守之严密。御书房中，莫智渊又批阅奏折至深夜，将最后一道奏折合上后，他有些疲惫地伸了伸胳膊，关节处发出了一阵轻响。 晨公公适时奉上一杯香茶，轻声说道：“皇上，您太幸苦了。” 莫智渊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他这种事事亲为，的确是太过累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可现在柳承启与暗中争斗，他又怎能安心放权。一杯清茶进腹，疲惫也似乎减去不少，他站起身来，道：“这些天暖和了些，跟朕出去走走吧。” “是！”晨公公赶紧跑去将大氅拿在了手中。 莫智渊想出声阻止，又摇头作罢，大步朝外行去。晨公公臂弯之中夹着大氅，快行两步，赶在莫智渊之前，将房门打开。莫智渊迈步走了出去，夜风吹来，微微有些凉意，不过，精神却是为之一怔。 “皇上，天凉了，您把这个披上吧。”晨公公将大氅展开，轻声说道。 莫智渊抬起头看了看夜空中那清冷的明月，微叹一声，道：“朕每日就这会儿有些空闲，你便别拿这些小事来烦朕了。”说罢，收回目光，回头，道：“柳承启的人这几天有动静了吗？” “有一民间选上来的年轻人，竟然是个宗师级的高手，这几日，他夺将的呼声最高。”晨公公回道。 “莫小川还没行动吗？”莫智渊点了点头，又随口问道。 “还没有。”晨公公摇了摇头，道：“怕是他赶不回来了，若无意外，十营主将的人选，怕是要落到柳承启那边了。” “那意外呢？”莫智渊面色不变，淡淡地说了句。 “奴才见那人可疑，便派人去追查了，最后发现他的身份是户部一个郎中假造出来的！”晨公公说到此处，便闭口不言了，不过，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这意外他是可以控制的。 莫智渊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此人不足为虑，盯紧了其他人。” “皇上的意思是，还有其他人？”晨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略一思索，道：“不过，即便有其他人，估计也不会比此人更棘手吧？” “你知道什么。”莫智渊眉头微蹙，道：“柳承启若是这般容易对付，你以为朕还会留他到今日吗？” “是！老奴知错！”晨公公急忙行礼说道。 莫智渊打了一个哈欠，道：“朕乏了，我们回吧！” “是！”晨公公跟着莫智渊朝寝宫行去。 …… …… 翌日一早，刚刚起床的章立，便被黄平叫了出去，一路上，章立骂骂咧咧，道：“你小子他娘的这么早赶着去投胎啊？我还没洗簌呢，这副样子怎么能见人？” “废什么话！”黄平揪着他的胳膊，道：“今日是让你去装坏人的，又不是让你扮公子，这模样正好，去了都不用摆样子，站在那里，便是一个十足的坏东西。”黄平说着，又上下打量了章立几眼，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娘的，你也说了，老子装的是坏人，又不是疯子，更不是乞丐。不行，不行！”章立甩着头，道：“到前面的客栈里洗漱一下再说。” 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我们还要去守着呢，万一去晚了，她走了就前功尽弃了。”说话间，黄平不由分说，将章立硬是推上了马背，朝远处走去。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正是位于上京城东面的三清观。中原四国，只有楚国崇尚佛教，南唐因为与楚国交好，也有僧侣，却并不甚众，至于燕国和西梁，基本什么没有什么和尚出没，道教倒是很是繁荣。而在西梁，由属三清观最为香火鼎盛。 黄平和章立来到此处之时，三清观外已经门庭若市，人山人海。 章立看着眼前的行人有些傻眼，道：“娘的，被你害死了。不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般做了，老子以后还怎么在上京城混？” “现在也没见你混的如何！”黄平拉住他，道：“事已至此，你想反悔也不行了。” 两人说着话，一个禁军士兵跑了过来，道：“黄校尉，人来了。” “快快，让她们准备。”黄平急忙招呼。 “是！”那禁军士兵急忙离开，不一会儿，带来了两个女子。 章立抬头一看，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瞪着眼睛发了半晌的呆，缓缓地扭过了头，咬着牙看着黄平，道：“你他娘的让老子调戏女人，麻烦也找两个好看的行不行？这模样，我日，不行，老子提不起勇气来。” “行了，别废话了。你也知道，兄弟们比不得你，每月的那几个俸禄还不够酒钱，能找到出场的姑娘便不错了，你还挑模样。再说，让你做做戏而已，又不是来真的。”黄平捏着章立的肩膀，道：“来，看着我的眼睛。” 章立不知所以，盯着他看了半晌，道：“怎么？” “你再看看她们！”说着，伸手一指旁边的两个女子，道：“她们怎么也比兄弟强吧，至少是女人。” 章立扭头看了一眼，一仰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黄平大吃一惊，道：“不至于吧？怎么还吐了呢？” 章立摆了摆手，道：“不是，昨夜饮得有些多。一路颠簸，腹中有些难受，现在好受多了，她们不是主要原因……” “没时间了！”黄平有些担心道：“你的身体能撑住不？” 章立扭头看了看那两个女子，一个面上不知抹了多少脂粉，见他望来，对着他微微一笑，脸上竟有几道龟纹。另一个装扮倒是自然，只是那一张脸比黄平还黑，上面还布满了红色的斑点，单是一个丑字，不足以形容她。看着她，章立在想，她的父母是怎么生才能生出如此之丑的姑娘，看来是丑到没有地方再丑了，若是有地方，还要再丑下去…… 章立深吸了一口气，从两个女子身上收回目光，咬了咬牙，道：“我尽力……” ------------------------ 最近更新慢，好多兄弟加我q和我提出了这个问题。尽管最近红票跌的很厉害，黑票长得很快，但本来不打算解释的，现在看来却有解释的必要了。在首页上有个潜力榜，那个是按照字数来限制上榜时间的。墨墨前段时间都是4更，所以字数飙的太快，现在已经48万了，50万就要下榜，所以不得不放慢速度。不过，只剩两万字，就是再慢也很快会过去的。大家放心，50万字后，欠你们的更新，会加倍补回来的。现在先给你们存着。希望大家再等两天，过了这几天，更新一定给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变数 三清观前，一顶小轿在人群中缓缓而至，前面两个家丁开道，中间是两个丫鬟，后面的轿子被四人抬着，看那四个轿夫满头的汗水，便知这轿中之人分量不轻。一个禁军士兵瞅着那轿帘上的“韩”字，急忙对黄平道：“黄校尉，她们来了。” “在哪里？”黄平急忙问道。 禁军士兵伸手一指。 黄平顺势望去，待他看清了那轿子之时，轿子已经停下，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腰围需要两人合抱的肥胖女子，站在那里正四下张望，她身旁的两个正常身形的丫鬟和她比起来，简直犹如柳枝一般。黄平咽了一口唾沫，抬起了眼皮，心中暗忖，都说这韩御史家的千金有些富态，现在看来，哪里单单是富态，这简直就是…… 黄平想着，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章立，有些同情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接下来就看你了！” “好！”章立深呼吸，瞪眼，还抬了几下腿，一副要临敌应战的模样，道：“这两位，还真是！等莫兄弟回来，和他建议一下，以后我们队里要不用弄这么两个娘们儿进去，敌军见了，不用打估计就跑了。” 黄平瞅了瞅从轿中下来的那个韩家女子，再看看两个青楼女子，觉得这两个顺眼多了。再看章立一副鄙视的口气，有心说他一句，你自己的未婚妻长成那副德行，还有心情说人家，但是怕章立被打击的倒地不起，也就忍住了没有开口。只是催促，道：“那韩家小姐已经来了。这次就看你的了，你这样做，如果顺利的话，正好随了你的心愿，以后也不用韩御史家的那位胖姑娘担心了。” “来了？哪呢？”章立虽然听说韩御史家的千金很胖，却一直未曾见过，不过，他母亲经常在他耳旁说韩家的姑娘不单长得俊俏，而且知书达礼，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因此，尽管他早已经认定了母亲是在安慰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想亲眼看看。 黄平朝着轿子的方向指了指，章立望了过去，此时，轿中之人已经上了前面直通三清观的台阶。章立看了过去，只见那胖女子身旁一个身着白衣的靓丽女子，再胖妞的衬托下，显得犹如天上的仙子一般，看得章立整个人便是一呆。 黄平见他看的痴了，拽了拽他，道：“想什么呢，是那个。”说着，示意了一下那女子身旁的胖妞。 章立听他说清楚，再朝胖妞望去，心中猛地一滞，差点没缓过气来。顿了顿，才将自己的嘴合了上来，道：“我日，还等什么，快点，让她们准备，老子今天豁出去了……”说罢，也不用黄平再催促，便一个饿虎扑食的姿势朝着两个青楼女子扑了过去。 他这凶恶的模样，让本来还没有准备好的两个青楼女子吓了一跳，直接就入戏了，大喊着朝下台阶下方跑去，口中惊呼救命。 章立见那胖妞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愈发卖力起来。上演了一出合格的淫贼调戏丑女的戏码。 黄平见时候差不多了，按照原先的计划，让身旁的禁军士兵准备上前拦住章立，再假装认出他的身份，竟而给那韩家小姐听到，如此，韩家小姐必定会告诉韩御史，韩御史是最爱面子之人，定然要找章侍郎的麻烦。 那禁军选将的比武，也并不是禁军自己可以说的算的，每一次比下来，都要上报给兵部，让兵部审核，下了批文，这才可以进行下一场，而负责这件事的正是章立的爹，章侍郎。一旦这出戏演成功了，就算为了章立，章侍郎肯定也要将批文压一压再发，这样就能给他们多争取些时间了。 计划是完美的，只是变数他们却没有考虑到。 就在章立冲到那胖妞身旁之时，胖妞惊叫一声，高呼道：“救命啊……” 在胖妞身旁的那个白衣女子见状，柳眉倒竖，飞身上前，一脚踹在了章立的胸口。章立根本就没有防备她，这一下，踹了个结实，直将他踹的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还不算，身子也朝后倒去，后脑磕在了台阶上，顿时鲜血便流了出来。 正打算上前阻拦，眼见如此，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黄平在后面看得真切，现在也不知章立是死是活，什么计划全部都抛去不关了，急忙飞奔下来，扶起章立，晃着他的身子，道：“章立，你怎么样了？别吓兄弟我，娘的，怎么会这样……” “我日，你他娘的能不能别摇了。”章立推了推黄平，伸手一摸后脑，满手的鲜血，忍不住叫道：“还不给老子止血，再摇下去，不死也给你摇死了。” 黄平见他还能骂人，一颗紧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扶着他，扯下一块衣襟，给他裹着脑袋，道：“没死便好，没死便好！不过，你小子也太不经打了，一个娘们儿就能把你踢成这样？” 两人说话间，那白衣女子走上前来，眉头紧蹙，道：“你叫章立？” 章立在黄平他们面前，被一个女子踢成这般模样，到现在胸口上的一个小脚印还挂着，这让他觉得丢尽了脸，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地坐直了身子，道：“老子便是章立，你待怎样？” “可是兵部侍郎章大人家的章立？”那女子又追问道。 “正是老子，打算给老子和老子的老子告状是吧？尽管去吧，老子不怕老子的老子，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老子，别等老子的老子出手，这才是好样的！”章立瞪着眼睛，挺着胸膛，一番慷慨陈词，只是他这一连串的老子，再加上胸口上的那脚印，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那女子轻笑一声，道：“本姑娘没那心情，原本还以为章侍郎家的公子是个人物，现在看来……”白衣女子说着摇了摇头，后来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章立正待回口，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立儿啊，你这是怎么啦？” 顺声望去，章立吓了一跳，只见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正急急地朝他跑了过来。章夫人来到近前后，扶着章立一脸担心，道：“伤的重不重，怎么会怎样？”说着她抬起头看了看身旁的白衣女子，道：“馨予，他这是怎么了？” “章夫人！”白衣女子咬了咬嘴唇，微微施礼，神色复杂地瞅了章立一眼，道：“您问他吧。”说罢，对身旁的胖妞，道：“姑姑，我没心情入观了，我们回吧。” 那胖妞愣愣地点了点头，两人朝着轿子返了回去。 ---------------- 下一章在中午！ 第一百八十二章 弄死你 三清观前，章立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行人纷纷停下来观看，喜热闹是人的天性，见着别人围观，不管里面是什么，都想过去瞅一眼，如此，这边聚积的人越来越多。黄平见状，急忙招呼禁军士兵去驱赶人群。 这边章立听了母亲的话，眨着眼睛，很是吃惊地低声问道：“娘，你刚才叫那丫头什么？” “什么丫头不丫头的！”章夫人虽然心疼他，但见他这般模样，还是忍不住斥责道：“那便是韩御史家的姑娘，韩馨予。” “啊？”章立眼睛瞪的极大，扭头瞅了黄平一眼，又对母亲问道：“那胖丫头是谁？” “那是韩御史的妹妹……”章夫人说着，沉下了脸，道：“方才馨予的脸色不好看，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我……”章立有苦难言，苦着脸，道：“娘，他们不是说那韩馨予又胖又凶，嫁不出去吗？” “先回去治伤，完了我再与你细说此事。”章夫人看着儿子头上包裹着，有些担心道。 “娘，你现在就说清楚。”章立大摇其头。 “那都是幼时之事。那孩子小的时候，的确是很胖，而且当时韩御史被外调至朔州，没人管她，经常打架，倒也确有其事。只是女子终归是女子，大些了变有了大家闺秀的样子了。若不是她幼时传出恶名，也不至于现在二十多岁还待字闺中。” 章立心中一阵苦闷，今天算是彻底地做了一件傻事。他狠狠地瞪了黄平一眼。黄平接触到他的眼神，知道他是想问，现在这烂摊子怎么收拾，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苦笑以对，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两个青楼女子走了过来，微微施礼，对着黄平，道：“大爷，事我们已经做了，剩余的钱，您该付了吧。” “还敢要钱，老子一人一脚踢死你们！”章立咬了咬牙，抬脚怒道。 “这位公子，话不是这么说的，您办完了事，就想把我们甩开啊？我们正值芳龄，出来卖姿，为的便是一个‘钱’字。我们知道您是当官的大爷，可那也不能坑骗青楼的苦命人啊。”两女见他们想赖账，顿时不干了。 当着章夫人，黄平怕她们说下去，再闹出什么事来。急忙上前付了银子，挥手，道：“走，赶紧走，快快的走。” 两女掂量了一下银子，露出了笑容，左边那女子脸上的脂粉更是因笑容疏疏落落地往下掉，犹如一阵粉雨，还娇滴滴地说了句：“还是这位大爷爽快，以后常来哦，我们姐妹一定好好侍候您。” 黄平看着两人的模样，头皮发麻，之前看着还觉得她们像人，现在落到自己的头上，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先前章立的压力，急忙摆手，道：“好了，两位，你们便别跟着添乱了，快走吧！”说着给一旁的禁军士兵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赶紧地架着人离开。 两个青楼女子被打发走后，黄平又来到了章立身旁。 章夫人本是聪明人，又这般年纪，事事通达，结合上先前所见之事，再看两个青楼女子和章立的表情，便猜出了个七八分，不禁蹙眉问道：“立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章立摇着头，道：“我们闹着玩，不小心磕了一下，你儿子一身武艺，蹭破这点皮算什么。” “你不说是吧？”章夫人平日疼爱儿子，知道章立不怎么怕她，但她也有杀手锏，到了这个时候，果断用了出来，只见她面色一沉，道：“既如此，我便告诉你爹，让他来管此事吧，我也乐的清闲。” “啊呀，您是我的亲娘哎，可不能做这种事。”章立急忙拽住了作势欲走的母亲，道：“您告诉我爹，他还指不定怎么折磨我！” “那你便说出来，让我帮你想想办法，将此事压下去，尽量不让你爹知道。”章夫人软硬兼施，趁热打铁。 “好吧！”章立一咬牙，又瞅了黄平一眼。 黄平心中发凉，章立交代出去，自己别想在章家二老面前再有什么好印象了。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章立大概地将事情讲了出来，却把黄平逼他来，说成了是自己找黄平帮忙，为的便是让他能拒绝掉这门亲事。 章夫人诧异地看着他，道：“这是为什么？” “娘，我哪里知道她是那么俊一姑娘，还以为她和她姑姑那样，你给我找那么一个女人，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章立苦着脸，这次是真苦，绝对不是装的。 章夫人叹了口气，看了看黄平，摇头，道：“你们这些孩子，做事就是冲动，也不想清楚。”她今日听说章立一早出门，本来以为他得到了消息，想来看看自己未来的新娘子，做娘的，对儿子的婚事自然是分外关心，便跟随后而来，却没想见到了如此一幕，这一口叹息中，也带了许多的无奈。 过了一会儿，章夫人轻声说道：“看来此事怕瞒不住你爹了，你这般模样，那馨予又是个要脸面之人，肯定是要告诉她爹了，到时候韩御史找来，让他一说，更是麻烦，还不如我们早些告诉你爹。”说罢，招呼下人，道：“你们几个过来，扶少爷上轿。” “娘，你先走，我身子没事，待会儿就赶上去了。”章立勉强一笑，道：“我与黄平还有几句话要说。” 章夫人看了看他们两个，点点头，对下人，道：“你们几个等在这里，待会儿把少爷扶过来。”下人答应一声，她便迈步先离开了。 章立看着母亲走开，大步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来到了黄平身旁。 黄平低声说道：“章兄弟，你如此待我，让我实在汗颜啊……” “汗颜个屁，老子恨不得弄死你！”章立咬了咬牙，道：“若不是怕我家老头和我娘因为你的事，连莫兄弟也看轻了，我……算了，老子懒得和你说话，过几日送几坛好酒来，也许老子心情一好，就原谅了你。走了……”说罢，大步朝着母亲的方向离去了。 黄平看着章立的背影，无奈地摇头一笑，这小子每次都是嘴上不饶人，倒是一个实打实的重情义之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脑袋的妙用 大行山脉，延绵七百余里，亘古至今，矗立在中原大地巍峨不动，在太行山脉下，有一个小镇，这小镇隶属西梁应州境内。一辆马车和几个随从缓缓而来，从小镇前方经过。隔了不久，一匹黑马也紧追了过去。 行至前方没有人烟的地方后，马车停了下来，轿帘撩起，从车轿中下来一美妇，绝色容姿，眼波流转，十分的迷人，正是夏雏月。她微微一笑，目光投向了身后道路上的那个小黑影，随即给身旁一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随从会意，策马疾奔，朝远处而去。 不一会儿，那小黑影逐渐变大，离得近了，可以看清是一匹黑马，快速地穿行而过，朝着那人追去，马上之人一身白衣，正是莫小川。这段时间，他一直暗中跟着夏雏月，就是怕他给上京送信，对司徒雄不利，故而尾追至此。本打算就这样等夏雏月返回燕国后，他便回去，没想到夏雏月始终是没忍住，还是派出了人。当即，莫小川便不再迟疑，径直追了过去。 经过夏雏月身旁时，夏雏月呵呵一笑，媚眼轻瞟，高声喊道：“莫公子，你慢些，别累着。” 莫小川皱了皱眉，没有理会他，全速冲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奔行出数里之后，莫小川拔出长剑，小黑马由那人的身侧急速而过，再折返回来时，莫小川已经将长剑收回了鞘中，抬眼瞅了瞅那人，微微摇了摇头，又朝着夏雏月反奔而回。那人乘在马上，行处数十丈远之后，脑袋齐肩而落，身子也跟着跌落在了马下，座下之马受惊，嘶叫着远去了。 莫小川再次来到夏雏月身旁，也没有什么躲藏的必要了，面色一凝，道：“夏夫人，我本不想再提燕国之事，可你这般赶尽杀绝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莫公子冤枉奴家了。”夏雏月秀眉微微一蹙，媚态一收竟是瞬间变得我见犹怜，目光之中满含水雾地看着莫小川，道：“奴家只是饿了，让人去买些吃的回来，你这般就杀了奴家的人，才是赶尽杀绝，才是做的太过了……” 莫小川知道和她斗嘴，也是徒劳。便懒得理会，只是说道：“若是你放司徒雄一马，我便也放你一次，算是一命换一命。”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夏雏月还未接话，邢如峰从后面走上前来，冷声一笑，道：“小子，你太狂妄了。先前老夫懒得出手，你以为当真不敢杀你吗？” “老匹夫，你毁我家，杀我下人，我还没和你算帐呢。你只不过是夏雏月一奴才，有什么资格和本少爷说话，识相的给老子滚远一点，莫惹本少爷生气，不然砍下尔的脑袋来。虽然你这脑袋难看了些，但至少有一妙用，做夜壶好似大小刚好！”莫小川眉毛一挑，“苍啷！”将长剑拔出在手，盯着邢如峰的脑袋，那目光便如同是在看一个夜壶一般。 邢如峰虽然效力与夏家，可夏家众人对他一直都很是客气，脱离江湖十多年来，哪里受过这等辱骂，当即大怒：“无知小儿，好大的狗胆，老夫今日便教教你怎么做人。”说着，便要出手。 夏雏月忙喊了一句：“先生且慢！” 邢如峰面色憋红，显然已经气极，扭过头强压怒气，从牙缝了挤出了几个字，道：“夫人有何吩咐？” 夏雏月知道莫小川这是因为武功不如邢如峰，而故意激怒与他，本想提醒一下，但见邢如峰这般模样，说出来反而会让他更加恼怒，以为自己小看于他了，而且，邢如峰现在已突破宗师境界，迈入圣道，对付莫小川，即便是情绪不稳，估计也是无碍，便改口，道：“此人还有用，而且，他现在深得西梁器重，切莫下杀手，徒增麻烦。” 邢如峰冷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双手成爪，朝着莫小川直扑了过去。 莫小川见他过来，也不着急，哈哈一笑，道：“这么快就送夜壶来了？” “小子，找死！”邢如峰一咬牙，目中寒意陡增，已经动了杀心。一双铁爪直奔小黑马的脖子抓来，看来他是要擒人，先杀马了。 邢如峰绰号鹰爪王，练得是外家功夫，何况他现在已经踏入圣道，可以御气成形，此时的一双手堪比钢铁，莫小川不敢大意，一提缰绳，小黑马前蹄跃起，后蹄急速后退，将身子横移出数尺距离，躲过了这一击。 邢如峰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击必中，没想到竟然扑了空。但莫小川不给他多想的时间，挥剑朝着他的脖子斩了过来，若是寻常的兵刃，邢如峰自信用手也能捏断，自然不怕的，可莫小川的剑，他是了解的，此等神兵利器，即便是他，也不敢大意，因此，急忙低身后退，让了过去。 在邢如峰后退的时候，莫小川也后退出一段距离，这般看起来，倒像是邢如峰被莫小川一剑逼出颇远一般。 “竟然没将夜壶拿下来，可惜！”莫小川看着邢如峰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的神情。 邢如峰怒不可遏。也不去想为什么当初自己还是宗师境界之时，连自己一招都接不下的莫小川，现在竟然能将自己逼退。他此刻只想将莫小川的脑袋拧下来，因此，出手狠辣，招招攻向要害，但莫小川现在却已经不是当初的莫小川了。 现在的莫小川不单武功大进，连骑术也非比当初，而且，和小黑马之间的默契也十分了得，在邢如峰的进攻下，闪、躲、腾、挪，无不拿捏切到好处，每次都让邢如峰扑空，不时还能回击一招。 夏雏月在后面看得满脸惊讶，邢如峰却是气得怒叫不已。 忽然，小黑马在躲避邢如峰的利爪之时，脚下一个踉跄，前蹄猛地踏前几步，这才站稳，邢如峰见状，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怒吼一声，凌空扑起，双爪朝着莫小川抓去，眼见莫小川回身不及，邢如峰心中大定，这一招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看着莫小川即将毙命在自己的爪下，邢如峰脸上泛起了冷笑，然而，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他此刻身体的位置，正好在小黑马的屁股后面…… 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杀不了我 眼见邢如峰的铁爪就要扑上，莫小川身子前倾，猛地摁住了小黑马的脖子。小黑马后蹄高扬，照着邢如峰的胸口便弹了过去。邢如峰见状大惊，与此同时，他眼中闪过了莫小川的脸，只见莫小川嘴角挂着一丝带有几分得意的笑容，他这才明白，方才小黑马差点马失前蹄，原来是莫小川故意引他上当。 情况十分危机，邢如峰以前也吃过小黑马的马蹄，知道这马的脚力极强，哪里敢有半点大意，好在他现在已经突破，乃是圣道高手，若不然，身在空中，这一马蹄该踢结实了。情急之中，邢如峰将真气急冲脚下，整个人瞬间下沉了半个身子，躲开了胸口，却对准了脑袋。 不过，此刻他的招式已经收回，双手成掌，运足功力朝着马蹄迎去。 “砰！” 伴着闷响，邢如峰的身子急速后退，落在地上，尽管双脚已经使足了力气，依旧止不住向后滑去的身体。小黑马也被震得朝前奔出几步，发出一声悲鸣。莫小川知道这是一个机会，哪里会放过，他左手一拖马鞍，双脚上移，在小黑马的马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犹如一支利箭一般，朝着邢如峰飞了过去。 北斗剑发出龙吟般的破风之声，剑刃闪着红光，径直刺向邢如峰的咽喉。 邢如峰此刻身形不稳，面对这一击不敢硬接，索性接着后滑的劲力，让自己退的更快了些。但莫小川的身子更快，刹那间，剑刃便已经贴近了邢如峰的咽喉，避无可避，邢如峰双手猛地一合，将北斗剑紧紧地夹在了双手之间，牢牢地控制在了距离自己咽喉半寸远的地方，任凭莫小川如何使力都不能向前一分。 邢如峰满脸的冷汗，对自己方才的大意后怕不已，不过，总算是危机躲过，也长舒了一口气。然而，他还未能将剑刃移到一旁，便见莫小川脸上又露出了那得意的笑容，同时，莫小川的身子由下至上，宛如波纹一般，好似有一股气浪推了上来，紧接着，那股气浪汇聚于双手，透过长剑直冲而去。 邢如峰突然觉得那北斗剑上的冲击力猛地加强不少，他险些就控制不住，身子连退了几步，这才堪堪顶住，但，就在此时，伴着“啵！”的一声，好似什么东西破裂的声响传出，邢如峰整个人眼睛陡然圆睁，吃惊地看着莫小川，满脸不可置信之色，张了张口，只说出了一个“你……”字，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周围很是寂静，只有小黑马的叫声，夏雏月距离这边略远，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邢如峰的眼色渐渐开始暗淡下去，北斗剑的剑尖依旧停留距离他咽喉半寸处，可他的咽喉上却破出了一个血洞，那洞极圆，恍似画好了比例，雕刻出来的一般，鲜血汩汩地从洞孔溢出…… 莫小川站稳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呼吸平稳了一些，这才将长剑抽出，随着他的动作，邢如峰的身体“噗通！”跌倒在地，已经彻底的死了。 这一幕不单让夏雏月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在她身旁的随从们，也是面色大变，一个个紧张不已，领头之人高喊一声：“保护夫人！”其他人默契地护在了夏雏月身前。 莫小川此刻只觉得自己经脉生疼，方才那一剑，他也是兵行险招，陆婆婆传给他“一气剑”后，他还没来得及怎么练习，只是将其中的心法领会而已，不过，一气剑的心法和他的清门九式有许多相同之处，因而才让他在短时间内能够理解透彻，只是运用起来，还是不行，方才无奈之中，他便结合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将全身真气调动起来，再用一气剑的心法导出，这个他之前想过如此做，但从未常识过，方才是第一次用，却也是常识，若是行不通的话，他就只能调头逃跑了。 尽管邢如峰死在了他的手中，可他自己也不好受，直到现在，身体中的经脉都无一处不难受的。好在老道士临走时交给他的心法很是管用，将真气在体内行了一周，这才好受了些。 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夏雏月的人不会让他静下来调息，而他此刻也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快解决这些人，然后找个地方好好调理身子，拿定主意，他轻轻一击掌，小黑马疾奔而至。莫小川翻身上马，白衣在风中闪动着，很快便来到夏雏月近前。 夏雏月的随从大喊着冲杀上来，莫小川手腕一抖，清影剑法使出，小黑马的前冲势力不止，所过之处，夏雏月的随从尽数倒地而亡，待他砍下最后一人的脑袋之时，夏雏月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慌乱，看到莫小川上前，身子忍不住后退了几步，道：“莫公子，你打算连奴家一起杀掉吗？”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尸体，眉头微蹙，轻叹一声，道：“其实，我不喜欢杀人的！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呢？” 夏雏月咬了咬嘴唇，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望着莫小川，道：“梅公子变作了莫公子，姓名变了，人也变了，以前的梅公子可不会这么狠心的……” “也许吧。”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过，你别忘了，这是拜谁所赐。” “是奴家的错吗？”夏雏月媚眼瞟过，柔声说道：“其实，这怪不得奴家，是皇上要这么做的，再说，莫公子杀人又不是奴家逼你的，是梅统领逼得。” “那现在这又是谁逼得？”莫小川皱起了眉头，道：“若是你不过分逼迫，要将司徒雄赶尽杀绝，我又怎会如此？” “这么说，莫公子还是要杀奴家了？”夏雏月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看着她，没有说话，夏雏月这女人长得太美，看着她的脸，是个男人便不忍心下手，他要摇摇头，正要扭过头去，夏雏月却抬起了脸，认真的问，道：“你舍得杀奴家吗？” “夏夫人，你是不是以为这天下的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裙下？”莫小川剑刃一抖，发出一阵轻吟。 夏雏月低头看了看北斗剑，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莫小川，向前走了几步，伸出手，将两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脖子上，缓声道：“看来莫公子的心肠果然变得硬了。”说着，她轻轻地在莫小川朝着莫小川的鼻子吹了一口气，展颜一笑，道：“不过，你杀不了我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五味繁杂 太行山下冷风吹过，一阵血腥味飘入了莫小川的鼻孔之中，很是熟悉，他深吸了一口气，惊讶地发现，自己非但不讨厌这种味道，甚至有些喜欢。这一发现让他有些吃惊，喜欢人血的味道，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就在莫小川因为这气味有些出神之时，倒在血泊中的一人微微动了动身子，莫小川猛地扭过了头，那人急忙继续闭眼装死。瞅了那人一眼，莫小川又将目光望向夏雏月，手腕一动，“唰！”长剑一闪而至，削去了夏雏月贴着脖子的左半边头发，停留在了她那白皙的脖颈之上，一道鲜红的血痕出现在了剑刃旁，莫小川盯着夏雏月，道：“夫人说我杀不了你，可是指望着那个装死的废物吗？” 夏雏月好似并不害怕，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放在眼前看了看鲜红的手指，道：“莫公子，你是第一个让奴家流血的人……” 莫小川蹙眉，道：“是吗？那倒是荣幸的很了。” 夏雏月突然面色一红，道：“莫公子，你学坏了，居然戏弄起奴家了……” 莫小川轻声一笑，道：“夫人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吧，不过，要说就快些，待会儿你就说不出话来了。” 夏雏月咯咯笑了几声，道：“是吗？莫公子如此自信？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你数数你杀的人够了吗？” 经夏雏月这么一提醒，他这才发现，一直跟在夏雏月身旁的贴身侍女此时居然不在，不禁面色微微一变，道：“你什么意思？” “你猜！”夏雏月说着，将身子向前一靠，紧贴了上来。 “你让她去送信了？”莫小川问出这句话来，忍不住唾了一口唾沫，这不明摆着吗，还用问这句废话。 夏雏月笑而不语，伸手摸了摸莫小川的脸，道：“莫公子，你要想清楚，你杀了我，也许你没事，可这笔帐必然算到司徒雄的头上，恐怕到时候司徒玉儿你也保不住了。” 莫小川握剑的手紧了紧，猛地甩了起来，插到了背后的剑鞘之中，道：“好吧，这一局，算你赢了，不过，我们并没有完。”说话间，莫小川猛地揪起了夏雏月的长裙，惹得夏雏月一声惊呼，随即，将裙子撕开当做绳子把夏雏月捆了个结实。 夏雏月正要开口说话，却被莫小川硬塞入嘴里一块衣襟，又在嘴上绑了一块布条，防止衣襟脱落，这才拍了拍手。扭头对那个装死的说道：“告诉那丫头，夏夫人我带走了，若是司徒雄有什么差错，我就让她陪葬。”说罢，将夏雏月往车上一扔，赶着车便朝前行去，小黑马也不用去管，很自觉地就跟在了他的身旁。 就在莫小川刚刚离开，装死的那人急忙爬了起来，捂着伤口，跳上了马背，急急地从另外一条路朝着上京的方向而去了。 莫小川赶着车，撩起轿帘，看了一眼里面捆得和粽子似的夏雏月，微微摇了摇头，甩下了轿帘，用力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心中一阵感叹，此刻对龙英那点穴功夫很是羡慕，倘若自己也会的话，又哪里用的着这么费力，回去一定要和陆婆婆学一学这功夫。 马车急急地朝着远处奔去，莫小川满腹的心事，却没有注意到，跟在后面的小黑马在奔跑中后蹄有些发软…… …… …… 上京城，章府。 章立这两日愁坏了，先不说被他老子一顿家法侍候，单是他老娘每天在耳边唠叨，也让他的脑袋大了两圈。夜间，章立苦着脸从祠堂出来，刚一进屋，黄平就找上了门来。看到黄平，他便来气，怒吼，道：“谁让他进来的，给老子赶出去……” 家丁们站在门前不知该如何是好，黄平笑了笑，道：“你们少爷又发酒疯呢，你们先下去吧，我来处理。” 家丁们看了看章立。章立说的也是气话，自然不是真的要赶黄平走，因而，扭过了头，没有说话。见章立如此，家丁们便对黄平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家丁走后，章立用手指敲着桌子，道：“你还有脸来，你害得我还不够吗？娘的，这两天老子差点没死过去。” “别啊！”黄平坐下了，道：“这事，你不能这么看！” “那你说怎么看？”章立没好气地甩了甩手，高喊一声：“拿酒来！”说罢，怒气冲冲地道：“娘的，老子的酒都被搜走了，还发个屁的酒疯！” “别喊了！为难下人没意思，有本事和你爹要去。”黄平说着，从身后提出两个酒壶，道：“我估摸着，这两日也不能让你再喝酒，所以给你带了两壶来。” “有这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尽说些废话！”说着，章立一把夺过了酒壶。 “这怎么能是废话呢！”黄平正了正身子，道：“这事，你得从好的方面看，虽然我的计划出现了变动，可首先，让你认清楚了真实的韩馨予。若不然，你总是苦着一张脸，以为自己要娶的是那肥妞，对你也没好处不是，万一错过了这段姻缘，抱憾终生，岂不可惜。再者，我们当时为的便是让你爹帮忙拖延比武的时间，现在这目的不是也达成了吗？” “达成个屁！”章立怒道：“你的目的达成了，老子可出名了，现在上京城谁不知道十营的章立是个禽兽不如的好色之徒，他们要光说这个，老子也忍了，可他们居然说老子喜欢的都是长得不像女人的女人。老子是那样的人吗？” 说起这个，黄平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两日上京城的确有这样的传闻，刚听到时，他乐的差点背过气去，便是现在听到，也忍不住发笑，道：“这事有什么，不就是流言吗，百姓们无聊说几句，过了这几日，便没人再说了。而且，只要你娶了那韩家小姐，还怕人再说这种话吗？” “娶个屁！”章立仰头灌了两口酒，道：“韩御史昨日已经来我家了，说是要退亲……” “这么严重？”黄平吃了一惊。 “你以为呢？”章立苦着脸，摇了摇头，道：“老子要是知道那韩馨予长得和仙女似的，唉……罢了……”章立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起这事，便觉得心中五味繁杂，苦不堪言…… 第一百八十六章 解围 翌日一早，天空之中一声震响，雷声过后，大雨不期而至，伞下，章侍郎对一旁并肩而行的韩御史微微抱拳，道：“今日朝堂之上，多谢韩兄解围。” “有这工夫，回家好好管一管你的儿子，再说，老夫什么时候替你解围了，少套近乎。为了你家那狗屁儿子，老夫的姑娘都快把房子拆了，这事你若不给一个满意的交代，别怪老夫不顾多年好友的情面！”韩御史说着有些心疼地摸了摸胡子，今日的胡须似乎比昨日又少了些，看来那韩家小姐也是一爱揪老爹胡子的人。 章侍郎有些尴尬，正欲解释，韩御史却一甩衣袖，大步走开了。 一同散朝的百官瞅着两人，低声说着什么，章侍郎苦笑一声，不过，今日也的确是韩御史替他解围，先前的道谢，倒也不是为了讨好，而是出自真心，今日早朝之上，因延误禁军选将比武的批文，章侍郎被人弹劾了一个徇私舞弊的罪名，正当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之际，韩御史却弹劾他教子不严，要求退婚之事，结果，两个人这么一吵，皇帝莫智渊大怒，训斥了两人一顿，便宣告退朝，也算是间接地替他解了围。 不过，这婚事的事情也要尽快解决，不然如此下去，怕是真的要退亲了。 这一场雨，不同以往，大的有些吓人，才一会儿的时间，平地上雨水便已快漫过脚面，章侍郎加快了脚步，上了车轿，朝家中赶去。 皇宫，御书房中。 莫智渊匆匆回来，晨公公急忙迎了上去，轻声问道：“皇上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今日没什么大事，那帮大臣吵得朕头疼，听他们废话，还不如回来多批几个折子。”莫智渊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来，朝堂上章侍郎和韩御史这两人平时都是一章严肃的面孔，今日居然为了儿女之事闹到了朝堂上，两人这张老脸是不打算要了。不过，笑罢之后，莫智渊却对今日很多朝臣弹劾章侍郎之事多留了一个心眼，按理说这种批文多拖个一两日，也不是什么大事，却惹来这么多人弹劾，看来幕后有人在推波助澜。只是，这人是不是柳承启，莫智渊还不敢断言，因为他觉得柳承启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做事应该不会如此急躁，可除去他，又一时想不到别人。他思索着，坐了下来。 晨公公习惯性地沏上了一壶香茶，斟好后，站立到了一旁。 莫智渊却没有习惯性的去拿那茶杯，而是皱起了眉头，道：“小晨子，这几日让小陆子来侍候着吧。” 晨公公微微一惊，急忙下跪，道：“是不是老奴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皇上生气了。” “别动不动就下跪。”莫智渊微叹一声，道：“我是有些事让你去办，现在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你了。” “是！”晨公公急忙起身，道：“老奴听着。” “章博昌不是一个急躁之人，今日的事有些奇怪，你去查查看，他的确是有私心才压着批文，还是另有原因。还有柳承启那边也多留意一些，朕感觉，这件事总有些蹊跷之处。”莫智渊说着，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老奴这就去办！”晨公公轻声答应了一句。 “去吧！”莫智渊说罢，拿起了奏折，再不看他一眼。 晨公公微微施礼后，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相府之中，柳承启也很是震怒，把他的大儿子柳穗珠叫了过来，沉着脸，道：“今日朝堂的官员弹劾章博昌，是不是你和他们打过招呼？” 柳穗珠一头雾水，诧异道：“没有啊，到底出了什么事，让父亲生这么大的气？” 柳承启看了看儿子，他对自己的儿子是了解的，知道他没有什么城府，如果确实是他所为，此刻绝然装不出来。他蹙了蹙眉，道：“既然不是你，那会是谁呢？” “父亲所言何事？”柳穗珠还是不明所以。 看着自己的儿子控制着猎鹰堂在上京的大部分势力，竟然到现在都不知早晨朝堂发生的事，不禁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将事情说与了他。 柳穗珠听罢，面露怒容，道：“这章博昌真不是个东西，这两日孩儿还正在想办法解决此事，恐防夜长梦多。没想到，那帮大臣们，倒是有心……” 柳承启冷哼了一声，道：“你能不能长进一些，若是为父想解决此事，大可动用其他的手段，将事情闹到朝堂之上，而且，弹劾章博昌的人还都是我们派系之人，皇上又不是傻子，今日观皇上的神色，便已经对为父有所不满了。” “那皇上怎么说？”柳穗珠低声问道。 “他没有说什么。”柳承启说罢，看着儿子面露失望之色，摇了摇头，道：“你放心，皇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章博昌必然不敢再懈怠，兵部的批文最晚明日早朝前便可下来了。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查清楚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这才是重要的，禁军选将之事，便交给秦牧去办吧。皇上也未免将我柳承启看的太轻了些，一个小小的禁军偏将而已，还不值得我如此看重……” 柳穗珠还想说些什么，但似乎恐父亲生气，欲言又止。 柳承启抬了抬眼皮，道：“有什么话，说便是。” 柳穗珠想了想，道：“父亲，现在禁军选将之事，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您先前担心如此那个莫小川，到底是和缘故，若他是个变数的话，不如除掉。” 柳承启略微思索一会儿，道：“此事先放一放再说，杀一个人很是简单，但杀人之前，你要先想好杀人之后的事。” “杀一个禁军的校尉，能有多大的事？”柳穗珠说出来后，有些后悔，知道这句话又惹父亲生气了。 果然柳承启面色微微一变，不过，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发作，只是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此事无需你操心，先把我交代的事查清楚再说……” “是，父亲！”柳穗珠抹了一把汗，退出了屋外。 第一百八十七 解释 夜晚，韩御史府邸前，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马鞍上，战马贴着墙壁，马身加上他自身的身高，恰好超出墙顶半个身子。在墙内，正是韩御史家的千金韩馨予的闺房。看着那闺房，青年男子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韩姑娘，我有话对你说……” 话音刚落，便听哎呀一声，青年男子整个人掉下马来，伴着他一同落下来的，还有一个铜制的盘子，盘子底部微微凸起，与他的额头弧度刚好吻合，看来，方才他是被这盘子砸下来的。青年男子掉下来后，便怒视着身后另一个青年男人，道：“黄平，你他娘的又拿老子寻开心是不是，你不是说有用吗？” 说话的青年男子正是章立，今日早朝过后，章博昌回到家中，便又是将章立一顿训斥，并且明确地告诉他，兵部的批文，明日便会下来，他只有今天一晚的时间来劝说韩馨予，若是不成的话，这婚事便要退掉了。 自从见了韩馨予后，章立越想越觉得这姑娘顺眼，而且两人的婚事早已经定下，虽然一直未曾见过，可他基本上已经认为韩馨予便是自己未来的老婆了，若不然以前也不会一提起韩御史家的千金，便头大如斗。现在本来认定是自己老婆的胖姑娘，陡然变成了一个美人，还没来得及欢喜，美人突然又要飞走了。这让章立心里说什么也不是个滋味，因此，才拉着黄平商讨对策，黄平想了半晌，才给他想出这么一个完美的计划，没想到，刚一开口，就挨了一盘子。 看着章立愤怒的模样，黄平疑惑地挠了挠头，将地上的盘子捡起来，在章立脑袋上比划了一下，道：“这韩家小姐的武功倒是不弱，在雨中扔出的盘子，能将你砸下马来，还不伤你，这准头，比你的箭法也不差了。” “我日。”章立站起身来，一把将黄平手中的盘子抢过来，丢到一旁，道：“老子和你说正事呢，你能不能认真一点，严肃一点。” “我很严肃！”黄平说罢，抬起眼皮，正好看到章立脑门上那块被拍红了的地方和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到章立握着拳，眼看便要忍不住揍人，这才止住笑声，道：“好吧，我严肃，认真！你稍微给我点时间……”说着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了一些，轻咳一声后，才道：“其实我也弄不清楚，看来这韩家小姐要难缠的多，以前冯万那小子就是这么干的，很有效果啊。” 章立白了他一眼，道：“看来，谁认识你，都没好事，你别告诉我冯万也是被你搅合的……” “这个……”黄平张了张嘴，无言以对，仔细想了一下，好似那次也是自己拉着冯万逛青楼才惹出了乱子。 章立鄙视地又看了他一眼，道：“老子是看出来了，你能帮的都是倒忙，算了，没那耐心，还是用我自己的方法吧。”说罢，又爬上了马背，也不理会浑身的泥泞，径直越墙跳了进去。 黄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深怕他弄出什么事来，半夜闯人家女子闺房，这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章立一个人进去，好歹还有婚约这么一说，自己如果也跟着进去，这话就不好说了。 正值黄平犹豫之际，章立已经大步来到了韩馨予的楼下，他清了清嗓子，仰起头，雨水倒灌而下，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又将右手放在了眼睛上方遮挡好雨水这才高声喊道：“韩姑娘，我承认那天的事是我不对，可我是有原因的，绝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这是一个误会，你下来，或者我上去，我别无所求，只求一个说话的机……” 章立的话未说完，“哗！”的一声，从上面浇下的水直接泼到了他的头上，还有些温热之感，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摸下几片茶叶来，就在这时，二楼的窗户上一个小丫鬟伸出了脑门，高声说道：“我家小姐说了，没什么好说的，章公子请回吧，这会儿我家小姐有耐心，请你喝茶，过一会儿就该请你喝开水了……” “我……”章立正要发火，想了想还是压了下来，抬头道：“告诉你家小姐，我章立堂堂男儿，做出来的事，自然会担着的，只是，有些事并不是眼见为实的，你让她……” “砰！”章立的话，再次说了半句，就被重重的关窗之声所打断。 他这次真的怒了，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当即怒道：“韩馨予，老子这么低声下气的和你说话，你脸都不露一下，你当真以为老子……”说到此处，忽然，窗户再次打开，章立以为自己的豪言壮语有了效果，向前靠了靠，打算韩家小姐露头的时候，再体现一下自己的男儿本色。 然而，就在他靠近之时，上面的窗户上出现的却不是韩家小姐，而是一个花盆，他勃然大怒，先前两次是没有防备，这次自己可不会再服软了，当即挥拳直上，朝着那朝自己砸来的花盆便是一拳。 “啪！” 随着花盆破裂之声，花盆中飞溅出一团土来，尽数地落到了他的头上，被一水一浇，顿时成了一层黑泥，弄得章立满头满脸，连带着身上，无一处干净，整个人好似刚从泥堆里拉出来一般。他张开嘴，使劲地唾了几口，唾出了满嘴泥，一龇牙，牙齿都成了黑色，满口的泥土味。顿时，章立的面色大变，暴怒道：“好你个韩馨予，老子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好，你等着，老子现在就拆了这里，看你下不下来。” 这一次，章立终于完整地说完了一句话，他的话音落下，韩家小姐出现在了窗户前，只见她抬起一只脚蹬着窗沿，柳眉倒竖，瞪着下面的章立，道：“你可以试试！” “你当真以为老子不敢？”俏丽的容颜出现在了章立面前，可他心中的怜惜之情早已经被怒火烧尽，当即挽起袖子，迈开大步朝着门前的柱子行去。 -------- 电脑硬盘挂了，折腾了两天也没把数据找回来，很杯具，熬夜赶出一章来，更新晚了，各位见谅！ 第一百八十八章 较量 大雨倒灌而下，越来越大，天空之中雷声阵阵，闪电划过，映亮了整个院子，在韩府之中，韩馨予的秀楼旁边的大树下，不知何时，几个家丁出现在了那里，手握木棍紧紧地盯着章立。章立此刻目光直视前方，并未注意到他们。 伴着脚掌踏击地面积水的声响，他猛地加快了速度，直奔楼门，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到了门柱上。 “砰！” 脚掌与门柱撞击之声响起，章立只觉得脚底发麻，不过，那门柱也是一阵颤动，身在二楼的韩馨予怒目而视，盯着章立，一言不发，身子倏然而起，纵身从二楼的窗户跃下，脚掌照着章立的胸口踏去。 感觉到头顶的劲风，章立急忙抬头，眼见一个白影朝着自己踢来，想避开已经晚了，情急之下，他双臂挥起挡在了胸前。 “砰！” 又是一声闷响，韩馨予的脚掌重重地踏在了章立的手臂上，随着冲击之力，章立顿时站立不稳，身子连连后退，被脚下的雨水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韩馨予瞧了他一眼，拍了拍手掌，叉着腰，道：“就这点本事，也想来本姑娘这里闹事？还是回去再练几年吧。” 章立大怒，爬起身来，也不说话，挥拳便打了过来。 韩馨予侧身避让，一掌朝着他的手腕削去，同时抬起脚来，照着他的小腹踢来。章立也不躲闪，挥舞起了胳膊，倒甩而回，眼见就要打在韩馨予的酥胸之上，不知怎地，心中一顿，有些犹豫，挥拳便慢了几分。 韩馨予趁机脚面一转，让过了章立的身子，照着他的屁股便是一脚。 章立的身子本就前倾着，再被补上一脚，整个人瞬间被踢趴在了地上，向前滑出一段距离后这才停了下来。 韩馨予哈哈大笑起来。 章立再度爬起，怒道：“娘的，老子看你是女人，懒得和你一般见识，你莫要得寸进尺！” “本姑娘乐意！”韩馨予收起笑容，道：“有本事便来与我一般见识，能打得过本姑娘，本姑娘还可以考虑这婚事，若是不成，就趁早滚回去，别给章大人丢脸！” “哇哇哇……”章立仰头狂叫一声，怒道：“气死我了。你这娘们儿不识好歹，便休怪老子了。”说着，章立再度扑了上去，这一次，他出拳不再留手，全力朝着韩馨予攻去，手臂上的泥水尽数甩开，朝着韩馨予飞来。 韩馨予眉头微微一蹙，面色变了变，看着飞来的泥点，一身白衣的她，有所顾忌，不由的向后退去。 章立愈战愈勇，一路追着，正当他面露几分得意之时，忽听韩馨予怒道：“给我揍他！”话音未落，树下藏着的家丁们提着棍棒照着章立的脑门便是一棒子，章立没有防备，顿时中招，脑袋一阵发晕。韩馨予一跃上前，照着他的胸口便是一脚，章立的身子倒飞而出，重重地落在了地面的积水之中。 韩馨予拍了拍手掌，对家丁一挥手，道：“给我扔出去。” 众家丁齐声答应，将章立架了起来，从墙上直接丢到了墙外。正焦急地等在外面的黄平，还犹豫要不要进去，忽然看到章立飞了出来，急忙上前，一旁的禁军士兵也一同帮忙，这才将章立接了下来。将他扶好坐下。 禁军士兵支起了伞，黄平这才仔细观察起章立来，先前进去的时候，他虽然脏了些，可断然没有现在这么狼狈，头顶发红的地方，此刻已经肿起老大一个包。 黄平诧异地看着章立，急忙摇了摇他的身子，拍打着他的脸，问道：“喂喂，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章立被黄平这么摇了几摇，清醒了许多，刚一缓过劲来，便一把拍开了黄平的手，道：“娘的，那娘们儿玩阴的，不行，老子和她没完……”说着又站起身来，却险些又摔倒在地。 黄平急忙扶住了他，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让本姑娘揍了呗！”不知什么时候，韩馨予竟然坐在了墙头之上，手中还撑着一把小伞，盯着章立看着，一脸的笑容，煞是好看。 看到了韩馨予，章立便来气，怒道：“臭婆娘，居然偷袭，算什么好汉！” “呸！”韩馨予唾了一口唾沫，道：“打输了便是输了，找什么借口，再说，你是不是被打傻了，本姑娘怎么会是好汉呢？” 黄平也在章立的耳旁，悄声说道：“你是不是傻了？” “滚，没你的事！”章立怒视黄平一眼，抬起头，道：“有种下来再与我大战一百回合。” “啧啧啧……”韩馨予夸张了啧了几声，道：“章侍郎听了这话会不会被你活活气死？你算什么男人，对着一个女人大吼大叫！” “我……” “我什么我？本姑娘玩累了，今日便饶了你！” “你……” “你什么你？你还是早点滚回去，洗洗睡了吧。”韩馨予说着摇了摇头，撇着嘴，道：“只是不知这副模样，章夫人还能不能认出你来。” 黄平在一旁看着韩馨予，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漂亮的老婆，不一定比丑的好，章立以后是不用担心自己娶一个胖妞了，可该担心的事却更多了。看着两人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黄平起身，冲着韩馨予抱了抱拳，道：“韩姑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今日不方便多说，明日一早我派人给姑娘送信，信中自会说明原委，今日便告辞了。”说罢将章立硬扶上了马，带着人离去了。 韩馨予看了看章立的背影，顺着梯子下得墙来，笑着望向家丁们，问道：“方才在他头上打了一木棍的是谁？” 一个家丁乐着上前，道：“回小姐，是我！” “是你啊！”韩馨予笑着上前，猛地沉下了脸，“啪！”的一巴掌，将那家丁打的原地转了一个圈，怒道：“哪里不能打，你非要打他的头，打坏了怎么办？” “是小姐您……”家丁委屈地看着韩馨予。 “滚滚滚滚滚……”韩馨予摆着手彷如赶苍蝇一般，道：“以后做事多用点脑子……”说罢，对丫鬟挥了挥手，丫鬟上前给家丁们赏钱，她独自回到了绣楼之上。 第一百八十九章 相邀 天气阴沉着压在头顶，让人有种憋闷的感觉，大雨瓢泼而下，犹如天空开了一个口子，雨水中，一辆马车由远及近，缓缓驶来，马车的前端挂着两个防水灯笼，在漆黑的雨夜中，成为了寂静道路上唯一的亮处。 “小哥，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里？”一个老者赶着一辆破旧的马车朝那挂着防水灯笼的马车靠了过来，对赶车的年轻人说道。 年轻人转过头，笑着言道：“家中娘子生病，赶着去上京医治。” “原来如此，小哥倒是一有心之人。只是观小哥的衣着和车驾，不似贫寒人家，怎地自己赶车？”老者有些疑惑地问道。 年轻人笑道：“家中车夫年纪大了，赶远路不合适，还不如自己赶车省事。” “原来如此。”老者点点头，道：“我观小哥也是个爱惜马匹之人，后面跟着那马还披着雨笠。可是小哥的坐骑？” “正是！”年轻人点头道。 “一匹好马啊！”老者称赞了一声，道：“小哥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老者的话音刚落，从车中传出一阵声响，好似一个女子被堵住了嘴，用力地从鼻子发生声响一般。 老者诧异的看着年轻人，正要开口询问，年轻人却抢先说道：“不好意思，失陪片刻，贱内喉间患病，说话发不出声响，可能又难受了，我进去看看。” 老者诧异的目光顿时换做了一副欣赏之色，道：“小哥自去忙便是，马车我先帮你照料着。” “多谢！”年轻人抱了抱拳，撩起轿帘钻了进去。 轿帘内，很是干净，一条棉被盖在一个女子身上，那女子平躺着，身体微微动弹着。年轻人撩起棉被，将女子的头露了出来，一张美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的脸露了出来，美人眼波轻转，妩媚非常，正是夏雏月。这年轻人，自然便是莫小川。 莫小川盯着夏雏月，道：“夏夫人，我已经三日未杀人了。请不要逼我！” 夏雏月冲他挤眉弄眼，裹在被子里的腿，轻轻扭动着。莫小川撩开被子，看着捆得和粽子似的夏雏月双腿紧夹，顿时会意过来，脱口而出，道：“你要尿尿？” 夏雏月面带微怒，瞪了莫小川一眼。 “不尿？那算了！”、 莫小川丢下一句话，就要转身出去。见莫小川要走，夏雏月急忙点头。 夏雏月终于服软，让莫小川心里痛快了一些，靠近了她，道：“我现在放开你，你最好配合一些，外面那老人我看着挺顺眼，不想杀人灭口。你不要惹我，不然，以后所有的事都在裤子里解决吧！” 夏雏月盯着莫小川蹙了蹙眉。 “怎么？不愿意？”莫小川后背靠到车边，道：“那你便想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咱们再说。” 夏雏月眉头蹙更紧了，模样很是惹人怜爱。莫小川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到她轻轻点了点头，这才上前一边解着绳子，一边道：“这样才乖嘛！” 解开了绳子，夏雏月急忙将自己嘴里的衣襟揪了出去，一张红唇因被撑开的时间过长而显得有些发白，她舔了舔嘴唇，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胸前柔软处一阵波涛涌动。莫小川在捆绑她的时候，并未怜香惜玉，因此，酥胸也被勒得有些变形，她揉了揉，这才抬眼看了看莫小川，道：“莫大公子，现在奴家能出去了吗？” 莫小川站起身来，“苍啷！”拔出长剑，看了夏雏月一眼，夏雏月面色微微一变，他没有理会，扯起被褥，手腕一抖，便将车底销出一个长方形的口子来，他弯下腰，把车底的木板揪起，道：“好了，解决吧。” “就这里？”夏雏月睁大了双眼。 “嗯！”莫小川点头。 “奴家倒是可以！”夏雏月露出了几分难色，道：“只是，这味道……” “你是要……”莫小川皱起了眉，慢慢地将那木板又放回到了原处，把被褥铺下来，道：“好吧！你去吧。不过，莫要耍什么花样，我已经三日未杀人了，也不想再杀人，别逼我杀你！” “莫公子好凶！”夏雏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道：“你会吓坏奴家的。”说罢，从一旁拿起一把精致的伞来，在手里攥了攥，道：“莫公子真是一个心细之人，居然准备的如此稳妥。” 莫小川龇了龇牙，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扭过了头去，转身撩起轿帘来到外面，贴着车辕旁坐下，车顶长出一块遮阳板正好挡住了雨水，他微笑着对老者，道：“多谢老伯了！” “小哥客气！”老者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活动了一下脖子，道：“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碰到这种阴雨天气，便浑身的不舒服。对了，小哥，往前面不远，有一个小镇，今晚我看你就在那里歇息一晚吧。这种天气，道路难行，走夜路很危险。” “老伯的美意在下心领了，只是我家娘子怕是等不了的。”莫小川摇头说道。 “话不是如此说的。所谓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想来想小哥也是懂得。”老者见莫小川不打算逗留，又劝说道。 “老伯一番美意，相公，我们何不就留一晚呢？明日赶路也不迟啊。”莫小川还未说话，刚刚出来的夏雏月却将话头接了过去。莫小川回过头，只见夏雏月面上挂着浅笑，一张绝色容颜上那常见的媚色已经尽去，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也小了几岁，好似一个贤惠的小媳妇一般。 老者抬头望向夏雏月，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呆望半晌，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小哥好福气啊，尊夫人容貌之美，老朽生平仅见，多有失态，惭愧惭愧！” “真的吗？”夏雏月笑着道：“老伯谬赞了。我家相公常说奴家是丑妇，见不得人的。” 莫小川眉头微蹙，瞪了夏雏月一眼，道：“你是不是该办自己的事了？” 夏雏月好似很委屈地揪了揪衣角，道：“你不停车，奴家怎么下去！” 莫小川勒住了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低声说道：“不要走远，快去快回！” “奴家知道！”夏雏月撑起伞来，走下了马车，对着莫小川抛了一个媚眼，这才笑着朝车后而去了。 第一百九十章 凌辱 雨愈来愈大，跨在车辕旁的莫小川被雨水打湿了衣裤，他收了收脚，将身子朝里面挪了挪，小黑马在后面打了一个响鼻，靠上前来，莫小川帮它梳理了一下鬃毛，拍了拍它的脖子，小黑马有些兴奋，使劲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溅得莫小川和老者满身都是。 “真是一匹好马啊！”老者夸赞了一声，又有些疑惑地看着莫小川问道：“尊夫人的嗓子不是……”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她得的是一种怪病，说话时间长，嗓子便会肿胀起来，甚至影响呼吸。无奈，我只好堵上了她的嘴，方才老伯也见着了，一放开她，又说个没完……” 老者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是啊，女人就是话多，我家那婆娘也是，怎么管也管不住，这不，被她说得烦了，我就去那边的镇子上住了几日，没想到回来时碰到这等天气！女人太过麻烦，不过，你这娘子倒是……”说到这里，老者忽然道：“不说她，我差点忘记了一件事，小哥，今晚你还是继续赶路吧！” 听了老者的话，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本来也没打算停留，上京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而且带着夏雏月，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故而也懒得搭话。 不过，老者一个人却说的不亦乐乎，也将为何先前邀请莫小川去那镇子，现在又劝阻原因说了出来。原来，在前面的小镇上有一恶霸，欺男霸女，见着漂亮女人，总要不折手段的弄到手，以夏雏月的姿色，必定难逃他的手段。 对此，莫小川也只是微笑对之，并未多想。 说话间，夏雏月上了马车，莫小川的身后揽住了他的脖子，一股香气沁入莫小川的鼻孔，他扭过头，只见夏雏月一脸笑意地说道：“相公，这几日奴家确实乏了，我们便到老伯说的那镇上歇息一晚吧！” 莫小川的眉毛抽动了两下，道：“你没听老伯说，他们的镇上有个恶霸吗？” “有相公保护，奴家不怕！”夏雏月笑的很甜，一张白皙而没有一丝瑕疵的脸紧靠在莫小川的脖子旁，几乎贴到了他的肌肤上，说话间吐气芳兰，俨如一个小媳妇在撒娇。 “呵呵……”莫小川干笑了一声，对老者说道：“一会儿不管她，就又说个没完了。”说着，直起身来，将夏雏月夹在腋下，撩起轿帘走了进去。 “噗通！” 夏雏月被丢在了车轿中，莫小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事也办完了，是不是该睡觉了？” “奴家不要嘛！”夏雏月又摆出了那副可怜模样。 莫小川不由分说，扑了上去，将她捆了个结实，又堵上了她的嘴，拍了拍手，道：“你的话太多了！”说罢，莫小川也不管夏雏月那委屈的眼神，又钻出了轿帘，对老者笑了笑，道：“女人真是麻烦，不时还要哄着！” 老者呵呵一笑，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的话渐渐少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气氛好像有些凝重。老者面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手中的马鞭轻轻挥舞了一下，他座下的马车比莫小川的马车朝出了一个马头，紧盯着前方。莫小川也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忽然，那老者面色微变，急忙喊道：“停下……”说着，猛地去揪缰绳，可依旧晚了一步，拉车的马儿踏入了前方的一个水坑，顿失前蹄，一头扎入了水坑之中。 莫小川听到声音已经在拽缰绳了，可他的马车与那老者马车仅差着一个马头，也是来不及勒住，随着水花四溅，拉着车的两匹马同时掉入了水坑之中，车身顿时前倾，夏雏月口中发着呜呜的声音，从车轿中滚了出来。 莫小川顺势将她抱住，夹在腋下，一跃而起，跳到了一旁，与此同时，整个马车伴着轰隆声响，滚落到了下方的水坑之中。 莫小川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面色发紧，随着马车沉入前方的水坑，在道路的对面，老者正一脸警惕之色瞅着左右。莫小川看了夏雏月一眼，夏雏月用眼神示意他帮自己松绑。此刻她被绑着确实多有不便，莫小川拔出北斗剑将绳索挑断，目光直视那老者，道：“老伯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边的人。”老者随口回了一句，目光却并未转过来，而是紧紧地盯着道路旁的一块草地，双眉紧凝，一刻也不敢挪开目光。 夏雏月已经自己将口中的衣襟揪了出去，对莫小川，道：“你路上也试探过了，此人应该并无恶意，此刻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先弄清楚敌人才是正经。” “这用不着你提醒！”莫小川瞅了夏雏月一眼，道：“该不会是你的人吧？” “莫公子真会说笑。我若是在西梁有这么多人手，又岂能被你这般凌辱……”说着，揉了揉手腕，道：“奴家自出生以来，还未受过这等对待！”说话间，夏雏月面色一变，急忙喊道：“小心！” 莫小川虽和她说着话，目光却一直警惕着周围，在夏雏月喊出声来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危险，一支利箭直飞而至，直奔他的面门射来。莫小川倏然伸出左手，猛地握住了箭杆，那箭头在他的面门两寸处停了下来。 “好功夫！”夏雏月在一旁夸赞道。 莫小川眉头微蹙，瞅了她一眼。这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别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惊叫才对，她却还有心思欣赏别人的武功。不过，莫小川方才倒不是有意卖弄武功，他的北斗剑太过锋利，用来拨剑，很容易削断箭杆，那么箭头依旧会伤人，若用剑面来拨打的话，夏雏月站的又太紧，容易误伤于她，方才实属无奈之举。 “小哥，小心了！”容不得莫小川多想，老者一声高喝，莫小川举头望去，只见满天的箭雨朝着他们飞射而至，他急忙拉起夏雏月直奔水坑边上而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煞神 周围一片漆黑，只能借着闪电划过时的痕迹隐约看清，前方草丛中的弓箭手。唯一的光亮，便是莫小川先前挂在车辕处的两只防水灯笼。此刻，车身大半已经浸泡在了水中，车辕也已经折断，两只防水灯笼漂浮在水坑之中，沉到水底的马匹不时翻腾几下，显然还未死去。 随着水波的荡漾，灯笼也随之飘荡着。 那老者见莫小川成为了被攻击的目标，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长棍，朝着莫小川和夏雏月这边靠了过来。棍棒挥舞间，飞射而来的箭矢大多被他拨打了出去。但因太过密集，他的身上还是了中两箭，好在都在腿上，并未伤及要害。 于此同时，小黑马那边传来了一声痛苦的嘶叫，显然也已经中箭。 莫小川心中一惊，急忙站起身来朝那边望去，只见小黑马屁股上连中两箭，在一旁奔跑着，却不远去。他正要冲出去夏雏月却猛地抱住了他的胳膊，道：“你不要命了？只不过是一匹马而已。” 莫小川回过头来，道：“那是我的马！” “你的马也是马！”夏雏月面色严肃地看着他。 莫小川瞅了夏雏月一眼，以夏雏月这种玩弄权势的女人，对人命也看得极淡，自然不会在乎一匹马的生死。莫小川不同，小黑马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几次，对小黑马他是极看重的。 不过，夏雏月阻拦片刻，也让他情绪稳定了些。至少夏雏月有一点说的对的，这样贸然冲出去，确实是有些冒险。他弯下腰，拾起一块石头，朝着小黑马的身上丢了过去，好喝一声：“快走！” 小黑马抬起前蹄，长嘶而起，竟然朝着他跑了过来。莫小川心下大惊，一咬牙，将北斗剑插回后背剑鞘之中，双手猛地抓紧了那仅露出一半的车身，用足了力气，使劲一揪，伴着声响，车身应声而起，竟然整个被他拽出了水坑。 “好神力！”老者忍不住出生呼道。 夏雏月在一旁也是目瞪口呆，她早知莫小川力大，却没想到居然已到如此地步，那马车都是上好的原木所制，在加上浸泡在水中，少说也有七百斤重，莫小川竟然双臂将它揪了上来。 然而，让她震惊的还在后面，只见莫小川揪上马车之后，并未就此停下，径直迎着箭雨朝着草丛中的弓箭手丢了过去。 “轰！” 伴着闷响之声，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正个夜空，在不远处树后，几个人正撑着伞站在那里。 其中一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双臂怕是不下千斤之力，代堂主，我们怎么办？” 为首之人正是白易风。当日与老道士分别后，他便动身前来寻找莫小川，一直以来，白易风对莫小川都是举棋不定，对莫小川齐王世子的身份，他并未怀疑。作为当年齐王的拥护者，对齐王唯一的儿子，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事实上，白易风一直再想的是把莫小川扶上皇位，了解当年齐王的心愿。可他知道，当今的皇帝莫智渊并非是一个无能之主，当年齐王那样的雄才伟略，无论是武功智谋都是人中龙凤，却依旧败在莫智渊之手。因此，这让白易风很是小心，能将齐心堂保留到现在，一来是他将大部分势力移植到他国，而且行事低调，不在参与西梁的权力争斗；二来也是莫智渊并未全力去剿灭他们，只有猎鹰堂的人与他们为敌的缘故。 故而，白易风一直不敢放开手脚来支持莫小川，因为，现在他的决定，会直接导致齐心堂的存亡，如果面对莫智渊和柳承启联手，白易风没有丝毫信心。但是，随着莫小川的成长，他本来已经安分下来的心，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到现在，莫小川聪明，他是看在眼中的，莫小川缺少的是历练，有资质，配置起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唯一还让他犹豫的便是，莫小川的性格，在一般人看来，莫小川这种善良的性格没有什么不好。可在权力斗争中，看着身边的人被杀，又杀人无数的白易风却觉得莫小川这种性格是很大的一个弱点，成大事者，必然心狠手辣，所谓无毒不丈夫。 心黑脸厚，是成大事的必要品质。像当年的刘邦，杀昔日的好友眼睛都不眨一下，可谓心黑之极；项羽在城前要煮他的父亲，居然说你我是结义兄弟，我父便是你父，煮熟了分我一碗。项羽没有刘邦的心黑，也没有他的脸厚，结果丢了天下。 虽然这种品质为道德所不耻，可莫小川现在缺少的便是这些。这也是让白易风比较纠结的地方，如果莫小川是个心狠手辣，不顾情面的人，他扶持莫小川也会担心自己到最后落得个韩信的下场。 可莫小川现在宅心仁厚，又让他觉得难成大事。 白易风一直犹豫不决，还处在观望的状态，莫小川身旁的那个老者便是他派去的人，现在看着莫小川出手，武功又精进不少，让他有几分欣喜，可莫小川这般做，却是为了一匹战马，又让他为之叹息。 顿了一会儿，白易风抬起头，握了握拳，道：“罢了，先救人再说，动手！” 随着白易风的话音落下，一道闪电再次划破天际，周围霎时大亮，白易风猛地睁大了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弓箭手藏身的草丛处。在那里，莫小川手握北斗剑，剑刃上闪着红光，一身白衣此刻已经染成了红色，他的身旁那些弓箭手的首级尽数被削了去，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跟在莫小川身旁的老者也是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莫小川。白易风方才距离有些远，并未注意到莫小川这边的动静，他可是一直跟在莫小川的左右，对一切孰知。方才，就在那马车砸落地面碎裂之际，箭雨一滞之时，莫小川趁机冲了上去，短短的时间内，竟然将弓箭手尽数诛杀，一个未留。 看着眼前这个前一刻还谈笑风生的少年，现在竟然如同一个嗜血恶魔一般。老者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终于明白莫小川那“煞神”之名是怎么来的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攻城铁努 天空之中轰鸣之声传来，闪电的光亮只是一瞬间，便再度暗了下去。莫小川的身影重新消失在了黑暗里。白易风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拦住了身后打算冲过去的人。他手下这些人目力比他差一些，因为距离的关系，并未看清莫小川的面容。 “代堂主，前面那是？”一人忍不住问出声来，黑暗中骤然出现的血红身影，让他们这些久经生死之人，也是诧异不已。 “是莫小川！”白易风沉吟片刻后，轻声说了句：“我们上去看看，不过，对方还在暗处，千万要小心。” “是！” 伴着话音，白易风等人朝莫小川的方向靠了过去。 此时的雨，更大了些，莫小川身体上的血腥味很快便被雨水压制了下去。他有些痛苦地蹙了蹙眉，周围的人头并未让他有什么反感，那种鲜红色呈现出来的感觉让他很是喜欢，不过，这只是一种潜意识中的喜欢，理智却告诉莫小川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前几日与邢如峰一战，让他损耗颇大，此刻还未痊愈的经脉又开始隐隐作痛。莫小川定了定神，就在方才，黑暗之中，伴着一颗人头飞起，他手中的北斗剑第一次接触鲜血之时，莫小川便觉得自己好似和平时不一样了。 在这种漆黑的环境下，他似乎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而那些人只是在同伴的惊呼声中，慌乱地望着四周，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而在杀过第一个人之后，莫小川便似乎很享受这种杀人的感觉，只觉得随着北斗剑每一次的挥舞，整个人都为之一松，胸中的憋闷和不快都伴着飞溅的鲜血消失而去。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枷锁，一切都可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谁不顺眼，便能砍了谁，内心不必为律法，为道德所束缚，那是一种以前从来没有的自由感。 此刻渐渐冷静下来的莫小川，不禁有些矛盾，觉得那种自由感好像有些病态，可回想起来，他却似乎觉得很是享受。 微微甩了甩头，莫小川尽量地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东西。 随着北斗剑上的鲜血滴落，剑身上的红光也渐渐内敛，暗淡。 莫小川抬起长剑，放在眼前看了看，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上面逐渐淡去的红色流光，便如同是自己的血管一般，此刻竟然感觉的那么清晰。他慢慢地将剑放了下去，抬起头，任凭雨水冲刷着脸庞，整个人，呆立在了尸体之中…… 随着白易风的靠近，莫小川猛地警觉起来，眉头倏然望向了他。 已入圣道多年的白易风要比邢如峰强的多，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也隐约可以视物，接触到莫小川的目光，他猛地心中一紧，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莫小川眼神之中传来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好似自己再往前走一步，便会死在他的剑下一般。尽管，他看得出来，以莫小川现在的身手，虽在年轻一辈中已经可以说是再无敌手，可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即便如此，白易风还是停了下来。因为，莫小川的那个眼神给人的感觉太过奇怪，他杀人的目光竟然很是肯定，似乎是直视一个死人的眼神一般。这种感觉，白易风很少有过，已经好多年没有见着了，只在十几年前面对猎鹰堂堂主之时出现过。 天空霍然而亮，闪电划过苍空，大雨中，莫小川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身在莫小川身旁的老者也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寒意，见莫小川紧紧盯着白易风，他急忙，道：“莫公子，那是白先生，不是敌人！” 莫小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老者有些尴尬，道：“老朽就是奋白先生之命来保护公子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就在此时，忽然，一道劲风激射而来，莫小川神色一变，急忙侧身，同时双手紧握北斗剑，横立在了胸前。 “砰！” 一杆铁枪撞击在了北斗剑的剑身之上，莫小川整个人被撞飞了起来，向后飞出几丈远的距离，这才停了下来，他双脚落地之时，竟是将整个小腿都陷入了泥土之中，这才站定，而那铁枪，在身前又转了几转，停滞一会儿后，这才力尽跌落到了地面之上。 “在左边！”白易风对身后之人交代一声，急奔莫小川而来。 莫小川俯下身子，大口地喘息着，隔了半晌，这才直起了身子，但胸口疼痛异常，好似被车撞过了一般，头发湿漉着，已经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雨水。 白易风俯身拾起地上的铁枪，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破城铁努！他们竟然有这种利器！” 莫小川皱了皱眉，道：“你识得？” 这破城铁努是西梁独有的东西，威力极大，在攻城战中，数十把铁努齐射，可以瞬间将城门轰破，他的名字又是由此而来。当年齐王带兵攻城，无往而不利，它的功劳不小，白易风虽然当时还是齐心堂中的一个分堂执事，却甚得齐王看重，自然识得。不过，这攻城铁努重量极大，一般都是大军随行才会携带，还从未听说过用在刺杀之中的。 见莫小川被这等强弩射中，竟然安然无恙，白易风忍不住有些惊讶，他抬眼看了看莫小川手中的北斗剑，并未正面回答莫小川问题，而是说道：“对方能把攻城铁努带来，看来是有备而来，此处不可久留。我留下来，挡一阵，你先走！” 莫小川看了看白易风，对面前着有儒雅的中年人，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且，对他也不是很信任。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好！”说罢，将埋在泥土中的小腿拔了出来，扭头边走。 看着莫小川的背影，白易风有些诧异，通过他以前对莫小川的观察，觉得莫小川虽是个随性之人，却很重情面，做事甚至有些拖沓，自己这般做，他本以为莫小川会客气一番才离开，没想到居然如此干脆，竟然让他有些不习惯了。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看错了眼前这个年轻人……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杀人者 随着莫小川的离开，白易风低眉沉思起来，对莫小川的影响，又有所改变，他第一次觉得莫小川让他有些摸不透了。忽然，左边传来一声惨叫，听声音，白易风知道是自己的人，急忙朝那边赶了过去。 莫小川迈步行至夏雏月身旁时，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夏雏月急忙将他扶住，问道：“受伤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道：“我们走！” 夏雏月也未多问，扶着他朝来路远处行去。 莫小川对夏雏月的判断并无异议，他们一路行来，对来时的路相对比较熟悉，而且，对方既然是在这里伏击，那么，必然会阻他们的去路，虽说来时的路，也有可能已经被掐断，可总要比前面的路要安全一些。 两人快步行着，后面白易风他们那边传来了交战之声。莫小川侧耳细听一会儿，并未回头，随着他们的脚步加快，那声响也渐渐地消失在了雨水声中。 行走间，莫小川突然停下了脚步，道：“等等！” “怎么了？”夏雏月问道。 “趴下！”莫小川突然一摁夏雏月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摁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嗖！”一声破空之声从他们两人的头顶飞过，莫小川一咬牙，提着北斗剑便冲了上去，前方又有一队弓箭手阻路，他急冲之时，无数的箭矢飞来，同时，一些酒坛被丢到了前方，随着酒坛破裂，一支带了燃火之物的利箭飞射而至，地面陡然燃起了大火。 火势在雨水之中虽然被压制着，并不旺盛，但却不曾熄灭，耳畔不时传来劈啪声响，正是雨水滴落在火中发出的声音。根据这个可以判断处，地面上的燃火之物，应该是火油！ 莫小川的身影完全地暴露了出来，瞬间，所有的弓箭都对准了他，齐射而至。 “娘的！” 莫小川咬牙咒骂一声，身体从丹田处陡然膨胀了起来，倏然而下，直入脚底，随即地面水花飞溅，犹如被丢入一块巨石一般，炸出了一个大坑来，同时莫小川的身子倏然而起，如同出膛的炮弹，直冲对面。 弓箭手都惊呆了，从未见过一个人的速度可以如此之快，还未及反应过来，便有十数人的脑袋飞到了空中。 鲜血伴着人头，飞起来的人头，还保持着惊讶的表情。 莫小川身体丝毫不停，穿梭在人群之间，动作奇快无比，北斗剑红光大作，每一次闪耀，都伴随着鲜血，莫小川那本就沾满鲜血的白色衣衫，不一会儿，便完全成了红色，整个人如同是在血水中浸泡过一般。 夏雏月被莫小川摁倒在地上，地面满是泥水，她没有防备，被呛了几口，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这才睁开双眼望去。前方，莫小川已经停了下来，单手持剑，站立不动，在他身旁，弓箭和尸体浑身鲜血散落一旁。 透过火焰，莫小川那浑身是血的身影落在夏雏月的眼中，比之先前更是骇人，俨如火中煞神！不过，夏雏月并未像先前那般诧异，好似短短的时间，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莫小川，一脸泥水的她，绝色容颜被遮挡，但眼中欣赏的目光却未曾变过。她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莫小川，低声自语了一句：“越来越有味道了……” 过了片刻，莫小川扭头张望，察觉到身旁没有一个活人后，紧绷的神经才略微一松。松弛下来后，他再也站不住了，只觉得两条腿中好似被千万根针刺一般，疼痛难忍。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 缓缓地将北斗剑还回背后剑鞘，莫小川勉强地站起身来。 夏雏月急忙绕过地面的火油，跑到莫小川身旁，扶住他，道：“你还好吧？” 莫小川勉强地笑了笑，道：“你说呢？” 夏雏月笑道：“不怎么好！” “你现在逃走，没有人会拦着你了！”莫小川摇了摇头。 “奴家不走！”夏雏月抹了脸上的泥道。 “为何？”莫小川瞅了她一眼，道：“以你的聪明，自然看出来，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你自己走，逃脱的希望，要比跟着我大的多。” 夏雏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我这人一直活的太过理智了，所以，很累。这次，我也打算任性一次，所以，不走了。” “呵呵……”莫小川忍不住笑道：“现在的夏夫人，让我感觉有些陌生了。” “是啊。谁让奴家喜欢你呢！”夏雏月双手挽住莫小川的手臂，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夏夫人……”莫小川蹙了蹙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夏雏月直起了身子，看了莫小川一眼，嗔道：“好一个没有情趣的男人。”说罢，嫣然一笑，道：“不过，奴家便是喜欢你这一点！现在的莫公子，比以前的梅公子要强得多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嗜……”莫小川的话说了半句，忽然，面色一紧，身子骤然绷得笔直，抬头望向了前方。 夏雏月也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只见从那边冲过一群人来，天色太暗，虽有火光，却依旧看不清楚，但约莫可以看清楚是二十多人，手中所持兵刃也不尽相同，看模样，均是武林高手！ 夏雏月面色微微变了变，道：“莫公子，你还能打吗？” “你说呢？”莫小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也好！”夏雏月笑道：“常杀人的人，哪里有不被杀的道理，奴家早已经看开了，就看你能拉几个垫背的，把奴家那份也算上，别让奴家死的太委屈……” 莫小川苦笑一声，虽然融合了一气剑的心法，让他的清门九式在控制威力的情况下，将伤害降到了最低，可这也让他的真气消耗加剧，连续击杀两队弓箭手，已经让他真气消耗极大，体内现有的真气根本就维持不了他现在经脉中的伤势，现在遇到的人，看模样一个个都是高手，与他们交手，想活下来的可能几乎没有。 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真如夏雏月说的那样，杀一个便赚一个吧。 拿定了注意，莫小川从背后抽出长剑，轻喝一声，强忍痛楚，朝着来人冲了过去。就在双方的距离不足丈许的时候，忽然，一声长嘶划破雨幕，一个黑影陡然从来人身后冲了过来，直跃而起，径直跳了过来，停在了莫小川的身旁。 那黑影正是先前跑了出去的小黑马，莫小川面色一喜，上前拍了拍它的脖子，道：“好兄弟，你原来没走……” 第一百九十四章 护心镜 “杀！”眼见莫小川的坐骑突然出现，向他冲来的人均是一愣，随即高声喊杀，提起兵刃再度朝他杀来。 莫小川瞪着眼睛看着他们，好像在看一群白痴一般。 那些人见莫小川如此托大，先前又见着他击杀弓箭手时的模样，心下均有些疑惑，就在此时，忽然，在他们身后，喊杀声大起，一条大铁棍横扫而过，顿时有两个人被抽飞了出去。卢尚那两米高的身影很是显眼地落在了莫小川的眼中。 同时，一把折扇盘旋飞舞，专门削人的脖子，杀伤力极大。 “莫队长，兄弟们没来晚吧？” 说话的正是林风，他飞起一脚，将面前的一人踢飞了出去，向前一跃，接住了倒飞而回的折扇，走上前来，护在了莫小川的身旁。 “还好！”莫小川见着他们，心中一松，道：“你们若是再晚来一会儿，就能帮我收尸了！” 林风尴尬一笑，招呼道：“苏燕过来！” 这边苏燕面前正挡着一个大汉，他摆出了一副娇滴滴的可人模样，口中娇呼一声：“好汉，手下留情……” 那人微微一愣，忽然，眼前一亮，一柄发簪似的短刃穿喉而过，苏燕妩媚一笑，从他的身前缓缓地行了过去，那人站立了一会儿，才倒在了地上。来到莫小川身旁后，苏燕微微施礼，道：“莫队长！” “都什么时候了，这虚套就别讲了！”林风催促着，道：“你照顾莫队长，我先去把这群毛贼打发掉！” “等等！”莫小川突然叫住了林风。林风有些诧异的回过了头。只见莫小川面色严肃地又说道：“不留活口！” 林风疑惑地看了看莫小川，感觉莫小川今日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的他，绝对不会下这种命令，不过，对于军事上的事，林风一直都很佩服莫小川，也没有异议，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莫小川扶着苏燕的肩膀上了马，小黑马屁股上的两支箭还未拔出来，他拍了拍小黑马的脖子，道：“忍着点。”说罢，对苏燕使了一个眼色，苏燕点头，伸手抓住了两支箭杆，猛地一揪，拔了出来。 与此同时，小黑马嘶叫一声，抬起后蹄，“砰！”的一声，马蹄整中胸口，苏燕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正好撞在了敌方一人的后背之上，那人收势不住，手中的单刀直接刺入了前方同伴的后背之中。 伴着惨叫，那人的同伴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他，那人惊慌失措，急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我……” 但他的同伴已经在极度惊讶中倒在了地上，再也听不到他的解释了。 林风见苏燕被小黑马踢飞了出去，飞奔而至，折扇一挥，将苏燕身旁那人的脑袋削去了半个，也不去看他，赶忙扶起苏燕，道：“兄弟，你感觉怎样？” 苏燕只是一个劲地咳嗽，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深知小黑马的力道，这一下又是在胸口上，苏燕的武功又是以技巧取胜的类型，本身身体并不是十分强悍，怕是不死也要重伤。正想让夏雏月扶他过去看看，却见苏燕艰难地伸出了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铁碗状的东西，不过，此刻已经变得扁平了。 林风面色一喜，将他的身子扶直，拍打了几下他的后背，助他捋顺了气，这才说道：“还好你小子机灵，准备了护心镜，你他娘的也够笨的，哪有你那样站到马屁股后面拔剑的。” 苏燕面色憋红，过了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大口地喘息着，道：“是我大意了。”说着，伸手从林风手中拿过了那已经扁平的铁片，道：“这不是什么护心镜，这是我的……”后面的话，他未说出来，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夏雏月的胸前。 林风扭头一望，顿时明白过来，急忙在裤子上擦了擦手，道：“他娘的，你怎么不早说。老子对男人可没兴趣……”说罢，见苏燕无恙，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道：“死不了，就赶紧起来……” 苏燕投给了林风一个委屈的眼神，若是林风初见他的话，必然会生出几分怜惜之情，但此刻浑身除了鸡皮疙瘩，什么都没有。看着苏燕心疼地抚摸着他那被踢扁了的“胸”，林风咧了咧嘴，将目光移到了夏雏月的身上。 此刻的夏雏月满脸泥水，遮挡住了她的绝色容颜，不过，一身衣衫在雨水下却紧裹在了身上，无论是纤腰翘臀，还是丰满的酥胸，都是极为惹眼的，让林风不由得多瞅了两眼。好在林风这人对脸蛋不漂亮的女人兴趣不大，此刻夏雏月脏兮兮的模样，并未让他注意太久，也未认出人来。 看了两眼后，他便收回了目光，转向莫小川，问道：“莫队长，这位姑娘是？” “路上结伴之人！”莫小川见林风没有认出夏雏月来，便打算不将夏雏月的身份告诉他们了，这到不是他信不过林风他们，而是，夏雏月的身份很是尴尬，自己劫持燕国使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以后事发，难免会连累他们。 林风瞅着莫小川打算给他介绍，便不再追问，扭头又加入了战局。这边派来阻击的人算不得什么好手，而且，火光在莫小川这边，林风他们出来之时正好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地理位置也对他们有利，因而面对林风他们这帮武林高手，这帮人很快便被全部解决掉了。 不过，莫小川知道对方绝对不止这些人手，真正的高手应该被白先生他们挡住了，故而，也不耽搁，待林风清点完自己这边的人手后，便即可上路，朝远处而去。 路上莫小川问起林风等人为何会到此处之时，林风简单地说了一下。 原来，当日小瑶与他们汇合之后，便将莫小川这边的情况说了。盈盈怕莫小川一个人有危险，便让林风和卢尚他们带人来接应莫小川，自己和小瑶先回了上京。林风带人寻了多日，方才打听出一个与莫小川相似之人是从这条路而去。便尾随而来，怎料天降大雨，路上的痕迹被冲掉，使得他们停在了一条岔路处，不知该往哪边走，正值犹豫之际，却看到了莫小川的战马。 小黑马屁股上的箭，让林风等人大惊，便追着小黑马而来，这才恰好赶到。 林风说罢事情的经过之后，问道：“莫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做？”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满天的雨水，双腿之中的经脉疼痛，让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休整一夜，明日回上京……”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杀机 深夜，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中，莫小川他们安顿了下来。大雨虽然给他们带来诸多不便，却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他们的行踪也被雨水掩盖了干净。 莫小川打坐调息，将真气在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后，身体好受了许多，夏雏月一直守在他的身旁侍奉着，面上的泥水也未曾洗去。林风坐在门前的椅子上，半闭着眼眸，看似在闲坐养身，事实上，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夏雏月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睁开了双眼，接过夏雏月带来的面盆，清洗了一下，低声说道：“你自己也去梳洗一番吧，不过，先去找苏燕要一条面纱。” 夏雏月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门。 林风瞅了一眼离去的夏雏月，站起身来，将房门关紧，来到莫小川身旁，轻声问道：“怎么样，好些了没？”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已经好多了，不过，今夜怕是下不了床了。” 林风轻叹一声，道：“早知如此，将陆婆婆请来就好了！” 莫小川摆摆手，道：“无需劳烦她老人家，待会儿再调息片刻，休息一夜，明日勉强上路还是可以的。” 见莫小川如此说，林风轻轻点头，也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犹豫了一会儿，道：“莫队长，你为何不杀了她？带着这个女人可是很危险的。” 对于林风的突然发问，莫小川并未感到意外，林风是个聪明人，先前慌乱之时，未曾认出夏雏月，还能说的过去。不过自从来到此处，见着林风对夏雏月的一举一动，都密切注意着，深怕她对自己不利，便已经明白，林风看了出来。 听到林风发问，他想了想，道：“你认为我该杀她吗？” “该杀！”林风笑了笑，道：“不过，却不能杀！” “哦！”莫小川听着林风这么矛盾的回答，忍不住好奇，道：“说来听听！” “说她该杀，是因为莫队长与她有杀父之仇，报父仇，天经地义，杀，自己是应该的。”说罢，他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只是莽夫所为，以莫队长的聪明，不难想到，要梅统领死的，不是夏雏月，或者说，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帮着夏家夺兵权，真正想让梅统领死的，乃是燕国皇帝，和方家夏家。报仇该杀的人，也不单她一个人。”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有几分道理，继续说。” “要出一时之气，杀她自然应该，可称匹夫之勇，与大事无益。若是让她死在西梁，死在莫队长的手上，一旦事发，那么会让许多人难做，盈盈姑娘首当其冲。而且，莫队长现在只是禁军中的一个校尉，即便盈盈姑娘维护有力，皇上不予追究，能保全性命，仕途也会毁于此处，实不划算。”林风说着，从莫小川手中的面巾放到一旁，接着道：“我原以为莫队长会放任夏雏月回燕国去，没想到莫队长要比林某想的深远，只是此行，实在有些危险，夏雏月这个女人不好收为己用啊。” “可惜，司徒兄看不明白这一点。”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能不能收服，暂且不说，但要救司徒兄，她却是不能回去的。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些头疼，抓了她，想放回去却难了。” 林风有些欣赏地看了看莫小川，其实，林风这人骨子里有些高傲，对于司徒雄这等莽夫有些看不上，若不是司徒雄是莫小川的好友，又是一个重情意之人，他都懒得结交。在这一点上，司徒雄和章立有着很大的不同，两个人看似性格相似，都属于那种直肠子之人，但这也仅仅是性格使然。章立在面对大事之时，从来都不会不过脑子的做事，这也是为什么林风能和章立交好的原因。 倘若莫小川当时很是冲动地将夏雏月杀掉的话，他反而要轻看于他了。见莫小川面露难色，林风笑道：“莫队长既然已经做了，又何必担忧，总会有办法的。况且，以莫队长的风流英姿，对付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便是……您明白的，不行，我帮您弄点药来……”林风说罢，一脸的坏笑，看着莫小川，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莫小川皱了皱眉，道：“你现在已经是朝廷的人了，这些手段莫要再提。” “咳咳……”林风咳嗽了一声，道：“属下明白了。”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正色道：“既然你已经看了出来，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夏雏月那里，你去安排一下，她的身份，暂时就不要让其他人知晓了。” “我这便去安排！”林风说罢，退出了屋子去。 林风离去后，莫小川看着被子躺了下来，林风的话，可说到了他的心里，又不完全对。对于夏雏月这个人，莫小川的恨意其实并不是很浓，所以，才可以理智地来看待这个问题。 即便有恨，也和司徒兄妹与梅小莞不同。莫小川虽然将梅小莞当做了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可对梅世昌却并未当做父亲来对待，或者说并未有父子之间的那种亲情，实际算起来，他与梅世昌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几月，而且多是处理正事，并未私下相处，在他内心刚刚准备接纳梅世昌的时候，梅家便出现了巨变，所以，这种父子之情，在莫小川的心里并未形成，他对梅世昌更多的是一种感恩。 但即便如此，就是站在梅小莞的立场上，莫小川也该给她一个交代。可正如林风所说的那样，使得梅家被害，又岂是夏雏月一人，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真正的主谋现在还在幽州城中快活。 在这一点上，司徒琳儿和莫小川的看法是一致的，只不过，她的做法更直接一些，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庞大的势力，无论是她，还是莫小川自己，都显得太过弱小了。又能如何做呢？ 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本来一直只想过平淡生活的他，越来越发现，自己已经不可能平淡了。只有变得更强大才能换取所谓的平淡。 平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该争取些什么了。 不知不觉中，连莫小川知道都未发现，他的想法已经随着这个时代在改变了…… 他坐直了身子，刺痛的双腿此时多少有了些知觉，禁军选将之时已经不能再耽搁下去。这次刺杀他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头绪，不过，在他想来，肯定和这次选将有关系，看来上京之事，已经十分的紧张。这次回去，恐怕麻烦又是不少。 莫小川摇了摇头，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打算再调理一下经脉，调整好了坐姿，正要调息，忽然，林风推门闯了进来，惊道：“莫队长，出事了。” 莫小川心中一紧，第一反应便是那些人是不是追了过来。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夏雏月跑了！”林风急道。 “跑了？”莫小川睁大了双眼，起身便要下地，但双腿疼痛，险些从床上跌了下来。 林风忙上前扶着他，道：“莫要着急，她跑不远的，我现在就带人去追。”说着，林风起身便往外走。 “等等！”莫小川叫住了他，犹豫了一下，道：“不要让其他兄弟知道此事，你自己去，要注意安全。若是寻不着的话，就与兄弟们说她是奸细好了……” “这样做的话，那她……”林风有些诧异。 “去吧！”莫小川摆了摆手。 待林风离去后，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本来她对夏雏月的杀心已经没有了，可她这么一跑，又让莫小川心中涌起了杀机，这个女人，若是不能控制住，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主子 清晨，一夜的大雨将整个上京城冲洗了一遍，一切看起来都焕然一新。不过，天气依旧阴沉着，还伴有浓雾，周围的事物并不是很开阔。清水桥旁的巷道中，章府的大门打开，章立脑门红肿，揉着额头走了出来。在他身后，章博昌铁青着脸，看着章立出门。 章立只觉得后背阵阵凉意，脚下加快了步伐，接过家丁递给他的缰绳，跃上马背，直奔禁军营地而去。 行过两条街，一人猛地探出头来，差点将章立吓得掉下马来。仔细一瞅，发现是黄平，顿时怒道：“你他娘的，怎么和鬼似的？” 黄平看了看章立身后没有人，这才走了出来，道：“我这不是怕章大人也跟着出来嘛，昨夜之事现在已经弄得满城皆知，章大人能给我好脸色看吗？对了，你昨晚回去没事吧？” “还活着。”章立咬了咬牙，看到黄平便来气，这事为什么会传得这么快，他不知道，但昨天半夜，韩御史冒着雨便闯到了章府，将章侍郎好一顿臭骂。若不是今日有禁军比武的话，章立估计这会儿还在祠堂里跪着，瞅着黄平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意，他忍不住骂道：“他娘的，还不是你的馊主意。” “我怎么知道你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黄平终于笑出了声来。 章立恼羞成怒，从马上跳了下来，道：“老子是不想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要不要和你过几招？” “还是算了吧！”黄平摆着手，道：“我已经让人去看过今日的比试排文了。和你对阵的正是那个齐云，还是省点力气，也许死的好看一些。” “是他？”章立皱起了眉来。 黄平见他如此，轻叹一声，道：“此人的武功觉不是我们能够敌得过的。上阵之后，见机行事吧，不行就下来，切莫伤着自己。” “我知道！”章立点点头，索性也不再上马，将马交给了黄平带来的禁军士兵，就这样与黄平并肩而行着。这些禁军士兵都是上次随莫小川一起去燕国之人，所以，他们两人说话也没有什么顾忌。 黄平看着章立有些垂头丧气，忍不住在他肩头捶了一拳，道：“怎么了？一个齐云就把你吓成这样？” 章立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有些担心莫兄弟，都这么久了，他还未回来，我怕我们有些顶不住了。” 听章立如此一说，黄平也面露难色，道：“是啊，不过，就算莫队长现在赶回来，与齐云一战，胜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那齐云的武功颇高，恐怕即便是莫队长，也无把握吧！” 两人说着话，前面出现了一个人，身材很是高大，隔着浓雾有些看不清楚，只是隐约好似那人的脑袋好似长得有些歪，而且长的出奇。 黄平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是什么怪物？” “我怎么知道，我们过去看看！”章立也有些好奇。 “还是算了，等等再说，万一咬人怎么办！”黄平拽住了他的衣角道。 说话间，那个人影已经近了些，透过本就不是很浓的雾气，两人看清楚了那人，准确的说，那是两个人，一个个子很是高大的人肩头上坐着一个个子极小的人，两人生的一般黑，若不仔细看，还当真会误认为他们是长在一起的。 两人的面容都很是丑陋，属于那种猛地出现，便能吓得人惊叫出声的类型，显然墙角探出的脑袋若不是黄平，换做是他们的话，章立非被吓得掉下马来不可。 不过，看着这两人，章立和黄平均是面色一喜。 “大黑和小黑。”黄平笑了笑，扭过头看了章立一眼，道：“这两小子还真敢出门，也不怕吓着人。” “你也强不到哪里去，还说人家。”章立白了他一眼，迈步朝着大黑、小黑走去。 黄平快行几步赶了上来，道：“他们两个过来，你说是不是莫队长回来了？” “若是莫队长回来，就算不亲自来找我们，来的人也应该是林风或者是卢尚吧。怎么可能是大黑和小黑，我看，八成是盈盈姑娘到了。”章立一边行着，一边说道。 黄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大黑与小黑来到二人身旁之后，大黑轻声说道：“主子回来了，想见见你们。” “盈盈姑娘在哪？”章立问道。 “距此不远。”说罢，大黑扭头便走，在他肩头的小黑补了一句：“跟着便是！” “走！”章立拽住黄平跟着大黑他们便走。 黄平有些犹豫，道：“那比武之事？” “放心吧。你忘记了我家老头是干什么的？”章立边行边道：“昨夜那韩家老头来我家闹腾一夜，他的批文在我走的时候还未做出来呢，等上交回兵部盖上大印，再转送到禁军统领那里，再到十营，到时候午时都过了，耽误不了事的。再说，盈盈姑娘也断然不会想不到这些，既然她让咱们现在去，必然会有所安排。” 黄平想了想，觉得章立说的有道理，点头，道：“那好，听你的！” 一行人行出不远，在一普通富户的院子前停了下来，大黑站到了门前，小黑抬起手“啪啪啪……”一连拍了三次门，门才缓缓分开。 小黑回过头，对章立和黄平，道：“你们两个进来，其他人外头等着吧！”话语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小黑一声痛呼，从大黑的肩膀上掉了下来，小黑从地上爬了起来，怒道：“你他娘的就不能看着点？” “不好意思……”大黑挠了挠头，看了看门框，道：“这个刚好比我的头高了一点，我忘了上面还有你的头了！” “我……”小黑一阵无奈！ 看着两人滑稽的模样，章立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扭头对黄平，道：“我以为这两小子会一直默契下去呢！原来也有心意不通的时候。” “好了，别贫了！正事要紧！”黄平说罢，上前道：“盈盈姑娘可是在里面？” 小黑点了点头，道：“主子在东厢房的客厅，你们自去便是了。” 章立点头道了声谢，揪着黄平朝里面走去，耳畔传来了小黑的声音：“我要和你打架……”随后是大黑的声音：“你打不过我……” 两人有趣的对话，让他的心情也为之一松，来到东厢房门前，正要上前叩门，便听里面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说道：“请进！” 听到盈盈的声音，章立面色一喜，推门而入。 来到里面，只见三个年轻女子站立着，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老婆婆，年轻女子中，其他两人章立不认得，只识得盈盈一人，不过，两女的容貌，却是让他微微一惊，一个清丽脱俗，圆脸大眼，浑身透着一股可爱的气息，让人看一眼便有种拥入怀中的冲动。 另一个绝色冷艳，美得让人心跳不已，可她的周围好似结了一层冰一般，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 盈盈站在她们中间，那中上的容貌此刻显得却很是普通了，不过，在气质上，倒是不输她们二人，三女站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独有的风景。 黄平在一旁悄声对章立说道：“这三位随便请出一位来，都比你的韩馨予要强出不止一筹啊……” 章立瞪了他一眼，也低声说道：“若这么说的话，你家的娘子岂不是连出门都免了？” “得得得……”黄平摆了摆手，道：“算我什么也没说……” 第一百九十七章 没什么意思 厢房之中，章立和黄平两人小声嘀咕着，那边的老婆婆轻咳了一声，道：“我说盈丫头，你把我老婆子弄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婆婆，谁说您帮不上忙了！”盈盈微微一笑，道：“我给您介绍一下，他们两个都是莫小川的好友。”说着，伸手一指章立和黄平，道出了他们的名字。 两人见盈盈对这老婆婆很是恭敬，当即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施礼。 盈盈又介绍，道：“这位是陆婆婆，是莫小川的授业恩师！” “莫兄弟的师傅？”章立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看着陆婆婆，莫小川的武功，他是很佩服的，一直都不知道莫小川的武功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当初问过，莫小川也只是含糊其辞地带了过去，并未说明，一直以来，章立都很是好奇，此刻盈盈乍然介绍，让他吃惊不已，面前的这个老婆婆就是莫小川的师傅，能教出那样的徒弟，那这老婆婆必然不简单。 黄平也与章立想的差不多，两人均是肃然起敬。 陆婆婆摆摆手，道：“老婆子只是教了他一招剑法，算不得他师傅，他的师傅另有其人。” 盈盈笑了笑，也没在解释，转而指着龙英，道：“这位是龙英姐姐，是莫小川的师姐！” “师姐好！”黄平当即行礼。 章立一皱眉，道：“你都三十岁的人了，叫人家姐姐，还要不要脸了？” “这……”黄平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茬。 “师姐好！”章立笑了笑，对龙英抱了抱拳道。 眼见章立如此，黄平忍不住，道：“我不要脸了，都给了你，你现在的脸比一般人厚多了！” 一旁的小瑶听二人说的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顿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盈盈又道：“这位是罗瑶姑娘……”说着，盈盈轻声一笑，道：“你们莫队长带回来的姑娘，他们两个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 没有莫小川在身旁，小瑶这两日与盈盈相处的还好，盈盈开朗大度，并不生嫉，小瑶又是那种别人愈强，她便更强，别人和颜悦色，反倒不好意思强势的那种女人，总得来说，就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类型。 盈盈刚好降住了她这一点，弄得本来想与她把莫小川和二人之间的关系捋清楚的小瑶都不好意思开口提此事了。 眼下听盈盈如此一说，小瑶想起当时她与莫小川在古墓中发生的种种，不禁忍不住面色泛红。 章立和黄平看着小瑶这副表情，顿时对二人的关系明白了过来。 不过，盈盈面色如此自然，又让他们有些疑惑。 没等他们思考太久，介绍完了众人的盈盈面色一正，对章立、黄平二人道：“今日请二位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章立和黄平面色一怔，急忙齐声，道：“盈盈姑娘，言重了！有什么话，但说便是！” “今日盈盈是想让二位在禁军比武之时，故意输掉。”盈盈缓声说道。 “故意输？”二人诧异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章立低眉沉思，黄平想了想，道：“盈盈姑娘，在下愚钝，还请明示。” “禁军比武取胜的规则，你们都清楚吧？”盈盈问道。 “这是自然。”黄平答道。 听罢这话，章立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黄平有些糊涂，忍不住问道。 “回头于你说！”章立与黄平说罢，扭过头来，对盈盈问道：“盈盈姑娘，莫兄弟可是要近日回来？” 盈盈摇了摇头。 “那我们要输给谁？”章立皱起了眉头。 “莫小川！”盈盈笑了笑。 章立一头雾水，深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点头道：“我明白了。” “多谢章公子了！”盈盈微微点头。 “那我们便先告辞了！”章立抱拳，道：“盈盈姑娘到时候派人通知我们一声便是！” “有婆婆在，我便不亲送两位了！”盈盈客气道。 “盈盈姑娘客气！”章立拉着还弄不清楚状况的黄平走了出去。 两人出得门来，大黑和小黑两人正一人提了一把刀在院子里相互对砍着，居然真的打了起来，而且，招招都攻向对方的要害，好似不像切磋。 正当章立和黄平目瞪口呆之时，大黑与小黑突然停了下来，大黑一伸手，道了句：“请！” 章立和黄平愣愣地走了过去。大黑与小黑随即又打了起来，两人扭过头，看了看，打架的这两个黑家伙，有些莫不着头脑。黄平挠了挠头，道：“这院子里的人，怎么都怪怪的？对了，盈盈姑娘先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到时候听安排便是！”章立对着等在外面的禁军士兵挥了挥手，大步朝前走去。 “到底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黄平追了上来。 “没什么意思！”章立回道。 “好吧，好吧！不说算了！”黄平想了想又道：“对了，你说那个罗瑶姑娘，是不是莫队长的女人，如果她是，为什么和盈盈姑娘相处好似挺好的，难道莫队长在这方面是个高手？竟然能将两个如此出色的女子安抚的如此之好。还有那个龙英，我看和莫队长的关系应该也非比寻常。厉害啊……” “厉害吧？”章立干笑了两声，道：“可惜，你这辈子也别想能找到一个那等女子了。” “章立，你什么意思？”黄平怒道。 “没什么意思！”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我看你是被那韩馨予打傻了吧！方才进去我忘记提醒你了，你的额头很好看……若是那韩馨予再使点劲……哎哟！你怎么动手？”黄平瞪起了眼。 “我还动脚呢！”说着，章立飞起了一脚，朝着黄平踢了过去。 “娘的，你来真的！别以为老子不会还手！” “砰！”伴着拳声，章立又道：“你动手啊，我说了不让你动了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章立与黄平打闹中，偶尔装作不经意间，朝着街角瞟了一眼，在那里一个人偷偷摸摸地观察着他们。 …… …… 在章立他们方才离去的院子之中，东厢房。盈盈看着陆婆婆，道：“婆婆，盈盈有一事相求！” “盈丫头，你又打我什么主意？”陆婆婆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抬起眼皮，看了看盈盈，面上挂着笑容，淡淡地说了一句。 “婆婆，盈盈哪里有那么坏啊！”盈盈扭头看了龙英一眼，微笑着，道：“其实，此事并不令婆婆为难的。” “好了，盈丫头！”陆婆婆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道：“此事你亲自问龙英吧。她如果愿意，老婆子是不反对的。赶了几日的路，有些乏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们自己聊吧！”说罢，陆婆婆便朝后堂而去。 盈盈有些为难地目送她离开，这才朝龙英望了过来，轻声问道：“龙英姐姐，你的伤调理的如何了？” “有婆婆在，已无大碍！”龙英的回答，并不热情。 盈盈过去拉住了龙英的手，道：“龙英姐姐，你伤了气血，晚上我让人送些老参过来，给你补一补！” 龙英蹙了蹙眉，很是不习惯被人这般拉着，轻轻抽回了手，道：“盈盈姑娘，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既然莫小川已经是我剑宗之人，我先前又误会过他，理当还他这个人情。” “当真？”盈盈面色一喜。 “我们剑宗之人岂会言而无信？”龙英冷着脸道。 小瑶见龙英这般脸色，揪过盈盈，道：“你若不方便，我去便是，何必劳烦别人！” 盈盈笑了笑，道：“小瑶，你可不行。你长得太可爱了，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的……龙英姐姐和莫小川是同门，武功路数自然有相似之处，待莫小川回来，也好换过来不是？而且，龙英姐姐身形修长，只比他差了几分，用些手段，也比较方便不是……” 龙英看了她们两人一眼，转身也朝后堂走去，丢下了一句：“什么时候需要我，告诉我一声！” 盈盈微微一笑，看着龙英的背影，拉着小瑶追了上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奴家怕你 破旧的小屋，被雨水淋过，有些返潮，屋门倒地，木凳散落。夏雏月缓步走了过来，将散落在一旁的木凳收起，放在了墙角。林风与莫小川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怪异之色。 卢尚瞅了瞅两人，疑惑道：“方才你们不会是因为月姑娘昨夜出去的事吧？” 林风微微一惊，扭过头来，道：“你知道？” “是啊！月姑娘说是去为少统领采药，让我不要来打扰。”卢尚也很是诧异，道：“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不早说！”林风微怒。 “好了！”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是我没安排好，你们先去忙吧！” 林风点点头，看了夏雏月一眼，迈步行出了门外。 莫小川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目光却紧盯着夏雏月，一动不动。 夏雏月将面纱摘下，绝色容颜显露出来，她移步到莫小川的身旁，道：“身子好些了吗？” 莫小川没有回答，依旧看着她，不说话。 “怎么这般看着奴家！”夏雏月展颜一笑，道：“奴家会不好意思的。” “你为什么不走？”莫小川问道。 “走去哪里？”夏雏月媚眼轻瞟，反问道。 “离开这里，反正你也是我强行带来的，怎么不趁着机会逃走？”莫小川越来越觉得夏雏月有些让人琢磨不透了，以前虽然也琢磨不透这个女人，可感觉不同，以前只是觉得这个女人满肚子的心计，料不准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可她的目的基本是可以判断出来的。但是，现在的夏雏月，让莫小川觉得从里到外，连她的言行举止都有些看不明白了。 夏雏月笑道：“是吗？奴家是你抓来的？” “你说呢？”莫小川蹙眉道。 “也许是吧！都忘了这个事了。”夏雏月笑着道：“不过，奴家不这么看，奴家更愿意承认是莫公子请来的。” 夏雏月说罢，莫小川低眉沉思起来，夏雏月这话说的很是玄妙，好似在暗算莫小川什么，但想到这个女人以前的种种，莫小川还是觉得拿捏不准，这话从表面理解起来，好似是夏雏月不再对莫小川将她擒来之事计较，更有几分暧昧的味道。 可细细思来，好似又有另一层意思，如果抓来换做请来的话。那么，夏雏月是不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她已经不打算与自己为敌，能请来，那么送走也自然很是方便了。 对于夏雏月的用意，莫小川一时不能肯定，隔了一会儿才道：“你既已经离开，为何还要回来，莫不是真的为我采药去了？” “是啊！”夏雏月从肩上拿下了一个包裹，摊开之后，里面尽是些草药，莫小川不通此道，也不识得是什么东西。夏雏月见莫小川疑惑，拿起其中一株草药，道：“这个叫菇茔草，对经脉疏通调养有奇效，昨日行路时，我便在车轿外发现了它，不过，这种草只有在开花的两个时辰采下来，才能入药，若不然会有毒，反而对身子不好。当时，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大用，便也没有在意。昨夜见你伤重，便自作主张去寻了来。” 莫小川惊讶地看着夏雏月，道：“我记得昨日我们只是在五十里外停过片刻，你下过车，莫不是那个时候发现的？” 夏雏月点了点头，道：“看来莫公子也是个细心之人。” 莫小川想起昨日他们所行之处乃是一处山地，道路极为难行，马车颠簸的厉害，为防夏雏月受伤，当时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倘若夏雏月昨夜是回到了那里的话，以她这柔弱之躯，必定是万分艰难的，果真如此，倒是让莫小川有几分感动了。 莫小川仔细看了看夏雏月的手，只见上面有几处血痕，脚下的一双绣鞋也是破烂不堪，看来她的话却有几分真实，只是她昨日单为此事，还是另有他图，现在却是不能肯定的。 不过，夏雏月一番好意，莫小川却也不能太过冷落，当即点了点头，道：“多谢夏夫人了。” 夏雏月摇了摇头，道：“夏夫人这个称呼奴家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以后无人之时，便叫奴家的名字吧！” 莫小川笑了笑，不置可否，高声朝外面喊道：“苏燕，你过来一下！”说罢，对夏雏月使了一个眼色。夏雏月会意，又将面纱遮了上去。 片刻后，苏燕跑了进来，道：“莫队长，有何事吩咐。” “我知你通些药理，这些草药是月姑娘采来的，你好好挑选一下，看能不能入药。”莫小川指着夏雏月放在桌上的草药说道。 苏燕顺势一看，不由得的面露喜色，道：“这些可是菇茔草？” 夏雏月笑着答道：“正是！” “菇茔草只在开花前两个时辰内可以入药，看着这些正是极品。不过，还需仔细甄别一下。”说着，苏燕上前抱起，扭头对莫小川，道：“莫队长放心，我观着八成不差，我现在便去仔细挑选。”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看仔细些！” “明白！”苏燕抱着草药跑了出去。 夏雏月看了看莫小川，他叫苏燕进来，又说了这么一番话，显然是在暗示苏燕要仔细查看，警防有毒，面上露出了几分失落之色，微微摇头，道：“看来莫公子还是信不过奴家的！” 莫小川微笑着，道：“夫人言重了。夫人的手段，在下是领教过的，与夫人相交，自然要用心些。” “有道理！”夏雏月又将面纱摘下，在凳子前坐了下来，手肘搁置在桌面上，手腕微弯，将脸靠在了手腕上，懒懒地半眯着双眼，睫毛上翘，一副慵懒的迷人模样，香唇微微嘟起，露出几分委屈之色，道：“奴家难不成是老虎吗？让莫公子如此害怕！” “在下可不怕老虎！”莫小川笑道：“不过，夫人却也不是老虎。” 夏雏月低下了头，隔了一会儿，坐直了身子，媚眼抛来，展颜一笑，竟是有几分一笑倾人国的味道，委屈之色一扫而光，随即站起身来，来到莫小川身旁，将手搭到了莫小川的肩膀上，酥胸紧贴他的胳膊，一张红唇几乎贴在了他的耳朵之上，说话间，口中的热气让莫小川的耳垂略微有些发痒，她轻声说道：“莫公子，总有一天，奴家会让你不再怕奴家的，其实，奴家更希望你能让奴家怕你……” 莫小川蹙了蹙眉，道：“夏夫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脏。” “坏人……”夏雏月在莫小川的胸前推了一把，咯咯一声轻笑，站起身来，朝外行去，走到门前，回过头来，对着莫小川又是一个甜甜的笑容，道：“奴家这就去洗干净……”说罢，将面纱撩起，转身走了。 莫小川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一个带着几丝血迹的泥手印，昨夜的血衣，他已经换去，身形现在穿着的这件，乃是刚换不久的，不禁摇了摇头，低声道：“娘的，我就剩这么一件衣服了……” 说罢，他又高声喊道：“苏燕，进来！” 苏燕跑了进来，道：“在！” 看着苏燕一身女装，莫小川皱了皱眉头，道：“把林风给我叫过来，顺便让他带一套干净些的衣服……” “啊……是！”苏燕本以为莫小川会问草药的事，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衣服，不禁有些诧异，随后快步又跑了出去…… 第二百章 章立戏齐云 上京城，禁军大营。一直比较冷清的十营，这段时间异常忙碌，至从徐常树被罢免，选将比武开始之后，十营便已经热闹了起来。章立和黄平来到禁军大营之时，已经是人山人海，因为许多人都听说兵部的批文已经下来，可到现在比武还未开始，却是让人没有想到的。 黄平与章立站在人群之中，也耐心地等待着，隔了良久，日已当头，到了正午时分，黄平有些按捺不住了，忍不住对身旁的章立，道：“你不是说正午之时，兵部的公函便会送来吗？怎么还没有到？” “我只是说可能！”章立白了他一眼，他的身上还残留先前两人打闹之时的脚印，看着这些脚印，气就不打一处来，又道：“你他娘的，方才做戏那么认真干吗？” “你不是也一样？”黄平低头看了看自己，怒目而视，过了一会儿，他有些疑惑，道：“对了，之前监视我们的那些人是谁？” “我怎么知道！”章立看了看他，道：“反正是和我们作对的人就是了。” “对了，盈盈姑娘说的那事，我想明白了。”黄平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盈盈姑娘莫不是想找一个人假扮莫队长？” “你还不傻嘛！”章立点了点头道。 “可是，盈盈姑娘为什么要找人假扮呢？莫队长不是有一个特定名额，可以直接进入最后四人的比试吗？”黄平疑惑道。 “看来，你还是傻的！”章立撇着嘴摇了摇头，道：“你好好想想，我们这次比武的规则是什么！” 西梁的比武规则，并不是直接一对一这样一直打下去的淘汰赛，要比这个公平的多，采用的是积令制。所谓积令制，每人胜一场得两张比武令，输一场得一张。而且，比武是采用的分组交叉制，这样就尽可能地避免了两个高手对决，被率先淘汰的结果。 而在积令制最后的四人比试中，四人之间输者的比武令分配是胜者得输者的一半。 黄平身为禁军校尉，自然了解这一点，故而黄平没好气地说道：“这还用想吗？有话直说。” 章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道：“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想不明白吗？就算是莫兄弟有一个四人对战的名额，可到时候他的比武令数目不够的话，最后不一定能与齐云交得上手，所以，盈盈姑娘才会如此做，将风险降到最低。” “原来如此！”黄平恍然大悟。 两人说话间，前方一阵鼓声传来，这是比武前的备鼓，黄平和章立都住了嘴，将目光投向了比武台。 在“乾”号位的比武台上，齐云已经站定，目光扫过，停留在了章立的面上，对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章立狠狠地回瞪了回去，却从齐云眼中看出几分不屑之意。 章立心中恼怒，低声咒骂一句：“这孙子好嚣张。” “别中了他的激将法。”黄平提醒道。 “知道。”章立指了指旁边“坤”位比武台，道：“你的对手在那里，过去吧！” 黄平点点头，两人分别朝着自己的场地迈步走了过去。 黄平的对手也是一名校尉，以前两人在禁军单练的时候交过手，那人并不是他的对手，因而，他并无什么压力，很轻松地走上了台去。 章立这边，便热闹多了，齐云现在已经是夺将的热门，而章立的武功也不弱，也很被人看好，两人的对阵，自然会引起众人的兴趣。 在人们的喊声中，章立迈步走上了比武台，脖子一挑，斜睨着望向齐云，冷声说道：“小子，你莫要猖狂，待会儿，我会在第一回合就解决掉这场比武的。” 齐云轻笑，并未说话。 人群之中，顿时仿若炸开了一般，对于章立的话，众人齐声高呼起来，不管章立是不是在说大话，这句话的气势是有了，充分地调动起了众人的情绪，对这一场比武，众人均充满了期待。 随着第二嗵鼓响起，章立双腿踏前一步，摆了一个架势，冷声，道：“小子，来吧！” 齐云双手环在胸前，冷眼看着章立，不说话，也不动手。 章立站在那里也不动弹。 两人四目相对，却谁也没有动。章立不动，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知道自己不是齐云的对手，所谓先下手为强，也是要看对象的，面对一个高手，先下手却很可能先露出破绽。 而齐云却是有些看不起章立，懒得动手。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稍久，众人均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催促起来。 良久。 齐云皱起了眉头。 章立的马步站的也有些乏了，干脆收起了脚，站直了身子，道：“小子，你打不打，不打的话，老子不陪你玩了。”说罢，干脆盘腿坐了下来。 那边，黄平已经解决了战斗，下得台来。挤到这边，抬头一看，只见章立坐在了那里，不禁很是吃惊，寻问了一下旁边之人，知道情况之后，诧异地瞅着章立，不知他想干什么。 台上，齐云不说话。 章立的话却很多，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终于，齐云从胸前将手放了下来，皱起了眉头。章立也急忙站起身来。 台下的众人再度高呼出声。 在一个角落处，两个长相十分清秀的公子站在那里，也观看着场中的两人，因为此次禁军选将也给了百姓名额，因此，观战之人，也有百姓，两人混在百姓群中，并无什么人注意。 “小姐，那章公子看来还是有些本事的。”其中一位公子对着旁边另外一位公子轻声说道。 “有什么本事，若是真有本事，那日也不会被打出去了。”另一位公子有些不屑地说道，不过，她的目光却并未离开章立。这两人眉清目秀，满面的脂粉气，说话之人正是韩御史家的千金韩馨予，而他身旁的那一个是她的丫鬟。 “小子，若是不敢打的话，就滚回去找你娘吃奶去，吃饱了，有了力气再来，别浪费老子的时间……” “小子，你还真沉得住气啊，是怕被打的满地找牙吗？” “小子，放心，老子不会弄死你的……” “小子，来吧……” 章立的话语不断，韩馨予的丫鬟忍不住笑道：“这章公子还真是有趣。” “只会贫嘴，没有一点真本事。”韩馨予轻哼了一声说道。 两人说着话，台上的两人也动了，最终齐云没能忍受得住章立的唠叨模样，率先冲了过去，他显然是已经动了怒火，出拳极快，“呼！”伴着风声，直奔章立的额头而来。 眼见齐云攻来，章立竟然站立不动，与他交过手的韩馨予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但齐云的速度极快，她未来得及吃惊，齐云的拳头已经来到了章立的身前，忽然，章立仰面倒了下来。 “砰！” 重重地落在地面之上，让众人目瞪口呆，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其实，就是齐云也有些糊涂，他现在只是刚入宗师境界，又不像莫小川有着特殊的心法，并不能真气外方。因而，章立的突然倒下，让他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打没打中章立。 倘若打中了，那手上怎么什么感觉也没有，若是没有打中，章立怎么就倒了。 待宣布齐云获胜之时，他依旧有些诱惑。 而此刻，章立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众人抱了抱拳，道：“兄弟的额头还练得不够硬，抱歉，抱歉……” 章立这么一说，众人都注意到了他额头上的肿起一块的地方来，有人忍不住都惊呼出声。齐云前些日子一拳将人冯万打出比武台外的事，众人是亲眼所见。 现在章立脑袋上挨了一拳，居然和没事人似的，如此，即便是章立败了，却也让人佩服不已，居然敢用额头来接齐云的拳…… 虽败犹荣，这便是章立现在的形象。 “章公子的额头不是小姐打的吗？”丫鬟疑惑地说了一句。 韩馨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瞅了一眼还在比武台上抱拳说大话的章立和面色铁青的齐云，低声说了句：“我们走！”说罢，收住了笑，朝外面走去，行出几步，又扭头看了章立一眼，露出了笑容来…… 第二百零一章 奴家喜欢你 代州西南方的蔚县，距离地处西梁的忻州与代州交界处，此处土地肥沃，物产丰富，乃是西梁的产粮之地，故而，百姓们也比较富足，虽是一个小县城，却比之西北方向胜州的郡城也是不差的。 县城中，行人来来往往，叫卖之声络绎不绝，在距离城门不远处的一家客栈中，莫小川一行人住了下来。 非是莫小川不想尽快赶路，只是小黑马自从被邢如峰伤了马蹄之后，便一直未能恢复到往常那般，而且，他腿上的经脉也依旧伤的很重，必须留下来休整一番。 安顿下来后，林风照旧担起了采购物质的工作，吃过饭后，便带着人上了街。 莫小川住在二楼的上房之中。此时刚刚用过了药，正在闭目养神，苏燕在一旁侍候着，夏雏月的药他已经查过了，均是极品，对经脉损伤有奇效。 莫小川腿上敷过药后，只觉得双腿发热，皮肤甚至有些发烫，不过，内里却是温软舒服，痛感大减，甚至让他有些享受。 “我在这边照顾他便是了，你去忙吧！”夏雏月戴着面纱，来到苏燕旁边，轻声说道。 苏燕有些犹豫，看了看莫小川，莫小川冲他点了点头，苏燕便退了出去。 苏燕退出去后，夏雏月将面纱摘了下来，浅浅一笑，来到了莫小川身旁，她此刻已经换了一身淡雅的长群，这衣服是苏燕的，虽然没有穿过，但身形都是按照苏燕的身材所做，腰身长短倒是正好合适，只是胸前略显紧了些，一堆香峰紧绷着，每次呼吸，都会着显有些吃力，酥胸起伏间，莫小川看着都有些吃力。 她也许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受，抬起素手，解开了两道丝扣，长长地舒了口气，坐在了床边，白皙地手掌贴着莫小川的腿，轻轻揉捏了起来。 莫小川有些诧异，抬眼望向夏雏月，只见她胸扣半解，一对酥胸透过领口，若影若现地显露出了半处乳白的肌肤。 虽然莫小川以前见过那些穿着火辣妆素的现代女子，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尤其是来到西梁之后，便再无这等眼福。像夏雏月这般绝色女子如此，更是未曾见过。 一时间，不禁有些心跳加速，他急忙撇过了头去，闭上了双眼，道：“没想到，你还能做来这等事！” 夏雏月拍打着他的腿，道：“你刚用过药，必须要配合手法，才能完全吸收药效，此处又无一女子，那苏燕虽是女儿形态，却是一男子之心，这些事，做不好的。也只好奴家来了，谁让奴家看着你顺眼呢。” 莫小川笑了笑，并未说话。对于夏雏月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实在拿捏不准。不过，昨夜夏雏月出去采药之时，却让他想到了许多。 夏雏月离去，竟然那么顺利，完全是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并非像他们起先推测的那般，悄悄溜走。 通过这件事，让莫小川深刻地感觉到自己对属下这些人的调派能力还是不够的，而且，他们并未养成那种严谨的工作方式。准确的说，他现在手下还缺少一个能够统筹一切的人物。 不过，莫小川虽然看出了这一点，却也无计可施。总的来说，他现在势力还是太弱了，这群人中，除了卢尚是自己从燕国带来，算作是嫡系，其他人均是盈盈给他的。 几乎可以说，在西梁他并没有独立的势力。 以前，莫小川一直都不介意这些，他本就没打算如何，也并未注意培养自己的势力。即便是被连着刺杀了两次，但目标每次都不是他，他只是参与了其中，这并未引起他太大的重视。 但这一次却是不同的。昨日遇刺，对方很明显是要杀他，目标便是他，这也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危机。若不是林风他们正好赶来，恐怕此刻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是，如何培植自己的势力，他现在还毫无头绪。想到此处，不由得叹了口气。 见莫小川沉默不语，低声微叹，夏雏月展颜笑道：“莫公子是不是为了昨日之事烦恼？” “算是吧！”莫小川苦笑一声道。 “其实，此事没什么可烦恼的。”夏雏月笑道：“莫公子之所以会烦恼，无非是手里无权，而想要握拳，走仕途朝堂之路，怕是不好做，毕竟，你在西梁的根基太浅。奴家一直认为莫公子是一个带兵的奇才，何不从此处入手，若是手握强兵，还怕什么人刺杀吗？” 听了夏雏月的话，莫小川微微一怔，睁开了双眼。隔了一会儿，又缓缓地闭了上去，夏雏月的意思很明显，已经明确的告诉他，做文官他不行，不管能力行不行，首先在西梁没有根基，而且，自己还是从燕国而来，必然会受到排挤，想从这方面做起来，得确是难了些。 如此，从军掌控兵权，这一点反倒容易许多。因为西梁尚武，民风彪悍，有战功就不怕不能一步步走上来。只是想要立军功，又谈何容易，即便这次选将自己成功，做了十营主将。但禁军和皇帝的保安差不多，想立军功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些事，莫小川便有些头疼。 夏雏月静静地看着他思考也不插言，良久，才又道：“蛮夷国每年秋时，都会扰乱边境。此事距离秋日还有几月时间，若是莫公子能抓住这个时间做出些什么来，到时又有何愁处……” 莫小川微微点头，对于夏雏月的观点很是认同，不过，夏雏月如此帮他，却是让他有些意外。帮自己起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莫小川很是不解，他抬眼看了看夏雏月，道：“夫人此言何意？” “奴家何意，莫公子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夏雏月淡笑着道。 “你这么做的理由，能不能告诉我？”莫小川蹙起了眉头，每次一问到这种问题，夏雏月都会轻描淡写的将话题移开，这一次，他干脆直接追问起来。 “理由嘛……”夏雏月抬起一双美眸，双手在莫小川的腿上滑动着，肌肤相触见，看着屋顶，细细想了一会儿，低下头来，认真地看着莫小川，道：“因为奴家喜欢你……”说罢，咯咯笑出了声来。 莫小川眉毛微微抽动了两下，最终又闭上了双眼，没有答话…… 第二百零二章 女人认命 西梁上京城，一处民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偏偏公子缓步行了出来，相貌绝美，让人望之倾心，只是这少年公子却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面上始终没有半丝笑容，目光平视，神情漠然。 盈盈从后面快步走上前来，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将这公子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展颜一笑，两个酒窝浅浅地显现了出来，嬉笑着说道：“你这般出去，还不迷煞了上京的姑娘们。” 这少年公子正是龙英，她眉头蹙了蹙，淡淡地说道：“废话便不用说了，禁军大营在哪个方向？” 盈盈并未因龙英的冷淡而生气，依旧笑颜，道：“先不着急，今日不必去禁军，我先带姐姐去一个地方，姐姐的容貌太过美貌，莫小川哪里有这等容姿，所以，要请一人帮姐姐去些秀气，添几分英武，这样才好像他不是。” 龙英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唉！”盈盈轻声叹了口气。 龙英扭头问道：“为何叹息？” “盈盈是在感叹姐姐为何是个女儿身，倘若是你男子，盈盈必定以身相许。”盈盈咯咯一笑，打趣道。 “……”龙英张了张口，将目光从盈盈身上移开，望向了前方，道：“一点也不好笑，既然要去，便走吧！” 盈盈朝前方招了招手，待等在不远处的马车行过来后，轻声说道：“姐姐请上车。” 龙英也不客气，迈步钻入了车轿之中。 盈盈又回过头来，道：“小瑶，我们走吧！” 小瑶瞅了一眼车轿，道：“算了，我不去了。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脾气，懒得与她说话，我还是留下来陪婆婆吧！” 小瑶和龙英相处并不融洽，她的性格比较强势一些，而龙英却是那种冷漠之人，两人一直都说不到一起去，若不是盈盈从中调和的话，恐怕早已经各走各路了。 见她如此，盈盈也不勉强，点头笑道：“这样也好。那你便在这里等我们吧。对了，司徒姑娘那边你也帮着照看一下，司徒雄的事，暂时先别告诉她了。” 小瑶点了点头，道：“你快去吧。不然一会儿又要看她的臭脸了。这也是你，换做是我，早上去揍她了。” “你打不过她的。”盈盈说罢，见小瑶嘴唇嘟起，握紧了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怕她真冲上去和龙英打起来，急忙又道：“好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留下来也好，我们回来还没去看过莞儿，待会儿你抽空去看看莞儿，这小丫头怕是早已经担心她哥哥了，也好让她安心一些。” “嗯！”小瑶点点头，道：“我记下了。” 盈盈随后踏上了马车，对小瑶摆了摆手，钻进了车轿。 待盈盈离开后，小瑶转身回到了屋中，陆婆婆正坐在厅堂之中抿着香茶，看着小瑶进来，找了招手，道：“丫头，过来帮婆婆捏捏胳膊，这两日酸疼的厉害。” 小瑶迈步走了过去，捏着陆婆婆的肩膀，也不说话，目光盯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丫头，你想捏死我，是不是？”陆婆婆放下了茶盏，扭过头来，道：“谁又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小瑶摇摇头，有些气恼，道：“只是那龙英看着让人生气。” “哦！”陆婆婆笑道：“她怎么惹你了？” “惹我？”小瑶有些不屑，道：“她若惹了我，我早动手了。我是见她对盈盈那般，有些来气罢了。” “好了，别捏了，再捏下去，老婆子这身子骨都要散架了。”陆婆婆拉住了小瑶的手，让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道：“你不是和盈丫头在争莫小子吗？怎么反倒替她说起话来了。” 小瑶面色一红，想到莫小川，面上的恼怒之色也淡了许多，不过她并未否认，抬起头道：“这是两码事，盈盈为人不错，可以做朋友，至于莫小川选择谁，那是他的事，这并不影响我与盈盈之间的关系。” “这么说，瑶丫头倒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了。”陆婆婆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放肆，连左边掉落的一颗牙齿都露了出来。 小瑶咬了咬唇，道：“婆婆，有这么好笑吗？” “不、不是好笑。”陆婆婆摆了摆手，小瑶正要说话，她又补充道：“是太好笑了……” “婆婆……”小瑶将手从陆婆婆的手中抽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陆婆婆又将她的手拉了过来，道：“你能这般想，婆婆很替你高兴，其实，婆婆是想劝你，有时候，该让一步，便让一步，活在这个世道，有时我们女人是要懂得认命的。别到了婆婆这把年纪再遗憾，那便为时晚矣……” “认命吗？”小瑶怔了怔，摇了摇头，道：“算了，不想这些了。” 陆婆婆正要开口又言，忽然，一个小丫鬟急急地跑了进来，道：“婆婆，罗瑶姑娘，司徒姑娘醒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陆婆婆点了点头，道：“算算时间，她也应该是这个时间醒来，看来已无大碍。”说罢，看了小丫鬟一眼，道：“醒了便醒了吧，何故如此慌张。” “不、不是的……你、你们快去看看吧，司徒姑娘她……”小丫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着，满脸的紧张之色。 小瑶一听这话，当即飞奔而去。 陆婆婆摇了摇头，看着小瑶的身影，轻叹一声，道：“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急了些。” 小瑶跑到后面的厢房门前，还未近前，便听到里面的吵闹之声，她快步走了进去，只见两个丫鬟正满脸委屈地站在一旁劝说着，司徒玉儿在里面大吵大闹，要冲出屋外，两个小丫鬟却不敢让她来出来。 司徒玉儿干脆一把将面前的一个丫鬟推开到了一旁，朝门口冲了过来，恰好小瑶此刻也来到门前，司徒玉儿见着小瑶，挥拳便打，小瑶侧身一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一带，便将她的胳膊卡在了她的后背。 司徒玉儿挣扎了一下，未能挣脱，怒道：“夏贱人呢，让她出来。” 小瑶蹙了蹙眉，道：“司徒二小姐，你怎么这么冲动，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亏我们千辛万苦地将你救回来。” “什么？”司徒玉儿微微一呆，道：“你们救了我？” 小瑶见她情绪略微稳定了些，放开了她，道：“你以为除了我们，谁还会管你的死活。” 司徒玉儿转过了身子，看了看小瑶，突然脚下一发力，猛地朝门口跑去。小瑶见状，急忙追了过去，纵身一跃，挡在了她的身前，眼见小瑶拦住去路，司徒玉儿怒道：“休要骗我。你我素未蒙面，怎么会救我。” “是莫小川要救你，你以为我稀罕管你？”小瑶也怒了，自己辛苦地把人从应州地界一直带到上京，不领情也罢了，竟然还被恶语相向，若不是念在司徒玉儿有伤在身，而且初醒之时有些弄不清楚状况，早就忍不住上去揍人了。 “莫小川？”听到莫小川的名字，司徒玉儿平静了一些，低下了头去，过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道：“你方才说救我？这么说大哥未能杀了那贱人？” 小瑶轻轻摇了摇头，实在不知道司徒玉儿哪里来的信心，夏雏月是那么好杀的吗？对于这冲动的兄妹，她并无什么好感，若不是他们，莫小川现在也不会不知音信了，不过，想起盈盈临行前的话，她还是淡淡地说了句：“我们找到你们之时，你已经昏迷，你大哥继续去追杀夏雏月了，莫小川怕他有危险跟着追去，我和盈盈便先带你回来了。” 司徒玉儿咬了咬唇，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上京。”小瑶回道。 “这个地方，我怎么不认识？”司徒玉儿有些疑惑，她为人是冲动了些，却并不代表她傻，既然回到上京，那么为什么不送她回莫府而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又让她心底生出了疑问。 “我们刚今日清晨才回来，你还未醒，我们不想惊着莞儿，你若想回去，等你情绪平静下来，我带你去便是。”小瑶说着，盯着她道：“现在可以回房去了吗？” 司徒玉儿还是有些犹豫。 小瑶面带微怒，道：“倘若我们是夏雏月的人，哪里还有心情跟你废话。” 司徒玉儿咬了咬嘴唇，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莫府 莫府这几日冷清了许多，自从莫小川、司徒兄妹和龙英先后离开，这里便很少有人来往了。梅小莞独自待在府中，偶尔与茹儿说上几句话，大多的时候，都是自己默默地在屋中书写着什么，或者到练武场去练功。 小小年纪便如此沉默寡言，与往日那个能说会道的小丫头大有不同，这让茹儿很是担心，不止一次地来找她谈心，可均被小丫头那种随口答应，或者干脆闭口不言的态度回绝掉了。 申时刚至，茹儿便放下了手头的事，来到了练武场的门前，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每日的这个时候，小丫头都会练完功往回走，今日也很准时。 看到梅小莞过来，茹儿上前递上了一块汗巾，笑颜道：“小姐每日这么幸苦，一会儿我陪你去街上看一看吧。” 小丫头接过汗巾，摸了摸面上的汗水，递还给茹儿，抬眼看了看天色，并未接茹儿的话茬，而是轻声问道：“茹儿姐姐，是不是快要到夏天了？” 茹儿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道：“快了，小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我那会儿在石台下看到了几朵小花，所以感觉好像夏天快到了。”小丫头有些出神，低声说着。 听着她的口气，不似这个年龄该有的，茹儿有些担心，道：“小姐不喜欢夏天吗？”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不是，莞儿是想起去年和哥哥一起看花的时候，我们两个正在饿肚子，哥哥把仅有的一个馒头给莞儿，莞儿没舍得吃，结果掉到水里踩坏了……莞儿当时很伤心……” 茹儿心头一怔，莫小川和梅小莞刚来西梁时流落街头，那个时候，莫小川并无什么依靠，两人身上还背着燕国钦犯的罪名，因此，莫小川做事很是低调，着实吃了不少苦，那段经历，茹儿也多少知道一些，听小丫头说起，她不禁有些心酸，轻声问道：“是公子责骂小姐了吗？” 小丫头很诧异地回过头，道：“哥哥怎么会骂莞儿呢？” “那是？”为了一个馒头而伤心，这本就不是茹儿这种从小衣食无忧的人能够体会的到的，她虽然是侍女出生，可一直跟着盈盈，生活上并未受过半点委屈，所以，对小丫头的伤心，并不能完全理解，故而才由此一问。 小丫头认真地说道：“很简单啊，馒头丢了，哥哥一定会把自己的吃得让给莞儿，哥哥就要饿肚子了。莞儿不想让哥哥饿肚子，所以，莞儿好伤心的。” “呃……”茹儿很是错愕。 小丫头接着说道：“不过那个时候，每天早上，哥哥都会带莞儿去河边洗脸，河边有好多好看的花，哥哥每次都会采花给莞儿，虽然有的时候会饿肚子，可莞儿觉得好开心的。”述说着这些，小丫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笑容渐渐敛去，换上了一副有些没落的神情，又说道：“现在哥哥和莞儿都不用再担心饿肚子了，可莞儿反而觉得不开心了。每次哥哥出去，莞儿都好担心，好想哥哥。” 茹儿轻声叹息了一声，不知该如何接口。 隔了一会儿，小丫头握起了小拳头，又道：“所以，莞儿要努力练功，努力读书，莞儿要快些长大，保护哥哥。” 茹儿伸出手，弯下腰来，轻轻地拦住了她的肩头，道：“小姐已经很努力了。公子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哥哥不会高兴。哥哥若是知道莞儿不听他的话，拼命练功的话，会拦着莞儿的，茹儿姐姐，你不要把莞儿练功的事告诉哥哥，好吗？” 茹儿怔了怔，这小丫头的想法，越来越让她吃惊了。这么小的年纪，有时候冒出的念头，甚至连大人都想不明白，只是，看着小丫头这么辛苦，她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一时间竟是不知该不该答应下来。 “莞儿忘记了，茹儿姐姐是哥哥的人，要听哥哥的，是莞儿让你为难了。这样吧，哥哥若是不问起，你便不说，这样好吗？”小丫头抬起了头，认真地看着茹儿道。 茹儿与小丫头对视着，隔了片刻，无奈地点了点头。 小丫头回了她一个微笑，道：“那茹儿姐姐先忙吧，莞儿读书去了……”说罢，小丫头迈着大步，快速的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随着轻轻的关门声，跟在后面，却被挡在外面的茹儿突然生出了一种被这小丫头算计了的感觉。好似这小家伙找自己说了半晌，最后的目的便是让自己替她保密。看着梅小莞的房门，茹儿第一次感觉到，司徒兄妹要比莫小川他们兄妹可爱的多，这对兄妹都太过聪明，和聪明人相处，把自己弄得像个傻子一般。 她微微摇头，抬手拢了拢鬓角的一丝乱发，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了天空。 这时，一个家丁匆匆赶来，道：“茹儿姑娘，司徒小姐回来了。” “哦！”茹儿微微一惊，急忙道：“在哪里？” “随行的还有一位姑娘和一位婆婆，现在正在厅堂呢。”家丁回道。 “嗯！我知道了。”茹儿点了点头，待那家丁退下，她轻轻敲了敲梅小莞的房门，道：“小姐，司徒小姐回来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一会儿，小丫头跑了出来，面露欢喜之色，道：“哥哥回来了吗？” “奴婢不知。”茹儿轻声回道：“不过，据说还有一位姑娘和一位婆婆同她一起来的。” 梅小莞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道：“玉儿姐姐出去时间也不短了，我们去看看她吧！”说罢，迈步朝着前厅行去。 茹儿追在她的身后，跟了上来，道：“小姐，你知道她们在哪里吗？” “应该在厅堂吧！”小丫头想也没想，道：“玉儿姐姐既然带人一起回来，应该是客人，有客人在，自然会是在厅堂了。就算不在厅堂，也一定在她的房中，距离又不远，多走几步便是。” 茹儿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而且，随口分析起来竟是合情合理，完全符合事实。虽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放在一个九岁的孩子身上，就显得不一般了。这让茹儿不禁诧异，忍不住问道：“小姐，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书上啊。”小丫头随口答道。 “你都看什么书？”茹儿疑惑地问道。 “《左传》、《春秋》、《孙子兵法》啊……这些……”小丫头说着，扭过头来，道：“哥哥以前看过的书，莞儿都会看的，不过莞儿笨了些，有些地方看不懂。” 茹儿张大了嘴，惊讶地看着小丫头，半晌都合不拢嘴，眼睛眨了眨，才九岁的一个女娃，居然看得都是这些东西，就连茹儿自己都未看过，不禁轻叹一声，闭上了嘴，快步跟了上去…… 第二百零四章 惹人疼 莫府厅堂之中，陆婆婆做在上首位置，丫鬟奉上香茶和点心，正自顾自地吃着，浑然没有理会坐在身旁的小瑶和司徒玉儿。司徒玉儿低着头，双眼还有些红肿，面上依旧带着几分泪痕。 唯独小瑶坐在那里左右瞅着，莫小川的住处上次她虽然来过，却是偷偷摸摸地，并未细看过。而且，上次和这次的心境也有所不同，因而，不由得的多看了几眼。 梅小莞与茹儿进来后，司徒玉儿抬起了头，看到梅小莞，面色一暗，又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小丫头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有些紧张，上前，道：“玉儿姐姐，你怎么了？”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小丫头不禁面色发白，想到了坏处，咬了咬嘴唇，道：“是不是哥哥出事了？” 见小丫头紧张起来，司徒玉儿抹了抹眼泪，道：“没有，莫小川去找我大哥了，只是现在不知他们到了哪里，也联络不上，我有些担心罢了。” 听她如此说，小丫头紧绷的表情才微微一松，低下了头去。 小瑶瞅着司徒玉儿一开口就把气氛弄得十分紧张，不禁皱起了眉头，站起身来，来带梅小莞身旁，道：“你便是莞儿吧。放心，你哥哥没事的，伤已经被婆婆治好了。” “你是小瑶姐姐！”小丫头对着小瑶笑了笑，道：“我知道哥哥没事的。” 正在吃点心的陆婆婆听到小丫头脆生生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点心，扭过头来，望向了她，见他长得十分可爱，笑着问道：“小丫头，你怎么那么肯定你哥哥没事呢？” 小丫头抬起头看了看陆婆婆，很认真地说道：“因为他是哥哥呀。” “哦！”陆婆婆觉得小丫头的回答很有意思，笑道：“就这么简单？” “是呀！”小丫头点头。 “莞儿，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小瑶插言道。 “以前我见过你的。你在我家住过。”小丫头说着看了看司徒玉儿，道：“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玉儿姐姐。” 小丫头将她们两人同时提到一起，让小瑶不禁有些心虚，面色微微泛红，想起当初为了去梅家盗剑，假扮司徒玉儿的事，现在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提了出来，让小瑶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她仔细看了看小丫头，见她笑的很天真的模样，心下略宽，看来她只是无意中提起此事，并非是想说起自己假扮司徒玉儿之时。 有了小丫头，众人的话渐渐多了起来，司徒玉儿的情绪也慢慢地好了些。 这边她们几人说着话，那边，龙英和盈盈也已经忙完了，马车缓缓地驶到莫府跟前，两人下了马车，盈盈本是这里原先的主人，这些家丁自然不会拦着她，两人问清楚了府中的情况，便径直朝厅堂而来。 行至厅堂门前之时，盈盈轻轻咳嗽了一声，屋中众人均将目光投了过来，司徒玉儿看到盈盈身旁之人时，面色一喜，快步行了过来，行至门前，距离近了些，忽然停了下来，面色一寒，道：“你是谁？” 小丫头也跟着跑了过来，仔细看了看，忽然，快步跑到那人身旁，欢喜地喊了一声：“龙英姐姐！” 盈盈看了看龙英，轻声一叹，道：“看来这易容之术也是一般，莞儿一眼便认了出来。” 小瑶走了出来，看了看，道：“莞儿和司徒姑娘对莫小川太过熟悉，自然能够认出来，若是不熟悉之人，足以以假乱真了。” 盈盈微微点头，道：“也是。不过，要委屈龙英姐姐几日了，明早不能清洗。” “无妨！”龙英看了司徒玉儿一眼，收回了目光低下头来，望向了梅小莞，面色难得了露出几分柔色，捏起她的手，看了看，只见小丫头的手上有些许血痕，忍不住眉头蹙起，道：“这几日，你又偷偷练功了？” 小丫头面色一紧，微微点了点头。 龙英瞅了瞅她，拉着她行至厅堂之中，对陆婆婆行了一礼，道：“大长老，龙英先前对您说的那徒儿便是她。”说罢，龙英扭过头，又对小丫头，道：“莞儿，跪下，见过大长老。” 小丫头有些诧异，正要下跪。陆婆婆摆了摆手，道：“罢了，老婆子面前不兴这套。”说罢，笑着望向小丫头，道：“小丫头，婆婆饿了，现在来了你家，你不会是打算就给婆婆给点心吧？” “原来婆婆也这么贪吃啊。”小丫头笑了起来，望着陆婆婆，道：“莞儿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罢，回过头对茹儿，道：“茹儿姐姐，咱们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让厨房做上来吧，让婆婆慢慢挑。” “哈哈……”陆婆婆很大声地笑出声来，对着小丫头招了招，道：“来，小家伙！过婆婆这来！” 小丫头迈步走了过去，陆婆婆将她搂在了怀中，道：“真是个惹人疼的丫头，以后便跟着婆婆吧，你可愿意？” 小丫头想了想，抬起头，道：“跟着婆婆可以，但是婆婆要住在这里。” “哦！”陆婆婆笑问道：“这是为何啊？” “因为莞儿要留在家里陪哥哥，不能随便走。”小丫头认真地说道。 陆婆婆故作沉思，过了一会儿，才道：“要留下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婆婆是很能吃的，你养得起吗？” “莞儿养不起！”小丫头摇了摇头，道：“莞儿现在还要哥哥养着，但是，哥哥能养得起。” “好了。自从见着你，便一口一个哥哥，莫小子把这么可爱的妹妹留在家里实在可恶……”陆婆婆将小丫头抱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道：“等他回来，婆婆替你教训他。” 小丫头使劲地摇了摇头，道：“这不怨哥哥，哥哥要做的是大事，莞儿不能拦着他。” “狗屁个大事！”陆婆婆说罢，看了看小丫头，觉得在孩子面前说这话有些不妥，便又转口，道：“好吧，你这么讨人喜欢，婆婆便多留几日可好。” “那自然是好的。”小丫头嘻嘻笑出了声来…… 厅堂中的几人闲聊着，过了不久，茹儿回来请众人移步吃饭。众人跟在陆婆婆和小丫头的身后，走出了厅堂。司徒玉儿满腹心事，话语极少，走了几步，自己悄悄退出了人群，朝自己的房中行了过去。 盈盈将一切看在了眼中，对茹儿使了一个眼色，茹儿会意，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第二百零五章 男人 莫府的食桌上很是热闹，小丫头好似很久没有这般开心了，与陆婆婆之间更是自来熟，才一会儿的工夫，两个人就亲昵的如同是亲祖孙一般。 小丫头从小缺少长辈的关爱，梅世昌的父母早亡，妻子也在生梅小莞的时候难产而死，这般使得小丫头一出生就没有爷爷奶奶的疼爱，甚至连母爱也没有体会过。 梅世昌又一颗心都扑在了国事之上，对小丫头的关心很少。也唯有莫小川对她疼爱有加，这也是小丫头为什么如此依赖哥哥的原因。不过，兄长的疼爱，总归和长辈有所不同，陆婆婆虽然略显消瘦，她的腿坐上去实在不怎么舒适。 不过，小丫头坐在那里却很是享受，笑容也多了许多。 盈盈看着这两人，打趣道：“婆婆，要不您干脆把莞儿认作孙女算了，以后就住在莫府，让莫小川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小丫头看了看盈盈，道：“哥哥也认识婆婆的？” “是啊！”小瑶笑着接口道：“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你哥哥的伤就是婆婆治好的。” “哎呀！”小丫头一拍巴掌，道：“莞儿给忘记了。”说罢，小手一捂嘴，自己忍不住先笑出了声来。 众人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均忍俊不禁，齐齐笑了起来，就连一项不苟言笑的龙英也露出了几分笑意。陆婆婆更是夸张地拍了拍桌子，道：“瑶丫头，你不行啊，被一个小丫头就糊弄了，她哪里会忘记，故意逗你而已……” “是吗？”小瑶故意装作不知的模样，一副愕然的表情，又给几人引来一阵欢笑。 同在莫府，司徒玉儿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同，她一个人行在后院，神色凄然，身前不远处的花圃已然开了几朵小花，她的目光落在上面，阵阵出神，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迈步朝外面行去。 茹儿出现在了后院门前，轻声问道：“玉儿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司徒玉儿来到莫府后，茹儿对她多有照顾，因而，她对茹儿也很是客气，听茹儿问起，凄然一笑，道：“现在大哥和莫小川都不知所终，我实在是坐不住，我要出去找他们。” 茹儿摇头，抬眼瞅了瞅盈盈她们所在的房间，又扭过头来，道：“大家都很担心的，别看盈盈姑娘她们现在说笑着，只是不想给莞儿压力，其实没有人不担心公子的。但是，我们要相信公子，他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与司徒公子一同回来的。你若是出去寻她们，先不说找不找的到，即便找到了，他们还要分心来照顾你，反而多一分拖累，你说呢？” 茹儿的这话重了些，司徒玉儿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一张俏脸神色一暗，美眸之中又浸满了泪珠。 说起来，司徒玉儿的相貌在几女之中是属于那种纯真中带有惊艳的，长得很美，只可惜，自从司徒家被抄之后，她的笑容少了些，愁容却多了些，而且，也比以前爱哭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多了几分凄色。 其实，这也难怪，她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心里的承受能力有限，在这种打击下，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实属难得。并不是她做的不够好，而是她身边的人都要比她坚强的多，这样才显得她异常的软弱和无用。 她比不上盈盈的镇定和大度，也没有小瑶的洒脱干练，更没有她姐姐司徒琳儿那种聪明才智，甚至比起坚强的小丫头梅小莞来，都有些不如。这并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很普通，有些任性，喜欢被人宠着，当这一切在一夜间消失之后，她能做的也只是尽力的承受。 承受不住的时候，便用眼泪来安慰自己和释放一些心中的压力。 其实，她也在试图反抗这些，只是，她的力量还是太弱了，跟着兄长去截杀夏雏月，人还没有见到，自己就晕了过去。想起这些，她便觉得自己很没用，深深的自责和压抑感，让她不能融入到盈盈她们的行列之中。 她的内心承受力还是不够，强颜欢笑自认做不到，但是，她一直都不想承认这些，觉得自己能做些什么，直到茹儿无情地点破了这一点，才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即便是真的找到了他们又能如何？除了添麻烦，好似再无其他作用。 她对莫小川心有所属，可莫小川一直都未回应过她的情感，即便是有当日的谈话，莫小川说过，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可那又算得了什么，此刻统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安慰。 茹儿的话，戳到了司徒玉儿的痛处，让她整个人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眼泪已经不争气地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如果她的生活环境未曾改变过的话，她应该到现在都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姑娘，会任性，会刁蛮，也会想些恶作剧来糊弄她的大哥，现在，这一切均已不复存在。 眼泪冲刷着面颊，似乎让她心里的疼痛感略微轻了一些。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般，从心底生出那种无助感，这种无助感，甚至让她有些脱力，站都站不起来。 看着司徒玉儿这般，茹儿心情有些复杂，思虑着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太重了，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这般做，自己如果不点破这一点，司徒玉儿是不会自己承认的，想拦住她也不容易。 缓步移到司徒玉儿身旁，茹儿将她扶了起来，道：“玉儿小姐，你莫要担心，我们不是还有公子吗？你难道对他没有信心？他可曾让你失望过？” 司徒玉儿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望向茹儿,道：“他们会没事的，是吗？” 茹儿点了点头，道：“玉儿小姐，地面潮湿，还是回房吧。身子要紧，别等到公子他们回来，你却病倒了，到时候，他们又该担心你了。” 司徒玉儿看了看茹儿，伸手抹了抹面上的泪珠，点点头，随着茹儿站了起来，朝房中走去。 两人回到房中后，盈盈的身影出现在了后院门前。 “她让你担心了？”小瑶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盈盈身后。 盈盈回过头，看了小瑶一眼，笑了笑，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见你有心事，跟着出来看看。”小瑶将后背靠在了一旁的门柱上，双臂环在胸前，道：“真不知道你哪里来这么好的耐心，先不说整日摆着一张死人脸的龙英，这司徒玉儿整日只知道胡闹添乱，你何苦管她。” 盈盈微微摇了摇头，道：“她是个好姑娘。” “天下的好姑娘多了。你每一个都能管得过来？”小瑶很是不屑地瞅了一眼司徒玉儿的房门，随口说道。 “是不可能每一个都管得过来，不过，至少与莫小川有关的，是要管的，比如你，我也要管的！”盈盈淡淡一笑，望向了小瑶。 接触着盈盈的目光，小瑶不知怎地，忍不住面色一红，道：“算了，我可不用你管。别和我套近乎，即便我看你很顺眼，我也不会让着你的。” 盈盈微微摇头，道：“这个无所谓让与不让，我们都是女人，有时候，即便不愿，有些事，也需去做的。” “喂！”小瑶扬了扬下巴，道：“你没事吧。年纪轻轻怎么说话和婆婆一个口气，听起来怪吓人的。”说着，还夸张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看着她的模样，盈盈不禁笑道：“其实，婆婆说的话，大多很有道理，有时候心里宽广一些，对人宽广一些，就会发现，自己也会变得宽广许多。” 小瑶轻叹了一声，道：“我发现，你这人很特别，谁和你在一起都生不起气来。”说罢，摇了摇头，又道：“我若是他的话，我想，我会选你的。” “是吗？”盈盈笑道：“可惜，你不是他，他绝对不会这般选的。” “为何？你知道？”小瑶诧异地看着盈盈。 “其实，他已经告诉我们了。”盈盈抬起头，道：“他都想要，这就是男人，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是这样，相对来说，他还算好一些，至少会尊重我们的选择。” “他想的美！”小瑶面带微怒，道：“随你出来，我都没吃饱，我饿了。回去再吃些，你自己在这里待着吧！”说罢，大步朝屋子行去。 盈盈看着小瑶的背影，浅浅一笑，两个酒窝又挂在了脸上，隔了一会儿，也跟着小瑶朝屋子走了过去。 第二百零六章 额头出名 夕阳西下，夜色将至，西边最后一道晚霞映红了“春来”酒馆的招牌。这酒馆并无什么特别，普通的门面，普通的桌椅，非要找出一处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的酒很特别，还有今日来的两位客人。 平日间，这酒馆很是冷清安静，一来人少，二来来往之人大多都很少语，今日来的这两位却有不同，不单他们嗓门高，而且使得酒馆的人一下子爆满，让掌柜的一时之间都忙乎不过来。 来这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章立和黄平。 禁军的比试，今日已经结束，章立和黄平随意找了一处饮酒的地方，便是这酒馆，本来这也没有什么奇怪，往常他们也会出来饮酒，何况今日章立还有所顾忌，怕他家老头找他麻烦，不敢回去。 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他和黄平坐下才不久，这里便陆陆续续地来了许多人，而且，大多都朝他们这边望着。这让章立很是不舒服，不知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黄平也有些疑惑。 其实，他们两人有所不知，自从今日章立与齐云一战之后，章立的名声便在上京城传开了。当然，这不单是因为禁军比武之事，更重要的是章立和韩馨予两人那一场雨中激战。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虽然时间不长，章立的大名已然响遍了整个上京城。 围观他的人，还不断地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章立啊？” “是啊！” “怎么看起来不像？” “怎么不像呢，你看他的额头。” “果然是章立……” “……” “……” 议论之声传入黄平的耳朵里，他抬眼看了看章立的额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看来你出名，准确的说，是你的额头出名了。” “我日！”章立怒而回头，眼见众人都看着他，猛地一拍桌子，道：“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出去。” 众人一惊，纷纷奔跑而去。 霎时，酒馆中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他和黄平两人。 掌柜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隔了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那群跑出去的人，一个给钱的也没有。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章立，鼓了鼓勇气，慢慢地靠了过来，道：“两位客官，您看这……” “走了清静！”章立坐下了下来，道：“掌柜的，再来一斤牛肉。两个小菜……” “是是是……”掌柜的点着头，张了张口，终于鼓起了勇气，指了指周围的桌子，道：“客官，那些酒钱……” 章立左右望了望，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口袋，居然一文钱也没有带，抬头对黄平扬了扬脖子，道：“拿钱。” 黄平摸出一个钱袋，直接倒在了桌子上，抛去折十、折五钱都有（古代钱币，分折十，折五，折二等，和现代的五块十块的意思相同，折十钱就相当于十文钱。），还有一些散碎的铜钱，仔细数了数，道：“六百四十二文……” “怎么才这点钱？”章立惊讶道。 “还不是给你找那两个……” 听黄平又提起了三清观之时，章立急忙摆手，道：“好了好了，够了够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黄平摊了摊手，做无奈状，道：“你也知道，咱们就那几个俸禄，兄弟我又是有家口的人，实在没有余钱……” 章立瞅了他一眼，猛地又一拍桌子，掌柜的吓得连连后退，额头见汗，正打算这次就算自己倒霉，不再讨要酒钱，但是，他还未开口，章立便扭过了头，道：“掌柜的，你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回去给你拿钱去。” 黄平赶忙拉住了他，道：“罢了。还是我去军中找兄弟们借点算了，这里距离也近。你若是回去，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把我一个人晾在这里也不是个事。”说着，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行出几步，又折返了回来，道：“对了，这钱，得你帮着我还，不然……” “好好好……知道了……”章立摆着手，道：“你快滚吧！” 黄平讪讪一笑，走了出去。 章立有些郁闷地在桌子上又拍了一把，道：“掌柜的，拿酒来！” “是是……”掌柜的急忙往里面走去。 “不是那里的。”章立一指旁边桌子上刚刚开封的酒坛子，道：“这些酒都算到老子的酒钱里了，都给我拿过来。” 掌柜的一阵错愕。 “啪！”章立又是一拍桌面，道：“快点。” 掌柜的急忙去抱酒了。 就在章立最后拍桌子的同时，相府之中，柳承启也满脸怒容地将书房的桌子拍出了声响来，对面站着的正是他的长子柳穗珠。 “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柳承启收敛了一下怒火，闭上了眼睛，道：“将猎鹰堂上京分堂交给你，你就用他们来做这些事？” 柳穗珠有些害怕地躬着身子说道：“父亲，孩儿是想……” 他的话还未说完，柳承启就怒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无非就是想把事情弄大，让韩閖和章博昌去斗……” “是！”柳穗珠点头，道：“孩儿是想，让章立被人关注起来的话，那章博昌必然不敢徇私，只要那章博昌不与我们为难，禁军十营也就十拿九稳是我们的了。” “好了，你出去吧。此事用不着你管了，明日你便回刑部去，好好做你的员外郎，莫要再参合这边的事。”柳承启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道。 “父亲！”柳穗珠面色大变。 “出去！”柳承启瞪起了眼。 “是！”柳穗珠整个人都似乎被抽去力气一般，抬眼看了看柳承启，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看着儿子离开，柳承启轻叹了一声，很是失望地又闭上了眼睛。他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不争气，做事总是想当然，不过头脑，禁军选将之事，若真有变动的话，又哪里是他这些小动作可以改变什么的。他如此把章立和韩馨予之间的事公布出去，只会让韩閖和章博昌都没有退路，尤其是韩閖那人，是个极要面子的人，这次传出这等丑闻，章立和韩馨予之间的婚事怕是章博昌想退婚都难了。 本来柳承启还打算利用此事做些文章，现在全让柳穗珠毁了。 柳承启一世聪明，唯独对这个儿子是极不满意的，满以为他会给自己生一个聪明的孙子，结果到现在都无一子半女，每每想起此事，柳承启便满心的忧虑。他已经许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发过火了。 “笃笃笃……” 轻轻的叩门声传了进来，柳承启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了句：“进来。” 一个家丁走了进来，道：“老爷，方先生求见。” “请他进来！”柳承启坐直了身子道。 “是！”家丁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白面男子，那人对家丁微微点头，家丁行了一礼，退出了屋去，顺手将房门关紧了。 “方伦，你不是在朔州吗？几时回来的？”柳承启又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模样，端起一杯清茶，吹了吹浮茶，小抿了一口，像是不经意般的随口问道。 “相爷！”方伦向前走了几步，微微施礼。 柳承启摆了摆手，抬手示意他坐下说活。 方伦坐下后，又道：“相爷，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柳承启面色不变，但眉头很明显地微微蹙了蹙，方伦是猎鹰堂中的供奉，主管整个西梁境内猎鹰堂的大小事务，这段时间，因为盈盈的离开，莫小川的动静惹起了柳承启的注意，因此，将让方伦到朔州那边监视莫小川和夏雏月这些人的动向。现在他不听调遣，便亲自赶回来向柳承启报信，这件事可见非同一般。 “齐心堂动手了。”方伦面带忧色，道：“这次是白易风亲自出手。” “所为何事？”柳承启不动声色地问道。 “有人刺杀莫小川，而且，还打着我们猎鹰堂的名号。”方伦又道。 “这些小把戏用不着大惊小怪，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柳承启笑了笑，道：“白易风终于忍不住了，本相还以为他们会一直龟缩下去，看来莫小川的世子身份已经可以确定了。” 方伦点了点头，道：“不过，此事很不简单，动手之人是陈常。事后，他便了无音讯，再也找不到了。” “陈常？”柳承启面色微微一变，放下了茶盏。 第二百零七章 莫道男人好欺负 相府书房之中，异常寂静，听到陈常这个名字，柳承启半晌没有说话。陈常从进入猎鹰堂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虽然只是一个西梁分堂中的执事，可深得柳承启的信任，这一次，他居然会背叛自己，这让柳承启有些难以接受。 若是这样的老人都不能相信的话，他对猎鹰堂内部有多少异心之人，当真是没有丝毫把握。 见柳承启面无表情，良久无言，方伦沉声说道：“此事皆因属下办事不力，请相爷责罚。”说罢，倒身便拜。 柳承启急忙饶过桌案，双手搀扶，道：“何故如此。此事怪不得你。连我都未曾想到，陈常居然会做此等事。再说，现在不是担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将此事查清楚。” “是！”方伦站起身来，道：“属下这便去。” “嗯！”柳承启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已经确定了莫小川的身份，我们的人便撤回来吧。不要与他为难，皇上那边是什么意思，还无定论，此事先放一放再说。” “是！”方伦躬身行礼，退出了房去。 柳承启缓步走到床前，抬眼看了看门外的天色，夜色已至，朦胧的天空上初升的月光好似被什么遮挡着，看不清楚……看了一会儿，柳承启有些疲惫地走出了门外，朝卧房而去。 夜底沉着。 给人一种很是压抑的感觉，章立三坛子酒进了肚子，黄平还未回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朝外面张望。回头瞅见墙上挂着一张弓和一壶箭。 章立擅长使弓箭，见着弓箭，不由得便走了过去，取下来双臂一用力，拉满了弦，有些遗憾地叹息，道：“弓是张好弓，可惜轻了些。” 掌柜的走了过来，从章立手中接过弓来，道：“这是一老朋友送我的，陪着我已经十多年了，它也老了。” 章立打了个酒嗝，诧异地看着那木制的弓背，道：“十多年的弓，也属不错了。” “打猎的玩物，值不得称赞的。”掌柜的客气笑了笑道。 “放屁！”章立面色一沉，道：“什么叫玩物。若是在战场，这就是你的另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另一条命。玩物……笑话……” 掌柜的本是客气一番，面上的笑容还未淡去，就被骂了，一时间，整张脸僵在了那里，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章立看了他一眼，又打了一个酒嗝，朝门口走去。来到门前，探了探头，觉得腹中翻滚，忍不住低下头来。张了张口，那感觉又淡了不少，他又抬起头来，迈步出门。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章立酒意上涌，伸手一推，道：“让开。” 然而，手没有推到人，却被对方抓到了手腕，顺势一带，他整个人就摔趴在了地上。 “他娘的。”章立爬了起来，抬眼一看，这才看清眼前之人，只见一身公子服的韩馨予正看着他，满脸怒容，拳头紧紧地握着，一副随时要上来打人的模样。 “莫打架，莫打……”小酒馆的掌柜深怕打出什么问题来，酒钱全部泡汤。 章立将袖子撸了起来，瞅了一眼掌柜的，道：“钱少不了你的，滚远一点，老子不想待会儿伤着了你。”说罢，又看着韩馨予，道：“臭婆娘，你几次三番，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当老子好欺负。”说罢，手腕一摆，攥紧了拳头，照着韩馨予的肩头便打了过去。 韩馨予气得面色发白，眼见章立冲来，侧身一让，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反手照着章立的胸口便是一拳，章立挥起另一只胳膊架住，嘿嘿笑道：“之前，老子是让……” 话还没有说完，韩馨予化拳为掌，手背一甩“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章立的下巴上，这一巴掌着实不轻，使得他差点咬了舌头，下巴处，顿时泛起一片潮红之色。 “娘的。”章立唾了口唾沫，大吼一声，再度朝着韩馨予扑来，韩馨予面色不变，飞起脚来，照着他的小腹踢来，章立身子一让，避了过去。 韩馨予的拳头却又朝着他的胸口打来，这一脚一拳，速度极快，而且极为连贯，不过，当日的雨夜，韩馨予已经用过这招了，章立怎会在同一招上败上两次。 眼前韩馨予的拳头又打了过来，抬手便将她的手腕捏在了手中。 韩馨予大怒，挣扎一下，未能挣脱，另一只手，也攥紧了拳头，朝他打了过来。章立早有防备，一伸手，连另一只手腕也握在了手中，冷笑一声，道：“臭娘们，还有什么招数。” 韩馨予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不由得面色一红，抬起脚来，照着章立的裤裆便是一脚。 章立双腿猛地一夹，将韩馨予的脚紧紧地夹住，瞪起眼睛，道：“好个臭娘们，想用绝根脚，门儿都没有。” 韩馨予大怒，猛力一抽，将脚抽了出来，章立双腿夹着一只绣花鞋，还没来得及反应，韩馨予脱去了鞋子的脚已经抬了起来，照着他的下巴，便是一脚。 “砰！”整个人被踢开了出去，脚下连连后退，退到酒馆门前，“咣当！”仰面跌倒在地，后脑撞在了木凳上，本就喝了点酒的他，只觉得脑袋发晕，半晌爬不起来。 “小姐，鞋！”跟在韩馨予旁边的丫鬟急忙跑过去，将绣鞋捡了起来，抵还给了韩馨予。 韩馨予接过了绣鞋，穿在脚上，一摆手，道：“让开。” 小丫鬟急忙躲到了一旁。 酒馆里，章立正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却发现自己站错了方向，背对着屋门，他甩了甩头，正到转过身来。忽听后面一声娇喝，韩馨予已经飞奔而至，抬起脚来，照着章立的屁股便踢了过来。 章立还不及扭头，整个人便飞了起来，撞在了前面的酒桌上，一阵器皿破碎之声，章立的身子径直滑过了酒桌，掉在了酒菜之中。 韩馨予拍了拍手，冷眼看着桌后的章立，哼了一声。 躲在外面的黄平一脸懊悔地拍了一下额头，他先前回去取钱，没想到路上遇到了韩馨予，便觉得是个好机会，千方百计地将韩馨予引到了此处，原本想让韩馨予和章立有机会接触，好让两人将之前的误会解开，路上他已经把上次在三清观发生的事全部都说了清楚。 原以为，这次两人应该能够讲和了，却不曾想，两人一见面便又打了起来。 看着章立被揍成这副模样，他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连上去劝架的勇气都没有。万一章立误会他专程带着韩馨予来揍自己，那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 更可怕的是，黄平看着势态的发展，自己也感觉，好像是自己把韩馨予带来揍章立的。 酒馆里，掌柜的不干了，今日都来的什么人啊，先前的酒钱还未结，现在又开始拆店了。他此刻也不想着要酒钱了，只求这两位赶紧地走，掌柜的拱着手，道：“我说两位爷，你们行行好，换个地方打行吗？我这是小本经营，折腾不起的……求二位了……” 韩馨予皱了皱眉，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银子，丢给了掌柜的，道：“你看这些够吗，一会儿多了不用你找，少了再补给你。” 掌柜的看了看，约莫有十几两，够是绝对够了，只是这两位一直这样打下去，便说不好了。 正当他想要再劝劝两人之时，章立从桌子下面爬了起来，挨了一顿揍，酒意也好似减去不少，他退了几步，揪过一条长凳坐下，看着韩馨予，道：“打够了吗？” “那要看你的皮还痒不痒了。”韩馨予柳眉一扬，带有几分不屑之气说道。 章立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顺手将一旁墙上挂着的弓箭拿在了手中，道：“你走吧！我不想伤你！” “好大的口气，你倒是伤一伤看啊……” 韩馨予的话音刚落，忽然，章立信手抬弓搭箭，弓拉满弦，手指一松，一阵劲风从韩馨予的头顶倏然飞过，“笃！”的一声轻响，箭已经钉在了后面的墙壁写菜名的木板之上，箭头处，还挂着一条头巾…… 随后，韩馨予的长发散落了下来，呆立在了当场。 章立深吸了一口气，将弓箭重新挂了上去，慢慢地迈开步子，从韩馨予的身旁走了过去，轻声说道：“莫以为男人好欺负……”说罢，头也不回地，大步出门，径直而去。 良久韩馨予才回过头来，有些呆滞地看着门口。 丫鬟急忙跑了过来，看着她发呆，忍不住，道：“小姐，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韩馨予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事……”说罢，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道：“我们回家去……” 第二百零八章 厉害 章立走出了酒馆，大步朝远处行去。黄平急忙牵着马迎了上去，竖起了大拇指，道：“厉害！” 章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厉害个屁，老子疼死了，身上的骨头都断了。娘的，这臭婆娘还真能打。” 黄平嘿嘿一笑，道：“有一个这么能干的娘子，岂不是好事吗？” “你他娘的别笑的这般贱！”章立唾了一口唾沫，道：“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走了不久，那韩馨予就来了，你又鬼缩在外面，别告诉老子，她来这里和你没有关系。” 黄平有些尴尬，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吗？” 章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牵过自己的马，正要上马，忽然，一股凛冽之气传来，他猛地转过头，不知何时，一个身穿白衣之人竟然站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侧不远处。 见了那人，章立满脸错愕：“莫兄……”话说了半句，他便发现自己认错了人，面色一冷，道：“你是谁？” “我是来问你们，禁军比试，需要注意什么。”那人一开口，声音虽然冷淡，但却清脆动听，正是龙英。 章立仔细一瞅，便明白了过来。扭头看了黄平一眼，道：“问他！”说罢，一跃上马，直奔章府而去。 “你是盈盈姑娘派来的？”黄平笑了笑，靠上了前去。 突然，龙英猛地踏前一步，双手猛地拍向了黄平的胸口，黄平大惊，急忙挥拳而上，迎了过去。而龙英的双手却快似闪电，且柔弱不受力。黄平打来的拳头，竟然半点都不受力，如此，黄平面色大变。 就在黄平惊疑之时，龙英的手掌已经贴到了他的脖子上面。不过，龙英只是一沾即走，很快，就收势站定，看了看他，道：“以你的功夫，在这些人里面，算是什么层次？” “呃……”黄平愣了愣，道：“中上……” “明白了！”龙英点了点头，身子一纵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黄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些莫名其妙的眨了眨眼睛，诧异地自语道：“这些人都是怎么了……” 夜深愈来愈深，黄平摇着头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一夜，上京城很是平静，翌日一早，章立早早地起来，打了个哈欠，换了一身衣裳，便朝府外行去。章博昌又站在了门前看着他，章立见到父亲，微微施了一礼，便跃马而上，朝禁军而去。 章博昌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身旁的章夫人，道：“看你生的好儿子。” “难道是我一个人生的？”章夫人看了他一眼，道：“再说，儿子有什么地方不好？” “你看他昨天回来时那个模样，成何体统。”章博昌微怒道。 “那你昨日为何不说他？今日又来说我。”章夫人白了章博昌一眼。 “我若不是看在他今日有比武，怕他分心……” 章博昌的话还没有说完，章夫人便道：“你也知道担心儿子？既然知道，话还那么多。”说罢，看了看天色，道：“你该上朝了。” “用不着你提醒，我自己知道。”章博昌一甩衣袖，回到了屋子里去。 章夫人行出门外望了望，面露几许担心之色，过了一会儿，返回了屋子去。 章立来到禁军门前之时，黄平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他过来，赶忙，道：“昨日那人已经来了。很引人注意。盈盈姑娘让我告诉你一声，尽量吸引一下众人的目光，好……” “行了行了，不就是捣捣乱，好让她们那边松懈一些嘛，一句简单的话，让你说的那么复杂。我知道了……”章立说罢，推开挡在前面的人群，进入了里面。 一进来，便见齐云正在“坤”位的比武台上闭目养神，似乎在等着对手。 看到他，章立便扯开了嗓子喊道：“喂，姓齐的小子，老子又来了。” 齐云睁开眼睛，看了章立一眼，又闭上了双眼，没有理会于他。 “小子，哑巴了？”章立又高声喊道：“要不要再和老子打一场啊。昨日老子不防备，让你得了手，今日打得你跪下来叫爷爷，你信不信？” 齐云再次睁开眼睛，目光之中带了几分寒意，直视过去，冷冷地瞅着他，已经有了杀机。 “怎么？想杀我？”章立哈哈大笑了几声，道：“想杀我就来动手啊。” 旁边的人一阵起哄，高声呼喊着。章立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不过，黄平却有些担心，迈步走了过来，道：“好了，差不多了。莫要真惹得他动手。” “动手又能怎样？”章立冷笑一声，道：“到时候，大不了我和他都被取消比试资格。” “万一他下杀手呢？”黄平又道：“我想莫队长即便是不拿下十营的主将之位，也不想你出事吧。” “你傻了？”章立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黄平，道：“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认为他能杀得了我吗？” “如同他在外面偷袭你呢？”黄平担心道。 “你干脆把下辈子的事都想了吧！”章立丢下一句话，又瞅了他一眼，道：“好了，就位吧。要开始了……” 他的话音落下不久，鼓声便传了过来，众人齐齐上了比武台。龙英所在的位置正是“乾”位，她站立在比武台上，对面上来之人，看着一个长相俊秀的白面公子，看起来弱不经风的模样，不禁有些轻视。 莫小川的名字虽然在禁军之中已是相当有名，但在民间知道他的人，还并不多。而与龙英对阵这人，正是民间选上来的，因此，对龙英很是轻视。 随着又一阵鼓声。比武正式开始。 因为之前盈盈与龙英说过，出手之时尽量不要太快将对手打下台去，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因此，龙英与台上这人斗在一起，有来有往，不可开交，甚至龙英还稍显几分劣势。 然而，那人见自己占了上风，突然招式加快，一拳拳地朝着她的胸口打去。 龙英连连躲着，终于，她的面色憋红，忍耐不住了。身为一个女儿身，她还从未被人如此追着胸前打过，不禁大怒，猛地一抬脚“砰！”将那人踢飞了出去。 那人惨叫一声，直接飞了到“坤”位上的比武台。 齐云正将自己台上的一人打了下去，见着对面飞了一个人，伸手一把抓了下来，随手一扔，丢了出去，接着，目光往向了龙英。龙英也看向了他这边，两人目光接触，龙英的眼眸之中尽是冷色。 齐云却是身子猛地一震，有些诧异…… 第二百零九章 以身相试 禁军选将之事，因龙英的出现，莫小川这个名字被更多的所熟知。一连几日下来，龙英渐渐地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再也无法听盈盈的，不惹人注意。 尽管她的容貌已经被改变过，和莫小川有七分相似，但内里的秀艳之气却是无法避免的。 这一日，选将之人大多已经被淘汰，只剩下了八人，其中一人被齐云打的重伤，无法上场，这样章立刚好被轮空，得了一个便宜，可以混在人群之中观战。 至于黄平，早在昨日便被淘汰了下去。 这一场，是齐云第一次对上龙英，章立有些担心，早早地便占了一个好位置，等着观战。黄平和伤势好转的冯万都来到了这里观战。 在等待中，一个清秀公子模样的人也出现在了人群之人，朝章立靠了过来。 “那便是让你甘心为马前卒的人？” 一个声音传入章立的耳中，不用看，他便知道是韩馨予来了。回过头瞅了韩馨予一眼，章立冷哼了一声，道：“你管得着吗？” “这么小心眼，你还是男人吗？”韩馨予白了他一眼。 “……”章立摊了摊手，一副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别过了头去，不再言语。 韩馨予盯着台上的龙英，摇了摇头，道：“看长相，这人到是一俊俏男儿，只可惜脂粉气太浓了些，难成大器。” “你以为所有女人都像你这般，不男不女的？”章立怒道。 “她是女的？”韩馨予双眼一亮，诡异地看了章立一眼，道：“果然如此。” 章立诧异地扭过头来，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居然被韩馨予套了话去。他蹙了蹙眉，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韩馨予看了黄平一眼，道：“你那朋友知道的，我差不多知道个七八分吧。” 章立转过头，瞪了黄平一眼。 黄平无奈，道：“我不是故意的，你家娘子太过厉害，本来是找我打听你的事，结果七说八说，她就猜去了大半，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好在是自己人，也没什么关系……”说罢，黄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显然，对于这个理由，他也觉得有些牵强，毕竟，这种事至少还属于机密之事，即便是家属也不应该头颅的，何况章立和韩馨予也只是婚约，还并未成婚。 章立强忍着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回过头对韩馨予说道：“此事事关莫兄弟的安危，切莫泄露出去。” “禁军选将作假，这可是欺君之罪，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做此等事！”韩馨予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以前着实是小看了你。” 韩馨予虽然没有承诺什么，但是听她的语气，章立已经知道她不会泄露了，当即闭口不言，抬头朝台上望去。 比武台上，龙英和齐云已经战了有小半个时辰，两人平分秋色，谁也胜不了谁，不过，齐云看起来更加游刃有余，而龙英却稍显内力不足，一连几次都堪堪应付。 终于，在齐云的一记长拳下，龙英躲闪不及，正中左肩，身子一歪，朝台下倒去。 齐云脚下加速，一把搂住了龙英的纤腰，就近盯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回味的表情，道：“你果然是个女子。” “禽兽！”龙英大怒，一掌朝着齐云的咽喉打来，齐云的手臂一松，抬脚在龙英的小腿磕了一下，急退而回。龙英站立不稳，掉下了台去。 人群之中叹息之声和欢呼之声接踵而起。 叹息之声大多是禁军中人，自从莫小川在禁军大比的单练中一拳将冯万和黄平打下台去之后，他的名字便被禁军中人所孰知，这一次，禁军选将，齐云成为热门人选之后，禁军之人都觉得只有莫小川能够压制他了。可这次连莫小川都败了，让他们好不失望。 欢呼之声，自然是民间前来观战之人，在他们看来，齐云就是他们的代表，齐云获胜，自然是高兴的。 盈盈上前扶住了龙英，轻声问道：“龙英姐姐，你还好吧？” “没事！”龙英拳头紧握着，咬着牙说了一句，倒不是因为比武输了，最重要的是方才齐云那只手贴在她的后腰上，让她一阵恶心，觉得受了莫大的屈辱。 盈盈轻声一叹，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剩下的事，便交给莫小川了。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倘若他回不来，也别无他法了。” 龙英点了点头，朝人群之外行去。 盈盈望了望章立他们，轻轻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黄平见章立一脸失望之色，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这场没什么的，只不过是让那小子又多拿了一块比武令而已，下一场才重要。” “把你的蹄子拿开。”章立甩了甩胳膊，没好气地大步离开了禁军大营。 冯万瞅了黄平一眼，道：“看你这张黑脸，没事总和人家未过门的娘子扯什么，如果我是章立，早揍你了。” “你的脸也没比我白多少。”黄平怒道：“我这不是为了帮忙吗？” “你帮人的忙？”冯万不屑地说道：“什么时候不是越帮越忙？”说罢，也丢下了他，大步离去了。 通过今日的比武，禁军选将最后的四人已经定了下来，分别是其中莫小川和章立是禁军中人，齐云和另外一人是民间选拔上来的。当然，今日龙英一败，齐云夺取最后十营主将的位置已经成为了众人的默认。 待众人散去，夜色也悄然来临。上京城中渐渐平静了下来。半夜时分，一辆马车停在了上京城的城门前，马车之上，一个人迈步走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道：“还是晚了一步，城门已经关了。” 轿帘撩起，从车轿中走出一女子，纤腰翘臀，酥胸高耸，一张绝美的脸蛋上挂着几丝忧容，正是夏雏月。她抬头看了看，道：“林公子，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明日早上再入城去，应该还来得及。” 先前说话那人，正是林风。 之前因为被人刺杀，所以，一路上很是小心。如此，行起路来就极为缓慢，最后夏雏月建议分成两拨行路，其中一支人由卢尚带着，找人装扮成莫小川模样，走大路朝上京城赶回来。而莫小川却只带着夏雏月和林风两人抄小路而回。 莫小川和林风商量了一下，觉得如此可行，而且，也避免了夏雏月身份的麻烦。因此，他们提前行动，朝着上京城赶来，为了安全起见，将小黑马也留在了卢尚那边。只是在路上之时，莫小川急于治伤，强行运功，虽然腿上的经脉有所好转，可身体却受不了，整个人高烧不止，无奈下，夏雏月只好让林风买了马车，一边赶路，一边照顾着莫小川。 这样一耽搁，行路便慢了下来，尽管林风已经尽可能地在保护莫小川身体的同时加速赶路了，可依旧晚了一步，赶回来的时候，上京城已经城门紧闭了。 听到夏雏月的建议，林风点了点头，得确，将马车停在城门前太过招摇，他便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只身一人出去打听消息去了。虽然，他们在路上已经打听了出来，知道因为兵部批文的事，禁军选将被延后了两日，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变动，因而，林风还是有些不放心。 车轿中，莫小川的面色泛红，夏雏月将他的脖子扶起，让他枕在了自己的腿上，煎好的退烧药，现在已经凉了，她刚刚热过，可做这些事，她实在不在行，所以，一罐子药被洒去了大半。一双白皙的手掌，也被烫的发红，将莫小川扶好，她吹了吹汤勺，轻轻地放到了莫小川唇边，灌了进去。 莫小川被呛得连连咳嗽，蹙了蹙眉，道：“这药怎么比昨日又苦了许多？” 夏雏月面色一红，道：“也许是奴家熬得过火了吧。” 莫小川笑了笑，道：“不是也许，就是这样。” “奴家做的不好！”夏雏月微微低头，又盛了一汤勺药，递到了莫小川唇边，道：“不过，药却是良药，虽然苦了点，但你还是要喝的。” 莫小川点点头，将药喝了下去，看着夏雏月被烫的发红的手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轻声问道：“疼吗？” 夏雏月妩媚一笑，将手贴到了他的脸上，道：“本来奴家是很疼的，不过，能得到莫公子关心，奴家就一点也不疼了。” 她这般一主动，莫小川反倒是有些尴尬了，心底生出了一丝柔情，也顿时化去，干咳了一声，道：“在下可不敢关心夏夫人，关心的多了，怕自己连怎么死都不会知道。” 夏雏月幽幽地瞟了他一眼，一边喂药，一边道：“奴家便这么可怕吗？” 莫小川扭了扭头，道：“是啊。若是我不躲开，你的药就灌到了我的鼻子里了，还不呛死我……” 夏雏月咯咯一笑，胸前双峰一阵颤动，展颜道：“看来，奴家得找一个会照顾你的人。给你买个丫鬟吧。” 莫小川笑道：“不必了，这天下间能让夏夫人轻手喂药的，又有几人。恐怕，也只有唐大人一个吧。” 夏雏月放下了汤勺，将嘴唇贴到了莫小川的耳朵旁，道：“若是奴家告诉你，奴家只喂过你一个人，你会信吗？” 莫小川微微一怔，看着夏雏月，突然露出了一个带有几分顽皮的笑容，道：“你若是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处子之身，我也许会信。” “你没试过，怎知是不是？”夏雏月说着，揽住了莫小川的脖子，道：“莫公子要不要以身相试？” “咳咳咳……”莫小川连连咳嗽，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了一些，夏雏月此女，实在太过诱人，不过，他却不敢和这女人把关系弄得太过复杂，因为，直到现在，莫小川都觉得自己摸不透她。别的不说，单是这女人的脸皮厚度的变化就是一个未解之谜，方才碰一下手指便会脸红，现在话说的如此露骨，她反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了。 “好了。奴家不会趁人之危的……”夏雏月看着莫小川尴尬的模样，目光一柔，一双美眸弯成了月牙儿状，咯咯地笑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 比酒难喝 林风回来后，莫小川已经因高烧而睡了过去。夏雏月正替他拢着头发。林风进来后，看到两个人身体贴了很近，不由得的微微一愣。 夏雏月直起身来，道：“他睡着了。有什么消息没有？” 林风看了看夏雏月和莫小川，会意地一笑。 夏雏月也未解释什么，将头发挽起到脑后，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已经打听清楚了，明日就进入最后阶段了，看来我们回来的时间刚好。只是莫队长现在这个模样，怕是不好办。据说对手很强，已经打败了莫队长，这个让我有些弄不明白，莫不是有什么人冒充？”林风面带疑惑之色，将自己打听到的事仔细地讲了一遍。 夏雏月仔细想了想，展颜一笑，便是林风这等御女无数的老色狼，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不过，看着夏雏月和莫小川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他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夏雏月早已经见惯了男人们的这种表情，自然也不介意，轻声说道：“依我看，这也不是坏事。很有可能是你们的人做的。” “你是说盈盈姑娘？”林风思索片刻，觉得夏雏月的推测很有道理，点点头，道：“应该没错，别人这么做，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不过，莫队长常说夏夫人多智，不知能猜出那人是谁吗？”林风这话其实是有意为难夏雏月，夏雏月和盈盈她们并不熟悉，想要猜到是谁，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就连林风自己也没有头绪。 听了他这话，夏雏月笑着问道：“你说说那个齐云的功夫怎么样。” 林风思考了一下，道：“并没有确切的说法，不过，依我的判断，即便不是宗师境界，也差距不远了。” 夏雏月微微一笑，道：“应该是那位龙英姑娘了。” “哦？”林风很是诧异，夏雏月对龙英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他和莫小川的谈话中，居然语气如此肯定，不禁让他心生疑惑，忍不住道：“为何如此断定？” 夏雏月道：“那个叫齐云的人，既然是宗师境界之人，那么必然需要一个能与他匹敌之人。而据我所知，你们的人，也唯有那个龙英姑娘的武功和年纪可以胜任此事。而且，她的身形虽然不如莫小川高大，却也相差不多，装扮起来也要省事的多。再者，那假莫小川能与齐云相斗两百余招，而且齐云还曾搂过她的腰，这些无不说明是她，你认为那齐云会去搂一个男子的腰吗？” 听了夏雏月的分析，林风目瞪口呆，隔了一会儿，才道：“那这么说来，齐云识破了龙英姑娘的身份？” “此事还不能断定，首先莫小川并未婚妻，而且也不是西梁之人，他对莫小川不一定了解，或许会认为莫小川一直就是一个女子假扮的。亦或许已经识破，不过，至少可以确定一点的，就是此事他并未声张。不然，这么大的事，必然会被人所知晓的。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出来。” 林风不由得点点头，认为夏雏月说的有道理。然而，莫小川现在的模样，却又让他很是担心，抬眼看了看熟睡中的莫小川，道：“那人的功夫这般强，莫队长现在重病在身，可以吗？” 夏雏月扭过头，看了看莫小川那依旧泛红的脸，面上露出几分柔色，道：“不管行不行，他也得去，你跟了他这么久，应该明白的。他现在若是不进，便不是退与不退的问题了，很有可能会死。” 林风皱了皱眉，微微点头，他在情感方面要比莫小川成熟的多，尽管莫小川看不明白夏雏月这个女人，她也有些看不明白，可夏雏月对莫小川的关心，他却是看在眼中的，事实上，林风早已经看出夏雏月是不会伤害莫小川，当然，身陷政治之争的女人，也许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但他知道，至少现在，夏雏月是绝对不会对莫小川有什么不利的。因此，轻叹了一声，很是放心，道：“那你在这里照顾莫队长，我去城门那边候着，有事便叫我。”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竹筒状的东西，交到了夏雏月的手中，道：“将此物引燃，我便会赶来。” 夏雏月点头，林风转身而去。 “把你的药，再拿过来，让我喝两口！”莫小川的声音突然从夏雏月的背后传了过来。 夏雏月回过头，面上露出了笑容，道：“你不嫌苦了？” “嫌！”莫小川轻声一笑。 夏雏月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对方想说什么，自然能够猜的出来，既然能猜的出来，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了，不然反而显得是废话。夏雏月提起了药罐又要去生火煮药。 莫小川挪了挪身子坐了起来，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就这样给我吧。” “凉得，对身体不好。”夏雏月微微摇头道。 “无妨！”莫小川摆了摆手，却显得很是无力，低声道：“其实，你也应该明白，以我现在的功力本不该生这种小病的，主要是我这两日损耗太过，气血不足所致，所以，待烧退了些，调息休息一夜，也就好了。” “你是怕奴家热过之后，药更苦了吗？”夏雏月问道。 “不是！”莫小川笑道：“我是怕你再把手指头伸进去。谁知道你几天没洗手了……” 夏雏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发红的手指，心中一暖，知道莫小川是担心她再弄伤了手，不过，她并未点破，而是笑道：“这样有什么不好，万一以后你成了英雄，我也好夸耀一番，大英雄莫小川当年也喝过我的洗手水……”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再言语，仰起头，将药罐放在唇边“汩汩”地一口气喝下了大半。打了一个饱嗝，才蹙眉，道：“娘的，这玩意比酒难喝多了。” “还是奴家喂你时好一些吧！”夏雏月说着，将药罐接了过去，放到了一旁。 “好像是……”莫小川说罢，闭上了双眼，又躺了下去，不一会儿，又沉沉地睡着了。 夏雏月看着他的清秀的面容，微微摇头，拿起了一旁的手帕，洗过之后，搭在了他的额头上。将嘴唇贴在了他的耳旁，放下轿帘，躺在他的身边，吐气芳兰，轻声说道：“明日若是不行，莫要逞强……” 她的话音落下，并未听到莫小川说话，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顿了顿，夏雏月的轻轻抬起手臂，揽在了莫小川的身上。 莫小川眉头轻轻蹙了一下，缓缓地推开了她的手…… 第二百一十一章 惊马 清晨，阳光斜下，朝阳泛红，莫小川的面色已经好了许多，红潮退去。此刻正在车轿中运功调息着，夏雏月在他身旁，看着他的面色渐有好转，不禁露出了笑容。 隔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高升，林风却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那边的情况如何，有心去看一看，莫小川这边又走不开人。 按理说，城门应该在卯时二刻，日头未升之时便会开了。 到现在都未有动静，难免让人心下生疑，算了算时间，现在辰时已经过去了大半（现代时间八点多），禁军的比武是在巳时开始，据此已经不足半个时辰。 匆忙间，夏雏月有些坐不住了，又不想影响莫小川的情绪，怕他在行功之时出了什么差错。 她下了马车，来回踱步，忽见远处一个人影飞奔而来，距离近了些，才看清楚正是林风，见着林风她急忙迎了上去，问道：“那边出了什么事？你怎地此刻才回来？” 林风抹了一把汗，见夏雏月如此焦急，有些意外，这也难怪，夏雏月此人一直都未曾露出过这种表情，即便是当初莫小川和自己对她起了杀心，也没见她如何动容。奇怪地看了夏雏月一眼，林风才点头，道：“我也弄不清楚，城门一直不开，下面百姓们都喊了半天了。最后才有一个人在城头上说什么刑部缉拿要犯，所以城门要晚些时候才开。若不是枢密院的崔老大人正好也要进城，怕是现在都不会开城。” “刑部偏偏在这个时候拿人？”夏雏月每天蹙了蹙，显然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看着时候已经不早了，莫小川也该是动身的时候了，可他此刻依旧未睁开眼睛。 林风看了莫小川一眼，道：“怎么办，要不要唤起莫队长来？” 夏雏月摇了摇头，道：“他现在正值行功关键时刻，还是不要打搅他为好。”说罢，扭过头看着莫小川的脸，又道：“即便赶不上也罢，身子终归才是最重要的。” “夏夫人不是不会功夫吗，怎么知道的比林某还多？”林风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夏雏月道。 他本想从夏雏月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夏雏月并未有丝毫神情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不会武功难道就不能知道些什么吗？按照你的意思，你不会飞，难道就不能知道鸟儿怎么飞的？”说罢，夏雏月笑了笑，扭过了头去。 林风哑口无言，夏雏月的话，得确有几分道理，可功夫一道，又岂是如此简单之事，他总觉得这里面好似隐藏了些什么，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什么时辰了？”莫小川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 林风面色一喜，道：“莫队长，你醒了。现在已经快巳时了。” “啊？”莫小川微微一惊，急忙跳下了马车，道：“怎么不早点叫我。” “方才……” 林风刚一开口，莫小川便摆了摆手，道：“好了，没时间了。你带着夏夫人晚点入城，先把她安置好了，再找我。”说罢，莫小川直奔城门而去。 林风大急：“莫队长，给你马。” 夏雏月看着莫小川的背影，道：“别喊了，以他谨慎的性格，怎么会忘了这种事。他是故意将马留下来的，好方便我们入城。这里距离城门不远，进入上京城，还怕买不到马吗？” 林风怔了怔，道：“夏夫人言之有理。” 夏雏月微微一笑，闭上了嘴，目光所及处，莫小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她却依旧凝望着，轻轻摇了摇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忘了告诉你，即便你这次输了，奴家也会保护你的……” “夫人在说什么？”林风探了探头问道。 “奴家饿了……”夏雏月展颜。 飞奔而去的莫小川，已经跑到了城门之中，径直朝着城门前的马厩跑来，他离开上京城时，在这里给小瑶买过马，虽然价格贵了些，但此时也不计较这个的时候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那马厩还在，里面的马却已经空了。左右瞅了瞅，见之前卖马之人正坐在屋门前的长石上磕着鞋底上的泥土，急忙问道：“你的马呢？”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赔笑道：“公子是要买马吗？真是不巧，一个时辰前这里的马让人全部买走了。您若是要的话，明日便有。” 莫小川眉头微蹙，也不知是什么人会做这等事，不过，此时也没有时间细问，急忙又朝城中跑去。 奔跑间，前方突然穿出了一辆马车，朝着莫小川直闯而来，莫小川心下一惊，侧身避让，伸手一推马头，马车便偏离的方向，马头直接撞到了一旁的墙上，顿时撞得站立不稳，“噗通！”跌倒在了地上。 车轿前倾，车夫直接爬在了马屁股上，从车轿里滚出了两个女子，掉在了地上。其中一个中年妇人急忙爬了起来，将另一个年轻女子扶起，担心地问道：“柔妹，你没事吧！” 另一女子微微摇了摇头，看了看蹭破的手臂，道：“无妨，只是擦破了点皮！” 哪知，这句话一出，扶她的那个中年妇人，竟是被什么东西踩住了尾巴一样，差点就跳了起来，惊叫道：“什么，受伤了？”说罢，急忙扶起她的手腕，道：“让庆姐看看，哎呀呀，都伤成了这样，这还得了……” 莫小川无心看这女人吃惊的表情，虽然前面的道路被马车阻挡，心急如焚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迈步便要跳过马车继续赶路。忽然，那个中年妇人怒声喊道：“贼子休走！” 莫小川身子一顿，扭过头来。 “说的就是你。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可知道你闯了什么祸吗？”中年妇人双手叉腰，一张还算俊俏的脸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变形，变得毫无美感可言。 在她身旁的少女揪了揪她的衣袖，道：“庆姐，算了。是我们的马惊了，怪不得他的，没伤着人便很好了。” 这少女的声音清脆动听，让莫小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见她身着一条淡紫红色的长裙，柳叶眉，鹅蛋脸，小口琼鼻，肤白似雪，尤其是那双眼睛，虽长得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柔情似水，单是望上一眼，便给人甚是舒服的感觉。 “柔妹莫怕。有你姐姐我在，定要给你出这口恶气。”那中年妇人却不依不饶，说着一挥手，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抓起来。” 莫小川这才注意到，竟然从马车出现的那条巷子奔来了三十多个身着家丁服饰的人来，其中还不乏丫鬟和带刀的护卫们，听到那妇人的声音，顷刻间，便将他围在了当中。 -------------------------- 停了一白天的电，刚来不久，这才赶出一章来。各位见谅！今天的一万不保证能够完成了，不过我会尽力，今天如果更不够，明天补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 泼皮 莫小川莫名其妙地被人用马车撞了，回头又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那两个女子看模样，应该是身着紫红色长裙的少女身份更高一些。因为，在西梁，紫红色算是一种高贵的颜色。 同样的衣服，这种色泽的，便要贵上许多，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穿得，一般能穿这种颜色衣服的人，都是非富即贵。 而在少女身旁的那个中年妇人似乎更为难缠一些，莫小川本想快些赶到禁军大营去。 但是，一不留神，就被围了起来，看模样，不动手是不好走脱了。 那少女有些紧张，看着中年妇人，道：“庆姐，真的不是他的错。我们不要多事了，误伤了人不好。” “一个小泼皮而已，柔妹放心！”说罢，扭头朝着护卫和家丁们望去，高声喊道：“怎么都不动手？三小姐倘若受了惊吓，你们哪个吃罪得起？” 众人左右相互对望了一下，似乎这句三小姐颇为受用，突然，有一个家丁猛地一咬牙，朝着莫小川冲了过去，挥起手中木棍就打。 莫小川蹙了蹙眉，他本不想惹事，只可惜，他的轻功很一般，几乎不会什么特殊的轻功，要说特殊，也唯有清门九式中的后四式可以突发真气使得身体腾空，可以他现在腿上经脉的损伤程度，能奔跑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用清门九式的后四式，双腿必然废掉，即便是第四式，他也不敢随便用出来，所以，面对被围困的局面，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看着那木棍已经接近脑门，莫小川猛地一抬腿，“咔嚓！”木棍断做了两截。莫小川顺势抓紧了断掉了半截木棍，在手中一抖，道：“让开！” “饭桶！”中年妇人见莫小川只一招就把家丁的木棍夺去，顿时怒道：“若是让他伤了三小姐，你们的脑袋都别要了。” 众人大吼一声，一起朝着莫小川冲来，他们已经看了出来，但凭一个人，是奈何不得莫小川的。 莫小川见已经避无可避，自己的时间又不多，索性也懒得磨蹭了，半截木棍一挥，“啪啪啪……”一阵击打之声传了出来，家丁们一个鬼嚎着，全部抱着右腿倒在地上翻滚。 后面一直守在少女身前的，没有动手的护卫们见状，一个个齐齐地拔出了佩刀，朝着莫小川杀了过来。 莫小川将木棍一挥，“唰！”的一声，护卫们手中的佩刀居然异常锋利，木棍应声而折。莫小川微微愣了一下，将背上的北斗剑连同剑鞘一起拿了下来。 “叮叮叮……” 护卫们的佩刀顿时被磕飞了出去。 莫小川一路前冲，来到少女近前之时，两个护卫看模样像是头目，沉着脸，面色凛冽，一副如遇大敌，要拼命的架势。 莫小川也懒得理会他们，直接将北斗剑横着扔了过去。 “砰！” 两人被砸到在地，惨叫不已，北斗剑压在他们的手臂上，看来两人的手臂已经断去，半晌都无法将剑挪开。 那中年妇人骇得面色惨白，双手挡在胸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要、要干什、什么……” 莫小川看着这等妇人，便觉得心烦，用手推着她的脑门，将她推到了一旁，盯着那少女，道：“姑娘，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少女面色一紧，有些害怕，看着莫小川一双小手揪着胸前的衣襟，道：“好、好像是巳时了……” “坏了！” 莫小川猛地喊了一声，将那少女吓得眼泪汪汪的，道：“什么坏、坏了……” “和你没关系！”莫小川话音刚落，那边晕乎着的马嘶叫了一声，居然占了起来，莫小川闻声转头，不禁双眼一亮，几步跑了过去，抬起手掌，分别在两旁的车辕上拍了两掌，大腿粗细的车辕伴着破裂声齐齐折断。 他一跃上马，调转马头冲到了少女身旁，弯腰探手，将自己的北斗剑提了起来，对着少女说道：“姑娘，我有急事，你的马，我先借用一下，告诉我到哪里还给你？” 见他没有恶意，少女心中安定了些，道：“不必还了。” “那多谢了！”莫小川也不客气，说罢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对那少女龇牙一笑，道：“姑娘，你是一个好姑娘……”说着，伸手一指旁边的中年妇人，道：“不过，她不是什么好人，以后离她远点吧。会害了你的！” 少女愣愣地点了点头。 中年妇人面带温怒，刚要说话，莫小川瞪了她一眼，急忙将已到唇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说话，调转马头，直奔禁军大营而去。 少女看了看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憋红了脸，隔了一会儿才，道：“都是这些人没用。让他给跑了，回头我告诉你姐夫，让他帮你抓人。” “好了，庆姐！”少女看着倒满一地的家丁和护卫，还有在一旁惊得面色惨白的丫鬟们，摇了摇头，道：“今天的事，本来可以避免的……” “三小姐放心，我……” 中年妇人还待说些什么，少女轻轻摇了摇头，道：“庆姐，我没心情了，我们回吧！” “哦！”中年妇人愣了愣，轻声答应了一句。有些泄气，看着还在旁边嚎叫是家丁们，又来了气势，怒道：“还不起来给三小姐寻马车去，没听到三小姐说要回去吗？” 少女摆手，道：“算了，我想走走路。我们走着回去便好了。” 中年妇人连声，道：“那怎么行，三小姐，你是千金之躯，这里距离还远，如何能走着回去。”中年妇人见少女面色不好看，连称呼也从“柔妹”改作了“三小姐”。 “庆姐，真的不用了。我能行的！”少女说罢，率先朝前面走去。 中年妇人无奈，也只好跟着。 两人行了一会儿，少女的面色渐渐好了些，又过一会儿，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对中年妇人说道：“庆姐，你说方才那人是什么人？” “一个泼皮！”中年妇女咬了咬牙！ “我看着不像，一个泼皮怎么能三拳两脚就把我们的人都打趴下。”少女有些出神，似乎在回想方才的一幕，顿了片刻又道：“家丁先不说。那些护卫已经在府中多年，以前我亲眼见过他们一个打十过个人的，在那人面前，却一招都接不下。” “就算他武功高强，也必定能抓到他的。这件事交给我吧。”中年妇人说着，紧握拳头，道：“姐姐一定会抓到他，给柔妹出气的。” 少女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庆姐。我只是觉得他有些有趣而已。” 中年妇人对这句话却不以为然，给不给身边的少女出气，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被气得够呛，也吓得半死，这口气不出，怕是晚上都睡不着觉，因而，她已经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利用眼前少女的身份抓到那个“泼皮”！ 此时狂奔的莫小川并未想过，得罪的中年妇女，已经在打算着如何报复他了。策马前冲的他，发现身旁有一人也如他一般，正在策马朝着禁军大营的方向冲去。 那人扭过头，看了看他，道：“这位兄台，你也是去禁军大营看热闹的吗？” “算是吧！”莫小川随口答道。 “唉！”那人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和我一样，也被那帮孙子们给骗了。娘的，今日居然提前了比武时间，辰时二刻就开始了。这会儿估计也差不多完了。但愿我们去了，还能看到最后一场吧。” “什么？”莫小川大睁了双眼：“现在什么时辰？” “巳时！” “我日！”莫小川“啪！”的一巴掌拍到了马屁股上，马儿悲鸣一声，陡然加快了速度。 “兄台，等等我！”那人在后面呼喊着。 “咚咚咚……” 莫小川的耳朵里传来了禁军中的开始比武的鼓声，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第二百一十三章 老子没看错 禁军大营，今日的比武突然提前，让众人始料不及，盈盈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吃了一惊，派人查了一下，才知道是刑部一个重要犯人逃脱，刑部员外郎亲自去找兵部的人，要求配合抓人，因此，今日的城门才开的晚了许多，而兵部的批文早在昨日章博昌便下达了下去，只是还未送到禁军之中。 虽说刑部的员外郎官职只有五品，但这位员外郎的另一个身份却足够让一些人改变原则。那就是相国柳承启的长子这个身份。 柳穗珠出面，除了个别之人，如章博昌，韩閖这等脑门特硬之人，一般人还是能卖他的面子，便与人方便的，这样也是与己方便，如此，禁军比武提前半个时辰，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了。 盈盈知道后，事情已定，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为了拖延时间，她又让龙英扮作莫小川上去打了一场，抽签的时候，也许是禁军之中特意安排，也或许是运气使然，龙英和齐云并未碰头。而是对上了另一个民间中人，结果可想而知，龙英虽然有伤，对付一般的武夫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章立上场之后，知道齐云会报复他，但他又不得不拖延时间，因而，齐云第一次出手之时，他大喝一声，所有人都以为他有什么暗着，甚至齐云都犹豫了一下。 结果，这厮竟然对主考官说自己有个要求。 面对这位兵部侍郎家的公子，主考官还是给几分薄面的，便问起了缘由。 这厮奔出一句什么自己肚子疼，能不推迟片刻，拉个屎再比。 这差点没把主考官的鼻子气歪，果断地拒绝了他。 如此，齐云第二次出手之后，这小子用力地憋出了一个屁来，憋得自己的面红耳赤，说什么自己忍不住了，要拉出来。齐云一阵恶心，为了不吃章立的屁，也只好静等了一会儿，等那“毒雾”散去，这才又要动手。 然而，章立好似今天摆明了不要这张脸了，直接就蹲了下来，口中高呼着，“不行了，忍不住了！”，让人哭笑不得。 虽然齐云已经看出来这小子是故意耍赖，却依旧有些恶心，不好上前。 就这样，拖了近半个时辰，齐云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打在了章立的胸口上，将他打下了台去。不过，这也让齐云的右手手指差点折断，尽管他功力深厚，依旧高高地肿了起来。 后来才发现，原来章立的胸口之中藏了一块加厚了的护心镜，三寸多厚铜板，硬是被齐云打出了一个拳头印，手指不肿才怪。 章立也因为此事被取消了这次禁军选将的资格，本来以他的实力，至少能混个第三，到时候，记一功还是可以，这下，什么都没有了，还包括他的名声。 章立如此拼命，也只是将最后一场的时间推后到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等到莫小川。 准备的鼓声敲响后，齐云站立在了比武台上，闭着双目，双手环抱胸前，静静地等待着。 龙英见状，又想上去，但此刻她已经悄然地换了女装，再换回来也颇为麻烦，而且，最后结束之后，吏部要来备案的，禁军这次选将，动静弄得不小。毕竟是十营的主将，因为禁军是直属皇家指挥的军队，所以，宫里也会来人。这样，就算龙英拼着不顾伤势，打赢了齐云，最后，也很可能发展成欺君之罪，到时候，别说假扮莫小川的龙英会有危险，便是莫小川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因而，盈盈没有让她上去。 此时此刻，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另一边的章立，紧张地盯着台上的齐云，面带怒色，口中脏话不断，齐云家的女性几乎让他问候了一个遍。 在一旁的韩馨予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蹙起了眉头，看着他，道：“你这般做，值得吗？” “啊？”章立有些错愕地回过头来，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韩馨予一眼，道：“蠢女人。” 韩馨予大怒，盯着他，道：“你为了他，弄得自己身败名裂，明日，也许用不着明日，你的名字将被整个上京城的人知道，而且，是臭名远播，到时候章伯父都要跟着你蒙羞，只是为了一个莫小川，这值得吗？” 韩馨予说着，眼圈有些发红，对于章立，她也有着特殊的感情，两人从小便有婚约，在这个时代出生的女人，即便是韩馨予这般性格泼辣之人，也早已经把章立当成了自己未来的丈夫。 以前她有过很多幻想，幻想着章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后来听说章立在前线大营屡屡立功，也是满心的欢喜，直到在三清观见着章立那般模样，才让她好不伤心。 后来和章立打了一架，便觉得章立这人性格直率，有许多的可爱之处。之后又从黄平哪里知道了章立在三清观所为的前因后果，便已不再恨他。 酒馆中一战后，章立的箭法，已经让她认同了这个从小和自己有婚约的男人。可是，今日见他为了莫小川如此的做贱自己，为了多争取一点时间，甚至不惜扮相出丑，完全不顾自己的名誉。 听着身旁那一阵阵哄笑声，她的心便无比的疼痛，此刻又见章立为了莫小川如此，而那个叫莫小川的到现在都未曾露面，这让她感觉到章立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得，也许那个叫莫小川的根本就靠不住。 她看着章立，泛红的双眼，强忍着没有掉下泪来，一字一顿，道：“他不会来了，你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你为了他如此，根本就不值得。” 章立的面色沉了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呼了出去，扭过了头去，没有看韩馨予，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低沉语调，很是认真而肯定，却又很平淡的语气说道：“他是我的兄弟。” “兄弟？”韩馨予怔了怔。 章立慢慢地转过头，看着韩馨予，语调很是缓慢地说道：“现在，你也许觉得不值得，不过，用不了多久，你便会觉得很值得。我相信莫兄弟，跟着他，以后章立这个名字，不单要让整个上京的人知道，而且，要让整个中原的人都知道。”说着，章立笑出了声来，道：“我还想以后，我的儿子大声说出，‘我爹叫章立，字德才！’。让德才这个字，再也不会被人取笑，只能让他们尊敬！” “你就这么有信心？”韩馨予听着章立肯定的语气，有些惊讶，道：“你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从这里！”章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正如莫兄弟相信我一样，我信他，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对我承诺过，但是，信便是信，这样才是兄弟。” 韩馨予摇了摇头，男人的这种兄弟感情有的时候，只是一种盲目的兄弟义气，甚至会盲目到害了他人，可是面对章立此刻的表情，她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两人说话间，那边比武开始的鼓声已经敲响了。 莫小川没有出现。 许多人面上都露出了失望之情，包括盈盈。 龙英甚至异常的愤怒。觉得自己所做才一切都白费了，甚至被人羞辱，异常的委屈，只是她不会露出委屈的神情，所以，表现出来的都是愤怒。 主考官站了起来，高声说道：“因为莫小川的突然缺席，现在我宣布本次比武的结果，齐云……” 主考官的话刚说到此处，章立突然站了起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高声喊道：“莫小川来了！！！” 在主考官说话的时候，众人已经均静了下来，所以，章立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落在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众人皆露惊讶之色，扭头四处望去。 主考官也四处看着。看了半晌，他怒道：“章立，人呢？” 章立摊了摊手，嘻笑道：“嘿嘿，我看错了！” 主考官大怒，冷哼了一声，加快了语速，道：“现在我宣布……” “砰！” 比武台上突然被一个重物砸起了一阵尘土，尘土散去之时，莫小川的身影渐渐地显现了出来，他喘息了几口，弯着腰，抬起了手，道：“他没看错……” 章立先是一惊，随即高声喊了起来：“老子没有看错，莫小川真的来了——”说着，他竟然抹了一把眼泪，用力地吸了吸鼻涕，咧开大嘴笑着，道：“娘的，老子就知道他会来的。能赶上的，娘的，太吓人了，晚上要让他请喝酒……”说罢，竟然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珠，哗哗地滚落了下来…… 盈盈在一旁痴痴地看着台上的莫小川，露出了微笑……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要揍你 灰尘散去，莫小川的身影显现出来，比武台的青石地面被砸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坑，莫小川探手进去，猛力一揪，揪出了一把带剑鞘的剑来。 齐云抬起眼来，蹙着眉头看着莫小川的动作，面露几分惊讶之色，那剑的重量，单是目测便能看出几分来。真正的莫小川出现，相貌上与易过容的龙英差别不是很大，但整个人的气势完全的不同了。 龙英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冷”字，好似不难接近。莫小川不同，他看起来很亲切，好似一个邻家的大男孩，给人很好接近的感觉，但是，当莫小川抬起眼望向齐云的那一刻，齐云却从心底生出一种，面前这人不好对付的感觉。 不过，他并未因此而心生惧意，反而是有些跃跃欲试。嘴角上翘，露出了笑容，道：“正主终于来了。” 莫小川一抬手，齐云急忙摆开了架势。 观战之人也跟着紧张起来，因为，他们也看了出来，齐云还从未如今日这般认真。 看着齐云如此模样，莫小川笑了笑，淡然道：“莫急。跳的急了，腿有些疼，这里是不准带武器的，等我把剑放下。” 齐云愕然。 莫小川没有理会他，提着长剑朝比武台边上行去，他说腿疼，倒不是假的，之前在路上便听到了比武的鼓声，他当时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高呼一句“让我死了算了！”。 疾奔之下依旧没有赶上，还好章立的话替他赢得了一点时间，可当时他距离比武台还隔着人群，无奈下，只好又用了一气剑的御气法门，不过，莫小川也考虑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将经脉的负担降到最低。 他发现，自身的重量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因此，在跃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便不再用功前冲，直接用北斗剑的重量将自己从半空之中带了下来，这才使得比武台被北斗剑砸出了一个坑来。 然而尽管如此，莫小川还是觉得双腿本就有损伤的经脉奇痛无比，好在还可以行动自如，只是疼痛的话，他还是可以忍受的。 将北斗剑靠在比武台边放好后，抬起头来，朝章立望去，见章立正忙着抹脸上的泪珠，莫小川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哭的和个孩子般的模样，心中很是感动，对着他笑了笑，微微点头。 章立接触到莫小川的目光后，嗤！用力吸了吸鼻涕，道：“娘的，若是打不赢那小子，就别来见我了。” 韩馨予在一旁将手搭在了章立的肩膀上，安慰着他，同时朝莫小川望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莫小川，不禁多看了两眼，眼前的莫小川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除了模样长得清秀好看一些，整个人没有太过特殊之处，她有些不明白，章立为什么会对这个少年如此的有信心，不禁露出了几分疑惑。 莫小川的目光接触到韩馨予，大概地看了一眼，便猜出了她和章立的关系，对着她笑了笑，目光又扫过黄平和冯万，点了点头后，便朝盈盈他们这边望来。 这边站着三个女人，龙英、小瑶和盈盈。 龙英看到莫小川，冷着脸哼了一声，怒气却显然消退了不少。 盈盈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却是浅浅一笑，回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一张只能算清秀的面容，与身旁长相甜美可爱的小瑶和绝色冷艳的龙英比起来，显得更加普通了些。但伴着笑容出现的两个酒窝，是那么的光彩夺目。 最后，莫小川望向了小瑶。 小瑶嘟起了嘴，似乎对他最后才看到自己很是生气。 莫小川笑了笑，回过了头，看着齐云，用很是温和的语气问道：“你打了我的兄弟？” 齐云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更喜欢用揍这个词。”说着，握了握肿起的右拳。 莫小川瞅着他的拳头，道：“看来，你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主考官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高声喊道：“你们两个可以开始了吗？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 莫小川没有理会主考官，直接盯着齐云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已经站到了这里，还用准备吗？”齐云今日好似话特别多。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是问你准备好挨揍了吗？” “笑话……呃……”齐云的话音还未落下，莫小川陡然便从眼前消失了，接着，他便觉得一股巨力直冲小腹，痛得他，眼珠子都凸了出来，随即，他强行用功，身子急退下，骤然顶住了莫小川的力道，硬是在身体跌落比武台前硬是定在了比武台的边缘处。 强忍着疼痛，齐云抬起了脸，望向莫小川，同时双手成掌，朝着莫小川的手腕猛劈了下去。 两人的目光相对，莫小川脸上又露出了那淡然的笑容，不知怎地，齐云看到这笑容后，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还未来得及判断这股寒意的来源，便觉在莫小川的拳头所及之处，突然冲出一道巨大的力道，那力道不似之前拳头的冲撞之力，反而像是将真气凝成一道急速旋转的气流往他的身体里冲一般，而且，所冲的地方，正是他的丹田。 齐云面色大变，丹田受损，轻则几月甚至几年不能运功，重则功力全废，这两点，无论哪一点，都是他不能接受的。他运足了全身的功力，双掌加快了速度，朝着莫小川的手腕切去，此时此刻，他第一次生出了害怕的感觉，已经毫无保留了。 然而，莫小川动作比他更快，拳头倏然又向前推进了寸许，体内的真气通过一气剑的心法直接从拳头冲了出来，猛地撞击在了齐云的丹田之上。 伴着惨叫之声，齐云的后背撞断了比武台旁边的石柱，直接飞到了主考官的面前，在距离桌案半尺处的距离“砰！”的一声，砸入了地面，力道之响，震耳发聩。 主考官的面色一片惨白，急忙站起身来朝齐云望去，只见齐云双眼凸起，后背将青砖地面砸出了一个坑来，嘴角溢血，小腹上的衣衫已经破裂，一片血肉模糊的惨状，好似被人用乱刀砍过千百次一般，表面的皮肤尽然碎成了无数块，喉间发出“嗝嗝……”的声响，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随即，脑袋一歪，不省人事了。 齐云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心中无限的震惊，因为，他发现，莫小川用之方法竟是只有进入天道之后，才能用出的真气外冲，他甚至有一种，能死在他的手上也不冤的感觉。 观战的人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抱着看戏的心态来看这场比武的，之前龙英假扮的莫小川与齐云比斗之时，两人激战的时间几乎是这次比武中最长的一次。 这让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依旧一样，甚至连莫小川这边的人都这么认为。 而且，齐云以前表现出来的身手，也让人把他当做了最后胜利的对象，至少除去了解莫小川的人，其他人都是这么想的。 现在只一招便解决了这场比武，而且，还是如此干脆，齐云更是生死不知。这完全地超出了人们的预料，让他们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过了半晌，终于有人发出了声音，第一个说话的是章立，他猛地站了起来，高声呼道：“莫兄弟，好样的！嘿嘿，我就知道你行，没想到你这么行……” 随着章立的声音，整个比武场轰然炸响，所有人的声音好似约定好了一般，同一时刻发了出来。尤其是禁军的这些人，高声呼喊着，已经没有人在乎齐云的死活了，他们此刻，全部将目光盯着在了站立在比武台上的莫小川。 韩馨予更是震惊地看着莫小川，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有着清秀面容，甚至还有些瘦弱的少年会有如此实力。 龙英的面色好看了许多，重重地看了莫小川几眼，迈步挤出了人群。 小瑶也是异常兴奋，跟着人群呼喊着。 场中，唯有盈盈面上露出了几分忧色…… 第二百一十五章 心境 “让你小子不学好。让你乱来……”伴着喝骂之声“啪啪啪”的响声同时传了出来。 莫小川抱着脑袋，道：“婆婆，您下手轻点，不看我现在是病人吗？” 陆婆婆怒气冲冲地提着一根竹棍，对着莫小川的脑门敲着，道：“你差点就把老娘的心血都毁了你知道吗？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要强来，若不是老娘在这，你的这两条腿就废了，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莫小川抬起脸来，嘿嘿一笑，道：“这不是有婆婆在嘛！” “啪！” 陆婆婆又是一竹棍，怒道：“若不是你体内有老娘的一半功力，老娘才懒得管你，不知死活的东西。” “下次不敢了！”莫小川赔着笑，他面上虽然坦然，可心里着实也后怕了很久，此刻距离当日与齐云一战，已经三日了。三日间，陆婆婆都寸步不离地为他调理着受损的经脉，回想起当天的比武，莫小川觉得自己还是太过鲁莽了。 当时他双腿的经脉受损，奇痛无比，又知道齐云的武功不比龙英差，深怕将时间拖久，自己腿伤难以适应，因此，凭着伤上加伤，打了齐云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也使得他差点废掉了双腿。 若不是陆婆婆出手相救，怕是双腿此刻已经不保了，因而，他感激地看了陆婆婆一眼。 “看什么看，别装可怜！”陆婆婆将竹棍一扔，怒道：“下次老娘就不管了！记着，七日之内不能下床，若是再有损伤，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到时候别说老娘没警告过你。” “是是是……”莫小川连声答应着，摇了摇手，送上了一个笑脸，道：“婆婆慢走啊！” “讨打！”陆婆婆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大步地走了出去，面上却已带了几分疲惫。 看着陆婆婆离开，莫小川欣慰地笑了笑，陆婆婆这人面硬心慈，他是知道的，虽然陆婆婆，怒气冲冲的打人，可莫小川能从她那里感受到长辈的温暖，这让他很是享受。 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梅小莞欢快地跑了过来，甜甜地喊了一声：“哥哥！” “是莞儿啊！”莫小川伸出了手，想要向往常一般，将她抱起放在腿上。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哥哥，不可以的。哥哥的伤没好，不能动弹。” “哦！”莫小川不禁莞尔，瞅着她那可爱的小脸蛋，道：“哥哥离开了一段时间，我们莞儿好像又懂事了许多。连这个都知道了？” “是婆婆说的！”小丫头点点头，道：“婆婆是个好婆婆，好婆婆是不会骗莞儿的，也不会伤害哥哥，所以，婆婆的话是对的。” “好婆婆！”莫小川哈哈一乐，道：“说得好，婆婆是个好婆婆。” 小丫头嘻嘻一笑，道：“每次看到哥哥，莞儿都好开心呢！” 看着小丫头快乐的样子，莫小川微微一叹，觉得对她有几分愧疚，心中有些酸楚，轻声说道：“以后哥哥一定多抽时间陪莞儿。”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不行。哥哥是要做大事的，不用管莞儿的，莞儿会快快长大，帮哥哥做大事！” “什么是大事啊？”莫小川随口说了出来，好像是在问小丫头，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小丫头想了想，伸出小手挠了挠额头，道：“莞儿好像也不知道，说不来的。不过，莞儿明白，只要是哥哥做的，便是大事！”说罢，甜甜地笑出了声来。 “兄妹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盈盈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丫头回过头，欢快地伸开双手跑了过去，抱住了盈盈的双腿，嬉笑着喊了一句：“盈盈姐姐！” 盈盈捧起小家伙的小脸，笑道：“莞儿又长高了，都快追上盈盈姐姐了。” “是吗？”听到盈盈说她长高，小丫头很是开心，握紧了小拳头，道：“莞儿要快些长大，长大了就能帮哥哥了，哥哥也不用这么幸苦了。” “我们莞儿真懂事！”盈盈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 小丫头看了看莫小川又望了望盈盈，疑惑地说道：“盈盈姐姐说话的样子怎么和哥哥一样……” 盈盈与莫小川对望一眼，两人相视一笑，莫小川没有言语。盈盈蹲下身子，和小丫头保持在同一个高度后，捏了捏她的小脸，道：“盈盈姐姐有话要对你哥哥说，莞儿可以把哥哥先让给盈盈姐姐一会儿吗？” 小丫头眨了眨眼睛，道：“盈盈姐姐是要和哥哥谈大事吗？” “对，是大事……”盈盈笑着用手一比划，道：“有这么大……” 小丫头咯咯一笑，小手捂在了唇边，道：“盈盈姐姐好有趣哦。” “好了，去玩吧！”盈盈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 “嗯嗯！”小丫头点了点头，又欢快地跑了出去，自从莫小川回来后，她似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小丫头离去后，盈盈渐渐收起了笑容，来到莫小川身旁，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莫小川点了点头，拉起了她的手，道：“婆婆的医术，你还不相信吗？” 盈盈微微一笑，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反抓住他的手，并未说那些以后切莫如何如何的话，只是有些担忧，道：“那日你出手是不是太重了些？” “是啊！”莫小川仰起头，微微叹息一声，道：“毁人丹田，这事是有些恶毒了。若是换做以前，我想都不敢想，可是，自从这次出去后，我想明白了很多事。在这个世界活着，有时候，不想被人杀，就要学会杀人，不想身边的人被别人狠毒的对待，就要狠毒的对待别人。其实，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盈盈轻轻摇头，道：“那齐云能隐藏自身的武功，一直在上京城做一个普通百姓，又突然冒出来参加禁军选将，背后定然有人在支持着，你这般做，怕是和某些人结怨就深了。我是怕你有危险……” 莫小川点头，道：“我明白的。只是，齐云不能不除。若是将他留下，十营里肯定会有他一个位置，到时候让他在其中，我办起事来，会有诸多的不便。正因为考虑到他身后之人，我才不能让他进入十营。” “你是这样想的？”盈盈有些诧异。 “那我该怎么样想呢？”莫小川反问道。 “我还以为……”盈盈说着摇了摇头，道：“罢了，你能如此想，证明成熟了许多，我也可以放心一些。不过，这次你得罪了人，以后自己要多加小心。” “嗯！”莫小川重重地点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寡妇的。” 盈盈面色一红，推开了他的手，莫小川不等她将手抽回去，便顺势又抓到了手中，对着她笑了笑。 盈盈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信你！” -------------- 新的一卷开始了，最近让大家觉得闷的地方，我也明白的。在这一卷里，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不信，可以看分卷名，应该会有你们想要的。你懂得…… 第二百一十六章 慈父 两人说着话，茹儿走了进来，微微施礼，道：“盈盈小姐，有人找！” 盈盈答应了一声，对莫小川道：“我出去看看！” 莫小川点头。 盈盈与茹儿朝外行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是不是宫里来人了？” “是！”茹儿轻声答道：“宫里来人让主子回去。” 盈盈微微垂首，道：“我知道了，好生照顾莫公子。” “奴婢知道！”茹儿回道。 盈盈回过头，望了望莫小川，两人眼神接触，莫小川便明白盈盈要走了。不过，两人并未再说什么，盈盈望着他的脸，停了一会儿，转身朝莫府府门而去。 盈盈离开，莫小川莫名的有些失落，以前她也经常回宫，自己却没有这种感觉，这一次总觉得有所不同，却又说不上来。仔细思索一下，觉得也许是自己这次重伤不能下地的原因，也或许是因为以前都是盈盈自己主动走，而这次是被人唤了回去。 思索着，他微微摇了摇头，自己和盈盈早已经定情，又何故烦恼呢，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于盈盈对自己的情感，他是绝对放心的。事实上，他一刻也未曾忘记过，夏雏月贴紧他的身子之时，要说内心之中没有冲动，那是鬼话，只是对于夏雏月这女人，他有很多的顾忌。 一来，觉得这女人自己控制不住，不想和她之间将关系弄得纠缠不清；二来，便是因为盈盈了。盈盈此刻认同的也只有小瑶一人，连司徒玉儿都不认同。 至于夏雏月，盈盈必定不愿意让他与之发生点什么的。这不仅是情感问题，莫小川自然知道。 “发什么呆呢？” 在莫小川思考这些的时候，小瑶悄然地走了进来。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他，笑了笑道：“这两日你做什么去了，怎地没见着你？” “你的眼中除了盈盈，还能容得下谁啊？”小瑶嘟起嘴，略带气恼，道：“你以为这三日婆婆给你用的药是哪里来的？” “哦？”莫小川面上露出了柔色，道：“难道是瑶儿在帮我熬药？” “好恶心啊！”小瑶搬了个鬼脸，道：“还瑶儿……”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好吧，小瑶！” 小瑶嘻嘻一笑，道：“这样叫顺耳多了。熬药我哪里会在行，多是龙英在做，我在一旁帮忙罢了。” “龙英？”莫小川怔了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冷美人会给自己熬药。 “龙英这人虽然不怎么顺眼，倒也算得上是一个直率之人。”小瑶这几日与龙英一起熬药，朝夕相处，对她的看法也有所改观。 莫小川微微点头，笑道：“那多谢小瑶姑娘了！” “谢就不必了，好生养伤吧！”小瑶深吸了一口气，仿若有什么东西被从心底放了下去一般。 莫小川盯着她那双比常人大出许多的眼睛，道：“小瑶，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问吧！”小瑶很是大方的模样说道。 “咱们上次在西北草原之时，我便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而且，关于你家里的事，你也很少对我提起，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压着什么。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好和你一起分担。”莫小川说的很是认真。 小瑶看着她，眼圈突然一红，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无论什么事。只要你告诉我。”莫小川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道：“你该相信我的！” 小瑶突然抱住了他，泪珠由不得自己地滚落了下来，但是，悄无声息，没有发出半点哭声来，只是身子微微颤抖着。 莫小川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说吧，有些事，说出来，心里便会好受些了。” 小瑶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良久，两人分开，小瑶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展颜一笑，道：“你这人，以前是不是就这样哄姑娘的，我都被你逗哭了。” “小瑶！”莫小川轻声唤了一句她的名字。 小瑶抿了抿嘴，笑道：“你别想哄我给你当小妾，我和盈盈，你只能选一个……好了，不和你说了，免得被你哄得上了当！”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莫小川怔怔地看着小瑶的身影，奔跑之中，她一直用手捂着嘴，现在是在哭泣。可莫小川觉得自己并没有说些什么，小瑶的心里到底藏了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弄明白。 小瑶越是这般遮掩，他就越想知道。但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却又什么也做不了，无奈下，只好摇了摇头，暂时作罢了。 …… …… 西梁皇宫。 盈盈回宫之后，晨公公亲自相迎，带着她径直来到了御书房，这次叫她回来的正是莫智渊。以往他们父女见面，都是在寝宫之中，这一次却是在御书房，这让盈盈很是诧异。 迈入御书房的房门，她便知道，莫智渊这次叫她回来，肯定事关重大，若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见面。 “父皇！”盈盈轻声唤了一句。 莫智渊合上奏折，抬起头，看了盈盈一眼，道：“还知道回家？” 盈盈心下一松，笑道：“父皇，女儿只是出去游玩几日，父皇可是想念女儿了？” 莫智渊抬起手背冲着晨公公摆了摆手，晨公公会意，微微失礼，退出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紧了，带着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走得远了些。 屋中只剩下父女两人后，莫智渊站起身来，从御案后走了出来，行至一旁的椅子边上坐下，又对盈盈招了招手，道：“坐到这来。” 莫智渊虽是皇帝，但平日间在家中也很是随意，盈盈又是他的独女，因此，很是宠爱，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更是如同一般父亲无二。所以，盈盈并不拘谨，行至他身旁坐下，道：“父皇唤女儿回来所为何事？” “怎么，我现在见自己的女儿，还要有事才行？”莫智渊面色一沉道。 盈盈吐了吐舌头，道：“父皇冤枉女儿了。” “冤枉你？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儿了？”莫智渊装作生气的模样道。 盈盈笑道：“女儿出去看父王的臣民和江山去了，不看不知道，原来在父皇的恩泽下，百姓们都安居乐业，歌颂着父皇。父皇的身影在盈盈心里愈发高大了。” “好了！”莫智渊忍不住笑了笑，道：“我若是再不打断你，恐怕把三皇五帝都拿出来比较了。说正事吧，这次唤你回来，是有一事要问你。” “父皇请问！”盈盈见莫智渊认真了起来，她也不再嬉笑，郑重地说道。 “你觉得莫小川这人如何？”莫智渊淡淡地问道。 “莫小川嘛，武功不错，有头脑，能带兵，而且还熟读兵书，不过，他还年轻，缺少历练，对朝堂之事所知有限，算是一帅才！”盈盈用很中肯的语气说道。 “哦！”莫智渊点了点头，道：“这么说，你很欣赏他了？” “女儿只是就实称述而已。”盈盈有些心虚地说道。 “嗯！”莫智渊随口嗯了一声，道：“你对他是否已经动情？” 这突来的一问，让盈盈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说不出话来。 莫智渊看着女儿的模样，不用她回答，自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他闭上了双眼，轻声叹息一声，又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道：“你与他，以后少些来往。” “啊！”本来想若是父亲知道了此时，莫小川那边应该会方便许多，暗中照顾一些的话，凭借着莫小川本身的才干，想成就事业，必然不会太难，还沉浸在幸福幻想中的盈盈，突然听到这句话，恍若晴天霹雳一般，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隔了一会儿，才吃惊地问道：“为什么？” 莫智渊站起身来，道：“适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这两日你便不要出宫了。” “父皇！”盈盈咬了咬唇，道：“您是看不上他的出生吗？他……” “他那边，我也会让人传话的。若是你再和他有什么来往的话，朕会杀了他……”莫智渊说罢，轻轻摆手，道：“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父皇？”盈盈看着莫智渊，觉得他突然之间，好像变得很陌生一般。 “小晨子，带盈公主回宫去。”莫智渊对着外面喊了一句。 晨公公急忙跑了进来，来到盈盈身旁，道：“盈公主，您便不要为难老奴了吧！” 盈盈看着莫智渊，她知道，从他口中说出话，从未更改过，不觉中，双眸之中浸满了泪珠，深深地看了一眼已经面色正常，照旧批阅奏折的莫智渊。 方才还是慈父，瞬间便变作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这种变化，让盈盈的心很疼，但她知道，自己说什么也已无用，猛地一扭头，朝门外走了出去。 晨公公刚行出门外去，莫智渊突然又说道：“小晨子，让别人送公主回去，你留下来，朕有事问你。” 晨公公看了看盈盈远去的身影，捏着兰花指在门外的小太监脑门上弹了一下，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皇上的话吗？” 小太监急忙行了一礼，慌慌张张地追着盈盈的方向跑了过去。 晨公公见另一个小太监还守在门前，面色一沉，道：“你也去！” 另一个小太监，也急忙跑了出去。 见近前再无他人之后，晨公公这才关好了房门，走了进来，道：“皇上有何吩咐，老奴听着！” “莫小川的身份，你已经断定了吗？”莫智渊冷声问道。 “是！老奴可以肯定！”晨公公用坚定的语气说道：“齐心堂的人一直都忠于齐王，皇上几次想收服他们都未能成功。莫小川若不是齐王世子，他们断然不会出手的，何况这次还是白易风亲自动的手。” “嗯！”莫智渊点了点头，道：“莫小川的身份切莫再让他人知晓！这事你去处理，做得干净些！” “是！”晨公公躬身答应，顿了顿又抬起头，道：“皇上，老奴有一事不解。” “此事暂时还不能让她知道。”莫智渊说罢，面色冷了下来，道：“去办吧！” 晨公公身子微微一怔，点了点头，道：“老奴告退……” 第二百一十七章 始乱终弃 莫府后院中的鲜花已经开始绽放，虽含有不少含苞待放的花蕾，却已经给整个府中增色不少。莫小川独自一人站在花圃前，呆望着，盈盈已经七日没有送来消息了。 他向茹儿打听，茹儿却说，这几日宫中不知出了什么事，暂时的封闭了起来，即便是大臣们都不让进出，莫小川看出茹儿的神色有些躲闪，让章立去打探了一下，果然茹儿说了谎话。 然而，看着她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莫小川猜出她可能有什么不方便说，却也不必细问。即便问她，也一定不会说出来的。 今日，他的腿上的经脉已经被疏通，可以下地行走。但想要痊愈，却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 站在花圃前，莫小川有些出神。昨日林风已经来过了，夏雏月被安排到了一家客栈里，她已经答应不再为难司徒雄，莫小川也不再约束她的自由，但夏雏月似乎做俘虏做上的瘾，竟然不走了。 以前莫小川一直提防着她逃走，现在却要为她住店的钱头疼了。 司徒雄已经被押解到了上京，没有夏雏月相逼，他的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是想要将他救出，莫小川一时还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根据黄平他们得来的消息，司徒雄被关在了刑部的天牢之中当做了重犯，林风以前也是被关在那里的，直到答应替西梁效命，才被盈盈从天牢中带了出来。因此，他对那个地方还是比较了解的。深知西梁天牢的牢固，想要硬闯救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先不说天牢守卫都是高手。 便是那地底深层的建筑和十八道铁门，便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了。 莫小川一筹莫展。 一桩桩事好像全部挤到了一起，好在禁军十营虽定下了他偏将之职，却还没有走完该有的程序。光是兵部批文便要半月之久，之后还要吏部考核，吏部考核过后，还要送到礼部去制作官服印章，最后再一起交到禁军统领那里，得到禁军统领的手令手，还要宫里加盖一道印章，总之，这一套程序走下来，怕是至少有两个月之久了。 禁军是皇帝的直属部队，所以，程序异常的麻烦。 莫小川也乐得清闲。 轻叹了一口气，他收回了远望的目光，小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想的事很多。”莫小川转过头来，看着小瑶，道：“这两日住的还习惯吧？自从回来，我都没有好好陪过你一次。” 小瑶点了点头，道：“还好，至少不用想那么多，如果一直这样住下去，我想，我会喜欢上这里的。” “那便留下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莫小川笑道。 小瑶白了他一眼，道：“不要再对我说这种话，让我做妾，是不可能的。” 莫小川摇头长叹，道：“那我给你们两个做妾呢？” “无赖！”小瑶怒目而视，道：“你继续在这里发呆吧，本姑娘不陪你玩了。”说罢，大步朝远处走去。 莫小川无奈地摊了摊手，低头随意走动着。 “莫小川……”一个带有哭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他抬起头，只见司徒玉儿正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的委屈，双眼之中充满了泪光。 “玉儿……”莫小川面对司徒玉儿有些愧疚，他当日便对未能救下司徒雄而感到遗憾，回来后，一直未见司徒玉儿，便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司徒雄的事。 而司徒玉儿也知道自己见着莫小川一定会忍不住问的，所以，听说莫小川有伤，为了不打扰他，这段时间也一直未去看他。 今日两人后院碰到了一处，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隔了一会儿，司徒玉儿落下了泪珠，道：“大哥他、他是不是……”说着，她紧紧咬住了嘴唇，哽咽着，已是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忙道：“司徒兄他没事，只是被抓了，我正在想办法救他，你放心，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真的？”司徒玉儿抬起脸来，艳丽的容颜中带了几分憔悴，让人看在眼中，不免心疼。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司徒玉儿突然扑到了莫小川的怀中，放声痛哭，道：“莫小川，你一定要救大哥，姐姐自从走了，到现在都没有音讯，我只有大哥这么一个亲人了，他若是再出什么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都是我不好，非要拉着他报什么仇，我若是不逼着大哥报仇，他也不会出事的。” 莫小川慢慢地抬起了手，搂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没事的，你不要担心，这不是你的错。” “我现在真的好恨我自己，我太没有用了，总是给你们添麻烦。”司徒玉儿哭着说道。 莫小川轻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不知该怎么回答司徒玉儿，若说她没有添麻烦，这显然是骗人，可仔细想来，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姑娘，报仇也是情绪使然，又如何谴责与她。 但是，莫小川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是轻轻搂着她，让她尽情的哭上一场，也许，她现在需要的也只是一个可以靠着哭的肩膀。 莫小川和司徒玉儿的动静，吸引了才走出不远的小瑶，她躲在后院门后，探头望着这里，看着莫小川将司徒玉儿搂在怀中，咬着牙低声咒骂，道：“色鬼，色鬼……” “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瑶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龙英，皱眉，道：“要你管？”说罢，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走了。 龙英瞅了瞅她，没有说话，顺着小瑶方才所窥之处望去，见莫小川正与司徒玉儿搂在一起，站在那里，面色一冷，低哼了一声，也低声说了一句：“色鬼。”说罢，朝梅小莞的房间行了过去。 气冲冲的小瑶走在路上，恰好碰到了陆婆婆。 陆婆婆看到她后，喊道：“瑶丫头，见到莫小子了吗？” “在后面抱着女人风流呢。”小瑶虽然知道莫小川只是在安慰司徒玉儿，心中还是忍不住生气，对陆婆婆说话，也有些不客气。 陆婆婆疑惑地看了看她，不知道这丫头怎么了，听小瑶说莫小川在后面风流，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忍不住走了过去。来到后院门前，莫小川和司徒玉儿还在那里抱着，陆婆婆看在眼中，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总算是明白了小瑶为何生气。 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见两人还抱在一起，低声嘟囔了一句：“这小子，怎么和那老东西一样，处处留情……”说罢摇了摇头，又过片刻，轻咳了一声，张口喊道：“莫小子，抱够了没有？该吃药了。不想残废，就快些过来。” 司徒玉儿听到声音后，急忙挣脱了莫小川怀抱，抹了抹眼泪，抬眼看着他，见莫小川也正好望向了自己，不禁面色一红，轻声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莫小川轻轻摇头，道：“你并未对不起谁，别瞎想了。” “谢谢！”司徒玉儿点了点头，又低声说道：“快去吧。我已经没事了，你的伤要紧。” “嗯！”莫小川笑了笑，道：“没关系，晚一会儿也死不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司徒玉儿望着他的脸，身子怔了怔，隔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莫小川将司徒玉儿送回了屋中，这才朝着陆婆婆走来。 待莫小川来到近前，陆婆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好小子，原来这里还藏着一个！” “婆婆，你误会了。”莫小川尴尬道。 “老娘误会？”陆婆婆瞪了他一眼，道：“都把人搂到怀里了，还误会，那怎么样才不算误会？光着身子从别人肚皮上揪起来才不误会？” 莫小川一阵冷汗，张了张口，总结了一下语言，才道：“婆婆，您的话，是不是太直接了点？” “说无耻的话，并不算无耻，做无耻的事才是真的无耻。”陆婆婆怒视着他，道：“当真是人以类聚，难怪你能和那老东西相处的这般好，原来都是一丘之貉。” 老东西指的便是老道士，莫小川自然知道这一点，听陆婆婆说出“老东西”三个字时，很是恼怒，不禁悄声问道：“婆婆，是不是那个老杂毛年轻时，对您始乱终弃了？” 始乱终弃虽是清朝才有的词，但是陆婆婆是何等聪明之人，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过来，提起拳头，追着莫小川就打，口中怒道：“小子，想死，是吧？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婆婆不要啊！”莫小川一边跑，一边道：“婆婆，我有伤，再说您才将我治好，又打断了，您的心血不是都白费了？” “老娘有的是时间，打断了大不了老娘再给你接好了！”陆婆婆狠狠地说道。 莫小川叫苦不迭，脚下跑的更快了。 与此同时，身在皇宫之中的盈盈此刻正在皇宫林后的道观中，她一脸的凄色，坐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墙壁，似乎要看出些什么来。 莫颖瞅了她一眼，道：“身在皇家，你早应该想到，自己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的。便是你哥，也不是身不由己，若不然，现在也不会……” “哥……”盈盈苦笑了一声，道：“他也是个苦命的人……” “这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人能够痴情一片，不会变心的。你现在想着他，他此刻身边却是左拥右抱，早把你忘记了。”莫颖看了盈盈一眼，淡然地说道。 “他不会的。”盈盈微微摇头。 “现在也许不会，再过一段时间，他便会遗忘了。”莫颖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脸上露出几丝恨色，道：“再说，你父皇既然要这么做，便有他的道理。他是一国之君，心中装的事，要比你多太多，你应当理解他，为他分忧，而不是给他添麻烦。” “可是姑姑，盈盈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只想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样的要求难道真的很过分吗？”盈盈抬起了脸，看着莫颖道。 莫颖冷笑了一声，道：“你将一颗心给了他，他却未必会给你。世间的女子多痴情，男子却没有一个可信的。” “那师兄呢？”盈盈突然说了一句。 莫颖身子微微一紧，蹙了蹙眉。 盈盈接着道：“师兄他对姑姑可是痴心一片，从那时喜欢姑姑，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师兄可曾变过心？他为了姑姑，甚至不惜甘愿为徒，姑姑难道就没有感动过？” 听了盈盈的话，莫颖很明显地握了握拳，半晌不语，良久，才冷声说道：“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没有得到，所以，会觉得遗憾，如此而已，痴心？哼……谈不上……” “姑姑，您的想法太偏激了。”盈盈无奈，道：“师兄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你怎知他不是？”莫颖看着盈盈，道：“你只是一个孩子，涉世未深，哪里了解这世间的人心险恶。” “姑姑……” “好了，不必说了。那个莫小川，你便将他忘掉吧！”莫颖说罢，转身朝外面走去。 “姑姑，您让盈盈忘掉，那你自己忘掉了吗？”盈盈大声喊道。 莫颖的身子一怔，站立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姑姑的心，早已经死了，以前的事，也早随着心一起死了。” “姑姑，你这是在安慰自己。盈盈绝对不要像姑姑这样，我不会放弃的。我相信，他也不会放弃。”盈盈认真地说道。 莫颖顿了顿，又迈着步子朝外走去，轻声说了句：“你会后悔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棋子 相府门前，柳承启的轿子停下，他有些疲惫地回到了府中。 过了没多久，一个儒生打扮的老者来到了相府，守门的小厮见着他，急忙笑脸相迎，上前赔笑，道：“刘先生来了？可好长时间没见您了。又来陪老爷下棋吗？” “是啊是啊！”许久未见身影的刘名士，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胡子梳拢的笔直飘逸，很是精神的模样，挺直的身板丝毫不显老态，他很是客气地对小厮，道：“相爷许久未去别院了，今日技痒难耐，老朽结识之人，没有一个有相爷这等棋艺，今日特来讨教，也不知相爷是否回来。” “老爷刚回不久，不过今日好似心情不太好，先生去看看也好！”小厮微微摇头，道：“先生稍后，小的这就去通禀。” “劳烦小哥！” “先生客气。” 小厮进去没多久，便快步行了出来，笑着道：“刘先生，老爷有请。” “多谢小哥！” “先生如此说，可折煞小的了。” 刘名士客气地点头示意，这才跟随引路的家丁朝府中而去。 柳承启一般都在书房会客，很少来会客厅，今日却将刘名士请至了会客厅内。刘名士进来后，只见柳承启坐在上首位置，左手端着一杯茶，轻抿着，上前施礼，道：“相爷，老朽不请自来，还望切勿见怪！” “刘先生哪里话！”柳承启放下茶盏，轻轻挥了挥手，左右退去，起身迈步，来到了一张宽阔的太师椅坐下，他面前的桌案上，早已经摆好了棋盘。柳承启拿起黑子，对刘名士，道：“先生请坐！” 刘名士坐了下来，抱起装有白字的棋盒放到面前，笑着道：“相爷还是惯用黑子。” 柳承启笑了笑，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道：“黑子好哇。黑子暗且隐，不似白子那般张扬显眼。” 刘名士在棋盘上放下一粒白子，道：“可是，有了白子的对比，黑子的隐，便不隐了。” “先生想说什么？”柳承启皱起了眉头。 “这要看相爷想问什么了。”刘名士微笑着道。 柳承启缓缓地将捏在手中的黑子放回了棋盒中，闭上了眼睛，今日让他心烦之事，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早朝之上，莫智渊突然问起了刑部逃犯，和上京城城门久闭的原因。 按理说，这种小事不该是皇帝管的，要责问，也是该由刑部尚书来问。 皇帝突然问起，无疑是将矛头指向了柳穗珠。 而柳穗珠有几斤几两，大家心知肚明。他显然还不值得莫智渊如此重视，既然这般，莫智渊还是问起，自然隐意就是在责问柳承启了。 面对莫智渊的责问，朝中群臣大多都闭口不言，只有几个愣头青似的御史出来说话。 这让柳承启心中很是担忧。 莫智渊的这番举动，分明是在警告他，不要有什么动作。这本来也是柳承启的计划，他一直都在韬光养晦，即便是猎鹰堂的行动，也大多隐秘。 可这次为了一个莫小川，柳穗珠不单动用刑部和猎鹰堂的力量，而且连那种断马的事都做了出来。这也是当日莫小川为什么进入城门买不到马的原因。 若不是柳承启警告他的话，很可能刺杀莫小川的事，他都做的出来。柳承启甚至怀疑，陈常上次刺杀莫小川是不是被他授意，不过，仔细一想，陈常是在方伦的手下，如果柳穗珠能够跳过自己和方伦，直接控制陈常的话，倒是有几分长进了，也不会做出这等下作无智之事。 陈常的突然反叛和失踪，一直都让柳承启觉得隐隐不安，将此事和上次众多依附于他的官员弹劾章博昌的事联系起来看，柳承启总感觉，似乎有一个人隐在暗中推动着这一切，可这个人是谁，他却毫无头绪。这件事他交给柳穗珠去查，非但没有什么结果，又增添了麻烦。 刘名士的话中之意，好似他知道了些什么，柳承启从新捏起了棋子，落在棋盘上，道：“刘先生认为那白子是皇上吗？” 刘名士摇了摇头，道：“相爷其实早已经知道白子是谁。皇上不是子，而是棋盘。”说着，他伸过手，从柳承启的旗盒之中抓起一把黑子，散落到了棋盘上，道：“相爷的人，都是黑子，全部数量最多也只能是棋盘五分占其一。而且，像这些黑子，并未落到实处……”伴着话音，刘名士一颗颗地将那些随意散落着，并未在棋位的棋子挪到了棋位上，道：“相爷现在要做的，只是摆放好这些棋子的位置，而不是扶这颗白子。” 柳承启盯着棋盘上那颗孤零零的白子，面色连连变幻，刘名士的话，其实基本已经说明白了，以他现在的全部实力，还不足以和皇帝正门冲突，况且，他的人，有些是摆错了位置的，难以大用，现在能做的只是巩固自己的实力，而不是着急着将自己的儿子扶上来。 得确，柳穗珠便如棋盘上的这粒白子一般，是那么的显眼，而在白子的对比下，黑子也变得显眼了起来。 柳承启闭上了眼睛，仔细思索一会儿，将手放到棋盘上犹豫了一会儿，几次想要拿走那粒白子，又似乎下不了决心。 刘名士看在眼中，轻声说道：“相爷其实不必将白子拿下棋盘，只需这样。”说着，他拿起棋盘上的一粒黑子盖在了那白子之上，然后，又拿起一粒白子，距离黑子远了些，放在了棋盘中，笑了笑道：“这样一来，黑子中的白子便会不被人那么重视，而这粒白子，将成为众人视线的聚积之处。” 柳承启睁开了双眼，看着棋盘，良久无言，又过片刻，微微点头，道：“先生一言中的，本相明白了。” 刘名士满意地笑了起来，道：“最近莫小川已经成为众人注意的对象，相爷也不必如何，只需轻轻推上一把，大事可成。” 柳承启慢慢地收起了棋子，道：“今日对弈，先生棋高一着，罢了，今日便到此吧。昨日有人送来了南唐的香茶，本相还未品过，便请先生一同品茶如何？” “荣幸之至！”刘名士呵呵一笑，跟着柳承启站起了身来。 柳承启迈步行至会客厅的门前，举头望向上空，天空之中，烈日被一块浮云遮挡，两线并不强烈，那块云却变得异常显眼……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入宫 夜，很是深沉。凉风徐徐而来，莫小川站立在皇宫门前，满脸的失望。等不到盈盈的消息，他便想入宫见他，可是，守门的禁卫军一听说是他，便拒不让进。 望着宫门，莫小川怅然地摇了摇头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男声突然悄声喊道：“莫将军。” 莫小川顺声望去，只见石馗鬼鬼祟祟地躲在墙角冲他招着手。莫小川走上前去，疑惑地问道：“原来是石校尉，在下哪里是什么将军。” “十营主将人选已经定下，任命之事，只在早晚。莫将军便不要太过自谦了。”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递到了莫小川的手中，道：“公主托我转交的。那边我走不开，我先回去了。”说罢，又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莫小川看着石馗的模样，微微有些诧异，将目光移向了手中的信封，信封是淡黄色的，上面用胭脂点了几朵梅花，放在鼻前，嗅了嗅，清香好闻。 莫小川迫不及待地就近找了一个酒馆，摊开信放在了桌子上仔细地看了起来。 信并不长，只寥寥数语。 “君待事，盈日思。见字如面，勿念之！” 莫小川盯着信纸看了良久，信纸叠的很是整齐，几乎每一个角都紧紧重叠着，整洁周正，正是盈盈做事的方式，很是认真。信中的内容是告诉，你要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我每天在想你，看到了信，就如同见到了我，别想我。 莫小川将信折好，放入怀中，手肘搁在桌案上，右手手掌揉着脑门，一脸的烦恼之色。他本不是一个权力欲很强的人，以前做这些是为了能让莞儿过得更好一些，后来做这些是为了能够配得上盈盈，再之后变得心狠，是因为这条路是一条不寻常的路，行在上面，你不狠，别人便会对你狠。 但是，他的本心也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和心爱的人一起快乐的生活，并不是想要多么大的权力来控制谁，虽说，随着他的成长，这方面的欲望也在加强，可至少现在还不是他最想要的。 盈盈的这封信让他琢磨不透，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小川觉得有些发慌，想知道，却又不知该从什么地方入手，今日白天，他已经问过茹儿了，茹儿见他的伤势已经无碍，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但茹儿所知也只是皇上突然下令，不许盈盈出宫，也不许再来莫府与他相见。这一点似乎只能用盈盈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方便总和一个男子在一起，然而，这也只是牵强的解释，莫小川不相信以前盈盈所做的一切皇帝会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可以现在却不行了？ 他头疼不已，若不是理智控制着他，他恨不得立刻闯进宫去问个明白。 “掌柜的，来一壶酒！” 静坐思考一会儿，实在没有头绪，莫小川打算让自己放松一些。 “男子汉便该担起责任来，有什么事，一力担之，在这里喝闷酒算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传入了莫小川的耳中，伴着话音，一个中年儒生模样的人，坐在了莫小川的对面。 莫小川蹙了蹙眉，此人正是当日所见的白先生。虽然齐心堂做事隐秘，但齐心堂本身的存在并不隐秘，当年齐王一手培植的情报机构屡见奇功，在西梁很有名气，只是伴着齐王的殒落，它的名字也渐渐地被普通百姓所遗忘了。但是，莫小川想打听出来白先生是什么人，还是不太难的。 因为，虽说见过白易风的人少，但是知道白易风这个名字的人，却并不少。 不知怎地，莫小川对白易风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即便当日他出手相救，依旧是这种感觉，他抬眼看了看白易风，淡淡地说了句：“你没资格教训我。” 白易风并未生气，而是在他的对面做了下来，轻声一笑，道：“很好。气势是有了，这一点倒是有长进，可惜是因为一个女人……” 莫小川酒兴全无，站起身来，朝外行去。 白易风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招呼着正要追去讨要酒钱的掌柜的，道：“这酒未动，我来结账吧。” 掌柜的赔笑，道：“好好，现在的年轻人……唉……”说着摇了摇头。 白易风淡淡地笑着，道：“不要小看了他，很快，你就会记住他的名字的。” 莫小川离开了酒馆，只觉得心里异常憋闷，看了看天色，直奔莫府，将林风叫了出来。 林风本来正与章立饮酒，见他如此着急，不禁有些紧张，道：“出了什么事？” 莫小川蹙眉，道：“听说，你被抓入天牢是为了入宫调戏一个宫女？” 林风老脸一红，道：“莫队长，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你提这个干什么。” “告诉我，上次你是怎么进去的？”莫小川认真地问道。 林风还以为他在故意开自己的玩笑，正要说话，又见他面色不对，仔细一想，脸色微变，道：“莫队长，你不是想要夜入皇宫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有些事，我必须找盈盈问清楚。” “可闯皇宫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你是禁军中人，被抓到了，也是要杀头的。”林风皱着眉头道。 “后果，我早已经想过了。但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莫小川握了握拳，道：“而且，我又不是去刺杀皇上，想来那些侍卫，能留下我的，也没有几个。” 林风想了想，微微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此行还是太过危险了。你可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你说便是。”莫小川看着他道。 林风微微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不必！”莫小川摇头，道：“两个人去，目标会变大，目标越大，危险也就越大，还是我一个人进去，见到盈盈，和她说几句话，我就出来，想来，也无大碍。” “好吧。那我在宫外接应你！”林风本就是个采花大盗，对于这种刺激的事，有一种天生的偏好，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几分兴奋。 莫小川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今日乃是初五，天空又有些薄云，本就不怎么明亮的月光，更显昏暗，他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握拳，心中对盈盈说了几句抱歉的话。 盈盈的信里说的很明白，让他以事业为重，可他便就是一个感性之人，遇到这种事，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与林风两人来到皇宫外围后。林风指着一处高墙，道：“当初我就是从这里进去的，不过，当时的墙角有损伤，便于攀爬，自从那次后，便修复了。现在想要上去，只有一个办法了。” “有办法便说。”莫小川心中些着急，等到这个时候，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林风没有说话，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铁爪来，脚下突然加速，朝着宫墙飞奔了过去，脚掌在墙面上猛地一蹬，整个人倏然跃起，跃到宫墙的三分之二的位置，冲力减退，他猛地用勾爪，勾住了一处墙面缝隙，对莫小川挥了挥手。 莫小川明白过来，也学着林风的模样朝上跃起。 林风的手臂探下，接着莫小川上跃之力，将他向上甩去，硬是让莫小川身子的冲力加强了一些，正好双手可以勾着宫墙。双手搭在宫墙后，莫小川悄然地朝上面看了看，心里陡然一惊。 宫墙之内的护卫竟然是每隔十步便有一人，守卫很是森严，凭借自己的轻功，想要不动神色的进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就在他犹豫不决，不知该怎么吸引这些禁卫军的注意力，让自己好寻个机会进去之时，忽然，已经跃下地面的林风，却在距离他们方才所立之处百米的地方，用手中的铁爪爬墙了，铁爪搭在宫墙上的声音在漆黑的而寂静的夜中，很是刺耳，顿时吸引了禁卫军的注意。 “什么人！” 一声大喝之下，禁卫军齐齐地朝着林风跑了过去，莫小川趁机跃起，一翻而过，跳到了下面的草丛之中，平躺了下来。 他的身影几乎瞒过了所有人，只有一人看在了眼中，那就是今日负责巡视的石馗，他对莫小川并不陌生，而且，两人前不久还见过面，因而，虽然只是一个人影，但他已经看出了那人正是莫小川。 略微犹豫了一下，石馗最终没有声张，只是对着禁卫军怒吼，道：“都给我站好了，各自就位。平日里怎么告诫你们的，一有动静，全部都跑了过去，难道不怕有人声东击西，故弄玄虚吗？万一被人趁机进去，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莫小川趁着石馗训人的工夫悄然地从草丛之中跑了出去，朝盈盈的寝宫而去，上次他虽然只是去过莫颖的地方，可对盈盈的住处也是多看了两眼，因而，道路上，并不用询问别人。 宫墙外的林风抹了一把冷汗，脚下飞奔，快速地朝远处跑了出去，口中低声咒骂一句：“娘的，真是太刺激了……”说着，从屁股上拔出一只弩箭来。方才若不是石馗及时喝骂，躲在宫墙下的他，怕是不知要中几箭呢。 那些禁卫营的人早已是训练有素，发现危险的话，必然会从黑暗不宜差别的地方放上几箭的，他便吃了这个暗亏。 第二百二十章 有前途 进入宫中，莫小川对道路便熟悉了许多，皇宫之中，也只是宫墙处防守最为严密，到了里面，大多是大内侍卫在守着，而且，人手也少了许多，只有两队值班的侍卫，来回巡视着。 想来，这也十分合理，一般人都以为宫墙处已经那般森严，宫内必然更是防守严密，其实不然，皇宫是皇族生活的地方，整日弄上一堆人站在那里，必然影响到正常的生活，所谓防患于萧蔷之外，便是这个道理，宫墙才应该是最应该防守的地方。 西梁皇宫的灯火并不算明亮，因而，莫小川在暗处躲避着行走的宫女和太监们，没过多久，便来到了盈盈的寝宫，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分析了一下盈盈该住在哪个房间。他便径直朝着一处三层小楼行了过去。 转过墙角，抬头一望，他忽然顿住了。只见在三楼的窗口旁，一清秀女子，满脸的愁容，双手拖着下巴，盯着远处凝望。一双眼睦之中，尽是凄楚之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惹人垂怜。 那女子，正是盈盈。 她的目光落在西北方向，那里便是莫府所在的方向。 莫小川心中一酸，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这里距离盈盈所在的地方，还隔着一个小花园，他迈着步子朝着前面走去，双眼看着盈盈，此刻，无论是眼中，或是心中，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有她一个人。 “能不惊动任何人来到这里，果然不错！不亏是少年俊杰……”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莫小川的背后响起。 莫小川面色一变，急忙扭过了头来，只见眼见一个面白如鬼的人正站在灯笼下，左手捏着兰花指，无名指和小手的指甲寸许多长，右手抚摸着指甲，目光看着莫小川，嘴角挂着怪异的笑容。 这人的年纪有些看不出来，约莫是三四十岁，长相不能说难看，若是仔细瞅的话，五官应该还是属于比较英俊的那种，只是，浑身透着一股怪异，让人看了极度不舒服。 他身着太监袍服，袍子的底边是黑色的，上面镶着金线，看起来地位不低。 不知怎地，看到这个人呢，让莫小川忍不住想起了以前那个面白如鬼的王管家，他以为，自己自从离开西梁后，便再也不会见到这种人了，没想到，夜入皇宫，却又见到这么一个。 “你是何人？”尽管，对方不一定说，但是，面对这种人，莫小川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咱家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不过，咱家可知道你！”那人用捏着兰花指的左手指了指莫小川，无名指的指甲正对着他的胸口，说话有些娘气，却不是自然的娘，好似本来不娘，但是要拼命装出那种娘气一般，很不和谐，很不自然，让人听在耳中极度的不舒服，若不是莫小川现在内功有成，恐怕鸡皮疙瘩瞬间便会泛满全身了。 那人说着，嘎嘎嘎……发出一种莫小川从来都未听到过的笑声，道：“莫小川！咱家说对了吧！”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心头疑惑不已，这人对自己很是了解，难不成一直在监视自己？若是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居然没有发现，看来今日不好出去了。 “这位公公，可否告知姓名！”莫小川抱拳问道。 “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咱家很欣赏你！”那人笑了笑，道：“不过，陛下有交代，盈公主是不能让你随便见的。不对，不对，咱家说错了，是干脆不能见。现在咱家送你出宫吧，咱家已经很久没和人动手了，不要逼着咱家伤你。至少现在咱家不想伤你。哦，对了，你的问题，咱家差点忘了回答，皇上和太后叫咱家小晨子，长公主也叫咱家小晨子，其他人嘛，都叫咱家一声晨公公，你也可以这么叫咱家……”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晨公公他以前是听盈盈说起过的，据说这位晨公公的武功颇高，深得莫智渊的信任。只是在盈盈的口中，他好似没有这么变态。 莫小川哪里知道，盈盈深得莫智渊的宠爱，而且，平时间与晨公公见面之时大多都是有莫智渊在一起，莫智渊不喜欢晨公公这般模样，在莫智渊的身旁，他一直收敛着，现在在莫小川的眼前，他完全没有必要收敛自己，便本相毕露了。 “原来是晨公公，久仰大名。”莫小川抱拳，道：“既然公公知道在下，应该也对在下有所了解，我只是想见盈盈一面，别无他意，只要让我和她说几句话，我便离开。” “这可不行！”晨公公伸出一无名指轻轻摇了摇，道：“咱家也知道你不会伤害盈公主，所以，咱家才劝你离开，若不然的话，咱家早已经动手了，哪里还会说这些废话。虽然咱家很少说废话，不过，今日便算为你破例了。走吧，咱家送你出宫去。” “公公既然已经破例，便让在下与盈盈说几句话，又何妨！”莫小川还是有些不死心道。 “啧啧啧……”晨公公有些叹息地说道：“果然是一个痴情的小子，看来盈公主没有白疼你。不过，咱家已经说过了，陛下有旨，咱家便是想帮你，也帮不上忙啊。咱家虽然很是欣赏你，可是，此事实在是不行的。公子还是请吧。” “那多谢晨公公了！”莫小川微微施了一礼道。 “这才对嘛，年轻人，就应该懂得些进退，这样做，对你有好处。”晨公公满意地笑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公公误会了，在下谢的是公公对在下的礼遇，并不是打算按照公公说的做。公公若是不让，在下便硬闯了。”话音落下，莫小川身子一跃，直接朝着花园的墙上跳去。 “小子，哪里走！”晨公公话到人到，到那走字说出来之时，身体已经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同时弹起，照着莫小川的面门弹了过来。 莫小川直觉得迎面扑来一股气浪，刮得他的脸生疼，指头距离面门还有一尺多远，便如此厉害，这让莫小川心下大骇，急忙仰身一个侧翻，落在了地面。 站稳后，莫小川伸手摸了摸脸，脸上的皮肤好像被人煽了一个耳光一般，火辣辣地疼痛。以前他从未遇到过如此高手，即便是面对已入圣道的邢如峰，也从未有过。 他不禁睁大了双眼，骇然，道：“天道高手？” 莫小川从未见过天道高手，虽然老道士的武功深不可测，可他也没见老道士认真出过手，所以，无从判断他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高手。因而，面前这个晨公公，可谓是他生平遇到的最强之人了。 听到莫小川的惊骇之声，晨公公又“嘎嘎嘎……”地笑了几声，道：“小子，好像很识货的样子。”说罢，在莫小川身前站定，道：“咱家越来越欣赏你了，现在你也明白了，尽管在年轻一辈中，也许你的武功已经算是惊世骇俗，和这个世界上，比你强的人还多的很，别太自大。现在既然已经知道闯不过去，是不是该回去了？” 莫小川看着晨公公惊疑不定，他腿上的经脉损伤严重，虽然陆婆婆已经帮他疏通，可并未复原，清门九式是肯定不能用的，即便是一气剑的心法，也不能用。而打算来皇宫之前，他便将北斗剑留在了府中，别说没有北斗剑在手，面对晨公公这种高手，即便是有剑，莫小川也深知自己在他面前绝对走不了三招。 除非自己将清门九式用出来，也许还能斗上一斗，却也没有闯过去的把握，至于取胜，基本上是天方夜谭，没有丝毫可能。 莫小川惊疑不定，看着晨公公，进退无路，突然，他猛地一咬牙，又向前冲了过去。 “哎吆吆！”晨公公笑着说道：“小子，还不死心啊。”说着话，身子一移，瞬间又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这一次莫小川早有准备，未等他出招，身子猛然扑倒在了地上，左手拖着地面，丹田发力，陡然间，上半身好似突然膨胀了一下后，又恢复了原状，与此同时“砰！”手掌接触地面的地方，炸起一阵尘土，莫小川身子径直竟然在全力前冲下，忽然变作了平移，横飞出去数丈之远，完全地脱离了晨公公的控制范围。 “一气剑！”晨公公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小子，有前途！咱家看好你……”说话间，脚下一点，身子如同鬼魅，斜插着飘然而去，速度极快，朝着莫小川的身前而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我想你 莫小川和晨公公两人就如同两道闪电一般，从两个方向朝着同一个地方飞了过去。 “砰！” 两人终于撞到了一起，晨公公屈指朝着莫小川弹去，莫小川双拳轰出，还没接触到晨公公的手指便被起浪轰飞了起来，伴着声响，后背重重地撞到了花园的墙上。 “轰！” 又是一声响动。 花圈的墙直接被莫小川撞出了一个窟窿，青砖四下飞溅，莫小川倒在了碎砖之中，腹中一阵翻滚，喉头腥味刺鼻，一口鲜血便要涌上来，他硬着头皮，竟是又咽了回去。 他站起了身来，看着晨公公张嘴一笑，一口洁白的牙齿，已经尽是鲜红。 “小子，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强些。没想到你竟然是剑宗传人，难怪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成就。”晨公公欣赏地看了看莫小川，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过，以你现在的能力用一气剑还勉强了些，一年内怕是也不能超过五次，你方才连用了两次，经脉已经受损，咱家不想毁掉一个好苗子，你还是回去吧。” “哈哈哈……”莫小川张口大笑，他的身体他自然知道，方才为了躲开晨公公，他已经用左手施了一次一气剑的心法，如此才突然改变了方向，之后打向晨公公的那一拳，又用了一次，此刻一条左臂已经剧痛无比，肯定是不能再与人交手了，不过，他依旧没有服软，看着晨公公，轻声说道：“我会回去的，但是不是现在。”说罢，他突然高声喊道：“盈盈——” “小子，你……”晨公公突然冲到了莫小川身前，右手伸出，一把掐住了莫小川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莫小川只觉得呼吸苦难，吼中发出了“嗝嗝……”的轻响之声，但面上的表情却未曾变过，依旧带着笑容，努力地张了张口，虽然没有说出话来，但看口形，依旧在叫盈盈的名字。 “小子，好硬的骨头！”晨公公手上突然加了一把力，莫小川的脸顿时憋红了起来，眼睛圆睁着，他极力的想要用功，却发现，真气一点也调动不起来。 晨公公那张惨白的脸上挂了一丝笑容，道：“小子，我已经封住了你的经脉，想运功，是不可能的。咱家不想杀你，只要你答应，以后不再纠缠盈公主，咱家便放你离开……” 莫小川一双眼眸盯着晨公公的脸，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 …… …… 身在三楼的盈盈方才听到轰响之声，有些疑惑地朝着这边望来，只是，莫小川和晨公公所在的地方有些暗，而且，周围又有花草树木和花园的院墙遮挡着，她并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莫小川喊出了她的名字，她的身子骤然一怔，双目紧紧地盯着方才发出声响的地方，仔细一想，面色大变，抬起脚来，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朝着莫小川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楼上的宫女大惊失色，急忙喊着公主，然而，盈盈此刻哪里还听得见其他的话语，脚下好不停留，她本身也有一流高手的实力，身子几个纵跃，便来到了近前。 就在盈盈过来之时，也正是莫小川挤出笑容的时候。 盈盈眼见莫小川被晨公公掐子脖子，惊得面无人色，急忙朝着这便跑来，同时口中高声喊道：“晨公公，你快放手！” 与此同时，莫小川的右拳，猛地挥了起来，照着晨公公的左肋使足了力气，打了过去。 “砰！” 拳头所及之处，晨公公双眼突然睁大，“呃……”口中，发出一声带着惊疑的痛呼。身子飞出丈许远后，落在地上连连后退，又退出了一丈多远，这才站定。面色纠结地揉了揉发痛的左肋，这才满是疑惑地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跌落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着，盈盈急忙将他抱在了怀中。 莫小川抬起脸来，对着盈盈笑了笑，柔声道：“盈盈，你来了？那个死太监打我。”说罢，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盈盈看着他满嘴的血污，牙齿都被染成了红色，忍不住落下了眼泪，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我吗？我的信你难道没有收到？” 莫小川止住咳嗽声，坐在了地上，轻轻摆了摆手，扭过头，唾了一口血污，才道：“我收到了，所以我才要来。” “为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很危险。”盈盈抹了抹眼泪道。 “别哭！”盈盈给莫小川的感觉一直都很是坚强，他很少能见到盈盈哭，看着她这样，伸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道：“我知道你想我，我怎么能不来看你。万一你得了相思病，一病不起，我去哪里找这么好的老婆……” 听了这话，盈盈刚刚抹去了泪水，又滚落了下来，泣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也有傻的时候。早知道你这么傻，我便不该喜欢你，不该想你。” “刚才的话，其实，我是骗你的！”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其实，我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因为，我想你……”说着，莫小川又咳嗽了起来，这次，之前咽下去的那口血，又被他咳了上来，一时忍不住，未能躲开，全部喷在了盈盈那白色的长裙上。 看着鲜红的血迹，盈盈急忙搂紧了他，道：“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太医……”说罢，高声喊道：“来人啊，快传太医……快点……” 一旁的晨公公看着莫小川的模样，还是弄不清楚方才他的那一拳为何有这般力道，尽管晨公公功力深厚，可是措不及防下，任旧让他痛入骨髓。 关于莫小川以前一切，他自然是有所了解的，莫小川在燕国洛城之时与人交手的情报，他都是知道的，知道莫小川有些力气，可他一直都以为莫小川是通过内力做到。 方才自己明明将他的经脉已经封住，居然还有这等力气，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那就是这是他本身的力气。可是一个如此瘦弱之人，怎么能有这般力气，晨公公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迈步朝着莫小川和盈盈走了过来。 盈盈捧着莫小川的脸，泪珠一颗颗地掉落在了他的面颊上，道：“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婆婆一定能治好你的。” 莫小川直了直身子，道：“放心，我没事的，伤得不重，我只想看看你。一会儿就回家，你别担心……” “小子，方才你不走，现在想走，已经晚了！”晨公公揉着左肋，嘴角微微抽着，显然是极疼的。 听了晨公公的话，盈盈的神情大变，急忙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面色一凛，道：“你要做什么？” 第二百二十二章 凶婆娘 晨公公看着盈盈，忍着疼痛微微施礼，道：“盈公主请不要为难老奴，陛下有交代，莫小川竟然公然抗旨，老奴只是带他去见陛下，交由陛下处置。您放心，老奴不会伤他的。” 盈盈紧咬着嘴唇，道：“父皇那里，回头本宫自会亲自去澄清，晨公公，你可以回去和父皇交差了。” 盈盈以“本宫”自称，已是抬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压人，晨公公蹙了蹙眉头，显然有些犹豫，顿了顿后，他“嘎嘎嘎……”地笑了几声，道：“盈公主，老奴与这小子又没有什么仇怨，如此做，只是因为老奴对皇上的一片忠心，老奴所做的一切都是奉旨而行，即便是盈公主，也是不能抗旨的。盈公主若是不让开，老奴也只能得罪了。” 盈盈深吸了一口气，道：“晨公公，你莫不是仗着有父皇的旨意，敢公然欺主不成？” “盈公主言重了。”晨公公左手捏着兰花指拢了拢自己的头发，又牵动了左肋的伤处，疼得他皱了皱眉，望向莫小川的目光，带有了几分怒色，道：“老奴只是奉命行事，盈公主是主子，皇上也是主子，毕竟老奴还得听皇上的，盈公主勿怪。” 晨公公说罢，身子倏然飘过，盈盈只觉得眼前一个人影一闪，自己紧抱的莫小川便突然脱手而去，再看怀中已经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在。 她大惊失色，急忙举头望去。只见晨公公铁青着脸看着前方，捏兰花指的左手也握成了拳头。在他身前不远处，李长风提着莫小川的后襟站在花园的墙上，一脸不屑地低头看晨公公，吹胡子瞪眼。 “师兄！”盈盈面色一喜，破涕为笑，急忙朝着李长风跑了过去。 “李长风，你什么意思，你敢公然违背皇上的旨意？”晨公公盯着李长风，面脸怒容，冷声喝问道。 “老夫什么意思，无需多你一个阉人多言。这小子老夫以前看不顺眼，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但是，今天老夫看着他很顺眼，这事老夫就要管一管，你这阉人哪里懂得这世间的情爱，不缩在屋子里绣你的花，跑出来拆散别人，我看你是太监做的久，不单没了下面，心也没了。”李长风一捋胡子，道：“今日的事，老夫管定了，老夫也懒得与你说话。至于抗旨，更是个笑话，让莫智渊来找老夫吧！” 莫小川听着李长风的话，嘿嘿笑道：“师兄，你今日又英俊了几分。” 李长风扭头瞅了莫小川一眼，顺手将他丢给了盈盈，道：“谁是你师兄，老夫难道以前就不英俊吗？” 盈盈急忙将莫小川接住，朝后退了退，躲到了李长风的身旁，似乎怀里抱着什么宝贝，深怕被人抢了去一般。她看着莫小川，眼泪滚落下来，面上却带着笑容，道：“有师兄在，晨公公奈何不了你了。” 莫小川扶着盈盈的肩头，站直了身子，伸手抹去她面上的泪珠，道：“没事的，我又死不了。不哭，乖……再哭我就不疼你了……”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盈盈抽了抽鼻子，用衣袖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道：“你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说笑的出来。” “人生苦短，若不以苦为乐，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且看李长风如何大战老太监……”莫小川说着伸手一指李长风笑着说道。 盈盈忍不住一捂嘴，“噗哧！”笑出了声来。 李长风扭头怒道：“小子，给我闭嘴。”说罢，又对晨公公，道：“老太监，你可以回去和莫智渊复命了，就说是老夫把人带走了，让他来找老夫要人便是。” 晨公公咬着牙，看着李长风，面色难看之极，怒道：“李长风，陛下对你不薄，你三番五次的和皇上作对，咱家今日就替皇上教训教训你。”话音刚落，左手手腕猛地一转，无名指和小指同时弹出，一道起浪直奔李长风而来。 李长风凌空挥出一掌，回头对盈盈，道：“带着这小子先去你姑姑那里躲一躲。” “多谢师兄！”盈盈急忙点头，扶着莫小川朝皇宫后面的树林跑了过去。 晨公公作势欲追，李长风右手捏在了腰带的系扣上，轻轻一拽，“苍啷！”一柄光影闪耀的软剑便出现在了手中，身子一纵便挡在了晨公公的面前，盯着他，道：“你敢这么过去，难道不怕老夫削下你的脑袋来？” “好好好！”晨公公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却是丝毫不敢大意，盯着李长风，道：“咱家便领教一下你叶家的绝学！” “老夫早已和叶家没了关系，再提这个字，老夫便割了你的舌头。”李长风说着，手腕一抖，软剑发出一声轻鸣，剑刃一转，直奔晨公公的脖子削了过去。 晨公公急忙后退，屈指朝着剑身弹去。 李长风轻笑一声，剑刃陡然翻转，整条软剑似乎化作了一条长鞭一般，紧紧地朝着晨公公的胳膊缠去。 晨公公面色大变，赶忙将手抽回，却依旧晚了一步，左手小指的指甲被剑刃削去了一段。他心疼的几乎跳了起来，尖利的嗓音高喊出来：“李长风，咱家今日和你拼了！”说罢，探手入怀，揪出一条铁环串起的镖绳来，挥舞起来，直奔李长风打来。 李长风见老太监已经被激怒，不敢大意，手中软剑一抖，迎着镖绳斩了过去…… 这边，两人激斗着，盈盈却已经带着莫小川奔到了小树林处。少了晨公公的阻拦，以盈盈的身份，路上自然没有什么人敢拦他。几个大内侍卫正照着李长风和晨公公激战处奔跑过去，路上迎着盈盈和莫小川，停下了脚步，诧异地看着两人身上的血迹，问道：“盈公主，这是？” “让开！”盈盈也不多话，眉头一皱，冷下了脸来。 侍卫们急忙让到一旁。 两人继续赶路，莫小川看着她，道：“原来，我家盈盈这般的凶。” “你以后若是再做这种傻事，我会更凶的！”盈盈面色一柔，看着他轻声说了一句，话虽如此，但她此刻的心却是暖的，看着身旁这个英俊的男子，她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算是托付对了人。尽管以前她也不曾怀疑过，此刻却更加坚定了…… “我不喜欢凶婆娘！”莫小川笑着，道：“不过，你例外……” 盈盈心中一暖，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第二百二十三章 疼 “姑姑，姑姑……” 盈盈还未走出树林，便大声喊了起来，声音之中带着凄楚之色。 听闻声响，莫颖快步走了出来，看到浑身是血的盈盈，吓了一跳，急忙来到近前，扶着她，道：“怎么了？伤着了哪里？” 盈盈连连摇头，道：“不是我伤，是莫小川。” 莫颖这才放心下来，抬眼看了看莫小川，冷哼了一声，道：“这次又怎么了？” 莫小川笑着摊了摊手，道：“和人打了一架。” 盈盈揪了揪他的衣袖，解释，道：“他来寻我，被晨公公打伤了。” 莫颖蹙了蹙眉头，道：“小晨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说罢，又看了看莫小川，面色略微好看了些，道：“扶他进去。” 盈盈扶着莫小川跟在莫颖的身后，行入了道观之中。 来到里面，盈盈扶着他坐下，有些担心，道：“哪里疼？”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疼的。” 莫颖在一旁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势，道：“伤势不算严重，只是全身经脉具有损伤，左臂更重一些，又被人封了经脉，想要打通，却是不易。” 盈盈紧张道：“姑姑，您一定要帮帮他。” “嗯！“莫颖点了点头，道：”只是，若要帮他，需用丹灵草，这药性甚猛，他此刻身子虚弱，怕他承受不住。”说罢，又望向了莫小川，道：“对你用药，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若是不用药，你一身的武功怕是三层都留不下。你自己决定吧！” 盈盈咬了咬嘴唇，看了看莫小川，抬起头道：“姑姑，便没有其他办法吗？” 莫颖摇了摇头，对莫小川，道：“此事关乎你自己的性命，别人帮你做不得主，你自己决定吧！” 莫小川想了想，轻声一笑，问道：“那药苦吗？” 莫颖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他还会问出这种问题，呆了一下，才微带薄怒，道：“你尝尝便知。”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那便尝尝吧！”莫小川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 “你……”盈盈想劝一劝他，可话到唇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放心吧。我受的住的，若是我把功力丢了，婆婆的心血不是全白费了吗，到时候她又该打断我的腿了。”说着，笑着叹了口气，道：“没想到那个死太监这么狠啊！等他生出儿子来，我一定也给他阉掉做太监。” 盈盈笑了笑，道：“太监怎么能生出儿子来？” 莫小川一拍脑门，惊愕道：“我把这个给忘了。” “你啊，现在怎地这般不长记性！”盈盈说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了！”莫颖推开密室的门看了两人一眼，道：“进去吧！” 莫小川摊了摊手，跟着莫颖走了进去。 再次来到密室之中，也算是故地重游，可莫小川却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那些和他右手掌纹一样的图案。莫颖将他安排到一旁的石床上躺好，便去备药了。 盈盈陪着他说着话，两人不时说笑几句，气氛很是轻松。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莫颖面带香汗地走了过来，将药放在了莫小川的面前。 莫小川瞅了瞅那药碗中黑糊糊如同浆糊般的东西，抬头道：“姑姑，你是不是忘记放水了？” 莫颖皱了皱，冷着脸，道：“吃与不吃，你自己决定。” “唉！”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是个不懂玩笑之人呐！”说着，端起了药碗，“汩汩！”地灌入了口中。 盈盈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 喝罢之后，莫小川吐了吐舌头，道：“真他娘的苦啊。有没有水，给我簌簌口。” “那里有。”莫颖指了指一旁的一口大水缸，道：“要喝自己去舀！”说罢，揪起盈盈便朝外走去。 盈盈顿了顿身子。 莫颖在她耳旁低声说道：“你若不想让他强忍痛楚陪你说话，就走吧！” 莫小川微微蹙眉，对她笑了笑，道：“去吧！” 盈盈紧紧地握着莫颖的手，也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跟着莫颖，离开了密室。 密室的门刚刚关好，盈盈便蹲在地上痛哭起来。方才莫小川硬撑着陪她说笑，她也不忍让他一番心意白费，只能陪他笑着。现在一离开他的身边，便再也忍不住了。 莫颖看着盈盈，轻声一叹，道：“也许，你说的对，这小子和一般的男子不同。” 盈盈抬起泪眼，看着莫颖，道：“姑姑，他能撑过去吗？” 莫颖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两人一时无言，屋中静了下来，只是偶尔传出盈盈的抽泣之声。 密室之中，盈盈他们刚离开，莫小川便蹙起了眉头，身体之中筋脉的疼痛，他还能忍受，可是那浆糊装的药进入喉中，便犹如灌到腹中一团火一般，整个嗓子和肚子都好似被点燃了，疼得他几乎想把肚子掏出来扔掉。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整个人的身子疼得已经开始有些痉挛，他强自忍着痛楚，艰难地迈步来到水缸旁边，抓起水瓢，舀着水便往嘴里灌去。 但那水进入腹中好似没有一点作用，身体更加滚烫起来，先是小腹，之后便是四肢，再往后，连皮肤都滚烫疼痛起来，轻轻碰触一下，便如果刀割火烤一般，又如千万根细针透体而过。 莫小川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因为用力，牙床都溢出了血来。他跌跌撞撞地走着，来到一旁的石凳旁坐下，身子伏在石桌上，尽量的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这种疼痛好似疼入了灵魂深处，彷如自己的灵魂被人炙烤，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 “砰！” 莫小川的拳头砸在了石桌上，石桌被他一拳打飞了出来，撞在回春鼎上，发出一声巨响，碎裂成了数块，同时他的手也鲜血淋淋，满是伤口。 可这伤口和身体现在的痛楚比起来，就如同是温泉中泡脚一样舒服。 莫小川第一次有一种想死的冲动，看着前面的回春鼎，他忍不住想一头撞上去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好来摆脱这种无法忍受的疼痛。 密室外的盈盈听到声响，猛地站了起来，跑过去，去推那密室的门。 “盈盈！”莫颖的声音突然响起。 盈盈身子一怔，缓缓地扭过了头来。 “你现在进去无用，只会妨碍他罢了。这一关，始终是要他自己闯过去的。若是他撑不住，那也没有办法。”说着，她抬起了头，看着屋顶，道：“十几年前，我便如你一样，没能忍住，结果害了他……” 盈盈的身子软了下来，顺着密室之门瘫坐在了地上，道：“姑姑，这药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万一他忍不住……” “即便他忍不住，你也帮不了他。”莫颖的声音有些动情，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咽喉之中，让她说话有些困难。 盈盈抬起泪眼望向了姑姑，只见她此刻眼圈发红，强忍着泪珠，但是盈盈知道，她的眼泪绝对不是为了莫小川，忽然，她的心里一惊，开口问道：“姑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到底会出什么事？” 莫颖见盈盈如此，背过了身去，道：“没什么。” “姑姑！”盈盈来到莫颖的身前，盯着她道：“到底会怎样，你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莫颖摇了摇头。 “什么？”盈盈整个人呆住了。 “当年有两个人用过此药。”莫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中一个是我的师兄，他没能撑过去，自尽了。另一个便是李长风。至于莫小川会如何，这就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撑的住了。” “姑姑，你怎么不早说！”盈盈揪住了莫颖的胳膊道。 “早说又有何用，你认为，让一个武功已是年轻一辈中绝顶的人放弃一身的功力，他会肯吗？如果是那样，我想，比死更痛苦吧！”莫颖说着，摇了摇头，道：“事以自此。多说无益，还是等着吧！” 盈盈无力地放下了手，瘫坐到了一旁，面色一片惨白，几无血色。 密室之中，莫小川此刻浑身是血，他已经倒在地上抽搐起来，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往出渗着血珠，身体的皮肤好似完全变成了红色一般。唯有一双眼睛此时还是黑白分明。 此刻的他身体已经无法站立，全身犹如火焚的感觉，让他几欲奔溃，强忍着剧痛，挪动着身子来到水缸旁，想要喝一口水，可是手臂颤抖着，连拿起水瓢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努力地爬到了水缸上面，正欲探下头去饮水，忽然，丹田之中的真气开始乱串起来，一时间，好似五脏六腑全部炸裂开来，身体中的皮肉彷如被人一条条地抽去，疼痛到达了一个顶点。 终于，他忍不住仰头痛呼出声…… 一头扎入了水缸之中，昏迷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好想睡 痛呼声传了出来，声音彷如敲打在盈盈的心上一般，让她疼得几欲难以呼吸。她猛地站了起来，推开密室的门就跑了进去。 “盈盈！”莫颖微微一惊，急忙追去。 然而，进入密室后，盈盈反手在断龙石的机关上便是一掌。 “轰！” 一声闷响，断龙石径直而下，砸落在了地面之上。这本是防御外地攻入的设计，虽然莫颖后来做了改良，在外面有一绞盘可以将断龙石绞上去。可一来这个极费工夫；二来，光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绞起。 莫颖推开一旁的房门，双手抱着断龙石的绞盘想要将它绞起来，但是，尽管他全力施为，那绞盘只是微微动了动，想转一个正圈都难。 “随她去吧。莫要留下什么遗憾！”李长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莫颖的身后。 莫颖面色一冷，扭过头来，只见李长风身上的衣服，尽是破洞，右半身有几处，都几乎成了条状，还有些血迹，胡子也不再飘逸，满脸的尘土，狼狈不堪。 见他如此模样，莫颖的面色缓了一缓，道：“你受伤了？” “无妨，一点皮肉伤，那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李长风有些疲惫地走到了一旁坐下，鲜血顺着指头跌落到了地板上，他收起了软剑，端起一旁的茶水仰头灌了进去，道：“不过，那阉人的武功长进颇多，而且异常狠毒，若不是我对他有所提防，怕是回不来了。” 莫颖皱了皱眉头，道：“我给你包扎一下。” “不必了！”李长风摆了摆手，道：“我是不会帮你开门的。” 莫颖沉着脸道：“你知道什么，万一那小子死了，盈盈殉情怎么办？” “若是盈盈想殉情，你便拦得住了？”李长风很少驳斥莫颖，但今日两人的观点显然不同，他也不顾莫颖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依旧，道：“盈盈进去不一定是坏事。” “你怎么知道？”莫颖声音突然高了些，显然已经动怒。 李长风看着她，轻声叹了口气，道：“当年若不是看到了你，我也许也撑不住，有盈盈在身边，对那小子有好处。倘若你拦着盈盈，他出了什么意外……”说到此处，他顿了顿，才道：“你也不想盈盈一辈子不认你这个姑姑吧！” 莫颖微微一怔，呆呆地看着李长风，道：“你的意思是，当年你是因为我？” 李长风苦笑一声，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想那些干什么，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莫颖沉默了下来。 李长风也闭口不言，两人对望着，隔了一会儿，莫颖扭过了头去，道：“倘若盈盈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说罢，迈步离开了。 李长风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又是一阵苦笑，低声说道：“你何曾原谅过我……”说罢，长叹一声，好似回想起了什么，随后摇了摇头，从桌子低下拿起一个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撕下衣袖，胳膊上一条尺许长的伤口皮肉外翻，溢着鲜血，并非他口中所说的小伤。 将一口酒喷到伤口上后，他拿起桌旁的针线，仔细地将伤口缝合了起来…… 密室之中，盈盈快步跑到了莫小川的身旁，见他已经成了血人，整张脸都埋在了水里，急忙将他揪了出来，搂在了怀中，带着哭腔，道：“莫小川，你怎么了，别吓我。你醒一醒……” 莫小川双眼紧闭，任凭盈盈怎么晃动他的身体，都不动弹，脸上的血渍被水缸中的水洗涮了干净，便又有血珠溢了出来。 盈盈哭着用衣袖给他擦着脸，心中害怕极了，喊着他的名字，道：“小川，你快醒来，你若是醒来，我们归隐山林，带上莞儿和罗瑶，我发誓，我不会和她争风吃醋，即便让我做妾也行。只要你醒来……” 盈盈就这般哭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呃……”一声痛呼从莫小川的喉间发了出来。 盈盈急忙抹了抹眼泪，道：“小川，你醒了？” 莫小川牵动了一下面部的皮肤，疼得他紧吸了一口气，隔了一会儿才睁开双眼，眼前盈盈的面容逐渐清晰了起来，在灯光下，梨花带雨的模样份外惹人怜爱。 “怎么又、又哭了……”莫小川有些虚弱地伸起了胳膊，却怎么也探不到盈盈的脸。 盈盈伸手抓紧了他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上，泣声道：“你还说，还不是你吓我……”说着，又抽泣了起来。 莫小川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盈盈很少露出这种小女儿的神态，此时表现出来，让他忍不住想抱住她，吻一吻那微微扁起的红唇。只可惜，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只好作罢了。 收起笑容，他正要张口说话，忽然，那种疼痛感再次袭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将神经紧绷了起来，皮肤上的青筋泛起，血管憋涨着，似乎随时要破裂一般。 为了不让盈盈担心，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发生痛呼声来。可是这种疼痛实在不是人可以承受的，双眼疼得凸了出来，泛满了血丝，通红着，异常骇人，双手不由的紧扣在了地面，关节扭曲紧绷，突然，一块小东西从莫小川的手上飞了起来，贴到了盈盈的脸上。 盈盈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块指甲，她心中一惊，低头望去，这才发现，莫小川紧扣在地面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指甲全部都崩裂起来，一双手上此刻竟然光秃秃的，没有一处是有指甲的。 盈盈惊得已经忘了哭，将莫小川紧紧地搂在了怀中，道：“小川，你别这样，疼你就喊出来。要不你咬着我，别做贱自己……不要吓我……” 耳中听着盈盈的声音，莫小川想说话，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很是困难…… 恍然间，盈盈猛地将香唇贴在了他的唇上，接触到那温软之感，莫小川双手骤然搂在了盈盈的腰间，紧紧地抱着，越来越用力。 盈盈只觉得自己的腰快要断了，她那本就不堪一握的纤腰，哪里禁得起莫小川如此力道，顿时，便呼吸困难，疼痛难忍，不过，她硬是咬着牙，并未哼出声来。 随着莫小川仰头咳出一口血来，慢慢地他力道渐渐地小了下去，双眼缓缓地闭了上去。 盈盈大口地喘息着，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虽然有些疼痛，却并没有什么损伤，看来莫小川即便是在剧痛之下，还是克制着自己，护着她的。 盈盈顾不上多想，刚能开口说话，便急忙扶起莫小川，道：“小川，你怎么了？” 莫小川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盈盈，眼中的血丝退去，双眼再次清澈了起来。他伸出了右手，对着她轻轻招了招指头，盈盈急忙将耳朵贴到了他的唇边。莫小川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好累啊……” “我知道！”盈盈抹着眼泪道。 “抱抱我……”莫小川又道。 盈盈急忙抱住了他。 “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吧。”莫小川微弱的声音，好似还带着几分调皮的笑意。 “不丑，一点都不丑，还是那么英俊。”盈盈回道。 “好想洗一个澡啊……” “洗！我一会儿就给你洗！”盈盈泣声道：“给你洗的干干净净的！” “好想睡……”最后的一个“睡”字，尾音拖得特别的长。当莫小川说罢后，便再没有了声音。 盈盈急忙扶起了莫小川，摸了摸他的脸，见他呼吸已经略微平缓，真的是睡了过去，心下略安，将他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第二百二十五章 第一次 “你伤的这般重，如何不说？”莫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李长风的面前。 李长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算不得重，只是些皮外伤，休息几日就好了。” 莫颖蹙了蹙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出了一件长衫放到了他的面前的桌面上，声音依旧冷淡着，道：“换上吧！” 李长风将那件破衫又穿了起来，把长衫摊开，仔细看了看，道：“你什么时候做的？” “管那么多做什么？”莫颖淡淡地说道。 李长风没有说话，将长衫又仔细地叠好，放在了那里。 “为什么不换？”莫颖问道。 “现在身上太脏，换了可惜。”李长风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柔意。 “随你吧！”莫颖说罢，又扭头望向了密室之门。 “时间差不多了，我帮你，将门打开吧！”李长风起身道。 莫颖摇了摇头，道：“该出事的话，现在早出事了，你身上有伤，还是算了，等盈盈从自己出来吧！”说罢，迈步又走了出去。 李长风看着桌上的长衫，有些感叹，找出一块干净的布子，小心翼翼地将长衫包了起来。 …… …… 密室里。 盈盈将熟睡了过去的莫小川放在了石床上，莫小川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浸透，和身体沾到了一起，这若是不处理的话，等到干了便不好弄了。 盈盈慢慢地将他的衣衫全部脱了下来，当莫小川身上只剩下一件莫代尔面料的内裤之时，她的脸已经羞红得有些发烫了。 她摸了摸脸，几次伸手想将内裤也脱下来，但又缩回了手去，始终没有勇气。 她深呼吸了几次，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人看见的，没人知道的，你是要给他做妻子的，没关系的，再说，现在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又不是…… 一连鼓了几次气，盈盈这才一闭眼睛，抓着莫小川的内裤褪到了他的脚腕。 悄悄地睁开眼睛，莫小川的身体完全地展露在了她的面前，虽然她不是第一次见莫小川光着身子，但那个时候不同于现在。当初在雪下车轿中，是为了给他缝合屁股上的伤口，也只看到了屁股；第二次是李长风要杀人，她情急救人，并未看清楚。 两次可以说都算是意外，而这一次，是她主动的脱去了莫小川的衣服，虽然依旧是为了莫小川的身体，可心中的感觉，已经不同了。 看着莫小川的身子，盈盈面色娇羞，咬着嘴唇，不敢动弹。过了一会儿，这才揪着莫小川的内裤，从脚腕褪下，放到了一旁。提起一旁的木桶，在里面放了些药材，打好了水，又来到莫小川的身旁。 她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莫小川的肌肤，触手有些发烫，却让她犹如触电一般，急忙抽了回去，又过了一会儿，这才用水瓢舀了水，帮莫小川洗擦着身子。 莫小川的皮肤已经不再出血了，清洗过的地方白净光滑，俨如女子一般。 盈盈每清洗一处，便脸红心跳。 这也难怪，她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面对的又是自己心爱之人的身体，心境不同，难免心情也是不一样。 时间慢慢地过着，当她将莫小川身子全部清理干净之时，已经是累的满头香汗。 揪了一张被子给莫小川将身子盖好后，她抹了抹汗水，自己也擦了一把脸，静静地坐在了床边。 莫小川的身子微微的发着抖。 她伸手摸了摸莫小川的额头，发现他的额头有些发烫，整个人的身子，似乎也滚烫的厉害，似乎是在发烧。她急忙伏下身去，紧紧地搂住了他，轻声问了一句：“冷吗？” 莫小川依旧昏睡着，不言语，只是微微颤抖着。 盈盈裹紧了被子，却依旧无用。 又过一会儿，她想了想，一咬牙，将自己的外衫褪去，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钻进了被子里，紧紧地抱住了莫小川。 肌肤相触，盈盈的身子有些发抖，面色羞红滚烫，整个身体，都似乎烫了起来，仿佛比莫小川烧的还厉害。 她咬着唇，搂住了莫小川脖子，闭上眼睛，不敢看，也不敢想…… 就这般，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 莫小川的身子动了动，盈盈猛地惊醒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盈盈急忙低下了头去，心脏怦怦直跳，自己都能感觉到它跳动那般厉害，彷如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娇羞、激动、不知所措，各种各种……好似一切情绪就在一刻，这个瞬间通通地涌上了心头。 她虽然低着头，但两个人的身体还紧紧碰触着，这般又好似有些贼喊捉贼的意思，不过，她此刻真的有些做贼心虚。 终于，盈盈鼓了鼓勇气，低声问了一句：“好些了吗？”说罢，没有听到回应。她咬着唇抬起了头来，却见莫小川眼睛紧闭着，似乎依旧在熟睡。 盈盈有些诧异，看了看莫小川，见他呼吸已经平稳，烧也褪掉了，抬头看了看桌上的蜡烛，早已经燃尽，只有旁边一盏大油灯还发着光。 两人也不知睡了多久。 盈盈揉了揉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看错了，可仔细一想，方才很是真切地看到莫小川在睁着眼睛，正在看自己。但只一会儿的工夫，为什么他又睡了过去呢。 她疑惑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想将盘在莫小川腰间的腿拿下来。 轻轻一动，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卡着。 伸手一摸，好似是一个……她仔细地摸索了一会儿，顿时明白了过来。 “腾！” 盈盈的脸瞬间红至了耳根，张着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抬眼再望向莫小川，却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盈盈心下一紧，急忙起身。 忽然，莫小川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搂到了身下。 “盈盈……”莫小川吞咽了一口唾沫，轻声唤起了她的名字。 “我、我……”不知怎么地，盈盈心中有些害怕，说不出话来，我了半晌，才说出了一句：“小川，我们……” “我知道……”莫小川盯着她，道：“盈盈，我想……” “不可以想！”盈盈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周围的蜡烛还亮着，莫小川依旧躺在那里，呼吸平稳，身上的烧也已退去。 原来是个梦。 盈盈拍了拍胸口，却有些遗憾，似乎方才在梦中拒绝了莫小川让她有些后悔，倘若自己将身子给了他，父皇不就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了？ 盈盈这般想着，觉得有些羞人，自己一个女子怎么可以想这些。 但是，这个心思好似被什么线牵着似的，一但出来，便没有办法隐去。她有些犹豫，又有些期待，看着熟睡中的莫小川，她将腿从他的腰上拿了下来，在拿下来的瞬间，好似碰到了什么一般。她呆了呆，慢慢地伸出了小手，顺着莫小川的脖子一直朝下探去。 胸口，肚子，小腹……一直到那里…… 第一次。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碰触男子的身体，她紧张地呼吸有些急促，牙齿咬在嘴唇上，使得嘴唇有些泛白。 小手一握。 心脏似乎也被人用力握紧了一般。 “怦怦怦……”地跳了没完。 肚兜下的一堆玉兔，此刻也似乎不安份起来，想要跳出来一般。 盈盈的心里异常的纠结，方才在梦中，已然让她的身体生出了异样的感觉，此刻，她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明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林风捂着屁股在莫府之中急得团团转，昨夜的伤，还隐隐作痛。 已经一夜过去，莫小川进入皇宫之后一直都没有消息，他又不敢将此事告诉众人，深怕他们之中有哪个按捺不住，直接冲进皇宫里去，到时候把一场小情人幽会，演变成了宫廷政变便不可收拾了。 小瑶伸着懒腰推门走了出来，看到林风在院子里不住地转悠着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林风微微一愣，急忙正色，道：“没事，练功！” “练功？”小瑶有些差异地看着他，上下打量了几眼，道：“练什么功？” “轻功！”林风深怕再说多了露陷，转身便走。 “喂！”小瑶突然喊道：“你有没有看到莫小川，昨天晚上就没见着他，到底去哪儿了？” “哦，哈哈，嘿嘿……”林风额头见汗，没有回头，只是说道：“莫队长昨夜和兄弟们饮酒了，可能饮得有些多，所以，没有回来。我这便去找他。”说罢，不等小瑶搭话，就快步朝府外而去。 小瑶瞅着他，蹙了蹙眉，自语道：“真是个怪人！” 林风走出了莫府，一拍额头，满脸的烦恼，此事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何况，若是今天一天莫小川都不出现，必然会出祸端，可他现在又毫无办法，脑中将可以商量之人捋了一遍，觉得好似没有什么人可以商量的。 章立和自己差不多，自己没有办法，估计他也没有。 卢尚是燕国来的，对西梁的形式更是还不如自己的知道的多，也没有什么人脉底蕴，帮不上什么忙。苏燕，让他暗杀一个人，还比较在行，做这些事，显然不行。 陆婆婆，她也许能行，可以入宫查看一下消息，可是让她知道的话，府中的那几个女子那里怕也是守不住秘密了。 大黑小黑是盈盈的贴身侍卫，若是他们在的话，倒是合适的人选，但这两个小子不单是盈盈的贴身侍卫，也是隶属于皇宫侍卫队的，听盈盈的，未必会听自己的，也不见的是和莫小川一条心。而且他们现在人在宫里，也不好询问。 …… 将所有自己这边的人都想了一遍，林风还是头疼欲裂，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忽然，他脑中猛地闪现出了一个人来。 夏雏月。 夏雏月在整个中原享有盛名，被称为第一美女，觉不单单是因为她容貌的关系，她的智谋也是让许多男子都为之汗颜的。现在也许只有找她，还有些办法吧。 尽管林风也没有办法，毕竟这里是西梁，夏雏月在此地没有什么势力，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拿定了主意，他快步地朝着夏雏月所在的客栈而去。 …… …… 皇宫小树林后面的道观之中。 李长风看着密室之门，道：“都已经一夜了，真的不开吗？” “已经等了一夜，再等上片刻又何妨！”莫颖冷着脸，话虽如此，可担心之色溢于言表。 李长风看了看她，没有再说什么。 密室里。 盈盈伏在莫小川的胸前睡了过去，酥胸紧贴着他的胸膛，小手还握着某处。 莫小川从睡梦之中醒来，头脑很是清明，昨夜的剧痛，好似是一场梦一般，此刻非但没有那种重伤之感，反倒是觉得浑身有力很是精神。抬起手臂，看了看自己的皮肤，好似比以前细腻了许多。 他的身子轻轻一动，猛然一惊，这才发现伏在身上的盈盈，而且，每天早晨的一柱擎天，好似也多了一个紧箍咒，伸手下去一摸，盈盈的小手竟是紧紧抓在那里。 他还有些不确定，身体翻转过来，关节处发出了咯咯咯的一阵轻响，异常的舒服。 盈盈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也从侧卧变作了平躺。肌肤相触见，他这才发现，盈盈浑身上下，竟然只穿了一件肚兜，衣裤不知什么时候褪了下去。 莫小川诧异的撩起被子，盈盈的身子完全地显露了出来。 盈盈的身材算不得高挑，但比例十分的完美均匀，大腿只比小腿略粗一些，整条腿修长笔直，皮肤光滑洁白，甚至连一点色斑都没有，灯光下更显诱人。 腰身纤细，胸前被肚兜当着，小腹以上看不真切，可那一对酥胸，彷如两只晶莹剔透的洁白玉兔一般，虽然躺着，却依旧高高隆起，不似有些女子，坐起来还有胸，躺下便比压路机压过还平。 莫小川伸了伸手，忍不住想握在手中，可又有些犹豫，担心这般会唐突佳人。 吞咽了一口口水。 身体的某处，已是昂首挺立，憋胀欲裂，他始终没能忍住，将手探入肚兜之中，放了上去，温软入手，心神具动。握在掌中的莲峰，仿似轻轻一捏，就会溢出水来一般，让他不敢稍有用力，小心翼翼地碰触着。 盈盈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其实在莫小川醒来之时，她便已经跟着醒了过来。昨夜，她已经决定将身子给他，可毕竟她是处子之身，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不能毫无顾忌，因而，最终没能鼓起勇气来主动，只是褪去了衣裤，便伏在莫小川的胸前睡了过去。 此刻莫小川的每一个动作，她都知道，只是羞得她不敢睁眼，唯有装睡了。 莫小川本是聪明之人，自然应该能够看出这些来，可他也是一个新兵蛋，第一次扛枪上战场，心里十分的紧张和激动，神经都紧绷着。再说，身旁之人，又是盈盈，让他可以完全地放下戒心，不做他想的对象。他哪里还会注意这些细节，去仔细思量这些前因后果。 看着盈盈娇艳的红唇，和那张，虽算不得美艳，却清秀可人的面庞，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头朝她的唇上吻去。 舌头轻轻顶开她的贝齿，碰触了那条小舌，香津入口，更是让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他慢慢地揪起了被子，盖在了盈盈身上，将舌头收了回来，双唇分离。他始终还是不能就如此就要了她。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忽然，盈盈的胳膊紧紧地搂在了他的脖子上，睁开了双眸，咬了咬唇，微微摇了摇头。莫小川很是诧异地看着盈盈，现在她这般动作和表情，便是一个傻子也知道她什么意思了。 “盈盈，我……” 莫小川刚一开口，盈盈便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愿意的。” “我知道，我……” “我明白……”盈盈又轻声地说道。 “不是！我……” 盈盈又要开口，莫小川急忙道：“盈盈，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我只懂得理论……” 盈盈有些茫然。 莫小川见盈盈如此，有些着急，道：“我以前没有碰过女人的，所以，我不肯定自己会不会，我要是进错了地方，你提醒我一下……” “……”盈盈愕然地看着莫小川，当年的洛城四害，梅大少是以好色而闻名的，现在居然说没有碰过女人，这怎么能让她不吃惊，隔了一会儿，她才羞红着脸，道：“你以前不是……” “以前那都是老爹为了让人认为我无用，故意装出来的，其实，我没有碰过她们。”到了这个时候，莫小川也只能找这个借口了，怕盈盈不相信，他又强调，道：“真的，我发誓！” 盈盈怔怔地看着他，觉得自己当初还是将他看得轻了些，原来，他竟然……隔了一会儿，看着莫小川着急的模样，盈盈娇羞地抿嘴一笑，两个酒窝又显现了出来，她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莫小川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这句话，好似给了他莫大的肯定，让他心中一动，伸手捏紧了盈盈肚兜的系扣，轻轻一拽，那对包裹在其中的洁白玉兔，便霍然跳了出来。 粉红色的蓓蕾，和那犹若豌豆般大小两个小圆点，让他这个血性男儿，血脉膨胀，血气上涌，差点便溢出鼻血来。 “盈盈……我……” 这次盈盈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了点头。 莫小川俯下身去，温柔地将那小圆点含在了口中。盈盈身子一紧，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二百二十七章 非凡 林风来到夏雏月的所在的客栈之时，夏雏月并不在客栈之内，询问了一下掌柜的，才知道天没亮就出去了。 本来便心急，偏偏又碰到这种事，问清楚了所去的方向后，他当即不停脚步，急急地朝那边赶了过去，好在，夏雏月离去不久，以夏雏月的容貌沿途之人必然注意，因此很好打听，顺着路，便来到了一处布庄。 这布庄并不大，很是普通，因为天色尚早的关系，布庄里也没有几个人。只有夏雏月与一个少女在说着什么。林风迈步走了进去，那少女恰好抬起了头，朝他望了过来。 一眼望去，林风整个人便是一呆，那少女长相俊俏，五官说不出的和谐标致，虽无夏雏月的芳华绝代，但浑身透着一股清纯之气，尤其是那双眸子，柔情似水，目光接触下，给人一种异常舒服的感觉。 林风呆呆地望着那少女。 少女面色微微一红，低下了头去。 夏雏月有些疑惑地回过头，见是林风，对那少女轻声说了两句什么，朝林风走了过来。 林风又看了那少女一眼，这才走出了布庄门外，对夏雏月，道：“此女不是非凡品啊。依我看来，绝对是一贤惠妻子，谁若得了她，必是一有福之人。” 夏雏月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这姑娘不是你能打主意的。别多想了，你这么早过来，可是莫小川有事？” “哎呀！”提起莫小川，林风一拍额头，道：“差点坏了大事……”说罢，将莫小川昨夜入皇宫到现在未见消息的事说了一遍，才又道：“莫队长常说夫人多智，特来请教。” 夏雏月蹙眉细思片刻，道：“你出来时可曾发现莫府周围有什么异动？” 林风摇了摇头，道：“没有，和往常一样。” “宫里有没有什么人来过，或者说，昨夜到现在，可有什么人出府？尤其是府中原来的下人。”夏雏月又问道。 林风想了想，道：“这个也没有。” 夏雏月笑了笑，道：“那你便不用如此紧张，此事暂时也不要声张，我想莫小川应该暂无大碍，不然莫府不可能如此安静。” “夫人的意思是莫队长留在皇宫里逍遥快活呢？”林风显然有些不信。 夏雏月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个意思。你先莫急，到现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此事还没有发展的不可收拾的地步，至少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先等等再说吧，万一没有什么事，结果你这里先乱，反倒是出事了。不过，也不可大意，你现在回去安排人手，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同时派人密切注意皇宫那边的动向，有什么异动，立刻先带着莫府中人离开。” 林风想了想，道：“夫人此言甚是。那我就这么办。” 夏雏月微微点头，道：“还有，以后来找我之时，先让人通个信，我毕竟是燕人，倘若为此给莫小川落下什么口实便不好了。” “在下明白。”林风点了点头，急急地离去了，奔跑之中，还用手摸了摸昨晚的中箭的屁股。 夏雏月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面上的笑容收了起来，眉头紧锁，眉宇间，隐隐透出了几分担心之色。 “夏姐姐，那人是谁啊？”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夏雏月的身后响起。 夏雏月扭过头来，顿时换做了一副和蔼的笑容，面上的忧色尽去，恍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她微笑着，道：“那是莫小川的一个家将。” “便是你经常提起了那个莫小川吗？”少女抬起一双水淋淋的眼眸看着夏雏月道。 夏雏月点了点头，道：“正是他。” “夏姐姐，你口中的莫小川那般出色，怎么他的家将是这样的人。”少女蹙了蹙秀眉，显然对林风的印象不怎么好。 夏雏月轻轻拉起了少女的手，道：“卿柔妹妹，这也怪不得他啊。谁让你长得这般可人，再说人家也没怎么只是多看了你两眼而已。可不许生气。” 少女面色好看了些，道：“我没有生气，只是那人看人的眼神有些怪，就好像、好像……”说到此处，她面色微红，低头不语了。 “就好像恨不得把人吞了是吧！”夏雏月呵呵一笑，道：“姐姐若是一男儿身的话，也恨不得将你吞了。对了，你新到了那款布料不是说要拿给姐姐看吗？我都等了好久了，有些迫不及待呢……” “这便去拿！”少女柔柔地一笑，转身走进布庄之中。 尽管夏雏月三言两语便将话题引到了别处，少女也不再去想方才之事，可她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林风那种眼神，哪里是普通的色鬼该有的，那双眼睛，见着漂亮女人之时，简直就像是能将对方身上的衣服看透一般。 即便是夏雏月当初也被他看着都有些不适，何况是清纯少女，自然会觉得不舒服。 这边，夏雏月陪着少女说着话，林风却已回到了莫府，一进府门，便见小瑶双手叉腰站在门前。 看到小瑶，林风就觉得有些头疼，主动打招呼，道：“啊哈哈，罗瑶姑娘啊，莫队长昨夜饮酒过度，此刻正在章府休息呢，待会儿酒醒了，章立就会陪着莫队长回来的。” 小瑶上下打量着林风，道：“我又没问你莫小川的事，你和我解释什么？” 林风此刻恨不得在自己的嘴上抽几巴掌，觉得嘴贱的厉害，干吗要先接这话茬，不过，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面带笑容，道：“原来如此，是在下感觉罗瑶姑娘好像很担心莫队长的样子，所以，随口说了出来。多嘴了，多嘴了……” “你确定章立会送他回来？”小瑶盯着林风问道。 “是啊！”林风拍得胸脯“梆梆”响，道：“那小子若是敢不送莫队长回来，我去揍他。” 说话间，章立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道：“林风啊，你小子一大早乱跑什么？找你半天了。” 林风瞪大了双眼，盯着章立，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会这么早跑来莫府，他忙了一早，并未和章立通气，此刻不用说，也知道自己的话已经穿帮了。 他尴尬地看着小瑶，勉强笑了笑，道：“罗瑶姑娘，在下还有事，便先走了，您忙啊……”说罢，便要开溜。忽然，梅小莞揉着眼睛从章立的后面走了出来，看了看林风，道：“哥哥回来了吗？” 林风停下脚步，额头见汗，不知该怎般圆这个慌了，连连对着章立使眼色。 章立也看出了些端倪，上前打圆场，道：“好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其实，昨夜莫兄弟陪着我们几个饮至深夜，此刻依旧在我家中休息，怕你们担心，方才我还没有说的。现在告诉你们了，待会儿我便亲自送莫兄弟回来。” 小瑶转过头，望向了章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表情便好似在说，你当我是傻子吗？ 章立也是尴尬一笑，不知该作何解释了。 “莫小川到底去了哪里，你们为何如此的遮遮掩掩？到底出了什么事？莫不是他去了青楼？”小瑶蹙起了眉来。 “不是，罗瑶姑娘你别误会，莫兄弟怎么会是那种人呢。”章立急忙解释。 “这、这……”林风刚一开口，忽然，念头一转，道：“好了，章立，你也别遮掩了。这事也瞒不住了，昨夜我们是去青楼饮酒了，莫队长有些醉意，就睡在了那里，不过罗瑶姑娘放心，莫队长绝对什么事都没有做的……” 小瑶已经懒得再听他们说什么，未等林风将话说完，便道：“好，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这怎么行啊，您一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林风大摇其头。 “你们男子去得，我为何去不的？”小瑶不依不饶。 林风无奈，只好说道：“那您先去换了男装，待会儿便动身。” 小瑶疑惑地看了看他，扭头对梅小莞，道：“莞儿，你看着他们两个，莫要让他们捣鬼，我待会儿便过来。” 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了下来。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莫颖和李长风坐在密室门外，两人各怀心事，静静地等待着，却不知，密室之中已经是春色一片，鸾凤和鸣…… 第二百二十八章 理论知识 莫颖的道观前，小树林中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小太监有些胆怯地探了探头，被后面的人照着屁股踢了一脚，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道观门前跪下，呼道：“长、长公主，奴才参见，陛下有请……” “没空！”莫颖的声音冷冷地传了出来。 “奴才告退！”小太监如获大赦，急忙爬起来便往外跑。 在宫中，莫颖这里是一处禁地，能进来的人，除了李长风和莫颖，也就只有盈盈和莫智渊了。以前还有一个太子，可最近两年的时间，太子不知道在忙什么，慢慢地变得很少走出寝宫，每次只有盈盈过去看他的时候，才会出来走一走，最近一段时间，好似有半年未见人了。 莫智渊也并未就此事对外宣布原因，宫女、太监，甚至是大臣们都疑惑不已，之前甚至传出谣言说太子其实已经死了，一直出现的太子是假扮的。 这让莫智渊大怒，严惩了几人之后，太子也出面告诫了一次，这才平息了下来。不过，自那次之后，太子便再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敢再谈论此事了。 而莫颖这里，似乎比太子还诡异，有几次，几个宫女和太监奉命来送东西，在外面呼喊无人应答后，自己擅入进去，结果就再也没有出来，这种怪事发生过几次之后，这位长公主便成为了比太子更加神秘之人，每次太监领旨到此，都会吓得胆战心惊，不敢上前。 因此，方才那小太监才那般模样。 小太监离去后，李长风轻叹了一声，道：“毕竟，他是你的兄长，都来请了两次了，你还不去，不太合适吧！” 莫颖蹙眉，道：“他叫我去，无非就是问我盈盈和莫小川的事，你让我怎么回答他，现在他们两人都在里面，生死不明。” “要么，我们还是进去看看。”李长风道。 莫颖看了看他那还沾着血迹的手臂，微微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此刻的莫小川到不是生死不明，但他却有一种想死的冲动，两人已经折腾了小半个时辰了，他还是没有找对地方。 “按理说，就应该在这里啊，怎么进不去……”莫小川抹了一把汗道。 “我、我不知道……”盈盈羞得不敢看她，后来干脆用被子将头蒙了起来，只将脖子以下的身体露出来，任凭他去折腾。 “不对，我看人家进去好像很容易……”莫小川挠着头道。 “人家？”盈盈撩起了被子，诧异地看着他，道：“你见到过？” 莫小川的汗流得更快了。他忙摆手，道：“没有，我只是看过这方面的书！”说罢，他仔细回忆着，觉得自己好像并未找错地方，但是，为什么就是不成呢。 其实，莫小川有所不知，盈盈是处子之身，自然和他以前看得那些“大片”中的女主角不同，而且处子也是有区别的，有的女子那层膜比较薄，便容易些，而有些女子的比较厚，便难些。 膜的薄厚程度会影响第一次的难易程度，也会影响落红的多寡，有些女子本来是处子，却在初夜没有落红，因为此事，古往今来也不知有多少纯良姑娘，被当做荡妇的，落得个有口难言的冤枉。也只因她们的比较薄，不会出血，即便有，也很淡，不容易看清楚。 而盈盈显然属于后者。 莫小川那些从“大片”里学来的套路，在这里自然是不实用的。 结果，越是不能进入，他越着急，越着急，他越不得要领，如此恶性循环，一直折腾到了现在，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下来，然后仔细分析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他停了下来，盈盈却觉得有些空虚，伸出了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咬着嘴唇不说话，一双眼眸半闭着，分外诱人。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趴在盈盈的身上，闭上了眼睛，既然理论不行，那只有凭着感觉了。 他抱紧盈盈的肩头，猛地一动。 “啊……” 盈盈发出了一声痛呼，咬在唇上的贝齿深陷在了红唇之中。抱在他背上的手，也紧紧地捏起了他的皮肉…… “啊……” 莫小川从吼中发出了同样的声音，却不是疼痛所致，而是一种他以前从未尝试到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美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却让人顾不上形容。 莫小川轻轻动弹一下！ 盈盈下意识地推住了他的胸口，下身下意识地朝后躲着，皱起眉头，眸中含泪，道：“疼……”这一个疼字说得格外的让人心疼。 莫小川停下了身子，不敢稍动，用手拢了拢她垂在脸上的发丝，道：“对不起……” 盈盈摇了摇头，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一刻仿似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隔了一会儿，盈盈的身子似乎放松了些，眉头也舒展开来，对他微微点头。 莫小川面露喜色，不过，依旧不敢动作太大，深怕又弄疼她。随着他的动作，盈盈眉头微蹙，却没有再躲闪。 看着盈盈的反应，他大为放心，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盈盈又疼得蹙起了眉来，正欲开口，忽见莫小川的身子猛地僵住不动了，紧接着，莫小川的身子一挺，紧紧地抱住了她。她不知道他怎么了，是不是药性又发作了，急忙扶起他的身子，道：“小川，你怎么了？哪里又疼了？”话还没有说话，身体里的某个东西好似跳动了起来。 一下，两下，三下…… 莫小川的身子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摆了摆手，道：“我没事，是完事了……” “完事？”盈盈有些不懂。 “嗯！完事了！”莫小川有些惭愧，不过，好在他初中生物学学的还可以，知道男子的第一次都是时间比较短的，因此，心理上还有个安慰。不过，方才有理论知识靠不住的先例，让他此刻也不敢保证自己这样是不是正常。 他看着盈盈疑惑的表情，道：“盈盈，我是第一次……” 盈盈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我真的是第一次。”莫小川又强调道。 “我明白！” “那个第一次的时间一般是比较短的！”莫小川见自己不明说，盈盈好似不能理解。 “短一点好！”盈盈面色羞红地回道。 “呃……”莫小川有些发愣，盈盈这是故意安慰自己呢，还是当真这样认为，他有些拿捏不准，小心地开口问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嗯！”盈盈轻轻点了点头，道：“时间短些没那么疼。” 莫小川愕然。 其实盈盈对男女之事着实所知不多，这个时代的女子，只有在出嫁之前，才会有人告诉她这些，而盈盈也是因为学了些医理，大概地懂得了点皮毛，和他比起来，莫小川简直就是专家了。 两人相互对视着。 盈盈娇羞地低下了头去，轻声说道：“小川，以后我便是你的人了。” “嗯嗯！”莫小川点头。 “没有人会再将我们分开了是吗？”盈盈抬起头看着他，此刻的她，俨然便是一个小女孩。 “没有人！”莫小川重重地点头，这一次，他回答的很是认真。 盈盈开心地笑了，两个酒窝又露了出来。 莫小川低下头，在她的香唇上轻轻一吻，又有些冲动，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可以吗？” 盈盈咬了咬唇，将手搂在了他的脖子上，轻轻点头。 莫小川便又动作了起来，这一次，他深刻的体会到了，书本上的知识还是有用的。“大片”原来是靠不住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真相 密室之外，已经是第三波太监来请莫颖过去了。莫颖这次没有多话，只回了一个“滚”字！ 但是，这一次，太监们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了小树林中等着。因为皇帝给他们下了旨，这次请不到长公主，便不许回去。 莫颖也不理会他们，半个时辰又过去了，密室之中依旧没有传出什么动静来。 李长风看着她，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干脆闭口不言了。 迷失中，莫小川和盈盈并排躺在一起，他的胳膊搂着盈盈的肩头，盈盈枕在他的胸口上。两人相互依偎着，莫小川嘴角带着笑容，轻声问道：“还疼吗？” 盈盈摇了摇头。 “对了。”莫小川捧起了盈盈的脸，道：“盈盈，你怎么不叫那个……床？” “床？叫它干吗？”盈盈疑惑，道：“那有什么好叫的！” 莫小川想了想，点头道：“是没什么好叫的。”说罢，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又不自觉地用上了“大片”中的理论，以为每个女子都会大声吼叫的，殊不知，这种东西，也是要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改变的，大多数的女子，第一次时是不懂得这些的，也不敢叫的，尤其是这个年代的女子，更是这般。 抛却了这些，他忍不住将手又放在了盈盈那对玉兔上，有些爱不释手地揉捏着，道：“盈盈，以后我天天抱着你睡，好不好！” 盈盈点点头，笑道：“好！” 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良久，盈盈抬起头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两人侧目朝一旁望去，只见蜡烛早已经燃尽，一旁的油灯也耗去了不少的油。 “啊……”盈盈惊呼了一声，急忙坐了起来，道：“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姑姑一定担心了。” “她？”莫小川蹙了蹙眉，道：“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行，赶紧穿衣服，万一姑姑进来，就麻烦了。”盈盈催促着道。 “对！”莫小川不敢大意，急忙收着衣服穿了起来，一边穿，一边道：“按理说，要进来，她早就进来了，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我放下了断龙石，从外面开启很麻烦，需要姑姑和师兄两个人，看来师兄还没回来，师兄一旦回来的话，姑姑必然会进来的。”盈盈解释道。 “哦哦！”莫小川连声答应着，手上也加快了速度，莫颖那张冷冰冰的脸，平日间便让人心底生寒，倘若，让他捉奸在床，那还了得，想到此处，莫小川觉得捉奸二字，实在是用得不妥。 正值他胡思乱想之际，盈盈却发出了一声轻呼，他急忙侧目，问道：“怎么了？” 盈盈羞红着脸，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莫小川仔细一看，顿时明白过来，方才盈盈在穿衣服之时，将腿抬高了起来，刚刚破身的她，顿时牵动的某处又疼了起来。 莫小川轻轻扶着她，道：“躺下，我帮你！” 盈盈摇了摇头，道：“你是男子，不该做这些事的。还是我来吧！” 莫小川笑了笑，道：“我们不讲这个的。” 盈盈抿嘴一笑，始终未让他帮忙。 莫小川见她坚持，也只能随着她了。穿好了衣服，朝密室外走来，行至门前之时，莫小川突然发现，在断龙石的侧面，似乎还有一道暗门，上面有一方孔，方孔旁的图案和他右手手掌上的图案一般无二。 就在莫小川看着有些发愣之际，盈盈已经启动了机关，断龙石随着一阵低沉的声响渐渐升了起来。 外面的莫颖和李长风急忙站起身来，紧张地盯着断龙石，当莫小川和盈盈两人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之时，莫颖和李长风才同时舒了口气。 “姑姑！” 见着莫颖，盈盈轻声喊了一句，低下了头去。 李长风上下打量着莫小川，见他毫发无损，一脸淡笑的模样，忍不住惊讶，道：“好小子，不错。” 莫小川苦笑着将手伸了出来，手指上的指甲全部都没有了，虽然血已经止住，但是看着还是有些骇人。李长风却摆了摆手，道：“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现在你撑过了这一关，武功也会跟着有进益的，很快就长出来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昨夜李长风的相救之恩，他很是感激，轻轻抱了抱拳，道：“昨夜多谢了！” 李长风捋了捋胡子，道：“谢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揍那阉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莫小川知道他嘴上不会服软，也不强求，轻声一笑，扭头朝盈盈望来。 这时莫颖正看着盈盈，眉头紧锁着，她已经看出了盈盈失了身，而密室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用想，便知道是谁干的了，她扭过头，见莫小川一脸微笑，好似还有些得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盈盈，道：“盈盈你？” “嗯！”盈盈娇羞地轻轻点头。 有这个表情便足够了。若不是她自愿，谁又逼得了她。好在莫小川昨夜的表现也得到了莫颖的认同，她轻声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的事，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对李长风，道：“你那件衣服既然不穿，便给他穿了吧……我去皇兄那里看看。”说罢，迈步走出了道观。 李长风双手抱着他那件长衫，好似有千般不舍一般。盈盈见他这样，笑着道：“师兄，我会找人帮他寻衣服的，不抢你的，看把你吓得。” 李长风瞪了瞪莫小川，来到盈盈身旁，悄声说道：“丫头，这是你姑姑亲手做的。” “哦！”盈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莫颖来到了御书房，莫智渊将下面的人都打发了出去，沉着脸看着她，道：“昨夜，可是你收留了莫小川和盈盈？” “是！”莫颖回道。 “那你现在回去，将莫小川赶出宫去，不许他再见盈盈。”莫智渊叹了口气说道。 “为何？”莫颖冷着脸，道：“那莫小川品行不坏，又有才干，而且，我观他对盈盈一片真诚，皇兄为何要阻拦他们？你若不能给一个说服我的理由，恕小妹不能从命。” 莫智渊看着她，眉头抽动了几下，低头略微思索片刻，抬起头，道：“不是朕要拦着他们，是天要拦着他们。你可知道，那莫小川便是智明的儿子！他们俩人身上都流着同样的血，如何……” “什么？”莫颖震惊地看着莫智渊：“你是说，他是二哥的儿子？”说着话，莫颖半晌回不过神来，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本来她已经看好的一对有情人，现在突然变作了叔伯兄妹，而且，就在方才，她还知道了盈盈已经失身于莫小川了。 莫颖痛苦地握紧了拳头，不知该如何开口与自己的兄长来说此事了…… 第二百三十章 败露（求订阅！） 御书房中，寂静的厉害。 莫智渊和莫颖两人都不说话，一个低着头，一个望着屋顶。 良久。 莫颖轻轻摇了摇头，道：“大哥，你确定莫小川是二哥的儿子？” 莫智渊苦笑，道：“这种事，我没有必要骗你。当年小言子带着智明唯一的骨血逃了出去，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现在已经确定，便是他了。” “这点他知道吗？”莫颖蹙了蹙眉，问道。 “应该不知道吧。不过，我也不能肯定，因为他从梅家逃出来后，便让自己姓了莫，这一点，是否巧合，还难以下定论。”莫智渊微微摇头说道。 莫颖的手轻轻握了握，手心已经见汗，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个是事实，还想从中寻出一些破绽，来否定莫智渊，她想了想，道：“当年孩子还小，我们也只是在他刚满月之时见过一次。你怎么能够认定，莫小川便是他？” “我虽未正式召见他，但私下里却是看过他的长相的，你也见过他，即便是变化颇多，可你仔细看看他，哪点不似茗悦？单是那双带着顽皮又好似悲天悯人的眼睛，便和当年的茗悦仿似一个人一般。再说，齐心堂已经公开支持他了，除了他是智明的骨血，你还能找出另外一个理由吗？”莫智渊说出茗悦二字之时，表情有些伤感，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恢复了正常。 “和二嫂一样吗？”莫颖呆了呆，仔细思索一会儿，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轻轻点头，道：“我明白了，此事，我会处理好的。”说罢，她猛地抬起头，盯着莫智渊，道：“当年你和二哥怎么争，我不管，但是，小川他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有些才干，也绝对没有二哥当年的雄才伟略，他不可能动摇你的地位，所以，若是你对他出手的话，别怪小妹我不顾兄妹之情。” 莫智渊的脸部肌肉微微抽动一下，眉头紧锁着，微微摇头，道：“当年我若是有选择，你以为我想手足相残吗？若不是智明他不给我活路，我怎么会那般做。我们兄妹三人，从小感情便很好，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念他，我若是有心对付莫小川，还能让他和盈盈走得如此之近，弄到现在这般地步吗？” 在莫智渊的连声责问下，莫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迈步走出了门去。 看着莫颖离开，莫智渊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一些，对外面喊道：“小晨子，为朕更衣，上朝！” …… …… 上京城的青楼今天份外热闹，林风和章立本来没有办法，想带着小瑶胡乱转悠拖延时间，哪里知道小瑶一出门便问起他们莫小川到底在哪个青楼之中。 两人吱吱呜呜，胡扯一气。 结果小瑶也看了出来，从他们嘴里问不出真话来，索性自己前面带起路来，沿街而寻，见着青楼便跑进去大喊莫小川的名字，一大早的把上京城中几个有名的青楼都搅得不得安生。 又来到一家青楼，小瑶刚刚进去，林风便在后面掩面叫苦。 章立抹着汗，压低了声音问道：“莫兄弟到底去了哪里？你再不说，明日的这个时候，他的名声就张扬出去了。莫小川，新晋的禁军十营主将，一夜间逛遍了所有青楼，这个名声你担得住吗？到时候，莫兄弟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林风满脸苦涩，想了想，悄声将莫小川夜入皇宫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章立一听，双眼圆睁，咬着牙，道：“我日，你他娘的，这么大的事，捂得这般严实，万一莫兄弟出了事怎么办。” “我也不想啊。可我没有办法。”林风苦着脸道：“谁曾想到，这罗瑶姑娘如此乱来。” 两人说话之际，青楼之中突然传来一声低喝：“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乱叫什么！” “要你管！”小瑶很是愤怒地道。 章立和林风一听，知道小瑶惹出了事，急忙跑了进去，只见一个约莫五旬年纪的人坐在一旁的酒桌上，提着酒壶，盯着小瑶，面色很不友善。 而小瑶也不甘示弱，一双大大的眼睛，也紧盯着对方，本来就圆圆的脸蛋，此刻更是气鼓鼓的，一副要动手打架的模样。 林风急忙上来劝架，道：“这位老丈，我家兄弟饮了些酒，多有冒犯！” “我才没有喝酒！”小瑶瞅了林风一眼，表情很是不爽，气恼着，扯起嗓子来，高声喊道：“莫小川，你给我出来！” “你们是莫小川的人？”那人面色一变，猛地站起了身来，冷眼看着他们三人。 “是又怎么样？”小瑶看着他道。 “好，很好！”那人说着迈步走上前来，一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小瑶见状，凝神兼备着，林风和章立急忙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人骤然上前，一掌朝着林风打来，林风急忙用折扇一挡，却抵不住对方的力道，折扇被反拍到了自己的胸前，脚下不住的后退，连退了几步，这才站定了身形，而一张脸却是泛起惨白之色。 只一招，高低力见。 章立的武功尤在林风之下，看在眼中，面色大变，忙回头对小瑶说道：“你先带着林风走。” 小瑶也看出对方的武功高强，自己这边三人难是敌手，便更不能丢下章立自己先走了，遂对林风言道：“你的轻功好，你先走，去请龙英来帮忙。” 林风为人比较理智一些，知道现在也不是推让的时候，点点头，道：“你们小心。”说罢，便朝门外跑去。 “哪里走！”那人一纵身，竟是后发先至，倏然挡在了林风的身前，迎面又是一掌，林风急忙后退，仍旧被掌风刮得面部肌肤生疼。 三人被堵在了门口，互望了一眼，一咬牙一起朝着那人攻了过去。 那人大手一挥，浑然不以为意，以一敌三，竟是游刃有余，不消片刻，三人便又被逼退了回去。小瑶头上的公子巾也被掌风煽飞，一头浓密的黑瀑倾泻而下，圆嘟嘟可爱的面庞上惊怒交加。 “早就看你像个女娃！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那人带着酒气，冷笑了两声，道：“杀不得莫小川，便杀他一个女人也好！”话音落下，双掌朝着小瑶打了过来，林风和章立急忙挥拳迎上，却被打得齐齐地跌倒在了一旁。 小瑶仍旧肩头中掌，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后背撞到了街道旁的墙壁上，重重地摔落了下来。尽管林风和章立已经减去了不少力道，小瑶依旧伤得不轻，嘴角溢出了鲜血来。 她咬着唇，强忍着一声不吭，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依旧狠狠地瞪着对面那人，没有半点服软。 “好倔强的女娃。”那人有些欣赏地看了看小瑶，咬牙，道：“只怪你跟错了人。”说着，又朝着小瑶冲了过来。 林风和章立想来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两人骇得心胆俱裂之际，突然，一个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在那人的身后响起：“秦牧，你要干什么？” 小瑶抬起头，看着那人身后之人，面色一喜，咬了咬唇，很是委屈地双眸泛红，喊了声：“婆婆……” 那人正是秦牧，自从齐云被莫小川打伤之后，他费尽了心力，也无法将他治愈，齐云的丹田被毁，不单武功具废，就连性命能不能保得住也很难说。 齐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虽然有些不听话，却并不妨碍他对他的宠爱，见齐云现在成了这般模样，秦牧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让他参加禁军选将之事。 虽然，以齐云那种目高于顶的性格，迟早是要吃亏的，他也一直觉得，只要齐云吃上一次亏，便会收敛，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天竟然来是这般的快，这般的狠。 就在昨夜，齐云重伤不治，终于一命呜呼。秦牧受不了这个打击，本想寻莫小川报仇，却碍于柳承启的命令，无奈下只能一个人来喝闷酒。 今日刚好遇上小瑶他门，这才忍不住出了手。 听到陆婆婆的声音，他转过了头来。陆婆婆做为剑宗在西梁的人质，他身为猎鹰堂的供奉自然是识得的，因此，看着陆婆婆，他客气了一些，道：“老供奉，你要插手此事吗？” “笑话！”陆婆婆冷着脸，道：“莫小川是老娘的徒孙，是我们剑宗之人，怎能不管。” “剑宗之人？”秦牧倒吸了一口凉气。 龙英在一旁眼见小瑶他们三人被伤成了那般，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向前迈出一步，便要出手。陆婆婆轻轻一推她的手腕，对秦牧，道：“给你主人一个面子，老娘今天不想杀人，你走吧。” 秦牧看了陆婆婆一眼，转身而去。 陆婆婆瞅了瞅林风，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莫小川呢？” 林风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便说出了实情。 小瑶听罢，面色大变，怒道：“你怎么不早说。”说罢，便朝着皇宫的方向疾奔而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男人第一次（求订阅！） “瑶丫头，回来！”陆婆婆轻声喝道。 小瑶并不理会陆婆婆的喝斥，依旧奔跑着。 陆婆婆对龙英使了一个眼色，道：“把她带回来。” 龙英点了点头，纵身一跃，便赶上了小瑶，挡在了她的身前，道：“婆婆让你回去！” 小瑶面色发紧，捏着拳头，蹙眉，道：“你知道你这人为什么那么讨人厌吗？就是太多事了。”说罢，也不理会龙英，打算绕过了她，继续向前跑。 龙英一伸胳膊，脚下也不见如何动作，便又挡在了她的小瑶的身前，道：“婆婆不让你去，你便不能去。” “你怎么那么讨厌！”小瑶大怒，挥拳便打。 龙英轻描淡写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一带，便将她又甩了回去。 小瑶握紧了拳头，再次冲了上来，冲到半道，突然身子一顿，弯下腰来大口地咳嗽起来，咳了一阵，抬起了一张惨白的脸盯着龙英，又伸出了拳头，却是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龙英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陆婆婆也赶了上来。探了探小瑶的鼻息，又捏起了她的手腕，把了把脉，面色一缓，道：“没事，她的伤不严重，只是方才激怒攻心，再加上方才身上有伤，晕了过去。龙英，背她回去。” 林风和章立因为有伤，来得稍晚了一些。看着龙英那纤弱的身子背起小瑶，林风急忙上前，道：“龙英姑娘，要不要我帮忙？” 龙英冷着脸，道：“让开！” 林风有些无趣地让过了一旁。 陆婆婆走到他的身旁，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莫小川的人，你小子也敢占便宜？” “婆婆，我……”林风大感冤枉。 “滚到一边去！”陆婆婆大步地跟着龙英朝前行去。 “我招谁惹谁了！”林风无奈地看了看章立，想让章立帮他说句好话。 章立也咧了咧嘴，望向了他，笑了笑，突然面色一沉，道：“滚到一边去！”说罢，紧跟着陆婆婆朝莫府走去。 林风呆了一呆，突然大怒，道：“娘的，连你也这样！”随即揉了揉发疼的胸口，追了上去。 其实，三人没有人给他好脸色看，倒不是误会他想占小瑶的便宜，均是因为他隐瞒莫小川去皇宫之事而生气。 林风心里也是明白的，可他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行在前面的龙英，侧头看了看身旁的陆婆婆，道：“婆婆，您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陆婆婆微微摇头，道：“秦牧是猎鹰堂的供奉，虽然武功只停留在宗师境界，但一般的圣道高手都未必拿得下他，我给了莫小子一半功力，武功已大不如前了。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可已经不好与人动手。你还太年轻了，必然不是他的对手，既然他对我还有些顾忌，如此解决也好。” 龙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她和小瑶一样，对莫小川入宫一夜不归之事，也是有些担心，不过，她生性不善表达，所以，并未多言。 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婆婆已经了解了她的性格，自然能够看出她的担心来，见她不问，便开口，道：“莫小川应该无事，倘若他出了什么事，皇宫那边不可能这么安静的。若是现在去闹，本来没有什么事，也闹出事来了。我们先等等看，若是等不到人，大不了我这张老脸不要了，去找莫智渊要人去。” 龙英还未表态，章立抢先，道：“婆婆，您要是出面啊，肯定没有问题的，一切完美解决！” “这是拍马屁的时候吗？老娘烦躁着呢！”陆婆婆瞪了他一眼，道：“滚到一边去！” 章立讪讪一笑，退到了后面，对林风道：“婆婆今日为何这般的凶？”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没心情跟你废话！”林风没好气地道：“滚过一边去！” 章立张了张口，怒道：“他娘的，癞蛤蟆翻身，你倒是成了白脸了。” …… …… 皇宫之中。 莫颖回到了道观里，莫小川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除了手指上包扎着，看起来有些不协调之外，整个人浑然便是一偏偏俏公子，白玉美少年。 盈盈笑颜如花，两个酒窝今日似乎分外漂亮。她给莫小川整理着衣衫，道：“你这人呐，本身爱出汗，还喜欢穿白衣服……” “出汗和白衣服矛盾吗？”莫小川装作很是惊讶地看着盈盈，然后又一脸认真地自己回答，道：“显然是不矛盾的。所以，我穿不穿白衣服，和我爱不爱出汗，是两码事，两码事的……”说罢，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又贫嘴！”盈盈也笑了笑，扭头对莫颖，道：“姑姑，你看小川穿这件好看不好看？” 莫颖望向莫小川，只见他一身公子妆素，白色长衫上绣着一些金边细花，腰间一条百余缎带，左边的腰带上挂着一块白色玉佩，玉佩上端几个红线编织而成的小香囊点缀，整个人显得高贵脱俗，别样的雅致。 莫颖此刻再看莫小川，心境不同，看法也不同了，莫小川在他眼中恍似换了一个人似的，怎么看怎么顺眼，而且，看着他那眉清目秀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便似乎在调皮的戏耍，又似乎是有些悲天悯人。 恍似一切都和莫智渊说的是那么的相同，和那个人，简直是太像了。 “姑姑！”盈盈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句。 莫颖微微一愣，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道：“嗯，好看！”说罢，扭头望向了盈盈，只见她将一头长发，竟然盘了起来，不禁惊讶，道：“盈盈，你这是干什么？” 也难怪莫颖如此惊讶，这个时代，只有嫁为人妇的女子，才会将头发盘起，所以说，盈盈现在的打扮，已经从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打扮成了一个嫁了人的小媳妇。 盈盈面色一红，低下头来，未作解释。 不过，她的这一个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便把自己当作他的妻子来看待了。 莫颖面带怒容，道：“胡闹，你这般被宫里人看见，该怎么说，被你父皇知道又该如何。” “我便是想让父皇知道，让他好不在难为我们！”一项大度的盈盈，此刻却有些小任性地说道。 莫颖沉着脸，道：“你就这么肯定你父皇会按照你想的去做？你有没有想到，他也可能迁怒莫小川？” 盈盈微微一愣，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她并未动手去解开头发，依旧低眉沉思着。 莫小川迈步走了上去，伸出手来，轻轻地解开了她的发丝，道：“你又何必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有些东西在你我的心里存在，便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盈盈低眉想了想，微微点头。 莫颖略微松了口气，道：“好了，你也该回你的寝宫了。方才你父皇已经说了，莫小川若是再不离开，便要派人来送他走了。你也不想让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弄得太过僵化吧？” 盈盈看了看莫颖，又点了点头，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拉住了她的小手，笑着道：“这才一会儿的工夫，还未离开，便开始想我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都不知道该怎般让你不想了，要么让我钻到你的肚子里，你随时带着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钻到肚子里”这句话，不免让盈盈想起了之前在密室之中的温存之事，不禁面色嫣红，道：“我才不要的！” “那便乖乖地回去吧。”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再不走，怕是你那皇帝老爹又要派那死太监来打我了。虽然我还想看一场李长风大战死太监的好戏，可我也没把握他会不会帮我。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以后会经常来悄悄地看你的。” “不许对父皇不敬！”盈盈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这样才是乖老婆。相公会疼你的！”莫小川将唇附在她的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盈盈面色一红，有些娇羞地看了看他，眼圈突然又发红起来，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道：“那我去了……” “嗯嗯！好滴好滴！”莫小川招着手道。 盈盈离开后，莫颖明显地为之一松，对莫小川，道：“你也回去吧，想来你一夜未归，也有人着急了，别再弄出什么事来。” 莫小川明显地觉得今日莫颖的话好似特别的多，不过，由于心情甚好，他也未多想，点了点头，迈出走了出去。 行出小树林外，果然有一个宫女在等着，还牵着一匹马，他也不客气，上了马，宫女在前面引路，不一会儿，便出了宫门。 所谓女人第一次过后，是夹着腿，男人第一次过后，是咧着嘴。 莫小川现在便是咧着嘴，欢欢乐乐地，也不催马，慢慢地朝着莫府而去，一路上，想起清晨之事，便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浑然不知道，他和盈盈以后再想见面，便难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奇药 幽幽清风，伴着日光，洒落在莫小川的身上，他缓缓地来到了莫府门前。只见林风正坐在门槛上，一脸不快地低头想着什么。 莫小川笑着喊道：“林兄，想什么呢？” “想……”林风诧异地抬起头，急忙跑上前来，道：“莫队长，你没事吧？” “没事啊！”莫小川乐呵呵地说道：“你看，这不好好的吗？” “回来便好了。你不在府中都闹翻了天了。我都成了罪人了，以后这种事可再也不能做了。”林风松了一口气，道：“说说，昨夜都发生了什么事？” “哦！其实也没什么！”莫小川迈着轻快地步伐，道：“我进去，有一个死太监要打我，然后跳出了一个英俊的老男人打了死太监，然后我和盈盈去看了看她姑姑，然后，我就回来了！” “就这样？”林风有些疑惑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莫小川问道。 “我……”林风突然觉得自己好似没什么话说了。 莫小川搭着他的肩膀，道：“好了，回去吧！” 两人走着，林风不断地用手揉着胸口，很是疼痛的模样。莫小川疑惑地回过头，道：“是不是昨夜受伤了？” 林风摆了摆手，道：“没事……” 见他不说，也不便多问，只是说道：“待会儿让婆婆给你开些药吃。” 林风笑道：“已经吃过了。无碍的！”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了里面。 章立正在厅堂前徘徊着，远远地看见莫小川，便如同被什么东西咬到了脚一般，猛地跳了起来，高声喊道：“莫兄弟回来了——” 陆婆婆从屋中走了出来，看了他一眼，怒道：“喊什么喊，不知道老娘忙着吗？”说罢，对莫小川招了招手，道：“莫小子，你过来！” “哦！”莫小川点点头，走了过来。 陆婆婆猛地从身后抽出一根竹棍对着莫小川的脑袋便打。莫小川下意识地伸手一挡。 “咔嚓。” 竹棍断为了两截。 陆婆婆大怒：“是不是老娘管不了你了？”说着，双手拿起两半截竹棍，对着莫小川便打，莫小川急忙飞奔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道：“婆婆，到底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别打人啊……” “还问这么了？”陆婆婆怒道：“昨晚去哪里了？” “去皇宫转转……”莫小川回道。 “去皇宫转转？嗯？”陆婆婆一咬牙，道：“你说的轻巧，看来老娘不打醒你，你是不知道错了。” 莫小川被陆婆婆好一顿追打。 林风和章立两人在一旁看着好戏。 “听说陆婆婆都七十三岁。”林风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看着像吗？” “不像！”章立摇了摇头，道：“我娘都没她老人家这体力。” 两人一边看着热闹，一边聊着天，过了一会儿，莫小川跟着陆婆婆走了过来，进入了一旁的厢房之内。 “这是要关起门来打啊？”章立吃惊道。 “放心，陆婆婆不是莫队长的对手。”林风道。 “那你说莫兄弟会还手吗？”章立问道。 “我看不会！”林风摇了摇头。 “看来要挨揍了……”两人对望一眼，同时说道。 屋中。 莫小川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站在一旁，陆婆婆对他可以说是恩同再造，而且，平日里对他也照顾有加，总是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奶奶，那个慈祥而疼爱自己的老人。 因此，在陆婆婆面前，他一直保持一种晚辈特有的尊敬。 陆婆婆招了招手，道：“将手拿过来，我看看。” 莫小川走过来，把手递了上去。 陆婆婆小心的解开了他指头上包裹的白布，看了看那光秃秃没有指甲的十个指头，眉头紧蹙着，也不说话，又给他包裹了起来，让他坐到一旁，仔细把起脉来。 陆婆婆的面色越来越是凝重，不时抬眼看看莫小川，良久她才放开了手，道：“告诉婆婆，昨夜你经历了什么？是什么人给你用的药。” “有些疼。是个更年期提前的女人。”莫小川笑道。 “少给老娘贫嘴。”陆婆婆怒道：“有些疼？仅仅是这样？” 莫小川老实，道：“很疼，往死里疼。” 陆婆婆轻轻点了点头道：“给你用药这人的医术还差些火候，这药方本是一味奇药，有着再生经脉的效力，只是给你所用之药，其中少了一味止痛圣散。即便是有了这止痛圣散，一般人也是撑不过去的。没想到你在没有的情况下，竟然硬撑了过来。”陆婆婆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小子，这一夜很难过吧？” “也一般了。一咬牙就过去了。”莫小川笑了笑，道：“不过，婆婆的意思是那女人想让我死？难怪今天走的时候，她有些和往常不同！” 陆婆婆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依我看来，她可能是只得了这药方，并不知道还需要配一味止痛圣散。不过，这般用药其实也有一个好处，便是能将体内的污血排尽，药效也能做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因为不管是什么止疼药，都会对经脉有些许麻痹作用，就算是止痛圣散也不能例外。所以，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过，这等做法着实凶险。” 莫小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昨夜如不是盈盈突然闯进去，将他从水缸中抱出来的话，他必然死在里面不可，当时还不觉如何，现在想来，却是后怕不已。 “好了，你去看看瑶丫头吧！”陆婆婆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房间道。 “小瑶？”莫小川疑惑，道：“她怎么了？” “你去看看便知道了，受了点小伤！”陆婆婆轻声说道。 “如何伤得？”莫小川惊讶道。 “此事回头再说！”陆婆婆摆了摆手，道：“快去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才对此事重视了起来，先前他看到林风和章立之事，便查觉到两都受了伤，不过，他们两人平日里也会相互过招，尤其是章立，在禁军之中，和士兵们一起打闹，受些小伤是难免的事，可现在连小瑶都伤了，此事便不是那么寻常了。 他眉头紧蹙着来到了小瑶这边。 小瑶还昏睡着，龙英陪在她的身旁，见莫小川进来，龙英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出了门去。 看着龙英要走，莫小川突然喊道：“龙英姑娘！” “何事？”龙英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多次帮忙，我还一直没有机会对你说声谢谢呢！”莫小川对着她笑了笑，道：“谢谢你！” 龙英蹙了蹙眉头，轻嗯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第二百三十三章 伤人者 莫小川坐在小瑶的身旁，看着她那可爱的圆脸上挂着一道泪痕，一双大眼睛紧闭着，似乎做了什么噩梦，眉头紧锁，似乎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莫小川轻轻地握起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温柔地拍了拍。 小瑶的手紧紧地反握住了他。 过了一会儿，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匀称了许多，似乎噩梦已经变成了美梦，嘴角甚至带有一丝笑容。 莫小川看着她这般模样，微微摇了摇头。 忽然，小瑶露在被子外面的肩头上好似有一块红斑。他犹豫了一下，小心地将被子撩了起来。 小瑶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酥胸紧裹在肚兜之中，看模样，不比盈盈的小，甚至比盈盈的更丰满一些。不过，莫小川此刻却无心细看，他的目光已经完全被小瑶左肩上那个掌印所吸引了。 先前露在外面的红斑，便是这掌印的一角，整个掌印呈暗红色，清晰可见，看大小便知是一男子的手掌。 什么人会对小瑶下如此重手。 莫小川想着，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的欢喜，也因这个掌印被完全地破坏掉了，曾几何时，他只想让自己和妹妹过的安静一点，可是，别人总不让他安静，他的心境也跟着有了变化。 不知在什么时候，莫小川对身旁之人变得十分的在意，尤其是此刻看到小瑶受伤的模样，怒气控制不住地升腾了上来。 他起身欲走，却发现小瑶正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低头看了看小瑶，莫小川面色一柔，慢慢地剥开了她的手，拢了拢她额前的乱发。转身走出了屋外。 来到外面，林风和章立正蹲在一旁低声细语着什么。 莫小川沉着脸，道：“林风、章立。你们过来。” 两人听着莫小川的语气，有些诧异，因为莫小川很少用如此认真的口气和他们说话，一般这样的时候都是出了什么大事。因此，两人不敢耽搁，急忙跑了过来。 “到底是谁伤了你们？”莫小川面色一冷道。 章立扭头看了看林风。林风想了想，道：“莫队长，你莫冲动，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什么从长计议？”莫小川皱起了眉头。 “是猎鹰堂的人，那人还是猎鹰堂的供奉，依我们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对付猎鹰堂。再说，猎鹰堂身后还有相国柳承启，我们不能和他们起正面冲突。”林风劝慰道。 “那人的名字？”莫小川又问道。 “秦牧！”章立补充道。 “秦牧……”莫小川想了想，好似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仔细想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便作罢了，转身道：“这个名字，我记下了。”说罢，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林风和章立对望了一眼，林风有些疑惑，道：“你有没有发现，莫队长好像有些变了。” “是吗？”章立皱了皱，摇了摇头，道：“我没发现。” “也许是我多虑了！”林风随口说道。 莫小川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梅小莞从他的床上探出了头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道：“哥哥？” 莫小川面色一缓，笑了笑，道：“莞儿啊，你怎么在这里？” 看清了果真是他，小丫头欢快地跳下了床，几步跑到了他的身旁，张开双手，甜甜地喊了一句：“哥哥！” 莫小川急忙将她抱了起来，拍了拍她的小脚丫，道：“袜子也不穿，光着脚乱跑什么，多脏啊。” 小丫头嘻嘻笑着，甩着脚丫子，道：“莞儿的脚才不脏呢。哥哥不信闻闻，不臭臭的！” 莫小川抬起来闻了闻，笑着道：“果然不臭的，还有些香味。” 小丫头咯咯笑道：“莞儿怕弄脏哥哥的床，上床前用花瓣水洗过的。” “莞儿很乖！”莫小川摸了摸她的头发，抱着她来到床边，将她放下，道：“莞儿乖乖地在床上待着，哥哥要出去办点事，一会儿回来再陪你啊。” “是大事吗？”小丫头抬起了眼眸。 莫小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对，是大事！” “嗯嗯！莞儿很乖的，哥哥去吧！”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莫小川从床底取出了北斗剑，背到了背后，正要转身离开。小丫头突然又喊道：“哥哥等等！” 莫小川疑惑地回过了头。 小丫头伸出小手，捧住了他的下巴，小嘴对着莫小川的脸“啵！”地亲了一口。 “又把口水弄到哥哥脸上！”莫小川佯怒道。 “咯咯咯……”小丫头高兴地笑出了声来。 “好了，哥哥走了啊！”莫小川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嗯！”小丫头这次乖巧地点了点头。 出来后，莫小川径直来到了林风他们身前，眉头蹙着，道：“带我去找人。” “啊？”林风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劝服了莫小川，他已经回去休息，没想到话都白说了，犹豫了一下后，他轻声问道：“莫队长，真的要去？” “嗯！”莫小川点头。 “不过，猎鹰堂的住所一向很是隐秘，我们恐怕找不到。”林风说道。 “那我们先去找线索。”莫小川迈步走去了门去，看着林风和章立跟在后面，想了想，又道：“你们身上有伤，还是不要跟来了。我自己去便好。” “这怎么行。”章立大摇其头。 “是啊！”林风也不赞同，道：“那秦牧的身边必然还有其他高手，你一个人去，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莫小川一摆手，道：“好了，就这样吧。你们好生养伤。”说罢，不再理会两人，迈步走出门去。 林风和章立有些无奈。章立甚至忍不住就要跟去。 林风伸手拉住了他，摇了摇头，道：“莫队长说得对，那秦牧武功高强，我们去了不一定能帮的上什么忙，还是等他的消息吧！” 离开莫府的莫小川却发现自己似乎一点头绪都没有。 站在门口，看了看两旁的街道，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也许她有些什么办法。 他想到的人，正是夏雏月。 夏雏月这个女人，虽然到现在莫小川都有些摸不透她，但是，莫小川知道，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激烈的矛盾在内，自己身在西梁，不会干涉到燕国夏家的事，至少暂时，他们能够成为朋友。 他迈步朝着夏雏月的住处行去，行在路上，不经意间抬起头，忽然看到夏雏月正站在前方一个布庄的门前对他微笑着。 莫小川忍不住愣了愣神，心头犯疑，难道她知道自己会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特别的姑娘（求月票） 天色刚过辰时，正是不冷不热的时候，行在路上，温度刚好，莫小川朝着夏雏月走来，两人之间还隔得很远，夏雏月便满脸笑容地望向了他。 夏雏月的反应让莫小川有些奇怪，看她的样子，好似知道自己会来一般。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对她已经没有了什么约束，这女人少了束缚，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何况是打探自己的行踪这种小事，自然是瞒不过她的。 来到近前，夏雏月迎了上去，浅浅一笑，道：“莫公子今日好似心情不好？” “夏夫人果然好眼力。”莫小川笑了笑，道：“今日所来，是有一事相询。” 夏雏月朝他抛了一个媚眼，道：“一大早跑来，就是为了问奴家事吗？没事的时候，也不说来看看奴家。” “夫人看样子并不孤单，在下不来，是怕打扰到了夫人。”莫小川笑着说道。 夏雏月有些幽怨地瞟了他一眼，面露几分委屈之色，道：“心中没有奴家便罢了，还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奴家好伤心呢！” “……”莫小川无言以对，不知该怎么搭话，索性抬头望向了别处。 “好了好了！”夏雏月又笑了起来，道：“奴家和你开个玩笑都不行吗？你说的那事先放一放再说，我先给你介绍一位朋友！” “今日没空，改日吧！”莫小川不想多做耽搁，推脱道。 “改日不如择日，择日不如撞日，刚好她便在里面，我们过去看看，也耽误不了你多久时间。”夏雏月说着，一双媚眼看着他，道：“莫公子不会是要奴家拉你过去吧。这里人这么多，奴家还有些不好意思……” 莫小川无奈，他知道夏雏月说得出来，也做得出来，只好道：“好吧，既然夫人执意相邀，那么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在下的时间着实不多，还望夫人莫要耽搁。” “知道知道。”夏雏月单手做了请的姿势，道：“你和奴家说话，非要如此吗？便不能如正常友人那般交往，少一些公事公办的语气吗？”说罢，见莫小川蹙了蹙眉头，又道：“好了，便当奴家什么都没有说，走吧，我们进去吧。”说着，夏雏月当先行入了布庄。 莫小川顿了顿，也跟着走了进去。 还未入门，便听到一个温柔好听地声音说道：“夏姐姐，方才你去了哪里，找你半天了没看着人呢。” “我出去走了走。对了，碰到一位朋友，想介绍给你认识。”夏雏月说道。 “谁啊？”这句询问之声中，好似有些担心的模样在内。 听到声音，莫小川便有些好奇想见见这声音的主人，是什么样子的女子，才能有这般轻柔好听，落在人的耳中便让人忍不住生出怜爱之人的声音来。 不过，这声音莫小川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他略微犹豫一下，迈步走进了布庄。 抬头望去，一张很是面熟的脸出现在了面前。他有些疑惑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只见她，一身淡雅的长裙裹身，个头算不得高，约莫到自己嘴唇处，肌肤雪白，五官清秀，一双眼眸水汪汪的，很是动人。 两人对望着，同时点了点头。 少女有些惊讶，道：“是你？” “是我！”莫小川点点头，笑道：“这位姑娘，当日多有冒犯，还未曾来得及与你致歉。” 少女摇了摇头，道：“该致歉的是我才对，公子勿怪。” “多谢你的马！” “公子客气……” 看着面前的少女，莫小川不由得感觉这世界有时候真的有点小，回想当日他着急着赶去禁军之中比武，路上被少女的马车阻拦，好似也没有过去多久，没想到，现在两人便见面了。 “你们两个认识？”夏雏月走上前来，笑道：“早知这样，我又何必多事。” 少女摇了摇头，道：“算不得相识，只有一面之缘而已。”说着，对夏雏月讲出了当日的情形。 “原来如此。”夏雏月看了看两人，见莫小川并无什么反感的情绪，知道这少女他看着还是很顺眼的，便轻声一笑，道：“看来你们是不打不相识。不过，如此说，你们双方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是吧？那么我来介绍一下吧！” “我叫莫小川！”莫小川笑了笑，看了夏雏月一眼，未等她说出来，便开口道：“你呢？” “啊……”少女有些吃惊：“你便是莫、莫……” 莫小川点点头，道：“我就是莫莫……”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少女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轻声道：“我、我叫柳卿柔。” “哦！柳姑娘，幸会！”莫小川微微施礼。 柳卿柔回了一礼，低着头，红着脸，道：“莫公子，幸会！” 看着少女的模样，莫小川不禁有些好奇，虽说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保守，像夏雏月这般敢于直面调戏男人的着实不多，可也没见过这般保守的，与人说句话，便脸红的不敢抬头。 好一个特别的姑娘！莫小川心中有些感叹。不过，又看了看柳卿柔，他便收回了目光，对那秦牧伤人之事他此刻还是耿耿于怀，也不便在此多做停留，转头对夏雏月使了一个眼色，又对柳卿柔，道：“柳姑娘，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改日再见！” “公子慢走！”柳卿柔微微施礼，红着脸对莫小川点了点头。 “卿柔妹妹，我去送送他，稍后便回！”夏雏月对柳卿柔说道。 “夏姐姐自去便是！”柳卿柔回道。 莫小川和夏雏月离开布庄后，刚走出不远，夏雏月便笑着，道：“怎么样莫公子，这姑娘很好吧。你要怎么谢我？” “夫人若是将秦牧的行踪告诉在下，定当好好酬谢！”莫小川看着夏雏月言道。 “怎样酬谢啊？是以身相许吗？那奴家倒是怎么也得帮你打听出来了。”夏雏月媚笑着抬起胳膊撩了撩鬓角的头发，异常的妩媚动人。 莫小川摇头苦笑，每次夏雏月这般，他都拿她毫无办法。 “莫公子好薄情啊！”夏雏月轻轻一叹，面色一正，道：“猎鹰堂在西梁的势力很大，你决然不是对手，此事还是莫要急躁为好。”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夫人只需告诉我秦牧在什么地方便好，在下自有办法。”莫小川也神色认真地回道。 夏雏月摇了摇头，道：“奴家不知。” “夫人在燕国难道会不注意猎鹰堂的动向吗？”莫小川有些不信。 夏雏月苦笑道：“如果猎鹰堂那么好查，早就被灭了，哪里能够称得上中原三大密堂之一。何况秦牧又是猎鹰堂的供奉，要找到他，着实不易。” 莫小川知道夏雏月所言有理，其实，他来找她，也只是抱着几分幻想，并没有打算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他轻声一叹，道：“既然如此，那边打扰夫人了。” “其实，莫公子着急着找秦牧还不如先把那位卿柔姑娘娶了回去……”夏雏月一脸媚色，轻声说道。 “在下没有心情与夫人开玩笑。先告辞了！”莫小川说罢，转身边走。 “奴家没有开玩笑。”夏雏月的话传入莫小川的耳中，他微微蹙了蹙眉，脚下没有停步，径直离去了…… 看着莫小川的背影，夏雏月缓缓摇了摇头，朝布庄走了进去…… ---------- 兄弟们！再有几张月票就能上榜了，有月票的不要捂着了，赶紧砸上来吧！ 第二百三十五章 潜龙出海 夏雏月回到布庄时，柳卿柔正站在门前张望着，见夏雏月过来面色微微一红，退了回去。 夏雏月看在眼里，装作没有看到，径直走到一旁翻看布料去了。 隔了一会儿，柳卿柔终于忍不住来到她身旁，帮着她翻看着布料，好似不经意地问道：“夏姐姐，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啊。说他娶亲之事。”夏雏月随意地拿起一块布料，披在了身上看了看，道：“卿柔妹妹，你看看，好看吗？” “哦。好看的！”柳卿柔随口地答应了一声。 夏雏月盯着她仔细地看了看，道：“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啊……”柳卿柔面色一红，道：“夏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我就说嘛！”夏雏月将布料放下，转过头来，道：“就算他再出色，也不会看一眼，就喜欢上的。” 柳卿柔红着脸不说话。 夏雏月笑了笑，道：“好了，逗你玩的。说真的，你觉得他这人如何？” “我不知道。”柳卿柔摇摇头，道：“我对他又不了解，在夏姐姐口中，他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少年英雄，可在传言中，他是一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之人……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人你也见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夏雏月不由得问道。 “我觉得，他像是一个大孩子。”柳卿柔想了想，轻声说道。 夏雏月呆了呆，怔怔地看着柳卿柔，片刻后，嘴角上翘，微笑道：“的确像个大孩子。” “我觉得别人说他心狠手辣，是没有道理的，至少，那日庆姐那般对他，他都没有出重手的。”柳卿柔抬起脸来，笑了笑。 夏雏月看着连笑容都是那般温柔的柳卿柔，不禁感叹道：“你是一个好姑娘！” “夏姐姐也是！”柳卿柔回道。 “我么？”夏雏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 …… 莫小川离开夏雏月后，径直朝着莫府而来，只是路过了莫府，他却并未入门，而是来着斜对面的小酒馆走了过来。 看着莫小川走来，酒馆的小二有些吃惊，急忙跑了进去，说了几句什么。 不一会儿，掌柜的走了出来，迈步上前，笑脸迎人，道：“公子，饮酒吗？” “找人！”莫小川大步走了进去。 掌柜的赔笑，道：“公子说笑了吧，这地方就这么大一点，一眼就看清楚了，哪里有什么公子要找的人。” 莫小川扫了一眼空荡荡的酒馆，找了一张桌子坐下，道：“先拿一壶酒来，会有人来的。”说着，随手提起一坛酒，道：“算了，就它吧！” “公子，这酒很贵的！”掌柜的说道。 莫小川将背上的长剑接下，放在了桌面上。本就破旧的桌子难堪北斗剑的重量，被压得一阵嘎吱吱的惨叫。莫小川提起了酒坛子喝了一口，轻啊一声，道：“好酒！” “公子，这酒钱……”掌柜的补充道：“因为这酒价格不菲，所以，酒钱要先付，一共是……” “不必说了！”莫小川一抬手，道：“会有人付的。” “公子，您不是来饮酒的吧！”掌柜的问道。 莫小川眉头一蹙，道：“我早告诉你了，我是来找人的。” “那便恕在下无礼了，这里没有公子要找的人。公子还是请吧！”掌柜的抬手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人没来，我是不会走的！若是他不来，你们便走吧！” “公子，你是不是太霸道了些，我们开门做生意，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掌柜的沉下了脸说道。 “有时候，霸道些，未必是坏事。”莫小川抬起了眼，斜睨着掌柜的，冷声说道。 “公子，你莫要欺人太甚！”掌柜的面色大变。 “对莫公子不可无礼！”突然，一个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掌柜的抬头一看，酒馆门前出现了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急忙恭敬地点了点头，绕过柜台做自己的事去了。 莫小川听到这声音，没有抬头，依旧自顾自地喝着酒。 那中年人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他，道：“才一日不见，你变了不少。”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变了，是你对我的认识变了。” 中年人微微一怔，皱了皱眉，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你要不要来一杯？”莫小川将酒坛子放到了中年人的面前，一字一顿地叫出了他的名字：“白易风。” 白易风淡淡一笑，道：“也许，你该叫我一声白叔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小川抬起眼来。 白易风轻声笑了笑，道：“没什么意思！你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一直不理解，你们齐心堂不是中原的三大密堂之一吗？为何盯着我不放？”莫小川蹙起了眉头，看着白易风，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好似不值得你们如此吧。何况还是齐心堂堂主亲自出面，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了？” 白易风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们做事，自然有我们的道理，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若是你觉得我们妨碍到你的话，这个酒馆，我可以拆掉。” “那倒不必。”莫小川苦笑一声，道：“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如此，有他没他，还不是一样。罢了，只要你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你们的事，我也懒得管。今日来找你，是谈合作的。” “合作？”白易风笑了笑，道：“如何合作？” “告诉我秦牧在哪里，我去除掉他，也算是替你们齐心堂除掉一个心腹之患。”莫小川开头说道。 “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白易风拿起酒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道。 不知怎地，看着白易风淡然的模样，莫小川便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抵触，总觉得此人心里好像在算计着自己。他拿过酒坛子，道：“你们不是和猎鹰堂是死对头吗？我替你杀一个他们的重要人物，对你应该是有利的吧。” “莫公子的话不无道理，可是，你认为难道我们就杀不了秦牧吗？”白易风不动声色道。 “那你为何不动手。”莫小川反问道。 “这个，莫公子相比也是明白的。在西梁，齐心堂不是猎鹰堂的对手，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杀一个秦牧容易，但想要正面对抗整个猎鹰堂便难了。”白易风缓缓地说罢，仰头将杯中之酒尽饮。 “所以，由我来动手！”莫小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其实不想和齐心堂扯上什么关系，总觉得这帮人好似要利用自己的感觉，可现在，能够找出秦牧来的，好似也只有他们了。 白易风缓缓地放下了酒杯，道：“莫公子还是请回吧。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那你是不打算合作了？”莫小川沉声问道。 “不是不打算，是现在还不能！”白易风摇了摇头，道：“时候未到，强来的话，只会是两败俱伤。公子是做大事之人，需知隐忍二字。” “学勾践食人粪吗？”莫小川站起身来，道：“在下做不到。既然你不打算合作，以后便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不喜欢被人盯着！”说罢，莫小川大步朝外走去。 白易风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微叹一声：“年轻啊……” 酒馆后面的布帘撩了起来，一个人从那里来到了白易风的身旁，道：“代堂主，您的意思是，少主还不值得辅佐？” 白易风站起身来，道：“值得！至少现在他已经有王爷的七分模样了，差的只是火候，传令下去，让各分堂的兄弟安分一些，现在是非常时期，莫要惹上什么麻烦。” “代堂主的意思是？” “潜龙出海，必会风起云动，何况还是一条好动的幼龙。”白易风淡淡一笑，道：“只要不是我们跟着他胡闹，相比也没人会拿他怎么样……” “属下不明白！” “等着吧！你会明白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画像 西凉皇宫。 盈盈坐在三楼的镜子前，仔细地将头发盘了起来，对着镜子左右望着，满脸的欢喜之色。 一旁的小宫女嘻嘻笑着，道：“公主啊，您的头发今日怎么这般梳起来了？” 盈盈知道她年纪尚小，而且，自小在宫中长大，不懂得这些成婚的妇人要盘发之事，也不解释，只是笑着问道：“好看吗？” “真好看！”小宫女说话很是真诚，没有一点虚伪之意。 盈盈显然很是受用，笑得很是开心，一对酒窝浅浅地显露了出来，她又照了照镜子，道：“我也觉得好看。” “盈公主，皇上宣见！” 楼下一个尖细的嗓音传了上来，不用看，盈盈便知是晨公公到了。 她蹙了蹙眉，来到了床前，朝下望去，只见晨公公今日换了一顶崭新的帽子扣得极为延时，但仍旧掩饰不住下面被削得参次不齐的头发。 盈盈忍不住抿嘴一笑，看来昨晚和李长风一战，晨公公自己也不好受。 “知道了！” 虽然极不情愿，盈盈还是答应了一声，朝楼下走去。 看到盈盈下来，晨公公便上前，道：“盈公主啊，待会儿过去千万莫要和皇上顶嘴，陛下今日心情不大好。”他说着，又习惯性地捏起了兰花指，去拢鬓角的头发，然而，鬓角已经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脸上还多了一刀血痕，再一看手指，无名指和小指的指甲也被削去了大半。他的面色微微一变，咬了咬呀，狠狠地说道：“这个李长风啊，真不懂规矩……不是咱家说他……” “晨公公，李长风是本宫的师兄，你对他有什么不满，大可再去找他切磋，这些话，就不必对本宫说了。”盈盈淡淡地说了一句。 晨公公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只好又转移话题，道：“盈公主，也许您对老奴有什么偏见，这没有关系，老奴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盈盈点点头，道：“晨公公的好意，心领了！”说罢，脚下加快了速度，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晨公公自讨没趣也就闭口不言了。 走了一会儿，见盈盈所行的方向是御书房，急忙上前，道：“盈公主，皇上今日不在御书房，在寝宫！” “哦？”盈盈有些意外，在她看来，莫智渊找她，应该还是为了昨日的事，既然是谈事，一般情况应该是在御书房的。现在在寝宫的话……盈盈思索片刻…… 莫非，父皇知道了什么？是想…… 盈盈的面色一红，有些娇羞又有些欢喜。 “盈公主，你的头发……” 晨公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盈盈这才想起自己还盘着头发的，急忙解了下来，有些慌乱地道：“父皇今日回来的怎么这般早，不上朝的吗？” “今日是先皇的祭日，不上朝的。”晨公公有些诧异地看着盈盈说道。 “哦！”盈盈呆了呆，这么重要的事，自己居然忘了，她有些出神地看了看前面莫智渊的寝宫，低下了头来，慢步走了过去。 来到了寝宫门前，晨公公便停下了脚步，轻声说道：“老奴在这里候着！” 盈盈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盈盈来到寝宫，莫智渊正对着一幅画像出神。盈盈侧身站着没有看清楚那画像是谁，不过，想来应该是皇爷爷吧，她这样想着，迈步走上了前去。 然而，让她诧异的是，那画像上的人并不是先皇，而是一个不知名的女子。 盈盈仔细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女子和莫小川长得有几分相似，正要出口询问，莫智渊却回过了头来，道：“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女儿差点忘记了！”盈盈诚实地答道。 莫智渊并未动怒，依旧面色平静，道：“你多久没有去看你皇兄了？” “半年了！”盈盈回道。 “改日去看看他吧！”莫智渊轻叹了一声。 盈盈面色微微一紧，没有说话。 “莫小川走了？”莫智渊问道。 “嗯！”盈盈点头。 “这段时间，你不要再与他见面了，让他专心打理禁军中事，一个男子要成长，不能太过儿女情长。”莫智渊缓声说道。 盈盈轻轻点头，道：“女儿可以和他通信吗？” 莫智渊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道：“多提点一下官场之事！我希望，他能够像个男人，而不是一个冲动的男孩！” “女儿知道了！”听着莫智渊像是训斥的口气，盈盈却是暗暗兴奋，至少她的父皇没有像昨日那般逼迫她。 莫智渊看着她面露喜色，眉头不着痕迹地微微轻蹙了一下。其实，对于盈盈和莫小川的事，他自然是不愿意他们两人再纠缠不清，但通过昨夜的事他也看了出来，除非自己杀上一个，可两个人，他又都是不能杀的，因此，此事不能逼得太急，否则很可能出现反效果，现在也只能暂时的将盈盈安抚住，希望时间可以慢慢地淡化他们之间的情感吧。 莫智渊缓缓地将墙上的画像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的抽屉之中。 盈盈将这一幕看在了眼中，虽对那女子的面容十分的疑惑，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询问，盈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问，她似乎在潜意识中害怕着什么。 “父皇，还有其他的事吗？没有的话，女儿就先告退了。”盈盈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莫智渊想了想，道：“你去吧。” 盈盈点了点头，又道：“皇爷爷那里……” “我已经祭祀过了。”莫智渊轻声说道：“这些年来，连年征战，百姓们过的很苦，便一切从简吧！” 盈盈又点了点头，道：“那女儿退下了！” “嗯！”莫智渊轻嗯了一声。 盈盈缓步退了出去。一出门，便忍不住面上露出了欢喜之色，看到晨公公也似乎顺眼了许多，还对他笑了笑。笑过之后，似乎又觉得今日是皇爷爷的祭日，不该笑的。急忙又收起了笑容。 她一路行来，步伐很快，迎面见到了莫颖，笑着打招呼，道：“姑姑，你也来见父皇啊？” 莫颖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 盈盈打过招呼之后，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来到三楼，高兴地抱住了小宫女，道：“父皇今日居然没有骂我……哈哈……” 小宫女吓了一跳，往日的盈公主都是很端庄的，很少露出这种小女儿的心性，今日这是这么了。 其实，她不知道。盈盈一直都很端庄是因为生在宫中，长在帝王之家，见惯了各种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让他养成了那么一种习惯，可她本身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子，也只不过十七岁而已。 一旦她完全地放松下来，其实和一般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同，也有喜怒哀乐，也有小性子，也会欢喜跳跃。这一切，在莫小川第一次与到她时，她便表现了出来。 而她和莫小川、司徒兄妹第一次见到夏雏月后，她的戒心就自然升起，因此，当日夏雏月才对她另眼相看。 此时，她也只不过是表现出了她自然的天性。 但小宫女很少见她这般，因而才会错愕和惊讶。 盈盈笑了一会儿，也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过了，便放开了小宫女，轻声笑了笑，道：“霞儿，不好意思，方才我是太高兴了。” “奴婢不敢！”小宫女慌忙行礼，这样太吓人了，公主居然给自己道歉。 盈盈知道劝说也没有什么用，便轻轻扶起了她，用命令的语气，道：“来，帮我梳头吧！” 小宫女见公主恢复了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公主，怎么梳啊？” “还像那会儿那般。”盈盈说道。 “奴婢明白！”小宫女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三十七章 部署 莫颖来到莫智渊的寝宫后，看着他问道：“盈盈方才是怎么了？” “她很高兴是吧？”莫智渊轻叹了一口气道。 “嗯！”莫颖有些疑惑道：“我还以为她从你这里出去后，会哭着离开！”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又怎么忍心让她难过。”莫智渊摇了摇头，道：“先暂时让他们不见面就是了。莫小川是个人才，只要让他尝到权力的滋味后，想来，他也会看淡这些事情的。至于盈盈这边，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吧！” 莫颖轻叹了一声，想要说什么，最终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来。只是缓缓地说了三个字：“也许吧！”其实，她自己对自己的话，都有所怀疑，盈盈和莫小川已有夫妻之实，莫小川会不会改变，她不敢保证，可盈盈她是看着长大的，盈盈什么性子，她最了解，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如果有选择的话，即便莫小川是个丑陋之人，或者无才无德，她也认了，会促成她们之间的事。可是，现在莫小川成了齐王莫智明儿子，也就是自己的侄子，而盈盈是自己的侄女，莫小川成了盈盈的兄长。 这种不伦之恋，实在是让人无法启齿。 每每想到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才让他们有了夫妻之实，莫颖便想砍上自己几剑，可这一切已都成了定居，无法改变，也只能暂时地将这个秘密埋在心里了。 莫智渊见她面色不好看。轻声说道：“小妹，大哥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之人，可你也明白，他们两个是不可能有未来的，此事，我又不能直说。现在太子久不临朝，群臣都有怀疑，若不是大哥还镇得住他们，谣言早已经四起了。不过，他们虽然不敢说，可未必不敢想，早已经有人盯着这一点了。倘若让他们知道了莫小川的身份，那么必然会有人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的……” “国事我不懂得，我只是不想看这两个孩子痛苦。”莫颖摇了摇头，道：“既然事以至此，大哥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小妹只有一点要求，他们两人，谁都不能有什么损伤。我们莫家人丁凋零，实在禁不起折腾了。”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这一点，大哥明白。” “大哥今日叫我来，不会只是为了此事吧？”莫颖蹙眉问道。 莫智渊摇了摇头，道：“我是想让你保护一个人！” “谁？”莫颖蹙了蹙眉头。 “莫小川！”莫智渊回道。 “他怎么了？”莫颖有些惊讶。 “如果不出我的所料，他应该会找秦牧寻仇。如此，必然和猎鹰堂正面对立，我观那齐心堂还不敢公然出面。所以，莫小川有些危险，小晨子被李长风打伤了，短日内不会复原，所以，此事只能找你帮忙了。”莫智渊轻声说道。 莫颖点了点头，道：“既然他是二哥的儿子，也就是我莫家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人伤他。” “嗯！”莫智渊点点头，道：“我有些乏了，你去吧！” 莫颖看了看他，有心将莫小川和盈盈的事说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作罢，转身走了出去。 …… …… 莫府。 莫小川回到府中后，又去看了看小瑶，她的情况虽然稳定了许多，而且，据陆婆婆所言，她本无什么大碍，修养一段时间便会好起来，可莫小川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心。 章立被他打发回了府中，林风也安排下去养伤了。 在莫小川的屋中此刻多了一个人，长裙极地，酥胸高隆，眉如远山，面似白玉，一双眸子极为勾魂，小口轻抿，便如那熟透了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啃上一口。 若不是莫小川知道他是个男儿身的话，说不定也会被“她”所吸引。 看着苏燕完全展现出女儿神态之后，竟然这般销魂，莫小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 “多谢公子夸赞！” 娇滴滴的女儿声从他的口中飘出，恍似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抚摸人的耳朵，异样的舒服，又有些别样的情愫，似乎摄人心魄一般。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用了几成功力？” “回莫队长，六成！”苏燕的声音忽然变回了男子嗓音。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是你用出全部功力的话，怕是我也抵挡不住。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功夫，实在让人惊叹啊！” “莫队长过奖了！”苏燕说着，有些犹豫，道：“那日在代州莫队长身旁那个女子，好似也会媚功。” 一说代州，莫小川便知道苏燕说是谁了，当时除了夏雏月，再无其他女人，可夏雏月分明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因而，他有些疑惑道：“当真？” 苏燕想了想，道：“属下不能肯定。只是感觉有些像，不过，也许是她天生媚惑也说不准，如若不然就是功力超过属下颇多，已经进入圣道，属下察觉不到。不过，这几乎不可能。” “为何没有可能？”莫小川追问道。 “因为，据属下所知媚功练到圣道的几百年来，也只有两人而已，大多都是天生极为媚惑的女子，而这种女子很是短命，几乎都不满三十岁就死了。现如今，便是属下的师傅，当年被誉为媚惑功夫的奇才，也只到了宗师境界，便止步不前了。”苏燕说着摇了摇头，道：“所以，应该是属下看走了眼，她可能是天生媚惑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也觉得不可能，如果夏雏月当真如此厉害，岂能被自己轻易抓住。以苏燕这个勉强算是一流高手的人，媚功竟已是如此厉害。倘若他真是圣道高手，自己哪里抵挡得住。 这样想着，他也就释然了。 “虽然我们一时找不到秦牧本人，但是，猎鹰堂的普通弟子我们还是能找的到线索的，你便从他们身上着手，顺偷摸瓜，一定要把秦牧找出来。”莫小川加重了语气说道。 苏燕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 “切记！知道秦牧的行踪之后，你便回来，不可对秦牧出手，以免丢了自己的性命。”莫小川又道。 “不劳莫队长担心。属下一定谨记！”苏燕行礼说道。 莫小川站起了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会让人随时接应你的。如果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送个信来！” “是！”苏燕点头。 “去吧！”莫小川轻声说道。 苏燕有点了点头，这次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来到门前，正要迎面碰到了茹儿，苏燕低着头，微微施礼，娇滴滴地说了句：“茹儿姑娘好！” 茹儿赶忙还礼，疑惑地走进了莫小川的房间，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看着这一幕，莫小川不由得放下心来。对盈盈将林风他们这批人交给自己，又多了几分感激，他们这批人，不管是苏燕还是林风，或者是其他暂时还没有用的人手，都是犯了各种死罪，被盈盈收服交给自己所用的，而且，他们大多没有什么家室，也了无牵挂，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的秉性都不坏，而且都是忠义之人，林风虽然好色，可对兄弟够义气，对自己也够忠心，苏燕便更没什么可说的了，他入狱，也只是因为杀了一个贪官而已。 因此，可以说这些人，现在都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心腹。用起他们来，莫小川分外的放心。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对秦牧，已经是志在必得！ 第二百三十八章 晚宴争风 当日夜间，莫小川亲自下厨，将众人聚拢起来，用晚宴。 小瑶的伤已经好了些，由茹儿扶着走了过来。她进来之时，席间众人已经坐定。目光扫去，只有莫小川还未入席，正站在一旁对着她微笑。小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再看龙英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只是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两人的话向来不多，因为替莫小川熬药，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关系，也因昨日龙英阻拦她的事，化作了虚无。 因而，小瑶的目光直接从她的身上跳了过去。 再下来，便是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依旧面带苦色，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小瑶对她这般表情很不待见。直到将目光投向那边不顾形象，双手齐上，吃得不亦乐乎的梅小莞时，她才有了一丝笑容。 陆婆婆看她到来，招手，道：“瑶丫头，既然过来了，还站着做什么，过来，坐下！” 小瑶微微点头，行至陆婆婆的身旁坐了下来。 在她和梅小莞的中间，还空着一张椅子，小丫头拍了拍椅面，甜甜地笑着，道：“哥哥坐这里！” 莫小川点点头，走了过来，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坐下来，对着小瑶问道：“好些了吗？” “好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小瑶哼了一声。 莫小川自讨没趣，嘿嘿干笑一声，对站在一旁的茹儿，道：“茹儿，你也坐下一起吃饭吧！” 茹儿微笑摇头，道：“不了。外面还有事，奴婢便先退下了，公子有事召唤便是！” 莫小川点了点，看着茹儿离去。轻咳了一声，道：“今日……” “这菜谁做的。难吃死了！”莫小川话匣刚刚打开，小瑶蹙着眉头，突然说道。 “呃……”莫小川张了张口，有些尴尬地看了看陆婆婆，陆婆婆微微一笑，不言不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不难吃啊！很好吃的……”小丫头疑惑地抬起了脸来，小手中抓着一块鸡肉，向前一探，递到了小瑶的面前，道：“小瑶姐姐，不信你尝尝，哥哥做的菜很好吃的！”说着还吸了吸鼻涕。 小瑶呆了呆，看着小丫头油腻腻的小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陆婆婆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家伙啊，就是个鬼灵精！好了，别为难你小瑶姐姐了。” 小丫头嘻嘻一笑，自己放到了嘴里，嚼了嚼，对小瑶，道：“好吃的！” “……”小瑶被她弄得说不出话来。 “吃饭吃饭！”陆婆婆打着圆场，道：“莫小子好不容易下一次厨，不是让你们看得，都给我拿起筷子来，影响了老娘吃饭的心情，一个个都打屁股！” “莞儿很听话，不用打屁股吧！”小丫头嬉笑着接口道。 “婆婆怎么觉得就你这小家伙最该打？”陆婆婆佯怒，道：“我们都还没动筷子呢，每个菜都让你用手抓过了！” “不对，不对！”小丫头摇着头，道：“莞儿的胳膊短，够不到婆婆那边的。” “那你哥哥那边的也够不到吗？”陆婆婆装作恼怒，沉下了脸看着她道。 “哥哥做菜很辛苦的呀……”小丫头将油腻腻地小手在胸前衣襟上抹了抹，笑着说道。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她的衣衫，道：“姑娘家，不可以这么脏的！” “嗯嗯！”小丫头点点头，抹了抹嘴，将胳膊放在了桌面上，小手托起面颊，侧头望向了莫小川，静静地看着他，道：“哥哥吃饭！” 陆婆婆率先开始动了筷子。众人也就跟着，只是，饭场上的几人，依旧是各自神色不同，浑然没有一点热闹的气氛。看着她们，莫小川有些感叹，若是盈盈在的话，一定能够将气氛调动起来的，自己面对女人，在这方面还是不如盈盈。 司徒玉儿小口吃着，也不说话，看着莫小川似乎有心事，轻轻夹起一块肉来，放到了他的碗中。莫小川抬起头，对她笑了笑，司徒玉儿也回了一个笑容，只是表情却依旧看着有些可怜，一副让人心疼的模样。 小瑶看在眼中，夹起一筷子菜来，塞到了莫小川的碗中，白了他一眼，狠狠地说道：“吃死你！” 小丫头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拖着下巴，看看司徒玉儿，又看看小瑶，“咯咯”地笑了起来。 龙英见她们两人这般，眉头微微一蹙，放下了筷子，道：“我饱了！”说着，起身边走。 陆婆婆的面色一变，道：“龙英，坐下！” 龙英顿了顿身子，又乖乖地坐了下来。 陆婆婆目光扫过众人，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瑶丫头，你知不知道莫小子这一日夜都经历了些什么？我老婆子都看着心疼了。你去看看他的手，都这样了，给你们一个个做上菜来，都和欠了你们什么似的，使性子也要分时候，他活的不轻松，就别添乱了！” 龙英早已从陆婆婆那里知道了莫小川的事，此时目光落在他拿筷子的手指上，微微摇了摇头。 小瑶呆了呆，不明所以地望向了莫小川的手，只见每一个指头上都包了白布，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抬起头，看着莫小川，道：“出了什么事？” 司徒玉儿也将目光投了过来，等着莫小川的答案。 莫小川摆手，笑道：“没什么，就是掉了几个指甲，正好我还嫌以前的指甲不好看，换一换也好！” 陆婆婆叹了口气，道：“有些事该让她们知道的。” “婆婆，没有多大的事。有什么好说的！”莫小川见陆婆婆打算说出来，急忙说道。 “给老娘闭嘴！”陆婆婆瞪了他一眼，将莫小川在皇宫内受伤服药的事说了一遍，说罢，还怕她们不理解，又解释，道：“自古多少英雄，都挨不过那种疼痛，百人用药，能撑过来的连两个都没有，你们也太不懂事了。尤其是你，瑶丫头，使得什么性子。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老婆子不管。但是，这段时间，谁都不要再添乱了。” 小瑶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双眸之中已经浸满了泪珠。 莫小川无奈，道：“婆婆，您看，都说了不让您说的。” “哥哥，真的那么疼吗？”梅小莞一双眼眸已经是眼泪汪汪，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莫小川的手，看着他，忍不住哭出了声来，道：“哥哥为什么不告诉莞儿。” “好了。”莫小川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没有婆婆说的那么夸张，不怎么疼的。” “哥哥骗人！”小丫头哭着，道：“哥哥应该叫莞儿和你一起疼的。” “不哭不哭！哎呀！”莫小川拍了拍额头，道：“哥哥真的不疼的！” “莞儿好疼啊！”小丫头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莞儿这里疼。” 莫小川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莞儿心疼哥哥……”小丫头抹着眼泪，道：“哥哥好辛苦的！” 陆婆婆听着小丫头的哭声，有些错愕，方才恼怒，一口气将话说了出来，倒是忘了这小家伙也在这里了。 伴着莞儿的哭声，司徒玉儿也轻声抽泣了起来。 一场晚宴，看着就要被泪珠淹没了，莫小川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们，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瑶抬起了头来，笑了笑，道：“好了，都吃饭吧。方才我那话是骗人的，莫小川做的菜很好吃，真的……”说罢“真的”二字，她也有些动情，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了。 “好了好了，怪我老婆子多事！都开心一些，这些都过去了。我说出来，也只是让你们理解一下莫小子的难处，并不是让你们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说罢，一人碗里放了一块鸡腿，道：“都吃下去，今天这桌上的饭吃不完，谁也不许离开！” 莫小川苦笑一声，转头对梅小莞，道：“你看，还哭，哥哥今天吃得撑死了，就怪你！” 小丫头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涕，道：“哥哥吃不下，莞儿会帮着哥哥的！” “嗯嗯！”莫小川点点头，道：“那我们开始吧！” 说罢，狼吞虎咽起来。 在他的带动下，总算是将气氛安抚了下来，众人都吃了些。不过最终满桌的菜，还是剩了大半，莫小川打了一个饱嗝，道：“婆婆，我吃不下了！” “没用的东西。”陆婆婆瞅了他一眼，道：“好吧，今日就到这里了，不过，菜不能丢，留着，明早热了继续！” “啊……”莫小川“嗝！”的一声，又打了一个饱嗝。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情动（求订阅！） 晚宴后。 茹儿将梅小莞送回了房间，莫小川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院的花圃前。在这里，鼻孔中嗅着芳香之气，让他的心情，也为之平静了许多。 小瑶悄然地来到了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新伤未愈，怎么不去休息！”莫小川没有回头，轻声问道。 “睡不着。”小瑶摇了摇头，道：“你怎么什么事都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莫小川笑了笑，道：“本来也没什么事，婆婆说的夸张而已。” 小瑶走近了他的身旁，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的！”莫小川摇头。 小瑶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莫小川，隔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见到盈盈了吗？” 莫小川不想骗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始终还是打算选她吗？”小瑶又问。 莫小川认真地看着她，伸出手，拢了拢她的头发，抹着她的脸庞，道：“小瑶，你知道的，我……” 小瑶苦笑了一声，打断了莫小川的话，道：“我知道，可是我很难接受，你们男人都这般想。”说着，她轻叹了一声，抬头望向了天空，眨了眨眼睛，好似在忍着眼泪。目光所及之处，今晚的月光并不明亮，甚至显得有些阴冷，顿了一会儿，她这才抿着嘴，低下头，看着莫小川，道：“每个女人都想有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能够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这世间这样的男子太少了，又想恰好寻得一个满足这些条件，而且还是自己心意的对象，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小瑶，你听我说……”莫小川抓紧了她的肩头道。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小瑶笑了起来，可爱的圆脸，大大的眼睛，小瑶在几女之中，算是长相最甜美可人的，可是此时她的笑容之中却带着无尽的苦涩，一点也甜不起来。 莫小川看着她这样，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要的，自己实在给不了。让他现在放弃盈盈，只和小瑶在一起，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道德上，他都无法说服自己。 尽管，他对小瑶和盈盈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楚孰轻孰重，但盈盈的大度，却让他更不忍心伤害。 终于，他也苦笑出声，微微摇头，道：“不是你贪心，是我在贪心。你们本来都是好姑娘，都是很出色的女子，没有一个人是应该和别人分享相公的，是我太贪心了一些。我知道我的毛病，可是，我已经没办法改了，也改不过来。小瑶，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绝对没有半点虚假，和对盈盈一样，你们俩个，无论是谁离开了我，我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去一块的……” 小瑶双目含泪，道：“你的心被揪去了一块，可你知道，我的心整个都被揪去了吗？”伴着话语，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抹了抹眼泪，又强颜欢笑，道：“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劝劝自己吧，也许我能劝服我自己的。” 小瑶说罢，不等莫小川说话，便转身跑开了，奔跑中，又牵动了伤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莫小川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追上去，但犹豫了一下，始终没能动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追上小瑶之后，该和她说些什么，该给她什么样子的承诺。 因而，只能站在那里，耳畔听着小瑶的咳嗽声渐渐远去…… 良久。 司徒玉儿缓缓地走了过来，看着莫小川问道：“你为什么不追她？” 莫小川长叹了一声，道：“让她先静一静吧。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何况，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说着，他转过头，道：“对了，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嗯！”司徒玉儿点头，看着他，想开口问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莫小川见她这般，轻声说道：“我会想办法救司徒兄出来的，你放心。我和你保证过，一定会做到的。” 司徒玉儿呆了呆，始终没有说话，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莫小川说罢，迈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司徒玉儿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些，面上泛起了几分苦涩，才低声说道：“其实，我是想问你的伤的……” 随着功力的增强，莫小川此时的耳力，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司徒玉儿的声音虽然不高，他却尽收耳中。他怅然地抬头望向前方，司徒玉儿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平心而论，司徒玉儿长相不差，要说美艳，甚至在几女之中属最。相处了这么久，被一个如此姿色的女子默恋，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几分心动的。 莫小川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是不敢让自己的这种感觉泛滥起来，一个盈盈，一个小瑶，都已经让他觉得有些心身疲惫，再参合进来一个，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也想不出面对的方法来，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肯定是解决不了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这样没有开始的好。 方才他对司徒玉儿所说的那句话，倒也不是怕她担心，而空许的承诺。事实上，他已经着手在办此事了，晚宴前，他已经让茹儿给盈盈送了一封信，虽然她不一定能帮忙将人救出来，但至少也可以让司徒雄过的好一些…… …… …… 此刻，身在天牢中的司徒雄被关在一处极为狭窄的小牢房内，周围都是胳膊粗细的铁栏，仅有一块斜着身子才能躺下的地方，可以容身。 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一块地方进行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多日没有换过，牢房中的气味很是难闻。 司徒雄头发在肩上披着，因长时间没有清洗，都粘在了一起，成了一块。 他的锁骨被邢如峰捏碎，虽然朔州太守已经为他医治过了，可仍旧未能复原，因锁骨的伤，直接导致他的胳膊现在只能抬到肩膀处，便再不能抬起。 如此，司徒雄整个人异常颓废，自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整日处在半睡半醒见，除了饿极了吃上一口饭，偶尔排泄外，基本上是处于不动弹的状态的。 而在他旁边的那间牢房，要比他这边大上十几倍，同时铁栏也要粗上两倍多。 不时从那边出阵阵怒吼之声，和金属撞击的声音，起先司徒雄还好奇地看上几眼，后来，干脆也懒得理会了。 自从进入这天牢之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嘴巴除了吃饭和喝水，也从来没有张开过。 “小子，你是哑巴吗？”终于，一旁的牢房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似乎是在怒吼，又似乎有些低沉，落在人的耳中有些异样和不适，声音很是粗旷，而且有几分苍老，听起来好似被捂着了嘴，硬是挤出来，在空气中炸开一般。 听到这声音，司徒雄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并未说话。 “老子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那声音又道。 司徒雄慢慢地撩起眼皮，朝那边望了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都快死了，省些力气吧！”声音之中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麻木。 “屁话！”那声音之中带着暴怒。 司徒雄没有理会，又闭上了眼睛，之后，任凭那人怎么呼喊也不搭话了…… ------------- 兄弟们，求订阅啊！订阅关系到一个写手的命运。每章才4分钱，对你们来说算不得什么的，但是对墨墨很重要，求雄起，求订阅！ 第二百四十章 柳姑娘 这日一早，莫小川清晨起来，便接到了茹儿带来的回信。 盈盈在信中很是鼓励，也隐约地透露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被莫智渊默认的意思。这让莫小川很是高兴，盈盈在信中提到，关于司徒雄的事，她本人帮不上忙。因为，西梁国的虽然因为皇室人丁凋零，公主的地位要比其他国高的多，却也不能参与朝政之事。 不过在信的末尾处，盈盈说自己可以用别的把法帮忙。 至于什么是别的办法，盈盈没有细说，莫小川也猜不出来，大概想了想，可能便是找刑部的官员了。莫小川在西梁还未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络，这一点，也只能靠盈盈来帮忙了。 齐心堂面对猎鹰堂的置身事外，让莫小川很是头疼。因为，他自己面对猎鹰堂，显然是有些力有不逮，先不说双方对决，单是情报打探上，便相去甚远。 苏燕出去已经几日了，到现在传回来的消息寥寥无几，大多都是疑似秦牧曾到过的地方，没有一次是准确的，而莫小川随后派人去查看，都没有发现秦牧的踪影。 待在府中，他有些心烦意乱，小瑶的房门又紧闭着的，他也不想去自讨没趣。便决定上街上走走。 行在路上，丝毫没有目标，下意识的迈着步子，不知不觉中，好似眼前的景色很是熟悉。他抬起一看，竟是当日见到夏雏月时的布庄，看到布庄，不禁想起了当日那位柳姑娘，竟是想进去看看。 不过，莫小川没有抱什么希望，那日她陪夏雏月到此，今日未必会来。 迈步走了进去，他的身影顿时被吸引了布庄中人的目光，因为，这个布庄卖的都是女子丝绸，还带有一些胭脂水粉，一般很少有独身男子进来的。 抬头瞅了瞅，发现布庄之中没有那少女的身影，莫小川有些失望，正打算转身离去，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莫、莫公子？” 听着熟悉的声音，莫小川急忙回头望去，果然是当日的少女，他面色一喜，道：“柳姑娘！” “你、你怎么来了？”柳卿柔俏脸一红，低下了头去。 “哦！咳……”莫小川咳嗽一声，道：“一个人无聊，便出来走走，不知怎地就逛到了这里，想到当日柳姑娘在此，便进来看上一上，没想到还真遇着了。” “你是来看我的？”柳卿柔脸更加红了。 这姑娘着实和一般人不同，很是特别，每次说话都要脸红。莫小川这样想着，见她有趣，不禁想逗一逗她，故意，道：“柳姑娘不知用过早饭没有。我从家里出来时没什么胃口，走了一会儿，倒是有些饿了。” “没有……”柳卿柔低声回道。 “那我们一起去吃点？”莫小川随口说道。 柳卿柔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莫小川没想到她真的会同意，不过，和如此特别的女子一起吃饭，倒也算得一件美事，何况，那日夏雏月说什么娶了她才是正事，也让莫小川有些好奇，不由得想多了解一下这位特别的少女。 两人走出布庄来，斜对面便是一家酒楼，隔着老远，便能闻到肉香。莫小川伸手一指，道：“我们就到里，你看可好？” 柳卿柔又微微点了点头，面色微红，道：“莫公子做主便是。” 两人上得楼来，寻了一张雅致的桌子坐下。莫小川左右看了看，早晨的时候，这里的人好似不多。便问道：“柳姑娘，你吃些什么？” “一碟桂花糕和一碗清粥便好！”柳卿柔轻声说道。 莫小川不怎么爱吃甜食，什么桂花糕，他是不碰的，便对店小二喊道：“两碟桂花糕，一碗清粥，三笼大肉包子，一坛酒……” 店小二答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将一切上齐，还有些怪异地看了看莫小川两人。 起先莫小川还不觉得有什么。 待目光落在桌面之上时，这才察觉出了不同来。原来这店里的桂花糕做的很是精致，每一个都精雕细琢过，样子大小全部都一样，再用精美的食碟装起来，整个看起来便是食品中的贵族。 而自己的三笼大肉包子个头之大，一只手都块抓不住了，一个都能顶得住那一碟桂花糕的大小，而且长相一般，和那贵族般的桂花糕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愣头青。 还有这清粥，做的也很讲究，粥中各色的米粒，莫小川也叫不上名字来，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花瓣，看起来清香可口。 而自己的酒坛子和它比起来，也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愣头青。 他有些尴尬地对着柳卿柔笑了笑。 柳卿柔也浅浅一笑，并无取笑之意，这让莫小川对她的影响更好了些。 他将酒坛子提了下来，放在一旁，拍开封泥，倒了一酒碗，对柳卿柔，道：“柳姑娘不介意吧？” 柳卿柔抿着嘴，微笑着摇了摇头，用筷子夹起一个桂花糕来，抬起左手微微遮挡着，放入口中，小口紧抿住，慢慢地嚼着，模样说不出的优雅来。 莫小川看着柳卿柔的柔美的动作，仰头灌了一大碗酒，也不用筷子拿起包子便咬了一大口，点了点头，道：“不错，包子馅大，酒也够烈。” 看着他的模样，柳卿柔终于掩着小口，笑了起来。 莫小川也跟着笑了笑，道：“柳姑娘以前没有见过这般吃相之人？” 柳卿柔面色又是一红，道：“莫公子莫要误会，卿柔没有取笑公子的意思。” “我知道的。”莫小川也不在意。 柳卿柔柔声说道：“卿柔其实也见不过少性情粗旷之人，只是没想到莫公子长相如此精细一人，性格竟也是这般豁达。” “精细吗？”莫小川笑了笑，道：“柳姑娘经常来这边吗？” 柳卿柔点了点头，道：“那家布庄便是我开的，自然是要常来的。” “哦！”莫小川有些惊讶，在这个年代，很少有女子做生意的，即便有的，也多是穷苦人家，在街上摆个摊，做些小本买卖，了以维持生计。 至于开店的，莫小川还未见过有请女人做掌柜的。 而且，柳卿柔一看便是大家闺秀，先不说她身上的气质，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该有的，便是当日被自己揍趴下的那些家丁和护卫，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柳卿柔见莫小川神色有异，低下了头去。 “很是难得啊！”莫小川感叹，道：“没想到柳姑娘竟然还精通商贾之事。” 柳卿柔抬起头来，见莫小川一脸坦诚，并无作伪，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莫公子不觉得从商是卑贱之事？” “哪里会是卑贱之事。”莫小川大摇其头，道：“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个家庭不能无钱，一个国家更是不能无钱。经济得不到发展，百姓便过不上好日子。商者，便是经济的带动者，若是这个世界少了这些从商之人，农民种出来的粮食无法卖给做工的手艺人，而做工的手艺人又无法将自己的东西卖到别家。这般下去，那还了得。” 莫小川虽然说的很是随意。但是每一句话，柳卿柔都听在了耳中，而且，这些二十一世纪的理论知识虽然莫小川所知也只是皮毛，且大多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但对于柳卿柔来说，却是不同凡响。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莫小川，惊讶地感叹道：“以前只知道莫公子武功高强，此时方才明白，莫公子的学识也是如此出众。卿柔受教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哪里哪里，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的话音落下，忽然，屋中走进一个人来，莫小川微微侧目，面色猛地就是一变……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中计 酒楼之中，进来一行人，为首者，是一老者，身旁带着两个青年人。他们径直上了二楼，而随后进门之人，却是让莫小川面色微变，因为，跟在后面的，正是苏燕。 苏燕被莫小川派去查探秦牧的行踪。 而他跟踪之人，应该是和秦牧有关系的人，或者说，极有可能那老者便是秦牧。 苏燕进门后，左右望了望，也发现了莫小川，他犹豫了一下，见那几人上了楼去，便朝着莫小川走来。 还未行到近前，便笑了起来，看着柳卿柔，娇滴滴说道：“好漂亮的姐姐！” 柳卿柔面色微微一红，轻声说道：“多谢姑娘夸赞。” “这不是莫公子吗？”苏燕娇滴滴对莫小川说了句：“那日公子在禁军比武，小女子在下面看得真切，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公子。当真是三生有幸……”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客气了。”说出姑娘二字之时，他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对苏燕使了一个眼色，微微瞪了他一眼，大概意思是，你再恶心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苏燕自然理解莫小川的意思，尴尬一笑，道：“打扰二位了，楼上的几位爷，说是要找什么秦老爷，让我去唱曲，小女子先去忙了……”说罢，转身朝楼上行去。 苏燕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几个人是去找秦牧的，让自己留意跟踪。莫小川虽然听了出来，却不动神色，对柳卿柔笑了笑，道：“真是怪人。” “嗯！”柳卿柔点了点头。 “不过，有一句话，他是说对了！”莫小川笑道。 “哪句啊？”柳卿柔问道。 “便是对柳姑娘说的那句。”莫小川呵呵一笑，道：“不过，依在下看来，他还少说了一句，柳姑娘应该还是一才女。” 柳卿柔用手摸了摸发烫的面颊，道：“莫公子休要瞎说，卿柔庸姿俗粉，更无才学，哪里当得起这般夸赞。” 莫小川仰头喝了一口酒，道：“你看我，光顾着说话，都耽搁了姑娘用饭了。” 柳卿柔摇了摇头，道：“没有的！” 莫小川不再说话，抓着肉包子啃食着，不一会儿，在柳卿柔目瞪口呆下，三笼包子便被他吃了精光，仰头又饮了一碗酒，这才起身，道：“柳姑娘饱了吗？” 柳卿柔点点头，看着莫小川肩头露出的剑柄，道：“莫公子出来游玩还带着剑啊！” “哦！这个啊……”莫小川笑了笑，道：“行伍之人，习惯了。”说罢，他揉了揉肚子，看了看天色，道：“已经这个时候了啊，在下送姑娘回去吧。方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些事，要回去处理一下。改日再叙！” 莫小川的话音未落，楼上的三人已经走了下来。 柳卿柔摇了摇头，道：“公子有事，自去忙着便是。” 莫小川眼见那几人已经走了出去，犹豫了一下，道：“抱歉，那我就先走了！” 柳卿柔点了点头。 莫小川来到柜台前，扔下一锭银子便出了门去。 那掌柜的看了看银两好似还有些不够，那桂花糕的价格，看来不菲。 瞅着掌柜的要追出去喊住莫小川，柳卿柔急忙说道：“剩下的我来便好！” 掌柜的见还有一人在，便陪着笑走了过来。 柳卿柔掏出银两付好了饭钱，看了看那桂花糕，露出了一抹柔色，道：“掌柜的，给我将它包起来。” …… …… 莫小川走出门后，苏燕正在外面着急地张望着，看到莫小川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赶上了前面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那三人一路而行。 那三人在面前谈笑风生，似乎丝毫也没察觉到他们的跟踪，至于苏燕说是三人带他去唱曲，只是为了通知莫小川，又顾忌着柳卿柔，不得已而说的托词。 一路七拐八绕，道路越来越是僻静，渐渐地，莫小川有些疑惑，快赶了几步，叫住了苏燕，就在这时，那三个人突然拐入了一个院子。 “什么情况？”莫小川看着苏燕问道。 “我也不清楚啊。”苏燕也是一头雾水，道：“这几日，我跟踪了几波人，只到今日方才打探到他们要给秦牧送信，这才跟来。具体秦牧住在哪里，还未打探出来。” 莫小川想了想，一咬牙，道：“不管了，进去再说！”说罢，两人来到了墙下，一纵身，爬上了墙去，从墙顶探头朝里面往去。三见那三人正与一个人说着话。 为首的老者很是客气地双手奉上了一封信。 接信之人莫小川看着很是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这才记了起来，当初在洛城被人围攻之时，便见过此人。只是当初觉得这人很怪，却未曾多加留意，现在想来，围攻自己的那批人，怕是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是秦牧吗？”莫小川问道。 苏燕点了点头，道：“没错！和画像上的一样。” 莫小川眉头紧蹙，既然秦牧在洛城出现过，而且，他还对自己出过手，看来，梅家的事，和猎鹰堂也有关系。 拿定了主意，他双膀一用力，便跃过了墙，大步朝着秦牧走去。 秦牧见到莫小川并无意外，反而很是淡然地看着他，道：“老夫等你好久了！” “我也找你好久了！”莫小川沉着眉道。 “是吗？”秦牧笑了笑，道：“你也算是个少年俊杰，只可惜啊……”说着，秦牧一招手，忽然，从周围冲出了三十多人，将莫小川和苏燕围在了中间。 莫小川看了看这些人，一个个中气十足，都是高手，不过，他并未因此而变色，只是警惕地瞅着四周，将手握在了剑柄上。 苏燕却是一脸紧张之色，看着莫小川，用娇滴滴的女声，道：“莫队长，现在怎么办？这老东西太狡猾了。” “怎么办？”莫小川看了秦牧一眼，道：“揍他娘的！”说罢，向前一冲，对着迎面而来的那人便是一脚。 “砰！” 伴着闷响之声，那人被重重地踢飞了出去。 “好功夫！”秦牧喝了一声彩，道：“只可惜，火候还差了些！”说着，对着身旁之人使了一个眼色，众人一拥而上，齐齐拔出兵刃，对着莫小川和苏燕砍去。 莫小川抓紧了苏燕的胳膊，道：“你先走。”伴着话音，猛力一甩，直接将苏燕甩出了院外。而围攻之人的兵刃却齐齐地砍到了他所在之处，兵刃之密集，连莫小川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别惹我 兵刃撞击之声异常有力，恍如直接砍到了地面的青石上一般。众人皆是一愣，仔细一瞅，确实是砍到了地面的青石之上，莫小川整个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秦牧盯在众人身侧假山旁的一块石头之上，在那里莫小川正坐在石头边揉着双腿。看着莫小川，秦牧也是大吃一惊，方才莫小川的动作他竟然没有看清。 莫小川此刻也是有苦难言，方才情急之中，不得已下，他只好用出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 第七式以并不是伤人的武功，虽然清门九式都是运气的法门，只能算是心法，算不上武功招式，但这第七式很是特别，能够让人快速移动身体，而运气的法门，也只在双腿的经脉，所以，更像是轻功。 这也是莫小川现在的功力所能用出的最高一式了。至于第八式和第九式，他想都没有想过。 本来莫小川一直不敢用清门九式中的后六式，除了在西北草原古墓中那次之外，之后的都是结合了一气剑的心法而用的，威力虽然小了许多，但对自身的伤害也同样减小不少。 这次无奈之下，直接用了出来，顿时双腿疼痛无比，好似从身体里面骤然膨胀，又被什么东西骤然挤压一般。不过，有了在皇宫之中那种疼痛之外，这点疼，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更重要的是，虽然疼痛，他却发现，自己的经脉只是轻微的损伤，一般练武之人与人交手之后，这种轻微的损伤是很常见的，并算不得什么伤。 这一发现，让他很是欢喜。 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这般秦牧的人听到笑声才转过头来，看到莫小川竟然坐在距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一个个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其中一人推了推身旁另一人的胳膊，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武功？” 那人摇了摇头，道：“不懂！” “你也不懂？” “嗯！”那人点了点头，道：“虽然不懂，不过，看模样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秦牧向前走了一步，抬起眼来，盯着莫小川，道：“原来如此。老夫一直都不明白，就算你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人物，但齐云也不是废物，就算不是你的对手，也不可能在一招之内被你击败，更何况是如此重伤。老夫还以为你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原来竟有如此精妙的武功，齐云输在你的手上不冤！”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这算是夸我吗？” “老夫只是说出实情。”秦牧冷哼一声道：“老夫很少夸人，何况是对于一个死人，更没有夸赞的必要。” 莫小川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也不喜欢被一个死人夸赞！” “好大的口气！”秦牧面色一冷，看着莫小川说道。 “一般了！”莫小川摆了摆手嘿嘿笑着道。 “你方才那招，应该是魔门的移行之法。若是老夫没有察觉的话，很可能着了你的道，只可惜这种武功每用一次，经脉便会损伤极重，此刻你能站着，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想和老夫动手吗？”秦牧冷笑出声。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莫小川摇了摇头一脸苦涩，道：“看来，今日我是离不开了？” 秦牧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微微一摆手，周围的众人又朝着莫小川杀来，他们行动，很是寂静，除了脚下的声音，没有一点喊声，与江湖人物的作派截然相反。 但越是这样的人，莫小川越不敢大意。 因为他们杀人不像江湖中人讲什么道义，什么阴招都可能使出来。 “苍啷！” 莫小川将北斗剑从背后抽了出来，盯着面前的人，微微摇了摇头。突然，他的身子一动，只挪了一小步，北斗剑剑刃上的红光闪耀，似乎已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一般，令“它”兴奋了起来。 对方的刀剑，与北斗剑接触下尽数被斩成了两段，随着剑刃的挥舞，接近莫小川的人一个个面色大变，圆睁着双眼，待他们惊讶自己的兵刃被削去半截的同时，才发现自己似乎飞了起来，眼珠转动下，霍然看清，身体并未跟着飞起来，原来，飞起来的仅仅是脑袋。 在人头飞起的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莫小川身在其中，恍似被血雨浇灌一般，一身白衣很快浸满了鲜血。 没过多久，三十多人，便只剩下了七八人了，而且，他们满脸恐惧地看着莫小川，不敢上前。 莫小川目光抬起，眼眸依旧黑白分明，没有什么变化，看起来，似乎还很清澈，只是眼神却有些不同了，看人的目光之中，没有狠毒，也没有冷意，甚至带有几分痛苦和怜悯。 而正是这种怜悯，让人心底生寒。 因为，那分明便是对一个死人所投来的同情目光。 秦牧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手下这些人都跟了他很久，以猎鹰堂的做事手段，谁的手上没有几十条人命，能让他们生出恐惧之意的人，该是怎样的人。秦牧也有些犹豫了，感觉自己这次是不是做事有些冲动了。 “莫小川，不想你的女人死，就住手！”突然，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还驾着一个女子。 莫小川抬头望去，那女子正是柳卿柔，他眉头微蹙，望向了秦牧。 秦牧侧头朝柳卿柔砍去，似乎发现了什么，面色大变，正要说话，莫小川的身子倏然消失，就在秦牧分神之际，下一刻，莫小川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旁，嘴唇距离他的耳朵极近，轻声道：“你们猎鹰堂果然好手段，可惜，她不是我的女人！” 秦牧圆睁着双眼，低头看着那插入自己胸膛之中的北斗剑，一张口，满是鲜血涌了出来，看了莫小川一眼，便将目光投向了柳卿柔，伸出了手，想说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随着莫小川将剑刃抽出，她的身体也跟着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面色大变，纷纷退出了院外。 两个将刀架在柳卿柔脖子上的人还有些犹豫，看着莫小川不敢动弹。 莫小川盯着他们，道：“你们有把握杀了她，再离开吗？” 两人一愣，相互对望了一眼，下一刻，他们的脑袋却已经飞了出去。 柳卿柔尖叫一声，身子一软便晕倒在了地上。 莫小川急忙揽住了她的纤腰，将北斗剑还到鞘中，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鼻子轻轻嗅了嗅院中血腥味，依旧有几分喜欢，似乎十分的好闻。 他使劲地摇了摇头，将这种感觉甩了出去。、 将目光投向柳卿柔，只见她紧闭双眼，面色惨白，显然方才惊吓不小。 “哐当！” 随着院门被人踹开，苏燕焦急地跑了进来。之前他被莫小川丢出了院外，便想回来帮忙，无奈被几个人围攻，一时脱不开身，只到方才，那几人突然离去，这才跑了进来。 见到满身是血的莫小川，他急忙问道：“莫队长，你没事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事！”说罢，将柳卿柔抱了起来，道：“我们走！” “就这样？”苏燕惊讶地看着满身是血的莫小川。 “秦牧是我杀的，这一点瞒不过猎鹰堂。即便洗去了血迹，还一样，他们若想找麻烦，和我们怎么走出去没有关系。但是，我们这般回去，至少可以告诉一些人……”说到此处，莫小川又吸了一口气，道：“我很愤怒，莫要惹我！” 苏燕呆呆地看着莫小川，觉得莫小川似乎变了，从当初刚见面之时，那个爱说爱笑的少年，变得浑身充满了戾气，恍似一只全身是刺的猛兽。 得确是猛兽，而不是刺猬。 因为，刺猬的刺是护在外面的，不主动去扎人，而他的刺却会是主动扎人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出大事了 相府。 柳承启习惯性地在小憩之后，饮上一杯清茶。 相府的管家走了进来。 柳承启将已经空了茶盏递给了他。 管家一边不紧不慢地续上了茶水，一边道：“老爷，秦牧出事了！” “哦！”柳承启接过了他递来的茶盏，蹙眉，道：“出了什么事？” “被人杀了！”管家回道。 柳承启闭上了眼睛，将茶盏放到鼻子前嗅了嗅，轻声问道：“是莫小川干的吧！” “是！”管家点头。 “秦牧不听命令，擅自对莫小川出手，死了便死了吧！”柳承启放下了茶盏，站起身来，行至床榻边，慢慢地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管家上前，为他批了一张薄棉被，站立到了一旁。 柳承启换了一个舒服些的睡姿，道：“怎么说秦牧也是堂中老人，让人替他收尸，厚葬了吧，善待他的家人。” “是！”管家答道。 “对了，告诉敬亭此事他莫要插手！”柳承启又交代了一句，便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轻微地响了起来，竟然已经睡了过去，看来秦牧的死，对他并无太大的影响。 管家迈步走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将房门关紧了。 …… …… 皇宫。 莫智渊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在仔细地批阅着奏章，晨公公推门走了进来，在桌角将茶盏放好，沏了茶，道：“皇上，那莫小川太不像话了！” 莫智渊头也没台，随口问道：“他又做什么事了？” “他竟然杀了人，满身是血的从闹市走过，怀里还抱着一个姑娘！百姓们现在都在议论他了。这成何体统啊，太嚣张了。将王法置于何地啊。陛下，这次一定不能轻饶他。”晨公公夸张地说着，不时还看一看自己左手的指甲，一副心疼的模样。 “他杀了谁？”莫智渊又问道。 “杀的是猎鹰堂的秦牧。”晨公公回道。 “秦牧！”莫智渊将笔停下，想了想，道：“便是猎鹰堂的那个供奉？” “是他！”晨公公点头，道：“皇上真是好记性，这么一个小人物，竟然也知道。” “和柳承启有关的人，都算不上是小人物！”莫智渊端起了茶盏，道：“小晨子啊，你做事细心，人也机灵，只是这记仇的毛病要改一改。打你的是李长风，不服气，你可以去找他报仇，莫小川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他杀秦牧，必然是有原因的，先看看柳承启那边的动静再说。此事你留意一下，交代下去，让他们尽管查处内里的原由来！” “皇上教训的是！老奴记下了！”晨公公微微施了一礼，道：“老奴这就去办。” “去吧！”莫智渊放下茶盏又开始批阅奏折了。 …… …… 莫府。 章立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还如往常一般，未等战马停稳，就从墙跳了进去。 “混小子，没看到门吗？给老娘滚出去！” 章立还没站稳，屁股上便挨了一脚，今天他的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刚跳进来，就碰到了陆婆婆。 “婆婆，不是，我有急事！”章立急忙解释道。 “滚出去！”陆婆婆没有商量地说道。 章立无奈，只好又跳了出去，从新推门走了进来，一脸苦相，道：“婆婆，这样可以了吗？” “这还差不多！”陆婆婆看了看他，道：“说吧，什么急事？” “婆婆啊，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章立夸张道：“啊呀，整个上京城都闹翻了。” “好了，你这是第三个了。”陆婆婆并没有惊讶，反而有些不耐烦，道：“不就是杀一个人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呃……”章立诧异地看着陆婆婆，道：“婆婆，这里是上京城啊，又不是战场，何况莫兄弟居然满身是血的就那般从闹市走了过去。现在整个上京城已经没有人不知道此事了！” “那又怎样？”陆婆婆没好气，道：“有话滚进去和莫小子说去，老娘听烦了。” 章立抹了一把汗，急忙跑到了后院。 迎面见着了卢尚，章立挥了一下手，道：“卢大哥，莫兄弟在房里吗？” 卢尚点了点头。 章立脚不停步继续朝前而去。 “干吗去？”突然，林风喊住了他。 “多事！”章立瞅了他一眼，并未停下。 “若是你去找莫队长，劝你还是等一会儿，不要去找揍！”林风淡淡地说了一句。 章立错愕地停下了脚步，道：“找什么揍？” “莫队长现在不方便。还是等会儿再去吧！”林风对他挤眉弄眼，弄得章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朝他走了过来。 “到底怎么了？”章立疑惑地问道。 “莫队长现在屋中有位姑娘，我和你说啊，那姑娘长得……啧啧啧……那叫个水灵，连我这样的都……” 看着林风那副自得的模样，章立白了他一眼，道：“他娘的，别拿莫兄弟和你比，你这采花贼是个母的就成吧……” “你他娘的才是有个母得就成。你可以侮辱我林风，但是不能侮辱我的欣赏水平。”林风怒道。 “欣赏什么平？”章立摆了摆手，道：“还是算了吧。我侮辱你？我还怕脏了舌头……” “你那舌头本来就不干净，记得那个雨夜，某人被一娘们儿揍的没少啃泥，舌头上大概现在还带着泥腥味吧。”林风抬着头，装着回想的模样笑了笑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想打架？”章立大怒，被韩馨予揍过的事，现在成了继韩御史家胖千金之后，章立的又一个软肋，林风此刻提了出来，顿时让他面色一变，提起了拳头。 林风将手中的折扇“啪！”合了起来，摆开了架势，道：“正好有些日子没揍你了，看看你有点长进没有。” 说着，两人便动起手来。 屋中，莫小川听着外面两人的吵闹之声，推门走了出来，道：“你们两个，走远一点！”说罢，又关起了门。 他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也洗了干净，静静地坐在了床边。 床上，柳卿柔熟睡着，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 因为陆婆婆交代过，她这种受到惊吓而昏迷，不能让她睡的太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莫小川点了一支熏香，这熏香是陆婆婆特意给的，醒神的作用。 果然，没过多久，柳卿柔蹙了蹙眉头，睁开了双眼，她显得好像还有些迷糊，分不清楚状况，左右看了看，道：“这是哪里啊？”声音异常的柔缓，恍似青纱划过皮肤发出的柔美语调一般。 “柳姑娘，你醒了？”莫小川扭过了头来。 骤然看到莫小川，柳卿柔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朝后躲了躲，仔细看清楚他身上干干净净的，这才松了口气，道：“原来是莫公子，方才我做了一个梦，太吓人了。失礼之处，莫公子勿怪！” 莫小川笑着道：“柳姑娘不必挂怀。” “这里是？”柳卿柔看着陌生的环境，疑惑地问道。 “这里是我家！”莫小川微笑着端起了一碗粥递了过去，道：“你睡了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吧！” 柳卿柔点了带你头，接过莫小川递来的粥，左右看了看，突然，面色一红，道：“那这床！” “柳姑娘放心。这是舍妹的房间，床自然也是她的！”莫小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声说道。 “哦！”柳卿柔羞红着脸，微微点头，不敢看他，拿起了汤勺，小口抿着，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晕倒了，正好被我见着，也不知你家住在哪里，便只好将你带回来了。不敬之处，还请见谅！”莫小川很是彬彬有礼地说道。 “原来如此。多谢莫公子了！”柳卿柔有些疑惑地想了想，道：“之前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全身是血，好像受了伤，好吓人的……”说着，她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笑了笑未作解释。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奸细 莫府门前的小酒馆中。老道士提着酒坛子，喝得不亦乐乎。 白易风步入酒馆，在他对面坐下，惯例，拿起一个酒馆，给自己斟满了，仰头饮尽，道：“道长许久不见了。在哪里云游啊！” “云游嘛，自然是没有固定的地方，随意走着，哪里还记得去过了哪里。”老道士嘿嘿一笑“砰”的一声，将酒坛子放在了桌面上。 “那此次回来，道长可是因为听到了什么风声？”白易风不着痕迹的问道。 “风声？”老道士探了探头，道：“起风了吗？” 白易风不理会他的装疯卖傻，正色道：“道长是担心莫小川杀了秦牧之事吧！” 老道士笑了笑，道：“哪里哪里，那小子老道才懒得管他，老道是想你这里的酒了！” “那道长便多饮一些吧！”白易风说着，站起身来，道：“知道莫小川不会安分，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猎鹰堂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便柳承启无心追究，有些人也不会放过他的。尤其是是柳敬亭，秦牧当年救过他儿子的命，虽然后来亦没有保住，但他对秦牧一直很是信任。若是他出手的话，莫小川就有危险了。” “他吗？”老道士蹙了蹙眉，道：“我觉得你的担心有些多余，柳敬亭是不会出手的，一个天道高手代表着什么，柳承启比你更清楚，这么多年，他对莫智渊不敢有大动作，莫智渊也不将他逼急。都是因为对方有天道高手在。若是柳敬亭率先出手，很可能引起莫智渊的猜忌，到时候，局面便不好控制了。柳承启不会不明白这一点的。” 白易风面上露出了笑容，道：“道长一直说什么是方外之人，看来，对世俗之事了解的也不少！” 老道士微微一愣，嘿嘿笑道：“你这小子还是这般滑头，竟然套老道的话。不好，这样不好！” “有道长在，白某也就能放心许多了。”白易风笑了笑，明显地松了口气，看来，他对那柳敬亭还是有些担心的。 老道士这次没有说话，仰头有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 …… 莫府中。 莫小川与柳卿柔说着话，梅小莞悄悄地推开了门，探入头来，一张小脸上挂着笑意，灵动的眼睛仔细地看向床上的柳卿柔，上下打量着。 “谁家的孩子，好俊俏。”柳卿柔看到梅小莞后，对莫小川问道。 莫小川转过头来，看着小丫头，道：“莞儿，你又调皮了。” 小丫头嘻嘻一笑，推开门，走了进来，道：“他们说，有个漂亮姐姐在莞儿房里，莞儿来看看。”说罢，小丫头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 “练功辛苦吗？”莫小川拿出一块汗巾来，仔细地给她擦着汗水，问道。 “不辛苦的！”小丫头摇了摇头，道：“龙英姐姐已经开始交莞儿剑法了呢。只是莞儿的力气太小了，只能用木剑，什么时候能像哥哥那样就好了。” “莫公子，这便是你的妹妹？”柳卿柔看着兄妹两人说话，忍不住问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忘了给柳姑娘介绍了。舍妹，梅小莞。” “梅？”话一出口，柳卿柔便觉得自己不该多问，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轻声道：“恕卿柔多嘴了。” “也没有什么不好说的。”莫小川笑道：“我们兄妹本是燕人，从燕国洛城梅家而来。” 话说至此，柳卿柔顿时明白了过来，梅世昌被废，梅家被毁，这是整个中原都极为震动的事情，柳卿柔自然是听过的，她轻叹了一声，道：“原来莫公子是梅统领家的公子。” 莫小川点了点头。 “家父常说，燕国只有两人是帅才，一个已经到了暮朽之年，不足为虑，只有梅统领算得上是当世第一名将，燕国如此做，实是自毁长城。”柳卿柔说着，见小丫头神色有些不自然，便住了口，转开了话题，道：“小姑娘，能走近些，让姐姐看看吗？” “嗯嗯！”小丫头点着头，走了过来。 柳卿柔抓住了她的小手，道：“好标致的姑娘，长大了必然是个绝色女子。” “莞儿长大了会有姐姐好看吗？”小丫头抬起头来，天真地问道。 “会的。姐姐算不得好看的，莞儿一定比姐姐好看。”柳卿柔声音很是温柔地说道。 “是吗？”小丫头嘻嘻笑道：“比姐姐还好看呀，嘻嘻……” 莫小川摇了摇头，虽然柳卿柔没有发觉，但他却看了出来，小家伙是故意逗柳卿柔开心。人小鬼大，便是说的她了。看着柳卿柔那柔弱的模样，和真心疼爱莞儿的神情，忍不住在小丫头的屁股上拍打了一把，道：“好了，先去哥哥房中看书去吧。晚饭时我让茹儿去唤你。” “嗯嗯！”小丫头转过头来，对着莫小川吐了吐舌头，道：“那哥哥陪姐姐说话吧。莞儿看书去了。” “等等！”莫小川又叫住了她，道：“看些诗赋类的书就好了，不要看什么孙子兵法，现在看，还早了些！” “知道啦！”小丫头迈着大步走出了门去，又回过头，道：“哥哥多聊一会儿，晚上留姐姐一起吃饭吧！”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莫小川笑着摆了摆手。 “嘻嘻……那莞儿走了！”说罢，小家伙欢快地关上了门，离开了。 “莞儿看孙子兵法？”柳卿柔有些吃惊道。 “是啊！”莫小川点头，道：“其实，我不想让她接触这些，只想让她开开心心地生活，少些烦恼。” “果然将门虎女，才这么小的年纪就……”柳卿柔有些感叹。 “柳姑娘身子好些了吗？”莫小川扯开了话题。 “好多了。对了莫公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柳卿柔抬头看了看窗外问道。 “申时！”莫小川回道。 “啊……”柳卿柔有些吃惊道：“那我出来不是已经有四个时辰了。” 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莫小川的目光，柳卿柔面色又是一红，道：“我该离开了，不然，一会儿家里人该担心了。” “好！”莫小川起身，道：“在下派人送姑娘回府。” 见莫小川答应的如此干脆，柳卿柔略微有些失望，抬起头，道：“多谢莫公子，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走便是！” “那怎么行！”莫小川坚持道。 “那便将我送至布庄就好。”柳卿柔小声说道。 莫小川和她一起走了出来，到了门前，想了想，道：“还是去亲自送柳姑娘吧！” 这次柳卿柔没有拒绝，低声说道：“多谢莫公子。” 莫小川陪着柳卿柔来到布庄，布庄里的人见到她后，欢喜的差点跳了起来，激动地上前，道：“三小姐，您跑去了哪里，吓死我们了。” “出去走走！”柳卿柔回头看了看莫小川。 莫小川对她微笑点头，道：“那在下便回去了。” “嗯！”柳卿柔答应一声，目送他离开，这才迈步走入了布庄之中。 一进布庄，便见夏雏月笑着望向了她，道：“这才几天的工夫，就让他拐跑了啊，这小子，行啊！” “夏姐姐，你说什么呢！”柳卿柔满脸羞红，不敢抬头。 夏雏月笑了笑，拉起了她的手，道：“好了，不说了。和姐姐说说，今日都去哪里了，他们几乎把上京城快翻过来了，也没找着你。” “没去哪啊，随便走走！”柳卿柔的声音愈来愈低…… 夏雏月看着她，笑容之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莫小川一路径直而回，路上没有发现什么意外，一直行至莫府门前，才看到章立焦急地等在府门处，见到他，急忙跑了过来，道：“莫兄弟，抓到了一个奸细。” “奸细？”莫小川疑惑道。 “是啊。我们都考虑是猎鹰堂的人！” “他们的动作这么快？”莫小川眉头蹙了起来，若真是猎鹰堂的人，自己就要早做打算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懂得 章立的神情甚是紧张。 莫小川也有些担心，想了想，道：“走，过去看看！” “小子，最近活的还好吗？”刚走出几步，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侧面传了过来。 莫小川面色一喜，扭头望去，只见老道士手提着酒坛子，骑在墙头上，正看着他。 “什么人？”章立警惕地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 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章兄，是老朋友。”说罢，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又对章立，道：“那人先好生看管，我待会儿再过去。” 章立疑惑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莫小川笑着上前，道：“老头子，你这段时间上哪里去了？” “当然是去会老情人了。”老道士放肆地大笑着，伸手丢来一个酒坛子，道：“来，咱们好好喝点。” “啪！”莫小川还未接到，那酒坛子被突然丢过来的一块石头砸了粉碎。 有杀气！ 莫小川急忙转头，却见陆婆婆满脸怒容地盯着老道士，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老道士看着陆婆婆，目瞪口呆，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在一旁见势不好，赶忙上前赔笑，道：“婆婆啊，您今日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女中豪杰啊。您说的那个提着裤子跑掉的家伙，便是这老道吧。我当初见着他，就知道这老头子不是个好东西，您放心，现在有我在，一定替您收拾他！” “没你的事，一边去……”陆婆婆一摆手，向前踏出了一步，道：“青玄，老娘今天倒要看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小莲，我……”老道士一脸苦涩，对莫小川挤眉弄眼。 小莲！听到这名字，莫小川不知怎地有种想笑的冲动，没想到一向强势，俨如一头母老虎般的陆婆婆，竟然有这么一个温柔的名字。 “别和老娘说这些没用的。你若是有良心的话，便去我娘的坟前把自己的脑袋揪下来磕上几个头。”陆婆婆双拳紧握，一副气极了的模样。 “婆婆您消消气。”莫小川轻声说着，对老道士道：“老头，后院正面第三间，那是我的房间，你先到那里等我。今日这事，我要替婆婆讨个公道。还私会老情人……哼……” “……”老道士对着莫小川瞪了一眼，扭头瞅了陆婆婆一眼，急忙溜了。 莫小川见老道士离开，这才对陆婆婆说道：“婆婆，您这般凶，把他又吓得提了裤子跑掉，便不好了。还是让我先稳住他，只要他人在，事就好办。” “滚到一边去。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朝秦暮楚，见一个爱一个……滚……”陆婆婆怒狠狠地瞪了莫小川一眼，迈步走了。 “呃……”莫小川揉了揉脑门，自己又招谁惹谁了。他无奈地摊了摊手，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来到门前，梅小莞疑惑地站在门前，道：“哥哥，有个爷爷说是你让他来的。是也不是。” “是的！”莫小川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道：“莞儿先回自己的房间去，我要和爷爷谈事。” “大事？”小瑶抬起头来。 “大事！”莫小川重重地点头。 “嗯嗯！大事！”小丫头嘻嘻一笑，跑到了房间去，不一会儿抱着一本书跑了出来，道：“那莞儿走了，哥哥一会儿记得吃饭。” “嗯！莞儿乖乖的。”莫小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莞儿一直都好乖的！”小丫头嘻嘻笑着跑开了。 莫小川进入房中后，老道士怒目而视，跑过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瞪着他，道：“小子，你成心的是吧？小莲怎么会在你这里？” 老道士一直对上京城中发生的事很是关心，却没有留意过莫府具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而陆婆婆到了莫府之后，除了救小瑶他们那次，便再未出过府门，因而，老道士并不知道陆婆婆在莫府的事。 莫小川看着老道士，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提着裤子跑掉。老头，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风流人物啊！” “小子，你找打是吧？”老道士怒道。 “是吗？你确定你能打的了我？”莫小川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子，别以为会了几招清门的功夫，老道就奈何不得你！”老道士自信地说道。 “不要逼我出绝招！”莫小川怒道。 “出啊……”老道士嘿嘿一笑，一手提着莫小川，另一手抓着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酒。 “婆婆，救命……” 莫小川刚喊出声来，老道士嘴里的酒尽数喷了出去，急忙道：“别喊，别喊！算了，算老道我怕了你了……”说着放开了莫小川。 莫小川拍了拍衣服，将衣服正了正，道：“这才对嘛。我的绝招是很厉害的！” “卑鄙！”老道士哼了一声。 “喂！老头子，你和婆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那么怕她？她又怎么那么恨你？”莫小川看着老道士问道：“对了，还有那提着裤子跑的事！” “小子，你到底要问什么，问了这么多，我该回答你哪个？”老道士坐在了椅子上，将一条腿放置到了对面的桌子上，有些气恼地问道。 “全部。别告诉我这些事没有关联。只要你把故事讲出来，不就回答了吗？”莫小川笑道。 “凭什么告诉你？”老道士怒道。 “不说是吧？”莫小川笑着一扭头，道：“婆婆，老头子私会老情……” 莫小川的话未说完老道士急忙一把揪住了他，道：“好了好了，算你厉害。” 莫小川坐了下来，从老道士的手里拿过了酒坛子，仰头灌了一口，道：“好了说吧！先从哪开始呢，便从婆婆的娘为什么给你传功力开始说吧！” “小子，你好像知道的挺多。”老道士上下打量着莫小川说道。 “知道不多。”莫小川摇头，道：“只知道一点。” “哼！”老道士冷哼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好似在回想着什么，不时嘴角还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很是回味。 “喂，你笑够了没有？”莫小川瞅了他一眼，上下看了看，道：“老头，你最近好似混的不错嘛，这道袍都成了新的。又会了几个老情人？” “这个就多了。说出来，羡慕死你小子。嘿嘿，想当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那是何等的风流，哪里像你，连个女人都拿不下……”老道士一脸牛气地说道。 “少来！”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道：“你若拿的下，干吗还那么怕婆婆，当年说不准还不如我呢。” “你小子不信是吧？”老道士怒道：“她是个意外。” “别扯开话题，快说！不然……嘿嘿，你懂得……”莫小川盯着老道士道。 “……”老道士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二百四十六章 老树开花 莫小川看着老道士，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虽然没有说话，但那表情仿似在对老道士说，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老道士回望着莫小川，将酒坛子揪了过来，满脸怒容，道：“小子，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恶？” “因为以前我还没发现你会提着裤子跑啊！”莫小川嘿嘿一笑，道：“说吧，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谁没有几件风流韵事，何况你这种自诩风流的人物。我只是好奇，婆婆那么强悍的女人，你都敢提着裤子跑，着实令晚生佩服，佩服啊……” “哼！”老道士气得吹胡子瞪眼。 莫小川面带微笑，不急不躁，双腿轻轻抖动着，望向老道士的时候，很是幸灾乐祸。 “小子，你的腿挺疼得吧，要不要老道帮你看看！”老道士将目光放在了莫小川的腿上。 “我的腿疼不疼，和你没关系。”莫小川摇头道：“我一会儿找婆婆拿些药就是了，婆婆的医术应该在你之上。” “那不见的，那也要看是什么伤。”老道士吹嘘，道：“这种经脉损伤，内力浑厚者治疗起来更快一些。” “不要扯开话题。早说晚说都一样，趁着我心情好，早说的话，兴许我还能帮你在婆婆面前求求情，待我心情差了，可没这个待遇了。”莫小川说着抬了抬眉毛，狡黠地笑道：“你要想好了，婆婆可是很疼我的！” “好吧！”老道士苦笑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那你还不赶紧说？”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道：“我的心情已经开始变差了……” “那是五十多年前吧，或许快六十年了，我都有些记不清楚了。”老道士抬起头想了想，道：“算了，这个不管他了。总之过了很久……” “废话可以直接跳过了，你十几岁风流和几十岁风流，区别不大，我要听的是重点。”莫小川催促道。 “好吧！”老道士又思索一会儿，道：“当时我正与中原四国中的燕国叶家的叶……” “我要听为什么提着裤子跑！”莫小川又道。 “啪！”老道士一拍桌子，道：“小子，你还让我让我说了？是我说还是你说？不说前因，怎么好提后果！” “哦！也对！”莫小川笑了笑，道：“好吧，你继续！” 老道士被莫小川这般一激，语速加快了不少，道：“当年我和叶门的门主打了一架，至于叶什么就算了，反正当年他就是个老头，现在已经死了。当年我还年轻，还不到三十岁，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被打成了重伤，经脉受损严重。” “比我还严重？” “差不多吧。也就你那样，不过，你是自己弄得，功力不够无法自己复原。我是被人打的，外伤也很重，当时差一点就死了。” “还是没死。” “废话，死了还能和你说话？” “别怒啊。继续！” “嗯！记得当时我坐在一条船上，就晕了过去，顺水漂流，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一张床上。” “仙岛山？” “嗯！”老道士点头道：“旁边还有一个很好看的姑娘。” “好狗血！” “什么？” “没事！我是说美人救英雄，挺好的！”莫小川问道：“这个好看的姑娘，就是婆婆吧？” “小子很聪明。” “那是！” “嘿嘿……” “别意淫，继续！” “好吧，当年小莲绝对是一美人啊。虽然比那个叫夏雏月的丫头少了几分媚惑，但是比起你身边这几个……嗯嗯，司徒女娃算是好看的，比她是不差的。” “婆婆现在也不难看，这个就不用你解释了。讲故事！” “嗯，好吧！后来她就一直照顾我，虽然她脾气坏了点，但是我看的出来，她很善良，是个好姑娘。” “然后你就情不自禁喜欢上她了？” “差不多吧！” “然后你就始乱终弃，要了人家的身子，提着裤子跑了？” “放屁，老道是那样的人吗？” “这道也……不对，那也不是！”老道士怒道。 “好了好了，讲故事！” 老道士瞅了他一眼，又道：“后来，你想啊。我的伤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如此过了两月，我们便日久生情了。我的外伤养好后，她还求她娘帮我医治经脉，当年我并不知道医治经脉是要损耗一半功力的。” 莫小川深有同感，练武之人对自己的功力是何等珍惜，能将一半功力传于对方，可以说是莫大的恩惠，恩同再造，这也是莫小川为什么对陆婆婆如此尊敬的原因，大恩难报！他忍不住认同地点了点头，道：“这点也算是不知者不怪。再说，你到时候好好孝顺她老人家就是了，就像我对婆婆这样！” “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之后呢？” “之后发生的事，让我大大的出乎了我的预料。” “什么事？” “小莲她娘同意小莲嫁给我，但是要求我还俗，让我离开当时的门派，加入到剑宗，做剑宗弟子。可是，我师傅对我也是有大恩的，而且，我们门派也只剩下我一人，若是我再加入剑宗，唉……”老道士很是感叹地摇了摇头。 “哦！原来如此！”莫小川这才想起，当日陆婆婆也是让他加入剑宗，只不过，他没有门派之别，很是痛快的就答应了，倘若自己有一个师傅的话，可能也会有老道士这种顾虑吧。 老道士又道：“而且，此事还是我和小莲完婚那日，即将入洞房之时，她才告诉我的。” “然后，你就提着裤子跑了？”莫小川忍不住问道。 “什么提着裤子跑了，说的那么难听。”老道士蹙眉道：“其实，我当时只是没有想好，而且小莲还要求我这一生只能有她一个女人，当时我还年轻，之前也有过几个有情的女子，所以，这一点也有所顾虑！” “所以，你就提着裤子跑了？” “能不能不提这个？”老道士怒道。 “好好好，你继续！” “何况她说的太过突然，让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当时我只是想先离开一段时间，让自己静一静，好好想想。” “那后来你想好了吗？” “大概过了两年吧。我终于下定了决心，去剑宗找小莲，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因为我的事，她娘竟然郁郁而终了。小莲再见到我之时，便拔剑相向，也不听我解释！” “然后她没打过你？” 老道士摇头，道：“我没有还手。”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以婆婆的性格，你竟然还能活着，显然她对你还是有情的！” 老道士苦笑一声，将胸前的衣襟扯开，左胸心脏处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给莫小川看了看，又遮挡起来，道：“这是她留下的，她始终还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当年她的剑再刺深少许，我也就死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原来婆婆这般命苦！” “我又何尝不苦呢！”老道士叹道。 “你苦个屁！你没事就去私会老情人。而婆婆为了你，一生未嫁，她今年都七十三岁了。七十三岁的老处女，这个世界上除了婆婆，怕是再也没有别人了吧。你真是害人不浅。”莫小川怒道。 “是啊。”老道士摇了摇头：“所以，她恨我，我不怪她。” 莫小川叹息了一声，道：“其实，婆婆现在对你还是有情的，不然，她为什么凭着你的一封信，就来救我。当时我和婆婆互不相识，她大可置之不理的。” 老道士摇了摇头，道：“其实，她一直都觉得愧对她娘。我让她去救你，也是想让她了却一个心愿。至少，你小子在这一点上比我强，我知道她让你加入剑宗的时候，你肯定不会犹豫。” “其实，我犹豫了。”莫小川小声道。 “啊？”老道士有些吃惊，道：“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之前没有犹豫，当我看到婆婆和龙英都那么凶的时候，就想，剑宗是不是都是这种性格的女子，倘若我去了，她们会怎样对我。所以，有些犹豫……” “嘿嘿……没出息的东西……不过反正你现在已经是剑宗的人了。去了便知……” 老道士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是怪异，让莫小川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想了想，低声问道：“前辈是过来人，可否先透个底？” “透个屁。”老道士怒道：“我当年在剑宗的时候，还是五十年前，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那里的姑娘是什么性格，我哪里知道。” “也对！”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忐忑地点点头。隔了一会儿，他又道：“这事先不想了。还是说说你的事吧，你就打算让婆婆这么做一辈子的老处女？” “还能怎么样？”老道士气馁道。 “老树开花，也未尝不可……”莫小川嘿嘿地笑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七章 审问 “老树开花？何解？”老道士疑惑地问了一句，习惯性地灌了一口酒。 莫小川扶着桌面站了起来，道：“这都不懂？亏你还自诩风流。”说着，凑上前句，低声在老道士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噗！”老道士还未咽下的酒，直接从口中喷了出来，怒道：“小子，你把老道当什么人了？” “男人！”莫小川正色，道：“莫不是您老年纪大了，有些地方不中用了？算不得男人了？” “滚……”老道士提着酒坛子就要打人。 莫小川急忙溜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道：“故事挺好的，不过，我的房间你不能住，东边的第二间厢房是空的，你到那里去住吧！” “算你小子跑得快。”老道士提着酒坛子走出了屋子，看了看东边的厢房，迈步走了过去。 莫小川来到前院，陆婆婆正在那里训斥林风呢。 林风一脸苦相，见莫小川过来，急忙道：“婆婆，您先忙，莫队长找我有事！” 陆婆婆转过头来，瞪了莫小川一眼，道：“莫小子，你找他有事吗？” 被林风这么一说，莫小川想起，还有个奸细没审问呢，便道：“确实有事。” “那你们去忙吧。”陆婆婆带着怒气朝后院而去。 “莫队长，陆婆婆她怎么了？方才我路过此处揪了一片树叶，就让她骂个半死。”林风抹了一把汗道。 “没事，她心情不好！”莫小川忍不住笑道：“走，咱们去看看那奸细去。” 两人刚走出不远，便听到后院传来一声怒喝。 “出了什么事？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林风诧异道。 “别管，婆婆的家事！”莫小川揪着他的胳膊，加快了脚步。 后院中，老道士被堵在房间门口，手中拿着一件肚兜，一脸无辜。 陆婆婆站在门前，瞪视着他。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上了莫小川的当。莫小川离开后，他独自一人进入了东厢房，看了看屋子挺大，收拾的也挺干净，而且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老道士很是满意，还暗暗夸了夸莫小川有良心。躺在床上灌了一口酒后，又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翻了翻床头，霍然发现了几件女子的衣服和肚兜，他这才觉得不妙，急忙朝门前跑来。 “咣当！” 屋门便被人推开了。如此，陆婆婆恰好看到老道士手里拿着她的肚兜，一脸猥琐的模样，虽然老道士并不猥琐，但陆婆婆先入为主，便是不猥琐，也猥琐了。 陆婆婆气得满面通红，盯着他，咬着牙，道：“青玄，你长进了不少啊。” “小莲，你听我解释，都是莫小川那小子骗我进来的。”老道士急忙道。 “你当老娘是傻子？”陆婆婆瞪着眼睛盯着老道士手中的肚兜，道：“这也是莫小子给你的？” “这是个误会……” “老娘杀了，也是因为误会……”说话间，陆婆婆便已经动手。 老道士不敢还手，被她打的一直往屋子退。 退到桌前，陆婆婆刚好看到那里放了两个青铜所制的烛台，提起来便打，屋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青铜器碰撞的声音，不时还夹杂几句老道士的痛呼声…… 莫小川听着这声音，拍了拍林风的肩头，道：“现在应该庆幸方才没有过去吧？” 林风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两人径直来到了前院角落的柴房，对于奸细，自然不会放在一个什么好住的地方。 莫小川迈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个穿着青布衣衫的男子，约莫三十岁左右，面相忠厚老实，且只有一条独臂，右臂至手肘断去，因衣袖被绑着，所以，看得很是真切。 见莫小川进来后，那人口中发出了“呜呜……”叫声。 莫小川看了看，道：“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 林风点了点头，解释道：“方才怕他大喊大叫，影响了其他人休息便堵上了他的嘴。这人一直说自己的不是什么奸细，还说自己来找什么妖儿。真是笑话，有哪个奸细，会说自己是奸细，再说，咱们这儿哪有叫什么妖儿的！”说着，将他口中堵着的布团往外揪，揪出了好大一团来。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么多，事情还未弄清楚，把人堵死了怎么办？” “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生的，他娘的，嘴异常的大。不多弄一些，堵不上他！”林风尴尬一笑。 莫小川知道他还并未脱离那些江湖手段，对人略狠了些，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对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俺是从南山来滴，俺找俺师妹，妖儿……” “妖儿？”莫小川蹙眉。 “不是不是，是妖儿！”那人急忙解释道。 “这不还是妖儿吗？”林风上去就踹了他一脚，道：“莫队长，你别信他的，别看他长得忠厚老实，但这小子的武功不弱，之前抓他的时候，可费了一番手脚的。” 莫小川点点头，抬手示意他站到一旁。西梁的话，和现代的普通话很相似，区别在在于对个别名词运用，和一些地域性的小变化，似乎在这个时代，方言很少，且多出现在南方地区，至于西梁和燕国的北部，区别很小。但是，这人所说的话，莫小川知道，绝对是一种方言，他对方言的地域性所知也不是很详细，隐约觉得此人的所说的话，与记忆中山东地区的方言好像类似，不过，他也弄不清楚是不是。 莫小川想了想，看着那人，正色道：“你会说西梁话吗？” “不是很会！”那人憨憨地答道：“大人，我绝对不是奸细，我只是来找我师妹妖儿的……” “她的全名叫什么？”莫小川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 “罗妖……”那人脱口而出。 “罗瑶？”莫小川急忙问道。 “对对对，就是罗妖……” 林风听得不耐烦了，又要打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望向了莫小川，道：“他说的不会是罗瑶姑娘吧？” “有可能。”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你去把小瑶叫来，让她辨认一下便知。” “好，我就去。” “等等！先给他松绑！” 林风犹豫了一下，道：“莫队长，现在还弄不清楚他的身份，还是小心为上，我想，等罗瑶姑娘确认过之后，再松绑不迟。” 莫小川想了想，点头，道：“好，你去吧！” 林风离去后，那人跪在那里给莫小川磕了一个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你站起来。倘若你真是罗瑶的师兄，那么方才之事便多有得罪了，得会儿我给你赔礼。倘若不是……” “是是是……绝对是滴。”那人慌忙解释着，却不敢起身，依旧跪着。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是不是待会儿便知，你现在先不要说话。” “是是是，俺不说话。”那人闭上了嘴，对着莫小川笑了笑。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林风倒也没有说错，这家伙的嘴还真够大的。 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便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小瑶跑了进来，没进门就喊道：“师兄……” 莫小川一听小瑶这话，心知八成是真的了。因为林风去叫小瑶来，必然会给她描述此人的特征，小瑶若是不肯定的话，必然不会在未看到人时，便喊出声来。 果然，小瑶一进门看着那人，便急忙跑到了那人的身旁，道：“师兄，你怎么来这了，快起来。”说着，将那人扶了起来，转头怒视着莫小川，道：“你怎么对我师兄这样？” 莫小川苦笑一声，道：“我哪里知道他是你的师兄啊。” “是啊是啊，罗瑶姑娘，这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莫府周围，我们不能大意啊。你也知道，最近猎鹰堂和我们是有过节的。”林风也在一旁帮腔道。 那人也道：“师妹，不可对大人如此说话。” 小瑶咬了咬唇，一边给那人松绑一边，道：“师兄，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俺来找你啊！师妹。”那人憨憨地笑着。 “方才多有冒犯，失礼了！望师兄莫怪！”莫小川抱了抱拳，客气道。 “不敢，不敢……是俺不对在先来……” 小瑶瞪了莫小川一眼，冷哼一声，道：“抓人也不分好坏，什么人都乱抓啊？” 林风道：“罗瑶姑娘，这事怪不得莫队长，是我们抓的。当时他说找什么妖儿，我们也听不懂他说什么，还是莫队长问过这才明白的。” “你是他的人，自然是帮着他说话了。”小瑶扶起那人，道：“师兄，我们走。” 那人回过头来，憨憨地对着莫小川笑了笑，道：“大人，俺师妹从小就这脾气，你们莫怪啊，莫怪……” “走吧！”小瑶拉着那人便出了柴房。 “这事弄得！”林风摊了摊手，道：“谁知道罗瑶姑娘那般的人物，居然有这么一个师兄！” “不要乱说！”莫小川皱了皱眉头，也迈步离开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没憋住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莫小川伸了一个懒腰，双腿的疼痛阵阵传来，他蹙了蹙眉，将裤子揪了起来，腿上的青筋已经泛起，看来，经脉伤得不算轻。 他摇头苦笑一声，将裤子放了下去。本来和小瑶之间便因为盈盈的事弄得有些尴尬，现在又把她的师兄莫名其妙的抓了。她恐怕现在更恨自己了吧。 在回来之前，莫小川已经通知茹儿去准备晚宴了。 误抓了人，这顿晚宴一来算是接风洗尘，二来也算是赔罪了。 这几天，莫小川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此刻竟是觉得有些困乏，行至床边躺了上去，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隐约中，觉得面上有些热气，他抬了抬眉头，睁开了眼睛。 只见梅小莞正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见他睁开眼睛，嘻嘻笑道：“哥哥醒了？婆婆让我喊你吃饭。” “莞儿啊。现在什么时候了？”莫小川看了看四周，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现在快戌时了。”小丫头回答道。 “已经这个时候了啊。”莫小川坐起身来，看了看天色，道：“是不是大家都入席了？” “嗯嗯！”小丫头点头，道：“就等哥哥了。” “那我们也走吧！”说着，莫小川下了床，突然，双腿一股剧痛传来，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哥哥，你怎么了？”小丫头吓得急忙去扶他，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满脸紧张之色。 莫小川忍着痛，摆了摆手，笑道：“没什么，睡得久了，腿有些发麻。” “真的？”小丫头有些疑惑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啊。”随后迈开大步朝外面走去。 小丫头见他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下来。 莫小川双腿已经痛入骨髓，他的心中一沉，没想到这次的伤，竟然越来越重，起先还不觉得如何，睡了一觉，竟是让人疼痛难忍，若不是那一夜的奇痛，让他对疼痛的承受能力大大提高的话，现在这种疼痛，绝对是无法走路了。 “莞儿，你先走，哥哥去躺茅厕，待会儿就来！”莫小川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小丫头见莫小川没有了什么异样，点头答应一声，道：“哥哥快些！” 莫小川笑了笑，道：“知道了，你先走吧！” “嗯！”小丫头放心的走了。 莫小川见她离开后，这才行至屋前的灯笼下，将裤子又撩了起来，果然，青筋更是暴涨，整条腿都变作了青紫色。他深呼吸了一口，将裤子放了下去，低声骂了一句娘，将真气运行至双腿，虽然很是刺痛，好在经脉还是畅通的，这才放下心来。 “伤得这么重，怎地不与人说？”龙英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身旁。 莫小川吓了一跳，抬起眼来，只见龙英站在他身侧不远处，一双眸子盯在他的脸上，面上的表情已经有些冷淡，但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哦，是龙英姑娘啊。”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点疼而已。婆婆忙着，便不打扰她了，我自己调息就好。” 龙英蹙眉，道：“婆婆有事，也可对我说，这种伤，我也能治。” “对了，你不是已经入席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莫小川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故意扯开了话题。 “坐着无聊，出来走走！”龙英随口答了一句，从怀里摸出了一粒用丝绸包裹的药丸朝着莫小川丢了过来。 莫小川顺手接住。 龙英补充道：“这药对经脉损伤有好处，也能止痛，用水冲服！”说罢，迈步当先离开了。 莫小川看了看手上的药丸，只见那丝绸正是莫府餐桌上用来抹嘴的。不禁有些发愣，难不成她是专程给自己来送药的？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多心了。那丝绸只是一个巧合吧。 待莫小川来到席中，众人均已坐定。今天的人，和上次的人差不多，除了多了一个小瑶的师兄和老道士之外，只有司徒玉儿推脱身体不舒服没来。 小瑶的师兄见到莫小川后，急忙起来抱拳行礼，道：“大人，你来咧？” “师兄请坐。”莫小川抬手示意。 “大人先坐，俺后坐！”小瑶的师兄赔笑道。 小瑶依揪了揪他的衣襟，道：“师兄，你坐下！” 小瑶的师兄好像有些怕她，嘿嘿笑了笑，坐了下来。 莫小川也随后入席，将目光朝老道士投去。 老道士狠狠地回瞪着他，满脸怒容。 莫小川不看还好，看过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只见老道士脸上有些轻伤，胡子也少了一撇，模样十分的狼狈，不过他的头发倒是梳理的很是整齐，看来过来时自己已经整理过了。 莫小川收起笑意，转而又对小瑶的师兄，道：“还未请教师兄高姓大名。” “不敢不敢，小可姓范，是那个姓范的范，不是饭桶滴饭……” “师兄！”小瑶又揪了他一把。 “妖儿等等啊……大人问俺话，俺还没说完咧……俺单名一个烂字……” “蓝？”莫小川疑惑道。 “不是蓝，是烂……” “烂？”莫小川眉头紧蹙起来，居然有人叫这名。 “不是不是，是烂……” “是南，范南。”小瑶见他说不清楚，一把将他就得坐了下来，补充道。 “哦，范南兄！”莫小川抹了一把汗，看来西梁的普通话普及还是有些问题，这说话也太费劲了。见众人都不动筷子，莫小川只好提醒，道：“好了，大家吃饭吧！” “莫小子，饭前，婆婆有话问你。”陆婆婆盯着莫小川说道。 “婆婆有什么话，尽管说！”莫小川点头道。 “这老杂毛说他进我房间，是你安排的，是也不是？”陆婆婆手上抓紧了筷子，看着莫小川问道。 莫小川看这阵势，自己若是说出实情，怕是上来便要揍人了，他眨了眨眼睛，望向了老道士。 老道士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他。 莫小川将心一沉，道：“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我对婆婆如同对自己的祖母一般，把婆婆当做亲奶奶看待，试问谁又会将自己的亲奶奶推给别人呢？那老家伙又不是我爷爷……” “小子，你……”老道士先是呆了一呆，随即大怒，他来本还想看一场好戏，这小子陷害自己，现在轮到他吃苦头了，没想到莫小川居然狡猾狡猾地，绕了一圈，拍了半天马屁，把他自己完全地绕了出去，这里干脆没他什么事了。反倒是自己里外不是人了，不单落了一个偷窥的名声，现在还多加了一条诬陷晚辈的罪名。 “闭嘴！”陆婆婆瞪了他一眼，道：“老娘回头再和你算帐。” “婆婆啊，我看这老家伙是贼心不死，想和您旧情复燃，所以趁机……”莫小川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有些后悔，这不是给自己一火烧身吗？ 果然，陆婆婆的面色微变，一拍桌子，道：“放屁！” 眼见陆婆婆已经发火，莫小川正在想应对之策，忽然，范南面色一红，抬起脸来，道：“你听见咧，俺实在是没憋住……”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咯咯咯……”小丫头终于没有忍住，率先笑出了声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成亲 食桌上，众人轰然而笑。 范南不好意思地摆着手，也陪着笑道：“不要笑，不要笑，俺真的不是故意滴……” 他越是这般说，越是惹得人发笑，就连龙英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小瑶在一旁低着头，面色泛红，拳头紧紧攥起，握着筷子，食桌之上，唯有她一个人没有笑，范南的表现，让她觉得极为丢人。 莫小川看出了点什么，对陆婆婆使了一个眼色。 陆婆婆明白过来，用筷子敲了敲碗，道：“屁大点事，有什么好笑的。”说罢，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了老道士的嘴里，道：“吃你的饭！” 众人安静了下来。 莫小川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小瑶的碗中，道：“你身上还有伤，多吃点。” “妖儿，你伤咧？”范南紧张地看着小瑶。 小瑶抬眼看了看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事，不要紧的，小伤！” “吃药咧没？”范南又问道。 “吃过了。”小瑶点头。 范南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莫小川看在眼中微微蹙眉，小瑶咬了咬唇，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 范南松了口气，道：“还好没有发烧。” 小瑶低着头没有说话。 “妖儿，你杂咧不说话，是不是心情不好？”范南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你吃饭吧！”小瑶有些不耐烦道。 “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范南说着，端起了碗，对莫小川笑了笑，道：“大人，你也吃啊。” “好，吃，吃……”莫小川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范南对小瑶应该只是兄长关心妹妹。 范南大口地吃着饭，他本来就嘴大，又不顾及吃相，一张口，能塞进去两个包子，一条鸡腿往嘴里一放，再拿出来时便只剩下了骨头。 吃着吃着，他忽然停住了，有些尴尬，左看看右看看，好似不知该怎么吃饭了一般。 “怎么了？”小瑶见他嘴里还含着半条鸡腿，却不咽下去，傻望着什么，忍不住出言问道。 “她老看俺……俺都不好意思吃咧！”范南说着看了看梅小莞。 莫小川扭头一望，果然，小丫头不吃饭，双手托着腮帮子，一个劲地盯着范南看着。莫小川蹙了蹙眉，道：“莞儿，不得无礼！” “哦！”小丫头点了点头，嘻嘻一笑，道：“可是那个叔叔吃饭的样子好有意思哦。” “哥哥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莫小川面色一沉。 小丫头急忙坐正了身子，道：“哥哥不要生气，莞儿知道了！” “范南兄，失礼了！”莫小川笑了笑，对范南抱了抱拳道。 “没事，没事……”范南张口一笑，露出了半拉包子和一块鸡肉来，急忙一捂嘴，道：“大人，你吃，你吃……” 莫小川点了点头，端起了酒杯，道：“来，我敬范南兄一杯！” “不敢不敢！”范南急忙也端起了酒杯。 两人一碰杯，一饮而尽。 “大人的酒好哇。”范南舔了一下嘴唇，好似很是回味，道：“俺好久没喝过这样的好酒咧。” “范南兄既然喜欢，便多饮几杯！”莫小川微笑道。 “好好，多谢大人款待啊。也多谢大人照顾妖儿……”范南说着，也不用莫小川再招呼，自己便自斟自饮上了。一连喝了几杯，只到面上发红之后，这才停下，又大口地吃起菜来，一连夹了十多筷子，也不往碗里放，径直放到了嘴里，吃得不亦乐乎。 见他又将手伸向了酒壶，小瑶皱了皱眉头，道：“师兄，少饮些！” 范南将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之后，憨憨一笑，拽了拽小瑶的胳膊，道：“妖儿，你可不知道，俺其实早来咧，在城里头都转悠了好久咧，那天好不容易看到了你，可惜人太多咧，没找着，后来俺就用咱们冢影门的气息辨向法，可是这里的人太多咧，一直找到今天才找到了这里，本来想进来的。后来看到像个当官得住的地方，就没敢进来，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就让抓进来咧……” “范南兄，对不住了！”莫小川道。 “没事没事，大人，你吃你吃……”范南对莫小川笑了笑，又对小瑶说道：“其实啊，妖儿，你不知道，俺可想你咧。师傅这次让俺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回去和俺成亲咧。俺都想好咧，成亲后，俺就不让你再出去挖墓咧，这些活儿，俺都一个人做就好咧，你给俺生几个娃儿……” 随着范南的话，众人的面色皆是一变，莫小川更是脸色难看至极。 “啪！”小瑶将筷子一放，站起身来，道：“我吃饱了！”说罢，朝门外走去。 莫小川随后也跟着走了出来。 范南正自我陶醉地说着，见小瑶突然走了出去，莫小川也跟了出去，急忙站了起来，口中喊道：“妖儿，妖儿……俺还没说完咧……”说着也跟着朝外走去。 行至门前的莫小川对站立在一旁的卢尚使了一个眼色。 卢尚会意，直接堵在了门前。他那两米多高的个头，魁梧的身体，完全地把范南的视线堵住了。见范南过来，卢尚笑了笑，道：“范兄是吧。我们一起饮几杯吧。” “这位大人是……”范南有些犹豫道。 “怎么，看不起卢某吗？”卢尚面色一沉。 范南急忙道：“不敢不敢，大人说喝，那就喝……”说着，两人又返回了食桌去。 老道士瞅了瞅范南，轻轻摇了摇头，道：“那小子有情敌咯。” “闭上你的嘴！”陆婆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道士急忙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什么了。 龙英将一切看在眼中，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梅小莞，道：“莞儿，我们走！” “不等哥哥了吗？”小丫头问道。 “他有事，我们睡觉去！”龙英淡淡地说道。 “哦！”小丫头看了看范南，目光之中露出了几分怒意。 “还不走？”龙英蹙眉道。 “哦！”小丫头跳下了凳子，跟着龙英朝屋外行来。 两人出来后只见小瑶朝着后院花圃而去，莫小川紧随其后，龙英看了他们一眼，拉住了小丫头手，朝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章 木剑 花圃前，小瑶站在那里，在她身旁丈许远的地方，有一灯笼，只是灯光昏暗，照的并不真切。 莫小川迈步走了过来，微叹一声，道：“范南说的事，是真的吗？” “嗯！”小瑶点头，抹了抹眼泪，笑了笑，道：“你不是问我有什么事瞒着你吗？现在你都知道了。” “是啊！”莫小川叹了口气，道：“早知如此，我情愿不知道。” “可是，你已经知道了。”小瑶抬起脸来，看着他道。 “你打算怎么做？”莫小川问道。 “在我几岁的时候，就和师兄有了婚约。”小瑶并未直接回答莫小川的问题，而是轻叹一声，道：“我本来一直在想，如果我回去的话，谁来照顾你。现在有了盈盈，我也可以放心了。” 月光朦胧地洒下，洒落在莫小川的肩头，显得有几分凉意，他弹了弹衣角的花粉，双手托在花圃旁边的石台上，撅起嘴，吹了吹口哨，却未能吹响，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这就是你要说的答案吗？” 小瑶转过头，看着他，双眸含泪，伸出手来，正了正他的衣领，道：“人人都说你聪明，但我看，却笨得紧呢，一个口哨，你学了怎么久，都未曾学会。你这般笨，怎么让我忍心离开？” 莫小川抓住了她的手，道：“其实，我一直没觉得我聪明，如果聪明的话，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能将你哄住，若是笨能留得住你。那我便一直笨下去吧。” 一丝凉风吹过，吹起了小瑶鬓角的几丝乱发，她也不去梳拢，嘴角带着笑容，泪珠却滚落而下，轻轻抽泣一声，又发出了笑声，可爱的面庞上，笑容让人看着心疼。 她轻轻摇了摇头，道：“你其实不笨，若是真的笨的话，又怎能说出这般话来。” “这话算不得好！若是好的话，又怎么会不能将你留下。”莫小川为她拢起了乱发，道：“你觉得你回去会幸福吗？” “不会！”小瑶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泛起一抹苦涩：“没有了你，又怎么会幸福？其实，当初在古墓中躺在那张床上的时候，我好想就那般一直留在那里。可是我知道你会住不惯……” “原来，当初你不让我动那张被子是因为这个？”莫小川有些神往，道：“你还说我不笨，我当时居然没有看出来。” “我好想再回去看看！”小瑶将目光投向了北方。 “我会带你回去的。”莫小川用力地点头。 “可是我要走了！” “我不让你走。至少，你要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师兄来了！” “我派人送他回去。” “你不明白的！”小瑶摇了摇头，道：“还记得我和你说起过我娘的事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 “其实，还有一段我没有说。当时我爹把我救出来的时候，我们还是被狼群围攻了。是师兄救了我，他的胳膊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断掉的。”小瑶苦涩地说道：“师兄这人，从小跟着我爹，他没出过什么远门，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一直除了村子里，就是在古墓里，看到一个衙役都会喊大人，憨厚老实，甚至有些痴傻，从小他就很疼我，我也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那个时候，我爹说要将我许配给他，我不懂得……再过几天，就是我十七岁的生日了，我爹定下的日子就在那天。” “婚约而已，取消便是！” “可是他憨傻的，让人不忍心拒绝。何况他为了救我，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上。”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小瑶的肩头，道：“他救了你，你就一定要嫁他吗？这是什么逻辑？” “混账逻辑！”老道士突然嘿嘿笑道：“我还救过莫小子呢，那他岂不是要嫁给我？啊呀，这样不好，我老道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呢。” “给老娘滚到一边去！”陆婆婆提着竹棍照着老道士的脑袋便打，老道士急忙开溜了。陆婆婆扭过头，看了看小瑶，道：“瑶丫头，婆婆最后再和你说一句，别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说罢，陆婆婆转身离开了。 “听到婆婆的话了吗？”莫小川看着小瑶，道：“你要知道，你的决定不单是你自己的事，也是我的事，你后悔一辈子，也许我也会后悔一辈子。你不管自己，可以让自己痛苦，也想让我这样吗？” “我、我不知道……再给我点时间吧！”小瑶表情有些痛苦地说道。 “没有时间了。”莫小川坚决地拒绝了她，大声道：“我们都没有时间了。” 小瑶沉默了下来，泣声道：“你不要逼我。” 莫小川放开了她的肩膀，摇头苦笑：“小瑶，是你在逼我啊……”说罢，他扭头朝后院院门望去。 卢尚站在那里指了指屋子，道：“醉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 卢尚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莫小川长叹一声，道：“我承认，他是一个好人，有些憨傻，但是真心关心你，也许他会默默地照顾你一辈子，像方才那般探你的额头有没有发烧，可你开心了吗？当他碰你额头的时候，我在你眼中看到的不是喜欢也不是顺从，而是厌恶。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厌恶他这个人，那你厌恶什么呢？你要的，他给不了你。” “我不知道！”小瑶摇着头道：“我真的不知道！”说着蹲下了身子。 莫小川知道也不能过分的逼迫她，静静地站在了那里，也许，这个时候该让她静一静！ 夜风吹拂着他的面庞，有些凉爽，却让人觉得不舒服。时间静静地淌过，小瑶抽泣着，莫小川正要说话，忽然，屋中传来一声惨叫，同时那熟悉的方言一并传来：“疼死俺咧……” 小瑶猛地站起了身来，望向莫小川。 莫小川牵起他的手，朝屋中跑去。 跑到了屋前，只见屋门大开着，里面的石桌被撞倒在了一旁，上面的饭菜四下散落，狼藉不堪，地面上，范南双手捂着胸口，不断地翻滚着，口中重复着那句：“疼死俺咧……” 而在他的胸口之上，居然插着一把木剑，那木剑比一般剑要小一些，一看便知是孩子练剑用的。 梅小莞站在一旁，盯着范南，在他翻滚到她的脚旁时，突然抓住了木剑的剑柄。 “莞儿别拔！”莫小川急忙喊道。 但是，他出声之时，已经晚了一步，梅小莞抓着剑柄，将木剑拔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溅得小丫头满脸都是。小丫头后退了几步，手臂有些颤抖，口中喃喃道：“不许你和哥哥抢东西……” “师兄！”小瑶大喊了一声，扑上前去。 莫小川看着范南的模样，轻叹了一声，他知道，木剑正中范南的胸口，若是剑不拔出来，兴许陆婆婆还能将人救活，可现在，看那鲜血喷溅的模样，应该是伤到了心脏处的动脉，距离如此之近，心脏又是一个超强的血泵，用不了几秒钟，范南便会因失血而亡了。 绝对是没有救的。 他将目光投向了梅小莞，只见小丫头虽然脸色有些紧张，握剑的手也在颤抖，可眼神之中竟然没有半点悔意。 莫小川惊讶地看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小丫头竟然已经学会了杀人…… ------- 知道你们看了上章可能会着急，连夜赶出一章来，提前发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能全是女人 方才还热闹非常的饭桌，顷刻间就已经变成了满是血腥味的杀人现场。 陆婆婆和老道士闻声赶来，龙英也跑了过来。 饭桌上的几人，又齐聚一起。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梅小莞，龙英更是满脸惊愕，似乎不能相信。 莫小川长叹了一声，迈步走上前去，从小丫头的手中将木剑拿了过来，两个指头轻轻一捏，木剑断为了两截。 小丫头看了看莫小川，低下了头去。 “谁教你杀人的？”莫小川冷着脸问道。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没有人教莞儿。莞儿不要让人抢哥哥的东西。” “哥哥的东西，自己会保护。”莫小川沉声，道：“再说，小瑶姐姐也不是什么物品，她是人，该怎么做，她自己有决定。哥哥平日里是怎么教你做人的？” “莞儿错了！莞儿以后听哥哥话，哥哥不要生气！”小丫头说着哭了起来。 莫小川强忍着心中的怒气，他到不是因为范南被杀而生气，因为范南和他算不得有什么交情，严格的说来还是敌人，对于范南的死，伤心自然谈不上，至多有的是道义上的愧疚，愧疚自然生不出火气来。他生气的原因是梅小莞居然会杀人，他一直想让她做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无忧无虑的成长，长大了择一良配，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 可是让莫小川怎么也没有想到，才九岁的孩子，居然会动手杀人，这与他的期望大相径庭。 看着小丫头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可爱的模样，若不是她脸上和衣服上还沾着鲜血，没有人会认为倒在地上的那个成年男子是她杀的。 莫小川愤怒和失望都有，可又不忍心太过责罚她。就在这时，小瑶抬起了头来，望向了莫小川，目光之中尽是怨火。 “小瑶你冷静一些！”出了这种事，莫小川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和安慰她。 “莫小川，你为什么要杀我师兄？”小瑶看着莫小川满是伤心和失落。 “不管哥哥的事！”小丫头抹了抹眼泪，认真地看着小瑶，面上没有一点悔过之色，盯着小瑶的脸，道：“小瑶姐姐，人是莞儿杀的，你要怪就怪莞儿吧。要报仇，也杀莞儿报仇就是！” 莫小川揪了她一把，将梅小莞带到了身后，瞪了她一眼，道：“闭嘴。” “哦！”小丫头低下头满脸的委屈。 周围的菜汤满地都是，范南是身体方才还在微微抽搐，现在已经完全不动弹了，鲜血染红了地面，在灯光下，有些刺眼，被碰到的烛台掉落在了饭桌的餐布上，燃起了火，映得每一个人的脸都有些泛红，却没有人理会。 莫小川看着小瑶，道：“小瑶，莞儿做的事，便是我做的。你要恨我，我也没有办法，可这事绝对是一个意外，我会厚葬范南兄，将他送回故里，在他的坟前磕头赔罪。若是你要报仇的话，尽管动手便是。我觉不还手。” 小瑶紧咬着嘴唇，眼睛盯着他，一双手紧握着，慢慢地探到了脚腕处，猛地拔出了一把匕首来，目光落在莫小川的脸上，见他一副心疼的模样，不知怎地，心便是一软，怎么也没有勇气对他出手。 “叮……” 小瑶眼泪掉到了匕首之上，溅起一朵小花，落在了一旁的血泊中，她闭上了眼睛，略微冷静了一些，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不是莫小川的授意，如果莫小川想杀范南会有很多种方法，甚至会让他不知不觉中死掉，但绝对不会死在这里，更不会让梅小莞出手。 小瑶是了解莫小川的，知道他非常疼爱这个妹妹，不可能让她的手上去沾血腥的。 可是，让她相信一个九岁的孩子会自作主张地去杀人，她也实难相信这个事实。忽然，她将目光移到了龙英的身上，看着龙英那张冷漠的脸，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怒道：“是你，一定是你。你是她的师傅，她的武功是你教的，平日里也最听你的话，若不是你让她这么做，她怎么会懂得杀人，一定是你。你若是看我不顺眼，大可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师兄下手。” “无聊！”龙英淡淡地看了小瑶一眼，又望了望梅小莞，微微摇了摇头，转身朝外走去。 “站住！”小瑶盯着龙英，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喜欢莫小川了，自从这次回来，你什么事都帮着他，一定是你……” 小瑶的逻辑有些混乱，说出的话也语无伦次，但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龙英便是满脸怒容，道：“罗瑶，你说够了没有。人便是我杀的，那又怎样？” “我要替师兄报仇！”小瑶咬着牙冲了上来。 龙英面带冷色，绝色冰容，异常冷艳，看着小瑶刺来的匕首，身子微动，伸出一根手指，在小瑶的轻轻一点，“当啷！”小瑶的手腕一松，匕首便掉落在了地上。 她挥起掌来，便要拍到小瑶的后心。莫小川急忙喊道：“龙英姑娘，手下留情！” 龙英顿了顿，缓缓地手回了手掌，看了莫小川一眼，转身离开了。 “别走！”小瑶高声喊着，龙英却并不理会与她。 “够了！瑶丫头！”陆婆婆有些看不下去了。 小瑶回过头来，看了看陆婆婆，见她面上带有几分痛惜，几分怒意，但更多是担心。小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慢慢地走到了里面，费力地将范南的尸体拖了起来。 “小瑶……”莫小川上前想拉住她。 “你若是心里还有我的话，就不要拦着我！”小瑶泣声说道：“我要送师兄回去！他是来找我的，我必须给我爹一个交代！” 莫小川怔了怔，让到了一旁，对门外的卢尚，道：“卢大哥，备车！” 卢尚点点头，转身而去，不一会儿牵来了一辆马车。 小瑶慢慢地将范南的尸体往马车上拖去，卢尚想要帮忙却被她拒绝了。安置好了范南的尸体，她跳上了马车，一抖缰绳，快速地朝着莫府院外冲去。 莫小川走了出来，低声对卢尚说道：“卢大哥，幸苦你一趟，暗中跟着她，别让她遇到什么危险。” “少统领放心！”卢尚点点头，正要离开，莫小川又叹了口气，道：“等等，你将郑楚带上，小瑶路上必然会躲着你们，郑楚在这方面要强些，有了他，不容易跟丢。” “是！”卢尚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哥哥……”梅小莞从里面走了出来，揪了揪莫小川的衣袖，道：“莞儿是不是做错了？” “是做错了！”莫小川微微摇头，道：“回去睡觉吧。以后不要再练功了。” “莞儿是想帮哥哥的。”小丫头低着头，委屈地说道。 “哥哥知道，可是莞儿还小，这些事不该你做的！”莫小川虽然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做出这等事来，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相信也得相信，至于龙英承认范南是她杀的，莫小川却是不信的，龙英性格高傲，被小瑶用那般的语气指责，自然不会陪着小脸解释什么，即便被冤枉，她也不会低头。 所以，此事也只能相信梅小莞所说的，是她自作主张了。 小丫头见莫小川不开心，小嘴一扁，又委屈地掉了几滴眼泪，道：“莞儿不想这样的，莞儿只是不想让他把小瑶姐姐抢走，哥哥不要生气，不要不开心。” “你乖乖的去睡觉，以后安安静静地待在家里，不要再多想，哥哥就会开心了。”莫小川始终不能狠下心来训斥她，何况，小丫头其实也是受了惊吓的，看她那现在还在颤抖的手，便能看出来。 “哦！”小丫头点了点头。 “茹儿，你带她回房去吧！” 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将整个莫府的人都惊动了，不过，其他下人都被茹儿打发到了一旁，各司其职去了，只有她在这里候着。听到莫小川说话，她点头答应了一声。 “今晚，你就留在莞儿的房间吧！”莫小川又道。 “是！”茹儿牵着梅小莞的手朝她的房间行去。小丫头一边走着，还不时回头望一望莫小川，显然很是担心。 老道士看着离开的小丫头，摇头轻叹，道：“这女娃长大了不得了哇。” “我早看出这孩子不同一般，每次除了在莫小子跟前乖巧的和寻常丫头一样之外，在其他人面前总是让人觉得这孩子有些太过成熟，不该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没想到，她会作出这等事来。”陆婆婆摇头感叹道。 老道士点了点头，看着陆婆婆鬓角的白发，道：“小莲啊，你我都上了年纪……以后火气不要那么大了，你看这样说话多好。” “滚到一边去，少和老娘套近乎！”陆婆婆将眼一瞪，迈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老道士自讨没趣，讪讪一笑，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道：“你婆婆其实想安慰你几句，不过，她可能觉得由我来说更合适一些，男人啊，心里可以有女人，但不能全是女人，不然的话……” “我懂得！不用你教我！”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大道理谁不会说，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说罢，莫小川迈步朝后院的花圃走去。 “……”老道士瞅着莫小川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提起了左手，却发现酒坛子没拿在手里，突然间似乎缺少了点什么，急忙去寻他的酒坛子去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扛起 花圃前，莫小川深呼吸着，嗅着花香味，能让他的心情平静一些。在以前，他总觉得花香该是女人喜欢的东西，男人喜欢刀剑或者是女人更靠谱。但是，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花香味。 或许是从他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喜欢血腥味的时候一同开始的吧。他也不知的怎么了，每次闻到血腥味，内心便有些躁动，虽然这种躁动是在控制范围内的，可一旦北斗剑在手，杀起人来便会毫不犹豫，尤其是敌人。 虽然，到了现在，他已经不觉得杀人是一件痛苦的事了。可对于杀人，依旧谈不上喜欢，因而，嗅着血腥味，隐隐有些喜欢杀人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每次，我只有花香味能让他平静下来。 轻盈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莫小川转过头去，司徒玉儿缓步行来。 他笑了笑。 司徒玉儿回了一个笑容。 看着司徒玉儿那张完美的俏脸，莫小川多少有些失落，还曾记得他们初识之时，那个欢快的丫头，有些任性，有些调皮，整天琢磨着怎么捉弄人，时过境迁，现在的她，已经少了当日的调皮，多的了几分犹豫，纵然是笑着，也能看到她眼中的一丝伤感。 “前面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司徒玉儿轻声说道。 “唉！”莫小川伸了个懒腰，道：“是啊，够烦人的。” 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的脸庞，见他虽然带着笑容，却依旧掩饰不住眉宇间透出的愁。看着他疲累的模样，司徒玉儿有些心疼，抬起一双美眸，想安慰他几句，却发现自己从来不会安慰人，话到唇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道出一句：“你就这么让小瑶走了吗？” “不让她走，又能怎样。”莫小川苦笑摇头：“即便留下来，她的心不能静，还不如不留她！” “你是这般想的？”司徒玉儿揪了揪衣角问道。 “也只能这般想了。”莫小川站立着身子，觉得腿有些疼，便坐到了花圃边的石台上，撩起了双腿，轻轻抖动着，道：“站的久了，腿有些麻。” 司徒玉儿向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靠在了莫小川身旁的石台边上，柔声问道：“疼得厉害吗？” 莫小川微微错愕，将目光投向了司徒玉儿，仔细地看了看她。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长裙，上面绣了几朵蓝花，只是轻微点缀，并不很多，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但却显得群色更加清丽淡雅。 腰间的白色丝带将纤腰束的很紧，异常纤细，酥胸在纤腰的衬托下，显得饱满丰腴，翘臀靠在青石边，更是挺翘浑圆，结合上那张漂亮的脸蛋，月光朦胧下，惊是异常的美丽，美得仿似不似人间该有一般。 莫小川看着她微微呆了呆，扭过了头去，呼了口气，道：“不怎么疼的。”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一双眸子有些出神，道：“我们司徒家有我和大哥，还有姐姐三人逃出来。而梅家只有你和莞儿两人，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们。姐姐临走前，便说你很强。我也认同她的话，可是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比我们强，我想了很久，也许是性格上的问题吧。你和莞儿都很坚强，遇到事，会自己想办法处理，即便是莞儿还那般的小，也一心想着怎么帮你，而不是怎么依赖你。我们和大哥却不行……” 司徒玉儿的神情有些失落，长长的睫毛下挂着一丝雾气，似乎想哭出来，但秀眉轻蹙下，又将眼泪忍了回去。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别这么说。如果莞儿能像你一般的话，我反而会放心许多的。” 司徒玉儿微微摇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想照顾所有人，可是有些人不见得会安心躲在你的身后，至少我觉得莞儿不是这样，她想的是站到你的身前，替你做些什么。今日的事，谁说是偶然，但是我觉得迟早会发生，只是来的更早了一些，更突然了一些而已。莞儿绝对不是一个听话的乖女孩，但是她应该会是一个能帮你的好妹妹。只要她再大一些。” 司徒玉儿的话，让莫小川怔在了当场，他从来未曾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都觉得，莞儿之所以会这样，是一个意外，可能是自己杀人太多，影响到了她。现在才发现，司徒玉儿分析的是那么有道理，那小丫头虽然平日间在自己面前很是乖巧，可每次都表现的异常坚强，不管是刚来西梁两个人生活都很困难，还是现在面对自己带来的一次次危险，都表现出了一个不该在她这个年纪出现的坚强。 莫小川又看了看司徒玉儿，觉得自己对她的认识，也似乎太片面了一些，她并不是单纯的任性，单纯的冲动，对身边的人竟然比自己更加了解，分析起来，比自己更透彻。 司徒玉儿被莫小川这般看着，面色有些泛红，道：“你不用这样看我，你每天的事太多，根本就顾不上这些，虽说你很关心莞儿，可并没有时间去了解和分析她的想法，最近，我在一旁看着，也想着，明白了许多事。大哥的事，有我很大的责任，我若是不那般冲动，不那般为了报仇不计后果，大哥也就不会出事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怎么说着说着又伤感起来了，别总把责任往自己的肩上抗，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莫小川握住了她的肩头，道：“玉儿，你是个好姑娘，这些本不该由你来承担，你的肩膀太弱了，担不住的。外面的事有我呢！” 司徒玉儿有些感动，看着莫小川咬着唇点了点头，泪珠差点滚落下来，她伸出手抹了抹眼睛，笑道：“谢谢你！” “咱们之间还用说谢字吗？”莫小川说着吹了一个口哨，竟然吹响了，他愣了一下，又试了一次，这次没有响，摇头苦笑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莫府分为三个院子，前面的前院中有马厩，拆房，会客厅和下人们的住处，左边的一个大院子便是莫府的后院，也就是莫小川他们住的地方，后院和前院连接处，便是他们现在身处的花圃。花圃过去，又有两条路，一条通着后院的别院，比较小一些，正是司徒玉儿现在所住的地方。 而另一条路却通向了练武场，在练武场的后面还有一处空下的树林，树林的边缘被高墙围砌着。总的来说，莫府的规模还是不小的，若不是盈盈送给他，指望莫小川的俸禄，怕是这辈子也买不下这么一处院子。 看着莫小川有些出神，司徒玉儿也跟着他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良久，两人都收回了目光。莫小川转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微笑。 司徒玉儿轻轻摇头，道：“你在外面扛着，回到家里为何还要逞强。” “哪里逞强了？”莫小川摊了摊手。 司徒玉儿突然一抓她的裤子，便将裤腿拽了起来，莫小川下意识地躲了躲，但他对司徒玉儿没有丝毫防备，两人的距离又是如此之近，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慢了些，裤腿被司徒玉儿揪了起来，一条青筋泛起，有些肿胀发紫的腿露了出来，司徒玉儿看着他的腿，道：“还说自己没有逞强吗？” 莫小川有些错愕，这丫头看来并不是性格变了，只是思想有些改变了，动作起来，还是没有半点犹豫。 瞅着莫小川的模样，司徒玉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不如怜取眼前人 月光朦胧，花圃旁边，在月光下的俊男美女，相似一笑。莫小川伸长了舌头甩了甩脑袋，扭头问道：“现在是不是比刚才英俊多了？” 司徒玉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确实！” “所以嘛！”莫小川拍了拍自己的腿，道：“现在比刚才好，那今天也比前几天好，感受过那种疼后，这种疼，真的不算疼。” “这不是逞强的理由!”司徒玉儿摇头，道：“再说咱们不是说好了吗？” “呼！”莫小川吐了一口气，道：“好吧，既然玉儿小姐说话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的。” 司徒玉儿笑了笑，点点头，道：“去我那边坐一坐吧。自从我来到你家后，你还没过去坐过呢。回到家了，肩上的担子便卸下吧，让我来担着试试。” 莫小川笑道：“你担不动的。” “真的？”司徒玉儿揉了揉额头，笑得很是好看，至少，莫小川很久没看到她这般笑容了。 “试试！”莫小川突然将胳膊放到了她的肩膀上，身子也从石台上跳了下来，奇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口中发出了“喝喝……”的声音。 司徒玉儿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怎样了？”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没事，跳了急了。怎么样，玉儿小姐，梅大少很重吧！”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撑直了身子，道：“比以前也差不多。” 温软的娇躯紧靠，让莫小川心中微微一荡，不过，这种感觉只是一闪即逝，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当初在洛城之时一起上街游玩的情形。 忽然，前院泛起了火光，光亮照耀，家丁们慌乱地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好像失火了！”司徒玉儿惊讶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要管他，烧了正好。反正那屋子恐怕以后也没有人会有胃口在里面吃饭了。” “万一把其它的都烧掉怎么办？”司徒玉儿问道。 “烧掉，便烧掉吧。”莫小川笑了笑，道：“以前没有这房子，还不是照样活着。” 司徒玉儿也微微一笑，她也知道，家丁们已经发现，自然是不会再让火势蔓延，方才也是故意一问，听莫小川这般说，便笑道：“你是这院子的主人，你说了算。” “那是自然。”两人笑着朝别院走去。 时光似乎又倒流而回，回到了那个燕国边境的小城中，纨绔大少和娇惯之女再现了…… 别院中，以前住着司徒兄妹和一干家将丫鬟。 自从上次刺杀夏雏月没有成功之后，家将尽损，司徒雄被抓，这里就只剩下了司徒玉儿、柳儿，和几个丫鬟。 进入司徒玉儿的房中后，一股淡雅的清香传来，整个房间收拾的很是整齐，浑然没有一点杂乱之处，比起当时莫小川第一次去司徒玉儿的闺房，要好上百倍。 司徒玉儿揪来一张椅子让莫小川坐下。 莫小川看了看四周，轻声问道：“对了，有些日子没见柳儿了，她最近在忙什么？” “柳儿在读书！”司徒玉儿说着，从丫鬟手中接来了水盆，放在了莫小川的脚下，道：“柳儿说自己以前没机会读书，总觉得很是遗憾，而且，她也是一个不喜热闹之人，因而，整日埋头苦读，很少出门，我都是隔三差五的才见她一面。” “哦！原来如此！”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在往水盆中夹着一些花瓣和药材，一边说着，心中暗忖，这女人都挺麻烦，洗个手还要这么多东西。 弄好了水，司徒玉儿，又试了试水温，放到了莫小川的脚下，笑着道：“大少爷，脱鞋吧！” 莫小川诧异地看着司徒玉儿，道：“这是给我洗脚的？”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 莫小川心中一暖，目光之中露出了几分柔色，没有说话，微微点了点头，抬起腿来，将鞋袜褪去。双脚放入水盆之中，一阵舒适感从脚底升起，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他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安静。 忽然，一双温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脚踝，莫小川微微一惊，急忙睁开双眼，只见司徒玉儿蹲下身来，正为他往起撩裤腿。 “玉儿，你这是做什么？”莫小川抓住了她的手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如此，让我……” 司徒玉儿看着他，目光之中少了几分方才的调笑，有的只是一片柔色，她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不是做贱自己，你便让我来吧。” 莫小川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放手。 司徒玉儿慢慢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低声说道：“我两日我虽没有去找你，可每天我都会站在花圃这边看着府中的一切，你腿上的伤，我早发现了。白天的时候，我去找婆婆拿了药，这里面的药便是给你治腿伤的。” 莫小川慢慢地放开了手，道：“玉儿，你如此待我，叫我该……” 司徒玉儿摇头，道：“你不用做什么。也不用顾及什么，我也不希望通过这样让你改变自己的想法。我这样做，只因为我想这样，别无所图，也并不想得到什么。” 莫小川怔怔地说不出话来。脑中不觉得想起了晏殊的浣溪沙来。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此刻，自己的好似正处在这般境地。尤其是这句不如怜取眼前人，让他心中一动，看着司徒玉儿，心中微微有些发紧，那一双洁白的玉手，以前怕是连一点脏水都没有沾过，现在却在替自己洗着脚，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莫小川知道自己给不了司徒玉儿一个正妻的名分，让她做妾，似乎太委屈她了。再说，司徒雄身为司徒世家的嫡长孙，尽管现在这身份已经成了一个尴尬的事，可他容忍自己的妹妹给人做妾吗？ 自少莫小川是不会同意莞儿给人做妾的。 这般想着，他又淡化了这个念头。 “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只是，他任旧不自觉地将浣溪沙的最后两句说了出来，而后闭上了眼睛。 司徒玉儿听在耳中，身子猛地一怔，抬起脸来，呆呆地看着他，摇了摇嘴唇，一颗泪珠掉到了水盆中。随即轻轻抹了抹眼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第二百五十四章 错的，也要杀 从那日之后，几天过去，莫府很是平静。每个人都很少说话，唯有老道士被陆婆婆训斥打骂的声音日日响起，从不间断。 偶尔，老道士会来莫小川这边诉苦，莫小川总是摆出一副艳羡的神情，夸张地赞赏一番他额头上的包，例如这包什么情感的结晶，爱的果实，老树开花，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等等…… 如此几次，老道士的诉苦总是变作恼羞成怒，待要动手之时，莫小川便高喊一嗓子：“婆婆救命，老杂毛要打我！” 陆婆婆便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将老道士一顿修理。 这般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但莫小川却很是享受。那日，在司徒玉儿的房中，不知不觉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待醒来之时，已经是一夜过去，身上披着棉被，司徒玉儿坐在他的对面，手托香腮，竟是就那般看了他一整夜。 莫小川有些不好意思，当即便想离开，司徒玉儿却备好了早餐。只能吃过了再走，自打回来后，他的心情就变得平静了许多，也许是司徒玉儿唤起了他对以前一些经历的想法，也或许是司徒玉儿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总之，莫小川和司徒玉儿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些。而他自己对心情的调节能力也强了许多，从来到这个时代，忐忑不安，生死难测，但现在身边有这般出色的姑娘陪伴，自己又有什么可痛苦的。 虽说，这种话像是一种安慰，更像暂时的强力止痛药，让他可以有片刻的安静，不去想那些令人烦心的事。但不得不承认，的确很有效。 莫小川躺在一张摇椅上，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提着酒坛子。清闲的像个老太爷，尽管林风他们时刻警惕着猎鹰堂的动向，可猎鹰堂好似对秦牧的死浑然不知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他们不来找麻烦，莫小川也自然不会去给自己添麻烦。日子，就这般一天天地悠闲度过。 在莫小川房间不远处，便是梅小莞的房间，小丫头此刻正双眸含泪，与茹儿说着话。 “茹儿姐姐，哥哥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小丫头眼泪汪汪地问道。 茹儿看着她，面对一个九岁的孩子，她觉得应该回答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会眨眼这样的问题似乎更合适一些，小丫头问的这些问题对她来说，都有些深奥。 莫小川是否生气茹儿不能肯定，但是，这段时间不来看她，至少对她所做的事，是不能认同的，也许莫小川是要让她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免得过分关心，会让她有种做什么事都不会付出代价的感觉，从而纵然吧。 茹儿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对于莫小川决定，她只是猜测，不能肯定，因而也不敢随便给小丫头答案，也许以前，她还只是觉得小丫头只是比一般孩子更懂事一些。可是现在，她再也不敢这么想了，梅小莞不是比一般孩子懂事一些这么简单，她和普通孩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茹儿也说不上来区别在哪里，总之，她觉得这个孩子太过不寻常，自己是不能随便找些话来安慰她的。 小丫头瞅了瞅茹儿，见她不说话，低下了头去，目光投出窗外，阳光有些刺眼，窗外已是一片绿意盎然，花期晚些的花，现在还在含苞待放，却总有几株抢在了前面，提早绽放开来，娇艳美丽，却与它的同伴显得格格不入…… 小丫头摇了摇头，低声道：“莞儿知道，哥哥是在生气。哥哥不喜欢莞儿杀人。莞儿也知道杀人是不对的……” “小姐已经知道错了？”茹儿轻声问道。 “莞儿其实一直都知道。”小丫头说道。 茹儿十分诧异地看着她，很是不解，道：“小姐既然知道错的，为什么还要做呢？” 小丫头抬起了脸，一副天真的模样，望向了茹儿，似乎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隔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茹儿姐姐，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手里有馒头，你去抢他的，是错的还是对的？” 茹儿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下意识地回道：“当然是错的啊！” “那如果你的亲人马上就要饿死了？你去抢他的馒头给你的亲人吃，那又是对的还是错的？”小丫头又问道。 “当然是……”茹儿的话说了半句，猛地怔住了，睁大了双眼看着小丫头，面上的表情很是吃惊。 小丫头没有追问她答案，只是轻声说道：“莞儿以前什么都不懂，都是哥哥在照顾莞儿，疼莞儿，那些人总欺负我们，哥哥一直让着他们，可是有人欺负莞儿的话，哥哥就会变得好凶，他们就都会怕哥哥，不敢再欺负莞儿了。可是哥哥好善良的，别人欺负他自己，他都不生气的。莞儿也要像哥哥一样，哥哥能保护莞儿，莞儿也能保护哥哥。莞儿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但是他们敢欺负哥哥，莞儿就要杀，即便哥哥骂莞儿，莞儿还是不让人欺负哥哥，谁欺负哥哥，莞儿就杀谁……就算是错的，也要杀……” 听着小丫头的话，茹儿突然觉得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这话若是从一个满脸横肉的狠人口中说出来，她也许更容易接受一些，可小丫头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告诉她，杀人是错的，但是似乎还隐含着一种很正确的道理，而且，小丫头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犹豫，每一句都十分的肯定，这让茹儿震惊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小丫头的这话完全的把她的嘴堵上了。现在已经不能用对错之分来对她区分这些事了。因为她已经明确地说了错来，知道是错的，但是也要做。 茹儿想了想，终于觉得自己无法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轻轻摇了摇头，道：“小姐，公子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奴婢觉得，你还是听他的话，比较好些。” “嗯嗯！”小丫头点头，道：“哥哥的话，自然要听的。” 茹儿略微松了口气，至少，这丫头还是对莫小川有所顾及，有人能压得住她，事情还不算太坏。 “茹儿姐姐！”小丫头突然唤道。 “嗯！”茹儿答应一声。 “今天我们说的这些，不要告诉哥哥！”小丫头的口气很是认真，几乎是命令式的。 茹儿呆了呆，微微点了点头。 小丫头展颜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天真模样，嘻嘻笑道：“茹儿姐姐真好！告诉了哥哥，哥哥会担心，莞儿不想哥哥担心。茹儿姐姐也不想哥哥担心吧？” 茹儿只能再度点头。 第二百五十五章 男人女人 翌日一早，晨风飒爽，章立早早地出了府门，乘马迎风，直奔韩府而来。 行至韩府门前，正好遇到刚出府门，正要上朝的韩御史。 两人见面，章立有些尴尬，正要开口，韩御史面色冷淡地一摆手，道：“免了！”说罢，大步而行，上了轿子，径直离去了。 章立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然，听到一声轻笑，扭头望来，只见韩馨予站在府门前，看着他笑着。 “韩小姐，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这个时间来？”章立皱了皱眉道。 “我让你在墙外等着，谁让你来门前了？”韩馨予笑着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的脾气。” 章立摇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和我家老头说话的时候，还好啊。” “好了，别说这些了。你不是要去莫府吗？”韩馨予提醒道。 “对对对，有几天没见着莫兄弟了，若不是你和我说，你也要去，我这会儿早就到了。”说起这个，章立有些着急，催促道：“快去把你轿子弄出来。” 韩馨予笑了笑，揪住章立的胳膊，便跃上了马背，坐在他的身后，道：“不用那么麻烦，就这样去吧！” “这样？”章立有些诧异，这位家教甚严，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的姑娘，竟然和自己同乘一骑，这变化也太大了，尽管他已经了解了韩馨予绝对不是那种窩在绣楼中的乖巧女子，但突然如此，还是让他吃惊不已。 “走不走，我一女子都不怕，你个大男人磨蹭什么？”韩馨予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走便走！你一个娘们儿不怕，老子还怕个逑……” “啪！”章立的话还没有说完，韩馨予便在他的后脑上拍了一把，怒道：“你给谁当老子？” “别打老子的脑袋！” “啪！”又是一巴掌：“还是老子？” 章立大怒，猛地一马鞭下去，战马吃痛，倏然前冲，韩馨予不防，差点掉下马去，急忙揽住了章立的腰，这才稳住身形。 娇躯紧贴着章立的后背，他得意地扭头笑了笑，突然肚皮一痛，忍不住怪叫一声，原来韩馨予恼怒中，一只小手里紧紧地攥住了他肚上的皮肉…… 莫府。 莫小川清早起来，依旧坐在他的摇椅上，提着扇着，喝着小酒，又过起了老太爷般的生活。 龙英推门走了进来。 莫小川微微抬起眼皮，探长了脖子看了她一眼，道：“龙英姑娘，你们剑宗的人都不会敲门的吗？” “你不也是剑宗的弟子？这话让婆婆听到，她会……” “好吧，我把这个忘了！咱不提婆婆，她老人家现在有老杂毛一个就够揍了，我就不必了。”莫小川嘿嘿一笑，摇了摇扇子道：“今日姑娘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赐教啊，在赐教前，可否帮小可将屋门关上。” 龙英蹙了蹙眉，看着屋中只有他们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上了门。 “放心，我是正人君子，不会做那等事的。请坐吧！”莫小川用扇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 龙英面色冷淡，丝毫不因莫小川的调侃而有半点变化，她看了看椅子，并未坐下，而是直接问道：“你对莞儿就这般放着不管了？” “不是有你吗？”莫小川笑了笑，道：“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让莞儿自己想明白，可你认为她能想明白吗？”龙英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你说，能说明白吗？”莫小川反问。 龙英微微一怔，其实，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能说明白，她早就去说了。梅小莞和别的孩子不同，她极有主见，而且，在她在乎的人面前，她会很乖巧，似乎你说什么，她都摆出一副天真的模样，心里认同不认同，那就又是一说了。 也许，此刻也只有莫小川能够管住她，因而，龙英才来找他，但看莫小川的意思，并不想这么做。 莫小川直了直身子，道：“其实莞儿她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龙英等了半晌，以为莫小川还有下文，却见他又饮起酒来，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忍不住，道：“你继续说！” “我说完了。”莫小川随口道。 “说完了？”龙英睁大了眼睛。 “是啊！”莫小川点点头。 龙英恼怒，道：“你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莫小川又饮了一口酒，以前老道士便是这般生活的，他现在倒是有些羡慕老道士当初的生活的，只可惜老道士现在却不能再这般了。将酒壶放下，莫小川吐出舌头，甩了甩脑袋，又舔了舔嘴唇，道：“好酒哇。”说罢，见龙英面色有变，微微按了按手，道：“龙英姑娘，你莫着急。我说的这些当然有用！这几日，我想了很多，莞儿知不知道对错，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那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 龙英沉默下来，她并未想莫小川想的这般深远，顿了顿后，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 “其实，这个我也不明白，或许我能理解却，无法很明白。这么说，也许你觉得怪，那咱们换个说法。你认为莞儿害怕我骂她吗？”莫小川问道。 龙英不说话。 莫小川又继续道：“莞儿不怕我骂她，在她看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即便骂她，她也会自己把这当做一种关心，所以，我骂她，改变不了什么。” “那你不见她，又能改变得了吗？”龙英问道。 “不见的能改变，但是，至少告诉了莞儿，我是有底线的。即便不能完全改变她，她以后做事也会多了层顾虑。她现在还没有长大，思想意识的形成还有时间，我给她加一层顾虑进去，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便会多一分收敛。这样做，对她有好处，远比骂她几句要好的多。”莫小川说着，又躺了下来，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以为我这几天不想她吗？” 龙英呆呆地看着莫小川，这几日见他整日悠闲的和个老神仙似的，龙英还以为他因为小瑶的走，变得有些自暴自弃，不理他人。没想到，他竟然想了这么多。 莫小川脚下缓缓一蹬，身下的摇椅又晃动起来。他闭上眼睛，右手摇着扇子，左手拿起酒壶，提得高高的，往口中倒酒，倒的满满的，然后一口咽下，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种极度享受的表情。 龙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觉得自己书有越来越有些琢磨不透他了，外表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却整日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外表看着悠闲自在，好似不问世事，可心里居然想得比自己要深的多。 龙英摇了摇头，正要出去，却见莫小川从怀中摸出了一粒药丸，慢慢地放入了口中，顺酒进入了肚子。 龙英沉下了脸来，因为，她已经认出，那分明便是当日他给莫小川治疗腿伤的药。她一直以为，他早已经服下，没想到现在才开始服用，如此，腿上岂不是更加严重了。 “你为什么不吃？”龙英本想不去管他，就这般离去，却还是没能忍住。 “因为我怕有毒！”莫小川笑道。 “我不喜欢开玩笑。”龙英的面色已经有些发青。 “好吧！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整日把自己弄得……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莫小川见龙英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急忙打住，道：“不是我不想早服，你不知道，婆婆也给我准备了一堆泡脚的药材，你医术高明，应该比我更明白，这等医治经脉的药，哪一样没有大补之效？如果我把你的药和婆婆的一起用，我怕我撑不住啊！” “以你的功力，怎么会撑不住！”龙英冷着脸道。 莫小川抹了一把汗，道：“二十多岁了，什么都不懂，我不是说我的身体撑不住，我是一个正常的男子，尚未婚娶，那个大补起来……咳咳……”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龙英却已经明白了，面色陡然一红，唾了一口唾沫，扭头走了。 莫小川忍不住笑了笑，想要看见这如果冰山的美人脸红，还真挺难。不过，以往的他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来的，现在既然能在龙英面前如此调侃，看来，男人这方面的成长，心理是和生理同步的。 某些地方的成长需要女人的考验，某些想法的成长，也需要女人的促进啊…… 第二百五十六张 拿人 刚刚打发走了龙英，莫小川正在屋中自饮着，忽然，“咣当！”一声，屋门又被人一把推开。 莫小川蹙眉，今天的人都是怎么了，进门都不带敲门的，抬头一看，是林风满脸焦急地闯了进来。他忍不住笑骂道：“娘的，是不是又没做什么好事，这么着急，怎地都不敲门的。” 林风面色严肃地走了过来，道：“莫队长，出事了。” “什么事？”莫小川还是一副悠闲的模样。 “刑部下了批文，说你杀了人，要抓你归案问话！”林风急道。 “哦？”莫小川坐直了身子，道：“谁下的批文？” “刑部员外郎柳穗珠。”林风说道。 “柳穗珠？柳承启的儿子？”莫小川问道。 “是！看来猎鹰堂一直没有动静，他们是在等官府动手。”林风一脸紧张，道：“现在刑部的人已经等在府门前了，我让兄弟们挡着他们了。不过，估计挡不了多久。柳承启既然已经动手，莫队长，现在是做决定的时候了。”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沉默了下来，他仔细想了想，觉得此事不应该是柳承启授意，如果是他的话，不会这般鲁莽，死的是猎鹰堂的人，真的通过刑部查起来，秦牧身上的人命绝对不比自己少，而且，当日是虽说自己在找秦牧，却是反被秦牧诱去的，真的追究起来，只要盈盈那边出力，顶多算个误伤人命，而且还是事出有因，对自己也至多关几天，严刑拷打一顿。算是下下策，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柳承启绝对不会办这种蠢事。 但是，批文又是柳承启儿子下的，说和他一点关联也没有，似乎也说不过去。 莫小川想来想去，便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柳穗珠自作主张，为他的下属报仇，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想到此处，莫小川心安了不少，既然不是柳承启要动手，这柳穗珠素来有志大才疏之名，对付他应该容易多了。 见莫小川半晌不说话，林风急得满地转悠。 莫小川蹙了蹙眉，道：“冷静些，这样像什么样子。” “莫队长，你想到办法了吗？”林风素来机智，只是他久在江湖中漂泊，像猎鹰堂这种半江湖半官场的组织，他对付起来还有些门道，现在刑部来人，直接走的都是官场这一套，他便不在行了，因此心中甚至焦急，听莫小川开口，急忙询问。 “嗯！”莫小川点头。 “什么办法！”林风面色一喜。 “拦住他们，不要放他们进来！”莫小川淡然地说道。 “拦……”林风惊讶地看着莫小川，道：“这行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把苏燕派出去挡门，他有办法！” “这……”林风有些疑惑，道：“这真的行吗？” “先挡一阵再说！”莫小川摆了摆扇子，道：“去吧！” 林风犹豫片刻，一咬牙，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听到他高喊，道：“苏燕，给老子出来！” 莫小川在屋中听到林风的声音中有些担忧，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饮他的酒去了。 苏燕听到林风的喊声，急忙跑出来，道：“林大哥，什么事？” “莫队长让你去挡门！”林风急道。 “挡门？”苏燕不解。 “走走走，边走边说！”说着林风拉着苏燕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了一下门前的情形。 苏燕听罢，急道：“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又道：“你等我一下！”随即跑回了屋去。 “你他娘的事还真多！”林风随后追了上去。 “啪！”苏燕将房门关了起来。 林风在外面使劲拍着门，喊着他。 催促了一会儿，苏燕走了出来。却已经变了一个模样，方才的男装换做了女装，脸上也涂了脂粉，整个人又变作了一个娇滴滴的美少女。 两人匆匆来到府门前，这里已经闹成了一片。 家丁们在门前挡着，公差们说着便要拿人。在莫小川斜对面的酒馆前，白易风坐在那里，端着酒碗，像是一个落魄书生一般看着热闹。 酒馆的掌柜的来到了他的身后，轻声问道：“代堂主，要不要我们出手？” 白易风摆了摆手，道：“用不着，莫小川如果连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还如何成就大事！” 说话间，只见从莫府中走出了一个娇滴滴俊俏女子，一出门，便眼泪汪汪地说道：“各位官爷，我家公子所犯何罪，要你们如此劳师动众。” 官差门见如此美艳迷人的一个弱女子出来说话，都停下了手，站直了身子，道：“这位姑娘，莫小川连杀二十七条人命，罪大恶极，我们奉命拿他回去问话，还请你们行个方便，莫要耽误了公事，让莫小川自动投案吧！” “公子他怎么……”苏燕一副急切的模样，朝前赶了几步，突然脚下一软，身子前倾了过去，那为首的官差急忙上去扶他，他趁机扑到了那官差的身上，道：“官爷，公子他有个三长两短的，奴家也不要活了……”说着，眸中含泪，娇弱无力地爬在了官差的肩膀上，说话间，口中吐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喷在了那官差的脸上。 幽香飘至，苏燕的一双泪眼，也愈发的迷人，隐隐还透着一股狐媚之态，让那官差只觉得怀中的人儿美艳不可方物，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苏燕轻泣着说道：“官爷，咱今日不抓公子行吗？” 那官差只觉得她说话异常的动听悦耳，酥酥麻麻的，好似让自己的骨头都软了，从心底生出了一种不想拒绝他的冲动，轻轻点了点头，道：“既然姑娘这么说了，便不抓了……” “李大哥，我们可是奉命行事，怎么能不抓了？”后面的几个官差面露惊讶之色，盯着那官差道。 苏燕撇过眼去，视线冲着他们扫过，道：“你们、你们难道要逼死奴家吗？真是好狠心的男人……” 剩下的官差也是猛地一愣，方才还振振有辞，打算呼喝一番，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苏燕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作用不大，要不是他的武功还算不错，对莫小川也很是忠心，林风都懒得和他来往。现在才发现，苏燕的能力绝对不在他的武功上，这才是真正的看家本领。 那些官差不一会儿便被苏燕训得服服帖帖，一个个干脆盘膝坐在了地上，对苏燕嘘寒问暖起来，把一件拿人的案子，瞬间变作了聊天的聚会。 家丁们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们很不明白，眼前这个姑娘虽然看起来有几分姿色，可怎么也不应该把人迷成这样吧。 林风却已是心里有了数，这才明白莫小川为什么让苏燕出来拦人，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就算苏燕拦住了人，可这也是一时，刑部那边迟早还是会派人来的，莫小川争取这一半天的时间，又是为了什么？ 虽然不理解，不过，他还是按照莫小川的吩咐做事，对家丁们招了招手，道：“我们都回院子里去。” 众家丁跟着他回到了院子里。 坐在酒馆门前的白易风，将这边的情形看的很是真切，看着那些官差们一个个的模样，露出了一个笑容，低声言道：“想不到莫小川手下还有些人才，竟然还有媚门的弟子……” 第二百五十七章 走 章立和韩馨予一路走来。 韩馨予对莫小川很是好奇，以前，她一直觉得章立对莫小川的期望太高，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真的值得章立如此看重吗？她心生疑问，因为，在她眼中，章立还是很优秀的。 直到在比武场上，莫小川一招击杀了齐云，她这才觉得章立也许没有看错。 可通过这段时间和章立的相处，又觉得章立每次说起莫小川来都特别的亲切，好似在说自家的兄弟一般。这又让她疑惑了，因为莫小川当日在比武场给她的第一影响，便是一个武功高强手段狠辣的男子。 这种人怎么能让人觉得亲切，因而，她十分的好奇，昨日听说章立今天要去莫府，便让章立带她一起去见见莫小川。 一路上，她已经问了许多关于莫小川的问题。 章立一一回答着。 两人来到莫府门前，却惊讶地发现，一堆官差正与一个俊俏女子席地而坐，谈天论地。这景象太奇怪了，看得韩馨予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章立仔细瞅了瞅，发现那俊俏女子正是苏燕，便喊出了他的名字。 苏燕朝他瞟了一眼，只瞟的章立一颗心怦怦直跳，就连韩馨予也是面色微变，道：“这女子好媚惑的眼神！” 章立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也看出了此事不寻常，便不再理会苏燕径直来到门前，拍了拍大门。 府门打开，林风探出头来，看见是他和韩馨予，便让了进来。 章立一进门便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林风大概地讲了一下。 章立点头道：“原来如此，苏燕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小子？”韩馨予疑惑。 章立给他解释了一遍。 韩馨予诧异地圆睁双眼，道：“她不是男人？” “对啊！”章立点头。 韩馨予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莫小川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啊？” “男人！”章立挺了挺胸口道。 “好了，今日事多，便少说几句吧。我带你们去见莫队长。”林风一脸愁容打岔道。 章立见他说的郑重，也就闭上了嘴，等着他朝里面行去。 来到后院，莫小川的屋前，还未进门，便听莫小川道：“林风，再不敲门，我便踢你出去。” 林风尴尬一笑，敲了敲门，道：“莫队长，章立来了。” “我都知道你们到了，还敲什么门，赶紧进来。”屋里又传出了莫小川的声音。 章立笑了笑，道：“我看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莫兄弟还有心情开玩笑。” 林风摇头轻笑，他不明白莫小川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却自信不起来。 三人行入屋中，莫小川依旧躺在摇椅上悠闲地晃动着，见到韩馨予，急忙起身，道：“这位便是韩小姐吧？” “莫公子。”韩馨予毕竟是大家闺秀出身，在礼节上还是很注重，见莫小川起身，急忙施礼。 莫小川也回了一礼，看了看章立，道：“章兄，恭喜！” 章立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何喜之有，莫兄弟，你是不知道她……” 说话间，章立被人掐了一把，疼得咧了咧嘴，回头怒目而视。 莫小川笑着道：“韩小姐要来，章兄应该再通知兄弟才是，也好提前设宴。” “无妨无妨，自家人，用不着这般。”章立笑道。 韩馨予见章立一副得意的模样，提醒，道：“你今日所来，不是为了吃饭吧？” “对了！”章立从怀中摸出了一份公函道：“这是你的任命令，从今日起，我们便该称呼莫兄弟为莫将军了。”说罢，章立拿起来在莫小川面前晃了晃。 “这么快？”林风惊讶地看着那公函，扭头望向了莫小川，却见他并没有丝毫意外之色。 莫小川笑着搂住两人的肩头，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饮酒。” 说着四人行出屋外，莫小川招呼人安排好了酒宴，又让丫鬟去将司徒玉儿请了过来，毕竟韩馨予是个女子，光陪着他们三个大男人饮酒，显然不太合适。 而这个时候，能够陪她的也只有龙英和司徒玉儿两人，龙英的脾气秉性，显然不擅此道，让她来作陪反倒是像别人在陪她。所以，便只有司徒玉儿了，好在司徒玉儿本也是燕国的名门望族，倒也正好合适，算不得慢待了韩馨予。 如此，五人坐下。 韩馨予不由得多看了司徒玉儿几眼，两人交谈了几句，相互报出了姓名，便显得熟络起来。看着司徒玉儿面容，韩馨予忍不住出声称赞，她倒不是作伪，韩馨予虽然也是一美人，但和司徒玉儿比起来，还是差了几分，主要她们两人属于同一类型的女子，都是那种容貌精致的姑娘。 因此，相互一比，高下立判。 莫小川亲自给众人斟满了酒，举起杯来，道：“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我也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一个字，喝！” 章立哈哈大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还是莫兄弟痛快！”说着，仰起头一口尽饮。 韩馨予也随后微微一笑，仰头干了。 司徒玉儿本不胜酒力，但莫小川已经举起了杯，章立和韩馨予也已尽饮，她不自觉将自己当做了女主人，扭头看了看莫小川，见莫小川朝她点点头，便也一仰头，饮了进去。 韩馨予当即叫好，道：“莫夫人好酒量！”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道：“韩姑娘误会了，我不是……” “是还不是吧！”韩馨予笑了笑，在“还”字上加了重音，道：“那边先称呼司徒姑娘吧！” 司徒玉儿低着头没做解释。 莫小川也只是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莫小川的这种态度，让司徒玉儿心中甜滋滋的，俏脸更红了。 章立看着林风举着杯，一脸担忧，便催促，道：“娘的，你怎么这么麻烦，就等你了！” 林风仰头喝了进去，放下酒杯，道：“莫队长，此事到底怎么处理，你倒是给句话啊，急死我了。” 莫小川笑着拍了拍林风的肩膀，道：“林兄，外面有苏燕在，我们不必担心，待会儿，你便知道了！”说罢，又举起了杯，道：“好了，我们都坐下吧，站着怪累的！” 之后，他们四人有说有笑，只有林风一脸担忧，莫小川也不管他。 酒足饭饱之后，莫小川站起身来，回头对司徒玉儿，道：“玉儿，替我招呼一下韩小姐和章兄，我出去一会儿。大概半个时辰后回来吧！”说罢，他又对林风道：“林兄，我们这就去解决这件事去！” “现在？”林风一头雾水：“怎么解决？” “去了便知！”莫小川微笑着说道。 章立看着两人撇下他要走，当即起身，道：“莫兄弟，你们这是做什么，怎么能丢下我？” “你难道不用陪韩小姐吗？”莫小川笑道。 “她们娘们儿之间说话，我参合什么。”说罢，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对司徒玉儿笑了笑，道：“玉儿姑娘，我不是说你！” 司徒玉儿微微点头。 莫小川看了看他，笑道：“我觉得你还是留下吧，此事你若参与进来，怕是晚上又要睡祠堂了。” “有这么严重？”章立惊讶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就是！” “这么说，我还去定了！”章立一拍胸脯，道：“不就是一晚祠堂吗？又不是没有睡过！” “既如此，那好吧！”莫小川点了点头，回头对韩馨予，道：“失礼了，韩小姐！” “莫公子客气！”韩馨予也回礼道。 “走！我们去刑部看看……”莫小川轻轻说了一句，大步朝外走行去。 章立和林风对视一眼，随即跟了上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刑部 出了莫府府门，莫小川对苏燕使了一个眼色，苏燕会意，起身跑回了府中。待苏燕离去后，那些官差们这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都盘膝坐在地上，一个个面面相觑，急忙起身，整理衣衫，天晓得方才怎么了，竟被一个女子迷作那般，此刻均是狼狈不堪。 莫小川他们三人在一旁看着热闹。 官差们恼羞成怒，大声呼喝着让莫小川出来。 莫小川微微笑道：“在下便是莫小川。” 官差们听他自认身份，顿时拿出那套拘拿人犯的套路，提着铁链便要上锁。 莫小川站在那里不动弹，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官差身后，那边，冯万和黄平带着二十多个禁军士兵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大喝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手。” 官差们微微一愣，扭过头来。只见为首的两个禁军校尉，一个比一个黑，挥手间，禁军士兵手提长矛，便将他们团团地围在了中间。 冯万上前，目光扫过官差，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撒野，信不信老子先把你们提回禁军大营饿你们个十天半月，你们以为，就你们刑部能关人吗？” 官差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次拿的人，不是什么平头百姓，而是禁军的兵痞。他们说得出，便做得到，真被抓进禁军大营中，也没有人会因为他们几个小官差和禁军过不去。虽然他们手上有相爷家公子的批文，可柳穗珠能得罪得起的人，不见的他们这些小喽喽也得罪得起。 当即，几个官差面色一变，为首的那人换了一副笑容，道：“莫校尉，我们这些当差的人，也是奉命行事，莫要为难我们。” 莫小川轻轻摆手，道：“走吧！” 禁军士兵们让开了一条通道，莫小川当先走去，章立和林风跟在他的身后，中间是刑部的官差，后面是冯万和黄平所带领的禁军士兵。一行人大步朝着刑部而去。 刑部大堂中，今日主审此案的是一个刑部郎中1，他在高坐堂之上等了半日了，却还不见人，早已经不耐烦，正要发作，忽听一个官差急急地跑来说道：“大人，莫小川带到。” “饭桶，抓一个人犯也费这么大的劲。”那郎中一拍桌案，道：“将人犯给我带上来！” 莫小川大步走到了公堂之上左右看了看。 那郎中瞅了瞅莫小川，道：“你是何人？” 官差道：“大人，他便是人犯莫小川。” “大胆！”郎中提起惊堂木“啪！”地拍了下来，怒道：“见到本官居然不跪！” “刑部郎中……”莫小川斜睨着眼睛，脑袋歪起来看着上面坐着的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口中竟是不屑之意，道：“你是几品官？” “本官四品！” “你是四品，我也是四品，结果你们拿了一个五品官给的批捕文书就来拿我？现在你这个四品坐在这里审我，还要我给你下跪？我看你们是傻了吧？”莫小川淡淡地说道。 刑部郎中大怒，一拍惊堂木，道：“反了。莫小川你只是一个禁军校尉，胆敢说自己是四品官员，上堂还带着兵器……来人呐，给我把他的兵器缴了！” “你是要它？”莫小川从背后将北斗剑拿了下来，握在手中，轻声问道。 “呈上来，那是罪证！”郎中站起身来说道。 林风和章立在门外看着两个官差过去接剑，不禁都露出了一个笑容，果然，莫小川的手一松，两个官差直接被压得爬在了地上，若不是莫小川用脚尖勾住了剑身，他们的这双手便算是毁了。 “看来，他们拿不过去。还是我帮忙吧！”说着，莫小川一抬脚，将北斗剑踢飞了出去，朝着那郎中面前的桌案落了上去。 “砰！” 闷响伴着飞溅的木屑，一张桌子被砸的四分五裂，那郎中吓了一跳，脚下连连退步，差点被椅子绊倒，刚刚站定，正要喝骂，一抬头，却见莫小川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北斗剑又已经回到了他的肩头。 一张公函摊开在了那郎中的面前，莫小川冷声说道：“看清楚了，我已经不是什么校尉，是禁军十营的主将，除非是皇上，否则，即便是刑部尚书要拿我下狱，也先要经过兵部和禁军的同意，你没资格审我。”说罢，一把将那郎中的脖子掐住，把他提了起来，转过头去，大步朝外走去，随手一甩，便把人挂在了刑部大堂的房梁上。 那郎中吓得面无血色，半天说不出话来。 待莫小川他们离开后，这才有人搬了梯子把他扶了下来。 那郎中站起身来，双腿已经发软，但口中仍旧不服软，道：“兵匪，这帮兵匪。” 旁边一人道：“大人，您还是别骂了，万一惹恼了他，他可是会杀人的。” “杀人，他敢。对了，方才这帮兵匪作乱，你们怎么都愣着，不将他们拿下！”郎中怒道。 “哪里拿得下啊。”又一人上前出言：“前些日子禁军比武，他一招就把齐云击杀了。若秦牧真的是被他所杀，我们又哪里管得了，他们两个可都是宗师级的高手啊。我看这莫小川恐怕是圣道高手……” “圣道又怎……”郎中说了半句，猛地扭过头：“你说什么？” “圣道高手！” “圣道？”郎中本来就站不稳的腿，瞬间瘫软下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本是一书生，对于练武的江湖人不怎么看得起，甚至是对于武将都很是不屑，所以，宗师级的高手，他并不怎么畏惧，因为，一般宗师级的高手都会听官府之命的。 但是，已入圣道之人却是大为不同。圣道高手一般都是被一方势力极力拉拢的对象，他们的地位很是超然，绝对不是宗师级的人可比。 而且，圣道高手杀了人，从未被官府捉拿到过，除非他杀的是非常之人，这才可能伏诛，如果像他这种郎中级别的官员，便是砍上十来个，怕也没什么事。 因此，才让他如此害怕。 这郎中并不是傻子，他只是想借着柳穗珠这次让他出力的机会，来抱上柳承启这条大粗腿，可抱大腿和性命比起来，显然是性命更重要一些。 想了想，他双眼一翻，瞬间变作了一副变态，道：“不行了，我头晕，扶我回去……喊大夫……” 注解：1，郎中，古代的一种官职，古代六部中设置尚书、侍郎、郎中、员外郎等官职。这里的郎中，便是指的刑部官员，不是看病的大夫。以防有误解，这里注明一下！ 第二百五十九章 捏碎 莫小川一出刑部的大门，便和林风交代了几句，随后又将黄平和冯万打发走，这才和章立一同朝莫府返去。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直到进入莫府，章立这才哈哈大笑起来，道：“莫兄弟啊，真是痛快。看那老小子吓得那个模样，现在想起来，我都想笑。” 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现在想笑就笑吧，此事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恐怕章大人不会轻绕于你！” “他又不是第一次发火了。没事，兄弟我都习惯了！”章立嘴上虽如此说，笑容却慢慢地收了起来，显然还是有些担心。 两人来到饭桌前，饭菜竟然尚有余温，司徒玉儿和韩馨予正坐在一旁说着话。 司徒玉儿的面上泛起一丝嫣红，更加美艳可人，看这模样，应该是饮了不少酒。韩馨予的面色虽未有改变，但说起话来，却放开了许多。 两女在一起有说有笑，见两人进来。司徒玉儿面色更加得红了起来，显然方才她们谈论的话题，和他们两个有关， 莫小川坐下身来，呼了一口气，感觉很疲倦的模样。 司徒玉儿扭过头来，看着满脸微笑的脸庞上，始终挂有一丝愁容，犹豫了一下，靠近了些，轻声问道：“怎么了？事情还顺利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没什么顺不顺利的。该做的都做了，至于顺利不顺利，便是尽人事听天命，主动权已经不在我们的手里了。” 司徒玉儿有些不解，不过，并未再发问，只是轻声说道：“你莫要担心了。既然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还愁他做什么！” “也对！”莫小川起身将凳子一揪，对韩馨予说道：“韩姑娘，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也就随意了，莫要见怪！” “莫公子自便！”韩馨予轻声答道。 章立嘿嘿一笑，一拍韩馨予的肩头，道：“莫兄弟不用见外，自家的婆娘！” “谁是你的婆娘！”韩馨予一抓章立的手腕，便揪到了身后。 两人如此一闹，气氛顿时为之轻松起来。 莫小川把椅子摆好，抬起腿来，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身体后仰，靠在椅面，闭上了眼睛，探手抓过一旁的酒杯，张开了口，将酒杯高高拿起，倒入口中“咕噜！”咽了下去，深长舌头甩了甩头，试着打了一个口哨，未能打响，便不再想那些烦心的事，轻道一声，道：“好酒哇！” 司徒玉儿拿起酒杯，给他斟满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行至他的身旁坐下，抬起小手给他捏起腿来。 莫小川睁开了眼睛，望向司徒玉儿，轻声说道：“玉儿，莫要这样。” “你的腿伤未愈，这样对你有好处的。”司徒玉儿笑了笑，柔声说道：“不要把我为你做点事的权力都拿去，好吗？至少，这样让我觉得，我还有点用。” 莫小川怔了怔，半晌说不出话来，看着司徒玉儿那俊俏的脸上带了几分伤感，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享受起了这一切。 司徒玉儿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一双白玉般的小手，轻轻揉捏在他的腿上，好似比莫小川还享受一般。 章立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艳羡不已，扭头对韩馨予，道：“你看人家莫兄弟，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羡慕了，嫉妒了？要不要换换？”韩馨予笑着问道。 “我倒是想，但人家司徒姑娘和莫兄弟肯定不会愿意的！”章立随口说道。 “你原来想啊，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皮笑肉不笑看着章立。那模样便好似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在船上劫持了受害人，然后问他是想吃混沌还是饺子一般。 章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开个玩笑了……” “在这里说话不好，我们还是出去说吧！”韩馨予说着揪住了章立的耳朵，笑得很是灿烂，道：“慢点，您别摔着！” 章立一脸惊恐，道：“这里是莫府！你想做什么？” “那我们便到外面说去！”韩馨予轻声说道。 “不去，不去！”章立大摇其头。 莫小川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拿起一条筷子，从桌子低下照着章立的屁股弹了过去。章立吃痛，猛地站了起来，韩馨予趁机拉着他走出了屋外，接着，便听到了韩馨予揍人的声响和章立骂人的声音…… 莫小川抬起眼来，看着司徒玉儿笑了笑，拿起了她斟好的那杯酒，又倒入了口中。 司徒玉儿也抿嘴一笑，俏脸更红了…… 与此同时，身处一青楼之中的柳穗珠，也在饮着酒，忽然，一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柳穗珠皱了皱眉，搂着一个娇艳的女子，面带不快，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大少爷，不好了。莫小川把刑部大堂的公案给砸了，还把主审他的郎中大人给挂到了房梁上，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简直是嚣张至极！” “竟有此事？”柳穗珠伸手将身旁的女子推到了一旁，站起身来，怒道：“你们都是猪吗？就这样让他走了？上京分堂的堂主呢，给我叫来。” “大少爷，不是小的们不动手，主要是老爷吩咐过，关于莫小川的事，堂里不得插手。” 柳穗珠满脸怒容，却不敢再说什么，他心中对柳承启还是十分畏惧的，既然抬出了柳承启的命令，他也没什么话好说了。不过，莫小川这一次，算是把他彻底的得罪了。 柳穗珠缓缓地坐下身去，咬了咬牙，道：“一个小小莫小川都对付不了。好，既然父亲不让拿他下手，那么，便从他身边的人开始。” “大少爷，您是想？” “现在就去查莫小川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护得住这些人。”柳穗珠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自己的怒气，一把将女子揪了过来，摁在了裤裆跟前，对手下那人，道：“还不去？难道要本少爷送你不成？” 那人急忙答应一声，匆匆而去了。 柳穗珠低下头来，见那女子正呆呆地望着他，怒道：“还愣着干什么？” 那女子吓得打了一个激灵，急忙伸出了手，替他宽衣解带，只是，愈是着急，却愈解不开，弄得柳穗珠烦躁不已，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甩到了一旁，道：“滚出去！” 那女子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让方才还柔情蜜意的男人，顷刻间便变作了凶神恶煞，不过，既然不好侍候，离开自然是最好的，听到柳穗珠的话语，急忙跪爬起来，跑了出去。 柳穗珠有些气急败坏地一脚踢翻了桌子。在他看来，莫小川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可就是这么一个让他看来连对手都不配的人，却令他没有办法，这才更加让他觉得憋屈不已。 他一直觉得，自己想弄死莫小川容易的很，可当真动起手来，却发现限制太多，他总觉得是自己的父亲给了自己的太多的压力，让他缩手缩脚，这才使得莫小川如此嚣张，可又不敢对自己的父亲发火，因而，将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了莫小川的身上。 在莫小川这里又得不到发泄，这更使得他心情异常的坏。 想起莫小川这个名字，柳穗珠就恨不得亲手将他捏碎…… 第二百六十章 残次品 莫府门前，一个俏丽的人影徘徊在前，犹豫着，想要上前敲门，又似乎有所顾忌。 府门突然打开，一个禁军士兵走了出来，喝问道：“什么人？” 一同守门的家丁看到了人，急忙上前，道：“原来是柳姑娘啊。” 柳卿柔面色一红，道：“莫、莫公子在吗？” “公子在的！”家丁急忙对那禁军士兵，道：“这位柳姑娘是我们公子的客人。” “原来是莫队长的客人，失礼了！”禁军士兵急忙致歉。 柳卿柔轻轻点了点头，对家丁道：“可否带我去见见他。” “柳姑娘，请！”家丁急忙在前方引路。 柳卿柔莲步轻移跟在家丁身后，朝里面走去。行至前面，便见到韩馨予与章立两人动起手来，她顿了顿步子。家丁解释，道：“章公子平日里就这样，不必见怪，公子就在前面的屋子里，柳姑娘自去便是。” 柳卿柔点点头，道了一声谢。 本来柳卿柔进来，章立还没怎么注意，见她朝着莫小川所在的房间走去，这才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看到柳卿柔的模样后，章立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自语，道：“莫兄弟什么时候又认识一个这么好看的一个姑娘……” 说话间，韩馨予一掌劈到了他的头上。 这一掌用足了力气，打的章立一阵头晕，不由得扭过头来，大怒道：“你这婆娘疯了？” “你怎么不躲？”韩馨予问道。 “躲个屁！”章立扭头便朝屋中走去。 “喂，章立！”韩馨予喊了一声，章立也不理会，不禁有些恼怒，道：“你这男人，怎么这般小气？” “你大方，把脑袋伸过来让我劈一掌！” “我是女人哎？” “女人怎么啦？再说，你哪里像女人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像个女人……” “章立，你给我站住！” “……” 柳卿柔耳边听着他们两人的吵闹声，轻轻叩了叩门，道：“莫公子，你在吗？” 莫小川听到她的声音，有些诧异，坐直了身子，轻声说道：“进来！” 柳卿柔推门走了进来。 屋中，司徒玉儿正好抬眼望来，两人四目相对。 柳卿柔只见眼前的司徒玉儿容光艳丽，面颊泛霞，不由得的呆了呆，随后，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小手紧攥着，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莫小川一愣，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呵呵一笑，道：“柳姑娘哪里话，来，快请坐！”说罢，指着司徒玉儿，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司徒姑娘，她父亲我和父亲是好友，我们也是至交。”说着，又对司徒玉儿，道：“玉儿，这位是柳姑娘！” 听到“至交”二字，司徒玉儿有些出神，待莫小川唤过她的名字，这才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神，才微微施礼，道：“柳姑娘！” “司徒姑娘！”柳卿柔听莫小川如此说，面色好看了些，道：“莫公子，今日卿柔不请自来，有些唐突了。” “柳姑娘不要客气。”莫小川笑了笑，道：“你看这里也不是待客之处，下人不懂事，怠慢了姑娘了。我们去厅堂一叙如何。”说罢，对外面喊道：“来人，奉茶！” 来到厅堂后，闲聊了一会儿，柳卿柔总是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这让莫小川很是奇怪，不知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柳卿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来莫府看看，不知不觉中走着，就来到这里，可是，见到了莫小川，又发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如果尴尬地聊着，她也觉得自己有些不知所谓了，忽然，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念头，抬起眼来，轻声说道：“莫公子，其实卿柔今日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从商？” “从商？”莫小川还未说话，司徒玉儿首先便觉得很是可笑，正要替莫小川拒绝。 莫小川却突然抬手拦住了她，道：“等等，让我想想！”他低眉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本来，他以前也想过从商来赚一些钱，毕竟，在他出生的时代，商业已经异常发达，可以说是无处不无商者，而且，很多营销手段，莫小川也耳润目染的知道一些。 只是这个时代的经商环境与他所了解的大为不同，因而虽然有想法，却一直也未能实施。现在骤然听柳卿柔提起，突然又将这个念头冒了出来。 他想了一会儿后，觉得还是应该先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便说道：“卿柔姑娘，虽然我对此有些兴趣，可我这里一来没有太多的本钱，二来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人手，该从何处做起呢？” 柳卿柔本也是无话找话，没想到莫小川会真的有这个想法，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便是梅世昌年轻时便是富可敌国的大商贾，比起一般的为官者，也是低人一等的，即便是他后来做到了北疆统领，却依旧没有结党，形成派系，虽然，这和他的性格有关系，但很重要一个原因便是他商贾出身，那些世家子弟看不起他。 因此，以莫小川现在的身份，让他从商，柳卿柔说出来之后，便觉得自己有些幼稚，虽然当日莫小川夸赞过她经商之事，她却也不抱什么希望，现在不由得惊喜，道：“莫公子这个请放心，只要你有这个想法，卿柔可以出钱出力，你看可好？” “这怎么好意思！”莫小川笑道。 柳卿柔似乎深怕莫小川反悔，当即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莫公子的才能，倒是卿柔赚了呢！” “如此的话，便可试一试，不过，卿柔姑娘，如果我来参与的话，可能咱们经营的产品需要换一换！”莫小川想了想说道。 “产品？”柳卿柔有些疑惑。 莫小川这才想起，在这个时代，可能对产品这个词并未通俗的运用起来，便换了一种说法，道：“我的意思是，你那里所售卖的货物太过单一，这样不好，我们需要做一些别人没有的货物，而且，还要物美价廉！” “这个有吗？”柳卿柔思索片刻，很是疑惑。 “有的！”莫小川第一个想起来的便是“面膜”。当初父母还未去世的时候，也是经常出差，幼时的他无聊的时候，便会拿起母亲的化妆品来玩，对于面目那个东西，他也经常拿来当面具玩耍，因而，隐约还记得上面的配料等等，便想先做这个东西。 既然想了起来，莫小川便不再耽搁，带着柳卿柔和司徒玉儿来到了后院自己的房中，将配料写了下来，然后命人去收集，一直忙道下午时分，几近傍晚，这才作出了第一张面膜来。 看着这玩意，和母亲当时用得比起来，似乎差了许多，不过，所谓物以稀为贵，相比也是好卖的！ 柳卿柔双手抓着那面膜，有些赞叹，道：“世界上竟然有这般神奇的东西。” 司徒玉儿也是有些惊讶地看着莫小川，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看着二女的反应，莫小川觉得自己的顾虑似乎有些多余了。不过，东西是做出来了，效果还要试过才知道，几人研究了半晌，便决定先试一试，但是由谁来试，又成了一个问题。 因为对这个“残次品”莫小川没有什么把握会不会试坏了人，虽然司徒玉儿自荐，决定亲自来尝试，但他还是觉得先让陆婆婆来验验货，比较好一些。 陆婆婆过来后，仔细查看了一下他们的配方又研究了半晌，得出了结论了，这东西是对人体无害的，这便给了莫小川一个定心丸，至少，他知道这东西是用不坏人的。 随后，又多弄了几张，分别交给了不同的人去实验。 章立自告奋勇地给他的母亲要了两张，韩馨予也拿了两张回去。 一天忙碌下来，送走了章立他们和柳卿柔，林风也赶了回来。通过林风的查探，得知刑部那边再没有什么动静，莫小川的心总算暂时地安定下来。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 然而，因为他的新产品，章大人和韩御史却没有睡好，两人晚上不约而同地发现自己的夫人的脸变了，半夜一扭头，发现身边睡着的人，竟是面白如鬼，两个老头差点没被吓死…… 韩府中，韩夫人被训斥了一顿。 章府的结果却不同，章博昌有些惧内，没有训斥夫人，不过，章立却因此又睡了一晚的祠堂……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开心快乐 翌日一早，到了莫小川去禁军报到的日子，他早早的起来，先去司徒玉儿的别院内，看了看司徒玉儿昨夜用“面膜”的效果。不过，让他失望的是，似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出现。 遂自我安慰，才一夜，哪里能出什么效果。这样想着，正要去牵马离开，却迎面碰到了陆婆婆。乍然见到陆婆婆，他大吃一惊，因为陆婆婆一夜间，整个人好似年轻了几岁一般。 他上下打量着陆婆婆，怎么看都觉得陆婆婆变了，不由得惊讶，道：“莫不是这东西只对年长者有用？” 陆婆婆显然心情很好，笑了笑，道：“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玉丫头和那个柳丫头都是年轻的绝色女子，你想让她们变得更好看些，哪里有那么容易。老婆子这张脸自然收拾起来更简单一些，不过，昨夜婆婆我回去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你那东西虽不错，却不够好，里面缺了几味药，便自作主张地添了进去，效果竟然出乎了老婆子的预料。” “婆婆啊，您简直就是我的亲奶奶啊！”莫小川上去给了陆婆婆一个熊抱。 “轻浮的东西，今日便要去做将军了，怎地还是这般模样。”陆婆婆笑骂着作势欲打，莫小川急忙躲开了，道：“婆婆，您把这个配方记好了，今晚我回来，咱们再改良一下。看来，我们要赚大钱了！”说罢，牵了小黑马，翻身上马，直奔府外而去。 已经许久未出门的小黑马，从新奔跑在路上似乎很是欢喜，不断地扬起前提，蹦蹦跳跳地奔跑着。 在路上章立和冯万、黄平他们好似早已经越好了等着莫小川，见莫小川过来，三人让开了道路，让他先行，他们跟在了后来。 禁军十营，莫小川对这里很是熟悉，不过，以前他为人低调，认识的人却不多。 第一天上任，十营中的几个都尉将队伍整合到了校场，等候着莫小川。 莫小川过来后，例行地上了高台之上，看着下面的人，道：“我莫小川也是十营中的老人，以前有人对我熟悉，或许有人对我不熟悉，有人是我的属下，我也是别人的属下。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十营的主将，我说的话，你们必须听。也许十营主将空闲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你们都闲散惯了，一开始你们会不习惯，不过没关系，我给大家三天的习惯时间，三天后，正式施行！” 莫小川说罢，让章立将一章榜文贴到了显眼处，道：“榜文只有一张，三天内不许损毁，谁损毁，军法从事。” 话音落下，下面的人都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回应声，莫小川也不介意，淡笑着走了下去。 来到人群之中后，他依旧如同以前一般，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章立和黄平、冯万走了过来，陪着他。 章立有些不解，道：“莫兄弟，今日初来，正是你立威的时候，怎么如此平淡，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不怎么当回事！” 莫小川抬眼望去，果然，没有几人是盯着榜文看的。 他笑了笑，道：“没关系，我说了，有三天时间，榜文中的内容，你们都看过了吧？” 三人同时点头。 “好！”莫小川笑道：“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到时候不要让我难做，尤其是章兄，禁酒令，必须做到。” 章立一咬牙，道：“莫兄弟，你放心，若是连我们都不能给你长脸，他娘的，那还混个什么劲！”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般就好！” 在禁军中的第一天，莫小川过得很是平淡。起先，还有人有些顾忌，不敢造次，收敛了许多，可渐渐地，见其他人犯了榜文上的禁令，莫小川也没有将他们怎么样，便慢慢地都放开了。 依旧如同十营没有主将的那段日子一般，该怎样怎样，尤其是那条禁酒令，都被当做了笑话，根本就没有人去理会。 傍晚时分，莫小川回到了莫府之中。 司徒玉儿和柳卿柔她们已经从新和陆婆婆将那面膜设计过了。而且，他们试过之后，都觉得效果比以前好了许多。 见莫小川回来，两女均询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广告！”莫小川笑了笑道。 “广告？”两女不解！ “广而告之，把我们的面膜先宣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莫小川说道。 “现在就要开始售卖吗？”柳卿柔疑惑地问道。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道：“现在不卖，但是，我们要让她们知道什么时候卖，便定在十五日后吧。这段日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必须让上京城大多数的人知道这东西，而且，起价是一贯钱一张。” “这么贵？”司徒玉儿犹豫道：“会有人买吗？” 莫小川淡淡一笑：“我说的只是起价，从第一天之后，要每天涨价，这个涨幅你们看着办，但是在第十五日，要涨到十贯钱。而且，当日只卖五十张。” 两女很是不解，莫小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卿柔疑惑道：“如此做的话，会不会出问题？” “没事，放心吧。大不了我们卖不出去，也就是了！”莫小川笑道：“何况，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柳姑娘，你去购置一些雨伞和灯笼，还有折扇，每样五百件。玉儿，你去找几个写字好看的人回来。等柳姑娘将这些东西购置好后，便把我们的东西写在上面，免费送出去……” “这样能行吗？”司徒玉儿不解道。 “我好像理解了！”柳卿柔道：“莫公子的意思是想用这些东西来把我们的面膜让更多的人知道，是吧？” “对！”莫小川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行不行，不过，既然你这般说了，我们便姑且一试吧！”柳卿柔点了点头道。 “好！那便交给你们了！”莫小川说罢，扭了扭头，道：“今天有些累了，你们先忙吧！我去休息一会儿！”说罢，他便迈着步子来到了后院。 刚刚行至门前，便见梅小莞站在那里，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地看着他。 莫小川蹙了蹙眉，道：“不是不让你出门吗？” “莞儿想哥哥了……”小丫头看着他，一双小手紧紧捏在了一起。 莫小川没有说话，饶过了她，朝房门走去。 “哥哥！”小丫头突然跑了上来，抱住了莫小川的腿，道：“哥哥不要不理莞儿，你骂莞儿吧，莞儿不要哥哥不理……”说着话，小丫头大声地哭了起来。 莫小川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淡淡地说道：“回房去。” “莞儿不要回去，不回房……”小丫头哭着摇了摇头，道：“哥哥，你打莞儿吧。莞儿只有哥哥，所以，莞儿不能没有哥哥，哥哥不可以不要莞儿……莞儿这几天好伤心，好心痛……” 听着她的哭声，莫小川终于还是心中一软，转过了头来，道：“你知道哥哥为什么生气吗？” “因为莞儿做错了事情！”小丫头低着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道：“不是，哥哥生气的原因，是你亲手破坏了哥哥所做的一切。哥哥一直都想让你做一个普通的姑娘，让你能够开心快乐的长大，可是，从你杀人的那一刻起，你把哥哥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毁了，你知道吗？” 小丫头怔怔地看着莫小川，捏了捏手指，隔了一会儿，才道：“莞儿没有想那么多！” “杀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也不能想得那般简单，你懂吗？”莫小川问道。 小丫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莞儿不是很懂，不过，莞儿会懂得！” “嗯！”莫小川点头，道：“回房去吧。什么时候懂得了，再来找我！”说罢，他迈步走进了屋子，将房门紧紧地关了起来。 小丫头站在屋外，看着被关严实的房门，抹了抹眼泪，迈开步子朝自己的房门走去，口中低声说道：“其实，莞儿也想让哥哥每天开心快乐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第二天 清晨，莫小川早早的起来，一出门，一个人影突然一闪而过，个头矮小，面色惨白，他猛地吓了一跳，差点就一拳打过去，仔细一瞅，原来的梅小莞脸上贴了张面膜，挡在了门前。 “嘻嘻……”小丫头扯下面膜来，龇着牙嬉笑着，道：“没想到哥哥也会害怕的……” 莫小川揉着她的脑袋，道：“你才这么大点，别学她们弄这些，去读书吧，不许再看什么《孙子兵法》和《春秋》、《左传》，多读读《论语》。” 小丫头摇头道：“可是《论语》好烦人，里面一个老头总是给人讲什么仁义道德，照他那样做，非饿死不可！” 莫小川一瞪眼，道：“哥哥就很喜欢读，哥哥饿死了吗？” “可是哥哥也看《孙子兵法》和《春秋》、《左传》啊！”小丫头倔强道。 “哥哥是大人！”莫小川沉下了脸。 “莞儿九岁……”小丫头掰着手指头，道：“哥哥十八岁，比莞儿大九岁，哥哥能够读完，那莞儿就读半本好了……” 莫小川额头见汗，本想黑着脸训斥她，可看她这般模样，始终是狠不下心来，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哪里来这么多歪理。” “哥哥终于笑了！”小丫头高兴地拍了拍手，道：“莞儿好害怕啊，害怕哥哥以后再也不理莞儿了。哥哥笑了，莞儿好开心……” 莫小川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哥哥只希望你能够听话，以后开开心心的，莫要再做什么傻事了。” “莞儿听话，哥哥会开心吗？”小丫头问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莞儿听话，哥哥就开心的。” “哥哥开心，莞儿就开心的。”小丫头应声答道。 “好吧！”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我们都开开心心的！”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头：“莞儿和哥哥都开开心心的！” “回房去吧！告诉茹儿，就说我说的，让她帮你选几本书读，她知道的。”莫小川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背道。 小丫头点头，道：“莞儿知道了。哥哥不生气，莞儿一定听话的！” 莫小川抿嘴点头，小丫头欢快地跑了回去。 来到前院，一个禁军士兵牵来了小黑马，莫小川翻身而上，正要出门，司徒玉儿揉着眼睛走了过来，看她的模样竟似一晚没睡一般，双眼上挂着黑眼圈，彷如涂了浓妆，更显几分艳丽，只是眼中的血丝，却看着有些憔悴。 “玉儿，你昨晚没睡？”莫小川疑惑地问道。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道：“你交代的东西，一直到卯时才弄完，我想让你看看，又不想去打扰你休息，怕自己睡过了，便在这边等了……”说着还打了一个哈欠，将一些传单和折扇雨伞等，拿了过来，递到他的身前。 莫小川看了看雨伞和折扇，只见上面画着一个靓丽的女子，手中拿着一张面膜，旁边还写着“莫氏复颜丝”。她们取这个名字，倒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莫小川自然没有意义。 再拿起传单，只见上面的标题是：“你想知道韩御史为什么半夜惊呼出声，不识枕边人吗？”“还可明白兵部侍郎家的公子为什么半夜睡祠堂吗？” 之后的正文，大概是说，韩御史的夫人用了“莫氏复颜丝”之后，一下子变得年轻了几岁，韩御史一时认不出来，以为什么人躺在了自己的身边。至于章博昌，却是以为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弄回来了一年轻的小妾，章大人爱妻之名远播，一直未曾纳妾，因此而大怒，实施家法…… 总之，里面有实有虚，很是夸张，却又写得津津乐道，看着十分有趣。 莫小川不由得赞叹道：“这是出自何人之笔？” “柳儿……”司徒玉儿笑了笑，道：“我起先看到，还吓了一跳呢，觉得这样写有些过于夸张，与事实有出入，觉得不好，不过，她说先拿给你看看再说。按照她的理解，你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现在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 “嗯嗯！”莫小川点头，道：“太对了。没想到柳儿还很有八卦精神嘛……” “八卦？”司徒玉儿不解。 “没什么，你也累了一夜了，今日这些事，就交给下人去做，早点休息吧！”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最基本的已经都已经做好，接下来，便看后面的效果了……”莫小川看了看天色，道：“时候差不多了，我该去军营了，这几日，便辛苦你们了。” 司徒玉儿轻轻摇头，道：“不辛苦的，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能有些事做，反而觉得开心一些！” 莫小川笑了笑，也不再勉强她，策马调头，直奔府外而去。 行出不远，章立和黄平、冯万他们依旧等在那里，见莫小川过来，便跟在后面，一起朝着禁军大营而去。 来到营盘，今天比昨日更加不像话，看到莫小川过来，这才收敛了一些。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行至昨日粘贴榜文的地方，看到那榜文已经消失，上面还粘连了一些，看样子是被人撕去了。 莫小川看了一眼，吩咐章立再贴一张出去，又对冯万说：“是谁撕的，记下了吗？” 冯万点头，道：“昨夜留了人看守，都已经记下。” 莫小川点头，又对黄平道：“犯禁令的人记下了没有？” “将军放心，一个不漏！”黄平沉声应道。 莫小川伸了个懒腰，迈步走入了主将大帐中，靠着椅背坐了下来，将腿放到了桌面上，闭目养着神。 章立有些担心地对莫小川道：“莫兄弟，这样行吗？如此放纵，你看他们变本加厉，今日已经比昨日更不像话了。” “嗯！”莫小川点头，不说话。 “还有那几个都尉，好似对你都不怎么心服，你若是昨日给他们些威严，也许他们还会收敛一些，你看看今天，都像个什么样子，各立山头，都把自己当成人物了。如此下去，这十营怕是要分成四个小营了。”章立指着帐外，道：“再这样放任他们，怕是就不好管束了。” “没关系，我说了，三天。”莫小川轻声说道。 章立见他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黄平和冯万和莫小川的关系没有章立近，尤其莫小川现在已经是十营主将，他们成为了直接下属，自然更不好说什么了。 禁军的第二天，也就这般无聊地度过了。 傍晚十分，莫小川离营之时，竟有一个都尉提着酒坛子背靠营门满脸笑容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走过来之时，对着他笑了笑。 那都尉也笑了笑，道：“莫将军要不要也来一点？” 莫小川微笑不说话。 “看来莫将军年纪还小，品不出这等美味。哈哈……”那都尉见莫小川始终面带笑容，放肆的大笑起来。 莫小川从他身旁经过，那都尉吐了一口酒在地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毛孩子，也想骑到老子的头上……哼……” 莫小川听的明白，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章立听不下去了，转头怒道：“你他娘的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莫小川对黄平和冯万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急忙拽住了章立的战马，继续向外走去。 那都尉见莫小川如此，更是放肆，冷哼了一声：“莽夫！” 章立听到这句话，径直掉下马来，便要冲过去打人。 莫小川猛地躺到了马背上，探手抓住了章立的胳膊，将他揪了回来，道：“我说过的，三天。”说罢，单手将章立甩上了马背，道：“走！” 后面莫小川的亲信士兵们也跟着走了出来。 一路上，章立闷闷不乐。 莫小川笑着问道：“章兄，平日里，你的话不是很多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莫兄弟，我真是不明白了，你为何如此容忍于他？”章立有些气恼道。 “这人是什么底细，你知道吗？”莫小川轻声问道。 “知道。这老小子叫范子智，他爹是礼部的一个侍郎，算不得什么实权人物。”章立回道。 莫小川点点头，对冯万说道：“十营里每一个人底细都要摸清楚！” 冯万说道：“这个每年都有一次备案的，都已经整理好了，将军可以随时查阅！” “嗯！”莫小川呼了口气，道：“好了，今日都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可能要忙些！”说罢，一催马，当先离去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这一夜很美 夜间，莫府一片欢乐声，司徒玉儿和柳卿柔所做的传单和礼物送出去之后，反响很大，尤其是那传单，弄得沸沸扬扬，出现了各种版本，什么穿越本，手抄本，珍藏本…… 莫小川也吓了一跳，很是意外，看来这个时代人们的信息匮乏，百姓可以娱乐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这不由得让他想办一份报纸，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现在的事太多，尤其是他已经到禁军开始上任，实在无暇分神。 两个姑娘倒是没他想的这么多，让她们欢喜的是，“莫氏复颜丝”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很多人知道了，甚至都在打听在哪里才能买的到。柳卿柔对莫小川也是佩服不已。 今日这顿晚宴，算是这些日子以来，最欢畅的一次，莫小川不由得多饮了几杯。 看着天色已经不早，柳卿柔也该回去了，莫小川便亲自出来送她。 两人行在街道上，现在还算不得太晚，街上的行人还不少，偶尔还能听到关于韩府、章府和“莫氏复颜丝”的议论之声。 两人听在耳中，相视一笑。 柳卿柔见莫小川盯着她看，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有些羞涩地问道：“莫公子，你在看什么啊？” 莫小川笑了笑，道：“柳姑娘认为我在看什么？” “我、我不知道……”柳卿柔面色更加羞红了。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我自然是在看柳姑娘。”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柳卿柔的头更低了，脸红的几乎快滴出水来了…… 她越是这般，莫小川便越是想看她，最后忍不住笑道：“柳姑娘真的很特别！” “哪里有啊……”柳卿柔低着头不敢看莫小川，虽不知莫小川是不是还在看她，但她总觉得莫小川是在看着她的，头始终不敢抬起来。 今日的月光稍微明亮了一些，两人行在路上，一旁店铺的灯笼也发出了光亮，映得柳卿柔娇红的脸蛋更加可人，与莫小川走在一起，郎才女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俨然便像是一对小情侣。 不过，这个时代虽不像宋明那时那般的约束，却也深受封建礼教的影响，两人之间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柳姑娘，前面的马车是不是等你的？”莫小川突然出声。 柳卿柔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前面停着一辆很是普通的马上，上面挂着一个普通的灯笼，灯笼上写了一个“柳”字，字体笔锋也很是普通。 “这么快便到了啊！”柳卿柔有些出神，话说了出来，才觉得自己失言，面色又是一红，道：“莫公子，多谢相送。” “这没什么！”莫小川微微一笑，道：“要说谢，我还要多谢柳姑娘才是。” “卿柔并未做什么……”柳卿柔抬起头看着莫小川轻声说道。 “柳姑娘客气了！”莫小川笑着说道：“若不是柳姑娘帮忙，现在我还没有这个想法的。” 柳卿柔微微摇头，道：“已经晚了，莫公子请回吧。卿柔也回去了……” 莫小川点点头。 柳卿柔微微挪步，朝马车行去。 莫小川朝着她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待柳卿柔回过头来之时，莫小川的背影已经远去，她心中有些失望，凝望着莫小川身影，直到他已经消失在黑暗中，这才转身朝马车走了过去，行出几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却是面容一红，急忙捂住了脸…… 莫小川回到府中，众人已经歇下。只是偶尔能听到老道士的抱怨声和陆婆婆的咒骂声。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也为难老道士了，以前那般潇洒的一个人物，现在整日挨骂，也亏得他能忍下来。 他走到后院的门前，却见花圃前坐着一个人。 抬眼望去，只见司徒玉儿也正回望着他。 莫小川走了过去，道：“这么晚了还不睡啊？你都累了一整天了，昨夜也没睡觉。”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不累的。做些事，反而觉得好些，这会儿无事可干，便坐在这里看看月亮，许久没看了，还没发现上京的月亮，其实也挺美的，不比洛城的差。” 莫小川也抬头看了看月亮，天上有些浮云，月亮比昨日的大了些，却依旧算不得明亮，他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好来，便笑道：“真的有那么美吗？” “是啊！”司徒玉儿望着天空，道：“我在想，姐姐现在是不是也在看着。” “她应该是看着的。”莫小川轻轻叹了口气，司徒琳儿自从离开后，很少和他联络，只是在前些日子送来一封信，说自己在幽州很好，但具体她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却只字未提。 在莫小川和司徒琳儿相约之时，龙英和陆婆婆还没有出现，陆婆婆还好，龙英是绝对不会帮着自己说谎的，所以，莫小川也并未和她们提此事。 司徒玉儿虽然做事冲动了些，却也不是傻子，相比与她们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也从中看出了些什么，猜到了些什么，只不过，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大不相同，也能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问题了。为了不让莫小川难做，她始终没有询问。 莫小川也猜到了她的心思，所以，方才那句话，也算是告诉了她些什么。 司徒玉儿低下头来，笑了笑，道：“姐姐那么聪明，肯定过的很好，其实我也不用担心什么，是吗？” 莫小川点点头，也笑着，道：“这个自然，她比我聪明多了，你看我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她自然不会差。” 司徒玉儿轻轻捏起了一朵小花，道：“以前，我有些怕姐姐，她总是能猜透别人的心思，在她面前，我一直都不服气，所以，每次都想些办法来捉弄她，可每次都被她识破。她也一直把我当做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我想，她也在担心我吧。” “担心是肯定的。不过，玉儿已经长大了，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莫小川摊了摊手，道：“你看，现在的玉儿已经不会再生那食绸的怪病了。” 想起以前的事，司徒玉儿忍不住出声笑道：“是啊，现在再也不会得那种怪病了……”说罢，又有些伤感，道：“可是，还是有些怀念那个时候。” “人总是会长大的嘛！”莫小川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其实，每一个人都会长大，可每一个人都不想长大，因为长大了需要面对很多事情，烦恼会对，忧愁会多，不足也会多，幼时一件简单的事便能带来很多的快乐，长大后却没有那么多了，亦或许根本就没有了。有时候想想，幼时的所作所为太过幼稚，好似做的很多事都是没有意义，倘若能从新做一次，也许现在会更好。可是，若从那个时候就没有了幼稚，到现在连那点回忆都没有了，有时候，这些东西还真的说不上对还是错，好还是不好……不过，我觉得，人活着，有回忆，总是好的……” 司徒玉儿轻轻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有回忆，总是好的……”说罢，她转过头来，看着莫小川，道：“我总觉得，你的心里其实藏的东西更多，活得也更不容易，可有的时候又觉得你能将一切都看的很开，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烦心忧愁之事……” 莫小川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扁平的酒壶，仰起头，张开嘴，将酒倒入口中，又把酒壶盖塞紧了，放入怀中，将口中之酒咽下，伸长舌头，甩了甩头，道：“人生多有不如意，总是愁来，总是愁……愁啊愁啊愁……我愁了好久，却发现，除了愁，什么也没有，也愁不出什么来，既然愁不出什么，何苦还要去愁，不愁也是这样，愁也是这样，那就不愁吧……” “我也想这样，可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司徒玉儿轻声说道。 “其实不难的！”莫小川又拿出酒壶，递到司徒玉儿的跟前，道：“来含一口，不要咽下去！” 司徒玉儿不解，不过，还是拿了过来，含在了嘴里，喊着酒水的嘴唇，撅得圆嘟嘟的，分外的可人…… 莫小川看了看，轻轻一笑，道：“跟着我做啊……”说着，自己也含了一口，用力地喷了出去，大喊了一声：“去他娘的……”说罢，扭过头对司徒玉儿说，你试试…… 司徒玉儿也用力地喷了出去，大声喊道：“去他……”后面的两个字，却喊不出来了。 “这样不对！”莫小川摇着头，道：“应该这样！”说罢，又含了一口，将酒壶递给了司徒玉儿，用力地将酒喷了出去，大喊道：“去他娘的——” 司徒玉儿又试着喷出了酒：“去他娘的……” 话虽然喊了出来，声音却是极小的。 “再来！”莫小川含好了酒，又递给了她，狂喷大喊：“去他娘的……” 司徒玉儿也跟着试着…… 如此几次，她终于大声喊了出来：“去他娘的——” 莫小川哈哈大笑：“这样才对嘛！” 司徒玉儿也大笑起来…… 两人的笑声中，忽然参杂进来了老道士的声音，只见他骑在墙头上，怒声喊道：“去他娘的，老子受够了……” “呼！” “砰！” 伴着他的声音，一个坛状物体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同时陆婆婆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半夜，你鬼嚎什么？” 老道士从肩膀上捡起一块碎裂的瓷片，丢到了一旁，舔了舔嘴唇，用鼻子嗅了嗅，突然大惊，道：“这是我的藏酒，小莲啊，手下留情，这个不能砸的……” 莫小川和司徒玉儿相视一眼，忍不住都大声笑了起来…… 再次抬起头，看着那并不明亮的月光，莫小川觉得，这一夜的月色，原来真的很美…… 第二百六十四章 第三日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若由也，不得其死然……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一大早，莫小川的门前便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莫小川拍着额头推开了房门，道：“莞儿，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读书啊！”小丫头嘻嘻一笑，回答道。 “读什么书？”莫小川蹙眉道。 “《论语》啊！”小丫头点点头，道：“不是哥哥让莞儿读《论语》的吗？” “那你怎么专挑骂人的话读啊？”莫小川一阵头疼，忍不住又拍了拍额头。 小丫头一本正经，道：“莞儿觉得这些话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朽木啊粪土啊，谁的是谁呢？老而不死说的应该是婆婆和那个老爷爷吧，女子与小人，莞儿既是女子也算不得大人，应该说的是莞儿了……难怪哥哥最近不喜欢莞儿了，原来莞儿难养也……” “哎呀……”莫小川拍着脑袋，道：“好了，好了，你换一本读吧，这《论语》不适合你！” “嗯嗯，莞儿很听哥哥的话！”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狡猾地一笑，抱着书本跑了。 莫小川看着小丫头奔跑的模样，便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即便如此，却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好，轻轻摇了摇头，走进了屋子去，拿起桌上的一杯凉茶，漱了漱口。 茹儿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莫小川接过水盆，一边洗着脸，一边问道：“茹儿啊，你说给莞儿找些什么书来读比较好。” “她不是在读《论语》吗？”茹儿问道。 莫小川瞅了她一眼，道：“和莞儿待的时间长了，你这丫头也学坏了。她那是在读吗？分明是气我。” 茹儿忍不住笑道：“那公子说该给小姐什么书看啊？” 莫小川叹了口起，道：“这个……我暂时也没有什么想法，交给你办吧。” 茹儿苦着脸点了点头。 “没把握吗？”莫小川擦了把脸，扭过头来。 “奴婢尽力吧！”茹儿回道。 一想起小丫头方才的模样，莫小川便觉得头疼，摆了摆手，将水盆端起来，递给了茹儿，道：“罢了，你看着办吧。今日事多，我也没工夫管她了。”说罢，大步走出了门去。 待莫小川离开，茹儿整理好了房间，端着水盆正要出去的时候，忽然，小丫头跑了进来，差点撞到了水盆上，茹儿诧异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如此慌张。” 小丫头探头看了看，道：“哥哥走了吗？” “已经走了！”茹儿点头。 “哥哥有没有骂莞儿呀？”小丫头抬起头来，有些担心道。 “你也知道骗不过公子吧？”茹儿笑道。 小丫头嘻嘻笑道：“哥哥好聪明的，不过《论语》真得好无聊啊。” “公子说了，《论语》不读就不读吧，让我再给你找些其他的书读，我看就读《诗经》吧！”茹儿想了想说道。 小丫头撅着嘴，蹙起眉来，道：“真的要读这个吗？” “是的！” “不能换吗？” “不能！” “莞儿可以不可以自己选一个？” “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对！” 小丫头叹了口气，道：“好吧……” 茹儿觉得这次终于说服了她，有些小小的成就感，不觉中，笑了起来。 莫小川来到前院，司徒玉儿照例站在门前相送，两人笑了笑，莫小川跨上马背，径直而去。 今日来到禁军大营中时，营中更不像样，队列也暂且站不整齐。 莫小川来到校场，将人都集合到了这里，看了看那粘贴榜文处，果然又被撕了去。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来到高台之上，坐了下来，道：“榜文你们都看过了吧，禁令也都知晓了吧！待会儿挨个来背，背不下来者，五军棍，一字不会者，十军棍！” 听了这话，众皆哗然！ 莫小川不理会他们，对黄平道：“你去那边考核此事，一一记录下来，不配合者，二十军棍！” “是！”黄平领命而去。 莫小川又将目光投在下面众人的身上，用足了功力，道：“两张榜文都是谁撕去的，给我站出来。”话音落下，没有人动弹，他笑了笑，道：“怎么，不拿自己当个男人了？敢做不敢承认？” 此话一出，顿时有三十多个人站了出来，纷纷说是自己撕的。而且，这些人数还在增加，不一会儿，便五十多个了，榜文只有两张，自然用不得这么多人来撕，如此做，显然是被人授意，想给莫小川一个难看，莫小川也不着急，依旧带着淡笑，道：“才这么几个人，还有吗？” 顿时又有五十多人站了出来。 莫小川静静地等着，也不说话，看着那些人渐渐地增加，待到承认自己是撕榜的人有三百之众时，人数便不再增加。禁军十营中有一万人，这三百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已经足够给莫小川难看了。 台下，有些人的面上已经带有了冷笑。 莫小川看着那些人，道：“榜文中的禁令有三十条，那便每人三十军棍。” 下面顿时炸开了锅，吵闹不堪，三百来人齐声哄叫，大骂莫小川不公平。 “你们要公平，是吧？”莫小川站起身来，道：“那好吧，每人一军棍！” 见莫小川退让，众人才安静了一些。 莫小川让人将面前的桌案挪去，摆上了一条长凳，淡淡地笑着，问道：“谁先来？” 三百人中，一个个头高大的人，甩了甩肩膀，道：“不就是一军棍嘛，老子屁股痒着呢，老子先来！”说罢，大步走了上来，对着下面的人拱了拱手，哈哈大笑着，仿似不是在领罚，倒像是在领奖一般。 下面的人，也轰然叫好，把那人夸成了张飞。 莫小川从一旁禁军士兵的手中拿过来一条军棍，让人在旁边也摆了一张长凳，站了两个手提军棍的人，他瞅了瞅下面那些叫好的人，道：“那边三十军棍，我这边一军棍，你们自己选……”说着，对还在朝下面拱手那人，道：“可以趴下了吗？” 那人瞅了莫小川一眼，冷哼了一声，趴到了长凳上，道：“别打一个，要打就赏老子两棍……” “啪！” “轰！” 那人的话未说完，莫小川的军棍便已经落了下来，他单手持棍，看起来也不是很用力，但那一棍子下去，那人身下的长凳却轰然断裂，军棍砸在下面的地面，将地面的青砖也砸飞了数块，那人整个身体陷入了青砖之中，双眼突出，身体从屁股这里反折了回来，嘴巴大张着，一动不动，竟然死了…… 莫小川看着手中断成两截的军棍，摇了摇头，道：“不够结实……”随手丢到了一旁，又从身旁士兵的手中接过一根军棍，道：“下一个……” 这次，下面没有一点哄闹之声了，全部都看着莫小川，双眼圆睁，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一军棍 莫小川的目光扫下。 站在那些人身后的范子智，递了一个眼色过去，又有五人站了出来，来到了莫小川的身前。 莫小川也不看他们，招呼后面的士兵摆好长凳，用手中的军棍，指了指长凳，示意那人趴下。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趴到了长凳上。 莫小川手起棍落！ “啪！” “轰！” 与先前那人一样，这人也步入了他的后尘，双眼突出而亡。 莫小川随手将军棍丢到一旁，又接过一根军棍，摆好了长凳，指了指凳面。 迎面站着这人额头见汗，有些犹豫，踌躇不前，也不知是谁推了那人一把，那人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趴在了凳面上，那人慌忙大叫：“我不是……” 话未说完，莫小川的军棍已经落下。 “啪！” “轰！” 又死一个！ “下一个！”莫小川淡淡地说着，又接过了一条崭新的军棍！ 剩余的三人害怕，其中一人急忙，道：“我选三十军棍……” 莫小川不理会他，给旁边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上来四人，分别提着那人胳膊和腿，将他揪到了长凳上。莫小川一军棍下去，呼喊声顿时静了下来。 又是一条长凳，一条军棍！ 莫小川用军棍敲了敲凳面，那两人“噗通！”就跪了下来，磕着头，道：“将军饶命啊！不是我们撕的，是范都尉让人撕的，不是我们啊……” “范子智吗？”莫小川问道。 “对对对……是范都尉！”两人磕着头，道：“将军饶命……” 莫小川想了想，道：“既然不是你们，你们却出来承认，扰乱军纪，各领五十军棍，加上方才的三十，八十军棍……” “将军饶命……”两人面色大变，这八十军棍虽然不比那一军棍当场毙命，但也是会死人的，急忙磕头求饶。 莫小川作沉思状，思索一会儿，道：“让我饶你们，说出一个理由来。” “将军，我们揭发了范都尉啊。” “好像有几分道理！”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便免去六十，二十军棍，自去领吧！” “谢将军！”两人磕头如捣蒜，急忙跑到了一旁，乖乖地趴在了那里嚎叫了。 台下也不知是谁轻声说了一句：“他是煞神啊……” 众人这才想起，莫小川在燕国之时便得了这么一个绰号，哪里能将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少年看待，一个个顿时额头见汗。 莫小川看了看下面的三百人，淡淡地说道：“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每人三十军棍，到时未领罪者，便来领这一军棍……” 三百人面色齐变，纷纷跑到了那边去领军棍，但行杖者，就那么几人，别说是半个时辰，便是一天怕也打不完，一个个纷纷争抢着，深怕自己被晚打。 章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还从未见过有人抢着挨打的，不过，他也知道莫小川不会真的将这些人都杀掉，便吩咐人又搬来了一些长凳和军棍，给他们发了下去，让他们相互打过。 不过，这样有利有弊，有得人相互关系好，便打得轻，装装样子。 莫小川发现后，缓步走了过去，将打人者和被打着，一同杖毙在了军棍下，如此，再无人敢徇私，校场之中，一片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莫小川看着差不多了，便让冯万宣读处罚令。 第一条，第一个人，便是范子智，罪名是御下不严，带头扰乱军纪，杖责一百。 范子智听罢，当时便大怒，道：“莫小川，你莫要太过分！” 莫小川坐在椅子上，也不理他，挥了挥手，冯万便带人朝着范子智走了过去。 范子智见状，猛地拔出了佩剑，道：“兄弟们，莫小川这小子不拿我们当人，而且，执法不严，言而无信，我们不需要这样的主将，将他拿下，请徐将军回来……” 范子智毕竟在十营中已经多年，有不少亲信，他的话音落下，顿时有人高声附和，说莫小川说好了三天之后，现在才第三天便拿大家开刀，分明是不把他们当人…… 说着便要闹起来。 眼看着很多人都蠢蠢欲动，冯万面色一紧，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莫小川，如今势态已经发展成了这般，稍有不慎便会失去控制。 莫小川却坐在那里不动弹，冷眼看着下面，对冯万，道：“将那几个带头的给我记下来。” 冯万猛地一怔，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着喊声越来越高，范子智见时候已经差不多了，高呼道：“将莫小川拿下……”说着，便带人朝高台上而来。 忽然，他们眼前方才还坐着的莫小川却不见的，范子智正值疑惑之际，却见莫小川不知如何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范子智心中陡然生寒，惊声道：“你要做、做什么？” 莫小川不说话，从背后猛地把连着剑鞘的北斗剑一起拿了下来，照着范子智的头顶砸落了下去。 “啪！” 血花四溅。 范子智整个身体被从头顶至双腿之间砸做了两半，伤口断裂处恍如被撕扯过一般，碎肉、内脏、脑浆，溅满了地面。距离他近了人，被溅得满身都是。 莫小川抹了一把脸，缓缓地回到了高台之上，从禁军士兵的手中接过了一张汗巾，擦了擦脸，冷冷地看着下面，道：“你们可以对我不满意，也可以不服，但是，都给我藏起来，若是不满，可以去上面告我。不过，只要我在位一天，十营便是我说了算，我要的只是服从，不希望听到其他声音……否则以范子智为例！” 莫小川的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暗运功力，虽然校场之中有一万人，他的话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是怔怔地看着莫小川。 有些以前和他相处过的人，都很是诧异，今日的莫小川和去年他们所认识的莫小川似乎完全地变作了两个人。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喊了一句：“莫将军！” 刹那间，上万人的队伍齐声高呼起来。 莫小川今日的大开杀戒，总算是震住了局面。 不过，接下来，冯万所整理出来违禁者，竟然有一千三百多人，这还不算，只是开小差，或者是偷偷喝一口酒的人。看着这些人的名单，大多都是十营中的将官，冯万叹了口气，这样的队伍，难怪会在禁军十三营中垫底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用人 禁军十营，在莫小川上任的第三天，弄得又是惨叫又是高呼的，其他营的人听闻消息，纷纷派人前来查看虚实，想看看这位新来的十营主将到底做了什么事，把个十营整顿成怎般模样。 然而，让其他营失望的是，他们派来观望的人，都被莫小川派出去的人赶跑了。 这让其他诸营十分不满。 莫小川却不在意，打完了屁股，晚上又派人去送药，算是打一巴掌，送一甜枣。 不过，领情的人，并不多，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对莫小川畏惧有之，恨亦有之。 夜间，莫小川没有回府，连同章立和黄平、冯万他们一同留了下来，事实上，今夜十营中人没有一个离去的，因而，范子智的死，也暂时地压制在了营中，并未传扬出去。 营中的都尉现在只剩下三人。 莫小川摆了晚宴，将他们三人请了过来，这三人中，有一个是跟着范子智一直反对莫小川的，名叫康书，生得面色白净，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四十来岁，但很是胆小，来此之前，甚至都将自己的后世与手下交代了清楚，已经觉得自己不能活着回去了。 另外两人比较有意思。 年纪稍长一些的，名叫吴世鹏，约莫五十岁左右，长得高大壮实，却不与其他三人交往的，自己约束部下，在十营缺少主将这段时间，一直严守军纪，他的手下的人，也是唯一没有挨军棍的，不过，此人话少，人也直，一副很不好相处的模样。 另一人名叫高山，却长得很矮小，胖胖圆圆的，看起来便是个圆滑之人，事实上，此人也得确很是圆滑，当初范子智反对莫小川的时候，他在一旁煽风点火，待范子智被莫小川当场击杀后，他立马又满脸笑容地跑来找莫小川大骂范子智不是东西。 对于他们三人，莫小川倒是以礼相待，并未因他们的人品而对其另眼相看。 酒宴上，康书对莫小川极尽感激，表示以前都是收到范子智的威逼，他父亲是礼部的郎中，在范子智父亲手下任职，自己在军中的人望又不如范子智，没办法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莫小川对此表示很是理解，还安慰了他几句。 康书感激涕零地，端起酒杯，就差没跪下磕头了，双手举着酒杯，将腰身下弯，额头几乎快要磕碰到桌面上了，这才说道：“莫将军不计前嫌，果有大将风范，属下以后必定肝脑涂地，以报莫将军之恩！” 莫小川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道：“康都尉哪里话，论年纪三位皆可做莫小川的长辈……” 康书和高山忙道：“不敢！” 吴世鹏却坐在那里不说话，一副坦然受之的模样。 莫小川也不介意，又接着，道：“此乃事实，切莫退却，三位的经验必定胜过莫小川百倍，不过，在军言军，既然我如今做了十营的主将，便需按照军中的规矩来，今日得罪之处，各位海涵。” “莫将军太客气了。”高山也端起了酒杯，道：“慈不掌兵，此乃古训，莫将军治军严而御下宽，叫我等好不忏愧啊。” “客套的话，我们便都不说了！”莫小川举起酒杯，道：“康都尉、高都尉、吴都尉，今日酒宴，我们不论从属，只论朋友。我敬三位一杯！” 康书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现。 高山却好似和多年的老友喝酒一般，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很是热情。 只有吴世鹏不苟言笑，一副例行公事的模样端起酒杯。 莫小川当先饮下，道：“我便先饮为敬，三位随意。” 顶头上司说出了这话，三人哪里敢随意，康书和高山抢着喝干了杯中酒，就连吴世鹏也是尽饮。 康书喝罢急着去拿酒壶为莫小川倒酒，却不想高山却已经率先摸过过去，很自然地给莫小川斟满了…… 康书弄了个很是尴尬，好在高山也不故意为难他，随后也给他斟满。 酒满上之后，莫小川叫过了章立，道：“这位是兵部侍郎章大人家的公子，曾在前线大营任都尉之职，我二人原先是所属吴都尉校尉，吴都尉应该还有印象。” 吴世鹏点了点头。 莫小川接着道：“现在营中缺一位都尉，本将打算让章立先暂代，明日我会给统领大人上书，请统领大人批示！” 三人齐声向章立道贺。 章立也说了一番客套话。 又稍坐片刻后，莫小川再次端起了酒杯，道：“明日事繁，今日便不多留三位了，何况，才下禁酒令不久，我们带头破令也不好，今日情况特殊，却也只此三杯，饮罢此杯，三位便回帐休息吧。我们明日校场再见！” 三人齐声答应，饮过了酒，莫小川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帐门外，挥手作别。 回来后，章立不解地看着莫小川，道：“莫兄弟，你今日做的是不是狠了些？” “呼！”莫小川吐了口气，道：“是有些狠了，他们现在表面上怕我，估计心里早已经在骂我了，而且，我这么做，也不得人心，这个我知道的。” “知道你还如此做？”章立很是不能理解莫小川的这一做法，听他如此说，更加疑惑起来。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有办法。现在我们没有时间来细细调整，慢慢得来收复人心，若不用些雷霆手段，用不了几日，我们便会被架空了。” 章立缓缓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他也知道莫小川说的对，只是，他还是觉得今日做的太狠了一些。犹豫片刻，他又道：“那也没必要和其他诸营结仇吧。我们今日把他们的人都打跑，算是把除了禁卫营的其他十一营的人全部得罪了。” 莫小川拍了拍章立的肩头，道：“章兄，我也不想，只是不能不如此做啊……”莫小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现在，我们必须把自己孤立起来，不引其他人重视，如此，才能先发展自己，自己羽翼未丰，就结党的话，这样更危险。” 章立有些诧异，怔怔地看着莫小川，隔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你已经看得如此长远了？” 莫小川摇头苦笑，自己若是不看的远一点，估计死得很快吧，不过，对章立说到这里已经够了，其他的也没有再与他多说，莫小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了，明日你还要整合范子智的人马，有你忙的，早些休息吧！” “嗯！你也早些睡吧！”章立点点头朝外面走了出去。 “莫将军，那我们也告退了！”黄平和冯万道。 莫小川点头，道：“黄平先去吧，冯万留下，我有话对你说。” 黄平行了一礼，退出帐外。 冯万轻声问道：“莫将军，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莫小川想了想，道：“禁军，是个诸多势力混杂的地方，我总觉得当日的齐云绝对不是猎鹰堂打算安置在十营中的人。” “将军的意思是，那批行进来的民间将官之中还有猎鹰堂的人？”冯万惊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他们不足为虑。” “将军是指？”冯万不解。 “今日酒宴上的三人，你觉得谁更像一些？”莫小川突然问道。 “他们？”冯万诧异，想了想，道：“我觉得三人都不怎么像，如果非要制出一个人的话，应该是高山了，此人为人圆滑，八面玲珑，和每一方的关系都相处很好，他这样的人，最合适做内应。”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是他。” “不是他，那会是谁？难道是吴世鹏？”冯万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道：“按理说不可能啊，吴世鹏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能做内应的人啊。” 莫小川笑了笑，道：“也不是他！” “康书？”冯万倒吸了一口凉气，愣了一下，道：“将军不会是和属下开玩笑吧？” 莫小川坐下身来，将腿放到了桌面上，道：“此时是非常时期，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康书看似软弱，他却是三人之中做的最好的，一个一直被人瞧不起的人，却在禁军之中做了十年的都尉，而且，这次范子智带头闹事，他看似是一个帮凶，可换做是你做这主将之位，会为难他吗？” 冯万略一思索，摇了摇头，道：“不会，这人胆小怕事，只要一些强硬手段，便会俯首帖耳，这种人，是这个时候，正需要的，便是去动吴世鹏，也不能动他！” 莫小川点头，道：“这就是了。与其说他是最软弱的人，还不如说他是一个最安全的人。做内应的人，可以不会八面玲珑，也可以不会治军，但是不能不安全。安全，才是一个内应最好的品质。” 冯万呆呆地看了着莫小川，隔了片刻，他重重地点头，道：“属下懂了！那我们该怎么做？” 莫小川轻轻摆手，道：“什么也不用做，他对我还有用，你只需派人盯紧了他，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在你的眼中便好。” “属下明白！”冯万点头。 “今日我只留下你一人，与你说此事，你理解我的意思吧？”莫小川又问道。 “属下知道，此时绝对不会让太多人知道。”冯万说罢，又补了一句：“即便是黄平和章立。” 莫小川微微点头：“不让他们知道，并不是不信任他，你适合做的事，有些人并不见的适合，让不适合的人知道了不适合的事，结果便可能失去控制。章立有勇有谋，却无智，只算得一个将才。黄平无智无谋，但为人谨慎，办事细心，军中一干杂事他管起来游刃有余，只有你看事情还算长远，也比他们多智，所有，这件事由你办，最为合适。不要让我失望……” “将军放心！”冯万重重地行了一礼。 莫小川轻轻摆了摆手背，道：“好了，你去吧！” “是！”冯万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帐中此刻只剩下了他一人，他抬起头，看着帐顶，不觉中，盈盈的身影闪现在了脑海之中，想着她那可爱的笑脸和两个酒窝，不禁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没有持续多久，便又收了起来，因为小瑶临别时那双泪眼，也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脑中……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甩了甩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朝堂议事 西梁皇宫，盈盈的寝宫。 盈盈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盘起的头发，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脸蛋，嫣然一笑，仔细地拆开了信封。莫小川已经三天没有给他来信了，今日收到信，她异常的高兴。 摊开信纸，熟悉的字落入了眼中，莫小川现在虽然已经努力在练字了，但是，那一手字，也只能刚刚达到不堪入目的标准，只能勉强算的上秀气，却绝对算不得好看。 不过，盈盈看在眼中，却如获至宝的模样，很是欢喜。 逐字逐句地看着信的内容，她的笑容缓缓地收了起来，有些紧张，捏了捏小手，待看完之后，又为之一松，轻声叹了口气，道：“好险！” “公主，什么事好险啊？”小宫女轻声问道。 盈盈展颜一笑，轻轻摆手，道：“没你的事！” 小宫女似乎猜到了什么，掩口一笑，去忙别得事了。 盈盈缓缓地收起了信，吩咐小宫女拿来纸笔，想了良久，却不知该怎么动笔，出了一会儿神，低下头来，却发现纸上不知何时竟写下了“想你”二字。 盈盈面色泛红，想将之拿去，想了想，又留了下来，继续落笔…… …… …… 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莫小川也并未刻意去掩盖事实，因此，只隔了一夜，在盈盈给他回信的同时，朝堂之上，弹劾莫小川的奏折便上了十几本。 说他玩弄职权，擅杀下属，这还是轻的。 更有甚者，说他草菅人命，想把禁军十营变成他的私军，有不臣之心。 这帽子扣得便比较大了，若是定实，动辄抄家灭族。 莫小川在朝中没有什么人脉，也没有人替他说话，尽管弹劾他的，大多是礼部的官员，其实大家也知道，这位礼部侍郎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报仇，把所有的人脉都动用上了。 不过，事不关己，也没有人替莫小川说话。 最终，章博昌看不下去了，出列道：“陛下，说莫小川擅杀下属，这一点或许有，却亦不能定，需查实再做定论，说他有不臣之心，这简直便是小人作派，试问一个刚被皇上恩典升职为将的人，又何来不臣之心？谋反？笑话，上任三天，十营便成了他的私军了？那岂不是说我们这些兵部的人都是无用之人，禁军统领是个摆设吗？” “章博昌，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本官诬陷于他吗？”礼部侍郎怒气冲冲地对着章博昌质问。 “诬陷不诬陷，还不好定论，但含有私心，却是明摆着的事！”章博昌淡淡地回了一句，又对莫智渊说道：“皇上，莫小川的确是个人才，不可擅断，况且此事诸多不实之处，还望皇上明查。” “臣附议！” 一个平淡的声音响起，百官却为之皆然变色，齐齐望向了那个出声之人，这人正是相国柳承启，就连莫智渊也是有些意外，他微笑着望向柳承启，道：“柳爱卿有何看法，不妨直言。” 柳承启依旧用他那平淡的声音说道：“军中换将，多有不服者，何况莫小川本无服众之威望，却有服众之能力。有些老兵难免聚众闹事，据臣所知，在莫小川上任当天整个十营军纪混乱，那范子智便是带头违抗军令，当日更是要带人将莫小川拿下，这才被莫小川以军法处置，臣以为，若是以军法行事，被判抄家灭族之罪，恐寒了将士们的心，动摇军心，便是动摇国本。此事需谨慎行事，且不可单听一面之词。” 柳承启的出面，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柳派的官员不知所以，纷纷出面附议，一时间，弹劾莫小川的官员尽皆变色，礼部侍郎更是慌了神，别说他的儿子有错在先，便是莫小川真的不问青红皂白擅杀了范子智，有柳承启保驾护航，他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也动不了人。 但话虽如此，礼部侍郎还是心有不甘，索性跪倒在地，痛苦出声，道：“陛下，臣的儿子死的冤啊，即便他有错，却也罪不当诛，莫小川竟当场将人击杀，连个全尸都未留下，请皇上为臣做主……” “好了好了！”莫智渊摆了摆手，道：“范爱卿啊，你先起来，朝堂之上，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臣恳请皇上为臣做主，还臣儿一个公道！”礼部侍郎一张老脸也不打算要了，鼻涕眼泪把胡子都黏在了一起，跪在那里“梆梆梆”地一个劲磕头。 这种耍赖的手段，让莫智渊也是为之无可奈何，只好对众臣道：“各位爱卿说得都在理，既然此事已经提到朝堂议程上来，便查一查吧！若莫小川确有擅杀之嫌，再做定夺。” 莫智渊此言一出，章博昌松了口气，至少，莫小川不臣之心这一点是被皇帝否定了，即便最后查下来，顶多也只是一个撤职查办，算是把危险降到了最低。 莫智渊说罢，又看了看众臣，道：“哪位爱卿愿担任此事？” “老臣愿往！”一个须发皆白的人走了出来。 众人又是一惊。这位老人是枢密院使。西梁的官员系统，与以前魏晋时期有所不同，以前的三公，太尉、司徒、司空，均被取消，设三相之职，相国、太尉和枢密院使。 西梁在莫智渊继任皇位之后，原先的太尉病故，便将太尉之职闲置了起来，因而，现在朝中只有相国和枢密院使。 这为老人便是在百官之中唯一一个让柳承启也敬畏三分的枢密院使，他主管兵事，和柳承启一样，是三朝老臣，年轻时曾跟随太祖厮杀疆场，后来任兵部尚书，再后来出任枢密院使，他一生之中只收过三个学生，无一不是一世名将。 已经故去的齐王，便是他最为得意的学生，现在还有两人，一个是前线大营统领花旗冲，另一个便是兵部尚书寇古。 这老人姓催，单名一个秀字。他担任枢密院使已经有二十多年，很少过问朝中之事，没想到今日他竟然对一个小小的禁军主将感起了兴趣，这不能不让众人吃惊。 就连莫智渊也是有几分惊讶，道：“崔老大人，如此小事，何劳你亲自前去。” 莫智渊如此客气的说话，若是用在别人身上，必定会众皆哗然，不过，用在这位枢密院使身上，却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崔秀身穿的不是如柳承启那般绣有仙鹤图案的一品官服，而是一身夸大的蟒袍，这是当年太祖皇帝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所赐，当年的老大人年轻壮实，体态颇丰，穿了正合适，现在年老体瘦的他，穿起来却显得有些宽大，虽然莫智渊也曾赐过他蟒袍，他却依旧长穿着这件。 撩起衣袖，崔秀行了一礼，道：“陛下勤政爱民，这些年来边疆也战事亦少，有寇大人和花统领在，老臣这把老骨头都觉得放在这里生锈了，再说，关乎军中安稳，也算不得小事，便让老臣去看看吧！”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既然老大人如此说，那便由你去办。有老爱卿出马，朕也可放心。” “多谢陛下！”崔老大人又行了一礼。 这一页翻过，之后的朝堂琐事，便再无什么大的动静，礼部侍郎模样狼狈，神色黯然。今日这一出的结果，弄得百官均惊讶不已，直到退朝，都议论纷纷…… 莫小川这个名字，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所有人都记在了心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十营 十多天后，西梁进入了最为炎热的季节，天空中的烈日炙烤得人无处躲藏，莫小川坐在凉棚下，喝着凉茶，摇着扇子，都觉得有些炎热，不断地抬头看着日头。 下面的校场中，十营全员出动，除了必要的巡视队和伤员，其他人都在场内操练着，包括四位都尉。 章立的任命，禁军统领并没有为难，毕竟论资历和能力章立做一都尉都是够格的，现在少了范子智，把他补上去，也很合理，至于十营里，莫小川打的这些小算盘，他自然不会理会。 列阵过后，章立和吴世鹏两人带兵演练。自从进入十营，章立便一直觉得憋屈，现在能够施展一下身手，他分外兴奋，撸起袖子，对着吴世鹏嘿嘿一笑，道：“老爷子，一会儿别闪了腰……” 吴世鹏蹙了蹙眉，没有理会他。 双方演练，莫小川要求都不能带兵刃和战马，完全是赤膊上阵。吴世鹏的两千多人排成方正，依次压近。左右两翼，各有两百人的小队策应，看样子，吴世鹏是不打算和章立硬碰。 章立见吴世鹏这般，回头看了看他那些人，前些日子挨军棍的大多是他手下的人，现在能上场的不足两千人，在兵力上，他不占什么优势。 吴世鹏也是瞅准了他这一点，才用如此战术。 章立朝手心唾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把队伍分成三队，其他两对，分别有两个校尉带队，朝着吴世鹏的两翼攻去，自己带领一队人马径直朝中间吴世鹏所在之处冲了过去。 两边开战，莫小川站起身来观看着。 吴世鹏稳扎稳打，任凭章立如何冲杀，始终紧紧地守着，不让他接近自己，而且，两翼只派少许兵力独挡章立的两路人，以绝对兵力来围攻章立的中路军。 不一会儿，章立便被合围起来，他的队伍也被拦腰切断，看样子，章立已经处在了绝对的劣势。 就在章立败势已定之际，也不知怎么地，在合围之下，章立居然摸爬滚打，甚至跳将起来，踩着人头硬是冲到了吴世鹏跟前，一个饿虎扑食，将吴世鹏扑倒在了地上。 两人就地翻滚，汗水和着地面的尘土，不一会儿，就滚成了两个泥人。 吴世鹏脸上被章立打了两拳，胡子都歪了，顿时大怒，和章立两人扭打在了一处。 他们两人这般，士兵们渐渐地都停下了手，围成了圈，看着两位都尉厮打。 吴世鹏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而且，他是一员马上将军，现在让他在地上和章立对战，显然不是章立的对手，最后被章立扯下了一块战袍，这才了事。 事后，吴世鹏面带怒色来到莫小川身前，抱拳行礼，道：“莫将军，属下不服，哪里有这般打仗的！” 莫小川笑了笑，道：“吴都尉息怒。”说罢，高声喊道：“章立，过来！” 章立本来还提着吴世鹏的战袍在自己的手下面前炫耀，听到莫小川喊声，快步跑了过来。 看了看他浑身泥土的模样，再瞅了瞅这边满脸怒色，狼狈不堪的吴世鹏，莫小川忍住了笑，沉下脸，道：“此战是吴都尉胜了。” 章立不服，道：“莫将军，你可得讲理啊，怎么能是老爷子胜了呢？”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道：“若是真正厮杀，你这般用兵，必然大败，难道你还能从枪尖上爬过去，找对方主将单打不成？” “若是真得杀将起来，我自然不会这般用兵，现在不是对练嘛！”章立辩解道。 莫小川一摆手，道：“莫要强词夺理，吴都尉获胜，每人赏一壶水，半斤牛肉，校场边休息。章立对战高山！” 听莫小川这般处置，吴世鹏的面色才好看了一些，看了章立一眼，一甩衣袖走了下去。看来这老爷子对章立还是有些气恼。 章立也不在意，高声喊道：“我们兄弟在场中搏杀，莫将军是不是也该下来显露一下身手啊？” 章立的性格豁达，才十余日便和手下的众人厮混熟络，顿时有人高声呼应。 莫小川笑了笑，迈步走下抬来，猛地一伸手，单手抓着章立的腰带，将他高高地举过了头顶，道：“这种对练，不适合我，要看，等到禁军大比的时候吧！”说着，将章立甩向了他手下之人。 众人急忙接住了章立。 章立嘿嘿一笑，也不当回事，扭头将目光瞅向了高山。 高山在他的目光下，圆滚滚的身子不由得一紧，肚子都似乎缩回了不少，干笑，道：“章都尉手下留情，我可没有世鹏兄那么能打！” 章立笑道：“高都尉莫客气！打过才知道！” 这时冯万来到莫小川的身旁，轻声道：“莫队长，营外有人找。” 莫小川抬起眼来看了看他，问道：“什么人？” “不识得，是一位儒雅的老先生。”冯万说着，轻声问道：“将军要不要见见？” “老先生？”莫小川印象中，和自己相熟的，又能称之为老先生的，也只有老道士和李长风，这两人虽然收拾一下，也算是颇有风度，可和儒雅二字，却是觉不沾边的，不禁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道：“见！带他进来。” “那位老先生请您出去。” 冯万说罢，莫小川有些诧异，抬头道：“他是这么说的？” “嗯！”冯万点头。 莫小川站起身来，道：“出去看看！”说罢，当先走了出去。 来到营门外，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头戴书生巾，身着灰布长衫，看年纪不比老道士小，站在那里，腰身挺直，神采奕奕，一点也不显老态。 老人身旁只带了一名随从，牵着两匹马，应该是乘马而来，这么大年纪，还骑马行路，让莫小川不禁生出几分钦佩之心。当即上前，道：“老先生是找晚生吗？” 老人看了看莫小川，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道：“不错，一表人才！” 莫小川轻声笑了笑，道：“老先生乘马而来，不是只为了夸赞莫小川长得好看吧？” 老人爽朗一笑，轻抚胡须，道：“自然不是，忘记介绍自己了，老朽姓崔，你喊我一声崔老便是……” “崔老？”莫小川思索了一会儿，恍似以前听过一个姓崔的，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为将者 禁军十营外，一老一少闲庭信步，行在营盘外的草地上。在他们后面，冯万和老人的随从跟着，冯万觉得很是无趣，便对那随从笑了笑，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斜眼看了冯万一眼，别过了头去，没有回答。 冯万很是尴尬，又笑了笑，道：“是在下冒昧了，看你们这马浑身的尘土，你和崔老行了不少路吧？” 那人这才看都没看他，依旧不答。 冯万弄了个自讨没趣，只好讪讪一笑，也不说话了。 前面行着的莫小川和老人话也不多，大多是老人在问，莫小川在答。 “你认为为将者，该注重什么？”老人问问题的时候，总是一副随口一说的状态，很是轻松。 莫小川想了想，道：“上效命，下亲兵，令行而动，令止而至！” 老人点了点头，道：“不错，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将军。那为帅者呢？” “统筹全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莫小川侃侃而谈。 “呵呵……”老人笑了笑，道：“志气不小，只是怎么个用筹帷幄法呢？”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莫小川随口说道。 老人淡淡一笑，道：“这全是常识，读过两本兵书的人都会说。其实，为帅者，只要做到两点就好了。” “哦？”莫小川很感兴趣，道：“崔老赐教。” “谈不上什么赐教，老朽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也就权且一听！老朽觉得，为帅者，只需上测君意，下安民心便可。” “军意，民心？”莫小川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猜测皇帝的意思，应该是枢密院和兵部该干的事，安民心也应该是文官们所为，怎么都扯到统帅的头上了。 老人看了看他，道：“今日就谈到这里吧。以老朽遇见，莫将军的队伍现在还不适合演练对战，不如先试试整体排兵如何？”说罢，老人扭头对随从，道：“天气炎热，年纪大了，才出来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了，我们回吧！” 莫小川想了想，觉得老人说的很有道理，十营现在需要的是团结整顿，自己这么做，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他抬起头时，老人已经上马远去了。 莫小川高声喊道：“老先生，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老人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并未答话，渐渐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冯万凑上前来，道：“真是两个怪人。”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军营，章立正追着高山到处跑，一场对练，又让他们弄成了打闹。 莫小川也无心再看，对冯万道：“交代下去，下午开始操练整形。我回去一趟，这里便交给你了。” “将军，我哪里管得住那四位。”冯万叫苦道。 “你不用管，谁犯了军令，交给黄平记下便是，我回来再做处置。”莫小川交代了一句，便招呼士兵牵来了小黑马，翻身跃上马背，径直而去。 回到莫府，司徒玉儿正与柳卿柔两人商量着什么。见到莫小川回来，两人都喜出望外，司徒玉儿跑了过来，道：“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莫小川笑了笑问道。 “还是让柳姐姐说吧！”司徒玉儿这几日已经和柳卿柔厮混的熟络，连称呼也从柳姑娘改作了柳姐姐。 莫小川扭头望向了柳卿柔。 柳卿柔红了红脸，道：“你当初让我们每日加一贯钱，我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担心有些多余，我们的‘莫氏复颜丝’还未正式售卖，预定的人便每日前来询问。” “是啊，现在价格已经涨到了每张五十贯，来的人反而更多了。”司徒玉儿笑道：“这还是多亏了柳姐姐的主意。” 柳卿柔红着脸，道：“哪有。我只是被她们问的烦了，便让人贴了个五十贯出去，却不曾想还挡不住她们。” 莫小川听她们说的高兴，笑道：“距离正式售卖也没有两日了吧？” “就在后日。”司徒玉儿拿出了她们的样品道：“你看，现在婆婆已经又做了改良，功效比以前还好呢。” 莫小川看着那透明的“莫氏复颜丝”无论是色泽还是形状都比以前好出许多，忍不住点了点头。 司徒玉儿收了起来，又道：“虽然功效好了许多，但是成本也增加了许多，有些药材都不好购买，所以，每月所能做出来的也有限。而且，婆婆说只有取其最为精华处，才能有奇效，所以，很多药材都浪费了。我们现在每做出一张来，光成本就三十多贯，这还不算婆婆这个太医院的供奉呢。要知道，婆婆帮人开一张药方，价格可是高得惊人。” “那便卖到一百贯吧！”莫小川说罢又想到了什么，仔细思索片刻，道：“那些剩余的药，应该也有效果吧？” “是啊。”司徒玉儿点点头，道：“可是柳姐姐说，我们要做就做最好的，要有诚信，不然很快就会把自己的招牌砸了。” “这有何难，我们可以将之分为上品、中品和普通的嘛，价格不同便好，这样吸引的客源也会增加不少的。到时候，还可以经营一些其他的东西，带动消费。”莫小川点着头，道：“对，就这么办。” 柳卿柔有些担心，道：“那这样一来，她们会不会怀疑我们的东西以次充好？” 柳卿柔的顾虑也不无问题，不过，莫小川很快想到了办法，他笑着，道：“这个，就要靠包装了。上品的，可以用上好的盒子来装，当然，盒子的价格也是不菲的，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个你们看着调价格就好。其他的以此类推，先把这个品牌打响之后，我们便可以着手下一步了。” 柳卿柔还是有些担心，想了想问道：“这样行吗？” “放心吧，肯定行！”莫小川自信地笑了笑，在他出生的那个地方，那些同样的东西换了不同的包装便可卖出高价，何况是不同的东西呢，在这一点上，他没有什么顾虑…… 第二百七十章 站队 回到后院，莫小川便径直朝着梅小莞的房间走来，已经十余日没见小丫头了，不知她最近读书如何。行至门前，便听到了小丫头的读书声。 听着好似是《诗经》中的诗句，莫小川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微笑，便不打算进去打扰她，站在门前静静地听着。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子都，乃見狂且……茹儿姐姐，这句是什么意思啊？莞儿不懂！为什么乃见狂且，狂且是什么东西？”小丫头的声音很是清脆，提问题也直截了当，不过，莫小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茹儿良久未答，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 茹儿的回答让莫小川更加奇怪了，按理说，茹儿一直跟着盈盈熟读古籍，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诗经》中有很多露骨的话，比如这狂且二字，便是描写的男子某处，茹儿即便是懂，也是羞于解释的。 “哦，原来茹儿姐姐也有不懂的地方啊。那这句呢？無逝我梁，無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後……” “我、我也不知道……” “哦，这句也不知道，那王欲玉女，是用大谏……这个应该知道的吧？” “我。我还是不知道……” 莫小川在外面有些听不下去了，小丫头问的这些问题或许是真的出于无心，可她这般究根问底，以她的性格，在茹儿这里得不到答案也许会问陆婆婆的，到时候陆婆婆还以为自己怎么教妹妹的。 想到此处，莫小川便再也不能淡定了，摸了一把冷汗，推开门走了进去，道：“莞儿，这《诗经》也不适合你读，你还是读孙子兵法吧！” “哥哥！”小丫头扔下了书本，张开小手跑了过来。 茹儿面色羞红地看了看莫小川，道：“公子、茹儿无能……”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罢了，不怪你！” “哥哥，莞儿又做错了什么吗？”小丫头一副天真的模样看着他。 莫小川拍了拍脑门，道：“也许是我错了！” “哥哥怎么会错呢？”小丫头一副不解的神情。 “读书！”莫小川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春秋》，然后扭头走了出去。 小丫头看了看茹儿，道：“茹儿姐姐，哥哥他怎么了？” 茹儿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他头疼！” “那要不要让婆婆抓些药吃？”小丫头问道。 茹儿无奈，道：“我也头疼……” 莫小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仰面躺在了床上，禁军这十余日待下来，每日看似很轻松，只有他一人不用顶着日头在校场操练，可浑身的疲惫感，就好像是与人大战了一场一般，说不出的酸软无力。 上京的天气异常炎热，本来莫小川已经准备好了面对很多困难，可在他上任以来，却平静的让人有些窒息，除了今日那老人算是一点小插曲外，基本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不禁让他觉得奇怪。 在屋中躺了一会儿，便有些待不住了。 起身来到前院，司徒玉儿和柳卿柔还在研究着“莫氏复颜丝”。他无心参合，一个人走出了府门，看着斜对面的小酒馆，往日都是刻意忽略过去，今天不知怎地，却想进去坐坐。 见他进来，店小二和掌柜的都有些意外。 掌柜的提了一坛好酒过来，道：“公子今日寻人呢？还是饮酒？” “饮酒！”莫小川从他手中接过了酒坛子道。 “饮酒要先付钱。”掌柜的说道。 “啪！” 一锭银子丢在了桌子上，莫小川扭头笑了笑，道：“刚好发了俸禄，应该够了吧？” “莫将军来饮酒，还是不收钱了。”白易风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捡起桌上的银子放在了莫小川的面前，笑着说道。 莫小川也不客气，抓起来收入怀中，道：“那便多谢了！” 白易风淡淡一笑，拿起了一个酒碗放在面前，自己斟满了，端了起来，随口说道：“莫将军刚上任，便锋芒毕露，连柳承启都在朝堂上替你说话，怕是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之刺吧！” 白易风看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透露给莫小川一个极大的信息，朝堂上的事，他现在的确无从知晓，自己还奇怪，即便那范子智的老爹是个没实权的礼部侍郎，但好歹也是外交部的副部长，属于中央级别的高官，朝堂之中还是应该有些人脉的，儿子死了，怎么也会给自己制造些麻烦，可自己这边竟然静的出奇，原来关键之处在这里。 只是柳承启为什么会帮自己，这让莫小川太过疑惑，莫非他想拉拢自己收为己用？莫小川蹙起了眉头。 白易风仰头饮罢，放下了酒碗，道：“看来柳承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莫将军以后行事需谨慎一些，朝堂之中要么一根筋下去，什么人都不怕得罪，什么人也敢得罪。要不想得罪人，就要窝囊下去，什么人欺负都得受着。”说着，他呵呵一笑，道：“若是这两种都不想的话，就要依附一方，但是，依附何人，便要看自己的眼光了……” “有话直说就是，何必如此打哑谜。我这人笨，听不出来！”莫小川看了白易风一眼，仰头灌了几口酒“砰！”的一声，将酒坛子放到了桌子上。 白易风摇了摇头，拿过酒坛子给自己斟满了酒，道：“当今圣上并未庸主……”说罢，站起身来，道：“白某还有事，便先行一步，莫将军慢饮！”话音未落，人已经起身，缓步地走出了门外。 莫小川提着酒坛子狂灌了几口，眉头越蹙越紧，白易风的话，分明是告诉他，要么就不要站队，要站队，就站到皇帝这边来。其实，白易风便是不说这话，有盈盈的关系，也容不得他有其他想法，可柳承启这次如此做，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越想越是糊涂。 思索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莫小川便起身打算离去。忽然，“砰！”的一个酒坛子放在了桌面上，老道士一脸郁闷地坐了下来，瞅了莫小川一眼，气恼道：“小子，老道这辈子算是毁在你的手里了。” 莫小川一愣，看了看他，道：“老头子，你此言何意啊？” “小莲在你府上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老道士气冲冲地质问道。 “你当时来的时候，我又不知道婆婆叫小莲。”莫小川摊了摊手道。 “小子，别给我装傻。就算你不知道小莲叫小莲，至少知道……”老道士说着，见莫小川一脸别样的笑容，满是幸灾乐祸的神情，哼了一声，一摆手，道：“算了算了……看着你就烦……别耽误我喝酒，赶紧滚吧！” “老头子，这话便是你的不对了。凭你的武功，想去哪里，又谁挡得住。”莫小川笑道：“莫不是你真想老树开花？” “去去去……赶紧走……”老道士说着提起酒坛子便要砸人。 莫小川一溜烟地跑了出来。行出外面，他呼了口气，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了太阳，满脸地迷茫…… -------- 今天状态不好，胃疼了一天，只有一章，欠下的明天补上。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宫门斗 步出小酒馆，看着斜对面的府门，莫小川却无心回去，径直走了过去。行在街道上，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皇宫门前，看着深严的宫门，突然想进去看看盈盈。 最近一段时间，石馗没少帮他送信，因此，莫小川和石馗已经很熟络了。当即上前将石馗唤了过来，正要说话，忽然，一个不合时宜地声音在宫门口响起：“莫将军，现在这个时候，你该在军营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声音莫小川虽然听的不多，却记忆深刻，晨公公那张面白如鬼般的脸，不用看，他都似乎能闻出来，听着声音，莫小川扭过头来，看着晨公公，道：“晨公公，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侍候皇上吧，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莫小川，你莫要不识好歹！盈公主是不会见你的，你赶紧回去吧！”晨公公尖细的嗓音直刺莫小川的耳膜，让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晨公公，什么叫好，什么叫歹，在下记得你好似是皇上的奴才吧，什么时候又变成了盈盈的奴才了？她见不见我，都有你来传话？”莫小川瞅着晨公公，下巴微翘，眼睛斜睨，一副鄙视的神情。 晨公公大怒，捏着兰花指，指向了莫小川，道：“莫小川，做人还是给自己留些余地的好，莫要把自己的路堵绝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晨公公，这话该是我对你说吧。在下才行至这宫门前，你便堵着了路，在下何曾堵过你的路？” “非是咱家和你过不去，只怪你太过不识时务。”晨公公淡淡地说道。 “怎般才叫识时务，莫不是要像李长风那般，大骂‘阉货’不成？”莫小川回敬道。 “你……”晨公公勃然大怒，像他这种有身份的太监，也算是实权人物，一般的官员都比不得他，有了权力，便会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残缺的身体上，往往这种人的自尊心都强的变态，容不得人说他身体的残缺之处，莫小川如此说话，顿时惹怒了他。 “你是什么你？”莫小川也怒道：“你只不是内宫之中的一个太监，禁军之事什么时候轮着你来插嘴了？我与盈盈之事，你几次三番的阻挠，难不成自己无根，不能婚娶，竟而心里扭曲，嫉妒别人？” 石馗在一旁看着两人，双眼圆睁，呆愣在了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莫小川现在的模样，与他当初刚认识莫小川的时候，大相径庭，当时的莫小川很是低调，话语不多，虽然他发起火来，也很吓人，可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变作这般模样，晨公公是什么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许多二品大员都对他和颜悦色，莫小川即便现在做了十营主将，根基还不稳，即便扎稳，也不该如此得罪与他。 他犹豫了一下，低声对莫小川，道：“莫将军，晨公公他……” 莫小川未等石馗将话说完，便道：“石馗兄，你的好意，兄弟心领了，只是这阉人太过气人……” 石馗拉着他的胳膊，道：“莫将军，既然你叫我一声兄弟，那便少说几句吧。盈公主那边我会转告，你还是回府等消息，犯不着在这里斗嘴！” 莫小川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对着晨公公比了比中指，转身而去。 晨公公看着莫小川的动作，很是不解，拿起自己的中指瞅了瞅，放下了手去，低声说了句：“无知小儿……”随后，也回到了宫门之中。 石馗抹了一把汗，看了看晨公公，又望了望莫小川，微微摇着头，朝宫门口行去，来到近前，只见那些禁卫军的士兵们还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看着莫小川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怒道：“看什么看，都给我认真些！” 守门的士兵急忙站直了身子，临进宫门之前，石馗还是忍不住扭头又望了莫小川一眼。 莫小川行在路上，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方才对晨公公那般，一来是心中的确有气，反正也得罪了他，不怕再多得罪一次；二来，今日白易风的话，确实让他心中难安，如此做，也算是让自己的名声再恶一点。 前段时间把整个禁军都得罪了，再骂过晨公公，他们心理应该也会平衡一些，至少可以证明自己不是针对某个人，或者是某个势力。 另外，莫小川也想看看柳承启到底是怎么想的。 自己这么做，他那里多少应该会有些反应吧，莫小川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十分的疲惫，以前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每天过着平淡的生活，上班、下班、拿工资、攒钱，每月，每年，都在这样，有时候会无聊，但是想一想以后可以娶一个不太难看的老婆，生一个普通的孩子，如此，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来到这个世界，他似乎得到了以前自己做梦也得不到的东西，一身的武艺，社会地位，还有几个红颜知己，那么优秀的女子都对自己倾心，自己应该是快乐的吧…… 可惜，他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身上有的除了片刻的安静，更多的却是疲惫，从心底生出一种疲惫感。 “莫公子，奴家便这么不招人待见吗？” 突然，一个声音在莫小川的耳旁响起，他猛地侧头，只见夏雏月站在那里，身披薄衫，肌肤隐现，姣好的身段，美丽的面庞，眼眸之中更是有着一丝委屈的神情，朱唇轻启间，落在人的眼中，有些动人心魄的感觉。 “从奴家身边走过，都不看奴家一眼，奴家便如此遭人厌烦吗？”夏雏月轻声说着，贴了上来。 “夫人莫怪，方才多饮了几杯，有些恍惚，未曾注意到夫人。”莫小川笑了笑说道。 “我看莫公子是故意躲着奴家吧，你把奴家带到这上京城来，一扔下便是如此之久，除了有事来过一次，便再也未来看过奴家，奴家的心……都凉了……”夏雏月说着将手臂搁到了莫小川的肩头。 莫小川轻轻推了推她，道：“夫人，这可是在大街上。” 夏雏月媚眼轻瞟，对着莫小川吹了口气，道：“街上又怎地？” 莫小川嗅着她身体的幽香，苦笑摇头，道：“莫小川是个正常的男人，又饮了酒，夫人这般动作，便不怕我酒后乱性？” 夏雏月嘴角上翘，朱唇微微张起，舌尖划过上唇，凑到了莫小川的耳旁，道：“奴家一直都怕莫小川不敢乱性呢。” 夏雏月的这个动作极为诱人，莫小川急忙甩了甩头，道：“夏夫人，已经有人在盯着我们看了。” 夏雏月直起了身子，道：“莫公子今日好像很闲的样子。” “算是吧！”莫小川答道。 “有没有兴趣到奴家那里小坐片刻？”莫小川眨了眨眼睛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第二百七十二章 酒 西凉皇宫，御书房。 今日的奏折较往日少一些，莫智渊早早地批阅完了，静坐在那里饮者闲茶。 晨公公看着莫智渊，几次欲言又止。 莫智渊瞅了他一眼，也不说话，随意地拿起了一本书，翻阅着。 终于，晨公公忍不住，道：“皇上，莫小川的身份，是不是该公开了？” 莫智渊蹙眉，道：“此事也是你该过问的吗？” 晨公公急忙下跪，道：“老奴多嘴，不过，老奴也是为盈公主担心啊，她与莫小川书信不断，两人的情感渐深，今日莫小川还想入宫来见盈公主，被老奴挡了下来。老奴是担心他们两人万一做出些什么事来，到时候便不好收拾了。” 莫智渊放下书本，闭上眼眸不再说话，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睁眼问道：“盈盈知道莫小川入宫被你挡下之事吗？” “盈公主还不知晓，不过，盈公主在禁卫军中很有威望，老奴想，她知道也是迟早之事。”晨公公小心翼翼地回道。 莫智渊拿起茶盏，小抿了一口，摆了摆手，道：“先看看，再说吧！” 晨公公点了点头，道：“柳承启最近似乎对莫小川异常的殷情，秦牧被杀，柳穗珠找莫小川报仇，柳承启却多方阻挠，此中必有缘由，老奴是想，若是柳承启事先给莫小川许了好处，他们的关系近了，再公开莫小川的身份，莫小川和盈公主之事自然不成了。到时候，莫小川会不会被柳承启趁机拉拢过去。” 莫智渊面色微变，道：“朝堂之事，什么时候轮着你多话了。” 晨公公额头见汗，急忙道：“老奴自知有罪，只是此言如鲠在喉，实在不吐不快，老奴是在替陛下担忧哇，即便是陛下要治老奴的罪，老奴也认了……” 莫智渊面色缓和了一些，道：“小晨子，朕知道你忠心，但是，现在不比从前朕做太子之时，朕现在是皇帝，太祖皇帝当年严令宦官干政，朕不能有违祖训……” “老奴知道……”晨公公说着抹了两滴眼泪，道：“老奴只是不忍心陛下整日操劳……” “朕明白。朕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莫智渊疲惫地将头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老奴告退！”晨公公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缓缓地退着身子走了出去。 待晨公公离去后，莫智渊陡然睁开了眼睛，瞅了一眼门外。莫智渊一直都很敏感宦官和外戚专权之事，当年太祖皇帝便是汲取了东汉王朝亡国的教训。 东汉若不是宦官十常侍和外戚何进等人专权，也不会那么早便灭亡。因而，太祖对于宦官外戚极为忌惮，在建国之初，便十分注意这些。 建国之后，更是对士族也是极力打压，对人才的选拔也用了科举制度，虽然现在的科举规模还小，但西梁已经比其他三国强了很多。因此，西梁才并未像其他三国那般形成世家专权的局面。 尤其是燕国，本身便是被士族扶持建国，故而，当年的士族一直发展成为了今天的世家，弊病颇多。 不过，在这种大的历史背景下，不管是哪一种制度，必然也是有利有弊的。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若是碰上贤明之主还好，碰上一个略微昏庸些的，大权必然会被分出去。 西梁柳承启能够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很大的原因便是西梁没有士族牵制于他，而且太宗皇帝又好酒色，将手中的权力放出了大部分来。 莫智渊即位之时，人心不稳，还要依靠柳承启，故而也有所投鼠忌器，这才使得柳承启一步步地走到了现在。 有了柳承启的牵制，使得莫智渊不得不动用起了宦官，可即便如此，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方才晨公公明显已经越线。莫智渊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已经将此事记下了。 他站起身来，行至窗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口中低声说了句：“莫小川你会如何选择呢？”说罢，轻轻摇了摇头，推开了御书房的房门，回到寝宫，换了便装，乘了一顶小轿，缓缓地朝宫外而去。 …… …… 此刻的莫小川，在跟着夏雏月来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进入院门，便见两旁绿意处处，树木虽不高，却笔直挺拔，枝叶繁茂，树下种着一些鲜艳的花朵，排在道路两旁，直通里面。再往里，一条几尺宽的小河从中流过，小河上一座木桥粉刷成了淡粉色，看起来有种别样的感觉。 过了小桥，是一座凉亭。凉亭之中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夏雏月的贴身侍女站立在一旁，望向莫小川的目光很是平淡，甚至有几分不友善。 “莫公子请！”夏雏月伸出胳膊，轻声说道。 莫小川迈步行过小桥，径直来到了凉亭坐下，带着些许挑衅地目光瞅向了夏雏月的贴身侍女。 这侍女自然知道莫小川劫持夏雏月的事，见莫小川如此，蹙了蹙眉，正要开口，夏雏月已经走了过来，微微摆手，道：“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那侍女轻轻点头，走了下去。 莫小川拿起了桌上的酒壶，提在眼前看了看，仰起头，满满地倒入口中，咽了下去，舔了舔嘴唇，道：“好酒！” “那是自然，招待莫公子，奴家怎敢上差的。”夏雏月微笑道。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夫人果然大方。” 夏雏月坐在了他的对面，手托香腮有些幽怨地望着他，道：“奴家一直都很大方，可惜公子，不知是装作不知呢，还是真未发现。” “是吗？”莫小川给夏雏月斟好酒，道：“夫人是打算常住西梁了吗？你家皇帝没催你回去？” “自然是催了的，可惜奴家舍不得莫公子，还不想走，公子莫非是想赶奴家走吗？”夏雏月说着，见头凑近了莫小川，轻轻地在他脸上吹了口气。 莫小川盯着她的眼睛，道：“如此，在下是不是该荣幸了？” “那倒是不用！”夏雏月直起身子，道：“公子只需领奴家几分情便好。” 莫小川端起酒杯倒入口中咽下，伸出舌头，甩了甩头，道：“非是在下不想领，实在是不敢领啊。” “公子过谦了。”夏雏月笑得很是欢畅，道：“公子不敢领情，为何还饮奴家的酒？” “莫非你在酒中下了药？”莫小川笑着说道。 “这都让公子看出来了？”夏雏月盯着莫小川，道：“奴家确实下了药的！” 莫小川微微一愣，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他心中大骇，这段时间与夏雏月相处下来，对她的警惕略微松懈了一些，竟然便着了她的道。心中虽然震惊，但莫小川的面色不变，笑着说道：“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改日再来陪夫人说话吧！” “公子走不出去了……”夏雏月突然媚笑起来，笑容异常的迷人。 莫小川站起身来，只觉得头越来越晕，夏雏月那绝色容姿也越来越模糊，终于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凳子上，抬了抬头，未能抬起，倒在桌上，昏睡了过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帅 莫小川倒下后，夏雏月的贴身侍女有些惊讶地跑了过来，她吃惊地看着夏雏月，道：“夫人，您是什么时候下的药？奴婢一直守在这里，怎地未发现。” 夏雏月微笑看着她，道：“你说呢？” “莫小川武功如此之高，夫人竟然能避过他的视线？”贴身侍女深吸了一口气道。 “好了。”夏雏月扭过头来，道：“他哪里是被下了药啊，是醉了，这百花酿烈的很，最忌与其它酒混饮，他先前又不知再哪里饮得烈酒，现在又饮着百花酿，还这般得饮法，不醉才怪了。” 侍女看了看莫小川只见他虽然睡了过去，呼吸却是沉稳有力，并不似中了迷药那般呼吸轻微的模样。忍不住，道：“真得是醉了……” 夏雏月点了点头，笑得异常好看。 侍女瞅了瞅她，又瞅瞅莫小川，道：“怕是他不是被酒所醉吧。能让夫人如此的男子，怕是想醉得都排成了长队……” “莫瞎说！”夏雏月瞟了她一眼，道：“扶他进去吧！” 两人去扶莫小川，但抬了两次都未能抬起。 “他怎么这么重啊？”侍女吃力地说道。 夏雏月也奇怪，莫小川的身材虽然很是高挑，但他的身子却十分瘦弱，怎么看不似一个很重的人。 看了看莫小川背上的剑，夏雏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初邢如峰将他的莫小川的剑拿走，他并未觉得如何，只是感觉邢如峰对这把剑有些太过喜爱了些。 夏雏月试着提了提莫小川的剑，很是沉重，将剑鞘上的系扣轻轻一拽，“砰！”长剑应声而落，带着剑鞘砸入了地面的白石地面之中，周围瞬间出现了许多龟裂之纹。 侍女诧异地看着那剑，又看了看夏雏月。 夏雏月也是诧异不已。以前莫小川一直都随身带着长剑，看起来很是轻松的模样，一直都不知道这剑居然如此之重。 “他不累吗？”侍女感叹道。 “你说呢？”夏雏月笑了笑道。 侍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夏雏月笑着扶起了莫小川，道：“还不来帮忙？” 侍女帮着夏雏月将莫小川抬到了屋里去，又叫来了下人，几人合力才把长剑也一同搬到了屋中。 看着莫小川躺在床上，夏雏月嘴角带着微笑，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很是安静的模样。 侍女在一旁看了看夏雏月，轻声道：“夫人，皇上已经下旨了，我们明日就要走了，您把他弄来这里，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夏雏月轻轻摆手，道：“弄些汤来，等会儿给他醒酒用。” 侍女看了看两人，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夏雏月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莫小川的面庞。莫小川白皙的脸上因为饮酒的关系，有些泛红。她低下头，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抬起头来，笑了笑，揪起被子，将莫小川的身子盖好，轻声说了句：“奴家到底要不留下来呢？”说罢，微微摇头，起身走出了房门。 待夏雏月离去后，莫小川睁开了双眼，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发呆。 其实，他并未醉到不醒人事的地步，只是之前夏雏月说出酒中下药，他又觉得有些头晕，这让他产生了一些错觉。便打算将计就计，装作倒下，暗中运功调戏，正当他察觉到身体没有异样之时，夏雏月的话也在耳旁响起。 这让他十分的尴尬，便只好继续装下去了。 此刻夏雏月离开，却让他有些茫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愈发地不了解了。她就如同是一个迷中迷一般，每次当自己觉得已经了解了她的时候，却发现，她更加让人触摸不着，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至少现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夏雏月对自己无心加害，暂时的可以信任她了。 既然装了下来，莫小川也就懒得再起身，重新闭上了眼睛，索性睡了一觉。 醒来时，夏雏月正坐在他的床边，手中端着一碗汤，对着他微笑着。 莫小川看了看天色，外面还亮着，心下稍安。 夏雏月朱唇轻启，看着他，轻声问道：“怎么样？奴家的迷药好用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笑道：“嗯，不错，我走的时候给我灌两坛子，睡得很舒坦。” 夏雏月端起了碗，舀了一汤勺的汤，递到他的身前，道：“刚饮过酒，身子要紧，喝些汤吧！” 莫小川伸手接过了碗，道：“怎敢有劳夫人，还是我自己来吧。” 夏雏月也不坚持，瞅了瞅他，道：“莫公子好似对奴家还是不信任啊。” 莫小川放下汤勺，把碗放到唇边，仰头灌了进去，道：“若是我对夫人不信任的话，便不会喝你的汤了。”说罢，起身拿起自己的长剑，重新挎到了背上，道：“多谢夫人款待，我该回去了。” 夏雏月神色微暗，道：“公子以后还会来吗？” “可能吧！”莫小川迈步出门，扭过头，轻轻一笑，道：“只要夫人还准备迷药……” 夏雏月看着莫小川面上的唇印还未擦去，张了张口，想要出言提醒，犹豫了一下，并未说出口来，只是笑颜道：“公子所命，不敢不从。” 莫小川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大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看着莫小川的身影穿过凉亭小桥，一直消失在了门前的树影下，夏雏月有些出神。 “夫人，您就这么让他走了？”侍女的声音在夏雏月的身旁响起。 夏雏月微微摇头，没有说话，转身行入屋中，拿起床上的被子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刺鼻的酒味传来，让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头，随即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低声说了句：“今日便先放过你……” …… …… 离开夏雏月的住处，莫小川径直朝着莫府而去。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兄弟，你的脸……” 莫小川微微一惊，以他现在的功力怎么会被人如此近身拍中了肩膀才觉察出来，急忙扭头，一眼望去，更是惊讶，只见眼前一个看起来三十到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眉清目秀，一脸薄须，身着公子服，手握一把折扇，整个人说不出的好看。 给莫小川的第一印象便是，眼前这人，很帅，极度的帅……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一饮而尽 一直以来，在莫小川面前晃悠的人，也有长得好看的男子，比如李长风，虽然老了点，但不得不说，长相上却当得起英俊潇洒四字；再比如林风，虽然那双眼睛一见着女人便和正常人不一样，但的确也是不错的；还有苏燕，虽然长得像女人，却也不得不说五官非常精致。 可像眼前这人长得如此无可挑剔，完全符合这个时代审美观的，莫小川还真没有见到过。因而，不由得有些发愣。 那人淡淡一笑，道：“小兄弟，你是舍不得擦吗？” 莫小川这才想起，之前被夏雏月亲了一口，自己并没有当回事，看来她唇上是涂了唇脂的。莫小川急忙伸手擦了擦脸，道：“多谢大哥了！” “小兄弟真是有趣，我今年已经四十五岁了，看你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这大哥的称呼似乎有些不妥。你还是叫我一声大叔吧。”那人笑着言道。 莫小川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对他的评价又多了一个“怪”字。 在西梁，很多人都是忘年之交，尤其是男子，只要两人投机，管他大多少岁呢，都是平辈论交，像这位硬要把自己抬高一辈的，还真是少见。 不过，莫小川毕竟不是在这个时代长大的，想法上也有些不同，他这般说，也不介意，回笑道：“那便多谢大叔了。” “小兄弟果然是个爽快之人，正好我亦无事，不如我们随便走走？”那人轻声说道。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天色，正是夕阳西下时分，距离天黑，还有段时间，便点了点头，道：“好吧，大叔说去哪里？” 那人抬头瞅了瞅，道：“已经很多年没有去过秦湖了，我们便去秦湖走走吧。这个时节，那里的景色应该不错。” “大叔请！”莫小川点头伸手。 那人也不客气，大步当先走去。 莫小川随后跟上。 …… …… 秦湖边有一坐有名的青楼，名叫秦楼，秦楼之中，柳穗珠正抱着一个美人在床上翻滚着，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他吓了跳，顿时瘫软下来，急忙从窗帘中伸出头来，道：“什么事？是老李来了吗？” 老李是相府的管家，只听柳承启一人的话，便是柳穗珠说话都不好使，以前，柳穗珠多不成器，经常混在青楼，柳承启又不好亲自来寻他，便让李管家来找他。 这位管家也不管这是自己的主子，每次都把柳穗珠提回去，被柳承启好一顿训斥，久而久之，柳穗珠对这位管家多有敬畏。之后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已经很少这种烟花之地。 只是最近因为莫小川的事，他心中烦闷，老毛病便又犯了。 见手下之人突然闯进来，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老李又来了，因而，才出言问道。 手下之人很显然没想到方才还喝着酒的柳穗珠不消片刻，便滚到了床上，愣了一下，才道：“不是，是莫小川朝这边来了。” “莫小川？”柳穗珠怒道：“我还没有找他，他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公子，是那个最近传得很神的莫小川吗？”床上的女子爬起身来，从后面揽住柳穗珠的脖子问道。 “闭嘴！”柳穗珠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蹙了蹙眉，问道：“莫小川来此做什么？” “属下不知！”那人摇头。 “饭桶！”柳穗珠正要下去踹他一脚，又觉得自己光着身子不太方便，便忍住了怒火，道：“去查，赶紧给我查出来！” “是！”手下之人答应一声，又有些犹豫，道：“大少爷，属下觉得那莫小川应该不是冲您来的，他都没有见过您，再说，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您吧？” “这我自然知道，赶紧去查他到此的目的。还有他身边之人有消息了吗？对谁最好下手？”柳穗珠问道。 “属下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还没有最后确定下来。” “那还愣着干什么？”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 手下之人走后，柳穗珠紧锁着眉头盯着房门凝视良久，又过一会儿，吐了一口气，扭过头来，只见那女子吓得躲在床角不敢说话，不由得又蹙眉，道：“躺好了！” 那女子挪动着身子躺好。 柳穗珠瞅着那凸起的双峰和修长的美腿，伸手摸了上去，低下头，在香峰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那女子一阵惨叫。 他正要爬上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双腿之间那条软软的小虫，眉头又一次皱起，伸手抓住了女子的头发，将她揪了起来，摁在那里，道：“他娘的，这还用提醒你吗？” 那女子嘤嘤哭泣着，捏起了“小虫”含到了口中…… 柳穗珠仰起头，舒服地低吼了一声，躺在了床上…… …… …… 莫小川和那人行至秦湖边上，那人看着湖水，长叹一声，道：“多年未到此处，这水似乎更清澈了一些。” “那当年该多浑啊？”莫小川看着那并不清楚的湖水说道。 那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笑道：“确实，当年不这么清澈。” “大叔带我到此，就是看湖的？”莫小川皱了皱眉道。 “呵呵……”那人笑了笑，道：“上了年纪，总是忍不住回首往事，小兄弟见笑了。” “大叔莫客气！”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我觉得这比肩看湖，该是男女相伴所为之事，我们还去饮酒去吧！” “如此甚好！” 两人来到秦湖边的酒馆中坐了下来，那人抬头看了看酒馆，轻叹，道：“没曾想，它依旧还在。” “是不是也比当年清澈了些？”莫小川笑着给那人斟酒说道。 “比当年破旧了些！”那人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道：“不过，这酒的味道却是没变。” 莫小川也饮下一杯，道：“酒香浓郁，倒是不错，只可惜不够烈！” “小兄弟喜饮烈酒？”那人问道。 “算是吧！”莫小川轻声说道。 “这一点，你和她很像！”那人看了看莫小川轻声说道。 “她？”莫小川不明所以。 “当年，我和弟弟，还有她，三人经常到此游玩，她总是嫌这里的酒不够烈，但又很是喜欢这里的环境，因为从你坐的那个位置能够看到那边的野花……”那人说着，伸手指了指。 莫小川顺势望去，果然那里有不少花朵，他看了看，轻轻点头，道：“的确很美，她应该是个女的吧！” “小兄弟很聪慧！” 莫小川又倒满了酒杯，道：“这有什么聪慧的。你和你弟弟，还有她。她若不是女的，大可说兄弟三人到此便好。再说，兄弟三人整日结伴到此观湖饮酒看花，好似也有些不正常。” “呵呵……确实如此。” “大叔，后来她没有嫁给你？”莫小川端起了酒杯随意问道。 “小兄弟为何由此一问？”那人也端起酒杯说道。 “你们经常三人结伴而来，说明你和你弟弟两人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若是她嫁给了你，你应该就不会总是怀念三人结伴之事，该怀念你们两人同游之日才对。”莫小川随口答道。 “小兄弟很心细！” “这算不得什么，我只是奇怪，大叔为什么会让她嫁给别人，既然这么多年来，你都对她念念不忘，可见对她是一片痴心。” “缘分这事，谁又说得好呢。”那人轻叹一声。 “自己选定的女人，便不该放弃才是。把一切都推给缘分，不单对缘分不公平，对自己，对她也是不公平的。”莫小川摇头道：“依我看来，是你的，就该争取，不是你的，也要争取。实在争取不来，那也没有办法，但是至少也会少几分遗憾。看大叔现在如此叹息，怕是当年也并未如何争取吧！” 那人怔了怔，抬头看了看远方的野花，隔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是啊。可惜，有的时候，男人看重的东西很多，若是想事事都无遗憾，怕是遗憾反而会更多、更大……” 莫小川很不认同地摇头，道：“我不怎么认为，所谓今日有酒今日醉，休管明天喝凉水。今天的事都忙乎不过来，考虑那么长远又有何用。若是自己的心都丢了一块，以后想补，也难了……” “心丢了一块？”那人沉吟了一会儿，呵呵一笑，道：“说得好。为了这句话，我们干了这杯……” 莫小川举杯相碰，两人一饮而尽…… 第二百七十五章 面纱 天色渐晚。 秦湖上那一片凄红的晚霞，渐渐褪去，阳光离去，灯光亮起，酒馆中挂出了红色的灯笼，沿着秦湖边缘，灯笼一盏盏亮起，莫小川所作的位置可以将湖光中倒影的景色完全地收入眼中。 看着眼前的美景，他有些出神，手中端着的酒杯良久未放到唇边。 “在看什么呢？”那人问道。 莫小川瞅着湖中的美景，耳旁听到话音，没有转头，轻声说道：“也许，她所看的并不是野花！” 那人一怔，抬起头来，道：“你的意思是？” “你有坐过她的位置看过这边吗？”莫小川问道。 “自然有！”那人答道。 “那你有在她坐的时间坐在这里看过吗？”莫小川又问道。 那人又是一怔，低下头来，仔细地想了想，道：“那时我身不由己，不像现在，在夜色中还能观景。因而，夜间多是她和他过来，我并未来过。”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那你现在也许应该坐在这里看看。”说罢，他站起身来，让出了身下的座位。 那人犹豫了一下，缓缓挪步，与莫小川交换了座位，却并没有探头朝外面望去，而是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不打算看看吗？”莫小川瞅着面前那张拥有无可挑剔脸庞的男人。 那人轻声叹息，道：“看了又如何，她并不属于我，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或许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能够陪她一起观景的他。”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你以前每次离去，是不是都沿着我们来时的路而回？” 那人略微有些诧异，道：“你如何知晓？” 莫小川叹息一声，看着远处，似乎能够看到当年那个女子的目光一般，轻声说道：“你朝外看一看便明白了。” 那人缓缓地扭过头去，突然，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莫小川没有说话，从这边朝外面望去，湖光中倒影着的秦楼前莺莺燕燕的女子和那一串串漂亮的花灯，景色比对面要好上不少。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那人凝视了良久，才将头转回来，目光落在莫小川的脸上，仔细地看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一般。 直到让莫小川觉得很不舒服，蹙了蹙眉之后，他才淡淡一笑，道：“谢谢你，小兄弟，你今天让我明白了很多。” “你也让我明白了不少！”莫小川说着，望向了天空的月亮，在此刻，盈盈和小瑶应该也在看吧。他突然有些伤感，小瑶先不说，单是盈盈，她应该每天都在那窗前想着自己，自己尽在咫尺，想见她一面，却亦是这般的难。 “我从不知道，她的心里原来装着的是我。”那人轻叹，苦笑摇头。 “那是因为，你心里装着的不单是她。至少那个时候，她并未占据你心中太大的空间。”莫小川看着眼前这人，这人气质高贵，长相完美，谈吐亦是不凡，却对一个女子的心思理解不了，不由得有些感叹。 秦湖上，一叶扁舟行来，舟上一女子静坐抚琴，阵阵悦耳的琴音传来。落在两人的耳中，莫小川只觉得那琴声悦耳动听，说不出的美妙。那人却是眉头微蹙，道：“好伤感的琴音……” “哦？”莫小川有些疑惑，这琴音他听在耳中，只觉得很是宁静，并未从中听出什么伤感来，那人却说很是伤感，不禁诧异地问道：“有那么伤感吗？” 那人眼睛半闭，低声说道：“此女应该是一风尘女子，想脱离其中，亦不得法，故而伤神。” 莫小川愣愣地点头，此人的境界好高，自己怎么就没有听出这么多的东西来，他自己凝望远处，只见那一叶扁舟果然驶向了秦楼，岸边的侍女急忙迎去，更有许多宿客从楼中奔跑出来，高声叫好。看来面前这人推断没有一点错。 两人静坐，谁也不说话了，静静地听着那琴音。 过了一会儿，琴音落下，那女子起身朝着岸上走去。 莫小川将杯中的酒倒入口中咽下，道：“每个人心中大概都会藏一个忘不掉的人吧。其实，有总比没有好，何必太过在意，今日说好了是饮酒了，话扯远了……” 那人正要说话，一直站在门外的随从，走了进来，对那人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小兄弟，今日便到此处吧，若是有机会，改日再与你一同饮酒。” 莫小川也起身，道：“好。我也该走了！”说罢，站起身来，随手丢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朝外面行去。 看着莫小川先离去，那人反倒不着急了，慢步行出了酒馆。 “你再说一遍，盈盈什么时候去了太子宫？” “回皇上，盈公主在半个时辰前去的。”随从说道。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他正是换了便服出宫的莫智渊，今日他本来是想见见莫小川，与他谈谈，试探一下他和盈盈之间到底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却没想到，反而有感而发，将自己的故事讲了一遍。 听到盈盈去太子宫的消息，他低眉沉思一会儿，道：“好了，我们回宫吧！” 随从点头，跟着他朝另一条路而去。 莫小川一个人静静地走着，路过秦楼门前，只见那抚琴的女子正朝着秦楼门前走去，见莫小川过来，扭头朝他看了一眼。 莫小川也正好望了过去。 两人目光相对，莫小川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女子身段玲珑，凹凸有致，很是惹眼，面上遮着一层白纱，看不清楚面容，也不知具体长得什么样子，但莫小川又明确的知道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个女子。 不由得心生疑惑，靠近了几步。 就在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人来，年近四旬，长相俊雅，只是衣衫不整，好似匆忙间穿起来的一般，看到那女子，便哈哈大笑，道：“杏姑娘，本少爷在此都等了五天了，终于等到你来了。今日，本少爷便许一万两银子来揭你的面纱……” 那人说着话，他身旁的一个人看着了莫小川，突然心中一紧，急忙揪了揪他的衣袖…… 第二百七十六章 鞋底 秦楼下，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围绕的只是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在那衣衫不整的中年人喊出万两银子揭面纱的同时，人群沸腾起来，纷纷叫好。 那中年人，正是柳穗珠，他是这里的常客，自然对这位杏姑娘很是熟悉，传言这女子只卖艺不卖身，而且常年蒙着面纱，从不露出真容，柳穗珠今日的举动实在有些过火。 若是换做往日的话，他断然不会如此，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听到莫小川这个名字，便气不打一处来。 正在他喊得最为高兴之时，手下之人却揪了揪他的衣袖。 柳穗珠有些恼怒，自己好不容易兴奋一把，这小子又来搅合，正要喝斥，忽听手下之人低声说道：“那个高个子，身材瘦弱，长相好看的少年就是莫小川。” 柳穗珠扭头看了他一眼，顺着视线望去，只见确实有一个长相好看的瘦弱少年在朝这边望着，第一次与莫小川见面，亲眼看到了这个杀掉秦牧的少年，他却有些发愣。 莫小川皮肤白净，生得一副瘦弱模样，灯光下，看起来甚至还带有几分稚气，这样的人会短时间内杀掉秦牧在内的二十多名猎鹰堂好手？ 柳穗珠不禁有些疑问。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闻名不如见面，可莫小川这副模样，却让柳穗珠疑惑了。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那个拥有“煞神”绰号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认清楚了？当真是他？”柳穗珠不得不再次确认。 “大少爷，您就放心吧。他便是化成灰，属下也认得。” 听手下之人说的如此肯定，柳穗珠微微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事实。 莫小川瞅了一会儿，见柳穗珠看着自己，目光先是诧异，又变得有些不友善。他自然不识得柳穗珠，对于青楼之事，也无心过问，又看了两眼，便迈步离去了。 “跟上他！”柳穗珠低声说了一句。 手下之人点点头，悄然地跟在了莫小川的身后。 莫小川大步向前而行，那人不紧不慢地跟着。不一会儿，柳穗珠也跟了上来。他手下之人有些吃惊，道：“大少爷，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柳穗珠冷哼了一声说道。 手下之人心中叫苦，柳穗珠哪里是跟踪人的料啊，自己擅长追踪术，都不敢跟的太紧，再带上一个他，怕是这人不好跟了。两人说话间，抬头一看，莫小川却不知去了哪里。 “人呢？”柳穗珠问道。 “应该是过了前面的弯道吧。” “那还不快追！”柳穗珠低声咒骂一句，加快了步伐，急忙追去。 他手下之人怕他有所闪失，急忙追了上去，行至前面转角之处时，手下之人超过了柳穗珠，率先转过了转角，紧跟着，柳穗珠也跑了过来。 然而，两人刚刚过来，非但没有看到莫小川的人，面前却多了一只鞋底。 “别跟着我！” 伴着话音，那鞋底突然推近，径直踏在了手下之人的脸上，沉稳而有理，顿时将人踏飞了出去，在人飞出去的同时，后脑撞在了柳穗珠的鼻梁上。 两人同时飞出老远，一起掉在了不远处墙脚下的泥坑之中。 莫小川瞅了他们一眼，大步远去。 柳穗珠的脑袋被撞得有些晕，半晌没缓过劲来，泥坑中的臭水呛入口中，带着一股骚气，应该是有人在这里面撒尿了。 他手下之人虽然也有些晕，却不及管自己，赶忙拉着柳穗珠，将他先推上了泥坑。随后，他也爬了上来。 两人坐在地上，满脸是泥，手下之人的脸被莫小川踹了一脚，早已是鼻血横流，不成模样。柳穗珠的鼻梁也被他的后脑磕的够呛，也是鼻血洒落…… 浑身是泥的两人混着鼻血，犹如两尊泥像被人用红色的颜料涂鸦过一般，抹上一把便更加形象了。 柳穗珠大口地咳嗽了起来，方才灌入口中的泥水说不出的恶心，他俯下身子，一阵呕吐，将腹中的酒饭全部都吐了干净，这才好了一些。 轻轻一抹脸，鼻梁深疼，让他暴怒不已，咬牙切齿地骂道：“莫小川，老子跟你没完。若是弄不死你，老子便不叫柳穗珠。” 手下之人听着主子发狠，觉得很是丢人，低声说道：“大少爷，此处人多，名号莫要随意透露，不然明日便被传开了。” 柳穗珠也是气得有些糊涂，被他如此一提醒，明白了许多，哼了一声，骂道：“还不去备车。” 手下之人急忙跑去拦车。 柳穗珠又摸了摸鼻子，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小虽说不上娇生惯养，但锦衣足食却是真的，哪里受过这等气，现在鼻梁都被人打断了，让他好不恼怒，对莫小川的愤怒，愈发强烈起来。 待手下之人寻来了马车，柳穗珠匆匆跳了上来，催促着开动，朝着府中而去。 他现在暴怒的想杀人，若不是这副形象实在太多丢人的话，他连这么一会儿都忍不下去了，方才那泥水的滋味怕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了，因为那泥水是他自打出生以来喝到过最难喝的东西。 忍着痛，轻轻用手帕擦了一下脸后，柳穗珠暴怒着对手下之人，道：“限你三日之内将莫小川身旁能够下手的人统计出来，若不然，你也不用来见我了，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揪下来谢罪吧！” “是！”手下之人急忙答应着，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若不是你大少爷硬要跟着来，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他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方才挨得那一脚有些冤，不过，口中却不敢说什么，只能不断地点头，答应下来。 看着那马车缓缓驶去，围观之人均是诧异地议论起来。莫小川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那远去的马车，微微蹙眉，自语道：“柳穗珠？” 说了一遍，他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方才他在秦楼门前便觉得这个中年人身份必定不凡，不然怎会随口就喊出万两银子来，不过，他并未想到此人便是柳穗珠，方才亲耳听柳穗珠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才明白了他们为什么那般看着自己。 莫小川行在路上，已经将柳穗珠这个人放在了短时间内最为注意的人的名单之中…… 第二百七十七章 莫氏复颜丝 回到莫府，柳卿柔已经离开，司徒玉儿独自整理着两人研究的材料。见到莫小川后，她展颜一笑，轻声问道：“吃过饭了吗？” 莫小川微笑点头，匆匆而去。 司徒玉儿有些诧异，呆呆地望着她，忽然，莫小川又转头头来，道：“玉儿，这几天你不要出门。”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徒玉儿有些莫名其妙，一双美眸眨了眨，正要跟上去。 陆婆婆拉住了她的胳膊，道：“莫小子那边肯定又出了什么事，你听话便是，莫去掺合。” 司徒玉儿怔了怔。 陆婆婆继续，道：“也难为莫小子了，身边的丫头没有一个听话的。其实，作为一个女人，有时候，听话便是最好的本钱……” “光会说，不会做！”老道士低声嘟囔了一句。 “呼！” 一个茶杯径直朝着他的脑袋飞了过去，老道士探手将茶杯抓在手中，急忙搁在桌子上跑了。 司徒玉儿看着陆婆婆，微微点了点头，道：“玉儿知道了。” 陆婆婆微微一笑，揪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把腿往旁边一放，道：“来，玉丫头，给婆婆捶捶腿……” 司徒玉儿在陆婆婆身旁坐下，小手伸出来，轻轻捶打着。 陆婆婆闭上了眼睛，手掌轻轻拍打着司徒玉儿的肩膀，道：“现在除了盈丫头，也就你这丫头还算懂事。以前啊，婆婆总觉得你最冲动，有时候还犯傻，现在却觉得你最乖巧，也最懂得心疼人。这人呐，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突然会长大。好似一夜间就变了……” 司徒玉儿轻轻摇了摇头，面上露出几分凄色，道：“经历的多了，自己痛过了，也就能理解别人的痛了。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傻，可别人都觉着我傻，我现在感觉到了自己很傻，婆婆反倒又说我不傻了。” “其实这傻不傻，谁又说得清楚，聪明人自以为聪明，总是爱钻牛角尖，做一些自己觉得对的事，可具体对不对，谁又说的好，也许对的路，走着走着，便错了……”陆婆婆轻叹了一声，又笑言道：“不过，算不得特别聪明的人，却懂得收敛自己，便是最聪明的事，往往比那些聪明人活得更开心、安稳一些。” “婆婆是说我和罗瑶姑娘吗？”司徒玉儿轻声问道。 陆婆婆笑了笑，道：“你这丫头一点都不傻！” “可能以前傻过了，傻得多了，也就不那么傻，久病成良医也就是这个道理吧！”司徒玉儿苦笑。 “傻丫头……”陆婆婆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头…… …… …… 匆匆而去的莫小川，径直来到了林风这边。 两人见面，莫小川将今日自己所遇之事大概了说了一边，林风听着额头见汗，低眉沉思片刻，道：“莫队长，你这次将柳穗珠都揍了，看来此事麻烦大了，这仇算是越结越深了。”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即便不揍他，他也不会放过我。揍了便揍了，只要柳承启那边没什么动作，一个柳穗珠，相信还奈何不得我。不过，我是怕他狗急跳墙，对玉儿她们下手，这几日，你让你那边的兄弟们都仔细留意猎鹰堂的动静，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 林风重重地点头，面上却依旧有些担心，道：“猎鹰堂势大，即便柳承启有所压制，柳穗珠在猎鹰堂这么多年，必然有自己的势力，怕是单以我们的人难以对付。齐心堂不是找过莫队长吗？是不是考虑借用他们的力量？” 莫小川摇头，道：“白易风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打着什么算盘，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我不想轻易和他们扯上关系，只要我们小心些，府中有老头子和陆婆婆，还有龙英，足够应付柳穗珠了……” “好吧！”林风点点头，道：“那我即可去办！” “去吧！”莫小川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朝外面行了出去。 …… …… 与此同时，回到住处的柳穗珠暴躁不已，一身狼藉的他，才刚刚收拾妥当，鼻梁的骨头也被碰歪到了一边，大夫捏着他的鼻梁，轻声说道：“大少爷，你忍着点。”说罢，猛地一扭，将鼻梁掰了过来。 柳穗珠疼得抬起脚，把大夫踢倒在了一旁。 旁边，他的夫人急忙劝慰，道：“夫君，你这样怎么行啊，还没上药呢！” “起开……”柳穗珠甩了甩衣袖，道：“妇道人家，懂得个屁！”说着，对大夫，道：“过来，上药！” 那大夫被他在腰上踹了一脚，疼得半晌爬不起来，听到喝斥声，勉强起身，给他上好了药，包扎好后，急忙告退了。 柳穗珠的怒火却依旧无处发泄，看着身旁的夫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爹爹，你又在欺负娘了。”说话间，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走了进来，一双眼睛很是灵巧，看着柳穗珠，哈哈一笑，道：“爹爹，你这是什么打扮啊？莫不是传说中的‘莫氏复颜丝’？” “小孩子，瞎说什么！”柳穗珠的夫人急忙上前拉住了她，道：“没看着，你爹爹受了伤，正在气头上吗？” “惠儿过来！”看到了这姑娘，柳穗珠的心情好了一些，这女子正是柳穗珠的独女柳惠儿，柳穗珠平日里为人暴躁，但对两个人例外，其一是柳承启，在柳承启面前，他是畏惧，不得不收敛，其二便是这女儿了，他对这女儿是真心的宠爱，在她面前不忍发脾气。 “爹爹，这是谁打伤了你？”柳惠儿坐在柳穗珠的腿上，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 柳穗珠疼得直躲，面上却带着笑容，道：“没什么。” “爹爹，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也打断他的鼻子。”柳惠儿抬起了胳膊，秀了秀她的粉拳。 柳穗珠哈哈一笑，道：“好，等爹爹把他抓回来，就交给你，让你打断他的鼻子。” “嘻嘻……”柳惠儿笑着，道：“那说好了。” “嗯嗯！说好了。”柳穗珠点头。 “爹爹，你这里会留下疤痕吗？”柳惠儿摸了摸柳穗珠的鼻子问道。 柳穗珠拿下了她的手，道：“无所谓，爹爹是男人，不怕这个。” “那可不行。”柳惠儿摇着头，道：“爹爹不单是个男人，还是个英俊的男人，怎么能留下疤痕呢。等那‘莫氏复颜丝’开始售卖的时候，我一定替爹爹买些回来，到时候就不怕了。” “‘莫氏复颜丝’？那是什么东西？”柳穗珠不解。 “爹爹，原来你不知道啊。”柳惠儿笑着起身，寻了一张凳子坐下，道：“据说这东西很神奇，可以将老人一夜间便得年轻好多岁，而且啊，还可以去除疤痕，除去……” 柳惠儿滔滔不绝地讲着，柳穗珠却无心细听，不过，“莫氏复颜丝”这个名字，倒是让他留意了下来，西梁的皇族姓莫，因此，他对这个莫字很是敏感，忍不住问道：“莫氏？说得是谁？以前怎么没有听过。” “爹爹，你这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几乎整个上京城都知道了，这是那个禁军比武，一鸣惊人的莫小川弄出来的。据说他才十八岁，比我只大三岁，这人真是个天才，这么年轻就做了将军，而且武功那么高，还会发明这个，真是厉害啊。有机会的话，倒是想见见他长得什么模样，听说长得挺好看，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好看……” 柳惠儿后面说些什么，柳穗珠已经听不进去了，莫小川在上京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自己居然不知道，手下那帮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他有些震怒。 其实，有得时候，往往越是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越容易被人忽略。 莫小川弄“莫氏复颜丝”的事，整个上京城都已经知晓，他手下那些人，自然是知道的，也是因为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便没有了情报价值，别人以为他柳穗珠也不可能不知道，以他暴躁的脾气，自然也没有敢拿这些来糊弄他。结果，弄得别人都知晓的事，他反而不知道了。 柳穗珠深吸了一口气，对柳惠儿，道：“惠儿，你先回房去，爹爹有些事要去办。”说罢，迈步走出了房门。 柳惠儿奇怪地看了看他，眼珠一转，悄悄地跟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粗一些 寂静的书房中，柳穗珠拍案的声音砰砰作响，对跪在下面的几个人一顿训斥。 下面的几人暗暗叫苦，却又不敢多说什么，直到柳穗珠骂累了，一个机灵些的这才说道：“大少爷，此事是因为还没有具体确定下莫小川开业的时间。故而，不好向大少爷禀报。” “他娘的，老子的鼻子都让莫小川打断了，还没确定下来，你什么时候能够确定下来？都是饭桶，让你们查点事，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留你们何用？”柳穗珠一直都以其父柳承启为楷模，很少用粗话骂人，如此这般，也是气极所致。 “大少爷，也不是全然没有消息，今日属下便打探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莫小川有个交好的兄弟，叫司徒雄，因为刺杀燕国使臣被抓入了刑部天牢之中，大少爷是刑部中人，只要将他做掉，必然会令莫小川痛苦不堪，也算是报了一个小仇。” 柳穗珠沉眉，道：“饭桶，进入刑部天牢的，你听说过有出来的吗？何况是刺杀使臣如此重犯，便是我们放任不管，他也活不过今秋了。” “大少爷，话也不能这么说。莫小川和盈公主的关系非比寻常，以前盈公主不是还从天牢之中带出来过人吗？若是莫小川找盈公主帮忙，说不定此事亦可解之。” 柳穗珠瞅了他一眼，道：“哼！你懂什么，盈公主带出来的人，都是天牢前八道门外之人，后十道门中之人，除了皇上下旨，还未听说过能带出来的。即便是盈公主也不行。” “但是……” “好了！”柳穗珠有些不耐烦，道：“你们盯好莫小川，尤其是售卖那个莫氏什么东西来着？” “莫氏复颜丝” “对，他身在禁军，绝对不会亲自来做这些事，不过，经手之人，必然是他信任之人，先抓一个回来再说。” “是！” “去吧。” “是！” 听着里面的动静，躲在门外的柳惠儿急忙悄悄地跑开了。 …… …… 西梁皇宫，太子寝宫。 盈盈迈步走了出来，莫智渊正站在门前，两人见面，盈盈微微发愣，诧异地喊了一句：“父皇？” 莫智渊转过身，看着她，道：“你大哥好些了吗？” 盈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 盈盈今日的心情好似不太好，低下了头，迈步朝外走去。行出不远，她又扭过头，看着莫智渊，犹豫了片刻，道：“父皇，大哥活得很辛苦。” 莫智渊面色微变，眉头蹙了蹙，双手微微握紧，隔了一会儿，随着面色恢复正常，手也松了下去，轻声一叹，道：“我知道，你回去吧！” 盈盈抿了抿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缓缓地离开了。 莫智渊站在太子寝宫外，抬起头，看着朦胧的天色，夜色已深，虽十五过去，但月亮却依旧偏圆，只是在月亮的表面遮挡着一层薄云，使得它本身的光亮不能完全照下来。 良久。 莫智渊收回目光，转而望向了太子寝宫，看了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 …… 刑部天牢。 经过这段时间，司徒雄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阴暗潮湿，空间狭小。每日除去老鼠啃食蟑螂的声音，便是隔壁发出的怒吼和金属撞击之声了。 现在，司徒雄已经与那边那人说上了话。 虽然这里的光线很弱，他并不能看清那人长得什么模样，但听那人说话，便能判断出，肯定是一个怪人。 司徒雄这些日子，已经将自己与那陌生的声音说话，当做了一种消遣。 他已经不似前些日子那般让自己自生自灭，虽然他对自己能出这天牢已经不报任何希望。 早在燕国，他便对西梁的天牢有所耳闻。西梁刑部天牢已经不单是刑部关押犯人用得了，甚至许多皇家要犯和敌国重要人物也都关在这里。 天牢之中有十八道铁门，其中前八道铁门中的牢房关得都是正常犯人，这些人大多是道德极度败坏者，或者是杀官泄愤者，擅入禁地者等等，像苏燕便是杀官泄愤者一类的，林风属于擅入禁地。 如果莫小川不是其身份特殊的话，夜闯皇宫那一条，也够他进来转一圈的。 至于后十道铁门之中的牢房里，便关着一些特殊的人了。这些人大多是特殊的罪犯，例如私通敌国，反对当今皇帝，刺杀重要人物等等…… 这些人，一般刑部是没有权力单独批文处斩，或者是释放的，刑部出了批文，还需要皇帝加盖玉玺才行。 也因此，司徒雄关在这里，柳穗珠才会如此放心，也不来打他的注意，一来是司徒雄在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出去的可能了，二来是要想动司徒雄，柳承启也许还有些手段，凭他柳穗珠是万万动不了关在天牢第十七道铁门中的司徒雄的。 狭窄的牢房中，司徒雄挪动了一下身子，周围酸腐的气味他早已经适应，也察觉不出什么来了，靠在铁栏上，他轻轻抬了抬胳膊，抬到与肩平行之后，便再难挪动分毫，想拢一拢头发，却也不得不将脑袋低下来来才能够得到。 然而，他现在变得很懒，连这种低头的动作都懒得做，便索性放弃了，反正也无人看得到他。至于那些送饭的狱卒，看他的眼神，总是一副看死人的目光，才不在乎他长得什么样子。 “嘿嘿嘿……喂，小子，老夫今天有酒喝了，你要不要来点？”一旁的那声音就如同坛罐中爆出的闷屁一般，响亮而沉闷，他自己倒是很爽，却给别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司徒雄听在耳中便很不舒服，尽管，这声音是这里唯一可以和他说话的声音。 良久。 司徒雄才从口中挤出了一句：“没兴趣。” “是好酒！” “没兴趣！” “当真不要？” “……” “小子，说话！” “……” “想不想学武功？” “……” “老夫可以教你！” “你的武功很高吗？”司徒雄终于开口了。 “那是自然！”那人嘿嘿一阵怪笑，道：“想当年，老夫可是……” “学武功有个屁用？”还未等那人说完，司徒雄便是当头一瓢凉水：“你的武功再高，还不是被关在这里？即便练得如你一般厉害，那又怎样？能出去吗？”说着，司徒雄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摇了摇头，学武？他早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那人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还是有用的，至少关老子的铁栏比你的粗……” 司徒雄懒洋洋地靠在铁栏上，道：“粗？有个屁用？就算你裤裆里的玩意比我的粗，现在也没有用。老子不羡慕……” “……”那人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又道：“小子，你好像很想死的样子！” “王八蛋才他娘的想死呢！”司徒雄朝着那人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闭上了眼睛，喃喃地说道：“我还想和兄弟们一块儿畅饮，还想纵马疾驰，还想喝我妹子的喜酒，还想……”他抬起头，微叹一声，道：“他应该能照顾好她们吧……”说罢，摇头苦笑一声，又对那人道：“即便不想，还是要死的，越是不想死，越是怕死，死的时候也就越是窝囊。老子虽然没有什么本事，却也自认是条汉子，窝囊的事，不想再做了……” “啧啧啧……”那人的声音之中有些轻蔑之意，道：“说得倒是蛮动听的。可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个人，人不人，鬼不鬼的，头发都能做毡垫了。把你推上断头台的时候，你以为你不窝囊？自欺欺人罢了……” “那又怎样！”司徒雄随口说了一句，突然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望向那人，道：“你看得到我？” “嘿嘿嘿……” 司徒雄很是惊讶，他这边的光线也没有多少，自己想看到自己的手指都得抬到眼前才行，那人距离如此之远，居然看得到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说话，你怎么能看得到我？” “嘿嘿嘿……”那人又笑了笑，依旧用那种如同坛罐中闷屁般的声音，道：“因为老夫会武功，而且还是独门的绝学……嘿嘿嘿……” 司徒雄抓紧了铁栏，望向那边，却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那刺耳的声音，只是，此刻他觉得似乎不是那么刺耳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军需 翌日一早，莫小川早早地来到了禁军大营。 进来之后，便见训营的队伍整齐地行走着，营帐之内，除了一些因挨得军棍较重还不能下床的人外，基本上已经空了。 他径直来到了校场。校场之内，章立、吴世鹏、高山、康书四人正带着人马操练着队形。 莫小川看了看，很是满意。 章立在这方面驾轻就熟，他以前在前线大营便做过都尉，前线大营的那些士兵才是真正的兵痞，都是杀过人的，驾驭起来自然要难上许多。用对付他们的手段来带这些禁军，自然没什么困难的。 十营已经渐渐地步上了正规，莫小川知道，自己用那种雷霆手段来将人慑服，并非长远之计，不过，想要得人心，又哪里是那般容易的。 这一点，也只能是以后慢慢再来，着急不得。 眼下需要做的是，更换一些营中的军需装备。十营的装备是整个禁军之中最差的，训练器械等都已经很是陈旧，虽然每年军费都如期到账，但总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用度支了出去，本身的军备并没有搞起来。 这个不用想，也知道是徐常树中饱私囊了。不过，柳承启对他还算是念及了几分情，对他没有赶尽杀绝，将此事给他压制了下来。而且，但凡这种事，不可能完全是徐常树一个人吞下的，其中也必然牵扯着不少人。 莫小川无心给西梁整治风气，把过往的事揪出来，对他没有什么益处，也算是损人不利己，他自然懒得去管。不过，为了此事以后不扯到自己的头上，他也留了一个心眼儿，让黄平将之全部都整理好了。 万一哪一天有人想用这个来给自己扣帽子，那便只能对不起徐常树了。 冯万来到莫小川的身旁，轻声说道：“将军，那康书？” 莫小川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先留着他吧，盯紧了，只要他乖乖的听话，暂时莫要理会！” “是！”冯万答应一声，道：“只是昨夜有一人来见他，听他什么说相爷、大少爷的，是不是猎鹰堂那边有什么动静？属下怕康书察觉什么，因而派去的人，并未听清他们谈话的具体内容。” 莫小川微微蹙眉，看来柳穗珠已经动用康书了。不过，以康书这等聪明人，估计不会对柳穗珠唯命是从，只要柳承启不表态，想必康书这边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不过，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康书，莫小川还是不敢太过大意，仔细思索片刻，对冯万，道：“看好他，有什么动静，随时向我汇报。” “是！”冯万点了点头。 章立看到莫小川过来，对手下的校尉交代了几句，便直奔这边跑来。来到近前，嘿嘿笑道：“莫兄弟，怎么样。这帮小子，我替你整治的还不错吧？” 莫小川笑道：“自然是不错的。”说着，扭头看了看康书，道：“章兄觉得康书这人怎么样？” “康书？”章立看了看，道：“虽然软了点，但是治军上还凑合，至少比高山要强。” 莫小川点了点头，更加肯定了他对康书的看法，这人是极聪明的，善于伪装自己，他本身应该也是个治军的好手，能够将自己的本事压制在不垫底不冒头的地步，这本身就是极为高明的手段。 若不是自己当初和齐云比武之后，便觉得十营有问题，开始留意和调查这些的话，恐怕到现在都发现不了他。 对于康书这一点，莫小川不单不厌恶，甚至有些喜欢，他现在身边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因而，对于康书，莫小川是想收为己用的，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念头，依柳承启的手段，想从他身边将人收服，怕是难上加难，何况，康书是个聪明人，跟着柳承启和跟着自己，哪个有前途，他应该比自己盘算的好。 看了康书一眼，莫小川回过头来，对章立，道：“这些日子辛苦章兄了。练兵之事便交给你了。” “放心吧！”章立点头，说罢，又有些犹豫，道：“不过，他们三个，我可管不了。高山兴许还行，那康书去说他，只会笑，看着就烦，至于吴世鹏那倔老头，现在看着我，就没有什么好脸色，更别说管他了。真没发现，这老头这么记仇。” 莫小川笑了笑，当着属下那么多人的面，章立把人家的胡子都给打歪了，一直在禁军之中的吴世鹏怕是从未受过这等气吧。章立是前线大营混出来的，他觉得没什么的事，对于禁军之人，便是极大的侮辱，吴世鹏不生气才怪。 不过，这个他倒是不担心，章立是自己的心腹兄弟，这个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只要自己在吴世鹏那边不对章立偏袒，他自然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好了。章兄，你只要管好高山，别让他的操练进度落在你的后面，这样便行，这个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莫小川拍了拍章立的肩膀道。 “这个好说！”章立拍着胸脯，道：“昨夜这小子还欠我一顿酒呢，他敢不听我，喝死他。” 两人说笑了几句，章立便又归队练兵去了。 冯万有些担心，道：“将军，你让章立去办此事行吗？说实话，这些人若不是碍于将军的手段，怕是早就不听号令了，他们并非心服，只是不敢罢了。” “你说的有理！”莫小川点头，道：“不过，这并不影响章立去办此事。高山是一个圆滑之人，他知道章立是我们这边的人，自然不会得罪章立，而章立又是豪爽之人，与之相处，必须对其脾味，高山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因而，章立告诉他的练兵之法，他必然会听。至于康书，他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给我机会将他撤去，必然不能落后与高山，只要高山练兵得法，他基本上不用去管。吴世鹏嘛……”莫小川说到此处笑了笑，又道：“章立也说了，他这个倔老头，倔老头也有倔老头的好处。章立得罪了他，他肯定想和章立比个高下的，只要他们四个没有问题，十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原来如此！”冯万有感而发地点头，道：“高明啊，将军实在是高！” 莫小川笑着推了他一把，道：“莫要学那些拍马逢迎之道，咱们不兴这个……” 冯万笑道：“将军错怪属下了，此乃肺腑之言，绝非拍马逢迎！” “好了，你去忙吧！”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几日你和黄平商量一下，看营中有什么军需之物或缺和该更换的，统计出来。” 冯万疑惑，道：“军费年前已经发放过了，下一次发放军费，至少要等到七月底，现在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再说，这些即便上报上去，怕上面也不会给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你先统计出来，到是再说！” “是！”冯万答应一声，转身去忙了。 看着冯万离开，莫小川来到了他的凉伞下，坐了下来，端起一杯茶，仰头倒入口中咽下，伸出舌头甩了甩头，也不知什么时候，他多了这样一个习惯。 自己都不擦觉，不由得的自嘲一笑。 十营现在在禁军之中垫底，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徐常树此人胸无大志，他在十营这么多年来，除了填满自己的腰包，从来都没有想过改变十营的现状。 每次禁军大比，优胜者，都会奖励一批军费的，而且，治理比较好的军营，也会吸引更多的人才，如此，便形成了，现在这种好的越好，差得越差的局面。 好在莫小川接手过来的时候，盈盈将黄平和冯万调给了他，而且，又新加入了一批有真本事的寒门人士，这些人虽然莫小川现在还不敢大用，但是，只要排除了他们和柳承启的关系，便可以启用了，也算是一分本钱。 至于军备差的问题，这个只能从经济上来解决，如果申请军费无法满足的话，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好在，现在“莫氏复颜丝”的势已经造了出去，只要生意做好，以后解决这些，还是有望的。 莫小川静静地思索着，缓缓地上了眼睛。明日便要开业了，也不知到时候会怎么样…… 第二百八十章 蜂拥而入 翌日一早，上京城下起了大雨。 莫小川夜间在禁军之中留宿，并未回去。清早起来，府中的家丁冒雨而来，送了一封信。 摊开了，司徒玉儿娟秀的笔记落入眼中。 这丫头虽然以前性格刁蛮任性，倒也写的一手好字，至少比莫小川的要强多了。 看罢了。 莫小川轻轻摇头笑了笑，府中并未发生什么大事，只是因为今日开业，刚好碰上大雨，司徒玉儿和柳卿柔都有些担心，询问他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另择日期。 莫小川在原信的背面写了回信，交给了家丁。 家丁又急急地冒雨赶了回去。 回到莫府，司徒玉儿和柳卿柔正焦急地等待着。 见到家丁带回的书信，两人摊开，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字，勿失诚信。 司徒玉儿有些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柳卿柔笑了笑，道：“玉儿妹妹，莫公子说的很明白了，让我们按计划行事。说来也是，怪我有些举棋不定了，这种事，其实不用莫公子提醒的。” 司徒玉儿回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准备出发吧！” 柳卿柔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出发，是我。你忘记了，莫公子不让你出门的。” “不是姐姐提醒，我差点忘了！”司徒玉儿吐了吐舌头，道：“那便有劳姐姐了。” 柳卿柔点点头，让人收拾好了货物，便辞别了司徒玉儿，离开了莫府。 一路上，坐在车轿中，她的心里甜滋滋的，低头思索着，面上不由得便是一红，觉得莫小川不让司徒玉儿跟出来，是对她完全信任所致。 来到布庄门前，隔壁一新装店面上挂这一个匾，匾上写着“莫氏”二字。 店门紧闭着，门上挂着一块木牌，木牌上面书写了“莫氏复颜丝”三个品种的价格。“精品莫氏复颜丝”现在已经标价到了两百贯一张；上品的五十贯；普通的十贯。在每一种后面都标明了数量。 下面便是开业日期，正是今日。 “柳姑娘，前面车太多，不好过去，您看，是不是就在这里下车吧？”车轿外，莫府的家丁轻声问道。 柳卿柔轻嗯了一声，钻出了车轿。 刚下了车轿，她不由得的吓了一跳，只见外面停了无数的马车，一眼望不到头，莫氏店铺的门前，许多女人撑着伞，排起了长队。 柳卿柔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记得她去莫府之时，还没有这么多人，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来了如此之多。 愣了一会儿，柳卿柔让人搬好了货物，饶到后门进入了店铺内部。 此刻距离开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她匆匆地吩咐众人摆放货物，心中尤自有些奇怪，对外面这般景象摸不着头脑。 其实，这都是莫小川的功劳。 昨夜天色突变，莫小川便想到了今日可能会有影响，如果把开业时间挪了日期，必然会使得自己苦心营造出来的气氛受损，为此，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一边派人大肆宣扬“精品莫氏复颜丝”只有五十张，先到先得的概念，一边找来了冯万，让他寻了几个女子等候消息。 待司徒玉儿的书信到后，莫小川便知道时候到了，与冯万交代了一声，冯万便派人通知了自己的夫人，冯夫人马上招集自己的姐妹，在送信的家丁赶回莫府的同时，她们也匆匆的赶往了店门前排队。 如此，许多都在担心会不会因为今日的天气“莫氏复颜丝”会改期再售的人也都纷纷而来，便形成了眼下的这幅情景。 柳卿柔自然不知道莫小川所做的一切，因而才会如此惊讶。 不过，她对这方面倒是很有经验，做生意的，怕的是没有客源，岂有害怕人多之理，虽然柳卿柔心中疑惑，在安排上倒也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半个时辰后，莫氏的店门缓缓而开，排在前面的人蜂拥而入。 直接把准备说几句话的柳卿柔挤到了角落中。 柳卿柔圆睁着双眼，从来没有见过这等阵势。 一双美眸眨了又眨，准备好的话，一句也没有说出来，耳边只听着那些女人门大呼小叫着，柜台前的姑娘们忙碌着回答各种问题，收钱递货都忙不过来。 因为售货的都是女子，所以，这些女人们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有得人甚至扔下钱，就从姑娘们的手中抢夺货物，可怜的小姑娘一双嫩手硬是被指甲划出几道血痕。 柳卿柔咽了一口唾沫。 之前莫小川决定将售货者都由男子换成女子，他还有些担心，因为这个时代虽然女子不被禁足，却依旧很少做这种抛头露面营生，因而酒馆客栈的店小二也都是男子，没有一个女子，便是柳卿柔，她也只是开店，而非亲自售货，她的布庄之中，也大多是男子在售货，她只是偶尔到店里静坐，碰到熟人才会搭话介绍一下。 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对于这种女子用品，还是由女子来售货比较好。 柳卿柔站在角落中，耳旁听着吵闹声，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一个时辰过去后，售货的姑娘们一个个面露疲惫之色，看着光秃秃的柜台和货架，相互对望，尽是痴呆装。 随着后面一些赶来看到没有货后咒骂而去的人，店里逐渐地静了下来。 柳卿柔让人将店门关好后，依旧有些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实，看了看同样发呆的姑娘们，轻声问道：“都售光了？” “光了！” “真的光了？”柳卿柔又问道。 “光了！” “呼！”柳卿柔吐了口气，面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觉得莫小川交给自己的事情算是光荣的完成了，心中一松，道：“今日每人赏一贯钱。” 发呆的众女集体欢呼了起来。 柳卿柔摆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先清点一下钱数，明天到我这里领钱！” 又一番忙碌，开始了，一直忙到下午时分，才将账目核对出来，但钱数却多出了五百多贯，这让柳卿柔很是诧异，仔细一想，可能是那些丢钱抢货的人多给的钱的，也就释然了，毕竟多出来，总比少了要好。 五十张“精品莫氏复颜丝”每张两百贯，便是一万贯；三百五十张“上品莫氏复颜丝”便是一万七千五百贯；还有八百六十张“普通莫氏复颜丝”卖得八千六百贯，售货所得三万六千一百贯，再加上多出来的五百贯，总共便是三万六千六百贯。 整个柜台下面堆着的都是钱。 按照西梁的物价，三千贯能买一处很不错的宅院，这三万六千多贯，便能买十几处好的宅院了。抛去了成本，至少还净赚三万三千多贯。 才不到两个时辰，便赚了这么多钱。 那些数钱的姑娘们当真是数钱数到手抽筋。一个个累得酸软无力。 柳卿柔也很是疲惫，不过，心中的欢喜却是更多。 随后，她便让莫府的家丁回府把林风叫了过来，因为这么多钱，让家丁送回去，她实在有些不放心。 林风进来后，看着那些钱，也是有些傻眼。呆呆地问道：“柳姑娘，这些都是今天赚的？” 柳卿柔点了点头。 林风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了柳姑娘，莫队长简直就是拣了一个生财树哇……” 柳卿柔面色一红，道：“我只是帮帮忙而已，一切都是莫公子安排的。” 林风感叹，道：“以前，我以为莫队长只会带兵，没想到还会赚钱，而且，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柳卿柔抬起头，道：“林先生，你还是让人快些搬回府中吧。” 一句先生让林风差点没将头垂倒在地上去，他一项自命风流，自然也喜欢别人以公子相称，如今来了一句先生，好似让他突然老了几岁一般。 他挥手让手下的众人将钱装箱，把银子和铜钱都分别归类，又忙乎了半日，天色将晚这才装好，之后与柳卿柔一起朝莫府而去。 回到莫府，司徒玉儿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问道：“柳姐姐，真的全售光了？” 柳卿柔点了点头。 “我到现在也是有些不能相信。”林风插口，道：“莫队长竟然还会经商，太神奇了……” 司徒玉儿笑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年梅统领便是商贾出生，莫小川有家传本领的。” “也对！”林风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开业当天便创下如此佳绩，让众人都是满心欢喜。 陆婆婆当先说道：“林小子，去让莫小子回来，今日都别走了，待会儿一起吃饭！” 林风笑着道：“婆婆的话，哪敢不从，我这便去。”说罢，匆匆离府而去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度 三万六千六百贯，整整装了十一箱子。司徒玉儿指着其中六箱子，道：“柳姐姐，莫小川交代过，赚得的钱，抛去本金，剩下的和你一人一半。那一箱银子算是本钱，剩余的五箱子是分给你的。” “玉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柳卿柔愣愣地看着她。 “柳姐姐，你别误会，没有别的意思。此次店面选址，一切本金都是你出的，若是没有你的帮助，莫小川即便是有想法，也没办法实施，这是他的意思。你若不接受，他会骂我的！”司徒玉儿轻声说道。 柳卿柔摇了摇头，道：“我若是为了钱，当初便不会这般的。他这样，不是让我难堪吗？” 司徒玉儿笑了笑，道：“柳姐姐多虑了，他这般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罢了，他毕竟是个男子，让一女子帮忙，事后还分文不取……你应该明白的……” “他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柳卿柔面色一红，先前司徒玉儿让她拿钱，她的确有些不高兴，因为这让她感觉，她帮莫小川做的一切都像是一场交易，让她很是心寒，司徒玉儿转了话锋，意思就完全变了。一个男人花女人的钱，不好意思，赚了钱给她一些，这就把交易转变成了吃软饭和不吃软饭的问题上了。 事实上，司徒玉儿是偷换了概念，柳卿柔是个聪明人，自然是明白的，但是，女人有的时候，即便聪明，能看出来，也情愿让自己傻一些，会潜意识的去相信自己心里想着的那个答案。 因而，柳卿柔本来有些发凉的心，此时却怦怦直跳，便如同是莫小川告诉她，我是个男人，不能吃软饭一般…… “柳姐姐，你以为他是怎么想的？”司徒玉儿和柳卿柔相处的时日虽然算不得长，可两人毕竟每日都在一起，柳卿柔的心思，司徒玉儿自然是明白的。若不是，她这样的一个大家闺秀，出手几千两银子似乎都不带犹豫的，自然犯不上与莫小川合作。 虽然莫小川没有表示过什么，但司徒玉儿深知柳卿柔对莫小川有着极大的帮助，正如陆婆婆说的，有时候听话才是最好的，可她这段时间亦明白了一个道理，光听话还是不够的，在听话的同时，还能帮得上忙才行。 自从司徒家被抄，莫小川劫刑场相救，司徒玉儿本来就对莫小川有几分爱慕的一颗心早已经给了他。然而，当初两家是门当户对，她在他的面前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却是寄人篱下，虽然莫小川从来都没有让她生出这种感觉，可事实便是事实，若是没有莫小川的收留，现在她的下场也许很是凄惨。 因此，司徒玉儿已经不奢求自己做他的正妻了。她虽然没有对莫小川说出来，可行动早已表现出来，她只想陪在他的身边，哪怕是给他做妾，也认了。因为，司徒玉儿心中的那份骄傲已经消失，现在的她甚至有些自卑。 她的武功只学了些花招，和一个强壮些的男子打斗也未必是对手，可以说是基本算不得会武功，在这一点上，她比不上龙英，比不上小瑶，也比不上盈盈。 她亦没有司徒琳儿的聪明才智，非但不能给莫小川解决什么问题，以前还经常给他惹麻烦，这点上，更是和盈盈有日月之别。盈盈对莫小川的帮助，和她本身的贤惠性格，她自然是看在眼中的，她没有什么自信可以比过盈盈。 自从司徒雄被抓后，她又病倒了一段时间，渐渐地，把这一切都想明白了。因此，现在才有了如此转变。现在走了一个小瑶，又多出一个柳卿柔，她也看明白了，莫小川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 她学不来龙英那么高武功，亦学不来盈盈的聪明，那么，只能学盈盈的大度了。盈盈的大度，只是不干涉莫小川，她却想在这方面比盈盈更出色一些，所以，才想促成柳卿柔和莫小川之间的事。 柳卿柔本就面皮薄，被她如此一问，顿时面色更红了，低声说道：“没、没什么……玉儿妹妹，你别多想，我……” “好了。”司徒玉儿拉起了柳卿柔的手，道：“柳姐姐，你我都是女人，我懂得！” “你懂得什么？”柳卿柔“腾！”地一下，一张脸红至了耳根，有些慌张地问道。 司徒玉儿忍不住咯咯一笑，道：“我懂得你忙了一天，饿了……”说着，低下了头，看了看她裙摆上的一点血迹，道：“还有，你是不是忘记算时间了？” 柳卿柔低头一看，这才感觉到身子有些不对劲，今日忙了一天，居然把月事都忘记了，顿时惊叫一声，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司徒玉儿笑着，道：“这里只有你、我还有婆婆，又没有男子，怕什么。”说着，拉起她，道：“到我房间里换一件衣服吧！今日雨天，别凉着身子，婆婆说过的，我们女人要懂得爱护自己，落下了病根，可是自己一辈子的事！” 柳卿柔面红耳赤，已经说不出话来，低着头，跟着她去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忙乎完了，柳卿柔穿了一条司徒玉儿的裙子走了出来，面色依旧泛红，低着头不敢看人。本来打算留下一同用饭，此刻，也不好意思再留下了，轻声对司徒玉儿说道：“玉儿妹妹，我该回去了。” 司徒玉儿指了指装银子的箱子，道：“柳姐姐，说好了，这钱你得带走。” 柳卿柔摇头。 “柳姐姐，你这样让我很难做的。”司徒玉儿轻声说道。 柳卿柔深吸了口起，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玉儿妹妹，你总不能让我抱回去吧？还是留在这里，我什么时候用，过来找他取就是。” 司徒玉儿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只是怕，放在这里，以后便取不走了……” “取不走？”柳卿柔诧异地问了一句，猛地想到了什么，自己若是嫁给莫小川，可不就取不走了，当即本来已经恢复正常的面色，又陡然通红一片，咬了咬唇，道：“你这丫头，瞎说什么……” “好了好了，开玩笑的！”司徒玉儿掩口轻笑，道：“柳姐姐真的不留下来吃饭了吗？” 柳卿柔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也知道，今日我不方便的。” 司徒玉儿点头，道：“那我便不勉强柳姐姐了。” “嗯！”柳卿柔轻嗯一声，拿起一旁的伞，朝外走去。 司徒玉儿拉住了她，道：“天色晚了，柳姐姐等等，我让人送你。” 柳卿柔摇头，道：“不用了，不远，我想一个人走走，前面有人接我的。” 司徒玉儿想了想，轻轻点头，道：“那好吧。柳姐姐路上小心……” “嗯！”柳卿柔又轻嗯了一声。 走出莫府，她有些出神，一路上慢步行在雨中，回想着司徒玉儿方才那句话，面上微微发烫，她咬了咬嘴唇，露出了一个笑容，笑了一会儿，又有些失落。 自己有意，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柳卿柔这般思索着，心中有些没底，可这种事，她又不好意思去求证，万一被拒绝，岂不是要羞得死过去。 柳卿柔思索着。 在她身后，几个人悄然地跟着。 “是她吗？”其中一人问道。 “是！我亲眼看到她从莫府出来！”另一人答道。 “天赐良机！”又一人搓了搓手，说了一句：“走！” 之后，三人快步跟了上去。 前方行走的柳卿柔，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她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却猛地看见一只大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只手便捂住了她的嘴。 随后，又有两人将她的身子抱了起来，匆匆地朝着远处奔去。 柳卿柔极力地挣扎，奈何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根本就动弹不得，挣扎中，手中的雨伞落地，她的衣裙也扯下一块布来，掉落在了地上。 那三人加快地步伐，匆匆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雨水中…… 第二百八十二章 长大了能吃了 炎热的夏天，这一场大雨也算是给炙烤得有些受不了的人们降了降温。禁军十营的士兵们，这几日都顶着烈日操练，早已经盼着下一场雨了。 白日中因为军纪的关系，没有人敢做什么。直到此刻，一个个才欢畅起来，在雨水中相互嬉闹着。 对于这些，莫小川倒是不以为意，他从来都不想把十营打造着一支机械般的队伍，只是想加强他们的凝聚力，不再在禁军之中垫底，自己的脸上也好有些光彩。 看着他们如此，也只是笑了笑，便过去了。 林风将柳卿柔的消息带来后，尽管莫小川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还是有些吃惊，道：“卖出去这么多？” 林风点了点头，道：“是啊，三万六千多贯啊。” 莫小川笑着摇摇头，道：“还不能高兴的太早，若是效果不好，麻烦怕也是多的很。” “怎么可能效果不好。”林风自信，道：“陆婆婆可是太医院的老供奉，难道在西梁还有比她老人家更厉害的？”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拍了拍林风的肩膀，道：“好了，估计她们也等急了。我们回家吧！” 两人上了马，莫小川带了几个随行的亲兵，便朝府中赶去。 一路上，与林风有说有笑，两人的心情都是不错。莫小川以前从未想过自己能在一天内赚这么多钱，以前他还是一个校尉的时候，每月的俸禄也只有几十贯钱，便是现在当上了偏将，又是十营的主将，每月的俸禄也只不过百十来贯。 这就好比，一个每月万把块钱的公务员，突然有人告诉他，你今天就是百万富翁了，这种感觉自然是很美妙的，现在的莫小川，便是一个暴发户，十足的暴发户。 行至距离莫府不远处，忽然，前面的禁军士兵跑了过来，道：“将军，发现了一把伞。” “一把伞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林风疑惑地看了看那亲兵。 亲兵不理会他，又对莫小川，道：“将军，伞上有一‘莫’字，是不是府中的伞。” 莫小川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道：“的确是府中之物，你还发现了什么。” 那亲兵摇了摇头，道：“还有一块破布，再无其他了。” “兴许是谁弄丢了伞吧！”林风说道。 莫小川点点头，从亲兵手中将那破布拿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是女人的一块裙角，他总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不由得双腿一夹马腹，道：“回去再说。” 众人匆匆地回到了府中。 一进府门，司徒玉儿便顶着一顶小伞走了过来。看到司徒玉儿安然无恙，莫小川放心下来，因为他想了起来，那破布便是司徒玉儿那夜在花圃所穿长裙上的。 既然她无事，可能是那裙子破了，随手丢弃，被雨水冲了出去，莫小川便没有多想，对着司徒玉儿笑了笑，道：“这两日没有出府吧？” 司徒玉儿点头笑道：“莫将军吩咐的，玉儿哪敢抗命。” “呵呵……”莫小川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这还是当初的司徒二小姐吗？” 司徒玉儿笑颜，道：“玉儿一直都是这般听话，只是莫将军没有发现罢了。” “当真？” “那是自然！” “哦！”莫小川装作疑惑，道：“可能是最近长了两岁，有些记不清楚了，当初是谁整日捉弄人来着……”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道：“玉儿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能吃了……”莫小川随口一说，忽觉不妥，可话已经说了出去，却又收不回来了，看着司徒玉儿那绝色容颜，纤腰翘臀，丰满的酥胸，不觉便是一呆，又感觉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朝前面走了过去。 司徒玉儿红着脸，咬了咬唇，心中有些欢喜，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跟着莫小川朝里面行去。 林风看着两人，忍不住笑了笑，道：“是啊，莫队长怕是已经饿极了！” 莫小川回头怒目而视，司徒玉儿却娇羞地低下了头。 “饿了便吃吧。已经熟了！”老道士嘿嘿笑着，提着一个酒壶站在厅堂的门前。 来到厅堂，老道士瞅着莫小川和司徒玉儿，上下将两人打量了一遍，见莫小川尴尬的不说话，司徒玉儿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子，又嘿嘿地坏笑了两声，指了指旁边的偏厅，道：“你们想什么呢？我是说饭已经熟了，可以吃了。” “婆婆，老杂毛说你的坏话……”莫小川突然大喊道。 “呼！”一个酒杯便甩了过来，老道士急忙一伸手，紧攥在了手中，怒道：“小子，你怎么不识好歹？” “婆婆……”莫小川张口又喊。 “好了好了，老道怕了你了。”老道士抹了一把汗道。 莫小川得意一笑，大步朝着陆婆婆行了过去。 司徒玉儿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老道士一脸郁闷地瞅了林风一眼，道：“你小子笑什么？” “呃！”林风可没有绝招，老道士的武功深不可测，这一点他是知道的，虽然他也没有见过老道士全力出手，但那信手便将陆婆婆掷来的酒杯捏在手里，便如同是从桌子上拿起来一般轻松，光这一手，他便做不到，便是莫小川也不能做的如此自然。因而，见老道士一肚子火无处可发，又将目光对准了他，急忙面色一正，道：“晚辈是笑莫队长明明已经饿了，却又怕吃了这菜，别的菜便不给上了，故而推三阻四，犹豫不决，实在是不应该啊。人生所遇美味本就不对，何况是绝色佳肴，该吃便吃，想太多，太累了……” 老道士上下瞅了瞅他，道：“算你小子识相！” “那是那是……”林风笑了笑。 “好了，进去吧！”老道士倒也不是真的与他生气，也回了一个笑容，两人朝偏厅而去。 莫小川进来，梅小莞正吃得满嘴都是，看到他，拍了拍小手，甜甜地喊了一句：“哥哥……” 莫小川点点头，道：“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还这般没有吃相，多和你师傅学一学。”说着瞅了龙英一眼。 龙英回望他一眼，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小丫头嘻嘻笑道：“龙英姐姐不是我师傅，她是姐姐……叫师傅就和哥哥差辈了……” “……”莫小川无奈摆手，道：“好了好了，吃你的饭吧！” 小丫头又笑了笑，专心投入到了她的吃饭伟业中去了。 陆婆婆坐在那里，抬头瞅了莫小川一眼，道：“方才又喊我做什么？” 莫小川笑着给陆婆婆捏了捏肩，道：“我是想问婆婆今日累不累啊？他们都听不听话，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现在我有钱了，可以孝敬婆婆了……” “你那钱啊，还是留着自己用吧！”陆婆婆拉过了司徒玉儿，对莫小川挥了挥手，道：“去去去，一边去，捏个肩都不会，本来没事让你捏了几下反而有些酸疼了。”说着又对司徒玉儿，道：“来，玉丫头，你给婆婆捏捏！”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看了莫小川一眼，来到陆婆婆背后，轻轻地给她捏着肩膀。 莫小川摊了摊手，坐了下来，道：“婆婆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陆婆婆甩了甩手，道：“行了，别忙乎了。自己吃自己的，老娘的手又没断。” 莫小川自讨没趣，只好端起了饭碗。 小丫头探长了胳膊，小手之中抓着一块肉，放到了莫小川的碗中，道：“哥哥吃肉肉……” “洗手了吗？”莫小川看了看那油腻腻的肉块道。 小丫头将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伸出来，道：“看，干净的！” 莫小川刚要说话，陆婆婆插口，道：“柳丫头刚走了不久，有没有与你们相遇？” 陆婆婆这么一说，莫小川这才觉得这桌上今天应该有柳卿柔在才对，她却没有来，不禁说道：“可能错开了，我没见着她，对了，她怎么没有留下？” “柳姐姐的身子不舒服便先回去了。”司徒玉儿说道。 “哦！”莫小川随口答应了一句。 陆婆婆让司徒玉儿入席，几人便开始吃饭。 今日的饭桌上，众人的心情都不错，陆婆婆也许是心情大好的原因，对老道士也露出了几分笑容。老道士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饭后，司徒玉儿起身告了一声退，朝自己的房中行去。 陆婆婆拍了拍莫小川的手背，道：“下雨了，路滑，玉丫头身子弱，不比她们，你去送送他！” 莫小川自然知道陆婆婆是什么意思，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跟了上去…… 行出外面，司徒玉儿回过头，看到他跟了上来，先是有些诧异，随即露出了笑容，笑得很是开心…… 第二百八十三章 莫小川的女人 两人撑着伞，漫步在雨中，司徒玉儿心中甜滋滋的，不时抬头看看莫小川。她一直等着莫小川能够主动一些，却一直也未曾等到，今日虽然只是从前院送到别院，这短短的路，她却觉得异常幸福。 雨中，两人都不说话，终于还是司徒玉儿先开了口：“军中累吗？” “不累！”莫小川笑了笑，道：“有章立在，我基本不用做什么，坐在那里看着就成。你呢，今天累坏了吧？”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早晨帮了点小忙，主要是柳姐姐比较累。几乎全部都是她的功劳，玉儿笨得很，也只能打打下手。”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们两个都不容易。”莫小川说着，伸手撩了撩司徒玉儿额头一缕被雨水淋湿了的头发。 司徒玉儿面色微红，心中却有些激动，一双眸子之中，已经浸满了泪光。她忙笑了笑，以做掩饰，道：“其实，柳姐姐应该是想留下的。” 莫小川也奇怪这事，依照他的想法，柳卿柔在今天也不应该这么早离开，便问道：“对了，她怎么走了？家中出了什么事？” 司徒玉儿摇头笑道：“没有那么严重。你不用担心的。”说罢，见莫小川依旧有些疑惑，便又补充，道：“其实，柳姐姐是想留下的，是在她的月事来了，又弄脏了衣裙，不好意思留下罢了。” “哦，这样啊。”莫小川摇了摇头，笑道：“这有什么，换一条裙子就是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把我的裙子给她换上了，可她非要走，留也留不住。可能是怕见了你不好意思吧！”司徒玉儿说道。 “换了你的裙子？”莫小川猛地一怔，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是不是那天花圃中，你穿的那条？” “是啊！”司徒玉儿点点头，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你见着她了？” 莫小川猛地一拍手，道：“坏了，出事了……”说罢，一丢雨伞，急忙朝厅堂跑去。 “怎么了？”司徒玉儿问出话来之时，莫小川已经跑远了，她见莫小川如此紧张，不由得一愣，随即也急忙跟了上去…… …… …… 柳穗珠的住处。 将柳卿柔抓走的三人悄悄地从后门走了进来，柳卿柔已经被他们装入了一个长袋之中，由后面的一人扛着，柳卿柔虽然极力挣扎，只是并无多大用处，口中发出轻微的呜呜之声，看来嘴已经被堵上了。 “你去通知大少爷，我们去厢房等着。”其中一人说道。 “好！”另外一人朝着柳穗珠的住处走去。 其他两人进了厢房。 看着三人鬼鬼祟祟的模样，躲在黑暗处的柳惠儿揉了揉鼻子，悄悄地跟上了去柳穗珠房间的那人。 柳穗珠正在房间里摸着鼻子生闷气。听到敲门声，没好气地问道：“谁啊？” “大少爷！是我，栗子。”栗子轻声说道。 “进来！”柳穗珠蹙了蹙眉。 栗子推门走了进去，浑身湿漉，脸上却笑开了花。 柳穗珠看着他这副模样，指了指地面，道：“看着点地毯！” “是是是！”栗子赔着笑，道：“大少爷，好消息啊！” “什么好消息？”柳穗珠面色微变。 “抓到了，抓到了莫小川……” “莫小川被抓到了？”柳穗珠陡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之中尽是激动之色， “不、不是……”栗子急忙摇头。 “娘的！”柳穗珠暴怒，骂骂咧咧地上前便要揍人。 栗子急忙，道：“大少爷息怒，不是抓到了莫小川，是抓到了莫小川的女人。” 柳穗珠微微一愣：“你说抓到了谁？” “莫小川的女人！”栗子重复道。 柳穗珠一拍桌案，道：“好，这次本少爷有重赏！” 见大少爷开心，栗子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柳穗珠对莫小川的情报还是收集了不少的，对于莫小川身边的女人，也知道不少，虽然不知道具体长什么模样，但他至少知道每一个都长得很不错，尽是绝色。 柳穗珠搓了搓手，冷冷笑了起来，莫小川，你踢断了老子的鼻梁，老子便玩你的女人。 这般想着，柳穗珠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对栗子，道：“人在哪儿呢？快带我去。” “是是是……”栗子急忙，道：“人在厢房，大少爷跟我来！” “等等……”柳穗珠只穿了一套睡衣，正打算换一身衣裳，犹豫了一下，又道：“罢了，现在便去！” “是！大少爷！”栗子立了大功，兴奋地带着柳穗珠朝厢房行去。 躲在外面的柳惠儿急忙小跑至了树后，藏了起来。 柳穗珠和栗子出来，径直朝着厢房走去。 柳惠儿在后面悄悄地看着，疑惑地挠了挠头，待他们走远了些，快步追了上去。 柳穗珠和栗子大步朝前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厢房之中。 推开了厢房的房门。 另外两人正守在门前，见柳穗珠进来，急忙行礼，道：“大少爷！” 柳穗珠沉声问道：“人呢？” “在里面！”两人指了指内室中的床。 柳穗珠探头望了望，只见一个双腿纤细的女子被绑着手脚放在床上，上半身还套着一个袋子，应该是刚解开了口子，那女子自己褪出了半个身子。 光看那长裙下的双腿，便是一极品，柳穗珠混迹青楼多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不由得点了点头，一摆手，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三人答应一声，退了出去，站在门口。 柳穗珠正要上前，忽地又回过头来，推开房门，看着三人，道：“让你们下去，没听懂吗？” 三人一愣，急忙告罪，灰溜溜的跑了。 柳穗珠冷哼了一声，重重地关上了房门，迈步走近了内室。 来到里面，他摸到床上，伸手在那双美腿上摸了一把，那女子使劲地踢着腿，吼中发出阵阵呜咽之声。 柳穗珠淫淫一笑，猛地抓紧了她的脚腕，将一双绣鞋拔下来，丢到了一旁，看着那如手掌般大小的一双脚，虽然还被袜子包裹着，却似乎能看到里面娇嫩的皮肉一般，让他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里面的人长得的什么样子。 他抓紧了袋子，倏然一揪，里面的女子顿时露出了真容。 看到那俊俏的容颜，柳穗珠猛地睁大了双眼，大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哐当！”房门被人大力的踹开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十二影卫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柳穗珠双目圆睁，盯着床上的柳卿柔，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卿柔已经哭的和个泪人一般，娇柔的俏脸上，满是无助和害怕，泪水都似乎把脸洗了一遍一般，当她看清楚了柳穗珠的模样，却也是大吃一惊。 同时，闯入门内的柳惠儿本来是来抓她老爹的奸的，当她看见到床上的柳卿柔之后，也是吃惊地张大了一嘴，小手掩在口上，愣了半晌，才喊出了一句：“小姑？” 听到柳惠儿的喊声，柳穗珠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急忙上前给柳卿柔松绑，同时将他口中堵着的东西揪了出来。 “大哥……”刚能开口说话，柳卿柔便对着柳穗珠喊了一句，更是委屈的厉害，眼泪就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要钱似的哗哗地往外涌着。 柳穗珠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震惊过后，便是暴怒，对那三个手下更是恨之入骨，若自己没有好奇将袋子揪下来，将人就那么办了的话，便把自己的亲妹妹……想到这里，他便抑制不住怒火，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 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的人糊涂误抓了人，而是以为这一切都是莫小川安排的，是莫小川抓了柳卿柔，然后知道自己要抓他的女人，将计就计，把柳卿柔先抓了，再设计让自己的抓了来。 莫小川的这一招，真是够毒的。 不过，对他手下这三个饭桶，他却是已经起了杀心。 当即也不知解释什么好，问道：“小妹，你怎么会被他们抓了？” 柳卿柔委屈地咬着嘴唇泣不成声，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惠儿看着两人，用很怪异地目光瞅了瞅他的父亲，蹙眉，道：“爹爹，你把小姑抓来要做什么！” “小孩子瞎参合什么！”柳穗珠一甩衣袖，大步地走了出去。 柳惠儿看了看他，蹙了蹙鼻子，哼了一声，来到床边坐下，道：“小姑，爹爹干吗欺负你？” 柳卿柔看着她，突然伏在了床上大声哭了起来。 柳惠儿挠了挠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小姑莫哭，明天天亮，我就去告诉爷爷，让爷爷替你出气。” 这边，柳惠儿已经想着出卖她的老爹，那边，柳穗珠却是暴怒异常。 那三人此刻正在房间里弄了几个小菜，一坛好酒，喝得正高兴呢。 “栗子，你说这次大少爷应该给我们重赏了吧？”其中一人说道。 “那是！”栗子拍着胸脯“梆梆！”响，道：“先前我向大少爷禀明之时，大少爷已经说了，要重赏，咱们便等着吧。等大少爷爽过了，必然会来赏我们的。” “嘿嘿……莫小川的女人还真是不错，可惜了，咱们没这等艳福……” “你啊，别瞎想了，待得了赏钱，能去秦楼玩几日也就是了……” “也对！想那些也没有什么用！” “喝酒！” “喝！” 三人举起杯，“叮！”的一碰杯，仰起头一饮而尽，想着秦楼里的姑娘，一个个均笑了起来。 说笑间，房门猛地被人推开，柳穗珠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三人急忙起身行礼，栗子上前赔笑，道：“大少爷，怎么样，滋味不错吧？你若是玩腻了，我们再替您抓一个来！” 其他两人，也见着柳穗珠以为是赏钱到了，均露出了笑容。 柳穗珠看着三人的笑脸，脸皮上的筋，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咬了咬牙，对身后跟着的人，道：“给我都杀了！” “谢大少……什么，杀？”三人面色大变，急忙道：“大少爷，饶命啊，小的做错了什……啊……” 话还没有说话，便发出了三声惨叫，顷刻间，三人便身首异处了。 柳穗珠暴怒的情绪，并未因此而消减分毫。依旧怒不可遏，回头，对身旁一人道：“去把十二影卫给我找来。” “大少爷，十二影卫是老爷给您的贴身护卫，他们只负责保护您的性命，您并没有权力调动他们的。”那人说道。 “我爹不是给了我一次调动权吗？今日我便要用了。”柳穗珠怒道。 “大少爷，您真的要用？”那人有些犹豫。 “废什么话，让你去，你便去。”柳穗珠暴怒地喝道。 猎鹰堂的十二影卫，本来是猎鹰堂主的贴身护卫，他们便像影子一般守在暗处，很少露面，每个人的武功均在宗师境界，也算是当世高手，然而，这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厉害之处，最为厉害的是，这十二人擅长布阵合计，便是圣道高手遇到了他们，也难幸免，传闻之中，他们是天道之下无敌手，除了天道高手之外，没有人能够击败这十二人。 当今的猎鹰堂主柳敬亭自从突破圣道，进入天道之后，影卫对他来说，已经作用不大，便被派下来保护柳穗珠，本来柳敬亭和柳承启都是想将柳穗珠培养成下一代的猎鹰堂主，只可惜他太过不成器。 因而，柳承启下了禁令，十二影卫只保护柳穗珠的生命安全，因而，若是他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便是被人再怎么揍，十二影卫也是不会出手的。 这也就是上次莫小川揍了他，却没有引出这十二人的原因。 当然，柳承启也怕有些事柳穗珠确实要当机立断，用到这十二人，却又来不及向自己请示，便给了他一次调动权。这权力目前对柳穗珠来说，是猎鹰堂中他所能行驶的最高权力了。因此，他很是珍惜，一直都没有动用过。 今日，他是真的愤怒了。 他觉得自己完完全全地被莫小川给耍了，差点把自己的妹妹给办了，这种事，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因而，他已经决定不惜代价，要取了莫小川的性命…… …… …… 厢房之中。 柳卿柔此刻还在哭着，柳惠儿在一旁劝慰着。 柳卿柔觉得异常委屈，方才她害怕的要命，都想到了死，可手脚被绑着，嘴也被堵着，她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在几近绝望的情况下，看到了自己的大哥，她先是有些惊喜，随即便发现方才那个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正是自己的大哥，心里便愈发的委屈起来。 眼泪怎么收也收不住。 柳承启有三女一子。柳卿柔是他最小的女儿，大女儿已经四旬的年纪，嫁到了南唐，每年除了书信往来之外，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二女儿也是近四旬之人，嫁给了西梁南边的罹州太守，虽然过年的时候，会回京来，却也平时很少见面。 唯独小女儿柳卿柔尚未出嫁。 柳承启虽然对这个小女儿很是宠爱，但他的心思大多还是放在柳穗珠的身上。 柳卿柔从小便对经商一道，十分的喜爱，柳承启在这方面也不勉强于她，便放任她去做，只当是和其他女子做女红之事一般，当做消遣。 不过，柳卿柔也懂得顾及父亲的颜面，在外面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接送她的马车也很是低调，不打柳府的标志，马车上那个柳字，也只是她自己提上去的。 柳府的统一的标志可比这个要复杂的多，所以，也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因而，虽然柳卿柔并不那种久居阁中的女子，见过她的人也不少，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她是相府的三小姐。 以前从商，一开始是因为兴趣，后来干脆便是她打发时间用的工具，自从遇到了莫小川，听过了莫小川那句“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妙语之后，这才认真了起来。 而且，和莫小川的相处期间，她对莫小川越来越是欣赏，本想寻个机会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却又怕因此而让莫小川多心，一直犹豫着没有说出来。 却不想今日碰着了这样的事。 柳惠儿还在一旁不住地说着，柳卿柔却是无心听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哭。 …… …… 外面，柳穗珠正在焦急地踱着步子。 过了一会儿，离去的那人赶了回来，道：“回大少爷，十二影卫到了。” “人呢？”柳穗珠左右望着，却没有发现人。 那人指了指一旁的树上。 柳穗珠蹙眉望去，只见树影间似乎有人影闪动，仔细瞅了瞅，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好。来了就好……”说罢，咬着牙，从牙缝之中挤出了三个字来：“莫——小——川——”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出剑（八更求订阅） 莫府。 莫小川匆忙地唤了林风，让他速速带人去查柳卿柔的下落，自己却跑回了房中，收拾了一下东西，径直跑了出去。 来到外面，他仔细查看了一番柳卿柔消失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莫小川仔细想了想，决定从柳穗珠那边入手，一直以来，他对柳穗珠都很是提防，因此在柳穗珠的住处也是安排了自己的人手的，当即，也不只会林风，径直来到了柳穗珠这边。 柳穗珠住处的对面，是一排民房。他走到了处朱色大门的民宅前，用特殊的节奏轻轻叩了叩门，过了一会儿，屋门打开，一人探出头来，看看他，道：“莫队长，您怎么来了？” 这里住着的，正是盈盈交给莫小川那批人中的其中一人，此人三十来岁，名叫于计海，长得老实巴交的模样，却很擅长察言观色，会很多种方言，甚至蛮夷语和吐蕃语也会一些，是个人才。只是莫小川现在还用不着他的语言能力，便先启用了他察言观色收集情报这方面的能力。 莫小川推门走了进去。轻声问道：“计海，今日柳穗珠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过，早些时候，有三个人悄悄进去，看模样像是抓了一个人回去。”于计海说到此处猛地一怔，抬头，道：“属下没听到府中有人丢失的消息，所以，大意了些，莫不是府上有人出事了？” 莫小川摆摆手，道：“差不多吧。虽然不是府中之人，却是一个对我很重要姑娘。你看那三人所擒去之人，像不像一个女子？” “像！”于计海重重地点头，道：“八成应该是那位姑娘了。莫队长，怎么办？” “救人！”莫小川蹙了蹙眉道。 “与柳穗珠正面冲突怕是做不好就会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莫队长三思……”于计海犹豫了一下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莫小川冷声说道。 于计海点头，道：“好吧！属下这就去招集人手。” “不用！”莫小川摆手，道：“来不及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待在这里，若是林风他们找来，让他们就此等候就行了。不必管我。” “这……” “有问题吗？”莫小川皱了皱眉头，“苍啷！”一声，从背后抽出了北斗剑，随着剑身上红色流光闪动，莫小川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望向于计海的目光虽然不喜不怒，却让于计海猛地后背一紧，觉得冷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呆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没、没什么问题，莫队长怎么说，属下照办就是！” 莫小川点了点头，纵身而起，跃出了院外，直接大步朝着柳穗珠的院门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莫小川抬起了脚，猛力一踹，院门被他直接踹飞，朝着里面径直而去。 “唰唰唰……” 一阵剑刃削砍之声，那门扇在飞出两丈余远的地方被人瞬间削成了数十段，散落在了地上。 随着门扇碎片的散落，柳穗珠的身影出现在了后面，在他身旁还有十二个穿着黑色软甲的人，他们全部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甚至连手上都包裹了黑布，只露出无个指头。 每人手中一把长剑，剑身也是漆黑之色，黑夜中站在那里，若不是莫小川现在的目力极强，已经能够在夜中视物，必然难以看得如此清楚。 柳穗珠看着莫小川，紧咬牙关，狠狠地瞪了莫小川一眼，道：“就是他，给我杀了他。” 那十二人也不说话，“嗖！”的一下骤然前冲，身影极快，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各自占位，整齐划一，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好像用尺子丈量过一般，均匀的出奇。 同时，他们手中的剑，也已经刺出，十二把剑，所刺的方向各不相同，其中五把刺向了莫小川的身体要害，另外七八却刺在了空处。 莫小川起先还不觉得什么，当那五把剑的剑见快要及身之时，他才惊讶的发现，另外七八剑已经封死了他的退路，他无论是从哪个方向退出去，都会面临一把刺向要害的剑。 那墨黑色的剑身上，隐隐泛着绿光，不用想，便知都是淬过剧毒的，怕是就算不刺中要害，也会死人的。 莫小川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自己对这十二人有些轻敌了，没想到，在柳穗珠的手下，竟然有如此高手，这一次，是莫小川生平以来遇到的最为危险的一次，即便他和邢如峰交战之时都没觉得有这般危险。 想躲，是躲不开了，维今之计，只能是将拼了。 莫小川一咬牙，北斗剑猛地翻转而上，自从学会了清门九式和一气剑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清影剑法了，此刻用出来，同样的剑法比之当初不知要高明出多少来。 即便是小瑶见了，也必定认不出来，这便是清影剑法。 其实，清影剑法的心法便是清门九式，重在变化，不在招式，小瑶当初教给莫小川的，也只是清影剑法的起手式，有了起手式和清门九式，莫小川对清影剑法已经领悟了九分。 随着他手腕的转动，北斗剑上的红光大盛，似乎要将那黑剑逼退一般，剑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刺向他的五把剑斩去…… “叮叮叮叮……” 一连四声金属相交之声响起。 一直以来，切断别人兵器从来没有发出过声响的北斗剑，居然发出了碰撞之声，可见那黑色的长剑，也必然不是凡物，不过，却依旧抵不住北斗剑的锋利。 随着碰撞之声，四把黑色长剑应声而断，只有最后一把刺向的是莫小川后背的死角，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削断那剑了，情急之下，他也只能去削那人脖子，以守为攻，来逼迫那人收招了。 然而，让莫小川意外的是，那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剑刃不动，直刺莫小川的后心。 北斗剑无声而过，那人的脑袋瞬间飞了起来，但他的身体却依旧朝着莫小川的后心刺了过来，正中背脊，黑色长剑顶在莫小川的身上，居然硬是将他顶得向前挪了两步，那人的身体，这才“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莫小川额头见汗，面色甚至都有些发白。 伸手一摸，后背的长衫被划出一道口子，露出了一层软甲来。 莫小川长呼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在出来之时，多准备了一下，将那紫金软甲穿在了里面，怕是此刻便已经死了。 这是他除了上次被莫颖喂药之后，距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了，现在还有些后怕。 就在方才，那剑刃及身之时，他还不清楚这紫金软甲是不是能够挡得住那黑色长剑，万幸，紫金软甲当真是一宝甲，救了他一命。 随着那人死去，其他十一人略微有些愣神，不过，他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并没有去管同伴的尸体，四个被断去长剑的人，丢了剑柄，摸出了一把依旧是漆黑色的匕首，又朝莫小川围攻而来。 这次莫小川不敢有丝毫大意，在他们还没有将自己完全包围到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时，莫小川的双腿骤然一闪，似乎猛地变粗了一圈，随即，伴着“砰！”的一声闷响。莫小川的身子便消失了。 下一刻出现的时候，剑刃已经划过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脑袋。 鲜血飞溅下，手握北斗剑出现在了一旁，一身白衣上，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透着红色…… 其余十人见状，并未慌乱，也没有再朝莫小川进攻，而且陡然变幻阵型，退到了柳穗珠的身前，从进攻的形态转为了防守。因为，他们已经看了出来，他们杀不掉莫小川，而莫小川却能杀掉柳穗珠。 莫小川看着那十人，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又是砰然作响，身影再一次消失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猎鹰堂主 雨渐渐小了下来。 莫小川再次出现的位置，正是柳穗珠的身前，手中的北斗剑直指柳穗珠的面门，既然已经杀了进来，对柳穗珠已经完全的得罪了，两人完全正面冲突之下，已是不死不休的地步，莫小川已经不打算再留手。 北斗剑上的红光闪耀，发出一道妖异的光芒，虽不明亮，却夺人眼眸，柳穗珠双目圆睁着，那剑刃似乎近在咫尺，瞬间便要穿透他的脑门，他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 接触到莫小川那带有怜悯神情的目光，他从心底生出了寒意，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许做错了，为了一时之气，硬是逼迫出这么一个敌人来，似乎很傻。 可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就在莫小川的剑刃直刺而来的时候，忽然，在柳穗珠身前猛地闪出了五个人来，每个都将剑身立在面门，用身体来挡着莫小川的剑。 “叮叮叮叮叮……” 伴着金属碰撞之声，莫小川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北斗剑从五柄黑色长剑的剑身穿了过去，同时也贯穿了他们的脑袋，莫小川的剑尖在距离柳穗珠面门寸许远的地方被挡了下来。 而这五人却如同机械一般，动也不动，直到死去，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他们剩余的五个同伴，也并没有因为身边的人死去而有丝毫犹豫，在莫小川的北斗剑刺入他们同伴身体的同时，他们手中的利刃也朝着莫小川刺来。 只不过，汲取了上次的教训，这一次，他们所刺的位置，都避开了莫小川的紫金软甲。 看着那漆黑中带着绿光的兵刃，莫小川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脚下猛地又一发力，再次用出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 身影的骤然移动，又一次让他从鬼门关前躲过了一次。 莫小川躲过了鬼门关，其他几人便危险了。在移动身体的同时，莫小川的剑也朝着他们的脑袋削了过去。 又一人倒在了莫小川的剑下。 柳穗珠再也站不住了，扭头便跑。 莫小川见状，倏然追了过去。柳穗珠这一举动可以说才成心找死，也许有十二影卫的保护，他还能多活一会儿，离开了他们，柳穗珠便只有一个死字了。 对于这些影卫，莫小川还是十分忌惮的。若不是他有北斗剑这等利器和紫金软甲这等防具，此刻恐怕早已经死去多时了，就算他一开始就用出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也没有胜算。 眼见莫小川朝着柳穗珠冲去，剩余的四个影卫紧跟着冲了过去，他们的任务便是保护柳穗珠的安全，即便是自己死，也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莫小川在前，他们跟在后，猛然间，只见莫小川一跃而起，四个影卫见状，直蹿上前。 然而，莫小川这次的目标并不是柳穗珠，却是他们，因为莫小川已经看了出来，若是解决了这些影卫，要杀柳穗珠随时可以，而且他此刻也不打算真的杀柳穗珠，还要从柳穗珠的口中逼问柳卿柔的下落，有这些影卫在，自然没法逼问，所以，他们必须要先死。 莫小川头下脚上，双手握剑，身子陡然加速，斜插而下，北斗剑径直穿投了两个影卫的胸膛。 另外两个影卫回身反击，莫小川却已经采取了主动，以一对二，又有兵刃上的优势，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清影剑法本就以刁钻见长，削断了其中一个影卫的匕首后，莫小川回手出剑，刺入了另一个影卫的咽喉，与此同时，抬起一脚正中身前影卫的胸口，伴着胸骨碎裂的声音，将他猛地踹了出去。 那影卫的身体直直地撞在了柳穗珠的后背上，将柳穗珠撞飞了起来，“啪！”身体拍在前方的门柱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看着柳穗珠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转了过来，正面朝上，靠在了门柱上，大口地喘息的模样。莫小川心下稍安，看来柳穗珠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应该能问出结果来。 就在他正要迈步上前之事，忽然，一股巨力从斜上方传来，莫小川面色大变，急忙将北斗剑挡在了身前，“砰！”伴着闷响之声，莫小川虎口被震裂，北斗剑脱手而飞，与他一起飞出几丈远后，这才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莫小川只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好似被火车撞了一下一般。体内气血翻滚，强忍着，才没使得吐出血来，再看方才攻击自己之物，竟是一片树叶。 这一发现，让他更是震惊莫名，什么样的武功才能把一片树叶甩出火车的力道来。 莫小川急忙抬头望去，只见在远处的屋顶上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衣服上绣了一只雄鹰。那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模样，一手放在后背，另一只手自然地垂下。 莫小川有些疑惑，方才出手的是不是此人，若是此人的话，那么这人便更为可怕了，如此远的距离，一片树叶根本就不可能扔得过来，他竟然不单扔得过来，还能保持如此力道，这样的武功，莫小川以前从未见过。 那人看了莫小川一眼，迈步而下，步伐不快，速度却不慢，很快便来到了柳穗珠的身前，低头看了看他的伤势，在他胸前点了两指。 那人动作过后，柳穗珠明显地好转不少，抬起头来，看了那人一眼，轻声喊了一句：“二叔……”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猎鹰堂主柳敬亭是柳承启的弟弟，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柳穗珠的这一声二叔算是证实了他的身份。 莫小川探手将倒在一旁北斗剑抓在了手中，站起了身来，看着柳穗珠，道：“人呢？” “聒噪！”柳敬亭眉头微蹙，随意地一挥手，劲风顿起。 莫小川整个人被直接扇飞了起来，他猛地将北斗剑插入地面，把地面的青石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后，这才站定，昂起头来，看着柳敬亭扬眉一笑，丝毫没有惧意。 柳敬亭有些意外，上下多看了莫小川几眼，道：“如此年纪，实属难得，有些可惜了……”说着，袖袍猛地一甩，一旁树上的树叶尽数被他扯了下来，朝着莫小川呼啸而去。 树叶擦过地面，留下了道道划痕。 看着那狂卷而来的树叶，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次是难以幸免了，光一片树叶，自己都挡不下来，何况是这么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人都不会就这般让自己去死的。 因而，莫小川又一次用出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伴着脚下的砰然响动，莫小川的身体却并未如同预想的那般倏然而起，整个人好似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竟然只挪动了一小段距离便重重地落了下来。 地面的青砖也被他踏碎了数块。 同时那树叶已经到了近前，莫小川的面色大变，眼看就要死在这里，忽然，一个酒坛子从他的头顶倏然飞过，在他的面前炸裂开来，坛中的酒犹如一阵暴雨般迎上了那些树叶，相互碰撞之下，莫小川被溅了满身的酒气，那些树叶也被浇落了下去。 “青玄！”柳敬亭眉头紧锁，一副警惕的模样。 老道士提着酒坛子坐在墙头上哈哈大笑，道：“姓柳的小子，看来当年老道没打怕你，现在长本事了，来欺负老道的孙子来了。” 莫小川喘了一口气，回头怒道：“老东西，谁是你的孙子？” “你是小莲的徒孙，我和小莲平辈，自然也是我的孙子辈……”老道士嘿嘿笑着，仰头灌了一口气，笑得很是痛快。 第二百八十七章 什么也不 尽管对老道士怒目而视，但老道士的出现，让莫小川心安不少。至少他来了，自己应该死不了了。心下一松，一直憋在喉头的一口血仰头喷了出去。 正在这时，柳卿柔和柳惠儿一起从后面跑了出来。 柳惠儿第一眼看到柳穗珠的惨样，急忙跑了过去，喊道：“爹爹，你怎么了？” 柳卿柔却将目光投到了莫小川的身上，朝着莫小川跑了过去，她面上的泪痕尚未干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衣裙也有些凌乱，来到莫小川身旁，泣声道：“莫公子，你怎么了？” 莫小川抬头笑了笑，道：“没事，这几天吃的太多，血憋得不行，吐点爽快，嘿嘿……” 老道士哈哈大笑，道：“这才像我的孙子嘛！你带人快走，这里交给我了！” “好！”莫小川点头，回笑，道：“你说得话，我全部都记下了，我一会儿会添油加醋，极尽夸张地转告婆婆的……”说罢，哈哈一笑，将手搂在柳卿柔的腰上，一跃而起，朝外奔去！ 柳惠儿看着莫小川抱着柳卿柔离去的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发痴，轻声问道：“爹爹，那小子是谁？” “莫——小——川——”柳穗珠咬着牙说道。 “啊？”柳惠儿有些吃惊，道：“他就是莫小川？” 柳穗珠双拳紧握，点了点头，道：“惠儿，你一定要记住他……” “嗯嗯！”柳惠儿点头道：“他果然很英俊啊！” “噗——”柳穗珠被气得又喷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爹爹你怎么了？”柳惠儿急忙揉着柳穗珠的胸口，帮他顺着气。 柳敬亭见莫小川带着柳卿柔离开，正欲追上去，却被老道士挡了下来。 柳敬亭对他很是忌惮，停下脚步，冷声，道：“青玄，十几年没见，没想到，你现在连这等削小之事也为之。” “什么叫肖小之事？”老道士喝了口酒，问道。 “把我的侄女还回来，若不然，那小子死定了，难不成你能对他寸步不离？”柳敬亭看着老道士说道，显然不打算与他交手。 “你的侄女？哦，那个女娃？她果然是你们家的人。”老道士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忽然，面色一沉，道：“柳敬亭，你越活越回去了，你不看她是自愿跟去的吗？若是她想回来，谁会拦着她。倒是你那侄子，把自己的亲妹妹抓了回来，若不然莫小川也不会为难与他。” “这是我们的家事，用不着你来管！”柳敬亭冷冷地看着老道士说道。 “罢了，老道也懒得管你这些。只要你看好了你的侄子，莫要再无端生非便是，不然莫小子杀了他，可别怪老道没提醒你！”老道士瞅了柳穗珠一眼，说罢，双腿一撩，跳下了墙去。 柳敬亭看着老道士离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柳穗珠一眼，没有说话，背着手跃上了屋顶，快速离去了。 …… …… 莫小川一路跑回莫府，在府门前，林风他们正着急地观望着。 看到莫小川过来，林风急忙上前，道：“担心死我了，莫队长你没事吧？” 莫小川此刻的模样是够吓人的，浑身是血，嘴唇也带着血，衣服也有许多处破损，也分不清楚他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我没事。”说罢，扭头望向了柳卿柔。 柳卿柔还在低声轻泣着，原本，她在房中哭过之后，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便止住了哭泣，然而，看到莫小川之后，不知怎么地，眼泪总是忍不住，直到现在还在轻轻抽泣着。 莫小川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我们到家了，已经安全了。” 柳卿柔咬着唇，低着头不说话。 林风看着莫小川，道：“莫队长，我们本想去找你的，但是，婆婆说你定然不会有事的，让我们在这里等……” “嗯！你们做的对！”莫小川点点头，对林风使了一个眼色。 林风会意，带着人回到了府中。 细雨蒙蒙中，莫小川看着浑身湿透的柳卿柔，道：“先回屋换件衣服吧，会着凉的。” 柳卿柔微微点头，跟着他行入府中。 来到里面，司徒玉儿撑着伞等在那里，看到莫小川后，有些担心地走了过来。 莫小川对她笑了笑，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 司徒玉儿放心了下来，也回了一个笑容，递过去一把伞，道：“你屋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先带柳姐姐去洗个澡吧！” 莫小川点点头，带着柳卿柔来到了自己的屋子。 屋中收拾的很是干净，包括他先前取紫金软甲时弄乱的床单，也已经被重新铺平，卧房的桌子上点了一炉凝神香，外屋浴桶之中已经盛好了水，旁边还放了一桶热水和一桶凉水。 在水桶边上摆了一张凳子，凳子上的木盆中有花瓣和香料…… 衣架上摆着几件衣服，一边是莫小川的，一边是女子的衣物，包括肚兜、亵裤，无一或缺。 莫小川不禁有些感叹司徒玉儿的细心。 “洗个澡！免得生病，那边有衣服，待会儿换上，我先出去了。”莫小川对柳卿柔笑了笑说道。 柳卿柔咬了咬唇，突然拉住了他，道：“你别走，我好怕！”说着，刚刚止住的泪珠再次滴落了下来。 莫小川将她揽入了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道：“没什么好怕的，已经回来了，没人会再欺负你了。你若是一个人不敢待在屋中，我让玉儿进来陪你！” 柳卿柔抹了抹眼泪，俏脸一红，觉得看着莫小川，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司徒玉儿，便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在门外守着，有事你喊我便是。” 柳卿柔轻轻点头。 莫小川对她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莫小川行去的背影，柳卿柔伸了伸手，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放下了手去，没有开口。 来到外面，关好了门后，莫小川一抬头，只见司徒玉儿撑着伞，站在门前对着他微笑着。他也笑了笑，接过了司徒玉儿的手中的伞，罩在两人的头顶，道：“你知道我会这个时间回来？”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玉儿这般的笨，哪里能猜得到梅大少爷的行踪。” “那你准备的这些？”莫小川有些奇怪道。 “虽说猜不到你什么时候回来，但是，依你的性子，回来时必定是不会打伞的，而且，你是去寻柳姐姐了，若是寻不到她，你应该也不会回来。”司徒玉儿一张美脸侧对这他，柔声说道：“玉儿真得很笨的。这水凉了便换一次，到现在已经换了三次了，还好这次刚换过，你们就回来了……” 莫小川怔了怔，扭头看着司徒玉儿，见她笑得很是自然，不禁有些感动，正要说话，司徒玉儿却转过了头，轻声一笑，有些凄然道：“不要对我说谢谢，好么？” 莫小川呆呆地看着她，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做这一切，什么也不图。”司徒玉儿又笑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 姐姐好白哦 莫小川望着司徒玉儿，良久无言，他是看着司徒玉儿一步步变化的，从一开始任性的丫头，从来不为别人着想，到现在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不管是当初任性的丫头，还是现在善解人意的司徒玉儿，对他从来就没有变过，这些改变也全部都是因为她。面对她的情感，他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她。 莫小川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他不想委屈司徒玉儿给自己做妾，觉得这样对不起司徒玉儿，也对不住司徒雄。 但是，司徒玉儿如此，为他做的种种，却又让他不能没有反应，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如果抛去了感情二字，便只剩下动物了。他自然是有感情的，也是有心的。 也正因为如此，因为感情，莫小川才又多了好多顾虑。 “玉儿，你真的不用这般对我。你这样，让我……” 莫小川的话未说完，司徒玉儿便摇头一笑，道：“你不要拒绝好吗？我不奢求什么，但是，你也不要拒绝让我照顾你，我很笨，也没什么本事，在大事上帮不了你，比不上罗瑶姑娘，更比不上盈盈姐姐。我只是想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这样，我很快乐，不要连这一点，都不让我做，好么……” 司徒玉儿说着，脸上还带着笑容，泪珠却已经滚落了下来。 莫小川见她这般，握在伞柄上的手攥了攥，抬手想抹去她的泪珠，却又停留在了那里，伸不过去，最终他还是将手放了下来，轻声，道：“玉儿，你要明白，我不是想拒绝你，也不是不明白。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委屈自己了，我不值得你这样相待的。” 司徒玉儿看着他，一双美眸中浸满了泪珠，一对小手紧紧揪着衣裙，整个下唇全部咬到了嘴里，强忍着没有哭出来，隔了一会儿，才道：“我、我不委屈……” 话虽然如此说着，可她脸上的神情，却满是委屈，泪珠怎么憋也憋不住，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玉儿……”莫小川又抬起了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司徒玉儿突然扑到了他的怀中，哽咽道：“莫小川，我不管你是以前的梅少川，还是现在的莫小川，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真的，我不要求什么，我不介意做妾，也不介意你娶多少的女人。真的，这一切，我都不介意……” 莫小川僵直着身子，不知该怎说，他抬起的手依旧僵在那里，隔了一会儿，轻轻揽在了司徒玉儿的肩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玉儿，委屈你了……” 司徒玉儿再也忍不住，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痛哭出声，这声音之中，好似有着许多的心酸，期待和幸福，又好似将心中的重担完全地放了下来……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头顶的雨伞被雨滴击打中，传出阵阵声响，低下头来，司徒玉儿的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肩头哭泣着。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长发，轻声说道：“玉儿，我现在还无法承诺你什么……” 司徒玉儿身子明显地一怔，抬起了头来。 莫小川接着道：“因为，这样太委屈你了。待救出司徒兄后，我会像他正式提亲的。” 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抹了抹眼泪，展颜一笑，泪水却又溢了出来，一双玉臂紧紧地扣在了莫小川的身上，似乎深怕一松手，他便会消失一般，紧紧的，紧紧的…… 莫小川的手一松，雨伞掉落下来，他双手回抱着她，任凭雨水滴落在两人的身上…… 冰凉的雨水，让司徒玉儿浑身轻轻一颤，有些发冷，不过，此刻她的心却是暖的…… 良久。 莫小川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好了，再这样下去，该着凉了！”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点了点头，松开了手。 莫小川捡起了雨伞，递给她，道：“你先回去吧。柳姑娘今日受了些惊吓，我在这里等等她，待她出来，我便送她去你那里先住一晚，明日再送她回家。” 司徒玉儿本打算留下来，转念一想，又点了点头，道：“玉儿明白！”说罢，看着他，蹲下身子，猛地将他的裤腿揪了起来，果然，莫小川的腿上青筋泛起，一双腿已经变作了黑紫色，司徒玉儿心疼地抬起头，轻声说道：“你也莫要逞强，送来了柳姐姐，就去婆婆那里让她帮你调理一下身子。” “没事的，这么晚了，婆婆该睡了！”莫小川笑道：“她老人家也累了一天了，不好打扰。” 司徒玉儿蹙眉，道：“那怎么行，让婆婆知道你这样想，她会生气的。待会儿我便去与婆婆说一声，她不会休息的。” “玉儿！”莫小川喊了一声。 司徒玉儿倔强，道：“不行！” 莫小川无奈摊了摊手，这才意识到，不管她现在如何的善解人意，却始终是那个倔强的司徒二小姐，只是现在更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这才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可性格却始终没有变的…… 司徒玉儿迈开步子离去，莫小川站在那里试着吹了个口哨，却未能吹响，脑中不由得又想起了小瑶那张可爱的脸，如果她也能和司徒玉儿这般的话，自己应该会少去许多烦恼和牵挂吧。 莫小川摇着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 “莫公子……” 里面柳卿柔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了？柳姑娘？”莫小川问道。 “没、没什么……”里面柳卿柔似乎有些紧张，道：“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在不在了。” “我在的，一直在！”莫小川说道。 “谢谢你……莫公子！”柳卿柔轻声说了一句。 “柳姑娘莫要客气，今日之事，皆是因我而起，救你是应该的。”莫小川笑了笑说道。 “哦……”柳卿柔轻声答应了一句，良久无言，又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只是因为这样吗？” “当然不是，我们还是……” “啊……”里面的柳卿柔突然惊叫一声，好似遇到了什么危险。莫小川话未说完猛地一惊，急忙推门而入，闯了进去。 一进门，柳卿柔绝美的身姿显露在了他的眼前。 只见柳卿柔站在浴桶之中，双手握在脸上，一副害怕的模样。那蜂腰翘臀，着显无遗漏处。光滑的肌肤，水嫩、乳白，翘臀似乎用蛋清蒸出来的一般，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抖动着，极富弹性；小腹上没有一丝多余赘肉，平坦光滑；修长的双腿之间，毛发很是稀疏，顺着小腹往上，纤腰和翘臀勾勒出了条完美的弧线。 胸前的一对小白兔更是粉嫩可爱，呈白粉红色的酥胸尖端很小，却很圆挺，异常漂亮。 柳卿柔的身材，绝对是完美无暇，全身都寻不出一丝的瑕疵，莫小川看着她，心跳加速，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砰砰地起伏着。差点就忍不住过去摸上一把，他强力地克制着自己，快步跑到了柳卿柔的前面，抓起了一件衣服，放在浴桶边，将她挡在身后，问道：“柳姑娘，出了什么事。” “床……”柳卿柔声音有些颤抖。 莫小川顺势望去，只见床底下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躲在了垂下的床单之后，居然是什么人，却看不清楚。 “什么人，出来！”莫小川冷喝了一声。 “哎呀！一点都不好玩……”伴着声音，梅小莞从床底钻了出来，道：“哥哥一下就发现了莞儿，不好玩的！” “莞儿，你怎么在这里？”莫小川看着她惊讶地问道。 “莞儿无聊，自己玩耍的时候，发现床底下居然有个洞，顺着爬，就爬到哥哥这里了。”小丫头嘻嘻笑道。 “胡闹！”莫小川眉头一皱，道：“还不出去。” “哦！”小丫头做了个鬼脸，迈着步子朝门外走去，来到柳卿柔的身旁之时，小丫头仔细看了看柳卿柔，嘻嘻一笑，道：“姐姐的身子好白哦……” “白？”柳卿柔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莫小川正站在她的眼前，陡然一声尖叫，“噗通！”坐回了水桶去。 “柳姑娘，我不是……” “啊啊啊……”柳卿柔口中叫着，根本就不在听莫小川说什么，脸烫的似乎要把水烧开了，羞得恨不得就这么死过去。 莫小川抹了一把汗，不敢停留，急忙跑出了屋子去。 “砰！” 屋门关上，莫小川的心还在跳着。 太刺激了，这一晚上，简直不是人过得，莫小川拍着胸口。 “哥哥，白吧？”小丫头探出了头来，眨了眨眼睛问道。 “白……呃……”莫小川一扭头，只见小丫头一脸笑容地看着他，不禁有些尴尬，一瞪眼，道：“莞儿，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哥哥莫生气，莞儿走了……咯咯咯……”小丫头笑着跑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你会娶我吗 小丫头离开后，莫小川站在门前，后背靠在门上，深呼吸了几次，却依旧难以平静自己的心情，他闭上了眼睛，眼前顿时出现了方才柳卿柔那完美雪白的肌肤，身体的某处，也有了反应。 他急忙甩了甩头，迈步上前，躲开了屋檐，让雨水浇在自己的身上，拍打着自己的身体。 冰凉的雨水浇灌下，心情才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呼！”莫小川吐了一口气。 “小子，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没想到比老道还风流。”老道士坐在一旁的长廊之中，翘着二郎腿，提着酒坛子嘿嘿笑着。 “你看到了什么？”莫小川怒目而视。 “放心，老道什么都没看到，不过，光看你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至于那女娃，还是个孩子，老道没什么兴趣，就你这种毛头小子才喜欢这种黄毛丫头……没有品味……”老道士摇了摇头道。 “这么说，你的品位很强了？”莫小川抬眼道。 “此事不足与你这种毛头小子所道，老道的风流，你永远不懂……”老道士一副高手绝顶寂寞的神情说道。 “你自己享受吧，你老的风流，我也不需要懂！”莫小川嗤之以鼻。 “成熟妇人有许多妙处，岂是这种黄毛丫头可比的。你这种小子更是想也想不到……”老道士摇了摇头，一脸鄙视地说着，提起酒坛子灌了两口，啧了啧嘴，很是可惜的模样。 “这么说，老头子也很欣赏夏夫人了？”莫小川笑了笑问道。 “她？”老道士一撇嘴，道：“那也是个黄毛丫头……” “黄毛丫头？”莫小川原以为老道士对夏雏月会很是赞誉呢，结果给出了这么一句评价，不由得一愣。 “老道以前没有注意过，前几日见着，看了两眼，黄毛丫头一个！”老道士摇了摇头，很是失望的模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小川很是不解道。 “你和这些女娃的事，老道我才懒得管，什么意思，自己去找答案。老道累了，先去睡了！小子你身上有伤，不宜太凉，裤裆松了，就回屋檐下去吧！”说罢，老道士提着酒坛子晃晃悠悠地走了。 莫小川想再追问，老道士却不再理会于他。 莫小川回到屋檐下，思索着老道士的话，却丝毫没有头绪，想了想，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了。在屋檐下，又站了约莫半个时辰，听到屋中依旧没有动静。 他又忍耐了一会儿，却仍未听到柳卿柔的声音，忍不住轻轻叩了叩门，道：“柳姑娘？” 里面没有人说话。 莫小川心里有些疑惑，又叩了叩门，喊了一句：“柳姑娘！” 里面仍旧没有回应。 莫小川心中一惊，急忙推门而入，只见柳卿柔已经穿好了衣服，浴桶也被盖了起来，她站在浴桶旁边，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张脸鲜红无比，用蚊子般的声音说了一句：“莫公子……” 看着她尴尬的模样，莫小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竟是也尴尬了起来。 两人良久无声。 最后，还是莫小川先开了口，道：“柳姑娘，今日天色已晚，你便在玉儿那里住一晚吧！” “但凭莫公子安排！”柳卿柔红着脸，低着头，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若不是莫小川现在的武功非比当初，耳里强劲不少的话，几乎都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呼！”莫小川又吐了口气，道：“我送你过去吧！” “嗯！”柳卿柔点了点头。 莫小川拿好了伞，看了看那浴桶，柳卿柔的脸更红了。莫小川已经听司徒玉儿说了她来了月事，想来那浴桶中的水必然是染了红，为了避免她的尴尬，莫小川也就没有理会浴桶，轻声说道：“柳姑娘，请吧！” 柳卿柔咬着唇，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屋外，莫小川高声唤来了茹儿。 “公子有何吩咐？”茹儿问道。 “茹儿，你安排人帮我换一桶水，待会儿我回来洗洗身子！”莫小川对茹儿说道。 “是！”茹儿看了看两人点头答应。 “记得让丫鬟们做，那些小子笨手笨脚的。”莫小川补充了一句。 “明白！”茹儿又点头答应。 在莫小川安排茹儿换水之后，柳卿柔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在西梁，有着一种风俗，女子来了月事，便被认为是不洁，一般这几日都是一个人独居在屋中，都不怎么出门的。所以，柳卿柔如此，倒不是单单怕他看到了尴尬，也有这方面的顾虑。见莫小川安排下人去换水，安心了不少。 不过，结合上莫小川最后那句让丫鬟去换的话，她又是一阵紧张，莫非他方才看到了……柳卿柔紧握着双拳，嘴唇都被她咬出了一排齿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羞得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隔了一会儿，悄悄地抬起头，看了看莫小川，见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略微安心了一些。 两人慢步在眼中，朝着别院行去。 路过花圃，那花朵在雨中之中倔强地摇摆着，一朵朵鲜艳的花朵，被雨水冲洗过后，更显娇艳…… “莫公子！”柳卿柔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柳姑娘！”莫小川点头。 “给你添麻烦了。”柳卿柔又轻声说了一声。 “柳姑娘莫要客气！”莫小川笑了笑道。只是他的笑容也是有些尴尬，不过，他掩饰的很好。 “我、我……”柳卿柔想说些什么，却又是面色羞红，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想问她，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走着，行至司徒玉儿的房门前，莫小川轻声说了句：“你早些歇息吧！” 柳卿柔点了点头，见莫小川要走，忽然，又踏前一步，道：“莫公子，等等！” “呃？”莫小川扭过头过来，道：“柳姑娘何事？” 柳卿柔呆了呆，看着莫小川，他脸上的血，现在已经被雨水冲洗了干净，英俊地面庞，在灯光下更显清秀，一身的血衣，却又给他增添了几分冷俊之气。 看着他，柳卿柔的不禁又是一阵脸红，低下了头去。 “柳姑娘？”莫小川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哦，没什么……”柳卿柔急忙摇了摇头。 莫小川奇怪瞅了瞅柳卿柔，好似又看到了她光着身子的模样，心跳又是一阵加速，他知道这次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又会尴尬了。 “那在下便先告辞了，姑娘早些休息吧！” 莫小川丢下一句话，正要离开，忽然，柳卿柔又喊了一句：“莫公子，等等。” 莫小川停下脚步，望向了她。 柳卿柔鼓了鼓勇气，狠下了心来，猛地抬起头，道：“你会娶我吗？” “啊……”莫小川双目陡然圆睁…… 第二百九十章 哥哥也好白哦 柳卿柔的话，太过突然，让莫小川整个人愣在了那里。其实这也难怪，即便莫小川的思想已经受到这个时代的影响，可根本上和柳卿柔这等从小在这个时代长大的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柳卿柔能问出这话，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这个时代讲求的是男女授受不亲，尽管没有宋明之时那般理学盛行，男女之防却依旧很是深严，只是女子相对来说比宋明自由一些而已。 之前看到了柳卿柔的裸着身子，莫小川只是觉得尴尬，并未认清楚这里面的严重性。而柳卿柔却觉得这是天大的事，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嫁给别人了。故而才有此一问，若是莫小川不娶她的话，恐怕她都羞得没法再活了。 见莫小川愣着不说话，柳卿柔咬着嘴唇，使劲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压低了声音，道：“我、我的身子已经给你看过了，我……”说着，眼泪簌簌而下…… 莫小川呆呆地看着柳卿柔，心中无比震惊，怎也没有想到，看了一下身子，就要娶回来。早知道如此，自己当时就应该强闯女澡堂，岂不是带了一堆媳妇回家，还用的着一直没有女友，来到这个世界才破身吗？ 不过，想归想，眼前的事，却还得解决，看着柳卿柔泪眼婆娑的模样，莫小川头疼无比，刚安抚好了司徒玉儿，一个不小心又来一个，那个跑了的还没解决，眼前就又堆出两个。 看来老道士那句话说的很对，自己还真的命犯桃花，只是对于柳卿柔，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莫小川并不能肯定自己对她有没有那种情感，当然，以柳卿柔的相貌品行，估计是个男人都不会讨厌，可不讨厌不等于一定要娶回来，说白了，莫小川对柳卿柔还是有所顾忌的，至少，她的身份，到现在莫小川都没有弄清楚。 当初看她所带着下人的模样，莫小川便知道，她必定是一官宦家的小姐，但是这种问题，她不主动说，莫小川也不好去问，虽然旁敲侧击打听过，可柳卿柔似乎刻意回避着，总是问不出什么来。 因而，对于她现在这个问题，莫小川无法回答她，可又不能不回答，思索片刻，他轻声，道：“柳姑娘，婚娶之事，并非儿戏，我现在不能回答你。至少要见过令尊大人，才能决定！” 柳卿柔怔了怔，抬起头，一双泪眼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卿柔知道了。”说罢，一转身，朝着司徒玉儿的房间跑了过去。 “啊？”莫小川愣了一下神，感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知道，猛地睁大了眼睛，道：“你知道了什么啊？” 柳卿柔却已经跑到了司徒玉儿的房间里，房门被重重地关上，接着里面传来了呜咽之声。 莫小川跑过来，拍了拍房门，道：“柳姑娘，你开门！” 房门打开，却是司徒玉儿。 她走了出来，将房门掩好，低声说道：“你先回去吧，让柳姐姐静一静，我会处理好的。此刻她比较激动，说不清楚的。” 莫小川将握着伞柄的手攥了攥，点头道：“也好，那便交给你了。” 司徒玉儿对着他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房间。 莫小川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雨水，吐了口气，舒展了一下眉头，大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行去。 回到房中，茹儿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静静地守在一旁。 莫小川回来后，将雨伞随手扔在了地上，便开始脱衣服，茹儿面色发红地站在一旁。 直到莫小川脱得只剩下了一件长裤之时，才发现茹儿还站在一旁，他不禁有些诧异，道：“茹儿，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茹儿看着莫小川那虽然瘦弱，却肌肉线条明朗的上身，俏脸微红，悄声说道：“奴婢留下侍奉公子沐浴！” “不用不用！”莫小川忙摆手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去休息吧！” 茹儿犹豫了一下，道：“公子现在已是将军，身份不同，沐浴怎能没有人侍奉。” “真的不用！”莫小川赶忙，道：“茹儿，你不必如此，什么身份不同，咱们以前该怎样，还怎样，身份是外面的事，和家里人没关系。” 茹儿愣了愣，面色微红，点了点头，道：“那奴婢便先告退了。” “嗯！”莫小川双手提着裤子，道：“早些歇息吧。这府里的事都靠你了，你若累倒了，明天我们该挨饿了。” 茹儿嫣然一笑，道：“公子高抬奴婢了。”看着莫小川双手提着裤子的模样，茹儿也觉得自己不该久留了，便微微施礼，道：“那奴婢便告退了。” “嗯嗯！”莫小川点头。 茹儿轻轻退了出去，掩上了门。莫小川松了口气，褪下裤子，迈步进入浴桶，坐下身来，闭上双目，全身一阵舒缓，腿上和胸口的疼痛也好了许多。 温暖的水，便如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般，轻轻抚摸在他的身上，思起在前不久，这桶中的妙人儿，莫小川不禁心中一荡，身体又有了些反应。 忽地，他觉得身旁好像有什么人，方才完全放松，竟是有些不察，急忙睁开双眼，只见一双小手掰在浴桶边上，手背之上，一个小脑袋微微斜着，可爱的脸蛋上，带着微笑，正凝视着他。 “莞儿？”莫小川吃了一惊，急忙双手堵在了下身，圆睁着双眼，道：“你怎么跑进来的？” “嘻嘻！”梅小莞嬉笑着，道：“莞儿都说了呀，莞儿的床底有个洞，正好通到哥哥的床底。莞儿一个人睡不着，就跑来看看哥哥。”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莫小川惊道。 “刚才啊！”小丫头看着莫小川，伸出小手摸了摸他的肩膀，道：“哥哥的身子也好白哦！” “哎呀！”莫小川只觉得脑袋整个都大了一圈，头疼不已，瞪起了眼，道：“快出去，哥哥在洗澡。” “我看出来了呀！”小丫头答道。 “那你还不走？”莫小川怒道。 “嘻嘻……哥哥莫生气，就走……”说着，小丫头嬉笑着跑了出去。 莫小川伸出手，在自己额头拍了一把，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事情一出一出的，恍似没完没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略微平静了一些，已经无心洗澡，打算就此起身睡觉去了。 “笃笃笃……”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莫小川觉得自己快疯了，带着怒气问道：“谁啊？” “砰！” 房门被人大力地踹开了，陆婆婆怒气冲冲地说道：“是老娘！” “婆婆啊！”莫小川满脸苦涩，道：“这么晚了，您老找我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陆婆婆没好气地走了过来，抓起一把草药便丢到了浴桶中，道：“你以为你小子的身子是铁打出来的？和柳敬亭交过手，还不爱护自己的身子，这样下去，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婆婆，我在洗澡！”莫小川苦笑道。 “我知道！”陆婆婆瞅了他一眼，道：“老娘都七十多岁了，什么没见过，你这么个毛孩子还怕个什么劲。” “可是婆婆……唔……” 莫小川的话还没有说完，陆婆婆便塞到他嘴里一粒药丸，道：“吃下去。少说话！” 莫小川暗暗叫苦，却又反驳不得，一仰头，道：“我的天啊，来一道雷把我劈了吧……” 话音刚落，外来“轰隆！”一声，一道惊雷震响，莫小川面色一紧，急忙闭上了嘴……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何为天道 屋外雷声阵阵，雨又大了起来。 陆婆婆骂骂咧咧地收拾好了东西，走出了屋子，临关门之时，交代了一句：“你这功夫，以后少用，以前是伤人十分自损七分，现在你的经脉强度虽然比之前强出不少，可依旧有三分损伤。若是使用不当，你这双腿就废了。” 莫小川双手合十，在身前拱了拱，道：“婆婆慢走，婆婆早歇，小子记下了！” 陆婆婆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老娘愿意管你。过两天让龙英将闭穴之法传与你，以后你也多了些自救的本事！” “龙英？”莫小川惊道：“婆婆，这武功不是要光着身子才行吗，龙英怎么方便，还是您教我吧！” “老娘没那闲工夫！”陆婆婆白了他一眼，道：“再说，是你光，又不是她光，有什么不方便的！” “呃……”莫小川呆了呆，还想说什么，陆婆婆却已经走了，看着大开的房门，莫小川急忙道：“婆婆，我在洗澡啊，关门啊……” “谁稀罕看你，开着吧！”陆婆婆的声音渐渐地远去了。 莫小川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探手拿起一旁的酒壶，仰头倒了一口。 “身上有伤，还饮什么酒？”司徒玉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噗！”刚倒入口中的酒，又被他尽数喷了出来：“玉儿，你怎么来了？”莫小川诧异地抬起了头。 “我就知道你不会听话，所以带了婆婆来。”司徒玉儿笑了笑道。 “我说婆婆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原来是你！”莫小川苦笑道。 “其实，就算我不说，婆婆也会来的。”司徒玉儿迈步走了过来，道：“婆婆她老人家是真疼你，早就准备好了药，等着你的。就是你不懂事，还让她老人家亲自来。” “玉儿，我在洗澡。”莫小川双腿紧夹，看着司徒玉儿说道。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道：“我、我又不会偷看你。”说罢，自己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拿起了酒壶，又走到了门口，道：“今夜便不许再饮了，待你身子好些了再说。就算作是你不主动去找婆婆治伤的惩罚。” “我那会儿一身血污，怎么好去找婆婆！”莫小川苦笑道。 “我不管，反正不许再饮了！”司徒玉儿用任性的语气说道。 “好好好……不饮了！”莫小川无奈地看了看她，道：“对了，柳姑娘怎样了？” “我劝说了一会儿，她已经没事了，现在睡下了。不过，我替你答应娶她了，你应该也是这般想的吧？”司徒玉儿轻声问道。 “啊？”莫小川睁大了双眼，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她了？” “你把人家的身子都看光了，不娶行吗？”司徒玉儿蹙眉，道：“以柳姐姐性格，若是你告诉她，你不会娶她，怕是她很难过得了这个卡儿。” “你的意思是，她会寻短见？”莫小川深吸了口气道。 “嗯！”司徒玉儿点了点头。 莫小川仰起头，看着屋顶，拍了拍脑门，道：“玉儿，你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虽然我还不清楚她是谁家的女儿，可以她的身份，断然难以与人做妾的。我又不能娶她做正妻……” “这个是你的事了！”司徒玉儿轻轻掩上了门，道：“早些歇着吧！”说罢，迈步离去了。 待司徒玉儿走后，莫小川急忙从浴桶中跳了出来，洗一个澡，都被人看了三遍了，再泡下去，怕是还要出什么事，然而，他刚跳出来，一个声音便在门外响起：“药性还未完全进入体内，现在不能出来……”说着，老道士推门走了进来。 “我日！”莫小川猛地又跳进了浴桶，道：“死老头，你有毛病，偷看人洗澡？” “偷看你？”老道士撇嘴，道：“呸！老道好心给你送酒来，还不领情，算了，老道自己喝去。” “拿来……”莫小川伸出了手。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对老人啊，要态度好一点，总是像你这样，也就是我，把你当孙子看，不和你计较，换了柳敬亭那小子，非要你的小命不可！” 莫小川眉毛抽了抽，道：“老头，你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 “夸人骂人，都无所谓了。”老道士丢过去一坛子酒，道：“我要提醒你一点，不要再去找柳穗珠的麻烦了，若是你真杀了他，柳敬亭找来，我也保不住你。” 莫小川苦笑，道：“是我要找他的麻烦吗？不是他一直逼着我，让我没了退路，这才去找他的，若不然，我怎么会如此。” “嘿嘿……”老道士笑了笑，道：“以后你见着柳敬亭绕着点走，虽然没杀了柳穗珠，还不足以逼他撕破脸，但是，你杀的那十二影卫，也够这老小子肉疼一阵时间的。那可都是猎鹰堂的宝贝。” “难怪！”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十二人当真了得……” “废话，也就是你有北斗剑，若是换了一个人去，便是小莲也未必对付得了这十二人。”老道士笑了笑，道：“不过，你小子在柳敬亭手中活下来，怕是你又要出名了。” 莫小川苦笑，道：“若不是你，我现在早已经死了，天道，果真难测啊……” “天道？”老道士呲之以鼻，道：“一个个都是死不要脸的，功夫高一点，便敢称是天道，天道哪里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触摸的。” “你的意思是？”莫小川疑惑道。 “你们口中所谓的天道，也只不是突破了一般武者的限制，能够以意念动用真气罢了，和你说，你也不明白，待你踏出这一步，便知道了。”老道士仰头灌了口酒道。 意念？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东西，不就和自己从小生活世界中的特异功能吗？不过，他仔细一想，好似又有不同，所谓的特异功能，也只是能够用意念控制一个汤勺变弯，或者是让自己身上有些磁力，这种东西，都是表演性质的东西，而且，还子虚乌有，不可确定。 而他与柳敬亭交手之时，那种压迫感却要强大的多，柳敬亭甚至能够隔空限制自己的身体的移动，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不过，和柳敬亭交手，莫小川也不是一无所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又琢磨不住，他总感觉，从柳敬亭那里得到了一个契机，只可惜自己还没有领悟到。 老道士看着他思索的模样，道：“别想了，喝点酒，好好睡一觉。暂时，柳敬亭应该不会来找你的麻烦的，不必多虑。” “我不是在想这个，我是在想，你们这些踏入天道者所谓的意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莫小川蹙眉道。 “这玩意，让我说，也是说不清楚的。你还年轻，而且，你小子的悟性也不差，应该再有个二十多年，自己也就能够领悟到了。到时候，你自然明白。”老道士笑了笑说道。 “二十年？”莫小川惊呼，道：“要那么久？” “呸！”老道士唾了一口唾沫，道：“你小子还真敢说，我这也是替你少说了些，有多少人停留在圣道，终其一生都领悟不到那一层，小莲便是其中一个，所谓的天道，若真如此简单能够领悟，那还不满地跑？” “好吧！”莫小川有些泄气，道：“酒送完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老道士随口说道。 “那你还不赶紧走？”莫小川怒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嘿嘿……”老道士笑了笑，道：“那小女娃说的没错，你小子还挺白的……” “哗……”莫小川舀起了一瓢水，朝着老道士泼了过去。 水花飞溅，洒落在了凳子上，老道士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下棋 翌日一早，早朝散去，柳承启匆匆地回到了相府之中，闭门谢客，疲惫地来到了书房，躺在了床榻之上。 管家老李走了进来，点上凝神香，又沏好了茶静静地守在了旁边。 “那个不肖的东西如何了？”柳承启深吸了一口气，却依旧带有怒色问道。他这一次是动了真怒，不然，以柳承启的涵养，当然不会如此说话的。 “大少爷伤了两根肋骨，正在府中静养，性命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怕是要在床上躺几个月了。”管家轻声回道。 “不成器的东西！”柳承启闭上了眼睛，道：“传下令去，猎鹰堂中，如果谁敢在没有我的命令，便对莫小川出手者，杀！” “是！”管家依旧轻声答应着，似乎柳承启在说端一杯茶来一般简单，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强硬的命令而动容。 “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柳承启摆了摆手，道：“过几日，你亲自去一躺，警告一下那不成器的东西。” “是！”管家缓缓地退了出去。 待管家离去，柳承启轻轻地用手指敲击着手背，低声说道：“没想到，青玄居然会帮莫小川，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查出来了吗？” 在床榻的另一边，站在窗帘后的一人走了出来，轻声回道：“回相爷，已经有了些眉目。莫小川还在西梁之时，在一次外出中，带回了青玄，具体他们怎么相识，还未查出来，不过，莫小川和青玄的关系很好，这也和他是剑宗弟子有关联……” “好了！你下去吧！”柳敬亭已经将陆婆婆和老道士与莫小川的关系大体推测了出来，在昨晚就告诉了柳承启，后面的事，他都已经明白，故而，无心再听下去。不过，莫小川背后有一个天道高手，却也让他十分意外，对莫小川又从新估量了一遍。 …… …… 柳穗珠的住处。 柳穗珠躺在床上，柳惠儿坐在床边。 柳穗珠已经昏迷了一整夜，刚刚醒来不久，吃了些稀饭，看着身旁的女儿手托香腮，似乎担心着什么，他勉强一笑，道：“惠儿，爹爹没事，你去休息吧！” “哦！”柳惠儿点来了点头，道：“我知道爹爹没事。大夫告诉我了。” “那你还担心什么？”柳穗珠奇道。 “我是在想，莫小川被二爷爷打打成那样，他会不会比爹爹伤得还重。”柳惠儿答道。 一听到莫小川的名字，柳穗珠便气不打一处来，沉下了脸，道：“他死了最好！” “不会的！”柳惠儿嘻嘻笑道：“他怎么会死，对了，爹爹那个时候刚好晕了，没有看到他离开时的模样，简直是太有气势了，与二爷爷交手，居然还能全身而退，还退的那般潇洒，他才十八岁，才比我大三岁，真厉害啊……”说着，她看了看柳穗珠，道：“也比爹爹结实多了，爹爹被人撞了一下，就成了这样，实在太不结实，都是你太懒了，不练功的缘故……” “我……”柳穗珠气得直翻白眼，他这个女儿，都是被他一手宠坏的，平日便没大没小的，没想到，自己都伤成这样，她还是这副模样，不禁怒道：“你到底是谁的女儿？” “当然是爹爹的啊！”柳惠儿摸了摸柳穗珠的脑门，道：“爹爹，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这个还用问？” “我……”柳穗珠气得胸口一阵疼痛，闭上了眼睛，道：“你出去吧！” “为什么要出去啊？”柳惠儿疑惑地挠了挠头，道：“我正在想，要不要将你抓小姑回来的事告诉爷爷，既然这样，那我便去吧！”说着，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回来！”柳穗珠猛地睁开了眼睛，道：“你是要气死我，是吗？” “爹爹不要瞎说！我怎么会气死你呢。我只是觉得，你不该那样对小姑，你看小姑哭得多伤心啊。”柳惠儿撅着嘴说道。 “小孩子懂得什么。”柳穗珠蹙眉道。 “爹爹还不认错，那我告诉爷爷去，我不懂得，爷爷一定懂得。”柳惠儿说着又站了起来。 “坐下！”柳穗珠强忍着胸前的痛楚，语气缓了一些，道：“你小姑那边的事，待爹爹身体好些了，会亲自去和她道歉的，此事，你便不要插手了。” “这样啊，那好吧！那我就不告诉爷爷了。”柳惠儿点了点头。 柳穗珠松了口气，道：“此事，也不要告诉你娘，最好谁也不要说出去。” “嗯嗯！”柳惠儿点点头，道：“不过，女儿很想去看看莫小川到底怎么样了，爹爹知道他住哪里吗？” “看他做什么？”柳穗珠睁大了眼睛。 “没什么啊。只是好奇！”柳惠儿答道。 “胡说什么？”柳穗珠怒道。 “爹爹不让女儿去，那女儿也不帮爹爹保密！”柳惠儿扬起了头。 “好吧！”柳穗珠轻叹了一声，道：“不过，待爹爹的身子好些再说，好吗？” “好！”柳惠儿嘻嘻一笑，点了点头。 “爹爹想休息了，你出去吧！”柳穗珠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闭上了眼睛。 “嗯！”柳惠儿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柳惠儿嘻嘻一笑，对着房门吐了吐舌头，道：“听你的才怪！”说罢，抬起头想了想，却又想不出怎样才能找到莫小川的住处。 …… …… 莫小川一早就来到了禁军营地，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卿柔，索性也就不去见她了。来到禁军之后，章立已经开始操练人马。果然与他预料的一样，高山那边有了些进步。 康书虽然还是不温不火，但看得出来，他一直留意着高山。 至于吴世鹏，他现在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看着章立，自然不想落后与他。 莫小川见到如此情景，很是满意。 如此下去，十营在今年的大比中，便应该能够脱去那倒数第一的名头了吧。 冯万端了一壶茶来，放到了莫小川身旁的桌子上，竖起了大拇指，道：“莫将军，果然如你预料的一般。”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全都是章立的功劳。” “但这也是将军用人得当的结果啊。”冯万由衷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对了，这两日那位崔老先生没有消息吗？” 冯万摇了摇头，道：“没有消息。” “哦！”莫小川轻轻点头，对于那位崔老，他总觉得此人不简单，单单看了一眼，便看出了十营的根本问题，这要比自己高明多了，原以为这位老先生会再来找自己，却没想到，竟然不曾过来。 正当莫小川疑惑之际，冯万却轻声说道：“将军，方才有人来报告，营门外来了一位老先生，也不知是不是那位崔老先生。” “哦！”莫小川急忙起身，道：“出去看看。” 来到外面，果然崔老先生正在营门外，看到莫小川，远远地便对着他微笑着。 莫小川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深施一礼，道：“见过崔老先生！” “莫将军何故如此客气。”崔老先生笑了笑道。 这位崔老先生正是当日在朝堂之上向莫智渊请命来彻查莫小川的枢密院使崔秀。崔秀当日的话，倒也并不是一句空话，当他查过之后，觉得莫小川做的没有什么错，而且，对莫小川也有几分欣赏，便没有亮明身份，与他见了一面。 上次两人的话虽然不多，崔秀对莫小川的印象却是很好。今日过来之后，见他果然听取了自己的建议，更是满意。 “老先生一句点醒梦中人，小子十分钦佩，还想多与老先生请教，不知可否！”莫小川客气地说道。 “呵呵……”崔秀笑了笑，道：“请教就不必了，最近老朽这身子骨乏得厉害，正想找一个人下棋，不知莫将军，可有空暇？” “下棋？”莫小川有些疑惑，不过，当即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三章 真实身份 崔秀提出下棋，莫小川欣然答应。只是，当莫小川邀请崔秀入营时，崔秀却摇头笑道：“年纪大了，喜欢静一些的地方，老朽来时发现前面的河边有块方石，很适合下棋，我们便去那里吧！” “崔老先生说好，那便好！”莫小川点头笑道。 两人分别上马，莫小川跟在崔秀身后，大约行了五里左右的距离，便到了崔秀口中的方石。 看着那方方正正的石头，并不像是天然形成，更似人为搬来的。莫小川抬眼看了看崔秀，心中暗忖，看来是这位老先生刻意想邀自己下棋，不过，他也不点破。笑着说道：“小子只会象棋，不会围棋，不知老先生……” “呵呵，象棋便象棋！”崔秀捋着胡须，道：“只是没有棋子和棋盘。” 莫小川从背后拔出北斗剑，手腕翻转，在那方石上一阵削刺，一张棋盘，便已经刻好。随后，又拿起削下来的石块，砍成了棋子大小，刻了字上去，一副象棋便算是做好了。 “好剑法！”崔秀夸赞了一声。 莫小川苦笑，道：“只是字丑了些，崔老先生莫要见笑。” 崔秀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了棋子，开始摆放。莫小川也急忙坐下，摆放好了自己这边的棋子。 两人正式对弈，并无什么奇处。 莫小川总是直砍直杀，不惜丢子，也要保持着进攻的姿态。 而崔秀却是尽量地不丢一子与莫小川僵持着，但最终的结果，总是以莫小川处在优势的情况下输了棋局。 如此，一坐便是半日。 最后一局下完后，崔秀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道：“莫将军的棋艺不错，只可惜作为统帅，这种杀伐，太过损耗兵力，不足取之。” 莫小川微微一愣，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小子受教了。” “呵呵……”崔秀笑道：“老朽也只是随口一说，莫将军随意听听便是，不用往心里去，今日便到这里吧，改日有空暇，技痒之时，再来找莫将军对弈。” “好！”莫小川点头，道：“随时恭候！” 崔秀上了马，莫小川一直送出很远，这才返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他一直在回想着崔秀临走时的那句话，觉得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可又具体想不清楚，不过，他也不着急，既然崔秀说了下次还来，那么，总会弄明白的。 看着十营已经在稳步发展，他也就放心了。昨日之事，让他到现在都未能完全静下心来，与崔秀下了一上午的棋，心情却好似平静了许多，便想起了，他那店铺之事。 似乎昨日的“莫氏复颜丝”已经完全售卖完了。柳卿柔又出了意外，今日，也不知怎么样了。想着刚刚开业的莫氏店铺，便又可能夭折，他便有些坐不住了，与冯万和章立交代了一声，便返回了莫府。 回到府中，府里静悄悄的，他有些奇怪，径直来到厅堂，只见陆婆婆正在那里坐在椅子上饮着茶，见他进来，抬起眼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玉儿她们呢？”莫小川有些奇怪道。 “玉丫头跟着柳丫头去店里了，我让龙英也跟着她们去了，以免有什么危险。”陆婆婆随口说道。 “原来如此。”莫小川点了点头，又有些奇怪，道：“我们还有货吗？” “玉儿昨夜没有睡，又做了一些出来！”陆婆婆说罢，看了看他，道：“给你的药，吃了吗？” “吃了！”莫小川嘿嘿一笑道。 “吃个屁！”陆婆婆站了起来，手里提着竹棍，道：“老娘看不出来啊。你这混小子，让你吃个药，怎么就这么难？” “婆婆，不是啊。”莫小川苦着脸，道：“那药吃过后，会拉肚子，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将军，在将士们面前，总是跑茅房，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老娘看你是欠揍……”陆婆婆说着，提起竹棍便走了过来。 “嘿嘿嘿……揍得好！”老道士坐在屋顶，看着慌慌张张跑出来的莫小川，提着酒坛子满脸的幸灾乐祸。 “婆婆，老杂毛在上面说你傻……”莫小川看着老道士，便如同是看到了救星，一指老道士，扭头便跑。 “你个小兔崽子！”老道士气得胡子都歪了，看着莫小川，怒骂出声，扭头一看，陆婆婆正在下面斜睨着他，急忙一转身，比莫小川溜得还快。 陆婆婆有些恼怒地看了看两人，蹙眉，道：“老的，小的，没一个好东西。”说罢，又迈着步子回到了屋中继续饮她的茶去了。 莫小川跑出来后，径直来到了“莫氏”店铺这边。 店铺门前挂着一张大木牌，木牌上写着：今日的“莫氏复颜丝”已经全部售完等字样。 来到近前，正要上前敲门，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耳旁响起：“莫公子真是小气啊，有‘莫氏复颜丝’也不说送奴家一些……” 莫小川一扭头，大惊失色，只见夏雏月正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着他。他急忙拉起夏雏月的胳膊，将她拽到了僻静处，这才松了口气，道：“我的夏夫人呐，玉儿她在这里，你不会不知道吧，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奴家知道啊！”夏雏月看着莫小川微微一笑，道：“不过奴家不怕。” “我怕！”莫小川抹了一把汗。 “那莫公子是怕司徒二小姐杀了奴家呢？还是怕司徒二小姐让你杀奴家，你又不忍心下手呢？或者是说，让司徒二小姐看到你和奴家在一起，令她伤心呢？”夏雏月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 “都怕！”莫小川蹙眉，道：“你不会是来这里只为消遣我的吧？” “莫公子严重了，奴家怎么会消遣公子。公子几日不来看奴家，奴家有些思念，你不来看人，总不能也不让人来看你吧！”夏雏月身子向前靠了靠，贴近了莫小川，伸出一双玉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了他的肩头，道：“奴家可想你想的紧呢。陛下已经催促了几次，让奴家回去，奴家就是舍不得你，这才没有离开，你也不说来看看奴家……” 莫小川无奈，道：“我的夫人啊，你有什么事，便直说好吗？” “哎呀！羞死人了……”夏雏月双手一捂脸，咯咯咯地笑道：“奴家什么时候成了莫公子的夫人了，奴家自己还不知晓呢。”她说着，见莫小川有些面露不快，便松开了手，道：“好一个没有情趣的男子，算了，不开玩笑了。奴家听说你昨日与柳敬亭交手了，是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 “那你看到了，我活得好好的。”莫小川摊了摊手道。 “是啊，这样奴家就放心了，只是，奴家还得到一个消息，和莫公子的真实身份有关，不知莫公子有没有兴趣听听！”夏雏月说着，对莫小川吹了口气，笑了起来。 莫小川听罢，面色大变，眼睛圆睁，看着夏雏月，莫不是，自己不是在这个世界出生的事，让她知晓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枭雄之才 莫小川惊疑不定，看着夏雏月，思索再三，觉得自己的身份应该没有人知道，即便是司徒琳儿，也只是知晓他不是梅少川之事，不过，现在他是不是真的梅少川，莫小川觉得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故而，震惊的心情平静不少，看着夏雏月的目光也正常了许多，平淡的问道：“什么真实身份？” “莫公子好似没有什么兴趣。”夏雏月有些慵懒地靠在了墙上，看着莫小川，轻声说道。 “夫人可以说说看。”莫小川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夏雏月微笑着，道：“看模样，莫公子是不相信奴家。” 莫小川微笑不语。 夏雏月摆了摆手，道：“既如此，便罢了。” 莫小川依旧微笑不语。 “你真的不想知道？”夏雏月疑惑地看着莫小川，这次换了她着急了。 莫小川笑道：“夫人若是想说，在下不问，也会说出来，若是不想说，便是问了，你也不会说。你说不说，与我问不问没有关系，我又何苦去问？” “莫公子便会取笑奴家。”夏雏月笑颜如花，面色正了正，道：“看来莫公子当真不知晓，据奴家所致，你的亲生父亲并不是梅世昌。” 这一点莫小川自然知道。不过，夏雏月说他不知道，这让他有些奇怪，感觉得出来，夏雏月还有下文，因而，莫小川也不着急，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夏雏月等着她后面的话。 夏雏月见莫小川没有什么反应，蹙眉，道：“莫公子好似并不意外。” “夫人继续说便是！”莫小川淡淡地说道。 “你其实便是齐王世子。”夏雏月认真地看着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面色微变，随后，想了想，轻声一笑，道：“夏夫人莫不是与莫小川开玩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夏雏月收起笑容，道：“当年，齐王府失火，只有两人逃脱，其一是王府的内院总管，小言公公。此人的身份已经证实，便是你们梅府的王管家。其二是一婴孩，便是齐王世子。” “即便如此，又和我有什么关系。王管家就是小言公公，这也不等于我便是那个婴孩吧！”莫小川随口说道。 “莫公子莫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夏雏月看了看周边，见没有什么可疑之人，才又道：“的确，王管家便是小言公公，也不能说明你就是齐王世子，不过，证据并不只有这一处。” 莫小川看着夏雏月，眉头紧锁，静静地听着。 夏雏月捋了捋话头，才又道：“首先，梅世昌这一生只有一女，便是你那妹妹梅小莞，他并无子嗣，因而，你不是他亲生的，这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你让我拿出证据的话，现在还不方便，不过，你可以自己去查，并不难查证。” “夫人继续说下去。”莫小川其实对这一点，一直都有疑虑，当初梅世昌那么快就能接受他这个假儿子的身份，他便很是诧异，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去，梅世昌表现的也太过镇定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梅世昌此人是以大局为重，抛却了私情，现在看来，当初的梅少川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在这里面也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对夏雏月所说的这一点，他并不怎么怀疑。 夏雏月见莫小川的情绪居然没有太大的波动，不禁有些诧异，微微一笑，道：“莫公子的成长速度，还真是让人惊讶。”说罢，见莫小川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又道：“其次，便是猎鹰堂和齐心堂的举动，他们一个个都寻至梅家，对你另眼相待，若是但凭你这位北疆大营少统领的身份，怕是还不够格吧。” “夫人说的有理。只不过，单是这样，恐怕还不能让人信服。皇家血脉，岂是推论出来的。”莫小川笑了笑说道。 “莫公子说的对。恕奴家能力有限，查不出来他们掌握了什么证据。不过，莫公子不要忘了，你来到西梁后，虽是处处凶险，却也处处顺风顺水。不单齐心堂暗中照顾你，就连猎鹰堂也不对你为难。至于秦牧和柳穗珠这两人与你过不去，只能说是他们个人的意愿，与猎鹰堂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夏雏月说道此处，盯着莫小川的双眼，道：“还有西梁皇帝莫智渊，他对你也是青睐有加，莫公子不会当真以为，那位盈公主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帮你把一切事都挡下来吗？” 莫小川眉头紧蹙，道：“夏夫人是什么意思？” “我这几天便要离开西梁了，只是想给你提个醒，你和盈公主的事，很可能会影响到莫智渊对你的态度。上次你夜闯皇宫被人阻拦，难道你还看不出些什么来吗？”夏雏月盯着他，道：“公子是个聪明人，应该早察觉到这里面的问题，只是你不想面对而已。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不可不面对的时候了。公子要自己想清楚……” “我不是什么齐王世子。”莫小川看了夏雏月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很是肯定地回答了她。 夏雏月笑了笑，道：“莫公子怎么想，奴家不清楚，你是不是齐王世子，估计你也心中有了一个底，自去查定便是，奴家也不多费口舌了。只是希望，莫公子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西梁太子久病不起，是死是活，现在也难肯定，莫智渊又再无子嗣，西梁莫氏本就人丁凋零，齐王世子很可能会继承皇位，奴家帮你，也是想让燕国以后，可以多个盟友。莫公子不必多心……” 莫小川蹙着眉头，道：“夫人的心意，莫小川记下了。若无他事，在下便失陪了。”说罢，也不等夏雏月搭话，扭头大步离开了。 夏雏月笑了笑，看着莫小川离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道：“本是一枭雄之才，可惜痴情了些，对女人太过心软了些……什么时候过了这一关，才算是真正的长大吧……”夏雏月说着，抬起了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又是一笑，自语道：“可若是你真的变作一个那般的人物，便没有现在这般可爱了吧……”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一时疏忽 莫小川回到“莫氏”店铺前，司徒玉儿和柳卿柔正从后门走了过来，一个店中的姑娘给前门换着木牌，看到莫小川后愣了愣，莫小川对着她轻轻一笑，却换了一记白眼，他无奈摇了摇头。 司徒玉儿走上前来，轻声笑道：“店里的姑娘还不认得你，你这般对人傻笑，还以为你是个登徒子呢。” 莫小川苦笑，道：“你说的也是，算了，不管这些了。”说着他扭头望向了柳卿柔。 柳卿柔看到他，面色陡然绯红，低着头不敢说话，昨夜那一幕，让她现在都羞得不能自已，每每想起，便会脸红，何况看到莫小川这个正主。 莫小川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能也不说话，虽然，他也有些尴尬，可毕竟不能总这样僵持下去，遂上前，道：“柳姑娘，我们回家吧！” 柳卿柔面色一紧，抬起头悄悄看了看他，昨日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可以问出那句话来，今日面对这莫小川，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一想到自己居然能那般对一个男子说话，便觉得脸烫得厉害，她顿了顿，用蚊子般的声音，道：“不、不了。我已经两日没回去了，得回去看了看，不然家父要担心了。” “柳姐姐，不要这么扫兴嘛！”司徒玉儿拉住了她的手，悄声在她耳边，道：“你没听他说让你回家，而不到莫府吗？”、 柳卿柔身子微微一怔，面色更加发红，低着头，悄声，道：“玉儿妹妹，我……” “别我啊你啊的，走吧！”司徒玉儿说着便揪起她的胳膊，拉着她朝前面行去。 看着她们两人上了车轿，莫小川也翻身上马，心中却是五味陈杂，夏雏月的话，对他不是没有触动的，其实，他早已经想到肯定有什么关于自己的事，是自己没有想到的，当初莫智渊派晨公公拦他，却对他闯宫一事不予追究，便让他十分疑惑，而且白易风那边，他也一直觉得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如此，结合上夏雏月的话，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事实上，有一个齐王世子这样的挡箭牌，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坏处，虽然可能将他拉进更深的权力漩涡之中，可他现在也已经不可能抽身出去了。 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和盈盈的关系。 若是他被证实是齐王世子的话，一旦这个消息公布，那么，他和盈盈就成了叔伯兄妹，盈盈比他大上几个月，这样一来，在外人的眼中，他还要喊盈盈一声皇姐，尽管在这个时代近亲结婚没有限制那么严，可那也仅仅是表兄妹可以，叔伯兄妹是绝对不行的。 到时候，他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倘若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公布出去，先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很可能没有人会相信他，这样的结果，便会被人认为他疯了，为了娶自己的姐姐，竟然不惜抛弃祖宗，亦或者是有人相信了他，那样的结果会更糟，西梁容不得他，燕国也容不得他，猎鹰堂必然会全力铲除与他，甚至齐心堂也会出面…… 那样，他便会成为众矢之地，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还不好说，更别说是和盈盈在一起了。到时候，连司徒玉儿她们也会被他所牵连。 莫小川头疼无比，觉得进退维谷，不管怎么样，都似乎改变不了不能和盈盈在一起的事实。 一路上，他闷闷不乐，低着头，缓缓地朝府中而行。小黑马似乎也感觉出了主人的不快，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行路间，蹄子轻轻磕碰着路面，阵阵稀落的声音轻响着…… …… …… 皇宫之中，盈盈的寝宫。 盈盈一个人待在宫中，静静地，手托着下巴，透过窗户，看着莫府所在的方向，心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不时微微一笑，不时又露出几分愁容。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莫小川见面了。 不过，莫小川的动静她却是知道的，她知道他在禁军之事，也知道他和柳敬亭交手，更知道他想入宫找她，被晨公公挡下的事。这让盈盈很是担忧，她本就是个敏锐的女子，虽然自从和莫小川成就好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小女人的幸福心态中，对这些关心的比较少一些。 可晨公公的举动却引起了她的疑心，这几日，她一直给莫小川写信，回信也似乎有被人查看过的痕迹，这便更让她疑惑不已，觉得自己似乎被骗了。 思索再三，盈盈几次想出宫看看莫小川，都怕给他带来麻烦，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今夜，她却有些坐不住了，凝视着莫府的方向，几次站起身来，几次又坐了下来。 尽管，她已经知道莫小川和柳敬亭交手之后，今日还去了禁军之中，身体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可她依旧有些担心…… …… …… 莫府之中，陆婆婆又摆了晚宴。 柳卿柔还是第一次参加莫府的晚宴，表现的很新奇，却又有些害羞。 饭桌上，一个人一个模样。 老道士依旧提着酒坛子灌着自己的酒，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不时被陆婆婆瞪上一眼。龙英面色冷淡，除了偶尔看上一眼，一副心事模样的莫小川，基本上目不斜视，小口地吃着饭，一句话也不说。 小丫头依旧贯彻着她那毫无吃相的样子，油腻腻的小手抓上一块肉，放到了柳卿柔的碗中，道：“白姐姐，吃肉肉……” “白……”柳卿柔面色发红，道：“莞儿妹妹，你弄错了，我不姓白的。” “可是姐姐身上好白啊……”小丫头嘻嘻笑道。 “腾！”柳卿柔脸蛋直接红至了耳根，头也不敢抬了。 陆婆婆用筷子敲了敲碗，道：“小丫头，不可戏弄你柳姐姐……” “哦哦！”小丫头点了点头，嘻嘻一笑，很是开心地看着柳卿柔出糗的模样，好似很是享受。 司徒玉儿微微摇了摇头，揪了揪柳卿柔的衣袖，低声道：“柳姐姐莫要见怪，莞儿，便是喜欢和亲近的人开玩笑的，她如此和你玩耍，证明把你当自己人了。” “嗯！”柳卿柔红着脸点了点头。 莫小川今日的话极少，低着头猛地往嘴里扒着饭，也不吃菜，匆匆吃完了一碗白饭，放下了碗，抬头道：“我饱了，你们慢用！”说罢，起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众人都有些诧异，小丫头抬起头看着莫小川，道：“哥哥生气了？” “吃饭！”陆婆婆看了莫小川一眼，道：“他的事，让他自己去处理，我们吃我们的饭，莫要管他。” 小丫头斜眼望向了陆婆婆。 陆婆婆一蹙眉，急忙低头继续吃起饭来。 柳卿柔看了看司徒玉儿，道：“是不是我……” “柳姐姐，你莫要瞎想。”司徒玉儿轻声说道：“可能是军中有什么事吧，他以前也经常这样的，军中一有什么烦心事，便会挂在脸上，过会儿就好了……” 柳卿柔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询问什么。 龙英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莫小川出来后，径直来到了林风这边。 林风正与于计海饮着酒。自从昨日杀入柳穗珠的住处之事后，于计海的身份也暴露了，为了他的安全，莫小川只好将他撤了回来。 两人看到莫小川，急忙站了起来。 于计海与莫小川的私人关系并不是很好，因而，比较守礼，看到莫小川，便急忙行礼。 林风却是不那么拘谨，带有调笑的语气，道：“莫队长不陪美人吃饭，反倒来这边了，莫不是美人太多，也会消受不起？” 莫小川轻轻一摆手，没有回答林风的话，只是蹙眉道：“计海，你先坐，我找林风有些事！”说罢，对林风使了一个眼色。 林风会意，跟着他走了出来。 “陪我再去一趟皇宫。”莫小川直接开口道。 “啊？”林风一愣，上次屁股上的伤疤还在，这次又去，不禁有些担心，道：“莫队长，皇宫岂是可是随意出入了，上次你去皇宫，便带了那么重的伤回来，这次还去？” 莫小川看了看已经长好的新指甲，莫颖给他所用的药，虽然弄不好便会死人，却真有奇效，身体的自我恢复肌能好像强了不少，看着自己的手，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当日和盈盈在莫颖密室之中的事，脸上的神情略微缓和了一些，道：“我一定要去一趟，有些话，我要当面对盈盈说。” 林风见莫小川已经拿定了注意，猛地一咬牙，道：“好，去便去。大不了屁股上再挨上几箭，我认了。” 莫小川笑了笑，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林风起先站立不动，随后甩了甩胳膊，有些夸张，道：“哎吆！莫队长，你的手劲，你又不是不知道，会死人的。” 莫小川诧异，忍不住笑道：“一时疏忽，一时疏忽……” 第二百九十六章 对男人极狠 皇宫的宫墙下，莫小川和林风又一次来到了这里，上次到此，算是误打误撞，此次却是已有经验，很是轻车熟路。 可惜莫小川的清门九式属于刚猛型的功夫，每次用出来，都会有震耳的响动，不然的话，凭着腿伤加重，用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冲过宫墙，应该会简单的多。 这次，只能还是用老办法了。 “莫队长小心。”林风对莫小川点点头道。 “你也要小心。”莫小川回道。 随后，林风先助莫小川攀上了城头，再由自己来吸引禁卫军的注意，莫小川趁机溜了进去。 不过，林风这次更惨，屁股上又多中了几箭。他骂骂咧咧地抱着屁股溜了出去。 莫小川却是安全地进入了皇宫之中。 进入皇宫，莫小川按照原先的路线朝着盈盈寝宫而去，路上，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熟人。 …… …… 盈盈这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出去，换好了便装，她大步从三楼下来，一直来到寝宫门前，忽然，一个奸细的嗓音传了过来：“盈公主，天这么晚了，公主是要去哪里？” 盈盈一转头，只见晨公公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守在了这里。 盈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又朝着外面走去。 “盈公主，您是出不了宫门的。”晨公公的话又传了过来。 “本宫要去哪里，还需与你通禀吗？”盈盈沉下了脸。 “盈公主言重了！”晨公公微微施礼，道：“老奴哪里敢管主子的事，只是，陛下有旨，除禁卫军和一些指定的人之外，出宫者需皇上的手谕才行。” 盈盈蹙眉不语，继续朝前走去。 “盈公主，老奴劝您啊，还是不要出去的好。”晨公公捏着兰花指拢了拢头发，道：“老奴知道禁卫军中的石馗是公主的人，但是，陛下也下了旨，这些日子都是他在守着宫门，倘若公主擅自出去，他便算是失职，可是要杀头的。” 盈盈身子一怔，回目瞪视着晨公公，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老奴岂敢，只是好心提醒盈公主罢了。”晨公公轻轻一笑，道：“石馗对盈公主忠心耿耿，盈公主不会不管他的死活吧？” 盈盈面色一冷，道：“父皇是英明之主，岂是乱杀无辜之人，本宫今日便要出去看看，若是父皇不怕背上骂名，他想杀人，他人岂能阻拦得了。若是你这奴才挡道，便休怪本宫不讲情面了。” 晨公公面色微变，道：“盈公主，老奴一片忠心，您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做奴才的，忠心，便该听话。”盈盈毫不客气地说道。 “盈公主既然这般说，老奴也没有办法了。”晨公公站直了身子，道：“为了不让那石馗枉死，老奴也只能得罪盈公主了。事后，老奴自会去陛下那里请罪……” “你敢！”盈盈秀眉倒竖，瞪着晨公公，大步朝前迈去。 忽然，晨公公手指一弹，一股劲风传来，硬是将盈盈推得又退了回去。 盈盈面色铁青，道：“小晨子，你是要造反不成？” “老奴不敢。”晨公公躬身说道。 盈盈握了握拳，几步跑上前去，对着晨公公的裤裆便是一脚！ “砰！” 一声闷响过后，盈盈脚面疼痛，连连退了几步，这才站稳。 晨公公摇头笑道：“早就听闻盈公主对男子下脚极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不过，老奴是个无根之人，盈公主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免得伤了自己。” 盈盈面色憋红，瞪着他，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 晨公公躬身施礼，道：“老奴并未有意得罪。盈公主莫要生气，小心伤了身子。” “丫头，你和这阉人废什么话。”突然，李长风的声音在盈盈的身后响了起来。 盈盈急忙转身，看到李长风后，眼圈一红，道：“师兄！” 李长风捋了捋胡子，道：“这阉人便是欠揍，待会儿我会替你教训他的。你先回去吧！” “李长风，你什么意思？”晨公公大怒，虽然他对盈盈说话一直都是面带笑容，可见着李长风，脸上马上就变了。 “老夫什么意思，何须与你这阉人多言。”李长风瞥了晨公公一眼，便即收回了目光，似乎多看一眼便会污了自己的眼睛一般。 晨公公大怒：“李长风，你莫要以为咱家怕你。咱家对你客气有加，你张口闭口便阉人阉人的叫咱家，咱家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才一再忍让，莫要以为咱家怕了你。” “你本就是一个阉人，又何怕人言。”李长风斜睨着晨公公，一副不屑的模样，道：“方才你不是还说自己是无根之人，颇为得意吗？” “阉人也是你叫的？”晨公公双拳紧握，暴怒地瞪着李长风。 “岂是老夫一人叫得，该是天下人都叫得。”李长风冷冷地看着晨公公，道：“识相得，早早地滚回你那阉洞里去，不然，老夫把你的脑袋也阉掉。” “好大的口气，今日，便看谁阉谁！”说着，晨公公从怀中摸出铁索，屈指一弹，径直朝着李长风打了过去。 李长风抬起脚来，转身一个飞踢，将那铁索踢到了一旁，铁索微斜，击在了墙面上，轰出了一个大口子，晨公公急忙回撤。李长风却已经拔出剑来，照着晨公公的脑袋削了过去。 晨公公大惊，急忙低头，却是慢了些许，帽子被削飞了出去，一头银发散落而下。 晨公公怒不可遏，双眼瞪得都快从眼眶中掉出来了，盯着李长风，道：“好好好！咱家今日与你，有死无生，不是你死，便是咱家亡……” 话音落下，铁索陡然一抖，俨如一条长蛇一般，朝着李长风的身上缠了过去。 盈盈在一旁急忙高呼，道：“师兄，小心啊！” 李长风冷哼了一声，道：“丫头放心，这阉人伤不了我。”说罢，一个纵身，身子陡然跃起，脚尖在铁索上轻轻一点，借着铁索下坠之力，身体瞬间化作了一条长龙一般，双手持剑，笔直地冲向了晨公公。 晨公公大惊，急忙屈指对着李长风连连弹出。 李长风身在空中，手中的软剑，剑势如虹，与晨公公的劲风碰撞在一起，传出一阵空气破裂之声。 两人很快，接触到了一起。 晨公公急忙仰头，身子朝后倒去，同时双脚倒立而起，照着李长风的后背踢了过去。 李长风却陡然腰身急弯，向前刺出的软剑倒转而回，径直朝着晨公公的小腿削去。 晨公公大惊失色，脚尖连踢，对着剑身踢去，李长风顺势而为，剑刃紧裹而上，缠住了晨公公的腿。 此刻，晨公公的铁索也已经撤回，照着李长风的脑袋甩了过去。 李长风面色微变，急忙收剑侧头。 两人呢再度分开之时，晨公公的裤腿被削去了大半，腿上尽是血痕，李长风虽然也有些狼狈，落在地上连退了十几步，这才站稳，不过，这一回合，算是他赢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大叔 莫小川看着一身明黄色衣服，站在长廊中的人影，面色一变，满是诧异，因为，这人他很是熟悉，正是当日与他一同游湖的那位大叔。 看着大叔，莫小川心中震惊非常。那一身明黄色的衣服，普天之下，能穿得人，着实不多，在西梁，也只此一人，莫小川此刻不用想，便知道，那大叔便是莫智渊了。 莫智渊站在长廊之中，抬头望着天空之中的明月，不言不语，面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莫小川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相持着。 莫小川此刻心中杂乱非常，那大叔就是西梁皇帝莫智渊，皇帝就是大叔，这原本不该扯到一起的两个人，现在却是同一个人。既然，大叔就是莫智渊，那么，当日他遇到自己，便不应该是单纯的偶遇了。 他是想考验自己什么吗？ 莫小川心中想着，却不能确定，因为，当日莫智渊对他说的那番话，却是真切之极，显然不是做作出来的。 这就更让莫小川糊涂了，他当然不会认为莫智渊闲得无事可干，那日找他，只是为了述说自己和旧情人之间的往事。 可他又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让莫小川很是烦恼，琢磨不透。 莫不是，他是为了考察自己适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世子？事到如今，莫小川也只能往这方面想了，因为，考察女婿的话，断然不用这般，而且，依照莫智渊之前表现出来的态度，应该对他和盈盈之事，是持反对意见的。 “今夜的月色不错，不一起来看看吗？”莫智渊突然开口了。 莫小川左右看了看，似乎莫智渊刻意将人都支走了，附近视线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影。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莫智渊是不是和他说话。 “别看了，莫公子，说的便是你。”莫智渊又缓声说道。 “唉！”莫小川叹了口气，走了出来，道：“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大叔。”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莫智渊转过身来，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等我？”莫小川更觉诧异。 “对！”莫智渊缓声说道：“从你踏出府门那一步，我便在这里等了。” 莫小川心中虽然震惊，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看了看莫智渊，摇头苦笑，道：“看来，皇上就是皇上，微臣做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这里没有什么外人。你还是叫我大叔吧！”莫智渊行至一旁的长石凳上坐下，轻轻拍了拍他身旁的凳面，示意莫小川也坐过来。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坐下，道：“大叔在这里等我，所为何事？” “先不谈这事。”莫智渊笑了笑，道：“许久没有赏月了。陪我坐一会儿吧！” 莫小川蹙了蹙眉，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静静坐着，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 …… 这边，李长风和晨公公两人已经过招了百余招。两人都是高手，出手极快，晨公公好似真的拼了命，虽然身上多处受伤，却依旧一副狠厉之色。 李长风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那本来潇洒的长衫，也是挂满了血污。 两人相互凝视着。李长风握在剑柄上的手有些颤抖。 晨公公的铁索却断做了两截。 盈盈跑到了李长风的身旁，担心地道：“师兄，你没事吧？” 李长风摆了摆手，道：“无事，这阉人奈何不得我。” “师兄，你上次的伤还未痊愈，是不是……” 盈盈的话未说完，李长风一蹙眉，道：“丫头，你站到一旁去，看老夫怎么阉这阉人的头颅。” “李长风，这是你存心寻死，怪不得咱家了。”晨公公说着，猛地将手中的铁索一抖，整根铁索瞬间断裂成了无数的铁环，他双手同时屈指，对着铁环弹去。 阵阵破风之声传来，铁环俨如满天的铁雨一般，朝着李长风飞了过来。 盈盈面色大变，高呼道：“小晨子，你敢！”说着挡在了李长风的面前。 晨公公见状，陡然睁大了双眼，急忙收力。 “丫头，回来！”李长风也是大惊失色，猛地一揪盈盈的肩头，将她带到了身后，手中软件猛地一抖，化作朵朵剑花，将面上的铁环尽数击落。 只可惜，因为护着盈盈的关系，从左肩飞过的一粒铁环他没能挡得下来，又怕伤了盈盈，无法躲开，只能硬着头皮挨了上去。随着鲜血溅出，李长风也冲了过去，一剑削下。 本来见盈盈挡在李长风面前，晨公公那张本就惨白的脸，更是吓得没有一点血色，正在发愣之际，李长风的剑已经到了，他急忙后退，却还是晚了一步。 李长风的剑刃从他的腰间划过，在他的肚皮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晨公公的腰带被剑刃切断，裤子瞬间掉了下来，那空荡荡的裤裆也显露了出来。 他面色大变，急忙双手一提裤子，道：“李长风，咱家跟你没完，你等着……”说罢，提着裤子跑了。 李长风停住了身形，咬着牙用长剑，将打在左肩处的铁环挑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气，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师兄，对不起！”盈盈上前，急忙揪下一块衣襟给李长风包扎伤口。 李长风摆摆手，道：“无妨，一点小伤而已。这阉人倒是也有些本事。” 盈盈咬了咬唇，道：“每次都劳烦师兄……” “丫头，说什么呢！”李长风板起了脸，道：“老夫做事从来只凭自己的喜好，可不想让人感谢。你这样，是不是想气死老夫？” 盈盈本来发红的眼圈，看到李长风怒气冲冲的模样，将胡子都吹了起来，忍不住笑了出来，道：“盈盈知道师兄疼我，可是，看着师兄为了我受伤，盈盈的心中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好了！”李长风摇了摇头，道：“你若是真得孝顺你师兄，以后瞒着你姑姑多给师兄送两坛好酒来就是了。” 盈盈轻轻点了点头，道：“师兄，我先送你回去吧！” “用不着！”李长风坐了下来，道：“你师兄还没有老到需要你送的地步。你怎么会和这阉人又吵闹起来？” 盈盈面色微红，低下了头去。 看着她的模样，李长风自然明白了过来，轻叹一声，道：“又是为了那个小子？” 盈盈轻轻点头。 李长风深吸了口气，道：“以后，别见他了，你还是回房去吧！” “为什么？”盈盈诧异地看着李长风，很是吃惊。 “别问了。”李长风无奈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觉得，你跟着那小子，会很痛苦的。还不如早些离开了好，这世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子，而且，这小子身边也不缺女人，跑了一个，又来一个……” 盈盈低下了头，抿着嘴不说话，隔了一会儿，才道：“师兄，你说得这些，盈盈都知道，我明白，他身边不会单单只有我一个，有这么多女子看上他，不是正说明他很优秀吗？” 李长风冷哼了一声，呲之以鼻，道：“你这丫头，平日间那般的聪明。怎么一遇到他，就犯傻？这是理由吗？” 盈盈苦笑，道：“师兄，每个人都会犯傻的，只要看你心中怎么想得，看那人值不值得你去犯傻。其实，师兄不也是个聪明人吗？还不是如盈盈一般的傻，天下又不止姑姑一个女人，师兄何故如此痴情？” 李长风呆了一呆，侧目看了盈盈一眼，站起了身来，道：“那小子能和你姑姑比吗？”说罢，有些气恼地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成心的想气死我。” “师兄，你知道盈盈不是那个意思的。”盈盈急忙解释道。 李长风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道：“丫头，你怎么还不明白。他与你不同于我和你姑姑的。” “也许吧！”盈盈低下了头来，道：“其实，姑姑也是个聪明人，可她也犯傻，而且一傻就是十几年……” 李长风怔怔地看着盈盈，微微摇了摇头，道：“罢了，老夫也懒得再说什么了。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第二百九十八章 心暖了 莫小川和莫智渊两人一直坐着，时间久了，莫小川觉得有些心急，自己这次来，可不是和他这位气质大叔赏月的。不过，莫智渊已经表明了身份。他不得不顾及，倘若是在秦湖边的酒馆之中，大可一甩衣袖离去，现在却不能如此。 莫智渊双手对握着，手肘放置于膝盖之上，双眸盯着前方，不知他是在赏月，还是在回忆着什么。终于，莫智渊直起了腰身，因坐得久了，随着他的动作，关键处发出一阵轻响。 莫小川也抬起了头，忍不住道：“大叔，我能见见盈盈吗？” 莫智渊转过头，看着他满脸焦急的模样，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见着她，又打算如何做？”莫智渊想的很清楚，以之前莫小川的种种表现，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但通过他今夜再次夜闯皇宫，和在自己面前的这种表现，莫智渊已经推断出，莫小川可能对自己齐王世子这个身份有所发觉。 不过，莫智渊并不想给他确切的答案。问出了一句后，便静静地等着，不再言语。 莫小川与莫智渊目光相对，眼前这位气质大叔此刻已经不是当初在秦湖边那般模样了，再次和他对视，便感觉他那一双眸子能够透过自己的眼睛，直接看到自己心中一般，给人一种别样的感觉，有些彷徨，亦有些拘促不安。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叔，我没有想怎样做，我只是想和她说说话。仅此而已，别无所求！” 莫智渊盯着莫小川，良久，轻轻点头，道：“好吧，你去吧，早些回去。明日早朝，你上朝来。” “上朝？”莫小川微微一愣。 “怎么，有问题吗？”莫智渊蹙眉问道。 “微臣遵旨！”莫小川深施一礼，急忙朝着盈盈的寝宫而去，行出了几步，又回过头，对着莫智渊笑了笑，道：“多谢大叔。” 莫智渊微微点头。 莫小川再次转身，快速离去。 看着莫小川离开的样子，莫智渊又抬起了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轻叹了一声，道：“这算是惩罚吗？”他的话，自然得不到什么回应，只能自己品之，自己答之。 又过了一会儿，莫智渊低下了头，面色已经恢复正常，微微握拳，低声说了句：“朕不怕！” …… …… 李长风离去后，盈盈有些呆滞地坐在寝宫门前的石凳上，一双眼眸望着一旁的花圃，不觉间，便浸满了泪珠，待她发觉时，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她急忙拭擦了一下，看着沾染在纤细手指上的泪珠，有些出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似乎现在的自己变得很是软弱。 其实，她的心中十分的担心。 别人阻止她去见莫小川，她还可以不管不顾，可李长风不同，作为一个情种，李长风是最见不得有情人被拆散的，可连他都说出这种话，那必然是有非阻止不可的理由。 至于这个理由是什么，盈盈暂时还不清楚，可她的心里却已经相信了李长风，即便自己不承认，但潜意识中的伤感却让她心痛得忍不住眸中的眼泪。 之前，她本是信心满满，打算今日不见着莫小川，誓不罢休。 然而，此刻没有人拦着她了，她却又有些退缩，不知为何，好似很是害怕，她怕，她见着了莫小川，自己心中的期待便会被无情的击碎，会彻底的失去他。 不单是物理上的失去，就连心灵中的一丝美好，也会被击打破裂，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来面对这种支离破碎的结果。 太过残酷的事实面前，总是会让人自我保护地躲开。 尽管盈盈是个超乎她年龄的大度而聪明的女子，可有一点，是超乎不了年龄的，那就是面对情感，从未品尝过男女之情的她，在这方面很不成熟。 其实，莫小川亦是这般。 若是盈盈成熟一些，她就不会如此无助和感到恐慌，会更理智的来处理这些问题。 若莫小川再成熟一些，他就不会想爱而不敢爱，在女人面前表现出犹豫。如果莫小川能够像林风那般潇洒从容，面对女人之时，以身材样貌，睡过的次数和床上功夫的标准来衡量，他此刻便不用为了盈盈之事冲动行事，急切地夜闯皇宫。 两个情窦初开的男女，却又彼此将对方看得那般重要，这本事便是一个容易让人冲动和害怕的事，却又偏偏遇上了各种阻挠。 总得来说，盈盈对莫小川的情感，比莫小川对她更深一些，因此，她会害怕到不敢再去见他。而莫小川也许少了那么一分顾虑，却可以什么都不想不顾地跑来。 有了莫智渊的许诺，莫小川这次再没有受到什么阻挠，事实上，晨公公被李长风打跑之后，也就没有人会轻易的发现他。 很快，莫小川便来到了盈盈寝宫门前。 举目望去，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坐在距离他身前不远处的石凳上，看起来有些消瘦，有些让人心疼。 莫小川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盈盈还在盯着手指发呆，那泪珠已经被风拭去，留下的只是一点点淡痕，月光下几乎看不清楚。她缓缓地放下了手，再次抚摸脸颊，却发现，不知何时，又有泪珠占据了此处。 她轻轻一抹，小手却突然被人抓在了手中。 盈盈猛地一惊，侧目而望，只见莫小川站在她的身侧，一张脸上挂着笑容，笑容之中似乎还有些许激动。 让盈盈有些不忍，亦有些不甘。 “小川！”盈盈的声音有些哽咽。 莫小川贴着她的身旁坐下，将她的小手拿了下来，伸出另一只手，仔细地将她面上的泪痕擦干，露出了笑容，看着她，道：“怎么一个人哭成这样，想我了？” 盈盈凝视着他，咬着嘴唇，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用力地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想……” 看着她这般模样，莫小川有些心疼，将她那有些冰凉的小手攥紧了，放到在了怀里，道：“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 盈盈轻轻点头，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伸起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道：“我有些怕！” “没什么好怕的。”莫小川直起腰杆，道：“一切有我。你只要心里记着，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自己的心才是真的，这样便好。” “都是假的？”盈盈抬起头，看着莫小川，有些疑惑，又一些动容。 “对！”莫小川点头，用极度肯定的语气，道：“都是假的。” “好吧！”盈盈露出了一个笑容，面颊上的两个酒窝又显露出来，看着有些调皮，又有些可人。她凝视着莫小川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信你！” 莫小川也笑了起来，轻轻揽住了盈盈的肩头，让她靠得自己更紧了一些。 月凉如水，寒霜似的白光照样在两人的身上，看着有些冷清，但拥在一起的两人，此刻却不再觉得有丝毫的凉意，至少盈盈的心，已经开始暖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莫小川与盈盈静坐许久。盈盈微微直起身子，道：“你该回去了，莫要再惹出什么麻烦。” 莫小川搂着她的肩头，再她耳旁，轻声说道：“其实，我好想就这样搂着你，一整夜。” 盈盈面色一红，道：“莫要瞎说，成婚前，我们不能再那样了。” “哪样？”莫小川故作不知道。 “就是那样！”盈盈面色更红，头也低得更低了。 “是不是这样啊？”莫小川轻轻在盈盈的胸前捏了一下。 盈盈急忙抓着了他的手，面色娇红，道：“好了，不要闹了。此处不是久留之所，你偷偷进来，莫要被人发现了。” 莫小川张了张口，正想将莫智渊许他进来的话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毕竟，莫智渊的放行有许多蹊跷之处，扯出这个话题，很可能就会扯到他那子虚乌有的齐王世子身份上来。 莫小川现在还无法对盈盈说此事，因为莫智渊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他还心存一丝幻想，见盈盈紧张，便面色一正，道：“好吧。那我走了，你自己要好好的，乖乖的，记着，别人和你说什么，都是假的。” “嗯！”盈盈点头，道：“我记下了。” 莫小川站起身来，两人手拉着手，又过一会，莫小川缓缓地松开了她的手，转过头去，有些不舍地又回头望了望，这才大步而去。 “小川！”看着莫小川离开，盈盈好似心里一下子空了一般，忍不住出口唤出了他的名字。 莫小川回过了头。 “我已经开始想你了！”盈盈微笑言道。 莫小川笑着点点头，道：“我也是！” “走吧！”盈盈轻轻挥了挥手。 莫小川再度点头，猛地一转身，快速离去了。 待莫小川身影已经再也看不见了，盈盈这才痴痴地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的手，尚有他的味道，不禁放在鼻前嗅了嗅，慢慢地转身，上楼…… 莫小川再次来到那长廊边上时，莫智渊已经不见了，石馗站在了那里，见到莫小川后，急忙迎了上来，道：“莫将军，你是怎么进来的？” “对不住了，石馗兄。”莫小川抱拳致歉道。 石馗伸手抹了一把汗，摇头苦笑，道：“皇上让我在这里等你，送你出宫门，还好皇上没有责备，上一次，便差点被治罪，莫将军，下次您再来的时候，可不可以换一个不是在下当班的时候。” 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石馗兄，莫某不是故意的。让你为难了……” “罢了。”石馗摇头，道：“你要进来，靠我们这些禁卫军也是拦不住的，他们大内侍卫也有责任，到时候怪罪下来，大不了一起死就是了。”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石馗单手一伸，道：“莫将军，请吧！不过，您夜闯皇宫，皇上居然亲自下令让我送你出去，怕是以后进来之时，也不用再这般偷偷摸摸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倘若真的以后进来不用再偷偷摸摸的话，那当然好。怕只怕多了一个身份，这才是他最不想要的。 两人行出宫门口。 石馗行礼，道：“莫将军，兄弟我还要当班，恕不能远送了。”说着，拿出了一包金疮药，递给了莫小川，道：“你府上那位兄弟怕是中了箭伤，此药虽算不得名贵，治疗箭伤，却是极好的。” 石馗这一动作，算是告诉了莫小川，他们潜入皇宫之时，已经被发现了。 莫小川也不客气，伸手抓了过来，揣入怀中，道：“石馗兄厚意，莫小川心领了。日后若是兄弟能帮的上什么忙，尽管说。” “莫将军客气！”石馗笑了笑，道：“不过，有莫将军这句话，兄弟我两次冒死也就值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告辞了！” “慢走！” 石馗回到了宫门处，莫小川已经消失在了远处的道路上。 …… …… 回到莫府，林风正焦急地等在府门前，这一次，他的屁股上光荣地多了三支箭，虽然换了衣服，也包扎过了，可依旧阵阵疼痛传来。一边等着莫小川，林风还一边低声咒骂着：“娘的，这帮禁卫军，真不东西，每次都射老子的屁股……” “射你的脑袋，你现在就死了。”莫小川的身影在林风的耳旁响起，说着将金疮药丢了过去，道：“石馗给的。” “他怎么知道……”林风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我也不知道！”莫小川随意地摊了摊手。 “这次没有出什么意外吧？”林风有些担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小川，见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这才放心了一些。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道：“若说没有意外，却是太过意外了，若说有意外，却又没遇到什么危险。有时候，这种意外，甚至比遇到真正的危险还让人揪心……” 林风疑惑地瞅着莫小川，道：“莫队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懂？” 莫小川笑了笑，道：“罢了，也没有什么意思，总之，一切随机应变吧！”说罢，迈步进入了府门。 行至花圃前，那个熟悉的身影等在了那里。 司徒玉儿一身白色的长裙，靠着花圃周围的围墙坐着，美丽的脸蛋在月光下更显俏丽，都说灯下观美，美更美，其实，月下观美，却别有一番余味…… 莫小川走进了些，道：“怎么还不睡啊？” “在等你！”司徒玉儿淡淡一笑。 莫小川看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熟悉的女人之中，除了夏雏月，便数司徒玉儿最为好看。以前她太过任性，总是让人忽略了她的相貌之美，现在她静了下来，才着显了出来。 莫小川轻叹一声，贴着她的身旁坐下，有些欣慰地看着司徒玉儿，道：“今天的晚饭是不是没有吃好？” “你怎么知道？”司徒玉儿扭过了头来。 莫小川拉起了她的手，笑了笑，道：“我那般离开，你定然是会担心的，吃不好，也正常。” 司徒玉儿怔了怔，嫣然一笑，道：“其实，我吃好了的。我知道你会没事的，对你有信心。” “当真？”莫小川笑问。 “当真！”司徒玉儿点头。 莫小川抓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玉儿，你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有愧于你啊……” “觉得有愧，以后便好好疼我便是。”司徒玉儿微笑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看着司徒玉儿，心中不觉有些感慨，以前，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一个累赘，就连盈盈那般大度，却也对她不容，可谁又想的到，现在的她，却是自己每日回来最能舒缓心情之人。 至少，司徒玉儿现在给他的感觉是温暖的。 面对司徒玉儿的话，莫小川温柔一笑，道：“好吧……” 司徒玉儿反握住了他的手，道：“对了，柳姐姐让我和你报一下今日店铺的收入。今日因为货量不多，故而只有六千多贯，不过，莫氏的口碑，现在已经有了，怕得只是我们做不出‘莫氏复颜丝’来，做出来，却是不怕售不完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她回去了？” “嗯！”司徒玉儿点点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柳姐姐的身份吗？为什么不派人跟踪她？”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已经猜出了几分，只不过，不能肯定。她既然不愿意说，我又何必去查，有的时候，知道了结果，未必是好事。” 司徒玉儿想了想，道：“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还有一件事，今日我和柳姐姐商量过了，打算提高‘莫氏复颜丝’的产量，这可能就需要动用现有的四万贯钱，这个还需莫将军批准。”司徒玉儿轻声笑道。 莫小川伸了一个懒腰，道：“此事不急，‘莫氏复颜丝’现在还不适合量产，一来，我们还没有人有婆婆的能力，如果抛开了婆婆，品质上必然会受到影响，二来，量产的结果，只会让它的价格再极短的时间内下滑。对我们来说，得不偿失。这两日事繁，过几日，我再想几个配方出来，让婆婆研究一下，我们可以出新品了。” “嗯，是我太急躁了些，就按照你说得办吧！”司徒玉儿点头。 “早些歇着吧！”莫小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起身朝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第三百章 刺客 翌日一早，莫小川早早地出门，来到了禁军，昨夜莫智渊告诉他今日上早朝，他还记忆犹新，来到禁军之中，随意交代了几句便静静地等着了。 都说是君无戏言，莫小川对此并无怀疑，莫智渊亲口所言，岂有不去之理。 结果，他一直等到中午时分，也没有接到传唤。 这让他有些疑惑，敢情是今日朝堂事繁，一直拖到了此刻还未散朝？他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却发现今日的早朝散得比往日还早一些，大臣们都已经散去了。 这便使得莫小川更加疑惑不解了。 莫智渊昨夜亲口所说，今日竟然失信，这不该是一个帝王该做的事啊。 一连三日，莫小川都对此事有些耿耿于怀，派人去查，也没有什么结果。莫不是当日莫智渊是以大叔的身份所言，故而失信？莫小川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可他心里却始终是放心不下。 十余日过去了，莫智渊那里依旧没有什么消息，莫小川也不能去当面问他，只能是静静地等着，每日必会待在营地，不敢外出，只有崔秀来的时候，会走出营盘，与他下棋。 半月后，莫小川的棋艺有所长进，崔秀便带了一副新棋来。 这棋不同象棋，也不同围棋，而且是以山川地脉为棋盘，以一个个小人为棋子，做起模拟对战来。 每次，崔秀都会让莫小川许多子，但莫小川用几倍的兵力于崔秀，却总是大败，即便偶尔得胜，却也是损失惨重，双方损失不成比例。 崔秀每当这个时候，便会笑一笑，又教导他以大局为重，不可这般以损伤自己为代价而取胜。 又过了半月。 渐渐地，莫小川可以不用崔秀相让而僵持下来，虽然有的时候，两人连续几天都分不出胜负，莫小川却是津津有味，很感兴趣。他也越来越察觉出崔秀的不一般。 尽管这老头到现在都没有表明身份，可莫小川已经看了出来，眼前的这位老先生，绝度不是普通人物，对他也愈发的敬重。 有几次，莫小川想拜崔秀为师，却被拒绝了。 崔秀的理由是，自己已经是快要入土的人了，不适合再收什么徒弟，两人这般做忘年之交，每日谈话下棋，却比做那师徒更放得开。 如此，莫小川也就不再坚持。 两人每日对弈着，有时候累了，崔秀便会邀他出去走走，欣赏上京城附近的山川河流，不时讲一讲自己的心得和所闻所见。 每当这个时候，莫小川便格外留意。 因为，崔秀所说的话，看似随意，却无一不是用兵的神邃所在。 莫小川对崔秀也是极为敬重。总想请他到府中做客，崔秀却总是淡笑着将话题支开。 如此这般，一个月很快便又过去了。 西梁的夏天，就这么匆匆而过，秋天悄然地到来了。 一晃，莫小川在西梁的日子，竟然已经过了一年半，回首往日，似乎便在昨日一般，感觉很近，却又似乎很远。 莫氏店铺的生意越来越好。按照莫小川想法，“莫氏复颜丝”一直都是莫氏店铺的招牌，尤其是“精品莫氏复颜丝”价格一直在涨，从未下跌过，而店铺里的生产量，也并不多，以前每日都会有供货，现在却调成了几日才有，而且数量也从未超出过五十张。 这样的结果，与莫小川当初所料相同，越是这般，对那些妇人们便越有吸引力。 随后，由他做主要配方，陆婆婆加以研究和改进的“莫氏护手霜”、“莫氏润肤水”等物品也相继推出，当然，依旧按照“莫氏复颜丝”的模式一样，分精品，上品和普通。 莫氏店铺越做越大，短短两月的时间，便开出了五个分店来。当然，莫小川现在的身价也是一直在升。现在抛却流动资金，他固定的现金已经有三十万贯之多。 在这个时代，所谓家财万贯，便是一方富豪了，现在莫小川已经算作是十足的富豪。 不过，他总觉得自己不够充实，心里有些空。 自从那日后，他再未和盈盈见过面，两人虽然一直在书信来往，可莫小川总觉得没有底。禁军的军费下来之后，果然很少，只够维持十营的日常开销，想要换掉那些陈旧的军用设施，却是远远不够。 莫小川只好自己出钱。 真的投入到军中，这才发现，养兵果然是一个无底洞，十万贯投入进去，只几天，便全部花销完了。不过，成果也是显著的，十营的战力提升不少，整个十营都焕然一新，与当初他刚来之时简直便是天壤之别。 这一日，莫小川与崔秀返回上京城时，已经是天色将暗，两人分别后，他便朝着府中而回。 这些日子，也不知是谁大肆宣扬他要择偶，无数的媒婆都涌入到了莫府，每天莫府的府门都被拍得震天响，让他不厌其烦，其中不少都是朝中有些名望的朝臣前来提亲，让他拒绝与不拒绝都很难选择。 倘若是拒绝掉，自然伤了人家的面子，不拒绝吧。他实在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只好躲着，每日回府都是绕道而行，从后门悄悄回去。 今日他依旧绕着路走。 行在一个小巷子里，周围很是寂静，没有什么行人，莫小川心中一松，总算是能够清净片刻。 忽然，前方一匹快马冲了过来，直奔莫小川。 马上，一红衣少女，手持马鞭，高声呼喊着，照着莫小川的头顶便打了过来，跟在莫小川身后的亲兵们急忙上前，却晚了一些，那马极快，而且还是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来，另他们没有防备。 眼见那少女手中的马鞭便要打到莫小川的身上，莫小川猛地躺在了马背上，将她让了过去，同时膝盖一磕小黑马的马身。小黑马猛然抬起了后腿。 两马相错，那少女正有些气恼被莫小川躲过，想调转马头再冲回来，却不想，小黑马的马蹄已经到了。 “砰！” 伴着声响，小黑马的马蹄正中那少女坐下之马的屁股。 那马悲鸣一声，陡然摔倒在地，少女也被甩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疼死本小姐了……”少女急忙跳起来揉着屁股，道：“都摔成四瓣了，莫小川你这个王八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莫小川微微蹙眉，扭头望来，只见那少女眉清目秀，一张脸圆嘟嘟，看起来十四五岁，很是可爱。但此刻却是一脸怒气地瞪着自己，看着那少女，莫小川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就在莫小川犹豫之际，几个亲兵已经跑上前去，将那少女摁在了地上。 “莫小川你要干什么？”那少女大怒，甩了甩手，却被亲兵们紧抓着，动弹不得，少女撩起腿来，踢向了两个亲兵，亲兵顺势一躲，直接踢在了她的腿弯。 “噗通！”少女便跪了下来。 少女大怒，挣扎着，道：“莫小川，你个混蛋，你敢对本小姐这样。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谁啊？”莫小川挠了挠头，道：“对了，你叫刺客！” “你才叫刺客！”少女怒道。 “刺杀禁军将领是什么罪？”莫小川问道。 “回将军，死罪！”一个亲兵回道。 莫小川点点头，道：“那你们还等什么？砍了……” “是！”亲兵领命。 “你敢！”少女瞪着眼睛。 两个亲兵将她摁好了，另一个猛地抽出了佩刀，照着少女的脖子便砍了下去。 “不要啊……”少女尖利的嗓音震彻而起…… 第三百零一章 没完 眼看着刀刃便要砍在那少女的脖子上了，莫小川对着亲兵使了一个眼色，亲兵的刀刃上扬，削去了少女一缕头发，砍在了地上。 莫小川摆了摆手，佯怒，道：“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做不好，既然没砍下头来，便饶她一次吧。” 那少女却已经被吓得呜呜哭了起来，坐在地上口中不断地咒骂着什么。莫小川扭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上翘，笑了笑，就在方才，少女喊出“你知道我是谁吗？”的时候，莫小川忽然想起了在哪里见过她了。 当日在柳穗珠的住处，与柳卿柔一同跑出来的那个少女和眼前这少女长得一模一样。当日莫小川对她虽然并未太过注意，但也知道柳穗珠有一独女，就是这般大，她的身份基本已经确定了下来。 最近，柳穗珠应该已经能够下床了，他一直没有来找莫小川的麻烦，莫小川也不想和他再闹僵下去，对谁也不好，今日这少女如此，应该不是柳穗珠的意思，即便是他要对自己下手，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来。 因此，莫小川倒不打算真的为难她。 “我们走！”莫小川一挥手，亲兵们上了马，继续前行而去。 少女自然便是柳惠儿，自从那日，她便一直想见见莫小川，她见莫小川，倒不是真的犯花痴，看上了揍自己老爹的人。只不过，对莫小川很是好奇，而且，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一直都目高于顶，同龄的男子，她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莫小川居然敢打自己的爹爹，她非但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倒是想对莫小川多了解一些。一连两月，她都在查找莫小川的行踪，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她便想给莫小川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反而被人家的马给踢了下来。 别看揍她老爹，她没有那般生气，自己被揍了，柳惠儿可不这么想了，看着莫小川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顿时怒不可遏，站了起来，跳着道：“莫小川，你个混蛋，你给本小姐记着，今日的事，没完……” “自然没完，你的脑袋，我先记下！”莫小川大笑出声。 “你……”柳惠儿想追上去，却发现屁股疼得厉害，扭过头来，只见她的马也是屁股疼得站不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一个小丫鬟鬼鬼祟祟地跑了过来。 “叛徒，叛徒……”柳惠儿对着小丫鬟一阵吼叫，喷了她一脸的唾沫。 “不是，不是……”小丫鬟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委屈，道：“方才那些人太可怕了，奴婢是想，万一小姐若是出事，奴婢可以跑回去报信。万一奴婢也出来，被他们一起杀了，到时候连回去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呸……”柳惠儿又喷了小丫鬟一脸的唾沫，道：“叛徒，莫要狡辩……” “哦……”小丫头低下了头。 “过来！”柳惠儿怒道。 “小姐，莫打！”小丫鬟有些害怕道。 “我不打你，背我回去。”柳惠儿揉了揉屁股，怒道。 “哦……”小丫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 柳惠儿爬到她的背上之后，小丫鬟一阵惨叫，柳惠儿也是一阵惨叫…… “小姐，您怎么这么重啊！” “你慢点，小心我的屁股……” 两人摇摇晃晃，恍如醉汉般朝小巷外行了出去。 …… …… 莫小川回到府中，梅小莞欢快地跑了出来，张开小手，道：“哥哥，抱抱……” 莫小川笑着将她抱起，道：“你玉儿姐姐呢？” “玉儿姐姐和婆婆在房间里说话。”小丫头回道。 “哦！”莫小川点头。 “对了，婆婆说，你回来就让你过去一趟！”小丫头说着在莫小川脸上“啵！”便亲了一口，弄了他一脸的口水。 莫小川擦了擦脸，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般。” “莞儿再大，也是哥哥的莞儿呀。”小丫头嘻嘻一笑，伸出了小手，也帮着他抹着脸上的口水。 “好了，你自己去玩，哥哥去看看婆婆找哥哥什么事！”莫小川放下了她道。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点头。 莫小川来到陆婆婆的房间门前，便听到两人在里面谈论着什么，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陆婆婆的声音：“莫小子回来了？进来吧！” 莫小川推门而入。 先对司徒玉儿笑了笑，便来到了陆婆婆的身边，捏着她的肩头，道：“婆婆唤我何事？” 陆婆婆在他手背上打了一把，道：“捏个肩都不会捏，滚到一边去。” 莫小川讪讪一笑，看了看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走到了陆婆婆身旁，道：“还是我来吧。”说着，给陆婆婆捏起了肩来。 “还是玉丫头捏着舒服。”陆婆婆一脸享受地说道：“叫你过来，是因为玉丫头有话找你说。” 莫小川望向了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轻声，道：“是这样的。在我们莫氏店铺对面，有一家酒楼，我和柳姐姐商量过了，我们应该把生意扩大一些方面，而这个酒楼对我们来说，最为合适，想买下来，但是要十几万贯，我不敢做主，想找你商量一下。” “这个倒是可以，你们自己决定就行，只是，咱们这边有擅长经营酒楼之人吗？”莫小川随口问道。 “我问过林风了，他说他那里有人的。”司徒玉儿轻声说道。 莫小川蹙了蹙眉。 司徒玉儿见莫小川面色有变，低下了头来，道：“是我不好，不该未经你的同意去林风那边打听的。” 莫小川急忙摇头，道：“玉儿，你误会了。我是在想，林风这边有这样的人，我居然没有注意到，是我有些太过疏忽了。既然如此，便买下来吧。” “你同意了？”司徒玉儿面色一喜道。 莫小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反正这些钱也是你们赚的，怎么花，你们看着办就是。” “若是没有你，我们哪里赚得来。”司徒玉儿被莫小川夸赞，面色微红，低下了头。 “好了，此事便这么办吧！”莫小川笑了笑，道：“今日有些乏了，我先去躺一会儿，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喊我。” “嗯！”司徒玉儿点头。 “就知道吃……”陆婆婆瞅了他一眼。 莫小川讪讪笑道：“府中有玉儿和婆婆，我放心的很，除了吃，还想什么啊？” “最近的嘴倒是变得甜了，别以为两句话便能让老娘替你安排好一切，这话哄哄玉丫头还行，老娘不吃这套。”陆婆婆说着，白了他一眼，道：“对了，不是让龙英教你闭穴之法吗？你怎地总不去找她？” “嘿嘿……这个嘛，不急，不急……”莫小川尴尬一笑，他其实早就想学了，只是这武功要脱光了身子才行，到时候龙英也来一句“你会不会娶我”就麻烦了。 龙英可不像柳卿柔，若自己敢说半个不字，怕是她便会拔剑而向了，再说，剑宗还不知道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规矩，有了老道士的前车之鉴，莫小川可不想也提着裤子跑掉…… 第三百零二章 好看一些 柳穗珠的住处。 小丫鬟背着柳惠儿回去后，将她放在了床上，小丫鬟坐在床底，两人均是满身的大汗。柳惠儿翻了个身，爬下道：“快起来，给本小姐揉揉屁股。” “小姐，奴婢没有一点力气了。”小丫鬟叫苦道。 “少废话，快些！”柳惠儿催促着，怒道。 小丫鬟无奈，只好爬了起来，给她揉着屁股，一脸不情愿的模样。 “今天的事，不许告诉我爹爹！”柳惠儿享受着小丫鬟的揉捏，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小丫鬟答应一声。 “什么事不告诉我啊？”柳穗珠从屋外走了进来。 “啊……”柳惠儿有些紧张，眼珠转了转，急忙道：“没什么。” 柳穗珠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道：“当真？” “嗯！”柳惠儿点头。 柳穗珠上下打量着小丫鬟，道：“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啊？老爷，我……”小丫鬟张着嘴，想说，又不敢说，正值犹豫之际，柳惠儿急忙，道：“爹爹，你也别为难她了，好吧，好吧。我说，今日出去骑马，被甩了下来。屁股都摔成好几瓣了……”说着，眼圈一红，竟是要哭出来。 柳穗珠有些急了，急忙道：“严不严重？让爹爹看看，找大夫了吗？” “哎呀！”柳惠儿面色一红，道：“爹爹，我都多大了……” 柳穗珠一拍额头，道：“看我，都急糊涂了，待会儿让你娘来看看。” “我娘也不行，多羞人啊，我没什么事的。您先出去吧，让她帮我揉揉就好了……”看着柳穗珠还想说些什么，柳惠儿急忙脸色一变，娇嗔道：“疼死了，爹爹快出去，快出去……” “好好好……”柳穗珠摇了摇头，道：“若是疼得厉害，便告诉爹爹。” “知道啦！”看着柳穗珠退出去，柳惠儿急忙招呼小丫鬟将门关上。蒙混了过去，她有些担心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口气，又咬牙，道：“可恶的莫小川，本小姐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 …… 莫府之中。 莫小川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有些奇怪，以他现在的体质根本就不可能得感冒什么的小病，不禁有些奇怪。 “怎么了？”司徒玉儿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莫小川笑了笑，道：“可能是花粉呛到了吧。” 司徒玉儿笑着摇了摇头，道：“堂堂一个将军，被花粉呛到。” “那条王法规定将军不能被花粉呛到的。”莫小川笑道。 “好吧，算你说得对。”司徒玉儿微微一笑，道：“若是在燕国的话，这个时候，应该快能看到梅花了吧。” “是啊！”莫小川点头，道：“西梁虽然也有，不过，感觉还是梅府的好看一些。” “当时我和大哥去你的极乐园，总是喜欢……”说到出处，司徒玉儿猛地一顿，抬眼望向了莫小川，两人均是一愣。 司徒雄，这个名字虽然两人心中都记挂着，可谁都不会刻意提起，因为，莫小川现在还没有能力从天牢之中将司徒雄救出来，司徒玉儿也不想让他难做。 此时不经意提起，两人都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隔了一会儿，司徒玉儿摇摇头，道：“天色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明日你早些回来，我们一同去看看那酒楼。” “好！”莫小川点头，道：“其实，你和柳姑娘拿主意便行。” “那怎么行。这么大的事，总得要你出面才好。”司徒玉儿笑着说道，方才脸上的一丝忧色一扫而光，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好吧，依你！” 说罢，莫小川打了哈欠，道：“的确是有些累了，我先回了，你也早点休息。” 司徒玉儿轻轻点头。 两人分开。 司徒玉儿回头看了莫小川一眼，低下了头，朝着自己的住处行去，方才面上的欢笑已经不见，只有深深的担忧和愁容，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未能将司徒雄还被关在天牢这件事放下，只是一直都不想另莫小川为难，故而装作没有什么。 莫小川又何尝不知，他行过后院门口之时，又回过头，望向了司徒玉儿，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缓缓向前，衣裙在秋风中猎猎发抖，不禁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 …… 刑部天牢，第十七道铁门后的牢房。 司徒雄瞪着一双眼，盯着那黑暗处看着，两月来，他已经跟着那怪人学了不少武功心法，只是他的目力还不行，看不见里面那人，故而，招式无法传他。 “看见了吗？” 那边难听的声音问了出来。 “别催，好像看到了一点。”司徒雄说道。 “你应该能看到的，老夫亲自传你功夫，已经两个多月了，你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你就去死吧？”那怪人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好像看到了一点。”隔了一会儿，司徒雄轻声说道。 “是吗是吗？”那怪人好似有些兴奋。 “嗯嗯！”司徒雄点头。 “在你面前是不是出现了一位高大英俊，身材伟岸的男子？”那怪人说着有些得意。 “没有……”司徒雄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那怪人好似不信，道：“你再仔细看看。” 司徒雄紧盯着里面，他的眸子渐渐地变作了绿色，里面也渐渐地清晰了起来。隐约间，似乎有一个老人被用手腕粗细的铁链捆绑着手脚，在他身下，是一张铁床，铁链和床连在了一起。 他的面前放着一张铁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酒菜。 那人满头的白发，杂乱地垂下，脸被遮挡着，看不清楚容貌，衣服也是破烂不堪，整个人看起来，比乞丐还要邋遢几分。 司徒雄疑惑，道：“你就长这幅模样？” 那怪人嘿嘿一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被老夫的英俊吓傻了，惊呆了？想当年，老夫绰号可是玉面锦……罢了，量你这个小辈，也不会知道老夫的名号。” 司徒雄疑惑地说道：“我只看到一个邋遢的老头，其他的什么也没看到。” “嗯？”那人疑惑道：“你可看清楚了？” “虽然不是很清楚……”司徒雄说道。 “枉费了老子一番心血……”那怪人怒道：“教你还不如教一头猪，老夫亲自传授，便是一头猪，到现在也该能在暗中视物了，你怎么能把一个英俊的人，看成邋遢老头。” “是不是我们两人认为的英俊是不一样的？”司徒雄试探地问道。 “放屁。”那怪人说了一句，突然没有了声音。 司徒雄努力的望去，只见他垂下了头，右手敲击着铁床，放出阵阵刺耳的响声……他正想说几句什么，突然，眼睛一阵疼痛，急忙闭了上去，再次睁开，那边的人影却越来越是模糊，逐渐地又恢复到了一片黑暗。 司徒雄努力地再望过去，又隐约地看到了那人，只是眼睛又开始疼了起来，就在他即将闭眼之时，忽见那人抬起了头，朝他望来，那人的一双眸子却是血红一片，如同鬼魅一般。 司徒雄心中一惊，眼前再次恢复到了黑暗，再也看不到那人了。 “唉……”那怪人长叹一声，道：“你的功力不济，还是不要逞强了，现在你的眸子才方炼成是绿色的，还差得远，若是强行用功，会伤着眼睛的。” 司徒雄点了点头，不再勉强自己。 隔了一会儿，那怪人苦笑出声，道：“老夫差一点都忘记了，在这个鬼地方已经待了十八年了，十八年来，没人和老夫说话，也没有人来看过老夫，就算当初是一个人，也该变成鬼了吧。老夫还没有变成鬼，已经算是幸运得了，还强求什么呢，怎么还可能是当初那般英俊，其实，英俊不英俊，在这个鬼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哈哈……” 伴着他的笑声，话音戛然而止。 听着充满凄凉之感的笑声，司徒雄摇了摇头，道：“其实，你比我好多了。至少，你的铁栏别我的粗……” “对！”那怪人又哈哈大笑起来，道：“老夫你的比你的粗……” 笑罢之后，他又大怒道：“可是粗，有个屁用……” “算是好看一些吧！”司徒雄说道。 “好看一些？”那怪人敲了敲铁床，道：“对，好看一些……” 第三百零三章 齐王世子 翌日一早，莫小川来到禁军之中，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等崔秀到来，可等了半晌，却也没有见着崔秀的身影。辰时刚过，石馗亲自而来。 见到石馗，莫小川有些奇怪，迎了上去，抱拳道：“石馗兄今日怎么有兴致来我十营啊？” 石馗没有向往常一般与莫小川客气，而是直接说道：“莫将军，皇上传唤。” “皇上？”莫小川猛地一怔，诧异地盯着石馗，道：“皇上唤我何事？” 石馗苦笑，道：“莫将军，你也知道，我只是禁卫军中一个小小的校尉，怎能知晓朝中大事，皇上现在在上朝，传你去见驾，跟我走吧！”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好，请！” 跟着石馗，一路而来。 来到宫门前的广场边缘，石馗扭头，道：“莫将军，这里该下马了。” 莫小川点点头，朝侧面望去，只见那里很多小厮都照看着车轿和马匹。他下了马，将小黑马交给身后的亲兵，跟着石馗一路走来。 踏过白玉般的石桥，上了前殿的台阶。 台阶的中央处，雕刻很是精美，一条巨龙蜿蜒而上，高出台阶许多，在台阶的上方，两根门柱高耸而立，上面也有着很精美的刻纹。 莫小川心中疑惑，却是无心去看这些。 石馗指了指左边的台阶，道：“莫将军，这边请。” 莫小川点头跟上，两人一路而行，过了石柱，便到了正殿。 隔着殿门，莫小川便看到殿中百官分立两旁，莫智渊身着龙套，坐在了正中央的龙椅上，龙椅之下的高台笔直延伸，红毯一直从那里铺至门前。 莫小川盯着高台边缘那雕刻精美的石台，心中知道，这便是所谓的陛了，也就是有了它，才有了所谓的陛下1。 “莫将军，请吧！”石馗是没有资格上朝堂的，所以，来到正殿门前，他便停了下来，对莫小川轻声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踏步行入正殿。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形成见到皇帝一定要下跪的规矩，只需行普通敬礼便可，除非是犯了错，或者是求皇帝的时候，才会下跪。 对于这些，莫小川是知晓的，因而，进来后，他直接行了一礼，道：“臣，禁军十营偏将莫小川参见皇上。” “免礼！”莫智渊轻轻摆手，指了指右边，示意莫小川站到那里。 莫小川点了点头，又施了一礼，站了过去。 朝堂上的百官都用异样地目光看着他，这让莫小川心中有些发毛，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他蹙了蹙眉头，目光扫过众人，只见其中一个老头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怨毒。 相比这人便是范子智的父亲，礼部侍郎了。 莫小川对他也不客气，狠狠地回瞪了一眼，正了正脑袋，目视前方，在他身前，一长溜脑袋当着，让他看不清楚莫智渊的表情，也不知他现在是笑着，还是板着脸，这让他无从判断自己今日是福还是祸。 “众位爱卿，人已经带来了，方才与诸位宣布之事，此刻可有些什么想法？”莫智渊轻声问了出来。 莫小川一头雾水，听莫智渊的口气，似乎方才他所提之事和自己有关，可自己有什么也不知道。不禁转头朝众人望去。 章博昌率先出列，道：“启禀陛下，莫小川既然是齐亲王的世子，此事已经查实，臣以为，该授予爵位才是。” “臣以为不可！”韩閖站了出来，道：“虽然莫小川是齐亲王的世子，可我们西梁的爵位都是以战功而论，莫小川自幼在燕国长大，对西梁没有一点战功，不可授予爵位。” “臣以为不然。”章博昌又道：“当年皇上和齐亲王也是幼年时，便授予了郡公，可见此事早有先例，臣以为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西梁的爵位分为亲王、郡王、国公、郡公、郡侯、郡伯、子、男。其中亲王、郡王、国公、郡公，这些都是皇亲才能封赏；郡侯、郡伯、子、男，是大臣们靠着军功换来。故而，章博昌有此一言。 两位爱卿的意思，朕已经明白了，你们先退下吧。其他诸位爱卿是什么意思？不妨说来听听…… 莫智渊的话音落下，群臣顿时纷纷上言。 莫小川此刻已经呆立在了当场，对于其他的话，一句也没有听在耳中。他最怕的终于还是来了，莫智渊如此宣布出来，便如同是宣布了他和盈盈的结局。他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自己会被封个什么，而是担心盈盈是否已经知道了此事，倘若她已经知晓，那她现在是什么心情，自己对她说的那句，“别人的话都是假的”是否管用。 万一她想不开。 莫小川不敢再想下去，他现在只想跑去看看盈盈，大声告诉她，我不是什么齐王世子，你也不是我姐姐。可身在此处，他亦无可奈何。 莫小川的双拳紧握着，心中烦躁的厉害，不知该如何是好。 什么狗屁世子，什么狗屁爵位。 此时此刻，他全部都不稀罕。 他只是想让自己能够和盈盈在一起，甚至，他此刻已经不奢求这一点了，只求盈盈没有事。 朝堂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甚至有得人因为此事已经开始争吵，其实，这也难怪。所以人都知道太子的身体不好，很少出面，对于这样一位太子，大多臣子都抱着观望的态度，若不是莫智渊正值壮年，怕是因为此事已经有人在心怀不轨。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齐王世子来，很可能便是未来皇后的有力竞争者。 心思活泛的人，已经开始打这方面的主意了。莫小川现在在他们眼中就好似一个筹码，很多人都会下注，而且，这样的下注也不用自己出本，因此，支持封莫小川为郡公的人不在少数。 当然，同样的事，不同人看起来，结果是不同的。 也有些大臣对这种看法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莫智渊既然没有直接给莫小川封什么爵位，而是提出来，让朝臣商议，这其中不免有些别样的意味。 或许莫智渊并不想封赏莫小川。 对他还另有打算，此时表现出来的支持，很可能就会影响到自己的仕途，因而，有很多人也在反对，亦有很多人在观望。 莫智渊见柳承启一直也没有说话，忍不住看了看他，道：“柳爱卿，你是相国，亦是百官之首，你有什么看法？” 柳承启站了出来，很是儒雅地施礼，道：“对齐亲王的世子封爵，此是国事，亦是皇上的家事。微臣本不想多言，既然皇上问了出来，那么微臣便说说自己的看法。齐亲王乃是人中龙凤，一身才华唯有陛下才能比之，他被封为亲王，自然应该，诸位同僚应该也没有什么异议，不过，世子虽然年轻，却任见乃父之风，虽有不及，却亦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但是他小小年纪，以前并未凭借世子身份，便已经做了禁军中一营主将，便可见一斑。所以，依臣之谏，可封世子为郡王。” 柳承启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众人的骚动，没有人想到，柳承启居然会如此。 众臣都疑惑不已，柳承启竟然会对一个毛头小子如此推崇，而且，这种推崇显然不应该是他该说出来的。一时之间，忠臣全部都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不过，章博昌却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柳承启先是抬出了齐王，说齐王莫智明和皇帝莫智渊的才能相差无几，意思便是，两个人都是做皇帝的料。 然后，柳承启又说莫小川有乃父之风，这不就是说，莫小川也是做皇帝的料吗？ 自古帝王，都对自己的皇权很是看重，即便是亲子，尤自防着，哪里能够接受这样的评价，倘若莫智渊至此对莫小川心存忌惮的话，那么，莫小川以后的日子，怕是就不好过了。 章博昌一直很看好莫小川，对他和章立的关系，也很是欣慰，自然不想莫小川就这样被人算计了。因而，他当即出列，道：“皇上，此事不可。莫小川虽然是齐亲王的世子，而且，也颇有才干，可他毕竟年纪尚轻，亦缺少锻炼，与当年的齐亲王比起来，尚差得很远，更别说和皇上相比。因而，这郡王是万万封不得的。” “章大人此言差矣。”柳承启淡淡一笑，道：“世子在燕国之时，便能以五百人的小队，解了燕国被我西梁和蛮夷大军两面夹击的危机，现在来到我西梁之后，更是在短短的时间，便将一个在禁军之中最差的十营弄得有声有色。这无论是治军的能力，还是带兵的谋略，可谓均是出类拔萃，便是齐王再生，怕也做不得更好了吧？章大人怎可将世子的这些功绩都视之不理，不知是何居心？” “相国大人，此言老臣不敢苟同。世子是有些能力，可当初化解燕国危机，却是那北疆统领梅世昌一手安排，而且，世子虽说诱敌有功，但北疆大营的调派接应，无一不是恰到好处，若是抛开了这些，怕是以世子一人之力，只不过是沙场之中多了几百具尸首而已。怎可将此功劳全部归功与世子一人呢？再说，那十营之事，禁军士兵本身并不差，各营之间相互的差距，亦不是很大，以前十营之所以成为禁军之中最差的，皆因前任主将徐常树无才无德，军纪败坏所致。世子在十营所做的，也不过是整顿军纪，对营中之人，因才而用罢了，岂能和齐亲王相比。”章博昌说着，又对莫智渊，道：“皇上，臣还是觉得世子的功劳虽有，却算不得奇功，封一郡公足矣！” “章大人，你这话便不对了……”柳承启一派的官员，刑部侍郎戚锋走了出来，道：“北疆之事，当然不能单说是世子一人的功劳，可若是没有世子，即便是他燕国的北疆大营调度有方，那梅世昌当时名将，亦是难以回天有术……再说这十营，好一个简单的整顿军纪，因才而用，说起来轻巧，做起来却不容易……” “戚大人说的对……” “臣附议！” 顿时有人高声附和起来。 朝堂之上，又吵闹了起来。 莫小川轻轻摆了摆手，道：“好了，都不要吵，让我看看莫小川自己是怎么想的吧。”说罢，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道：“小川，你上前面来，说说你的想法。” 莫小川有些发愣，紧握着双拳，一步步地走上了前去。 众臣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紧紧地盯着他。 莫小川咬了咬牙，猛地抬起了头，直视着莫智渊，道：“臣不想要什么爵位，亦不想做什么高官，臣只是一个普通的武夫，不是什么齐亲王的儿子，亦不是世子……” 莫小川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傻了眼…… 1：陛下:皇帝至高无上，臣子不敢直接同他交谈，只好让皇帝的近臣代为转告，所以一声“陛下”叫的不是皇上，而是叫站在陛下的人转告皇上。话又说回来，规矩不是一成不变的，臣子也不是绝对不能直接与皇上说话，但是礼节不能省略，所以，与皇上说话前叫一声“陛下”，就是表示自己的恭敬之意。陛下这个称呼本意如此，时间久了，便成了对皇帝的一种尊称了，这个殿下，阁下，是一个道理。 第三百零四章 晨郡王 莫小川的话，震惊了众臣。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莫小川会说出这番话来。他这话，可大可小，往好了说，便是小孩子带有情绪，可能被众人如此议论，发怒了，说得气话。 往大了说，便是不要祖宗，大大的不孝，这才平民家，都算是大逆不道，何况是皇室。 莫小川却并未因为自己说出这句话而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看着莫智渊，紧紧地看着，似乎是要告诉他，我不要当你的侄子，我想当的，是你的女婿。 莫智渊也看着莫小川，亦是有些无奈。不过，他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来。淡淡一笑，道：“这孩子应该是怪我这个做伯父的未能早些将他从燕国接回来……”说着，摇了摇头，道：“这的确是我的责任。好了，诸位爱卿便不要再议论了，就按照柳爱卿的建议，封莫小川为郡王，赐号晨。退朝……” 莫智渊的话音落下。 柳承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轻轻躬身施礼，道：“恭喜皇上，恭喜晨郡王！” 柳承启一说话，下面的众臣，这才反应了过来，齐声喊道：“恭喜皇上，恭喜晨郡王！” 莫智渊笑了笑，站起身来，朝后面行了出去。 他离去后，众臣纷纷对莫小川道喜。 莫小川呆呆地站立在那里，没有什么反应，这个晨郡王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他此刻，并未觉得自己得到了什么，反而是感觉失去了什么。 站在右首的崔秀轻轻迈步走了过来，道：“晨郡王，退朝了，先回府吧。明日该入宫和太后、皇上请安了。” 莫小川怔了怔，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转过头来，只见崔秀一身宽大的蟒袍，整微笑看着他。他其实早已经大概的约摸到了崔秀的身份，不过，此时得意证实，还是有些吃惊。 他苦笑一声，对着崔秀施礼，道：“多谢崔老提醒……” “成大事着，首先的要记着的一点便是，不要心浮气躁。心浮气躁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崔秀又说了一句。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多谢老师教诲！”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崔秀，尽管以前试图叫过几次，崔秀都不允许，而这一次，崔秀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莫小川缓缓地行出了正殿，一步步地来到了自己的马前。 礼部侍郎看着他，咬牙切齿。 今日莫小川一跃成为了郡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但是，这位礼部侍郎的不识时务，却让所有人都怕跟着他惹到了什么麻烦。眼前的这位可是在一个偏将的时候，便敢打死手下的都尉，而且，这位都尉还有一个做侍郎的爹。现在已经是郡王了，摸不准，便会打死一位侍郎，这也是有可能的。 因而，这位礼部侍郎范大人身旁以前与之交好的人，也大多躲得他远远的。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并无心情找他的麻烦，跃上了马背，径直朝着府中而去。 行在路上，他有些失落。 低头胡思乱想着，到了莫府门前，尤自不觉。 他身旁的亲兵，轻声提醒了一句：“王爷，到了……” 莫小川愣了愣，这声王爷，还让他很不习惯。真想回头骂一句，你才是王爷，你们全家是王爷，但这句话，他最终没有说出去，只是仰起头，轻声叹息了一声，道：“回府吧。别叫我什么王爷，以后还叫将军便好。” “是，将军！”亲兵答道。 莫小川下了马，缓缓地迈步进入了府中，呆呆地看着府中的一切，已经有人回来报过了信，因而，丫鬟和家丁们都唤他王爷，让他好不郁闷。 将下人都遣退之后，一个人径直朝着后院而来。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好好地饮上三大坛酒，然后稀里糊涂地睡一觉，待醒来时，最后好一切都是一个梦才好。 司徒玉儿照例在花圃前等着他。 看到他过来，目光之中有些失落，道：“没想到，你竟然是西梁人。” 莫小川苦笑着靠在了花圃的围墙上，道：“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我不在乎。” 莫小川轻声一叹，道：“可是，我有些在乎。” “做王爷的感觉不好？”司徒玉儿问道。 “嗯。很不好！”莫小川苦笑。 司徒玉儿贴着他的身子，也靠在了花圃的围墙，道：“你会习惯的。” “可以吗？”莫小川扭过头，又摇头，道：“我怕我不能。” “要不，我们试着去找姐姐吧？”司徒玉儿抓住了他的手，道：“既然你不想做这个王爷，我们便把盈盈姐姐一起带着，离开上京，离开西梁，反正现在我们有钱了，走到那里都饿不死的。” 莫小川摇着头道：“能去哪里？若是我还是以前的莫小川，也许还能跑到他国去，可现在我成了该死的王爷，到了哪里不会被人紧盯？燕国、南唐、楚国。我们随便去一个地方，都会被他们抓起来，作为要挟西梁的人质。去仙岛山，即便剑宗再厉害，又如何能够对抗整个西梁……” “走不得吗？”司徒玉儿有些泄气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走不得。” 司徒玉儿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虽然已经进入秋天，可太阳依旧很是炎热，尤其是今日，偶尔一丝凉风，也被阳光炙烤得变作了暖风。她轻叹一声，道：“你说得对。如果现在我们离开，也许以后再也不能如此放心的仰头看头顶的太阳了吧。” 莫小川无奈苦笑，他现在似乎只能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亦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有什么用。 司徒玉儿看了看他，道：“那你和盈盈姐姐打算怎么办？她已经便做了你的姐姐……” “我不知道。”莫小川握了握拳，又松了下来，道：“这个，真得不知道。” “她已经知道了此事了吗？”司徒玉儿问道。 “我也不知道！”莫小川仰起头，猛地一拳捣在了花圃的围墙上，“砰！”一声闷响过后，花圃的围墙倒塌了大半。 司徒玉儿微微一惊，急忙抱起了他的手。 莫小川的手已经映出了鲜血，他揪出了手，轻轻摇了摇头，道：“玉儿，对不起，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会想出办法的，一定要想出来……” 司徒玉儿微微一怔，点了点头，道：“总会有办法的，你也不要太过发愁了。” “嗯！”莫小川点头。 随后，迈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司徒玉儿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想追上去，又摇了摇头，没有动弹。 “丫头，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你不用担心，他没事的！”陆婆婆的声音出现在了司徒玉儿的身旁。 司徒玉儿转过头来，看着陆婆婆，道：“婆婆，他真的没事吗？” 陆婆婆摇了摇头，道：“我老婆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事，不过，你放心，莫小子不是那种遇事便想不开的人，让他自己静一会儿，也许会更好一些。” 司徒玉儿看了看陆婆婆，点了点头。 陆婆婆微微摇头，道：“这算什么事，本来要当娘子的人，转眼间便成了姐姐，换做是谁也会一时接受不了吧。” 司徒玉儿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 西梁皇宫。 盈盈的寝宫。她今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已经派人给莫小川去送信了，到现在却也没有得到回信。静坐了半日，她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朝着楼下行去。 她觉得自己应该和莫小川见上一面。虽然，不知道原因，可似乎，总是有些怪异。虽然不知哪里怪异，可这种感觉，却围绕着心头。 下得楼后。 刚刚行出宫门，便听一个尖细的声音，道：“盈公主，您这是要去哪里？” 盈盈一转头，正是晨公公那张死人脸，她没好气地道：“本宫要去哪里，干你何事。莫不是晨公公今日又皮痒了，想和我师兄较量一番不成？” “李长风？”晨公公冷哼一声，道：“咱家何曾怕过他了。” “那便去找他吧！”盈盈说着，迈步向前行去。 “盈公主，老奴今日来，不是拦你的，是告诉你一件事。”晨公公轻声说道。 “什么事？”盈盈转过了头来。 “今日早朝，莫小川已经被皇上钦封……”晨公公说到此处，微微一笑，顿了一下。 盈盈急忙问道：“父皇封莫小川什么？” “皇上钦封莫小川为晨郡王。”晨公公嘎嘎嘎地笑了起来，道：“盈公主，您莫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是要去恭喜晨郡王去？” “你胡说！”盈盈扭头，道：“莫小川又不是皇室中人，怎么会被封为郡王。” “这个老奴便不清楚了，不过，老奴听说，皇上在朝堂之上已经说明，那莫小川原来便是当年齐亲王留下的唯一骨血，真实身份是齐王世子。”晨公公说着，捏了捏指头，道：“如此说来，盈公主，便应该是他的姐姐了。倒是要恭喜您了。” 盈盈微微一呆，盯着晨公公良久，猛地唾了一口唾沫，道：“卑鄙！”说罢，不理会于他，大步朝外走去。 “盈公主，老奴这次是不会拦你的，不过，您若是在晨郡王哪里闹出什么事来。怕是会有损皇家颜面的。请盈公主三思。”晨公公站在盈盈的身后说道。 “聒噪！”李长风突然走了出来，瞅了晨公公一眼，冷声说道：“你这阉人，是不是挨揍还没挨够。” “李长风，你……”晨公公正要骂人，忽然看到，从李长风的身后走出了一个人来，正是莫颖，他急忙行礼，道：“老奴见过长公主。” 莫颖冷着脸，道：“小晨子，你不在御书房侍候皇兄，总是跑到这侄女的寝宫来做什么？” “这……”晨公公面色一白，行礼，道：“奴才这就去。”说着，他扭头看了看盈盈，道：“盈公主，老奴说得都是事情，您信不过老奴，可以问问长公主和李长风。老奴一片忠心，还望盈公主莫要误会……” “滚吧！”李长风怒目而视。 晨公公冷冷地瞪了李长风一眼，扭头走了。 盈盈呆呆地转过了身来，看了看李长风，又看了看莫颖，轻声问道：“师兄，这是真的吗？” 李长风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盈盈的话，背着手走了到了一旁。 盈盈见他这边，面色一变，又对着莫颖，道：“姑姑，这是真的吗？” 莫颖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声…… 第三百零五章 疯子 清冷的寝宫墙边，正是花朵绽放最为鲜艳的时刻，却亦是即将凋零之时，盈盈面色凄然地看着莫颖。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莫颖背过了身去，道：“先跟我走吧！到了观中再说。” 盈盈轻轻点头，她本是个聪明的姑娘，自然看的出来这种反应代表着什么意思。只是，不到最后一步，她还是有些不死心。 莫颖扭过头，看了看盈盈，微微摇头，迈步朝前走去。 李长风已经率先离开。 盈盈望着莫颖的背影，捏了捏衣角，有些出神地跟着莫颖慢慢地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小树林，来到了莫颖的道观之中。 盈盈也不发问，只是看着莫颖。 莫颖回望了她一眼，想说些什么，却又有些不忍，轻叹了一声，低头不语，盯着她看了两眼，终于轻声说道：“你和他……” “姑姑，你说吧。至于劝我和他分开的话，便算了……”盈盈笑了笑，拢了一下头发，尽力地让自己表现的比较自然了一些，可依旧未能藏住那一丝担忧和不自信。 “盈盈，你知道姑姑的意思的……”莫颖面露难色，道：“如若此事有其他的办法的话，姑姑一定会帮你的。” “姑姑，我明白你的意思。”盈盈笑道：“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好了，我想出去走走。”说罢，盈盈大步朝外面而去。 古朴的香炉之中冒出袅袅青烟，闻在鼻中有些异样的清香。莫颖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发紧，她本是一个敢想敢做之人，做事很少犹豫，今日却不得不犹豫。 盈盈若是在她面前痛哭一场，也许她还会好受一些，可以痛快地说出来。可盈盈愈是这样，愈是这般，莫颖便愈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着盈盈已经走出了道观的门口，单薄的肩头在秋风之中更显萧瑟，一旁的落叶随着秋风落下，掉落在了她的肩头，轻轻滑落，显出几分凄凉。 终于，莫颖一狠心，道：“盈盈，你等等……” 盈盈的身子一怔，小手紧紧攥着，停顿了一下，咬了咬唇，眼中已经满是泪珠，她强忍着没有让她溢出眼眶，深吸了一口气，又朝外走去。 “盈盈，你不可以这样的。你们不能在一起，他是皇叔的儿子，便是你的弟弟，姑姑虽然不想，可这是事实……”莫颖说着，眼睛也有些酸涩，低下了头来，又猛地抬起，紧盯在了盈盈的身上。 盈盈整个人猛地怔在了那里，虽然，她心里已经确定了莫颖要说什么，可当她亲耳听到，却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至少，如果没有听到的话，她还可以在心里安慰自己一下，逼着自己不去相信，不去想象，现在，莫颖连她这唯一的一点希望都夺去了。 事实上，莫颖也知道她心中所想所思，因此，才狠下心来，说了出来。 盈盈的眼泪终于滚落而下，她背对着莫颖，没有说话，轻声抽泣着，过了一会儿，她抹了抹眼泪，转过身来，面带笑容地看着莫颖，轻声抽泣了一下，笑得很是灿烂，道：“他说过的，别人说得都是假的。” 莫颖猛地睁大了双眼，望向了盈盈，有些不可置信。 盈盈面上虽然笑着，可脸上依旧滚落着泪珠，她又伸手抹了抹，道：“他说过的，我信他……”说罢，扭头奔了出去。 莫颖怔怔地看着盈盈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这次做的还像个男人，我有些欣赏他了。”李长风的声音在莫颖的身后响起。 莫颖扭过头来，有些怪异地看着李长风，道：“你在说什么？你可知道，他们可是……他该叫盈盈姐姐，而不是娘子……” 李长风爽朗一笑，猛地盯住莫颖，道：“那又怎样？” “呃……”莫颖愣住了，随即，面露怒色，道：“李长风，你是不是疯了？” “也许吧。”李长风又笑了笑，道：“不过，我不是现在才疯，十几年前就已经疯了，若不是疯了，怎么会做出世人都认为我疯了的举动。” “你……”莫颖看着李长风，隔了一会儿，面色一冷，道：“我当初便说过，你会后悔的，你终于还是后悔了……” “后悔？”李长风看了莫颖一眼，猛地抓住了她的肩头，道：“我何曾后悔过？世人都以为我疯了，其实，疯得是他们，人活在这世间，若是连自己的本心都丢弃了，与疯了何意，我没有疯，疯的是世人。” 莫颖微微蹙眉，推开了李长风，道：“你和莫小川都是一类人，你们都疯了……” 李长风哈哈一笑，道：“当初我还以为这小子会退缩，现在看来，他早已经未雨绸缪，这一点，他比我疯了理智。” 莫颖的脸微微抽了一下，一张绝美的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震惊有之，无奈有之，更多的似乎是无可理解。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莫小川之前就和盈盈说过此事，这样的话，他必定是当面说与盈盈的，而莫小川和盈盈最后一次见面，却已经是两个月之前，也就是说，至少两个月之前，莫小川就为了此事在准备了…… 如果莫小川早已经知道盈盈是他的姐姐，却依旧如此，这种事，在莫颖看来，的确是疯了…… 本来面对此事，莫小川的冲动，她还能理解为年轻人一时接受不了这种结果，所表现出来的冲动，可现在见到李长风这般模样，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一个人，能将事情未雨绸缪的来办，便不是单单是冲动能解释的了。 莫颖看着李长风，想着莫小川，她现在看来，两个人似乎都是疯子，而且，是那种疯得很是彻底的疯子。他们的思想，绝对不是世俗所能容忍的。 李长风站立在一旁，猛地一跃上了屋顶。 “李长风，你要去哪儿？”莫颖突然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要去找那小子，告诉他，盈盈信他的，他不能就这样放弃。”说罢，李长风一纵身，快速地朝远方而去了…… “你给我回来！”莫颖的喊声传了出去，李长风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听她的话，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远处。 莫颖一咬牙，猛地也纵身跃起，朝着他追了去…… 第三百零六章 拐姑娘 盈盈独自一人行走着，来到了宫门前，怔怔地看着那宫门。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走出去，隔了一会儿，终于迈开了步子，大步地朝着宫门外行去。 宫门前的禁卫军将她拦了下来，道：“盈公主……” 盈盈猛地侧过了头，道：“今日，谁敢拦我，我便杀了谁。父皇怪罪下来，我替你们担着……”说罢，从一旁揪过一匹禁卫军的备用马匹，径直跃上，直奔宫门冲了出去。 她那长裙飞马的模样，让禁卫军士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愣了一会儿，这才急忙，道：“快去通禀石校尉。” 几个禁卫军士兵匆匆来到了石馗这边，将事情的经过与石馗说了一遍。 石馗听罢，面色微变，猛地一拍桌面，道：“你们怎么不拦下盈公主来？” “盈公主今日的模样，像是要以死相拼，我们哪里挡得住啊。”禁卫军士兵解释道。 “那你们到底是拦了还是没有？”石馗怒道。 “拦了，绝对拦了！”禁卫军士兵急忙道。 “那就好办了！”石馗坐了下来，轻轻敲了敲桌面，道：“公主千金之躯，岂是我们能够挡下的，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我们也好有话可说了。” 禁卫军的士兵们抹了一把冷汗，道：“石校尉，这样行吗？” “那你们说怎么办？有能耐去给我把盈公主抓回来，对了，我知道她去了莫府，最好你们能直接去找晨郡王要人。看看他敢不敢杀人。”石馗瞪着眼睛怒道。 “咕噜！”几个禁卫军士兵咽了一口唾沫。 莫小川现在在西梁已经有了嗜杀之名，无论是杀秦牧，还是丈死十营的士兵和范子智，还是冲入柳穗珠府邸之事，均传得越来越是夸张，让莫小川的名声在外。 当初一个小小校尉便敢杀柳承启的人，做了十营主将后，不单丈死都尉，还直接杀到了柳穗珠的住处，虽然最后这件事很是隐秘，只是人们在私下里流传，可这样的一个人，已经足够让人觉得他嗜杀了。 更何况，莫小川现在水涨船高，已经被奉为了郡王，便是柳承启见了他，也要喊一声王爷，何况是自己这些人，被砍了，估计也没有人会替自己出头。 因而，当石馗喊出这声之后，顿时便没有人说话了。 “不敢去，是吧？”石馗瞅了他们一眼，道：“不敢去，就给我滚回去守门去，出了事，老子先替你们担着，如果担不住了，大不了一起掉脑袋。” “是！”几个禁卫军的士兵们苦着脸走了回去。 待他们离去，石馗的面色平静了下来，轻声一叹，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公主，属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 莫府。 莫小川躺在床上，脑袋枕着胳膊，望着屋顶，脑中很是杂乱，良久无言，唯有一声轻叹。他想过再去皇宫，可又按捺了下来，此刻再去闯宫，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很可能会给盈盈更大的压力。 最难办的是，他现在还不能确定盈盈是否已经知道了此事。 正值发愁之际，小丫头从床底钻了出来，探了探头，道：“哥哥，你回来了呀？” 莫小川蹙眉，道：“莞儿？” “嗯嗯！”小丫头点头，道：“我还以为你不在房间呢。嘻嘻……” “又是从床底的洞钻过来的？”莫小川问道。 “是呀！”小丫头点了点头，道：“里面好大呢，不过，就是有些黑，莞儿发现能到哥哥的屋里，就没有再找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有些诧异，上次小丫头说起这事之时，他并未在意，直到此刻，这才感觉似乎别有蹊跷。想了想，道：“带哥哥下去看看。” “好呀！”小丫头点头。 兄妹两人爬到窗下，小丫头探出小手，在床脚后面的一块方砖上拍了拍，顿时有块地砖陷了进去，露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个成年人下去的洞口。 莫小川看着那洞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莫府下面居然还藏着这等东西。 小丫头摇了摇手中的蜡烛，点燃后，指着下面的台阶，道：“哥哥，里面很宽敞呢。” 莫小川点点头，道：“我们下去看看。”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头。 两人一步步朝里面走去，小丫头表现的轻车熟路，快步奔跑着，道：“哥哥，你看是不是呀，莞儿说得没有错吧？” 莫小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莞儿说的没有错。” 兄妹两人走着，莫小川拉起了梅小莞的手，放慢了速度，下面果然如梅小莞说得一样，很多通道，不过，却并不杂乱，上面都挂了木牌，写了所通的地方。 莫小川仔细地看着，通道里面都是用石块垒砌加固的，顶上是用石板和木板来固定，看样子，只是一个通道，并无特异之处。应该是当初这房子的主人给自己所建，用以逃生之用吧。 莫小川正观察着，忽然，进来的通道处传来了敲门声，同时，茹儿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公子，盈盈小姐来了……” 莫小川猛地一怔，急忙对梅小莞，道：“莞儿，你先回你自己的屋子去，以后没有哥哥的同意，不可再下来了，知道吗？” 小丫头疑惑地抬起了头，诧异地看了看他，见莫小川神色焦急，点了点头，笑道：“莞儿知道了！”说罢，松开了莫小川的手，快步跑了出去。 莫小川看着小丫头跑出去的通道，那里的木牌上写着“正四”两字。算一算房间的顺序，正是梅小莞的房间。他放心下来，急忙快步返回，爬了上来，打开屋门，道：“盈盈在哪里？” 茹儿让到了一旁，从侧门走出一个人来，妆容上有些沉色，衣裙也有些褶皱。 盈盈双眼泛红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揪起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茹儿看着两人，眼圈也有些泛红，悄悄地离开了。 莫小川拥着盈盈回到了屋中，抬起脚来，两脚将门踢住，又甩过去一张桌子挡住了门，这才看着盈盈，道：“你是怎么来的？” “跑出来的！”盈盈笑了笑道。 莫小川重重地点头，哈哈一笑，道：“跑的好！” 盈盈咬了咬唇，轻声说道：“我想你！” 莫小川揽住她的肩头，道：“我也是！”说罢，他又担心地看着盈盈，道：“你这样跑出来，万一你家老头打你屁股怎么办？” 盈盈抬起头，看他笑得很是自然，面色一红，道：“那你挡着！” “好吧！挨一顿打，拐跑了他的姑娘，也是值得的……”莫小川说着，又笑了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 你不懂 莫小川房中，盈盈和莫小川静坐在床边说着话。两人都刻意没有去说莫小川身份之事。莫小川也尽量地稳定着盈盈的情绪，不过，两人始终还是有些放不开。 终于，盈盈还是忍不住咬了咬唇，道：“小川，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莫小川知道盈盈迟早是要问出来的，从得到她到此的消息，莫小川便知道她一定是都已经知道了。听盈盈说出来，莫小川顿了顿，他早已经想过了无数次该怎么回答盈盈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想出来。 若是直接告诉盈盈真相，先不说这事情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让人难以信服，即便盈盈相信，怕也是处于对他的信任，而不是这种理由吧。 看着莫小川思索的模样，盈盈面色发紧，有些担心，道：“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就可以了，我不要听理由的。” 莫小川盯着盈盈的眼睛，见她眼中全是紧张之色，犹豫了一下，重重地点头，笑道：“他们说的都是假的。” 盈盈明显地松了口气，低下了头来，道：“这么说，你不是我弟弟，我也不是你的姐姐，对吗？” “完全对的。”莫小川拉起了她的手，道：“盈盈，你一定要相信我。也许，所有人都认为是错的，但是，至少我们自己要相信，我们是对的。” 盈盈怔怔地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展颜一笑，道：“我信你！” …… …… 李长风在前面跑着，莫颖追在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处荒废的院子之中，周围全是杂草树木，还有许多被烧毁了的房屋。 李长风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长吁一口气，道：“好久没有这么爽快地跑过了。” 莫颖蹙了蹙眉，道：“李长风，你到底要怎样？” 李长风捋了捋头发，道：“我没有要怎样，只是今天突然想跑一跑而已……” “你……”莫颖气得面色发青，道：“你故意将我引自二哥的故居，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是想看看，你当着你二哥的面，要对他说些什么……”李长风转过了头道。 “你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莫颖冷着脸，道：“你把我引到此处，无非是想让我不能阻止盈盈而已。”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丫头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再干涉她这些了……”李长风淡淡地说道。 “她长大了？”莫颖冷笑，道：“你知道什么？面对感情，她和他都是孩子，他们知道什么。” “你又知道什么？”李长风突然怒道：“你以为你就懂了？这么多年来，你懂得了什么？将自己的感情，藏着掩着，不敢面对，这就叫懂了？不管他们怎么做，也不管他们做的对不对，至少，他们还是敢于面对，敢于直接说出来。而你呢，对那个死人一直……” “够了！”莫颖紧握着拳，道：“李长风，你没资格说我什么，若不是你当年帮着那个女人……” “我是对不起你，可是，我没有错！”李长风面色坦然道。 “你……”莫颖猛地一甩衣袖，骤然而去。 李长风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他站在那里，仰起头，静静地站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 西梁皇宫。 御书房。 莫智渊依旧如往日一般，批阅着奏章。 晨公公站在他的身旁，两个月的修养，让他与李长风一战中所受得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头发依旧很短，不过，他也不知从哪里弄了些长发来，卡在了帽子里，看起来，竟是和以前相差不远。 莫智渊批阅完了奏折，抬起眼来，看了看他，道：“想说什么便说吧，看你憋了很久了。” “皇上，老奴……”晨公公犹豫了一下，道：“老奴还是有些担心盈公主，她就这样跑去了莫……不，是晨郡王那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莫智渊沉下了脸。 “老奴失言。”晨公公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道：“老奴只是担心，盈公主……” “好了，此事，你暂时不必管了。”莫智渊轻轻摆手，道：“柳承启那边有什么反应？” “柳承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和往日一样，回到了府中，便在书房处理政务和品茶。”晨公公轻声回道。 “嗯！”莫智渊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是！”晨公公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憋了回去，轻轻地退出了御书房。 …… …… 相府。 柳承启回去后，一直待在书房之中，下午时分，礼部尚书余怀恩来访。 柳承启让人将他请到了书房之中。 两人见面，余怀恩施礼，道：“学生见过恩师。” 柳承启微微摆了摆手，道：“怀恩啊，我说过多少次了，莫要如此客气，你已经是吏部尚书。”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余怀恩缓缓地说道。 “罢了！”柳承启坐直了身子，单手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道：“今日来找本相所谓何事？” 余怀恩坐下后，蹙了蹙眉，道：“学生今日是有事不解，特来请恩师赐教。” “说说看！”柳承启说罢，高声喊道：“老李，看茶！” 管家老李端来了茶盏，沏好了茶，在余怀恩和柳承启面前各自放了一杯，柳承启轻轻挥了挥手背，他又退了出去。 余怀恩一直待到管家离去后，这才说道：“恩师今日在朝堂之上力保莫小川做了晨郡王，不知是何缘故，若是为国谏才，学生认为还不是时候，若是向章博昌说得那般，想引起皇上对晨郡王的不满，学生亦觉得不妥，至少短时间内，晨郡王对太子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将他扶上来，反而是助涨了他。而晨郡王对恩师又是多有不满，这岂不是培植了一个敌人起来吗？学生实在不解，请恩师赐教。” 柳承启看着余怀恩，嘴角慢慢地上翘，露出了一个笑容…… 第三百零八章 我知道 余怀恩今日这番话，算是对柳承启表了忠心，以前，余怀恩虽然是柳氏派系的官员，却很为人低调，很少参与朝堂争斗之中，就如同今日早朝。 朝堂上已经吵闹不堪，他却始终不发一言。 也正因为如此，柳承启一直觉得他若即若离，现在，一颗心算是踏实了下来。 看着余怀恩，柳承启笑了笑，道：“怀恩啊。其实，这也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这些年来，皇上对我盯得太紧了，总感觉我好似有什么不臣之心。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又哪里会想那些，本来，我早想隐退，但你也知道，一入朝堂，很多事情都不是能由自己控制的。我是想放开手中的权力，可一旦放开了，同时也就意味着把自己放在了火炉之上，什么时候被人烤，全然由不得自己了。所以，我现在是想放下，却又不能放下。实在是难啊……” 余怀恩点了点头，不管柳承启这些话中，有几分真诚，也不管他是不是有不臣之心，这道理却是真的。 柳承启又接着，道：“无奈，我只能把晨郡王扶植起来了。原因很简单，只因为我和皇上较力多年，大家都有些累了，需要一个第三方的人来从中调停。至于为什么是晨郡王，也很简单，晨郡王是皇亲，又与我关系僵硬，皇上用他放心，我即便反对，皇上依旧会启用他，我亦何苦反对，不如顺水推舟，落得了自在。” “学生明白了。”余怀恩又点了点头，道：“已然解惑，学生便告辞了。”说着，起身行礼，作揖告别。 柳承启也不留他，淡淡地笑着，看着余怀恩离开，他慢慢地收起了笑容，其实，方才的话，他并没有说透，他扶持莫小川的另一个原因便是，莫小川是有力的皇位争夺者，现在太子暗弱，只要给了莫小川足够的权力，他必然会窥视其位的。 当年的齐亲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当年的太子文韬武略都不在齐亲王之下，齐亲王尤自要夺取皇位，如今，莫小川若是比起那太子优出百倍，又怎会甘心。 也许，现在的莫小川还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但人的野心是可以培养出来的，一旦手握重权，想要再放出去，便难了。他是如此，莫小川应该亦是如此。 到时候，莫智渊需要争锋相对的，恐怕便不是他柳承启了。 柳承启很明白这个道理。想必余怀恩也能想得到，不过，即便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的事，却亦是不能说透的，有些事，即便是做了，也不能说，这一点，余怀恩也知道，所以，柳承启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后，他便离去了。 看着方才余怀恩面前的茶杯一口未动，柳承启探过了身去，抓起那杯茶，随手泼在了地上，又坐了回来，端起自己的茶盏，细细地抿了一口，很是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 …… 莫府。 莫小川和盈盈两人面对面坐着。 盈盈的无条件相信，让莫小川很是高兴，他轻轻捏起了她的手，道：“盈盈，谢谢你。” 盈盈微微摇头，将手指摁到了他的唇上，道：“不要说什么谢谢，要说，也该是我来说的。” 莫小川抓住了她的小手，道：“我要说。本就该我说。” “那我们都不说，好吗？”盈盈抿嘴一笑。 “嗯！”莫小川点头，看着她的红唇，忍不住凑上了前去。 盈盈轻轻躲了一下，面色微红，便不动弹了。 莫小川放下了她的手，双手捧起她的脸，道：“小娘子，让你相公我亲一个行不行？” 盈盈刚要说话。 莫小川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堵住了她的嘴，趁着她张口之时，舌头顺势探了进去，他这笨拙的接吻技巧，此刻对盈盈来说却是那么的美妙，她轻轻挣扎一下，遂抱住了他。 反正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这样想着，便自然了些。 莫小川一手揽住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探到腰间，环在了她的纤腰上。 盈盈的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 莫小川将放在她腰间的手又向下探了探，探到她的腿弯处，轻轻一提，便将她抱了起来，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放在了床上。 盈盈睁开眼睛看着他。 莫小川也回望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莫小川抬了抬眉毛，眼神有些挑逗，道：“美丽的姑娘，我要扒光你的裙子，揪下你的肚兜……” 盈盈面色发红，眼睑低垂，道：“你好没羞……” 不知怎地，看着莫小川对她这般，没有一丝顾忌，盈盈的心反而安稳了下来。若是一个人面对的是自己的姐姐，怕是，他的心中再割舍不下，也不会表现的如此坦然吧。 莫小川抓紧了盈盈的裙带，轻轻一拽，她的裙子便滑落了下来。 一对包裹在裤子中的纤细美腿渐渐展露。 莫小川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褪去了她的长裙和裤子，只留下了一条亵裤，和里面的肚兜。 盈盈的肚兜是粉红色的，包裹着那对洁白的浑圆玉兔，看起来，十分的可爱。尽管，这玉兔已经被莫小川把玩过了，但再次看到它藏在肚兜下的模样，莫小川还是激动不已。 身体的某处已经高高隆起。 莫小川轻轻吞咽了一口口水，捏起了盈盈的亵裤，慢慢地褪了下去。盈盈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揪住亵裤的边缘，莫小川不管不顾，依旧不紧不慢地揪着，渐渐地，盈盈娇羞地扭过了头去，手微微一松，任凭莫小川将亵裤揪去…… 随着亵裤的脱离，那稀疏黑亮的毛发露了出来。 莫小川上次看到这具美丽的躯体，还是在莫颖的密室之中，那个时候，因为蜡烛燃尽，周围只有一盏油灯，光线有限，即便是莫小川能在黑暗中视物，却依旧没有现在看着这般明白。 盈盈双手护在了下身，咬了咬唇，道：“莫要看。” 莫小川低下头去，在她的小腹间深深一嗅，道：“好闻……” “……”盈盈羞得不知该怎么回答他。虽然，两人已经有过了一次，可盈盈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娇羞，对于莫小川这种露骨的话，还是不知该怎么回应。 莫小川也不要她话语上的回应，用鼻子将肚兜往起顶了顶，在她那平坦而白嫩的腹上一吻，盈盈的身子猛地便是一颤。 “痒……” 盈盈双手拖住了莫小川的下巴。 莫小川看着她，温柔一笑，道：“等会儿便不会了。”说罢，手腕上抬，从她的美腿，一直到纤腰，双手猛地握住了她的腰，道：“好美……” 盈盈闭着眼睛，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 莫小川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再找肚兜的系绳更是轻车熟路，看都不用看，捏住了绳头轻轻一拉，盈盈的肚兜便被揪了下来。 上次未能看清的一对玉兔也猛地跳了出来。 洁白无瑕，光滑如玉，用手指轻轻碰触一下，便似乎会破一般，甚至让人有些舍不得碰触它。 玉兔表现的似乎也很是兴奋的样子，雪白可爱，轻轻地抖动着。 莫小川伸出舌头，轻轻碰触了一下它的尖端，盈盈鼻孔之中发出了一阵低若蚊声一般的销魂轻嗯。这好似给了莫小川极大的鼓励一般。 他快速地褪去了自己的衣服，爬到了床上。 盈盈急忙揪了被子为自己盖好。 莫小川撩起被子钻了进去。 盈盈咬着唇，抬起眼来，看着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道：“小川，我们可以不可以只是抱抱？” 莫小川抱紧了她，吻上了她的唇，舌头寻着了她那条小舌，纠缠到了一起，过了一会儿，莫小川才满意地品尝着她的香津，道：“为什么？” 盈盈捏了捏被子，道：“因为，好疼的……” 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轻声笑道：“只有第一次才会疼……之后就不会了……” “真的？”盈盈明显有些不信。 “这当然是真的。”莫小川看着她道。 盈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羞红了的双颊，几乎有些发烫了。 莫小川伏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的眼睛，道：“试过你就知道了……”说罢，双手轻轻抚摸着她娇嫩的身躯，嘴唇又贴到了玉兔的尖端。 慢慢地，随着莫小川不断地抚摸着，盈盈逐渐有些动情。 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莫小川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用腿将她的修长玉腿分开到了两旁，身体的某处，顶在了她的下面。 盈盈突然又有些紧张，道：“小川，我有些怕疼……” 莫小川又亲了亲她的脸颊，道：“没事的。”说着，身子慢慢地向前推进，盈盈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也越勒越紧……当然，紧的地方，并不单单是搂在莫小川脖子上的手腕。 莫小川忍不住呼了一口气，两人的身体已经完全地结合在了一起，他很满足，也很舒服，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地动作起来，只是紧紧地等着。 盈盈搂在他脖子上的手，也微微一松，蹙了蹙眉，低声说道：“你不是说不疼得吗？” 莫小川知道盈盈破身不久，而且，当日一次后，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过这般，时间如此之长，盈盈怕是还未能适应他的身体。便轻声在她耳旁说道：“过一会儿，就好了。” 说罢，他轻轻地动弹了起来。 盈盈咬着嘴唇，紧闭双眸，似乎在忍耐着。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被角…… 莫小川在她身旁轻声说道：“没事的……” 盈盈睁开了眼睛，看着他，轻声一嗯，却发出了一平日里不同的声音，这声音极为销魂，听在莫小川的耳中，让他的骨头都酥了一些…… 他不由得轻声说道：“盈盈，你的叫声真好听……” 盈盈面色陡然一红，道：“不许你瞎说！”说罢，揪着被子将自己的脸蒙在了里面。 莫小川微微一笑，揪起了被子，干脆将两个人一同蒙住。随即，被浪翻滚，盈盈不时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嗯…… 这一次的时间，比之上次要强得多。 莫小川也终于将心里的大石落了下来，果然自己算不那个早什么泄什么的…… 随着莫小川喉间一声低吼，他整个人爬在了盈盈的身上，半晌没有动弹……盈盈的腿盘在他的腰间，手臂搂着他的脖子，紧紧的，一时之间，差点让他两处脖子都被勒断了…… 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心中的担心，似乎都随着方才的轻吟和低吼为之消散，心里踏实了不少。 莫小川搂着盈盈躺了下来，轻声在她耳旁说道：“盈盈，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盈盈将头枕在了他的肩头，轻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虽然算不得绝色，却别有味道的盈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面颊，道：“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我知道……”盈盈点头。 “我上次和你说过，我是第一次吧……”莫小川又道。 “我知道……”盈盈再次点头。 “这次我很厉害吧？嘿嘿……” “我……我不知道……” 第三百零九章 又一次 莫小川仰面躺着，盈盈侧着身子，枕在他的胸前，他的手搂着她的肩，轻轻摩裟着。 肌肤触手，细软柔滑，让莫小川心中一荡再荡。不由得又有些心动。 两人的身子盖在被子中，盈盈只露出肩头，酥胸遮挡在内，莫小川探手进去，轻轻揉捏着她的玉兔，在她额头吻了吻，柔声唤道：“盈盈……” 盈盈轻嗯一声。 “我在被子里藏了一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看？”莫小川神秘地说道。 盈盈想了想，面色微红，摇了摇头。 “你是怕看到我光着身子吧。”莫小川抬了抬眉毛，道：“这样……”说着，将盈盈的手拿了起来，放到自己的胸前，在她耳畔吹了吹气，轻声说道：“不看也行，你顺着这里往下摸……” 盈盈有些疑惑，小手轻轻挪动着，顺着抚摸下去，沿着他的胸膛，小腹，再往下，猛地小手一颤，就要拿开，却被莫小川紧紧地抓住了手腕，他嘿嘿笑道：“这便是宝贝了……” 盈盈面色羞红，道：“这是害人的东西，哪里是宝贝了……” “害人？”莫小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好像，的确，大概，也许，差不多，不是害人的，而是造人的……”说罢，坏笑着爬了起来，压到了盈盈的身上，道：“既然说害人，反正也害过了，再多害一次也无妨吧！” 盈盈惊呼一声，推着他，道：“不要，脏的……” “脏？”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脏的。”说着，在她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道：“我的盈盈怎么会脏呢？” 盈盈面色发红，摇了摇头，道：“不是，是你的……” 莫小川伸手一摸，拿到鼻子前嗅了嗅，这才想起，自己残留下的液体还未清理，嘿嘿一笑，从一旁揪过了一张茹儿洗净了的床单，轻轻擦了擦，道：“这样就不脏了……” 盈盈咬了咬唇，微微点头。 莫小川正要挺身，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直起了身子，低声说道：“等我一下啊。”说罢，起身又搬来了一张桌子，将桌腿掰断了，直接把桌子扔到了床底下，看了看，这才又爬上了床。 “怎么了？”盈盈轻声问道。 “哦，没什么，这下面有地道，莞儿那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跑来……”莫小川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将盈盈的腿撩起来，放到自己的腰上，道：“以防万一，我还是先堵着点……” “地道……嗯……”盈盈刚升起疑惑之心，正要发问，莫小川却突然一挺身，钻了进去，她猛地抱紧了他的脖子，心中的疑惑，也被驱散了出去…… “弄疼你了吗？”莫小川停下了动作，有些担心地看着盈盈说道。 盈盈摇了摇头。 “那我动了？”莫小川试探地问道。 盈盈羞红着脸，不说话。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低头亲了亲那对可爱的玉兔，猛地动作了起来。 盈盈娇声喘息着，紧紧地抱着他。 随着两人的动作，身下的床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莫小川一边动作，一边说道：“这床该换了，以前一个人睡，便没听到这些声音……” 盈盈轻吟着，偶尔莫小川太过用力，便会忍不住叫出声来。 时间慢慢地过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莫小川浑身是汗地从盈盈身上下来，抱着她的酥胸，长舒了一口气，在她脸上吻了吻，躺了下来。 “还疼吗？”休息了一下，莫小川扭过头来，摸了摸盈盈的脸。 “不、不疼了……”盈盈轻轻摇头，道：“这次的感觉很奇怪……” 莫小川嘿嘿一笑，有些得意地揉捏着她的酥胸，道：“这不奇怪，若是没有感觉才奇怪……” 盈盈微微点头，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乖巧的如同一只小猫。 莫小川心中很是安慰，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盈盈的心应该已经安稳了下来，这才是他现在最想要的。 莫小川转过头，看了看盈盈，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盈盈也甜甜一笑，两人的心结，已经解了，尽管，事情还没有解决，但是，现在这个结果，要比莫小川料想的，要好的多。 所谓夫妻闹别扭，床头打架床尾和，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身体和心灵的交融，总能解释许多的事…… 门外，“砰砰砰！”敲门声响起，梅小莞的声音传了进来：“哥哥，要吃饭了。” “不吃了……”莫小川回道。 “不吃饭怎么行。”小丫头依旧拍着门，道：“不吃饭会没有力气的。” “哥哥很有力气！”莫小川无奈道。 “婆婆说了，要叫哥哥吃饭，还有盈盈姐姐……”小丫头又拍着门道。 盈盈听到小丫头说起她，面色发红，道：“要不，你去吃饭吧！” “那你呢？”莫小川问道。 “我、我不饿……”盈盈说着低下了头，看来，她是有些不好意思见众人。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不饿，我也不饿，待会儿我去厨房弄些吃得，我们在房间里吃就是了。” “哥哥，吃饭饭啦……”小丫头等了一会儿，不见莫小川回应，又拍起了房门。 “哎呀！”莫小川喊道：“莞儿啊，哥哥一会儿去厨房自己找吃的，你先去吃吧。” “不行的……”小丫头倔强道。 “好了，好了。你先去。我一会儿再去，这总行了吧？”莫小川无奈地说道。 “嗯……”小丫头想了想，道：“好吧。那哥哥要快些过来啊。” “知道了，知道了。”莫小川听她要走，赶紧说道。 “那莞儿先走了，哥哥早些来。”小丫头又补充道。 “好好好……一会儿就到。” 得到了莫小川的回答，小丫头满意的走了。 莫小川长呼了一口气，道：“走吧，看来不去是不行了。” 盈盈轻轻点了点头，正要起身，觉得下身有些发疼，顿了一下，又没好意思说。 莫小川将她的这个动作，尽收到了眼底，笑了笑，道：“让我看看。” “不要！”盈盈摇头。 “就看一下！”莫小川说着伸手去撩被子。 “不要！”盈盈紧紧抓着被子道。 莫小川佯怒地沉下了脸，道：“盈盈，我现在是相公，难道自己老公的话都不听了吗？……” 盈盈犹豫一下，咬了咬唇，微微松开了手。 莫小川撩起了被子。 盈盈闭上双眼。 掰开她笔直的双腿，仔细地瞅去，只见那里已经肿起，像个小馒头似的。莫小川有些心疼地轻轻揉了揉，道：“对不起，太用力了……” 盈盈面色发红，微微摇头。 “要不要上些药？”莫小川突然问道。 盈盈一愣，猛地看到了他脸上的坏笑，娇羞地推了他一把，道：“你还说……”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好了，我们去吃饭，不然，一会儿莞儿又该来催了。” 盈盈点了点头，两人匆匆穿好了衣服。 莫小川坐在床边，轻轻搂住了盈盈的肩头，问道：“盈盈，你后悔吗？这样给了我，我却无法给你一个家……” 盈盈轻轻摇头，道：“我相信你，会有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嗯，一定会有的，不管什么拦着我们，即便是你老爹也不行。” 盈盈展颜一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两人起身，正要向外走去。盈盈扭头望向了床底的凳子，道：“对了，你那会儿说的地道……” “你想去看看吗？”莫小川听盈盈问起，随口说道。 “嗯！”盈盈点了点头。 “那便去看看……”莫小川笑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章 密道 莫小川从床底将凳子揪了出来，看到下面的出口已经开启，不由得一愣。看来，小丫头方才应该是从下面来过这里，见被堵上了，这才又来敲门的。 莫小川抹了一把汗，还好自己早有准备，若不然，就被“捉奸”在床了。 他寻了蜡烛，和盈盈下了地道。 两人在里面走着，四处查看着，看着那杂而不乱的岔道，盈盈面露奇怪之色，道：“这院子我早已经买下了，以前无事之时，也会来住上些日子，竟没有发现，这下面居然还藏着如此密道。” 莫小川也忍不住点了点头，道：“看起来，这工程费时不是一时一日，竟然没有人知道。” 两人顺着密道向前行去。 一路走来，起先莫小川还未曾感觉如何，现在越来越觉得这里不寻常，下面的密道，竟然是四通八达，并不单单是莫府之下才有，竟然也有通向府外的。 两人相互对望一眼，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找到了一个出口，出来一看，周围全部都是残墙断臂，和花草树木，看着这些废墟的遗迹，少说，也有十几年的样子。莫小川疑惑，道：“这里是哪里，应该离我们的住处不远，以前却不曾留意过还有这么一处荒院。” 盈盈面色有些古怪，看着周围，隔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里，应该是齐亲王府了。” “你二叔住的地方？”莫小川睁大了眼睛。 “也是你爹住的地方。”盈盈点头。 “我爹？”莫小川摇头，道：“我爹早死了。”说罢，这才想到齐亲王也是早死了的，急忙又道：“他不是我爹。” 盈盈忍不住笑出了声，道：“至少，现在世人都把他当做你爹的。” “那好吧！”莫小川也笑道：“你知道不是就好了。管他谁是我爹，只要你不是我姐姐就行。” 盈盈挽住了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甜甜一笑，没有作声。 莫小川左右看了看，道：“看来，这密道应该便是你二叔当年挖出来的。” 盈盈摇头，道：“应该不是。”说着，她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出口，道：“下面那些密道，看起来至少有百年以上的时间了。我们西梁建国还不到百年，不可能的。” 莫小川想了想，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二叔肯定知道这些密道的存在，因为那上面的木牌墨迹清晰，绝不像是百年前的东西。” 盈盈轻嗯了一声，认同道：“你说的对。王府的人肯定知道。当年小言公公抱着……”说到此处，她看了看莫小川，道：“抱着他离开的时候，便应该是从这些密道走的。” 莫小川点头，道：“应该如此，没有错了。这么说来，你二叔，也有可能还活着？” 盈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二叔的尸首，父皇当年亲自查看过的，他和王妃都被人从后背刺杀而死，并不是被大火烧死的。” “哦？”莫小川疑惑道：“此事怎么外界没有流传？” 盈盈笑着看了看他，没有解释。 莫小川一拍脑门，道：“犯二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大肆宣扬。” “犯二？”盈盈疑惑。 莫小川笑了笑，道：“就是犯傻……” “你总能说出些奇怪的话。”盈盈轻轻笑道。 “管它奇怪不奇怪，有用就成。”说罢，拉起盈盈的手，道：“我们再下去看看。” “嗯！”盈盈答应一声。 两人再度下了密道，在里面走了许久，蜡烛也快烧光了，莫小川又续上一支。 盈盈看了看前面的密道，轻声说道：“这里也不知通向哪里，在走下去，我们的蜡烛该不够用了。” “没事的。”莫小川笑道：“如果没有蜡烛，我背你回去。” “你又看得到了？”盈盈摇了摇头。 “那是自然。这蜡烛便是给你准备的。我用不着。”莫小川随口说道。 盈盈以为他在开玩笑，不过，莫小川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反驳的话，而且，她自己也很是好奇。两人便又朝前面行去。 走了许久。 周围的密道却已经变了，有一条明显地看出来是后来所挖。 莫小川和盈盈都有些疑惑，顺着这新挖出来的密道行去，来到了尽头，上面被厚重的石板挡着。 两人对视一眼，莫小川双膀用力，将那石板挪到了一旁去，上面出现了一道台阶。 两人迈步上去，开启了一旁的机关，从出口钻了出去。 钻出来后，莫小川左右望了望，此处一个房间，周围装饰很是高贵，却显得有些冷清。而盈盈整个人面色大变，怔怔地看着周围，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看了看盈盈，见她如此反应，不禁轻声问道：“你认得这里？” 盈盈面色紧了紧，揪了揪他的胳膊，道：“小声些。这里是皇兄的寝宫。” “皇兄？”莫小川有些疑惑，突然，面色一变，道：“你是说，这里是太子宫？” 盈盈咬着唇，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们离开吧。父皇很忌讳人来这里的，我来还好，倘若让他发现你在这里，就坏了。” 莫小川当即也不迟疑，拉着盈盈又回到了密道，关好了密道口，两人都有些惊疑不定。 莫小川诧异地看着盈盈，道：“以前你父皇做太子的时候，是不是也住在这里？” 盈盈面色发紧，点了点头。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他很是理解盈盈现在的心情。 密道被人可以修至了太子宫，这个人又是争夺皇位的亲王，其用意不言可明。看来，当年莫智渊和莫智明兄弟两人相斗之惨烈，绝不是表面上看得如此简单。 面对父辈的手足相残，怕是个人都有些难以接受。 他伸出了胳膊，揽住了盈盈的肩头，道：“别乱想了，那个时候，我们才刚出生，那个时代，也不是我们的时代，不用替先人担忧了。” 盈盈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只是没想到。” 莫小川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其实，这也好理解。自古以来，争夺皇位，手足相残者比比皆是，你父皇和齐亲王都是人，是人就难免犯错。当年李世民若不是……” “李世民是谁？”盈盈疑惑地问道。 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嘿嘿，是一个很有气质的胖子……” 盈盈见他说的有趣，为了不让他担心，也跟着他微微一笑，道：“你这人，再怎么严肃的事，也能让你说得轻松起来。” “轻松些不好吗？”莫小川摊了摊手，看着手中仅剩的半根蜡烛，道：“看来我们得走快些了。” “蜡烛的光亮有限，怎么走得快！”盈盈轻声说道。 “我背你走吧！”莫小川说着蹲下了身子。 盈盈犹豫了一下，爬到了他的背上。 莫小川将手中的蜡烛递到了盈盈的手上，双手从后面拖起了她的屁股，轻轻一捏。 盈盈惊呼一声：“讨厌！” 莫小川哈哈大笑，发足狂奔起来。 盈盈急忙捂住了他的嘴，道：“现在还在皇宫的范围，小声些。” “好……”莫小川回过头来，用很是夸张地口形说着，声音却是极低。 看着他这般模样，盈盈忍不住笑了起来，刚发出笑声，又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道：“好了，别闹了，我们快走吧！” “嗯嗯！”莫小川点头笑道：“飞机要起飞了，乘客请系好安全带……”说罢，也不等盈盈说话，陡然朝着前面跑去。 盈盈没有准备差点掉下去，急忙搂紧了他的脖子。 莫小川便是在漆黑之中也能看清，何况现在还有蜡烛的光亮，因而，密道虽然狭窄，却也并不影响他。两人的速度很快，飞奔中，莫小川扭过头，道：“对了，这密道的事，要不要告诉你老爹？” 盈盈想了想，道：“暂时还是不要了。你现在是晨郡王，很可能那废宅父皇要赐给你的。若是让他知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果然是好老婆！有了老公忘了爹！”莫小川嘿嘿一笑，扭头道：“来，让我亲一个！” “看路！”盈盈急忙喊道。 “没……” “砰！” 莫小川的额头撞到了一根木柱上，撞得他有些头晕，揉了揉脑门，又说出了一个“事”字。 盈盈有些担心地急忙查看，见他没什么事，这才放心下来，娇嗔道：“让你别瞎玩，你不听……” 莫小川趁机在她唇上亲了一口，道：“盈盈姑娘的小嘴果然厉害，才亲一下，现在我已经好了。乘客坐好了，飞机撞击刚才坠毁，现在又要起飞了……”说罢，又跑了起来。 “什么是飞机啊？” “就是飞起来的机机……不对，就是会飞的马……” “那不是应该叫飞马吗？” “我喜欢叫它飞机……” “咯咯咯……” 密道之中，盈盈开心地笑出了声来…… 第三百一十一章 答应我 两人回到屋子里，小丫头在门前不知拍了多久的门，正高声呼喊着：“哥哥，哥哥，饭都凉了！” “好了，好了！”莫小川将密道的出口关了起来，打开了房门，道：“莞儿啊，哥哥不饿的。” 小丫头探进了头来，看了看，道：“可是盈盈姐姐会饿啊。” 莫小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她也不饿。” “几时吃得？”小丫头疑惑地问道。 “好了好了，哥哥现在就去吃，好了吧？”莫小川拉着她的小手，道：“现在，你该回去睡觉了。” “哥哥要好好吃饭。”小丫头认真地看着莫小川，道：“以前哥哥说过的，以后再也不让莞儿挨饿。莞儿也不要哥哥挨饿！” 小丫头的话音落下，莫小川微微一怔，看着她清澈的眼神和认真的模样，忍不住点了点头，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哥哥和莞儿都不会再挨饿了。” “嘻嘻……”小丫头嬉笑着用力点头，道：“哥哥说得哦，那莞儿回去了，哥哥要吃饭饭的。” “好的！吃饭饭……”莫小川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的小屁股上拍了一把，道：“回去睡觉吧！” “嗯！”小丫头点头。 “记着，以后不许再下下面去。”看着小丫头要离去，莫小川急忙又提醒道。 “哦！”小丫头答应了一声。 莫小川还是有些不放心，抓紧了她的肩头，道：“莞儿，哥哥是认真的。你不单不能下去，而且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不然，会给哥哥带来很大的麻烦，知道吗？” 小丫头惊讶地看着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莞儿记下了，不会给哥哥带来麻烦的。莞儿以后再也不下去，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莫小川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好了，回去吧！”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头，跑了出去。 盈盈看着这对兄妹，微微摇头，道：“莞儿还这么小，你和她说这些，她能理解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对莞儿还不了解，莞儿不同一般的孩子，她答应了不说，就一定不会说出去的，而且，以后我也不用再堵上床底了。” 盈盈有些诧异，微微一笑，道：“真羡慕你们兄妹。” “你不是也有哥哥的吗？”莫小川说道。 “皇兄？”盈盈微微摇头，道：“我们和你们可不一样。” 莫小川笑了笑，道：“我们的小盈盈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放心，以后哥哥疼你！”说着，莫小川一把搂住了盈盈。 盈盈面前微红，轻啐一口，道：“没羞，你还没我大，怎么给我当哥哥。” “瞎说！”莫小川眉毛一沉，道：“我比所有的漂亮姑娘都大两岁。” “所有的？”盈盈眉毛微微蹙起。 “嘿嘿，当然，爱上的便只有我的盈盈！”说着，又抱紧了她。 “贫嘴！”盈盈嘴上说着，心中甜甜的，轻轻拉起了莫小川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道：“小川，我好想我们以后每天都能如此。” “可以的！”莫小川笑道：“现在不是有密道了吗？我想你了，就溜进去，你想我了，就溜出来！” 盈盈急忙摇头，道：“不可！那密道，你一定要当他不存在，回头你找两个绝对靠得住的人把那出口密封起来，若是被父皇知道，就有麻烦了。” 莫小川见盈盈说的如此严重，用力地点了点头，在她额头一吻，道：“一切，听老婆的。” “谁是你老婆啊！不害臊……”盈盈推了推他。 “我有些饿了。我们去找些吃得吧！”莫小川拉起了她的手道。 “我不饿。”盈盈摇头。 “当真不饿？”莫小川问道。 “当真！”盈盈回道。 “难道方才已经吃饱了？”莫小川一副疑惑的模样。 “我几时吃过了？”盈盈奇怪道。 “就在之前啊，这么快就忘记了。”莫小川指了指盈盈的小腹，拔腿就跑。 “啊——”盈盈惊呼一声，嗔怒道：“莫小川你这个家伙……”说着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着，直奔厨房，路过后院门前的时候，莫小川朝花圃望了一眼，司徒玉儿今日没有等在那里，他收回了目光，径直来到了厨房。 厨房之中，各色的菜肴都给他们预先留了一份，小心地盖着。 看着这些菜，莫小川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司徒玉儿的身影，也只有司徒玉儿才如此细心吧。他揭起了盖在菜上的盘子，和盈盈相对而坐。 又开了一坛子酒，给盈盈倒了一小杯，道：“今日不醉不休。” 盈盈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道：“当真？” “假的！”莫小川嘿嘿一笑，提起酒坛子灌了一口，道：“现在你是我的人了，以后要听我的话，饮酒最多这么一杯，不能再多，更不能醉了。” “万一我特别想饮呢？”盈盈问道。 “那就找我啊，我替你喝！”莫小川一拍胸脯道。 盈盈甜甜一笑，两个酒窝露了出来，看着很是可爱，轻声说道：“那岂不是便宜了你？” 莫小川伸手抓紧了她的小手，紧紧地握着，道：“这点便宜算什么，有了你，这世间的便宜都让我占尽了，哪里还有更大的便宜。” 盈盈微微点头，看着桌上的菜肴，咬了咬唇，伸手也抓紧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前，下巴放了上去，一颗泪珠滚落而下，滴在了他的手上。 “怎么哭了？”莫小川伸手替盈盈抹去脸上的泪珠问道。 盈盈摇了摇头，笑道：“没事，我只是很开心。” “开心还哭？”莫小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道：“我以后会让你每天都开心的，那你每天不都要哭？” “小川。”盈盈认真道：“我该回去了。” 莫小川的笑容慢慢地收了起来，隔了片刻，又勉强一笑，道：“才出来一会儿，就想你爹了？” “小川！”盈盈又道：“我不想走，可是，如果我不回去，肯定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不想这样。” “我不怕麻烦。”莫小川摇了摇头。 “可是我怕！”盈盈低下了头，道：“我不想你有事！我们会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事的，是吗？” 莫小川点头，道：“一定！” “我信你！”盈盈重重地点头。 “呼！”莫小川吐了一口气，道：“就是要回去，也要吃过饭再说，你说呢？” “嗯！”盈盈点头。 饭桌上，莫小川尽力地活跃气氛，不时让盈盈笑出声来，可是，盈盈眉宇间的愁容，却始终未曾完全消失。 尽管两人吃得很慢，可依旧觉得时间似乎过的飞快。 终于，盈盈放下了筷子，道：“小川，我吃不下了。” “我还没吃饱呢！”莫小川拿着筷子使劲地往嘴里放着食物，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消失了。 “小川……”盈盈抱住了他的手腕，道：“别这样，有机会，我还会出来找你的。你不要再去宫里寻我了，知道吗？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认为我是你的姐姐，你若是再去寻我，我怕父皇会难为你。就算是姑姑，也不会容下我们的。” 莫小川看着盈盈，不觉中，指间的筷子被他捏成了几截，他抬起头，笑了笑，道：“我明白。我要尽快想出办法来，我要让你以后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 “嗯！”盈盈点头，又有些担心，道：“不过，做这些的前提是，你要平安无事。” “我死不了的。”莫小川点头。 “你答应我！”盈盈认真地看着他。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盈盈浅浅一笑，两个酒窝再度显现出来，眼中的泪光却越来越浓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法克 莫府门前，莫小川将盈盈送了出来。 两人四目相对，莫小川想伸手去拉她的手，盈盈轻轻摇了摇头。莫小川微微一顿，放下了手去。他知道，盈盈这样做，是为了他好，不管如何，他们两人现在在世人的眼中，是姐弟，若是表现的过分亲密，怕是隔日便会有闲言碎语传扬出来。 “我送你去宫门吧！”莫小川轻声说道。 盈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想来父皇派的人，应该早已经等在巷口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好吧。记得给我写信。” “我会的！”盈盈点头。 “记得要好好吃饭，你看，你都瘦了！”莫小川靠近了些，道：“我会每天都想你的。” “你也是……”盈盈又点了点头，道：“我也是！” 莫小川深吸了口气，道：“嗯，我明白的。” “我也明白！”盈盈勉强一笑，忍不住给他整了整被北斗剑系带压偏了的衣衫，道：“你回去吧。我走了……”说罢，盈盈一扭头，朝巷口行去。 “盈盈……”莫小川紧追了几步，道：“你要等着我。” “嗯！”盈盈答应一声，快步而去，行出巷口，果然，一辆马车等在了那里，她上了车，对着莫小川挥了挥手。 马车缓缓而去。 莫小川的眼睛有些发酸，他揉了揉眼睛，用力地在门框上捣了一拳，口中怒吼，道：“法克，法克，法克他娘的……” 门框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一声惨响，断裂开来。 “晨郡王，你现在应该明白些什么了吧？”白易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莫小川身旁。 “老子不是什么晨郡王。”莫小川扭过了头，道：“什么狗屁郡王，值几个钱？老子不稀罕。” 白易风摇了摇头，道：“少年多情自古难免。不过，世子是齐王的世子，这注定了你要比别人更需要学会隐忍。” “忍个屁！”莫小川今天不知怎地，特别的想骂人，刚好他对白易风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忍不住便爆出了粗口。 白易风轻轻摇了摇头，道：“也许世子今日该同饮几杯，刚我小店里新到了一批楚国的好酒。” “要钱吗？”莫小川抬起了头。 “别人要，世子不要。”白易风笑道。 “老子现在有钱，本打算给你的。不过，看你笑得这么恶心，老子不打算给了。”莫小川一甩衣袖，大步朝着莫府斜对面的酒馆行去。 白易风无奈摇了摇头，跟在了莫小川的身后，也朝酒馆走了进去。 来到酒馆，莫小川坐了下来，看了掌柜的一眼，道：“还愣着干什么？” 白易风也走了进来，随口说道：“拿最好的。” 掌柜的急忙点头，提着两个酒坛子放到了桌子上，又弄了些小菜和牛肉。 白易风端着酒馆，看着莫小川拍开封泥，仰头狂灌着，也不说话，静静地等着。 莫小川一口气灌进去半坛子酒，“啪！”的一声，将剩余的半坛子扔在了地上，道：“有话便说，今日你不会是专程找我来喝酒的吧？” 白易风将酒碗中的酒一口尽饮，道：“世子既然如此心急，那就跟白某走吧！”说罢，白易风站起了身，钻入了酒馆柜台旁的布帘之中。 莫小川也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是一个仓库，放着各色好酒。 白易风行至墙角，抬脚猛地一跺地面，墙后的木板倏然而起，露出了一个通道。他回过头，对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莫小川也跟着行入。 通道比较长，但是和莫府下面的密道比起来，便差远了。 跟着白易风走了一会儿，通道渐渐向上而起，白易风率先跳出了出口，莫小川也跟着跳了出去，回头一看，方才的出口竟然是一口水井。 他们此刻所处之处，是一个很简单的院子。 莫小川四周环视，只见周围的屋子很是破旧。 “这边！” 白易风说了一声，朝着一颗周围生满杂草的树走了过去。来到树前，他停下脚步看了莫小川一眼，迈着步子小心地踏着里面的乱石走了过去。 莫小川看了看，并不理会白易风的步伐，大步踏了过去。 “呼！”就在莫小川感觉踏到一硬物之时，树后墙上的巨石陡然朝着他飞了过来。 “苍啷！”莫小川探手抽出北斗剑，倏然一劈，那巨石陡然化作了两半，落在了一旁。 白易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莫小川对他有意见。以前他为了锻炼莫小川也没少坑莫小川，现在莫小川如此做，也算是收了点利息，无可厚非。 转到树后，白易风拨开杂草，露出了一个树洞，他一矮身，走了进去。 莫小川也随后进去。 来到树洞，下面又是一处通道，进去之后，又行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几个岔道。白易风看了看，对莫小川，道：“世子选一条吧。”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抓着剑在旁边的洞壁上猛地一划，抬起一脚，“轰隆！”一声闷响，洞壁上一道石门轰然倒塌。 白易风无奈，道：“世子为何要将它毁去。” “你让我选的！”莫小川摊了摊手。 “好吧！”白易风从那条隐秘的岔道走了进去。 “用的着如此小心吗？”莫小川看了看白易风，一边跟着他朝里面走，一边问道。 白易风苦笑，道：“世子年纪还小，不知当年之事。当年即便我们如此小心，齐心堂依旧差点被猎鹰堂连根拔掉，若不是当年家师急令齐心堂撤出西梁的话，怕是现在就没有齐心堂了。” “猎鹰堂如此厉害吗？”莫小川看着白易风，问道：“你们齐心堂不是和猎鹰堂其名吗？” “齐心堂是齐王所建，一直都是以刺探军中机密为职能，若是比军事上的实力，自然要比猎鹰堂强。但是猎鹰堂是柳承启最早成立出来的暗杀组织，他们在这方面却要比我们强的多。当年齐王突然遇难，齐心堂很多分堂因为没有了齐王都无法统一指挥，若不是猎鹰堂赶尽杀绝的话，怕是齐心堂现在也处在分裂状态。” “原来如此！”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 第三百一十三章 齐心堂主 两人一前一后行走着。这次的通道不像以前那般空无一人，没走出多远，便见两人守在前方。 那两人看到白易风后，急忙行礼，白易风微微点头，道：“入口处有些破损，你们去修一下。” “是！”两人答应一声，朝着莫小川他们所来的方向而去。 莫小川扭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从前方一个出口走了出来，又是一个很是普通的院子。 “这样有意思吗？”莫小川蹙了蹙眉，他还以为暗道会通向地下密室，结果又通向了院子，这样的隐蔽法好似没有太大的作用，不管对方找不找得到暗道，直接找院子就好了。 “还是有些作用的。”白易风笑了笑，没有做太多的解释。 眼前的院子比先前的好一些，看起来像一个民居，房子虽然很是普通，却也干净。 “你们行事如此小心，那猎鹰堂当真这么可怕？”莫小川看了看那屋子，轻声问道。 “话也不能如此说。”白易风一边走，一边说道：“猎鹰堂是在西梁实力很强，我们齐心堂难以与他们正面对抗，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柳敬亭在，这差别就更大了。不过，我们齐心堂也不见的就怕了他猎鹰堂，在其他三国，齐心堂的实力就要比猎鹰堂强了。若是大家真的撕破脸，彼此都没有好处。” 莫小川蹙了蹙眉，道：“柳敬亭，倒是的确有些棘手。” “不过，现在我们也不一定落了下风。”白易风笑了笑，道：“只要将齐心堂交到世子手中的话，柳敬亭怕也会忌我们三分的。” “这是为何？”白易风突然提出要将齐心堂交给自己，这让他很是意外。 “世子有青玄道长在，柳敬亭自然会忌惮。只是，世子年纪尚轻，想交给你，怕是还需要一段时日。”白易风缓声说道。 推开正面的一道房门，房中走出一个人来，见着白易风，急忙行礼：“参见堂主。” “代……”白易风蹙了蹙眉。 那人愣了一下，忙改口，道：“是，代堂主。” “世子请！”白易风推开了里屋的另外一扇门，抬手说道。 莫小川也不客气，大步走了进去。进到屋子中，里面只有一长长桌和几张椅子，空无一人。莫小川扭过头来，蹙眉，道：“你这么老远把我叫过来，就是想找个地方和我说话吗？” 白易风笑道：“世子莫要心急。” “你这代堂主是什么意思？”莫小川疑惑地看着白易风问道：“若你是代堂主，那真正的堂主又是谁？” 白易风看了看莫小川，神色认真，道：“堂主是你。” “我？”莫小川蹙起了眉头。 “当然，不是现在。”白易风淡淡一笑，道：“齐心堂到现在只有一任堂主，那就是齐王。王爷过世后，各个分堂便各自为政，那也是齐心堂最为危险的时候，当时身为供奉的家师出面重新整合了濒临崩溃的各个分堂，家师也就做了第一任的代堂主，家师故去后，便由我来接任。这些年来，我一直按照家师的遗愿在找世子，希望有一天能将齐心堂还到世子手中，总算是王爷在天有灵，让我们找到了世子，不过，世子现在还无法接手，在以后的几年内，我会一点点的将堂中的事情交给世子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现在还不值得你信任？” “这倒不是。不过，世子还需要成长。”白易风微微一笑。 莫小川看了看他，道：“我对齐心堂没什么兴趣，有什么事，抓紧点。我很忙……” “好吧！”白易风又笑了笑，道：“不过，我想世子很快就会有兴趣的。”说罢，他轻轻一击掌。忽然，挂在墙上的一张水墨画卷了起来，在水墨画后，是一道暗门，暗门之中走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面带为序，肤色趋近于古铜色，气质非凡，缓步走来，却是让莫小川大吃一惊。 “韩将军？”莫小川紧紧地盯着那人。眼前之人，正是北疆大营的韩成，当初他刚入北疆大营之时，韩成对莫小川的帮助很大，一直以来，莫小川对韩成的印象也很好。 当初梅世昌便打算将韩成培养成他的接班人，若不是莫小川的突然出现，和之后发生的一些始料未及的事，北疆大营统领这个位置绝属于韩成，而不会是现在邓超群。 因而，韩成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可莫小川怎么也没有想到，韩成居然会和齐心堂有瓜葛。 看着莫小川吃惊的模样，韩成微微施礼，道：“见过少统领。”说罢，他苦笑，道：“或许现在该称呼您为少主。” “这是怎么回事？”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扭头望向了白易风。 “韩将军是燕国分堂的副堂主，他还没有参军之前，便是我们齐心堂的人。”白易风笑了笑，道：“当然，像韩副堂主这样的人，齐心堂不止一个。”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说来，白易风说很快让自己有兴趣，到不是一句玩笑了。过是韩成一人，便让他吃惊不小，何况，这样的人，竟然还不止一个。 “我想，你们应该有许多话要说，我先出去了。世子一会儿到外面来找我便好！”白易风说着轻声一笑，走了出去。 待白易风离去后，莫小川揪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韩成，道：“一年多不见，你还好吗？” 韩成苦笑，道：“没什么好不好的，现在邓超群大权独揽，我在北疆整日无所事事，唯有饮酒看书，了做消遣。”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只是没有想到，当初家父是将你当下一任北疆统领来培养的，倘若他知道你是齐心堂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 韩成摇了摇头，道：“倘若他知道你是齐王世子，恐怕更为失望吧。”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摇头苦笑。 隔了一会儿，韩成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怎样，他是我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想起那个肥胖的身影，恍如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一般，莫小川也有些感叹地点了点头，道：“他的确是个值得敬重的人。” 韩成低下了头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重重，又过片刻，低声说道：“邱红叶是个人才，少主有机会，还是与他见上一面吧。以后可能对你有帮助。”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那我便告辞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喊你一声堂主。”韩成笑了笑站起了身来。 ------------ 胃病犯了，疼得要命。这两天更新不够给力，不过各位放心，墨墨的人品还是有保证的，调理好了胃，绝对补回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相见 韩成离开了。莫小川呆呆地坐在屋中，探手从怀中摸出了酒壶，仰起头，张开口，将酒壶高高拿起，任凭酒水自然流入口中，溅在衣领，直到嘴里再也装不下丝毫，也不闭口，直接吞咽了下去。 韩成的出现，让他很是意外，同时也勾起了以前在燕国的生活。当时在梅府，整日提心吊胆，一直想结束那种生活，可现在反而很是怀念。 他本想过与韩成的相逢。原想可以坐在一起不论国事，谈天说地，只为叙旧。可再次相逢，结果却完全不同，这样的结果，在意外之中，更多的是遗憾。 中原四国之间还有多少暗中的势力勾结，他不清楚，但对韩成原本存在的几分敬意和友情，却似乎完全地消失了。 两人的谈话看似在叙旧，其中更多的却是权势的味道。 现在莫小川已经能看得开了，对于权势，得到了，就很难放的开，一遭放开，失去的却不单单是放开的，他已经深知这个道理，可依旧有些反感，这种反感没有理智，只是干脆的情感。 白易风推门走了进来，看着莫小川，道：“世子现在可有兴趣了？” 莫小川站起了身来，将酒壶塞好放到了怀中，淡然一笑，道：“兴趣是有了，不过，我很忙，也该回去了。” 白易风有些意外，看着莫小川，道：“世子难道不打算追问我让你到此的目的吗？” 莫小川抬起衣袖抹了抹嘴角，道：“无非是要给我几个人，让我慢慢熟悉齐心堂内部之事，对于这个，我没有什么兴趣。”说着，莫小川迈步朝外行去，一边走，一边道：“你想说什么，大可说出来，不过，你的人，我用不习惯，还是不必给我了。如若当真想将齐心堂交到我的手上，便把人员分配名单给我吧。估计会很多，我可以放到家里慢慢的看。” 白易风愣在了哪里，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莫小川看到韩成之后，会很配合地接受他的安排，没想到莫小川竟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若是将齐心堂的人员名单都给了莫小川，这无疑就是将齐心堂的命脉交给了莫小川，他到时候想反悔，都没有机会了。 看着白易风犹豫，莫小川摇头一笑，迈步离开了。 行出院外，他并没有再走那暗道，而是直接跃上了高墙，朝远处去了。 白易风看着莫小川的背影，良久之后，才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行入了暗道。 莫小川跃出墙后，又过了几处民居，便来到莫府之外。 跟着白易风转悠了半晌，竟是又转了回来。莫小川拢了拢头发，朝酒馆望了一眼，摇了摇头，大步回到了府中。 一进府门，只见家丁们正忙碌着什么。 刚好林风站在不远处，莫小川招呼他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风看了一眼家丁们，道：“是这样的。他们都知道莫队长现在已经是郡王了，估摸着莫府的牌匾会换成晨郡王府，正丈量大小呢。说是，怕到时候吩咐下来一时忙不过来。” 莫小川眉头一蹙，道：“胡闹。让他们都停下来，若是闲着没事干就绕着院子给我跑步去。”说罢，大步朝里面而去，弄得林风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莫小川哪里来这么大的火气。 莫小川很少发火，平日间虽然林风是下属，却一直以礼相待，如兄弟一般，突然如此，到让林风有些莫不着头脑。一般来说，一个人陡然从一个四品的武将一跃成了王爷，应该高兴才是，但莫小川的脾气这两天却越来越大。 林风仔细一想，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这才感觉自己有些后知后觉了，这些日子，盈盈很少来莫府，以前便是来，也从来不以公主的身份示人，这让林风这个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现在想来，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林风圆睁着双眼，口中惊呼一声，喃喃自语，道：“我的个天神爷，这次可出大事了，这不是把自己的姐姐给办了吗？” “林爷，谁把自己的姐姐办？”一个家丁探头过来问道。 “滚到一边去，没你什么事。”林风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正要走开，忽地又想起了莫小川的话，扭过头来，道：“你们几个，别忙了，莫队长说了，若是没事干，都绕着院子跑步去，别瞎折腾了……”说罢，他有些不放心，打算追上莫小川问问情况，想了想，又停下了脚步，朝自己的屋子行去了。 莫小川来到后院门前，司徒玉儿如旧坐在花圃旁，正朝他这边望着。 天色已暗，莫府中掌起了灯，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显得有几分凄意，莫小川来到她的身旁站定，看着她，道：“怎么了？好像不开始的样子。” “没有！”司徒玉儿摇了摇头，抿嘴一笑，道：“只是看着这些花儿已经开始凋落，有些伤神而已。对了，柳姐姐先前来过，好似找你有什么事，知道你出去后，便离开了。” “估计还是店铺的事吧。改日再说也一样。”莫小川靠在司徒玉儿身旁，深吸了口气，心情平静了些，道：“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时间也不长，你送盈盈姐姐离开的时候，我便过来了。”司徒玉儿嫣然一笑，抬头道：“将人送走了？” “是啊！送走了！”莫小川微微点头，别看他今日和盈盈在一起的时候，表现的一切都无所谓的模样，但今日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治标之法，算是让盈盈的心暂时的安定了下来，事情的根本还没有解决。 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到现在都没有解决事情根本所在的办法。 莫小川将北斗剑拿了下来，抚摸着剑柄，触手清凉，让他的心神也为之清醒不少，忽然，一个念头飞到了脑子里，倘若自己当了这西梁的皇帝，还会因为这种事而烦恼吗？ 这个念头冒出来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急忙甩了甩头，不敢再想下去了…… ------------ 过了两天非人的生活，身体终于好些了，调整一下状态，从今天开始正常更新，欠下的章节会在后面的时间补上来，今天保底四更！ 第三百一十五章 消息 看着莫小川满腹心事的模样，司徒玉儿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头，道：“不要多想了，你这般聪明，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呢？总会有办法的，你说是不是？”说着，抬起头来，望向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渐渐地，莫小川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他将北斗剑重新背了回去，拦住了她的肩头，轻声一笑，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好你提醒了我。我这人是够聪明，就是记性不好，总是忘了自己是很聪明的。” 司徒玉儿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笑道：“是啊，不过，也不是，你是聪明的，却不是记性不好，而是有些懒。总是不愿意去记起这些事来。”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罢了，管它如何，懒也罢，记性差也罢，我还是先送你回屋吧，免得待会儿忘记了。” “这么快便能忘记吗？”司徒玉儿掩口笑道。 “是啊。”莫小川说罢，扬起脑门一脸茫然，道：“对了，我为什么要说是呢？刚才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要嫁给我。”司徒玉儿嘻嘻笑道。 “哎呀！”莫小川大惊失色，道：“不是吧，我这么快就要把自己嫁出去了？你告诉别人了没有？” “还没……” “千万别说出去，不然，明天府门前必然会被许多俊男堵着，哭爹喊娘来着……”说着莫小川揉了揉脖子，道：“不行了，自己说得都有些恶心……” “哈哈哈……”司徒玉儿忍不住大笑出声。 莫小川双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揉了揉，道：“我家玉儿的皮肤越来越光滑了，是不是咱们的‘莫氏复颜丝’用得啊？” “那个多贵啊，我可用不起。”司徒玉儿摇了摇头。 “没事，放心的用，本少爷现在有钱，相当有钱……”莫小川嘿嘿小子，拉起她的柔荑朝别院走去。 “那也不行，我不敢用，怕到时候你找我要，我还不起。”司徒玉儿摇头说道。 “本大少是那种人吗？”莫小川挺了挺胸脯道。 “好像也不是。” “这就对了嘛……” “以前你极乐园里的那些姑娘都送走的时候，好像你也没管他们要钱，还送了一些……” “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 “是吗？”司徒玉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小川问道。 “啊呀……”莫小川一拍脑门道：“我的记性又差了，全忘记了，我有那么好吗？” “这是……” 两人说着已经行至了司徒玉儿的房门前，未等司徒玉儿说完，莫小川便推开门，双手抓着她的肩，将她推入了房中，说道：“好了，早些休息，甜美的睡眠，是女人最好的护肤品，莫要把光滑的小脸熬成婆婆那般……”说罢，便急忙关上了门，匆匆而去。 司徒玉儿看着房门呆了呆，隔了一会儿，微微摇头，露出了一个笑容…… 离开了别院，莫小川吐了口气，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满天的繁星落在眼眸之中，心里觉得空空的。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司徒玉儿，因而极力地逗她开心，离开之后，却发现心情比之先前还差了些。 “小子，你那般说小莲的坏话，你说老夫如果去告一桩，你小子是不是会被揍的满院跑呢？”老道士骑在墙头上，手提着酒壶，嘿嘿笑着，看着莫小川，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喂，老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骑我们家的强，老树开不了花，也不用和墙过不去吧？”莫小川扭头望了他一眼，道：“你去说吧，这般说下来，到时候，也不知是谁想委婉地表示嫌婆婆老了……” “……”老道士面色憋红，过了一会儿，才咬牙说道：“算你小子无赖……”说罢，看着莫小川面色一正，道：“白易风找你了？”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 老道士从墙头上跳了下来，道：“他是不是要你先试着接手一些齐心堂之事？” 莫小川点头。 “白易风这人，不做生意真是亏了。”老道士摇了摇头，道：“你现在以郡王的身份参合进去，便等于又认同了齐心堂在西梁的地位，这对齐心堂自然是好事，可对你自己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引起莫智渊的猜忌，若是不能将齐心堂完全接手过来的话，担这个风险不值得。” “你不是有酒就行吗？什么时候也有心情关心起这事来了？”莫小川随口说道。 “你以为老道愿意管你这些破事？”老道士一脸不屑道：“若不是不想让小莲担心，我才懒得管你。不过，你小子在官场也呆了这么久了，应该明白这些，也用不着我提醒。” “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莫小川轻声问道。 “你小子不会是答应了他吧？”老道士有些紧张。 “没有！”莫小川摇头，道：“我现在还没有心情去管齐心堂的事，他们不参合进来，我还清静几分……好了，我困了，想去睡了。”莫小川摆了摆手，迈步朝自己的房间行去，走出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看老道士，微微点头，道：“老头子，多谢了……” 老道士一愣，随即灌了两口酒，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回到房中，躺在了被子上，上面还残留着盈盈的味道，他捏起被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眼中有些湿润，抬手揉了揉脸，苦笑一声，自语道：“莫小川，你这是怎么了？” 然而，回答他的，依旧是自己的苦笑。 盈盈和自己的未来，他觉得很是迷茫，给了盈盈信心，自己却没有足够的信心。作为一位拥有现代知识的人，他以前也曾想过，用自己知道的知识来改变自己的现状。 可具体用起来，才发现自己知道的远远不够，这就好比，制造原子弹说白了也很是简单，只要用合适的火药比例给铀这种元素来加压引爆便是了。可真的做起来又哪里是如此简单之事，不说别的，就是一些爆炸威力强的火药配方，他也是不知道的。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莫小川睡了过去。 这一夜，好似很平静，可他做了各色不同的梦，让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直到早晨，便睡得沉了些，然而，一阵敲门声又将他惊醒了过来。 听着那急促的敲门声，莫小川睁开眼睛，揉了揉额头，问道：“谁啊？” “莫兄弟，是我。”章立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告诉你个好消息，皇上要给你赐婚了……” “赐婚？”莫小川猛地坐了起来，莫智渊才刚封了他郡王，承认了他皇族的地位，给他和盈盈赐婚显然是不可能的，那这个人会是谁呢？莫不是莫智渊发现了自己和盈盈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故意为之？ 莫小川的心陡然间不能平静了…… ---------- 病了几天，状态扭转不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剧情，到现在才写出两章来，不过，各位放心，答应的事，要办到的，说了四章，另外两章一定更出来，但是可能晚点才能更，看完这章大家先睡吧，明天早晨起来，另外两章绝对有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看法 听着章立的声音，莫小川急忙跳下床来，几步来到门前，一把揪开了房门，问道：“你说什么？什么赐婚？赐谁？” 章立被莫小川这般反应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地道：“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瞎说什么。”莫小川松了口气，抬头道：“对了，今日你怎地不在军中，到这里来了？” 章立笑了笑，道：“这几月那帮小子门已经变得很乖巧了，便是我不看着，也每日自己操练的很好。我已经告诉他们了，谁敢带头闹事，便让莫将军赐他一军棍，嘿嘿……”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你方才说是赐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章立跟着莫小川进入房间，道：“是我家老头昨晚被皇上叫到了御书房商讨国事，同去的官员不少，除了礼部，其他五部均有人到，因为兵部尚书寇古寇大人偶染风寒，这才让我家老头代替了。商讨过国事后，皇上好似开玩笑地问了柳相国一句，说他的三女儿年纪和你相仿，是不是考虑选个良婿……” “竟有此事？”莫小川刚刚松懈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忍不住问道：“那柳承启怎么说？” “据我家老头说，柳承启当时只是笑了笑说，如果皇上愿意保媒，自然遵旨，并未说其他。”章立想了想道：“我猜柳承启应该是愿意的，咱莫兄弟何等人物，如此年纪，这般成就，在西梁一个都找不出来。至于其他三国毛孩子都有王爵，这王爵的分量就轻多了，自然比不得的。那柳承启又不傻，怎么会不愿意。” “这么说，他是答应了？”莫小川蹙起了眉来。 章立笑着道：“我也就这么一说，瞎猜的。我家老头好像看法不同，不过，他也没和我解释。”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你一大早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事？” “是啊！”章立说罢，嘿嘿一笑，道：“当然还有恭喜你……话说，我当时得到消息，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莫兄弟居然是齐王世子，当日咱们还一同去寻那齐王世子呢，说起来有几分好笑，让真的世子去寻假世子，这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注意……嘿嘿……” “说完了？”莫小川看着章立嬉笑的模样，沉脸问道。 “完了……”章立点头。 “那就去找林风饮酒吧，我也看了出来，你这几天早憋坏了。我还没睡醒，再补一觉……”莫小川说罢，也不待章立说话，便推着他走了出去。 “砰！” 房门关上，章立呆呆地站在门前，过了一会儿，这才讪讪地去找林风了。 章立离开后，莫小川一个人坐了下来，此事虽说还未定下来，看样子只是莫智渊随口一说，可所谓君无戏言，若是普通的官员，便是这么一句话，就把人家的女儿毁了，莫小川如果不娶的话，那家的姑娘断然是不敢嫁人的。 莫智渊不是个糊涂皇帝，断然是不会办这种糊涂事的，他说这话，必有什么用意。 原本，莫小川以为莫智渊赐婚是随意找一个大臣家的千金许给他，现在换成了柳承启的女儿，事情便不简单了。 想起柳卿柔，莫小川闭上了眼睛，柳卿柔的身份他虽然没有去查证，可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她应该就是那位相府的三小姐，莫不是莫智渊知道自己和她交好，故意为之？ 但这也有些说不通，莫智渊是个皇帝，他做事必然要考虑到其中的政治因素，倘若自己真的做了柳承启的女婿，那么不是等于把自己朝柳承启那边推吗？ 莫小川对于这一点，怎么都有些想不通了。 与此同时，相府之中，柳承启也有些疑惑不解。昨夜莫智渊突然说到了此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毕竟他混迹三朝，见惯了大风浪，当时便顺势一推，将话圆了过去。 但思索一夜，他也未能想出莫智渊的用意来。 清早起来，柳承启又沉思片刻，便派人将柳卿柔叫了过来。 柳卿柔进得门来，微微施礼，道：“爹爹唤女儿何事？” “卿柔，你最近是不是和晨郡王走得很近？” 柳承启看似随意的一问，却让柳卿柔身子一紧，面色陡然一红，道：“女儿，女儿……我……” “好了，为父知道了。”柳承启微微点了点头，其实，柳卿柔所做之事，又怎能瞒得过他，如此问出来，也只是提起一个话头而已。 “爹爹，知道了什么？”柳卿柔面色羞红，自己都感觉有些发烫，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低着头不敢说话，好似莫小川看了她的身子这件事已经让父亲知道了一般。 “你觉得莫小川这个人如何？”柳承启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直接开口问道。 “女儿不知道该怎般说。”柳卿柔见父亲没有问起沐浴之事，心下一松，面色却依旧泛红，低声说着，头也不敢抬。 “你怎么想得，便怎么说。”柳承启说罢，看着柳卿柔，自己的女儿，他是知道的，面皮太薄，有些话怕是不敢说出来，因而，他又补充，道：“说实话，此事可能关系到你一生……” 柳承启穿着很是随意，儒雅的面容，平缓的语气，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柳卿柔的心怦怦直跳，她摇了摇头唇，一双小手捏在一起，相互揪着手指头，有些紧张，道：“女儿真的不知该如何说，若是硬要说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莫小川是少年才俊，现在更是皇亲，算是人中龙凤……” 柳承启点了点头，道：“这话，何须你说，上京城随便找一个人出来，都能说出来。为父问的，是你的看法。他这个人怎么样？与身份无关。” 柳卿柔一身及地长裙，此刻被她揪拽着已经露出了脚踝，尤自不觉，隔了半晌，鼓了鼓勇气，道：“莫小川这人为人大度，既有文人的气度，又有武将的爽快，做事不拘泥，算个好男儿……” 柳卿柔的语速极快，一口气说罢，猛地闭上了嘴。 柳承启看了看她，点了点头，道：“好吧，为父明白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圣旨 柳卿柔从柳承启的房间出来后，辰时已过，她摸了摸有些发红的脸蛋，心里有些欢喜，又有些害怕。她其实对莫小川的了解并不多，不知道他除了司徒玉儿还有盈盈和小瑶。 亦不知道他现在还为盈盈的事在烦恼。当日之所以问出莫小川要不要娶她的话来，只是因为被看了身子，自己一时接受不了，冲动为之。 柳卿柔虽然和那些一直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还有些区别，但她也仅仅是比那些大家闺秀们多出了一个经商的喜好，其本质上，是一样的。 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从被莫小川看了身子那一刻起，已经把自己当做了他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担心莫小川会不会负责，却没有想过真的嫁给莫小川又会怎样。直到方才父亲对她说了御书房之事，她这才仔细地想了这个问题。 现在的柳卿柔，欢喜之中，又多了几分迷茫。 她对莫小川其实，欣赏多过了爱慕，以前尤自不觉，现在想来，得确是这样，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这一点自然比不上其他三女。 小瑶和莫小川是最早相识的，两人共同经历了许多生死险境，感情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这种情感相对来说，很是牢固。 司徒玉儿与莫小川从一开始便一同玩耍，虽算不得青梅竹马，却也差不许多，至少司徒玉儿认为是有这种情感的。 盈盈和莫小川算是心灵上最为契合的，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彼此爱慕很是自然。 只有柳卿柔，她对莫小川的情感，其实最开始是被夏雏月灌输的，还没认识莫小川，夏雏月便整日在她的耳边说起莫小川各种好来，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之后，与莫小川相识，又因莫小川没有对商人有什么歧视而减生好感。 两人相处的时间虽算不上长，但莫小川在后来的种种表现，让司徒玉儿也越来越是欣赏他，可这种欣赏产生的感情和那种其他三女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现在的柳卿柔，心里有些矛盾…… 她慢步走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刚刚恢复正常的面色，又泛起红潮。 …… …… 莫府之中。 莫小川想到的麻烦，远远没有顾虑全面。他这一日夜一直都为封王之事而烦恼，却没想到，封王之后的事。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现在已经是郡王了。 莫氏皇族一直人丁凋零，太祖太宗两兄弟，太祖就是因为没有子嗣，才传位给太宗，而太宗也只有莫智渊和莫智明两兄弟，莫智明死后，便只剩下莫智渊一人，虽然还有一个太子，可这位太子病重，久不见人，死活都不知晓。因而，莫小川这位郡王，便像是国宝一般，在西梁可谓是独此一号。 西梁已经近二十年没有王爷了，一眼间突然冒出了一个。整个上京城都轰动了起来。 各级官员也均得到了消息，午时刚过，莫府门前便排起了长队，家丁们吓傻了，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告诉了茹儿，茹儿虽然以前在宫中，那些大官也没少见，可从来没处理过这等事，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又跑到了莫小川这里。 莫小川一听这消息，当时头便大了起来。 他匆匆地来到了陆婆婆这里，一见着陆婆婆，便道：“婆婆救命！” 陆婆婆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又受了什么伤，急忙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揪过了他的手腕，诊了诊脉，道：“脉象平稳，没什么事啊，到底怎么了？” 莫小川将外面的事说了一遍，道：“我实在不擅长与这些人说话，婆婆待我接待一下可好？” 陆婆婆一听这话，面色沉了下来，怒道：“没出息的东西，你都做了郡王，这种事是难免的，自己解决去吧。老娘没空……” “婆婆当真不管？”莫小川怔怔地看着陆婆婆。 “不管。”陆婆婆摇头。 莫小川又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道：“婆婆确实不管？” “确实！”陆婆婆有些不耐烦，道：“给老娘滚远些，自己的事，自己去办。” “好吧！”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出了房门，高声对茹儿喊道：“茹儿，出去告诉他们，就说我不在，让他们有事找我奶……”奶奶二字没有说出来，莫小川便觉得有些不妥，现在自己是齐王世子的身份，对他们说出这些话，岂不是让他们去找皇宫里那位老太后？因而，他话锋一转，道：“不对，是干奶……”这次依旧没说完，就停了下来，似乎“干奶”和“义奶”也都不怎么好听。想了想，道：“算了，你自己去想措词吧，直接让他们找婆婆就好。我有事先走了……” “小子，站住！”陆婆婆提着竹棍追了出来，道：“你若敢走，试试……” 茹儿站在哪里，看着两人，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小川无奈，叹了口气，道：“唉！罢了！”转身对茹儿，道：“你去告诉他们，我确实不在府中，禁军之中事繁，他们的拜帖都收下，若是愿意进来的，便奉茶，不愿意的，让他们改日再来。” 茹儿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陆婆婆看着茹儿离去的背影，道：“你这样做好吗？这些人以后兴许多你有帮助，如此冷落，怎好。”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不是我有意冷落他们，只是，今日便赶来的人，必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若是什么人都应付，我还不累死，还是算了，收了拜帖，若有必要的，我改日登门拜访便是……” 陆婆婆瞅了他一眼，提着竹棍又回到了屋中，随口说道：“算了，你的事，老娘也懒得管，自己看着办便是……” “婆婆歇着吧，我去寻些酒喝！” “没出息的东西，什么不好学，尽学那老杂毛。”陆婆婆没好气地道。 莫小川讪讪笑着，不再搭话，正要离开，忽然，一个家丁匆匆跑来，道：“公子，不好了，不好了……”说着，似乎觉得不对，急忙又改口，道：“好事，好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莫小川蹙起了眉。 “有圣旨……”家丁喘着气道。 “圣旨？”莫小川睁大了双眼，莫不是赐婚的圣旨到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会客 听到圣旨，莫小川亲自走了出来相迎。宣旨的正是晨公公，见到莫小川后，晨公公眉毛抽了抽，显然对莫小川没有什么好印象。两人也算是结下了不小的仇怨。 莫小川见到他，也是心中很是不爽。不过，今日他到此的身份有所不同，莫小川也不好摆脸色，面带笑容，道：“晨公公大驾光临，请入内吧。” 晨公公伸手捏了捏鬓角的头发，细声细气地看了莫小川一眼，道：“还是罢了，咱家今日是来宣旨的，便不入内了，就在门前宣了吧。” 莫小川笑了笑，道：“请便。” 晨公公眉头蹙了蹙，对莫小川这种态度很是不满，虽然，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道：“晨郡王现在身份不同，架子也越来越大了，咱家今日是来宣旨的，王爷是不是该有一副接旨的样子啊？” 莫小川微微点头，笑着道：“晨公公所言极是，接旨自然是要恭敬些的，只是，圣旨呢？你不是来宣旨的吗？怎么半晌还不见圣旨，若是让本王看你这个阉人，便算了，没有兴趣……” “你……”晨公公面色大变，紧紧瞪着莫小川，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扬了扬眉，挑衅地看着他，道：“怎么？想打架不成？” 一旁准备进莫府的一干官员看着这两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在他们看来，这两位都是大人物，莫小川在未封王爵之前，已经是上京城中的知名人物，现在又挂了一个齐王世子的名头，他这个简单的郡王，比起其他过的亲王来，都要强得多，这些人虽然都是京官，可如莫小川预料的一样，他们都是些底层官员，面对一个郡王一个大内总管，两头谁都不敢得罪。 这些人对西梁的形势看得并不明朗，真正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对莫小川表现的过分热情，因为莫小川虽然已经封王可当初齐王和当今皇帝争皇位的时候，两兄弟下手可都狠着呢。 齐王的死，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做的，莫智渊现在给了莫小川一个郡王的头衔，他却没有什么实权，和他走的太近，未必是好事。 越是这些看不清楚形式的人，越是怕事，看着两人，无人敢上前搭话，纷纷站远了些，面色警长地看着莫小川和晨公公。 “咱家怎敢和王爷动手。”晨公公终于还是忍住了怒气，如果今日宣旨和莫小川打起来，回去也没法交代了，因而，他面带冷笑，道：“晨郡王听旨。” 周围众人陡然跪了下来，莫小川面色一正，躬下身来。此刻，他有些庆幸自己有这个王爵了，西梁的侯爵以上的人，领旨之时只需行躬身礼便好，这也是太祖为了那些和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特意定下的规矩，现在倒是帮了莫小川，若是没有这一条规矩的话，莫小川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个死太监的面前下跪。 虽然，跪得是圣旨，可终究有些不痛快。 看着莫小川躬身的模样，晨公公面色好看了一些，高声说道：“皇上口谕，赐晨郡王紫金蟒袍，赏千金，赐还齐王府……” “莫小川领旨，谢皇上！”莫小川高声说罢，似笑非笑地看着晨公公，道：“还有吗？” “恭喜王爷，没有了。”晨公公细声回了一句。 “东西留下，你可以滚了……”莫小川摆了摆手，朝里面喊道：“林风，叫人出来搬东西！” “你……”晨公公气得身子有些发抖，双拳紧握，看着莫小川，道：“好吧，咱家不想和你逞口舌之快。圣旨已经宣罢，咱家回去了，祝晨郡王身子安好，哼……” 莫小川淡淡一笑，道：“不送！” 晨公公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晨公公走后，周围的众人看着有些犹豫，心里都很是没底，不知道今日到此是对还是错。莫小川能把前来宣旨的大内总管都骂走，对他们，未必客气，这个时候，众人才想起来，莫小川是位谁都敢得罪的王爷，而且还有一个“煞神”的绰号。 莫小川望着晨公公离去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好在不是赐婚的圣旨，不过，圣旨中的千金和蟒袍，他倒是不怎么在意，齐王府邸却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齐王府下的密道，莫小川总觉得也许有一天自己能够用到，一直都担心会被别人发现，现在赐给了自己，这个担心，便有些多余了。莫智渊为什么会赐给他处宅院，是盈盈从旁协助，还是莫智渊本身想以此表现一下齐王的死和他没有关系，这均不得而知。 看着眼前这些前来拜访的官员，莫小川心里默叹一声，本来不想理会他们，现在看来不理会也不行了。毕竟，他现在已经在西梁扎下了根，这些人，或多或少会用得到，完全得罪光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目光扫过众人，莫小川笑着抱了抱拳，道：“各位大人，本王只是一介武夫，先前失礼之处，各位海涵。” 众人有些受宠若惊，齐声道：“不敢不敢……” 其中一人上前，道：“王爷屈尊亲迎，我等皆愧不敢当。” 莫小川淡淡一笑，道：“各位大人无需客气，里面请吧！”说罢，莫小川当先迈步走了进去，他知道，对于这些人，不可得罪，也不可过分谦让，若是过分谦让，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有什么目的，因而，他做的恰到好处。 诸位官员跟着莫小川走了进来，一路上，面对莫府的下人也很是恭敬。这让莫小川的家丁们有些受宠若惊了，他们以前哪里有过这等礼遇，当真是水涨船高，主子得道，奴才也跟着升天了。 林风面对这些人，倒是表现的很是自然，一副大管家的模样，将众人招呼到了会客厅中。 莫小川当先坐下，看着下面一群人，倒是有些发愁，他以前从来没有一下子会过这么多官员，给他们安排桌位，都成了问题，不由得对林风使了一个眼色…… 第三百一十九章 虚名 林风接触到莫小川眼神，淡淡一笑，将折扇一甩，轻轻摇着，道：“列位大人，我家王爷规矩不多，各位请随便坐吧。”林风也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也不知该怎么安排，不过，莫小川交了给他，也便明白了意思，这种话，莫小川是不好说的，只能他来说了。 “好好！”众人答应着，自行谦让着寻了座位坐下。 结果与莫小川所料一样，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坐，反倒是比自己安排要好的多，官场上有官场上的规矩，一般职位比较低的官员是不敢坐在官职比自己高的官员上面的，如若这样，便算是越礼，官场上，这些很是讲究，一个不守礼的人，是会被认为是粗俗之人，被排斥在外的。 同时，他们这样，分而坐之，也让莫小川大概地看了出来，哪些人的关系比较近一些。 今日所到之人的数量，还是有些出乎莫小川的意料，莫府的会客厅虽然算不得大，却也不小了，依旧不能让这些官员齐齐坐下，还有些人没有坐的地方，只好站在了那里。 莫小川让人又搬了些椅子来，堪堪让众人坐下。 看着两旁一长溜的座位，和那些大多上了年纪的官员拥挤的模样，莫小川有些头疼，更有几个因为没有椅子，搬了长凳坐在门口的，看着他们身穿官服，白面飘须，却挤在那里的模样，莫小川又有些哭笑不得。 但此刻条件有限，也只能如此了，莫小川让茹儿带着丫鬟们奉好了香茶，一一接了他们的拜帖。待到他们都说了一番恭贺的话，已经日近中午，差不多到了饭点，众人也均起身告退了。 以他们的身份，可没有人敢留在莫小川的府上吃饭，除非莫小川相留，不然，等一会儿被赶，就不好看了。 临别时，莫小川站起身来，道：“各位大人慢走，皇上赐的宅院还需修缮，现在府邸太小，便不留各位了……” “王爷哪里话，能得王爷如此盛情，当真三生有幸，修缮王府之时，倘若用得到我等之处，王爷随便吩咐。”其中一人站了出来，恭声说道。 其他人顿时附和，纷纷拍着胸脯保证，只要莫小川用得到的地方，必然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莫小川微微一笑，道：“那便多谢各位大人了。” “不敢不敢！” “林风，送各位大人！”如此寒暄下去，又不知到何时才是个头，莫小川干脆直接让林风送客了。 众人一听莫小川如此说，也不好再留，随着林风离府而去。 送走了他们，莫小川坐了下来，扭了扭脖子，发出了一声关节响动，端起一旁的茶盏，小抿了一口，长出了一口气。 司徒玉儿走了进来，笑盈盈地问道：“人都走了？” “走了！”莫小川懒洋洋地靠着椅背，道：“真没想到，与这些人应酬，比上战场还累。” 司徒玉儿行到他的身后，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道：“累便休息一下，这些事，以后会越来越多的，除非你退出朝堂，去做一个闲散的逍遥王爷。”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当王爷的俸禄，应该够我养活几房娘子的吧！”莫小川笑着说道。 “只要你把柳姐姐娶过来，你负责出谋划策，让柳姐姐帮你打理，还愁没有银子吗？”司徒玉儿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到时候，你想养多少房都成。” “哦，你不吃醋吗？”莫小川握住了她的手。 “你现在已经是王爷了，玉儿哪里敢吃王爷的醋，只要王爷不讨厌玉儿，玉儿便满足了，还怎敢强求其他。”司徒玉儿俯下身来，爬在了莫小川的肩头，柔声说道。 “哦！如此大度？”莫小川扭过头来，轻轻捏起了她的下巴，道：“让本王看看，啧啧啧……好标致的小娘子，让本王亲一个……”说着凑上了嘴来。 司徒玉儿猛地一愣，面色陡然泛红，犹豫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并没有躲开，她紧张地等着，心怦怦直跳，等了半晌，却未等到莫小川吻上来。 不由得睁开眼睛，却见莫小川一脸坏笑地盯着她仔细看着。不禁有些恼怒，道：“你……” “别出声！”莫小川用手指在她的红唇上轻轻点了一下，道：“我家玉儿这般可爱，怎能如此轻易就要了你，那样，司徒兄回来后还不杀了我？” 司徒玉儿微微一怔，看着莫小川，嘴角下弯，忍不住想要哭出来，却又硬忍了回去，这些日子，莫小川一直都没有提过司徒雄，她还以为莫小川已经放弃了司徒雄，自己想问，又怕给莫小川添堵，此刻莫小川说了出来，倒是让她安慰之余，有些感动。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打算救司徒兄出来了？”莫小川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道。 司徒玉儿低下了头，低声道：“不是，大哥被抓，全是因为我，我知道此事很难办，倘若好办，你应该早已经把大哥救出来了。我不想大哥有事，但更不想你遇到什么危险。”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笑道：“傻丫头，以前不行，不见得现在也不行。我不是王爷了吗？兴许可以试试。” “真的行吗？”司徒玉儿面色一喜，又有些担心，道：“可是，你才刚刚封王，虽说现在已经是郡王，但毕竟只是一个虚名，除了多出一个名头外，其实，你现在的权力和之前的区别不大。万一……” “好了，没有什么万一！”莫小川站起身来，道：“有的时候，虚名可是很有用的，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司徒玉儿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小川，谢谢你！” 莫小川摇头，道：“又说傻话了。”说罢，拉起她的手，道：“和那帮家伙们说了一上午的废话，口水都干了，谢谢这两个字太不实用了，与其说这些，还不如给我准备些吃得。” “可是，我的厨艺，你是知道的……”司徒玉儿有些犹豫道。 “没事，即便你做出毒药来，我也吃得下去，我现在实在是太饿了。”莫小川嘿嘿笑着，道：“就想尝尝玉儿的手艺。” “好、好吧……”司徒玉儿显然没有什么自信，说出话来，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莫小川一边朝外走着，一边，道：“明日便是第三日了，也该去皇宫看看那位老太后了……” 第三百二十章 哥哥是王爷了 三道小菜，一壶好酒，外加一大碗香汤，摆放到了桌子上，这是司徒玉儿忙碌了一个时辰的结果，莫小川之前本身不怎么饿，等了这么久，的确是有些饿了。 三道小菜切得都很仔细，菜色搭配也很讲究，看在眼中，很是赏心悦目，看来司徒玉儿是经过精心准备的，最起码，色香味中的色这一关算是过了。 再看那汤，也是色泽甚好。这让莫小川有些意外，他抬头看了看司徒玉儿，道：“真没看出来，玉儿原来还是此道高手，这水准，比起咱们家那厨子也是不差了。” 司徒玉儿坐在了他的对面，手托香腮，道：“他们平日间在厨房做菜的时候，我也曾留意过，照着样子做出来的，也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肯定合的！”莫小川笑了笑，探前鼻子深深一嗅，味道似乎不算出众，比较一般，不过，司徒玉儿这位以前的千金小姐，能做出这等菜色，已经让他有些惊讶了，怎好再说什么。 莫小川拿起筷子搓了搓手，道：“我是真饿了。那我便吃了，玉儿，你也一起吧！” 司徒玉儿端起了酒壶，给他斟了酒，展颜一笑，道：“不用了，我看你吃！” “当真不要？”莫小川笑问道。 “嗯！”司徒玉儿轻轻点头。 莫小川舔了舔嘴唇，道：“好吧，那我先尝尝。”说罢，夹起一块，放入了口中。 司徒玉儿期待地看着莫小川，连声问道：“好吃吗？” 莫小川将菜含在口中，眉头轻轻一动，眼睛眨了眨，轻微地嚼了嚼，脸都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司徒玉儿担心地看着他，面色微微一变，有些失落，道：“是不是很难吃啊？” 莫小川挤出了一个笑容，道：“不是，很好吃的，我是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带有洛城味道的饭了，所以，有些动情……你看，我的眼泪都快感动的流出来了……” “当真？”司徒玉儿拿起了筷子，看着自己做的菜，伸手去夹，却被莫小川挡了下来。 司徒玉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玉儿，你做菜的时候，尝过吗？”莫小川问道。 “没有！”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做给你吃的，我怎么好先吃。” 莫小川点点头，道：“这便对了，这菜太好吃了，我一个人都不够，不给别人吃，你若是饿了，让厨房再做一些便是，我家玉儿做的菜，只能我一个人吃。” 司徒玉儿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放下了筷子，笑道：“那好吧，我还做了些点心，现在差不多也快好了，我去端给你。” 莫小川嘴角微微一抽，眼珠转悠了一下，深吸了口气，紧捏着筷子，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好！” 司徒玉儿起身离去。 待司徒玉儿走开，莫小川满脸地苦涩，想要将口中的菜吐出来，却又觉得这样做不好，蹙了蹙眉头，端起了酒杯，嚼都没嚼，便连同酒水一同灌进腹中。 不一会儿，司徒玉儿又走了进来，端来一大盘点心，再看桌上的菜，莫小川已经消灭了大半，不禁有些诧异，道：“吃得这么快？” 莫小川额头见汗，嚼都没嚼，能不快嘛。不过，这话，却没法对司徒玉儿说得，他揉了揉脸，道：“太饿了，我家玉儿做的又好吃，自然要吃得快一些的。” 司徒玉儿抿嘴一笑，将点心放到了莫小川的面前，道：“尝尝这个。” 莫小川干笑了两声，道：“好！”说罢，拿起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这个味道虽然平淡，但总归比自先前的菜好一些，他也自然一点。 司徒玉儿的点心做的很精致，大小刚好一口，莫小川尝一点，觉得味道还好，便整块地放到了口中，笑道：“很好吃！”话音刚落，他的面色陡然一滞，嘴巴动了动，轻声问道：“玉儿，你这点心加馅了？” “嗯！”司徒玉儿点头道：“我见柳姐姐前些日子做的时候，有加，我便自己也试一试，怎么了？不好吃吗？” “好吃，好吃！”莫小川拿起了酒壶，仰头灌了进去，道：“玉儿，我要去一趟军中，便先走了。”说罢，莫小川快步走了出去。 司徒玉儿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有些犹豫，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口，放到嘴里，陡然间，司徒玉儿的面色发白，急忙吐了出来，呆愣了半晌，走出门来，恰好看到换了衣服，匆匆而去的莫小川，痴痴地望着他，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柔色。 与此同时，后院的门前，梅小莞也看着莫小川离去的背影，小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欢笑，多了几分茫然。 茹儿来到小丫头的身后，蹲下身来，将手放到了她的肩上，道：“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小丫头摇了摇头，道：“茹儿姐姐，莞儿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说罢，便朝自己的屋子行去。 茹儿看着她今天的模样，有些奇怪，紧走了几步，追上去，道：“怎么了？今天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小丫头摇头。 茹儿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小丫头这般，即便当日杀了人，被莫小川骂过之后，也只是哭了出来，并没有像现在满腹心事的模样。 “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茹儿吗？”茹儿跟在她的身旁，面带笑容，道：“兴许，我还能帮你呢。” “茹儿姐姐帮不了莞儿的。”小丫头低下了头，低声说道：“哥哥是王爷了。” “这不是好事吗？”茹儿说道。 “可莞儿不是郡主……”小丫头猛地抬起了头。 茹儿骤然一呆，愣了片刻，又道：“莞儿小姐放心了，待公子以后建功立业，请皇上封你一个郡主，也是可能的。” “茹儿姐姐，你没有听懂莞儿的意思。”小丫头摇头，道：“莞儿姓梅，哥哥姓莫，莞儿还是莞儿吗？哥哥又是不是莞儿的哥哥？”小丫头话音落下，看了茹儿一眼，快步朝自己的房子行去了。 茹儿站在那里，看着小丫头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哥哥还是哥哥 梅小莞回到屋中后，房门紧闭，茹儿跟了过来，站在门前，犹豫片刻，轻轻叩响了房门。 “茹儿姐姐，莞儿不想说话。”小丫头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进来，声音之中有些凄凉之意，光听语气，便可知她此刻心中的失落。 茹儿放下了手，道：“莞儿小姐不想见奴婢，却也听听奴婢的话。” “茹儿姐姐，莞儿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小丫头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茹儿微微摇头，道：“奴婢知道莞儿小姐为何如此，你是不是觉得公子骗了你？他本不是你的亲生哥哥，却一直把你当亲生妹妹看待，这对你照成了伤害？” “……”小丫头没有回答，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茹儿看着紧闭的房门，干脆在门前坐了下来，背靠着房门，道：“看来的确是这样。难道在小姐的心中，是不是亲哥哥，当真那般重要吗？姓梅和姓莫的区别，就这般大？” “茹儿姐姐，你不懂得。”小丫头又说了一句。 茹儿瞅着外面天空的秋日，笑了笑，道：“也许奴婢的确不懂得。不过，奴婢也有自己的看法，不知莞儿小姐想不想听？” “莞儿不想听。”小丫头拒绝的很是干脆。 茹儿却依旧，道：“即便小姐不想听，奴婢却还是要说的。”说罢，她微微沉默一会儿，继续，道：“在奴婢看来，姓梅和姓莫，都改变不了公子是莞儿小姐哥哥的事实。小姐现在之所以如此难过，再茹儿看来，无非是两种原因，一种是小姐觉得公子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他怎么一到西梁便改了姓名；另外一种是他不知道，现在才知道，知道后，也许不会再把莞儿小姐当妹妹看……” “茹儿姐姐，你别说了。”小丫头的声音之中带了些哭腔。 “奴婢知道莞儿小姐不想听，不过，奴婢觉得，你还是听一听比较好。虽然奴婢说的也不一定对，但至少，你权且听之，我说的对与不对，你听完后，再做判断。”茹儿语气放缓，道：“依奴婢猜测，小姐应该是觉得公子早就知道自己身份的可能性大一些。那咱们就从这个说起，如果说公子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从一开始，到现在，对莞儿小姐所做的，有失一个做哥哥的情分吗？再茹儿看来，不单没有，甚至要比这天下众多亲哥哥还要强出百倍，这一点，相比莞儿小姐应该不能反驳吧。” “哥哥待莞儿是极好的，这个莞儿自然知道，可是……” 小丫头还未说完，茹儿便又道：“这么说来，小姐是担心另外一种可能了。你是觉得公子以后会对你冷淡下来，不再向以前那般。这个，茹儿不敢断言是与不是，但是，至少茹儿觉得不会，因为，这么大的事，公子不可能是在当日朝堂之上才知道的，以公子的聪明，自然会提前有所察觉。莞儿小姐对公子也是了解的，至于他什么时候察觉到的，这个我们不知道，只能猜。这个期限莞儿小姐可以自己去想，但不管是两月，一月，还是半月，在这段时间内，莞儿小姐觉得公子变了吗？在没有得知他是皇族之前，你能感觉到他不是你的亲哥哥吗？” 屋里寂静无声，小丫头也不知再想些什么，并没有说话。 茹儿又道：“奴婢笨拙，也说不出来什么巧妙的话来，这些只是奴婢通过这段日子和公子与小姐相处感觉出来的。所谓旁观者清，奴婢觉得自己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就看小姐怎么想了……” “呜呜……”屋中传出了一阵哭泣之声，隔了一会儿，小丫头才哽咽着说道：“哥哥没有什么不好，是莞儿不好，哥哥不是梅家的人，竟然还能如此待莞儿……” “小姐，这话奴婢觉得又不对了。”茹儿轻声道：“公子至小在梅家长大，他喊梅统领爹的时候，比小姐还要早，如何能说他不是梅家的人，即便没有梅家的血统，又岂能如此否定。小姐这话，若是让公子听去了，他必然会难过的……” 小丫头又沉默了下来。 茹儿等了一会儿，不见小丫头说话，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句：“莞儿小姐？” 屋中没有人回应。茹儿有些犹豫，是不是自己的话太重了些，可话已经说了出去，便是后悔，亦是无用。更何况，仔细想过之后，茹儿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小丫头心里的想法有所动摇，一直让她认定的依靠陡然间竟然变作了别家的人，倘若不能把她这一点疑虑打消，怕是随着时间，如此这么一点小芥蒂会慢慢地滋生壮大，到时候，便不好消除了。 又等了一会儿，见屋中依旧没有声音，茹儿这才担心起来，正要起身敲门，房门却突然打开了，差一点让她摔倒进屋子里去，一直小手托起了她的后背。 小丫头现在一身的武功已经小有所成，茹儿本就不重的身体对她来说，也说不得吃力，扶起了茹儿，小丫头摸了摸眼泪，道：“茹儿姐姐，莞儿方才想过了，哥哥虽然已经不是哥哥了，可他还是以前的哥哥，莞儿知道该怎么做，莞儿并没有怪哥哥的意思，莞儿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小丫头的这一番话，说得茹儿有些糊涂，什么哥哥已经不是哥哥，哥哥还是哥哥的，她虽然有些不理解，不过，小丫头的大概意思，她是听了出来的，看来，她对莫小川的情感还是没有变得。 想通了这一点，茹儿略微松了口气，道：“小姐，你能想明白便好了。其实，公子不管是以前的公子，还是现在的王爷，他毕竟还是他，只要他没有变，这一切不就还没有变吗？” 小丫头点了点头，轻声说道：“茹儿姐姐，莞儿饿了……” “呃……”茹儿微微一愣，小丫头的转变也太快了吧，连她这个局外人都未能从方才那严肃的情绪中突然转变到这般轻松，小丫头居然和没事人一般。仔细看了看小丫头，见她果真和往常一样，一副我要吃饭的模样，茹儿虽然心头有些疑惑，却放下心来，点头道：“奴婢这边让人准备饭菜……”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头：“莞儿要吃哥哥以前做过的小菜……” “好！”茹儿拉起了小丫头的手，朝前院行去。 龙英坐在屋顶，看着两人走远，面色微微一缓，轻轻跃了下来，今日一早，她便觉得梅小莞有些变化，因而，一直留意着她，方才茹儿与小丫头的对话，她全部都听在了耳中，看着两人又如往日一般，好似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一样，龙英微微蹙了蹙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仔细思索过后，又想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依旧未能想出什么不妥之处，轻轻摇了摇头，朝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再上进 莫小川来到禁军之中，章立已经早已经到了。正忙着操练人马，看着此刻十营整个军容已经和他出来之时有了天壤之别，莫小川多少有些安慰。 看着莫小川过来，章立抬手示意将士们停下。 高山自然听他的，康书一向都比较随和，也按着章立的意思，让手下之人停了下来，唯有吴世鹏对章立不满，不过，看到莫小川过来，随后，也将队列整好，朝着莫小川行来。 莫小川在将台上坐下，冯万笑脸相迎，行到近前，沏了一杯香茶，放到一旁的桌上，轻声道：“恭喜王爷。” 莫小川微微摆手，轻笑着没有说话。 章立也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莫兄弟，你今日怎么有空到此？” 莫小川笑道：“在府中也闲不下来，与其与那些官员说话，还不如到这里清静一些。” 高山也上前，陪着笑道：“我这浊眼，当日便觉得将军非是凡人，却不曾想竟是齐王世子，如今将军已是郡王，我等亦该改一改称呼了。” “那是。”康书也笑着，道：“高山兄口中说得要改称呼，怎地还叫将军，该称呼王爷才是。”说罢，康书扭头对身后的十营士兵们，道：“将军如今已经是晨郡王，你等怎地都不说话？” 士兵们齐声高呼：“恭贺王爷……” 莫小川眉头微蹙，站起身来，轻轻抬手虚按一下，示意士兵们安静，随后才道：“在军中，没有什么王爷，以后还称呼将军便是！” “那怎么行！”这个时代的人，都有一个毛病，每次升官之后，在称呼上虽要改变，一开始被人唤出来时，却都会推脱一番，以示客气。这个到也不是人们矫情，实乃这个时代的社会风气所致，若是哪个人坦然受之，反倒要让人在背后说闲话了，就算说得不太难听，至少脸皮厚这句，肯定是要说的。因而，高山以为莫小川也是如此，便出言，道：“王爷这称呼是应该的，我们十营有王爷做主将，这说出去，我们脸上也是有光不是。” “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怎可乱了军规，此事莫要再提。”莫小川摇了摇头道。 “王爷莫要再谦让……”高山见莫小川再次推让，便又进一步提了出来，这在这个时代也有个说法，叫“再上进”，一般“三上进”后，对方若还是执意不肯，便算是真心如此，大多数人就不会再劝了。 高山虽然是个武将，但是他为人圆滑，对官场这一道研究的很透，深得其中精髓，因而，听到莫小川推辞，便将他这一套官场的套路使了出来。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面色一沉，道：“高都尉，你没听清楚本将的话吗？” 高山面色一变，有些尴尬，道：“王爷，这……” “高都尉，这是军营，朝臣们那一套不要搬到这里来，作为一个武将，便该有武将的样子，把你的心思多用在练兵上，少琢磨一些这种陋习，对你有好处。”莫小川沉声将高山教训了一顿。 “是是是……属下谨记！”高山抹了一把冷汗，连声答应。 莫小川面上又露出了笑容，道：“好了，今日兄弟们也累了，便休息半日吧。”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下面的士兵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莫小川给章立使了一个眼色，章立扭过头来，看着下面的士兵，沉下了脸，道：“都鬼嚎什么？像什么样子，将军刚给你们几分颜色，便得意忘形了？” 士兵们听到章立的话，急忙站直了身子，闭上了嘴。其中也包括吴世鹏手下之人。 莫小川看在眼中，微微点头，他这段时间放手来让章立管这摊子，看来，章立做的不错。 莫小川又简单地对将士们说了几句话。便叫上章立，离开了十营。 两人穿了便装，来到了距离禁军营地不远处的小酒馆中，要了几斤牛肉和一坛子酒，便坐了下来。 章立看着莫小川，道：“莫兄弟，想起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样子，再看现在，真是没想到啊，你居然是齐王世子，一眨眼就成了王爷，兄弟我现在和你坐在一起，都有些自惭形秽了。”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既然你还喊我一声兄弟，这话便莫要再提了，仅得说这个，实在无趣，今日让你出来，是陪我饮酒的，不是让你发感慨的。想发感慨，去找韩家姐姐去……” “那婆娘！”章立摇了摇头，道：“和她说不到一起去，说不了几句话，便会和我吵起来，我现在都懒得理她了。” 莫小川摆好两个酒碗，斟满了，给章立放过去一碗，自己也拿了一碗，道：“对了，你们两人也该成婚了吧？” 章立点点头，道：“这事，我家老头，和她家老头倒是商量过了，估计盯在两个月后，日子还未确定下来，不过，最晚，也不会晚过过年吧。”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早些娶过来也好，那韩姑娘我也是见了得，娶了她，你不亏……” “嘿嘿……”章立有些得意地一笑，他虽然口中说韩馨予没什么，但心里对这个未婚妻还是很满意的。 莫小川端起酒碗，和章立碰了一下碗，仰头饮了进去，道：“最近，你找个时间，和吴世鹏搞好关系……” “那倔老头？”章立大摇其头，道：“别人还好说，就这倔老头，还真不好弄，其实，我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有几次试着和他说话，那老头对我都爱理不理的。反正有你再，他也不敢不听号令，这个就算了吧？” 莫小川摇头，道：“这个必须把关系搞好，这对你有用，而且是大用。” “对我有大用？”章立疑惑不解。 莫小川看了看章立，又给他斟上了酒，道：“现在多饮些，不然，以后你做了十营的主将，自己又不好犯禁令，再想饮它，就难了。” “我做十营主将？”章立睁大了眼，道：“那你呢？” 第三百二十三章 酒馆小饮 莫小川的话，让章立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种事可大可小，你的顶头上司和你说，你很快要坐他的位置，这不见得是什么好兆头。不过，章立和莫小川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那种无需猜忌的地步，若不然莫小川也不可能将话说得如此直白。 章立听了这话，虽然吃惊，亦是没有太多其他的想法。 看着章立吃惊的模样，莫小川端起了酒碗，道：“你我是兄弟，我也懒得兜什么圈子，便直说了。禁军可以说是皇上的亲卫军，他们的战斗力虽然和前线大营这种攻城掠地，百战磨练出来的队伍没法比，可这是一国的象征，上京若没有这十二万禁军在，皇城亦不是皇城了。” “这个我自然知道。”章立点头，道：“莫兄弟，你便直接说重点吧。急死个人。” 莫小川仰头将手中的酒碗饮空，放下了碗，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重点。禁军对皇上如此重要，他又怎么可能交给一个皇室中人来掌管。” “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章立想了想，疑惑地说道。 “这有什么可不明白的，章兄应该早已经明白，怕是不好当着我的面说才是。禁军不单是我西梁才有，其他三国也有，你可见过，其他三国有王爷在禁军之中担任主将一职的？”莫小川笑了笑，道：“所以，我肯定会被调离，这里面从表面上看，我现在已经是郡王，论身份比禁军统领都要高出许多，我在他的手下做一偏将，到时候谁指挥谁都成了一个问题。若是从暗里，也就是本质上来说的话。调离是避嫌……” 章立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自古以来，谋反者，大多是皇亲。”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章立面色微变，道：“莫兄弟，此话可不是随便说的，何况这里人多耳杂……”说着，他警惕地朝周围望了望。 莫小川摇头，道：“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事实，皇亲们谋反者多，这只能说明身为皇亲有谋反的能力和野心的居多，当然，我不是说，皇上以为我会谋反。但样子至少要做出来，这不单是对他自己的交代，也是要给众臣们看的。因而，我被调离，也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我会极力推荐你的，所以，要你做好准备。” 章立微微点头，又缓缓摇头，道：“既然你都说了，皇上会提防于你，那他也肯定知道你我的关系，若是将你调离，把我又放上去，这不一样吗？所以，我想他不会同意的。” “他会同意的！”莫小川微微一笑，道：“原因无他，一来我没有什么权力，也未在朝中建立什么党派，可以说是立足未稳，对来他说，一点威胁也没有，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也随时可以拿走，自然不会对我如何忌惮。只要让我离开禁军，将姿态摆出来便好，未必会把我手中的权力消得一点不剩。”说着，莫小川攥了攥酒杯，道：“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便是，你是章博昌的儿子。章大人对皇上的忠心，众人皆知，皇上又岂会不明。而你章立，亦是一个孝子。这一点，你不用不承认，我们都知道的……” 章立干笑了两声，没有否认，的确，章立虽然口中整日把自己的父亲叫作，我家老头，但心里对父亲还是很尊敬的，孝子自然担得起。 “试问，一个忠臣的孝顺儿子，又怎么会不忠心呢？”莫小川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斟好了酒，道：“所以，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十营主将，差不多也就在你大婚前后便会是你的，在这之前，你要将自己和吴世鹏的关系处理好……” “那个老头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头和我根本就尿不到一个夜壶里。”章立摇头苦笑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尿不进去，还是因为你短了些，往前凑一凑嘛！” “你说谁短！”章立面带怒色，道：“不行掏出来比比看。要短，也是那老头子短！” “嘿嘿……”莫小川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章立，道：“看你这点志气，竞和一个老头子争长短……” “我……”章立一时语塞，顿了一会儿，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那吴世鹏的确不好相处，若是到时候，真让我做十营的主将，我也只能用身份来压他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样不行。你和我不同，每一个人治军，都该有自己的方法，那种强硬手段，不适合你。” 章立蹙了蹙眉，道：“那该怎么做，那老头子倔的和个锤头似的，真的不好弄，他娘的，若是换了以前的脾气，我就揍到他服气为止。” 莫小川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就你冲动，一开始就把人给揍了，不然那老头子能对你这样吗？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擦眼观色，对不同的人，应该用不同的方法，吴世鹏上了年纪，爱面子，这一点，只要你给他，还怕他和你记仇吗？” “可是，我就不要面子吗？”章立甩了甩头，道：“不行，这老头子你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来劲。” 莫小川长舒了一口气，道：“这个你自己考虑，我言尽于此，到时候能不能让我放心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娘的！”章立挠了挠头，道：“你这真是为难我了。”说罢，他仰头将酒喝了干净，道:“罢了，我自己想办法，先喝酒，好久没有喝了，他娘的今日不醉不归。” 莫小川点了点头，高声喊道：“掌柜的，再来两坛。” 店小二将两坛子酒提过来后，莫小川递给章立一坛子，道：“这样饮着不痛快，一人一坛，坛子来。” “好！”章立嘿嘿一笑，道：“这才是莫兄弟嘛。” 两人开怀畅饮中，门口出现了三个人，小声说着话，走了进来，在莫小川他们隔壁地坐子坐下，其中一人看了一眼莫小川和章立，眉头蹙了蹙…… 第三百二十四章 疑惑 三个男子，两个二十多岁的，一个年近四旬的。 三人坐下之后，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和那个年近四旬的坐在哪里还算安稳，另一个年轻人却一脸的不快，眉头紧蹙着，瞅着周围，道：“怎么来这种地方？都是些什么味？”说着，用手在鼻前扇了扇，扭头朝莫小川他们那边望了一眼，看着他们桌上的酒坛子，面色不快，道：“都是些什么人。” 章立将这话听在耳中，面色微变，便要起身。 莫小川一把摁住了他的手，微微摇了摇头。 章立有些不快，道：“他娘的，说的什么话。老子真想揍得他满地找牙。” 莫小川笑了笑，道：“莫要逞一时之气，你若是能改了这点毛病，十营交给你，我就真的放心了。” 章立微微摇头，道：“改吧。我试试……” “来，喝酒！”莫小川提起了酒坛子，两人轻轻一碰，仰头饮了进去。 一旁的三人中，先前那面色不快之人，看着莫小川和章立旁若无人的模样，又蹙眉，道：“你们怎么带本……公子，来这种地方？” “公子，我们现在扮作普通商贾，到这里，正附和我们的身份，而且，一般有身份的人也不会到这种地方，也不容易被人发现。”那位中年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虽然很低，在正常情况下，只有他们桌上的三人可以听到，但莫小川现在的耳力已经不是当初那般模样，当然，性格也比以前沉稳了许多，虽然听在了耳中，却面色不变，依旧和章立两人，面色平静地饮着酒。 章立对那三人很是不满，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自然也没有生疑。 莫小川已经将话题引到了生活上，两人此刻谈论着女人，声音虽然没有刻意去压制，旁边那三人，却也没有对此有什么疑惑。 两桌人互不干涉，各自饮着酒。 莫小川的耳朵，却留意着旁桌的一举一动。 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那年轻人，应该是个主子。 只听那年轻人满腹牢骚，道：“怎么回事，这柳承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公子，我们有求于人，还与隐忍啊。”那中年人请说说道。 另外一个年轻人一直没有说话，此刻，淡淡地说了一句：“柳承启现在对我们如此冷淡，是在提高自己的价码，我们虽然时间不多，但也不能太过着急，免得到时候得不偿失。” “这个我知道。”那主子模样的人，气冲冲地说道：“我们有我们的底线，倘若他逼急了，大不了不用他。柳承启如此，将我置于何地？” “公子，以您的聪明才智，要比太子强出不少，只是不能隐忍这一点，却差了些，不然，当年也不至让桃子钻了空子。这次柳承启一来是想提高自己的价码，再者，依我看，他也是在观察公子。公子此刻必须要撑得住气啊，越是失态紧急，越是比耐心的时候。”那中年人轻声说着，一脸的担忧。 那主子模样的人，握了握拳，一拳砸在了桌面上，怒道：“若不是……” 拳头砸在桌面的声音，令酒馆中的众人都为之侧目。 那中年人扭头看了看，面色微变，随即呵呵笑着，高声，道：“公子慢些饮，这酒有些烈，才饮这么一点，便有醉意了……”说罢，面带歉意地朝着众人望了望。 待酒馆中的众人都回过头去，不再关心他们这边，他这才面色凝重，道：“公子，我才刚说完。要忍，这个时候，我们必须要耐得住性子。” “我知道了。”那主子模样的人有些泄气，低下头了。 “晚些时候，我亲自去一趟相府，见一见柳承启，若是可能的话，尽快让公子与他面谈。到时候，公子只需稳住便可，一切有我。”中年人说罢，微微轻叹了一声。 “嗯！”主子模样的人点点头，望向了另外一个人，道：“楚篱，你到时也一起去。” 那被唤作楚篱的年轻人点头，道：“这是自然。” 那中年人似乎察觉到些什么，左右看了看，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莫小川见此，怕被他们发现，便将注意力收了回来，笑着对章立，道：“韩家姐姐可是一个美人，你以后莫在这般不当回事，免得跟别人跑了。” 章立摆手，道：“什么美人，是个母老虎才是，他娘的，那婆娘没事的时候，便喜欢找事，你若是稀罕，送你得了。” “少来！”莫小川摆手，道：“我自己的女人还头疼着呢，你的便免了吧。” “嘿嘿！”章立笑了笑，道：“这一点上，兄弟我可比你强多了。” “是啊！”莫小川也笑道：“是强了一些，不过，也不尽然，至少我的女人不会打人，我也没饮过泥水。” “莫兄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章立蹙了蹙眉，道：“怎地学得和林……” 章立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急忙对他使了一个眼色，道：“你说林家姐姐啊，我莫大马可不学她……” 莫小川的话，让章立一头雾水，什么林家姐姐，莫大马的，他疑惑了一下，看着莫小川的眼神，顿时明白了过来，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就是风流，到处欠风流债，到时候看你怎么还……” 听着章立将话头接了过去，莫小川松了口气，这种话题，在这小酒馆里太多了，男人的话题本身就离不开女人，喝了酒的男人愈发如此。 果然，旁边桌上的人不再疑惑，又低声说起话来。 莫小川斜睨着眼睛，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脑袋里有无数的疑问，他们具体是什么人，为什么话题扯到了柳承启的身上，而且，其中还有太子，这事情一定小不了。 可自己该不该插手此事，莫小川有些犹豫，想了想，他决定，不管如何，先将状况弄清楚再说，当即便笑着和章立又饮了些酒，装作带出几分醉意，结了账，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酒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尾随 酒馆门前，章立疑惑地看着莫小川，正要发问，莫小川微微摆手，道：“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你先回军营去，我还有些事，回头我去找你。” “好！”章立虽然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莫小川的武功，若要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也无需太过担心，但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自己小心些，我在军中等你。” 莫小川点头。 章立快步离去。 看着章立离开，莫小川侧耳静听屋中的动静，感觉那三人已经起身，四下看了看，趁着无人注意，纵身跃上了屋顶。 过了一会儿，那三人从屋中走了出来，莫小川在屋顶看得真切。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忽然，那个叫楚篱的人猛地回过了头，朝屋顶望来，莫小川急忙俯下身子，这才躲过他的视线。 那人是个高手，这是莫小川的第一直觉，不过，对于他们所行之处和身份，莫小川太过好奇，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 三人缓慢地行走着，一路上边走边看，和普通行人没有什么区别。 尽管那主子模样的人依旧显得有些心浮气躁，不过，那位中年人却帮他掩饰的很好。 莫小川一路尾随，看着那三人进入到了一处客栈内，悄然地跟了进去，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没见他们采取什么行动，好似已经打算就在屋中休息了。 又等了一会儿，正当莫小川快要没有耐心的时候，那中年人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莫小川急忙跟了上去。 中年人一路上很是小心，一直留意着周围，有好几次，莫小川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跟着中年人一路走来，最后，那人从相府的后门走了进去。 莫小川停下了脚步。 柳承启的府邸，并不是随意进去的。虽然莫小川不知道柳敬亭是不是住在相府之中，但他不敢冒险，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离开了。况且，这中年人做事谨慎，想从他这里得到消息，显然有些困难，还不如将目光集中在那主子模样之人的身上。 看着天色渐暗，莫小川最终放弃了等待，径直回到了莫府之中。 一回府，他直接来到了林风这边，将情况和林风说了明白。 林风疑惑，道：“太子，此事若是和太子有关系的话，事情便复杂了。按理说，皇室中人，现在除了太子，便只剩下了王爷，这些人和王爷没有关系，那又会是谁呢？” 莫小川摇头，道：“我只是通过他们的话中猜想可能与皇位继承有关，但这个还说不准，你按照我给你的地址，派人去盯着他们，总会有结果的。” “嗯！”林风点头：“那我便让于计海去吧，对于这种事，现在我们这边，只有他最擅长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对方身边有一个高手，光靠计海一个人不行。” “那让谁去呢？”林风蹙眉想了想，有些为难，道：“这样吧，我陪着计海去。” 莫小川微微一笑，摇头，道：“你不是最合适的。” “那谁合适？”林风有些疑惑，虽说自己对于盯人这一点不如于计海，可手下这些人里，也唯有他在这方面比较强一些，再想别人，他一时还真的想不出来。 “苏燕。”莫小川笑道。 “对啊！”林风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段时间，这小子也不知跑去了哪里，倒是把他给忽略了。” “苏燕师门有事回去了。你给他送信，叫他回来便是。”莫小川起身，道：“此事莫要阻止，先查探清楚再做定夺，倘若事情无关我们，便不要参合进去，现在还不是和柳承启正面冲突的时候，只要柳承启不来惹我们，我们也不必与他为难。” “明白！”林风也起身，道：“我这就去办。” “嗯！”莫小川点头，道：“让计海小心些。” “好！”林风答应了一声，便即出门。 莫小川离开林风的房间，正打算出府，龙英迎面走了过来，见到他，眉头微蹙，道：“你是不是该去看看莞儿？” “莞儿怎么了？”莫小川疑惑道。 “我不知道！”龙英冷着脸从莫小川的身旁走了过去。 “龙英！”莫小川突然叫住了她。 “作甚？”龙英依旧反应冷淡。 “该吃饭了，别乱跑……”莫小川嘿嘿一笑，扭头走了。 “……”龙英看着他的背影，呆了一呆，眉头蹙起，低声说了句：“无聊！”说罢，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行了去。 莫小川来到后院梅小莞的房门前，吐了口气，这些日子，事太多，让他忙得焦头烂额，倒是忽略了小丫头的感受，龙英此刻提醒，这才想到小丫头可能心里会不痛快。 不过，他倒是并未多想，因为，他觉得，以自己和梅小莞的感情，小丫头应该不会生出什么情绪来才是。 “笃笃笃……” 莫小川抬手叩了叩门，轻声唤道：“莞儿……” 屋中没有声音。 莫小川有些疑惑，莫不是小丫头真的有什么情绪，又叩了叩门，唤了一声小丫头的名字。依旧没有听到屋中的动静，这个时候，按理说小丫头应该在房中才是。 莫小川正要推门而入，忽然，听到一个轻微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一听声音，莫小川便知是小丫头走了过来。他不动声色，依旧敲着门。 小丫头快步跑了过来，在后面猛地喊道：“哥哥！” “哎呀！”莫小川骤然转身，夸张地拍着胸脯，道：“吓死我了，下死我了……是莞儿啊……” “咯咯咯……” 小丫头欢快地笑了起来：“嘻嘻，哥哥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刚到。你干吗去了？”莫小川揉了揉她的脑袋问道。 “莞儿去练功了啊。”小丫头伸出了脏兮兮地手，道：“哥哥，抱抱！”说着，猛地一跳，朝莫小川的身上扑去。 莫小川伸手接住了他。 小丫头的双腿盘在莫小川的腰上，搂着他的脖子，“啵！”的一声，狠狠地亲了他一口。 莫小川抹了抹脸上的唾沫，道：“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像什么样子，把腿拿下来。” 小丫头嘻嘻一笑，放下了腿。 看着小丫头的模样，莫小川心里的一丝担心，悄然地消失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方向 夜间到来，莫府开始掌灯。莫小川牵着梅小莞的手，两人行在莫府练功场后面的树林前，看着树林后那一片废园，莫小川有些感叹，也有些肉疼，修齐王府，花费必然不少。 不过，他还是决定要修缮齐王府。看着偌大的齐王府，莫小川对梅小莞，道：“莞儿，以后，那边也是我们的家了。” 小丫头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抬起头问道：“哥哥，那我们的梅府呢？我们还能回去吗？” 莫小川想了想，轻声说道：“如果……”说了半句，他顿了顿，回过头，看着梅小莞，展颜笑道：“哥哥会尽力的……” “嗯！”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吃饭去。”莫小川拉起小丫头，笑着迈开了步子。 “嗯嗯！”小丫头胳膊甩的老高，嘻嘻笑着。 兄妹两人都没有提起姓莫还是姓梅之事，两人都好似没有发生过这么一件事一般，至少，在莫小川看来这不重要，可对于小丫头，却不是如此简单。 回到府中，陆婆婆已经备好了晚宴。现在的陆婆婆，俨然已经成为了莫府的老祖宗。饭桌上，陆婆婆手提筷子敲着碗，怒气冲冲，道：“莫小子呢？现在当了王爷，陪老娘吃顿饭都要人等。茹儿丫头啊，去看看他，死到哪里去了？” “婆婆莫要着急，公子陪着小姐去练功场了，一会儿就过来。”茹儿笑着说罢，从小丫鬟的手中接过菜盘，端到了陆婆婆的面前，道：“这是玉儿小姐准备了一天做出来的菜，婆婆您要不要尝尝？” 陆婆婆将目光投向了司徒玉儿，有些好奇，道：“玉丫头还会做菜？”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道：“做得不好，做了一天了，也就学会这么一个菜，我自己尝了一下，还能吃……婆婆若是不嫌难吃，可以尝尝……” “算了吧！”陆婆婆瞅了司徒玉儿一眼，道：“这菜也不知是给谁做得，哪里轮得到我这老婆子。” “婆婆，不是的……”司徒玉儿着急着解释。 陆婆婆一摆手，道：“不要解释什么……” “我来了！”小丫头声音在门前响起。 “来就来吧，喊这么高做什么？”老道士将酒坛子放在了脚边，抬起眼皮朝门前望来。 小丫头对着老道士蹙了蹙鼻子，寻了一张椅子，跑了过去坐下，伸手抓起了桌上的饭菜，放到嘴里大吃了起来。 陆婆婆斜眼瞅了瞅老道士，抬脚朝他的酒坛子提起，老道士急忙一把提了起来，笑着，道：“小莲，不要嘛，这酒很难找的……” “喝死你！”陆婆婆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扭过头来，看着莫小川，道：“小子，你腿有毛病了？不会坐？” 莫小川急忙走过来坐下，道：“婆婆，您今日哪里来这么大的火啊？” “还不是你这兔崽子给气得。”陆婆婆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婆婆，我怎么了？”莫小川疑惑道。 “没什么，老娘今天看你不顺眼。”陆婆婆摆了摆手，道：“吃饭。” “呃！”莫小川急忙，道：“别啊，婆婆，要杀要刮，您痛快一些给一刀，这样拖下去，细刀割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道士嘿嘿笑着，幸灾乐祸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仔细一想，明白了过来，看来这里有老道士的事，莫不是当日自己和司徒玉儿说的话，让老道士告密了，不由得朝他望了过去？ 看着莫小川的眼神，老道士摇了摇头，道：“老道可什么都没有说啊。” 莫小川无奈地又瞅了瞅老道士，自己算了着了他的道了，若是不看他那一眼，这谎还能圆，现在算是不打自招了。他放低姿态，恭敬地给陆婆婆行了一礼，道：“婆婆，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陆婆婆沉着脸道。 莫小川有些尴尬，道：“我不该说婆婆老……” “说我老？”陆婆婆陡然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莫小川，道：“什么时候的事？” “啊？”莫小川陡然扭头望向老道士，只见老家伙一脸坏笑，在一旁窃喜着，莫小川一拍额头，这才是真正的着了他的道了。 陆婆婆本来是因为莫小川晚来，才有些生气，现在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处，顿时面色又是一沉，道：“到底怎么回事，给老娘说清楚！” 司徒玉儿在一旁看着莫小川尴尬，抿嘴一笑，轻声说道：“婆婆，是这么回事，那日她劝我不要熬夜，顺口说了句，婆婆那么大年纪了，还不显老，就是因为平时注意，也让我多注意一些而已……” “真得是这样？”陆婆婆蹙了蹙眉。 “嘿嘿……差不多，一个意思！”莫小川干笑着道。 陆婆婆看了看他，道：“罢了，老娘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了。吃饭……” 莫小川松了口气，道：“好好好……吃饭……” “给！”陆婆婆将司徒玉儿做的那盘菜，递给了莫小川，道：“这是玉丫头禽兽给你做的，还没人动过，交给你了。” 莫小川听到这句话，胃好似猛地一紧，抬眼看了看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低下了头，有些犹豫，道：“这个……应该，还能吃……”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道：“好，我尝尝……”说罢，拿起筷子，夹了放在口中，这次的味道虽然算不得好，但总算是如司徒玉儿那般说得，还是能吃的。 莫小川放心下来，吃过了中午的，这菜对于他来说，已经算得是美食了，不一会儿便将一盘菜消灭了干净。 司徒玉儿看在眼中，心中美滋滋地，甜甜一笑，低头吃起菜来。 莫小川左右看了看，疑惑道：“龙英呢？” “师门有事，她办事去了！”陆婆婆随口说了一句，忽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燕国那边好像出事了，你有没有什么消息？” “燕国？”莫小川抬起了头来，突然觉得陆婆婆透露出的这个消息，似乎和自己发现的事有什么联系，也许自己一直都理解错了方向…… 第三百二十七章 娶她不如娶你 心中有了疑惑，莫小川便无心再坐下来吃饭。匆匆吃了几口，便起身，道：“我饱了，各位慢用！”说罢，便即离去。 陆婆婆瞅了莫小川一眼，没有说什么。 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面前已经吃了干净的饭菜，微微有些出神。 “哥哥吃得太快了，我也想尝尝的，怎么就没了。”梅小莞看了看盘边还些许剩菜,便拿起一块放入了口中，轻轻嚼了嚼，微微点头，道：“很好吃的样子。” “真的好吃吗？”司徒玉儿抬起头来，她一直都没有什么信心，中午的时候，那么难吃的东西，莫小川都吃了那么多，这让她尽管看到莫小川已经吃完，还是心中没底。 小丫头的话，司徒玉儿却是不曾，也不会怀疑的，故而，听到小丫头说好吃，她急忙求正。 “嗯嗯！”小丫头点头，道：“好吃的。” 司徒玉儿满意地一笑，道：“那玉儿姐姐再帮你做些可好？” “算了。”小丫头很不领情，道：“莞儿饿了，等不及了。改日吧……”说着，嘻嘻一笑，抓起桌上的饭菜吃得不亦乐乎。 不过，她的话，总算让司徒玉儿心中稍安，她抬头看了看房门，也不知莫小川又去做什么了，总觉得这段时间莫小川忙得厉害，越来越忙…… 莫小川离开莫府，直接来到了林风这边，行至门前，却又停了下来，想必一时之间，林风也得不到什么消息，便直接朝着那三人下榻的客栈而来。 刚走出府门不远，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莫府周围徘徊着，那人身上裹着一件大氅，站在黑暗处，看得不是很真切。 莫小川犹豫片刻，这点黑暗，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影响，但那人的大氅遮挡了身形，又是背对着他，让他一时之间认不出来是谁。走进了些，恰好那人也转过了头来。 两人四目相对，莫小川微微一怔：“柳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柳卿柔骤然看到莫小川，一张脸“腾！”的一下，便红了起来，手抓着衣襟，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是来看我的吗？”莫小川嘿嘿一笑道。 柳卿柔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半晌才轻轻点了点头，道：“这几日店铺之中货物差不多了都卖光了，我想找玉儿妹妹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哦，你找玉儿啊，她在家里，直接去就好了。”莫小川笑道：“路你也熟，我便不送你去了。” “嗯！”柳卿柔点了点头。 “那便回见。”莫小川轻轻摆手，正要离去，柳卿柔突然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衫。 莫小川回过头，道：“柳姑娘，还有事吗？” “我、我是听说皇上好似要给你许婚……”柳卿柔低着头轻声说道。 “这个只是传言而已……”莫小川摊了摊手道。 “可若是真的呢？”柳卿柔突然问道。 “真的，便真的吧，到时候再说。”莫小川甩了甩头，道：“现在想多了也没有用。” “听说，是相府的三小姐。”柳卿柔又低声说道。 “好像是这般说的，不过，传言之所以被称之为传言，便是不可信的。”莫小川笑着说罢，抬头望向柳卿柔，只见她轻咬着嘴唇，似乎在很是紧张的样子。 “皇上的话，必然不是空穴来风，又有哪个人，敢大胆到给皇上造谣。”柳卿柔微微摇头道：“既然有传言，你便没想过吗？” “我一介武夫，怎能配得起相府的千金。”莫小川摇头，道：“我是不敢想啊。” “公子过谦了。”柳卿柔低声道：“公子现在已经是晨郡王，又有哪家的女子配不上呢。只怕是公子嫌弃她是庸脂俗粉吧。” 听了柳卿柔的话，莫小川愈发确定她便是相府的三小姐了。其实，莫小川对此一直都所猜测，但是，他一直也没有去求证，到不是他查不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小川并不想确定柳卿柔的身份，也许，什么时候他确定下柳卿柔的身份，对她便不能如现在这般坦然了吧。 不知怎地，虽然没有和柳承启证明冲突过，甚至，柳承启有几次都是在帮他，可莫小川对柳承启这个人，却没有什么好感，有些厌恶，又有些敬畏。 西梁最有势力的三个男人，莫智渊、柳承启和崔秀，这三人。莫小川最有好感的便是崔秀了，崔秀三朝元老，虽说手中握有军权，却从不参与到朝堂争斗之中。 当年的齐王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他也并没有帮过齐王，当然，亦没有帮过莫智渊，这一点，当时令很多人不理解，其实，到现在也有许多人不理解。 不过，莫小川却是理解的。 崔秀的忠心是西梁国，而不是个别的某一个人。 这也是莫智渊对他敬畏却又并不十分信任的原因。 而莫智渊这人，给莫小川的感觉有几分情切，又有几分敬畏，但更多的却是深不可测，莫小川在西梁已经待了一年多了，他对莫智渊却是一点也不了解。 总而言之，对于崔秀，莫小川是当做师长来看待的，而对于莫智渊和柳承启，莫小川是敬而远之，若无必要，不想和他们起什么冲突，亦不想把关系保持的太近。 这也是他一直不想确定柳卿柔身份的原因之一吧。 现在柳卿柔竟然如此直白的问了出来。倒是让莫小川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好了，想了想，莫小川笑道：“对于那位三小姐，我一点也不了解，说实话，我对她没有什么感觉……” 莫小川说到此处，柳卿柔面色一白，正要开口，忽听莫小川又道：“倘若真让我娶一个女子的话，我到更愿意娶你，而不是那位三小姐……”说罢，莫小川微微摆手，道：“柳姑娘，你自行去府上吧。我还有事，真得该走了。” 柳卿柔微微一呆，看着莫小川，摇了摇头，陡然间，面色又是一红，朝着莫府走了过去。 三百二十八章 已经知晓 来到那三人所在的客栈门前，隔着挺远，便看到一个卖熟食的小老头在门前叫卖着。走得近了些，莫小川便认了出来，那人正是于计海，他的装扮很是简单，一顶小毡帽，脸上多了几分尘土色，便扮相十足，这也是于计海的强项。他这人长得很是普通，扔到大街上，混迹人群，绝对引不起他人的注意，简单的扮相便是十足的伪装了。 莫小川行了过来，装作买熟食的客人，在摊位前挑挑拣拣，压低了声音问道：“计海，有什么动静没有？” 于计海轻轻摇头，道：“回王爷，还没有什么动静，先前那个中年人已经回来，但是，里面有一人的武功颇高，我接近不了。现在苏燕在里面，我们已经一个时辰没有联系了，也不知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莫小川点点头，道：“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盯好了。” “是！”于计海答应一声。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那客栈，仔细思索一会儿，越来越觉得陆婆婆的话，和这三人此行必然有着什么联系。夏雏月再昨日也不迟而别，她之前本来也透露过离去的意图，莫小川没有多想，现在想来，这之中看来也存在着某种联系。 既然事关燕国，莫小川本不想插手，可现在事情还确定不下来，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以证实自己的猜想，倘若不然，这般贸然放弃，他又有些担心。 进入客栈，苏燕正陪着一个饮酒，那娇滴滴的身影，让整个客栈的食客们都朝他那边望了过去。 苏燕饮了几杯酒，一张脸红扑扑的愈显娇艳，莫小川看得出来，他现在并没有用媚惑功夫，在他旁边坐着那人，正是先前那三人中的主子模样之人。 两人交杯换盏，饮得不亦乐乎。 那人的手，在苏燕的后背游走着，不时碰触臀部，轻轻揉捏一下，苏燕娇羞地推着他，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但总是不让那人碰触到重要部位。 愈是这般，那人愈是让那人欲罢不能。 莫小川在一旁看在眼中，头皮有些发麻，虽然这个时代好男风者也不少，可看着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如此这般，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那人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醉意。那中年人并没有在席，那个叫楚篱的人，坐在另一张桌子上，从莫小川进来，便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一刻也没有离开。 莫小川寻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刚好侧对着楚篱，这个位置，莫小川是观察过后决定下来的，在这里，楚篱看不到他的眼睛，而自己却可以很好的观察苏燕这边的情况。 苏燕看到莫小川后，不动神色地对他笑了笑。 莫小川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意思是问苏燕打听的如何了。 苏燕轻轻点头。 莫小川心中有了低，仰起头，对着楚篱投去了一个挑衅的眼神。楚篱眉头一蹙，猛地站了起来。 那中年人恰好从楼下走来，看到楚篱的动作，急忙上前摁住了他的肩膀，道：“稍安勿躁！” 莫小川回过头，对苏燕使了一个眼色，丢了一块碎银在桌上，便迈步走了出去。 “那人是什么人，前番在那酒馆就遇到过他，这次又跟了过来，必有蹊跷。”楚篱抬起头看了看那中年人，道：“我们此行很是隐秘，切不可被人坏了事，倘若他是太子的人的话……” 那中年人也是额头见汗，道：“倘若是太子的人，我们此番便有麻烦了。” “要不要请示一下公子？”楚篱扭头朝那主子模样的人望了过去。 中年人也扭过了头，看着那人抱着苏燕一副花天酒地，醉在美人怀的模样，摇头轻叹，道：“他现在听不进去的，我们看看再说吧。” 两人说话间，苏燕站起身来，对着那人抿嘴一笑，轻轻在他脸上吹了口气，道：“公子稍坐，奴家去方便一下，稍久就回。” 那人拉起了苏燕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道：“美人也未饮酒杯，怎地就坐不住了，要不要本公子陪你去啊？” “公子是要羞煞奴家吗？”苏燕一副羞得无地自容的模样低下了头。 “哈哈……”那人哈哈大笑，道：“放过你。” “多谢公子，奴家一会儿便会，等我哦……”苏燕抛了一个媚眼过去，吐气芳兰，一副动人心魄的模样。 那人抓着苏燕的手，放在鼻前，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道：“美人去吧。” 苏燕微微施礼，转身而去。 那中年人和楚篱走了过来。主子模样的人很是回味的模样，道：“当真是个尤物……” “公子，此女虽美，却不知是哪里来得人，怎可对她什么话都说？”中年人有些不满地说道。 “穆先生，你多虑了，本公子自有分寸，况且，我只是告诉她，我们是燕国来得，并未说出身份。” “公子。”中年人有些急躁道。 “好了，不要说了。”那人面色微变，沉下了脸，道：“你等若是不放心，待她回来，好生查探一番便是。” 被唤作穆先生的中年人摇头轻叹一声，闭上了口。 楚篱则干脆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燕行出门外，莫小川正坐在于计海的食摊上吃着东西，一边吃，还一边品头论足，道：“计海啊，你这手艺太差了，难怪一个食客都没有。” 于计海站在一旁笑着，道：“是啊，看来以后要连连厨艺才是。” “那是，作为一个男人，可以不做饭，但是不能不会做饭……”莫小川一副轻松模样地说着。 苏燕行来，轻轻施礼，用那娇滴滴声音，道：“燕儿见过王爷……” 听着他这声音，莫小川浑身的不自在，不过，苏燕这般做，也是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莫小川也不强求他换作自己的本声说话，微微点头，道：“查得如何了？那人可是燕国的王爷？” 苏燕大吃一惊，看着莫小川，道：“王爷竟然已经知晓？” 第三百二十九章 这般出息 看着苏燕吃惊的模样，莫小川端起于计海食摊上的一碗馄饨，道：“吃些吗？” 苏燕有些犹豫，道：“王爷，此地未必没有他们的人，况且距离他们如此之近，怕是此刻属下的是王爷派来的这件事，已然被他们知晓了。” “无所谓了。”莫小川靠在墙上，将一双腿放到了一旁的食摊上，道：“计海，这里用不着你了，你先回吧，我们的人，总要有几个不要路面的好，路上注意些，莫要被什么人盯上。” 于计海点头领命，悄然地混迹到了人群之中。 “吃不吃？”莫小川端着馄饨问道。 苏燕摇了摇头，脸上尽是疑惑之色，不知莫小川这是唱得那一处。 “不吃算了。”莫小川放下了碗，道：“来吧，说说你发现了些什么？” “那人只是说自己来至燕国，到并未说他是什么身份，当然，他口中的商贾身份，必然是假得，也没有必要再提，不过，属下发现他身上带着一块随身玉佩，不似民间之物，故而推断，此人应该是燕国皇室中人，但是，具体身份，还不知晓。”苏燕面色一正，认真地回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有了苏燕这些情报，他的猜想便更进一步地确定了下来。 “好了，进去吧！”莫小川轻轻指了指客栈的门，淡笑着说道。 “进去？”苏燕有些担心，道：“我们的身份，必然已经引起他们的怀疑，倘若现在进去，弄不好可能会起冲突，王爷真得要属下这般做？” “没事的，放心吧。”莫小川微微摇头，道：“他们不敢在西梁如何的。别看他们在燕国的身份不同寻常，若是在西梁上京敢动手，想回去就难了。” 苏燕想了想，轻轻点头，正要迈步行入，莫小川却抢先一步，道：“我陪你一起去。” 苏燕诧异地扭过了头，道：“王爷，您也要进去？” “既然他们的身份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也该去求证一下了。我想，我和他们算不得敌人，将话说明，未必是坏事。”莫小川说着，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苏燕急忙跟上。 一进门，那主子模样之人，便招手，道：“美人，回来了？” 苏燕蹙了蹙眉，犹豫了一下，并未走近，而是站在了莫小川的身后。 楚篱和那中年人警惕地看着莫小川，面色不善。 莫小川也不理会他们的表情，大步来到了那主子模样之人的对面，长凳子一揪，便坐了下来。 “这位兄台，这是何意？”那人看着莫小川，上下瞅了他几眼问道。 “三位远道而来，难道不想多认识一个朋友？”莫小川笑着瞅着面前之人，淡淡地说道。 那中年人呵呵一笑，抢先回道：“这位公子衣着华贵，气宇不凡，想必是身份不低，我等只是普通商贾，如何能与工作做得朋友。” 莫小川上下打量了中年人两眼，道：“你自然是不配的，不过，这位兄台却还差不多。” 楚篱面色微微一变。 中年人却不动声色地揪了揪他的衣衫又道：“这位公子今日莫非是专程消遣我等的？” 莫小川抬起一根手指，微微摇了摇，道：“我还没有闲到这种地步，三位不妨说说你们各自的身份，来西梁何意，或许，我还能够帮得上一点忙的。” “公子的好意，未等心领了。只是我等几个经商者，又如何劳驾得起公子。”中年人又笑着说道。 “唉！”莫小川轻叹了一声，摇头，道：“你们这些人，当真是无趣得很，这般装模作样，有意思吗？商贾，当真是好笑，不知何等商贾，还要柳相国亲自接见？” 楚篱一听这话，再也坐不住了，蹭！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盯着莫小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人急忙抬手挡在了他的身前，也上下打量着莫小川，面色凝重的厉害。 “三位，此处不是说话之所，我想，你们也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此行的来意吧？”莫小川微微笑着，看着对面的那主子模样之人，道：“兄台，你说呢？” 那人此刻面上的醉态尽去，凝眉看着莫小川，又扭头瞅了瞅中年人，隔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一指楼上，道：“兄台既然如此说了，我等若是再坚持，便有些怠慢了，请吧！” 莫小川当即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那三人相视一眼，也一起朝楼上而去。 苏燕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行五人，来到了楼上的客房中。 那主子模样的人，对着楚篱，道：“楚篱，你去门前守着。” 楚篱点了点头，迈步走出门外。 那人又看了看苏燕。 莫小川道：“兄台不必多虑，这位燕儿姑娘，是我的人，绝对可靠的。” 那人微微点头，仔细地看着莫小川，道：“兄台在询问我们身份之前，是不是该自报一下家门？” “这个好说！”莫小川寻了张椅子坐下，道：“我叫莫小川。” “莫小川？”那人疑惑了一下，陡然面色一变，道：“你便是最近才被册封的晨郡王？” “正是！”莫小川笑道：“这次，兄台可以说自己的身份了吧。” 那人犹豫地扭头看了看莫小川，又向身后望了过去。 中年人上前，道：“原来是晨郡王，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莫小川仰着头，他的个头本来就不矮，这边动作下，目光看着面前的两人便成了俯视，打量了两人几眼，微微摇头，道：“两位还不打算直说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中年人客气，道：“老朽姓穆，单名一个光字。这是我家公子，门外那个叫楚篱，我们三人是奉了我家三王爷之命前来，没想到叨扰到了晨郡王，还望王爷莫怪才是。” “哼！”莫小川冷哼了一声，道：“什么三王爷，叶家的三子什么时候也这般出息了。能把他的二哥都派来了……” “你说什么？”那主子模样的人，陡然站起，紧盯着莫小川，满脸的警惕。 第三百三十章 二王爷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看着面前这人的反应，心中安定下来。燕国皇帝有三子五女，长子为太子，次子和三子均封为亲王，燕国的人称呼为二王爷和三王爷。 次子一直都有和太子争夺皇位的念头，这个在燕国也不是什么秘密，两人相斗多年，一直都停留在争权夺利上，并未到了手足相残的地步，因而，燕国皇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做的不太过分，也不干涉。 至于三王爷，是个地地道道的逍遥王爷，整日饮酒赋诗，活在酒色琴书之间，从来都不参与两位兄长的争斗。不过，他的生母正是夏雏月的姐姐，燕国皇后夏雏灵。 因而，在他的背后有着夏家的支持，他也成了两位兄长拉拢的对象，但传言中，这位三王爷却并不依附于谁，对他们的事，也是不问不闻。 因此，三王爷是不可能来西梁的，就算来，其目也应该是游玩，又怎么会去找柳承启呢。 当然，凭此莫小川并不能肯定对方便是那位二王爷，先前之言，也只是出言相试，没想到对面这位这么大的反应。 已经确定下了对方的身份，莫小川便站起身来，道：“既然二王爷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多留亦是无意，告辞了。”说着，起身道：“燕儿，我们走。” 那位二王爷面子连连变幻，惊疑不定，见莫小川要走，也不说话。 在他身后的穆光和楚篱，也不知莫小川此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因而，也不好答言。 行至门前，莫小川又扭过头，道：“对了，忘了提醒你了。柳承启是不会和一个没有把握的人合作的，想从他那里套出些什么来，你得提前有所准备。”说罢，莫小川大步出门，再不停留。 行出客栈外，苏燕惊讶地看着莫小川，道：“原来王爷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莫小川摇头笑道：“我哪里知道，只是他们自己没有藏好。这位二王爷……呵呵……” 莫小川轻笑了一声，并未说出下文，但苏燕已经看了出来，莫小川对这位二王爷的评价并不高。他想了想，轻声问道：“王爷，那您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莫小川大步走着，道：“既然已经确定了他们的来意，我们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苏燕有些疑惑，莫小川却并未多言，两人径直朝着莫府而去了。 …… …… 客栈之中。那三人面面相觑，均不知莫小川到底意欲何为。 穆光率先，道：“王爷，看来我们此次的行踪已经暴露，西梁不可久留。” 此刻的二王爷面色发紧，双眉紧凝着，事关他的生家性命，他也不敢大意了，他抬起头，看着穆光，道：“穆先生，你的意思是，叶博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叶博，是燕国太子的名字。他们三兄弟的姓名分别是叶博、叶睿和叶逸。 平日间，叶睿，也就是这位二王爷，面对兄长，还用一声敬称，现在情急之中，直接唤出其名了。 穆光也看出来他有些着急了，不由得蹙了蹙眉，道：“二王爷，成大事者，要沉得住气。现在还没到那般地步，依臣之见，莫小川今日到此，反倒是一件好事。” “好事？”叶睿面色微变，道：“怎么能说是好事呢？” “莫小川在西梁已经是晨郡王，虽然时日尚短，却也要比太子的消息灵通的多，他发现我们，太子的人未必能发现。”穆光沉声说道。 叶睿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即便是太子的人发现不了我们，光是莫小川也不好对付。” “为什么要对付莫小川？”穆光看着叶睿，道：“我倒是觉得莫小川可以引为外援。” “这怎么可能？”叶睿深吸了一口气，道：“梅世昌是被父皇下旨捉拿，再回来的路上遇难而亡的，莫小川虽不是梅世昌的亲子，但毕竟也算是养子，我和他算是有杀父之仇的，他怎么可能帮我们。” “杀父之仇？”穆光笑了笑，道：“和他有杀父之仇的，该是方家和夏家，自古帝王哪个手上不死几个臣子的，又有几个将这账算到皇上身上的。再说，莫小川现在已经是西梁的王爷，早已不是当初的莫小川了。当年孙权和刘表这才是真正的杀父之仇，刘表过世，他还不是派鲁肃去吊孝了吗？王者，是不记私仇的。何况，梅世昌又不是他的生父。” 一直没有说话的楚篱也开口，道：“二王爷，穆先生所言有理，属下觉得莫小川要比柳承启可靠的多。柳承启未必会真心帮我们。” “莫小川也未必会。”叶睿沉眉说道。 “让莫小川帮忙，我们可以给他想要的，和柳承启，却不行，柳承启现在想要的是西梁皇位，我们现在帮不了他，以后或许可以，但他肯定不信任我们。”穆光接口道。 “莫小川？”叶睿疑惑，道：“我们能给他什么？现在西梁太子病重，他很有希望继承皇位，又有什么想从我们这里要？” “方家和夏家，还有夏雏月。”穆光想了想，道：“早在莫小川在燕国之时，便听闻他和夏夫人之间有些纠缠不清，夏雏月当时也放过了他，而夏雏月来西梁，莫小川也未动手，这一来表明莫小川现在已经是个眼光长远之人，二来也说明他们之间的确有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将夏雏月送给他？”叶睿抬眼问道。 “对，夏雏月艳名远播，试问，这天下间又有几个男人是不想要的。”穆光自信，道：“莫小川也不例外。” “可是……”叶睿有些犹豫不决。 “王爷，您应该心怀天下，一个女人，怎么还舍弃不下？”穆光看着叶睿，有些心急道。 叶睿的确是有些舍不得，他还想着自己坐了皇位，将夏雏月收入后宫，一想起，要送给莫小川，就有些肉疼。思索片刻，他一咬牙，道：“好，便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办。” 第三百三十一章 请安 回到莫府，莫小川早早地上床睡觉，弄清楚了叶睿的身份，他安心了许多，至于他和柳承启那边会达成什么协议，莫小川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按照西梁的规矩，明日该是入宫给老太后请安的时候了，尽管这位老人他从未见过，现在却成了他的奶奶，但老太后从不干涉政事，听说是以为很慈祥的老人，对宫中之人也很是善待。 这让莫小川想起自己那已经去世的奶奶，也许多一个奶奶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多了陆婆婆算不得坏事。 莫小川思索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他清早起来，乘着小黑马，带了几个亲兵，便朝宫门行来。 来到宫门前，石馗远远地就迎了上来，深施一礼，道：“见过王爷。” 莫小川微微一笑，下马扶住了石馗的胳膊，道：“石馗兄，你我可真是有缘，每次我入宫，都是你在守宫门。” 石馗摇头苦笑，也有些感叹：“兴许真的是和王爷有缘吧。” “今日我要去给太后请安，但太后宫还不识得，待会儿还需劳烦石馗兄派个人替我引路。”莫小川拍了拍石馗的肩膀，两人朝着宫门行去。马自然是不能入宫的，只能留在宫门前，由亲兵们看着。 石馗边走边，道：“我们禁卫军哪里能入得了太后宫，待会儿自然会有一位公公替王爷引路。” 说话间，已经进入了宫门。 “晨郡王，好早啊……”一个阴阳怪气，嗓音尖细的声音飘入了莫小川的耳中。 莫小川不用看，便知又是那位烦人的晨公公，有些不耐烦，道：“小晨子也挺早，本王今日是来给太后请安的，便不用你侍候了，你退下吧！” 晨公公陡然噎了一下，满面怒容，道：“奴才是奉旨在此等候王爷，替王爷引路的，退不退下，这要皇上说了算，奴才有旨在身，王爷的命令奴才却是听不得了。” “那你前面走吧！”莫小川也懒得和他废话，回头对石馗笑了笑，迈步朝前走去。 晨公公对莫小川也没有什么好感，两人一路上自然没有什么话说。 行至前方不远处，长廊边上的一个身影令莫小川极为眼熟，仔细一瞅，长裙云鬓，鹅蛋脸，柳叶眉，俊秀的面容上，一双眼睛带着几分淡望，一张脸上冷冰冰的，正是莫颖。 莫小川对莫颖说不上厌恶，但却有些畏惧，在西梁，目前为止，他只怕两个人，一个是柳敬亭，在柳敬亭面前那种无力感，让他深深的敬畏着。 另一个人便是莫颖了，每次面对莫颖，他都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兴许是莫颖救过他的命，却又从来都他没有好脸色的缘故吧。 来到莫颖面前，莫小川深施一礼，道：“见过长公主。” 莫颖眉头微蹙，扭头看了一眼晨公公，道：“小晨子，你退下吧！” 晨公公面色有些难看，朝莫小川望了过来，只见莫小川一脸得意之色，不禁有些气恼，却又说不出话来，他敢得罪莫小川，也敢和李长风打架，却不敢在莫颖面前太过放肆。 因为这位长公主不单武功不弱，而且深得皇上和太后的溺爱，惹恼了莫颖，当场将他击杀，事后，也不会有人追究的。如此，晨公公只好施礼，道：“那老奴告退了。”说罢，退着步子离开了。 莫颖看了看莫小川，道：“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呃？”莫小川看着面前这位长相看起来不比自己大几岁的长公主，犹豫了一下，心中暗忖，盈盈的姑姑，便是自己的姑姑，叫就叫吧，当即将头一低，躬身执了一个晚辈之礼，道：“小川见过姑姑。” 听他唤出这声姑姑来，莫颖的面色柔和了些，微微点头，道：“跟我走吧。太后已经在等着了，我带你过去。” “是！姑姑！”莫小川点头答应。 两人缓步朝里面行去。 脚步踏在白石铺砌的长廊通道上，莫小川忍不住左右望了望，虽然他来皇宫已经三次了，可除了第一次是因为昏迷被盈盈带进来之外，剩余的两次都是自己偷溜进来的。 所以说，尽管来了三次，却从未仔细欣赏过皇宫的景色。此刻心平气和，看着周围的景色，只见，花草树木，假山河流，甚至石柱石凳，都排列的极为讲究，除了赏心悦目，给人一种宁静感之外，似乎还按着特殊的规律处理过。 莫小川知道古代的皇室都很讲究风水，清朝之时，慈禧便严令皇宫大内便是换一块砖也要经过她的批准，莫氏王朝虽比之他国好了些，而且这个时候的封建礼教还没有后世严苛，但这方面也很是注意。 长廊之中，每行出百米之遥，便有一宫女候着，小宫女一个个虽算不得绝色，却均模样俊俏，行走在这种环境下，当真让人有些流连忘返。 莫颖看着莫小川左右乱望，轻声说道：“太后听说你便是二哥的孩子，昨夜都没睡安稳，只等今日你来请安。待会儿到了太后宫，莫要如此神不守舍，多与太后她老人家亲近亲近，我们莫家人丁凋零，太后身边已经很久没有一个孙子尽孝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姑姑方才说很久没有孙子尽孝，那太子呢？” 莫颖微微一怔，回头望了他一眼，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莫小川也就随口一问，西梁太子之事，是西梁的一个迷，没有人清楚，尽管早有传言说他病重，可这也仅仅是传言而已，事实是如何，也许也只有宫中少数几个人明白。 因而莫小川也不指望莫颖会回答他，这样答复，也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行走间，右手旁不远处一栋三层小楼立在那里，对此处，莫小川并不陌生，这便是他硬闯皇宫来过两次的地方，盈盈的寝宫，只可惜，他却从未进去看过。 盯着那里凝视一会儿，忽然一个人影在三楼的床前闪过，莫小川怔了一下，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第三百三十二章 老太后 幽静小楼，淡淡花香，依稀间，那身影渐渐清晰。两人的距离算不得近，莫小川目力所及，隐隐见着一张笑脸，他伸起胳膊，使劲地挥了挥手。 脚下迈步前移，莫颖却挡在了他的身前，道：“此时相见，不如不见。你们两个，便到此为止吧，盈盈是你姐姐，这点我想，她比你更难接受，你是一男子，多担着一点，便不要再给她什么希望了。” 莫小川怔了怔，扭过头来，微微摇头，这些话，自己和他们始终是说不清楚的，只要现在这个身份在，他和盈盈就不可能有结果，可这齐王世子的身份，却不是他自己能丢弃的。 天空之中，阳光初生，耀下光霞万条，照在莫小川的脸上，他吐了口气，笑了笑，道：“我知道了。” “走吧！”莫颖看似有些欣慰，又似乎有几分失落，也许她自己也不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吧，说着，迈步朝前走去。 两人左侧的宫墙上，李长风站在墙顶，这一幕一点不少地完全落在了他的眼中，他瞅了瞅莫小川，眉头微蹙，捋了一把胡子，面带温怒，低声咒骂了一句：“没出息的小子。” 莫小川又朝盈盈的寝宫望了一眼。猛地跑到了一旁的花圃边，身影快速地在花圃之中奔了一圈，踏倒许多花朵。 莫颖回过头，蹙眉，道：“你做什么？” “抓蝴蝶！”莫小川嘿嘿一笑。 “抓……？”莫颖有些不理解，莫小川这个时候又在胡闹什么，不由得面色微沉，道：“花是用来观赏的，不是踩踏的……” “姑姑教训的是，以后不敢了。”莫小川说罢，笑道：“太后奶奶该等急了，我们走吧！” 莫颖疑惑地看了看他，微微点头，又向前行去。 看到莫颖转头，莫小川急忙对着盈盈那边又招了招手，指了指方才自己踏过的花圃，随后快步赶了上去。 李长风看着莫小川的动作有些疑惑，顺着他所致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踏过的花圃，似乎是两个字，只是站在他这个方向却看不真切，李长风纵身一跃，挪了一个地方，仔细望去，这才看清楚，那里倒下的花草排列成了两个字“等我！”。 李长风呆了呆，忍不住轻声一笑，低声道：“孩子把戏。”不过，显然他对这孩子把戏却很看好。 三楼上的盈盈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掩口笑出了声来。 小宫女从后面来到了她的身边，道：“公主，您笑什么啊？”说着，顺着盈盈的视线望了过去，看着那倒下去的花圃，她却没有注意排列出来的字，只是惊呼道：“到底是谁做的，怎么能这般糟蹋花儿。” 盈盈心中欢喜，面上的笑容始终未能淡去，笑着言道：“飞机做的。” “飞机？”小宫女疑惑不解，道：“公主，奴婢愚钝，什么是飞机啊？” “会飞的……”盈盈说到此处，笑着道：“好了，问这么多作甚，你不是心疼那些花儿吗？还不去将它们扶起来？” “哦！”小宫女答应一声，正要下去，忽见盈盈面色泛红，似乎在陶醉着什么，不由得又问道：“公主，您怎么了？” 盈盈摆手，道：“让你去便去。” “哦。”小宫女答应一声，匆匆走了。 盈盈不禁又想起在密道之中莫小川背着她跑的样子，笑容再度泛起在了脸上。 …… …… 莫小川跟着莫颖走着，随后，莫颖的脚步加快的了许多，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太后宫。行至宫门前，莫颖看着守门的宫女问道：“去通禀一声，就说莫颖和晨郡王给太后请安。” “太后吩咐过了，晨郡王到了无需通禀，直接进去便是。”宫女施礼回道。 莫颖点了点头，回过头对莫小川，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嗯！”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尽管老太后慈名早有，可要见这个西梁最有威望的女人，他还是有些心中没底，不过，丑媳妇也是要见公婆的，已经来到了门前，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拿定主意，莫小川大步走了进去。 他这种坦然，倒是让莫颖多少有些意外。 两人来到里面，一个老人小步走着迎了出来。 莫颖看到那老人，当先上去，扶住了老人的手腕，道：“母后，您怎么亲自出来了？” 莫小川顺势望去，只见老人虽然头发花白，却装扮的干净整洁，很有精神，一张皱纹不多的脸，看得出来她这一生经历绝不会少，慈祥的笑容，和普通的装束，让莫小川有些诧异。 在他的潜意识中，太后便应该是凤冠霞帔，异常庄重的模样，这老人看起来却没有那种庄严感，给人的感觉反而很是亲近，尤其是她的眼神，分明便是一个慈母。 接触到老人的眼神，莫小川怔了一下，这眼神是那般的熟悉，分明和他那已去世的奶奶一般无二。 记得当年自己年幼时，父母常年忙着工作，很少照顾自己，大多都是和奶奶在一起，奶奶长着一张很普通的脸，普通到让人不容易记忆，但是，她的眼神却总是充满着慈爱，让莫小川记忆深刻。 此刻再度接触到这种眼神，让他心中本已经埋藏了许久，对奶奶的那份情感，再度被揪了出来。 有人说过，天下的坏奶奶，有千百种坏法，好奶奶却只有一种好法，也许，慈爱的眼神，也本只有这么一种吧。 莫小川紧走了几步，拜倒在地，道：“孙儿见过奶奶……” 他这一拜是出自真心，当然，更多的一份也许是给自己那本已经去世的奶奶的。 老太后看着莫小川的举动，急忙上前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道：“快起来，快起来。咱们家不兴这个，快让奶奶看看……”说着拉住了他的手，紧紧捏着。 老太后的个头不高，只到莫小川的肩头，看莫小川的时候，需要抬着头，凝视着莫小川，老太后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道：“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第三百三十三章 奶奶 莫小川和老太后两人很快便进入了祖孙的角色当中，老太后这个奶奶比寻常人家的奶奶还显得像一个奶奶，而莫小川这个孙子，也像一个十足的孙子。 这一次，他是真的给人装孙子了。 莫颖在一旁看着两人，老太后是真心疼爱这么一个孙子，一张脸上挂满了泪光，所谓的隔辈亲，是真得亲。 “母后，您和小川好生说说话，我便先走了。”看着两人完全将自己无视，莫颖待着也很是不自在，轻声说道。 “颖儿，你也没什么事，今日便留在这里，陪娘说说话。正好川儿也在，待会儿把盈盈也唤来，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在一起了。”老太后抹了抹眼泪，拉过了莫颖说道。 莫颖面色微变，她便是怕莫小川又忍不住去找盈盈，这才亲自带莫小川过来，没想到老太后又把事牵到了这边。想拒绝，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连理由都找不着。 想了想，莫颖笑道：“不了，母后，你们祖孙两人肯定有许多话要说，我改日再来吧。” 莫小川知道莫颖一定是打算提前离开，然后把盈盈带走，好让老太后找人的时候找不着，他哪里会让她称心如意，当即，道：“姑姑，奶奶都说了。什么事如此重要，非要这个时候去办，平日间你们都很忙的，奶奶这里应该也没个人，既然来了，便好好陪陪奶奶吧。” “川儿说得对。”老太后拉住了莫颖的手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出来，倘若十分重要，为娘也就不拦着你了。” 莫颖哑口无言，摇了摇头，道：“也没有太过重要之事。”说罢，她握了握拳，悄然地瞪了莫小川一眼。 莫小川装作没有看到她的眼神，嘴角上挂着笑意。 老太后带着两人进入里面，又欲派人去唤盈盈，莫颖从旁阻挠，莫小川也不好多说什么。 老太后对他这个孙子很是好奇，不断地询问着他这些年过得如何。莫小川连编带说，两分真，八分假，不时将老太后逗得开怀大笑。 听莫小川说起他早已经在燕国与盈盈相识，而且其中细节又被莫小川说得异常有趣，老太后忍不住，道：“这些盈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看来姑娘大了，有些话也不与奶奶说了。”说着，提高了声音，道：“来人，去将盈公主唤来。” 老太后旨意已下，莫颖也不好再阻拦，唯有听之任之了。 盈盈过来后，老太后显得很是高兴，当即让人张罗了一桌饭菜，道：“现在虽然不是饭点，但奶奶高兴，川儿怕是长这么大，都没吃过自家的饭，奶奶想起来，这心里就不是滋味。” 莫小川有些感叹，老人怎么爱张罗着让人吃饭，尽管早晨已经吃过了，但他还是表现的很有热情，老太后的一番心意，总不能驳了面子。 莫小川想的很清楚，他在西梁，虽说脚跟已经站稳，可相比起朝中一些重臣来，相差还很远，即便他已经有了一个郡王的头衔，身份上去了，可真实势力比起章博昌来，怕也逊色不少，老太后如此重情，算是让他多了一份保障，关系自然是要搞好的。 盈盈见到莫小川后，表现的很自然，这让莫颖疑惑不已，不知道莫小川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盈盈有如此大的转变，原本她还担心两人以这种身份相见会闹得很不愉快。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不过，看着他们如此，莫颖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好似更加担心了。 饭桌上，老太后很是高兴，一张脸上堆满了笑容，不住地问长问短。 莫小川也极尽所能，逗老人开心。 这份迟来的祖孙情，显得很是融洽。 听着莫小川一口一个奶奶，叫的很欢，盈盈在一旁淡笑着，不时望上他一眼，眼中一片柔色。 两人挨着坐在一起。莫小川吃饭的同时，一只手伸到了桌底，放在了盈盈的大腿上，轻轻抚摸着，面上还和没事人似的与老太后说着话。 盈盈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大胆，微微一怔，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这一脚刚好踢到了莫小川的脚筋上，莫小川不妨，疼得吸了口气，差点呼出声来。 老太后担心地问道：“川儿，怎么了？” “哦，没事！烫了一下！”莫小川尴尬一笑。 “吃慢点！”老太后笑了笑，扭头看了看盈盈，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椅子，道：“盈盈，你过来，坐到这里，陪奶奶说说话。” 听着老太后的话，盈盈面色微红，感觉老太后发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莫小川，只见他依旧低头吃饭，好似浑然没有这回事一般。 盈盈挪到了老太后的身边，之后，一顿饭下来，老太后又带着他们去赏花闲聊，一直到下午时分，又赐了莫小川许多东西，这才说道：“盈盈，你去送川儿出宫，我和你姑姑有些话说。” “好！”盈盈微微施礼，道：“那盈盈先退下了。” “嗯！”老太后点头。 “奶奶我走了！”莫小川招了招手，道：“改天再来看您，记得再给我吃好吃的。嘿嘿……” “好好好，记得了！”老太后微笑着也朝他摆了摆手。 莫颖看着莫小川这副没有规矩的模样，微微蹙眉，道：“莫小川，怎可如此无礼？” 老太后笑道：“无妨，一家人嘛，便该如此，想以前你父皇还没做皇帝之前，我们和平常人家一样，那时候多好，后来他做了皇帝，虽然也没学他国那般弄那么多的礼仪规矩，可这家啊，总觉得有些生分了。”说着，老人家好似想起了什么，微微叹息了一声。 莫小川看着老太后，知道他可能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为了皇位相互争夺之事了吧，这种事他不好参合，也不好劝慰，便装作没看出什么来，与盈盈结伴而去了。 莫小川和盈盈离开后，老太后看了看两人，扭过头来，望着莫颖，问道：“川儿和盈盈，他们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第三百三十四章 儿子跟你姓 莫颖有些诧异，不过，随即也就释然了。老太后虽然久居深宫，不问世事，但本身是个聪明人，能在西梁做到最有权力的女人，头脑自然不会简单。 只是她不问世事多年，让莫颖甚至忘记了，她以前是位威震后宫的皇后，之后更是担起整个西梁的太后，也许是这十几年来，莫智渊做的太好，让她已经可以安心放手不管，因而，也被人淡忘了她的厉害之处了吧。 此时老太后问起，莫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道：“盈盈和小川相识之时，他们都不知彼此的身份，两人又年纪相仿，互生好感，也实属正常。” “唉！”老太后叹了口气，沉下了脸，道：“都是他们兄弟俩闹得，结果连孩子也跟着遭罪。方才见他们神色自然，盈盈对川儿好似还有爱慕之心，难不成此中有什么缘故？” “当时为了此事，他和盈盈两人也没少闹，只是现在为何如此，女儿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小川对盈盈说了什么吧。”莫颖回道。 老太后点了点头，沉吟一会儿，坐了下来，道：“前些日子，为娘倒是也听到一些消息，只是他们孩纸之间的事，也懒得去理会，没想到竟然如此严重。川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母后何出此言？”莫颖疑惑道。 “你大哥和你二哥，便都是太聪明了，倘若有一个笨些的，也不会有后来之事，这孩子不必他们当年差，只是希望他莫要太过执着与权力，为娘出宫不便，这一点，你设法从旁引到一番，莫要再从蹈覆辙。”老太后叹了口气，道：“为娘累了，你也下去吧。” “是！”莫颖答应一声，悄然地退了下去。 …… …… 行出外面的莫小川，拉着盈盈快速地跑到了一处僻静之所，捧住盈盈的小脸，对着她的朱唇，便狠狠地亲了一口，完事抹了抹嘴，笑道：“香！” 盈盈面色一红，道：“你还是这般没正经，这里可不是你的莫府，让人看到。” “看到便看到，不怕！”莫小川挺胸说道。 盈盈掩口一笑，左右看了看，道：“若是不怕，为何还要跑到这种没有人的地方来？” 莫小川仰起头，捏了捏盈盈下巴，道：“不怕和不愿是不同的，我是不怕，但是，也不愿让人看啊。” “好吧，你便会贫！”盈盈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不过，你别忘记，我现在是你的姐姐，你这样贸然亲自己的姐姐，该当何罪啊？” “啊？”莫小川佯装大惊失色，道：“还要定罪的？”说罢，一副沉思的模样，道：“那边判我个以身相许吧。” “想的美！”盈盈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莫小川嘿嘿一笑，拉起了她的手，道：“我不单要亲姐姐，还要让姐姐给我生个儿子。” 盈盈面色泛红，低下了头，道：“莫要瞎说，当心被人听到。” 莫小川急忙点头，道：“好好，不瞎说，姐姐不许生气，大不了生了儿子跟你姓便是。” 盈盈轻啐一口，道：“那还不是一样。” “嘿嘿，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莫小川笑着，道：“我家盈盈越来越聪明了。”说罢，他忽然面色微变，道：“有人来了。”说着，拉起盈盈的手，朝另一边奔去。 两人刚跑出不远，莫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莫颖铁青着脸，道：“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随意走走！”莫小川笑道：“姑姑要不要同行？”说着，悄然地放开了盈盈的手，在放手的瞬间，在她手心轻轻地捏了捏。 莫颖盯着两人瞅了几眼，她知道想从莫小川这里问出点什么来，是不可能的，所以，也干脆懒得问了，老太后让他引到莫小川，她本想找莫小川谈谈，可见他们两人如此，心情已然全无，蹙眉，道：“你们一个公主，一个王爷，这般胡闹，还顾不顾一点皇家威严了？” 见莫颖生气，盈盈低下了头，道：“是我……” 盈盈的话未说完，莫小川抢先，道：“是我不懂规矩，以前野惯了，不知晓这些，姑姑要怪，便怪我吧。” 莫颖看着莫小川神色认真的模样，想到他被丢在燕国近二十年，这才回来，心中一软，语气也好了些，道：“已经给太后请过安了，这里毕竟是皇宫，你现在已经封王，久留于此，于礼不合。”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了。这便走。”说罢，他扭过头，看着盈盈笑了笑，悄然地使了一个眼色，咧了咧嘴，示意一旁的莫颖太过烦人。 盈盈抿嘴一笑，道：“我先回去了。” “嗯！”莫小川扭过头，看着莫颖，道：“姑姑，我也告辞了。”说罢，也不等莫颖回话，便急急地朝宫门跑了过去。 莫颖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待回过头时，盈盈也已经走远了。 看着这两个年轻人，莫颖叹了口气，缓缓地迈开了步子，朝自己的道观走了过去。 莫小川一到宫门，亲兵们便迎了上来，道：“王爷，府中出事了。” “嗯？”莫小川有些惊讶，道：“出了什么事？” “早些时候有一人上门拜访王爷，被陆婆婆打了出去，先前林副队长过来找您，说是他将那人安排到了别处，让您一出来，便过去。”这些亲兵，都是当初跟着莫小川去过燕国的那些人，故而，对林风的称呼，还保留着当时的模样。 莫小川仔细一想，应该是叶睿他们了，自己能想到的，而且让林风这般紧张的，估计也只有他们，可为什么陆婆婆会把叶睿他们打出去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陆婆婆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也不至于见人就打，一定是这叶睿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想到这里，他翻身上马，道：“我们回去看看。”说罢，双腿一夹马腹，快速地朝着莫府而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 权且一试 客栈里，叶睿脸上多了一条红印，从额头，横跨鼻梁，一直延生到下巴处，便嘴巴都沾染了几分光彩。他揉着脸，这条印记正是拜陆婆婆所赐。 “那个老太婆太凶了，她是什么来路？”叶睿扭过头，冲着穆光问道。 穆光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不过，看身份，在莫府不低，不然，也不敢如此。” “娘的。不就是多和那丫头说了几句话吗？”叶睿面带怒色道。 穆光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丫头应该是司徒青的女儿司徒玉儿，她是一个女人，本就会记仇，司徒青被皇上赐死，她必然对燕国皇室没有什么好感，王爷何故招惹于她。” 叶睿蹙眉，道：“本王又怎知她是司徒玉儿。再说，司徒青是什么东西，他有几个儿女，又岂会值得本王去担心。” 穆光叹了口气，道：“即便如此，退一步说，她至少是莫小川的女人，王爷也不该那般。我们是来办大事的，不是来风花雪月的，王爷怎地就沉不住气，你若是坐上了皇位，这天下间还愁什么女人得不到吗？” “好！”叶睿在桌面上砸了一拳，怒道：“本王忍着，不过，这笔帐，本王会记在莫小川的头上的，有朝一日，会找他算回来。” 穆光急忙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什么人，这才道：“王爷，刚说要沉住气，你怎么又犯糊涂了。现在我们有求于人，这种话，便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该说出来。” 叶睿有些泄气，道：“我这也不就和你们发发牢骚而已。” “王爷，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即便和自己人，也不行。”穆光很是无奈，道：“我们身在西梁，怕是一举一动都有很多人在盯着，倘若稍有不慎，极有可能葬身于此。” “好了，我知道了。”叶睿很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倒不是真的没有脑子，只是从小被人捧着，早已经习惯了，现在在西梁，不单柳承启多有刁难，自己亲自去见莫小川，又受了一肚子气，这让他怎么也有些咽不下这口气去。 “笃笃笃……” 轻轻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什么人？”楚篱贴近了房门，警惕地问道。 “在下林风！”林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让他进来。”叶睿看了楚篱一眼，随口说道。 楚篱点点头，打开了房门，看了看林风，轻声道了一句：“请！” 林风走了进来，微微抱拳，平静的面色上，带了一丝淡笑，道：“先前多有得罪，在下给各位赔罪了。” 叶睿冷哼了一声，在他看来，林风算是不入流的人，若不是他是莫小川的人，叶睿都懒得和他说话，他的赔罪，在叶睿这里自然也没有什么分量。 林风见他不领情，也没有就此事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道：“叶公子，我家王爷入宫向太后请安，应该差不多也该回了，到时候，是让我们王爷到此来见你，还是你去见我家王爷？” 叶睿有些怒火，蹭得一下站了起来，林风这话，在他看来，有些侮辱与他，自己亲自去莫府，被人打了出来，结果莫小川还摆这么大的架子。 穆光见状，急忙迈步上前，道：“莫府，我们怕是不好再去了。劳烦这位兄弟与晨郡王说一声，若是晨王爷方便的话，便到此一见吧。我家王爷，必定亲迎。” 林风微微点头，道：“好，不过，在下也不能答应下来，此事还需请示过我家王爷之后，才好定夺。” “敬候佳音。”穆光笑道。 林风又抱了抱拳，退了出去。 林风离去后，叶睿猛地将桌上的茶盏扔到了地上，怒道：“穆先生何故如此客气，那莫小川也欺人太甚了。” “王爷，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日的莫小川，我们也是见过得，我倒是觉得他是一个爽快之人，先等等再说吧。”穆光轻声道。 “柳承启那边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叶睿坐了下来，平缓了一下呼吸，张口问道。 穆光轻轻摇头，道：“柳承启此人太过狡诈，我去了两次，都未能见着他，只是见到了李管家……” “一个管家有什么用。”叶睿皱起了眉头，一脸不快道。 “依我看，这个管家不简单。”穆光想了想，道：“我们也没有说几句话，不过，他每一句都正切要害，说到了我们的痛处。看来，不拿出一些诚意来，是很难见着柳承启的。” “诚意？”叶睿抬起头，握了握拳，道：“本王都亲自来了，黄金也送去了，诚意还不够吗？难不成要本王跪下来求他？” “他要的，可能不是钱。”穆光面露忧色道。 “那他想要什么？”叶睿怒道。 “我想，他应该想要我们燕国的土地。”穆光犹豫了一下，重重地说道。 “什么？”叶睿陡然又站了起来。 “王爷……” “好了，别说了。”叶睿满脸怒色，瞅了穆光一眼，道：“祖宗基业，如何丢得？此事，没得说，倘若钱财收买不了他，我们也就不必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王爷，你听我把话说完。”穆光定了定神，道：“对于这点，我们可以先许下他，到时候，兑不兑现，另作别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叶睿面色微变，道：“你的认为柳承启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王爷，您忘了，我们有一块地方，是可以送人的。”穆光笑道。 “你是说，司徒世家的……” “对！”穆光点头，道：“也是太子的。我们拿太子的东西送人，到时候，能不能取走，就要看他西梁的本事了。” 叶睿有些惊疑不定，看着穆光，思索了一会儿，有些犹豫，道：“这样，能行吗？” 穆光面色一凝，道：“权且一试，至少，我们能谈一谈柳承启的虚实，不然，再这么拖下去，我们会被拖垮的……皇上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万一皇上驾崩，太子乘机即位，再想做些什么，也就晚了……” “让我再想想……”叶睿缓缓地坐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特殊的想法 相府。 柳承启双目微闭，躺在床榻上，管家老李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柳承启将饮罢的茶盏递给了他，淡然地问道：“叶睿的人，最近有说什么没有？” “如相爷所料一样，叶睿既想让相爷帮忙，又舍不得让步，老奴按照相爷的吩咐，只是回他相爷没空。”管家老李低声回道。 柳承启点点头，道：“叶睿有些不自量力了，光凭他那点人，如何与叶博斗，将注压在他的身上，没有什么好处。再说，皇上这些日子已经盯着我们很紧了。” “那相爷的意思是见还是不见？”管家老李问道。 柳承启微微摇头，道：“罢了，他没有足够的诚意，还是不见了。” “老奴明白！”管家老李重重地点头。 …… …… 莫小川从皇宫离开，直接回到了莫府，尽管他知道叶睿现在肯定很是着急，想看看自己的态度，但他却并不着急着去见他，在莫小川看来，自己表现的太过热情，未必是什么好事。 回到莫府，陆婆婆双手叉腰站在前院正中央，手提着竹棍，一脸怒容盯着门口。 莫小川吓了一跳：“婆婆，您这是做什么？” “我是要看你这小兔崽子几时回来。”陆婆婆说着，捏了捏竹棍。 莫小川看了看，站在陆婆婆身旁的司徒玉儿，只见她一脸笑意，不禁眼转一转，道：“婆婆，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未办，我先走了，你们忙。” “站住！”说话间，陆婆婆大步走了上来。 莫小川扭头跳出了门去，一出门，迎面扑来一人，差点撞到了怀里，他急忙停下，仔细一看，竟是晨公公。 莫小川面色一变，道：“晨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啊？” 晨公公的面色也不好看，冷淡地道：“咱家是来传皇上口谕，宣晨郡王到御书房。王爷，皇上要见你。” 陆婆婆行出门来，听到晨公公的话，蹙了蹙眉，道：“小子，去吧。回来再收拾你。” “好。”莫小川笑了笑，道：“婆婆，那我走了！”说罢，径直又跃上了马背，带着亲兵们再次朝皇宫而去。 莫智渊找他为了什么事，他并不知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来到御书房门前，晨公公通禀过后，便退远了去。 莫小川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臣，莫小川觐见！” “进来！”莫智渊的声音之中没有任何的情感，平淡到让人听在耳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与之前相遇之时浑然如同两人，还没看到人，光听声音便如此，这让莫小川有些诧异，不过，他也明白，现在自己见的是皇帝，不是当日的大叔。 推门走了进来。 御书房的陈设比较简单，西梁所在的年代如果按照莫小川记忆中的历史来排列时间的话，差不多正是唐末宋初之间夹着的五代十国，即便当时，朝中的规矩礼仪也不如后世的明清复杂，如今的历史早已经和记忆中不同，很多事情也大不一样，况且西梁又是中原四国之中礼仪最为简单的，因而，规矩并没有那么多，就连汉末魏晋留下的见皇帝时需要小步疾行的礼节也没有。 因而，尽管莫小川四下张望，亦不算是越礼。 不过，一般朝臣亦是不敢如此，也只有他，说起来，按照名分，他是莫智渊的侄子，也算是自家人，如此做，别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西梁皇室人丁凋零，大家都知道莫智渊很重亲情，西梁皇室便如平民家庭一般，莫智渊在家人面前也很少自称朕。 看着面前这与自己想象之中大相径庭的御书房，莫小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莫智渊低着头批阅着奏折，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了莫小川一眼，道：“是不是觉得太寒酸了一些？” 莫小川愣了一下，道：“没有，臣只是没想到皇上比传闻中更加勤俭，以前在燕国只是听闻，如今亲眼所见，有些吃惊而已。” 莫智渊又低下头继续看他的奏折，随口说道：“才回来一年多，便学会了官场的那些歪风。” 莫小川苦笑，道：“臣只是有感而发，并无敷衍趋势之意。” “嗯！”莫智渊轻嗯了一声，便将莫小川晾到了一边，不再说话。 莫小川一个人站在那里，良久听不到莫智渊说话，他也不好发问，便左右瞅着，只见一旁的屏风上面挂着一张地图，上面将整个中原四国和西梁周围的各种势力标准很是详细。 只是在燕国的地图上，却多出了一条线，好似是后来画上去的，从上京直通燕国都城燕京。 莫小川看着这条线，心中疑惑不已，莫不是莫智渊要对燕国用兵了？ 他有些吃惊。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莫小川出神之际，莫智渊突然，道：“看出了点什么？” 莫小川深吸了口气，道：“没有。” “有没有什么想法？”莫智渊又问。 莫小川想了想，道：“皇上真的要让臣说？” “直言！”莫智渊抬头，看着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既如此，臣便直说了，皇上莫不是想直接用兵，攻去燕国的都城？” 莫智渊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意思是继续。 莫小川又道：“如若真是如此，臣觉得不可。” “为何？”莫智渊笑问道。 “燕国虽是中原四国最贫之国，但燕国的军队却不是四国之中最弱的，以前燕国和我们西梁多有交战，虽是败多胜少，可也只是两败俱伤，我们西梁并没站到什么便宜。因而，臣以为，现在并不是对燕国最好的用兵时机。”莫小川说着看了莫智渊一眼，只见他面色正常，便继续道：“就算皇上对燕国用兵，也不可直取燕京。先不说，我们的人能不能到得了燕京城下，即便到了。燕京兵精城高，易守难攻，一时半会儿也打不下来。若是僵持起来，待他们的援军到达，我们的人，便面临着孤军深入的危险，会让人在燕京城下包了饺子，到时候被吃掉的绝对是我们。” “包了饺子？”莫智渊回味了一下这句话，突然笑道：“好，这句话形容的很是贴切。不过，你怎么就认为我们西梁的雄兵攻不下燕国都城呢？” 莫小川听了这话，微微一怔，心中暗忖，莫不是莫智渊有了什么特殊的想法？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一出戏 莫智渊的话，让莫小川惊疑不定，他仔细思索片刻，觉得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便道：“燕国虽然皇帝昏晕，世家争权，弄得忠心之士多被迫害，人才难以被启用。可这都取决于他们内部的问题，燕国的三大世家尽管良莠不齐，却依旧有些人才的，比如夏雏月、邓超群，以及方家和司徒家都不乏一些聪明人。只是平日间他们把这些心思都用到了彼此内部的争权夺利上。因而才使得燕国国贫民乏，若是他们没有什么外部压力，也许再过了几十年，燕国就会一直这样消沉下去，最终变得不堪一击。可是倘若我们现在对燕国用兵，便威胁到了三大世家的生存问题……” 说到此处，莫小川有些顾忌地看了看莫智渊，只见他一脸笑意，也看不出认可不认可，不由得有些疑惑，顿了一下。 莫智渊似乎也看出了莫小川的顾虑，笑道：“此刻只有我们叔侄两人，大可不必有什么顾虑，有话直说便好。”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如若我们真的用兵，三大世家必然会抱成一气，团结起来一致对外，燕国都城燕京也不乏名将坐镇，他们启用起来，我们绝对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到时候必然会形成腹背受敌的局势，而我们既然要攻坚，要速战，派去的也必然是我们的精锐之师，他们一旦被灭。我们西梁就算没有危险，恐怕短时间内，也再难在中原称雄了，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便宜的南唐而已。” 莫小川一口气说完，轻松了许多，咧嘴笑道：“不过，这些只是微臣的一些个人想法，臣得年纪尚轻，见识亦不广博，所言不当之处，还请叔父责罚。” “哈哈……”莫智渊大笑出声，道：“我还以为你这声叔父能憋到什么时候呢。” 莫小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莫智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不错，后生可畏，虽然你所说的还有些不太详尽，不过，总体局势看得很是明朗。现在的确不是对燕国用兵的时候，所以，今日唤你来，另外有事要交代你去办。我想了很久，也只有你去，最为合适。” 莫小川有些疑惑，道：“不知叔父有何事差遣。” “莫小川听旨！”莫智渊突然收起了笑容。 “臣在！”莫小川站直了身子，一脸严肃。 对于莫小川很快能够进入角色，莫智渊很是满意，微微点头，道：“朕命你以晨郡王之身代领钦差，出使燕国。” “啊？”莫小川微微一愣，急忙道：“臣遵旨！” 说罢之后，莫智渊面色又缓和了下来，道：“你对他国的消息比较闭塞，也许还不知道，现在燕国皇帝已经病危，只要他一死，燕国必然陷入皇位争夺之中，到时候将会大乱。我让你去的意思，你明白吧？” 听着莫智渊自称“我”而非“朕”，莫小川也笑着说道：“叔父的意思，小侄也只是了以猜测，也不知对还是不对。叔父是想让我去保持他们各个皇子之间的势力，关键的时候，暗中推上一把，好让他们陷入长期的顿乱之中？” “差不多……”莫智渊笑着，道：“不过，你还有一件事要办，查一个人。” “谁？”莫小川奇道。 “梅世昌……”莫智渊缓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梅？”莫小川睁大了双眼，在他猜想，要查的这个人，或许是太子，或许是叶睿，更或许是那位三王爷和三大世家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梅世昌。 莫小川的情绪有些波动，略微稳定了一下，才道：“皇上的意思是，他还没死？”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也许是我小看了燕国这位皇帝，在梅世昌失踪之后，我一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可很多迹象表明，他也许还活着，在我们西梁也发生了许多怪异之事，起先我还以为是柳承启所为，估计他也怀疑是我吧，后来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我固然不能随便将柳承启废掉，但只要我还活着，我们莫家的皇权，柳承启也休想染指，这一点他和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他不可能那般冲动行事。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燕国的这位皇帝和梅世昌合演了一出戏，而这里出来的唯一一个变数便是你。所以，你去查最为合适，也许梅世昌会和你取得联系。” 莫小川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梅世昌没有死，那燕国皇帝这次的重病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也会是个骗局？他的脑子已经有些乱了，梅世昌既然是和燕国皇帝合演一出戏的话，自己先不说，那他怎么连莞儿都不管不顾，莞儿可是他亲生的。 莫小川面色凝重，尤其是梅世昌知道他不是真的梅少川，竟而也就说明，他不是真的齐王世子，到时候，这一点也许真的会成为把柄，梅世昌会用来要挟自己，让自己替燕国卖命。 但是对于燕国，说实话，莫小川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他已经将自己当做一个西梁人了，到时候，面对这样的事，自己该如何抉择呢？一瞬间，无数的烦恼齐齐涌了上来，让他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表情丰富的脸，轻声说道：“我知道，梅世昌怎么也养了你十几年，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但是，你要记住，你是西梁皇室之人，我们莫家的男儿是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当年我明白，你父亲明白，即便是你的兄长，现在还躺在太子宫中的太子，他在十六岁的时候，就明白。我信得过你，希望你也不要让我这个做叔父的失望，更不要让你的父亲，太后，和太祖太宗他们失望……” 莫小川抬起了头，看着莫智渊，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闭上眼镜，蹙了蹙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再度睁眼之事，表情已经镇定了许多，用力地点了点头，道：“侄儿懂得！” 莫智渊笑了笑，道：“那好了，你去准备吧。这一去，少则几月，多则一两年，这边的事，你安顿好了，尤其是你的那几位红颜知己……” 若是往常，莫小川必然会憨憨一笑，岔开话头，但是，此刻他却没有那个心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侄儿便告退了。” “嗯！”莫智渊点头。 莫小川迈着步子朝着外面走去，忽然，他又想到了什么，骤然回过头，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 ------------------- 这个月事太多，家里发生的事，比我写的小说还精彩，让人意外至于，感叹良多，也把我整得焦头烂额，有些对不住各位了，更新太不给力，我都没脸和你们说些什么了。你们鄙视我吧…… 第三百三十八章 眼球 莫小川转过头来，莫智渊并没有如何意外，只是面带笑容，很是镇定地看着他。莫智渊如此反应让莫小川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忍不住，道：“伯父，侄儿有一好友，之前我在燕国受难之时，也是多亏了他才将我救出来，现在他被关在天牢之中，侄儿恳请伯父可以饶他一命。” “你说的是司徒雄吧？”莫智渊很是随意地问道。 “正是！”莫小川略微一怔过后，便正色言道。 莫智渊沉吟片刻，道：“此事还是待你从燕国回来再说吧，他毕竟是燕人，而且还是钦犯，现在押在天牢之中对燕国那边也算是一个交代，在你出使之际，还是不要给那帮燕人落下什么口实，毕竟，面子上的事也是要做一做的。” 莫小川微微蹙眉，刚要说话，莫智渊却抢先，道：“为了不引起燕人的怀疑，宫里的人，朕便不给你了。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将齐心堂利用起来，倘若他们真心为我莫家所用，朕会出面帮他们回复声誉的。若是不能的话，必要的时候，你可以用些强硬手段，对付他们朕会给你调派人手的。” 这一次，莫智渊又让莫小川意外了，一直以来，不与齐心堂过分接触，一来，他有些不喜欢也信不过白易风；二来，便是因为顾虑莫智渊会有什么想法，而不敢和齐心堂走得太近。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似乎有些没有必要了。 “你还有其他事要问吗？”莫智渊又问道。 “没有了！”莫小川摇了摇头，正打算告退。 莫智渊却突然问道：“柳卿柔这女子，你怎么看？” 他这一问，令莫小川没有防备，下意识地说道：“性情温和，知书达理，算一个好姑娘……”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又道：“不过……” “好了。你退下吧，稍后，朕会派人将圣旨和钦差印章给你送过去，这几日，你安排好了，便启程吧。”莫智渊说罢，缓步回到了书案后面，坐了下去，又拿起奏折低头观瞧，不再理会莫小川。 莫小川张了张口，那“不过”二字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无奈下，摇头轻叹一声，迈步走了出去。 …… …… 天牢。 司徒雄双手握着自己面前的铁栏使劲地朝着两面掰着。他面色憋红，但那铁栏只是微微动弹一下，并没有弯曲。过了一会儿，司徒雄喘着粗气，松开了手。 里面那声音带有几分窃笑，道：“小子，别以为老子教了你点功夫，你便天下无敌了，还差得远呢。若是老夫能够的着，两根手指就扯开了。” 司徒雄坐了下来，杂乱的头发，恶臭的身体，现在对他来说都已经习惯了，呼吸畅然，话也多了不少，他凝神朝里面望去，双眼绿油油的，恍如一直黑夜中的恶狼一般。 对面牢房中的老头模样，他已经能够真切的看到，他的几处骨头被铁栏紧锁着，连着身下的铁床，身体可移动的范围有限，根本就靠不过来。 司徒雄白了他一眼，道：“吹牛，谁都会，有本事，你便来试试，说大话有什么用。” “小子，你是不信，对吧？”老头好似很生气的模样，忽然，他嘿嘿一笑，眼中闪出一丝狡黠，只是脸上的油腻尘土太厚，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但两人相处的时日已经不短，通过他的语气，司徒雄也能判断出来他的想法，抬起头，道：“又想说什么要教我错的心法，让我练得全身瘫痪是吧？要教就快点，反正在这里和死人也差不多，早死早超生，若不然，你过来……” “过去？”老头诧异地问道。 “对！”司徒雄点头。 “过去做什么？”老头问道。 “过来弄死我，你不是说以前你的牢里关了不止你一个嘛，其他的都让你吃了，看来你好久都没吃过人肉了，要不把我吃了尝尝味道怎么样，想来你也是很怀念的……”司徒雄坐了下来，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 “呸！”老头唾了一口唾沫，道：“小子，你想得美，就你那一身的臭肉，老夫还怕脏了肚子，滚远些……” “我倒是想，但不会滚啊，你过来，示范一下，怎么滚远些……”司徒雄看了看自己那斜着才能平躺下来的小铁笼，苦笑说道。 “哈哈……”那老头哈哈大笑，道：“这次，你小子倒是说了句实话。” 司徒雄背靠着铁栏，想伸个懒腰，胳膊只抬到了肩头便再难往上举半分，他的锁骨被邢如峰所毁，现在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双臂再也不可能如当初那般，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身在此地，便是如当初一般健壮，又能如何。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司徒玉儿了，自己的两个妹妹，司徒琳儿生性聪慧，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是司徒玉儿做事鲁莽，又任性，太让人担心了。 有少川兄在，她应该会无事吧。司徒雄心里想着，轻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之时，双眼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模样，牢房之中再度变作了一片昏暗。 里面那怪老头看着他，隔了半晌，道：“小子，又瞎想什么呢？放心，老夫不会过去的。” “你倒是想……”司徒雄白了他一眼，随口丢了一句。 “你……”怪老头双目陡然圆睁，一双眼眸突然鲜红一片。 司徒雄盯着那双眼眸，整个人只觉得怪老头的那双眼睛越来越大，先是突出眼眶，然后悬浮起来，慢慢地，两个眼球开始重叠在了一起，朝着司徒雄靠了过来，先前还似拳头那般大小，随后便越来越大，而且通体炙热，司徒雄只觉得那眼球似乎燃烧起来，烈火炙烤着自己，身体如同被燃着了一般。 司徒雄心中有些惊恐，却强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随着那眼球越来越近，司徒雄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被烈火燃烧了起来。他咬着牙，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眼球，可眼皮好似被人揪住了一般，怎么也合不上去。 同时，自己的眼珠也向外扑了出去，像是要跳出眼眶一般。 就在司徒雄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脱离自己的控制之时，忽然，那眼球骤然暗淡了下去，几乎就是在瞬间变得完全暗淡了下去，他整个人也虚脱地瘫软在了地上。 对面那怪老头嘿嘿笑着，盯着司徒雄，道：“怎么样，现在知道老夫教你的是什么功夫了吧？” 司徒雄面色惨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种功夫，他闻所未闻，更别说亲身体会了，之前还以为这怪老头教自己的，只是在黑暗中视物的本事，现在看来，这功夫远远不是那么简单，居然还能用眼睛来伤人。 视力伤人，这种武功也不知能不能能同时对付多人，如果可以的话，那放在战场上，当真是一人当关，万夫莫敌了。 就在司徒雄震惊的同时，那怪老头开口了，他仰着头，很是得意，道：“你现在知道莫智渊为什么不杀老夫了吧？” “他是想留着你唯己所用？”司徒雄诧异地问道。 “他想的美。”怪老头仰头挺胸，颇有气势地说道：“老夫如果能替他卖命，美死了他。” “你到底是什么人？”司徒雄眼睛再度成了绿油油的颜色，盯着老头问道。 “老人……”怪老头揉了揉鼻子回道。 “我……”司徒雄怒目而视。 “也是男人……”怪老头嘿嘿笑了起来。 “罢了，反正我也是快死的人了。无所谓了，爱说不说。”司徒雄背靠着铁栏，不再追问。 他这般表现，倒是让那怪老头觉得无趣了，这牢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不与司徒雄说话，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忍不住，道：“小子，除了这个，你问其他的，老夫定然告诉你。” 司徒雄想了想，道：“既然你有这般本领，怎么不想着逃出去？” “怎么逃？”怪老头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莫智渊那小子是白痴吗？这铁牢外面的守卫都是不会武功之人，而铁牢又是被钉死的，即便老夫能控制他们，他们也打不开。以前到是杀过几个，但这里的人每一月才换一次守卫，那一月差点没把老夫饿死，之后便再不做这事了。” “哦？”司徒雄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当初你吃人肉，也就是那个月的时候了？” “好了，别提那事，提起来，老子就恶心……”怪老头一副作势欲吐的模样。 司徒雄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姑娘 莫小川一路朝着莫府赶回，行在路上，林风匆匆赶了过来，半路上截住了他，道：“王爷，叶睿已经等得着急了，您要不要见他。” 莫小川想了想，微微摇头，道：“没有必要见了。你回去，告诉他，就说皇上把我教到宫里了，可能过几日才回来。这次皇上让我出使燕国，此事到现在还未公开，不过，过几天毕竟瞒不住人，你也可以先透露给他。” 林风点了点头，有些犹豫，道：“可是王爷，那叶睿虽非大智之人，可你并未隐秘行踪，他不难查探到的。此事，如何骗得过他？” “无妨。”莫小川微微摇头，道：“你就这般和他说，他不敢来问我的。” “好吧！”林风想了想，点头答应一声，又道：“那我们该给他什么态度？他此次来找王爷，必然是想让王爷给他一个承诺，至少也需要一个态度。” 莫小川笑了笑，道：“不与他为敌。” “这……”林风微微一愣，随即恍然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林风离去后，莫小川放心下来，虽说林风在大局上把握还是差一点，可他本是个聪明人，只要让他知道一些必要的东西，他会将事情处理好的。 回到莫府。陆婆婆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莫小川径直来到别院寻找司徒玉儿，令他意外的是，司徒玉儿居然不在房中，刚好柳儿在此处，他看了看柳儿，这姑娘来到莫府已经时日不短，但是，他却很少见到她。 “柳儿？”莫小川轻声唤道。 “是、不、在……”柳儿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莫小川笑了笑，道：“怎么，长时间不见，不认得了？” 柳儿摇头，道：“公子现在已经是王爷了，柳儿不知该持什么礼数。” 莫小川摆手，道：“柳儿莫要拘谨，如平日一般就好，不用什么礼数的。” 柳儿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道：“公子是来找玉儿姑娘的吧，她前一会儿去找莞儿小姐了。” “哦！”莫小川点点头，道：“那你忙着，我过去看看。” “是！”柳儿行了一礼。 莫小川走了出来，微微摇了摇头，尽管他不想让府中之人因为自己的身份变化，而把对自己的态度也一起转变，可在不知不觉中，这一切都已经在改变了。 身份地位权力，这些东西会改变自己周围的环境，即便客观环境不变，人的主观表现也会改变。他隐隐地觉得，也许自己也会随着这一切有所改变吧。 行出房门，径直朝着梅小莞的房间走来。 来到门前，莫小川轻轻叩门。 “是谁？”小丫头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莞儿啊，是我！”莫小川轻声说道。 “哥哥呀？”小丫头的屋中一阵忙乱，隔了一会儿，才匆匆跑了过来，打开房门，道：“哥哥，有什么事？” 莫小川有些奇怪，往日间，小丫头见着自己都会很开心的模样，今日这是怎么了。莫小川诧异地看着小丫头，道：“莞儿，你今天怎么了？” “没、没有事。”小丫头轻声说道。 莫小川疑惑地探头朝里面看了看，小丫头推着他，道：“哥哥，方才玉儿姐姐找你，现在已经去你的房间了，你过去看看她吧。” “当真没事？”莫小川疑惑地盯着小丫头。 小家伙张口一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道：“哥哥，姑娘的闺房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哦。” “呃……” 莫小川盯着小丫头双目圆睁，道：“我是哥哥……” “哥哥也不可以的哦……”小丫头推着莫小川，道：“莞儿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 莫小川总觉得小家伙似乎什么事瞒着自己，看着她如此着急的模样，便扭过头，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好了，那我回房了。” “嗯嗯！”小丫头点着头，道：“哥哥要快快的……玉儿姐姐要等急了……” “知道了……”莫小川背对着小丫头，甩了甩手背。 看着莫小川走远了，小丫头这才急忙关紧了房门，将房门插好，跑回了里屋。 待房门关紧，莫小川骤然停下了脚步，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 忽然一人跃上前来喝道：“什么人？” 莫小川扭头一看，正是林风手下的一人。他们这批人，只有位数少的几个被莫小川利用了起来，其他的莫小川让林风随意给他们安排些事做。 林风便将这几日安排在了莫府之中，让他们看家护院，当起了侍卫来。 那人看清楚了是莫小川，急忙行礼，道：“原来是王爷，属下冒犯，王爷恕罪。” 莫小川本来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会藏到屋顶，听他如此说，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方才我听到这边有动静，便上来看看，原来是你。以后不用这般小心的，现在府外有禁军的人守着，屋顶便不用守着了。” “是！”那人答应一声，道：“属下这就交代下去。”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好了，你下去忙吧！” “是！”那人又答应了一声，匆匆而去。 看着他离远了，莫小川这才小步来到了小丫头的屋顶，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来到屋檐旁，身子骤然前倾，从屋檐翻了下去，而双脚的脚尖却并未挪动，只是将脚底和屋檐接触换成了脚面，整个人倒挂着，垂在了屋檐下。 他趁着身子轻轻一荡之势，顺手抓住了屋檐下的椽辕，将头靠近窗户，伸手轻轻在窗纸上一点，窗户便开了一个小口子，顺着往了进去。 只见小丫头上身脱得光溜溜的，整低着头，不知在研究着什么。 莫小川疑惑地盯着小丫头，不一会儿，小丫头缓缓地转过了身子，双手摸着胸前，低声说道：“怎么就变大了呢……” “呃……”莫小川看着小丫头粉嫩的身子，和胸前微微凸起的两处小丘，不由得一愣，随即，他以最快地速度，屈身收脚，掰着屋檐又回到了屋顶，脚下加快速度飞奔而去。 来到自己的五千，他拍着胸脯，心下惊疑不定，半晌才缓过神来，面色有些发红。 回头想一想，自己这干的叫什么事，偷看自己的妹妹…… 他拍了拍脑门，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了一些，深呼吸了几口，心中稍安，诧异又起，小丫头才九岁，怎么就开始发育了呢？按理说，这的确有些早了。要不要让陆婆婆去看看。 可这话又怎么说的出口，万一陆婆婆问起，你是怎么知道的，自己总不能说是偷看来的，就算陆婆婆不问这话，但是老道士必然会问出来。 莫小川想一想，就觉得头疼。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知不觉中，他迈步来到了自己的屋子，心中正思索着此事，屋门陡然打开，司徒玉儿一出门，正好看到了莫小川，忍不住惊呼出声，将莫小川也惊了一下，心里所思之事，顿时抛开了去…… 第三百四十章 主意 司徒玉儿定睛看清楚是莫小川，轻轻拍了拍酥胸，道：“怎么是你啊？” 莫小川左右看了看，道：“司徒二小姐，您有没有搞错，这是我的房间，该问这句话的是我才对吧？” 司徒玉儿笑着挺了挺胸，道：“怎么？王爷的屋子，小女子不能来是吗？” “当然！”莫小川仰起头，双手背后，看着司徒玉儿，官腔十足的模样，道：“不过，看在你这小妮子长得还算好看，本王就准了。来与本王暖床吧……”说着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跟在了他的身后，清脆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道：“想得美……” 恍然间，莫小川似乎觉得两人又回到了当初在洛城时候的模样，当初是司徒玉儿虽然刁蛮任性，为人冲动，可她笑起来总是从心里能让人感觉到欢乐，没有丝毫做作，也没有丝毫的烦恼。 现在的她，虽然变得善解人意，不再刁蛮任性，可那种打心底里的欢笑，却再也不曾见过。 司徒玉儿轻轻带上了屋门。 莫小川转过了身来，看着她，只见司徒玉儿又已经恢复了正常，低声说道：“今日累了么？” 莫小川微微摇头，拉起了她的手，道：“玉儿，你现在太懂事了。” 司徒玉儿抿嘴笑道：“懂事一点，不好吗？” 莫小川轻叹一声，道：“不是不好，只是我觉得这样你太幸苦了。” 司徒玉儿反抓住了他的手，道：“不幸苦的，比起你来，玉儿一点也不苦。” 莫小川将她揽住怀中，搂紧了她，轻声在她耳旁说了句：“好玉儿……” 司徒玉儿有些感动，泪珠在眼眶里滚了滚，双手抱紧了他的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看着司徒玉儿，莫小川便想起了司徒雄，自从司徒雄被抓之后，司徒玉儿便开始逐渐地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搂着司徒玉儿，他感叹了一声，轻声说道：“玉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司徒兄救出来的。” 司徒玉儿直起了身子盯着他，道：“小川，你不会是想去劫天牢吧？” 莫小川笑了笑，道：“劫天牢？怎么可能，我连天牢在那里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去劫天牢。” 司徒玉儿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这才微微点头，道：“天牢防守严密，你千万莫要有这个念头，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会怪自己一辈子的。” “放心。”莫小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本王是什么人，现在怎么可能出事。” 司徒玉儿抹了抹泪珠，笑道：“你这说大话的毛病还没有改掉。” 看着司徒玉儿，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是不是被本王的魅力感染，打算替本王暖床了？” 司徒玉儿面色发红，道：“小女子倒是愿意，只是不知道王爷是不是肯怜惜小女子。” “怜惜，怜惜！”莫小川搂着司徒玉儿的肩膀，作出一副抹着口水的模样，道：“如此美人，本王早已经急不可耐，怎能不怜惜呢。怜惜的紧……” 莫小川口上说着，他本来打算将自己去燕国出使之事告诉司徒玉儿，可话到了口边，又有些犹豫，觉得现在告诉她，她可能会猜到自己去救司徒雄的打算。 本来莫小川也没有打算强行将司徒雄救出来，因为，毕竟西梁的天牢非同小可，以自己现在能力还不足以将人救出来，但现在让他出使燕国，而且，一走便是大半年甚至一两年，这么长的时间，会有很多变数。 到时候倘若司徒雄被斩，他身在燕国，都没有办法采取什么行动。 因而，莫小川已经决定，就在这一两日内。想办法将司徒雄救出来，就算莫智渊不同意放人，那么被劫狱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到时候，他也不至于将自己砍头，毕竟，此去燕国，自己还是有利用之处的。 之前还不觉得，现在仔细想来，莫小川越来越觉得莫智渊高深莫测，之前还以为他这么着急封自己郡王是因为自己和盈盈的关系，如今看来，莫智渊应该早已经知道了梅世昌和燕国皇帝之间之事，他如此做，原来是为了安排这步棋，为的便是让自己去出使燕国，好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既然莫智渊步步为营，已经将自己算计出了这么老远，那么对于自己以后的一切事，看来他都有一个详细的计划。这种被人控制着走的感觉，让莫小川很不舒服，所以，即便铤而走险，他也不想让自己陷入这种感觉之中。 何况，司徒雄也是必须要救的，就算没有司徒玉儿这层关系，光凭司徒雄以前对自己如此掏心窝子，自己也不能负了这个朋友。 司徒玉儿拉起莫小川的胳膊，将他揪到桌子前，打开了一个食盒，道：“我又试着做了几个小菜，你尝尝看。” 莫小川点了点头，看着司徒玉儿将一碟碟小菜放到了桌上，还有一壶烫好的酒，一起放了出来。 菜上尚有热气，看来做出来的时间不长。 “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会回来？”莫小川问道。 司徒玉儿微微摇头，道：“我挨着多做了几样，做好了，便热着，本打算你回来再一起端给你的，方才莞儿找我，我便一起提了过来，没想到，刚好你回来。” 莫小川点点头，听她说起小丫头，忍不住问道：“莞儿找你什么事？” 司徒玉儿笑了笑，并未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说道：“都是姑娘家的事，你一男子不用管这些的。” 她如此一说，莫小川放下心里，看来小丫头自己觉得身体有了变化，自己不太明白，专程找司徒玉儿去询问了，她是过来人，应该比自己懂得多，倘若有什么不妥，她应该会解决的。 看着莫小川一副满是心思的模样，司徒玉儿笑道：“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我会找婆婆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有玉儿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好了，不说这个了，先让我尝尝玉儿的厨艺如何。”说着，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了嘴里。 瞬间，他的脸扭曲了起来。 司徒玉儿满脸的紧张，担心地问道：“怎么样，难吃吗？” 莫小川点点头，蹙着眉头，道：“我现在只想说一句，天下还有比这更难吃的菜吗？” 司徒玉儿面色有些发紧，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指着一旁的另一个菜，道：“你吃的那个，是我新学得，你再尝尝这个。” 莫小川又夹了一口放到了嘴里，面色更是难看了，轻叹了一声，道：“天下果然有比那更难吃的……” 司徒玉儿脸色一片惨白，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好……我……” 她正说着，忽然看到莫小川满脸的笑意，大口地吃着菜，微微愣了一下，却见莫小川哈哈大笑，道：“司徒二小姐以前不都是捉弄人的吗？现在怎么反被他人捉弄了，对自己做的东西就这般没有信心吗？哈哈……” 司徒玉儿这才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些恼怒，粉拳催打在了莫小川的身上。 恍然间，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在洛城时候的模样…… 第三百四十一章 除了好看什么也没有 两人打闹着。莫小川急忙，道：“好了好了，玉儿，你也坐下来吃些，没想到你的厨艺进步这般的快，现在做的菜已经能吃了。” 司徒玉儿恼怒，道：“你的意思是，之前做得不能吃吗？”说罢，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不禁有些脸红。 莫小川端起了酒杯，仰头灌了一口，道：“这酒温的也是不错的。” 得到了莫小川的夸奖，司徒玉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坐了下来，也端起了酒杯，饮了几杯。 几杯酒下肚，司徒玉儿一张俊美的脸带了几分酒意，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了几丝粉红，更显娇艳动人。莫小川看着她，嘴角上翘，带了几分笑意，道：“我家玉儿越来越好看了。” 司徒玉儿低下了头，抿嘴笑道：“也不知你这话是哄人，还是出自真心。” “自然是真心的。”莫小川饮了一口酒，道：“我什么时候哄过人吗？”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当初在洛城，梅大少的一张嘴，也不知哄了多少姑娘，还敢说没有哄过人。” “有吗？”莫小川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把梅少川的身份接了过来，现在连同他的恶名也一同接下了，自从来到西梁，莫小川便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摆脱了梅少川，现在想来，却依旧挂着梅少川的影子。 他扬起了头，微微摇了摇头，自己似乎对次，从未多想过，可到头来，却一切都没有变。这不禁让他想起了以前的那个他，那个只有莫小川，只有小镇，只有街坊邻居和一个不着调爷爷的生活。 那个时候，自己没有现在这般衣食无忧的生活，每日要为了柴米油盐，为了衣食住行去赚钱，要养活自己，但那个时候，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烦恼，从未面的如此多的担惊受怕。 来到这个时代的两年，让他成长了许多，成长之多，甚至都出乎了他的预料，想来，如果一直生活在原来的那个时代，现在的自己，应该和同龄的小伙子没有什么区别吧。 或许会比他们多一些，不过，多出来的，应该也只是一些生活的艰辛。 莫小川想着，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司徒玉儿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道：“对不起，我不该提那些的，让你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 莫小川摇了摇头，司徒玉儿显然是会意错了，以为自己想起了梅世昌，想起了梅家的变故，这才如此。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别瞎想，你没有说错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 司徒玉儿端起了酒杯，道：“今日我们把一切都抛开，什么都不想，只是饮酒，好不好？” “只是饮酒？”莫小川笑问道。 “是！”司徒玉儿点头：“只是饮酒！” “好！”莫小川端起酒杯，两人将杯撞到了一起，同时露出了笑容，齐齐仰头饮了进去。 这一饮，便是半个时辰。 司徒玉儿已经有了醉意，双手揽着莫小川的脖子，满脸粉嫩之色，盯着他仔细地看着，道：“莫小川，你知道吗？其实，你这人除了样子长得略微好看一些，其他的好似也没什么。” 莫小川点头，道：“其实，样子长得也不好看。” 司徒玉儿咯咯一笑，道：“好吧，算你识相。” “我一向都很识相的。”莫小川笑道。 司徒玉儿坐直了身子，端起了酒杯，盯着酒杯看了看，抬起头，小手捏着杯子，慢慢地将杯中酒一点点地倒入红唇之中，饮酒的模样份外诱人，一张小口，让人忍不住便想亲上一口。 莫小川看着她饮酒对模样，微微有些出神，他是一个正常的男子，论相貌身材，司徒玉儿又都是俱佳的女子，她摆出如此诱人的姿态，若说莫小川没有什么想法，那显然是假的。事实上，他现在某个地方已经有了反应。 看着司徒玉儿，他将身子向前凑了凑，正想将唇凑到她的唇上去，忽然，猛地甩了甩头，将这一念头压了下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轻声说道：“玉儿，你有些醉了，该回房了。” 司徒玉儿将酒杯放在了桌子上，扭过头来，看着他，笑了笑，道：“小川，你知道吗？以前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觉得你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一无是处，若是梅家没有出变故，我们家没有出变故，也许，我一直都会这样认为下去。可是，自从我们到了西梁，我就感觉出你的不一样。也不是我们到了西梁，是你到了西梁，尤其是你在刑场出现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便觉得，我就该嫁你这样的男子……” “玉儿……” 莫小川刚要说话，司徒玉儿突然将身子靠向了他，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一双手臂自然地搂在了他的脖子上，抬起一双美眸看着他，眸中已经有了泪光，她柔声说道：“小川，娶我好吗？” 莫小川盯着司徒玉儿的眼睛，这个刻，理智因为酒精的作用，渐渐地被情感所战胜，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一时之间，他整个人怔在了那里，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司徒玉儿也不说话，将身子又向前靠了靠，直接站了起来，一张诱人的红唇紧贴在了莫小川的唇上，她笨拙地亲吻着他，甚至都不懂得伸出舌头，只是用自己的嘴唇在他的唇上碰触着，弄得他的脸上也尽是口水。 莫小川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突然点燃了一般，心中低声咒骂一句，娘的，不管了。 随即，他猛地抱住了司徒玉儿的腰，将她抱了起来，狠狠地回吻着她。相比起司徒玉儿来，莫小川便算是大师级的人物的，他的舌头毫不客气地启开了她的牙齿，探入她的口中，寻找着她的舌头。 两条舌头缠绕在了一起，莫小川的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上下游动着，从司徒玉儿的纤腰到翘臀，熟练地在每一寸肌肤上移动着。 慢慢地，他猛地抱起了他，大步地朝着床边行去。 司徒玉儿揽着他的脖子，还是寻着他的唇。 莫小川来到床边，将司徒玉儿放到了床上，俯下身子，狠狠地亲吻着她，一只手，也探向了她的胸前，饱满的酥胸入手，虽隔着衣衫，但那手感丝毫不必盈盈的差，甚至比盈盈的更大一些，莫小川的一只手都不能紧握。 他揉捏着，慢慢地开始解她的衣衫。 现在的天气还不凉，司徒玉儿穿的也并不多，因此，没费什么工夫，莫小川便解开了她的衣衫，上衣敞开，酥胸半露，一张白色绣花的肚兜遮挡着她的双峰。 莫小川探手到司徒玉儿的背后，仔细摸索，一条系带碰触到了他的指头，他用食指和中指将那系带的一头捏起，轻轻一拉，肚兜的系绳便被解开。 莫小川抓起了肚兜犹豫了一下，猛地扔到了床边。 司徒玉儿下意识地将手护到了胸前。 莫小川没有说话，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司徒玉儿神色有些紧张，呼吸很是急促。 莫小川也不逼迫她，手上并未用力，只是轻轻地挪动着她的手腕。司徒玉儿的手臂渐渐地无力起来，慢慢地跟着莫小川的手移动着。 她的手臂被移开后，一对诱人的酥胸显露在了眼前。 莫小川咽了一口唾沫。 轻轻碰触酥胸，再也不忍心揉捏下去，因为这对酥胸白皙粉嫩，竟是俨如灌满了水的气球，他深怕自己轻轻一碰，便会弄坏了它。 看着酥胸上的蓓蕾，大小如同筷头，圆圆的，娇嫩可人。 莫小川慢慢地低下了头，将它含到了口中。 舌尖轻轻碰触，它便挺立起来。 司徒玉儿很是敏感，只这么一下，她整个人都轻轻颤抖起来，一双手抓在了莫小川的臂膀上，紧紧地，捏得莫小川都有些生疼。 莫小川此刻变得异常温柔，尽管看着司徒玉儿的身体他已经有些忍受不住，但是，他从未想过，司徒玉儿的身体居然如此完美，完美到让他不忍下手。 随着莫小川动作，司徒玉儿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减少着…… 直到最后一件亵裤被他褪去，一张完美无瑕的躯体也终于展露在了他的眼前…… 第三百四十二章 痛苦的木床 莫小川俯身而上，以最快地速度将自己的衣服褪了干净。一只胳膊垫在了司徒玉儿的脖颈下，轻轻搂着她，低声问道：“玉儿，我……” 司徒玉儿明白他要说什么，一张的脸，娇羞无比，双目微闭，鼻中轻“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莫小川呼了一口气，轻轻弄开了她的两条腿，趴在她的身上，低声说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说罢，将唇吻在了她的唇上，舌头探了进去，干脆堵住了她的嘴，便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同时，他的身子向前一挺。 司徒玉儿双臂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同时莫小川身子仰起，惨叫一声，大呼道：“疼死我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司徒玉儿双腿紧夹着，满是歉意地看着他。 莫小川哈着气，舌头在口外伸着，上面有一排整齐的牙印，已经渗出了血，原来方才司徒玉儿突然吃痛下，下意识地咬住了他的舌头。 莫小川心中暗骂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办这事，怎地就把这个茬给忘了。把舌头伸进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吗？ 他看着司徒玉儿满脸紧张的模样，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伸手轻轻拢了拢她的头发，低声问道：“疼吗？” 司徒玉儿咬了咬唇，微微点头，道：“疼……” 莫小川有些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身体趴在她的身上不再动弹，柔声道：“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没有，你是等太久了。”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这张美艳的面容，温柔地搂紧了她，道：“玉儿，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嗯！”司徒玉儿的眼睛有些湿润，没有说话，只是在点头。 莫小川口中满是腥味，有心将口中的鲜血唾出去，又怕唐突了身下的美人，想了想，还是咽到了肚子里，吻了吻她，道：“还疼吗？”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 “那我动了……”莫小川又道。 “嗯！”司徒玉儿点头。 莫小川微微动弹了一下，司徒玉儿秀眉蹙了起来，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也更紧了些。 “疼吗？”莫小川又问。 “有一点！”司徒玉儿回道。 有了和盈盈的经验，莫小川现在已经了解，以前他看得那些“教科书”说什么女人第一次，过一会儿就不疼了，都是扯淡，他尽量地让自己的动作缓和下来，同时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着，让她慢慢地放松下来，随着莫小川的动作，司徒玉儿虽然依旧疼痛，却已经不似先前那般难以忍受了。 慢慢地，她开始低声轻吟起来。尽管莫小川能够看出她还是有些不自然和笨拙，却能够本能地配合你莫小川来。整个人的反应要比盈盈强出不少。 看来，在这方面，司徒玉儿要比盈盈放得开的多。 莫小川亲吻着她，舌头每划过司徒玉儿的花蕾之时，司徒玉儿都会身子发紧，连带着下面也突然禁收，让莫小川整个人都为之振奋起来。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不得不停下来，因为纤细的通道，竟是让他难以挪动分毫，为了不弄疼她，莫小川也只能投鼠忌器，缓缓而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始终不能加快速度。 因为，每次只要他略微快上一些，司徒玉儿便会表现出痛苦的表情来。这让他实在难以狠心，只是如此这般，想要完事，怕是一整天都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莫小川不耐烦地仰起头，道：“谁啊？” 茹儿在外面轻声，道：“王爷，晨公公来了，寻您有事。” “让他等着吧。”莫小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身在外面的晨公公将这句话一点不剩地听在了耳中，气得只瞪眼睛。只可惜，碍于身份，他也毫无办法，莫智渊让他来传旨，是传的密旨，依照莫智渊的意思，是想把此事交给莫小川，他这个钦使的身份现在还不宜公开，待什么时候他自己觉得是时候公开，由自己做主比较好一些。 因而，晨公公也不能用圣旨来压他。大内总管这个身份和郡王，还是差别不小的。 无奈下，尽管他心中不快，却也不能发作。 茹儿看着晨公公面色不好，莫小川不怕晨公公，不代表她也不怕，茹儿是在宫中长大的，自然自己晨公公的厉害之处，他们这些宫女太监都对这位总管敬畏的厉害。 就算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宫中之人了，却依旧不敢对晨公公不敬，因而低声说道：“晨公公，我家王爷身子有些不适，稍后便来，您先去厅堂饮茶可好？” “不必了。”晨公公面色冷淡地说道：“晨王府的茶，咱家这等粗贱之人可饮不起，咱家便在这里等着吧。” “这……”茹儿有些为难。 莫小川在里面听得真切，抬头道：“茹儿，既然晨公公识相，便罢了，只是本王现在事忙，后院也不方便留太监，你带他去前院等着吧。” “莫小川，你……”晨公公大怒。 莫小川不再理会与他。 晨公公面色变了变，终因身上带着圣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司徒玉儿听着莫小川声音，看了看他，道：“这样好吗？要不，你还是出去看看吧，他毕竟是皇上的人，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莫小川面色一柔，微笑着，道：“莫要管他，再说，我现在怎么出去。”说着，他低头看了看两人身体的结合处，道：“这副模样，裤子都穿不上。” 司徒玉儿面色羞红，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好了，外面的事，你莫要管了，专心一些。”莫小川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现在，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双手搂着他，更紧了…… 莫小川也抱紧了她，让那娇嫩的酥胸紧贴着他的胸膛，身下又动作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司徒玉儿轻吟一声，双腿猛地缠紧了他。 疼痛和异样的感觉纠缠在了一起，两人紧紧抱着对方，莫小川也已经不是初上“战场”的初哥，节奏控制的很好，将司徒玉儿的痛楚降到了最低…… 屋中两人的躯体缠绕在了一处。 身下的木床又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叫声，莫小川听在耳中，有些感叹，又忘记换掉这张床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妾 晨公公在外面等了良久，看着天色都暗了下来，他的一张脸也逐渐地跟着暗了下来。他以前在宫里，除了看莫智渊的脸色外，从来没有人让他看过脸色，现在每次到莫小川这里，都被莫小川冷嘲热讽，这次更是被凉在这里这么久。 晨公公现在对莫小川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冲动。 本来他还觉得莫小川是个聪明人，可眼见莫小川在朝堂之中四处树敌，对自己更是没事找事，他便越来越觉得莫小川虽然聪明，却脾气很臭，说白了，就是个冲动的愣头青，没有一点政治头脑。 其实，他不明白，莫小川之所以这般做，只是要给莫智渊一个态度，现在太子还不知道如何，莫小川实在不敢让自己的势力太过强大，如果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莫智渊会不会除掉他，他没有半点把握。 他只知道，自己不管怎么闹，只要不威胁到皇权，莫智渊应该就能网开一面，就算莫智渊不能，盈盈和老太后应该也能帮他一把，如果威胁到了皇权，那么谁都救不了自己了。 伴着西下的日头，莫小川整理着衣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缓步地走了过来。 晨公公远远地看到他，脸便黑了下来，狠狠地盯着莫小川。 莫小川来到近前，陪着笑脸，道：“晨公公莫怪，方才多有得罪。” 晨公公诧异地看着莫小川，不知怎地，他居然转了性子，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这才面色一缓，毕竟莫小川现在身份不同了，对方好言相说，又赔礼道歉，他也不能太过，便微微点头，道：“王爷言重了。” “嘿嘿……”莫小川笑着拍了拍晨公公的肩头，道：“啊呀，真是对不住啊。让晨公公等了这么久，您今日到此，到底所谓何时啊？” 见莫小川越来越客气，晨公公心中生疑，话语却是也客气了许多，道：“咱家奉皇上之命，送密旨于王爷。” “哦！拿来吧！”莫小川点点头。 晨公公愣愣地看着莫小川，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接旨的，所谓密旨，接旨的时候，至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恭恭敬敬地接过去，哪里有这般的。 他犹豫了一下，道：“王爷，这于礼不合吧。” “啊呀！”莫小川笑着道：“晨公公啊，你知道的，这男人啊，最难过的便是女人这一关，这大半日下来，便是铁打的汉子，这身子也是受不住的，何况我这般细胳膊细腿的。现在实在是有些累的走不动了，这旨便就在这里接了吧，公公应该也明白，大家都是男人，你了解的……” 莫小川说着，晨公公的面色便变了。 看着晨公公的面色有变，莫小川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道：“啊呀，本王忘记了，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本王不是有意的，方才就那么顺口一说，忘记了公公不是男人。” 晨公公面色更难看了。 “不对，不对！”莫小川急忙摆手，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公公是阉人，也绝对没有瞧不起公公的意思……” 终于，晨公公面色铁青，怒吼出声：“莫小川，你是成心消遣咱家是吧？” “公公言重了！”莫小川依旧笑着说道。 晨公公脸色难看之极，手指已经捏了起来。莫小川急忙戒备，深怕他忍不住出手。 最终晨公公还是忍了下来，将手一甩，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小太监把一个包裹交给了莫小川，随即，他扭头便走，头也不曾回过一下。 “晨公公慢走，本王不送了……”莫小川高声喊着，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越来越坏了。”老道士一手提着两酒坛子走了过来。 “我看着他便不顺眼。”莫小川从老头子手中拿过了一个酒坛子，拍开了封泥，仰头饮了一口，道：“我就要去燕国了，你有什么打算？” “你去你的，难不成打算将老道赶出去不成？”老道士也提起了酒坛子灌了一口酒，随口说道。 “你知道的，在燕国，我需要帮手。”莫小川笑道。 “那也用不着我。”老道士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反正你又不缺人手，而且，凭你现在的武功，只要不去刺杀燕国的叶家，也没有人奈何的了你。至少逃命，是没有问题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打算在走之前，去见一见白易风。” “皇帝许了你什么话了吗？”老道士斜睨了过来。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 “你自己决定吧。老道也不懂得官场这些东西。”老道士提着酒坛子，转过了身，道：“你小子不是打算把人家姑娘扔在床上便不管了吧？” “呃……”莫小川诧异地看着老道士。 老道士摆了摆手，道：“不是老道想偷听，是你们的动静弄得太大了些。” 看着老道士的背影，莫小川无奈一笑，提着包裹朝后院而去。 回到房中，司徒玉儿已经穿好了衣衫，一个人坐在了屋子前紧紧地盯着床单上的血渍看着，整个人都在出神，连莫小川进来都没有发现。 莫小川来到近前，轻轻拦住了她的肩头，将她的头贴在了自己的身上，柔声问道：“怎么了？” 司徒玉儿抬起头来，看着莫小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那这个梦，是美梦，还是噩梦？”莫小川笑着问道。 “算是美梦吧！”司徒玉儿伸起了胳膊，抱在了莫小川的腰上。 莫小川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既然是美梦，我会努力不让你醒过来的。” 司徒玉儿甜甜一笑，将头埋在了她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过了一会儿，肩头微微抽动，竟是哭出了声来。 莫小川急忙扶住了她的脸，看着满是泪痕面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不开心了吗？”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太高兴了。我原本以为你会……” 莫小川轻声一笑，道：“原本以为我会怎样？会出去一忙事便不再回来，和朝中其他人一样，把自己的女人看得极轻？” 司徒玉儿微微点了点头，泣声道：“毕竟，我、我只是一个妾而已……”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捏了捏她的小脸，给她擦着泪珠，道：“别傻了，怎么会呢。我虽然不能给你一个正妻的名分，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他们那般的。我的女人，我都会一视同仁的，即便这样，已经够委屈你了，又怎么忍心……” 司徒玉儿使劲地摇了摇头，道：“小川，你别说了。我明白了……”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他有些庆幸自己能生活在这个年代了，如果还是以前生活的那个时代的话，那些姑娘们知道自己的男人劈腿，不跟人跑了，也会闹得不得安宁的。 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司徒玉儿并不了解莫小川的心思，在他看来，莫小川此刻便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她身在官宦之家，又是世家出身，尽管司徒青被贬到了偏远的洛城，和世家子弟的德行，她也是见多了的。那些世家子弟，根本就没有把妾当一回事，很多时候，都会礼上往来的互送妾侍，招待对方。 即便是司徒青也是做过这种事情的，这样的事，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屡见不鲜，成为了一种很正常的事情。因而，当初司徒玉儿决定给莫小川做妾的时候，其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即便他认为莫小川不会和其他人一样，可当真的发生，她却依旧有些担心，直到莫小川亲口说出来，她这才放下心来。心头的委屈也在这种被人疼爱的感觉下尽数发泄了出来。 司徒玉儿越哭，声音越大，最后放声痛哭起来，这段时间，她着实憋坏了，一个活泼开朗，甚至有些任性胡闹的人，骤然转变成这边，心里藏着的事，不可谓不多。 莫小川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打着，低下身子，用脸蹭着她的头发，伸出手来，将那块带着点点樱红的床单慢慢地揪了起来，紧攥在了手中…… 第三百四十四章 狡诈 上京城的一处客栈门前，林风大步走了出来。 于计海迎了上来，道：“林队长，情况如何？” “都已经按照王爷交代的办了，至于结果如何，现在还不知晓，他们应该会商讨一番吧。”林风说着招了招手，道：“好了，计海，我们也没有必要守这边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于计海点头跟了上去。 林风又回头望了望，只见二楼的窗户突然被关紧了，林风知道必然是叶睿他们在看着自己，淡淡一笑，大步离开了。 二楼之上，楚篱关好了窗户行至桌旁，道：“王爷，他们走了。” 叶睿轻轻点头，眉头紧锁着，沉思片刻后，抬起头来，道：“依你们看，莫小川这是什么意思？” 穆光想了想，坐了下来，道：“依属下猜想，莫小川应该是打算观望，若是莫智渊当真让他出使燕国，那么他现在表态，便为时尚早了。” “穆先生的意思是，莫小川是想去帮叶博？”叶睿有些着急道。 穆光轻轻摇了摇头，道：“未必！原本我还只是打算将莫小川拉过来帮忙，事若成，便多了一个帮手，事若不成，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处，但是，现在看来，莫小川必须要争取过来了。他甚为钦使，在燕国便代表着西梁，其态度不可小觑。” “那有怎样？”叶睿冷哼了一声，道：“即便他是钦使，莫智渊却不一定听他的，他的态度，也不见得如何管用。” “王爷此言差矣。”穆光摇头，道：“即便莫小川不能决定什么，可他的态度必然会影响燕国朝廷一部分人的决定。甚至三大世家的人，也会因他而有所改变，岂能小觑。” “穆先生说的有理。”楚篱也开口，道：“莫小川既然告诉我们这些，看来还是有意与我们合作的，想来，只要王爷舍得许他重利，莫小川必然会成为王爷的帮手的。” 叶睿有些恼怒地一拍桌面，道：“原以为柳承启难对付，没想到莫小川也这么狡诈。” 穆光轻叹一声，道：“王爷，这么多年，您还看不开吗？能在官场上有一席之地之人，哪一个是傻子。柳承启自不必说，乃是整个中央都有名的权相，莫小川在短短的一年多，便从一个禁军校尉一跃成为晨郡王，倘若真没有一点手段，如何担得。” “先生所言，本王也明白。”叶睿无奈叹了口气，道：“只是心中有些不快，发些牢骚而已。” “王爷切记，成大事者，必须要学会忍。王爷才智皆是上选，只是性情太过耿直了一些。”穆光轻声说道。 “本王记下了。”叶睿点了点头，道：“不过，既然我们此行是为了柳承启而来，不管事成不成，本王都要与他见上一面。” “属下明白。”穆光点头道：“属下明日再去一趟相府，尽快将此事安排下来。” “嗯！”叶睿想了想，又道：“依先生的意思，本王要不要去与莫小川见上一面？” 穆光轻轻摇头，道：“王爷既然问起，依属下的意思，便无需再见了，莫小川今日传来的话，很明显不想在西梁与我们再有什么接触，他如此说了，我们也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只要派人盯好他的行踪，待到他一进入我们燕国境内，王爷务必要与他见上一面，绝对不能让太子抢了先。” “嗯！”叶睿站起了身来，道：“便按先生的意思办。楚篱，此事你去安排吧。” “是！”楚篱答应一声，匆匆而去了。 …… …… 莫府。 天色暗下，陆婆婆摆好了晚宴。将众人叫了过来。 饭桌上，司徒玉儿一直面色发红，低着头，一对美眸哭得有些红肿，手拿着筷子，小口地吃着白饭，也不夹菜。 小丫头梅小莞歪着脑袋，侧着脸，看着司徒玉儿，满是疑惑之色，道：“玉儿姐姐，你怎么不吃菜啊？是不合胃口吗？莞儿觉得很好吃啊？” “没、没有……”司徒玉儿抬起头看了莫小川一眼，见莫小川神色如常，但周围的人，却都看着她，好似看到她和莫小川在床上之时的模样一般，这让她不禁面色又是一红，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些菜，道：“莞儿，你吃你的。不要问东问西的，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该有些样子了。用筷子，不要用手抓……” “可是筷子不如手好用啊！”小丫头抬起头，认真地说道。 “你一直用手，筷子当然不如手好用了。多用几次筷子，就习惯了。”莫小川递了双筷子过去。 小丫头拿起了筷子，在手里攥了攥，摇了摇头，道：“筷子不好用的，你看玉儿姐姐，她就一直用筷子，到现在也夹不了多少菜。”说着，还用筷头指了指司徒玉儿的碗。 顿时，众人又看向了司徒玉儿，将司徒玉儿又弄了个大红脸。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娇羞的模样，忍不住嘿嘿一笑，道：“好了，好了。不管你，看你长大了还是这般模样，谁敢娶你。” “为什么要让人娶啊？”小丫头摇了摇头，道：“莞儿才不要，莞儿要一辈子都陪着哥哥，嘻嘻……” 陆婆婆敲了敲碗，道：“都闭嘴，吃饭。”说着，白了莫小川一眼，道：“玉丫头若是身子不舒服的话，便回房去吧，待会儿让茹儿给你送些菜过去，便在房中用就好。” 司徒玉儿如获大赦，站起身来，道：“那我就先走了……”说罢，也不等众人答应，快步地走了出去。 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中，胸口还怦怦直跳。 柳儿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司徒玉儿，有些担心，道：“玉儿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司徒玉儿抹了抹有些发烫的脸，道：“没、没事的……” “当真没事？”柳儿有些疑惑。 “嗯！”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道：“柳儿，你让人帮我准备些水来，兴许是今日有些乏了，洗个澡就好了。” “哦！”柳儿又看了看她，出了门去。 饭桌上，陆婆婆瞅着小丫头，道：“丫头，你吃完了吗？” 小丫头抹了抹嘴上的油腻，嘻嘻笑道：“吃完了呢，莞儿早就吃完了，在等你们。” “吃完了，便让茹儿先带你回房去吧。婆婆有话对你哥哥说。”陆婆婆说着，扭头看了看茹儿，茹儿走上了前来。 “哦！”小丫头疑惑地看了看陆婆婆，道：“婆婆，你不会骂哥哥吧？” “不骂他，你个小家伙担心什么。回去睡觉便是。”陆婆婆摆了摆手道。 “当真？”小丫头有些不信道。 “真的，去吧。”陆婆婆对茹儿使了一个眼色，道：“茹儿，你带她回去，顺便叫厨房给玉丫头送些饭菜过去。” “是！”茹儿微微施礼，拉起了小丫头的手，道：“小姐听话，莫惹婆婆生气。婆婆要和公子谈大事的。” “大事？”小丫头抬起了头。 “嗯！”茹儿点头。 “嘻嘻……大事！好吧，那我们走吧！”小丫头跳下了椅子，跟着茹儿大步离开了。 她们离开后，陆婆婆看着莫小川，神色一正，道：“莫小子，听说你要去燕国？几时启程？” “皇上给了我五日的时间让我安排，也就这几日了吧。”莫小川放下了碗筷道。 陆婆婆微微点头，道：“此去燕国，不比西梁，你的性子收着点，去那边，切莫沾花惹草。”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婆婆，您把我想成了什么人了？” 陆婆婆白了他一眼，道：“少和老娘装模作样，玉丫头是怎么回事？” “这个……”莫小川额头见汗，顿了一下，才道：“这是个意外……” “老娘不管你什么意外，玉丫头是个好姑娘，你莫要负了她。” “这是自然，自然的。”莫小川有些尴尬道。 “龙英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燕国，你去了燕国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找她。我们剑宗在燕国虽然也有一位长老，不过，你尽量不要与他接触，那人很怪，说不定不单帮不你，还会给你带来麻烦。”陆婆婆想了想，又道：“小心叶展云那小子。” 莫小川神色也认真了起来，点头道：“我记下了。” “嗯！”陆婆婆说罢，端起了碗，道：“吃饭吧。你的时间比较紧迫一些，这几日尽量将这边的事安排好，免得有后顾之忧。” “嗯！”莫小川重重地点头。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我要死了 莫府别院。司徒玉儿的房门紧闭，茹儿让人送来的饭菜，她也没怎么动，只吃了几口，便让人拿了下去，屋子里的浴桶已经盛满了水，她轻轻褪去衣衫，白皙的肌肤上有些红痕，全部都是莫小川的杰作，看着这些，不禁有些出神。 来到浴桶边，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抬起了腿，迈入浴桶之中，温水浸泡着身子，整个人也舒适了许多。 看着水里一丝淡淡的红丝荡起，随即消散的无影无踪，她咬了咬唇，慢慢地将手伸到了身下两腿的腿根处，碰触之下，微微有些肿胀。 思绪随之飘到了与莫小川在床上翻滚之时的情景，一张俏脸又泛起了红潮。 想着今日发生的事，她自己都不知怎么会这般，先前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她来不及细想，都随着自己的心意走了。现在仔细思来，却是又有些异样。 不过，总算是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 她一直都担心莫小川不能接受她，从最初自己表明心迹被拒绝，到后来莫小川慢慢地接受，司徒玉儿都觉得很不真实，只到此时，手指碰触到的地方肿起，一切都似乎真的真实了起来。 她想了很多，脑子很乱，最后却只看到了莫小川的脸，想了半晌，似乎只想起了他一般。 就在司徒玉儿出神之际，房门却被人敲响了。 司徒玉儿微微一愣，急忙问道：“是谁？” “玉儿姐姐，是我。”屋外小丫头的声音想了起来。 司徒玉儿松了口气，道：“莞儿啊，你等我一会儿……”说着，她急忙起身，拿起一旁的浴巾擦干了身子，匆匆穿好了衣服，打开了房门。 门前，小丫头面色发白，脸色难看的厉害。 司徒玉儿一见她这般模样，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拽到了屋中，焦急地问道：“莞儿，你这是怎么了？” “玉儿姐姐。”小丫头脸色难看，说话间，嘴唇都有些抖，一双眼眸之中也尽是泪珠，颤声道：“我要死了……” “啊？”司徒玉儿这一惊非同小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要死了。 她急忙将小丫头拉到了床边，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告诉姐姐，你别吓姐姐……” 小丫头伸出了小手，放到了司徒玉儿的眼前。 司徒玉儿看着她的手，面色大变，只见那双手上，满是鲜血，顿时被骇得面无人色，也有些害怕，道：“莞儿，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你哪里受伤了？走，我们快去找婆婆看看……” “婆婆在和哥哥谈事。”小丫头紧张地道：“没有受伤，就是肚子有些疼，然后、然后就有血了，莞儿好怕，莞儿不敢去打扰哥哥，就只有来这里了。” “肚子疼？”司徒玉儿着急地道：“快让姐姐看看，那里出血了……” 小丫头有些难为情，小手攥了攥，咬了咬牙，猛地撩起了衣服，将裤子褪下来，泣声道：“这里出血了，玉儿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莞儿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司徒玉儿盯着她看了半晌，整个人愣在了那里，随即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抹汗，道：“你吓死姐姐了，我还倒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个啊，不是要死了，是莞儿长大了，要变成大姑娘了……” 看着小丫头，司徒玉儿有些哭笑不得，同时，她又有些心疼，记得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很害怕，还好有姐姐提前透露过，不然，怕也是和小丫头现在的反应差不多吧。 小丫头从小没有母亲，父亲自然不能够说这些女儿家的事，再说，那时她还小，根本就不到时候，再后来跟着莫小川，莫小川做哥哥更不好说。 以至于小家伙弄出这么大的笑话。 说起来好笑，其中却是藏着不少的心酸。 司徒玉儿招呼了丫鬟到小丫头房中给她拿来了干净的衣服，又给她讲了一遍其中的道理，小家伙这才似懂非懂，道：“这么说来，莞儿是要长大了，不是要死了？” “自然不是的。”司徒玉儿忍不住笑道。 “莞儿这就放心了。”小丫头拍了拍胸脯，道：“方才吓死莞儿了，玉儿姐姐懂得好多呀。” “这有什么啊。每个姑娘都懂得，莞儿大一些的话，就都明白了。”司徒玉儿说着，拉起了她的小手道：“记得，姑娘家这几日很重要的，若是不注意便会落下病根。这几日要少活动，多饮些热水，莫要砰凉得东西……” 司徒玉儿这边给小丫头上一个姑娘的生理课，那边莫小川却走出了莫府。 莫府门外，那小酒馆一成不变地挂着一个有些破损的灯笼，酒馆内，依旧很是冷清，没有什么人。 莫小川看了看，迈步走了进去。 掌柜的这次不像以前那般，而是径直迎了上来，很是恭敬，道：“王爷，今日来是饮酒呢？还是？” “请白先生过来，本王有话要与他说。”莫小川随意地坐了下来，道：“顺便将你们的好酒拿一坛来。” “王爷稍等！”掌柜的给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店小二很是机灵地便跑了出去。随即，掌柜的提着酒坛子和几斤牛肉过来，放到了莫小川面前的桌子上，道：“王爷慢用。” 莫小川点了点头，面色一正，道：“掌柜的，你在齐心堂中，是个什么身份？” 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小的哪里有什么身份，只是一个跑腿的罢了。” 莫小川微微一笑，也不搭话，端起来酒坛子饮了几口，朝嘴里扔了一块牛肉，道：“白先生最近在忙什么？以前不想找他，他整日的在身旁，现在找他，反而暂且不到。” “小的哪里能够过问白先生的事。王爷这算是问住小的了。”掌柜的陪着笑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随意说说便是，等人是最无聊的。” “王爷想问什么？”掌柜的点头道。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一下，齐心堂的大概情况，你随口说说便是……”莫小川饮着酒，吃着牛肉，很是随意地说道。 “小的在堂中身份低微，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待会儿白先生来了，王爷不妨直接询问白先生便是。”掌柜的轻声回道。 “齐心堂效忠何人，你知道吗？”莫小川突然严肃起来，盯着掌柜的问道。 “自然是齐王。”掌柜的回答的很干脆。 莫小川冷笑一声，道：“那我是什么人，你又知道吗？” “您是晨郡王。”掌柜的依旧回答的很干脆。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说得好……”说罢，不再理会掌柜的，自己独自饮起酒来，方才光是这么几句话，莫小川便知道，这么多年来，齐心堂已经完全地被白易风所控制了，看来自己想从其他地方找到突破口是不可能的，只能和白易风谈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分堂令 酒馆之中，莫小川做了小半个时辰，桌上已经放了两坛子酒。 掌柜的行至他的身旁，面带笑容，道：“王爷真是好酒量，我们这里虽没有什么好酒，却都是不差的，给王爷上的尤其是小店的烈酒，平常人，饮得两碗便算是不差了，王爷居然饮了两摊尤自不显醉意，小的佩服的紧。” 莫小川将酒坛子推到了一旁，脸色有些不善，瞅着他，道：“本王哪里有什么酒量，便是有，也是让你们这位白先生给逼出来的。罢了，看来白先生今日是没空见本王，本王也就不再此处自讨没趣了。走了，酒钱你让小二到府上去取吧……”说着，莫小川站起了身来，迈步朝外面行去。 “王爷慢走！”就在莫小川即将行至门外，白易风匆匆地从后面的布帘下走了出来，急忙喊道。 莫小川扭过头来，上下打量了白易风几眼，只见他一身尘土之色，看模样，好似是赶了急路而来，面带冷笑，道：“白先生既然事繁，便忙自己的事去吧。本王累了，回去休息了。” “王爷误会白某了。”白易风紧走了几步，来到莫小川身前，单手伸出，道：“白某确实是未曾想到王爷今日会到访，因此出了城一趟，先前这才赶回，怠慢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莫小川这次找白易风是有自己的目的地，并不同以前，因而，他其实也并不想就此离开，见白易风如此，便也就坡下驴，又行了回来，重行坐下，道：“什么事，让白先生这般的急？” “都是一些小事！”白易风摇了摇头。 莫小川见白易风不打算说，也就不再追问，而是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店小二和掌柜的，又望向白易风，道：“今日我来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白易风明白莫小川意思，点点头，对掌柜的和店小二，道：“你们两个，去门口守着，谨防隔墙有耳。” “是！” 两人答应一声，齐齐行了出去。 白易风站了起来，道：“王爷跟我来。”说着，当先朝着柜台旁的布帘行去。 莫小川起身跟上。 两人到了布帘里面，依旧是那个库房，存放着酒肉，只是这次白易风打开的暗门，却不是在脚下了，而是在一旁的墙上。白易风站在旁边，道了声：“请！” 莫小川迈步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处厢房，房间内俨如普通人家一样，桌椅板凳床和被褥，一应俱全。入口之处，是个书架，待白易风进来，轻轻在书架上一推，那书架便合了回去，没有一丝破绽。 莫小川左右看了看，摇头轻笑，道：“这般故弄玄虚，有意思吗？” 白易风笑了笑，道：“以前世子不明白，现在应该有所了解吧。有些东西，你说他没有用，其实还是有些用的，这般做，至少表明了齐心堂的一个态度，好给皇上表一份心意。” 莫小川随意地坐了下来，道：“给皇上做态度？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白易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莫小川又道：“如果我告诉你，以后齐心堂不用担心皇上会如何，你会不会觉得意外？” “哦？”白易风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莫小川，顿了顿，低眉沉思片刻，道：“世子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皇上消除戒心的？” “消除戒心？”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白先生，莫小川已经不是当初除来西梁，被你耍的团团转的那个莫小川了，所以，你这些试探的话，大可不必再说出来。你我都应该清楚，想让皇上消除戒心，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白易风点了点头，道：“世子请直言。” “皇上的意思是，让齐心堂回归正途。”莫小川说罢，想了想又道：“我这般说，不知白先生是否明白？” 白易风蹙了蹙眉，道：“白某有几分理解，不过，这回归正途具体是什么意思？是效忠皇上，还是效忠世子？” “白先生既然如此爽快，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齐心堂既不是效忠皇上，也不是效忠我。皇上要的是效忠莫家。他希望，齐心堂依旧是莫家的齐心堂。而不是游离在中原四国之中的一个闲散堂会。”莫小川说罢，站了起来，盯着白易风，道：“不知，我如此说，白先生是否理解得了？” 白易风沉吟了下来，半晌说不出话。莫小川的意思其实很明显，效忠朝廷和效忠皇室还是有区别的，而莫小川没有说皇室，而是说莫家，隐意便是让自己对他表忠心了。 其实，以前白易风一直都想将莫小川培养起来，让他能够独当一面，让齐心堂再度成为天下第一大堂，而不是和猎鹰堂还有南唐那家一样成为什么三大堂。 可是当莫小川真正地成长了起来，却不是他想想的那般，他现在发现，莫小川并不是一个自己可以控制的人，这让他有些担心，尽管他从未想过让莫小川做自己的傀儡，可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还是让他有些不放心。 莫小川看着白易风满脸狐疑之色，显然还是不能够下决心，便又道：“看在齐心堂是家父一手建立起来的情面上，我也不想让他毁去，倘若白先生不能够决定的话，那么便带着齐心堂离开西梁吧。不然，哪一天皇上决心除掉你们的时候，也许我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和你站在对立面上。” 听了莫小川这话，白易风猛地一怔，望向了莫小川，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过了片刻，微微摇头，道：“罢了，齐心堂本来就是齐王的，能还给世子，本也是白某的夙愿，世子说吧，要白某怎么做？” 白易风话音落下，莫小川却有些诧异，因为他着实没有想到，白易风居然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仔细地看了看白易风，莫小川笑出了声来，他发现，白易风并没有打算将齐心堂就此交给自己，方才那话，依旧是试探之语，若不是他太过急切地想看清楚自己的反应，还真是识不破。 和白易风这种人打交道，每一句话，都需要小心谨慎，莫小川心里默默地告诉了自己，但表面上并未表现出来。通过这两天的成长，尤其是跟着崔秀下棋那段时间，莫小川已经可以让自己喜怒不形于色了。 尽管崔秀教他的只是兵法。 但莫小川发现，兵法之道，也能用在与人交往之中。崔秀对莫小川说过，作为一个帅才，只要你不下最后一道命令，永远都不要让人从你的脸上猜到你的想法。 莫小川觉得，这句话用到这里也很是合适。 他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白易风几眼，道：“白先生能如此说，小川很是感动，看来家父当年并未看错你。只是小川毕竟年轻识浅，白先生若是将这副担子交给我，我不一定能担得起来，所以，齐心堂之事，仍需白先生来主持。只要白先生帮我几个小忙便好。” “世子言重了。”白易风也起身抱拳行礼，道：“世子有什么吩咐，但言无妨。” “我就要出使燕国了。”莫小川换了一副口气，坐了下来，脸上满是无奈，像是和一个长辈在说话一般，道：“只是，先生也知道，燕国对我，并非单单是一个故地这般简单，这次前去，很可能会卷入燕国的夺嫡之争中，到时候恐怕会麻烦颇多……” “世子是想？”白易风问道。 “我是想让请白先生能够让在燕国的期间可以全权动用燕国齐心堂分堂的人手。”莫小川说着，轻叹了一声，道：“我知道现在将这么多人交给我，我不一定能够带好，不过，现在也别无他法，不知先生的意思……” 白易风有些犯难，因为齐心堂虽然在西梁建立，但在十几年前为了躲避皇帝和猎鹰堂的追杀，齐心堂已经将总堂牵到了燕国，可以说，齐心堂在燕国的实力是最强的，将燕国分堂交给莫小川，便等于将齐心堂的一条大腿交给了他，他沉思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这个世子拿着。”白易风说着，递给了莫小川一块令牌。 莫小川伸手接了过来，只见那块令牌很是简单，除了通体黑色，体形较小之外，与西梁军中的令牌竟是相差无几，形状都很是相像。 白易风见莫小川有些疑惑，笑着道：“世子莫要奇怪，齐心堂本就是为了军中刺探敌情建立起来的，最早只是军中斥候，最后才独立出来，自然会和西梁军中有些瓜葛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 白易风又接着，道：“这是分堂令，齐心堂只有两块，有了这块令牌，除了各个分堂的堂主之外，分堂中人，世子可以随意调动。” “多谢！”莫小川看着手中令牌，最近终于有了笑意…… 第三百四十七章 方位 莫小川将令牌收好，微笑着，道：“白先生此次能够如此坦诚相对，实在让小川有些意外。不过，这令牌待到去了燕国才用的着，眼下，小川却有一事相求。” 白易风也面带笑容，道：“世子哪里话，齐心堂本来就是齐王的，自然是要效忠‘莫家’的。世子有话便讲。”他在“莫家”二字上用了重音。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有先生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只是我在离开西梁之前，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想来先生也猜的出来。” “世子指的可是司徒雄？”白易风蹙眉问道。 “正是！”莫小川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做事不该意气用事，但司徒兄妹待我不薄，若是不能救他出来，我心实在难安。” 白易风沉眉不语。 莫小川又道：“我需要一张西梁天牢的方位图，不知白先生能不能帮我弄到。” 白易风摇了摇头，道：“弄图倒是不难，虽然天牢第十五道铁门后的图弄不到，但前面的却是在二十年前就有的，即便如今有所变化，亦是不大。只是，劫天牢，这事自从西梁建国以来，便从来都没有过，相传天牢之中藏着西梁龙脉，因此，防守极严，想劫天牢，岂是儿戏，怕是就算能够成功，齐心堂以后在西梁也再无安生之日了。”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莫小川正色，道：“我只要图，具体怎么做，白先生便不必管了，我自有办法。” 白易风想了想，道：“好吧，既然已经决定了，齐心堂的命运，也就交到世子的手中了，白某其他的也不愿多说，只要世子将齐心堂的存亡放在心上，白某便别无所求了。” “白先生言重了。”莫小川站到了椅子旁，拱手行礼，道：“先生厚意，小川谨记！” 白易风急忙扶起了莫小川，道：“少主切莫如此，白某承受不起……” 这一声少主叫了出来，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面色一缓，笑出了声来。白易风也笑了起来…… 从王爷到世子，再到现在的少主，称呼的改变，已经足够说明齐心堂的态度了，莫小川心中的担忧，暂时的放置了下来。 莫小川走出了酒馆，说话的时候，满口的酒气。 门前的掌柜的急忙迎了过来，道：“王爷慢走。” 白易风摇了摇头，道：“该称呼少主了。” “少主？”掌柜的愣了一下，随即躬身对着莫小川行了一礼，道：“属下西梁分堂上京执事顾明，参见少主。” 店小二也急忙行礼，道：“属下何江，参见少主！” 白易风在一旁面带微笑看着莫小川，莫小川微微点头，猛地将头扭到了屋顶上方，那里，一个人影倏然远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白易风面露诧异之色，因为，那人的藏身之处，自己还是在那人离开的瞬间才发现，而莫小川显然已经是提前发现了。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难道莫小川已经到了圣道中期？白易风有些不敢相信。 莫小川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白易风看着莫小川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他越来越觉得莫小川的成长速度太快，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待到反应过来之时，竟是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其实，白易风对莫小川还是没有看透，莫小川本身的功力，现在并未进入圣道，虽说陆婆婆一半的功力足够让他成为一个圣道高手，但，传功并非是完全会被接收者收为己用的。 因而，陆婆婆的一半功力并未完全都成为莫小川自己的功力，他现在的真实实力，只是处在宗师境界，想要突破圣道，还需一段时日和契机。 虽然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是一个圣道高手，但这只是因为清门九式和北斗剑，再加上他本身的怪力而呈现出来的叠加效应。 “代堂主，要不要去查那人的底细？”掌柜的看了看白易风，轻声问道。 白易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不用查也能猜着几分，那人若不是猎鹰堂的人，便是皇宫的人，即便查出来亦没什么用。我们承认少主之事，也瞒不了多久，也没有必要瞒着，随他去吧。” “是！”掌柜的答应了一声，三人返回了酒馆之中。 莫小川大步朝着莫府走着，那人的身影，他看得真切，也许那人并不知道他能在黑暗中视物，因而，在远去之后，便没有再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 这正好让莫小川看得真切，那人正是晨公公。 不管晨公公是受命前来，还是他自己的意思，总之这事一定会被莫智渊知晓。 这一点，莫小川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然莫智渊授意让他收服齐心堂，在一日之内，便可有这般成效，想来莫智渊也会高兴的吧。 此时此刻，莫小川对皇位没有半点窥视之心，自然也是不怕的。 回到府中，刚刚来到后院，隔着老远，便听到梅小莞高兴地喊道：“婆婆，莞儿真得没事吗？太好了，莞儿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 “什么要死要活的？”莫小川紧走了几步，来到陆婆婆的门前问道。 小丫头难得的小脸一红，道：“啊呀，哥哥怎么偷听。” “我哪里偷听了，就你那嗓门，整个府中的人都听到了。”莫小川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也没有再追问，想来还是之前之事，有陆婆婆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又饮这么多酒！”陆婆婆看了看莫小川，道：“你练得功夫，本身就是行功极快的，这般饮酒，对你没有什么益处。” “记下了！”莫小川笑了笑。 陆婆婆瞅了他一眼，虽然莫小川这句记下了，显然是敷衍的，陆婆婆却也懒得再管他，随口道：“好了，你去休息吧，老娘懒得和你废话，也该睡了……” 莫小川点点头，拉起小丫头的手，道：“莞儿，我们走吧，莫要惹恼了婆婆。” 小丫头嘻嘻一笑，用力地点头，道：“嗯嗯。” 随后，兄妹两人向里面行去。 路上，小丫头的心情显然大好，每迈一步，都将腿高高抬起，胳膊也甩得老高，脚掌落地“啪啪”之声，有力地响起。 “今日怎地这般开心？”莫小川扭头看着小家伙问道。 “因为婆婆说，莞儿要长大了呀。”小丫头笑着回道。 “哦？”莫小川捏了捏她的小脸，道：“才九岁，就长大了？” “嗯嗯！”小丫头点着头，道：“很快的！”说着，伸出九个指头，放在莫小川面前看了看，然后猛地一抬脚，将脚抬到了和手一般高，不知何时，鞋袜竟然已经脱了去，脚丫上的五个白嫩的指头岔开着。 她将手和脚放到一起，嘻嘻一笑，又道：“就这样，一晃眼，就十五岁了……玉儿姐姐说她九岁到十五岁都没觉得就到了。” 莫小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哈哈笑道：“好好好，一晃眼就十五岁了。” “嗯嗯！”小丫头的脚丫子扭了扭，道：“哥哥，好看不？” 莫小川夸张地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道：“啊呀，你这臭脚丫多少天没洗了，都熏死人了。” 小丫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放下了脚丫子，穿好鞋，笑着道：“莞儿有洗的。不臭臭……” “好好好，有洗的！”莫小川说着将她抱了起来。 小丫头揽住了莫小川的脖子，使劲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脆响。看着莫小川抹口水的动作，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 兄妹两人嬉闹着来到了小丫头的房前。 打开了房门，送小丫头进屋之后，莫小川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莞儿，你还记得哥哥以前让你放起来的那个东西吗？” “哪个啊？”小丫头有些疑惑。 “就是一个木头和一个石头串起来那个……”莫小川说道。 “哦！它啊？哥哥等等……”小丫头说着跑到了房中，不一会，手里提着一个东西跑了出来。一根红绳上系着一块玉石和一块木牌，玉石和木牌上均刻着一个“玉”字，小丫头手中拿着的，正是当初王管家给莫小川的东西。 莫小川捏在手里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道：“就是它了。” “哥哥好笨哦。”小丫头笑道：“那个明明是玉嘛，你非要说是石头。” “呃！”莫小川愣了一下，看着小丫头嬉笑的模样，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好哇，敢取笑哥哥了。”说着，伸手作势打她的屁股，小家伙急忙笑着跑了。 莫小川带上了房门，道：“莞儿，早些睡觉，哥哥回房了。” “嗯嗯！”小丫头在屋中答应了一声。 莫小川拿着王管家当初给的这东西，仔细地看了看，依旧没有看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特殊，当初王管家说的郑重其事，还说这东西能够救自己一命，可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它有什么奇特之处。 当初莫小川未了不丢失，还专程放到了梅小莞这里，让小丫头保管着，现在看来好似多此一举。 此次就要去燕国了，莫小川到现在都不相信王管家就那么死了，而且，尸体他是见过的，总感觉那尸体不是王管家的，可王管家又去了哪里？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音讯，好似真的死了一般。 莫小川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有一种预感，这次去燕国，怕是难以平静度过了，也许，会有很多自己意想不到的人和事出现，莫小川想着，将那“玉”收到了怀中，朝自己的屋子行了过去。 刚刚回屋，莫小川躺在床上胡乱思索着。忽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少主，属下顾明，封代堂主之命，给少主送东西来了。” 莫小川急忙弹身而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房门前，打开房门，门前站立之人正是小酒馆的掌柜的。见到莫小川，顾明行了一礼，地过来一个包裹。随后，道：“属下告退了。” 莫小川点点头，轻轻挥手，顾明随即一个纵身便跃上了屋顶，落脚之时，声响极轻，几乎捕捉不到。这人，竟然还是一个高手，莫小川很是满意，他已经决心要收服齐心堂为自己所用了，因而，齐心堂越是高手如云，他的兴趣便越大。 现在，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莫小川知道，现在还不是完全将齐心堂收服的时候，而且，他现在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他甩了甩头，将思绪调整了过来，回到屋中，将房门关好，上了门闩，这才来到桌旁，打开了包裹。 包裹之中，正是他要的东西，只是形状和他想的有些不同。那天牢的地图，竟然是十多块木板，每一块，看上去，都有了些年头，莫小川仔细地看着，上面标的很是清晰，天牢之中有几条路，分别怎么走，哪处有守卫，都标的明明白白的。 莫小川瞅着，忍不住有些感叹，齐心堂比起自己手下的禁军和林风那个小队，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让自己的人去弄这么一副图来，怕是几十年都难以完成。 齐心堂越来越吸引他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给的够吗 翌日一早，莫小川睁双眼，昨夜眼睛了一晚，终于将那图看了个大概，睡了不足一个时辰，让他困意难消。坐在床上，行功一个小周天后，莫小川精神了许多，困意也除去不少。 行出屋外。 司徒玉儿端着脸盆，正站在门前。 莫小川有些诧异，道：“玉儿，怎么是你？茹儿呢？” 司徒玉儿面色微红，朝阳下，一张俏脸更显诱人，她的发丝已经盘起，做了妇人打扮，端着水盆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说道：“我让茹儿去莞儿房中了，这些活，以后我来做便好。” “玉儿，怎么能让你做呢？”莫小川急忙去接脸盆。 司徒玉儿并未松手，轻轻摇头，道：“这本就是妾身该做的。”说罢，她迈着步子来到了里面，将水盆放下，把面巾在水里洗了洗，提起来拧干，等着莫小川过来。 莫小川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关了房门，行至司徒玉儿的身旁，正要开口说话，司徒玉儿却踮起脚尖，扶着他的脸，用面巾给他擦起脸来，一边擦一边道：“玉儿只是一个妾，你能这般对我，我已经满足了，这些份内之事，以后还是我来做便好。虽然以前没做过，不过，我会慢慢学得，一定能做好的。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与柳儿和茹儿学了一些……” 莫小川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感动。他以前从未想过，一个刁蛮任性的丫头，能变作现在这般，司徒玉儿改变，让他没有想到，却也有些心疼。 他把她手中的面巾拿了下来，将她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认真地看着她，道：“玉儿，只你给你一个妾的身份，已经让我觉得罪无可恕，你再这般，是想让我内疚一生吗？” 司徒玉儿微微摇了摇头，道：“玉儿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我知道，你现在是郡王，你的婚事，已经不是自己能做主了。尤其西梁只有你这么一个王爷，你的婚事，必然是要奏请皇上，让皇上许婚的。我现在只是一个燕国逃犯的身份，即便是平民之家，我亦难为正妻，何况是要嫁给你。你的难处我知道的，做妾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你没有必要愧疚什么。我其实早已经想好了，既然跟了你，我就无怨无悔，做妾，我也要做你妾里最好的一个。其他的我帮不上什么忙，这些事，你便让我做吧，这样，我至少会觉得自己还有些用。” 莫小川将面巾扔会了水盆，双手搂紧了她的肩头，轻叹一声，道：“我的好玉儿，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我想要的不是你为我做这些，比这更苦的日子我也过过，初来西梁之时，我和莞儿甚至有的时候都没有饭吃，没有水喝，这些我根本就不在乎。我只是想让你过得开心快乐。你还做以前的你便好，那个喜欢捉弄人，有些任性，但很可爱的司徒二小姐……那才是你啊……”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小川，你还是以前的梅大少吗？” 莫小川愣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司徒玉儿抿了抿嘴，道：“我也一样。人都是会长大的，我以前不懂事，很爱胡闹，总是长不大，因为自己长不大，害了很多人，不单害了大哥，还差点害了你。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懂事了一些，才明白成长的必要，才不会再给你拖后退，哪怕自己没用，至少我现在觉得即便帮不上你的忙，也不会给你添乱，我觉得这样的我，才是真的我。我该长大了，以前那个不懂事的孩子，不应该再出现了。事实上，我们都长大了，你还能回到以前的你吗？” 司徒玉儿的话，让莫小川作声不得，他看着她的面容，这张面容很是精致，肌肤洁白光滑，几乎没有一点瑕疵，五官端庄俏丽，只是少了几分以前的俏皮，多了几分柔色。 莫小川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事实上，他也不想再说什么。司徒玉儿说的对，人是会成长的，刻在骨子里的性格也许不会变，可对人对事的态度却是会改变的。 现在的司徒玉儿，是一个成长后的司徒玉儿，尽管莫小川口中说着想让她变回以前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司徒玉儿，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的却是现在的这个司徒玉儿。 若是没有她的善解人意，若是没有她默默的付出，莫小川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上她的。 以前那个到处惹事，刁蛮任性的姑娘，已经不存在了。 司徒玉儿的人虽然变了，可不管以前那个刁蛮姑娘，还是现在的这个善解人意的女子，其实，心一直都是没有变的。 司徒玉儿对他的一颗真心，是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都未曾变过。 想到这些，莫小川便觉得自己欠她的。搂在她肩头的手臂紧了些，莫小川抬起手，端起了司徒玉儿的下巴，轻轻捏着，看着她那张诱人的红唇，将嘴凑了上去，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和昨日那般疯狂和情与欲交织不同，很是温柔，每挪动一下，动是那般的真实，那般的深情。 司徒玉儿感受的到，她垫着脚尖，双臂紧紧缠在了莫小川的脖子上，她的动作虽然笨拙，却也努力地回应着她。 莫小川的手探下了她的腰间，轻轻触摸着她的翘臀，司徒玉儿有些激动，将身子贴的他更近了些。胸前饱满的柔软处紧贴在了他的胸膛。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莫小川猛地抱起了司徒玉儿，朝床上行了过去。 司徒玉儿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某处已经抵在了自己的敏感处，想到昨日洗澡之时触摸到的地方已经肿胀起来，她有些担心，不过，却并没有退缩。 来到床边，双唇分开。 莫小川将额头抵在司徒玉儿的额头上，看着她的眼睛，嘴角露出了几分温柔的笑意，道：“一大清早折腾你，吃得消吗？” 司徒玉儿抿着嘴，想了想，娇羞一笑，道：“只要你吃得消……” “我会认为你这是在挑衅……”莫小川笑了笑，将她放到了床上。 司徒玉儿依旧缠着他的脖子，道：“你今日不是有正事要做吗？我会不会耽误你？” “可能会！”莫小川的手在她的身上滑过，从胸前一直到膝盖处，每滑过一寸肌肤，司徒玉儿都会紧张地绷紧身子。看着司徒玉儿的反应，莫小川又笑着，道：“你是不知道你有多诱人，和你在一起，我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等午时才能出门了。” “那要怎样才能快些？”司徒玉儿担心地问道。 “快不了……”莫小川嘿嘿一笑。 “为何？”司徒玉儿不解。 “因为啊……”莫小川猛地扑到了床上，将她压在身下，道：“我是个强壮的男人……” 司徒玉儿俏脸一红，道：“我不懂得。” “多来几次就懂得了……”莫小川捏了捏她的鼻子，又俯身而上，吻住了她的唇…… 莫小川的一双手开始在司徒玉儿的身上游动，她的衣衫也被一点点地解开。 司徒玉儿突然有些紧张，道：“门还没有上闩……” “不用担心。”莫小川说着，抬起脚来，踢在了床边的一张椅子上，那椅子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骤然飞起，直接撞在了门闩上，将房门插紧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我现在已经是一个高手了，这些小把戏，还是会的。” 司徒玉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莫小川轻轻揉着她的酥胸，俯身在她的耳旁轻声说道：“玉儿，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的名分虽然是妾，可是会把你当妻的，府中之人，谁若是敢对你不敬，我决不轻饶。” 司徒玉儿紧紧地抱着他，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说着，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对于司徒玉儿来说，其实什么样子的情话，都不如这一句动听。 这个时代的女子其实大多都是苦命人，尤其是给大户人家做妾的女子，她们的男人宠她们的时候还好些，若是稍微有些失宠，每一个人过得都很凄惨。 司徒玉儿当初决定给莫小川做妾的时候，其实也下了很大的决心，因为，她太明白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了。可莫小川现在的表现，却是让她没有想到。 尽管她知道莫小川是个重感情的人，尽管她明白，自己和那些普通人家的妾会不一样。可莫小川给她的，还是比她想象中的多。尽管莫小川自己觉得还不够，那只是因为他本身的思想被他出生时的年代所影响了，而司徒玉儿却觉得他给的已经很多了。 多到自己足够感动和珍惜的。 司徒玉儿开始主动地褪去自己的衣服。 莫小川也已经有些忍耐不住。 “嗵！” “嗵！！” “嗵！！！” “嗵！！！！” 四只鞋子被甩到了地板上，莫小川抱着司徒玉儿翻滚到了床里面，方才司徒玉儿躺着的地方，多了几件衣衫，窗帘被放了下来。 司徒玉儿上衣已经被退去，一件白底绣花的肚兜又出现在了莫小川眼前，只是今日的花色和昨日的不同，看来已经换过了，不过，肚兜系绳的位置是不变的，莫小川很轻易的便找到了它，捏着绳头，他轻轻一拽，肚兜便被解开。 看着司徒玉儿那完美的酥胸，莫小川轻轻一吻，笑着说道：“完了，今日不到午时，我怕是真得走不了了……” “那怎么行？”司徒玉儿睁起了双眼，看着他道。 “谁让你这般诱人。”莫小川又吻了吻她道。 “可正事是不能耽误的。”司徒玉儿低着头，道：“要么，你先去办正事，我等你回来……”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让正事，随着我当初教你的那句话走吧。现在，你才是我最大的正事。” “那句话？”司徒玉儿疑惑地问道。 莫小川口中说着，手也没有停下，司徒玉儿现在已经全身没有一丝衣服，他趴在他的身上，猛地一挺，同时口中说道：“去他娘的……” 司徒玉儿轻吟一声，恍然想起了当初两人在花圃前喷酒骂人的情景……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一州之地 莫府之中，老道士站在后院拐角处，瞅着莫小川的屋门，眉头皱着，微微摇头，撇着嘴，道：“一大清早的，这小子又开始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呼！”一块板砖飞了过来。 老道士抬手一挡，“啪！”砖块砸在了酒坛子上，酒坛子瞬间破裂，酒水洒落下来。 陆婆婆随着声音走了出来，瞅着老道士，道：“你闲着没事做是吧？” 老道士心疼地看着手中的酒坛子，伸手抓了几把，可酒水怎能抓得住，他苦着脸，看着陆婆婆，道：“小莲啊，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好酒啊。” 陆婆婆也瞅了莫小川的房间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回屋去了。 老道士左右望了望，一脸苦涩，道：“我又惹了谁了，这是……”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抬手，道：“小莲，等等我，我有话问你……” …… …… 屋中，莫小川和司徒玉儿两人浑身是汗，司徒玉儿轻咬着嘴唇，配合着莫小川的每一次动作。昨日才刚破了身子的她，今日还是有些疼痛，莫小川的动作也很是轻柔。 茹儿端着早饭行至门前，正欲叩门，忽地听到屋中的响动，俏脸一红，转过身来，脚下疾行着朝远处走去，慌乱中，食盒中的一个酒樽掉落下来，跌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莫小川停在耳中，急忙起身。司徒玉儿也忙揪过了被子，问道：“门外是不是有人。” 莫小川看了看，抹了一把汗，道；“看来这个时候人太多了，我们还是待晚上再继续吧！”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 莫小川摇头苦笑，低头看了看已经瘫软下来的某处，道：“我现在终于理解宋高宗为什么不能生育了……” “为什么啊？”司徒玉儿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问道。 “因为啊，当年宋高宗正和他的妃子做那云雨之事，金兀术带人杀来，结果就把宋高宗吓得不能再行这房事了……”莫小川笑着说道。 “哦！”司徒玉儿有些紧张，道：“那你没事吧？” 莫小川拍了拍胸脯，道：“我是谁啊，我怎么可能有事！” 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光着身子，还拍着胸脯的模样，颇感滑稽，掩口一笑，将衣服递了过去，道：“先穿衣服吧。对了，宋高宗是谁？还有那个金什么的？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么个皇帝。” “呃！”莫小川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了宋朝，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宋高宗和金兀术了。他拍了拍额头，道：“前些日子无意中看到一本闲书，里面写的一个故事，想来是作者杜撰出来的，并没有这两个人。” 司徒玉儿摇头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虚构的人物，也信啊。” “我不就这么随口一说嘛！”莫小川穿起了裤子，上前揽住司徒玉儿的肩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好了。今日我还要到禁军中看一看，去太晚也不合适。啊呀，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当真是这样。这才两天，就快到了君王不早朝的地步了……” 司徒玉儿面色一变，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说着，伸手堵住了莫小川的嘴。 莫小川捏了捏他的脸，道：“这不是和自己的娘子说话嘛，哪里来那么多忌讳，又不会被人听了去。” 司徒玉儿摇头，道：“那也不行，万一你说顺了口，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嗯嗯！记下了，谨遵夫人教诲！”莫小川哈哈一笑，说话间，便穿好了衣服，又在司徒玉儿的唇上轻轻一吻，舌头探了进去，将她小舌勾了出来，缠绵片刻，霍然分开了双唇，道：“不行了，再下去我又忍不住了……”说着，低头望去。 司徒玉儿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莫小川的下面又支起了一个小帐篷，她俏脸一红，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拿起衣衫披在了司徒玉儿的身上，道：“我走了！等我回来。” “嗯！”司徒玉儿轻轻点头。 莫小川背起放在一旁的北斗剑，出门而去。 看着缓缓关紧了屋门，司徒玉儿面色渐渐正常起来，莫小川方才的话，让她有些疑惑，甚至有些担心。因为，司徒玉儿毕竟和莫小川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有着本质的区别。 从小生在燕国世家的她，是完全不能理解莫小川那句玩笑话的。 将“君王不早朝”用在自己身上开玩笑，这在司徒玉儿以前看来，要么这人有叛逆之心，要么便是傻了。她隐隐觉得莫小川似乎有夺娣之心。 只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便随即打消了。 …… …… 莫小川行出了屋外，也没有用早饭，直接牵了小黑马，跃到了马背上，朝着禁军而去了。 来到禁军，莫小川并未急着进去，而是让人将章立叫了出来。 一个亲兵进去，不一会儿，章立便跑了出来，见着莫小川，章立满脸笑容，哈哈乐着行了过来，道：“莫兄弟，回了自己家，怎么还不进门呢？” 莫小川笑了笑，道：“进去了也麻烦。今日事繁，待会儿便走了。”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章立。 章立接了过来，仔细瞅了瞅，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过几日，你就应该是十营的主将了。”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把这个交给统领大人，想必他会乐意让我和章大人欠他这个人情的。” “莫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章立拿着信，很是吃惊，道：“十营的主将虽非皇上钦点，可也要通过兵部、吏部，最后才到统领大人这里。他怎么能做的了主。若是如此简单的话，那禁军就成了他家的了。” “我说章兄，平日里也没见你犯糊涂，现在怎么反倒糊涂起来了。兵部有章大人在，给你加一个兵部公函还不是简单的。我们和吏部又没有什么过节，有了兵部公函和禁军统领的默许，吏部自然也不会于你为难。至于皇上那里，这便更不用担心了。一个小的的禁军偏将，只要不是胡乱充数，他老人家想来也懒得管这些。”莫小川说着，又拍了拍章立的胳膊，道：“好了，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将冯万给我叫出来。” “什么事？这般急？”章立忍不住问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你便不要问了。此事关乎皇上的密旨，过几日，你自然会知晓。” 见莫小川说的郑重，章立也不好再追问，只是有些担心，道：“那你小心一些。” “知道！”莫小川答应一声，对章立微微点头。 章立转身回到了禁军大营，不一会儿冯万走了出来。 来到近前，冯万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 莫小川扶起了他的胳膊，笑道：“这里都是自家兄弟，无须多礼。”说着，迈步朝前面行去。 冯万急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行至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中。莫小川抬头望向远处，此处是十营为了训练丛林战术特意选用的，只是禁军这些少爷兵平日疏于操练，十营在徐常树做主将的时候，更是如此，因而这里基本上没被用过。 盛夏刚过，秋日初来，这里依旧是一副绿玉丛丛的模样，花草树木虽疏于打理，却长得异常茂盛，令人关在眼中，心神都为之平缓了许多。 莫小川嗅着花香味，随意走动着，摘下一朵花来，捏在手中看了看，笑着道：“这花倒是不错的。” 冯万跟上几步，搭话道：“着实不错，不过，花虽好，却不该在此处好，这地方，让人一看，便知我们禁军的战力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无妨，这么多年过去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岂是朝夕可改变的。交给章立，让他慢慢折腾去吧，只要今年的禁军大比，不要给我丢脸便好。” “这个王爷大可放心，我们十营现在不敢说是已经超过了八营，但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十营了。”冯万恭声说道。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他，自从莫小川做了十营的主将，冯万和他说话之时便已经与往日有所不同，现如今，有了郡王这个爵位，更是与以往不同了。 尽管莫小川多次提醒，这种身份悬殊所带来的差距已经越来越明显了。 渐渐地，莫小川也发现，现在与以前已经不同，想要再用以前那种友情模式来领导手下这批人，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莫小川有些感叹，回头望着冯万，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管了。康书那边如何了？” “最近他很是安分，没有什么异动，属下也试着与他接触过几次，不过，此人颇有些水米不进的意思，属下连着试探了他多次，他都装傻充愣，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若不是事先知道他的底细，我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找错了人。”冯万摇头苦笑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此事暂且放一放，我过几日要离开上京一段时间，你可以将此事告知章立，你们看着办，若是拿不下他，可以让章立试着从他手下的校尉动手，能收为己用者，就收过来，收不过来的，便换掉。” “是，属下记下了。”冯万恭声答应。 莫小川又迈开步子向前行着，看着周围的景色，与冯万闲扯了几句后，又道：“此事便不要告诉黄平了，让他将自己的事管好。” “是！” “好了，你去忙吧！”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我也该走了！” “是！”冯万说罢，转身离开了。 行出了树林，莫小川牵过小黑马，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脖子，道：“兄弟，我有事要办，你先跟着他们回去吧！”说罢转身，对身旁的亲兵，道：“你们先府中等我，我自己走走。” 亲兵们犹豫了一下，道：“王爷，您现在是千金之躯，万一……” 莫小川忍不住笑道：“在上京难不成还有人能将我如何？” 亲兵们愣了一下，想到莫小川的武功，便也释然了，领命回府去了。 林边只剩下了莫小川一人，他找了一棵树，仔细看了看，纵身跃起，在树枝上轻点了几下，便落到了一株大树的树杈之上，从背后的包裹之中摸出了那木板，摆好方位，对照了一下位置，记在了心里，随即跃了下来，迈步朝着树林里面而去。 穿过树林，前方是一处民宅。以往距离如此之近，莫小川竟是没有留意这里。 此处四处树林环绕，建筑格局宽阔，竟似一个城中村一般。莫小川信步行入，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看着前方一老人，莫小川上前微施一礼，道：“老丈，此处可有酒馆？” 那老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小哥是外面来的人吧？” “老丈好眼力！”莫小川点了点头，并未否认。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是老朽眼力好，只是小哥有所不知，我们这村子叫白家村，整个村子的人都姓白，在这里已经住了有些年头了，很少与外面的人来往，村里的人也大多认识，故而，小哥初来，便觉得面生。” “原来如此。”莫小川恍然大悟，道：“在下也是随意游玩，四处走动，误入树林，走的时间久了，口渴的紧，这才进来想寻一处酒馆解渴。” “看来小哥也是一好酒之人，不瞒小哥，我家便是开酒馆的，既然小哥好酒，不如去小店坐坐！”老人呵呵笑着，很是和蔼地说道。 “如此甚好！”莫小川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小哥跟我来吧！”老人笑着前面带路。莫小川跟在后面，一路人，周围的人都不时望上他几眼，莫小川也不介意，很是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行出不远，前面一间民房上挂着一个幌子，幌子上写着一个“酒”字。莫小川指着那幌子，道：“可是这家？” “正是！”老人点头。 莫小川迈步走了进去，道：“老丈，你们店里的好酒尽管拿上来，不差银子。” “好嘞！”老人答应一声，高声喊道：“白三，快给客人上酒。” 老人的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粗布衣衫，提腿的裤子，肩上搭着一条汗巾，脑袋上罩着一定小帽，与普通的店小二打扮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人满脸的大胡子，却与一般的店小二差别很大。 那人提着两坛子酒，一盘肉径直放到了莫小川的桌上，粗声粗气，道：“开封的收钱，不开封的不要钱，客官自己看着开，村里的店，没有什么下酒菜，只有咸肉，若是不够，唤我再添……” 莫小川点了点头，蹙了蹙眉，似乎对这酒菜并不如何满意，他提起了一坛子酒，排开封泥嗅了嗅，倒了一碗，仰起头，将酒碗高高端起，任凭其自然地落入口中，喉头微动，酒水顺着咽下，竟是一点都未洒出去。 喝干之后，他轻“啊！”了一声，抹了抹嘴，竖起了拇指，道：“好酒！” 那叫白三的店小二轻笑了一声，道了声：“客官慢饮！”说罢，便迈步进入了后面里屋。 莫小川饮吧那一碗后，似乎提起了兴致，自斟自饮，不亦乐乎，不一会儿，半坛子酒便下了肚。 里屋中，老人隔着门帘，悄悄地观察着莫小川，一直看着他饮下了半坛子酒，尤自未动。店小二疑惑地瞅了瞅老人，道：“我看此人只是一个过路客，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现在还说不好！”老人轻轻摇头，道：“先不管了，待会儿打发他走就是。” “我看也没什么。”店小二坐了下来，道：“这里虽然被禁军外林围着，但禁军很少操练，偶尔来一个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去打发他走就是。”说着走了出来。 莫小川端着酒碗，一口一碗，看着店小二出来，哈哈大笑，招着手，道：“真没看出来，这里还有此等佳酿，真是相来恨晚啊。” 店小二，道：“客官喜欢便好。不过，我们这边没有客栈，都是本家的人，从不留外姓人住宿，客官饮吧之后，便是趁着天色尚早，离开吧！” 莫小川有些吃惊，道：“还有此等规矩？” 店小二咧嘴一笑，浓密的胡子中间露出了一排白色的牙齿，看起来颇为有趣，他笑着道：“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我们这些做后辈的不敢违背。而且，我们这里也不是十分好客，过惯了清静的生活，不喜被人打扰，客官出去后，也切勿多言。”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理解，理解！只是这等好酒，难不成以后饮不着了吗？” 店小二笑了笑，没有说话。 莫小川一副惋惜的神色，道：“真是可惜啊啊……” 店小二笑道：“客官还是少饮一些为好，这酒饮来香甜，却也烈性，后劲十足，免得待会儿酒劲上来，没有力气赶路。” “原来如此。”莫小川点头道谢，随即又道：“方才我进来之时，观瞧周围的景色极美，不知可否四处走走。” 店小二摇头，道：“客官最好还是不要，我们村里的人脾气不好，免得图生枝节……” “了解，了解！”莫小川又点了点头，道：“这位大哥，方才听那老丈唤你白三，在下称呼一声白三哥不知可否。” 店小二，道：“客官自便。” “那好，那我就叫你白三哥了。”莫小川笑得很是爽朗，道：“白三哥，你这酒外卖否？” 店小二连连摇头，道：“不瞒客官说，我们这里的酒酿的并不多，只为本店经营，并不外卖的。” 莫小川面露可惜之色，随即，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一伸手，将桌上的另外一坛没有开封的酒坛子抱了起来，“啪！”的一下拍开了封泥，道：“白三哥先前说过，这酒坛子开了封，便是我的，这不算是外卖的吧，只是我未饮完，自己提着路上饮而已。”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好吧，看来客观也是个好酒之人，便不与你计较了。” 莫小川连声道谢，深怕对方反悔，急忙扔下一锭银子，抱着酒坛子便往外面走去…… 店小二收起了银子，转身回到里屋，对老人，道：“看来，只是一个好酒的狂生而已。”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见得，你没看着他背上的那把剑？” 店小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一把旧剑而已，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有什么可疑的？” 老人总觉得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正要说话，忽然，莫小川又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老人和店小二均是一怔，都凝神戒备起来。 紧紧地盯着莫小川。 莫小川径直奔到自己的酒桌上，将之前那坛子没有喝完的酒也替了起来，高声说道：“白三哥，这个也是我的，方才忘记拿了，我带走了啊。”说着，他又匆匆而去了。 店小二愣愣地看着莫小川离开，忍不住笑出来声来，道：“这还不是一个好酒的狂生吗？你看他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又配着剑，还好酒，想来也是个喜欢饮酒作诗之人。这种人在山野之中游玩，也是常有的的，我看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老人也是半晌没有说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道：“但愿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我们也不要掉以轻心，你跟着他，看他朝哪里去了，是不是真的离开了。” “好！”店小二答应了一声，追了出去。 莫小川在外面行着，一边走，一边仰头饮着酒，走着走着，脚下便有些摇晃了，他竟然索性迈着步子胡乱挥起拳来，口中还高声喊道：“将进酒，杯莫停……与尔同消万古愁……” 店小二看着他的模样，愈发地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莫小川一路走着，并未回头，从村子中间穿过，直接爬到了对面的山坡上，不一会儿便钻进了林子。 店小二一直跟着他，走了一会儿，莫小川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噗通！”一声，被树根绊倒，手中那半坛子酒顺手飞了出去，撞了个稀烂。 心疼的他在旁边瞅了半晌，确定收不起来，这才抱起了另外的那坛子，小心翼翼地朝远处行去。 店小二一直跟着莫小川，行出几里地后，看着莫小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才作罢。 望着莫小川远去的背影，店小二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转身朝着村子返了回去。 待他走远了，莫小川猛地停了下来，面色也恢复了正常。他绕了一个圈，将自己事先藏好的包裹找了出来，然后又寻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一跃上了树顶，将酒坛子挂到了一旁，放眼望去，恰好可以将那所谓的白家村全景看在眼中。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拿出包裹中的木板又对照起来。 看着这些木板上的图，莫小川心里对白易风有几分感激，若不是白易风将这方位图交给了他，怕是想找出天牢的位置也是极难的。世人都知道西梁的天牢分为十八道铁门，前面的八道由刑部控制，后面的十道需皇帝亲批。然而，他们却并不知道，这所谓的十八道铁门，并不是在同一个地方的。 莫小川差点也被误导，如果他真的奔着刑部的天牢而去，便真的是南辕北辙，怕是大闹了刑部，也什么也找不出来。 看着眼前的白家村，莫小川不由得有些佩服莫智渊，一般人怎么会想到这样的安排，当真可以说是神来之笔了。按照图上来看，这白家村便是天牢的第十道铁门。 从表面来看，入口应该就在那小酒馆后面。 想起方才的老人和店小二，莫小川虽不敢断言，却也猜出了几分，那两人必然也是天牢的守卫。 先前他进去，便是为了具体查看一番地形，然后待到天黑再进去救人。 之所以那般高调，就是因为，在这种地方，越是不在乎旁边的人，越能隐藏自己，如果畏畏缩缩的，反而容易被怀疑。 莫小川这边忙着，叶睿他们那边也有所行动了。 穆光从客栈出来后，便直接到了相府，登门拜帖，这次，他很是正式的去求见柳承启。 然而，让穆光意外的是，接待他的，还是那位管家老李。 客厅之中，管家很是客气地给穆光奉上茶，轻声说道：“我家老爷上朝未归，先生稍等。” 听了这话，穆光差点被把鼻子气歪了。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之所以来，便是打听好了柳承启的行踪，柳承启回家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他这才登门拜访，却被用这个理由敷衍着。 不过，穆光心中虽然清楚，口上却不能说。他蹙了蹙眉，道：“无妨，我在这里等着便是。只是劳烦管家待相爷回来之时帮忙带一句话，我家王爷这次是真心实意想与柳相爷共商大事，还望柳相爷可以抽空面谈一次。” 管家面色不变，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此言一定带到，只是老爷公务繁忙，怕是很难抽出时间来。” 穆光冷笑了一声，道：“时间总是能挤出一些来的，我家王爷让我给相爷再带一句话，若是柳相爷肯出手相助，事成之后，我们燕国将割让一州之地，以作酬谢。” 穆光本以为自己这句话一出，这位老李管家必然会多少给点反应，然而，让他失望的是，管家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说道：“先生先稍坐，我去看看老爷是否回来。” “李管家自便。”穆光微微点头。 管家迈步出门，不一会儿，来到了柳承启的书房。他轻轻叩门，里面传出了柳承启的声音：“老李吧，进来！” 管家推门而入。 来到柳承启的桌前，只见桌上的茶盏已空，他先端起了茶壶斟好了茶，这才说道：“老爷，叶睿的人又来了。” “嗯！”柳承启头也没有抬，轻嗯了一声，问道：“他说什么了？” “不出老爷所料，他果真打算割让一州之地，只是具体割让哪里，并未透露。”管家轻声回道。 柳承启抬起了眼皮，道：“这么快便沉不住气了？” 管家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柳承启也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道：“老李，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出府走走。顺便告诉穆光，让叶睿寅时到一品楼来找我。” “是！”管家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柳承启又唤来了两个丫鬟，帮他换了衣服，这才行出书房。来到外面的时候，管家已经等在了那里，旁边是备好的轿子。 柳承启看了轿子一眼，道：“今日随意走走，从后门出去吧。” 管家跟着柳承启的年头已经不断了，一听他这般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挥手让轿夫退下，跟着柳承启朝后门而去。 柳承启出府之后，并未直接去“一品楼”，而是朝着柳穗珠的住处而来。 自从上次柳穗珠错抓了柳卿柔，又被莫小川大闹了一次府邸后，柳承启一直都没有见过他。这次前来，事先也没有通知。 此时的柳穗珠正在屋中烦恼着，他的伤虽然已经基本上好了，但手中的权力都被柳承启收了去，现在只挂着一个刑部的虚衔，他也懒得去，一直托病未出。 他对莫小川固然是恨之入骨，但现在也没办法再去找莫小川的麻烦，十二影卫因为他折损之后，猎鹰堂基本上已经不听他的调遣，以莫小川现在郡王的身份，若是不能暗中动手，他讨不得一点好去。 也只能在家中生闷气。 柳惠儿这段时间也没少让他生气，这丫头整日吼着要对付莫小川，但每次说起莫小川，也没见她如何恨来，倒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玩心更大一些。 而柳穗珠现在听到莫小川这三个字，便觉得头疼，听得烦了，难免说上几句，每当这个时候，柳惠儿便振振有辞，道：“爹爹自己没用，打不过莫小川，拿我出什么气……” 每次，柳穗珠都被这句话气得胸口憋疼，几天说不出话来。 今日，他正坐在厅中闭目养神，柳惠儿从他的面前走了过去，手中还提着一把剑，剑上写了几个字，仔细一瞅，好似是“砍死莫小川……”等字样，柳穗珠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蹙眉，道：“惠儿，你便不能安生一会儿。” “我又怎地不安生了？”柳惠儿扭过了头。 “爹不是说了吗？不许再在我面前提莫小川。”柳穗珠沉眉道。 “我没有提啊！”柳惠儿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那剑上写得是什么？”柳穗珠有些恼怒道。 “爹爹自己打不过……” 柳惠儿的话还没有说完，柳穗珠猛地一拍桌子，道：“你……” 柳惠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嘴巴却高高地撅起，好似在说，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 柳穗珠气得拍了拍胸口，坐了下来，拍了拍脑门，道：“好了，我懒得管你了，随你去吧。” 父女两人正说着话，忽然，柳惠儿一转身，将手中的剑直送了过去，口中娇喝一声：“什么人，看剑……” 柳穗珠也扭过了头去，待他看清楚那人的样子，面色大变，急忙喊道：“惠儿，休得无礼！” 说话间，剑刃已经刺了过去，直奔着柳承启。 就在快要接近柳承启的时候，突然，两根手指伸了过来，在剑身上轻点了一下。 随着手头点到，柳惠儿只觉得手中的剑陡然无比的沉重，竟是提它不动，手腕一松，“当啷！”一声，剑便掉落在了地上。 柳惠儿睁着眼睛，吃惊，道：“爷爷？” 来人正是柳承启，方才出手那人便是跟着他的管家老李。 柳承启笑了笑，弯腰拾起剑来，看着上面的字，笑道：“晨郡王怎么得罪你了？” 柳惠儿蹙了蹙鼻子，正要开口，仔细一想，好像说出来又有些丢人，便扬起脖子，道：“他没有得罪我，我只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柳承启摇了摇头，将剑递还给她，道：“你到别处去玩耍吧。爷爷要找你爹说会儿话。” “哦！”柳惠儿扭头看了柳穗珠一眼，提着剑跑了。 柳穗珠此刻却是满头的大汗，站在那里很是畏惧，他行了一礼，道：“穗珠见过父亲，不知父亲今日怎么有空到穗珠这里。” 柳承启找了一张椅子随意地坐了下来，道：“随意出来走走。你的伤好些了吗？” “已无大碍，有劳父亲挂念。”柳穗珠心里有些发虚，上次他差点把自己的妹妹当做莫小川的女人弄出不堪之事后，便一直发虚，深怕柳承启会找他的麻烦，因而，见着柳承启，却是心底生寒。 尽管柳承启一副儒生模样，平日里也很少发脾气，但柳穗珠也不知怎么的，从小便对自己的父亲心生畏惧。 柳承启看着他的模样，轻叹了一声，有时候他也再想，可能自己对这儿子管教太过严厉了，反而害了他。看着他如今这般模样，柳承启也懒得再折罚他，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看到你无事，为父便放心了。这段时间，你便在家里好生敬仰，莫要再与人争强好胜，一时的得失，莫要看的太重。” “穗珠记下了。”柳穗珠点了点头。 “你休息吧。为父还有事要办，便先走了。”柳承启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柳承启离开后，柳穗珠这才抹了一把汗，有些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 离开了柳穗珠的住处，柳承启扭头看了看管家，道：“老李，你说该不该让大少爷出去历练一番？” “老爷睿智过人，老奴岂敢替老爷出主意。”管家轻声回道。 “让你说，你便说！”柳承启蹙了蹙眉。 管家躬身行了一礼，想了想，道：“依老奴来看，大少爷的确需要历练一番，大少爷虽然生性聪慧，但一直在老爷的身边长大，从未独当一面，故而，他做事总会想着依靠老爷，这对他自己其实并无什么好处。” 柳承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是我太心软了，现在反而害了他。以前我一直以为对他严厉一些，便会将他教好，却忽略了这些了。依你看，让他去哪里合适？” “要么让大少爷去前线大营担任一将职，用不了几年，应该便会成长起来。”管家说道。 柳承启听了，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他不是一个带兵的料，去为将，只会一事无成。” “那老爷让他在朝中担任一侍郎可好？兵部之中正好却人手，让大少爷去兵部做一文职，应该无碍。”管家又道。 柳承启依旧摇头，道：“兵部的寇古素来与我不和，让他去兵部，必然受排挤，以他的心性，亦是难有作为，况且，身在上京，遇事他总会想着让我帮他解决，亦是不可。” 管家想了一会儿，摇头，道：“老爷恕罪，老奴愚钝。如此，老奴也想不出什么合适大少爷的地方了。” 柳承启微微一叹，也是有些发愁，迈步朝前走着，行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在他们身前不远处，有一座酒楼，门楣雅致，看起来很是高档，匾额上写着“一品楼”三字。 柳承启缓缓地来到了酒楼门前，忽然，扭过了头来，看着管家，道：“皇上让莫小川出使燕国已经定下了吧？” 管家点头，道：“回老爷，已经定下了，圣旨已经下了。” 柳承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该让穗珠去那里了，我们去会一会叶睿，看看穗珠能不能胜任。” “是！”管家答应了一声，跟着柳承启进入了酒楼。 来到里面，一楼已经坐了不少食客，柳承启显然对此地极为熟悉，事实上，这本就是柳家的产业，他大步行上了二楼的一个雅间，管家安置好柳承启后，来到了柜台旁边，轻声地对掌柜的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地又朝楼上而去了…… 第三百五十章 入天牢 柳承启坐在靠窗户的一间房中，桌上摆了几样小菜，没有酒，只有一壶清茶。管家斟好了茶，放到了他的面前。柳承启从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不时端起茶盏小抿一口。 过了一会儿，茶杯见底，柳承启眉头蹙了蹙。管家急忙又斟好了茶，柳承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道：“只饮此杯，叶睿若是还没有倒，便不必再等他了。” “是！”管家答应一声，道：“老奴下去看看，老爷有什么吩咐，唤老奴便是。” 柳承启点点头，轻轻摆了摆手。 管家下得楼去，正巧看到三人进得门来。为首那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模样，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一边走，口中还说道：“本公子以前哪里受过这等鸟气。” 说话之人，正是叶睿，跟在他身旁的两人，便是穆光和楚篱。 穆光听着叶睿一口山匪气息的话，忍不住蹙眉，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成大事者……” “够了……”叶睿低哼了一声，道：“又是什么忍忍忍，我忍得够久了……” 穆光微叹了一声，闭上了嘴。 叶睿说吧，看着穆光的脸色，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又叹了口气，道：“穆先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这些日子着实让人憋闷，方才的话有些重，先生莫怪。” 穆光摇了摇头，道：“无妨……”说话间，他一抬头，只见管家老李正站在楼梯处望着他们，急忙收口，轻轻碰了碰叶睿的胳膊，随即上前，呵呵一笑，抱拳，道：“不知老爷到了没有？” 管家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穆光面露喜色，道：“真是不好意思，我有些事耽搁了，回去通禀我家公子的时候晚了些，公子得到消息便快马赶来，没想到，还是走在了老爷后面，老爷当真是个性急之人啊。” 管家面色不变，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一老奴，先生这些客气话，还是留着对老爷说吧。对我便不必了。老爷在楼上，三位随我来吧。”说罢，也不等叶睿他们，信步而上，朝着楼上走去。 叶睿面色微变，冷声道：“相府的奴才也这般大的架子……” 楚篱在后面急忙，道：“王爷，一切皆看今日，还是忍一忍吧。” “本王知道。”叶睿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迈步朝着楼上走去。 三人跟在管家后面，进入柳承启所在的房间，管家径直行到了柳承启的身后站定，目光平视，不再理会三人。 穆光顺势望去，只见面前的桌旁坐着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装扮儒雅，相貌端正，淡淡的黑须自然垂下，便如一个教书先生一般。 穆光看着眼前之人，心中一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闻名天下的权相，居然长得如此斯文，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满面的书生气。不过，所谓人的名，树的影，盛名之下无虚士，他可一点也不敢小看眼前之人。 叶睿虽然对柳承启多有不满，但他毕竟是燕国的亲王，平日间也不少会客，这方面还是有其所长之处的。看着柳承启，叶睿换了一副面孔，一改上楼前的冷面模样，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微笑，微微抱拳，道：“久闻柳相爷满腹经纶，气度不凡，今日所见，果不其然，幸会幸会……” 柳承启虽未起身，却也很是客气，道：“二王爷过誉了。老迈之人，岂敢岂敢。各位请入座吧。” 穆光和楚篱也微微施礼，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坐了下来。 三人入席，柳承启抬起眼来，视线从三人面上扫过，微微点头，道：“老夫戒酒多年，不善饮酒，故而只有一杯清茶，三位需要什么，让老李去安排一下。” 叶睿哪里有心情和柳承启饮酒，自然也没有什么要求，淡淡一笑，道：“清茶甚好，柳相爷也是明白人，本王不日便要启程回国，今日到此，便不客套了，有话便直言了。” 柳承启点了点头，道：“二王爷请讲。” 叶睿站起身来，道：“先前穆先生已经多次拜访，想来柳相爷也已经明白我们到此的意图。此次前来，本王是想与柳相爷合作，不知柳相爷意下如何？” “合作？”柳承启笑着端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道：“既然二王爷快人快语，老夫也就直说了，二王爷无非是为了皇位之事而来，这事，二王爷其实笼络燕国的三大世家，反倒比找老夫更有作用些，老夫毕竟是西梁人，你们燕国内部的事，老夫恐怕帮不了什么忙。” “柳相爷客气了。三大世家，本王自然会想办法，不过，柳相爷若肯助一臂之力，便更加稳妥一些。”叶睿也笑着说道。 “二王爷直说吧，要老夫怎么帮你？”柳承启不动声色地问道。 叶睿直了直身子，道：“相爷只需在本王需要的时候，让前线大营适当给北疆大营一些压力或者是退上一步，便是帮了大忙了。” “哦？”柳承启放下了茶盏，笑道：“就这么简单吗？” “自然不止。若是柳相爷的猎鹰堂能够从中帮忙，除掉一些人的话……”叶睿说到此处，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茶壶和茶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饮了进去。 柳承启沉思一会儿，道：“此事老夫不能现在就答应你，还需上奏皇上，因为插手他国之事，很可能会引起两国兵戎相见，即便老夫是一国之相，亦是不敢做主的。” 叶睿心中暗骂一声，柳承启实在太过狡猾，猎鹰堂不受西梁皇帝控制，谁不知道，这个时候，把莫智渊抬了出来，分明是想给自己加筹码，不过，尽管叶睿知道，这话却不能点破，他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此事可暂且缓上一缓，不过，还有一事，需柳相爷帮忙。” “哦？”柳承启淡笑着道：“愿闻其详。” 叶睿放下了茶杯，道：“听闻柳相爷和南唐的柳将军本是同宗，论起辈份，他还要称呼您一声叔父，不知柳相爷可否修书一封，让柳将军适当的时候，也配合一下，可好？” 柳承启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听着叶睿说罢，微微摇头，道：“此事老夫可以答应你，不过，书信有没有作用，却并知晓了，谁说我们是同宗，却各为其主，想来二王爷也应该能明白的。” “只要柳相爷能够帮忙，本王便十分感激了。”叶睿听了柳承启答复，心中松了一口气，其实，他早就查到了柳承启和难当边军统领关系匪浅，上次西梁和南唐联合攻打也国，也是柳承启一手促成，若不是蛮夷军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怕是燕国到现在还在战火之中。 故而，柳承启的能量，不可小觑，叶睿尤其地看重这一点。 “感激便不必了。”柳承启摇了摇头，道：“二王爷的条件说完了，是不是该说一说你们的诚意了。” 叶睿点点头，站起身来，道：“若是大事可成，事成之后，易州之地，送与柳相爷，您看可好？” 柳承启笑了笑，道：“二王爷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易州是司徒世家的地盘，据我所致，司徒世家好像现在并不是二王爷的人。” 叶睿面色变了变，随即呵呵一笑，道：“柳相爷，只要是即位的话，什么三大世家，还都不是我们叶家的，当然，到时候收取的时候，可能还需要非一番手脚，但只要我不出兵，光靠司徒世家那几万人，想来也抵挡不住西梁的大军。” 柳承启笑了笑，道：“这都是后话，若是二王爷打算，就以这个来说事的话，那么我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本相府中事繁，便先行一步了。” “等等！”叶睿急忙，道：“相爷稍作，待本王将话说完。”说罢，叶睿看了看柳承启，只见柳承启面色淡然，没有什么反应，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想法来，他蹙了蹙眉，一咬牙，道：“本王知道猎鹰堂在我燕国有许多产业，若是柳相爷答应，我现在便可行一处方便，放一些特权给他们，而且税收减半。” 柳承启点了点头，道：“二王爷只有这些话吗？” “还有。”叶睿一副豁出去的模样，道：“我有一本书送给王爷。” “书？”柳承启蹙了蹙眉，道：“二王爷不是在说笑吧，本相虽然不才，却亦不缺书本。” 叶睿笑道：“此书，恐怕柳相爷不能轻易得来吧。” “哦？”柳承启露出几分好奇，道：“二王爷倒是说说，是什么书？” “叶舞！”叶睿咬着牙道。 听到这两个字，穆光和楚篱的面色明显一变，正要说话，被叶睿瞪了一眼，这才没有说出话来。 柳承启也是面色稍变，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 叶睿继续，道：“此事虽然隐秘，但柳相爷想来应该知晓，我们中原四国，说透彻一些，其实都是武林世家出身，南唐和西楚先不说。无论是我们叶家还是莫家，都是因为得了前朝古墓之中的遗物，这才兴起。叶舞，便是我们叶家祖先的简谱，多少年来，只有叶家子弟才可练习，若是相爷得了我们叶家的剑法，不出几年，猎鹰堂的实力便会大为提升，这个够诚意了吧？” 柳承启点了点头，道：“二王爷当真舍得？”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难道柳相爷还有什么怀疑不成？”叶睿紧紧地盯着柳承启，道：“不过，本王也有一个条件。” “说说看。”柳承启看着叶睿道。 “这套剑法，只可让柳氏本宗之人练习，不可外传。”叶睿一字一顿地说道。 柳承启点了点头，道：“本相可以答应你。” “如此甚好。”叶睿笑了起来。 “好了，余下的细节，便由老李和这位先生相商吧。”柳承启站起了身来，道：“二王爷什么时候启程，可派人通知一声，到时候，本相派人与你同往，好协助于你。” “多谢柳相爷。”叶睿点头，道：“用不了几日，便走，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柳相爷的。” “好！”柳承启微笑着举起了茶杯。 叶睿也举了起来，两人一饮而尽，算是达成了双方的协议。 …… …… 莫小川在树林之中观瞧良久，一坛子酒也饮得差不多了，终于把白家村的各个地方和木板中的方位图对照了出来。初看之下，这村子似乎和一般的村子没什么两样，这般对照着细看了之后，这才感觉出来，这些街道和房屋都设计的极为讲究，自己闯进去容易，出来的时候，却不好办了。 因为每处房屋都可以成为弓箭手的掩体，而且，看模样，这里似乎随处都埋伏着弓箭手，而且，应该还有不为人知的机关，尽管白易风给他的图上已经标出不少，可这图是二十年前的，现在相比有许多地方已经有所改变，莫小川也不敢尽信图上的标注。 倘若是他一人冲进去再出来，应该问题不大，但出来的时候，要带上司徒雄，司徒雄的武功有几斤几两，莫小川心知肚明，带上他想全身而退，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尤其是现在是在西梁上京，不必当日雨夜对付那些伏击自己的人，为了不把莫智渊惹毛了，他也不敢大开杀戒，这也让他有些缩手缩脚。 莫小川这边计划着，莫府之中，司徒玉儿却有些担心，现在莫府里，也没有个说话的人。小瑶离开了，龙英也离开了，盈盈又不能出宫，虽说她和这些人，除了盈盈，其他两女都说不上什么话，但少了她们，似乎更没有人说话了。 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司徒玉儿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正沉思着。门外却响起了叩门声，接着柳儿的声音传了进来：“玉儿小姐，柳小姐来了。” “柳姐姐吗？”司徒玉儿面色一喜，随即又有些担忧，顿了一下，道：“快请柳姐姐进来。”说着，她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柳卿柔面带笑容站在门前，道：“玉儿妹妹，这几日也没见你去店铺，都在忙什么呢？是不是生病了，姐姐有些不放心，来看看你……” 柳卿柔说着，忽然面色一紧，愣在了哪里，双目盯着司徒玉儿，有些吃惊。 “柳姐姐，怎么了？”司徒玉儿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你的装扮……”柳卿柔看着司徒玉儿的头发，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司徒玉儿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自从和莫小川成就好事之后，她便改了装扮，将头发梳起，做了妇人打扮。 柳卿柔本是聪明的女子，看着她这幅模样，便什么都明白了，脸上强挤出几分笑容，道：“恭喜妹妹了，你们什么时候成得亲，我也不知道。” 司徒玉儿急忙拉起了柳卿柔的手，道：“姐姐，你进来说话，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柳卿柔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们居然没有请我喝一杯喜酒！” “不是的！”司徒玉儿急忙摇头，此时也顾不得许多，拉着柳卿柔进入屋中，又出去对柳儿说道：“柳儿，告诉她们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过来，我和柳姐姐说会儿话。” “嗯！”柳儿答应了一声。 司徒玉儿关起了门来，拉着柳卿柔来到桌旁坐下，道：“其实，我们并没有成亲……” 司徒玉儿一五一十地将一切告诉了柳卿柔，说罢，一张脸已经红得不成了模样。 柳卿柔呆呆地听罢，看着司徒玉儿，道：“他、他就这么要了你？”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我自己愿意的，不怪他。” 柳卿柔蹙起了眉来，道：“可是，他怎么能让你做妾。” 司徒玉儿拉起柳卿柔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柳姐姐，这不怪他，他能这般待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你不要担心，虽然他要了我，但并未成婚，你是相府的千金，皇上又有许婚之意，迟早你们会成婚的。” 柳卿柔的脸倏然一红，随即吃惊地看着司徒玉儿，道：“玉儿妹妹，你方才说什么相府的千金？” 司徒玉儿笑道：“姐姐便别瞒着我了，和你认识了这么长时间，若是再看不出来，妹妹我不是真成了傻子了。”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了？”柳卿柔紧张道。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我这么笨的人，都猜的出来，他自然也会知道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都不说，或许，他是再等姐姐自己说出来吧。” 柳卿柔神色一暗，道：“也或许，他不说是因为还不想赶我走。” “姐姐怎么会这般想？”司徒玉儿疑惑道。 柳卿柔摇了摇头，道：“他和我哥两人势成水火，若是知道我是他的妹妹，还怎么面对我。我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司徒玉儿拉着柳卿柔的手，也摇了摇头，道：“柳姐姐，你多想了。小川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会因为你大哥而迁怒于你呢。你多心了。” 柳卿柔还是有些不自信，道：“可是，那日我问他的时候……” “你问他什么啊？”司徒玉儿疑惑地问道。 柳卿柔忽然脸上一热，一张脸羞红地低下了头，道：“没、没什么……”她一时嘴快，将那日在莫府门前，问莫小川愿不愿意娶相府三小姐的事说了出来，虽然只提了一个话头，并未全部说出来，可依旧好似司徒玉儿已经看透了一切一般，羞得不敢抬头了。 司徒玉儿知道她面嫩，也不再追问，轻声说道：“其实小川这人有时候脸皮薄的很，而且，他很怕会伤到人，所以，才不敢接受你。其实，我觉得他的心里是有你的。” 柳卿柔低着头，脸更红了，低声说道：“他当真……”说到此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脸红得自己都感觉有些发烫了，似乎放一个锅便能烧开水一般。 司徒玉儿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他了。说说最近店铺的事吧，这些日子，我没有去，姐姐怕是又赚了不少银子吧。” 说起这个，柳卿柔面色正常了些，她摇了摇头，道：“莫氏店铺，已经稳定了下来，最近并未扩张，所以，和以往差不多，而且，上京城很多人都已经有了我们的货物，除了“精品莫氏复颜丝”还是被人抢购，其他的基本上已经没有出现货空的现象了。最近，我在忙着让他们重新装饰酒楼，再有一月，差不多便能开张营业了。” 司徒玉儿笑着道：“柳姐姐真是能干，这些事若是交给我的话，怕是便做不来了。” “妹妹无需谦虚。”柳卿柔摇了摇头，道：“其实，如果赶工的话，应该还能提前几日，只是，听说他有心翻修齐王府，想替他省些银子。” “是啊！”司徒玉儿也感叹，道：“翻修齐王府，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且，必然耗费不少银两，现在的钱也不一定够。姐姐有什么计划，我看小川这些日子，虽然有心为之，但他并无什么时间，这个事，我看，也要靠姐姐了。” “妹妹过谦了。”柳卿柔想了想，道：“此事，我们倒是可以先做一个计划出来，到时候，让他拿主意便是。” 两人说起这个，好似都来了兴致，司徒玉儿让人送来了纸笔，两女便在房中书写了起来。 …… …… 叶睿回到了住处，面色很是难看。 穆光和楚篱，也是沉着脸不说话。三人沉默了良久，穆光首先开了口，他看着叶睿，道：“王爷，您怎么可以将“叶舞”许给柳承启。” 叶睿摇了摇头，道：“当时的情形，你也看了出来，若是我不这么做，怕是柳承启并不会答应下来。” “那也不能……”穆光说着，轻叹了一声，道：“此内国之根本，倘若让老王爷知道的话，怕是王爷会丢了叶门的支持。” “这个，我也知道。”叶睿点了点头，道：“不过，太子这才应该也不会轻易罢手，很可能他抢在我前面会把‘叶舞’送出去，与其这样，不如赌上一把。” 穆光轻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你们去准备一下，三日后，我们便启程回燕国。”叶睿扭头看了看两人道。 穆光点头，道：“要不要给莫小川那边送个信。” 叶睿想了想，道：“可以。关于减税赋的事，你自己拿捏着和柳承启去谈吧，现在关键时期，适当的时候，可以给他多让一些，只要我们熬过了这段时间，今天给柳承启的，本王都会收回来的。” “是！”穆光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 …… 天色渐晚，树林之中的蚊虫渐渐多了起来，莫小川身在树林里，耳边听着嗡嗡的声响，被吵得心烦意乱，以前他听说过，武功高强者，蚊虫都不敢近身的，现在看来，这话也不尽然。 树林中的蚊子，个头有拇指大小，莫小川看在眼中，便觉得有些慎得慌，忍不住拔出了背后的北斗剑，挥舞了几下斩落了数只。说来也怪，他握剑在手，那些蚊子便纷纷地飞到了远处去，不敢再近他的身。 北斗剑剑柄触手，很是冰凉，却并没有丝毫的不适，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这让莫小川很是冷静，但同时，他在望向白家村的那些人，却已不似先前那般怕伤人性命了。 看着天色黑了下来，莫小川攥了攥剑柄，将酒坛子里最后一口酒灌到了肚子里，一跃而起，跳了下去，径直朝着下面的村子而去。 来到村边，莫小川停下了身子，藏在一株大树后面，仔细地观察着里面的情形，夜晚之中，整个白家村都挂出了灯笼，道路之上，竟是和白日里没有太大的区别。 同时，白日里街道上的普通行人都已经消失，整个街道看起来空荡荡的，实际上，每隔着不远处，便会有人守着，手提都提着兵刃，一副紧密戒备的模样。 莫小川仔细地看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却依旧没有发现，从那里可以悄悄地溜过去，竟是没有丝毫破绽。 他抹了一把汗，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天牢的防守。 莫小川慢慢地来到了村口，瞅着村口处的几个人，一咬牙，猛地用出了清门九式的第七式，自然倏然而动，“呼！”的一声轻响，直接从几人的身前充了过去。 其中一人手端着一杯水，正要喝，忽然感觉身前一股风飘过，再喝水的时候，却发现水好似少了一些，不禁奇怪地左右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朝着身旁的人问道：“方才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好像什么东西从我们这里跑过去了？”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道：“没有啊。” 那人疑惑地又瞅了瞅，道：“没有吗？” “你没事吧？”其中一人笑道：“是不是白日里与嫂子来的次数太多了，现在有些头昏眼花，不行的话，你便回去睡吧，反正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出什么事。” “去去去……”那人没好气地抬起了脚，作势欲踢，另一人急忙跑开了， 几人说笑了几句，便将这话头引到了别处。 藏在村中墙角影暗处的莫小川，看着这几人，心中松了口气，蹲下身子揉了揉自己的腿，虽然现在他的身体已经逐渐能够承受几次清门九式第七式带来的损伤，可疼痛感却依旧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抬头看了看，距离白日见所到的那个酒馆还有一段距离，而防守之人，在这段路程中，却不下几十个，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不免还要用到清门九式的第七式。 他揉罢了腿，正要继续行动，忽然，一个熟悉地身影从前面走了过来。 莫小川定睛一看，那人身着浅绿色的长褂，手提一柄长剑，个头与自己差不多，自己是比自己壮实了许多，正是白日见酒馆中的店小二，白三。 他头上的脑子也换了，若不是那标志性的大胡子，莫小川还真认不出他来。 白三大步走着，路过的地方，那些人都对他躬身行礼，口中喊着“白头”。 莫小川白天便仔细观察了这白三，虽然未见他出手，不过，莫小川现在已经是宗师境界，光靠眼力也大概地能看出一个人的境界来，这白三至少是一个一流高手，武功不比林风低，先前莫小川还以为他至少是一个天牢护卫，现在看来，应该只是一个狱卒的牢头。 看来天牢果然不同普通的牢房，一个一流高手只做牢头，那真正的护卫，必然武功不低，至少也不会比白三差，护卫队长更应该是宗师境界的人。 莫小川正在思索着，突然发现白三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心中暗骂一声，急忙朝后面撤了过去，一扭头，发现了一个茅房，推门便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便听到对面的房门也被人推开，这白三原来是到这边来上茅房了。 莫小川灵机一动，悄悄地抹了出来，绕到白三所在的这间，轻轻一推门，里面白三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人！” 莫小川并没有理会，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白三蹲在那里，看到莫小川，面色一变，正要说话，莫小川的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时，莫小川笑出了声来：“白三哥，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白三盯着莫小川面色很是难看，道：“是你？”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是我！白三哥，我此来，是为救人，不想伤人，司徒雄被关在哪里，还望白三哥告知。” 白三冷哼了一声，道：“算我走了眼。在这里，只有犯人，没有名字，你问了也是白问，我劝你还是赶紧走，你救不了人的。你现在走，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莫小川笑了笑，道：“白三哥，白天你对我不错，我也不想折磨你，但是，你不要逼我。” 白三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你对天牢什么都不了解，还想救人？这里的犯人都是没有名字的，只有一个代号，你问谁都一样，没有人能告诉你。” 看着白三的眼睛，莫小川知道他应该说得不假，点了点头，道：“那么，你的身份，可以告诉我吧？” 白三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莫小川笑着，道：“白三哥，你大可放心，这些事想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也不问你天牢里面的情形，只是你自己的身份，你若是合作，我会把你安置在一个舒适的地方，若是不合作嘛，我想把你打晕了，放到这下面，即便被淹死，也没有人会知晓吧。等他们发现你的时候，估计，有不少你的人在你身上排泄过了……” 白三的眉头抽了抽，面色大变，顿了一会儿，道：“好吧，我只是一个牢头，这里的牢头不下几十个，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不过，我还是劝你快走吧。我们这些人，只是负责守着外面，和给犯人送饭的，那些护卫，你是对付不了的。你若是抱着在天牢救人的想法，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呃……” 白三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后面，白三脖子一歪，便晕了过去。 莫小川将北斗剑收了起来，看了看白三，把他的剑拔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替白三刮起了胡子。不一会儿，白三的脸上便被刮干干净净的了。 这样看起来，白三这人，竟然还长得颇为英俊。 莫小川自顾自地笑了笑，又将白三的衣服和帽子扒了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仔细看了看，好似还是缺了些什么，显得不够强壮，他又给自己往里面垫了两件白三的衣服，之后，再将从白三脸上剃下来胡子沾到了自己的脸上，这样看起来，便顺眼多了。 看着倒在地上的白三只有一条裤子，莫小川摇了摇头，将他的裤子撕开，搓成了绳子，把他绑好了，堵上嘴，正要找个地方安置，忽然，隔壁茅房的门响了起来，同时一个人的声音传了过来：“白头，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久？” 莫小川心中一惊，急忙压低了声音，尽量学着白三的语气，用一种便秘般的声音，道：“肚、肚子不舒服……” “要不要帮你弄些药？”那边又道。 “不、不用……”莫小川憋着脸，道：“好了，你忙你的，别和我说话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那人看来是小解，不一会儿，便忙完了，走开了。 莫小川吐了口气，提着白三，将他放到了茅房的上面的横梁上，仔细看了看，应该掉不下来，这才整了整衣衫，大步朝外面走去。 行出外面，莫小川顺着白三来的时候的路走了回去，路上的众人，依旧如同白三出来的时候一样，向他问着好，他鼻中轻嗯着，并不说话，以免被人发现。 一直来到酒馆的门前，莫小川这才停下了脚步，仔细地看了看，酒馆现在已经关门，而在方位图上，这里应该就是入口，莫小川仔细瞅了半晌，却没有找到入口的门，酒馆他是进去过的，知道那里面并不是入口，虽然里屋没有进去过，可是现在若是走错了，便有可能被人发现。 正值莫小川犹豫不决，突然一个人走了过来，看了看莫小川，道：“白头，你这是在干吗。” 莫小川单手护着肚子，道：“肚子疼，我正犹豫，要不要再去一趟茅房。” 那人笑了笑，道：“这还用怎么想啊。先回来吧，一会儿不行再过去。” “好！”莫小川答应一声，道：“开门吧。” 那人向前走了几步，在酒馆的旁边一推门，露出了一个直通下面的通道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额头见汗，天牢的入口，居然是在酒馆的墙上，这怎么也让人想不到，如果不是这个狱卒开门的话，自己推开了酒馆的门，必然会被发现其中的蹊跷。 “白头，走吧！”那个狱卒见莫小川不动弹，招呼了一声。 “好！”莫小川说着，迈步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他不敢露出好奇之色，深怕被人发现，装作肚子疼，也很少说话，只是眼珠子转动，四处瞟着。 这通道里面每隔几米处，便有一个火把，照的很是明亮，而且，这里的通风设施做的很好，这么多的火把，居然没有一点烟味，这让莫小川很是意外。 一直朝里面走着，约莫走了几百米，前面出现了一道铁门。铁门旁边是一个石屋，那人走了进去。莫小川也跟了进去。 那人看了看莫小川，好似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莫小川也尽量地低着头，他的帽子本来就戴的比较低，加上胡子挡了大半边脸，再低下了头，便是熟人见了他也认不出来。 隔了一会儿，那人有些感叹，道：“你说，那些护卫整日也不见出来，不知道在里面闷不闷，咱们在外面都觉得闷，也真是难为他们了。就这样，还有人拼了命想做护卫，真是想不通。” “慢慢的，你就明白了！”为了不让那人听出声音，莫小川说话的时候，还是装作肚子疼的模样，一副要便秘的样子。 那人看了看他，道：“怎么突然会肚子疼的？要不我帮你去弄些药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便麻烦了。” “不麻烦。”那人起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莫小川看着那人远去，这才松了口气。直起了身来，朝着铁门走了过来，那铁门上有一个小门，只能容一人进出，旁边还有一个横在中间的门，应该递东西用的。 光看这铁门，便是防范有人逃跑的。莫小川看在眼中，知道自己这次应该不会太轻松，他低头钻进了铁门，走了两步，前面的几人并没有注意他。 他略微放心了一些，又朝里面走去。 走了一会儿，突然，一个人从前方岔道走了过来，冷声喝问，道：“谁？” 莫小川身子一紧，抬起了头……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人猿泰山 莫小川看着那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侧身站着，手掌挪动了一下，朝着剑柄方向靠了靠。已经做好了，被识破便杀人灭口的举动。 那人缓步走上前来，看了看他，道：“原来是白三，你到这里做什么？” 莫小川松了口气，捂着肚子，道：“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肚子疼的厉害，想到外面的茅房，有些来不及了，所以，想就近解决一下。” 那人点了点头，未做怀疑，指了指里面，道：“那边，这个时候，不是你们这些人该进来的，快些出来。” “好，多谢！”莫小川说着，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来到前面拐角处，莫小川快步打开茅房的门，走了进去，进到里面，他吐了口气，又拿出了藏在衣服中的方位图仔细看了起来，按照自己所见，天牢内部的结构和二十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屋门这些东西被换过了过。 莫小川以他现在身处的地方为参照点，对照了一番，找出了下一道铁门的位置，不过，看情形，里面的空间很大，要过去，还需费一番手脚。 他从茅厕出来，刚想朝里面走，先前那人居然等在外面，看着他出来，上前，问道：“好了吗？” 莫小川暗暗叫苦，低着头，捂着肚子，道：“好了，不过，里面好像倒着一个人。” “倒着一个人？”那人疑惑地看着莫小川，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好似被人打晕了，穿着护卫衣服，应该是你们的人。” 那人听罢，急忙迈步走了进去。 莫小川跟在他的身后，进到里面，那人瞅着空荡荡地茅房，诧异道：“哪里有人？” 莫小川猛地一掌拍在了他的脖子后面，笑了笑，道：“这不就有了嘛！”说罢，赶忙将那人的衣服换下，如法炮制，又像处理白三那样，将这人也绑到了屋顶的横梁上。 莫小川继续向前走着，按照方位图的标识，这次没有出什么意外，很快便来到了关押犯人的牢区，里面的光线很是昏暗，进去之后，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而且，牢区的味道，和外面有着天壤之别，刚进来之时，差点将莫小川呛出去。 好在他可以在暗中视物，天牢中关押的人亦是不多，一眼扫过去，没有发现司徒雄，便又走了出来。 然而，当来到下一道铁门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 莫小川抬眼一看，便明白过来，原来，不同铁门里面护卫门的衣服也是不同的。 莫小川嘿嘿笑着，道：“兄弟，在我们那边憋得难受，想来你们这边串串门。”说话间，瞅着旁边没人，猛地掐住了那人的脖子，提着他又跑到了茅房内。 如此这般，一直到了第十六道铁门之后，莫小川也没有发现司徒雄的踪影。 他满脸的疑惑，到现在，方位图已经指望不上了。 说起来，这次进来，一切都很是顺利，顺利的都让莫小川觉得有些奇怪了。然而，在他找第十七道铁门的时候，却被难住了。因为，按照前面的方位找过去，却碰到了一堵墙。 他思索了半晌，眼看着两个时辰都过去了，却一点进展也没有。 算了算时间，从一开始进来，到现在，一夜已经快过去了。再过半个时辰，天色就应该亮起了。莫小川却依旧没有一点办法，最后，他一咬牙，高声喊道：“有人逃狱了，快把十七号的门堵上，别让他们出来……” 莫小川一嗓子喊完，却发现，所有人都围到了他的周围，竟是没有一个人往别处跑，这让他傻眼了，看着周围的人，他急忙，道：“兄弟们，你们怎么不去十七号，都来我这里干什么？” 一个领头的人走上前来，莫小川看了那人一眼，这人看模样应该是个队长之类的人物，他也看了看莫小川，道：“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十七号，说吧，你是那里来的？” 莫小川心中一紧，知道自己的话露了馅，不过，他面色不变，依旧笑着，道：“这不是看着大家都太闲了嘛，制造点气氛……”说话，陡然用出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脚下的方砖砰然作响，碎裂了两块，再看莫小川已经来到了那队长的身旁，北斗剑出鞘，正好夹在那人的脖子上。 他面色一变，冷笑，道：“各位兄弟，我不想伤人，劳烦指明一下道路吧。” 那人脸色不不变，手握着剑柄，沉声，道：“你跑不了的，还是束手就擒吧。” “少废话！”莫小川的剑刃紧了紧，那人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条血痕，北斗剑见血，一股血腥气直冲莫小川的鼻孔，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享受这味道，笑了笑，道：“我再问你一次，不要逼我动手。” 那人犹豫了一下，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脚下。 莫小川瞅了瞅旁边的人，道：“各位，我不想惹麻烦，劳烦你们放下兵器吧。” 周围的护卫均不动弹，莫小川轻轻推了那人一下，道：“兄弟，还是劳烦你下令吧。” 那人蹙了蹙眉，道：“兄弟们，放下兵器。” 众人放下了兵刃，莫小川又让他们贴着墙站好，猛地出手，将一干人都打晕了，这才对那人，道：“兄弟，也委屈你一下了。”说着，一掌将这人拍晕了过去。这才来到了方才那人所指之处，看了看，好似和其他地方的地面，也没有什么异样。 他先用剑鞘敲了敲地面，然后提着北斗剑，在地面上砍了两剑，猛地一脚跺下，地面的方砖瞬间破裂，露出了一道直通下面的门来。 莫小川松了一口气，一跃而下。 来到里面。 陡然有人喊道：“什么人？” 莫小川凝神戒备，却发现几个身着狱卒衣服的人手提着木棍，警惕地看着他。他走上前去，那几人口中大喝着，朝他冲了过来，莫小川看着他们奔跑的模样，有些诧异，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是不会武功的。 毫不费力地解决了那几个人。又这才观察起里面的情形来。 这地方并不大，前面只有两间铁牢，大的那间里锁着一个老人，老人看到莫小川进来，抬起眼来，和他对视着，双眼发红，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在小铁牢中，是一个披头散发，胡子和头发把脸遮挡的没有一点缝隙的人，这人看不出年纪来，脸上一点没毛的地方，也被污垢遮挡了起来，只有一双眼睛绿油油的，好似草原夜里的野狼一般，若是再吼上一声，莫小川都怀疑这人是不是人猿泰山。 他蹙了蹙眉头，看着两个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天牢第十七道铁门后面都关着些什么人啊？ 没有发现司徒雄，他便打算再去找第十八道铁门。 然而，就在他正要动身的时候，忽然，那个绿眼睛的居然说话，只听那人满是惊讶地看着莫小川，道：“你是少川兄？” 听到这声音，莫小川突然一愣，扭过头来，看着那人，道：“你、你是司徒兄？” 司徒雄一扫平日间懒洋洋的模样，猛地站了起来，道：“是我。” 莫小川几步来到铁门前，仔细看了看，道：“真的是你？” 司徒雄将自己的头发扯了起来，把一张大脸贴到了铁栏上，道：“少川兄，你连我都不认识了。” 莫小川又辨认了一会儿，这才认出了是他，看着司徒雄这般模样，心里一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司徒兄，你受苦了。” “你怎么进来的？”司徒雄诧异地问道。 “从白易风那里要来的图，算了，先回去再说。”莫小川说着，提起长剑，几剑下去，铁栏便被斩做了几段。他伸手将司徒雄扶了起来，正要往外走。 司徒雄却转过了头，道：“少川兄，那人……” 莫小川扭过了头去，道：“怎么？” “算了。”司徒雄摇了摇头，道：“他对我有恩，不过，你救我出去，已经是重罪了……” “没良心的东西。”莫小川还未开口，那人却说话了，瞅着司徒雄骂了一声，随即对莫小川，道：“小子，白易风是你什么人？” “我是齐心堂的人，你说他是我什么人？”莫小川随口回了一句。 “那你一定知道白长青吧？”那怪老头很是傲气地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白长青是什么东西？” “你……”那怪老头怒道：“老夫便是前齐心堂前代堂主，也是白易风的师傅，老夫现在难道已经落魄到这般模样了吗？” 莫小川其实听到白长青这三个字，便猜到了便是眼前这老头，只是按照白易风所言，他的师傅已经死了，故而，特意试探眼前的老头，没想到还真是。 他有些犹豫，这人被如此关着，显然莫智渊十分重视，自己救走司徒雄，可以说是无关紧要，莫智渊追究下来，也可能网开一面，若是将这人也救出去的话，事情便闹大了。 隔了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道：“白前辈，我会替你向皇上求情，不过，今日恕晚辈不能带你出去了。”说罢，又扭头对司徒雄，道：“司徒雄……” “我明白的。”司徒雄说罢，转过身来，对着那怪老头猛地磕了几个头，起身跟着莫小川朝着外跑了出去。 …… …… 皇宫之中，莫智渊刚刚起来，伸了个懒腰，洗漱完毕，走出了卧房，来到外面，让宫女端来一些点心，坐在那里随意吃着。一个人如果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深施一礼，道：“参见皇上。” “莫小川将人救走了？”莫智渊淡淡地问道。 那人点头，道：“不出皇上所料，晨郡王昨夜夜闯天牢，将司徒雄救了出来，现在应该已经跑出去了。”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你没有出手，看来他并没有带白长青走。” “是！”那人回道。 “白长青的身份，他知道了吗？”莫智渊问道。 “是！已然知晓。”那人说着，将莫小川在天牢之中的行动一一说了出来，连对话，都一直不拉地说与了莫智渊。 莫智渊听罢，轻轻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看来，多年没有出事，你手下这帮人也生疏了起来，虽说我不让你们几个出手，但竟然让他这么轻易就把人带走了。你手下这些人，也该整顿一下了。” “皇上教训的是。微臣回去就办。” “去吧！”莫智渊说罢，端起了一旁的茶，饮了一口，站起了身来。 …… …… 此刻，已经跑出外面的莫小川和司徒雄一路狂奔着，后面的人疯狂地追着，他径直朝着禁军十营跑来。 十营之中，章立已经带着人开始操练了。 莫小川来到营门前，禁军的士兵们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竟是没有认出来，司徒雄自不用手，他这幅模样，现在比叫花子还惨，莫小川也穿了天牢之中护卫的衣服，故而，守门的士兵，瞬间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莫小川高声，道：“冯万出来。” 他这一声高喝，顿时有人认出了他，当日莫小川站在高台上，那几军棍，让十营的士兵们记忆犹新，认出是他后，当即不敢怠慢，两个人跑进去交冯万，另外的几人拥着莫小川进入了大营。 冯万和追来的人，几乎的同时到达，莫小川也来不及解释，对冯万，道：“外面的人，你挡一挡，尽量不要伤人。”说罢，拉着司徒雄便进入了营帐。 冯万被莫小川没头没脑的话说的有些发愣，不过，莫小川交代下来，他也不敢不从，带着人来到外面，只见一帮村民打扮的人挡在了营门外。 冯万看着眼前这些人，不知莫小川为何招惹了一帮村民，而且，衣服穿的也很是怪异，当即高声喝道：“都反了不成，敢来禁军大营闹事，都给我滚回去。” 话虽如此说，但是，弄不清楚状况下，冯万也不敢随意拿人。 两相僵持下，不一会儿，从林中又出来两人，将追来的人带了回去，冯万这才匆匆赶回。来到营帐之事，莫小川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正坐在一旁灌着水。 冯万疑惑地上前，道：“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带个人给你见一见。”说话间，司徒雄从后面走了出来，他此刻梳洗了一遍，也换了一身衣服，头发胡子虽然依旧显得有些杂乱，却已经能看出人摸样了。 冯万看了半晌，猛地睁大了眼睛，道：“司徒兄弟？” 司徒雄有些感慨，长出了口气，道：“冯万兄！” “你怎么……”说到此处，冯万的面色陡然一变，吃惊地扭过了头，看着莫小川，道：“王爷，您这是劫了天牢？”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去备两匹马，再给我抽调两百人，我要回府。” 冯万看了看司徒雄，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点头答应一声：“是！”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司徒雄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莫小川的身上，道：“少川兄，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事？你成了王爷？”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先回府见见玉儿，回头再说与你听。” 司徒雄微微点头。 冯万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儿，一切便准备就绪。莫小川又让人帮司徒雄休整了一下胡子，把头发梳起，两人这才上马，带着人朝着莫府而去。 …… …… 莫府之中，昨日司徒玉儿和柳卿柔聊到了很晚，直到夜色渐渐深，柳卿柔才告辞回府。司徒玉儿本想留下她秉烛夜谈的，但是想到她的身份，便没有再勉强于她。 若是相府的三小姐在莫府过夜的话，这事传出去，怕是会有很多人凭空来了猜想，也会给莫小川惹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这都是司徒玉儿和柳卿柔不愿意看到的。 两人心知肚明，默契地都没有点破。 只是，柳卿柔走后，司徒玉儿一个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莫小川一夜未归，让她很是担心。 一大早，未睡多久的司徒玉儿的便早早地起来，坐在后院门前的花圃前等着了。 莫小川带着回府的时候，正好是上朝的时候，路上遇到不少上朝的官员，这让他头疼不已，只好让司徒雄藏在了后面的禁军队伍之中，自己行在前方。 一路上，不少人停下来与他打招呼，这也让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当然，这些人都是随意寒暄几句，不过，有一个人，却让莫小川很是重视，这人便是章博昌。章博昌在与莫小川说话的同时，目光却好似不经意地望了一下藏在后面的司徒雄，而且，表情有些讳莫如深的味道。 这让莫小川很是疑惑。 不过，他急着回去给司徒玉儿一个惊喜，也没有细想，与章博昌说罢话后，便带着人匆匆而过了。 …… …… 梅小莞这几日起得很早，自从前日司徒玉儿说她要长大了之后，小丫头这两日很是得意，走起路来，也学着大人的模样，早早地起来练了一会儿功，就在院子里转悠着。 来到司徒玉儿这边后，有些奇怪，道：“玉儿姐姐，你几时起来的？” 司徒玉儿笑了笑，拉起了她的手，道：“有一会儿了，你怎么也这般早，你这个年纪，不是要多睡一会儿的吗？” “唉！”小丫头摇着头，一副大人叹气的模样，道：“自从认识了龙英姐姐，练功以来啊，莞儿就没有再睡过懒觉了。现在龙英姐姐不在了，本想睡上一个，却发现早已经习惯了，到了时候就自己醒来了，想睡也睡不着了。” 听她说的有趣，司徒玉儿忍不住笑道：“那你要不要再努力一下，也许，努力一下就睡着了。” “莞儿努力了呀。”小丫头又恢复了天真的模样，扭过头，道：“努力了好几下，好几下的，可是就是睡不着，唉，好烦恼哦……” 两人说着话，前院的家丁高声喊道：“王爷回来了。” 司徒玉儿身子一怔，抬头朝前面望了过去。 小丫头也面露喜色，道：“哥哥回来了，我们接哥哥去……”说着，拉着司徒玉儿的手跑了过去。 莫小川那二百士兵留在了府外，只带了几个随从走了进来。 远远地看到司徒玉儿，莫小川面带着微笑，朝她点了点头。 小丫头欢快地跑了过来，高声喊了一句：“哥哥……” 莫小川弯下了腰，猛地卡住她的嘎子窝将她高高举了起来，小丫头咯咯咯地笑着，小手揪着莫小川的衣袖，显然很是开心。 司徒玉儿看着他们兄妹两人的模样，站在一旁微笑着。看了一会儿，她总觉得莫小川身后的一个士兵瞅着她，这个时代，一个男子总是盯着一个女子看，是很不礼貌的事，说的严重点，甚至算是非礼的举动。尤其，这些人还是莫小川的下属，这样做，也太胆大了些，故而，司徒玉儿面露不快，扭头望了过去。 然而，当他看到那个人时，忽然，整个人愣住了。 司徒雄也盯着自己的妹妹，司徒玉儿现在看起来，已经不似原先那般俏皮，整个人给人一种很是端庄文静的感觉，竟是和司徒琳儿有些相像。 他不知道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让自己一个任性的妹妹做了这么大的改变，此刻，看着司徒玉儿，司徒雄除了见到家人的喜悦和激动之外，再无其他。 司徒玉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雄，看了一会儿，她扭头瞅了瞅莫小川，莫小川对着她微微点头，笑道：“玉儿，怎么了？不认得了？”说罢，莫小川朝着身后挥了挥手。 在他身后的禁军士兵们纷纷退了下去，花圃前，只留下了他们四人。 司徒玉儿突然“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几步跑上前去，扑到了司徒雄的身上，口中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只是喃喃地说着：“大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司徒雄也是眼睛发酸，强忍了一会儿，终于没能忍住，不一会儿，一个黑汉子便哭得和个泪人似的，眼泪鼻涕一起涌了出来，她搂着司徒玉儿的肩头，道：“小妹，你受苦了。是我，是我，是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司徒玉儿摇着头，道：“不是的，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们两人哭着说着，有时候含糊不清，有时候能听清楚几句，莫小川和梅小莞在一旁看着，都不插嘴，这段时间，只留给了他们兄妹两人。 莫小川抱着小丫头缓缓地朝后院走了过去。 小丫头在他的怀里，也是哭得不成了模样，两只小手揉着眼睛，道：“哥哥，玉儿姐姐好可怜哦。” 莫小川看着她这般模样，本来也有些心酸，反倒被她逗乐了，笑着给她抹了抹眼泪，道：“怎么可怜了啊？” “她好久都没哥哥疼了。”小丫头揉着眼睛，道：“若是莞儿像她一样，这么久没有哥哥疼的话，都不知道会怎样。” 莫小川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傻丫头，怎么会呢。”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哥哥，你说，如果你离开莞儿这么久，莞儿会不会想你想的死掉？” “不会！”莫小川摇头。 “会的！”小丫头点头。 “真的不会！”又道。 “真的会的！”小丫头很是倔强，道：“你看玉儿姐姐，她那么难过，都哭得，哭得……”小丫头说了半晌，没有想起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干脆道：“反正是哭得不像样子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不要瞎想了。玉儿姐姐的哥哥是因为其他的事离开她的，所以，她才这么伤心，哥哥就是离开，也是出去办事，会很快回来的，所以，这是不同的。” “莞儿明白。”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哥哥出去办事，莞儿会等着哥哥。等哥哥回来，也哭给你看。” “好好好……”莫小川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道：“那现在又是怎么了，哥哥也没有走多久啊，你怎么就哭给哥哥看了？” “嘻嘻……”小丫头嘻嘻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还不是玉儿姐姐啊，是她惹哭了莞儿，怪不得莞儿。” 莫小川笑了笑，道：“好了，哥哥饿了，我们去找些吃的，让玉儿姐姐他们兄妹两人说会儿话，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好吗？”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头，道：“找吃得去咯……”说着，挣扎着从莫小川的怀中下来，快步跑着，抹了抹眼泪，直奔着厨房而去了。 …… …… 司徒兄妹再度重逢，好似有千言万语，只是两人都说不出来，司徒玉儿带着司徒雄回到了别院。时隔良久，再度回来，司徒雄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在天牢之中，他每日无数次地幻象着这个情景，想着见着司徒玉儿怎么说话，想着再次回来要做些什么，可真的见着了自己的妹妹，却又觉得，千言万语都憋在了肚子里。 好似许多话想一起吐出来，反而挤在了喉头，一时之间倒是无法倾述了。 …… …… 前院的饭堂之中，陆婆婆让人准备了早饭，吩咐人给司徒兄妹送过去了一份之后，便让莫小川过来一起吃饭。 小丫头每次都吃的最快，也没有人在乎她的礼数，她自己也不收敛，因而，吃过了之后，莫小川便吩咐她回房了。屋中只剩下陆婆婆，莫小川和老道士三人后，陆婆婆的面色沉了下来，看着莫小川，道：“你这小子，还真将天牢劫了？”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劫了。” 陆婆婆摇了摇头，道：“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想了一下，不过，没有想出来。”莫小川又嘿嘿笑了笑。 陆婆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嬉皮笑脸的，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你觉得你能瞒得过皇帝吗？” 莫小川扬起了头，道：“瞒不过吧，天牢丢了人，怎么能瞒得住，尤其丢的是司徒雄，用脚后跟，也能想到是谁干的了。我原先也想过嫁祸给司徒世家，不过，这一点太难了。司徒世家当初在燕国都没有救他们，到西梁来劫天牢，更是不可能的。这样做，比让皇上放人都难，所以，就作罢了。” “好好说话！”陆婆婆眉头一蹙，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莫小川也认真了起来，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想好。我想，我会去请罪吧。” “你想过请罪的后果吗？”陆婆婆盯着他道。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无非就是两个后果，一是皇上将我降罪，将人抓回去，二是皇上把人抓回去，对我从轻发落。所以，现在还不是去请罪的时候，至少，要将人先安置好。” “怎么安置？”陆婆婆问道。 莫小川又笑了起来，来到了陆婆婆身边，双手捏着陆婆婆的肩膀，道：“婆婆，这个就要靠你了，你若是肯帮忙的话，我想，皇上也不会把人要走吧。” 陆婆婆摇了摇头，道：“那倒未必，若是皇帝真想将人带走的话，以我现在的身手，随便把那个老太监派来，我便挡不住了。” “婆婆，您是什么人啊，哪里用的着自己出手。”莫小川捏着肩，望向了老道士。 老道士本来在一旁喝酒吃菜，不亦乐乎，看到莫小川的眼神后，猛地提起了酒坛子，道：“老道是方外之人，这事别扯到我的身上，那个死太监倒是没什么，我可不想和宫里那个老妖怪动手。” “老妖怪？”莫小川疑惑，道：“宫里怎么有老妖怪了？” “别听他瞎说。”陆婆婆抓着莫小川的手腕，将他拉到前面坐下，道：“好，此事宜早不宜迟，你现在便入宫吧。这边的事，婆婆会帮你处理好的。” 老道士一脸苦涩，道：“小莲啊，这小子不能惯着，他自己惹出来的事，让我们帮他顶着，以后他会学坏的。” “闭上你的嘴！”陆婆婆瞪了他一眼，道：“又没有让你出手。” “呃……”老道士无奈地仰头灌了两口酒。 “多谢婆婆！来个抱抱……”莫小川说着，作势欲抱。 “滚到一边去。”陆婆婆作势欲打，莫小川哈哈笑着跑了出去。 来到外面，看了看天色，此时尚早，应该早朝未退，虽然说，他早去一会儿，在那里候着，可以表现出诚意，不过，叶睿哪里的事，莫小川觉得该先处理一下，便没有直接去皇宫，而是来到了林风这边。 林风也正好寻他，两人碰面后，林风有些着急，道：“王爷，叶睿昨夜让人送来消息，他后日便回燕国了。我们这边有没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叶睿的行动这么快，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他想了想，道：“他是不是和柳承启达成了什么协议？” 林风摇了摇头，道：“他的确和柳承启见了面，只是两人具体说了些什么，无从得知。派去的人说，柳承启身边的那个管家武功颇高，我们的人到不了近前，因而，也没有查探出来。” 莫小川点了点头，既然叶睿和柳承启达成了什么共识，自己倒是不着急见他了，反正到了燕国，也有得是机会碰面，便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柳承启那边也盯着点，在叶睿离开西梁这段时间，一定要把他盯紧了，有什么一举一动，及时上报。” “是！” 林风走后，莫小川独自一人朝着皇宫而来。 来到宫门前，莫小川并未直接到御书房等候，而是让人通禀，先求见老太后。 来到太后宫，老太后迎出了门外，满脸笑意。 莫小川看到老太后，紧走了几步，行礼，道：“孙儿拜见太后。” “叫奶奶便好。”老太后拉着他的手，道：“这两日也不说入宫来陪陪奶奶，有心让人叫你来，又怕耽误了你的正事。” “孙儿知罪。”莫小川笑着，道：“不是孙儿不想来，只是这几日事繁，本想找个空暇的时候来看看奶奶，怎奈入宫每次都要等候通报，这般一等，就许久过去，本来挤出的一时间，全部都耽误到了这个上面。” 老太后看着莫小川，脸上的笑意很浓。 只是莫小川不知怎地，被老太后看着，显得有些心虚。 过了一会儿，老太后笑着，道：“待会儿奶奶便吩咐下去，让他们以后不得阻拦你，都是自家人，见个面也那般麻烦，这些规矩也该改改了。” “奶奶英明！”莫小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老太后摇了摇，道：“以后有话便直说，这边试探奶奶，可不是好孩子。” 莫小川尴尬一笑，道：“小川记下了。” “嗯！”老太后点了点头，道：“说罢，今日闯了什么祸？需要奶奶帮你？” 老太后突然问了出来，倒是让莫小川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本来，他想着让老太后帮他求情，把劫天牢这事压下去，但是，犹豫再三，不知该不该说出来。现在老太后问起，倒是让他更为尴尬了，同时，也对老太后有了更甚的认识，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看来并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只是短短的三言两语，便能将自己的看得这般透彻，这让莫小川有心心底生寒，不过，好在老太后对他的宠爱是真的，这一点，他能够感觉的出来。 莫小川想了想，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奶奶，今日的确有一事，只是本想不用奶奶帮忙的，不过，奶奶问起，孙儿不敢不说。是这么回事……”莫小川说到此处，深吸了一口气，在老太后的耳畔，道：“孙儿把天牢劫了……” “嗯？”老太后也有些意外，诧异地看着莫小川，道：“你是说，你劫了天牢？” “嗯！”莫小川一副做错事的孩子模样，低着头，将事情的经过一点也不隐瞒，仔细地说了一遍，道：“本来孙儿是来和伯父请罪的，只是伯父早朝未散，便先来看看奶奶。” 老太后点了点头，道：“你也是为了朋友之意，那人也算不得大恶之人，救他出来，也是应当，只是你这孩子，做事未免冲动了些，你伯父就算没有答应你放人，你还可以再求他啊。若不行，来找奶奶，怎么可以自己私下去劫牢呢？” “孙儿知错了。”莫小川低着头，道：“待会儿孙儿便去找伯父请罪，怎么发落，但听处置便是。只求奶奶，帮我说几句好话，莫要让伯父再将司徒雄抓回去……” “嗯！”老太后点了点头，道：“待会儿奶奶修书一封，让人给你伯父先送过去，然后，你再去求他。” “多谢奶奶。”莫小川用力地点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老太后看着他这般模样，显然心情很好，笑着道：“退朝应该还有些时日，陪奶奶吃点东西吧。奶奶让他们去看着，什么时候你伯父回来，你再过去。” “好！”莫小川点着头，道：“上次在奶奶这里吃过了饭，我哪里的饭菜吃起来，都没有什么味道了。早就馋了……嘿嘿……” 老太后笑道：“你若是喜欢，奶奶将宫里的厨子送给你可好？” “那怎么行。”莫小川大摇其头，道：“既然能跟着奶奶，相比是合奶奶的口味，我怎么能要，那岂不是不孝。”莫小川说着，又笑道：“再说，我喜欢奶奶这里的饭菜，固然是饭菜做的不错，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有奶奶在，若是没有奶奶在，光有厨子，想来也不可口。” “你这小滑头，便会哄奶奶开心。”老太后开怀而笑，道：“奶奶虽然知道你说的是谎话，不过，奶奶便当真的听了，很受用，呵呵……” “怎么能是假话呢？”莫小川摇着头，道：“句句都是真的……” “好好好……”老太后笑道：“是真的……” 祖孙两人说着话，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莫小川的心中也为之一松，有了老太后帮忙，想来，自己的麻烦应该会小很多吧…… 第三百五十二章 请罪 早朝散去，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来通报。老太后放下了筷子，招了招手，一个宫女递上了一封信。老太后把信放到了莫小川的身前，道：“川儿，这个你拿去，交给你伯父，只要你真心认错，他会对你网开一面的。” 莫小川疑惑地看着信，自从自己进来，老太后好像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这信是怎么来的？何时书写？他低头看了看，并未出言相询，只是点头笑道：“多谢奶奶。” “去吧！”老太后轻轻摆手。 莫小川站起身来，将信放到怀中，躬身深施一礼，告退出来，直奔御书房而来。 御书房门前，晨公公正站在那里，见着莫小川，拱手行礼，面上带着冷笑，道：“王爷今日好精神啊！” 莫小川笑着道：“这是自然。只是公公的精神好似欠佳。” “咱家每日侍奉陛下，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怎么会精神欠佳，只有一夜不睡的人，才会没什么精神吧！”晨公公瞅了莫小川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听晨公公的话音，好似他已经知道莫小川昨夜做了写什么。莫小川蹙了蹙眉，也懒得和他磨嘴皮子，一切只要见着了莫智渊，便清楚了。他瞅了晨公公一眼，道：“皇上在吗？” “皇上在，只是皇上今日的心情好似不怎么好。王爷要见皇上，不妨换个时间吧。”晨公公的目光之中有几分挑衅之意。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这便不劳烦公公挂怀了。”说着，莫小川迈步上前，高声喊道：“臣，莫小川，求见皇上。” 莫小川话音落下有了一会儿，才听里面传出了莫智渊的声音：“进来吧。”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晨公公，眉毛一挑，推门走了进去。 莫智渊正在御案后坐着，今日有些反常，居然没有批阅奏折。看到莫小川进来，莫智渊抬起了眼皮，盯着莫小川，道：“朕还以为你不会主动来认罪呢。” 莫小川行礼，道：“臣已经知错，本来早已经到了，但是不敢打搅皇上上朝，便先去太后那里认罪了，方才听闻皇上退朝，便即赶来，请皇上折罚。” “折罚？”莫智渊冷哼一声，道：“说的好听，劫天牢，哼……莫小川，你也算是西梁第一人了，天牢自从太祖皇帝建起，便从未被人劫过，你倒是好，长本事了嘛。” “哪里哪里……”莫小川挠了挠头，道：“侄儿也只是运气使然，再说，总归不是外人劫的，传出去，也……” “啪！”莫智渊猛地一拍桌，道：“莫小川，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朕唯一的侄儿，朕便不会将你治罪？” 莫小川面色一正，急忙低下了头去，道：“臣不敢。” “不敢？”莫智渊冷冷地看着他，道：“求情不允，便去劫牢，你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莫小川抹了一把汗，道：“皇上，臣知错了。” “知错了？”莫智渊看了他一眼，缓了缓气，道：“你说，该当何罪？” 莫小川试探地道：“不杀头行吗？” 莫智渊看着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也知道是要杀头的？” 莫小川急忙从怀中摸出了老太后的信递了上去，道：“伯父，这是奶奶让侄儿带给你的。” “朕说你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找了太后。”莫智渊说着，面色一冷，道：“朕告诉你，找谁都没有用，国法无情，该怎么办，便怎么办。你现在若是能将司徒雄绑了送还天牢，朕说不准还能免你一死。” 莫智渊说着，摊开了信，放到了眼前。只见那信上的字并不多，但确实是老太后的笔迹，只有短短一行，上书，“吓唬吓唬就好，莫要玩的太过……” 莫智渊看罢，摇头笑了笑，看来自己的这点安排，并逃过太后的眼睛，所谓知子莫若母，老太后的这句话，倒是让他有些不好下台阶了。 其实这步棋，莫智渊早已经埋下了，当初司徒雄被抓，依照司徒雄的罪，要么关押在刑部天牢，要么就被砍头，和白长青放在一起，这显然是有些小材大用了。 然而，莫智渊还是这般做了，为了自然不是司徒雄，而是莫小川。因为，他对莫小川是否窥视储君之位，还有他的忠心，依旧有些怀疑的。 当年莫智渊兄弟两人，明争暗斗，最后导致莫智明身死。莫智渊还是有些不能确定莫小川是否有为父报仇的意思。 因而，一直等着他去劫天牢，为的就是看他会不会将白长青带出去。 如果他将白长青也救出去的话，那么便说明他想将齐心堂收为己用，现在莫智渊面对他，可能就是另一幅表情了。总之，莫小川的表现，莫智渊勉强的给他打了一个及格。 只是让莫智渊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母亲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图，想到以母亲聪明，肯定知道二弟是怎么死的，莫智渊便觉得有些愧疚，这些年母亲一直久居深宫，从不出宫半步，看来和这个也有关系。 瞅着眼前故意摆出一副可怜相的莫小川，再想想老太后，莫智渊的心一软，摇了摇头，道：“莫小川，你还有何话可说？”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的杀手锏也用了出去，如果再不行，便实在没招了，他想了想，躬身行礼，道：“皇上，请免去臣的禁军偏将一职。” “你当你话能做十营的主将吗？居然用禁军的兵马来挡天牢的守卫，亏你想的出来，朕今日早朝已经下令罢免了你。”莫智渊盯着莫小川，道：“说一些你有的。” “要不咱们罚钱吧。”莫小川先前走了几步，笑着道：“侄儿的身上倒是有几两银子……” “别嬉皮笑脸的。”莫智渊沉着脸，道：“这次看在你没有伤人的和太后替你求情的份上便赦免了你。不过，你要将你劫走的司徒雄送还天牢。” 莫小川仔细听着莫智渊的话，莫智渊看似严厉，可话语中的意思却模糊，只是说让莫小川将人送还，却并未限定时间，这其实已经等于告诉他，不用将司徒雄送回去了。 莫小川听罢之后，面露喜色，高声道：“谢伯父……”说罢，又急忙道：“不，是谢皇上。皇上英明神武，乃是千古一帝……” “闭嘴。”莫智渊看了他一眼，道：“跟随学得这些油腔滑调，好了，你退下吧。” “是！”莫小川点了点头，朝门外行去。 莫智渊紧紧地盯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门前，面上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忽然，莫小川又停下了脚步，转过了头来。莫智渊面色又是一沉，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皇上！”莫小川行礼，道：“昨夜在天牢之中，臣发现了一个人，那人自称是白长青，据臣所知，白长青当年是臣父帐下的得力幕僚，此人不单武功高强，智谋过人，还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虽然臣不知他所犯何罪，但是，臣想替他求个情，他已经老迈不堪，还望皇上可以将他赦免，让他能够安度晚年，也不枉……” “闭嘴！”莫智渊面色一凛，道：“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当年你父不幸遇难之后，那白长青便不停号令，为祸不浅，若不是朕看在你父的情面上，你以为他还有命在吗？” “皇上！”莫小川又道：“臣知道，这是一个不情之请，不过，臣愿意用自己的爵位替他抵罪……” “你以为你的爵位是什么？”莫智渊脸都气得有些发青，盯着莫小川，道：“朕给你爵位，是因为你是我莫家的子弟，朕是想让你不辱没了莫家，不是让你用来和朕交易的。朕今日暂且留着你的爵位，罚俸禄一年，滚出去……” “是！”莫小川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房门关上，莫智渊脸上的怒气瞬间消失，转而浮在脸上的，是一抹微笑，直到此时，他部下的那步期，才算是走完了。而莫小川，也给了他一张满意的答卷。 若是莫小川只是不救白长青走，而不提起他的话，莫智渊还有些顾忌，会觉得莫小川是故意留下白长青，另外做这打算，而他现在主动提出来，便将及格，转为优了。 莫智渊也对他放心了下来。 走出御书房的莫小川，也是将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 晨公公瞅着莫小川，冷笑着，道：“王爷，皇上的心情如何啊？” “公公自己进去看看便知！”莫小川指了指御书房的门，道：“皇上唤你！”说罢，莫小川哈哈大笑着走了。 晨公公站在哪里，有些犹豫，莫小川的话，他并不相信，却又怕莫智渊真的唤他，顿了顿后，还是来到了门前，轻声问道：“皇上唤老奴何事？” 莫智渊本来没有打算叫他，听到他问话，忽地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道：“陪朕去看看太后。” 莫智渊的话音落下，晨公公面色一苦。老太后一直不怎么待见他，每次去了那里，都没什么好果子吃，晨公公仔细想了想，这才知道被莫小川算计了。 莫小川离开皇宫，骑着小黑马朝莫府赶回。 一路上，他的心情很好，不过，也很是后怕。若不是老太后没有离开过，便有了信交给他，他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就在老太后将信交给他以后，他这才仔细思索起来，觉得其中有很多蹊跷，若是按照他的本意，是不打算替白长青求情的，就是在和莫智渊说话的时候，他也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只到最后打算离去的时候，才将一切想了明白，这才有了最后替白长青求情的一幕。 今日一行，让他彻底的明白了，什么是伴君如伴虎。想起当日秦湖边上的大叔，再看今日的莫智渊，莫小川摇了摇头，心里对老太后的感激之情愈发强烈起来。 而那慈祥的老太后，也让他有了全新的认识。 …… …… 莫府之中，司徒雄和司徒玉儿兄妹俩人聊了大半日，司徒雄心中的疑问，也尽数解决了。司徒雄看着司徒玉儿梳起的云鬓，轻叹了一声，道：“小妹，你……大哥不知该说什么好，委屈了你了。是不是你为了救大哥才……” 司徒雄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玉儿的面色陡然一变，道：“大哥，这话若是从你口中说出来，实在太让我寒心了。玉儿不是那种人，莫小川他更不是那种人。他这般冒死相救，你怎么能够怀疑他？” 司徒雄愣在了当场，瞅着有些激动的司徒玉儿，道：“玉儿，你误会了。大哥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说什么呢？”莫小川从门外走了进来。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的面色不好，有些担心地上前，道：“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 司徒玉儿又摇了摇头，道：“真的没什么。你陪大哥聊一会儿吧。我去给你们弄些吃的。”说罢，司徒玉儿勉强一笑，走了出去。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的离去背影，扭过头来，望向了司徒雄，从怀中摸出了酒壶，拿了两个杯子，将杯子斟满后，递了一杯，到司徒雄的面前，道：“我们的兄弟许久没有一起共饮了。” 司徒雄盯着莫小川，目光一动不动，隔了一会儿，他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仰头灌了进去，把杯子放下，看着莫小川，道：“少川兄，你我兄弟一场，你也知道，我这人是个直肠子，有话不喜欢藏着掖着，我就直说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司徒兄但言无妨。” “好！”司徒雄目光直视莫小川，道：“小妹一直对你有好感，这点，我是知道的。本来，当初我们在洛城之时，便是门当户对，我对这门亲事也不反对，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结果。”司徒雄说着，拳头紧握起来，道：“你居然让小妹给你做妾。” 司徒雄提起了此事，莫小川有些愧疚，摇头苦笑，道：“我知道这样委屈了玉儿，只是，我如今也是身不由己，这一点，你应该明白的。” 司徒雄叹了口气，道：“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不过，小妹为了你如此，你若是不能善待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这一点，我可以给你保证。”莫小川用力地点头。 司徒雄也点了点头，道：“好了，事已至此多言无意。既然小妹选择了你，我也无话可说。”说罢，司徒雄站起身来，将身后的椅子提到了一旁，面对着莫小川，猛地跪了下去，倒身便拜。 莫小川一看他这架势，愣了一下，随即急忙扶住了他，道：“司徒兄，你这是做什么？”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司徒雄的话未说完，莫小川便拉着他，硬将他揪了起来，摁在了椅子上，道：“你我兄弟怎地如此见外，在洛城之时，你也是救过我的……” 司徒雄摇头，道：“这不同。当初我救你，并未想太多，也不觉得自己会如何，只是举手之劳，而现在，你已经是西梁的王爷，这般去劫天牢，很可能丢了你现在的一切。我司徒雄虽然没什么本事，也算不得大智之人，可这一点道理，还是明白的。” 莫小川苦笑，道：“好了好了，这些便不要说了。你是玉儿的大哥，便是我的大哥。即便没有玉儿这层关系，我们也是兄弟，我救你，只为兄弟之意，并无其他。你如再说下去，便真让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两人说着话，司徒玉儿端着酒菜走了进来，看着莫小川，温柔一笑，道：“你们两个说什么呢？” 莫小川从她手中将酒菜接过，放在了桌上，拉起了她的手，道：“我在感谢司徒雄让我认识了你，当初若不是他带着我去太守府，我如何能够见着我的好玉儿。” 司徒玉儿面色微红，低声道：“大哥还在，你瞎说什么？”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今日我们不醉不归。我要给司徒兄洗尘。”说着，莫小川将自己的酒壶收了起来，提起了桌上的酒壶，给两人斟满了酒，又给司徒玉儿也斟了一杯，将酒杯举了起来，道：“干了……” 听着莫小川豪气的话语，司徒雄恍若又回到了当初两人在洛城的酒馆之时一样，那个时候，司徒玉儿也是跟在他们两的人边，便如现在的情形，他本是爽快之人，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举起了酒杯，哈哈一笑，道：“好，干……”说罢，仰头饮了进去。 莫小川也随之饮尽。 司徒玉儿看了看两人，咬了咬唇，也仰头将杯中之酒尽饮。 莫小川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高声对外面喊，道：“提坛子来。” 不一会儿，丫鬟送来了酒坛子。莫小川给司徒雄面前放了一坛子，自己提过一坛子，道：“一人一坛，不够再来。” “好！”司徒雄大声叫好。 司徒玉儿看着两人，有些担心，道：“饮慢些……” 莫小川笑道：“玉儿，今日高兴，便随我们吧。一会儿你相公我若是醉了，你让人把我架回房中就是。” 司徒玉儿无奈，只好随了他们。 不一会儿，两人便将两坛子酒喝了个干净。 司徒雄面色发红，手提着空酒坛子，道：“好酒，不错，再来。”说罢，站起身来，似要出去亲自提酒，然而，他刚刚起身，便天旋地转，接着“噗通！”一声，直接钻到了桌子底下，动弹不得了。 “大哥……”司徒玉儿着急地俯身去扶他。 莫小川干脆将桌子搬到了一旁，将司徒雄扶了起来，两人把司徒雄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司徒玉儿耳畔听着司徒雄口中胡乱说着些什么，摇了摇头，道：“都是你，大哥他想来已经许久未沾酒了，你这般让他饮，焉能有不醉之理。” 莫小川笑道：“无妨，他刚回来，心情肯定会有些不同，不如醉上一场，对他有好处。” 司徒玉儿轻轻白了他一眼，道：“哪有你这般做妹夫的。” 莫小川哈哈大笑，道：“这不就有了。”说着，揽起了她的肩头，道：“我们出去走走。” “嗯！”司徒玉儿轻轻点头。 两人走出屋外，清风扑面，饮下一坛酒后，莫小川觉得有些燥热，这风来的正是时候，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莫小川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司徒玉儿，道：“玉儿，这两日，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估计过你，但是，并没有想的太多，也没仔细考虑过你的感受。你跟了我，只有一个妾的名分，却连个喜事都没有办，你心里一定有好多委屈吧？”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早已经不在乎那些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便知足了。”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手托着花圃旁的围墙，坐了上去，道：“又有哪个女子能够不在乎这些呢？你为我所做的，我都记在了心里，只是，过两日我便要去燕国了，欠你的，也只能等到回来再还了。” “去燕国？”司徒玉儿吃惊地看着莫小川，道：“去燕国做什么？” “皇上命我出使燕国，当日我便决定要救你大哥出来，又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今日人救了出来，皇上那里也算是有了交代，已经没有什么顾虑了，也不能在瞒着你了。”莫小川说着，拉起了她的手，道：“你在府中等我回来。” 司徒玉儿伸出了胳膊，抱住了莫小川的腰，将头埋到了他的怀中，泪珠忍不住滚落了下来，轻声道：“你不欠我的，一点都不欠。我现在感觉很好，从来没有这样好过。真的……” 莫小川抚摸着她的头发，道：“莫哭，以后，不会让让你流泪了。” “我这是高兴……”司徒玉儿抹了抹眼泪，露出了笑容。 “傻丫头！”莫小川捏了捏她的脸，呵呵地笑了起来。 …… …… 皇宫之中，盈盈的寝宫。 这些日子，盈盈一直呆在宫里，因为，外面的事，她已经很是闭塞了。闲来无事，她朝着莫颖这里走来，周围的树林已经有着片片落下掉下。 一片树叶落在了她的头顶，她伸手拿了下来，看着树叶，有些出神。 脚下迈着步子，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莫颖的道观。 李长风坐在道观的门前，捋着胡须，看到盈盈后，站起身来，道：“丫头，你来做什么？是看你师兄的吗？” 盈盈笑了笑，上前道：“无趣的很，想来和师兄说会儿话。” “是因为那小子吗？”李长风仰起头，望着天空，胡须随着风飘着，一副苍凉的模样。 盈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露出了一抹苦笑。尽管莫小川已经给了她希望，可盈盈自己知道，他们两几乎是不可能有一个确实的名分的。 若是想和莫小川在一起，怕是这一辈子，都要偷偷摸摸了。 李长风看着她的模样，轻轻摇头，道：“听说过几日，他要出使燕国了。你有没有打算去燕国看看那边的风景？” 盈盈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李长风，诧异道：“师兄，你的意思是？” “什么狗屁伦理规矩。”李长风咒骂了一句，道：“你若是打算去，师兄送你出去。” 盈盈看着李长风，轻轻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兄，只是我还没有想好……” 李长风叹了口气，道：“你姑姑那里，你也没有必要过去了。她除了对你说教，估计给不了你什么好话。” 看着李长风满腹牢骚的模样，盈盈微微一笑，道：“师兄，你今日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憋闷而已。”李长风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朝远处看了一眼，转身回到了道观，将院门关了起来。 盈盈看着紧闭的院门，有些不明所以…… …… …… 相府之中，柳承启坐在屋中，闭目养着神。 管家老李推门走了进来，轻声说道：“相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柳承启睁起了眼睛，道：“叶睿已经打算动身了吗？” “嗯！”管家轻声，道：“要不要通知大少爷？” “去和他说一声，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也好。”柳承启说罢，又闭上了眼睛。 管家跟随他多年，看他的动作表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因而，不再出言，缓步退了出去。 …… …… 柳穗珠的住处。 这两日，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柳惠儿依旧胡闹着，他也懒得管了，今日的眼皮尤其跳得厉害，他胸口的疼痛已经基本没有了，但药还照常喝着。 放下了药碗，柳穗珠正要小憩一会儿，忽然，丫鬟来报，说是李管家来了。他猛地坐起了身子，虽然最近他已经收敛了很多，可对这位管家，依旧有些畏惧。 李管家进来后，先行了一礼，道：“老奴见过大少爷。” 柳穗珠急忙扶起了他，道：“不必多礼，请坐。” 李管家并未坐下，而是直接说道：“大少爷，老爷给你安排了一个差事，让老奴来问问你的意思。” “哦？”柳穗珠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有了上次的事，他一直担心柳承启会就此将他扔到一旁，任他自生自灭，没想到居然会有差事。当即，急忙问道：“什么差事。” “出使燕国。”李管家轻声说道。 “出使燕国？”柳穗珠疑惑，道：“是做钦差？” 李管家摇了摇头，道：“非也！只是去西梁帮忙打理堂中之事。” 柳穗珠听罢，面色一暗，他原以为会给他什么好差事，一听是要将他打发出去，心中顿时感觉自己可能是已经让父亲失望了，要将他流放。 看着柳穗珠面色有些难看，李管家微微摇了摇头，道：“大少爷，本来老爷不让老奴说，不过，老奴私下里可以给你透露一下消息，这次的钦差是莫小川。” “莫小川？”一听莫小川的名字，柳穗珠顿时坐直了身子，道：“他也去？” “嗯！”李管家轻轻点头。 “我去！”柳穗珠一咬牙，也不经考虑，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李管家面无表情地又道：“那老奴便回复老爷去了。” “嗯！”柳穗珠点了点头，道：“好！” 李管家走后，柳穗珠握紧了拳头，咬了咬牙，低声自语，道：“莫小川，在西梁我动不了你，到了燕国，难道还动不了你？”说着，冷哼了一声。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屋外跑进了一个人来，正是柳惠儿。 柳惠儿疑惑地看着柳穗珠，道：“爹爹，你刚才说什么冻了，冻不了的，现在才是秋天，天气还不冷，怎么能冻了呢？你是不是傻了？” “去去去……”柳穗珠没好奇地道：“你个丫头，懂什么，有这么和爹说话的吗？” “嘻嘻……”柳惠儿笑了笑，道：“爹爹在想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你方才到底说什么动不动的啊？” “没你的事，自己玩去！”柳穗珠此刻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 “爹爹好小气。”柳惠儿做了一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道：“问一句话也不说。” “爹爹有事，你自己玩你自己的。”柳穗珠说罢，迈步出门，来到院外，叫了一个家丁过来，然后在他的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家丁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柳惠儿看在眼中，悄然地跟了上去，待到出了院门，猛地提着剑追上前去。 那家丁正奔跑着，忽然，一柄长剑直接插在了他面前的墙壁上，若不是他收脚收的快，险些把脑袋削飞了去，看着剑刃，顿时大怒，道：“乃个不长眼睛的东西……” 话音未落，只见柳惠儿一脸怒意地盯着他，道：“你说谁是东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家丁侧目一看，见是柳惠儿，顿时吓得后退了两步，道：“原来是小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没事，是小的不长眼睛，差点撞着了小姐剑，若是小的脑袋飞了是小事，弄脏了小姐的剑，便不好了。” “哼！算你识相！”柳惠儿盯着他，道：“方才我爹爹和你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老爷没说什么啊……”家丁摇了摇头。 “还装蒜？”柳惠儿大怒，拔起长剑，猛地抵住了家丁的脖子，道：“你若是不说，本小姐，便不怕把剑脏了，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家丁满脸苦涩，道：“小姐，您便不要逼小的了，小的告诉了你，老爷不会饶了小的的。” 柳惠儿盯着家丁，道：“你当真不说？” “小的的确不能说。”家丁摇头。 “打死也不说？”柳惠儿侧起了脸，一张俏脸上面带了几分天真。 家丁又摇了摇头，道：“打死也不说。” “好！那我就打死你！”柳惠儿说着，提着剑便朝着家丁砍了下来。 家丁见状，急忙扭头就跑。 柳惠儿提着剑在后面便追，追了一会儿，竟是未能追上，柳惠儿大怒，道：“你若是再不站住，我便对我爹爹说，你欺负我，看到时候，你会被如何处置。” 家丁一听这话，急忙停了下来，苦着脸，道：“小姐，你便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不能说啊。” 柳惠儿得意地一笑，柳穗珠这人性情暴躁，但是对这个女儿却是极为爱护，以前因为柳惠儿对一个下人看不顺眼，只去柳穗珠跟前说了一句，那下人便被乱棍打死了。 家丁当真是有些害怕，不敢不站住。 柳惠儿来到他的身旁，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说，你便可以通知家里给你备棺材了。” 家丁无奈下，道：“好吧，好吧！我说我说。” “快说！”柳惠儿有些不耐烦道。 “老爷让我去问问李管家，相爷让他什么时候动身。”家丁哭丧着脸说道。 “动身？动什么身？去哪里？”柳惠儿疑惑地问道。 “这个小的便不知晓了。”家丁摇了摇头。 “你说还是不说？”柳惠儿柳眉倒竖，瞪起了眼来。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您便是打死了小的，小的也说不出来的。”家丁急得都快哭了。 柳惠儿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他不是说谎后，随意地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去吧，顺便帮我打听一下，爷爷让我爹去干吗。” “小的哪里敢打听相爷的……” 家丁的话未说完，柳惠儿一瞪眼睛，道：“你说什么？” “好好好……”家丁急忙改口，道：“小的尽力，尽力……” “这还差不多，快去！”柳惠儿说罢，径直回到了府中。 回来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也明白，想让家丁打听出来，显然是不可能的，看来，还得靠自己，思索片刻，他悄悄地来到了柳穗珠的房间门前。 在门前站了一会儿，隐约听到里面的人好似在说什么话。 她又靠近了一些，将耳朵贴在了房门之上，声音便清晰了许多，只听柳穗珠在里面不知和谁在说着。 “你尽快安排好人手，将莫小川的行踪给我查清楚。”柳穗珠沉声说道。 另外一个人有些犹豫，道：“大少爷，莫小川现在已经是郡王，而且，他的武功高强，若是我们动了他，怕是相爷也保不了你的。” “这个我不知道吗？还用你教？”柳穗珠的声音之中有些怒气。 “是！小的知错了。”另外一人又道。 “你先去查清楚，如果他在燕国出了事，那便不干我们的事了。”柳穗珠的话音之中，带着几分冷笑。 “大少爷是想？” “少废话，让你去，你便去。”柳穗珠冷哼了一声，道：“这次，他是钦差，又逢燕国几个皇子夺娣，便是出点什么事，也可能是他自己参与了他国的夺娣之争，和我们怎么能有关系呢？” “大少爷说的是。小的这就去办。” “嗯！去吧！”柳穗珠的话音落下，柳惠儿急忙跑开了。 不一会儿，从柳穗珠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人来。柳惠儿在远处看着，那人并不是府中之人，她以前好像见过，但并不认识，仔细想了想，便知道，应该是猎鹰堂里的人。 尽管柳惠儿不参与猎鹰堂之中的事，但是，猎鹰堂她却并不陌生。 想起方才柳穗珠的话，柳惠儿有些犹豫，眼睛向上望着，轻轻眨了眨，自语，道：“爹爹要动身，莫小川要去燕国当钦差，爹爹要去杀莫小川，这么一说，爹爹岂不是也要去燕国？” 她思索着，猛地一拍手，道：“去燕国？对了……”说着，柳惠儿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突然想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玩的事，口中默念着：“去燕国，去燕国……” 柳穗珠在屋中深吸了一口气，面生带着冷笑，似乎莫小川已经被他杀了一般，目光盯着前面桌上的茶杯，好似那便是莫小川首级，一张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 对于莫小川，他是真的恨之入骨。 在以前，他在西梁便是横着走的，虽说，他的官职不大，在上京这种地方，他这种官，一板砖过去，能倒下一片，可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便是侍郎级的官员，除了像章博昌那种实权人物，其他的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可自从冒出这么个莫小川，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不单驳了他的面子，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这还没什么，最让柳穗珠受不了的是，莫小川差点弄死他之后，还未等他报仇，陡然间，一下子成了皇亲国戚，还是个郡王，论起头衔，竟是比自己的父亲还高出几分，让他想报仇，也没有了办法，便是两人见面，自己还得执下官之礼。 每每一想到这些，他便气不打一处来，这也是他为什么这段时间，都不出门的原因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能够让他不兴奋。 柳穗珠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离开的最后一天 燕国之行，已经迫在眉睫。突然之间，莫小川觉得自己有很多事需要做，可又不知该做什么，到最后，似乎只剩下了做在花圃前独自饮酒这一项有意义的运动了。 仰头望着天空，夜里的风，已经有了几分凉意。 额前的头发随风飘起，显得有些杂乱。司徒雄尤自在屋中大睡着，可能他的确许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借着酒力，鼾声竟是清澈可闻，恍似就在耳边一般。 司徒玉儿迈步走了过来，今日的她，看起来开心了许多，隔着老远，便露出了笑容。 莫小川许久未见她如此自然地笑了。看在眼中，总算是有些让自己欣慰的事，他迈步走上前去，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拢了拢她的头发，道：“夜已经深了，怎地不去休息？” “你不是也没有睡吗！”司徒玉儿淡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道：“大哥的呼噜声吵死人了，我怎么睡得着。”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我怎地没看出你有一点厌恶的意思？” 司徒玉儿笑着摇了摇头，抱在莫小川腰间的手臂紧了紧，脑袋在他的肩头蹭了蹭，道：“以前我最烦的，便是他这样，因此，当时我的房间离他的房间很远。但是，听不到他鼾声的那段时间，却是十分的想念，曾今整夜想着睡不着……” “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莫小川搂得她也紧了些，道：“结果你又不能适应了？” “是啊……”司徒玉儿抬起了头，看着莫小川的眼睛，道：“你少饮些酒，婆婆不是说过嘛，你的功法本身就令你的行功和血液比别人的快，你再这般饮酒，怎么行。” “好吧！”莫小川放下了酒壶，道：“老婆大人说不让喝，那便不喝。” 两人静站一会儿，司徒玉儿突然有些感叹，道：“人，有的时候，还真是奇怪。以前在洛城，我总觉得整日都太过无趣，活的没有什么滋味可言，总想着怎么从家里逃出去，怎么躲过姐姐和爹爹的管束。现在却总是不时想起那个时候的事，哪怕是再回去住一天，也是高兴的。” “不要想那么多了。至少，就算吵得睡不着，心是安的，不是吗？”莫小川抬起手中的酒壶又灌了一口，哈了口气，放开了司徒玉儿的肩头，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道：“天凉了，早些睡吧，免得着凉，以后你便住到我的房间吧，把别院让给你大哥算了。” 司徒玉儿面色微红，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好的，我毕竟只是一妾侍，怎可住在你的房中，于礼不合，再说，以后你还是要娶妻的，到时候再搬出来，还不如现在就不住。况且，即便你护着我，落在外人的眼中，也不免会图生非议，你现在已经是郡王，你的一言一行，有好多人都在看着，这事传出去，外面的人，指不定会怎么说的。” “这有什么。”莫小川扬起头，道：“让他们说去，只要别让我听着，若是让我听见了，即便是柳承启，我也敢去把他的大门砸了。” 司徒玉儿忍不住笑道：“又说傻话了。你一堂堂的王爷，为了女人去砸相国家的大门，岂不是成了整个天下的奇闻了？” “奇闻，便奇闻吧。我的奇闻还少吗？”莫小川吐了口气，道：“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愧对两个人，一个是盈盈，一个是小瑶，现在，欠你的更多了。也许，我这人就适合做光棍一条，谁跟了我，都会吃亏吧。” 司徒玉儿伸手在莫小川的嘴唇上轻轻一碰，道：“不要这样说，你不欠我什么。” “算了，不说了！我们回屋去。”莫小川知道司徒玉儿心中是怎么想的，女人有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认命的想法，尤其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很多情况，只要嫁了人，都会为夫家考虑，原因无他，只因这个时代从小给她们灌输的概念便是这般。相夫教子，好似便是一个女人最该做的事，而司徒玉儿心中对给他做妾这一点并没有太多的怨言，故而，在她看来，莫小川如此待她，已经很好了。 莫小川搂着司徒玉儿朝着自己的屋子行去。 司徒玉儿脚下小步走着，虽然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毕竟她还没有在莫小川屋中过过夜，因而，依旧有些羞涩，行了一会儿，她有些犹豫，道：“大哥那里没有人照顾，我去看看他。”说着，就要跑开。 莫小川伸手依旧，拉着她的手，又把她拽了回来，道：“待会儿让丫鬟去照顾他便是。” “哦！”司徒玉儿答应了一声，走了一会儿，又寻了个借口，正要说话。莫小川却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道：“是不是走累了？相公抱着走你吧！” “快放下，让人看到。”司徒玉儿大窘。 “看就看去！”莫小川说着，脚下突然发力，地面的青砖砰然作响，两人的身影倏然消失，与此同时，莫小川的房门“咣当”一声，重重地合上了。 房间里，司徒玉儿满脸惊愕，头上的发饰尽数消失，头发也杂乱不堪。莫小川那本就杂乱的头发，此刻更是倒竖起来，模样十分的滑稽。 “这、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玉儿吃惊地问道。 “你不是说怕人看着嘛。这样就看不着了。”莫小川笑着道。 司徒玉儿想了想，面色微变，道：“你以前腿上的伤，便是因为这个？” 莫小川点了点头。 司徒玉儿眉头蹙了起来，道：“既然会反伤自身，你还用来玩？自己的身子都不在乎了吗？” “现在我已经能控制了。没事的，你看一点都不疼。”莫小川咧嘴一笑，腿上阵阵疼痛传来，他忍着，不当回事。 司徒玉儿看着他，疑惑地问道：“当真？” “然也！”莫小川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摇头晃脑地说道。 司徒玉儿看着他没事，心里一松，再见他如此滑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你的头发现在鸟飞来，都不用筑巢，可以直接住了。” “说不定它们更喜欢你的。”莫小川抬了抬眉毛，眨眼说道。 司徒玉儿一听这话，急忙跑到了镜子旁，对着镜子一看，顿时惊呼出声，双手拢着头发，高声，道：“莫小川，你太坏了……” 莫小川哈哈大笑了起来。 两人打闹着，烦恼，似乎悄悄地离开了…… …… …… 御书房中。 莫智渊批阅完了奏折，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寇爱卿啊，你站着不累吗？” 御案外面站着的，正是兵部尚书寇古，寇古已经来了有些时候了，莫智渊一直批阅奏折，没有理他，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等着。 “寇爱卿，朕知道你今日所为何事，朕不能答应你，你回去吧！”莫智渊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皇上既然如此说，臣更要将话说明白了。”寇古直起了身子，道：“晨郡王年轻气盛，并不是出使燕国的最佳人选，他的长出是带兵杀敌，而不是燕国礼部那些书呆子说什么礼义廉耻。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让晨郡王展其所长……” “寇爱卿啊。”莫智渊有些无奈，道：“你也知道他是郡王，若是他到了你们兵部，该是他听你的，还是你听他的？” “这个全凭皇上做主。”寇古一股油盐不进的模样，面色不变，正色回道。 “容朕再想想，你先回去吧！”莫智渊摆了摆手道。 “皇上三思。”寇古躬身，道：“莫要将一块璞玉毁了……” 莫智渊面色一变，道：“寇古，你放肆了。莫小川是皇室中人，他要学会的，不仅仅是带兵打仗，很多东西需要学的，朕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朕。” “臣不敢！” “退下！”莫智渊冷着脸，一甩衣袖，未等寇古走开，自己便迈步离开了。 走出了外面，莫智渊的面色才好看了一些，他微微摇头，寇古这人什么都好，对他更是忠心，只是做事总是一根筋，每每有他认为是对的事，总是把莫智渊烦了再烦，直到不厌其烦，这再作罢。 不过，寇古的话，也让莫智渊有了些想法，其实让莫小川出使燕国，并不是最好的做法，他也知道莫小川是一将才，可是，每次一提起让莫小川为将的念头，莫智明身披铠甲的模样便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又促使他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莫智渊迈步走着，前面一个熟悉的人走上了前来。 莫智渊抬头一看，不由得有些吃惊，道：“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出来了？” 老太后轻轻挥手，让身后的宫女退下，没有回答莫智渊的话，而是直接来到了前方廊下的灯笼旁。莫智渊急忙跟了过来。老太后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轻轻摇头，道：“自从你做了皇帝，为娘便很少在管你，一代帝王，总是要自己决断才好，只是，有些事，为娘却不能不说。” “母亲哪里话。母亲有何教诲，明言便是。”莫智渊轻声说道。 “为娘不管你怎么管理那些朝臣，为娘只告诉你一点，到了这把年纪，我已经禁不起再失去什么人了。”说罢，老太后转身朝远去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莫智渊愣了一愣，已经有很多年，他没有听过这种教训的口气了，恍然间，有些不适应，却又有些怀念，看着长长的长廊，回想起当年三人并肩而行的日子，他不禁有些茫然…… …… …… 翌日一早，叶睿的人匆匆上路，朝燕国的方向行去。 出了上京城，叶睿从车轿走了出来，跳下马车上来，长舒了一口气，道：“野外的景色，当真比上京要好上一些。” “是啊！”楚篱也下了马，上前跟在叶睿的身后，道：“上京就算好，也是别人的地方，在那里正个人都被压抑着，还是外面好些。” 穆光却蹙着眉头，道：“柳承启说他的人在我们出了上京城便会跟上来，到这个时候，还没有见着，会不会出什么事？” “穆先生多虑了。”叶睿不当回事，道：“只要柳承启答应下来，想来也不会出尔反尔，他的人不来更好，省得麻烦。” 穆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楚篱看了看两人，来到穆光身旁，道：“穆先生不必在意，也许是柳承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人和我们接触，打算晚些时候，再会面，也是可能的。” 穆光轻轻点头，道：“但愿如此。” 三人又前行一会儿，突然，从后面飞奔来了一辆马车，马车周围还跟着一队人马。 穆光面色微变。 楚篱“苍啷！”将佩剑抽了出来，戒备地看着后面这些人。 那马车来到近前后，马上之人高声喊道：“前方可是二王爷？” “正是我家王爷！”楚篱高声回道：“阁下是何许人？” 马车停下，从车轿里跃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袍，书生打扮，面上淡淡的黑须，相貌看起来与柳承启有几分相似，正是柳穗珠。 柳穗珠面带着笑容上前，道：“我奉我家相爷之命，前来与二王爷同行。” 穆光上前，道：“原来是相府的人，失礼失礼，不知先生可有凭证？” 柳穗珠轻轻一挥手，身旁的人递上了一个玉坠。 穆光接过来一看，正是自己离去之时交给李管家的，当即放心下来，扭头对叶睿，道：“没错，是柳承启的人。” 叶睿这才上前，仔细地打量起了柳穗珠。只见柳穗珠面带微笑，站在那里昂首挺胸，气度不凡，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柳穗珠单看外貌的话，绝对不像一个脾气暴躁之人，叶睿被他的外表蒙蔽，客气地说道：“既然是柳相爷的人，便是自己人，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鄙姓朱。”柳穗珠抱拳说道。 “哦！”叶睿点了点头，道：“朱先生，请！” “二王爷莫客气。”柳穗珠笑着走上了前去。 在柳穗珠这一行人中，跟在后面的家丁里混着一个个头矮小的人，面上一撇小胡子，看起来像是一个小老头，不过，这人口中低声嘀咕着的话，却出卖她。 “爹爹真会装……” 她一开口，旁边的一个家丁吓坏了，急忙，道：“小姐，小声些，让人听到了，小的可吃罪不起。” “谁会听到啊。”这人正是柳惠儿，她得知柳穗珠要去燕国后，便千方百计地想跟着一起去。她知道柳穗珠是不会同意的，因此，也没有去问柳穗珠，而是直接威逼利诱，使尽了各种手段，逼着柳穗珠的随身家丁带着她混了进来。本来，长途跋涉，是她最不喜欢的事，不过，一想到去燕国可能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她便忍了下来。 前方的柳穗珠和叶睿两人他笑着，好似很是投机。 穆光和楚篱两人相互对望一眼，楚篱耸了耸肩，低声道：“此人，穆先生怎么看？” 穆光瞅了柳穗珠一眼，道：“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柳承启能派他过来，想来此人必然有些本事吧！” 楚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一行人缓缓地朝着燕国而去了。 …… …… 莫府之中，晨公公又来了。 这次，他已经学乖了，知道现在有了身份上的悬殊，他已经无法对莫小川出手了，每次斗嘴，自己都得不到什么好处，也懒得和莫小川斗了，来到莫府之后，直接来到了莫小川卧房门前，留下了一句：“皇上命王爷明日启程。”说罢，便匆匆离去，甚至也不理会莫小川是否对领旨之事恭敬与否了。 司徒玉儿听了这话，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有些不舍地看着莫小川，道：“明日便要走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司徒玉儿神色稍安，起床批了一件衣服，道：“我是给你弄些吃得。” 莫小川拉住了她的手，道：“罢了，别忙了。” “那怎么行？”司徒玉儿道：“明日便要走了，你今日定然有许多事要做，饿着肚子离开怎么得好。” 莫小川站起身来，光着屁股抱了抱司徒玉儿，道：“好了，我去厨房随意弄些吃得便好，你累了一夜了，再睡一会儿吧！那死太监这个时候来扰人清梦，当真该打。我去问问今日是谁守门，怎么地就把他放了进来。” 司徒玉儿拉住了他，道：“你这一走，又要许久，便让我再给你做一次饭吧！” 莫小川愣了一下，面色一柔，道：“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司徒玉儿掩口一笑，道：“你不会打算就这样去吧？” 莫小川低头看了看自己，嘿嘿笑了笑，道：“那等我穿衣服。” “好了，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去就好，你的时间不该浪费在厨房里。”司徒玉儿推着他坐会了床上，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头饰也没有戴，便走了出去。 莫小川有些感叹地看着司徒玉儿推门而去。司徒玉儿让他生出一种有家的感觉，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句“有女人的地方，才算有家。”感觉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他悠哉悠哉地穿起了衣服，洗过脸后，司徒玉儿端着一盒小点心走了进来。 莫小川坐在桌旁，拿起一块来，放入口中，嚼了几口，笑着，道：“我家玉儿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司徒玉儿抿嘴一笑，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哄我开心的？” “自然是真的。”莫小川点头，说着，又拿起一块扔到了口里，拿起放在一旁的酒壶，饮了一口，道：“好吃。” 司徒玉儿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这人，还是不爱惜自己，都说了不让你饮酒，一大早便又饮了起来。” “放心吧，没什么事的。”莫小川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在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道：“没事的，如果真的有事的话，婆婆早提着棍子来揍我了。” 司徒玉儿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又是一笑，道：“你总是能给自己找出一些道理来，有没有事，你自己还不知道，你昨日还说腿没有事，我早晨看时，都青了。你再这般不爱惜自己，我怎么能放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知道吗？” “好了，知道了。”莫小川放下了酒壶，道：“听我家玉儿的话，不饮了，打死都不饮了。” “就知道嘴上哄人开心。我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一定会补上一句，只要不打死，便饮，是吧？”司徒玉儿白了莫小川一眼，娇嗔着道。 “呵呵……”莫小川抱着司徒玉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道：“还是我家玉儿了解我，这都让你猜到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也管不住你。我这般总是说，只是希望，你以后饮时，会想到我的话，少饮一些就是了。”司徒玉儿低声说道。 司徒玉儿听着她的“唠叨”，觉得心里暖暖的，轻轻点头，道：“好的，我记下了。昨夜我把司徒雄灌醉，现在他应该也起床了，你不去看看他吗？免得让他说你这是有了老公，忘了兄长。以前，他可是很疼你的。” 司徒玉儿道：“我那会儿问了，说他还未起来，做点心的时候，多做了一份，那些在锅里蒸着了。待会儿让人给他送过去便是了。” “这样啊。”莫小川嘿嘿笑道：“其实，我就喜欢你这有了老公，忘了兄长的样子。”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道：“你尽瞎说，我哪有。” “好了，我也吃饱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莫小川说着站起身来，临别之时，能如此温存，感受到丝丝温柔，让他的心情大好，只是，心里却生出了几分不舍来。 两人出了房门，直奔别院而来。 司徒雄刚刚起床，正拍着脑袋走出了房门，许久未醉，昨夜一醉，让他的头阵阵疼痛，刚行出来，便见莫小川和司徒玉儿走来，他揉了揉脸，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差一刻便巳时了。”司徒玉儿回了一句，随后又道：“大哥，你觉得好些了吗？身子有没有什么异样？难受吗？” “无妨，只是昨日饮得有些多，头有些疼罢了，我诶是的，不用担心我。”司徒雄说罢，看着莫小川和司徒玉儿恩爱的模样，昨日的担心，也抛去不少。 莫小川看着司徒雄似乎有话对司徒玉儿说，便道：“我那里还藏了一坛美酒，就等你起来再饮，现在便给你取去。” 司徒玉儿拉住了他，道：“你陪大哥说话，我去取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将她推上前来，道：“我去吧！”说罢，扭头大步离去了。 莫小川走后，司徒雄行上前来，看着司徒玉儿，有些感叹，道：“看着你开心，大哥也就放心了。小妹，你要知道，给人做妾，是很不容易的。你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当真想好了？”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小川他有不能舍弃的东西，若是我争妻位的话，他也只能舍弃我了。我是不能丢了他的。” 司徒雄摇头苦笑，道：“这值得吗？” “值得的，”司徒玉儿嫣然一笑，道：“大哥，我自己选着的路，便让我自己走吧，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就这般想过了。但是，小川给我的，比我想要的多，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相信他，妻妾，只不过，都是一个名分，只要他心中有我，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话虽如此说。”司徒雄摇头，道：“可是，你想过没有，以后你给他生的儿子是庶子，连继承他王位的资格都没有，以后的时日还长，这个名分会让你很辛苦的。” “我想过的。”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道：“大哥，比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我想过后果。庶子又如何，只要小川的心不变，这一切都不会变的。我对他有信心。” 司徒雄叹了口气，道：“好吧。比也不要怪大哥管得宽，大哥都是为了你好。若是莫小川这小子对不起你，他便当真瞎了眼了……” “大哥，你不要这般说他。”司徒玉儿面色一红，低声说道。 “好好好。”司徒雄笑了笑，道：“看着你这般，大哥也就放心了，一切随你去了。我也相信他不会是那样的人，若不然，也枉我与他相交一场了。” “嗯。”司徒玉儿微微点头。 “酒来咯！”莫小川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他提着两坛子酒，嘿嘿笑着，道：“司徒雄，咱们不多饮，一人一坛，你看如何？饮完作罢。” 司徒雄脸皮抽了抽，道：“你是打算让我一直醉着吧？又来？” 莫小川哈哈大笑，道：“好吧，今日放过你，我们少饮一些。不过，回头让婆婆帮你好好查一下身子，别烙下什么病根。”莫小川说罢，扭头对司徒玉儿，道：“玉儿，这事便交给你办了。” “嗯！我待会儿便去找婆婆。”司徒玉儿说着，扭头看了看厨房，道：“我去给你们弄些小菜，你们少饮一些。” “好。幸苦玉儿了。”莫小川将酒坛子递给了司徒雄，捏起了司徒玉儿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司徒玉儿抿嘴一笑，转身离开了。 看着司徒玉儿走开，莫小川从司徒雄手中接过一个酒坛子，搭着他的肩，道：“走，我们去饮酒。” 司徒雄跟着莫小川又回到屋来，两人坐下，司徒雄有些犹豫，道：“我的事，皇帝怎么说？” “已经没事了。”莫小川虽然已经知道司徒雄是莫智渊给他下的套，但这话却是不能明说出来的，此事就算是知道，也只烂在肚子里，因而，也没有和司徒雄提起此事，只是说道：“昨日我先去找了太后，让她老人家帮忙求情，皇上也没怎么折罚我，只罚了一年的俸禄，虽然丢了几个钱，不过，咱兄弟现在有钱了。那也不算什么，没事的，早知道这般简单，我应该早一点闯天牢，让你受了这么长时间的罪，实在是我这个做兄弟的不够格。我自罚一杯……” 说着，莫小川给自己倒了一碗，仰头便要饮下。 司徒雄抬手拦住了他，道：“慢着。此事怪不得你，当初是我太冲动了些，在天牢的这段日子，我已经想清楚了，其实，我父之事，也怪不得夏雏月……即便当初杀了她，也无济于事……”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关于莫智渊和他说的梅世昌与燕国皇帝之事，莫小川还是决定不透露给司徒雄了，一来此事尚未确定，只是一个猜想，二来即便说出来，除了在他本就伤了的心上浇一把火之外，也再无他用，因而，他轻叹了一声，道：“这些都过去了，燕国欠我们的，我会讨回来的，不过，不是现在。你还是要看开一些的，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我现在已经不想那些了。”司徒雄摇头，道：“我现在只是想让小妹过的开心一些，琳妹的事，我也管不了，我都是一个废人了……”说着，司徒雄有些伤身，苦笑一声，又道：“我在天牢之事，还担心给你惹了麻烦，也不知小妹如何了，如今，看着他开心的模样，也就放心了。劫天牢之事，非同小可，皇上能够容忍你一次，不见得能容忍你下一次。以后，你做事要小心一些了，总之，不管你对小妹如何，这次，是我欠你的。我和你同饮……” “我们兄弟，不说什么，谁欠谁的。喝他娘的便是！”莫小川笑着举起了酒碗。 司徒雄也举了起来，两人相思一笑，仰头干了。 司徒玉儿端着菜走来之时，莫小川和司徒雄已经喝下了半坛子，司徒雄又有些发晕，不用莫小川劝酒，就自己提起了坛子灌了起来，司徒玉儿在一旁劝也劝不住。 不一会儿，“噗通！”一声，司徒雄又钻到了桌子底下。 司徒玉儿看着司徒雄如此，不禁娇嗔道：“让你们少饮一些，又喝成这样，大哥昨日才回来，让你弄到桌子底下两次了……” 莫小川尴尬一笑，道：“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司徒玉儿白了他一眼，道：“好了。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待会儿我让婆婆来帮他瞧一瞧。” “嗯嗯！”莫小川把司徒雄扶回了床上，有些歉意地看着司徒玉儿，道：“玉儿，我……” “不用说了。”司徒玉儿握起了他的手，道：“我知道，大哥也是高兴，所以，才多饮了些，你要办什么事，便去吧，不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 “怎么能说是耽误时间呢？”莫小川夸张地睁大了眼睛，道：“陪我家玉儿，岂能说是耽误时间，玉儿，这句话说得相公不爱听，十分的不爱听。以后要改，知道吗？” “好了好了，别闹了！”司徒玉儿忍不住笑道：“忙你的正事去吧。” 莫小川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道：“那我走了。你待会儿没事的时候，多休息一会儿，莫要劳累着了身子。” “我知道了。”司徒玉儿点了点头，忽地，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又道：“柳姐姐好似找你又话说，你今日闲暇之事，去一趟莫氏店铺。” “嗯，我记下了。”莫小川答应一声，道：“那我走了。” “嗯！走吧！”司徒玉儿点头。 莫小川走出了几步，突然又跑了回来，拉起了司徒玉儿的手，道：“哎呀，受不得你，怎么办？” “那你便别走了。”司徒玉儿笑道。 “我倒是想，可惜不行啊。”莫小川无奈地道：“我真的走了。” “好的。去吧!”司徒玉儿道。 莫小川走出了几步，又跑了回来，道：“我还是舍不得我家玉儿，你说怎么办？” “好了，快去吧！”司徒玉儿推着他笑道。 “那我这次，可真的走了。”莫小川眨了眨眼睛。 “嗯嗯！”司徒玉儿点头。 莫小川转身朝府外行去，离开司徒玉儿后，他收起了笑容，并没有去牵小黑马，直接步行走出了府门，直奔府门对面的小酒馆而来。 来到酒馆门前，酒馆里，很是奇怪地坐了两个食客。 掌柜的看到莫小川进来，急忙迎了上来。 莫小川看了看他，目光之中带有询问之意，意思是问他，酒馆里的这两个人，是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掌柜的轻轻摇了摇头。莫小川便明白了过来，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掌柜的会意，呵呵一笑，来到两人面前，道：“两位，这顿算是我请了，我们这里今天打烊了，劳烦两位到别处去吧。” 那两人一听这话，扭过了头来，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话，是不是看我们像付不起酒钱的？” 掌柜的急忙赔笑，道：“不是，不是。在下绝无此意，二位莫要误会。只是今日要打烊的，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若是我们不走呢？”那两人瞪起了眼睛。 莫小川蹙了蹙眉，把掌柜的叫了过来，道：“白先生在不在？” “少主稍等，属下这就叫人去请白先生。”掌柜的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随后对店小二交代了几句，店小二便出门而去。 桌上坐着的两个人，依旧面色不善地自顾自地饮着酒，对掌柜的还骂骂咧咧。 掌柜的刚要过去说话，莫小川微微摇了摇头，道：“罢了，白先生来了之后，我们到别处说话，让他们留下吧。”说罢，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掌柜的点了点头，来到两人身旁，道：“好吧，二位既然不愿意离开，那么，我们便等二位一会儿，只求二位略快一些。” 两人中的其中一人“砰！”的一下，便将酒碗摔了，站起身来，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兄弟来饮酒，还要看你的脸色？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不就是那个小白脸给的钱多吗？有钱去一品楼饮酒去，来这地方装什么。” 莫小川蹙了蹙眉，并没有理会他们。 那人见莫小川不说话，更来劲了，大步走到了莫小川身旁，“砰！”一脚踏在了桌面上，道：“小子，说你呢？别装聋子。” 莫小川面色微变，抬起了脸，道：“这位兄弟，桌子不是用来放脚的。” “老子便放了，你待如何？”那人冷哼一声道。 莫小川抬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倏然出手，将那人提着便丢出了酒馆，另外一人见状，挥拳而上，直奔莫小川的胸口，莫小川挥手格挡，那人不敢与莫小川硬碰，反手而上，两人瞬间交手在了一处。 交手五六个回合后，莫小川的拳头正中他的左肩，一拳将他也打出了酒馆。 对面的莫府门外的亲兵听到这边的打斗声，闻声赶了过来，看到莫小川站在酒馆之中，行礼问道：“王爷，出了什么事？” 王爷？那两人一听，急忙跪下磕头，道：“小的不知是王爷在此，实是无意，求王爷饶恕。” 莫小川看了看两人，对亲兵，道：“没事，不用理会他们，让他们走便是了。”说罢，压低了声音，道：“你去把林风叫来。” “是！”那亲兵领命而去。 外面的两人连连磕头，随即匆匆忙忙地跑了。 不一会儿，林风赶了过来，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莫小川道：“你看到外面的两个人了吗？” 林风点了点头。 莫小川道：“那两个人有问题。你跟着他们，查一查他们的来路。” “这便去！”林风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莫小川瞅了瞅门外，眉头微微蹙起，方才那两人，绝对不是来闹事之人，好似是来试探自己的，与之交手过后，莫小川便感觉到了，他们绝对不是普通人。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莫小川却疑惑起来，看来，在离开上京的最后一天，又有事可做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承诺 林风出去后，那两人已经走远了。他急忙回到莫府，让家丁去通知了于计海，自己便从别院的偏门走了出去，一跃上了一旁的屋顶，几个纵跃，跟上了两人。 那两人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后，停下了脚步。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可疑之人后，这才就地靠着墙坐了下来。其中一人揉着发疼的肩头，道：“他娘的，听闻莫小川的武功不属，没想到居然如此之高，你我兄弟，竟是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先前还打算留手，结果全力出手，还没有接下十招。” 另一人也轻叹了一声，道：“是我们大意了，不过，总算是保了一条命，看来，莫小川也不是传闻之中那般嗜杀。” 先前那人摇了摇头，道：“光是这样，也说明不了问题，莫小川嗜不嗜杀，我们这边是试探不出来的，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他的王府门前，当众杀人，他还是有顾忌的。” 另一人有些不认同，道：“李兄，此言差矣，莫小川如今是什么身份，西梁唯一的王爷，又是我们挑衅在先，即便杀了人，按一个刺杀郡王的罪名，你我，死也是白死，总之，这次我们是冲动了。差点就坏了太子的大事。” 那被称呼为李兄的人，正是燕国太子叶博的人。叶博在得知叶睿到了西梁的消息后，便急忙派人前来，领头之人叫蔡晨，这两人分别叫李浩明和曹虎。 今日，他们两人便是奉了蔡晨之命，前来查探莫小川的消息的。两人在莫府门前看到了小酒馆，觉得是个合适的地方，便走了进去，没想到，居然碰上了莫小川。 两人现在还打算待在小酒馆，就近观察莫小川。后来发现莫小川很是警惕，知道就算两人不走，莫小川也必然不会再待在酒馆之中，故而，才挑衅试探，结果被揍了一顿出来。 李浩明听曹虎说罢，站起身来，揉着肩头，道：“娘的，怎地如此疼痛，怕是骨头也断了。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报告蔡大人，让他定夺吧。” 曹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先前两人均是强忍着疼痛，才走到了这里，这般一歇下来，曹虎顿觉得脚疼的厉害，走路也有些费劲，瞅了瞅周围，道：“他娘的，这里连两马车也没有，这般走回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先走吧，出了这巷子，应该就能叫到车了。”李浩明说着，扶起了他，两人朝着巷子外面行了过去。 林风在上面听得真切。脚下加快了速度，疾行了几步，率先来到了巷子外面，他抬头瞅了瞅，看到前面来了一辆外雇的马车，便走上前去，将那车夫叫到了旁边僻静之所。 不一会儿，那车夫垫着手中的银两走了出来，面脸笑意。随后，林风穿着那车夫的衣服，赶着马车朝着巷口走了过来。 待林风过来之时，那两人竟是还距离巷口有一段路。 看来这两人得确伤得不轻，这么点路，居然走了这般的久，林风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为了不引起两人的怀疑，林风故意不去盯着那巷口看，眼看着马车就要过去，林风心里也有些紧张，若是错过了他们，便又要费一番手脚了。 就在此时，忽听箱子里面喊道：“马车，停下，快停下……” 林风听在耳中，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停了下来，瞅着两人，道：“两位可是要乘车？” “废话，不乘车，喊你做什么？”曹虎有些不耐烦地紧走了几步，来到近前说道。 林风摇了摇头，道：“那两位便喊得有些不对了，你们喊我大兄弟，赶车的，什么都行，喊马车，这是叫人呢，还是叫车呢？” “你一个赶车的废什么话？”曹虎道：“有不是不给你银子。” 林风一扭头，道：“给银子就可以叫人马车吗？看二位是外地人吧，不瞒二位说，我们上京城有钱的主多的是，尤其这里住着好多位大人，他们家里出来的家丁管家都是叫车走的。我还真不怕没有生意做。倒是怕你们想叫一个空车难了……” “好了好了。”李浩明上前，道：“这位兄弟，我家兄弟性子直了些，脾气不好，我们有急事，车钱双倍给你，你看可好。” “双倍？”林风嘿嘿一乐，一副见钱眼开的模样，道：“这可是你们说的啊，我和你们说，我的马好，车快，平日里这车钱就比别人的贵些，到时候，你们可莫要嫌贵。” “按照我们的吩咐做，到时钱不是问题，多赏你个几两银子也是有的。”李浩明说着，扶起曹虎，上了马车。林风马鞭一挥，很是娴熟地赶着车走了。并未引起两人的怀疑。 行在路上，两人东指西指，在路上绕了颇久，这才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门前。 李浩明和曹虎下了车，李浩明回首丢了几贯钱给林风。 林风抹了一把汗，夸张地说道：“两位，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你们若是提前告诉我要观光，咱们这价钱，可不是现在这多了。” 林风知道这两人是怕被人跟踪，故意让他绕道。如此使得于计海未能跟上，他故意找事，也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于计海能找过来。 “你要打劫是不是？”曹虎瞪着眼睛，道：“别以为我们没有坐过马车，这几贯钱，够你赶半个月车了。你还要怎地？” “这位，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提前没有说好，现在又赖我，我记得早就和你们说过吧。我这车可比一般人的贵，是你们要坐的，咱们是愿意买卖，你们现在说变卦就变卦，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看想打劫的是你们吧。”林风不依不饶地说道：“二位也别和我玩横的，我和你们说，我们赶车的，钱是不多，但是兄弟却是不少，玩横的，你们两个未必够格……” “那便试试。”曹虎说着便要动手，嗓门吼得老高。 李浩明急忙拦住了他，还未开口，从客栈楼上的窗户露出了一张脸，这人看起来五十来岁的模样，面上留着胡须，一副员外打扮。他瞅了瞅曹虎，对李浩明使了一个眼色。 李浩明会意，从怀中又摸出了一锭银子，丢到了林风手中，道：“这是十两银子，今日我们兄弟初来，便认栽了，若是你还不依不饶，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风嘿嘿一笑，朝街角望去，只见一个挑着扁担卖熟食的人恰好从那边走过，口中还高声吆喝着。他一看便认了出来，正是于计海，当即放心下来，对于计海使了一个眼色，于计海会意，挑着担子走了。一切就绪，林风见好就收，笑着道：“还是这位爷痛快，早这样多好。” “滚吧！”曹虎瞪着眼睛瞅着林风。 “那便多谢二位了。”林风笑着上了马车，道：“两位以后有事记得还叫我啊。”说着，林风一挥马鞭，快速离去了。 “呸！”曹虎唾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势利小人。” 李浩明摇了摇头，道：“行了，我们这次来是办事的，莫要因为这些小事图生变端，我们先上前，看蔡大人有什么指示。” 两人说着，行上了楼去。 楼上，蔡晨的房中还有几个人，看到两人进来，其余几人急忙上前问道：“怎么会伤着，出了什么事？” 李浩明摆了摆手，道：“无碍。”说罢，对蔡晨，道：“大人，我们与莫小川交手了。” “交手？”蔡晨蹙了蹙眉，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 …… 莫小川在小酒馆坐了一会儿，这次时间未过多久，白易风便匆匆赶来，看着满头大汗的白易风，莫小川笑着端起了酒碗，道：“白先生这次的速度好快啊，我的酒刚满上，还没来得及饮，你便到了。” 白易风抹了一把汗，道：“不敢不快啊，自从上次之后，白某已经领教了少主的脾气。哪里敢让少主多等。” “呵呵……”莫小川将手中的酒碗递了过去，道：“白先生既然如此说了，那这一杯当由你先饮了。” 白易风也不客气，结果酒碗，仰头饮了进去，抬起拇指抹了抹唇角的酒渍，道：“少主今日来，可是要动身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皇上已经下令，明日动身。” “少主可有什么计划？”白易风拿了一个酒碗放到莫小川的面前，斟满了酒，轻声问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哪里有什么计划，做钦使，我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走一步看一步吧。” 白易风笑了笑，显然不信，不过，莫小川不说，他也就不再问了，微微点头，道：“那少主今日来，是为了？” 莫小川正要说话，从酒馆外面跑进来了一人，身着老百姓的衣服，土里土气的模样，直奔莫小川而来。掌柜的眼见那人，脚下轻轻一挪，便挡在了那人的身前。 莫小川扭头一望，摆手，道：“自己人。”说罢又招了招手，道：“计海，过来说话。” 来人正是于计海，听到莫小川招呼，他迈步过来，也是满头大汗，累的气喘吁吁，缓了一口气后，他这才道：“王爷，您让查的那两人，有消息了。”说着，于计海扭头看了看白易风，后面的话，并未说出来。 莫小川看了白易风一眼，道：“白先生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于计海点了点头，道：“那两人，应该是燕国太子叶博的人。我们已经查到了他们的落脚处，领头之人是个五十多岁男人。下一步该如何，请王爷指示。” 莫小川点了点头，望向白易风，道：“白先生可有他们的具体消息？” 白易风有些诧异，道：“看来少主手下能人不少。不瞒少主说，在少出派人去查的同时，我也派了人，不过，此刻他们还未回来……”白易风说着，摇了摇头，他的话音刚落，店小二跑了进来，进前施礼，道：“白先生、少主，有消息了……” 白易风眉头微蹙，沉下了脸，道：“少主在此，有什么话，向少主禀报便是。” 莫小川知道方才小二先喊了白易风，后提到自己，白易风怕自己心有不快，故而才如此训斥店小二。其实，白易风有些多心了，莫小川知道，现在的齐心堂，虽然称呼自己一声少主，但自己徒有其名，若是没有白易风的话，一个人都指挥不动，这些虚名，他也懒得理会。因此，摇头笑道：“和谁说都是一样的，堂中之事，还是白先生处理，比较妥当。” 白易风客气地冲着莫小川微微额首，扭头对店小二，道：“既然少主如此说了，那你便说吧，莫要耽误了少主之事。” 店小二点了点头，道：“白先生让查的那两人，属下已经找到了落脚之处。” “他们是什么人？”白易风问道。 “目前还不知晓，属下已经让人盯着了。我们该如何做，先请少主和白先生明示。”店小二躬身道。 白易风轻叹了一声，冷声道：“饭桶。”说罢，看了于计海一眼，道：“这次落到了少主后面，该如何做，少主拿主意吧。” 莫小川站起身来，道：“白先生待会儿可有要事？” 白易风看出了莫小川意思，爽朗一笑，道：“少主在此，有什么要事，都要搁一搁，再说了。” “如此甚好。”莫小川笑着，道：“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 白易风道：“少主这么快便打算露面了？” “明日便要启程，这些事，还是尽快处理比较好。”莫小川说着朝门外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对着于计海，道：“计海，你先回去休息吧。让林风来见我。” “是！”于计海离开不一会儿，林风行到了门前，有些诧异地看着莫小川问道：“王爷这便要去？”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让他们备马。” “是！”林风来到莫府门前，吩咐了几声，莫小川的亲兵牵着小黑马走了出来。莫小川翻身上马，让人给了白易风一匹马，带着亲兵，由林风带路，直奔那客栈而去了。 …… …… 客栈之中，蔡晨听李浩明说罢，眉头紧锁了起来，面色凝重，道：“你们也太草率了，怎么能够出手，以莫小川的武功，你们必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没有这夸张吧。”曹虎有些狐疑，道：“那莫小川当时也没有说什么，我装作江湖草莽，应该没有什么破绽，他怎么能够发现。” 李浩明也点了点头，道：“曹大人，是否太过谨慎了些，当时莫小川也没有为难我们，直接就放我们离开了，若是他有所发现，怎么会不将我们抓起来逼问。” 蔡晨微微点头，道：“此事必有蹊跷之处。若换做是你，你会抓起来逼问呢，还是放之离去，然后跟踪？” 蔡晨的话音落下，李浩明面色猛地一变，抬起了头，道：“大人的意思是……” “不好！”蔡晨猛地站了起来，道：“若是我没有想错的话，我们已经暴露了。现在便走……” “蔡大人，这是要上哪里去？” “砰！”伴着话音，屋门被人一脚踹开，林风让到一旁后，莫小川和白易风先后走了进来。 蔡晨眉头蹙了蹙，西梁之中的重要人物的画像，他都是有的，自然也有莫小川的。他一眼望去，便认出了莫小川，莫小川身旁站着的白易风，虽也是气度不凡，不过，齐心堂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白易风的画像并未外传，因而，蔡晨心知莫小川身旁站着这人，比不简单，却并不认识。 曹虎看着这阵势，口中猛喝一声，骤然挥拳朝着莫小川打了过来。 莫小川还未动弹，白易风也不见如何动作，甚至连腿都没有迈，身子便到了莫小川的身前，他抬起衣袖，轻轻一挥，如同赶苍蝇一般，挥了一下手。 曹虎的身体陡然飞了出去。 蔡晨见状，伸手去接，手刚刚接触到曹虎的后背，突然一股巨力从曹虎的身上传来，震得他的手臂发麻，手一松，曹虎连推了几步，脚下不稳，“咯噔！”一声，坐在了墙角的桌子上。 桌上放着的茶杯都未晃一下，好似曹虎便是一个木偶被人拿起来，又轻轻地放到了桌面一般。 蔡晨的脸色难看之极，倒吸了一口凉气，抹了一把冷汗，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圣道高手……” 其他几个正想出手的人，听了蔡晨这句话，顿时面色大变，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如果动起手来，先不说，莫小川的武功如何。单是白易风，便是将他们都加到一起，也不是对手。 白易风淡淡一笑，迈步又退回到了莫小川的身后，低声对莫小川，道：“这人应该是刚入宗师境界，一个皇子，能派出来宗师境界的人，已实属不错了。他应该便是领头者。” 莫小川微微点头，虽说他的武功已经不若，但江湖经验和白易风没法比，观人的眼力，白易风比他也强出不少，故而，白易风的话，他深信不疑。 既然对方领头者已经出现，莫小川也不打算再在他这里浪费时间了，笑了笑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蔡晨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抱拳道：“在下姓蔡，阁下想必便是晨郡王了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蔡大人好眼力。本王的时间不多，今日到此，只问你一句，你家太子派人来监视我，所为何意？” 蔡晨直觉得后背发凉，冷汗都下来了，他昨日才到西梁，查到叶睿曾和莫小川接触过后，便派了李浩明和曹虎，想去摸一摸莫小川的底。却不想，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暴露了。 他犹豫了一下，知道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了。轻轻挥手，让手下的人都退了出去，这才恭敬地深施一礼，道：“外臣见过王爷。王爷误会了……” 莫小川寻了张椅子坐下，白易风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他看着白易风笑了笑，又扭头对蔡晨，道：“有何误会，不妨说一说。” “我家太子对王爷没有丝毫恶意。”蔡晨在莫小川对面桌下，道：“今日的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我派他们两人去，本是想拜见王爷的，怎想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竟然冒犯的王爷，故而不敢再提拜访之事，冒犯之处，外臣替他们给王爷赔罪了。今日匆忙，改日必备厚礼登门谢罪。” “登门便不必了。”莫小川收起了笑容，不温不火地道：“明日本王便要动身去幽州了，想必燕国太子已经收到消息了吧。蔡大人便不要装作不知了。” 蔡晨尴尬一笑，道：“外臣的确不知这些。让王爷见笑了。” “算了。此事到时候本王到了幽州，自会去找燕国太子要个说法，今日便告辞了。蔡大人管好你的人，莫要再做什么冲动之事，今日本王刚好在场，避免了伤亡，若是让本王的人误认为是刺客，到时候伤了和气，便不好了。”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 “是是是，那是自然，保证不会再有下次。”蔡晨见莫小川要走，抬眼看了看白易风，道：“外臣斗胆问王爷一句，这位先生是？” 莫小川不知白易风想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因而扭过头来，看了看白易风，笑道：“这位先生的事，本王不好做主，蔡大人自己问他吧。” “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姓名。”蔡晨躬身问道，很是恭敬。他在燕国，本是武林人士，在太子府也只个客卿，挂着一个四品侍卫的头衔，因而，白易风方才一出手，他便知道，对方的武功至少也不低于圣道。圣道高手，便是皇室中人，也一向以礼相待，很是客气。 白易风望了莫小川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鄙人白易风。” “白易风？”蔡晨犹豫了一下，陡然间，脸色猛地大变，结结巴巴地道：“齐、齐心堂主？” “代堂主。”白易风淡淡地笑着，道：“现在少主已经回来了，堂主迟早还是少主的。” 蔡晨眼睛睁的老大，眼珠子都似乎要掉出来一般，看着莫小川，半晌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呼了口气，道：“在下眼拙，竟是不知白先生驾到，失礼失礼。” “白某只是一随从耳。”白易风淡笑着道：“只要蔡大人不对少主失礼，白某倒是无妨。” “王爷海涵。回头在下必定严惩那两人，给王爷赔罪。”蔡晨得知白易风的身份后，对莫小川更加恭敬起来，躬身道：“王爷到了幽州，一定要知会我家太子一声，我家太子早闻王爷大名，仰慕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相识，这次王爷出使燕国，我家太子定然十分高兴。”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了。蔡大人忙吧，既然是个误会，说开了便好，本王告辞了……”说着，莫小川和白易风便朝外面行去。 蔡晨急忙追了上来，道：“在下晚上设宴，斗胆想请王爷和白先生前去，不知二位是否有空闲。” 莫小川笑道：“多谢蔡大人好意，不过，明日便要启程，今日本王还有许多事要做，这顿晚宴，我们便留到幽州可好？” “但凭王爷吩咐，随时恭候。”蔡晨一边往出送莫小川，一边说道：“届时，白先生也请赏脸。” “好说好说。”莫小川随口回了一句，白易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蔡晨一直将莫小川和白易风送出了老远，这才返了回来。他刚进屋，李浩明便跟了进来，紧张地问道：“蔡大人，莫小川怎么说？” 蔡晨没有说话，出了一会儿神后，深吸了一口气，道：“收拾东西，我们今日回幽州。” “如此急？”李浩明吃惊道：“柳承启那边，我们还没有接触到。” 蔡晨摇头道：“那边不管了，既然二王爷亲自来过，凭我们几个，必然难以撼动他和柳承启的关系了。你留下来，盯着点柳承启的动向便好，情况有变，我要尽快回去，面见太子。” “到底出了什么事？莫不是莫小川已经和二王爷达成了什么协议，要对太子出手？”李浩明担心道。 “不是。”蔡晨轻叹了一声，道：“你知道齐心堂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吧？” “这个属下自然知道，是西梁齐王亲手所建。”李浩明回道。 “是啊！也许，我们以前都小看了莫小川，以为这么多年过去，齐心堂早已经不属西梁管辖了。却不曾想，齐心堂竟然这么快便被莫小川收了回去。”蔡晨说着，长叹一声，道：“看来，太子看错了人了。” 李浩明愣愣地站在了那里…… …… …… 莫小川和白易风回到了酒馆，两人相对坐下。莫小川有些奇怪地看着白易风，道：“你为何要将自己的身份公布出去？” 白易风摇头笑道：“齐心堂蛰伏了这多年，也该是再次露面的时候了。这次少主去燕国，必然会用到堂中的兄弟，他迟早是要知道的，还不如现在便让他们知晓。” 莫小川看着白易风，轻轻点了点头，自从他认识白易风，感觉今天是最顺眼的。他笑了笑，并未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端起了酒碗，仰头饮了进去，将碗底朝下，给白易风看了看。 莫小川的这个动作，让白易风心下大安，他一直都知道莫小川不怎么喜欢他，两人每次见面，都是因为利益关系，都是有目的的，从未如朋友般饮过酒。 莫小川的这个举动，无疑是把他当朋友来对待了。 白易风也爽快地仰头干了，将酒碗头朝下给莫小川看了看。 两人四目相对，相似一笑。 三碗饮罢，莫小川轻声说道：“我离开上京后，你怎么办？还留在这里吗？” 白易风摇了摇头，道：“少主离开，白某便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这边的事，便交给兄弟们去办吧。我可能会去楚国走一遭。” “楚国？”莫小川有些疑惑，一直以来，楚国都不为人怎么重视。因为楚国虽然是中原四国最富的，可楚国的兵力不强，近百年来，也没有出过什么名将，都是依附与南唐，这才保持了今天的地位。 因而，莫小川对楚国，也不是很上心。听到白易风突然说去哪里，故而，他有些诧异。 白易风似乎看出了莫小川的疑惑，解释，道：“尽管楚国兵力不强，可很是富足，而且，楚国的高手如云，光天道高手，便有三人。不然，单凭依附南唐，怎能保持这么多年来的太平。” 莫小川蹙了蹙，道：“此事，怎地我从未听闻过。”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白易风笑道：“少主虽然资质过人，可毕竟年纪尚轻，这些事，又是楚国的不传之秘，便是整个中原，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知晓。故而，少主不知道，也不足为奇。不过，其中的两个天道高手若是活着，该有一百五十岁了。前些日子传言他们已经故去。故而，白某想去探一探虚实，也许少主以后会用得到。” “我用得到？”莫小川摇头笑了笑，道：“这些是皇上该关心的事，我只想着这次燕国之行，可以顺利回来便好，这些事，懒得去管，也管不过来。” 白易风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当年的齐心堂，最初只是为军方效力，用来收集情报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后来已经逐渐变成了，半官方半武林的组织。莫智渊是打算用他们来夺取皇位，然后一统中原的。只是，后来他没有斗过莫智渊，惨死在了王府之中，齐心堂也因为沦落为了现在的江湖组织。 不过，齐心堂的宗旨却是未曾变过的。因而，白易风帮莫小川，却不是只打算护着他的安全，成为他手中一股为皇帝效力的力量这么简单。 他始终想着，让莫小川有一天当上皇帝，一统中原。 看着莫小川现在没有这个心思，他也就没有言明。只是笑而不语。 莫小川也懒得管他。毕竟现在的齐心堂，并不是在他手中控制着，白易风不愿意多说，他也就不再询问，只是说道：“天道高手，神秘莫测，以前我还不知道，自从和柳敬亭交过手后，才体会到了天道的可怕。白先生既然要去，我也不劝你，不过，物必要注意安全的。切莫和他们起什么冲突。” 这是莫小川第一次和白易风说一些关心的话语。白易风心中一暖，轻轻点头，道；“多谢少主挂怀，白某记下了。” 莫小川端起了桌上的酒碗，高举起来，仰头饮了进去。 白易风也跟着喝了一碗。 两人沉默一会儿，莫小川抬起了头，道：“记得以前听先生说过，令师将你养大，故而，你跟了他的姓，是吗？” 白易风点了点头，道：“酒后的一句闲言，少主还记得。”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道：“先生说令师已经亡故，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 白易风抬起了头来，仰头看了看屋顶，似乎在会意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少主尚且年幼，家师在掩护堂中兄弟逃离的时候，与柳敬亭交手，两人也不知战了多久。待我带了人赶去救援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碎肉和家师的衣服。可怜家师一生为朝廷效力，到最后，竟然没有落得个全尸……” 听着白易风的话，莫小川嘴唇动了动，正要说话，犹豫片刻，始终未能说出来。 白易风苦笑一声，收拾了一下心情，道：“白某有些失态，让少主见笑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 白易风又道：“这些年来，我每日拼命练功，就是想找柳敬亭报仇，怎奈我已经踏入圣道十余宰，到如今，才是圣道中期，想成就天道，怕是此生无望了。少主天纵奇才，如此年纪，便已入圣道，不出几十年，中原必定又出一天道高手，白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少主能否答应？” “白先生请讲。”莫小川虽然知道白易风要说什么，但还是打算让他说出来。 白易风微微点头，道：“若是有朝一日，少主的武功可以杀得了柳敬亭的话，希望少主能为家世报仇。” 莫小川蹙眉想了想，白长青还活着，自己去为他报仇，这该如何答应。他先前有心将此事告诉白易风，又有些顾忌，毕竟这么多年来，白长青被关在天牢之中，外人谁都不知道。 怕是莫智渊刻意为之，如果他想让白易风知道，白易风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若是告诉了白易风，必然会坏了他的计划，到时候，莫小川不知道莫智渊还会不会信任自己。 犹豫了片刻，莫小川还是觉得不说出来了。 看着莫小川犹豫，白易风以为莫小川是担心不能匹敌柳敬亭，故而不想答应，他摇头一叹，道：“白某知道此事有些唐突，不该提出来的，少主若是……” “我答应你！”莫小川一咬牙，反正老道士说过，想入天道，不是功力够了便可以的，需要悟性，这个悟字，却是玄妙的很，鬼知道自己这辈子能不能悟的到。就算能，又鬼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是个空头承诺，答应下来又何方，虽然自己不能告诉白易风真相，但至少能给他些希望。有了这个希望，对白易风是好事。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好事。因此，莫小川抢在白易风的话说完之前，答应了下来。 白易风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看着莫小川，半晌之后，才点了点头，道：“多谢少主了。” “今日的酒，饮得也差不多了。”莫小川站起身来，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白先生，我们今日便到此吧。明日一早，我便离开了，到时候，我就不过来了。” 白易风点了点头，道：“好！少主有什么吩咐，派人通知我便好。” “嗯！”莫小川轻嗯了一声，迈步走出了酒馆外面。 外面的天色已经到了中午时分。他瞅了瞅门口的小黑马，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小黑马的脖子，小黑马甩了甩头，打了一个响鼻，嘴巴也咧了咧，好似在笑一般。 莫小川看得有趣，哈哈一乐，道：“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发现，你居然会笑。” 他的话音落下，却见小黑马低下了头，又甩了甩脑袋，似乎并没有听懂他的话，莫小川摇了摇头，有的时候，人总是会错意的按照自己的意识去理解看到的现象，也许马儿只是嘴痒，动了动而已，是自己多心了。 他解开了缰绳，一跃上马，不再去想这些，直奔着莫氏店铺而去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莫小川出现在了莫氏店铺的门前。店铺的门上依旧挂着先前那块匾，门庭从新装饰了一下，看起来脂粉气更重了一些。 看着来来往往的妇人和少女进出，莫小川瞅了瞅，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进过里面。而自己的库房中，却已经堆了不少银子，这些都是柳卿柔的功劳，自己却很少来关心她。 想起这些，莫小川不由得觉得有些惭愧。 他跃下马来，几步上前，来到店铺门前，探进了头去。刚迈了一步，还没发现柳卿柔的身影，自己的身子也只进去半个，便听里面一个清脆的嗓音高声喊道：“那个谁，出去……” 莫小川愣了一下，站在那里没有动弹，里面又传来了喊声：“那个男人，就是你，这里都卖的女人用的东西，不让男人进来的。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可就不客气了。你别闹事，本姑娘可见过不少闹事的，想闹事，也打听一下，这是谁家的产业，晨郡王的地方，你也敢闹事？是不是想让本姑娘叫人把你抓起来……” 莫小川听在耳中左右看了看，好似只有自己一个男人站在这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第三百五十五章 酒醉 莫小川在门前站着，许多人都盯着他看，有些妇人看着他长得还算俊俏，不禁多看几眼，露出几分欣赏之色；也有得用一种看变态的目光看着他，让他浑身的不自在。 里面那丫头嗓门越来越高了。高声吵嚷着，莫小川无奈，只好退了出来，可是，这般却无法去寻柳卿柔了，总不能站在门前高声吼叫吧。 他正站在门外思索着。里面方才喊话的丫头走了出来，上下看了莫小川几眼，道：“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怎么不干人事呢。快些走开，没到看这里写着什么吗？” 那丫头说着，用手指指了指一旁。 莫小川顺势望去，却是两座大山，目光上移，一张肥脸，上面颗颗芝麻般的东西点缀着，猛地看起来，有些吓人。莫小川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仔细看了看，这才确认，那里站着一个很是壮硕的姑娘，那姑娘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吓着了人，还在一旁低声和另一个女子说着：“你们这‘莫氏复颜丝’真的有效果吗？” “姑娘，有没有效果，我说了不算，您说了也不算。待用了才算，您看她们夫人们，都是用了我“精品莫氏复颜丝”，这才成了现在这样的。这不又来了嘛……” “真的啊？” 与那胖姑娘说话的，正是莫氏店铺里的姑娘，听到胖姑娘已经心动，她便微笑不语，将目光投向了那些面色光洁的妇人们。 莫小川诧异半晌，道：“姑娘，你就是让我看她？我是来寻人的，不是买东西的。” “你这人，存心找事是吧？那么大的字看不到吗？”那丫头转过头去，看到那胖姑娘，也是愣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显然这阵势她也是不常见的。 说话间，将胖姑娘打发到到了屋中的那女子转过头来，看到莫小川后，微微一怔，急忙走了上来。 先前那丫头，还指着胖姑娘离去的地方，一字一顿地念着哪里一块木牌上的字，上面写着，“男子免入，若是随从陪客，须在丈许外等候。” 看着那丫头意识索然地教训着莫小川。先前与胖姑娘说话的那女子连忙将她拉到了一旁，躬身行礼，道：“不知王爷驾到，请王爷恕罪。” “王爷，什么王爷？”那丫头说了一句，突然反应了过来，猛地将目光落在了莫小川的身上，只见莫小川身着公子服饰，头发简单地梳起，发髻上系着蓝色丝带，丝带的正面一块镶金玉佩，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淡雅中透着几分贵气。 人便是这样，总会跟着自己的潜意识去认识周围的事物和人。先前那丫头把莫小川当做是一个色徒浪子，下意识地便看他哪里都不顺眼，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顿时，看着哪里都好像能透出那种贵气。 一时之间，竟是吓得急忙拜倒行礼，道：“小的不知是王爷来了，我、我不是有心的……王爷……” 莫小川见她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急忙扶起了她，道：“你做的对，该有的规矩是要保持的，只是以后告知对方便是，莫要这般盛气凌人便好。快起来吧，莫要影响了他人。” “是是是……”那丫头急忙起身，抬眼看了莫小川一眼，感受着莫小川方才扶过的地方，竟是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先去忙吧！”说罢，看着那丫头离开后，又对认出自己的那个女子，道：“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怎能识得我？” 那女子轻声，道：“奴婢是三小姐的随身侍女，以前小姐她去找王爷的时候，谁不让奴婢跟着，不过，王爷送小姐回来的时候，奴婢却是在轿子外面看到王爷的，故而，才识得王爷的身份。”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家小姐呢？” “小姐正在那边盯着！”那女子指了指莫氏店铺对面的一座二层小楼说道。 莫小川看了看那楼，占地面积极大，周围只此一家，地段是很不错的。而且，有了莫氏店铺，以后陪夫人来这里的人，便可以在这酒楼中歇脚了。 西梁的律法规定，只有皇室中人，才能住三层以上的楼，故而，这种加高了的二层酒楼，在民间已经是极为奢华的了。 莫小川看在眼中，忍不住点了点头，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将钱花在这酒楼上面，是不是贵了些，现在看来，非但不贵，反而是便宜不少，也不知柳卿柔是怎么办到的。 平日间，柳卿柔文文弱弱的模样，没想到，做生意，居然有此等手腕。 柳卿柔的侍女还在一旁等着。 莫小川看了一会儿，扭过头来，轻声说道：“好了，我自己去便好，你回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侍女轻轻点头，施礼过后，返回了莫氏店铺之中。 莫小川迈步走进了酒楼之中。 门前的一人拦住了他，道：“这位公子，本店尚未开业，现在还不能进去。” 莫小川客气道：“我知道，我来此是找人的。” “不知公子寻哪位？”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只见通向二楼的楼梯处，柳卿柔正站在那里伸手指着楼上施工的人，口中轻声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又看着下面的人，指挥的有条不紊，竟是颇有几分工地项目经理的味道。 莫小川看在眼中，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用手指了指柳卿柔，道：“我便是寻那位姑娘。” “哦！”门前那人瞬间换了一副表情，道：“原来公子是寻柳小姐，请公子稍等，在下这便去通知柳小姐去。” 莫小川微微点头，站在门前静静等着。 那人进去，行至柳卿柔身旁说了几句什么。柳卿柔有些疑惑地扭头望来，与莫小川四目相对，莫小川微微点头。柳卿柔面色一红，露出了几分欣喜，急忙下了楼梯，小步跑了过来。 来到近前，她看了看莫小川，有些意外，又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说道：“王爷今日怎地想起到此。” 莫小川摇头，道：“柳姑娘也要取笑与我吗？” 柳卿柔抬起了头来，道：“卿柔哪里敢。” 莫小川道：“那便不要叫我什么王爷，他们总这般叫，我虽有些不习惯，现在却也慢慢的接受了。可听到你口中这么叫，总感觉是在叫别人一般，好不自在，你还是像以前那般称呼我便好。” 柳卿柔掩口一笑，俏脸微红，道：“好吧，莫公子今日是来观看酒楼的进度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此处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今日到此，别无他事，只是来看看你。” 莫小川的声音不好，很是柔和，柳卿柔听在耳中，面色陡然一红，低下了头，隔了一会儿，才微微抬头，一双美眸望向莫小川，睫毛上翘，似乎在看莫小川，又似乎有些不敢看他，那表情说不出的惹人怜爱，口中低声，道：“莫公子如此说，倒是让卿柔受宠若惊了。” 莫小川看了看周围施工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不觉有些不舒服，忍不住道：“此地不是说话之所，我还是换个地方吧。” 柳卿柔微微点头，道：“但凭公子安排。请公子稍等一会儿。”说罢，又对身旁那人交代了几句，无非便是店内进度之事。莫小川静静地等在了一旁，待柳卿柔一切交待妥当，这才道：“柳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柳卿柔轻嗯了一声。 两人走出酒楼，看了看四周，道：“我记得，以前这里还是有几家酒馆的，怎地都没有了。” 柳卿柔轻声道：“我是都将他们买下来了。现在都整合到这里了，因而，现在最近的一家，也在前面的街角了。” 莫小川恍然，道：“原来如此，以前还没看出来，柳姑娘竟然有此等手段，当真是令小生佩服的紧啊。” 柳卿柔面色一红，道：“莫公子此言是夸赞呢，还是取笑。” “自然是夸赞，真心地夸赞，从心底里生出的，没有半分作假。”莫小川哈哈一笑道。 柳卿柔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道：“我哪里有这般本事，其实，这些都是家父的产业，由我出面买下，自然是要省力许多的。我哪里有什么本事。”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并未接话，转而道：“柳姑娘稍等片刻，我去牵马。” 柳卿柔点点头。 不一会儿，莫小川牵了马来，两人并肩而行，小黑马跟在他们身后，朝着街角而去。 一路无话。快到前方街角之处时，柳卿柔突然，道：“莫公子，你怎么不问我，家父是谁？” 莫小川笑了笑，道：“柳姑娘愿意说时，自然会说，不愿意说，我强问于你，只是让你徒增为难，何苦来哉。” 柳卿柔低头一叹，摇了摇头，道：“连玉儿妹妹都看出来了，莫公子如此聪慧，怎会不知，是我一直都自欺欺人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街角的酒楼门前，莫小川抬头看了看，道：“我们上去再说吧。” 柳卿柔也抬起头，看了看门楣，点点头，未言语。 莫小川将小黑马交给门前的店小二后，与柳卿柔两人结伴上楼，寻了一雅间坐下，莫小川这才看着柳卿柔，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便知道柳姑娘的身份不一般，一个姑娘出门，能有那般的阵势，在上京城，也不多见，再加上你身边的人，一直都称呼你三小姐。我便有想过，只是，当时我们便不熟悉，我自然也不想去查探你的身份，后来我们熟悉之后，我却又不愿去查了。你也知道的，当时我你兄长之间很不愉快，我不知道若是自己知道你的身份后，该如何待你，索性让自己蒙在鼓中，装一回糊涂算了。其实，人有的时候，总是想去弄明白一切，殊不知，难得糊涂，在一切都明了的时候，才发现，当初糊涂的时候，感觉是最好的。” “难得糊涂么？”柳卿柔摇头苦笑，道：“莫公子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自己呢？或者说是对柳卿柔没有信心，还是对莫小川没有信心？”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柳姑娘想多了。在弄明白一切之前，糊涂着，柳姑娘提的这些问题，我都可以不去想，也可以不去理会。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不相信自己，更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或者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是比较懒，其实，我这个人一直都很懒的，只是你没有注意到而已。遇到的事，如果可以挪得开，我便懒得去理会，尽量地让它挪开了好。只是，我大多的时候遇事都是挪不开的，因而，也使得自己总是忙碌着，结果，忙起来了，却懒得去想自己懒的时候，把懒也丢下了。” “此言说得有趣，却也有几分独到的见解。”柳卿柔怔怔地看着莫小川，道：“不过，卿柔一直都以为莫公子是个勤快之人，从未看出半点懒来。” “那柳姑娘可算是走了眼了。我这人懒得厉害，如果吃饭有人可以代替的话，我都懒得去吃。只是，自从来到这里，一切都似乎变了，没有一丝空暇。有的时候，真得想好好地睡上一觉，睡他个三天六夜，梦他个千百个美梦。也许，那样的话，也就活得更有滋味了。”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一副神往的表情。 柳卿柔有些意外地看着莫小川，盯着看了一会儿，道：“看来，莫公子是个心中藏事之人，只有心里藏着事，才会这般。卿柔是个简单的人，瞒着自己身份的这段时间，便也有了莫公子的这种想法，一直以来，都想着逃避，想让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每晚睡觉之时，总是在想，如果隔夜醒来之后，自己所担心的一切都会改变，都会变作自己想变成的那样，那该有多好。让一切烦恼和担心都成为一夜惊梦，也许，这便是莫公子所说的懒吧。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世上，便没有一个勤快的人了，我想，许多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吧。许多人都会想让自己懒上一次，因为，这般总是太辛苦，幸苦的让人有时候都为之窒息，恍似一不小心，便不能呼吸一般，胸中憋闷的厉害，就好似要晕过去，眼前的一切都不会看真切，也不用再去看真切。可每当这时候，又会突然的清晰，一切都还在那里，原本就在那里，想逃也是逃不掉的……” “是啊！”莫小川有所感地点头道：“人生便是如此，许多事，都由不得自己，尽管自己不想那么做，可又不能不那样做，因为，坏结果总是有的，我们拼了命去改变，有的时候，也只能让坏结果不变成最坏的结果，却依旧无法让他便成好的结果。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么多，活得简单，似乎明日要做什么，今日都可以想的到，甚至是一个月，一年后自己的生活，都能遇见的到。那种感觉，我总觉得太过平淡无趣，让自己无聊的想死。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努力了许多，只到现在都未曾放弃，所争取的，似乎便是最初的那种生活。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所做的事，是否有意义，可又不得不去做，所做的一切，都是让自己离开这种矛盾，可越是做下去，却发现，矛盾反而被自己扩大了。这就好比，已经种下的种子，你又无法去拔出，只能看着它一天天长大，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所能做的，只是加上一根根支架，尽量地让他随着自己所想要的方向成长吧。” 莫小川说罢，撇了撇嘴，一副无奈的表情，伸手到桌上去摸，想给自己斟上一杯酒，这才发现，两人说了半晌，竟是未叫什么酒菜，不禁摇头一笑，道：“你看我，一扯起来，便没完没了，柳姑娘饿了吧。”说罢，也不等柳卿柔说话，扭头朝着楼下喊道：“小二，上菜，拿好酒……” “来喽！”店小二提着一壶酒跑了过来，放到桌上，将桌上本来就扣好的酒碗翻转过来，道：“二位要些什么菜，我们这里有……”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不必说了，四样小菜，一个汤。你看着上便是，一会儿再需要其他，我会唤你。” “得嘞！”店小二答应一声，快步下了楼去。 莫小川提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了一杯，看了看柳卿柔，道：“柳姑娘要饮些？” 柳卿柔看了看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卿柔虽然平日不怎般饮酒，今日便陪莫公子饮上几杯吧。” 莫小川点头，给柳卿柔也斟满，道：“是不是我将话题扯远了，让柳姑娘心情压抑了？你看我，今日本来是想找你说会儿话，结果，反而弄得让你伤神……” 柳卿柔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道：“莫公子，切莫如此说。莫公子所说的，只是卿柔所想而没有说出来的，句句皆在心，听了很是受用。其实，整日里强作欢笑，有的时候，都忘记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模样的，说说心中之事，也是好的，至少，夜里可以睡一个好觉，不用再想这些。一时的伤神，换得一吐为快，几日的心安，又何尝不是好事。”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难得柳姑娘如此看的开。那我今日便放肆一次，说些废话，也还得一个好觉……” 柳卿柔抬起了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是甜美。 莫小川也是心情为之一松，端起了酒杯，道：“我这人饮酒习惯了杯中不留物，说难听点，就是酒鬼的做法，柳姑娘莫怪，你随意便好。” 柳卿柔微微点头。 莫小川仰头将杯子喝干，放下了酒杯。 柳卿柔攥着酒杯看了看，也仰头饮了进去，结果，她的嗓子受不得满杯的烈酒刺激，忍不住大声咳嗽了起来。莫小川急忙起身，伸手去拍她的后背。 柳卿柔面色一红，心中暖暖的。莫小川这般的小举动，平日间没有人会去做。主要是她接触的男子很少，身边的一些人，大多是下人，哪里敢去碰她。但是，柳卿柔现在却不这么想，只觉得莫小川异常细心。给她的感觉，是别人从未给过的。 其实，莫小川也只是把她当做朋友，很自然的一个动作，从一开始，他便是这样想得，也是这般做的。只是，他不知道，柳卿柔这种从小在闺阁中长的大家女子，最缺少的便是朋友。 他如此做，正好填补了柳卿柔心中所缺下的空白，这也是为什么柳卿柔会对他有好感的原因。 只是，这种好感，现在已经逐渐地变成了一种爱慕。两人均是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提起，柳卿柔虽然提起过，却未得到莫小川的回应，故而，使得她一直都为了此事而憋闷。 先前两人所言，话虽能对到一起，可心里的想法，却是不同的。 柳卿柔止住咳嗽之后，面色泛红，拿起了酒壶，先给莫小川斟满，又给自己斟满，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道：“卿柔太过无用，一点酒水都承受不住，让莫公子见笑了。” 莫小川摇头，道：“柳姑娘哪里话，饮不得，便莫要再饮了。” “无妨的！”柳卿柔又举起了杯，道：“公子今日莫要拦我，便让卿柔醉上一场吧。”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 柳卿柔抿嘴笑了笑，张口道：“再饮！” 莫小川举起了酒杯，两人的酒杯轻轻一碰，仰头饮了下去。这次，柳卿柔硬忍着没有咳嗽，面色憋红了一会儿，小口微启，轻呼了一口气，道：“你看，有些东西，忍一忍便好了。”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佩服，佩服！” 柳卿柔也笑了起来，道：“莫公子客气，客气！” 两人相视摇头，莫小川高声喊道：“小二，快些，若是菜未做好，先弄些下酒的东西来。” “来了！”店小二高亮的嗓子在楼下响起，不一会儿，便端着菜跑了上来，在桌上放好后，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道：“客官莫怪，方才没想到二位这么快便饮，本是打算一起上来的，结果耽误了客官，见谅见谅……” 莫小川头也没有抬地摆了摆手，店小二识趣地离开了。 “莫公子，你怪我吗？”柳卿柔突然问道。 莫小川愣了一下，抬眼，道：“柳姑娘何出此言？” 柳卿柔低下了头来，眼眶之中见泪，道：“有时候，卿柔总感觉自己是个没有廉耻的女子。原来莫小川早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还厚颜装作外人去问你要不要娶柳三小姐。当时莫公子心里一定在笑卿柔厚颜吧……” 莫小川看着柳卿柔发红的眼圈，摇了摇头，道：“柳姑娘切莫如此想，我当时，更不就没有把你当做柳三小姐的。” 柳卿柔眼睛闭了一下，两颗泪滴跌落到了酒杯之中，她端起了酒杯，仰头饮了进去，又咳嗽了几声，道：“莫公子莫要宽慰我，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倘若让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该怎么面对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说着，柳卿柔伸手又拿起了酒壶。 莫小川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腕，道：“柳姑娘，不能再饮了！” 柳卿柔抬起脸来，笑着摇了摇头，道：“莫公子，我们先前说好了，今日不许拦我的。”说罢，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莫小川的眼睛。 看着柳卿柔泪眼带笑，莫小川怔了一下，缓缓地放开了手。 柳卿柔给自己斟好了酒，又道：“当日在大哥的府上，你被我二叔伤得那般的重，均是因我而起，若是我早些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你的话，也不会出那样的事了。” “这怪不得你。即便没有你，我和你大哥之间的事，总是要解决的，当日他抓的不是你，便有可能是玉儿，或者是府中其他人……”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不要什么事，都要揽到自己的肩上。有的时候，一个人的肩膀是很弱的，根本就承受不了太多的东西，尤其是女子的肩膀。” 柳卿柔低头望向了自己的手，莫小川的手也在那里。她怔了一会儿，端起了酒杯仰头喝了进去，道：“莫公子，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若我不是柳承启的女儿，你会不会娶我？” 莫小川从未想到过，柳卿柔这种说一句话，便会脸红的女子，会连连问出这种话。他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柳姑娘，这个不是你是不是柳相国的女儿的原因。男女之事，说白的，其实是随缘的。有的时候，两个人特别想在一起，老天却偏偏不让人如愿，有的时候，两陌生人却会在洞房之中相见。也许他们连对方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知晓，却已经是夫妻了。所以，现在我不能给你答案。” 柳卿柔苦笑一声，道：“我懂了！” 莫小川头大无比，记得上次柳卿柔问出这个问题，自己回答之后，她便说她懂了，这次又懂了。莫小川急忙，道：“柳姑娘，你懂了什么？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有懂……” 柳卿柔没有说话，抱起了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喝干了，伸手摸了一把眼泪，道：“莫公子，我们不说此事了。说你的王府吧。这边的酒楼很快便弄好了，到时候，这边安置好了，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王府修缮之事，你打算怎么做？” “柳姑娘，我看饮得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道：“咱们今日不谈这个，好吗。” 柳卿柔端着酒杯，异常缓慢地摇了摇头，道：“莫公子，卿柔已经如此厚颜，你便依我一会儿，好么？” 莫小川无奈，点了点头，道：“好吧，我是想过要修缮王府的，只是，我明日便要启程去燕国了。柳姑娘，你也不要多想，你问我的问题，待我从燕国回来之后，再答复你。” 柳卿柔抬起了头，看着莫小川，道：“你……”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放心，我这绝对不是敷衍你。只是给我们两个人都留一点时间。” 柳卿柔站了起来，道：“好，我等你。”话音刚落，身子一软，整个人又跌落回了椅子上，竟是已经头晕的不能站立了。 莫小川连忙上前，将她扶住，道：“柳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柳卿柔抬起眼来，轻轻摇头，道：“我这般回去，爹爹会不高兴的……”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莫小川轻叹了一声，这叫什么事，没事跑过来，把人家姑娘灌醉了。他扭头朝楼下喊道：“小二，结账。” 店小二跑上来后，莫小川扔出了一锭银子，道：“去叫一辆马车来。”说罢，等了一会儿，小二叫好马车后，柳卿柔竟伏在桌上睡着了。他看了看，无奈下，只能将人抱起，走出了酒楼。 他这一出来，顿时引来许多异样的目光，莫小川也管不了那么多，将柳卿柔放上了马车，车夫有些奇怪地看着莫小川，道：“公子，她怎么了？” “饮得有些多。”莫小川随口答了一句。 车夫有些担心，道：“公子，这是你的夫人吗？” 莫小川眉头一蹙，道：“你赶车便是，问这么做什么？” 车夫犹豫片刻，道：“小的只是一个赶车的，这位姑娘看衣着便不是普通女子，惹出了什么麻烦，小的担待不起……” 莫小川哭笑不得，却也无法和他解释，只能道：“你赶车便是，到了地方，你就知晓了。”说罢，扔出了一贯钱给车夫。 车夫顿了顿，将钱攥在手中，好似下了莫大的决心似的，一扬马鞭，驾车前行。 莫小川乘着小黑马，跟在一旁，径直朝着府中而去。 来到府门前，车夫抬眼看了看，面色一变，扭过头来，看着莫小川，道：“您、您是晨郡王？” 莫小川点了点头，招呼守门的家丁通知司徒玉儿，又赏了车夫。 不一会儿，司徒玉儿匆匆行出来，看着莫小川从车上抱下来的柳卿柔，吃惊道：“出了什么事？” 莫小川泛起一丝苦笑，道：“没什么，方才去酒楼看了一眼，恰好柳姑娘也在，便一起吃了个饭，结果，竟不知她的酒量如此之浅，饮了一点酒，就成这般模样了。” 司徒玉儿看了看莫小川，知道他的话必然有水分，柳卿柔平日里很是端庄，从来都没听说她喝醉过，如此大醉，隔着有段距离都能闻得到酒气，怎么可能是浅饮一些。 不过，当着下人，她也不好发问，叫了几个丫鬟，帮着莫小川将柳卿柔抬到了屋中，又忙碌着弄了些醒酒汤给她灌下，这才来到莫小川身旁，将下人都遣散了，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姐姐怎地醉成这般？” 莫小川将事情的经过，大概地说了一遍。有些疑惑，道：“她怎么会知道，我猜到了她的身份？” 司徒玉儿叹了口气，道：“是我告诉她的。没想到柳姐姐如此心重，早知如此，便不该说与她了。” 莫小川也轻叹了一声，道：“这也怨不得你。她迟早是要知道的。婆婆配制的醒酒汤应该很有用，让她先睡一会儿吧，待会儿酒醒了，你亲自送她回去，此事，我不好出面。”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顾虑柳姐姐的名节，但是，恐怕这事已经传开了，你没看到那车夫的眼神吗？想来你抱她下楼之时，也有许多人看着了。明日便该有相府三小姐和你晨郡王的传闻了。” 莫小川无奈地拍了拍脑门，道：“即便如此，也没有办法。明日我就要离开了，若真有这种传闻，想来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你多陪陪她。不过，传闻应该也不会太过，毕竟，事关相府，柳承启那边也应该会压制的。” “嗯！”司徒玉儿轻嗯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说话间，柳卿柔那边喃喃自语起来：“莫公子，卿柔便如此不堪吗？便令你这般厌烦……我竟然如此厚颜……呜呜……”说着，竟哭了起来。 司徒玉儿听在眼中，白了莫小川一眼，来到柳卿柔身旁，将她扶了起来，低声安慰着。 莫小川尴尬地看了看两女。 他以前常听说，男人酒醉话多，女人酒醉爱哭，现在算是领教了，听着柳卿柔哭声，他站起身来，行至司徒玉儿身旁，道：“她便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出去一会儿。” “是要和盈盈姐姐道别吗？”司徒玉儿抬眼望向了他。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迈步走了出去。 出了莫府，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正值下午时分，这个季节，距离天黑，还有些两个时辰，这次莫小川没有乘马，缓步来到了皇宫门前。 宫门前的石馗远远地看到他，便迎上前来，行礼道：“王爷可是要入宫？” 莫小川笑道：“又见着石馗兄了。这次晨公公没有来吧？” 石馗抹了一把汗，道：“方才还在那边，不知这会儿走了没有。” 莫小川从腰间摸出了一个令牌，道：“有这个，应该无人阻拦了吧？” 石馗看了看，面色一喜，道：“太后宫的东西，便是皇上也会让上几分的，自然是没有人阻拦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笑着与石馗行入了宫门。 对宫中，他已经有了几分熟悉了，不用人带路，便来到了盈盈的寝宫前。 站在寝宫门前，抬头望去，盈盈果然坐在三楼的窗户边上，手托香腮朝着莫府的方向望着。看着盈盈的俏脸，莫小川不觉有些愧疚，自己所能给她的，也只能是一份心理上的安定，可这也未必如此，很可能是盈盈装出来，让他心安的。 面对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莫小川还未想出好的解决方法，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对着盈盈的窗户边弹去。 “笃……” 一声轻响在窗户边上响起，盈盈的目光顺着这边望来，莫小川太脸笑着，两人四目相对，盈盈的身子一震，急忙起身，消失在了窗边，不一会儿，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寝宫门前。 见着盈盈，莫小川快走了两步，紧紧地将她搂在了怀中。 盈盈也抱着他，眼圈有些发红，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莫小川在他耳旁轻声说道：“怎么会呢。若是如此，我岂不是要想你想的疯掉。”说着，捧起了盈盈的脸，在她唇上用力一吻。 盈盈面色一红，左右看了看，道：“你也忒大胆了些，若是被人看到。” “那便找个没人的地方。”莫小川嘿嘿一笑，拉起了她的手。 “我们回屋！”盈盈甜甜一笑，面上的两个酒窝又浮现了出来。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由得有些欣慰。 两人快步而行。 来到屋中，小宫女惊讶地看着莫小川，愣了一下，这才行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盈盈看了她一眼，沉眉，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 小宫女怯生生地点了点头，正要走开，盈盈又道：“此事，切记不可与他人提起。” “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小宫女答应一声，快步跑了。 盈盈无奈地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出来。 莫小川搂着她的腰，道：“也怪不得她，在外人的眼中，我们这般，是有些惊世骇俗。” 盈盈轻轻点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莫小川笑道：“我们的盈公主是怎么了？不开心吗？其实，惊世骇俗，也没有什么不好，你还记得我给你讲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吗？他们不也是惊世骇俗？” “可是，他们毕竟得到了许多人的祝福，我们之事，却是让世人都不能理解……”盈盈说着低叹了一声……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孝顺 盈盈的话语之中的酸楚之意，莫小川能够清楚的感觉的到，只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劝慰她。两人缓步上楼，莫小川仰头一笑，故意让气氛轻松了些，道：“男女之事，本就是隐秘而自私的，管他世人能不能理解，我们自己理解便好了，人活着若是总是让别人满意，而自己痛苦，那活得个什么劲。” “话虽如此说。只是，又有几人，能够完全的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活着，总是不能全然地为了自己，若是全然为了自己而活，必然会影响到别人，别人也就不能让你安生的活着了。”盈盈若有所思地说道。 莫小川拉起了她的手，道：“莫要想这么多了，事情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但是，在这之前，我们自己必须要有信心。若是，我们自己都没有了信心，那么，一切都没有希望了，你说呢？” 盈盈抿嘴一笑，道：“好吧，你总是能找到理由的。” “我若是不去找，谁能帮我找呢？”莫小川摊手。 “算你有理。”盈盈说罢，将话题移到了别处，仰头看了看楼梯道：“我的房间，你还没有去过吧。带你上去看看……” “哎呀！”莫小川装作很是吃惊，道：“那怎么行，公主的寝宫，小的怎敢随意进入，万一公主一怒之下，把小的关了起来，不让出去，过个一年半载，岂不是……” “小女子怎敢将晨郡王关起来，再说，王爷的武功高强，小女子也不是对手，便是想关也管不住啊……” “若是王爷想让小女子关住呢？”莫小川说着凑上前去，在盈盈的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很是回味地深吸了一口气，道：“啊呀，我不行了，王爷中毒了，小女子快把王爷关起来吧，快点，克冒，贝贝……”伴着话语，他还很是夸张地朝着盈盈身上靠了过去。 “又瞎说。”盈盈笑颜如花，口中娇嗔，轻轻推了他一把，面上的表情却分明显示这她此刻很是开心。 两人说着，正要上楼，忽然，门外的小宫女匆匆跑了进来，道：“公主，太后宫来人了。” “太后宫？”盈盈疑惑地看了莫小川一眼。 莫小川也是不明所以，不过，太后宫来人，两人均收敛了一些，莫小川放开了盈盈的手，道：“看看便知，可能奶奶想你了，想让你过去坐坐。” 说话间，门外走进来一个太监，给盈盈和莫小川分别行礼后，恭声道：“太后有宣盈公主和晨郡王赴宴。” 莫小川与盈盈相视一眼，均有些诧异，倘若老太后单是让盈盈过去的话，这便很是合理了，可现在连莫小川也一起叫了，这分明是太后知道他已经来到了盈盈的宫中，而莫小川进来，却只一会儿的工夫。老太后是要给自己警示什么吗？莫小川心中疑云泛起。 盈盈也是眉头紧锁，顿了一会儿，盈盈点了点头，对着那太监，道：“本宫知晓了，公公回去回禀太后，盈盈换件衣服便与晨郡王一同前去。” 那太监行礼，道：“是，太后还说，对晨郡王和盈公主甚是想念，让二位主子物必快些。” 莫小川客气道：“我们记下了。劳烦公公回去禀明太后，就说小川也十分想念奶奶，先来盈公主这里，便是邀盈公主一同去看望奶奶的，必不会耽搁。” “是！”那太监又施一礼，道：“那奴才便先回去复命了。” “公公慢走。便不送了。”莫小川点头。 “不敢，不敢！”太监说着，退了出去。 太监离去后，盈盈微微挥手，那小宫女也退了出去。 寝宫之中只剩他们两人之时，盈盈面色微紧，道：“看来奶奶已经知道了我们之事，这可如何是好？” “怎地这般说？”莫小川问道。 “你别看奶奶平日间好似对什么事都不管，而且，太后宫也一直很是朴素，甚至连一般的富商都不如。但奶奶却是极为精明的，这宫里宫外的大小事，奶奶便是不能尽数知晓，至少也能了解个七八分。若是，她不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妥，断然是不会让人盯着你我的，现在派人叫我们一同前去，奶奶便是想告诉我，她一切都明白的。”盈盈担心地说着，脸色越来越是难看。 莫小川蹙眉，道：“你的意思是，奶奶会……” “我不知道……”盈盈摇着头，很是慌乱。 莫小川还从未见过盈盈如此紧张，不由得自己也有些坐立不安，过了一会儿，他深呼吸了几口，道：“算了，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也想不出个什么。说不定奶奶听闻我在这里，又知道我明日就要离开，特意让人来叫我们过去，只是单纯的想聚一聚，并无他意，我们现在自己胡猜乱想，反而可能出事。” 听莫小川如此说，盈盈也安稳下来，思索片刻，道：“也只能如此了，本来我们之事，便困难重重，如果奶奶再插手进来，便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明白的。我明日就要出使燕国了，有什么事，待回来再说吧。兴许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变了，你说呢？我们总要往好的一方面想，不是吗？” “嗯！便依你！”盈盈呼了口气，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到了太后宫，便一切都知晓了。” “我陪你去。”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在外人看来，你是我的姐姐，可你我都知道，你是我的娘子，娘子换衣服，相公在一旁帮忙挑拣，也算不得越礼吧？” “好了，别闹了。”盈盈说着迈步上了楼去。 莫小川倒是并未跟上去，毕竟老太后的这番举动，还是让他们两人有所顾忌。 不一会儿，盈盈从楼上下来，道：“我们走吧。” 莫小川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盈盈，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嗯？”盈盈抬眼望向了他。 莫小川顿了一下，道：“我和玉儿……” 莫小川还未说完，盈盈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个我早已经想过了，玉儿姑娘现在已经不似那般冲动，为人也颇识大体，我又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有她在，我也放心了许多。” 莫小川有几分愧疚，道：“盈盈，我……” “不用解释的。我不怪你。”盈盈摇了摇头，道：“只是，让她做妾，却是委屈了玉儿姑娘了。” “你已经猜出来了？”盈盈越是如此大度，莫小川便越是觉得对她不起，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顺着盈盈说了一句。 盈盈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猜的，以你现在的身份，若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必然要纳妾的，倘若你真敢把她纳为正妻，先不说父皇，礼部那些官员便能用吐沫星子把你淹死，到最后，怕是你想将她留在身边都难了。也可怜了玉儿姑娘，好好的一个女子，成为了燕国世家斗争的牺牲品……” 提起此事，莫小川心情亦不甚好，这些他都明白，他自然知道盈盈看的清楚，事实上，司徒玉儿自己也是知晓的，若非如此，莫小川也不至于纳妾连场宴席也没有摆了。 毕竟，莫小川现在在西梁的根基尚浅，司徒玉儿又是燕国逃犯的身份，这事若是低调的去办，也没有人没事找人，硬去找他的麻烦，可若是高调起来，他又是西梁唯一的王爷，此事便事关国体了，即便不想找他麻烦的人，怕到时候，也要飞上几道弹劾的奏章了。 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般模样，伤神也是徒劳无功，莫小川也不想看着盈盈陪着他不开心，话锋一转，道：“唉，刚吃了不久，奶奶又叫我们去吃饭。话说，我们汉人还真是离不开吃啊，你看谋生叫‘糊口’，岗位叫‘饭碗’，给人干活叫‘混饭’，花攒下的钱叫‘吃老本’，混的比较好的叫‘吃的开’，混的不好的叫‘吃不开’，占女人便宜叫‘吃豆腐’，女人漂亮叫‘秀色可餐’，受欢迎叫‘吃香’，受人照顾叫‘吃小灶’，不顾他人叫‘吃独食’，没占着便宜叫‘吃亏’，嫉妒叫‘吃醋’，老百姓打招呼要问‘吃了吗’，骂人要吼一嗓子‘吃屎去吧。’就连边关将领们消灭敌军，都要说一句‘吃掉他’，唉，好似就没有和吃没有关系的……” 盈盈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道：“你这都是哪里寻来的话，有些没有听过，有些倒是有几分歪理，不过，蛮有趣的……” “我家盈盈还是笑起来好看。”莫小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道：“最喜欢盈盈笑起来时的酒窝了，你不知道，有些地方的百姓娶婆娘的时候，多两个酒窝的，要多送一倍的礼金呢。” “尽瞎说。”盈盈摇头笑道：“好了，奶奶该等急了，我们先过去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两人出门朝着太后宫行去，来到太后宫门外，先前去通知莫小川和盈盈的那个太监，正守在门外，看到两人，急忙迎了上来，道：“太后已经在等了，两位主子跟我来吧。” “有劳公公。”莫小川微笑点头。 那太监见莫小川如此客气，有些受宠若惊，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莫小川对晨公公那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因此，先前莫小川那边客气，他还不觉如何，现在依旧如此，却让他大感意外，连忙，道：“王爷太客气了，折煞了奴才。” “公公带路吧。”盈盈看了莫小川一眼，道：“晨郡王还是很好相处的，他与晨公公之间，是有些过节，故而才相见不得，并不是什么凶恶之人。” “原来如此。”那太监说罢，急忙收口，道：“奴才多嘴了。” 莫小川和盈盈没有再说什么，两人跟着太监进入太后宫，行至餐厅，老太后走了出来，慈禧的面容，亲切的笑容，好似与往常也并无太大的变化，看到两人进来，笑着道：“川儿这小子，来了也不说先看看奶奶，到是先去你姐姐哪里了。” 也不知是老太后刻意为之，还是盈盈和莫小川两人多心，总感觉那“姐姐”二字说的极重。盈盈的面色微变，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老太后瞅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面上的笑容依旧很是亲切。 莫小川却是脸皮极厚的模样，好似没有感觉出来一般，依旧面带笑容，嘿嘿一乐，道：“奶奶错怪小川了，小川哪里是跑去看姐姐了，小川是考虑到奶奶可能有些思念姐姐，便去邀她一同前来，好好孝顺孝顺奶奶。公主姐姐，你说是不是……”最后这一句，莫小川是对着盈盈说着，叫出“公主姐姐”四字的时候，露出了戏谑的笑容，还抬了抬眉毛，眨了眨眼睛，很是俏皮的模样。 盈盈见他如此，老太后那句重音的“姐姐”好似也没有那般难以让人接受了，忍不住笑道：“是啊，王爷弟弟说的极是，是我平日里不孝顺奶奶，还需你来提醒呢。” “那公主姐姐是不是该谢谢我呀？”莫小川哈哈一乐。 “谢，该谢的……”盈盈扭过头去，趁着老太后的视线看不到她的表情，狠狠地白了莫小川一眼。 “好了好了。川儿便是个坏小子，盈盈也让你带坏了……”老太后笑着说道。 莫小川走上前来，一点也不见外地给老太后捏起了肩膀来，道：“坏小子便坏小子吧，只要奶奶不讨厌坏小子便好，其实，坏小子也有可爱之处的，至少有一颗孝顺的心，能让奶奶开心，不是吗？奶奶这两日没见着我，是不是闷的厉害啊？川儿一会儿给您讲个笑话吧，这指望着这个笑话活了十多年了，一直都没说与人听呢，只怕一般人承受不起，笑岔了气，奶奶不是一般人，应该承受的住的。” “好好好……”老太后好似很是享受，眼睛半闭，道：“若是奶奶笑不出来的话，又待如何呢？” 莫小川将嘴唇凑到了老太后的耳朵旁，低声，道：“奶奶，若是您觉得不好笑，也装装样子，笑一下，不然会打击孙儿的积极性的，再说，还有公主姐姐在一旁，您也不想看着孙儿出丑吧。” 老太后哈哈一笑，道：“你个小滑头，称心的是吧。都已经是王爷了，禁军上万人让你管着，怎地和个孩子一样。” 莫小川面色微暗，道：“川儿这些年来，从来没人把我当做过孩子，自从见到奶奶那天起，我才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孩子……”说着，他突然一笑，道：“没想到，这般一做，还上了瘾，有奶奶疼爱的感觉真好，好得，我都不想长大了……” 老太后拉过了他的手，收起了笑容，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不苦！”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自从有了奶奶啊，以前的苦，都算不得苦了。再说，若是没有当日的苦，我又怎能知道现在的甜呢。哎呀，甜死我了……” 盈盈听着莫小川贫嘴，在一旁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老太后也笑道：“那以后，便常来奶奶这里，奶奶给你弄好吃的。”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这是自然。不过，明日便要去燕国了，怕是有段时间见不着奶奶了，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难受的厉害，真的不想离开奶奶啊。” “当真如此？这般舍不得奶奶？”老太后扭过了头来。 莫小川重重地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那奶奶一会儿去与你伯父说一声，让他派别人去当使节吧。你堂堂一郡王，做使节也的确是高抬了叶家那帮小子。”老太后说着，作势欲要站起，道：“要么，奶奶现在便去，凭着奶奶这张老脸，你伯父不会不给面子的。” 莫小川一看老太后要来真的，急忙道：“不了不了，奶奶，你这般一去，伯父还不以为我是个矫情的人，一点事都办不了，以后我在伯父眼中，还不是一个不成器的东西。伯父成日与我讲，作为莫家的男儿，便要当得起这个莫字，若是如此，岂不是让伯父认为我不配做莫家的男儿，那川儿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太后笑着，道：“好了，快坐下吃饭吧。还说自己不是小滑头，你当奶奶不知道你的心思？” 莫小川嘿嘿一乐，道：“奶奶这般英明，怎么会猜不到川儿这点小心思，其实啊，川儿只是想让奶奶开心，奶奶开心了，川儿便开心了……真的，有奶奶疼爱的感觉真好，能够孝顺奶奶，也真好，其实，川儿总感觉这皇宫好压抑，除了奶奶这里……” 莫小川这话说的很是真诚，他自小便和他奶奶最亲的，他那个爷爷虽然在奶奶在世之时，还未像后来那般吊儿郎当，可也整日不做正事，父母又忙于工作，他一直都被奶奶带大，可是自从奶奶病故之后，那种慈爱他便再也没有体会过。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更是没有一天的安生，虽说后来认识了陆婆婆，陆婆婆待他也如孙子一般疼爱，可陆婆婆的性格并不是那种慈祥的老人，特爱的表达方式也是不同。 只有在老太后的身上，他才体会到了当初奶奶给他的那种慈爱。因而，他对老太后，也当真是有祖孙情的。 老太后为人精明，眼光也很是老辣，莫小川耍的一些小花招，她自然是知道的，之所以坦然受之，便是感受到了莫小川这份真正的孝顺，人什么都能装，只有真正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 而莫小川什么都装，却只有这一点没有装。 因而，他和老太后之间，并不存在那种间隙。 祖孙两人说说笑笑，盈盈像个小媳妇似的在一旁看着两人，很少言语。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莫小川想着法的逗老太后开心，老太后也很给面子，整顿饭下来，一直都面带着笑容。 天色渐晚的时候，饭也吃罢了。莫小川起身向老太后辞行。 盈盈也站了起来，道：“奶奶，我去送送小川。” 老太后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道：“川儿明日便要去燕国了，便早些回去，收拾一下，莫待到行路之时匆忙。” 老太后的一语双关，看似在叮嘱莫小川，又好似在告诉他们两人，不要在一起时间太久。 两人同时点点头。拜别了老太后，朝外行去。 走出了太后宫，盈盈轻叹了一声，道：“奶奶已经在提醒我们了……” 莫小川点头，道：“我知道，不过，奶奶毕竟没有直说，我会有办法的。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即便现在没有，迟早会有的，只是这段时间要苦了你了。” 盈盈摇了摇头，道：“你到燕国，自己要小心一些。毕竟，你在燕国那么多年，现在却成了西梁的王爷，燕国必然有些人对你不怀好意，即便明着他们不敢对你如何，可人在他人地界，暗地里的手段，你要时刻提防着。虽然我不知道父皇这次让你去燕国是要做什么。不过，父皇从来都不做没有目的的事的，你此去，怕是要参与燕国的夺娣之争吧。” 莫小川转过头来，看着盈盈心中暖暖的，几个红颜里，只有盈盈能够帮他分析这些，而盈盈对他的付出也是最默默无闻的，其他几女所能给他的感觉，都与盈盈不同，盈盈在他眼中也是最特别的。听着盈盈的话，他尽管知道宫中有眼线，却依旧忍不住拉起了盈盈的手，道：“这些现在还不知晓，皇上并未给我明确的命令，只是让我见机行事。若是可能的话，夺娣之争，想来也是要参与进去的，不过，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燕国不管是谁做皇帝，至少要安抚朝中众臣和三大世家，断然是不敢得罪我们西梁的。因而，我此行看似危机重重，却未必有什么危险。你便不用担心了……” 盈盈摇头，道：“我担心的不是夺得皇位之人对你不利，我是怕到时候没有成功的人，他们会鱼死网破，若是你他们其中之一，知道自己一败涂地，很可能性命都不保，结果会如何？会不会对自己兄弟留几分情面？” “我？”莫小川想了想，道：“这个不好说，如果是我的话，也许会的。不过，燕国的这几个兄弟便不好说了，其他人没有接触过，至少叶睿此人，应该会拼死一博的，到时候，他很有可能袭击我，将祸端引到我们西梁来，若是西梁出兵，燕国又新皇未稳，很可能会就此灭国……” 盈盈微微点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有没有什么出来。 莫小川看着她，道：“盈盈，你我之间，没什么不可说的，你怎么想的，便怎么说吧。” 盈盈犹豫了一下，轻叹一声，道：“我是想说，父皇虽然很重情，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有的时候，他会把国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还有柳承启，他也是一个玩转权术多年的人，你在燕国，不单要防着燕国的人，还要防着他……” 听罢盈盈的话，莫小川呆了呆，盈盈这话明显是在提醒他，莫智渊在必要的时候，很可能会牺牲他。这一点，莫小川倒是没有想到，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盈盈，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 “嗯！”盈盈有些不舍地望着莫小川的脸，看着他那消瘦的脸上的几分柔色，强笑，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我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你只要照顾好自己便好。你不在西梁的话，父皇应该便不会太限制我的自由了，到时候，我也能够常去莫府走走，玉儿和莞儿她们，我会帮你照顾着。” “盈盈，我……”莫小川抓着她的柔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手指轻轻地在她的手上捏着，心中各种感情交织着，感动、愧疚、不舍……一切都似乎要从口中表达出来，却全部挤在了喉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盈盈轻轻摇头，将手抽了回去，道：“去吧。我等着你。” 莫小川握了握拳，用力地点了点头，道：“等着我。” “嗯！”盈盈点头。 莫小川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猛地转身，快速地朝着宫外而去，再未回头。 盈盈站在那里，看着莫小川的背影，一颗泪珠悄然滑落。 “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只可惜，还是有些配不上你……”在盈盈的身后，李长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盈盈扭过头来，一双泪眼看着李长风，道：“师兄，他也是不得已。” 李长风轻笑一声，道：“不得已？人这一辈子有太多的不得已了。只看你能不能舍弃，敢不敢舍弃，他始终是做不到的。” 盈盈苦笑，道：“若说痴情，这世间，怕是没有一个人能比的过师兄，师兄为了姑姑，能够将燕国的皇位都舍弃，自然是有权力说这句话的。可是，小川他不同，师兄是痴情，小川是重情，痴情，只是痴迷爱情，而小川重的不单是爱情，这世间有太多的情感值得我们去珍惜，他这种重情的人，自然是不能做到舍弃一切，只为爱情的……” 李长风闭上了眼睛，沉默片刻，道：“皇位，那是什么东西，狗屁不如。你去问问你那当皇帝的爹，他这些年过的快乐吗？我看，他未必比得上老夫，当年他百般忌惮老夫，却不知，老夫看得，要比他开得开的多。” 盈盈抹了一把眼泪，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和师兄这般的痴情男子在一起，固然是幸福的，可盈盈却不想要这种幸福，小川他虽然不能为了我舍弃一切，我却偏偏喜欢他这一点。” “罢了，你这丫头也莫说老夫，若是让你为了他舍弃一切，你可愿意？”李长风轻哼了一声。 盈盈呆了呆，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李长风，隔了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不就是了。你能为了他舍弃掉一切，他却不能，老夫说他配不上你，又有何不对？”李长风冷哼了一声，道：“不过，这小子始终是有些良心了，若不然，老夫便将他的头给你取来。” 盈盈急忙摆手，道：“师兄，他怎么会……” “放心，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拧下了他的头，怕是你这丫头，也要跟着去了吧。”李长风又是摇头一叹，道：“好了，什么时候，你想去燕国的时候，来与我说一声，老夫也多年没有回去了。到时候便带你一起去看看吧。” “多谢师兄，盈盈记下了。”盈盈轻轻点头。 李长风没有再说什么，身子飘然而起，不一会儿，便远去了。李长风离开后，盈盈又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宫门处，那里，却已经空空的，失去了莫小川的身影…… …… …… 莫小川回到府中之后，脑中一直回想着盈盈的那句话。在这个时代，让一个女子，说出对自己父亲否定的话该有多难，莫小川是心知肚明的，因此，他愈发地觉得自己对盈盈愧疚。盈盈给自己那么多，而自己给她的，却不够。 他很无奈，也很无力，他现在所能想到的，便是什么时候自己做了皇帝，那么他和盈盈之间的事，便也所致解决了。只是这个念头一飘出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而这一次，也引起了莫小川更多的深思，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生出这个念头了。 他急忙甩了甩头，他知道这种念头的危险性，在这种时代，一个臣子，若是生出这种念头，尤其是他现在还没有柳承启那边的实力，居然敢生出那种念头，那无疑是找死。 他深呼吸了几口，拍了拍脑门，自语道：“也许是今日饮得太多了些……”说着，他迈步朝里面走来，恰好司徒玉儿也走了出来。 两人碰面，司徒玉儿看着他面色有些不好，不禁担心，道：“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这般的难看？” 莫小川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竟然会浮现在脸上，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急忙面色一怔正，道：“没事，兴许是方才回来的时候，行路急了。” 司徒玉儿疑惑地看着他，便是一般的二流高手，走这么点路，都不可能如此，武功到了莫小川这种境界更是不会如此，司徒玉儿的武功虽然不入流，但是，她却明白这个道理的，只是莫小川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再多问，上前扶住莫小川，道：“你吃过饭了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 “回屋洗个澡吧！明日就要动身了，今日好好地睡上一觉。”司徒玉儿一边说，一边扶着莫小川朝屋中行去。 两人来到后院，梅小莞正坐在后院一石头上，双脚高高地晃起，摇头晃脑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看到两人，急忙跳了下来，快步跑到莫小川的身旁，欢快地喊了一声：“哥哥……” 莫小川顺手将她抱了起来，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小丫头嘻嘻笑道：“在等哥哥呀。” “等我？”莫小川疑惑道：“等我做什么？” “莞儿想哥哥了呀。”小丫头依旧嘻嘻笑着。 莫小川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吃过饭了吗？” “吃了！”小丫头说着，伸出了手，在莫小川面前晃了晃，道：“哥哥看……”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哎呀，脏死了。怎么会这么脏呢，不是让每次吃过饭，要洗手的吗？” “咯咯咯……”小丫头咯咯笑着，道：“莞儿若是洗了，怎么证明莞儿吃过饭了，所以，不能洗啊。” “用肚子证明。”莫小川说着，点了点她的肚子道。 “莞儿忘记了……”小丫头说着，好似很是怕痒，躲着莫小川手，大声笑着。 司徒玉儿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两人嬉闹，微微摇头一笑，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帮你弄水。”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司徒雄怎么样了？” 司徒玉儿无奈一笑，道：“他刚睡起来，用过了饭，这会在屋中看书呢。你还是别去找他了，你们两个见面，不免又要饮酒，总不能让我大哥整日都睡觉吧。” 莫小川尴尬一笑，道：“好，不去找他了。”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迈步走开了。 莫小川看着梅小莞，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离开西梁的事，还是要告诉她的，与其明日走的时候，匆匆道别，还不如现在便说与了她，便道：“莞儿啊，哥哥要出去办事……”说到这里，看到小丫头要开口，抢先，道：“对，是大事。” 小丫头见莫小川如此，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道：“莞儿知晓得，哥哥这次要去多久啊？” “这个不好说。”莫小川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道：“可能需要半年吧。莞儿乖乖的在家里等哥哥回来好吗？” “那么久啊？”小丫头收起了笑容，道：“那莞儿想哥哥了怎么办？” “嗯……”莫小川沉吟片刻，道：“让我想想啊……”说罢，他猛地抬高了声音，道：“那哥哥便给你写信可好？” “写信？”小丫头愣了一下，随即小手一拍，道：“好啊，好啊。莞儿还没有写过信呢。” “嗯，那这次便和哥哥写信吧。”莫小川捏着她的小脸，将脑门凑了上去，拧了拧，道：“我们每天写信，正好，也让哥哥看看莞儿的信写的如何……” “嗯嗯。这个办法好，那就写信。”小丫头用力地点头。 莫小川莞尔一笑，道：“好了，你去睡吧，哥哥明日还要赶路，还要安排一些事。” “嗯嗯！”小丫头点了点头，莫小川将她放到了地上，她有些不舍地看了看莫小川，迈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行了过去，不一会儿又回过了头。莫小川对着她招了招手，小丫头快步地跑了。 莫小川站起身来，司徒玉儿走了过来，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道：“是不是有些舍不得莞儿？” “是啊！”莫小川点头一叹，道：“莞儿跟着我，一直都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好不容易现在好了些，却又不能陪在她的身旁……” “她很懂事。”司徒玉儿也叹息了一声，道：“这些也不是你愿意的，身在朝中，必然会被公务所累，你避不开的。”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苦了莞儿了。”莫小川看着小丫头回到屋中，将屋门关起，回过头，道：“对了，柳姑娘回去了吗？” “嗯！”司徒玉儿微笑着摇头，道：“柳姐姐没有用我送她。婆婆的醒酒汤很管用，她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醒了，醒来后，与我说了一声，便要走。我怎么留她，也留不住，我不放心，想送她，她也不肯。自己离开了，我有些不放心，让人暗中跟着她，已经确定她平安到家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样便好。” 司徒玉儿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向了他，道：“你们饮酒之时都说了些什么？柳姐姐走的时候，脸都红得不像样子了……” “这个……”莫小川不知该怎么对司徒玉儿说，顿了顿，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也知道的，柳姑娘的面皮一直都很薄，兴许是，她一直都没有醉过，这次醉酒，让她不好意思了吧。” “真的？”司徒玉儿有些不信。 “呃……”莫小川沉吟一下，认真地点头，道：“真的！” 司徒玉儿还是有些怀疑，不过，关于莫小川的事，只要他不想说，她从来都不追问的，便住了口，转过了话题，道：“水已经备好了，去洗吧！” “嗯！”莫小川点点头，拉起了司徒玉儿的手，道：“玉儿，今日你便住在我的房中吧……” “可是大哥……”司徒玉儿有些犹豫。 “他理解的。”莫小川道。 “嗯！”司徒玉儿顿了一下，低声轻嗯了一声。 第三百五十七章 赴燕国 要离去之前，莫小川的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看着司徒玉儿，面上露出了几分柔色，他对盈盈已经觉得愧疚了，便不能再将这种愧疚带到司徒玉儿这里，冷落了她，再多一份愧疚。 两人行入房中，司徒玉儿慢步走到浴桶旁，伸手试了试水温，端起一旁的木盆，从里面捏出些花瓣来，撒入水中，搅了搅，轻轻一弹，道：“好了，可以了……” “可以做什么了？”莫小川嘿嘿一笑，走到了司徒玉儿的身旁，双手抱紧了她的腰。 司徒玉儿身子一软，轻轻推着他，道：“莫闹，明日便要赶路，你随行之人选还未定下来，赶紧洗好了，去办正事吧。” “此刻，这便是正事。”莫小川说着，动手去解司徒玉儿的衣服，司徒玉儿半推半让，不一会儿，便衣无寸缕，地展现在了莫小川的面前。 莫小川的手，从她的脖颈轻轻抚摸着，一直顺到腰上，臂弯一紧，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道：“陪我一起洗吧。”未等司徒玉儿说话，便将他放入了浴桶之中。 “别……”司徒玉儿有些紧张，道：“弄湿了衣服……” “湿便湿吧，总归是要湿的……”莫小川说着话，眼睛便秘，露出了别样的笑容。 司徒玉儿看在眼中，似是听出了他话中之意，俏面一红，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褪去长衫，撸起了袖子，撩着水花，轻轻地淋在了她的身上，道：“你先洗，你洗完了，我再洗。” “那怎么行？”司徒玉儿抬起脸，道：“水都脏了。” “不脏的。”莫小川的手指划过司徒玉儿的酥胸，撩着水，道：“玉儿的身子，是天下最干净的。哪里会脏。” 司徒玉儿抬起眼眸，看着莫小川，嘴唇轻启，却是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了司徒玉儿的下巴，将她的头转了过来，凑上前去，稳住了她的嘴唇，舌头探了进去，轻轻启开了她的贝齿，香舌碰触，缠绕在了一起。 司徒玉儿慢慢地伸出手，抱住了莫小川的脖子，眼睛微闭，长吻过后。司徒玉儿睁眼之时，莫小川却已经全身脱的精光。她惊讶地看着莫小川，莫小川嘿嘿一笑，一跃跳入了浴桶。 水花四溅，司徒玉儿下意识躲避着。 浴桶之中，莫小川抱起了司徒玉儿，将她的双拖攀到了自己的腰上，搂着她的腰，轻轻地放了下来。司徒玉儿面色羞红地感受着莫小川的身体某处接触着自己的身子，娇声喘息一声，抱紧了她的脖子，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不一会儿，一声声轻吟便从莫小川屋中传了出来。 门外，梅小莞抬着腿，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刚刚来到门前，突然一愣，侧耳细听了起来。茹儿正从前院走了过来，看到小丫头爬在莫小川的门前，鬼鬼祟祟模样，疑惑地来到近前，轻声问道：“莞儿小姐，你在听什么？” “哥哥和玉儿姐姐好像在打架……”小丫头说道。 茹儿疑惑地看着小丫头，依照她平日对莫小川的了解，觉得莫小川怎么也不可能和司徒玉儿打起来，不由得心中狐疑，看着小丫头，道：“莞儿小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没有呀！”小丫头低声说道：“你听，玉儿姐姐都疼的叫了……” 茹儿将耳朵也凑上去，瞬间面色羞红，急忙拉起了小丫头，道：“快走。” “怎么了？”小丫头很是不解。 “没、没什么……”茹儿不知该怎么和她解释。 “我们要不要进去劝架？”小丫头抬头看着茹儿，认真地问道。 茹儿汗都下来了，急忙道：“不用的。” “真的？”小丫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真的，其实，公子和玉儿小姐，不是在打架。”茹儿想了想，回道。 “不是吗？”小丫头疑惑。 “嗯！”茹儿点头。 “那他们在做什么？”小丫头又扭头朝着莫小川的屋子望了过去。 茹儿尴尬地看着小丫头，愣了半晌，道：“好吧，他们是在打架……” “真的是在打架？”小丫头小手抬起，捂住了嘴巴。 “嗯嗯。不过，这个我们管不了……”说到此处，茹儿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他们其实不是在打架，是玉儿姑娘受了伤，公子在给她疗伤。” “这样啊。”小丫头放下了手，想了一会儿，道：“玉儿姐姐什么时候伤着了？莞儿怎么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婆婆啊？” 茹儿急忙，道：“不用的，公子能够处理好。” 小丫头蹙了蹙眉头，似乎有些不信，趁着茹儿一不留声，几步跑到了莫小川的房间门前，用力地拍打着屋门，高声喊道：“哥哥，要不要帮忙啊？” 司徒玉儿在里面听得真切，惊叫了一声，羞得将脸埋到了莫小川的头发里，不敢抬出来。 莫小川也是愣在了当场，这事怎么帮忙，何况是自己的妹妹问出来。平日里一向反应很快的他，此刻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小丫头的问话了。 还好，茹儿在外面看到小丫头跑过来，急忙也追了上来，道：“莞儿小姐，你莫要如此，公子正在用功，可能到了关键时刻，万一被人打扰，很可能会走火入魔的，你先回房，等着就好，一会儿公子出来后，奴婢去通知你。” “哦！”小丫头急忙捂住了嘴巴，悄声说道：“那莞儿不吵了。” 茹儿抿嘴点头，道：“嗯嗯，跟怒不回屋吧。”说罢，拉起小丫头快速地朝着屋子行去了。 “公子，茹儿送莞儿小姐回房了。”莫小川在屋中听到茹儿在外面的话音，松了口气。 司徒玉儿抬起了脸来，一张脸已经羞得不成模样，低着头道：“都是你，让莞儿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羞死人了。”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莞儿知道了什么？” “你说是什么？”司徒玉儿咬了咬唇，羞于出道。 “我不知道。”莫小川装傻充愣。 司徒玉儿抬起粉拳，想打他，却又舍不得，放在了半空之中，半晌没有动弹。 莫小川的身子猛地向上一挺，随着水波荡漾，司徒玉儿娇声喘息，又伏在了莫小川的身上，全身酥软，说不出话来了。莫小川在她的脖子上轻轻一吻，道：“莞儿知道的，不过是，我在用功罢了。玉儿姑娘现在身负重伤，本公子要继续用功了，不然你伤得重了，却要更费一番手脚了……”说话间，他紧紧地搂住司徒玉儿，身体又动作了起来…… 时间在水波荡漾声和司徒玉儿强忍着，带有几分憋闷的呻吟声中，渐渐过去，半个时辰之后，莫小川穿戴整齐地推门走了出来，回头望了一眼，司徒玉儿面色微红，躺在了被子里。 莫小川笑了笑，道：“等着我，安排好了，一会儿便回来。” 司徒玉儿微微点头。 莫小川走出来后，看了看天色，迈步朝着林风这边走了过来。 来到林风的屋门前，只听里面，两人在轻声说着话，听声音，是林风是于计海。 “林队长，你说王爷这次去燕国，会不会带上我们？”于计海的声音。 林风轻声一笑，道：“我说老于，这些哪里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该过问的，其实，王爷是燕国的事，只要王爷不说，我们也不该提的，做属下的，不该管这么多，听命行事便是。虽说，王爷一直待我们如兄弟，可毕竟身份悬殊，我们是属下，王爷是主子，这一点，无比记住。” 于计海轻嗯了一声，道：“这一点，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有些担心，王爷身旁现在没有一个得力的心腹之人，若是不带上我们，在燕国那边，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即便王爷不缺人手，可齐心堂的那些人未必可信，关键时刻，还是要看我们兄弟的。我老于别的不敢说，至少，忠心这一点上，要比齐心堂的人强出百倍。” 林风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王爷待我们不薄，我们自当报以忠心，只是，忠心也是分好几种的，别的不说，但是这个，我们便不该多问，王爷做事向来有他的道理，我们听命行事就是了。” 于计海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饮酒……” “干……” 林风的话音落下，莫小川推门走了进来，道：“你们两个这般心急？” 于计海抬头一望看到是莫小川，面色大变，他知道，很多主子，都最忌讳下属们在背后私自谈论自己，尤其是林风和于计海和莫小川那些亲兵又是不同，亲兵毕竟是隶属于禁军之中，而他们，却万万全全是莫小川的私军，可以说，他们和莫小川家丁一样，都是莫府中人，只是身份地位较之莫府家丁要高一些，若是莫小川下令处死他们，他们死也是白死。 甚至都没有人会问起。 林风倒是一脸坦然，道：“王爷深夜到此，必是有事吧？” 莫小川也坐了下来，让将林风面前的一个空酒碗拿了过来，道：“一个人无趣的紧，看你们这里还亮着灯，便想过来坐坐，没想到，你们两个人倒是先饮上了……” 于计海不知道莫小川是否听到了自己的话，犹豫了片刻，也不知该不该请罪。 莫小川倒是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端起了酒碗，道：“来，先饮一碗再说。”说罢，莫小川仰头干了进去。 林风也随后饮了进去。 于计海端着酒碗，却是犹豫不决，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站到了桌子一旁，跪了下来，道：“王爷，请治属下的罪。” “你何罪之有啊？”莫小川故作惊讶道。 于计海一咬牙，道：“放在属下在此议论王爷不知王爷会不会带我们去燕国。” “便是这个？”莫小川问道。 “还有。”于计海又道：“王爷并没有通知属下要去燕国之事，属下自己私下猜测，请王爷治罪。” 莫小川站了起来，亲手将于计海扶了起来，道：“计海啊，就为这个？” “是！”于计海点头。 “其实，这个并无什么，你们都是我的亲近之人，便是说起这事，也算不得什么，不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当面问我，你问林风，他也不好回答你的。”莫小川笑着看了看林风。 于计海面色发紧，轻轻点头。 莫小川看着他紧张的模样，道：“话说，自从我做了这晨郡王之后，便觉得你们与我疏远了许多，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们都是共患难的兄弟，当初我莫小川还是一军中校尉的时候，你们便跟着我，到现在，我虽然做了这郡王，人却还是当初的莫小川，并未有什么改变。我们还如以前那般便好，不过，计海你今日能主动认错，却也说明你是一坦荡磊落之人，今日到此便是要告诉你们，收拾行囊，明日同我一起去燕国，我知道你有家小，这次去燕国，少则半年，一会儿你到帐房去领五百两银子，留给家里。” 于计海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了眼，看着莫小川，握了握拳，猛地跪了下来，道：“王爷如此厚恩，属下肝脑涂地，无以为报。” 莫小川伸手将他揪了起来，道：“怎地动不动便下跪，我们这里不行这个。” 于计海点着头，站了起来，却还是有些激动。 “好了，今夜，便回去陪陪家里人吧。这里不用吼着了，明日辰时之前过来便好。”莫小川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多谢王爷。”于计海又深施了一礼，迈步出门，来到门前，回头看了莫小川一眼，大步走了。 于计海走后，莫小川笑着坐了下来，道：“计海这人，是个人才，只是想法太多，又有些沉不住气，不适合他现在所做之事。” 林风也点头，道：“王爷说的对，属下也是这般想的，只可惜，我们现在缺少人手，计海这边又不能放开……” “这个总会解决的。”莫小川吐了口气，道：“苏燕这几日有消息了吗？” “今日晌午刚回来，王爷一直忙于公事，故而还未拜见王爷。”林风回道。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拜见便免了。你去通知他，让他明日也一起随行，再挑几个得力的人选，明日我们辰时出发。” “是！”林风答应道。 莫小川端起了林风已经沾满的酒碗，道：“好完了这一碗，你便去安排吧。明日皇上那边的人，辰时之前便应该能赶到了，到时候，我们便上路。” “是！”林风说着，双手举碗，仰头饮了进去。 莫小川看着他微微一笑，也饮了进去，放下了酒碗，迈步走出了门去。 回到房间时，司徒玉儿已经睡着了，他关好了房门，褪去衣服，慢慢地钻进了被窝，司徒玉儿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了他的肩上，突然好似受了什么惊吓，猛地又抬起了头，看到是他，这才放下心来，重新将头枕了上去。 莫小川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道：“吵醒你了？”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怎么了，等你等着，便睡着了，你几时回来的？” “刚进来。”莫小川笑着吻了她一口。 司徒玉儿也回吻着他，小手放在他的胸口上，轻轻挪动着，不一会儿，慢慢地挪到了他的下身处，轻轻一握，不禁面色一红，道：“他怎地又长这么大了？”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因为怀中抱着如此玉人，他想不大都不行啊……既然已经大了，不如我们……” “不了！”司徒玉儿急忙摇头，道：“你明日还要赶路的，如何还做的……” “没事，你相公我强壮的很……”莫小川说着，身子一翻，将司徒玉儿压在了身下，探手下去，触手温热湿润，探手点了点司徒玉儿的鼻子，道：“口中说着不了，身子却是不听你的话。” 司徒玉儿羞得揪起了被子盖在了两人的头上。 莫小川紧紧抱住他，轻声一笑，又开始了不规矩的动作，不一会儿，屋中的木床又发出了痛苦的鸣叫，摇啊摇啊摇…… …… …… 翌日一早，莫府门前一队人马来到了这里。 为首之人满头白发，面上无须，正是晨公公，他捏着兰花指，盯着莫府的府门，道：“顾大人，都这个时候，怎地还不见晨郡王动静，我们要不要派人进去看看？” 被称作顾大人的，是礼部侍郎，名叫顾连清，他本是礼部一员外郎，自从上次范子智的父亲范侍郎，因为莫小川打死了他的儿子大闹了一场，后又见莫小川成为郡王，怕被报复，便辞官而去，这才将他顶了上来。 这人年过五旬，虽然一直在礼部担任员外郎一职，却对礼部的一切了如指掌，再加上是因为莫小川的关系，他才当上了侍郎，因此，他一直都对莫小川很有好感，只是，平日间莫小川很少与朝中官员来往，他这人为人也比较中庸，不想出这个头，这才一直都没有来摆放莫小川，这次莫智渊安排他陪莫小川去燕国，尽管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心里却很是高兴。 听到晨公公的话，他犹豫了一下，道：“皇上命我们一切听命与王爷，而现在也不到辰时，我们还是等一等把，待到辰时王爷没有出来之时，在让人进去问问情况，也是不迟。” 晨公公虽然面有不快，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次莫小川才是正使，他和顾连清都只是副使，而且，顾连清是礼部侍郎，在这方面，也比他有话语权，也只能是闭口不言了。 莫府之中，莫小川微微睁开了眼睛，司徒玉儿还趴在她的胸前熟睡着，一双美峰紧紧贴着他的身子，挤得从一旁溢出一团来，白嫩可爱，让人不禁便想咬上一口。 不过，莫小川还是忍住了，昨夜是疯狂的一夜，身下才床都差一点被他摇得散了架，司徒玉儿也累坏了，他不忍吵醒她。轻轻地挪动着她的身子，将她放到了一旁。 看着司徒玉儿还在熟睡，这才松了口气，迈步走出门外，轻轻带上了门，门外茹儿已经在候着了，为了不吵到司徒玉儿，她让茹儿在厢房之中被了洗漱之物和衣服。 洗换过后，径直来到前院。 前院里，林风已经带着人等在了那里，他的小黑马也已经牵了出来。 莫小川看了看，他点名的几个人都到了，林外，林风还安排了十余人，外加二十名亲兵。他看了看，人手应该差不多了。便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爷，差一刻辰时。”林风回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们出发。” 话音落下，他翻身上马，当先朝外行去。 来到外面，顾连清急忙上前行礼，道：“老臣顾连清，见过王爷。” 莫小川点头笑道：“顾大人免礼。”说罢，将头扭向了一旁，看到晨公公后，他的面色一沉，显然没有预料到，皇帝居然会派晨公公来。不过，既然来了，也只能同行，圣旨是无法违背的，不过，晨公公站在哪里，昂首挺胸像是大爷般的模样，却是让莫小川很是不快。 莫小川倒不是一个计较这些鸡毛蒜皮小事之人，不过，看着晨公公这副德行，他便从心底里生出了几分不快，住不住，道：“晨公公，是不是阉人都是不会弯腰的？” 晨公公听到莫小川这话，面色一白，想发作，却又知道不是场合，顿了顿，咬着牙，恭声行礼，道：“老奴见过王爷。” 莫小川冷笑了一声，一催马，道：“顾大人，我们启程吧。”说罢，双腿轻轻一夹，小黑马从晨公公的身边而过，马尾一甩，照着晨公公的脸上打了过去。 晨公公，身子一侧躲到了一旁，一张脸却已经由白转黑，难看的厉害。 顾连清看着莫小川和晨公公两人，微微摇了摇头，他早听说这两人不和，却是第一次见，心里苦笑，看来，这一路上要热闹了。 看着莫小川已经当先行去，完全不给晨公公面子，顾连清，却不能不顾及他，故而，来到晨公公身旁，道：“公公，王爷已经上路，我们也跟上吧。” 晨公公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顾连清一挥手，道：“跟上。”众人跟在莫小川身后，朝着城门前行去。 一行人即将到城门之时，前面突然奔出一匹马来，林风见状，猛地一跃，脚尖在马背上一点，便越到了前面，挡在那人的身前，道：“来者何人？” 那人停下了马，下马行礼，道：“顾明拜见少主。” 林风抬头一看，这人有些面熟。 莫小川却是率先认了出来，这个莫府对面酒馆中的掌柜的，之前，他已经自己介绍过自己的身份，因而，知晓是他，只是今日，顾明换去了掌柜的的服饰，穿了一件干净的长衫，头发也梳了起来，系了一条公子巾，看起来，正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莫小川催马上前，笑了笑，对林风，道：“是自己人。” 林风也认出了顾明，对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照顾。 顾明起身来到莫小川身旁，低声，道：“少主，白先生让属下来协助少主联络燕国分堂的兄弟，有何差遣，少主只管吩咐。” “嗯！”莫小川点头，道：“上马赶路。” “是！”顾明答应一声，脚下轻轻一点，身在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转了几圈，稳稳地落在了马上，露了一手漂亮的功夫，丝毫不比方才林风跃马而下差。随后，还瞅了林风一眼。 林风并不在乎，扭过也跃上了马背。 莫小川看着顾明如此争强好胜，不禁微微点头，这样的人，应该还是好控制的。 随后，再无什么耽搁，一行人出了城门朝远处而去了。 在队伍离开的同时，城门头之上，柳卿柔眸中浸泪地目送着莫小川远去，却是未能提起勇气去与他道一句别。而在城头的另外一边，盈盈也同样望着莫小川，只不过，她的目光也同时望向了柳卿柔。 待莫小川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盈盈扭过头，看了看身旁的李长风，道：“师兄，我们回吧。” “丫头，你当真不随他一起去？”李长风问道。 盈盈微微摇头，苦笑，道：“不了，我便是去了，也不一定能帮得上他什么忙，反而可能会影响到他，毕竟，父皇还是很在意我和他之间之事的。” “他若找你的麻烦，师兄去找他。”李长风冷哼一声道。 盈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轻声说了句：“师兄，我们回吧。” “唉！”李长风轻叹了一声，道：“好吧。”说罢，率先走去。 盈盈临走之时，又回头一望，只见柳卿柔依旧盯着莫小川远处的身影，一动不动，尽管，莫小川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 …… 两日过后，莫小川一行人走在路上，林风突然一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随后，顾明也跟了上去，查看了一会儿，顾明回头，道：“少主，这里有打斗的痕迹。” 莫小川还未说话，晨公公冷眼看着林风和顾明，道：“江湖中人常有打斗，你们这些人江湖草莽应该常见吧，有什么好奇怪的。” 林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头也不抬，继续查看着，他在天牢之中呆过三年，早已经领教了这些官场中人的面孔，自然，见怪不怪，也懒得理会。 顾明却不同了，听到这话，顿时扭过头来，盯着晨公公，道：“你又是何人，少主还未说话，哪里轮得到你多嘴。” 晨公公早已经满肚子的怒气，被莫小川羞辱，他发作不得，现在莫小川手下人，都敢对他如此说话，顿时大怒，抬起手指，对着顾明，屈指一弹。 莫小川见状，心知不好，他与晨公公交过手，知道这死太监虽然不讨人喜欢，甚至有些变态，但一身的武功，却是不容小觑，若是这一弹，让他落实了，顾明便是不死，也会重伤，急忙身子一跃，从小黑马的背上跳了起来，伸手抓住背后的北斗剑，“苍啷！”北斗剑出鞘，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也随即用了出来，而且，一气剑也一并使出，眨眼间，北斗剑的剑刃，便已经到了晨公公的手臂上。 晨公公见状不好，急忙侧身，同时，手指已然弹了出去。 “轰！！！” 响声过后，顾明面色惨白地倒在了一旁，一身干净的长衫，却已经破损了一半，身上也满是尘土，好在莫小川及时出手，迫使晨公公这一击有些偏了，而且，晨公公并不想杀人，故而，他才捡回了一条命在。 而晨公公和莫小川身影，分别出现在了丈许远处。 莫小川面色发紧，紧紧地盯着晨公公，而晨公公却眉头微蹙，面色微变，看了看自己的衣袖，只见哪里被削去了一片小小的衣角，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但晨公公自然知道方才他躲得并不是很干脆。 当然，这一点衣角，并不能使得如此反应，最重要的是，他以前和莫小川交过手，知道莫小川的本事，现在居然还能被削去衣角，虽说是自己大意，可莫小川的进步，却足够让他惊讶了。 他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深吸了一口气，道：“王爷的功夫长进不少。” 莫小川虽然和晨公公关系闹得很僵，却并不想和他交手，因为这死太监的武功得确厉害，他冷笑了一声，道：“晨公公过奖。本王知道你武功了得，不过，此次皇上派你与本王通往，想必已经告诉了你，该听谁的。” 晨公公放下了手，眼睛半闭，道：“老奴知道。” “知道便好。”莫小川也收起了北斗剑，道：“本王丑话先说到前头，皇上让你来，想来是要你和顾大人一起协助本王，共同做好这次出使燕国之事。你若是不能听从本王号令，便回去吧。” 晨公公蹙了蹙眉，道：“王爷言重了。” 莫小川盯着晨公公的眼睛，道：“你若是再对本王的人出手，便休怪本王要公事公办了。” 晨公公面皮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莫小川也不指望他真的会给自己说写什么道歉的话，只要他不开口，便已经达到了目的，一甩衣袖，不再理会晨公公，迈步上前，看了看顾明，道：“伤得重不重？” 顾明此刻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好胜之气，轻咳了一声，道：“属下无事，多谢少主出手相救。”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无事便好，本王携带的衣服多，一会儿，你去换上一件吧。” “属下怎敢……”顾明诧异了一下，急忙行礼言道。 “不必多言了，你是我的人，本王便会保你周全，去吧。”莫小川说罢，又迈步向前走了几步，朝林风行了过去。 “多谢少主！”顾明对着莫小川的背影行了一礼，对莫小川看法，却是改观了不少。 莫小川来到林风的身旁，低声问道：“看出什么来没有？” 林风点点头，道：“王爷，依照属下看，这次应该不是普通的江湖打斗，应该是官府中人，而且是燕国世家中人所为。虽然有些不能确定，不过，很像是司徒家的虎卫动的手。” “哦？”莫小川疑惑道：“如何看的出来。” “属下曾在燕国上京呆过几年，也结实了不少朋友，和燕国的世家中人，也有过接触，司徒世家的虎卫，据属下所知，一直都很少出动，平日间，只保护司徒家主的安全。除了司徒家主，只有一个人能调动他们，那就是燕国太子叶博。”林风说着，一直前面一处拖痕，道：“王爷看这里，看似普通的尸体拖痕，却在这里转了两次弯，好似是一个人拖之不动，歇息了两次一般，这正是司徒世家虎卫的做法。他们均是用词来告诉自己一些信息，只是，具体是什么意思，属下却不清楚，这只有虎卫中人，或者是司徒世家中高层才知道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你能肯定？” 林风犹豫了一下，道：“属下对司徒世家虎卫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伪装成这般，嫁祸他们，因而，并不能肯定。” 莫小川想了想，不管这是不是司徒世家虎卫所为，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应该是燕国两位皇子暗中斗法所致了。 死的那一方，应该也是他们其中一方的人。 此事，应该在望前走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莫小川轻轻一挥手，道：“上马，我们走。” “这……”林风有些犹豫。 “不必管了。”莫小川说着，回过身来，一跃上马，继续向前行去。 莫小川走出了一会儿，顾连清才反应过来，急忙让人跟上。看着前面晨公公和莫小川的身影，他抹了一把冷汗。他一直都知道，这二位会武功，却不知道竟然如此之高，方才莫小川和晨公公交手之时，他连看都没有看清楚，便发现人早已经从别的地方出来了。 这便好似凭空而生一般，这两人的武功，已经超出了他这个一生只读圣贤书之人的认知，由不得他不惊。 一行人又走了几日，路上又见着了几处打斗的痕迹，林风仔细查看过后，均和第一次的结论一样。而莫小川也很有耐性，并不在意，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行着。 这一日，他们终于走出了西梁的国土，来到了燕国边境，一入燕境内，还未行处十数里地，便见一小队人马从远处而来，为首之人，正是蔡晨，隔着老远，蔡晨便高声喊道：“前方可是晨郡王？” 莫小川的目力极好，而且，蔡晨也是见过不久，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他，回了一句：“正是本王。” 看到了蔡晨，莫小川便明白了前面发现的打斗痕迹，应该便是他们这些人所为了。想来，叶睿和蔡晨都知道自己的行程，故而，都在路上设了眼线看着，那些打斗痕迹，便应该是双方交手所致。 而如今看着蔡晨，应该是蔡晨赢了。 蔡晨听到莫小川回话，急忙催马上前，道：“王爷让在下好等啊。我家太子听闻王爷要来，便安排在下在此候着王爷，当真是望眼欲穿啊……” “蔡大人客气了。”莫小川笑道。 “在下在前方镇上设了一些粗茶淡饭，盼王爷不嫌，赏脸前去，不为别的，只为王爷远道而来，暂时休息之所。”蔡晨客气地行礼说道。 莫小川听他如此说，笑了笑，没有说话，因为莫小川已经看到，在前方道路的尽头，又一队人马正急奔而来。 蔡晨见莫小川不说话，又不好催促，正等待着，忽然，他身后一人跑上前来，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他扭头望去，面色陡然一变。 说话间，那队人马已经来到了近前，为首之人，正是叶睿，叶睿看着蔡晨，面色很是难看，满脸的怒容，狠狠地盯着他，道：“蔡晨，你不在京城，到这里做什么？” 蔡晨尴尬一笑，上前行礼，道：“下官见过二王爷。下官是奉太子之命，前来迎接西梁钦使的。” “大哥操心的事，倒是挺多，远在京城，把这边陲之事，都劳心到了。不过，晨郡王是本王的好友，由本王招待便好，你带着人可以回去复命了，回禀太子，就说本王会亲自陪着晨郡王回京城的。”叶睿冷着脸看着蔡晨，好似忍不住便要动手似的。 蔡晨倒是并不是很害怕，只是依旧尴尬一笑，道：“二王爷这可为难下官了，太子之命，下官哪里敢违抗……” “你是用大哥来压本王是吧？”叶睿眼睛一瞪道。 “下官不敢。”蔡晨行礼道。 莫小川看着这场闹剧，微微摇了摇头，笑着上前，道：“太子的人和二王爷都到了，如此盛情，本王实感荣幸，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不妨同行可好？”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叶睿和蔡晨同时一愣…… 第三百五十八章 莺莺燕燕 蔡晨听到莫小川的话语，低头沉思片刻，抬起了头来，看着叶睿，道：“晨郡王的提议甚好，既然晨郡王是二王爷的朋友，而下官又奉命接晨郡王，如此同行，倒也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让下官失职，却了太子的盛情，又不让二王爷失了朋友之意，下官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方法了，不知二王爷意下如何？” 叶睿眉头紧蹙，看着蔡晨，脸色连连变幻，面对蔡晨，他恨得牙痒痒，这段时间，自己留在西梁的人，没少折损在他的手上，可当着莫小川，叶睿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毕竟，现在他和莫小川并未达成什么协议，对莫小川也没有权力要求什么，莫小川想跟谁走，那是他的权力，别说是他这个做王爷的，便是燕国皇帝，面对莫小川这个以王爷身份领着钦差之人，也要让上几分，以礼相待。 犹豫一会儿，叶睿瞅了蔡晨一眼，轻轻点头，道：“既然晨郡王如此说了，便如此办便好。”说罢，他扭头对蔡晨，道：“蔡大人，你先去安排接待事宜吧，本王要陪着晨郡王说说话。” 蔡晨知道叶睿是故意支走他，哪里会上当，轻笑着行礼，道：“下官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待晨郡王驾到便好。” 叶睿面色微变，道：“蔡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晨郡王是什么身份，你安排到一镇上，这算什么？” 蔡晨行礼，笑道：“二王爷有所不知，下官已经在沿途都安排好了，若是晨郡王嫌镇上待不习惯，再往前行便是。不过，下官是考虑，晨郡王一路车马劳顿，就近歇歇也是好的。” 叶睿一时想不出什么可以支走蔡晨的变法，碍于面子，又不能与他当众撕破脸，不由得冷哼一声，道：“最好是这样。倘若出了什么纰漏，休怪本王不顾及大哥的面子。” 叶睿这话说的可一点也不客气，甚至算得上有几分越礼了，不过，此地不是幽州，叶睿毕竟是王爷，蔡晨只是一个四品官，在他面前，还是不好说什么的，不然，让叶睿找着了由头，便是派人击杀与他，他也不好说什么。 蔡晨轻轻点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莫小川，陪着笑脸，道：“这是自然。下官明白的……” “明白便好……”叶睿又是冷哼一声，转头望向了莫小川，换了一副面容，带有几分笑意，道：“晨郡王，兄弟我痴长几年，唤你一声贤弟可好？” 叶睿如此说了，莫小川总不能说“不行，想给老子当大哥，您还得练几年！”这种话，只能是笑着，道：“二王爷如此盛情，自然使得。” 叶睿哈哈一笑，道：“莫贤弟，你我虽然相交的时日不短，但是，为兄对你可是神交已久，你当年以一人之力联合北疆大营和前线大营驱逐蛮夷军之事，为兄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拍手称快，之恨当时未能认识贤弟，与你一同并肩作战。” 叶睿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众人皆知，不过，这次是出使燕国，总不能将事情的真相提出来，莫小川笑了笑，道：“哪里哪里，都是些陈年旧事，况且，这并非是我的功劳，全凭北疆大营的邓统领和前线大营的花统领领导有方，我当时只是一校尉，又能做多少事……” “莫贤弟过谦了。”叶睿又道：“此事暂且不说，西梁上京莫贤弟一战成名，为兄也是仰慕已久。” “侥幸侥幸而已，西凉人才济济，我也不过是凭了几分运气……”莫小川客气地一笑，道：“二王爷，我们赶路吧？” 叶睿本想探一探莫小川的口风，见莫小川的嘴如此之牢，知道当着蔡晨，也问不出什么来，便打了个哈哈，道：“是是是……你看我，见着了莫贤弟，便说个没完，倒是忘了你一路车马劳顿，我们先去前面歇下再说不迟，今晚愚兄设宴，莫贤弟可不能不来……” “二王爷盛情，小弟自然不敢却之。”莫小川也回笑道。 “哈哈……”叶睿哈哈一笑，道：“好，莫贤弟果然快人快语……” 叶睿回到了燕国，整个人也显得比在西梁之时成熟了许多，莫小川虽不想现在就表露自己的意思，不过，面对他的邀请，却也不能搪塞，当即，道：“二王爷，请！” “贤弟，请！”叶睿一抬手，众人再度上路，朝着幽州行去。 一行人来到了前面的镇上，蔡晨果然安排的很是妥当，将镇上最好的房子腾了出来，屋中的一切都换了新得，安排好了莫小川一行人的住处，趁着叶睿离去的空暇，对莫小川，道：“王爷远道而来，要不要看看沿途的景色？在下派人去安排……” 莫小川摇头，道：“多谢蔡大人了，不过，公事要紧，本王还是先拜见了贵国皇上，再想这些吧。” 蔡晨点头，道：“如此也好。不知白先生为何没有同来？” 莫小川知道他这句话已经憋了很久，听他问起，不由得笑了出来，道：“白先生去安排一些事情，这次他便不来了。” “真是可惜。”蔡晨一脸惋惜之色，道：“在下对白先生仰慕已久，本以为这次会再见到白先生，却没想还是没有这等福气，不过，能再次见着王爷，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蔡大人客气了。”莫小川说着打了一个哈欠，道：“蔡大人莫怪，本王行了一路，有些累了……” 蔡晨急忙，道：“哪里哪里，是在下疏忽了，那王爷先休息吧，蔡某随时候着，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唤我……” “好！”莫小川点了点头，对一旁的林风，道：“林风去送送蔡大人。” “是！”林风点头，来到了蔡晨身旁，道：“蔡大人，林某送你……” “不敢不敢！”蔡晨说着，与莫小川拱手道别，迈步走出了门去。 林风跟着他行了出来，来了外面，蔡晨看了看林风，悄然地地上了一个锦盒，道：“林大人，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林风微微一笑，接了过来，放到了怀中。 猜测又拿出了一个锦盒，道：“这个劳烦林大人帮忙转交给王爷。” 林风故作神秘，道：“此时不好办啊，我们王爷是从来都不收礼的……” “林大人是王爷的左膀右臂，别人递上去的礼不收，林大人递上去的，王爷还不收吗？”蔡晨笑着将锦盒放到了林风的手中，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道。 林风露出了一脸为难的样子，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吧，林某权且一试吧。” “甚好，甚好！”蔡晨点头一笑，道：“好了，林大人留步吧，蔡某自己走便是了。” “蔡大人慢走！”林风点头。 蔡晨迈步离开，林风转回了屋中。 一进屋，莫小川便面带微笑地望向了他，道：“怎么样？” “不出王爷所料。”林风说着将两个锦盒都放到了桌上，道：“蔡晨果然送礼了。” “燕国官场盛行此道，看来，这次我们回去的时候，能够不少收东西。”莫小川笑着将锦盒打开了，之间里面放着一排排的黄金，看起来有十多根。 莫小川拿起了一根，在手里攥了攥，道：“这叶博还真舍得出血……”说罢，将锦盒推到了一旁，又拿起了另一个打开了。 这个锦盒之中，装的是一个白玉所制的小酒壶，莫小川拿起来看了看，并无什么奇特之处，不由得有些不解。 林风看在眼中，却是有些惊讶，道：“这莫不是仙女舞？” “哦？仙女舞？怎讲？”莫小川攥在手中，仔细看了看，问道。 “王爷有所不知，这仙女舞，是一对很是白玉所制的酒壶，外表看起来，与普通的白玉无什么区别，但这内里，却是不同，只要倒了酒进去，酒壶外面便好似透明起来，而里面的酒水会呈一个女子舞动的形状，很是逼真，故而得名，这可是一对宝贝，应该是叶博知道金银不能打动王爷，这才送来，不过，这次叶博只送来一只，看来，他还是有些舍不得啊。”林风说着，啧啧称奇。 莫小川看了看这“仙女舞”随意一笑，道：“这玩意能装得了多少酒，也是个鸡肋般的东西，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是啊。”林风点头，道：“不过，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王爷这般洒脱，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了他而送命了。” 莫小川随手将那“仙女舞”放到了锦盒之中，又将那装有黄金的锦盒递给了林风，道：“这个既然是送你的，你便收着吧。” “这怎么行……”林风急忙推却。 莫小川摆手，道：“让你收着便收着，我们到了幽州，用钱的地方还多，你留着，也许会用得到。” 林风想了想，点了点头，将黄金收到了怀中，道：“多谢王爷。” 莫小川背靠这椅背，端起桌上的酒壶仰起头，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道：“这才刚入燕国，便这般热闹了，看来，这次的幽州之行，应该很是热闹了……” 林风笑道：“这是肯定的，属下也有些好奇了……”林风说着，犹豫了一下，道：“属下问一句不当问的，王爷莫怪。” “你是不是想问，我会帮谁？”莫小川随口说道。 林风行礼，道：“正是！” 莫小川捏着酒壶笑了笑，道：“这个，你可问住我了，其实，我现在都不知道会帮谁。这个选择不在我，而要看他们……” “看他们？”林风疑惑。 莫小川看着酒壶，轻轻攥着，慢声说道：“对，看他们……” 林风点了点头，道：“属下懂了。” 莫小川淡淡一笑，道：“那太监现在在做什么？” “王爷是指晨公公？”林风问道。 莫小川点头。 晨公公好似对叶睿和蔡晨都不怎么看得惯，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话，自从进屋，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 “他若看得惯，便奇怪了。”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算了，不管他了。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晚上应该又要热闹起来了……” “是！”林风答应一声，退出了门外。 莫小川一个人在屋中，打开锦盒，拿起那“仙女舞”看了看，站起身来，行至床边，躺了下去。 …… …… 夜间，叶睿摆好了酒宴，邀请莫小川同去。 莫小川带着林风过来，还未到近前，叶睿便迎了出来，哈哈笑着，道：“莫贤弟，让愚兄好等啊……” 莫小川也笑着道：“来晚了，二王爷莫怪。” “哪里哪里，是愚兄来早了。莫贤弟，请！”叶睿很是客气地将莫小川让了进去。 莫小川进到里面，只见一张长桌上摆放了许多酒菜水果，叶睿行了过去，坐在了东面的椅子上，单手一指对面的椅子，道：“贤弟，请！” 莫小川微微点头，叶睿这般坐法，是有说法的。在这个时代，以南为尊。南边，属于正位，皇帝的龙椅，便是靠着南边的。若是桌椅是南北相对地摆放的话，那么，南边坐着的人，便表示要比北边这人高出几分。 而叶睿现在却是坐在了东边，东西而坐的话，便表示两人是平等的。 按理来说，莫小川在西梁是郡王，而叶睿是亲王，两人的爵位相比，明显是叶睿更高一层，而且，莫小川此次是出使的使臣，而叶睿是本国的王爷，又是地主，他若是坐在南边的首位，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现在这般，算是给足了莫小川的面子，也表现出了他的诚意。 莫小川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一般，随意一坐，笑着，道：“随意吃些便好，二王爷如此盛宴，此地没有，怕是为了操办这个，也费了不少工夫吧？小弟当真是有些承受比起啊……” 叶睿大手一挥，表现的颇为大气，道：“贤弟哪里话，招待你，当然要用最好的东西，这些吃食算什么。只要贤弟不嫌这是粗茶淡饭，愚兄做再多，也没有什么。”叶睿说着，端起了桌上的酒壶，亲自给莫小川斟满了酒。 莫小川端起了桌上酒杯，举了起来，道：“二王爷太客气了……小弟敬你！” “好！”叶睿也端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仰头齐齐地干了进去。 放下了酒杯，叶睿抬起了手“啪啪！”轻拍两声，一阵琴音响起，一个婀娜多姿的倩影从外面走了出来，面上罩着一层薄纱，慢慢地踱步而入，伴着琴音，翩翩起舞…… 优美的舞姿很是赏心悦目，那女子舞蹈间，一双美眸，不断地瞟向莫小川，纤腰轻扭十分的诱人。 莫小川带着淡笑观看着，不住地点头。 叶睿在一旁一直留意着莫小川的动静，见他露出满意的表情，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随着她一曲舞毕，叶睿一招手，那女子朝着她走了过去。 那女子来到叶睿的身边，叶睿抬手将她面上的薄纱扯去，露出了一张精致的脸，翘鼻朱唇，很是诱人。 叶睿呵呵一笑，道：“这是去年愚兄收入房中的一个妾侍，出身吐蕃，贤弟看怎么样？” “很是动人。”莫小川点头。 “那送于贤弟可好？”叶睿说着，轻轻一推那女子的后背，那女子回头看了叶睿一眼，朝着莫小川走了过来，微微施礼，道：“奴婢见过王爷。” 叶睿对着她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子抬起手臂，朝着莫小川肩头揽去。 莫小川眉头微蹙，微吸一口气，用出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三式，真气急速在体内流动，体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道目不可见的屏障。那女子的手还未碰到莫小川的身体，便被一震而回，差点跌掉。 叶睿见状，不由得一愣，道：“贤弟是看不上她这庸姿俗粉吗？” 莫小川摇头，道：“二王爷误会了，不是她不够动人，只是她乃是二王爷的妾侍，小弟怎可……” “哎！”叶睿摆手，道：“贤弟哪里话，一个女人而已。” 莫小川知道这个时代，男人只见互送妾侍，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他却有些接受不了，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不可能将自己的女人送的人，因而，他早已经决定不会接受别人的妾侍，何况，司徒玉儿如今便是她的妾，如果自己随意接受了别人的妾，那么，让她知道，她会如何想。 尽管，莫小川在这里所做的事，司徒玉儿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这般想，可莫小川却不想让自己迈出这一步，因而，摇头，道：“小弟着实不习惯如此，二王爷莫怪。” 叶睿看了看那女子，眉头皱了一下，以为莫小川看不上这女子，微微点头，道：“好吧。那便不为难贤弟了。”说罢，一挥手，那女子有些害怕地又回到了他的身旁。叶睿端起了酒杯，道：“那愚兄便敬贤弟一杯。” “好！”莫小川端起了酒杯饮了进去。 叶睿又轻轻一拍手，琴音又起，这次，从外面进来的是一队女子，跟着琴音舞动了起来。 莫小川看着那些舞蹈的女子，静静地观看着，忽然，两个身影引起了他的兴趣，目光不由得盯在了她们的身上，一动不动。 叶睿看在眼中，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了笑意。 不一会儿，一曲舞过，叶睿将那两个女子招了过来，道：“这两个女子，是愚兄新得的舞姬。都是处子，愚兄还未碰过，便送与贤弟吧。” 莫小川看了看那两个女子，只见两个女子也紧紧地盯着他，美眸之中，已经浸满了泪珠。莫小川对她们使了一个眼色，随即扭头对叶睿，道：“多谢二王爷。” 叶睿见莫小川如此爽快地便将两女收下，面上露出了了然的微笑，道：“原来贤弟喜欢雏儿，何不早说，愚兄别的没有，送你十几个雏儿还是很好办到的。” 莫小川也不解释，笑道：“十几个便不必了，这两个，小弟便收了。其实，小弟是看她们两个有些凄楚，必是经历过些什么，一时生出怜悯之心……” “贤弟还是一个性情中人。”叶睿说着，又端起了酒杯，道：“她们两个，以后便是贤弟的人了。”说着，看了两女一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王爷斟酒？” 两女身子一怔，急忙给莫小川斟满了酒。 莫小川看了看两人，抿了抿嘴，轻声说道：“莫怕，以后不会再让你们受委屈了。” 两女听着莫小川的话，忍不住落下了泪来。 叶睿看在眼中，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情，不过，看着莫小川不说什么，他也不好出言，便笑了笑，轻声说道：“原来贤弟还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让二王爷见笑了。”莫小川笑了笑，端起了酒杯，扭头看了两女一眼，道：“莫哭，不要扫了二王爷和本王的酒兴。” “是！”两女微微施礼，道：“奴婢知道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端起酒杯，道：“为了二王爷的盛情，小弟敬你三杯。小弟先饮为敬。”说着，莫小川仰头喝干了酒。 “贤弟莫要客气。”叶睿说着，也饮了进去。 连着三杯下去。莫小川又用出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三式，将酒气朝着脸上涌去，瞬间，一张白净的脸变得通红，他端着酒杯，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喃喃地道：“二王爷如此盛情，小弟当真是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啊……” “贤弟言过了……”叶睿虽然也饮得不少，却并无大碍，看着莫小川如此，不禁心中犯疑，是不是拖得太久了。他本来今日请莫小川来，是想让莫小川答应他，助他夺娣的。可看着莫小川先前还一点事都没有，突然就多了，不由得蹙了蹙眉，道：“贤弟啊，其实今日愚兄是想……” 叶睿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端起酒杯，仰头喝了进去，借着放酒杯的瞬间，对着林风使了一个眼色，随即说道：“二王爷，小弟我……” “噗通！”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整个人便掉到了桌子底下。 他身旁的两女陡然一惊，急忙拉起莫小川的胳膊，连声道：“公子，公子……” 站在一旁的林风快跑走了过来，将莫小川从桌子底下扶了起来，道：“二王爷，我家王爷路途劳顿，不胜酒力，让您见笑了。” 叶睿愣在了那里，看着莫小川，直到林风将话说完，这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道：“是本王不知晨郡王的酒量，劝酒太甚了……” “我家王爷已经不能再饮了，我扶王爷回去了，二王爷莫怪。”林风又道。 叶睿心乱如麻，轻轻摆手，道：“好吧，本王派人送你。” “多谢二王爷！”林风说着，便要扶着莫小川朝外走去，突然，感觉腰间一疼，却是莫小川捏了他一把，他不动神色地低下了头，朝莫小川望去，只见莫小川的嘴唇微动，好似在说着什么。 他看了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扭头望了望身旁的两个女子，看了叶睿一眼，道：“二王爷，这两个……” 叶睿看了一眼，两个女子，道：“本王已经送于莫贤弟，自然给他带回去。” “多谢王爷。”林风知道莫小川不是一个好色之人，虽然疑惑，却也不敢违背莫小川意思，当即对两女，道：“跟着我……” 两女轻轻点头，面上露出了几分欢喜。 林风扶着莫小川走出去后，将莫小川扶上了马车，这才低声问道：“王爷，我们现在便回去？” “嗯！”莫小川坐了起来，道：“让她们两个进来。” 林风点头，退了出去，对两个女子，道：“你们两个，好好侍候王爷。”说着，挥了挥手。 两个女子微微施礼，分别钻进了车轿。 林风又与叶睿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赶着马车朝住处而来。 回到了，他扶着莫小川进入房间。关好了房门，道：“王爷，您怎么？” 莫小川坐直了身子，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道：“我若是现在不醉，叶睿便该问我了。我现在没法回答他，所以，不如让他问不出来，这样对谁都好一些。” 林风点了点头。 莫小川又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叶睿背后的门帘中，有一个人？” 林风点头，道：“嗯，确实有一个人，应该是保护叶睿的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非也，若是我所料不错，那里面，应该便是穆光，叶睿这人看似精明，实则粗枝大叶，成不了是气候，这穆光到是一个聪明人。今日之事，怕是他能看出些什么来，你待会儿派人守着，切莫让人靠近我的房间。” “是！”林风领命。 “好了，让她们两个进来，你去忙吧！”莫小川一摆手，林风疑惑地走了出去。 林风出去后，不一会儿，那两个女子走了进来。 屋中，只剩下了两女和莫小川三人。两个女子突然泣声奔向了莫小川，猛地扑进了他的怀中，哭着道：“公子，想死奴婢了……” 莫小川叹了口气，有些感叹，道：“我也想你们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奴婢以为再也见不着公子了。”两女的眼泪不住地滚落着。 这两个女子，正是当初莫小川极乐园中的两个侍女，莺儿和燕儿。当初梅府被抄，莫小川便与他们失散了，后来也派人打听过，均不知道她们的下落。 莫小川以为从此便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平日以此为憾事，却不想，竟然在叶睿的晚宴上见着了，由不得他不感叹。 莺儿和燕儿显然是受了不少的苦，在宴席中见着莫小川，便忍不住落泪，若不是莫小川用眼神制止，怕是当时便哭了出来，此刻，再也忍不住泪珠，哭着说着些什么，到最后，更是泣不成声，说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莫小川搂着她们两个，说起来，她们两个算是莫小川在这个世界上最早熟悉的两个女人了。一年多未见，看着两女，他也是百感交集，两支胳膊，一边一个搂着，任凭她们的泪珠把胸前的衣服弄湿。 过了良久，两女才止住了哭泣，抬起泪眼之时，已经有些红肿了。 莫小川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以前的都过去了，你们这不是又回到我的身边了吗，怎么还哭个没完。” 莺儿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道：“公子，这一年多，您去了那里，莫非，您便是那个西梁的莫小川？” 莫小川点了点头。 燕儿却由自轻泣着，道：“公子，您现在都是王爷了，您想过燕儿吗？” “想的。”莫小川伸手抹了抹她面上的泪珠。 “可是，您怎么都不来找燕儿。”燕儿说着，刚刚被擦过的泪珠，又滚落下来。 莫小川轻声，道：“我派了很多人去找你们，可是，人海茫茫，却是没有一丝线索，听说你们被判充军，但路上遇到了劫匪，我还以为你们……” 莺儿轻轻推了燕儿一把，道：“公子想必也受了许多苦的，燕儿，你不可如此说公子。” 燕儿小嘴一扁，抹了抹眼泪，道：“我知道，我只是太想公子了。” “对了，你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莫小川问道。 莺儿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我和燕儿的确如公子所说，被判充军，有一天在路上，那些差役们想对我们两个……” 莺儿说到此处，小手握了握，没有说出具体如何，但却是能明白，被判充军的女眷，很多都被差役施暴，这也是屡见不鲜的事。故而，他也不逼着莺儿说出来，出声问道：“后来呢？” “正在那个时候，突然来了劫匪，把差役们都杀了，也杀了好多的人，只留下了我们一些年轻的女子。”莺儿说着，好似有些后怕，道：“后来，我们便被他们抓了去，卖给了一家青楼……”说到此处，她见莫小川面色微变，急忙，道：“不过，那青楼并不让我们接客，只是训练我们练习歌舞，练了一年左右，在前不久，才让我们出来表演，便是给那位二王爷表演的，他就将我们买了下来，后来，就遇到了公子……” 莫小川点了点头，将二女搂紧了些，道：“你们受苦了。小三子呢？” 燕儿道：“三哥在我们遇到劫匪之前，便被人提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莫小川点了点头。 燕儿又道：“公子，您怎么会变成莫小川，又怎么会变成西梁的王爷呢？” 莫小川苦笑一声，道：“此事说来话长……”说着，将自己的遭遇大概的和她们讲了一遍。 “公子果然受了好多苦。”莺儿凄楚地看着莫小川道。 莫小川笑着道：“算不得什么。” “不过，司徒二小姐还是和公子走到了一起了。以前，我们便觉得公子会娶她的……”燕儿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莺儿拉了燕儿一把，道：“夜深了，我们服侍公子就寝吧。” “嗯！”燕儿点头。 莫小川知道穆光若是怀疑的话，必会派人来查探的，虽然已经让林风他们戒备了，但，莺儿和燕儿，却是不能让她们出这个房门了，不然，必然会引起叶睿的怀疑，便道：“你们俩个，今晚便住在我房中吧。” 莺儿和燕儿相视一眼，面色一红，均点了点头。 莫小川见她们两个人如此，急忙，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公子，莺儿本来就是您的人……”莺儿低声说着了一句，将莫小川的话堵了回去。燕儿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娇羞的模样，不用说，便是和莺儿一个想法。 “呃……”莫小川愣了一下，道：“你们两个睡床，我睡地上。” “那怎么行。”两女均是一怔，齐齐摇头。 莺儿道：“若是公子嫌弃，奴婢和燕儿睡在地上，便是。” 莫小川知道这两个丫头的性子，无奈道：“算了，都睡床上吧。和衣睡便是。” 三人吹了蜡烛，躺到了床，莫小川自己盖了一张被子，两个丫头盖了一张被子。 半个时辰过去了，莫小川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两个丫头也不老实，不一会儿，便动弹一下，也不知在干什么。 莫小川躺在那里，闭着眼睛，身体燥热了厉害，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错误，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将两个漂亮的丫头留在了床上，却要克制着自己，身体的某处早已经提出了严重的抗议。 莫小川也不知怎地，自从和盈盈成就好事之后，对于男女之事的克制力好似弱了许多，以前夏雏月那般勾引他，他都能忍下来，现在却忍的极为幸苦。 就在他暗自谴责自己的之时，忽然，一只小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他身下顶起的帐篷处。 莫小川猛地一怔，睁眼一看，屋中虽然黑暗，但他却是能够暗中视物的，因而看得真切，只见两女将被子撩了起来，均已是脱得精光，握在他那里的正是莺儿的小手，而燕儿，却正从他的身上迈了过去，躺在了她的身体另外一侧。 “你们……”莫小川看着两女吃惊地道。 莺儿面色羞红，不过，她并不知道莫小川能在暗中视物，以为自己看不真情，莫小川便也看不真切，她低声，道：“公子，我和燕儿在青楼里虽然没有卖身，可她们也教过我如何取悦男人的。这世间，其他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和燕儿已经想好了，若是我们还能够保住处子之身，再遇到公子，便是、便是……”说到这里，她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又说道：“便是让公子觉得我们没有廉耻，也要成为公子的人……” “公子，您便要了我们吧……”燕儿也说道。 莫小川脑袋嗡的一下，这个是要了亲命了吗？自己本来还在克制着，现在她们如此，想忍住都难。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些，正要说话，忽然，莺儿凑上小嘴，吻在了他的唇上，同时一条小舌探他的口中，寻找着他的舌头。 莫小川刚刚清醒一些的脑袋，瞬间，又变得不清醒起来，猛地抱住了燕儿，狠狠地回吻了起来。手也探到了她的胸前，紧紧地捏住了那柔软处。 燕儿轻吟一声。 撩起莫小川的衣衫，捏着他系裤子的系绳，轻轻一拉，莫小川的裤口便松了开来，她咬了咬唇，小手轻轻地将莫小川的裤子扒了下来，探手过去，紧贴着肉皮，握住了莫小川的凸起处…… 莫小川微微一动，莺儿竟是凑上了唇去，小舌伸出，轻轻地添向了那里，莫小川舒服地身子一震，接着，莺儿竟然将他的某处纳入了口中……小手也开始在他的身体各处抚摸起来。 莫小川的身体不由得的微微挺动。 燕儿将手臂探到了他的脖子下面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小舌勾着他的舌头，愈发让莫小川血脉膨胀。 莫小川猛地翻起身来，将燕儿压到了身下。 莺儿躲在一旁，轻轻地帮着莫小川脱着衣服，燕儿娇声喘息着，道：“公子，我、我……” 莫小川低下了头，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吻，燕儿的又是一声轻吟，口中的话，却是未能说出来。 不一会儿，两个丫头便帮着莫小川将衣服褪去。 三人均衣无寸缕，坦诚相对了。 莺儿将头枕在了莫小川的背上，用胸蹭着他的身体，燕儿抬起双腿，紧紧地盘在了莫小川的腰上，将头凑到了莫小川的耳旁，朱唇轻启，微声说道：“公子，燕儿已经、已经湿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莫小川再也忍不住了，下深处紧贴着她的温软处，猛力一挺，燕儿吼中发出一声闷音，忍着疼紧紧地抱住了莫小川。 莺儿的小口，也探上前来，在莫小川的背上使劲地吻着，三人在床上翻滚了起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这一夜 感受着背上的柔软，手握着胸膛下的双峰，莫小川忍不住吼中发出一声低吼。身子卖力地动弹起来。 燕儿处子之身，哪里经得起莫小川如此大力，疼得一张小脸有些发白，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身体也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莫小川看了看她，突然感觉出了什么，身体慢慢地变缓了起来。 渐渐的，燕儿有些适应了，紧咬在唇上的贝齿也轻轻松了下来，又低声轻吟起来。 莺儿在莫小川的背上趴着，整个人的身体滚烫，紧紧地抱着莫小川，身体不断地摩擦着莫小川的后背，夹在他腿上的双腿也越来越紧，腿间的细毛，早已经被浸湿的不成模样，蹭的莫小川的大腿上，也是一片狼藉…… 莫小川感受着莺儿的身子，猛地转过身来，将莺儿压在了身下。 莺儿毕竟是处子，虽然受过训练，可莫小川突然如此，却让她忍不住加紧了双腿。 莫小川趴在她的身上，手掌划过她的肌肤，停留在了她的胸前，饱满莲峰入手，柔软细嫩，弹性十足，而且，比燕儿的还大上一圈。 莫小川挺立处，抵在了她的湿润处。轻轻向前一挺，虽然只是滑过，却已经让莺儿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分开了双腿…… 莫小川得了缝隙，抬腿将她的双腿分的更宽了些，猛地向前挺刺…… 莺儿口中发出“唔……”的一声，却是小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将一声痛呼憋了回去…… 这一夜，三人缠满，也不知过了多久…… 第二日一早，莫小川左拥右抱，一夜销魂，清晨醒来之时，莺儿和燕儿小鸟依人，各自枕着他一条胳膊。莫小川动弹一下，胳膊一阵发麻。 感受到了他的动作，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俏面一红，低下了头去。 “公子醒了？”隔了一会儿，莺儿抬起了头，问出一句废话。 “可不是醒了么？”燕儿低声说了一句，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莫小川看着两个娇羞的丫头，心中有些感叹，不知她们两个处子之身，怎般练出这种撩人心魄的床上之术，昨夜与她二人在一起的时候，莫小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感觉，这才知道，原来，女人也是可以这样的。 看着莺儿的小口，莫小川不觉又有些反应。 燕儿看在眼中，感受着微微发肿的下身，急忙起床，道：“公子，燕儿给您准备早饭去。” 莺儿低头看了看，莫小川光溜溜的身子中央耸立处，俏面一红，道：“公子，今日来不得了，有些疼，莺儿给您用口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好了，让你们说的，好似你们的公子是个淫魔一般，天色不早了，我们起床吧。” 莺儿有些歉意地看了莫小川一眼，轻轻点头。 两女见莫小川起身，均不顾自己光着的身子，先给莫小川穿起了衣服，看着两人饱满的酥胸，莫小川忍不住又摸了一把。 三人穿好衣服后，莫小川推门走了出来，昨夜的疯狂好似让他浑身的疲惫一扫而光，还微微有些发麻的手臂，略一行功便恢复了正常。林风站在屋前，正指挥着手下之人忙碌着装点行囊。 莫小川缓步走上前来，低声问道：“昨夜叶睿的人来了吗？” 林风扭过头来，看了看莫小川，微微一笑，道：“不出王爷所料，叶睿的人，的确来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沉吟片刻，道：“可起冲突？” 林风摇头，面上带有几分怪异的笑意，道：“没有，他们的人，并未靠的太近，便离开了。” “哦？”莫小川疑惑道：“当真如此？” 林风肯定地点头。 两人说话间，晨公公从屋中走了出来，朝莫小川这边望来，一张脸上满是不屑之色，而且微微带有几分怒意。莫小川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对林风，道：“这死太监，今日又不知怎么了。” “他可能昨夜没有睡好吧！”林风笑得更加讳莫如深起来。 莫小川又瞅了晨公公一眼，不再理会与他，接着说道：“按理说，不应该啊，叶睿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林风摇头，道：“昨夜王爷的房间内传出那么大的声响，想必，一切的疑惑，在叶睿那里都已经有了解释了吧……” “声音？”莫小川问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眉头微蹙，心中暗忖，这两个丫头的叫声也忒大了些，昨夜借着酒劲，还未觉得，今日回想起来，却是太过了些，看来，以后在这种隔音效果极差的房间内，还是老实点的好。 莫小川思索着，门外一阵马蹄声响，叶睿骑着高头大马，当先来到了院子里，一进门，便高声喊道：“莫贤弟，昨夜睡得可好？”说着话，唇角的笑意，和林风的十分相似。 莫小川心中一叹，知道不管是林风还是叶睿，都是好色之徒，林风虽然现在改邪归正，可以前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采花贼，而叶睿，身边的女人更是不缺。 莫小川看着叶睿，却不好表现出什么来，呵呵一笑，道：“睡得极好。” “那两个女子可有味道？”叶睿见莫小川面上露出笑容，下得马来，来到莫小川的身旁，嘿嘿一笑，露出了一个淫淫的笑容问道。 莫小川用力地点头，道：“极好，极好的。二王爷送来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处子都有这般本领，受用的很。” 叶睿见莫小川是“同道中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有些感叹，道：“当真？早知如此，愚兄却是舍不得送你了。” 莫小川一副深怕叶睿要回去的表情，道：“二王爷，送出去的东西，可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的。” 叶睿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便赶路吧。早日到上京，也好早日探望皇上，好让小弟完成使命，能够尽早复命。”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叶睿心情大好，昨夜穆光和他说，莫小川可能是装醉，他也有些疑惑，晚上派人过去，却听到莫小川的屋中呻吟之声大作，他便放下心来，至少，莫小川是好色的，一个人只要有缺点，便不怕攻不破，既然知道了莫小川好处子，那多送他些漂亮的处子，所谓拿人的手短，到时候，要他办什么事，自然会方便很多。 叶睿这样想着，也不管莫小川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醉了。 蔡晨一直在不远处站着，有叶睿在，他知道自己也讨不得好去，也不上前搭话，只站在一旁微笑着。见莫小川要动身，当即招呼人上前帮忙。 叶睿看到蔡晨，面色便很是不好看。 这个时候。顾连清走了过来，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王爷，二王爷。” 叶睿笑着抬手，道：“顾大人免礼。”说着，扭头朝着这顾连清身旁之人看去，轻声问道：“这位便是晨公公吧？” 晨公公捏着兰花指，轻轻捋了捋头发，微微点头，算是回答了。 叶睿也不见怪，淡淡一笑，道：“贤弟，我们赶路吧。” “好！”莫小川点头。 随后，一行人朝着幽州而去了。 第三百六十章 奇花楼 幽州城，燕国的都城。燕国在中原四国之中，军事实力排在第二，但经济实力却排在最后，燕国许多地方，百姓都饥不果腹，但幽州绝对是个例外。 虽然整个幽州城看起来，并不如何繁华，但整个城中建筑彰显着一种大气磅礴的感觉，身入其中，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在幽州城，有双绝，最有名的酒，当属千年楼中的千年酿，算是一绝；第二绝是奇花楼的姑娘。 而这而绝之地，最常来的一个人，便是三王爷叶逸。 这位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逍遥王爷，他虽是皇后所生，且身后有夏家支持，可却并无什么夺娣之心，整日游荡在花丛酒色之间，活得倒也快乐。 这一日，奇花楼中，当红的头牌，丝丝姑娘轻歌曼舞，三王爷叶逸在一旁用折扇敲打着桌面为其伴奏，连桌上的美酒都顾不上饮了。 不一会儿，一曲舞罢，丝丝姑娘微微施礼，从台上退了下去，台下众人轰然叫好。 老鸨走上抬来，露出一张笑脸，对着台下众人笑着说道：“今日又到丝丝姑娘选入幕之宾的时候，各位也知道规矩，我便不多说了，现在开始出价吧，不过，有一点，还是要唠叨一些的，丝丝姑娘卖艺不卖身，入幕之宾，只能聊天听曲，至于陪不陪酒，全凭丝丝姑娘自己的意愿。大家都知道，丝丝姑娘只是楼中的住客，却不是这里的姑娘，所以，这些莫要再与我说，我也做不了主的，若是哪位有心想要丝丝姑娘献身，便要看自己的本事了，前提是不能用强，莫不然，不管你是什么人，这里都不再欢迎你。” 叶逸“啪！”将折扇合了起来，道：“红姨莫要再说，大家都懂得规矩，这是夏家的产业，想必也不会有人闹事，本王是夏家的外甥，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便是跟本王过不去。若是谁和本王过不去，本王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台下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红姨，你便不用说了，这些我们都懂得……” “若是有人能让丝丝姑娘献身，怕也只有三王爷了……” “是啊是啊……不过，我等也要试一试的，三王爷莫怪……” “……” “……” 吵杂声中，叶逸淡淡一笑，“啪！”又展开了折扇，轻轻一摇，道：“诸位莫要高抬本王，本王也是试过了几次，做四司姑娘的入幕之宾，也有过几次，却一直不能让之倾心，实在忏愧。本王的性子，大家都了解，现在本王出价，五百贯……诸位尽管出价，莫要因为本王的身份而扫了兴致……” 来这里的，显然都是常客，都知道叶逸的性格，听到叶逸的话，顿时笑道：“三王爷，那我们便不客气了，我出一千贯……” “我出两千贯……” “我出四千贯……” “八千贯……” 这里的人，每一次喊出声来，都是翻了一倍，这也是这里的规矩，因而，众人都很是默契……均在之前数目少的时候，高声呼喊着，随着数目越来越多，喊声便少了…… 待到八千贯的时候，便基本上再无人向上喊了。 叶逸站了起来，淡淡一笑，一张俊脸上满是笑意，道：“今日本王带得银票多，一万六千贯。” 众人均静了下来，今日的速度比往日快了些，皆是因为叶逸一开始的喊价太高之故。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再喊价，叶逸哈哈一笑，道：“看来，本王今日要陪丝丝姑娘聊天了……” 话音未落，突然一个声音喊了出来：“三万两千贯。” 叶逸猛地一转头，顺声望去，只见门前一人面带微须，模样三十五六的样子，不禁面色一变，沉眉道：“大哥，您怎么也到这种地方？” 门口这人，正是燕国太子，叶博，听到叶逸的声音，他微微一笑，道：“今日无事，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了三弟，是不是扫了你的兴？” 叶逸摇头一笑，道：“哪里，大哥能来玩，小弟求之不得，只奈何，今日身上待着得银票不多，不能与大哥相争了，大哥请吧。” 叶博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三弟，承让了……” 燕国皇室在这方面比较开明一些，因而，皇子到这种烟花之地，并无人会说什么。反倒好似亲民一般，让人很是欢迎，因而，叶逸与叶博才能同时出现在这里。 叶博虽然少来，却也并不是第一次到此，故而，众人对他，也很是熟悉。 就在叶博刚要行动，忽然，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出六万四千贯……” 众人尽皆哗然，一个女子，竟然能让人如此相争，这七万多贯，都能买下一个相对好一点的青楼了，却只为与一个女子待上几个时辰，还不能享用，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便是叶逸的一万六千贯，也已经破了记录，这六万多贯，又是何人所出，众人均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一个人三十岁的模样，淡淡地笑着，对着叶博微微施礼，道：“小弟见过大哥……”又对着叶逸，道：“三弟果然也在这里……” 叶博和叶逸均是一愣。 叶博的反应快了一些，呵呵一笑，道：“原来是二弟啊，你不是在外出巡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久，不想刚好遇到了大哥和三弟，当真是巧得紧。”叶睿笑脸相迎，这三兄弟，看起来，倒是和睦的很。 叶博轻轻点头，道：“既然是二弟想要的女人，便让于二弟吧。” “多谢大哥！”叶睿轻轻点头，随即，对着门外说道：“莫贤弟，请吧。”说罢，又对叶博和叶逸，道：“今日并非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这位莫贤弟。” 莫小川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们连日赶路，才到幽州城不久，便有人给莫小川送来了一封信，莫小川摊开之后，很是惊讶，因为，正是司徒琳儿写给他的，邀请他到奇花楼相见，因而，他便说与了叶睿。 不想叶睿一听，当即笑道：“原来贤弟也听闻了奇花楼的丝丝姑娘，既然，贤弟想去，这事便包在愚兄的身上吧。” 叶睿一是夸口，来到此处后，才知道叶博已经喊出了三万两千贯，不禁有些肉疼，不过，他在莫小川面前夸下了海口，却是不能反悔了，再说，当着叶博的面，更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了叶博，免得让莫小川看不起。 因而才有了喊价的一幕。 不过，他也留了一手，他知道，以莫小川现在齐心堂少主和西梁晨郡王的身份，钱是不能买通他的，而且，即便给他钱，他也不一定会要，不过，用在这上面，却是不着痕迹卖了人情钱…… 他知道，自己会做，叶博也不是傻子，因此，才让莫小川先在外面等着，自己进来喊价。果然，叶睿喊出来后，叶博便不再跟了。待到叶博将话说死，叶睿这才将莫小川请了出来。 叶博一听“莫贤弟”三个字，便觉得有些不妥，正待询问，却见蔡晨衣衫破烂地从外面闯了进来，气恼地看了叶睿一眼，给叶博递了一个眼色。 先前，他本是跟在叶睿和莫小川身旁的，叶睿进来办事，自然不能让他坏了事，因此，才让楚篱挡着他。 蔡晨的武功不是楚篱的对手，却也相差不多，两人交手数百回合，蔡晨拼着受伤，硬是闯了进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看到蔡晨的模样，叶博便明白了过来，望了叶睿一眼，笑了起来，只是笑声之中，却有几分冷意，轻声说道：“二弟当真是会做人啊……” 叶睿呵呵一笑，道：“大哥过誉，大哥也不比小弟差多少的……” 叶博冷哼了一声，看向了莫小川，笑着道：“想必，这位便是晨郡王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正是，见过太子。” “晨郡王太客气了，既然晨郡王二弟兄弟相称，便也是我的兄弟……”叶博说着，又看了叶睿一眼，显然心中十分不快…… 第三百六十一章 青楼再遇 奇花楼中，三兄弟见面，各自心里都打着小算盘。叶睿看到叶博的面色不好看，微微一笑，对莫小川，道：“贤弟，你去丝丝姑娘那边吧。大哥和三弟这边，有我陪着，你哪里可当真是一刻千金，莫要浪费了愚兄的心意，说实话，愚兄现在还觉得心疼不已呢。”说着，叶睿哈哈一笑，道：“改日愚兄设宴，邀大哥和三弟同来，我们一起好好聊聊……”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不然，就今晚如何？想来太子和三王爷也没有什么要事吧？明日一早小弟去拜见皇上，也只有今晚最为合适。” 叶博听莫小川说话，面上露出了几分笑容，道：“如此甚好，今日的晚宴，便由为兄来设吧。到时，二弟和三弟，还有莫兄弟一起来。” 叶逸听着他们说话，懒洋洋地抬起了头，道：“大哥和二哥去便是，三弟我今日有事，便不能陪莫兄弟，我听说莫兄弟也是一好酒之人，改日，我单独邀你一同去品酒如何？”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那自然好，只要三王爷有空暇。” “喝酒的话，我什么时候没有过空暇？”叶逸哈哈一笑，道：“不过，今日是个例，算不得的。” “六万四千贯是哪位出的？丝丝姑娘已经在等了。”这时，老鸨子喊出了话来。 叶睿一拍莫小川的肩膀，道：“三弟一见着女人，便没有了魂，贤弟勿怪，你先上去吧。” 莫小川抱拳对三人点了点头，迈步朝楼上而上。 老鸨看到莫小川，呵呵一笑，道：“好俊俏的小公子，不过，咱们奇花楼有个规矩，这个要先付钱的。” 叶睿一听，高声喊道：“老妈妈，一会儿你叫人来本王这里领钱，这位是……” 莫小川扭头看了叶睿一眼，轻轻摇头。 叶睿微微一笑，改口，道：“这位是本王的兄弟。” “哦。”老鸨子露出了一副会意的微笑，轻轻一甩手绢，一股脂粉气直冲莫小川的鼻孔，呛得他不由得退了一步，老鸨子呵呵一笑，道：“还是一位面嫩的公子。公子请吧……” 莫小川摊了摊手，扭头又望了那三兄弟一眼，迈步上了楼，直奔那丝丝姑娘的房间而去了。 来到屋前，里面想起了一阵优美的琴音，莫小川推门进屋，轻声说道：“丝丝姑娘，好兴致。” 琴音陡停，莫小川又迈步朝里面走了几步，饶过屏风，一张熟悉的脸处在在了莫小川的面前，莫小川轻声一叹，道：“果然是琳儿姑娘。” 这位丝丝姑娘，正是司徒琳儿，她看了莫小川，站起了身来，道：“莫公子也果然守信而来。” 再次见到司徒琳儿，莫小川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拘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司徒琳儿的心机虽然依旧是他认识的人中，比较强的一个，一年多未见，现在的司徒琳儿，只会比以前更有心机，但莫小川却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潜意识的畏惧，在她面前，可以坦然以对，再也不必担心身份被人揭穿，也不必担心她的试探了。 看着司徒琳儿，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琳儿小姐，变成了丝丝姑娘，让我好找，你便不怕，我找不到你？” 司徒琳儿在莫小川的对面坐下，面上露出了一丝动人的微笑，道：“怎么会，再琳儿的影响当中，莫公子可是很聪明的，若是连这点都识不破，那也不必琳儿在这边等了，不是么？” 莫小川苦笑，道：“我是猜到琳儿姑娘既然是在这里，必然就是这位色艺双绝的丝丝姑娘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怕一丝猜错，白白地让叶睿送来一个人情。” “若是琳儿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没有资格让莫公子前来了，不是么？”司徒琳儿笑了笑，道：“小妹敬莫师兄，先谢谢你为我大哥做的一切。” 莫小川端起了酒杯，微微摇头，道：“琳儿小姐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这些，用不着琳儿姑娘道谢，我和司徒兄是兄弟，我做这一切，只因为他是我的兄弟，和你，和玉儿，都没有关系。所以，这句谢字，我不接受。” 司徒琳儿笑了笑，小抿了一口，道：“不管莫世兄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小妹这句话，都是要说的。”说罢，她仰起头，猛地饮了进去，道：“只是，玉儿的事，小妹却是要问莫世兄一句了，你怎可让玉儿为妾？” 听司徒琳儿提起司徒雄之事，莫小川便知她一定也知道了司徒玉儿的事，这些事让她知晓，其实莫小川也不奇怪，毕竟，莫府之中，很多人都是司徒琳儿的亲信，莫小川一直都知道，却并未换去他们，只因那些是当初洛城太守府中的老人，司徒玉儿对他们有感情。 现在想来，莫小川却觉得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面对司徒琳儿的这句话，他很想说一句，我日你妹，尽管这是事实，却依旧想说出来，不过，最终他并未说出来，因为，他的内心里，其实对于让司徒玉儿为妾，还是有几分愧疚的。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此时，我亦实属无奈，希望琳儿小姐可以理解，虽然我现在不能给玉儿一个正妻的名分，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待她如正妻一般，决然不会让她受其他人的妾侍那般委屈。” 司徒琳儿盯着莫小川，一双眸子似乎要穿透莫小川，看到他身体内部，那颗跳动的心脏一般。以前，莫小川必然会回避她的目光，现在却坦然直视，没有一点回避。 莫小川这个时候，很是庆幸崔秀教他的一切，若不是崔秀，也许，自己的脸皮，依旧没有现在这般厚，自从脸皮厚了许多后，莫小川觉得，很多事情，自己应对起来，便轻松了许多，看来，要做大事，脸皮的厚度，也是一个决定因素。 司徒琳儿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好吧，莫世兄的话，小妹也没有不相信的理由，只要你能够对玉儿好，至于名分之事，我们姐妹，却也没有这福气去强求了。”说着，她低叹了一声，道：“至少，玉儿跟着你，也随了她的心愿，不用像我这般，整日强颜欢笑……” 看着司徒琳儿面上的苦笑，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玉儿受苦的，只是，琳儿姑娘，这次我回西梁的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回去吧。这里……”说道此处，莫小川微微一顿，道：“这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地方了……” 司徒琳儿端起酒壶，呵呵一笑，并未正面回答莫小川的问题，却道：“莫世兄，小妹的酒已经饮干了，你怎么地还不饮？是看不起小妹吗？” 莫小川仰头饮了进去，道：“琳儿姑娘，今日叫我来，不会是就是饮酒得吧？你可知道，陪你饮三个时辰的酒，要六万四千贯，我还从未饮过这么贵的酒呢。以前，我觉得我在上京的店铺已经在抢钱了，现在见到你，才发现，咱们是同行，不过，我只是一个小贼，而你却是强盗……” 司徒琳儿微微一笑，笑得很是欢乐，端起了酒壶，给两人都斟满了酒，道：“莫世兄的这个比喻，倒是有几分意思，不过，这话，你却是说反了，小妹最多是一个小贼，你才是真正的强盗……” 莫小川不理解司徒琳儿这句话的意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因为，知道他身份的人，现在除了已经失踪的梅世昌，和不明生死的王管家，剩下的一人，便是司徒琳儿了，自己现在成了西梁的王爷，很多人都认为自己会有做储君的机会，因为西梁皇室第三代，只有太子，盈盈和他，三个人。 盈盈是个姑娘，可以直接排除，太子却是出了名的病秧子，尽管皇宫并未透露出这种消息，可全西梁的人，几乎都是这样认为的，因此，莫小川的机会，便显得尤为大了些。 如此，知道他身份的司徒琳儿，很可能是暗指他是一个窃国大盗。 莫小川这般思索着，端起了酒杯，面色不变，淡淡一笑，看似随口地问道：“琳儿小姐为何如此说。” 司徒琳儿轻声一笑，道：“莫师兄每日的进账都是数万贯，不日新酒楼开业，有那位柳府的三小姐，怕是，每日进账十几万贯，数十万贯都是有的，小妹哪里有这般本事，今日，也是借了莫世兄的光，外面那三位才会如此，若不然，以前哪里上过万贯之数，而且，小妹也是一月或者几月才露一次面，这才显得珍贵些，若是每日都露面，怕是与楼中的其他姑娘，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琳儿小姐是这般想的？”莫小川攥了攥酒杯说道。 “那莫世兄觉得琳儿该怎般想？”司徒琳儿露出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第三百六十二章 蹊跷 看着司徒琳儿的笑容，莫小川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道：“琳儿小姐，是我在下哭穷吗？” “哭穷？”司徒琳儿一愣，随即咯咯地笑出了声来，道：“莫世兄这话，倒是十分有趣，你便是用这种话语，哄骗玉儿的吗？” 莫小川微微摇了摇头，道：“玉儿是个好姑娘，我怎么忍心骗她。” “但愿这句话，莫世兄说的是真的。”司徒琳儿轻声说道。 莫小川抬起头，看着司徒琳儿，道：“琳儿姑娘，好似不相信。” “不是不信，只是，这种事，是个人，便很难做到。我又如何呢？我最疼爱的，便是玉儿，可是，我却也在骗她，她现在，估计还以为我在仙岛山吧。”司徒琳儿说着，微微摇头，道：“然而，我现在却混迹在以前自己觉得最肮脏的地方，说起来，也十分可笑吧。” 莫小川不知该说些什么，端着酒杯，仰头饮尽，道：“琳儿姑娘，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还是跟我回西梁吧……” 这是莫小川第二次说出这句话。 司徒琳儿这次没有回避，苦笑了一声，道：“现在的司徒琳儿，已经不是司徒琳儿了，只是一个青楼中的丝丝姑娘，这样的我，又如何能够回到以前。这话，莫世兄便莫要再提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管是丝丝姑娘，还是司徒琳儿，我只知道，你是司徒兄的妹妹，玉儿的姐姐，我的朋友……你放心，我会帮你离开的。” 司徒琳儿愣了一下，在这个时代，男人和女人，绝对没有朋友这层关系的，不过，司徒琳儿却明白莫小川的意思，愣了片刻之后，随即咯咯一笑，道：“莫世兄不明白，琳儿已经不能回头了。若不是再见到你，小妹都忘记了琳儿这个名字，这一年多来，我只记得我叫丝丝，再也不是司徒琳儿了，今日见着你，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我实在不想想起以前的事，想起来，我便觉得现在的我，实在是太脏了……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真的没有……” 莫小川没想到司徒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了一会儿，他才摇头轻叹一声，道：“琳儿，其实事实并没有你想的那般糟糕，在外面我也这些日子，也打听过了，丝丝姑娘的清名，幽州城尽人皆知。你属于那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好姑娘。你何必妄自菲薄呢？”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司徒琳儿默念了一遍，有些出神地说道：“好美的句子……”说罢，她低下了头来，道：“只可惜，琳儿已经陪不起他了。现在我明白了玉儿为何会喜欢当初的洛城四害之首了。看来，莫世兄果然是满腹的经纶……” 莫小川苦笑，道：“哪里有什么满腹的经纶，我只是一个武夫而已。” “莫世兄谦虚了，其实，很多人都是文武全才的，只是因为其中一方面太过突出，另一方面却被人忽视了。就比如曹操，他虽然兵法韬略，治世之能皆是万中无一，但他的文章写的也很好。可很多人，只注意到了他的兵法韬略和治世之能。却忽略了他的这一点，小妹觉得，莫世兄也是这样，你的武功太过出众，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你的文采，方才你随意吟出了两句，却已经胜过了许多名家大家……”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一时随口说的，哪里有什么文采，琳儿小姐，切莫如此说，该让莫小川羞愧的无颜见人了。” 司徒琳儿笑了笑，道：“算了，既然莫世兄不愿意承认，小妹也就不再多言了。小妹再敬你一杯吧……”说着，司徒琳儿端起了酒杯，举到了莫小川的面前。 莫小川也端起了酒杯，道：“请！” 两人仰头饮了进去。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琳儿小姐，今日这么急着叫我来，想必有什么要事要说吧？” 司徒琳儿听罢，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道：“本来还想与莫世兄叙叙旧的，既然莫世兄提到此事，那小妹便直说了吧。” 莫小川轻轻点头，没有开口，静静地等着。 司徒琳儿放下了酒杯，看着莫小川，道：“其实，我一直都怀疑，家父没有死……” “哦？”司徒琳儿的话，让莫小川很是意外，当初莫智渊和他说，梅世昌可能没有死，他已经很意外了，不过，梅世昌本来死因成谜，说是意外，却没有见着尸体。这一点，到是惹人怀疑，还能让人接受。 可是，司徒青是在大庭广众下被斩首的，他这样，如果还不能证实死了，那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司徒琳儿看到莫小川吃惊的模样，好似并无意外。她顿了一会儿，道：“其实，我一开始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让自己吓了一跳，但是，不过，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因为，家父当然被斩首之时，虽然有很多人围观，可家父的脸始终没头发遮挡。并没有人看清楚，而且，那刽子手也不知怎么的，居然行刑之时，从后脑砍了过去，人虽然已经死了。可为了将刀拔出来，却将一张脸都在行刑台上踩烂了，根本就不能确定是家父。后来他们又将尸体裆中焚烧。我总觉得，他们在掩饰着什么。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掩饰家父还活着的事实……”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诧异，道：“琳儿小姐，这一点，你能肯定吗？”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其实，当日我也在行刑现场，觉得那身形就与家父有些区别，只是当时心情太过激动，又先入为主，便认为是家父了。后来仔细想过之后，才觉得这事情有许多蹊跷之处。只是，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若是那人不是家父，家父到底去了哪里？” 莫小川震惊的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这才轻轻点头，道：“如若真是如此，此时，便当真有些蹊跷了。不过，或许我们能够查出来……” 第三百六十三章 你变了 司徒琳儿站起身来，抬眼朝窗外望去，以前那端庄秀丽的脸，现在少了几分端庄，多出几分柔媚和愁容。她有些无奈地摇头微叹一声，道：“查出来？也许你可以吧，不过，也不要报太大的希望，此事知者甚少，据我估计，最多只有五人知晓，而这五人，却均不是你我能够从那么身上得到消息的。” 莫小川沉吟片刻，低头蹙眉，思索一会儿，抬起头来，道：“让我猜猜这五个人，是何人。燕皇、司徒家主，方家家主，夏家的夏老侯爷和梅世昌？” 司徒琳儿面色微变，吃惊地看着莫小川，又行至桌旁坐了下来，道：“果然，你也和我想到了一起，我也觉得梅统领没有死。不过，我所想的五人，却与你有所区别。” “哦！”莫小川诧异地看着司徒琳儿，道：“愿闻其详。” 司徒琳儿给两人斟了酒，道：“燕皇自然是肯定知晓的，此事若没有他的首肯，是肯定办不成的，所以，他没有问题。司徒家主……”说到此处，她摇头一笑，道：“也就是我的爷爷，他也一定知道，当初方家和夏家联手来对付家父，我爷爷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算是明哲保身，救不得家父，可连大哥都不管不顾，却也太无情了些，我一直都有些怀疑，因而，他也应该知道实情。即便他不是主事人，却也应该是了解其中内情的。方家和夏家的家主，他们不一定知晓，因为倘若燕国三大世家真能如此齐心合力，那倒是天方夜谭，比家父未死还难令人信服，因此，他们不一定知道。” 莫小川轻轻点头，示意司徒琳儿继续说。 司徒琳儿顿了一下，道：“另外的三个人，一是叶展云，他是叶门的门主，辈份比当今皇上都高，在幽州发生的事，若是想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自然是极难的，再说，皇帝也没有必要瞒着他，故而，他也是一个知情人。另外的两人，一个是皇后夏雏灵，另一个我一直以为是夏雏月，现在想来，是梅统领的几率更大一些……” “夏雏月？”莫小川眉头微蹙，道：“你将她的地位看的如此之高？”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莫世兄看来对燕国的内情还有些不了解。夏雏月在燕国的地位绝对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唐恩礼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她嫁给唐恩礼，也只不过是一种隐藏身份的做法。你可知道中原三堂中的媚堂？” “倒是听过。”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中原三堂，分别是猎鹰堂，齐心堂，和媚堂。只是这媚堂太过隐秘了一些，我也只是听闻，并未和他们打过交道，不知具体如何。和媚门又是什么关系？” “天下武功出清门，清门被灭后，又分成了数十个门派，其中媚门就是一个分支，而这媚堂，好似是媚门大变之后，又分出来的分支，发展壮大起来的。”司徒琳儿解释道。 莫小川听罢，忍不住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琳儿小姐对武林中事，到也知道的不少。” 司徒琳儿摇头一笑，道：“莫世兄这一年多来，怕是将心思全部投在了朝野之中，权术之上。而小妹没有本事接触到朝堂，只能从江湖武林中入手了，自然在这方面知道的多一些。”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琳儿小姐继续说，这媚堂又和夏雏月有什么关系。” 司徒琳儿深深地看了莫小川一眼，道：“说起此事来，小妹还是要感谢莫世兄，若不是你，怕玉儿和大哥早已经死于非命了。” “琳儿小姐是指上京劫法场之事吗？”莫小川疑惑地问道。司徒琳儿的话，让他听着有几分奇怪，好似不是指此事，但是，莫小川又想不出，其他的事，是那一件。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道：“并非指它，琳儿说的是大哥和玉儿追杀夏雏月那次的事。” “哦？”莫小川更加疑惑了，若说是自己救下司徒玉儿和司徒雄那件事的话，先前司徒琳儿已经谢过了，怎地又提了起来，他心头疑问很多，却知道不必问，司徒琳儿也会说出来，便不再多嘴，静下心来等着司徒琳儿说话。 “若是小妹这一年多的查探方向没有错的话，那么，夏雏月很可能是媚堂中人，而且，身份很高。试问，凭借大哥和小妹，能够杀得掉猎鹰堂或者是齐心堂的高层人物吗？”司徒琳儿突然盯着莫小川问道。 莫小川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司徒兄虽然重义气，是个好人，也有几分魄力，可让他做这些事，怕是一个分堂中的执事，他也未必动的了。” 司徒琳儿点头，道：“这便是了。夏雏月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身后又有媚堂中人支持，她怎么会被大哥和小妹追着满山跑？唯一的解释，就是夏雏月不想杀他们，而是把他们当做了诱饵，为的便是诱你上钩。”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现在回想起来，苏燕的话中，分明透露出来过夏雏月的信息，他当日便说，夏雏月好像练过媚功，但是他又看不出来，若如真的是媚功大成的话，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圣道境界，莫小川当时听了，也觉得不可能，便没有当回事，现在结合上司徒琳儿的话，却觉得其中有太多的疑点了。 回想起当初自己还把夏雏月当人质抓了起来，竟是觉得有些后怕，以苏燕那种二流的媚功，都能让自己的心神为之动摇，可想媚功圣道者是什么实力，别说当初的自己，便是现在的自己，也绝对是抵挡不住的。 可是，夏雏月为何在自己面前表现的那般柔弱。这让莫小川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莫小川沉默不言，司徒琳儿又道：“小妹知道莫世兄在想什么，不过，小妹也不知道夏雏月是怎么想的，若说是她刻意想卖你的人情，那她为何又将大哥送到了刑部，若说她没有卖人情给你的打算，却为何又在西梁逗留那么久，还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小妹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来解释这件事。” “什么可能？”莫小川急忙问道。 司徒琳儿盯着莫小川一字一顿，道：“夏雏月看上了你……” “呃……”莫小川猛地一愣，随即摇头一笑，道：“琳儿小姐说笑了，夏雏月那种女人会动情吗？你说的这个可能，恰是我觉得最不可能的事……” 司徒琳儿看了看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莫世兄还是有些不了解女人，其实，女人这一辈子，有的时候，总是会心甘情愿地去做一次傻事，即便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错的，给自己带不来一点好处，却也无怨无悔……” 听司徒琳儿说完，莫小川沉默了一会儿，轻叹一声，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不过，我觉得一般女子可能会如此，夏雏月却是不可能的，这女人，实在让人看不透，一点也看不透……” 司徒琳儿端起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道：“有时候，越是不容易动情的女人，一旦动了情，便是极深的。” “是吗？”莫小川呵呵一笑，显然有些不信。 司徒琳儿捏着酒杯，微微一笑，道：“不管莫世兄信与不信，小妹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不说这个了。不过，琳儿姑娘，我觉得你变了……” “变了？”司徒琳儿苦笑一声，道：“想要不变都难，这世界又有什么人是一成不变的呢？莫世兄不是也变了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谁？”司徒琳儿疑惑问道。 “夏雏月……”莫小川缓慢地说出了三个字。 第三百六十四章 琴音 “夏……”司徒琳儿一愣，随即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掩口，道：“莫世兄太会说笑了。我怎么能够与名闻天下的夏夫人相比，倘若小妹真的有她那般本事，也不会沦落到在青楼卖笑为生了。” “琳儿姑娘莫要如此说，我也该走了。”莫小川站起身来，道：“我估计在燕国的时日不会太短，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待我安顿下来，我会把我的住处派人告诉于你。” 司徒琳儿没有起身，只是仰起头看着莫小川，一双美眸之中带着笑意，道：“莫世兄就这般走出去吗？据我所知，今日叶睿可是花了六万四千贯，买下三个时辰，让小妹算一算……”司徒琳儿顿了一会儿，又道：“你才在屋中待了不足一刻时间，算下来，只花了不一千八百贯，剩下的你就这般浪费掉，是想砸小妹的招牌，还是让人觉得你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我这人好色之极，若是让我与你在房中独处三个时辰，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怕是玉儿也要杀了我，为了性命的安全，还是走吧。即便是让叶睿不忿，那也是他的事，花他的钱，我是不心疼的。再说，我莫小川也不是几万贯就能买得到的，咱现在有钱，有的是钱……嘿嘿……” 司徒琳儿忍不住笑道：“以前没有看出来，莫世兄这般风趣幽默……” “幽默？”莫小川一阵疑惑，据他所知，幽默这个词，是在民国的时候才从英文中音译过来的，这个时代，虽然也有幽默一词，但绝对不该是这个意思，而司徒琳儿所表现的意思，却的确是莫小川所孰知的幽默一词的意思。 他愣了半晌，呆呆地看着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也是一愣，让莫小川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过了一会儿，这才朱唇轻启，道：“莫世兄，是小妹什么话说错了吗？” 莫小川反应了过来，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这幽默一词，很少人提起，不知琳儿小姐是从哪里听来的？” 司徒琳儿没想到莫小川是因为这个才如此，笑了笑，道：“这词早已经有了，好似是在三国之后便有了吧，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司徒琳儿笑了笑，道：“莫世兄不是拿小妹取笑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脑子有些乱，如果这词是早就有了，那说明在自己之前便有自己那个时代，或者是民国以后的人来到过这个世界，那么，那被人刻意摸去的五十年历史是不是和这个有关。本来，莫小川对此事已经不太上心了，这个时候，突然又提起了兴致，有的时候，人一旦遇到了问题，如果不能解决，心里会异常的难受，好奇心会让人浑身感到憋屈。 莫小川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他突然想起，当初和小瑶进入的第二座古墓中便发现了一本书，而那书上，写着的，全部都是自己熟悉的简体字。 难道说，这个词，便是书写那些文字的人留下来的？ 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又是什么人？ 莫小川回想起当初那命运盘上穿着超短裙的美女，与古墓中壁画上的美女如出一辙，样貌极为相似，不禁又是一呆，似乎，自己把很重要的东西，一直都忽略了过去。 看来，古墓之中所藏着的，应该不单是那被人摸去的五十年历史，藏着的要比莫小川现在想象的还多。 他微微闭上眼睛，脑中仔细地捋着自己发现的东西，却感觉好似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他甩了甩头，暂时地将此事放了下去，只是心里觉得，自己该找一个机会，去寻小瑶，弄清楚这其中的奥秘了。他轻咳了一声，让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道：“琳儿小姐，我真的该走了。外面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你也知道，叶家这三兄弟，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三兄弟？”司徒琳儿笑了笑，道：“该是两兄弟才对吧，据我所知，那位三王爷，好似对莫世兄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的心思只放在了酒和女人的身上。” 莫小川淡淡一笑，道：“琳儿小姐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留意这位三王爷。在这个年头，能如此平凡地做一个逍遥王爷，这事本来就不平凡，我倒是想做一个逍遥王爷，却没有这位三王爷本事。就算你不去找事，事总是会找你的，身在朝中，又是这么尴尬的身份，能够如此四面圆滑，各方都不得罪，还让自己混得悠哉快活，这位三王爷，很不简单啊……” 司徒琳儿呆了呆，看着莫小川，道：“莫世兄想得居然如此甚远，小妹还以为，只有我身在幽州这么久，又时常留意这位三王爷才能看出一些端倪，没想到，你身在西梁，居然了解的这般透彻。” “也许是我也有他的想法，却没有他这般本事的缘故吧。”莫小川摇头一叹，道：“有机会，我要好好地会一会这位三王爷，也许，能从他身上学些东西。”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莫世兄也莫要自谦，你与这位三王还是有所不同的，你在西梁，是唯一的王爷，而且，西梁太子多年不曾露面，你现在便成了西梁皇室之中唯一露在众臣之中的第三代男丁，自然处境要比这位三王爷难做的多。他可以略施小计就将祸端引到两位兄长身上，而你，却无处可引。因而，小妹倒是觉得，这位三王爷即便厉害，也是比不得莫世兄的。” 莫小川哈哈一笑：“有了琳儿小姐这句话，我自信多了。”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莫世兄，还是要走吗？” 莫小川点头，道：“走是要走的。若是让他们在下面等三个时辰，岂不是显得我莫小川太不识抬举？这几位别看现在对我很是客气，可哪一个不是从小别人看他们的脸色长大的，我也不能太拿自己当回事，不是？” “可是那银子……”司徒琳儿道。 “银子终究是小事，既然叶睿能拿出这么多银子博美人一笑，又怎么会真的把这点银子看得那般重。丢银子是小，让他们丢了面子是大，何况，我现在还没决定要帮叶睿，这般留三个时辰在出去，岂不是摆明了要和叶睿站到一起了，来幽州城的第一天，便给太子一个不好看，岂不是给自己找不好看？”莫小川说着，整了整衣衫，道：“能与丝丝姑娘相谈这般久，而第二日丝丝姑娘又对莫小川多加赞许，估计，许多都会识得我这个西梁来的小子了吧。” 司徒琳儿愣了一下，道：“莫世兄这次不打算低调处事了吗？”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低调？怎么低调？我若是真的能低调下来才行，就算我装作低调，可那三位哪个会让我低调下来，语气这样，还不如让所有人都盯着我，这样的话，他们做起事来，也有所顾忌，反正我只是一个钦使。出入又不受燕国影响，高调一些，对大家都好……” “小妹省得了……”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 莫小川轻声一笑，道：“丝丝姑娘，不奏一曲送送莫某吗？” 司徒琳儿微微一笑，行至琴旁，秀指微曲，指尖划过古琴的琴弦，一阵优美的琴音传入了莫小川的耳中，莫小川笑了笑，大步朝外面行了出去…… 第三百六十五章 没营养的饭 奇花楼中，叶氏三兄弟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表面上看起来，三兄弟的关系很是融洽，尤其是老大和老二，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把酒言欢，说得不亦乐乎，不过，两人的话题都是在酒色之上，很少触及敏感话题，这样，他们两人都能装得更自然一些。 老三一直将目光集中在青楼姑娘们的脸蛋、胸脯和屁股上，不时插上一句话，也尽是点评这些部位。 三人看似和睦，却均觉得无趣的很，若不是莫小川在这里，叶睿和叶博断然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两人面上的假笑，笑得自己的脸都僵硬了，若是莫小川真的在屋里待上三个时辰，这两人的脸怕是要变硬起来。 无趣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漫长，待莫小川走出来后，叶逸率先看到，高声一笑，道：“莫兄弟，怎么这么快便出来了？” 叶睿和叶博也同时扭过了头去。 三人均将目光集中在了莫小川的身上，莫小川呵呵笑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对着三人抱了抱拳，道：“只是听曲说话，碰不得摸不得，实在无趣的紧，倒是有些对不起二王爷的银子了。” 叶睿哈哈一笑，道：“银子算什么，只要贤弟高兴，愚兄便是把王府卖了，也在所不惜。” “不敢不敢。”莫小川呵呵笑道：“那小弟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叶博见叶睿抢先接过了话头，先前已经被他抢先一步卖给了莫小川人情，这词自然不能再落后，急忙上前，道：“二弟舍得，为兄更不在乎了，既然二弟先前出了银子，那莫兄弟的住处便由为兄来安排吧。刚好前些日子为兄购置了一处房产，现在还无人居住，便送与莫兄弟吧。” 莫小川急忙摆手，道：“太子太客气了，外臣使者，住在驿馆便好，用不着麻烦的。” “那怎么使得。”叶睿又道：“我看贤弟还是住在我的王府上便好，你在西梁也一直住王府，在这边怎么能让你住驿馆呢。岂不是显得我们怠慢了贤弟。” 叶睿这般说了，叶博却是面色显得有些难看，这一点，他没法和叶睿比，他的太子府是储君的住所，所象征的东西不同，和叶睿的王府不一样，自然是不能安排他过使臣住进来的。 不过，尽管面上不好看，也却也不担心。 因为，他知道莫小川是个聪明人，不可能如此便让叶睿取得了主动权，若是住在了叶睿的府上，岂不是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皮了。 果然，莫小川笑了笑，道：“小弟着实有些饿了，厚颜问一句，我们是不是先吃饭？住处的事，晚些时候再说。” “好！先前说过了，为兄去便命人去安排。”叶博笑着扭头，道：“三弟，你也一起来。” “大哥，你知道三弟我还有事，改日，改日好吗？”叶逸嘿嘿一笑，轻声说道。 叶博走了过去，伸手将他揪了起来，道：“行了，你倒是为兄不知你在想什么吗？我已经让人去被千年酿了，你要知道，这酒可不是什么时候想买，就买得到的。” 叶逸双眼一亮，道：“当真，大哥莫要诓骗我。” 叶博的面色一沉，道：“你大哥怎么说，也是一国储君，说出来的话，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叶逸嘿嘿笑道：“对对，是三弟一时失言，大哥莫怪。” 莫小川看着叶逸如果一个孩子一般的模样，面色不变，依旧带着微笑。 叶睿也看了出来，方才叶博说话，看似无意，其实那句储君是对他说的，今日，他已经抢了太多的风头，若是在不知进退，叶博很有可能用太子的身份来压他，到时候叶博虽然显得小气，面上不好看，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而，叶睿也让了一步，两人相争已经这么久了，能让叶博如此，他已经对今天的成绩很满意了，自然不想撕破脸，笑了笑，道：“大哥既然说了，三弟便一起去吧。不知大哥安排到了哪里？” “莫要多问，去了便知。”叶博笑了笑，看着莫小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莫兄弟，你先请。” “太子，请！”莫小川也伸手道。 “今日没有什么太子，我们都是兄弟，都放下身份，按照普通百姓那般饮酒游玩，岂不快哉。”叶博笑了笑道。 “如此甚好！”叶逸高声呼应道。 叶睿在一旁随声附和。 他们既然都这般说了，莫小川也懒得在做作，自然也应了。 四人出了奇花楼。 二楼之上，司徒琳儿推开了窗户，看到莫小川从窗下经过，朱唇轻启，唤了一句：“莫公子，你拉下了东西。” 莫小川抬起了头，只见一条白色的手绢慢慢地飘落下来，正好朝着叶逸的头顶落下。 叶逸伸手接住，只见上面娟秀的字迹写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多谢莫公子美言，只是，如此美妙的句子，只怕丝丝配不上，拙笔记下，有辱美言，公子勿怪！丝丝。” 叶逸看罢，有些出神，默念了一遍，扭头将手绢递到了莫小川的手上，道：“好一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没想到，莫兄弟还有这等文采。”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何人不知，三王爷才是吟诗的高手，我这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入得三王爷法眼，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莫兄弟太过谦虚了。”叶逸哈哈一笑，上前几步，伸手搭在了莫小川的肩膀上，道：“改日，你我兄弟好好聊聊。” “一言为定。”莫小川点头。 来到外面，林风和顾明等着，莫小川对两人点了点头。两人牵了马，跟在了后面。 四人来到一处小楼，看莫小川，并不是什么酒楼，而是叶博的一个私人住所。 上得楼去，四人饮酒聊天，听曲观舞，半个时辰后，莫小川便借口不胜酒力，又钻到了桌子底下。林风和顾明急忙去将他扶了下来。叶家三兄弟将莫小川送到了马车上，便各自散了。 这顿饭实在没有什么营养，听着没有营养的话，看着装模作样的笑，没有一点让人轻松的。唯一让莫小川觉得还有些回味的，便是那千年酿了。 莫小川这般离去，安排住处的事，便也搁置了下来。 虽然叶睿和叶博均提出要替莫小川安排住处，不过，林风以自己做不得主推掉了。这两位都是身份不一般的人，自然犯不着和林风多说什么，也就没有再多做纠缠。 马车缓缓地朝着莫小川他们下榻的客栈驶去。 顾明赶着车，林风陪着莫小川坐在马车之内，后面的亲兵牵着马。一行人悠哉悠哉地朝着客栈走着。 林风看着莫小川，轻声问道：“王爷，今日怎地这般快？”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三兄弟，除了老三，那两位都是急性子，和他们在一起太累人，还不如回客栈美美地睡上一觉。” 林风微微点头，笑道：“不过，那两位估计不会让王爷轻松的。” 莫小川点头，道：“是啊。先不管他们了。你们去分堂看过了吗？” “齐心堂的分堂很是隐秘，顾明虽然表明了身份，但对方好似并未完全信任，因而，可能还需要几日核查才能见着。”林风解释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轻轻摆手，道：“回去再说吧。” 马车缓慢地驶向了客栈…… 第三百六十六章 夜 夜里，幽州城的灯光并不明亮，但透着一种朦胧的美感。莫小川的马车行驶在街道上，莫小川半躺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忽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身子倏然一动，便跃出了马车。 就在莫小川落在地上的同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顾明面色一冷，盯着前方突然出现，横在路中的马车，冷声，喝道：“是什么人？” 那车轿慢慢地撩起，一双玉足探了出来，一张绝美的脸显露在了莫小川的面前，是那么的熟悉。 莫小川看着那人，面色一缓，淡淡一笑，道：“原来是夏夫人。” 来人，正是夏雏月。 夏雏月有些幽怨地瞟了莫小川一眼，舌尖滑过嘴唇，迈着步子靠近了莫小川，道：“莫王爷好大的架子，人已经到了幽州，却也不说来看看奴家，还要让奴家半道截你才能见到。”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夏夫人哪里话。本王也只是刚至，先前酒醉，到现在才好一些，哪里来得及做其他事情。夫人想要见我，只需来客栈便是，哪里用的着在半道截人。” 夏雏月靠近了些，轻轻吐气，落在了莫小川的面上，一股幽香沁入莫小川的肺中，说不出的好闻，她幽幽地看着莫小川，便如同是撒娇的小媳妇一般，道：“莫王爷怕是早已经将奴家忘记了吧。奴家若是去客栈寻你，想必也只能见到这位林护卫，得一句王爷酒醉已经睡了的话吧。” 身处幽州城的街道上，莫小川也不想和夏雏月闲扯太多，轻声一笑，算是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随后，面色一正，直接问道：“夏夫人，今日如此急着寻本王，想必是有要事吧？” “无事，奴家便不能见见你吗？”夏雏月将身子又向前靠了靠，低声说道：“这里的事，你暂时莫要插手，小心遭人算计。” 莫小川微微一愣，面色微变，顿了一下，道：“夫人这般着急，便是要告诉我这句话？” 夏雏月媚眼一瞟，瞅了莫小川一眼，面上又换上了一副媚笑，道：“其实，奴家只是多日不见莫公子，想来看你而已。”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夫人已经见着了，莫小川还是那副德行，两个胳膊两条腿，鼻子眼睛一样不少，看过了，是不是可以让路了，今日实是饮得有些多了？头疼的厉害。” 夏雏月伸出了手，正了正莫小川的衣衫，道：“好吧，奴家还有一事，要告知莫公子，幽州城的很多姑娘都仰慕莫公子许久了，莫公子以后上街，可要小心一些，莫小川被人堵着。” “夫人多虑了。”莫小川随口答道。 夏雏月见莫小川如此顾忌，低头一叹，压低了声音，道：“这里说话不便，莫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莫小川实在摸不准这次夏雏月突然出现，是为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道：“夫人，我只是初入幽州，如此，怕是不便吧……” 夏雏月刚要说话，忽然，好似看到了什么，轻声一笑，道：“好吧，莫公子既然醉了，你家便不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吧。”说着，扭头上了马车，驾车远去了。 莫小川看着夏雏月离开，一头的雾水。扭头看了看林风，林风也不知所以。在远处的街角，一个人影悄然地消失在黑暗之中，莫小川的目力极好，虽然未曾看清楚那人是什么人，但却真切地看到了一个人朝他们这边望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上了马车，一挥手，再度行路。 短短的一条街道，好似很是漫长，莫小川坐在马车内，这次，他的话语很少，他感觉到，自己对幽州城了解的还是太少了，看来，这里并不是叶家那三兄弟较劲这么简单。 回到客栈。顾连清和晨公公已经歇下了。 莫小川也径直朝自己的屋子行去，来到屋前，忽然听到屋中，两个丫头在说着什么。 “莺儿姐姐，我们要不要告诉公子？”燕儿低声说着。 莺儿沉吟一会儿，轻轻摇头，道：“还是不要了，晚些时候再说。” “可是，提早让公子知道，也许……” 燕儿的话还没有说完，莺儿便打断了她，道：“此事还是不说为好，你知道的公子的性情的。” 莫小川疑惑地顿了顿身子，正想继续听下去，却听到有脚步声朝屋外走来，他打了个哈欠，对着里面，道：“莺儿燕儿，快来扶本公子回去，头疼死了……” 说话间，莫小川伸手一推，屋门便霍然而开，燕儿正端着一个水盆走了过来，差点碰到莫小川的身上，吓得惊叫了一声，随即急忙放下了盆子，上前扶住了莫小川，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莺儿也放下了手头的货，赶紧走来。 莫小川搂着两个丫头，嘿嘿一笑，道：“没事，只是饮得多了有些头疼，你们两个丫头在屋里嘀咕什么呢？和公子说说。” 燕儿真要张口，莺儿急忙摇了摇头，制止了燕儿，随即，她关好了门，上了闩，道：“没什么，都些女人家的事，公子不爱听的。” “本公子今日便想听听，说说看。”莫小川说着，拉着莺儿，将她揪了过来。 两女扶着莫小川，跌跌撞撞地来到的床边，莫小川一仰身，三人都躺倒在了床上。莫小川满口的酒气，在两的脸上亲了两口，道：“快说于我听，要不然，公子可是要生气了。” 莺儿小手揽到了莫小川的脖子上，道：“真的没有说，公子莫要多想，想必今日也累了，奴婢侍候公子就寝吧。” “本公子要听，快说……”莫小川知道这两个丫头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故意如此，想看看她们的反应。 燕儿咬了咬唇，似乎要忍不住了。 莺儿突然扑到了莫小川的身上，双手抱住他，在他的唇上一吻，面色泛红，道：“奴婢与燕儿在聊前些日子公子宠幸之事，这些日子，公子却已经没有理会过奴婢和燕儿，是不是公子将我们两人忘记了。” “真的？”莫小川故意问道。 “嗯！”莺儿点了点头，低声在莫小川的耳旁，道：“公子有所不知，其实，自那日之后，奴婢和燕儿也不知怎么了，总是会想起公子抱着我们熟睡的样子，一直想与公子说，只是，羞于开口……”莺儿说着，小手探了过来，轻轻抚摸着莫小川的下身，手头滑动间，让莫小川的下身不由控制的膨胀了起来…… 莺儿好似怕莫小川开口一般，说着话，扭头对燕儿使了一个眼色，一张小口便堵在了的唇上。 燕儿也俯身而上，一条小舌探了出来，在莫小川的脖子上游走着。 两女，四只小手，不一会儿便将莫小川扒了个精光。 同时两人轮换着侍候着莫小川，也将自己的衣服脱光了，三人钻入了被子中。 莫小川知道这两的丫头刻意隐瞒着什么，也不再追问，任凭她们动作着。莺儿一对小手四处摸索，紧紧地缠在了莫小川的身上。 自从上次被莫小川破了身子之后，两个丫头其实对这事有些畏惧，尤其是燕儿承受了莫小川的第一波攻击，正是莫小川憋了许久的时候，自然粗暴了一些，让她更是有些害怕，因此，这次她做起了莺儿上次做的事。 小手抓起莫小川挺立处，一张小口轻轻舔着，不时张开，整个吞到口中，抵在喉间，只到不能再容下一点，放才吐了出来。 起先莫小川只是随着她们的动作，渐渐的，被燕儿的小口弄得异常舒服，也有些忍耐不住了，伸出了手，捏住了莺儿的酥胸，轻轻揉捏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亲密接触 莺儿好似怕莫小川开口一般，说着话，扭头对燕儿使了一个眼色，一张小口便堵在了的唇上。 燕儿也俯身而上，一条小舌探了出来，在莫小川的脖子上游走着。 两女，四只小手，不一会儿便将莫小川扒了个精光。 同时两人轮换着侍候着莫小川，也将自己的衣服脱光了，三人钻入了被子中。 莫小川知道这两的丫头刻意隐瞒着什么，也不再追问，任凭她们动作着。莺儿一对小手四处摸索，紧紧地缠在了莫小川的身上。 自从上次被莫小川破了身子之后，两个丫头其实对这事有些畏惧，尤其是燕儿承受了莫小川的第一波攻击，正是莫小川憋了许久的时候，自然粗暴了一些，让她更是有些害怕，因此，这次她做起了莺儿上次做的事。 小手抓起莫小川挺立处，一张小口轻轻舔着，不时张开，整个吞到口中，抵在喉间，只到不能再容下一点，放才吐了出来。 起先莫小川只是随着她们的动作，渐渐的，被燕儿的小口弄得异常舒服，也有些忍耐不住了，伸出了手，捏住了莺儿的酥胸，轻轻揉捏了起来…… 莺儿轻吟一声，娇声喘息着，抬手到后，有些困难地推了推燕儿。 燕儿抬起头来，小口之中，唇角的唾液拉成了一条细丝，连着莫小川的坚挺处，见莺儿看着她，不由得的小脸一红，伸手抹了抹唇边的唾液，细丝断开，弹了回去，在莫小川的身上流下了一颗晶莹的水珠…… “公子……”莺儿娇声唤了一句，双手托在了莫小川的胸前。 莫小川的手微微一松，她将身子朝后挪动了一下，小手探到后面，手扶着他的下深处，抬起翘臀，缓缓地坐了上去。 随着莺儿的动作，她扬起了头，口中低声发出“啊……”的声响，直到坐实了，这才停下。 莫小川也发出一声痛快的低吼。 虽然，他今日又是装醉，但酒却着实没少饮，此刻两女柔软的身子紧贴着肌肤，便让他放弃了探听两人先前之语的想法。毕竟，她们若是不愿意说，便是问，也未必问的出来，面对两个睡在自己身侧的人，莫小川自然也是用不了强的。 也只能先听之任之，随后，再想办法旁敲侧击了。 莫小川心中思索着，身上的莺儿却已经动了起来，白嫩的屁股微微抬起，动作虽然有些笨拙，却也让莫小川十分享受。在她们之前的盈盈和司徒玉儿，身份均不一般，自然不会学这些讨好男人的东西。 每次，都是莫小川主动，她们最多也只是下意识地逢迎一下，司徒玉儿还好一些，盈盈更是，连叫个床，都有些羞于开口。哪里能够做到莺儿和燕儿这般。 莫小川享受地闭上了眼睛，莺儿轻轻动作着，燕儿的小手也探了过去，在莫小川的双腿间，轻柔地抚摸着，指尖滑动，小口吻过他的每一寸肌肤。 渐渐的，莺儿似乎掌握了要领，动作变得快了起来，纤腰也有节奏地扭动着，每一次动弹，都让莫小川体会着以前所没有过的快感。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女人不单可以那样，还可以这样…… 随着莺儿的动作，莫小川觉得自己的需求也异常强烈起来。 他猛地坐了起来，抱住了莺儿的腰身，迎合着莺儿，然而，还是感觉速度太慢了一些，女人的身体构造和男人不同，做这种事，自然是快不起来的。 莫小川索性双手家住她的腰，抬着她动弹。 这个时候，莫小川双臂的怪力发挥了作用，抬着莺儿轻盈的身子，不觉一丝疲累，莺儿距离上次破身，已经有了一段时日，那词的疼痛感，这词并没有来到。 只是一开始觉得有些憋胀，现在，却已经舒服的美眸上翻，只自己呻吟，叫唤了…… 燕儿本有些害怕。 然而，看着莺儿这般，不知怎地，身下却是痒得难受，小手探过去触摸，前些日子微肿的下身已经完全消肿，摸到了只有湿漉漉的一片，好似刚洗过了澡，没有擦干那里，却又有些不同，因为，现在的湿润，和被水淋湿还是有区别的。 没有淋水的那种摩擦感，有的只是滑滑的感觉，轻轻抚摸下，竟是让她微微一攒，浑身的舒畅…… 燕儿看着莺儿，有些犹豫，双手从莫小川的后面抱住了他，酥胸贴在他的背脊上，轻轻地磨着，脸蛋看早他的肩膀上，随着莫小川的动作，微微起伏…… 燕儿闭上了眼睛，幻想着现在在莫小川身上的，不是莺儿而是她，但心里又有些害怕。 因为，上一次，莫小川对她太粗暴了一些，让她疼了几日，这才好了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莺儿咬着嘴唇，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娇呼……那声音，燕儿以前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她急忙睁开了眼睛，接着，便见莺儿双眼紧闭着，张着口，从胸脯以上，那原先白皙的肌肤，竟然泛起了红潮，一直红到了脸上…… 燕儿吃惊的看着莺儿，只听莺儿大口地喘着气，道：“公、公子，奴婢不、不行了……让燕、燕儿……侍候您吧……” 莫小川看着她，慢慢地放慢了速度，莺儿身子颤抖着，抱着他的肩膀，连燕儿也一起搂住了，一双小手紧紧地捏住了燕儿的肌肤，捏得燕儿一阵疼痛，却又不敢喊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莺儿好似浑身脱离似地，缓慢地抬起了翘臀，将身子挪到了一旁，躺在了床上，身体尤自颤抖着，很有节奏，隔几秒，抖一次，口中的呻吟声已经变得很是微弱了，却不似仍旧会发出来…… 燕儿不知莺儿怎么了，呆呆地看着莫小川，道：“公、公子，莺儿，她、她没事吧？” 莺儿抬起了脸，低声说了一句：“我没事，你好生侍候公子……” 燕儿紧张地看着莫小川，莫小川已经转过了身来，看着她的小脸，拢起了一缕掉落下来的长发，道：“是不是不愿意？不愿意的话，我们便睡吧！” 想起前些日子的疼痛，燕儿咽了一口唾沫，犹豫了一下，轻轻摇头，道：“不、不是的，为了公子，燕儿什么都愿意的！”说着，低头一看，只见莫小川似乎比先前更加挺立了。 在青楼之时，训练她们的女官便说过，男人这个时候是最需要的时候，若是不让他们发泄出来，会浑身难受。燕儿想着，猛地一咬唇，抬起手臂，抱住了莫小川的脖子，双腿盘在了他的腰上，异常的紧。 莫小川俯下身去，将燕儿压在了身下，轻轻一挺，却发现燕儿的身体也跟着动弹，他无奈，道：“燕儿，放松一些，太紧了……” 燕儿睁开了眼睛，看着莫小川英俊的面庞，心中的紧张也松懈了不少，双腿微微一松，翘臀便落到了莫小川的身体某处，湿润处的接触，让她猛地一颤，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有些期待。 莫小川抚过她的秀发，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燕儿又放松了一些，虽说她以前听过，只有第一次的时候，才会疼的厉害，以后便越来越好了，却依旧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燕儿脑中胡思乱想着，莫小川的身体却已经向前挺进了…… 随着莫小川的侵入。 燕儿张开了唇，“呃……”嗓子里一声长吟发出，准备好迎接疼痛的她，却并未感受到疼痛。已经完全湿润的她，没有一丝阻隔地和莫小川结合到了一起。 负距离接触…… “公、公子……”燕儿开口。 “怎么了？”莫小川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燕儿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不疼了……” 莫小川微微一笑，他已经是过来人了，自然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两个丫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又做足了准备细节，而且，他的动作这词并不粗暴，即便有些疼痛，也该被忽略掉了。 “这是正常的……” 莫小川说了一句，慢慢地动了起来。 燕儿从未体会过这种美妙的感觉，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低声说道：“公子、好好奇怪的……” 莫小川没有说话，依旧不急不缓地动着。 时间慢慢过去。 燕儿终于忍不住，将翘臀微微挺起，迎合起了莫小川。 莫小川知道时机已经成熟，身体不由得加快，燕儿的叫声逐渐地大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五姑娘 这一夜，莫小川的屋中声音破大，本来，屋中的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 不过，晨公公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武功在莫小川这一行人中是最高的，耳力自然也是不差，这客栈又不大，他与莫小川住的距离也不远。 莫小川屋中的动静，他听的一清二楚。 倘若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听到这声音，也只是一笑而过，大家都理解，谁还没有个床间妙事。 然而，他却不同。 一个无根之人，本就有些残缺，对次一道不能为之，心里却是明白的。 听着这声音，晨公公说不出的烦躁。 睡意全无，迈步走出了院子，仰头看起了星星。 林风坐在屋顶，看着晨公公，微笑着摇了摇头。 坐在他身旁的顾明，瞅了瞅他，又看了看晨公公，张口问道：“这太监是怎么了？” “你都叫出了太监，还能怎么。自己不能人道，听到别人的声响，心里肯定憋闷呗……”林风展开折扇，轻轻摇了起来。 顾明点了点头，有些理解，也有些同情地看了晨公公一眼，道：“话说，少主这时间，是不是有些太长了。这都一个多时辰了，那丫两个丫头，不会出事吧？” 林风轻声一笑，道：“出事？一个男人对两的女人，女人还能出事？你听说过这种奇闻吗？” 顾明想了想，摇了摇头，随即又道：“话虽如此说，这少主毕竟不是常人，都这么久了，那丫头的叫声似乎一下都没有停过，估计嗓子都要哑了吧。而且，这频率是不是太快了些？” 林风“啪！”将折扇一合，低头看了看顾明那顶起的小帐篷，道：“我看，你不是担心王爷吧。是不是自己也憋得不行了？要不，我在这里看着，你去找找乐子。” 顾明摆手，道：“你莫要说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说着，鄙夷地看了一眼林风的裤裆。 林风一仰头，道：“君子坦荡荡，我是想去找乐子了。这幽州城，确实有几个以前的相好，只可惜，多年未见，也不知她们怎样了。不过，我有命在身，需要护卫王爷安全，你这次来，是帮王爷联络齐心堂的。这护卫之事，本不是你的份内之事，你自然走得开。” 顾明摇了摇头，道：“罢了，还是忍着吧。这两日，我也看出来了，幽州这一行，不太轻松，那太子和两位王爷，都不是什么好鸟，我留在这里，你也多一个帮手不是。待联络上了分堂的兄弟，少主这边，便不用我们两人每日盯着了，人手足了，再去找乐子，也安心一些不是？”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若是忍不住，可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林风呵呵一笑道。 “少来这套，你能忍得住，我便忍得住，再说，多大点事。没有女人，又不是能死？不是还有五姑娘吗？”顾明一仰头道。 “五姑娘？”林风脸上的肉皮抽动了一下，道：“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人，说话还真恶心。要不要我现在背过身去，你用五姑娘解决一下？” “呸！”顾明唾了一口唾沫，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客栈里的五姑娘……” “哦？”林风抬起头，道：“你指的是今日在客栈里唱小曲的那个姑娘？可我没有发现她卖身啊，你莫非是想用强？” “我是那种人吗？”顾明看了看远处的晨公公，道：“那姑娘并非是不卖身，而是，故作清高，好让自己卖一个好价钱。前不久，我还看到她和一个男人进了旁边的民房里。” “哦？真有此事？”林风疑惑道。 “这是自然，我还骗你不成？”顾明说着，瞅了瞅楼下的一间小屋，道：“她刚回来不久，这会儿，怕还没有睡下，你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进去看看……” “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风摇头，道：“你也说了，现在我们这边人手不够，还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为好，免得到时候后悔莫及。” “其实，以少主的武功，能动的了他的，也没有几个人。一般人，哪里是少主的对手，那日少主与他死太监交手的时候，你也是在场的，你看清楚了少主怎么出招吗？”顾明问道。 林风轻轻摇头，道：“王爷的武功自然不必说，应该已入圣道，不是你我能够企及的。不过，你要知道，想动王爷的人，可不是一般人。再说，即便没人能够伤着王爷，我们也不能让人打搅王爷不是，你不知道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呃……”顾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 屋顶上，两人讨论着。 屋里，莫小川还在卖力地运动着。 燕儿在她的身下，已经娇声吟叫了许久。一张小脸上慢是红潮，双腿紧紧地夹着莫小川的腰，酥胸随着莫小川动作上下涌动着，阵阵“波涛”汹涌地席卷着滚落而下的香汗…… 突然，她的双臂猛地抱住了莫小川的脖子，口中发出一种，好似从心底里喊出来，却又被压住，不能高呼的声音。贝齿才嘴唇上划过，口中说着：“公子、燕、燕儿要死、死了……” 说话间，腰身猛地弓了起来，平坦地腹部贴紧了莫小川的肚皮，身体一阵阵地抖动着，抽搐着。 下面湿润处，也有规律地紧缩起来。 莫小川知道她已经不行了，放缓了速度。 燕儿现在才明白莺儿方才怎么会那般，原来，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好似让人在生死之间徘徊，一种死过去，又活过来的感觉。 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知道紧紧地抱住莫小川，轻轻地抽搐。随着莫小川轻缓地动作，她的身体好似要舒服地炸开了一般，想让莫小川停下，却张着口，说不出来。 一口气憋在了喉头，隔了片刻，这才说道：“公、公子，不要、不要了……燕儿，受不了了……” 听到燕儿的话，莺儿从后面抱住了莫小川，嘴唇凑上去，轻轻地吻着他，寸寸肌肤，都留下了她香唇的痕迹。 莫小川直起身来，从燕儿的身体中离去，转身抱住了莺儿。 莺儿顺势躺倒。 这一次，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停顿，一挺身，便再次奔赴了战场…… 莺儿极力地封印着，口中说道：“公子，奴婢和燕儿……呃……” 莫小川不说话，极力冲刺。 他的身体本来就因为莫颖的药而改变了体质，和一般人不同，床上的本领也加强了许多，随着药物的后续吸收，现在这种变化越来越明显了。 而且，今日他还饮了酒，便更是将时间延长了不少。 就在莺儿也快要受不了，手臂攀到莫小川的脖颈之时，莫小川终于挺起了身子，吼中发出一声低头，伏在了莺儿是身上…… 莺儿只觉得身体之中滚烫的厉害，也是一声高吟，再次抽搐起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夜行人 屋中终于寂静了下来，屋顶上的林风和顾明，也松了口气。 顾明轻声道：“少主忙完了。” 林风点头，瞅了瞅顾明，没有说话。 顾明看了林风一眼，道：“你小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的意思是，少主忙完了，我们也能松懈一下了。毕竟，少主的武功高出我们颇多。他只要不将心思用在女人的身上，有什么动静，他自己也能察觉到……” “我理解你的意思。”林风笑了笑，道：“这些，你不用与我解释，说吧，我们可以松懈了，你想做什么？去找那位五姑娘吗？” “什么五姑娘？”顾明仰了仰头，一脸傲气，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好懒，我在齐心堂，也是总堂执事，下到分堂之中，便是分堂主，也要给几分面子，有那般没品吗？” 林风鄙夷地看了看他裤裆挺起的帐篷，道：“这些日子，你我相处也不错，虽然你是齐心堂的人，我是王爷府中之人，不过，大家侍奉的都是一个主子，便是兄弟了。我也懒得说你，先把裤子收拾一下，再说这句话，也许，还多几分说服力。” 顾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裆，有些尴尬，扭头看了林风的裤裆一眼，道：“你小子也莫要笑话我，你不也一样，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这些只是正常反应，又不会影响我的判断力……” 两人说着话，忽然，楼下一人抬头看星星的晨公公，陡然面色一变，冷喝一声：“什么人？” 林风和顾明闻声，均是一怔，林风急忙回头交代，道：“顾兄，你在这里守着王爷，我下去看看……”说着，他身子一纵，便直奔晨公公的方向跃了过去。 林风虽然只是一流高手，功力接近宗师境界，却一直都未能突破，不过，他本身擅长的是轻功，便是宗师中期的人，都未必能比的上他，顾明只是刚入宗师境界，在轻功上，自然要差他一些的，本想让他留守，自己去查看，可话还没有说出口，林风便已经奔向了远处，他也只能悻悻然地作罢了。 林风飞奔而至。 晨公公却已经追了出去。前方一个黑影闪动，轻功比之林风都差了少许，若是给自己的一些时间，林风绝对有把握追上他，更何况，追那人的是晨公公。便是莫小川，也对这老太监忌惮的厉害。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晨公公便已经堵在了那人的身前。 那人一身黑衣，黑须黑帽，看起来四十多岁，奔跑起来，速度极快，下盘却很是稳当，小范围内的腾挪用的极好，却依旧躲不开晨公公。 他倏然停下，盯着晨公公，道：“老太监，这里没有你的事。给我滚开……” 晨公公一头银发，手指轻捋着鬓角，看起来十分的悠闲，这些日子，他被莫小川气得够呛，听到这人一口一个太监，顿时大怒，面色突变，盯着那人，道：“咱家，今日还管定了。” 那人面色一冷，道：“老太监，既然不让开，便休怪老夫手下不留情面了。” 说话间，那人猛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把单刀，直奔晨公公的面门砍去。 晨公公冷笑一声，慢悠悠地抬起了手指，就在那人的刀锋距离面门不到一寸处，他屈指探出，一股无形的气浪陡然喷涌而出，直奔那人的身前击去。 那人面色大变，反应过来之时，气浪已经到了身前，想躲，却是万难躲开了。 他的轻功连林风都不如，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在预料之中，晨公公这一手，连莫小川躲开，都有些困难，何况是他。 “砰！” 随着声响，顿时，那人的身体高高地飞了起来。直接撞到了后墙之上，便如同一滩烂泥似地，从墙上滑落下来，口中喷出一股鲜血，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一动都不能动了。 晨公公踏前了一步，微微抬起了手，看样子，便要结果了这人的性命。 林风恰好也赶了过来，急忙挡在了那人的身前，道：“晨公公手下留情。” 晨公公面露不快之色，道：“你挡在前面做什么？难不成，这人你认识？别以为你是晨郡王的人，咱家便不敢动你，现在晨郡王不在，便是咱家杀了你，晨郡王也奈何不得咱家。” 林风抹了一把汗，道：“公公息怒。此人识不识得，目前还不知晓，不过，他既然到此，必定和王爷有关，让在下审问一番，或许能够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想，王爷再次，也应该会这般处理。” 晨公公冷哼了一声，道：“你是用晨郡王来压咱家吗？” 林风急忙摇头，道：“公公误会了，您和王爷都是为了皇上办事，便是有些矛盾，也是私下的事，因私废公，便不好了吧。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我想，公公也是不想的吧。” 晨公公冷笑着，盯着林风，道：“又拿皇上来压咱家。” 晨公公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戏虐，道：“皇上不是用来压你的，不过，若是你将这人杀了，我敢保证，半月后，皇上哪里必定会收到弹劾的奏折……” 晨公公抬头一看，只见莫小川已经站在了门前，正看着他，一脸的笑容。 晨公公见着莫小川，脸色更加难看了，营养怪气，地说道：“弹劾咱家，王爷整日酒色生欢，怕是什么事都忘记了吧。被人站到眼皮子低下，居然都不知晓。” “眼皮低下？”莫小川看了看晨公公，道：“此话怎讲？” “此人是从那里出来的……”晨公公抬手一指，林风的面色一变，只见，晨公公所指的地方，正是五姑娘的屋子，如此说来，这句眼皮子低下，倒是一点也不夸张，先前，他还和顾明谈论五姑娘，却不想，那位姑娘却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 林风急忙单膝跪地，道：“王爷，是属下失职。”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你先起来说话。” 林风点头起身。 莫小川又道：“把这人抬到屋里再说。” “是！”林风领命去抬人。 晨公公向前跨出了一步，莫小川也跨出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道：“公公，你我只见的隔阂，皆是因为你先对我出手，那日，若不是李长风，怕是莫小川早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哪里还有今日的晨郡王。” 晨公公看了莫小川一眼，道：“王爷是什么意思？” 莫小川笑了笑，道：“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咱们现在都是为皇上效力，你我均是如此，一切以国事为重，咱们之间，都是一些小事，回到西梁再解决，也不迟。” 晨公公蹙起了眉头，听着莫小川的话，仔细想了想，轻轻点头，道：“既然王爷如此说了，咱家便回屋了，那人的身份查出来，王爷派人通知咱家一声。” 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道：“公公慢走！” 晨公公迈开大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莫小川看着晨公公的背影，摇了摇头，走到了院子中。 林风已经将男人安置好了，又派人将五姑娘的房间紧紧地围住，这才来到莫小川的身旁，道：“王爷，一切均已经就绪，要不要，现在就将那五姑娘拿下？” “这些交给顾明去办吧。”莫小川抬头看了看远处的顾明，道：“一直以来，我一只知道他的功夫不错，却不知道他的办事能力如何，正好也考验他一番。” 林风点了点头，道：“有一句话，属下憋在了肚子里，不吐不快，却又不知当不当讲。” 莫小川笑着拍了他一把，笑骂道：“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怎么想得，便怎么说就是。” 林风心中一定，点头，道：“那属下便直言了。” “有话，便说，吞吞吐吐的……”莫小川有些不耐烦地道。 “嘿嘿……”林风笑了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方才属下离开之事，听王爷对晨公公的话，好似客气了几分，这样，有些不像王爷的性格……” 莫小川笑道：“你便是为了此事？其实，也没什么。晨公公与我是有些过节，不过，那些都是以前的事，现在，身在燕国，我身边，又没有什么高手，遇事，难免要用的着他。而且，皇上这次让他来，却不是单纯的节制与我，他的手里，有皇宫的力量。管家时刻，很可能比齐心堂还管用。在燕国，他不是敌人。这一点，你要记住……” 林风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莫小川又笑了笑，道：“那人在哪里？” “在那边！”林风说罢，扭头对着顾明挥了挥手。 顾明点头，带着人，冲进了屋中，不一会儿，那位五姑娘，便被他抓了出来。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你上去，叫莺儿和燕儿下来，我们过去看看……” 林风一报拳，道：“是！”说罢，大步朝着楼上行去。 莫小川将穆光投向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对于莺儿和燕儿瞒着自己的事，他相信，今夜便应该会有结果了。 第三百七十章 女人心思 林风派人去唤莺儿和燕儿，随后便和莫小川迈步行至关那夜行人的房间。五姑娘也被顾明抓了过来。顾明看了看细皮嫩肉的五姑娘，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怜香惜玉的表情，抓着人，便丢到了那夜行人的身旁。 那夜行人急忙伸手，想扶住五姑娘，但全身的骨头好似没有一寸地方是完好的一般，轻轻一动，浑身的疼痛。疼的他龇牙咧嘴，倒吸了一口凉气。 最终，五姑娘没能被扶住，嘴唇磕在了椅子的扶手上，她痛哼一声，抿紧了嘴，未曾开口。 顾明看了五姑娘一眼，冷笑道：“果然是江湖中的女人。差点便让你骗过了……” 五姑娘瞅了顾明一眼，眼中满是冷意，并未搭话，而是将头扭向了那夜行人，正要开口说话，那人轻轻摇了摇头，五姑娘便闭上了嘴。 顾明皱了皱眉头，几步走上了前去，一把提住了五姑娘的头发，将她扯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一切都说出来。免得让我动手，别以为你是女人，老子便不会动你。” 林风看着顾明凶神恶煞的模样，正要上前阻止，忽然，五姑娘一张口，“噗！”一口血水喷了出来，还混着唾液，齐齐地喷在了顾明的脸上。其中，还连带着几颗掉落的牙齿…… 顾明大怒，也不去抹脸上的血水，抬起拳头，照着五姑娘那漂亮的脸蛋上便是一拳。 五姑娘被打的跌倒在了地上，顾明的手中还攥着一缕她的头发。 五姑娘跌倒在地，半晌没有动静，待她抬起脸时，半边脸已经高高地肿起，唇上，也满是鲜血，很是凄惨。 林风终究有些不忍，开口道：“毕竟是个女子，顾兄下手未免狠了些。” 顾明瞅了林风一眼，道：“女子？林兄弟，你虽然以前也是江湖中人，但你一直混在女人堆里，却是不曾体会过她们的狠辣之处，齐心堂里的兄弟，有多少是栽在这些蛇蝎妇人手中，我可是亲眼见过，她们对我们，可一点都不客气……” 莫小川走上前来，摆了摆，道：“好了。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跟了我，便不再是江湖中人了，江湖中的手段，还是留着吧。”说罢，他来到五姑娘的身旁，抬手将她扶了起来，道：“姑娘，委屈你一下。”说着，挥手将亲兵唤了过来，把五姑娘绑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夜行人。 五姑娘看了看莫小川，冷冷一笑，道：“别假惺惺的，你们这些当官的，更没有一个好东西。还不如那边那个混蛋打我两拳痛快……” 顾明一听这话，又是一瞪眼，便要上前。林风急忙拉住了他，道：“王爷做事，我们这些做属下的，看着便好，莫要插手。”说着，伸手从顾明的头发里拿下来一颗断牙，忍不住笑道：“你还是先洗把脸吧。” “她娘的，这娘们，就是欠揍！”顾明怒骂一句，停了下来。 莫小川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对五姑娘，道：“他不叫混蛋。有名字的。” 五姑娘轻笑一声，道：“你这人的废话倒是真多。” 莫小川笑道：“长着嘴，便是要说话的，难道光用来吃饭，那岂不是饭桶了？”说着，扭头看了看那夜行人，道：“这位兄台，倒是有做饭桶的潜质。” 那人抬起眼皮，盯着莫小川看了两眼，慢慢地又将眼皮合了上去。 林风盯着那人的神情，忽然，好似看出了些什么，紧走了几步上去，抓住了他的胡子，猛地一扯，果然，不出林风所料，那人的胡子是粘上去的。 扯去了胡子，林风盯着那人的脸看了看，又将他的眉毛也扯了下来，这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王爷，这人我认识……” “哦？”莫小川转过了头，眼角却留意着五姑娘的变化。 五姑娘听到林风的话，眉头蹙了蹙，没有说什么。 正在这时，门外莺儿和燕儿推门走了进来，一进门，看到眼前的这阵势，两个丫头吓了一跳，目光落在五姑娘的脸上之时，更是紧张地不知怎么开口了。 燕儿愣愣地看着五姑娘，正要说话。莺儿急忙揪了她一把，深吸了一口气，行至莫小川身前，轻声问道：“公子叫奴婢过来，所为何事？” 莫小川笑了笑，道：“没有什么，只是抓到了一个女贼，我们这里没有女眷，不好看管，你和燕儿正好看着她，顺便陪她说说话。看能问出点什么来不能。” 莺儿轻轻点了点头。 莫小川招手唤来了亲兵，道：“带她下去。” “是！”亲兵答应一声，带着五姑娘走了出去。、 莫小川轻轻摆手，莺儿和燕儿也跟着走了出去。 待她们离开后，莫小川眉头一蹙，低声对林风，道：“派人盯着她们三个。” 林风有些诧异，盯着五姑娘，他是理解的，但是，盯着莺儿和燕儿，他却有些不明白了，这两个不是莫小川的侍女吗？怎么还要盯着，不过，见莫小川神色认真，他也不敢出言询问，点了点头，出去安排了。 随后，莫小川又遣退了其他人，屋中只留下了他、顾明，和那夜行人。 莫小川揪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了看顾明，道：“现在的时间交给你了。人不死就行。” 顾明一阵错愕，方才，自己对付五姑娘的时候，莫小川不让，现在却又不管了吗，不禁愣了一下。 莫小川见状，轻声一笑，道：“那个女人，我留着有用。” 顾明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 莫小川知道他误会了，笑骂道：“以前在酒馆的时候，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你和林风有些区别，原来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嘿嘿……”顾明笑了笑，道：“少主说得是，以前不是还没跟着少主嘛，总要装一装的，现在装不住了……” “好了，莫废话，动手吧！”莫小川一摆手。 顾明点头一笑，面上的笑容很是邪恶，两只手相互一捏，关节处发出一阵“咯咯嘣嘣……”的响声，随后，迈步朝那人走了过去…… …… …… 隔壁的屋子中。 亲兵将三女送了过来，便全部退了出去。 燕儿急忙关紧了屋门，上了闩，这才跑了过来，帮五姑娘解绳子。 莺儿见状，急忙拦住了她，道：“别急。” 燕儿神色有些紧张，道：“怎么能不急，若是再不让五姐姐走，万一公子生气气来，她还有命在吗？你没听说吗？公子现在在西梁有个诨名叫‘煞神’……” 莺儿摇了摇头，道：“那便更不能让五姐姐这样便离开了，以公子的聪明，他已经盯上了五姐姐，怎么还能让她逃走，我们这样做，非但不能让五姐姐逃脱，很可能，连我们自己都陷进去。” 燕儿紧张，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丢下五姐姐不管吧？” “丢下不管，自然不能，不过，我们还是先看看公子那边是什么反应，不行，我们先试试求情……”莺儿想了想，轻声说道。 燕儿摇了摇头，道：“公子会听我们的吗？” 莺儿有些拿捏不准，道：“这个，我也没有把握，主要是，我们今夜在屋中说的话，也不知公子是否听到。如果公子听见的话，怕是，他连我们的都怀疑了。” “那你说怎么办？”燕儿着急地踱着步子，都快哭出来了，道：“五姐姐以前待我们那么好，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吧。” 五姑娘看了看两女，道：“莫小川不是傻子，想来，他已经都你们有所怀疑了。你们切勿冒险，我观他，还没有杀我的心思，你们暂且放心，先看看再说。” “那怎么行。”燕儿大摇其头，道：“这是拿姐姐的命在赌。我们输不起的。我知道公子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只要我们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五姑娘轻笑了一声，道：“那你你们以前影响中的公子，他现在已经是西梁的晨郡王，又被派来出使燕国，一个人，能到这般身份，绝对不单单是运气使然，若说他连人都不忍心杀，说出来，你们信吗？” 莺儿轻轻摇了摇头。 燕儿却脱口而出，道：“我信。” 五姑娘诧异地看了燕儿一眼。 莺儿也同样投来了目光。 燕儿接着，道：“以前，我不知道，也不敢肯定，不过，自从这次和公子相遇，他能够感觉的出来，他没有变，还是像以前那般，对我们极好的。我不相信公子会这般狠心……” 五姑娘摇头一叹，道：“燕儿，你还是太天真了些，男人的话，又有几句是能够相信的，他今日和你们在床上，可以说尽世间的甜言蜜语，可翻过脸来，却也可以对别人说。他能够对你们好，也能对其他的女人好，你们两个虽说模样不难看，可绝非绝色，以他如今的身份，身边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在意你们两个……” 燕儿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莺儿却是有些出神…… 第三百七十一章 用刑 这边的屋子里，莫小川翘起了二郎腿，微微晃动着，顾明的手在那人身上捏着，他本来就中了晨公公一击，身上多出骨头断裂，顾明再这般用力抓捏，顿时传出了阵阵闷哼之声，不过，那人的骨头看来是极硬的，竟是忍着没有痛呼出声，顾明问什么，都不说话。 顾明忙活了一气，没有结果，不禁有些着急，第一次在莫小川跟前表现，便出了岔子，以后还怎么混。他盯着那人，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冷冷地看了顾明一眼，轻笑一声，眼神之中满是蔑视。 顾明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抬起拳头，猛地一拳打在了那人的胸口上。那人又是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随即，整个人萎靡下去，看样子，随时都会晕倒。 莫小川急忙迈步走了过来，看了看那人。眉头一蹙，单手抵在了他的后背上，将功力缓缓地输入了他的体内。那人陡然瞪起了眼睛，面色发白，紧咬着牙齿，好似有着莫大的疼痛，几乎便要忍受不住。 莫小川收回了手，轻轻摇了摇头，他连的功夫，太过刚猛，用气的法门也只有清门九式和一气剑，然而，这两种武功虽都是绝学，却动是用来杀人的，不是救人的。虽然他已经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力道，那人重伤之下，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我的武功不适合救他。小心一些，他的全身骨头没几根是好的了，你那般折腾下去，怕是一会儿就变成死人了。”莫小川轻叹一声，看了顾明一眼。 “少主息怒，属下记住了。”顾明急忙行礼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点事，还不值得我生气，你已经是我的人，有些话，我也就不瞒你，直说了。他的死活，其实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既然林风识得他，又有五姑娘在，想查清楚他的事，也不难。不过，你做事有些急躁，白先生一直没有重用你，想来，不是因为你的忠心，若不然，也不会派你到我这边来，应该便是你的急躁。我这边缺人手，跟了我，以后难免让你独挑大梁，这个性格不改，到时候必然会出事。让我怎么能够放心。” “是。少主所言极是，以前白先生也教训过属下的。”顾明行礼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到那边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 “属下一定尽力，不辜负少主的期望。”顾明点头道。 莫小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人的神经末梢是最敏感的，他已经不能用重手了，可以从这里下手。”说到此处，莫小川见顾明一头的雾水。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这个解释，顾明应该是不能明白，又改口，道：“人的指甲若是被揭起来，可是很疼的。不过，这种疼痛持续太久，心脏会受不了，然后逐渐减慢跳动，直到晕过去，或者是感觉不到疼痛，他这个身体状况，遇到这种情形，会很危险，到时候，你就需要用功让他清醒一下了，明白了吗？” 顾明愣愣地点了点头。 莫小川笑了笑，迈步走出了门去。 随着关门声，顾明回过了神来，有些诧异，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莫小川居然精通这些门道。其实，他有所不知，莫小川那日在莫颖哪里，在生死之间挣扎了那么久，然而，最疼的时候，便是指甲起来的那一刻，他是有亲身体会的，所谓十指连心，一点都没有错。说出来的，自然不会差。 顾明想了一会儿，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又捏了捏手，伴着骨节轻响之声，迈步朝着那人行了过去。 莫小川走出门外，还未走远，忽然听到屋中那人的惨叫之声，扭头看了看房门，轻笑一声，这顾明倒是一个急性子。 夜色有些朦胧，秋日的天气给人一种干热的感觉，北方的气候本来就干燥，加上这个时候白天风大，夜晚却静得厉害，尤其显得有些干，呼气起来，好似鼻孔都有些干涩。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莺儿和燕儿所在的房间，有些不想过去。因而，他知道，如果自己过去了，很可能面对的，是一个自己不想看到的场面。 他从怀中摸出了酒壶，仰起头，灌了一口。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思考了起来。 已经有许久，莫小川没有这样静下心来，想过自己的事了。 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似变了，变得不像以前的那个自己了。同样的天气，以前仰头看起来，只觉得夜色很是简单，只有冷暖湿干，现在，却觉得里面蕴藏着许多的事。 而且，他感觉自己对女人的态度也变了。以前，他对于自己的女人，绝对不会这般怀疑的。而现在，除了，盈盈、司徒玉儿等，几女之外，对于莺儿和燕儿前一刻还睡在一起的女人，现在，他却已经不能信任她们了。 莫小川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因为什么而引起的，或许，随着自己的身份越来越高，遇到的事也越来越多，而且，大多是暗含阴谋的，让自己想不怀疑也难，也或许是自己本身便有了变化…… 莫小川想不清楚，也懒得去想了。他只知道，自己的这种变化，在情感上，显然不是好的，这样，会让一个人有时候变得冷漠。可在理智上，却无疑是正确的，因为，到现在他还好好地活着，很大程度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的这种变化。 其实，这一切，早在半年前，莫智渊便给出了结论。只是莫小川还没有意识到，一个人的想法，为人对事的态度，其实会跟着他手中的权力变化而变化的。 …… …… 隔壁的房间中，莺儿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道：“五姐姐，你说的对，不过，公子是个重情之人，想必也不会太为难我们，关键是现在，我们得想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对啊对啊。”燕儿也道：“公子一定不会为难我们的，只要我们能把事情说的过去，也算是给了公子一个交代。再说，我们也没有害公子的心思，想来，公子应该能够理解的。” 五姑娘轻轻摇头，惨然一笑，道：“你们想的太过简单了，现在不是对他有没有加害的心思，像他这种有权势的人，最忌讳的，便是别人坏他的事。何况是他的枕边人，他若是怀疑你们，别说你们有事瞒着他，便是没有事瞒着，也不见的会如往常一般。” 燕儿愣了愣，使劲地摇头，道：“不对，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莺儿却有些动摇，蹙起了眉来，静静地思考着，隔了一会儿，听着燕儿还在极力地说些什么，试图说服莺儿和五姑娘。五姑娘摇头不语。 莺儿沉下了脸，道：“燕儿别说了，这事，我们不能赌，我们输不起……” 燕儿有些不解地扭头朝莺儿看来，吃惊地看着她，道：“莺儿，你也不相信公子了吗？” 莺儿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相信公子，而是，我们和公子都变了。你认为，你还是以前在极乐楼里的小丫鬟吗？而公子还是那个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的公子吗？” 燕儿呆呆地看着莺儿，突然出声，道：“我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没有见着公子，我们是都有变化，而且，公子的变化更大。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知道的，我能感觉出来，公子绝对没有你们说的那样。我相信公子的，我对公子的感情，也没有变过……” 燕儿说着，见莺儿不说话，又拉住了他，道：“你难道忘记了？我们被抓走的那段时间，是什么让我们活下来的。不就是想见公子一面吗？现在你怎么能够怀疑公子。便是公子真的不相信我们，对我们有所怀疑，我也绝对相信公子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莺儿不知该怎么劝说燕儿。见她有些激动，轻声说道：“燕儿，我们的时间不多，现在不是讨论这的时候，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怎么将五姐姐送出去，又不让公子起疑。至于你说的这些，再过些时候，自然会弄清楚。我们现在讨论这个，也说不明白的。” “这里是公子的地方，周围全是公子的人，若是想不通过公子，不让公子知道，把五姐姐送出去，谈何容易。反正，我觉得，我们该去求公子，让他下令放了五姐姐。这才是最好的办法。”燕儿说道。 莺儿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们该怎么去求公子，求人也有很多种方法的。若是一个不慎，很可能会害了五姐姐的。” 五姑娘摇了摇头，道：“好了，你们两个不用管我了。莫小川想怎么对付我，便让他来吧。现在，关键是要保全你们自己，你们两个比我有用。” 莺儿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忽然，房门被人敲响，接着，莫小川的声音传了进来：“莺儿、燕儿，我能进来吗？” 三女一听这声音，均是猛地一怔，说不出话来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 思念 莫小川推门而入，淡淡笑着，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莺儿和燕儿有些紧张。 莺儿还好一些，燕儿干脆一切都显在了脸上，别说莫小川了，便是一个普通人，看到她也能感觉出她不对劲了。 莺儿看着燕儿的模样，急忙揪了揪她的衣袖。 莫小川呵呵一笑，拉起了燕儿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中，道：“是不是今日没有休息好？也怪我，把你们叫了起来。” “不、不是的……”燕儿低下了头，说罢，忽地又觉得自己似乎说得不对，急忙又道：“是、是的。燕儿是没有休息好……” 莺儿看着燕儿语无伦次的模样，有些紧张，想开口解释。莫小川却已经抢先开口，道：“若是没有休息好，便去睡吧。这边的事，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本来觉得你们和五姑娘能有话说，看来，也是说不起来的。” 莺儿急忙，道：“没关系的，公子，我们不困。能替公子分忧，是我们的幸事。” “好了，其实也没什么。”莫小川站起身来，扶着燕儿站到了一旁，道：“五姑娘的问题不大，我也不打算为难她。毕竟这里是燕国，我也没有必要替他们处理事情。好心未必会有好报，弄不好，还会惹上一身麻烦。所以，我打算把五姑娘交给叶博去办吧……” “公子，不行的。”燕儿未能莫小川说完，便赶忙说道：“五姐姐她……” 莺儿和五姑娘一听这话，面色大变。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没想到，这么快，你们便姐妹想称了。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莺儿愣了一下，急忙，道：“是啊。五姐姐和我们说了许多她以前的事，没想到，她也是个苦命人。我和燕儿从小被爹娘卖到梅家，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若不是遇到公子，指不定现在在哪里受苦呢。所以，我和燕儿都有些同情五姐姐。” 莫小川看了看两人，道：“看样子，你们两人是想替她说话了？” 莺儿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燕儿点头，道：“公子，若是可以的话，便把五姐姐放了吧。毕竟，她也我苦命人，我们又这般投缘，何苦为难她呢……” “这可不行……”莫小川大摇其头。 莺儿和燕儿的面色一变，道：“公子……” 莫小川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她也是苦命人，你们又这么投缘，何必将她也留下来，算是和你们做个伴……” “啊？”燕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小川。 “五姑娘，你可有意见？怎么说呢，如果你是我这边的人，叶博多少也会看我几分薄面，若是放你出去，怕是现在外面已经有燕国禁军在等着了……你也走不远的。”莫小川看着无姑娘说道。 五姑娘愣了一下，急忙，道：“一切愿听公子安排。” 莫小川呵呵笑着，道：“那便这么定了。”说罢，拉起了燕儿，对莺儿，道：“我们先回房了，你替五姑娘松绑，一会儿让林风给她安排个房间。”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莺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这才急忙，道：“公子放心，莺儿必定办好。” 莫小川点了点头。拉着莺儿朝门外而去了。 …… …… 西梁，上京。 莫府之中，莫小川离去已经快一个月了，司徒玉儿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不时，便独自来到花圃前，静静地看着莫府的大门，脑中回想着每次在这里等莫小川回来的模样，幻想着莫小川突然就回来。 陆婆婆迈着步子走了过来，看着司徒玉儿，道：“玉丫头，又想莫小子了？” 司徒玉儿笑了笑，道：“没有。婆婆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陆婆婆贴着花圃边上的墙，靠在了上面，道：“还说不想，你都让你大哥去燕国了。其实啊，有的时候，一个女人，只要爱上了一个男人，就会变得不理智。心也跟着他走了。” 司徒玉儿笑了笑，没有说话。 陆婆婆又道：“玉丫头，你也不要不承认，你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你为莫小子付出的，婆婆可是看在眼中的，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难道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司徒玉儿轻叹了一声，道：“小川，他比我难的。” 陆婆婆摇了摇头，道：“男人，难点是真的，可是，他比我们女人享受到的东西也多。什么三妻四妾，自己觉得无所谓，别人也觉得理所当然，其实，说起来，对我们太过不公平。”陆婆婆说着，见司徒玉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就不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也不用多想了。他现在心里应该是有你的。只是，你让你大哥去帮他，婆婆觉得，这一点，有些多余……” 司徒玉儿抬起了头，道：“婆婆为何这样说？” 陆婆婆笑了笑，道：“莫小子虽然很是孝顺，可他却是个小滑头，遇事，自己也能处理。但是，你大哥性情太过耿直，你让他去，很可能不单帮不上忙，反而会带去麻烦。” 司徒玉儿猛地一怔，抬起头来，道：“婆婆，其实，不是我让大哥去的，是他自己，他觉得他应该去一趟。不然自己的心里不安。我苦劝，也劝不住。” 陆婆婆点了点头，道：“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主要是，他的安慰，你是不是该写一封信，问一问莫小子，你大哥是不是到了他的身边。” 司徒玉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玉儿现在就去。” 陆婆婆拉住了她，道：“好了，别忙了，婆婆已经帮你送出去了。你这丫头，真是有了相公一切都忘记了。你大哥的安慰，难道还不比莫小子重要。他这小滑头，不会有事的。” 司徒玉儿想起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他这人太过重情，有的时候，兴许会被情所误。若是比聪明的话，除了姐姐，我和大哥两个人绑起来都比不上他的一半，自然是不用担心的。” 陆婆婆轻笑这摇了摇头，道；“重情，那也看要在什么时候，对什么人。他在你们面前重情，对别人，可不见得。这小子，自己有想法的，也不是那种没有主见的人。你便不用担心他了。对了，修缮王府的事，怎么样了？” 司徒玉儿笑道：“没想到，婆婆居然也会关心这事。这些日子，柳姐姐已经在忙了。莫氏酒楼已经开张，现在的生意很好。缺得后续的钱，应该很快就能有了。只是劳烦婆婆要多做些“精品莫氏复颜丝”出来了。” “这个好说，关键是你们俩个丫头太累了些。莫小子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让他遇到了你们几个。说这小子幸运吧，他也没少吃苦，说他不幸吧。却又得你们几个倾心。婆婆老了，也管不了你们这些事了。自己拿好分寸便是了。”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道：“柳姐姐在这方面，强出玉儿百倍，交给她，想必小川也是放心的。” 陆婆婆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抬起头，望向了天空，轻叹了一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老道士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出现了，以前他在身旁的时候，陆婆婆还未觉得有什么，甚至，有的时候，还觉得他太过烦人，可现在，不在身边了，竟是有些想他。 陆婆婆甩了甩头，摇头一笑，道：“人上了年纪，便喜欢早睡，婆婆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司徒玉儿轻声一笑，道：“婆婆，玉儿送你。” “不必了，有这工夫，你去看看那小丫头，也是好的。”陆婆婆说罢，便大步朝着自己的房中走去。 听陆婆婆说完，司徒玉儿这才想起，这些日子，梅小莞似乎一直在房中，从未出来，不由得有些担心，迈着步子朝梅小莞的房间行去。 脑中不由得又担心起了柳卿柔修缮王府的事来。 齐王府，占地面积极大，这些事都交给了柳卿柔，她还是多少有些担心的。尤其是莫小川交代过，齐王府的地板是一点都不能动的，若是做工的人一个不小心动过了，万一莫小川回来不满意，那该怎么办…… 其实，她的担心，还是有些多余的，柳卿柔对于莫小川的交代，句句都记在了心中，没有一点敢忘记的，哪里会做不好。 其实，现在最需要他担心的，反而是司徒雄。 司徒雄半个月前，已经从西梁上京出发了。现在西梁皇帝不通缉他，燕国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可谓是没有什么让人担心的了。 可是，他这次出来，却是来找莫小川的。 这便让人有些担心了。 因为，他只知道莫小川在燕国的幽州城，具体在哪里，还不清楚。 他独自行路，速度到是快了许多，只用了半个月，便到了幽州城，只是，面对幽州城的街道，却不知该去哪里找莫小川，整个人，傻眼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把戏 当日司徒玉儿只是以为司徒雄是想帮莫小川，因而才同意他去幽州城，其中也顾虑到了司徒雄是多年钦犯，已无人过问只事。 只是，现在司徒雄，也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她却未曾想过。 面对莫小川身在燕国的事，她的心中难有片刻的安静，这种想法，分明没有想过她大哥面对了危险该怎么办,也没有这样的觉悟。 其实，司徒玉儿的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司徒雄现在已经无人注意。之前，他身在天牢吸引众人目光的原因，都是因为莫小川，现在莫小川已经在燕国。而且，现在的莫小川，已经不单单代表他自己了。 这些日，莫小川独自坐在屋中，燕儿在一旁小心侍候着。 叶家的两兄弟都派人送来了请帖，而莫小川托病不见，甚至连拜见燕国皇帝之事，也拖了下来。如此，叶家的两兄弟自然是没有话说的。 倒是晨公公颇有微词，整日冷着张脸，好似别人都欠他钱似的。不过，也没有人理会与他，唯有顾连清不时过来与他说说话。 这日的清早，顾连清轻轻敲响了晨公公的屋门。 “顾大人吧。进来说话。”晨公公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 顾连清笑呵呵地推门而入，看着晨公公捏着针线，正在做女红，面上露出几分惊讶来，不过，一闪即逝，随即笑着道：“晨公公好雅致。” 晨公公抬起眼皮淡淡地道：“咱家这哪里算得上是雅致，至多也只是一爱好而已，你们这些文人儒士，怕是心里早对咱家鄙夷不堪了，顾大人便莫要装模作样了。” 顾连清也看管了晨公公这张臭脸，现在同在燕国，晨公公被莫小川连挫锐气，此刻的表现还好了一些。以前在西梁上京的时候，顾连清还是一个礼部的员外郎，在晨公公面前，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两处相比，现在已经好多了。 因而，顾连清也不生气，依旧陪着笑，道：“公公言重了。顾某觉无不敬之意。公公非寻常人，自然爱好也该是不同迂腐，顾某虽然不才，却也明白这个道理的。” 晨公公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将针线放到了一旁，抬起脸来，道：“顾大人今日所来，不会只是为了对咱家说这么几句恭维的话吧？” 顾连清不愧是礼部厮混多年的官员，涵养是极好的。即便晨公公一直如此说话，他依旧面色不变，挂着和蔼的微笑，道：“顾某到此，只是因为王爷这几日身有不适，无法拜见燕国皇帝。你我这两个副使，也跟着无所事事，对此有些担心而已，并无其他。公公莫要多想。” “身有不适……”晨公公冷哼了一声，道：“莫小川不知在耍什么花招。” “花招？”顾连清面露不解之色，道：“燕国这边已经派了太医为王爷整治过了，的确是患有重病，无法出门的。这燕国的太医，虽然比不是我们西梁的太医院，可也不会差到这个地步吧。连一个人病没病都看不出来？” 晨公公瞅了顾连清一眼，道：“你一个书生知晓什么。我们的晨郡王，武功怎么样，想来你便是不懂，也该听说过。以他的身手，又未受过什么重伤，如何能够突然病倒。太医院……哼……”晨公公说着，又冷哼道：“除了上京太医院那位老供奉，其他的太医，都是废物，看些寻常病症还行，若是用内力暂时改变经脉动向，他们便只能胡乱跟着猜了……” “哦？”顾连清面露惊讶之色，道：“竟有此等奇事？” 晨公公脸皮微微抽动，看着顾连清，道：“顾大人，你莫要来套咱家的话，这事即便你看不出来，也能猜个几分，若是连猜都猜不到，那么，皇上派你来，简直就是派来了一个废物，也是皇上的错。而咱家相信皇上是不会犯错的，所以，你也休要在咱家面前装疯卖傻。咱家不吃你这一套。” 顾连清笑了笑，道：“公公莫气。顾某的确是不懂得。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哪里能够确定。这不才来找公公询问，想一窥故里……” “罢了，反正咱家也没什么事，与你说说也好。”晨公公挥了挥衣袖，站起了身来，道：“我们且看看晨郡王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晨公公说着，来到窗户前，探目望去，目光所及之处，这是莫小川的屋子。 屋子中，莫小川闭目静坐着。 燕儿在一旁给他捶着腿。 门外，林风轻声说道：“王爷，顾明回来了。” 莫小川坐直了身子，轻轻一摆手，燕儿行到了一旁。莫小川抬眼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莺儿和五姑娘，对三人道：“你们去帮本公子弄些酒菜来。顺便让林风进来。” “是！”三女同时行礼。 推门走了出去。 “林护卫。公子唤你。”燕儿对林风轻声说了一句。 林风点了点头，将目光投向了五姑娘。 五姑娘并不回避林风的目光，两人四目相接，林风盯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大步行入了屋中。 来到里面，关好了门，林风这才压低了声音，行礼道：“王爷，是否让顾明现在进来？”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这次可有什么消息？” “总算是联系到了燕国分堂中人了。王爷的身份也被他们确认过了。现在只等王爷下令，便可直接调集齐心堂的人手了。”林风轻声回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好。这些日子，憋屈的厉害，也该是我们有所行动的时候了。你去让他们准备一下，明日拜国书，见燕皇。” “是！”林风答应一声，又有些犹豫，道：“顾明从齐心堂中，还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司徒雄来了。” “哦？”莫小川诧异地抬起了头，道：“你是说，他已经来了幽州城？” “这个还不确定，属下已经让顾明派人去差他的行踪了，不过，按照日程算，应该已经到了。只是，他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们，却不得而知了……” 林风的话音落下。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眉头一蹙，道：“我知道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失踪 司徒雄的失踪，让莫小川很是担心，不管是因为司徒玉儿的关系，还是他本身和司徒雄的交情，这都不能让他放手不管。眼下，没有司徒雄的消息，让莫小川很是着急。 看着天色尚早，他沉眉思索片刻，轻声说道：“让顾明来见我。” 林风眼见莫小川沉思着，他知道莫小川的习惯，一旦沉思结束，就是下命令的时候了，因而，一直站在一旁等候者。听莫小川说话，急忙点头答应一声，匆匆出门，不一会儿，顾明敲响了房门。 未等顾明说话，莫小川便道：“进来！” 顾明走了进来，正要行礼，莫小川轻轻一摆手，道：“免了。此行如何？燕国分堂的兄弟都联系上了吗？” “已经联系上了，有白先生的吩咐，再加上少主的身份，分堂的兄弟会随时候命的，分堂主说要来见少主，属下不敢做主，故而回来请示少主。”顾明躬身说道。 “暂时不必了。”莫小川点点头，道：“你去告诉他，让他尽快将司徒雄找出来，带来见我。这是我第一次用少主的身份下令，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也莫要辱没了白先生的信任。” “属下明白。”顾明行礼，道：“少主可有其他吩咐？” “暂时没有了，先把此事办妥。”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至于叶家的那三位，便先让我们的人盯着就好，分堂的兄弟，还是不要动用了。” “是！”顾明答道。 “去吧！”莫小川说罢站起身来，扭头唤道：“燕儿，进来……” 伴着莫小川的话音，顾明已经消失在了门外，齐心堂的人，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这一点，早在上京，莫小川便感觉了出来，看着顾明从窗户离开，竟是将窗户又紧紧地关了起来，还不发出一点声音，动作也不慢。莫小川很是满意。 说起来，顾明虽然已经跟了他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这还是第一次用他办事，至少顾明并未让他失望，这一点，也算一个好的开始吧。 燕儿闻声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公子，什么事？” “我有些乏了，帮我去弄一碗安神汤来，这几日总是睡不好，今日想好好睡一觉了……”莫小川说罢，朝着床行了过去，慢慢地坐下，将后背靠在了枕头上，闭上了双眼。 “是！”燕儿答应一声，轻轻地迈步行出外面。 五姑娘和莺儿也等在哪里。见燕儿出来，问明了缘由，三人一起朝着厨房行了过去。 来到厨房，这里用的厨子已经不是客栈原来的了，均是林风另外安排的。三女进来，莺儿抢在了燕儿前面，道：“厨子大哥，公子要安神汤，小妹想自己下厨，可不可以借你的厨具一用。” 厨子看了莺儿一眼，道：“原来是莺儿姑娘啊，这自然可以的。” 莺儿和燕儿这段时间，在这里，已经被许多人熟识，均知道她们是莫小川的贴身侍女，自然也不好得罪，因而，她们的话，还是有作用的。 “那便谢过了！”莺儿嫣然一笑，微微点头。 厨子将厨具和食材摆放的位置告诉了她们之后，便走了出去。 燕儿见两人如此，有些紧张，道：“你们要做什么？” 五姑娘微微一笑，道：“燕儿莫要紧张。姐姐只想做一碗好些的安神汤，让公子睡得熟一些。” 燕儿眉头蹙起，有些不相信。 莺儿接口，道：“燕儿，就算你信不过五姐姐，难道连我也信不过吗？我们从小在一起，你难道还不相信我？我对公子的感情，和你一样，绝对不会害他的。只是，我们今日要办事，若是不让公子睡熟一些，我们什么都办不了的。” 燕儿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五姑娘这边却已经开始忙乎起来，看着食材放到锅里，一切步骤都没有什么错，燕儿这才渐渐放心下来。 就在安神汤即将出锅的时候，忽然，武功娘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包来，轻轻地撒入了锅中。 燕儿面色一惊，急忙上前，道：“五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莫小川的武功极高，若是普通的安神汤，必然不能让他睡死，我只是加了一点作料而已，妹妹放心吧，不会对他有害的。”五姑娘扭过头来，面带笑容说道。 燕儿摇头，道：“五姐姐，你别当燕儿是傻子，你这分明是蒙汗药，怎么是作料。你们说过，不会对公子下药的，怎么又……”燕儿说着，扭头望向了莺儿，一副质问的神色。 莺儿摇头一叹，道：“燕儿，我们只是说，不加害公子，却并没有说不下药，蒙汗药不会伤着公子的，至多也只是让他睡得久一些，待他醒来，也只是略感头疼而已，过两个时辰便没事了。这药，我们以前也常用的，你应该知道的。” “那也不行。公子待我们如此，我们怎可……” 燕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五姑娘突然一收笑容，板起了脸，道：“燕儿，你莫要忘记了，是谁把你从青楼里救出来的，又是救了你的命，教会了你本事，你难道就打算这样报答她吗？” 燕儿被五姑娘盯着，面色发白，手有些颤抖，渐渐地她松开了手，道：“我知道师傅她对我有再造之恩，只是，那也不能……” “燕儿，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不是要害莫小川，只是不想让他加害师傅，难道，这一点，你还看不明白？”五姑娘沉着脸道。 燕儿低下了头，道：“可是，公子并没有加害师傅……” “那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倘若他知道了呢？你觉得，他会就这样坐视不管吗？”五姑娘紧紧地盯着燕儿，语气越来越是严厉。 燕儿使劲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五姑娘见燕儿有些松动，对莺儿使了一个眼色。莺儿会意，上前，道：“燕儿，五姐姐说的对。我们并没有加害公子，这样做，也是为了公子好。” 燕儿低着头，不再说话。 莺儿又道：“这事，还需要你去做，公子这些日子，明显对你信任比较多些。这一些就都靠你了，若是让公子发现什么端倪，我和五姐姐怕是都会丢了性命……燕儿，便算了为了我们……” 燕儿抬起了头，看着莺儿，张了张口，始终未能说出话来。 五姑娘将安神汤盛到了碗中，放到托盘里，递给了燕儿，道：“此刻，便不要再犹豫了……我们已经离开这么久，再晚了，该让怀疑了……” 燕儿有些迟疑地接了过来，轻叹一声，走出了门去。 随着三女出门。守在门前的厨子匆匆而去了。 ———————————— 最近家里事多，更新有些不给力，过了这两天，每天保底5章爆发，为期一个月。这几天，兄弟们如果嫌等更麻烦，可以先看看我上本书，已经完本，书名《宋师》，多谢各位兄弟的支持。 第三百七十四章 安神汤 二楼的房间中，林风正坐在屋中饮着茶，缓缓地摇着折扇，厨子匆匆而入。林风抬头看了他一眼。厨子急忙，道：“林队长，出事了。” “哦？”林风“啪！”将折扇合了起来，道：“那三个女人是不是坐不住了？” “林队长高明！”厨子正是莫小川最早带出来的那批人，这次出来，林风挑选了几个，这个小子为人灵活，却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只会做菜。林风觉得多少有些用处，便带了他，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听着他拍马屁，林风笑骂，道：“你小子少给我嬉皮笑脸，说正事。” 厨子一拍脑门，道：“啊呀，不好了。她们一定是给王爷的汤里下了药，我们得赶紧通知王爷，万一……” “好了！”林风一摆手，道：“这不用你管了，去做饭吧。” “呃……”厨子一愣，本来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重大的秘密，不说是惊天大阴谋，也至少是一个惊人的消息。却没想到林风如此轻描淡写，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了。 看着厨子满脸惊讶之色，林风站起身来，笑道：“你再盯着你那边就好。有什么动静随时告诉我，王爷这边的事，你便不用担心了。王爷如果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怕是我们记忆力只能有一个莫队长，而没有现在的晨郡王了。” 厨子愣愣地点了点头，好似明白了过来，笑了笑，道：“小的知道了。林队长您忙……”说罢，快步跑了。 林风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推门行了出来。他刚出门，便见三个女人从左侧的楼梯缓步走了上来，林风伸了个懒腰，装作无所事事的模样，朝着莫小川这边行了过来。 他的步子不紧不慢，恰好在三女来到莫小川的房门前，行了过来，看到三个女子，淡淡一笑，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三女轻施一礼，燕儿看着林风有些发愣，端着托盘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五姑娘见状，轻轻推了莺儿一把。莺儿急忙上前，挡在了燕儿的身前，对林风，道：“林护卫这是要去哪里？” “无事，随意走走，怕王爷传唤，不敢走远，没有打扰三位姑娘吧？”林风一脸笑容，很是温和地说道。 莺儿笑了笑，道：“那我们便不打扰林护卫了，公子还等着呢。” 林风点头。 莺儿扭过头，对燕儿使了一个眼色。 燕儿蹙了蹙秀眉，缓缓地行至了莫小川的房门前，莺儿抬手推开屋门，轻声唤道：“公子……” “进来！”莫小川的声音传了出来。 燕儿端着托盘，有些犹豫，踌躇不前。 莺儿推了她一下，她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五姑娘的目光始终落在林风的身上，而林风却并不看他们，只是将视线投向远处，观察着远处的动静。见林风如此，五姑娘渐渐地放下心来，心中的疑惑，也随之渐去…… 燕儿行入屋中，莫小川坐起了身来，轻咳了一声，道：“这么快便好了？” 燕儿低着头，正要说话。莺儿怕她露出什么马脚，抢先说道：“不是我们快，应是公子小憩了片刻，未曾注意时辰吧。” 莫小川笑了笑，道：“兴许也是。不过，你们把我叫醒了，让我饮安神汤，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莺儿赔笑，道：“公子此言倒是有道理的，不过，饮过了汤，睡得会再安稳些，也未必是坏事。” “好吧，拿上来吧。”莫小川笑着伸出了手。 燕儿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走了过来，莫小川伸手接过了汤碗，看了燕儿一眼，道：“燕儿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燕儿摇了摇头。 莫小川面上的笑容突然一收，盯着房门，道：“什么人？” 两女都将目光投向了屋门，只见林风探头探脑地行了进来，行礼，道：“王爷，是属下。” “林风？”莫小川蹙眉，道：“你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前做什么？” “属下好似听到王爷传唤属下，又不确定，故而探头进来，想确定一下。”林风恭声回道。 莫小川面色一冷，道：“是本王说话不清，还是你的耳朵有问题？再说，本王在屋中说话，是你该随意听的吗？” “属下知错了。”林风抹了一把汗。 “出去！”莫小川冷喝一声。 “是！”林风急忙退了出去。 两女看着林风退了出去，这才安下心来，扭过头来，只见莫小川的已经仰起头，盛着汤的碗，立了起来，看样子已经喝空了。 燕儿面色有些发白，欲要张口提醒，莺儿急忙揪了她一把，这才让燕儿闭上了口。 莫小川放下了汤碗，面露不快之色，道：“好好的心情，也让他给搅合了。好了，你们两个也下去休息吧，我睡一会儿……” 莺儿看着空空的汤碗，轻轻点头，道：“是！”说罢，拉着燕儿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外面，燕儿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难看。莺儿怕被林风看出什么，和五姑娘一起，带着燕儿回房去了。 看着三女离开，林风这才推门走了进来。 再次进屋，莫小川的面上却已经没有了怒色。平静地看着他，道：“都安排好了？” “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林风点头，道：“只等王爷下令了。” “汤水元还没有开口？”莫小川问道。 “没有！”林风摇了摇头。汤水元，便是前些日子被晨公公重伤的那个夜行人，此人已经成名多年，只是做事十分的低调，因而，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识得他的人也很少。 不过，林风早年间在燕国厮混的时候，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知道此人的武功不俗，却亦没有什么交集。这次相见，林风虽认出了他，却亦是不知此人的底细。 顾明的审问手段用尽，虽终于让汤水元惨呼出生，却仍旧未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一点消息。 不过，莫小川本就做了两手准备，一擒一纵，既然被擒的汤水元问不出什么名堂来，只好从五姑娘的身上做文章了。这才如此放任与她。今日三女所做的一切，都在莫小川的预料之中，他也将计就计，打算顺水推舟地将三女幕后之人揪出来。 因而，听林风说罢，他轻轻点了点头，道：“先跟上她们，查出结果再说。”说罢，扭头看了一眼床铺，道：“一会儿，让人将被褥换一换，我出去一下。” “是！”林风说着，朝床上望去，只见有一处地方湿了一片，上面还有些残汤，正是莫小川方才的哪一碗安神汤，先前莺儿和燕儿所站的位置，恰好被莫小川挡住的视线，看不到这里…… 第三百七十五章 平静 莫小川换了一身外衣，戴了一顶帽子，简单装扮了一下后，推开了窗户，道：“这边如果有事，你去处理一下。” 林风点头。 莫小川一扭头，身影倏然而起，一个纵跃便消失在了林风的眼前，窗户轻轻晃动着，林风呆呆地看了看，感觉自己和莫小川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想起当初一起去洛城的日子，再看现在，不由得让他叹了口气。 心情也一时起落。不过，林风是个很看得开的人，这个世界，人比人气死人，即便再努力，有的时候，便是不如人。再说，莫小川本身也是一个很努力的人。 他轻轻摇了摇头，行出了屋外。 走出去后，只见五姑娘和燕儿朝着门外行去，林风从二楼一跃而下，几步来到门前，笑着问道：“两位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五姑娘看了燕儿一眼，深怕她露出什么马脚，这次带她出来，留下莺儿，便是因为燕儿很容易出状况，本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竟然又遇到了林风。五姑娘笑道：“公子可曾睡了？” “嗯！王爷吩咐了不让人打扰他，便安歇了。”林风顺口一说，留心了一下五姑娘的神色，却见五姑娘神色如常，倒是燕儿低下了头去，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 五姑娘淡淡一笑，道：“公子安歇了便好，我们姐妹，许久未出门了，想趁着这个时候去买些东西，幽州城的吃食不错，别有风味，燕儿早想去替公子买些下酒的小菜，只是一直侍奉公子，没有时间，今日有些空暇，我便陪她去走一着。” “这种跑腿之事，怎好劳烦二位姑娘，我派人去便是了。姑娘将要买的东西交代一声便好。”林风客气地说道。 五姑娘面色一红，道：“不劳烦了，有些女儿家的东西，你们男子是不懂的。” “咳咳……原来如此……”林风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那便不打扰二位姑娘了。” 五姑娘和燕儿轻施一礼，又朝门外而去。 看着他们出了院门，林风面色恢复了正常，轻笑一声，扭头对一旁使了一个眼色，一个小老头模样的人缓步走了出去…… …… …… 莫小川出了客栈，信步而行，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不似侧目而望，只见在他的周围，总有些看似无意的人在盯着他看。莫小川知道这些定然是叶家三兄弟的人，有些更可能是燕国皇帝派出来的。 身在幽州城，莫小川也没指望自己装病不出，这些人便能信他，因而，被跟着，他也无所谓的样子，处了燕国皇帝，他现在还摸不准这老头想做什么之外，叶家的这三兄弟，他倒是不在意，即便他们的人跟着自己，也只不是怕其他人抢先而已。 只要他们对自己有所求，莫小川便不怕他们会如何，因而，虽然被人跟踪，莫小川行起路来，却依旧悠然自得，不紧不慢。幽州的秋日，天空显得异常的高，莫小川看在眼中，慢慢地欣赏着，来到一个摊位前，丢下一贯钱，顺手提起了一把竹骨折扇，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很是流行。 一些文人雅士，都想提着装装样子，到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 看着莫小川提着扇子便走，那售货的摊主，急忙开口喊道：“这位公子，找你钱……” 莫小川“啪！”将折扇摊开，轻轻摇着，头也不会地走了。 那摊主便不再开口，幽州城的能成也许没有上京城多，但是，败家子绝对是上京城的几倍之多，这其实和整个国家的氛围有关系，西梁的人大多喜欢比能力和实力，而燕国的人，却喜欢攀比地位和享受。 因而，在燕国做生意，运气好，多碰几个这种败家子，便够一年的用度了。 这摊主自然明白这些，因而，见莫小川如此，倒也并不奇怪。 收起了钱，又忙乎自己的生意去了。 莫小川朝前面走着，逐渐地来到了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上。行走起来，周围的人几乎肩并着肩，十分的拥挤。莫小川看着跟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些人，从怀中摸出了一把碎银子，手腕一抖，猛地扬起，散落开来。 顿时，人群之人好似炸开了锅一般，纷纷低头捡钱。 莫小川连扔了三把，脚下加快了速度。 大多数人都在捡钱，只有几个人没有看钱，而是将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深怕跟丢了人。 莫小川扭过头来，目光从他们几人的身上扫过，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容。 那几人面色齐齐一变。 莫小川身子陡然加速，迎着挤上前来捡钱的人群冲了过去。那几人愣神的工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远处。 那几个人冲了过去，将争抢的人推开，左右看了看，相互看着对方，面上都露出了不善的神色，不过，很快，他们便又向前方奔了过去，寻找莫小川去了。 待他们过去了一会儿，莫小川从几个孩子的身后走了出来，笑着道：“谢了……” 那几个玩耍的孩子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莫小川迈着步子朝着奇花楼行了过去。 来到奇花楼下，他从怀中摸出了司徒琳儿给他的那块手帕，叠成了小块，屈指一弹，手帕破窗而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桌面上。 楼上的，司徒琳儿正坐在屋中抚琴，猛然落到桌上一个东西，让陡然一惊，抬起脸来，仔细一开，这才放下心来，轻声唤道：“灵儿，去门口请莫公子上来。” “是！小姐！”侍候在她身旁的丫鬟轻声大答应一声，下了楼去。 看着那丫鬟，司徒琳儿有些出神，自从来到幽州城，她便觉得自己好似变了一个人，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连自己的名字姓氏都丢到了一旁。 不过，在她的内心里，对以前的事，还是很是珍惜的。所以，丫鬟的名字，她也按照自己名字的谐音取了。 本来以为，一切就这样会慢慢地过去。没想到，莫小川的到来，却让她已经平静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酒色琴香 司徒琳儿从一个高贵端庄的千金小姐，到现在笼络到了青楼。她本想，此生全部用来复仇，可到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复仇计划，也许只是一个笑话。 然而，发现了这一点后，她已经难以回头了。 因而，她已经打算不再和自己的大哥、妹妹联系。以后，也只当丝丝姑娘再无司徒琳儿。可是莫小川的到来，却让她不得面对这些。 小丫鬟灵儿已经下去。 她一个人坐在琴旁，心里有些乱，抬起玉指，轻轻地抚过琴弦，优美的琴音伴着莫小川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莫小川看着司徒琳儿，淡淡一笑，道：“琳儿姑娘今日好似没有什么心思，琴声乱的很呐……” “是吗……”司徒琳儿也抬起脸来，望向了她，一双美眸之中没有惊讶，有的只是淡然，似乎对莫小川的道理并不奇怪，张口说道：“小妹还以为莫世兄只对诗词一道精通，没想到对这等粗俗之事，也是通宵的。” “琴乃雅物，怎么能说是粗俗之事。”莫小川也点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坐了下来，说道。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也不做争辩。 在这个时代，其实很少人会去抚琴，这么说，也不对，应该是很少人主动为别人去抚琴。抚琴算得是一件雅事，文人们大多也会学上一学。 不过，他们学了，也只是抚给自己听，用来消遣的。 只有青楼之中，才会用来赚钱，给别人听。因而，司徒琳儿说这是粗俗之事，却也不无道理，只是，她想到自己现在和莫小川的身份相差悬殊，两人的理解自然是不同的，说出来，莫小川不一定会认同，也就懒得说了。 莫小川也对此事没有什么兴趣，因而，虽然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却也不去理会，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司徒兄来幽州了。你知道吗？” “大哥？”司徒琳儿有些吃惊，道：“他来做什么？” “目前还不清楚。”莫小川摇了摇头，其实，他已经大概地明白司徒雄为何到此，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说与司徒琳儿，便没有提这个话茬，而是直接说道：“我只得到消息，他半月前已经动身，而且是只身一人。最后一次有他的消息是距离幽州城三百里外，算一算日子，他应该已经到了幽州。只是，他为何没有与我取得联系，却不得而知了。” 司徒琳儿蹙起了眉头，低下头，沉思片刻，道：“这么说来，大哥看来是一路直奔幽州城而来，而且，速度极快，怕是已经到了幽州城三日有余了。他会去哪儿呢？是不是他不知道联系你们的方式？” “呃……”莫小川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这个应该不大可能吧。他来这里之前，上京的人，必然会告诉他怎么联系我的，若是不知道这个，怎么可能？” 司徒琳儿想了想，也觉得是这样，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可是，现在找不到大哥，该如何是好？” “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动用了齐心堂的人，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来这里，是想问你，到时候要不要见他，现在幽州城，丝丝姑娘的名气可是很大的。若是你不想用这个身份见他，我会安排一下，让他对此一无所知，也免了你的麻烦。”莫小川抬起脸来，盯着司徒琳儿，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见他一面，比较好。毕竟，他和玉儿，十分挂念你的。” 司徒琳儿低下了头，想了想，轻叹一声，道：“现在的琳儿，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琳儿了。大哥和小妹挂念的，只是当初的琳儿，绝对不是丝丝姑娘。大哥最看不起的，便是青楼中人，如若让他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妹妹现在是一青楼女子，怕是……”说到这里，司徒琳儿面上露出了几份苦涩，摇了摇头，道：“还是给他们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吧。我已经对不起他们了，不能连这一点也不给他们留……” “其实，我觉得这根本没有什么。司徒雄是一个豁达之人，也许一开始会有些接受不了，但是，给他些时间，他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处。至于玉儿，你便更不用担心了。毕竟，这世上，只有他们才是你最亲的人。怎么可能不理解你……”莫小川说着，见司徒琳儿表情痛苦，却并无改变初衷的意思，便住口不再说下去，改言，道：“不过，这只是我的看法，主意还是要你自己拿。既然如此，我便先安排他住在我哪里。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嗯！”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莫世兄，谢谢你。真的……” 莫小川摇头，道：“罢了，我们之间，便无需说这些了。若是可以，还是请丝丝姑娘为我弹奏一曲吧。也好让我这个风流王爷的名声更响一些。若是我成为了你的入幕之宾，却没有半点琴音，怕是风流王爷，便该变成下流王爷了……呵呵……”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以前还没看出来莫世兄居然如此话多。莫不是以前对小妹有所顾忌？” “大概、也许、差不多，总而言之不确定……以前之事，便不要再揪着不放了吧。”莫小川打了个哈哈道。 司徒琳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手指轻轻地放在了琴弦上，指尖滑动，琴音传了出去。 莫小川对琴之一道并不是很懂，之前进来点评司徒琳儿的琴音乱，也只是看着司徒琳儿的脸色，信口一说，倒并不是他真听了出来，现在听着司徒琳儿的琴音，依旧听不出其中的味道，不过，当做是流行音乐听一下，倒也无妨，毕竟，作为色艺双绝的丝丝姑娘，司徒琳儿的琴技还是极好的，自然不难听。 他捏着酒杯，缓缓地灌入了喉中，酒、色、琴、香，屋中该有的气氛，好似都有了，只是两个人的心境，却均不再此处。 燕国，就好似一个大漩涡。 莫小川初来咋到，对此虽然明白，却不知道这漩涡的中心在何处，哪里又是安全地带，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然而，每走一步，都觉得好似被什么东西牵绊着…… 第三百七十八章 又再想哥哥了 莫小川从奇花楼出来之事，已经是天色将晚。临别之时，司徒琳儿亲自送出了他，让周围自诩风流的客人们惊讶无比，对这位带着帽子的年轻人，羡艳不已。 却又又几分嫉妒，若是胆子够壮的话，他们真想上去给莫小川一巴掌，骂一句，谁让你戴帽子。若是胆子更大一些，甚至会将帽子打飞，再来一巴掌，再补一句，谁让你不戴帽子。 只可惜，前些日子，叶家三兄弟那么一闹，丝丝姑娘的身价现在更高了。能让她亲自送出来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物，因而，虽说醉酒老鼠敢提着板砖找猫，却也是在猫不在身边的时候，真见了猫，必然是将板砖丢下只顾逃命的。 不过，当那些人看到莫小川的脸后，大多人，也就平衡了许多，嘴上虽不说，心里却免不了嘀咕一句“原来是个小白脸……” 若是以前的莫小川，面对这种眼神，或许心里还有些想法。现在的他，却已经麻木，并不理会。 离开了奇花楼，他便直接回到了客栈之中。 从窗户跃进去之后，便听门前莺儿的声音问道：“公子还没有醒吗？” 林风回道：“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他休息。莺儿姑娘，应该知晓吧。” “我进去看看都不行吗？”莺儿着实有些担心，按理说，现在莫小川应该已经醒过来了，她心里很是疑惑，是不是五姑娘的药下的太重了。 林风依旧摇头，道：“莺儿姑娘，我只是王爷的护卫，一切只听命于王爷，若是，有得罪之处，莺儿姑娘大可待王爷醒来后，去告诉王爷，让王爷来处置在下，现在，在下却不能放姑娘进去。” “林护卫言重了！”莺儿知道林风是莫小川的得力手下，自然也不好太过话重，再说，她虽然与莫小川同床共枕过，身份却只也是一个丫鬟。 那些大户人家，少爷睡几个丫鬟，还不是稀疏平常之事，自然也不能拿来作威作福。即便是得宠，别人让你三分，但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尤其是手握重权的男人，对于不是自己正妻的女人也大多不看重的。 何况是一个陪床的丫头，身份自然比不上深得信任的手下。 莺儿自然明白这些，因此，无奈道：“如此，那劳烦林护卫，待公子醒来，知会莺儿一声。” “这个自然。”林风笑道。 屋外，两人说话间，莫小川已经换了好了衣衫，推门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甚至夸张地拍了拍额头，道：“怎么有些头疼。”说着，抬起头看着林风，道：“林风，你们吵什么呢？” 林风行礼，道：“莺儿姑娘想见王爷，属下担心打扰了王爷休息，便没有让莺儿姑娘进去。” “哦！”莫小川点了点头，看了看天色，满脸吃惊，道：“竟然已经这个时候了。你们怎么不早点叫醒我。”说着，他看了莺儿一眼，道：“莺儿，帮公子去厨房弄些晚饭来，睡了一觉，竟然有些饿了。” 莺儿见莫小川没有异样，心中为之一松，急忙点头，道：“是！”说罢，匆匆而去了。 为了不引起林风的怀疑，一直都是莺儿前来与林风交谈，五姑娘那边还担心着，因而，她直奔五姑娘那边去了。 看着莺儿走开。 莫小川转身朝屋中行去。 林风也跟了进来，关好了屋门，道：“王爷几时回来的？” “刚回来一会儿。”莫小川说着，坐了下来，道：“那个五姑娘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林风摇了摇头，道：“这女子看来早有防备，做事很是小心，出去之后，并没有和什么可疑之人接触，只是四处逛着，买了一些东西。属下已经让人将她接触过的人，都查一遍，不过，她接触的人实在太多，一时之间，还查不出什么来。应该过几天便会有消息。”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顾明那边有消息了吗？找到司徒兄没有？” 林风摇头，道：“还没有。”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好吧，我知道了。告诉顾明，让他抓紧点时间，我们来幽州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尽快将此事办好，也该是见一见燕国皇帝的时候了。” 林风点头，道：“是。” “好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莫小川轻声说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林风缓步退了出去，关好了屋门。 莫小川仰起头，从怀中摸出了酒壶，脑子有些乱，司徒雄到底会去哪里，难不成司徒玉儿那边真的安排上出了问题，怎么会把人丢了呢？ 这可是一个大活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现在动用了这么多人手都找不到，若是司徒雄真的在燕国不见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司徒玉儿交代。 一时间，心中乱得很，竟是不能静下来。 这个时候，司徒玉儿依旧靠在花圃前，习惯性地看着前院的门。 莫小川在身边的时候，就算不能陪她，她也觉得很是充实，可是，在莫小川离开的这段时间，她却好似丢了什么东西似的，整日间都魂不守舍的样子。 白日里，为了让自己不去想莫小川，她总是与柳卿柔忙着修缮王府和照顾生意的事，可是一到夜间，整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之后，便依旧忍不住在花圃这里等着，想着。 看着花圃之中，那已经开始凋谢的花，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痴。 梅小莞卷着袖子走了过来，小手脏兮兮地，背后背着一把木剑，看到司徒玉儿，嘻嘻一笑，道：“玉儿姐姐，你又再想哥哥了呀？” 司徒玉儿看到小丫头，露出了一丝微笑，伸手拉过她的小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手帕，并未回答小丫头的问话，笑道：“做什么去了？怎么弄得这般脏？” “莞儿在练功啊！”小丫头抽回了手，后退了几步，摆出一个悠闲的姿势，用手指指了指背后的木剑，认真地看着司徒玉儿，道：“玉儿姐姐，莞儿像不像哥哥？” 司徒玉儿看着小丫头，忍不住一笑，道：“像，像极的……”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生富贵 小丫头听到司徒玉儿的话，开心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小手，道：“果然？当真？” “自然是真的。”司徒玉儿笑道：“你们是兄妹，自然相像，这还用问吗？” 小丫头听了这这话，神色一暗，摇了摇头，道：“可是，哥哥是莫家的人，莞儿是梅家的人，不是亲的……” 司徒玉儿伸出了手，拉过她的小手，攥在手中，道：“傻丫头，以后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你哥哥几时不将你当做亲妹妹了。你这话，若是让他听到的话，他会难过的。” 小丫头抬起圆嘟嘟的脸来，看着司徒玉儿，道：“莞儿知道的，莞儿也一只都没有怀疑过哥哥，是莞儿的不是，不该想这些的。不管哥哥姓什么，只要哥哥还是哥哥，便一只都是莞儿的哥哥，对吧？” “自然对的。”司徒玉儿点头。 “嗯嗯！”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所以啊，莞儿在努力的练功，莞儿知道自己现在武功太不厉害了，连哥哥的一个指头……”小丫头说着，伸出了拇指，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换成了小指，接着道：“连哥哥的一个指头厉害都没有……”说罢，好似又觉得不对，急忙补充，道：“是半了，半个厉害都没有。” “你以后很厉害了。”司徒玉儿将小丫头抱起来，放到了花圃的围墙上，挨着自己坐下，道：“你现在可比玉儿姐姐厉害多了，让你这么一说，岂不是我连你哥哥的指甲盖都不如了？” “嘻嘻……”小丫头嬉笑着，道：“玉儿姐姐不同的，你以后给哥哥生个厉害的儿子就好了……” 司徒玉儿面色陡然一红，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轻啐一口，道：“小孩子，懂什么，莫要瞎说。” “嘻嘻！”小丫头笑了笑，道：“好吧，莞儿不懂，不过，玉儿姐姐却是懂得，不然，你脸红什么？” “呃……”司徒玉儿被小丫头说得哑口无言，愣了半晌才道：“好哇，你个丫头，居然取笑起玉儿姐姐来了。”说着，伸手去挠小丫头的胳肢窝。 “咯咯咯……”小丫头忍不住笑着，去推司徒玉儿的手，道：“莞儿不敢了……” 司徒玉儿放下了手，道：“天已经晚了，我送你回屋休息吧。”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莞儿不想回去，一会儿还要练功，莞儿要快快厉害起来，然后去帮哥哥。”伴着话音，小丫头的面色认真了起来，小手还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司徒玉儿看着小丫头，微微一怔，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大哥。 也不知他在那边怎么样了。 之前一直思念着莫小川，还未想起这些，现在听着小丫头一口一个哥哥。司徒玉儿不禁也有些想念司徒雄了。 不过，想起临行前，她已经将一切都写在了纸上，让司徒雄贴身带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心中也就安定了一些。 然而，让司徒玉儿没有想到的是，司徒雄恰恰便在这方面出了岔子，他从西梁到燕国，一路上，只求快，连店都不住，快马疾行，而且，走的都想小路。 在快要到幽州城，过一座木桥之时，因为心急，未曾注意桥面已经年久失修，根本就承受不住他和坐骑的分量，结果连人带马掉入了河水之中。 再加上他本身不会水，在水里折腾了大半天，一直被冲到下游水浅处，这才爬上岸来。 吐出了肚子里的水，再检查随身的行囊，却是丢了个干净，连司徒玉儿给他写好信，也被谁泡烂了。 而且，在水里折腾了那么久，爬上来的地方是一片树林，树木遮挡下，连东南西北都不好分辨，更别说找路了。待他出了树林，却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路。 这才一路打听，寻着幽州城而去。 齐心堂的人一直在寻找他，却么想到他会从另外一个方向入城，因而，才一只没有打听到他的消息。 经过这么一番波折，司徒雄进入幽州城的时间，足足比莫小川和司徒琳儿预计晚了三天，只到今日夜间才来到了幽州城，整个人，却已经落不得不成模样了。 身无分文的他，又不知该怎么找莫小川。 本来，莫小川在幽州城的身份是公开的，若是去官府找的话，应该是能打听到的，可惜，他背上背着一个燕国钦犯的头衔，官府不来找他，已经很好了，他哪里敢去找官府。 无奈下，只能流落街头。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了英雄汉，司徒雄本是司徒世家的长子长孙，以前的身份不一般，虽说在西梁没少受罪，可他骨子里依旧保持着几分傲气，自然不会去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想填饱肚子，帮人干活，可他的手臂因为被邢如峰捏碎了锁骨，只能抬到肩膀处，根本就干不了什么活。 如此，他一个人，在幽州城中闲逛着，无所事事，耳畔只能听到自己肚子里的咕噜声响。 随着时间的推移，实在没有办法，他便开始寻找能够养活自己的办法。 路上走着，忽然，看到一个小巷子里，挂着招牌，上面写着：“一咬牙，一跺脚，一生富贵；一狠心，一闭眼，尽是荣华。”他看着奇怪，不由得走了过去，过看了几眼。 盯着看了一会儿，院门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来，看着司徒雄，道：“这位兄台，我看你站了许久了，是不是想找个吃饭的地方？” 司徒雄看着那人，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来我们这里的，都是想找个吃饭的地方。人啊，总有难的时候，该下狠心，便要下狠心的……”那人笑着说道。 “你们这里是？”司徒雄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你这样有抱负的人解决问题的。”那人回道。 “我哪里有什么抱负。”司徒雄苦笑，道：“我现在只想找一个能养活自己的营生做。” “这个容易！”那人上下打量着司徒雄，道：“请进吧！” 司徒雄看了看那人，肚子又叫了起来，忍不住迈步走了进去…… 第三百八十章 活计 司徒雄走了进去。一进院门，里面是一个简单的四合院，院中空空的，只有门口处有一辆马车，门庭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燕国以麒麟为尊，寻常百姓家也常雕刻麒麟图案，因而，门庭上的这些图案，司徒雄司空见惯，也就见怪不怪了。 只是，正面的房门前一副不太工整的对联引起了他的兴趣。只见，上联写道：“忍得今时之苦。”下联写道：“乃获明日之本。”横批：“莫忘刘一刀。” 司徒雄越看越是疑惑，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难不成这里的主人是干屠夫的？他思索着，停下了脚步。身后之人走上前来，笑道：“兄弟，你先在这里稍后，我去去便来。” 司徒雄点了点头。 那人推开正屋的门，走了进去。 司徒雄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 屋中，那人面前站着一个中年人，唇边留着硕大一坨毛，还带些卷曲，体形偏胖，挺着一个大肚子，不过，看起来倒也不显得臃肿，反而很是壮实，如此模样，若是行在街上，典型的一副屠夫样子。 那人看着胖子问道：“刘爷，您看这人怎么样？” 那胖子行至屋门前，从左边的房门上卷起了一块纸来，这种窗户，很是常见，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了玻璃，但是造价很高，大多是用来做装饰品，很少会拿来填补门窗，因而，纸糊的窗户上，都会留出一个小口，然后用小木棍卷着纸，不用时便拉下来，用时再卷起来。倒也十分的实用方便。 这种窗户，在上世纪的农村，依旧能够见到。现在却几乎绝迹了。 胖子从这小窗口朝外面望去，只见司徒雄长得很是壮实，虽然生的皮肤较黑，模样，倒也算是端正。看了一会儿，胖子扭过头来，微微蹙眉，唇边的那坨毛开启，沉声说道：“年纪是不是大了些？” 先前那人笑着，道：“我看不见的。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再说，太子府传来的话说，他们那边正缺人手。而且，是用来干杂活的，还特意吩咐找几个能干重活的。我看，这个就不错。又不是去侍候主子，要白净的也没有用，说不得，反倒适得其反。” 胖子想了想，点头，道：“罢了，最近正缺人手。太子府催得又来回，先给他们送过去再说，若是不合适，到时候有合适的，再给换了便是。” 那人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而且，这小子饿了这么久，应该连闭屋三日的事都省了。” “你查过了吗？这人什么身份，别惹来麻烦。”胖子又道。 “刘爷做事便是小心，像这种人，哪里会有什么麻烦。你听他那肚子叫的，这里都能听到了，怕是许久没吃饭了，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人，让他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若是真有什么小麻烦，到时候太子府自然会处理，他们做事，可比我们狠多了。”那人自信地说道。 “还是小心一点好。”胖子将小窗口拉了下来，道：“好吧，就按照你说得办，让他收拾一下，待会儿，我便送他过去。” “好！”那人答应一声，迈步出门，哈哈一笑，道：“兄弟，我刘爷收下你了。” “哦！”司徒雄愣愣地看着那人，道：“咱们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哎呀，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刘爷待会儿带你过去，你跟着便好，路上不要多话，刘爷不喜欢多话的人。”说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司徒雄，道：“你这身衣服有些脏，看你的身形应该与我相差不远，我给你拿两件穿上。” “这怎么好意思！”司徒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的确是脏的够呛，便也不怎么推辞，只是客气了一番。 那人笑着搭起他的肩膀朝一旁的厢房行去。 不一会儿，两人再出来的时候，司徒雄已经换了一身衣衫，整个人看起来顺眼多了。 那人来到正屋门前高声喊道：“刘爷，准备好了。” “知道了。”胖子在里面回了一句，接着，便推门走了出来。 司徒雄顺势望去，看着这人的模样，心中有了几分底，他本来就主观地把这里当做了屠宰场，现在又见到这人，心里便确定了七八分。 “这是刘爷。”那人抬手指着胖子说道。 “刘……”司徒雄皱了皱眉头，他还是不习惯叫人爷，刘字已经出口，那个爷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胖子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会，迈步朝着马车行去。 “去吧！”那人说了一句。 司徒雄点了点头，跟着胖子向门前面的马车走了过去。 胖子率先进入了马车的轿帘内。 一旁的车夫匆匆跑了过来，坐在了左边。 司徒雄不好入轿，便坐到了右边。 马鞭挥起，马车使出了外面，司徒雄肚子教的厉害，坐在他身旁的车夫，却没有丝毫疑惑的表情，不与他搭讪，也不看他，认真地赶着自己的车。 司徒雄腹中饥饿，也懒得与人说话。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着，司徒雄一路低着头，心中思索着，挣到几个钱，不至于饿肚子的时候，便想办法找莫小川。 他正这边想着，车夫却开口了，轻声说了句：“到了！” 司徒雄抬头一看，只见马车停在了一处很是阔气的院门前，不过，看这院门的样子和所开的方向，可以确定是个后门。他有些疑惑，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后门都这般阔气。 怕是比之前司徒青的太守府的正门都要强上许多。 他疑惑地左右望了望，只见门楣两旁挂着的灯笼上写着“太子府”三字。这让他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太子府，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被人识破，送到这里邀功来了。 不过，转念一想，即便被识破身份，也是送到刑部，怎么可能送到太子府来。 思索见，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来。这个时候，胖子也已经下了车，那家丁看了胖子一眼，道：“刀带好了吗？” “都已经带齐了。”胖子赔笑道。 司徒雄扭头看了胖子一眼，不禁有些感叹，没想到，一个杀猪的，也要被人唤一声爷，不过，现在他倒是放心了下来。至少，证实了不是自己的身份被识破。 “跟我来吧。”那家丁轻声说了一句。 胖子赶忙答应，给司徒雄递了一个眼色，道：“进去之后，不要说话，不要乱看。”说罢，当先迈步行了进去。 司徒雄此刻才感觉到了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不过，他现在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摇头一探，跟了进去。 就在司徒雄进入后门之后，守门的一个侍卫借着灯光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禁满脸惊讶，对一旁的同伴，道：“你先盯着，我去解个手……” “嗯！”身旁之人点头。 这侍卫匆匆忙忙地跑到了一个僻静之所，从怀中摸出了一副画像，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眼睛越大，紧跑了几步，跃墙跳出了太子府，朝远处疾奔而去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绑身凳 客栈之中，莫小川正坐在屋中，忽然，门外顾明急急地敲响了屋门，道：“王爷，有消息了。” 闭目养神的莫小川，猛地站起身来，亲自打开了屋门，道：“快说。” “方才分堂的兄弟送来了消息，说是已经查到了司徒公子的下落。”顾明说道。 “那人呢？”莫小川面色一沉，道：“已经找到了人，怎么不带回来。” 顾明抹了一把汗，道：“此事不好办，据说，司徒公子出现在了太子府。” “太子府？”莫小川面色微变，道：“难道叶博知道了什么？” 顾明摇头，道：“应该不是，分堂中的兄弟说，司徒公子好似被带去做太监了。” “太监？”莫小川大吃一惊，眼睛圆睁，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去做太监。” “因为得到消息的时间太短，所有，这个属下也不清楚。”顾明摇了摇头道：“只是说司徒公子被一个负责给太监净身的人带过去的。” “他娘的，这小子玩什么？”莫小川不由得有些急，道：“备马，我去太子府走一趟。” “王爷，现在是夜里，您这个时候，去拜访太子，怕是会引起一些人的误会。”顾明见莫小川着急，忍不住提醒道。 莫小川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如是自己去找叶博的话，叶睿必然会以为自己和叶博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到时候，他在燕国便会多了许多掣肘，听到顾明的提醒，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放心，我自有办法。”说罢，出门而去了。 …… …… 太子府中，司徒雄跟着胖子一直行至了里面，也不知走了多远，在一个角落之中的几间屋子前面，家丁停下了脚步，扭过头，道：“人都给你们准备好了。去吧！” 胖子赔笑点头，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待那家丁走远后，便对司徒雄，道：“好了，跟我进去吧。” 司徒雄跟着胖子进入了其中一间屋子。 来到屋中，司徒雄四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屋中很是空荡什么都没有，只是在中央处，摆了一张奇怪的桌子。说是桌子，是因为他和普通桌子一样，有四个腿。 但桌面上，却与普通桌子大有不同，这桌子的大小刚好和一个人差不多，整体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字。 他疑惑地盯着桌子看了一会儿，正欲开口询问，胖子却道：“躺上去吧。” 伴着胖子的话音，从屋外又走进来几个人来。 司徒雄左右望了望，疑惑地睁大了眼睛，道：“躺上去做什么？” “已经到这里了，还不清楚吗？”胖子愣着脸说道。 司徒雄左右看了看，心中猛然一怔，反应了过来。他虽然以前没有见过这东西，却是听说过的。这不正是给太监阉割之时所用的绑身凳吗？ 他瞅着胖子，吃惊地道：“你带我来是？” “躺吧！”胖子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刀来，这刀比菜刀小了许多，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刀背处要比刀刃处略窄。 “躺你娘个姥姥……”司徒雄大怒，抬拳照着胖子的脑袋打了过去。他的胳膊抬得不是很高，但这胖子的身材却比他矮小，这一拳正中胖子的眼睛。 胖子痛呼一声，连连后退，站稳身形后，这才大骂，道：“反了，将他摁上去。” 司徒雄其实，早应该看出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了。 做阉割这行的人，其实有很多规矩。而且，被严格之人也有很多提前准备，胖子院子里的对联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这个年头，干这一行，一来是赚些钱，二来有很多人都是自愿入宫做太监的，家里又没有钱，请不起阉割的师傅，便许下了日后报答的承诺。 而阉割的师傅却要看他的潜力怎么样，如果看好他以后可能发迹，便会分文不取，免费为其阉割，以后这人混好了，他也能沾光。若是看不上眼，自然是另外一说了。 而且，这里面还要签生死契约的，阉割也分好多种，比如“保活”和“不论死活”的价格便是不同的。 这胖子，在这行里，也算也个混得不错的。 主要是以前看好的一个孩子，现在在太子府混的不错，因而，他也有了几分权势，揽下了替太子府送人的活儿。然而，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今日碰到司徒雄，这才出此下策。 先前带司徒雄去胖子那里的那人口中所言的“不用闭屋三日，是因为，阉割的时候，需要将被阉割之人饿上三天，保证他在被阉割完的后几日内，不会因为排泄而使得伤口感染而亡。” 原本，胖子以为司徒雄是走投无路，自愿来的。 哪里想到，司徒雄出身高贵，对这些事了解不多，而且他先入为主，以为胖子是敢屠宰的，因而，才一路跟到了这里。 现在，司徒雄突然变卦，让胖子大怒。先不说，到了这里，已经骑虎难下，便是司徒雄方才那一拳，也让他怒不可遏，他已经许久没有被人打过了，怎能忍得下来。 反正司徒雄就是被阉割了送来，也是干杂货的。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着太子一面，也不怕他发迹之后报复。胖子索性，便要来一次强行阉割了。 他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招呼着旁边的人，道：“快快，别让他跑了。” 四五个人一起扑向了司徒雄，司徒雄虽然本身的力气不小，可饿了这么几日，身体已经十分疲惫了。不过，那几人，倒是一时也奈何不得他。 几个人在屋中厮打着，有的抱司徒雄的腿，有的抱他的胳膊。 折腾了半晌，却依旧未能将司徒雄摁上去。 司徒雄本身便会写武功，后来又在天牢之中跟着那怪老头学了一身本事，虽然没有什么武功招式，却也不是几个普通人能简单解决他的。 就在几人抱住司徒雄要摁倒在那绑身凳上的时候，司徒雄猛地大吼一声，硬是站了起来，将抱着自己的四人甩了出去。拔腿便朝外面跑去。 “拦住他！”胖子这次是真急了，若是让司徒雄跑出去，在太子府闹上一通，先不说司徒雄会不会被杀。他自己却是很难再干这份差事了。 因而，他高声呼喊的同时，身体也挡向了屋门…… 第三百八十二章 拿刀来 眼见司徒雄便要冲到门前，胖子一咬牙，捂着眼睛的那只手也放了下来，手中提着阉割刀，直奔司徒雄砍来，司徒雄身子一晃，躲了过去。正要再度发力，冲出门去，忽然，“砰！”的一声，从他的后脑传来，接着，司徒雄便感觉天旋地转，全身的力气似乎一下子全没了。 “噗通！”司徒雄倒在了地上，后脑上开了一个口子，鲜血流了出来。 胖子一看这阵势，不由得有些傻眼，盯着站在司徒雄后面的那人，道：“怎么打他的脑袋，万一打死了怎么办？” 那人喘着气，道：“那打哪里？” “打腿啊。”胖子喊道。 “我哪里有时间想的那般清楚……”那人扔下了手中的棍子道。 “算了！”胖子蹲下了身子，将司徒雄扶了起来，探了探鼻息，放下心来，道：“还好，这小子没事，只是晕了。来，把他抬起来。” 几人一边将司徒雄抬上绑身凳，一边议论着。 “他娘的，这小子还真有劲……” “是啊，咱们几个都摁不住。” “若不是我那一帮子，怕是就让他跑了……” “好了，都别说了。”胖子摆了摆手，对其中一人，道：“拿块干净的布来，得给他包扎一下。”说着，又对另外几个，道：“你们几个，先把他绑好了，别让他乱动。若是这小子醒了，怕是再难摁住他了。” 说着话，几人七手八脚地将司徒雄捆了个结实。 司徒雄此刻其实并未完全晕过去，身旁之人说话，他隐约还是能听到的，只是浑身酸软，脑子晕的厉害，根本就动弹不得。 胖子将司徒的脑袋包扎好后。坐在了地上，道：“没想到，还出了这档子事。先休息一下，让这小子缓一缓，尽快给把事办了，免得夜长梦多。看这小子身子也挺结实，应该死不了……”说罢，一扬手。 其他几人也是轻车熟路，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上去，将司徒雄的上衣撩起，两个人分别站在司徒雄的两旁，拽着他的裤子两边，用力一扯。 伴着布匹被撕碎的声响，司徒雄的裤子直接成了两半，被撕扯了下来。 随后，两人又把司徒雄的亵裤也如法炮制地撕扯了下来，顿时，司徒雄的下身便被扒光了。 …… …… 莫小川此刻已经飞奔出了客栈，小黑马完全地放开了四蹄，奔行在了街道之上。 好在，夜里，街道上的人少了些。不过，即便如此，依旧引得那些巡守的士兵紧追过来。林风和顾明带着人跟在莫小川的身后，眼见如此情景，不得不留下人来善后。 不过，以莫小川的身份，和前几日奇花楼传出来的传闻，再加上急事拜见太子这个理由，巡防的士兵，也只是确认了一下他们的身份，便没有再为难他们。 莫小川一路奔行，来到太子府的前门之时，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林风急忙，道：“王爷，这里可是太子府，您如果不从正门进去，若是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莫小川蹙眉，道：“来不及了，若是去见叶博，让他下令，怕是到时候，就没有什么司徒公子了，只剩一个司徒太监。如果司徒兄成了太监，我们便是将他救出来，我又如何面对玉儿，怎么和她交待。便是对我自己，也交代不了。这样，你留下，进去找叶博，我先去救人……” 听莫小川如此一说，林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点头，道：“好吧，王爷自己小心。” “嗯！”莫小川轻嗯一声，不再耽搁，催马直奔后门而去了。 来到后门，他一跃下马，顾明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没了命地往过跑着。 莫小川大步朝着里面走去。 门前的侍卫，“噌！”将兵刃抽了出来，冷声喝问，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太子府撒野。” 莫小川也没心情和他们废话，依旧不做理会，朝前面行着。 两个侍卫见莫小川如此，相互对望一眼，提着兵刃朝着莫小川砍来。 莫小川也不躲闪，身子猛然加速，在两个侍卫的兵刃落下之前，击中了他们的肩膀。随着骨头碎裂的声响，两个侍卫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门板上。 “哐当！”一声巨响，太子府的后门直接被撞开了。 里面的侍卫纷纷冲了出来。 莫小川出手如电，几拳下去，侍卫们都被打飞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人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眉头一蹙，朝他走了过去。 那侍卫急忙拜倒，道：“属下参见少主。” 莫小川看了看他，道：“就是你认出了司徒公子的？” “是！”那侍卫答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带路吧！”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道：“遵命。”说罢，朝里面行去。 莫小川走在他的身旁，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之后，你也不用再留在太子府了，跟着我便是。” 那侍卫面露喜色，急忙道：“多谢少主。” 他先前犹豫，便是因为，如此替莫小川带路，必然会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到时候莫小川不管此事，叶博岂能容他，怕是莫小川前脚一走，后脚他的脑袋便没有了。 莫小川现在比之以前，成长了太多，如果换做从前，在如此急切之下，他如何还能够留意到这些细节。不过，此刻他却没有时间去安抚眼前这人。 不过，即便如此，这侍卫也十分感激了。 莫小川大步朝前走着，而这个时候，司徒雄那边，胖子却已经开始动手了。 司徒雄被绑成了一个“大”字。 下身的衣裤已经没有了。该露的全部都露了出来，胖子捏着他的那东西，左看看右看看，阉割刀已经放在了火上烤着了，在动刀之前，却要先选好落刀的地方。 司徒雄被他摆弄着，慢慢地清醒了过来，感觉自己的下身被人捏着，猛地抬起了头，看到胖子唇边那一坨毛，他什么都明白了。怒吼，道：“我日你姥姥，滚开……放开老子……” 胖子抬眼看了司徒雄一眼，轻声一笑，冷声说了句：“拿刀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丢人丢大了 司徒雄听到“拿刀来”三个字，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身体猛力地挣扎起来，想要将帮着自己的绳子揪断，然而，绑他的身子都是拇指粗细的绳子，而且，将他的胳膊和腿，整个地缠紧了，他根本就用不上力气。 司徒雄破口大骂，能想出来的骂人的话，全部都招呼到了胖子的身上，而胖子却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对身旁的人道：“太吵了，给他嘴里放根木棍，免得一会儿咬了舌头。你们几个，去把他摁紧了，别让他乱动……” 那几人紧紧地摁住了司徒雄。 司徒雄正骂着，嘴里突然多了一根木棍，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摁好了！”胖子说着，将刀举了起来。 就在这时，突然，司徒雄的眼睛变成了绿幽幽的颜色，额头上泛起了青筋，摁着他的几个人同时感觉到司徒雄的力气变大了，怎么摁都摁不住了。 “咔嚓！” 猛然一声响动，从司徒雄的身下传了出来，与此同时，绑身凳子从中裂成了四段，司徒雄直接站了起来，身上的绳索虽然未断，他的身体，却已经可以动弹了。挥起伴着木板的胳膊，照着身旁的几人便打了过去。 “砰砰砰……” 一阵闷响，司徒雄周围的几人顿时被打的倒在了一旁。 胖子看到司徒雄的眼睛，猛然间吓了一跳，这是什么玩意，他从未见过，人的眼睛居然能够和狼一样，看在眼里，不由得的后背发凉，吓得起身便跑。 司徒雄抬腿一脚踢了过去，正中胖子的屁股，胖子整个人被踢飞了起来，“啪！”身体贴在了墙上，又被肚子反弹了下来，正好掉在了司徒雄的身前。 司徒雄看到了他，便好似看到了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两只胳膊上还被绑着无法弯曲，便直接轮起来照着胖子招呼了。 胖子见状，急忙双手抱头，朝门外爬去。 司徒雄的腿也被绑着，只能叉开了走，跟在胖子身后，也不管自己下身处空荡荡地还四处晃荡着，只顾着揍胖子。 “啪啪啪啪……” 胖子的惨叫声和木板打在肉上地面上的声响混杂着传了出来，胖子使劲爬着，司徒雄使劲打着。 两人的模样看起来一场滑稽。 莫小川一路上直奔这边而来，途中，太子府的侍卫上前阻拦，却被随后跟上来的顾明挡了下来。莫小川也不想太过给叶博难看，所以，能不动手，便不动手，即便动手，也均没有伤人性命。 如此，待他赶到这边之时，胖子已经爬出了房门半个身子，司徒雄还在后面打着。 胖子已经浑身是血，都爬不动了，只是如同杀猪般嚎叫着。司徒雄显然已经气极，专挑胖子身上肉厚的地方打，也不要他的性命，只打的胖子血肉模糊。 绿幽幽的眼睛盯在胖子的身上，便如同要吃人一般。 莫小川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一愣，先不说司徒雄打胖子的情景，让他没有想到，单是司徒雄现在这副样子，便让他震惊不已。 看着司徒雄的形象，莫小川咽了一口唾沫，快步行了过去，喊了一句：“司徒兄？” 司徒雄抬起了眼，看到莫小川，身子猛然一滞，照着胖子的天灵盖便是一凳板。随着脑浆迸裂，胖子的叫声也停了下来。司徒雄的目光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看着莫小川，咧开嘴一笑，道：“少川兄……” 话音落下，他突然身子一软，朝前倒去。 莫小川急忙上前，将他扶住，抬手将司徒雄身上的绳子揪断，扶起了他。 莫小川身旁的侍卫急忙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 莫小川伸手接过，直接绑在了司徒雄的腰上，如同裙子一般，将司徒雄的下身遮挡了起来。 司徒雄感激地看了莫小川一眼，苦笑，道：“兄弟我，今天丢人丢大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事，不丢人……” 司徒雄脸上的笑容更苦了，叹着气，道：“你莫要安慰我了……” 莫小川又摇了摇头，道：“真的不丢人。我们回去吧，此事，会有人还的。” 司徒雄无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莫小川扶着司徒雄，朝太子府外行去，刚走出不远，便见叶博和林风匆匆而来。 叶博见着莫小川和司徒，不由得一愣，道：“莫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莫小川面色冷了下来，道：“太子，今日得罪之处，本王改日登门谢罪，不过，你的人将我的朋友抓来，若不是我来的及时，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况。此时，太子需给本王一个交代。” 叶博听了这话，面色陡变，左右看了一眼，他身旁的人心中都是一紧，不敢出声。 叶博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是他极力拉拢的对象，先不说莫小川西梁唯一的王爷这个身份，便是齐心堂少主这身份，便足够让叶博花大价钱的，本来，他还千方百计的想给莫小川许些好处，却没想到，现在竟然反倒将人得罪了。心中已是怒极，对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不过，面对莫小川，他却是面色一正，道：“莫兄弟，此事既然是发生在为兄的府上，为兄定然查个清楚给你个交代，为兄御下不严，先给你陪个不是了。” 叶博已经如此说了。莫小川自然不能蹬鼻子上脸，摇了摇头，道：“此事只是下人无知，倒也怪不得太子，我先回去了。改日登门拜访，再做相谈吧。” “为兄送你！”叶博也不知现在该如何说，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多谢！”莫小川轻声说了一句，扭头看了一眼，在一旁焦急的侍卫，笑了笑，道：“太子，此人我看着顺眼，我便带走了。” 叶博不是傻子，听到手下的汇报，便知道了这人是莫小川的人，但是，莫小川没有点破，他也不好捅开这层纸，便笑道：“一个侍卫而已，带去便是。” “告辞！”莫小川一报拳，一挥手，迈着大步离开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明日便知 莫小川行出太子府外，叶博亲自送了出来。先前那些围攻莫小川的侍卫，看到这般阵势，均心中捏了把汗。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莫小川擅闯太子府，太子居然能如此客气。 先前带着胖子进入太子府的那个家丁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站在人群之后，身如筛糠，斗得不能控制。 不过，他的动作，自然不会落在叶博眼中，对于他们这些人，别看在外面作威作福，但是，在叶博面前，却连入眼的资格都没有。 “太子留步吧！”莫小川回头抱拳，道：“今日多有得罪，先前因为此事，心情欠佳，出言不妥处，还望太子瀚海。” 叶博笑着摇了摇头，道：“是为兄有错在先，怪不得莫兄弟。明日为兄设宴，亲自给莫兄弟赔罪。” “岂敢岂敢！”莫小川摇头，道：“要设宴，也该是我。” “莫兄弟太客气了。” 叶博的话音刚落，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道：“出了什么事？贤弟，你没伤着吧？” 莫小川和叶博同时扭头望去，只见叶睿匆匆而来。 叶博蹙眉，道：“这里是太子府，怎么会出事，莫兄弟又怎么可能伤着，二弟，你此言何意？” 叶睿呵呵一笑，道：“大哥勿怪，我一时口快，一时口快……” 叶博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叶睿笑着上前，道：“贤弟，愚兄已经备好了车，送你回去。” 叶博又看了叶睿一眼，道：“劳烦二弟了，不过，太子府，还是出得起一辆车的，你的便用不着了。” 叶睿笑了笑，望向了莫小川，并没有答叶博的话。 莫小川自然不会在这兄弟两人之间表示什么，他也笑道：“多谢太子，二王爷。不过，我习惯了乘马，今日又未醉，便用不着车了。我的这位兄弟不知伤势如何，我先回去替他检查伤势，便不多陪，告辞了……” 说罢，莫小川直接翻身上马，对这两人抱了抱拳。 顾明带着司徒雄，上了后面跟来的车轿之中，这车轿，也是事先来的时候准备好的。虽然莫小川没有说，但是，林风在这方面却是什么心细的，已经放着莫小川救出来的是一个司徒太监，到时候，自然不能乘马，需要马车。 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莫小川等人离开后。 叶睿和叶博互看了一眼，叶博满脸的怒容，叶睿却笑得很是轻松，轻声，道：“大哥，若无其他事，我也就先回去了。祝大哥晚上睡个好觉……” 出了这种事，叶博哪里能够睡得好，他这话，分明就是说出来给叶博伤口上撒盐的。叶博自然没有好脸色，冷声道：“不劳二弟费心。”说罢，扭头行如了府中。 叶睿看着叶博，淡淡一笑，他的心情，今日却是大好，本来，他还计划着，如何破坏叶博和莫小川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叶博自己出了纰漏，这种便宜，却是很少能捡到了，这不有得他不高兴。 看着叶博离开，叶睿也一挥手，道：“走，我们也回去。” 随后，叶睿带着人也离开了。 待叶睿离开后，叶逸从一旁走了出来，面上带着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叶逸身后一个老者看着叶逸，轻声问道：“三王爷方才为何不出去？” “出去？”叶逸淡淡一笑，道：“出去做什么？莫小川今日是谁的情都不会领的，我出去，岂不是帮大哥和二哥化解了矛盾，多此一举。我是来看戏的，不是来唱戏的，戏让他们唱便好，还不到我们登场的时候。”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道：“莫小川虽然有些实力，可齐心堂现在并不是由他一手控制，真正做主的还是白易风，拉拢他，还不如直接拉拢白易风，二王爷和太子，对这个莫小川太过看重了。” 叶逸摇了摇头，道：“此言差矣，虽然大哥这人有些撑不住气，而且，遇事只顾着解决自己内部的事，却不懂得从外面，给他人制造麻烦，给自己争取时间。但他不傻的，而二哥，却和大哥刚刚相反，喜欢先给别人找麻烦，他们两人虽然都有缺点，却不见的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莫小川现在站在谁的一般，其实，不单单是他本身的实力，这也会影响到三大世家中一部分人的决定。所以，不能单看表面，而本王欣赏的，却是莫小川本身。他今日这一出，看似有些莽撞，其实，一切都被他算计好了，大哥和二哥几乎被他玩在了鼓掌之中。现在，大哥会觉得莫小川这人在如此情况下都没有在二哥面前驳了他的面子，必然是对他有意。而二哥却会觉得大哥如此得罪莫小川，他的机会更大一些。这样，他们两人对莫小川的看法，都是好的，而莫小川，却是坐山观虎斗了。” “原来如此。”那老者面露惊讶之色。 叶逸摇着折扇，道：“莫小川这个人，看来，远不如表面上这般简单，这次，应该会十分有趣了。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叶逸说着，迈着步子缓慢地走了。 就在叶逸离开之后，一个老头模样的人缓缓地从墙角起身，慢慢地朝着远处走去。 客栈之中，那老头模样的人出现在了莫小川的面前。 莫小川看着他，笑道：“计海，你这装扮，若是我不刻意看你，也认不出来了。” “雕虫小技而已，不值得王爷称赞。”于计海笑了笑道。 “好了，说说情况吧。”莫小川又道。 于计海点头，道：“不出王爷所料，那叶逸也在附近，现在应该已经回府去了。” 莫小川笑道：“他去哪里，暂时咱们不用管，只要他出现，便好。我怕的便是他不出现，那么我的推断便陷入了死胡同，现在他既然在哪里，那么我们便可以走下一步了。你去通知一下晨公公和顾大人，明天，我们有事做了。” “哦？”于计海有些疑惑，道：“王爷明日是要？” “明日便知！”莫小川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他。 第三百八十五章 改变 夜间，司徒雄坐在屋中，任旧心有余悸不时低下头去，看一看自己的裤裆，虽然他现在已经穿好了裤子，可他总感觉好像没穿一样。好似胯间那物，依旧晃荡在空气之中，透着凉风，恍似仰头大笑一般，似乎连自己的东西都在嘲笑自己。 只差那么一下，自己的东西，便不是自己的了。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屋顶，双目之中，没有半点光彩，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心里满是叹息，却又叹不出来。 司徒雄发了一会儿呆，将目光落在了桌面上。在那里放着一坛未开封的酒。看着那酒，司徒雄忍不住一笑，莫小川还真是懂自己，知道自己此刻需要什么。 这个兄弟，这个妹夫，看来还是没有白交。他苦笑着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酒坛子，抬起手掌，直接将封泥拍到了酒坛子里面，也不嫌脏，仰头便灌进了去半坛子。 酒进入了肚子，空空的胃中火一般灼热，瞬间，便面红起来。 他放下酒坛子，长长地打了一个酒嗝，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若是换了以前，可能现在便倒在桌子底下了吧，事实上，他也十分想这样，可脑袋却无比的清醒。 今夜之事，在他看来，是此生最大的耻辱。 一直都没心没肺的他，这个时候，却不能安下心来了。 屋门被轻轻推开，莫小川迈步走了进来，看着司徒雄笑道：“怎么样，还凉快吧？” 司徒雄苦笑，道：“太凉快了，都快没感觉了！” “怎么会没有感觉？”莫小川打趣道：“是不是不在了？”说着，目光望向了他的裤裆。 司徒雄低头看了看，摇了摇头，道：“说实话，他在不在，我现在都没有感觉。” 莫小川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往心里去，让看一看又没什么，你又没丢了那块肉，你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再说，旁边都是大老爷们儿，而且，你不知道，你当时有多么威武，你当时的样子，是我自打认识你以来，看到的最帅司徒雄。” “帅？那是什么东西？” “便是高大，勇猛，威风，气派，好看，拉风，反正是形容男人的各种赞美的集合体……”莫小川胡乱说着。 司徒雄摇了摇头，道：“别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没想到我居然……”司徒雄说到此处，再也说不下去了，拿起桌上的酒坛子，仰起头又灌了起来。 莫小川也从身后摸出一个酒坛子，笑道：“我们兄弟有些日子没见了，来，我陪你饮，今日一醉方休。” 司徒雄放下了酒坛子，道：“自打我出来之后，与你饮一次酒，便醉一次，我也习惯了。不过，前几次，我有些不服，今日，却希望你将我灌醉，就怕你的酒量不行。” 莫小川将封泥扯去，淡淡一笑，道：“我什么时候不行了。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来便来，只是到时候，你别再钻到桌子下面去。” “少说话，喝酒！”司徒雄说罢，抓着酒坛子，又放到了唇边，随着喉头的上下动作，酒水“汩汩”地进入了肚子里，此刻，那种灼热感，已经被他渐渐适应，也不觉得如何了。 似乎，这酒，越饮越是痛快起来。 不一会儿，司徒雄手中的一坛子酒已经见了底，他将坛子往地上一扔，道：“你这里的酒够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除非你能将幽州城的酒饮完，不然，肯定够的。” “那还等什么，拿啊。”司徒雄拍了拍桌子。 莫小川扭头对外面，高声道：“抬进来。” 外面几人抬着五个酒坛子走了进来。 莫小川看着酒坛子，道：“这些够吗？” “暂时够了。”司徒雄也不理会送酒进来的下人，提着酒坛子走了回来，又放到了桌子上。 莫小川轻轻一摆手背，对抬酒的人，道：“去告诉林风，弄几斤牛肉来。” “是！” 下人们退出去后。 司徒雄看了看莫小川手中还剩下一半有余的酒坛子，道：“你慢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慢了，是你饮得早了。放心，一会儿，我便赶上你。” 司徒雄没有再说什么，仰头又饮了起来。 之后，两人的话很好，牛肉还未送来，司徒雄的面前，便放了两个空坛子了，而莫小川的面前，也刚好是两个。 司徒雄看了看，微微点头，道：“再来。” “好！” 两人同时抓起酒坛子，又饮了起来。 司徒雄的酒量着实增加了不少，当然，这与他今日的心情有关系，另外，还有一点，便是，当时胖子的一惊之下，让司徒雄跟天牢那怪老头学得东西完全地激发了出来。 其实，这些莫小川和司徒雄自己都是知道的，司徒雄也明白今日他的功力已经有所增加，也算是因祸得福，只是，他自己却不认为，这点福可以比得过祸。 因而，心情依旧压抑着，本应该有的兴奋，也被冲的一点不剩，好似什么都没有得到一般。 他不说，莫小川也不提。 司徒雄所学的东西，莫小川知道是什么，当日，在天牢之中，他已经见识过了。 两人静静地饮着酒。 屋门被人敲响，随后，林风走了进来，看着桌上的酒坛子，摇了摇头，道：“王爷，是不是送来的晚了？” 莫小川摆手，道：“无妨，放下吧。他们三个呢？” 林风自然知道莫小川指的是那三个，低声道：“莺儿姑娘在五姑娘的房中，不知在说些什么。五姑娘很是戒备，我们的人靠近不了。燕儿姑娘一个人在屋中，看着镜子发呆，可能是有什么心事。”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林风看了看莫小川，又道：“倘若发现她们的确欲对王爷不利，那该……” 莫小川眉头一蹙，顿了一下，轻声说道：“那个五姑娘杀了便是，估计从她身上也问不出什么来……” “那莺儿和燕儿姑娘呢？”林风微微一怔道。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林风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如若实在不能挽回，那你便自己看着办吧。” 林风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说罢，正要离开，莫小川突然又道：“燕儿，还是将她带回来吧……” “是！”林风松了口气。 莫小川是个十分重情的人，如果说，白易风觉得莫小川这一点是最大的缺点，那么，林风反倒认为莫小川这一点很是重要，因而，他跟着莫小川，能从一开始莫小川还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便死心塌地，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莫小川重情义。 而随着莫小川的身份改变，人也变得越来越冷静，决断上更是果断起来。 尤其是方才莫小川说出让林风自己看着办的时候，林风便觉得莫小川有些太狠心了。只到他说出留下燕儿，这才让林风感觉到，莫小川依旧是当初的莫小川…… 第三百八十六章 骂声 林风离去后，莫小川拿起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牛肉，塞到了嘴里。其实，做出杀死莺儿她们的决定，他自己也不想的。只可惜，他深刻地明白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身在燕国的他，又和西梁之时不同，在西梁，一些小错，有晨郡王这个头衔顶着，又有老太后护着，他还有改过的机会。 可是，在燕国，他不能出现一点差错，便是自己没有错，很多人都会逼着他去犯错，何况自己犯错，因而，他必须什么小心，有的时候，不得不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些事情。 莺儿和燕儿，这两个丫头可以说是他最早熟悉的女人，当初在极乐园，这两个丫头单纯的模样，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莫小川都会露出微笑，然而，这些事，却一去不返了。 最初重逢，莫小川的心情是极为喜悦的，可后来逐渐的发现，这两个丫头已经变了。 莫小川甚至怀疑，她们在床上的种种表现，是不是也是被人授意，可以来接近自己，来达到目的的，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心里却想着如何对付自己。 这种感觉，让莫小川太过心寒。 他其实给过莺儿和燕儿机会，很多次，他都暗示她们说出来，可惜，最终，她们选择的是沉默、装傻，不过，燕儿的表现，多少让莫小川在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丝安慰，至少，她再对自己说谎的时候，心中会有愧疚，而莺儿却已经完全的变了。 莫小川想着，忍不住举起了酒坛子灌了一口。 本来是陪着司徒雄饮酒的，现在想着这些事，却让他自己，也来了酒兴，想一醉解烦愁…… 司徒雄又饮罢了一坛子酒，抬起头，看着莫小川，伸手猛地一拍桌子，道：“少川兄，你说，你是不是我兄弟？” 莫小川愣了一下，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抬起头看了看他，道：“你说呢？” “是！”司徒雄怒道：“你如果敢说不是，老子立刻就走。”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司徒兄，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既然你是我兄弟，不管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对外说起，如何？谁都不要说。”司徒雄盯着莫小川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看着司徒雄，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他要说什么重要的秘密。 司徒雄也看着莫小川，两人就这般呆望着对方，突然，司徒雄大嘴一咧，竟然哭了起来。 莫小川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哭，不禁吓了一跳。 司徒雄的哭声很是难听，背靠着椅背，手捂着额头，哇哇大哭，竟是和一个孩子一般。一边哭，司徒雄口中还道：“老子他娘的，太丢人了。这辈子也没做过这么丢人的事，以后还怎么又脸见人，即便是死了，也没脸去见我爹……” 莫小川看着他这副模样，轻声说道：“司徒兄，你这又是何必，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莫小川，你不懂……”司徒雄摇着头哭着道：“你不知道，我现在都他娘的不敢出这个门，太丢人了……”司徒雄一说起来，便说个没完没了，将自己小时候如何，长大了如何，反正把他认为能表现出他骨气的故事都讲了出来。 一直说了大半个时辰，尤自没有说完，哭声也没有减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啪！”莫小川猛地一拍桌子，桌子瞬间碎裂成了数块，莫小川盯着司徒雄，高声喝道：“别哭了。” 司徒雄猛然收声，睁开了一双带泪的牛眼看着莫小川，竟是被怔住了。 莫小川盯着他，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还像个男子汉吗？这点委屈，便让你觉得天塌下来了？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被抓去天牢，许多人都认为是玉儿的错，甚至有人当面指责她。她心里该有多大的委屈，她却坚强地撑了过来。还有琳儿，她一个女子，自己独身离开，又为得什么？她一个人，又是怎么过的？这么长时间，无依无靠，她难道受的委屈少？这么点事，便哭起来，你也好意思……” 司徒雄怔怔地看着莫小川，整个人被骂得有些发懵，有些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道：“若你以后，还这样，根本就不值得当我的兄弟，也不配。”说罢，莫小川怒道：“光着屁股一次怎么了？怎么了？谁一生下来是穿衣服的，勾践当年还吃屎呢？又有谁觉得他丢人了，你如果还是个男人，就给我堂堂正正地活着，以后让史书上记一笔，把今日之辱说成是卧胆尝薪，那才叫男人，遇到屁大点事，便哭个没完，罢了，今日这酒，看来是饮错了……你自己饮吧……” 说罢，莫小川扭头出门，就差爆粗口了。 司徒雄被莫小川一顿臭骂，骂得半晌说不出来。直到莫小川走后，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其实，莫小川骂得他无话可说，也是因为，莫小川句句都直指要害，让他不知该如何反驳。 这就好比，刘备对孙权说一句，“我日你妹……”孙权也是无话可说一样，事实摆在面前，即便反驳，也是徒劳的。 司徒雄盯着散落一地的碎桌，站起身来，来到莫小川方才坐着的地方，从那里拿起一坛没有开封的酒，提在眼前看了看，慢慢地撕去了封泥，盯着酒坛子里面倒影出来的自己，自言自语，道：“司徒雄，你当真是个无用之人吗？”说罢，抬起头来，茫然地道：“玉儿、琳儿……大哥太没用了……真的太没用了……” 随后，猛然对着屋顶高吼一声。 吼罢，仰着的头也没有低下，张开的口依旧那般张着，一坛子酒却高举了起来，照着口中灌去…… “汩汩汩汩……” 酒水顺着喉间而下，很快，一坛子酒便见了底。 当最后一滴酒落入司徒雄的口中之后，“噗通！”一声闷响，司徒雄倒在了地上，随后，呼噜声响起，竟然就这般睡过去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再会 西梁上京。 皇宫之中，这些日子显得有些冷清，莫智渊还是日复一日地批阅奏折，睡得很晚。今日，批阅完了奏折，已经是深夜，他站起身来，端起了桌面上的清茶，轻抿了一口，放了下去，扭头对一旁侍候着的太监低声说了句：“凉了……” 小太监猛地一怔，急忙道：“奴才罪该万死……皇上息怒，奴才这便去换了……” 莫智渊摆了摆手，蹙眉，道：“茶凉了而已，怎么就罪该万死了？你下去吧……” “是！”小太监如获大赦般地退了出去。 莫智渊摇了摇头，晨公公跟着莫小川离开后，他这里连个好使唤的人都没有了，这些小太监，一个个都胆小的要命，动不动就罪该万死，让莫智渊有些无奈，却又毫无办法。 小太监离去后，从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人来，莫智渊看了他一眼，语气很是平静地问道：“幽州那边有什么情况？” “晨郡王一只托病不出，晨公公好似对晨郡王很有意见，但是，碍于身份，却又无可奈何。” 莫智渊听罢，轻轻点了点头，道：“小晨子做事有些激进，这一点，莫小川比他强，他托病不出，自然有他的理由。这个不用担心，齐心堂那边如何？” “齐心堂已经为晨郡王所用，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白易风那边只要一下令，晨郡王这里……” “嗯！”莫智渊点了点头，直接问道：“燕国那个老东西，是不是真的病了？查出来没有？” “还没有，不过，三位皇子都已经坐不住了，就连一直不参与政事的三皇子，也开始有动静了。”那人说着，抬起头，道：“皇上，我们是不是……” 莫智渊一抬手，道：“不必，先看看再说……” “是！”那人说罢，又退回了屏风后面。 莫智渊推门走出了御书房，缓步朝着自己的寝宫行了过去。 行至长廊之中，不由得抬起头朝着盈盈的寝宫望了一眼，随即，加快了脚步…… 盈盈的寝宫之中。 盈盈坐在三楼的床前，朝着东北方向望着，有些出神。 小宫女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道：“公主该吃药了。” 盈盈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放在唇边喝了下去，又将药碗递还到了小宫女的手中。 小宫女看了看盈盈，面露担心之色，道：“公主，您到底哪里不舒服，怎地都不让御医诊治一番，整日吃这些自己抓的药，不会有事吧？” 盈盈笑了笑，没有说话，又扭头朝东北望向望了过去。 小宫女顺着盈盈的视线望去，却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没有看到，不禁有些疑惑，道：“公主，您以前常这样看着北边，现在又换了方向。好似，晨郡王到了那里，您便看那里……” 小宫女说罢，自觉失言，急忙捂住了嘴，不敢说话了。 盈盈扭过头来，看着小宫女紧张的模样，轻轻摇头，道：“你先去休息吧。” 小宫女松了口气，急忙行了一礼，道：“是！”说罢，快步走了。 盈盈一个人，又静坐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小腹，抬起了头，呆呆地望着前方，有些出神…… …… …… 与此同时，骂过司徒雄的莫小川，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骂完了司徒雄，他自己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司徒雄这个人，对他自然是没得说，虽然能力差了一些，可贵在一片真诚，真拿他当兄弟。遇事，真帮他。 看着他那副模样，莫小川起先是想用调侃的方式，化解了他心中的郁气，只可惜，未能成功，骂他，算是下策，却不得不用。 莫小川吐了一口气，心中有些不忍，却亦是没有办法，但愿，如此能够让司徒雄振作起来。 明日，他已经打算去见燕国皇帝了。便打算早些休息，刚脱了外衫，门却被敲响了。 莫小川有些心烦，莺儿和燕儿，让他心中很是不快，因而，便不想再理会，沉声，道：“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今日本王有些乏了。” 莫小川说罢，门外没有了声响。 他微微摇了摇头，朝床边行了过去，忽然，窗口传来了脚步声，莫小川侧耳一听，急忙一闪身，来到了窗下，就在窗户被推开的瞬间，他伸手一抓，捏在了窗前那人的手腕上，用力一甩，窗前那人便被他甩了进来。 伴着一声惊叫，莫小川顺势望去。 一个女子怒吼声传了过来：“莫小川，你居然敢打我……” 莫小川猛地一怔，这声音太过熟悉了，他盯着被他直接甩到床上的那人看去，神情竟是有些激动，一张圆嘟嘟的脸蛋映入了眼帘，小嘴大眼睛，正是许久未见的小瑶。 莫小川紧走了几步，来到床边，诧异地看着小瑶，有些不可置信，道：“小、小瑶？” “怎么？不认识了？”小瑶有些气恼地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道：“人家大老远跑来看你，没想到，一见面就打人，生气了，懒得理你，走了。”说着，跳下床来，便朝门外走去。 莫小川急忙跟了上去，拉住了她的胳膊，道：“小瑶，你听我说，方才，我不知道是你，所以才……” “方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吧？”小瑶盯着他的手，道：“怎么还要打人是不是？” 莫小川急忙撒手，道：“小瑶，你等等……” “你没机会了……”小瑶说着，猛地揪开了屋门。 房门被揪开，门口出现了两张脸，一张面色白净，长得人模狗样的，手里还拿着一柄折扇，正是林风。另外一张没有林风的白净，露出了一副尴尬的笑容，却是顾明。 莫小川面色一沉，道：“你们两个，不用做事吗？” 林风和顾明急忙一扭头跑了。 莫小川看着两个小子奔跑的样子，板着脸，道：“看我明日怎么收拾他们。”说罢，又扭过了头，看着小瑶，露出了一副笑容，道：“小瑶，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这里是你家啊？许你来，便不许我来？”小瑶冷哼了一声，道：“好了，再会……”说罢，又迈步朝外行去…… 第三百八十八章 反常 林风和顾明跑开后，并未走远，而是迂回到了屋顶，又溜达了过来。 小瑶的到来，让林风也很是意外，不过，小瑶能够来到莫小川的屋前，却是林风带过来的。顾明对小瑶和莫小川之间的事，并不是很清楚，然而，林风却是知道的。 从头至尾，他都看在眼中。 因而，他对莫小川和小瑶之间会发生些什么，感到很是好奇。 他如此好奇，带动着顾明也跟着好奇起来。 两人偷偷溜了过来，只见，门前莫小川拉着小瑶的胳膊，道：“小瑶，不要闹了。好吧，我道歉，你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和我说一句再会的吧？到底有什么事，我们屋里谈好吗？” 小瑶气恼地看了他一眼，道：“没什么好谈的，即便有也因为你打我，被我忘记了。” “你让我怎么说才行？”莫小川有些无奈，道：“方才那种情况，你也应该了解的，你不出声，我怎么知道是你。若是早知道是你的话，你便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当真？”小瑶扭过了头。 “自然是真的。你我相识的时日亦不短了，难道，我是怎么样子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莫小川说道。 “好吧，那便原谅你了。让一个王爷和我低声下气的说话，这种感觉，以前还从来没有过呢。”小瑶扭头，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莫小川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这丫头最擅长的便是骗人了，看来，自己又被她给骗了一次。不过，再次见到小瑶，他从心底里高兴，便也不计较这些了，笑着道：“好吧，罗瑶姑娘既然已经接受了道歉，那是不是该进屋了？” 小瑶点了点头，道：“进不进屋，还要看你的表现。” “如何表现？”莫小川看着她道。 “把上面那两个家伙给我打跑了再说。”小瑶一抬头，只见林风和顾明正探出了半个脑袋。 莫小川一瞪眼，道：“你们两个……” 两人一听莫小川的声音，急忙一溜烟地跑了。 小瑶咯咯一笑，迈着步子走进了莫小川的屋中。 看着现在的小瑶，似乎又回到了两人初识之时的模样，莫小川面上带着笑容，跟着回到屋里将房门关紧了。 林风和顾明这次没有再过来，两人结伴回到了林风的屋中。 顾明见林风如此好奇，忍不住问道：“这位罗瑶姑娘是不是和少主之间有什么？” 林风点头，道：“这你还看不出来？单看王爷对她的态度，你就应该明白些什么吧，再说，你在莫府对面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连这点事都不知道，你们齐心堂是怎么办事的？” 顾明看了林风一眼，道：“这怎么能怪我呢？少主的事，哪里是我一个小小的执事可以过问的。我以前虽然总是在莫府对面，也只是一个看门人，这些事，我是接触不到的。” “看来，你以前混的也不怎么好。”林风笑道。 “好了，少说没有用的，快和我说说。”顾明又道。 林风摇了摇头，道：“背后议论主子可不是我们该做的事。” “你做的还少吗？”顾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有些感叹，道：“说实话，少主这人，还真和其他人不同，若是换了别人，我们两个做属下的，如此三番两次的跑去偷听，怕是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 林风笑答：“这是自然，你跟着王爷的时间还短，以后你便明白了。只要让他当做自己人，便是真正的自己人。做属下，也做的很是舒心……” 顾明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 …… …… 屋中，莫小川和小瑶依桌而坐。 莫小川亲自给小瑶倒好了茶水，轻声问道：“小瑶，这么久不见，你去了哪里？” “你难道不知道？还来问我？”小瑶白了他一眼。 莫小川尴尬一笑，小瑶离开的时候，他让卢尚跟着，自然是知道的。现在，面对小瑶，有许多话，却不知该怎么问，也是没话找话说，没想到，小瑶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就回绝了。 “我这此来，找你的确有事，我爹要见你。你便告诉我，去还是不去？”小瑶问道。 莫小川想也没想，道：“去。自然是要去的。” “好，那明日便跟我走。”小瑶开怀一笑。 莫小川面露惊疑之色，道：“明日？” “嗯！”小瑶说罢，左右看了看，道：“你这里怎么连一点吃的都没有，都饿死了。” “呃……”莫小川有些诧异，看小瑶很是认真的模样，道：“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弄些吃得来。” “算了。待会儿再说。”小瑶摇了摇头，道：“你先说，你去还是不去？” 莫小川沉默了片刻，道：“去。不过，明日不行，待我将这边事处理好了再说。” 小瑶蹙起了眉头，道：“好吧，你现在身份不同了，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最好快一些，因为，我很快就要走了。” 莫小川看着小瑶，心中满是疑惑。小瑶当初离开，是因为梅小莞杀了她的师兄，满以为，这件事会对他们两人影响很大，莫小川一直都没有想好该怎么消除这其中的误会。 他以前也幻想过两人再次重逢的情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模样。 小瑶被他看着，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了他一把，道：“你有完没完，不知道这样看着人，是很让人不舒服的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现在知道了。” 小瑶白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去？”莫小川有些疑惑，不知道小瑶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句话。先前还让自己跟着她离开，现在又问自己回去的事。他总感觉，这次的小瑶很是反常，随着重逢的惊喜渐渐过去，他不由得的心中生疑，笑着问道：“小瑶，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小瑶盯着他道。 “没什么，只是想说说而已……”莫小川笑着回望着小瑶。 第三百八十九章 成长 小瑶起身，看了莫小川一眼，没好气，道：“好了，本姑娘累了，想休息了。你出去吧。” “姑娘，你搞错了吧。这是我的房间！”莫小川抬了抬眉毛。 “那又怎样？”小瑶双手叉腰，盯着莫小川，道：“你是想赶本姑娘走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罢了，你留下，我走。”说罢，迈步走出了门去。 小瑶看着莫小川的背影，有些出神，隔了一会儿，才随着关门声响反应过来，目光之中，却没有了先前的蛮横任性，有的，只是一缕深深的忧愁。 莫小川站在门前，面上露出了笑容。 小瑶先前的反应，让他甚至有些怀疑这个小瑶是不是真的，不过，当他问起两人相识之处，小瑶却没有回答，他便放下心来，因为，依照小瑶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的。 如果小瑶回答了，他反而该不放心了。 他和小瑶相识的经过，如果有人想去查的话，并不难查出来，因此，这并算不得什么秘密，说出来，反倒显得假了。 虽然如此，不过，莫小川还是觉得小瑶这次来，有些反常，尽管小瑶已经掩饰的很好了。但是，如今的莫小川，却与成长了许多，在小瑶离开的这段时间。 他已经从当初的莽撞少年，成长成了一个做事顾全大局，会用权术的权力场中人物，洞察力与以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因而，小瑶那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的话，他也看到了。 虽然，没有看明白，但是，只要小瑶到来，他知道，他一定会明白的。 今夜的夜，很静。 天空之中没有一丝云彩，星星每一颗，每一刻，都清楚地映入眼帘之中。莫小川仰起头，看着天空，秋日的天气，天显得尤为的高，他的心却跟着静了下来。 缓步行至一旁的空房内，莫小川躺在了床上，饮过酒得人，睡意总是说来便来，只要心中的事放下，困意便会占据那里。 莫小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 翌日一早。 司徒雄早早地出门，今日，他换了一身整洁光鲜的衣服，行起路来，都昂首挺胸，丝毫没有昨夜那种颓废之感。昨夜的羞辱，好似在一夜之间，便一扫而光了一般。 只到此刻，他才用心地体会起了昨日所得。 白长青教他的功夫，绝对不是夜间视物这么简单，其实，白长青的武功，现在已入天道，只是，天道每个人的领悟有所不同，表现出来的能力也是不同。 柳敬亭可以挥叶伤人，老道士可以随意控制流水，这些都是具体表现，而白长青却是表现在了瞳力之上。 当然，这瞳力的具体威力，不单司徒雄不知道，白长青也是不清楚。他被关在天牢近二十年，根本就没有机会施展，即便施展出来，面对的也是天牢中的少数人。 至于司徒雄，更是只学了些皮毛，只到昨夜，才小有所成，还未具体体会过。只是觉得清早一醒来，并未有以前那种醉酒头痛之感，反而觉得浑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站在院中，他忍不住使了一套长拳。这种拳法，是燕国最为普通的拳法。军中将领基本都会，以前，司徒青总是没事打上一打，司徒雄也学了几分。 以前打出来，他总觉得很是无趣，今日，却有所不同。一套简单的拳法，却觉得异常有力。 挥舞着拳头，司徒雄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栓马桩上。猛地一跃，惊是一纵丈余，挥拳而上，“砰！”栓马桩应声而断。 莫小川在一旁看在眼中，忍不住拍手叫了声：“好！司徒兄，没看出来，人都说，日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再相见已非吴下阿蒙。你这才一夜的工夫，便换了一个人似的。我都不敢用拳头打那石桩的……” 司徒雄却并未觉得好，因为，他的拳头此刻已经是痛入骨髓，好似骨头都裂开了一般。 但他，面上还硬撑着，听到莫小川的声音，司徒雄将手藏到了身后，转过了脸来，一张脸，因为忍痛，而憋疼通红，从嘴里挤出了一句：“不、不值一提……”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别忍着了。功夫不是用来对付死物的，拳头更不是用来打石头的，再说，你练得又不是外家功夫，疼是正常的。” 司徒雄看了看莫小川，见他神色认真，这才猛地一甩手，道：“疼死老子了，娘的，那万一看着不粗，没想到这般的硬。”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是自然，你血肉之躯，非要和顽石相抗，如何能够与之蛮抗。要碎石，最好的方法是用大锤，而不是用拳头……”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猛地踏前一步，挥掌朝着司徒雄打了过去。 司徒雄下意识地抬手挡去。 莫小川刻意硬着他的手掌打了上去。 双掌相交，司徒雄一连退了几步，这才站稳。莫小川却是原地不动，面带笑容。方才一试，他的心中略感惊讶，司徒雄的武功居然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从以前的不入流，直接到了这个地步，着实只是让人惊讶，只是，让莫小川惊讶的事情已经太多了。 再加上，他本身的武功成长速度要比司徒雄还快上许多，因而，也就见怪不怪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司徒雄怔怔地看着莫小川，他面上诧异之色，却是十分浓重的。他自己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别说现在的莫小川，便是在洛城时候的莫小川，他都不可能接下一招来。 尽管他知道莫小川留了手，可即便如此，只让他倒退了几步，却也尤为惊人了。 看着自己的手，司徒雄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因而也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隔了半晌，司徒雄才缓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这个，要问你自己，或者去问你师傅……” 司徒雄听到“师傅”二字，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第三百九十章 无暇分身 “师傅”这个词，在司徒雄的影响中，很是陌生。白长青，那个怪老头，从未给过他师傅的感觉，即便是当初教他武功，他也只是觉得，那怪老头只不过是太闷了，想找一个人说说话，想让人看到他而已。 所以，才教了自己这些。 对于恩惠二字，司徒雄好似从来都未从他身上感受到。更别说，叫他一声师傅了。可莫小川说出师傅两个字，却让他不由得不想起这些。 回想起天牢之中的那段日子，若是没有怪老头，自己怕是早已经死在里面了吧。 司徒雄低下了头，眉头皱起，回想起天牢的种种，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愧对怪老头。 莫小川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有一天，我会帮你把他救出来的。但是，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还是太弱小了。不过，再强的人，总有老去的时候，我们亦会成长起来的。” 莫小川说罢，认真地看了司徒雄一眼，扭头走了。 司徒雄抬起头，看着莫小川离开的背影，握了握拳，拳头上传来阵阵疼痛，却似乎亦没那么疼了…… 莫小川来到楼下，顾连清和林风等人已经等在那里。 莫小川微微一笑，道：“顾大人，前些日子，本王的身体不适，让您老也跟着在这里空等，实在是抱歉……” 顾连清急忙行礼，道：“王爷说哪里话。老朽岂敢……” “顾大人莫要客气，这是应该做的，本王虽然是正史，在这方面，却是欠缺经验，一切还要仰仗顾大人。”莫小川客气地笑着说道：“待会儿，还需顾大人入宫去送官文……” “这是自然。”顾连清憨厚一笑，道：“老朽已经老了，在礼部，亦无大用，也只能做些这事。能给陛下分忧，能替王爷效劳，荣幸之至。” 面对这种官场的官话，以前莫小川是很反感的，现在，却不得不说，听着顾连清的话，他呵呵一笑，道：“都是替皇上办事，尽心尽力便好。若是本王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还请顾大人指点。” “不敢不敢！”顾连清连连摆手，道：“王爷，若是没其他吩咐，老臣这便去了。老臣一个副使前去，若是再晚的话，恐防落人口实。” “应该，应该。”莫小川点头，对林风，道：“护送顾大人。” “是！”林风点头答应，招呼来几个人，陪着顾连清同行。 待顾连清离去后，晨公公这才从屋中出来，看了莫小川一眼，面色不怎么好看，缓步走下了楼来。 莫小川看着晨公公，高声笑道：“晨公公是否昨夜无眠，今日起床起晚了？” 晨公公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莫小川也不生气，淡淡一笑，正要上楼去。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死太监，摆什么架子。” “你说咱家什么？”晨公公顿时面色大变，扭头望了过去。 莫小川不用看，也知道这话是谁说出来的。他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二楼之上，站在护栏处，将小瑶护在了身后，盯着晨公公，眉头蹙了起来。 林风见状，几步上楼，他知道莫小川的脾气，对于盈盈、司徒玉儿、小瑶这些他认定的女人，绝对是寸步不让的，但是，现在是在燕国的境内，即便莫小川和晨公公有过节，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发生冲突，故而，他连忙行至了晨公公的身旁，笑道：“公公息怒，小瑶姑娘不懂规矩，不知公公的身份，看在我家王爷的面子上，公公便莫要与她一般见识了。再说，我们是来这里办事的，若是事情还没办，自己人倒是先打了起来，岂不是，让燕国的人看笑话。” 晨公公冷哼一声，道：“晨郡王，管好你的人，莫当是咱家脾气好。” 莫小川淡淡一笑，道：“本王最近脾气好了一些，晨公公莫要逼本王又犯脾气。” 晨公公瞅了小瑶一眼，慢慢地放下了手，一甩衣袖，又行入了屋中去。 林风见晨公公离开，这才扭过头来，看了小瑶一眼。依照他对小瑶的了解，觉得小瑶这人，虽然是有的时候很任性，可并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如此。实在是让人有些费解。 莫小川看到林风的表情，便知他在想什么，不过，关于小瑶的事，他不想让别人插手，便轻轻一挥手，示意林风先退下。 林风点了点头，迈步行到了楼下。 莫小川回过头来，看着小瑶，道：“今日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小瑶咬了咬唇，道：“没事，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还不是被某些人气得。” 莫小川笑了笑，道：“莫不是，这里还有我的事？” “你叫某些人吗？”小瑶有些气恼道。 “那谁叫某些人？”莫小川笑问。 “便是那个不知廉耻，带着两个侍女同房的人，真不知道，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小瑶瞪了莫小川一眼道。 莫小川尴尬地看着小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小瑶为何会知道此事，也让他十分疑惑，按理说，自己的人，应该不会告诉她才对。正当他思索着，该这么接这个话茬的时候，忽然，感觉一旁有人在看着他，不由得扭过头去，只见，五姑娘正望着这边，面上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五姑娘接触到莫小川的目光，急忙缩回了头去。 莫小川总算是明白了，小瑶为何会知道此事了。他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五姑娘如此做，很明显是想给自己制造些麻烦，让自己无暇去理会其他事，莫非，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在查她？ 莫小川心中不由了警惕了几分，这次小瑶的到来，也实在是有些让人意外，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卢尚的消息，按理说，自己让卢尚跟着小瑶，他们应该会与小瑶一同前来才是，便是晚上些时候，现在也应该到了，怎么直到此刻，还没有一丝消息，莫小川不禁大为不解，甚至有些微微的担忧…… 三百九十一章 恨 西梁，上京。 莫颖这段时间，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坐在屋中，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似乎要有什么事发生一般。 至从，盈盈和莫小川的事，她极力反对，而李长风却很是支持之后，她便和李长风之间产生了隔阂，两人虽然同住在道观之中，却很少说话了。 看着莫颖来回踱步的模样，李长风抬起了眉，平淡地说道：“她们孩子的事，便让她们自己去处理吧。你整日想这么多，亦是无用，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想自己的事。” 莫颖转过头来，面色冷淡地扫了李长风一眼，道：“他们一个是我的侄女，一个是我的侄子，我如何能够不问不闻。也唯有你这种人，才能将这等伦理之事，看得如此清淡，什么都不管不顾……” 李长风眉头一蹙，道：“老夫是看的很开，如若不然，早该不在这个人世了。” 莫颖看了李长风一眼，似乎觉得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李长风舍弃了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若是别人说他，他也许不在乎，可是现在是自己说出来的话，他的心里必然不好受吧。 不过，莫颖这人，却亦是一个不服软的人。让她给李长风道歉，显然不可能的，也只能收住了口，不再与他争吵，迈步走出了道观。 行出外面，看着冷冷清清的树林，莫颖心中有几分冷清，轻叹了一声，向前行了过去。 来到树林外面，莫颖随意地走动着，忽然，一股凉风袭来，让她不由得抬起了眼眸，因为，那风中，分明参杂着药味。 她疾行了几步，抬起头来，顺着那味道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正是盈盈的寝宫，她眉头蹙了蹙，迈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个小宫女匆匆离开的背影。 莫颖低下头来，身前不远处的草丛之中，有些药渣，她行了过去，捏起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不由得眉头微蹙，又将目光投向了盈盈的寝宫。 看了一会儿，莫颖收回了目光，也无心再走动，径直朝着太医院而去了。 …… …… 燕国，幽州城的客栈之中。 莫小川坐在屋中，静静地等着，顾连清去皇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到现在都未回来。小瑶坐在他的对面，他却并为出言去问她。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终于，小瑶忍不住，道：“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莫小川问道。 “我给你惹了麻烦，你怎么不问我……” 小瑶的话未说完，莫小川便接口，道：“问你为什么今日如此吗？我如果问了，你会告诉我吗？”莫小川摇头笑了笑。 小瑶微微一怔，随即，低下了头去。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隔了一会儿，小瑶抬起头，道：“你难道，心里就没有觉得奇怪？” “即便奇怪，又能如何？”莫小川道：“我问了，你不见的会说，如果你不说，我又何必问。若是你打算说的话，我不问，你也会说，如果你不想说，即便是我问了，你也不见的告诉我。不是吗？” 小瑶看着莫小川，半晌说不出话来。又过了一会儿，她轻声一叹，道：“你大概也猜到了，你派去的人，可能会晚几天过来。” 莫小川看着小瑶，没有说话。她了解小瑶的性格，既然，小瑶已经开了头，她便会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不能打断她，小瑶的性子太过与众不同，有时候感性起来，是十分感性的，会自己将自己沉浸在自己营造出来的氛围之中，如果这个时候打断她的话，她的心境一变，很可能，就什么都不说了。 莫小川静静地等着，果然，小瑶又是一声长叹，道：“你能派他们跟着我，我很开心，至少，证明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恨不恨你。对于莞儿，我恨不起来，她还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她所做的事，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你而起。所以，我也只能恨你。师兄的死，很长的时间里，都让我难以入眠，每夜，只要一闭上眼睛，我便会想到师兄的样子，若是没有师兄，便没有了现在的我。师兄救了我的命，我却害死了他……” 小瑶说着，眼眸中已经浸满了泪水。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笑了笑，继续说道：“师兄这人，只是太过实在了一些，如果，我对他说一句，我不愿意嫁的话。他必然不会为难我的。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想好了。我想对他说，我不愿意嫁给他，可是，我却没有这个机会，师兄再也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莫小川沉默着，对于此事，他的确是有愧了小瑶。 他到现在，也不理解，莞儿那么可爱的小女孩怎么会杀人，然而，即便这件事，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可，最终他也必须面对，必须承担起来。 莞儿是他的妹妹，她犯下的错，便是自己犯下的错，小瑶这般说，他也是这般想的。这个责任他早已经揽到了自己的肩头，可是，面对小瑶，他却说不出一句抱歉的话来。 因为，他知道，说这些都是多余的。起不到什么作用。 一句“对不起”能起到的作用，有的时候，真的很是有限，何况，这种损人性命的事，已经不是用话语能够解决的事了。 因而，莫小川依旧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小瑶，等着她的下文。 小瑶抬起眼眸，看了看莫小川，泪珠滚落了下来。又轻声，道：“师兄从小就很疼我，我一只拿他当哥哥看待，可是，他却死在了我的面前。当时，我恨你，恨死你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伸出了手，想将小瑶的手，捏在手中，小瑶却躲开了，看着他又道：“可是，我恨了很久，却发现，越是恨你，却越是想你。可我又不想见你。你派去的人，就住在我们和爹爹住着的村子里。我想，我的消息，他们会每日都报给你吧。所以，我怕让你知道我想你，我便装作活的很踏实，不让她们看到我难过……” 莫小川心中微微一怔，看着小瑶，再也忍不住了，张口轻声唤道：“小瑶，我……” 第三百九十二章 没那么简单 “什么都不必说了。”小瑶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莫小川微微摇头，的确，这么长时间，他都未去看小瑶，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卢尚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关于小瑶的日常生活，这种消息，直接给了莫小川一个假象，让莫小川觉得，小瑶离开他之后，自己过的也很是快乐充实。 这让他不想去破坏小瑶现在的生活，因为，他知道，小瑶虽然平日间看着很是乐观，其实，心里很苦的，自己想给她的，便是这种快乐充实，既然，她已经有了，又何必去破坏。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小瑶做给自己看的。 小瑶看着莫小川，突然一笑，道：“我又骗了，你是不是该恨我了？”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我已经习惯了。” “这次，我来幽州，其实不是为了找你。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太不争气，知道你在这里，便忍不住过来了。可来了，看到你，却又忍不住心里对你有气。”小瑶盯着莫小川的眼睛，一双泪眼之中，带着点点笑意，让人看在眼中，很是心疼，她却依旧勉强地笑着，道：“我心里不好过，也不想让你好过，所以，我故意找你的麻烦。可给你找了麻烦，自己却一点也不开心，反而有些担心。也许真如婆婆所说的，我们女子，天生便有些地方是软弱的，若是自己硬要强起来，最后，伤着的还是自己。” 莫小川又伸出了手去，小瑶依旧轻轻躲避着，这一次，莫小川并未让她躲开，而是速度快了一些，将她的手抓在了手中，道：“我明白的，是我伤害了你。你给我机会，让我补过好吗？” “补过？”小瑶抽了抽手，莫小川抓的极紧，却又怕捏疼了她，眼神之中满是不舍，她心中一软，便未再用力，只是，面上的表情，依旧有些苦涩，道：“你们男人，永远都不会懂我们女人。在你心里，到底能装多少个女人？” 小瑶的问题，让莫小川不知该如何回答，在这方面他的确是对小瑶有愧，不单对她，对司徒玉儿，对盈盈，或许对柳卿柔，都是有愧的。 这些女子，心中有的只是一个他，而他，甚至可以为了欲望而将莺儿和燕儿抱上床去。 虽说，这个时代的男子均是如此，只有李长风那样的个例，可莫小川终究，不能如其他男子那般坦然，面对情感，他依旧显得有些不够果断。 这也许便是莫小川的软肋吧。 他拉着小瑶的手，心中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那一句该说出来，最后，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小瑶看着莫小川痛苦的表情，咬了咬唇，道：“其实，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我也明白，这个世界的男子，均是这般模样，我没有权力要求你有所不同。只是，我最开始以为你有所不同，和他们不一样，可是，我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但是，即便知道自己错了，却依旧不能将你放下，我是不是很没用？” 莫小川摇头，道：“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这般想过，我只想让你过得开心一些，快乐一些，可是，每次我都做的不够好，或许该说是做的太糟了。” 小瑶苦笑道：“罢了，让你改，也是不可能的。不说这些了，我这次来，你一定想问我原因，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不过，你手下的人，估计用不了多久，也能找来这里，与其让他们说，还不如我说出来。这次，我来幽州，是找我爹的。” “你爹？”莫小川怎么也没有想到，小瑶来这里，居然是这个原因，忍不住问道：“你爹怎么了？” “我爹……”小瑶抽回了手，柔荑紧握，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道：“让他们抓走了。” 莫小川拿起那令牌，放在眼前一看，不由得一愣，这令牌，他是认识的，正是燕国大内侍卫的令牌，这些东西，早在西梁之时，他便接触过。 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各国的重要机构，都需要了解一些。这个自然，也不能例外。 他盯着那令牌，面露惊讶之色，道：“你是说，燕国皇帝把你爹抓走了？这怎么可能，他抓你爹做什么？堂堂一国皇帝，怎么会对一个江湖人士如此兴师动众？” 小瑶盯着那令牌有些出神，道：“我也想知道原因。但是，试试的确如此，那日，有一人被我爹打伤了，后来与我交手的时候，我从他衣服上扯下来这个。当时，若不是你派出的人，怕是，我也会被他们抓去。”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事，卢尚居然没有汇报给自己。 看着莫小川出神，小瑶又道：“你也不要怪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错。我当时便不想让你帮我，所以，故意将他们引开了，可能，他们怕我有危险，这个时候，还在寻我。没有时间给你送信，亦或者是，怕你怪罪吧。” 莫小川想了想，小瑶的话，不无道理，倒是，卢尚绝对不是那种怕担责任的，若是跟丢了小瑶，他们即便是寻找，也该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自己到现在都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送信的人出了事，或者是卢尚他们已经出事了。 想到此处，莫小川有些坐不住了，抬起了头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瑶道：“我们的村子，距离幽州城不远，只是前几日的事。” 莫小川眉头紧锁，心中很是不安，沉思了片刻，道：“小瑶，这次听我一次。事情好似没有我们想的那般简单，你最近，最好不要出去露面，也不要离开我身边，我怕你会有危险。” 小瑶摇了摇头，道：“危险？我遇到的危险还少吗？我不能丢下我爹不顾，我要去找他。” “你怎么可能进得了皇宫，你听我的。这次，你不能去。”莫小川重重地说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安胎药 西梁上京，太医院。 莫颖的到来，让太医院这帮老头子大吃一惊。长公主一直修身养性，而且，本身的医术便很高明，便是在西梁太医院做医官多年的老太医，也很少见到莫颖，今日到此，如何能让他们不惊。 一帮老头子让弟子们和年轻的医官退了出去，均不知皇宫之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惊动了长公主。 太医院的院长战战兢兢地过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不知长公主驾到，有失远迎，祈望恕罪。” 莫颖面色冷淡，一张俊脸上，似乎笑容从来都是多余的东西，她目光扫过众位太医，朱唇轻启，淡淡地说道：“你们，哪位替盈公主瞧得病？” “盈公主病了？”太医院的院长面露惊讶之色，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同僚们。太医院看病，是有着很严谨的规矩的。每看一个病人，都会有记录，连时间的几时几刻，什么病因，开的什么药都会详细记录，甚至去核查备案。原因无他，太医院看病的对象，均是非富即贵，处在权力尖端的人物。 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谁也担不起责任，有了详细的记录，到时候，寻根问责的时候，也有依据。 因而，莫颖说出盈盈生病的事。太医院的院长便心生疑惑，甚至有些愤怒，他自然不会怀疑莫颖说的是假话，可是，莫颖未说假话，那么，一个公主治病，自己居然不知道，那必然是有人没有上报备案，这在太医院是很严重的事，如何让他能够不怒。 院长深施一礼，道：“长公主稍后，待臣去查一查……” 莫颖微微点头，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院长为了谨慎起见，还是怕已经入了记录，自己没有留意，错怪了人，便跑去将最近几个月的记录全部都查了一遍，最终也没有发现有盈盈的名字。 他怕莫颖等的太久不耐烦，便匆匆又赶了过来，道：“长公主恕罪，是老臣失职，竟然没有记录在案，待老臣去查问一番，再给长公主答复。” “不必了。”莫颖摆了摆手，面色冷淡道：“既然你们这里没有记录，可能盈公主并未找太医院的人。本宫去问她便是了。此事不可对外说起。” “遵命！”院长看着莫颖离开，一头雾水，不知到底什么地方出了状况，不过，皇家的事，素来不是表面上如此简单的，很多事，看似简单，内里却藏着种种权力危机，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院长虽说不是权力场中的人物，可和这些人物整日接触，对此，并不陌生，听莫颖交代的很是慎重。他不由得心中警惕，对旁边的几个老太医，道：“长公主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此事便是听到，也装作没有听到，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到时候连累了一家老小便怨不得旁人了。大家都知道规矩的，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老太医们连连点头，都是这里的老人，都明白其中的厉害，也不用多说。 莫颖朝皇宫行去，心中愈发的奇怪起来。盈盈的宫中用药，又十分隐蔽，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不是盈盈，是那个宫女？自己多心了？莫颖心中思索着。 刚刚进入宫门，她随意地迈着步子，想去直接问盈盈，却又怕真是盈盈有什么事，如果让盈盈知晓自己已经发觉，必然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以盈盈的聪明，必然会将痕迹抹去的。 就在莫颖思来想去，还未下决定之时，忽然听到身后宫门处有人说话。她扭头望去，只见盈盈宫中的宫女和守门的禁卫营士兵打了声招呼，朝里面行来。 盈盈宫中的人手本来就少，这宫女又在先前见过，莫颖自然一眼便认了出来，她正是之前倒药渣的那个宫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那宫女一抬头，忽然看到莫颖看着她，方才还带着笑颜的她，顿时面色一变，低下了头去，匆匆地从莫颖身旁行了过去，连行礼都忘记了。 莫颖见她如此，顿时心中生疑，本来还不想惊动盈盈，现在却改变了主意，脚下加紧了几步，冷冷地喝道：“站住。” 那宫女猛然一怔，顿下了身子，缓缓地转过头来，面色难看之极，抬起头看了莫颖一眼，急忙又低下了头去。 莫颖瞅了她一眼，道：“怎么，见着本宫，都不知道行礼吗？” 宫女急忙跪下磕头，道：“奴婢先前没有看到长公主，求长公主恕罪。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莫颖见她如此心虚，更是不能放过她了，眼角一瞥，只见那宫女将手中一个包裹藏在了腿间，不禁沉下了脸来，道：“你手中的是什么？” “没、没有啊……”宫女下意识地回道。 “拿出来！” 莫颖冷声一喝，宫女吓得一个哆嗦，战战兢兢地从腿间摸出了一个红布包裹。 莫颖伸出了手。 宫女看了看，紧咬着嘴唇，犹豫着不知该不该递出去，手停留在半空之中，却是不再向前。 莫颖猛地从她手中将包裹夺了过去，拿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药味扑鼻而来。她眉头微蹙，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果然是药材。 莫颖本身便精通医道，捏起了里面的药，仔细看了看，不禁面色一变，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宫中行那苟且之事。”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宫女顿时慌了神，那包裹之中是安胎药，一个宫女抱着安胎药，若是这事说不清楚，便是天大的乱子。宫中的女人，除非被允许，否则，是不能与男子苟合的。 因为，在未经允许之前，宫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而众所周知，莫智渊这个皇帝，却不是一个好色的皇帝，他整日忙于公务，那些嫔妃都很少临幸，自己身边也从来不配宫女，更不可能去临幸自己女儿宫中的人。 若是这事落在宫女的头上，她便只有赐死一个下场了，故而，她此刻心中却已是怕极，哪里还有丝毫方寸在…… 第三百九十四章 未婚先孕 莫颖是何等人，对付一个小宫女，自然不在话下，略一施压，小宫女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然而，她愈是这般，莫颖的心里便愈是不好受。因为，这一切都指向了盈盈。 面对盈盈，莫颖是从心底里疼爱，安胎药不是小宫女的，那只能是盈盈的了，不然，小宫女不可能出得了宫门，莫颖闭上了眼睛，手里握着药，很是用力。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双眸，朝宫门处看了一眼，那里的禁卫军急忙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好了。 此处人多口杂，莫颖也不想过分为难小宫女，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起来吧。” “是！”小宫女起身，站立在一旁，不敢动弹，也不敢出声。 莫颖轻叹了一声，道：“跟我来。”说罢，径直朝着前方盈盈的寝宫行了过去。 …… …… 燕国幽州城的客栈之中。 小瑶对于莫小川的好意，似乎不怎么领情，尽管莫小川不让她去皇宫，她却只是摇头，并未回答，不过，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莫小川看如此劝说不住，便换了一副口气，道：“好吧，你想去，我也不拦你。不过，你先和我说说你的计划，毕竟，你要去救人，总得知道人在那里，怎么去救吧。不然，你便是去送死。” 小瑶怔了怔，看着莫小川，道：“我不知道，也没有什么计划，我只知道，爹爹出了事，我不能不管……” 莫小川轻笑一声，道：“你以为，这样便是尽孝了吗？太幼稚了……你去送死，才是最大的不孝。” “随便你怎么说吧。”小瑶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泪，道：“你现在根本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怎么就不理解了。”莫小川站了起来道。 “你怎么就理解了？”小瑶也看着他道。 莫小川无奈摇了摇头，抬起了手，虚按了一下，道：“好吧，我们不要吵。这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吧，你给我三天的时间，让我查一查，若是到时候，查不到，我们再说，好吗？” 小瑶正要开口。忽然，门外林风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顾大人回来了。” 莫小川扭过了头，回道：“知道了，让顾大人稍等。”说罢，又对小瑶，道：“这次听我的好吗？哪怕就这一次……”随即，他迈步出门，并未听小瑶说话。 …… …… 上京皇宫。 莫颖带着小宫女来到了盈盈的寝宫，回头看了小宫女一眼，道：“盈公主服药多久了？” 小宫女两股战战，有些站立不稳，低声地回道：“已、已经有月余了……” 莫颖心中一痛，紧紧地蹙了蹙眉，其实，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未确定这药是不是盈盈的，之所以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只不过是使诈，用假设的事实发方法来给小宫女施加压力。 小宫女毕竟太过稚嫩了，面对莫颖的问话，根本想不到莫颖是诈她，因而，如实地说了出来。 隔了一会儿，莫颖淡淡地对小宫女，道：“你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小宫女答应了一声。 莫颖迈步行入了盈盈的寝宫之中，盈盈的寝宫很是简单，只有一个院子，一座三层小楼，和一些宫女住的屋子。莫颖来到楼门前，守门的宫女急忙行礼，高声说道：“怒不见过长公主。” 莫颖看了她们一眼，知道她们如此高声说话，必然是给盈盈通风报信，却也不在意，轻轻一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守门的宫女施了一礼，微微地扭头看了看楼中，随即退了下去。 莫颖径直朝着楼上，盈盈的卧房行去，里面的宫女全部都被她遣退了下去。 莫颖突然进入盈盈的卧房，原本，她以为盈盈会面露惊讶，可让她意外的是，盈盈竟是面带笑容，很是自然地起身，微笑着，道：“姑姑，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莫颖看着盈盈如此坦然的模样，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知道搞错了。 不过，在已经确定的事实面前，这些怀疑，显然动摇不了她。 看了看盈盈，莫颖直接问道：“多久了？” 盈盈缓步来到桌前，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向了莫颖。 莫颖摇了摇头。 盈盈自己双手捧着，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道：“姑姑，请坐。” 莫颖行至桌旁，坐了下来，看着盈盈，等待着她的回答。 盈盈的面上始终带着微笑，那两个酒窝似乎更好看了一些，她在莫颖的对面坐下，道：“姑姑，最近一直都未见你，还以为，你对盈盈的事，已经不关心了呢。” 莫颖依旧不说话，盯着盈盈看着，她的目光似乎要穿透盈盈的身体一般，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然而，盈盈却依旧表情不变，端起茶壶又倒了一杯，放到了莫颖面前，道：“这茶是玉儿派人送进来的，味道不错，姑姑尝一尝……” 莫颖端起了茶杯，一口饮了进去，道：“说吧，姑姑听着。” 盈盈又将茶满上，笑着，道：“姑姑，我们姑侄有些日子没有谈心了，今日便说说话吧。”说罢，盈盈放下了茶盏，抬起了头，望向了窗外，那个方向，依旧是东北方，正是燕国幽州城所在的方向。 看了一会儿，她收回了目光，轻声说道：“盈盈知道姑姑想问什么，不过，先听盈盈说完好吗？” 莫颖张了张口，想要打断盈盈，最终却未能开口，看着盈盈，她始终有些不忍心，可是，她这人做事，内心之中是有自己的原则的，为了这个，便是情感上，再不愿意，她都不会动摇。 面对李长风如此，十几年来，她未曾改变过，现在面对盈盈，她依旧不会改变，不过，在原则的基础上，毕竟情感还是会让一个人做出略微的让步。 而她的让步，也只是让盈盈说出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宫主未婚先孕，这是她怎么也不能容忍的，何况，那个人还是一个王爷，这种破坏伦理的事，更是不能容忍，这个孩子，是绝对不能出生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 做好准备 盈盈见莫颖点头，又笑了笑，道：“当初，为了假扮大哥的事，我对父皇很是恼怒，所以，自己偷偷溜了出去，我知道，只要在西梁，便会逃不过父皇的眼睛，所以，我选择了燕国。也不知怎么，总想去看一看燕国的洛城。那个时候，听说洛城是燕国治理最好的边陲之城。也想见识一下那位梅统领。可没想到，居然会认识他……” 莫颖听着盈盈的话，并不插言，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盈盈好似对莫颖说话，又好似对自己说，面上始终带着笑容，又道：“其实，第一次见着他，对他并未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有些有趣，加上自己亦是无聊，便与他多说了几句话。但是，之后的几天，我发现，和他在一起的那几日，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几日。听他讲那些美好的故事，自己也感觉很美好。或许，以前我从未那般放松吧。也不知怎地，身在西梁，自己的家里，却没法放松，反倒是在敌国的地方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盈盈说着，又将目光投出了窗外，继续，道：“其实，小川这个人，便能给人一种放松的感觉。尤其是当初的他，和他在一起，总是觉得很安静，即便很吵的时候，在他身上也能感觉出一种安静来。” 伴着话语，盈盈似乎在回味着那种感觉。整个人脸上都呈现出一种安静，并且享受的表情。 “他这人，有的时候话很多，有的时候，却又很少。那次，姑姑去找我的时候，我并未和你提起他，也不知为什么，可能我怕姑姑去打扰了他那种安静吧。”盈盈说罢，将目光投向了莫颖。 莫颖蹙了蹙眉，道：“原来，那个时候，你便是和他在一起？” 盈盈点了点头，道：“我原本以为，自从那次之后，便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可是没想到，梅家居然出了变故。那个时候，我替他难过，同时，心里却也有几分期待。因为，我知道，他肯定会来西梁，所以，我就派人去打探他的行踪。那次，也是第一次在西梁见着他的时候，我的心里觉得好酸楚。” 盈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茶盏，端了起来，又抿了一口，道：“也许他现在都不知道，那次遇到他，并不是什么意外，是我故意的。” 莫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插言。 盈盈又自顾自地道：“后来，他来到了上京，每日可以看到他了。总觉得，和他在一起，便很平静，也很开心快乐。那个时候，我不懂得什么叫喜欢。也不知自己对他是一种什么感觉……” 莫颖听盈盈如此说，抬起了眼眸，似乎在联想着什么，随后，轻轻叹息了一声。 “他每次成长，我都看在眼中。看着他成长，我总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不知怎地，很喜欢这种感觉，我一只幻想着，他有朝一日，会成为我们西梁的名将，到那个时候，他可以去求父皇指婚，我一直等着。”盈盈的笑容很是幸福，道：“他也没有让我失望，他很努力。” “但是，你们毕竟……” 莫颖的话说了半句，便住口不言了，因为，盈盈分明没有听她在说什么，依旧自己说着：“后来，突然有一天，姑姑告诉我，他是我的弟弟，我们不能在一起。当时，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但是，他好似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告诉我，让我谁也不要相信。但是，我信了他……” 说到此处，盈盈有些出神地抬起头，道：“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话该不该信，因为，父皇不是一个糊涂人，他做事，很是严谨的，如若他不是二叔的儿子，父皇如何会承认他。可是，即便我自己都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我却还是信他。现在信他，以后，还信他，不管如何……” 盈盈说罢，扭过头，看着莫颖，道：“姑姑，你猜的没错，我是怀了他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我也知道姑姑今日来，是想做什么，不过，我不会答应的。若是姑姑想让他死，便连盈盈一起杀了吧。” 莫颖猛地站起身来，盯着盈盈，道：“盈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孩子如何能够留下，先不说你和他有违伦理，便是你堂堂一国公主，还为成婚，便有了孩子。这一条，便丢足了皇家的面子。此事，不单我不能答应，你父皇，太后，他们都不会答应的。甚至是群臣都会反对。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你和他，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这样做，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他好，更是为了我们莫家……” 盈盈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微微摇头，道：“姑姑，为了莫家，我们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大哥已经死了……难道，你还要杀一个莫家的孩子吗？” 莫颖猛地一怔，看着盈盈的目光，变得冷了起来，盯着他，道：“你大哥，没有死。” “没有死？”盈盈苦笑，道：“他已经死了。大哥已经死了……” “啪！”莫颖猛地一拍桌子，道：“盈盈，你知道你说这话的后果吗？” “我知道。”盈盈看着莫颖，道：“若是大哥的死讯传出去，西梁将没有了太子，群臣也会骚乱，可是，这事能瞒多久？父皇以前总让我假扮大哥。很多年都不让我出宫门，只是怕被人认出来。可是，这又能怎样？我不能做大哥做一辈子，大哥，他该休息了……” 莫颖手握着拳，盯着盈盈，隔了一会儿，让自己略微冷静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道：“盈盈，你不要做傻事。姑姑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姑姑今日也不逼你，给你几日的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来见我。姑姑等着你。” 盈盈望着莫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望着。 莫颖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十日后，我会再来找你的，到时候，希望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第三百九十六章 大周王朝 燕国，幽州城。 莫小川行出屋外。顾连清正等在下面。他行了过去，道：“顾大人，情况如何？” 顾连清摇了摇头，道：“燕国皇帝托病不见我们。只让相国大人招呼我们，方相国让老臣回来问王爷，什么时候去见他？” 莫小川听罢，微微点头，这个结果，其实，他已经想过了。不管燕国皇帝是真病，还是装病，都不可能见他们的，因为，真病的话，自然不能让他们探到虚实，装病更是不能了。 如果燕国皇帝不见他们，那么，只有相国代劳了。这是规矩，也是手段。 莫小川想了想，道：“顾大人是什么意思？” “老臣的意思是，今日我们准备不足，还是明日再见吧。”顾连清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这方面的事，本王也不是很了解，一切便都托付给顾大人了。” 顾连清急忙，道：“老臣定不辱命。”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满是疑惑。不知燕国皇帝在搞什么名堂。小瑶的父亲，又和这有什么关系。 …… …… 燕国皇宫，一处隐秘之所。 此处，很少人能过来，便是身为太子的叶博也不知晓。 平日里，这边都是禁止人通过的。今日，却是个例外，一个体形偏胖的人，却出现在了此处，这人黑须白面，带着帽子，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行走起来，却是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人，都是一身黑衣，也带着帽子，看不清楚面容。 他穿过前面的树林，来到一处小院之中，对守门之人，道：“开门。” 守门之人，也不搭话，打开屋门，又站到了一旁。 进入屋中之后，这人取下了帽子，露出了真容，竟是失踪了的梅世昌。 梅世昌的模样，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他面带微笑地将目光投向了身前不远处的一人，那人，看起来也是五十岁左右的模样，只是胡须却已经花白，整个人很是邋遢的样子。 “罗烈……”梅世昌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啊？”那老头抬起了头，望向梅世昌，面色微微一变，道：“大人，您是叫俺吗？” 梅世昌微微点头。 “啊呀，大人啊，这里是甚么地方，俺杂会到这里来咧？”罗烈，便是小瑶的父亲，说出话来，和他师兄的一个口音。 “呵呵……”梅世昌笑了笑，道：“罗烈，你我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有什么话，便直说就好。没有必要装疯卖傻。我不信，你自己也不信，何苦呢？” 罗烈摇了摇头，道：“啥啥啥？大人，你是说俺傻啦？尽胡说咧，俺好好的，怎么会傻来。对啦，你们把俺抓来做甚么？俺啥都不知道，啥都不明白，俺的妖儿怎么样咧，你们是不是把她也抓啦？” “你的女儿，没事……我们并没有把她带来。”梅世昌说道。 “哦，这俺就放心咧。”罗烈说着，抬头看了看屋顶，道：“唉，大人啊，你是不知道，俺在这里倒也是挺好地，吃得比俺家里好多咧。就是憋得慌，你能不能和门前那两个小哥说一声，让他们放俺出去走走，俺又跑不了，你看，想解个手，都得在房间里解决，他们每天进来打扫，也挺麻烦地，俺心里也不好受。” 梅世昌点了点头，道：“这个好办。” “真地？”罗烈嘿嘿一笑，道：“大人，你就是个好人啊。俺和他们说了好久，都不管用，看来，果然是那句话，阎王好见，小鬼难产啊……” “哈哈……”罗烈的口音，应是把“难缠”说成了“难产”，虽然梅世昌知道他是装得，却依旧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好了，我们的玩笑也开的差不多了，该进入正题了。” “啥整体？那东西能吃吗？俺是个醋人，不知道啥是个整体……”罗烈口音十分浓重地说道。 梅世昌这次没有笑，而是收起了笑容，从怀中摸出一个书卷，扔到了罗烈的跟前，道：“大周王朝，建国五十年而忘，周朝女皇罗伊敏，也是当年病故。随后，中原战乱不断，由女皇直接统领的清门分裂成了数个小门派，当初的世家纷纷各自起兵，最后形成了如今的中原四国。这些，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啊呀，大人，你说的这是啥？”罗烈看着梅世昌，道：“俺们清门分裂，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还有个原因咧？俺还是第一次听说……” 梅世昌淡淡一笑，道：“罗伊敏的第九代子孙，居然会忘记了自己的祖宗，这真是个笑话，若是罗伊敏还活着的话，怕是，也要被气得再死过去一次吧。” 罗烈面色不变，依旧嘿嘿笑着，道：“什么九代子孙，俺不懂得。” 梅世昌看了罗烈一眼，道：“罢了，我也懒得与你多说，这些没用的。罗伊敏在短短的时间內，推翻了当时的魏晋，据记载，用的是一种特殊的兵器，而且，这种兵器，并非是一件，而是一批，威力极大，便是宗师级的高手，也断然对付不了手持这种兵器的普通人。而这些兵器，应该，便是被她藏了起来。在她死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罗烈，你这些年来，打这冢影门的名号，到处找去找东西，怕是找得便是这个吧？” 罗烈摇了摇头，道：“大人，你说的太玄乎了，什么宗师境界的高手，对付不了普通人，俺就是傻，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你尽管装疯卖傻，不过，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梅世昌看着罗烈，道：“只要你将这些兵器交出来，皇上答应你，可以直接给你一个亲王爵位。世代世袭。你觉得如何？” “亲王？”罗烈面露喜色，道：“这感情好啊。可是，真有那种东西吗？” 梅世昌看着罗烈，微微一笑，道：“我们的耐心不多，罗烈，上次没有带你女儿过来，是因为我觉得，此事与她无关，不想将她牵扯进来，倘若，你依旧执迷不悟的话。梅某，便是不耻，也要用些手段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再来 罗烈盯着梅世昌，半晌说不出话来。听到梅世昌提到小瑶，他的面色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沉默不语了。 梅世昌看着他这个表现，微微点了点头，道：“你我都是明白人，应该知道，当今皇上，便是当初周朝第一世家叶家的后人，对于你们罗家的事，要比你想象中了解的多。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 罗烈轻叹了一声，道：“梅世昌，我素来敬仰你是当时名将。却没想到，你竟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竟然用起了这中下三滥的手段。”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我从来没把自己当什么名将。这些只是虚名。皇上待我有再造之恩，梅某这一生，只忠于皇上，再无其他。至于那些虚名，不要也罢！” 罗烈看了梅世昌一眼，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摇了摇头，再说出来的话，口音已经变成了正宗的中原话：“即便你们找对了人，却也找错了方向。若是，先祖的东西，在我的手上，我还能被你们抓来吗？”罗烈说着，轻笑了一声，道：“梅统领应该是个聪明人，这个你也应该想的明白，你们家那位皇帝，难道糊涂到这个地步了吗？” 梅世昌笑了笑，道：“我们自然知道，那东西不在你手上，不过，我们得到了可靠的消息，你已经得到了线索，只要有了线索，何愁找不到。” “你们如此确信？”罗烈摇了摇头，道：“实话和你说吧，我到现在，都有些怀疑，先祖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东西，如果有的话，又怎么会亡国。” “我信！”梅世昌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信与不信，都不关紧要，皇上现在要，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还望罗兄配合一些，周朝已经亡国几百年了，你们又何必这般执着，据我所知，为了这个复国梦，你们罗家，到现在只剩下了周兄和你的女儿了。族都要亡了，还想着复国？” 罗烈摇头叹息，道：“复国？老朽早已经不想这些了，只是，先祖遗民不敢不尊，只是留一个念想吧。总好过，什么都没有的好。梅统领，我知道，你这人是个英雄。这件事，我的女儿一无所知，我什么都没有告诉过他，还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她。” “这个……”梅世昌蹙了蹙眉头，道：“英雄，梅某不敢当。这事，我也不能答应你，一切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不过，我可以保证，尽力帮你。但是，这一切，还要看罗兄是怎么想的了。已经过了这么多代，皇上对你是不是罗伊敏的后代，已经不太在意了。他现在在意的，只是你手上的东西，只要你交出来。便可回去继续过你以前的生活，保证没有人会去打扰你……” 罗烈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梅世昌，你也说了，你我都我明白人，如果我交出来，我还能活着离开吗？” 梅世昌看着罗烈，想了想，道：“我可以保你性命，不过，在皇上拿到那批兵器之前，你还不能离开这里。” 罗烈看着梅世昌，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东西，先祖设了九坐古墓，分别将她贴身的东西放了进去，留下遗言，日后有人会收取。可这么多年下来。我们罗家的人找遍了整个中原，却依旧一无所获。到了我这一代，我都怀疑，先祖的话，是不是属实。据说，先祖留下遗言的时候，已经重兵不起，神智有得时候，都不太清醒，这种状态下。说出来的话，是不是真的，都很难说。”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晋国的四十万人，被罗伊敏率领的一千人，在一夜之间，屠杀了个干净，这个不是假的吧？如果没有那兵器，又有什么可以做到？我想不出来，罗兄不知有什么高见。” “这个，也许也是假的。”罗烈摇头，道：“每一朝建国者，都会神话自己的开国先祖。这早有先例，汉高祖，不是也把自己说的和神仙一般吗？可到底有没有那会事，又有谁说的清楚呢？” 梅世昌点了点头，道：“罗兄说的对，这兴许只是人编造出来的。可是，我们在幽州城的边缘处，却发现了四十多具骸骨，骨头上面很多洞，都不是我们能够打出来的。这又作何解释？” 罗烈大感意外，道：“竟有此事？” “这是自然，倘若没有一点依据，我们何况费这么大的力气，将罗兄请来。所以，还请罗兄配合一些，少了你的麻烦，也少了我的麻烦。若是梅某办事不力，皇上必然会再派一个人来，换了一个人来处理此事的话，兴许，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我知道罗兄是个硬汉，不会怕酷刑，可你的女儿，却没有人能保证她的安全了。还望罗兄仔细想想。”梅世昌看着罗烈，语重心长地说道。 罗烈摇了摇头，道：“梅世昌，你威胁我也不管用。东西，不在我的手上，也没有什么线索，老实说，我也想给你，可是没有的东西，你让我怎么给你。胡编一个给你吗？”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罗兄，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梅某的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你还是不能坦诚相见，我们便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那便不要再谈了，今日我也累了。”罗烈说道。 梅世昌看着罗烈，神色认真，道：“罗兄好好考虑一下吧，我会再来的……” …………………… 第三百九十八章 重情 天空之中，方才还是清空万里，现在便已是乌云密布。莫小川抬头看了看天色，低下头来，看着林风，微叹了一声，道：“今日的天色不太好。” 林风轻声一笑，道：“王爷以前不是常说雨天是饮酒的时节，你最喜欢的吗，现在怎么反而不喜了？我看，不是天色不好，而是王爷的心情有异吧？” 莫小川笑了笑，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天本不会因人而变，变得只是人的心境。不过，今日的天色的确不怎么好。” “是啊。雨天的时候，那些人的行动应该会收到影响，王爷期望的归期，怕是又要短上一些了。”林风调侃地说道：“王爷不会是担心盈公主和司徒小姐吧。对了，还有一个柳三小姐……” 莫小川扭过头，笑骂，道：“你小子是嫌我还不够烦是吧？” “哪里哪里。王爷多情，多留情，这是艳福，也是烦恼。有人羡慕，有人愁，不过羡慕的人，总是比愁得人多，像是这个小子，怕是早已经羡慕的想去死了……”林风说着，指了指顾明。 顾明怒目而视，道：“你这淫贼，以为我和你一样吗？” 林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在骂我，还是骂王爷？” 顾明面色微变，和他莫小川在一起的时日不长，而且，是莫小川发迹之后，才跟了莫小川，因而，在莫小川面前不能像林风这些从莫小川还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跟上来的人放的开。听林风如此说，他的面上有些挂不住，怒道：“王爷是什么人，怎么能和你比。你少来挑拨是非。”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好了，大家都是兄弟，你们两人整日在一起共事，莫要因为一些小事吵嚷，被不明白的人听去，还以为我们内部不和。” 林风呵呵一笑，也不介意，伸手拍了拍顾明的肩膀，道：“这小子，平日里不这样，今日在王爷面前，便有些拘束了，也是我的不是，不该在王爷面前和他开这样的玩笑。” 顾明看了林风一眼，不好搭话。 莫小川微微摇头，道：“顾明，齐心堂这次办事不错。让分堂主来吧。我要见见他。” 顾明急忙行礼，道：“少主有此意，分堂的兄弟必然十分高兴，属下这便去联系他们。”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快去快回。” “是！”顾明答应一声，疾步离开了。 莫小川回过头来，看着林风，又是一声轻叹，道：“顾明始终还是未融入到我们这里面，他和章立不同，怕是，最终也不能变成我们这般，以后，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些分寸。” 林风面色一正，神色认真地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看着林风如此，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是想让顾明能够如你们一般，用心与我相交，而不是单纯的听命。但是，有些事，是注定了不能改变的。顾明跟着我，只是因为我是西梁的晨郡王，齐亲王的世子，他们的少主。若是抛去了这层关系，他是友是敌还不好说。齐心堂培养了他这么多年，白易风又能如此信任地将他交给我。岂能是这些工夫便能让他交心的。至少，他现在还是真心为我效命，这便够了，其他的，待时日长些再说吧。” 林风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王爷想的在理，只是，顾明这些日子与我常在一起，我已经感觉到，他对王爷已经渐渐地开始交心了。相信给他些时日，他会成为王爷的人的。” 莫小川笑了笑，似乎对此事，并不是很在意，又看了看天空之中的乌云，长呼了一口气，道：“小瑶的事，你怎么看？” 林风蹙了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微微摇头，道：“罗瑶姑娘和盈公主与玉儿姑娘又有不同。她自小出生在武林世家，熟悉的只是江湖上那些事物，对于官场和权力争斗没有一点了解，王爷的苦心，她未必理解的了。” 莫小川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些，我也明白，只是，我却不能理解，她为何会如此急躁。也许，换做是我，也会如此吧。毕竟，从小相依为命的父亲被人抓去。此事换了谁都难以安下心来。只是，我暂时的按稳住了她，却不知十日之后，能不能给她一个交代。” 林风对于此事，也是没有什么注意，他想了想，欲言又止。 莫小川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道：“现在没有外人，你我是从困苦之中一起过来的兄弟，有话，便直说就好。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的对，我会考虑，说的不对，便权当是一个建议……” 林风听了莫小川这话，心里有底多了。尽管他和莫小川是从困苦之中一起过来的，但是，莫小川现在的身份毕竟不同了。虽说莫小川对他还如以前一般，可他对莫小川却不能如以前那般了。这就好比，有些开国功臣，打天下的时候，和主子如同兄弟一般，可是一旦江山被打下来，以前的领导成了皇帝，便一切都变了。 现在莫小川虽然只是一个王爷，但是，林风已经有所顾忌了。 但是，毕竟莫小川和他曾经是兄弟，林风和顾明有本质上的区别，加之莫小川本身也不是一个富贵便忘旧的人，因而，林风的胆子还是大了一些。 有了莫小川这句话，他的顾虑，便少了许多，直言，道：“那属下便直说了。王爷权且一听，说的对与不对，王爷自己斟酌，属下觉得王爷有些太过重情了，重情是好事，可是有的时候会影响到王爷的判断。或许是当局者迷的缘故。属下觉得，十日期限到了，能查到罗老先生的下落最好，若是查不到，王爷不放用强，将罗瑶姑娘留下，若是任她这边胡来，怕是到时候，王爷会后悔莫及……” 莫小川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是，面对小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本身是没有错的。若是我将她强留下来，到时候，她的父亲有个三长两短，怕是，她会恨我一辈子。” 林风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说呢 天空中的乌云越聚越厚，到最后，好似相互凝挤一般，硬是挤出了雨水来。 雨，说来便来。 方才还是轻声滴落，顷刻间，便已经是大雨滂沱，平地积水都漫过脚面了。 莫小川看着雨水，闭上了眼睛，从怀中摸出了酒壶，饮了一口，道：“不过，你说的也对，即便让她恨我一辈子，也不能让自己恨自己一辈子。便是我对不起她，也不能看着她去送死。这些日子，你多留意一下，既然燕国皇帝抓走了小瑶的父亲，怕是，她也会有危险，绝对不能让她出什么事。” 林风点头，道：“属下一定全力以赴，不过，燕国皇宫高手如云，尤其是叶家门人，他们还未出手，若是叶门中人出手的话，便是王爷，怕也难以抵挡，此事，还需早做打算。” 莫小川轻嗯了一声，道：“这个，我明白。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是等一步，看一步了。至少，短时间来，我这个西梁钦使的身份，还有些作用，想必，燕国皇帝，还不想这么早便和我们西梁撕破脸，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 林风笑了笑，道：“以前，属下还以为王爷不会忧烦，现在看来，王爷想的却比属下要多的多了。” 莫小川摇头，道：“身在其位，必谋其事。想不想的多，也不行。以前，我只想着，我和莞儿能够平静的生活，自然不用想这么多，可现在，身在燕国的地盘，一个不好，损失的不单是我，还有整的西梁。到时候，回去对皇上没法交代不说，我也愧对盈盈和玉儿。她们还等着我光耀着回去呢。” 林风笑道：“属下明白，不过，王爷也不必太过忧烦，事，总是能解决的。愁也没有用……” “是啊！”莫小川望着雨水，有些出神，道：“可是，人的心境，却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也只能尽力去调解了。以前未到燕国，不知道幽州这边的水，这般的深，我们想不湿鞋，也不行。”说罢，他低头看了看被淋湿的脚面，笑道：“你看，我们站的这般高，也让淋湿了。有的时候，你躲着雨，雨却追着你。想躲开，除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我们又无法离开，也只能是硬着头皮顶着了。” 林风看着莫小川的身形，他本就清瘦，个头又高，这般看起来，很是细长，他瞅着莫小川，笑着道：“王爷现在发愁，也没有用，不妨去与司徒公子谈一谈，他这人心胸豁达，或许会让王爷的心情好一些。”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也好，反正也是无事。” 林风神秘地从后面摸出了两坛子酒递给了莫小川，道：“王爷，去见司徒公子，该带上这个吧？” 莫小川看着林风，轻声一笑，道：“这东西，你是几时弄来的？” “属下知道王爷的习惯，提前便准备了，却没想到，今日雨天，王爷却没有饮酒的兴致，本想放回去。现在王爷既然要去见司徒公子，不妨带上吧。”林风笑着，将两坛子酒递上前去。 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林风的肩膀，提过了酒坛子，朝着司徒雄的房间行了过去。 来到司徒雄的房门前，莫小川也未敲门，直接便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莫小川猛地吓了一跳，只见司徒雄光着身子，整个人的眼睛绿幽幽的，如同恶狼一般。正盯着他，而且，身体表面，居然泛起淡淡地蓝色，看着十分的诡异。 莫小川惊声问道：“司徒兄，你这是怎么了？” 司徒雄也惊了一下，他的手还摆弄着下身的某处，看到莫小川，“嗷！”地嚎了一嗓子，倏然奔回了内屋去，只留下了莫小川在门口发呆。 过了一会儿，司徒雄才从内屋走了出来。整个人，面上带着尴尬之色，目光已经恢复了成了平日的模样，看着莫小川，他一拍额头，道：“少川兄，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 莫小川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之中满是疑惑，低声问道：“你方才在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啊？”司徒雄大叫一声，道：“你可别往歪处想。” 莫小川看着他，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分明已经想歪了。司徒雄见状，正要说话，莫小川一摆手，道：“罢了，不管你在干什么，做兄弟的，也不至于笑话你。毕竟，这种事，大家都是男人，理解的……” “娘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司徒雄看着莫小川，急忙道：“自那日以后，我便觉得好似下面这家伙没有了感觉，心里憋闷的厉害，后来发现，好似因为功力增长的关系。而且，体内的真气乱串，我又控制不好，方才穿着衣服用功，觉得全身燥热的厉害，便脱了下来，没想到，你刚好进来。吓死我了……” 莫小川有些疑惑地看着司徒雄，也不说话。 司徒雄眼莫小川这般表情，猛地一伸手，道：“我司徒雄对天发誓，方才若是有半句虚言……” “好了好了……”莫小川将他的手揪了下来，道：“我也不管你方才在干什么。今日是找你来饮酒的，其他事，我们不说。先饮酒……”说罢，将酒坛子递给了司徒雄一叹，道：“兄弟今日烦闷，陪我喝几杯……” “这是几杯吗？”司徒雄看着特大号的酒坛子道。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道：“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让你喝，喝便是，若不然，咱们再研究一下，方才你到底在干什么？” “喝酒！”司徒雄一脸郁闷地提起就酒坛子，扯去封泥，仰头便灌了几口。 莫小川面上露出了笑容，也扯去封泥，举起了酒坛子，对着司徒雄的酒坛子轻轻一碰，仰起头，喉头一直动着，任凭酒水灌进了喉中…… 司徒雄见状，猛地放下了酒坛子，道：“娘的，你这是喝酒，还是灌酒？” 莫小川放下了酒坛子，打了一个酒嗝，道：“你说呢？” 第四百章 说醉便醉 司徒雄看着莫小川这般模样，也懒得去计较这些，摇了摇头，道：“罢了，反正我也烦得厉害，醉便醉了……”说罢，也仰起头狂饮起来。 两人一口气灌下了半坛子，这才均放了下来。 莫小川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司徒雄，问道：“你今日在想什么？为何烦躁？” 司徒雄摇头，道：“没什么，只是，那日你提到了他，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觉得，对他的确有些对不住。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授我武功，可他毕竟是对我有恩。我以前是不是太过冷漠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能想到他，证明你这人还是重情的，至于他如何想，那是他的事。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我们只有做好自己便好了，你说呢？” 司徒雄微微摇头，道：“你说的在理，可是，如何能够做好自己？” 莫小川看着司徒雄，笑了笑，道：“我不知道。” “娘的。那你不是白说？”司徒雄怒道。 “白说，总比不说好。此事，你暂时也不用烦恼，伸出手来，给我看看……”莫小川说着，伸过了手去。 司徒雄将袖子撩起，把手臂放在了桌面之上。 莫小川伸手搭上了他的脉门，手指刚刚放上去，便感觉司徒雄的真气十分的混乱，毫无章法，如此乱响，便如同是一个是将死之人一般。而司徒雄居然活的好好的，还比以前更精神了。 这让莫小川十分的奇怪。 他的清门九式，已经属于什么诡异的武功，真气在体内竟是可以直接跳过部分经脉直冲体外。而司徒雄，这个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他盯着司徒雄，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司徒雄摇了摇头，道：“不适倒是没有，只是有时候觉得全身都是力气，如果不使出来，好似便要憋得将身体炸开一样。”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看来，白长青传的功夫不是能用常理来衡量的。我现在也说不好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你先不要轻举妄动，我用内力帮你引导一下，看能不能帮你把混乱的真气理顺……” 司徒雄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里屋，坐在了床上，司徒雄褪去上衣，莫小川将手掌抵在了他的背上，默默运功，一道真气进入了司徒雄的体内，他体内原本的混乱的真气似乎突然疯了一般，全部朝着莫小川的真气冲了过来，竟然互斗了起来。 司徒雄的面上顿时出现了痛苦之色。 莫小川心中一惊，想撤出去，但是，司徒雄的真气居然冲了过去，紧紧地贴着他的真气，两股真气相交，好似不可分割一般。 莫小川手掌抵在司徒雄背后要穴之上，若是任凭司徒雄的真气过来，后果不堪设想，便是轻得，也可能使得司徒雄后背上炸开一道口子。重的话，当场毙命也是肯定的。 司徒雄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是痛苦。 莫小川想将他的真气引到他的丹田，但是，想了想，还是不敢冒这个险，万一毁了司徒雄的丹田，司徒雄此生便不能再练功了。 现在进退无路。莫小川一咬牙，猛地喝道：“抬手！” 司徒雄以言而行。 莫小川用起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三式，陡然将真气顺着司徒雄的双掌推了过去，直冲劳宫穴。 “砰！” 一声闷响。 司徒雄面前的桌面陡然碎裂开来。 莫小川缓缓地收回了掌，吐了口气，扶住了司徒雄问道：“你没事吧？” 司徒雄摇了摇头，道：“没事。觉得轻松多了。” 莫小川这才放心下来。点了点头，道：“方才真是凶险，看来，你这功夫很是邪门，我只是暂时地将你的真气引了出去，只是治标不治本，看来，回去之后，我们还要入一次天牢，需要问了一白长青，才能解决你目前的问题。” 司徒雄面色有些发白，轻轻点头，道：“暂时死不了，便不用管他了。”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道：“生死攸关，你倒是想的开。” “想不开，又能怎么样。”司徒雄摇头一笑，道：“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去想了。先饮酒吧……” 莫小川看着桌边的酒坛子，居然没有被打碎，笑着，道：“它们两个，倒是命大……” 司徒雄整理好了一副，下床提起了酒坛子，道：“我看，不是它们两个命大，是今日，该着我们饮此酒……”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那便喝！” 两人提起酒坛子又是一通狂灌。 一坛子酒饮了下去。莫小川正要让人再拿酒来，忽然，林风匆匆而来，推门而入，在莫小川耳畔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莫小川面色一变，诧异地抬起了头，随即，回头对司徒雄，道：“司徒兄，我有些事要处理，先行一步……”说罢，也不等司徒雄说话，便匆匆行出了门外，房门都没有来得及关。 司徒雄提着空酒坛子，看了一眼屋门，缓步走了过去，将房门关紧，摇了摇头，道：“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手下。这两人都是一个德行。林风这小子，也不懂得敲门了……” 说罢，“啪！”的一声轻响，司徒雄手中的酒坛子落到了地面，碎得粉碎。他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竟是醉了过去，就这样睡着了…… 其实，司徒雄的酒量突然增加，和他体内的混乱的真气有关。 司徒雄练的功夫，与一般的功夫不同，本身便十分的凶险。 一般正道的功夫，都是循序渐进，体内的筋脉和丹田的容量会随着功力的增加而扩张加强，因而，虽然功力进益缓慢，却贵在稳扎稳打，没有凶险在内。 而司徒雄现在的功夫，却如同魔门的邪功一般，功力长进的快，筋脉和丹田的容量却跟不上，一个不好，便会真气破体，轻则功力全废，整个人成的废人，重则当场便亡。 今日他觉得精力充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一旦时日稍久，便会有危险，好在莫小川帮他导了出去。 体内的真气一时变空，便让他少了抵挡酒力的本钱，因而，说醉便醉，甚至没有丝毫的征兆…… 第四百零一章 何时是个头 屋外，林风面色凝重，道：“王爷，此事非同小可。现在查到了叶博那里。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叶博？”莫小川有些诧异，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查到叶博的头上，即便是查到叶逸的头上，他也不会感到意外，叶博这人，虽然和莫小川接触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是，以他对叶博的感觉，觉得他不似一个能谋划如此周详的人。 不过，此事也不能就此下定论，叶博即便本人不行，也许，他的幕僚比较厉害。毕竟，身为燕国的太子，手下不可能没有些能人。 想到此处，莫小川蹙了蹙眉，道：“莺儿和燕儿她们在其中是什么身份？” “目前，还没有定论，不过，再给我些时间，应该能查出来，现在只是查到她们好似有个师傅，一切都是这位师傅安排的，但是，这师傅，到底是什么人。到现在都没有结果。”林风轻声回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你继续查吧。顾明回来没有？” “还没！”林风摇了摇头，有些疑惑，道：“不过，按理说，他也该回来了。” 莫小川低眉沉思着，没有说。仰头看了看天空，雨好似小了一些。他轻声一叹，道：“莺儿和燕儿这里，暂时先不要动她们，待查明了真相再说。” “但是，她们一直跟在王爷的身旁，若是王爷突然冷落了她们，她们必然会心中生疑，怕是，到时候便不好查了。”林风说道。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你这人，平日里聪明的紧，这个时候，却烦糊涂了。现在小瑶已经来了，即便是冷落了她们，她们也未必会起疑。若是过分热情，反倒会让她们生疑了。” 林风一拍脑门，道：“我把这个给忘记了。如此，那便好办了。要不要，我现在派人去找一找顾明？” “不必了，看来，他那里出了点状况。不过，若是一点小状况，他都解决不了。白易风便没有派他来的道理了。”莫小川说罢，扭头，道：“我去看一看小瑶，你先去忙吧。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是！”林风点头而去。 莫小川朝着自己的房间行了过去，现在，那里已经成了小瑶的住处。刚刚走出不远，便见燕儿迈步走了过来，来到他的身旁后，燕儿抬起了一双泪眼，道：“公子，最近，怎么都不理燕儿了？” 莫小川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哪里有，最近有些忙，你多心了。” “是燕儿多心吗？”燕儿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正要说话，忽见小瑶行出了门外，正满脸怒色地盯着他这边。看着小瑶的目光，莫小川口中的话，好似被噎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急忙转口，道：“燕儿，公子今日还有些事，改日再陪你说话。”说罢，匆匆朝着小瑶那边行了过去。 小瑶见莫小川走来，转身朝房中而去。 莫小川紧赶了几步，跟着小瑶朝屋中行去。 但是，小瑶进屋之后，猛地将房门甩了上来，莫小川躲闪不及，“砰！”的一声，门扇正拍在他的脸上，莫小川痛呼一声，伸手捂住了鼻子，放手之时，鼻孔却已溢出了鲜血。 燕儿见状，惊呼一声，疾步而来。 就在燕儿即将来到莫小川身旁之时，小瑶却打开了屋门，狠狠地瞪了燕儿一眼，道：“一个做丫头，都忘记了自己的本份。”说罢，一揪莫小川，将他拽进了屋去。 莫小川随着小瑶的动作行进了屋来，扭头回了燕儿一个歉意的眼神，轻轻一仰头，示意她先离开。 随后，“砰！”又是一声闷响，屋门被再次关了起来。 燕儿看着屋门咬了咬唇，轻轻迈步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在她的屋前，莺儿和五姑娘正站在那里朝这边望着。 看到燕儿过来，莺儿关心地问道：“燕儿，你没事吧？” 燕儿一脸苦涩，目光之中还浸着几滴泪花，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事，看来公子，真的很怕那位姑娘……” 五姑娘疑惑地看了看燕儿，又看了看莫小川的房门，轻轻摇头，道：“看来，是我多心了。燕儿，今日委屈你了。” 燕儿轻声道：“没什么。” “没想到，莫小川一世英雄，还有个煞神的绰号，却会怕一个女人。”五姑娘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莺儿轻声叹了口气，道：“这位罗瑶姑娘，以前我们便识得，公子与她很是亲近。如此，也难怪。五姐姐不了解公子的为人，不相信，也可以理解。不过，公子对我们两个丫鬟，尚且如此，对那位罗瑶姑娘这般，也不奇怪了……” 五姑娘轻轻点头，道：“这个，我也看了出来。只是，即便是亲眼所见，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个能让燕国三位皇子为之不惜明争暗斗的人物，居然会怕一个女人，这事，若不是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也不能相信的。” “现在已经确定公子并非怀疑我们，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莺儿问道。 “虽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太过冒险，先稳上几日再说，即便莫小川对你们两个没有奇异，但是，那个林风，却是对我不放心的。不能让把柄落在他的手上。”五姑娘想了想，说道。 “嗯！一切便听五姐姐的，只是，不知道师傅还有什么交代？”莺儿问道。 五姑娘面色一变，道：“莺儿，你忘记你的身份了。在这里，你只可以听我，师傅是不会主动联系你们的。” “莺儿知晓了。”莺儿看了五姑娘一眼，低下了头去。 燕儿扭过头，看着五姑娘，道：“五姐姐，此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师傅答应过我们，只要我们将此事办妥，便会让我们离开，回到公子身旁的……” “师傅说过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五姑娘说罢，看了燕儿一眼，道：“再说，你们现在不是已经在莫小川的身边了吗？” “这样，也算吗？”燕儿有些出神，轻声说了一句，缓步回到了屋中。 莺儿看着燕儿的背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第四百零二章 窗外 莫小川进入屋中。 小瑶眉头紧锁地望着他，道：“你又搞什么鬼？” 莫小川摆出一副姑娘的表情，摊了摊手，道：“我的罗瑶姑娘，我能搞什么鬼啊。来看看你，还被拍了一门，你看都流血了，好疼啊……” 小瑶白了他一眼，摸出一条手帕递到了他面前，道：“擦一擦吧。” 莫小川伸手接了过来，接手帕的时候，故意在小瑶的手上蹭了一下。小瑶那白皙的小指上，顿时留下了一丝嫣红…… 小瑶看了看，蹙眉，道：“恶心死了……”说着，用手搓了搓，将莫小川沾到她手上鼻血擦了下去。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你身上已经有了我的血，我这辈子，便是你的人了，你想擦也是擦不掉的。即便擦到了颜色，却也擦不到心里的痕迹。” 莫小川说着，见小瑶正要说话，一抬手，道：“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什么心里没有我的痕迹，这个不必说出来。说出来的话，首先要让自己信了才信，你说，你自己信吗？自己都不信，便没必要说出来了。” 小瑶又白了他一眼，道：“你来找我，便说这些没用的吗？” “怎么就没用了？”莫小川笑着贴上了脸去，道：“我只是说出了你心里的想法。这些日子，你就乖乖地留在这里，要听话。女人嘛，还是听话些好，有的时候，该男人做的事，便要男人去做。女子本就事多，何故再去逞强。”他说着，见小瑶面色不好看，急忙又道：“我没有贬低女人的事，只是，男人和女人必然是有分工的，就好比，女人是要生孩子的，这事，男人就做不了，若是哪个男人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应是要逞强去生个孩子。先不说能不能怀得上，便是怀上了，又用什么地方来生……” “呃……你先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是在耍流氓，说的只是试试。意思便是，每个人，都有其所长的地方，要做适合自己的事。不适合的，可能伤了自己，亦可能毁了别人……” “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小瑶看着莫小川，坐了下来，道：“我答应你等十日，便会等十日，这十日之内，我不会外出的。你大可放心，不过，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希望，到时候，你也不要拦我。” 莫小川笑着在小瑶身旁坐下，用手帕抹了抹鼻血，道：“这样才好嘛。”说着，将手帕递到了小瑶的身前，道：“这个还你。” 小瑶秀眉一蹙，道：“脏死了。你都抹过鼻涕的东西，我才不要。” “怎么是鼻涕呢？你见过鼻涕有这么鲜艳美丽，红的让人想要舔上一口的颜色吗？”莫小川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手帕道。 小瑶猛地从他手中将手帕夺了过来，道：“你便打算如此和我贫上一整天吗？” “好吧。”莫小川面色一正，道：“那么，小瑶姑娘，又什么吩咐。小生必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小生已然受伤，有些体力活，怕是做不了的。” 小瑶盯着莫小川，道：“少和我贫嘴。以你现在的武功，别说是我随意关门，便是真的想伤你，都不见得能沾着你的衣角。你这鼻子也太容易被人打着了。” 莫小川笑道：“我这不是不敢躲嘛，人都说，家有一母，如有一虎。面对老虎，我怎么敢躲，万一惹急了，岂不是伤的还是自己？对了，这里的母，不是母亲的母……” “你若是，还这般，我便懒得与你说话了。”小瑶说着，站起身来，道：“那边有什么莺儿燕儿，还所有什么五姑娘的，你大可对她们去说这些。想必，有些人会爱听的紧。” 莫小川吐了口气，轻声说道：“唉，这院子里，也是不太平，许多事，看似无碍，却不得不妨，也只有在你的面前，我才能如此放松的说几句话。好久都未这般轻松过了。” 小瑶看着他，神色一暗，莫小川的话语中，有几分凄凉之意，差点便让她心软了，不过，一想到莫小川左拥右抱，而且，梅小莞还杀了自己的师兄。小瑶便硬是将已经到了嗓子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换了一副平淡的语气，道：“这又怪谁，在上京，你有你的玉儿小姐，盈盈姑娘，你不在那里的安乐窝待着，反而跑到这边来受罪，又能怨得了旁人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有的时候，身不由己啊。我也不想过来，可是，又不能不过来。这就好比，我总是想让你安稳一些，留在我的身旁，可是，每次你都会离我远去。让我不知该如何去做。” 小瑶轻叹了一声，良久无言，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这便是命吧。” “命？”莫小川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仰头饮了进去，道：“我倒是有一条，也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但是，这东西，也只是支撑着我活着，未见他给我些什么……” 屋外，一声惊雷炸响，小瑶站起身来，望着莫小川，突然，微微一咬唇，道：“小川，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莫小川微微一愣，不知小瑶为何突然会有如此转变，不过，看着小瑶那双大眼之中满是期待，他却不好拒绝，轻轻点头，道：“好。” 小瑶展颜一笑，指了指窗户，道：“从那里走。” 莫小川猛地拉起了她的手腕，快步朝着窗户跑了过去。小瑶被他拽着，脚下一个不稳，身体向前倒去，莫小川猛地手腕高扬，将小瑶提得双脚离地，然后，双手顺势拦住了她的腿弯和纤腰，将她抱在了怀里，道：“外面下着雨，你的绣鞋便不要沾水了。”说罢，身子倏然而起，直冲窗外。 下一刻，两人已经身在屋外，屋中只留下了微微晃荡着的窗扇。 雨水，更大了些，而莫小川奔行在雨水之中，怀抱着小瑶，从屋顶快速地朝着客栈之外而去了…… 第四百零三章 我要打你 北方的秋雨，总是来的比夏天大些，要么不来，要来，便好似老天爷憋了许久，要一口气尿完一般。雨水从天而降，而且，量极多。 幽州城的街道，在大雨浇灌下，行人很少。 只是偶尔过去几辆马车，也是匆匆而去。 路上，小瑶和莫小川两人踏着雨水而行。一到了街道，小瑶便怎么也不让莫小川抱着了，即便街上没有几个人。却依旧让她面红耳赤。 莫小川双手抱着后脑处，整个身体后扬着，任凭雨水击打在脸上，大步地走着，一副慵懒的模样。 小瑶行在他的身旁，看着他这般模样，面色渐渐好看了些。 忽然，一辆马车从小瑶的身旁疾驰而过，街道上的雨水陡然而起，朝着小瑶泼了过来。莫小川猛地一拉小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小瑶，雨水尽数地泼在了他的身上。 莫小川没有想到，这种号称“最缺德”的举动，居然在这个年代，让自己遇上了。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扭头看着小瑶，笑道：“雨，怎么突然大了？” 小瑶却已经是一脸怒容，不理会他的调笑，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照着那马车，便丢了过去，口中高声喝道：“没长眼睛啊？” 匕首笔直地钉在了马车的后面若不是这车身后面是全木包裹的话，恐怕车中的人，现在已经受伤了。马车倏然停下，从前面跳下一个人来，怒道：“哪里来的死丫头，想死，是吗？” 小瑶几步上前，猛地一脚照着那人胸口踹了过去。 那人躲闪不及，被重重地踹到了车轿之上，伴着一声闷响，那人倒在了地上，痛快地呻吟起来。 莫小川走上前来，拉住了小瑶，道：“算了，一点小事，不值得生气，反正，我们早已经湿了，再湿一次，也无妨，这就好比，雨水中尿裤子，反正是个湿……” 小瑶刚要说话。忽然，从车轿之中又走下来两个人。 那两人看着小瑶，也不说话，径直冲上前来，挥拳便打。 小瑶推开了莫小川，冲上前去。 三人交手在一处，没过几招，小瑶便落了下风。莫小川见状，正要上前帮忙，小瑶怒道：“你别管……” 话音未落，左肩却已经中了一拳，整个人被击得连退了数步。 莫小川眉头一凝，一点积水溅到身上，他倒是无所谓，但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被打，这却不是小事了。他抬起手掌，拖住了小瑶的后背，轻轻一卸力，当小瑶站稳了，也不说话，身体倏然向前，他脚下的雨水伴着一声炸响，水花四溅。 溅起的水花还未落下之时，莫小川却已经站立在了那两人先前身处之处，而那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被轰飞了出去，身体重重撞在了马车之上。 莫小川本身便身怀怪力，这一招，又用上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即便他没有伤人性命的打算，但，这一拳的威力，却要比小瑶那一脚的威力大的多。 那两人的身体撞击在车厢之上，车厢顿时伴着声响碎裂开来。 车厢之中，“啪啪啪……”一连串的拳脚声。碎裂的车厢被击飞了出去，当碎木落下，车厢内出现了三个人。两人靠前，护着当中的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 莫小川和那人一照面，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 因而，那人正是柳穗珠。 看着柳穗珠，莫小川冷笑一声，道：“原来是柳大少爷，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够遇到故人。” 柳穗珠面色一变，盯着莫小川，有些吃惊，有些愤怒，又有些警惕，他现在的面上很是丰富，过了一会儿，才道：“莫小川，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莫小川笑道：“柳大少爷此话差矣，本王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出使。倒是柳大少爷，不在上京，却跑来这里做什么？” 柳穗珠盯着莫小川，道：“我想去哪里，难道还要和你请示不成？”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柳大少爷要去哪里，自然用不着莫小川批准，不过，方才柳大少爷的马车好似跑的快了些，影响到了他人，难道不打算道歉吗？” “道歉？莫小川，你疯了吧？”柳穗珠这话倒是不假，他为人狂傲，哪里会和他人道歉，即便是他对莫小川武功有些忌惮，却依旧放不下这张脸来，如果，莫小川以为他真的会道歉的话，那倒是真的疯了。 不过，莫小川也只是如此一说，却不会当真以为他会道歉。 看到柳穗珠这般模样，莫小川轻轻捏了捏拳，他对柳穗珠没有一点好感，上次也是因为他，自己差点死在柳敬亭的手中，这次，可谓是冤家路窄。若是别人还罢了，既然是他，怎么也要出出气。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和柳大少爷先说一句对不住了。”莫小川的话音落下，柳穗珠的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蔑之意，不过，莫小川后半句，却让柳穗珠面色猛地一变，只听莫小川又接着，道：“因为我要打你……” 话音落下，柳穗珠身旁的两人还未反应过来，莫小川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柳穗珠的身旁，那两人慌忙出手，莫小川一拳一脚，将两人踢到了马车下面，随后，抓着柳穗珠的衣领，双目紧紧地瞪着他。 柳穗珠的个头本来就比莫小川挨上一些，两人四目相对，在气势上，莫小川又胜出一瞅，柳穗珠被莫小川这样看着，浑身的难受，但是，他却并未服软，依旧和莫小川对视着，口中怒道：“莫小川，你敢？” 莫小川冷笑一声，道：“你的叔叔，现在又不在这里。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说罢，挥起手来，道：“看表演吧……”伴着话音，手掌左右开工，一阵响亮的巴掌在雨水之中传了出去。 柳穗珠被莫小川打的有些闷，只觉得双颊火辣辣的疼痛，却忘记了说话。 他身旁之人，也愣在了当场，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对柳穗珠的…… 第四百零四章 记忆中的历史 莫小川这一通巴掌打得，小瑶也有些发懵。她是了解莫小川的，知道莫小川这人不是一个张扬的人，这般当中打人，还打得这么高调，甚至还喊一句：“看表演吧。” 这好似不是莫小川的性格。 然而，事实发生在了眼前，想不相信，也是不行的。 莫小川打完了，觉得很爽，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着，让他难得有喘息的机会，现在，好似把胸中的郁闷之气，都随着巴掌声打了出去。 打完之后，莫小川一伸手，将柳穗珠推倒在了一旁，抬起手掌，轻轻吹了吹，道：“好酒没有打的这么爽了……” 柳穗珠双颊肿起，盯着莫小川愣了半晌，他身旁的护卫这个时候，也都站了起来，看到柳穗珠倒下，都反应了过来，朝着莫小川冲了过来。 莫小川看着他们轻笑一声，正要出手，忽见远处一队快马直冲而来。莫小川抬眼一看，急忙跳下了马车，临下车的时候，脚尖轻轻一挑，一块碎木被踢飞了出去，正中那马的屁股。 马儿吃痛，撒欢似的飞奔了出去。 那些护卫顿时顾不上莫小川了，追着那马车去了。 莫小川回过身来，拉起小瑶，道：“快走。” 小瑶这个时候还有些愣神，被莫小川拉着跑出了一段距离，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她，道：“你方才打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这会儿，怎么跑了？” 莫小川一边跑，一边道：“我倒不是怕他。主要是，叶睿来了，若是让他看到，终究是个麻烦，毕竟这里是他们叶家的地盘。” “那又怎样？”小瑶有些不解道：“他不是极力地笼络你吗？” 莫小川看了看小瑶，笑道：“看来，这两天你也没闲着，事知道不少。不过，你只知表相，不知内里。他是笼络我，不过，这前提是我和柳承启没有冲突的情况下。若是让他看到，我把柳穗珠揍了，他也不好收场，到时候，若是给我面子，必然伤了柳穗珠的面子，给柳穗珠面子，便伤了我的。倘若他真的只顾柳穗珠，不管我，还好说。若是，他做和事佬，两头讨好，到时候，我不是凭白的欠了他一个人情？这种不落好的事，我是不做的。” 小瑶想了想，有些不解，道：“你们这些人，整日勾心斗角，你不累吗？” “累啊？王八蛋才不累呢……”莫小川笑骂道。 “那你还……”小瑶说了半句，便没有说下去。 莫小川笑道：“是啊。那我还要干这个做什么？唉，这就叫犯贱，但是，一旦贱起来，你想不贱，都不行，所以，我只能一贱到底，贱到自己都不觉得贱，也就好受多了。” 听着莫小川说的有趣，小瑶忍不住一笑，道：“你这人，好好的一句话，硬是让你说的如此不堪。” 莫小川看着小瑶的笑容，拉紧了她的手，道：“有时候，贱一贱，也是好事。你看，我一贱，你就笑。” “犯贱……”小瑶白了他一眼，说罢，似乎又觉得自己落入了他的话里了，不由得抬眼看了看他，只见莫小川笑得很是得意，忍不住又鼻子一哼，别过了头去。 两人一路奔跑，一连跑出了几条街，这才在一处街口停了下来。前面街角处，又一个凉棚，凉棚的下面，摆着几张桌子，桌子边缘，是一个铁槽，槽里用木炭生着火，上面是一些串好的肉串，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正在那里烤着。 莫小川看在眼中，双目一亮，道：“阿里巴巴烤羊肉串？” “什么阿粑粑的？你恶心不恶心？”小瑶看了莫小川一眼，蹙了蹙眉。 “那你们叫这个叫什么？”莫小川疑惑地问道。突然看到以前世界常见的东西，让他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小瑶白了他一眼，道：“我们叫烤肉串。” “这东西很常见吗？”莫小川忍不住问道。 “你是西梁的王爷，难道，连这个都没见过？”小瑶问道。 “见过，倒是见过，只是，在西梁没有见过，而且，以前我见到的，和现在的也不同。”莫小川说道。 “那你想吃吗？”小瑶问道。 “想！”莫小川嘿嘿笑了起来，说着，便拉起小瑶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两人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莫小川看着那肉串，道：“老伯，来三十串。” “好嘞！”那人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烤好了，回头问了一句：“公子，要辣子吗？” “辣子？”莫小川疑惑地走了过去，只见那人递过一个调料盒来，里面竟然是辣椒。莫小川看在眼中，心里很是吃惊，这东西，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是在明朝的时候才有的，推算一下，时间，现在最多是五代时期，根本就不是辣椒该有的时间。 看着他出神，那人有些疑惑，随即笑道：“公子，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东西，倒是很少人吃的惯，不过，若是吃习惯了，没有了他，反倒是有些不习惯的。这是老朽家传的手艺，要不要尝一尝。” 莫小川反应过来，高声，道：“要。当然要！” 那人洒好了辣椒，端了上来，莫小川拿起来，一连吃了十几串，这才吐了口气，呼出一个字：“爽！” 小瑶上下打量着莫小川，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这东西真好吃，吃的太爽了……”他口中这般说着，心里却是疑惑的厉害，这个世界，以前他接触的不深，随着深入，越来越发现，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原来那个世界便有的。而且，是那边的相似，好似没有经过时间的进化过程一般，突然便出现了，而且，已经成型。 莫小川心头疑惑不已，回想起当初看到的那卷简体字的书，他不禁心里生出一个想法，难道，真的有自己那个时代的人，比自己先来到这个世界，从而影响到了这个世界，才让一切变得和自己记忆中的历史不同了吗？ 第四百零五章 最不愿意做的事 西梁上京。 盈盈坐在寝宫之中，在她的下手，跪着那个当日被莫颖拦住的小宫女。小宫女满脸泪痕，道：“公主，是奴婢的不是，您惩罚奴婢吧。即便是将奴婢赐死，奴婢也认了。” 盈盈看了她一眼，微微有些出神，没有说话。 那小宫女身子有些颤抖，道：“公主，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日……” “好了！”盈盈轻轻一摆手，道：“你下去吧。你事不怪你，是我大意了。以为这段时间，姑姑一直都没有过来，便不关心我这边的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宫女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看了看盈盈，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闯下了如此大祸，盈盈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便让她下去了。 她有些犹豫不敢起身。 盈盈眉头微蹙，道：“我让你下去。没听到吗？” 小宫女猛地一惊，这才确定了这是事实，急忙磕头，道：“是！奴婢这便下去。”说着，赶忙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去。 待小宫女离去后，整个屋中静了下来，盈盈看着窗外，目光依旧是东北方向。 她不知道，现在那个方向的莫小川，在做着什么。 想着莫小川的面容，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容。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虽然才两个月，胎儿并未成型，小腹也是平坦的，什么也看不出来，可是，她好似，总能感觉到里面的小生命正在成长着。 她自言自语的，道：“你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你父亲，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姑姑现在要杀了你，你说，娘该怎么办？” 她说的话，自然不会得到回应，但是盈盈似乎感觉到了回答一般。 轻声一笑后，又道：“娘亲知道你怎么想到，你是无辜的，即便我和你爹爹做了什么，也和你无关，这个责任不该让你来承担。你放心，只要娘不死，便不会让人伤害你的。” 说罢，她又出神地看着东北方向，喃喃，道：“小川，你能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吗？” 话音落下，没有半点回应。 盈盈轻声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批了一件衣服，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来到楼下，她看了看天色，上京的天空，今日好似十分的阴暗，但是，没有下雨的意思。看了一会儿，她收回了目光，迈步走出了寝宫。 守门的小宫女微微行礼，盈盈没有理会，大步地朝前走了过去。 刚行处不愿的距离，便又觉得无处可去。抬起脸来，四处望了望，最后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太子宫，看着太子宫，盈盈的面色连连变幻，现在，她想出宫，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莫颖虽然未将此事告诉他人，但是，对盈盈的禁足，却已经开始施行，盈盈现在所能去的地方，除了皇宫还是皇宫。也许，她有办法能出去，可是，这样会连累很多人。 一直都她很是忠心的石馗，便是首当其冲。 盈盈不想这样做，因为自己，让别人去送命，她终究是有些不忍。心中思索着，脚下迈着步子，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太子宫前。 太子宫，只有宫门外有人守着。 皇宫里的人，除了皇帝，莫颖，和老太后，李长风这几个人之外，其他人均是对这里禁足的，当然，盈盈并不包括在内，她也是能到这里的。 守门的侍卫看到盈盈急忙行礼。 盈盈收回了目光，看了看他们，道：“我想进去和皇兄说会儿话，你们都下去吧！” “可是！”侍卫们有些犹豫。 盈盈眉头一蹙，道：“怎么，我的话，已经没有作用了吗？” “不是的，盈公主。”其中一个侍卫，道：“小的自然不敢违背盈公主的意思，不过，皇上有过交代……” “父皇说什么，本宫管不着，不过，现在本宫命令你们下去。如果有什么事大哥去禀报父皇，到时候，一切本宫肚子承担。” 盈盈如此一说，两个侍卫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过了一会儿，看着盈盈并未有让步的意思，两个侍卫点了点头，道：“是！”随即一挥手，其他的侍卫，也跟着离开了。 盈盈迈步行入了太子宫中，以前，她最不想来的地方，便是这里了，因为，每次来，都会伴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事实上，盈盈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便是假扮太子。而她以前，很长时间，都是在做这个角色。 以至于，当初在和莫小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点说漏了嘴，那句“本……太……姑娘……”还让莫小川取笑了一番。可是，现在她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就这样被杀死。 她缓缓地抬起了脚，迈步走了进去…… 第三百零六章 心疼 太子宫，总是如此的冷清，除了那次，盈盈和莫小川误入之外，她每一次来，都觉得有些冷。 今日，亦是如此。 盈盈的步子很慢，买过了门口的台阶，一点点地朝里面走着。 太子宫里，只有一个负责打扫的老宫女，年纪已经六旬有余，又聋又哑，不过，她认得盈盈，见到盈盈后，急忙跪下行礼。 盈盈轻轻摆手，笑了笑，道：“我想去看看大哥，你先退下吧。” 老宫女有些不解地看着盈盈。 盈盈伸手指了指门。 老宫女睁大了眼睛，急忙摆手。 盈盈轻叹了一声，又指了指里面的屋子，老宫女这才急忙点头，站起身来，匆匆而去了。 盈盈无奈摇了摇头，她知道，太子的事，在西梁是绝对的秘密。莫智渊在别的事上，或许还会宽容一些，可是此事，绝对是不会有半点仁慈的。 老宫女显然是在这方面受过伤害，事实上，她又聋又哑也是因为这个。 当初，她忍不住寂寞，悄悄地溜出去，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便被刺聋了双耳，割去了舌头。在这之后，她再也不敢出那个门半步了。 莫智渊在这方面，的确是心硬了一些，远非平日里人们眼中的那个处理情理皆顾的英明皇帝。但是，又有谁能说什么呢？哪朝哪代的皇宫之中，能够缺少这种黑暗的东西？ 盈盈看着老宫女离开，迈开步子，缓缓地朝里面行去。 太子宫并不是很大，只有两层小楼，但是，楼道却很深，深得有些让人窒息。 盈盈对于这里，很是反感，回想着第一次到此，那个时候，太子还是一个健壮的少年，会拉着她的小手告诉她，以后要统一中原的雄心壮志。 每当这个时候，莫智渊总是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兄妹两人，面上露出复杂的神情。 以前的盈盈，不懂父皇当时这种神情是为了什么，可是，当有一天，她的皇兄躺在这里的时候，她渐渐地懂了，却觉得自己还是不懂的好。 盈盈每走一步，都异常的沉重，伴着脚步声，前方出现了一个房间。以前，曾经无数次来过这里，这一次来，盈盈却觉得异常的平静。 在进来之前，她的心里有些忐忑，来到了门前，却反而平静下来。 推门行入屋中，里面很是整洁，好似一直有人居住一般。只是，这屋中的床，却和一般的床有些不同，床很大，呈方形。床上的被子是铺开的，在那里，躺着一个人，面色苍白，胡须很长。 盈盈走了过去。看着那个面容与自己很是相似的男子，轻声唤了一句：“大哥……” 但是，并未有任何回应。 太子一直病重，倒也不是莫智渊刻意编出来的。 事实上，在莫小川离开上京的时候，这里躺着的，还是一个活人，只是，这个活人，却是不会说话，不会动弹，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思想的一个活人。 可是，就在莫小川离开的时候，西梁的太子，却也咽下了自己最后的一口气。 西梁已经没有太子了。可谁都不知道。 此事，也只有盈盈、莫智渊，现在又多了一个莫颖，三人知晓。 盈盈曾和莫智渊说过此事，想要将太子亡故的事公布出去，却被莫智渊狠狠地瞪了一眼，责令她，不可干预朝中之事。如此，此事一直压到现在。 看着西梁的太子，自己的皇兄，盈盈微微摇了摇头，苦笑，道：“大哥，你累了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了，可是父皇，便是现在，依旧不想让你休息。我这次，这样做，也不知对不对，想来，父皇该恨我了吧……” 说罢，她缓缓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火折子，轻轻一吹，顿时冒起了火苗。 看着火苗，盈盈慢慢地将手凑到了床单下面，点燃了床单，随后，静静地坐在了一旁，看着火冒燃起，盯着床上的太子，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却又有几分解脱之意…… …… …… 此刻，在大雨下的凉棚中还吃着烤肉串的莫小川，猛地被辣椒呛了一下，连连咳嗽，咳嗽的胸口都有些发疼。 小瑶见状，急忙给他递过来一杯水，略带埋怨道：“吃的慢一些，又不是没有了……” 莫小川摆了摆手，饮了一口水，却觉得没什么作用，便起身去一旁提酒，可刚一站起来，胸口却深疼的厉害，好似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他疑惑地拍了拍胸口，这才好了一些。按理说，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一点辣椒怎么可能呛成这样？ 不过，想起有人咳嗽还能将肋骨咳断，也就没往心里去。 他抬起头，看了看外面依旧下着的雨，对着小瑶笑了笑，道：“我们回去吧。这般湿着，你别凉坏了身子。” 小瑶了摇头，道：“你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莫小川微微一愣，这才想起，以前他们两个进古墓的时候，这点又算得了什么，便没有再劝她。只是，不知怎地，原本很是兴奋的情绪，现在却突然一点都没有了。心里惶惶的，总好似，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小瑶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站起身来，道：“罢了，我们回去吧。” 莫小川抬眼看了烤肉的老板一眼，道：“老伯，结账……” “好嘞！”老板拿起一块白布擦了擦手，伸出了手来，道：“一贯七钱。” 莫小川从怀中摸出了二两银子，放到了他的手中，随口问道：“老伯，看你的手法很娴熟，你做这个多少年了？” “年头不短了，已经二十多年了……”老板笑着回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将目光又移到了老板的手上，只见那是一双很是干净的手，甚至都有些不符合他的年纪。莫小川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多留意了几分，轻声笑道：“你烤的东西，味道不错，不知可不可以请你到我那里去？” “公子是想让我去给您做厨子吗？”老板问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正是，不知你老，意下如何？” “公子既然如此……” 老板的话未说完，莫小川猛地挥掌照着他的面门打了过去。 老板面色一变，身子倏然后跃，竟是一纵丈余，直接落在了凉棚外的雨水之中了…… 第三百零七章 全力以赴 “煞神之名果然名不续传，老朽在次也见过不少成名人物，均未被发现。不知阁下如何看得出来？”那老板一改先前老态和蔼的模样，整个人瞬间便的神采奕奕，便是在雨中，却依旧张显出了不同的气度来。 莫小川看着那老板，面色露出了一丝淡笑，道：“也许别人对此不熟悉，但是，我却知道。做这行当，若是二十多年，你是手指怎么可能不生老茧，你这双手，分明便是一副内家高手的手，一个内家高手，在此卖肉串，难不成是位隐士？” “晨郡王果然心细如发，看来是老朽太过自负了。”那老板笑着抱了抱拳，道：“今日老朽算是棋输一招，不过，却不知这煞神之名下，晨郡王的武艺如何……”说罢，那老板笑容一收，骤然上前，抬掌照着莫小川的胸口打来。 莫小川向前跨出一步，将小瑶挡在了身后，出掌迎了上去。 那老板手腕一甩，从袖子里陡然间飞出一把短剑，直奔莫小川的手腕削了过去。莫小川见状吃了一惊，身体猛然后仰，一个侧身，用背上的北斗剑剑鞘挡住了那短剑。 短剑被倒弹而回，又入了老板的手中。 莫小川被这一击惊出一身的冷汗，虽然他浑身已经湿透，却依旧忍不住抹了一把汗。回头看了看小瑶，只见小瑶也是面色凝重，看了他一眼，道：“此人的武功极高，我看不出是什么境界的高手，不过，至少也应该是宗师境界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面色比小瑶还凝重几分，小瑶本身的武功只是一流高手的境界，自然看不出面前这人的武功到底到了什么境界，不过，莫小川却已经到了圣道的门槛，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人已经是圣道高手，而且，武功之高，仅次于白易风。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莫小川盯着那老板问道。 “老朽秦明飞。”那人抱拳说道。 “秦明飞？”莫小川蹙了蹙眉头，这个名字，他并不熟悉。 秦明飞笑了笑，道：“无名小卒，让晨郡王见笑了。” “无名小卒？”莫小川嘴上说着，心里却不认为，武功能到这般境界的人，便是整个中原，都不出百人，怎么可能是无名小卒。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人报的是假名，另一种便是，他和白易风一样，身份隐秘，不为外界所孰知。莫小川盯着秦明飞，又问道：“阁下在此，难不成是专程等着小子不成？” “晨郡王过谦了。”秦明飞又笑了笑，一副与人为善的表情，道：“王爷的声名远播，这小子二字，老朽却是承受不起。” 莫小川笑道：“阁下太客气了。” “那老朽便不客气了。”秦明飞说着，手腕一抖，短剑直奔莫小川的面门而来。 莫小川没想到这老头说打就打，急忙侧身避让，然而，秦明飞的剑法着实了得，避过的面门，莫小川本以为剑招已经使老，回不了招了，正欲进攻，那剑刃却中途转弯，又直奔他的咽喉而来。 这一下，让莫小川大惊失色，堪堪躲了过去，脖颈处，却已经多了一条血痕。 莫小川伸手一抹，面色猛然一变，既然对方已经出了杀招，他也没有必要留手了，今日若是不全力以赴，很可能就要死在这里。 莫小川沉下心来，回头对小瑶，道：“站远一些。”说话中，探手入背，抓紧了北斗剑的剑柄，双目紧盯住了对方，随即，脚下突然发力“砰！”一声炸响。 莫小川的身影陡然消失。 秦明飞的身体瞬间后撤，就在他刚刚离开那里，莫小川的身影已经出现，剑刃直指着前方，倘若他在慢上一点，北斗剑的剑刃已经刺入了他的胸口。 秦明飞面色也凝重起来，看着莫小川，神色认真，道：“这般才好。” 莫小川不再搭话，脚下又是一声炸响。这一次，他将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和一气剑一起用了出来，秦明飞再度后撤，然而，这一次，莫小川的剑却不是那般简单的一刺了。 只见，莫小川的北斗剑整个剑身上聚满了红光，整体化作一道红色长虹，剑气隔着一段距离，便能感觉到，而且，那红光一聚便出，脱离剑身而去，直奔着秦明飞而去。 秦明飞再想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面色大变之下，他双手猛地拖住短剑，挡在了身前。 “砰！” 闷响传出，秦明飞的短剑炸裂成了数块，整个人，也被击飞了出去，一直飞到后面的墙面，秦明飞脚尖在墙面上一点，他身后的墙顿时塌陷下去一个大窟窿。 秦明飞卸去了力道，站稳之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一气剑！没想到你竟然将一气剑练到了这个境界，大长老看来没有选错人。只是，一气剑，却不是这般用的。大长老传你一气剑的时候，没有告诉你，一气剑出剑，必然要有全足的把握将对方杀死吗？” 莫小川盯着秦明飞，道：“你到底是什么？” 那人看着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江湖经验，还是浅薄了一些……” 莫小川见他没有说出身份的意思，手下再不容情，向前踏出一步，又要出手。 那人看着莫小川，面上露出了几分戏虐的神色。 “砰！” 莫小川的脚下再度炸响，再次出现的位置，依旧是秦明飞现在所处之处，秦明飞仍是轻松多过，不过，当他看到莫小川的剑刃上又一次聚满了红光之后，面色大变。 身下猛然朝一旁躲去，然而，一气剑之所以被称为一气剑，便是没那么容易被人躲过，他哪里来得及。 此刻，他手中已经没有了护身的兵刃，眼看莫小川的剑气便要及身。 忽然，一声娇喝传来：“莫小川住手，这是二长老……” 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莫小川的身前，挡住了一气剑的去路。 莫小川看清了眼前的人影，面色大变，来人，正是龙英…… 但是，他此时想撤去剑气，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三百领八章 后生可畏 眼看着红色剑气，便要直奔龙英而去。莫小川硬是撑住了，将北斗剑直指上空，激射而去。 然而，即便是北斗剑与他血脉相通，才能让他将剑气中途转去，可莫小川依旧感觉到一股巨力反弹而回，让他脚下连连退步，小瑶急忙上前扶住了他，一口鲜血却已经涌到了唇边，莫小川强忍着，想咽回去，却仍是溢出了几分。 看到莫小川吐血，小瑶大怒，盯着龙英，道：“你这婆娘好不知事理。” 龙英见到莫小川如此，也有些紧张，高要上前，却听小瑶如此说话，顿时面色一冷，道：“我如何做，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小瑶和龙英当日在莫府之时，便不如何对路，此刻，因为莫小川之时，更是相互没有什么好脸色看了。莫小川怕她们争吵，急忙摆了摆手，道：“我没事。”说罢，看着龙英，道：“龙英，你怎么会在这里？” 龙英略带歉意地看了看莫小川，道：“当日，我离开之事，难道婆婆未与你说？” 莫小川想了想，的确，龙英离开的时候，陆婆婆在饭桌上说过，龙英是被师门调离。然而，莫小川却以为她回了仙岛山，却不想，出现在了燕国。 龙英好似看出了莫小川的疑惑，轻声，道：“我是回过师门，不过，二长老这边有事，我便过来了。你怎么和二长老交起手来。”龙英说着，扭头看了看秦明飞。 显然，对这位二长老也有疑惑。 即便莫小川年少气盛，他早知道莫小川是剑宗门人，怎么还会和莫小川交手？这让龙英殊为不解。 秦明飞看到龙英的目光，上前抱拳，道：“此事怪不得晨郡王。是老朽一时未能忍住，想出手一试，果然是英雄醋少年，老朽技输一筹。输的心服口服。” 莫小川一听这口气，敢情这位老板也是剑宗中人。不禁有些无奈，剑宗里，他遇到的人，到现在为止，这为二长老是第三个，然而，无论是陆婆婆，还是龙英，还是眼前这位二长老，却一个个，均有些怪异。 这让莫小川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剑宗中人，便没有一个正常的？ 见莫小川不说话，二长老又道：“那怪大长老会将一气剑传一与你，晨郡王果然不失所望，这般年纪，这边功力，便是当年那的……”说到此处，他的话语一顿，呵呵一笑，又说道：“大长老看来，的确眼光独到，只是，老朽到现在都不明白，晨郡王如何能够连番使出一气剑来，据老朽所知，一气剑若是未到天道，便是武功再高，两个时辰之内，最多使出一剑，这已经是极限了。却不知，晨郡王，为何能够连番用出两剑来？” 莫小川还是第一次同说这种事，他心里满是疑惑，若是自己现在告诉他，不单能够用出两剑，甚至五剑十剑都能用出来，怕是这位二长老更会不相信吧。 为了不招惹麻烦，莫小川便未出此言，他只是笑了笑，道：“不知是二长老，多有得罪，弟子以前不知一气剑居然两个时辰之内，居然只能用出一剑来。方才有些逞强了……”说着，莫小川抹了抹唇角的血迹，似乎在证明，自己方才的确是逞强，不然，也不至于吐血。 那位二长老却是摇了摇头，道：“晨郡王过谦了，方才，你若不是中途收剑，那一剑的威力只怕是比先前一剑更劲。老朽这身老骨头，便是不散，也要伤上几分了。” 莫小川见这般搪塞不过去，便又道：“亦可能是我练了清门九式的缘故。以前不觉得，到现在，总觉得清门功法，和一气剑有相同之处……” “清门九式？”二长老秦明飞眼睛陡然睁圆，眼珠子都似乎要掉下来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有些叹息，道：“原来如此。清门功法，玄妙无比，相传清门九式是当年已经突破天道到了更高境界的一位门主所创，练至圣道，便可发挥出天道的威力来。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是老朽走眼了……” 莫小川干笑了一声，不知该怎么搭话，看来，这位二长老，对清门九式很是感兴趣，而自己却不想将这身功夫随便告诉他人，再说，清门九式，很是诡异，弄不好便会全身筋脉尽断，成为一个废人，莫小川练了这套功夫，当时也有几分后怕，现在，他亦不想再害人了，便道：“弟子也是偶尔得之，起先，并不知这是清门中的武功，后来得青玄道长指点，才知道此乃是清门九式。弟子在练次功法的时候，也是九死一生，若是可以选择，倒是不练也罢。” 二长老秦明飞轻轻点头，道：“非常之武功，必然要非常之人来练，晨郡王年纪轻轻便能到如此境界，当真是可喜可贺。老夫以前还以为，剑宗之中，龙英便已是翘楚，看来，大长老目光如炬，倒是收了一位好徒孙……” 听着话音，莫小川已知，秦明飞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现在也已经确定他的名字应该不是假的，只是剑宗之人，在中原极少留名，自己不知道，倒也是正常的。 想到此处，他笑了笑，道：“二长老今日在此，是故意试弟子的吗？” 秦明飞摇了摇头，道：“非也。老夫与龙英在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了是调查一件事，今日不想晨郡王到此，又被你识破了身份，便想出手一试，没想到，倚老卖老，却反倒丢人了。” “二长老过谦了。”莫小川客气，道：“是小子侥幸，方才多有得罪。” “晨郡王客气了。不服老不行啊。看着你们后辈出息，老朽也深感欣慰。”秦明飞说着，看着了龙英一眼，道：“龙英好福气啊……” 龙英面色一红，道：“二长老，什么好福气。龙英从未觉得……” 二长老秦明飞哈哈一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今日你查到了些什么吗？” 第四百零九章 距离近了些 龙英看了小瑶一眼，欲言又止。 莫小川心中略有不快，不过，想到可能是剑宗内部的事，便也释然了。扭头对小瑶，道：“宗门内事，小瑶，你先回避一下吧。” 小瑶也是江湖中人，自然明白这道理，轻轻点头，随即，从里面行去。 小瑶离开后，龙英和二长老秦明飞、莫小川一起进入了凉棚之中，龙英这才，道：“这次，叶门中人，将罗烈抓了去，很可能是为了当年女皇罗伊敏留下来的东西。” 莫小川听的一头雾水，却不好插嘴，闭口静听着。 秦明飞却是眉头紧锁，道：“此事，我们先前推断，便是如此。有什么可靠的消息吗？” 龙英微微点头，道：“我已经查到，罗烈被关在了燕国皇宫之中，只是具体在什么地方，还需要些时日去查证。根据现在的线索，已经可以判定叶门的意图了。” 秦明飞点了点头，道：“罗烈是罗伊敏的后人，他也最有可能直到那东西的下落，倘若，让那东西，再现人世，不知又要有多少无辜百姓生灵涂炭。此事，我们必须阻止。” 龙英点了点头，道：“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罗烈的下落，而且，我们现在的人手，也不是叶门的对手，此事却不好办了。” 秦明飞当着莫小川的面问龙英，便是想让莫小川也帮一把手，听到龙英的话，他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心中明白，自己如果搀和这趟浑水怕是麻烦多多。 不过，罗烈是小瑶的父亲，此事，本来他便不能不管，现在听说秦明飞是龙英也在追查此事，自然不好推辞，便道：“此事弟子倒是可以帮忙，不过，齐心堂的人，现在固然听我的命令。但是，让他们对抗叶门，与整个燕国为敌。怕是，到时候，我不一定指挥的了他们。所以，我这边的人手也紧缺的很。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大忙。” 秦明飞听莫小川如此一说，心中一颗大石顿时落地，笑道：“此事便不用晨郡王担心了。老朽已经送信会宗门，想来，不日，宗门便会派人前来。不过，这段时日，我们却要拖住叶门的行动，不然，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不知，二长老有什么高见？” 秦明飞淡淡一笑，道：“此事尚需晨郡王配合。” “说说看？”在官场之中这般久，让莫小川养成了一种习惯，不随意答应人。故而，秦明飞未将话说明的情况下，他并没有表现出那种豪爽来，未答应下来。而是想听听他具体有什么计划。 秦明飞轻声道：“现在叶家的三位皇子，都想让晨郡王帮他们，晨郡王不妨先答应下一方来，让他们觉得，他们其中一家独大，这样，夺娣之争将会加快速度，会给叶门制造出些麻烦来，到时候，我们便可有时间了。”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点头，道：“此事，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成不成，却未必可行。” 秦明飞笑道：“晨郡王尽管一试，倘若成功，便算是我们侥幸，不成的话，也最多是给燕国增添几分麻烦，对西梁也是有好处的。这样，公私都过得去。老朽觉得此事倒是一石二鸟，不知晨郡王意下如何？” 莫小川心中暗骂这位二长老是个老狐狸。 莫智渊让莫小川到此，绝对不是单单如此便，若是这般简单，还让他来做什么，只要派一个人来，随意多其中以为皇子表示西梁愿意支持他便好了。哪里用的着废如此大的周折。 这般做，最多会给燕国制造一些麻烦，却不能真正地削弱燕国的实力。此事，自己若是听了秦明飞的，很可能演变成了另外一种局面。到时候，便不是莫智渊想看到的了。 莫小川想了想，道：“好吧，我尽力。” 龙英看了看莫小川，道：“此事，你需想好了。你虽是宗门中人，却并未入宗门，你别忘记了你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西梁的王爷。到时候，别弄得自己回去没法交代。” 龙英如此一说，莫小川的心中一暖，点头笑道：“我会考虑清楚的。” 秦明飞点了点头，道：“此处人多眼杂，我们长聚此地，恐引人怀疑。”说着，他掏出一块木牌递给了莫小川，道：“晨郡王想找老朽，以后只需到此，将此物递给这里的人，便会有人带你去找老朽的。” 莫小川接了过来，收到怀中，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秦明飞对龙英使了一个眼色。龙英回头看了莫小川一眼，两人快速离去了。 秦明飞是龙英离开后，小瑶走了出来，看了看莫小川，欲言又止。 莫小川知道她想问什么，轻声道：“我托他们去查你父亲的消息，已经有些眉目了。” 小瑶心中有些疑惑，秦明飞和莫小川方才认识，怎么可能便会帮莫小川查到了消息，不过，听莫小川如此一说，喜悦冲淡了那一丝疑惑，而且，龙英和莫小川是旧识，这一点她是清楚的，便未多想。急忙问道：“我爹爹，他在哪里？” 莫小川怕小瑶冲动，偷偷地跑去皇宫，便未对她说实话，而是道：“你父亲到底在哪里，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已经肯定了一点，他现在很安全，你可以放心。” “当真？”小瑶紧张地问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我没有必要骗你。不过，你父亲具体在哪里，还需过些时日才能确定。这几日，你切莫冲动，在向你保证，一定会将你父亲救出来的。” 小瑶深吸了口气，想起自己的父亲，眼睛有些湿润，她强忍着，未让泪水流下，笑着道：“嗯，我相信你。” 莫小川拉起了她的手，道：“好了，玩也玩过了，疯也疯过了。我们回去吧。” 小瑶点了点头。 两人踏入雨中，朝着客栈行了回去。 路上，小瑶轻轻靠在莫小川的肩头，两人的距离，好似比以前更近了些…… 第四百一十章 恨 两人回到客栈，天色已经渐渐暗下，莫小川安排小瑶休息好。自己回到屋中睡下，可是，总觉得心里惶惶的，好似要出什么事一般。他仔细思索着，燕国这边，好似，并没有什么把柄落入他人之手。 难不成是西梁出了事？ 莫小川心中想着，忍不住坐了起来，来到桌旁，奋笔疾书，写了一封信，随后，对外高声喝道；“顾明，你进来。” 顾明今日本是去约燕国分堂主来见莫小川的，只可惜，不知出了什么事，并未约到，心里有些忐忑，因而，一直守在莫小川的门前，听到莫小川高呼，急忙推门而入，高声问道：“少主，何时吩咐？”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对于顾明今日未能约到燕国分堂主之事，他心中虽然觉得无所谓，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顾明和林风他们有所区别，倘若自己过分善待，反而可能让顾明误会自己想对白衣服不利。因而，他面色冷淡地道：“今日之事，暂不折罚与你，替我将这封信送到莫府去。要以最快的速度。我没有让林风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顾明点了点头，道：“是少主对属下信任。”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只是其一，另外，也是因为我想试试你，是否是个能做大事之人。今日，本王很失望……” 顾明很色一暗，双手接过了那信，高声说道：“少主放心，顾明定然不辱使命。” 莫小川点头，道：“快去快回！” 顾明点头，转身离去。 莫小川回屋，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心情，十分的烦躁，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只是烦躁的厉害，最后，索性坐了起来，用起了清门九式中的前三式，过了，一会儿，身心入定，这才好了些。 顾明，自然是明白莫小川的意思的。让他做，就是想通过齐心堂的送信通道，快速的将信送到西梁。因而，他不敢有丝毫耽搁，当即便去联系了燕国分堂的兄弟，将信送了出去。 此刻，西梁上京，皇宫之中，太子宫燃起了熊熊大火。莫智渊正在睡梦之中，被人吵醒，出来看时，火势已经无法挽救，宫中的太监宫女正极力地救着火。 莫颖和李长风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地盯着太子宫的大火看着。 李长风面带怒色瞅着莫颖。 莫颖却是一脸自责。 他们早在高听到火声之时，便去盈盈的寝宫查看了。 因为，莫小川知道了太子已死。再想当日盈盈的种种举动，越想越是不对劲，故而，匆匆查探，却发现，盈盈已经失踪了。 当即，莫颖面色大变，找了几次，都未能找到盈盈，这时，她只好守在门前，静静地等待着消息。 莫智渊匆匆而来，看着太子宫的大火，他的面色陡然冷了下来，见到李长风和莫颖，面色沉着，道：“这是怎么回事？” 莫颖面露痛苦之色，道：“皇兄此事，都怪我……” 莫智渊咬了咬牙，道：“到底怎么回事，说！”说话间，莫智渊握紧了拳头，身上的披风也掉落在了地上，一旁的小太监急忙上前提起，想给莫智渊再度披上。 莫小川手臂一挥，正中小太监的鼻梁，小太监痛呼一声，退到了后面，再也不敢出声了。 莫颖见莫智渊如此，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李长风看不过去了，站上前来，道：“颖儿她做错了什么？你这个做皇帝的，连自己的子女都看管不好，又能怪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莫智渊面色一变，盯着李长风，道：“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你对颖儿一片真情上，朕早将你赶出宫去了。” 李长风哈哈一笑，道：“莫智渊，你我，命人之前不说暗话，当年，你设计，陷害与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只是看在颖儿的面子上，懒得与你计较。今日，你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倒要和你说一说了。” 莫颖抬起头来，看了李长风一眼，道：“长风，你别说了。当年之事，是我的错，不管大哥的事。” 李长风看了莫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当年之事，不提也罢。只是，我容不得别人欺负你。” “大哥，他没有欺负我……”莫颖摇了摇头。 莫智渊看了看两人，眉毛一沉，冷声喝道：“都下去吧。” 莫智渊的话，并不高声，但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听在了耳中，救火的人，听着，有些疑惑，直到看到莫智渊的面色不好看，这才迟疑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离去。 莫智渊看着莫颖，沉声道：“你们也回去吧。” “皇兄！”莫颖轻唤一声。 莫智渊却并未开口答应。 莫颖顿了顿，扭头对已经发怒的李长风轻轻摇头，两人缓步离开了。 莫智渊站在火场前面看着太子宫的大火，面色连连变幻，最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席地而坐，对站在他很厚的小太监，道：“去提些酒来。” 小太监鼻血横流，此刻都未止住，听到莫智渊的话，急忙答应了一声，从匆匆而去了。 不一会儿，又匆匆而来，将酒壶和酒杯，还有一张桌子放到了莫智渊的面前，轻声说道：“皇上，还要有吩咐？” 莫智渊闭着眼睛，轻声说道：“你下去吧。” 小太监不敢答言，他也看了出来，今日，莫智渊的心情很是不好，因而，施了一礼，快步离开了。 火场前面，此刻只剩下了莫智渊一人。 他看着大火，面色惨然，长叹了一声，道：“你们，便如此恨你们的父皇吗？”说罢，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自己抿了一口，剩余的都倒在了地面之上。酒水缓缓地渗入了青砖之中。 莫智渊看着那湿了的地面，半晌无言，面上尽是痛苦之色。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站起身来，仰头将一壶酒都饮到了腹中，抬起脚来，将酒桌和桌上的菜肴一起踢到了大火之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朝堂之事 太子宫的大火，一直烧了一天两夜，这才熄灭下来。 正个上京，都因为此事而惴惴不安，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日一早，章立匆匆地来到了韩府。现在的章立已经是禁军十营的主将，干的有声有色，莫小川的安排，他均无一遗漏地执行了下去。 如此，章博昌和韩閖对章立均很是满意。 韩馨予和他的关系也愈发的融洽了。两人见面，便如果是过了门的媳妇一般，两家人都很支持。 现在莫小川在燕国，章立这边又稳中有升，韩馨予便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模样，整日在屋中，不出门，也不再惹事。俨然便是一个待嫁的乖乖女。 今日，她见章立来的如此匆忙，将章立迎到自己的闺房之中后，不禁面露疑惑之色，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章立面色凝重，道：“昨夜之事，你未听说？” “什么事？”韩馨予疑惑道。 章立深吸了一口气，看来，韩閖并未将外界之事告诉韩馨予。他轻轻摇头，道：“皇宫出事了。” “出事了？”韩馨予面露诧异之色。 章立点头，道：“我听禁卫营的石馗兄弟说，是太子府起了火，此事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上京。只是宫中对此却只口不提。昨日皇上甚至没有上朝。” “竟有此事？”韩馨予面色微变，她身在深闺，最近对外面想消息闭塞的厉害，发生了如此大事，自己居然不知晓，听章立说罢，蹙起了眉头，道：“你来找我，应该不是只为了告诉我此事吧？” 章立面色凝重，道：“宫中发生了如此大事，莫兄弟怕是一无所知。现在莫兄弟不在，王府只剩下了女眷，我不好过去。我是想让你带我去一趟，王府和盈公主一直都有联系，你去询问一番，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馨予听罢，略一思索，道：“今日，皇上已经上朝，我爹爹先前已经去了。待他回来，应该便有消息了。” 章立摇头，道：“我怕是，朝堂上，也得不出什么结果来。你先去看看，我们两边准备，我看，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大意。” 韩馨予微微点头，道：“好，我这便去。你同我一起去，还是留在府中等信？” “不了。宫中出了这般大事，禁军那边我离不开，这边回去了，有事你让人给我送个信过来便好。”章立说罢，起身朝外走去，刚走出两步，又扭过头来，道：“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要主动参与。回来告诉我，我再想办法。” 韩馨予听着章立的话，心中一暖，点了点头，道：“你那边也注意休息，我知道你怕辜负了晨郡王，可自己也莫要累着。” 章立拍了拍胸脯笑道：“你男人的身体，你还不放心？累着军中那帮兔崽子也累不着我。” 韩馨予白了他一眼，道：“好了，莫开玩笑了。你去吧。” 章立点头，出了韩馨予的绣楼，跃上了马背，带着楼下随行的几个禁军士兵，径直而去了。 韩馨予目送章立离开，带了一个侍女，匆匆地朝着莫府行去。 此时，朝堂之上，却已是闹得不可开交。 今日早朝一上朝。柳承启便将昨日皇帝未朝之事提出，把太祖太宗都抬出来，说什么皇帝不朝，有愧先祖。此言一出，章博昌他们几个顿时反驳，以莫智渊执政多年，从未有过不朝之事，但，人难免会有个身体不适，皇帝即便是金铸的，也需有个镀膜的时间。 柳承启又退了一步，以皇帝不朝，却又未通知群臣，有把朝堂当儿戏的意思。 而章博昌他们有说柳承启这般，有违臣子之道…… 总之，莫智渊还未说话，朝堂上便柳派的官员，便和皇帝这边的官员吵了起来。 柳承启一直都韬光养晦，今日突然如此，众人都觉得有些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而兵部尚书寇古和枢密使崔秀，这两位却是压得极稳，任凭朝臣门争吵，一直闭口不言。 直到莫智渊就昨日未上朝之事做了一个简单的说明，这才将此事揭开。 随后，众臣开始上奏各种琐事。柳承启却闭口不言了。 崔秀一直站在那里，不似扭头看上柳承启一眼。他和柳承启分别站在朝臣两旁的首位，只要轻轻一扭头，便可窥见。崔秀看着柳承启，只见他面色坦然，好似方才那事，他并未参与一般。 这不由得让崔秀有些奇怪。 在他看来，柳承启方才之言，绝对不是单纯的因为昨日不上朝之事，应该还有后文。可是等到现在，却也未见柳承启出言，不由得心中犯疑。 不过，崔秀毕竟不是普通人，便是心中疑惑，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依旧神色坦然地旁观着。 莫智渊今日的情绪很差。黎明之时，他让人清理过太子宫的残迹，里面找出了三具尸体来。两男一女。男的，自然是太子，两女，一个是老宫女，另一个，现在还没有定论，不过，根据当日值班的侍卫所言。 另一个，很可能是盈盈。 莫智渊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已经死了，心里便烦躁的厉害。 现在的感情，的确是烦躁，很是特殊，并不是单纯的伤心，或者是难过。莫智渊坐在龙椅上，目视前方，从未如此心烦过，看着眼前的众臣，他的目光冷淡的厉害。 渐渐地，朝臣们的声音都淡了下去。 莫智渊眉毛一凝，道：“无事，便退朝吧。” 说罢，站起身来，朝里面行去。 众臣都面面相觑，以往，莫智渊在退朝之前，都要将加紧之事在朝堂之中议论一番，提出解决的方案来，今日，有几道奏折都是说秋收闹蝗灾之事的。 莫智渊却并不理会，这太过反常了。 崔秀依旧目视前方，不言不语，只是，见到莫智渊回宫，终究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柳承启。柳承启便是再撑得住气，现在也到了时候了吧。 果然，柳承启踏前一步，高声说道：“陛下留步！” 第四百一十二章 一语双关 柳承启的话音一出。莫智渊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变了。朝臣都均感觉到了莫智渊的怒火。柳派的官员，都为柳承启捏了一把汗，虽说，他们是柳承启的人，可大多数却不敢跟莫智渊正面冲突的。 眼见莫智渊便要发火，一时间，无人敢说话了。 柳承启却是面色不变，依旧躬身，道：“皇上，太子宫失火之事，已经在上京盛传，许多人都对此事猜测颇多，此事，还需早做定论，以免流言误食。微臣斗胆，请皇上今日说出原委，也好按臣心民心。” 莫智渊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柳承启，半晌这才面色一缓，道：“此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太子宫失火，并无人员伤亡。只是太子受了些惊吓，朕已经将他接到朕的寝宫让太医医治，没有什么大碍。若是谁再敢胡乱猜测，国法从事。” 柳承启点头，道：“臣明白了。臣这边让刑部张贴告示，以按民心。” “嗯！”莫智渊点了点头，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看着莫智渊离开，众臣这才松了口气。 崔秀转身朝外行去，路过柳承启的身旁，轻声笑道：“柳相，当真是心细社稷啊。” 柳承启抬眼一看，面上堆起了笑容，道：“本相身为百官之首，自当心系社稷，替皇上分忧。倒是也想像侯爷一样，清闲几日，可这心总是闲不下来。” 崔秀的话，一语双关。看似平常的聊天，其实，很不客气，往深了想，甚至在说，柳承启是想某朝篡位。 但柳承启毕竟也不是一般人，哪里会将话柄落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化解了。 崔秀笑了笑，道：“我这把老骨头，倒是想一直这般闲着，只要柳相让我闲着。” “哈哈……”柳承启哈哈一笑，道：“侯爷此言倒是让本相不敢有丝毫松懈了……” “如此甚好！”崔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崔秀离开后，柳承启收起了笑容。 今日，崔秀的话，句句都敲在了柳承启的心上。他简单的两句话，其实透露给了柳承启两个意思，一是，若是柳承启就如现在这般的话，崔秀也不会过问他的事。 二是，若他有不臣之心，崔秀绝对会站在皇帝这边的。 本来，崔秀一直都在朝中保持着中立。除了军中之事，他很少过问朝廷中事，即便他每日都上朝，却依旧充耳不闻，不管不顾。然而，今日柳承启的锐气太盛，却已经让崔秀有些看不下去了。 柳承启吐了口气，看到柳派的官员过来，又换了一副笑脸，陪着他们说着话，目光却朝远处崔秀的背影望了过去。心中满是警惕。 此刻，韩馨予已经到了莫府。正与司徒玉儿在屋中说着话。 韩馨予这人出生在官宦之家，性格又是那种比较顾全的，因而，来到莫府，并未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意，只是打着看望司徒玉儿的旗号而来。 两人寒暄了许久，韩馨予本想让司徒玉儿先提出来，可见她似乎没有提起的意思，便道：“听闻，太子宫大火，不知玉儿小姐听说没有？” 司徒玉儿眉头蹙了起来，道：“此事，我倒是有所耳闻，只是听说宫内失火，却不知竟是太子宫？” 韩馨予见司徒玉儿不似伪作，更是疑惑起来。章立让她来这里打听消息，而司徒玉儿好似比她还糊涂，反倒不如章立知道的多。不禁不知该如何发问了。 她想了一会儿，这才神色一正，看着司徒玉儿问道：“不时盈公主与玉儿姑娘关系很好吗？为何不问问盈公主？”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已经派人去送信了，可并未得到回音。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韩馨予点了点头。 他对莫府中人，并不像章立一般放的开，也不知司徒玉儿是否真的信任她，因而，对司徒玉儿的话，她也是半信半疑，又说了会儿话，见问不出什么来。韩馨予便起身告辞了。 司徒玉儿将她送出了门外，回来之时，只见陆婆婆站在前院，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司徒玉儿紧走了几步，来到陆婆婆的身旁，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婆婆轻叹了一声，道：“看来此事颇不简单，盈丫头那边，也没有一点信。也不知，她是不是参与了此事。若是她出了事，莫小子回来，怕是要干出傻事来。” 司徒玉儿面色一紧，道：“不会吧。盈盈姐姐那般聪明的人，怎么会出事呢？” 陆婆婆轻笑了一声，道：“这宫里，最不缺的，便是聪明人。聪明人又怎么了？” 司徒玉儿神色一呆，不知该怎么接口了。 陆婆婆摇了摇头，道：“罢了，先不说这个了，过些日子，待此事略微平息一些，老婆子亲自入宫一趟，便都明白了。” 司徒玉儿想了想，摇头，道：“婆婆，您不是已经不管太医院之事了吗？没有传唤，您怎么入宫？” “借口，总是好找的。你这几日睡的太少，去补一补觉吧，修一个破王府，还把你和柳丫头累坏了。莫小子倒是真舍得用人。”陆婆婆有些气恼地说道。 司徒玉儿搀起陆婆婆的胳膊，道：“婆婆，此事不怪他。他又不知道我们怎么做的。玉儿只是坐不住，一闲下来，便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似的。其实，柳姐姐倒是很照顾玉儿的……” “唉！”陆婆婆摇了摇头，道：“也不知莫小子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摊上了你们几个。去了这么久，连封信都没有寄回来……” “哪有……”司徒玉儿笑了笑道：“他只是太忙了，无暇分神罢了。” “好了好了。你们的事，老婆子也懒得管。”陆婆婆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两个小瓷瓶，递给了司徒玉儿，道：“这个，你拿着，睡前吃上一粒。”说着，又指了指另一瓶，道：“这个给莞儿那丫头，这小丫头，最近练功太勤快了些，这么小的年纪，怕她身子骨受不住……” “嗯！”司徒玉儿点头，将两个瓷瓶接了过来，放到了怀中，搀着陆婆婆回屋去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赔罪 皇宫之中。 莫智渊坐在御书房里，今日他并未理会桌案上那高高堆起的奏折，而是看着眼前的一人，道：“你确定，那三具尸体之中有一个年轻女子？” 下面跪着那人点了点头，道：“回皇上，老朽行医多年，确信不会看错。” 莫智渊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今日，在朝堂之上，他已经看出来柳承启可能发觉了什么，不然，他不会如此撑不住气。 但是，眼前的麻烦，却依旧一堆，让他头疼的厉害。他又看了看跪着那人，问道：“你以前是给盈公主瞧过病的，这年轻女子的尸身可与盈公主有相似之处？” 跪着那人身子一颤，小心翼翼地说道：“此事，老朽不敢断言，那女子身形倒是与盈公主有几分相似，只是，尸身被烧毁的太过厉害，已经无法辨认了。” 莫智渊轻轻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说罢，又瞅了他一眼，道：“最近太子身子不适，以后，你便常住宫中，不必回家了，待太子身子好些了，再回去。” 那人面色微微一变，却是不敢反驳，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莫智渊伸手拍了拍发疼的额头。他已经让人查过了盈盈的宫里，盈盈的确不在，而且，盈盈宫里的宫女，却也都在那里，并没有缺少。因而，也可以暂时排除盈盈让人代替她的可能性。 不过，此刻，还不能完全断言，因为，这宫中的人手众多，还要一一排查，这才能确定。 就在莫智渊心神难安之际，门外一个小太监高声喊道：“陛下……” 莫智渊放下了手，道：“进来。” 那小太监正是这些日子代理晨公公事宜的太监。一入门，莫智渊便问道：“都查过了没有，宫中可缺少宫女？” 那小太监摇了摇头，道：“除了太后那里，其他地方都查过了，并不缺人。” 莫智渊微微挥手，道：“好了，你退下吧！” 小太监离去后，莫智渊的心沉了下来，宫里不缺人。这个答案，让他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太后那里虽然没有查过，不过，莫智渊明白，老太后为人谨慎，是绝对不会出现身边缺了人，还不知晓之事，倘若老太后那里少了，老太后应该早已经派人告知他了。 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此刻，心中的烦躁，更是厉害，同时，一丝苦涩也浮现在了脸上。 …… …… 皇宫后面的道观之中。 李长风面色铁青地看着莫颖。莫智渊在查，他们也没闲着。 但是，得出了结论都一样，皇宫里，没有丢失宫女。 李长风就这般看着莫颖，其他的一句话都不说，莫颖去找盈盈的事，他已经知晓，虽然不知莫颖找盈盈是为了什么，可，想来也是与盈盈和莫小川的事有关系。 李长风现在直觉上，便是莫颖将盈盈逼死了。 他在西梁皇宫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能让他信任的。唯有盈盈，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于盈盈，李长风有着特殊的感情，他等了莫颖半生，至今未婚，可岁月不饶人，到现在已经是半百之身的他，拿盈盈便当是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 现在这么一个大活人，突然就消失了。而且，即便他不愿意承认，可太子宫里那句烧焦了的年轻女尸，分明好似告诉他，那便是盈盈。 莫颖也坐在那里发着呆。 过了良久。 莫颖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我人，必定不是盈盈。” 李长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莫颖迈步朝外面行了出去。 李长风这才高声问道：“你去哪里？” 莫颖回过头来，道：“我去查一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我们没有想到的。” “你说什么地方没有想到？”李长风面色很是难看，道：“宫门并为有盈盈出去的记录。现在宫里除了盈盈，其他人都在。你说，还能……” “别说了！”莫颖猛地回头头，盯着李长风，道：“让我静一静。”说罢，迈步走了出去。 李长风还欲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 …… 燕国，幽州城。 莫小川今日一早，穿戴整齐，骑着小黑马径直出门。这两日，顾连清每日例行公事地去和燕国相国谈梁国友谊之事，所说的，大多都是水分很多的话。 莫小川对此不感兴趣，再加上，他们这次明面上的任务是来探病的，既然燕国皇帝不见他们。他倒也乐的清闲，将一切都推给了顾连清，只有晨公公，现在倒是好像一个多余的人一般。整日里，无所事事。 今日，燕国太子叶博，就当日对司徒雄身上发生的事，想请莫小川赴宴，当面赔罪。 在燕国，赔罪宴和普通的宴请是不同的，中间有很多讲究，比如这时间，赔罪宴，一般都是设在早上，而宴请客人，一般都是中午或者晚上。 本来，莫小川是不想接受叶博的宴请，不过，遇到龙英他们，让他改变了想法。 既然要赌，那么便选一个赌注大一些的。 叶博，无疑是一个适合的人选。其实，若是要长远来说的话，莫小川更看好叶逸，这人有城府，是个做大事之人。可惜，他现在的力量，明显比不上叶睿和叶博。 尤其是叶博，他本身便有太子的头衔，现在之所以对叶睿和叶逸如此相让，只是因为，他感觉都了危机，让他太子之位不稳的危机。 而莫小川要给他的，便是信心。 只要有了信心，莫小川相信，叶博必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对那两个兄弟如此相让。 今日，他只带了林风一人。顾明去了分堂之中，还未回来，这也让莫小川心中有些疑虑，倘若齐心堂那边出了事，将会影响到他的正个计划。 每日看着小瑶静下来那种凄楚的眼神，莫小川便觉得心里压着一块石头，想要尽快地将之搬开…… 小黑马前面行着，林风带着人跟在后面，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太子府。 来到太子府门前，莫小川还未下马，叶博便笑着从府门之中走了出来，道：“莫兄弟，今日能赏脸，乃是为兄的荣幸……” 第四百一十四章 御卫 莫小川下马抱拳，道：“太子客气了。今日本来该小弟请客的。” 叶博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无需说这些。今日本该是我给莫兄弟赔罪，若是兄弟再客气，便是不肯接受为兄的歉意了。” 莫小川打了个哈哈，道：“太子既然如此说了，小弟若是再说什么，便显得有些矫情了。” 两人说着，步入了府中。 就在莫小川刚刚进去，太子府前的一人，匆匆而去，快速的朝着王府奔了回去。 正与穆光坐在桌前谈话的叶睿，得到消息后，面色大变，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挥手，让那人退了出去，随即扭过了头，对着穆光问道：“穆先生，此事，如何是好？” 穆光也是沉下了眉来，仔细思索着，并未答言。 “不行，本王要去看看。不让叶博先下了手。”叶睿见穆光不说话，有些沉不住气了，起身便要出门。 穆光急忙也跟着起来，拉住了他，道：“王爷，稍安勿躁。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前几日，莫小川的朋友在太子府出事，今日太子设宴赔罪，倒是在情理之中。若是，以太子的身份相邀，又是赔罪之宴，莫小川还是不去的话，未免也太过驳人面子。他毕竟现在还并未参与到我们燕国之事中来，这般做，到也说的过去。” 叶睿想了想，摇头，道：“不行，若是让叶博和莫小川单独在一起，万一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们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穆光摇头，道：“这一点，二王爷不必担心。太子固然是有些手段，可莫小川却也不是一个好收买的人。若不然，我们早在西梁的时候，便先得手了，也轮不着太子。难道，王爷觉得自己不如太子？” “穆先生说笑了。”叶睿被穆光一激，整个人变得沉稳了一些，坐了下来，道：“叶博算什么东西，若不是他早出生几年，又会装宠卖乖，这太子之位，哪里轮得到他。” 穆光笑了笑，道：“这便是了。若是王爷现在过去。怕是正中太子的下怀。不管如何，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太子，你去太子府这么一闹。怕是得不偿失啊……” 叶睿点了点头，道：“那穆先生的意思。我们便如此干等着？” 穆光笑了笑，道：“那倒也不必。三王爷最近静的厉害，我们不妨透露点消息给他，让他以为莫小川已经和太子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样，一来可以试试，他是不是的确无心皇位，二来嘛，便给我们省去了许多的麻烦……” “三弟？”叶睿蹙了蹙眉，道：“他便是有心争夺又如何。夏家并未支持他，凭他一人，如何和我们斗。” 穆光微微摇头，道：“王爷，此言差矣。三王爷毕竟是皇后所生，宫中有皇后，朝中有夏老侯爷，北疆又有邓超群，他若是不争皇位，还罢了，若是真争起来。王爷需退避三舍，不可与其争锋……” “这是为何？”叶睿大吃一惊。 “王爷一直聪明过人，怎么这个时候反而犯糊涂了。三王爷若是有争位之心，谁最着急？”穆光问道。 叶睿双眼一亮，道：“自然是叶博了。穆先生的意思是，让他们两人争个鱼死网破，然后我们坐享其成？” 穆光点了点头，道：“正是。” 听了穆光的话，叶睿面色平静了许多，过了一会儿，轻声一笑，道：“就这么办。”随即，他扭头高声喊道：“楚篱……” 楚篱推门走了进来，道：“属下在。” “方才本王和穆先生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楚篱也是叶睿的心腹之人，虽然挂着侍卫的头衔，但叶睿绝对不单单地把他当做侍卫用，故而，才有此一问。 楚篱轻轻点头，道：“属下尽数听着了。” “那便不用本王多说了。去办吧！”叶睿一挥手，道。 楚篱行礼答应一声：“是！”随即，转身出门，快速而去了。 叶睿回头过头来，又看了看穆光，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的府中，楚篱是武，穆光是文，这一文一武，倒也配合得当，让他很是满意，不由得感叹，道：“他日，若是我得了皇位，穆先生便是相国，楚篱便是兵部尚书。” 穆光微微摇头，道：“王爷切莫如此说。所谓隔墙有耳，现在说这话，时日尚早，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中，便大事不妙了。” 叶睿轻笑一声，道：“父皇已经病重，不然，叶博也不能如此着急。只要父皇驾崩，到时候，鹿死谁手，便看各人的手段罢。” 穆光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口边，又咽了回去，轻轻摇了摇头，叶睿这自大的毛病，他说了许多次，却是毫无用处，他索性也懒得再说了。好在，现在是在王府之中，应该并无大碍。 …… …… 燕国皇宫。 梅世昌缓缓地迈步来到了皇帝的寝宫，现在，他在皇宫之中，挂着一个特殊的身份，宫内的地方，皆可通行，倒也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来到寝宫门前，梅世昌对一旁守门的太监，道：“劳烦公公通禀一声，御卫梅四求见。” 那守门的太监，一听“御卫”二字，面色陡然变得恭敬起来。“御卫”在外面并无什么特殊的含义，甚至，很多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词，不过，在燕国的皇宫里，这句话，却是实实在在地震耳欲聋，尤其是皇帝身边之人，更是明白两个字的分量。 御卫，并非普通的御前侍卫。而是燕国皇宫里的一个特殊的组织，这个组织极为隐秘，是直接由皇帝领导的。只听命与皇帝，里面的人，都配着大内侍卫的头衔，却行的不是大内侍卫之事。 具体他们做什么，守门的太监便不知晓。但是，只记得，在很多年前，有人长着在朝中有一个做侍郎的舅舅，便对这些人很不客气。没过几日，不单那人直接消失了，便是那位侍郎，也请辞归故，在也没有听说过他…… 而御卫之中，每一个人，都好似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姓，配上一个数字。前四位数字的，便是御卫中的头领…… 第四百一十五章 王小言 梅世昌进入皇帝的寝宫之中。径直来到了床边。 床上，拉着床帘，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梅世昌躬身行礼，道：“臣，梅世昌，叩见皇上。” 里面传来一个很是疲惫的声音，道：“你们都下去吧。” 身旁侍候之人，听到皇帝的话，纷纷行礼退了出去。 待到屋中只剩下梅世昌和皇帝两人之后，这才听床帘后面传出了皇帝的声音：“怎么样？” “回皇上。”梅世昌站稳了身子，虽然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可他依旧保持着当初的习惯，肥胖的身体，站在那里，很有气势，道：“罗烈，还是不肯说。要他开口，恐怕话需要些时日。” “嗯！”皇帝轻嗯了一声，又问道：“还有呢？” “三位皇子，现在都为了争夺莫小川的支持而彼此明争暗斗，不过，莫小川好似对太子更为亲近一些。”梅世昌回道。 “莫小川便是你那个养子吧？”皇帝轻声问道。 梅世昌点了点头，道：“正是！” 皇帝听罢，并未出声，隔了一会儿，才道：“莫智渊这小子轨迹多端，这次莫小川来，必然没有那么简单。可惜，我燕国后继无人，三个蠢材，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听着皇帝骂三位皇子，梅世昌不好插言，只好闭口不语，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道：“你难道不打算去见莫小川一面？”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当初的梅世昌已经死了，现在为皇上效忠的，只有梅四，见与不见，只听皇上吩咐。” 皇帝抬起手，将窗帘撩了起来，露出了一张很是端正的面容来，若是莫小川在此的话，必定会很是吃惊，因为，燕国皇帝的面容，竟是和李长风有着几分相似。 皇帝看了看梅世昌，轻声一叹，道：“你是不有些怪朕当初做出的这个决定？” “臣在皇上面前，唯有效忠，在军中或者在皇上身边，都是效忠，没什么分别。”梅世昌的语气之中并未带太多的感情色彩，好似在说最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一般。 皇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其实，朕现在也不知做这个决定，是对的还是错的。僵你调回来，便给了三大世家更多的权力。原本是想让燕国和南唐那边放松警惕，可不想，岁月不饶人，朕这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皇上很快便会康复的。”梅世昌说道。 皇帝轻轻摆手，道：“你不用安慰朕，朕的身体，自己知道。” 梅世昌还想说什么。皇帝却又抢先说道：“待时机成熟，你还是去见一见莫小川吧。毕竟，你们有过一场父子之情。” 梅世昌摇头苦笑，道：“皇上也是知道的，臣的养子早已经死了。现在的莫小川，却不是当年的梅少川。” 皇帝微微点头。 梅世昌又道：“直到现在，臣都不知这其中是怎么回事，也许，这一切都是王小言安排的。可惜，他跟了臣这么多年，臣却没有发现，他居然布了如此一精妙之局。” 皇帝又点了点头，道：“王小言此人，的确有其过人之处，当日他诈死，应该是对朕的安排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如此脱身，只是，这人现在却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两年多了，竟是没有一点消息。” 梅世昌轻叹了一声，道：“当年他藏到臣这里，西梁的猎鹰堂和齐心堂，还有西凉皇宫之人，几乎将中原四国都翻了过来，也没有找着他。现在，又岂能轻易找的到。只要他不出来坏皇上的事，也就仍由他去吧。” “便依你的意思。”皇帝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皇帝的笑容，让梅世昌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问道：“皇上为何发笑？” 皇帝笑了笑，道：“朕是笑莫智渊不会用人，像王小言这样的人，若是他能留在身边，现在哪里还会被柳承启牵制。”说罢，似乎觉得话题有些扯远了，又道：“莫小川哪里，你还是要见上一见的。即便问不出什么来，但是，依照他对你那女儿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对你全然无情，试探一下莫智渊的底线也是好的。” “臣遵旨。”梅世昌点头答应。 “不过，罗烈这边的事，还是要加紧了去办……咳咳咳……”皇帝说着，突然咳嗽了起来。梅世昌急忙上前，皇帝微微摆手，止住了咳声，道：“现在朕的身体不行了。没有时间跟莫智渊他们耗下去，唯一的希望，便是那大周遗兵了。若是得不到这些，怕是，燕国就要毁在那三个逆子手中了。” “皇上放宽些心。”梅世昌，道：“太子虽然办事还不够老练，可由皇上亲自教导多年，做一个守成之君，还是能够胜任的。二王爷和三王爷都是聪慧过人，必然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守成之君？聪慧过人？”皇帝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几分苦涩，道：“守成，也要看敌人是什么人。以博儿的能力，岂能是莫智渊的对手。睿儿倒是有些小聪明，可惜，做事太过冲动，比起莫小川来，更是相差甚远，不可取。至于逸儿，他倒是比两个兄长强上一些，只可惜，他为人狠辣，虽然一直没有如何表现。但是，朕的儿子，朕知道。若是这皇位给了他，他的两位兄长，一个也活不了……” 听着皇帝的话，梅世昌不知该怎么接话，说的是三位皇子，他若是在此处插话的话，未免有些干涉皇帝选接班人的嫌疑，而历朝历代的皇帝，对于这个都很是敏感的。 梅世昌有自己的原则，因而，只是轻轻摇头，道：“皇上莫要太过操劳，身子要紧。” 皇帝摇了摇头，道：“罢了，他们三个，先不管了。只要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朕也懒得理会他们。眼下，还是抓紧罗烈这边之事……” “是！”梅世昌答应了一声。 忽然，屋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您的身子今日好些了吗？这些奴才居然不让臣妾进去……” 梅世昌一听，面色微变，道：“皇上，是皇后。” 皇帝点了点头，轻轻抬了抬手背，示意梅世昌从后面出去。 梅世昌躬身行了一礼，匆匆去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夏雏灵 梅世昌走后，皇帝躺了下来，又恢复了那分有气无力的模样，轻声说道：“进来。” 随后，便听外面叫声呵斥的声音和推门声同时响起。 进来之人，正是燕国皇后，夏雏月的姐姐，夏雏灵。夏雏灵和夏雏月这对姐妹，在整个中原都名声颇广。只是，夏雏灵做了燕国的皇后，露面的机会便比夏雏月少了，故而，人们多谈论夏雏月而少提夏雏灵。 夏雏灵莲步迈开，朝着床边行了过来。 行走间，裙摆轻荡，并无夏雏月那种沉稳中带着媚态的感觉，反而步履轻盈，像是一个少女。一双修长的美腿上面，丰腴的翘臀支撑着纤纤细腰，再往上，便是一对挺翘的丰胸。 皮肤与夏雏月一般白皙的她，脸蛋虽也与夏雏月有几分相似，不过，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夏雏灵的容貌更显得娇小一些，长着一张娃娃脸，四十几岁的人了，看起来，却如同少女一般，一双大眼疑惑地左右看着，唇角却带着几分薄怒。 “皇上，那帮奴才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阻拦臣妾。”夏雏灵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才跨到床边坐下，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握住了皇帝的手。 皇帝轻咳了两声，道：“皇后莫怪他们，是朕的错。朕觉得有些困乏，吩咐他们，不许任何人进来，没想到，他们竟然连皇后都敢阻拦。” “是不是臣妾吵醒了皇上？”夏雏月急忙伸手将皇帝扶了起来，又是捋胸口，又是拍后背的，动作很是娴熟，力道恰好，倒是一副体贴的模样。 皇帝咳了两声，面色好了些，将她的手拿了下来，道：“皇后这时怎么来朕这里了?可是有事？” 夏雏灵撅起了嘴，道：“臣妾无事，便不能来了吗？臣妾已经两日未见皇上了，挂念的厉害，也不知皇上今日的身体好了些没有。” “朕好多了。让皇后担心了。”皇帝说着拉起了夏雏灵的手。 夏雏灵将头靠在了皇帝的肩膀上，道：“皇上要快些好起来，臣妾已经许久未与皇上一同骑马狩猎了。想念的紧……”说着，她的左手探了过去，有意无意地碰了碰皇帝的裤裆处，抬起脸连在皇帝的脸上送了一个吻。 皇帝却好似没有什么反应，又咳嗽了两声，道：“今日朕有些乏了，想小憩片刻……” 夏雏灵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将手收了回来，扶着皇帝躺下，道：“那臣妾便不打扰皇上了。臣妾明日再来看望皇上。” 皇帝微微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夏雏灵又将被子给皇帝盖上，这才走了出去。 夏雏灵刚刚出门，皇帝却睁开了眼睛，轻轻揉了揉额头，又闭目休息了。 …… …… 此刻，太子府中，莫小川正与叶博把酒言欢，酒前，叶博便已经和莫小川道过谦了。同时，想要求司徒雄一起来。不过，莫小川知道司徒雄必然不喜这个地方。便替他回绝了。 随后，两人饮着酒，看着舞女们翩翩起舞，倒是也乐的自在，谁也不再提那日之事。 叶博与莫小川谈论的，也大多是风雅之事，并不谈论政事。 他不说，莫小川更是不会提，虽然，已经决定给叶博一些暗示，但是，面对叶博，他又岂能表现的太过主动。若是主动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终于，在日近午时之时，叶博有些沉不住气了，笑着问道：“莫兄弟这才打算在幽州城住多久？为兄这里还有几处闲置的宅院，你挑一处去，即便是这次住不久，以后来幽州游玩，也是可以住的。到时候，带上家眷，你我兄弟，一通游玩，岂不也是一件美事？” 莫小川笑了笑，道：“小弟公务在身，到是想常来，却不知能不能走的开。太子的宅子，送与小弟，怕是浪费了。” 叶博哈哈一笑，道：“兄弟哪里的话。送兄弟的东西，岂有浪费之说。” 莫小川笑道：“小弟只是一个他国使节，接受了太子的宅子，怕回去又有人弹劾小弟来幽州，不为办事，只为享乐了。” 叶博摇头，道：“兄弟此言差矣。兄弟在西梁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岂容他人说三道四。为兄倒是觉得一处宅院，有些拿不出手来……” “大哥什么东西拿不出手啊？让三弟看看可好？”说话间，叶逸突然闯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面露冷汗，看着叶博，道：“回、回太子爷……三王爷他、他硬是闯了进来，小、小的拦不住……” 叶博眉头一蹙，一挥手，道：“三王爷又不是外人，拦什么拦，还不滚出去。坏了本宫的酒兴……” 莫小川笑了笑，道：“三王爷也来了。看来，太子的酒，却是香的很……小弟还说，与三王爷好生饮上一次，上一次，小弟量浅，见笑了。” “莫兄弟哪里话。”叶逸也不客气，找了找椅子便坐了下来，哈哈一笑，道：“大哥不会怪三弟不请自来吧？今日在府中闷的紧，无事，便想来找大哥饮酒，听说大哥与莫兄弟早已经在饮了，小弟一时酒瘾犯了，没忍住，大哥勿怪，勿怪……” 叶博听着叶逸电话，心中很是不快，叶逸在这个时候来，明显是来坏事的。他以前对叶逸虽有戒心，却还想着将他拉拢过来，帮自己。但叶博不是傻子，他更不会以为叶逸是傻子。因而，从这一刻起，由不得他不重新认识自己这位三弟了。 不过，心中这边想着，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他打了一个哈哈，道：“兄弟之间，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先前为兄还为莫兄弟说，三弟是个好酒之人，要不要邀三弟同来。没想到，刚说完不久，三弟便到了。” “看来，三弟今日是来对了。”叶逸笑着，给自己满了酒，道：“来，大哥，莫兄弟。我敬二位一杯，算是给方才的鲁莽赔罪……” 莫小川看了看叶逸，面上露出了笑容。看来，今日这宴席越来越有趣了，他缓缓地端起了酒杯，仰头饮了进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叶逸 叶博对于叶逸的出现，意外的同时，却也是心中思索良多。一时间，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应付，只是堪堪搭话，心里却想着对策。而叶逸却好似成了主人一般，热情的有些过头，不单招呼着莫小川，连给叶博劝酒，也是频频而起，弄得叶博有些忙于招架。 莫小川今日倒是没有装兄，叶逸的酒来多少，他便饮多少。 叶逸的出现，其实，让莫小川也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出现的该是叶睿，却没想到换成了叶逸，看来，这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叶逸说是上了叶睿的套，其实，还不如说是上了燕国皇帝的套。 今日他能出现在这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叶逸的母亲，夏雏灵的原因。 当叶逸从叶睿那里得到莫小川可能会和叶博合作的消息后，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未直接过来，而是派人通知了自己的母亲，想从夏雏灵哪里得到一个消息，再确定自己该如何做。 因而，叶逸是个聪明人，而且，很有城府，这一点，要比他的两位兄长强的多。 若是没有必须出手的理由，即便莫小川真的和叶博合作了。他也不会出手的。而让他估计的，恰恰便是他的父皇，燕国皇帝。 他看的很明白。 他们兄弟三人争的这个皇位，现在并不属于他们三个，坐在皇位上的，还是他们的父亲。倘若，他们的父亲身体无恙，那么谁先碰触那张龙椅，便是谁先倒霉。 而今日，夏雏灵去见燕国皇帝，也并不是意外之举，这一切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到皇帝的寝宫，探病是真的，但是，却并不是有多么关心皇帝。 只是去看看，皇帝的命是不是很长。 燕国皇帝，是一个很好色之人，往日里，他便是身体有病，却也会与夏雏灵同房的。 夏雏灵虽然长得像一个少女，可身体却是十足的美妇，这一点，是其他女人比不上的。燕国皇宫的嫔妃不少，但，要么是青涩的少女，身体虽嫩，却并没有成熟妇人会讨男人的喜好。 而那些会讨男人喜好的。身体却又显出了老态。 唯有夏雏灵，可以弥补这一点。不单有着少女的身体，还有着妇人的心。 因而，燕国皇帝，对她却是离不开的。 但是，今日夏雏灵多次勾引试探，甚至将手都摸了过去，皇帝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她这才安下心来，知道皇帝的病越来越重了。 而皇帝病重，虽然不是夏雏灵想看到的。可是，这一点，她却必须让自己的儿子知道。 因为，机会只有一次，时机若是拿捏不准，一步晚，十步都未必赶得上。 叶逸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思索再三，这才作出了这个决定，来太子府。 酒宴上，太子叶博被叶逸弄得，已经失去了心情。本来已经到口的话，也给咽了回去。 叶逸倒是没有什么负担，他今日来，本来就是搞破坏的，倒也不指望自己能在叶博的地盘上将莫小川拉过来。 “莫兄弟，我大哥这人还真是小气，居然拿这种酒，虽然这千年酿，也是不差的。但是，我哪里却有二十年的陈酿，要比大哥这里的还醇香一些。改日莫兄弟到我那里，让你好好尝一尝……”叶逸说着，端起酒杯，道：“到时候，大哥也来。” 叶博面色很不好看，淡淡地点了点头，道：“三弟既然有此佳酿，何不派人取来。你也知道，平日间，为兄是不怎么好酒的。今日莫兄弟过来，这便是府中最好的酒了。” “这个嘛！”叶逸露出了一副肉疼的表情，想了想，一咬牙，道：“既然大哥这般说了。那么，来人呐……”说罢，高声喊了一句。 门外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人。 叶逸看了一眼，道：“去门前，告诉随我来的人，让他们回去将我的藏酒搬几坛来，记得，要最好的。” 听叶逸说罢，那下人愣了一下，不置可否地看了叶博一眼，叶博微微点头，那下人急忙跑了出去。 叶逸嘿嘿一笑，举着杯，道：“此酒也是不差的，我们先饮者。来，莫小川，大哥……”说着，将酒杯举到了两的人面前。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三王爷其实用不着麻烦的。小弟觉得此酒便已不错，比小弟平日间饮得好多了。” “唉！”叶逸摇了摇头，道：“你们上京自然有许多东西要比幽州的好，就如莫兄弟的“莫氏复颜丝”，到了幽州，便是千金难求的。不过，这酒嘛，还是幽州的千年酿烈上几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小弟的那些东西，都不值一提。此酒，倒是好酒，此言非虚。” 叶博看了看叶逸，突然面色沉了一下，道：“三弟，父皇这几日身体欠安，你可入宫去看过了？” 叶逸一愣，没想到叶博会突然提这个茬，他顿了一下，笑道：“父皇的身子虽然有些欠安，但必然无事的。三弟我倒是想去看看父皇，只是又怕被父皇训斥。你也知道你三弟的德行，整日不是酒，便是女人。咱们三个兄弟里，便是三弟我最不得父皇待见。哪里敢一个人去啊。要么，大哥陪我一起去？” 叶博没想到叶逸拐弯抹角的竟是将这句话，又拐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禁愣了一下，沉眉，道：“看望父皇，还要找诸般借口，成什么样子……” 叶逸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道：“便是大哥不陪我去，今日也去不得了吧。这几杯酒下去，小弟未看着父皇，酒味便飘过去了。到时候，还不被父皇给骂出来。小弟不是不愿意去，着实是不敢去啊……” 叶博看了看叶逸，一时间，倒是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莫小川也看了看这两兄弟，不禁对叶逸高看了几眼。叶逸这人城府深，头脑聪明，最重要的是，脸皮厚。这种争夺皇位之事，像叶博这般顾着脸面，怕是到最后，连脑袋都丢了，更别说脸了…… 他不禁抬起了眼来，多看了叶逸一眼。 第四百一十八章 忍辱负重 叶逸和叶博两兄弟这边斗着。 莫小川在一旁看着，对两兄弟的认识更深了一些，其实，若是站在燕国的角度看，他觉得叶逸比叶博更适合做皇帝，因为，做皇帝，未必需要一个好人。但是，却必须需要一个能人。 这在历史上，有很多的先例，李世民、赵光义、朱棣……这些人若是论人品，每一个算得上是好人，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可无疑，他们都是好皇帝，在他们的治理下，至少百姓的生活都有所改善。 但是，站在西梁的立场上，他却又不想让叶逸做这个皇位，因为，不管叶逸还是叶博，他们坐的都是叶家的江山，而叶家的江山和莫小川的关系并不大。 西梁是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大起来的燕国的。 比邻之国，若是他强大了，对西梁没有一点好处，而这次莫智渊给莫小川的交代，也是想让他从中为西梁余利。并不是想让他真正的帮谁。 看着这两兄弟。 莫小川并不说什么，说的话，也只是一些关于酒场的客套话，对于他们两兄弟之间的勾心斗角之举，莫小川也乐的冷眼旁观。 叶博明显已经生气了。 可拿叶逸又没有什么办法。 这场赔罪酒，可以说是喝了他一肚子的气。 这个时候，身在王府之中的叶睿，却开心地笑了出来。 叶睿拍着穆光的肩膀，道：“穆先生果然高见，这次，叶博和三弟他们两个人去争吧。我们有一场好戏看了。只是没想到，三弟居然真的藏的这么深，以前穆先生说他可能会参与争夺，本王还有些不信，现在看来，若是不听先生之言，险些误事。” 穆光看着叶睿放肆的笑容，面上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而是摇了摇头，道：“王爷，此事属下看来，并不值得高兴。” “这是为何？”叶睿疑惑，道：“三弟露出了马脚，和大哥争了起来，我们可以坐享其成，难道，我们不该庆祝一番？”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穆光摇了摇头，道：“其实，老朽之前虽然一直怀疑三王爷，却并不愿意他真的参与进来。若是他参与进来，王爷必要的时候，很可能需要和太子连手，因为三王身后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而且，他本身也算是夏家的人。有了夏家的支持，便等于有媚堂的支持。到时候，实在不好对付啊。” 叶睿听着穆光的话，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突然，他额头冒出了一丝冷汗，道：“这可如何是好？” 穆光摇了摇头，道：“此事，在我看来，还是要从原来的计划着手。有了三王爷的参与，那么，我们便更需要莫小川的帮助了。若是没有齐心堂的人帮忙。便是一个媚堂，都难以对付。媚堂之人，虽然并不像朝中众臣那般举足轻重，但是，他们的力量却不容小觑，许多媚堂的成员都和朝中众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他们到时候从中作梗，将十分的麻烦。” 叶睿轻轻点头，道：“穆先生所言甚是，是本王想的太过简单了。先生如此一说，本王才觉得后怕起来。以前，一直想拉拢三弟，却没想过，他其实，也是有能力争夺皇位的。” 穆光点了点头，道：“其实，现在最为不利的，便是王爷了。您和太子相争，已经多年，都是明面上的事，而三王爷却一直在暗处，这一点他比你有优势，而太子一天有太子之位，他便多了一分筹码。只要他还是太子，便名正而言顺。许多老臣都会支持他的。所以，我们现在要步步为营，一切小心谨慎。” 叶睿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先生认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穆光想了想，道：“王爷现在便去太子府，正式的登门拜访。想来，三王爷突然转脸，以太子的性格，必然会暂时的落御下风，若是这个时候，王爷能够出手相助，必然和太子的关系大为缓和。对王爷会和有益处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帮叶博？”叶睿眉头蹙了起来，面露不快，道：“是个人都知道，本王和叶博已经多年不对路了。现在你让本王在他面前装熊卖乖。这不是笑话，怕是，出来之后，便被叶博笑死了。” 穆光叹了口气，有些着急，道：“王爷，现在哪里还是争一时面子的时候。即便一时长短争得，却对大局无益，也是没有用的。舍得一时，以后，你坐上了皇位，还怕这一点面子找不回来吗？” 叶睿想了想，道：“可是，你让本王怎么才能……本王在叶博面前，如何装的出来……” “王爷，您是一个成大事的人。这一点气，怎么便受不得了？”穆光说着，道：“莫小川当初都能对夏夫人笑脸相迎，难道王爷觉得您不如莫小川？” “莫小川算个什么东西。”叶睿面色一变，道：“若不是他身后有齐心堂，本王才懒得看他。他一个小小的郡王，又如何配与本王称兄道弟。” 穆光趁人打铁，道：“既然，连莫小川都做的，王爷又怎能不忍辱负重一次？” 叶睿看了看穆光，咬了咬牙，道：“好吧，本王去。” 穆光点了点头，道：“一切便看今日了。王爷一定要沉得住气。切莫出了岔子。” “知晓了。”叶睿说罢，迈步出门，高生喝道：“备马！” 顿时有人备好了马匹。 叶睿翻身上马，朝着太子府而去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道姑 西梁上京，司徒玉儿正和柳卿柔忙着修缮王府之事。忽然，柳卿柔从远处匆匆地跑了过来。司徒玉儿有些奇怪地迎了上去，问道：“柳姐姐，怎么了？” 柳卿柔面色紧张，道：“方才他们发现有一块地板松动了，但是，莫公子走的时候，交代了不可动地板，所以，便让人来询问我。我去看了一下，竟然发现，下面有一个洞。此事玉儿妹妹知道吗？” 司徒玉儿也是一惊，随即想到，莫小川临行之前，特意交代，不可动地面。最多只是打扫一下。她想了想，八成莫小川知道地板下面的秘密。 既然他已经交代过，又没有对自己明说，说明这里面干系很大，故而，司徒玉儿面色缓和了一些，笑道：“姐姐勿惊，小川走时的确说过。他在齐王府中的地板下藏了些东西，所以，才不让人动的。待会儿我和姐姐过去，将地板挪回去便是了。” 柳卿柔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道：“此事怎么对修缮王府的人说？” 司徒玉儿笑道：“姐姐做起生意来，那般精明。这点小事，怎地还问起我来了。姐姐只需随意编一个借口，告知他们便是了。” 柳卿柔点了点头。心头很是疑惑，不知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不过，事关莫小川，柳卿柔也不好询问的太多，微微点头，道：“好吧。那我们现在便去，免得时间长了，看着的人多了，此事便不好办了。” 司徒玉儿点头，两人加紧来到了松动的地板处，只见，那里脚印杂乱，一块地板明显比其他的薄了一些，被一块石头卡着，未能按下去。看来，是有人动过，走的匆忙，从而未能掩盖好。 司徒玉儿看了看，和柳卿柔两人将那卡着的石块挪开，那石板制动地复原了回去，竟是没有一点痕迹。 柳卿柔惊叹，道：“竟然设计如此精妙，现在，便是让发现这里的人过来，都未必找的到了。” 司徒玉儿笑道：“小川这人，平日里大大咧咧，好似什么事都不怎么关系，其实，是个细心之人，他藏东西之处，必然很是小心的，现在姐姐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而无话可说了吧。” 柳卿柔也笑了笑，道：“自然是的。” 两人说话间，司徒玉儿一扭头，忽然，猛地一惊，后退了几步。 只见，她们眼前站着一个道姑，长得很是美艳，却是一脸的冷色，好似，天生便是这般一样。 柳卿柔也看到了那道姑。扭头看了司徒玉儿一眼，见她面上也是惊讶之色，知道她是不认识这人的，便向前走了一步，道：“这里是私人地方，不知道长到此所谓何事？是找人，还是寻求化缘？” 柳卿柔觉得自己这几句话说的很是客气，然而，那道姑却并不理睬她，瞅了她一眼，道：“你便是柳承启的三女儿？” 柳卿柔猛地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道：“道长是？” 那道姑并会回答她，而是多看了她两眼，道：“告诉柳承启，想和我莫家做亲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柳卿柔突然愣住了，不知道姑说的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看了看道姑，正要说话。 那道姑却将目光转向了司徒玉儿，道：“你便是小川的妾吧？” 司徒玉儿也是一惊，不知这道姑是什么来历，不过，能直呼莫小川的名字，想来和他是认识的，看这道姑的装扮好似三十多岁，可模样又像二十多岁的。实在有些摸不着年纪。司徒玉儿心中思量，这道姑，应该和莫小川认识的，当即微微施礼，道：“正是妾身，不知道长是……” 道姑看了司徒玉儿一眼，道：“倒是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说罢，正色，道：“我是莫小川的姑姑……” “姑姑？”司徒玉儿诧异地看着道姑，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莫小川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姑姑。因为司徒玉儿和莫小川认识的时候，莫小川还是燕国北疆大营的少统领，而梅世昌又没有什么兄妹，因而，司徒玉儿并未朝着西梁这边想。 倒是柳卿柔反应了过来，陡然间，她的面色绯红，这才明白了道姑话中的意思，自己的父亲和莫家做亲家，那不就是自己嫁给莫小川嘛。 柳卿柔随即也想明白了这道姑的身份，他是柳承启的女儿，对宫中之事，多少也是听闻一些的，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她早听说长公主平日间是一道姑打扮。却是第一次见，有些不敢肯定，道：“您、您是长公主？” 这道姑正是莫颖。 莫颖看了两人一眼，轻嗯了一声。 司徒玉儿面色微变，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先前没有得罪这位道姑，急忙施礼，道：“玉儿见过姑姑。” 莫颖微微抬手，示意司徒玉儿免礼，随即，看了看周围，道：“近日，你可见过盈盈？” “盈盈姐姐？”司徒玉儿面露疑惑之色，随即，反应过来，道：“玉儿并未见着盈公主，不过，盈公主和婆婆的关系很好，倒是不知见没见过婆婆，待玉儿去问问。” 莫颖蹙着眉，想了想，轻轻点头。 “这里杂乱，姑姑请府中坐吧。”司徒玉儿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她也留了一个心眼，对于这位长公主，他们都是未见过的，而又不知真假，不能贸然得罪，但是，陆婆婆以前是太医院的老供奉，在西梁多年，对皇家的人都是认识的，若是，让眼前的道姑去见陆婆婆，真假便知了。 莫颖看了司徒玉儿一眼，也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急切的想知道盈盈的下落，到底是不是到过这里，因而，即便知道司徒玉儿这点小聪明，也并不回避，点了点头。跟着司徒玉儿朝府中行去了。 柳卿柔弄了一张大红脸，也不好在人前多待，便跟着司徒玉儿他们一起走去。 司徒玉儿临行之前，又对修缮王府的工人们说了几句交代的话，这才前面引路，带着莫颖来到了莫府。 第四百二十章 口福 莫颖看着司徒玉儿的表现，很是满意。虽然她反对盈盈和莫小川之间的事，不过，她早已经将莫小川当做了侄子看待，看着司徒玉儿娶了司徒玉儿这般一个妾侍，多少心中还是有些安慰的。 眼下她忙着盈盈的事，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回到莫府之后。 司徒玉儿看莫颖并不回避，心中的疑惑已去，对莫颖更加的恭敬了些，一入府门，便派人去请了陆婆婆，随即，又将莫颖请到正厅，让了上座。 不一会儿陆婆婆也来到了正厅。看到莫颖，陆婆婆并不陌生，上前道：“颖丫头，你今日怎么来了？” 莫颖虽然平日间对谁都很是冷淡，不过，陆婆婆在西梁多年，又有仙岛山大长老这层身份，而且医术高明，莫颖的医术，也得到过陆婆婆的指点。 当即，莫颖起身，恭敬地说道：“供奉婆婆安好？” “老婆子好的很，只是莫小子不在，这府中略显烦闷。你这丫头，今日怎么想起来这里了？”陆婆婆说着指了指椅子示意莫颖坐下。 莫颖微微摇头，也未做解释，道：“供奉婆婆，盈盈素来与您的关系不错，不知近日，她可曾来找过你？” 陆婆婆蹙了蹙眉，道：“盈丫头怎么了?” 莫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看来她并未来过。” 陆婆婆疑惑地看着莫颖，别看陆婆婆一把年纪了，但脑子却十分的好使，莫颖的话，哪里能如此简单的便搪塞过她。 莫颖见瞒不过陆婆婆，扭头看了看司徒玉儿的柳卿柔，道：“你们两个晚辈先下去吧。我与供奉婆婆有些话说。” 司徒玉儿急忙起身道了声是，柳卿柔此刻却依旧红着脸，低着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司徒玉儿轻轻揪了她一把，柳卿柔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也施了一礼，两人退了出去。 看两女退出去后。 莫颖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看着陆婆婆，道：“供奉婆婆，此事干系重大，还希望供奉婆婆莫要外泄。” 陆婆婆点了点头，道：“你们皇家之事，老婆子才懒得管，盈丫头怎么了？” 莫颖沉声，道：“宫中失火之事，想来供奉婆婆也应该知晓一些。” 陆婆婆轻嗯了一声，眉头蹙的更紧了。 “盈盈就在宫中失火那日，突然失踪了。”莫颖又道。 陆婆婆看着莫颖，并未搭话，因为，她知道，莫颖必然还有下文。 莫颖想了想，道：“不过，我以为，宫中失火，盈盈必然不会在其中，以盈盈的聪明，很可能离开了宫中，只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线索。盈盈和小川的关系很好，所以，我猜想，她可能会来莫府。不知婆婆是否知道一些消息。若是知道的话，亦不用告知我，只需让我知道，她还是安全的，便好了。” 陆婆婆猛地站了起来，道：“颖丫头，盈盈是个乖巧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失踪，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 莫颖咬了咬唇，道：“供奉婆婆见谅，此事事关皇家颜面，莫颖不能相告。” 陆婆婆盯着莫颖看了一会儿，见莫颖并没有说出胡来的意思，轻轻摇头，道：“罢了，此事，是你们皇家之事，老婆子不便插手。盈盈并未来过这里，若是她来过，老婆子一定会知道的。” “多谢供奉婆婆了。”莫颖在陆婆婆这里问不出答案来，便转身离开了。 陆婆婆看着莫颖离去的背影，面色沉了下来，她虽然不知盈盈现在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莫小川回来，怕是要出大事了。 …… …… 与此同时，燕国幽州城中，叶睿快马直奔，径直来到了太子府，他倒是很守规矩，下马通报，静静地等候着。 在府中，正畅饮着的叶逸，依旧靠着厚脸皮，将叶博压着，叶博正是郁闷之际，听问叶睿求见，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一个叶逸，已经够他头疼的了，怎么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叶睿。 他和叶睿的关系，平日间要比和叶逸紧张的多，叶睿的到来，让他心中有些没底，若是叶睿和叶逸是联手来搅局的话，怕是大事不妙了。 他正值犹豫之际。莫小川看着他却有些焦急，这叶博，说起来，有几分悲观的性格，事情，总是往坏处想。分明没有想过，叶逸的突然加入，不单他着急，叶睿也会着急的，叶睿的到来，最坏也只是完全将他今日的计划搅和掉，反正，有叶逸在这里，也很难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了。 若是叶睿不是来搅局的话，却会多出一个助手。 看着叶博半晌不出声，莫小川忍不住，道：“是二王爷到了吗？正好，小弟也有些日子没有看着二王爷了，今日既然齐聚，我们便好好畅饮一番，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叶博抬头看了看莫小川，见莫小川笑着对他微微点头，将牙一咬，道：“请二弟进来。” 叶博传下令去，不一会儿，叶睿便哈哈笑着走了进来。 叶逸看到叶睿，当先上前，拉起了叶睿的手，道：“二哥来了，方才三弟还打算叫你一同来的，但是，又怕二哥没空。” 看着叶逸如此热情，叶博的脸色明显变了一变。 叶睿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呵呵一笑，道：“为兄不知三弟今日竟然如此空暇，若是知道，早就来了。本来以为大哥和莫兄弟相聚，不便来打扰，不过，看三弟都来了。便也不多一个我了……” 叶逸一听叶睿这话，好似来者不善的样子，不禁心中一沉，面上却是笑容不变，道：“哈哈……二哥倒是会说笑话，你想来饮大哥的酒，便说自己想来就是了。还非要让三弟给你前面顶着，显得三弟的脸皮有多厚似的。不过，反正也是这样了，倒是也不怕多落一个名声。今日便在大哥这里多饮些，一会儿三弟那里，方才还与莫兄弟说呢，三弟我可藏着的，全是好酒。要比大哥这里的还强上几分，不知二哥，有没有这个口福……” 第四百二十一章 密谋 叶博，听着两人的话音好似有偏转，和自己想的大相径庭，不禁有些诧异。 莫小川听着这两人说话，扭头对着叶博笑了笑。 叶博看到莫小川的笑容，心中恍然大悟，面色大喜，微微点头，随即觉得底气足了许多，看着自己的两位兄弟，笑道：“我们兄弟三人许久没有这般饮酒了。今日正好莫兄弟也在，便如以前一般，不要有什么拘束，一起坐下来，随意些。” 莫小川也笑着站了起来，看着这三兄弟面和心不合，虽然和他没有直接关系，但是，总觉得有些别扭，也懒得听他们那些话中带刺的言语了，随即，高高举起了酒杯，道：“三位都比小弟年长些，虽然身份不同，不过，三位都拿莫小川当兄弟看待，这让小弟实在是无以为报，这杯酒，便权当是小弟的敬意。来，小弟敬三位一杯……” 三人见莫小川如此，急忙都举起来杯。 在叶博的地方，莫小川好似成为了重心。 四盏酒杯碰在一起，随即，四人同时仰头尽饮。 叶逸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高兴，不如，我们出去走走，也好过大哥这里饮闷酒不是。大哥这里的歌姬虽然不错，却比起奇花楼的差多了，今日也不知丝丝姑娘是否见客。我们再去看看可好？” “好……”叶睿当即赞同，虽然他此番来，是给叶逸难堪的，但是，他也不想莫小川和叶博走的太近，在叶博的府中，总觉得不自在，便点头，道：“咱们这边去吧。大哥，想必也不会扫兴吧。那丝丝姑娘好似对莫兄弟很是有情，今日去了，怕是又有一场香艳之戏可看了。听闻那丝丝姑娘，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莫兄弟又喜好这口，今日便看看莫兄弟的手段，能不能将美人抱怀。”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二王爷高看小弟了。丝丝姑娘是位才女，卖艺不卖身，小弟又能有什么手段……” “有没有，去看了便知。”叶睿笑着拍了拍莫小川的肩膀。 叶博见两人都同意，莫小川也有出去的意思，便也不好拒绝。他这人虽然反应慢了些，而且，极好面子，却并不傻，若是他此刻说不去，很可能叶睿和叶逸会将莫小川劝走，将自己留下。 这三人，现在虽然并未明面上将脸撕破，却已经和撕破脸差不多了。 叶博自然不能将机会让给他们两个。当即便道：“出去走走也好。” 三人既然都同意，莫小川更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当即，叶逸和叶睿都派人回去准备，而叶博自己也是怕委屈了莫小川，准备的很妥当，一行人出来之时，莫小川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阵势颇大，四人均乘着马，行在前方，后面近千人的队伍跟着。 莫小川看了看那三位，有些诧异，道：“我们这是去逛青楼吗？” 叶博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们燕国，不同与西梁，太子和亲王，都是有自己的出行标准的。今日，也只是照例而已。并无越轨之处，莫兄弟放心。”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燕国的这些规矩，他当然是有所了解的，只是，逛青楼，带了一千多人，这阵势着实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当他看到叶家三兄弟，都表现的很是自然，也不好过分的大惊小怪，便也勉强的受之了。 浩浩荡荡地队伍，直接来到了奇花楼。 其实，今日叶家三兄弟，倒是并非真的讲求礼数，以前他们出行，也并没有这般阵势过，只是，他们已经将暗斗抬到了台面上，三人便为了这些小事也不想丢了面子，故而，表现的有些让莫小川出乎意料。 奇花楼前，叶博派人进去将今日的客人都赶了出来，干脆将奇花楼包了下来。 随后，随从都留在了外面，包括林风，也守在门前。奇花楼中，只有叶氏三兄弟和莫小川四人。好在，现在才日近中午，奇花楼的人并不多，倒是没有闹得鸡飞狗跳。 与此同时，住在叶睿府中的柳穗珠，脸颊肿胀着，在他身旁，柳惠儿小心地给他脸上擦着药，小嘴撅起，怒气冲冲地道：“爹爹，哪个不长眼睛的，将你打成这样，你也不说，这都过了这么久了，脸上的肿，还是没有消下去。你告诉惠儿，惠儿给你出气。” 柳穗珠有些不耐烦，道：“你一个孩子，懂得什么。爹的事，不用你管，你这次偷偷的跟来，我还没有和你算帐呢！” 柳惠儿听柳穗珠如此一说，有些气恼地手上用了些力道，疼的柳穗珠急忙侧头，道：“你个死丫头，想弄死你爹不成？” 柳惠儿一噘嘴，道：“爹爹，便只能凶惠儿，有本事，别让人打成这样啊。现在对惠儿凶，算什么本事，以前在上京，被莫小川打，现在到了燕国还是被人打，爹爹，你真是太丢脸了。” 柳穗珠本来心情便不是很好，一听柳惠儿提起莫小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道：“给我出去。” 柳惠儿看了看柳穗珠，猛地一甩手中的药布，扭头出门了。 柳穗珠大口地喘息着，气得猛地一巴掌排在了桌子上。 突然，屋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柳穗珠没好气，道：“进来吧，敲什么敲。” 柳穗珠的话音落下，屋门两旁分开，进来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这人正是这次柳承启派给柳穗珠的，是猎鹰堂中之人。看到他，柳穗珠的面色好了些，道：“可有消息？” 那人点了点头，道：“回大少爷，已经查到了，莫小川今日和太子，还有两位王爷一同去了奇花楼。” 柳穗珠眉头一蹙，道：“有他们三人陪着，如何动手？” 那人笑了笑，道：“此事其实不难。我们在奇花楼中有人，只要给莫小川下些药，纵使他武功再高，也用不出来，到时候，他的生死，还不是在大少爷的手中。” 柳穗珠双眼一亮，随即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妥，下药这种事，不好控制，万一伤着了叶家兄弟，那么，麻烦便大了。” 那人又笑道：“王爷过滤了。我们下药，并不用如何下猛药，只要下一些让人酸软无力的药便好，对于那三位，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我们对付莫小川的时候，便会手到擒来。” 柳穗珠想了想，道：“但是，莫小川回去，叶家兄弟必然会派人相送，到时候我们在叶家兄弟的人面前动手，他们岂能干休？” “这个属下也想过了。我们可以待莫小川回去了，再动手。”那人又道。 柳穗珠摇了摇头，道：“他的住处，又晨公公在，这老太监不好对付。此事，亦不好办，而且，到了那里，莫小川的人手多了起来，我们又如何能够动的了手？” “属下已经查过了，莫小川和晨公公之间素来有过节，而且，这次他们来的途中，莫小川还和晨公公交过手，我们去对付莫小川，晨公公未必会出手，很有可能反过来帮我们的。” 柳穗珠想了想，依旧摇头，道：“我们不能把这个用来做赌，而且，晨公公和莫小川虽然有过节，但他毕竟是皇上的人，到时候未必会坐视不理。让我再想想。” “大少爷，机不可失啊……”那人急道。 柳穗珠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让我想想再说。” 那人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道：“是！”随即，走了出去……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个人心思 奇花楼中，叶氏三兄弟和莫小川在一起饮酒畅谈，倒似没事人一般。相互之间，都很是平静，面色淡然，静静地欣赏着上面的歌舞，一个个，都成是文雅之士，好似在太子府中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 叶逸笑着对叶博，道：“大哥，这里的姑娘们，要比你府上的歌姬好上一些吧？” 叶睿笑道：“三弟尽瞎说，大哥府上，是吐蕃送来的上等歌姬，这奇花楼的虽好，却比不了吧？” 叶逸摇头，道：“二哥，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奇花楼中的，都是中原姑娘，哪里是吐蕃那些女子比的了的。大哥那叫缺货，也算作是奇货，但，奇花楼里的这些姑娘，才是真正的好货。” “不就是几个歌姬嘛！”叶博摆手，道：“你们两个都是堂堂的亲王，在这里议论歌姬的好坏，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被人笑话。” “谁敢？”叶睿抬头瞅了瞅四周，道：“难不成，我们兄弟说话，还有他人敢乱嚼舌根？” “大哥教训的是。”叶逸却是满面的笑容，道：“不过，大哥，是不是太过小心了些，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都是自家兄弟，我们整日里，在那干大臣面前装装样子，便罢了，难道自家兄弟在一起，还要如此小心不成？” 莫小川也笑道：“我们饮酒便是，今日出来，便为了轻松一番，何故又将话题说到这般严肃的事上了。来来来，小弟敬三位一杯，今日不醉不归。” 叶氏三兄弟举杯饮罢，叶逸看了看楼上，有些可惜，道：“看来，今日丝丝姑娘不会出来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是不是我们来的太早了？”叶睿也看了看，道：“要不要将老妈子叫来问问？” 叶逸，道：“要问，二哥去问，我先去方便一下。” “这才没饮几杯，怎地就坐不住了？”叶博看了叶逸一眼，说道。 叶逸笑了笑，道：“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嗜好，这酒啊，全在这里憋着，若是不放出去，岂能再陪大哥二哥，和莫兄弟。怕是不一会儿，便倒了……” 叶睿点头，道：“好吧，快去快回。” 叶逸呵呵一笑，起身出去了。 去茅厕转了一圈后，叶逸并未直接回到酒桌，而是来到了门前，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了几口，随即，将目光投向了，跟随他一起来的那几个人中。 其中一人，对叶逸微微摇了摇头。叶逸装作不经意点了点头，像那人使了一个眼色，又向前走了几步，脚下一滑，显现跌倒，那人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叶逸看了看那人，苦笑，道：“还未饮几杯，便这般了。看来，今日要醉了……” “王爷若是觉得身子不适，便与太子和二王爷说上一声，免得伤了身子。”那人接口道。 叶逸摇头摆手，道：“好不容易兄弟们齐聚，还有莫兄弟，本王便是死在酒桌上，也是高兴的。”说着，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道：“情况如何？” 那人也压低了声音，道：“那柳穗珠不知怎么，消息已经放了出去，到现在都未见动静。” 叶逸眉头紧锁着，盯着他看了一眼，道：“看紧了，一有消息，立刻来通知我。” 那人微微点头。 随即叶逸直起了身子，又迈步朝里面走了进去，行在路上，还多少有些摇晃，让人一看，便是酒已到量的状态。 回到酒桌上，叶睿看了看他，道：“三弟怎地走这般久？” 叶逸拍了拍脑门，道：“顺便出去透了一口气，怎么样，丝丝姑娘的事，解决了吗？” 叶睿点头，道：“的确是我们来早了。丝丝姑娘出去了，说是晚上才会过来。” “那我们在这里还饮得个什么劲，走吧，到我哪里，咱们兄弟四人，再好好畅饮一番，说什么话，也可以无所顾忌，岂不快哉。”叶逸表现的很是兴奋道。 莫小川看了看其他两人。 叶睿微微一笑，他今日表现倒是很沉稳，一副老大拿注意的意思，将目光投向了叶博。 叶博眉头微蹙，心下疑惑，但面上却也是带着微笑，道：“此事先不急，再坐一会儿吧。我们刚来不久，免得怠慢了莫兄弟。” 叶逸摇头，道：“大哥多想了，莫兄弟，是自家兄弟，哪里还介意。”说着，扭头对莫小川，道：“莫兄弟，你不介意吧？我那里，可有好酒，嘿嘿……” 莫小川笑了笑，道：“小弟年纪尚浅，在三位兄长面前，自然要听兄长的安排。” 莫小川推了个干净，直觉上，他觉得叶逸此番用意，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因而，也不想担这个责任。 叶逸将头扭向了叶博，叶博在这里是老大，又是太子，明面上的东西，自然还是要他拿主意。 叶博对叶逸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道：“我也去方便一下，回来再说。”说罢，也不等他们搭话，便起身朝外面行去。 莫小川看在眼中，笑了笑，不说话。 叶睿却道：“三弟，你今日怎般如此热情？以前，你不是说，我和大哥总是忙于政事，谈的都是些无趣之事吗？” 叶逸笑了笑，道：“那是以前，今日，你们可没有谈政事不是？何况，又有莫兄弟在，你和大哥都招待过莫兄弟，我却还没有，轮也该轮到我了。二哥，不会驳掉三弟这个面子吧？” 叶睿看了看莫小川，心中轻笑，看来叶逸的确是等不及了，又想将莫小川拉到他哪里，不过，叶睿倒是不是太担心，一来，他早已经先下了手，于情于理，对于莫小川这边，都要比叶逸近一些。 二来，现在自己和叶博联手，莫小川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帮叶逸的。因而，他对莫小川去叶逸哪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意见。 不一会儿，叶博也回来了。 叶博出去，无非是想查问一下叶逸放才出去到底做了什么，听手下之人说，叶逸只是舒展了一下身子，说了几句话，并无什么怪异之处，也就放心了下来。 今日叶睿的态度，多少给了他一些安心，因而，他对莫小川去叶逸那里，也就放心下来，若是执意不去，倒是在莫小川面前表现的有些小肚鸡肠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神不知鬼不觉 叶氏三兄弟达成了共识，莫小川跟在中间，不由得的摇了摇头，比起脸皮来，还是叶逸更胜一筹，在关键时刻拉的下脸。为了利益，不惜牺牲面皮。 那两位，看似精明，却在这上面太过大意了。 不过，他们的决定，莫小川倒是也懒得关心，若是他们三兄弟，现在便斗得不可开交的话，倒是省了自己的事，此刻，莫小川已经不打算对叶博如何表示了。 他的心态，又转变成了观望的状态。 跟在他们三兄弟中间，倒也是乐得清闲。 四人来到叶逸的府邸，这里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外界盛传叶逸此人喜好享受，但是，他的府邸却要比叶博的太子府和叶睿的府邸清静的多。 府中的装饰也很是简单，屋内只有几张字画，且大多是他自己书写，落款尽是叶逸两字。 其他的，便是一些室内花草。 整体看起来显得很是雅致，但相对与他的身份来说，却是寒酸了些。 莫小川看了，不由得点头。 在燕国现在的境地下，想要招揽人手，必须要有很大的本钱，这不单是政治上的本钱，资金也是必须的。叶逸如此做，在外人看来，好似是性格喜好，甚至是一种自负的表现。 但是，莫小川却明白，叶逸在这上面省出的钱，至少让他要比两位兄长能更多的招揽人手。 其实，权势之人，不怕屋中寒酸，只怕对手下之人囊中羞涩。 别人给你卖命，你若是连点钱都舍不得，那便太过寒人的心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便是这个道理，钱之一字，说出来俗气，还透着铜臭味，可这要看你怎么用。用的好，即可卖人情，又可办实事。 通过莫小川第天去奇花楼，这三兄弟的表现，莫小川便看了出来，叶逸的大方，其实是装出来的，他便是在外面再花天酒地，又能花去多少银子。 省去了叶博和叶睿的面子文章，省下的，便多的多了。 所以，莫小川的结论，叶逸是一个会花钱的人。 一个有城府，又会不要脸，而且还会花钱的人，背后又有值得人支持的资本。看来，叶逸手中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通过观察这三位仁兄。莫小川对燕国皇帝也不禁高看了几眼，这位皇帝，并没有表面上那般暗弱。反而是一位能君，单看这些年燕国好似一直在走下坡路，但是，却从未吃过什么大亏。 而他的三位儿子如此相斗，他不可能是不知道的，既然知道，还放任不管，表示这位皇帝，是有魄力的。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其实都要遵从自然法则的。 优胜劣汰，千古不变。以前的莫小川，还总是觉得当年曹操选择继承人的时候，该选曹植，因为曹植聪明，但是，在这个世界活了这么久，参与了如此多的事，已经让他的见识大涨。 其实在很早之前起，莫小川便已经明白了，真正的聪明人，其实是曹丕，曹植的聪明，不是在权力场上的。 什么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这个既然不能直观的看出来，便让他们自己去寻找位置，燕国皇帝的举动虽然不近人情，却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莫小川心中暗忖，若是让叶逸做了燕国的皇帝，怕是对西梁没有一点好处。 叶逸却表现的依旧如之前一般，只是殷情的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他这般做，让两位爱面子的兄长，自然不能太过驳他的面子。本来还想给叶逸几分难看的叶睿，也倒是不好表现出来了。 四人换了三个地方，再度坐下来饮酒。 叶博的酒量稍浅，已经开始出现了几分醉意。 叶睿倒是表现的很好，并未如何。 不过，他们两人表现的越是这般坦然，莫小川便越觉得此间要出什么事。 叶逸见叶博有了醉意，便换了小杯，让人准备了菜，将饮酒的速度放慢了，随后，看着叶睿，笑问道：“二哥，我听闻，上次吐蕃送来的特制精肉，父皇给了你一些。今日莫兄弟在，三弟的藏酒已经出了，你的肉是不是也忍痛割点下来？” 叶睿一听这话，自然不好在莫小川面前表现的吝啬，便道：“这有何难。我这边派人取来。”当即便招呼了手下之人，交代了几句什么。 叶逸一副馋鬼的模样对莫小川，道：“莫兄弟，今日我是沾了你的光，若不然，恐怕也尝不到二哥的美味。望日想与二哥讨要些来，他都是一副肉疼的模样。今日算是有口福了。”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表示什么。 叶睿却道：“那是父皇所赐，平日间，我都舍不得用，若不是莫兄弟在，你倒是当真吃不到……” 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叶睿的人回到了王府之后，先前在柳穗珠房中的那人上前搭话，寒暄了一会儿。叶睿将柳穗珠当成了上宾，他手下之人，在叶睿的王府，也自然不会被怠慢。 说了一会儿话后，那人匆匆地跑来见柳穗珠，道：“大少爷，机会难得。二王爷让人来取吃食，我们若是在这里面做些手脚，他们又饮了那么多酒，到时候，便是神不知鬼不觉。必然让莫小川死无葬身之地。” 柳穗珠本在屋中沉思着，有些下不了决心。 因为，这一次柳承启让他到燕国来，话说的很明白，要看他的表现，若是出了岔子，怕是在西梁也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因而，他一直不敢下决心。 但摸着脸上被莫小川打的巴掌印，他心中恨意上涌，有些心动，看着那人，道：“当真无事？” “自然无事，大少爷，您想啊。我们猎鹰堂配制出来的药，只会让人觉得头昏乏力，动起手来，提不起内力来。那三位皇子，自然不会与人动手，对于他们来说，只像是饮酒过多的症状一样。而莫小川却不同了……” 柳穗珠深吸了一口气，沉下了眉来，又有些犹豫，道：“你确定可以办的万无一失？” “小的用人头担保。”那人说道。 柳穗珠点了点头，道：“好，那边交给你办了，必须不能出什么岔子，若是到时候事有不妥，便是放弃这次计划，也不能落下把柄，知道吗？” “小的明白！”那人笑了笑，退了出去。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中毒 叶逸的王府中，四人闲聊着，酒已经饮得差不多了。此时，不单叶博有了几分醉意，叶睿也是面色发红，显得有些醉了。叶逸纵情高歌，作诗吟赋，显得有些疯狂。 莫小川却是坐在那里，依旧不动声色地慢饮着，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三兄弟各尽其能的表演。 就这般，时间无趣地过着，终于叶睿府上的人，将那吐蕃特制的精肉送了过来。 叶逸当即停止了吟唱，哈哈一笑，道：“二哥，想吃你的肉，还真是不容易，等了这般久，终于能闻着味了。”说着，高声喊道：“来人，让后厨好生料理，这可不是随便能吃到的。” 进来之人过去伸手将那精肉接去，叶睿却是眉头一蹙，道：“三弟，你是不是饮得有些多了。这肉已经是做好了的，可贵之处，便是这制作方法，你让你那几个厨子胡闹一番，岂不是和普通的肉没有什么两样了？” 叶逸一愣，随即抬手拍了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脑袋，把这个给忘了。好了，让他们切一切拿上来。” 莫小川看着叶逸总是想将这精肉带到后厨，不觉心下生疑。 同时，叶睿和叶博也面露疑惑之色，叶睿站起身来，道：“这肉用小刀慢割，才有味道，切了，却失去了乐趣。莫兄弟和大哥怎么看？” “小弟初见这等美味，以前都未曾听闻，自然不知食法，小弟厚颜一番，等着吃便是了。两位兄长做主便是。”莫小川笑了笑说道。 叶博哈哈一笑，道：“莫兄弟这话说的十分有趣，一块肉的吃法，却要太子和一位亲王来做主。这做主之事，我便不参与了，二弟，这是你府上的东西，你应该知晓，你拿主意便是。” 叶睿指了指桌上的盘子，道：“放到这里便好。” 叶逸的下人犹豫了一下，并未动手。叶逸见状，几步上去“啪！”便是一巴掌，怒道：“你耳朵聋了？我二哥说话，没听到吗？” 那下人被打的有些懵，差点将手中的肉掉在地上，莫小川眼疾手快，一把提了过来。 “滚出去！”叶逸怒骂一声。 那下人急忙磕头告退，在磕头的瞬间，莫小川好似听到他在叶逸的耳旁说了一句：“一切已妥……” 具体是什么，莫小川并未听明白，主要是叶逸的咒骂声有些大，而且，那人的声音极低，便是莫小川的耳力，虽然能够将他的话收入耳中，却已经难以十分清楚的辨识了。 但，光是这样，已经足够引起莫小川的重视了。他抬眼看了看身旁的叶睿和叶博，这两人却是丝毫没有看出异状。莫小川现在还确定不了叶逸想做什么，自然也无法提醒他们。而且，他也不想搀和到他们兄弟内斗之中。 见叶逸如此暴怒，叶睿倒是有些觉得过了，拉着叶逸的胳膊，让他坐下，道：“三弟，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府上的人，自然要听你的。这是忠仆，怎可过分责怪。” 叶逸依旧有些恼怒，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人，我的兄长，他也敢如此，这不是成心给我难看吗？” “好了，都别说了，方才吵嚷着要吃，现在放在了桌上，又都不动了。”叶博站起身来，将那精肉摊开。 莫小川也有些好奇，抬眼看去，也不知是什么肉，只是色泽金黄，看着便似很脆的模样。 叶逸递过去一把小刀，叶博接过，削下一块肉来，放到莫小川面前的碗里。 只见里面是粉嫩的颜色，而且，还略微有些发干。 看着便很有食欲，但莫小川却有些不放心，叶逸和下人的话，让他心有所忌。 叶逸从叶博的手中将刀接了过来，分别给他们三人都添好了肉，高声道：“快尝尝。” 莫小川见叶博和叶睿都吃了下去，而且赞不绝口，叶逸又紧紧地盯着他，便笑了笑，也吃了进去。 随后，气氛又恢复了过来。 酒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莫小川中途去了几次茅房，将腹中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这样才安心了一些。而这个时候，叶博和叶睿也均酒力上涌，萌生了退意。 眼见两人要走，叶逸让下人端上了醒酒茶，道：“先饮一杯茶水再走不迟。” 两人均摆手示意不必。 莫小川一直盯着叶逸，觉得那茶水有问题，然而，叶逸见两人推辞，却也并不勉强，亲自送他们朝外面行来。面上始终带着笑容，道：“莫兄弟，今日不如就住在我的府上可好？” 莫小川摇头，道：“回去还有些事要办，今日已经叨扰，便不在多留了。” 说话间，四人行过叶逸院中的一处铜鼎，上面燃着三炷胳膊粗细的香，那香的味道很是特别。莫小川多看了两眼，却也并没有太在意。 四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前走着，忽然，叶博眉头一蹙，道：“怎么肚子有些疼……”说罢，身体整个一晃，好似要跌倒一般。 莫小川急忙扶住了他，问道：“太子，你没事吧？” 与此同时，叶逸和叶睿也出现了同样的症状。 莫小川扭头一瞅，心中大骇，瞬间便意识到，那饭菜或者是酒水有问题，他们三人的模样，明显是中毒了。四人同食，他们三人都有问题，就自己没问题，若是追究起来，自己岂不是引火烧身。 想到此处，莫小川也急忙捂住了肚子，跟着叶博一起摇晃了。 叶睿忍痛咬牙，扭过头来，看着叶逸，道：“怎么回事？” 叶逸艰难地摆了摆手，道：“二哥，是不是你送来的那些精肉有什么问题？” 说话间，门口守着的人都跟了进来，纷纷朝着自己的主子跑来。 林风也是满脸惊愕之色，扶住了莫小川，问道：“王爷，出了什么事？” 莫小川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道：“我没事，先看看再说……”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微微一抬眼，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柳穗珠，看到柳穗珠，莫小川陡然一愣，不知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第四百二十五章 做戏 柳穗珠出现在这里，其实并不意外。对于手下之人办事，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亲自来看看。柳穗珠的报复欲是很强的，莫小川几次羞辱与他，让他已经将莫小川恨之入骨。 倘若真能让莫小川丧命，他自然想亲眼见一见。 以他现在睿王府客人的身份，跟着叶睿的人来叶逸这里，倒也说的过去。因而，他的到来，却是有恃无恐的。 然而，面前的景象，却让柳穗珠惊愕不已。 他只是让人去下的松软散，人吃了之后，只会像是醉酒一般，全身乏力，头晕眼昏，提不起功力，而现在的四人，却均是一副将死之状，这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 倘若眼前的三位皇子和莫小川都被毒死，这事查下来，自己如何能够走的脱。 柳穗珠回过头去，狠狠地瞪了手下之人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手下之人，也是错愕不已，愣愣地回道：“属下也不知晓，怎么会这样，明明是……” “好了，别说了。”柳穗珠毕竟在官场混迹多年，即便是一副二世祖的模样，却也颇有经验，虽然没有遗传到其父的聪明，自然也不是傻子。眼见这阵势，他虽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却也知道，若是此时不走，怕是便再难动身了。 叶逸是何等精明之人，从柳穗珠第一天来，便盯上了他。直到发现莫小川和他有过节，这才等着这个机会，如何能够让这个替罪羊离开，他装作肚子疼痛，勉强抬起脸，高声喊道：“下毒之人，必然没有走远，给我将围起来，此地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走。” 听了叶逸的话，事先守在府邸周围的人，哗啦一下子冲了出来，将他的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莫小川也看了出来，叶逸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和叶逸这两个装中毒的一个比一个装的像，他也是艰难地抬起头，道：“三王爷，查凶手之事先等一等，还是找大夫先医治吧。拖晚了，怕是……” 莫小川的话还未说完，叶睿突然仰起头，痛呼一声，喷出一口血水，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莫小川心下一惊，不知道这毒竟然如此厉害，想救叶睿，却是距离的稍远了些，若是跑过去，必露马脚，到时候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当下，他心下发凉，没想到叶逸竟然如此狠毒，想将自己的兄长一起杀死在这里，现在叶睿生死不知，若是叶博再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以叶逸的狠毒，如何能够放过自己。 当即，莫小川扶着叶博，将掌心贴在叶博的后心，在叶博耳边轻声说道：“太子，平心静气，今日能不能活着出去，便看眼下了……” 叶博也是聪明人，虽然爱面子，做事又有些后知后觉，但是，眼下的形势他却是看得真切。 现在的毒还弄不清楚是谁下的，可第一个怀疑对象自然是叶逸，在他的府邸，而且，自己和叶睿死后，他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再说，现在性命攸关，也不是要面子的时候，当即也不发问，微微点头。 随即，叶博便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他的后背进入了身体，疼痛之感大减，他知道这是莫小川用功帮他驱毒，急忙平心静气，不敢有丝毫大意。 莫小川情急之下，也无法帮叶博全力驱毒，这边还要装作肚子疼痛，也只能是暂时抱住叶博的命了，一股真气护住了叶博的心脉后，他便猛打猛冲地出手。 叶博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随后，便觉胃中翻腾的厉害，猛地一仰头，一口血水混着为重的杂物全部喷涌了出来。 吐出来之后，叶博觉得好受了许多，抬头感激地看了莫小川一眼，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莫小川将忙扶紧了他，探手一抹他的脉门，心中安心了许多。 他将叶博将给身旁的太子府之人后，立刻坐了下来，用功调息。莫小川明白，自己便在装样子也得装出几分来，若是就这般安然地走出去，怕是麻烦不断。 因而，调息了一会儿，强自用功憋出一口血来，面色变得煞白，这才抬起了眼皮，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叶逸那边更会装，方才喊过一句话后，府中便冲出来几个高手，不单帮他驱毒，还给他嘴里放了几粒药丸。而叶博和叶睿均被他们自己的人抬了过去。 叶逸的府上一时间乱的厉害。 柳穗珠混迹在人群之人，却是惊慌不已，心下忐忑难安，此刻，他的肠子都悔青了，一时冲动，竟然落下这般大一个麻烦。而在柳穗珠身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却是好奇的看着里面的情形。 看到莫小川面色煞白的模样，还幸灾乐祸地多瞅了两眼，嘴里嘀咕着：“让你再欺负本小姐……” 这小厮装扮之人，正是柳惠儿。 她的性格本来是天真爱玩，而且，想起做什么便做什么，因而，此刻丝毫没有认识到眼前的困境，还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不一会儿，这边的叶逸也是缓过了神来，不过，他的面色更加难看，脸上隐隐泛青，竟是一副中毒的模样。 这让莫小川的很是奇怪，他一直都认定叶逸是装的，可现在他也中毒了，那到底谁才是下毒之人呢？ 就在莫小川猜想之中，理不出头绪的时候，叶逸却已经让人将叶睿府上送肉的那人叫了过来，冷声责问，道：“是不是你下得毒？我们吃了二哥府上送来的精肉，便成了这幅模样，你若是说不出个缘由来，本王便活剐了你……” 那人吓得急忙跪了下来，现在叶博晕了过去，叶逸生死不知，莫小川虽然看似没有生命危险，但他毕竟是一个外人，这里叶逸真要剐他的话，没有一个人能给他做主，如何让他不害怕。 “咣咣咣……” 叶睿府上这人，脑袋磕的地面砰砰直响，道：“三王爷，小的不知道啊，这精肉，以前二王爷也是食用过的，并无不妥，小的不知，小的不知，求三王爷饶命……” 第四百二十六章 伪装 莫小川看和叶逸，虽心知他这是要将祸端引到叶睿那里，但自己现在也被牵扯进来，一个不小心，没想到就着了叶逸的道。现在也是无计可施，只能静观其变。 莫小川现在才感觉，自负是最要命的。原本以为，叶逸不会这么快动手，却没想到，叶逸的手段如此厉害。自己竟是棋差一招。 叶逸这边的演技十分的好，完全是一副中毒的模样，身体十分虚弱，却满脸的怒容和恨意，让一旁的人看在眼中，都担心他会不会将面前跪着的那人一口吃掉。 听那人说罢，叶逸向前走了一步，身子还晃了几晃，后面的人急忙将他扶住，他这才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事情出在本王这里了？是本王想将自己毒死？”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这话哪里敢随便认，弄不好，脑袋不打招呼，便和自己说再见了。叶睿府中这人额头已经是冷汗直冒，也不敢伸手去擦，叮叮地掉在了地面的方砖之上，溅起了点点细微的小水花，混着尘土，把袖子都弄脏了。他想了想，咬牙，道：“在小的出来之前，府上一位客人的人动过这精肉，他让小的帮他去取东西，拿过那么一会儿，不过，小的也不知问题是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叶逸大怒，盯着那人，道：“这般重要的东西，你都敢假他人之手。” “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伴着话音“咣咣咣咣……”的磕头声又响了起来。脑门和地面的青砖碰撞在一起，发出声响的同时，鲜血也沾染了上去，那人却如同不怕疼似的，依旧用力地磕着头。 “那人是谁？”叶逸冷冷地问道。 “方才小人还看到他在这里的。”说着那人抬起头，四处寻找着，突然，在柳穗珠旁边，他发现了那人，双眼一亮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高声说道：“就是他。” 柳穗珠身旁那人，正是猎鹰堂的人，也是他建议柳穗珠下药的，此刻眼见叶逸的目光盯紧了自己，面色一变，他知道，便是辩解亦是无用，何况，此事，他本就有参与。跟是说不清楚了。当即，他扭头看了柳穗珠一眼，此刻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与柳穗珠说话，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因而，他的目光扫过，整个人便一跃而起，径直朝着门外冲了出去。 莫小川看着那人的身手，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人也是宗师级的高手，居然扮作一个家丁，现在他这一出手，想洗去嫌疑，比登天还难了。 那人一跃而去，直接跃过了人群，从墙上跳了出去，忽然，满天的箭雨朝着他射了过去。 那人却丝毫不惧，抬起一双肉掌，左右拍打，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冲出了高墙之外。忽然，外面“砰砰……”声响，随后，一声惨叫传来。 声音落下不一会儿，就在众人都不明所以之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女子，均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两人一人抓着一只胳膊，又将那人提了进来。 只见那人面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别拖着进来，却是一动不动。 那两个女子面容娇媚，虽然面无表情，却也似十分妩媚一般。莫小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两个女人，竟似和夏雏月有些相似之处，看面容，也是百里挑一，但却还与夏雏月有些差距，只是身上的气质，却是很是相近，只是，夏雏月的媚态，总是似隐似有，而她们的却好似掩藏不住的感觉。 看着这两个女人，莫小川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两个字“媚堂”！ 看来，这两人便是中原三堂之一的媚堂之人了。 第一次见识媚堂之人，莫小川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两个女人突然扭头朝莫小川望了过来，莫小川心神猛地一怔，只觉得那两个女人突然之间，便妩媚的厉害，十分诱人，让人忍不住便想起身过去。 还好莫小川以前和夏雏月接触的时间久了，身边又有一个苏燕，他对这种媚惑功夫抵抗力要比一般人强的多，看着那两个女人，他急忙收敛心神，脑中想着苏燕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口吐男声的样子，顿时，感觉那两个女子的媚惑之感少了许多，这才深吸了一口，低眉瞪了过去。 那两个女子面露诧异之色，不禁又多看了莫小川两眼，这才收回了目光。 叶逸看了那两个女子一眼，微微点头。 那两个女子将那人丢在地上，便朝里面的屋子行了进去。 叶逸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那人的身上，看着他道：“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虽然不一定能免你一死，但是，至少本王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那人抬眼看了叶逸一眼，冷笑一声，道：“三王爷果然厉害。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是一死，还要什么体面不体面，体面的死，又活不过来。” “哦？”叶逸看了看他，道：“你是铁了心不说了？” 那人又笑了笑，没有说话。 叶逸将目光直接投向了柳穗珠，道：“其实，你不说，本王也猜的出来。” 那人面色一变，猛地站起了身来。 忽然，叶逸身后冲上来一人，照着那人胸口便是一掌。 那人身体径直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叶逸院中的那口铜鼎上，将铜鼎顿时撞翻在地，里面的香灰散落一地，被风一吹，四下乱飞起来，不一会儿便淡了开去，再无痕迹了。 莫小川看着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的那人，又看了看铜鼎，脑中猛地一闪，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 之前，叶逸是怎么下毒的，他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如果真的是精肉之中下毒，那么，那么叶逸也太大胆了些，敢冒着自己身死的风险来布这个局。 一个控制不好，很可能玉石俱焚。 倘若不是，叶逸为什么又出现了中毒的症状，先前他还在装着，这一点是可以看出来的。可是，他身后那几个人一顿折腾之后，叶逸明显是一副驱毒不久的状态，这次并不似伪装。 第四百二十七章 逼问 叶逸的手段不可谓不高明。竟是让莫小川暂且都想不明白，不过，随着方才的香灰散去，莫小川便明白了过来。先前，那精肉之中，应该的的确有毒的。 而叶逸也吃了，应该是他有解药，所以，才如此放心。而叶逸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并无服用解药的举动。这一点，是莫小川之前想不明白的。 只到他忽然想到临行前的醒酒茶。 看来，叶逸已经摸透了两位兄长的性格，知道他们若是有了离开的意思，自己上茶，定然是不喝的，而那茶中，怕便是解药。而四人在食用那精肉之后，又坐了近半个时辰，均没有什么反应，一出门，便呈现出了中毒的症状。 这个好似是叶逸会提前算出来他们什么时候出门一般。 因为，若是不在众人面前演这么一出戏，叶博和叶睿在饭厅中毒发的话，叶逸便不好有托词了。因而，这毒发，必须安排到外面，而且还不能出府，若是一旦出府，叶逸便不好控制局面了。 而莫小川一直都想不明白，叶逸是怎么控制毒发的，因为，即便他了解叶博和叶睿的性格，却也不可能算出他们什么时候有去意。 方才铜鼎倒下，莫小川这才明白过来。 他们先前出来之时，铜鼎中的三炷香飘出一股异香，他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也没往心里去。 现在想来，就是在闻过那股异香之后，叶博和叶睿这才毒发。 之前看着叶逸的举动好似很是平常，送兄长的时候，他先前引路，这是处于礼貌。现在看来，这也是叶逸刻意安排的，因为，今日有风，而且，风还不小，若是让他们三人随意走动的话，必然会有人闻不到那股异香，从而便不会将毒引发。 所以，他前面引路，其实是将三人带向了下风口。 只可惜，叶逸借着方才击杀那人的空档，将证据已经毁了，便是想核实，也没有了办法。 至于叶逸为何会一开始没有中毒，后来才呈现出解毒后的状态。这一点，便更好解释了。 叶逸中的毒，并不是之前就有，而是解毒的时候，才服了下去。 而那毒药，正是替他解毒的那两人手中的药丸。用药丸服下的话，便比混在食物之中安全多了。剂量可以很好的控制。 一切都明朗了起来。 莫小川不得不佩服叶逸的手段，前后不足两个时辰的酒宴，他居然能够设计的如此精妙，甚至连毁灭证据，都做的如此天衣无缝，而且，连后面的事，都安排的如此妥当。 看着叶逸，莫小川心下警惕了起来。因为，亦叶逸的精明，必然看得出来，他应该没有中毒，他们两人，都是明白对方的把戏的。只是，现在莫小川处在被动的局面，而叶逸却已经采取了主动。 两人还未正式交锋，莫小川便已经落入了叶逸的圈套。这让莫小川不得不防，因为，以叶逸的种种表现，他已经看了出来，叶逸是不会这般简单，便放过他的。必然还有后招，只是这后招莫小川却还未猜出来。 媚堂的那两个女子，应该是叶逸特意用来对付自己的，只是，那两个女子明显没有发挥出作用来。那么，叶逸又会怎么对付自己，便成了一个未知了。 叶逸此刻，却并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莫小川的身上，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而是将目光盯在了柳穗珠的身上。 柳穗珠被叶睿看着，浑身的难受，而在他身后的柳惠儿却是小脸发白，此刻，直到看到身边的人死去，她才知道了害怕，藏在后面一声也不敢吱了。 柳穗珠感觉到柳惠儿轻轻揪着他的衣袖，小手有些颤抖。心下一凉，此时，他才觉得自己以前太过宠这个女儿了，竟然有着他胡来，现在面临这种困境，却是想让她走开，也无能无力了。 顿了顿神后，柳穗珠还是不想连累到她，猛地向前走了出去，看着叶逸，道：“三王爷是在怀疑朱某吗？”柳穗珠来燕国，并未用真实姓名，即便后来叶睿已经发觉，却依旧称呼他一声朱先生，因而，在叶逸面前，他才如此自称。 叶逸轻笑一声，道：“朱先生是吧？” “正是！”柳穗珠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叶逸面前，倒也是不卑不亢，一副坦然的模样，道：“朱某是二王爷的客人，二王爷对朱某不薄，朱某又怎么会对二王爷下毒呢？三王爷这顶帽子扣的好大，好不压人。朱某恐怕承受不起。” 叶逸看着柳穗珠，道：“若是朱先生，不是想害本王的二皇兄，而是想害另外一个人呢？” “朱某不明白三王爷的意思。”柳穗珠看着叶逸道。 叶逸伸手一指莫小川，道：“朱先生不会说，莫兄弟，你不认识吧？” 柳穗珠眉头一蹙，笑了笑，道：“朱某为何一定要认识他呢？” 叶逸其实早已经知道柳穗珠的身份，若是连这点都不清楚的话，他也无法利用柳穗珠了，现在看着柳穗珠装的和真的似的，也不点破，却不由得轻笑一声，道：“那本王知道听说，前些日子，你还被莫兄弟当接打过。朱先生脸上的伤，现在都未散去，难道还不承认吗？” 柳穗珠咬了咬牙，狠狠地看了莫小川一眼，道：“哪有怎样。即便如此，朱某也不至于在三王爷的地盘上冒着伤到二王爷和太子的险，给他下毒吧？” “这个只有你自己清楚了。”叶逸笑着，道：“若是朱先生不介意的话，配合本王调查一番这好？” 柳穗珠蹙了蹙眉头，正要说话。 忽然，身后的人群之中传来一声惊呼，接着，直接柳惠儿直奔莫小川扑了过去，整个人满脸惊慌。莫小川下意识的将她接到了怀里。 柳穗珠，看在眼中，陡然大怒，瞪着莫小川，道：“莫小川，你做什么？” 莫小川还未开口解释，柳穗珠便冲了过去，满脸的怒色，显然便要动手。 第四百二十八章 罪名 柳穗珠这次是真的极了，他这人虽然自私狂妄，却对这个女儿十分的宠爱，若不然，也不会惯成这般模样。眼见柳惠儿倒在莫小川的怀中，他根本就没有去多想。 在他的认知中，莫小川便是他的仇敌。女儿落入仇敌之手，如何能够不急。 柳穗珠前冲之中，叶逸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看着柳穗珠一点点接近，莫小川对于柳穗珠，倒是并不是很在意，柳穗珠有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他必然是伤不着自己，他担心是叶逸。 方才，柳惠儿分明是被人猛地丢过来的。莫小川直觉上，便是叶逸玩的手段，他还没想明白叶逸此举的用意，忽见一人冲上前去阻挡柳穗珠，却被柳穗珠打了一章，整个人被拍倒在了一旁。 与此同时，柳穗珠的护卫也冲了上来。 柳穗珠向前跑着，猛地倒在了莫小川的身上手紧紧地抓住了莫小川的衣衫，脸上表情很是痛苦，莫小川低头一看，心中大骇，只见，柳穗珠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刀刃已经完全的看不见了，只留下了刀柄在外，而那刀柄却是紧贴着莫小川。 莫小川陡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柳穗珠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发愣，方才，那人的举动，距离他太近，而且是背对着他，因而，他并未看清他是怎么出刀的。 而其他人更不可能看的清楚了。 莫小川知道自己又着了叶逸的道，这一次，却是要至他于死地的招数。 现在，恐怕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是自己杀了柳穗珠了。 就在莫小川还未想出该怎么办才好，耳边，柳惠儿的尖叫声却已经刺响了他的鼓膜，震耳发聩。同时也惊醒了莫小川，现在唯一能证明自己没有杀柳穗珠的，恐怕只有怀里的柳惠儿了。 同时，他也想到，叶逸绝对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一个证明自身的机会的。因而，柳惠儿的安全，成了当务之急。若是柳惠儿再出了什么事，恐怕，自己的后半生就要每天东躲西藏，面对柳敬亭的追杀了。 天道高手的怒火，莫小川自认承受不起，当日与柳敬亭一战，到现在都心有余悸，那种被意念钉在那里的感觉，莫小川可不想常识第二次。 但是，柳惠儿已经被吓得只知道尖叫了，张着口，双手紧紧地抱住了柳穗珠的尸身，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柳穗珠的护卫，已经赶了过来，看到柳穗珠的模样，顿时朝着莫小川杀来。 林风带着人急忙挡在了前面。 叶逸很满意现在的局面，一切都按照他的布置在上演着，眼见林风带人上去，叶逸也给身旁之人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他身后之人也加入了战团。 不过，他们却并不是去杀人的。 叶逸的意图很明确，现在叶睿生死不知，而叶博也只剩下了半条命，皇位之争，他已经稳操胜券。对于莫小川和齐心堂，他已经失去了拉拢的意义。 现在将柳穗珠的死嫁祸给莫小川，引起齐心堂和猎鹰堂之间的争斗，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莫小川这边自顾不暇，自然没有工夫坏他的好事了。 叶逸的人加入战团之后，柳穗珠的人果然萌生了退意，他们现在也看了出来，今日之事，该即可回西梁告知柳承启，若是在耽误下去，怕是他们一个也走不了了。 先不说燕国能不能容得下他们，便是莫小川也很有可能杀人灭口。 因而，不再恋战，纷纷退走。 而叶逸的人，却是紧追着，既不下杀手，也不让他们离远了。目的，其实只有一个，让门外守着的弓箭手怕误伤自己人不敢放箭，而给柳穗珠的人赢得逃跑的机会。 莫小川猛地一握拳，扭头看了叶逸一眼，此刻，解释已经没有用了。因而他也懒得废话，不过，心中已经气愤之极。自己便是在西梁之时，也没有让人这般戏弄过，没想到，叶逸竟然如此卑鄙狠辣。 叶逸和莫小川的视线相交，露出了几分得意的微笑，随即，笑容一收，高声对莫小川，道：“莫兄弟，这女贼也是他们的同伙，需要留下问话。” 莫小川又瞅了叶逸一眼，此刻，柳惠儿若是落在他的手上，虽叶逸未必会拼着惹怒柳承启而杀她，但是，他却有办法让西梁那边短时间内见不着柳惠儿。 可莫小川岂能等的了。 也许，等到柳惠儿回到柳承启的身边之时，自己早已经被柳敬亭用树叶削成肉泥了。 当即，莫小川也不废话，盯着叶逸，道：“罪首已死，这女子是我们西梁的人，便由我带回西梁处置便是。三王爷还是不要插手了。”说着，莫小川将柳惠儿抱了起来，直接夹到了腋下。 柳惠儿被莫小川从柳穗珠的尸身上拉起之后，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口中悲切地喊道：“爹……” 不过，她的话音未出，莫小川便猛地一巴掌拍晕了她。 若是让她喊出了“爹爹”二字，莫小川想带她走，连个理由都不好找了。而眼下，叶逸显然是不想承认柳穗珠的身份，莫小川也自然不会说出来，不然，在叶逸的府上，莫小川杀了柳承启的独子，这件事会瞬间推升起来，对叶逸和莫小川均无好处。 叶逸见莫小川不交人出来，并未感到意外，若是莫小川真的交出来，那才会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叶逸对莫小川还是很看重的，不然，也不会在他身上费这么大的心思。 但是，他也不会让莫小川就如此将人带走，看了莫小川两眼，又道：“莫兄弟，此事若是寻常之事，本王也就让你将人带回去了。可这人居然敢对本王的两位皇兄下毒手，恐怕，你今日不能将人带走了。” 林风也看出来叶逸心怀叵测，带着人护在莫小川的身旁，道：“王爷，要不我们杀出去吧。” 莫小川微微摇头，道：“此刻已经是骑虎难下，能杀到哪里去？别忘了，我们可是来出使的，如此兵戎相见，后果谁也承担不起。放心，叶逸也不敢动手的。” “那怎么办？”林风有些着急，道：“在他的地头上，我们能讨得了好吗？”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先看看再说……” 第四百二十九章 活着 莫小川与叶逸两人四目相对。外面一阵慌乱，叶逸的人却是返了回来，高声说道：“王爷，跑了两个。” 叶逸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但面上却是佯怒，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追？” “是！”叶逸的人高声回道：“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说罢，扭过头来，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见叶逸步步紧逼，恨不得一拳捣死他，可是碍于形势，却只能忍着。他瞅着叶逸，道：“三王爷，太子和二王爷均被送回了府中医治。小弟也有毒在身，便不多陪了。” 叶逸点头，道：“莫兄弟要走，请便。不过，那女贼却要留下。” 莫小川握了握拳，盯着叶逸，道：“若是我不留下呢？” 叶逸笑了笑，道：“那莫兄弟便是成心与本王为难了。” 莫小川摇头，道：“小弟岂敢。不过，我西梁人，也是要几分脸面的，三王爷，也不好过分相逼吧？” 叶逸微微闭了一下眼睛，再次抬起眼皮，眉毛蹙了起来，他也看了出来，今日，想从莫小川手中将人夺过来，必然是要大动干戈的。之前本想让媚堂之人，用媚功把莫小川迷惑住，那样的话，一切便都简单起来了。 可他没想到，莫小川竟然能抵挡得住，这也算是百密一疏，露出了破绽。此刻，柳惠儿便和莫小川的性命牵在了一起，莫小川必然不会将人交出来。 与其如此僵持没有结果，还不如顺水推舟，先让莫小川回去。不然，有莫小川在，这边这摊子麻烦，也不好解决。毕竟，一位太子和两位王爷，再加上一个别国使臣全部中毒，此事必然会惊动朝野。 对于后续的种种麻烦，叶逸虽然已经提前做了准备，却依旧不敢大意。 想到此处，他淡淡一笑，道：“莫兄弟既然如此说，我便卖你一个面子。不过，若是到时候朝廷查到这边，还需莫兄弟出面。” 莫小川见叶逸松口，轻轻点头，道：“这是自然。” “本王身子不适，便不相送了。”叶逸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将柳惠儿交给了林风，踏步出门而去。 莫小川离开后，叶逸扭过头，对身后之人轻声说道：“盯紧莫小川，一有机会，便将那女人给我擒回来，若是活得带不回来……”说到此处，叶逸目光微微眯起，道：“死的也行……” …… …… 莫小川离开了叶逸的府邸，不由得闭目抬头，拍了拍脑门。 林风有些担心，道：“王爷怎么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轻轻摆手，苦笑一声，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摔这么大一个跟头，差点便让叶逸连性命都夺了去。” 林风皱眉，道：“叶逸此人，的确够阴险的。不过，让他如此一闹，怕是我们在燕国也不好再待下去了。王爷，你可有什么打算？” 莫小川吐了口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回去再说。” 林风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头绪，将柳惠儿放到了后面的马车里，派人严加保护起来，朝着客栈行了回去。 …… …… 与此同时，身在上京的莫颖，却也是满脸的愁容。她不相信已经已死，虽然，盈盈才两个月的身孕，在那具只剩半面焦尸的情况下，已经无法查证。 莫颖却还是有些不死心，一个人行在皇宫之中，面上挂着几分苍凉之意。 道观，她现在已经不想回去了。 李长风的目光，让她有些难以面对。 她知道，这件事，让李长风很是气恼，可是，自己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宫内偏僻之地，忽然，在一处墙角下，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影，竟然在哪里轻声哭泣着。 莫颖的耳力极好，虽然距离有些稍远，却依旧能听到那人轻泣之中的话语声。 听声音，正是盈盈寝宫之中的替她抓药的那个小宫女。 莫颖心生疑惑，并未惊动于她，只听那小宫女轻声哭泣着说道：“姐姐，你死的好惨，可惜我没有能力替你报仇……” 听她说着，莫颖心中犯疑，还以为她口中的姐姐是盈盈，但是，公主和宫女互称姐妹，却是有些奇怪。又接着细听，这才发现，小宫女口中的姐姐，并不是盈盈，又听那小宫女接着，道：“盈公主答应我，帮我惩治那恶人，可她现在也死了。我甚至连姐姐的尸首都找不到……呜呜……” 小宫女说着，有些泣不成声，话语一时间断开了，过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道：“可怜姐姐入宫还未到一月，便遭此惨祸，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入宫的……” 莫颖听着小宫女的话语，不禁有些奇怪，宫里的人，都是有记录的。 什么人死掉，一查便知。 听小宫女的话音，她的姐姐是刚入宫不久，便是这几日死在宫中的，可是，为什么查宫中人员的时候，却没有查到呢？ 恍然间，莫颖意识到了什么。 已经正式入宫的宫女和太监，自然都有记录的。 但是，还有一些是没有记录的。 那些，便是初选进来，被分给一些大太监调教的宫女太监。每年，这里都会损失几个人，因为宫中地方特殊，宫女和太监，都是要严格挑选的，因而，有些损伤，也并无人追究。 看来，这小宫女指的便应该是这批人了。 想到这里，莫颖便猛然想通了，为什么查过宫里的宫女并无丢失，而那大火之中，却多出一具尸体了。 盈盈是没有死的。莫颖深呼吸了一口，轻轻握了握拳，在查的时候，没有人留意这一点，因为，这些人根本就到不了太子宫。但是，若是盈盈带人进去，而且是一具尸体的话，便要方便多了。 得出这个结论，莫颖有些激动，本来，面对盈盈之事，她虽然一直让自己相信盈盈并没有死，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支撑自己想法的证据，如何能够让她不兴奋。 只是，盈盈是如何离开皇宫的，却依旧困扰着她。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盈盈的确还活着。 第四百三十章 人都是自私的 燕国，幽州城。 叶逸将府中该扣押的人，全部扣押之后，便回屋休息，顺便写了奏折送到了宫中，这件事他一直是采取的主动，这里自然也不会落下。 时过半日，天色将晚之时，叶逸正躺在床上品着茶，叶睿身亡的消息传了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屋中传出了狼嚎般的哭声，震人耳膜，十分的难听。一些不知情的下人，悄声议论着，感觉叶逸这人还是很重感情的，而一些被授意了的下人，却是到外面大肆宣扬叶逸痛哭这件事。 一时间，幽州城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叶氏三兄弟和莫小川中毒之事，更知道叶逸为叶睿流眼泪的事。而太子叶博，却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夜间，叶逸嚎罢之后，吃饱喝足，正坐在书房之中看书。只是，今日不知怎地，总是看不进去。思来想去，终究是因为还缺着一个消息。 那便是叶博的死讯。 其实，如果叶博死掉，而叶睿没死的话，叶逸此刻还能心安一些。但是，叶博的死讯迟迟未能传来，这让他心里总是觉得有些没底。当时，他只顾着安排善后之事，再加之莫小川出手隐秘，使得他并未察觉到莫小川替叶博驱毒的动作。 叶逸渐渐的，有些坐不住了。若是叶博没死，他可谓是前功尽弃。今日放手一搏，只为了一搏成功。中间出不得一点岔子，尤其是叶博的身上。 终于，叶逸站了起来，喊来一人，去太子府探听虚实了。 那人正要出去，忽然，屋门被人大力地踢开了。 叶逸面色微变，在他的府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当即，冷着脸朝门前望了过去，一看之下，顿时愣住了，忍不住，道：“小姨？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夏雏月。 夏雏月面色冷淡，微带怒意，盯着叶逸，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让我派人给你，只是为了布局静观其变吗？” 叶逸看着夏雏月那张完美的脸，陪着笑，道：“小姨息怒，且听我解释。” 夏雏月一张绝色容颜，此刻没有半点媚态，有的只是冷淡和怒火，她看了叶逸一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扭头看了看叶逸身旁那人，道：“太子府，你不用过去了。此时过去，只会让人生疑。” 那下人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逸扭头看了他一眼，道：“夏夫人的话，便是我的话，没听到吗？” “是是是……”下人一看这阵势，急忙退了下去。 夏雏月酥胸微微起伏，美眸低垂着，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你可知道，你如此做，一旦失败，后果会是如何？皇上是聪明人，一直都防着你，你这些年都忍了过来，怎么到现在便忍不住了？” 叶逸看着夏雏月完美的脸蛋和身材，尤其是长裙包裹的酥胸更是极度诱人，夏雏月能艳名传遍整个中原，自然有其本钱。即便叶逸是她的外甥，却依旧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不过，叶逸毕竟不是一般人。目光只是扫过，便即正色，道：“小姨，此事不是我瞒着你。只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父皇重兵，我已经让母后去探查过了。在这个时候，如果皇位继承者只剩下了我一个。你想，他是会杀了我，看燕国就此乱下去，甚至亡国呢，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立我为太子呢？”说罢，叶逸哈哈一笑，露出了自信的神情。 夏雏月微微摇头，道：“此事，我不知道。所谓圣意难测。你这般做，无疑是用自己的命在赌。” “男子生在这天地之间，本身就是一场豪赌。敢赌未必输，何况，我已经将能做的全部都做了，一切只看天意如何便是了。”叶逸说着，扭过了头，道：“若是我不赌这一场，让叶博做了皇帝，一辈子都屈居人下，那才是最大的悲哀。即便为此丢了性命，我也不后悔的。其实，小姨，你说人这一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吗？” “最想要的东西？”夏雏月蹙了蹙眉头。 “对！”叶逸重重地说道：“不管是人，还是权力，或者是钱财。只要活着的人，便不会没有一点追求的。我从小生在帝王之家，不缺人，也不缺钱。但是，最缺的，却是一种尊重。小时候，父皇没有即位，只是一个王爷，我被人欺负，错在别人，我却要磕头赔罪。原因只是因为，那人是太子的女儿。我只是一个亲王的女儿。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做一个王爷，在外人看来很是荣耀，可自己看来呢？” “生在帝王之家，你得到的本身就比别人多，自然也要付出一些的。这个，你应该早已经看开了才对。”夏雏月说道。 叶逸轻声一笑，道：“看开？也许吧。那个时候，我以为父皇也是看开的，可当他和莫智渊合力将太子逼走后，我就知道，他没有看开，我是他的儿子，又怎么会看开呢？” 夏雏月面色微变，道：“有些话，你是知道分寸的。不用我再提醒你吧？” “小姨，这里没有外人。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太久了。其实，父皇他不得不承认，我是他三个儿子里，最像他的。”叶逸说着，又是一笑，笑容有些冷，随后又道：“可是，这世间的人，都是自私的。父皇也是，他知道我最像他，但是，他却怕这一点，或许，他也一直在逃避着什么。所以，他打压我，怕我学他。我这些年来，一直忍着，用酒来麻痹自己。其实，他还是想错了。我不是他，所以，我也不会学他。我要做的比他更好。他只是将人逼走。现在，每个深夜，估计他都会被自己的噩梦惊醒吧。应该时时刻刻都担心着住在西梁皇宫的那个太子回来。但是，我不怕，一点都不怕。因为，我要比他做的更绝，也更聪明。人……呵呵……就是应该自私一些……”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他会的 夏雏月看着叶逸，突然觉得，叶逸有些可怕。不过，叶逸的话，也让她的心微微地动了一下，人也是有自己需要的东西，若是得不到，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乐趣？ 她轻叹了一声，道：“你好自为之吧。”说罢，转身走出了门去。 叶逸看着夏雏月袅娜地背影，不禁又笑了笑，多瞄了两眼。 离开叶逸的府邸，夏雏月一个人静静地走着，不知不觉，便来到了莫小川所住的客栈门前。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贴身侍女吓了一跳，上前问道：“夫人，您这是？” 夏雏月抬眼看了看，轻轻一笑，用手抹了抹唇，道：“你还怕莫小川吃了我吗？” 那侍女有些不自然，道：“但是，莫小川今日应该已经发现了什么，您现在再去见他，恐怕……” “无妨！”夏雏月看了看侍女，道：“我只是想看看他。”说罢，又道：“你们不必等我了，先回去吧。” 随后，夏雏月迈步走进了客栈。 此时的客栈，已经严密的戒备了起来。 夏雏月刚刚行至客栈大门，莫小川的人，便走了出来，挡在她的身前冷眼看着她，道：“什么人？” 夏雏月微微一笑，轻轻一眨眼，道：“我要见你们王爷，劳烦去通报一声。” 守在门前的，正是莫小川的亲兵，方才看着夏雏月虽然美艳诱人，却也并无怎般，怎知，被她眨眼一看，便觉得眼前的女子实在是美艳的有些过分，不自觉的便说话客气了起来，道：“请稍等。”说罢，亲兵匆匆地赶了进去。 夏雏月站在门前，望着莫小川所在的客栈，这里，虽然忍受不算多，但是，布置的很是恰当，院子里的每一处，均有人在看守着，甚至没有一点死角。 仅有的人手，放在这不算很大客栈大院里，到也算是完全的利用了起来。 对于莫小川带兵的本事，夏雏月不由得点了点头。看来，莫小川又成长了不少。 莫小川的确是成长了，这些成长一来是他的经历，二来是崔秀的功劳，崔秀的确是一厉害人物，对莫小川的教导，都是潜移默化的，并未告诉他必须要怎样做，而只是告诉了他一个引子，具体怎么做，让他自己琢磨。 莫小川在这方面，也的确是有天赋的，崔秀说的，他都记了下来，不单运用到了排兵布阵上，对于权术争斗，也用了不少。 此刻，他正在屋中静坐着。柳惠儿躺在他的床上，小瑶坐在一旁看着。 中途，柳惠儿醒来一次，哭闹着要去找柳穗珠，莫小川此刻哪里能让她离开这里，劝住无奈下，只要又将她打晕了。 为此，小瑶还对莫小川发了一通火。 也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小瑶觉得与柳惠儿十分的亲近，两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将她当妹妹般的照看。看着柳惠儿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还挂着泪痕。 小瑶轻轻摇头，道：“她还真是可怜，居然自己亲眼看着父亲死在自己的面前。唉……” 莫小川本来对柳穗珠是没有半点好感的，但是，对柳惠儿，他却并没有什么厌恶之情，因为，之前他们在西梁上京的时候，是有过接触的，柳惠儿还被打了一顿屁股。 那个时候，莫小川便看了出来，柳惠儿只是一个喜欢胡闹的天真女孩。 这种姑娘，其实在这个时代并不多见。 这个时代，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都是早某生计，或者早早嫁为了人，为人妇。十七八岁做母亲的女子，比比皆是。而官宦之家的女子，又是深受深闺束缚。 也许，只有柳穗珠这种爹，才能培养出这种女儿吧。 此刻的莫小川，其实有些同情柳穗珠的。柳穗珠这人虽恶，死了也就死了，但是，看到柳惠儿这般模样，莫小川认为，至少他还是一个好父亲。 轻叹一声过后，莫小川笑了笑，道：“现在，整个幽州城都在说，是我杀了她的父亲。还好当时她看到了，若不然，现在恐怕，最想杀我的，便是她了吧。” “若真是那样，她便更可怜了。”小瑶往上揪了被子，目光落在了柳惠儿的脸上，轻轻拭去了她的泪痕，又替她拢了拢头发，这才抬起头，看着莫小川，道：“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当真如你想的一样，那叶逸不会放过她的。她在这里未必安全。” 莫小川摇头微叹，道：“我们在这里也未必安全。看来，我们的事，要加紧去办了。尽快将你父亲救出来，我们便回西梁去。” 小瑶微微点了点头，苦笑了一声，并未搭话。 这个时候，门外亲兵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门外有位夫人装扮的女子求见。” 小瑶抬起来头，望向莫小川。 莫小川也是微微一愣，眉头皱了一下，他脑子里闪过了许多可能。人在燕国，他好似也变得多疑了起来，竟然一点都未朝着夏雏月的身上想去。 他回望了小瑶一眼，道：“你先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小瑶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头，迈步走到了柳惠儿的身旁坐下，也警惕了起来。 因为，他们都想到了一处，很可能叶逸已经采取了行动。 出屋后，莫小川问道：“那夫人长的什么模样？” 亲兵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好似记不记夏雏月长得什么样子了，犹豫了片刻，他这才道：“那夫人长得十分美艳，十分美艳……” “十分美艳？”听着亲兵的话，莫小川面露疑惑之色，扭头喊道：“林风，你过来。” 此刻的林风正坐在屋顶观望着，听到莫小川的喊声，急忙跃了下来，道：“王爷，何事？” “我出去看看，你盯好了。不可有一丝大意。”莫小川郑重地说道。 林风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王爷放心，只要我还活着，肯定不会让这里的人出事。” 莫小川见气氛有些紧张，拍了拍林风的肩膀，笑骂，道：“你别一副调戏人家婆娘，被人抓奸在床的表情，自然一些，若是叶逸敢来这里闹事，不是还有一个死太监吗？关键时刻，也可以用一用的。” 林风嘿嘿一笑，道：“这么多年习惯了。一时不慎，一时不慎……不过，死太监会帮我们吗？”后半句，他说的很是小声…… 莫小川瞅了瞅晨公公的屋子，道：“他会的……” 话音落下，晨公公的屋子里传出了一声重重咳嗽声……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尽快离开 今日幽州城的天空有些阴暗，不是那种阴天，只是有些薄雾笼罩在天空，好似整个上空被包了一层膜一般，让人有些难受。星星偶尔有一两颗闪现，也是一闪即逝，又消失的无隐无踪。 月光好似被隔了几层纱一样，朦胧着，看不透。 莫小川能够夜间视物，自然不受光线的影响，他背好北斗剑，朝着门前走了过来。隔着老远，便看到了门口那个身影，当他看清楚那人正是夏雏月之后，不由得一怔，几步走了过去。 “夏夫人近来可好？”莫小川笑了笑，抱拳问道。 夏雏月表现的很是淡然，一记媚眼抛向莫小川，柔声笑道：“没有公子相伴，奴家怎么会好呢？”说着，瞅了瞅一旁莫小川的亲兵。 那些亲兵一个个急忙将腰杆挺得笔直，目视前方，不敢看他们两人。 莫小川知道，这些小子都会意错了，以为夏雏月是自己的女人。便笑道：“夏夫人名满天下，素有中原第一美人的称号，想来也是过的极好的。” 夏雏月好似一个怨妇一般，深深叹息一声，道：“公子依旧是这般薄情，奴家便算是好吧。”说罢，又看看一旁的亲兵。 莫小川知道，再上她在这里说下去，怕是这些小子的误会会更深，便道：“站在门前说话，不是待客之道，夏夫人里面请吧。” 夏雏月微微点头，道：“公子请。” 两人并肩而行，朝里面走着。 忽然，迎面行来一人，高声喊道：“少川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正有事找你。” 说话之人，正是司徒雄。 他说着话，忽然便是一顿，目光紧紧地钉在了夏雏月的身上。 莫小川忍不住抽了抽眉毛，怎么这个时候，司徒雄不偏不倚的过来了，他对夏雏月可谓是仇深似海。先不说夏雏月对司徒家做的事，便是司徒雄现在双臂抬不起来，也完全是因为夏雏月的缘故。 莫小川深怕司徒雄忍不住坏事，上前，道：“司徒兄，你怎么过来了？” 司徒雄皱起了眉头盯着夏雏月，道：“少川兄，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来了？” 莫小川道：“夏夫人在燕国身份高贵，我们原来是客，她来看看也是常情！”莫小川这话，分明是在按时司徒雄，在燕国，不可对夏雏月动手。 司徒雄本也没想将夏雏月怎么样，听了莫小川的话，点了点头，但面色，还是很不善。 夏雏月今日却与以前不同，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轻轻施了一礼，对司徒雄笑了笑，道：“司徒公子，以前奴家多有得罪，还希望司徒公子勿怪，原谅奴家一回。” 司徒雄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夏雏月的眼神，竟是觉得她凄楚的厉害，感觉自己对如此美人发火实在有些不应该，忽听莫小川用力地咳嗽了一声，这才回过身来，再看夏雏月，依旧是那张绝色容颜，却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撩人心魄了。 莫小川扭头看了夏雏月一眼，眉头一蹙，正要说话，司徒雄却摆了摆手，道：“夏夫人，原谅便不必了。不过，看在少川兄的面子上，今日便当我没看见你，我也不想给他添麻烦，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们说话，我先回屋去了。”说罢，对莫小川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离开了。 莫小川看着司徒雄的背影，微微摇头，若是他知道司徒青没死，怕是对夏雏月的恨，便没有这么深了吧。但是，司徒琳儿不想让司徒雄和司徒玉儿搀和进来。 莫小川自己也这般觉得，他们两人，并不适合在这种权力场中争斗，若是真进入这个圈子里，怕是危险要比现在多的多。到时候，没有一个人会对他们手软的。 司徒琳儿这般做，也是为了保护他们，莫小川又何尝不是，因而，尽管心里清楚，却是不方便说出来的。 夏雏月看了看他，见莫小川的面色不怎么好，媚眼一瞟，道：“是不是奴家说错了什么？” 莫小川淡淡一笑，道：“夫人心知肚明。何必我多说。” 夏雏月方才对司徒雄用媚功，虽然并不显眼，但是，莫小川领教过媚堂那两个女子的媚功之后，却是对夏雏月加深了警惕，因而，她的举动，并未逃过莫小川的注意。 其实，夏雏月也有些奇怪的，以司徒雄的功力，怎么可能被莫小川一声咳嗽便不受影响了，燕国不比楚国，没有佛家的高手，对媚堂的媚功，一般人是难以抵挡的。 其实，她有所不知。 媚堂的媚功，是通过视力和声音来迷惑人的，而司徒雄练的功夫却是与一般的功夫不同，他的目力现在已经和常人有了区别，只是他自己还未曾意识到这一点。 因而，夏雏月的媚惑之术，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在莫小川的咳嗽声中，司徒雄便很快能够反应过了。 夏雏月心知莫小川是因为自己方才对司徒雄用媚惑之术，不过，她却不会和莫小川纠缠这个的。反而是露出了一个极美的笑容，柔声细语地贴近了莫小川的耳畔问道：“有没有想奴家啊？” 莫小川笑了笑，道：“那夫人呢？” “奴家自然是整日思念……”夏雏月说着话，口中的气息飘过莫小川的脸庞，暖暖的，还带着些香味。 莫小川加快了脚步，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道：“夫人的意思是想着我怎么还没死吧？” “你怎么能怎般说奴家呢？”夏雏月一副委屈的模样，道：“奴家怎么会有害你之心。” 莫小川摇了摇头，不想再和夏雏月斗嘴，和这女人斗嘴，无疑是给自己找罪受，尽管他现在的脸皮，已经很厚了，可在夏雏月面前，却依旧觉得有些厚不起来，因此，面色一正，道：“夏夫人，说说你今日到此的来意吧？” 夏雏月抬起美眸，看了看莫小川，轻叹一声，道：“奴家到此，别无他意，只是怕你出什么意外。你还记得你初来之时，我与你说的话吗？这里，不适合你长留，还是尽早离开吧……” 第四百三十三章 犹豫 “离开？”莫小川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想在这个地方呆着？只是，现在你那外甥，怕是不想让我走吧？” 夏雏月愣了一下，看着莫小川，觉得莫小川的确是成长了，以前的他，断然是说不出这种逼人之言的。看来，想让莫小川离开，并不好办，她低叹了一声，道：“奴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当日便劝过你了。可是，你信不过奴家，奴家也不知该怎般劝你。你们这些男子，要么将我们女子当做附庸之物，要么便当做祸水，避而远之。怕是，现在你已经将奴家当做了祸水，便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罢。” 夏雏月的话酸溜溜的，便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莫小川听在耳中，心中一软，微微摇了摇头，不过，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什么来。 夏雏月这女人太过深不可测，莫小川从来都不确定，她的话，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即便如此，每次面对她，却都恨不起来。 其实，仔细想来，夏雏月对自己，也并无什么深仇大恨，她是做了许多另自己难做的事。但每一次，都不会危及自己的生命，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暗助一把。 可，每次莫小川想要对她尽弃前嫌的时候，她都会对自己身边的人造成伤害，这让莫小川对她是若即若离，总是不敢靠得太近，却又不能离的太远。 每一次，莫小川即将将夏雏月淡忘的时候，夏雏月都会跳出来，做上一件，让莫小川想忘都忘不掉的事。 而且，这女人，在别人面前，好似都能好好说话，一到自己面前，便整个变了模样。不言语，便示弱三分，让莫小川对她，也总是狠不下心来。 看着夏雏月，莫小川呼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递给了夏雏月，道：“夏夫人，可饮酒乎？” 夏雏月娇声一笑，媚眼瞅着他，伸手从他的手中将酒壶拿了过来，顺便还摸了摸他的手背，拿到酒壶后，又露出了积分得逞的笑容。看得莫小川十分的无奈。 夏雏月将酒壶放到唇边，小抿了一口，抬起脸来，舌尖伸出，从右边的唇角舔至左边的唇角，一张嫩红的嘴唇上，残酒收进了口中，却留下了些许唾液，配上那双媚眼，异常的诱人。 莫小川没想到他真的不嫌那酒壶是自己先饮过的，一时间，倒是有些发愣。 夏雏月靠近了些，贴近了莫小川的身旁，胸前若隐若现饱满酥胸，好像要跳出来一般。加上她的个头又比莫小川矮上一些，这般靠近，莫小川只要一低头，便可从上面直窥群内风光。 莫小川瞅了一眼，急忙抬起了头，扭到了别处，道：“本以为西梁的天气不好，来燕国，能够透透气，可燕国的天气，看来也是阴晴不定。”说着，抬起头，道：“这天，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啊。” 夏雏月听莫小川一语双关地说着天气，但话外之意，却是说燕国的局势。不禁，也面色微微一正，道：“燕国的天，本就比西梁的多变一些，若不然，也不会如此多雨多雾。你这个外来之人，不适应，是应该的。再说，此处又无你的避风之所，还是早归为好。”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多谢夫人良言。我会的。” 莫小川这次回答的这般干脆，倒是让夏雏月有些意外。她顿了顿，道：“想必，经过今日之事，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媚堂的人了。” 莫小川点头，道：“我还以为夫人会打死都不承认呢。” 夏雏月轻声一笑，道：“这话倒是有趣。不过，我这人一般都不找打的，承认不承认，你都知道了，再瞒下去，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同时，我也知道，你和媚堂中人已经教过手了，不过，你可以放心，以后，媚堂之人，不会再有人对你出手了。你若在今日打算离开，我可以帮你。” 莫小川点头，道：“那便谢过夫人了。不过，帮忙，便不必了。莫小川虽然不才，但是，只要燕国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西梁的大军，想必也不会将莫小川怎样吧？” 夏雏月上下打量着莫小川，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你不知道，其实，叶逸是个疯子。他若是打算孤注一掷的话，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事实上，我觉得他现在已经在这么做了。” 听夏雏月如此一说，莫小川不禁有些诧异，道：“你竟然是这样认为的？” 夏雏月摇头一笑，道：“那你认为我该怎样认为？”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小瑶的房间，那里还亮着灯，林风坐在屋顶上，一切都显得很是平静，这才回过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将他看做了燕国的希望。” “希望？”夏雏月又轻轻摇头，道：“说希望的话，也许以前有过。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是希望还失望。总之，对他越来越不了解了。” “那你还这般帮他？”莫小川突然问道。 夏雏月表现倒是很淡然，好似莫小川的问话，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她轻笑一声，道：“那又如何，我不帮他能帮谁？” “叶博，叶睿，或者坐视不管。”莫小川道。 夏雏月突然哈哈一笑，笑声之中很是无奈。莫小川从未见她这般过，不禁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夏雏月收起了笑容，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从未在人前如此，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看着莫小川，似乎，总感觉莫小川是个可以吐露心事之人，可她又不能说出来。隔了一会儿，才道：“今日不知怎地，突然想饮酒，不知莫公子可否赏脸。” 莫小川一听这话，猛地警惕了起来。 今日，叶逸如此做事，莫小川觉得他必然会加紧动手，绝对不会让自己将柳惠儿带会西梁的，而夏雏月又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出去饮酒，这其中到底会不会有关联呢？ 莫小川对夏雏月并不是很有信心。 因而，犹豫了起来，一时之间，倒是不好答言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僵住了 夏雏月见莫小川犹豫，摇头一笑，道：“罢了，看来，奴家在莫公子的眼中，始终是一个蛇蝎妇人。”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夏雏月有些没落和失望的模样，笑了笑，道：“既然夫人如此说了，那我便去吧。若是你真的打算不让莫小川活，也就死上一次吧。” 夏雏月原本没想过莫小川会跟她走，听莫小川如此一说，反倒是有些不可置信了。看着莫小川，道：“莫公子此言当真？” 莫小川笑道：“话已出口，难道还能咽回来不成？” 夏雏月嫣然一笑，面上又挂满了妩媚的笑容，看着莫小川，道：“莫公子当真信的过奴家？” “夫人最好还是不要再问了，免得我后悔了。”莫小川说道。 夏雏月伸出了手，将酒壶交给了莫小川，拉起了他的胳膊，道：“好，奴家不问了。” 莫小川看了看夏雏月抓在胳膊上的手，想了想，还是未能让将她的手推下去，便任由她这边抓着了。两人朝门前走去。 来到门口，莫小川对亲兵低声道：“告诉林风，让他谨慎一些。” 亲兵点头答应。 夏雏月扭头看了看莫小川，越来越觉得莫小川现在与以往不同，只是，本性依旧没有改变。还是带有几分少年的冲动，不过，以前的他，是冲动起来，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而现在，在冲动之余，却学会了未雨绸缪。 跟着夏雏月出了院门。 夏雏月的贴身侍女正站在那里，见到夏雏月和莫小川如此亲密，不禁面露诧异之色。 夏雏月放开了莫小川的手腕，指了指一旁四人抬着的轿子，道：“莫公子，请吧。” 莫小川微微摇头，撩开轿帘，迈步走了进去。 夏雏月的侍女有些紧张，道：“夫人，您这是？” 夏雏月微微一笑，道：“找一家最近的酒馆。”说罢，又压低了声音，道：“告诉堂中的姐妹，今夜，绝对不能让这个客栈出任何事。不管有什么事，都给我在外面解决掉。” 夏雏月后面这句话，语气很是严厉。 侍女微微一愣，随即用力点头，道：“是，奴婢明白。” 夏雏月摆了摆手，也迈步走进了轿去。 轿子被抬了起来，缓缓地朝前面驶去。 轿辕比平日里弯曲了许多，四个抬轿子的人，一个个面露痛苦之色，不一会儿，便额头见汗。前面的两人低声说道：“那位公子看着很是清瘦，怎么这般重啊？” “是啊！来时好似这轿里没人似的，才多了一个他，便这般沉重，实在是怪异。莫不是夫人和那位公子带了什么东西？” “小声些，这些不该是我们议论的。免得被夫人听到。” “……” 两人闭上了嘴，在轿中的夏雏月却是面露笑容，道：“莫公子莫不是今日吃了铁块上来的吧，连奴家的轿夫都抱怨了。” “夫人好生聪明。”莫小川随口回了一句。 他们两人武功均是不若，夏雏月以前一直隐藏着，现在显露了出来，却也不用再装着了。 其实，重量是哪里来的，两人都清楚，莫小川的北斗剑，看着好似一般佩剑一般，只是样式更加古朴一些，但着实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连以力气见长的卢尚拿着，都觉得沉重，不太趁手，何况是普通的轿夫。 夏雏月见莫小川与她说笑，心中也是为之一松，轻声一笑，道：“莫公子，今日想饮什么酒？”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今日各种酒都饮过了，也懒得再挑了，便饮上几杯平安酒便好。” 夏雏月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两人并肩坐在了轿中，随着轿夫的脚步，轿子微微颤动着。不一会儿，夏雏月竟是将头靠在了莫小川的肩头之上，闭上了眼眸。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她。 只见夏雏月美眸紧闭着。本就颇长的睫毛，显得更长了。 挺翘的纤鼻之下，朱唇半抿着，盘起的云鬓乌黑亮泽，这般静静地看着，好似，只是一个普通的美艳妇人，柔弱而简单。 只是，莫小川心中深知，夏雏月绝对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 其实，要说他对夏雏月一点感觉也没有的话，那完全是胡扯。这个世界上，无所谓什么绝对专情的男人。男人，总是在心里藏着一个混蛋。 没有变身成为混蛋的，要么，就是心有所系，没有机会改变。身下的两种，一种是没有胆子的，另外一种是没有资本和能力的。 而莫小川，本身就是一个多情的人，不管他承不承认，的确便是那样。他不同于李长风。 李长风心中只有莫颖一人，其他的女人，在他眼中好似不似女人一般。他也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人，便手下留情，总之，李长风这样的人，思想便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该有的。 而莫小川不同，莫小川的思想很正常。 面对女子的示弱他会心软，会不忍心。对于女人，他会本能的怀有照顾之心。 因而，他做不了李长风那样的人。 而偏偏，他又不缺乏胆量，也不缺乏资本和能力，所以，注定了，在这方面，他会是一个混蛋。 尽管，莫小川自己有时候也在自责。 可是这种毛病，便如同上瘾的毒药，根本就不能改掉。除非，他身边没有女人。 然而，莫小川身边，最不缺少的，便是女人了。 像夏雏月这种人间绝色，便是高僧见了，也忍不住多欣赏两眼，何况他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 随着车轿的颤动，一缕长发掉落下来，当在了夏雏月的脸上。 白皙的面容和头发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小川忍不住伸手将她面上的乱发撩了起来。 夏雏月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扭过头来，盯着莫小川，一动不动。 莫小川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抬起的手，却也不知该不该放下来了。 突然，夏雏月露出了一个笑容，伸出手臂，揽在了莫小川的脖子上，抱的很紧…… 莫小川整个身体，猛地便僵住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尿不到一个尿盆中 轿子中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是紧张。莫小川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动也不敢动。 夏雏月就这般抱着他，脸上露出了几分有些发坏的笑容。 忽然，车轿一滞。 侍女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夫人，到了。” 夏雏月有些慵懒地，慢慢地直起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嘴唇，打了一个哈欠，道：“莫公子，奴家睡了多久。” 莫小川愕然当场。 这他娘的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她几时睡了。当看到她睁眼的瞬间，莫小川便知道，自己又被她戏弄了。 然而，现在莫小川还不好说什么。只能摇头苦笑，道：“夫人睡了好久。我的脖子都快给你勒断了。” 夏雏月抬起手臂，轻轻撩了一下额头上的乱发，展颜一笑，道：“勒疼了吗？勒着哪里了？奴家给你揉一揉……” 莫小川站起身来，道：“天色已晚，若是再不进去，怕是店都要打烊了。” 夏雏月随即跟着莫小川站了起来，看着他，面上尽是笑意。 迈步走出了轿子，莫小川扭头一看，只见轿夫们都抹着汗。莫小川忍不住笑道：“各位兄弟，有些对不住了。” 轿夫们急忙站直了身子，连呼不敢。 这个时候，夏雏月也走了出来，看看莫小川，对着轿夫挥了挥手，又对侍女，道：“你们先去吧。待会儿，我自己回去。” “夫人……”侍女说了半句，却见夏雏月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到了唇边的话，急忙又咽了回去。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眼前是一个小酒馆，但是，装饰倒也雅致。 抬脚走了进去。 只见，屋中并无几人。不大的空间，竟然还有一个二楼。 小二急忙上前招呼，道：“客官，楼上是雅阁，刚好现在无人，上面请。” 夏雏月随后走了进来。 那小二刚要上前搭话，却是愣住了，一双眼睛盯着夏雏月，直勾勾的，半晌才反应了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失态，正要说话，却见方才眼前的两人已经上了楼梯。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将目光跟了上去，尤自不知晓。 掌柜的也是看得愣了半晌，见小二尤自发愣，喊了一句：“还不招呼客人。” 小二急忙跟了上去。 掌柜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有些姿色的女子，便是祸水，这边女子，岂不是滔天大祸？”说着，下意识地抬头朝上面看了一眼，摇头道：“这位公子，该是怎般命相才能受的住这般女子。” 说罢，又觉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实在有些无趣，便闭上了嘴。 这个时候，酒馆里的客人，已经是只出不进了。 莫小川和夏雏月这两人，倒也是显得有些怪异。掌柜的见他们的穿戴，便知他们的身份必然非比寻常，倒也轻易不去打扰。 莫小川和夏雏月要了几个小菜，一些牛肉和两坛子酒，便也不再招呼他们，静静地饮酒了…… …… …… 此刻，林风在客栈之中，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跟着莫小川久了，他俨然已经从一个采花贼完全地变成了莫小川的得力助手。 莫小川只是交代了一句，要谨慎。他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当即便派人将龙英和剑宗二长老请了过来。 先不说龙英已是宗师级的高手，单是这位二长老，其武功，若是有防备的情况下，莫小川在他面前，便是半点便宜都讨不得。上次让莫小川侥幸胜了半招，也是因为他知道“一气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同时用出两剑来的缘故。 因而，莫小川交代给林风之后，便很是放心。有他在，料来叶逸也得不了什么便宜。 至少他不敢将这事告诉叶门的人，没有叶门的高手在，叶逸那些人，还是差了些。 只是小瑶却有些担心莫小川，听闻莫小川离开，忍不住让人将林风叫了过来，问道：“莫小川到底去了哪里？他怎么这般不懂事，现在情况如此危险，竟然还一个人出去喝酒？那酒便那么香吗？” 林风被小瑶劈头盖脸的一顿说道，也不知该怎么说。心中嘀咕，自己这个招谁惹谁了。又不是自己去喝酒了，可他知道莫小川和小瑶的关系，随着莫小川现在身份的提升，林风在小瑶面前，也不好像以前那般说话了。 话语之间，带有恭敬之意，道：“罗瑶姑娘，这实在怪不得在下啊。王爷出去办事，自然有王爷的理由，岂是在下能够过问的。” 小瑶也知道自己如此有些师太了，轻轻摇了摇头，道：“林护卫，我不是冲你发火，只是觉得莫小川这么大的人了，怎么想起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风暗忖，也许别人可以这般说莫小川，唯独小瑶不行，小瑶是几女之中，最没有定性的人。就林风而言，对这位罗瑶姑娘，也是觉得神出鬼没。 每次来的时候，都是突然到来，走的时候，又是突然消失。 不过，这话他却是没法说的，他也看了出来，自己在这里，除了替莫小川挨骂，别的什么也做不了。想到龙英他们已经来了，便道：“龙英姑娘刚到不久，若是罗瑶姑娘觉得有些发闷的话，在下这便请龙英姑娘过来。你们也许久未见了，想来，也该叙叙旧……” 小瑶看了林风一眼，她和龙英的关系，实在是一边，龙英这人本身便有着一股傲气。 而小瑶，最看不惯的便是这一点。 只可惜，她个武功还比不上龙英，想错错人家的锐气，也是不能。 因而，心中更是对龙英意见颇多。 两个男人合不来，可以说是尿不到一不夜壶里。他们这样，也该算是尿不到一个尿盆中了吧。 林风却是鬼精鬼精，平日间便小聪明颇多，看到小瑶的神色，便知她想说，哪里还给她说话的机会，丢下一句：“在下先出去了。”说罢，便跑来出去，找龙英去了。 小瑶看着他出去，却又不好说什么，忍不住跺了跺脚。 随着她跺脚声，躺在床上的柳惠儿，却是嘤咛了一声，似要醒过来…… 第四百四十六章 叶展云 听到柳惠儿的声音，小瑶急忙赶了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柳惠儿却没有了声响。 她仔细看了看，好似并未醒来，不禁有些疑惑。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之人，脸蛋俊美，却是绷着脸，没有一点笑容，整个一个冷美人，正是龙英。 龙英看了看小瑶，开口，道：“你叫我？” “谁叫了你？”小瑶瞅了她一眼道。 龙英双眼半闭，在一旁坐了下来，也懒得在搭话。 一时间，屋中静的厉害。 过了一会儿，小瑶蹙眉，道：“你不是懂医道吗，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龙英抬眼瞅了瞅，淡淡地说道：“晕了……” 小瑶瞪了她一眼，道：“废话，我还知道。方才她好似要醒过来，现在又没有了动静，你看看她到底怎么回事。莫小川出手，也不知轻重，别打坏了。” 龙英低下头来，看了看柳惠儿。忽见柳惠儿紧闭的眼皮上，微微动了一下，应该是眼球在转动，牵动了眼皮。便道：“她无事，只是该再打一次了。” “喂！”小瑶怒道：“你这女人，怎么这般没有同情心。你不觉得她可怜吗？人已经这样了，还再打一次？” 逍遥说话间，忽然，柳惠儿猛地跳了起来，不言不语，径直朝着窗子跑了过去。 只是她的动作哪里有龙英快，还未跑出几步，便觉的肩头一麻，接着脚下也一阵发麻，随后，浑身生出了无力之感，整个人被人提了起来“嗖！”的一下，又摔回了床上去。 “噗通！”柳惠儿的身子摔落在了床上，虽然身下垫着被子，却依旧发出一声闷响。 柳惠儿面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却是说不出话来。 小瑶见状，急忙跑了过去，看到柳惠儿的模样，顿时大怒，扭头便挥拳朝着龙英打来。 龙英站在原地不动，轻轻挥舞着胳膊，也不还手。 小瑶的招数，尽数被她化解掉了。 两人打了一会儿，小瑶气喘吁吁，龙英却是面不改色。 她看了看小瑶，道：“打够了没有？她该吃东西了。” “你将她怎么样了？”小瑶问道。 “她已经被打晕了两次，再这般晕着，便对身体有害了。我并无怎般，只是点了她身上的穴道。你现在可以给她喂食了。”龙英说道。 小瑶也知道，这点穴的功夫，一般人是不会的。莫小川都不会，更别说她了。若是龙英不愿意，她也自然解不开。可是看到柳惠儿求助的目光还是忍不住问道：“若是她要上茅房怎么办？” 龙英看了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随便……”说罢，扭头走了。 小瑶听着关门声，握了握拳头，怒哼一声：“泼妇！”说罢，低头去照顾柳惠儿了。 …… …… 此刻的酒馆之中。 夏雏月和莫小川已经各饮了数杯。 莫小川今日已经饮得不少了，再陪着夏雏月，便觉得微微有些发热。 夏雏月此刻也是双颊泛红，更添了几分姿色。 她看着莫小川，一张红扑扑的脸上挂着几分笑容，道：“莫公子，怎地不说话，只饮酒。奴家让你来陪奴家饮酒，你便不能再赏脸说几句话么？”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先前夫人说到帮叶逸的用意之时，便想起了饮酒。我原以为，来到这里，夫人便会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了，没想到，夫人还是一字不提。看来，是我想错了，夫人到此，也只是为了饮酒。那我便陪着夫人饮酒便是了。说什么，好似都多余了……” 夏雏月咯咯咯地一笑，伸手端起酒杯，有些慵懒地在手里攥了攥，道：“原来莫公子是要等奴家说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说的。只是，奴家怕说出来，让莫公子笑话……” 莫小川端着酒杯，仰头灌入了口中，摇了摇头，让酒水在口中晃荡了几个来回，然后一口咽了下去，将目光落在了夏雏月的脸上，并未搭话。 夏雏月轻叹了一声，道：“莫公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夫人所谓的笑话，是什么意思。”莫小川放下了酒杯道。 夏雏月闭上了美眸，抬起眼脸，眼镜微闭，隔了一会儿，睁开了眼，道：“这么说吧，我只能帮叶逸，别无选择。一来，他也算是半个我们夏家的人。即便到时候，他想从世家的手中将权力夺回，也至少会顾忌几分，不会令夏家散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夫人不会真的这般幼稚吧。什么叫世家？便是在朝中有权力的大家族，若是将权力都夺了回去，你还说什么夏家不会散掉的话。到时候，没有了权力的支撑，恐怕，没人碰它，它也会散了吧。” 夏雏月微微点头，道：“莫公子看得很明白。不过，我这也是一点希望而已。具体如何，只有到时候再说了。其实，当今皇上，已经打算将权力从世家的手中收回去。只是，三大世家根深蒂固，不是随便可以动的了的。因而，皇上将这件事留给了太子。” “你是指叶博？”莫小川有些意外，随即又摇了摇头，道：“这个，夫人是不是担心的有些多余了。叶博这人，我观其并无这般的魄力，亦无这般本事。怎么可能动的了，你们三大世家。” 夏雏月笑道：“莫公子对燕国了解的还是不够多。你以为只是单单的一个叶博吗？皇上已经打算，在他即位之后，让叶展云帮他了。” “叶展云？”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的名字，他还是从陆婆婆的口中听到的。叶展云，叶门的门主。也是当今皇帝的皇叔，他的年纪应该和李长风差不多，是一位天道高手。 这些年来，他已经很少出面，一直都在叶门之中静坐练功。 然而，在燕国，甚至是整个中原都没有人敢小看此人。 因为，每一个天道高手，都非同小可，甚至有左右战争的能力，若他真的出面的话，恐怕，叶博还真能动的了三大世家…… 第四百四十七章 新皇之选 夏雏月的话中，透出些许酸楚之意。以前，虽然也有过这种表现，不过，莫小川在直觉上，都觉得她说的是假的，而今日，却能感觉出来，她是从心底里透露出来的。 这般，便不由得莫小川不相信了。 看着夏雏月，第一次，莫小川感觉她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女人。以前，她在莫小川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富有心机的美人，只有今日，有了女人的感觉。 也许是她在不自觉中表现出了自己柔弱的一面吧。 叶门一直是燕国皇室的支撑。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燕国作为以前军事第一强国，现在衰落到了讨好西梁的地步，便是因为以前燕国的世家太过庞大，而且已经触动了皇权的之后底线，叶门这才出手。 但当时的世家远不是的三大世家可比，他们之中也有天道高手，与叶门一战之后，几大世家被灭，叶门也元气大伤。这才让西梁崛起，压了燕国一头。 而当初站在皇帝这边的方、夏、司徒三家，现在虽然又形成了以前般的局面，却一直守着底线，不敢触怒叶门。 其实，这种情形，并不是燕国独有。 西梁、南唐、楚国，都存在这种问题。 每一个皇室，都有天道高手在支撑着，对于南唐和楚国，莫小川知之不详，但对于西梁，他却是明白的。 柳承启之所以在西梁能这么多年，莫家对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因为有一个柳敬亭在。莫小川知道，西梁皇室之中，一直都有天道高手在，可是，具体是谁。他却不清楚。 以前，他以为是晨公公，但是和柳敬亭交过手之后，他便明白，晨公公撑死也只是圣道巅峰，绝对未入天道。 如此，晨公公便可以排除了。 李长风只比晨公公略胜一筹，因而，肯定也不是天道高手。 因为天道高手和圣道，虽然只差着一层，却已经是两个概念了。若是交手，绝对不是略胜一筹这么简单。 总的来说。 天道之下，还属于武道的范畴。但一入天道，便是另一个层次了。 莫氏的天道高手，很是隐秘，莫小川一直都想知道，却一直没有机会，现在唯一让人怀疑的便是莫颖，因为，莫小川并未见过她出手。 此番，夏雏月提到叶展云，让他想了很多。不觉有些出神，回过神来之时，夏雏月已经端起酒杯，又抿去了半杯。朱唇上的酒渍也未拭去。 对于夏雏月的顾忌，莫小川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微微摇头，道：“那你便打算，这般助叶逸登上皇位？在我看来，叶博这人还算是有些良心，若是你帮了他，到时候，他兴许还顾及几分情面。叶逸这人，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能下毒手。你还指望他什么？” 夏雏月笑了笑，将剩余的酒仰头灌入了口中，咽下后，轻轻抹了抹嘴，面上的表情，却已经又变得自然起来，轻声道：“莫公子是劝奴家倒戈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夫人之能，莫小川是真的领教过了。夫人会怎么做，在下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只是腹中之言，口里吐之，逞一时之快罢了。” 夏雏月攥了攥酒杯，抬起玉手，抓起了酒坛子。她的手长得细长白皙，抓在酒坛子上，显得很不搭调，却又另有一番味道。 给自己满上了酒，夏雏月放下酒坛子着，托起香腮，看着莫小川，道：“莫公子的情，奴家记下了。真是难得，以莫公子如今的身份，居然还能与奴家说这些肺腑之言，倒是让奴家有些受宠若惊了。” “夫人言重了。说起来，燕国之事，毕竟还是要你自己决定该怎么做。我与叶逸和叶博，都算是萍水相逢，并无什么交情。只是叶逸这人做事，让我有些不齿。故而才如此一说，倒是让夫人见笑了。”莫小川说道。 夏雏月笑道：“萍水相逢？莫公子说的倒是简单，怕是，你和叶逸现在已经算的上是仇怨颇深了吧？”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夫人便莫要试探莫小川了。今日的莫小川，已经不是当日什么都不懂的梅家少爷了。活在这权力漩涡中，仇与恨，我已经学会了看淡。哪里有那么多仇恨。说起来，叶逸对我也算不得有什么仇恨，只不过是，恰好我挡在了他的脚前，他自然不会让我好过。换了我，我说不定也是一样的。只不过，我可能没有他这般的魄力。说起来，我还有些佩服他，孤注一掷，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夏雏月微微点头，道：“你终究不会是他的。” “是吗？”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夫人这话是在说莫小川还有一丝良知呢？还是说莫小川不适合搀和到这里面来？” “莫公子怎么想的，便算是奴家怎么说的吧。”夏雏月端起了酒杯，在莫小川的杯子上轻轻一碰，仰头又饮了一杯。 “那我便当做夫人觉得我还有些良知吧。”莫小川也仰头饮了进去，又笑了笑，道：“其实，我也这么认为的，若是我现在去帮叶逸的话，估计，他不单不会给我找麻烦，还会想尽办法帮我解决麻烦吧？” 夏雏月咯咯咯地一笑，道：“莫公子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这一点，倒是未曾变过。你若是肯帮他，奴家倒是要考虑一下该不该助他了。” “夫人有话，直言无妨。”莫小川放下了酒杯说道。 “莫智渊让莫公子前来，怕不是助燕国选储君的吧？”夏雏月突然面色一正道。 莫小川没想到，她会突然将话题牵扯到这上面来。也是神色一正，点了点头，道：“正是，名人面前不说暗话。夫人自然能看出来，可这个，又怎么会影响我帮谁呢？新皇，必然是要从他们三个之中选出来的。而他们自己又何尝会认为自己无能呢？” 夏雏月微微点头，道：“莫公子此言说的是。那你认为，谁最适合做新皇？”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下次 夏雏月的话，让莫小川微微一怔，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夏雏月必然会顾及到燕国的利益，这些话，已经不是能够随便说说算了。他摇了摇头，道：“这个，要说是对西梁最有益处之人，当选叶睿。叶睿这人虽然有些小聪明，却没有丝毫城府，遇事优柔寡断，却又难以撑得住气，很容易犯错。而治理国家，却是最怕这种性格，也许他现在还能听从别人劝说，但是，一旦做个皇帝，很多以前能够听进去的话，便听不进去了。到时候，不出十年，燕国便会横生事端，中原四国，现在形成了平衡势，若是燕国衰落，必然会打破这种平衡，到时候，对谁有益处，便不用我多言了。” 夏雏月笑了笑，道：“莫公子分析的有道理，不过，叶睿现在已经死了。说一个死人，没有什么意思，也无意义。说说叶博和叶逸吧。” “叶博，身为太子，而且，本身无大过。若是能撑过这次，他还有机会。他们兄弟三个，也唯有叶博，我看着还顺眼些。自少这人还有些良知。他被封为太子，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还能让另外两个兄弟做大。他本身能力有些欠缺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这人比较重情。对两位兄弟，不忍心过分相逼。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莫小川说着，看了夏雏月一眼，只见她神色认真的看着自己。 随即，轻咳了一声，又继续道：“这样的人，或许不会给燕国带来中兴之势。却至少也能守住现在的局面，因为，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能够听得进去劝。而且，他这人也是颇为聪明的，对于忠奸，自己有判断力，所以，做一个守成之君，他还是可以的。” 夏雏月忍不住又点了点头，道：“莫公子此言不错。若是没有叶展云的话，奴家倒是考虑过支持他的。” “至于叶逸嘛。”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恕我直言。叶逸这个人，我有些看不透。他存在太多的不定性。能够隐忍这么多年，其城府和心智，自然不必说。可动起手来，又这般冒险而狠辣。又好似一个冲动之人。总的来说，他这人对燕国是福是祸，不好说。” “为什么？”夏雏月追问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夫人是个明白人，这一点，还用我说明吗？若是燕国现在还是中原最强之国的时候，叶逸即位，自然是好的。也必然能够让燕国更强盛一些。可惜，现在燕国西有西梁，北有蛮夷，南有南唐，都在虎视眈眈，燕国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因为，以叶逸的手段，我很难想象，他会做一个安稳的皇帝。必然是要有一番大动静的，而燕国现在却是动不起的，若是动了，好坏便难说了。其实，从今日之事上，便可看出来，叶逸这人，是个喜欢冒险的人。有皇权在手，他有怎能甘愿平淡呢？” “莫公子句句在理。”夏雏月有些感叹，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莫公子对燕国的局势分析的如此透彻。”说罢，她又摇了摇头，道：“只是，莫公子还忽略了两点，一是世家，二是叶门。” 莫小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好了，今日的酒也饮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夫人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可是奴家，还是不想睡……”夏雏月见莫小川起身要走，也跟着站了起来，贴到了他的身旁，道：“莫公子便打算，就如此将奴家丢下吗？” 莫小川笑着道：“莫不是夫人想跟着我一起回去？” “是又如何？”夏雏月轻轻吹了口气，一双媚眼盯着莫小川，就差将香唇奉上了。 她这般微微仰着头，让莫小川心中一荡。 夏雏月本就美艳无双，再摆出这般诱人的姿势，还好莫小川以前见着多了，若不然，此刻便忍不住了。 他摇了摇头，微微躲开了一点，道：“只可惜，我那里地方太小，怕容不下夫人。” “看来，莫公子还是不放心奴家。”夏雏月低头一叹，道：“其实，奴家根本就没有害你的心思。”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夫人这话，莫小川暂且是相信的，只是夫人骗起人来，却从来都是难分真假的。当日，夫人替我去采药之时，我还不知夫人原来身怀绝技，看着你当时的样子，心中还有些自责，现在看来，夫人一定偷偷笑我傻了吧？” “那你可冤枉奴家了。”夏雏月抿了抿嘴，道：“其实，奴家只是会些媚惑之术，并不会什么高深武学。公子若是不信，看一看奴家的胳膊，哪里有半分力气……” 夏雏月说着，竟然一撩裙袖，将白皙的臂膀露了出来。 那手臂白皙诱人，肌肤吹弹可破，在臂弯处，却有一颗红痣，很是显然。 莫小川未想到夏雏月如此，只看了一眼，便别扭过了头去，却依旧忍不住心跳加速。夏雏月诱人之态，自然不必言说，然而，莫小川却并不是对她丝毫不都不动心，只是，这个女人总是在人对她略微放心一些，便又不得不生起警惕之心。 莫小川不敢让自己和她的关系走的太近。 因为，那样的话，将会有太多的麻烦。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些，道：“天色不早了。夫人还是回吧！” 夏雏月一脸幽怨地将袖子放了下来，道：“看来，莫公子是半点情都不领了，也罢了，反正，奴家当日那般做事，也并未图过你领什么情。” 莫小川无奈，道：“今日与夫人饮酒，是我们识得以来，最痛快的一次。希望还有下次。” 夏雏月也收起了媚笑，点了点头，道：“莫公子的话，奴家记下了。奴家也希望有下次，只是，莫公子不要插手罗烈之事，或许还有可能。” 莫小川猛地一怔，扭头望向了夏雏月。 莫小川笑了笑，迈步朝外面行去，道：“罗烈已经被叶门中人盯上了，莫公子若是不想太早见到叶展云，最好还是快些回西梁去吧。” 第四百四十九章 禁地 西梁皇宫。 莫颖并未去询问那宫女，而是缓步回到了道观之中。 道观里，李长风静坐着，饮着酒。 见莫颖回来，抬起了眼皮，道：“查到了什么没有？” 莫颖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径直行入了自己的屋中。 李长风看着莫颖缓缓地将屋门关上，轻轻叹息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来。摊开信封，上面娟秀的字迹显露了出来。正是盈盈亲笔书写。 看着上面的内容。 李长风有些犹豫，隔了一会儿，又将信放了起来，苦笑自语，道：“你不让师兄告诉那小子，又让我拦着他，不让他闹事，这可难办了。”说着，又瞅了一眼莫颖的房间，道：“这丫头便会给老夫找事，你不让知道便罢了，现在知道了。又能瞒着你姑姑几时呢？” 说罢，他又缓缓地将信收起，放入了怀中，仰头饮起酒来。 …… …… 燕国皇宫。 梅世昌轻轻叩响了皇帝的寝宫之门。 里面，皇帝疲惫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梅世昌进去之后，躬身行了一礼，道：“微臣，见过皇上。” 皇帝微微点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你坐吧。” 梅世昌迈步走了过去坐下，也不说话，微微垂首。 皇帝轻叹一声，道：“睿儿死了。你已经知道了吧？” “微臣已经知晓。”梅世昌点了点头道。 “他现在便等不及了。”皇帝长叹了一口气，道：“他这是逼着朕做选择。” 梅世昌静静地听着，并未说话。 皇帝又是摇头一叹，道：“罢了，不提此事了。先交给刑部去查吧。” “刑部，恐怕是查不出什么来。”梅世昌道。 皇帝看了他一眼，道：“朕也知道他们查不出什么来。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总不能放任不管，样子也是要做一做的。” 梅世昌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还好博儿逃过了一劫。”皇帝又叹了一声，道：“梅爱卿，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微臣乃是一介武夫，承蒙皇上厚爱，这才能在皇上身边为皇上效力，储君之事，事关重大。微臣实是没有什么看法，也不敢有看法。” 皇帝将目光瞅在梅世昌的身上，良久，见梅世昌依旧无动于衷，有些无奈，道：“朕知你素来谨慎，但眼下这里又无旁人，出你之口，入朕之耳，朕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此事，并没有强求你如何。你只需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便是。朕知你一片忠心，朕绝对不会难为你的。” 梅世昌依旧面不改色。他现在还不知道皇帝心中是怎么想的，到底打算让谁即位，这个时候，其实，是最危险的时候，不管倾向谁，都有风险。梅世昌便是眼下惹怒皇帝，也绝对不会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因而，依旧摇头，道：“臣愚钝之至，当真不知。” “好，你退下吧！”皇帝面带薄怒，怒斥了一声。 “是！”梅世昌躬身行礼，朝门外退去。 “回来！”皇帝又招了招手，语气温和了些，道：“梅爱卿啊，你真是让朕为难。罢了，你不愿意说，朕也不勉强你。罗烈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可有什么消息？” “罗烈是只老狐狸。还没有什么消息，拒不承认他已经知晓罗伊敏藏那兵器的地方，不过，他透露，如若能让他进入禁地，或许，他会有些线索。”梅世昌回道。 皇帝蹙了蹙眉头，道：“禁地？” 梅世昌点头，道：“罗伊敏当年留下九座墓穴，却无一是真，而且，这些墓穴已被尽数毁去，已经无法查证了。传言还有九座隐墓。却也不知是真是假。” 皇帝点了点头，道：“先帝留下的古卷之中，的确提及了九座隐墓，只是，并无标识是在什么地方。先帝当年派人四处查找，均未有什么线索。现在知道的，便只有四座。抛出西梁皇宫的那座和禁地。南唐和楚国的具体在什么地方，无从得知。剩下的五座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先帝当年便说，这九座隐墓遍及之广，很可能有些还不在中原。的确难以寻找。不过，却是可以确信，这九座隐墓当真是存在的。” 梅世昌额首道：“据罗烈交代，他曾今寻得了一座，却已经毁去，只留下了些许残壁，从中寻的一些线索，却亦不多。” “他的话，有几分可信？”皇帝犹豫了一下问道。 梅世昌想了想，道：“臣派人去查探过那毁去的隐墓，倒是和罗烈说的有些吻合之处，想来，他的话中，应该有几分真实的。不可尽信，却也不能不信。” 皇帝听罢闭上了双目，他的面容好似比昨日更加苍老了一些，俊朗的容貌，也随着皱纹的加深而逐渐失去。床头的桌子上，焚着安神香，很是清淡。 他的手缓缓的伸到香炉旁轻轻抚摸着。 过了一会儿，才将手收了回去，睁开了眼，道：“既然如此，便让他到禁地一观，不过，此事需先和皇叔打过招呼才可。朕的身子不便，便由你去办吧。” 梅世昌点了点头，躬身道：“遵旨。” “好了，你去忙你的事吧。”皇帝轻轻摆手，又闭上了眼睛。 梅世昌又施一礼，退了出去。 桌上的香炉缓缓燃着，一粒香灰轻轻地掉落，滴在在了香炉之中。 梅世昌走出皇帝的寝宫，抬眼看了看天色，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后面行去。 在皇宫里，关押罗烈的地方，虽然已经是禁地，却并不是梅世昌口中的禁地，他口中的禁地，便是一般叶门弟子，都是不能随意进入的，在燕国，也只有两个人可以自由出入。 那便是燕国皇帝和叶门门主叶展云。 而对此地负责看守的人，正是叶门中人。 其实，梅世昌对这禁地，并不想进入。他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只想着替皇帝办完这件事之后，便能功成身退，若是进入了禁地之后，怕是，这辈子，他便再难退出这里了…… 第四百五十章 边关战报 莫小川行出酒馆。朦胧的天空，浓雾淡了不少。冷风吹来，略微有一丝凉意。按理说，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这种程度下的凉意应该感受不到才对。但他此刻却是真切的觉得有些发凉。 或许，燕国这种气氛便会让人忍不住生出凉意。 夏雏月随后走了出来，长裙被微风吹起，露出了脚面，脚上穿着一双金线绣花的红底绣鞋，以往的轻盈淡然的步伐，此刻显得有些沉重。 似有心事般，一步一步地朝莫小川走来。 莫小川将目光从月色上收了回来，低头望向夏雏月，轻声说道：“夏夫人，多谢今日款待，我们就此作别吧。” 夏雏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美眸之中媚色尽去，多了几分担心，缓缓摇头，道：“莫公子便不要取笑奴家了。这哪里算的上是款待，今日一别，以后也不知有没有相见之日了。” 莫小川呵呵一笑，伸手弹了弹衣袖上的一丝灰尘，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道：“夫人言下之意，是莫小川活不久了吗？” 夏雏月轻轻摇头，道：“奴家非是这般意思，只是，今日一别。莫公子必然行那燕国所不容之事，待你回到西梁后，恐怕再难有机会来幽州了。而奴家，也难有机会再去上京。故而才说，我们困难再有相见之日了。” 夏雏月的话中，带有酸楚之意，听在莫小川的耳中，竟是莫名的有一丝伤感。 莫小川抬起脸来，看着夏雏月一张绝色美脸，微微一痴，随即缓缓摇头，道：“一切便随缘吧。倘若我与夫人再无相见之日，那也是造化弄人，你我都强求不来。时间久了，便淡忘了，你我本就有各自的生活，相遇，本就是无心的。也就让它再无心的去吧……” 夏雏月微微一怔，美眸盯着莫小川，良久无言，只是这般盯着他看。直到看的莫小川有些浑身不自在，这才朱唇轻启，低声问道：“若是再也见不着奴家，莫公子闲暇时会想奴家吗？” 莫小川呆了一下，他怎么也没想到夏雏月会问出这般话来。以前她说这种话的时候，总是一副调笑的模样，从未如今日般，露出如此认真神色。 一时之间，莫小川倒是不知怎么回答她了。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轻叹一声，道：“夫人的问题好难回答。夫人容姿，天下无双，恐怕见过你的人，都难免会想起你吧。” “莫公子知道奴家的话是什么意思。”夏雏月轻声说道。 莫小川低头一笑，道：“这重要吗？” 夏雏月突然露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道：“罢了，莫公子不愿意回答，奴家便不再询问。你小心一些……”夏雏月说罢，转身而去，竟是没有再停留片刻。 莫小川抬起头看着她里去的背影，突然觉得夏雏月的身子显得单薄的厉害，似乎，她不再是那个心机手段容貌均让人敬畏几分的夏雏月，只是一个风中独自行走的弱女子…… 收回目光。 莫小川不知怎地，心情有些坏，怅然地长叹了一声，踏上了回酒馆的路。 …… …… 西梁上京。 太子宫失火，让整个上京人心惶惶，好在莫智渊处理得当，压制了下去。柳承启自当然在朝堂之上对莫智渊紧逼之后，便偃旗息鼓，规矩了许多，结果弄的许多流派官员奇怪不已，甚至有些胆战心惊，本以为柳承启会有什么大的动作，结果他是雷声大，雨点无。白跟着起了一回哄，现在有要担心莫智渊收拾他们。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有发现莫智渊有什么动作后，他们这才心中稍安。 柳承启却是表现的很是淡然，整日饮茶下棋，处理国事，竟是好似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一般。其实，他当然这般做，只是想试探一下莫智渊。 太子是死是活，柳承启不能确定，一直都是臆测。 太子宫失火，更是勾起了柳承启一直都不能解开的解，故而，他才干冒莫智渊大动肝火的风险而试探。 结果，也令他十分的满意。 莫智渊一直都是一个沉稳而不露声色之人，便是心中有什么事，面上都不会表现出来，这也是柳承启这么多年，都规规矩矩的原因。然而，当日朝堂之上，莫智渊却沉不住气了。 尽管莫智渊并未表现的太过火，却依旧让柳承启抓到了一丝线索。 看来，太子应该是已经死了。 只是不知道莫智渊能瞒得住多久。 知道了结果，柳承启反而不着急了。这么多年都等了，哪里还在乎朝夕，太子已死，莫智渊便是瞒着，也终究会有一天透露出风声来的。 即便是现在，便不是柳承启第一个怀疑的。 一旦这种臆测逐渐多了起来，便会形成一种无形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现在还是太小了，不足被他利用。所以，柳承启又蛰伏了下来。 在皇宫之中的莫智渊，这几日，却又变作了往常的模样，上朝退朝，批阅奏折，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俨然还如往常一般。 只是，每每深夜，他却会猛地睁开双眼，再也睡不着，只能早早的起来。 这日的深夜，御书房中，兵部尚书寇古面色凝重地匆匆赶了进来。 莫智渊抬起头，淡然地看了寇古一眼，道：“寇爱卿，你来了？坐吧……” 寇古躬身长施一礼，道：“皇上，前线大营战事吃紧，皇上怎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 寇古的话很不客气，但是，莫智渊已经习惯了他这副脾气，淡淡一笑，道：“寇爱卿，你便是为了这事，深夜见朕？” 寇古一愣，随即面露诧异之色，甚至有些微怒，道：“皇上，难道这事还不够吗？” 莫智渊摇了摇头，道：“不够。”说罢，见寇古面色不好看，便笑着道：“花旗冲与蛮夷军作战多年，有他在，朕自然是放心的。” 寇古急道：“皇上，此言非虚，可是今时不比往日，现在燕国北疆大营盯着我们军粮草驻地，花旗冲不能全力对付蛮夷军，而今年的蛮夷军也不知怎么，居然对燕国视而不见，只攻我西梁。而且，来势凶猛，绝对不是往年秋日骚扰边关这么简单……” 第四百五十一章 大手笔 寇古说话之时，神情很是凝重，面上带着忧虑之色，一张略显苍老的脸上，皱纹深刻着，显得一场倔强。这张脸，放到任何地方，都能看出他的性格来。 一般像他这种直性之人，很少能做到尚书这种高官的，然而，寇古却是实打实地从一小兵一直爬上来的，其能力，自然无人敢小觑，便是莫智渊也同样对他信任有加。 寇古的话，他从来都不敢轻视，今日却表现的有些反常。 本来，寇古以为自己说出这番话之后，皇上应该将边关之事重视起来。然而，莫智渊却只是轻轻摆手，道：“这也不奇怪，蛮夷与我们交战多年，早已经学得乖巧的很了。他们以骑兵为主，不擅攻城，每次来也只是扫荡村庄而已。这些年花旗冲做的还不错，边关的田朕都已经化给了他前线大营，让他自给自足，如果连这点事，还要朕替他操心，那他这个边关统领也就做到头了。” “话虽然如此，可……” 寇古有些不赞同，但话刚出口，莫智渊便轻轻摇头，从桌案上拿起了一封信和一道奏折递给了寇古，道：“你看看这些。” 寇古心系边关之事，对皇帝给他的东西，并无太大兴致。只是，莫智渊递到了他的面前，却是不得不伸出手去。接过来随意瞅了一眼，寇古陡然睁大了眼睛，口中也忍不住下意识地“诶！”了一声。 出声之后，这才觉得有些失态，急忙面色一正，不敢有丝毫怠慢，认真地看了起来。 此时距离叶逸动手那日，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莫智渊递过来的那封信，正是述说燕国之事的。而那道折子上面虽没有署名，但其内容却更让寇古吃惊。 看罢之后，他良久无言，片刻之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燕国那病皇帝，好大的手笔。” 莫智渊面带轻笑，看了看寇古，道：“现在，你觉得边关那些破事还该来烦朕吗？” 寇古难得的老脸一红，道：“臣知错，臣这便下公函给花旗冲。” 莫智渊许久未见过寇古如此了，回想起上次寇古这般模样，大概已经是十多年前之事了，不由得笑出了声来，道：“也是时候让莫小川回来了。” 一听这话，寇古的双眼一亮，道：“不知晨郡王回来，陛下有什么安排？” 莫智渊蹙了蹙眉头，道：“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小聪明，你不就想把他拉到军中嘛。此事，朕暂时还不能答应你，一切待他回来再做定夺。” 寇古有些失望地点了点头，不过，转念一想，皇帝并未将话说死，看来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此一想，心中好受了许多，面色也舒展开来，躬身施了一礼，道：“既如此，臣告退了……” 莫智渊摆了摆手，轻声道：“去吧。边关之事，朕便交给你了。若是花旗冲哪里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朕连你一起办了。” 寇古面色一正，道：“若是边关出事，不用陛下下旨，臣让家人将脑袋送到陛下的御案前。” 莫智渊笑骂，道：“朕要你的脑袋作甚，按在脖子上，便够难看了，摘下来岂不是更没法看，朕还想多活几年，受不得这惊吓……” 寇古听莫智渊说笑，也不好绷着脸，只是他心中有事，又笑不出来，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却是果如莫智渊所言，十分的难看。 莫智渊没有再说话，抬起手背，低下了头，轻轻一挥，寇古便退了出去。 …… …… 幽州城。 莫小川的家书，早已经送回到了莫府之中，只是莫府的回信却迟迟不来，这让他有些疑惑，不过，眼前的事态紧张，使得他并未将此事看的过重。 这么多日子过去，自从那日与夏雏月分别后，莫小川便再也没有见过她。而叶逸似乎也消停了许多，并未再找他的麻烦。 叶博在十余日前已经醒来，只是浑身无力，到现在都无法下床。 刑部尚书亲自彻查此事，然而，案情一拖再拖，倒不是他真的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便是查到了，却心有所忌，不敢深入的查下去，给皇帝写的奏折上，隐晦地提及了部分线索，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什么批复。 这便更让他有所顾虑了。 燕国之事，原本以为很是简单，现在发展成这般，将自己都牵扯了进去，这是莫小川没有想到的。再在这里呆下去，实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眼下，唯有一件事得抓紧去做，却又紧不起来。 小瑶的父亲罗烈，是必须要救出来的，先不说小瑶这层关系，便是没有小瑶这层关系，莫小川也是要想办法救他的，龙英和二长老的态度，便说明了一切。 罗烈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也是莫小川迫切想知道的。 只可惜，顾明那边已经安排了下去，林风也派出了不少人打探，却依旧未能查到罗烈的藏身之处。 与小瑶承诺的十日，早已经过去。到现在都没有头绪，这让莫小川有些尴尬，也不好去见小瑶，一直都躲着她。 小瑶倒好似转了性子一般，并未找莫小川去恼，只是每次看他悄然躲开，便蹙一蹙眉头，有的时候，还露出一丝笑容。 柳惠儿与小瑶住在同一个房间内。 一开始的几日，柳惠儿整日吵闹着，吼着要杀进逸王府，将叶逸的狗头揪下来，但每每她闹的凶了，龙英便会出现，要么点了穴道将她丢在了床上，要么干脆找一根粗麻绳把她捆成一个粽子了事。 如此几日，柳惠儿也学得乖巧的，不再哭闹，只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与小瑶哭诉几句，却安静多了。 这日，莫小川坐在屋顶上，与林风一起查看这院内的情形，两人各自提着一个酒坛子，一副酒鬼模样，长吁短叹着。 微风吹来，撩起莫小川的头发，院中，一道倩影映入了眼帘之中，他抬起头望去，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林风也顺着望了过去，面色露出了几分别样的笑容。 第四百四十二章 正经人 “五姑娘回来了。”林风盯着那身影，轻声说道。 莫小川将酒坛子放下，仰头看了看天色，自语道：“叶逸这人，倒是有些本领，居然将人安排到了我的住处来，若不是提前有了防备，便又遭了他的道。” 林风淡淡一笑，看着五姑娘缓缓进来，轻声道：“现在既然已经确定下来，王爷打算怎么做？被叶逸摆了一道，难道就这样吃个闷亏？” 莫小川收回目光，探手将酒坛子再度提起，摇头笑道：“他摆了我一道，的确算是，只是，现在柳惠儿在我们手中，他这一道，最多给我们制造一些小麻烦，还奈何不得我的。倒是叶睿聪明一世，这次算是彻底完了。叶博也元气大伤，这段时间，他不能下床，相信凭叶逸的手段。他那边应该会损失不小。” “叶逸不会这般胆大吧？弄出这么大的事来，他还敢去动叶博的人？”林风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是不敢在明面上动，不过，暗地里却是手段多的是，即便不能动摇叶博的根本，但恶心恶心他，还是做得到的。若叶博是个小肚鸡肠的人，怕是便是那毒解了，气也能气死了。”莫小川笑着说道。 林风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又道：“现在你已经不比以前，不再是江湖中人，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也该学一学的，不然，被人算计了还好，丢了小命，便不值了。” “是！”林风知道莫小川说的虽然平淡，但这话却一点都不是危言耸听，以前，他还不觉得，尤其是来到燕国，才感觉到，这里面的水不单浑，而且深不可测，一旦落进去，便再难上来。不由得，提了几分心思。将莫小川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隔了一会儿，他见莫小川不再说话，又道：“王爷，虽然叶逸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可这次让他如此戏耍，咱们在西梁几时吃过这样的亏。这口气，您咽得下去，我却咽不下去。” “那你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莫小川煞有其事地盯着林风道。 “呃……” 林风被莫小川如此看着，竟是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了，先前说话之时，还觉得好似收拾叶逸，只要莫小川一放话，自己总能找出办法来，可被问到头上，却觉得，这事并不容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说的不错，叶逸这里，算是和我们结下了梁子，迟早要收拾他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这不是江湖斗殴，光凭武功便能解决一切。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要做，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彻底将他解决掉，连同后续的麻烦一起。要么，便是做的十分隐秘，神不知鬼不觉。你觉得，我们现在该用哪种方法？” 林风想了想，彻底解决，连同麻烦，要想做到这一点，除非将燕国攻下来，这显然太难了。若是足到神不知鬼不觉，倒是有几分可能，只是，以叶逸的狡猾，现在他外面的仇人想必很多。 想让他死的，大有人在。他怎么可能给别人这个机会，显然，这一点，也有些难办。 林风有些泄气地低叹一声，道：“莫不是就如此放过他吗？” “燕国是绝对不可能把叶逸揪出来的，即便皇帝想要他的命，也不会用这个罪名。这罪名，柳穗珠是背定了。这次叶逸如此做，其实赌注有些大。他唯一的倚仗，便是让我和柳承启斗起来，柳承启无暇理会与他，只要他将皇位攥在手中，到时候，也就不怕柳承启了。但是，现在柳惠儿在我们手中。这一点，他很便算是落空了。最多，短时间内，能给他争取出一点时间来。所以，我们现在要和他拼的，便是时间，只要让柳承启知道了真相，用不着我们动手，他自然是麻烦不断的。” “这事，怕是也只能到了西梁再解决了。柳承启现在可能已经认为是王爷杀了柳穗珠，接下来，猎鹰堂应该不会罢休的。可我们又无法解释，若是将柳惠儿现在送出去，应该走不出多远……”林风担忧道。 莫小川点点头，林风是个聪明人。事情只要给他一个点，他便能想明白。只是，江湖气息还是重了些。政治上的事，终究还差了许多。 想到此处，莫小川不禁轻叹一声，这次让叶逸算计，一来是自己大意，一直以来，都太过顺风顺水，让他有些自信膨胀了；二来，便是手下缺少重要的谋士，以前在西梁，上面有莫智渊顶着，政治上，也没有人算计他。还不觉得，现在却表现出了这方面的不足。 莫小川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手中，太缺乏人才了。 像章立、冯万、黄平这些人，都是上战场的好材料，做将军行，做谋士，显然是不够格的。 而林风，江湖气息过于浓，做将军，也有些不够。倒是可以让他去组建齐心堂这样的情报工作。看着林风，莫小川不由得多盯了几眼，发现以前他所努力的目标都错了。 在朝中，即便是官做的再大又如何，一切都是别人的，甚至连自己都是莫智渊的。 看来，建立自己的势力，才是当务之急。 莫小川有些出神，但目光却一直在林风的身上，没有移开。被他这般看着，林风心中有些发毛，摸了摸脸，觉得自己今天应该还是挺正常的，脸上也没有什么东西，正要开口询问，莫小川却猛地站起了身来。 “走！下去回一回这位五姑娘，也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莫小川扭头望向了已经行至小楼下的五姑娘，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林风猛地一喜，看来莫小川虽口上说不理会叶逸，但心里却仍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做些什么了。憋了一肚子气的他，不由得摩拳擦掌，显得有些兴奋。 扭头道：“王爷，这事便交给我办吧。保证比顾明办的妥当。” 莫小川笑骂道：“又不让你打人，你兴奋什么？莫不是采花的毛病又犯了？” 林风被莫小川如此一说，老脸一红，尴尬地一笑，道：“嘿嘿，王爷想到哪里去了，我是个正经人，正经人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必要 两人从屋顶跃下，刚好站立在了五姑娘的面前。五姑娘陡然一惊，看清了面前的两人，却反倒镇定了下来。微微施礼，道：“王爷，林护卫。” 莫小川还未回话，忽然，一个亲兵匆匆地跑了过来。低声道：“王爷，睿王府的人来了。” “睿王府的人？”莫小川蹙了蹙眉头。 叶睿已经死了，自己可以说和睿王府已经没有什么瓜葛了。而现在，睿王府应该是办丧的时候，莫小川本打算晚些时候过去一趟，虽他和叶睿也说不得有什么交情，但毕竟叶睿曾招待过他，这个样子，也是要做一做的。 却不想，那边竟是提前来人了。敢情是请自己过去吊孝的？ 莫小川心生疑惑，扭头看了五姑娘一眼，对林风，道：“这边的事，交给你了。” 林风点头应了一声。 莫小川迈步朝房间行去，客栈东边的客房，莫小川已经命人改作了书房，零时回合用。叶睿府上的人，还没有资格让他亲迎，因而，他打算先去书房等着。 “睿王府来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莫小川一边走，一边问道。 “是那位穆先生。”亲兵回道。 “穆光？”莫小川停下了脚步，若是睿王府来的是个普通人，他自然懒得理会，但是，穆光是叶睿手下的第一谋士，现在叶睿死了，穆光却到了自己这里，其中必有蹊跷，他顿下步子，思索片刻，抬起头，道：“走，我们出去看看。”说罢，带着亲兵朝门口而来。 门外，穆光抬头挺胸站立着，一张老脸上满是沧桑之色，皱纹深刻着，比莫小川第一次见到他时，显得苍老了许多。这也难怪，他在叶睿的身上倾尽心血，结果，叶睿闹了个身死收场。 这个结果，他有很大的责任。当然，最大的责任还是在叶睿，可毕竟是输了，无论过程如何，结果已然是注定了。叶睿身死，穆光他们自然不好过，这边面色也属正常。 不过，面色虽然不好看，胡子和头发，却梳拢得很是整齐。 在穆光的身后，楚篱皱着眉头，一脸忧色，显然没有穆光这般从容，他们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莫小川的戒备很严，亲兵们，也不敢随意放人进来，因此，盘问了许多。 尽管穆光有问必答，却依旧耽搁了许久。 楚篱看着穆光，担心地说道：“穆先生，你说，莫小川会见我们吗？” 穆光扭过头，自信地看了楚篱一眼，不置可否。 楚篱见穆光不说话，顿了一下，又道：“若是莫小川……” 楚篱的话未说完，穆光面色猛地一正，整个人似乎也为之轻松不少，低声道：“莫小川果然亲自来了。这人的心胸气度，倒是比二王爷强了不少。” 听穆光如此说话，楚篱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管叶睿如何，对他们两人却是不薄的，现在主子新丧，穆光便如此说他。在楚篱看来，实在是不应该。 穆光眼见楚篱欲言又止的模样，轻轻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王爷对我两人不薄，若是王爷现在还在的话，老夫依旧是这句话。王爷有虽有大才，只可惜，性格太过浮躁固执，又少容人之量……唉……” 穆光轻叹一声，闭口不言了。 莫小川的耳力极强，虽然距离有些远，却将穆光和楚篱的话，完全地听在了耳中。对穆光的来意，也确定了七八分。穆光这人，的确是比楚篱要有头脑。但是，楚篱这种性格，却让莫小川很是欣赏。 缓步来到两人面前，莫小川笑着道：“穆先生，楚护卫。二位怎么想起来我这小地方。” 莫小川这话说的有些含糊其辞，有一语双关之效，意在试探二人，是否如自己猜想般，抱着来投奔的目的。 话音落下，穆光面不改色，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微笑着行礼，道：“前几日忙着帮二王爷办理后世，现在有宫里的人接手了。我们两人都是闲了下来，故而，来王爷这里探望一番，不知王爷方便与否？” 穆光如此坦然，楚篱却与他不同，听罢莫小川的话，面上瞬间露出了尴尬之色，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却未逃过莫小川的眼睛。 莫小川已经明白了两人到此的意图，轻轻一笑，道：“两位也不是外人，书房谈话吧。”说罢，对亲兵道：“书房待客，看茶。” 亲兵领命，先一步行去。 莫小川与穆光和楚篱在后面行着，路上，只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简单寒暄，倒是没有什么营养。 来到书房之中。 莫小川很不客气地大步走向主位，坐了下来，轻轻挥手，让亲兵退了出去，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穆先生，楚护卫，二位今日此来，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 楚篱有些愕然，愣了一下，面有怒容，开口道：“莫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楚某此来……” 穆光见楚篱已经沉不住气，拽了他一把，呵呵一笑：“王爷，莫不是就让我们两人站着说话？” 莫小川笑了笑，道：“失礼失礼，二位请坐。” 穆光面带笑容坐了下来，楚篱却面有怒气，立而不坐。 莫小川并未再招呼他，看着穆光说道：“穆先生，本王最近事繁，便不与你兜圈子了。有话直说便是。” 穆光轻咳了一声，视乎对于莫小川的表现并没有什么意外，笑着说道：“若是老夫现在拂袖而去，我猜王爷会犹豫要不要留下我二人，若是我极力巴结王爷，说出一堆不得不来的理由，怕是王爷会直接将我二人轰出去吧。” 莫小川哈哈一笑，态度也好了些，道：“穆先生果然是聪明人。本王便直说了，你们毕竟是燕国人，此次来投，却是难以让本王信服。虽然穆先生和楚护卫都是有才之士，但本王这里却也并不缺人。若是留子啊身边两个需要整日提防之人，反倒是有害无益。本王如此说，穆先生可以理解吧。” 穆光点了点头，轻笑一声，道：“那么，我们两人是不是便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虽死无憾 莫小川猛地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穆先生到此，莫不是只想和我说这句话？” 穆光听莫小川将自称从本王改作了我，面上露出了微笑，伸手揪着楚篱坐了下来，道：“王爷是聪明人，既然已经知道我到此的目的，我也就不妨便直言了。” “穆先生请讲！”莫小川客气地说道。 “在下前来，原因有两点，其一，在下认为王爷是个成大事之人，但手下却没有一个得力的谋士，这一点，其实从这次被三王爷算计，便可看出来。”穆光说到这里，便闭上了嘴，因为他知道莫小川必然有话说。 果然，莫小川轻笑一声，道：“穆先生既然如此自信，想必，已经想好了解释之词，关于叶睿之事，其中原因很多，我也懒得听，穆先生接着说吧。” 莫小川这话，倒是让穆光有几分意外。他本以为莫小川会直接问出来，没想到，竟是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穆光干咳了一声，道：“的确，这事不是王爷现在要担心的。那便直接说其二吧。其二，我和楚篱现在是走投无路。现在二王爷身死，三王爷必然容不得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去投太子，或者来找王爷。王爷也应该明白，眼下这种情况，太子身边能相信的人，估计很少。除了他的嫡系，其他人很难相信。我们去了，也是被排斥在外，到时候，三王爷想收拾我们，怕是太子也不会在乎。” 莫小川笑道：“穆先生小看太子的胸怀了。” 穆光微笑不语，轻轻捋了捋胡须，道：“可能是吧，但叶博此人，难成大事，该决断的时候，犹豫不决，这次若不是王爷帮了他一把，怕是小命都丢了吧。即便他有容人之量，但跟着他，很可能用不了多久，又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穆先生看得倒是很明白。只是，如此依旧难以让人信服。” 穆光站起身来，回头对楚篱，道：“楚护卫，去把人接进来吧。” 楚篱点头答应一声，随即走了出去。 莫小川不知穆光和楚篱卖什么关子，在屋中闲扯了几句，过了一会儿，楚篱推门而入，与他一同进来的，居然是卢尚、郑楚和顾明三人。 看着那三人，莫小川便是一愣。 卢尚和郑楚被莫小川派出保护小瑶，被小瑶帅丢之后，已经一月有余，一直未见到人，莫小川已经多次派人去查探他们的行踪，却一直都没有消息，没想到竟然落在了穆光的手上。 而顾明前些日子去联络齐心堂在燕国的分堂，莫小川还以为他在那边遇到了什么事，现在看来，也是被穆光算计了。 看着三人，穆光微微额首，对莫小川道：“王爷，现在可以相信在下了吗？” “嗯？”莫小川蹙起了眉头，扭头望向了顾明，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明瞅了楚篱一眼，面带怒色，道：“楚兄弟，你这是做什么？” 穆光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楚篱其实也是齐心堂中人，只是他的真实身份是在下的外甥。当初是我派他进入了齐心堂，而他又被齐心堂派到了二王爷身边。这次顾护卫去联络分堂之时，楚篱便将他诓了过来。直到方才，可能顾护卫才明白过来。”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自己对齐心堂也太过有信心了些，没想到，楚篱这人看起来耿直，居然有这么一个双面间谍的身份。 穆光又望向了卢尚和郑楚，道：“这两位是前些日子齐心堂之人查到了线索，而被我派人中途截住的。当时本来打算能帮一帮二王爷，却不想，还没用到两位，二王爷便落得如此下场。”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穆先生之能，我领教了。不过，楚篱的身份，怕是叶睿也不知晓吧？” 穆光欣赏地望着莫小川，轻轻点头，道：“王爷猜的没错。二王爷性子太过急躁，若是让他知道楚篱的身份，怕是楚篱早已经被齐心堂发现了。那样反倒是害了楚篱。” 卢尚近两米的个头，身材又是魁梧，站在那里犹如一坐黑塔一般，莫小川和穆光的话，他听不明白，不由得摸了摸脑门，显得有些愣头愣脑，看着莫小川，道：“少统领，这位是您的人？” 莫小川笑了笑，道：“卢大哥，郑楚兄弟，你们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穆光看了楚篱一眼。 楚篱扭过头来，对顾明，道：“顾兄弟，我去与你解释清楚。” 顾明眉头紧锁着，望了望莫小川。 莫小川点头示意，顾明这才跟着楚篱也走了出去。 屋中之人出去后，只剩下了莫小川和穆光两人。莫小川有些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看着穆光面有得色，心知他此刻必然很是得意，觉得自己必然会高看他几分。然而，莫小川却觉得穆光抬出的筹码远远不够。 他能够控制顾明，完全是因为楚篱的身份，而他让楚篱去控制顾明，也就意味着楚篱的身份已经暴露，虽然短时间内，可能会对莫小川有所影响，但齐心堂在脱离西梁谋后支持下，还能在中原保持在三堂之首的位置，又岂是穆光这般小手段能够动摇的。 看来，他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在叶睿身死之后，才走这步棋，目的应该只是想取得自己的信任，因为，如此一来，首先表现出了他的能力。 其次，让楚篱表明身份，也算是一种坦诚。 莫小川思索着，慢慢地将腿放到了桌子上，伸手从桌上拿起一杯凉茶，大口地饮了干净，道：“穆先生，本王承认，你现在已经有了一谈的资格了。不过，用不用你，还要看你献出的这一计怎么样了。” 穆光脸上本来挂着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有些汗颜地摇了摇头，道：“王爷果非常人，在下这点想法，还真是瞒不过王爷的眼睛。”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有何难。卢尚和顾明都在你那里，而让他们进来之时，他们并不是愤怒，而是很自然，直到我们谈话之后，这才露出惊讶之色。这说明，你并没有用强，而卢尚是个耿直之人，他所知道的事，估计已经被你套的差不多了。我想做的事，你也应该清楚的。既然清楚，又想做我的谋士，至少该拿一个见面礼吧。” 莫小川说罢，大声地笑了出来。 穆光面色一正，叹了口气，猛地俯身拜倒，道：“穆光得遇明主，虽死无憾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美男计 穆光这般倒身便拜，态度变化之快，倒是让莫小川高看了几眼。(：,看小说最快更新)至少，他这也算是真性情，那些骨子里有傲骨，且有自傲资本的人，莫小川是欣赏的，比如李长风便是这样的人。 而像穆光这般表现彻底的人，莫小川倒也不讨厌，他最厌烦那种，心里想求人，面上还假装骄傲的人。先前穆光的表现便是如此，因而，莫小川也表现的很慵懒，并不热情。 现在他能如此转变，也间接的证明了，他这人倒是能琢磨出人的心里。 莫小川从桌上拿下了退，长身而起，来到穆光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道：“穆先生何故如此大礼。” 穆光仰起头，看着莫小川，道：“穆光蹉跎半身，总想让自己辅佐明主，却一直都不得法，今日一偿夙愿，王爷便受了这一礼吧。” 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松开了手，道：“穆先生既如此，本王便权当受过了。请起吧。” 穆光摇了摇头，还是坚持着磕了几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这头磕的，倒是实打实的。 脑袋撞在地面上“咚咚咚……”的响。看着他一把年纪的模样，莫小川真担心，他将脑袋磕坏了。 急忙将他扶起来之后，莫小川亲自拍打着穆光身上的尘土，道：“穆先生现在已经是自己人了，以后莫要如此，咱们这里不行如此大礼。” 穆光的老脸上露出了笑容，轻轻捋了捋胡须。只是，此刻他脑门上多了一块红色印记，再摆出这种动作，便不再显得飘逸静雅，反倒是有些不伦不类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穆先生请坐吧。不瞒穆先生说，最近，我一直为此而烦恼，不知计将安出？” 穆光点了点头，坐了下来。 莫小川将面前一杯未用过的茶水推到了穆光的面前，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后，穆光看着莫小川，道：“王爷，其实此事并不难办，您是当局者迷，人站的高，盯着的地方，必然也高。回过头来，仔细想一下，也许，从小人物入手，反而会简单些。据属下所知，罗烈是被关在皇宫之中，想要救人，就必须的先进皇宫里。但是，幽州城的前朝古都，燕国的皇宫也是前朝留下的，城墙高大不说，在设计上，也十分的严谨，城上的禁军巡防队，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却无一处死角。这么多年来，无数人想进入皇宫之中，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当然，属下说的是不惊动人的情况下。若是硬闯，必然会将叶门之人引出来，想来，王爷也是不想的。” 莫小川心中一动，的确如穆光所说，当然，也不尽然。若是事情如此简单便可以办好，那倒是省事多了。哪里还用的着他这里犯愁，顿了一会儿后，莫小川抬起眼来，道：“穆先生直说便好，如何入手？” 穆光笑了笑，道：“属下与禁军巡防队里的一个都尉认识，可以从此人处入手。”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巡防队里的人，都对皇室很是忠心，穆先生有把握吗？此事可出不得岔子。” “这是自然。属下当然知道，这人，倒也是忠心之士，想策反他，基本是无可能的。不过，他有一个缺点，那便是性子急，膝下只有一女，而且，他对此女疼爱之极，若是此女出了什么事。他必然会着急的，到时候，城防也必然会出现些许漏洞。此事，只要我们安排的得当，又把握好了时机，要悄然进入皇宫，也是不难的。”穆光很是自信地说道。 “此话怎讲？”莫小川来了兴趣。 穆光凑近了些，悄声对莫小川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道：“此事，还需王爷安排。属下新近来投，若是被人知道，是我出的这个主意，怕是……” 说着，他干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美男计，这种事，林风在行。让他去办便是，也算不得什么，又如何怕人得知呢？” 穆光尴尬一笑，也不解释，只是说道：“属下看，林护卫，并不合适。林护卫这段时间来，总是跟在王爷的身侧，幽州城已经有许多人都认识他了。他出面，到时候，恐难收场。” “那么，你觉得谁比较合适？”莫小川问道。 “依属下来看，司徒公子是最合适的人选。司徒公子出生名门世家，本就身份显赫，从小便有这种气质，据属下所知，那都尉的之女，便喜欢这般人。而且，很有同情心，让司徒公子去装一个落魄了的高官之后，必然没有丝毫破绽。”穆光三言两语，便将司徒雄推了出来。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道：“司徒兄这人并不擅长此道，让他去，行吗？” “王爷放心，肯定行的。非他莫属。”穆光轻声一笑，肯定地回答道。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听穆光的口气，怎么像是要把司徒雄推出去受罪似的，不禁多留了一个心眼，道：“此事，尚需我去与司徒兄谈一谈。他答不答应，却不一定，穆先生可还有其他人选？” 穆光笑了笑，道：“若是不让司徒公子去，那便只能是王爷去了。王爷年少有位，正是少女倾心之选。只是，您去的话，便不用伪装了。”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笑了笑，道：“此事暂时先不提。我们先去看看此女，我劝司徒兄的时候，也好有话说。” 穆光笑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画像，道：“王爷只需将这幅画带去便好。” 莫小川接过画像，看了两眼，轻轻点头，道：“此女虽然长相普通，倒也算不得难看，到了司徒兄那里，我倒是也好说话些。” 穆光神秘一笑，道：“这画像是她两年前的样子，而且，画师画的并不详尽，只是大概地画出了五官轮廓。” “这样便好。穆先生先去休息吧。我去去便来……”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 穆光躬身送莫小川出了门，自己朝林风走了过去。 第四百四十六章 闲不下 林风这边已经让人将五姑娘控制了起来。尽管莫小川一直都想放长线，钓一条鱼上来，然而，现在形式已然不同，再留着五姑娘，很可能会坏事。因而，林风只能是提前发难了。 穆光静静地看着林风安排人手，将五姑娘押入房中。 而五姑娘，一直都是冷眼相看，面上带着一丝冷笑，好似并不把林风放在眼中，而在不远处，莺儿和燕儿面色紧张地看着这边的一切。 林风也看到了她们两人，却浑如没有看到一般，不做理会。 只是，在她们两人身旁，却又多出了两个丫鬟跟着，不离左右。 林风安排好了一切，这才转过身来，对穆光，道：“穆先生与王爷谈的如何？” “王爷大才，穆光有些自惭形秽，听王爷教导了一番而已。何来一谈之资。”穆光谦虚地笑着回道。 林风也笑了笑，道：“穆先生过谦了。如此说来，以后我们便共事一主了？” 穆光点头，道：“老朽不才，来王爷这里混口饭吃，以后还要承蒙林护卫多加照顾，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希望林护卫海涵。” 林风连道：“不敢不敢，穆先生素有智囊之名，今日能来投王爷，王爷又多一臂膀，以后我等一同为王爷办事，只求将事办好便是。到时，还请穆先生多照顾才是。” 穆光呵呵一笑，见林风将目光落在了他的额头之上，轻轻揉了揉额头，道：“走投无路之人前来投奔，王爷能收留，便已经感恩戴德，如何还敢有他求，林护卫过誉了。” 林风也是聪明人，穆光来和他套近乎，自然不会拒绝，不管莫小川怎么想的，至少，他也明白，莫小川现在手下缺少谋士，穆光能将叶睿那等急躁暴戾之人辅助至能在皇位争夺中占有一席之地，也算是个人物，尽管他最终还是失败了，林风却也不敢轻看，两人说起话来，倒是也算投机。 这倒是也不奇怪，穆光这等人对于人的心里琢磨厉害的紧，他也明白，自己初来咋到，莫小川对他的信任必然不如这些一直跟着莫小川的人，而林风这人必将随着莫小川的势力扩张而逐渐地变作实权人物，能和他们将关系捋好，对自己自然是益处多多。 林风本是江湖人士，只要给足他面子，又没有什么矛盾冲突，自然也不会为难与穆光，因而，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林风便邀穆光去饮酒，而穆光也很随和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当林风下令让人去逼供五姑娘的时候，穆光却是不动神色地提了一句：“这等女子，既然敢混进来，必然抱着必死之心，怕是问不出什么来。倒也不必逼问，兴许留着还有其他用处。在下听说还有一人被抓，倒是可以将他们关在一处，别样施压，试上一试。老朽愚见，林护卫莫怪……” 林风听了这话，心中一动，穆光说的有道理，他想了想，便按照穆光说的去做了。随即，两人笑着步入了房中，临行之时，穆光扭头望了一眼莺儿和燕儿，微微一笑，却是让两女心中猛地一紧，面色也更加难看了些。 莫小川这会儿已经来到了司徒雄的房中，两人坐了下来，司徒雄的面色不怎么好看。因为前些日子夏雏月的关系，司徒雄现在胸中还憋着闷气，看着莫小川，也不说话，只是饮酒。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司徒兄，怎么对小弟还有怨气不成？” 司徒雄蹙了蹙眉头，道：“怨气，倒是算不上，只是这胸中憋闷，想起那贱人，便恨不得宰了她，可又偏偏不能动手，让人憋屈……”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司徒兄，你放心。这件事，小弟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只是现在还不行，不过，眼下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莫小川此言一出，司徒雄倒是有些意外，抬起了头，道：“我只是一个废人，还有我能帮上忙的事吗？不给你添乱，我已经算是帮忙了吧。” 莫小川看着司徒雄，道：“司徒雄说这话，难不成是还在怪小弟？” 司徒雄摇头，道：“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我是生死兄弟，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我若是怪你，岂能与你坐在这里饮酒？”、 莫小川面色一沉，道：“那这般说来，司徒雄是看不起小弟，觉得小弟是个薄情寡恩之人，会将你当做废人看待吗？” 见莫小川如此，司徒雄有些着急，道：“少川兄，你这是什么话？我司徒雄是这样的人吗？你如此说，岂不是在打我的脸？好了，好了，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即便是将我这条命拿了去，我也认了，皱一下眉头，我便不是个男人，与那位一样……” 司徒雄说着，将手指指向了门前，司徒雄的房门正对着晨公公的住处，然而，此刻他所指之处，却站着一个人，正是晨公公。 晨公公的面色铁青，紧紧地盯着司徒雄。 司徒雄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背，随口一句话，竟然也能碰上事主，一时间，倒是尴尬起来。但是，让他道歉，他却是怎么也拉不下这张脸来。 莫小川在一旁看着晨公公的脸，强忍着笑意，站起身来，道：“司徒兄，你等我片刻。”随即哈哈一笑，一来是自己憋得难受，二来，给晨公公一个笑脸，也好让他下台。 看着莫小川的笑脸，晨公公倒是不好发作了，冷哼了一声，道：“王爷，你我均是身负皇命，在此却耽搁如此之久，又无丝毫进展，咱家负责给皇上每日汇报这边的情况，现在咱家每日提起笔来，都不知该写些什么。” “晨公公如实写便是。”莫小川笑道。 晨公公面带温怒，道：“王爷的意思是，让咱家给皇上的折子上写您每日上几次茅房，饮几坛酒吗？或者是写咱家和顾大人每日翻看了多少闲书？” 莫小川拉着晨公公朝外面行了出去，一边走，一边道：“公公莫要着急，正好本王找公公也有事需要公公帮忙，公公怕是想闲也闲不下来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去 晨公公没想到莫小川会如此客气。(本章节由网友上传)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以莫小川如今的身份，实在没有必要对他这般客气。看着莫小川笑得灿烂，晨公公一张惨白的老脸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伸出他那标致的兰花指捋了捋鬓角的长发，道：“王爷能有事求着咱家，倒是让人意外了。” 莫小川呵呵笑道：“公公大才，皇上如此器重与你，小川也不敢怠慢啊，以前得罪之处，还请公公海涵。这次，我们同在燕国，都是为了皇上办事，还希望公公能够不计前嫌，助我一臂之力。” 不知怎地，看着莫小川的笑脸，晨公公却是心中一紧，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只是莫小川如此说话，却也让他不好拒绝，隔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王爷是这次的正使身份，咱家只是一个随从。王爷有什么吩咐，只要咱家能办到的，自然听命。” 晨公公倒也不傻，莫小川话堵话，一直紧逼着，虽然客气，但暗里却总是将莫智渊抬出来，倒是让晨公公想拒绝，也不好开口，不过，他也不傻，深怕莫小川又出什么坏主意，所以，并不将话说满，万一到时候莫小川给自己出难题，也好用能力不足来推掉。 莫小川笑着拍了拍晨公公的肩膀，道：“多谢公公了，有了公公这句话，本王也就放心了。” 莫小川的手劲极大，虽然并不如何用力，却依旧将没有防备的晨公公拍得有些发疼，他眉头微蹙，躲了躲，道：“王爷到底让咱家做什么事？” “现在还不劳公公，过几日吧，本王会亲自去找公公详谈的。”莫小川说着，拉起晨公公的手腕，道：“走走，公公与我同饮一杯去。” 晨公公哪里有什么兴致与莫小川饮酒，他生平最怕人碰他的衣服，莫小川不单拍了肩膀，连手腕都拉了，让他一张脸一阵红一阵白，此情此景下，却又发作不得，只好轻轻推开了莫小川的手，道：“咱家还有事，便不相陪了。王爷慢饮……” 说罢，一溜烟的而去了。 莫小川看着晨公公离开，微微一笑，转身进入屋中。 室内，司徒雄一脸尴尬，看着进来的莫小川，他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么背。 莫小川见他这般莫小川，笑着坐了下来，道：“没事，司徒兄，也亏是你今日一指，到让我想起了，我们这边还有这一大助力可用。倒是要谢谢你了。对了，方才我问你的事，你答应了？” 莫小川轻描淡写地将司徒雄的尴尬化去，又将话题引到了先前的问题上。 司徒雄端起酒杯，一口饮尽，拍了拍胸脯，道：“我司徒雄说出的话，难不成还有收回之礼，少川兄，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莫小川微笑着，从怀中摸出了那张画像，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一个女子，需要司徒兄帮一下忙。” 司徒雄诧异地将画像接了过去。 只见，这话很是简单，轻轻描了几笔，便将整个人五官轮廓描画了出来，虽然简单，这画师的水平，倒也是不差的。只是画像上的女子，却长相一般，小眼睛，弯眉，鼻梁高挺，都比较普通，只有一张小口，朱唇饱满，倒是长得有几分可人。 司徒雄看了看，道：“这女子怎么了？我能帮上什么忙……” 莫小川笑而不答，将目光移到了司徒雄的裤裆处，呵呵一笑，道：“司徒兄，这几日，你的这位兄弟受惊之后，缓过来了吗？” 司徒雄正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一听莫小川这话，差点没呛死，还好莫小川眼疾手快，抬手从桌上拿起了一个盘子挡在了脸前，这才没有被酒水喷在脸上。 司徒雄咳嗽一会儿后，这才道：“少川兄，你便莫提此事了。再让我受一次惊吓，怕是他真的不能用了。” 莫小川哈哈笑道：“如此说来，已然完好如初？” “废话！”司徒雄佯怒道。 “这便好了。这次请司徒兄帮忙办的事，怕是需要用到它，如此，我便放心了。”莫小川说道。 司徒雄微微点头，将手里还剩下半杯的酒，放到了唇边，饮了进去，喃喃道：“用到它？”恍然间，他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眼来，盯着莫小川的脸，随即又低头看了看那画像，道：“你不会是让我去……” “司徒兄果然聪明！”未等司徒兄说完，莫小川便举起了酒杯，道：“小弟敬你一杯。这么说来，这事你是答应下来了。” “答应个屁啊！”司徒雄瞪大了眼睛，道：“弄了半晌，你是让我做这个？你手下不是有个采花贼吗？让他做，岂不是轻车熟路。我干不了这事……” “唉！”莫小川摇头，道：“司徒兄有所不知，这事林风办不了。不瞒司徒兄，此女乃是禁军都尉之女，这段时间，林风一直跟着我，众所周知，他是我的护卫，若是让他去，对方岂能同意。现在，除了你，便只有我亲自去才行。你在幽州城没怎么露过脸，便是太子府的人，现在看到你，也未必认得出来，再加上你的身份隐秘，我让人帮你安排一个身份，也是不难。其他人，我不放心，若是你不同意，只能我亲自去了，我若做的大张旗鼓，倒也不会引人怀疑。” “那你去啊。”司徒雄放下了酒杯，道：“反正，以前你在洛城的时候，也比林风好不了多少，这事，你去办倒也经验颇丰，定然不难的。” “我去啊？”莫小川笑了笑，道：“我去也行。不过，我早已经改了那毛病，玉儿也对此很是满意，若是这次毛病再犯了，玉儿生起气来，我也有话可说。因为是大哥让我去的嘛，嘿嘿……到时候，司徒兄，你可不能不承认啊……” 看着莫小川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司徒雄反而心中没底了，脸上出现了极度纠结的表情，看了看莫小川，又看了看画像上的女子，目光来回移动几次，猛地一咬牙，道：“娘的，我去……” 第四百四十八章 任务 司徒雄的屋中，伴着莫小川的一声大笑，结束了他们的谈话。夜间，莫小川的书房中，顾明、林风和穆光三人齐坐，莫小川在房中来回地踱着步子。 隔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道：“穆先生所言，你们都听清楚了，有什么补充没有？” 林风想了想，道：“把偶遇做的如此自然，我觉得不妥，未免太严谨了些。如此，反倒可能没有什么效果。” “哦？”莫小川还未开口，顾明倒是觉得奇怪起来，看着林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做得严谨些，还不如漏洞百出的好？你这分明是胡乱说……” 莫小川一抬手，止住了顾明的话，林风是此道老手，莫小川以后虽然将梅少川的风流韵事全部都顶了过来，却并没有梅少川的实践，在这方面，他的经验自然不如林风这个采花老手的足，因而，林风的话，他还是很重视的。听林风如此说，心知必有道理，便问道：“说详细点。” 穆光也望向了林风，等着他挑毛病，这是他第一次为莫小川出谋划策，深怕有半点闪失，因此，对林风的话，也留意了起来。 被三人如此盯着，林风面色微变，倒不是他脸皮薄，主要他也想到了，莫小川想听他的说法，应该是看中了，他以前的那份光辉职业，可至从跟了莫小川之后，他对以前那份职业，便觉得不耻了。当然，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要解释，只能是越描越黑。 林风干咳了一声，在众人的目光下，轻声说道：“其实，这也不难解释，女人的心思是很奇怪的，大多都是心里想着要许多男人喜欢她们，可面上又放不开，在男人面前还要矜持，要羞涩，甚至要生气。当然，生气骂人，那是美女才能做的……”说到这里，他又干咳了一声，道：“话又说回来了，此女，观其相貌，眉浓而重，且颧骨高露，下唇过上唇，上唇大厚。此乃淫相也……” “还是个闷骚型的？”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 “闷骚？”林风愣了一下。 “呃，没事，你继续。”莫小川摆了摆手道。 林风转了转眼珠，霍然明白了过来，拍手道：“王爷一语中的，对，便是闷骚。以前我怎地没想起这词来。” “说重点。”莫小川口上催促着，心中暗忖，你若是想起来才奇怪了。 林风轻咳了一声，继续道：“便如王爷所言，此女乃闷骚者也。所谓闷骚，我理解的意思是，心中想男人，却又不敢说，也不敢做。对付这种女人，并不能用这种温火手段。要做，就要做的彻底一些。只要司徒公子一出现，便让她知道司徒公子的目的。” 林风说罢，有些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莫小川不置可否地望向了穆光，整个计划是他想出来的，因而，这些问题还是交给他为好。尤其穆光是新近来投，这中间的尺度要把控好，若不然，过分信任，有可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若表现出不相信他来，又会让他畏首畏尾，因此，莫小川并不急着说话，想听听穆光是什么意思。 穆光顿了顿，见莫小川等着，对着林风一笑，回望着莫小川，道：“王爷，属下觉得林护卫此言有理。是属下将事情想的太过复杂了。如林护卫所说，两人见面的细节，还是由林护卫去办吧。” “好，那此事便这么定了。”莫小川点了点头，对顾明，道：“分堂那边，便由你去交代吧，分堂主，也不急着见面了。先将这件事办好了再说。我去与司徒雄交代一声，回头便将人交给你了。一定不能出什么岔子……” 后半句，莫小川是对林风说的。 林风和顾明同时点头答应。 “那便这么说定了。今日便开始安排。”莫小川笑着说罢，转身对穆光，道：“穆先生，这边的事，一办成，便看你的了。” “王爷放心。穆光一定全力以赴。”穆光微微施礼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 …… 深秋的季节，天已经渐渐凉了起来，幽州城的夜晚却依旧很是热闹。 而且，时近月夕节（便是现在的中秋节），燕国又是中原中，最为遵循古制的国家，因而，月夕节异常的热闹。虽然距离月夕节还有些时日，却依旧热闹非凡。 尤其是花灯，便是平日间，燕国人也非常讲究这个，这些天更不用说了。 而每当这个时候，女子相对西梁比较保守一些的燕国，也大多来到了街上。莫小川算着日子，不由得对穆光又高看了几分，看来，穆光献计的时候，连时间也算了清楚。 而今日在书房之中，他竟是让林风抢去了风头，应该也是刻意为之，想和自己手下原班人关系走的更近些。不然，连时间都能筹划的这边严密，有岂会想不到林风能想到的这些。 莫小川虽然看了出来，却也懒得捅破。穆光这般做，倒也不妨事，林风他们对自己的忠心，莫小川是不曾怀疑过的。而穆光现在极力如此做，一来可能是为了自己以后做事方便，另外，可能也做给自己的看的。好让自己对他消除戒心。 莫小川摇头一笑，收回了思绪，对穆光的戒心岂能如此简单便削去。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多想，一切走一步看一步吧。莫小川虽然是个多虑之人，有的时候，却也很懒。 司徒雄那边，他已经交代了下去，此刻，他们应该已经出发，去寻那画中之女了。 已经几日未见小瑶和柳惠儿了，莫小川一人无趣，便迈步朝着小瑶的房间行了过去。 而此刻，司徒雄却已经和林风找到了他们的目标。 在一处灯火阑珊处，一个身着淡绿色细纱长裙的女子站在那里，正赏着花灯，林风身旁的一人，是负责帮他们认人的，指了指那女子，道：“便是她了。” 林风和司徒雄同时将目光投了过去，看清楚了那女子，两人同时一愣，瞪大了双眼……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众皆哗然 司徒雄和林风两人盯着面前的女子，半晌缓不过神来，过了一会儿，司徒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喃喃的道：“不会是搞错了吧。这便是她吗？” 说着，她举起了画像。 林风也是诧异半晌，道：“这人和画像长得区别也太大了。” 司徒雄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她也敢出来？不怕被人打死？” 林风抹了一把汗，道：“不想，没人敢打她吧，已经成这般模样了，若是再往脸上打一拳，你想，打人者，是不是得当场吓死？” “两位大人，人已经指给你们了，小的便先走了。”那个引路之人趁机丢下一句话便开溜了。 他是穆光的人，林风倒也不好过分约束，不禁摇了摇头，道：“这小子倒是跑得快。” “咱们也回吧！”司徒雄轻嗯了一声道。 “那怎么行？”林风大摇其头，道：“王爷已经交代过了，此事事关重大，比如要司徒公子亲自出马才行。这里除了您，怕是没人能够胜任了。” 司徒雄面色发苦，道：“莫小川害人不浅啊。” 本来一向维护莫小川的林风，听不得别人在他面前说半句对莫小川不敬的话语，不过，司徒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忍不住点了点头，深有同感，也暗自庆幸不是自己。 “去吧！”不过，同情归同情，庆幸归庆幸，对于莫小川交代下来的事，他不还是不敢怠慢的，因而，轻声对司徒雄，道：“没事，大不了你不看她的脸就是。” “娘的，老子现在就没敢再看了。”司徒雄怒道。 林风咽了一口唾沫，说实话，他也只是瞅了一眼，没敢细看，现在听司徒雄这般说，不禁将目光投了过去。只见，那女子面上的确与画上的女子五官很是相似，只是，画像上的颧骨很高，整个人显得很是消瘦，而真人的颧骨，却已经看不清楚了，整张脸，便如同是一个全盘一般，颧骨上面，扣了一层厚厚的脂肪，被完全遮挡了。 画像上那一双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现在被肥肉挤得几乎都看不见了，只有一条缝隙。 画像上的浓眉依旧在的，只是也变了模样，虽然依旧是弯眉，却比一般人的粗壮了许多，而脸大了，眉毛变好似变短了一般，整体看上前，又短又粗，便好似爬了两条黑色的毛毛虫…… 鼻子便不说了，因为她并不是给的正脸，因而，即便鼻梁高挺，也被旁边高出来的脸蛋遮挡了不少，已经看不出高低来了，剩下的，便是嘴了。 画像上，此女便只有那一张小口，长得十分可人。小而微厚的嘴唇，很是性感的模样。 但是现在，这张嘴也给毁掉了。 小是小了，在大脸的衬托下，比画像上看着还小。只是嘴唇的厚度也增添了不少，性感已经全然谈不上了，怎么看，都觉得好似是一个放大了的肚脐眼。 林风忍不住抹了一把汗，道：“脸是难看了点，不看便不看吧。你可以看一看她的身段。所谓再好的脸蛋，灭了灯，都是一张黑，身段才是摸得着的东西，真正懂女人的男人，是要看身段的。” “娘的，你小子是睁着眼说瞎话吧？”司徒雄憋红着脸，道：“她有身段吗？” 林风看了看那女子的比自己和司徒雄绑起来都粗的腰，咬了咬牙，昧着良心，道：“有的，至少，胸脯上面的两块肉，比你的脑袋还大，你去哪里找这么大的？这是宝，你便收着吧。” 司徒雄欲哭无泪。正要说话，突然，那女子带着一个丫鬟，脚下轻移，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林风见状，不给司徒雄说话的机会，将画像往他的手里一塞，猛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同时低声，道：“司徒公子，得罪了！” 司徒雄不防，整个人猛地朝前扑了上去，一头装进了那女子的胸脯上，脑袋被两团软绵绵的东西抵住，倒是很是受用，不过，当他意识到这是谁的身体之后，整个人的脸都绿了。 那女子疯狂地吼叫了一声，嗓子尖锐的厉害，刺得司徒雄的耳膜生疼，急忙，道：“抱歉，抱歉……” “哪里来的登徒子？”那女子的丫鬟倒是率先发难了，怒目而视。 司徒雄抬起脸来，看了看这丫鬟，不禁一愣，在这位小姐的衬托下，这丫鬟整个人显得清丽脱俗，便恍似天上的仙女下凡，了染凡尘，既有脱俗的容颜，又有凡女的情趣，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这边的小姐，一双肥肥圆圆的手掌猛地甩开了膀子，对着司徒雄噼里啪啦的便是一顿连环巴掌，清脆的响声传遍四周，一时间，倒是无人说话了，耳中尽是听着巴掌声。 司徒雄也被打的有些懵，一直到旁边的丫鬟拉住了小姐，他这才咧了咧嘴，满是怒火，却又无法发作，伸手去揉了揉脸，手中的画像也掉落在了地上。 那丫鬟低下身子捡了起来，看着画像上之人，不禁惊讶，道：“小姐，这不是你吗？” 那小姐还在惊叫着，听到这话，便好似突然被人在嗓子上打了一拳，声音骤然收回，却好似语音未落，硬吞下去一般，还带了一个尾音，却是闷声，听起来好不怪异。 司徒雄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本以为这位小姐也只是长得粗壮了一些，却没有想到，尽然如此吓人。 性格都是这般的怪异。 “说，这画像是哪里来的？”那丫鬟猛地问道。 “他偷去的！”小姐接口说道：“雅儿，你忘记了？几月前，我们家中进了贼，什么都没有丢，只丢了这幅画，必然是他。” “他？”丫鬟疑惑地看了看司徒雄，猛地厉声问道：“你偷我们小姐的画像做什么？” 林风见时机已经到了，心中暗忖一声，司徒公子，你莫怪兄弟不厚道了，暗暗道歉的同时，哈哈一笑，道：“真是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男人偷画像，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看着这位小姐了……” 林风的话音一落，众皆哗然…… 第四百五十章 脸红 人群之中，惊呼之声，叹息之声，不可置信之声，各种议论，随着鬼一般寂静之后，便涌了起来。 “当真是郎才女貌啊……” “这男子看起来不像傻子啊……” “认为财死，嘿嘿……” “人家也许是就好这口……” 各种声音响起，司徒雄听在耳中，只觉得无地自容，再厚的脸皮也受不了这个，更何况，方才被打了那么多巴掌，现在他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被打的。 听到人们议论，那小姐猛地用手捂住了脸，道：“丢死人了……呜呜……” 说话间，竟然哭了起来。 哭着，还透过指缝望向了司徒雄，只见司徒雄虽然脸上发红，但整个人倒也是五官端正，岁不俊美，却也很是英武，这小姐的脸，不禁也红了起来。 林风在一旁看着小姐的那双大脸，慢慢地扩散出了红晕，心下一喜，知道有戏了。 司徒雄看着她这般模样，却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转身，飞快地跑了。 “哎，你别跑啊！”小丫鬟这会儿倒是一副抓贼的口气，怒声喊道。 林风看火已经烧的差不多，知道今日也该收手了，不然，司徒雄怕是真的抗不住了。便出声，道：“好了，各位，差不多便好了。当看客，也要看看是什么人，人家一个大家闺秀，当接遇到这种愣头青，你们不同情也就罢了，还看笑话。像话吗？” 林风如此说着，小丫鬟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但是，一旁的看客们，却好似更同情司徒雄一点。 林风这边当说客，忽然，一个女声冷哼了一声，道：“你算是什么人，什么时候由你品头论足了。” 林风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一转头，只见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成熟美妇盯着他，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那眼神，便如同是猫看到了老鼠一般。 林风看着这女人，陡然便是一惊，扭头便走。 那女人面色大怒，高声厚道：“林六儿，你给我站住。” 林风脸都白了，哪里会站住，脚下更是飞奔起来，奔跑着，干脆一跃上了墙顶，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那美妇大怒，也不顾形象地追了出去，长裙随着飞奔的双腿一起一落，她也跃上墙头，随后跳了下去，紧追着林风而去了。 她这一纵一跃，却要比林风惹眼多了。 这年代的女子，虽然穿着裙子，里面却并不光着腿的，而这位，里面却只有一条粉色的亵裤，随着她的纵跃，清楚的落在了众人的眼中，惹来了一声惊呼。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却完全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已经没有人注意这边的胖小姐，和她的丫鬟了。 看着别人不注意她们。丫鬟赶紧将画像收好了，放到了怀中，拉着小姐走了。 两人行至僻静之处，这才停下，丫鬟依旧面带怒意，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居然只知道看笑话，没看到我们让人欺负了，竟然都没有一个出来帮忙的。” 那小姐这会儿到手镇定下来了，伸出了手，从丫鬟的怀中将画像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道：“雅儿，这是我两年前的画像吧？” 丫鬟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两年前，他便开始注意我了？我却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做事，倒是够隐秘的。今日若不是如此一撞，怕是还不知晓。”小姐低声说道。 丫鬟怒道：“小姐，你还替他说话，我看啊，他那一撞，就是成心的。不然，怎么会手里拿着画像呢？” 小姐微微出了一会儿神，露出了一个笑容，一双小眼睛顿时被挤得没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丫鬟看了看胖小姐，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小姐，你便是心太善了，什么人都相信，我看啊，这人就是看上了小姐的身份。” 小姐轻轻点头，道：“嗯！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你没看他，那会儿脸都红了。若是不心里、心里……那样……怎么会脸红……” 丫鬟摇了摇头，道：“好了，咱们不管他了。先回吧……”口中虽然这样说，小丫鬟心中却又是另外在一种想法。低声嘟囔道：“谁被你那大巴掌煽上一回，脸会不红啊。他的脸没有肿，只是红，说明他的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 “雅儿，你说什么？”小姐听着她低声念叨，却未听清楚，不由得问道。 丫鬟急忙摇头，道：“没、没什么……我说，那人长得挺难看的……” “不啊！”小姐摇头，道：“他哪里难看了？” 丫鬟见小姐如此，不禁一拍脑门，道：“小姐，你不是会看上他了吧？就这样一眼？莫不是打巴掌会有特殊效果？”想到这里，她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拉起了小姐，朝来路而回了…… 这会儿，跑出来的司徒雄，一个人靠在墙角，大口地喘息着，摸着微微发烫的脸，整个人恍然做了一场噩梦，心怦怦直跳，好似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般。 手放在胸口，都按捺不住这种特殊的心情，恍然间，司徒雄觉得这种感觉好似有些熟悉，应该就是在自己上刑场的时候，有过一次这种感觉。 不过，仔细想来，好像又有不同，以前那是绝望，现在好似是害怕。 司徒雄咧了咧嘴，抹了一把冷汗，觉得这个事，比前些日被抓去太子府阉割的时候，都让人心惊。 他缓缓地直起了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行去，一边走，一边还有些后怕，至于林风，他已经懒得管他了。现在自己也顾不上管他。 司徒雄正走着，忽然，身后林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司徒公子，感觉怎么样？” 司徒雄面有怒色，转过头来，只见林风满头大汉，一脸惊慌，却强自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看着他这个样子，司徒雄吓了一跳，难不成那女子真的有这般厉害，连一旁看戏的林风都惊成了这样？ 第四百五十一章 代价 “你这是怎么了？”看着林风，司徒雄觉得自己好受了些，毕竟还有一个陪着自己一起害怕的人。 林风摆了摆手，道：“别提了，被一个疯婆娘追得。能逃出来万幸了。” “疯婆子？”司徒雄疑惑，道：“那女人追你干吗？”他还以为林风和他害怕的是同一个人。 林风摇了摇头，道：“不提了，不提了！” 两人说话间，忽然，一声娇喝传了过来：“林六儿，看你能躲得了老娘几时。” 林风一听这声音，整个人猛地跳了起来，拉起司徒雄，道：“快走。” 司徒雄不明所以，扭头一看，只见距离他们不远处，是一个成熟美妇，一袭白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领口处丝扣未扣，一对白嫩莲峰高耸起来。要多吸引人，便有多吸引人，在看那张脸，皮肤白皙，大眼睛，高鼻梁，小口，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司徒雄受到先前的惊吓，现在骤然看到这美妇，好似美妇整体便是两个字，诱惑。 “还看什么看！”林风一看司徒雄这幅色鬼模样，丢下了他，便拔腿便跑。 那美妇瞅了瞅，司徒雄，又看着远去的林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上前轻声问道：“你和他是朋友？” 司徒雄微微点头。 “那你一定知道他住在哪里吧？”那美妇又问道。 司徒雄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一正，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美妇面露怒容，道：“老娘是他的娘！” “娘！”司徒雄吓了一跳，随即道：“这位姑娘，你是在开玩笑吧。” “你才是姑娘，你娘才是姑娘！”那女人大怒，一对美眸瞪着司徒雄，道：“老娘哪里有心情和你开玩笑，快带我去找他。” “我若是不带呢？”司徒雄抬了抬眉毛。 “那老娘便先教训了你，再去找他算帐。”那女人道。 “你的意思是，你和他有过节？”司徒雄猛地双眼一亮。 那美妇没好气地道：“废话，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看来，他交到的朋友，的确是一个比一个蠢！” 司徒雄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坏笑，先前林风让他吃了亏，现在终于有机会找回来了，当即一拍胸脯，道：“好，我带你去。” 美妇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司徒雄几眼，鄙夷地撇了撇嘴，道：“他交的朋友，果然一比一个没出息，也没义气！” “呃！”司徒雄整个人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他娘的哪里来这么多废话，走还是不走？” 那美妇没想到司徒雄突然爆粗口，面色一怒，随即又道：“他交的朋友，果然一个比一个说话恶心……” “老子不是他的朋友……”司徒雄无比郁闷。 那美妇又道：“他交的朋友，果然一个个都不承认是他的朋友……” 司徒雄整个人傻眼，愣了半晌，这才道：“这么说来，他还真是混蛋。” 美妇这次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说着，朝着客栈而来了。 此刻，莫小川正在小瑶的屋中坐着，小瑶和龙英两人又不知道因为什么相互瞪视着，柳惠儿躲在小瑶的身后，似乎很怕龙英一般。 莫小川看着三女一个一个模样，顿时觉得有些头疼，嘿嘿一笑，道：“你们这里这么热闹？几天没过来了，有没有想我？” 龙英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小瑶却是气恼，道：“问你们家龙英去。” “我不是他们家的！”龙英冷冷说了一句，走出去屋子去。 看着龙英走开，莫小川也松了一口气，让她们在一起，还指不定要相互瞪多久呢。见小瑶有气，他也不去蹙这个眉头，直接望向了柳惠儿，道：“惠儿姑娘，最近住的还习惯吗？” 柳惠儿看着莫小川，咬了咬嘴唇，道：“莫小川，我上次求你的事，你答应我吗？” 前些天，柳惠儿的情绪稳定下来后，便求莫小川为柳穗珠报仇。 说实话，莫小川也想杀了叶逸，但即便能办到，现在也不是如此做的时候，更何况，叶逸又岂是这么好杀的。因而，他一直都未答应柳惠儿。 现在听柳惠儿问起，觉得是时候和她好好谈一谈了，便对小瑶使了一个眼色，小瑶虽然任性，却也知道分轻重，瞪莫小川一眼，便走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了柳惠儿和莫小川后，莫小川轻声道：“惠儿姑娘，不是我不想答应你，只是，此事实在是不好办。” “那你便放我走，我回去找爷爷。”柳惠儿握着拳头，道：“爷爷他一定有办法的。” 莫小川摇头，道：“惠儿姑娘，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叶逸既然敢对你父亲下手，又何尝不敢对你下手。就算他不杀你，你只要走出这个客栈，我敢保证，用不了多久，你便会完全失踪，到时候，便是你爷爷，也找不到你。而且，你爷爷现在还不知道真相，他们一定以为是我杀了你父亲。到时候，你出了事，你爷爷就会被蒙在鼓里，转而来对付我，我为了保命，也不可能留守，到时候，便是亲者痛，仇者快了。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紧紧地盯着柳惠儿道：“其实，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这次实在不该来这里，你父亲太过疼你，都将你宠坏了……” 柳惠儿听到莫小川说起柳穗珠宠他，不禁又想起了以前和父亲在一起的一幕幕，眼中顷刻间便浸满了泪水，随即滚落下来，泣声，道：“我知道我没有用，救不了爹爹，也替他报不了仇，我以前还总是惹他生气，我恨死自己了。我真是没用……” 莫小川见她哭了起来，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这怪不得你。要怪，只能怪叶逸太过狡猾，怪你父亲防备错的对象，再怪，便只能怪这个时代的人心太过险恶了……” 莫小川如此说着，不禁有些无奈，自己以前何尝不是很天真呢。人的成长，总是要伴随着痛苦的，不掉坑，永远不知道坑里有什么，摔得有多疼。 只是，每一次成长，似乎都要付出代价，这代价有的时候，人能够承受的起，有的时候，却是承受不住的…… 第四百五十二章 意 柳惠儿听着莫小川的话，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隔了一会儿，才抬起了脸，道：“那难道，我爹爹的仇，便不报了？” “自然是要报的。”莫小川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重，因为，这不单是柳惠儿的仇，也是自己的。他一直都不提找叶逸报仇的事，那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少年了，经过两年的经历，他已经逐渐成为了一个拥有政治头脑的权力场中之人。自然知道这种报仇，已经不单单是你给我一刀，我捅你两铁棍子，这般简单了。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屁话，他自然是不信的。但在保证自己团体利益的情况下报仇，他还是乐意的。按照莫智渊和他在皇宫之中的谈话，他已经明白，西梁迟早是要对燕国用兵的。 也许，那个时候，才是真正报仇的时候。 看着柳惠儿凄苦的模样，想起当初她胡闹着被自己打屁股的事，莫小川轻轻摇了摇头，这个天真的姑娘，看来，经过这件事，要成长不少了。 可能以后又少了一个如此天真之女，殊为可惜。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莫小川轻叹一声，道：“惠儿姑娘，你耐心的等几日，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办。办完了，我们便回去。” “真的？那要等几日。”听到了希望，柳惠儿急忙抹了抹眼泪，盯着莫小川问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具体，我也定不下来。不过，相信没几日了。”说罢，他看了看柳惠儿，轻声道：“惠儿姑娘先休息吧，你要知道。现在在燕国，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害你。希望你也不要再惹麻烦，龙英那里，我会去说一声，以后不让她再点你的穴道了。” 随后，莫小川迈步走出了门去。 柳惠儿盯着莫小川的背影，良久无言…… 莫小川行出门外，抬头看了看天色，夜已经深了，林风和司徒雄还未回来，也不知他们进展的如何了。自从来到幽州，他觉得自己便没有碰上什么好天气，幽州城的天空，好似总是灰蒙蒙的，记忆中的北京城好像没有这般多雾，却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凑巧的关系。 院中，顾连清也抬头看着天空，见着二楼上的莫小川，远远地点了点头，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上得楼来，还未近前，便已是满脸的笑容。 莫小川也回笑，道：“夜深了，顾大人还未休息？” “闲来无事，出来走走。”顾连清笑着行了一礼道。 莫小川笑道：“顾大人这两日倒也清闲。” 顾连清摇了摇头，道：“清闲倒是清闲了些，只是这里不是自己的地方，若是在燕国，倒是想盼着这清闲的日子，好在家中教教孙儿习文识字，但身在此处，越是清闲，这心里便越显得晃得慌。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 “哦？”莫小川故作惊讶，道：“看来，顾大人是有心事？” 莫小川顾连清捋了捋胡须满脸笑意，道：“心事倒是没有多少，只是胡乱想象罢了。” “顾大人在想什么？”莫小川追问道。 “顾某身在幽州城，一心只想为皇上办事，替王爷分忧，只是，最近这位二王爷辞世，倒是让整个燕国都忙碌了起来，我这把老骨头，前些日子还能和方相国谈一谈国事，这些天却是一无所用了。不知王爷有没有什么吩咐，可让下官这个闲人也跟着跑一跑腿。”顾连清的笑容显得很是忠厚，一张长相普通，略显老实的脸，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般话来，却也显得很是正常、坦诚。 莫小川在顾连清说出第一句话时，便知道了他的来意，他今日出来，断然不是闲的坐不住了。前些日子，这老头整日跑去与晨公公说话，想来是套出了不少话来。 晨公公那等人，虽然颇有心计，武功有了得，只是，他在宫中，被人宠惯了。 来到这里，处处让莫小川压制着，想来胸中早已经憋屈的不行。有顾连清这个拍马屁不着痕迹的高手与之谈话，估计，心中的话，定然吐露了出来。 现在西梁基本上分成了三个派别。一是皇帝莫智渊的心腹之人，如章博昌、韩閖这些人。章博昌可谓是十足的忠君派，表现的也一直很是明显。韩閖这人虽然为人太过正直，且是一个言官，有的时候莫智渊都被他的话噎的够呛，却也是有一颗忠君之心的。不然，韩馨予和章立的婚事，也不会如此顺利的便定下来。 身在官宦之家，即便是两情相悦的一对人，他们的结合，也有些政治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出来。 其二，便是柳承启这边的柳派官员了。 柳承启在西梁这么多年，手中的势力一直不薄，不然，也不至于连莫智渊都对他让三分，他不单在朝堂之上有很高的威信，而且党羽遍布，其势力，甚至已经深入到了军中。 更何况，他还有猎鹰堂这等间谍部门，却也不可小觑。 其三，便是中立派了。 中立派，以崔秀为首，这帮人倒是平日间不显山不露水，却势力极大，他们虽然在朝堂上的势力一般，但在军中却是牢牢地把控着兵权。而崔秀这人，思想却和一般人不同，他忠的是西梁，而不是皇帝。 这个，在现在这种君主集权制的情况下，忠国和忠君，其实差别不大，然而，一旦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其变化，却难以言喻。 顾连清对此自然看的明白，这些日子，他在晨公公哪里也的确如莫小川所料，得到了不少信息，只是，顾连清也明白了过来，现在礼部尚书是柳承启的人。 而这人做事沉稳，素来无大错，想搬到他，便是莫智渊，也是一时无策，何况，他虽然是柳派官员，却表现的不明显，除非柳承启授意，不然的话，他在朝堂之上，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只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与莫智渊只见的矛盾，也是不大。 因而，顾连清现在这个礼部侍郎，想升到礼部尚书，基本是不可能的，不管他投靠的是哪一派系。 如此，今日他来到莫小川的身旁，意图便很明显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我不笑 看着顾连清，莫小川并不表示什么。只是笑了笑。他虽然对顾连清的意图有所了解，却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现在说来，自己在西梁，顶多算一个后起之秀，手中的权力实在有限，要所权力，除了郡王这个虚名，便是由章立控制的禁军十营了。 十营这万余将士，却不能说是完全被章立控制，也不能说是完全是他的人。因而，实际上，莫小川连这点势力都是虚的。 他并不明白顾连清怎么会看上他，想来投到自己的麾下，要知道，即便自己是郡王，在爵位上，显得很是高贵，但西梁是中原四国之中，最不注重虚名的。 莫小川这个郡王有这么大的能量，一来是他在西梁是鞋子拉屎，独一份。二来，便是莫智渊对他很是信任。 若是抛去这些，他实在无法和那三大派系争斗。 其实，细算下来，莫小川也属于莫智渊这一派系的。让他称之为独立出来的派系，还不够格。 如此，他对顾连清心中是怎么想的，便愈发的不清楚了。其实，顾连清自己也是在赌，他从晨公公的话语之中，摸出了一些味道。再加上这么多年来，西梁太子的隐秘，也让人猜测纷纭。 顾连清赌得，其实是莫小川的未来。 因为，西梁皇室人丁凋零，一个太子，还是病秧子，是死是活，让人有些傻傻分不清楚。更别说其他了，即便这位太子是活着的，能够即位。 但莫小川这个皇室正牌宗亲，当然，除了莫小川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不是，即便是知道他不是梅少川的梅世昌，也对此无从得知，要说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知道，那便是王管家了。 这位在西梁皇帝莫智渊和燕国皇帝口中都十分看重的人物，到现在却好似是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所以，暂时，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无人知晓实情。 自然，顾连清也是不知道的，因而，他觉得将一切压在莫小川的身上的值得的。至少，莫小川便是做不成储君，不能即位，以后也必然身份不低。柳承启有老死的时候，他那里后继无人，即便是柳穗珠活着，也撑不起来，何况，柳穗珠都死了。 现在柳承启在，柳派一时光耀无二。但他一把年纪了，又怎么能活的过莫智渊，只要他一死，柳派必然倒台，故而，跟着柳承启，赌的风险会大一些。 虽然在莫小川这里是长线投资，顾连清却很有信心，这不单因为莫小川的身份，更因为莫小川的能力，以前不了解，但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看的很明白了。 今日做出这个决定，却没想到莫小川的反应并不热烈。当然，顾连清已经想过这个结果。倒也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来，他明白，以他的身份，想直接融入莫小川这群人中，还是需要时间的。今日，他也只是一个常识，算是一个开始吧。 两人都顿了一会儿，莫小川笑了笑，道：“夜深了，顾大人还是先休息吧。现在也没有什么事，便不劳烦顾大人了，需要用着顾大人的时候，本王定然会去麻烦的。” 顾连清略有失望，不过，失望之色，也只是一闪即逝，随即便恢复了正常，笑着行了一礼，道：“如此，下官便不打扰王爷了。” 莫小川点点头。 顾连清退了下去。 顾连清刚走不久，林风便匆匆地赶了回来，一路上如遇鬼魅一般，整个人是从墙上直接跃进来的，甚至都没来得及走大门，若不是守卫们认识他，他很可能便死在了莫小川亲兵的弓弩下了。 看着林风一个纵跃便飞跃到了二楼之上，莫小川迎了上去，吃惊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风看到了莫小川，这才心下稍安，道：“王爷，没有什么人闯进来吧？”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道：“没有，到底怎么了？司徒雄呢？” “后面，后面！”林风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莫小川抬头望了望，哪里有司徒雄的影子，不由得面带温怒，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林风见莫小川面色严肃起来，这才急忙面色一正，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起先，莫小川听着面露惊讶之色，随即慢慢地转成了大笑，忍不住道：“辛苦司徒兄了。看来，这一块难啃的骨头啊，不对，应该说是肉……” 林风抹了一把冷汗，深有同感，道：“不过，事情的进展还算顺利，这颗钉子已经埋下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看了看林风，道：“你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司徒兄遇到的事，将你吓着了吧。” 林风本来想将这件事圆过去，却没想到莫小川突然问起，不禁面露尴尬，道：“王爷，我是因为过去的事。以前的一个凶婆娘，一直追着我。此事，说来，他难让人启齿了。” “哦！很难说吗？”莫小川微微点头，看着林风说道。 林风见莫小川的话语有些松动，面露喜色，道：“的确是很难说，我不知该如何说，有些词穷。” “既然如此，那么就……”看着林风期待的眼神，莫小川微微一笑，道：“那便想一想，总结一下词汇，然后再说。” 听罢莫小川的话，林风顿时一脸苦涩，想了一会儿，这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以前栽到了一个女人的手里，便是这女人，才将我逼出了燕国，在西梁被抓了……” “哦？还有这等事，以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莫小川问道。 林风摇了摇头，道：“这等丢人之事，我如何能够启齿。倒是让王爷见笑了。” “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见笑不见笑的。”莫小川笑了笑，道：“说说吧，到底是因为什么，说出来，我或许能帮到你。” 林风看自己有些逃不过，却依旧一脸为难，想了一会儿，一咬牙，道“好吧，我说出来，王爷您可别笑……” 莫小川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轻声道：“我不笑……” 第四百五十四章 美妇 莫小川收敛了面容，一本正经地将林风带入了屋中，两人分别落座。又让丫鬟送上了一壶茶来，这才静静地看着林风，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林风点了点头，“咕噜……”咽下一口茶水，说道：“若是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离奇之处。王爷也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以前那副德行，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见着好看的女人，便忍不住想去搭讪，那日，见着了一个女子，虽然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但已经是妇人打扮，这种女人。对我，算是很有吸引力……” 说到这里，林风这张多年年不变的老脸，居然微微发红，接着道：“起先看着，她只是一个普通姑娘。您是知道的，以前做那种勾当，自然没有那个耐心等着慢慢来，因此，用些手段是自然的。若是对别的女人，我很可能便用药了，但是，对她，却不知怎么地，没有这样想。便试着灌醉，结果，她倒是很豪爽，与我拼是酒来。说来惭愧，我居然没饮过她，她没醉，自己倒是先醉了……” “便是这样？”莫小川接了一句。 林风摇了摇头，道：“自然不是。若只是这样，我便没有现在这么头疼了。后来，我觉得一直都没有失过手，在她身上不能破例，便决定用药，哪知，这女人居然对我先用了药。还将我帮到了床上，弄了十几个丑妇，说……” 说到这个“说”字，林风似乎有些难以开口，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莫小川听到关键处，不由得催促，道：“说什么？” 林风咬了咬牙，道：“这婆娘居然说，要我认她做干娘，若是不从，便让我与那十几个丑妇……当时，我是被下了药的，若是她不给解药，便真是与那十几个丑妇行了那事，也不无可能。无奈下，我只好先答应了下来，打算，以后再找回场子。之后，又较量了几次，每次，我都输，最丢脸的是，我与她动手，才知道她身怀绝技，竟是连五十招都不到，便败下阵来……”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竟然还有此等事。” “王爷您想。她比我还年轻，我怎么能叫她干娘，最后，只能躲着她。一直躲到西梁去，因为犯事，这才被抓，后得王爷和盈公主搭救，这才能为王爷效力。”林风说罢，长叹了一声，道：“本来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也没什么了。却不想，今日竟然遇到了她，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直被她追了回来。唉，不说了……” 莫小川听罢，轻轻点了点头，并未挖苦林风，而是直接抛开了这件事，道：“那司徒兄去了哪里？你说他在后面，那岂不是和那妇人在一起？” 林风先前着急，没有想明白这一点。现在想到，霍然站了起来，道：“不好！” 话音刚落，忽然，门外司徒雄的声音想了起来，道：“什么不好？” 林风急忙奔出了屋外，左右看了看，见只有司徒雄一人，这才放下心来，缓了口气，道：“还好，还好……” “你在找什么？”突然，屋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我在找……”林风话说了半句，一抬头，猛地惊呼一声，道：“你是怎么来的？” 那美妇从屋顶上跃了下来，冲着司徒雄努了努嘴，道：“当然是有人带我进来的。”说着，左右看了看，道：“你们西梁来的王爷就住这里啊？这么这么寒酸？”说罢，又探头到屋中看了看，道：“哪个是王爷呢？” 林风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硬着头皮，道：“这便是我们王爷。” “啊呀？怎么这么年轻？”那美妇直接走了进去，盯着莫小川的脸，道：“这位王爷怎么没有长胡子？这太奇怪了，王爷不都是一嘴的大胡子吗？” 莫小川挑了挑眉毛，听林风说起，他还不觉得如何，但见着人，这才觉得这女人着实有些与众不同。 那美妇见着莫小川，却丝毫没有半点拘束，仔细地打量着莫小川，道：“没想到，还是一个俊俏的男娃。什么时候，王爷这么好做了？一个男娃都能做王爷了？” “刘娟娘，你别太放肆了。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林风见美妇如此，觉得自己似乎收到了什么侮辱一般。面色一变，厉声说道。 那美妇突然扭过头来，柳眉猛地竖起，瞪着林风，道：“刘娟娘也是你叫的？林六儿，反了你了，你该叫干娘，懂吗？老娘还没对你发火，你倒是对老娘先不敬起来了。” 林风一时无语，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司徒雄倒是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看着戏，今日林风那一脚，让他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直到此刻，才算是搬回了一局来。不禁也跟着补了一句：“林风兄弟，原来这位夫人，真的是你的干娘？” 林风嘴唇动了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莫小川见状，不想让这场闹剧再继续下去了，便笑了笑，道：“李夫人是吧。不知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哎吆！还是这位男娃王爷说话好听，便是这么一声细语，听在人的耳中，也是那般的受用，何况人又长得俊俏，只是不知这下面的功夫如何，若是也不错的话，那边是个宝贝了。谁要是娶你了啊，肯定是幸福的每时每刻都想死过去……”李娟娘声音很是动听，只是这话里的内容却是让人不敢恭维。 司徒雄也是睁大了双眼，没想到，带回来这么一个彪悍的妇人，不禁脱口说道：“怎么是娶了？夫人说错了吧。” “怎地就不能是娶了？”美妇李娟娘一双凤目瞪起，道：“便只许你们男人娶我们女人，我们女人便不能娶男人吗？老娘便要娶男人。什么时候，青楼也该弄些男人来，让老娘玩玩那才好，对了，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改日老娘去自己开一家，到时候，男娃王爷要不要捧个钱场，没钱的话，捧个人场也行。这俊俏的脸蛋，必然好用的紧……”说着，今日伸手去摸莫小川的下巴。 莫小川眉头一蹙，抬手一挥，那李俊娘顿觉一股大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地转了一个圈，这才将力道卸去…… 第四百五十五章 燕国分堂 美妇刘娟娘看着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男娃王爷好大的力气。”说罢，双眼陡然一柔，靠近了莫小川，道：“便是一男娃，也算是男人，你便这样欺负一个女人吗？刚才打的老娘好疼，是不是还想打一下，这次往这里打……” 说着，刘娟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这里，看准了，便是这里。” 她的衣服穿的本来就不多，胸前的衣襟更露肉不少，白花花的两团细肉着显出来，竟是有些汹涌澎湃之感。 莫小川看着刘娟娘的这般模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道：“你还忍着吗？” 话音刚落，从梦外猛地蹿进了一个人来，怒声说道：“好不要脸的婊子，看本姑娘敢不敢打。” 跳出来的人，正是小瑶。 先前看着司徒雄带回来一个美貌妇人，小瑶便觉得奇怪，又见他们朝着莫小川的书房行来，忍不住便跟了过来。她过来之时，刘娟娘正在与莫小川说话。 听着刘娟娘的污言秽语，她便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莫小川早就看到了她在，却依旧不温不火的模样，更让她来气，听到莫小川的话，当即忍不住出手了。 两人交手的瞬间，刘娟娘瞬间面色凝重起来，伴着小瑶击出的一掌，她也全力回了一章，两人双掌相交。小瑶的面色一变，莫小川猛地抬手贴到了她的后背上。 小瑶憋红的脸色瞬间一缓，刘娟娘却是被震退了两步，抬起眼来，望向了莫小川。 屋中交手，引来了外面的守卫，顾明带着几个守卫跑了过来，厉声喝道：“大胆贼人……”话音落下，刘娟娘转过了头来，顾明后面的话，瞬间便被噎了回去，瞪着一双眼睛，道：“分堂主？” 莫小川也是一愣。 刘娟娘弹了弹衣裙上的尘土，道：“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老娘好不容易出来调戏一下少主，也被你给毁了。算了……”说着，躬身一拜，道：“齐心堂燕国分堂堂主，刘娟娘拜见少主。”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位骇人的美妇，居然便是齐心堂燕国分堂的堂主。 看着刘娟娘，莫小川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道：“你便是……” “咯咯咯……”刘娟娘笑着，道：“怎么，少主还怀疑我的身份吗？”说着，扭头看了看顾明，道：“少主便是不相信我，那么，顾明应该是信得过的吧。” 莫小川面色微微一缓，笑道：“刘堂主莫要多疑，本王自然是信你的。只是，前些日子，本王让顾明去找你，你怎地不来？” 刘娟娘面露委屈之色，道：“不是我不想来，实在是堂中出事了。白先生在楚国遇到了麻烦，我去走了一遭，没想到却恰好碰上少主传唤，这才未见着。” “白先生遇到了麻烦？”莫小川眼睛微缩，盯着刘娟娘，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严重吗？” 刘娟娘低头一叹，道：“倒也没有多么严重，少主回到上京后，直接问白先生便是。” 莫小川心知齐心堂现在效忠的还是白易风，并不是自己，因而，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笑着，道：“刘堂主出现的方式，倒是让人意外。” “能让少主意外，也算是一件幸事吧。奴家早想见见少主了，听说少主长得天人之姿，一表人才，今日得见，果真如传言一般。倒是没有白来一趟。”刘娟娘甜甜地笑着说道。 莫小川面色一正，道：“刘堂主今日所来，不是只为看一看本王长什么样子吧？” “这个自然不是的。”刘娟娘瞟了莫小川一眼，给了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本来先前也算是吧。但是，现在看着少主居然是一个男娃王爷，让奴家这心啊，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听，不知少主还介不介意换个女人呢？”说这话的时候，她将目光投向了小瑶。 莫小川笑道：“自然是介意的。” “那少主介不介意多一个女人呢？”刘娟娘说着便要靠向莫小川的身上。 小瑶往前面一站，面带怒色，道：“也不看自己什么年纪了。还学别人出来装疯卖骚，也不怕风大，把肉给吹没了。” “哎吆！”刘娟娘笑颜如花，看着小瑶，道：“这位小姑娘，毛怕是还没长齐吧。你懂得怎般取悦男人吗？你懂得怎么让少主欲生欲死，欲死欲活吗？要不要姐姐我教一教你？保证少主会喜欢的。” “呸！”小瑶用力地唾了一口唾沫，道：“不要脸的婊子。”说罢，扭头便走。她也知道这女人的身份不一般，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必然会忍不住对她再度出手。 心中怕坏了莫小川的事，便只能忍气离开了。 莫小川看着刘娟娘摇了摇头，道：“刘堂主倒是好一张利口。” “多谢少主夸奖。”刘娟娘微微施礼，扭头对林风，道：“干娘渴了。还不去弄水来？” 林风面色有些难看，脸皮抽了抽，道：“原来，你竟是齐心堂的人，难怪我栽到你的手中……” “你一个采花淫贼，有什么脸说这话。老娘当初若不是看在你是老娘的干儿份上，留了你一命，你哪里有机会替少主办事。”说着，刘娟娘一张美脸上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道：“对了，你当初睡过的那两个女人，到现在都想着你，要不要带她们来见见你。多了，还有你没有睡过的，也一并带来？” 林风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怎么要接他的话。先前他和莫小川说的话中，当然有不实之处，比如，当初那十几个丑妇，他并未全然没有碰过。 刘娟娘已经让他睡了两个，这才逼着他认干娘，若不然，林风也不会答应。 现在被拆穿，让他脸上极度挂不住，抬眼看了看莫小川，见莫小川面色不变，直视前方，这才心安了些，对莫小川行了一礼，道：“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属下先告退了。” 莫小川其实心中十分想笑，不过怕林风难看，他这才忍了下来，听林风想逃离，自然没有不许之礼，轻轻点头，算是同意了。 林风见莫小川点头，连招呼都不打，便匆匆的跑了。 看着林风狼狈离开，刘娟娘咯咯咯地一阵轻笑，道：“六儿，待会儿干娘与少主说过了话，再去看你。” 林风听在耳中只当没有听到，脚下的速度愈发的快了。 林风离开后。 莫小川看了顾明一眼，道：“司徒兄那边应该还有事要你帮忙，你去与他谈一谈细节吧。” 顾明行了一礼，带着司徒雄离开了。 屋中只剩下了刘娟娘和莫小川两人。 刘娟娘一脸的疲倦地坐在了椅子上，道：“少主，你这里倒是寒酸的紧，要不要去奴家那里住？奴家那里的房子不单比这里的大，床也比这里的大的多。” 莫小川笑着坐了下来，道：“这便不劳刘堂主费心了。说吧，今日到此，刘堂主有什么事？” 刘娟娘看着莫小川，轻轻摇头，道：“好生无趣啊。奴家本想与少主谈一谈心，却没想，少主居然对奴家置之不理，当真是让人心寒的紧呐。好吧，既然要说公事，奴家便认真一些吧。” 说着，刘娟娘双手捂在了脸上，手指慢慢地滑动，从上到下，一直滑落，到下巴处，再次显露出面容后，一张满是笑容的脸，却已经变得严肃无比。 莫小川见她这边莫小川，不禁心里有些发毛，这女人太过特别了。真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刘娟娘却是再也不苟言笑，认真地看着莫小川，道：“少主，您在燕国有什么事未办，便抓紧时间办。属下会全力配合与你。办完了事，少主便起身回西梁吧。燕国这边要变天了。” “变天？”莫小川眉头一蹙，道：“说详细点。” “属下在皇宫之中的探子回报，皇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而他对叶逸的态度，您应该已经看了出来。看来，这位皇帝虽然病重，倒是也不糊涂，现在的燕国，让叶博来即位，怕是只会一天不如一天。让叶逸，却不同，虽然有风险，但是，让燕国振兴却也有希望。看他的样子，应该是默认了叶逸争夺皇位之事。”刘娟娘说罢，见莫小川面色不为所动，便又道：“少主一定奇怪，为什么皇帝想让叶逸即位，却又对他如此防范？” 莫小川点了点头。 “其实，这也不难解释。少主应该已经领教了叶逸的手段。他这个人，为达目的，什么都可以不顾。直到现在，皇帝都在彻查此事，应该是给叶逸一个警告，告诉他不可再对叶博下手。” 刘娟娘的话音落下，莫小川忍不住点了点头，道：“刘堂主所言极是。本王会考虑的。” 刘娟娘站起身来，对着莫小川行了一礼，道：“属下还有事要办，先行告辞了，少主若是有什么吩咐，直接让顾明去找属下便是……” 第四百五十六章 不好弄 “刘堂主这便要走吗？”莫小川含笑问道。 刘娟娘突然回过头来，大大咧咧地撩起裙摆，露出了一双修长雪白的美腿，径直坐到了椅子上，双腿翘起放在了一起，面上露出了特别的笑容，道：“公事已经说完了。若是男娃王爷想找奴家说点私事，倒是可以留下的。” 莫小川笑道：“刘堂主这般直接，便不怕白先生多想？” “他多想个屁！”刘娟娘一扬柳眉，将头发甩到了额头后面，道：“老娘又没和他睡过觉。老娘也不是他的女人，再说，他都一把年纪了，实在不合老娘的口味，倒是男娃王爷长得水水灵灵的，又这般有本事，若是你愿意的话，奴家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莫小川笑着揉了揉鼻子，道：“刘堂主这般直接，倒是让本王有些招架不住了。” “唉！”刘娟娘轻叹一声，道：“你们这些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本来心里笑着，却还要琢磨怎样。老娘自认姿色不差，便是先前进来那个雏儿，老娘也不觉得比她差，更何况，这些雏儿懂得什么。奴家可是什么都懂得，保证让男娃王爷感觉比和这些雏儿们在一起快活的多。” 莫小川淡淡一笑，道：“刘堂主倒是很特别。” 刘娟娘展颜一笑，道：“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也许男娃王爷见过太多那种心里愿意，嘴上却一个劲地喊着不要，我不能能，这不合礼数的娘们儿吧。所以，见到我这等直爽之人，反而有些不习惯。唉，奴家这人在这方面倒是想的很明白，想要，说就是了，装什么。这样躺下来，岂不是更好？”说着话，刘娟娘竟是将头靠在了椅背上，双腿叉得极开…… 莫小川目光低垂，只见刘娟娘那亵裤极薄，裹在身上又是极紧的。这般望下去。竟是对亵裤内部的景色一览而不见全貌，反而愈发的诱人。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急忙收敛心神，道：“刘堂主，本王已经领教了你的特别的，当真是爽直……咳咳……爽直……” 刘娟娘将双腿一收，头低了下来，眼睛却是上瞟着，看着莫小川的脸，道：“爽直一点，不好吗？” “好！好的很……”莫小川连连咳嗽，现在小瑶还因为莺儿和燕儿的关系，对自己有意见，现在又跳出一个刘娟娘来，还不闹翻了天。 刘娟娘将身子向前凑了一下，突然伸手朝着莫小川的裤裆抓了过去，莫小川下意识地脚下轻轻一点，便跃了起来，身影一闪，便站到了一边。 刘娟娘收回了手，面露嬉笑，道：“男娃王爷还不说实话，你看，你那里都硬了。” 莫小川低头一看，的确，裤裆处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其实，这也难怪。莫小川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刘娟娘这种风韵十足的美妇，这般勾引，焉有毫无反应之理，只是，身体的反应，归反应，他的脑子却是清醒的。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之中，权力场斗了这么久，他早已经明白。像刘娟娘这种女人，绝对不是小瑶这种少女可比的。她们能把身体和权力完全的分开，如果是一个对权力极度贪婪的人，甚至可以利用身体。 莫小川还不想让自己成为被利用的对象，因而，即便是有了反应，却也只能是装作没有，笑了笑，道：“刘堂主怕是看错了吧。” 刘娟娘抿嘴一笑，也不置可否，道：“看样子，男娃王爷，也不是特别想留下奴家，那么，奴家便告辞了。”说着，便朝外面走去，走出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对莫小川，道：“对了，顾明那个死样子，奴家实在不怎么想见他。奴家便住在以前的地方，男娃王爷若是有事来找，便让林风带你来吧。” 这次，伴着话音，刘娟娘终于走了出去。 莫小川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正要朝外走去，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又坐了下来，看来，需要缓一会儿了，说起来，小瑶到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前没有和音音成就好事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 现在这么久没能近女色，反而让他有些不自然了。 可面对小瑶，又不能…… 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怎么，那个婊子走了？”过了一会儿，小瑶双手环抱胸前，一脸的怒意，盯着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心中一惊，低头看了一下，衣衫平整，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接触的人多了，难免遇到各种的人。别放在心上。” “谁放到心上了？”小瑶没好气的道：“只是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不就见过了吗？也算是长了见识，这样想，就好受多了，不是吗？”莫小川轻声细语地说道。 小瑶一瞪眼，道：“莫小川，你是成心气我是吧？” “我哪里敢？”莫小川摇头，道：“我这不是将她打发走了吗？” “怎么，你还想留下？”小瑶盯着莫小川，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来，看了一会儿，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酸溜溜地道：“其实，我是来劝你将她留下的，这般风骚的女人，去哪里找去。” 莫小川抬起眼来，看了看屋顶，又低下了头，道：“我怎么没想到，你早来一会儿便好了……” “你……”小瑶气得大步走了进来，道：“莫小川，你不要脸。” 莫小川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道：“怎么，生气了？若是某些人早些从了我，我还至于这般吗？” 小瑶面色憋红，看着莫小川，过了一会儿，面色渐渐好看了些。 看着她那双大眼睛，莫小川心中一荡，靠了过去，伸出手来，想将她搂在怀中，忽然，小瑶一扭头：“呸！莫小川，你比那女人更不要脸……” 说罢，小瑶一扭头跑了出去，屋外一阵话音传了进来：“去找你的龙英吧。”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找小瑶，换了一口唾沫，若是找龙英，还不换一剑来……这丫头还真是不好弄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 三更天 新的一天开始了。莫小川也收拾心情，清早起来，便长舒了一口气，在燕国这种气氛下，他整个人都觉得有些压抑，燕儿端来了洗脸水，侍候着莫小川洗漱过了，脸上有些不安，又有些委屈。 莫小川捏起了她的手，道：“别多想了。只要你现在什么都不想，我便什么也不记得。”说罢，莫小川便出门了。 燕儿心情纠结的厉害，整个人站在哪里，半晌都呆立不动，她一直都幻想着莫小川不知道她们和五姑娘的事，可现在想来，这是不可能的。 莫小川的这句话，算是彻底了破裂了她心中的幻想。不禁闭上了眼睛，莫小川的话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她，现在是抉择的时候了，是跟着自己的旧主子，一心的侍候他，还是听命于现在领导自己的人。 一个错误的决定便是万劫不复。 燕儿心中对莫小川的感情，要比莺儿深，便是真让她害莫小川，她的心也是安定不下来的。何况，莫小川已经将话说到了当面。可是，如若自己真的转变回来，后果，又是自己能承担的起的吗？ 她颓然地低下了头，隔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起身收拾好了房间匆匆离去了。 司徒雄一早上被林风拉着出去了。要说做这事，他感觉比在天牢之中还难熬，可心中觉得欠莫小川的，也就安慰着自己，权当作帮朋友的忙了。 一大早，林风前面行着，司徒雄在后面扭扭捏捏，脸上挂着一丝惆怅，一丝担忧，还有着一丝压抑，总而言之，表情之丰富，完全超出了平日间他这张脸所能呈现出的变化。 林风面上带着同情，嘴上却说道：“司徒公子，那位姑娘看来，已经看上了你。所谓千金难换一爱妻。这爱妻并不是一般人理解的，是你喜欢的女人，而是喜欢你的女人。你想啊，喜欢你的女人，她们会对你百依百顺，一心呵护着你，不管是冷了，热了，凉了，暖了，她们都会想出各种体贴的方式来，让你欲死欲仙，美妙不尽啊……” 司徒雄听着林风的话，眉头一抽一抽的，忍了忍，没有骂人，但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了，咬着牙说道：“那你怎么不去？” “不是我不去，主要是我的魅力哪里比得上司徒公子，你一人前去，顶得上几十个林风。林风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只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若不然，王爷也不会请您不是？您想啊，王爷请您出山，得过去好酒好话招待着。对我，只需要一声令下便是了。为什么不用我，而用您呢？这便说明，此事非您不可，你才是商家人选。再说了，这年头，谁没有个三妻四妾的，您便是看不上他，权当去逛了一回窑子。以后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做老婆便是。”林风咬着折扇，口水悬河，唾沫星子费去不少，极尽其能的劝说着司徒雄。 司徒雄依旧不为所动，一张脸都有些发绿，这倒是不是因为林风的话，而是，他们还未走到那位都尉的府邸，便见胖小姐带着那位丫鬟从远方款款而来。 由远及近，虽动作是莲步轻移，但动静却是极大。 司徒雄咧了咧嘴，“咕噜……”咽下一口唾沫，满脸难看之色。 林风在一旁捅了捅他，道：“记住了，她爹叫庞勇，她叫庞涟涟。那丫鬟叫环儿。别弄错了，成败旦看今日之举了。关键时刻，你可不能举不起来。司徒公子，你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我们兄弟和王爷后日行事的死活，且不可有丝毫大意。” 司徒雄握了握拳，咬着牙，道：“别用这个压老子，老子既然来了，便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用不着你多扯。” 林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话，他以前可是被刘娟娘用那丑妇折磨过，自然知道这等事，当真让人生死不如，同情地看了司徒雄一眼，便道：“那兄弟便先走了。你保重……” “滚吧！”司徒雄忍不住挥拳朝着林风打了过去。 林风却是早有防备，转身便溜，速度极快。 司徒雄深吸了一口气，迈步上前，一张脸皮抽了半晌，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涟涟小姐，许久不见，近来安好？” 那庞涟涟身子猛然一紧，好似肥胖的身体也随之缩小了一圈，微微愣了一愣，才施礼，道：“见过公子。” 丫鬟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将司徒雄从上倒下，仔细地打量了几个来回，轻笑一声，道：“昨日才见着，却说几日不见，不知这位公子是记性不好呢？还是生来便喜欢说瞎话？” 司徒雄将目光投向了丫鬟，面色好看了许多，微微施礼，道：“见过环儿姑娘。” “免了！”丫鬟将脸一抬，面上挂着几分不屑，道：“我只是一个丫鬟，可承受不起这等礼。” 庞涟涟伸手拽了拽丫鬟，将她拽到了后面。面上露出了笑容，她这一笑，眼镜顿时没有了，只留下了一条缝隙，司徒雄心下骇然，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庞涟涟见司徒雄后退，心中却是微微一动，暗忖，果真是一守礼的公子，随即说道：“丫头无礼，公子莫怪。” “不怪，不怪……”司徒雄尴尬地回道。 庞涟涟看着司徒雄这般模样，越看越是欢喜，觉得他这人倒是颇为大度，丫鬟这般无礼，竟是面上没有露出半点厌恶之情。其实，人的眼光，还真不好说。一个人，如果将另外一个人看顺眼了，一般都会将他从好的方面想，若是看不顺眼，同样的一句话，便朝着坏的一面想去了。 此乃人之常情，倒也正常。 只是司徒雄现在却没有心思想这些，他一心只想怎么才能挨过这个时间，早点脱身走人。可莫小川和他说的是，要在后日便将这为庞涟涟约出来，而且，让她整晚，至少是三更天之前不能回家。 一想到这些，他便觉得头大无比，面露苦涩…… 第四百五十八章 好地方 莫小川站在院子当中，这些天，他一直没有出去过。这倒是并不是他不想出去，而是要做出一个态度来，警惕，不是自己警惕就可以了。除非是想诱敌深入，否则，自己的警惕，也必须要让对方知道。 他这么做，便是做给叶逸看的。 叶逸也摆出了一副很专业的模样，一直没有来找他的麻烦。 林风从门外行了进来。 看着他单独回来，面上又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莫小川便知道，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林风走近了，轻轻施了一礼，道：“王爷。”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累了吧，先去休息吧。记着随时与司徒雄联系便好。” 林风轻轻额首，道：“是！”说罢，又有些犹豫，道：“王爷，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既然说出这话，便说明你想问，既然想问，问便是。”莫小川笑着道。 “属下总觉得，穆先生此计是不是有用。我们现在将重点都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上，真的有用吗？”林风疑惑地问道。 莫小川先前行了几步，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林风，道：“这个肯定有用的。其实，这个世界上的麻烦大多因为女人。若是你看明白了这一点，便不会问出这个问题了。当然，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们要做的，不单单是这一点。” 林风忍不住问道：“莫非王爷还有其他准备？” 莫小川淡淡一笑，道：“那边的事，便不用你管了。你先办好这边就行。” 林风微微点头，心中有些茫然若失。 以前的莫小川，遇事都是会和他讲的，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到了这种十足的信任，打了折扣。 莫小川见林风神色有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是不是多想了？” 林风赶忙摇头，道：“没有。”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你心里有想法，这我也理解。你我是兄弟，有什么话，当面讲出来比较好，这样，你明白，我也明白。人和人之间，最可怕的不是疏远，而是相互猜忌。你若是心中有想法，而不敢说出来，那么，用不了多久，这种小想法，便会逐渐地变成了猜忌。” “王爷多虑了。”林风听着莫小川的话，突然额头见汗，赶忙解释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多虑便算是吧。不过，话还是说出来的好。我们现在已经不比以前了。以前面对的事，要简单的多。你我兄弟只要一条心，便可解决，不管是能力，还是精力，都足够胜任。现在，现在已经不行了。想来，你也看了出来。光是进燕国皇宫这件事，便是十分难的。现在想来，当初我们进西梁皇宫的时候，看来皇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若不然，光凭我们两个，岂能那般容易。” 林风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莫小川继续，道：“事情比我们以前遇到的复杂了，所以，我们也不能还按照以前的方法去办事。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这边交给你，我很放心。而另一面，我也得考虑。穆光毕竟是刚来，若是他去做的事，我告诉你，让你也参与进去的话。他会心生顾忌，到时候，很可能会坏事。所以，不让你知道，不是对你疏远了。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做事。希望你能够明白。” 林风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王爷放心，属下绝对不会多想了，一定为了王爷的大业，尽心尽力，死而后已。” 莫小川笑着在林风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什么狗屁大业，现在活命最要紧，还死而后已，你把自己当诸葛武侯了？” 林风嘿嘿一笑，道：“我这脑袋，哪里能够和卧龙相比，不过，这心，却是如出一辙。” “好了，听懂了，便快滚吧！”莫小川说着，抬脚欲踢，林风急忙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看着林风离开，莫小川长出了一口气。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一些朋友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一个人的权力越大，遇到的问题，便越多。这里面，一个处理不好，便会突生事端。 穆光从昨日出去后，便一直都没有见到人影。不过，莫小川却并不担心。虽然，他现在对穆光还未完全信任，但是，至少他可以肯定，穆光现在所做的，不单是为了他，也是为了穆光自己。 有的时候，单纯的信任，远远比不上利益的结合。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虽然是在他出生的那个世界，英国那位叫丘吉尔的老头说的，但是，莫小川从未怀疑过他的可信度，事实上，随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加深，他越来越觉得这话，是那么的真切。 燕国皇宫。莫小川势必要进去一趟的。收回思绪，他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了那个方向。 此刻燕国皇宫之中，梅世昌正带着罗烈朝皇宫深处行了过去。 一路上，罗烈左右看着，口中啧啧称奇，道：“好地方啊，好地方。这里比俺哪里可好多咧，要不是想俺的妖儿，俺还真不想走咧。” 梅世昌面带笑容，道：“罗兄若是想留下，自然是好的。皇上也是需要罗兄这等人才的。” 罗烈摆手言道：“大人，你莫要哄俺咧，俺知道的。啥也别说咧，先去看了那古墓，哦，就是你们说的内个井底……” 罗烈现在说话，又带上了浓重的口音，让梅世昌听得有些别扭，忍不住，道：“那是禁地。罗兄既然会说燕国话，为何还要……” “管他什么底咧，俺进去看看就是咧。梅大人，俺这样说着舒坦，你就莫要管咧，俺知道，如果俺帮你们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怕是有人就想要俺的命咧……”罗烈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淡然，竟是没有半点害怕。 “罗兄多想了。”梅世昌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罗烈摇头道：“算咧，俺也不想多说。梅大人，只要到时候，你帮俺在皇帝跟前说几句好话，别让他对付俺的妖儿就行。俺别无所求咧，俺这条老命，算不得什么。俺的妖儿，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梅世昌微微点头，没有回声。 第四百五十九章 那么白 梅世昌伴着罗烈一路前行，两人来到禁地门前，停了下来。 罗烈放眼望去，只见前方的道路平坦，但看起来，却幽幽深深，两旁都是树木围堵，树冠繁茂，直遮头顶，连一丝阳光都照射不下来，站在下面，抬眼看去，竟是如同身处一个密封的长廊之中一般。 梅世昌看了看前面，轻声言道：“这里已经是叶门的地方，没有允许，我也不能前行了。罗兄稍等片刻，待人去通禀一声吧。”说罢，梅世昌伸出他那胖乎乎的大手，对着身旁的随从，轻轻一扬手，随从点头称诺，前头去了。 罗烈微微摇头，道：“看来，俺是难以活着离开咯。” 梅世昌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罗兄何出此言？” 罗烈嘿嘿一笑，一张老脸上的褶子愈发深了一些，许久未做清洗的脸，好似要掉下泥渣滓一般。花白的胡须轻轻上扬，笑得很是灿烂，道：“这还用问嘛，大人是明白人。俺也不是那糊涂蛋，叶门在燕国是什么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咧。现在大人不单告诉俺叶门的具体地点，俺还不要命的想进去看看。有些东西啊，看过了，就离死不远咯。” 将叶门称呼为“东西”的，梅世昌还是第一次听到，听着罗烈的话，他面不改色，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罗兄莫要多想，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只要罗兄能够诚心提皇上办事，皇上自然不会难为罗兄的。” 罗烈又嘿嘿笑道：“好咧好咧，大人呐，你就权且这么一说，俺也就权且这么一听，管他个逑咧，到时候，你家那个皇帝想要俺的脑袋啊，就让他拿去。俺死咧，管他当夜壶用，还是当酒杯使，俺都不知晓咧，不知晓咧，只要俺的妖儿木有事儿，俺也就放心咧，罢咧罢咧，大人，咱儿啥时候能进去？” “罗兄倒是一个心急之人，暂且等一等吧。这么久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罗兄你说是吧？”梅世昌随口说道。 罗烈轻轻点头，道：“是啊是啊，大人现在应该在心里笑话俺咧吧。俺这人啊，怎么这么个贱骨头儿，这送死，还想敢口热乎的，又不是够抢着吃屎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不？” 梅世昌听着这话，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知道罗烈这人是个粗俗之人，却没想到能粗俗到这般，梅世昌虽然是武将出身，却学识渊博，并非那些粗野之人，罗烈的这些话，虽然他心里有所准备，却依旧微微摇头，道：“罗兄，待会儿见到王爷，切莫再这般说话了。王爷是个喜好风雅之人，你这……” 梅世昌本想说罗烈的脸已经许久未洗，但话到了口边，却有咽了下去。这事，之前提醒过，但罗烈似乎对于这张黑的能掉下渣滓的脸，很是偏爱，从来不洗，他这人本便心胸豁达，倒也不好强求于他。 只是此刻想起那位叶门门主来，这才想提一句，但知道说出来，也没有什么用，索性便不言了。 罗烈却是哈哈大笑，道：“大人呐，这叶展云，天下人都怕他。但是，俺就偏偏不怕他。俺是什么人呐？俺是一个快死的人咧，俺怕他个逑，他再厉害，最多把俺杀了吧？俺都木有打算活咧，还怕这个？笑话，俺现在呐，甚么都不怕了，甚么都不怕了。”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人各有志，罗兄胸中如何思量，梅某管不着，但是，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罗兄何必如此悲观。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梅某很是敬重罗兄，只要罗兄能够为皇上效力，梅某定当助罗兄的。” “大人这话啊，俺信！”罗烈点了点头，扭过头看了看梅世昌，似乎深怕他不相信自己的话，用手拍了拍梅世昌的肩头，道：“俺真的信，不过啊，俺这人也就是个贱骨头儿。与其委曲求全……呸，他娘的咧，这话说的不对，应该是委屈了都不一定能求全，俺还干啥要委屈自己？大人，你说对不？不委屈是个死，委屈了也是个死，那就不委屈罢……” 梅世昌低头看了看自己肩头被罗烈拍下的黑手印，伸手打算弹去这些污渍，思索了一下，又摇头作罢了。先不说如此做会让罗烈怎么想，便是他这积攒污渍如此之久的脏手，这么拍一下，能不能弹下去，便是一个问题。 怕是，想要让这身一副干净，只能去换洗了，然而，现在他有没有这个时间，与其多此一举，还不如放任不管了。 两人说话间，先前梅世昌排进去的那个随从，跟着一个身着紧身景服的人走了出来，回到了梅世昌的身旁，那身着紧身景服之人，却站在了梅世昌的身前，微微势力，道：“梅大人，门主请你进去。” “多谢！”梅世昌微微额首，单手一伸，对罗烈，道：“罗兄，请吧。” “好说好说。”罗烈大步前行，朝里面行了进去。走了十余丈后，仰头看着树木遮挡的荫道，不仅长叹一声，道：“大人，这位王爷，一定生的很白吧？” 梅世昌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跟着回道：“王爷倒是生的很是白净，只是王爷很少外出，莫不是罗兄见过，活着耳闻过？” “啥啥啥？”罗烈睁大了双眼，道：“这还用鼻子闻？俺用屁股都想出来咧，你看看这个鬼地方，连点太阳光都见不着，待在这地方的人，不给捂白了，那不是有鬼咧？俺说的不错吧？他果然是个白的……” “咳咳咳……”梅世昌差点没让他给惊着，连连咳嗽了几声，这才缓解了尴尬，岔开话题，道：“罗兄看过禁地之后，当真能够确定周皇留下的兵器位置？” 罗烈大摇其头，道：“这个，俺现在哪个能说的准咧。还要看过之后才知道嘛，鬼知道这地方被你们燕人占了之后，还能留下点甚么东西，好咧不说木有用的咧，进去看过咧，就知道咧。顺便看看那个叶展云，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白……” 第四百六十章 劝说 客栈之中，莫小川悠闲地坐于长背太师椅上，一张脸挂满了笑容，手中捏着一把折扇，轻轻摇着，在他下手，一个新来的小丫鬟轻轻地替他捶着腿，只是手脚笨拙显然以前没有做过这种活。 晨公公站在莫小川的面前，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轻捋着鬓角长长的头发，一直顺到肩头，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半闭的眼睛睁大，看着莫小川，道：“王爷，唤咱家来，可有什么吩咐？” 莫小川“啪！”将折扇合住，道：“晨公公啊，本王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前日已经说过，公公也是答应了的，可不能推诿。” 晨公公眉头一蹙，面色冷了下来，道：“王爷将咱家当做了什么人？咱家虽然是个阉人，但王爷应该也知道，咱家还从未被人说过不守信诺的。王爷此言是何意？” 莫小川将小丫鬟轻轻推到一旁，站起身来，来到晨公公的身旁，伸手抓住了晨公公的手腕，满脸笑容，将他拉到一旁的桌边坐下，道：“公公莫要动气，本王年轻，口无遮拦，告罪了，告罪了……” 晨公公的面色微微一缓，扬起了头，道：“王爷有什么事，旦说便是。只要咱家能力所及，自然去办，只是王爷莫要说出什么让咱家自刎当场的话来便好。” “哈哈……”莫小川大笑一声，道：“公公说笑了。以前莫小川年轻，贪玩了些，得罪之处，公公莫怪。公公难不成还记仇？” 晨公公冷哼一声，挤出了一丝很是难看的笑容，道：“王爷说笑了，咱家也是一句戏言尔，王爷莫要当真……” “公公果然深明大义，莫小川钦佩。”莫小川呵呵笑着，道：“其实，此事也并不难，本王虽然未与公公明说，但公公是个明白人，应该知道柳穗珠的女儿，柳惠儿现在在我们这里吧？” 晨公公微微点头，道：“此事确有耳闻，不过，那丫头，咱家从未见过，王爷这么做，自然有王爷的道理。不过，这事难不成关乎柳相爷的孙女？” “是啊！”莫小川面上带有忧色，道：“这次那叶逸想置我于死地，他的人杀了柳穗珠，却嫁祸于我，现在恐怕柳承启已经将我当做了杀子之仇，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动手对付我，可能是对皇上的大事还有顾忌，但夜长梦多，杀子之仇，他如何能忍，我怕，在我回上京的途中，便要死在柳敬亭的掌下了。现在唯一能作证的，便是柳惠儿了，而叶逸也一直盯着她，想杀人灭口，此事还需公公助我啊。” 两人说话间，一旁的小丫鬟却是面有异色，神色极为不自然。 晨公公看在眼中，心中暗忖，莫小川对付女人的本事倒是有一手，这才刚收的一个小丫鬟，便对他如此担心了，不禁微微摇头，将目光又移到了莫小川的脸上，道：“王爷是何意？想要咱家怎么做？难不成是帮着你去对付柳相爷？若是如此，王爷倒是高看了咱家了。” “哪里哪里。”莫小川亲自斟了香茶，放置到晨公公的面前，道：“公公多虑了。你我和柳承启同属西梁的臣子，怎能内斗起来。今日请公公来，只是想要公公帮我将柳惠儿送回上京，交给柳相爷，如此，有她作证，我也好与柳承启同心协力对付叶逸。不然，这般下去，我在燕国势单力薄，处处捉襟见肘，被叶逸欺负的门都不敢出，好生憋屈……” 听莫小川说的诚恳，晨公公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一直以来，他都被莫小川气得够呛，显然被人求的滋味，显然很好受，上下打量着莫小川，道：“王爷说出的话，咱家自然该听命。只是，皇上派你我来，是要控制燕国的形势发展，其中利害，王爷也应该知晓，若是咱家就这般回去，皇上必然归罪，到时候……” “公公顾虑的是，只是显然燕国的局势已经不能为我们所控了。如此待下去，不单不能成事，很可能会引来灭顶之灾。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我留下拖住叶逸，而公公先行悄然回去，如此瞒天过海，方能保住我们的不败之局。您想，倘若柳相爷与我两人私斗起来，我身死不说，我的这般弟兄和齐心堂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我们西梁内部先斗了起来，与我，与柳相爷，还是皇上，都没好处。倒是让燕人得意了。这等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公公也是不想看到的吧？”莫小川一脸心痛地说着，长吁短叹，满是惆怅。 晨公公微微抿嘴，端起茶盏，在鼻子前嗅了嗅，并未饮下，又放了下来，将眼睛半闭上，思考了片刻，这才睁起眼皮，道：“王爷说是。只是，咱家若是就如此离开，王爷这边又少了一个助手，到时候，王爷该如何自处？” “公公答应了？”莫小川猛地抓住了晨公公的胳膊，神色很是激动，让晨公公吓了一跳，急忙拍着晨公公的手背，道：“本王失礼，失礼了，公公莫怪。” 晨公公摇了摇头，用力地将手从莫小川的手掌中揪了出来，轻咳了一声，道：“王爷既然如此信得过咱家，咱家自当效命。咱家离开后，王爷自己小心吧。” “多谢公公关心。不过，那叶逸便是再狠辣，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下手，公公放心便是。我留下来也只是吸引叶逸的视线，让他以为柳惠儿还在幽州城中，公公走时，我派亲兵送你，待公公离开燕国边境，进入我们西梁境内的时候，让他们回来给我通个信便是。我即可启程，到时候，叶逸即便识破，也已经晚了，想留下我，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莫小川自信一笑，又将折扇打开，摇着说道。 晨公公吐了一口气，看着莫小川如此模样，心中不禁有几分看轻，尽管莫小川的成长，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看到了的，不过，莫小川这种沉不住的表现，还是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依旧有些太过年轻了，虽然有些谋略，却没有多少城府，看来还得磨练才好。他点了点头，对莫小川，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让咱家动手？” 莫小川却是一脸笑容，轻轻拍着晨公公的肩膀，道“多谢公公了，若是公公不怪的话，今天夜间便动身如何？” “咱家听王爷吩咐便是了。”晨公公说罢，站起身来，道：“若是王爷没有其他吩咐，咱家便先回去收拾了。” “好，本王送公公。”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 “不必！”晨公公说罢，扭头走了出去，一出门，面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今日莫小川算是给足了他面子，被人求的滋味，还是挺好受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入叶门 燕国皇宫。 梅世昌与罗烈进入了燕国禁地。这里本就是记载中的九座隐墓中的一座。叶门之所以在中原如此有名，一来是因为叶家先人以前本就是周女皇的四大护卫中的一位，家学渊源。二来也是因为他们得了这座古墓，墓中藏着的剑谱才成就了今日举世闻名的叶家剑法。 叶家的剑法以灵巧著称，且有独门的腾挪技法，配合起来十分厉害。能与叶门剑法比肩的，也唯有仙岛山的一气剑了。但仙岛山剑宗的一气剑却是极损内力的功法，说是剑法，却更像是内功心法，与叶门剑法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叶门虽是皇室，却也算是江湖门派，只是与一般的江湖门派地位相差悬殊而已。罗烈身在江湖之中，是个十足的江湖人，自然对叶门是有所了解的。看着眼前出现的殿门，罗烈猛地一拍大腿，裤子上的尘土瞬间荡起，灰蒙蒙的一片，将梅世昌吓了一跳，不知这位又怎么了。 见梅世昌面露疑惑之色，罗烈嘿嘿一笑，道：“大人见笑，俺是一个乡野匹夫，却未见过如此气派的门面，叶门果然名不虚传啊。你看看这大门，要开门，估计得十多个人吧。啧啧啧……厉害啊，厉害啊……” 梅世昌摇了摇头，不知这罗烈是装疯卖傻，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如此吃惊，不过，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也懒得解释什么，淡淡一笑，道：“江湖中的事，梅某不知，这叶门，梅某也是第一次过来，几人推开这大门，却是不知晓了。” 叶门的那个引路的弟子，看了罗烈一眼，满脸的鄙夷，心中不知为何这样一个人，会被门主请进来，他不明所以，也懒得理会，几步上前，单手抵在那两章多高的石门上，臂膀一用力，石门便缓缓而开，发出一阵咯咯咯的声响。 罗烈在一旁“啪啪啪……”不断地拍着手掌，口中大笑着，道：“小哥好神力，好功夫啊……” 那叶门的弟子虽然憋的面红耳赤，却依旧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得意之色，本来想喘息几口，却也不好意思了，硬是憋了回去。罗烈见状，更是使劲地拍着手，哈哈大笑着道：“小哥当真厉害，居然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好样的好样的……”说着，将大拇指都快竖到那叶门弟子的眼窝子跟前了。 那弟子本来就是逞能，为了面子，硬是憋着，本想等罗烈不注意，再喘息几口，但如此一来，却是没有机会了，不一会儿，便憋不住了，大口的咳嗽了起来…… 罗烈见这弟子出丑，这才嘿嘿一笑，扭过头来，对着梅世昌抬了抬眉毛，露出了几分异样的笑容。 梅世昌不禁摇头，这罗烈当真没有什么正形，在这个时候，还能生出戏弄别人之心。不过，他这分豁达，倒是少有，心知自己有杀身之祸，却能如此坦然。 梅世昌自认自己是难以做到的。即便能坦然，却也没有心思与别人调笑。 罗烈却不管梅世昌在想什么，大步地朝里面走了进去。 那个叶门弟子咳嗽了一会儿，面色更红了，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憋的。见着罗烈和梅世昌自行进去，急忙跑上前去。前方是一处三岔路口，罗烈正打算随便选一条的时候，那个叶门弟子急忙，道：“二位这边请！”说着，引着他们朝左边走了进去。 “这还不让随便走啊？”罗烈抬眼看了看那名弟子。 那弟子眉毛一扬，道：“这里可是叶门，一般人，几辈子都连这大门都看不到，两位能进来，已是莫大的恩惠，岂有随意乱走的道理。” “还恩惠咧！”罗烈咧了咧嘴，一脸不以为意之色，道：“不就是一个破地方呗，大了一点有什么了不起，俺家那里的山头还可大咧……” “你……”那叶门弟子将罗烈如此说话，顿时面色难看至极。 梅世昌在后面看在眼中，微微摇头，心知这些叶门弟子平日里骄纵惯了，别看他们在叶门内部都十分的守规矩，但这些人天生有些优越感，便是面对皇宫之中的人，一般都不拿正眼瞧，何况罗烈这身打扮，还说出这等话来。 为了将事情闹大，他只好上前，道：“山野之人，说话随意了一些，这位小兄弟莫怪。” 叶门这弟子看了看梅世昌，梅世昌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人，而且，看着梅世昌腰间佩戴着的令牌，便知身份非同一般，他也不敢过分得罪，面色稍稍好看了一些，道：“既然这位大人说话了，在下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这里不同与外面。两位还是按着这里的规矩来，若是惹怒了门主，怕是皇上都保不了二位。” “这么牛气咧。”罗烈撇了撇嘴说道。 梅世昌伸手轻轻拍了拍罗烈的肩膀，又是一阵尘土飞扬，让他忍不住躲了躲，随即收回了手，道：“罗兄，你便少说一句吧。权当是给梅某一个面子。” 罗烈扭过头，上下打量了梅世昌几眼，撇嘴摇头，道：“你这大白脸，倒是挺大咧，只是俺没有看出有多大的面子来。不过，算咧，这些日子俺也看出来咧，你还算是个东西，俺也就不跟你计较咧了。对咧大人，那个叶展云不出来见见俺吗？” “大胆！”罗烈的话音一落，一旁的叶门弟子顿时叫出了声来，怒道：“门主的名讳也是你这等山野匹夫叫的？” “咋咧？”罗烈扭过了头，道：“名字不是人叫的？那弄个名字干啥玩意……” “今日不教训教训你，看来你是不懂规矩！”那弟子说着，猛地从腰间抽出了长剑，一剑便朝着罗烈斩了过去，罗烈急忙一低头，半截头发便被斩落了下去。 他这头发里也不知包了多少的土，散落的瞬间，尘土飞扬，将他整个人都遮挡了起来，便是东洋忍术中的土遁一般，尘土缭绕，当罗烈显然没有什么武士道精神，只听他口中高喊着：“不好咧，要杀人咧……”伴着话音，双脚发力，急冲冲地朝着里面跑了进去，头发后面还带着一溜尘土，倒似现代的喷气式飞机一般。 梅世昌见罗烈如此，猛地一蹙眉，急忙跟了上去。罗烈一直都是正经一会儿，装疯卖傻一会儿，而两者相比，显然是装疯卖傻的时候多。 说实话，梅世昌都不知道罗烈的武功到底有多高，一开始去抓这老小子的时候，有她女儿在，怎么也抓不住，而且，没人能近得了身，后来将人引开，把小瑶丢下后，罗烈再出手，便是捉襟见肘，不一会儿，便被擒拿了。 他一直都觉得罗烈身上有些蹊跷，眼见如此，深怕出了什么事端，急忙跟着追了上去。 梅世昌虽然肥胖，却是武将出身，本身的武功虽和江湖上这些好手的路数不同，却也不差，肥胖的身躯，跟在罗烈身后，倒是没有被甩掉。 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岔道，眼看着罗烈便要从右边的跑进去，追在后面的叶门弟子面色大变，急忙呼道：“站住……” 第四百六十二章 杀人咧 “杀人咧，杀人咧……”罗烈疯狂地奔跑着，后面的梅世昌一头大汗，再后面的叶门弟子更是一头大汗，前面的罗烈已经到了岔道口，马上就要闯入右面的岔道了。 那里是叶展云的居所，若是让人胡乱跑进去，后果不堪设想，这名叶门弟子急得都想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罗烈猛地停了下来。急速奔跑下，竟是停的如此坚决，而跟在他身后的梅世昌，一时没有刹住，直接撞到了他的背上，硬是将落了挤得向前挪出了半尺的距离。 “呲！” 一声轻响过后，罗烈和梅世昌的面色都是难看的厉害，只见他们眼前的地方，霍然出现了一道剑痕。而他们并未看到有人出剑。罗烈的鞋子尖被斩去了一截，直到他确定不会再斩第二次的时候，这才将藏在鞋面内的脚指头伸了出来。 五个黑溜溜的脚指头在外面晃荡着，罗烈的汗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汗水将面上的污渍冲出了一道道小沟渠来，模样异常的滑稽。 梅世昌看着罗烈，心头有些愕然。 罗烈也扭头看着他，突然，罗烈面上堆起了怒容，破口大骂，道：“你姥姥的个死胖子，差点就害死俺咧，你知道不？你他娘的这么重的一堆肉，还学别人跑啥咧，跑起来你能刹得住吗？刹不住你也敢跑？要不是俺的鞋大，俺的脚都木有啦，你知晓咧不？要不是俺看在俺现在落到你手里的面子上，俺现在就抽你两鞋底子，你信不信？你姥姥的……” 梅世昌抹了一把汗，道：“罗兄，是梅某的不是，只是这……”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前面出现的剑痕，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而跟在他们后面的那名剑宗弟子，却已经跪了下来，用力地磕起了头来，口中高声道：“门主恕罪，是弟子没有看护得力……” “姥姥的，叶展云？”罗烈看着梅世昌，咧了咧嘴。 梅世昌也是震惊不已。 他从未见过天道高手出手，只是听闻天道高手一人可以抵得住万人的精兵，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这是扯淡，人力有时穷，天道高手又如何，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对付万人。 甚为边关统领的他，从来都不绝对战争是一个人的事，现在连叶展云的面都没见着，便被无形的剑气差点斩杀，他这才觉得，那传言看来是可能的。 心头的震憾，远比方才差点没命要来的严重。 不过，他毕竟是官场中人，叶展云虽然也算半个江湖人，可他本身的爵位是亲王，听到罗烈说出这三个字来，他急忙躬身行礼，道：“下官梅世昌，叩见王爷。” “免了！我已多年不问朝中之事，这些虚礼，还是收起来吧。”伴着话音，从前方岔道口中走出了一个中年人，一身白色长衫，背上背着一把雪白剑柄的长剑。剑鞘也露出了半截，也是雪白之色，这剑当真是一柄长剑，竟是由上到下，看起来至少有七尺多长，都快比得上一般士兵用的长矛了。 叶展云面上蓄着长须，乌黑亮泽，与他那白皙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人生的极为俊俏，虽是人到中年，却依旧风度翩翩，梅世昌看在眼中，不禁心中暗暗赞叹。 罗烈却不看叶展云的脸，而是紧紧地盯着他背后的长剑，神色凝重地说出了三个字：“雪神剑……” “哦？”叶展云将目光投向了罗烈。只见面前这人衣服肮脏，一头乱发，面上污渍颇丰，且被汗渍参杂，显得不伦不类，好似一个叫花子一般，但他神色凝重，倒是不似普通人。 叶展云素来喜爱干净，见罗烈如此，不禁蹙眉，不过，却对他的话十分感兴趣，开口问道：“你识得我的剑？” “嘿嘿……”罗烈短暂的凝重之后，便恢复了正常，笑着道：“自然是识得的，不过，俺木有见过真的，只见家中古籍上的图谱，一直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真的咧……” 这边罗烈和叶展云说着话，那边的叶门弟子还在不断地叩头认错，叶展云不禁有些不耐烦，轻轻一挥手，道：“你下去吧。” 那弟子如获大赦，急忙起身匆匆而去了。 他一离开，这里便只剩下了罗烈、梅世昌和叶展云三人。叶展云看着罗烈，道：“家中图谱？” “是咧！”罗烈伸出脏手指了指那剑，道：“这是俺先人的佩剑。当年先祖罗伊敏和莫凡成婚，两人均是使剑的，罗伊敏用的是北斗剑，莫凡用的，便是这雪神剑。北斗剑长相一般，和普通剑也差不多，俺就是见着，也不一定能认出来咧，不过，这雪神剑却是天下独此一把，通体雪白，俺就是光看图谱，也能认得咧。” 罗烈这话自然半真半假，连小瑶当初一光靠传闻中的长相便知梅世昌家的剑是北斗剑，何况是他，只不过，现在北斗剑在莫小川的手中，他又知道莫小川和小瑶之间的事，也就懒得提起，给莫小川招惹麻烦。 叶展云却也并不理会这些，上下打量着罗烈，道：“阁下竟是周女皇的后裔，失敬。” “装啥咧装！”罗烈不屑地摇了摇头，道：“再厉害，那也是俺先人厉害，俺这点本事屁都不算，不用给俺面子。反正俺也是一个阶下囚……” 叶展云不苟言笑，听着罗烈的话，不以为意，面无表情地道：“周女皇乃是一代奇女子，莫凡也是一代奇人，只可惜两人命运不济。我敬的是你的先祖，既然阁下不喜虚言，也就罢了。梅世昌，先前你送来的信，我已经看过。禁地便在那边，你带着这位罗先生去吧。” 叶展云本想多说几句，但见罗烈如此，也懒得再说话，一扭头便要走开。 “等等！”罗烈突然开口，道：“俺能不能摸摸那剑？” 叶展云顿了一下，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好咧好咧。俺知道，你怕俺给你弄脏，你这人，真是小气咧。俺又不要你的……行啦，让俺看了一看总行吧？”罗烈紧走了几步，来到了叶展云的身旁。 叶展云犹豫了一下，将背上的雪神剑解了下来，单手横在了罗烈的面前。 罗烈看着雪神剑，口中不断地发出啧啧之声，脸上满是笑容：“啊哟，俺的内个亲娘咧，俺终于见到先祖的佩剑了。死也值咧……” 说着，罗烈伸手摸向了那剑柄。 叶展云微微一缩手，罗烈却猛地加快了速度，竟然摸了上去，虽然只是指头轻轻一触，却依旧让叶展云面露惊讶之色。不禁对罗烈高看了几分。 “嘿嘿，好咧。梅大人，咱们走吧。”罗烈失望地摇了摇头，扭头走了。 梅世昌又对叶展云行了一礼，这才跟着罗烈离开了。 叶展云看着罗烈那脏兮兮的背影，眉头紧蹙着，方才他虽然没有防备，但罗烈能在他面前碰到他的剑，这人武功自然是不俗的，但观其模样，又疯疯癫癫的，让人免不了生疑。 叶展云不禁心下对罗烈提了几分警惕…… 第四百六十三章 便看明日 客栈之中，莫小川安排亲兵将柳惠儿送到了晨公公哪里，只是这个柳惠儿却是昏迷着的，而且，整个人被抱在了被子里，连脸都用薄纱蒙上了。 晨公公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亲兵答道：“回公公，王爷交代，此女身份非比寻常，而且，异常骄纵，若是放开她，必然会大喊大闹，到时候公公带她在路上，容易暴露，因而，才出此下次。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而柳相爷又是朝廷栋梁，若是让她与公公产生了什么矛盾，柳相爷那边恐怕不好交代。王爷说，坏人，便让他一个人做就好了。公公只管将人带回去，其他的，不用去管，出事的话，王爷一力承担。” 晨公公点了点头，道：“王爷倒是一个有心人。只是，王爷不是说，夜间才动身吗？现在怎么就送来了？” 亲兵又道：“回公公的话。王爷先前也是这般想的，不过，考虑了良久，觉得还是早些动身为好。夜间燕国的城门会关闭，虽然晨公公想出去，必然难不住公公的。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夜间叶逸的眼线应该盯得我们更紧，反倒不如白日。所以，想请公公收拾停当后，即可动身。” 晨公公想了想，道：“如此也好。好了，你们去告诉王爷，咱家稍后便走，一定将人送到，请王爷放心。” 亲兵躬身行礼，道：“是！属下马上去回禀王爷。”说罢，转身朝着莫小川那边行了过去。 晨公公看着亲兵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心中暗忖，这莫小川倒也谨慎了起来，看来这次的亏，没有白吃。 亲兵回到莫小川的房间后，那个新来的小丫鬟还在他身旁侍候着，亲兵行礼过后，恭声说道：“王爷，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嗯，做的不错。” “谢王爷夸赞。”亲兵面露喜色。 莫小川看了看他，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次，你们跟着晨公公回去，路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派两个人回来通知本王一声便是，你便不要回来了，直接回上京，到府中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近玉儿送来的信，总是吞吞吐吐，言辞闪烁，怕是上京出了什么事。齐心堂的人，毕竟不是我们的人。让他们打探家中之事，我有些不放心，还是由你们来吧。” “是！”亲兵重重地答应道。 “好了，你下去吧。”莫小川摆了摆手，亲兵将门关好，退了下去。 随即，他转过头，将在身后为他揉着肩膀的小丫鬟拉到了前面坐下，道：“捏死我了，你这丫头看来，真不是做丫鬟的料。” 那小丫鬟低下了头来，一脸怅然，没有说话。 莫小川长舒了一口气，道：“连我身边的人，都认不出你来了，你不必担心，叶逸也自然识不破的，等着吧。他欠我们的，会让他还上来的。” 话音落下，莫小川站起身来，未等小丫鬟说话，便又道：“你在屋中好生休息，切莫走出去，引人怀疑。”说罢，莫小川便迈步走出了房门。 只留下小丫鬟独自在屋中，双眼茫然地看着门口。 刚走出房门，楚篱匆匆地赶了过来，行礼，道：“王爷，穆先生求见。” 莫小川笑道：“我正要找你们，你们倒是来了。情况如何了？” “属下不知详情，穆先生现在在书房门前候着，王爷见了他，便知晓了。”楚篱恭声说道。 莫小川看了看楚篱，没有说什么，迈步朝书房行去。楚篱的表现，让他不甚满意，这人不贪功，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他现在忠的并不是自己，而是穆光。 虽然这让莫小川多少对他有些顾忌，不过，这也正是莫小川欣赏他的地方，这样的人，只要收服了，便不怕他不忠心。 来到书房门前。 穆光急忙迎了上来。 未等穆光开口，莫小川一抬手，道：“屋中说话。”说罢，推门率先走了进去。 穆光跟着行入，对楚篱使了一个眼色。 楚篱将屋门关好，守在了外面。 书房之中，莫小川坐在了首位，伸手示意穆光坐好，随即道：“如何？” “便如计划中的那般，叶逸已经注意到了庞勇，而且，也已经识破了司徒公子的身份。”穆光轻声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小瑶的身份呢？” “这点，暂且并未查明。”穆光想了想，道：“不过，叶逸此人极为聪明，想来已经留意到了罗瑶姑娘的事。” “不管他。”莫小川站起身来，道：“叶逸总是以为自己步步先机，这次我们便再丢给他一些好处，让他忙去吧。不过，此事一定要做的谨慎，叶逸这人很是多疑，切莫让他看出什么破绽来。而且，要注意我们这边人的安全。” “王爷放心。这本就是先前我们打算要用的计划，只是后面被叶逸察觉后，这才另作安排的，属下现在依旧如以前一般，对叶逸那边时刻防备着，必然不会惹他怀疑的。”穆光自信地说道。 “如此甚好。只是苦了司徒兄了。”莫小川笑着说道。 “司徒公子为人耿直，而且经历颇丰，只是做事冲动了些，如此磨砺一下他的性子，倒也是一件好事。以后他必然会独挡一面的，与其那个时候让他吃亏，还不如现在辛苦一些，即便是心里不好受点，但总归没有性命之忧。”穆光意味深长地说道。 莫小川呼了口气，道：“话岁如此，也的确是难为他了。其实，我并没有想好，要不要让他参与到这里面来。” “王爷，司徒公子以后必然要成为您的左膀右臂，因为，他现在已经和您站在了一起，他没的选择了。您也没的选择，若是不想让他参与进来，除非您和他恩断义绝，让他归隐山林。否则，必受连累。所以，他也要尽快的成长起来。”穆光看着莫小川认真地说道。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书房的顶棚，面有忧色，道：“罢了，先不说这个。苏燕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苏燕已经搭上线了，事成与不成，便看明日了。”穆光说道。 “嗯！”莫小川一握拳头，猛地睁大了双眼，道：“便看明日……” 第四百六十四章 心迹 燕国的深秋多雨，今日正是上元节，赏月的假日，然而，却细雨蒙蒙，天空阴霾的厉害，根本就看不到一丝月光的存在。司徒雄和庞涟涟漫步在细雨中，由司徒雄撑着伞。 他尽量地给庞涟涟挡着雨，自己又不敢靠得庞涟涟太近，因而，整个身子都暴露到了雨中，而一把小伞，似乎遮挡不住庞涟涟的身体，雨水也打湿了她半个身子。 庞涟涟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面上尽是红霞。 司徒雄却是愁眉苦脸，仰头看着天空，雨水落的满脸都是…… 这两人倒也奇怪，并肩行在雨中之中，却是一个望天，一个看地，看模样似一对小夫妻，又似并不相识…… 两人静静地走着，细雨中，庞涟涟抬起了脸，眼见司徒雄将伞撑给自己，而他却躲的远远的。心中甜滋滋地，觉得司徒雄又体贴，懂得照顾人，又是个守礼的公子，越看越是欢喜，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司徒雄感觉到了什么，低下头来一看，只见庞涟涟这张大脸倏然而红，两人视线接触，庞涟涟猛地又低下了头去。 司徒雄脸上微微抽动，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说实话，通过短时间的相处他觉得庞涟涟这姑娘很是单纯，若是抛去这身皮囊，到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 只是，男人又有几个不是视觉动物，何况庞涟涟这么一堆，堆在这里着实难看了些。 司徒雄即便心里尽量地让自己平静，可每次一看到她的脸，就会浑身地不得劲，也说不出怎般的难受来。 庞涟涟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也不能总是这般不说话，便试探着说道：“公子，你、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司徒雄顿了顿，听着庞涟涟说话，感觉轻声细语，倒是十分好听，可低头再看她这身躯，身体好似从臀部而起，倏然一紧，一直紧到了嘴唇，话也有些说不出来了。 犹豫了片刻，这才将头抬起，不敢看庞涟涟，勉强地张口，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当初路过的时候，看到府上的下人在驱赶一个小乞丐，而胖姑娘却阻拦了下人，给那小乞丐送吃食。当时便觉得姑娘非同寻常，官宦人家的女子，一般看着这种流民，都避之惟恐不及，而姑娘却能如此，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仅仅是如此吗？”庞涟涟隐约记起，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事对于她来说，并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燕国作为中原四国中最为清贫的国家，流民是很多的。逃难来到幽州城的，大多都被官府遣散了回去，可也有不少漏网之鱼，这些人经常四处乞讨，一般看着老人和小孩，她都会送些吃食给他们，便是现在也是如此。 因而，她并不记得司徒雄说的是那次，对司徒雄也没有特殊的印象，不过，司徒雄这般一说，她仔细想了想，反倒好似有这么回事一般，只是自己也不能确定，也就不对司徒雄有任何怀疑了。 司徒雄听庞涟涟问起，仰着头，在细雨冲刷下说着瞎话，感觉良心在轻微的颤抖了几次，随即便没有了感觉，接着又道：“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他这么一反问，反倒是让庞涟涟心中一荡，不好再说什么了。本来想问一些细节的心思，也荡然无存了。 司徒雄低头望向庞涟涟，见她面色羞红，嘴角还带着些许笑意，不禁在心里暗骂林风，这采花贼对付女人的确是有些套路，只可惜，自己所用的对象，却是如此一强壮躯壳下的柔情女子，实在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心中思索着，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见那丫鬟眉清目秀，心中又不由得感叹，若是这庞涟涟的外表和丫鬟换上一换，倒也是一件美事。 只是，他这般看着丫鬟，却被丫鬟狠狠地回瞪了一眼。 庞涟涟不知司徒雄心中的想法，依旧低着头，对司徒雄的好感愈发增加，隔了一会儿，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厚唇，低声说道：“公子若不嫌弃，今日便到我家中赴宴如何？” 司徒雄差点便没躲到一旁去，硬了硬头皮，这才面色一缓，道：“还是不去府上叨扰了。若是姑娘不嫌，我们便在外面随意吃上一口吧。我是个粗人，怕到了府上，反倒不好。” 司徒雄的话中之意，是怕到了旁府忍不住会跑出来，而庞涟涟显然理解错了，觉得司徒雄是怕见到自己的父亲。她听人说过，男人愈是在乎一个女人，便愈是怕见到家中长者，因为，他们会在心里担心被看不上。 说实话，燕国的女子，许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未来的夫君，自己都没有见过面，便要在洞房之中相会的，也有不少。像庞勇这般从军之人对家中子女的约束一般都比较宽松一些。 以前庞涟涟还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现在想来，倒是比那些待字闺中的柔弱姑娘们幸福地多了。 听着司徒雄的话，她并为犹豫多久，便点头答应，道：“既然公子如此说了，便依公子。” 小丫鬟本来想上前阻止的，听到庞涟涟已经答应了下来，蹙了蹙鼻子，上前道：“小姐，你这人，便是太过心善了。这般下去，指不定被什么人骗了。” 庞涟涟轻轻推了推丫鬟，道：“环儿，莫要瞎说。” 小丫鬟见劝亦无用，便住了口，又瞪了司徒雄一眼，她总觉得司徒雄不像是什么好人。突然冒出一个人来，便喜欢上了自家的小姐，她平日里和庞涟涟在一起待习惯了，倒是没觉得庞涟涟太过难看。 可也深知庞涟涟并不好看。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原因无非就是两点，要么喜欢她的貌，要么喜欢她的才，才貌双全的女子，更是被人所追求。 可她却并未从司徒雄这里看出半点原因来，司徒雄没有和庞涟涟相处过，自然不知道她有没有才，而单单是看庞涟涟的外表，这等容貌，如何能被人看中。 她倒是没想过司徒雄是来骗取庞涟涟信任的，只是觉得司徒雄可能是看上了庞家的家世，这才不惜出卖自己的感情，来追求庞涟涟。 而她对于这等为了权势而欺骗一个女子的做法，很是深恶痛绝，因而，对司徒雄没有一点好感。不禁忍不住又瞪了司徒雄一眼，这才闭上了嘴。 第四百六十五章 帝王 西梁皇宫。 莫智渊这些日子，已经安定了下来，女儿失踪，儿子身死，对他来说，好似没有太大的影响，一切又恢复到了往常的模样，莫智渊依旧勤政，上朝退朝，批复奏折，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这样的姿态，让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当然，这其中也有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比如有几个御史和最能嚼舌根的闲官，突然暴毙在了家里，说是暴病，大夫也查看过了，确认无误，可死的总是有几分蹊跷。如此，朝堂之上，也再没有人敢提这件事了。 因为，他都看了出来，只要莫智渊在，这天便变不了。多说无益，反倒可能招来杀身之祸，西梁短暂的闹腾之后，变由波澜不惊，再次成为了一湖静水。 这一日，批完奏折的莫智渊信步行出了御书房，在皇宫之中行走着。 少了晨公公这个整日跟在身旁添衣问暖的人，他清静了不少，却也略微有些不习惯。跟在他身旁的，今日却不是小太监，而是大内侍卫统领的一个副手。 这人官职虽是副统领，却从来不管大内侍卫之事。 按理说，禁军之中的禁卫军，虽然隶属于禁军，却也收到大内侍卫统领的节制，他这个副统领应该管着这方面的事，可石馗这些校尉们，却从来都没见他去过禁卫军那边。 甚至宫中之人，想见到他，却也是很难的。 也不知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其实，一些明白人，猜也猜出来了。 每个帝王之家，都会有自己的直属情报组织。燕国这些是直接由叶门的人负责的，而西梁却相对来说比较隐秘一些，不过，一些高层的官员却是知道的。 早在当年的齐王组建齐心堂的时候，当年的太子，也就是当今皇帝莫智渊，他也没闲着，组建了一个自己的组织，后来又接手了太宗手下的一批人，进而形成了现在这个比较隐秘的组织，天机阁。 天机阁的直接负责人，有两人，其一是晨公公，还有一位，便是这位大内侍卫副统领。 莫智渊之所以如此分权而治，是因为他早已经领教过了专权的可怕，若是一个人的权力分闭起来，便很容易做出一些瞒天过海的事来。 莫智渊前面行走着，后面的副统领跟着。 两人行至长廊尽头的凉亭处，莫智渊抬眼看了看前方正在重新修缮的太子宫，面上露出了几分柔色与痛色，不过，这也只是一闪即逝，轻叹了一声后，他转过头，看着副统领，道：“好了，季顺，说吧。” 副统领躬身行了一礼，道：“是，皇上。燕国那边的局势，现在对我们来说，并不是很有利。燕国皇帝虽然的确病重，却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看来他想在临死之前，做些大事出来。” 莫智渊冷哼了一声，道：“他这人一生谨慎无胆，没想到，都要死了，反倒是有胆气了。” 副统领知道莫智渊的脾气，对于这些，他并不做评论，只是继续讲道：“晨郡王好似在计划着一件大事，但是到现在都未能查清楚，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晨公公那边一直被晨郡王压制着，皇上没有给他去直接查晨郡王的权力，他也不敢妄动。现在他已经被晨郡王差遣，踏上了返途。”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晨郡王现在还年轻，需要自己历练一番，小晨子的性格，朕清楚。给他放了权，只会让两人不和，最后，损失的，还是我们的人。” “陛下英明。”季顺躬身长施一礼。 “好了。小晨子要回来，便让他回来吧。”莫智渊又望了那修缮中的太子宫，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儿女情长，如何能做大事……看来，他还需再长大一些……” 副统领季顺在旁边听着，心知莫智渊这是在说莫小川，皇家内部的事情，他不敢多言。他能在莫智渊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听着莫智渊感叹，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面不改色，直立在莫智渊的身后。 莫小川现在的身份很是敏感，即有皇位继承的可能，又是权力场上起来的新贵，莫智渊到底对他是什么态度，季顺不敢猜，也猜不出来，因而，对于莫小川，他不想离的太远，却也不敢近。 莫智渊说罢这句话，便没有再说什么，两人沉默良久，莫智渊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了，让他回来吧！” “是！臣这便去办。”季顺领命而去。 莫智渊静静地站着，忽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他猛地扭头过来，却见是老太后。看清楚了来人，莫智渊微蹙的眉头轻轻一缓，忙上前相扶，道：“母后，您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老太后看了看前面的太子宫，面上露出几分苍然之色，缓缓地抬起眼皮，看了莫智渊一眼，道：“至从你做了皇帝，我一直不干涉你所做的决定，也从来不过问。不过，现在将家弄成这般模样，我却不得不说几句了。” 莫智渊低着头，道：“母亲请说。” “我们西梁皇室，本就人丁凋零。你膝下只有一子一女。现在……”说到此处，老太后情绪显得有些激动，深吸了一口气后，让自己的情绪略微平缓了一些，这才道：“罢了。先不提此事，智明膝下只有川儿一人，你若是再让他有什么闪失，便不用我说。你又对得起太祖太宗吗？” 莫智渊面有愧色，道：“母亲教训的是，儿知晓了。” 老太后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是一国之君，这些话，我本不该说的。算了，你自己掌握好分寸便是……”说罢，老太后转过身，缓缓地朝着太后宫行去了。 在前面不远处，宫女们急忙迎了上来，扶着老太后而去。 莫智渊眉头微蹙，看着老太后远处的身影，低下的头颅，缓缓地抬了起来，短暂的片刻，便又恢复到了那个好似一切在他面前都很是淡然的帝王。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低头的，也唯有老太后一人了。 目送老太后离去，莫智渊又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太子宫，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过身，大步离去，未曾有半点犹豫，也未曾回过头…… 第四百六十六章 害怕 燕国。 莫小川这几日很是忙碌，不过，仔细说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在外人看来，也只见他整日跑出跑近，没有一点空暇，而且，在他身边，一直跟着那个新来的小丫鬟。 不过，他的忙，却显得有些不务正业，不是饮酒作乐，便是训一些好玩的事。 叶逸也早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行为。 叶逸的房中，两个人站立在他的面前，他眉头紧蹙着，听着他们细说莫小川的动向，听罢良久，叶逸依旧没有舒展眉头，面上尽是疑惑之色，道：“莫小川想做什么？” 两人摇头，表示不知。 叶逸想了想，道：“那个太监走了？” “已经出城几日了。不过，他们带了车轿，走的并不快，一直派人盯着呢。”其中一人回道。 “盯紧了。必要的时候，可以将他们留下。”叶逸点了点头。 那人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叶逸皱了皱眉头，道：“说！” “是王爷。”那人行礼，道：“据情报说，那太监的武功极高，我们的人，都不敢跟近。怕是想留下他们，光凭我们现在的人手，很难做到。属下是想请示王爷，可以不可以让媚门的人帮忙。” 叶逸冷哼了一声，道：“媚门？暂且不要动用她们。夏雏月这个婊子和莫小川纠缠不清，不到万不得已，莫要用着她，若不然，一个不好，反而会坏事。” 那人点头称是，随即又道：“不过，现在莫小川还未动用齐心堂的人，若是齐心堂插手进来，怕是光凭我们现在的人手，不足以对付。” “齐心堂？”叶逸冷笑，道：“齐心堂若真那么好用，莫小川何必等到现在。暂时不用顾虑，何况，这里可不是他的西梁，若是他逼人太甚，本王便让他有来无回。” “王爷，这莫小川，虽说武功不俗，手下也有些能人，可既然不能为王爷所用，和不早除？现在城中禁军有一半控制在王爷的手中，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即便莫小川武功再高，又如何能够逃脱。”另一人插言道。 叶逸突然一收笑容，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道：“这些事，也是你该议论的吗？” 那人面色一滞，慌忙道：“属下知错。” “好了，你们下去吧。”叶逸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 两人急忙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美艳的女子走了进来，看着叶逸面色不好，轻轻揽住了他的胳膊，道：“王爷，为何是忧心？” 看着眼前的女子，叶逸的面色好看了一些，随口将先前那人的话说了出来。 那女子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道：“如此也算是一个办法啊，王爷为何不悦。” “你不明白。”叶逸摇了摇头，道：“如果事情都如你想的这般简单，那什么事都好办了。莫小川是什么人？他是西梁的皇族，若是让他死在我的手里，西梁便能趁机举兵而来。现在国内动荡，到时候，为了安抚西梁，父皇很可能将我交出去。即使他不这样做，他也会认为我是一个莽夫。别忘了，现在燕国还是他在做主。若是让他认为我是莽夫，那么皇位，我便半点机会都没有了……”说罢，叶逸轻叹一声，道：“其实，我现在争的，只不过是父皇的心思。真正的大权，除非他决意交给我，否则，是夺不来的。” “王爷既然看明白了这点，为何不多去宫中走动走动？”那美艳女子说着，将头靠在了叶逸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叶逸轻声一笑，将她搂在了怀中，道：“这事，岂是如此简单的，父皇那个人，没有人能了解他。我自认对他还有几分了解，却也一直是琢磨不透。” “王爷这次所为，皇上哪里也没有什么表示，这不正是王爷猜对了皇上的心思的表现吗？”那女子依偎在叶逸的怀中细声细语地说着。 “此事，你怎么知道？”叶逸猛地将那女子推了出去。 那女子面露惊慌之色，随即却转化为楚楚可怜之神态，一双美眸泫然欲泣，长长的睫毛上已经挂上了泪珠，悲悲戚戚地说道：“王爷好凶，奴家好生害怕。奴家整日陪在王爷身旁，王爷便是睡着了，也是搂着奴家的。睡梦之语，别人不知，奴家岂能不知，若是不知，奴家这妾，做的便太差了些。” 叶逸沉着脸，道：“你的意思是，本王说梦话，告诉你这件事的？” “正是！”那女子抹了抹眼泪，道：“王爷说了一部分，奴家自己猜到了一些。王爷是不是信不过奴家？若当真是如此的话，那王爷便杀了奴家吧，连王爷都不信任奴家，那奴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叶逸不为所动地盯着那女子，道：“此事，你与他人说过吗？” 那女子小嘴一撇，满脸委屈，道：“奴家整日除了在房中，便是陪着王爷，便是对人言，也唯有王爷一人。还能对谁说呢。” “当真？”叶逸冷冷地盯着那女子，似乎要看透她那饱满的胸脯，盯入心脏之中。 那女子依旧委屈的厉害，泣声说道：“若是王爷信不过奴家，便杀了奴家吧。” 叶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哈哈一笑，道：“柔儿，你多想了。本王最近兴许是累了，心情有些不好，没吓着你吧？”说着，又伸手将他拉了过来，搂在怀中，一张大手放在胸前，使劲地揉捏着，似乎刚才那个要杀人般的他，并没有出现过一般。 “怎地没有吓着奴家。”那女子任凭叶逸在身上施为，脸上却还是委屈的神色，道：“奴家都吓死了，不过，奴家倒不是怕王爷杀了奴家，奴家怕的是王爷真的不相信奴家了，那样的话，比死都还让人难受，奴家活着也无意。” “好了好了。”叶逸笑着捏起了她的下巴，道：“那你说，要本王如何，你才会不怕了？” “奴家要王爷亲奴家一口。”那女子嘟起红唇，向叶逸索吻。 叶逸笑着拦腰将她抱起，狠狠地吻在了她的唇上，随即，几步踏到内屋，撩起门帘，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内屋之中，便传来了阵阵销魂索肉的声响。 门外守着的下人们本来所处的位置是听不到屋中说话的，可此时的声音却是阵阵入耳，让他们不由得又退远了些…… 第四百六十七章 欠 半晌之后，叶逸从屋中行了出来，甩了甩衣衫，高声喊道：“来人。” 两人匆匆跑了过来，叶逸将口附在他们耳旁轻轻说了几句什么。两人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离开了。 屋中，那美艳女子，随后行出，双手攀在叶逸的脖颈上。一脸娇媚之态，面上还有几分红晕之色，女人在这个时候，是最美的，尤其是她那满足的表情，能够大涨男人的自信。 叶逸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两人相携而入，再度回到了屋中。 “王爷这般匆忙出去，可是又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那女子在她耳旁，低声细语，好似随口问着一些话。 “没什么，只是莫小川哪里的动作颇多，我们也不得不多做提防。而且，大哥这些日子虽说依旧下不了床，但已经逐渐开始好转了。这件事不得不防啊。”叶逸说着，坐了下来，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 “这些奴家也不懂的，王爷觉得怎样好，便好了。”女子轻声细语，吐气芳兰，让叶逸不禁又勃然而起，狠狠地吻向了她。 突然，屋外一人匆匆而来，道：“王爷，有事启奏。” 那女子突然起身，静立一旁。 “什么事，说！”叶逸直起了身来。 来人看了一眼那女子，欲言又止。 叶逸扭头看了看，那女子识趣地进入了内屋。随即，叶逸起身朝门前行了几步，道：“好了，现在说吧。查的怎么样？” 那人面色凝重，道：“不出王爷所料，柔儿姑娘的确是媚门中人。” 叶逸点点头，冷哼一声，道：“夏雏月这贱人果然如此。” 来人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不言语。 叶逸轻轻摆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将人盯紧些。不过，切莫惊动了她们。现在我们还用的着她们的。” “是！”来人答应一声，扭头离开了。 叶逸转身而回，来到屋中的桌旁，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就酒杯攥在手中，抬眼朝里屋望了一眼，将酒杯在手中攥了攥，仰头灌入了吼中， 屋中的女子走了出来，道：“这些人也真是的，都不让王爷休息一会儿，整日的闲事。” “这怎么是闲事呢？”叶逸放下了酒杯，将女子又揽入了怀中，道：“柔儿，什么时候，本王得了天下，兴许便能清静几分吧。” “天下？”女子双眼一滞。 “怎么？”叶逸笑着问道。 “奴家还以为，王爷只想做这燕国的皇帝，原来竟是胸怀天下。奴家有些惊着了。”女子轻声回道。 “哈哈……原来是为了这个……”叶逸摇头大笑，道：“本王口中的天下，不就是我们燕国吗？难道，我们燕国，还不足以称作天下？” “原来如此。”女人大有深意地瞅了叶逸一眼，随即，面色一柔，道：“这些大事，奴家也不懂。王爷不必与奴家解释的。对了，前几日的上元节，王爷怎地都不出门，奴家几次想出去，都无人相伴，自己又不方便出门……” “上元节？”叶逸轻声一笑，道：“以前哪里有什么上元节，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都是些女人和闲人，懒得去，柔儿，你也莫去的好。” “这么说，倒也是。相传是从大周女皇罗伊敏之后，才有的吧。好似便是这位女皇弄出来的，看来还是女人懂得女人……”柔儿随口答道。 叶逸猛地一蹙眉，道：“此事，你怎么知晓？” 柔儿面色猛地一变，说不出话来了。 叶逸盯着他，道：“此事，本王也是从皇家秘史中才知晓，大周的事，并未在明间史籍中记载，你是如何得知？” 柔儿神色微闪之后，微微一笑，道：“王爷，您莫要多想。这皇家秘史之中记载的，还不是收集来的，明间自然也有流传，只是不如官史罢了，奴家对这些民间野史比较感兴趣，因而，常看一些这样书，便信以为真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柔儿明显是情急之下才想起来的话，叶逸听在耳中，倒也并不深究，笑了笑，道：“这么说来，你倒是是误打误撞，反而接近了事实了。” 柔儿靠着叶逸的胸膛，道：“王爷，奴家知不知晓这些，其实并不重要，奴家又不接触什么大事，心里只想着，将王爷服侍好，便是了。其他的，柔儿都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叶逸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呵呵一笑，道：“好，这样最好……” 两人相互靠在一起，倒像是一对普通情侣一般，相亲相爱，可是，两人的心中都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这种假象的幸福，显得有些可悲，只是，两人似乎都不觉得…… 客栈之中，莫小川静坐在书房之中，那个小丫鬟依旧陪在她身旁，依旧给他捶着腿。 莫小川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道：“好了，这里没有外人，你也不要忙了。我们装了这么久，你还习惯吗？” “习惯！”小丫鬟轻声回了一句，这丫鬟正是柳惠儿。 前些日子，莫小川让她装自己的丫鬟，来迷惑叶逸，这些日子，她一直装着丫鬟，倒也很是敬业。 莫小川看着她，笑道：“当真习惯？” “嗯！”柳惠儿点头。 莫小川笑道：“你若是习惯的话，那我更习惯了，这样装一辈子，我都不累。” 柳惠儿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你还美上了。给你几分颜色，你当真以为可以将我当做丫鬟使唤了？” “哈哈！”莫小川大笑出声，道：“这才是我们的惠儿小姐嘛，我还是喜欢这样的你，别整天愁眉苦脸的，好像谁欠了你的钱似的，我莫小川可是供你吃喝用度，分文未取，只有你欠我的，没有我欠你的。” 柳惠儿突然神色一暗，随即抬起了头，道：“你是没有欠我的，欠我的人，是叶逸……” “放心！”莫小川眉头紧蹙，道：“我会让他还回来的。”莫小川说罢，面色一正，盯着远方，一张脸也严肃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八章 男风 莫小川在屋中忙里偷闲,门外突然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属下穆光求见。()” 莫小川站起身来,看了柳惠儿一眼,柳惠儿很入戏地收起了方才的表情,变作乖巧模样,低眉顺目,双手轻握与身前,站立在了一旁。见她如此,莫小川面带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柳惠儿娇嗔着看了他一眼。 随即,莫小川轻声对外面,道:“穆先生啊,进来吧。” 穆光推门而入,先对莫小川施礼过后,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柳惠儿,口中欲言又止。 莫小川轻轻一抬手,柳惠儿识趣,微微施礼,道:“王爷,奴婢先告退了。” 莫小川面色淡然,轻轻摆手,道:“不必,你进里屋去便好。” “是”柳惠儿施礼退去。 穆光将屋门关好,这才面色一正,开口,道:“王爷,苏燕那边有消息了。” “哦?”莫小川轻声答应了一声,抬手示意穆光坐下。 穆光顺势坐了下来,继续道:“只是,进展好似有些不顺利。” “最近一直没有收到苏燕的消息,原来是因为这个?”莫小川若有所思地说道。 穆光点了点头,道:“王爷,这一步很重要,若是出了差错,我们便被动了,要不要实施下一步计划?” 莫小川摇头,道:“不急,苏燕还是有些手段的,等等再说吧。” 穆光有些忧虑,想反对,但看着莫小川的表情,又不好出口,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说了,想了想,还是道:“王爷,虽然下一步计划有些冒险,但是,若苏燕这边耽搁下来,又没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们就难办了。()” 莫小川起身,伸手拍了拍穆光的肩头,道:“穆先生放心,静观其变便是。” 穆光起身行礼,道:“准命。” 穆光离去后,莫小川面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说实话,他对苏燕的信心,也不是十分的足,不过,莫小川还有其他的想法,现在他身边,就这么几个人手,能堪大用的,也唯有林风和苏燕这几人,若是不让他们尽快成熟起来,独当一面的话,以后会越来越被动的,因而,他还想给苏燕一些时间。 此时的苏燕,正一脸苦涩的坐在一个酒馆之中,面前放着酒杯,小口轻抿着,他面容俊秀,身着女装,又是一个人在酒馆之中,显得有些惹眼。 其实,莫小川最近做的一切,包括让晨公公带走一个假的柳惠儿和司徒雄去勾引庞涟涟,这些都是做给叶逸看的,真正的计划,一直都在暗中进行着。 这蟹节,除了莫小川自己,没有人知道整个过程,包括林风他们,唯有穆光还知晓的比较多一些。 他一开始打算进入燕国皇宫的计划,便不在庞勇的身上,因而,司徒雄那边的暴露,他早已经是设计好了的。 真正的环节,却是在苏燕这边。 庞勇只是一个皇宫守卫中的都尉,所有的权限,也仅仅是轮班之时,控制着一个小队的人马。而莫小川让苏燕盯上的人,却是一个副统领。 只是,一直听闻此人极为好色,苏燕却是连番碰壁。好不容易混到了对方的府中,也和目标人物接触过几次,却均未引起对方的注意。 眼看着莫小川给的时间期限就快要到了。 苏燕心中郁闷之极,这才独自一人出来饮闷酒。 几杯酒水下肚,他丢下了几个铜钱,起身朝外面行了出去。他刚刚行出外面,酒馆之中一直盯着他看的几个人,便跟了出来。 苏燕眉头微蹙,扭头看了一眼。那几个人,却并不怕他发现,面带笑容看着他,脸色一副色中恶鬼的模样。 苏燕本就心情不好,便决定将他们引至一个僻静的地方收拾一顿。 然而,他刚刚拿定注意,忽然,前方几匹高头大马缓缓而来,为首之人,正是他这次要接近的目标,那位副统领。 当即,苏燕心思一转,改变了主意。 他装作一副慌乱的模样,朝着那副统领迎了过去。 后面的几人犹豫了一下,依旧跟着他,却是不敢跟的紧了。 苏燕奔跑过去后,连声道:“大人救命……” 那副统领低头一看,只见苏燕俊秀的脸蛋上,刚饮过酒,红扑扑的,煞是好看,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道:“你是?” “奴家是大人府上新来的奴婢,今ri出来走走,却不想,被那几厮一路尾随,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苏燕的话语娇滴滴的,听在人的耳中好似骨头都要酥上几分。 那副统领看了两眼,苏燕不远处的那几人,眉头微蹙,对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后面迅速冲出了两匹马来,径直冲到了前面,将那几人驱散了。 苏燕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看着那副统领。 却不想这位副统领并未动心,只是轻描淡写地将视线从苏燕的面上掠过,便一挥手,道:“回府。” 苏燕惊愕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不知这位副统领还是不是男人。 心中惊疑不定,直到副统领的亲随提醒他。他这才反应过了,不过,副统领的亲随面对苏燕,便客气了几分,看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苏燕蹙着眉头,不明所以,看了一眼那个望着他的亲随,忽地心中一动,浅浅一笑,道:“这位大哥,方才奴家躲他们跑的有些累了,能不能载奴家一程。” 那亲随面露喜色,面对一个如此俊俏的小娘子,一般男人都不会拒绝的,当即点头答应,伸手将苏燕拽上了马去。 一行人朝着府中行着。 苏燕一脸幽怨地对那亲随,道:“这位哥哥,看你的年岁比奴家长几岁,奴家这般唤你,可以吧?” 那亲随憨厚一笑,道:“姑娘自便。” 苏燕幽幽地道:“统领大人当真是大丈夫,竟似对奴家都懒得看一眼。” 一听这话,那亲随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他压制着笑声,好似深怕被同伴听到,因而,显得有些诡异。笑过之后,他这才低声对苏燕,道:“姑娘,我也看出了你的心思,若说以姑娘的姿色,一般男子无不动心,只是,你这次可选错了对象。” “哥哥此言何意?”苏燕不解地问道。 “若你是个男儿身便好了。统领大人他好男风,而不喜女色……”那人压低了声音,道:“这话,我只对你讲,你切莫到处乱说。” “知晓知晓……”苏燕满脸震惊,木然地回了一句。(小说网) 第四百六十九章 突袭 ()() 数ri后,晨公公行在路上,他这些ri子一直不敢走的太快因为,虽然莫小川已经给了他命令,可他是受命于皇帝的,这次燕国,明面上是给莫小川做副手,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 因而,在没有莫智渊命令之前,他并不敢真的离开燕国前方已经派出了人去,这几ri只在路上等候命令 终于,这一ri,莫智渊的命令到了命他即可返回,而且,也命莫小川尽快离开燕国 晨公公看到密旨,心放了下来 派人将给莫小川的密旨送去的同时,也加快了脚步 现在,他所在的位置,已经距离西梁不足两ri的路程,他这般一加紧行路,叶逸的人,便按捺不住了现在,莫小川用了许多疑兵之计,对于晨公公所带的人,是不是柳惠儿,叶逸的人并不能肯定,尽管他们有所怀疑,却也不得不当真,因为,他们不知是真,也不知是假,绝对不敢就如此轻易放回西梁的 事实上,莫小川当初也是看重了这一点 押送之人,都是莫小川的亲兵,如此,连晨公公也并未见过车轿中女子的真容每次晨公公动起这个念头,想去看一看,都被亲兵们挡在了外面 若是晨公公用权压人,亲兵们便用莫小川事先交代的一套说辞对付 大概的意思便是,这是莫小川和柳承启的事,晨公公是宫内之人,不该参合进来若晨公公当真要看的话,他们便撤走了,将人交到晨公公手中,不再过问 如此,晨公公细想过后,便也懒得去管了,不管这人是真是假,对他来说,诱惑当真不大 一个弄不好,反而弄了一身的麻烦 如此这般,一路上,叶逸这帮人是真糊涂,晨公公是难得糊涂,莫小川的亲兵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三帮人三种心思,却造就了一种结果 叶逸的人,终究是忍不住了 叶逸也早有过交代,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手段,因此,在车队行入一处密林之时,早已经埋伏好的叶逸手下之人,终于出手了 为首之人的武功不错,在叶逸府中,职位也不低,是一宗师境界的高手 一身横练功夫,实打实的厉害,莫小川的亲兵本是普通士兵,便是懂些武艺,也并不甚高,刀尖砍到他的身上,也难以伤他,他当先冲出来,交手没有几合,便冲破了莫小川亲兵的外围防护,直接冲了进来 晨公公本来坐在前面的马车里,悠闲地做着女红,听着外面的动静,捏着绣花针,撩起轿帘走了出来 迎面看到冲来这人,惨白的面皮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那人知道晨公公武功高强,却也并不畏惧晨公公便是再强,手下带着的人,都太若了他们的目的是抢人,又不是杀人,只要将晨公公缠住,将人抢走便好 因而,为了给后面的兄弟制造机会,他当先冲了出去,一双铁掌照着晨公公的面门拍了过去,同时,另一只手却从怀中摸出了一柄匕首,朝着晨公公的马刺了过去 晨公公面上并无太大的变化,微微曲指,将绣花针摁到了指甲盖上,待那人的匕首刺中了他的马,这才将绣花针朝着那人的手掌弹了出去 只听的“呲”一声轻响 绣花针直接从那人的手中刺了进去,直穿而过,从肩头飞了出去,小小的绣花针,竟然穿透了那人的手臂,同时还带出了一道血箭…… 威力之大,骇人听闻 那人面色瞬间便是一白,急忙后退 拉着晨公公马车的马匹,屁股中刀,悲鸣一声,倏然加,朝前面冲了出去 马车上的晨公公,却是气定神闲,并不控制马车,也不跃下来,而是将头扭了过来,望着莫小川的亲兵们,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了几分同情的神色 事实上,晨公公早已经发现了前面有埋伏,但是,他并不理会 他早做好了决定,对于莫小川交代的事,也只是做一个看客,并不想真的帮莫小川,方才那人出手刺麻之时,他是完全可以将之挡下来的 他却故意拖延了一点时间,让他一击得中为的,便是让自己好完美脱身 若是不如此的话,他在当场,看着莫小川的亲兵和车轿中的人被人诛杀,不为所动的话,便有些说不过去了首先,莫小川那边他便不好交代,虽然他并不怕莫小川,但莫小川现在的身份毕竟不同了 他也了解宫中的形式,先不说皇帝对莫小川如何,单是老太后哪里,若是莫小川去告状,他又理亏的话,便得不偿失了 另外,车轿之中,到底是不是柳惠儿,他虽然心中肯定,莫小川绝对不会对他如此信任,将真正的柳惠儿交给他的但是,他是个谨慎的人,也决然不敢去赌这么一把 因此,能让自己这般完美的脱身,却是最好的结果 莫小川的亲兵,这边还奋力抵抗着,其中一人干脆将车轿中被蒙的严严实实的女子抱上了马背,骑着马,又朝来路飞奔而去了 对方的领头之人受了伤,也给莫小川的亲兵们,多了一猩趁之机,因而,他们奋力阻挡了一会儿,给离去的那个亲兵争取了一些时间后,便纷纷溃逃 叶逸的人,目标并不是杀莫小川几个亲兵,因而,对他们这些溃逃之人,也并不追赶,只是奔着那个带人走的亲兵追了过去 一时间,方才还鲜血刀尖漫天飞舞的斗场,顷刻间,便又安静了下来,除了丢下一片狼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晨公公看着莫小川的亲兵散去,收回了目光,将视线朝着前方投去,突然,他感觉到马车猛地一震,急忙双脚一用力,整个人倏然而起,在空中以一个优美的曲线,完美地落到了前方的地面上 就在晨公公刚刚站稳的同时,马车却已经翻了过来,车轿重重地砸在了马的背上,碎裂开来,荡起一阵尘土 原来方才那马踏过的地方,竟是一个小小的陷坑 晨公公看了一眼,眼皮轻挑,将视线转移到了一旁只见,树林边缘,行出了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两个漂亮的女人…… vid/< (小说网) 第四百七十章 按部就班 晨公公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一双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她们，轻声细语地道：“咱家原以为叶逸对咱家没有兴趣，看来，这小子的胃口不小。” 那两个女人面生媚态，轻声说道：“天机阁的统领大人光临燕地，怎能如此便离去，显得我们太过慢待，我们门主想请您去喝一杯茶，还望公公赏脸。” “咱家还不知道媚门是如此好客，不过，咱家与你们门主素无来往，还是免了吧。”晨公公看着对面的两个女人媚态百出，不禁冷笑了起来。媚门的媚功居然对自己一个太监用了出来。 就在晨公公冷笑之际，忽然，身后陡然一道冷风传了过来，让他心中猛地一紧，不过，晨公公身经百战，和李长风那种以剑招诡异著称的高手果照，都堪堪能落不败，来人的攻击手段虽然隐秘，却并未他让如何慌乱。 晨公公倏然低头，整个人不顾形象地猛地朝前一滚而去。就在他刚刚滚出，后面三道利箭贴着他的身体半寸的地方飞了过去，与此同时，前面两个媚门女子也持剑而上，照着滚在地上，如同一个球般的晨公公斩了过去。 但是晨公公毕竟不是一个球，在他起身的同时，双手屈指而弹，两股劲风，陡然而出，直奔那两柄剑而去。 两个女子感受到巨力袭来，急忙后跃而去，手中的长剑却已是脱手而出，照着晨公公的面门飞去。 长剑与晨公公的指力相交在一起，发出一声破响，瞬间断裂成了几截，倒飞了出去，钉在了一旁的树杆之上。晨公公缓缓起身，微微扬眉，抬起兰花指，捏着鬓角的头发，捋直了之后，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了那两个女子。 两女面色凝重地看着晨公公，突然展颜一笑，两张俊脸，四只眼睛顿时变得媚态横生，好不诱人。 晨公公怪笑一声，道：“媚门的这些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献丑，咱家今日有要事在身，便饶你们一命，回去告诉你们门主，莫要再找咱家的麻烦，不然，到时候，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 晨公公的话音落下，纵身一跃，便跃进了树冠之中，伴着树叶的轻响之声，消失在了两个女子的视线之外。 两个女子此刻已是灰头土脸，媚态一收，更显狼狈。 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这老太监好高的武功。” 另一个点了点头，道：“还好门主只是让我们试试他，若是下令拿下的话，怕是你我的性命便要丢到他的手中了。”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这老太监和莫小川是面和心不和，天机阁和齐心堂也并无什么瓜葛，这样便好办多了。” “我也并未可知，你别忘记了，天机阁真正听命的是莫智渊，莫小川是他的侄子，一切还不好说。” “这些不是你我能管的了，我们如实禀告门主便是了。” “是啊。起先我还不知道门主为什么对天机阁如此重视，还说他们是咱们媚门的克星，现在看来，当真如此。他居然一点不都受我们的媚功影响。” “其实，这个也不难猜。天机阁既然是西梁皇宫的组织，而且，其中的副统领又是一个太监，里面的太监，也必定不少。这些死太监还真不好对付……” 两个女子说着，缓步移入了树林之中。 这边，叶逸的人还在追着莫小川的亲兵在疲于奔命，莫小川的亲兵们虽然是训练有素，带走车轿中人的那个，更是其中的好手，但毕竟人手少，而且追他们的，大多都是一流高手，面对这群人。迟早是要被追上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距离越来越短了。 莫小川的亲兵眼见就要被追上了，猛地将怀中抱着的人，朝着后面的追者丢了过去。 因为叶逸交代要活的，因而，后面的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伸手去接。 领头的那人，因为胳膊受伤，一直保存在队伍的中央处，眼见冲在最前面的一人，就要将人揽到臂弯之中，急忙高声呼道：“拦住他。” 然而，他的话出口之时，已经晚了。那人已经将人揽在了怀中，裂开了大嘴，嘿嘿笑着跑过来领赏了。 领头那人看着面前的笑脸，一张脸都黑了下来，他手下这些人，他都很是了解，对他们的身手性格自然明白，带人过来这人，是一个外家的高手，一双手臂坚硬无比，出手一直都没有个轻重。 莫小川的亲兵借着马力将人甩了过来，再让他这么一接，怕是人早已经没命了。他也顾不上发火，面色一沉，道：“先将人放下来。” “是！” 那人答应一声，见头领面色不好看，也不敢大意，慢慢地将人放在了地上。 众人将人反转过来，扯去面上蒙着的纱巾，伸手一探鼻息，哪里还有气在。几人当场就愣在了哪里。领头之人脸色难看地瞪着对面那人，冷声喝道：“把他给我宰了。” 一旁的几人急忙劝阻，道：“大人，息怒。此事也不劝怪王兄弟，都怪莫小川这厮手下的人，太过狠辣，如此将人甩过来，还是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女子……” “你们不要替他求情，现在人死了，王爷哪里怎么交代？”领头之人一脸怒色。 那个被人称之为王兄弟的人，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额头已经是汗水津津，显然害怕之极。就在这时，一个人仔细看过了尸体后，起身道：“大人，属下看过了。这人应该不是死在王兄弟的手中。” 那领头之人指着尸体，怒道：“还说不是他，你看，将人的脸都夹变形了。” 先前说话之人，轻轻摇头，道：“大人，属下仔细检查过了。这人，应该是被丢过来之前就已经死了，而且，五官变形，也与王兄弟无关，是被人刻意为之。何况，方才大家看的真切，王兄弟是将人夹在了腋下，却并未夹到脸，怎么会将人的五官移位呢？” 领头之人深吸了一口气，扶了扶受伤的手臂，低头看了看，面色凝重了起来。抬头望去，前方的尘烟渐渐淡了下来，莫小川的亲兵早已经消失在了他们视线之外。 “大人，我们追不追？” “追什么追？”领头之人有些气急败坏地怒道：“现在追得上吗？” “大人，我看这是莫小川故意的。若这个真是柳惠儿的话，他断然不敢下杀手的。他是故意将人的脸毁了，好让我们分辨不出来，好趁机将人带走。” 领头之人，道：“这个我也想得到，可是，万一这人便是呢？这也是不无可能的。现在这里，只有莫小川的人，和王爷的人，到时候，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爷早交代过，莫小川这人诡计多端，我们不可大意。” “那我们怎么办？” 领头之人，沉思片刻后，道：“先将尸体收起来，藏隐蔽些，带回去请王爷定夺。这边多加派人手，绝对不能让莫小川趁机将人带出边境。” “是！” 众人齐声应命，只有那位王兄弟，还低着头不敢说话。 领头之人看了他一眼，冷喝一声，道：“起来吧。暂且饶过你，一切待禀明王爷之后再说。” 在他们一行人离开原地之后，远处树林之中，一个人影悄然地走了出去，面生带着笑容。正是莫小川手的亲兵，被带走的尸体，正是那位五姑娘的。 莫小川其实早已经料到，晨公公不会真心听帮他。所以，让晨公公帮忙带人走，也并未指望他能将人带出燕国境内，一切早已经交代给了亲兵。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完全按照他事先安排好的进程在进行了。 莫小川如此做，无非是想给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这些人追出来，再回去，路上耽搁的时间，已经足够莫小川做许多事了。 此刻的莫小川，坐在书房之中，手指轻击着桌面，他估摸着日子，知道此刻那边应该已经有一个结果了，不管是事情成败，是不是按照原计划进行着。他已经决定，该是行动的时候了，不过，事情还差最后一步。 那就是苏燕哪里的消息。这里已经成为了关键，其实，他这次如此做，也有些冒险，苏燕毕竟还未独立完成过如此大事，以前在西梁，毕竟是自己的地方，一切都还好说。而且，莫小川还有一个郡王的头衔，有的时候，这头衔是非常好用的。 但是，在燕国，这头衔却没有什么作用了。 苏燕一旦出事，到时候，他想救也救不出来，而且，还会连带着给他们制造出许多的麻烦。 柳惠儿站在莫小川的身旁，还是丫鬟打扮。看着莫小川一脸淡然，她心下也很是安定，轻声问道：“这几日怎地不见小瑶姐姐？” “她有些私事要办，出去忙了。”莫小川随口回了一句，他看似淡然，其实，心中却是无比的担心，小瑶已经让他支了出去，为的便是给接下来的行动做铺垫。 因为小瑶性格刚硬，而且，这次有是要救她的父亲，若是到时候她感情用事，也许会坏事的。因而，不得已，才瞒下了她。 柳惠儿听莫小川说罢，正要再度发问，却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声音传了进来：“王爷，苏燕求见……” 莫小川精神猛地一振，坐了起来。 ------- 最近忙房子的事，四处筹钱，断更了，对不住各位。今天终于忙完了，晚上赶出一章来，先发上来，从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第四百七一章节 回5[第] “快让他进来莫小川不及站起，便急忙说道 一旁的柳惠儿看了莫小川一眼，道：“我在这里方便吗？” “方便，都是自己人”莫小川笑道 柳惠儿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面sè一缓，露出了一丝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屋门打开，苏燕一圈一拐地走了进来，看到屋中之人，微微一愣，他jing于着装改容之术，自然能看出这个丫鬟是可以打扮过的，仔细瞅了瞅，便看出这人正是柳惠儿 柳惠儿装扮做丫鬟的事，莫小川什么人都没有透露，即便是穆光和林风，也并未道出，因而，苏燕很是意外，想开口询问，却又不方便说话 再往里走的时候，身子却已经挺直了 他现在一身男子装扮，整个人显得瘦小清秀，很像一个书童，来到近前，行礼，道：“王爷，属下回来晚了，请王爷责罚” 莫小川起身过去，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道：“无妨无妨，事情办的如何了？”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着，只是还有些小麻烦，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苏燕说罢，抬眼看了柳惠儿一眼，y言又止 莫小川朝外面摆了摆手，站在门前的穆光微微点头，退了出去，将屋门关好 莫小川又对苏燕，道：“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可避讳的” 柳惠儿却轻轻摇头，道：“你们谈公事，我没有什么兴趣，我还是先回屋了”说罢，对苏燕微微点头，迈步出了房门 看柳惠儿离开，苏燕这才面sè一松，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莫小川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掩人耳目” 苏燕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莫小川推了推椅子，道：“坐下说话” 苏燕面sè一苦，道：“属下还是站着好了” “受伤了？”莫小川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燕，问道 苏燕苦着脸，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道：“本来我打算sè诱与他，只可惜，这人居然喜好男风，后来，不得不出下策……” 后面的话，苏燕没有说 莫小川却是一脸震惊，道：“你被……” 苏燕微微点头，突然又急忙摇头，面sè大窘，道：“王爷，您想到哪里去了” 莫小川抬眼，道：“那是怎么回事？” “属下将他诱出府外之后，没想到那小子异常jing觉，竟然半道便要折返回去，因而，不得已只能出手结果，属下武功有些不济，竟是未能将他拿下，还被他在屁股上踹了一脚，好在龙英姑娘及时赶到，这才将人拿住了”苏燕说罢，擦了一把汗，深怕莫小川不相信，又急忙补充，道：“王爷，属下句句属实” 他越是这般解释，莫小川便越怀疑，不过，对于他的屁股是被人捅的，还是踹的，他也懒得去研究了苏燕这边既然没有出什么差错，那么大局已定，便可以着手救人之事了 看着苏燕紧张的模样，莫小川笑着摆了摆手，道：“好了，我们不说此事了，龙英现在身在何处？” “龙英姑娘，正在与那小子聊天”苏燕笑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次的计划，便是让苏燕和龙英这两个擅长易容之术的人，将龙英自己扮装那副统领，然后方便莫小川他们进入燕国皇宫 不过，这其中却也不是如此简单的一个人外貌装扮的再像，身边之人，总能察觉几分这就好比，一对极像的双胞胎在一起，外人分辨不出来，但他们的母亲，一定会一眼便认出来 因而，世界上绝对没有完全让人辨认不出来的易容之术 为了尽可能不能让人发现，必须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同时，要将时间尽可能的缩短，当然，光有这些还不够，还要了解被装扮者的生活习xing，动作和说话习惯 龙英找那人聊天，便是为了这个做准备 莫小川是了解龙英的，别看龙英平ri里冷冰冰的，好似很难近人，但是，她做事细心，而且，还不缺乏理智，只要将事情交给她，莫小川还是放心的 想了想后，他轻轻点头，道：“好了，这些，便交给你和龙英去办你身上有伤，先休息一ri，明ri抓紧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苏燕面sè一正，道：“一点小伤，不用休息，现在龙英姑娘应该聊的差不多了，也该是看看他发火时候的样子了属下这便过去，争取明ri一早，便有结果只是，还有一事，请王爷示下，事情结束后，这小子该如何处置？” 莫小川眉头微蹙，道：“杀了” “杀了？”苏燕愣了一下，在他的影响之中，莫小川并不是一个好杀之人，这人只要关起来，并不会给自己这边制造什么麻烦，而且，关键时刻，用他还能做一做挡箭牌，留着未尝不可，然而，莫小川却并未如何犹豫，便就这样下令了，这让他有些不解 莫小川看出了苏燕的心思，轻声道：“其实，这个并不难理解他的确是可以不杀的，留着他，也没什么，风险也并不是很大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做的事，可是闯燕国的皇宫，在皇宫之中救人，倘若出了半点差池，我带来的人，很可能全部死在这里为了兄弟们的安全，这个时候不能妇人之仁，尽管，我也不想杀他，可是，这个时候，不能不杀我不能因为让自己良心好过一些，便给兄弟们的xing命多一份危险你明白吗？” 苏燕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点了点头以前，他只觉得莫小川像是一个大哥，并不似一个主子现在突然觉得莫小川已经不是他们以前那个单纯的大哥了，向一个心怀大志的主子 苏燕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失落不过，对于目前的形式，莫小川的转变，必然是有好处的，因而，他心中还是有几分高兴的，重重答了一声：“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 苏燕转身而去 看着苏燕即将行至门口，莫小川突然又道：“苏燕，等等” 苏燕回过头来，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莫小川笑着，道：“万事小心，事情的成败在人为，也在天命但是，我不能失去你们，我们以前的兄弟，已经去了不少，不能再丢了” 苏燕心中一暖，忽然又觉得，莫小川依旧是那个大哥，点头，道：“是，我明白的王爷放心”说罢，推门而去了 苏燕离开后，过了一会儿，柳惠儿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莫小川，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莫小川坐了下来，将腿往一旁的椅子上一搁，道：“先来帮我捶捶腿，这些ri子被你捶习惯了，一天不捶，便浑身难受的紧” 柳惠儿走近了，咬着嘴唇，有些气恼地用力捶在了莫小川的大腿上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好，不错便是这个劲道，以前太过小力了” 柳惠儿又使劲地捶了几下，莫小川却是一脸的享受 最后，柳惠儿干脆一摊手，颓然地坐到了一旁，恼怒道：“莫小川，你到底想要如何？打不打算回去了？” “这样才像是柳大小姐嘛”莫小川收回了腿，面sè一正，道：“回，自然是要回的不过，现在时机还未成熟，我们还需要等几ri，你再耐心等几ri” “莫小川，我看你是被本小姐每天侍候着上瘾了？”柳惠儿噘着嘴，愤怒地说道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你……”柳惠儿瞪起了眼 “要不，我们回去，我便去向柳相爷提亲，将你娶过来如何到时候，你可以每ri帮我捶腿了”莫小川一脸坏笑地说道 “我呸”柳惠儿怒道：“想让我嫁到你们莫家，想的美你们莫家没有一个好东西……”柳惠儿的话刚出口，突然猛地噎住了，一脸慌乱 身在这个时代，君权至上的念头，是深入每一个人的心中的即便是柳惠儿，生在柳家，却也从小受着这样的思想因而，他刚说出来，突然想起，莫小川是皇家之人，这话，岂不是将整个西梁皇室都骂了倘若被他人听到，这可是诛灭之罪 顿时，一张小脸白了白 莫小川见她如此紧张，笑了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玩笑话，不必介意的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再说一遍……” 柳惠儿面sè微微一缓，娇嗔着瞪了他一眼，脸sè也好看了许多，道：“其实，你这人并没有那么讨厌只是不知道，爹爹以前为何会那般看不上你……” 提起柳穗珠，柳惠儿神sè又暗淡了下来，一脸悲伤之sè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这些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的清楚的这就好比，本来有一块你喜欢的东西，你要收起来，结果突然跳出一个我，和你抢去了一半，你会怎么做？” “我当然很生气”柳惠儿不假思索地说道 莫小川点点头，道：“这便是了其实，我你和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柳惠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放下了眼睑，低声道：“我们早些回家我太想家了……”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低声念叨了一句：“回家……” 第四百七十二章 各有所思 燕国皇宫，叶门禁地深处。 两个身影在满是烛火照亮的通道之中行走着。伴着脚步，微微起了些细风，烛火随之细微地晃了晃，光亮下，人的影子也跟着晃动了起来。 其中一个略显肥胖的身躯停了下来，开口说道：“罗兄，你在这里已经几日了，还没有一点头绪吗？” “木有，木有！”罗烈连连摆手，他本就脏兮兮的，这几日更是哪里土多，他便跑到哪里去抛上一气，手和脸更是脏得不成模样，这边轻轻摆手，也带着灰尘飞舞。 让梅世昌忍不住后撤了一下身子。 罗烈嘿嘿一笑，将手收了回来，道：“俺倒是忘记咧，大人是贵人，受不得这脏土。” 梅世昌无奈一笑，并未说什么。 罗烈又道：“大人啊。这官场和战场上的事，你比俺清楚，但是这方面的事，你便没有俺清楚了。这地方他娘的，被叶门这帮魂淡们弄得不像模样，早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样子。想从这里面找出线索来，怕是不易啊。” 梅世昌有所怀疑地看了罗烈一眼，道：“可是，根据叶门中人介绍，这里很少有人进来，除了加上这些照明之物，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没有动过的。” 罗烈大摇其头，道：“大人啊，这便是你不懂了。我罗烈干了一辈子这种事，一生都浸淫此道，所在乎的，恰恰便是这些细节。若是少了这些东西，便好似一个人被剥去了肉皮，空留下一副骨架。你说，给你一副陌生的骨架，你能从之中看出这人生前长的什么模样，有多胖，多重吗？” 罗烈这次并未用他那口音特别的方言说话，而是说的正宗的燕国官话。梅世昌见他如此认真，微微点了点头，道：“罗兄所言在理，不过，陛下给我们的时日不多了。若是到时候，还没有什么结果的话，我怕陛下怪罪下来，你我，都是吃罪不起的。” “嘿嘿……”罗烈的笑容使得脸上的周围深深地褶了回去，显得憨厚，却又有几分奸猾，口音也再度变了回去：“大人，这话对俺说木有用。俺这个人啊。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其实，人这一辈子，贵在有自知之明，也惨在如此，罗烈明白，俺这条命，是不久了。其实，现在俺跟着你劳心费劲地做这些事，并不是对你们家那个皇帝有多怕。俺落在了他的手中，迟早都是一死，早死晚死，也只是这么几天的事。俺无所谓了，现在之所以还是如此尽心而为，并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自己那点渺茫的活命机会，只是不忍先人留下的东西就此被埋在地下，若是俺死了，这个世界上，怕是再无人能找出来了。” 梅世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面上露出几分敬意，不嫌脏地拍了拍罗烈的肩头，道：“罗兄，兄弟不知该说些什么。罗兄的气概，兄弟是钦佩的，只可惜，身负皇命……”梅世昌说着，轻轻摇头，满脸的愧色，随即又道：“不过，罗兄放心，梅某在这里答应你，不管结果如果，只要我还活着，便保你女儿周全。” 罗烈微微一怔，盯着梅世昌的眼睛，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笑道：“梅大人啊，有你这句话，俺就知足了。这些日子，也算是没有白相处一场。你是个英雄，俺也钦佩的很……” “咱们两人，是不是有些相互对夸的嫌疑啊？”梅世昌呵呵一笑道。 “管逑他……”罗烈抹了抹脸，道：“反正也没有外人……嘿嘿……” 两人放声一笑，气氛也为之缓和了许多。不过，这两个都是人精，看似真诚的一番对话，两人却是谁也并未完全相信谁。梅世昌并不相信罗烈这么些日子，从这里面没有找到一点东西。 而罗烈也明白，梅世昌这般说话，一来是给自己打了一张人情牌，二来也带有几分威胁的意思，若是自己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到，到时候皇帝可能怪罪与梅世昌，若是梅世昌出事，那么罗瑶是死是活，便不好说了。 罗烈并没有傻到将自己女儿的性命交给敌人的承诺。不过，既然梅世昌如此慷慨的给了一个承诺，他也没有理由不接着，便是接过来，对自己也没有损失。 因而，尽管两人心中各有所想，面上却是亲近了许多。 笑过之后，话题转移了方向，罗烈看着前面空旷的地方，不住的摇头，道：“多么精妙的机关啊，其中暗含五行分位，外有山，内有水。绝佳之地，就这般毁了，可惜，可惜啊……” 梅世昌却是不以为然，道：“若是不将这些机关撤去，你我又如何能够如此放心自如地行在此间？” “梅大人，这你便不明白了。这些机关，又岂单单是杀人的利器，这里面隐藏的奥秘，可多着哩，可惜啊，可惜……罢了，反正也不在了，多说无意，我们继续走吧。” 梅世昌这次没有搭话，只是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 两人没有再说话，缓缓地朝前行了过去。忽然，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土堆，土层下面，好像埋着石凳之类的东西，罗烈双眼一亮，急忙奔了过去。 梅世昌也紧随其后，两人很快便跑到了前面。 梅世昌还未靠近，罗烈便大抛其土，一时间，尘土飞扬，将罗烈整个人都包裹在了里面，这里本来光线就昏暗，如此一来，梅世昌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过，这种景象，这两天，他也见的多了。倒也不以为意，虽然他的心中怀疑罗烈如此做，是故意不让自己靠近，不过，让他每次都跟在罗烈身旁，滚得一身泥土，甚至吃饭的时候，口中还满是沙土，鼻孔里能喷出两个小土坷垃来，他却是不愿意的。 “哈哈……”前方传来了罗烈的笑声。 梅世昌眉头一蹙，正欲前行，又犹豫了一下，前几次，他也吃过这样的亏，听到罗烈大惊小怪的声音，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罗烈并未有什么重大发现，无非是看到一些年代久远的破坛烂罐，或者是雕刻过的石头。 因而，这次他又怕碰到那样的情况，顿了顿，还是没有上前，只是问道：“罗兄，可有什么发现？” 罗烈举起一块石头，道：“你看，上面有先祖的名讳……这东西可少见的很呐……” 梅世昌不由得失望地摇了摇头，大周王朝，只存在了五十年，周女皇一死，便因内部叛乱而分奔离析，其中还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下作之事，因而，后来的文献之中，都将大周这个强盛一时的王朝隐没掉了。外界流传的很多雕刻和碑文也尽数被毁去，这东西放在外面，的确是少见的。 但是，在这里出现，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罗烈却是十分的兴奋，小心翼翼地将那石头揣到了怀中，两人又开始向前行去。 不过，这次罗烈显然兴奋的有些过分，以前也就是乐呵一会儿，便完事了。这次，居然行一路乐一路。这不禁让梅世昌心中生疑…… …… …… 几日之后，莫小川的书房之中，众人齐聚。 莫小川坐在中央处，左边依次坐着穆光、楚篱、司徒雄、卢尚几人。 左边是林风、顾明、苏燕、他们这几人。 莫小川现在已经开始注重这些细节了，若是以前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理会这些座位该怎么分部的问题。不过，随着身份的变化，和自身的成长，莫小川已经逐渐开始注意这些了。 尤其是了，得了穆光的投诚之后，在穆光的提醒下，这些细节，莫小川愈发的注意了起来。 普通的一个座位，看似没有什么。但是，这里面能够反应出许多的问题。 按照莫小川现在所坐的方向，他的左手边，无疑是要比右手边的座位尊贵一些的，不过，左边又有一个说法，是这边为客人，右边为陪客。 如此一来，又显得，好似莫小川一直都没有拿穆光当自己人似的。 现在他将司徒雄和卢尚也安排到了左边，这便没有那样的说法了。只是把自己手下之人，按照地域分成了两边，一边是燕国人，一边是西梁人。 这样，便显得和谐了许多。 也不会让穆光和楚篱有太多的想法。穆光是个老狐狸，自然看得出来莫小川的用意，他的心里也很是受用，再加上这段时间，莫小川一直都对他委以重任，他已经完全地一心一意为莫小川办事了。 因而，对于身边这些人，他都一一面带微笑点头示意。其后，才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王爷，一切已经准备妥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先不急！”莫小川笑道：“事情能够到这个地步，全靠各位，今日要谈要事，便不饮酒了，我这里以茶代酒，敬各位兄弟一杯。” 众人急忙举起了茶杯。唯有司徒雄却是一脸的不快，捏着茶杯，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四百七十三章 言听计从 看着司徒雄这般模样，莫小川举杯的手缓了缓，穆光、林风、顾明、苏燕这几人比较细心，注意到了莫小川的举动，没有饮下去，楚篱是被穆光轻轻碰了一下，会意了过来，也等在了哪里。 唯有卢尚一口喝了个干净，放下了茶杯，张口，道：“这茶，还是不如……”话说了一半，见其他人面色有异，顺着莫小川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司徒雄面色有意，再看其他人都是满杯的茶，只有他饮了个干净，不禁有些尴尬，对着司徒雄问道：“司徒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心中有什么放不下的？” 卢尚的问题，正是莫小川想问的，现在由卢尚问了，他倒也省了不少的事，因而，并不打断卢尚，静静地听着司徒雄的答案。 司徒雄深吸了一口气，蹙了蹙眉头，道：“本来，在这个时候，我不该说的，也不想说的。不过，卢大哥既然问起，我便姑且一言，对与不对，我不知道，各位不要介意。” 莫小川很少见司徒雄如此郑重其事地说话，轻轻点头，道：“这里也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司徒兄有什么想法，但言无妨。” 司徒雄轻轻点头，道：“那我便说了。” “说吧，嘿嘿……”林风笑着望向司徒雄，他这些日子都与司徒雄在一起，司徒雄想说什么，他也能猜个大概，故而，面上的神情与其他人，有些区别。 司徒雄轻咳了一声，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道：“少川兄，那我便直说了。这次我和林风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去接触庞涟涟父女，本来以为……” “本来以为要用美男计，结果只是一个疑兵计，你觉得你出卖自己不值得？是也不是？”未等司徒雄说完，林风便突然开口接道。 司徒雄面色一红，憋了半晌，道：“你这是什么话，那庞涟涟是个好姑娘，非但没有什么怀心思，心地还十分的善良，我只是觉得，如此做事，让我自己有些堵得慌。现在庞勇被革职，庞涟涟寻了我几日，我都躲着不敢去见人家。如此，我们办完了事一走，事情一旦闹开，庞涟涟一家必然会背上一个私通他国，图谋不轨之罪，我们倒是没什么事，却把人家坑在了里面，我这心里不是个事……” 穆光微微一笑，道：“司徒公子，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我们在这里不用一些手段的话，那么，死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们了。我们死了倒是无所谓，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西梁和燕国必然开战，战事一起，必然是百姓流离失所，事有大有小，我们舍小，而保大。没有什么好愧疚的。纵使不能顾忌全面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司徒雄想反驳，但看了看穆光，又微微摇头，闭上了嘴。 莫小川看着司徒雄这般模样，沉默了片刻，道：“司徒兄，此事暂且不提，回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莫小川说罢，看了一眼穆光，只见他低着望向了茶盏，并不打算再说话，便举起了茶杯，道：“好了，干了……” 众人均将茶水喝干，卢尚却是举着一个空茶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了一下，干脆把空茶杯放在了唇边，装模作样地来了这么一下，也算是蒙混过关了。 莫小川缓缓地将茶杯放到了桌上，待其他人也均放好了之后，这才面色一正，道：“顾明，刘堂主那边查探的如何了？” 顾明起身，道：“回少主，属下来时，刘堂主托付属下带话给少主，说是现在只知道罗老身在叶门之中，但叶门向来只收叶氏中人，连下面打杂的弟子，都是非常严格的挑选。我们堂中各种方法都用尽了，也安插不进去人。因而，并不能确定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出来。” 莫小川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顾明坐下，随即又扭头望向了穆光，道：“穆先生怎么看此事？” 穆光眉头紧锁，道：“此事不好办，不过，我们却没有时间耽搁，依属下的意思，再让刘堂主想想办法，尽可能与罗烈联系上，如此才好我们下一步行动，若不然，一处出现纰漏，将会处处漏洞百出，到时候，想堵都堵不上了。” 对于穆光的话，莫小川并未及时表态，而是望向了其他人，问道：“各位还有其他想法吗？” 见其他人不说话，苏燕起身，道：“王爷，属下觉得穆先生之言有理，刚好现在龙英姑娘那边也并未完全准备好，我们再待两日，也是好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又对顾明，道：“那便按照穆先生说的做，此事就交给你了。” “是！”顾明起身，道：“那属下现在便去。” “嗯！”莫小川点头。 顾明转身离去。 莫小川看着屋中其他几人，也站起身来，道：“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你们先去安排，司徒兄留下。” 其他人纷纷告辞。 待屋中只有司徒雄和莫小川两人之时，司徒雄有些忐忑地看着莫小川，他总觉得，这些日子，莫小川自从来到燕国，整个人的变化很大。 尤其是今日，总觉得自己的身份和他已经有了差别，以前的兄弟，现在好似是下属一般。 莫小川见司徒雄有些拘束，笑着从桌子后面提出了两坛子酒，往桌子上一摆，道：“来来来，趁着他们不在，咱们兄弟两人，好好饮上几杯，这几日一直没有饮酒，口中淡的厉害。今日正好无事，正好减一减馋。” 司徒雄有些诧异，道：“饮酒？” “怎么，你不想吗？那我放下去！”莫小川说着，作势欲要放下。 司徒雄急忙上前，道：“别啊。”说着，抢了一坛子。 两人分开坐下，莫小川也并未再坐首位，这样对面而坐，方才一点点距离感，如此一来，好似荡然无存了。几杯酒下肚，司徒雄的话也多了起来，看着莫小川，道：“兄弟，你是不是对这穆光有些太过看重了？居然言听计从？” 莫小川猛地一愣，没想到司徒雄居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第四百七十四章 面露惊色 莫小川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笑颜道：“司徒兄，我知道你的用意，穆光的确不是我们的兄弟，不过，他在危难之中来投，先不说他的诚意如何，单是对叶逸这份敌对之心，他必然与我们相同这一点，你应该与我的看法相同吧？” 司徒雄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莫小川仰头将酒灌入口中，咽了下去，很是满意地抿了抿嘴，抬起袖将嘴角的酒渍去这番动作，与他现在的身份极不相符，不过，与司徒雄在一起的时候，这些好似都没有显现出来，一切都很似平淡，好像再正常不过，而司徒雄也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何不妥，这也是莫小川为什么喜欢与他饮酒的原因之一 抹去酒渍，莫小川轻声笑道：“所以，现在即便我们不能信任他本人，却是可以信任他所做的事的而且，我对他，也谈不上言听计从，只不过，他所做的事，与我所想大致相同而已” 司徒雄眉头蹙了起来，沉默良久才道：“事情若真是如此，倒也可行，只是，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投你所好？”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这一点，司徒雄便不用多虑了，不管他是不是投我所好，只要他帮我做事便好穆光的忠诚问题，现在虽然还不能十分肯定，但是他的头脑，却是极好用的而我们现在缺少的，便是这样的人我虽然可以确定出来大致的行动计划，却不能如他这般安排的如此详尽所以，穆光此人，得之是一大助力我现在都在疑惑，当初叶睿有他帮助，却依旧落得的个身死的下场，却不知是何缘故” “这还用问，若不是穆光智囊短浅，不及叶逸，便是那叶睿刚愎自用，不听劝住其实，叶睿的下场，我想，许多人都是料到了的，不然，他现在身死，燕国却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若不是这一次叶博也中毒卧床，怕是燕国朝廷的那个调查司也不会成立吧”司徒雄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信，双目抬起，盯着莫小川，等着他说话 莫小川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道：“人人都说司徒公为人直爽，心中无什么心机智谋，如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看来司徒雄却是一个粗中有细之人细腻之处，却也撩人……” 说到此处，莫小川脸上带着一丝坏笑，话锋却已经转到了司徒雄和那庞涟涟的关系上，本来，他对司徒雄与庞涟涟之间之事，便有所疑惑，却又不好直言相问，此时出来，却好似恰在其时 果然，司徒雄老脸一红，为了掩饰尴尬，仰头灌了一杯酒，道：“与你说正事，休要胡说什么细腻之处，我司徒雄从来没觉得自己细腻过只不过，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若是不小心一些，怕是那一天，自己的命都没了自从洛城被那贱人算计之后，我已经是死过几次的人了多留一个心眼，也属于正常，今日的话，我只言尽于此，听与不听，你自己看着办，我知道我这人脑袋笨，没你聪明只是胸中为你担心，领不领情，我无所谓……” 司徒雄的反应之大，让莫小川有些出乎预料，不禁双目略微睁大了一些，他倒不是紧张司徒雄会与他翻脸，只是面对司徒雄这般反应，便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司徒雄不管是不是对庞涟涟有男女之情，心中却已经是有了一种情感 若是别人，他大可装作不知，让他自行处理，但司徒雄不行，这可是自己的大舅哥，而且，这货冲动起来，什么事都会干的出来，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即便司徒玉儿不找自己的麻烦，单是眸中含泪，相望而来，也是让人揪心，因而，莫小川有些不敢大意了 对于庞涟涟的处理，也多了几分在意以前本来是算丢之不顾，任其自生自灭的虽说莫小川并不是一个心狠辣之人，但是，对于燕国的这些人，却说不上什么感情，自然也顾不得管他们的死活 可现在司徒雄如此，事情却不能这般简单了 看着司徒雄，莫小川蹙了蹙眉头，随即展颜大笑，道：“司徒兄，今日是怎么了，以前你这人豁达的很，今日怎地如此小气，兄弟我也不过就是与你开个玩笑你看，现在我身边之人，能开玩笑的，越来越少了，若是与你说话，都要思虑三遍，我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憋了” 司徒雄见莫小川笑得很是自然，没有半分做作，胸中的一丝疑虑也消失不见了面色好看了许多，道：“少川兄莫要见怪，我知道你是做大事之人，本不该给你添麻烦的……” “你我兄弟，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算了，今日难得清静，好好饮几杯再说……”莫小川哈哈一笑，将话茬引到了酒上，这话题便就此住了 只是，面上虽挂着笑容，心中却对燕国皇宫牵挂不已 现在最后的一个环节，便是燕国皇宫之中的叶门了，可惜自己的势力别说深入了叶门了，便是皇宫大内也是大费周章，要如何才能与罗烈取得联系，这一点，尤为重要，却也尤为的难 光靠齐心堂，必然是不行的他现在对齐心堂，还不能完全的放心，自然也不敢完全的依靠他们，而自己怎么才能探知叶门内部的情况，却是毫无头绪，一时间，竟是烦躁不已，只好又多饮了几杯 次时借酒去忧的莫小川，并不知晓，在西梁皇宫的禁地，叶门内部，罗烈这会儿却是满脸尘土，贼眉鼠眼，面带微笑地慢慢朝着前面那个胖靠了过去 前面那仰头上望的胖正是梅世昌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梅世昌却好似不觉一般，不经意间扭过头，看到罗烈的脸，顿时面露惊色，脱口而出：“罗兄，你这是？” 第四百七十五章 大脸盘子 w罗烈那张满是乡土气息的脸上，挂满了别样的笑容，两颗大门牙显露出来，由于面部污垢的衬托，显得异样的白，白得有些渗人。)梅世昌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罗烈的大门牙，即便是久经战场的统帅，也不禁为之骇然而退。 “嘿嘿……”罗烈面对梅世昌的发问，并未回答，笑容更加灿烂了些，面上的污垢也因脸部皮肤的动作而被那深刻在面皮上的皱纹挤落了下来。 梅世昌忍不住眉头蹙了起来，将身子又向后撤了一些，问道：“罗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罗烈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双手，一沉尘土落下，他这才面色严肃起来，大门牙也收入唇中，随着他的动作，梅世昌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罗烈却没有在意梅世昌面部表情的变化，正色道：“梅大人，实话实说吧。这次在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我其实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只是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哦？”梅世昌双眸一亮，但也只是一闪即逝，随即便恢复了正常，看着罗烈，道：“罗兄，此言当真？” “嘿嘿……”罗烈笑了笑，道：“梅大人，此时此刻，我像是和你开玩笑吗？” 梅世昌愣了一下，突然正经起来的罗烈，倒是让他有些不习惯了，笑了笑，道：“罗兄勿怪，梅某一时不慎，失言了。既然罗兄胸中已有计议。可否道来听听。” “嘿嘿……”罗烈笑着，道：“与聪明说话，就是省力。你我都明白，我现在之所以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便是因为我的话没有说尽，若是我将你们想要的给了你们，我便没有用了。我是想趁着我还有用的时候，让梅大人帮我一个小忙。” 梅世昌想了想，微微点头，道：“罗兄请讲，梅某虽职责所在，但能做到的，必然为罗兄去办。” “有梅大人这句话，我便可以放心的说了。”罗烈收起笑容，道：“梅大人，我这条老命，我早已经不打算要了。不过，我那闺女……” 罗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梅世昌却没有插嘴，神色认真地等待着。 看着梅世昌的表情，罗烈很是满意，继续道：“我们罗家，传到这一代，只剩下了这一条血脉，还请梅大人物必帮忙保全。” 梅世昌听罢，良久无言。隔了一会儿，才道：“罗兄，赎谋面之言，此事，我也只能答应你尽力而为，却不能保证成功，其中难处，你也是明白的。罗兄是聪明人，我也不与你卖关子，希望罗兄理解。” 罗烈道：“梅大人能如此说，足见梅大人是个磊落坦荡之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其实，我并不是想让梅大人抗皇命，只求梅大人去通知莫小川一声。自己的闺女，我自己了解。她虽然口中一直都莫小川咒骂不断，但是，这孩子心中从未真的怨过他，所以，这次我被你们带到这里，她也必然追来，而她唯一能去投奔的人，便是莫小川。” 梅世昌微微点头，虽然他对罗烈身在皇宫禁地，却将幽州城的情况如此了解，很是奇怪，却也并未多说什么。 罗烈又道：“现在能救她的，也只有莫小川了。劳烦梅大人帮我带个话，让她跟着莫小川走，切莫来救我，我给他们五日的时间，只要我确定梅大人已经将话带到，五日后，我必然将你想要的东西给你。” 梅世昌看着罗烈这张认真的老脸，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好，罗兄此言，我记下了。必然将话带到。只是不知罗兄还需在此地逗留几日。我也好去安排。” “嘿嘿……”一听梅世昌答应下来，罗烈顿时笑了起来，那大门牙又凸显了出来，上前伸出脏兮兮的手，拍了拍梅世昌腆着的肚腩，道：“梅大人，俺木有交错你这个朋友，你还真是够意思咧。半日，半日，咱们最多再留半日，俺就完事咧。” 随着罗烈的动作，梅世昌干净的衣袍上，顿时多出了几个手印。梅世昌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才正经了片刻的罗烈，又恢复了常态。 梅世昌勉强一笑，道：“那罗兄抓紧时间……” “好，好！紧咧，很紧……”罗烈说着，扭头而去，不一会儿，又消失在了尘土之中。 时间过的很快，半日一晃便过去了。 罗烈和梅世昌从禁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明月当空，天色晚了下来。 “今天的月色还真是黄亮黄亮滴，漂亮呐，就和那大姑娘的脸盘子似地，好看呐，好看死咧……”罗烈仰着头，盯着月亮，一脸神往地说道。 梅世昌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罗兄，没看出来，你还有此等的雅兴，只是，将这明月比作女子也就罢了，这般具体的，还是第一次听到。” 罗烈一脸不屑地摇着头，道：“梅大人，这就是你不懂了，俺们村子里的大姑娘啊，都是这般的大脸盘子，看着暖眼，暖得很咧……你是不懂其中乐趣，当然不明白俺的心情咧……” 梅世昌呵呵一笑，道：“罗兄心中怎般想，便怎般说吧，梅某着实不懂……着实不懂……” 罗烈大手一摆，道：“罢了，俺是个粗人，粗的很，比你的腰都粗，所以，你也别和俺计较这些，若是和俺计较，便是和你的腰计较，你这不是自己找自己的别扭吗？” 梅世昌无奈摇了摇头，没有搭话。 罗烈低下头，迈步向前行去，一边走，一边道：“好了，梅大人。需要交给你的东西，我还得准备几日。希望你也尽快将我要的东西带回来。只要你见到莫小川，或者是小女，他们必然知道该怎么证明的。” 梅世昌点了点头。 “给俺找地方睡觉吧。俺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罗烈的正经与不正经已经能够炉火纯青的转换了，梅世昌虽然这段日子一直与他在一起，依旧有些不能适应，只好笑了笑，带着罗烈朝前面行去了……m 第四百七十六章 明月当空 皓月当空，夜色极美。 莫小川踱步在客栈的院中，面色显得很是平静，抬头赏月，低头观花，倒是惬意非常。不过，表面上的宁静却压抑不住内心的担忧。这些天来，他一直都极力地让自己平静，但是，齐心堂那边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这般预料不到结果的等待，还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更让他忧心的是，龙英已经混入了皇宫之中，假扮一个人，并不是那般容易的，即便易容之术再厉害，也绝对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识破，事情就很容易变得不可收拾了。 穆光在莫小川身后不远处站着，面上的表情也很是从容。 楚篱站在穆光左侧靠后的位置，有些担心地说道：“穆先生，现在局势已经到了迫在眉睫，不得不发的地步了。王爷为何还能如此悠闲，你怎么也不劝一劝？” 穆光回过头，看了楚篱一眼，淡淡一笑，道：“王爷是聪明人，你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出来。只是，现在人事已尽，剩下的，便要看天意了。王爷是做大事的人，直到取舍的。这些不用我们提醒，我们只要尽好做下属的本份便好。” 楚篱微微一愣，穆光明显是话中有话，不过，却极为隐晦，让他一时未能听出来。他的视线盯在了穆光的眼睛上，带有询问之色，但穆光却并未再多说一句话，只是笑了笑，便转过了头去，又望向了莫小川。 楚篱知道从穆光这里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过来。穆光的话，从表面意思来理解，也是对的，不过，他想表达的，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他们两人，还不是莫小川的心腹，这些事即便心中明了，也不该由他们提出来。 虽然如此做，莫小川未必会多想，但是，跟着莫小川出生入死的那些人，他们却不一定怎么想了。尽管楚篱对此很是不屑，觉得只要心中无愧，便没什么。但是，穆光一向做事严谨，楚篱对他是绝对信任的，既然他如此做，必然是有道理的，楚篱心中不屑，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抬头看了一会儿，转身朝着穆光走了过来，笑着说道：“穆先生，楚篱兄弟，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啊？” 楚篱微微施礼，没有说话。 穆光笑道：“王爷不是也没有休息吗？” 莫小川打了一个哈哈，道：“夜色如此之好，不观赏一番，岂不可惜？” “王爷说的及时，属下也是这般想的。”穆光轻声笑道：“看来，与王爷想到了一起了。听闻王爷的诗词作的是极好的，不知可有雅兴，赋诗一首？” “我哪里会赋什么诗，哈哈……”莫小川伸手拍了拍穆光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很是随意，好似对多年的老友说话一般，道：“穆先生休要取笑与我。” “王爷过谦了。当日在奇花楼的名句，早已经传了出来。属下也有幸闻之，着实美妙非常。”穆光笑着说道。 莫小川不禁抬起了眼皮，当日他随意背了几句以前读书的时候学的诗，当然没有解释出处，司徒琳儿自是以为他所作，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没有人知晓。 不过，穆光是怎么知道的，这一点，让莫小川提起了注意。 见莫小川注意起了此事，穆光微微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今日无事，穆先生陪我饮几杯怎么样？楚篱兄要不要同来？”莫小川神色一滞之后，便恢复了正常，笑着问道。 楚篱自然识得形式，显然方才莫小川是找穆光有事要谈，这等客气话，他自然是听的出来的。当即摇头，道：“王爷与穆先生说话，属下便不去了。这几日事紧，属下还要督促防务，实在不敢饮酒。” “楚篱兄既然有事在身，便不勉强了。”莫小川点了点头，迈步朝书房行了过去。 穆光回头看了楚篱一眼，没有说话，跟着莫小川走了。 两人来到书房之中，莫小川的面色严肃了起来，盯着穆光，道：“此处没有他人，穆先生有话，直说便好。” 穆光微微施礼，道：“王爷，此事属下也不确定，只是听闻太子府中有人互传。” “原来如此。”话已至此，莫小川便不在多问，毕竟他也顾虑到穆光不好言明的苦衷。 此事关乎司徒琳儿，而司徒兄妹们与自己的关系非同一般。穆光是个做事严谨的人，话自然不会说明，不过，有这些已经够了。 莫小川想了想，道：“穆先生费心了。” 穆光微笑点头。 “今日，我们好好饮他几杯。”莫小川的话音刚落，忽然，门外楚篱的声音传了进来：“启禀王爷，外面有人求见。” “哦？”莫小川打开房门，疑惑道：“是谁？” “说是故人来访，王爷看到这个便知晓了。”楚篱说着，递上了一个令牌。 莫小川接到手中一看，猛地睁大了双眼，这令牌，他十分的熟悉，与北疆大营的令牌极为相似，不过，令牌后面刻有一个梅字，却是梅府的府牌。 持有这令牌的，在梅府，当初也只有王管家和梅世昌两人，连莫小川也并未持有过。 那么来人之中，持有令牌，又是故人。必然是梅府中人，只是不知是王管家的人，还是梅世昌的人。不过，王管家似乎现在不应该出现在幽州城，那么来人是梅世昌的可能性便更大了一些。 “我知道了。”莫小川点了点头，回头对穆光，道：“穆先生，看来今日的酒，是饮不成了。” “正是要紧。”穆光面带笑容，道：“忙完了这段日子。待到了西梁，属下一定陪王爷痛饮几日。即便属下不胜酒力，却也绝对不会推辞。” “好。”莫小川笑着说罢，迈步走出了屋门，大步朝着客栈之外行了出去。 来到客栈门前，只见一个个头不高，身形偏瘦的老头站在那里，很是不起眼，若不是现在是夜间，来往行人极少，还不能注意到他。 看着眼前之人，莫小川不禁心头又泛起了疑惑。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我明白了 “这位老丈，是你找我？”莫小川见来人不说话，率先开口道。 “老爷让老奴来请大少爷一叙。”那干瘦老头轻声说道。 “老爷？”莫小川蹙起了眉头。 “老爷说，只要这样告诉大少爷，大少爷便会明白的。”干瘦老头又道。 莫小川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前面带路吧。” “是！”干瘦老头，再没有多余的话。点头答应一声，便径直而去，也不回头望一眼，似乎莫小川跟不跟上，对他来说，无所谓一样。 莫小川正要前行，忽然，林风跑了过来，道：“王爷，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必。”莫小川扭头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楚篱，看他的眼神，也有心担忧，不过，只是因为身份的不同，不好上前阻拦而已。 对于楚篱的表现，莫小川很是满意，楚篱这人的性格，他也有所了解。这种人，一般是认死理的。如若他认同了的人，必然会忠心而侍。 莫小川对着楚篱点了点头，随即迈步朝前行去。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远处行去。 前面那干瘦老头一路慢行，不急不缓，好似漫无目的的行走着，但莫小川却知道，这人不简单，必然是梅世昌的心腹之人，以前的时候，莫小川都未曾在梅府见过他。 不过，梅世昌一直都有自己的秘密情报组织，这干瘦老头，便应该是其中的核心人物吧。 行出两条街，转了三个弯，那干瘦老头停在了一个小酒馆的门前，回过头来，对着莫小川轻声说道：“大少爷，老爷便在内里等着，您可以进去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好。” 随即，便不理会那干瘦老头，迈步走进了小酒馆。 一入小酒馆，眼前便是一副简单而熟悉的景象。好似，所有的小酒馆都是一样的摆设，简单的桌子，长凳，柜台前放着集坛子酒，掌柜的和小二笑脸相迎。 小二上前来，呵呵笑着，满脸殷情，道：“客观，不好意思，今日我们酒馆被人包了，劳烦您改日再来，招呼不周，莫要见怪。” 莫小川刚要搭话，在酒馆的角落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小二，这位是我的客人，让他过来吧。” 莫小川顺声望去，只见角落之中，那人没有抬头，手中端着酒杯，目光落在桌面上，不曾有一丝移动。 看着那人的身形，莫小川迈步走了过去，因为这身形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当初要把他当做自己儿子对待的梅世昌。若不是后来的事情发展的让人难以预料，可能现在莫小川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了吧。 莫小川走了过去，在梅世昌的对面坐下，端起了桌面上视线准备好的酒，仰头饮了进去，随即又自饮渍酌，连饮了三杯之后，放下酒杯，抬起眼皮，望向了梅世昌。 只见梅世昌依旧如当初分别之时的模样，一张胖脸，很是亲切，却透着些许威严。 梅世昌也抬头望向了莫小川。 两人相视一会儿，莫小川露出了笑容，率先开口，道：“梅大人。” 梅世昌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道：“晨郡王。” 莫小川轻声一笑，道：“梅大人这般见外？” “当初我便觉得你并非凡物，一直想将你培养成燕国的栋梁，却没想，你居然是西梁人。”没事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些重要吗？” “重要不重要，现在也不该是我们所谈之事了。”梅世昌说罢，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真是世事无常，让人难以想象。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居然已经物是人非。” 莫小川也摇了摇头，道：“当初我还想过要为梅大人报仇，现在看来，梅大人果然是一个做大事之人，居然可以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梅世昌苦笑一声，道：“你是早怪我将你推向危险境地吗？”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已经无所谓了，其实，我早已经想通了。梅大人从未将我当亲人看待过，你想做的，只不过是给自己，或者是燕国培养一个可靠的接班人而已。看来，我并不是适合的人选。” 梅世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杯，仰头饮了进去，道：“你错了，不是你不适合，其实，到现在，我都认为你是适合的。只可惜，我未曾想到，你居然会去西梁，还会做了西梁的王爷。”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莫小川轻声一笑，道：“其实，我别不怨你对我做了什么，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何会对莞儿也下此狠手？” “莞儿吗？”梅世昌轻声说了一句，低下了头去，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她现在好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梅世昌笑了笑，道：“那我便放心了。其实，你在西梁之事，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是一个合格的哥哥，我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莞儿跟着你，应该比跟着我好。”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了，梅大人勿怪，今日你来找我，应该不单单是与我说几句话，叙叙旧这么简单吧？” 梅世昌抬起了眼皮，看着莫小川，道：“晨郡王果然成熟了许多。好吧，既然晨郡王开门见山，我也便闲话少叙，我们说些其他的吧。” 莫小川眉头一紧，没事说话，微微点头，等待着梅世昌开口。 梅世昌看着莫小川，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今日我来，其实是想告诉你，罗烈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罗……”莫小川猛地睁大了双眼，说实话，他对梅世昌找他之事，猜想了许多，却一直都没有猜到这一点上来，尽管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这，罗烈带话给他，让他能够联系到罗烈，可从未想过，居然来的会如此简单，却又复杂。 说简单，是因为，他毫无头绪，眼前却给了他一次机会。 说复杂，因为对面坐着的是梅世昌。 梅世昌是什么人，他知道的很清楚，此人极为聪明，想要从他的身上套出什么话来，是很不容易的。即便带来了话，对自己，也不一定有用。 不过，有了一个突破口，总比没有强，莫小川略微思索之后，便有了主意，现在梅世昌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再打罗烈的主意。 因为罗烈虽然很是重要，但是，在这些玩弄权术者的眼中，却并不是真的重要，除非像燕国皇帝和梅世昌这些知道内情者，否则，其他人又怎能明白。 虽然莫小川通过剑宗二长老的口述，知晓了其中的厉害。但是，他却并不打算，就如此便表现出来自己对罗烈的关心。 听了梅世昌的话，他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隔了一会儿，才道：“梅大人既然活着，想来司徒太守也应该无事吧？” “哦？”梅世昌略感诧异，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呵呵一笑，道：“何以见得？” “司徒太守一直在洛城兢兢业业，尽力维护一方平安，一个边陲小城，让他弄的有声有色，国泰民安，老百姓都看的很是清楚，燕国的皇帝，只要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对他出手的，更何况，他从未参与过世家之争，若说将我放走，这么一条小罪，便能治的了他的话。也位面太过轻视与他了。”莫小川说着，轻声一笑，道：“只是，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心是怎么长的。你权且不说。司徒太守居然能够将自己的两女一子，送上断头台，而不为所动，便是我莫小川做不到的。” “身在其位，当谋定其事。司徒青的确是心狠了些，不过，若不是如此。他又岂能走到现在这步？再说，你怎地知道，他对自己的儿女完全不管不顾了？”梅世昌反问了莫小川一句。 莫小川抬起了眼睛，看着莫小川，道：“这句说的好，看来，当日我出手有些早了。或许司徒太守从未想过我会参与其中，故而打乱了他的计划了吧。” 梅世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莫小川接着，道：“知道他没有死，我便已经算是极大的收获了，既然梅大人没有什么其他的可说。我也懒得去想了。不过，将司兄他们带离，我从未后悔过。若是再来一次的话，我想，我还是会这样做的。” 梅世昌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不过，今日之事，却并非为此。罗烈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让你好生对待罗瑶姑娘，必要的时候，尽早带他离开燕国吧。” “哦？梅大人今日见过，莫不是是来救我的？”莫小川突然哈哈一笑，说道。 梅世昌不苟言笑，看着莫小川，道：“怎么做，你自己考虑，不过，在我回去的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一件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或着是罗瑶的东西也行。” 莫小川盯着梅世昌，良久无言，过了一会儿，这才，道：“好的，我明白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是不是错了 酒馆之中，只有他们两人，店小二和掌柜的躲得远远的，那干瘦老头守在门口，并不朝里面张望，只是蹲下身在，将屁股坐在门卡上，好似村中闲汉无聊之中打发时间，又似脑中烦絮，空坐发呆。 酒馆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只有远处的更夫敲更之声，听那声响，可以判断出，已经是三更天了。 终于，长凳被莫小川推到了身后，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响声。 莫小川长身而起，看了梅世昌一眼，便朝外面行去。 梅世昌突然开口，道：“我在这里等你，希望你快些。你应该明白，出来见你，我耽搁不得太久。”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停下了脚步，缓缓地问了一句：“你有想过莞儿吗？” 梅世昌为之一滞，顿了片刻，轻声回道：“想与不想，又如何？” “这般抛家弃女，你为的是什么？那燕国皇帝，又给了你什么？值得吗？”莫小川忍不住追问道。 “为的是什么？得到的是什么？”梅世昌缓慢地重复了一遍，随即摇了摇头，道：“看来，你还并未真正的成熟。并不知晓，有些事，不是你自己得到了什么。若真要我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我为的是燕国和百姓，得到的是一份心安和荣耀。” “为了国和百姓？”莫小川冷笑了一声，道：“说的倒是好听。再我看来，你为的大概只是燕国的皇帝吧。若说以前在洛城的时候，你说出这句话来，还有几分可信，现在听在我的耳中，只是觉得可悲，可笑……” 梅世昌的一张胖脸沉了下来，隔了片刻，却又舒展开来，微微摇头，道：“你我的理念不同，结论也自然不同，谁对谁错，不说也罢。” “好一个不说也罢。”莫小川轻笑了一声，道：“当初的梅大人，是个值得我尊敬的人，今日的梅大人，却除了一点气节，什么都没有了。” 梅世昌闭上了口，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探手摸入怀中，两只手指架出了一本书来，轻轻一扬手，手中的书本笔直地飞向了梅世昌，径直落在了他面前的桌面上，书本砰在了桌面的酒坛子，那酒坛子陡然平移了出去，滑至桌角，摔落在了地面，摔的四分五裂，酒水洒了一地…… 门口的干瘦老头抬眼朝里面望了一眼，便又没有了动静。 梅世昌伸出手，将书本拿了起来，翻开了，瞅了几眼，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莫小川轻声道：“将这个给罗烈，他应该便会明白了。” 梅世昌点了点头，将书收入了怀中，也站起身来，道：“没想到，你的武功现在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当年，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莫小川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过头去，用手背朝着梅世昌挥了挥手，便朝门前行了过去。 两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这一点，莫小川十分清楚，而且，如今的梅世昌，已经和他当初认识的那个梅世昌有了区别。他如果真的死了，可能，在莫小川的心里，会留下一个永远值得尊敬的微胖身影。 可他现在活的好好的，却让莫小川对他有了别样的看法。 见莫小川要离开，梅世昌突然开口，道：“等等……” 莫小川停下了脚步，道：“怎么？” “我还活着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莞儿，便让她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梅世昌轻声说道。 莫小川眉头一凝，点了点头，道：“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说罢，莫小川迈步走了出去。 待莫小川离去后，门口的干瘦老头走了进来，对着梅世昌施了一礼，道：“老爷，我们也该动身了。” 梅世昌看着碎裂在地面上的酒坛子，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当初让他离开，是不是错了？” “老爷……”那干瘦老头又唤了一声。 梅世昌抬起头，微微一笑，道：“好了，我们回吧。” …… …… 莫小川回到客栈之时，客栈之中，林风等人早已经守在了门前，尽管他们对莫小川的伸手很是有信心，可依旧担心不已。在等待的人中，还多了小瑶的身影。 看到莫小川过来，小瑶几步赶了过来，盯着他，道：“你这人，怎地大半夜也不安生？” 莫小川对于小瑶的出现，并不惊讶。他早就知道，依照小瑶的性格，在外面待不了几天的。必然是在这一两日回来。好在今夜出去，对于罗烈之事，有了消息，在小瑶面前，倒也不用再尴尬了。 而且，这些日子，他心中忧烦的厉害，身边也没有一个可以说话之人，看着小瑶，觉得特别的情切，忍不住上前拦住了她的腰身，道：“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有话对你说。” 小瑶伸手将莫小川的手拍到了一旁，面露怒容，嗔道：“别油嘴滑舌，有什么话，说便是了。爪子离我远一点。” 小瑶的举动，让莫小川有些尴尬。 一旁的林风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莫小川将头转过去，瞪了他们一眼，几人急忙抬头望天，一个个装的都好似是充满浪漫情怀的诗人，在在凝望月色一般。 莫小川也懒得与他们说什么，脚下加快了脚步，朝里面行去，同时将头探到小瑶的耳边，轻声说道：“方才去见了一人，他告诉了我罗老爷子的消息……到我的卧房来，我细细说与你听……”说罢，莫小川大步朝里面走去。 小瑶错愕一阵，再望向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已经进入了院门，走出了一段距离。小瑶急忙追了上去，一边追，口中还高声喊道：“莫小川，你等等，现在便到你的房中，给我把话说清楚。” 林风几人听到小瑶的话，一个个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行入了莫小川的卧房，林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哎吆吆，王爷现在的水平见涨啊。这份功力，比我都强出不少了，居然短短的三言两语，便让……” “咳咳……”顾明用力地咳嗽了几声，打断了林风的话。 林风这才注意到，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乃是客栈院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急忙闭上了嘴，一脸严肃地对守卫们，道：“今日是楚护卫当值，你们要听他的安排，守好这里，一刻也不能松懈，知道吗？” “是！”众守卫高声答应。 林风看着众人闭上了嘴，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朝院子里走了进去。 第四百七十九章 思虑 莫小川来到屋中，小瑶紧接着跟了进来。揪住他的胳膊，便问道：“你说的有了消息，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一些。” 眼见小瑶如此着急，莫小川也便不再卖什么关子，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连同今夜见梅世昌一事，大概地与小瑶说了一遍。小瑶听罢之后，不禁瞪大了双眼。 隔了半晌，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让人将我支走，是怕不好与我交代，原来，你一直都在为这件事上心。” 莫小川笑了笑，道：“也说不得什么上心，只是，人这一生，虽然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不过，有些事，却是必须要做的。这件事，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你的事了，也是我的事。燕国皇帝抓走你父亲，必然有什么阴谋，从他种种表现来看，这个皇帝，不是一个安于太平的皇帝，所以，我必须阻止他。” 小瑶看着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也管不了这些家国大事。我只知道，你一直都在想办法救我爹爹出来，这便够了。这份情，我会记下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小瑶的性格便是认死理，若是与他解释这些，非但麻烦不说，也不一定能够解释的清楚。 而且，根据现在的形式，莫小川也能判断的出，小瑶对于罗烈和燕国皇宫的关系并不清楚，所以，他也不想让小瑶知道这些。便没有再说什么。 小瑶见他不说话，又道：“你放心，这次，我不会给你添乱，你怎么安排的，我便怎么做。肯定不会让你为难，坏你的事的。” 其实，莫小川说了这么多，便是想听小瑶这句话，所谓关心则乱，小瑶对罗烈的情感自然是不必说的，若是到时候，她冲动起来坏了事的话，是真的要死人的。 而且，很可能将莫小川手下这些得力人手一并失去。 事关重大，莫小川岂敢有丝毫慢待。 看着小瑶如此，莫小川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轻声一笑，道：“万事有我。你便先留在这里，我给你介绍一个人。” “人？”小瑶疑惑。 莫小川走出了门去，轻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不一会儿，便进来了一个小丫鬟。 小瑶看着那小丫鬟有些面熟，仔细瞅了瞅，不禁吃惊，道：“惠儿？” 柳惠儿点了点头，道：“瑶姐姐。” “好了，你们两个看来话很多，今日，这间屋子，便借给你们了。说个痛快的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便不陪你们了。”莫小川说罢，笑着走了出去。 屋中的两女，同病相怜，这段时间相处的是极好的，两人也有些日子没有见了，而且小瑶得到了父亲的消息之后，心情也好了许多，话自然是极多的。 不一会儿，便相谈起来，将莫小川抛之了一旁。 莫小川出门之后，径直来到了书房。 现在得到了罗烈的消息，虽然并不具体，但已经注意让他将此事重视起来，着急人手相谈了。 穆光、林风等人，都已经在书房坐定。 莫小川将今日与梅世昌见面之事，大概地说了一下，随后问道：“你们对此事怎么看？” 林风率先，道：“王爷，此事对我们来说，虽然极有用处，但是，却也让人好生为难，因为，我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林风说的有理，不过，我们现在只有这么一点消息，更不能放弃，必须深入地挖掘下去。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卢尚摸着脑门，想了一会儿，道：“既然梅统领还活着，少统领何不找他老人家直言相问，说不定还能问出一点什么来，毕竟，您和梅统领的关系非同一般。” 莫小川还未说话，司徒雄便沉下了脸，道：“老卢，你是喝酒喝傻了吧？这梅世昌不管当初与小川兄弟如何，但是，当初他们兄妹被困大牢，他都未曾管过一下。若不是他们兄妹命大，怕是早上了刑场了。即便以前有些情意，也早在那个时候断了。你说，能从他那里问出什么来？” “那你说怎么办？”卢尚被司徒雄一顿说，也觉得司徒雄说的在理，但又有些不服气，忍不住说道。 “若是将梅世昌抓来，逼问一番怎么样？”司徒雄有些没有底气地扭头说道。 “司徒雄公子所言，倒是也是个办法。只是，梅世昌现在的身份，想要将他控制起来，怕是比救出罗老爷子都难，此事，不好办。”林风摇着头道。 司徒雄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不禁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穆光和楚篱一直都没有说话，顾明却是紧锁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莫小川知道楚篱一直都是听穆光的，只要穆光不说话，他必然也不会说什么。便将视线移到了穆光的身上。 穆光被莫小川看着，笑着起身，道：“王爷，其实属下觉得，现在并不是我们着急的时候，梅世昌既然能够亲来见王爷，必然是与罗烈达成了什么契约。罗烈能在现在这般情况下，说动梅世昌为其办事，可见也不是一般人。我想，梅世昌必然还要传话过来的。我们只要静等，便可。” “静等？”林风大摇其头，道：“穆先生一向足智多谋。林某自然是比不上的，不过，这静等，林某却不敢苟同。我们从开始着手此事，到现在，已经时日不短了。其中又发生了这么多事。王爷现在多在燕国停留一刻，便多一份危险，岂能再等下去。再说，便是能等，又岂能静的下来。” 穆光笑了笑，捋了捋胡子，道：“林护卫说的极是。不过，梅世昌此来的用意，到底是什么。真伪我们还没有辨清楚，又怎能着急，若是过分急于求成，反而容易坏事。” “那穆先生的意思，我们便一直等下去吗？”林风又道。 “这还要看王爷怎么安排，穆光学识短且，只是提一言而已。具体如何，却不敢断言。”穆光微笑着道。 林风有要说话，莫小川一抬手，道：“好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穆先生说的也有道理，梅世昌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若是他的话是真，那么必然不会如此简单。应该还有下文，我们等等，倒是也可以。” “王爷既已有了定夺，属下自当遵命。”林风说罢，便闭口不言了。 穆光对着莫小川施了一礼，坐了下去，也不说话了。只有顾明还在那里思索着什么。 莫小川看着顾明，道：“顾明，你思虑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想法？” 顾明愣了一下，急忙起身，道：“回少主，属下是在想，我们要不是联络一下刘堂主，让她交代皇宫里的兄弟多留意一下梅世昌的动向。若是梅世昌能够出得宫来，便说明罗老爷子也一定已经离开了叶门。我们齐心堂的兄弟，也能够出上一份力了。” 莫小川想了想，点头，道：“嗯。如此的确可行。这事便交给你了。今夜便让刘堂主去安排吧。越快越好，一有消息便来通知与我。不过，告诉刘堂主，一定要让堂中兄弟小心，梅世昌此人心思缜密，想从他身上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加倍小心。” “是！”顾明领命而去。 顾明离开后，书房之中，众人又静了下来。 林风和穆光的意见，显然是不同的。不过，有莫小川在跟前，两人也不好再整理。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突然又人轻轻叩门，道：“启禀王爷，先前那人又要求见王爷，不知见还是不见？请王爷定夺。” “哦？”莫小川双眼一亮，没想到梅世昌这么快，便又派人来了。当即起身，道：“把他带到侧屋等这，本王随后便到。” “是！”屋外之人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莫小川坐了下来，面带笑容，道：“看来穆先生所料不错。梅世昌又派人来了。不知各位觉得该如何从这人身上多套一点东西出来？” 林风很是以为，看了穆光一眼，道：“王爷，此事便交给属下去办吧。属下一定让他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不可！”穆光起身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王爷，属下对林护卫的话，不能苟同……” “哦？”莫小川道：“那穆先生的意思是？” 穆光轻咳了一声，看了林风一眼，微微一笑，却是不往下说了。 第四百八十章 自作聪明 林风见穆光如此模样，忍不住面色微变，道：“穆先生，你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林某可以办好此事吗？” 穆光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老朽觉得王爷去办，应该更好一些。” 林风正要说话，莫小川摆手，道：“好了，你们两个争什么，事情还没有到了该争执的地步。我先出去看看再说。” 林风张了张嘴，闭上了口。穆光面带微笑，也不说话了。 莫小川又道：“你们先出去，请他进来。” 众人起身称是，转身出门，不一会儿，那个干瘦老头又被带了进来。 这一次，莫小川高坐在桌案后，双腿放在桌面上，手中攥着随身带着的酒壶，慢慢地饮者，眼皮半撩着，望向那老头，神色很是淡然地道：“怎么，梅世昌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大少爷怎么说也是……” 干瘦老头刚一开口，莫小川便一抬手，道：“慢着，我早已经不是什么梅府的大少爷了。对于梅府，除了莞儿这个妹妹我认，其他的，我都不认识。我与梅世昌，现在也无任何瓜葛，若强要说瓜葛的话，便是我在他家吃过几顿饭，这些饭钱，若是他要的话，我一柄算了银子给他。” 干瘦老头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晨郡王太过小心了，老爷让我来，并无别的意思，亦不会对西梁皇帝道出王爷的身世，王爷莫要惊慌。” “呵呵……”莫小川笑了笑，道：“这恐怕不是梅世昌的话吧？” “王爷此言何意思？”干瘦老头问道。 “自作聪明。”莫小川眉头一紧，道：“你现在便可让梅世昌修书一封，本王即可派人送给皇上过目，绝不避讳，你以为西梁皇室都是没傻子吗？” 那干瘦老头不禁为之又是一愣，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一缓，道：“这的确是老朽自作主张，王爷勿怪。方才冒失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说正事吧。本王没闲工夫与你废话。”莫小川闭起了眼睛，仰头灌了一口酒，不过，他虽然装作悠闲，心里却是好不敢大意，因为，这老头着实有些古怪。 以前莫小川遇到的人，一般武功路数，从外表，便能看个大概，便是到了宗师境界的人能够将自身真气收放自如，另别人看不出来，却也多少会露出一些马脚。 可眼前这老头在莫小川的眼中，却与相间农田耕作的普通老人无异，好似这老头便是梅世昌随便从田里拉出来的一般。但仔细观瞧，又觉得这老头总是和一般人不同，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莫小川以前还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也不敢小觑与他。 那干瘦老头倒也并无异样，听到莫小川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道：“王爷说的对，那老朽便直说了。老爷让我转告王爷，罗烈说，让王爷带着罗瑶姑娘尽快离开燕地，给你们三日的时间。” “哦？”莫小川收回了腿，直起了身子，道：“梅世昌真是这么说的？” “是！”干瘦老头点点头，道：“话已经带到，老朽便告辞了。”说罢，一拱手，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莫小川双眉紧凝起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将门带上。”便不再理会那老头了。 老头踱步出门，关紧了房门。 莫小川面色愈发凝重了起来，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不过，莫小川却从中得出了许多的意外，梅世昌传来的这话，首先，他是不敢信的。但是，若是不信，却又想不通梅世昌到底说这话是何用意。 仔细思量良久，他站起了身来，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看来，燕国皇帝应该快从罗烈身上挖掘到东西了，而梅世昌传来的这话，不管是真是假，却必然与罗烈是有关的，既然有关系，便好办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抬起头，道：“你们进来吧。” 话音落下，我们退开，站在屋外的众人走了进来，司徒雄当先走了过去，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莫小川没有直接回答司徒雄的话，而是说道：“今晚开始准备，等我命令行动。” “啊？”司徒雄和卢尚当先吃惊地忍不住发出了声响，林风和楚篱也有些意外地望向了莫小川，唯有穆光却是低下了头，一副沉思的模样。 莫小川并没有和他们解释什么，又道：“司徒兄，我给你一夜的时间，去安排庞涟涟和庞勇之事吧。明早不管如何，你必须回来，若是到时候你没有安排好，我们的事又牵连到了她们，那么也就没有办法了。” 司徒雄愣愣地看着莫小川，隔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嗯！”莫小川微微点头示意。 司徒雄离开后。 莫小川又对林风，道：“林风，你现在去找顾明，让他物必将刘堂主请来，不来见我亦可，但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她必须能在半盏茶的时间赶来。” “是！”林风听到莫小川的命令，不敢大意，点头答应，便转身而去了。 “楚篱，你去通知苏燕，让他和龙英也准备好，随时待命。”莫小川又道。 楚篱点头称是，正要离去，莫小川神色一缓，又道：“帮我转告龙英，让她小心……” “是！属下一定将话带到。”楚篱说罢，走出了门去。 莫小川又下了几道命令，将屋中之人都打发了出去后，只留下了穆光。此刻，莫小川依旧是一副沉思模样，不言不语。 莫小川看着他，道：“穆先生在想什么？” 穆光摇头，道：“王爷虽然安排的井然有序，丝毫不乱，但属下觉得，是不是忽略了一个人？” “你是说叶逸？”莫小川说道。 “嗯！”穆光点头。 “其实，叶逸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们，若是叶博死了的话，他应该还能腾出手来对付我，可叶博现在还活着，怕是他现在比我还头疼吧。”莫小川说罢，轻声一笑，道：“不过，此事不能不妨，便交给你去办了。” 穆光也想到莫小川没有安排他去做是，应该便是留着对付叶逸的，他自己明白，毕竟自己不是莫小川亲手带出来的人，让自己参与进来，已经是十分信任了，所以，绝对不是让自己去执行的。 因而，穆光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反而莫小川让他去对付叶逸，他觉得很好，不管从那方面考虑，对付叶逸这件事，对他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因为他以前是给叶睿效命的，而叶睿却是完败在了叶逸的手上，他和叶逸可谓是老对手了。 一来，他想一雪前耻，让叶逸知道，叶睿败给他，不是因为自己无能；二来，却也好让莫小川放心，因为叶逸，本来就算是他的敌人。 穆光领命之后，正要离去。莫小川又道：“穆先生，先前你与林风争论，是不是怕本王不好驳了林风的面子，因此，想自己做这个坏人？” “呃……”穆光这次却是有些意外，抬眼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摇头，道：“穆先生，本王知道你的好意，不过，以后你的才智，还是不要用在猜我的心思上面了吧？”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穆光的面色陡然大变，急忙跪倒，道：“王爷恕罪，属下知错了。” 莫小川上前亲手将穆光扶了起来，道：“穆先生无需如此，本王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做什么事，直言无妨，不必避讳什么。只有上下一心，才能长久，不是？” “是是是……”穆光连声称是，道：“是属下自作聪明了。”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穆光的肩膀，道：“好了，你去忙吧。” 穆光赶忙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将屋门关紧，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抬手抹了抹汗，他现在才感觉到，莫小川要比他想象中聪明的多…… 第四百八十一章 奇才 西梁皇宫之中，罗烈已经回到了梅世昌给他安排的住所，一处幽静的小二楼，楼里各种设施齐全，还带有一个房，房之中，各种献资料应有尽有，一旁还有几个小太监在服侍。 罗烈也破天荒地洗了一个澡，或许是这个澡洗的太舒服，也或许是罗烈从来没有让人这般侍候过，他这一个澡，一直洗了三个时辰，连午饭都是在浴桶之中吃的。 三个小太监可忙碌坏了。 因为罗烈的身上实在是太脏了，三桶水下来，把人往里面一放，水依旧是浑的，三个小太监当即就傻眼了。还没见过如此脏的，而且，罗烈不着水还好，脏是脏了点，单至少身上没有味道，一着水，味道便出来了，直冲鼻孔，呛的脑门都疼。 而且，他们也没有准备那么多水。这并不是皇宫之中缺水，主要是罗烈身在之处，在皇宫之中，也是完全断隔的地方，所有用度都是别处送来的，而取水却是在后院的一口井中，热水的时候，也自然是楼中之人忙碌。 原本一个人洗澡所用的水最多两桶，而且，皇宫之中如此脏的人，也是极为少见的。小太监们，见罗烈有些脏，这才多准备了一桶，却没想，用在罗烈身上，却是杯水车薪之感，让人惊愕之后，有些无所适从，再加上这味道的上冲，让三个小太监的脑子便有写应不过来了。 他们三个人傻眼站着，不知所措，梅世昌又交代过眼前这个脏老头乃是皇上的上宾，不可怠慢，这让他们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也不是身在皇宫的小太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主要是这种突发状况实在是从来都未曾遇到过。 看着三个小太监傻眼，罗烈倒也并不在意，只是嘿嘿一笑，道:“忙坏了吧。没事，你们先歇一歇，我不着急。” 他本说的是实在话。 可皇宫之中的这些小太监们都因为主子们平日之中，勾心斗角，各各心眼比身上的毛孔都多，因而，他们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下人们深思一番，看看是否有其他意思。 罗烈的陈述句，完全让他们听成了反话，顿时，三人吓得跪倒便磕头祈饶。 罗烈双眼瞪大，愣愣地看着三人，随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你们这些人啊，胆子就是太小了，老夫随口说一句，没有其他的意思，既然这样，那你们再去打水吧。这热水澡着实舒服啊。以前这个季节都是凉水冲的，没从未觉得这种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想来也是热得难耐。却不想，尽是爽快非常，细水滑过，竟是别样苏畅……” 罗烈的话说罢，三人还是发着愣。 罗烈挠了挠头，从头皮上扣下一些泥来，把显得有肖的指甲卡满了，他随意弹了弹，道:“看来俺这种说话，你们不习惯，那算咧，其实，俺也很是别扭。还是这样说话舒服多咧。三个小哥，你们再弄来水，能不能给俺先洗洗这个闹瓜子，你们瞅，都能种地咧。这不碰水不觉得，一碰水，还有些痒痒咧……” 他这般一改口，浓重的乡土气息，而且，这种口音在燕国并不多见，三个小太监也是第一次听到，其他的还好，大概的也能猜出来，只是这句“闹瓜子”的发音有些特别，让他们思不得其解。其中一个稍显机灵的小太监灵机一动，试探地问道:“您说的可是头发？” “对咧”罗烈哈哈一乐，顺手一拍，却是打在了水中，水花四溅之下，其他两个张口发呆的，和这个正在说话的，都灌入口中不少，那味道这半天的功夫本来已经足见适应了一些，也不觉得呛的脑门生疼了。 可这水进入口中，先不说味道，虽然味道自然不会好的，可心里上的恶心感，便让他们胃中翻腾，说不出的难受。机灵一些的那个小太监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罗烈看在眼中，也跟着他咧了咧嘴，模样比他也好看不了多少，那个机灵些的小太监硬着头皮挤出了一句:“那您老等着，小的们这便给您准备水去。” “自便，自便……”罗烈摆了摆手。 随着摆手的动作，水花又跟着溅了起来，那个机灵的小太监，急忙一拉其他两个，道:“我们这便去……”说着，便跑了出去。 看着三人跑出去。罗烈站起身来，光着屁股，也懒得披衣服，迈步行至窗户前，高声喊道:“记得给俺弄些干净衣服来……” 三个小太监的答应之声传了回来，罗烈的笑容也收了起来，随手抓起一块干净的布子，擦了擦手，行至桌旁，拿起了莫小川递来的那本。 这，正是莫小川当初和小瑶在古墓之中的房屋内发现的，当时的那张床，让小瑶一直怀念，而莫小川当时，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这本上。 说是，其实也并算不得什么，只是一个女子因心情而随意写的一些东西而已，其中叙事之事很少，只是一些景色与心境的写照，尤其是，很多都是以现代诗的格式写的，而且用的也是现代简化过后的，在这个时代，能完全看明白的人，是极少的。 而罗烈这人，却是这极少人数之中的一个。 这个小本子，正是大周女皇罗伊敏所，罗烈身为她的后代，从家族之中留下的古籍，对这种简化后的汉自然是有所了解的。只不过，他一直以为，这些是罗伊敏用来做情报工作所发明出来的特殊，却从来不知道，这本该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知道这东西来历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唯有莫小川一人而已了。 当然，这些并不是罗烈所关心的。他只是想从这小本子之中找出一些莫小川留给他的信息，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看，主要是当初第一眼看到这东西的时候，罗烈内心太过激动了。 即便是他，也有些难以抑制，虽然他极力克制，却还是不敢保证，是不是在梅世昌面前露陷，因而，这才让小太监们打水帮他洗澡，一来是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二来，也想观察一下梅世昌是否有什么行动。 因此，一直等到现在，他才小心翼翼地展开观察了起来。 仔细看了几页，却是毫无发现，只是有些地方出现了破损，不过，这是从大周留下来的东西，几年过去了，能保存如此完好，已经非常不错了。一些小个破损，罗烈也并未在意。 但是，翻过了整个本子，却依旧是毫无发现，他不禁有些失望，忽然，他猛地想到了什么，又从头看了一遍，看罢之后，不禁“啪”的一把拍到了自己的大腿上，脱口而出:“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奇才……” 第四百八十二章 洗澡 看明白了其中的玄机，罗烈心中安定了下来。面上露着笑容，缓缓地将书本收好，随手放在了桌下的凳子上。他的脏衣服已经被拿去洗了，现在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地方存放，这般随意放置，正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胡乱地看了一会儿书，楼下传来了攀爬楼梯的脚步之声。 听这声响，并不是先前下去的小太监，因为这个脚步声要比那些瘦小的小太监们重的多，若说是他们抬了水，加重了脚步，却又不是，因为传来的并不是三个脚步声，而是只有一个。 根据判断，罗烈知道这应该是梅世昌，此地很是隐秘，一般人是不会上来的，对于梅世昌的到来，准确的来说，他并不意外，因为他知道没事此人心思细腻，绝对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他来，证明他的确心有疑虑，若是不来，反倒让人意外了。 思索着，罗烈的面上不禁露出笑容，这小本子上面的玄机，任凭他梅世昌在聪明，也绝对不会猜的出来。说实话，罗烈自己都破外意外，对于这上面的手脚，不知莫小川是如何做的，以他这几日与梅世昌相处，对他的了解，知道梅世昌肯定不会让莫小川有充分的时间去准备的。 若是莫小川拖延给他信物的时间，这东西都不一定能到自己的手上。梅世昌这人是谨慎的，他绝对不会这般冒险，既然这东西能到自己的手中，说明梅世昌虽然心生疑虑，但这种疑虑是在他的容忍范围内的。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罗烈的笑容收了起来，高声喊道：“你们怎么这么慢咧，再等下去，俺身上的水都干咧……” 说话间，梅世昌的头顶已经从楼梯口露了出来，几步上来后，眼见罗烈全身一丝不挂，不禁便是一愣，随即呵呵笑出了声来，道：“这屋子热成这般模样吗？竟让罗兄脱得如此精光？” “热个屁咧！”罗烈一仰头，也不避讳梅世昌，任凭他看着，道：“没想到你们皇宫居然这般的穷，连点热水都没有，俺洗了一半，竟然没水了。你让俺怎么办？俺的衣服也给他们拿去了，准不能用这里的书糊一身衣服吧。即便俺有这个心，俺也不敢动手啊，谁知道你们这些东西有用没有。” 罗烈说着，伸手拿起椅子的那个小本子，咧了咧嘴，道：“这东西倒是没有什么用，可惜太小了，连贴屁股都不够的，而且也太旧了……” 说罢，罗烈随手一扔，那小本子便又让他扔到了椅面上。 梅世昌将目光落在了那小本子上面，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面上并未表露出太多的表情，看了一眼后，随即便收回了目光，笑着轻声问道：“罗兄刚见到它时，如此高兴，梅某还以为罗兄甚是喜爱呢，原来如此不在意，倒是让我多虑了。” 罗烈仰着头，一脸不屑，道：“之前俺还以为这个什么绝世孤本，自然喜爱。但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是妖儿年幼时，俺随手给她玩耍的东西。” “哦？”梅世昌微微一笑，显然是不信的：“那怎么会到莫小川的手中呢？” “哼……”罗烈将嘴一咧，道：“这还用说吗？女生外向，俺养了半辈子，还比不上那小子的几句好话……” “罗兄好像对这个女婿并不怎么看好。”梅世昌笑道。 “俺看不看好，又能怎能地？”罗烈甩着头，道：“再说，俺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妖儿能找个人托付，俺死也死个安心……” “罗兄，话不是如此说的。你要你尽心为皇上办事，皇上也不会为难罗兄的。哦，对了，这东西你若是不想要的话，不如给我吧，我倒是看着挺特别的。不知罗兄从哪里得来？”梅世昌笑着说道。 罗烈心中猛地一紧，虽然明知梅世昌这是在试探于他，倒是不一定真的要这东西，而且，就算此时给了梅世昌，也不影响他莫小川给他传递的信息。 不过，这是罗伊敏的东西，先祖之物，罗烈岂能舍得，终究还是未能放出大话去，只是轻笑道：“这东西是俺早些年的时候，在一大户的墓中得之，并无什么稀奇，因而当初才给妖儿玩耍，只是妖儿带在身边这么多年，而且还送给了莫小川，可见她是很喜爱的。俺留之虽然无用，却也是个念想不是？” 梅世昌呵呵一笑，倒也并不追问，不过，方才说话倒是不觉得如何，现在再看罗烈这副模样，便有些不自然了，干咳了一声，道：“在罗兄沐浴之时闯入，多有失礼，罗兄勿怪。” 罗烈咧开嘴，嘿嘿一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俺一乡土之人，没有这么多将就，看看又掉不了一块肉，梅大人想看哪里？俺凑近些让你看看，来来来，没事的……” 梅世昌眉头抽了抽，罗烈疯起来，还真得一个人消受，尽管他知道罗烈这人是极聪明的，但面对他这般自然表露的装疯模样，还是退了一步，道：“多谢罗兄好意，不必了……” “噢！也对，俺有的，你也有，有什么好看的。嘿嘿……” 说话间，楼下三个小太监抬着水走了上来，一入楼梯口，看到梅世昌，急忙放下水桶行礼，梅世昌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随即对着罗烈，道：“罗兄既然在沐浴，那我便先行告辞了，若是有什么不妥之处，罗兄尽管与我提出来，只要是梅某办的到的，一定尽力帮罗兄去办。” “木啥，木啥！”罗烈摆手着，道：“俺在这里吃的好，住的也好。木有个啥子需要帮忙滴。若是梅大人不嫌弃，不如咱们俩个，一起洗洗吧？一个人洗，也怪无聊的……” 梅世昌赶忙摇头，道：“不必了，不必了……”说着，扭头对小太监，道：“你们几个，好生侍候着，不可出任何差池。” “是是是……” 小太监们，连声答应着，梅世昌迈步朝着楼下行去，速度极快，好似生怕罗烈要拉住他一起洗澡一般…… 第四百八十三章 尊夫人 莫小川所在的客栈之中，现在已经忙碌了起来。戒备异常的严密，莫小川也不再会客，整日都很是神秘，就连他的亲兵都见不着他的人影。 客栈之中，似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样，顾连清被莫小川暂时的排挤在了外面，一切的行动，他都为有参与。 这一次，他来到燕国的使命，似乎已经尽完了。 就连以前例行公事与燕国相国相谈之事，这几日也已经断绝。其实，他们的相谈，也只是过过场，走走样子，大多时候，都是饮茶闲谈，彼此试探。 莫智渊和燕国皇帝，对这次之事，均并不重视。 这倒不是他们喜欢做样子，只是各怀心思，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以掩盖内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当然，现在的这些对于莫小川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最为重要的事，便是将罗烈救出来。 顾连清这几日有些苦闷，被莫小川排斥出来，这原是他想到的，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莫小川竟然完全的将他隔绝了起来。现在他除了在院子中转悠转悠，甚至都走不出客栈的院门去。 因为，莫小川早已经给守卫的亲兵了下了命令，除了几个特殊的人之外，所有人都不能擅自出入，当然，其中也包括顾连清。 本来，以顾连清的官职，便是在西梁一般人也不敢阻拦他，他毕竟是礼部尚书，堂堂的二品大员，只可惜，他这人手中无什么实权，礼部本来就不比其他几部，再加上这次出来，一切都是莫小川做主，他更是没有什么权力了。 因而，他也不想自讨没趣，并没有试图走出客栈。整日里，都是一个人在屋中闲坐看书。 今日本来他以为自己又这样无所事事地过去这一天了，然而，刚拿起书本，屋门却被敲响了。顾连清站起身来，缓步来到门前，打开屋门，门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正是一只跟在莫小川身边的林风。 林风见到顾连清，露出了笑容，抱拳行礼，道：“顾大人，王爷有请。” “哦？”顾连清有些意外，抬起头来，看着林风，道：“王爷请我？” “怎么顾大人在忙？”林风反问道。 “呃，呵呵……”顾连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赶忙打了一个哈哈，随后笑道：“最近王爷没有什么指示，也未有可忙的，只是读几本闲书而已。” “那么，顾大人请吧。”林风转身而去。 顾连清苦笑摇头，跟在了林风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一直来到客栈后院的一个小屋的门前，看着小屋，顾连清有些诧异，莫小川几时搬到这里的，他却是不清楚。 林风推门而入，并不招呼顾连清，顾连清愣了一下，犹豫片刻也跟着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并未见到莫小川的身影，顾连清忍不住问道：“林护卫，王爷？” “王爷随后就到。”林风一边说着，一边递给了顾连清一套衣服，道：“顾大人先将这个换上吧，免得一会儿匆忙间慌乱。” 顾连清蹙起了眉头，看着林风的面色，便有些不好看了。盯着林风，心中暗忖，所谓打狗看主人，但是主人都不在，一只够却在狂吠，自己堂堂的礼部尚书，竟然被一个只是禁军之中挂着闲职，连个品阶都没有的人呼来喝去，再看那套衣服，是一件土灰色的长衫，还陪了几件材质一般的亵衣裤，顿时越想越是生起了闷气，趁着脸，道：“林护卫，你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成心羞辱本官？” 林风没想到顾连清这个平日间看起来不问世事，一张笑脸的老头，也会发怒，微微一愣后，笑道：“顾大人莫急，林风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小小护卫，怎敢羞辱顾大人。此乃王爷的安排，只是时间紧迫，在下礼数不周，还请顾大人海涵勿怪。” 顾连清听林风如此一说，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但依旧沉脸，道：“出使在外，不比家中闲坐，官服乃是自己的脸面，也是朝廷的颜面，本官身为礼部尚书，更不能如此随意，弃礼法与不顾，林护卫若是说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便是王爷的旨意，本官也恕难从命。” 林风有些吃惊，没想到这顾连清突然倔了起来，若是顾连清真的不听他的，以他的身份，还真是逼迫不了顾连清，不禁有些心急起来，莫小川将此事交给他，便是对他的信任，若是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的话，丢脸不说，更是要让穆光笑话了。 本来林风最近便觉得自从穆光到来之后，莫小川将自己的权力已经分给了穆光不少，他不敢对莫小川有意思异议，但是，对于穆光却是真心的不服，若是莫小川将这些权力，分给章立、黄平、卢尚他们这些人的话，他也无话可说，毕竟这些人跟着莫小川的时间，不比他林风短，论资历身世背景和能力，均也不必他差。 可现在穆光却是一个外来之人，投到莫小川的麾下也没有多长时间，却已经崭露头角，甚至每次莫小川招集他们商讨事情的时候，穆光总是能够不声不响的占尽风头。 这些日子下来，穆光已经逐渐的被身边的人接受了。 像司徒雄、卢尚他们，对穆光已经不当一个外人看待了，这着实让他心里有些不平衡，越是这样，他便越想做一些事情，让别人对他刮目相看，可眼前顾连清却因为衣服之事，与他僵在了这里。 这让林风心中有些气闷，却又不好发作，思索片刻，笑着道：“顾大人，理由稍后王爷自会告诉您。” 顾连清眼睛半闭，索性不理会林风的话了，微微瞅了他一眼，一副，话已经说过了，你看着办的意思。完全是非暴力不合作的状态，依照林风看来，便是暴力了，这老头也不一定合作。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这老头之时，只听屋外传来了一阵笑声，接着莫小川的话音传了进来：“顾大人，进入心情好似不佳？可是想念尊夫人了吗？”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不见了 话声刚落，莫小川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小屋门前。突然见着莫小川，顾连清面上有些尴尬，也不知方才自己的话，是不是被莫小川听去了。 所谓打狗看主人，这句话，先前用是一个意思，此时再用，便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他对林风如此不客气，皆是因为莫小川不在身旁，若是当着莫小川的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如此说话的。 “拜见王爷。”愣过神之后，顾连清赶忙给莫小川行礼。 莫小川伸手扶住了他，道：“顾大人莫要多礼。” 顾连清也不做作顺势直起了腰，扭头看了看林风。 莫小川笑着对林风，道：“你先去准备吧，顾大人这边，我招呼着就好。” “是！”林风对着莫小川和顾连清分别微微施礼，转身而去。 林风离开后，莫小川回过头来，看着顾连清，道：“让顾大人受委屈了。” 顾连清面色大变，不知莫小川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因为方才自己训斥了林风，莫小川此时说的反话？但看着莫小川的表情又不像，可他心中不敢确定，不禁犹豫起来，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隔了一会儿，这才挤出一句：“王爷此言何意。” 莫小川拿起一旁的衣服，道：“幽州今日便要有变故，到时候，我莫小川的性命都不知能不能保全，到时候恐怕无力保护顾大人，所以，还请顾大人见谅，先行回去替我向皇上复命。” 顾连清的面色转为凝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小川，道：“王爷，此话怎讲，燕国的三位皇子争夺帝位之事，下官也有所耳闻，但不管他们谁做皇帝，都不可能此时和我们西梁翻脸开战吧。怎地竟会危及到王爷的安全？” 莫小川笑了笑，道：“此事事关重大，恕本王不能相告，日后顾大人自然会明白的。方才林风多有得罪，看在本王的面子上，顾大人便不要与他计较了。这件行头，还请顾大人尽快换上，一会儿，本王便安排你离开。” 顾连清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因为之前莫小川用我来自称，明显是商量的语气，现在自称本王，已经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 无论身份地位和权势，顾连清自知没有资格和莫小川相提并论，别看莫小川现在在西梁手中权力并不大，但是，想收拾他一个没有实权的礼部尚书，还是很容易的。 因而，顾连清只好点头答应，道：“下官遵命。” 莫小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我便先出去了，顾大人换好了衣服，一会儿直接到后门，那里自会有人等你。” “是！下官知晓了。”顾连清深施一礼。 莫小川抬了抬手，示意免礼，随后转身而去，走出了小屋。 顾连清拿起莫小川放在他身旁的衣服，瞅了瞅，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脱去了身上的官服…… …… …… 燕国皇宫。 罗烈洗完澡之后，天色已经渐晚了起来。 三个小太监累的和狗似的，一个个无力地站在一旁侍候着罗烈。三十多桶水都洗完了，这些水倒在坑里，都能做一个泳池了，最后一桶水终于不在浑浊，小太监们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了，没想，罗烈竟然是洗上瘾了，居然要求他们再去烧三桶水。 三个小太监无奈地站在厨房之中烧着水，一个个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忍不住，道：“那老头到底是什么做的？这样洗，是人都脱了三层皮了，他怎地还不干净，便是一辈子没洗过，也不至如此吧？” 另外一个摆着一张苦脸，道：“还真没侍候过这等主子，梅大人让咱们看紧他，可他这样哪里看的紧，莫不是他想逃？” 先前那个小太监愣了一下，有些紧张，道：“这么说来，还真有些奇怪，哪有人能够这么脏的，便在再脏，也早已经洗干净了，我看其中有诈。” 一直站在一旁不说话的那个小太监抬眼看了看两人，道：“你们便莫要瞎猜想了。那屋中连一件衣服都没有，他怎么可能出的了楼，便是脸皮再厚的人，也不至于不穿衣服到处走吧。再说，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皇宫，若是他光着跑出去，没走几步，便会被人抓起来吧。” 其他两个想了想，觉得十分有道理，便认同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三个人烧好了水之后，又多烧了一些，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抱着有备无患的心理，他们这次做了充分的准备，然后三个人抬着水又来到了楼上。 迈上楼梯，只见书架上的书都被般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桌子边的椅子旁，将整张椅子都挡在了后面。 三个小太监均感诧异，莫小川不是这老头懂得害臊了？竟是自己藏了起来？ 三人并没有多想，将浴桶加满之后，这才招呼，道：“水加好了，可以洗了……” 但是，话音落下，却没有人回答。 三人心中一紧，急忙来到椅子旁，罗烈猛地蹿了出来，大喊了一声：“呔！” 三个小太监被吓得急忙后退，一个个摆开了架势。 罗烈看着三人，满脸的坏笑，道：“嘿嘿，俺就知道你们三个不简单，看来都是会功夫的，身手还不错。” 三个小太监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被罗烈给耍了。 其中一个干笑了两声，道：“小的们哪里会什么功夫，只是，常年在皇宫之中，和侍卫大哥们学了几招，不过，都是花架子，会比划几下而已。” 罗烈嘿嘿笑着，道：“俺才懒得管你们咧，接着洗，接着洗……”说着朝浴桶走了过去，来到浴桶边上，他却蹙起了眉头，道：“怎么桶里没有花瓣？” 三个小太监均是一愣，先前换了多少次水，他们都不记得了。花瓣早已经用尽，之前也没见这老头说是要花瓣，现在怎么又要起花瓣来了。不禁说道：“您老先前不是不用的吗？” “先前那是脏水，用不用当然无所谓了，这次是最后一桶水，怎可没有，不行不行，快去给俺弄来……”说着，罗烈试了试水温，道：“正好，水也有些烫，让他凉一凉……” 三个小太监见过事多的，却没见过这般事多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发挥出了他们的职业本能，点头答应，三人下去采花瓣了…… 采好了花瓣，却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三人再回来的时候，二楼之上，依旧是先前的模样，看着那高高垒起的书，三人也没有在意，看了看，怕罗烈又事多，便忙着去洒花瓣了，洒完了花瓣这才又招呼罗烈过来。 但是依旧无人答应。 三人有了上次的教训，绕着道来到了书后，心想，这次不会被吓到了，但是，当他们来到书后之时，却被更加的吓了一跳，因为，罗烈不见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等 夜幕降临之时，燕国皇宫后方的小楼内，传出了三声惊呼，接着，三个小太监奔跑出来，直奔梅世昌的住所，禀报了罗烈失踪的消息。 梅世昌听闻消息之后，不禁一惊，站起了身来，他并未训斥三个小太监，只是详细的询问了当时的情形。 三个小太监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实地说了出来。 梅世昌随后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这才和身旁的那个干瘦老头，道：“胡兄，看来，我们小看了罗烈啊。” 那干瘦老头微微点头，道：“老朽看来，大人不单是小看了罗烈，也轻看了莫小川。” 梅世昌沉眉点头，道：“确实如此。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明罗烈的出逃和莫小川有直接的关系，不过，其中必有联系，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以前看这孩子虽然聪明，却沉稳可靠，何曾想到，会到如今这个地步。若是当初将他送到你这里，也不会为西梁所用吧。” “世事难料，大人也不必如此，大人一心为国，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那干瘦老头轻声说着，面露愧色，道：“当初大人将梅公子送来让老朽调教，老朽未能管教好，致使他惨遭横祸，老朽心中一直都觉得对大人有愧……” 这个被梅世昌称为胡兄的干瘦老头，正是那日去请莫小川之人，虽然莫小川看出了这个老头的与众不同，却并不知晓，此人正是当初他初到梅府之时，小三子口中的梅大少的老师。 那真正的梅大少也是从这位老人家离开之后，回来的途中，才碰到了司徒琳儿，随后调戏司徒琳儿两人扭打掉入河中，结果尸沉河底，上来的缺是莫小川。 从此，莫小川的命运也有了彻底的改变。可以说，如若当初这干瘦老头能对梅大少更加严厉一些，能让他改掉那些恶习的话，莫小川即便来到这个世界，也会是另外一番命运了。 梅世昌当初既然如此放心，能将自己的独子交给这老头三年，而不管不问，可见对这老头是十分的重视和信任的，尽管他的儿子也并非他亲生，可养育了十几年，即便不是亲生的，也胜似亲生了。 因而梅世昌听了干瘦老头的话，轻轻摆了摆手，道：“胡兄，你莫要提他。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说着他长叹了一声，道：“看来当初我也是被王小言算计其中了，这个莫小川，应该便是王小言一手安排的。虽然不知他是怎么找到两个样貌如此相似之人的，却也不得不佩服于他。只可惜，此人富有谋略，却并不真心为我所用。现在又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也许只有找到了他，才能真相大白吧。” “王小言，此人的确不简单，若不是命运不济，是个阉人之身，此人必将是安邦定国之才。可惜啊，可惜……”干瘦老头有些惋惜地说道。 梅世昌笑了笑，道：“罢了，先不谈他了，现在罗烈出逃，按照时间算起，他刚刚走了半个时辰。这么点时间，便是无人阻拦，让他光明正大的走出皇宫去，时间也来不及。何况，他现在身无寸物，对公众可难过的地形又不是很了解，更不可能逃的出去了。所以，将他抓回来，并不难。” 那干瘦老头，也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只是不知大人要如何去做？” “知我者，胡兄也！”梅世昌呵呵一笑，道：“罗烈是个聪明人，他这般做，必然有他的目的，他也一定知道，光靠自己是逃不出去的。所以，我想他一定在这期间会想方设法的通知莫小川来接应。我们何不尽观其变，到时候一网打尽？” “大人的意思是，将莫小川也一并抓来？”那干瘦老头眉头紧蹙，面有忧色，道：“可是莫小川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即便是接应罗烈，也不一定非要他亲自出手，便是抓到了几个人。莫小川也大可推脱，说是我们燕国刻意栽赃，以前这种伎俩，西梁也不是没有用过。现在西梁本就想找一个理由来趁乱打劫，如此做，会不会有些不妥？” 梅世昌摇头，道：“的确现在莫小川的身份已经非比昔日，然而，他还并没有让莫智渊完全的放心。至少对他的能力还不能完全放心，所以，他现在身边的人手匮乏。便是一流高手，也没有几人，更别说宗师境界和圣道境界的人了。所以，此次我断定他必然会亲来。” “大人的意思是？”干瘦老头抬眼问道。 梅世昌呵呵一笑，道：“现在以莫小川的身份，即便将他抓住，很可能还是要送会西梁去，不过，到时候，我们便能和那莫智渊好好的敲一竹杠了。现在我们燕国固然是局势不稳，三王爷维皇上不喜，二王爷身死，太子又重病。可西梁那边也不好过，传言西梁太子宫失火，那个病了多年不能上朝的太子也死在那场大火之中。虽说只是传言，但无风不起浪。以我看来，那太子很可能早已经死了。莫智渊是借这次机会来欺骗天下人。想制造一个假象，将西梁太子的死讯通告天下。” “这又是何故？”干瘦老头有些不解地问到。 梅世昌笑道：“其实很简单。国不可一日无君。西梁建国已经经百年，早已经不是西梁太祖之时的模样，现在西梁百姓与我们燕国百姓一样，思定不思乱。所以，储君必须是有的，即便他莫智渊正值壮年，却亦担不起皇室无后所带来的后果。以前他不敢公布西梁太子的死讯，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但是现在不同了。莫小川的出现，已经让他觉得有了时机。只是这个时机还不成熟。这次出使我们燕国，在西梁难道真找不出一个能够胜任之人了吗？很明显不是，莫智渊如此做，依我看来，完全是要给莫小川机会锻炼，让他变的更加成熟，也让莫智渊认为的机会更加成熟一些。” “呃？”干瘦老头吃惊地看着梅世昌，低眉沉思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大人果然深谋远虑。老朽不如啊。” 梅世昌笑了笑，道：“胡兄莫要过谦，别人不知道你，我梅世昌还不知晓，你我几十年的交情了。我的学识，我岂能不知。” 那干瘦老头笑了笑，并未说什么，随后转移话题，道：“那罗烈这边的事，大人打算怎么办？” 梅世昌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一凛，道：“等……” 第四百八十六章 鸡飞狗跳 梅世昌所料，基本符合事实，唯一一点不同的，便是此时的罗烈，并不是完全光的。他身上还是有一块遮羞布的。罗烈从屋中逃出来之时，顺手从墙壁上扯下了一张画来，这画的面积还颇为不小，竟是可以将罗烈从胸口到膝盖处完整的裹了一圈。 本来这画，在小楼之中挂着，也很是显眼，只是罗列将屋中的书都挪动了位置，弄得整个二楼很乱，结果使得三个小太监并没有注意到这画的丢失，所以，在与梅世昌报告的时候，也并未提及此时。 罗烈趁着夜色，在皇宫之中悄然地流窜着，那画裹在身上，便似现代的姑娘喜欢穿的裹胸短裙一般，倒是超越的时代和性别的创意，而且，那画上还有一个美女，这般裹下来，便好似一个美女紧紧地抱在他的身上一般。 倒是让罗烈这个老来老去的老头也假风流了一把。 当然，罗烈这种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又是一把年纪了，多这些并不怎么在乎。莫小川传递给他的信息其实，也很简单，只是让他想办法让齐心堂安插在皇宫之中的人知晓他的位置，从而好营救他。 而传递信息的手段也很是简单，只是将那小本子上面的个别字故意撕扯了下去。因为那小本子年代久远，本就有些许破损，也并不奇怪，而且，上面的字，又是梅世昌看不懂的，梅世昌自然发现不了其中的奥秘。 而在罗烈的手中，他来回看了两遍，便明白了过来，缺下的字，正好可以连成一句话。 所以，当时他便认为莫小川是一个天才。这倒不是说莫小川能想出这个办法，便是天才了，主要是罗烈知晓，莫小川做这事的时候，肯定是在梅世昌眼前做的，这样才能让莫小川的疑心解到最小。 其实，当日莫小川也是零时起意，因为，在这之前，他没有一点罗烈的消息，更是不清楚梅世昌找他所为何事，自然也谈不到事先准备。 所以，当时他对梅世昌先是说要回去准备信物，但又转了念想，便是考虑到了梅世昌若是怀疑的话，必然交给梅世昌的东西，到不了罗烈的手中。 因而，他才当场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丢给了梅世昌。 至于他能在其中做出这般巧妙的手脚，原因有两点，其一是因为这小本子上面的字，太过熟悉，而身在这个世界的莫小川，有着别人所无法体会到的孤独，即便身边又红颜相伴，但一个人，总是需要自己的空间的，而他在自己的空间之时，便会异常的孤独，这个小本子上的字，多少能勾起他的回忆。 同时也让他知晓，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早已经有人比他先来，也让他幻想着，或许，还有人与他一般，也突然离开了自己的世界，生活在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之中。 如此，他早已经将这小本子翻了不知多少回，对其中的内容早已是滚瓜烂熟，甚至每个字的位置都记的十分的清楚。再加上，他现在的武功也是今非昔比，对于梅世昌这种擅长战场上大开大磕武功的战将来说，他这个已经踏入圣道初期的高手，做一些小动作，自然是能够瞒得过梅世昌的眼睛的。 当日他之所以对门口那个老头有些在意，而且行至门前，直到背对那干瘦老头才扔给梅世昌，便也是怕被这老头发现什么端倪。 一切完美地被他算计着，这才有了现在的效果。 可是罗烈逃出了小楼，来到皇宫之中后，却是有些头疼了，因为，他并不知道怎么才能将消息传递给莫小川，皇宫之中的人这么多，他又如何能够知晓，哪个是莫小川的人。 莫小川当时也是因为时间的限制而无法传递给他更多的消息。 这便难住了罗烈。 蹲在花丛之中的他，苦思良久，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办法。 更让他奇怪的是，现在竟然没有人来找他。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过来，看来梅世昌也猜到了大概，因而，并不想大张旗鼓的来搜寻他，让莫小川知晓他逃离的消息。 “真他娘的是个聪明的死胖子啊……”罗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随后轻叹了一声，道：“你不来抓俺，看来只有俺自己跳出去了。” 罗烈摇着头，从花丛之中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大步流行地朝着皇宫之中的大道走了过去。 他这幅打扮，在初夜时分，皇宫到处掌灯的时候，自然是逃不过来往的宫女太监和侍卫们的眼睛的，很快，便被人盯上了，接着，罗烈便是疯狂的逃窜，屁股后面追着一堆侍卫，同时伴着宫女们的尖叫声，和太监们的惊呼声。 燕国皇宫在这段时间，因为皇帝重兵，三个皇子夺权，弄得整个皇宫都显得死气沉沉，今日算是今年最热闹的一天了。 整个皇宫都鸡飞狗跳的。 罗烈逃命的功夫不可谓不高，虽然屁股后面追着的侍卫越来越多，前面也有围堵者，可他竟是东躲西窜，一路奔跑，虽然大多时候，都在侍卫们的视眼之中，却并没有人能挨着他的衣衫，或者说是裹胸画吧。 没过多久，此事便已经惊动了守卫宫门的禁军们。 很快，禁军的一支小队也派了过来，领队者，乃是一个禁军副统领。皇宫里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处处鸡飞狗跳，即便是将人抓住，这些人，也难免会领一个渎职之罪，因此，没有敢怠慢。 禁军的加入，顿时让罗烈的压力倍增。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罗烈终于被堵在了宫墙的一角，身后是数丈高墙，面前又是几百人的禁军小队和皇宫侍卫，可谓是插翅难逃了。 罗烈心中长叹一声，暗忖，莫小川的人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行踪了吧，只是不知道，他们的行动效率怎么样。若是自己被拿下了，到时候，怕是又会被转移的地方，若是莫小川那边的行动有丝毫的滞怠，那么，自己丢了老脸闹的这么一处，也算是完全白费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拿人 就在罗烈心中惊疑不定，下不了决心该如何做，而这边的禁军小队和侍卫们却已经步步逼近，手持兵刃就要冲上来的之际，忽然，一个粗旷的声音传了出来。 “都住手。” 众人顺势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禁军的副统领，他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却清楚的传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罗烈不由得将目光集中到了这人的脸上，只见这人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身体很是结实，个头平常，算不得高，也并不矮。看外形，倒是一个武将模样，便是不穿这身官服，也看的出来。 只是，这人看在罗烈的眼中，却总觉得有些不妥。至于哪里不妥，罗烈却有些疑惑，不能肯定，看着对面的人暂时是不会动手了，罗烈又仔细瞅了瞅，双眼猛地一睁，恍然醒悟过来，原来方才这人说话的时候，是用上了真气的，他的声音靠体内真气传出，因而可以清晰的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而这声音还不单单是如此，还通过真气压缩嗓音，使得本身的声音有了改变，而且，这改变还是很大的。 一般人当然听不出这其中的玄妙，但是，改变声音，即便再巧妙，却也总有些破绽，而罗烈却是一个外表憨傻，而内里极有学问之人，自然是看的明白其中的道理的。 他瞅了瞅，决定再试探一番，面色一正，随即又笑了笑，道：“哎吆，俺只是四处转悠几圈，看看这宫里的夜景，值得你们劳师动众，这么多人来寻俺吗？算咧，俺不看了，这就跟你们回去，还不行吗？” 罗烈这话音一落，顿时，周围的士兵和侍卫们均是脸色瞬间变黑了一些，每个人心中都好似有很多句骂娘的话要嘣出来，虽然没有道出口，不过，看那一个个的表情，便好似在说，你他娘的，大晚上光着屁股满皇宫乱跑，差点把老子们累死，结果现在说是出来观光的，谁信呢？ 罗烈当然知道自己的话不讨好，不过，这话只是一个开场，更重要的话，还在后面呢，他盯着那位副统领，道：“这位将军，你让老朽跟你回去，也是可以的。不过，能不能给俺一件衣服穿，这皇宫里着实热啊，热的俺都不行了，每流一次汗，就脱一件，正凉快了一些，结果就被你们这么一顿猛追。现在俺的衣服在哪里，都忘记了。看了一下身材，好似就这位将军的身材和俺相差不远，你借俺一件衣服呗。嘿嘿……” 罗烈的笑容有些略显荡势，其中的意味，老色鬼们都懂得。 一旁的士兵和侍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还担心这位大半夜半裸着飞奔的仁兄可能非礼了宫中的宫女，或者是哪位主子，这样的话，到时候便吃罪不小了。 因为，宫里的女人都是皇上的，不管是宫女还是主子，当然不能出一点差错，即便皇帝不宠幸他们，那也是皇帝的事，若是被别人捷足先登，或者给皇帝戴绿帽，这便是面子的问题了。 说大了，便是有伤国体。 这个罪名说是扣下来，那可是要砍一长串的脑袋的。 但是，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位，好似喜欢的是男人，这样他们便放心了。便是将宫中的太监奸的千百遍的，这点事，还是可以安抚下来的。 这些人不禁有些同情地望向了中间的这位副统领。 眼神之中，很多人都在忍笑。 果然，那位副统领面色有些不好看，但并不明显，不过，眉头紧蹙起来的他，表示现在很生气。 罗烈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副统领看着，眼中顿时亮光一闪，随即恢复了正常。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把握。 这位副统领看着罗烈的样子，似乎有些疑惑，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随后，轻轻摆了摆手，道：“带走。” 罗烈一听这话，猛地蹦了起来，身上裹着的哪位美女也随着荡起，差点便露出了不该露的地方。随即，只听罗烈口中一声大喝，道：“狂妄小子，怎敢用带走二字。你知道俺是谁吗？俺可是你们皇帝请来的上宾，若是不信，叫梅世昌来问问，看他认不认识俺罗烈……” 这话一出口，那副统领瞬间双眼一亮，盯着罗烈望了过去，眼神之中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同时又多了几分疑惑。 只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罗烈看着他，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这人，的确是易过容的。 因为，即便是再高明的易容之术，模仿的再像，面上的表情，却是多少有些收到局限的，因为，每个人面上皮肤之中含有丰富的神经组织，人的表情，便是由这些神经来控制的。 易容术再高明，也不会把这些都做出来，所以，面部表情一般和正常人是有区别的。当然，若是这个人比较严肃，平日间不苟言笑，这一点却是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不过，罗烈留意的，却恰恰便是这一点，因此，当即便明白了过来。再加上先前他对嗓音的判断和试探，几乎刻意肯定眼前这人，绝对是一个女人。 确定了这一点，他也不由得惊叹，仙岛山的易容术果然高明。他虽然能看的出来，但是，想做来，却是万万不能的。 罗烈知晓莫小川拜师仙岛山剑宗之事，而仙岛山的易容术之高明，虽然知者不多，但罗烈便是其中的一个，再加上事先莫小川告知过他，因此，罗烈对眼前的女子，可谓是已经能够确定是莫小川的人了。 知道了这一点，他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对莫小川的能力，也更加的深信了，不禁对着那副统领眨了眨眼。 这边的副统领，看到罗烈的表情，和眼神，心头也是一定，松了一口气，这人正是易容后的龙英，龙英今日前来，一来是宫中出事，禁军职责所在，所谓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即便是个假和尚，也是要撞钟的，不然，便会被人发现。 二来，莫小川告诉过他，这几日，宫中可能会出乱子，让他仔细留意，很可能此事与罗烈有关。 原本，龙英以为莫小川只是谨慎，所以才告诉他这般做的。 没想到，事情进行的居然如此顺利，简直就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想到这里，龙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稳定了一些，扭头对着身旁的士兵们和侍卫们问道：“你们听说过这个人吗？谁认识？” 这个时候，别说这些人都不认识，即便又认识的，也不敢往自己身上揽事，当即，只见一个个面面相觑，分明，没有一个认识的。龙英见到这种结果，很是满意，先前还怕有人认识罗烈，惹上麻烦，现在看起来，倒是省事了许多。 随即，冷声喝道：“疯言疯语，给我带走。” “喂喂喂……你们这些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俺……”罗烈看到几个士兵上前，双手张起来阻拦，却发现裹在身上的画没了手抓着，并不牢固，恍似要掉下去的样子，急忙又伸手去揪。 他这些憨傻的举动，惹得一旁本来一肚子怒火的士兵们，也不禁笑了起来。 罗烈就这样，好似一个洞房里的新媳妇一样，半推半就的被士兵的带走了。 龙英让手下人带上罗烈之后，便没有再多看罗烈一眼，因为宫中不让乘马，因而，他们都是徒步而行。这样，她带着手下这些禁军士兵，大步朝着禁军班房行了过去。 他手下的几个都尉去和大内侍卫们说了一些好话。因为，这事出在宫中，侍卫和禁军都有责任，但现在人被禁军拿走了。说明功劳归了他们，侍卫们自然心有不快。 好在这都尉也是老道之人，说了一些客气话，又许了客，还承诺上报的时候，会给侍卫们一起报功，这样再加上龙英现在假扮的身份，在这里官职是最高的。 而且，负责皇宫守卫的禁军和大内侍卫之间平日的矛盾并不多。 这才将人顺利的带走了。 来到班房，龙英命人将罗烈看管好，却是不好将人带走的。因为，皇宫之中的犯人，都有皇宫之中的大牢看押，便是暂时不下牢，也要先经过刑部审查后，这才能决定将人怎么处置。 他这个副统领，却是没有权力将人带出去的。 若是强行将人带走的话，怕是还没走多远，便会被人发现，而惊动宫内了。可此事，又不能拖得太久，原本莫小川的计划，是很详尽的，而且准备了几套方案。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太过顺利了，却让龙英有些投鼠忌器了。因为，依照现在的形式，很可能不用大动干戈，便可将人悄悄救走。 若是自己一个处理不当，便会引出大麻烦，把原本能够简单安全的事，变得不可收拾。 故而，龙英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以最快的速度通知莫小川，便是到时候，莫小川不及处理，大不了还按照原来的办法，强行将人带走，最坏也是这样了。 拿定主意，龙英便将苏燕叫了过来。苏燕一只假扮龙英的宠妾，跟在他的身边，好在先前苏燕也在那位副统领的府上待过，倒是也不引人怀疑。 虽然龙英这般将苏燕带在身边，总有些人会背地里说些什么。不过，这些也是那位副统领的品行问题，倒是影响不大，因此，他让苏燕去，此刻是最好的选择了。 苏燕听龙英说罢，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即便匆匆离去，向莫小川报告去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不能离开 苏燕回到客栈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而莫小川的客栈距离皇宫又有一段距离，他既要防范别人跟踪，又要要尽快地赶回来，这已经不慢了。 不过，见到莫小川之后，他依旧连连请罪，因为他知道，此刻的时间，对莫小川意为着什么。 莫小川听闻消息，当即，面色微变，立刻站起来，高声让人将穆光林风他们都换了过来，同时也让人通知顾明，直接去请刘娟娘。 苏燕看着莫小川的举动，低着头不说话，好似莫小川如此着急，皆因他回来的晚一样。 莫小川深知现在的交通条件，而且，苏燕的武功只算是一流高手，他这样的功夫，若是施展起来，却是无法避人眼目的，因而，只能通过交通工具回来，可在皇城之中，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匹飞驰的马，或者是一辆急奔的车，都将会给这个深夜带来异样的躁动，到时候很可能会惊动皇城守卫。 若真到那个时候，带来的麻烦，将比现在更大。 因此，莫小川没有一点责怪苏燕的意思，看着他，微微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先下去休息吧。待会儿可能你还需要回去一趟。” “是！”苏燕感激的看了莫小川一眼，行礼出门。 随后，穆光和林风两人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到莫小川的神色，两人面色微变，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风与莫小川比较亲近，说话的估计也比较小一些，当即便问道：“王爷，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莫小川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顾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送出城去了。”林风微微施礼，道：“顾大人是皇上的使臣，而且，和咱们所要办的事，全无关系。也与叶逸他们没有什么利害矛盾，想必，即使被人发现，也不会为难他的吧。属下已经派了可靠之人护送他。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便好。”说罢，望向了穆光，道：“穆先生，你应该猜到了几分吧？” 穆光行礼，道：“属下愚钝，只是有一点想法，说不得猜到。” “说说看。”莫小川此刻倒是镇定了许多。 “王爷深夜召见，必然是罗烈罗老爷子有了消息了。”穆光想了想，保守的说道。 莫小川点头，道：“正是。不过，事情可能和你想的有些不一样……”说着，莫小川将事情的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穆光是聪明人，莫小川只要提的大概，他便明白了过来。 听罢之后，穆光低眉沉思了起来。 莫小川看着穆光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起来。按理说，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穆光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是满脸疑惑了呢？ 穆光好似看出了莫小川的疑惑，抬起头来，道：“王爷，此事可好可坏。我们不能光从好的方面想。您看，罗烈能够如此轻易的逃脱梅世昌的控制。是不是太过简单了些，您对梅世昌应该是了解的，您觉得他是一个如此大意的人吗？” 穆光这般一说，莫小川的眉头醋了起来，的确，按照他对梅世昌的了解，梅世昌绝对不是一个这般简单的人。罗烈逃脱，固然可以想象是罗烈的手段比较强，这点还可以简单的解释的通。 而龙英与罗烈的相遇，却是足可说明问题了。因为，罗烈已经将整个皇宫闹的鸡飞狗跳，龙英能够找的到他，梅世昌不可能找不到。况且，梅世昌身边也不可能缺乏高手，而让龙英将人带走。 他这么做，必然是故意给自己留下了一个破绽。 而这个破绽，自己利用，还是不利用，却是一个难题了。 原本莫小川还有几分侥幸的心理，现在被穆光这么一点，顿时明了起来，微微摇了摇头，说起来，他还是太年轻了。虽然自己也想到了这些，但是，内心之中，却并不愿意承认。 若不是穆光直言说出，莫小川内心之中，还有些不想承认这一点。因为，一旦承认了，这件事带来的一点成就感，便荡然无存了。 不过，还好莫小川及时醒悟了过来，点了点头，道：“穆先生所言有理。是我太过急躁了。看来梅世昌这次设的这个局，是想把我也钓进去。不过，他这个局，却是有利有弊的，不管对他，还是对我们。都一样。至少现在我们不必愁找不到人了。” 穆光额首，捋了捋胡子，道：“王爷所言极是。的确，梅世昌是故意这么做的，而且，这点弊端，他必须的留出来，因为，他知道，王爷也是聪明人。不会看不清楚这一点，若是诱惑不值得王爷冒险，必然是白费力气的。” 莫小川笑了笑，道：“穆先生，你也不必夸赞我。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便酿成大错。” 穆光笑道：“王爷见笑了。王爷心中明白，只是想考考穆光罢了。” 莫小川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也了解了穆光这个人，他虽然极具聪明才智，但是，也许是在叶睿那里待的久了，身上还是带有一些官场气息的，说话三分捧，这种话虽然莫小川并不怎么喜欢，不过，听在耳中倒也不是那么讨厌，也就仍他为之了。 “穆先生，那依你之见，我们该怎么做？”莫小川顿了顿后，问道。 穆光想了想，道：“王爷，不如我们将计就计，王爷现在便动身离开燕国，而罗老爷子，由属下和林护卫想办法救出来，这样，任凭他梅世昌再有手段，也只能落得一场空了。” 林风虽然和穆光不怎么和，但是，此刻事关莫小川的安慰，他也同意穆光的观点，上前说道：“王爷，穆先生所言有理，您现在即可便动身吧。” 莫小川沉下眉来，低头思索一会儿后，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行，若是我走了。梅世昌必然很快便能得到消息，到时候再想救人，怕是就要难上加难了。我不能离开……” 第四百八十九章 突然造访 莫小川这边决定了下来，林风好似并不怎么意外，看了看莫小川，并未说什么劝说的话，因为他了解莫小川，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必然的。 穆光却是摇头，道：“王爷，勇固然可贵，您这样做，也的确有几分道理，但是，现在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一切的前提都以在您的安全为前提。若是忽略了这一点，我们所做的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穆光的肩头，道：“穆先生，你说的话，我是知道的。只是，这个险，我是一定要冒的。你不明白……” 穆光倒也不是一个迂腐之人，看到莫小川如此坚决，又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去安排。” 莫小川轻轻摆手，道：“不急，让我想一想。”说罢，莫小川低眉沉思起来。 穆光和林风站在一旁不敢插话，静静地等着。 在屋外，还有一个人在焦急的等着。 屋中莫小川正低眉沉思着，忽然听到外面苏燕的声音有些迫切道：“罗瑶姑娘，王爷正在议事，你不能进去。” “还商议什么，现在不救人，要等到什么时候。”小瑶的话音未落，便已经推门而入。 屋门被推开，莫小川诧异地望向了门前，只见小瑶一脸着急，盯着他，几步便已经上前，道：“莫小川，你还在等什么？” 屋中三人都是满脸的诧异之色，不知道小瑶为何知道了这个消息，按理说，没有人告诉她才对，而且，莫小川怕发生这样的事，已经找借口将小瑶安置在了它处，却依旧没有瞒住她。 因为面对这种事情，若是情感上太过主观，便会坏事，这一点，他们这边的人，都是明白的，肯定不会说出来。 这件事，便有蹊跷了。 莫小川见小瑶如此着急，也是理解，轻轻摆了摆手，身旁的穆光和林风会意，转身走了出去，将屋门带上，屋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莫小川走上前来，伸手捏起了小瑶的手，道：“你都知道了。” 小瑶点了点头，道：“小川，我知道你一直在帮我，心里很是感激，可是，现在知道了爹爹的所在之处，我一刻也等不了了，若是你不去，我自己也要去。” 莫小川看着小瑶，突然笑道：“看来现在还是有些长进的，没有一个人跑去，先来找我了。呵呵……”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小瑶咬了咬唇，说道。 “是谁告诉你的？”莫小川问道。 “谁告诉我的，很重要吗？”小瑶说道。 莫小川点头，道：“很重要。” “是龙英！”小瑶脱口而出。 “龙英？”莫小川心中一紧，随即摇了摇头，他是了解龙英的，龙英虽然为人是外冷内热，但头脑却是十分聪明的，断然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不可能不通过他，便告诉小瑶这些，而且，龙英得到消息的时间也不长，第一时间，便让苏燕来通知了自己，怎么会同时派人去通知小瑶。 看来，这件事远比想象之中的更为复杂，莫小川收起了笑容，面上多了一丝忧虑。 与此同时，逸王府中，叶逸坐在屋中，品着香茶，一脸惬意的表情，手中细细地攥着茶盏，眼皮半撩，扭头看着身旁的人，道：“都安排妥当了？” “是！”身旁的女子躬身回道，随后，面上却有些不解之色，欲言又止。 叶逸慢慢地放下茶盏，抬起眼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帮梅世昌？” 那女子点了点头。 叶逸懒洋洋地将头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脑后，活动了一下脖子，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一些，才道：“原因很简单，梅世昌虽然不喜我，我也不喜他。但是，他却是燕国的忠诚，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他虽然忠的是父皇，可这燕国的天下迟早是我的，这个人，还是要用的。况且，他找的是莫小川的麻烦，我们帮着添一把火，也算是给自己省去了许多烦恼，与其自己赤膊拼虎，还不如给斗虎的勇士一些武器，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的吧？” 那女子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即便让那个叫罗瑶的女子知晓，难道便能影响到莫小川的决定吗？属下当真有些不明白。” “哈哈……”叶逸放肆的一笑，道：“你当然不明白，能明白的也没有几个人。若不然，梅世昌也不用这般大费周章的来对付莫小川了。不过，本王却是明白的。”叶逸说着，又攥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道：“虽说莫小川做事谨慎，急剧聪明，现在身旁又多了一个穆光，是极难对付的。可惜，他终究太过年轻了，一个未及弱冠的黄口小儿，终究难成大事，太过重感情，便是他的缺点。当初，他出手救了大哥一命，我便看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便仔细调查了他的过往，所以，你便等着看吧……” 那女子有些诧异，却没有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因为，她在叶逸身边久了，也明白叶逸的为人，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喜欢与人分享自己有成就感的事情，但是，一旦被问的多了，变脸却也是极快的。 现在，显然他正在享受着这种成就感，话到这里，便已经恰好，若是在多问，便会让叶逸觉得自己愚笨了，所以，便住了口。 这边，莫小川心中已经明白，必然是有人成心给自己制造麻烦，但是，却没有头绪，看着小瑶急切的神情，想拒绝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可直觉上，他又知道，现在绝对不是行动的最佳时机，因此，所有为难，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正在此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林风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方相国来了。” “方相国？”莫小川猛地一愣，方信，燕国三大世家，方家的家主，也是当朝相国，手握重权，是燕国屈指可数的人物，其地位虽然因为其他两大世家的牵制，而比不是西梁的柳承启，可这人绝对不能小觑。 只是，自己与他从来没有什么交集，莫小川不知道，他今日突然造访是什么意思，而且，来的还这么早…… 第四百九十章 突来的念头 方信的到来，让莫小川很是意外，却也恰好也给了他解决面前小瑶难题的机会，当即莫小川双手扶住小瑶的肩头，道：“小瑶，我们现在不能急，对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我们这边若是稍有差池，很可能不单救不出人，反而害了罗老爷子。所以，一切待我回来再说，好吗？” 小瑶咬着唇，拳头紧握着，若说是她能不急，即便是她自己相信，莫小川也不信，不过，最终小瑶还是忍了下来，点了点头，道：“好，我等你。” 莫小川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他对方信这个人也很是好奇，早在被当做梅大少的时候，他就听过此人的大名，只是当时身份悬殊，他并未想过，会有一天能见到方信。 而这次来燕国，本来可以顺理成章地去拜访方信，只可惜，莫智渊给他派来顾连清这个副手，也是有其中的深意，因为莫智渊已经算定莫小川这次是见不着燕国皇帝的。 既然对方拿着身份，自己这边也没有必要掉价，莫小川也是默默的理解了这个意思，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让顾连清忙碌这些事，他也乐的清闲。 如此做，倒也是说的过去的。毕竟莫小川的年纪并不大，如此年纪，如此身份，一般人看到他这种表现只会以为是逍遥王爷来历练，那些资历好做样子给西梁朝堂的官员们看。 其实，这种事看似隐秘，却也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事情，很多皇族子弟也确实是如此做的。 因此，尽管莫小川和叶逸梅世昌暗斗这么久，整个燕国甚至整个幽州城都很是安静，既是暗流涌动，却也表面风平浪静。 但是今日方信来此，似乎要将这种暗流涌到表面去了。 莫小川如此想着，却也并不肯定，只是一个念头似乎要涌出来，可又并未成型。思索中，便已别过小瑶，迈步出门。 两人见面，莫小川好不忌惮地看着方信，只见方信面白儒雅，倒是生的一副好样貌，只是年纪稍大了一些，若是再年轻些，便也是一翩翩美男了。 在这一点上，方信和柳承启倒是又有几分相像。 总之这两个人，给莫小川的感觉倒是大致相同，只是方信表面上的儒雅之中多了几分随和，而柳承启的儒雅里，却是多了几分威严。 两人相对，来说，莫小川更喜欢和方信这种人相处，即便只是表面上的祥和。也总好过内心有压力，要让人舒坦，说起来，他和柳承启也并未见过几次面，可在西梁生活了这么久，对柳承启的认识越是加深，便越是感觉到此人的厉害之处，尤其是被柳敬亭揍过之后，更是对柳家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了。 虽然柳家的两个女人，迄今为止都和他相处的不错。柳卿柔自不必多说，对他一番情意，莫小川也是心知肚明，可惜碍于柳承启和柳穗珠之事，莫小川也只能藏着掖着，柳惠儿和他，现在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柳惠儿要靠莫小川保命，而莫小川也要靠他救自己，两人利益上相互牵扯在了一起，自然也表现的很是平和。 自少当下时节是这样。 这边莫小川打量着方信，方信也在看着莫小川。 眼前的少年个头偏高，身材瘦弱，皮肤有些过度的白，样貌英俊，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不过，作为燕国的相国，这么多年大风大浪过来，方信的目光自然不会如此短浅，对于莫小川的认识，当然不会仅仅停留在表面上。 何况，莫小川的勇武，在燕国，便已经显露了出来。早在当日蛮夷国和西梁军齐聚北疆边域之时，莫小川的表现便让方信另眼相看了。虽然当初莫小川的军功被梅世昌压着，并未上报，可方信又岂能不知。 因此，方信对莫小川也可以说是并不陌生，尽管他们没有见过面。见莫小川不说话，方信面上并未表现出丝毫不快，反倒是呵呵一笑，很是淡雅地轻轻捋了捋胡须，道：“果然是当时英雄，少年俊杰，今日得见晨郡王，实乃本相之幸事。” 莫小川听得对方如此客气，也是笑道：“早问燕国方相国大名，本该早去拜访的，只可惜最近杂事缠身，本王又知方相国必是国务繁忙，便没去打扰，倒是让方相国先来了，失敬失敬。” “晨郡王客气了。”方信笑呵呵地回了一句。 “方相国里面请！”莫小川单手伸出，同时高声喊道：“林风备茶，书房待客。” 这一嗓子喊出去，让林风有点懵，这等事本用不着他这个护卫来做的，可莫小川却指名让他来干，而且将会客的地方特意说成了书房。看来是别有用意了。 当即林风不动声色地答应一声，先去准备了。 来到书房之后，分宾主坐下，两人相谈一阵，彼此自然是少不了试探之言，可得到的回答，也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不过，莫小川渐渐地了解了方信此来的目地，果然如他想的一样，是来试探虚实的。 只是方信是义务帮忙，还是受到什么人的命令或者请求，这便不是很清楚了。 与方信谈话中，莫小川先前的那个念头也逐渐地清晰了起来，中途借故出门，林风也很是自然地跟了过去。 离开书房一段距离之后，莫小川回过头来，满意地看了看林风，这小子果然很是机灵，当即将手附到他的耳旁，轻声细语了几句。 林风听罢，先是一愣，随即抬起眼来，诧异道：“王爷，这……”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事急从权，就这样去办吧。” “可这样是不是太过冒险了？”林风有些担忧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们怎么做，也都是一个险字，这一点是避免不了的。这样做确实是有些太过冒险，但做好了，便是万无一失，也许此次我们只能这般绝处逢生了。先前，我还是太过轻敌了，燕国的水，远比我们想象的深啊……” 林风见莫小川已经决定，便不再多言，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说罢，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见林风离开，莫小川又叫住了他，道：“叫上苏燕，你们同去。” “是！”林风答应一声，匆匆走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礼物 莫小川回到书房，方信还是一脸平和的笑容，齐声很是客气地与莫小川交谈着，两人都表现的很是自然，不过，在莫小川的细心的观察下，还是注意到方信似是无意地朝着门口看了一眼。 见到方信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莫小川自信地笑了笑，果然，方信还是一老奸巨猾的家伙，林风没有跟着莫小川进来，他已经留意到了。 接下来，莫小川便等着方信怎么将他心中的疑虑传达出去了。 可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的是，方信居然一直都未做这方面的事，对此，莫小川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依旧陪着方信，说些没有营养的话，只是，方信表现的越是这般自然，莫小川内心便越是不自然。 两人相谈了一个多时辰，一直到日上三杆，方信许是说的有些口干了，这才端起面前的茶盏，小抿了一口，尽而仰头饮尽，轻轻放下，用袖子沾了沾唇角的残茶，笑着起声，道：“今日这么早来叨扰，实在有些唐突，略背薄礼，还请笑纳。” “哦？”莫小川有些意外，本来方信主动上门，便已经有些自降身份了，尽管莫小川有王爵在身，到也不算辱没了方信，但是，方信做相国这么多年，即便是燕国的三位皇子，他都不曾上门，此次来莫小川这里，也算的上是稀奇了。现在又送礼，不知方信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莫小川心中想了很多，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道：“方相国太客气了。” 方信说罢，唤来了随从。 随从恭敬的递上了一个盒子，莫小川亲手接了过来，想了想，决定还是当着方信的面打开好一些，这样做或许有些不礼貌，但总好过心中难受，再说，他也没打算和方信有太深的交集。因为，顾忌上也少了些。 岂料方信见到莫小川的动作，竟然轻声说道：“王爷何必如此着急，本相离去后，再看吧。” 莫小川微微一愣，方信的举动，实在是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不由得望向了方信。 只见方信依旧是那张儒雅的脸，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再无多余的表情，从他的脸上，并未看出什么来。 莫小川无奈点了点头。 方信很是自然的道别，随即便要离去。 就在方信转身欲行之时，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方相国，稍等片刻！” 方信转过头来，有些不解的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道：“所谓礼上往来，方相国厚意，本王又岂能失礼。”说罢，高声道：“来人，将太子送本王的酒壶拿来。” 不一会儿，有人将当初叶博送给莫小川的酒壶拿了过来，莫小川直接让人递到了方信跟前。 方信伸手接了过来，仔细地端详起来，看了一会儿，赞叹道：“果然是宝贝，如此贵重之物，本相岂敢受之。” “方相国无需客气。本王也不过是借花献佛而已。”莫小川笑道。 “借花献佛？”燕国和西梁是很少有僧侣出现的，佛教在中原四国之中这两国也很少有人礼佛，因而，与佛有关的话，说的也是极少的，是以，莫小川如此说，方信有些意外。况且方信也从未听过这个词，不过，他毕竟是燕国相国，学识自不必说的，微微一回味，便明白了莫小川画中的意思。 当即，方信将酒壶交给了随从，吩咐妥善保管，随即客气，道：“以前只知王爷勇武，虽有雅名，却只道是民间传言，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本相钦佩之致。” 莫小川笑着摆了摆手，道：“哪里有什么雅名，本王只是一个行伍之人，岂懂的那么多。这也不过是随口而来，值不得方相国夸赞的。” “王爷太过谦虚了。如此年纪，如此才学心信，王爷果然不是凡人。”方信说罢，笑呵呵地拱了拱手，道：“不叨扰王爷了，这便告辞。” 说罢，转身而去。 这次，莫小川没有再留他，脸上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方才莫小川将叶博送给他的酒壶转送给方信，其实便是想从中看出方信到底在思索什么，只可惜，并无头绪。 方信的一张脸上，竟然丝毫不露破绽，轻易的便将礼物之事转换了话题，随即这样再一走，莫小川还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他，何况，看眼前的情形，莫小川便是真的将他留下，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 尽管有些失望，莫小川却对方信送给自己的东西还是有极大的好奇的。 他挥手让亲兵将那木盒放到了桌上，示意亲兵下去。 亲兵有些担心，道：“王爷，这方信信不信得过，别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的话没有继续，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里面万一是什么机关暗器，莫小川便危险了。 “王爷不如让属下……” 亲兵的话未说完，莫小川便抬手拦住了他，道：“你的忠心是好的，只是担心大可不必，方信是个精明人，又岂会做如此蠢事，好了，你下去吧。” 亲兵看了看莫小川，轻轻行了一礼，道：“属下告退。” 莫小川微微点头，待亲兵离开书房，将屋门关紧之后，径直来到了那木盒旁边，木盒做的很是精致，上面的花纹都是精心雕琢过的，只是色调上的搭配却有些不尽人意，盒子的一边雕刻的是燕国常见的杂草，并无什么新奇之处，但另一端却是西梁最为常见的西桑花，这些东西，莫小川虽然平日里都能见着，却并未留意过，此时出现在这个盒子上，着实让人有些不解。 看着盒子，莫小川反倒是有些不着急打开他了，而是端了起来，左右细瞅起来，只可惜，盒子上除了这两种植物之外，再无其他。有些失望地放下盒子，莫小川吐了一口气，捏起上面系盒的丝带，轻轻一拉，便如揭去女子的肚兜一般，那丝带随着光滑的盒身脱落了下去。 接着，他抓住盒盖往上轻轻一提，盒中忽然发出一声脆响，随即屋门猛地被撞击而开，冲进了一个人来，直奔莫小川的身前，挡在了他和盒子中间…… 莫小川眉头一蹙，盯着挡在自己面前之人道：“谁让你进来的。” 来人正是先前那个亲兵。 先前他被莫小川赶出去后，心中一直放心不下，便守在了门口，警惕着，细细地听着屋中的动静。他守在门前，莫小川本是知道的，但也没有理会。 他对自己亲手挑选和调教的这些亲兵的忠诚度是没有丝毫怀疑的，因而，并不在意。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亲兵太过疑神疑鬼，居然冒着犯上的危险冲了进来。 亲兵此刻也傻了，原本听到那声脆响，以为盒内必定有什么机关，但此刻望去，哪里是什么机关暗器，原是一个精致的马车。这马车全身金色，就连上面的车夫手中的马鞭和车轿的轿帘都是金子制成，便是镀金也很是贵重了。只是前面那匹矫健高昂的马却是银子做的。 方才发出声响的地方，正是这马脖子下面的铃铛，虽然小，声音却不小，很是清脆入耳。 那亲兵唯唯诺诺地看了一会儿，猛地“噗通！”跪了下去，道：“王爷恕罪，属下无心冒犯，只是担心王爷，这才擅闯……”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对他的气已经消去了。只是，看着下面跪着的亲兵，却有些难做起来，他的忠心自然是没话说的，可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下人，而是自己从军中带出来的亲兵。 他治军虽然随意，有的时候甚至是突发奇想的玩一些新花样，闲下来的时候，和士兵们也会说笑几句，但对军中律法却一向要求的很严，如果有犯者，不管身份地位亲疏如何，觉不徇私，这才在禁军十营中有了威望，而这一习惯，他一直都保留着。 即便现在已经不在十营当值，对手下的亲兵们，也要求很严格。 可面前的亲兵却是从心里为他着想才犯下此错的。 如此，便让莫小川徇私也不是，折罚也不是了。看着亲兵，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念你初犯，这次便从轻发落。自己去领十军棍。” “是！”亲兵“梆梆梆！”地磕了几个头，起身而去。 莫小川看着他远去，轻叹了一声，招手示意门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聚拢过来的亲兵，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银子丢给了他们，道：“给他买些药去！” 亲兵们各各面面相觑，随即整齐地跪了下来，齐声道：“多谢王爷。” 莫小川有些意外，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好了好了，都起来，下去吧。” “是！”亲兵们齐声说罢，退了下去。 其实，莫小川并不了解，自己这种小小的举动，却让在场的亲兵对他更是死心塌地，此举为他日后危险中的转机也埋下了一个伏笔，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当然这是后话，莫小川此刻并未多想，也没太当回事。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不想坏了规矩，又好让自己心安一些罢了。 打发走了亲兵，他又将目光集中到了那木盒之上，盯着看了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头绪，猛然间，莫小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拿起了盒盖对着那马车仔细瞅了瞅，忽然笑出了声来…… 第四百九十二章 忠心 离开莫小川住处的方信，乘着轿子，慢慢悠悠地朝着自己的府邸行去，一路上很是悠闲。此刻他的随从正跟在轿子旁边，行了一会儿，方信撩开轿帘探出头来，朝后面望了望。 随从忍不住问：“相爷在看什么？” “莫小川没有派人跟来吧？”方信问道。 随从猛然警惕起来，朝后望去，随即又要到后面询问，方信却摆了摆示意他不必。 随从不解，道：“相爷的意思是莫小川想图谋不轨？” 方信笑了笑，道：“他想做什么，与我们暂且没有太大的相干。既然没有人来，说明莫小川已经看出了本相的意思，我们回府吧。” 随从疑惑地还想问些什么，方信却已将轿帘放下，不再说话。 其实，方信这次到此，是受到了叶逸所托。现在燕国的局势，明眼人一看便明白，叶逸已经是暗中掌权，把控了大部分的势力，若不是老皇帝还有一口气在，恐怕现在叶博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方信对此自然明了，不过，方信做人谨慎，倒也并未明确的表示要帮谁，这边派人去看望叶博，那边也派人安慰叶逸的丧兄之痛，叶睿的葬礼也是没拉下。 俨然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谁也不得罪的架势。 这次叶逸让他来莫小川府上帮忙送一件礼物，事实上也是想给莫小川压力，不过，方信又岂是给人做嫁衣的人。叶逸找他，他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只不过，却并不打算替叶逸办事。 中途也将叶逸给他的东西换成了自己的。 莫小川对此并不知情，但也能猜到几分，看着桌上的车马，再瞅着盒子上的图案，方信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在燕国处处杂草，杂草之中多蛇虫猛兽，自然不是一个安稳之所，而西梁的西桑花却是味香色喜，花香之中自然要比这杂草中安逸祥和的多。 再加上车马的方向，和马脖子下面的铃铛，这分明就是告诉他，在燕国有危险，回西梁才是安稳去处，而那铃铛，便是警醒之意。 莫小川缓缓地将盒子盖上，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方信果然是个老狐狸，在这种势力旋窝之中，也是游刃有余，他这般做，以来他此来的摸底也算是达成了，二来还卖了自己一个人情，这等买卖，倒是稳赚不赔，例外讨好。 只不过，自己该不该领他这个人情呢，莫小川倒是有些犹豫，想了想，觉得还是暂且领了吧。 毕竟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至少现在这种情况下，多一个算不得朋友的朋友也比多一个可怕的敌人要好。 其实，莫小川和方信都是聪明人。 若是莫小川不想受方信这个人情，只要派人将他送来的礼物送回去便是，如此一来，消息必然被他人知晓，到时候，也虽然对方信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恶心他一下，还是做的到的。 只不过，眼下的形式，却容不得莫小川如此做。尽管这个人情受的不是很自然，也便如此受了。 看着桌上木盒雕刻的西桑花，莫小川面上闪过一丝柔色，算一算，刚到此的时候，还是春去夏来的时节，现在却已经是深秋之际，自己不知不觉中，再次已经待了几个月了。 身在西梁的司徒玉儿和盈盈也不知现在好不好，忙起来不觉，思起来却是十分的挂心，还有小丫头梅小莞，平日间，胡闹起来让人头疼的小家伙，现在没了他在身边胡闹，反而有些不太习惯，甚至有些怀念他读论语的那段日子了。 想起来，在西梁之事，虽也是杂事不断，可心境却要胜过此时百倍。 尽管燕国算的上是他在这个世界出生的地方，洛城也能算作是故土，燕国自然也能算作是故国，可骨子里莫小川已经将自己当做已经个西梁人了。 这一点，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已经深入心底，成为了事实。 司徒玉儿这段时间也没有信捎来，盈盈更是了无音讯，这让他多少有些不安。而且，柳穗珠的死讯，现在应该早已经传到了燕国，怕是叶逸将他的尸体也早派人送了过去，自己脑袋上顶着的黑锅应该越来越大了吧。 虽说自己手中还有一个柳惠儿能够帮自己揭去这黑锅，可毕竟她还并未作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而柳承启所表现出来的安静却是有些不正常。 莫小川早在前些日子，便已经准备迎接猎鹰堂的人了。他们却迟迟未到，柳承启到底怎么想的，此刻也成了一个迷。 缓缓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了一个柔弱的身影——柳卿柔。 她不知道现在还好吗。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兄长的死讯，或许她也会以为是自己杀了柳穗珠，到时候又该伤心哭泣了吧。也或许柳承启会保护她，故意封锁消息，不让她知晓。只是，柳穗珠的葬礼应该还是要办的吧，这事能瞒得住吗？ 柳承启现在一直都没有行动，会不会是对她们下手了呢？莫小川的这一念头刚一闪出，随即笑了笑抛去了，所谓关心则乱，只要柳承启没疯掉，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先不说盈盈有公主的身份，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便是司徒玉儿和梅小莞，也有陆婆婆在照顾，还有一个不着调，却很靠谱的老道士，有他们这两个人在。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可以放心。 正在思索中，忽然，外面亲兵匆匆来报：“王爷，林护卫回来了。特来请示王爷……” 林风回来，照理来说，是不用请示的，但是，这次他突然来请示自己，便已经表示事情办成了。当即，莫小川站起身来，道：“知道了。让他按计划行事，顺便叫穆先生过来。” “是！”亲兵虽然一头雾水，不知道莫小川说的是什么。不过，他们知道，有的时候，该自己知晓的事情，自己自然会知道，不该自己知道的事，那么自然也不该去问，只要照办就好。所谓无过，便是功，就是这个意思了。 因而，亲兵并未有丝毫停留，看到莫小川神色严肃，甚至有些着急，便连礼节都省去了，只是抱拳低头，扭头便走。 莫小川对于自己亲兵如此办事还是很满意的。 既然林风回来，还来请示自己，便表明自己计划的事，已经成功了。莫小川站起身来，静静的等着，现在便只等穆光的到来了。 不一会儿，穆光匆匆而来，面上带着忧色，见到莫小川，匆匆行了一礼，便道：“王爷为何如此冒险？” “穆先生以为不妥？”见到了穆光，莫小川略微松懈了一些，笑着坐下道。 “岂止不妥。”穆光大摇其头，道：“本来若是王爷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行动的话，虽是冒险了些，但也有几分胜算，可现在才行动，已经错过了时机，一个不好，很容易热火上身。我们是要救罗烈，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不伤及王爷。不将王爷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本王并未直接参与。”莫小川回道。 穆光摇了摇头，有些叹息，似乎对莫小川智商的下降而感到可惜，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对莫小川的期望本来是很高的，因为一开始归顺到莫小川这里，他便感觉到，莫小川绝度不是叶睿那样的主子可以比拟的。 但是，现在失望之中也让他大是不解，甚至有些不想再谈论下去了。但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不说也是不行了。他轻叹了一声，道：“王爷，此事还需老朽多讲吗？本来若是您用齐心堂的人去办，即便被抓，也不会直接牵连到王爷，既是齐心堂听命王爷之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梁国邦交，这些暗中之事还是摆不上谈判桌的，他们也不敢拿王爷怎样。可现在您派去的，可是林风，林风是什么人，乃是您的贴身护卫，若是他有个闪失，纵使林风一言不发，也与王爷脱不了干系了。” 穆光说的有些激动，面上泛红，嘴角的唾沫星子也溅到了胡须上，便如清晨草叶上的露珠，可此刻放在这张脸上，却是显得有些滑稽。何况，他的胡子还在随着嘴角的快速动作而抖动着。 莫小川看着穆光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穆先生，你以为本王找你来做什么？”莫小川笑罢之后，轻声反问道。 “呃！”这话，却是将穆光给问住了。是啊，莫小川本不该头脑如此简单的，如此做事的后果，他不该想不到，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些，一直以来保持的形象也毁于一旦了，这不禁让穆光有些呆滞。 看着老头发呆的模样，莫小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一直以来，穆光来到自己这里，都没有真性情过一次，每次都是话到即止，虽然符合一个谋士该有的风范，却也少了几分人味，让莫小川总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今日逼着他露出这等脾像，却也是不容易。不过，这也让莫小川对他更加放心了一些，因为，若一个人不是真的去关心另一个人的安危，是不会如此急躁，甚至忽略了一些事物的。 至少穆光现在的表现，莫小川可以肯定他的忠心了，以后用起来，也可以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留守 看着穆光发愣，莫小川也不想再给这老头子太大的压力，轻声笑道：“穆先生，本王叫你来，便是帮我逃命的啊。” “逃命？”穆光猛地睁大了双眼，本以为莫小川先前的话中另含玄机，却不曾想他竟然给了自己这么一句。双眼发愣的穆光，半晌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这才道：“王爷不是说笑吧？” 莫小川的面色严肃了起来，看着穆光，道：“你看本王像是在说笑吗？你觉得眼下的形式，本王还能说笑的出来吗？或者，穆先生以为我们还有时间能说笑？” 莫小川一连串的责问，让穆光老脸一红，的确，若是莫小川所做的一切，都如表面这般，内里没有什么文章可寻的话，那他们便真的没有时间说笑了，甚至没有时间多说一句废话，穆光眉头紧蹙，想了想。老牙一咬，道：“王爷现在便走，身边只可带几个随从和护卫，其他人要都留下，扮作王爷未曾离开的假象，这样至少能争取到半日的时间，若是此地留守之人尽力周旋的话，甚至可以争取到一日的时间，这样对王爷的安全，便更有保障一些。” “一日的时间？”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的马要比寻常的马快上许多，若是有一日的时间，便足够我脱身了。只是不知穆先生可有留守的人选？” 穆光看着莫小川，不知他为何由此一问，思索片刻，道：“老朽觉得司徒公子可担此大任，司徒公子与王爷是患难至交，又是忠心，而且，他留在此地，想来燕帝也不会过分难为与他。”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摇头，道：“司徒兄若是留下，我是放心的，只是，他做事喜随性而为，怕是很快便会露出破绽。他可以分批另行，却不能留下担当此任。” 其实，莫小川说的，穆光也想的到，只是，此事关系到莫小川的身家性命，必须由一个莫小川绝对信任的人来做，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也只有司徒雄了。 但莫小川将司徒雄否定了，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司徒雄若是听命安排，兴许还能做好一件事，若让他用那五大三粗的脑子来自己独当一面，却有些欠火候了。 既然司徒雄不行，那么便只能另找人选，穆光微微沉思，便又道：“那么卢尚将军呢？卢将军作战勇猛，而且也会带兵，让他留下，便是事情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用来阻挡燕军，制造混乱，也能给王爷争取一些时间。” “卢大哥？”莫小川蹙了蹙眉头，微微摇了摇头，道：“也不可，他是作战勇武，也会带兵，可这次，我们是逃命的，又不是和燕国打仗的，让他留下，很可能会发展成两过兵事，再说，局势一旦发展成那般，卢尚便不能活着回去了。我们的将才不多，卢尚不能留下。” 穆光叹了口气，莫小川说的的确在理，卢尚若是放在军中，是一员猛将，所发挥出来的才干和效果，也绝对不是留下来做留守可比的，这样做，等于是浪费人才，自折羽翼。 最后，他抬起来来，道：“那么，只有一个人选了。” “穆先生说个可是顾明？”未等穆光说罢，莫小川便替他说了出来。 穆光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莫小川却又摇头，道：“亦不可。我们这次离开，少不了需要用到齐心堂的人，而顾明是白易风给我联络齐心堂唯一的人选，少了他，路上会很麻烦的。所以，他得与我同行。” 穆光“咕噜！”咽了一口唾沫，以前从未感觉到，莫小川竟然会这般的折腾人，说了三个最有可能的人选，他却一一否定，现在再想找一个，还真是不容易，若是抛去这三个人的话，那么能留下的，恐怕只有自己了。 其实，他留下来是最合适的，只不过，穆光不敢肯定莫小川对自己有多少信任，而且，他若留下，便是九死一生，谁又不惜命呢。 想了想，穆光猛地跪了下来，道：“若是王爷不嫌弃，便让老朽留下吧。老朽虽然无能，不能为王爷想出一条万无一失的计策，但也必将肝脑涂地，为王爷多争取时间。” 眼见穆光如此，莫小川急忙双手将他扶了起来，认真地看着他那满是鱼尾纹的眼睛，道：“穆先生，本王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穆光诧异地抬起了头，没想到莫小川一开始便是打算将他留下。看来，自己把自己在莫小川心中的信任度还是看轻了，只是一想到自己甚为叶睿的谋士，却转头莫小川，这次若是被抓，很可能难逃大劫，又有些神色黯然。 不过，这黯然的神色，也只是一闪即逝，穆光这种人，只求得遇一个能够赏识重用自己的明主，虽然莫小川现在还并未给了他重要，因为莫小川自己权柄也实在有限，却也要比在叶睿府上要舒坦的多了。 看到穆光的眼神坚定的许多，莫小川抓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穆先生，此次让你留下，实是因为有一件事，非你才能做的到，别人都不行。” “哦？”穆光的眼神之中多出了几分亮光：“愿闻其详，还请王爷明示。” 莫小川将手附在穆光的耳旁，低声细语了几句。 穆光听着莫小川的话，面上的神色也在连连变幻着，最后猛地一定，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老朽明白了。定然不负王爷所托。” 莫小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穆先生，一切便看你了。” “王爷放心。”穆光深吸了一口气，道：“事不宜迟，还请王爷即可动身。” “嗯！”莫小川轻嗯了一声，起身朝外面行了出去，在门前不远处顾明也朝这边走了过来，莫小川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顾明会意，转身朝着后院而去。 莫小川回过头，朝二楼的栏杆处望去，只见燕儿一双眸子正紧紧地落在他的身上，眼中满是是惭愧和爱慕之色，而莺儿接触到他的目光之后，却是慌忙低下了头去…… 第四百九十四章 唐突造访 看着两人，莫小川微微叹息一声，心中对燕儿，还是有几分牵挂的，他本是个珍惜枕边女人之人，只是，她们两个却有不同，燕儿对他还有几分真心，至于莺儿恐怕也是有的，只可惜，她已经被权力漩涡所染，这一颗心，怕是再也回不到当初在极乐园之时了。 虽对燕儿有几分不舍，莫小川这次也无法带走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扭过了头去。 燕儿看着莫小川转头，双手猛地握紧了身前的护栏，一排玉齿咬着下唇，腿迈了迈，想跟过去，却被莺儿轻轻揪住了。 “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大少爷了，他现在是王爷，对我们也不可能如从前一般毫无戒心了。你纵使去解释，亦是无用，只恐自取其辱罢了。” 莺儿的话，轻轻传入燕儿的耳中，燕儿猛地扭过头，看着莺儿，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唇边又觉无话可说，最终一双眸子里浸满的泪珠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莫小川大步朝着门前行去，刚来到门前不久，顾明从后面牵着小黑马走了过来，小黑马跟在他的身后，甩着脑袋，似乎极是不愿被他牵着，顾明也不敢招惹这位马爷爷，小心翼翼地牵着，不敢硬拽，行的倒是慢了些。 莫小川看着好笑，几步上前，接过了缰绳，又让亲兵给顾明也备了马，翻身上马，道：“走吧。” 顾明点了点头，两人出得门去，顾明直奔皇宫而行，莫小川却叫住了他。 顾明有些奇怪，回过头来，只见莫小川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顾明疑惑地朝那边望去，仔细一想，那边正是通向太子府的路，不禁诧异道：“少主这是？” 莫小川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问道：“分堂主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均已办妥，只听王爷吩咐。”顾明回道。 “好，先不着急，我们去看看叶博的病如何了。”说罢，莫小川催马而行，顾明只是微一犹豫，却已经落后的许多，急忙紧追而上，却是不再想问原因了。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叶博的府门前。 这些日子，听说叶博已经能够下床了。莫小川一直都没有来探望，却也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下了马，顾明上前叩门，叩了一会儿，里面无人应答。 太子府的正门在这个时候本来一直都是门庭大开的，但自从叶博病重之后，便一直紧闭府门，很少会客，除非极亲近的人能见着他之外，一般的大臣们前来探望，也只收了礼单，便将人打发走了。 顾明对这个消息也是知晓的，因而，看着紧闭的府门，有些担心，道：“少主，怕是我们要白来一趟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放心，我们肯定能够见着叶博的。” “少主为何如此肯定？”顾明有些不解。 “你再去试试，若是正门不让进，我们走旁门也就是了……”莫小川道。 “旁门？”顾明疑惑，太子只有正门、后门、侧门，哪里又多出一个旁门，不过，他转念一想，随即便明白了过来，所谓旁门左道，便是一些小手段，不由得，道：“少主的意思是偷偷进去。” “咳咳咳！”莫小川咳嗽一声，道：“废话少说，去叫门吧。” 顾明嘿嘿一笑，一副了然的神情，上前又使劲地拍了拍门，他这次用的力气大了些，将府门拍打的“砰砰！”作响，响声颇大，兴许是府内的人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这样拍太子府门的，就连门前两侧守着的护卫也为之侧目，警惕地将他们两个人围了起来。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带些怒气吼道：“何人如此大胆？” 说着，府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顾明看着来人，面上堆起了笑容，他本做过酒馆的老板，自然也是会对人笑的，而且，笑的很是职业，道：“我家王爷前来探望太子，还请这位兄弟通禀一声。” “你家王爷？”开门之人乃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先前还一脸的怒气，听到王爷二字后，或许是这头衔有些不同，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不过，却依旧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也难怪，若是在西梁，说起王爷，只有两个，一个是早已经亡故的齐王，也是莫小川现在名义上的生父，另一个便是莫小川了。 可在燕国，挂着王爷头衔的却是多了去了。燕国叶家本就是一个大家族，皇脉枝叶繁茂，人丁兴旺，这之中除了直系皇族，分支也是极多的，其中除了优秀者被选到叶门之中，剩余的良莠不齐，因而，一个王爷的头衔，倒也并不是那么的惹人瞩目。 尤其是在挂着太子头衔的叶博府上，下人们平日里见着那些毫无实权的王爷，也是不怕的。而这些王爷对这些下人也是不敢过分得罪的，因此，顾明还以为说出王爷两字，对方会请他们进去，岂料对方只是斜眼看了看他，道：“太子殿下说了，今日身体不适，概不会客，你们将拜帖留下，人请回吧，太子殿下身体好些了，必会回访。” 顾明愣了愣，有些傻眼，没想到对方拒绝的如此干脆，难不成真的要越墙头进去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太子府不如皇宫戒备深严，可也是不随便乱闯的，何况他们又是西梁人，私闯太子府，抓住了，便能定一个刺杀太子的罪名。 莫小川看了看顾明，微微摇头，上前，道：“劳烦这位兄台通禀叶博兄，就莫小川求见。此来不谈他事，只是担心叶博兄的身体，特来探望。” “莫小川？”那人猛地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小川，急忙施礼，道：“不知是晨郡王驾到，小的该死，太子殿下早已经吩咐过了，若是晨郡王来，无需通禀，直接请入府中便是。王爷请吧。” “哦？”莫小川看了顾明一眼，看来这王爷的头衔，还是不如名字好使，当即点了点头，道：“那便多些兄台了。” “不敢不敢。”那人连连摆手，说罢又行了一礼，急忙前面带路了。 顾明看了看前面带路之人，忍不住扭头低声说道：“少主，您是不是太过客气了，他什么身份，您怎么可以兄台相称。”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懂什么，身份值几个钱，现在我们来叶博这里，是有事相求，他府上的人，也自然用的到，即便用不到，说一句兄台又少不了一块肉，再说这里也不是西梁，这身份该拿的时候拿，不该拿的时候，最好别当一回事儿，否则会坏事的。何况，我这次是用莫小川的身份来的，可不是晨郡王。若是晨郡王，怕是叶博绝对不想见我。” 顾明有些糊涂地看了看莫小川，莫小川却没有再理会他，大步朝前面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丢下一句：“去将马牵进来，一会儿兴许我们用的到。” 按理说，来到叶博府上，离开的时候，自然也是从这出去，马留在这里让他们照料应该是最好的，可莫小川为何让自己牵马，顾明有些不解，不过，既然吩咐下来了，他便照做就是。 但不知这太子府是不是能够随意牵马，怕是又要费上一番手脚了。 岂料顾明去牵马的时候，竟然异常轻松，太子府中的人，并未阻拦他，让他大感诧异。 其实，他有所不知，这些日子，太子府没有人能够进来，而这次他们竟是被先前那人亲自带路引了进去。顾明还不觉得，其他下人护卫却是知道的，那人正是叶博身旁的红人，他都对莫小川这般恭敬，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拦他。 这边顾明牵着马，那边莫小川已经穿过一道长廊，来到了叶博的居所，引路之人将他引自一处房间门前，轻声道：“太子殿下便在卧房之中休息，晨郡王自便吧，小的下去了。有什么时候，随时吩咐。” “好，有劳了。”莫小川微微点头。随后，轻轻叩了叩门，道：“叶博兄，小弟莫小川，今日不请自来，不知叶博兄身子安好？” “莫兄弟？”里面传出了叶博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很是虚弱，若是莫小川的耳力极强，怕是有些听不真切，说完这三个字后，里面一阵咳嗽，隔了片刻，才又听到话音：“快请进来，屋中说话。” 莫小川听着叶博的声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当日他暗中替叶博传功排毒，已经将叶博体内大部分毒素排了出去，他有是太子身份，身边自然不缺少什么高手和医者，按理说，现在早已经活蹦乱跳对才对，怎么声音还这般的虚弱，这让莫小川大感疑惑，不由得推开屋门，迈步走了进去。 第四百九十五章 求救 推开屋门，里面一股子药味，在屋子的正中央，摆着一个浴桶，里面泡着各种草药，这股味道，便是从哪里传来的。莫小川不由得蹙了蹙眉，将目光又转向了他处，这屋子里很是凌乱，可并无叶博的身影，只是在东边的墙上却还有一道门。 莫小川走了过去，问道：“叶博兄，你可在屋内？” “哗啦！” 一声轻响，屋门被左右分开，叶博的身影出现在了莫小川的面前，着眼看去，叶博哪里还有丝毫方才声音中的病态，整个人虽然面上还有些病相，但一对眸子却是静静有神，绝不像久病之人。 “叶博兄，你这是……” 莫小川看着叶博，终究忍不住问道。 叶博朝着外面摆了摆手，方才送莫小川过来的那人便将外面屋子门紧紧地关上了。叶博这才拉起莫小川的胳膊，朝里面行去，一边走，一边道：“莫兄弟，切勿见怪，愚兄如此做，却也是迫不得已。” 莫小川见叶博如此，松了一口气，自少叶博现在是拿他当自己人看的。只是叶博如此装病，难不成是怕叶逸知道他无事，再想办法置他于死地？这样的担心，怕是有些多余了。 叶逸当日一击不中，便再无机会了，岂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对他不利，怕是到时候燕国的老皇帝便该忍痛出手了。反而叶博现在装病，却让叶逸从中获利不少，许多中庸派的人，已经又不少从叶博这里倒向了叶逸。此消彼长之下，用不了多久，叶博便真的只能病下去了。 虽然有些不理解叶博如此做的用意，但莫小川还是说道：“叶博兄身体无恙，小弟便放心了。这些日子，外面的事太多，小弟不方便过来，还请叶博兄见谅海涵。” 叶博摇了摇头，道：“莫兄弟说哪里话，你对愚兄有救命之恩，愚兄岂会在意这些虚礼。这些日，我倒是挺担心你的，叶逸的手段，着实厉害。你在这里势单力孤，为兄还真怕你有个闪失。” 莫小川笑了笑，道：“叶逸无非是不想让我给他添麻烦罢了，又岂会真的要我的命。不过，还是多谢叶博兄挂怀了。” “哼……”叶博冷哼一声，道：“他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弑兄，当真厉害啊。真没想到，父皇会生出如此歹毒的儿子，我看，全部都是他那个阴险的母亲教的。” 叶博的生母早丧，现在的皇后夏雏灵是叶逸的母亲，他自然对她没有什么好感，这一点，莫小川也是理解的，不过，他却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轻声道：“自古皇权争夺都是不顾亲情道义，什么下作的事都做的出来，叶博兄生在皇家，难道这一点还看不明白吗？” “我是看的明白，所以，才感觉心凉，说不出的苦楚。他若是想做皇帝，正面竞争，我并不怪他，毕竟我们兄弟三人，从小振兴大燕的梦想，可他竟然对自己的亲兄弟下如此毒手，这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 叶博说着，紧握起了拳头，随即又微微松开，摇了摇头，道：“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虽然还挂着太子的头衔，可朝中之人，又有几个会真正的信服与我。没想到，事到如今，我叶博也只能与贤弟这个西梁皇室中人说说心里话了。是不是有些可悲可笑？”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可笑的。也许，正因为我是西梁皇室中人，才能理解叶博兄，你也能放心的与我说话。若我与你真的成了亲兄弟，反而不能了。” 叶博微微一愣，没想到莫小川竟然将话说的这般直白，随即摇头一笑，道：“对，莫兄弟说的在理。是我以前太天真了。皇室子弟，真的不好做啊。如果可以选择，我何曾不想做一个普通老百姓。” 莫小川看着叶博如此失落的模样，不禁有些同情他，只是，他总觉得叶博的这种失落，好似缺了点什么。但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到底是缺了什么。 叶博自己感叹了一会儿，扭过头，看着莫小川，道：“对了，莫兄弟，你今日所来，不会是只来看看愚兄吧？”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叶博兄。今日小弟前来，是又一事相求。” “哦？”叶博抬起了眼皮，道：“什么事，莫兄弟之言便是，只要愚兄能做的到的，必然全力相助。” “有叶博兄这句话，我莫小川便算没有白来一趟。”莫小川双拳抱起，躬身施了一礼，道：“小弟先谢过叶博兄了。” 叶博急忙将莫小川扶了起来，道：“兄弟说哪里话，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什么事，快说吧。” “小弟是想求叶博兄救我一命。”莫小川没有随着叶博的相扶而直起身来，依旧行着礼。 “救你一命？”叶博不由得吃了一惊，道：“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小弟今日怕是有性命之忧，还请叶博兄可以让小弟在府上暂避几日。只要一有机会，小弟即可离开，绝不给叶博兄带来麻烦。”莫小川直起身来说道。 “此事好说。我这里，你便当做自己家好了，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只是愚兄现在不知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可有解决之道？是不是叶逸对你下手了？”叶博蹙眉问道。 “我也不瞒着叶博兄，此次我得罪的，怕是要比叶逸可怕的多。”莫小川道。 “不叶逸可怕的多？”叶博默默地念叨着，忽然，猛地抬起头，道：“你是说，父皇？” 莫小川用力的点了点头，道：“还请叶博兄救我。” “这……”叶博额头见汗，伸手抹了一把，后面的话，却是说不下去了。 莫小川等了片刻，面露失望之色，道：“若是为难，叶博兄，便当小弟没有来过好了。小弟这就告辞。”说罢，莫小川转身欲行。 叶博急走了几步，将莫小川拉住，道：“莫贤弟误会了。愚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若是父皇的话，我这里却是留不了你了，因为我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父皇的人。如今之计，只能将你安置在他处了。” “他处？”莫小川回过头来。 “让我想一想。”叶博沉思片刻后，猛地双眼一亮，道：“有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安排 莫小川与顾明说着话，不一会儿，便转过了奇花楼，来到了奇花楼的后门。别看奇花楼正门处装饰的气派之中不失典雅，高贵中却又带着别致，可后门却简单的很。只是一个简单的院子，简单的围墙，若不是事先那引路之人已经指明了地方，莫小川还真看不出来，这里便是奇花楼的后门。 站在门前，放眼看去，丝毫没有特别之处，只是如同两天的普通住户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样子，普通到，即便是有人走过，也不会多留意一丝，便是盯着看两眼，隔夜，亦不一定能够记起。 看着奇花楼这后门，莫小川对叶博的话，倒是理解了几分，看来，这里的确不单单是个烟花之地，不过，这里是皇家的地方，还是他叶博自己的，这便不好说了。 莫小川一直以来，对叶博这个人其实还是很看好的，觉得他这个人没有什么太深的心机，虽然是个聪明人，却有些软弱，只到叶博被叶逸暗算后，隔了许久，居然还传出他不能下床的消息，莫小川便开始留意了起来，对他这个人的认识又加深了几分，至少，已经可以肯定叶博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的。 今日见到叶博之后，他更是有所警觉，若是叶博当时想留下自己，却又很为难，决定派人护送自己即可离开幽州城的话，莫小川对他可能还有几分信任，可他竟然要留下自己。这便让莫小川产生了疑心。 因为，莫小川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他，这次得罪的人是皇帝。 作为太子，再加上以前叶博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他这个人，纵使重情义，不愿意为难自己，也绝对不会这般有魄力。若真的有了这般的魄力，那么，以前的软弱，也只能有一种说法了，那就是刻意做出来的。 一个手握权势的人，又不是天生软弱之人，居然能够不骄纵，还将刻意让自己软弱起来，那么这个人必然也是一个厉害人物。莫小川又岂会轻看他，将自己置于他的手中。 所以，从与叶博谈话一结束，莫小川便知道，自己不能信任叶博。只是，此次跟着叶博的人来奇花楼，也是为了将计就计，因为莫小川的确还有些事没有办妥。 这一次，救不救的了罗烈，只能看最后一步了，而走最后一步之前，莫小川先要将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不然，纵使救下了罗烈，自己这边的损失也是不可想象的，虽然不能说得不偿失，却也让人心痛。 这些代价，莫小川是不想付出的，所以，他要争取时间，用自己做诱饵，来让自己的人先撤出幽州。因为他相信，只要自己还在对方的视线之中，那么，他们便不会去动自己下面那些人。 说是怕打草惊蛇也罢，说是司徒雄他们的价值还不够也罢，总之，莫小川抓住了梅世昌的这个心态，便决定如此做了。至少，他与梅世昌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梅世昌也交了他不少东西，也许以前的莫小川，没有经过这些年一系列的事情洗礼，还看不透梅世昌。 但是，现在的莫小川，却已经不是当年的莫小川了。有了现在的经验和历练，再回想当年的种种，他对梅世昌这个人，虽说还是不能完全看透，但是，猜出几分他做事的方式，还是可以的。 当然，梅世昌对他也有所了解，不过，当初的他，只是一个想安分混日子的少年，如今却已经逐渐成型，年轻给了他更快更多的变化，而这些却是梅世昌没有的。 所以，在这方面，莫小川还算是略胜一筹的。 这也是他敢赌的原因之一。 另外一点，他没有对顾明说明白，是因为，他自己也不能肯定。现在的司徒琳儿，和当年的司徒琳儿到底有了多大的变化，他不敢肯定，也不能肯定，这恰恰是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的地方。所以，奇花楼必须来。 等了一会儿，后门被人推开，正是先前引路那人，在他身边，还跟着奇花楼的老鸨。 “让王爷久等了。” 一推开门，引路之人，便客气的行礼。 莫小川摆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 引路之人又对老鸨，道：“太子吩咐的事，你一定要办妥，这些日子，王爷便住在你这里，你要好生招待。” 老鸨点了点头，道：“贵客驾龄，自然要招待好的。何况，这位王爷还与楼中的丝丝姑娘投缘，这些日子，丝丝姑娘恰好在楼中，这样吧，老身便让王爷住在丝丝姑娘哪里可好，她哪里清静，平日间也没有什么人会去打搅。” “这敢情好。”引路之人顺口说着，扭过头又对莫小川，道：“王爷，您的意思呢？” “一切，你们安排就是。”莫小川很是随意地道。 “好，那边这么定了。”老鸨笑呵呵地说着，又对顾明道：“这位公子要不要也找以为姑娘侍奉，一会儿随我来，看上了哪个，自己选。” 顾明急忙摇头，道：“我就不必了。只要给我一个贴近王爷的房间就行。” “既然来了，若是就这般待着，岂不耗煞光阴。”老鸨堆起了职业性的笑容。 莫小川回头看了看顾明，道：“别屈了老妈妈的好意，这样吧。我做主了，你帮他选一个好看一些的，送到房里去便是了。一切开销，我一并付了。” “哪里用王爷出钱。”引路之人急忙，道：“太子殿下已经吩咐过了，这里的一切开销，都算在太子哪里。” “哦？”莫小川笑了笑，道：“叶博兄想的还真是周到，既如此，本王便不再坚持了。” “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话了，还不请王爷进去？”引路之人扭头瞅了老鸨一眼。 老鸨急忙上前搀扶莫小川。 莫小川随着来到了里面，从后门进入奇花楼，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莫小川一路行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丝丝姑娘的房间，只不过，这一次的地方，却与先前两人相会的地方不同，而是后院隔壁的一处清雅小楼。 老鸨和引路之人将莫小川送至门前，便给顾明就近安排了住处。 莫小川看明白了顾明待的地方，便迈步上楼，轻轻叩响了屋门。 随着叩门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可是莫世兄到了？”伴着话音，房门被两旁打开，司徒琳儿那俊秀的面容出现在了莫小川的眼前…… 第四百九十八章 明争暗斗 皇宫之中，梅世昌的房间。梅世昌正一脸愁容坐在桌案旁，双目盯着桌上的茶盏，半晌无言。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他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熟悉的干瘦老头，轻声问道：“人追到了吗？” “还没有。”干瘦老头回道。 “没想到这次莫小川竟然动手这般干脆，而且他自己居然没有亲来。我倒是被这黄毛小子给耍了。”梅世昌轻笑一声道。 “事情恐怕没有这般简单。”干瘦老头虽然话语之中多是疑虑，可面上却没有一点表情，语调也很是平淡地继续说道：“恐怕，这之中也有方家的事。” “方家？”梅世昌眉头又紧了紧，道：“你的意思是方信？” 干瘦老头点了点头。 “方信与莫小川不应该有什么交集吧。若非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只有一种可能……”梅世昌说着，猛地站了起来，道：“除非，方信与莫智渊之间有什么……”说到此处，他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的，方家在燕国根深蒂固，他若是叛国，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他已经位极人臣，难道莫智渊还能将柳承启拿掉，将他放上去不成？即便莫智渊真的能答应他。也不可能在西梁让他再弄出一个世家来。所以，方信叛国，基本可以排除。” 干瘦老头又点了点头，道：“我并不是说他叛国，只是，若是方信受人所托呢？” “这么说，倒是有几分蹊跷。”梅世昌想了想，道：“按理说方信这段时间对我们的事虽然知晓，却不问不闻，俨然是不想搀和进来，今日一早却突然拜访莫小川，本来就有些奇怪。现在想来，的确有受人之托的可能性。” “若不是今日他突然去了莫小川哪里，让我们以为莫小川不会动手，也不会让莫小川有机可趁。这一切，我看方信脱不了干系。”干瘦老头淡淡的说道。 梅世昌微微点头，随后又摆了摆，道：“总之这件事，是我们太过大意了。人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幽州城，你先派人将城门封了，仔细排查，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惊动叶门的人。” “是！”干瘦老头答应一句，随后又道：“如若一日还没有什么消息，该当如何？” “那边让叶门动手吧。”他说罢，轻轻摇了摇头，道：“叶门的这些人，功夫虽然高，可一个个心高气傲，眼高于顶，且死要面子，若是让他们动手，莫小川必然死在他们的手中，到时候怕是要引起梁国兵锋了，百姓又要流离失所。唉！你尽力去办吧。最好不要用到他们。” “嗯！”干瘦老头答应一声，正要出门，忽然，门外一人急急地跑了进来，下跪行礼，道：“梅大人，太子府来人求见。” “太子府？”梅世昌疑惑地看了一眼干瘦老头。 干瘦老头停下了脚步，抬起眼看了梅世昌一眼，又扭头对来人，道：“太子素来与我们很少来往，此次，不知是为何事？” “他们没说，只是说此事事关重大，相信梅大人一定有兴趣知道的，还让小的即可通禀，若是慢了，恐怕会耽误大事，小的不敢怠慢，这便来了。” “哦？”梅世昌与干瘦老头对望一眼，问道：“人在哪里？” “就在门外。” “让他进来。”梅世昌说罢，递给干瘦老头一个眼神，意思是你先别着急出去，听听他们说什么。 干瘦老头理解梅世昌的意思，双手自然地垂在了身前，后退了一步，站在了哪里。 不一会儿，太子府的人被带了进来，梅世昌看了看他，道：“你是太子的人？” “正是！”那人行了一个拱手礼，便道：“太子此次让我来，是想告诉梅大人不要担心，你们要找的人，太子已有安排。” “哦？”梅世昌猛地抬起了眼，罗烈这件事很是隐秘，知者甚少，他怎么会知道，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这皇宫之中，怕是三位皇子都安排了自己的人，甚至叶门里，也应该有他们的人。此刻，此事不单叶博知道，怕是叶逸也是清楚的。 不过，他们两个都是皇子，不管他们以后谁继承皇位，自己现在做的事，对他们都是有利无害，想来，应该不会做对此事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想明白了这一点，不过，对叶博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梅世昌还是有些不放心，轻笑了一声，道：“我们要的是什么人呢？本官怎么不知晓？” “呵呵……”太子府的人轻声一笑，道：“看来梅大人对太子有所怀疑啊。” “本官怎么做，用不着你来教。”梅世昌的脸猛地一沉。 那人急忙陪着笑了笑，道：“梅大人息怒，小的口无遮拦，失礼失礼。既然梅大人对小的不方信，那么小的便只管带话，具体信与不信，梅大人自己斟酌便是。” 说罢，他看了看梅世昌，见梅世昌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他是生气，还是期待，或许是根本对此事就没有兴趣，不禁有些失望，不过，叶博交代的事情，他还是要办的，便道：“太子让我告诉梅大人，莫小川现在在太子的手中，已经将他安抚了下来。什么时候梅大人要人，什么时候去取便是。” “哦？”梅世昌双眼睁了起来，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是感兴趣。但随即，他又将脸沉了下来，眉头蹙了蹙，道：“太子让你带这话来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并无他意，只是想为国出力。顺便也帮梅大人一把。小的来时，太子殿下特意吩咐过，梅大人也不必谢太子殿下，这事本来就是份内之事，都是为了我们大燕国，各尽其力便是。”将话说完，那人感觉自己说的还很是不错，不觉有些得意，笑了出来。 梅世昌看了看他，点了点头，道：“太子的话，本官收到了，回去告诉太子，此次之事，本官记下了。” 听到梅世昌这话，那人大喜。别看他方才的话说的大义凛然，但是，叶博这次让他来，便是想得到梅世昌一句承诺，便是没有承诺，至少也要乘这份情。 因为，他想坐稳这个太子之位，必须手中要有一定的实力，而现在支持他的那些官员在他重兵这段时间，大多都投到了叶逸那边，这倒不是叶博不懂得早点让自己“好起来”，而不是一直装病到现在，另这些官员流失，而是他看明白了。 现在叶逸杀了叶睿，又让太子中毒而卧床不起，这虽然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在幽州城已经是风言风语，而叶逸却活的十分的潇洒，这无心中给了人一种暗示。 那便是，叶逸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他敢这么做的道理，到现在皇帝都没有将叶逸治罪，看来对叶逸是放任的。如此放任，很可能是想将皇位传给叶逸。 有这么一个心里暗示，便是叶博早些好起来，也未必管用。所以，他干脆就装病不出，在暗中做一些手脚，来拢络一些事关根本的人物。比如三大世家的人，和朝中的一些重臣。 这些人，是不会轻易站队的，可他们一旦站好了，必然是一方不可忽视的助力，要比那些杂七杂八的官员强上百倍。而梅世昌，这些年虽然是独身住在宫里，可他无疑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心腹之人。 现在的梅世昌说一句话，可以说是丝毫不必三大世家的家主差，所以，叶博对梅世昌，是十分看重的。 听到梅世昌的答复，那人很是高兴的行礼，道：“那小的便先告退了。” “好！”梅世昌点了点头，道：“本官让人送你回去，顺便给太子问安，自从太子病重，本官还一直没有去探望，只是公务缠身，此刻也没有半点闲暇，你稍等一会儿，本官略备薄礼，待会儿一同带过去。对了，太子的身体好些了吧？” “已经能行路了。”那人回道。 “饭食如何？”梅世昌问道。 “每餐都能食三碗饭。”那人又道。 “这样，本官便放心了。”没事又和那人说了几句家常话，同时干瘦老头却悄然地走了出去，将去太子府的人安排了妥当，随后，走了进来，对着梅世昌微微点头。 看到干瘦老头的举动，梅世昌微微一笑，道：“好了，未免太子等的着急，本官也就不多留你了。来人，代本官送客……” “告辞！”那人又施了一礼，转身跟着梅世昌的人离开了。 待他离去，干瘦老头走上了前来，道：“现在，还需要封锁城门吗？”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如此做很可能引起京中百姓恐慌，既然莫小川没有走脱，一切都还好办，为防莫小川调虎离山，还是要多派人手追赶，一定不能让罗烈逃掉。” “嗯！”干瘦老头答应一声，转身出门，部署去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美人 奇花楼后院的别致小楼中，莫小川坐在桌旁，手中捧着带着温气的酒，酒香四溢，他却并未饮下，而是一直就这样端着，看着，也不说话。 在他一旁坐着的司徒琳儿，却已经饮了几杯，白皙的脸蛋隐隐有这几分混润，本来就端庄秀丽的面容，此时看来，更多了几分媚色，迷人之极。 看着这张与司徒玉儿有些相似的脸，莫小川心中轻叹了一声，看来，人真的是会变的。其实，这句话，他不必从别人身上来寻找答案，他自己已经改变了许多。 若是在两年前，他是怎么也不能狠下心这般对莺儿和燕儿的，即便他们已经效力他人，估计，他也只是会将人放走吧。可是现在，他的情感上，虽然有些放不下，但内心的决定却从未曾动摇过。 这便是改变，尽管莫小川对自己的这种改变，并不是十分喜欢，但是，他没有办法。身在这样的环境下，若是他不改变自己来适应坏境，那么，必然会被环境所反噬，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处处寄人篱下，或者更惨。 他的改变，也让他对人多了提防，便如现在面对司徒琳儿，虽说莫小川从来对司徒琳儿都是心生距离的，胡须她是唯一一个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却知道自己不是真正梅大少的人。 亦或许当初她亲手杀了梅大少，让那个时候还对杀人极度畏惧的莫小川从心底对她生出了排斥。 不管如何，他与司徒琳儿的关系，一直都是忽远忽近的，当然，这次是个例外，这次也许莫小川已经成长了许多，也或许是因为莫小川已经娶了司徒玉儿的关系。 第一次在奇花楼见到司徒琳儿，莫小川还是很激动的，对她也由衷的生出了久别重逢的那种喜悦之情。 可现在，这种感觉又没有，甚至现在窝着酒杯，莫小川却不敢饮下她亲手斟满的这杯酒。 司徒琳儿紧紧地盯着莫小川看着，突然莞尔一笑，道：“莫世兄这般出神的样子，当真很是好看，我现在终于明白玉儿为什么喜欢你了。看来，并不单单是你能陪她玩闹。”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玉儿现在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懂玩闹的姑娘了。她成长了许多，或许，你现在见着她，都不一定能认出她便是当初爱胡闹的那个丫头了。” “是吗？”司徒琳儿抬起头看了看屋顶，似乎在回忆记忆中哪个装作吃丝绸，想出各种千奇百怪捉弄人的办法的妹妹了，面上也闪过一丝柔色。 过了一会儿，她低下了头，看着莫小川，道：“这些改变，我想，或多或少与莫世兄有关系吧？” 莫小川不否认的点了点头。 “有时候我很羡慕玉儿，她可以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操持内务，待日子安定些，相夫教子，可以平平淡淡地过一个女人该过的日子，可有时候，我又很是担心他。”司徒琳儿摇了摇头，又仰头饮了一杯。 “担心？”莫小川端着酒杯，依旧没有饮下，只是嗅了嗅酒香，顺口一问。 “是啊。嫁给你这样一个男人，也不知是不是她的福气。你这人太过聪明，太过聪明的人，又身份如此特殊，注定了你要一只忙碌，没有半刻闲暇，能陪她的时间，怕是极少吧。亦或许，你有一天会一飞冲天，做到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可那个时候，估计你身边的女人会很多很多，玉儿不知在你这里能排到第几位？”司徒琳儿说着，轻声一笑，没等莫小川说话，继续，道：“所以说，嫁给一个笨一点，丑男人，你会觉得他处处不好，而且这样的男人，也很难让人真心喜欢。可嫁给一个太过聪明又英俊风流的男人，却又多极了烦恼。做女人，真的很难……” “呵呵……”莫小川笑了笑，道：“这么说来，琳儿姑娘莫不是不想嫁人了？” “做为一个女人，不嫁人，便是幸福吗？”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道：“若是我能够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玉儿这般的生活，至少心中要要担心一个人便好，牵挂也只牵挂一个人，与他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也算是一种幸福吧。我现在，便如同是河水中飘着的落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在哪里。每每夜里，心里都会很空很空，唯有这酒，能得片刻的安宁……” 说罢，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饮了进去。 莫小川依旧没有饮，依旧只是看着她，看她喝干，面颊上又多出几分淡红，轻声说道：“如果觉得累了，便跟我一起去西梁吧。那里至少有玉儿，有司徒兄，你便不会再觉得无根而飘了。” “去西梁？”司徒琳儿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去西梁做什么？我若去了，怕是莫世兄没有一日能睡好吧。这酒已经快凉了，莫世兄还不敢饮吗？” 莫小川笑了笑，捏着酒杯，放在鼻子前又嗅了嗅，抬起头看着司徒琳儿的眼睛，这对双眼皮上叠了四层，睫毛长的出奇，眼珠黑白分明，份外迷人的大眼睛，却包含了许多的情感，多的让人看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完全不懂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莫小川就这般看着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也看着他。 两人僵持一会儿，莫小川低下眉眼，看了看杯中之酒，轻声一笑，道：“方才太温了，我饮酒喜欢略凉一些的，现在恰好。”说罢，仰头饮了进去。 司徒琳儿诧异地看着莫小川，见他饮干了，又将酒杯放在了桌上，一张红润如女子的嘴唇微微开启，传出话音：“可否再来一杯？”听到话音，她这才反应了过来，端着酒壶给莫小川又斟了一杯，道：“你居然真的喝了下去？” “若是有毒，便死在这里吧。至少，你的脸很像玉儿，这些日子，我有些累了，也着实有些想她了。”莫小川说着放肆的笑了，口中如玉的白齿显露了出来，在司徒琳儿的角度，甚至能够看清楚他嗓子眼处的小舌。 看着莫小川如此坦然，司徒琳儿反而有些不习惯了，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道：“若这酒真的有毒呢？我不是开玩笑……” 莫小川猛地收起了笑容，将目光朝着一旁的梳妆台望了过去，在哪里，摆着一个很是精致的酒壶，通体玉石而制成，与他转送给方信的那只极为相似。 脑中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叶博送他酒壶之时，不知是谁说的那句，这酒壶是宝物，本是一对，只要斟满了酒，便可看到酒壶之上的美人…… 第五百章 睡哪里 顺着莫小川的视线望去，司徒琳儿有些奇怪地扭过头，看着他，道：“这酒壶平平无奇，甚为西梁郡王的莫世兄，莫非喜欢？” 莫小川笑了笑，道：“喜欢倒是谈不上，这东西摆着好看，却并不实用，比不了我身上带着的。”说着，将一直随着携带的银制酒壶掏了出来，端着杯子里的酒倒入了酒壶中，仰头灌了一口，道：“还是这样饮着比较舒服。” 司徒琳儿见莫小川不在看那酒壶，笑着坐了下来，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放在了莫小川面前的桌面上，道：“莫世兄的酒壶，当真有这般的好吗？可否见小妹一观？” 莫小川缓缓地放入了司徒琳儿的手中，道：“有何不可。” 司徒琳儿拿着酒壶，在手里攥了攥，放在眼前仔细瞅了瞅，道：“莫世兄还真是小心，这酒壶好似避毒的利器，只要有毒的酒水沾染到壶口，壶口便会变黑吧？” 莫小川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地道：“这个，我并未注意过，兴许是这样的吧。” “只是兴许吗？”司徒琳儿逼问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那么，琳儿姑娘怎么觉得？” 司徒琳儿微微一笑，红润的面颊上笑颜如花，着实份外迷人，她莲步轻移，缓缓地迈步行至放置那玉石酒壶的梳妆台旁，轻轻拿了起来，又回道桌旁，把桌上另外一只酒壶中的酒水灌入了玉石酒壶中，顿时，玉石酒壶上便浮现出一个美人，随着酒水的晃动，若隐若现，似乎在云雾缭绕中有一仙女在偏偏起舞，当真是神奇的禁。 但莫小川看在眼中，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之色，因为这一幕，他早已经见过了。 叶博送他给的酒壶，他谁未曾用之饮过酒，却也观赏过这美妙画面，当时便对雕制这酒壶的工匠由衷地生出了佩服之心，可越是新奇的事，见的多了，便没有半点新奇之处了。 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惊讶。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的表情，仔细地瞅着，良久，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轻声叹息了一声，将那酒壶轻轻一摇，却猛地摔在了地上，玉石酒壶顿时四分五裂，酒壶上的仙女也消失不见，唯独那雾气却似乎从酒壶的壶身之上飘了出来一般，轻飘飘地，缓缓荡漾上升，而且凝滞在了一起，好似一团紧抱着的彩云，不愿分开一般。 莫小川看着这奇景，却是面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脚下朝后挪了挪。 司徒琳儿见莫小川如此，抿嘴一笑，道：“莫世兄果然见多识广，识得此物。” 莫小川紧蹙眉头，道：“琳儿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或许是该称呼你为丝丝姑娘呢？” 司徒琳儿看了看他，缓慢地摇了摇头，并未回答莫小川的问话，而是慢声细语地道：“此物的配方和出处，小妹不知，只是知道人若是误食的话，便会全身筋骨酸软，丝毫动弹不得，任凭你武功再高，也使不出半分力气了。但却又不伤人性命，将养上小半年，便可恢复到正常人体力，莫世兄评断一下，此物可是神奇？” 莫小川此事也平缓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杯，随手一丢，他前方的窗户便被酒杯砸的大展而开，随后，猛地一伸手，桌面上铺着的绣花锦布便被抽了起来，伴着莫小川手腕的动作，那绣花锦布紧紧裹着那团雾气，顺着窗口飞了出去，被外面的微风一吹，轻轻晃了晃，便随风而逝，不见半点踪影了。 一切平淡下来，莫小川揪了一张椅子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也挪了挪椅子，靠莫小川紧了些桌下，手中拿着莫小川的酒壶，看着那抽去锦布，却丝毫微动的酒杯，斟满了两杯酒，放下酒壶，一堆柔荑轻轻拍了拍，赞叹道：“莫世兄当真是好功夫，难怪他们如此忌惮你，竟然要用这稀世罕见之物来给你食用。”说罢，他拿起了酒杯，递到莫小川面前，看着莫小川犹豫了一下，才接过他的酒杯，不禁摇头苦笑一下，随即仰头将自己杯中的酒饮了进去，道：“多谢莫世兄对小妹还有几分信任。” “信任谈不上。”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自从我来到这里，再次见到你，我们之间的信任，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的确是这样。”司徒琳儿面含苦笑，又道：“只是小妹还有些奇怪，莫世兄是怎么发现的？若是小妹没有猜错的话，第一次我们见面，你并没有怀疑过我。或者说，直到你进这道门前，你也并未怀疑过我。” “的确是这样。”莫小川点头，道：“琳儿姑娘一直都是极为聪明之人，若是存心想瞒过我这个对你没有戒心之人，并不是什么难事。若说是破绽，却也不是你这里露出来的，而是叶博。” “哦？”司徒琳儿好似并没有太过意外，道：“是他吗？” 莫小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果然，他还是太过自大，有些轻看莫世兄了。”司徒琳儿说罢，长呼了一口气，道：“只是小妹还有些不解，莫世兄是怎么看出那个酒壶有问题的？” “因为我也有过一只。”莫小川笑了笑，道：“兴许叶博忘记了，当初便是他送我的。亦或许当日他未曾想过如今要与我为敌，总之，算是他帮了我吧。而且，恰巧我身边的人知晓这东西有一对。” “可，即便我这里有一只同样的，也不能证明，我便是他的人吧？这酒壶又不是一对必须在一个人手中。”司徒琳儿又道。 莫小川点头，道：“的确，这么说也说的通，只是，这次叶博自作聪明的让我来这里，我便知道，这里都是他的人，而这里的人，又将我安排到你这里。这般诸多的巧合凑在一起，便是琳儿姑娘，怕也是不会掉以轻心吧？” “原来如此。”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当日，我便知莫世兄是极聪明之人，却没想到对人性也了解这般深刻。琳儿一直以为自己的经历颇丰，对人心人性只了解，早已经远超同龄之人，却没想到，比起莫世兄来，还是差了一些。” 莫小川轻叹一声，道：“世事无常，经历丰者，又何止琳儿姑娘一人。若是有的选择的话，莫某只想做一个平淡的百姓，安静度日便好。这般了解的愈多，对这个世界，便会越发的多出一些失望来。想来，琳儿姑娘也是一样的吧。” “呵呵……”司徒琳儿笑了笑，道：“莫世兄真会说话，也好雅致，竟会想这般的多。小妹却是没有这般的头脑，也懒得去想，不想，本已经许多烦恼，想了，恐怕烦恼亦多吧。” “烦恼本不可避免，与其不想，等烦恼来寻自己，还不如早些想了，慢慢接受，也省的突然来临之时无从着手，更是痛苦。”莫小川缓声言道。 “能度一日，便是一日，现在小妹已经不指望有一天能够无忧无虑度日了。那日来的多了，实在承受不住，便不在承受，也就是了。”司徒琳儿说罢，长叹一声，道：“莫世兄提防琳儿，也是应该的。只是，小妹还是想告诉你一句，我本没有害你之心，便是你没有看出来，我至多不会去碰那酒壶，不让你知道这其中的秘密，若是你单饮这酒壶中的酒，而不是导入那个酒壶，再倒出来的话，并不会对你有害。不知，我这般说，莫世兄信我么？” “信与不信，现在还重要吗？”莫小川反问道。 “对莫世兄而言，兴许并不重要，但是对琳儿，却很重要。”司徒琳儿盯着莫小川的眼睛，复又说道。 莫小川想了想，道：“其实，不管你是否有心对我不利，我都不会对你怎样的。毕竟，你是玉儿的姐姐……” “看来，莫世兄是不相信我了。”司徒琳儿有些失望，一双美眸轻轻闭上，复又睁开，看了看窗外，轻声说道：“莫世兄若是想离开，可以随时从楼下的暗道离去。这是自己留着逃生的，只是，待着久了，却也懒得逃生了。本想填了，没想到今日莫世兄倒是用到了。” 莫小川看着司徒里恩日有些没落的身影，摇了摇头，道：“你本是一弱女子，何故如此逞强，跟我去西梁吧。哪里有玉儿，有司徒兄，在哪里生活，你会轻松一些。至少，玉儿也有一个伴。” 司徒琳儿看了看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多谢莫世兄的好意，只是，琳儿现在还不能走。或许，什么时候实在撑不住了，会去吧。” “你这又是何苦？”莫小川看着眼前的玉人，不禁心中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意，虽然，眼前这个女人是极聪明的，若是由她来给叶博做谋士来对付自己的话，凭着自己对她本来有的信任，现在恐怕自己早已经是阶下囚了。所以，他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柔弱，可不知怎地，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莫小川总是觉得她这稚嫩的肩膀，扛着的东西太多了，心中生出的柔色，让他忍不住对司徒琳儿多出几分担忧和不忍。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选择的路付出一些什么，琳儿付出了兴许便是一生，莫世兄不要再劝我了。我只求你让玉儿过的好一些，不用整日提心吊胆，更不要让她参与到这权谋之中，心中便已经十分安慰了。别无他求。”司徒琳儿并不领莫小川的情，一口回绝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既然她坚持，也不好强求，站起身来，缓缓地迈步来到窗前，朝外望去，果然，不出莫小川所料，窗外的各个能藏人的角落，几乎都布满了人，将小楼盯的死死的。 他回过头来，看着司徒琳儿，道：“这里，难道当真这般让你牵挂？你当初来此是为了报父仇，可现在你已经知道，你父亲根本没有死，你为何还要坚持？” 司徒琳儿笑道：“的确，当初因为父亲被擒，我曾一度绝望。可如今看来，只是一个笑话。一直以来，都以为父亲对我们兄妹十分疼爱，可是，在这些男人的眼中，妻女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他们能成就事业，什么都可以舍弃。我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莫小川从来不知道，司徒琳儿心中今日藏着怎么多的事，看来，对于司徒青之事，她了解的比自己还要多，第一次自己在奇花楼见到她的时候，她透露给自己的消息，看来只是一个引子，好让自己去查，而自己查到的消息，恐怕与她比起来，十不足一，当然，这与自己在燕国待的时日尚短，而且重点没有放在这上面有关。 当初只是感觉这里面有什么阴谋，现在看来，隐藏的东西，何止这一点点。只是，恐怕从司徒琳儿的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的，若是她想说，便早已经说了。若是不想说，怎么也不会告诉你的。 和聪明的女人打交道，莫小川也懒得做那些无畏之事，便也不问了。 司徒琳儿见莫小川不说话，看着他，道：“现在的三大世家，看似各自相斗，方家在朝中势力和南边的兵权可报他们无忧，而夏家掌控着后宫和北疆大营，也是无虑。唯有司徒世家，手中发封底极少，且兵权也是最弱的，唯有投靠皇上，才能保住世家的基业，我只不过是家主手中的一枚棋子，我父亲亦是一样。他们早已经知道了玉儿与你的关系，以前没有找上玉儿，怕是觉得你的羽翼还未丰满，此次若你能平安回去，便留意一下吧。希望你可以让大哥和玉儿不要参与进来。” 司徒琳儿给自己的这个消息，让莫小川心中一震，他原本以为自己对燕国的形式已经了解了许多了，现在看来，知道的也只是一个皮毛，真正的暗流远比表面上汹涌的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多谢琳儿姑娘赐教。”这句话，却是说的极为真诚的。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莫世兄无需谢我，我说的这一切，也并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玉儿罢了。” “不管是为了谁，谢还是要谢的。”莫小川说着露出了笑容，这笑容，却与先前不同，司徒琳儿看在眼中，不禁一愣，有些出神，因为，莫小川的笑容，竟似有些遥远而熟悉，仔细在脑中搜索了一遍，这才想起，这个笑容，还是她在洛城之时，才见过的。 将莫小川的笑容看在眼中，司徒琳儿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一双美眸之中隐隐泛起了雾气，不一会儿，雾气便凝结成了水珠，眼睛竟是湿润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已经将洛城那美好的记忆忘却了。直到此时才发现，那记忆根本就忘不了，便是不经意回想起来，也是那般的美妙，美的甚至有些动人心魄，让人双眼生涩，忍不住便想掉下泪来。 毕竟她的心中还是藏有一片美好的，司徒琳儿想了想，轻轻抽泣了一下，便低下头，伸手将眼角的泪痕拭去，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一双眼眸之中，已经没有半点泪光，不过，却清澈了许多。 她的眸子看着莫小川的眼睛，也笑了笑，道：“莫世兄，谢谢你。” 莫小川点了点头，笑道：“不客气。” “莫世兄什么时候离开，小妹这便去安排。”司徒琳儿深呼吸了一口，语气已经平淡了下来，恢复到了先前的模样。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今日若说是不想走了，不知琳儿姑娘的绣楼之中，可否容在下留宿一宿？” “不走？”莫小川给的答案，让司徒琳儿有些诧异。 “嗯！”莫小川笑着道：“叶博既然为了我费尽心机，我若是不被废去武功，又怎么对得起他的药？” 司徒琳儿听着莫小川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惊讶地看着莫小川，道：“莫世兄莫非是想将计就计？不过，莫世兄怎知我一定会帮你？” “将计就计，太累了。”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不想这么快，便被人追，至少，在这里相对来说是安全的，晚上睡觉，不用担心被人从身后捅上一刀。养足了精神，才好逃命，不是？” 司徒琳儿秀眉微蹙，想了想，随即了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道：“琳儿明白了。不过，我这里的床只有一张，不知莫世兄睡哪里？” “琳儿姑娘认为我该睡哪里？”莫小川哈哈一笑道。 “睡床。”司徒琳儿好似不假思索便答了出来。 莫小川稍感意外，随后便摇了摇头，道：“还是罢了，我一个男子，怎能让你睡地上，既然，我现在寄人篱下，是一‘阶下囚’，有地板睡，已经知足了，只是劳烦琳儿姑娘，帮忙添一床被子才好……” “这个容易……”司徒琳儿的表情很是自然，似乎，他们两人并未发生过先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般。 第五百零一章 初升 一觉醒来，天刚蒙蒙亮，夜间，莫小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还在当初那个独居的破房子里。他那个不着调的爷爷，却已经着调了起来。一个人静静地收拾着屋子，将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虽然胡子还留着，但那仙风道骨的意味，却已经少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苍凉老头的味道。莫小川的那张破床，也被干净的白色床单包裹的整整齐齐。 莫小川躺在床上，感觉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醒之后，一切都又回到了从前，还要为生计而忙碌。看着爷爷一个人忙碌着，莫小川有些过意不去，以前想让他帮一把，他却是从不帮忙，现在主动做了，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他坐了起来，想过去拦下他，可是，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急忙走了过去，伸出手，却碰不着人。正在惊慌之中，忽然看到在屋子的后墙上摆着一张照片，上面的人相，正是自己的模样。 仔细看了看，那相片正是遗相，莫非自己已经死了？ 正值莫小川思索之际，只听爷爷轻声说道：“小川啊，爷爷说过，咱们家会出一位皇帝的，你做了皇帝，也不用记着爷爷。只要证明爷爷没错就好了……” 听到这话，莫小川的额头青筋泛起，猛地睁大了双眼，却见眼前一张俊美的脸蛋正盯着他看。 “莫世兄醒了？” 司徒琳儿的话，将莫小川拉回了现实。 “是琳儿姑娘啊。”莫小川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抹了抹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莫世兄是不是不舒服，刚才看到你张着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有些担心，过来看看你，没想到，将你吵醒了。”司徒琳儿解释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说起来，我许久没有做过梦了，” “看来是噩梦了。”司徒琳儿轻声说道。 莫小川抬起了头，道：“为何这样说？” “莫世兄在我这里，能有什么好梦，必然是噩梦。”司徒里恩日笑了笑，道：“不过，昨夜你倒是睡的很沉，外面街道上在夜里多出那么多禁军，你都没有发现。” “是吗？”莫小川心中微微一惊，没想到叶博这么快，便将自己卖了出去，原本还以为他会等待时机呢，看来，他还是沉不住气。而现在能调来这么多禁军的，便只有燕国皇帝和梅世昌两人，燕国皇帝病重，不可能参与到抓捕自己这种事情中来，那么，只有梅世昌一人了。被他盯上，事情便不好办了。 莫小川不由得望向了司徒琳儿，想从她哪里得到答案，而且，自己睡的这般沉几乎是不可能的，若是连不会武功的司徒琳儿都能听到的动静，却惊不醒自己，那么，圣道高手也太不值钱了。 司徒琳儿被莫小川盯着，有些难受，抿嘴笑了笑，道：“好吧，看来莫世兄已经知道了。昨夜怕你在我这里睡不好，小妹特意点了一支安神香。”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不知司徒琳儿如此做是何意。 司徒琳儿又解释，道：“莫世兄无需多心，琳儿既然说要送你出去，便一定会送你出去的。只是，你我同住一屋，我一弱女子，面对你这等高手，自然要做一些防身的手段，莫世兄不会责怪小妹吧。” “岂敢。”莫小川摇了摇头，也明白了司徒琳儿的意思，看来，司徒琳儿是想告诫自己，她若是想害自己，却是有这般能力的。莫小川也对自己的大意，有些自责，只能无奈的苦笑摇头。 许久未见，随着自己的成长，不觉有些目中无人了，这也许是年轻人的通病，只是叶逸的病比他重一些，莫小川虽然老诚，可毕竟是年轻人，年轻人该犯的毛病，终究是未能免俗。 而司徒琳儿在这方面却要比莫小川好一些，都说女子成熟要早过男子，看来，这话是极有道理的。现在面对司徒琳儿，莫小川便是这种感觉。 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在洛城之时见到司徒琳儿的时候，当初的司徒琳儿，便是一决定聪明的女人，这些年，看来她并未闲着，聪明更甚从前了。 若是将司徒琳儿带了西梁，成为自己的助臂…… 莫小川刚想到这里，便摇了摇头。想要将她带回去，恐怕被带走罗烈还难，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话题引到了别处，轻声道：“既然这里已经被围了。若是我离开，恐怕会给你带来麻烦。” “那有什么麻烦的。”司徒琳儿无奈叹息，道：“莫小川是何等人，当年以一己之力，便将西梁的前线大营和蛮夷国的大军瓦解。现在在西梁更是身份显赫，武功愈发高强。我一弱女子，如何能够留住一个只手拖千斤的大英雄。便是留不下，也是应该的，若真能留下了。便神奇了……” “哈哈……”莫小川放肆的大笑了起来，高声的说道：“丝丝姑娘如此夸赞本王，还当真让本王有些受宠若惊了。实在愧不敢当啊。” “哪里哪里，王爷英俊神勇，谁人不知，小女子，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只是小女子才学匮乏，用词不妥之处，还请王爷海涵。”司徒琳儿柔柔的声音飘了出来。 “丝丝姑娘若是才学匮乏，那这燕国，便没有才女了。”莫小川笑着道：“今日天气太过阴沉，实在无事可做，丝丝姑娘可否陪本王饮一杯。” “王爷所命，岂敢不从。”司徒琳儿很是配合的说道。 莫小川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和如此聪明的女子说话，便是省力的多。方才莫小川已经注意到，从外来来了人，在距离小楼不远处细听着什么，莫小川自然要给他们一个答案，自少要让他们知道，自己还很安心在这里。 司徒琳儿见到莫小川突然改口，也只是略微诧异，一对美眸微微转动，便明白了过来，所以，才有两人配合的这一出。 看到效果已经答到，莫小川也不想再让这些人附近了，免得让他们知道了什么，便高声喊道：“顾明……” 顾明在楼下答应一声，不一会儿便走了出来，高声回道：“王爷唤属下何事？” “你先上来再说。”莫小川道。 “可是……这是丝丝姑娘的……” “本王让你上来，你便上来，哪里来那么多理由……”莫小川表现的很是不耐烦。 “是！”顾明在下面答应了一声。 “等等，顺便将本王带来的好酒提上来一些，本王要与丝丝姑娘共饮。” “是！” 又过了一会儿，顾明走了上来，躬身行礼，道：“少主，他们都走了。” “很好！”看着顾明这次做事如此干净利落，莫小川很是满意。不过，想想也是，顾明虽然没有军中和朝中的才干，但是，他是齐心堂出身，以前做的便是这方面的事。自然对这等手段了如指掌，看来这次自己将他待在身边算是做对了。 莫小川的夸奖，并未让顾明表现出什么欣喜，只是静立在一旁，等着莫小川吩咐。 莫小川看了看司徒琳儿，站起身来，道：“戏已经做过了，不知我离开之后，琳儿姑娘有什么打算？” 司徒琳儿轻声，道：“莫世兄稍等。”说罢，径直朝后面的卧房行了进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侍女走了出来。 莫小川看着这侍女，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的眼神，抿嘴一笑，轻声道：“你来告诉莫世兄吧。” “见过莫公子，奴婢是以前司徒府中之人。” 那侍女的话虽然普通，可这声音，却将顾明和莫小川都惊住了，顾明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侍女，道：“天下竟有这等奇人。” 让莫小川和顾明惊讶的原因，不是别的，只是因为这侍女的嗓音，竟然与莫小川一般无二，若不是亲眼所见，莫小川自己都不能相信，居然有人能将自己的嗓音学的如此之像。 “奴婢这点本事算不得什么，只能学个一两句，若是说的多了，便尽是破绽了。”那侍女轻声解释着，这次说出来的声音，却是清脆好听，恢复了女声。 莫小川看着司徒琳儿，由衷地说道：“琳儿姑娘真是让我意外啊。” “莫世兄何尝不让琳儿意外呢？”司徒琳儿笑了笑，笑容之中多了几分神秘。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看了看外面，轻声说道：“此事，他们应该是最松懈的时候，就此告辞了，琳儿姑娘的这份恩情，莫小川记下了。” “莫世兄不必记在心中，当年刑场救命之恩，小妹还未曾报答，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说罢，对身旁的侍女轻轻挥了挥手，侍女会意，点了点头。上前对莫小川，道：“莫公子，奴婢带你过去吧。” “多谢！”莫小川微微点头。 “奴婢不敢。”说罢，那侍女当先行去，莫小川和顾明跟在她的身后，也朝着楼下走了过去。 就在莫小川的身影即将修饰在楼梯口的时候，司徒琳儿突然说道：“莫世兄，还请你不要将小妹的事，告诉玉儿，玉儿性子冲动，若是她知晓了，必然会来寻我，我现在最担心的便是她了……” 莫小川回过头，轻轻点了点头，道：“琳儿姑娘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便多谢莫世兄了。”司徒琳儿说道。 “琳儿姑娘客气了。玉儿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不会让她受委屈。”莫小川说罢，大步走了下去。 “妻子么？”司徒琳儿有些呆滞，在这个时代，能将妾说成妻子的，怕也只有莫小川一人了吧……以前他还为莫小川将司徒玉儿纳妾的事心中不快，现在看来，莫小川应该待司徒玉儿极好的，自己也能放心了。 低声轻叹一声，司徒琳儿不禁有些伤感，慢步行至的桌前，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缓缓地斟满了，放在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只是，往日间饮得这酒，只觉得辛辣，眼下，却多出了几分苦涩之感来。 莫小川行至一楼，侍女进入了一个放杂物的房间，虽然是放杂物的，但里面却并未放多少东西，只是一些女儿家用的衣服布料，和欢喜的床单等等。 侍女走到前面将放床单的地方挪开，又把下面的木制地板扣了起来，便看到了一个只能容一人下去洞口。 侍女指了指洞口，道：“莫公子，为了隐蔽，入口小了一些，不过，内里是可以容人站起来行走的，奴婢便送到这里了，公子小心。” 莫小川点了点头，追问道：“出口通向哪里？” “在街道对面的一处弃宅内，公子放心，那宅子小姐早已经买了下来，这暗道也是奴婢等人挖的，从未使用过。没有人知晓的。”侍女好似怕莫小川多心，有解释了一遍。 其实，她也是多此一举了，莫小川知道，若是司徒琳儿想害自己，大可不管自己，只将自己稳住，便是最好的办法，没有必要弄出一条密道来。 再说，这密道的土质干涉，看起来，至少有一年的光景了，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莫小川道过谢后，便与顾明进入了密道之中。 行在密道里，很是狭窄，比起在西梁的房间下面的密道，差距太远了，不过，倒也如侍女所说，能够容人直立，只是，直立之人，也是要看个头的。 若是那侍女和司徒琳儿下来，自然是可以直立的，但莫小川的身材高挑，行在里面，便不得不低下头来。 这一路低头而行，待出来的时候，脖子都有些酸楚，莫小川伸手揉了揉脖子，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如侍女所言，与奇花楼隔着一条街道，而且，中间还间隔这许多百姓住户，那些围着奇花楼的禁军，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从这里出来。 看来，眼下还是安全的。 呼吸着新鲜空气，莫小川感觉好了很多。 他本来去找叶博，便是为了给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现在有了司徒琳儿的帮忙，能争取到的时间，便更久了。 他相信，只要林风他们安然无恙，没有被抓到的话，那么自己这边便是安全的。因为，没有证据，梅世昌也不敢对自己如何，便是现在自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无法用什么罪名来扣留自己。 总不能因为身边的护卫离开，便说他们是人犯，有什么图谋吧。 莫小川对自己的安排，还是有几分自信的，扭头看了看顾明，顾明因为怕莫小川有危险，当先行的，而这密道却因长时间不用，里面布满了蛛网，顾明前面开道，脑袋上也不知套了多少层蛛网了。 看起来十分狼狈，这个时候，正独自揪着。 莫小川不禁有些好笑，道：“好了，别拽了，一会儿出去，找个地方清洗一下便是。” “清洗？”顾明有些诧异，道：“少主难道不趁着此刻离开，还要再次逗留？” “人还没有救走，我们现在怎么离开？”莫小川反问道。 顾明面露惊色，道：“林风他们不是已经将人带走了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以为燕国的人都是猪？若是他们真将人带走，现在能这般顺利的离开吗？人其实并没有走，或许梅世昌故意想让我们上当，将人放了出来，但是，我们却不能上当，此刻，怕林风他们已经中了埋伏了吧。不过，只要没有他们要的人，林风他们想来，也没有大碍。一切成败，便看今晚了。” “原来如此。”顾明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林风他们带走的是？” “以为烤羊肉串的大爷。”莫小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烤羊肉串的大爷？”顾明满脸疑惑。 “对！”莫小川并未解释太多，昨日在方信拜访之前，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将罗烈带走，但是方信的出现，突然让他想到了什么，便用了这招调虎离山之计，自己装着陪方信，而让林风他们将人带了出来。 果然按照自己预想了，林风他们带人出来的时候，梅世昌并未有太多的阻拦，甚至，他们都没有遇到什么阻力。而他们出城之前，却已经将罗烈和剑宗二长老调了包。 因此，在化整为零之下，林风他们出城，守在城门前，梅世昌的人，却并未发现罗烈的身影。 估计此刻，梅世昌也不能肯定人是不是已经出了城。 接着，莫小川便将自己的行踪用一个恰当的方式暴露了出来，将目光都引到自己的身上，这样，梅世昌的精力分散的同时，他再金蝉脱壳，便能争取出更多的时间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心中思索着，抬头看了看天色，此事太阳才缓缓地升了起来，崭新的一天，胜负却就要见分晓了。 想起昨夜那个梦，他不禁有些怅然，初升的日头还泛着红色，照射在天边的云彩上，折射出了一道道红光，看着有些诡异，好似云彩上染了血一般。 莫小川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背在背上的北斗剑…… 第五百零二章 如此做爹 北斗剑上一丝冰凉顺着剑柄传入莫小川的手中，血脉相连的感觉又一次侵袭而来。他已经许久未曾拔出过北斗剑了。握了握剑柄，莫小川缓缓地放下了手，招呼顾明过来，从顾明随身的包裹中拿出一件披风搭在了肩上，正好将北斗剑挡了严实。 这种装扮，在这个季节的燕国是很常见的，大多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如此装扮。因为现在正值深秋，天气已经开始凉爽起来，尤其是早晚，甚至已经有了寒意，可到了中午时分，却又犹如盛夏一般，酷热难当。 因此，许多人都带了披风，早晚挡风遮寒，中午时分，便披在一边的肩膀上，一来二去，便成为了一种流行装扮了。每个富家公子，都如此，以张显身份。 便是普通百姓家的年轻小伙子，也会偶尔有之效仿。 莫小川早已经注意到了这一点，这次出来，他的北斗剑必然是要随身携带的，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已经想好了对策，现在正好用上了。 一切就绪后，莫小川迈步朝着前面的院门行去。 顾明揪了揪头上的蛛网，便也跟着走了过去。 来到门前，莫小川看了看天色，时间刚好，此时的天气正是街上的行人不多不少，方便他们行走，若是人太多，便有些人多眼杂，人太少，又不利于隐藏。 故而，在时间上，莫小川也是经过考虑才拿捏到这个时候的。 这院子虽然荒废许久，但院墙和院门，却很是干净，好似有人经常来打扫一般。 推开院门，外面是一条小路，看了看方向，莫小川指了一下东边，顾明会意，上前看了看，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对着莫小川点了点头。 两人随后快步而行，匆匆地离开了此地，穿过两条街道，进入了闹市区，莫小川便放松了下来，寻了一处小酒馆，静静坐下，招呼掌柜的帮顾明打来一盆水，简单清洗过后，两人便寻了一张桌子坐下。 早晨之事，酒馆并无什么生意，因此，莫小川他们的到来，让掌柜的很是欢喜，招呼的也异常热情。 莫小川装作是外地来寻情的旅客，与掌柜的攀谈了一会儿，大概的了解了一下清晨昨日和今日清晨这边的动向，从掌柜的口中得知，这里并没有什么禁军出没，也只是昨夜有一堆巡防兵经过。 这在燕国幽州倒是常见的现象，也并无什么不妥之处，莫小川听吧之后，放心了下来。 与顾明两人要了一壶酒，静坐闲聊，一直到了晌午时分，酒馆之中渐渐的来了一些客人，这才丢下一锭银子起身出门。进来之时，莫小川便注意到了店门口有卖凉伞的，只是他们进来之时，天色尚早，清晨并无什么生意，凉伞摊子也未开张。 这个时候出来，摊主已经开始招揽生意了。 莫小川顺手提了一把凉伞，又拿了一柄折扇，付过钱后，由顾明撑着伞，轻轻摇着折扇，缓缓地踱步而去。俨然已经成为了这幽州城纨绔子弟中的一员。 莫小川当年便被称谓洛城四害之首，当然，这名号并不是他赚来的，而是真正的梅大少得来的，不过，顶着怎么一个头衔，多少对这些门道还是通的。 在洛城能做纨绔子弟，来到幽州，也自然不会差太多。 装样像样，自然也是模样十足。 此刻他们的装扮，便是梅世昌迎面碰见他们，若不注意，也是认不出来的。 顾明看着莫小川不动神色的便将两人伪装的这般好，忍不住在一旁夸赞，道：“少主当真厉害，这般风淡云清，便是属下这个常年混迹在这行当里的人，也自叹不如啊。” 莫小川回头笑了笑，道：“不要叫少主了，改口叫少爷吧，要装，便要装的像一些。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因为，我若不是身边是事太多，忙的顾不得，说不定，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倒也没有什么厉害之处。” “少主过谦。”顾明刚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改口，道：“少爷过谦了……”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好了，现在没空玩笑，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你现在可以随时联系到堂中的兄弟吗？” “这个不难，只是要找到分堂主，需要一点时间。”顾明回道。 “先不必找她。”莫小川摇头，道：“你现在便去，让他们即可查探，找一条出城最安全的路。我今日便走。” “这么快？”顾明有些惊讶，莫小川为了留下安排了这么多事，居然转眼便要离开，当真是让人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他也不敢再多问什么，说了一句，便连忙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们在前面的路口汇合，你快去快回。” “是！”顾明说罢，将凉伞交到莫小川的手中，随后，转身匆匆而去了。 莫小川一个人撑着伞，慢慢地踱着步子，从前方街道的岔口处的小径行了进去。这里他是来过的，当日细雨之中，便是在这里遇到了龙英和二长老。 想起那烤串，莫小川不禁加快了脚步。 几步来到前方，只见那个烤串的摊子还在，而且，一个老头正在哪里努力地烤着，只是，他并不招呼顾客，烤了一串，便用牙咬住根端，轻轻一拉，齐齐的进入了口中。 随后，也不低头去看，顺手一摸，便抓起了一旁的酒碗，再仰头灌上一口，咽了下去后，嘴巴还发出了回味的响声。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被烟熏火燎，脏的不成样子了，他却丝毫不在意，依旧悠然自得着。 莫小川几步走了过去，轻咳了一声，道：“这位老先生……” “俺不是先生，叫俺老头就行。怎么，你想吃？”老头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很是明亮，看着莫小川，龇牙一笑，满嘴牙齿显露了出来，上面还粘着些肉末，模样很是滑稽。 但莫小川看在眼中，却没有半分滑稽之感。 看着老头，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又改口，道：“隔着老远便嗅到了，味香浓郁，当真是想尝一尝。” “嘿嘿……”老头得意的一笑，道：“算你小子识货。俺做这烤肉最拿手咧，不过啊，俺可不侍候人，想吃自己烤，烤的怎么样，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这买卖做的倒是特别。” “那是，俺做的可是大买卖，你一毛头小子懂得什么？”老头揉了揉鼻子，黑黝黝的手从旁边拿过了几串肉，递到了莫小川的面前。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也不往里面站，只站在老头的对面，便将手串放在了烤炉上，缓缓转动，一旁的作料也是信手捏来，洒落上去。 不一会儿，肉香便扑鼻而来。闻着味道，竟是不必老头的差，甚至由有过之。 老头看着莫小川，起先还一脸不以为然，过了一会儿，眼睛便睡着鼻子瞅了过来，看了两眼，又别过了头去。又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扭过了头来。 几次三番，只见莫小川一边转动着，一边还将肉串相互摩擦，将上面烤出来的油均匀的相互涂好，这才又细细烤来。 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几串肉串上的肉，渐渐地变作了金黄色，作料也均匀的洒落了上去，尤其是辣椒末，点点的点缀，让这肉串不仅香味扑鼻，而且色泽也是好看的紧。 老头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小子，行啊。手艺不赖，给俺尝尝。”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先前说过，让我自己烤，我可没说过，要烤给你吃。” “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老头面带怒色，道：“这肉是俺的，火也是俺的，你烤出来的东西，便是你的了？这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既如此，那我将这肉买下，烧掉多少火，将钱也一柄付了便是。”莫小川说道。 老头脑袋甩的厉害，一个劲的摇头，道：“俺不卖。”说着，伸手过来抢莫小川手中的肉串，莫小川将手一缩，老头扑了个空。 两人你来我往，莫小川自然没有尽全力，而那老头的身手却也不差，先是用手抢着，接着，两人将各自手中的肉串当做剑来使了。莫小川自从练会了清门九式和剑宗的武功之后，以前的那套无名剑法，已经很少用了。此刻却是与老头比划了起来。 而那老头竟然也用的这套剑法。 两人不禁都是一愣。 接着莫小川笑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双手将肉串奉上，道：“罗老前辈，看到您无恙，我便放心了。” 这老头正是罗烈，罗烈从昨日被林风他们悄悄带出宫之后，就被安排到了这边，和剑宗的二长老调了包，莫小川之前便已经计划好了，设了两个诱饵，一个是又二长老假扮的罗烈，和林风他们，是第一诱饵。另一个便是莫小川自己。只要罗烈不被抓住，他们便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即便真的正门与梅世昌的人交锋，他们至少也没有证据。在梁国谈判上，也可有一理字在先，不会闹的太过。 罗烈上下打量着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小子，这样才好，俺是老人，是长辈，当然要孝敬长辈了……”说着，将手伸了过去，只是他的手，却没有去碰那肉串，而是直接伸向了莫小川的披风。 莫小川并未动弹，任由罗烈的手，将披风揪了去，露出了背后对北斗剑。 看到北斗剑，罗烈的双眼有些发直，紧紧地盯着北斗剑，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果然是好剑，可否拔出来让俺看看。” 莫小川点了点头，探手入后，抓着北斗剑的肩膀，“苍啷”声响。北斗剑应声出鞘，剑出之时，红光涌动，只是随即便内敛而回。莫小川将剑刃调转过来，一手托着剑身一手托着剑柄，递到了罗烈的面前，道：“前辈请看。” 罗烈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收起来吧。俺可拿不了他……” 莫小川一想也对，北斗剑的重量，自己若是不觉如何，但是，就连卢尚都拿之吃力，舞之不动，一般人自然是拿不了的，便也不在推让，反手又是“苍啷”一声，将北斗剑收了起来。 罗烈沾满油腻的手，在披风上留下了一个油渍印记，也不自觉，随手一丢，又将披风丢到了莫小川的肩头，摇了摇头，道：“唉！果然是一把凶剑。” “凶剑？”莫小川有些诧异，其实，北斗剑是凶剑，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之前老道士便告诉过他，只是，他对这把剑太过依赖，而且，这种血脉相连，用起来如此顺手的剑，除了北斗剑，再无其他。他自然不会舍去，本来这么长时间过去，虽然莫小川也感觉到，只要自己的北斗剑沾了血，他便会对血腥味出奇的喜欢，但依旧渐渐地，或者是故意的将这事忽略了过去。此刻罗烈又一次提到，却让他忍不住问道：“此言何意？” “此剑血光外泄，煞气逼人。虽然你现在还能控制的住，可难保万一，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做出了自己不想做的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罗烈说罢，摇了摇头，道：“以前，俺只是在家书中的记载中见到过描述，现在看来，却是比记载之中更甚。” 莫小川眉头沉了下来，却没有开口打断罗烈，继续静静地听着。 只听罗烈接着，道：“当年先祖也曾用过此剑，统一了天下，只是最后，先祖的死因却是不明，也不知是不是与此剑有关。俺这么多年来，找了无数古墓，却终究未能从中探得万一，这一次，在叶门之中虽然有些收获，却也只是一点皮毛，探不得内里。也不能给你太多的解释，总之，慎用便是。” 看着先前还一副老小孩模样的罗烈，现在陡然转变成这般严肃莫小川已经感觉到了其中的严重性，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前辈教诲，小子记下了。” 罗烈看了看他，突然笑了笑，道：“俺说妖儿怎么会看上你，原来你这小子长得倒是不错。” “呃……” 罗烈这种由严肃和半疯状态随意转换的现象，让莫小川一丝有些接受不了，不禁愣了一下，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了。 罗烈却是不以为然，轻轻吐了一口气，这才拿过莫小川烤的肉串，放在口中嚼了嚼，轻轻揉了揉鼻子，道：“果然不错。好了小子，这个给你，你把他交给妖儿，你们就回去吧。” 说着，油腻腻黑黝黝的手，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布包，也不知里面包裹着的是什么，便递到了莫小川的面前。 莫小川下意识的接了过来，这才想起罗烈的话中之意，是他不想走了，不禁诧异地看着罗烈，道：“前辈的意思是，你不跟我们走？” “俺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们走了？”罗烈睁大了双眼，好似莫小川说的这句话，太过天方夜谭，让人摸不着头脑，已至于让人到了震惊的地步。 莫小川也被他这种表情弄的有些无奈，本来自己这边非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他救了出来，现在来接他，结果他说，他原本就不打算走。那么自己这几个月不是白忙乎了？ 自己都做了什么？ 看着罗烈，莫小川忍不住，道：“前辈，您不是开玩笑吧？” “俺是像开玩笑的人吗？”罗烈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手抓肉串，吃的正唤，说话也有些吐字不清，道：“俺当初就没打算要跟你们走。可你们这些人，非要拉着俺出来。俺还有重要的事情未办，怎么能走？” “前辈？”莫小川不由得有些急了，张口正要说话。 罗烈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好了，俺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无非是要说，俺如果不跟你走，你和妖儿没法交代，俺必须跟你走是吧？” 莫小川没有说话。 罗烈接着又道：“这个不关俺的事，再说了，俺是她爹，还是她是俺爹？她要听俺的，还是俺要听她的？俺说不走就不走，你们拉也拉不走。” 这老头耍起了无赖，却是让莫小川有些哭下不得，总不能将他打晕了带走吧。或许这也是一个办法，只不过，若是让小瑶知道，她爹是被自己打晕了抗回来，怕是又要不依不饶了吧。 莫小川正思索着，要不要出此下策。 只听罗烈又道：“好了，俺也自己，你看上俺的闺女了。俺也不想让你难做，东西不是给你了吗？你拿给她，就说，俺已经自己回家了，俺将她许配给你了，只要她同意，就嫁了，喜酒，俺如果有空的话，就去喝，如果没空也就算了……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也就跟着你们莫家姓了，人称呼的时候，也要喊一声莫罗氏，已经不是俺罗家的人。俺这个当爹的无所谓，你还怕什么？” 莫小川顿时被噎在了哪里，我的那个神啊，这天下哪里有这样当爹的…… 第五百零三章 麻烦 时近晌午，天气本来就开始闷热起来，在加上一旁的火炉，即便罗烈很是干瘦，却也是满头大汗，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扭过头来，见莫小川还站在这里，不由得眼睛一睁，道：“你还不走，等着俺送你吗？” “前辈……” 莫小川刚一开口，罗烈便摆着手，道：“什么都别说了，俺是不会跟你走的。俺说不走，便不走，任谁也说不动，你便省省心吧。也别浪费口水。说多了，难免口水捡到俺的肉上，俺还要吃的。” 罗烈二话不说，便下了逐客令，弄得莫小川倒是例外不是人了。 本来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劲将他救出来，也没指望他千恩万谢，但是，至少也该说一句人话吧，现在反倒像自己逼着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一样，成了恶人。 莫小川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人，虽然小瑶的师兄与罗烈倒是有几分相像，不过，那人还是比较憨厚的，至少说什么，便听着，不会反驳，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而罗烈这老头，莫小川算是领教了。 人都说，什么样的爹，便有什么样的儿子，什么样的师傅，便要什么样的徒弟。这两人个除了口音一样，其他的倒是并无相似之处了。 无奈下，莫小川只能另想他法了，总不能将老头劫着走吧，先不说这种行在路上多么显眼，便是见着了小瑶，也不好交代。他笑了笑，道：“前辈，你若是不愿意跟我们去西梁，倒也不难。那不去便是，您老要做什么，是您的自由，我们不会干涉的。” “哎！这样才对嘛。”罗烈一听这话，又笑了起来，看着莫小川，道：“你别说，你这小子，倒是越看越顺眼了。” “多谢前辈夸奖。”莫小川微笑点头，接着又道：“不过呢，前辈，你也知道小瑶的脾气，如果你不跟我去见一见她，她一定会觉得我办事不力，到时候闹将起来，我也劝不住她啊。万一她一冲动，冲到燕国皇宫里怎么办？” 罗烈越听越觉得莫小川的话有些不对味了，不由得侧目，道：“小子，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来说去，俺还是要跟你走是吗？” 莫小川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罗烈的眉头一蹙，道：“少跟俺来这套，俺跟你去咧，俺还能回得来吗？别把俺当傻子。你小子，若是就这点本事，那也趁早离安家妖儿远一点。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的男人，要来有个屁用。” “前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误会个屁。”罗烈用手抠了抠鼻孔，挖出很大一坨逼视，抬起脚来，随意地抹在了鞋底，道：“说起这个，俺那徒弟死在你的家里，俺还没跟你算帐呢。俺一直看在你是妖儿男人的份上，现在这样，俺也不放心将妖儿交给你咧，咱们就说道说道吧。” 说起这事，莫小川的确是满心愧疚。当日小丫头突下杀手，也让他震惊不已，没想到莞儿那么大点的年纪，居然便会杀人。可是，正因为这是莞儿做的，也使得他无从责怪他人，只能将一切都自己承担了起来。 现在被罗烈问起，顿时面带愧色，道：“师兄的死，的确是我照顾不周太过疏忽的原因。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让前辈再去冒险，您也知道，师兄死了，小瑶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若是您再有个闪失，你让她怎么面对？” “小子，你是在咒俺是吧？”罗烈大怒：“好了，你滚蛋吧，俺不想再看到你咧，本来俺便不想多事，昨日就打算离开，想了想，怕你们担心，这才等着你见一面。没想到，你这小子这么难缠婆婆妈妈，比个女人还烦，自从妖儿她娘去了，俺再也没有让人这么烦过了，没想到今日碰着个你。滚蛋，快滚蛋……” 莫小川看着蛮不讲理的罗烈，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算是做了个全面，可是，这些在他面前，却完全没有效果。深吸了一口气后，莫小川胸中也见见的有了些火气。 这也难怪，任凭是谁，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会动气，何况莫小川本就是一个年轻人，涵养到此，也算是不错的了。 他看着罗烈，突然双眼一亮，朝着罗烈的身后望了过去，口中下意识地喊道：“小瑶……” “妖儿……”罗烈听到莫小川的声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将后背给了莫小川，当他扭过头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脸上顿时出现了怒色，还没转过身，便道：“你小子……” 只是话刚说出一半，莫小川却已经扑到了他的身旁，手起掌落，一掌排在了罗烈的后颈。 这块地方，集中了大脑与身体的神经，同时也是供血之处，被大力拍打下，脑供血不足，神经麻痹，人必然昏厥。看着罗烈倒下，莫小川伸手扶住了他，忍不住摇了摇头，本来不想出此下策的，可是罗烈也太过难缠了，指望自己劝他是劝不住了。 现在，看来计划得改变一下了。 莫小川将罗烈扶着放到了烤肉摊后面的屋中，正要离去，又有些不放心。总感觉罗烈好似故意被自己打着的一般，按理说，小瑶的功夫不错，她师兄的功夫也是不差的。 那次之所以莞儿能够杀死他，完全是他酒醉，而且对一个小女孩没有一点防备所致。而且，细细想来，便是当时他重伤在身，若说要反过来击杀梅小莞的话，也必然是可以的。 他没有这样做，应该是真的没有伤人之心。即便自己重伤，也没想过要报复。 而他们两人的武功，都是罗烈教的，两个徒弟尚且如此，师傅至少也不会比徒弟差吧。而且，听小瑶介绍，当初抓罗烈的那些人，都是高手，竟然尽是被罗烈引到了别处，没一个留下来为难小瑶的。这样看来，罗烈若是武功太差，又怎么可能做的到呢。 想到这里，再看看这老头，方才莫小川对他出手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点察觉，这也太过不寻常了。 虽说莫小川现在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圣道，普天之下，能比他强的人，也没有多少，可是罗烈再不济，也定夺是躲不开，不可能连一点察觉也没有。 想到此处，最终莫小川还是放弃了将罗烈一个人留下的想法，万一这老头有什么诡计，被他走脱了的话。想找到他，便犹如大海捞针，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看看现在梅世昌出动了多少人手寻找，却没有一点结果，便能想到那个时候的模样了。 但是，就这样将罗烈带走的话，又太过显眼。 想了想，莫小川干脆从屋中揪了一块被子，将罗烈裹了起来，然后抗在了肩上，朝着前面行了过去。 前方，正是他和顾明约定好的见面地点。 此处的行人并不过，即便路过个别两个看到莫小川穿着这般，却扛着一张被子，有些奇怪之外，便也没有多事，只是多看了两眼，就离去了。 等了一会儿，只见顾明匆匆而来，看到莫小川，也是面带诧异，走了近了，行了一礼，这才问道：“少主，您这是？” 莫小川苦笑一声，道：“没办法，老头子太倔，不能肯跟着走，只能如此了。你那边如何了。”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顾明轻声回道：“只是，如此带着一个人的话，看来计划要改变一下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怎么办，你去安排吧。人是一定要带走的。你先去准备一辆马车，将人放上去，总这般扛着也不是个事。” “是！”顾明点头，道：“这个简单，属下这便去办，少主稍等。” 莫小川点了点头。 顾明转身离去后，莫小川又寻了一处略微偏僻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毕竟，被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任谁也有些不舒服。等了没多大的工夫，顾明便赶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来到莫小川的身旁，轻声说道：“少主，好了，可以上车了。”说着，过去将罗烈搬到了车上，莫小川看了看这车轿，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车并不是那种普通的常见的马车，而是有些高贵的。 所谓京城之中，跳出一个驾车出行的，便多少当个小官，而这种车，却大多都是官邸之中所用，看来顾明想的很周到。一般，这样的车，便是巡防军，也是不敢来查的。 开玩笑，万一查着不该查的人，那么不是要命了。 而顾明能考虑到这一层，自然省去了不少力气。 两人都上了车坐好，顾明从车轿里掏出了一件外衣，胡乱地套在了身上，脑袋上还扣了一顶帽子。看起来，倒是与他官邸之中赶车的下人一般无二了。 装扮好之后，顾明并未在莫小川面前邀功，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随意，彷如做到这般仔细，本来就是应该的，若是做不到，反而才是怪事了。 莫小川看着顾明，以前还未曾觉得他竟是一个如此细心的人。 不过，仔细想来，从顾明的身上，便能看出齐心堂还是有些人才的。顾明虽然深得白易风的信任，可他在齐心堂的职位并不高，而且，由此看到，像顾明这样的人才，在齐心堂，也并不缺少。 想到此处，莫小川不禁对齐心堂更加的好奇起来，以前他还没想过真的将齐心堂接手过来。因为，当时他只是觉得齐心堂这样的组织虽然很有用，却也并没有想想的那般夸张。 可与他们接触的时间愈久，便愈觉得，这种组织并不是简简单单便能建立起来，而且，即便有足够的资金也不是短短几年，便能培养和收容这么多人才的。 现在的齐心堂，可以说莫小川只是接触了一点皮毛菱角，真正的核心人物，他也只见过一个白易风，和一个被关在天牢之中，已经许久未见过天日的白长青了。 想来，其他人也是各尽其能，各有神通，便是这燕国的分堂主，这女人也是不简单的。 莫小川正在思索着，顾明却开口了，他一边赶着车，一边轻声问道：“少主，原先堂中兄弟安排的路线，因为我们现在多了一辆车，已经不好走了。看来，得另作安排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顾明见莫小川没有说话，裂开嘴笑了笑，道：“属下方才去买车的时候，已经和堂里的兄弟们说过了，一会儿便有消息。” 莫小川依旧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 本来还想让莫小川夸奖一句顾明，见莫小川如此淡然，面上有些尴尬，不由得扭过了头去，专心赶车了。随即，心中自己笑了笑自己，自己做的，本来就是份内之事，还想得到少主的夸赞，是有些儿戏了。 其实，莫小川对顾明的安排很是满意，甚至他做的已经超过了自己期望的，在心中已经对他很是赞许了。只是莫小川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若是这种本该做好的事，做好了而得到夸赞，那么便会让顾明慢慢的骄傲起来。 若是一个人有了这样的心态，做事便会慢慢的放纵自己，虽然有时候会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可也会因此少了那份谨慎。 莫小川身边敢于冒险的人其实不少，比如林风、卢尚、司徒雄、章立，甚至是苏燕，他们这些人都不缺乏冒险的原动力，而身旁谨慎做事的人却很少，除了留在军中的黄平他们，这里便只有一个穆光了。 所以，他需要一个做事谨慎的人，在自己身旁，为自己处理一些必要的琐事，而顾明这个人，便有这方面的潜质，因此，他不想破坏了顾明发展的方向。 不过，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口中也没有说，心里，莫小川却对顾明的评价很高了。 顾明这段时间对他的忠心，他已经感觉了出来。尽管他知道，顾明一直都是忠于齐心堂，忠于白易风的，这一点，拿他对自己一直都称呼少主，而除了必要，从未称呼过王爷，便可看出来，他忠于的只是自己是齐心堂少主的身份，并不是晨郡王这个身份。 不过，这些在莫小川看来，并不是很重要。 至少，眼下看来，不是那般的重要，因为莫小川现在还和齐心堂没有什么矛盾冲突，而齐心堂也需要依靠他在西梁立足，虽说白易风对他未必是忠心，很可能是想利用的。 但是，只要有共同的利益，顾明便是可以放心的用的。 而且，莫小川也想过，在回到西梁后，慢慢的开始吸收齐心堂的势力，本来他是想从齐心堂在西梁的总堂开始，可这次见过燕国的分堂主之后，便有了新的想法，想从这里着手，因为，这个女人总让莫小川感觉到，比较好下手。 或许这是一种错觉。 但是，至少她已经和莫小川有过了几次接触，莫小川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有些成果的。 因为，他现在所想，并不是将齐心堂完全控制成自己的私军，而是想尽可能的将齐心堂利用起来，逐步的增加自己的实力。 仔细算起来，他这次燕国之行，并没有太大的收获。 虽然收服了一个穆光，算是得了一大助臂，可同样也树立了一个绝对的强——柳承启。 想了想一旦回到西梁，很可能就在回西梁的路上，柳承启的人便会对自己动手，莫小川便觉得有些头疼。 一想起柳敬亭单是一只手，便能将自己控住一动也不能动，那种感觉让现在想来还有点后怕。 看来，此次回去的时候，必须要让柳惠儿和自己待在一起了。猎鹰堂的其他人兴许不认识柳惠儿，柳惠儿的解释，未必管用，但是，这些人，莫小川相信自己还是有办法对付的，便是对付不了，至少逃命还是可以的。 带着柳惠儿，防的，便是柳敬亭一人。 只要能防住他，便已经足够了。 思索之中，莫小川有得觉得有些疲累，正想靠在后面闭目养神，忽然，车却突然停了下来。莫小川疑惑地撩起了轿帘，问道：“怎么了？” “少主，我们有麻烦了。”顾明的面色不太好看。 “麻烦？”莫小川蹙起了眉头。 顾明点了点头，道：“方才堂中的兄弟传来了消息，城门被封了。” “嗯？”莫小川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自己故意暴露在外面，出现在叶博的府上，便是为了拖延时间，而且，司徒琳儿还做了帮忙，应该至少会给自己争取到一些时间吧。怎么城门会突然被封锁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明的脸色比先前还难看了一些，看着莫小川，道：“少主，还有一个消息，您听了可别生气。”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快说。” 顾明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道：“今日凌晨，我们所住的客栈被叶逸的人控制了，而留在那里的穆先生现在已经成了叶逸的谋士，恐怕城门被封，和他有关……” “什么？”莫小川睁大了双眼。 第五百零四章 无赖遇到无赖 顾明见莫小川如此惊讶，心中也是轻叹一声，他虽然不敢指责莫小川用人不当，但是，却已经有了这种想法，只不过，对穆光更是痛恨。 自从穆光投靠莫小川之后，莫小川一直都对他委以重任，甚至在他与林风之间起了分歧，当场争论之时，莫小川也给他留足了面子，如此这般，他却还背主求荣。这样的人，让顾明很是不耻，看着莫小川的惊讶，却没有一点生气的神色，顾明心中更是感叹，看来莫小川对穆光过分信任，生气已经被惊讶锁掩盖了。顾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轻声安慰，道：“少主，您也不必动怒，穆光这人，我早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上一任主子刚死，他就能投到咱们这边来，现在见到少主在燕国不得势，投到叶逸的胯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顾明的话说的的确是够难听的，不过，面对一个叛徒，如此评价，倒也算是好听的了。 莫小川听罢，隔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那这么说来，封锁城门的事，是叶逸派人做的？” “少主所料不差，正是叶逸。”顾明回道：“叶逸也太过欺人，咱们与他本来井水不犯河水，却处处与咱们为难。待到少主安然回去之后，我便让堂中的兄弟，寻个机会将他做了。出这口恶气。”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杀一个亲王是那么容易的事吗？若真这般容易，又岂能轮着齐心堂做，怕是其他三国的人早已经动手了。” 顾明见莫小川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笑了笑，道：“属下也是贪图一时口快，说来给自己出出气而已，少主莫要认真。”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道：“此处没有外人，你这般说倒也没什么，只是这样的习惯最好不要养成，以后若是让手下的人听了，岂非要坏事。” 顾明陪着笑了笑，连声答是。答应完毕之后，却是双眼猛地一亮，道：“少主的意思是……”顾明说着话，扭过头了头去，望向莫小川，心中有些激动，听莫小川的这话，意思是要重用自己。 可当他转过头去之后，却见莫小川已经将身子缩进的车轿中，双手放在脑后，悠闲的半躺了下来，就在顾明调转脑门的时候，轿帘也被莫小川用脚勾落了。 而顾明的问话，莫小川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并不理会。 顾明奇怪地看着轿帘，眼睛眨了眨，不知莫小川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面上显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应该是少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并不方便说出来，方才只是无意中脱口而出。 自己若是追问，便太不应该了。毕竟，以后的安排，岂能让下属知晓，能猜个几分，便已经是荣幸了。 想到这里，顾明的心情大好，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提起马鞭，一马鞭下去，马车急速前冲，这段路本来就不太平坦，道路虽然都是用砖铺出来的，可毕竟已经多年，有些年久失修，高低不平，这边疾奔之下，顿时马车飞溅而起，而这个时代的马车又没有好的防振措施，车轮跳起来再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发出了“喀嚓喀嚓”的响声，似乎随时都要散架一般。 莫小川探出了头来，正要说话，车轿之中的被子里却钻出了一颗干瘦且布满皱纹的脑袋来，先莫小川出口，声音之中带着愤怒：“俺说，赶车的这个浑球，你是想把俺这把老骨头弄散是不是？” 老头说罢之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扭头再一看，只见莫小川表情复杂地看着他，而顾明却是满脸惊讶地瞅了过来。这老头自然便是罗烈，看到两个人的眼神之后，罗烈将裹着自己的被子随手丢到了一旁，索性坐了起来，双腿如同打坐练功一般，盘的严严实实，一副俨然不动的模样，瞅了瞅两人，对莫小川，道：“你小子打俺的事，俺还没有和你算呢。”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现在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罗烈是装的，何况他和顾明又不是傻子，且都算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就是眼下揭穿了罗烈，依照这老头难缠的个性，怕也是打死都不承认的。 所以，莫小川也懒得揭穿他了，便顺着他，微微抱拳，道：“前辈这么快便醒了，方才多有失礼，却也是形势所逼，还希望前辈原谅。” “原谅？”罗烈见莫小川客气，他反倒是神气了起来，一扬胡子，道：“兄弟……呸，不对，小子，俺老人家不与你计较这些小事，不过，俺是不计较，你总不能这般不要脸吧。” “呃！”莫小川没想到这老头反过来用话挤兑自己，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前辈，您是不是想说，只要我不再缠着你，放任不管，便算是赔罪了？” “哼！”罗烈冷哼了一声，道：“虽然这样也算是便宜了你小子，算了，俺也不计较这些了。” “如果这样说，那前辈还是计较吧。我们这晚辈的，若是做错了事，便如此轻易的被原谅，那么，以后只会更加放纵自己，未必是什么好事。小子还要多谢前辈教诲呢。”莫小川呵呵一笑，神情有些戏谑的看着罗烈。 既然老头跟自己刷无泪，那么，自己也不能太过正经，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罗烈一张老脸顿时变得憋红，怒气冲冲地道：“你小子，怎能如此？” 莫小川装作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年轻人自然该虚心一些，听从长辈的教诲，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前辈莫要夸赞于我。” 顾明这时也看出了一些门道，插嘴，道：“是啊是啊，老爷子，我们少主本就是一个谦虚之人，对长辈更是恭敬。您现在还不知道，若是与我们少主相处久了，便了解了。” “了解个屁，恭敬个屁。有用手掌往脖子上恭敬的吗？”罗烈大怒，等着顾明，怒道：“再说你一个赶车的插什么话，好好赶车去。” 顾明没想到自己插了一嘴，惹了一身骚，将目光扭向了莫小川，只见莫小川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顾明这才心有不甘地转过了头去。 轿帘放下，车轿之中，只有罗烈和莫小川两个人。 这一老一少，相互对望着，两人的表情很是吩咐，罗烈瞪眼，莫小川便微笑。罗烈别过头去，莫小川便静静地看着他。现在莫小川也渐渐地摸清了罗烈的性格，别看这老头子外表倔强，出口伤人，可心肠倒是不坏。 若是现在他冲下车去，莫小川即便能拦住他，也需要费一番手脚，到时候，若是惊动了巡防军，必然也会将梅世昌的视线吸引过来，莫小川便会有危险了。 而罗烈虽然对莫小川强留他，心中不满，却并未打算跳车离去，可见，他并不想将莫小川置入危险的境地。 抓住了这一点，莫小川便心中有了底，只要一直跟着罗烈，不给他机会，必然是能将他带走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老头子要留下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办，但是，莫小川觉得，再重要的事，也比不过人活着重要，因此，他绝对不会放罗烈一个人离开的。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罗烈见莫小川不为所动，突然将一张老脸凑了上来。 眼见罗烈猛地如此，莫小川下意识地后撤了一下，脱口问道：“前辈？” “嘿嘿……”罗烈面上嬉笑的表情很是怪异，只见他又凑近了一些，道：“小子，方才赶车的那小子与你说，你手下出现了叛主之人？” 莫小川没想到罗烈摆出这么一副怪异而神秘的表情，却是问这事，心中一松，微笑着，道：“没什么，这些事，我会处理好的。前辈莫要挂怀。” 罗烈听到莫小川这话，笑容更加让人难以捉摸了，只见他将声音压低了道：“哦，但是，听赶车那小子的语气，好像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莫小川微笑不语，并未回答罗烈的话。 罗烈却咧了咧嘴，一副不屑的神情，道：“也就是赶车的这个笨蛋看不出来，方才你的表情除了惊讶，却并无丝毫气恼。若是一个自己看重的人，突然背叛，而心里又没有什么准备的话，怎么可能一点火气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小子的涵养极好，好到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你动怒，另外一种便是他的背叛是你早已经在预料之中的。不知俺这样说，说的够明白咧不？” 莫小川面上的笑容猛地一滞，有些惊讶地看着罗烈，随后摇头轻笑，道：“也算是吧。毕竟他不是我们西梁人，而是燕人，投到我的门下，时间也不长，离开倒也是能够想到的。” 罗烈呵呵一笑，道：“是吗？你既然能想到，为何还将重要的事交给他办？虽然俺与你小子接触不多，但是，为了妖儿，俺也倒是刻意了解过一些。知道你小子是个谨慎之人，虽然有时候也做一些出格的事，却也是年轻气盛，难以免俗。倒也不为过，怎么对这里就不谨慎了呢？” 罗烈的分析，让莫小川越来越对这老头惊讶了，惊讶之中，甚至有很多惊喜，没想到这老头的脑子这般的好使，不过，他倒并不打算对罗烈说什么，只是说道：“前辈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这世间之事，又有多少人能料想的这般万无一失呢？老马都有失蹄，何况是人乎。” 罗烈瞥了莫小川一眼，道：“你小子莫要与俺装傻，你怎么想的，俺虽然不清楚，但这么多年的盐也不是白吃的。还是能看出几分的。” “前辈看出来，是前辈的事，小子才疏学浅，没看这般深远，自当回去之后奋进自身，以图它日有所长进，现在的事，便不去想他了。也没有能力管那般多了。再说，人各有志，朽木不留金凤，良禽择木而栖，这些事，便是想强求也强求不来的。至于小子是不是朽木，他现在跟着的主子是不是良木，这便不去想了。它日再看便是。”莫小川说的云淡风轻，隐隐之中还透着一丝无奈，倒是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在里面。 罗烈看着他，却不以为然，依旧一脸的鄙视，道：“装，接着装。若是方才你与赶车的那小子说话的时候，也有这般装模作样的功夫，俺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了。先前，你听到那个叫什么穆光的背叛，并未动怒，但是听到他投到那个叶逸小子的身边，却露出惊讶之色，可见，他投到别人的门下，是你早已经知晓的，或者是你授意的。只是，这投去的人，却并不是你事先知晓的那人，或者你事先安排的那人，所以，你小子才会这般的惊讶。不知俺说的对还是不对，要不，俺把赶车的那小子叫进来，一起想一想？” 听罗烈如此说，莫小川再也稳不住了，面上不禁露出几分苦笑，这一切都让罗烈分析的完全正确。昨日离开之时，他在穆光耳旁说的话，便是两人商量好的一计，只不过，莫小川当时是让穆光想办法投靠到梅世昌那边，这样才会更好的控制梅世昌的动向，穆光本身是燕国人，投到莫小川门下又没有几日，在莫小川失势的时候，转投他人，倒也说的过去。而且，也能够让人多少有几分信任，即便不成功，至少穆光这样做，能够保全留在幽州城客栈之中的，莫小川的亲兵们。 只是，今日却听到穆光投到叶逸的麾下，这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不知穆光到底是在耍什么手段，是形势所逼呢，还是真的背叛了，虽然莫小川对穆光还是信任的，觉得他不可能背叛自己，因为穆光给莫小川的感觉，便是一身才学无处施展之人，自己已经给了他机会，而且也打算重用他。 若是即便这样，他还是投靠到他人的麾下，要么便是莫小川看人不准，让穆光钻了空子，要么，便是穆光装的实在太像了，居然能把性格都变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罗烈，道：“前辈当真是厉害，您这样的人，不在朝中，却整日与古墓为伴，当真是有些屈才了。” “哼……”罗烈又哼了一声，道：“朝中？当官？俺自认自己不是这块料，而且，俺也不喜欢做这种人，一旦钻到这里面去，整日心里想的东西都变咧，看看你小子就知道咧，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本来该是习文弄武的时候，却也跟着这些人，学的整日脑袋里都是阴谋算计。看着就累，你还想让俺去当官？有什么好？真想不明白你们这些人。” “人各有志，前辈既然如此说，小子也不好说些什么。只不过，前辈若是能留在小子身旁，让小子多听听前辈的教诲，便十分感激了。”莫小川很是恭敬地说道。 罗烈大摇其头，道：“少来这套。俺可不上你这当。俺已经这把年纪了，只要妖儿能过的好，俺自己已经无所谓了，也懒得再做那些没用的事了。” 莫小川眼见罗烈如此，知道劝不住他了，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会儿，罗烈嘿嘿一笑，道：“怎么小子，你是不是想让俺将这些都帮你喊出去？要不要先告诉赶车的那小子？” “呃？”莫小川没想到罗烈先前还是一副大智若愚的神态，转脸又变作一副无赖老头的模样了，竟然威胁起了自己。不由得，道：“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呀，你小子怎么这么笨呢。你只要将俺打发走了，自然就没有人会将你的秘密泄露出去了。这还不简单？”罗烈有些得意地看着莫小川，等这他的反应。 听罢罗烈的话，莫小川笑了笑，道：“说来说去，前辈还是不死心啊。” “嘿嘿……”罗烈使劲地笑着。 “好吧……”莫小川轻叹了一声。 “这才对嘛……你早该这样，也甚咧俺许多的口水不是？”罗烈紧跟着说道。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莫小川却笑着说道：“前辈，您先听我把话说完。虽然，您对做官这事很是看不上眼，不过，这做官也有做官的好处，那便是，手底下，至少有几个可用之人。若是您这般想告诉赶车的小子，那晚辈只好换一个不怕让他知道的人赶车了。前辈说，这样如何？” “什么意思？你小子怎么可以这样？”罗烈有些急了，道：“俺现在便告诉他去。” “前辈您信不信，只要我不让他听，他绝对不会听你说什么。”莫小川微笑着说道。 “你……”罗烈一脸的无奈。 这老无赖，碰到小无赖，着实有些没有办法。 莫小川却哈哈一笑，不再理会罗烈，探出头来，对着顾明问道：“现在是朝着哪里走？” “属下想带少主先去分堂主那里，至少她那里还是安全的，不知少主意下如何？”顾明回道。 莫小川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好，就去她那里。” 第五百零五章 思春 刘娟娘所住的地方，很是简单，比莫小川想象之中要简单的多，顾明赶着车，没过多久，顺着街道拐了几个弯便已经到达。 顾明将车停下，跳了下来，撩起轿帘，轻声道：“少主，到了。” 刚说完话，却见车轿至之内的两人表情很是怪异。莫小川一副面带微笑的表情看着罗烈，而罗烈却是一脸怒容，瞅见顾明看着他们两个，顿时双眼一瞪，道：“赶车的小子，你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头子？” 顾明刚要说话，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好了，我们下车吧。你扶着点罗老爷子。” “滚到一边去。”罗烈看着抬起手的顾明，一甩手，跳了下来。 顾明本来对这老头也没有什么好感，他如此做，自己也倒是省心了，只不过，莫小川下了命令，却不好违背，有些无奈地扭过头看了看莫小川。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两，抬起头朝前面望去。 此处是一个刚好通行一辆马车的小巷，在马车的前方，有一道很普通的院门。看着这普通百姓的住所，莫小川有些奇怪地问道：“这便是刘娟娘的居所？” 顾明急忙回道：“正是，虽然平日堂中要事并不在这里处理，不过，这却是分堂主自己的屋子，她平日便住在这里。” “哦！”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随即，他又有些奇怪，道：“我们住在她的家里？” “属下与刘堂主商量对策之时，她便已经准备了若是少主被困在幽州城的办法，当时便决定，若属下征得少主同意，便见少主带来这里。”顾明解释，道：“先前没有告诉少主，是因为属下并不想少主会困在幽州，这备用之策本是有备无患之举，却没想到真的用到了。” 莫小川轻轻吐了口气，习惯性地伸手入怀，去摸他的酒壶，只是当手摸了进去，里面却空空如野，此刻才想起自己的酒壶被司徒琳儿拿走了。 无奈下摇头苦笑，只能作罢，便权当作她昨日摔了那价值连城的酒壶的补偿吧。 只是现在手中没有酒，他却真的有些不习惯了，回头向顾明问道：“带酒了吗？” 顾明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酒囊递了上去，道：“属下知道少主有这个嗜好，早已经准备了。” 莫小川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接过了酒囊，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 这时，罗烈却凑上前来，道：“小子，光你一个人喝啊，当俺是死人？” 面对罗烈对自己的不满，暂时莫小川还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只能摇了摇头，将酒囊递了过去，罗烈看了莫小川一眼，冷哼了一声，一把夺过酒囊，仰起头“汩汩汩汩……”一阵响动，不一会儿，酒囊便已经见底了。 酒囊离嘴，他还将囊口朝下甩了甩，直到甩不出酒来了，这才有些意犹未尽地道了声：“你们这些做官的，还真是会享受，当真是好酒啊……连个赶车的，都能带这么好的酒。” 顾明此刻却顾不得罗烈说什么了，他这酒囊里至少装了有二斤酒，而且，他知道莫小川喜欢饮烈酒还专程准备的烈酒，罗烈如此一口气喝完，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着实让人吃惊。 这老头也太能喝了吧。 罗烈饮罢，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一甩手，将酒壶丢到了一旁，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道：“好像还差一点，再有一些就好了……” “这还差一点啊？你以为自己是一个酒桶？”顾明睁大了眼睛，话刚说完，这才意识到罗烈的手中已经空空如也，酒囊早已经不知被他丢到了哪里去。见此情景，顾明惊呼一声，一脸心疼地朝着被丢在路边土坑里的酒囊跑了过去。这酒囊还是当年他执行任务有功，白易风赏给他的，本是白易风的贴身之物，顾明一直都极为珍惜，如今被罗烈当破裂一样给丢了，心中顿时不忿，捡起酒囊，一边心疼地拭擦着，一边气恼地扭过头，现在也不管罗烈是不是罗瑶的爹了，也不管罗瑶是不是莫小川的女人了，火气上来，却是忍耐不住，可正当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耳旁“噗通！”一声闷响，再看罗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顾明大惊，按理说，自己的酒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难不成自己什么时候疏忽，被人下了药？而且，莫小川先前也喝了，想到这里，冷汗便从顾明的头上下来了。 他急忙跑到了莫小川的身旁，担心地看着莫小川，道：“少主，您没事吧？？” 莫小川轻轻摆了摆手，低头看了看罗烈，轻笑，道：“在别人的眼里，你顾明也算是一个人物，怎么这么点事，便惊成这样？老爷子只是饮的太猛，醉了而已。一会儿将他抬进去便好。” 顾明听莫小川如此说，心中大感宽慰，摸了一把汗，这才面带愧色，道：“事关少主安慰，属下多有失态，让少主见笑了。” 莫小川知他忠心，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这世上真心对我好的人，没有几个，但是想要我命的人，着实不少，我若是那般容易死，恐怕也活不到现在了。” “属下惭愧。”顾明轻声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去叫门吧。”莫小川摇了摇头，伸手将罗烈提了起来。 他本身便力气颇大，罗烈虽然身材也算高大，可整个人太过瘦弱，并无多少分量，莫小川一只手足以。将罗烈重新放到了车上之时，顾明也叫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长的很是普通，一张脸普通到让人很难记忆，没有丝毫的特点。见到顾明，妇人的面色并没有变，只是轻声问道：“哪位是少主。” 顾明蹙了蹙眉头，此间就三个人，自己和这老娘们儿已经见过几次面了，他自然知道自己是谁，而罗烈这面脸褶子和胡子的邋遢老头，怎么也不可能是什么少主吧，那少主自然便是中间站的那位样貌俊俏，身材高挑，却有些消瘦的年轻人。 这事，用脚后跟都能想的到，还用的着多此一问？ 他心中虽然有些不耐烦，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依旧很是平静地摊出手掌，示意莫小川便是少主。 那妇人上前微微施礼，道：“齐心堂燕国分堂堂主麾下青蓝绿紫四护卫的青花见过少主。” 他这自我介绍，倒是让莫小川有些吃惊，一个护卫，这么多头衔，说名字之前，要念出这么一长串，齐心堂这是什么毛病，以后见到一个护卫下面的小护卫，或者是随从，不会比这还长吧？ 他有些奇怪，但面上却只是微微点头，道：“刘堂主可在屋中？” “分堂主在。只是不知少主驾临，所有未曾出来迎接，还请少主莫怪。”青花轻声说道。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刘娟娘身边当真是不少人才，难怪当年林风会如此怕她，光是这么一个叫青花的妇人，这般对着自己说话，便让自己有些不习惯了，何况是当年林风要面对一群，这样的妇人。别说是被下了药绑在床上了，便是多说一会儿话，恐怕就会让人头大了吧。 顾明跟着莫小川久了，见莫小川说话平淡，开口就问刘娟娘，现在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便对青花，道：“少主有要事见分堂主，你前面带路吧。顺便叫几个人将马车拉进去，车上还有一位老人，很是重要，要小心侍候。” 青花微微点头，闪到了门旁，单手伸出，道：“少主，请。”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马车，却有些不放心，既然罗烈先前能够装晕，现在装醉，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万一自己进去，视线不留在他的身上，被他趁机溜了，那么一切便全都白做了。 想到此处，他轻轻摇了摇头，道：“罗老爷子是前辈，还是先让他进去吧。你去找几个人来，将他先抬到屋中休息。” 青花不明白莫小川的意思，但是顾明明白，见青花发愣，眉头一沉，道：“怎么，少主的命令还要犹豫？是不是还要少主进去找了分堂主，给她下了令，然后让分堂主再给你们下令啊？” 青花听顾明如此说，这才轻声道：“属下不敢，属下这便去办。”说罢，回到院子里，不一会儿，便叫来了几个人。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罗烈抬进了院中，刚一进去，罗烈却微微动了一下，眼皮悄然睁开，朝着莫小川这个方向望了过来，只见莫小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顿时面生气恼，干脆闭眼不瞅，自己生闷气去了。 顾明眼见莫小川的表情，再看罗烈的模样，恍然大悟过来，睁大了眼睛，道：“罗老爷子他原来是……” “嘘！”莫小川将手放到唇边请嘘了一口气，哈哈一笑，道：“别说话，老爷子醉了，睡得正是香甜呢。”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便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出了什么事？少主怎地笑的如此爽朗？可是心想马上要见着奴家了，所以忍不住开心而笑吗？” 莫小川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刘娟娘款款而来，步伐轻盈大腿却很是有力，纤腰之下的丰满臀部也随着走动而轻微的扭动着，看在眼中很是受用，既不像那些少女一般青涩，亦不似青楼之中的妇人，太过做作，行走间，透出淡淡的成熟丰韵，配上她那傲人的上围和很是好看的脸蛋，着实对男人有一定的杀伤力。 这也难怪当年林风这个花丛老手，也被她折的服服帖帖。 莫小川听到刘娟娘的话，笑着迎了上前，道：“刘堂主，几日不见，容颜更见靓丽，好似又年轻了些。” “哎吆！”刘娟娘咯咯咯地轻笑出声，来到莫小川的身旁，笑着，道：“少主当真是会说话，这话听在耳中这般喜人，便是奴家知晓少主说的是假话，只是哄着奴家开心，不过，便是听了假话，依旧是开心的。难怪那么多小姑娘会被少主迷的神魂颠倒，便是我这个已经是徐娘半老的人，倒也是爱听的紧。” 莫小川知道这女人会说话，虽然两人接触没有几次，可几次谈话之中，早已经是知晓了，和她打闲腔，自己万万不是对手的，再说，她是一个女人，而且，刘娟娘这个女人也很会利用这一点，若是说不过人的时候，她很会利用女人本该有的软弱来对付男人。 所以，莫小川不打算再和她闲腔下去，直奔主题，道：“刘堂主，此次前来，是有事相商，可否找一个僻静之处？” 刘娟娘见莫小川严肃了起来，便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情，点了点头，道：“少主跟我来吧。” 莫小川扭头又看了看被人抬着的罗烈，对这老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刘堂主，这位便是罗老爷子。只是他现在酒醉，不方便说话，回头酒醒了，介绍你们认识。” “一切听少主安排便是。”刘娟娘倒是出奇的客气。 莫小川又道：“虽然，现在老爷子已经被我们救出来了，但是，若是老爷子一天没有离开燕国，便一天算不得安全。所以，还希望刘堂主多加派人手，好好照顾老爷子，不要出什么闪失。” 莫小川一语双关，而且，说最后一句“闪失”的时候，还对着罗烈看了一眼，表情之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微笑。刘娟娘本是一个极聪明的女人，看到莫小川的表情，便明白了莫小川的意思。 看来，这其中还有其他文章，她想着，笑着对莫小川，道：“少主放心，奴家这里虽然其他大事办不好，但是，看一个人，却是可以的。必然万无一失。” 说罢，刘娟娘扭过头了头去，面色严肃，道：“青花，你带人到外面看着，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来报告。” “是！”青花领命而去。 刘娟娘随即又，道：“蓝林，你跟着青花，以做策应，适当的时候，你探查的距离，可延生到全城，切勿出什么乱子。” “蓝林领命。”另一个中年妇人答应一声，随后跟着青花的方向走了。 接着，刘娟娘面上的严肃却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副淡淡的笑容，对着身旁一个媚眼的女子，轻声说道：“绿帽子，看护老爷子的事，便交给你了。” “呃……”莫小川猛地听到了这个名字，愣了一下，心中好奇地朝着那个被称做绿帽子的女子望去，只见那女子生是一副好身段，脸蛋也十分的漂亮，而且，一双眼睛细长而好看，彷如狐狸一般，这样的女子最是诱人，相书上说这种女子有狐性，对男子有特别的吸引力，若是生成八字好，便是宝贝，可以旺夫，若是八字太硬，便是克夫之命，却生性很淫，擅长勾引别人的老公。 据说，商纣的宠姬妲己便是生的这样一双眼睛。 莫小川虽然也是道听途说，对这些将信将疑，不过，这绿帽子这个名字，却是让他着实奇怪了一把，他真的，这个时代，绿帽子，绝对不是指的给男人戴绿帽子的意思。 因为，绿帽子被当做女人偷人的歧义，好似是在明朝才开始有的，这个时代，按照年代来计算的话，最多也只是宋代之前的五代时期，怎么可能出现绿帽子的歧义。 也许别人不觉得如何，不过，莫小川听到这名字，却是着实的吸引他，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叫绿帽子的女子几眼。 按照先前所说，这个女人应该也和青花与蓝林一样，是什么青蓝绿紫四护卫之一了，这名字，或许也是刘娟娘随便想出来的，因为，这些贴身的护卫，尤其是是齐心堂之中的贴身护卫，一般都是从小就训练出来了，随后被分配给哪个主子，便成了哪个主子的私物，除非总堂之中的堂主下令，负责一生只会听从自己主子的命令。 因此，他们的名字也大多都是主子给的。 那青花和蓝林，应该是早已经跟了刘娟娘，现在这个女子，看起来只有二十五六岁，要比那几个年轻的多，倘若莫小川猜错，她并不是青蓝绿紫四护卫之中的一人的话，那便是要比青花和蓝林来的稍晚一些了。 莫小川对这个名字很是好奇，脑中思索着，虽然已经不再注意那叫绿帽子的女子，但视线的方向还停留在那里。 刘娟娘看到莫小川的表情后，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少主对这丫头感兴趣？” 本来，绿帽子是不敢随便看莫小川的，听到刘娟娘这话，这才抬头朝着莫小川望去，见到莫小川生的英俊，不禁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 刘娟娘呵呵一笑，道：“要不，属下将她送给少主？” 莫小川这才听出了刘娟娘的话中之意，正要说话，刘娟娘却已经抢先又道：“绿帽子，你可愿意？” “属下听从分堂主安排……”绿帽子竟是将头低的更低了，脸也更红了。 “哈哈哈……”刘娟娘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丫头，思春倒是极快的……” 第五百零六章 两间卧房 刘娟娘笑了一会儿，见莫小川面色有些尴尬，隐隐之中，还有些不耐烦。她知道玩笑开的差不多了，也不想让莫小川生气，便又瞅了一眼绿帽子，道：“这也难怪，少主年少有为，而且不单聪明，又长得英俊，试问，哪个姑娘会不喜欢。只可惜，你没有那个福气，以你的身份，又怎能配得上少主。” 绿帽子偷偷地抬头看了看莫小川，只见莫小川果然一脸淡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兴许方才的眼神，只是自己的错觉吧。她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太过天真了，便轻声，道：“属下知晓，岂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刘娟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骂，道：“男人有什么好的，以后便与姐姐做伴好了，姐姐也终身不嫁，咱们女人一起过，也不是挺好的？”说罢，放下了手，道：“好了，去干活吧。” “是！”绿帽子答应一声，又悄悄地看了莫小川一眼，这才匆匆地招呼人将罗烈带了过去。 刘娟娘从新将目光集中到了莫小川的脸上，道：“少主请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跟着她进入了内屋，刘娟娘和姑娘分两旁坐下，将主位让给了莫小川。莫小川也不客气，一屁股便坐了上去，看着刘娟娘，轻声问道：“刘堂主，我能来你这里，你也应该知道了情况。可有什么对策？” 刘娟娘没想到莫小川直接就问了出来，连该有的客气话都没有了。微微一愣，随便展颜笑道：“少主如此心急吗？便不想在奴家这里多住几日？” 莫小川笑了笑，道：“分堂主这里好似并不宽敞，且均是女眷，我还是早走一日的好。” 刘娟娘一双美目眯成了月牙儿形状，向前靠了靠，道：“话虽如此，奴家这里的确没有多余的房间，不过，奴家的房间，却有两间卧房，少主可住一间的。” 顾明听到这话，心猛地怦怦地跳了起来，看了看刘娟娘，又看了看莫小川，有些诧异，这挑逗也太明显了吧，只是不知道少主的定力如何了，若是被这……他想到此处，将目光落在了刘娟娘那纤细的腰身和大腿上，额头见汗，若是被这娘们弄上几个通宵，怕是走路都不方便了吧。 他正思索着，忽然，刘娟娘猛地扭过了头，望向了他。 看着刘娟娘有些怪异的眼神，顾明吓了一跳，不会是这娘们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吧，这样思量着，顾明不由得面上堆起了微笑，嘿嘿笑着对刘娟娘问道：“分堂主有什么吩咐？属下一定办好。” “滚出去！”刘娟娘一瞪眼，道：“没看到现在什么情况吗？你卧在这里等着赏骨头吗？” “呃……”顾明睁大了双眼，这刘娟娘也太过直接了吧，居然明着要将自己赶出去，莫非是要在这议事厅堂之中就把少主办了？他心中思索着，脸上却不敢又丝毫其他表情，依旧保持着笑容，他还真是有点怕刘娟娘，一来，刘娟娘在齐心堂的地位比他要高的多，二来，刘娟娘不好惹，这一点，在齐心堂中也是尽人皆知的，因为，各地的分堂主，每年都会去总堂议事，同时祭拜齐王和老堂主。 虽然去总堂的时间不定，但是，分堂主们，却是有机会碰面的，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彼此的交情怎么样，无人知晓，可毕竟都混了一个脸熟。 而刘娟娘在各个分堂主中，虽然年纪算是轻的，可能力却一点也不差，有些资格极老，齐心堂中的老牌分堂主也是被她整的服服帖帖的。 没有半点办法。 如此，可见刘娟娘自然是个厉害人物，顾明这种角色自然也不敢招惹他。 不过，现在他却是莫小川的人，自然不能听刘娟娘一句话，说滚出去，便滚出去。他有些犹豫，看了看莫小川，咽了一口唾沫，道：“少主，我滚、还是不滚？” 莫小川听他这般问，不由得笑出了声来，看了看刘娟娘，知道刘娟娘必然不是单纯的因为话语表面的意思，让顾明离开，必然还有他事，便笑着说道：“既然这里是刘堂主的地盘，人家让你滚，还是滚吧。” “那属下便滚了……”顾明摆出一副可怜相，站起身来，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莫小川看着他这般举动，轻轻摇了摇头，这顾明，倒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却也是一个机灵之人，本来刘娟娘如此不给他面子，一般人必然是面上挂不住，但是，他用这种方式出去，反倒是把刘娟娘方才的话，做成了一句玩笑了。 看着顾明行到了门前，刘娟娘又高声喊道：“帮老娘将门带上。” “少主……”顾明回头问道。 “带上！”莫小川未等他问出来，便给了答案。 “哦！”顾明轻轻将门带了上去，吐了口气，双手背到了后背，开始欣赏起了刘娟娘院子里的风景来。这里的风景，着实是不错的，而且，除了那些护卫年纪大了些外，屋里屋外侍奉着的丫鬟下人们，却尽是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顾明虽然不是一个好色之人，不过，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看着这么多养眼的美女，自然心情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反而有些庆幸刘娟娘让自己出来了。 不然，在那种环境下，还真的轻松不起来。 顾明静静地看着美女。屋中，莫小川和刘娟娘的坐姿却没有变化，只是，顾明离开后，两人都没有说话，都这般静静地坐着，相互有时候望对方一眼，却没有人打破这分沉默。 时间过了一会儿，莫小川心中轻叹，看来自己不说话的话，这刘娟娘肯定是一直就这样憋着了，都说女人的耐心是要比男人强上许多的。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的，而且，莫小川也没有必要和刘娟娘比什么耐心，终于还是莫小川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刘堂主，你让我留下来，不会是真的如方才所言吧？” “方才所言？”刘娟娘又笑得眯起了眼睛看着莫小川，道：“少主的话是什么意思，方才奴家所言什么？” “咳咳咳……”莫小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刘娟娘这女人还真是难缠，咳嗽了几声之后，他面色一正，道：“刘堂主，现在形式紧迫，本王没有心情与你开玩笑。” 刘娟娘见莫小川板起了脸了，却并不紧张，依旧咯咯咯地笑着，道：“少主这般表情更加好看了，奴家发现，奴家有些看上你了。既然少主如此说了，那属下也不再放肆，不过，在属下回答少主的问题之前，属下想先问少主一个问题。” 莫小川眉头微蹙，道：“请讲。” “穆光是怎么回事？”刘娟娘的面色正了起来，看着莫小川，彷如要从莫小川的脸上看出问题的答案一般，紧紧盯着，眼珠子一动不动。 莫小川被这样看着，有些不习惯，不过，他并未躲避刘娟娘的目光，倘若躲避了，便会被刘娟娘以为自己做贼心虚，虽然刘娟娘的眼神逼人，让人很是不舒服，不过，这点定力，莫小川还是有的。 他淡淡地看着刘娟娘，道：“刘堂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娟娘没有说话，依旧盯着莫小川。莫小川也不甘示弱，目光回击了过去。 两人的眼神较量片刻，刘娟娘未曾从莫小川的眼中看出什么来，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道：“少主本是一个谨慎之人，虽然，属下与少主接触不多。但这点还是了解的。可这次穆光的事，太过奇怪。少主怎能让他留守？” “有何不可？”莫小川面上并无什么异色，淡然地道：“他本是燕国人，让他留下，比别人留下要安全的多。反正，必须是要有人留下，与其牺牲其他人，为何不用他呢？” 刘娟娘轻笑一声，道：“按照少主的说法，似乎也能说通。只是，属下还有一事不解，那就是，少主最近做的事，穆光全部都有参与，所以，他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燕国投诚来的普通人了。可以说，他知道少主的大部分秘密，这样的一个人，少主怎么可能将他留在别人的眼皮低下，让他有泄密的机会呢？倘若此次换了其他人在，城门也必然不会被封锁，少主离开，岂不是要容易的多？为何要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刘娟娘说着，见莫小川张了张口，欲要说话，又道：“少主先别忙着解释，听属下将话说完，少主也许会说，这次是少主太过大意，没想到穆光投靠他人会这般的快，原本计划，便是他投靠别人也是要等几天的，这几天，少主可以从容的离开。这话，说给外面的顾明，兴许他会相信。因为少主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已经让他对少主没有了半点怀疑，可属下不同，属下是站在旁边，且知晓整个事情进展过称之人，自然要比他看的明白一些，这样的借口和理由，不能让属下信服。” 听着刘娟娘的话，莫小川心中不禁对这女人又高看了几眼，原本，莫小川以为自己和穆光定下的这条计，还算是成功，虽然算不得一个妙字，但，至少是一条中上策，却没想到，在刘娟娘这里，却有这般多的漏洞。 其实，刘娟娘提出的这些问题，莫小川事先也有想过，当初他和穆光定计之时，便考虑到了这些，本来说好是等莫小川离开之后，让穆光显得孤立无援，万般无奈下，才投靠梅世昌的。 可现在的进展太过快，让莫小川也失去了掌握。 甚至，他对穆光都有些产生了怀疑，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投靠了叶逸，不过，这种怀疑，也仅仅只是一闪即逝，因为，他对穆光还是愿意相信的。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莫小川是知道这个道理，若是穆光有什么难处，迫不得已才这样为之的话，那么，自己的不信任，便很有可能最后将他逼反，或者是逼死。 当然，若穆光真的背叛，而他还保有信任的话，却是容易将自己置入危险之中的。 不过，莫小川知道穆光是个真正的人才，他愿意为了人才而冒险一次。所以，对穆光的信任，也只是微微的动摇，便坚定不疑了。 看着刘娟娘，莫小川想了想，觉得还是将实话告诉他为好，免得这女人做出各种试探之事，反而坏了事。隔了一会儿，莫小川长出了一口气，道：“刘堂主果然是聪明人。将事情看的很明白，的确，你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不过，我能告诉你的，也许并不是你希望听到的。这么说吧，穆光是我授意让他诈降的。只是，在时间、地点、甚至是对象都出现了问题，与我原先定下的，有了很大的出入。所以，现在穆光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也不能肯定的回答你。不知我这般说，刘堂主是否觉得可信？” 刘娟娘盯着莫小川，看了良久，微微点了点头，道：“少主的话，属下是信的。也只有这样，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才算是合情合理。” “那么，刘堂主还有什么问题吗？”莫小川问道。 “有！”刘娟娘看着莫小川，又笑了出来，想必莫小川现在一定以为自己会回答没有吧。 莫小川却并没有刘娟娘想象之中那般出现惊讶的表情，而是依旧很是淡定地说了句：“讲。” 刘娟娘没想到莫小川居然会如此淡然，轻轻清了下嗓子，道：“少主的马，属下是见过的，那是传说之中才出现的黑焱马，如此神驹，少主居然简单的将其弃之不顾，难道少主真的忍心？” “难为刘堂主了，居然还想着我的马儿。它救过我的命，我自然不会弃之不顾，现在只是将他寄存到一个朋友哪里，明日，她便会将它送出来。”莫小川说罢，又问道：“刘堂主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刘娟娘毫不客气，道：“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少主既然已经将罗烈救了出来，是打算将他带到哪里去？恐怕剑宗的人对他也是志在必得，而且，倘若燕国没有将罗烈寻回，一怒之下，将罗烈的价值公布出去。少主到时候，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地。虽然属下现在还不知道罗烈为什么会被剑宗和燕国皇室如此看重，但相信这其中的事情必然不简单。不知少主可有应对之策？不然，现在的危险，根本就不是什么危险，当少主脱离了现在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危险？呵呵……这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你一个简单答案，其中的详情，却是不能说出来的。希望刘堂主明白。” “这点属下自然明白。属下也不会追问，少主大可放心。”刘娟娘倒是很痛快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首先，你说的对，若当真那般，这样的危险，根本算不得危险。其实，我到现在，也并未担心过，自己会死在燕国。罗老爷子自然有他的价值，这一点，剑宗的人到底是什么态度，我现在也不能明确的回答你。因为，我虽然是剑宗的弟子，但剑宗的武功，全部都是师祖所授，便是那个记名的师傅，我也从未见过。自然，也不明白剑宗内部之事。不过，从目前来看，剑宗应该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因为，若真如此，他们也不必借我之手了，大可从剑宗派出大批高手直接去抢人便是。” 说到这里，莫小川微微一笑，道：“至于燕国皇室透露其中秘密之事，大可不必担心，因为，估计现在燕国皇室，并不知道我已经知晓了其中之事，他们应该以为我救罗烈只是因为罗瑶的关系。试问，他们如此理解，又怎地会将秘密公布出去。恐怕不单不会公布，还会帮我清除那些知晓了其中缘由之人吧。” “原来如此。”刘娟娘微微点头，将脸低了下去，似乎在消化莫小川的话，过了一会儿，直到莫小川轻咳了一声，这才反应了过来，抬起了头，轻声道：“既然如此，少主什么时候动身？虽然叶逸将城门封锁了。但是，我们想送少主出城，还是不难的。这么多年来，别的不敢说，但是，这些守城的巡防军里，还是有几个我们堂中之人的。所以，现在的幽州城看似铁桶一块，缺有许多不可见的破洞。只要少主想走，随时可以动身。” 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果然，刘娟娘没有让他失望。其实，他早已经想过，刘娟娘必然会有办法的，因此，在得到城门被封锁的消息之后，并未惊慌。 而顾明提议到刘娟娘这里，他也立刻同意了。 看着刘娟娘一张美丽的脸蛋上满的等待的表情，莫小川微笑着，道：“走是要走的，不过，也不急在一时，刘堂主的房中不是有两间卧房吗？我倒是想借一间住上一住……” 第五百零七章 刺客 “你们男人啊，就是急色。便是少主这般少年才俊也是不能免俗……咯咯咯……”刘娟娘听了莫小川的话，不单没有丝毫气恼，反而是开怀一笑，笑得异常妩媚，纤纤玉手从长长的袖袍之中伸出，一截白皙的小臂上手腕自然弯曲，顺手搭在了莫小川的肩上，将脸也凑了上去，道：“若是别人说出这话来，奴家必然让青花找几个妇人好好地侍奉他一回，让他知道，老娘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调戏的。不过，少主既然这般说了嘛。奴家倒是有些心动。不知我们是住东边的那间呢？还是西边的那间？” 刘娟娘说着，嘴唇嘟起，呼出一股气来，轻轻地吹在了莫小川的脸上，嬉笑着，道：“不过，奴家虽然年岁稍长，比不得少主身旁的小姑娘俊俏迷人，但这手段却也是她们比不了的。不知少主的身子如何，一夜不睡，应该没什么吧？” “呃……”莫小川本以为，这个时代的女人，除了夏雏月这种手腕极强的女子敢调戏自己之外，再无他人，没想到，刘娟娘也是这般强势之人，自己本来调笑一句，想逗一逗她，也好为先前她那嚣张之言强压一下。 却没想到，反倒被她打蛇随棍上，又爬到了脸上。 看着刘娟娘的眼神，莫小川心中还真没有底，这女人到底是开玩笑呢，还是说真的。这话语听的好似三分真三分价，还有四分琢磨不透。说实话，刘娟娘的确是年岁稍大，看面容虽然只是三十岁左右，若不是她的装扮，甚至只有二十多岁，可她执掌齐心堂燕国分堂的时间也不短了。 通过这个来判断，她至少也有三十五岁以上。 不过，即便是年纪稍大，但身上的成熟风韵却是更加的诱人，让莫小川这个只尝过雏子的人，还真是有些少许心动。只可惜，现在即便刘娟娘说的是真的，莫小川也不敢动她。 她毕竟是齐心堂中的分堂主，而自己对齐心堂的掌握可以说是一点都没有。他现在所拥有的少主权势，都是白易风给他的，若是白易风将话收回，他什么也不是了。 因而，对白易风，莫小川现在还是要仰仗的，所以，刘娟娘现在还是不能动。关系也要拿捏到恰到好处才是。 刘娟娘一脸笑意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无奈一笑，道：“好吧，刘堂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赢了。便是没有睡到你的卧房，我便如此狼狈，真睡进去还了得。” “那少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刘娟娘将手收了回去，又咯咯咯地轻笑起来。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还是罢了，若是以后有机会，再试亦是不迟。对了，本来关于穆光之事，我是不想说的。既然刘堂主现在已经知晓，那么还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少主是不是不想让我参与到此事中来？”刘娟娘未等莫小川说出来，便已经猜到了几分，索性问了出来。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与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力。刘堂主说的没错，现在穆光是什么情况，还不确定，但是，我愿意相信他。若是你此刻派人去查他，很可能会引起叶逸的警觉，到时候，反而不秒。万一害了他的性命，便得不偿失了。” “少主的意思，属下懂得。”说到正事，刘娟娘也认真了起来，面上的笑容收起，正色，道：“只是，倘若穆光真的背叛，到时候，少主便危险了。我们还是不能冒这个险。”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们相信一个穆光，可能得到的不单单是一个谋士，穆光很可能给我们带来许多的惊喜。这个险值得冒。” 刘娟娘眉头沉了下来，面带思索之色，好似并不愿意答应莫小川的这个要求。虽说现在莫小川是少主的身份，按理说，他说的话，便是命令。 不过，莫小川的这个少主的真是分量，还是有限的。这一点，莫小川和刘娟娘都心知肚明，因此，莫小川并未用命令的口气和刘娟娘说话，而是商量着来。 而刘娟娘却是担心莫小川的安危，燕国分堂自然还是她说了算，若是她不说话，莫小川一个人都指挥不动。虽然权力大，可权力也伴随着责任。如果莫小川在燕国有半点闪失，她都无法与白易风交代。 思索一会儿。刘娟娘抬起了头来，道：“少主的要求，属下不能完全答应。只能答应少主，在保证少主的安全之下，尽量地去配合穆光，将他当自己人看待。不过，在这之前，试还是必要的。”说着，好似怕莫小川抢话，突然又加快了语速，道：“不过，少主放心。属下的试探不会给穆光照成什么危险，如果他对少主忠心的话，甚至还能帮他一把。让叶逸更加的相信他。当然，这还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穆光这人的才智与他在少主身边表现出来的一样。若是他反应不过来，不能主动配合的话，便不好说了。” 莫小川听罢刘娟娘的话，蹙了蹙眉头，心中思索了片刻，面上还是有些担忧。 刘娟娘看出了莫小川的担忧，又轻声，道：“属下知晓少主为人宽厚，对自己人更是如此。不过，这次便让属下去做这个恶人吧。若是穆光的才智不够，也不配给少主效力不是吗？”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话不能这般说。穆光是个人才，即便此次做不好，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人不是完美的，岂能有不犯错的道理。” 刘娟娘微微一笑，道：“白先生曾说过，少主的性格过于仁慈，这样若是生在普通百姓家中，当然是好事，可生在这权力场中，却是对自身极大的不利。此次少主来燕国，白先生还曾修书给奴家，说有机会要帮着改一改少主这个脾气。只是，现在奴家看来，这倒也不见的是坏事。至少，少主做事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时候不该手软。对自己人仁慈一些，未必是坏事。虽然有可能骄纵下面的人，不过，这也是为什么林风他们会如此忠于少主的原因吧。本来，属下还有些担心，对穆光的信任只有两分，现在看到少主这般的态度，想来平日间待他也必是不错。穆光这样的人，能遇如此明主，想来，他也不会背叛吧。现在属下对他的信任已经升至五分了。” “才五分吗？”莫小川有些错愕。 “这还少啊。”刘娟娘笑了笑，道：“五分已经是绝对的高分了。属下倒是觉得有些感情用事，给的还高了些。” “好吧！”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刘堂主怎么想便怎么想吧。只要不坏事便好。” “少主放心。必然不会让少主失望的。”说罢，刘娟娘又笑了起来，道：“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研究一下少主今晚睡哪里了？” “呃……”莫小川额头见汗，怎么又到了这个话题上了。 …… …… 叶逸的王府之中。 天色渐渐暗下，已经过了掌灯时分，王府之中灯火通明，映着一旁的奇花异草，很是惬意。傍晚时分，叶逸单独请穆光吃了饭，两人席间谈了一些话。 大概的内容便是叶逸夸奖穆光是个人才，知道怎么选择主子，而且，今日穆光出计让叶逸封锁城门，也取得了一些效果。这让叶逸很是开心，同时又问了一些关于莫小川的事。 穆光都一一作答。 这顿饭，吃了两个使臣。穆光饮了不少酒，只到面色发红，说话，也略带口齿不清，这才散了。 叶逸让两个小丫鬟送穆光回房。 行在王府之中，穆光却突然来了兴致，想赏赏月。 此时深秋，天高月明，赏月倒也是一件美事。只是穆光看着头顶的月光，面上却有些没落的神情。一张苍老的脸，面色担忧。不由得轻轻打发走了送他的丫鬟，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向前行去。 丫鬟们不敢走的太远，怕叶逸责怪，又不敢离的太近，怕穆光呵斥，因而，只有不远不近地跟在穆光身后，看着他摇晃着的身体，心里担心着，万一他跌倒，便好跑上前去相扶。 说来也奇怪，穆光虽然一路行着不稳，随时都好似会倒下，可竟是没有真的摔过一次，就这样来到自己的屋门前，推门行了进去。竟是黯然无恙。 看到屋中的灯光亮起，两个丫鬟这才松了口气，回去复命了。 而穆光在屋中，却是脸色微变，酒也醒了几分。因为，就在他刚刚点着蜡烛，却发现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正冷冷地看着他。 穆光盯着那人，眉头蹙的很紧。沉下了脸来，并未大声呼喊，而去轻声问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人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问道：“你便是穆光？” “老夫便是。”穆光的身子也站直了，看着眼前之人，道：“阁下看模样，也不是一个梁上君子，却深夜在此，不知所为何来？” “哼……”那人冷笑一声，道：“穆光，你既然叛主，却不知我所为何来吗？” “叛主？”穆光眉头皱了起来，道：“此言何意？” “还装傻。”那人面色一变，一直按在腰间的大拇指轻轻一挑，一柄匕首便跳出了鞘来，虽然只露出半截刀刃，却已是寒光闪闪，逼人心魄。 “王爷待你不薄，你为何叛主？”那人声音愈发的冰冷了起来。 “王爷？不知你说的是哪位王爷？是二王爷吗？”穆光说着摇了摇头，道：“二王爷得确待我不薄，不过，我穆光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总不能他死了，我也要跟着下去，才不算是叛主吧？至于三王爷，虽然我才来一日，但三王爷如此重用，却已经让我感激不尽，自然也死心塌地，如何会叛。” “好一张狗嘴，果然说的一口摇尾的好话。只是不知晨郡王当日怎地会信你？”那人看着穆光，已经露出了杀机。 “晨郡王？”穆光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莫小川吧？”说着，穆光摇了摇头，道：“他的确对我也不错，不过，这只能证明他傻。我本是燕国人，如何能够投你们西梁，我去投他，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为我们燕国多争取一些利益而已。他这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这怎能怪的了我。” “好大的狗胆。”那人猛地将匕首拔了出来，道：“今日我便取你狗命，看你还有何话说，带着你的狗头回去，也好让王爷看看一你这忘恩负义之徒的嘴脸。” 说罢，你那人飞身而上，匕首朝着穆光的脖子便削了过来。 穆光急忙后退，同时将身前的桌子推翻了出去，正好挡在了那人的身前。匕首刺下，正中桌面，因为用力过猛，竟是扎的颇深，一时之间，拔出来还有些费劲。 看来，这人是真的想要穆光的命。 穆光惊出一身的冷汗，酒意尽无，急忙转身一脚将屋门踹开，飞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有刺客。” 就在穆光刚刚喊出声来，那人也将匕首拔了出来，怒道：“老匹夫，哪里跑。”说着，便追了出去。 穆光此刻是拼了老命了，一边跑，一边高声呼救着。 眼见那人便要追上来了，穆光心中暗道不好，一对老腿，也是迈出了超越年龄的速度，就在他便要绝望的时候。忽然，前面蹿出一个人影来，飞起一脚，正中那人的胸口。 那人被重重地踢飞了出去，发出一声闷响。 随后，那人转过了身来，道：“穆先生，你没事吧？” 穆光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叶逸，不禁诧异地看着叶逸，道：“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听丫鬟说穆先生今日饮得略多，有些担心，便让人煮了醒酒汤，特意给你送来。”说着招呼了一下后面吓得有些呆滞的丫鬟，让她们过来。 穆光扭头过去，只见丫鬟手中果然提着一个食盒，想来那醒酒汤便在食盒之内。 穆光有些感动，急忙，道：“属下何德何能让王爷如此厚爱。” “穆先生胸中有安邦定国之才，何必过谦。”叶逸笑着说道。 “王爷如此待属下，属下便是万死……”穆光的话未说完。倒在地上那人，忽然猛地站起，又扑了上来，这次的目标，却是叶逸。 看着叶逸面对着自己，背对着那人，似乎还未察觉，穆光大惊，急忙吼道：“王爷小心。”说着，猛地扑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叶逸。 匕首从穆光的左肩刺了进去，穆光惨叫一声。 这惨叫声，似乎才将叶逸惊醒过来，他低吼一声，抬起脚来，猛地将那人又踢了出去，随着那人飞出，匕首也被他拔了出去，随着匕首的离去，穆光的伤口溅出了鲜血，将叶逸的白色长衫，染的尽是血色。 与此同时，闻声而来的侍卫们也将穆光和叶逸保护了起来。 叶逸看着侍卫们，怒道：“不要管本王，将刺客拿下。” “是！”侍卫们手持兵刃冲了上去。 “留活口，本王要亲自审他。”叶逸咬牙切齿地说罢，底下头来扶着穆光，紧紧地摁住了他的伤口，道：“穆先生，你怎么样了？” “王爷的衣衫都让属下弄脏了……”穆光轻咳了一声，说了一句话，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 “穆先生，穆先生……”叶逸连喊了几句，不听穆光回应，急忙道：“来人呐，快唤医官。将穆先生抬到本王的房间去。” 几个人上来将穆光抬走之后，这边刺客也已经被拿下了。 叶逸缓缓地行至了他的身旁，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看着走位，脸上因为方才倒地蹭出了不少血混着泥土，已经辨认不清楚长相了。不过，目光却依旧狠厉，道：“既然已经落入你手，要杀要刮随便，休想让我再说一句话。”说罢，果然闭上了口，索性连眼睛也闭上了，一副等死的模样。 “想死？没那么容易。”叶逸冷哼了一声，道：“带走，本王倒要看看他有多嘴硬。” “是！”侍卫们答应一声，拿出了绳索将那人捆得个结结实实，这些侍卫才不管会不会将他个胳膊勒断，捆的极紧，只见那人紧咬牙关，忍着痛，竟是一声都没有哼。 不一会儿，被捆绑好的人，被侍卫们带到了一间房屋内，随手扔在了地上。 叶逸也迈步走了进来，轻轻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侍卫们左右看了看，这屋中只有他们和叶逸一人，不由得有些担心叶逸的安危，其中一个侍卫队长站上前来，道：“王爷，您一个人……” “怎么，一个被捆成这样的人还能奈何的了本王？你以为本王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叶逸面色一沉，冷声说道。 “小的不敢。”侍卫队长不敢再说什么，急忙带着人退了出去。 叶逸看到屋中没有了人，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那人，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丝笑意。 第五百零八章 不见了 “怎么样？还受的住吗？”叶逸缓缓地踱步来到那人身边，轻声问道。 那人抬起了头，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狠厉之色，转而变作了一种恭敬的神色，道：“王爷避开了属下的要害，还受的住的。” 叶逸点了点头，道：“为了不被人发现，本王也只能做的逼真一些，当让你受苦了。” “能为王爷效力，是属下的荣幸，这点苦，算不得什么。”那人恭声回道。 “你觉得穆光这人如何？”叶逸问道。 “属下觉得，他是真心来投的。”那人说罢，似乎有想到了什么，随即又道：“方才情急之下，属下武功不济，没有掌控好，让穆光伤得重了些，还请王爷恕罪。” 叶逸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本王在想，若是穆光当时没有冲过来，你回不回真的刺向本王。” 一听这话，那人猛地惊出了一身冷汗，道：“属下岂敢。再说，王爷武功高强，属下这点功夫，又怎能伤的了王爷。” 叶逸想了想，轻轻摆手，道：“你莫要紧张，本王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其他意思，你的忠心，本王还是信得过的。至于穆光嘛，看他今日的表现，的确无可挑剔，可越是这般无可挑剔，本王反而有些不放心了。因为，一个人真心做事，难免会出些差错，就像你，今日这匕首刺来，竟是差点让本王都没有察觉到。而穆光却做的太过完美了，越是完美的东西，却总是会显得有些假，可真要从这里找出假在什么地方，本王却又不知在哪里了。你今日与穆光接触的时间比较长，你有何看法？” 那人听叶逸如此说，面色稍微好了一些，却依旧有些紧张，道：“王爷的见地颇深，属下只是一个武夫，自然没有王爷看的真切，不过，王爷让属下来说，属下便权且说一说自己的愚见。不过，对与不对，全凭王爷定夺。” “让你说便说，哪里来这么多话。本王让你说的，自然不会怪罪与你。”叶逸催促道。 “是！”那人答应一声，随即又道：“穆光这人，今日属下看来，的确是有些才干的。他一个不会武功的老头，而且还有些酒醉，见到属下，居然并不是惊慌，而是先用话将属下稳住，这才找机会逃走。若属下真的想杀他，今日王爷未到，自然也能得手，却也要费一番手脚了。而且，就是杀了他，怕是属下也逃不出去了。” 叶逸点了点头，这一点，他自然是能想到的，穆光的才干，他自然知晓。以前便一直感叹叶睿身边有个人才，不知道好好利用，现在他从莫小川哪里又投到了自己这里，这让叶逸心中多少有些欣喜，却也对穆光很是疑惑。 因为，不管穆光是直接在叶睿死了便投过来，或者是现在来，他都不可能对穆光放心。首先，叶睿是自己杀的，这一点，别人不清楚，穆光不可能不清楚。 就凭这一点，叶逸对他也是有戒心的。因为，人人都知道，穆光对叶睿一直都很是忠心的，若是他诈降投来，却是想帮叶睿报仇，那自己身边岂不是生生地多出一个不定因素？ 叶逸是个聪明人，而且，他也是一个惜命的人。就拿他对莫小川虽然一直都是千方百计的算计着，却从来不自己出手，而且，对自己的王府，他也从来不轻易离开，由这一点，便可以看出来。 所以，他是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出现的。 而现在穆光是从莫小川这边投来，反而让他多少放心了一些。自少，有了这一个缓冲，还证明穆光不可能为了叶睿而不惜自己的性命。 只是，此刻让叶逸怀疑的是，穆光对莫小川的忠诚度。 谁都知道，一个谋臣，最重要的便是名声，若是一个谋臣没有一个忠贞不二的名声，那么，便是你智囊再高，也不可能有多高的成就，因为，你投靠的主子，永远都会对你有提防，一旦有了提防，便几乎不可能得到重用，没有了重用，又何来成就。 叶逸明白这一点，而且他知道穆光更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对穆光此次来投有很大的疑虑。因为，穆光若是跟着莫小川回到西梁，虽然会将燕国的基础几乎全部丢去。但是，只要他是一个人才。而莫小川现在又缺少人才，给他一段时间，一旦得到莫小川的信任，必然会被重用的。 而来叶逸这里，却是要免不了被怀疑。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这般做，这却是让叶逸不解。 而穆光给他的答案也很简单。 穆光当时来投之时，便将话说了明白。他之所以来叶逸这里，并不是因为叶逸比莫小川的才干高出多少，也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因为莫小川离开之时，居然将他丢下了。 虽然莫小川答应了他，会派人将他接走，可莫小川的亲信们都已经离开，他对莫小川的承诺是不敢相信的，为了这样一个主子卖命，他觉得不值，而在现在燕国，除去了莫小川，他唯一想侍奉的主子便是叶逸了。 说这一点的时候，穆光也很是淡然，给出去理由也非常简单，因为叶逸现在还是一条雏龙，他要的不是已经羽翼丰满的主子，想要做的是从龙之功。 扶持一条真龙扶摇直上，这才是他穆光锁追求的，也是他的梦想。 穆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望着天空，一脸神往，绝对不是做作。叶逸看的出来，所以，穆光的这话，他相信，这也是为什么他敢采用穆光的献计。 只是，即便如此，对穆光的疑心，却尤自不能去掉。 听着手下之人的回话，他有些略微的走神，过了一会儿，耳边听不到了话音，这才反应了过来，又道：“你接着说。” 那人看了看叶逸，这才又接着，道：“因为穆光的这些举动，所以，属下觉得穆光是真心投靠王爷的。” “光凭这一点？”叶逸有些意外，但不免也有些好奇，不由得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属下愚笨，一切都是从直觉而来。属下觉得，穆光是不可能知道属下是假的，因为，属下虽然没有杀他之心，却有伤他之意，对他绝对没有容情。而他，也是绝对猜不到属下是王爷派去的，更猜不到王爷会恰好赶来。所以，当时的穆光，应该是已经考虑到了他自己必死，这才想将属下也拉下去，给他做垫背的。若是他死了，那么他即便是在王爷这里诈降成功，也已经没有了意义。而且，他若是诈降，而属下当时的身份又是莫小川的人，他大可说出来，还可能捡来一条命。所以，属下考虑，穆光应该是真的降了。” “你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不顾，光凭这一点，还不能足以断言。”叶逸思索着，来回地踱着步子，过了片刻，看那人被绑的极紧，裸露在外面的胳膊有几处都被绳索勒脱了皮，而已，胳膊上的皮肉也有些泛紫了。若是时间长了，很可能这胳膊便废掉了。而那人也可能是感觉到了痛楚，虽然嘴上不说，但身体却微微挪动了一下，看着他这样，叶逸轻声道：“还得委屈你一会儿。先忍一忍吧。” “属下无事，王爷不必挂怀。”那人倒也是个硬汉。 叶逸轻轻点了点头。正在这时，屋门被人轻轻叩响，只听外面一人低声说道：“王爷，医官已经替穆先生诊治过了，现在特来复命。” “哦！”叶逸轻声回应了一声，随即说道：“让他进来。” 屋门被推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地给叶逸行了礼，正是给穆光诊治的医官。 叶逸看着他，问道：“穆先生的伤势怎么样？” “回禀王爷，穆先生虽然伤势有些骇人，不过，并未伤着脏器，只是有些失血，属下已经给止了血，又开了些调养气血的方子，静养半月，应该便能下床了。”说罢，他有些担心，道：“只是，穆先生现在还未醒来，可能是失血过多，属下也不敢保证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哦？”叶逸听了这话，忽然双眼微亮，轻轻点了点头，道：“本王明白了。既然穆先生伤重，便让他仔细调养吧。你多给他开些安神之药，让他好好休息，这些日子，便不必让他为了它事操心了，安心养伤便是。” “这……”医官有些犹豫，因为，穆光现在是昏迷着的，而且他身上还有伤。以现在的医学条件，虽然对这种外伤的处理，已经问题不大，可这个时代是没有抗生素的。伤口容易被感染，最怕的便是伤者昏迷不醒，这样本来不重的伤，也会发展成破伤风，最后要了性命。虽说穆光现在的状况，应该是不会这般昏迷才对，可这病情是千奇百怪的，哪个大夫都不敢保证这种昏迷之证，因而，对于穆光昏迷不醒之事，虽然医官有些不解，却也在极力的想办法让穆光提前醒来，而现在叶逸却让他多开安神药，这分明是不想让穆光早些转醒。这对行医来说，可谓是大忌，医官听了这话，想解释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出口，这才说了半句话。 而叶逸刚听了半句，却已经是眉头一蹙，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叶逸的表情，医官心中一怔，急忙低下了头，道：“没有，一切但听王爷吩咐。” “好了，你下去吧。”叶逸轻轻一摆手，让医官退了下去。 待医官离去后，他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因为，直到现在，叶逸也不能相信穆光，但是，又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本来，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但是，听了医官的话，他却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既然穆光现在用着不放心，弃掉又舍不得，何不让他多睡上几日，待自己将莫小川抓到，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到时候再启用他，便可放心了。 拿定了注意，烦心事似乎都丢掉了一般，因此，如此安排下去，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叶逸出了一会儿神，这才注意到了地上那人，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行了过去，将他的绳索隔断，道：“这些日子，你便不要再王府之中出入了。先去外面忙上一段时日，到时候，待这件事稍久一些，本王便调你回身边来。” 那人面色一喜，本来他便是一直被叶逸安排到外面做事的，所以，这次侍卫们才没有人认识他，像他们这样的人，想在叶逸身边做事，还是很难的，可一旦到了叶逸的身边，便等于陡然高飞而跃，一飞冲天了。 听到叶逸答应会将他调至身边，他如何不喜，连连磕头谢恩之后，这才从后门悄悄地溜出去了。 就在那人离开之后，门外忽然，又有人敲响了屋门。 叶逸眉头一沉，道：“什么事？” 这次是侍卫队长的声音：“王爷，又来了刺客。好似与莫小川有关，属下特来请示王爷，要活的还是生死不论？” 叶逸一听，来了兴致，几步来到了门前，道：“前面引路，本王去看看。” 说着，推门而出，朝外面行了出去。 侍卫队长没想到叶逸居然会自己要过去，急忙招呼了侍卫将叶逸紧紧地守护着，这才朝着前方行去。 来到前方，果然见几个人与侍卫们正在悍斗着，看这些人的身手都是不错的。不过，这些人却显得有些慌乱，似乎彼此之间还有内哄，一个个都是黑衣裹身，面上裹着黑色的面罩，将脸完全地遮挡了进去，只留了两只眼睛在外面，并不能看清楚容貌。 而从他们彼此争吵的内容可知，他们本来想刺杀穆光的，却因为事先查探穆光住处的人搞错的地方，穆光根本就没有在他的房间，结果还将王府的侍卫给引了过来。 听到这些话，叶逸有些惊讶，难不成穆光当真是来投自己的？若不是自己今日搞了这么一出，很可能穆光反倒被莫小川派来的人杀了。 叶逸满心疑惑，看了侍卫队长一眼，道：“抓活的，看来他们和先前那人是一伙的，那人口风太紧，已经被本王处理了。正好又有送上门来的，抓住好好拷问，争取将莫小川的藏身之处查出来。” “是！”侍卫队长答应一声，一挥手，又一批侍卫冲了过去。 叶逸看着这些侍卫和那些黑衣人打斗之中，侍卫们是站了上风，可想抓住那些黑衣人，还是有些难的，不由得又对侍卫队长道：“抓住人，本王重重有赏，若是抓不到人，你这个侍卫队长，也不必做了。” 侍卫队长一听这话，面色微变，急忙恭声答应一声，猛地抽出了兵刃，朝着那些黑衣人冲了过去。看到队长也冲了过来，这些侍卫们士气大振，越战越勇，将那些黑衣人逼得节节败退。 虽然已经有几个侍卫负伤，但是，却没有一个后退的。 那些黑衣人看着这些侍卫如此神勇，一个个，也顾不得争吵了，急忙相互招呼一声，跃上了高墙逃了出去，临跑还不忘了朝里面喊一句：“穆光老匹夫，卖主求荣，早晚取你狗命，今日算你命大，便多留你的狗头几日……” 伴着话音渐远，那些黑衣人竟是跑的极快。侍卫队长眼见如此，心中大急，招呼着人也爬上了高强，纷纷追了出去。 叶逸看着侍卫们追去，并未阻拦，其实，这个侍卫队长，他用的还是很顺手的。至少，从未让他遇到过危险，当然，除了先前那一次做戏。 他自然也不会真的因为这个就将他撤职，见他如此拼命，而人又跑了，知道追也不一定追的回来，便失去的兴趣，转身朝着自己的屋中行了过去。 一边走，还一边思索着今夜这些黑衣人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看他们的反应，难道穆光真的没有问题，是自己太多疑了吗？ 叶逸本身便有多疑的毛病，而且，这个毛病他也是知道的，往常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改，可每次到了事情的关键处，他便是改不了这毛病。 因此，他对自己的疑心有的时候，也是有怀疑的，而眼下，便是这般。 思索着，他竟是有些不知该不该相信自己了。一时间，头脑觉得有些发胀，索性不去想了，干脆大步回到了屋中，躺在了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边叶逸忙着思考穆光的事。在刘娟娘的住处，莫小川却也遇到了一个让他极度头疼的问题。 就在刚刚，莫小川正与刘娟娘坐在屋中谈着话，忽然，绿帽子从外面跑了进来，给他们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只见绿帽子满脸慌张，看着刘娟娘和莫小川，面色紧张，跪在地上不断地责备着自己，道：“属下没有用，对不起分堂主和少主，属下没有看住人，那老头不见了……” 第五百零九章 惊人发现 听着绿帽子的话，刘娟娘方才还笑容满面的脸，此刻已经渐渐地冷了起来，颜色瞟向绿帽子之时，让跪在哪里的绿帽子浑身颤栗，显然是怕极。 绿帽子虽然不知道罗烈具体是什么人物，但是，先前刘娟娘已经交代给她了，让她好生看护，这话乃是一语双关，虽然刘娟娘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跟着刘娟娘这么长时间的绿帽子，却知道刘娟娘能说出这话，代表着这个人有多么重要。 如今人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丢了，这让她如何能够交待的了，而且，平日间刘娟娘御下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想起以前失职的姐妹们是什么下场，她便不由得从心底害怕。 刘娟娘便是这样一个人，事情做的好，平日间可以像姐妹一样相处，说笑。但是，一旦犯错，也绝不容情，惩罚属下的手段，也是极为残酷的。 绿帽子心中悔恨不已，本来她还一直亲自看护着罗烈的，但是，时间久了，看到罗烈醉成那般模样，便是来一个人搬他，都要费一番手脚，何况是他跑出去。 因而，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却没想到，便是她刚一松懈，因受不了满屋的酒气出来转悠了一圈，再回去，人便没了。 莫小川看着在下面已经满脸是泪，吓得面色发青的绿帽子，轻轻摇了摇头，这女子生得的确有几分姿色，加上现在这种满脸泪痕，担惊受怕的模样，不由得让莫小川怜惜之心升起，扭头看了看面色发冷的刘娟娘，对绿帽子轻声道：“你先起来吧。” 绿帽子抬头看了刘娟娘一眼，见刘娟娘没有说话，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刘娟娘看来是不打算给自己这个面子了。他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刘娟娘似乎终于有些抹不开脸面，瞪了绿帽子一眼，道：“既然少主让你起来，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让老娘下去扶你？” “属下不敢，属下不敢。”绿帽子急忙跪爬起来，缩着身子站在了一旁，双手规矩地放在身体的两侧，连眼泪都不敢擦一下。 莫小川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刘堂主也莫要太过责怪她。让她看着老头子，也是我的疏忽。这老头不单聪明，而且功夫也是不俗，虽然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真正的出手，不过，绝对不在顾明之下，她没看住人，也有情可原。” “少主莫急。待我问问。”刘娟娘说罢，望向了绿帽子，沉着脸，道：“人离开之时，你在做什么？” “属下、属下只是到门外透了口气，再回去，人便不见了。”绿帽子不敢有丝毫隐瞒，怯懦地回道。 “有没有派人去追？”刘娟娘又问。 “属下已经派人去了。自己也打算去，顾执事让属下回来禀报，他亲自去追了。”绿帽子恭敬地回道。 听到这话，莫小川站起了身来，对刘娟娘道：“本来这是燕国分堂之事，我不便多嘴，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刘堂主也莫要太过责罚于她，我担心顾明追不回人来。我也出去看看。” 莫小川说罢，便迈步朝外行去，并没有给刘娟娘搭话的时间。 绿帽子悄悄地看着莫小川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感激，直到莫小川从门前轻轻一跃，便消失在她的眼前之后，她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一直以来，她们对这个少主了解的其实并不多。 齐心堂中是严禁下面的人随意打听上司的事的。因此，她们只是听闻这个少主武功不错，却一直以为是以讹传讹，一个年纪未及弱冠之人，武功便是再怎么高，又怎么可能与传闻之中那般。 因而，一直以来，她们都是不信的，但是，今日眼见为实，虽然莫小川未做如何动作，但是，绿帽子毕竟是刘娟娘的护卫，即便功夫一般，眼力还是有的，光是莫小川显露出的轻功，便让她叹为观止了。至少，刘娟娘都未必做的到。 在绿帽子看得有些出神的时候，刘娟娘也是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门口。她对莫小川的身手，也是有些意外，当然，她并没有绿帽子这般吃惊。 毕竟，在莫小川来此之前，关于莫小川的情报，白易风已经差人送给了她。她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但是，有些事情，这些写在纸上的情报，总是不如亲眼所见来的让人震憾，因为，冷冰冰的情报是不带情感的，而人，却是情感动物。 刘娟娘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来，不经意间，看到绿帽子还在发呆，不由得的面色又是一沉，道：“看什么看，交给你点小事都做不好，你可知道这个人对少主有多么重要吗？” 一听这话，绿帽子又被吓得急忙跪了下来，道：“属下知晓，属下该死。” “你知道个屁！”刘娟娘瞪了她一眼，道：“老娘都不知道。你怎么能知道……”说罢，她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噗哧一笑，胸中的怒气也随着笑声消失了大半，又看了看绿帽子，道：“罢了，今日少主护着你，我若过分责罚你，反倒是折了少主的面子，这次便绕过你吧。” 绿帽子听罢，心下大喜，连连谢恩。 刘娟娘的收起了笑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若是少主将人追回来，还罢了，若是人没有追回来，我便是想轻饶你，怕到时候也是不可能了。” 绿帽子本来心中欢喜的紧，听刘娟娘说完，心中又是一凉，不过，转念一想，莫小川的武功那般高强，他都亲自去了，怎么可能追不回那个老头。想到此处，她的心情又好了些，低声对自己说道：“少主一定能将人追回来的。” “你说什么？”刘娟娘见她嘴唇动弹，不由得问道。 “哦……没什么。”绿帽子急忙摇头。 刘娟娘疑惑地望向了她，正要说话，忽然，从墙外跳进来几个黑衣人，直奔刘娟娘这边而来。绿帽子面露惊色，猛地起身，挡在了刘娟娘的面前，先前那副懦弱的模样，却是一扫不见，面上显出了凝重之色。 刘娟娘看着她这般模样，眼中露出了欣赏之色，随即站起身来，伸手将她推到了一旁，道：“莫慌，是自己人。” 绿帽子顺势站到了一旁，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看刘娟娘。 只见刘娟娘面带微笑地看着前方的黑衣人，笑着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 黑衣人中，一个领头的站上前来，将头罩揪了下去，竟然正是青花，只见青花这张普通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机械地回道：“回禀分堂主，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出什么岔子，不过，穆光好似在我们之前，被人真的所刺，已经负伤。并不在房中，这个消息是属下从叶逸府中护卫的口中得来，消息的确切性还不是很肯定。” 刘娟娘点了点头，面露思索之色，这消息虽然还不能确定是真假，不过，八成是真的。可什么人会刺杀穆光呢？她有些疑惑，思索了一会儿，却没有答案，随即说道：“此事没有确定下来之前，不要让少主知晓。” “是！”青花答应了一声。 “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吧。”刘娟娘说罢，青花又机械性地行了一礼，转身退下了。 看着青花离开，刘娟娘转头对绿帽子，道：“你去接应一下少主，也算是你戴罪立功，若是少主平安回来，便算你一功。” 绿帽子有些意外，看了看刘娟娘，见刘娟娘眉头微微一蹙，急忙行礼，道：“是，属下明白。”说罢，似乎怕刘娟娘反悔一般，急忙飞奔出去了。 刘娟娘看着她急色的模样，摇了摇头，其实，她对绿帽子还是不想罚的太重，这才给她找了一个借口。只是，这话却不能明的说出来，因为，她明白一点，那就是御下，必须要公平，若是少了这一个前提，便难以服众，即便是有心袒护，也不能太过明显。 绿帽子跑了出来，说是接应莫小川，可哪里能够见着莫小川的人影，她向下面的答应了一下莫小川离去的方向，便带了几个人胡乱追去了。不过，能不能追得到人，她自己没有丝毫的把握。 而莫小川离开了刘娟娘的住处，便直奔顾明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顾明的轻功自然比不上他，没过多久，莫小川便看到前面屋顶上一个人影蹿动着。 看身形，极像顾明。 莫小川紧追而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人影的后面，看的愈发真切了，正是顾明，只是这个时候，顾明却不知因为什么慢了下来。莫小川在他身后轻声问道：“怎么了？老头子呢？” 顾明听到耳边突然有人说话，先是吓了一条，警惕地扭过了头，看清楚是莫小川这才放心下来，轻声道：“少主怎么也来了？” “你一个人出来，我有些不放心，而且，老头子太过狡猾，怕你追丢了。”莫小川直言不讳地说道。 顾明听罢，苦笑一声，道：“少主说的没错，属下已经追丢了。”说罢，无奈地摊了摊手。 “追丢了？”莫小川诧异地看着顾明。 顾明点了点头，道：“先前属下还看到罗老爷子在这附近，但是，待属下追过来的时候，人却不见了，怎么找都没有找到。” “有多久了？”莫小川问道。 “有半柱香的时间了。”顾明回道。 莫小川想了想，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里是朝着出城的方向去的，若是罗烈从想要出城的话，便没有必要独自离开了，因为，自己的目的正是离开幽州城，即便他想走，待出城之后再走，也是可以的，而现在他却朝着这个方向跑来，可见并不是他的目的地，而是故意引诱顾明追一个错误的方向，以掩盖自己真正的意图。 莫小川思索着，又瞅了瞅自己来时的路，若是罗烈将顾明引到一个与他所行之地的反方向的话，那么，他脱身之后，必然也会被自己锁发现。 莫小川现在的目力是极强的，夜中视物，根本就不是问题。因此，也不存在被罗烈蒙混过去的可能。 那么，抛去了这两个方向，便只剩下另外两个方向了。其中一个是通向幽州城的娱乐之地，哪里竟是些玩耍寻乐饮酒作诗之所，是人消遣的地方，奇花楼也正在那个方向。 罗烈应该不是为了寻欢才从自己这边跑出去的，所以，莫小川否定了那个方向，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方向了，顺着这个方向望去，好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莫小川疑惑地左右又看了看，猛地脑中灵光一闪，睁大了眼睛，因为，他望去的这个地方，向南偏一些，便是燕国皇宫的所在。 罗烈一直吵着他不要离开皇宫，莫不是他自己有摸回去了吧？ 莫小川想到这里，认为这个可能性极大，不禁心中一惊，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若是罗烈真的再跑回燕国皇宫之中，那么想把他再弄出来，便比登天还难了。 莫小川想到此处，急忙对顾明，道：“你先回去，想办法联系丝丝姑娘，把我的马带出来，让刘娟娘准备好，我们随时离开。” 顾明本想询问缘由，因为莫小川一个人离开，太过危险，但是，看到莫小川面色凝重，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说罢，顾明转身朝着来路跑了回去。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地咒骂一声：“他娘的，但愿这老头不会这般浑吧……”低声说罢，双腿猛地一用力，人便如同利箭一般，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了。 顾明在返回的途中，正好遇到了绿帽子，看来，绿帽子虽然没有把握，但是，毕竟还是有些本事的，追的方向却是没有错的。 见到了绿帽子，两人说了几句，便均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见绿帽还想追上去，顾明拦住了她，道：“绿姑娘别去了，你是追不上少主的，与其你这样无用的追去，还不如帮我想想在怎么才能不惊动奇花楼外面守着的禁军而将少主的马带出来。” 本来，顾明对这事感觉有些棘手，因为，莫小川的马太过出众，本来以前莫小川刚带它回来的时候，它还和普通的马差不多，只是出的汗是黑色的，而且有些滚烫。若是单看外表的话，一般人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异的。 但是，莫小川得到小黑马已经两年的时间了，在这期间，小黑马已经长成了一匹高头大马，个头远超普通的马匹，若是想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去，却是不容易。 因此，他与绿帽子说这花，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打算绿帽子能真的帮上什么忙。却没想到，绿帽子竟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而且说这事并不难。 在顾明诧异的眼神中，绿帽子大概地做了一下解释，原来齐心堂在奇花楼之中早已经安插自己许多自己的人，而奇花楼每日都会换置许多东西。而送这些货物的人，也是齐心堂的人。 因此，想带一匹马出来，虽然有些麻烦，却也并不难。只要里应外合，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 顾明听罢，大喜过望。 他的那匹坐骑，本来就是几十辆银子买来的，虽然丢了有些可惜，不过，却也没有什么。但是，莫小川的马却不同，若是丢了，怕这天下再难找出第二匹来。 既然眼下最棘手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顾明倒也不太心急了，至于莫小川，他是相信莫小川的，因为，莫小川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他单独行动，一般人想发现他都很难，想留住他，便更难了。 此刻该做的，便是与刘娟娘商量一下，怎么出城了。想到此处，顾明便将带小黑马的任务交给了绿帽子，自己又奔着刘娟娘的住处而去了。 这边顾明将事情已经办了大半，而追人的莫小川，却还没有半点眉目。 半个时辰过去了，虽然一路上有些许蛛丝马迹，但是，始终未能见到罗烈的身影，莫小川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走错了地方。 他一直来到燕国皇宫之外，这才停下了脚步，仔细地查看着周围，看了一会儿，却失望地发现，竟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了。不过，他并不死心。 但是眼下想靠近城墙，无疑是不可能的事，唯一的办法，便是到皇宫后面的小山上查探一下了，哪里是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却很少有人涉足，因为，在那里养了许多的猛兽，是皇帝无事消遣打猎用的。 现在皇帝病重，已经不会再去那里的，因此，守卫也十分的单薄，以莫小川的身手，想避开这些单薄的守卫，却是很容易的。 而且，那里树木颇多，且地势较高，正是隐蔽和观察最好的地点。 莫小川拿定了主意，便直奔那里而去。 轻松地穿入了林中，莫小川放心了不少，四下寻找了一会儿，没有什么结果，不禁让他又有些失望，打算爬上前方的大树好好查看一番。 然而，当他来到前方大树旁的时候，却有了惊人的发现。 第五百一十章 命运 燕国皇宫后方的狩猎之地，树木繁杂，虽有刻意梳理出来的小道，可容马匹通过，但人藏匿在其中，却是极不易被发现的。莫小川寻找着罗烈的踪迹来到这里，却没有了头绪，本打算爬上前方大叔以作观察，却有了惊人的发现。 其实，这惊人的发现，也并没有什么。只是此处地面的积叶与其他地方有少许的区别，树叶的虽然也如其他地方一般，比较杂乱，不过，中间却鼓起了很不明显的一处。 以前莫小川和小瑶在西北草原进入那古墓之前，小瑶曾用周围的杂草掩饰过她挖出的洞口，而且，刻意让已经隐蔽的极好的地方露出了一处不明显的破绽。 本来莫小川也不会注意这些，不过，这破绽是小瑶自己刻意为之，却让莫小川很是好奇，虽然当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之后却是询问过小瑶。 小瑶的回答也很是简单，说这是他们这一行的习惯。因为，有的时候，一个古墓会被几家同时盯上，而进入古墓的位置，基本上都会选择在同一处。 为了不起纷争，先到的，便会留下一些只有内行人才看得懂的东西，来告诉别人，这块地方自己已经进去了，或者是已经去过了。别人就是进去，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劳了。 一般人，看到这些，便会主动离去。虽然盗墓这行当，到现在，江湖上已经极少人做了。即便是做，也是一些散盗，根本不似他们冢影门这般将规矩，即便讲规矩也不一定看得懂。 所以，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已经无用了。之所以还这样做，无非是先辈们留下的传统，已经传承为了一种仪式性的东西，好似，这样做了，这次进入古墓，便不会发生意外，可以安全退出。 因而，这个习惯还是被保留了下来。 别人看到这些，或许并不会留意。但是，莫小川却是了解的，所以，他看到积叶处的痕迹，便双眼一亮，因为，小瑶此刻已经被他派人哄出了城外，不可能在出现在这里。 冢影门的人，有只剩下了小瑶和她爹罗烈。 那么，这痕迹，必然是罗烈留下的了。莫小川看到痕迹的同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荒郊野外的古墓，这里可是燕国皇室的狩猎场所。 而紧挨着这里的，便是燕国皇宫，罗烈从这里挖进去，想做什么？便是用屁股想，都能猜到七八分了。莫小川虽然不知道，他对燕国皇宫，到底有什么留恋的，居然让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但是，莫小川却不会认为他所留恋的东西比他的命重要。 思索之中，莫小川已经轻轻拨开了树叶，下面果然露出了许许多的木棍，将木棍清除之后，便是一个可以容一人蹲着前行的洞口了。看着这洞口，莫小川有些犹豫，自己是进去呢，还是在这里等。 进去的话，里面会遇到什么危险，都不确定，而不进去，却又心痒难耐，鬼知道在这里等，是不是能等的到罗烈。万一老头子被人所擒，或者是从别处又挖着洞悄然离开，自己岂不是等了一个空，哪里还能找的到他。 看一个洞口之处的泥土，可以发现，很是新鲜，这洞口，应该是刚挖出不久。罗烈即便进去了，应该也不会走的太远，此时追进去，兴许能够找的到他。 莫小川犹豫片刻，猛地一咬牙，心中暗忖，便是死就死了，这该死的老头，非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但是，屁股还是要擦的。索然这般想着，莫小川却并不认为进去便是会死，因而，他还是钻了进去，随后，回过头，简单地掩饰了一下洞口，只不过，他毕竟不像罗烈，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伪装做的马马虎虎，若是有人路过，必然会发现不寻常的。 这个时候，莫小川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扭头朝里面而去。 起先，莫小川还心中对罗烈骂骂咧咧，这瘦老头只管自己可以走的舒服，不敢别人的个头要比他高的多，以罗烈的身材，可以舒服通过的地方，莫小川只能趴着才能进去。 不过，随着渐渐深入，莫小川便发现，空间越来越大，到后来，他甚至可以站起来走了，而走过的地方，确实很有有积土，周围都被人用铲子铲的异常平滑，也不知道罗烈是怎么做到的，外面也没有见到积土，这里面也没有，敢情，他将挖出来的土全部都拍紧了，压到了周围光滑的洞壁上？ 虽然，这在理论上，是可以成立的，而且，周围的洞壁也有被拍打过的痕迹，可一个人又哪里有这么大的力气和精力，莫小川心中很是不解，也懒得去深究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罗烈，若是让他进入了皇宫之中，再想找到他，便无疑是大海捞针了，岂能找的到。 本来，这次莫小川的计划是很完美的，除了穆光哪里出了些状况，其他方面完全没有问题。只要罗烈跟着自己离开了幽州城，燕国这么大，又有齐心堂的人帮忙。 无论是梅世昌还是叶逸，都别想再抓到自己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没抓去的罗烈，居然还想回去。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劲了。 按理说，罗烈既然能配合自己把他接出来，应该是起先是想走的，可现在又要回去，必然是他单独留下这一日发生了什么事，可具体是什么事，却又无从知晓。 指望罗烈告诉他，显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莫小川心中想着，这次若是将老头子找到，就把他五花大绑，再给他嘴里堵上一双袜子，看他还乖巧不乖巧，便是小瑶生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般一边想，一边前行之中，渐渐地，莫小川发现了前方似乎有一个身影，正在奋力地挖掘着，挖出来的土，全部都抛在了身后，周围的洞壁也未做什么修饰，而且动作有些轻缓。 那个人影在一盏油灯下，被莫小川看得真切，正是罗烈。 莫小川的眼睛现在可以暗中视物，罗烈看来还不行，需要照明的东西。当然，这也许是他为了保证空气质量才带了这么一盏油灯，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罗老头又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莫小川几乎恨不得马上就扑过去，将这老头摁倒在地，来个五花大绑，然后揪着头发拖出去。不过，他却未能这般做。 因为，就在他发现罗烈的同时，前面却已经被罗烈挖通了。只见罗烈从一个只能容纳一个脑袋大小的洞口将头探出去看了看，便将手中的铲子狠狠地插在了一旁，然后，一条绳子顺着洞口丢了出去。 接着，未等莫小川反应过来，他便吹灭了油灯，用手将洞口掏大了些，直接跳了下去。 莫小川看着罗烈已经脱离了洞口，急忙也加快了速度，紧跟了上去。来到洞口边上，他也伸出了脑袋去，只见外面居然并不是皇宫之内的景象，而是一条长廊。准备的说，也是一个洞，只不过，要比这个洞大上几十倍，而且，休整的也十分的好。 周围还用青砖紧砌，竟是和自己以前与小瑶进过的古墓有几分相似。 看到这里，莫小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这里并不是通向燕国皇宫的？而是在燕国皇宫的低下也有一座古墓，罗烈的目的便是这古墓？ 想到此处，莫小川急忙用目光去搜寻罗烈的踪迹，这老头跑的也着实有些快，自己和他前脚后脚，几乎只是十数个呼吸的空隙，老头子居然已经不见了。 不过，莫小川并不着急，因为，这里只有一条路，左侧那边的通道是极长的，罗烈的轻功再好，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躲过自己的视线，唯一能躲过自己视线的可能，便是他从右侧走了过去。 因为，在右侧不远处，便有一个转弯，从那里过去，若是速度快一些，的确可以在这点时间转过去的。 莫小川不敢再多耽搁，这老头太过狡猾，若是被他逃离出了视线，再想找到他，又得费一番手脚了。莫小川当即也跃了出去，当他的脚底轻轻的与地面整齐的方砖接触之后，在才回头看了看自己进来的洞口，不由得有些佩服罗烈了。 这洞口开的极有水准的，洞口距离地面有一丈多高，而且，通道之中，两旁有很多石柱，那洞口正好隐藏在石柱的后面，人站在这个角度，向上看很难发现那个洞口，和洞口探下来的绳索。 那绳索并不长，只探出洞口两尺左右，应该是罗烈为了回去的时候好借力而故意留下的。 看了两眼，莫小川也没工夫夸奖罗烈，便也朝着右侧追了下去。 拐过通道的转弯处，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傻眼了，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是一个岔路。罗烈会从哪个岔道离开呢？莫小川有些疑惑，却是不知该怎么选择。低头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地面，这里的地面竟是很干净，并未留下什么脚印。 他左右望了望，实在没有头绪，干脆随意挑了一条追了进去。朝里面奔跑了一会儿，依旧未见到了罗烈的踪迹，他正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正想折返回去的时候，忽然，周围好似有些熟悉，不由得抬头望去，只见尺许长的蚰蜒从他头顶的墙壁上极快地爬了过去，至从第一次在古墓之中见到这种东西，莫小川便很是怕这种东西，因为，那次看到了蚰蜒实在太多了，这种腿长而且极多的虫子，便是一条看着也让人有些恶心，何况是那么多。 自那之后，莫小川便是看到普通的寸许长的，也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不自在，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了这种大号的。他微微打了一个冷战，急忙挪了挪身子，从另一边躲着它向前行去，似乎深怕它爬不稳掉在自己的头上一般。 这么一惊，让莫小川将回头去寻找罗烈的事，暂时的丢在脑后，当他又向前行了一段路，想要折返的时候，却发现周围有些壁画，抬头望去。 这一望不要紧，却让他着实地吃了一惊，因为这壁画上的人，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不用细想，他便认了出来，这上面的人，正是当初还未来到这个时间之时，不着调的爷爷高价买回来的那个命运盘上的女子。 之前在西北草原古墓之中的壁画上，莫小川也见过她，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是一身的战袍，很是英姿飒爽，而这个时候，她却身披纹龙锦袍，头戴一定金色帽子。 正是皇帝扮相。 莫非这女人最后做了皇帝？莫小川紧紧地盯着壁画上的女子，只见她在接受着下面群臣的跪拜，而她的面上，却竟是孤独之色，好似很是凄凉，一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快乐。 莫小川仔细地看着比划之中女子的脸，心也怦怦的跳了起来。 因为，他感觉了出来，不着调的爷爷，拿回来的命运盘，的确是一个奇异的东西，虽然，他早已经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这一次来的尤为强烈。 因为，爷爷曾经说过，有了命运盘，自己就可以做皇帝的。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是一句鬼话，即便自己被带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也没觉得自己会当什么皇帝。更没觉得爷爷那个半调子仙人能够算出异时空的事情来。 可是，这么一张熟悉的脸，也是出现在命运盘上的脸，她很明显做了皇帝，而且，还是一位女皇。 莫小川震惊的久久反应不过来，难道自己真的会像爷爷说的那般，会做皇帝？莫小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一下，伸手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额头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自己这是想什么呢。 他摇头苦笑了一下，让自己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些，这个想法若是让别人知道，怕是自己的脑袋会在顷刻之间，便离开自己的脖子吧。 深呼吸了一下，莫小川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不再去想这事。不过，壁画，已经完全地吸引了他的视线，而接下来，里面好似还有许多的壁画，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由得迈步朝里面行了过去。 再往里走，壁画再无什么新奇之中，大多都是这位女皇在带着自己的臣子巡视边关，或者向着东方拜祭着什么。 就在莫小川即将没有兴趣的时候，却在通道的尽头多出了一张不一样的壁画，这张壁画之中，画中女子并未再穿皇帝的服饰，而是一身劲装，正在练剑。 一柄三尺七寸多长的长剑在她的手中，好似活了一般，在空中飞舞着，而她的右手手掌张开着，好似在控制着剑飞舞的方向。那剑，莫小川并不陌生，可以说是异常的熟悉，正是自己背上背着的北斗剑。 而这一点，并不是让莫小川惊奇的地方，尽管他知道北斗剑的重量，而这女子的身材很是娇小纤细，看她的身材，别说是舞动北斗剑了，那纤细的腰身，怕是拿一些稍重的东西，便会折断。 但这些却不够让莫小川震惊，更让莫小川惊奇的是那女子的右手。 因为，在那只纤细好看的右手的手掌之中，竟然有一个纹身，很是别致，却又有些怪异的纹身。这纹身，莫小川更是熟悉，因为，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不由得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摊开在了眼前，仔细地对照着，自己右手上的纹身图案，居然和那女子右手上的图案一般无二。除了大小略有诧异之外，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莫小川从未想到过的，因为，这图案，他虽然在古墓之中见过，却从未在其他地方见到过，即便是相似的都没有，更别说是一个人身上了。 而这女子的纹身不单与自己的相同，甚至连位置都一样，若是忽略大小，只按照比例来看，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右手上纹身每一处的图案所在之处，竟是很壁画上女子手上的纹身所在之处丝毫不差。 这壁画看起来，少说也有几百年了，若说是巧合，这也太他娘的巧合了吧？ 巧合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理解。 再结合上当初命运盘上有这女子的画像，若不是自己已经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莫小川真怀疑，这女人是和那些奸商合伙来骗自己那不着调的爷爷的。 一切都已经超乎了莫小川的想象，他呆呆地看着壁画，半晌反应不过了。 忽然，在莫小川的身旁响起了一个声音：“怎么？你对这个也有兴趣？” 莫小川猛地转过头，只见罗烈一张老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面上很是平静，看着壁画中的女子，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那种玩世不恭，什么都不当回事的表情，而是一脸严肃，眼神之中，还有几分尊敬和神往。 第五百一十一章 先祖 罗烈的突然出现，让正在看着壁画，有些出神的莫小川猛地心中一惊，扭过头来，看到是他这才放心下来，说来奇怪，本来自己的目的是来找他的。 先前还心中焦急，不知去哪里找他，现在人出现在了眼前，反而又没有半点激动。只是觉得这老头子怎么和鬼一样，找他的时候，找不着，没去找，反而自己跑出来了。 看着罗烈这反常的表情和眼神，莫小川的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罗烈，这老头子不会是喜欢上壁画中的女子了吧。不过，这念头也只是刚刚冒出来，便被莫小川自动的掐灭了。 虽然现在罗烈看起来是比壁画中的女子老了许多，但是按照年点算起来，这壁画至少有几百年，那么壁画中的人只会比壁画的年纪更大，也就是说，这女人即便现在还活着也早已经是几百岁了。 罗烈又岂能喜欢她。 莫小川这样想着，心中轻松了许多，尽管这命运盘让他的命运变得使人琢磨不透，而且，也朝着他本不喜欢的方向发展的；也尽管，他现在的命运，或许比以前窝在村子里的时候要高贵的多。 至少，现在有许多女子抢着想要嫁给他，而以前，他想娶个媳妇，却只是一个梦想。 可这样的变化，莫小川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回到从前，过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很多时候，人是没的选择的。何况，即便现在真的能够回去，他的心中怕也是有许多的牵挂和放不下，岂能走的洒脱。 别的不说，便是身边的几个红颜和那惹人疼爱的小丫头，这些都是以前没有的。 所以，他现在对命运有的只是烦恼和对未知的恐惧，心中极是不愿意去想，罗烈的到来，可能给了他一个不去想的理由吧。所以，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也有了调笑的心思，看着罗烈，道：“没想到前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为的就是跑到这古墓里来看一看这画中的女子？” 罗烈扭头看了莫小川一眼，有些破天荒的没有答言。 莫小川奇怪地看着他，又道：“只是这女子纵使美艳，可毕竟只是死物，有何可留恋的。若是前辈喜欢，出去后，晚辈找些书画高手来，替前辈画他个千百幅，挂的满屋子都是，想怎么看，便怎么看。” 罗烈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此刻俺没有心情与你调笑，你可知道这画中的女子是何人？” 罗烈这么一反问，莫小川倒是来了兴致，虽然，他对这画中的女子可谓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是熟悉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和这女子，或多或少有着联系，而且这联系，好似很深，却又琢磨不着，耐人寻味中，又使人烦心不已。 所以，他对这女子的身份也很是好奇，虽说他已经猜到了几分，可毕竟捕风捉影，比不得实实在在的答案。因此，罗烈的花，让他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调笑的心思也一扫而空，转而正色地看着罗烈，道：“前辈知晓？” “废话。”罗烈的表情也松弛了下来，没有再那么严肃，瞅了莫小川一眼，道：“这是先祖……” “先祖？”莫小川奇怪地看着他，随后又疑惑地瞅了瞅罗烈，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说，她是你的祖先？” “怎么？”罗烈面有怒色，瞪着莫小川道。 莫小川忍不住心中感觉好笑，看了看罗烈这张脸，再看看壁画中的女子的脸，这两个人，竟是找不到半点相似之处，若非要说相似的话，也只是同样的长了一个鼻子两个眼睛。 罗烈被莫小川盯着有些不自在，蹙了蹙眉，道：“小子，你看什么，怎么不像吗？” 莫小川撇了撇嘴，道：“前辈，这画中的女子容貌，您也是见着了的，您在看看自己这相貌……” “怎地？”罗烈一瞪眼，道：“你是说俺长得难看，是吧？”说罢，似乎很是气恼，道：“你见着俺的时候，俺已经这把年纪了，你还指望俺能多好看？你到了俺这年纪，还不一定比俺强呢。这画像是先祖年轻时候的模样，自然不比凡人，再说，先祖神仙般的人物，俺们这些后辈，又岂能管得着。难道俺还能将祖宗认错不曾？”说到此处，罗烈似乎还有些怕莫小川不信，又道：“你看俺的妖儿，便知俺年少的时候，自然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 莫小川本来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罗烈居然认真了起来，忙道：“好吧，好吧。前辈，我信你还不成吗？只是，这若是前辈的祖先，那么前辈岂不是皇室后裔？” 罗烈投给了莫小川一个眼神，似乎在说，怎么？看着不像？ 莫小川倒也不会认为罗烈是在胡言，其实还是信他的，因而，也不想说太多没用的，便道：“前辈，那您此次来此，莫不是就想瞻仰一下先祖容颜？” 罗烈摇了摇头，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莫小川看了看四周，道：“这应该与我和小瑶去过的古墓是同一个人建造的。只是，以往去的，不是荒山野岭之中，便是了无人迹的草原之上，没想到这座居然会在燕国皇宫的下方。当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怕不是前辈，换作是小瑶，也找不到这个地方吧。” 罗烈摇了摇头，道：“你请看妖儿了，这次俺之所以知道在燕国皇宫下面有一坐先祖留下的古墓，还全凭你和妖儿带回去的图，若不然，又岂能发现。” “图？”莫小川微一疑惑，随即想了起来，以前和小瑶进入古墓之中，小瑶别的东西一般都不要，但是，每次发现一些残破的地图，便如获至宝的收了起来。 本来莫小川在那残图上看不出什么来，而且，也不觉得有什么价值，没想到，这东西落到罗烈的手中，居然能够凭借那么简单的线索就找到这里。看来，以前自己对这老头的本事，还是低估了。 能通过残图，便找到此处，罗烈在地形地势上的造诣一定是非常高的，有了这本事，再加上这老头如此聪明，若是能带兵，必然也是一员智将，只是老头子不愿意搀和此道，莫小川知道以他倔强的脾气，便是劝亦无用，便打消了让他跟着自己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打算。 罗烈看了看莫小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说出来一般…… 第五百一十二章 天命纹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罗烈低下了头，将莫小川的右手的手腕抓住，拿了起来，双目盯着莫小川右手的手掌，面上尽是怪异之色，盯着看了良久，又抬头看了看壁画之中女子的手。 过了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声，道：“天命纹，你怎么会有这个……” “你认得它？”莫小川睁大了双眼，不知是吃惊还是兴奋，或是紧张。因为，这纹身图案，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就突然出现了，他一直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自从有了他，自己的力气便比常人大出了许多，而且，只有用右手握着北斗剑的时候，才有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而左手是没有的。 莫小川以前也觉得这应该和手心中的纹身有管，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也不知为什么，或许，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怪人吧。 尽管，事实上他已经和普通人有了很大的差别。但依旧舍弃不了这点心理慰藉，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一个愿意，便是他一直都不知道这纹身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会出现。 以前莫小川也从未遇到过认得这纹身的，或许老道士知道些什么，可从他的口中却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亦或许，他也根本不知道吧。 本来莫小川已经放弃了寻找这个答案的想法。 没想到，罗烈却一口叫出了这纹身的名字。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有这纹身，不是什么好事。 罗烈微微点了点头，抬头看了莫小川一眼，道：“知道你手上有这印纹的人多吗？” 莫小川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以前并未刻意去掩饰过，虽然也不曾张扬过，但是，他身边的人，是肯定知道的。首先，小瑶、司徒玉儿、盈盈她们这些人都是见过的，之后便是身边的林风、章立这些人…… 随意想了一下，竟是人数颇多，有些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这印纹在他身上，并不是什么秘密。 罗烈见莫小川点头，眉头紧锁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这叫天命纹，最早有这记载的还是夏桀时期，只是记载十分模糊，只是说身有天命纹者，命贵而多难。若不是它记载在一本非常重要的古籍之中，怕是都不会流传下来。因此，也没有人在意过这些，不过，直到先祖这一带，人们却注意了起来。” 罗烈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壁画。 莫小川也顺着罗烈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他所望的地方，正是壁画之中女子的右手上的“天命纹”。 罗烈瞅着那印纹，又道：“先祖身上出现这天命纹，起先也并无人在意，不过，先祖在短短的数年，居然从一个籍籍无名的江湖女子创立了霸业，成为了一代女皇。这才让有心人注意到了她右手上的天命纹。也只到那个时候，人们才明白了什么交命贵而多难。” “多难？”莫小川听到这话，心中一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触碰到，只是觉得，好似浑身的不自在。 罗烈似乎并未发现莫小川的反常，又接着，道：“命贵，这一点，不用解释，你也应该明白。先祖以一女儿之身，受天下礼拜，其贵已是前无古人，怕也后无来者。已经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 莫小川听着微微点了点头。 罗烈又道：“只是，很多人都忽略了后面那句多难。虽然，先祖后来不知所踪，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厌倦了皇权去了一个没人能找到她的地方。总之，在先祖离开皇位之后，先前守护着先祖的世家，在当时也是先祖所创清门中的护法们，却是私下夺权，最后发展成了中原混战。清门分裂，国也不国。如此又过了数十年，最终相互吞噬形成了数个比较强盛的诸侯国，相互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之后又过几百年，相互征伐之下，形成了现在的中原四国。” “原来如此。”莫小川听得极是认真，早在刚来这个世界还在洛城做梅大少的时候，他便想多了解这个世界，因而，梅世昌的藏书，他也没少读。 一直都觉得史书之中有蹊跷，好似被人刻意地抹去了五十年的历史，这段历史总是含糊不清。有提及，却极少，而且掩饰的也很牵强。以前，他还以为这只是自己的读书太少，还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原因，或者是这段历史，实在是太过贫乏，没有什么可书之处。 可随着自己的见识增长，他便不这么认为了。 尤其是听了罗烈的话，原来这段历史竟是如此精彩。还出了一位女皇，可为什么会有人刻意将这段历史抹去呢？难不成是后面的皇帝，男人的自尊心太过强盛，让他不能容忍在自己之前有一个女皇的存在，而强行抹去的？ 这便好比秦始皇的焚书坑儒，烧毁了许多的古籍，有些东西，已经完全地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土之中，再也找不回来了。而留下的蛛丝马迹，虽然提供了猜想的空间，却已经无法还原当时的情境。 总之不管是处于什么原因，罗烈的所讲也是十分含糊的，所用的词都是虚词，并无实际的时间地点，甚至诸侯混战具体多少年，他都没有说清楚，更别说这些诸侯国的国名和当时的历史人物了。莫小川虽然对这个真相已经很是震惊，却依旧有些不满意，觉得缺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对于自己的心中诸多的疑问，并不能填补，因而，他忍不住又问道：“前辈口否说的具体一点？” 罗烈摇了摇头，道：“俺知晓的亦是不多，这些还是从先辈们留下的家传书卷之中得知，有些是从古墓之中的古卷中所得，能说个大概已经很不错了。若是你想知道更具体的东西，便只能从另外的方向入手了。” “哦？”莫小川的好奇心被罗烈勾了起来，急忙道：“前辈指的另外的方向是？” “现在中原四国的皇室之中，或许会留下一些线索，因为，每个皇室都会有外界不知晓的秘密，就连史书也是一样。另外，便是这些地方了。”罗烈说着，四周看了看，道：“一直以来，俺们冢影门要找的，其实就是这些先祖留下的古墓，想从中取得一些线索，可知晓当年先祖的踪迹。只是，俺已经这快入黄土的年纪，却依旧所知不多。” 罗烈说罢，好似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抬起了头，面色凝重的看着莫小川，道：“话说的有些远了。本来，俺没有太在意过这天命纹，因为，从古至今，击在之中，身上确切有这天命纹的，只有先祖一人。即便它再神奇，恐怕也不会再出现了。俺只是因为事关先祖而多研究了一下，有时候，都怀疑这是被人故意夸大出来的。你也知道，一个人，一旦成为天下共主，他们身上的一些特点，别会被夸做神迹。真假难辨。但是，现在看到你手上也有，才觉得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 “前辈先前所说命贵而多难。命贵是不必说了。可这多难又怎般说？”说着，莫小川扭头看了看前面几幅壁画，道：“先辈的先祖君临天下，何等的威风，又怎般多难呢？” “你看先祖的表情，你觉得她做了皇帝，开心吗？”罗烈没有正面回答莫小川的问题，而是抬起了眼，朝着前面的那受人朝拜的女皇壁画望了过去。 先前莫小川便已经注意到了壁画上那女子的眼神，觉得那眼神之中没有丝毫的快乐，尽是孤独和没落之意，却是不解其意，也没有太过在意。 现在听罗烈这么一说，再望去，好似觉得那女子满脸的忧愁，又岂是一句不快乐可以形容的，简直便是生无可恋，好似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的模样。 莫小川盯着看了一会儿，好似感同身受一般，急忙甩了甩头，将目光收了回来，重新望向了罗烈，不解地问道：“前辈此言何解？” “相传，先祖并非一开始就想争夺帝业，她之所以能成为一代女皇，建立了大周王朝，这事说来，话便长了。”说着，罗烈好似在整理着什么，顿了一会儿，才道：“先祖名讳本不该我们这些后背讲的，不过，此地特殊，便不讲究这么多了。先祖名叫罗伊敏，在成为女皇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甚至没有人知道先祖父母的名字。” 罗烈说着，莫小川心中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再结合上他在西北草原上古墓之中拿到的那小本子上面写着的字迹，一个想法渐渐地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这女子最早出现在自己还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的时候，命运盘上有着她的画像，而且，身着打扮，完全是一副现代人的模样，因此，可以抛开命运盘上的画像是早已经画上去的可能性。 随后，再见到她的画像，便是在古墓之中，而且，那小本子上的字迹居然是自己熟悉的简体字。这种种的迹象，让他觉得，这女子很可能和自己一样，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 罗烈先前说过，罗伊敏是突然消失的，不知生死，也有可能是做女皇的罗伊敏突然到了自己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刚刚闪出，便被莫小川否定了。因为，若是罗伊敏先在这个世界出生，而去了自己以前所在的世界的话，那个小本子上的简体字就无法解释了。 他现在想了很多，想出了许多了可能性，不过，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女子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了，只是，她为何会又突然消失呢？ 难道她是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莫小川想到此处，心怦怦的跳了起来，难不成自己有一天还有回去的可能？ 他的心中有很多疑惑，本想在罗烈这里得到解释，可直到的越多，似乎疑惑也越多了。本来，莫小川从剑宗二长老哪里就知道了一些关于罗伊敏的事，只是，当时很是含糊，二长老告诉他的消息，也只是说罗伊敏建国的时候，居然用了极少的人，灭了十万大军。 这种战例，古亦有之，但是，那只是对方无心恋战，被迫而降而已，可没有听说过被极少人全军覆没的。而罗伊敏打的这种战例，还并不是一场。 当时，他便觉得蹊跷，除非现代的特种部队全副武装对敌，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多次这种战例呢。 他本是把这个疑问留在了罗烈的身上，希望从他这里，能得到答案，但是，现在看来，罗烈似乎知道的，远没有别人以为他知道的多。 罗烈简单的一句话，让莫小川想了许多。罗烈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不急着说话，看莫小川好似已经思考过了，才又接着，道：“在做女皇之前，其实先祖也不是当时任何一方势力的主导者。她之所以会成为后来争夺天下的一方枭雄，皆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便是你们西梁皇室的先祖。” “嗯？”莫小川睁大了双眼，不是吧，西梁建国才百余年，而太祖算起年纪来，到现在也没有超过两百岁，和罗伊敏生活的并不是一个年代，这怎么可能？他微微震惊过后，便明白过来，罗烈说的并不是西梁太祖，而是另有其人，应该是太祖的祖先。不过，这事情居然又与西梁皇室扯到了一起，还是让他有些吃惊，不禁对罗烈下面的话，更是好奇了起来，一双眼睛望着罗烈，很是期待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罗烈也并未让莫小川等多久，便又接着，道：“当时，先祖倾心与你们莫氏的先祖。本是佳人配英雄，但是，在之后的征战中，莫氏先祖却死在了乱军之中，死状极惨，被万箭穿心而死，可惜了一代英豪。” 罗烈说着，莫小川不禁想起了西北草原古墓中的壁画来，当初他和小瑶看的那壁画，应该几率的便是这段历史，小瑶那个时候，还感叹他们两人情深。而且，自己身上的软甲，便是那个时候得来的。应该就是莫氏先祖的东西。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插话，道：“莫氏先祖不是有软甲吗？他当时为什么不穿？” “哦？”罗烈有些意外，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莫氏先祖本是武功高强，他怕先祖遇险，便将软甲给了先祖穿，却没想到，便是这次，竟就此丧命。” “这么说，之后你的祖先。”说着莫小川伸手一指壁画上的女子，道：“也就是她，之后便接替了莫氏先祖，将在天下英豪之间争雄，而且，最后取得了胜利？” “也可以这么说，只是这里面还发生了许多事。总之，好似每次想接近先祖的人，不是意外，便会重兵，总是英年早逝，只到最后，先祖竟是终身未嫁。”罗烈有些叹息道。 “未嫁？”莫小川看着罗烈，道：“那她的后代是怎么蹦出来的？你们又是那里来的？弄了半天，你在这里胡乱认祖宗？” 罗烈怒道：“浑小子，你胡说什么。祖宗是乱认的吗？俺只是说先祖未嫁，又没说她未生。她与莫氏先祖有一个儿子的，只是，待孩子生下的时候，莫氏先祖已逝，而莫氏的人又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所以，才改姓了罗而已。” “原来是这个样子，你不早说。”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个年代不会流行未婚先孕呢，不过，转念一下，这罗伊敏很可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做出这样的事，也应该是可能的，便作罢了。 随后，罗烈又道：“之后的事情，俺知道的就不是很清楚的。总之先祖虽然地位崇高，可一身孤苦，便是唯一的儿子，也是一生多病，直到先祖离去后，这才好了些，之后才繁衍后代，有了我们。” 罗烈的话说完了，莫小川想了想，盯着罗烈，道：“老头，你给我讲这个狗屁不通的故事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有可能做皇帝，而我身边的人会因为我一个个死掉是吗？娘的，这纯属扯淡，我一句都不信的。” “你这小子，俺只是说书上这般记载，又没说你。”罗烈怒道。 莫小川冷哼了一声，道：“那你讲给我听做什么？” “不是你要问的？”罗烈道。 “我什么时候要问你了。”莫小川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道：“我知道了，你这老头是不是想反悔，不想让小瑶跟着我，所以，才这般说，好给自己找个借口。” “妖儿的事，俺管不着，她也不听俺的，不过，这件事，俺还真是要仔细考虑一下了。”罗烈意味深长地看着莫小川，上下瞅着，好似要看出些什么来似的。 莫小川怒道：“老头，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仔细考虑一下？” 听得莫小川声音渐渐高了起来，罗烈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小子，别吵。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不是古墓吗？”莫小川没好气的说道。事实上，罗烈先前的话，让他心中犯疑，所以，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好，借着和罗烈斗嘴的工夫，尽量地让自己平静着。 只是罗烈接下来的话，却让莫小川又不平静了。只听罗烈轻声，道：“忘了告诉你，这是先祖留下个古墓不假，不过，这里早已经被燕国人发现了。而燕国的叶门便设在此处。” “什么？”莫小川大吃一惊，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没事找死吗？急忙一抓罗烈个胳膊，道：“那你还在这里扯这么长时间的淡，还不赶紧离开……” 第五百一十三章 莫氏先祖 传闻之中，燕国的叶门便设在燕国皇宫的禁地之中，只是很少人知道，这禁地具体在什么地方。皆因燕国的皇宫不比其他三国，这本来便是前朝留下的古都，而且又经过大力翻修，将整个皇城修得比得上一坐普通的城池了。故而，叶门藏匿在这硕大的皇城之中，同时又被归为禁地，的确是神秘的所在。 可莫小川怎么也没想到，这叶门居然是设在一坐古墓之中，难道那叶展云活的不耐烦了，想早早常识一下死后的生活？整日住在古墓里，想到这些，莫小川便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不过，现在不是思量这些的时候，燕国叶门，本是燕国皇室的倚仗，先不说这里高手如云，便是那叶展云一人，莫小川便觉得头疼。天道高手，开玩笑碰上了，跑路都来不急。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莫小川现在便是这样，自从和柳敬亭交过手之后，便对天道高手便很是敏感，除了不怕老道士之外，其他人，他都是怕的。 与柳敬亭交手过后，他不是没有想过怎么对付天道高手，可是，想来想去。他只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最好不要碰到他们，便是碰到了，也不要和他们交手。 这一点，已经深入心中，因此，罗烈说出来这里是叶门之地之后，莫小川第一反应，便是跑路。虽然，这样的想法有些丢人，可丢脸总比丢命强。 再说，莫小川本身的出身只是一个乡村中的普通百姓，也没有作为皇族的自觉性，面子可以不要，命还是要的。说那些性命是小，失节为大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罗烈没想到莫小川有这么大的反应，上下看了看他，道：“你小子平日间衣服不怕死的样子，俺还以为你当真不怕死呢。” “怕死和找死是两码事好吧？”莫小川没好气的道：“你这么大一把年纪，活得不耐烦，情有可原。但是，我还打算回去娶你女儿呢，怎么能早早的死在这里。” “呸……”罗烈面带怒容，唾了一口唾沫，刚要说话，忽然，在他们进来的岔道口处，传来的脚步声，罗烈急忙将已经到唇边的话，吞了回去。 凝神静气，侧耳倾听。 莫小川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也是不敢大意，当他知道这里是叶门的地方之后，对先前那般随意，也有些后怕。现在，可以说是比直接闯皇宫还危险。至少，皇宫的那些守卫自己还是可以对付的，可闯到叶展云的家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因此，莫小川也是异常的小心。 只听，外面的脚步声，来到岔道口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听动静，好似是外面有两个人，那两人停下，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说道：“哎，怪了，你听没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我方才未曾注意，好像没有吧？”另一个答道。 “好似是有。”先前那个又道。 “这里平日间门主都不让过来的，怎么会有人呢？”另一人又道。 “会不会是新晋的弟子们好奇，偷偷跑了过来？”先前那人疑惑地说道。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另一人说罢，好似先前那人还是疑惑，便又听他，道：“你若是不放心，咱们进去看看不就好了。” “可是门主……” “门主是不让随便带这里，但咱们以前随门主来过的，里面的门又进不去，便是到前方查探一番就出来，又有什么大碍。” “嗯，你说的有理。” 话音落下，便听两人朝里面走来。 莫小川和罗烈对视一眼。 罗烈的瞪了莫小川一眼，好似在说，都是你小子，没事大呼小叫。 莫小川也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好似在说，都是你这老头，没事什么地方都敢跑。 两人此时也知道不是责怪对方的时候，进来的这两人，听他们的对话，应该是叶门的弟子，而且，武功不弱，不过，莫小川自信对付这两人，还是不会太过费力。 但是想无声无息地将这两人放倒，却有些不敢保证。因为，光靠听觉，毕竟难以辨别对方的武功到底怎么样。万一失手的话，很可能他和罗烈，这一老一少便真的要住在这古墓里了。 罗烈的想法，应该和莫小川一样，故而，两人并未与对方招呼，便很是默契地朝着里面退去。 这次，莫小川有了防备，脚步放的很轻。因而，两人是速度虽然很快，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外面的两人，步步逼近，莫小川他们步步退让。 一直向内，行着。通道的周围已经没有了壁画，空间也变得狭窄了起来。 莫小川一边朝里面退着，一边观察着周围，只见，四周的墙壁上隔着不远处，便挂着一盏灯，这等，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都是以前在古墓之中见过的。 灯上的刻纹，以前他只觉得和自己右手掌上的图案很是相似，现在才知道，这东西交天命纹。却不知道，为何，这灯上要刻这天命纹。 疑惑总是因为知晓的东西多而变多。 现在，莫小川甚至有些感叹当初的无知，无知便没有这么多的烦恼。知道的多了，烦恼也跟着来了。 以前这灯在他眼中，只是油灯，刻纹虽然和自己手上的图案相同，也只是奇怪，并没有太大的冲动知道它们的来历。现在知道这东西交天命纹，却反而有了知道答案的冲动了。 既然这些古墓都是罗伊敏留下的，那么，这些灯上的刻纹，必然也与她是有一定的关联。只是，这关联是什么呢，他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继续深入下去。莫小川心中微微一惊，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通道的最深处，再往里，已经没有路了。 莫小川扭头看了看罗烈。 却见罗烈并不着急，而是爬在墙上仔细地寻找着什么。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考古，莫小川不禁有些生气，听得那两人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莫小川正要提醒罗烈，忽然，罗烈猛地拽住了他的手，道：“将它打开……” “打开？”莫小川听到罗烈的话，再抬头看去，这才发现，通道的最深处，竟然有一道门，只是这门通体巨石铸造，而石门的颜色又与周围墙壁的颜色相同，一心注意着外面的莫小川，并未留意他。 罗烈也未多说，拉着莫小川的手，放在了石门之上。 触手上去，感觉一阵冰凉，莫小川仔细瞅去，只见，自己手上摸的是一个石盘，完整的镶嵌在石门之上，只有一条很不明显的缝隙，而那石盘上的图案，也正是那天命纹。 莫小川以前与小瑶进入古墓，也是他负责开门的，本来，他对这些刻纹，并不在意，当初也只以为是知道的力气大，才将石门打开，现在看罗烈的神色，似乎开启这门，与自己手上的天命纹有很大的关系。 看了看罗烈，知道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便手臂一用力，将石盘转动了起来。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轰隆隆……”一阵响动，石门缓缓而开，伴随着响声，外面的两人突然加快了脚步，朝着这边而来，同时口中大喝，道：“什么人！” “别管他们。”罗烈似乎怕莫小川中途放手，急忙催促道。 其实，他这担心是多余的。既然已经发出了这般响声，莫小川也知道没有了退路，必然是要进去的。而且，根据他以前的经验，每次进入到里面之后，总会从里面找到另外一条通向外面的道路的。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挖洞的高手，到时候，大不了倒打一个洞，再钻出去便是了。 因此，莫小川不用罗烈提醒，手中的力气用的更大了。 伴着“轰隆隆……”声响，石门中间的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去的时候，罗烈开口，道：“好了，勾了。先进去再说。” 随着罗烈的话音，外面的两个人也追了过来。口中喝道：“何方鼠辈，竟然敢到叶门来撒野……” 罗烈并不理会两人，一闪人，便钻了进去。 就在罗烈刚刚钻入如里面，忽然，周围那些本来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油灯，骤然同时亮了起来，将四周照的灯火通明。而且，这油灯也不知里面装的什么油，发出的光，竟然是白色的，并不是普通油灯那种黄色的光，异常的耀目。 如此，显得石门张开的口子格外的漆黑，好像是黑暗中一张饿极了的嘴，彷如要吞噬一切一般。看着两人朝着自己扑了过来，莫小川不及多想，手掌一松，跟在罗烈的身后，也钻了进去。 随着莫小川的进入，石门又伴着“轰隆隆……”的响声，缓缓地合了起来。 后面追来的两人，看到石门闭合，犹豫了一下，也猛地朝着里面冲了进来。跑的快的一个，一个纵身，紧随莫小川其后进到了石门之内，而跑的慢的那一个，却是晚了一些，他纵身跃起，身前脚后，便如同飞翔一般，冲了进来，结果，上半身到了内里，而下半身却被紧紧地卡住了。 紧接着，在石门闭合的瞬间，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他的惨叫声同时传了出来。 听到这惨叫声，莫小川心头一震。 这声音里充满了绝望，而且，声音极大，这里又是古墓，很是聚拢声音，因此，怕是半个古墓都能听到这惨叫了。用不了多久，应该便会有大批的叶门门人来到此地。 莫小川心中担心不已。 而追来的两个人，一个卡在门中，还在惨叫着，另外一个却是扶着他，面脸的焦急。 他们三人，面色各异，唯独罗烈，却好似没有听到这惨叫一般，目光呆滞地朝里面望着。 莫小川看到他这般模样，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罗烈所望之处，正是石门的正前方。在那里，居然长着各种花草，花草中央，是一道白玉石打边，鹅卵石中铺的花间小道。 顺着小道一直朝内里看去，有一座三丈有余的石像。 这石像，是用一种很是光滑的白石雕刻而成，而且上面还上了颜色，被雕刻而成的人形，竟是栩栩如生，好似一个活人站在那里一般。 莫小川也忍不住将视线投在了石像上，石像是一个男子，身披战甲，头发微束，自然地披在身后，五官俊美，面容刚毅，好一个景秀切气势十足的将军，而且，最为特别的还是他背上背着一把长剑，几乎与他要一般高大了。 莫小川从未见过有人用这等好似长枪一般长度的剑，不禁好奇地看了起来。 罗烈盯着看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惊叹道：“难怪先祖会看上你们莫氏先祖，这莫氏先祖，当真如同神仙一般的人物。”说着，罗烈扭过了头，看了看被卡在石门之上的人，摇了摇头，道：“给他一个痛快吧。救不活了。” 还在哪里奋力地想帮自己同门的另一个人，愤怒地抬起了头，看着莫小川和罗烈，道：“你们两个，今日不管你们到此是何目的，都别想活着离开了。” 说着，他想将自己的同门从石门之中扯出来，带微一用力，被卡着的人，便如同杀猪般嚎叫起来。 几次扯动，都是不忍心下手，依旧无能为力。 过了一会儿，看着鲜血顺着石门边缘不住地流淌，他一咬牙，道：“必须止血，不然你会死的，忍着点。” 被卡住那人，似乎神智还是清醒地，用力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胳膊放在了口中。 那人看到他这般动作，猛地一用力，只听被卡住这人闷哼一声，竟是生生地将自己的胳膊上咬下一块肉来，同时又惨叫出声，口中咬下的肉，也被他喷了出去。满口的鲜血飞溅而出，模样极度惨烈，也不知是内脏涌出的血，还是胳膊上的血流入了口中，总之，即便莫小川也算是见过不少惨烈场面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再看这人的下半身，从胯骨之下，完全的没有了，竟是被挤碎了，扯了下去。鲜血恍似不要钱似的往外喷着，他的同门拼命地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下来，往他的身上包裹。 但是，只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多么大的作用，一件衣服包上去，不一会儿，便被鲜血湿透。 没过多久，那人的脸色便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看样子，是活不了了，再过一会儿，待鲜血流的差不多，他便该因为缺氧而神经麻痹，不知道疼痛了吧，但是此刻，这种疼痛应该是比死都难受的，而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单看他能将自己胳膊上的肉都咬下来，便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了。 莫小川有些不忍地转过了头，从背后拔出了北斗剑，插在地上，轻轻一挑，地面铺砌的鹅卵石，便被他挑飞了一颗，那石头倏然而出，朝着那人飞了过去，正中他的后脑。 只听“啪！”的一声，那人好似解脱一般哼了一声，随即不动了。 扶着他的那人，先是有些吓傻了，随即，猛地抬起了头来，有些惶恐，又有些愤恨地盯着莫小川，道：“你、你、你杀了他……” “放屁！”罗烈扭过头来，道：“他是救了他。明显已经救不活的人，你还这般，只会让他更加痛苦，与其这样，还不如给他一个痛快，也少受点罪。” 那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又抬头看了看罗烈，似乎明白罗烈说的是事实，可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忽然，他怒吼一声，骤然拔出长剑，怒道：“都是因为你们，我要让你们抵命。”说着，便朝着莫小川冲了过来。 莫小川眉头微蹙，并没有转身，感觉到剑刃快要接近自己后背之时，陡然将北斗剑朝后面削去，随即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转而进入了剑鞘。 “苍啷……” 北斗剑入鞘。 再看那人手中的长剑，由剑柄至剑尖，被削成了两半，而他的身体，也由裤裆处开始，直至脑袋，分作了两半。 “噗通！” “噗通！” 先后两声闷响，被分成两半的尸体跌倒在了地上。 罗烈看着北斗剑上红光泛起，随即又隐了下去，面色有些凝重地看了看莫小川，道：“其实，不用杀他的。”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反正那个被石门卡死的人，也会算在你我的头上，即便不杀他，我们也和叶门结下了仇，如果放了他，恐怕叶展云会直接追到西梁去。即便不我怕他杀我，我也不能让我身边的整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罗烈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这小子，本来不是个心硬之人，可你看看你现在。唉……果然，做官会让人变得不由本性啊。” 莫小川并没有反驳罗烈的话，只是说道：“你们江湖上，不是有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话吗？官场、朝廷之中，也是一样吧。”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罗烈默念了一遍，道：“这话说的好，以前俺怎么没有听过呢？”说着，好似在回味一般，又默念了几遍，道：“不错不错。看来多读些书，确实有好处……” 莫小川摇了摇头，没有再与罗烈将这个问题说下去，而是抬头看了看前面的石像，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第五百一十四章 进退两难 罗烈抬起头，朝里面看了看，道：“先进去瞅瞅再说。” 莫小川扭过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两具尸体，的确，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想从这道门出去，怕是难上加难了。也只能是往前走了。便点了点头，当先迈步朝前行去。 顺着花草间的小道而行，来到中央处，看着那石像，感觉雄伟更胜先前。莫小川抬起头，看了看莫氏先祖的雕像，这般容颜和气势，的确是一代英杰，只可惜英年早逝，空留下了许多的遗憾。 他微微摇头，绕过了石像又朝里面行了过去。 罗烈看着莫小川就这样走过去，忍不住说道：“你不拜一拜先祖？” 莫小川并没有理会罗烈，别说他不是正牌的西梁皇室成员，即便是正牌的，他也懒得去拜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人。但是罗烈显然敬祖的观念比较强，见莫小川没有理会他，便不在说话，恭恭敬敬地跪下来，磕了几个头。 随后，起身跟着莫小川脚步朝里面走去。行出不远，却见莫小川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哪里，好似在盯着什么看。 罗烈疑惑地凑上了前去，只见，前方是一块石碑，石碑大部都被花草所掩盖，只露出了半块。只见上面刻着“先夫莫凡之英……”下面的字，被花草所阻，看不清楚了。不过，用猜的也能知道这是一块墓碑。 莫小川看着，伸手将花草拨开了一些，只见立碑者的署名是罗伊敏。他抬起头，望向了罗烈，道：“你先前不是说，罗伊敏一生未嫁吗？怎么又……” “这个……”罗烈嘿嘿一笑，道：“先人的事，咱们做后辈的岂能知道的那般清楚，不过，家书之中，也有记载说先祖是在莫氏先祖死后，才与他结为夫妻的。这些人云亦云，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有弄的清楚，反正，他们是否成亲，这个并不重要。也无需这般深究吧？”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这那墓碑有些出神，道：“看来，这里的确是一座真的古墓。和以往的不同。” 罗烈点了点头，道：“按照妖儿回来所言，这里的确是不太寻常，虽然外面的机关全部都被叶门之人清除掉了，但这里却一点机关都没有，看来，是怕打扰了死者。” 莫小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绕过了石碑又先前行了过去。 这里，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详，与以往进入的古墓大不相同，自从进入石门之后，便没有再见到什么油灯了，但是，石门关闭之后，这里便亮了起来，光源也不知在哪里，看这花草茂盛的样子，这光应该是阳光才对，这抬头望向上面，却没有发现哪里透进阳光来。 这里的设计，当真是巧夺天工，让人匪夷所思，比以前见到古墓，又高出一层来。 莫小川感叹着，继续前行，过了石碑之后，前面是一堵高墙阻隔，中原一个圆形的门，雕刻的异常精美，却又滂沱大气，这门是典型的花园围墙上的那种门，迈步行入，是一高台，一眼看去，大约有百十来个台阶，一步步攀爬上去，莫小川不禁有些呆滞。 眼前那里是一坐古墓，简直就是一坐花园，各种奇花异草，争相斗艳，在花草之间，回廊凉亭各色建筑一应俱全，中间还有着一排排的房屋和小楼，屋门前，水井边，都有石像雕刻的下人好似在工作着。 远远看去，这些人便如同是活着一般，当真是奇妙非常。 看来，罗伊敏是怕莫凡一个人在这里孤单，特意给他建造的，这女子，倒也痴情的厉害。 莫小川看着，这般想着。罗烈看着，却又是另外一种感叹，只见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口中不断地发出“啧啧”之声，赞叹不已。隔了老大一会儿，这才叹道：“先祖，真乃神人也。俺挖了一辈子的墓，却从未见过这般的，当真是让人惊叹啊。这又岂是人力所铸，简直便是神来之笔，神来之笔啊……” “老头，你下不下去？要不再给你点时间，让你赞叹一会儿？”莫小川蹙了蹙眉，瞅了罗烈一眼，与罗烈厮混的时间长了些，先前的敬语也懒得用了。干脆直呼老头了，不过，罗烈听着，好似比那前辈受用多了，只见他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俺读书不多，给再多的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莫小川撇了撇嘴，当先迈步走了下去。 罗烈急忙也跟着下来。 两人踏着被花草包裹的台阶行了下来，走在花草之中，两人的面色各异。但都不愿意在这里多耽搁时间，尽管，这里的景象美不胜收，让人流连忘返，但是，他们都知道，这里不单单是一座古墓，更是叶门的地方。先前那个被门卡住的人，那般的惨叫，怕是现在石门外面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了吧。 若是不能尽快地早一条出路离开，必然会被叶门的人生吞活剥了。 因而，莫小川和罗烈的脚步极快，大步地朝前走着，径直来到了前面的小楼门前。 小楼的门是朱漆所染，这么多年过去了，褪色并不明显，看着还很鲜艳，在门的两旁，两个石像掉成的侍卫左右守着，门半开着，里面一个石像雕刻成的丫鬟微微弓着身子，好似在等待主人的回来。 莫小川看了看，迈步走了进去。 罗烈在后面急忙，道：“小心些……” 莫小川扭过头，看了他一眼，道：“罗伊敏的古墓，我也进过几座了，机关当然不少，但是，还从未见过在房间里有机关的。” “呃……”罗烈一愣，随即面色有些憋红，似乎莫小川质疑了他这个专家的判断，让他的脸面很是挂不住，过了片刻，这才憋出一句：“小子，俺是冢影门的，还是你是？” 待他的话说完，莫小川却已经走了进去。 进入小楼，并无什么特别，与莫小川想的一样，一切布置的很是温馨，就如他和小瑶进入的西北草原古墓中的房间一样。只是，这里却更像是夫妻而居，而且，整体风格也稍显大气了一些。 左右瞅了瞅，没有什么特别，莫小川便失去了兴趣，顺着楼梯向上走去，木质的楼梯好似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发出了“嘎吱嘎吱……”的轻响之声，却并未断裂。 看来，保存也是极好的。 虽然莫小川本身并不太重，但是，他背上的北斗剑却是分量十足的，别说是这么久远的楼梯了，便是外面城中的楼梯，被他踩上去，也会发出这般想响声。 罗烈看莫小川上去无事，也跟着走了上去。 推开二楼的门，里面的空气好似有些潮湿，带着淡淡的苦味。莫小川蹙了蹙眉，有些犹豫，毕竟这里是古墓，还是小心为上，这里的空气这般异常，万一有毒的话，便不好了。 但是，这次罗烈却并当先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道：“小子，没见识了吧。这里的气流泛苦，正说明无事，而且很可能藏着灵药，若是有异香，那才要小心了。” 他的话刚说完，忽然脚下一空，紧接着“噗通！”声伴着木板碎裂的声音同时传了出来，再看罗烈，已经消失在了二楼的房间里。 莫小川急忙凑上前去，只见二楼的地板踏了一个大洞，罗烈顺着洞口便掉了进去，摔在下面，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喊着疼。不一会儿还跳了起来，狠狠地在那碎裂的木板上跺了几脚。 看着他还能够活蹦乱跳的，莫小川放心了下来。轻声问道：“老头，你没事吧？” 罗烈大怒，抬起头，道：“什么叫没事，俺的事大了，屁股疼死了，你才没事。要不你摔下来试试……” 莫小川笑了笑，没想到这老头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便也纵身跳了下去，来到下面，看了看碎裂的木板，不禁有些疑惑。只见这些木板并不是因为年久失修而松弛，才经不住罗烈的体重，而是二楼的地板根本就没有固定，一块块木板全部都是对着压上去的，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便和普通的楼板一样，并无二样，但是，只要有比一只猫稍重的东西压上去，便必然坍塌。 看来，罗烈掉下来倒不是一个意外了。 若他掉下来不是意外，那么这里很可能会有危险，而且，身在此处的时候，空气中的口味愈发的浓郁起来，看来，这味道，便是从这里传来的。 莫小川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只见，这里是一个小房间，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在房间东边摆放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放一个盒子，很是精致。 莫小川看了看罗烈。 罗烈抬起鼻子嗅了嗅，大步地朝着那桌子走了过去。 莫小川警惕地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顺着着随时出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八仙桌旁边，罗烈伸手将那盒子拿了起来，盒子上面并没有上锁，但是，却有一张字条。罗烈看了看上面的字，有些不认识，字迹便与莫小川给他的小本子上面的一般无二。 罗烈瞅了瞅，便递给了莫小川，道：“你认得吗？” 莫小川接了过来，抬眼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有用之物，全在盒中。取盒速离……切勿惊扰……”看着上面的字迹，莫小川念了出来。 罗烈有些咋舌，道：“先祖当真是仙人啊，俺佩服的五体投地，她在几百年前便算准了俺会来这里……” “谁来都一样好吧？”莫小川看着罗烈自我陶醉的模样，无情地打断了他，道：“这罗伊敏倒也是个爽快之人，我们便也不要再多耽搁了，你是行家，看看我们怎么离开？” “此地并非寻常古墓，先祖所建之物，奇异非凡，俺又岂能在一时半会儿参透这些。”罗烈悻悻然地说道。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便不再多问，抬手将盒子揭了开来。 罗烈见状，急忙道：“你做什么？” 莫小川头也没有抬，道：“既然你不知道，那么只有从这里看一看了，以往出口便会标在图中的，也许里面有图也说不准。”说着，盒子已经被他完全打开，罗烈想拦也拦不住了。 还好，只是有惊无险，盒子打开之后，除了那苦味更浓了一些，呛得人甚至有些呼吸空难之外，别无其他。 再看盒中，最表层盖着一块羊皮，莫小川随手拿了起来，递给了罗烈，道：“你比较精通此道，看看上面有什么线索。”随即，又朝着盒内看去。 在里面是一个小瓷瓶，拨开瓶塞，里面是一些橙色的丹药。旁边还有一块白色的手帕，上面写着一行小子，大概地介绍了这些丹药的用途。 莫小川看罢之后，却是双眼一亮。 因为，这些丹药居然是抑制清门九式所带来的反噬的。 莫小川虽然身坏绝技，但是，每一次用，都小心翼翼，从来不敢大意，即便是吃尽了苦头，到现在，也只能用到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后面的第八式和第九式，别说实战时候用了，便是练习，他都不敢。 因为，这第八式实在太过凶险。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只是见真气从气门突发而出，以达到瞬间的爆发力。而这第八式，居然要将真气凝为实质，变作看得见的东西，甚至能把真气当暗器般甩出体外，以夺人性命。 当然，如果真气成为实体的东西，起威力却不单单是暗器能比的了。 以前，莫小川只以为这第八式之后，很可能连创造这武功的人，都没有练会，只是他们凭空猜想出来的，因为，理论上，第八式是可以实现的，但是，人的身体却并不是钢铁铸就，必然是承受不住，这么严重的反噬的。到时候别说伤人了，怕是没有伤到别人，自己便先死了。 莫小川一直觉得，这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便是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与人同归于尽的。因为，将真气压缩成实质，一旦爆发出来，人的整个身体，便会成为一颗威力极大的炸弹，到时候，自然必然是粉身碎骨，而身边的人，也会尸骨无存。 至于第九式，他甚至觉得，只有成仙了，才能学会吧。 但是，看着手帕上的字迹，介绍的这些丹药的功效，似乎，用处第八式并不再是妄想了。尽管，莫小川还不敢完全相信，但是，给出的这点希望，已经让他十分的欣喜了。 有希望总是好的。 罗烈见莫小川面色有异，仔细看了看，轻轻喊了一声，道：“小子，你一个人傻乐什么呢？这药不会真的有毒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将瓷瓶拿了出来，收入怀中，道：“没什么，只是这些药，对我身上的伤，有极大的益处，故而有些兴奋吧了。前辈可从这图上看出了些什么吗？” 莫小川说罢，罗烈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对那药，也产生了好奇，不过，并未再多问，只是说道：“有些棘手，这图上，并无如何出去的标注。只是将此地上层的东西画了出来。” “上层的东西？”莫小川很是奇怪，这古墓上面，不就是燕国皇宫吗？标这个有有什么用。 罗烈微微摇头，叹道：“先祖之能当真是匪夷所思，自从进来，俺便一直奇怪，既然叶门已经将这里占据，为何却迟迟未能进来，即便那石门极难开启，但是，从旁边挖通，也是能进来的。现在才了解到了先祖的高明之处。” “别卖关子了。”莫小川听着罗烈如此说话，有些心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罗烈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迈步来到了小屋的门前，推开屋门走了出去。莫小川也跟着他行到了外面。 罗烈看了看四周这才，道：“我们身处之地，其实是在一个地下湖中。” “地下湖？”莫小川诧异地看着罗烈，这老头不会是傻了吧，这里半滴水都没有看到，怎么可能是湖。 罗烈似乎知道莫小川会不相信，接着解释，道：“这上面，也不知先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将水完全地阻隔在了外面，这里建成了这般模样。而且，周围并无什么通道通向外面，我想出去，还得从那石门走，若不然，一旦将这里开一个口子，上面的水便会顷刻间将这里冲毁，而且，燕国的皇宫也会坍塌大半。所以，叶门的人，一直都没敢挖……” “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没法挖，是吧？”莫小川接口道。 罗烈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看了看这鬼斧神工的地方，一时间，觉得头有些大，若是从这里挖出去，很可能尸骨无存。若是从正门走出去，怕也会尸骨无存。 这当真是退也是死，进也是死。即便留在这里，能够暂时的不死，可和一个糟老头在这里待一辈子，总不是办法，到时候，怕是比死还难受。 一时之间，他倒是没有了主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第五百一十五章 最后的请求 巧夺天工的花园之中，莫小川和罗烈坐在台阶上，一脸的沮丧，若是脚下在放上几瓶啤酒，便如同是两个失恋的男人，在自叹自哀一般。 不过，此刻是没有酒的，所有的酒都被罗烈喝光了。让莫小川想喝，也没有了。而且，罗烈的表情此刻好似并不紧张，反而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着好似还有几分醉意。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这老头大概一心想挖尽天下的古墓，此刻让他进入了一座这般有价值的古墓，这个兴奋劲，怕是三天也不会消退。 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迫和他困在这里，不知多长时日，莫小川便觉得心头乏力，猛地站了起来，朝那石门走了过去。 罗烈见莫小川原路而返，急忙问道：“小子，你要干什么？” 莫小川头也不会，道：“冲出去，此刻外面的人必定不多，现在走，说不定还来的急。” “你怎么知道来得及？”罗烈紧跟了几步，来到莫小川的身边，道：“这里可是叶门的窝。此刻，恐怕门口已经布满了叶门的人，你一冒头出去，很可能脑袋便被砍下来了。” “那你说怎么办？”莫小川没好气，道：“总不能就在这里等死吧？” “死不了的。”罗烈看了看下面的奇花异草，道：“这里的花草如此茂盛，吃的东西必然是有的，怎么可能会死。” 莫小川上下打量着罗烈，道：“让我和你这个怪老头待在这里，还不如死了痛快。” “俺那里怪了？”罗烈瞪莫小川，道：“俺看你这小子才怪。和老头待在一起怎么了，俺又吃不了你。” 莫小川摇了摇头，不再理会罗烈，事实上，他说的并不是玩笑话。留下，必然是不可取的，万一叶展云自己进不来，一怒之下，将门封死了，到时候，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所以，莫小川是真的决定在此刻离开这里，至于这古墓之中还有些什么，他倒是懒得理会了。因为，再重要的东西，也比不上命重要，再说，经过几次古墓生死，他已经感觉到了罗伊敏的性格，这女人既然说此处再无其他，便真的没有其他的，若是在苦寻下去，很可能会遇到什么机关，送了小命，便不值得了。 先前，他还对罗烈十分的有信心，因为，小瑶在这方面很内行，每次古墓之中遇到机关，他们两人总是能化险为夷。既然罗烈是小瑶的爹，而且，小瑶的本事都是他教的，那么，他应该更胜一筹才对。 可这次看着这老头直接从二楼摔了下去，莫小川便对他失望了，侥幸下面没有什么机关暗器，若是放上一排倒立的长矛，此刻罗烈身上怕已经成了筛子。 他连这么简单的陷阱都看不出来，自然是不能相信的。 看着莫小川一直前行，并不理会自己，罗烈有些焦急，道：“喂，小子哎，你等等俺。咱们即便要出去，多等一日，又无妨。到时候，俺陪你冲出去，还不行吗？” 罗烈的话，在莫小川的耳边响起，莫小川扭过头，道：“到时候即便死不在这里，冲出去，也会被砍死。现在走，你愿意留下，你自己留下，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拦着你。” 罗烈听着莫小川的话，有些犹豫，回头看了看那花园，心中很是不舍，满脸的纠结，似乎在留下与不留下，很难取舍。不过，隔了一会儿，他便跟上了莫小川的脚步，兴趣，他也想通了，命还是要比这些重要的。 这些都是死物，又不会长腿跑了，自己到时候，大不了再悄悄回来便是了。只是，一想到没有莫小川在，自己开启不了这道门，又有些为难，顿了顿后，眼珠一转，也就想明白了。 如果莫小川不来，到时候，再使些手段便是，想到此处，他好似心情霍然开朗，大步流星地敢在了莫小川的前面，道：“算了，既然你要出去，俺若是不出去，好似将小辈丢下不管似的，显得俺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莫小川突然笑道：“你还知道有这个词？” “咳咳咳……”罗烈轻咳了几声，道：“怎么？俺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还是会用几个词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什么时候尊过？”莫小川看了罗烈一眼，扭过了头。 罗烈轻哼了一声，不再作声，快步来到门前，将那两具尸体提了起来，站在了石门旁，道：“这里是莫氏先祖的安息之地，这两个家伙不能留在这里，小子，你开门吧。俺将他们丢出去。” 莫小川看着两个死状极惨的叶门门徒，微微摇了摇头，叶门之中，虽然也有他信之人，不过，大多都是燕国叶家的人。之前听这两人的对话，他们既然能够来叶展云定下的禁地，应该身份有所不同，八成也是叶家的人。 将叶家的人杀了，看来，叶展云不会善罢甘休。 本来莫小川十分的不想与天道高手打交道，对他们是敬而远之，可是，这些天道高手，好似没事就喜欢找自己的麻烦一般，现在是莫名其妙的被叶逸摆了一道，让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的柳敬亭很可能看自己更不顺眼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来取自己的命。 好在，自己也有办法，将柳惠儿留在了身边，有她在，多少会有些作用，自少，柳敬亭来杀自己的时候，柳惠儿的话，便是证明。只要证明了自己不是杀死柳穗珠的人，柳敬亭应该看在莫智渊和老道士的面子上，不会与自己太为难吧。 原以为，这个安全隐患已经让自己防患于未然了。而叶展云自己又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他不会没事找自己的麻烦吧。可现在倒好，因为罗烈的关系，自己居然送上了门来了。 而且，还在叶展云的家里把叶展云的人杀了，怕是，他现在看到自己便想上来给上几剑吧。 想到这些，莫小川便觉得有些头疼。 但是，如今事已至此，便是不想面对，也得面对。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快地离开这里，然后迅速逃回西梁了。 自己来燕国，本来并不想惹这么多事的。那里想到，居然临走还背上这么大一个麻烦。 看着罗烈，莫小川便是一脸的无奈，这老头之前没见过面还好，一见面，便给自己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当真是见面不如文明啊。若不是莫小川现在的气质随着身份的提升，已经有所改变，有几分在意在的形象的话。他真想对着罗烈怒吼一声：“你他娘的是老天派来惩罚我的吧？” 微微摇了摇头头，莫小川将手放在了石门上的石盘中央处，手掌的天命纹与那石盘上的天命纹对应着。手臂一发力，那石盘便被他转动了开来。 随着石盘的转动，石门缓缓向着两旁分开。 罗烈看着石门开的差不多了，挥起了手，便将两具尸体丢了出去。 “噗通！” “噗通！” “噗通！” 三声闷响传了进来。 罗烈倒是不怕脏，连莫小川砍作两半的那人的内脏都没有留在古墓之中，用衣服完全地包裹了起来，接着又丢了出去，发出了第四声“噗通！”声响。 四声响动过后，外面静悄悄的，竟是没有人。 莫小川探出了头去，看了看，果然没有人，不禁有些诧异。再看罗烈，也是满脸的疑惑，按理说，方才那响动那般的大，这里的人，不会听不到吧。 感情外面的隔音效果极好？还是他们有事都出去了。 看着没有人。莫小川心中多少觉得有些安慰，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探在背后北斗剑剑柄上的手，也松了松，本来，他以为一旦开了门，迎接自己的必然是许多的剑影。 叶门的剑法，天下闻名，除了剑宗，还没有那个用剑门派敢说自己比叶门强的，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叶门的人，剑法必然也是不差的。 可外面竟然这般的寂静，反倒是让他有些不适应的，总觉得有什么古怪，一心想冲出去的他，反而有些犹豫了。 罗烈看着莫小川，道：“你小子方才不还吵吵嚷嚷地要出去吗？现在这是怎么咧？怎地又不走咧？” 莫小川想一想，也是。罗烈的话倒是也有几分道理，自己本来便是打算要走的，即便外面有人也罢，无人也好，既然走出来了，那么，还犹豫什么呢。 未等莫小川说话，罗烈却已经迈步走了出去。 甚至没有一刻停留，也未对周围做什么观察，步子迈的很大。 莫小川也跟着走了出去，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是前面有埋伏又能怎么的，至多也是一场恶战而已。 抛下了思想包袱，迈起步来，也顺畅了许多。 他和罗烈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穿过有壁画的长廊，前面便是岔道口了。 看着那岔道口，莫小川心中微微一松，既然这里也没有埋伏，那么，再往前走一点，便是出口了。只要出去了，便一切都好办了。就在他心中略松之际，突然，前面出现了无数的脑袋，熙熙攘攘地涌上了前来。 虽然人多，却是站的十分的整齐，全部都是一身白衣，三尺长剑，齐刷刷地站在那里，倒是颇为好看。 唯一与这些人不同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有四十岁上下，白面微须的男人。只见他臂弯之中抱着一柄及丈长剑，几乎与他整个人的身高差不多了。 淡然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看着这边，便是淡淡的一眼，便让莫小川的心中猛地一紧，因为，这气势，着实骇人。这种感觉，让与天道高手交过手的莫小川不用猜，便知道了面前这人是谁了。 他的额头微微见汗，本来还幻想着，若是叶展云不在，自己带着罗烈怎么也能冲出去。 可没想到，一出现，这个幻想便被无情的击碎了。 只见叶展云淡淡地看着罗烈，目光只是扫了莫小川一下，便停留在了罗烈的脸上，语气也很是平静，道：“周女皇的后人，罗氏罗烈……本座敬你先祖，对你一直很是礼待，没想到，你居然不怕辱没了祖宗，居然干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还伤我门人。今日，你还有何话说。” 罗烈看着叶展云，嘿嘿一笑，他倒是也点也不紧张。摆出了一副欠揍的笑容，让莫小川觉得，这便是出入深林的黔驴，当真不知道老虎不好惹。 旦看罗烈笑过之后，马上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深深施了一礼，道：“叶掌门，虽然你是皇室中人。但是，你也算是一个江湖中人，俺也不是做官的，便不管你那皇室的身份了。俺好歹也是一个帐门，本来不该对你施礼的，不过，俺敬你是个英雄。这事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说罢，他扭头过看了看身后的通道，道：“其实，俺这次进来，并不想偷你什么东西。你也知道，俺们冢影门，对这等奇墓都是有好奇之心的。上次一览，唯有此处未曾进去过，回去之后，实在心痒难耐，便想来看看。本来还想登门拜访叶掌门，好让您行了方便，但是，您也知道。那个梅世昌，对，就是那个梅死胖子，他太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咧。居然让人给俺一天洗了百十回的澡，还不给俺衣服穿。还不让俺随意走动。这不是想憋死俺吗？俺没有衣服，自然也不能来拜访你，不能拜访你，那么，也就不能从正门进来了。” 说到这里，罗烈似乎对梅世昌这个梅死胖子的怨念极深，还咬了咬牙，随即，面容舒缓了一些，又道：“本来，这样下去，俺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可是，那个梅死胖子，居然一时疏忽，让俺给跑出来了。俺一跑出来，有了自由，又是心痒难耐，可俺已经不在皇宫里了。而且，若是从皇宫的正门进来，一来，那些守门的不见得会给俺这个江湖中人放行，即便是放行了，那个梅死胖子，也必然会知道。到时候，俺又得，让他抓回去被洗个百十来回。那俺还不被他洗脱了皮？” 说着，罗烈做沉思装，捏了捏下巴上的胡须，道：“后来啊，俺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进来吧。这样，简单方便。而且，即便是遇到叶掌门。叶掌门是何等英雄人物，自然不会像梅死胖子那样，那般对俺。所以，俺就进来了。”说罢，罗烈似乎觉得自己的诚意还不够，身后指了指岔道口那边他挖的洞口，道：“俺就是从那里进来的。本来俺只打算一个人来。可没想到，这小子偷偷地跟来咧。你也知道，俺有个女儿。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娃，这小子，一直都对俺的女娃心生不轨，好在俺的女儿是个好女娃。听俺的话，所以，这小子便想让俺将女儿许配给他。这不，一直缠到这里。” 叶展云听着罗烈胡说八道，倒是表现的涵养极好，抬头又看了看莫小川，道：“这么说来，他便是莫小川了？” “对对对对……”罗烈一拍大腿，道：“便是这小子。仗着自己是什么狗屁西梁的王爷，就想把俺的女儿拐回去当妾，俺呸！当正妻，俺还看不上他呢。还想当妾，俺呸呸呸……” 罗烈说着，口水乱喷。 叶展云见状，蹙了蹙眉头，将目光落在了莫小川的身上，看了一会儿，又望向了罗烈，道：“即便擅闯之过，本座不予追究，但你杀我门人。今日还想活着离开吗？” “叶掌门呐，这便是你错怪了俺咧。俺什么时候杀你的门人咧？”罗烈一副冤枉的要死的模样，道：“俺和你说啊，你那两个门人，确实俺是看着他们死的。不过，两个都不是俺杀的，你想啊，俺这点功夫，哪里打得过你叶掌门调教出来的高足。” 说着，罗烈似乎怕叶展云不相信，将袖子挽了起来，捏了捏手臂，道：“你看，俺的胳膊还没有你叶掌门的手指头粗呢，怎么可能是俺做的。你听俺和你细细说来啊。你的两个门徒，其中一个，是被门卡住给活活的卡死咧。其实，俺当时可想可想救他咧，只可惜，那门太过沉重，而且，你的另外一个门徒，好像对俺很有敌意，不让俺过去。结果，俺也未能救下他。至于第二个嘛。他不认识俺，见着俺便想杀俺，不过，他最想杀的，应该不是俺。因为，他先杀的是他……”罗烈最后一个“他”字出口，手指指向了莫小川。同时又道：“只不过，他的武功，没有这小子高。结果，给这小子一剑就劈成两半了。看得俺呐。那个心疼啊……” “唉！”罗烈一脸悲痛，道：“叶掌门，你要给你的人报仇，便杀了他吧。这小子不是一个好东西的。” 莫小川在后面看着罗烈，听着他胡说八道，眉头的青筋蹙了蹙，不知道这老头想干什么。 罗烈悲痛过后，见叶展云不为所动，哭丧着脸，道：“好吧，俺知道今日您一定要杀了俺的，不过，俺的话已经说完了。最后，临死前，有个请求可以吗？” 罗烈的表情异常的真诚和委屈。 叶展云看着他，或许觉得他是罗伊敏的后代，心中微微有些不忍，便点了点头。 只见罗烈突然露出了笑容，道：“求你，饶了俺吧。” 第五百一十六章 莫小川的绰号 叶展云本来以为罗烈会提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点头的时候，其实，已经准备答应他了，可没想到，罗烈是个如此不上道的人。居然说这种天方夜谭的话。 一直之间，却是让叶展云错愕了一下。险些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他便眉头一沉，道：“罗烈，这便是你要说的话吗？” 罗烈见叶展云如此模样，心中一暗，轻轻摇头，道：“好吧，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如果能放俺走，就不会带这么多人来堵俺了，其实，你一个人来，俺和这个浑球小子也是跑不了的。不过，这样也对，这样才符合你叶门掌门的身份。你们这种大门派，的确与俺们这种小门小派不同，光是这里站着的这些人，便是俺们冢影门的几十倍了。” 罗烈这边胡扯着，莫小川倒是有些佩服他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说出这些话来，不过，他说的倒是实话，放眼望去，通道之中，少说也堵了百十号人。 比起罗烈那以前只有三个人，现在就剩两个人的冢影门，的确是几十倍了。只是，莫小川不理解，罗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虽然，罗烈平日里便很不招调，说话总是很随意，可莫小川知道，罗烈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不着调。 因而，罗烈如此胡扯着，莫小川也未制止他。因为莫小川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却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目的的。 莫小川没有说话，叶展云显然是不耐烦了。便是他涵养好，也觉得罗烈似乎在耍他，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见叶展云如此，罗烈急忙摆手，道：“好了，俺不说了，不说了。其实，叶掌门，俺和你说了这么多，如此套近，只是想在临死前，在看一眼先祖的剑。”说罢，将穆光聚积在了叶展云怀中抱着的雪神剑上。 叶展云眉头微蹙，还未说话，罗烈却已经看出他有些犹豫，想要回绝，便又道：“俺知道叶掌门是个惜剑之人。俺看你的也不白看，俺将北斗剑送给你。” “北斗剑？”叶展云猛地双眼微亮，显然来了兴致。 “对，北斗剑，便是先祖罗伊敏的剑。这雪神剑虽然也算是剑中王者，可北斗剑才是剑中皇者，叶掌门必然是有兴趣的吧。俺也不瞒着你……”说着，罗烈伸手一指莫小川，道：“看到没，他，这个浑球小子，也就是莫小川，北斗剑就在他的手里，一会儿俺就拿过来献给你。” 叶展云果然又将目光放在了莫小川的身上，而且，焦点聚积在了莫小川肩头露出的剑柄。不单是叶展云，后面站的整齐的叶门中人，也是一阵骚动，北斗剑，这名字，对于他们全部使剑的叶门来说，当然不陌生，只是，他们都是只闻其名，并未见过这把剑。 就连叶展云也是。 罗烈看到有效果，嘿嘿一乐，道：“俺就知道叶掌门会答应的。俺都是一个快死的人咧，其实，那个浑球小子也是一个快死的人咧，那剑待俺们死了，还不是叶掌门的。叶掌门能在俺死之前，让俺在看看雪神剑，俺真是感激不尽，便是在黄泉路上，也要念您的好。” 罗烈深怕叶展云临时改口，已经将话堵的死死的，像叶展云这种好面子的人，又是在这么多门人之前，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与他争论，而丢了身份。 罗烈明白这点，所以，便提前将话说死了。 叶展云看着了看罗烈，微微犹豫一下，将怀中的雪神剑横着拿了起来，手腕轻轻一动，雪神剑便如同是漂着一般，飞到了罗烈的跟前。 罗烈急忙双手接住，上下左右，仔细地看着，一边瞅着，一边口中还不断地啧啧称奇。看了一会儿，扭头朝着莫小川走了过去。身后的叶门中人突然喊道：“你做什么？” “俺让这个浑球小子见识一下，别以为只有他的北斗剑才是好剑，这天下还是有好剑的。”罗烈说着，脚下并未停步，不急不缓地朝着莫小川走了过去。 叶展云见罗烈如此，也是眉头微皱，不过，他自持身份，总不能跟过去。见身后的门人又跟过去的意思，他便侧目望向了别处，并未阻拦。 这些门人也不乏机灵者，自然能看出叶展云如此表情是什么意思，便大步上前，来到了罗烈身后，有带头者，便有跟随者，不一会儿，半数的叶门门人围了过来，将莫小川和罗烈围到了中间。 罗烈将雪神剑放到莫小川的眼前的时候，还是一脸赞叹的表情，道：“怎么样，好剑吧？” 莫小川看了看，只见此剑通体雪白，剑身虽窄而长，可没有一点颤动的意思，便好事石头雕刻出来的一般，稳稳的。简直就像是一件艺术品，虽然，他对剑并不是很懂，但是，光看这外形，便知道此剑必然不俗，而且，能让叶展云当做随身之物的，也必然不是俗物。 莫小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罗烈见莫小川如此表情，忍不住嘿嘿一笑，道：“怎么样？” “不错。”莫小川回道。 “想要吗？”罗烈突然压低了声音。 莫小川满脸的诧异，望向了罗烈。突然，罗烈猛地一会雪神剑，挡在通道内里的几个叶门门人顿时中剑，发出一阵惨叫。接着，罗烈口中轻喝一声：“快退！” 说罢，将雪神剑往地面上一插，抓着剑柄，身体陡然旋转，将周围的叶门门人尽数朝着叶展云的方向踢了过去。一连串的脚印飞闪，竟是快的让人眼花缭乱，甚是还有些虚影存在。 他这一手一出。 莫小川和叶展云同时面色微变，因为，罗烈单是这么简单的一脚，却已经暴露出了至少圣道中期的境界。他的武功竟然这般高，莫小川虽然以前想到过，罗烈必然武功不俗，可没想到，居然这般的厉害。岂能不让他吃惊。 而叶展云更是意外，以为，甚为天道高手的他，以前也是和罗烈见过面的，可那个时候，根本没有看出来他居然有这等武功，还以为只是一个武功平平的人物。 若不是他的身份特殊，叶展云对上罗烈这样的人，怕是连多看几眼都不会吧。 莫小川心中虽然震惊，可罗烈的话，已经给他敲响的警钟，既然罗烈让他退，便应该准备了要垫后，自己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很可能便将罗烈坑了。 因此，莫小川径直朝着里面跑了过去。 正当莫小川刚刚跑出不远，只觉得身后一道极强的剑锋劈来，他面色大变，急忙就地一滚，再扭头一望，面色瞬间大变。只见，距离他还颇有一段一句的叶展云正用手指头指着他的方向，而罗烈却在他和叶展云的中间，双手紧紧地握着雪神剑，手腕上鲜血淋漓，显然是受了伤。 在叶展云距离莫小川中间的地面上，一道不知多深，大约寸许宽的裂痕一直蔓延到了莫小川的身后，而那裂纹开始的位置，正是叶展云手指下方。 看着这一幕，莫小川的冷汗便下来了。他倒是也见过有人用剑气伤人，而且，莫小川自己也会剑气，剑宗的一气剑，便有这等功效。 但是，他还得仰仗北斗剑，才能使出来，而且，一气剑使出来给人的感觉是磅礴大气，彷如一座山压下来一般。 而叶展云的剑气却丝无声无息，集中到了一点迸发出来的一般，而且，叶展云用的仅仅是两根手指，若是雪神剑在他的手中，若是罗烈方才没有中途挡那一下。 莫小川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自己是会被直接斩成两半呢，还是…… 冰凉的古墓中，莫小川的额头大汗淋漓。 天道高手，果然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莫小川甚至已经有了放弃抵抗的打算。 这时只听罗烈的声音十分低沉的道：“叶展云，俺还以为你会连你的人也一通斩了，看来，你还有所顾忌。既然你舍不得自己的徒子徒孙，那么想抓住俺们，便没那么容易了。” 罗烈的话音落下，整个人倏然消失了。 莫小川眨了眨眼睛，愣愣地看着罗烈消失的方向，很是诧异，难道罗烈也会清门九式？可自己用清门九式第七式的时候，速度虽然也是奇快，可迸发出的力道会将地面的青砖都震裂，而且，会伴着很大响动。 而罗烈现在居然是无声无息的。 难不成，他的境界比自己还高？ 莫小川刚一闪出这个念头，便觉得不对，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罗烈的身影，只是罗烈的身体好似虚化了一般，整个人在那些叶门门人的身后飘来飘去，人影之中，若影若现，如同鬼魅一般。 看来，罗烈的功夫并非与自己的清门九十相同，虽然速度也很快，但是，却与清门九式的第七式那种以绝对速度爆发的招式不同，罗烈的这招式完全是依靠周围的东西来隐藏的他的身影，虽然，也要有速度的前提，可却并无清门九式那般的速度。 只听罗烈嘿嘿地笑着，道：“俺知道你的武功高，可是，你不会连你自己的徒子徒孙都一通斩杀吧。若是舍不得他们，那么，纵使你是叶展云，你也奈何不得俺，俺现在便让你看看，为什么俺们冢影门里，有一个影字。这影字，指的便是这化影的功夫……” 随着罗烈的话音落下，便见他的身影闪动下，叶门的门徒不知怎地，竟然靠着叶展云挤了过去。 而罗烈手中的雪神剑，却是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刺了出去，处处都奔着叶展云的要害。每次叶展云想要出手，当在他面前的，便是他的门人，而罗烈却又移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后。 这种打发，可谓是相当的卑鄙。 而罗烈用的剑法，莫小川却也十分的熟悉，正是小瑶以前教给他的无名剑法。 只是这无名剑法配合上罗烈这化影的功夫，确实十分的诡异厉害，要比自己和小瑶使出来强上百倍。莫小川很是诧异地看着罗烈将叶展云缠的毫无办法，心中不住的称奇。 不过，罗烈的剑法和身法虽然诡异，可莫小川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可具体缺了什么，他又一时想不起来。 这边莫小川看着罗烈和叶展云缠斗。 而叶展云显然也被罗烈这种骚扰战术打的心头起火了，只见他面色猛地一沉，冷哼了一声，道：“都躲开。”说罢，手掌猛地向前一伸。只听“叮叮叮……”几声脆响，竟是用血手之掌硬碰了罗烈手中的雪神剑。 随即，还未等罗烈反应过来，叶展云的双指已经指向了罗烈，随即，抬脚将挡在罗烈身前叶门门人踢倒在了一旁。 而方才还身法灵动，如同鬼魅般的罗烈，却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动。 莫小川看到这里，心中大惊，这与当初自己被柳敬亭困住，一般无二，看来这天道高手都会这么一招，只是，柳敬亭用的是树叶，应该类似与隔空挪物的功夫。 而叶展云却是靠着手掌之中发出的剑气。 虽然，罗烈和叶展云距离莫小川还有一段距离，可莫小川已经感觉到了那冰冷的剑气，这一下，罗烈若是让击中，又是如此距离之下，必然被剑气削成碎肉。 心中对天道高手十分畏惧的莫小川，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尽管这老头子不讨人喜欢，可总比面前的叶展云要强的多，而且，自己又如何能够让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莫小川猛地一咬牙，从怀中摸出先前在那小楼中发现的丹药，仰头灌了下去，也不知灌了几颗，随即，探手到肩头，“苍啷……”北斗剑出鞘，接着“砰！”的一声，脚下一阵巨响，莫小川的身体倏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却已经在罗烈的身旁了。 手中的北斗剑上红光涌动，剑刃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径直朝着叶展云斩了过去。 叶展云盯着莫小川身体一动不动，面色十分的平静，只见他好似不紧不慢地抬起了左手，两个指头轻轻一捏，便将莫小川的北斗剑剑身夹在了双指之间。 随即，这边指着罗烈的手突然迸发出一道劲力，直冲罗烈的面门。 这剑气便是没有对着莫小川，莫小川也能感觉到他的威力，他知道罗烈这下是凶多极少了，心中不禁一悲，同时也异常的愤怒，就在这时，进入腹中的丹药好似突然变作了一团火一般，燃烧了起来，烧的他身个身体都好似被烈焰包裹。 莫小川的双眼也开始泛红起来。 体内的真气，好似突然多的像是要爆裂开来一般。脑子也有些迷糊起来，好似只想将眼前的人杀死，其他的什么都懒得去想，莫小川用仅有的一丝清醒用出了一直深刻在脑子中，却从未用出来过的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 身体中的真气被他猛地朝着丹田压了下去。就在丹田快要盛不下这么多真气的时候，又猛地将丹田内的真气都冲了出来，同时，四肢百骸的真气也都朝着丹田聚积了过来。 相互冲撞之下，真气变作了一个漩涡，顺着筋脉极度旋转奔腾着，此刻的真气好似绞肉机一般，莫小川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好似全身的经脉都被搅动着剥离了身体一般。就在他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真气漩涡却越来越是细小，随后他引到这这股越来越细小的真气猛地朝着手掌处喷涌而出。 一道鲜血飞溅，莫小川的食指尽皆破裂，鲜血喷溅在了北斗剑上，而那真气也顺着北斗剑直飞而上，竟是化作了一道道可见的光影，周围的空气都似乎随着这真气旋转而跟着旋转起来。 通道之中，陡然起了大风，而风的源头，便是莫小川的北斗剑。而且，这风也是旋转着的，旋转的中心也是北斗剑。 莫小川束起的头发已经被风吹散了，一头长发随风乱舞着。 叶展云也好不到那里去，头发和衣衫全都被吹的猎猎作响。这边的罗烈已经被叶展云的剑气击飞了出去，生死不知，不过，就在叶展云的剑气即将集中罗烈的时候，罗烈居然生生地将雪神剑抬了起来，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这让叶展云很是意外，看来，之前还是轻看了罗烈了，这罗烈的武功应该已经进入了圣道后期，并非他先前表现出来的圣道中期，不过，此刻叶展云已经顾不上罗烈了。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莫小川激发出来的剑气，若是自己稍有大意，便足以要了自己的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 这一幕虽然说来颇长，但也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叶展云擦觉到莫小川的变化之后，便已经开始抽身而退，远远地避开到了一旁。 而莫小川的迸发出来的剑气，顺着北斗剑直飞而出，擦着叶展云的衣服飞了过去。 尽管叶展云已经从正面躲开了，可依旧被剑气将衣服削开了几道口中，胳膊上也渗出了鲜血。 他还顾不上自己的伤，便听身后轰然炸响，莫小川的剑气在穿过树个叶门门人之后，居然炸裂开来，将周围的叶门中人炸的四下纷飞，便是这一击，至少死了十几个，伤着更是几十个。 这些人都是叶门的精英，让莫小川一击便损去大半，叶展云心疼的几乎想叫出声来。可莫小川却并未给他几乎，只见莫小川双眼发红，北斗剑上也泛着红光，这一人一剑，便如同是地狱修罗一般，只为要人性命而来。 这个时候，那些叶门门人，才丢下了他们甚为叶门中人的高傲，才想起了，这莫小川再未到西梁的时候，便得了一个绰号“煞神”！ 只可惜，让他们想起这些，不敢再轻看这少年的，却是那死伤惨重的同门们…… 第五百一十七章 真正的绝境 莫小川的突然改变，让在场的人，都位置震撼不已。罗烈此刻中了叶展云的剑气，虽然勉强挡下，可也全身破了不少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衫，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也没了工夫再多说什么。 最为吃惊的，还属叶展云，因为，莫小川这个时候，看似气势十足，可出招太过猛烈，是个人都觉得他是在拼命。但叶展云却依旧风淡云清，便是躲闪之下，伤及了些皮肉，却也并无什么影响。 因此，即便是其他人震惊，对叶展云和莫小川两个人，还是觉得叶展云是可以制服莫小川的。 唯独叶展云此刻眉头紧凝，看着头发乱舞，双眼泛红的莫小川，心头生平第一次出现了紧张之感。不过，面上却并未表现出什么来，他看着莫小川，轻哼了一声，道：“看来，你们两个是有备而来，目的，便是盗取本座的雪神剑吧。” 莫小川没有搭话，缓缓地将头从叶展云的方向，扭向了那些叶门的门人们，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那些被他击杀了的叶门门人，有的已是肢体不全，满地的鲜血。 通道之中的血腥味很足。莫小川慢慢地仰起头，眼睛半闭，使劲地吸了一口气，好似很是回味这种感觉，就连北斗剑都很是兴奋，肩上的红色流光更胜从前，美丽非常。 但是，在这绚丽的光影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感觉到，此刻的北斗剑，已经变作了一把嫉妒嗜血的剑，红光涌动之中，好似有一头嗜血的猛兽，要忍不住冲出来一般。 叶展云眼见莫小川的将视线转到了另外一边，而且，露出这般表情，心头一紧，知道不好，骤然转身，朝着他的门人而去。 就在叶展云刚刚挪动身子，便听“砰！”的一声炸响，莫小川的身体陡然消失在了原地，而他先前站立的地方，竟然被轰出了一个坑来。 随后，叶展云的身影和莫小川的同时出现在了叶门门人的前方。 只见莫小川的北斗剑横扫而出，剑气磅礴，直逼对面的叶门门人，而叶展云却是从一旁的门人手中拿过一把剑，一剑朝着莫小川的剑气斩了过去。 “轰！！！” 伴着巨响，周围的通道一阵晃动，好似要坍塌一般，顶上的石板不时掉落一块，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声的闷响。周围的叶门门人，尽皆变色。 原本以为面前的这两个人，只要叶展云一出手，还不是手到擒来，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先不说那个老头子，先前还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瞬间便变得如同鬼魅一般，而这个一开始只知道跑路的莫小川，折返回来的时候，竟然如此厉害。 看他的年纪，并没有多大，可武功怎么能练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匪夷所思。 就在叶门门人，面色各异，各种惊叹和害怕之中，叶展云与莫小川已经交手三十余招了。叶展云渐渐地也看出了莫小川的武功路数。其实，莫小川的武功，并没有什么路数，只是一个快字和狠字。 招数上，并无什么诡异之处，每一招用出来，都是霸气十足，而且，全部都是正门进攻，显得浩然正气，可他此刻双眼泛红，剑上也是红光涌动，又好似一个嗜血的恶魔一般。 这种皆然相反的气息，出现在了同一个人的身上，却显得如此和谐，这是叶展云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活了这么久，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了。 不过，此刻的叶展云，与莫小川交手下来，却已经不似先前那般了。其实，莫小川凭借着药丸，硬是将自己提升到了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的境界，可以说，他现在的武功实力，已经达到了天道境界，因此，才能和叶展云打个旗鼓相当。 起先，也着实让叶展云吓了一跳，这倒不是因为他没有信心将莫小川的打败，而是莫小川如此年纪便达到了天道，那么，很可能会在有生之年达到那个传说中的境界。 再说，莫小川还是西梁的人。而且，还不是一个普通的西梁人，是一个有希望继承西梁皇位的人。 叶展云虽然常年不问世事，也不理会燕国的朝中之事，可这并不证明他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莫小川的身份，他还是知道的，当然，也知道西梁又多出一个如此年轻的天道高手，意味着什么。 也许，眼前还威胁不到燕国的存亡，可再过十几年呢？那个时候，怕是这天下无人是他的对手，到时候，再加上莫小川的军事才干和西梁强盛的国力兵力，怕是整个中原都要被西梁纳入版图了。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燕国。 叶展云身为皇室中人，危机燕国存亡的大事，他岂能不关心。 因而，叶展云想了很多。 但是，三十余招下来，叶展云却感觉了出来，莫小川的功力此刻的确达到了可以和他一拼的资本，只可惜，对于天道，他并未领悟，因此，光是功力的提升，并不能对叶展云构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叶展云若是全力出手，十招之内，是有把握将莫小川击败的。 但是，叶展云此刻却也有自己的苦衷，那便是，他所处的位置。这里，是叶门的总部所在之地，也是他叶展云的家，若是全力出手，与莫小川在这里硬拼的话，必然会将这通道毁去。先不说这里有许多叶门的弟子。他们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便是这里是燕国皇宫的地下，这么一条，也让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若是这里毁了，那么，上面的皇宫，也会跟着坍塌。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如此，叶展云一直都未能全力出手，与莫小川交手之中，也是竭力地化解着莫小川的攻势，以减小破坏的威力。 叶展云能成为天道高手，自然是身经百战的，对莫小川现在的状态，也看的很是明白。他知道，莫小川这力量应该是突然激发出来的，而这种突来的力量，维系的时间，必然也是有限的。 所以，叶展云在等。 等着莫小川松弛下来的那一刻。只要坚持过这一会儿，一切便可以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罗烈此刻也略微好了一些了，抓着雪神剑，撑住了地面，站了起来。可就在他刚刚站起，头顶突然一块石头掉落了下来，直奔他的脑袋砸落。 罗烈急忙跃到了一旁，躲了过去。 罗烈虽然有惊无险，可那些叶门的弟子们，却没有这般的幸运了。上面掉落的石板和石块，不断有砸到人的，因而，惨叫声，也是隔不长时间，便会多出一声来。 叶展云听着自己的徒子徒孙的惨叫声，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与莫小川交手的空袭中，冷哼了一声，对一旁的一个女子，道：“叶辛，还不快带他们退去！” “是！”那女子的答应声很是清脆，没有丝毫慌乱。随后，组织着有些慌乱的叶门门人朝着外面退了出去。 罗烈听到那女子的声音，不由得扭头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正在那里指挥着叶门的门人，面上很是镇定，看她的年纪，也不过十五六岁，却有如此能耐，当真是让罗烈有些刮目相看。 这女子的面容很是娇美，先前混在人群之中根本就显现不出她来。因为，她的个头不高，叶门中人又都是白衣，所以，这么多人站在一起，便是一个天仙般的人物，也会引不起人的注意。 何况，之前，他和莫小川的目光都被叶展云吸引了。当然不会注意到其他人。之后，莫小川也叶展云交战，注意力又被他们引了过去，自然更不会注意他人。 本来，听着叶门中人慌乱的声音和惨叫声，罗烈还有些叹息，看来叶门这些年受人尊敬惯了，一遇到一点问题，便显现出了他们这些经事不足的弱点。 但此刻看着这个女子，却是让罗烈改变了想法。叶门还是有些人才的。 罗烈的伤并不是很重，看着浑身都是血，其实是被叶展云的剑气余力所伤，伤及的都是皮肉，并无什么大碍，之前之所以半晌没有起来，皆是因为叶展云的那一击，让他的气息有些紊乱，因为不敢乱动，莫小川给他争取出的这点时间，已经让他调息的差不多了，因此，此刻若是罗烈去击杀那些叶门的门人，问题是不大的。 而且，如此还能让叶展云分心。 可看了看叶展云，罗烈却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叶展云这人虽然高傲，却也算的一个君子，罗烈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君子，可也不屑用卑鄙的手段去跟叶展云这样的人为难。 所以，他现在只想着怎么逃出去，自由叶门的那些人，便让他们离开吧。 罗烈犹豫的时候，那个交叶辛的女子，却已经将大半的叶门中人都送离了这边的通道，而且，送离的都是伤重之人，留下的这些，却是完好无损的。 这女子的办事能力，不禁让罗烈又高看了几眼。而且，对她的身份也很是好奇，既然，一向高傲的叶展云，能够在这个时候，将这样的事情交给她做。可见，叶展云对她是极为信任的。 罗烈这边欣赏着这个女子，而那女子，却连看对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神色有些复杂地望向了莫小川。手中紧攥着一把长剑，盯着莫小川与叶展云激战的身影，贝齿紧咬着下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之时，叶展云却扭过来头来，面色一沉，道：“还不走？” “是！”那女子急忙答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莫小川又是一剑斩来，方向竟然便是这女子站立之处。 而叶展云眼见莫小川的剑锋已到，猛地一转身，手中的长剑脱手而飞直奔莫小川的北斗剑剑身。 “砰！” 两把剑碰撞在了一起，发出的声音却并不是金属碰撞之声，反而发出了一声巨响。随着响声，莫小川的剑被撞飞了半尺的距离，生生地劈入了一旁的洞壁之上。 又是一声巨响，洞壁被斩下了一大块，而且还轰踏了半边，抵在哪里的石柱，似乎突然承受不住上方的压力，发出了“咯咯咯……”的响声。 那个叫叶辛的女子，深深地看了莫小川一眼，猛地一扭头，朝着洞外跑了出去。 撞飞了莫小川的北斗剑，叶展云的剑倒飞而会，被叶展云轻松地接回到了手中，看到叶辛离开，叶展云好似少了很大的顾虑，整个人看起来，也轻松了不少。 叶展云的变化，罗烈并未注意，他眼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地上除了一些尸体，还是他们三个活人了，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他对莫小川的功夫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莫小川并没有到了能和叶展云一较长短的地步，那么，莫小川现在的表现，是因为什么，他也猜到了几分。 对后果，自然也是能够预见到一些的。 此刻便是他也上去，凭借两个人的力量也是不可能的叶展云的对手。因为，面对一个天道高手，即便是圣道后期，也是乏力的很，至少要十个人以上，才有可能打个平手。 此刻，想寻找十个圣道后期的高手，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莫小川现在能够拖住叶展云，自己上去，也根本就插不上手，能保证自己不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因此，罗烈看着莫小川，高声喊道：“浑球小子，你还打上瘾了，现在不走。一会儿就走不了了。” 莫小川听到罗烈的话，好似猛地清醒了过来，身体倏然后退出了丈许之地，方向正是先前他们出来的地方。 “想走！”叶展云冷哼了一声，速度也突然加快，径直来到了罗烈的身后，将后面的通道完全地堵在了自己的身后。 罗烈一看这情况，顿时傻眼了。 他先前想的，便是再退回去，这是唯一的活路，如果他们不能回去的话，指望从正门冲出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么大，从叶门的正门出去，别说哪里会有很多的叶门弟子在守卫。 便是皇宫之中，怕也已经派来了不少人。 即便他和莫小川都算是武功高强，整个中原也可以算得上高手二字。可高手毕竟只是一个高手，面对禁军，再多几个高手，下场还是一个字，那便是“死”。 所以，罗烈没有蠢到选择这条路。 至于他们进来的那个盗洞，那便更不用考虑了。从那里走，就是典型的钻头不顾身的做法。很可能上半身进去了，等爬出去一看，下半身早已经被叶展云给削没了。 如此这般，叶展云挡在了这里，他们两人，便算是真正的到了绝境了。因为，罗烈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和莫小川能够逼退叶展云，冲过去。 就在罗烈已经没有了办法，心中焦急万分的时候。 莫小川突然闷哼了一声，接着，便感觉到周围的气流全部朝着莫小川聚积了过去。再看莫小川，身体周围的尘土飞扬，宛如一个漩涡围绕着他。 头发被这漩涡卷动着，几乎倒立了起来。 单手握剑，已经改作了双手。 眼睛虽然依旧泛红，可已经比先前那种有些嗜血的情况好上了许多。而且，极为的专注，北斗剑被他高举过了头顶，已经做好了斩落了姿势。 此刻，罗烈正在莫小川和叶展云的中间。看到莫小川这架势，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口中脱口大呼，道：“俺他娘的，你小子疯啦？”话未说完，他的鬼魅的身法再度出现，而且，这一次速度极快，比先前更快了许多。直奔莫小川的身后而去。 莫小川对他却并不理会，就在罗烈刚刚接近他的身侧之时，手中的猛地斩了下来。 叶展云此刻也是面色大变，口中惊呼，道：“一气剑？你居然是剑宗的嫡系传人？”伴着话音，叶展云丝毫不敢大意。他和剑宗的人，是交过手的，而且，对剑宗的人，也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一气剑代表着什么。而且，叶展云身平与人交手，并未受过几次伤，然而，受伤最重的一次，便是与剑宗的宗主交手，伤他的也正是这一气剑。 如今见到莫小川居然能够使出一气剑，便知道不妙，因此，在莫小川的一气剑出手之前，叶展云手中的剑飞快地朝着莫小川这边斩出了数十剑。 数十道剑气恍似要切开空间一般，与空气摩擦之中，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动，异常刺耳。眨眼间，剑气便已经到了莫小川的身前，而且，叶展云还在不断地出着招，后面的剑气远远不断逼来。 彷如有千万只看不见飞剑朝着他们飞射而来。 罗烈现在的感觉，便好似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对面十万名弓箭手一起朝着自己射箭一般。罗烈几乎已经认为自己死定了。就在这时，莫小川的剑却斩了下去。 剑刃斩下，他身边的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而一股巨大的气流，却好似一堵厚实如山的重墙一般，顶着叶展云的剑气直逼的过去。速度并无叶展云的剑快。可气势却已经完全地盖过了他。 这洪涛巨山般的剑气，便如同将天地都覆盖了一般，让人避无可避…… 第五百一十八章 逆袭 燕国皇宫。 本来平日里很是安静的皇宫之中，这些日子格外的不寻常，先是一个疯老头，不穿衣服跑遍了大半个皇宫。接着，禁军拿人，随即，梅世昌又调集了大批人手全城搜捕着什么。 然后，叶逸又以王爷的身份，通知禁军统领，京城之中有异样，让他封锁京城。 如此，这番动静从皇宫之内，一直延生到了皇宫之外，暗流似乎已经搅动了整个幽州城，或许还不止这样。只是，外面风声鹤唳，凡是与政治有瓜葛的人，都能嗅到空气中的不寻常。 然而，唯有皇宫之中，在短暂的热闹之后，便恢复了平静。一直到现在，依旧按部就班，一切都和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前一样。每天总有些忙得不可开交的宫女们和太监们，也有些闲的无所事事的宫女和太监们。 只是，今日在同一个时候，他们都惊诧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是口中的闲言。 因为，燕国皇宫，突然之间，便是一阵晃动，这晃动是至地下而来。这让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的宫女和太监们，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年代的人，本来对这种大自然之事，便多归为鬼神之作，心中充满了敬畏感。而且，很是畏惧，因此，虽然只是轻微的晃动，却已经让有些人忍不住跪了下来，朝着上苍磕头祈求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并不是什么上苍的杰作，而是在地下古墓之中，两个男人的对决。 叶展云和莫小川的此刻谁也没有后退半步，面对着对方，都在奋力一博。 两个交战中的人，只是凝神灌注，唯独让在一旁看热闹的罗烈叫苦不迭。因为，这两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对方的身上，无暇理会其他，而罗烈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古墓之上。 先前，周围的洞壁已经被他们两人的剑气弄的伤痕累累。 现在又怎能承受住如此攻击。 而且，看那叶展云，自从那少女叶辛离开之后，好似他也再无什么顾忌，看到莫小川使出一气剑之后，更是完全地进入了战斗状态，好似，眼中唯有对手，再无其他。 罗烈心急如焚，却是无计可施。不过，他也并没有急多久。因为，莫小川和叶展云这边，两人出手极快，一气剑看似磅礴大气，好似很慢的样子。 但速度上，一点都不比叶展云的剑慢。 就在莫小川的一气剑猛地推向叶展云，好似一切都避无可避之时，突然，叶展云双手一震，将手中的长剑朝着莫小川的径直飞了过来。那长剑飞来的同时，好似变得异常巨大，彷如要将一气剑从中破开一般。 终于一气剑毫无阻挡的前进之力被挡了下来。 与那长剑碰撞在了一起。 “轰！！！” 巨响声中，本来就伤痕累累的洞壁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之力，坍塌了大半。叶展云顿时被埋在了坍塌的碎石之中。而莫小川却被传来的反震之力震的朝后飞去，重重地撞在了后面的洞壁上，将洞壁撞开了一个小坑，这才掉在了地上。 罗烈见状。眼睛眨了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叶展云被埋的地方，口中喃喃，道：“这小子打赢了？俺不是做梦吧？” 说罢之后，他这才想起，莫小川此刻还倒在那里，不知生死，急忙掉转头，跑到了莫小川的身旁，将莫小川扶了起来。只见莫小川的一张脸煞白的厉害，嘴唇微微抖动着，勉强开口说道：“老头……我、我的骨头还有没有没断的？” 罗烈心中一惊，急忙伸手一摸，使劲地点了点头，道：“有、有、好些都没断……” 莫小川此刻发红的眼珠已经变回了本来的颜色，北斗剑还被他抓在手中，剑上的红光也隐了下去，变回了一把普通的古剑，再无什么异处。 莫小川手臂用了用力，想将北斗剑提起，插回剑鞘之中，可是，刚刚抬起一点，便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而且，疼痛的厉害，这种疼痛，是疼入骨髓的感觉，他已经浑身是汗。 若不是以前在莫颖那里被更强烈的剧痛折磨过的话，他根本就挺了不过，怕是早已经昏厥了。 听着罗烈的话，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道：“还有没断的便好。老头，能不能帮我把剑放回去？” 罗烈急忙将北斗剑给他插回了鞘中，道：“你这小子，看来得俺背你出去了。本来还指望你孝顺一下老人，你可到好。反倒是让俺伺候起你了。”罗烈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一块衣襟将莫小川脸上不断渗出的汗珠擦了擦。 此刻莫小川的状况，他是在清楚不过了。 现在莫小川没有昏过去，他也感觉到惊奇。 先前摸莫小川的身体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莫小川的骨头虽然没有断，可体内的气息十分紊乱。真气在筋脉之中四处乱跳，根本没有一丝规律可言。一般人到了这个程度，便该去和阎王喝茶了。 现在莫小川还能说话，这对罗烈来说，已经是个奇迹。 其实，罗烈一直都很看好莫小川，年轻有为，有头脑，而且，武功高强。这样的人给他做女婿，他是乐意的，之所以一直以来与莫小川说话，并无一点长辈的样子。这完全取决与他的性格。 此刻，罗烈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再开玩笑了。 他只盼望着莫小川身上有天命纹，体质可能异于常人而不死，其他的再无什么苛求。 “老头，擦的擦不多了吧。别擦了，便是不擦，我也是很英俊的……呵呵……咳咳咳……”莫小川说着话，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可彷如又不敢太过用力，因为，微微一用力，五脏六腑都疼。 “浑球小子，俺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哪里轮的到你来管。”罗烈说着，将莫小川扶了起来，他也知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因为，即便叶展云死了，可叶门的其他人和皇宫大内的侍卫，还是禁军，还有很多危险等着他们。 何况，莫小川的身体，现在已经成为了这幅模样，带着莫小川，他并没有什么信心能够安全离开。 就在罗烈正打算将莫小川背起来的时候，忽然，身后坍塌的石块下面发出了一点响动，罗烈侧耳过去，顺势也扭过了头。就在他刚刚转头的瞬间，忽然，碎石轰然破裂，四下纷飞，接着，坍塌的石块下，冲出了一个人来，正是叶展云。 此刻的叶展云，早已经没有了先前那种泰然自若的感觉，一袭白衣已经脏的不成模样，脸上也多是灰尘，右臂之上还有些血污，看来也是受了伤的。 不过，相比起莫小川来，叶展云的状况要好上千倍了。 因为，光是他破石而出的这一招，罗烈便感觉了出来，叶展云并未伤及元气，最多也是浪费了一些功力。 “奶奶的，娘的……”罗烈情节之下，口中连声咒骂：“这样还死不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人……” 他说着话，叶展云却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他和莫小川，面上充满了怒色，猛地一抬手，朝着这边挥了过来。罗烈大吃一惊，急忙将雪神剑挡在了后背，用自己的身体将莫小川护了下来。 叶展云的剑气随即便到，撞击罗烈的后背，将他整个人，连同着莫小川也一起撞飞了出去。 两个人又撞在了莫小川先前撞击出的坑洞之中，这才缓缓地掉落下来。 “当啷！” 雪神剑掉在了地上，罗烈与莫小川随后也“噗通！”“噗通！”跌落了下来。 莫小川疼的咧了咧嘴，道：“老头，你看我都这样了，你还用我做垫背的……” 罗烈仰头喷了一口血，道：“都要死了，还这么多话，还好俺没有将女儿嫁给你呢，不然，俺的妖儿就要守寡了。” 莫小川艰难地抬头看了叶展云一眼，心中充满了无力之感，随即，缓缓地又将视线移开了，轻笑一声，道：“唉！这就要死了吗？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呢。我才十九岁，还没当过爹呢……” 罗烈深吸了一口气，正要顺着莫小川的话说上几句，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更是确定了，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浅浅的水痕。 罗烈猛地双眼一亮，道：“或许，咱们还死不了。小子，学着点，看俺是怎么揍他的。”说罢，罗烈猛地站了起来，将雪神剑拿在了手中，看着叶展云，哈哈大笑了几声，道：“叶展云，本来俺还不想出全力，想给你留一条生路，没想到你这匹夫，竟然如此逼人太甚。” 叶展云几时被人骂过匹夫，一听罗烈的话，顿时面色更是阴沉，冷声道：“你还有什么本事。” 罗烈不再说话，将雪神剑猛地挥舞了起来，朝着叶展云批出了一剑。 叶展云身体微微一侧，便让了过去，面上带着几分轻蔑的冷笑，正欲说话，忽然，他看到罗烈泛起了得意的笑容，而且，罗烈的已经将雪神剑插到了一旁，双手成掌，猛地朝着一旁的洞壁拍了出去。 叶展云看着罗烈的动作和笑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惊，口中喝道：“罗烈，你想干什么。” 可他的话音未落，便听洞壁咯咯作响，随即，周围出现了许多的裂缝，紧接着，裂缝之中便有激流喷出…… “轰隆隆……” 随后，伴着巨响之声，整个洞壁陡然崩塌，洪水倒灌而下，轰然冲击了下来。罗烈、莫小川和叶展云三人同时被掩埋在了水中，消失了…… 与此同时，整个古墓的洞壁先后都出现了缝隙，水流冲刷之下，完全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不一会儿，便尽数坍塌…… 燕国皇宫的地面之上，宫女和太监，和各个宫中的主子们，都是惊讶非常，不知地底是什么声音。正在屋中看公文的梅世昌，也听到了这响声，不由得抬头朝着一旁的干瘦老头望了过去，疑惑地问道：“什么声音。” 干瘦老头眉头紧锁着，道：“不知，好似是叶门方向传来的。” “叶门？”梅世昌疑惑地放下了公文，皱了皱眉，道：“莫非是叶门主……” “叶展云武功高强，必然不会出什么事的。况且，他并不喜欢咱们这些人去叶门之地，大人还是莫要管了。”干瘦老头轻声说道。 梅世昌，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拿起了公文。 这边梅世昌没有再多想，但又一个人却很是着急。那便是重兵的燕国皇帝。此刻，皇后夏雏灵正陪在他的身边，皇帝的手放在夏雏灵的大腿上，轻轻地摸着，以前这副身躯给了他很多美好的记忆。 想着被这双修长的美腿缠绕在腰间的感觉，似乎就在昨天，却又似乎十分遥远，现在的他，以这副身躯，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便是坐起来，也很是勉强，不禁心中有些伤感和失落。 即便他是燕国最有权势的男人，那又怎样，天命不饶人。想起自己可能不久于人世了，终究还是有些后怕。 正值皇帝内心感叹之际，底下的响声便穿了过来。 夏雏灵也猛地抬起了头。 “来人！”皇帝的声音并不高，外面的侍从未曾听到。夏雏灵见状又高声喊了一句：“来人……” 守在门前的太监急忙跑了进来，跪倒说道：“小的在。” “方才皇上喊你，你聋了吗？”夏雏灵面带怒色，冷声喝问道。 那太监吓得急忙磕头，道：“皇上恕罪，皇后恕罪，小的该死……” 皇帝倒是没有夏雏灵这么大的脾气，只是看了那太监一眼，道：“速去查探，外面到底何物响动。” “是！”太监磕了一个头，加盟那个跑了出去。 夏雏灵见皇帝面上有紧张之色，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伸出白嫩的手放在了皇帝的手背上，道：“皇上，莫要担心，陛下洪福齐天，不会有什么事的。” 皇帝听罢，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安心了不少。 夏雏灵这个人，权力欲是很大的。这一点皇帝知道，所以，一直控制着她的权力，因为，她的身后站着的，可是整个夏家。世家，在皇帝的心中终究是一根刺。因为，他们直接分走了一部分皇权。 有了他们的牵制，让皇帝本来想实施的许多国策，都不能实施下去。 这也是燕国皇帝多年来的憾事。他自己从不认为自己比莫智渊差，可是，燕国的国力一直都被西梁压着，这愈发让他觉得，世家是毒瘤，若不是有世家的牵制，他必定能让燕国更加强盛，与西梁分庭抗礼，甚是可以主动出击，让西梁俯首称臣。 可现在却沦落到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每每西梁做出咄咄逼人之事，他还不得不忍着。 这些年来，燕国的国土，也没少让西梁占去，可他又无可奈何，只能据守险要，将原本的土地让给西梁，留出山涧险道来镇守。虽然，事实证明，他这个决策是对的。 自从如此做后，虽然西梁也先后有过几次用兵，可均无功而返，最后，才形成了现在北疆大营据守西梁前线大营的形式。 虽然如此，可作为一个皇帝，又怎么会甘心被别人压着。 这是他的无奈，却也不得不如此为之。 看着夏雏灵漂亮的脸蛋，似乎岁月在她身上并未留下太多的痕迹，并不像是一个已经年近四旬有一个二十多岁儿子的女人。以前，他年轻的时候，夏雏灵还是一个小女孩，待他人到中年，便将出落的异常美丽的夏雏灵迎到了宫中。 不过，她当时只是一个妃子。本来，皇帝还有心将她的妹妹夏雏月也一柄纳来，只可惜，那丫头居然提前嫁给了唐恩礼。当时的皇帝很是愤怒，派人直接让唐恩礼的下身废了。也算是对夏雏月的惩罚吧。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也老了，再想起当年的事，好似太过幼稚，因此，多唐恩礼也善待了许多。 现在想想，当年当真是幼稚的厉害，便是美人在怀又能如何。现在的夏雏灵也丝毫不必夏雏月差，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皇帝心中思索着，忽然，一声轰然巨响传了过来，接着，皇宫之中各种惨叫和惊叫之声传了过来。随后，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焦急的话都说不出了，连礼都忘记了行，只是用手指着身后的地方，口中不断地道：“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塌了……塌了……” 夏雏月见太监如此无礼，怒声道：“什么塌了。” “皇城、皇城塌了……”太监说着话，外面又跑进来几个太监和侍卫守在了皇帝身边。 “扶朕出去看看……”皇帝见来人都如此慌张，忍不住说道。 “可是皇上……”夏雏灵有些担心的道。 皇帝摆了摆手，没有让夏雏灵继续说下去，挣扎着坐了起来。 一旁的太监急忙帮着夏雏灵上前相扶。 皇帝缓缓地来到门前，抬眼朝外望去，不禁整个人愣住了。只见，外面哪里是他熟悉的皇宫，根本就是一个大到没有边际的湖…… 波涛汹涌下，大半个皇城，居然都被洪水所淹没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热闹 燕国皇宫的震动，让整个幽州城都为之颤动，巨大的响声，使得京城的百姓们不知所措。此刻的叶逸正在府中安坐着，一脸的惬意。手中握着酒杯，怀里抱着美人，的确，这么多年的隐忍，一朝发动，便取得了如此功效。 有可能坏自己好事的莫小川，被逼得如过街老鼠，现在也不知在哪里躲藏着，对于抓到，或者杀了莫小川，他倒是并不太热衷。因为，他知道莫小川并不是那么好杀了，即便杀了，后患依旧无穷。所以，尽管杀了莫小川，可能对燕国有莫大的好处，可他现在却还没有将心思放到对整个燕国的局势上来。 更重要的是先将皇位弄到手，至于莫小川，能将他逼到这个份上，在叶逸看来，暂时已经够了。当然，若是有机会，他还是希望看到莫小川死的。 只是，现在想拿莫小川的人太多了。他倒是省了不少手脚。眼下，唯一有些威胁的，便是叶博了。不过，叶博并不在叶逸的眼中，在他看来，他这个大哥是个典型的窝囊废。只会讨好他的父皇，至于与自己斗，甚至还不如那个早早死了的叶睿，因此，叶逸现在在等，在他看来，只要等到自己那个父皇死了，自己便绝对可以坐上龙椅了。 叶博的这个太子头衔，已经没有以前那般重要了。 叶逸的心情很好，因此，今日也多饮了几杯，怀中美人的上衣已经被他的手掌搓揉的不成模样，褶皱的厉害。 正当他酒意上涌，想一亲芳泽的时候，皇宫方向的动静，却让他失去的兴致。 急忙吩咐人手前去查探。 而他自己，却也隐隐地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竟是坐立不安起来，过了一会儿，干脆自己亲自起身出门去了。 这个时候，皇宫之中，已经不成了模样。大半个皇城，完全被水锁吞没了，水流激溅，好似到处都是水。若是皇帝的寝宫距离古墓稍远，此刻也早已经坍塌了进去。 后宫嫔妃的住处，大多都深陷其中，搅动着的水，此刻已经成了昏黄之状，别说是人了，便是整间房屋塌陷进去，也很快消失，完全看不到踪影。 皇宫之中到处都是恐慌地惊叫之声，大内侍卫和禁军已经全部出动，在周围忙碌着，准备救人。 只是，谁又能想到皇宫突然会变成这样，会出现这么多的水，因此，施救的措施十分的简陋，工具也并不齐全，能救上来的人，实在少的可怜。 倒是叶门的人早有准备，在叶辛的带领下，有条不紊地打捞着自己的同门。 这些倒也不是叶辛有多么厉害，只是因为叶门之所以将总部设在这里，便是为了守护古墓不受歪理破坏。其实，燕国皇室还是有些能人的，当年开国和兴国的郡主哪一个不是一方枭雄，手下又岂能少了能人异士。所以，燕国皇宫底下的地下湖，早已经被查探了出来。 也想过要前度，只是这里的风水格局异常的好，用风水学来说，这地下湖便是孕龙之巢。 有他在，燕国的龙脉便不会断，所以，迁都之事才没有落成。 只是，前几代的皇帝，都放防患着，所以，皇帝的寝宫并没有筑造在这地下湖之上，虽说，此处是孕龙之所，可毕竟安全隐患太大，命还是比较重要的，所以才选了这么一个靠近地下湖边缘的位置。 也因此，燕国皇帝才能在出门便看到整个地下湖水倒涌而出的景象。 然而，这也只是前几代皇帝如此做，会将一些重要的人刻意避开地下湖，可几百年过去了，一直都没有发生什么事，后代们便渐渐地对这件事早有些松懈了下来。因此，到了如今这代，整个地下湖上面已经住满了人。 其实，这种长久的安全，不单影响了皇帝，也影响了叶门的人，叶展云便也是因为这么多年的安全，而掉以轻心，有些大意了。不然，他不那么托大，也不会酿成这等惨祸。 当然，这也是因为人算不如天算。谁有能知道莫小川和罗列会偷偷地进入到这里，更不会想到莫小川会突然将功力提升到能对抗天道高手的地步。 让叶展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莫小川居然还能在那种状态下使出一气剑。 其实，当莫小川用出一气剑，逼得叶展云无法再化解他的剑气，不得不与他硬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莫小川倒下的时候，整个地下湖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即便罗烈当时没有出手，也撑不了多少时候了。罗烈的出手，只是加快了它崩塌的速度而已。 叶门的人对里面的事到底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现在也只能猜想，但是，却无人有闲工夫想这些。他们此刻忙碌着打捞着同门，其实更重要的是想确定叶展云的安全。 叶展云的生死，不单影响着整个叶门，同时对燕国的命运也有所影响。 叶辛一脸焦急地指挥着人手四处搜寻，眼看滔天的洪水之下，没有一点希望了，不禁双眼发红，一对美丽的眸子露出了女子的软弱来。 就在这时，突然，略微平静了一些的水面，一块巨石陡然冲天而起，随即，从那巨石飞出的地方，一个人影紧跟着直冲而上，当人影落在一旁的安全范围之内时，那巨石才又跌落了回去，溅起了无数的水花，落下的满天的泥雨，让一旁全部是白衣的叶门中人都成斑点狗。 再看落地的那个人影，此刻一身的泥污，头发和胡子都纠结在了一起，已经看不出本来长得什么模样了。 不过，叶门中人对这人的气势是太过了解了，不用看他的长相，便知道是谁，顿时，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高呼门主。 叶辛看到叶展云安然无恙，也放心了下来。 可这样一松懈，眼中的泪珠缺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而下，满身泥点的她，此刻再配上一张泪雨梨花的脸，看起来让人异常的心疼。 叶展云上来之后，左右瞅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对周围跪拜的叶门中人，却是并无在意，找了一会儿，有些失望，这才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到叶辛的模样，眼睦之中露出了几分慈色，轻叹了一声，道：“陛下此刻必然十分忧心，派人去通禀一声，就说本座无碍，让他放心吧。” 叶展云说罢，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泥水，便快步离开了。 方才他在寻找的，正是莫小川和罗烈，当时洪水冲击之下，他看到罗烈抱着莫小川转身飞逃，情急之下，他也只能批出一剑，能不能拦下他们，心中已是没有了把握。 随后，整个古墓便被湖水锁掩盖，让他也有了性命之忧。 不过，叶展云毕竟不是常人，眼看着已经无法冲出去，他竟是托起一块坍塌下来的巨石，用巨石固定住了自己的身体，待到水流略微平静了些，这才冲了出来。 这些虽然惊险异常，他却也懒得与门徒去说。 这一生都极爱面子的他，有几日这么一出，已经让他觉得十分丢脸，甚至浑身疲惫。进入房间后，变再也没有出来，不过，叶展云的心里，对莫小川的生死，还是十分在意的。 在临进屋之前，已经吩咐了下去，一定要找到莫小川，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是，他这命令下来，叶门中人，却没有多大的把握。这水浑的厉害，一根手指以下的地方，便完全看不见了。想随便找个人上来，都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是指定的人。、 不过，叶展云下了令，却没有人敢不服从，即便是难度很大，也都在极力地找着。 只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此刻莫小川和罗烈也早已经离开了古墓。 当时古墓坍塌的时候，罗烈知道叶展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便提着雪神剑，抱着莫小川，朝着他们进来时候的盗洞跑了过去。 叶展云的最后一击，是生生地击中了罗烈。 罗烈也借着这反弹之力，将自己和莫小川送到了洞口处。随即，便被接踵而来的水流冲起，两个人便如同是从枪口被打出的子弹一般，从那盗洞喷了出来。 出来之时，罗烈已经浑身乏力，根本就抱不住莫小川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莫小川从自己的手中飞了出去，不知所踪，而他自己，也重重地撞在了一颗树上，脑袋险些撞回了胸腔里去。加上他受了叶展云一击，顿时便晕了过去。 因此，这两个人，其实此刻都在燕国皇宫边缘的狩猎场中。 但是，整个皇宫都乱了，禁军和大内侍卫都忙着救人，还要防着有人趁乱行凶，要护卫皇宫中人呢，如此，根本没有人来到这狩猎场看上一眼。 就这样，整个皇宫乱一整夜，灯火通明的火把，直到清晨已经亮着。 而莫小川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被挂在一颗树上，而且，这树杈并不粗大，他微微一动身，树杈便发出了阵阵轻响之声，恍似随时都要断裂。 莫小川最后的记忆，便是罗烈将自己抱起的瞬间，随后，他本身伤重，加上被强力的水压一拍，便什么都不知晓了。至于自己怎么会在树杈上，这些更是不得而知，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工夫来想这些，因为，此刻就在他的身下，一头老虎正在下面盯着他看着。 大嘴一张，好似能够将一口吞掉半个一般，而且，舌头还添着牙齿，那尖利的獠牙看在莫小川的眼中，不禁让他心头一紧。若是往日遇到这种情况，他或许还觉得能够吃上一顿虎肉了。 可眼下，浑身疼得无法动弹的他，却很明显要被对方吃掉。 那老虎也不知盯了他多久，似乎一直在等着他掉下去。偏偏这个时候，因为莫小川的转醒，身体有了轻微的动弹，那本来就勉强支撑他的树杈，便似乎要支撑不住了。 树杈与树杆的连接处“咔咔咔……”轻微的响声不断，这便是断裂的预兆。 莫小川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死在叶展云的手中，那样，至少自己还能留个全尸。现在喂了这野兽，又算是怎么回事。 这还天命纹呢。 莫小川心中想着，罗烈这个大忽悠，自己如果有当皇帝的命，至于这样吗？ 看着那老虎，莫小川抬了抬胳膊，毕竟，还不想就此放弃。因而，他的手探向了背上的北斗剑剑柄，只是，此刻连拔出剑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心中不禁有些感叹，若是北斗剑没有这么重就好了。 其实，莫小川的这种感叹，也是多余的。因为，即便此刻他背的一柄普通的剑，他也未必拔的出来，即便能拔出来，也没有力气挥舞，更别说去斗一头猛虎了。 唯一的好处，可能就是重量轻些，树杈还能多支撑些时候，只是，他现在这种状态，便是多支撑些时候，又能怎么样？不是饿死，便是被燕国人发现，然后抓去杀死。 现在燕国人杀他，可是理由充足了。将人家的皇城毁去了大半，死的人不计其数，其中不乏燕国皇室中人。若是这样，燕国皇帝还估计着外交而不杀他。 那么，这皇帝也不用做了，干脆将燕国拱手送给西梁算了。 所以，此刻莫小川的心里十分的苦，苦的厉害，而且，也十分的矛盾，因为，他此刻即想让人找到自己，又怕别人找到自己。被人找到，可能要被严刑拷问西梁的秘密，然后再处斩，或者凌迟。 不被人发现，最好的结果是饿死，坏一些的结果，便是被下面那头长毛畜生给当了早餐。 这三种结果，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无比凄惨的。 莫小川从来没有觉得选择是这么的难。何况，现在他能做的选择，实在不多，唯一可以由他自主的，便是掉下树杈被那长毛畜生吃掉。可是个人，便不会这么做。 此刻的莫小川，倒是有点想罗烈了。那老头也不知怎么样了，若是他能找到自己，或许自己还能活下来。 只是，想到罗烈最后被叶展云一击重伤，便也抛开了这个念头，因为，若是罗烈无事的话，此刻，他也不会被挂在树杈上了。想到此处，他不禁又有些担心罗烈了。 自己现在这种情况，罗烈必然也好不到那里去。 而且，这里是燕国皇帝的狩猎场，里面的猛兽必然也是不少的。现在只能希望那老头比自己命大些，伤轻些能离开吧。或者是他那老骨头没有多少肉，野兽都懒得吃他吧。 莫小川胡乱地想着，身体异常的疲惫树杈的响声愈发的大了起来，咔咔之声不断，中央，那咔咔之声发展成了“咔嚓”一声。树杈断裂开来，莫小川的身体重重地摔落了下来。 那老虎看到莫小川掉下来，猛地嘶吼一声，一跃而起，朝着莫小川扑了上去。 就在老虎的大口即将咬住莫小川的脖子的时候，忽然，一柄匕首径直飞了过来，直接插在了老虎的眼睛里，老虎悲鸣一声，“噗通！”跌落在了地上，翻腾了一会儿，便不动了。 而莫小川也重重地衰落在了地上，让他本来就疼痛的身体，更是钻心地疼了起来。 不过，他的神智还是清醒的，知道有人来救他了。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要将他带到燕国皇宫呢，还是如何处置自己，他极力地想抬起头看看来人的模样。 然而，脖子僵硬的厉害，没有一点力气。就在他忍着剧痛，将头抬了起来，看到了那人的下巴，再往上抬一点，就能看到那人的脸的时候，却被人在后颈上拍了一掌，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在莫小川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他只是觉得来人很是熟悉，绝对在哪里见过，可是具体是谁，他却并没有想到。 来人看到莫小川晕了过去。微微蹙了蹙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放心下来，冷冷地朝着一旁，将莫小川拍晕的人瞅了一眼。 那人浑身一颤，急忙解释，道：“主人说过，现在还不是让他知道您还活着的时候。” 来人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我活着，他应该一直都知道，只是不知道我到底在那里，又是怎般活着而已。这孩子是极聪明的。当初我便看了出来，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现在，他还不能死，将他带上，好生照看，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那人恭敬地答应了一声，将莫小川背到了背上。 来人又朝着燕国皇宫看了一眼，冷笑，道：“今日，这皇宫好生热闹。” “嘿嘿……”那人陪着笑了笑，道：“主人说的没错，果真好是热闹。” 来人转过了头去，望向了出生的日头，一张白的出奇的脸，在日光照耀之下，显出了些许的混润，这张脸，若是莫小川现在看到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叫出声来。因为，这个人，正是当年突然死掉，但是莫小川却知道他并没有死，只是消失了的王管家。 第五百二十章 欣赏 燕国皇宫的坍塌，引得朝野震动。星官们更是忙的焦头烂额，一个个生怕自己的脑袋搬家，这等天劫，他们居然提前一点星相都未未观察到，此时怎么也说不过去。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尽力地想办法补救了，当然，补救的目地是保住自己的官位俸禄和脑袋，至于坍塌了大半被洪水淹没的皇城，他们却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事实上，现在的燕国皇帝根本没有工夫搭理他们，他已经盯着寝宫门前这渐渐又浊转清的水和那些慢慢浮上来的尸体正正坐了一天了。 在此期间，夏雏灵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连同朝中的许多重臣都来了。当然，很多人来了又被赶了出去。一来，皇帝本身病重，不宜身边聚拢太多的人，二来，他现在也着实懒得听那些重复的安慰的话。 因此，此刻留下的，只有一个方信。 方信这人虽然是燕国第一世家方家的家主，在某种程度上，皇帝甚至觉得他是一只蛀虫，侵蚀着他的大燕国，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方信此人的确是个人才，而且，这么多年任方信为相，虽说许多地方也有他为家族收揽全力的事，但整体上还是没有什么过错的。 更重要的是方信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不说话。 正是如此，所以，皇帝一直静静地坐着，看着那几乎一眼看不到边的满目积水和残破的皇城，他也跟着看着，没有话语，只是一个看。 皇帝直到现在也没有进食，夏雏灵让人送来的食物均又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方信更绝，干脆连一口水都没有喝。 终于，兴许皇帝是觉得如此太过无聊了，一声长叹过后，转过头来，看着方信，道：“方爱卿，此刻京师之中必然人心动荡，朕无碍，你也不用陪着朕了。去处理公务吧。而且，你也饿了一天了，先去休息一下。” 方信微微欠身，道：“臣不累，皇城虽然出此天灾，但皇上安坐，又有谁岂敢动荡，臣来时已经安排好了，工部和礼部都已经有所准备，只待收拾停当，便可着手重建，和新选宫女嫔妃了。” “宫女嫔妃？”皇帝说了一句，脸上露出了些许苦涩，是啊，这次这么一踏，不单是毁了他大半个皇城，还死了他许多老婆和宫女太监，皇宫里，的确是缺人手了。只是，选了又如何，自己还能做什么？与其摆在那里看，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因此，他摇了摇头，道：“这些事便让礼部去办吧，宫女太监的确需要补充一些，不过，嫔妃便算了。宫中出此灾祸，朕已无什么心情再选什么秀了。至于工部……” 皇帝说到这次，面部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才道：“朕看也无需重建了，干脆见一个景园算了，倒是省了引水之便。本来以前还想建一处，只是引水之事劳民伤财，朕便没有动这个心思，现在这水倒是不请自来了……” 看着皇帝还能自嘲，方信知道皇帝已经无事，微微点头道：“陛下该保重龙体才是，这些，便交给我们做臣子的吧。” 皇帝微微点头，又是一声长叹，道：“朕有些乏了，爱卿退下吧……”说罢，无力地伸出了胳膊，对夏雏灵，道：“皇后扶朕回去吧……” 夏雏灵答应一声，扶着皇帝走了进去。 方信在后面行礼告退，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夏雏灵，目光之中有些许复杂之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今日倒是让他肯定了一件事，其实，皇宫下面有一地下湖这件事，他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一直都不能确定，因为，这些年来，叶门都此把控的极是严密，事实上，便是叶门中人，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因而，他一直都不能断定真假，今日看来，倒是不用在查了。 此刻的叶逸也在皇宫门前站了许久了。陪他一起站着的，还有那一直不能“下床”的叶博，今日到是跑的极快，只比叶逸稍慢了些。 这兄弟俩今日见面，倒是话极少，都盯着那倒塌了大半的城墙发着呆，看了许久，也不知看出些什么来。兴许，两人都做着皇帝梦，在想自己当了皇帝，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吧。 天色稍晚之时，一个太监匆匆地冲宫门走了出来，其实，他这倒是多此一举，因为，宫墙已经到处都有坍塌，这门也倒了半个，已经成了摆设了。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的，太监见到二人，施礼道：“太子殿下，三王爷。皇上口谕，今日身子不适，已经歇息了，二位也请回去歇着吧。” “有劳公公了。”叶逸很是客气地回道。 “不敢不敢……”太监急忙回话。 叶博没有叶逸这般喜好，并不理会那太监，扭头看了叶逸一眼，便转身走了。 叶逸看着叶博的背影，轻笑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看已经是物是人非的皇宫，微微摇了摇头，也转身离去了。 此刻皇宫之中，除了皇帝寝宫那一半地方还算安好，便只有叶展云住的房子还没有收到什么波及了。叶展云早已经洗了干净，换了一身崭新的白衣，坐在那里，俨然又恢复成了那个神色淡然，不怒自威的叶门门主了。 只是，眉宇之间，却好似多了几分愁容。 “还没有莫小川的消息吗？”房门被推开，一个清秀的身影走了进来，引得叶展云抬起了头，轻声问道。 这清秀身影显得有几分憔悴，但看到叶展云后，憔悴好似也少了几分，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了些许笑容，正是叶辛。她走进了些，低声回道：“还没有。不过，倒是发现了一些刻意之处。” “哦？”叶展云眼皮微微抬起，道：“说说看。” “先前有弟子来报，说是在后山发现了一些痕迹，还有一个人为的盗洞，应该与莫小川他们有所关联，只是现在除了一具虎尸，并未再发现其他。因此，还不能肯定。”叶辛说着，美丽的眸子低了下来，看着放在身前，自己那相互捏着的手指，道：“所以，辛儿觉得，莫小川应该还没有死……” 叶展云看着叶辛的神态，眉头蹙了一下，顿了顿，轻声问道：“你对莫小川这个人怎么看？” “他？”叶辛有些意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少年才俊，人中龙凤……”说罢，似乎有觉得不对，急忙又道：“不过，他是西梁人，辛儿下次若是见着他，必然不会手下容情的，定要取他性命。” “你是他的对手吗？”叶展云接口问道。 “这……”叶辛犹豫了一下，道：“便是拼了性命……” 叶展云微微摇头，道：“你不用掩饰，其实，你说的没错，莫小川的确是个人才，为父自认在他这般年纪的时候，是比不上他的……” “啊？”叶辛诧异地抬起了脸，有些不可置信，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叶展云一直是个自傲的人，这天下的人，还没有几个能让他看上眼的。 便是看上眼的，也从未听他如此夸赞过。 叶展云似乎明白叶辛的疑惑，解释道：“这是事实，便是不承认依旧如此。正如你所说，莫小川是西梁人，若他是个普通西梁人还罢，可他是西梁皇室中人，而且西梁皇室人丁凋零，以此子的武功心智，是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所以，招揽必不可能了，因而，要力除之。为父知道平日的男子没有你看上眼的，莫小川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且如此出色，得你欣赏，自不奇怪。但你要明白，你是叶门中人，更是燕国皇室中人……” “父亲，我……”叶辛似乎有些焦急，正要急于出言，但看到叶展云的神色，反而倒是安静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道：“辛儿明白，辛儿对他确实有几分欣赏，但是，下次见面，辛儿绝对不会手软的……” “嗯！”叶展云点了点头，道：“你也忙了这么久了，去休息吧。回房前，交代下去，让本门弟子全力搜捕莫小川和罗烈，不过，有了他们的消息，先不要惊动，速速回来禀报。” “是！”叶辛点头答应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 前天停电刚来，爬上来打算补欠更，几个一个惊雷有给停电了==、一直都今天早上4点才来，赶紧上来发一章。各位久等，看来以后要存稿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死到面前 清早时分，柳惠儿早早的起来，收拾停当，迈步出门，看着门前的小林树顶日阳初升，虽有些淡红，却亦耀眼，她眯了眯眼睛，低下了头来。耳畔，鸟鸣声轻轻入耳。她静静地听着，面上露出了些许微笑，但时间稍久，便又低了下了头去。一脸暗淡，先前的兴致，一点都没有了。 她在前些日子被莫小川送出了城来，一直伴作莫小川丫鬟的她，自从出得城来之后，便换去了丫鬟的服侍，身旁还有着丫鬟侍候着，彷如又回到了西梁的时候，心情也自然好了许多。 心中还暗暗地咒骂了几遍莫小川，扮作丫鬟之时，他居然真的拿自己当丫鬟用。 可几日过去之后，起初的兴奋之情，便淡了许多，整日待在这里，又觉得无趣，反不如当初在莫小川的身旁之时感觉来的好。看着日头渐渐高升，这隐藏在树林中的院落，连个人也看不到，身边的丫鬟与她也是很少说话，显得异常的烦闷，不觉有些想莫小川了。 她仰起头，又看了看日头，将手荷在唇边高声喊道：“莫小川，你个魂淡小子，你把本大小姐丢在这里就不管了吗？你去死吧，最好现在就死掉……” 她这样高声喊着，本在屋中忙碌的丫鬟急忙跑了出来，到她的身旁，道：“姑娘，您忘记了吗？这里不可大声喧哗的，我们在这里，便是为了掩人耳目，您这样高声呼喊，万一引来什么人，便不好了。” 看着这丫鬟，柳惠儿便来气，这里的丫鬟，没有一点做丫鬟的自觉性，比起自己家里的丫鬟来，可是差得远了，先不说敬业度不够，但是装样子的本事，都没有几分。说话的口气又这般的生硬，倒好似她是小姐，自己的是丫鬟似的，当即柳惠儿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再这么下去，非让这丫鬟骑到自己头上来不可，心中想着，口中也没闲着，调转头来，道：“本小姐说话，还要你一个做丫头的交吗？我就喜欢喊，我偏要喊，你要是不服气，大可找个机会去告诉你的主子，让那个该死的莫小川来找我的麻烦啊。”说着，又高声喊道：“莫小川，你去死吧。最好现在就死，能死在本小姐的眼前最好，让本小姐看看你的死样……” 丫鬟见面前的这位这么不可理喻，正要说话，忽然，门外“噗通！”一声，好似重物落地的声音。两女被门外的声音一惊，都停了下来，闭口侧耳，细细地倾听了起来。 那丫鬟更是身法极快地来到了柳惠儿的身前，将她当在了自己的身后，低声轻语，道：“姑娘小心，可能是你方才之言，惊动了什么人。迫不得已下，我们可能需要冲出去，到时姑娘切莫离开我三尺之外，不然我很难顾全姑娘周全。” 柳惠儿本来还想再嘴硬几句，忽然，又是一声重物落地之声，随后，一块大石砸落在院门之上，院门上的木栓应声而折，院门大开，吓得柳惠儿急忙收了口，紧紧地躲在了丫鬟的身后，悄悄地伸出半个脑袋，用眼睛瞄着外面。 院门大开，丫鬟也很是紧张，可两人盯着看了一会儿，门外却并未有什么人冲进来，反而门口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一块白布，只露出了半张脸，而那半张脸却也被散乱的长发遮挡着，看不清楚是什么人。 两人对视一眼，柳惠儿悄声问道：“怎么回事？” “不清楚。”那丫鬟警惕地说道。 两人不敢轻举妄动，又等了一会儿，见外面没有什么动静，柳惠儿似乎胆子大了些，又从丫鬟的背后弹出了脑袋，只是这次探出的却是整个脑袋，她看了看，没有见着什么人，过了一会儿，这才高声喊道：“什么人，畏首畏尾，敢用石头砸门，又不敢出来见人，有胆子的就滚出来。” 丫鬟听着柳惠儿的话，眉头微蹙，却也并未阻拦，毕竟她虽然对这砸门之人十分忌惮，可现在对方在暗处，这般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对方有什么阴谋，也是摆在明面处好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布置在外面的人，却没有一点消息，难不成都已经被杀了？她心中奇怪，面上的警惕之色，亦是更浓了。 柳惠儿喊出声后，便又躲在了丫鬟背后，可听了一会儿，却依旧未见什么动静，胆子愈发地大了起来，这次，干脆站了出来，道：“怎么，没有胆子出来是吗？难不成还要本小姐过去不曾？无名鼠辈，快快出来。” 过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柳惠儿迈步朝着门前走了过去，她的这一举动，着实让丫鬟心中一惊，急忙跟着他走上了前去。两人来到门前，柳惠儿正要出门，丫鬟却挡在了她的身前，提前走出了门去。 来到门前之时，她已经将剑拔了出来，可踏出门外，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丫鬟并未去动那倒在地上之人，反而是像前面奔去，奔出一段距离，发现地上倒着几个人，急忙上前查看，果然是她视线安排在外面的人。看来已经遭人毒手，她心中虽然已经没有了希望，但任旧有些奢望，低头查看了一番，却发现这些人，并没有死，只是被人打晕了过去。 这一发现，让她喜出望外，急忙又去他处查探，果然，都是被打晕了，并没有死人。心中一松之下，却也浮现出了许多的问号，先前砸门那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若说是有恶意的话，为什么又不杀人，若说是没有恶意，他们为何又不出面。 正当她奇怪之时，忽然，柳惠儿那边尖叫一声，声音之高，竟是有些刺耳。 丫鬟心中大惊，急忙转头奔了回去。 隔着老远，就看到柳惠儿惊慌失措地看着门前倒着的那个人，一脸惊恐，却又有些伤心，一边惊叫一边带着哭腔，道：“莫小川，我不是真的咒你死的，我说的都是气话，你怎么真的就死在这里了。你别和我赌气啊。这可怎么办啊……莫小川你说句话啊……” “莫小川”三个字传入耳中，丫鬟的身子猛地一怔，心底生寒，用足了功力，飞奔而来。来到了柳惠儿的身旁，急忙问道：“你是说，这个是人少主？” “什么少主啊？”柳惠儿抬起了脸，眼睛中却已经是泪水汪汪…… “你说，这个人是莫小川？”丫鬟焦急地问道。 “是啊。你不是他的人吗？你怎么不认得他？我方才只是开玩笑的，他怎么真的死在这里了……”柳惠儿哭腔着说着。 丫鬟看着这位大小姐，微微摇了摇头，别看平日间好似什么都不怕，这样官家的大小姐，遇事毕竟是少了镇定，但是，听她说这是莫小川，丫鬟也不敢怠慢，看着眼前的人面上没有一丝血色，脸色惨白的厉害，如同死人一般，赶忙低头查看，却发现眼前之人尚有一丝内息。 丫鬟略微松了一口气，急忙道：“先把人抬到屋中再说……” 柳惠儿愣愣地看着丫鬟，却是有些不知所措……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上当了 幽静的屋子中，莫小川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皮沉重的厉害，感觉身体也沉重的厉害，尤其是胸口，好似被一块巨石压着，让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想坐起来，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努力了几次，也只是动了动手指，连胳膊都未曾抬起来。 耳畔一个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干什么？怎么压在少主的身上，他现在的身子这般虚弱，怎么经得住你这样？”伴着话音，一个女子的惊呼之声响了起来，同时，胸口的巨石好似也随之离开了。 莫小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少了胸口的压迫，呼吸顺畅了许多，眼皮也似乎没有那般沉重了，微微抬了起来，这才看清楚，身侧的床边，柳惠儿坐在那里，面上有些惊慌，而且，还有些睡眼惺忪之意，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伸出小手给莫小川顺着胸口，语气之中也有几分歉意，道：“不、不好意思，我方才睡着了，真的不是有意的……” 方才职责柳惠儿的，正是那个丫鬟，见柳惠儿如此客气的说话，丫鬟有些意外，本来还想指责几句的话，到了口边，却未能说出来，只是说道：“少主的经脉伤得极重，你现在切勿碰触他的身体。” “这是为何？”柳惠儿有些奇怪，但手中动作却已经停了下来。 “这还不简单？你也算是一个习武之人吧？怎么这也不懂，经脉受损之人，本就奇痛难忍，你再碰触他，不是给他痛上加痛，雪上添霜吗？”丫鬟说着，抬眼看了莫小川一眼，却发现莫小川正睁着双眼看着她们，心下一惊，急忙跪倒在地，道：“属下齐心堂燕国分堂堂主麾下青蓝绿紫四护卫的紫电见过少主。” 丫鬟下跪过后，低着头，等着莫小川说话。可等了半晌，却也没有等到，过了一会儿，轻轻地抬起了头，看了看莫小川，见莫小川眼珠着转动，嘴巴有些干裂，张了张，却未曾张开。 丫鬟这才醒悟，急忙起身，道：“少主身上有伤，说话不便是吗？若是是的话，少主便眨一眨眼睛。” 莫小川心中暗暗叫苦，以前用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反噬之力，也只不过是让他经脉疼痛，动弹不得，而且，那种动弹不得，也只是全身疼痛的无法动弹而已。这次却是不同，这次不单全身疼痛，更重要的是，完全没有力气，就连舌头都好似不听自己使唤一般，想说一句话，居然这般的难，他努力地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也只能放弃了，无奈地眨了眨眼。 其实，莫小川这次不死，全然是仗着古墓之中得到的灵药，而且，他服食的数量极多，这种药，虽然形式上也算是一种短时间提升功力的药物，不过，却并不能真的提升莫小川的功力。 它的作用，其实就是保护使用者的经脉，同时引动真气，使得真气比平日间的运行的速度更快。因为，莫小川现下的这种表现，一折者是因为药物的反噬作用，在药物发挥效力的时候，他的经脉会尽可能的扩张，而且变得异常坚韧，从而能够承受住那种高速运转的真气，不至于使得使用者经脉因承受不住真气的疾速运转，经脉爆裂而忘。 可即便是暂时的保护住了经脉，可在那种情况下，经脉毕竟是会受损的，而且，药物夸张经脉本身也会让经脉有一定的损伤，这样，药物的作用过去之后，经脉必然是奇痛难忍。 但是，这并不是导致莫小川现在全身无力的全部原因，更重要的是，莫小川在使用药物之后，面对的是一位天道高手，而且，他不单用出了清门九式的第八式，还用了损耗极大的一气剑。 一气剑，说白了，其实就是尽可能地将全身真气集中起来，一口气，仅凭一剑激发出来，这种招数，本是迫不得已之时才用的。而且，一气剑练的越是纯熟，便越不能轻易的用出来。 因为，一气剑的境界愈是高，一次性爆发出来的真气便愈多。本来莫小川的一气剑境界还是不够的，即便用出来，最多，也只能将体内十之其一的真气一次性激发出来。 可他当时用一气剑的时候，却是配合的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的。 第八式，本就是让真气疾速运转，提纯，以达到实体化的效果，从而爆发出极为强大的力量，因此，能用处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已经说明可以完全地调动体内的真气了。 在这种情况下，莫小川用出一气剑，便是将全身的真气，几乎一点不剩地丢了出去。而且，在这之后，还被叶展云的剑气反震了回去。现在没有死，已经是十分侥幸了。 若是一般人，这样用招，怕是不死，也要功力尽失了。 但是，他的清门九式，本来就走的这种激进和爆发的路线，早在第一式的时候，便已经打下了基础，因此，尽管现在不能动弹，却是不用担心会变得残废或者是武功尽失的。 莫小川对此，虽然并不是特别的明白，不过，清门九式，他已经练到了第八式了，对此，毕竟还是有所了解的。也猜出了个大概，对自己的伤反而倒是不着急了。 看着眼前丫鬟打扮的女子，听着她报出自己名字的方式，莫小川便没有丝毫怀疑了，这必然是刘娟娘的人了。只是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他却是一头雾水，难不成是刘娟娘派人救了自己？ 莫小川这样想着，却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若是刘娟娘救下自己的话，为什么又要将自己打晕，这才带来。心头许多的疑惑，想要询问，无奈偏偏不能说话，便是焦急亦是全无用处。 这次，柳惠儿看到莫小川的表情，好似突然理解了什么，柳惠儿猛地将莫小川扶了起来，使劲地拍着他的后背，只拍得莫小川双眼突出，痛苦好似要死了一般。 丫鬟见状，这才急忙，道：“你做什么？你想弄死少主啊？” “啊？”柳惠儿这才注意到了莫小川痛苦的表情，急忙将他放了下来，解释，道：“方才，我看他喉头涌动，想起了我娘以前和我说的一个故事。当时有个人受了伤，便是这样的表现，只是，许多人都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只到他死了，才发现嗓子里卡了东西。我娘说，但凡有一个人看出来，在他后背拍上几下，这人也死不了了。我刚才看到莫小川的表情，便像是喉头里卡了东西。这才想帮帮他的。” “你这那里是帮人，分明是害人嘛。”丫鬟将柳惠儿拉到了一旁，看着面色憋红的莫小川，微微将他的头叠高了一些，看着莫小川的呼吸慢慢地均匀了起来，这才放心下来，轻声问道：“少主，您好些了吗？” 莫小川感激地看了丫鬟一眼，好似她将柳惠儿拉到一旁，便如同是做了莫大的好事一般。 柳惠儿见到莫小川这般表情，有些气恼，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人家想帮你，你还这样不领情，我才懒得侍候你呢。” 莫小川听着柳惠儿的话，看着她眨了眨眼，眼神之中，好似在说，“大姐，谢谢你不侍候我。” 柳惠儿见莫小川如此，顿时更是恼怒，憋红着脸，盯着他怒道：“好好好，你看我再管你一下。”说罢，竟是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柳惠儿离开，丫鬟摇了摇头，调转头来，道：“少主，属下有一事垂询，还请少主试下。发现少主之后，属下便让人去打探了，查的燕国皇城居然坍塌大半，被洪水淹没，而且，叶门和禁军中人，正在严密的搜捕少主，这件事莫非和少主有关？若是有关，便请少主知会属下一下。” 莫小川有些无奈，其实，他也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将燕国皇宫毁去大半，这篓子捅的太大。若说是之前自己的敌人只是叶逸和梅世昌，而且是因为利益之故的话。那么，现在他的敌人，便是整的西梁皇室了。当然，这里也包括叶门，而且，这次却不是利益之争那么简单，而是生死仇敌了。 这里面，便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因为，利益之争毕竟好办，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都是这样，在莫小川以前学习的课本中，丘吉尔大爷早已经教育过了他，在利益面前，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绝对的利益。 经过这些年的亲身体会，他更明白了这句话，因此，无论是叶逸想害他，还是叶博想害他，他都没有下过杀心，毕竟大家争的只是一块蛋糕而已。 此时谁多吃一块，谁少吃一块，问题并不是很大，来日方长，被欠下的，总是有机会讨回来的。 但是，现在却是不同的。估计，西凉皇帝都快很死他了。莫小川一想到这些，心中的感觉便有些异样，一是觉得自己将许多无辜的人牵扯了进来，很是遗憾。另外，居然多多少少有些成就感，将燕国皇宫毁去大半个，而且，还能从叶展云的眼皮子底下走脱，虽然不能说是全身而退，但是，自少也是活着离开了，光凭这一点，便可以足以自傲了。 以后和兄弟们喝酒的时候，吹牛都是一个极大的资本。 兴许，这就是年轻人都有些的自傲感和虚荣心吧。 莫小川心中思索着，看着还在焦急地等待着答案的丫鬟紫电，眼皮轻轻地眨了一下。 紫电见到莫小川承认，虽然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连嘴都一并张开，莫小川看着她的模样，丝毫不怀疑，自己现在将拳头放到她的嘴里，再拿出来，她应该都没有什么反应。 紫电吃惊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坐了下来，看着莫小川，道：“少主，这次的事情可闹的太大了。燕国皇帝和叶门岂能干休，怕不好收场，弄不好，我们齐心堂燕国分堂，也要暂时避一避风头，撤出幽州城咯了。” 说罢，她犹豫了一下，道：“送少主到此的人，少主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紫电问罢，看到莫小川眼中略带吃惊的神色，便已经确定，莫小川对此也是不了解的。当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既然少主也不知情，那么此事暂且不提，待属下派人去查探吧。不过，现在要不要通知分堂主少主的下落，属下却是不敢做主，因为少主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被人发现在这里，便危险了。万一通知分堂主的时候，露出了什么马脚，那么，便是将少主置于险境，属下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但若不通知分堂主，分堂主到时候若是怪罪下来，属下又吃罪不起。因而，需要请示少主，是否通知分堂主，少主在此地的消息？” 莫小川想了想，对这件事，竟是一时之间，有些决定不下来了。他倒是并不担心刘娟娘疯狂的找他。因为，刘娟娘越是如此，其实，她们的危险应该越小，毕竟燕国皇室和叶门，现在最想要的是他的命，还没工夫去迁怒他人。 因此，不通知她们，倒也无妨。可让若是不与刘娟娘她们联系，许多事莫小川都放心不下，首先，罗烈此刻在哪里，看紫电办事的严谨程度，若是罗烈也在此处的话，她必然会询问的，可她居然不问不闻。现在，她对罗烈这个老头子并不知情，所以，罗烈也一定不是和自己同时出现在此处的。 那么，罗烈去了哪里？现在，首要的便是这一点。其次，便是穆光到底是怎么回事，穆光的事情弄不清楚，会影响莫小川的整个计划，另外便是林风他们了。 他们可是实实在在的是自己的人，若是被燕国的人发现，必然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莫小川一时之间，心头有些杂乱。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紫电看着莫小川的样子，想了想，轻声问道：“少主，那么，您看这样可好？我们暂时不要将少主身在此处的消息散步出去，而是派人通知分堂主少主已经安然离开，少主觉得如何？” 莫小川听到这个建议，双眼猛地一亮，这紫电的脑子倒是颇为好使，这样做的话，虽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并不清楚。而且，连自己的人都骗了。 可却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因为，林风他们若是得到了消息的话，必然也不会多做逗留，而且，也会扰乱燕国皇室和叶门中人的视线，从而给自己争得更多的时间。 短暂的思索过后，莫小川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当即使劲地眨了眨眼。 看到莫小川同意，紫电点了点头，起身行礼，道：“少主，那属下便去安排了。现在叶门的高手到处在搜寻少主的下落，属下必须事事小心，不能贴身照顾少主，还望少主见谅。” 莫小川又眨了眨眼，表示理解。 随后，紫电来到了门口，看着还站在门前赌气的柳惠儿，轻声对身旁的人说道：“少主伤重，我又有任务在身，但将少主留下，却是没有一个人能照顾的了。当真是让人难做啊。” 她身旁的一个女子轻声说道：“要不，属下留下来照顾少主吧？” “不行，我们本来就人手不够，你们还要在外围保护少主的安全，岂能擅离。”紫电说着，轻轻拍了拍脑门，一脸为难地看了柳惠儿一眼，摇了摇头，道：“本来，这里还是有个多余出来的人的。只可惜……唉，不会照顾人的……”说着，又摇了摇头。 柳惠儿见紫电分明是在说她，不禁面带怒色，道：“你说谁是多余的人？” “姑娘息怒，您是少主的朋友，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怎敢说您，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姑娘千万别往心里去。”紫电的话说的看似客气，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分明是一副，我说谁，谁心里清楚的模样。 柳惠儿看着紫电这表情，似乎比用话挤兑她，还让她难受，当即气恼地双手叉腰，道：“不就是照顾一个莫小川吗？本小姐又不是没有给他扮过丫鬟。这有什么难的，我便照顾他，给你们看看……” “姑娘若是不行，便不要勉强，要不然，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出去抓一个老头回来。照顾少主并不难，一个老头应该就能做的了。”紫电看着柳惠儿，微微一笑道。 柳惠儿怒道：“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如一个老头?” “姑娘莫要生气，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紫电摇头。 “这样说，这人我还偏就照顾定了。”柳惠儿怒道。 “姑娘当真可以？”紫电面带疑惑地问道。 “当然可以。”柳惠儿回道。 “真的？”紫电又问。 “废话怎么那么多，怎么做，你说便是。”柳惠儿有些不耐烦地道。 “这样就多谢姑娘了，少主便托付给你照顾了。我可能需要一日的时间才能回来，姑娘要事事小心。”说着，紫电招呼手下递上来两个药包，交到柳惠儿的手中的，指着大一些的腰包，道：“少主经脉受损，需要药浴调理，这包里有十小包的药，每次拆一小包，用温水浸泡，待浴桶中的水变作淡红色，便可将少主放如桶中了。”说着，又指着另外一包，道：“这是外敷的，浸泡过药浴之后，敷在皮肤上，半个时辰后，擦干洗净便好。” 说罢，紫电也不等柳惠儿说话，便转身带着人离开了。 柳惠儿在后面愣愣地看着紫电的背影，待到紫电离得远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喊道：“喂，你是意思是让本小姐给他洗澡？这这……这活儿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吧。哎哎哎……你回来呀……” 柳惠儿追到门前的时候，紫电却已经不知道去了那里，看着外面寂静的小树林，又喊了几声，却无人答应，不禁傻在了当场。隐隐的发现，自己似乎上了紫电的当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最悲惨的一天 柳惠儿站在院门前，呆望了许久，猛地一咬牙，回首关门，大步地走了回来，看着紫电已经让人准备好的浴桶，赌气道：“不就是洗个澡吗？小瞧人……” 说着，来到浴桶旁边，将浴桶搬到了莫小川的屋中。抬起头来，见莫小川正好奇地看着她，不禁瞪了莫小川一眼，将药包从浴桶之中拿了出来，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这才又奔着厨房而去。 在柳惠儿看来，烧水这等事本是很简单的，可她鼓捣了半晌，竟然连个火都没有生着，更别说将水烧开了。弄了半晌，脸都弄成了小花猫，好不容易生着了火，打好水，等水烧好了，寻来一个提水的大木桶，满满当当地舀了一大桶，原本以为自己提这水一点问题都没有，却哪里想到，这水桶看似不大，却是极为沉重的，提着没走几步，水便因为晃动而溢了出来，跌落在鞋子上，烫的柳惠儿尖叫连连。 好不容易将一桶水填在在了浴桶之中，柳惠儿却如同遭受了大难一般，累的气喘吁吁，这才觉得这活着实不好做。 不过，她先前已经夸下了海口，又怎么能够就此服输呢。咬着牙，总算是将浴桶中的水调好了，药也泡了进去。接下来，便是等着药融入水中之后，将莫小川放进去了。 可这一步的时候，柳惠儿又难住了。毕竟自己是个姑娘家，又不是他莫小川的什么人，怎么侍候他入浴呢？柳惠儿心中纠结着，看着莫小川，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要不，等她们回来再说？她心里默默地对着自己说道，说罢之后，似乎觉得是个好主意，正要这么决定之时，扭头瞥了莫小川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只见莫小川的皮肤泛红，整张脸还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出现了针尖般大小的小红点，密密麻麻的，极为骇人。 柳惠儿吓了一条，急忙凑近了，扶着莫小川，道：“莫小川你怎么了？这可怎么办啊……”她说着，抬手一看，自己的手碰触过莫小川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处，却是一片嫣红，柳惠儿这才发现，莫小川身上并不是什么红斑，也不是什么怪病，而是从毛孔渗出了许多的小血珠，这些血珠是极小的，若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柳惠儿拭擦了一下过后，隔了一会儿，又慢慢地渗了出来。她有些焦急地看着莫小川问道：“这可怎么办啊？” 莫小川此时不能说话，心中却是清楚的，他这是正常反应，静脉受损的同时，身体内许多的毛细血管都跟着破裂了，渗血珠也很是自然，以前，他也楚篱过这种情况，那便是用药浴泡一个澡，只要止血清洗干净便好了，并无什么大碍。 因而，他使劲地用眼睛瞅着一旁的浴桶。 柳惠儿看着莫小川，她不是不理解莫小川的意思，只是，这让她十分的犯难，虽然最近和莫小川很是熟悉了，在给莫小川扮丫鬟的那段时间，两人独处的时间也很多，一般的身体碰触，已经不会让柳惠儿觉得如何了，可现在是要给莫小川洗澡，这可将他难住了。 看着莫小川体表上又渗出的血珠。她一咬牙，伸手扒起了莫小川的衣服。 莫小川本来身上穿的就不多，早在他昏迷的时候，紫电便让人给他换过了干净的衣服，现在身上穿着的，只是亵裤外加了一件白色的长衫。 柳惠儿起先撩起被子，莫小川还没有觉得如何，很是满意地等着这丫头的动作，毕竟能让柳承启的孙女真的侍候自己一次，却是不容易的，何况，这丫头的脾气又是十分的倔强的。 可慢慢地，莫小川便觉得有些不对了。柳惠儿先是面色羞红地将他身上的长衫褪去，只到他的身体之上只留下一条亵裤之时，莫小川以为她要停手了，可没想到，她居然闭上了眼睛，摸索着将手伸向了自己的亵裤。 莫小川看到柳惠儿的手伸了过来，眼睛猛地睁大了起来，盯着她一个劲地示意她这件不用脱的，可柳惠儿此刻闭着双眼，哪里能够看到他的眼神。 莫小川极力地想出声提醒她，可舌头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轻哼声，听起来，却好似是因为身体的疼痛在呻吟一般。 柳惠儿本来就羞得有些气恼，听到莫小川的声音，顿时怒道：“莫小川，你别不识好歹，我可从来没有这般侍候过一个人，更别说是一个男人了。若不是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你别指望本小姐会这样委屈自己。有一点疼，你便不能忍着点？叫什么叫？” 因为心中的气恼，柳惠儿的手也粗鲁了起来，使劲地扯着莫小川的亵裤，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小心翼翼，只打算尽快地给他脱了衣服，将他丢尽那浴桶之中就算了。 莫小川却是有苦难言，本来想提醒她的，反倒让她误会了，这丫头还真是实心眼。洗澡便一定要脱光吗？莫小川无奈地看着她的手四处乱揪着，反正她也闭着眼睛，自己提醒又没有用，索性就刃她这般吧。 可莫小川的这个念头刚刚涌现出来，突然之间，就后悔了。因为，柳惠儿的手四下乱抓着，在揪衣服的同时，却抓住了不该抓到的东西。 被她一把揪住，莫小川的双眼猛地圆睁了起来，口中的呻吟之声更大了起来。 柳惠儿有些不耐烦了，拽了拽未能拽下去，忍不住睁眼，道：“莫小川，你还有完没完？”话未说完，突然她不小心扫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小手之中抓着的，并不是莫小川的衣服，而是…… “啊——”一声惊叫传来，随即，一个清脆的巴掌，伴着一声怒骂：“无耻……” 下一刻，柳惠儿跑到一旁，莫小川因为事先已经被柳惠儿扶到了床边，这一巴掌，完全地将他这个现在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人打的倒了下去。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下半身却依旧在床上搭着，亵裤挂在脚踝处，整个人的姿势极为不雅。 莫小川心中叫苦，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紫电那丫头也真是的，怎么能把这个丫头留下来给自己洗澡，这下可有得罪受了。 柳惠儿羞红着脸跑了出去后，莫小川被丢在这里，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柳惠儿终于克服了部分的羞耻之心，又这番了回来，慢慢地探进了头来。 看着莫小川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倒着，她使劲地咬了咬唇，自己若是这样放着不管，也不是个办法，只好寻来一块白布，硬着头皮来到莫小川的身旁，将白布盖在的莫小川的身上，吃力地将他扶了起来。 可将莫小川刚刚扶起，她便又是惊叫一声，因为，莫小川被她一巴掌打下去，那挨过巴掌的脸上，居然布满了血珠，而且，模样看着十分的恐怖。 看着莫小川这样，柳惠儿真的有些吓坏，感觉自己有些过分，怎么说莫小川也救过她的名，而且，莫小川现在身负重伤，是个病人，自己更他这般计较，又做什么呢。 她有面带歉意地看了莫小川一眼，慢慢地将莫小川抱了起来，朝着浴桶边抱了过去。可别看扶起来容易，这般抱着，却是死沉死沉的，非常吃力。 柳惠儿的个头本来就不高，这样抱着比她高出许多的莫小川，刚刚挪出没两步，便身体摇晃了起来。 “咚咚咚咚……” 伴着脚下一连串的后腿声，柳惠儿径直撞到了浴桶之上，因为莫小川的身体要比她高出许多，因而，当她的腰磕在浴桶边缘之时，顿时重心不稳，两个人齐齐地倒着栽进了浴桶之中。 柳惠儿呛了几口水，猛地从浴桶之中翻转过来，将头弹离了水面，大口地唾着唾沫，喝了几口莫小川的洗澡水，让她感觉到十分的恶心。 当她唾过之后，在才想起莫小川还倒在浴桶之中，急忙朝莫小川的看了过去。 只见莫小川整个上半身都在桶内，水面以下，而下半身却在桶外，身上被她披着的白布，也早已经滑落了下去，方才她不小心摸到的东西，此刻正直勾勾地对着她，柳惠儿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伴着她的动作，莫小川的身体好似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浴桶之中，也喷出几个水泡来，想来，莫小川现在该知道什么叫蛋疼了。若是他知道洗个澡会这么麻烦，估计打死也不愿意洗吧。 柳惠儿捂着脸，摇着头，尖叫了一会儿，好似要奔溃的样子，不过，最终，她依旧没有奔溃，而是冷静了下来。 只是，在她冷静下来之时，已经过了些时间，莫小川在水中也泡了一小会儿了。 若是正常的泡在里面这点时间自然不算什么，不过，莫小川现在可是脑袋冲下泡着的，想来洗澡水也是没少喝的。 柳惠儿看着莫小川这样，知道自己不能不管他，咬着唇，又上前硬将莫小川翻转了过来。 当莫小川被转过来之时，脸上的血色已经没有了，却显得有些黑，好似憋的时间太长了。柳惠儿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中顿时鸡了，急忙推了推他，喊了喊他的名字。 但是，莫小川没有一点反应。 柳惠儿心下大惊，面上也是花容失色，自己的一时笨拙，莫不是将莫小川害死了？柳惠儿使劲地晃动着莫小川，终于，“噗！”从莫小川的嘴里喷出了一口水，尽数喷在了柳惠儿的脸上，而莫小川同时也睁开了眼睛，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 柳惠儿看着莫小川的笑容，突然一仰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声音竟是极大，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完全地放声痛哭。眼泪哗哗地涌了出来，她也不去拭擦，双手攀折浴桶的边缘，只是一个哭。 莫小川那里会想到柳惠儿居然会这样，他感觉，受罪的是自己才对，方才她胡乱的那一巴掌，若是再重上一些，怕是便要废了自己，自己还没哭，这丫头反而哭了起来。这是什么道理？ 其实，柳惠儿此时痛哭，绝对不是单单因为给莫小川洗澡这么简单，而是，心中旧积的缘故。 本来，她在西梁，身份显赫，他的父亲，柳穗珠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却是一个十足的慈父，对她是极好的。她的童年本来是很幸福的，这种放任的幸福，也练就出了她这种任性的性格。 而这一次，又是因为任性，她悄悄地跟着柳穗珠来到了燕国，可岂能想到，来到燕国的柳穗珠，却是惨遭身死，让本来还觉得好玩的她，突然之间，便认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随后，莫小川出手相救，将她留在身边，先是扮作丫鬟，后又悄然地送到这里，虽然莫小川对她也是很好的，可无论莫小川是何种的好，但是，在内心里，柳惠儿已经觉得自己变了，这个世界变了。 这个世界，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玩，有些东西是玩不得的。有些人玩的东西，也是她一个小女子若玩不起来的。所以，她有些退缩了。 在莫小川的身旁，也乖巧了许多，尽管，有的时候，还是会本性难移的任性发脾气，可与以前已经是大不相同了。本来，她觉得就这样，自己坚持着，不能松懈，什么时候回到西梁，回到母亲的身旁，再大哭一场吧。 尤其是这几日，她本来在极力地延时着自己内心的想法。等着莫小川送自己回西梁的时刻到来，可偏偏莫小川又重伤被丢在了门前，现在又成了这样，回西梁也不知是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在莫小川洗个澡，又弄出了这么多的事，本来自己已经够坚强了，这个该死的莫小川还故意吓自己。 满腹的委屈，好似全部都在这个时候涌了出来。 柳惠儿哭的极是伤心，一开始爬在浴桶的桶沿上，后来，干脆爬在了莫小川肩头。 一颗颗温暖湿润的泪珠打落在莫小川的肩头，让他心中轻轻一叹，想要伸手去搂一搂眼前的丫头，就像一个哥哥关心妹妹那样去关心她，尽管这个才十五岁的小丫头那湿漉的衣衫下凸显出了绝妙的身段。 甚至胸前的两枚粉嫩葡萄，都能透过湿漉了的衣衫和白色的肚兜看在眼中，女人酥胸前是这种颜色的话，便是最美的，至少莫小川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此刻看到，他却没有一点男女方面的感觉，而且，就连柳惠儿伏在他肩头之时，将身体贴到他的身上，那饱满的酥胸，贴在肌肤上的感觉，说不出的异样，莫小川艰难地抬起了头，看着她。 柳惠儿却已经哭得满眼是泪珠，估计已经卡不清楚东西了吧。 莫小川想安慰她几句，却是依旧未能说出话来，不禁苦笑了一下，却也是十分勉强。 柳惠儿哭着，好似过分地激动，猛地一口咬在了莫小川的肩头。、 本来酥胸贴在肌肤上，中间只隔了一层湿了的衣衫和肚兜，很是美妙。可这一口着实也咬的很是结实，莫小川本来身体不碰还疼，这样紧咬之下，疼的他忍不住便是一个哆嗦，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手臂，搭在了柳惠儿的肩头，将将她的嘴从自己的肩膀上掰开。 可柳惠儿接触到他的手臂之后，突然身子猛地一颤，也止住了哭泣，嘴唇也离开了他的肩头。 莫小川还以为她意识到了咬疼了自己，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哪里晓得柳惠儿突然抹了一把眼泪，盯着他，怒道：“你这个骗子，居然骗我不能动弹……”说着，又是一巴掌甩了过来…… 莫小川被她打的脑袋都侧到了一边去，此刻，莫小川已经不再想安慰她了。反而自己都想哭了，心中一阵悲凉，天啊，我不就是弄踏了燕国的几间房子吗？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这里面还有叶展云和罗烈那死老头的原因，你至于这么惩罚我吗？快让我死了算了…… 莫小川的这一天，过的很悲凉，虽然身旁又一个娇小俏丽的小美女陪着，可他的悲凉和凄惨，大部分也是因为这他丫头。虽然，他好似也有了一些艳福。 可这等艳福，他此刻只想求着一个想要的人，送给他。 如果莫小川现在能说出话的话，一定会大喊一声，神啊，您别在捉弄我了，洗一个澡就搞成这样，这日子还有些天呢，待自己能动弹的时候，这身上的零件是不是要坏去一件啊？ 莫小川很苦恼，因为，这是他认为自己在燕国过的最悲惨的一天…… 第五百二十四章 忧虑 一个澡泡完，涂过药后，柳惠儿终于安静了下来。莫小川静静地躺在床上，用眼睛瞪着柳惠儿。柳惠儿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你可别怨我，这也不是我的错。” 莫小川收回了目光，也懒得和这丫头计较太多了。眼下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虽然柳惠儿给自己泡药浴的时候，笨手笨脚的，不过，药却是不打折扣的，现在，莫小川已经觉得身体的感觉好了许多。 而且，先前感觉空无一物的丹田，此刻好似渐渐地有了一些真气回拢的迹象，散在身体四肢百骸内残存的真气，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朝着丹田内聚拢着。 莫小川感觉到这个迹象，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其实，此刻的他，还是有些后怕的，因为，之前丹田竟然空空如也，感觉不到一丝的真气，这种情况，很有可能让他功力尽毁，虽然，他对清门九式很是有信心，知道这功夫不同于一般的内功心法，可毕竟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心中还是没有底。 不过，随着真气的聚拢，这种担心也渐渐的去了。只要能够聚拢真气，便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不会出现功力具损的情况了。 感觉到了真气，莫小川欣喜之余，也急忙忍着经脉的疼痛，开始主动收拢起了体内的真气。 随着他将清门九式的总纲心法用了出来，丹田之中，伴着一阵温热之感，真气便形成了气旋，开始柔和切极有规律的转动了起来，而那些散落在四肢，先前还不受控制的真气，此刻也随着气旋而不断地回归到了它们本该待着的位置。 莫小川这边闭目行功，柳惠儿在一旁看着，见莫小川不理会她，心中有些愧疚，回想去先前的种种，娇美的面上不由得一抹红霞飘起，轻咬着嘴唇，对先前之事，心中百味陈杂，面对这种情况，她从来都没有经验。 只觉得先前自己整个人都糊涂了，做出的事，完全的不像是自己。 虽然莫小川并没有看她，可柳惠儿却总觉得莫小川在看着她，让她心中既是举得有几分歉意，又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莫小川。 屋中的两人，静悄悄的。紫电悄然地走了进来，当她来到柳惠儿的身前之时，柳惠儿已没有发觉，猛地反应过来之时，差点吓得她蹦起来，当发现眼前站的是紫电，这才松了一口气。 紫电却是要比柳惠儿冷静的多，探头看了看莫小川，便明白莫小川是在行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带着柳惠儿出了房门。 两人来到外面，走的稍远了一些，紫电这才对柳惠儿，道：“今日照顾少主，还习惯吗？”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柳惠儿便是十分的气恼，面带怒色，道：“以后，别让我再做这种事。”说罢，扭头走了。倒是让紫电有些意外。 难不成，这大小姐做不了这等粗活？紫电心中想着，她那里想的到，柳惠儿会那么死心眼，给莫小川脱个精光，然后还发生了那么多故事。 不过，事情总算是暂时的安定了下来。 虽然现在叶门的人和燕国皇宫密探，禁军都在加紧行动，但是，他们并未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紫电已经将消息放了出去，现在，只要莫小川快些好起来了便好了。 但愿，在这期间，自己这里，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她心中想着，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踱步来到了莫小川的屋前，守在了门口。 莫小川这边暂时无事，林风那边，却是小事不断。 这些日子，林风奉命当做诱饵出去，自然会被不少人盯着，途中也遇到过几次袭击。尽数被他一一化解掉了。 只是，到了事先和莫小川约定好的地点之后，等了几日，却依旧等不到莫小川的踪影，这让他很是焦急。和龙英商量了一下，都觉得有些不妥，而且，此刻莫小川的下落不明，两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继续在这里等下去，那么，事情的发展必然超出了他们的控制，倘若不等的话，又有些担心。 正值危难之际，燕国分堂却来人了，来者正是刘娟娘手下的护卫，绿帽子。 林风见着绿帽子，不禁双眼一亮，这女人长得虽说算不得绝色，但是，很是有女人味，尤其是林风这种花丛中的老手，对那些青涩的小姑娘，是情趣不大的，因为，一个女人的身体，其实，必须要到二十二三岁以上，才算是完全的成熟了起来。这个时候，不管是酥胸，还是翘臀，都已经完全成形，这样才是最有味道的时候。 而女帽子的年纪，显然要比莫小川身旁的盈盈、司徒玉儿、或者是龙英她们稍大一点，正合林风的胃口。不过，当她听说绿帽子是刘娟娘的贴身护卫的时候，便将这个念头抛开了去。 林风算是被刘娟娘整治的怕了。 现在，这个女人身边的人，他可是不敢随便去动了，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了。因而，知道了绿帽子的身份，林风也就正经了起来，轻咳了一声，收起了自己先前还有些放花的双眼，正色道：“吕姑娘此次前来，可是带来了什么消息？” 绿帽子微微点头，道：“正是。此次分堂主让在下来，便是要知会林护卫和龙英姑娘一声，距紫电带来的消息，少主已经起身回西梁了，你们也不要多做耽搁，尽快启程吧，免得夜长梦多。” 林风一听这话，微微松了一口气，道：“这么说，王爷已经安全离开了？只是不知道王爷是从哪条路走的，我们也好赶上去。” “这个，在下便不知晓了。”绿帽子微微摇头，道：“少主的行踪，并不是我们这些身份的人，能够得知的。分堂主只是让在下前来传话，话已经带到，在下也就告辞了。”绿帽子说罢，起身对着林风和龙英微微施礼，随即，便离开了。 看着绿帽子婀娜多姿的身段，林风不免又多瞅了两眼。这边的龙英却是眉头紧蹙了起来，轻声道：“林护卫。” “呃……”林风急忙收回视线，施礼道：“龙姑娘，有何赐教。” 龙英眉头紧蹙着，微微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事情并不像那女子说的这般简单。” 龙英一向不苟言笑，而且，处事也算冷静，加上她和莫小川的关系，虽然并未有什么，可林风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因而，一直以来，林风都把龙英当半个莫小川的女人来看待，对她也是十分的尊敬的，听到她如此说，不禁道：“龙姑娘的意思是？” “你想，若是莫小川已经离开的话，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龙英说道。 林风想了想，道：“或许王爷事急先行，这也是说的过去的。” 龙英微微摇头，道：“虽然，这也勉强说的过去，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龙姑娘指的是？”林风疑惑地看着龙英。 龙英道：“根我们的人来报，幽州城出了大事，整个皇城都踏了半个，被低下涌出来的水所淹没，连叶门都毁了。之后，燕国的禁军和叶门的人，便四处搜捕莫小川。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晓这皇城坍塌和莫小川有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可看燕国的反应，必然是和莫小川有所关联的。而燕国皇城坍塌之事，也没有过去多久，莫小川怎么可能走的这般的急，即便急，又怎么会不派人来通知我们一声，而是让刘娟娘的人来传话。当然，也有可能他是怕连累我们，而故意如此。不过，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不能放心。” 林风听龙英这般一说，也是心头生疑，思量片刻，点了点头，道：“龙姑娘所言有理，只是，眼下我们又没有王爷的确切消息，若是轻举妄动的话，很可能不单帮不了王爷的忙，反而给王爷带来麻烦。这事却是不好办的。” 龙英点头，道：“你说的对，我就在想，或许莫小川还在幽州，亦或许被困在了那里，不方便脱身，这才让刘娟娘给我们传话，一来，让我们先离开。二来，这样的消息，便是被燕国的人截获，也不会带来什么危险。” “龙姑娘所言极是。”林风想了想，觉得龙英的话，十有八九说到了要害处，若是莫小川现在已经完全脱身，或者是离开了燕国的话，他们这几个人在燕国便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了。燕国也不会冒着给西梁开战借口的危险而为难他们。 现在既然莫小川让刘娟娘送来这个消息，很明显，便是让他们先走。那么，其中意味，便深长了。林风越想，越觉得正确，便道：“龙姑娘说，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龙英想了想，道：“既然莫小川传话来了，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便是让你我离开，这样，他会便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那龙姑娘的意思是，为什么此刻就撤离燕国，回西梁？”林风接口道。 “嗯！”龙英点了点头，道：“既然莫小川有此意图，我们也不能坏了他的事。不过，我总是有些放心不下，这样吧，你带人先走，我一个人回去看看，我精通易容之术，而且独行的话，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回去的路上，可沿途撒布莫小川已经回到西梁的消息。这样也方便你们行动。” “龙姑娘你要一个人回去？”林风大摇其头，道：“此事万万不可，若是姑娘有个万一，我林风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带时候，见着王爷更是没法交代。” “这一点，林护卫便放心吧。我龙英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懂得怎么照顾自己……” 两人说话间，卢尚和司徒雄两人说着什么，缓步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龙英见状，道：“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关于我们对莫小川的猜想，你先不要告诉他们。卢尚性格冲动，而且，对莫小川极为忠心，若是让他知晓，必然不会跟着你离开的。至于司徒雄，我想莫小川更不想让他参与到其中来。” 林风扭头看了看两人，面上微微一笑，道：“这一点，龙姑娘便放心吧。司徒兄弟，出来之前，派人将庞涟涟接了出来，此刻，想来是和卢大哥商讨怎么去接人吧。必然没有工夫想这些事的，至于卢大哥，我自有办法。” 龙英点了点头，道：“那么，就这么办吧。”说罢，龙英起身朝后面，剑宗二长老所在之处行了过去。 卢尚和司徒雄行到林风这边，卢尚面上竟是笑意，而司徒雄，却是一脸的尴尬。 林风见这两人这般模样，忍不住笑道：“卢大哥今日的心情好似不错。”说着，又望向了司徒雄，道：“司徒兄弟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扭扭捏捏的样子，这可不像你平日间的个性。” 卢尚哈哈大笑，道：“司徒兄弟这是为情所困，所以才显得英雄气短了。” “哦？”林风好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个庞姑娘嘛。司徒兄弟将人接了出来，先前来人回报，说人已经快送到了，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五里，现在人要到了，司徒兄弟要见到未来的弟妹了，自然是心中紧张，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哈哈……” 卢尚和司徒雄早在洛城之时，便通过莫小川相互认识，只不过，当时司徒雄和卢尚的身份不同，不过，司徒雄的性格一直都不拿捏，也不把自己这个太守家大公子的身份看的太重，这样，和卢尚相处还算不错，现在两人同在莫小川身边，关系更是胜过了从前如此，卢尚才和他开起玩笑来，没有一点拘泥。 “哦？”林风也是跟着一乐，道：“没想到司徒兄弟还是一怜香惜玉之人，那庞姑娘倒也是一个好女子，温柔贤淑，对司徒兄弟又是一往情深，你们两人，倒也是一对良配，兄弟在这里先行恭喜司徒兄弟了。” 林风说着，想起当日陪着司徒雄去接近庞涟涟的情节，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司徒雄瞅了林风一眼，总觉得林风的笑容之中有些不怀好意，忍不住，道：“林兄，你若是也学着卢大哥取笑我司徒雄，咱们这兄弟可就没法做了。” “司徒兄弟莫要生气啊。兄弟我绝对没有丝毫取笑的意思，这话皆是肺腑之言，司徒兄弟明鉴。”林风看着司徒雄有些急眼，急忙解释道。 司徒雄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这才道：“我对庞姑娘只是朋友之意，她本是一个好姑娘，这次，是我司徒雄利用了她，对她有愧，岂能见死不救。这次，将他们父女接出来，也只是为了心安一些，别无他意，你们两个切莫误会了。” “不误会，不误会。”林风急忙摇头，道：“司徒兄弟情深意重，这般做当乃是大丈夫所为，林某佩服的紧，岂敢有他意，只不过，那胖姑娘的确是个好姑娘，司徒雄也正当盛年，也该是成家立室的时候了，何不考虑一下……” “你还说？”司徒雄双眼瞪了起来。 “咳咳咳……”林风连忙扭转了头了，咳嗽了几声，道：“啊呀，卢大哥，您看今日阳光明媚，风光秀丽，我们何不小饮几杯？” “咳咳……”卢尚也轻咳了两声，道：“林兄弟这提议好，我也正有此意。嘿嘿……”说着，卢尚还别有深意地看了司徒雄一眼，随后又道：“我去拿酒。”说着，走开了。 司徒雄也朝着前面探首望着，似乎等得有些心急。 林风笑着笑着，面上的笑容便慢慢地收了起来，眉宇之间，满是愁容，对于莫小川，他心中极是担心的，只是，却又无法与人道出，此刻，也只能将这份忧虑暂时的压制下来了。 他抬起了头来，忍不住朝着龙英所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卢尚离开片刻，便已经折返了回来，再次回来，手中提着三个小酒坛子，“砰砰砰”三声轻响，三个酒坛子被他放在了林风面前的地上，道：“此处也简陋，就这般将就的饮吧。”说着，又对司徒雄，道：“司徒兄弟，别这么心急啊，人迟早会来的，我们边饮，边等。” 司徒雄被卢尚喊了一句，这才回过头来，贴着他们坐了下来，拿起了一个酒坛子，灌了一口。三人这边闲聊着，那边，龙英和二长老也正在说着话。 二长老听龙英说罢当下的形式，眉头紧锁着，道：“此事非同小可，看来，燕国皇宫之事，与莫小川必有关联，叶门的人，不可能放过他的。你此去，也说不定会遇到叶门的高手。虽说叶门的人比你武功高者也不是很多，不过，宗师境界的人，却也不少，而且，他们人多，你若是执意要去，需答应老夫一件事。” “太师叔请讲。”龙英点头道。 “你在江湖上行走的时日并不长，有的时候，需要对人多做提防，别以为别人的武功不如你，便可放松警惕，要拿住一个人，其实，不一定要光凭武功的，许多的手段可以用。而且，这次叶门的人出来，对你也是大大的不利，虽说，他们未必会与我们剑宗结怨，不过，你和莫小川的关系非浅，而且，莫小川也算是我们剑宗的人，到时候，他们对付你的时候，兴许也不会容情。你要答应我，一旦觉得事有不妥，便即逃走，决不可逞强。”二长老担心地看着龙英，语调很缓，语气却很是凝重。 龙英微微点头，道：“弟子记下了。” 二长老又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过心高气傲，我总是有些放心不下。本来，我该陪你走一趟的，只是，这次罗烈的事，也不知燕国皇室进展到了什么程度，我必须回去禀报掌门，让她早做提防。便不能与你同行了。” “弟子明白。”龙英道：“太师叔放心吧。弟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好，那你去吧。一路小心。”二长老点了点头。 “是！弟子告辞。”龙英说罢，转身匆匆而去了。 林风一直注意着龙英这边的动静，看到龙英离开，心中微微一叹，轻轻摇了摇头。 卢尚看在眼中，不禁疑惑，道：“林护卫，你这是怎么了？” 林风抬起一看，只见卢尚满脸的疑惑之色，心中一惊，急忙道：“没什么，兄弟我只是感叹，司徒兄弟这人平日间英雄气概，现在人家姑娘要来了，他反而倒是扭扭捏捏，喜欢便是喜欢，大丈夫有什么。这一点，便该和章立兄弟学习，那章立平日里虽然别的地方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可以说是吊儿郎当，但是，对于这女人的事，倒是有几分骨气，凭着被揍，照样将美人入怀。这司徒兄弟，怎么就这般呢……唉……” “滚……”司徒雄终于忍不住了，等着林风骂道。 “哈哈……”林风大笑起来，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司徒兄弟急了，哈哈……” 卢尚也在一旁附和着，哈哈大笑起来。 几句说笑之语过去，林风便巧妙的将自己的担心掩饰了下去。随后，庞涟涟的身影迟迟而来，司徒雄便起身离开，去知会庞涟涟了，关于莫小川的事，也算是就这样瞒了下来。 只是，林风心中的忧虑，却丝毫未曾减退半点…… 第五百二十五章 人影 深秋即将过去，燕国最后一次雨季不期而至。这让本就水多成患的燕国皇宫，更是雪上加霜。皇宫之中的突然出现的那个湖，也因为几日的雨水，而倒是水位上涨，几乎快与地面齐平了。看着屋檐下如电线的珠子般不断滴落而下的雨滴，燕国皇帝心中微叹着，整个人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梅世昌在他身旁跪着，两人很久都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皇帝轻叹了一声，道：“梅爱卿，你起来吧。此事也怪不得你。都是天意……” 梅世昌低着头，道：“是臣的错，请皇上折罚，是臣太过自大，这才让莫小川和罗烈有机可趁，若不是臣太过主观无断，事情绝对不会变作现在这般模样的。” 皇帝摇了摇头，道：“这事也不能怪你。听皇叔说，那罗烈的武功极高，而且，轻功也是极好的，莫小川更是能与皇叔都斗了上百招之多，看来，我们都让这两人给蒙蔽了。若是罗烈想走，怕是迟早都能逃脱的，也怪不得你。” “事先没有将罗烈的底细探明，也是臣的责任的。”梅世昌又道。 “罗烈隐藏了几十年，连他的女儿和徒弟都不知道他有这般高的武功，你没有查出来，又岂能怨你。只怨朕轻看了罗家的后人，罗烈的心机不简单啊。这一次，他是故意被我们困住，也不知所为何事……”皇帝轻声叹息道。 “这也是臣所担心的，若是罗烈图谋不轨，的确是一大祸患，可现在我们又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着实不好办。”梅世昌说道。 “嗯！”皇帝点了点头，道：“所以，莫小川的事，你别不要管了。现在罗烈身受重伤，而且，局叶门递上来的消息，罗烈和莫小川好似并不是一起走的。他们很有可能是分开逃的。这样，你便全力去追捕罗烈，至于莫小川的事，便交给皇叔和叶门吧。相信他们会有办法的。” “是！”没事点头。 “你起来吧。朕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去忙吧。”皇帝轻轻地摆了摆手，挪动着身子躺了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梅世昌站起了身来，施了一礼，缓缓地退了出去。 燕国皇宫的湖水随着雨水不断上涨的，在湖的另外一边，叶门的住所此刻便定在了这里。本来，这里以前是叶展云还在做皇子时候，他母亲的寝宫，后来叶展云做了叶门的门主，皇帝便将这块地方送给了叶展云，成了他私人的住所，他也将寝宫整修了一番，现在倒是成了叶门的零时总部了。 大雨之中，也个身着白衣的叶门弟子匆匆地奔到了这个院子中，飞速来到一间屋子前，单膝跪地，高声道：“师姐，已经探查到了莫小川的消息了。” 听到声音，屋门被猛地从里面拉开，叶辛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她弯腰将门前这人扶了起来，道：“外面雨大，进来说话。” “谢师姐。”说话之人蓄着一对八字胡子，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他这般年纪，对着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女子叫姐，看起来有些滑稽。不过，叶门的辈份都是按照入门先后排的。 叶辛自出生，便算是叶门的弟子，她同辈之中，不喊她师姐的，还真没有几人。而且，从小，她都听惯了，倒也不觉得如何。 将人让进来之后，叶辛便焦急地问道：“莫小川人现在在哪里？” “现已确定有一路齐心堂的人在保护着他，而且，我们的人已经跟踪她们了，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那叶门弟子说道。 叶辛微微点头，道：“你确定？” “是！确定。”那叶门弟子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此事，告知我爹了吗？”叶辛问道。 “还没有，一得到消息，我便第一时间回来通报师姐，还未到门主那里。”那叶门弟子回道。 叶辛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在没有见到莫小川的人之前，此事还是不要让我爹知道的好。这些日子，我爹正在气头上，若是弄错了，难免会迁怒与你们。” “是！”那叶门弟子点头，道：“多谢师姐提醒。” “好了，你现在便去盯着，一有消息，马上回来告诉我。”叶辛又道。 “是！” 那叶门弟子说罢，正要离去。叶辛忽然又道：“等等……”说完，想了想，又道：“我还是跟着你一起去吧。” “是！” 叶辛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拿了一把雨伞，便跟着这个叶门弟子出门而去了。 就在他们刚刚离去不久，叶展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院中，他虽然未顶着伞，但，雨水似乎进不得他的身一半，衣服居然依旧很是干净。看着叶辛和那弟子离开的身影，叶展云眉头蹙了蹙，轻轻迈开了步子，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院子之中…… …… …… 龙英从林风那里离开，已经有了些日子，她一直在寻找着莫小川，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头绪，今日忽然，见着几个女子匆匆而行，本来，他还没觉得如何，可那几个女子前面行去之后，几个身着白衣，叶门弟子打扮的人，却悄然地跟在了她们的身后，这便让龙英觉得不对了。 仔细想了想，便也悄然地跟了上去。 前面的几个女子，好似很是警惕，一路上，对也对是否有人跟踪很是留意。然而，这些叶门弟子，好似都是追踪的高手，与他们的距离保持的恰到好处，而且，隐藏的也很好，始终未让她们发现。 这些女子，正是紫电手下的人。 她们奉了紫电的命令，来城中置办东西，同时打探消息，本来也没有什么，只可惜，同行之中，有两个刚刚被调过来，经验不是很足的女子，无聊之下，谈论起了莫小川之事，虽然她们并未提及名字，而且，她们的话，也被领头的女子及时的打断了。 但是，她们提到了一句莫小川的剑，北斗剑不知道的人，兴许只是觉得惊奇，并无奇异之处，但是，叶门中人，对北斗剑，都是了解的。她们虽然只是提了一句，便引起了叶门中人的注意。因此，才被盯上了。 盯着她们已经三天了，叶门的极沉得住气，并未冒险抓人拷问，而是就这样悄然地跟着。 就这样，这些女子置办好了东西，同时也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便打算折返了。如此，才有了叶门中人尾随她们，龙英尾随叶门中人的这一幕。 然而，后面跟了这么多人，紫电手下的这几个女子却并未发现不妥。 莫小川的藏身之处，其实距离幽州城并不远，只是处在幽州城外三十里处的一片林中，这里，本来没有人烟，倒是十分的隐蔽。因此，这些女子，离开了幽州城后，便放松了警惕，快步疾行地赶回。 而此刻，莫小川经过几天的调息身体也好了许多，虽然功力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不过，他的身体本就与常人不同，经过莫颖的药之后，他受尽了人的身体所能承受疼痛的极限，同时回报也是极大的。 他身体的恢复能力是一般人所没有的，便是短短的几日，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而且，功力也有少许的恢复。 这日，他又坐在屋中打坐调息。完毕之后，柳惠儿走了进来，看着莫小川，道：“你、你该上药了……” 莫小川看了看柳惠儿，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想起那日自己不能动时，被这丫头折磨的情景，便觉得不是滋味，随口说道：“怎么，你打我还上瘾了？” “我……”柳惠儿想解释什么，忽地又想起了那日的情景，不禁一张俏脸“腾！”的一下红至了耳根，随即抬起了头，怒道：“谁稀罕打你，若不是你那日欺负我……” 话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小了许多，自己也觉得理亏了。莫小川那日身体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好像一切都是自己做的，现在说他欺负自己，这怎么说也有些牵强。 她的头慢慢地低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又猛地抬起了头，道：“若不是那个叫紫电的逼我，我才不稀罕来帮你呢，你以为你是谁啊？” “这样最好。”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水准备好了吗？” “在外屋。”柳惠儿听到莫小川问起，随后答道。 “药呢？”莫小川又问。 “放好了。”柳惠儿回道。 “知道了……”莫小川说着，便随后将衣服脱掉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柳惠儿愣愣地看着莫小川脱的只剩下了一条亵裤，用手指着他，怒道：“你、你、你做什么？” “泡澡啊。”莫小川说道。 “那是干吗脱衣服啊？”柳惠儿气道。 “你这话说的，泡澡难道不脱衣服？你都是穿着衣服泡的吗？”莫小川一脸惊奇地反问道。 柳惠儿大怒，急道：“可是，你不能等我出去在脱吗？” “我以为你已经都看过了，也没有什么好避嫌的了。”莫小川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你……”柳惠儿气得咬着嘴唇，猛地掉转头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骂道：“莫小川你混蛋……” 莫小川轻笑了一声，扬了扬下巴，有几分得逞的得意。那日被这丫头折磨着，莫小川一直都没有机会报复回来，总不能自己一个大男人，也给她几巴掌。 方才，他是故意如此，也算是让这丫头多少得到点教训吧。 得意地笑了笑，莫小川迈着步走来到浴桶旁边，伸手将亵裤揪了下去，便迈步进入了浴桶之中。齐心堂的药倒是极好的，这几日，他每日都会泡两次药澡，对他身体的恢复虽然没有太明显的用处，不过，对于减缓经脉的疼痛，却是十分明显的。 因而，莫小川泡在着药桶之中，倒是感觉浑身的舒服，不由得的闭上了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过了一会儿，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就在莫小川睡意正浓的时候，忽然，屋门被人突然推开，莫小川猛地惊醒了过来，抬眼一看，只见紫电跪在了门前，道：“少主，门外有人打斗，其中一方是叶门中人，此处看来已经不安全了。请少主即可转移。” 莫小川一听，心中猛地一惊。以他现在身体的状况，别说是叶展云来了，便是一个宗师境界的高手，他也对付不了。因而，听到紫电的话，急忙，道：“好，你先去盯紧了他们，查清楚另外一方是什么人，我换好衣服，马上出来。” “是！”紫电答应一声，起身而去。 莫小川迈步出了浴桶，匆匆地穿好了衣服，便推门走了出来。只是他未走出多远，便见紫电等人手持兵刃，缓缓地后退着，呈半圆形围着一个女子。 莫小川看到那女子的容貌，双眼猛地一亮，急忙道：“紫电，兵刃伙收起来，是自己人。” 紫电疑惑地回头看了莫小川一眼，点了点头，招呼手下将兵刃收了起来，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莫小川大步上前，看着到来的女子，道：“龙英，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龙英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这些女子，冷哼了一声，道：“我倒是你为何不尽快去找我们，原来是留恋在这温柔乡里，不愿意走了。” “呃……”莫小川原以为龙英见到他，会高兴地跑过来，虽然他不奢望龙英会给他一个拥抱，但是，最起码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会给几分温柔吧。没想到，居然是一张冷脸，他轻咳了一声，道：“龙英，你误会了，我现在功力还不到平日的十分之一，经脉又多处受损，着实是走不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找来。” 龙英听他这么一说，面上的担心之色一闪而过，随即蹙眉，道：“你又强行用功了？” 莫小川苦笑点头，道：“对手是叶展云，我不全力以赴的话，怕现在早死了……” “叶展云？”龙英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她早已经感觉到莫小川与燕国皇宫坍塌的事有关联，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还和叶展云交过手。 “此事说来话长，待有机会，我再细说与你，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先前那些叶门的人，便是和你在交手吗？”莫小川忙问道。 龙英点了点头，道：“你们的人，也太不小心了，被叶门的人跟踪了，尤自不知，不过，门外的那些叶门中人，已经被我解决了……” 龙英的话一说完，紫电面色大变，狠狠地瞪了回来的那几个女子一眼，急道：“少主，此地我们不能留下了，快走！” “龙英不是说，没有留下活口吗？何必如此着急？”莫小川疑惑道。 “少主有所不知，叶门中人，有着彼此秘密通讯的手段，即便他们都死了，剩下的叶门人，也一定会找到这里的。叶门的这些手段，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也无从拦截。为今之计，只能是尽快脱身了。” 紫电的话音刚落，忽然，原本被人猛地推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院门之前…… 在场的人看到这个人影，顿时都吃了一惊。 第五百二十六章 剑阵 一人一马，推门而入。龙英和莫小川面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紫电的反应更是极快，猛地向前一跃，便朝着那人冲了过去。来人还未作出反应，从他的后面，便冲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手中持一把短刀轻轻地荡开了紫电的兵刃。两人刚一交手，紫电便跃到了后方，诧异地看着眼前之人，脱口而出：“绿帽子？” “紫电姐姐。”手持短刀之人正是绿帽子，她收起兵刃，道：“姐姐一直在外，还没见过这位，这位是总堂中白先生麾下执事顾明，顾执事，现在跟着少主的。” “紫电鲁莽了。”紫电一听绿帽子介绍，急忙道歉。 顾明也抱拳，道：“也是顾某有些心急了。”顾明说罢，便上前要给莫小川行礼，只是，他还未动，在他身后的小黑马却是一跃而起，从顾明的头顶直接跳了过去。几步跑到莫小川身旁，亲昵地用头蹭着莫小川。 莫小川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这些日子不见，莫小川对自己的坐骑也是十分的挂念，见到了它心情大好，轻声道：“怎么现在学的这般没有礼貌，从人的头上就跳过来。” 顾明尴尬一笑，行礼，道：“属下参见少主。” 绿帽子也上前行礼，道：“属下绿帽子见过少主。”说罢，抬眼看了看莫小川，莫小川那日在刘娟娘面前替她求情，她一直记在心里，而且，之前刘娟娘也调笑过，让她跟着莫小川，这话虽然只是玩笑话，绿帽子也是知晓的，只是至从那日之后，不知怎地，现在每次见到莫小川，她便觉得脸红心跳，有些不敢看他。见莫小川的表情自然，目光也只是从她的脸上淡淡地扫过，绿帽子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过，随即便也坦然了，两人的身份相差悬殊，自己也着实有些痴心妄想了。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无需多礼，你们两个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问出这句话，莫小川便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紫电是刘娟娘的人，他在这里负责自己的生活起居和安全，便是先前没有告知刘娟娘，但已经过了这么多日子了，刘娟娘又岂能不知。 果然，绿帽子回道：“昨日紫电姐姐派人来通禀分堂主，说少主的身体已然无碍了。属下和顾执事担心少主离去之时没有适合的坐骑，便将少主的马送来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 这边的紫电却有些不好意思了，上前跪下，道：“属下未经少主允许，便私自将少主的消息上报给了分堂主，请少主责罚。” 莫小川看了看紫电，心中暗忖，这里是刘娟娘的地方，而自己这个少主，却绝非实权的少主，只是一个虚名，刘娟娘的手下又如何能够事事听自己安排，而瞒着刘娟娘呢，此事他心知肚明，自然也不会去生气，没有生气，也无从谈起追究了，便轻轻摆手，道：“无妨，这些日子，我整日忙着调息练功，倒是将这事忘记了，你安排的很是妥当。”说罢，又示意她免礼起身。 “多谢少主不怪。”紫电又施一礼，这才起身站到了一旁。 莫小川将小黑马牵到了身后，这才对顾明，道：“你们来时，可发现了叶门中人？” 顾明一听莫小川这话，当即面色凝重，道：“属下确已经发现了叶门中人，只是，发现之时，已经无法阻拦他们了，这才急着给少主送马来。少主应即刻动身离开。” 莫小川点了点头。转身对龙英，道：“叶门的人，既然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必然会全力追捕，若是我们一起走的话，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不利于走脱。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龙英蹙了蹙眉，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莫小川笑了笑，道：“我便知道龙英姑娘必然是不会拒绝我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惠儿姑娘我现在是没法将她带在身边了，而且，我的功力未曾恢复，也保护不了她，若是让她自己走，指望她那三脚猫的花拳绣腿，遇上一个强壮点的农夫，都容易被抓回去做了压寨夫人。所以，我想请你帮我照顾她，将她送回西梁，我若是能够顺利摆脱叶门的人，必会追上你们的。” 柳惠儿听莫小川这般说，顿时怒道：“莫小川，你说谁是农夫的压寨夫人？” 莫小川面带挑衅地对着柳惠儿挑了挑下巴，气得柳惠儿摩拳擦掌，却又不好动手。 龙英见莫小川在这个时候还这般不紧不张的，忍不住，道：“你也知道你现在功力未复，我去送她，那你怎么办？” “我很好办啊。”莫小川笑着道：“她、她、他……”说着，伸手指了指绿帽子、紫电和顾明，道：“这不都是人嘛，有他们保护，而且，紫电姑娘又熟悉这里的地形，应该无碍的。” 龙英面色凝重，还想说些什么。 莫小川却收起了笑容，神色认真，道：“龙英，惠儿姑娘的安危不单关系着我和柳相国之间的误会，甚至还关系着我们西梁今后的命运，是以，此事必须办妥，在这里，也只有你能让我放心了。帮我这次，好吗？” 龙英本来担心莫小川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让他和绿帽子她们走的话，以绿帽子和顾明他们的武功，对付一般禁军和士兵，自然是问题不大的，可这次追兵他们的是叶门中人。 像他们这样的一流高手，放在别处还可以说是能够独当一面，在江湖上行走也能混出一番名堂，可对上高手如云的叶门，却是有些不够用了。 虽说，叶门的人，未必就有多厉害，但对付三个一流高手，还是不曾问题的，若是莫小川功力未曾受损，自然是不用担心的，因为，除了叶展云，叶门中人，基本上无人能够擒住他。 可他和叶展云一战之后，再无力对付别人，现在能这般正常的行走，便已经是个奇迹了。断然不是叶门追兵的对手，因此，龙英这次才辞别林风他们，来寻他的。 虽然莫小川现在的状况比龙英想象的要好上许多，可龙英依旧是不放心的。然而，莫小川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却让她怎么也不忍心拒绝他了。 龙英犹豫了一会儿，知道此时耽搁的越久，对莫小川便越不利，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面上竟是出奇地闪过了一丝柔色，轻声道：“那你小心。我会带着这个丫头等你的。” “好。”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罢，又是故作轻松的一笑，道：“我是谁啊，你还不相信我？” 龙英又看了他一眼，一扭头，背转过了身子，几步来到了柳惠儿的身旁，道：“我们走。” “莫小川，你什么意思，你……”柳惠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龙英抓着手腕，一提一顺，跃上了屋顶，径直朝着后面的树林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雨中。 看着龙英和柳惠儿离开，莫小川心中略微一松，扭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三人，道：“趁着雨中视线不清，方便我们藏匿，我们也即刻吧。” “是！” 三人的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三人和莫小川均是面色一边，与此同时，守在门旁的女子也匆匆地跑了过来，道：“少主，不好了，叶门的人来了。” 话音刚落，十余个身着白衣，手持长剑的叶门弟子，便跃入了院墙。 紫电见状，猛地一挥手，齐心堂的人也匆匆围了过来，将叶门的人挡了下来。紫电面色凝重，道：“少主，你先走，属下在这里先挡一阵。” 莫小川知道现在不是谦让的时候，点头嗯了一声，翻身上马，招呼绿帽子和顾明径直朝着后面奔去。 这边紫电娇喝一声，提着兵刃带着手下众人，直冲了上去。 叶门的弟子也不说话，提剑便刺，动作竟是整齐划一，十多个人剑势统一，只是脚下的步伐有规律的互动着。紫电看在眼中，心下一惊，便看这起手式，便知道叶门弟子用的是剑阵。 她们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对于叶门的剑阵，并无对敌的经验，经此，紫电当即带着手下人转身朝着一旁的屋子退了过去。若是将对方引入屋中的话，他们的剑阵，必然会收到极大的牵制的。 岂料，她这一退，那些叶门的弟子也不追赶，而是直接让过了她们，朝着后门追了过去。 紫电见状，面色微变，这些人的目的，显然不是她们，而是莫小川。自己若是躲避的话，必然会将他们放过去，如此，却也是不得不上了，唯有硬着头皮，高声喊道：“拦住他们。” 她带着的手下都是女的，在她一声令下，齐心堂的众人同时朝着叶门的人攻了过去。 双方顿时激战在了一起。 只是，先前紫电只是觉得对方的剑阵必然很是难缠，才想将他们引开，当真正交手之后，她才感觉到，对方的剑阵何止是难缠，竟然是极为厉害，若不是这群叶门弟子的武功相交她们这边的人来说还差了些，而且，对方大多都是二流高手，还没有一个一流高手，有她在前方顶着，对方一时之间奈何不得的话，恐怕用不了几个回合，自己这边的人就要死光了。 他们交手还没有多久，从墙外便又跃进十几个叶门的弟子，和先前跃进来的这些短暂交流之后，这些后来的叶门弟子，连看都没有看齐心堂的这些人，便直接朝着后面追去了。 紫电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可想冲出去阻拦，却是力不从心。 无奈之中，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了。 …… …… 第五百二十七章 警惕之心 小树林中，雨水不断地冲刷，这里的地形方便莫小川他们藏匿，却也有弊端，那便是限制了小黑马的速度。尽管顾明和绿帽子都提着兵刃催马奔在前方替莫小川开道。可他们本身的马速便慢，再如此，也只是让莫小川省了一点事而已，并无太大的实质性帮助。 虽说他们这样做，会在林间留下印记，容易暴露目标，不过，叶门的人距离他们并不是很远，想完全藏匿踪迹，几乎是不可能的，莫小川也没有阻拦他们。 其实，先不说绿帽子，顾明绝对是个老江湖，这点常识还是懂得，他们既然如此做，便也想到了这一点，与其为了藏匿而减缓速度，还不如快速离开这树林来的好。 三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彼此却是有默契的。 小黑马驮着莫小川，好似很是欢快，脚下也是极力的奔驰着，只可惜，前方总是有树木挡道，而且，地面上的积叶颇多，沉积多年，下面的都已经腐烂了，平日间还好，被雨水一淋，便如同烂泥一般，马蹄踏上去，并不着力，想快也快不起来。这让小黑马很是不满意，不时便发出一声愤怒的长嘶。 在这情形下，骑马反倒是比步行慢了。他们三人的轻功都是不错的，虽然莫小川的功力没有恢复，但是，踩着树杈跳跃前行，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可惜，出了林外，还需要马的，何况，即便出了林外不用，莫小川也是舍不得将自己的小黑马丢下的，如此，也只能是这般勉强前行了。 而叶门的那些人，却完全的没有这个问题。 因此，他们的速度比起莫小川他们来，却是快了许多，没过多久，莫小川他们身后的树上，便隐隐可见后面的追兵了。 一个个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 绿帽子见状，扭头对莫小川，道：“少主，你和顾执事先走，属下拦着他们。”说罢，直接从马上跃起，站到了一旁的树杈上，目视后方，道：“少主出了林外，向南行二十里，便有我们的人在接应，顾执事，麻烦你照顾好少主了。” 顾明还未说话，莫小川却是眉头紧锁了起来，看了看绿帽子，道：“顾明，你留在这里帮她，她一个人对方不了那么多人的。不过，你们切不可恋战，一定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阻拦他们。” “是！”顾明答应一声，也一跃上了一旁的大树，道：“绿姑娘，少主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你去照顾少主，这些人，便由我挡着吧。” “这？”绿帽子话未说完。顾明又道：“放心吧，这几个小喽喽若是我都对付不了，岂不是丢了少主和白先生的脸。” 顾明的功夫，莫小川是知道，虽然他只是一流高手的境界，但是顾明与人交手的经验颇丰，而且，距离宗师境界，也只是一步之遥了。在自己的手下这些人中，也只有林风的武功能和他比肩，将他留下，自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当即点了点头，道：“既如此，绿姑娘便跟着我走吧。” “是！”绿帽子赶忙答应一声，也不知怎地，听到莫小川让她跟着，绿帽子竟然心中隐隐有些高兴。 莫小川却并未想那么多，轻声对顾明，道：“多加小心。” “少主放心。”顾明嘿嘿一笑，提剑朝着渐渐逼近的叶门弟子冲了过去。 “我们走。”莫小川轻轻催马，对绿帽子说了一句。 绿帽子也一跃上了马背，冲到了前面，给莫小川开道去了。 顾明这边已经与叶门的弟子交上了手，顾明的武功和叶门的弟子相比，自然要高出许多，而且，在这种环境下，他们的剑阵也无法用出，因此，顾明与他们交手，倒是游刃有余。 自己一人独战十几个人，竟是不落下风。 当然，这也与叶门弟子宗门义气极重有关，他们若是只留下几人对付顾明，其他人追上去，顾明倒也未必拦的住，不过，留下的这几个人，很可能就要死在顾明的剑下了。 这些叶门的弟子显然是明白这一点，故而，并未分兵去追击莫小川，而是在这里与顾明缠斗着。 如此，顾明一人，竟是在这里拖了大半个时辰，自己只是受了些轻伤，而叶门那边，却已经倒下了三个，虽未损命，却已是重伤，动弹不的了。 若不是顾明志在阻拦他们，故意不下杀手，好让他们分人去照顾的话，那几个人此刻早已经死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顾明越战越勇，不由得豪兴大发，竟是哈哈大笑起来，一柄长剑使得更是了得，竟是发挥出了平日间的十二分本领。而紫电她们这边，却没有这般的好运了。本来，她们便被叶门弟子的剑阵困着，彼此战了一个平手，但时间越长，她手下的这些女子便渐渐的力有不殆，落与了下风。 慢慢地，便有了败势。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紫电便是窘境异常，有些难以应付，在这个时候，突然，院门被人一剑斩开，从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白衣，身形细长，行走起来，异常轻盈，一看便是一个高手。 而且，她一身白衣，左手握剑，右手撑着一把小伞，一看，便是叶门中人。 紫电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那女子看到院中的战势，将伞一荡而起，径直朝着紫电的头顶丢了过去，随后，身体跟着跃起，直奔紫电的方向。 紫电站在这个方向，视线完全被伞挡住，根本就看不那女子的身影，情急之下，她一跃而起，忙挥起手中兵刃，想将挡住自己视线的伞斩做两半。 只是，她刚刚抬起了手，还没有来得及挥下，突然从伞后伸出了一把白色剑鞘的长剑，长剑并未出鞘，只是剑柄朝着她袭来，剑柄瞬间击中了紫电的胸口。 紫电闷哼一声，身体朝着后面直直地飞了出去，撞在了身后房屋的窗户上，窗户顺势而裂，紫电的身体重重地摔落到了屋内，砸毁了一张桌子，又在地上翻滚出去一段距离，这才停下，她直起身来，想要起来，可刚一用力，便觉得喉头一甜，接着便是一股腥味上涌，一口鲜血直奔嗓子涌了上来。 极力地忍了一下，未能忍住，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吐血之后，紫电浑身没有了一点力气，勉强地靠在了一旁的墙角，这才坐了起来。而那女子却是轻轻地落在了地上，那伞又被她重新握在了手中。 少了紫电，本来就呈现出败势的齐心堂众女，顿时被叶门弟子击的溃败不堪，有的身死，有的重伤，抵挡了良久的她们，在一瞬间便土崩瓦解了。 那女子站稳了身子后，看到有的叶门弟子正要给重伤的齐心堂女子补上一剑，便面色一冷，轻声喝道：“住手。我们叶门中人，又不是刽子手，既然她们已经败了，何必取人性命？” “是！师姑，弟子知错了。”被训斥的叶门弟子急忙收剑行礼。 突然到来的这个叶门女子，正是叶辛，她蹙眉看了看四周。迈步行入了屋中，看着紫电，道：“你是莫小川的人吧？” 紫电看着面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但是武功却比自己厉害的多的少女，冷笑了一声，道：“在这里看到我，猪都能猜出来，你难道连猪都不如？还需多问？” “大胆！”后面的叶门弟子，听到紫电的侮辱之语，顿时大怒，提剑便要上前。 叶辛轻轻一抬手，拦住了他，面上却也并不怎么好看，轻哼了一声，道：“原本以为莫小川也算个英雄人物，若没想到，调教出来的人，却是如此的不堪，便只能逞口舌之快吗？” 紫电依旧冷笑着，道：“本姑奶奶已经落到了你们手中，原本也没有打算活着离开，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倒是还有几分骨气。”叶辛的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看着紫电，向前走了几步，道：“莫小川去了哪里，和什么人汇合，只要你说出来，我必不为难与你。” 紫电哈哈一笑，道：“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你会这么问，不过，很可惜，别说我不知道，我便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的。再说，想找我们少主的麻烦，你最好还是让叶展云那个老头子来吧。你们这些小喽喽，去了，也只是给少主喂剑，白白牺牲，何必呢。” “嗯？”叶辛心中一惊，本来，按照他们查到的情报，莫小川应该是重伤被人救走的，而且，从叶展云的口中也得知，莫小川即便不死，武功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恢复的了。叶展云甚至认为莫小川现在已经成了废人。即便不是废人，也必然是动弹不得的。因为，叶展云对莫小川当时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莫小川明显是用了特殊的手段，让自己的武功短时间内提升上来的，而且，那种凝成实质的真气，便是叶展云自己，也觉得用不出来，即便勉强用出来，怕也是经脉大损，甚至经脉断裂。 因此，他对莫小川的情况，估计的并不乐观。 此刻叶辛听到紫电如此说，不由得的脱口而出：“你是说，他的伤已经好了？” 紫电其实也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能够误导叶辛，当即心念一转，笑了笑道：“那是自然，少主是何等人物，你以为叶展云这般轻易便能伤的了我们少主吗？” 本来，若是紫电说莫小川是得到神丹妙药，或者是高人相助，功力恢复的话，叶辛没准就信了。可惜，她并不了解叶展云，也不了解叶门中人对叶展云的那种盲目崇拜和信任，只要叶展云说了莫小川便是不死也重伤，叶辛是必然信服的。 因此，现在紫电说莫小川没有受伤，叶辛便识破了她是在说瞎话了，当即，叶辛也笑了笑，道：“你这般说，便说明莫小川的伤没有好。”说罢，扭头询问了一下身边的叶门弟子，又道：“看来，莫小川已经能够正常走动了，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若是他已经完全痊愈，我们这几个弟子，怎么能够将他逼退，还用的着你留下来阻拦。看来，莫小川的伤得不轻。” 紫电听了这话，面色一变，随即，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没有工夫与你废话，要想知道如何，你杀了我之后，去追少主便是了。” 叶辛摇了摇头，道：“门外有些我们的人是被极为高明的点穴手法点倒的，我查看过了，好似是剑宗独有的点穴之法，这里除了你们齐心堂的人，难不成还有剑宗之人？” “剑宗？”紫电听罢，想了想，呵呵一笑，道：“不错，剑宗的高手在护送着少主，你们追去的那些弟子，怕是早已经死了吧。” 听紫电如此说，叶辛又蹙了蹙眉头，其实，她问这话，是在试探紫电的，因为，她知道莫小川便是剑宗的传人，而点倒院门前那些叶门弟子的人，功力不俗，若是莫小川亲自出手的话，那么，莫小川的功力便是未能完全恢复，怕也是极难对付了。 可现在听紫电的口气，应该莫小川还没有恢复功力，那么，这个点穴之人又是什么人呢？叶辛蹙起了眉头，其实，她并不知道，莫小川根本就不会什么点穴的手法，即便莫小川已经痊愈，也绝对不会用这门功夫的，那些人都是龙英点倒的。 不过，不管如何，叶辛此刻，对莫小川身旁的这个人，却是有了极大的警惕之心。 第五百二十八章 黑色人影 叶辛又审问了一会儿紫电，发现从她的口中再也不能套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而且，比预计之中多出了一个剑宗的高手，如此耽搁下去。很可能会让提前追过去的叶门弟子遇到危险。 想到这里，叶辛又看了绿帽子一眼，对身旁的人道：“将她们捆起来，先丢在这里，我们去追莫小川。” “是！” 叶门弟子答应一声，很是麻利地将紫电和她还活着的手下全部捆了起来，丢在了屋中，随即，便跟着叶辛追了出去。 进入后面的树林里，手中的小伞，在树木繁密的林中，便显得有些碍事了，叶辛想要将之丢掉，只是，若丢了的话，身上的衣衫必然比淋湿，在这个季节，衣衫并不厚，淋湿之后，一个女儿家，不免要凸显上妙曼的身姿，在自己门人面前，必然会极为尴尬。因此，她不得不带着这把碍事的伞，如此，却使得不能全速追击。 就这样，又给了莫小川许多的时间。 寻着莫小川逃离的方向，叶辛一路追来，忽然，前面出现了几个白色的身影，她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叶门的众人行近了，这才看到，那些白色的人影，果然是他们的人，只是，大多都倒在了地上，只有少数几个还能站立的，却也都在忙着照顾他们。 见叶辛他们过来，那几个还能站着的，急忙过来行礼。 叶辛看着倒地的这些人，蹙了蹙眉头，检查了一番，看到并没有死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询问过后，这才得知，在半柱香之前，顾明将这些叶门弟子打到之后，便离开了。而莫小川早已经走了近两个时辰了。 叶辛粉拳紧握，冷哼了一声，又询问了一番，知晓莫小川离开之时，身边只带了一个女子。心中猜想，这个女子，应该便是那个剑宗的高手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留下了几个人，帮着先前的几人照顾那些受了伤的门人，这才起身又匆匆地追了出去。 …… …… 这个时候，莫小川和绿帽子早已经出树林，离开树林后，他们的速度加快了许多，虽然山道之上，还是有些路滑，但是，小黑马已经不像在林中之时那般束缚了，奔跑起来也欢畅了许多。 绿帽子在前面带路，两人朝着齐心堂的接应点赶着。 看着莫小川的追兵始终没有追上来，莫小川也松了一口气，这至少证明顾明应该是无碍的，不然，早已经有人追上来了。 他们两人一路狂奔着，翻过两座小山，绿帽子松了一口气，扭过头来，道：“少主，过了前面那座土丘，便到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看着绿帽子没雨水淋得已经不成模样，长发和衣服脸蛋都贴在了一起，身上的衣裙也早已经湿透，里面红色肚兜也映了出来，一对傲人的双峰也被湿漉的衣衫凸显了出来，不禁将目光往别处移了一下，道：“辛苦你了。” 绿帽子摇了摇头，道：“这都是属下份内之事。少主这般说，折煞属下了。再说，属下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 绿帽子后面的话，说的极轻，莫小川并未注意，看了看天色，这雨应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停，便道：“我们赶路吧。” “是！”绿帽子点了点头，一催马，像前方奔了出去。 两人刚走出不远，前面却出现了一个黑点，好似是一个人影，只是距离太远，而且，大雨之下，又遮挡了视线，根本就看不清楚。 莫小川看着那个黑点，随着慢慢的接近，便能分辨出是一个人来。只是，因为距离的关系，还是看不清楚是什么人，只是隐隐约约看出来那人身着黑衣。 莫小川看着那个身着黑衣的人，心下略微一松，至少，身着黑衣，可以肯定应该不会是叶展云，因为叶门的人都是白衣，叶展云又自持身份，不可能为了追自己，故意换一身黑衣的。 只是，不知怎么的，虽然已经知道不是叶展云，可莫小川的心里却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慢慢地，莫小川终于看见了那人的脸，只是还有些看不真切，不过，感觉上，好似有几分熟悉。 距离又近了些，当他完全看清楚那人的脸之时，莫小川陡然睁大了双眼，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隔了片刻，他才急忙对绿帽子，道：“快跑。” 绿帽子不明所以，扭头望向莫小川之时，见莫小川的面色极为凝重，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又扭头看了看远处那个身在雨中的黑衣人，当即明白了过来。莫小川必然是知道这个人有着威胁，当即，调转马头，跟着莫小川朝着来路跑去。 可是，他们还没跑去多远，那个黑衣人却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前，这次的距离却是更近了。只听那黑衣淡淡地说道：“晨郡王，这是要去哪里？” 莫小川看着眼前的黑衣人，面上的表情很是丰富，微微摇了摇头，镇定了一些，苦笑了一声，道：“自从被柳堂主打过一次后，我便记住了疼，自然是怕再被揍了。” 这黑衣人，竟然是柳敬亭，本来，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柳穗珠的死讯早已经传回了西梁，而猎鹰堂一直都没有什么行动，莫小川起初对柳敬亭的忌惮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觉得柳承启可能是打算自己回到西梁才和自己算帐，到时候，有柳惠儿在，误会自然能够解开，自己也不用有那么多的顾忌了。 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让龙英将柳惠儿带走，柳敬亭却在这个时间出现了。若是柳惠儿现在在身边的话，有柳惠儿在，看在她的面上，兴许柳敬亭还能做一大助臂，有他在，自己也就不用怕叶展云了。 可现在柳敬亭显然是不怀好意的。这是刚离群狼又遇猛虎，柳敬亭比叶门弟子可怕多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当真是让人想不通。 柳敬亭看着莫小川，目光之中的神色很是平淡，淡淡地道：“晨郡王是怕挨打吗？” “正是，不过，柳堂主德高望重，想来不会与我这后生晚辈为难吧？”莫小川这个时候，也只能是尽力地拖着话，看看柳敬亭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如果不是杀自己的话，那最好不过了。至于柳穗珠的事，柳敬亭若是不提，他自然也乐的不提出来。因为，现在自己身边没有人证，若是提出来，怕是柳敬亭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吧。 何况，那次自己胖揍柳穗珠的时候，柳敬亭可是在场的。 绿帽子见莫小川对眼前这个黑衣人如此警惕，早已经跃下了马来，手持短刀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警惕地看着柳敬亭，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柳敬亭听到莫小川的话，微微抬了一下眼皮，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雨笠，雨水顺着雨笠滴落下来，视线从莫小川的脸上少过，语气不紧不慢地道：“晨郡王放心，这次我不是来打你的。” “哦？”莫小川嘿嘿一笑，道：“这么说来，刘堂主是接我回去的？” 柳敬亭没有回答莫小川的话，而是道：“现在我问你一句，穗珠的死，与晨郡王有没有关系？” 终于提到了这个上面，莫小川急忙使劲地摇头，道：“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当真？”柳敬亭问道。 “人头担保！”莫小川高声说道。 “呵呵……”柳敬亭淡淡一笑，道：“这句话，或许往日还有些分量，只是现在晨郡王的人头已经不能担保什么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绿帽子等着柳敬亭道。 柳敬亭看了绿帽子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别处，也没有去回答她的话，显然，柳敬亭认为绿帽子是没有资格与自己说话的。 绿帽子见柳敬亭如此态度，顿时面露怒色，正要说话，莫小川却拦住了她，道：“绿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猎鹰堂堂主，刘堂主。不可无礼。” 猎鹰堂堂主，这几个字一入耳，绿帽子整个人便是一怔，这个名头也太大了。甚为齐心堂的人，她自然知道猎鹰堂，更知道猎鹰堂堂主柳敬亭是天道高手。以前，天道高手，对于绿帽子来说，只是一个传说，自己从未想过会见到这等高人，虽然，叶门的叶展云一直距离她并不远，可她却觉得好似天地的距离。 可现在，眼前便是一位天道高手，听到猎鹰堂堂主这个身份的瞬间，绿帽子便觉得自己的腿肚子有些发软，整个人都好似被吓得无力了一般。可是她强忍着，依旧挡在莫小川的身前，紧紧地盯着柳敬亭，道：“我不管是你什么人，若是你打算对少主不利，便先杀了我。” 柳敬亭听到这话，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她，竟是对这个姑娘高看了几眼。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天道对决 柳敬亭的目光落到了绿帽子的身上，接触到这目光，绿帽子浑身好似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握在短刀上的手，也是满手心的汗，柳敬亭虽然只是淡淡的扫来一眼，却已经让她心中紧张的不能自已。 这种在境界上的绝对差距，便是不出手，也会让人为之心中惊颤的。能够用自己的意志克服这种感觉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当初莫小川还是宗师境界的时候，便敢与自己动手，柳敬亭其实心中对莫小川一直都刮目相看的。 只是，自从那次之后，莫小川便一直在心里对天道高手有心理阴影。即便是他用药丸提升实力，与叶展云大战一场之后，现在依旧如此。别说他现在的功力未恢复，便是真的恢复了，再次见到叶展云，亦是只有跑路的份。 上次在古墓之中交手，那只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不为之。若是有选择的话，莫小川绝对不会用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因此，这次见到柳敬亭，他完全没有提起交手的念头，只是脑中不断的思考着如何脱身而已。 可看到绿帽子此刻这样，莫小川却也是心中一惊，他知道柳敬亭绝对不会介意多杀一个绿帽子的，当然，若是绿帽子不对他出手的话，以他的身份，倒也懒得理会眼前的这个女子。 莫小川心中明白这一点，自然也不想让绿帽子白白的送了性命。 因此，看到如此情形，莫小川笑了笑，道：“柳堂主，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后生晚辈而已。以你这般的身份，便莫与她一个丫头计较了吧。”说罢，莫小川沉着脸看了绿帽子一眼，冷哼一声，道：“绿姑娘，不得无礼。柳堂主什么身份，岂是你可以这样说话的。” “少主，我……”绿帽子转过头来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抬了抬眉毛，给她使了一个眼色，道：“我和柳堂主同是西梁朝廷中人，此事已与齐心堂无关，你先离开吧。这边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可是，少主……”绿帽子有些急了。 柳敬亭抬眼看了看两人，淡淡地道：“女娃，莫小川这是在救你，不想让你枉送了性命。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夫也不想为难与你，你走吧。” “我不走！”绿帽子猛地圆睁双眼，手中的短刀猛地握紧，盯着柳敬亭，另一只手，却悄然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东西，也不知是什么，猛地高高举起，用短刀一磕，便有一道火光直冲天际，炸响开来，与此同时，绿帽子对莫小川，道：“少主，你快走。” 莫小川苦笑摇头，绿帽子平日间看得精明能干，现在怎么会说出这般的话来，她应该能分辨出现在的形式才对，可依旧如此，她这一举动，应该是在着急齐心堂的人手，可是，再多的人，面对柳敬亭又能有什么作用。还不是白白送了性命，看着她如此倔强，莫小川都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 莫小川这般想着，柳敬亭却已经率先动手了。只见柳敬亭也未有如何动作，只是轻轻抬手，绿帽子身边激流而下的雨水，便如同凝固了一般，地面的石子猛地穿过雨幕，朝绿帽子飞速击打了过去。 绿帽子本来紧握着短刃的手，好似被什么刺痛了一般，猛然一松，短刃便掉落下来，然而掉落的短刀并未落地，却是陡然回转，倏然之间，便击在了绿帽子的额头之上，下一刻，绿帽子连哼都未哼出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雨水之中。 莫小川虽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知道柳敬亭是怎么出手的，只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着实让他无法作出反应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路帽子倒地，自己根本来不及救援，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绿帽子倒地之前，扶住了她的头而已。 看着绿帽子面色惨白，完全没有了一丝反应，莫小川紧握起了拳头，抬起了眼睛，盯着柳敬亭，道：“柳敬亭，你要找我的麻烦，便冲着我来。这样为难一个后辈女子，你便不怕被人耻笑？” 柳敬亭听着莫小川的话，不为所动，依旧语气极淡的道：“你先前说了那么多话，无非便是让我饶她一命，此刻老夫也未杀她，只是，这女娃太过烦人，若是任由她这般胡闹，老夫兴许会失手……” 听柳敬亭这般一说，莫小川这才急忙去探绿帽子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还是有气息的，再看她的胸口，酥胸微微起伏，看样子，只是晕了过去。 知道她没事，莫小川略微松了口气，脱下了自己的长衫盖在了她的身上。这才起身，望向了柳敬亭，仔细的思考了起来，看现在的情形，柳敬亭应该不是来杀自己的，如若不然，他应该早已经动手了。别说现在自己身负重伤，功力十不足一，身上还有许多经脉被堵，根本就无力还击，便是没有负伤，面对柳敬亭，他也没有半点胜算，最多也只是多支撑一时半会儿而已。这一点，早在古墓之中，与叶展云敌对之时，便已经说明了一切。尽管莫小川现在已经掌握了可以用出清门九式第八式的方法，可境界上的差异，却不是淡淡的提升功力便可以拟补的。 早在西梁之时，老道士便告诉过他，天道之后，已经不是凡人之道了。绝对与圣道之前不是同一个概念，若说圣道之前的境界仅仅是功力的标尺的话，那么，天道之后的境界，便不是功力的高低所能说明的了。所以，即便是他现在的功力提到比柳敬亭更高，也不能赢过柳敬亭，输是必然的，区别只是输的早晚而已。 因此，柳敬亭到现在都没有动手，办说明，他并不是来杀自己的，不然，别说前面挡着一个绿帽子，便是当着再多的人，也不可呢拦得住他的。 想通了这些，莫小川慢慢地抬起了眼皮，表情也故作轻松了起来，伸手捋了捋额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的长发，轻声说道：“柳堂主，说吧，这次你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惠儿呢？”柳敬亭问了出来。 莫小川笑了笑，道：“惠儿姑娘现在很安全，我已经派人送她回西梁了。” 柳敬亭点了点头，道：“那么，你也跟老夫走一趟吧。” “走一趟？”莫小川眉头蹙了起来。这句走一趟，居然不像是表面上这般简单，若说柳敬亭是来接自己回西梁的，绝对是不可能的，一来他虽然在朝中也有虚职，和从未在莫智渊身边效过力，一直都是忙着猎鹰堂中之事，而且，猎鹰堂虽然名义上是西梁朝廷的，可实际上，便是他们柳家的，这是心照不宣的事。大家都明白。因此，莫小川当然不会傻到，认为他是好心接自己回去的。那么，这个走一趟，便有很大的学问了。 跟谁走？怎么走？走去哪里？ 这三个最重要的问题，现在莫小川只能知道，自己可能是要被柳敬亭抓走，既然是抓走，自然也不会舒舒服服的走，至于走去哪里却是不为可知了。 莫小川在西梁，算不做柳派，也算不做中间派，虽说，他和保皇派的那些人也并未走的很近，而且，几乎也说不上来往，倒是和一直中立的崔秀算得上是有一场师徒之情，忘年之交。 可在别人的眼中，莫小川绝对是保皇派中的，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皇室中人。 但是，莫小川一直觉得，即便自己是皇室中人，可柳承启也用不着对付自己吧。现在他突然对自己动手了，而且，看柳敬亭的架势，也绝对不是淡淡为了柳穗珠报仇这么简单。 其实，莫小川早应该想到，柳承启是何等人，叶逸的手段，怎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他留着柳惠儿，一来是以防万一，二来也不想让柳承启有什么借口对付自己。 现在看来，西梁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让柳承启有了不得不动手的理由，而且，很可能柳敬亭早已经来了。一直以来都是静观其变，并未行动而已。 这次，挑这个时机来对付自己，即便自己被抓走，或者是杀掉，柳承启也大可将自己的事，算在叶门的头上。因为，此刻的叶门和燕国皇室有了足够的理由来杀自己。 莫小川对于柳承启的想法，猜不透，也弄不明白。那么，自然对柳敬亭此刻对自己出手的目的也是不清楚的。 唯一清楚的一点，便是，自己眼下，应该是不用死了。 只是，这种被人抓去，怕是比死更让人难受吧。莫小川心中想着，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可是，眼下却无计可施。 柳敬亭看着莫小川，轻声道：“晨郡王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老夫既然亲自来请你走一趟，必然是要请回去的，晨郡王还是不要让老夫动手了。” “好说好说。”莫小川看着地上的绿帽子，道：“这位姑娘若是放在此地，这般天气，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若是无人发现她，必然会死在这里，不知柳堂主可否容在下将她送到前方有人家的地方。既然柳堂主不愿意杀她，又何必让她因你而死呢？” 柳敬亭道：“老夫不杀她，只是因为她不值得老夫杀她，却也没有理由救她，晨郡王还是莫要耍什么手段了。” “柳堂主，此言差矣。”莫小川摇头，道：“所谓，我不杀他人，他人却因我而死。这种杀人，比直接杀了人还让人痛苦，救她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莫小川自认在柳堂主的面前是逃不脱的。既然如此，为何不顺便救她一命？我保证，必然会跟柳堂主‘走一趟’的。” 柳敬亭听着莫小川的话，轻声一笑，道：“晨郡王也莫要担心，方才这女娃应该已经招集了齐心堂的人，想来他们很快就会到的。这女娃是死不了的。我们走吧……”说着，柳敬亭踏前了一步。 “想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吧。”就在柳敬亭刚刚踏上前去，一个声音陡然传了过去。紧接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自远处极快地来到了近前。竟然正是叶展云。 柳敬亭好似对叶展云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意外，缓缓地回过头，道：“叶门主，老夫还以为你不会现身呢。” 叶展云轻哼了一声，双手背后，整个人站在雨中，雨水却进不得他的身，此刻依旧胡须飘逸，一脸的潇洒，便是一声轻哼，配上这番模样，在气势上，便比那躲在雨笠中的柳敬亭高出了许多。 他轻轻瞟了柳敬亭一眼，道：“柳堂主，这里是我燕国的地方，你这般大模大样的来，却倒是我燕国无人吗？”叶展云的高傲，在这一刻，显露无遗。即便面对与他同为天道高手的柳敬亭，却依旧如此，一副不看在眼中的模样。 柳敬亭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随口道：“老夫来此，只是要带走晨郡王，你燕国有人无人，与老夫无关。” 叶展云淡然地道：“人你是带不走了，不过，尸体可以让你带回去。” 柳敬亭看着叶展云，微微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叶门主还是这般喜欢作态，单看你损耗功力挡雨，便可看出你一点都没有变。” “本座变与不变，与你好似没有什么关系。柳敬亭，当年侥幸让你逃脱，没想到你还敢来。”叶展云的目光慢慢地变得有些冷了起来。 柳敬亭也是轻哼了一声，道：“当年你若是有能力杀得了老夫，又岂能让老夫离开。只是，你好似忘记了，当年你虽然让老夫重伤，可你的儿子也送了性命，老夫吃你那一剑，也吃的值了。” 一听这话，叶展云的眉毛猛地一凝，看着柳敬亭，道：“看来，在杀这小子之前，本座该与你算算当年的旧账了。” “当年一役。你的儿子和四剑侍都已毙命，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柳敬亭显然是不敢对叶展云有半点轻视，话音落下，便已经率先出手，脚掌猛地在地面一跺，脚下的地面以他身体为半径，丈许之地瞬间龟裂，破出一个大坑来，泥土石块飞溅而起，接着，柳敬亭的大手一挥，泥土和石块骤然朝着叶展云飞了过去。 随后，在即将接近叶展云的同时，倏然凝结起来，变作一块巨大的圆石，朝着叶展云砸了下去。 叶展云眉毛一挑，并指为剑，由中斩下，剑气破体而出，下一刻，那圆石又碎裂成了无数块，散落到了四周。叶展云缓缓地收起了手，道：“这么多年没见，你便还是只有这点本事吗？” 柳敬亭双眼微趋，也不搭话，身体骤然后退，朝着莫小川抓了过去。 莫小川见状，扭头便跑。只是，柳敬亭这一抓只下，以前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了，他本来抬起的腿，却怎么也落不到地面上去了，整个人好似被空间挤压在那里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小黑马好似也发现了主人此刻受到了危险，朝着莫小川跑了过来。 眼看着柳敬亭便要接近莫小川了。叶展云也没有闲着，身体倏然而动，佩剑却已经出鞘，朝着柳敬亭斩了下去。随着这一剑斩下，叶展云与柳敬亭之间的雨水好似凝成了一把细长的利剑一般，径直朝着柳敬亭的头顶百汇穴斩了下来。 在叶展云的剑气之下，柳敬亭不敢有丝毫大意，只能是收回了抓向莫小川的手，双手高举过头顶，猛地一拍，伴着双手合击所发出的“啪！”的一声闷响，那雨水凝成的剑也瞬间从新化作了雨滴散落到了一旁。 这一次，叶展云没有停手，手中长剑连连刺出，一道道雨剑朝着柳敬亭身体的各个部位飞击而至，柳敬亭也只能是双手连拍，一一破去。 曾经，莫小川为过老道士，两个天道高手交战，会是什么情况。 当时老道士并未详细回答他，只是说，若是两人切磋的话，只需十余招便可见高下，若是生死相搏，便可能需要几日或者十几日的时间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也可能用不了多久，便可见生死。 莫小川此刻见这两人交手，心中的震憾却是极大的，虽说，他以前见过柳敬亭和老道士交手，不过，那也只是柳敬亭未尽全力的一攻，和老道士随手化解，之后，两人便都停了手，未在进行下去。所以，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此刻这两人，显然不是那般简单，看样子，他们两人以前就有仇。 而且，这仇还不小，听先前他们的对话，应该是柳敬亭被叶展云打了个半死，而柳敬亭也杀了叶展云的得力手下和儿子。看来，他们两人，这是要生死相博了。 面对这种情况，莫小川自然是希望他们打的越久越好，最好不要出现老道士口中的例外。虽说，这种天道高手过招，极难一见，若是观战，莫小川必然是受益匪浅的。 只可惜，这两个人，对自己都不怀好意。莫小川虽然想看，却也不敢用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看着他们两个人激战，正是自己逃跑的最佳时机，当即也不敢多做停留，急忙翻身跃上马背，朝着远处奔去。 可就在他刚刚奔出没多远。叶展云却朝着他这个方向刺出了一剑，这一招着实让柳敬亭有些意料之外，叶展云一直以来都是极为高傲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叶展云居然会从莫小川的背后刺出一剑来。 他自然不能让莫小川死在叶展云的剑下，当即，连忙猛地朝着地上拍出一掌，随即，在莫小川的身后一道土墙从地面直冲而起，朝着那雨剑撞了上去。 只是，他出手还是慢了一些，虽然雨剑被他支起的土墙撞上，可剑尖已经过了土墙，尽管后面的剑身被震碎，但剑尖却笔直地扑向了莫小川的后背。 莫小川感觉到了背后的风声，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下只好调整了一下坐姿，将身体挪了挪，让那剑尖正好撞在了背后的北斗剑上。 “碰！” 伴着声响，莫小川被整个击飞了出去。 小黑马见状，好似疯了一半，脚下陡然加速，只是，在这种泥泞的山路上，它这般急奔之下，脚下已是不稳，再突然加速，顿时前蹄一划，一个不稳，便栽倒在了地上，向前划出了老远。 虽然正好接住了落下来的莫小川，可莫小川身体的重量，加上北斗剑的重量，即便小黑马是神驹黑焱马，也被砸的一声悲鸣。 莫小川当然也好不了到哪里去。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内息，也在叶展云这一击之下完全的紊乱了起来，内息躁动不安，浑身好似火烧一般难受，让他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 第五百三十章 假摔 叶辛一路追击着莫小川，追了许久，都未发现莫小川的踪迹，心中焦急的厉害。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怕是再难抓到莫小川了。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是比不上莫小川的，除了在莫小川身负重伤的这个时候，若是换作他时，即便她见着莫小川，也是不可能将莫小川擒住的。 到时候，怕是跑的反倒是自己了。 一旦莫小川逃回了西梁，即便是自己的父亲叶展云，也不可能追到西梁上京去抓人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他们的燕国才有天道高手，在西梁上京，除了柳敬亭，还有西梁皇宫之中，一个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身份的天道高手。 这个人，尽管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没有人怀疑他的存在。 叶展云自然不能可能同时面对两个天道高手的。 因此，必须在莫小川回到西梁之前，将他留下。 可追击了这么久，自从出了树林，她甚至连莫小川具体逃的方向，都渐渐的不能判断了，就在她以为已经不可能抓到莫小川的时候，却见天空之中闪出了一道亮光。 叶辛身为叶门中人，自然对齐心堂的事，是知道一些的，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信号在齐心堂内部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过，必然是有齐心堂的人在那边的。既然齐心堂的人在那里，那么，莫小川十有八九也会在那般。 叶辛想着，当即便带着人朝着这边追了过来。 一阵急奔过后，叶辛渐渐地看到前方的人影，当即，心下一喜，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可当她靠近了些之后，才发现，这里并没有莫小川，反而看到了自己的父亲，正和另外一个武功极高的黑衣老者在交手，虽说叶辛的武功只是宗师刚入门的境界，可在叶展云这个天道父亲的熏陶下，眼力还是有的，当即便发现，这人的武功竟然和自己的父亲所差不多。 那么，便说明这个人也是一个天道高手。 一直以来，叶辛除了自己的父亲，从未见过其他天道高手，是以，莫小川那日和叶展云交战，才会在她心里留下那般深的映像，虽说，这与莫小川和她的年纪相仿，但武功却比她高出太多有关系。可此刻见到两位真正的天道高手交战，更是让他震撼不已。 只见，叶展云和柳敬亭两人出招的手速虽然并不快，可两人身旁的地面，却已经不成了模样。 地上那一道道剑痕，应该便是叶展云的剑气所致，而那些大大小小的坑，想来便是这黑衣老者的杰作了。 看着两人交战，叶辛傻在了那里，惊是说不出话来了。 叶展云此刻也注意到了叶辛的到来，他这个时候，一直都想追上莫小川，只奈柳敬亭却不想莫小川死，深知若是让叶展云再靠近莫小川，自己未必能够救下莫小川，因此，一直缠着叶展云，不让他有机会追击。 如此，两人在这里僵持了许久。 叶展云正苦与无法摆脱柳敬亭，却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当即，在交战之余，沉声，道：“辛儿，那小子走不远，你快去追他……” 叶辛听到父亲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答应一声，朝着前方追了过去。 柳敬亭见状，猛地一抬手，一道土墙朝着叶辛所去的方向飞溅而起，阻挡了她的去路，同时那土墙，还朝着她推了过来。叶辛用足了功力，拔出手中长剑，照着土墙斩了下去，却被一股巨大的反弹之力弹了回来，长剑脱手而飞，自己也差点被震出内伤来。 看着土墙不受阻拦地直扑自己的面门而来。她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剑气突飞而至，瞬间见土墙斩做了两段。同时，叶展云微带怒气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柳敬亭，你这匹夫，居然偷袭后辈，你还要不要脸了？” 柳敬亭也是冷哼了一声，道：“你叶展云也好不到那里去，方才你不也是偷袭出手？再说老夫一直都未认为自己是君子，倒是你总是把自己看得比别人高出几分，以君子标榜，实则骨子里男盗女娼，以前老夫还以为与你只是半斤八两，现在看来，这面皮上的工夫，老夫却是自愧不如，对于你这种人，老夫自然也用不着讲什么道义。” “匹夫，好一张利口，看剑……”叶展云被柳敬亭气得七窍生烟，挥剑便刺，也不再废话了。 叶辛呆呆地看着被斩碎了的土墙，耳中听着父亲的话，有些吃惊的合不拢嘴，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这般说话。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愣住了，隔了片刻，待到身旁的叶门弟子提醒，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带着人绕过了交战的两人，朝着前方追了出去。 此刻，叶展云已经是招招猛攻，柳敬亭无法再腾出手来阻拦叶辛。也只能放她们过去了。 叶辛饶过了两人，又追了小半个是，便发到莫小川正被一群人拥着朝远处而去。看样子，莫小川伤得极重，整个人趴在马背上，被旁边的人扶着，若不是这样，怕是她们想这么容易追上，也是不可能的。 看到了莫小川的身影，叶辛所带领的叶门弟子，当即士气大振，纷纷拔出手中佩剑，提着剑，疾奔而至。很快，便追上莫小川他们。 莫小川此刻的确是伤得很重，之前，他若不是被小黑马接住，怕是此刻更是难堪。不过，即便如此，当时倒地吐血的他，也是难以动弹，刚好绿帽子发出的信号所招集的齐心堂接应的人闻讯敢了过来，这才将他和绿帽子救起，只是莫小川只，绿帽子的这个信号不单会将自己人招来，也可能将叶门的人也招来，所以，他不敢停留，带着人即可转移。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便被叶辛他们追上来了。 此刻绿帽子已经被莫小川派人从另外一条路送人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目标，带着绿帽子走，一来她不会即可转醒，多有不便，二则，让绿帽子不和自己一起走，也会将她的危险降到最低。 看到叶辛他们追来，齐心堂领头之人对莫小川行了一礼，道：“少主，你先走。属下在这里挡着他们。” 莫小川知道此时也不是客气的时候，自己即便留下，以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帮不了什么忙，若是一起跑的话，叶门的人从后赶上，一剑一个，便都交代在这里了。 因此，他也不推辞，当即点了点头，勉强的坐直了身子，轻轻的摸了摸小黑马的脖子，看着那里因为接住他而摔出的口子，此刻还在留着血，不由得有些心疼，却也只能狠了狠心，抬手在小黑马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小黑马本就灵性十足，便是莫小川不用力，它自然也是明白的，当即撒开四蹄疾速飞奔了起来。 莫小川坐在马背上，本来小黑马奔跑起来也是极稳的，可兴许是它和他都受了伤的关系，再加上路滑的原因，因此，小黑马奔跑起来，有了些许颠簸，而莫小川本来就五脏六腑都难受的厉害，此刻经此颠簸，更是疼痛难忍，可眼下形势所逼，他也只能忍受着。 看着后面的齐心堂众人与叶门的人已经交上了手。 莫小川咬了咬牙，心中暗道，他日若是你们落在我的手中，定然也让你们尝尝这般滋味。可是，他心中的话还没有说全，却见一个人影径直从交战的众人头顶跃了过来，手提长剑，直奔自己追来。 莫小川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这女子的武功，光看这身法，他便知道是不错的。至少不再林风他们之下，甚至与龙英都能一较长短。 自己此刻这般情况，便是一个二流高手追上来，怕也是无力一斗，何况这女子的武功如此不俗，莫小川当即不敢再回思乱想，极力地稳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尽力地催着小黑马，朝远处逃去。 而那女子，却是紧追不舍，虽然她的轻功不错，但小黑马毕竟不是普通的马匹，速度自然是不比她慢的，只不过，莫小川现在身体伤势严重，不敢过分催促小黑马，因为，小黑马若是奔跑的太快，他跑自己的身体受不了这种颠簸，而掉下马来。 如此，两人却是保持了同样的速度。 那女子追在后面，始终都未能更近一步，而莫小川也未能将她丢出一步。 就这般，小黑马前方跑，那女子后面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天色将晚的时候，依旧如此保持着。 莫小川不知道那女子怎么会有这般好的体力，想来内功是不差的，看来自己先前对她的估计还是差了些，她的武功应该是不低于龙英的。 其实，莫小川还是将叶辛的武功看的有些高了，叶门以剑法和轻功著称，而且，轻功由在剑法之上，而且，叶门的剑法是以身法为基础的，因此，在剑法上，叶门其实要比剑宗差些的，但是，轻功却要比剑宗略胜一筹。 如此，龙英的武功其实是比叶辛略胜，只是叶辛的轻功极好，虽然功力较之龙英稍差，但轻功上，却是看不出来的。 看着自己始终未能甩脱这女子，而天色已经晚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自己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因此，莫小川想了想，心中有了一计，便觉得冒险一试。 如此，小黑马冲下山坡，来到前方的岔道之时，莫小川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小黑马的脖子，同时用脚踢了踢小黑马的前腿。这些，其实都是马术里训练战马的一些技巧。 一匹好的战马，在战场之上有的时候，甚至能够转败为胜，更是出其不意克敌制胜的关键。因此，假摔，也是必要的训练课目，只是，这种高难度的动作，除了足球队能做的出神入化之外，一般的战马却是学不会的。不过，一般的战马学不会，但是，一些聪明的战马还是能的。 因此，这种课目在军中驯马之时，都是保留的。莫小川自然也是训练过小黑马的。他这样一示意，小黑马便明白了过来。 转过弯道之后，小黑马瞬间恍如是足球队精英附体一般，一个凌空腾跃，非常自然地马失前蹄便倒在了地上，虽然这一摔，看似极重，可人和马都是有防备的，因此，并不重。 莫小川倒在地上后，便眼睛半闭，装作一副马上要咽气的样子。而小黑马，也是在地上挣扎着，一副想要站起来，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这一人一马，倒是演技极好的。 叶辛的速度也不慢，在他们摔倒后不久，便赶了上来，起先，叶辛还有些诧异，提着长剑，警惕地看着小黑马和莫小川。深怕莫小川使什么咋。 因为，莫小川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故而，即便莫小川现在身负重伤，是她亲眼所见，却依旧不敢大意。 慢慢地靠近了些。见莫小川还是那副欲死的状态，而小黑马的脖子和前腿都与血痕，看样子是摔的不轻。叶辛不由得放心下来，因为，若是假摔的话，必然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 可是，她哪里想的到，这些伤竟是之前摔出来的，此刻，只不过是给这出戏添了些彩而已。 叶辛放松下来，对莫小川的警惕自然也不是那般的足了。因此，她慢慢地来到莫小川的身旁，看着他，一双美眸上下打量了几遍，道：“莫小川，当日你毁我宗门重地，可曾想过有今日这等下场？” 莫小川半闭着眼睛，好似要极力地睁起来，却又睁不开一般，半晌才费力地问道：“你、你是何人？” “明知故问。”叶辛轻哼了一声，道：“当日你和我爹爹交手之时，我还道你有多厉害，现在怎地成这般模样了？” “爹爹？”莫小川诧异地抬起了眼皮，看了看叶辛，只见叶辛为了追他，一开始带着的那把小伞早已经丢去了，现在身上的衣衫湿漉，薄薄的纱制白色长衫已经紧裹在了身上，酥胸也被完全的显露了出来，一对挺拔的小兔并不是很大，却很是好看，呈半圆形，好似一对精致的小碗扣在哪里一般。异常诱人，再加上她的脸蛋长得也是极美的，这般雨中美人，却又比灯下美人多出几番别样的味道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却并没有多想，只是笑了笑，道：“原来你是叶展云的女儿啊。没想到叶展云还有这般标志、好看的女儿。”这句话里的“好看”二字，着音极重，而且，莫小川的视线好似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叶辛的胸部。 叶辛听莫小川如此一说，再看他的眼睛，不禁低头一瞅，急忙双手护在了胸前，怒道：“莫小川，我还以为你也算个少年英杰，却没想到，竟然这般的无耻。”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英什么，杰什么啊？都快死了，还逞英雄干什么，我怕是不消片刻就要死在姑娘的手中了，既然，我已经无力起身与你一斗，眼睛上占点便宜，也好过完全白死不是？” “你……” 叶辛大怒，盯着莫小川，猛地用长剑指向了他，可刚刚伸出长剑，却发现莫小川马上双眼一亮，又盯在了她的胸口，急忙又将手收了回来。 莫小川见状，陡然高喝一声：“小黑动手。” 叶辛听到莫小川的话，陡然一惊，急忙将头转了回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再扭过头来，却见莫小川一脸失望地看着她。 叶辛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随即便一抬下巴，道：“莫小川，死到临头，你还能刷出什么花招来。” 可她的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传来，来不及回头，只能用剑鞘抵挡，同时转过了身来。 “砰！” 一声闷响，叶辛的剑鞘上被一股巨力踢的弯了回来，她的身体也被踢飞了起来，当她回过头来之时，却发现，正是那小黑马抬起了后蹄。 她正吃惊之时，却听到耳边“嘿嘿”一声轻笑，接着脖子上一痛，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第五百三十一章 出其不意 莫小川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着。抬眼瞅了小黑马一眼，早在第一次小黑马用马蹄帮莫小川踢人之时，莫小川便已经留意到了小黑马非凡的踢力。这等本领若是训练好了，在战场上，便是一大助臂。其实，训练战马的踢技，这本就有之，并不是莫小川首创，只是，像莫小川这般用话语指挥，却是极少的。 不过，黑焱马原本便不是凡马，要比普通的马更通人性，因此，这也不是什么不可实现之事。只是，莫小川以为自己训练了那么久，小黑马应该和自己配合十分默契才对。 只可惜，方才却就掉了链子，若是小黑马可以在莫小川出言之时，便踢向叶辛的话，那么，他的危险要少的多。方才也没有那般的惊险了。 方才那一幕，看似莫小川出其不意，占了绝对的上风，而且，动手干脆利索，完全没有危险可言。可其中的厉利害，却只有莫小川自己知道。 方才他先是故意显出轻薄之相，扰乱叶辛的心神，让她不能将注意力完全地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即便是注意到自己也会忽略了其他。因此，在趁机出言让小黑马在叶辛精神不够集中的时候出蹄。 只可惜，莫小川的高声呼喊，却如同对牛弹琴，且牛耳不通，小黑马并不买账。之后，莫小川大吉，又是手势连连，可小黑马依旧不为所动。所以，当叶辛转过头来之时，莫小川的面上才露出了失望之色，皆因若是小黑马不听他的指挥，他这一计也就成了白白送死的蠢招了。 本来莫小川已经无望，没想到小黑马居然在关键时刻反应了过来。这才使得莫小川有了可趁之机，将叶辛打晕了过去。不过，仓促之间动手，却也让莫小川本就重伤的身体更是疲惫疼痛不已，翻滚的气血差一点便压制不住，再突出一口血来，尽管莫小川极力地堪堪忍住，却也是气喘吁吁，好似与人方才大战了一场一般。 看着倒在地上的叶辛，莫小川摇了摇头，本来他的功力就没有恢复多少，仅剩的一点真气都维持着受损的经脉，之前被叶展云一击，便让他的真气损耗了不少，竟而使得经脉也跟着受损。 此刻，突袭叶辛，又让他拼劲了仅剩的真气，此时体内犹如针扎火燎般的疼痛，这本来是这段日子以来常有的事，他也多少习惯了些，亦能忍耐。 然而，此事真气的空虚，才是最要命的。他本来就受损的经脉，这些日子之所以能够被压制住，全凭恢复起来的真气。少了这个基础，本就受损的经脉，想要再恢复，怕是就难了。 其实，这个道理很是简单，便如普通伤患是一个道理。若是新伤，治疗起来，自然是容易的，而且，也方便恢复。可若是在恢复的途中又旧患新伤，并且还有恶化的迹象，那么再恢复起来，便不是那般的容易了。 莫小川虽说对医道并不精通，但是，主修内功的他，却也多少懂些医理的。自然明白其中利害，方才出手，也是迫不得已，此刻方才着显出祸患来。 然而，莫小川却知道，此地不是旧留之所，短暂的休息后，他便站起身来，先将叶辛的剑收起，随即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定叶辛已经昏迷，短时间内不会醒来，这才心中稍安。 但是怎么处理叶辛，却又成了眼下至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若是就这样放在这里不管她，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尽管荒郊野外，叶辛可能遇到危险，但这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是死是活，叶展云该哭还是该笑，那都是他们叶门的事，反正自己和叶门的仇已经结下，也不怕多结一桩了。 莫小川正打算爬上小黑马的背扭头走人，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再度折返了回来，伸出手来，揪住了叶辛的腰带，随着腰带的脱落，裹在身上的白色长衫也随之掉落了一半，露出了里面一件薄薄的亵衣，湿透了的亵衣根本就起不到遮挡的作用，透过它，紧贴肌肤的洁白肚兜看的真切。 在肚兜系带的上面是白嫩的肌肤之上雨水刚刚滴落，便即滑落下去，异常的光滑。叶辛到底的姿势也很是诱人，双臂自然地洒落在身体两侧，腋下白嫩细滑，竟是没有一根腋毛，在这个没有脱毛膏的时代，这绝对是纯天然的。 顺着腰腹往下，便是两条修长的美腿，粗细均匀，自然弯曲着，看在眼中，诱惑非常。 莫小川看着叶辛如此美态，欣赏了两眼，便将移开了视线，将目光落在了手中的腰带上。叶门的人，腰带也十分的讲究，一头是镶嵌了玉石的带环，另一条却是一个系扣，而且，腰带的长短，正好合腰，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长度。 看看叶辛的细腰，这腰带自然不会长到那里去，他甩了甩，丢到了一旁，随即接下了自己的腰带，看了看长度，很是满意，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将叶辛捆了个结实。 随即，又将叶辛的腰带系扣解开，延长了一些腰带的长度，往自己的腰上套去，却依旧有些短。 莫小川的身材本来就有些瘦弱，根本就不似那些虎背熊腰的壮汉，可叶辛的腰实在太细，便是延长了一些，也不够用的。无奈下，莫小川只好抓着腰带，从中扯做了两半，这才勉强束在了自己的腰上，不过，模样却已是不怎么好看了。 好在这个时候，也不是追求形象的时候，莫小川也不介意，只要能束缚住衣服，不至于在小黑马飞奔之时，随风荡漾便好。 忙乎完了这些之后，莫小川已经感觉到十分的疲惫了，本来不重的叶辛，也让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拖上马背，随后，自己也爬了上去，轻轻一抖缰绳，小黑马便撒开四蹄，朝远处奔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与此同时，林风他们已经行至了新州境内，再往西南二百里，就是边境，过了边境，便能踏入西梁蔚州地界了。因此，他们也不急着赶路了，一来是想等一等莫小川那边能不能传来什么消息，二来也要防着燕国封锁边境，提前派人去打探虚实。 大雨之中，天色将晚，未了避免麻烦，林风他们也并未找客栈投宿，只是找了一处岩壁边缘停了下来。 这岩壁生的也是十分适合露宿，由上而下是一倒着的斜坡，在斜坡之内，还有一个虽然不是很深，却足够宽阔的洞穴。林风命人将车上的被褥行礼搬了下来。又收拾了一些干草，便让众人就在此地休息了。 随行中人，当然还有一些丫鬟侍女和庞涟涟一干人等，不方便与他们同住的，便都住在马车内。这些侍女都是早些时候便被莫小川命人送出了城外，此刻林风已经将他们尽数接了过来。 本来，林风觉得这些人即便是丢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莫小川坚持认为自己带来的人，必然是要带回去的，一个都不能丢。林风也只好照办。 看着众人都安顿了下来，他也寻了一个地方坐下休息，不知怎地，心里烦躁的厉害。一直以来，他都是莫小川的贴身护卫，这不单是莫小川给他讨来的官职，也是他一直以来当做本份之事在做，现在莫小川人在哪里，他都不知道，林风总觉得是自己失职，尽管他知道莫小川的武功不俗，可之前还好些，自从龙英那日离开之后，到现在都未曾返回，他便觉得这里面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现在剑宗的二长老也早已经离开了，身边的人，除了苏燕，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而且，即便和苏燕商量，也未必能想出什么办法，他不想再多一个与自己一样忧心之人，便连苏燕也没有告诉。 司徒雄这些日子，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只是那庞涟涟的父亲庞勇似乎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事实上，庞勇不单对司徒雄没有好甘娜，即便是对林风他们也是整日冷着脸，彷如这次不是被司徒雄救出来的，而是被劫持而来一般。 庞涟涟倒是依旧个性温柔，与人相处也十分的融洽。只是，他和司徒雄两人之间，却好似并无什么进展，依旧是保持着礼遇之态，而且，司徒雄也并不主动去找她说话，除了送饭送水之时，其他时候，一直都和卢尚混在一起。 一连这么多日子过去。 林风一直都闷闷不乐，即便卢尚和司徒雄是两个大老粗，也能看出些什么来了。今日又见林风一个人坐在墙角处，有意无意地啃食着干粮，司徒雄忍不住迈步走了过来，贴着他的身旁坐下，抬眼瞅了瞅，道：“林兄这几日怎么了？怎地都不怎么见你说话，这不不像平日里的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与兄弟说说，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忙呢？” 林风抬起了眼皮，没想到自己的情绪，就连司徒雄也看了出来，不过，他并不打算告诉司徒雄，便撇了撇嘴，道：“你有佳人陪伴，自然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是真想帮我，便给我拿一壶你那车轿里藏着的酒便是。” “哦。林兄原来是为了这个不开心？”司徒雄笑了笑，道：“这有何难。” “那还不去取？”林风见司徒雄光说话不动身，忍不住催促道。 “取酒不急。我说的是林兄是想女人了，这个好解决。我们身边不是带了不少女眷吗？你看上了哪个，兄弟我去帮你说。想来，以林兄的样貌武功，是有很多女子喜欢你的。”司徒雄笑了笑道。 林风摇了摇头，瞥了司徒雄一眼，道：“你是想害我吧？这些女人都是些什么人？她们可是王爷的侍女，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她们的主意。” 司徒雄摆了摆手，道：“林兄此言差矣。没错，她们的确不同于燕国那些普通女子。可若是你真的喜欢其中一个，将她们娶过来便是。小川兄弟便是知道，必然也只会祝贺你，又岂有怪你之理。” 林风的脑袋使劲地摇着，道：“不可不可。我林风便是再不济，也不至于娶一个丫鬟做夫人吧？” “若是如此的话，那么……此地倒是又一个不是丫鬟的，只是不知林兄……” 司徒雄的话未说完，林风便站了起来，道：“司徒兄弟，你把我林风看作什么人了。别说她是你的女人，纵使不是，我林风也……” “你想到那里去了。”司徒雄伸手指了指靠庞涟涟所在的马车旁边的一辆马车，道：“我说的是她。” 林风一看，大摇其头，这女子是齐心堂的人，是这次林风离开之时，便一直跟着在他们身边，由莫小川从刘娟娘那里借来的，未的是林风他们若是遇到了麻烦，可由她联络齐心堂燕国分堂的人救援。这女子很是年轻，只有十八九岁，在燕国分堂之中的地位也很低，因此，刘娟娘才并不心疼的放任她跟着林风他们离开，便是再不回燕国分堂，也没有什么。 只是，林风早已经被刘娟娘整治的心有余悸，哪里还敢招惹她的人，当即道：“莫要瞎说，咱们兄弟相处这么长之间了，你还不了解的我个性吗？我对这种黄毛丫头，是没有一点兴趣的。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人……” “哦？”司徒雄笑道：“我还以为林兄是怕了那刘堂主呢。” “扯淡。怎么可能。你这小子没有采过几朵花，自然不知这女人的好处。那些成熟女子，又其实这等黄毛丫头可以比拟的。那味道，那骚样，那大屁股一扭，能让你的灵魂都被吸到她那神仙洞中，那种感觉，你小子有机会也尝尝，必然让回味无穷。”林风嘿嘿笑着道。 司徒雄眨了眨眼睛，道：“真的假的？” “废话。”林风一说起女人来，便好似有无穷的话题，好似很回味地道：“所谓没有吃过猪肉也是看过猪跑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这五十嘛，坐地吸土。由岂是一般人理解其中奥妙的。” 司徒雄诧异地看着林风摇了摇头，道：“林兄果然口味不同，佩服！佩服！” “司徒兄弟，客气！客气！”林风笑着，道：“等有机会，带你去试试。” “林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司徒雄摇头摆手，一副避之犹恐不及的神情，道：“这等艳福，想来兄弟我是消受不了的。”司徒雄口中这般说着，心中却对林风却是暗暗的咋舌，在这个时代，五十岁是一个什么概念？五十多岁的妇人很多都已经做了祖母了，已经是老妇的概念了。可林风居然好这口，司徒雄自然是不能苟同的，可他又不能对此多说什么，免得林风面子上不好看。 因此，说罢之后，便干笑了两声，道：“我还有事，林兄稍作，待会儿叫上卢大哥，为什么兄弟三人饮上几杯，也好驱驱夜里的寒气。” 林风点了点头，其实，他这般胡乱说了一通，也只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事情，故意将司徒雄激走的，至于采花之事，或许换做两年前，他会热衷，可现在，自从跟了莫小川，他渐渐的发现，人生其实还是有很多东西值得去追求的。像以前自己偷采了人家的花，被追杀奔逃。和现在好似一样，反正都是在逃命，可意义却已经完全不同了。一个人的心中有了追求，有些欲望便会随之淡然许多，林风现在便是如此。更何况，莫小川早已经告诫过他，以前的毛病是要改的，他自然不会再犯。 司徒雄离开后，林风一个做靠在岩壁上，双目半闭，心中还是对莫小川现在的安危担心不已，其实，有的时候，他甚至有些羡慕司徒雄和卢尚。 卢尚打仗自然是一把好手，在战场上，也能算的一个聪明的将领，自少，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可这世间的险恶，远远不是战场上那种生死相博，进退有张便可以做好的。 因此，卢尚和司徒雄是不能知道这些的，即便他们知道，林风估计他们也会比自己洒脱的多，要么听命行事，要么回去杀他娘的。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这般单纯，因为，在他身边还有这些人需要他安全带回去。 这个时候，林风才感觉到什么叫违心的，不认同的，却不得不做的正确决定。 尽管知道，可心中还是难受，憋得慌，真的很憋得慌。林风长叹了一声，将心中的闷气好似吐出了一些，可不一会儿，好似又聚积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司徒雄和卢尚提着酒走了过来，两人面上带着笑意。而且，卢尚一直看着林风在笑，笑容之中还有些别样的意味，显然，方才林风的话，司徒雄已经讲给了卢尚听。 不过，他们两人过来之后，并未再提方才之言，只是来寻林风饮酒的。 三人不一会儿便又饮得欢畅起来。 唯有苏燕独自一人坐在旁边，看着林风的脸，却好似发现了什么。 第五百三十二章 福气 西梁皇宫。莫智渊低头看着奏折，只是这奏折却与平日间的不太相同，通体黑色，页角雕刻着一条小金龙。看罢之后，莫智渊微微抬起了头，伸手捏了捏胡须，对身旁的一人，道：“事情当真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是，陛下。这是幽州飞鸽来书，一连传了十三封，而且是加了绝密，呈给皇上的，是已经解过密的。”站在皇帝身旁的人，却正是早已经离开燕国的晨公公。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朕让你早些回来，却让你错过了如此精彩的场面。” 晨公公行了一礼，道：“这些对于皇上的大事来说，全然算不了什么。不过，这次晨郡王的动静的确是大了一些，老奴觉得叶展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以晨郡王的武功，怕是难逃他手。” 莫智渊摇了摇头，道：“即便如此，这早已经是多日前的事了。朕便是想帮他，也是帮不上的。这孩子倒是让朕有些意外，但愿他能自己处理好此事，若是这次回来，相比他会成长不少。” 晨公公点了点头，道：“皇上所言甚是。” 莫智渊将奏折收了起来，放在一旁，面上露出了些许担心，之后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很是欢畅。 晨公公看在眼中，有些不解，道：“陛下为何发笑？” “朕是在笑燕国那病老儿，若是出门看到自己的家变作一片臭水，也不知面上是什么表情。怕是比朕的大军到了他的幽州城下还精彩吧。”莫智渊说着，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看来，自己的这位同行出糗，对他来说，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甚至连莫小川的生死，都可以让他暂时的不去挂怀。 晨公公也陪着笑了笑，道：“必然是精彩之极，只是属下还是有一点担心，晨郡王若是……” 莫智渊收起了笑容，回头看了晨公公一眼，道：“柳承启既然让柳敬亭去了，想必他要带一个人回来，还是很容易的。你只需顶住柳敬亭，只要他一回到西梁，朕便找他要人。柳承启打的好算盘，只是，朕岂能让他如此简单便如意。” 晨公公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似乎又觉得这话不该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是以最终也未能说出什么来，只是轻声答应了一句：“是！” 莫智渊又道：“此事切莫让太后知晓，不然，在小川这孩子回来之前，朕怕是要被骂了……” 晨公公有些尴尬，莫智渊平日间是从来不会随便开玩笑的，眼下如此，看来的确是心情大好，他也只能再答一句：“是！” 莫智渊轻轻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下去吧。朕也该批阅奏折了。” “是！”晨公公第三次答出“是”之后，忽然，门外有人高声喊道：“皇上，太后有请。” 这话音，莫智渊还是能听出来的，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正是老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这宫女一直很得老太后的宠爱，因此，平日间说话的礼数也少了些，若是换作他人，又岂敢如此说话。 听到这话，莫智渊却是一愣，扭头望向了正要退出去的晨公公。 晨公公慌忙摇头，道：“陛下，老奴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来御书房，消息并无半点泄露啊。” 莫智渊蹙了蹙眉头，微微思考一下，道：“好了，太后一直不甚喜你，你便不要陪着朕去了，你下去吧。”说罢，对外面道：“回禀太后，朕沐浴更衣之后，便去见她老人家。” “是！”外面的宫女答应一声，接着便有脚步声传来，显然是走了。 莫智渊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些过于多心了，这消息自己才刚刚知道，太后又怎么会知晓，他对晨公公的办事能力还是信得过的，这么的简单的错误，绝对是不会犯的。 因此，换了人，沐浴过后，便朝着太后的寝宫而去。 来到太后的寝宫，刚刚进入庭门，便见老太后一脸怒气地坐在那里，目光盯着门口。见到莫智渊进来，好似心情更糟糕了一些一般。 莫智渊一见老太后这般表情，心中的疑虑提了起来。脚下加紧了几步来到近前，道：“见过母亲。” 老太后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退下，待下人们都离开，屋中只剩下了她和莫智渊之后，老太后这才沉着脸，道：“皇帝，川儿之事，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 “川儿？”莫智渊微微一愣，反问了一句。 老太后蹙起了眉头，道：“我是你娘，你心里怎么想的，即便我不能全然知晓，也能猜到几分，你别与我打哑谜。我早让你将川儿召回来，你却不管不顾，放任他独自在燕国，也不派遣一个得力之人帮他。现在弄出这么大的祸患来，川儿很可能命已不保，你还有心情与我耍这种猜心思的游戏吗？” 老太后的话，字字入耳，让莫智渊有些推诿，也无可辩驳，只能面上露出了歉意，道：“母亲，儿也不想川儿会弄出这么大的祸患来。只是事已至此，幽州距此乃是在千里之外，儿别说是派人赶去，便是传话，也需要数日的时间，又岂能管得了。” 老太后依旧面色难堪，道：“你当初便对这孩子太过苛刻，我们莫氏本就人丁单薄，现在又只剩下川儿这一只独苗，若是他有个好歹，你对得起太祖和你的父皇吗？” “儿……惭愧……”莫智渊想解释几句什么，可知道母亲在气头上，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唯有认错了。 “原本，你是皇帝，你怎么做事，我这个为娘的，也不该干涉与你。可此事事关我的孙儿，我这个做祖母的，却不得不管了。”老太后说着，有些激动，站起身来，道：“我知道，川儿是个好苗子，你想培养他，可也不能将他置于如此境地，他本就年轻、聪明，且又有些本事，自然做事难免冲动一些。这些，你本将他留在身边早晚教化与他，以他的聪明，必然能够领会，可你偏偏用这种激进的方式……你呀……当真是……” 老太后说到后面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伸手指着莫智渊，点了几点，后面的话，却未能说出来。 “儿知错了。”莫智渊一抬龙袍，跪了下来。 看着莫智渊跪下，老太后的气好似消去了些，又看了他一眼，道：“快起来吧。你现在已经是皇帝，不可轻跪。” “是！母亲！”莫智渊在老太后的面前，那个整日严谨，言笑不多的皇帝，此刻已经变作了一个听话的儿子，再无昔日皇帝的模样了。 老太后摇了摇头，轻轻吐了口气，道：“为娘今日叫你过来，倒也并不是要责怪与你，现在川儿如何，我们已帮不到他，不过，你这性子，他日需改上一改，川儿的培养是必然的，却也不能如此激进。” “是，儿记下了。”莫智渊轻声回道。 老太后又道：“此事，你也无需去折罚那个小晨子，自从川儿离开之后，我便不放心，早已经派人暗中跟着他了，此事，便是他们传回来的消息。”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儿明白了。” “你可有了盈盈的消息？”老太后突然话锋一转，这般问道。 “盈儿……”莫智渊神色一暗，微微摇了摇头。 “你不会也相信盈盈已经死了吧？”老太后的脸沉了下来。 “儿自是不信的，已经派人去寻了，可到现在都没有结果。”莫智渊摇头说道。 “颖儿也早与我说了。对了，你一直派人监视着川儿的家眷，可是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太后又问道。 莫智渊轻轻摇头，道：“儿并不是对川儿不放心，只是，柳承启一直心怀鬼胎，现在川儿不在，柳承启的女儿又一直在川儿的府上，所以，儿才会监视于她。” 老太后点了点头，道：“那个丫头，我也派人查过了，全无心机，应该只是单纯的喜欢川儿，你和柳承启怎么斗，是你们的事，但是，若是她跟了川儿，你却不得再将她掺合进来。你堂堂一国之君，对付柳承启，也用不着从一个女子身上入手吧？” 莫智渊行礼点头，道：“儿谨遵母亲懿旨。” “好了，我也知道你忙，今日本不该打扰你的，你去忙你的吧。切莫耽误了国事。”老太后将莫智渊骂了一顿，好似已经消气了，便轻轻摆手，说道。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儿告退了。”说罢，退了出去。 莫智渊走后，老太后面上又挂满了愁容，将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拿了下来，反复几次，好似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对似的。过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道：“但愿先祖保佑川儿无事……”说罢，又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若是玉儿那丫头怀有身孕的话……”说到此处，抬起头来，对外面，道：“来人。” 听到老太后的身影，顿时进来几个宫女，老太后叫过来一个，道：“你去一趟晨郡王府，将这些典心送给晨郡王的女眷，告诉她们，川儿出去忙公务，让她们莫要觉得孤单，我这个祖母，还惦记着她们的。” “是！”宫女答应一声，匆匆地走了出去。 …… …… 晨郡王府。 司徒玉儿此刻正陪着陆婆婆在说话，天色刚晚，她们刚刚用过晚饭，此刻，正是闲聊的时候。梅小莞也坐在一旁，虽然刚刚吃过饭，她却依旧手里抓着一些干果，不住地往嘴里塞着，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 司徒玉儿给陆婆婆捏了一会儿肩膀之后，对一旁的柳卿柔，道：“柳姐姐，今日累坏了吧？” 柳卿柔摇了摇头，道：“没有，玉儿妹妹派去的那些人都很难干，我只是从旁指点，清闲的紧呢。倒是玉儿这段日子忙着王府修缮，看着都有些清瘦了。” 司徒玉儿笑了笑，道：“柳姐姐便只是嘴强，今日之事，我早已经听他们说了。一次开了两家“莫氏复颜丝”的分店，够柳姐姐忙乎的了，何况，还要再开一家绸缎店。若不是柳姐姐这段日子以来忙着帮他赚钱，早让我败光了。” “玉儿妹妹说笑了。”柳卿柔脸色微微一红，道：“我又懂得什么，全凭婆婆从旁协助，若无婆婆高明的艺术，便是我再忙，亦是无用的。” “好了，你们两个丫头，别相互夸赞了，待小川那小子回来，让他们再好好夸夸你们便是。”陆婆婆悠闲地抬起了眼皮道。 “婆婆取笑了。”司徒玉儿笑了笑，又给陆婆婆捶起了腿。 柳卿柔却是面色一红，低头不再说话了。 一旁吃东西的小丫头却抬起了头，道：“婆婆，你看你，你一说话，吓得她们都不敢说话了。莞儿都无聊了。” “你这丫头，就知道吃，有的吃，还有什么无聊的？”陆婆婆佯装瞪了小丫头一眼。 小丫头嘻嘻一笑，道：“谁说的，莞儿才不是只知道吃呢。莞儿多吃，是因为莞儿要练功呀，莞儿多多的吃，便能早早的练好武功，也能快些去帮哥哥了。哎，说起来，哥哥都走了好久了，也不写封信给莞儿，写回来的也都是给玉儿姐姐的，太让莞儿失望了。他难道不知道，在西梁的上京城里，还有一个莞儿在每天想着他吗？也不知道给莞儿单独写一封信。莞儿想给哥哥写，你们又说怕打扰到哥哥，唉，做女人真难啊……” “哈哈……”小丫头的话，让陆婆婆仰头笑了起来，司徒玉儿也是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来，就连一旁的柳卿柔也是露出了笑容。陆婆婆笑了一会儿，道：“你个小丫头，还说什么女人，你离女人还早着呢。” “那什么时候才叫女人啊？”小丫头疑惑地抬起了头问道。 陆婆婆笑了笑，道：“什么时候，你嫁了人，便算得上是女人了。” “像玉儿姐姐这样吗？”小丫头抬起头望向了司徒玉儿。 被她这样看着，司徒玉儿觉得好生奇怪，不由得想起了和莫小川的云雨之事当初被小丫头在屋外惊扰，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否听到了什么，竟是有些脸红起来。 陆婆婆笑着点了点头，道：“便是像她一样。” “哦！”小丫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莞儿明白了。那这么说来，婆婆也是丫头咯？因为哥哥说过，婆婆也没有嫁过人的。” “呃！”小丫头的这话一出，陆婆婆顿时愣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道：“你个死丫头，存心找打是不是。”说着，朝着小丫头走了过去。 “咯咯咯……”小丫头笑着跑开了，不一会儿，又回来抓了一把干果，道：“莞儿其实知道的，婆婆就算不是女人，也是婆婆的，不是丫头……” “你还说……”陆婆婆作势欲打。 小丫头急忙飞快地跑开了，一边跑，一边道：“莞儿去练功了。” 司徒玉儿和柳卿柔被这一老一少的对话逗得都面露笑容，屋子里，倒也是其乐融融。过了一会儿，司徒玉儿有些奇怪，道：“婆婆，这几日怎地不见道长呢？” “他啊？”陆婆婆面露不屑之色，道：“谁知道他死到哪里去了，兴许是找酒喝了吧。”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屋外有人传话，道：“太后派人来了。” “太后？”司徒玉儿有些奇怪，陆婆婆也有些奇怪，唯有柳卿柔却是站起身来，道：“那卿柔便先告辞了。” 陆婆婆点了点头，对司徒玉儿，道：“太后派人来，应该是看你的，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孙媳妇，你去看看吧。” “是！”司徒玉儿点头，朝外走了出去。顺便拉住了柳卿柔的手，道：“柳姐姐，我自幼没有见过宫中礼仪，姐姐相比懂得这些，陪我去可好？” 柳卿柔顿了顿，有些犹豫，毕竟她不是莫小川的什么人，不该出现在这个场合，可看司徒玉儿的神情，却似不好拒绝，正值犹豫之际，司徒玉儿却已经拉着她的手迎出去了。 无奈下，她也只能跟着。 陆婆婆看着两女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自语，道：“能娶到玉儿这丫头，这小子也算是有福气。” 陆婆婆之所以如此说，却也是不无道理的，当然，倒也不是因为司徒玉儿恪守妇道，而且对莫小川一心一意。这样的女子虽然也算是难得，却也不少，更重要滴是，司徒玉儿的嫉妒心不重，竟然能够帮着莫小川主动的撮合柳卿柔，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殊为难得的，只可惜，司徒玉儿只是一个妾侍，即便是有大妇之相，也是改变不了这一点的，若是他日莫小川迎娶了正妻，需是不慢待她才好。 这般想着，陆婆婆又看了看柳卿柔，心中暗忖，若是将此女迎为正妻，倒也不失为一个良配，这样，司徒玉儿也能和她相处甚好。 只是司徒玉儿是不是也抱着这样的心思才一直拉拢柳卿柔，却是不得而知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无耻 “这天下的雨啊。每一处都湿人，这天下的人啊，却不见的每一个都害人。认清楚雨的湿人之处好办，可防也可以救，但是这人啊，却是难以认清楚的。” 幽静的山道上，莫小川牵着马，慢慢悠悠地走着，叶辛被捆着，放在马背上，一边行走，莫小川的口中一边念叨着。 叶辛爬在马背上，似乎身子有些不适，微微的扭动了一下。 莫小川扭头看了她一眼，他知道这丫头早已经醒了过来，却一直装作昏迷，因此，他也懒得揭穿他，只是胡乱地说着话，想看看这丫头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雨已经不下了，但是，天气依旧阴沉着。莫小川此刻行的路，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过，按照他的猜想，叶门的人和燕国皇帝派去追自己的人一定是朝着西梁那边去的。 所以，他便来个反其道而行。既然西梁在西边，而燕国和西梁的交界处，大多地方都是崇山峻岭，根本就不能行走，那么他们必然是朝西北方向追。 这样，留给莫小川的空隙也只有南边了。故而，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却是一直朝着南走的。 过了一会儿，见叶辛依旧没有声响，莫小川又自语，道：“我还以为叶门都是些男人呢，没想到还有这么俊一个丫头，叶展云逼得我无处可走，身边的人都没有带出来一个。原本以为这一路之上要无聊寂寞了，却不想还送上来这么俊俏的一个女子，当真是老天待我莫小川不薄啊，哈、哈、哈哈哈……” 莫小川的笑声很是得意，听起来倒不像是逃命的，反而像是出来游乐的。只是，他身上此刻这身装扮却是比起叫花子也强不到那里去。 只见他身上的衣袍早已因为雨水之中赶路而弄的褶皱不堪，再加上逃命的途中还先后两次落马，泥泞遍身，脸上也并不干净，就连头发也是湿漉漉的胡乱束了起来，也没有一丝形象可言。 听着莫小川的话，叶辛在马背上不觉双眼发红，泪珠顺着眉毛滚落到了头发里。此刻她被莫小川横放在马背上，双手和双脚均被捆着，无法动弹。脖子也不好抬起，其实，即便能够直起她也懒得动弹了。 此刻的叶辛，心中只想去死，倒不是她自由跟着高傲的父亲也学了一身高傲的脾气，受不得被人所擒，而是因为她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的衣衫不整，长衫甚至都未将身子包裹起来，更重要的是因为颠簸，里面的薄衫亵衣也不成了模样，肚兜都露出了大半，自己这番模样，再听莫小川的话，叶辛心中知道，自己的清白，必然已被这恶贼所毁。 她是叶展云的女儿，虽然生性与叶展云有所不同，没有继承其父那种高傲到不将天下所有人放在眼中的程度，可她毕竟从小收到叶展云的薰陶再加上生长在叶门那种坏境下，这使得她的个性之中多少有些高傲的成分在内。 一直以来，她虽然未觉得自己是什么天之娇女，可也洁身自爱，更何况，这个时代的女子，凡是正经出生的姑娘，哪一个不看重自己的清白之躯。 她当然也一样。以前还幻想过自己以后会选择一位怎样的夫君。虽说平日间所见之人均看不上眼，可叶展云早年间已经受到方信所请，将她许配给了方信之子。 尽管她对方信之子了解不多，而且，两人也只是偶尔见过一面，彼此也谈不上情感，可叶辛是个听话的姑娘，至少在叶展云这里是这样的，而且，也一直认为，只要时候到了，自己便会嫁给方信之子的。 那日见到叶展云和莫小川一战后，叶辛有过诧异和惊讶，对莫小川也有几分欣赏，莫小川给她的感觉很是特别，因为，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 却没想到莫小川年纪轻轻，不单身份显赫，竟然连武功都这般的高。 是以，她的心里其实并不想杀莫小川，这一点也被叶展云看了出来，所以才会找她谈话，告诉她其中的利害，也因此，叶辛虽然不想杀莫小川，却也一路追来，想将他杀死，给燕国解去一个祸患。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居然是这么一个卑鄙之徒，不单用计将自己所擒，还作出了这等禽兽之事。如此，莫小川的形象在她的心中已经毁去，而她自己也觉得没有了活下去的必要。 只是此刻身子被捆的结实，她便是想要自我了断，也没有办法。如此情况下，纵使她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柔弱女子，却也依旧忍不住流下了伤心之泪。 莫小川哪里知道这丫头早已经将自己想成了一个卑鄙无耻之人。 当时解叶辛的腰带，也是为了好捆住她，皆因她的腰带太短，这才不得已用了自己的。至于叶辛的衣衫是不是整齐，在那种情况下，莫小川才懒得理会。 别说他不是个君子，即便是个君子，也并未收到这个时代的思想自幼薰陶，当然也不会做到非礼勿视那种境界。 然而，叶辛并不知道这些，而且，她对男女之事所知极少，再结合上莫小川方才的调侃之言，因此，也是正常的。 莫小川行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饿了，扭过头来，看了看叶辛，见她依旧爬在马背上，双肩微微抽搐，显然是在哭泣，不禁摇了摇头，这丫头之前看来凶的很，看来毕竟只是一个丫头，一旦受制，便只能抹眼泪了。 寻了一处略显平坦的地方，莫小川又找了些干柴，生了一堆火，把地面烤干之后，这才将火挪到了一旁，坐在了热乎乎的地面上，便如同是当初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坐在隔壁王婶子家的炕上一般，热乎舒服，还防痔疮。 莫小川舒服地打了一个哈欠，肚子却在“汩汩！”地叫着，看来是饿极了。 伸手抹了抹怀里的酥饼，拿出来一看，早已经被雨水淋成了面糊了。他无奈地放在了一旁，又来到了小黑马身旁，伸手翻动了一下，在马鞍旁边系着一个布袋，但叶辛的腿正压在上面。他揪了揪，未能揪出来，伸手在叶辛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道：“让一让……” “啊……” 叶辛的叫声好似见鬼了一般，声音之中，委屈、愤怒、羞愤各种情绪，色彩十足，扭过头来怒声，道：“莫小川，你干脆杀了我吧。” “有病吧，你？”莫小川“切！”了一声，自己好不容易将她带到这里，若是杀了，还不如当初就杀了，费这劲干吗？虽说现在莫小川走了一个反方向，叶门的人没有追上了，而且，看样子他们的确是按照自己的推断朝着西北方向去了。可这事怎么也说不好，看样子，这丫头，在叶门之中应该还是有些地位了，留着总是有用的。此刻他肚子很饿，也没有想太多，好在叶辛惊叫之时，也挪动了身子，让他将布袋拿了出来。 翻开布袋，只见里面牛肉、烤鸡、薄饼，各种干粮倒是不少，而且，都用了油纸包裹，完美地防水。最让莫小川惊喜的，竟然还有一皮袋酒。 看来这都是顾明提前准备的。 莫小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顾明这小子，倒是会办事。 他撕下一条鸡腿，几口吃完，又灌了两大口酒，顿时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服，舒展了一下身子，说不出的畅快。 将东西放下后，抬眼看了看叶辛。为了逃命，莫小川抓到叶辛，已经马不停蹄的跑了一天一夜了。叶辛如他一样，也一直未曾吃过东西，甚至连口水都没有喝。当然，这两日连着下雨，灌没灌雨水，莫小川便不知晓了。 不过，这下下去，看着这丫头瘦弱的模样，别给饿死了，便得不偿失了。这样想着，莫小川伸手揽住了叶辛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在抱叶辛之时，因为叶辛的衣服凌乱，一些地方未曾被衣服完全包裹，故而，使得莫小川的手正好贴在了她腰间那白皙的嫩滑的肌肤上。 叶辛好似疯了一般，再度惊叫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声音之中，惊慌之色多了一些：“莫小川，你要干什么，快放开了，你个淫贼，混蛋，我要杀了你……” “淫贼？”莫小川莫名其妙，他本来身负重伤，又连夜赶路，虽然过去一天一夜，身上的伤略微好了些，气血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翻腾难受了。可真气却怎么也提不起来。所幸的是，莫小川觉得自己的力气虽未恢复，但提起北斗剑却是没有问题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有时候想想，莫小川觉得自己还真是运气不好，每次都会遇到一写比自己武功高的人，别人一辈子想见一个天道高手都难，自己却是想不见都难。 先不说，除了老道士，他已经见过两个天道高手了，便是被两个天道高手揍，这种情况说出去，怕也没有人会信吧。 可事情又偏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低头微叹一声，也不理会胳膊下夹着的叶辛，现在自己算是内力全废了，这丫头带在身边，无疑是一颗定时炸弹，若是一旦让她有机会反击，自己只有送命的份了。 莫小川想着，不由得看了看捆在叶辛身上的腰带，看到叶辛手腕和脚腕处因为挣扎已经泛红，微微摇了摇头，虽然这样对一个女子，有些过分，可莫小川也是不得已的，他又紧了紧系扣，这才放心下来，将叶辛放在了干燥处，拿起了酒又灌了一口。 小黑马马背上没有了人，自己溜达着吃草去了，莫小川也不去管它，虽然这家伙昨日未能和自己配合的天衣无缝，透出了那么几分笨拙来，但是，还不至于跑丢。 再看叶辛，只见她斜着倒在那里，衣衫半露，透过肚兜的缝隙，甚至能看到饱满的细肉。不由得瞅了一眼，可他这一眼不较劲，叶辛却惊叫起来，口中大骂莫小川不是东西，同时挣扎着让自己趴在了地上，饱满的双峰，也顿时被压扁了下去。 莫小川撇了撇嘴，这世界上的女人就是麻烦，若是自己出生的那个时代，什么“齐b小短裙”“裹胸装”太多了，能露的几乎都路，便是不出门，每天电视上也能大饱眼福。 可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却快找一块布将自己整个全部裹起来了，即便是叶辛这般算半个江湖儿女，也是不能释怀，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以上的肌肤和手之外，都裹得紧紧的，此刻只不过是透过衣服缝隙露出来一点，也是这般大惊小怪。 莫小川贴着她的身旁坐下，道：“我什么没见过，你又何故如此呢？” 莫小川的这话，本来的意思是，自己又不是没有碰过女人，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可叶辛听在耳中，却好似莫小川在告诉她，在她昏迷的时候，她的身子，莫小川已经全部都看过了。 听到这话，叶辛忍不住哭出了声来，抬起一双泪眼，道：“莫小川，我还道我们只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但你也该是个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卑鄙无耻，居然作出这种事来。你有本事便杀了我，不然，只要我活着一天，总有一天，我会杀了……” 叶辛说话之时，咬牙切齿，好似恨不得扑到莫小川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莫小川看着她这模样，不禁摇了摇头，这丫头的火气也太大了，自己被他们叶门如此追杀，都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抓了她一人，便这么痛恨自己吗？ “你们叶门的人，便是口齿厉害吗？你看你，好好的一个姑娘，怎地出口便骂人，看来，叶展云也不是什么好鸟，教出来的徒弟，也只会逞口舌之利啊。” 莫小川说的好似很是惋惜一般。 叶辛双眼发红，盯着莫小川，道：“你住口，你无耻。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其实，叶辛此刻已经气极，心中的委屈愤怒无处发泄，若不是她自幼生长的坏境让她学会的骂人之语并不是很多的话，此刻，恐怕什么恶毒的语言，都会招呼到莫小川的身上来。 莫小川也懒得和一个女子对骂，他将左手放在脑袋后面，躺了下来，嘴里灌了一口酒，道：“你先骂，我睡一觉。你什么时候骂够了，就告诉我……” 说罢，闭上了眼睛。 叶辛在一旁又骂了一会儿，见莫小川没有了反应，骂着骂着，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整的衣衫，心中的委屈又盖过了愤怒，竟是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到伤心处，竟是声音越来越大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方家 燕国，幽州城。 这些日子，燕国皇宫的生活过的实在是不怎么样，本来他便病重，现在更是整日忧心忡忡。连日的雨水，让皇宫之中又漂浮上来许多尸体，早日夜间更是在他的寝宫门前发现了一具。 经过辨认，竟然是他的贵妃。看着那以前美貌的贵妃，此刻脸被泡得已经不成模样，丑陋不堪，皇帝险些晕了过去。陪在他身边的夏雏灵，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心里倒是乐得很。 身在后宫，总是要经历一些争宠夺势的，即便她是夏家的人，又贵为皇后。但这贵妃的背景也不一般，她是方家的人，而且是方家家主，方信的嫡亲包妹。再说，贵妃比皇后也只是差了一级，当日她活着的时候，也没少给夏雏灵麻烦。现在看她就这么死了，而且，还变得如此丑陋，这让夏雏灵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一个人死了，总是有人高兴有人忧伤的。此刻，方家已经接到了通知，方信听罢这消息，也只是轻声一叹，面上露出了些许难过之色，便再无其他。 方信的儿子却比方信表现出来的情绪要激动些。 方信的这个儿子，是他的小儿子，也正是与叶辛有婚约之人，名叫方成中。他在方家虽不是独自，在他之上还有三个哥哥，只是这三人不知怎地，没有遗传到方信的聪明才智，竟是都有些木纳，被方信所不喜，而这个小儿子却是自幼聪明伶俐，不单方信喜欢他，便是甚为贵妃的姑姑也十分的喜欢。 因此，他对他这位贵妃姑姑也很是亲近。这次陡然听说贵妃去世，这让他十分激动，当即，便要去皇宫一观，却被方信阻拦下来。 方成中见父亲拦他，有些焦急，道：“父亲，姑姑她刚去，身边又没有一个亲人，我们怎么能不送送她。想来此时宫中死了那么多人，皇上未必能够给姑姑风光大葬，何不让我们接回来……” “住口。”方信听到这话，面色陡然一变，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和一个孩童一般，说出这等话来？你姑姑是什么人？她只是你的姑姑吗？你别忘了，她还是皇上的贵妃。入了宫门，便是皇家之人，岂能容你放肆。别说，她身为贵妃，皇上必然不会薄待，便是皇上将她草草安葬，你我都是做臣子的，又岂能干涉皇家内事？” “可是，父亲……” “好了，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回去吧。你若是真的惦记你姑姑，便给你摆了香案，早晚多上几柱香吧。现在皇上已经够心烦了，你若去闹事，惹怒了皇上，到时候，别怪为父救不了你。”方信一甩衣袖，转过了头去。 以前看着自己的儿子，还觉得很是成器，又与叶展云之女有了婚约，以后他们若是成亲，有了叶门的庇佑，那么，方家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自从看到三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外加莫小川之后，方信对自己这个儿子，便觉得不够满意了。先不说莫小川和叶逸都是这一代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便是比起叶博来，方信也觉得自己的儿子甚为不足。 当然，他的年纪和叶博相差了十几岁，叶博已经是三十多岁，快到四十的人了，自然要比他成熟些，可他也二十五六，比起莫小川来，还要大上一些，可做事之时，却要比莫小川那种老练的手段差多了。 方信不由得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不是他不想教，事实上，他只要一有机会，便会指点自己这个儿子，可年少之时还行，现在随着年岁越长，便渐渐表露出他性格上的不足来了。 方成中见父亲生气，不敢再说什么，微微施礼，道：“那孩子告退了。” “去吧！好好反省一下。”方信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于他。 可正当方成中要转身离开之际，却从外面匆匆进来一个人，看到正要出门的方成中，急忙行礼，道：“见过四少爷。”说罢，没有丝毫停留，便匆匆地朝着里面去了。 方成中本来已经打算离开了，可没想到，这人居然并不等自己搭话，便朝里面而去，显然是有要事，不然的话，不会如此的，至于是什么要事，方成中却有些兴趣了。 于是，他便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跟着那人的脚步走了进去，只是，为了不引起自己父亲的注意，他故意放慢了些脚步。 当他复又进去之后，便听方信有些吃惊地道：“此言当真？” “是啊，相爷。小的亲自去打听的，您也知道，叶门中人，有几个和小的交情不错，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郡主去追莫小川之后，一直都没有回来。已经一天一夜了，怕是已经遭到不测。您也知道，若是平日里其他事，他们兴许会开玩笑，可郡主的事，便是打死，他们也不敢随便开玩笑啊。”那人急忙解释道。 方信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有理。” “爹？你们方才说什么？叶辛出事了？她到底怎么了？”方成中听到声音，急忙匆匆地赶了进来，叶辛虽然对他并没有什么情感，可这小子，自从见过叶辛之后，便打心底里喜欢上了。 叶辛是叶展云之女，又是皇室中人，本身就有着郡主的头衔。先不说这些，单是叶辛的相貌身段，便是千里挑一的漂亮姑娘，再加上从小被叶展云调教，整个人的气质也很是高贵，况且，还有一身好武艺。 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即便方成中的家世显赫，可叶辛配他，却是有过之而不及。本来，方成中以前也经常背着方信去一些烟花巷柳之地，可自从见过叶辛之后，他便收敛了许多，深怕自己有什么把柄被抓，而丢了这个美丽的媳妇。 此刻听说她居然出事了，这让他如何不急，当即便来到近前，盯着来报信之人，道：“你给我说清楚，叶辛她到底怎么了？” “叶辛也是你该叫的吗？”方信沉下了脸。 方成中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十分惧怕的，虽然焦急，却还是忍耐了下来，道：“郡主到底怎么了？你快说清楚些。” 报信之人看了看方信，见方信微微点头，这才道：“四少爷莫急，此事眼下还没有定论。莫小川，您应该知道吧？” “知道，西梁来的那个什么狗屁郡王，提他作甚？”方成中本来是不该说出如此粗鲁之言的，只是此刻心中焦急，偏偏眼前这人不一口气说出来，所以，一时情急，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方信听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如此沉不住气，眉头蹙了蹙，当着属下之人的面，却也并未出言教训于他。 那人接着又道：“此事，与他关系颇大，却是不得不提。这莫小川，四少爷切莫小看了他。这郡王在我们燕国，没有几百，至少是百数以上，自然不值一提。不过，这位西梁的郡王，却是不同。西梁建国之后，只有三位王爷。第一位，便是后来的西梁太宗，暂且不提。第二位，虽然在西梁现在很少人提及，但是，我们燕国人，却对他并不模式，那便是当今西梁皇帝莫智渊的亲弟，齐王莫智明，此人可以说是军事上的奇才，当年太宗平庸，西梁国力衰弱，但这西梁太宗却有两个好儿子，一个是太子，莫智渊。一个便是这齐王莫智明，当年太子主政，这齐王便主军。两兄弟，竟然将一个衰弱不堪，随时都会灭国的西梁苦苦的撑了起来，这还不算，甚至发展到了和我们燕国分庭考虑的局面，也就是因为这位齐王在军中的建树，这才使得现在的西梁军能够如此强盛。” “这些我都听说过。现在问你郡主的事，你怎么说这些，这些又与我何干。”方成中听着有些不耐烦，不由得说道。 “中儿。”方信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浮躁，忍不住出言。 “孩儿知错。”方成中听到父亲说话，急忙有所收敛。 方信视乎有心要考验一下自己儿子的耐心，对着那人又点了点头。 那人这才又道：“西梁的齐王，固然是一是英豪，这暂且不说。而这位晨郡王，便是他的儿子。只是当年因为西梁夺娣之争，出了变故，不知怎么的流落到了我们燕国，在当时的北疆统领，梅世昌的家中长大，当初其实也没有人注意他。因为，此人少年之时，没有丝毫才干体现出来，整日不是沉迷酒色，就是胡乱闹事，甚至一度被称作洛城四害之首。” “既然是如此一人，又怎地让我高看于他？”方成中接口道。 “四少爷莫急，听我把话说完。”那人接着道：“这只是他少年之时，但是，在他十七岁那年，梅世昌将他收入了北疆大营，可此子从军之后，便体现出了其过人之处。兴许是随了他的父亲，也或许是梅世昌调教有方，总之，他在军事上的才干极强，而且，好似是天意为只，他刚入军中不久，便遇到了南唐、西梁、蛮夷国，三路大军犯我边境。当时情况危机，朝野震动，皇上急调梅世昌伏南线作战，而北疆却有副统领邓超群带人苦苦支撑。此子也是那个时候被人所刮目相看的。” “他有什么本领？莫不是先机给那邓超群？”方成中听报信之人之言，也有了几分兴趣。 “若单单是如此，也算不得什么。此子当时竟然只带了五百余骑兵将蛮夷大军的阵脚扰乱，后又引得蛮夷军去攻西梁前线大营，这才化解了北疆之危机。只不过，当初梅世昌也不知如何想的，居然未将此事上奏朝廷，将他的战功压了下来。这些事，也是我们方家的密探探得的。当初相爷也曾想将他收服，但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却因梅家的变故，让他远奔西梁，最后被莫智渊认了出来，封做了晨郡王，派他来出使我们燕国，只是此次他再回我们燕国，却已经与从前大为不同了。” “这又如何？”方成中道。 “这次他来了之后，不单心性成长不少，而且，武功也十分了得。先是参与了三位皇子的夺娣之争，后又大闹皇宫，此次皇城突然坍塌，便与他有着很大的关联。而且，据传言，此子居然能够与叶门主战一百多个回合，其武功之高，怕是年轻一辈，已无人能出其右了。而郡主，也就是为了追杀他，而失踪不见的。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了。” “什么？”方成中陡然睁大了双眼，道：“这么说来，郡主岂不是很危险？” “嗯！”那人点了点头，道：“不过，听说他已经被叶门主打成了重伤，但愿郡主能够安然无恙吧。” “郡主带了多少人？”方成中听罢，仔细想了想，出口问道。 方成中问出这话之后，方信的面色好看了些，毕竟自己的儿子还没有糊涂到什么都不问，便冲出去。但是，下一刻，他便又失望了。 只听报信之人回道：“带去的人，都已经返回了，但是，郡主却没有回来，所以，他只有一人。” “什么？”方成中猛地迈步便朝外走。 “中儿，站住。你要干什么去？”方信喝住了方成中问道。 “爹，这还用问吗？我去救郡主。”方成中道。 “那莫小川又岂是你能对付的了的？”方信道。 “爹，你怎么竟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那莫小川的确是个人才，而且，他也武功高强。但是，孩儿也并不是废物啊。”方成中不服气地说道。 “那又如何？”方信轻哼了一声，道：“你也知道莫小川武功高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没有郡主高，又管什么用？” “孩儿自由饱读诗书……” 方成中的话还没有说完，方信便怒道：“那又怎样？莫不是你想去把那莫小川说死不成？” “爹……”方成中也有些恼怒，道：“孩儿纵使武功不济，可自幼得圣人教诲，便是那莫小川武功再高，也总有办法对付的吧？” “你不能去。”方信的面色拉了下来，道：“先不说你能不能对付莫小川，便是找那莫小川，你又去哪里寻？叶门的人必然比你着急，叶门主更会全力以赴。他们自然能够将人找回来，若是他们也不成，即便你去了又能如何？” “可是……” “不必说了。”方信一抬手，道：“将他送回房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他出门。” “是！”那人答应一声，道：“四少爷请吧。” 方成中愤怒地握了一下拳，却是不敢在说什么，愤愤地迈步出门了。 待到他离开之后，方信在屋中踱了一会儿步子，冲这外面高声喊道：“来人啊。” 听到声音，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家丁。 “去将方峰叫来。”方信说罢，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是！老爷。”家丁匆匆地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人，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手提一柄长剑，一看便是练武之人。他见到方信之后，弯腰抱拳，道：“方峰见过相爷。” 方信点了点头，道：“坐！” 这个叫方峰的人，并不是方信的什么亲人，只是早年间便一直跟着他的一个护卫，因为此人武功高强，且对方信忠心耿耿，因此，才被方信纳入了方家，让他也姓方。 这么多年来，方峰替他办事，从未有什么差错，所以，他对方峰的忠心和能力都是绝对信得过的。 看着方峰坐下，方信深吸了一口气，道：“方峰，今日让你来，本相有一事相托。” “相爷有什么话，吩咐便是。”方峰在方信面前，好似并不是太拘束，自少比去方成中来，自然的多。 方信点了点头，道：“此事，有一定的危险。你要小心行事。” “是！”方峰点头，道：“相爷请说。” “最近西梁晨郡王莫小川的事，你应该知道吧？”方信问道。 “是，属下有所耳闻。”方峰回道：“莫不是相爷吩咐的事，与他有关？” “嗯！”方信点点头，道：“莫小川很有可能将叶门主的郡主掳走。但是，叶门的人都朝着西梁方向追了下去。本相倒是与那莫小川有过一面之缘，知道此人极为聪明，所以，本相是在想，他会不会不往西梁的方向而去。” “相爷的意思是，他很可能向西南而去，到楚国的地界，然后，再假道会西梁？”方峰问道。 “不！”方信摇了摇头，道：“本相是在想，他很能去南唐。” “南唐？”方峰有些疑惑，道：“按理说，不会吧。南唐与我们燕国的边境全部都是水路，而且，南唐与我国，邦交也并不怎么友好，彼此都十分防范，他从这里走，怕是很难。何况，还要带一个人走。” 方信轻笑了一声，道：“他能从叶门的重重围堵下走脱，边境那些个普通士兵又怎么能够拦得住他。正因为理论上从这里走最难，所以，本相才认为，他最容易从这里走。因为，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一点，认为这里是最难的，其实，仔细想来，从这里走，虽然路程最远，却是最不容易遇到危险的。而且，南边地势平坦，容易走脱。所以，本相以为，他必然会选择这条路。” “哦？这么说来，相爷是想让我？”方峰疑惑的问道。 “本相是想让你按着这个方向追下去，若是能寻到莫小川，最好能将郡主救回来。你也知道，叶门主是最怕欠别人人情的，若是我们能将郡主救回，那么，中儿和郡主的婚事，便不会有什么意外了。让我我们方家有了叶门的支持，纵使新皇有什么举措，也不能将我们方家怎样了。所以，此事若是办的好，关系到我们方家未来的命运，你一定要慎重对待。”方信面色严肃地说道。 “是！”方峰点头答应，随即，又疑惑，道：“相爷不是和叶门主交好吗？怎么不将相爷的推断直接告诉叶门主？” “叶展云又岂是会听他人之言的人，若真是如此，本相早告诉他了。再说，我与他交好，这也是表面的，他叶展云何曾将本相看在眼中，当然，若不是中儿现在不成器的话，我也不必如此做。但是，中儿太不成器，这让事情多了许多的变故，本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方信抬起头说道。 方峰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只是，那莫小川该如何处置？就地杀掉吗？” 方信摇了摇头，道：“莫小川的身份非同一般，绝对不能死在我们的手中，不然，以后纵使我们得到了叶门的支持，方家恐怕也是永无宁日了。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 “那么，属下便放任不管，只救郡主？”方峰说道。 “这样亦不好。”方信想了想，道：“那莫小川掳去郡主，想来也只是为了在被叶门中人追上而用来要挟的，郡主很少出门，一直在皇宫之中长大，知道她身份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本相料定，那莫小川亦是不之情的。这样，你想从他手上救人，便好办多了，至于莫小川，在方便的时候，帮他一把，也不是不可以。让莫小川欠我们一个人情，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属下明白了。”方峰点了点头，道：“属下这便去办。” “好。你去吧！”方信摆了摆手。 方峰转身出了屋门。 第五百三十五章 我叫叶辛 天色完全的暗了下来，野外之中，偶有狼吼之声，不过，山岭间的狼，一般都是独狼，不必草原中的群狼，也没有什么可怕的。贴近林边的山坡上，一堆篝火跳跃着，远远往去，便如天上繁星落下一颗来一般，明亮，却不耀眼。 篝火旁边，莫小川翻了个身，蹙了蹙眉头，脖子疼的厉害，坐直了身子，猛地在脖子上拍了两把，这才好了一些，他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扭头看了看，看清楚自己还在荒郊野外，这才定下神来，方才睡梦间，好似见着了盈盈，她还是那般自然，说话张弛有道，落落大方，同时不失柔情，这种感觉很好，让莫小川觉得很舒坦很安逸。 只是，醒来之后，却发现是黄粱一梦，自己还处在逃命的路上，突然之间，他很想盈盈，想搂着她的腰与她说说在燕国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 估计，她会责备自己太过莽撞，还会提一些有用的意见吧。 在莫小川身边女人，能这样做的，也唯有盈盈，司徒玉儿直到的话，估计会心疼的哭泣，但并不会顶撞自己。至于柳卿柔她们，莫小川倒是未多想，不过，柳卿柔性格内向，且腼腆，具体会如何，莫小川也想不出来。 想了一会儿，莫小川不得不再回到现实，现在的情形实在让他无法有闲暇回忆这些美好之事，回头看去，只见叶辛虽然也已经睡着，但面上尤自挂着泪痕。 看来，她是真伤心。 莫小川本来不想太过为难她。只是，现在已经逼到了这一步，想放她也是不能了，若是放了她，她本身便是燕国人，对地形一定很是熟悉，自己逃走的路线，也便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用不了多久，自己便又会被叶门的人追上。所以，莫小川现在对叶辛只能做出两个选择，一是杀掉她，二是带着她。 虽说莫小川并不知晓叶辛自幼在皇宫之中长大，并不了解地形，但眼下不管她知不知晓，也只能做这样的判断。两个选择之中，莫小川自然不想选择前者，他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若无必要，也不想多造杀孽，更何况，叶辛若不提剑，和一娇弱女子并无二致。 此时更是哭的梨花带雨，看着便让人心疼，如何能够狠下心来杀她。 莫小川摇了摇头，站起了身来，小黑马站在篝火旁边，也不知睡了没有。看着它身上被淋湿的地方，还有前腿上部和脖子上的伤口，莫小川有些心疼。 这一日夜，忙着逃命，莫小川也没有来得及给它处理，现在被雨水淋湿，若是感染了便麻烦了。 莫小川心中思索着，从布袋之中翻了一会儿，翻出了一包金疮药，不禁露出了笑容，越来越觉得顾明这小子懂事了，这包裹虽然不大，却有五天的口粮饮水，还有一些必备之物，倒是十分用心。 其实，莫小川有所不知，齐心堂最早成立之时，便是为了军方服务的，因此，最初的习性，与军中斥候相同，随身的必备品自然很是仔细，后来齐王死后，齐心堂渐渐从军中独立了出来，再后来干脆不再为西梁军队服务，成了一个半江湖门派一般的团体，因此，他们所备之物，也渐渐的向这个方向靠拢了。 不过，最早隶属军中之时的习性还是保留了下来，对这等事，也做了许多有用的预案，这次顾明给莫小川所备之物，便是逃命的应急之物。因此，莫小川才觉得自己需要什么，都能从那布袋之中寻得。 所以说，这是齐心堂这么多年来的智慧累积，倒不是顾明一人的聪明才智。 这些小事，莫小川当然并未深究，来到小黑马旁，查看了一些那些伤口，之间上面已经涂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仔细一看，好似是嚼过的草药。 莫小川顿时明白了过来。野生动物并不是完全不会给自己治病疗伤，很多野生动物都认得一些草药，若是受伤也能够自己处理，小黑马虽然是莫小川从蛮夷军的营地里得来，不过，看它当时的模样，应该也是被擒住不久。想来，也会些野马的天性，更何况，黑焱马本就是神驹。极有灵性，会这些也不足为奇。 这便如同那些经常和蛇打架的鼬会寻一些解蛇毒的草药是一个道理。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将金疮药包打开，又给它上了些药。小黑马倒是十分乖巧，并未避疼，反而靠近莫小川，用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 莫小川拍了拍它的脖子，道：“好了，本来衣服就够脏了，你还蹭……”说罢，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对着天空用力地吹了出去，看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看模样，雨季应该是过去了，此时深秋，天显得由外的高，这般瞅着，好似心情也为之好了一些。 瞅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又来到了先前睡卧之处。 他刚刚走过来，叶辛便警惕地挪了挪身子。 莫小川本来还不想理会与她，但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反倒是觉得无趣，逗一逗她也是好的，便嘿嘿地笑着来到了叶辛的身旁，自语道：“这丫头，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叶辛听到这话，却好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动不动了。 看着她这般模样，莫小川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想来这丫头的江湖经验并不是很足，不然，也不会如此了。随即，又伸手推了推她，道：“醒醒……” 叶辛依旧经闭双目，一动不动。 “看来没醒……”莫小川说着，伸手捏住了叶辛的下巴，道：“先前没有注意细看，这丫头生的倒是极美的，不错，看这年纪，也就十六七吧。正合本王的胃口，唉，这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个什么乐趣，这么标致的女人，怕是……嘿嘿……” 说着，莫小川低下了头去。 忽然，叶辛猛地仰起头，朝着莫小川的脖子便咬了过去。 莫小川早已经防备着她，自然不能让她咬着，身体一侧，便躲了过去，随即，伸手一推叶辛的肩膀，叶辛手脚被捆着，本来就使不上力，方才一扑，也只不过是猛地抬起身子而已，抬起来之后，却没有了支撑点，随着莫小川的一推之力，便又倒了下去。 她怒视着莫小川，道：“淫贼，你杀了我吧。” “你既然知道我是淫贼，看着你这么漂亮的丫头，我又怎么舍得杀掉，嘿嘿，本王还没有玩够呢，杀了岂不可惜……”莫小川本来对叶辛骂她淫贼还没觉得如何，但后来见叶辛哭的这般伤心，再结合上她的话语，便明白了过来，这丫头应该是误会了。 只是，让莫小川奇怪的是，这男女之事，即便没有做过，也不可能全然无知吧。发没发生过，难道自己还不知晓？何况，不用检查，便应该能知道叶辛是处子之身，她若是被人动过，自己的身体也能感觉出来不对吧。 其实，莫小川有所不知，正因为叶辛是处子之身，所以，她才对此不知。她自幼生长在皇宫的叶门内部，除了练功，便是习文，母亲又早丧。她那个父亲叶展云，本就性格高傲，对女儿说话，都是一副高人风度，又怎么会和她说这些。 因此，叶辛不知这些倒也并不奇怪。 叶辛听着莫小川的话，恍似疯了一般，又扑上来想咬莫小川，莫小川躲到了一旁，道：“你这丫头，难不成是属狗的？怎么就知道咬人？” “你这淫贼，你若不杀我。我必杀你。”叶辛怒吼着。 莫小川看着叶辛如此，愈发想逗她一逗，嘿嘿笑着，道：“那好吧，随你如何，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力气，待你没有了力气，正好……嘿嘿……你应该懂得……” “畜生，你无耻……呸……” “哎！没唾着，你继续……”莫小川躲开了叶辛唾来的一口唾沫，哈哈大笑道。 “莫小川，你快些杀了我。啊……”叶辛疯狂地大声叫了起来。 “嘘！”莫小川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小声些，这里多猛兽，若是有什么才狼虎豹听到声音寻来的话，我可就上马走了，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到时候，这么一个美人若是成了野兽腹中之物，岂不可惜……” “便是被野兽吃掉，也总好过和你这人面畜生在一起好。”叶辛怒道。 “是吗？”莫小川点了点头所有所思，道：“若是这样的话，倒也是个办法，只是，谁知道来的那些野兽是公的还是母的，是君子还是小人，倘若来的野兽也是淫贼的话，你被它们抓去做了压寨夫人，便不妙了……” “你……”叶辛气得浑身发抖，极力地想要将胳膊和腿揪出来，只是，莫小川捆的极紧，她这般非但未能脱困，反倒是将手腕处蹭脱了一些皮，丝丝血珠渗了出来。 莫小川本就能夜间视物，自然看的很是真切，见她这般，知道话说的有些过了，即便是他们叶门追杀自己，自己与一个女子为难，倒也是大可不必。便轻叹了一声，道：“好了，别动了，你的手都出血了。” “用不着你这个淫贼来管。”叶辛愤愤地道。 “你张口闭口的淫贼，我到底淫你那了？你若是这般不听话，我便真的淫一次给你看看！”莫小川一瞪眼，说道。 “你淫……”叶辛说了半句，猛地愣住了，诧异地看着莫小川，道：“你的意思是，你没有？” “没有什么？”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就你这种姿色，你以为能吸引我吗？也太高看自己了，切……” “你真的没有？”叶辛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眸，此刻她也不介意莫小川的调侃之言了。 “要不要我有一次，让你对比一下前后的变化，然后确定是不是有过？”莫小川瞅了她一眼道。 “你……”叶辛正要骂人，随即，却突然哭了起来，“呜呜……”出声，道：“原来……”说了半句，便泣不成声，后面的话，完全说不出来了。 莫小川一拍脑门，道：“啊呀，我说大姐，你怎么又哭了？” “要、你……你管……呜呜……”叶辛此刻是喜极而泣，自从她从昏迷之中醒过来，便以为自己贞洁已失，伤心之余，已是万念俱灰，只想一死。本来，她已经觉得什么都没有了，因此，在莫小川不顾形象，不顾道义，甚至想偷袭莫小川将他咬死。可一时之间，一切又回来了。 莫小川告诉她，她并没有失去贞洁，这让她的情绪在大喜大悲之中，有些失控。 莫小川蹲在一旁看着叶辛，直到她慢慢的不再哭泣，这才轻声说道：“好了，现在你能说说你叫什么名字了吧？” 叶辛轻轻抽泣着，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很简单啊。因为你知道我的名字，你骂了我一天了，都是指名道姓的骂，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这太不公平了。”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所以，你也应该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哼！”叶辛哼了一声，却并不说话，顿了一下，又道：“与你，无需讲什么公平。” 莫小川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不说也行。既然你不仁，也就休怪我不义了。我本没有对你如何，你却一直骂我淫贼。虽然你说不要什么公平，但是，我这人啊，最讲求公平了。既然，我没有做的事，你强加了上来，我挨得骂，岂不是白白的挨了，与其这样，我还不如落实这个淫贼的名头算了。” 说着，莫小川便站起身来，朝着叶辛走了过去。 “你要做什么？”叶辛看着莫小川走来，警惕的问道。 “嘿嘿……”莫小川笑着，道：“你说，一个淫贼能做什么？” 叶辛想了想，使劲地盯着，道：“莫小川，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反正我现在也被你们叶门追杀，大不了只是一个死，做了又如何？”莫小川一扬眉毛道。 “你别过来。”叶辛挪了挪身子说道。 “我干吗要听你的？你叫什么，又算什么人？一个连姓名都不知晓的人，说出的话，对我，你认为有用吗？”莫小川一边说着，脚下却是夸张地迈着大步，只是这步子迈的大，落地却是极缓的。 “啊……”叶辛闭上了双眼，大叫一声，随即高声道：“好啦，我说，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肯说了？”莫小川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叶辛咬了咬唇，抬起了脸，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在叶门之事，但凡出了事，她都能知道该怎么处理，可是，面对莫小川，却感觉完全使不上力的感觉。 其实，这一点也并不奇怪，叶辛在叶门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除了叶展云，和一些长辈，基本上属她的辈份最高，加上她又是叶展云的独女，自然，众人都听她的。而且，叶门也是传了几百年，一切内部系统都很是完善，遇事都能循规蹈矩，有道可循，即便是这次被莫小川搅和的如此乱，叶门之中，也早有应对之法，所以，叶辛也只需要安排人去按照事先早已经定好的计划去做便是了。 但是，这样的结果，就是将她完全的养成了另外一种习惯。这便好比，一个学生，平日间在班里是绝对的好学生，对于普通的测试，每次都能够拿高分。可是，一到正经考试的时候，往往分数便不如人意。 一般人将这种情况归咎于考试状态不行，其实，追根究底，这里的根本原因，就是一个死学二字。他只是学会了各种公式套路，每次测验都会出一些这样的题目，自然是得心应手，可一旦考试的时候，需要自己创新思考，公式套路用不上的时候，便傻眼了。 叶辛便是典型的如此。 她在叶门也养成了处理事情公式套路话，可一旦入了江湖之中，没有了既定的套路可寻，她便不知该怎么办了。经验不足的弊端，也就表现了出来。 而莫小川现在与她完全不同，莫小川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打拼，从未学过什么理论性的东西，即便是崔秀教他，也都是从旁引之，让他自己思考。这般，便练就了他的零时应变之能，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方法，先不说对与不对，至少，他面对起来不会慌乱。 莫小川坐在下来之后，登陆一会儿，却没见叶辛说话，不由得又蹙了蹙眉，道：“怎么还不说？” 叶辛一咬牙，道：“我叫叶辛。” “哦！叶辛你好，我叫莫小川。”莫小川笑着说道，他对叶辛这个名字，倒是并未多想，也未将这个名字和叶展云的女儿联系起来。因为，叶展云的女儿叫叶辛，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宫中，也很少人知晓，因此，莫小川自然也不会知道。既然她是叶门的人，那么，姓叶，自然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因为，叶门的人，除了皇室中人，和外门弟子之外，只要入了内门，且不是皇室中子弟的话，都会被赐叶姓，因此，叶门的人，几乎都是姓叶的，这并没有什么奇怪。 “莫小川你好……你……”叶辛说了半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地方不对。 莫小川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了，我现在帮你上药，你别动，你若是再敢咬我，我便拔掉你的牙，你信不信？” 听到莫小川说话，叶辛这才觉得手腕有些疼痛，不过，她蹙了蹙眉，轻咬下唇想了想，道：“不必了，我不疼的。” 莫小川轻哼了一声，道：“你疼不疼，那是你的事，但是，前面的路还长，我不能任你这样，若是得了感染了破伤风病毒，我是该将你扔下，还是带着？” “什么……病……毒？”叶辛野火地问道。 “这个用不着你管。”莫小川摆了摆手。其实，他倒不是危言耸听，在这个时代，医学条件落后，很多人，都是因为小伤感染而死的。因为，现代人，一旦出生，从小便是各种抗体疫苗注射到了体内，本身对病原体便有了很大的抵抗能力，而这个时代的人，却是没有的。即便叶辛是个练武之人，可这荒郊野外的，又不卫生，雨季过后，天气还要暖上一段时间，何况，他们此次向南行走，必然一路之上，是不会太过寒冷的，被感染的几率还是很大。莫小川自然不能冒这个险。 他说着，便来到了叶辛身后，叶辛犹豫了一下，却是没有动弹。 莫小川抓住了叶辛的小手，尽管因为被捆着时间久了，血脉并不是很通畅，触手有些冰凉，单不得不说，这皇家女子的确是有所不同，一双小手柔若无骨，握在手中，受用的很。 可是，还未等莫小川感受到什么，叶辛却是猛地一躲，扭过头看，怒视着莫小川，道：“你做什么？” 莫小川也不理会她，伸手又将她的手揪了过来，道：“上药，我警告你别乱动，你也知道，这深夜里，孤男寡女，倘若你乱动，露出了什么不该露的地方，引得的我忍不住的话，到时候可别怪我。” “你……无耻……”叶辛面色一红，骂了一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虽然有些凌乱，但衣服已经被火烤干了，遮挡的还算是严实，不由得放心了下来。 不过，莫小川再抓着她的手，她却不敢动弹了，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他是在给自己治伤，医者父母心，碰一下手，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莫小川涂好了药，捏着叶辛的手，又给她活动了一下血脉，这才放开了她，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辛摇了摇头，道：“不吃。” “当真？”莫小川问道。 “哼！”叶辛冷哼了一声。 “好吧！”莫小川也不再让她，自己拨开了一张油纸，从里面拿出了牛肉和饼，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饮着酒，口中大赞美味。 本来叶辛还不觉得如何，可莫小川这般大吃大喝，还吃的特别的香，她已经一日夜没有进食了，若是今夜过去，便是一日两夜了，腹中自然空空的。 被食物的香味一引，腹中便忍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 莫小川听到了声音，哈哈一笑，道：“好了，别忍着了，你应该还想回你们叶门吧，而且，想必也想杀了我吧？那便吃饱了，到时候好有力气杀了我，再回去。” 叶辛看着莫小川递过来的牛肉，轻轻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告诉自己，吃莫小川的东西，是为了自己不死，等有了力气，必然会将他抓回去，交给自己父亲处置。 有了一个理由，好似她便没有理由不吃了。 因此，想了想，便将一张小口微微张开，凑了上去，只是，正当她要咬向牛肉的时候。莫小川却突然扯手了。 叶辛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却摇了摇头，道：“我喂你可以，先说好，不能咬人。” “哼！谁咬你了？”叶辛怒道，只是，话说完之后，她自己也脸红了起来。 “好吧，我便信你一次。”莫小川又将肉递了过去。 这一次，叶辛却是犹豫了。 之前，莫小川喂她，因为饿极，她也未觉有什么不妥，可被莫小川这么一打岔，便觉得这般被莫小川喂，好似显得太过亲昵，脸也羞红了起来，倒是不知该不该去吃了。 偏偏她的手被莫小川从背后捆住了，若是不让莫小川喂她，便得像狗一样，爬在地上去吃，作为叶展云的女儿，她自然是不会用这种吃香的。 莫小川将肉放在她的唇边，看着她道：“你到底吃还是不吃？你不吃，我收起来了。本来还不够两人份的。” 叶辛听莫小川这般说，猛地一咬牙，张开小口，一口将牛肉抢了过去，大口的嚼了起来。兴许了饿极了，没嚼几下，她便咽了下去，如此，本来太久未进水，嗓子便有些干，再加上咽的紧，顿时噎住了。 看着她噎住，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唉，只是麻烦。”说着，扶住了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将皮袋放在了她的唇边灌了下去。 叶辛喝了一口，将嗓子里的肉顺了下去，却大口的咳嗽了起来，随即问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啊？” “酒啊。你没喝过？”莫小川诧异。 “谁让你给我喝酒了。”叶辛说罢，使劲地唾着。 “浪费。”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以为我舍得给你啊。”说罢，又将肉放到了她的唇边。 叶辛却撇过了头去，不再吃了，好似很是生气。 莫小川看了看她，见她如此，微微摇头，也不再勉强与她，将干粮和酒都收了起来，重新放在了布袋之中，把布袋系在了马鞍上，随后，伸出胳膊，将叶辛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叶辛挣扎着，眼中还有着些许的惊慌。 “该赶路了。”说罢，莫小川也不理会她，将她横着放在了马背上，自己也一跃上马，又朝着南方而去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迷茫 燕国边境处，林风这几日已经打探好了，这边封锁虽然严密，但是，守将是一个贪财之人，那些到西梁经商的商贾，只要给他些银两，还是能够放行的。 他已经让苏燕去打点好了，随时都能够出发。 然而，他却迟迟未曾动身。 这让卢尚很是奇怪，等了两日，再也忍不住了，走了过来问道：“林兄，你可是在此等人？” “没有……”林风随口回了一句。 “那为何还不动身？不是传来消息说王爷已经回到西梁了吗？他现在一定很着急我们怎么还未回去，你在此地已经拖了几日了。再这样下去。万一那个守将变卦，我们便是想过去，也难了。”卢尚忍不住说道。 林风听卢尚如此一说，这才明白，想要敷衍过去，是不行了。便轻叹了一声，道：“卢大哥，实话与你说了吧。那日龙姑娘不是离开了吗？” “你不是说，龙姑娘有要事，要先走一步，我们不必等她吗？”卢尚疑惑道。 林风张了张口，看着卢尚这大个头，想了想，还是未能将话说出口，临时转意，道：“其实，龙姑娘是怕我们担心，这才这般说的，依我看来，她定然是回了幽州城了。这几日不走，便是在等她。若是，我们就这样回去，龙姑娘却没有和我们同行，那么，王爷必然会问起，到时候，该怎么和王爷交代，你也知道的，王爷和龙姑娘的关系，非同一般。” 卢尚听林风如此一说，低眉沉思了一会儿，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你带人先走，我本是燕地之人，对地形比较熟悉，我回去一趟，打探一下龙姑娘的消息。你们不用等我，我们在西梁汇合吧。” 林风听卢尚如此说，心中轻叹了一声，还好先前没有和他说实话，不然的话，恐怕现在想拦他，也是拦不住的。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他离开，便道：“这倒是不必，龙姑娘武功高强，又常年行走江湖，而且，她是剑宗的人，虽然和王爷的关系不一般，却也算不得我们西梁之人，燕国的人，也不会过分为难于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还是走吧。” 卢尚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好，既然王爷让你全权安排，那便听你的。” 林风点了点头，朝着他们来时的路望了一眼，有些失望地轻轻摇了摇头，回过头来，道：“通知大家，我们走。” “嗯！”卢尚点点头，刚转过了头去。林风却还有些心中不甘又朝着来路望去，希望莫小川能够顺着他们留下的暗记跟上来，本来他以为他又要失望了。可一眼看去，却见两匹快马飞奔而来，一匹通体雪白，另一匹却是黑色的，在两匹马后面还跟着一匹小马驹。 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楚马上之上，可他却是知道，小瑶的马是白色的，莫小川的马是黑的。因此，八成是他们了。看来王爷是去接小瑶姑娘了，当初走的急，王爷吩咐小瑶姑娘会让其他人去安排，自己还有些担心，此刻看来，这担心却是多余的。 林风心中想着，面上却是露出了欢喜之色，急忙迎了上去。 可是，当他靠近了些，才发现，黑马上乘着一个女子，而白马之上却乘着两个女子，并无一个男人，也就是说，没有莫小川在。不禁又失望了起来。 随着马渐渐靠近，他终于看清楚，黑马上的正是龙英，而白马上的却是小瑶和柳惠儿。 尽管失望，林风却还是迎了上去，微微抱拳施礼，道：“龙姑娘，罗姑娘，柳姑娘。” “莫小川回来了吗？”柳惠儿一见着林风，便急忙开口问道。 “你们不是说他早已经回西梁了吗？怎么还在此地？”小瑶疑惑地看着柳惠儿问道。 柳惠儿神色一紧，再看林风的脸色，显然莫小川并未回来，不禁面色暗淡了起来。抬眼看了看龙英，见龙英对着她摇了摇头，这才说道：“先前他是说要回西梁的，但是，我以为他会来和林风他们汇合，看来，并没有过来。” 林风也看出了意思，便接口，道：“王爷的武功高强，他的马也快，有些路，我们这些马车上不去，他的黑焱马却是如履平地的，所以，他不跟着我们走，应该是朝中有事，需要快些回去。我们自己走便是了。” 小瑶疑惑地看了看两人，又望向了龙英，只见龙英一脸冷漠，依旧是平日的样子，也看不出什么来，不禁蹙了蹙眉，道：“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爹也没有过来吗？” “罗老爷子定然也是与王爷在一起的，有王爷照顾他，罗瑶姑娘便放心吧。”林风解释道。 小瑶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却也并未再多说什么。 林风见状，怕小瑶再起疑心，便将目光落到了两匹马身后的那匹小马驹上，只见这小马驹竟是通体黑色，四蹄和额头一片雪白，忍不住脱口问道：“这便是王爷的黑焱马和罗瑶姑娘的马所产之马吗？果然是匹神驹。” 小瑶看了看小马驹，轻哼了一声，道：“主人是什么样子，畜生便是什么样子，他的马哪里是什么黑焱马，我看只是一匹色马而已……” 话说完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反倒将自己弄了个大红脸，低下了头，轻咳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龙英并未理会小瑶，却对林风，道：“此处已经相对安全了，人交给你，你将他们带会晨郡王府，我还有些事，便先告辞了。” “怎么？龙姑娘不跟我们一起走？”林风诧异道。 龙英点了点头。 林风看着龙英的莫小川，心中知道莫小川没有回来，她必然是要再去寻的，只是，当着小瑶和柳惠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龙姑娘，现在燕地很是危险，你是不是……” “林护卫不必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龙英说罢，便调转了马头。 “龙英，你去哪？你在燕国还能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跟着我们回去？”见龙英要走，小瑶忍不住问道。 龙英蹙了蹙眉，道：“我本就不是西梁人，再说，我来燕国比莫小川他们要早，事情没有办完，为何要去西梁？我要做什么事，你还管不着。”说罢，一催马，便绝尘而去了。 小瑶看着龙英远去，轻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稀罕管你啊？” 林风无奈地轻叹了一声，面上又露出了笑容，道：“小瑶姑娘也平安到来，现在王爷应该没有什么担心的了，我们是休息一下再走呢？还是即刻上路？” “我只是一个外人，一切都你安排吧。”小瑶说了一句，便催马朝面前行了过去。 林风看着小瑶的背影，低眉想了想，为了不让小瑶生疑，看来，也只能是即刻上路了，否则夜长梦多，让小瑶发现了什么不对之处，便不好办了。 当即，便招呼人，道：“我们走！” 随后，带着装扮成商旅的众人朝着边关走了过去…… …… …… 方峰离开了方府之后，便按照方信的推算，一路朝南寻了过来，他首先打听到了叶辛失去踪迹的地方，随后，又来到此处，判断莫小川所行之路。 燕国西接西梁，南壤南唐，与楚国并无直接的边境交接，只是，有一条河，从燕国的北面洛城，直通着楚国境内，若是莫小川走水路南下的话，必然是直接去了楚国，而且，走水路是顺流而下，要比陆路快些，只是水路不容易隐藏形迹，再加上莫小川身边还带着一个叶辛，按照方信的推断，必然不会从这里走的。 因此，他也并未考虑这一点，而去去思考莫小川从陆路去南唐该怎么走。 方峰是方信信任和看重的人，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因此，没过几日，便追踪到了莫小川他们先前栖身的山坡，看着那早已经灭了的柴火，他的嘴角露出了些许笑意，看来自己的找对了地方了。 当即，又接着追了下去。 此刻的莫小川，自那日离开之后，已经行了两日，这两日，他一直都挑着山路走，尽量的不碰到行人。虽说，燕国的语言，与他的口音，区别不大，而且，他是在洛城生活的，若是别人疑惑，大可说是自己从洛城来的。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问题的关键却在于他身边带着一个叶辛，而叶辛本身的武功也是不俗，他又不能放任她不管，若是不捆着她的话，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必然反被她所制。 所以，如此带着一个被绑着的女子，却是不宜被别人看到的，不然，就算不会知道他是莫小川，也必然会被人当做贼寇的。 莫小川一想到这些便觉得有些头疼，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带着她竟然有这么多的不方便，若是自己早些跟陆婆婆学了点穴的功夫便好了。 其实，他这也是无意乱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的伤居然这般的重，到现在真气竟然还提不起来，他此刻的身体状况，即便让他学会了点穴的功夫，也是用不出来的。 看着前面茫茫的大山和树林，莫小川只觉得自己的前途未卜，满脸的迷茫之色…… 第五百三十七章 天然去雕饰 大山密林，阔野繁星。深山之中，宁静里有着阵阵虫鸣之声，安逸中伴着丝丝凉风。莫小川沐浴在凉风之中，遥望山口，盘算着日子，已经有十日没有见着追兵了，他的警惕也略微放松了一些，不过，让他苦恼的是，一直都没有进过城镇，因此，食物和酒未作补充，这几日的食物，全部都是从山林之中打猎得来。 而且，身边也未带什么调味料，起先还好，吃的多了，便觉得淡寡而无味，若不是饥饿，都难以下咽了。他本来就清瘦的身体，这几日也更显瘦弱，一直被他带在身旁的叶辛，也是显得消瘦了一些。 这一晚，莫小川停留在了河边休息，许多日子未曾见到这般清澈的河水，便是饮水，也只是在山涧之中积雨沙中掏渗而来。不单水质不好，不利于身体健康，便是味道也是一般，酸涩的厉害，不过，在这深山里，能有饮水已经不错了，他也没的选择。就这些水，还只是刚刚够饮用的，至于洗练，就别想了，那只是奢侈的幻想。 今日，好不容易见着一条河，莫小川便停留在了这里。扭头看一看叶辛，这些日子因为不能洗脸，本来一张白皙的美脸，此刻俨如花猫一般，面上的尘土之色都遮挡了她本来的肌肤颜色了，除了五官看起来还算清秀之外，基本已经变作一个村妇了。而且像是那些常年在田头地间劳作的老夫肤色一般。 好不容易见着了水，叶辛自然不会放过，双腿和双手被捆着，她便蹦着来到了河边。 莫小川原本会以为叶辛在河水的倒影之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必定会惊叫出声吧，却没想到叶辛并未有什么反应，反而是跪坐了下来。不过，兴许是夜间，只有月光，看不清楚，亦或许是叶辛知道自己的形象现在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因而刻意没有去看。当然，也有可能她本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容貌。 不管是哪种情况，莫小川都懒得去猜想了，只见叶辛先是将脸深入河水之中，喝了几口水，这才将整个脑袋都伸了进去，使劲地甩了甩，再度提上来之时，河水里出现了明显了污浊之态，可她的脸上，也只是去掉了一些浮土，并未洗涮干净。 莫小川看在眼中，忍不住笑了笑，自己也走了过去，捧起了水，大口了往肚子里灌着，清水入吼，只觉得甘甜可口，彷如有一股清淡之气直入脾肺，整个人都清澈起来了一般。 略微回味，他便一跃跳入了河水之中，洗涮了起来。 站在他下游的叶辛，本来还想饮些河水，可见他这般，顿时有些恼怒，道：“莫小川，你做什么？没看到我在下面吗？” “干吗？”莫小川扭过头来，道：“你也想来洗个澡？” “呸！谁要和你洗澡。”叶辛轻啐了一口道。 “那随便你了。”莫小川使劲地搓了搓脸，这才又道：“不过，我提前和你说好，若是你身上长了虱子，可别怪我。” “虱、虱子？……”叶辛听到这话，好似浑身猛地一怔，紧咬住了嘴唇，的确，她这样的金枝玉叶，倘若长了虱子，实在是不敢想象，况且一般的女子，对这样的物理系数极高的“宠物”，都是不愿意养的吧。 若真的长了虱子，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见叶辛露出窘态，莫小川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路上实在无聊无趣，唯一的乐趣，便是用言语逗这位叶门个姑娘了。见叶辛坐在河边，一脸的犹豫，莫小川几步来到她的身，伸手一拽她的胳膊便将她拉到河水之中。 伴着叶辛的惊呼之上，掉入河中的她，挣扎地站了起来，只是手脚被捆着，即便水流不大，惊慌之下，依旧是站立不稳的。 莫小川忍不住上前相扶，叶辛却是惊叫起来，大怒出声：“你要做什么？” “扶你啊。” “要你管？”叶辛好似真的生气了。 “那好吧。”莫小川放开了双手，叶辛顿时又倒在了水中。 莫小川这次倒是站在一旁，当真不管了。叶辛在水里翻腾着，薄纱衣衫也被随着身体的动作而在水中飘散开来，里面的亵衣和肚兜被河水浸透，顿时妙曼的身姿凸显，加之她的手脚被绑着，整个人便入一条美人鱼般，浸泡在水里。 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禁有些呆滞，这丫头当真是迷人，这脸蛋身段，和司徒玉儿比起来，也不逞多让，而且，叶辛的个头要比司徒玉儿略高，双腿更显得细长，在水中这般望去，竟是给了莫小川前所为有的感觉。 古人常说灯下观美人，月下观美人，这两种，莫小川以前倒也是见过，着实古人诚不欺我，但这水中观美，却是第一次，当真是美不胜收，别有一番滋味。 他这边看着，却没有注意到，水中的美人正灌着水，待她注意到之时，叶辛却已经被灌了十几口，莫小川可不想把她掩死，急忙将她扶了起来。 叶辛露出水面之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随后大口地喘息着，一张脸也算是洗了干净，方才挣扎之中，头上的发带也脱落下去，一头乌丝，便如黑瀑一般洒落肩头，发根的美人尖下，三指半宽的额头白皙嫩滑，没有一丝褶皱，未经修饰的眉毛略长过眼角，狭窄却容浓密轻描，一双明亮的眼眸之中也不知是进了水，还是本身便是如此，此刻却是水汪汪的，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轻轻眨眼，水珠缓落，部分水珠跌落在高挑的鼻梁之上，滚落到了略显圆挺的鼻头，在滴落到了那张小而微厚的嘴唇上，便是这些日子只是吃些山野之物，嘴唇却依旧红润，被水浸泡后，犹如刚刚洗过，从最终捞出的樱桃一般，诱人馋涎…… 月光之下，莫小川看着不禁有些出神，这些日子，虽然两人同乘一马，相处了十几日已经算是熟悉了，至少在外形上都已经熟悉，不过，一直以来，莫小川都从未真正地看清楚过叶辛。 因为，先前的时候，叶辛追他，大雨之中，又是逃命，他并无心情去观看想要自己性命的这个女子到底美还是不美，后来叶辛为他所擒，倒在地上之时，脸上便沾染了些许泥土。 有人说，一个人若是生的美丽，便是浸泡在泥水之中，也无法掩盖她的绝代芳华，莫小川一直认为这是在放屁，什么时候浸泡在粪水之中也掩盖不了，那才是高境界。 若当真如此的话，什么人靠衣装，便真正的成了废话。 他一直认为人的本身长相是一方面，形象处理又是一方面，两方面都做好了，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外形。 不过，此刻看着叶辛，莫小川却相信了另外一句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当真是如此，此刻的叶辛洗去面上铅华，便入脱水而出的鲜艳花朵一般，洁白的衣衫，洁白的肌肤，配上这美丽的五官，在这种环境下，相互呼应，彷如完美地融入了天地之间。 这一刻的这一景象，便如同是天公作美，故意给叶辛刻画出去的一般，便是少了一粒水珠都显得缺了些什么…… 莫小川呆望着，忍不住朝着叶辛靠了过去，看着那双朱唇，便想将自己的嘴唇印上去，去尝一尝这般美丽的东西，到底是如何的味道。 叶辛此刻也是一呆，看着莫小川渐渐靠上来，她的心突然之间跳的极度厉害，想要动弹，却如同是自己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身体好似不停使唤，完全的动弹不得。 眼看着莫小川的的嘴唇便要贴到自己的嘴唇上，叶辛的一双眼眸睁的圆圆的，好似已经不能呼吸了一般。 突然，莫小川停了下来。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嘴挪到了一旁，接着轻咳了两声，干笑道：“呵呵，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叶辛的顿时羞成了鲜红之色，猛地转过了头去。 隔了一会儿，悄然地抬起头，看了看月亮，不由得一愣，这月亮哪里圆了，分明是一轮弯月而已…… 此刻，莫小川也注意到了月亮并不是圆的，不禁想用砖头拍自己一下，方才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想亲就亲嘛，要不就干脆别动着念头，这做了半个动作，上不上，下不下的，最丢人的，还是居然丢出一句什么“月亮好圆”。这也不知是以前从哪个电视剧中看到的狗血桥段，当真害人不浅。 以后发誓不再看电视，不过，他现在即便想看，也没有了设备，身在这个年代，他早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一部分，那些过去的事，便好似一个深藏在脑中的梦一般。 偶尔回味，唯有淡淡的怀念，再无其他。 此刻的两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地安静了下来。彼此不说话，也不动弹，莫小川双手扶着叶辛，叶辛的脸扭到了一旁，不敢看他。 身旁除了静静流淌的河水声，和远处的虫鸣之声，便只有小黑马发出的声响了。小黑马看着河水里的两人，一对眼睛盯着，脑袋歪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兴许是看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便溜达着朝着一旁的树林之中行了进去。 若是平日间，莫小川必然会留意到它，将它唤回来，只是此刻的莫小川，注意力完全的不集中，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河边的小黑马朝着树林行去。 两人就这样，在河水之中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叶辛渐渐地反应了过去，悄悄地转过头，望向了莫小川。只见莫小川此刻正盯着她看着，但是，并未看她的脸。 顺着莫小川的视线缓缓望了下去，只见自己的长衫因为没有腰带的束缚，再加上浸了水，变得重了起来，已经将胸前完全地敞开了，而协议和肚兜，也是薄薄的两层，也是浸满了水，根本就阻挡不了视线，何况此刻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一对饱满的玉兔，已经可以透过衣衫看到了。 只是月光下，并不能完全看清楚。 不过，光是这样便已经够了。叶辛猛然间，惊叫了一声，若是此刻她的手脚未被捆着的话，估计已经要出手杀人了吧，只是眼下的情况，她也只能是转过了头去，不敢再看莫小川了。 莫小川也被叶辛的惊叫之声震得清醒了过来，急忙将她扶到了岸上，两人各自坐在草地上，却是均不说话了，叶辛这次出奇的没有开口去骂莫小川，只是面色羞红的彷如能凝出水来一般。 此刻的两人都沉默着，并未注意到，方才叶辛的叫声已经传出了很远，因为叶辛本身的武功不俗，莫小川虽然制住了她，却并未将她的武功费去，惊慌之下，她的叫声用上了内力，声音传的极远。 此刻，与他们隔着一坐山的一个人，却是将这声音收入了耳中。 这人，正是方信派出来的方峰。 这些日子，他一直寻着莫小川的踪迹，只是，莫小川本身便有防范，走的道路，也尽是一些不已被追踪的路，因此，即便是他，也费了很大的力气，只能保持不跟丢而已。 猛然听到这声音，他便好似打了兴奋劲一般，整个人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跃上了旁边的高石之上，抬眼朝着四周望了过去。只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方峰眉头紧锁了起来，方才的叫声应该是极远的，若不是他的耳力过人，必然是不会听到的，再加上他所在之处，周围都是山，这声音也是经过这些山的回音叠加而至，这让他难以分清楚方向。 不过，方峰依旧很是兴奋，原因无他，只因为，他这些日子的追踪，毕竟有了结果。一路追来，他一直都是跟在莫小川的脚跟下，却从来都不能确定莫小川到底是从哪条路走的，若不是知道莫小川大概行走的方向，恐怕早已经追丢了。 因此，很多次，他都是追到了其他路上，后来又觉着不对，返回来从新选路，这才一直跟到了这里。本来，方峰的心中还是很无奈，完全不能确定莫小川到底距离自己多远。 自己这般追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追到人，若是一旦莫小川离开了深山，到了城镇里，混迹在人群中的话，再想追到人，便比登天还难了。 苦无头绪的他，听到了这声音，虽然不能确定，这就是叶辛的声音，不过，至少也是一个线索，他尽量的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仔细的分析着。 觉得这声音八成是叶辛的，因为，此处荒山野岭，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而且，即便是猎户到此，女子必然是很少的，而且，听这声音，内力应该是不弱的。 一般猎户，即便有女子，也不可能有这般的内力，在分析过后，方峰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笑意，毕竟，距离莫小川已经不远了。虽然，方才的叫声若是叶辛的话，听那声音，应该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这一天也很是让他担心，不过，有了消息总比完全没有头绪强，方峰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当即，他胡乱吃了口干粮，便起身四处搜寻去了，不过，他并不敢打火把，一来怕惊动莫小川让莫小川逃掉，二来，他也不能确定莫小川的武功是否真的如传言之中一样，受损颇大。 因为，方峰是知道叶辛的武功不俗的，既然莫小川能够轻易的将叶辛掳走，那么，他至少还有宗师之上的实力，而方峰也仅仅是刚刚踏入圣道没有两年，还属于圣道初期。 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实情况之前，他着实不敢托大去与莫小川正面与莫小川交锋，倘若莫小川的身体受损并未十分严重的话，那么，死的很可能是他。 毕竟，莫小川和叶展云都能站百合以上。 虽然这一点他们并未亲眼所见，可叶门的人应该是不会撒谎的，因为，他们都将叶展云看的如同神一般，若不是事实，绝对是不可能给叶展云抹黑的。 在方峰看来，叶门的人，只会将事情的真实情况缩水说出来，也不可能夸大莫小川的能力。 所以，他甚至怀疑莫小川是不是也已经踏入天道，只是，他毕竟年轻，踏入天道，也必然不是叶展云这种早已经踏入天道多少年的高手的对手。 再说，他这个年纪，与人交手的经验，也不会比叶展云丰富，输也是在情理之中。 每每想到这些，其实在方峰的心中，都极度震憾的。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天道高手虽然稀少，倒也不是没有，然而，当年清门的奇才，也是保持踏入天道年龄最轻的人，也是在四十岁才进入窥探到天道的门槛。 而莫小川现在算起来，也只有十九岁，一个十九岁的人，便成了天道高手，这不管是什么人看起来，都是一个奇迹吧。 或许不应该用奇迹来形容，因为，能进入天道的人，本来就是奇迹。 方峰悄然的搜寻着，之前还不觉得，越是接近莫小川，他便觉得自己的压力越大，觉得当初答应方信之时，自己好似有些托大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真正的事实 燕国，幽州城。 梅世昌坐在桌案前，满脸愁容。看着前面的棋局，手中捏起棋子，却是良久未动。 坐在他面前的干瘦老头看在眼中，轻声，道：“大人既然没有心情下棋，何故又让老朽陪你下棋呢？岂不是自寻烦恼？” 梅世昌轻叹了一声，随手将棋子放回了棋盒之中，摇了摇头，道：“非是无心，只是，这一步太难走了而已。” “大人明知道难走，何不让别人去走，纵使大人赢了，恐怕也对大人并无益处，因为，走到现在，这棋本已不是大人的棋局了。棋盘是他人的，棋子也该让他人落子，大人参与进来，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干瘦老头也将棋子放到棋盒之中，好似不是对梅世昌说话一般，看着棋盘说道。 梅世昌看了看他，又将目光移到了屋顶，思索片刻，道：“不管这棋盘谁会接手，此刻这棋局又是谁的。但是，你我都是这是棋局之中的一枚棋子，若是不奋力争取一番，一旦棋局输掉，棋子又岂能保全？”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大人太过忧心。若是大人也学那司徒青，远走蛮夷，只去专心做一件事，恐怕也不会这般左右为难了吧？”干瘦老头摇头叹道。 “呵呵……”梅世昌笑了笑，道：“我毕竟没有司徒青那般洒脱。他能走的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交给天定，这份洒脱，又岂是梅某这等俗人能做的到的。以前，我从未佩服过司徒青，这一次，着实有些佩服他了。” “大人何尝又不是这样。”干瘦老头轻声道：“大人的女儿，此刻也不是流落到了西梁。若是大人当初没有这般的觉悟，亦不会成现在的局面。” 梅世昌想起梅小莞，面上闪过一丝痛色，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与司徒青本不相同，我是被皇上强行带离，并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我当初亦知道司徒青必然不会看着他们死在洛城，这才放任不管的。只是，后来事情发展成这样，却是我想不到了，现在便是多想，亦是无用，只要知道她现在很好，便已经够了。至于我，已经注定成了皇上放在暗处的一枚棋子，便一直隐在暗处吧。” 干瘦老头看了看梅世昌，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摇了摇头，什么都未能说出来。 梅世昌又道：“这方信虽然是一奸相，倒也着实是个人物。” 干瘦老头点头，道：“那是自然，几十年前方家本来在世家之中并不起眼，但是，在皇上清理世家的同时，方信不单保住了方家，还能将方家发展到对其他两大世家压制的情况。可见一斑。普通人，又如何能够做得到这些。” 梅世昌点了点头，道：“只是，最近他只是勤于朝政，对权势一图，好似并不在意，夏家乘着皇上无心理朝的机会，夺了他方家儒洲太守的之位，方信居然也不动声色，倒是涵养极好，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方信想什么，我们未必能够猜的到，不过，他派人去告知三王爷莫小川的行踪，却不知是为何。若是他的人将莫小川抓回来，他方家必然会被皇上重用，到时候，便是多收一个太守又有何难，这一点，才是让老朽最为奇怪的。”干瘦老头又道。 梅世昌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道：“这也点，我也着实想不明白，我们派出去的人，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干瘦老头摇头，道：“我们知晓消息本就比他们晚，派出去的人，怕是要晚些时候，才能带回消息吧。” “嗯！”梅世昌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此刻，逸王府中，叶逸正与穆光闲聊着，穆光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这与叶逸后来改了注意，给他找人勤加医治，也是分不开的。 两人分左右坐着。 叶逸在左，穆光在右。 虽说，此刻没有宾主之说，左为尊，右边为下。但是，叶逸能如此待穆光，礼仪上，已经算是厚待了。 穆光表现的也很是感激，桌上放着一些酒菜。 穆光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不宜饮酒，因此，叶逸也并未劝酒，只是一个人饮着，一个妾侍在一旁给他斟着酒。 叶逸看着穆光，轻轻抿了一口，道：“此次抓捕莫小川，穆先生怎么看？” “不一定能抓的回来。”莫小川直接说道。 “哦？”叶逸正端起的酒樽，又放了下去，有些奇怪地抬起了头，看着穆光，道：“穆先生何出此言？” “老夫与那莫小川共事过一段时间，对他的秉性和武功也有所了解。莫小川此人，别看年纪轻轻，做事，却是极为老练，而且，武功又是奇高。王爷派去的人，怕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此刻逃命，也必然会十分防范，若是我们就这样追下去，怕是没有什么结果。” “他不是已经身受重伤了吗？”叶逸笑了笑道。 “这个，只是道听途说，又未有人亲眼见着。”穆光道。 “这是叶门主说出来的话，还会有假？”叶逸奇怪道。 穆光笑了笑，道：“叶门主自然不会说谎的，只是，叶门中人难免会有些人夸大其词。他们说莫小川能与叶门主站百十余个回合，这一点，王爷信吗？” 叶逸猛地一蹙眉，抬起了头来，看着穆光，道：“穆先生是说，这是叶门的人以讹传讹？” “是不是以讹传讹，现在还不好下定论。”穆光捋了捋胡须，道：“不过，莫小川的武功，王爷想必也是见识过的。那日，他出手救下太子的时候，王爷也是亲眼所见，可觉得他是天道高手？” 叶逸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若他是天道高手的话，当日柳穗珠也没有那么容易死了。” 穆光点头，道：“这便是了。既然，他不是天道高手，又怎么可能与叶门主战白十余个回合？” 叶逸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说话。 穆光又接着，道：“所以，老夫认为，这些只是叶门中人不想将一个事实公布于众，撒下的弥天大谎。” “什么事实？”叶逸忍不住问道。 “皇宫坍塌之事。”穆光道。 “此言何解？”叶逸猛地睁大了双眼。 “这还不简单。”穆光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您细想便知，不过，老朽也是猜测，那皇宫坍塌，必然是叶门主所为，只是出于什么原因，便不得而知了。但是，皇宫被毁去了大半，这事，便是叶门主也是无法交代的，那么，必然要寻一个替罪羊了。这个时候，莫小川便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这？”叶逸有些怀疑。 穆光又道：“王爷您想，那莫小川本来是在奇花楼中。怎么会突然消失，出现在叶门内部呢？奇花楼外，被禁军重重围困，若不是有天道高手去救他出去，他难不成能变作苍蝇蚊子飞出来不成？” “你的意思是？”叶逸听穆光说着，越说他越是心惊，但是，又忍不住追问。 穆光笑了笑，继续，道：“其实，这也不难解释。莫小川必然是被人顺手提了出来，又丢出了城外，然后再被追杀。他是西梁人，被冠上了如此罪名，自然无法辩白，只能逃命。他这般一逃，罪名便落实了，想洗脱，都不可能了。” 叶逸听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穆先生所言有理。” “叶门主追出去，应该也是为了杀人灭口。而且，叶门主在城外也着实轻易就将莫小川打伤了，若不是他没有想到西梁的柳敬亭会来救莫小川的话，恐怕，此刻莫小川早已经死了吧。” “那他为何又让叶辛去追莫小川？难道他不知道叶辛的武功不如莫小川吗？”叶逸疑惑地问道。 “这个便更好解释了。”穆光道：“叶门主只以为将莫小川已经打伤，必然不会再横生枝节，叶辛郡主又带着那么多叶门弟子去追人，岂有不将莫小川杀死的道理。只是，莫小川不知怎地伤势并没有那般的重，这才将人掳走。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叶逸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穆光又道：“此刻叶门的人追莫小川也都是往西北方向去，以叶门主的聪明才智，又怎么会想不到莫小川会从南去。老夫觉得，这是叶门主故意不去追莫小川，好让我们或者是其他人动手，这样一来，莫小川便不会死在叶门的手中。叶门主也不会和西梁皇室结下私仇的。若不然，万一那莫智渊报仇心切，将西梁的两大天道高手都派来报仇，便是叶门主应该也是顶不住两位天道高手的围攻吧。” “穆先生所言甚是。”叶逸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么，穆先生以为，我们现在该不该将派去去追击莫小川的人调回来？” 穆光想想，摇头道：“不必，先不说现在派去的人，未必能找的到莫小川，即便能找到也未必能有方信的人快，而且，即便方信想抽身出来，他的人不动手，我们的人也不一定能杀得了莫小川。若是现在将人抽回来，反倒是显得我们想置身事外了。这让是让皇上知道，对王爷不利。” 叶逸又点了点头，道：“穆先生所言有理。” 穆光又道：“不过，这是建立在王爷想求稳的情况下。若是王爷想冒险的话，却又是一种做法了。” “怎么个冒险？”叶逸问道。、 “王爷若是想让皇上刮目相看的话，便可以加派人手，甚至自己亲自前去，将莫小川杀掉，莫小川只要死在王爷的手中，王爷和现在毫无建树的太子比起来，在皇上的心中必然有所不同。那么，到时候王爷的继承皇位，便又近了一步了。”穆光说罢，眉头皱起，道：“不过，这么做的话，很容易将西梁的怒火引到王爷的身上。到时候，怕是不好办。若是有天道高手寻来，王爷便需要去求叶门主了……” 叶逸再度点头，道：“让本王想想，此事还不急决定。”说罢，站起身来，朝外面走了出去。 他身边的妾侍，也跟着她走出去。 穆光起身向送。 来到门前，在叶逸即将离开的时候，穆光轻轻揪了揪他的衣袖，叶逸诧异地回过头来，看了穆光一眼，随即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穆光看着叶逸离开，紧锁着眉头，面有担心之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叶逸却再度返回，来到穆光身边，道：“方才穆先生可是有什么顾忌，不方便说的话？才让本王回来？现在已经没有他人了，穆先生可以说了。” 穆光点了点头，道：“王爷，我观王爷的这位宠妾，好似并不与王爷同心……” “哦？”叶逸诧异道：“何以见得？” 穆光微微摇头，道：“一般人，听到我与王爷谈论这些应该避嫌才是，可她却一直在一旁，并未离去，而且，我也注意到，我每次说过话，她都特比留意王爷的反应。” 叶逸笑了笑，道：“穆先生果然好眼力，这本王早已经知道了，她是梅世昌那边的人。” “哦？”穆光诧异道：“王爷早已经知道了？” 叶逸点了点头，道：“她是梅世昌的人，便是父皇的人。留她在身边，必然是有些用的。所以，本王一直装作不知，只是有的时候，不该让她知道，避讳她一下，也就是了。” “既然如此，那么，方才之言？”穆光疑惑道。 “方才，一来，本王并未想到穆先生会说出这么一番惊人之语，二来，即便被他听去了也没有什么。”叶逸说道。 “这么说来，王爷是想让她将这个消息传递给皇上了？”穆光心中疑惑道。 “正是。”叶逸笑了笑，道：“叶展云虽然对我们兄弟三人争夺储位之举并未参与过，可我一直都知道，他倾向与叶博，这次，不管穆先生分析的对还是不对，让父皇对他有些防范，对我们并无什么不利。所以，让父皇知晓，正合我的心意……” “王爷高明。老朽自愧不如啊。”穆光摇了摇头道。 “这也是穆先生见解独到。”叶逸笑道。 “王爷抬爱。”穆光行礼，连道：“惭愧，惭愧！” “天色也不早了，穆先生休息吧。穆先生所言，也不无道理，本王还需仔细斟酌斟酌，再决定该怎么做。”叶逸说罢，转身大步离去。 穆光在他身后，深深地施了一礼，盯着叶逸，面露沉思之色，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逸回到自己的屋中之后，刚刚进门，便听一个女子声音，道：“你当真要插手此事？” 叶逸听到声音，本来警惕的脸色，略微放松了一些，屋中的桌旁的椅子上，坐着的人面有绝色之姿，便是此刻一脸严肃，也着实压过了许多这世间的美人，正是许久未曾出现的夏雏月。 看到夏雏月，叶逸夸张地拍了拍胸脯，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小姨啊。吓死我了，小姨既然来了，何不让下人通知我一声，我也好招待小姨不是。” 夏雏月此刻面上没有了一丝媚态，严肃的厉害，盯着叶逸，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啊呀，小姨何故如此认真？”叶逸笑着道：“小姨的问题说的如此模糊，我都不知问的是哪件事，怎么回答。” “别和我装傻。”夏雏月秀眉一蹙，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 “小姨说的可是追杀莫小川这件事？”叶逸收起了笑容道。 夏雏月点头，没有说话。 叶逸道：“此事，我还没有想好，待我想好了，再回答小姨也是不迟。” “你私自派我媚门的弟子前去追杀莫小川，当我不知吗？”夏雏月蹙眉道。 叶逸摇头，道：“小姨说的原来是这件事啊。我并不是私自动用媚门的弟子，那两个人，不是小姨派来保护我的吗？我只是让她们去追莫小川做做样子而已，你也知道，莫小川的武功很高，凭她们，未必能杀的了莫小川。” 夏雏月盯着叶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说的是不是真话来。只是，叶逸面带微笑，一副坦然的木有，并不能看出什么来，看了一会儿，夏雏月有些失望，收回了目光，道：“这样最好。我警告你，关于莫小川的生死之事，你最好不要打什么主意。” “一切听小姨安排。”叶逸笑了笑道。 “那就这样吧。我走了。”夏雏月说罢，便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出了门，便见几个女子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跟在了夏雏月的身后。 看着夏雏月渐渐远去，叶逸在后面陪着笑，道：“小姨慢走……” 夏雏月却没有理会于他。 看着夏雏月远去，叶逸这才回过头，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消失了，沉下了脸，将屋门慢慢关上，双拳也紧握了起来，自语道：“臭娘们儿，管起我的事来了。莫小川这小子也不知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既然你不想莫小川死，我便偏偏要他死，看你能如何……哼哼……” 说罢，叶逸好似消去了不少的气，面上又露出了微笑…… 第五百三十九章 女儿之心 夏雏月离开逸王府后，眉头一直紧锁着，缓步来到轿帘旁，并未上轿，却停了下来。 一直跟着她的侍女来到身旁，轻声问道：“夫人，怎么了？” 夏雏月扭过头，朝着叶逸的府门看了看，在那里两个探头探脑的人急忙缩回了头去，她转过头，对侍女，道：“整日坐轿，人都快生锈了，我想走一走。” 侍女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对身后跟着的人，道：“你们先回去，夫人要自己走走。” 轿夫们和随从听命而去。 随后，侍女又对身后跟着的四个女子，道：“你们后面盯着点。” “是！”四个女子会意，停下了脚步，待夏雏月走的稍远，四人齐齐一跃，便上了两旁的屋顶，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叶逸的府中。 叶逸送走夏雏月后，正在屋中坐着，考虑着怎么对付莫小川，此刻，屋门却被敲响，敲门声扰的他有些心烦，不由得，道：“怎么了？” “王爷，属下无能……” “出了什么事，说。”叶逸一听这话，便觉得心头更加烦躁，刚才也懒得让人进来了。 “是！王爷，那夏夫人察觉到我们在跟着她，派人在后面守着，属下的人根本就进不得她的身，又不好与媚门的人起冲突，特来请示王爷，该如何做。” 叶逸眉头一蹙，道：“这点小事也来问本王？你自己没有脑子吗？不能跟就别跟，现在夏雏月哪里，我们还不能与她撕破脸。” “是！属下明白了。” “下去吧！”叶逸烦躁地扭过了头。外面没有了声响，他眉头紧锁着，若想要莫小川的命，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不然，叶展云早将他杀了。不过，穆光的分析，也让他心中有些疑惑。 按照穆光的判断来说，倒也能说得通，只是，叶展云怎么可能将叶门毁去，这着实想不通，而且，即便真的是他所为，便是说出来，也没有人能将他怎么样。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说，叶展云虽然高傲，可也并不是沽名钓誉之徒，做事还算是光明磊落，犯不着用这种手段吧。 他思量着，心中没有了注意，若是此事是皇帝所为的话，倒是说的通了。可是，现在燕国国力日渐贫乏，即便北疆大营，还有些昔日的战力，可也犯不着和西梁拼个鱼死网破，给南唐和蛮夷国带来机会啊。 叶逸对穆光的话，并不全信，可穆光的话，却也让他心中犯疑，一时之间，决定不下来该如何做了。 思索一会儿，叶逸觉得现在的穆光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便觉得找他去商讨一番，因为，穆光说话之时，也并没有将话说死，只是说，这些是他的推断而已。 想到此处，叶逸站起了身来，轻轻推开屋门，朝门外行去。 刚刚走出屋门，便见先前他和穆光谈话之时，在一旁斟酒的那个宠妾走了过来，看到叶逸，宠妾便行礼，道：“这么晚了，王爷还不休息，这是要到哪里去？” 叶逸的心中烦躁，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轻轻一挥手，道：“你先去睡吧，本王还有些事，思索不明白，出去走走。” “妾身陪着王爷？” “不必了。你在屋中等着便是。”叶逸说罢，扭头便走。 他离开之后，那宠妾低眉沉思片刻，又看了看叶逸离开的背影，轻轻咬了咬朱唇，面上露出了些许微笑，转身进入了屋内。 …… …… 月色朦胧，幽州城的天气还有些潮湿之气，这些日子禁军查的严，天色稍晚，街上的行人便已经少了许多，夏雏月行走街上，呼吸着潮湿的空气，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侍女一直跟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满面愁容的模样，有些心疼，道：“夫人，夜里凉，我们回去吧。” 夏雏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依旧是满面的愁容，都说美人展颜，才是最美的，但是，这夏雏月天生丽质，便是此刻秀眉紧蹙，却也是好看非常。 难怪她的艳名，会在整个中原都被人熟知。 只是，此刻即便如此美态，却也无人欣赏，看着夏雏月如此，侍女沉默了一会儿，道：“夫人可是还在为莫小川担心？” 夏雏月猛地抬起了头，望向了侍女，见她目光并不回避，紧紧地对视着，夏雏月不知怎地，身子猛地一怔，犹豫了一下，又回过了头去，轻声，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也就不避讳你了。也不知怎么了，以前还不觉得，现在知道他有性命之忧，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了。” 侍女摇头微叹，道：“夫人应该知道自己的立场，若是夫人能够将燕国的一切都放下，奴婢便随着夫人去西梁投他，若是夫人放不下的话，还是尽早的斩断这段孽缘，与你，与他，都是好的。” 夏雏月听侍女说罢，骤然停下了脚步，良久无言，过了一会儿，这才又迈开了步子向前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孽缘吗？” 侍女见她为难的样子，哪里还有昔日处事泰然模样，担心地看着她，道：“夫人若是真的放不下他，便放下这边吧。这些年来，奴婢一直跟着夫人，早已经看了出来，夫人进入这全力场中，也是迫不得已，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放下？” “放下吗？”夏雏月抬头看着悬挂在天空的那一轮弯月，想来，此刻他应该也在看着吧，但愿他无事才好，本来这么多年一直在权力场中，夏雏月都忘记了她当时具体是怎么想的了，好似已经完全的融入了进来，当年，她本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可姐姐告诉她，皇上对她有心，若是她想入宫门的话，便会一力促成此事，也好姐妹两人侍奉皇上，光耀夏家门楣。 可当时的夏雏月年纪仅仅十几岁，心中一直向往的是属于自己的爱情，哪里会因为光耀什么夏家的门楣，便随意嫁给一个大了自己快二十岁的男人。因此，她果断的拒绝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夏雏灵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随意找一个人嫁了，只要不与他同房，以后找到了自己的心仪的男子，也好脱身。 于是，当初还很单纯的夏雏月，便听了夏雏灵的话，嫁给了唐恩礼。 只是，当她真的与唐恩礼成婚之后，这才知道，事情远没有姐姐说的那般简单，虽说唐恩礼被皇帝废了，自然不会缠着她与她同房，但夫妻的名分又岂是能够说断就断的，后来，她才发现，似乎自己的亲姐姐利用了自己。 了解到这些之后，夏雏月伤心的哭了许久，可哭过之后，却发现自己依旧是那么的无助，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帮她，贵为皇后的姐姐，不会管她，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只是为了家族，对于她这个“自甘堕落”的女儿，更是不问不闻。 慢慢的，夏雏月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黑暗之处，从一个单纯的姑娘，逐渐起了变化，最后，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时代，若是一个女子想要保护自己，便要让自己独立起来。那些男人之所以能够奴役女子，皆是因为他们手中有权力，权力这个东西，第一次对夏雏月有了吸引力。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有了彻底的变化，整个人也完全的变的不一样了，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单纯的小女孩心性，对所有人都有了提防，因为，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姐姐和父亲都不能依靠和相信，那么，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了。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对这个世间的男人都没有了信心。 可是，这种情况，却在莫小川哪里有了改变，本来她随着唐恩礼去洛城，一来是为了给夏家争夺权力，二来也是无事消遣，对那个洛城四害之首的梅大少，也多少有几分兴趣，便在梅世昌招待她的宴席上，对莫小川对注意了几分。 可相处了几日之后，她却发现，莫小川好似和别的男子不同，他并没有那种将女子奴役的心态，起先，她还以为莫小川这样做仅仅是在她面前惺惺作态，便对莫小川有了更大的兴趣，想揭穿这些。 但随着对莫小川的了解更多，她逐渐的发现，莫小川并不是作态，他对女子的看法的确与这世间的男人不同，就拿她对身旁侍女的态度，便能够看的出来。 也因此，她觉得莫小川与其他的男子不同，好似让她发现了一片崭新的天地一般，在这到处都是污浊的空气中，居然有一缕清新之气。 之后，慢慢的，这种感觉在不知不觉中，便起了变化。 夏雏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她比莫小川大了十多岁，若是算起来，莫小川还算是一个后生晚辈，但是，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小自己很多的男子生出这般的情愫来，夏雏月自己都说不清楚，她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一个男子动心了。 也许这都是天意吧。 她这样想着，其实，这又哪里是天意这般简单就能解释的了的。两个人的缘分，也许的确又几分天意，因为，冥冥之中，好似的确有那么多不确定的因素，将两个素未平生的人扯到了一起，让他们相识，让他们相知，直到相爱。 但是，夏雏月也忽略掉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便是吸引，正因为莫小川的不同，所以才会将她吸引，才会让她注意他，其实，细算起来，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生出爱慕之心，全部都是从吸引和注意开始的。 一旦其中一个人吸引了另外一个人的注意力，那么，便给了这种情愫滋生的前提，这便如同一颗种子，若是接下来的环境适合的话，这颗种子便会发芽，成长。 只是，会不会在半途之中夭折，却不得而知了。 本来，这一切，夏雏月已经不再去想了，也不会再去注意这些，可是，侍女的一句话，却又让她将这些思绪提了起来。 是啊！自己当初踏入这权力场中，最初的初衷，不就是想找一个真正让能自己动心的男子，平淡的过这一生吗？起因，也只不过是一个憧憬美好未来，美好爱情的女子想要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而已。 然而发展到眼下这种局面，却是夏雏月当初所没有想到的。 真正的到了这一步，她才发现，一切都不似自己当初想的那般简单，当初想用权力来保护自己，让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可现在，这权力又成了羁绊，她真的能够完全的丢下这一切，去随着莫小川而去吗？ 夏雏月无法回答自己，但是，她明白，至少，眼下她是无法这样做的。 一切都来的那般的悄无声息，但是，待到发觉之时，却好似惊涛骇浪一般，让她本来已经沉淀了这么多年的心，也是定不下来了。 侍女看着夏雏月的模样，道：“奴婢知道，夫人这些年，其实过的并不快乐，不知道夫人自己发现了没有，每次奴婢看你与他见过面之后，心情便会好很多。现在看着你这样疲惫，奴婢实在有些不忍。” 夏雏月摇了摇头，道：“罢了，先不去想这些了，一切随缘吧。也许，当初，我便不该认识的他的。” “可是他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奴婢怕夫人……”侍女担心地说道。只是话未说完，夏雏月却轻轻一抬手，道：“不要说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侍女闭上了嘴，微微点了点头。 夏雏月轻轻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洒落在了眼帘之下，她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复又睁开双眼，迈着步子向前走去，面上的茫然之色已经少了许多，只是，眉宇间的一丝忧愁，却并未褪去。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在寂静而潮湿的街道上行走着，月光洒下，在两人的身后拖出了长长的暗影，只想行在前面的那个俏丽身影，却显得有些孤单…… …… …… 穆光的屋中，此刻，却并不是穆光独自一人，在他对面，正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穆光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一直都平静的他，面上却露出的紧张之色，先是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急忙探头出门，仔细查看了一下，这才将屋门关紧了，走到了内屋，道：“你怎么来了？” “这么多天没有见到穆先生，又听说穆先生受了伤。王爷一直都很担心，只是，哭无机会来看穆先生，现在穆先生只身深入狼窝，我又岂能不来看看穆先生。”来人一脸笑意，正是顾明。 看着顾明，穆光面露愧色，道：“当日情况紧迫，未能按照王爷的计划去办，这些日子，穆光心中忧虑，却无机会通知王爷。叶逸对我的防范之心又颇深，来的人，没有一个能让我信任的。” “那么，在下不知能不能让穆先生信任。”顾明说着，呵呵一笑。 穆光也笑了笑，道：“这个自然，若是连你都不能信任的话，恐怕便没有人能够信任了。当然，倘若你会出卖我的话，我这条老命即便交代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怨言。” 顾明哈哈一笑，道：“能让穆先生如此高看，顾明便是死也心安了。” 两人简单的寒暄之后，穆光一收笑容，道：“你也当真胆大，居然敢来这里，王爷有什么吩咐，还请直说，此地太过危险，你尽早离开吧。” 顾明点了点头，道：“穆先生既然已经得到了叶逸的信任，王爷的消息，想必已然知晓，实话和你说了吧。其实，我现在对王爷的消息，知道的还没有你多。至于你为什么没有按照王爷的计划行事，这些顾某并不清楚，所以，穆先生也不必与我说，他日见着王爷，直接与王爷解释便是了。其实，说句实话，你投到叶逸这里，很多人都对你产生了怀疑，当然，也包括我。不过，王爷对你却从来未曾怀疑过。也今日来，一来是想向穆先生打听一下王爷的消息，二来便是想试一试王爷对你的信任是不是值得，若是穆先生当真为了叶逸这里的安逸生活而甘愿背叛王爷的话，顾明能用这条命换得这个消息，也算是值得了。” 穆光摇头苦笑，道：“顾兄弟这般说话，却是羞煞了穆光。穆光即便再不才，也不会做那等卖主求荣之事，若是顾兄弟当真信不过穆光的话，此刻便杀了穆光便是。” “嘿嘿……”顾明见穆光有些生气，急忙笑了笑，道：“穆先生息怒，我这也不就随口一说，我若是当真信不过穆先生，岂会用自己的脑袋来试，难道我真的嫌自己命长吗？” 穆光听了这话，面色才好看了一些，道：“现在王爷很是危险，按照眼下的消息来看，王爷是向南而去，看样子，是想从南唐绕道回西梁。但是，这个消息已经有许多人知晓了，眼下，方信是一个，叶逸又是一个。而且，这个消息应该已经传入了皇宫之中，梅世昌也应该已经知晓。不过，叶门的人现在知道不知道，便不清楚了。不过，既然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那么，想必叶门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这么说来，少主岂不危险？”顾明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的确，现在让我担心的是王爷的身体状况。若是王爷的身体无恙的话，以王爷的武功，叶展云又没有追去，应该脱身的把握极大。但是，若少主真像传言之中那般，伤的极重的话，那么恐怕凶多吉少。”穆光的眉头紧锁着，一脸的担心之色。 “王爷伤的重于不重，这一点，我现在也不清楚。”顾明对穆光始终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因此，并没有和他说实话，只是面色紧张，道：“既然如此，穆先生可有良策？” 穆光看顾明的神色，便明白莫小川那边的情况不乐观，若不然，顾明也不必冒险来见自己了，只是，顾明既然不说，他也不好再追问，只不过，穆光猜到了莫小川的身体状况不好，心里也是异常担心，轻声一叹，道：“着实不好办啊，我现在只是尽力地让叶逸对叶展云起疑心，他们叶家的人本来就不合，若是他们能够相互斗起来的话，便会给王爷争得一些机会。想直接帮忙，此刻却已是无能为力了，也只能是祈求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了。” 顾明轻叹了一声，道：“为难穆先生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便走了。” “嗯！”穆光点了点头，道：“顾兄弟出去后，可设法联系齐心堂的人去帮王爷，即便追不上，也尽量地阻拦一下前去追王爷的人。给王爷多制造一些脱身的机会。” “这个，我自然会做的，穆先生放心吧。”顾明说道。 “唉！”穆光轻叹了一声，道：“你出去之后，可去寻楚篱，他此刻应该被叶逸软禁在城中，当日我投叶逸之时，楚篱也在一旁，只是，他并不知道我与王爷的计划，我又无法与他说明，现在，他心里一定认为我是卖主求荣之人，已经不与我通信了。我也为了不让叶逸怀疑，这些日子没有去见他。你若是有机会，便将他救出来吧，和他在一起的，应该还有王爷的几个亲兵，他们应该能多少帮些忙的。” “好的。我知道了。”顾明说罢，起身正要告辞，屋外却传来了脚步之声，听到声音，顾明的面色一变，急忙侧身来到了窗户边上。 “穆先生，睡下了吗？”屋外传来的是叶逸的声音。 穆光面色一变，对顾明使了一个眼色。顾明会意，轻轻推开了窗户，却又猛地关上了，只见他面色变得很是难看，穆光急忙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顾明悄声道：“外面有许多叶逸的侍卫，怕是不好走了。” 穆光眉头紧锁了起来，想了想，将窗帘拉上，让顾明躲在了后面，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出声，我会想办法的。” 顾明点了点头。 “穆先生……” 门外，叶逸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穆光说话，又问了一句。 穆光急忙将自己身上的衣扣解开，匆匆地朝门外走着，口中连声说道：“来了，来了……” 打开屋门，穆光一边系着衣扣，一边道：“不知王爷还没有休息，睡得有些早，王爷恕罪。” 叶逸看着穆光穿衣的模样，轻轻摇头，道：“惊扰了穆先生休息，是本王之过。” “王爷如此说，便折煞穆光了。”穆光穿好了衣服，急忙行礼说道：“王爷里面请。” 叶逸点了点头，跟着穆光进入了屋中。 穆光请叶逸坐下，亲自给叶逸斟了茶，这才坐在了叶逸的对面，道：“王爷深夜到来，必有要事。不知是什么事？” 叶逸摇头苦笑一声，道：“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穆先生，的确，本王前来是有要事相询。” “可是关乎莫小川之事要不要让皇上知道之事？”穆光又问。 叶逸方才也只是一句客套话，此刻听到穆光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思，这才抬起了眼睛，看着穆光，对穆光也是刮目相看，道：“穆先生说的没有错，本王便是因为此事忧心。” 穆光点了点头，起身来到窗户便上，打开了窗户朝外看了看，又进入内屋，开了窗户瞅了瞅，道：“王爷，此事非同一般，我们可否换一个地方说话？” 方才穆光来到窗户边上的时候，胳膊都碰到了藏在窗帘下的顾明，当真将顾明吓了一跳，不过，之后又没有发生什么事，这才让他安心了下来。 听到穆光如此说，叶逸眉头微蹙，道：“穆先生，屋外那些人，都是本王的亲信之人，有些人跟了本王已经十几年，应该无碍吧？” 穆光却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道：“王爷的宠妾都是梅世昌的人，这些人里，王爷又怎么能知道没有皇上的人呢？皇上在位多年，怕是这里面，有些人还是王爷年少之时，皇上派到王爷身边的吧。平日里，我们做事自然不必避讳他们，但是，眼下我们是在谈论皇上，即便穆光知晓王爷对大燕国的忠心，可外面那些人呢，即便他们也相信王爷，但是，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意思便会大相径庭，若是给皇上传话之人曲解了王爷的意思，那么，造成了祸患会更大。王爷还是小心为上……” 叶逸本来对外面那些人十分放心，可听到穆光如此一说，心里也不禁有些疑惑起来，他本来就生性有些多疑，穆光便是借着他这个性格，将话头引了上来，果然，便出现了这个效果。 略微思索之后，叶逸点了点头，道：“那边劳烦穆先生跟本王来吧。” 穆光点了点头，道：“王爷稍等。”说罢，他迈步进了内屋，借着整理衣衫的机会，轻轻碰了碰窗帘，意思是让顾明借机行事，随即，收拾好了衣服，便走了出来，道：“让王爷久等了。” “无妨，我们走吧。”叶逸说罢，当先迈步走出了屋外。 穆光随后紧跟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了外面，朝着前方的凉亭行了过去。穆光看着叶逸衣衫单薄，便道：“天气渐凉，王爷要不要添一件衣服。” 叶逸摇头，道：“练武之人，这点寒气没有什么。”说着，两人便随意闲谈着来到了凉亭。 进入凉亭之内，果然，那些跟着叶逸的侍卫也悄然地跟了过来。 看着他们都来到这边穆光松了口气，转过头来，轻声对着叶逸说道：“王爷……” 叶逸会意，扭头对侍卫们道：“最近府中不安生，你们去外面看看小心守着。” “是！”众侍卫答应一声，齐齐离去了。 看着侍卫们厉害，叶逸这才面色一正，回过头来，道：“穆先生，你可以说了。” 穆光想了想，道：“王爷说说你的想法。让穆光好斟酌一番。” 叶逸点了点头，道：“眼下，本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让莫小川死……” 叶逸最后的这个“死”字，落音极重，好似要将莫小川一口吃掉一般。 穆光听了，身子猛地一怔。 叶逸察觉，扭过头来，道：“穆先生怎么了？” 穆光知道叶逸一察觉出了异样，当即也不避讳，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王爷的这个想法，将穆光吓了一跳而已。” “哦？此言怎讲？”叶逸凝眉问道，显然是疑心又起。 穆光深吸了一口气，道：“穆光追随王爷，是因为穆光认为，王爷胸怀天下，是要做一代英主的人，这才弃暗投明，来投奔王爷的，没想到，王爷居然会为一时之气，而堵上王图霸业。” “穆先生什么意思？”叶逸见穆光如此说，面色反而好看了一些。 “王爷请想，为什么现在很多人知道莫小川身在何处，却没有人派大批人手前去，就连那方信也只是派了一个人前往？”穆光盯着叶逸问道。 “这……”叶逸沉眉思索了起来。 “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想让莫小川死在自己的手中。王爷应该也清楚这一点，莫小川的死，其实不断是谁杀的都会算到燕国的头上，西梁本来就在寻找借口对我燕国用兵，到时候，必然会大军前来，当然，这只是国事，但是，这个私仇必然也是会有人来报的。王爷现在是雏龙，等的只是一个一跃升天，成为飞龙的那一刻。即便王爷不怕，又岂能将此事就这样弃置不管，一万步说，那莫智渊也是一个雄图天下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私仇，他也不会冒险折损羽翼的危险，派天道高手来，但是，莫小川的那些部众呢？他们即便给王爷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是王爷如此做，也必会带来无尽的骚扰，又岂是飞龙之道。”穆光说的有些激动，面色也有些憋红。 穆光的这番话，是极有分量的，因为，穆光善于抓人心中的弱点，他此刻知道叶逸心中最需要的是什么。叶逸此刻的确算的上是一条龙，雏龙便是储君，虽然叶逸此刻没有这个名分，正名上，真正的雏龙是叶博才对，可叶逸却也有一挣的实力。 飞龙自然便是皇帝，蜇龙便是死去的先帝。这些，本就是这个年代对皇帝的另一种称呼，所以，穆光的这句话，已经是等于明着告诉叶逸。 此刻，你只能算是储君，但是，你要等一个机会当皇帝，若是因为杀莫小川而引来麻烦，影响了你当皇帝，那么，我穆光会看不起你的。 虽然话语之中，还有几分委婉，可意思已经是再明确不过。 所以，此番言语，已经等于是蹬鼻子上脸的说法了。 叶逸听罢，却是并没有生气，只是眉头紧锁，思考了起来，思索一会儿后，他抬起了头来，道：“那么，穆先生有什么高见？莫小川毕竟是个麻烦，你也知道，他和我也算的上是有些私仇的。这些当然可以不计，不过，莫小川这个人却是一个人才，若是让他回到西梁，那么，西梁便会若多了一条臂膀，此人是不得不除的。” 穆光见叶逸如此说，面色好看了些，点了点头，道：“王爷所言有理，只是，这莫小川要除，却不能让王爷来动手，王爷何不假手于人。” “哦，假手？”叶逸抬起了眼道：“其实，本王今日便是想与穆先生说此事，若是让父皇动手的话，不知穆先生可有什么高见？” “王爷的意思是，将这个消息上报皇上，请皇上下旨去擒拿莫小川？”穆光面上虽然很是淡然地发问，但是心中已经捏了一把汗，还好叶逸来问自己了，若是他主动去找皇帝将此事说出去，怕是莫小川便危险了。 “正是！”叶逸回答的倒是干脆。 穆光看着叶逸，心中很是紧张，必须要将叶逸的这个念头给打消，不然的话，莫小川绝无逃脱之理，不过，如何说话，这却需要技巧了，他仔细地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可。” “为何？”叶逸蹙眉追问道。 “王爷请想，为何方信最先猜到莫小川的去处，却并没有告诉皇上呢？难道他不想拿这个功劳？”穆光问道。 “这个……”叶逸想了想，道：“这也正是本王想不明白的地方。也只能用方信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来解释了。” 穆光摇了摇头，道：“或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应该不是这些。” “那穆先生以为？”叶逸又问道。 穆光轻声道：“老夫以为，方信应该只是为了保他方家的基业，因而，他是想放莫小川一马，只想将叶辛郡主救回来，但是，他又怕自己办事不力，未能将人救回，被叶门主迁怒。所以，才将这个消息告诉王爷，这样，一来是要王爷记他一个人情，二来是要多一个分单者。” “方信这只老狐狸。本王就知道他没有这么好心。”叶逸哼了一声说道。 “所以，眼下王爷应该再找一个人来分担此事为秒。”穆光又道。 “哦？”叶逸看着穆光，道：“穆先生说的这个人是何人？” “王爷请想，现在谁不知道这件事呢？”穆光问道。 “叶博？”叶逸疑惑地说道。 “正是。”穆光突然加重了语气，道：“便是太子不知道。王爷应该知道，太子虽然有些平庸，可他这个人是否真如表面上那般愚笨呢？” 叶逸脱口便道：“他虽然没有什么治国之才，但是还不至于痴傻。” “这便是了。其实，王爷一直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太子所站的角度和我们不同，他想问题的方式也与我们不同，他此刻本身便是太子，所以，他做事，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他只要无过，便可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而不像王爷，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所以，他才一直显得那般平庸。倒不是他真的痴傻，恰恰相反，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穆光说着，话锋一转，道：“而此次，对于莫小川之事，太子也只是给了梅世昌一个消息，并未真正的插手。这便可见他的高明之处了。若是这次他完全的置身事外，莫小川被抓到或者是杀掉还好，若是没有呢？那么，这个过错又由谁来背呢？” 叶逸听着穆光的话，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微微点着头，道：“穆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啊。的确，一直以来，叶博都太过平庸，让本王忽略了这一天，他本来便是太子，只要他什么都不做，便抵得上本王做的许多事。此次他又岂能独善其身，如此，穆先生的意思是，假他之手？” 穆光看着终于将问题引到了这上面来了，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正是，只要让太子也参与其中，想来，以他身边的那些人，虽然未必能将人抓到，不过，却极有可能引得皇上注意，到时候，莫小川自然是难以逃离了。” 叶逸点了点头，似乎又有些不放心，道：“万一他去禀报父皇的话，那岂不是让他立了一功？” 穆光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一点，王爷不必担心。太子一向做事谨慎，在消息未得到确定之前，他必然不敢冒着欺君之罪去禀报皇上的。但是，他必然也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再加上，他的手下没有什么能人，必然消息会很快从他那里流出来。到时候，若是抓不到莫小川，让莫小川逃离，第一个问追的必然是他。反之若是抓到了，也必定不是他的人，到时候，知情不报之罪，怕也让他难辞其咎，到时候王爷在从旁煽风点火一番，不怕将他拉不下太子之位来。” 叶逸想了想，好似胸中霍然开朗一般，哈哈大笑，道：“穆先生果然好计，本王真是觉得有些可惜啊。” “王爷在可惜什么？”穆光疑惑地问道。 “本王是在可惜当初二哥有穆先生这等谋士，居然不知善用，当真是蠢材，否则，他又岂能如此轻易的败掉……”叶逸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好似有些得意忘形。 “王爷谬赞了……”穆光心里轻松不少，抬起手轻轻地抹了一把冷汗，与叶逸的这番对话，着实让他感到很是疲累…… 第五百四十章 宁静的夜 夜依旧深沉，清洗过两人的河水，显出的一块污浊，也已被静静冲散。莫小川和叶辛坐在河边，已经许久，两人却谁也没有说话。仿若时间就这般静静凝滞着。 天空中的繁星和月亮，倒影在河水之中，微风吹过，河面轻轻荡漾，丝丝涟漪阔起，涌入岸边，水草都微微拍打，惊起了几只萤火虫，扑腾着翅膀，从两人的头顶飞了过去。 “你……”叶辛开了口，只是说了半句，却顿住了，等了片刻，见莫小川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又道：“你打算将我怎么样？” 他这般一问，尴尬的气氛去了不少，莫小川转过了头来，看着她，见月光下的叶辛，依旧美丽非常，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他，两人相互对视着，叶辛好似觉得有压力，俏脸微微一红，别过了头去。 莫小川将一根手指放入口中，对着前面的河水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最近这段日子太过烦闷，原本还觉得带着你是个累赘，但是细细想来，若是没有你在，怕是这路途会无趣的多吧。” “啊？”叶辛诧异的转过了头，道：“你就是为了这个？” 莫小川一探手，道：“也不尽然吧。当初擒下你，是因为你要杀我，我不得不这样做，只是，现在能有个人说话，也庆幸当初我没有杀你吧。” 叶辛听到莫小川这般说，不知怎地，心头有些许失落，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为什么不杀我？是为了要挟我们叶门中人吗？” “也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莫小川回道。 “那另外的原因呢？”叶辛急忙追问道。 “另外的原因？”莫小川抬起了头，将双手放在脑袋后面仰面躺了下来，道：“这个，我还真没想过，嗯……怎么说呢，应该和你是一个女子有关系吧！” “女子？”叶辛突然眉头蹙了起来，先是有些羞涩，随即又略带怒气，正要质问莫小川，莫小川却又呵呵一笑，道：“因为我这个人一般是不杀女人的。而且，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之所以追杀我，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至于两国相争之时，也都是男人的事，与你们并无关系。” “你便这般看轻女子吗？”叶辛盯着莫小川问道。 “看轻？”莫小川扭过了头，看了看叶辛，又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而且，这个也不是我看轻不看轻的问题，而是这个世界的争权夺利之事，多是男子所为。所以，我们没的选择，而不是我看轻与否的问题。你说呢？” 叶辛想要反驳，可是话到了唇边，又觉得无从找借口，虽说她身在叶门之中，自然也见过古墓之中的壁画，叶展云也多少和她说过关乎罗伊敏的事。但是，这只能说是一个个例，便是罗伊敏那个时代，她做了女皇，下面的群臣也都是男子，并没有出来一个女相国来。可见，即便罗伊敏那般前无古人的奇女子，也是顶不住整个社会体系的压力，无法做出更大的改变来。因此，仔细想了想，叶辛便觉得有些无力，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能够反驳莫小川。 看着叶辛垂下了头去，莫小川笑着道：“其实，我从不认为女子比男子差。只是，环境如此，没有给她们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 “你当真如此认为？”叶辛有些激动地看着莫小川。 “关乎这一点，我似乎没有什么必要骗你吧。”莫小川说道。 叶辛想了想，展颜一笑，点了点头。的确，莫小川实在没有必要看他，不过，她的笑容，却着实是因为莫小川为将女人看轻，而真心笑出来的。 因为，叶展云一直都对自己膝下只有一女而感叹，即便他并不会明说，但叶辛自然体会的到。此种酸楚，虽然她从未说过，可夜深人静，自己一人无法入睡的时候，她曾今不止一次的想，若是自己是个男子的话，该有多好。 那样，自己就可以继承父亲的衣钵，将叶门撑起来。也不会让父亲直到现在都为叶门的未来担忧了。可是，尽管她已经拼命的练功，以十七岁的年纪便达到了宗师境界，而且，文采也是十分出众，让叶展云很是满意。不过，每次看到父亲的满意的笑容之后，叶辛也能感觉到他那可惜的眼神，虽说话未明说，可叶辛却知道，父亲有多希望自己是个男子。 自己越是优秀，他的这种惋惜的神奇便越是严重。 因此，叶辛在外人的眼中，似乎是天之娇女，叶门的是兄弟们都她也是格外的尊重，可她心里知道，这些人对她的尊重，大多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在他们的心底里，始终认为自己不过是一女子，不足成事的。 一直以来，叶辛的心中都有这样的压力，所以，她很少展露笑颜，在师兄弟面前，都刻意的保持着冷静，不会与人开玩笑，也不会与人多说无语之语，甚至她连个闲聊的对象都没有。 这些日子，叶辛虽然被莫小川所擒，她也一度误会过莫小川是个无耻之人，也想过要杀了他，可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叶辛也慢慢都觉得，莫小川这个人很是特别。 他看待自己的眼神，并未因为自己是一个女子而轻视，这些即便莫小川不说那些话，她也能够感觉出来。虽然，有的时候，她也会因为这些怒视莫小川。 想到这里，叶辛不禁面色一红，其实，有的时候，她倒是也想让莫小川将她当做一个女子看待，因为，这个家伙在行路之时，会不自觉的不避男女之嫌，比如看自己趴在马上太多辛苦，他会将自己抱起来，或者是挡着了他拿干粮，那只手会在屁股上拍一把。这些都是让叶辛所无法忍受的。 看着叶辛一会儿面红，一会儿又笑的。莫小川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懒得去问她，只是抬头看着天空，静静的，不说话，仿佛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其实，这段时间，他的确是有些累了。这种从环境到内心都安静的时刻，当真是不多。所以，此间哪怕只是片刻的宁静，他也很是享受。 夜已深了，两人却均无睡意。 一缕淡色的白云飘过，遮挡了大半的月亮，月色显得有些朦胧，周围也暗了许多。 叶辛悄然地看着莫小川，朦胧的月光下，有些看不真切，不过，这也是她第一次这般认真的看莫小川。以前，只觉得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心计都颇为了得，而且，不熟悉他之前，叶辛觉得他太过老成，在燕国的这段时间，无论是参与三位皇子之间的争夺，还是之后的种种，都彷如一个权谋手段都极为高明的政治场上的老手。 之后接触了也只是她追杀，莫小川逃跑。再之后，便完全反了过来，自己成了莫小川手中随时可以杀掉的俘虏。而且，莫小川忙着逃命，也很少与她说些什么，两人又是风尘仆仆，本身的面容，都快让土盖起来了。 今日，河水不单洗净了两人的脸和衣服，似乎连心也一并洗了，彼此间隔着的东西，仿似随着河水的冲刷，去除了不少。 莫小川其实长得很是清秀，一张白净的脸，高高的个头，浓眉大眼、高鼻梁、小口，唇边还有些如汗毛似的软软的微须。再加上他清瘦的身子，看着，怎么都像是一个书生，怎么可能是一个带兵之人。 不过，叶辛也并未忘记莫小川以前是带过兵的，也未忘记他当日在古墓中时那般嗜血的模样。按理说来，莫小川与她之间，并不像莫小川说的那般简单，没有一点私仇，莫小川在古墓里，是真真实实的杀了她们叶门中人。而且，还杀的不少。 有许多叶门中人，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只是叶辛此刻似乎刻意不去想这些，看着莫小川清秀的面容和单薄的身子，想着他武功如此高强，手段也不乏多让，再看他方才如同一个孩童一般，对着河水吹口哨，只觉得这个人看似这般的近，却似乎又很远，在他身上有着许多的神秘。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这让叶辛很是迷惑，但同时，也很是吸引她，因为她以前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男子。 就这般，两人又安静了下来。 事件慢慢地过着，遮挡着月亮的薄云伴着微风慢慢地飘散了过去。周围又微微亮起，深夜里的山风开始有些凉了，此刻两人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之前还不觉得，但风稍稍一重，便觉得浑身发冷。 叶辛的双手双脚均被捆着，其实并不利于她行功，而且，不同的内宫行功之时，其实都有细微的动作差别的，若不然，练功之时，也不必打坐了。随便来个姿势就可以了。 因此，她并未费力去用功抵御寒气。 而莫小川此刻更是因为先后两次的重伤，使得他连真气都提不起来，更别说用功驱寒了。 感受到了凉意，莫小川扭过了头，看到叶辛的脸有些发白，便道：“我倒是忘记了，你身子单薄，夜里太凉，我去寻些柴来生火，你忍耐一下……” “不……” “什么？”莫小川转过了头来。 叶辛本想说“不用了。”但看到莫小川的面容，不知怎地，话到了唇边又说不出来了，随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改口道：“没什么。” “哦！”莫小川随口答应一声，转身朝着一旁的树林行去，一边走，一边微微摇头，嘴角上翘，轻笑一声，心中暗忖，当真是个奇怪的丫头，前两天还要死要活，现在又这般温顺，女人还真是奇怪的动物。 他这般想着，走出没多远，忽然，林中传来了一声怒吼，同时伴着小黑马的长嘶之声。莫小川第一个念头，便是小黑马出事了，当即，再不多想，拔腿便朝着林中冲了进去…… 第五百四十一章 火灭了 莫小川冲入林中，这才觉擦到那声音竟是极远的。而且，那兽吼之声异常的刺耳，夹杂着小黑马的叫声，远远的传来，莫小川心中异常焦急，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不就，小黑马便跟着他。直到现在，莫小川已经不单单的将它看作是坐骑这么简单了。 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如北斗剑一样。他明知道这剑若是见血之后，会让他变得嗜血，却依旧无法将它遗弃，这些都是寄托了他的情感的东西，北斗剑如此，小黑马更是如此。即便它不是神驹，莫小川也依旧会对他紧张。 不过，小黑马本身便是很强的，这声音之中却带着惊慌之声，而那兽吼异常的凌厉，怕是遇到了什么猛兽，一般的野兽，小黑马也不至于如此。 听着声音，莫小川心急如焚，一边奔跑着，同时抽出了北斗剑。 一路顺着声音奔去，遇到阻拦的树枝和小树，他便直接挥剑斩断，狂奔之下，声音也越来越近，随着声音渐渐接近，小黑马的声音竟然完全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兽吼之声。 听得如此，莫小川越发的着急，匆匆地爬上了前方的一棵大树，朝着远处望去，只见，前面荡起了许多尘土，却因树木遮挡并不能看清楚小黑马或者是那野兽的身影。 他跃下树来，继续朝前狂奔。这时，兽吼之声却与先前有了不同，好似很害怕的模样，而且，这一次，莫小川也听出了这野兽的叫声是什么发出来的了。 因为，这叫声分明便是猪叫。 他心中奇怪，此地怎么会有猪？ 脚下加紧步伐，快步来到前方，已然穿过了树林，来到一处山脚之下，当他看到小黑马的身影之后，也看清楚了那野兽。这才发现，自己听的着实没错，那的确是一头猪，不过，并不是什么寻常的猪，而是一只体形颇大的野猪。 两颗长长的獠牙，此刻已经只剩下了一颗半，那半颗上还带着血。而且，那野猪的脑袋和身上，还有着许多的马蹄印。此刻小黑马正盯着它，打着响鼻。 而那野猪却吓得爬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口中发出惊恐的声音，即便在它不远处，便有一处山洞，也不敢钻进去，不过，那山洞极为开阔，却并不深长，莫小川站在此处，便能看到内里，均是平坦的岩石，倒是没有什么隐藏的地方。 看着这一幕，莫小川竟是有些乐了。看来这野猪出来觅食，看到了小黑马，便想要将它当做腹中餐，而小黑马先前显然也是收到了惊吓，不过，一番搏斗后，却是小黑马赢了。 莫小川慢慢地收回了北斗剑，走上前来。 小黑马看到莫小川，便跑到了他的身旁，用脑袋蹭着他的胳膊。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小黑马的脖子，摇头一笑，随即，翻身上马，一抖缰绳，朝着来路而回。 行了一段距离后，听到后面有声响，扭头一看，那野猪竟然跟在后面。 莫小川眉头微蹙，莫不是这野猪有报复心里，想要寻求机会对自己不利？他心中有些疑惑，不禁停了下来，而此刻，小黑马也转过了头。 那野猪看到小黑马看它，瞬间又爬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声讨好的叫声。 看到这里，莫小川忍不住笑了出了声来，看来这畜生，也和人一样，欺软怕硬，被揍了一顿，敢情，这是要认老大？确定了没有危险，莫小川便懒得在理会他。一抖缰绳，快速地朝着林外而去。 出了树林，只见叶辛已经站了起来，正探着脖子，朝着这边望着，面上竟是有几分担心之色。莫小川这才想起，自己的柴也忘记拾了，他拍了怕脑门，忽然想到之前看到山洞，索性也不去拾柴了。来到了叶辛身旁，道：“此地太过空旷，我们换一处地方休息吧。” 叶辛点了点头。 小黑马靠近了叶辛轻轻地用头碰了碰她的手，叶辛诧异地看着小黑马，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知道，莫小川的马是极有灵性的，不过，一直都只有和莫小川在一起，才会有这般亲昵的动作，却没想到，它居然对自己也会如此。 叶辛心中正值奇怪，忽然，感觉到一个黑影靠近了自己。扭头一看，这才看了清楚，居然是一只体形颇大的野猪，硕大的猪头，朝着自己的手靠了过来。 叶辛一惊之下，惊叫出声。双腿猛地一跃，便跳了起来，莫小川顺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上了小黑马的背。 叶辛使劲地往莫小川的怀里躲着，而小黑马似乎对这野猪这般莽撞很是生气，一转马头，后蹄双双飞踢，正中猪头，将那野猪整个身体都踢飞了起来，直直地落到了一旁的河水之中，溅起了许多的水花。 莫小川看了看那野猪，摇了摇头，懒得再去理会，轻轻一夹马腿，便朝着前方的树林之中行了进去。 就在莫小川他们走了不久，一个人影悄然地从远处摸了过来。 来到近前之后，他将身体躲在一处岩石后面，悄然地观察着四周，看了一会儿，满脸疑惑，自语道：“方才，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啊，怎么没有人呢？” 这人正是奉方信之命前来寻莫小川的方峰。 之前，寻着声音四处寻找，却一直没有头绪，正当他以为是自己搞错了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了叶辛的叫声，便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可是，当他过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一次，他却是肯定的知道，自己没有搞错，只是，为什么过来之后，又没有人呢？他疑惑地四下瞅着，只见水中有阵阵波纹涌起，莫不是人藏到了水中？他紧张地盯着那波纹涌起的中心处，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才看清楚，哪里是什么人啊，只是一头猪而已。 方峰又找了一会儿，依旧没有找到人，也未发现有生过火的迹象，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莫小川发现了自己，当即，他的额头便见了冷汗，犹豫了片刻，扭头便走。速度极快，恍似在逃命一般…… 此刻，已经来到山洞之中的莫小川，并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的发现，竟然让他躲过了一次被发现踪迹的危险。 将叶辛放在了山洞之中后，莫小川又出找了许多树枝，将那些树枝简单地编制了一个床，然后放到了山洞里，又用草铺好，自己躺上去试了试，软软的很是舒服，这才道：“今晚，你便睡在这里吧。” 叶辛微微一愣，看了看他，道：“那你呢？” “我也睡这！”莫小川笑着道。 “这……”叶辛咬了咬唇，即便她现在对莫小川的看法有所改变，可也绝对不想和莫小川睡在一张床上，虽说，这床并算不得什么床。 莫小川见她如此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我可不想再被你骂做淫贼了。我睡到洞口。”说罢，又走了出去，寻了一些干柴，在洞内，靠近洞口的位置生了火，这才道：“你将衣服脱下来烤干吧，不然的话，很容易生病的。” “不必了。已经不冷了。”叶辛当即拒绝了。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那好吧。”说罢，将自己的外面的长衫便脱了下来，随即，里面的衬衣也脱了干净，不一会儿，身上便只剩下了一条裤子，上身光溜溜的，露出了一身小肌肉。 叶辛突然见莫小川将衣服脱掉，面露惊慌之色，道：“你做什么？” “你不烤，我烤啊！”莫小川无所谓的道。 “你……”叶辛本想骂人，可不知怎地，自从知道莫小川未将她如何之后，这骂人的话，便很难再说出口了，说了半句，干脆一扭头，别到了一旁，不再看莫小川了。 莫小川也不理会她，轻轻吹着口哨，道：“我可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愿意的，若是生病了，我可不管你。到时候，干脆就将你丢在这里，是死是活，便看你自己了。” 叶辛咬了咬嘴唇，并没有回答莫小川，却是依旧将脸扭向洞内，不敢朝外面看上半眼。 莫小川烘干了衣服后，穿在身上，感觉舒服了许多，想要再烤一下裤子，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毕竟叶辛在这里，殊为不便。忙碌完了，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从布袋之中拿出了昨日吃剩下的兔肉，撕了一块放到了口中。再看叶辛，依旧面朝洞内，一动也不敢动。 他摇头一笑，迈步来到了洞中，用手指轻轻地推了推叶辛，道：“吃东西了。” 叶辛憋红着脸，道：“不吃。” “你们这些女子啊，便是事多，光个膀子能有什么，在军中之时，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喝酒吃肉，也没觉得什么……”莫小川又撕了一块兔肉丢到了口中，一边嚼着，一边说道。 “哼……”叶辛轻哼了一声，却不作答。 “来吧，吃点。”莫小川又推了推她。 “不吃！”叶辛气恼到。 “来嘛来嘛，吃点，快些……”莫小川又推着她到。 “我都说不吃……”叶辛说着，恼怒地转过了头来，见到莫小川穿戴整齐，脸上的怒容，突然转变成了惊讶，看着他，道：“你、你穿着衣服的？” “我有说过我没穿吗？”莫小川哈哈一笑道。 “你……你居然……” 叶辛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抢先，道：“我可没有骗你啊，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的，莫非，你想转过来看我没穿衣服的样子？我告诉你，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休想……” “你……”叶辛被莫小川调侃着，却又不知该怎么反击，一时之间，却是只会说一个“你”字。 “好了好了，叶大小姐莫要生气，吃点东西，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莫小川笑着撕下一块兔肉放到了叶辛的唇边。 叶辛本就生着气，看着莫小川放到唇边的兔肉，腹中也着实饿了，而且，这些日子，一直以来都是莫小川喂她吃饭的，她也习惯了，猛地一张口，从莫小川的手中将肉咬了过去。 莫小川急忙缩手，道：“喂！你怎么咬人？” “哼！我只是在咬肉，咬人这事，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我可没有做过……”叶辛好似得到了报复的快感，嚼着兔肉，也觉得美味了许多。 “呃……呵呵，好吧……”莫小川无奈地一笑。 山洞之中，被火光烤得暖烘烘的，叶辛也不觉得冷了，两人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意说着话，时间慢慢地过着，吃过东西后，两人分别躺了下来，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 只是，快到清晨之时，那火却因无人照亮而熄灭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傻眼 翌日，日头已经颇高，因为树木遮挡，却是照不到山洞里来，直到日近午时，这才映了进来，阳光照在莫小川的脸上，他蹙了蹙眉，睁开了双眼。 抬眼看了看太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起身，扭头望去，只见叶辛还在熟睡着，在看小黑马，也在一旁吃着草，心中略微一宽，这些日子，他从未睡的安稳，一直以来都地方着叶辛夜间会逃跑，或者是暗算与他。 兴许是昨日与叶辛的话说的多了些，觉察出这女子不会做出这种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亦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都没有睡一个好觉，着实是有些累了，居然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总之，今日这一觉是睡的很足，精神也好了许多。见叶辛还睡着，他并未作打扰，自己拿了水囊和装酒的皮袋，朝河边行了过去。 小河一直延生到树林之中，所以，他倒是也不必再走出树林之外，没走出多远，便到了河边。先是洗过了脸，这才将水囊和早已经空了的皮袋都打满了水，朝着来路而回。 回到山洞处，见叶辛还睡着，索性便让她多睡一会儿。这丫头这些日子估计和自己一样，也没有睡个好觉吧。莫小川这般想着，提着剑复又进入了林中，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从林中返回，手里还提着一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生好了火，将肉烤熟之后，莫小川见叶辛依旧睡着，这才奇怪起来，来到她身旁，轻轻地推了推她，道：“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睡啊。” 叶辛的身子微微动弹了一下，睁开了双目，脸上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声音极轻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莫小川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一惊，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叶辛挣扎着坐了起来，道：“只是觉得有点冷，头有些晕，可能是睡得多了吧。” 莫小川一听这话，急忙伸手摸向了她的额头。 叶辛侧身避让，却是未能躲开，只是无力地又跌坐了回去。 莫小川扶住了她，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不禁面色有些凝重，道：“你发烧了……定然是昨日夜里着凉了。” “发烧？”叶辛摇了摇头，道：“我从小练武，早已经不生病了，又怎么会发烧。” 莫小川摇头一叹，道：“这里的条件不比你们叶门，早已经告诉了你，要多加小心，切莫大意，你却不听，现在如何是好，定然是昨日的湿衣穿的。” “前些日子淋了那么久的雨，也未见生病。又怎么会……咳咳……咳咳……”叶辛说着话，轻声地咳嗽了起来。 莫小川看着叶辛，无奈地摇了摇头，前些日子淋雨与今日自然不能相比，一来，前些日子他们都是刚刚出来，不管是逃命的，转是追人的，状态都要比现在好。 现在他们已经劳累行路半月有余，而且，食物也并不太冲充足，又没有盐，整日吃着这些东西，人的免疫力自然会下降。而且，前些日子的时候，淋雨之后，虽然也没有烘烤过衣服，可那个时候，与这个时候又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那个时候是白日湿掉的衣服，到了夜间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而这次，却是夜里才湿的，再加上这洞中其实也很是潮湿，火又熄灭了。这才导致叶辛重病，看着叶辛的样子，莫小川也不再多说什么，从不带之中拿出手巾，沾了水，先给叶辛擦了把脸，然后再清洗之后，放到了她的头上。 “我没事的！”叶辛还逞能道。 看着叶辛的手脚被捆着，这边虚弱的身体，还捆着的话，不利于血液循环，也会影响到她的恢复，莫小川心中犹豫着，要不要给她解开，若是解开的话，叶逸万一突然对自己出手，现在的自己，可不是她的对手，若不解开的话，又…… 他犹豫了一会儿，一咬牙，伸手将捆在叶辛身上的腰带解了下来。 当莫小川解开了叶辛的双手之后，叶辛满脸诧异地看着他，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怕我逃掉吗？” 莫小川顿了顿，道：“我的武功比你高，现在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你逃不掉的。” 叶辛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摸出了一颗药丸，递到了叶辛的唇边，道：“不过，为了防止你在我睡着的时候跑掉，这颗药丸，你吃掉。” 叶辛看着药丸，犹豫了一下，道：“这是什么药？” “毒药，不过，你放心，不会立刻毒死你的。这药吃到腹中，毒性会蛰伏下来，只要三个月内，我给你解药的话，你便会无事的。”莫小川说道。 叶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微微张开了小口。 莫小川顺手将药丸丢到了她的口中，叶辛吃力地咽了下去，蹙了蹙眉头，道：“这药好难吃啊。” “毒药，自然难吃了。”莫小川摸了摸鼻子，笑着道。 叶辛对着他微微一笑，道：“其实，你这个人并不坏，不过，你就不怕我偷你的解药？” “这毒药和解药长的是一样的。而且，解药便是毒药，只不过是解药吃的时候，方式不同，因而可以解毒，若是你不知道这个方法的话，再吃一颗，只会再次中毒，引发你体内原先的毒药，即可便死而已。所以，我是不怕的。”莫小川解释道。 叶辛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逃的话，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莫小川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她腿上的腰带解了下去。 叶辛又点了点头。 看着叶辛此刻憔悴的模样，莫小川紧锁眉头，道：“此地没有什么药，要治好你的病，还需要费些手脚，你先等着，我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药材。” “嗯！”叶辛轻声回应。 “不过，在这之前，你身上的衣服需要还烘烤干了，不然，你的病别指望好了。”莫小川又道。 叶辛咬了咬嘴唇，却是犹豫了。 莫小川一咬牙，道：“好吧，我发誓，我若是偷看，便上我三个月没有酒喝……” 听到莫小川这话，叶辛竟是忍不住一笑，道：“三个月没有酒喝，你这算什么誓言啊？” 莫小川道：“这便是你有所不知了，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是我们燕国的人追杀，没有容身之所吗？”叶辛问道。 莫小川摇头，道：“这个也算是挺痛苦的，但是，还算不上最痛苦的。最让我痛苦的，其实是没有酒喝，都快十天了，我一口酒都没有喝到。你可知道，这有多难受？你知道有多难受吗？唉，算了，你肯定不知道，你都不饮酒的……” 叶辛见他这般，微微摇头笑道：“好吧，我信你便是了。” 说罢，又道：“这段日子，你可以随时杀我，当然也能……”说到此处，她面色微红，没有继续说，不过，指的是什么意思，两人都是心知肚明，随即，她又接着道：“所以，我信你是个君子。” “什么君不君子的，我去拾柴生火，你先脱吧。”说罢，似乎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长衫脱了下来，道：“你脱下了衣服，先穿我的。” 说罢，莫小川便大步朝外行了出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拾柴估计需要一炷香的时间……”随即，大步走开了。 叶辛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慢慢地将手伸向了衣衫，许多日子没有把手放到前面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想起往日间，每次上茅房，都别扭的厉害，心中对莫小川都忍不住诅咒一番，可现在心里竟然没有一点恨他，即便他让自己吃了那个什么毒药…… 莫小川走了出来，他哪里是真的拾柴，这里是树林，若是想拾柴，那还不是容易的，随便一抓，便是一大捆，之所以告诉叶辛自己要走这么久，无非是让她把握好脱衣服的时间。 他随意地走动着，也寻找着草药，虽然他对草药认识不多，以前在村子里住的时候，却也知道一些，村里的人，多少都会认识一些这东西的。 这兴许是因为村里的医学条件落后，因此，祖先传下来的东西，并未完全丢弃。 这个时候，倒是给了莫小川一些方便。他随意走着，突然看到了一株绿色的草，这种草的叶子细长，顶端呈现三角形，莫小川还未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见过这种早的也知道它的作用。它虽然不是治疗风寒的，但是，人吃了却会发汗，对感冒引起的发烧，倒是有些作用。 当即，他急忙拔了几颗。因为找到了草药心中高兴，想快点让叶辛吃下，脚下也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忘记了和叶辛约定的一炷香时间，而且，换衣服，又哪里能够真的用的了一炷香的时间，因此，也未多想。 他急急地跑了回来，来到洞口旁边，便高声喊道：“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说着，跑了进来，可是当他走了进来之后，却发现，叶辛此刻上身居然衣无寸缕，光溜溜的，胸前的玉兔一跃而出，叶辛真用手扶着他们，也不知在做什么，旁边还放了一些带血的布…… 两人不禁都傻眼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拔几根胡须下来 “喳喳喳喳……”树上的鸟儿欢快地叫着。洞口处的火苗扑腾而起，烧过的木柴发出“噼啪”之声，莫小川与叶辛两人对视着，都呆滞着看着对方，忽然，好似两人都反应了过来。 叶辛急忙抓起地上的衣衫将自己的身子挡住，而莫小川也连忙转头。在莫小川转头的瞬间，瞅见叶辛在遮挡住身体之后，慌忙之下，伸手又将那带血的布藏了起来。 莫小川将草药放在门前，有些尴尬，道：“我不是有心的，寻了些草药，想尽快治好你的病，这才……” 叶辛的脸已经羞红的不成了模样，听到莫小川的话，一张红的快凝出水来的脸慢慢地转了过来，勉强道：“那、那你再去寻些吧。” “好！”两人都知道，此刻也唯有莫小川暂时的离开，才能化解这种尴尬吧，因此，莫小川听到叶辛的话，便急忙答应一声，快步离开了。 离开了山洞口，莫小川的尴尬也去除了不少，他寻了一块山石坐了下来，抬头看着树顶的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叶辛方才收起的那带着血的布，却让他有些疑惑。 莫不是叶辛受了什么伤？不过，不应该啊，她一直都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也没见她受过伤，怎么会有伤呢？难道是昨夜？莫小川思索了片刻，也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 思索间，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卫生巾这件神器的，那么。这个世界上的女子们都是用什么来解决每月一次的问题的？ 虽然，他以前也问过司徒玉儿这类问题，不过，司徒玉儿害羞，只是敷衍了过去，并未与他讲明，因此，莫小川一直都很是疑惑。结合上方才那白布上的图案，展开了便彷如是一张日本地图。这玩意不就是那个…… 莫小川恍然大悟，难怪这丫头这次受了凉会这么严重，原来，这里面还有这问题。 想明白了这一点，莫小川放心了下来，不过，看来不单要给叶辛治病，也要从这方面着手，才能双手抓，双手都能硬。当即，莫小川便不再耽搁，又进入了林中，去寻自己所需之物了。 此刻的叶辛一个人坐在山洞里，风寒使得她头晕晕的，浑身无力。而且，小腹也是阵阵绞痛，让她一张俊脸不似露出忍耐的神色。方才莫小川突然闯进来之事，让她便是现在，依旧面色发红。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种羞耻之心，按理说，若是换做以前的她，一个男子敢如此轻薄，她必然挥剑与之一战，即便身死也在所不惜。可这一次，不知怎地，她的心里竟然连一丝怒火都没有，有的只是羞耻之心。 慢慢平静下来的叶辛，忽然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眉头也紧锁了起来，虽然，她心里还是不愿意承认，可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对莫小川已经不会讨厌，甚至有些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 这种感觉，对于叶辛来说，是极为可怕的。因为，叶展云早已经告诉过她，即便她对莫小川有几分欣赏，却也必须杀掉他，这不单是因为私怨，更重要的是为了燕国。 但是，自己现在哪里还有杀他的心思，不知从哪一刻起，那种想杀掉莫小川的心思已经荡然无存了。 叶辛呆滞地看着洞壁，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她的心中没有答案，越想，心里越是乱的慌。她无精打采的穿好了衣服，将湿衣服放在了一旁莫小川搭好的架子上，心里的烦躁却没有一丝消退。 过了一会儿，理智似乎战胜了情感，她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对自己说，莫小川是燕国的大敌，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必然会是，所以，她和莫小川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而且，自己已经有了婚约，怎么可以再有这般的想法。 莫小川又在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子，所以，莫小川必须死。 想到了这些，极度烦躁的心，似乎略微平静了一些。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剑上，那正是自己从叶门带出来的剑，莫小川看来的确是太小瞧自己了，自己便是病重，但是，还是能使剑的。 待会儿莫小川若是回来，自己便突然出手，纵使他的武功高强，但是，在全无防备之下，怕也是难逃一死吧。 叶辛想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随即，爬了起来，朝着自己的剑走了过去，一缕微风飘了过来，荡起了她身上披着的衣衫，一对修长的美腿显露了出来。 那长衫正是莫小川的，似乎，上面还有着莫小川的味道，而此刻，自己却是贴肉穿着，叶辛闭上了双眼，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便是安全回去，怕也无法再嫁到方家了吧。 她摇了摇头，反正自己已经吃了莫小川的毒药，莫小川一死，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吧。干脆，在杀了莫小川之后，自己便自尽在他身旁好了…… 思索着，叶辛的手，轻轻地握在了剑柄之上…… …… …… 幽州城中。 顾明鬼鬼祟祟地带着几个人悄然地绕着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酒馆，丢下一锭银子后，他便挥了挥手，让掌柜的和小二将酒菜摆好之后退到一旁，以免打扰他们说话。 坐在顾明对面的一人，一直静静地看着顾明的这些动作，却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坐着。 待小二和掌柜的离开，顾明这才将那人面前的酒碗斟满，同时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道：“楚篱兄，这些日子受委屈了吧？我顾明对你当真是佩服。若不是你权力护着这些兄弟，怕是我一个都带不出来了。”说着，顾明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桌子上的，莫小川的亲兵们，将酒碗对着他们举了举，道：“兄弟们，你们都是真汉子，顾明佩服你们，没有给王爷丢脸。” 亲兵们急忙也端起酒碗，回敬顾明，口中连道：“不敢……” 顾明看着这些亲兵们的身上，几乎没有一个不带伤的，而且，这些日子显然也没有受到什么好的待遇，一个个脸色难看的厉害，而且瘦了许多。他这话，倒是出自真心。看着这些亲兵，顾明对莫小川极为佩服，他挑出来的人，竟然个个都是硬骨头，便是平日里最不起眼，在顾明看来甚至有些胆小的，竟然也是硬撑着，在叶逸手下的拷打之下，没有一个开口的。 对于莫小川的识人之能，以前顾明还不觉得如何，现在才感觉了出来，当真是十分的厉害。不禁心中有些感叹，年纪还不到弱冠的莫小川，怎么练就出这番本事的。 其实，莫小川的这一才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部分可以算作是天赋，因为，他似乎能够用心体会到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性子，另外一个便是莫小川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因为完全的陌生，并且随时都担心着自己的小命，因此，不得不注意身边每个人。 从到了洛城的第一天起，莫小川的身旁便没有一个能让他信任的人，即便是每日陪伴他的小三子，他都不得不防着，虽然随后这些警惕慢慢的解除了。 可是，这种习惯却并未丢失，因为在之后的日子里，他遇到想要他命的人，不单不必以前少，甚至更加多了。如此，对于人便之人刻意留意，和深入观察，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生活习惯，自然在识人之能上长进的颇快。 不过，这也仅仅是顾明这些人比。比起那些混迹在朝野中的大佬们，莫小川毕竟还是有差距的。比如西梁的莫智渊，柳承启、崔秀这些人，又比如燕国的方信，梅世昌这些人。 虽说莫小川的进步空间还有很大，但是现在，光凭这一点，已经让顾明很是佩服了。 坐在他对面的楚篱，听到顾明的话，端起了酒碗，仰头一饮而尽，面露痛苦之色，道：“顾明兄，切莫高台在下，在下羞愧的很。” “楚篱兄为何如此说？”顾明诧异道：“这一次，若非你以自己的性命要挟，叶逸手下那帮人，怕是早就将这些兄弟都杀了，我顾明说的是肺腑之言，绝无半句虚言。” 顾明这话倒是不假，这一次，因为楚篱身份特殊的原因，叶逸一直也想要收服他，但是他抵死不从，叶逸又碍于穆光的面子，因此，才将他软禁了起来。 虽说叶逸下令，让由楚篱带领的这些莫小川的亲兵们，也跟着楚篱住在一起。可叶逸的那些手下，却不这么认为，他们多少想从这些人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立功，不过，楚篱他们自然是不敢动的，自然只能从莫小川留下来的亲兵手上做文章了。 他们本就是一些小喽喽，即便是杀了，叶逸也不会理会，但是，若能从他们口中得出一些西梁或者莫小川的消息，便是极有价值了。因此，免不了逼供。甚至还要杀人。 这个时候楚篱便站了出来，用自己和这些人同生死来要挟叶逸的手下，叶逸的手下自然也就不好杀人了。 不过，此刻楚篱却不这般想，他拿起了酒坛子，自己仰头饮了一大口，放了下来，道：“所谓忠臣不事二主。我楚篱不才，以前跟着穆光一起在二王爷麾下效命，虽说二王爷算不得明主，但是，他待我们却是不薄。只不过，二王爷时运不济，被叶逸所害，英年早丧，随后，我跟着穆光又投奔了王爷。王爷待我们如何，大家都看在了眼中。我楚篱本来就是为了二王爷混入到了齐心堂中，王爷知道此事之后，竟然并未对刘堂主说起，我楚篱虽然表面没有说过什么感谢的话，但是心中早已经记下了王爷的恩德。只是，没有想到，王爷刚刚离开，那穆光却卖主求荣，我当真是无脸面对顾明兄，更无脸面对王爷……” 楚篱如此一说，顾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看着楚篱痛苦的表情，绝对不是伪装，而且，他一直都很是尊重穆光的，这可能不单是因为穆光是他舅舅的关系，便是穆光的才能和气节，也应该是他尊重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居然对穆光直呼其名，可见心中的失望和气愤，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以前，顾明便听莫小川说过，楚篱这人面冷心热，若是他真心效忠一个人的话，绝对是不可能叛变的，顾明当时也没有太当回事，今日所见，这才完全的相信了下来。 看着楚篱痛苦的模样，他本来不想将穆光是诈降之事这么早说出来的打算，也有所改变，想提前告诉他了。 犹豫了片刻，他向前凑了凑身子，靠近了楚篱的耳朵旁，轻声道：“穆先生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奉了王爷之命。” “王爷？”楚篱随口答应了一句，突然，双目圆睁了起来，追问道：“顾明兄，你是说……” “嘘！”顾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此事极为机密，本来便是你也不打算说的，不过，我觉得楚篱兄还是知道的好。但是，楚篱兄应该也知道此种的利害，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便是刘堂主那里，兄弟我都没有说过……” 楚篱面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想了想，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在下明白了……若不是顾明兄今日告诉在下，险些……” “好了，不说了。我们饮酒，待会儿安顿兄弟们休息过后，还有大事要做。楚篱兄可没有时间休息。而且，现在楚篱兄被我劫了出来，怕是很快就会惊动了叶逸。到时候，还是有些麻烦的……”顾明说着举起了酒杯。 楚篱点了点头，又道：“在下明白了……” 不过，这一句“明白了”却与先前的那一句，显然是不同的。 看着楚篱调整自己的情绪如此之快，顾明忍不住点了点头，道：“楚篱兄，我们干了……” 这边，顾明将穆光托付他的事办妥了，其实，但也并不是很担心叶逸的人会追杀他，因为，他知道，穆光绝对会有办法将这事化解掉的。这个难题，便交给穆光吧。 他这边虽然饮着酒，但是关于莫小川的消息，早已经送达了刘娟娘那里。 此刻，刘娟娘正在自己的住处坐着，面脸的愁容。 绿帽子跪在她的身前，脸上挂满了泪痕。绿帽子那日被柳敬亭打伤之后，整个人昏迷了许多日，便是醒来之后，也是全身无力，病了很多天，这才回到了刘娟娘的身边。 在回来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紫电的武功已经被废了，手劲和脚筋都已经被挑断了，便是医治好了，怕以后也只能勉强行走，最多做一个普通人了，武功是不可能恢复了。 她们这四个护卫之中，紫电的武功最高，办事也很是稳妥，所以，刘娟娘才将紫电派出外面的。可现在紫电的武功居然被废了，想来她是极为痛苦的吧。 不过，还未等绿帽子接受这个现实，接下来的消息，便更让她担心不已，也自责不已，因为，齐心堂现在失去了莫小川的联络方式，而且，莫小川现在到底如何，也没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他追很多人追杀着。 绿帽子跪在那里，眼泪还不住的滚落着，口中自责地道：“分堂主，是属下无能，请您降罪……” 刘娟娘虽然平日里御下极为严厉，但是，此刻她也知道这不是绿帽子和紫电他们的错。两个天道高手，即便是她刘娟娘亲自去，也只是多了一个陪葬的罢了，此刻莫小川能够逃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又怎么会责怪自己的手下。 刘娟娘摇了摇头，道：“你起来吧。此事错不在你们。是我低估了叶门，没想到叶展云会亲自前去，更没想到柳敬亭会半道杀出来。不过，好在他们两人一战，柳敬亭虽然吃了不小的亏，但是，叶展云也未能全身而退，他的伤想要完全好，怕是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尽快的联络到少主……” “多谢分堂主宽宏大量，不过，还是请分堂主责罚，不然属下自己心中也不会原谅自己的。”绿帽子依旧说道。 刘娟娘蹙了蹙眉，道：“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老娘让你起来就起来，哪里来这么多废话。” 刘娟娘发了火，绿帽子是真的害怕，这早已经映在了骨子里，她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的便站了起来。 看着她哭的和个泪人似的，刘娟娘心中又是一软，道:“你们四个跟我已经很多年了，当初，你们来的时候，数你的年龄最小，才十多岁，你的武功也大多是我传授的，虽然我们没有师徒之名，不过，我对你的宠爱，想必你也能感觉出来。” “属下知道。”绿帽子回道。 “当然，这并不是我不责罚你的理由。这次不罚你，一来，的确错不在你们，我这次交给你们的任务，已经超出了你们的能力范围，所以，要论错。第一个错的是我；二来，我要再交给你一个任务，也算是戴罪立功吧。不知你可愿意？”刘娟娘问道。 “属下万死不辞。”绿帽子又跪倒在地，坚定地回答道。 “好！”刘娟娘点了点头，道：“你现在即可启程，往南走，去联络我们的人，全力搜寻少主。一旦找到，便将少主送往南唐，然后择道返回西梁。在少主安全回到西梁之前，你也不用里回来了，要随身保护少主的安全。你可办的到？” 绿帽子诧异地抬起来头，望向了刘娟娘。 刘娟娘微微一蹙眉，道：“怎么，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绿帽子好似怕刘娟娘返回一般，急忙道：“属下这一次便是死，也要死在少主的身边，请分堂主放心。” “死？”刘娟娘瞪了她一眼，道：“若是少主未能安全回到西梁，你连死的权力都没有，懂吗？” “属下懂了！”绿帽子用力的点头。 “嗯！”刘娟娘微微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见绿帽子还跪着，不由得又一瞪眼，道：“怎么还不动身，莫非让老娘送你不成？” “属下不敢，属下这便去。”绿帽子说罢，急忙起身，匆匆地朝外跑了出去，竟然连眼泪都没顾得上抹一吧。 看着绿帽子焦急的模样，刘娟娘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心中暗道，少主此次往南走，应该不单是为了躲避叶门的视线，南面我们的齐心堂的力量要比这幽州城大的多，而叶门的人手却是极少的，估计少主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吧。你这次去，十之八九是能见到少主的，能帮你的也只到这里了，至于少主会不会看上你，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刘娟娘心中想着，面上的忧色也去了不少，站起身来，吐了一口气，朝着紫电的房间走了过去。 来到紫电的房中，紫电急忙挣扎着起来，想要行礼，刘娟娘连忙上去按住了他，道：“你身上有伤，好好躺着……” “分堂主……”紫电咬着牙，道：“属下无能……” 刘娟娘摆了摆手，道：“好了，你才刚醒不久，这些话便不要说了。我还有话问你。” “分堂主请问，属下知无不言。”紫电回道。 刘娟娘点了点头，道：“嗯。我查看过你的伤口了，并不是叶门的剑法所伤，也就是说，不是叶门的人做的，到底是什么人伤了你？” “属下也不知道，那人穿着叶门的衣服，但是，脸却蒙着，而且，是叶门的人走了之后，才出现的。属下当时虽然被帮着，却也不会任人宰割，看着他过来，装作昏迷，随后偷袭出手，踢他的檀中穴，却不想这人的武功颇高，轻易便躲了过去，还未等属下还招，便被他重伤。想来，他是有话要问属下，这才留了一条命，后来，属下便被他带走了，若不是碰到分堂主前来，属下怕早已经没有命在了……”紫电咬牙说道。 刘娟娘点了点头，道：“我果然猜的没错，当时发现的时候，便觉得暗中有人窥视，看来，便是那个人了。” “那人应该是忌惮分堂主，这才不敢与分堂主碰面吧。”紫电说道。 刘娟娘摇了摇头，道：“不对，那人的武功与我应该相差不多，若不然，也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就逃脱了。他不出现，应该是不想露了自己的身份。或者是刻意想将你的伤家伙给叶门，好让我们找叶门寻仇。”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毒？”紫电抬起了身子说道。 “此事便交给我吧。你安心养伤。”刘娟娘站起了身来，轻轻拍了拍紫电的胳膊，道：“我一定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的。” “属下……”紫电本来坚强地强撑着，即便身体和心理都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却也一滴眼泪也没有掉，但是，此刻听到刘娟娘如此说，不禁眼圈一红，眼眶之中也凝了泪珠，道：“属下，不知该怎么谢分堂主……” 刘娟娘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道：“傻姑娘，你是我刘娟娘的人，我自然不能让你凭白的受了委屈，什么谢不谢的。” “分堂主如此说，让属下无以为报，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不过，还是谢谢您……”紫电的眼泪滚落了下来，随后哽咽着，道：“只是怕属下以后再没有机会替分堂主效力了……” “好了，现在不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刘娟娘抿嘴一笑，转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跟在刘娟娘身后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双拳紧握，一来是替紫电心中气氛，二来也是感动刘娟娘的所作所为。刘娟娘能以一介女流统领整个齐心堂燕国分堂，而且，在各个分堂主面前，还不甘人后，这手段又岂是单单的御下极严可以解释的。 若是莫小川此刻在身旁的话，一定会感叹刘娟娘这个女子深不可测，虽说她对绿帽子和紫电的举动不能说不是出自真心，但是，她也是机会利用形式的，身旁跟着的这几个人，都是她看重的人，有了这么两个例子，便不怕这些人不心甘情愿的为她效死命了。 刘娟娘出来后，对着身后的人，道：“此事，已经要尽快地查出来，不管他是谁，便是燕国的皇帝，老娘也要拔他几根胡子下来……” “是！”后面的一干女子，齐声答应。 第五百四十四章 自然的笑容 山林之中，莫小川捧着个一大捆草药和硕大的也不知是什么植物的叶子，回到了山洞口，有了先前的教训，这次，他隔着一段距离，便高声说道：“大丰收啊，大丰收，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了。” 他说着，来到了洞口，却见叶辛正坐在火堆旁，手里把玩着一个什么东西，便是他进来，也未察觉。 莫小川放下了草药，将脑袋探了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叶辛猛地一怔，手一抖，将手中把玩之物，掉在了地上。 莫小川将视线移了过去，只见那东西是一块玉牌和木牌用绳索系在一起，看起来平平无奇。不过，莫小川却是认得，这正是王管家消失之前，交给他的东西。 这东西，王管家说有一天，他能用得到，可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用到过。虽然如此，他却一直都带在身旁，这才是揣在外衣里的，没想到给叶辛衣服的时候，将这东西也一并给了他。 莫小川伸手拿了起来，道：“你原来在看这个啊？” 叶辛点了点头，道：“这是什么？怎地这般奇怪？这玉牌虽然不能说价值连城，却也绝非凡品，可这木头却是极为寻常的，而且，上面雕饰的这图案也并非出自名家手笔，真不知道，为何要将自己两样东西串在一起。” “你也奇怪这个啊？”莫小川笑了笑，道：“说实话，我也奇怪，不过，我也跟你一样，不明白。” “那怎么会……”叶辛疑惑地问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是一个故人给我的。” “哦。”叶辛点了点头，道：“你这位故人，可是一位年轻的女子？” “为何怎样说？”莫小川听到叶辛的话，不由得心中疑惑，开口问道。 “你看无论是玉上还是木头上都写下了一个小小的玉字，而且，笔迹娟秀，显然是一个女子所书。可见，拥有此物之人，是一个女子。”叶辛说道。 莫小川将那东西拿的近了些，仔细瞅了瞅，还真是，这东西在自己身上已经两年多，快三年了，自己却从未注意到细节，看来，还是女子比较在意这些东西。 看了一会儿后，莫小川摇了摇头，道：“送我之人，并非是一女子，这字我亦不知是何人所书。”莫小川看了看，便收了起来，心中倒不像叶辛那般认为，虽然他对王管家的了解不多，但是，从后来得到的消息，也知道他是一个太监，一个太监若是写出几个女子的字来，倒也是可能的。 那个晨公公不是还会绣花吗？这类人，实在不能用常理度之。 叶辛见他收了起来，面上露出了些许失望之色，心中觉得莫小川或许是有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所以，她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看着莫小川，她又觉得自己太过不争气，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同归于尽，可在他回来之前，却又未能坚持。还被他随身的一件小物饰便吸引了，竟然连他回来都未察觉。 叶辛不禁心中暗叹自己太过无用。思索片刻，她抬起了头，却见莫小川一个人正在火上忙乎着什么。只见他先是用比较粗一些的湿树枝圈了一个圆形的东西架到到了火上面，然后又用那抱回来的叶子套在了那个树枝上，最后又加了水，放在火上烧了起来。 “你这是？”叶辛诧异。 “烧些开水，好给你煮药。”莫小川道。 “就用这个？”叶辛依旧诧异道：“树叶也能烧水？” “这个啊，自然是能的。”莫小川说道。 叶辛依旧有些不可置信。 莫小川见她不信，解释道：“这个东西之所以燃烧，是因为产生这种化学反应，是需要一个燃点的，只要我们想办法保持燃点不能达到，它便不可能烧的起来……” 他说着，见叶辛睁着一对美丽的眼睛，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这才一拍脑门，和她讲化学，这不是对牛弹琴吗？随即又道：“这么说吧，虽然树叶能被火烧掉，但是，水是可以灭火的。下面用火烧，上面用水灭。这样，它就不会被烧掉了，而且，水也能烧开……” “是这个道理了。”叶辛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是我太过顽固，不懂变通了。”说罢，不禁又抬起头望向了莫小川，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觉得他能在这般年轻就取得如此成就，是不无道理了。万事都不能太过讲死理，不懂变通，他能如此随意变通，倒是自己大大的不如了。 莫小川并未想到叶辛会想这么多，这种事在他看来，并不算是什么事，以前小的时候，在山里也经常这样煮一些东西吃，实在算不得什么。 其实，这个年代的孩子们，可能也会如此做，只不过叶辛自幼生长的环境不同，不会遇到没有锅煮东西的难题吧，自然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莫小川看着水已经稳稳地架在了火上，便拿起了这些草药，给叶辛看，而且，还解释，他先是拿起了一株一尺余长的植物，上面挂着很多像葫芦似的的绿色的东西，但是，只有拇指大小，他指着葫芦状的东西，道：“这个是奶瓜，小的时候，我经常会跑到山里找一些这东西来吃，很好吃的，有奶味，而且还很甜，据说还能滋补气血，对你十分有用的……” “滋补气血吗？”叶辛说罢，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他看到了？他定然是看到了，想到此处，不禁面色又是羞红了起来。 莫小川见状，不禁想拍自己一巴掌，没事说什么滋补气血的话。不过，见叶辛脸红，他却不能露出尴尬来，不然，两个人又该僵到此处了，因此，他装作毫不在意地摘下一个，丢到了自己的嘴里，嚼了嚼道：“很香的，这些日子都吃那些兔肉鸟肉的，实在腻味，你尝尝……” 说着，将“奶瓜”放到了叶辛的唇边。 叶辛抬起美丽的眼眸看了看他，将莫小川面上并无什么异色，这才心中略微松了口气，暗暗地告诉自己，是自己多心了，莫小川应该只是无心之言。 她慢慢地张开小口，刁住了“奶瓜”。动作显得很是自然，随即，轻轻地含到了口中，慢慢地嚼了起来，着实如莫小川所言，这东西很是好吃，和自己以前吃过的东西完全的不同，想不过，世间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怎么样？好吃吧？”莫小川笑了起来，随即，又摘了一颗放到了她的唇边。 叶辛抿着嘴，微微点头。又张开小口，含了进去。两人这般吃着，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是叶辛，也一直觉得很是自然，完全的忘记了，她现在已经不被莫小川绑着了，自己的双手是可以用的。甚至，在吃的时候，叶辛看到一株大些的，还主动的递到了莫小川的手中，让他去摘…… 两人边吃边聊，莫小川又拿起了一株草，道：“这个叫甜马草，马儿是很喜欢吃的，不过，我们小的时候也经常吃，人吃也是不错的。你试试……” 叶辛吃着莫小川递来的东西，今日，她感受到了许多以前从未感受过的东西，甚至连想到没有想过，看着莫小川笑得像个孩子，她竟然觉得心中有些酸楚，眼中也不由得有些湿润。 莫小川将许多带着甜味的草和果实放到了用叶子做的锅里和药一起煮着，并且不断和叶辛解释着。后面的话，叶辛真正听在耳中的很少，不过，她也明白了过来。 莫小川找这些带有甜味的东西，并不是无意的，而是真的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此刻，娇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叶辛从小到大，身旁的都是男子，即便自己第一次来这事，心中怕的厉害，却也无人可以诉说，之后，随着自己慢慢长大，更别说有什么人会在自己小腹疼痛的时候，如此细心的照顾自己了。 她此刻心中有的只是温暖和感动。 至于莫小川和她的身份，她已经没有再去想了。只想，时间若是一直都这样停留在此刻，那该有多好，若是，她甚至觉得，自己这一次重病来的很好。 因为，这次得病，让她感受了到了许多以前没有过的温暖。 莫小川的笑容，映在她的眼中，让她觉得是那样的好看。这才是一个大男孩该有的笑容，叶门中的那些男子，都学叶展云，整日都板着一张脸，装的自己很是清高冷酷的模样，似乎，不这样做，便不是叶门的人一般。 而她只见过一面的方成中虽然是对着她笑的，但是，那种笑似乎很假，让她不习惯，很不习惯。只有莫小川的笑容，才是毫无顾忌的，发自自然的。 原来这般毫无拘束的笑，是如此的美丽。她眼睛虽然湿润着，可脸上却挂着笑容。 “好嘞！”莫小川并未注意叶辛的变化，那边好细心的煮着药，药煮好后，灌入了水囊之中，一边拧着盖子，一边烫的不停地吹着自己的手。 看着莫小川这般模样，叶辛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浑然没有去多想，为什么莫小川的武功那般的高，还怕这么一点水温。 看着叶辛笑出声来，莫小川扭过了头，道：“好你个丫头，居然敢笑我，一会儿罚你喝两大桶……” 叶辛正要说话，忽然觉得有些头晕，伸手去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莫小川见状，急忙放下了水囊，扶住她的肩头，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头晕了，你先躺下，等我一会儿……”说罢，莫小川扶着叶辛躺了下来，然后从柴火里面分出一部分来，点燃在了一旁平坦的岩石上，待烧了一会儿，又将火苗扑灭，清理干净后，铺了一个简单的草床，扶着叶辛挪到了这个床上面，笑着道：“怎么样，现在好多了吧？” 感受着下面的热气，叶辛的身体舒服了许多，感觉暖烘烘的，更重要的是，她的心里也是暖烘烘的，随后，对着莫小川微微地点了点头。 第五百四十五章 刀法 幽州城，太子府。 叶博猛地站起身来，盯着站在他身前的一人，道：“此言当真？” 那人点头，道：“属下已经去求证过了，这些日子方峰确实不在方府，而且，他也的确是朝南走的。” “那叶逸那边可有动向？”叶博追问。 “叶逸的人的确也在方峰离开一日后，也跟着方峰所行的方向而去，同行的，还有媚门的两个女人。看来叶逸这次是势在必得了，而且，属下探知，在前两日，夏雏月还亲自去过叶逸的府上，夏雏月离开后，叶逸还加派了人手。”那人又道。 “真不知道叶逸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媚门的人居然会如此支持他。”叶博气愤地说道。 “夏雏月在媚门之中的地位不低，她又是皇后的亲妹，有她在，媚门支持叶逸，也是在意料之中之事，殿下无需介怀。”那人安慰道。 “哼！”叶博冷哼一声，道：“她们夏家的姐妹何时关系如此融洽了，我怎不知道，媚门支持叶逸怕也不是如此简单，夏雏月这只骚狐狸，本太子哪点比不上叶逸。本宫许她贵妃之位，都不肯出力，莫非那叶逸能给她这些不成？且在等等，本太子定要让她尝尝我的手段……” 叶博说罢，站在他面前那人心中微叹，太子本不是糊涂之人，心机和手段，其实并不在叶逸之下，只是有的时候，太过不能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一点，却是输给了叶逸。那夏雏月若是为了贵妃之位的话，早在当年便嫁给当今皇上了，又怎么会等到今日，太子分明是美色和权势想要兼得，天下又哪里有这两全齐美之事。这一次，倒是他失算了…… 不过，这些话他一个做下属的，倒是不方便当面与叶博说透，而且，叶博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之所以如此说，只是心中怄气吧。他顿了一会儿，见叶博的面色稍稍好看，便又道：“殿下，那眼下，我们该如何自处？这封信来历不明，而且，摆明了是让我们主动参与进来，一个不好，便会牵扯其中，难以自拔。但是，若放任不管，让叶逸将莫小川抓去的话。他凭借这个功劳，怕是会让叶门主刮目相看，到时候，怕是就难办了。” “叶展云吗？”叶博低眉沉思起来，轻声道：“叶展云的确是个难题，虽然他一直都会支持正统，对我这太子之位，也并无异议，不过，若是他看好叶逸的话，还当真让人头疼。这老头不单是父皇的皇叔，而且，叶门门主还有临时监国之权，若是他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父皇过世之时请出金牌的话，到时候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殿下别忘了，他还是天道高手，即便不请金牌出来，他的话，也是颇有分量的。虽说，叶展云自持身份，不会以天道高手之尊行刺客之事，但是，倘若他当真放出狠话，一个天道刺客，谁也不会嫌自己命长而与他对着做吧？” “这点本太子自然不会忘记……”叶博抬起头瞅了那人一眼。 那人急忙行礼，道：“是属下失言，请殿下责罚。不过，那信中还说到叶辛郡主亦被莫小川所掳去，此事我们亦不可不防啊。虽然此事还无法确实，但八成也不会有假……” “的确难办，让我好好想一想……”叶闭上了双目。 …… …… 叶逸的府邸。 此刻的叶逸正坐在穆光的房中，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摆着酒菜，对坐而饮着。 穆光对叶逸劝着酒，道：“属下身子还有些不适，实在不能多饮，未能陪王爷尽兴，还请王爷莫怪。” 穆光不再自称老夫，改称为属下，这让叶逸很是高兴，忍不住端起酒杯来豪饮了一杯，笑道：“穆先生说哪里话，你我之间还用如此见外吗？再说，酒乃消遣之物，能饮便饮，饮不得，便不饮，又有什么关系。” “承蒙王爷厚爱，属下也不知该怎般回报王爷，只能拼得这残躯之身，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只是智囊有限，能为王爷出力之处，着实不多，实在惭愧，惭愧的紧……”穆光起身行礼道。 “穆先生快快请坐。”叶逸笑呵呵地亲自扶着穆光坐下，又道：“穆先生你说我们只投一信，那叶博能够相信吗？” 穆光道：“王爷不必担心，虽说我们有更好的方法让他知道，但是，叶博亦不蠢，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让他知道这个消息，他必然不能全信，还会自己去查证，而且，也会对消息来源有所怀疑。如此，我们为什么不干脆简单一点，也省去不少人力和时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王爷以为如何？” 叶逸微微点头，道：“穆先生所言有理，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总是担心叶博会不中计……” 穆光笑道：“王爷这番担心，虽然不能说全然没有道理，但是，倒也不必焦虑。只要我们的信递出去，叶博看到的话，不管他是稳坐府中，还是派人前去，都已经算是中计了。因为，这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中，叶博此刻的焦虑必然要比王爷多。只要让他们不能安稳度日，他的心便静不下来。一个整日焦虑的人，又如何能够做出周密的安排，这本身便给王爷争取了事件和机会，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叶逸想了想，突然放声大笑，道：“穆先生说的好。以叶博那个脾性，无事还好，若是心中又事，又岂能藏的住，必然会急得狗一般，能做到这样，便已经够了，我们又何求其他呢……哈哈……” 穆光微笑着端起了酒杯，道：“王爷说的是。不过，属下猜测，那叶博八成是坐不住的，必然会采取行动，因为，此事不知道便罢了，若是知晓，他又岂能坐视王爷一人行动，而全然不去理会呢？即便他志不在抓捕莫小川，也会派人去破坏一下王爷的好事吧？” 叶逸略微思索，道：“穆先生果然高见，只是单单一言，便已道破了叶博的想法。那叶博的确不能可能坐的住，哈哈……今日畅快，我们再饮一杯……” “王爷请！”穆光端起了酒杯，一张老脸上，与叶逸一样，均挂满了得意的笑容，只是，穆光的得意却并非单单为了摆了叶博一道，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取得了叶逸的信任。看来，当初自己临时决定反投叶逸，这想法是没有错的。不过，在这期间，他也着实捏了一把汗，因为，只要莫小川对他有丝毫怀疑，他便会前功尽弃，在那个没有得到叶逸信任的时候，莫小川只要略施手段，他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一点他尤为的明白，因而，他投到叶逸这里的举动，其实也是将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的一场豪赌。 现在能有这样的局面，虽然叶逸待他也是极好的，但穆光心中的主子却只有莫小川一人，因为他明白，若是易地而处，叶逸是绝对不会信任他的，他现在恐怕早已经死了。 虽说叶逸也是才智武功均为上品之人，可是否明主，有的时候，往往只是那么一点细微的差别，莫小川和叶逸只要有这一点差别，便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穆光并未多想…… …… …… 刘娟娘的住处。 刘娟娘此刻一脸不解地坐在屋中，门外青花走了进来，微微施礼。刘娟娘抬起了头来，问道：“可查探到什么消息？” 青花微微摇头，道：“那人便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除了当日紫电所见，和分堂主察觉到之外，再也找不到丝毫线索，而且，属下等人亦没有见过他的武功路数和身材样貌，追查起来，着实不易。” 刘娟娘点了点头，道：“嗯。我又反复查看过紫电的伤口，虽然是剑伤无疑，不过，那人使得却是刀法，而且是极为高明的刀法……” “刀法？”青花眉头皱起，想了想，道：“幽州城附近使刀者也不在少数，但是，武功能够与分堂主在伯仲之间的，却几乎没有。亦或许是属下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 刘娟娘摇了摇头，道：“你没有记错，幽州附近的确没有这样的的使刀高手，便是燕国内，我能想到的人亦是不多，而且，那几人都是老前辈，已经很少在江湖之中走动，更与紫电描述中那人的年龄不符。虽说紫电也未曾看清楚那人的样貌，但是，年纪还是能够大致判断出来的，按照紫电的描述，那人的年纪应该只有三十多岁，这样年纪的使刀高手，一时之间，我也想不出是什么人。” “看来，这个人对紫电出手，应该是别有目的。”青花说道。 刘娟娘点头，道：“的确如此，我仔细的想过，这之中的确事有蹊跷，若是那人是为了从紫电口中逼迫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应该早已经将人带走了，看来他虽然想从紫电口中问些话出来，但是，最后的目的还是要让紫电的尸体被我们发现，只不过，他可能没想到我会亲自前去，这才扰乱了他的计划。而他最初，应该是想嫁祸给叶门，让我们和叶门的关系弄僵。你要知道，我们齐心堂虽然是从西梁出来的，但是，这些年来，我们早已经不隶属与哪个国家，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也为叶门办过事，若不是此次为了少主，我们亦不会和叶门正面冲突，即便如此，我们也没有杀过一个叶门弟子。而叶门的人，似乎也不想和我们结仇，对我们的人，也只是伤而不杀……这样的结果，其实对谁来说，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此人明显是怕出现这种结果。所以，才会利用这次机会，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以为已经昏迷的紫电会突然出手，这才逼得他使出了自己的武功……” “分堂主分析的的确有道理，只是，那人为什么不干脆杀了紫电呢？而且，他用出自己的武功路数，便不怕我们从中看出他的身份来？”青花又道。 刘娟娘想了想，道：“这个其实也能解释，首先，单单是几个伤口，能看出是用刀法所伤，已经殊为不宜，又怎么能看出他的武功路数来。而且，他可能是极有自信的，甚至认为我们连是刀法所伤也看不出来吧。至于他为何没有杀紫电，这一点，也只能用他想从紫电口中问出些什么来，才能解释了。他未在当场逼问，可能是怕叶门的人察觉，所以才带紫电离开。如此也能勉强的说的通，只是，他想从紫电的口中问出些什么来，这却是不得而知了。这也正是让我苦思不解的地方……” “的确是令人费解。”青花点了点头道。 “紫电现在的情况如何？”刘娟娘又道：“在我面前，她可能还是有所顾忌的，但是，你们情同姐妹，她也一直把你看做大姐，你应该最能够了解她现在的实际情况了吧？” “属下虽然已经安慰过她了，但是，她的伤自己也知道，武功已经保不住了。尽管她的心情很差，不过，紫电一直都很坚强，应该能够挺过来的。”青花神色一暗，轻声说道。 刘娟娘点了点头，道：“嗯，我会抽空再去看她。你们现在追寻这个线索，再去查探，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来。因为，这件事，恐怕远远不是我们想象的这般简单……” “是！属下一定尽力。”青花重重地说道。 “好了，你去吧！”刘娟娘吐了口气，脸上的焦虑，却好似更多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如虎添翼 白天过去，夜晚降临，焦躁不安地坐了一整天的叶博，终于还是忍不住将手下叫了过来。手下之人一到，他便沉着脸，道：“你已经查清楚了，叶逸这次是势在必得？” 手下之人点头，道：“是不是势在必得，属下不敢妄加推论，不过，眼下派出去追莫小川的人中，大多都是叶逸的人。可以说，他对这件事是十分重视的。” 叶博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锁着，在屋中踱着步子，最后，猛地停下，转过身来，看着手下之人，道：“既然如此，此次更不能让他得逞了。” “殿下是想？”手下之人问道。 叶博凝着眉，道：“马上去招集人手，人不要太多，该怎么做，你该明白。” “属下担心殿下会用到，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十二个一流高手，四个宗师境界的高手，加上属下，便是五个，不过，还有一位圣道高手，属下无权调遣，还需要殿下亲自去一趟。”手下之人说道。 叶博点了点头，道：“好，这次我看莫小川还往哪里跑。记住，抓活的。” “是！” “等等。”看着手下之人要走，叶博突然又叫住了他，道：“我亲自跟你们去。” “这……”手下之人犹豫了一下，道：“殿下，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 “此次前去，先不说那莫小川的本身的武功便是极高的，便是叶逸那边的人，怕也是想要对殿下不利，殿下亲自去，必然十分危险，还是小心为上。” “我意已决。”叶博说罢，双眼眯了起来，虽然看着手下之人，但是好似并不是在看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十分的重：“这一次，不单要将莫小川抓回来，也要将叶逸的人，一柄铲除掉。” “殿下！” “不必多言，既然叶逸已经将他的精锐部属全部派了出去，正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只要我们做的干脆，叶逸必然会带人前来救援，到时候，便连他也一并收拾了。”叶博说道。 “殿下，虽然此计甚妙，可那叶逸未必中计啊。” “他不中计的话，便会精锐全失，以后也难与我一较长短了。对我们亦没有什么损失。”叶博露出了笑容，道：“这一次的信，应该也是叶逸送来的，想来，他也知道，这么大的事是瞒不住我的，迟早我会知道，所以，才故意透露给我，好让我上他的当，不敢去与他争，我便偏偏不中他的计，我不单要去，还要亲自前去，我倒要看看，叶逸能耍出什么花招。成败再次一举，我若不全力以赴，又怎么能安稳即位。往日里，他们总觉得我太过保守，这一次，叶逸他便是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如此吧。” “可是，属下总是觉得太过凶险。” “你的心情，我了解。”叶博伸手拍了拍手下之人的肩膀，道：“不过，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又有哪个是全无风险的。好了，此事不必再议，你去着手安排吧。我们今晚便动身。” “是！”手下之人虽然依旧担心，却也不便再说什么，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 …… 燕国南方的山林中，一整日的休息，加上莫小川的草药，叶辛的出了许多的汗，在她熟睡期间，莫小川将她的衣服拿到河边清洗了干净，又给她晾干，放到了身边。 在莫小川外出寻找食物之时，叶辛换回了干净的衣服，虽然，亵衣和肚兜被莫小川洗过之后，让她觉得很是娇羞，可也并未说什么，就那样又穿回了身上。 之后，叶辛吃过草药后，又熟睡了很长时间，再度醒来，却已经是深夜。山洞之中，月光照不进来，唯有一旁的火苗照亮了周围，洞里暖暖的。莫小川睡在火的另外一边，看着他熟睡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叶辛的抿了抿嘴，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微笑。 如今看着莫小川，更加让人琢磨不透了，这个世界上的男子，即便是寻常人家，男人也不会给女人洗亵衣和肚兜这些东西的，而莫小川贵为西梁唯一一个王爷，而且还有争夺皇位的可能。 这样尊贵的身份，却甘愿被一个女子去清洗这些，这是叶辛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按理说，他对自己应该还是有所提防的，不然也不会给自己吃毒药。 所以，叶辛不会认为莫小川是因为对自己有好感才会如此讨好自己。她现在唯一能解释这一问题的答案，便是觉得莫小川做这些事，只是觉得很是自然，并无什么不妥，只因为照顾一个病人而已。 不过，在如此想的同时，她心中也隐隐的觉得，莫小川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因为，那日在河水之中，他曾试图……想到此处，叶辛的脸又一次羞红了。不知怎地，即便莫小川如此，她也未曾觉得莫小川是肆意轻薄，或许与他那日最后露出的尴尬有关系吧。 叶辛思索着，莫小川轻轻地翻了一下身，她急忙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儿，见莫小川没有了动静，这才睁开了双眼，又望向了莫小川。 见莫小川依旧熟睡着，旁边的北斗剑被他搂在怀里，很是温柔，不时嘴还动一动，好似在说着什么。 她凑近了一些，静静地听着，只听莫小川呐呐自语，好似在说梦话，却又听不清楚说什么，又靠近了些，终于听了清楚，只听莫小川自语，道：“娘的，整日吃些没有作料的东西，口里都淡死了，再这样下去，干脆来一道雷将我劈死算了……” 叶辛没想到莫小川会说这样的话，一是忍不住，不禁笑出了声来。 听到她的笑声，莫小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双眼。叶辛见状，急忙躲了回去，躺下来，闭上了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她，微微摇头，又闭上了双眼。 叶辛这样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莫小川是否睡了，她也不敢睁眼，就这样静静地等着，慢慢地困意上涌，就这般睡了过去。 待到叶辛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却发现山洞之中已经没有了人，只剩下了自己。她急忙坐起，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盖着莫小川的外衣，看着这件外衣，她的心中一暖，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从外面走了过来，还伴着小黑马的嘶叫声和莫小川的笑声，叶辛抬眼望去，只见小黑马的身上被洗的干干净净，一身毛发乌黑亮泽，看起来异常神骏。 小黑马似乎也很是满意，扬起前提，使劲地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水珠四下飞溅，溅起水珠落了莫小川满身都死，他躲了躲，笑骂，道：“给你点阳光，你便灿烂了……” 小黑马好似抗议般，扭过头来对着莫小川打了一个响鼻。 莫小川拍了拍它的脖子，道：“快去吃早饭，一会儿要赶路了，路上可没有的吃，你自己看着办……” 听着莫小川与马讲话，叶辛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莫小川走了进来，道：“你醒了？” 叶辛轻轻点头。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莫小川又问。 叶辛其实还是觉得有些头晕，正要直说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莫小川夜间说的梦话，便点头，道：“已经无碍了。” 莫小川笑了笑，从后面拿出一些野果和一只山鸡，道：“那我们先吃东西，吃完后，便赶路了。” “嗯！”叶辛点头。 莫小川随后和了泥，将整只山鸡用泥包裹了起来。 叶辛看着奇怪，不由得的问道：“怎么弄了那么多的泥？这样还能吃吗？” 莫小川笑道：“这你便不懂了吧，前些日子，都吃烤的东西，再这么吃下去，非得癌症不可。今日，便给你吃点新鲜的。” 叶辛疑惑地看着他。 莫小川也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将用泥包好的山鸡丢入了火中，不断地添着柴，同时翻动着。 叶辛看着那泥块被烧得成了焦黑状，不禁蹙眉，这玩意怎么可能吃呢？不过，先前已经领教过莫小川用叶子烧水，倒是对莫小川并没有太大的怀疑。 她感觉，和莫小川在一起，似乎总能发现一些以前不曾见过的东西。很是兴起，让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看着差不多了，用木枝将那泥块挑了出来，挪到一旁的岩石上，抱起一块石头轻轻一砸，泥块别碎裂了开来，他对着泥块吹了吹气，然后又用叶子衬着手，双手齐下，慢慢地拨开了外面的泥块，随着莫小川的动作，泥块一一脱落，里面山鸡的毛也顺着泥块脱落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只被叶子包好的熟山鸡，便放在了叶辛的面前。 叶辛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山鸡，不禁双眼一亮，原来，饭还可以这般做的。 莫小川扯下一块鸡腿来，递到她的唇边，道：“来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叶辛张开小口，轻轻咬了一口，点了点头。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总算换了一个花样，这东西就着果子应该不错的，若是再有一壶酒，那就……”说着，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显然是馋的厉害。 叶辛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若是被人知道，名扬天下的晨郡王竟是一个酒鬼的话，恐怕会让许多人大吃一惊吧。” “管他谁会大吃一惊，只一现在有酒让我大吃一斤，便是死也瞑目了……”莫小川一脸的苦相道。 见莫小川如此，叶辛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声来。 莫小川看着叶辛展露笑颜的模样，两排洁白的牙齿显露了出来，其中，上齿两旁还有两颗小虎牙，异常的可爱，不禁忍不住道：“其实，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叶辛听莫小川这般说，突然收起了笑容，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个世界的女子，便是这点不好，若是在以前的那个世界，站在接口，大喊一声美女，便是大婶级的人物，都会回头盼顾。 这自己只是夸了她一句好看，便脸红的不行了。其实，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而已。 随后两人吃了些东西，莫小川便灭了火，收拾行囊准备上路了。 叶辛站在小黑马的身旁，看着小黑马，心中有些感叹，今日应该不用再爬在马背上了。她正独自思索着，莫小川却从后面抱起了她，将她一把报到了马背上。 叶辛早已经习惯了莫小川的这个动作，因此，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看着叶辛坐稳了，莫小川也跃上了马背，双腿轻轻一夹，小黑马便快步朝林外奔了出去。 …… …… 一直以类都在追踪莫小川的方峰，这两日却是头疼不已，虽说，他已经大概的发现了莫小川的踪迹，可是，却不敢靠近，因为，树林之中，视线不足，很容易中埋伏。 莫小川的武功，便是正门交手，他都忌惮不已，岂敢冒险去探路。 就这样，他几乎将这坐小山的外围绕了个遍，却依旧不敢进入林中，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下来了，那便是莫小川并未离开，因为，他并未察觉到有人行路的痕迹。 此地如此荒凉，除了莫小川，应该再无他人了。 知道莫小川还在山中，便便死死地守着，不敢稍动，一直等到夜里，实在忍耐不住了，这才抓了一只狍子，将其丢到了树林之中，看到狍子奔跑过的地方，惊起了许多的鸟儿，他这才放心下来，若是有人的地方，必然不会有鸟飞起来了。 如此，方峰终于走进了树林，小心翼翼地查探着，一直来到莫小川他们昨日居住的山洞，却依旧不敢上前，盯了许久，确定无人之后，慢慢地靠了上去。查看了一些洞中的痕迹，方峰这才确定莫小川是今日清早离开的。 当即也放下了心来，说起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是追人的，反而怕一个被追之人。这事若是传出去，他方峰的脸便没有地方搁了。 不过，好在没有跟丢莫小川，至少知道他是早晨走的，应该不会走远，观察莫小川这几日的动向，他还是估计着郡主，因此，不敢走城镇，这便给了自己机会。 但是，他独自一人去面对莫小川，他还是心中有所顾忌，因此，打算给方信送信，让他多派些人来。 在这之前，方峰先是仔细查探，确定下了莫小川所行的方向，这才朝山下走去，去找自己的马，随后，打算再想办法给方信传递消息回去。 可是，当他来到自己的拴马之处时，却发现那里站着几个人，仔细数了数，除了树上躲着的三个人外，树下还站着两女一男，总共加起来，是六个人。 而且，看着这六个人的武功都是不俗，他也不敢大意，悄然地靠近着，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方峰距离树下三人颇近之时，忽然，树下站着的两女之中的一个转过了头来，猛地望向了他，但是，这眼神却是异常的柔和，方峰看在眼中，只觉得方才面容还平平无奇的女子，突然之间，便好似变的异常美丽，让人怦然心动，忍不住便要上前一亲芳泽，他迷恋地看着那个女子，仿佛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时树下的另外一个女子看着方峰，沉眉，道：“中了我师姐的媚功，居然还能保持不上前来，这人武功很高，大家小心。先将他擒下再说。” 随着那女子的话音，方峰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又用左手点到了自己又手无名指上的穴位，钻心的疼痛让他猛地清醒了过来，眼神也瞬间清澈起来，盯着前面的几人，口中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媚门的媚功，这般威力，施功者，已然是宗师境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媚门的那个女子见方峰竟然破除了自己的媚功，不禁也警惕地看着方峰，道：“问别人的身份之前，至少，也该先报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吧。” 方峰看着那几人，蹙了蹙眉，不过，转念一想，无论是自己，还是方信，和媚门并无什么过节，而且，燕国的三大世家虽然暗地里争权夺利，但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争夺的也都是权力，也并未用什么过分逼迫的手段，大多都是权术，因此，虽说夏雏月在媚门的地位不低，她还是夏家的人。媚门的人，却也不应该与自己撕破脸，想到此处，他便一报拳，道：“我乃相爷府中之人，方峰，敢问各位到底是什么人，所为何来？” “哦？”那几个人听到方峰的名字，当即面色一缓，道：“原来是方大侠，久仰久仰。” “大侠二字，愧不敢当，我方峰只是相爷麾下一个跑腿的。各位客气。”方峰抱拳说道。 “先前得罪之处，还请方大侠莫怪，我们姐妹是奉夫人之命保护三王爷的，此次三王爷派我们前来协助方大侠捉拿莫小川，这几位是逸王府中之人。”先前对方峰用媚功的女子，抱拳对着方峰说罢，又对身后树上之人，道：“你们几个下来见过方大侠。” 树上的三个人跃了下来，齐齐地对着方峰行礼。 几人寒暄过后，媚门的女子看着方峰问道：“此次前来捉拿莫小川，一路上，我们都是根据相爷事先告知是标记找来，寻了良久，这才找到方大侠，却不知方大侠可有莫小川的消息？” 方峰面带犹豫地看着这几个人，媚门的女子本来奇怪，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令牌和一封信，递给了方峰，道：“是我们疏忽了，这是逸王府的令牌，这是方相爷的亲笔书函。方大侠请过目。” 方峰接了过来，拿在手中看了看，逸王府的令牌，不曾有假，而且，他在意的也不是这令牌，叶逸虽然身份高贵，可在他的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他更在意的是这封信，因此，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信上。 简单地看了一遍，倒的确是方信亲笔，里面的内容也很是简单，要求他尽力配合叶逸的人。 虽然，这信写的很是肯定，不过，方峰跟了方信这么多年，自然能从其中看出些意思来，全力配合和尽力配合，这是便是区别了。看来，方信对叶逸还是有些警惕的。方峰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方信应该是想抽身出去，其实，莫小川抓不抓得住，对于方信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也并不关心这个，他更关心的是，如何将叶辛救回来。 因此，他给方峰的信中，便说明了这一点，一个尽力，便是要让方峰，带着他们去。但是，到时候该出手的时候，便也是该收手的时候了，并不用全力帮助他们。方峰的目的，只是将叶辛带回去。 方峰明白了这一点，便轻轻点头，道：“不是我不信任各位，只是，这荒山野岭，而且，莫小川诡计多端，又有齐心堂从旁协助，方某实在不敢大意。” “无妨，方大侠谨慎一些是对的。”叶门的女子轻声说道。 方峰点了点头，道：“莫小川的踪迹，方某倒是有了些线索，只不过，碍于势单力孤，不好下手，有了各位的帮忙，这次可以说是如虎添翼了，莫小川必然逃脱不了。” “有方大侠这句话，我们便放心多了。这里，论武功和威望，首推方大侠，还请方大侠主持一切，我们自当誓死效命。”媚门的女子说道。 方峰看着眼前的媚门女子，心中轻笑一声，他们这看似让自己领头做老大，其实，是将自己逼迫到了前方，到时候，这帽子这么大，便是自己不想出手都不好办了。 方峰是多年的老江湖，又在方信手下干了这么多年，无论是江湖经验，还是朝中的一些权术，他都很是熟悉，自然不会这般轻易便上了当，不过，眼下也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因此，方峰只是轻轻一笑，抱拳道：“各位高抬方某了。既然你们是三王爷的人，又有相爷的信函在此，那么我们便是自己人了。方某自当尽力，不过，这主持一切之言，各位便不要再说了，只要我们通力合作，便不怕那莫小川不乖乖的束手就擒。各位，看现在的天色已经快四更天了。莫小川已经走了很长时间，我们若是再不追赶，怕是便不好寻找，所以，客套的话，方某便不多说了。若是诸位信得过方某，便即可上马，我们赶路吧。” “好！”众人抱拳，道：“全凭方大侠安排。” 当即，众人上马，跟着方峰追了出去。 第五百四十七章 新婚夫妇 宁静的小道上，月光淡淡洒下，一匹马静静地前行着，在马上莫小川骑在后面，叶辛斜坐着，在前方，由莫小川搂着她的腰，而她却是无力地靠在莫小川的胸前，面颊发红，眼睛半闭，呼吸也并不均匀。 本来莫小川以为她的病已经好了，却没想到，并未完全好，一路疾行之下，竟然使得她的病比先前还重，此刻高烧不退，莫小川只能放慢了行程，想先寻找一个有人烟的地方，让她好好休息。 只是，也许是这些日子一直在深山荒野之中行走，距离城镇实在太远，因此，行了一日夜，竟是依旧没有找到一个可供休息的地方。若是现在停下的话，显然更不利于她的病。 因为，此地已经远离了水源，而他们身上所带的清水已经所剩不多，草药亦没有带出来。所以，莫小川只能带着她继续赶路。前路茫茫，却是不见一点亮光。 看着叶辛虚弱的模样，莫小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好似比先前更加烫了，急忙将她扶起来一点，拿出水囊，拔开塞子，凑到她的唇边，轻声道：“喝点水吧。” 叶辛微微张开嘴，小抿了一口后，轻声道：“我没事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丝毫没有接近城镇的意思，便道：“先休息一下吧，你的身子虚，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大夫，我怕你撑不住……” 叶辛抬起脸，看了看莫小川，勉强一笑，轻轻摇头，道：“没事的，我撑得住，你已经累了一天了，若是饿了的话，便下马吃点东西吧。” 莫小川用水沾湿了手巾，给叶辛擦了擦脸，道：“我不饿，你若是撑得住的话，那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得尽快给你找个大夫。” 叶辛还想说些什么，但头晕的厉害，将头靠在莫小川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见状，知道耽搁的越久，对她的病越是没有好处，眼下也只能是尽快赶路，别无他法了，原本当初带着她，还想着对自己多少有些帮助，可眼下看来，帮助没有出现，麻烦却是不少。 不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叶辛固然对莫小川的看法已经改变，但是，莫小川对叶辛又何尝不是。原本想来，一个带着一群拿剑男人追杀自己的女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类，可相处下来，莫小川却感觉，叶辛其实很是单纯，而且，性情也相对比较温柔，虽说当初拿剑直着人的模样看似凌厉，可那个形象早已经渐渐淡出了莫小川的映像，此刻的叶辛，只是一个因重病而浑身无力，靠在自己肩头的弱女子。 面对如此一个柔弱姑娘，莫小川没有理由就这样丢下她，更何况，此刻莫小川已经对她没有了敌意，虽然因为她叶门中人的身份，还是不能完全放心，却也没有以前那种敌对的目光了。 小黑马迈着步子，发出阵阵马蹄与地面的碰撞之声，此刻行在平坦的道路上，倒是没有什么颠簸，但若奔跑起来，却又怕叶辛受不了疾奔之下的冷风，可如此慢行下去，怕是天亮也找不到一处可以容身之所。 想了想，莫小川将自己身上的长衫褪下了一边袖子，然后紧紧地裹在了叶辛的身上，然后低声在她耳边，道：“咱们的走快些，你若是受不了，便和我说。知道吗？” 叶辛睁开双眼，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有些冷，将身子又靠的莫小川紧了些。 莫小川见她已经准备好了，便轻轻催马，小黑马突然加快了速度，快速地奔跑在了道路之上。之前这段日子，莫小川一直都走的山道，便是打算找城镇，也是由山道下来，小黑马的速度一直都被限制着，此刻完全的奔跑起来，它好似很高兴，速度越来越快，莫小川只觉得耳畔阵阵风声。 本来不大的风，在小黑马的全速奔驰之下，显得尤为的大，衣服也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叶辛紧咬着嘴唇，忍耐着。但是，凉风吹在她的身上，依旧让她忍不住发抖，身体也拼命地朝着莫小川的怀里钻去。 莫小川也是没有办法，此刻若不尽快找一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怕是病情会越来越重，因此，只能将她搂得紧一些。 半个时辰过去，天边已经渐渐地有了一丝白色，预示着，天就快要亮了。而莫小川也终于在这些逃命的日子里，第一次遇到了人，只见前面一个赶着马车的人慢悠悠地走着。 莫小川急忙催马来到前面，停下了马，只见这马车很是普通，赶车的人也是一个寻常的老汉，穿着百姓的服饰，看模样，只是普通的燕国百姓，莫小川抱拳，道：“老伯，请问这里距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 “哦？”那老汉抬起了头，望向莫小川，只见眼前的年轻人衣服十分单薄，只有一件衬衣，而他的外衣，却给身前抱着的女子裹在了身上，那女子却似乎睡着了，靠在他的肩头，一动不动。 莫小川见老汉不说话，又看了一下自己，恍然道：“实在抱歉，不方便下马，失礼之处，还请老伯勿怪。” “什么怪不怪的。”从后面的车轿里钻出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小川，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大娘好眼力。”莫小川客气道：“我的确不是本地人，前些日子出来，看路上没有人烟，便想进山中打些吃食，没想到却迷了路，在山中转了半月有余，这才寻得路，下了山。只是，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看了看叶辛，道：“这位是你的娘子？” “呃……”莫小川被突然如此一问，竟是一时不好回答了，不过，眼下也不能计较太多了，毕竟，这个世界男女之别尤为的让人重视，自己若说抱了一个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女子，怕是这对老夫妇便要将自己当怪物看待了。 正当莫小川要说话之时，却见叶辛抬起了头来，对着那老妇人，道：“正是，我生病了，相……”说到这里，她脸红的厉害，顿了一下，才又道：“相公他着急着给我找大夫，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米水未进，还请两位相告……” 莫小川低头看向了叶辛，只见她羞得将头缩在了莫小川的衣服中，却是不敢接触他的目光。 “看来你们是才新婚不久吧。”老妇人笑道：“还不好意思说。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们，我和这老头子当年刚成亲的时候，也是不敢说的，不过，他脸皮厚，什么都不怕。倒着小哥还未有娘子说话痛快……” 旁边的老头，瞅了一眼老妇人，道：“你没看那娘子病了吗？话还这么多……”说罢，他抬头望向莫小川，道：“你们从这里往前走，看到路口从左边拐，再行十里地左右，就到了。不过，只是一个小镇，不知小娘子患的什么病，若是严重的话，那里可治不了，要尽快到城里。不过，最近的城距离这里也要一百五十里地，怕是……” “她只是受了风寒，又无药医治，再加上劳累，这才身子虚的厉害，一般的大夫应该都能治的，多谢老伯、大娘了……” 莫小川说罢，便想赶路，那老妇人却急忙叫住了他，道：“小哥，等等……”说罢，从老汉的腰上扯下一个葫芦来，递了上去，道：“以前啊，我患了风寒，烧的厉害，用这酒洗一洗脸和手，便会好些了。不过，这些土法子，也不知管不管用，但总是无害的，你拿去给你娘子试试吧。” 莫小川一听酒字，双眼便是一亮，急忙伸手接了过来，连声道谢。 一旁的老汉的面上露出心疼之色，却也没有说什么。 莫小川又从包裹中摸出了一块银子递给了老妇人，道：“大娘，多谢了。这酒便算是我买下了……” “这可不能收，出门在外，一点酒算什么。怎么能要你的银子……”老汉急忙推却。 但是那老妇人看到莫小川手中的银子少说也有五六两，这银子抵得上她给人做两月的工了，看着眼馋，虽然未说收，却也没说不收，只去轻轻揪了揪老汉的衣服。 莫小川看在眼中，并不介意，毕竟，他刚到西梁的那段日子，着实是过的十分的苦，也见过这些寻常百姓的生活疾苦，这对夫妇看样子，日子过的也算是不错的。若是再普通些的百姓，看这银子已经当做是巨款了，眼馋是自然的。 因此，莫小川未等老汉说话，便将银子丢了过去。 那老妇人眼疾手快，丝毫看不出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一伸手便接了过去，连声道谢，道：“小哥一看就是富家公子，出手真是大方，只是，这银子也太多了些，何止买这么点酒，便是买个十多坛子也够了。” 莫小川摇头，道：“老伯和大娘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点银子不算什么……不过，还请老伯和大娘再帮一个忙。” 老汉扭头瞅了一眼老妇人，似乎是在说，你看，我便觉得这银子不可能白拿，就你手快。而那老妇人却不理会老汉，开口问道：“公子，什么事，你说。” 一下子称呼也改变了，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着实没错。这老妇人现在的表情，就差拍着胸脯再补一句，一切包在老身身上了。 莫小川看着有趣，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们这次出来，却是私自走的。我们家里不同意这么婚事，所以，我便带她私逃了出来。后面怕是有人在追我们，若是有人问起我们的行踪，还请老伯和大娘莫要告诉他们。小子在这么先谢过了……” “只是这事啊？”老妇人表情一松，道：“这个自然，便是你不给这银子，我也不能做这种拆散姻缘之事。你们放心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便多谢二位了。我还急着找大夫，便先告辞了……” “公子去吧。”老妇人摆了摆手。 莫小川催马向前奔了出去。 那老汉看着莫小川远去，对老妇人，道：“什么钱你都敢收，还好这位公子让我们做的事这般简单，若是别人让你做你做不到的事，看你怎么办。” 老妇人嘴一撇，道：“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做不到，大不了还给他。再说，咱们那酒说不定能帮上他的大忙，而且，看他们也是有钱人，这点钱也算不得什么。” “唉！妇人之见。”老汉摇了摇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莫小川向前又奔出一炷香的时间，便来到了那老妇人所说的岔路，随即选了左边的路继续前行。同时将马速放慢了些，心中思索，这酒真的能退烧吗？不过，仔细一想，酒精挥发的要比水快的多，将酒擦在额头上，应该是能起到一定的退烧作用的，只是，此刻叶辛身子虚弱，本来便有些冷，若是再擦了酒，也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了。或许让叶辛饮下，更能对抗身上的寒气。想到此处，便对叶辛，道：“是不是很冷？” 叶辛轻轻摇头，道：“还好。” 莫小川随即拔开了葫芦塞子拔开，看了看，里面大概只有二两酒，着实少了些，而且，这酒只是乡野间小酒馆的劣质酒，着实算不得什么好酒。 不过，闻着酒香，莫小川依旧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这些日子可将他馋坏了，使劲地嗅了一口，他这才将酒放到了叶辛的唇边，道：“酒能驱寒，你少饮一些，或许就没有这么冷了。” 叶辛闻着酒味，眉头蹙了蹙，轻轻摇头，道：“我饮不下，还是你饮了吧。你不是馋了许久了吗？” “我？”莫小川轻咳一声，道：“我莫小川是什么人？怎么会被一点酒所馋，你也太小看我了。来少喝一点，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叶辛看着莫小川的表情，犹豫了一下，将唇靠近了酒葫芦口，轻轻抿了一口，随即大声地咳嗽了起来。 莫小川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道：“好了好了，实在喝不下，便不要喝了。我们快些到前面的镇子便好。” 叶辛蹙眉，道：“这东西如此难饮，也不知你为什么这般喜爱。好是辛辣，还有些酸苦，实在难以下咽。” 莫小川道：“这便是你不懂欣赏的地方了。这辛辣，本就是其位，若是没有这味道，岂不和白水一般，谁又馋它。”说罢，看着酒葫芦，道：“算了，你不饮便不饮吧。不过，也不好浪费掉。”说罢，他一仰头，“咕嘟！”只是一口，那酒便没有了。 莫小川有些不可置信地拿起来，将口朝下，倒了倒，着实没有了，不禁一脸苦恼，道：“还真是少啊……” 叶辛忍不住笑了笑，又将头靠在了他的怀中，道：“方才你怎么会说我是与死私逃出来的，多羞人啊。先前还以为你这人不会说慌，却没想到，说出假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脸色都没变过。” 莫小川笑道：“反正你都承认是我的娘子了，你都不怕吃亏，我又怕什么。” “你……”叶辛正要回一句什么，突然，面色又是羞红，摇了摇嘴唇，闭上了嘴，轻轻靠在莫小川的胸前，不说话了。 莫小川看着这丫头，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不过，眼下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还是赶路要紧，因此，轻声对叶辛，道：“坐稳了，我们得快些了。” “嗯！”叶辛轻嗯了一声。 抬头看一看，只见前面已经隐约可见小镇的轮廓，随即，莫小川再度催马加速，朝着前面的小镇快速而去。 第五百四十八章 指路 方峰等人追着莫小川，一直发白，太阳即将升起，也未见到莫小川的身影，虽说，路上可见马蹄痕迹，但是，已经上了官道，这里的马蹄印并不少。即便他们是不乏追踪高手，可想要从这里面寻出哪一个马蹄印是莫小川的，却也是难如登天。 因此，跟在方峰身旁的媚门中女子，忍不住问道：“方大侠，我们追的路是否不对？怎么还没有莫小川的踪迹？” 方峰扭过头，道：“我们是从山路上一路找下来的，路肯定是没有错的。只是，莫小川本来便比我们走的早，而且，他的马快，又在能这么简单便追的上。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方某的猜测，若是各位信不过方某，大可自己去寻莫小川，至于能否找的到人，方某可不敢打包票。” 媚门的女子被方峰给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顿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一旁的一个男子催马上前，道：“方大侠莫要误会，我们绝无此意，只是，想尽快救出郡主，抓住莫小川，这才心急了些，言语冒犯之处，还请方大侠勿怪。” 方峰轻哼了一声，道：“也没什么怪不怪，只不过，方某觉得，我们此刻都是为了抓莫小川，而且，方某心急之处也不必各位少，所以，还请各位少言语，多赶路吧。” “方大侠说的是。”那男子笑了笑，最近将马速放慢了，靠后了些，不过，他的面上，却不怎么好看，毕竟自己出来做和事佬，这方峰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让他觉得很是无趣。但是，现在大事要紧，他也只能忍了。 此刻，莫小川已经来到小镇之上，只是，他们来的太早了。虽然天已经亮了，可距离太阳升起，至少还需大半个时辰，街道上很是冷清，一个人都没有。 不过，莫小川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看到一家挂着医馆招牌的，便上去拍门。 拍了大半天，里面却没有响动。 叶辛看着莫小川如此着急，黎明的天气虽然让她浑身发冷，但，心中却是暖暖的，轻声道：“此刻人家应该在睡觉，我们先找家客栈，你先休息一会儿，待开门再来吧。” 莫小川没有理会叶辛，而是对着里面，道：“有人吗？再不开门，我可砸门了？” “做什么做什么？”里面一个男子声音传了出来：“大半夜的叫魂呢？你还砸门，你砸一个试试……”说着话，门便被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脸的怒气，身上穿着亵衣，只披了一件大褂，本来还一脸怒气的他，看到莫小川背上背着剑，突然好似吃了什么给噎着了似的，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嘴角上翘，脸上形成了一个美妙的弧度，笑得和花似的，道：“这位公子，这么早来，可是家里有病人？方才我没有睡醒，说话有些不中耳，公子莫怪。话说，医者父母心，公子快快请进，待我穿戴好了，便随你出诊。” 莫小川也未说什么，只是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到了中年男人的手中，道：“人已经来了。你先准备吧……”说罢，转身出来，将叶辛抱下了马，抱着走进了医馆之中，道：“你这诊床在哪里？” 那中年男人急忙引着莫小川来到了里屋的房间内，又铺好了被褥，道：“这位这是公子的夫人？快快放下吧。” 莫小川将叶辛放了下来，道：“你这里可有后院？我马赶了一天的路，已经乏了，可否找的地方安置它？” “有有有……”中年男人急忙引着莫小川将马牵到了后院。随后又道：“二位稍等，我去去便来。”说罢，匆匆地朝着内里卧室走了进去。 莫小川听得里面音音有孩童的哭声，过了一会儿，又听里面一个妇人说道：“这才什么时辰，你怎么就开诊了？你看，把孩子都吵醒了。” 这女人正是中年男人的婆娘，他满脸笑容地走到了床边，从怀中摸出了方才莫小川给他的银子，放到了婆娘的面前，道：“你看，足足二十两，这可是有钱的主，你小声些，切勿得罪了人。” 那婆娘看到银子，也是双眼一亮，道：“怎么会给这么多？” “你也别睡了，赶紧起来招呼客人。这可是财神爷啊。”中年男人道。 那婆娘突然有些疑惑，道：“一次给这么多银子，别是什么怪病，我们医治不了的？” 那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不是什么怪病，方才我看了那小娘子一眼，虽然还不能确定，不过，八成是受了风寒，这种病又有什么难治的，你当是那些穷人，买不起药，这人这么有钱，抓几幅好药吃了，多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放心吧。” “那他怎么会给你这么多银子？”婆娘还是不放心道。 “有钱烧的呗。话说，那小娘子生的还真是俊啊，有钱人就是好……” “你说什么？”婆娘似乎要发飙。 “我能说什么，那公子也是极俊俏的，我这模样，也只能讨得你这样的婆娘……”中年男子一边说，一边穿戴整齐，又洗了洗脸，这才道：“我先出去招呼了，你赶紧去生活烧热水，一会儿要用。” “知道了，催命呢。”婆娘有些不高兴地说罢，又去哄了哄孩子，这才匆匆起身。 莫小川的内力虽然现在无法提起，不过，耳力却是未曾减退的，里面的话，他都听在耳中，虽说这中年男人一脸的势利相，不过，听他的话，能一眼就看出叶辛的病症，看来，医术还是不错的，莫小川便放心了下来。 随后，那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笑着道：“公子久等，尊夫人哪里不适？患了什么病？” “患了什么病，你不会自己瞧吗？我又不是大夫。”莫小川随口说了一句。 “是是是，公子所言有理，是我的不是。”看在钱和莫小川背上的剑的面子上，这位的态度倒是极好的。简直便是一副白衣天使的模样。只不过，现在的大夫还不流行穿白大褂，他穿的只是一件普通的长衫，而且是黑色的，倒是可以说是黑衣天使了。 中年男人给叶辛诊了诊脉，便点头，道：“尊夫人是由风寒引起的虚弱和脱水，在下虽然不能说是药到病除，不过，吃几服药，好好休息，便可痊愈了。” 莫小川点头，道：“那便请开药吧。” “不知公子是带走自己煎服呢？还是让在下煎好？”中年男人问道。 “你煎好了便是，若是能制一些丸剂的话，便更好了。因为，我们还有急事，不能久留。可能今日便要赶路。”莫小川说道。 “好好好，我这便去煎药。”中年男人说罢，又道：“不过，今日怕是公子是走不成了，因为，尊夫人的身子太虚，受不得路途颠簸，至少要吃过药，休息一日在走才好。” 莫小川想了想，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快去煎药吧。” “好好好……”中年男人说罢，匆匆朝后面而去。刚走出不远，便见自己的婆娘穿戴的花枝招展走了出来，见到她这般模样，忍不住，道：“让你生火，打扮成这般模样做什么？” “我给客人去送热水。”婆娘道。 “好了，快些去吧。记得侍候好了。”中年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跑到后面抓药了。 婆娘端着热水盆走了出来，来到莫小川他们所在的房间，朝莫小川望了过去，果然，入她那汉子所说，这公子长得也是极为俊俏的，当即，细声细语，道：“公子，奴家给你送水来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道：“好了，你出去吧。” “公子不用奴家在这里侍候吗？”那婆娘道。 莫小川看着这婆娘，虽说五官还过得去，但是，这个妆容实在化的不怎么样，胭脂用的极浓，那嘴唇便如同是刚吃过人一般，血红血红的，看着便有些恶心，夏雏月也经常自称奴家，刘娟娘偶尔也会这样，不过，夏雏月这般自称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娇媚，让人心中砰然而动，刘娟娘这般说的时候，刚强之中不失女人味，总之很是顺眼，这个女人这般自称，便让莫小川忍不住和这两位对比起来。 俗话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先不说刘娟娘，单单是一个夏雏月，这世间能和她相比的女人便是极少的，这般一对比，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显得有些太不入眼了，因此，莫小川使劲地摇了摇头，道：“用不着，你出去吧。我自己便可以了，煎好了药送过来便是，对了，先给我们弄些吃的和一壶热茶，待会儿一并算钱给你。” 说罢，莫小川将那水盆拿了过来，便将这婆娘推了出去。 那婆娘无奈地走了出来，却是一脸的愤然之色。还真没见过这般不解风情的男人。随即，去准备饭菜了。 叶辛抬起一双美眸，病怏怏的样子，看起来更加娇美，让人怜惜，她微微一笑，道：“这位妇人好似看上了你，你怎地不将她留下？”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开玩笑呢，没想到，竟然也会说笑。若是她看上我，我便要跟她，那我看上你，你是不便也要……咳……” 莫小川说着，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暧昧了，便急忙干咳了一声，住了口。 叶辛却是面色羞红，不答话了。 莫小川将被子给她掩了掩，道：“你身子弱，又赶了这么久的路，先睡一觉吧。待会儿药好了，我叫你。” 叶辛红着脸点了点头。 莫小川伸手在热水盆中洗了洗手巾，然后给叶辛擦了擦脸，又把手巾重新洗过，拧干叠成了一条，放到了她的额头，道：“好了，睡吧。” 叶辛微微地闭上了眼，一对下手放在了小腹上，相互紧抓着，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看起来异常好看。让莫小川不禁有了一个想法，若是将她带会西梁，却也不是一件坏事，不过，他刚刚动了这个念头，便打消了。因为，叶辛的身份比较特殊，虽然莫小川现在还不知道她具体的身份，但是，她在叶门的地位自然不会很低，不然，也不可能带出那么多弟子来追自己。 莫小川轻轻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看着叶辛，静静地等着…… …… …… 此时，方峰他们距离莫小川已经不是很远了，虽然莫小川比他们早走，而且，马也要比他们的快。但是，莫小川因为叶辛的病，中途拖延了许多时间，因此，让他们缩短了距离。 七人行在路上，天色虽然已经大亮，可路上依旧没有什么行人。他们一路狂奔，忽然，看到前方行来一辆马车，方峰猛地一收马，停了下来。 其他六人也停了下来，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对方峰问道：“方大侠，为何突然停下？” “从这么向前，只有这么一条路，莫小川若是顺着这条路走的话，前面那车内之人，或许会见到，我们且去问问。”说罢，方峰一催马，便朝前面走了过去。 来到马车旁，他对着老汉抱拳行礼，道：“这位老哥，你见着一对年轻人乘着一匹黑马从这里离开？” “没有。”那老汉头也没有抬，便道。 “或许他们是乘着两匹马，那年轻人长得英俊，女子美艳。若是见着，定然会有记忆的。”方峰解释道。 “说了没有，你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从车轿内，老妇人探出了头道。 “哦。打扰了……”方峰口中虽然这般说，但是，却并不死心，又道：“我们是那两人的朋友，他们两个年轻人孤身出来，怕有什么危险，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若是你们发现的话，即便是有相像之人，只要能给我们提供一点线索，这银子，便是二位的。”说罢，方峰摸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那老妇人看在眼中，突然双眼发亮，今天还真是遇到财神爷了，怎么都给自己送银子，而且，这次还是这么大块了，我的那个天啊，这钱若是不拿，天理难容。 当即，老妇人睁大双眼看着方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方峰说道。 “好，我见过。一对小夫妇骑着一匹个头很高的黑马，不知是也不是？”老妇人问道。 “正是！”方峰双眼一亮，道：“二位见过？” “老婆子，你……”老汉有些发怒。 “你懂什么！”老妇人拍了他一把，伸手去接那银子。 方峰将银子放到了她的手中，道：“请快说，若是没有骗我们的话，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那女的长的大眼弯眉的，很俊，对不对？”老妇人问道。 “对！”方峰点头。 “那公子有些瘦，但是个头很高？”老妇人又道。 “对对！”方峰再度点头。 “我见过他们。”老妇人笑得和花儿似的。老汉想阻拦她，却被她先拦了下来，老汉也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老妇人笑着，道：“他们还跟我们问路来着。” “哦？”方峰急忙追问道：“他们从哪里走了？” “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遇到岔路的话，从右拐，便是了。”老妇人说道。 “多谢了。”方峰说罢，朝后面一招手，随即，催马便走。 待他们几个从马车边上过去，老汉恼怒，道：“你这婆娘怎么这样，为了银子，你这么不是毁那对小夫妇吗？” “嘘！”老妇人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爬在老汉的耳边，道：“方才我和怎么说的。” “从这条路……噢……”老汉说了半句，恍然大悟起来，睁大了眼睛，道：“你指的是……” “对！有银子傻子才不拿……”老妇人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的确，值得得意，因为，她之前给莫小川指路的时候，说的是朝左边拐，而告诉方峰的却是朝右边拐。 笑了一会儿，她好似觉得这件得意的事，不和自己的老汉解释出来，便不够痛快，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道劲风从身后飞了过来，接着脖子一凉，一只利箭便从喉间穿了出来，直刺到前方，钉在了自己老汉的后脑勺上。 老妇人看着老汉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想要叫喊，可嗓子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一张口，血水便从喉咙里涌了出来，顺着嘴角流了下去。她艰难地想要回过头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下手这么狠毒，可是，脖子被箭和自己老汉的脑袋串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回头，她痛苦地张了张口，贴着自己老汉的后背无力地松开了手，手中那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随着她松手滚落了下去，掉在了车轮下，将车轮颠了起来，两人的尸体也被颠落到了车下。 方峰扭过头，看着叶逸的一个手下，蹙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笑着，道：“我知道方大侠不会做这些事，不过，恐怕想抓住莫小川的人，不止我们，若是后面的人想来抢攻，从他们口中得到消息，岂不是坏了大事？这等恶人，便让在下做了吧。” 方峰深吸了一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未能说出什么来，一催马快速地朝前方而去了。 他们不知道，若不是他们这般急着杀人的话，以方峰的耳力，必然是能够听到老妇人后面的话的，只可惜，这一箭下去，注定了，让他们要多跑冤枉路了。 …… …… 药已经煎好了，莫小川将叶辛扶了起来，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用汤勺舀了药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又微微尝了尝，觉得不烫，这才放到了叶辛的唇边，道：“药要趁热喝，稍微有点苦，你忍耐着些。” 叶辛看着莫小川，面色微红，点了点头，她以前那里会吃别人的口碰过的东西，更别说是一个男子了。但是，此刻心中却并未想到这层忌讳。 对于莫小川尝过了再喂她，她只是觉得心里有些不易察觉的甜蜜，微微张开小口，将药含到口中，秀眉微蹙下，忍着药味，咽了下去。 莫小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端起了汤勺，递到了她的唇边。 叶辛再度饮下，如此，饮了四五汤勺后，叶辛抬起了脸，看着莫小川，脸上挂着委屈，道：“这个药好难喝。”此时的模样，便好似一个女子对自己男人撒娇一般，脸上的表情异常可爱。 莫小川看在眼中心中也是一动，不过，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只是笑了笑，道：“所谓良药苦口利于病，便是苦一些，也是要喝完的，不然，你的病怎么能好？” 叶辛却摇了摇头，似乎，在她心中，并不希望自己的病快点好。因为，若是自己的病好了，身体无碍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和莫小川像现在这般毫无芥蒂的相处。 莫小川又端过了汤勺，叶辛依旧摇头，道：“真的好苦，我可不可以一会儿再喝。肚子有些饿了……” “好吧！”莫小川将汤勺放下，随即对后面，道：“饭好了吗？” “好了好了。”中年男人急忙跑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道：“早准备好了，就等着公子招呼呢。”说着，赶忙将桌子搬到了床边，随后，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的往上摆着，道：“这个是蜜枣汤，滋气血，去苦味的；这个是……”一连介绍了七八样之后，这才又道：“所谓药是灭急症之火，虽然快，却也猛。食才是防病之源。所以啊，这平日里吃什么，可需要将就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又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到他的手中，道：“可有酒吗？” “有有有……”中年男人的脸笑得如同夏花一般绚烂，道：“请稍等，马上便来。”说罢，匆匆跑了出去，看着银子，心里高兴的厉害。 不一会儿，不单拿来了酒，还又添了两个菜，同时还端来一小盆热水，道：“这酒用水温过才好，公子先吃，我给您温酒。”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不必忙了。”说罢，又拿出十两银子，道：“附近可有其他医馆？” “有倒是有……”中年男人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道：“莫不是在下哪里照顾不周？公子要转到其他医馆之中？还是公子信不过在下的医术？” 莫小川摇头，道：“有便好，你今日便不要接待其他病人了，我的娘子受不得打扰，我将你这里包下了，问你这些，便是怕你这里如是不给你治病，有病的人无处寻医而已。若是如此，我们便只好去寻客栈了。” “原来如此。公子放心，这里的医馆多的是，而且，他们一个个医术高明，与在下不相伯仲，没想到公子竟然还是个善人，您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公子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在下一定办到。”中年男人赶忙说道。 “此刻没什么了，你去帮我在准备一张床，待会儿收拾下去这些，帮我搬进来便是。”莫小川道。 中年男人看着叶辛躺着的那张大床，道：“公子怎么不和尊夫人……” “她生病了，你没看着么？我不想打扰到她。”莫小川未等他说完，便道：“好了，你先出去吧。别扰了我们吃饭。”说罢，将手中的银子丢了出去。 中年男人急忙接了过去，拿着银子，匆匆地退了出去。虽然莫小川的言辞比较重了些，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很是开心。 叶辛看着屋门被关起来，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他既然想伺候你用饭，你便随着他就是了，为何将他赶了出去？” 莫小川笑道：“主要是，我这么多些天都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怕一会儿的吃相吓着他……” “啊……”叶辛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即，叶辛也轻轻摇头，抿嘴一笑。 接下来，莫小川端起了那酒壶，仰头便是“咕嘟咕嘟！”的几大口，随后又扯下一块鸡腿，丢如口中，一脸幸福的表情，极快流泪了，轻声道：“我终于又尝到了酒和盐的味道，太怀念了……” 叶辛看着莫小川夸张的表情，并没有伸手去吃桌上的饭菜，只是笑着，似乎，她还在等着莫小川喂她，即便她现在已经明白自己可以自己动手了。但是，被莫小川喂着，竟好似成为了一种习惯…… 第五百四十九章 回上京 燕国南部的官道上，几匹马正在急速飞驰着。马上均是女子，为首的女子身着一身绿色劲装，腰间别了一把短刀，左手握着缰绳，右手的马鞭不断挥舞着，抽打在坐下的马儿身上，使得马儿拼命前奔着。 “绿姐姐，我们休息一下吧。前方便快要到莫州了，这般赶路，已经累死了两匹马，便是马不重要，人也抗不住了，你便是再拼命也该休息一下啊。”一个女子看着前方的绿衣女子，有些担心道。 这绿衣女子，正是奉了刘娟娘之命，前往南边接应莫小川的绿帽子。她扭过头来，面色不怎么好看，一张白皙的脸上，已经挂上了黑眼圈，淤青之色，深入鼻梁以下，单看这面容，便让人十足的担心，跟在她身边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轻声叹道：“少主先我们近二十天的时间，即便他行的再慢，此刻也快到沧州了，甚至已经到了景州，我们若再不快些，怕是赶不上了。” “分堂主不是已经飞鸽传书给景州的香主了吗？他们接到消息，一定会全力联络少主的。即便我们赶去，也只不过多了十几个人，虽不能说于事无补，却也作用不大。再说，景州的冷香主办事一向得力，分堂主很是看重，若不然，也不会将南部几个州都交给她管理，有她在，必然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姐姐又何必如此着急。”身后的女子又道。 绿帽子看着众女疲惫的神色，微微点头，道：“好吧，反正马也该换了。我们再快些，到了莫州，便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动身。小灵，买马的事，就交给你了。进城之后，多加留意。” “是！”先前那女子用力点头，面容也为之轻松不少。看来，如此疾行之下，便是她们身怀武艺，却也是有些抗不住了。 绿帽子又举起马鞭，抽打在了马儿身上，朝着莫州城快速而去了。 …… …… “殿下，齐心堂的人刚过去不久，我们追还是不追？”一个男人恭敬地问道。 叶博比绿帽子晚走大半日，但他这次出奇的吃苦，竟是也不眠不休的追赶，加之他的人力和物理都要强过绿帽子，竟然在快要到莫州的时候追了上来。 “不必了。只要跟紧便是。我们要的是莫小川，齐心堂的几个小卒，要来何用？”叶博说罢，从马上跃了下来，行了几步，双腿竟是有些合不拢，迈着步子都有些滑稽。一旁的人赶忙从马背上取下一张羊毛毯放在了道旁的岩石上，叶博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吐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纠结，看来，他这常年享福的太子爷，的确是受不了如此长途颠簸。 “殿下，喝水。”一旁的人地上了水囊。 叶博拿了过来，仰头灌入口中，漱了漱口，这才胡乱喝了两口，便抵还了回去。一旁的人又递上手巾，他抓起擦着汗，对身边的一个老者，道：“梁老，你说这莫小川此刻会到了哪里？” “老夫推断，莫小川应该已经到了景州，或者是边境。”那被称作梁老的人，名叫梁图，正是叶博府中一直不怎么出面的圣道高手，这些年来，他只负责太子府中的安全，很少出来，即便叶博出门，也并不跟随。这一次若不是叶博亲自去请他出来的话，他亦是只会留在府中。 平日里叶博倒也并不找他做什么事，因为，他一直对这位很是很是客气，言语之上，并无主子的架子，以前年少时梁图还负责指点他的武功，这边尊敬还好，但是，随着时间一场，叶博渐渐养成了什么人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习惯，对梁图说话的方式，便不怎么喜欢了。但是，他又知道梁图这人对他是绝对忠心的，而且，府中就这么一个圣道高手，也不能弃之，所以，便很少去见梁图了。 这一次，若不是叶博已经打算破釜沉舟，亦不会给自己找烦恼的。 听梁图如此说，叶博想了想，道：“那莫小川能走这般快？” “莫小川本身武功不弱，即便真如传言中所说身负重伤，但他能将叶辛郡主擒下，必然伤势并不十分严重，亦或许他还能够用内力压制，在这种情况下，莫小川又有神驹坐骑，到达边境也不无可能。不过，他身边带着叶辛郡主，郡主是叶门主的爱女，又如何能够让他如此轻易带走，路上必然会少不得麻烦。莫小川不可能轻轻松松地带人走，而不被发觉，如此，老夫觉得，他为了躲避耳目，应该会走山路，走山路的话，便限制了速度，想要到边境便难了，此刻应该会在景州到边境的路上。”梁图缓缓地说道。 “已经走了那么远了吗？”叶博蹙起了眉头。 “这些都是老夫的猜测，倒也不能作准，路途多变化，莫小川又深知他的行踪一旦泄露，便会无容身之所，必然被群起而追，所以，他会有所顾忌的。只要他有顾忌，便走不快，也走不远。太子还是有机会而的。”梁图又道。 叶博微微点头，又扭头对身旁另一人，道：“梁毅，那些人都处理好了吗？切莫出什么岔子。” 这个叫梁毅的，哪是梁图的嫡传弟子，武功倒也不若，而且，他和叶博，也能算做是一队师兄弟，早年间叶博练武让梁图指点的时候，他便是叶博的陪练，不过，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这种无名的师兄弟，自然不会被摆上来，但叶博对他还算是不错的。梁毅听闻叶博问他，急忙回道：“回殿下，叶逸的人，已经全部清除，而且掩埋好了，便是大军前来，也是不容易搜出来。” “没有活口吧？”叶博问道。 “一切按照殿下的吩咐，并无一个活口。”梁毅小心说道。 “那么，该问的话问出来没有？”叶博又道。 “已经问出来了，先前去的那批人，有两个是媚门中人，他们是根据方峰留下的暗记跟着去的，不过，我们却不适合如此跟去，因为，他们比我们先走了十几日，若是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怕是很难追的到。”梁毅说道。 叶博点了点头，道：“这个我早已经想过了。我们先赶到景州在说，到时候，查一查有没有他们的暗记，便可知晓莫小川是否已经从哪里经过了。” “殿下高见。”梁毅笑道。 叶博将手巾随手丢给了身旁的一人，道：“好了，我们赶路吧，再晚了，若是连齐心堂的这几个女人都跟丢了，还需费一番手脚。” “殿下的身子若是不适，便在此多休息一会儿，我们先追上去，殿下随后赶来便是了。”梁毅道。 叶博摆了摆手，道：“不必，前方不是已经派人去跟着了吗？我是要亲自去看看，要不然，你们去又有何用。” “是！”梁毅点头。 随后，叶博站起身来，来到了马旁，梁毅将他扶上了马，一行人也朝着莫州城行进了。 …… …… 西梁与燕国的边境不远处，便是蔚州，林风等人来到这里已经有些日子了，不过，一直停留在蔚州城并未动身，已经回到了西梁，众人也放心了下来。 司徒雄已经带着庞涟涟先行朝着上京而去，一路之上倒也并不着急，与庞涟涟边行，边观赏着西梁的景色，与她细说着风土人情。在别人看着眼中，司徒雄和庞涟涟这一对，虽然觉得司徒雄眼光独特，不过，倒也并无什么异议，毕竟，庞涟涟虽然胖了些，样貌也算不得俊美，却是温柔体贴，做事也算得上是落落大方，而且，庞勇现在虽然为了避难跟着司徒雄他们来到了西梁，但以前在燕国的时候，也算是官宦之家。 因此，庞涟涟至少也是个大家闺秀，配司徒雄倒也说的过去。而且，这个年头的人，尤其是西梁人，对于正妻，均是只看才德，而很少看重样貌。 因为西梁自从太祖那一代，便留下了尚武的传统，且对持家有道的女子十分看重。如此，便流传下来，妻看德，妾看貌的习惯。也正是因为这样，司徒雄和庞涟涟在一起，虽然司徒雄一直没有承认，但其他人却很是看好。切并未有取笑司徒雄的意思。 其实，司徒雄一直对美色便并非十分喜好，加之他家中的变故和后来缩骨碎裂在西梁的天牢之中有度过了那么久，使得他现在对女子的样貌也并非十分在意。 尤其是和庞涟涟相处之后，便觉得这个女子虽然不秀外，却也算的上是慧中的。倒是很对他的胃口，只是在燕国之时，燕国的风气和西梁截然不同。 燕国无论是朝中之人，还是市井之徒，全部都喜欢娶一个漂亮的女子做老婆，因此，在那种氛围之下，司徒雄并未从这方面想，直到回到西梁，才被周围的氛围所染，与庞涟涟的走的更近了些，只是他们两人到底能不能最后走到一起，目前却不好下定论。 这一日，司徒雄终于来到了上京城的城门前。因为庞勇不愿意与他们通行，故而，现在还和林风一起留在蔚州。回来的，也只有司徒雄、庞涟涟和司徒雄带着的几个随从。 司徒雄指着上京城的城门，道：“这便是上京了，你不是早想来这里看一看吗。现在看到了，可有什么想法？” 庞涟涟抬起一双小眼睛，看着上京城的城头，比起燕国的幽州城来，上京城着实算不得什么，整体看上来，不单城墙的高度差了许多，便是城头的装饰，也要简单的多。 论整个城的气势，上京显然比不上幽州城。 再看守城的那些士兵，上京的守城军，服饰都很简单实用，并无什么多余的装饰，比之燕国那些衣甲鲜亮的守城军，实在是显得有些土。不过，论起士兵的素质，虽然庞涟涟不懂兵，却也能察觉出来，西梁的守城军一个个眼神锐利，盯在人的身上，似乎要将人看透一般，有的脸上还带着伤疤，而且，这些带伤的人还为数不少，一看，便是上过战场的。 再说幽州城的那些守城军，一个个好似选美男一般，个头一个比一个高，样貌也一个比一个好看，便是差些的。至少也面皮干净，五官端正。从形象上来说，无疑是燕国更胜一筹，但是从实用上来说，却是西梁完胜。 单看这些守军，庞涟涟便有些感叹，看来，西梁的人崇尚的，与燕国完全不同，难怪西梁能在不到短短百年便从一个小国突然崛起，以至于现在成为中原四国之中最强之国。 这些着实是不无道理的。 虽然庞涟涟是一个女子，但是，庞勇这人却是真有几分才干，他平日间也会与庞涟涟说些这方面的事，曾经便说过，燕国之所以与西梁交战，败多胜少，并不是燕国缺少将才和帅才，燕国却是兵，若是燕国能有西梁这边的士兵，何愁不所向披靡。 以前，庞涟涟还不明白庞勇为什么会这么说，虽说西梁的版图要比燕国大，但是，西梁的土地却比燕国贫瘠的多。论人口，甚至燕国要比西梁多，为什么燕国便不能有威武雄壮之师。 现在，当他看到这些守成军，便明白了。这些尚武之风，士兵从骨子里培养出来的东西，却不是多几个人头，便能顶用的。 见庞涟涟看着出神，司徒雄笑了笑，道：“怎么了？吓着了？你第一次来，应该是不习惯，其实，他们每天站在哪里都这样的，只要下来，便不会绷着脸了，也和普通人一样，该喝酒吃肉，一样也不会少的。” 庞涟涟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西梁这般雄壮之师，着实如父亲所说，与燕国有大大的不同。” “好了，别看了，这些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进城吧。”司徒雄说罢，下了马带着庞涟涟行入了城中。 再次回到上京城，看着熟悉的环境，司徒雄整个人彷如都轻松了不少。虽说，他在西梁在上京受过不少的苦，可现在的他，已经觉得上京成了自己的家，在幽州，虽说是自己出生的之国，却并无一点归属感。 带这庞涟涟胡乱买了一些小玩意，司徒雄便有些心急着，想回去看看司徒玉儿，在他想来，莫小川应该也早已经回来了吧，当即带着庞涟涟，道：“好了，我带你到晨郡王府看看。” “见王爷吗？”庞涟涟听说司徒雄要带他去见莫小川，竟是有些紧张。这也难怪，庞涟涟虽说也是官宦之家长大，可庞勇只是一个武将，在幽州城那种一板砖下去能砸死一排官的地方，却也算不得什么。况且她在来上京城的途中，也听说了许多关于莫小川的事，那个“煞神”的绰号，在燕国虽然无人提起过，可西梁却是流传很广的。 尚武的西梁人，对莫小川“煞神”的这个绰号，听起来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甚至还带着几分骄傲，即便，莫小川这个“煞神”的名头是对付西梁军得来的，他们却也不介意。 但是，庞涟涟听在耳中，便觉得不同了，而且，来到西梁之后，他才知道，莫小川在西梁的身份这般的高，西梁仅有的王爷，虽然，莫小川只是一个郡王，可在西梁的百姓之中，并没有人称呼他为晨郡王，而都是叫王爷。因为，西梁只有这么一个王爷，只要说王爷，便知道是在说谁了。 总之西梁的一切，让庞涟涟觉得很是新奇，却也对莫小川产生了畏惧之心。 此刻听到司徒雄说要带她去见莫小川，便有些心中小鼓不断了。 司徒雄见状哈哈一笑，道：“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你这般紧张，莫不是怕他？” “我……”庞涟涟正要说没有，但话到了嘴边，却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司徒雄说对了。 这倒是让司徒雄有些诧异了，本来，他说这话只是一句玩笑，没想到庞涟涟竟然会真的怕莫小川。在司徒雄看来，莫小川实在没有什么可怕的，虽然莫小川现在的身份要比他高贵许多，可和莫小川在一起，他觉得莫小川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少川兄，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因为，早在当年，司徒雄便因莫小川的聪明和武功被折服，而且，两的关系很好，一直以来，莫小川说出的话，他都是会听的。 因此，现在莫小川说出的话，他依旧会听，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为察觉出这种听与听的变化。所以，对于莫小川会让人害怕，在司徒雄看来，着实像一个笑话。 可是，庞涟涟的反应，却证实她并未说谎，司徒雄想试图与庞涟涟解释一番，却似乎没有什么适合的理由，他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一点，嘿嘿一笑，道：“不用怕的，其实啊，小川兄弟很怕他的老婆。” “怕老婆？”庞涟涟诧异，道：“那王妃岂不是很严厉？” “没有没有！”司徒雄摇头，道：“她很随和的。而且啊，她还是我的妹妹。这下，你不用担心什么了吧？” “原来……”庞涟涟刚刚开口，还未说出什么来，司徒雄却是一拉她的手腕，道：“好了，不要在这里多说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当即，将庞涟涟扶上了马车，随后将自己也跃上了马背，一抖缰绳，朝前行去。 第五百五十章 大嫂 西梁，上京城，晨郡王府。 至从那日老太后派来的人走后，这些日子柳卿柔便很少来府中了，一整天都在“莫氏复颜丝”的店里忙乎着。司徒玉儿便是想见她，也是不容易。 不过，司徒玉儿却是明白这是因为什么。那日司徒玉儿拉着她去见了老太后派来的人，领头的宫女对她们两人的礼数极重，而且，似乎也将柳卿柔当做了莫小川的女人。将送来的东西，分别送给了两个人。 虽然柳卿柔当时有过解释，但是，那宫女知道了柳卿柔的身份，却只是颇有深意的笑一笑，并未多说什么。这让柳卿柔更加疑惑，事后，对此事更是羞得不行，觉得有些对不住司徒玉儿。 因此，这几日便羞于来见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虽然明白，却也知道她的性子，想要让她想开，也只能是再等些日子让她自己慢慢适应了，若是自己主动去提及此事，却反而可能会让她更觉得不好意思。 如此，司徒玉儿也未主动去联系柳卿柔。 整日里，司徒玉儿除了去观看一下王府修缮的进度，便是与梅小莞和陆婆婆说说话了。 只是，最近梅小莞忙着练功，平日里除了吃饭的时候比较准时出现之外，便是练功了，稍有空闲，就躲到屋中读书，倒是上进的很。却也让司徒玉儿与她说不上几句话。 陆婆婆至从老道士离开后，脾气似乎也变得不好了。而且，说是要练什么丹药，也比较少出门了，让司徒玉儿一个人待在王府之中，觉得闷得厉害。 最让司徒玉儿觉得闷的是，本来和她住在一起的柳儿，也被柳卿柔带出去看店铺了。 今日，她本来打算再去后面看看王府的修缮的进度，茹儿却匆匆地跑了进来，道：“玉儿姑娘，司徒公子回来了。” “司徒公子？”司徒玉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这才抬眼，道：“你是说大哥回来了？” 茹儿点了点头，道：“正是，好似还待回了司徒夫人。” “司徒夫人？”司徒玉儿疑惑，自己的娘早已经死了多年了。怎么会有司徒夫人，不过，转念一想，顿时明白了过来，诧异地看着茹儿，道：“你是说，大哥他娶亲了？” 茹儿笑了笑，道：“娶没娶亲，奴婢却是不知，不过，怕八成是的……” 茹儿从一开始便被盈盈派来跟着莫小川，虽说她一直都是侍女的身份，但是，这晨郡王府中，不论是莫小川，还是司徒玉儿，或者是其他人，都为将她当做下人看待。 因此，茹儿说话，一直都很是随意，与司徒玉儿倒也能开玩笑的。 司徒玉儿听茹儿说罢，面上露出了微笑，道：“这么说来，我要亲自去迎接一下才好了，便是不接大哥，至少也要接一接嫂嫂不是……” 说罢，她又问道：“小川也回来了吗？” 茹儿神色微暗，道：“没有看到王爷。” 司徒玉儿微叹了一声，随即又露出了笑容，道：“他可能事忙吧。前些日子他的亲兵回来，不是说他哪里很忙吧。可能大哥真的要办终身之事，这才让大哥先回来了吧。” 茹儿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如此的。” 说罢，茹儿陪着司徒玉儿匆匆地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刚刚来到前院，便见司徒雄带着庞涟涟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隔着老远，看到了司徒玉儿，便道：“小妹，我回来了。想大哥了吗？”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看着司徒雄去了一趟燕国，以前阴霾的心情倒是完全抛弃了，已经许久未见他笑得这般开心了。她快步迎了上去，展颜笑道：“想，怎么可能不想呢。” “哈哈，我就知道小时候没有白疼你……”司徒雄说的高兴，倒是忘记给庞涟涟介绍了。 还是司徒玉儿识得这些，将目光移到庞涟涟的身上，不过，当她看到庞涟涟的身形样貌之后，却是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但并未显露在脸上。 看着庞涟涟姿色平庸，而且稍稍有些怯意，好似并无出色之处。司徒玉儿对自己大哥的眼光，不禁稍稍怀疑了一下。 这边的庞涟涟，却也望向了司徒玉儿，当她的目光落到司徒玉儿的身上之后，却是满脸的惊讶之色，因为，司徒玉儿本来容貌在莫小川身边众女之中，也算是出众的。即便与夏雏月相比，虽然艳丽稍逊，但清纯之气却又胜之，也算是各有所长吧。 而是，司徒玉儿的身材也很是高挑，自从与莫小川行了房事之后，对自己的着装和仪态要求也高了些，同时，身体的发育好似也比以前好了些，因此，此刻展现在庞涟涟面前的，便是一个无论是身姿还是样貌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地步小少妇。 这也难怪庞涟涟会吃惊了。 庞涟涟盯着司徒玉儿看了一会儿，有些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倒是司徒玉儿先笑了笑，道：“这位便是嫂子吧。” 这一句嫂子让庞涟涟弄了个大红脸，不过，她并没有解释，只是底下了头去。 司徒雄听在耳中，一张笑脸也露出了尴尬，嘿嘿干笑了两声，道：“还不是，还不是……” “还？”司徒玉儿微微一笑，道：“玉儿懂得了。” “这……”司徒雄想要解释，司徒玉儿却道：“大哥，怎么还愣着，快请……对了，现在不能叫嫂嫂，那该怎么称呼？” 庞涟涟这才会意过来，急忙行礼，道：“见过王妃，我、我叫庞涟涟……” 司徒玉儿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作王妃，虽然名分上，她只是一个妾，称呼王妃似乎有些过，不过，现在莫小川也没有什么正式，而且，周围亦没有什么外人，被叫一声王妃，她心中也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微微摇头，道：“庞姐姐切莫如此叫。若是不嫌弃的话，便也随大哥叫我玉儿或者小妹吧。” 庞涟涟急忙摇头，道：“不敢不敢，这样怎么行。” 司徒玉儿上前牵住了打的手，道：“这有什么不行的，快进屋吧……”说着，便带着庞涟涟朝着内院行去。 庞涟涟有些拘谨地跟着司徒玉儿，却是紧张地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小妹很随和的，相处几日，你便知晓了。”司徒雄在一旁解释道。 司徒雄刚说罢，正要跟着司徒玉儿进入内屋，却听外面一人快步冲了进来，一边跑着，还一边喊道：“司徒兄，司徒兄……” 司徒雄停下脚步，扭头一看，却是章立。 他和章立也不能说是不熟悉，当初莫小川带着章立他们劫刑场，将她们兄妹救下来，这一路上，早已经熟悉了，何况，后来他们也经常一起闲坐。 因此，看到章立，司徒雄也快步迎了上来，抱拳，道：“原来是章立兄弟，你现在做了将军，想来贵人事忙，我刚刚回来，还未登门拜访。章立兄弟莫怪。” “司徒雄说哪里话。”章立笑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此事身份不同了，而且，章立此刻还身着官服，因此，对莫小川的称呼已经不再换做莫兄弟，而是改称王爷了。司徒雄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况且，章立的话，已经让他惊讶了起来，忍不住，道：“他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谁说的？”章立睁大了双眼，扭头望向了司徒玉儿，道：“夫人可知道吗？” 虽然章立的年纪比莫小川要大，但是，司徒玉儿尽管被莫小川纳为了妾，可他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好，叫弟妹的话，显得自己的好似不够尊重，便称呼为夫人了。 司徒玉儿也是一愣，诧异地看着两人，道：“小川并未回来，先前他的亲兵回来，说他还在幽州，还让我们稍家书过去。我还正要问大哥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章立有些着急了，司徒雄是最近一个从燕国回来的，他也不知道莫小川行踪，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事。 司徒雄也是一头雾水，使劲地拍了拍脑袋，道：“怎么会这样。他莫不是去哪里去玩耍了？”说罢，觉得自己的话自己都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莫小川不可能有闲情逸致跑去玩耍，可他不是早已经回了西梁了吗？怎么会一个人都不通知？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快说啊。”章立急道。 司徒雄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脑袋不至于这么乱，随后，道：“事情是这样的……”接着，将燕国的情况和林风告诉他的和章立说了一遍。 章立听罢，睁大了双眼，诧异地看着司徒雄，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林风那小子呢？现在在哪里？” “他说是有事，需要在蔚州多留几日。”司徒雄解释道。 章立眉头紧蹙起来，想了想，摇头，道：“这小子一定是心里有什么事，不行，我要去当面问问他。”说罢，便转身要走。 司徒雄愣愣地看着章立，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司徒玉儿倒是冷静些，看着章立这就要动身，急忙道：“章将军，你等等。” 章立转过头来，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司徒玉儿蹙眉，道：“你现在是禁军十营的主将，这般没有朝廷的命令，直接离开，恐怕不妥吧？” 章立摇头，道：“无妨。大不了这个主将我不做了。谁人不知道我这个主将是谁给的，若是王爷出了事，这活儿不干也罢……” 司徒玉儿上前一步，道：“章将军切不可如此冲动，我虽然是一女子，却也明白，小川他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章将军可见他对将军是如何看重，若是将军一时情急便将十营丢下，他回来的时候，将军该如何与他交代。” 章立本来还心急火燎的，被司徒玉儿这么一句话说下来，却是愣在了当场，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顿了顿后，他微微施礼，道：“夫人说的对，是我的不是。我先回一趟十营，将一切安顿好了之后，再去蔚州，章立这便告辞了……”说罢，章立又抱了抱拳，便匆匆地来到门前，一跃上马，带着几个亲兵匆匆地回十营去了。 府中的司徒玉儿和司徒雄兄妹面面相觑，相互看着对方，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过了一会儿，司徒玉儿对司徒雄，道：“大哥，现在着急也没有用，我待会儿便让人去蔚州找林风询问清楚，你先和庞姐姐回屋吧。” 司徒雄顿了顿，摇头，道：“我尚且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你派去的人又岂能问出实话来。这小子一定是有什么瞒着我们，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想来，他这段日子的总显得有些怪异。不行，我自己亲自再去一趟，这一次，一定要问出来。”说罢，司徒雄匆匆便走，走了几步，这才扭头回来又道：“你帮我照顾涟涟姑娘。”随后，也不等司徒玉儿说罢，便跑了出去。 司徒玉儿看着先后跑出去的章立和司徒雄，整个人也有些发懵。过了一会儿，这才一咬唇，道：“茹儿姐姐。” 茹儿走了过来，道：“奴婢在。” “劳烦你先安顿庞姐姐住下，我稍后便来。”司徒玉儿说罢，又对庞涟涟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便匆匆地朝内院陆婆婆的房间行了过去。 茹儿微微一笑，上前，道：“庞姑娘，跟我来吧。” 庞涟涟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司徒玉儿对茹儿这般客气，她也不敢稍有不敬，便道：“多谢了。” 茹儿没有什么说什么，前面引路去了。 茹儿此刻的模样看着平淡，实则内心却也是焦急如焚，方才几人的说话，她全部都听在了耳中，以前若是遇到这种事，她必然会去联系盈盈的，可是，现在却不同了，盈盈已经许久都联系不到了。她也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隐隐地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劲，而且是非常不对劲…… 第五百五十一章 出面 司徒玉儿来到后院，来到陆婆婆的房间门前，因为心中焦急，又见门是虚掩着，便未敲门，就迈步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突然一阵轰响，碎裂的桌子到处乱飞，紧接着，一个人影很是迅速的一搂司徒玉儿的腰，便跃出了门外。司徒玉儿猛地被人搂在了腰上，张口便要大叫，却听陆婆婆的声音传入耳中：“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敲门便闯进来了，差点害得老娘和你一起死掉。” 司徒玉儿这才发现，搂着她的，正是陆婆婆。 被陆婆婆放下来后，司徒玉儿这才看清陆婆婆的脸，只见陆婆婆整个人身上都蒙着一层灰黑色，脸上更是脏的不像模样。眼见陆婆婆如此，司徒玉儿忍不住惊讶，打：“婆婆，你怎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婆婆估计自己的脸上也不怎么好看，随意用袖子擦了一下，道：“还不是那混小子，和我说什么火药可以改进，改进后威力极大，绝对不是现在这种炮仗可以比拟的。还说了一些残缺的配料，老婆子便想研究一下，却没想到，残缺的这配料竟是如此难以琢磨，今日眼看有些眉目了，却被你这丫头一搅合，又没有希望了。” 司徒玉儿看着屋内已经狼藉不堪，对于火药可以改进，增加威力之言，已经是深信不疑，不过，看着陆婆婆如此模样，她忍不住，道：“婆婆，既然此物如此危险，您为何还要尝试？” “你不知道，虽然剑宗之中，用这丹炉只是为了炼药，但是，我却对这些奇怪的东西总是喜欢，所以，听那小子一说，便有些忍不住想试一试。”陆婆婆说着，摇了摇头，道：“不过，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这配方，先不说还残缺了些，便是现有的，想要按照他要求的那样打磨成一般大小的粉末，再按照固定比例调配，还不要引燃，便很是费力，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司徒玉儿摇头，道：“婆婆，这炮仗本来便容易引火，每年过节的时候，禁军对要参与火势的扑救，这东西本来便已经危害不小，何故还要增加其威力？” “我想，莫小子可能是要用于军中吧！”陆婆婆想了想说道。 “用于军中？”司徒玉儿摇了摇头，她自幼在洛城长大，而洛城正是燕国北方的防御重镇，北疆大营距离洛城也是极近的。她年幼之时，母亲还活着，所以，司徒青也并不限制她出门，因此，常被母亲和姐姐带出府外玩耍，经常会见到落成外的那些村庄之中的百姓因为战火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跑到洛城避难。那个时候的司徒夫人也会多有救济，不过，司徒玉儿那时却还年幼，对这些并不是十分懂。只是记着一张张痛苦的脸，到后来，母亲病逝，父亲不让她出门，让她的性格变得十分叛逆，却是不再关心这些了。直到遇到莫小川之后，她才又接触到了这些，尤其是来到西梁后，做了莫小川的女人，更是能够体会到持家不易的道理，以莫小川的身份，她至少不用去愁衣食这些，可见普通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因此，现在的她对于百姓是很同情的，听陆婆婆这般说，便忍不住，道：“婆婆，本来中原四国之战，便苦了百姓，我们便是阻止不了战争，也已属无奈。何故又要为战火添柴呢。再说，此物如此危险，婆婆万一有个闪失，小川回来，让我怎么和他交代。” “这点小东西，怎么可能要了老婆子的命。”犹豫了一下，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战争都是为了他们皇家的野心，却是苦了百姓。这东西倒是不研究也是好的，若是真如莫小子所说，威力有那么大的话，必然会被用于军中，而且，这东西一旦在军中普遍使用，必然也没有什么秘密，用不了多少年，其他四国也必然会有，到时候，便是一场浩劫，老婆子岂不是成了罪人，罢了，不去管他了。打仗是他们男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司徒玉儿微微点了点头，道：“婆婆所言甚是。” 陆婆婆看着司徒玉儿，这才想起，她方才是突然闯进来的，便不由得问道：“对了，你这丫头方才匆匆忙忙，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方才的话题，让司徒玉儿差点忘记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经陆婆婆提醒，急忙道：“婆婆，是小川的事，事情是这样的……”随即，司徒玉儿将司徒雄回来和章立上门的前因后果仔细的说了一遍。 陆婆婆听罢，眉头紧锁了起来，道：“看来，此事的确有蹊跷，不过，却也不能断言是莫小子出了事。” “玉儿也明白，只是，一听这消息，玉儿便是坐卧不安，心中没有了个主意，这才想请婆婆帮玉儿出了主意，到底该如何是好。”司徒玉儿有些心急道。 陆婆婆轻叹了一声，道：“我也没有什么主意，幽州城距离这里颇远，而且，西梁和燕国本就是面和心不合，我们即便是派人前去，也未必能探查到什么。不过，你放心，此次章立前去，应该会有消息带回来。你也无需太过着急，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此次青玄离开，我想八成也是为了莫小子的事。即便章立没有什么消息，他也应该能带回消息来。等着便是了……” 司徒玉儿微微点头，道：“青玄道长若是去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以道长的本事，纵使遇到什么难解之事，也应该可以轻松解决吧。” “他有个屁的本事，不过，带着莫小子逃跑，倒是没什么问题的。至少，他逃命的本事，在这天下，排不到第一，也能排到第二。”陆婆婆轻哼了一声道。 司徒玉儿早已经见惯了陆婆婆对老道士的态度，见她如此说，倒也并不见怪，心中稍稍安定了些。随即，看着陆婆婆的脸，道：“婆婆，玉儿伺候你洗个澡吧。有些时候没有伺候婆婆了。” 陆婆婆轻轻瞅了司徒玉儿一眼，道：“你这丫头，嫌我老婆子脏，便明说，还拐弯抹角。” 司徒玉儿笑了笑，道：“婆婆这便冤枉了玉儿了。小川看您如祖母一般，玉儿哪里敢有半分不尊敬，若是惹恼了婆婆，她回来还不扒了我的皮。” “他哪里舍得。”陆婆婆道：“不过，他不回来，老婆子却是舍得的。” “婆婆又说笑了，平日间，婆婆最疼玉儿了，怎会舍得。”司徒玉儿笑道。 “好了，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般会哄人开心了。好了，那便洗一洗吧。”陆婆婆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道：“看来得收拾一下了。” “婆婆先到我的房间吧，这里我会安排人收拾好的。”司徒玉儿说罢，扶着陆婆婆朝着自己的房间行了过去。 两人说话之间，却是没有注意到，一个小脑袋从墙角探了出来，眨着眼睛，看着远去的司徒玉儿和陆婆婆，自语道：“哥哥有危险？莞儿要去帮哥哥……”说罢，挺了挺刚刚发育的胸脯，随即，悄悄溜走了。 …… …… 章立与司徒雄赶回了禁军十营，将一切事物交给了黄平等人，便带了几个亲兵，乘马直奔城门而去，朝着蔚州的方向，找林风去了。 他们心中焦急，其实，林风的心里，也是乱的厉害。莫小川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龙英离开后，也一直没有回来，他之所以停留在这里，便是因为，觉得自己回去没法交代。 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小瑶。这位也是等着要见自己的父亲，原本，林风以为小瑶会让他很是头疼，可奇怪的是，小瑶并未来催促他尽快回上京，或者是主动要走。 这一切均是柳惠儿帮了忙，小瑶和柳惠儿本身便很是投缘，而且，柳惠儿也是一个知晓内情的人，她知道林风难办，更重要的是，她也想在这里等莫小川的消息。因此，便帮着林风将小瑶稳了下来。 不过，小瑶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虽说对于大势之事没有什么才能，但是，小事上，却不乏聪明才智，这些日子，她已经察觉出不对来了。可心中却又不想承认，因而，林风和柳惠儿瞒着她，她也在安慰自己，尽可能的让自己相信林风和柳惠儿说的都是事实。 就这般，三个人各怀心思，心中却无比煎熬地在此地等着。只是林风不知道，他这种暂时的安稳，已经随着章立的快马赶来而变得不再安稳了。而且，王府之中，那个小丫头也已经悄然地跑了出来，会给他本就烦躁的心情，增添无比的慌堵。 …… …… 方峰等人顺着那对老夫妇所指的方向一路追去，追了一整日，却也没有发现莫小川的踪迹，倒是快到沧州了。 媚门中人和叶逸的手下看着方峰，均是一脸的疑惑，其中一人上前，道：“方大侠，你说，这莫小川是不是早已经到了沧州城？” 方峰皱着眉，道：“有这个可能，若是让他进了城的话，再想找到他，便难了。” 又有一人上前，道：“方大侠，要不我们表明自己的身份，让那沧州知州帮着捉拿莫小川，应该胜算会很大。” 其他几个逸王府中之人听了这话，并不答言，静静地看着方峰，等着他说话，而媚门的两个女子更是表现的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因为，她们媚门是江湖中的门派，虽然也帮着各国做事，却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齐心堂的手段差不多，因此，去表明身份，也轮不着他们，自然是方峰和叶逸的人之间之事，与她们关系不大。倒也愣得冷眼旁观。 方峰却是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各位乃三王爷麾下的得力助手，而且，本身还有官职在身，若是去找那沧州知州的话，他便是不看在几位的面子，也必然会给三王爷面子的。到时候，事情确实好办了许多。” 先前说话那人，却是一脸笑意，道：“方大侠所言却又几分道理，但是，我们三王爷并无权调派知州帮着抓人，若是我们去找那知州帮忙，便显得三王爷用亲王的身份胡乱干涉地方官员，这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几个被砍了头无所谓，若是连累了三王爷，岂不是不忠……” “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还是自己找吧。”方峰说道。 “方大侠此言便不对了。您是相爷府中的红人，这个谁人不知，相爷对您的器重，甚至高过几位相府的公子，只要方大侠出面找那知州，而且，相爷也有权对一个知州的地方政事过问，他必然不会推诿，这般，若是抓到了莫小川，方大侠便是替相爷在皇上面前力了一大功，若是抓不着，也显得相爷关心地方百姓，这岂不是一举两得？”那人说着，微微一笑，道：“所以，此事还需劳烦方大侠出面。” 方峰轻笑一声，都说叶逸奸诈，现在看来，着实不假，他派出来的人，倒也一个个颇有心计，这是想让自己去做出头鸟。先不说这事自己不能随便这么干，便是能干，也不能给他们当枪使。 本来此次出来追寻莫小川，方信便让他秘密行事，绝对不可张扬，万一此事让叶展云知道，先不说知情不报，得罪了叶展云，当然，若是事情不闹大，还可以用消息来源不确定，只是派人查探是否属实来推诿，若是连知州都惊动了，却没有上报，这不是给自己往脑袋上扣帽子吗？ 方峰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听他们的，因此听到这话，只是轻笑，轻笑过后，便道：“诸位都知道，方某虽然是相爷府中之人，可方某并未挂过什么官职，也不想做朝廷中人，所以，方某现在只是一个江湖人，一个江湖人，又怎么能使得动知州大人，诸位太过高看方某了。” 方峰说罢，轻轻一催马，道：“我们还是赶路吧。若是在此地耽搁的久了，将莫小川跟丢，便不妙了。” “方大侠既然如此说了，我等自然不敢勉强。一切听方大侠的安排。”先前那人又道。 方峰知道这人说的话好听，但是，真的有了事，第一个卖他的，怕就是这些人，不过，现在大家混在了一起，表面上的和谐，还是要维持的。因此，方峰微微抱拳，道：“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为了皇上办事，同心协力是应该的，方峰虽然无能，却也是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至于安排，方某倒是不敢说，只是有一个建议。” “方大侠请讲。” “我们入城之后，以寻莫小川为第一要务，切不可惹出其他事端了，而且，要尽量的掩人耳目。想必各位也是知道的，燕国的南边，齐心堂的势力却是不小，远远不比上京。而莫小川和齐心堂的渊源，诸位也应该有所耳闻。这一次，遇到了齐心堂的人，便不是银子能够解决的问题了。”方峰说着，抬眼看了看前面的路，道：“方某也只是一人薄建，有辱各位之耳，不过，心中所想，一吐为快，若是诸位认为方某说的还有几分道理，便听听，若觉得无力，也莫要见怪。” “方大侠哪里话，方大侠所言甚是。我们自然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那人轻声说道。 方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催马向前行去。 其他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第五百五十二章 玉容为粥泪阑干 莫小川饮了酒，便在医馆之中休息了。许久未曾好好睡上一觉，今日虽然是白天，但是，暖烘烘的被子盖在身上，却是比那野草做的床舒服多了。 因此，本就劳累了一天的他，吃过东西，让那中年男人将桌子撤去之后，便躺下来舒坦的睡了。 叶辛从未一男子同卧一室，因此，久久的睡不着，看莫小川睡着香甜，不禁看得有些入神，对于莫小川，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吃过药后，她的身上已经不再那么冷了，感觉好了许多，可她并不为此高兴，反而多了几分担心，因为，身体的病一旦去掉，她便不得不从新考虑自己该怎么面对莫小川了。 这般看着已经半日了。突然，莫小川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见她一双眼眸盯着自己，不由得，道：“怎么还不睡？” 叶辛面色一红，道：“这便睡了。” 此时，外面的中年男子轻轻地敲响了屋门，道：“公子，现在已经晌午了，要不要给你们准备午饭？” 莫小川坐了起来，摸了摸肚子，笑道：“去准备吧。多弄些菜，肉吃的多了，腻的慌。” “哎哎哎！就来！”中年男子每次为莫小川服务过后，便会得到一些赏银，现在已经巴不得莫小川多让他干点活，若是莫小川常年住在他这里。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搬去沧州城开医馆了，不用再待在这个小镇了。 听莫小川说要吃饭，叶辛却是不知道自己不该睡了。莫小川见状，笑道：“若是睡不着，便先吃点东西再睡吧。你有病在身，身子若，需要营养，我特意让他准备一些清淡的东西，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叶辛面色微红，莫小川越是这般对她好，她的心中便越是纠结。原本对莫小川只是欣赏，觉得他年纪轻轻武功便如此之高，且身份显赫，又能被西梁皇帝委以重任，这种男子，便是整个中原，都寻不出第二个来。 可与莫小川相处的久了，却发现，他不单如此，本身也是极为细心的，尤其是在照顾人方面，更是让叶辛有了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温暖。像是担心自己月事来了，身子受凉；生病之后需要吃些清淡的东西，这些细节，叶辛以前从未想过一个男子会想到这些，因而，觉得莫小川与众不同的厉害。 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很可能与莫小川一分开，便是永别，她便心中难受，以后自己还能遇到这般的男子吗？她不由得会将与自己有了婚约的方成中和相比。 以前，虽然对方成中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也觉得他才学过人，而且，方家也算是家学渊源，根基深厚，倒也算得青年翘楚。她以前对这门婚事并没有太多的想过，只想着，一切让父亲安排便是。 可如今，将这两人相比，叶辛便觉得方成中与莫小川相差颇多，他只不过多读了几年书而已，除次之外，其他的没有一点能够与莫小川相提并论的。 也是在此刻，她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产生了怀疑，他给自己安排的婚事，当真好吗？ 叶辛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以前，她从未怀疑过父亲的决定，她和其他的叶门中人一样，对叶展云看得犹如天神一般。觉得他的一言一行，说出的每一句话，均是典范，值得让他们叶门后背受用一生的。 可是现在，这种想法却出现了动摇，让她惶恐不已。 莫小川看着叶辛发愣，以为她的病又重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怎么还这般的烫。我去问问那郎中，他的药到底管不管用。” 叶辛被莫小川碰到额头，顿时惊醒了过来，见莫小川要出去质问那中年男人，急忙伸手拉抓了他的手，道：“不用了，我已经感觉好多了。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里能好的这般快。” “当真？”莫小川扭过了头。 “嗯！”叶辛点了点头，这才擦觉到自己还抓着莫小川的手，急忙将手抽了回去。 莫小川先前还不觉得，此刻叶辛的手离开，才回味起来，别看叶辛常年练剑，但这小手，却柔若无骨，握在手中受用的厉害，看来，叶门也是主修内功的门派，不然，长年练剑的话，手上必然会有许多老茧的。 叶辛低着头，不说话，莫小川也不好说什么。刚好，这个时候，屋门被敲响，门外的中年男人嘿嘿笑着，道：“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尊夫人的药也已经煎好，这药饭前饭后均可食之，不知尊夫人是要……” 莫小川看了看叶辛，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叶辛微微摇头，道：“我现在不想吃药，吃过药后，吃饭都是一股子药味，饭也吃不下的……” 莫小川点头，道：“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是我疏忽了，待会儿药里再加些调味的之剂，也好让尊夫人少些吃药的苦处。”外面的中年男子，急忙道：“那我现在便去将饭菜端上来，公子稍等。” “嗯！”莫小川轻嗯了一声，那中年男子便乐的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厨房。 刚进厨房，便对他的婆娘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弄些味甜的果子来。” “你要这个干吗？”婆娘问道。 “这不是给那个小娘子准备的吗？”中年男人道：“人家身子娇贵，受不得药味。” 一听这话，婆娘顿时没好气的说道：“那卖果子的王老头卖的多贵啊。这一年到头，我们也舍不得吃几回，你倒是好，白白拿去送人，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是不是看那小丫头长得好看，便起了色心？” “你小声些。尽胡扯些什么……这不是那位公子出手大方嘛。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一点果子算什么，就是要你，我送给他。”中年男人道。 “你这个挨千刀的……”婆娘说着提起了一旁的勺头，便要打人。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中年男子急忙陪着笑，道：“好了，快去吧。” 那婆娘这才放下了勺头，迈步出门了。 不一会儿，中年男人端着药走到了门口，道：“公子，我送饭菜来了。” 莫小川打开屋门，请他进来，随后看着他将饭菜摆好，在食盒上放了一锭银子，那中年男人便又乐的屁颠屁颠的走了。 莫小川扶着叶辛坐了起来，给她身后垫了个枕头。叶辛却摇头示意不用，随即，自己坐直了身子，只是，头却又有些晕，险些跌倒。莫小川急忙扶住她，干脆坐在了她的身后，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叶辛贴着莫小川的胸膛，虽然莫小川的身子很是瘦弱，但是，她却觉得无比厚实温暖，很自然地贴在上面，低声道：“这些日子让你这么照顾我，我都不觉得自己是被你抓来的了。” “嘿嘿……”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我们的政策是温顺从宽，抗拒从严，看你这么懂事听话，我便是想对你狠，也狠不起来啊。” “温顺吗？”叶辛轻声说了一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形容自己，以前在叶门的时候，她一直不苟言笑，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而叶门中人，似乎天生便不懂得的笑一般，也很少露出笑容。渐渐的她已经习惯了，加上她常帮着叶展云料理一些门内之事，身边的人，对她多是敬畏，只不过，这种敬畏多是因为她是叶展云的女儿。然而，不管是因为什么，却从未有人这般说过她，不禁让她觉得有些特别。 “嗯嗯。如果能好好吃饭，就更乖了。”莫小川说着，将盛在碗里的半碗粥端了起来，又用汤勺舀起，习惯性地吹了吹，尝过温度，才放到她的唇边。 叶辛轻轻抿了一口，抬起头来，望向莫小川，见莫小川一脸笑容，不禁又想起，自己有一天，或许要与他生死相向，心中竟是酸楚的厉害。 人都说，女子在身体虚弱的时候，眼泪异常的多。叶辛本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子，可此刻，泪珠却是忍不住滚落了下来，滴落到了碗中的粥里。 莫小川看着她突然哭了起来，有些诧异，忍不住，道：“怎么了，不合胃口？是不是那个家伙做的饭太难吃了，让你吃了一口，竟然难吃的想哭，你等着我，我这就去找他，非逼着他吃两大盆不可……” 叶辛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破涕为笑，道：“你这是哪里想起的话，我又几时说过难吃了。” 看着叶辛连挂泪痕的笑容，异常的美丽，这般近看之下，竟是又有另外一番感觉，不禁想起了一句诗来，不过，原先的诗句有些不应景，他便随意一改，脱口念了出来：“玉容为粥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叶辛听在耳中，猛地一愣，看着莫小川，目光之中，也有些份外的诧异，先前她还在想，那方成中在文采上，或许强过莫小川，因为，莫小川如此年轻，武功便这般的高，在叶辛看来，若非他将全部时间都花在练武上，必然难以达到这般的成就，而且，莫小川也未在她的身边显露过这种才能，便是在幽州城的奇花楼和司徒琳儿说的那两句，虽然在幽州城內的文人之中传颂很光，可叶辛久居叶门，却并未听说过。因而，她觉得莫小川的文采比不上方成中，也在情理之中。 可此刻听莫小川吟出的诗，却是让她惊讶不已，忍不住，道：“好美的句子，只是，这玉容二字，我却是当不起的。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作诗。” 莫小川笑了笑，道：“我哪里有这本事，只不过是效仿先贤而已。胡乱说出来，没有弄的狗屁不通，便已经算不错了……” 叶辛微微摇了摇头，莫小川虽然是先人所做，但这诗却是白居易做出来的，白居易长恨歌流传很广，莫小川知晓，也并无什么奇怪，而且，白居易对于的确算得上是先贤。可莫小川却疏忽了，这个时代，与他认识的历史却不同，从三国魏晋之后，便已经改变了模样，白居易是唐朝人，自然也已经没有了。而叶辛也算是博览群书，若她不做叶门中人，与人论文舞墨，也能博得一个才女之名，因此，如此美句。叶辛自认，若是先贤所做，她必然会听过的。岂不知，莫小川所言的先贤，与她所想的先贤，却是不同。也因此，叶辛便主观的认为，这是莫小川自己做出来的，故意谦虚才这般说的。 此刻的莫小川，对于她来说，便好似完美了一般，让她心中感动，但是，诗若是就这么一句，却也显得行不成文，而且，她也想试试莫小川是否在诓骗他，便不由得的道：“这么美的句子，便只有这一句吗？” “还有的！”莫小川想了想，这次是叶辛所闻，并非有感而引，因此，他原封不动的将后面的两句搬了出来，说与了叶辛：“含情凝睇谢君王，一别音容两渺茫……” 听罢这句，叶辛猛然一怔，整个人都待在了哪里：“一别音容两渺茫吗……” 这句的意思，便是美人含情辞别君王，从此一别，再也不着美丽的脸庞，便若生死两茫茫一般。本来言者无心，可叶辛听在耳中，却完全的理解错误了。 郡王一词。在他看来，是莫小川告诉她，自己所图的是雄图霸业，走的是帝王之路，不可能为她放弃这些，而她是叶展云的女儿，身份不允许两人在一起，便是有情，亦是无用。最后那一句一别音容两渺茫，更代表了莫小川的决心和伤感。 “一别音容两渺茫……一别……音容……两渺茫……”叶辛又念叨了两遍，却已是泣不成声，心中只想着，原来他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一直装作不知。他现在这般说，便是让自己断了念想吗？可既然要让自己断了念想，却又为何要对自己这般的好。 想着想着，叶辛转过了身来，抱住了莫小川的腰，哭声渐渐高了起来，泪珠不断的滚落。 莫小川端着粥碗，没想到一句诗，居然会让叶辛的情绪如此激动，因为他没有考虑过和叶辛之间会如何，所有，完全的不能理解叶辛此刻的心境。 只是诧异的看着叶辛，心中大惑不解，莫不是白老爷子的诗有这般大的魅力，竟然能让人感动的哭成这样？可是，想一想，又不对啊。这两句也没有说什么。再说，感动的话，掉两滴眼泪意思一下，也就是了，也用不着这般的哭吧。这分明是伤心的样子。 不知原因的莫小川，也无从安慰叶辛，只是叶辛抱在他腰上的双手，却是越来越紧，哽咽声也愈发急促起来。泪人般的叶辛，让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禁心生怜惜。 况且，这段日子相处下来，要说莫小川对叶辛完全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他自己都不信的，因此，他缓缓地放下了粥碗，轻轻地抹了抹叶辛的头发。将她搂到了怀中…… 既然不知如何用话语安慰，也许一个拥抱，便是最好的安慰吧。 只是，他搂住叶辛之后，叶辛抱的他却更紧了，而且，泪珠滚落的速度，似乎也加剧了一些…… 两人这般相互抱着。外面的中年男人心中疑惑，莫不是该吃药了，这小娘子害怕？吃个药而已，也用不着怕成这样吧……他心中疑惑，也不敢前去询问，只能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尽量地将药调的不那么难喝，以免这位阔少爷不留在他的店里，让他没有银子可赚。 看叶辛哭得如此伤心，莫小川轻轻拍打着她的肩头，伸手替她抹了抹泪珠，道：“你身上还有病，不要哭了，伤身子……” “我不管……”叶辛摇了摇嘴唇，猛地抬起了脸来，道：“我知道，我是叶门门主的女儿，你不可能带我走的。而且，我们两国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先不说你的伯父如何，我爹一定不会同意的。可你给我留一丝幻想也好，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叶展云的女儿？”莫小川睁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叶辛，他从未想过，自己抓来的居然是叶展云的女儿。恍惚间，似乎想起当初与叶展云一战的时候，叶展云唤过一声叶辛的名字，可那个时候也仅仅是一声名字而已，而且，他对此事也并没有太过留意。现在看来当初叶展云单独唤出叶辛的名字，着实有些奇怪。只是，自己当初因为药丸而功力大尽，用处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已经是极为吃力，根本无暇他顾，若不是叶辛主动说出来的话。他很可能这辈子都想不起来，当初在古墓之中，叶展云唤过叶辛的名字。 看着叶辛，莫小川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的爹，将自己打了个半死，而自己现在却和她走的如此近。在想到这个同时，莫小川额头也渐渐出现了冷汗，如此说来，自己将叶辛抓来，岂不是会将叶展云必疯，那老头此刻怕是满世界的找自己吧，想到这个，莫小川真想将自己一巴掌拍死。 只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对叶辛的身份已经不是特别在意了，可现在又突然让他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却是让他太过为难了。 现在的叶辛，先不说他已经不会下杀手了，便是能硬起心肠，却也不能下手了。 因为，前面有一个柳敬亭误会自己杀了他的侄子已经够让他头疼了，现在若再杀了叶展云的女儿，那么，叶展云必然会拼了老命也要追杀自己。 被一个天道高手追在屁股后面跑，这种感觉，莫小川体会过了两次，这辈子也不想体会第三次了。 他面上的表情，此刻异常的复杂而纠结。 叶辛看在眼中，却以为他也为了和自己分开而痛苦，心中倒是有些自责起来，自己和他的身份差别乃是身不由己，自己又何苦这般责怪他。他早些告诉自己，也是怕突然到临，让自己接受不了吧。 叶辛心中想着，心中的委屈，却是少了些，看着莫小川，多出了几分心疼，哭声小了些，将头朝莫小川的怀中靠了靠，纵使命中注定这次是“一别音容两渺茫”，那么，此刻至少两人是在一起的，便让自己把这一刻全部记下来吧。 她心中很是难受，第一次确定下了自己的情感，却又要面对这种无情的结局，这便是自己的命吗？叶辛忍不住又滚落下了泪珠…… 第五百五十三章 酒更浓 燕国南部的景州城是燕国除了幽州城之外，最大的城，本也是一方诸侯霸主的都城，后被燕国太祖攻克，做了一方州府，此地虽已经不是政治中心，却因此地本是富庶之地，燕国收入版图之后，亦将此地当做最大的产粮之所，因此，论起繁荣，却也不输幽州，只是这里少了一些庄严之气，繁重之景更加贴近普通百姓，因此，使得权贵之士不喜，如此，城中多百姓和商贾，却少达官贵人。 这也使得景州尤为特殊，而齐心堂自从脱离西梁军中之后，为了维持自然少不得行些江湖之事和生财之道。此处商业繁荣，白易风自然不会放过，因而，很早之前，便将此地当做了齐心堂的一个重要之所。若不是这里太过远离政治，让齐心堂这种半江湖的组织行事有所不便的话，燕国分堂的总部亦会设在这里。 不过，即便刘娟娘不在此地，却也并不影响齐心堂在燕国南部的影响力。景州城的大半商业都被齐心堂控制在手中，其中由以青楼和酒馆饭庄居多。 这些场所，不单是赚钱的好地方，更是打探情报的场所。白易风自然不会放过，留守这里的香主冷清清更是被刘娟娘破格提拔，将当初白易风亲自安排的老人都被刘娟娘赶走了。 为此，那老头跑到白易风的身旁大大地告了一状，而且，罪名是刘娟娘排除异己，大力培养和安置自己的心腹，意图不轨，其行可伐，其心可诛。 这帽子扣下来，便是一直做事并不怕人言的刘娟娘，也是觉得坐不住了，单独一人，连兵器都未带，便跑到了齐心堂上京总堂，面见白易风后，竟是如同泼妇一般，和白易风大吵大闹，大有若是不相信我，就砍了我，若是信我就砍了那老头的架势。 这种选择题丢给了白易风，当初的白易风也是十分为难，一边是得力助手，一边是齐心堂元老级的人物，虽说那老头的职位不高，可资历却颇老。 这若是以前的齐心堂，大不了按照军中律法来处置便好，可现在的那时的齐心堂早已经脱离了西梁，成了江湖组织，因此，遇到这种事，却是不好办了。 不过，白易风能够在齐心堂百废待兴，一堆烂摊子的时候接手过来，还能撑起来，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当即先是两边相互瞒着，都说对方服软，然后又用话挤兑着两人，让他们不好撕破脸。这才算是将事情压制了下来，也就是因为那一次，本来因为刘娟娘作为齐心堂中最年轻的分堂主，许多人不服的现象渐渐好转了。 而这位名叫冷清清的香主，更是对刘娟娘感恩戴德，发誓要将燕国分堂发扬过大，而如今也证明，刘娟娘当初慧眼识才，这位冷清清年岁不大，手段却是极强的，在景州没用几年，不单将原先齐心堂的势力发展壮大，还将猎鹰堂完全的排挤了出去，甚至连一向由媚堂把持的青楼，也让她夺了过来。这才形成了现在燕国以南，齐心堂独大的形式。 当然，任何的江湖团体想要生存和发展，必须要有官府的支持，而这一点，冷清清也做的很好。她先是蛰伏了很长一段时间，尽量低调做事，大量地收集各个州府官员的情报。 燕国这种腐化的官场气息，除了少数的几个像梅世昌这种一心为国的官员，几乎没有什么人是干净的，因此，这种事并不难办，再加上刘娟娘在幽州城也全力的支持她，因此，没用多久。她便收集了许多官员的罪证，最后将这些东西加上财物美女，一通送还给那些官员。 这种里子和面子都给了的做法，还隐隐有抓小辫子的意思。很快便收买的大部分的官员，有的甚至已经成为了齐心堂中的一员。而刘娟娘在燕国的宗旨也是非必要，不与燕国朝廷起冲突，甚至还会帮朝廷办事。而且，齐心堂下之人，也很大多奉公守法，即便做一些暗黑的勾当，也做的十分干净，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如此，也使得燕国朝廷，对齐心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也是为什么，此次齐心堂的人在帮莫小川逃脱，而叶门中人，却对他们并未下杀手的原因的。一方面，卖刘娟娘一个面子，不想将关系太过恶化。 另一方，也是因为齐心堂这些年已经在燕国根深蒂固，想要铲除，并不容易，而且，要动他们，燕国自己也会伤一部分元气。因而，只要齐心堂做的并不过分，燕国朝廷，也不会将他们逼上绝路。 而此次，冷清清得到刘娟娘的传信之后，便已经加派了人手四处留意莫小川的动向，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却也并未大张旗鼓。若是没有找到莫小川，却先将叶门的人引来，便不好办了。 叶门这段时间，一直走是歪路，奔跑与燕国和西梁的边境地段，累的和狗似的，却没有丝毫进展。不过，倒也有些莫小川出现的消息，却每次都是捕风捉影。调查半晌，只是流言。 但是这留言却说的有模有样，让人不免相信，叶门中人也想过这些，可能是莫小川的人故意放出的风声，好扰乱他们的视线。他们猜的到时有几分正确，不过，却不完全对，这部分消息，的确有些是莫小川的人和齐心堂故意为之，但是有些也是方信和叶博做的。 不过，莫小川南逃的消息也已经传出，之所以到现在叶门都没有行动，这和叶展云重伤闭关有关。叶展云至从和柳敬亭相斗两败俱伤之后，便闭关养伤。而在这期间，关于叶辛之事，却是无人敢去告诉他的，均怕影响了他的伤势。 因此，这段日子，叶门的人都是自己在行动。而到处都好似有莫小川的影子，这让他们根本无从琢磨，只能铺网式的搜索，不过，因为叶门都门人入门的条件要求极为苛刻，大多都是皇室中人，或者是旁支，只有极少数的弟子是因为资质优秀而被收入门中的。故而，叶门之中的人手很是匮乏，面对这种大面积的搜索，显得力不从心，也只能是先从一部分抵御开始。若是莫小川当初没有选择往南走的话，现在怕是早已经被叶门的人抓了回去。 此刻还身在医官之中的莫小川，看着哭累了，枕着自己大腿睡在哪里的叶辛，心头发燥不已。叶展云的女儿？这个篓子捅的好大，不过，最开始的震惊过去之后，他也相对安静了些。 叶展云想杀他，便是自己不将叶辛抓来，也是确定的。因为，叶门被毁，皇宫坍塌了大半，这虽然也有叶展云和罗烈的关系。但是，现在罗烈已经不知所踪，叶展云又不会砍自己两刀出气，那么，唯一想要掐死的，便是自己吧。 自己若是遇到这种事，恐怕也是要找个人掐死，出出气的。 这样想来，便是带着叶辛，也没什么，只不过给叶展云火上浇点油罢了。他的火，应该本来也不小，不然，也不会来亲自出来追杀自己了。 想通了这些，莫小川轻叹了一口气，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得安生了。也只能尽快回到家里，有老道士在身边，心里便安稳一些，既然老道士能够轻松逼退柳敬亭，看来本事应该是在柳敬亭之上的，而同叶展云当初和柳敬亭说话的态度，柳敬亭以前稍逊叶展云一抽，现在应该是在伯仲之间，即便叶展云强，也不会强多少。 那么，老道士应该也是能够对付叶展云的。 以前想到那老头的嘴脸，觉得有的时候还有些可气，可现在，莫小川想到老道士，竟是觉得那个提着酒坛子，不着调的模样，竟是如此的可靠。 陆婆婆以前说过，让自己有机会便去拜见一下那个未见过面的师傅。仙岛山如此有名，区区一岛，竟让中原四国都为之忌惮不已，可见，那个没见过面的师傅，定然也是十分厉害的。若是能请她出山……这念头，莫小川刚一触及，便随即不再往下想了，因为，这个应该是不可能的，若是剑宗的宗主会出山的话，怕是早已经出来了，又何必等到此时。 而且，剑宗弟子很少行走江湖，便是莫小川与剑宗如此渊源，现在也仅仅只是见到一个龙英。再为见到其他剑宗弟子，至于待在各国的几位长老，除了陆婆婆，其他的几个不提也罢。 他们似乎只为剑宗出力，别说自己这个剑宗宗主弟子的身份，只是陆婆婆随便丢上来的，还未经过剑宗宗主承认，便是承认了，也只是一个晚辈。那些长老们未必卖自己的账。 这次结识二长老，也是因为龙英和罗烈的关系，似乎，他也并未帮自己做过什么事。所以，想请他们出力的想法，亦是不可能的。 不过，早日去剑宗，多学些武功也是好的。 陆婆婆虽然只传了自己一招剑宗的功夫，但用清门九式使出来，竟然威力如此之大，恐怕剑宗的其他功夫，也是极为厉害的吧。这一点，其实已经可以确定了，光龙英的武功，便可见一斑，若不是自己练的清门九式属于激进的功夫，而且，似乎还和掌心的天命纹有关联的话，自己的功力绝对不可能到现在这种程度。 这般说起来，龙英和叶辛才算是练武的天才吧。 想到叶辛，他不由得低头看向了叶辛熟睡的脸，只见脸上依旧挂着泪痕，一张脸因为发烧而显得有些红，被子自己盖到腰上，莫小川此刻心中烦乱，也未帮她揪上来。 此刻衣服有些散乱，外衫洞开，内里的亵衣和肚兜，因为睡觉的姿势是双手放在一侧的，所以，领口处撑起了一块，从莫小川这个角度望下去，正好可以透过领口，看到内里风光。 所谓，天下风光秀丽处颇多，但眼前此处独好。 从领口望去，只见，一对白皙的小兔安静地紧靠在一起，白白嫩嫩，便是不碰，就好似嫩的能挤出水来一般，淡粉色的晕圈围绕着一颗筷头大小粉嫩的小小凸点，竟是犹如刚刚绽放开来的花蕊一般，便是不上去嗅，也好似有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莫小川看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此情此景，叶辛有请，且生的娇嫩喜人，静室之内，孤男寡女，便是莫小川想不多想，也很难吧。 不知不觉中，身体便有了反应，他甚至忍不住想，反正叶展云要杀自己，便将他女儿睡了如何？做个便宜女婿，到时候，他要对自己动手的时候，是不是也要考虑几分。 不过，这种念头并未维持多久，随着叶辛微微翻身，鼻中还发出一声睡梦中的轻泣之后，莫小川小腹内升起的一丝温火，便慢慢地散去了。 男人是有劣根性的，不好色的男人，唯有三个可能，一是不懂，二是不敢，三是已经淡泊了这些。至于其他特殊情况的，可能已经超出男人这个范畴了吧。至少已经不是莫小川这般年轻血气方刚的男子了。 然而，人毕竟不是动物，凡是不能让欲望所支配。莫小川对叶辛有好感，而且，叶辛也十分诱人，对他这渴了有些日子的饥汉子，着实是有吸引力的。 但是，叶辛又是一个单纯的姑娘，单纯到对自己的情感都控制不住的程度。这一点，她和夏雏月、司徒琳儿便明显的不同，夏雏月心中有莫小川，对莫小川的安危心系的颇紧，却能极力压制这份情感，抑制住帮助莫小川的冲动。 而司徒琳儿本身对自己所在的环境是极为厌恶的，而且，也想跟着莫小川回西梁过那种平静的，不用每天都防着别人的生活，可她却也能压制住这种情感，作出违背自己内心意愿的决定来。 她们这种女人太过聪明，所以，可以用理智来支配情感，虽然别有魅力，却失去了女子原本该有的可爱之处。 叶辛却不同。若是叶辛是一个如夏雏月和司徒琳儿这般有心机的女子的话，她很可能原本就不会对莫小川产生出情感来，因为，这种性格的女人，会在第一时间提防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心思绝对不可能用到对这个人的情感上面来。 相比起夏雏月她们，叶辛显得没有那般绝顶聪明，其实，也不能说她不够聪明，只是，她的聪明，并未用在权谋之术上，亦或者说，她还为经受过那种惨痛的人生考研，让她保留了一颗纯真的少女之心。 这一点尤为的可贵，莫小川也很是珍惜。因此，听到叶辛的轻泣之声，再如何，莫小川也不会生起伤害她的心思了。 莫小川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算不上刚强大丈夫，遇到危险他会跑，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也会犯男人该犯的毛病，可是，他也自认自己算不得一个卑鄙的人，当然，该做一些卑鄙的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会做。 若说最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莫小川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人的话，那么，现在的他，连一个好人都算不上了，只能说自己是一个人，有感情，有好恶，会为自己的利益去争取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即便如此，面对叶辛这份单纯的情感，莫小川虽然无法作出回报，也只能让她尽量的不受伤害，至于也燕国这帮人的事，都是爷们儿的事，关一个女人什么事。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虽然对自己所想，觉得有些愚蠢，若是穆光那老头在身边的话，恐怕又会唠叨自己有些无毒不丈夫了吧。莫小川自嘲的一笑，心中暗忖，去他娘的无毒不丈夫吧，不丈夫便不丈夫了，至少，这样的决定，他觉得自己还挺男人的。 一笑过后，心中也轻松了不少，叶辛领口内的风景虽然诱人，却也无心再细看了，轻轻地揪起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子了叶辛的身上，一直掩到脖颈，见白皙的脖子也一起盖了起来。 随后，拿起嘴上的酒，“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大口，似乎今日的酒，味道更浓了一些…… 叶辛的睫毛动了动，轻轻咬了咬唇，被莫小川盖在被子里的小手，攥在了一起，紧紧地互捏着…… 第五百五十四章 盯梢 沧州城中，方峰一行人已经来到城中，在城中仔细打探了一番，却是没有一点头绪，看着天色已经渐晚，他们是留宿，还是继续追赶，却是起了分歧。 方峰见一时僵持不下，便道：“先去吃些东西再做决定吧。” 众人的肚子也饿了，因此，这个提议，全票通过，随意进入一家餐馆，找了一张坐子坐下，饭菜下肚，再灌上两杯酒，这话便又多了起来，先前那个问题又抬到了桌面上。 “沧州城这般大，就我们这几个人手，若是在这里寻找，怕是十天半月，也未见有功，万一他并未在此停留，我们岂不是拜拜错失良久，让他逃之夭夭了？”叶逸的人说道。 方峰道：“我们现在没有一点头绪，而且，也不能确定他已经离开，若是就这般追出去，走了岔道，再想找人，便比登天还难了。各位若是不放心的话，要不我们就分开行动，你们先走，我在此地多留一日。你们人多，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跟我留下，另外的去追赶。” “如此不妥。”媚门的两个女子中的其中一个，道：“他的武功如此之高，我们若是分开，怕到时候擒不住他。”媚门的这两个女子却是见识过莫小川的武功的，也不知为什么，她们的媚功似乎对莫小川根本没有用。 “那莫小川又不是三头六臂，我便不信了，我们便是分开，又能怎地。”叶逸的人又道。 莫小川这三个字说出来，方峰猛地一怔，抬手示意他收声，随后，又扭头朝便上看了看，只见，屋中的人并不多，有几个读书人和商贾，在旁边的几张桌子上谈笑着，隔着稍远一些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背上背着一把刀，粗旷的面皮上有些轻微的胡茬子，看着像个江湖人，正提着一壶酒，一边饮，一边抓着桌上切好的牛肉大口地往嘴里塞着。 方峰对他不由得多留意了几分，那人饮完了酒，敲了敲酒壶，道：“小二，再来一壶。”说话之间，已经带出了几分醉意。 店小二看到他这幅模样，急忙过来，道：“客观，您已经饮了五壶了，切不可再饮了。” “大爷的酒量好。”那人一甩酒壶道。 店小二也怕他饮的太多闹事，便道：“小的倒是看的出来，只是，您喜欢的那个青雕酒，已经卖完了。您要不再去别家看看？” 那人瞅了店小二一眼，轻笑一声，道：“别以为大爷不知道，你这是怕大爷醉了赖账，罢了罢了，大爷到别家去就是了。也懒得与你这厮多费唇舌……”说罢，站起身来，往桌上上放了几两碎银子，然后站了起来，抓起盛放牛肉的盘子，撩起衣襟，便倒了上去。随即将衣襟卡在了腰带上，迈步来到柜台前，伸手抓了一坛子酒，一边朝外走，一边道：“不用找了……” 店小二一看，果然不用找了，这青雕酒颇贵，本来这些银子还有点剩头，但是，他又抓走一坛子酒，便不够了，当即，急忙追了上去，道：“客官，您拿的那坛子酒，还差点钱的。” “差多少酒？半坛子？”那人问道。 店小二从来都是听人问差多少钱的，还未见过问差多少酒的，一时之间有些发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这半坛子给你留下。”说罢，从酒坛子里往地上倒了一半，道：“这次够了吧？” “你……”店小二睁大了双眼，还没见过这样的人，这不是成心找事吗？当即，便拉住了他，道：“你若是不给钱，就别想走。” 这个时候，掌柜的跑了过来，将店小二拉开，询问了一下，随后道：“也未差多少，莫要滋事，就这样吧。” 那人看着掌柜的一张胖脸，伸手轻轻拍了拍掌柜的脸蛋，道：“还是你好说话，懂事，董事……” 掌柜的眉毛抽了抽，极力地忍耐着笑了笑。 那人却是哈哈大笑着，提着酒坛子，一边灌着酒，一边从衣襟下摸出了先前兜着的牛肉，丢到嘴里大口地嚼着，口中还不断地说着：“着实比先前的差了些，不好，不好，不够好……” 说着，已经迈步出门，一来到门外，便在微风吹拂下，有些摇晃地远去了。 方峰看着那人离开，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若是这人可疑的话，绝对不对这般的惹人注意，一个想打探情报的人，至少首先要让别人不注意到自己。 因此，他放心下来，对着身旁叶逸的人，道：“小声些，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多惹烦恼……” 叶逸的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这种地方，能有什么有心人？” 方峰见他嘴瘾，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摇了摇头，道：“诸位，想的如何了。我们留下还是走？” 媚门的女子想了想，道：“方大侠，各位，你们看这样如何。我们先赶往景州，若是那人想要去从这里去南唐，必然会经过景州的，如此，我们若是在路上寻不着他的踪迹，便可能是我们提前去了景州，这般，我守着景州多加留意，一旦他到了景州，便一切都好办了。这样，即可以保证我们不用分开被各个击破，又可以不耽误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方峰略微思考一下，点头，道：“这样做的话，虽然有些繁琐，却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我没有什么意见，不知这几位？” 叶逸的人想了想，也点头道：“便这般办吧。” 几人商量好了，又吃了些东西，便起身结账，朝着打算连夜朝着景州而去。 只是，他们刚刚出门，先前那人却又回来了，吵嚷着，道：“都别动！” 方峰他们一行人猛地警惕了起来，其他桌上的人也是一愣，只见那人一手提着酒坛，依旧兜着牛肉，小心翼翼地跑了进来，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方才那掌柜的说我提着那坛子酒，差的钱不多，剩下的钱，他不要了是吧？” 众人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听他接着又道：“既然他不要钱了，那我倒掉的那些，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答应送我的半坛子，岂不是我就没有带走？我说的对吧？诸位可要给我做个证……” 听到这话，先前气氛还紧张的众人，忍不住轰然一笑，不再理会他了。店小二却是有些气极，跑了过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想白吃白喝白拿不成？” “唉，怎么能说是我白吃白喝白拿呢？分明是你们答应送我的，众人都是看到的，都能为我作证。你们做买卖的，是要将诚信的，若是说出的话，不算，还怎么做买卖？以后谁还敢买你们酒喝？”那人不依不饶地道。 方峰看着轻轻摇了摇头，对着店小二，道：“我们桌上还剩下半坛，给他算了。” 店小二看着这人也是麻烦，听到方峰这般说，当即点头陪笑，道：“那便多些客官了。” 方峰再不搭话，迈步走出了门去。媚门的两的女子和叶逸府中的四人也随后出了屋门，齐齐上马而去了。 店小二提过那半坛子酒，丢到了那人的手中，道：“好了，快走吧。”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提着酒走出了屋来。只是，出门之后，却将酒坛子随手丢在了地上，看着远去的方峰他们，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低声念叨道：“莫小川吗？呵呵……没想到会在这里……”说罢，酒好似也清醒了，迈着大步朝着前方而去了。 就在那人离开，掌柜的却从里面走了出去，眉头紧蹙，低眉沉思着什么。 先前在屋中饮酒的商贾也走出了两人，在掌柜的身旁停步，道：“有了少主的消息，要不是要通知香主？” “香主已经来到此地了吗？”掌柜的惊讶道。 “正是。香主在昨日便到了。景州之中一查访过了，并无少主的消息，所以，香主推断，少主应该还未到景州，今日看来，香主的推断没有错。”商贾道。 掌柜的点了点头，道：“不过，即便直到少主在城中，也是不好寻找。” “这个自然，少主必然会尽力的隐藏行踪。这就要靠你们多方查探了，不过，香主交代了，且不可引人注意，此事不比其他，便是知州知晓，也未必会给我们面子。少主之事，他也担待不起。” “明白。请回禀香主，在下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们便告辞了。” “不送……” 几个商贾离开之后，快步朝着城中的一家客栈行来，进入客栈，径直上楼，客栈的掌柜好似和他们也很熟悉，并没有多话。这两人上了二楼，在一个靠墙角的房间门口停下，轻轻叩门，道：“冷香主，属下已经查的少主的消息了。” “进来说话。”屋内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两人推门进去，施礼，道：“见过香主。” “坐下说话。”坐在屋中主位的一个年轻女子轻声说道。看着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样貌清秀，面带微笑，很是平易近人，一头乌黑的长发，很是顺畅地捋在脑后，由一支玉簪别起，身上的衣衫并不名贵，却很是干净。这人便是齐心堂景州香主冷清清了。虽说她只是景州的香主，不过，这沧州之事，也是她在打理的。 看两人依言坐下，冷清清道：“你们说有了少主的消息？可是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两人点头，道：“先前探得少主已经来到沧州，只是，此刻还在不在沧州，却是不得而知了。”说罢，他又将餐馆之中，听到方峰方峰他们的对话之事细说了一遍。 冷清清听罢，微微点头，道：“这么说来，很可能已经离开了沧州。” “香主为何这样说？”两人不解。 冷清清微微一笑，道：“这个不难解释。一直追在少主身后之人，便是方峰，而且，算算时间，最快到这里的，应该也是方峰。所以，那些人八成便是方峰他们的人。既然他们一路追来，却没有了少主的踪迹，我想，少主藏身沧州的可能不大。因为，少主现在的目的是离开燕国，又知道我们的香坛设在景州，因此，没有在沧州停留的道理。必然会尽快去景州的。很可能是今早动的身。所以，和我们错过了……” 那两人听罢，也点了点头，觉得有理。 冷清清分析的的确很是有道理，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方峰他们居然会追到岔路上，这样，思路的最初错了，后面不管多么正确，依旧是个错误的答案。 那两人又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冷清清微微一想，道：“我们也回景州去。不过，少主不在沧州，也只是我的猜测，切不可就此不查，你去交代下去，让他们不可放松，我们即可启程。”说罢，冷清清也不收拾什么，站起来，便朝门外行去。 …… …… 绿帽子来到莫州之后，已经是浑身疲惫，寻了一家客栈，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房休息了。只是，已经许久未睡的绿帽子，却已经睡不着。一想到莫小川很可能会遇到危险，她便心急的厉害，恨不得长一双翅膀，直接飞到景州去。 冷姐姐应该会安排好一切的吧。她心中安慰着自己，她和冷清清本来都是跟着绿帽子做护卫的，当初冷清清的年纪稍长她两岁，但也不大，因此，她们两人的关系相处的很好。一直姐妹相称，只是冷清清因为年岁稍长，而且办事得力，虽然刘娟娘对她们两人都很是看重，但她那个时候，还是有些太小了，故而，这景州香主一职，便让冷清清去接管，将她留在了身边。 这些年来，绿帽子和冷清清很少见面，但是，两人每次见面，都并未生疏，因此，绿帽子也很是相信冷清清的能力，只是，这一次，事关莫小川，她却是担心的厉害。 一直以来都让她极为放心的冷姐姐，此刻也是不能放她完全放心了。 躺了下来，只要一闭上眼睛，便是莫小川的身影，有的时候，他似乎还是当初见面时候的少主，意气风发，站在那里，轻轻一笑，便是那般的好看，让她心中不由得一动。 有的时候，却又变作遇到柳承启之时，身负重伤的莫小川，虽然满脸焦急，却是无能无力，随时都会有危险的样子。每次，一看到这个画面，她便猛地静坐起来。 如此，反复多次，即便困的厉害，却没有一次能够睡的踏实。 再一次入睡，又看到莫小川正在手持北斗剑，力战各路围攻之人，身上已经满身是血，却依旧在努力地拼搏着，她想上去帮忙，可身体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看着莫小川被各路高手围攻，身上的伤一点点多了起来…… 她猛地又坐了起来，这一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跳下床来，走到其他房间，想要将他们叫起来此刻便上路，只是，听到屋中轻微的酣睡之声，她又折返到了屋中，又躺了下来。 她也明白，便是自己现在就上路，也未必能够有多大的作用，将自己带着的这些人若是都累垮了，只会有反效果，只可惜，纵使如此，她想心，依旧安定不下来，一夜之间，总是反反复复地做着恶梦。 脸色难看的厉害，却根本就睡不好，不一会儿，便走出屋门。 绿帽子只道自己心焦，休息不好，却不知道，她这样做也影响到了其他人。 叶博派来盯梢的人，却是心惊胆颤，不敢稍近，待到换人回去像叶博报告的时候，满是疑惑，道：“那女人好像发现了我们。不时便会出来巡视，我们根本就无法接近。” 叶博听到这个消息，蹙了蹙眉，道：“当真被发现了吗？” “属下也做不得准。”那人想了想又道。 叶博思索片刻，道：“先不管了，你们先不要出手，若是真被她们发现的话，动起手来，不要留活口。” “是！”那人答应一声，又回到了绿帽子她们所在的客栈之中。 叶博这一夜，也是没有睡好，叶逸后面派去的人，已经被他都处理掉了，剩下的，便是前面追向莫小川的人了。但就是这么几个人，便让他很是难以心安，不由得起身来到了梁图的房间，果然，梁图也并未入睡，只是在床上打坐练功。 听到屋门声响，梁图睁开了双眼，道：“太子怎么还不休息？” “我睡不着啊。”叶博轻叹一声，道：“总觉得心中难安。” “太子以后乃是一国之主，怎可如此沉不住气。”梁图道。 “不是我沉不住气，只是，叶逸的人一天没有杀干净，我便放不下心来，若是让他们先得手了，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叶博道。 “若是莫小川这般容易抓着，他又何必再派人去。再说，如果这般容易，也等不到他三王爷，方信便将人抓回来了。”梁图又道。 叶博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可我依旧有些担心。” 梁图面色平静地道：“太子无需担心，即便他们抓着莫小川，必然也是从这条路返回的。又怎么能够逃出太子的手……” 叶博想了想，摇头，道：“万一他们有所防范，不走官道的话？” “那便是天意！”梁图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我们现在的人手不多，而且此事本不就是大张旗鼓之事，所以，他们若是绕山道，太子便不要再想这件事了。到时候，速速回京，另寻他机便是……” 叶博沉默了一会儿，轻声一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太子现在可能睡着了？”梁图道。 叶博苦笑摇头，道：“且试试看吧。” 梁图点了点头，道：“心若是静不下来，必然会影响到太子的判断，而这个时候，太子的一个疏忽便可能使得满盘皆输，所以，太子还是试着让自己静下心来吧。” “我尽量……”叶博说罢，迈步走出了屋门。 第五百五十五章 出城 夜色刚至之时，上京城中，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城门处摸了出去。城头上守城的人看在眼中，有些奇怪，这小女孩看起来，约莫只有十多岁，却一个人走着，背上还背了一把三尺长的剑。 虽说，这个年代江湖中人颇多，而且，西梁有是尚武的国家，街上有人背一把剑并无什么奇怪之处，可这情景放在一个个头不高的小女孩身上，便显得奇怪了。 这剑都快赶上她的身高了，背起来，着实有些显眼。 城头上的守军正要下去询问，这个时候，却从城内出来一位老人，这老人衣着的料子颇为将就，但做工很是简单，上身收身短褂，下身长裤，腰间护了一条一尺宽的护腰带，背后一件暗黑色的宽大披风。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多余的装束，只在腰带上系了一条景绳，绳子的另一头挂着一块圆形玉佩，玉佩为青色，中央处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 老者背着双手，缓步前行着，看那满头的花法，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了，可这老者却是步履精神，丝毫不显龙钟之意。在他身后，两个中年人牵着三匹马跟着，虽然是随从打扮，那气度却也不凡，行走间丝毫不像随从模样。 这三人的出现，顿时将城上的守军视线吸引，那小女孩却无人注意了。 小女孩一个人迈着大步，双手高扬着，走路的姿势极为夸张，出城之后，顺着大道走了一会儿，她停下脚步，似乎是鞋子里进了沙子，竟是单脚直立，将一条腿轻松地高举头顶，伸手把鞋子脱了下来，递到脑后，在剑柄上轻轻一磕，复又穿在了脚上，随后，将另外一只脚如法炮制，磕过穿好，这才又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诧异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喃喃自语，道：“哥哥到底会在哪里呢？该怎么去找他？” 说罢，又朝前行了出去。 城中的三人此刻已经出了城门，守城将看到那老者，有些诧异，正要下城楼过来搭话，却见那老者猛地扭过头，望着他，轻轻摇了摇脑袋。 守城将心中一紧，随即微微点头，便不再动弹了。看着那老者走远，守城将心中的疑惑，却一点都未曾减去，因为，这老者的身份很是特殊，特殊到，连西梁皇帝莫智渊和相国柳承启都需敬畏几分，这人正是枢密院使且有侯军的西梁老侯爷崔秀。 不过，心中疑惑归疑惑，关于崔秀的行踪，他却是不敢多想，也不敢多言的。 崔秀行出城外后，又徒步走了一会儿，便上了马。身后的两个随从上前，道：“侯爷，您年事已高，何必亲自出行，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代劳便是了。” 崔秀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些年太过安逸了些，骨头都快不中用了，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崔秀身边的这两个随从也不简单，其中一人名叫单一成，以前是兵部侍郎，后来辞官之后，便跟在崔秀身边做了随从，此人虽然当初只是一个兵部侍郎，但能力却非庸者，当初莫智明统帅西梁大军独战燕国主力的时候，曾今一度被燕国主力包围，困了三月有余，粮草每次运送，都被燕军所夺，最后，便是这位单一成侍郎亲自带兵突破了燕军的围困，送了进去。虽然待他将粮草送入的时候，带着的一万人死伤大半，但便是这点救命粮，让莫智明得以起死回生，最后大破燕国主力，成就了现在燕国和西梁画山而界的定居。 另外一个，乃是当年据守吐蕃的西南大营统领，也是崔秀的侄子，名叫崔火声。当年，齐王莫智明通禀之时，他便是独当一面的名将了。只是，他一直据守西南，与吐蕃作战，并未为西梁开疆扩土。 而且，莫智明太过出众，带着一支快要垂死，且军备落后的西梁军，竟生生地打出了半壁江山，在这等光芒下，世人的眼光都盯在了莫智明的身上，对崔火声这等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的名将，能记住的人，着实不多。 但是，莫智明却知道崔火声是有真本事的。当年虽然花旗冲便是莫智明的手下得力干将，而且也是他的师弟，但莫智明却在说过，花旗冲虽然才智韬略均为上选，但为人性情冲动，做猛将有余，做统帅却稍显不足，是比不上崔火声的。 这话花旗冲听了当时点虚心点头。现在西梁的将领，多半以为当年花旗冲是对莫智明敬畏和心服，不敢说话，因为花旗冲当年便曾带着三千士兵，将燕国的一万五精锐，在旷野之中足足挡了一月有余，在莫智明击溃燕国主力之后，甚至还从后掩杀，将燕国这一万五千人的精锐之师，杀的只剩了不足五千，狼狈跑会了燕国。而崔火声的一生，却并无什么显赫的战绩。但是，这只是表面现象，却有很多人不明白，当初崔火声统帅的西南大营是一副什么惨象。 士兵均是些老弱残军不说，武器装备连平均两人一份都不够，而且，粮食也是经常断缺，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莫智明将他丢在后方，却是极度放心的在前方开疆扩土，丝毫不怕后院起火。可见崔火声的能力，绝非表面上这些成绩可以看出来的。 不过，自古都是成者王后，败者寇。后人看到的，都是成绩，至于细节，却是很少人去管的。 再后来，西梁莫智渊、莫智明两兄弟夺权，莫智明身死，崔火声作为莫智明的好友兼嫡系，自然被莫智渊忌惮，因此，他便主动辞去官职，回家侍候伯父崔秀了。 这么多年来，单一成和崔火声已经很少在人前露面了，再加上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的朝廷班子也大换血了一次，现在能记得他们两人的，却是很少了。 崔秀平日里对这两人也很是看重，听到两人说话，扭过头来，笑了笑，道：“这一次，怕是光你们出面，还不行。” “哦？伯父此言，莫非是因为……”崔火声刚要说话，一旁的单一成急忙，道：“火声兄，你且慢，让我猜一猜。” 崔秀看着两人，微笑着，并不言语。 崔火声呵呵一笑，道：“没想到单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脾气还是没有改。好吧，便让你说。” 单一成笑道：“小弟只是愚笨了些，所以，想让侯爷多指点指点而已。火声兄，你本已经很是聪慧了，这个便不要与我争了吧。” “快说吧。”崔火声摇了摇头道。 “要猜此事，怕是还要从半年前说起了。当时，一向很少出门的侯爷却经常去禁军周边去下棋，每次对弈回来，便很是高兴，起先我还不明白，后来才知道，原来侯爷是收一佳徒。看来，此次出来，应该和此人有关。不知猜的对也不对？”单一成说罢，对着崔火声微微扬了扬下巴。 崔火声笑了笑，并未开口，他和单一成相识多年，对他是最为了解的，单一成这人什么都好，只是太过争强好胜。便是小事，也要争上一争。此时，这毛病又犯了。 崔秀微笑点头，道：“只能算是对了一半。” “才一半啊？”单一成有些苦恼的说。 崔秀呵呵一笑，道：“那自然是。首先我对小川这孩子，也只是略做指点，并未收徒传艺，所以，他算不上我的徒弟，再者，此次出来，也并非全为他的事。” 单一成摇了摇头，道：“这样还不算是徒弟？当年花旗冲在府门前跪了五日，不食不饮，最后只剩下了半条命。您才传了他七日兵法，现在，他便有如此成就。这莫小川，您足足观察了半年，传了近两月，还算不上是徒弟？” 崔秀笑道：“这自然不同，教徒传艺，说的是因材施教，花旗冲性格坚毅，却也容易冲动认死理。因此，我能传他的，也唯有这些，七日已经够了，学的多了，反而对他无益。至于他能学成什么样，便看他自己的领悟和运势了。不过，他后来跟着智明，多数是智明在提点他，倒不是我了。至于小川这孩子，却着实算不得我教他兵法。因为，他懂的比我多……” “啊？”崔秀的此言一出，不单是单一成，便是崔火声，也很是诧异。崔秀之能，便是放在整个中原，也绝对无人敢说自己在兵法上懂得比他多。可崔秀此刻居然自己说出这话来，而且，对象还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这如何让人不惊讶。 崔秀见两人表情，微微摇头，道：“这并不是我刻意夸赞他，实乃事实。这孩子的才智极高，每次与他对弈，谈论兵法，他总能找出其中的破绽，而且，予以破纸，奇兵一道，已然胜却了当时许多自诩名将之徒。” “伯父此言当真？”崔火声忍不住问道。 崔秀微微点头，道：“自然。不过，这孩子还是太过年轻，心性尚有不稳，而且，用兵只喜欢用奇。对于正之一字，却是差了许多。出兵往往只顾着击溃敌人，不顾溃敌之后之事，所以，现在只能说是一个奇才，且也只是一个奇才而已。绝对不是帅才，我指点他的，便正是这一点。若是他能奇正兼顾，以后，兴国便有望了……” 单一成有些不信，觉得崔秀可能是太过喜爱自己的得意弟子莫智明，因而爱屋及乌，对于莫小川也过分高看了。道：“侯爷，现在的花旗冲多年为帅，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儿？” 崔秀微微摇头，道：“他连梅世昌都不如，又怎能指望他兴国。其实，皇上又何曾不知花旗冲之能，只是，如今……罢了，朝中之事，我们也莫要多去管他……”说罢，崔秀轻轻一催马，朝前行去。 单一成和崔火声两人紧锁眉头，均是对崔秀的话有几分疑惑，其实，他们不知道。莫小川本来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而他以前，便对历史上的战事极为感兴趣，从小便看了许多这种书，几千年的精华积累，自然要比现在要多的多。不过，莫小川所会的，只是纸上谈兵，因此，他在和崔秀谈论对弈之时，才能破崔秀摆出的兵阵，最后却又被崔秀全军覆没。只因为，他知道的，只是一个个例子，会的也只是点，而不是面。崔秀对此看的很明白，因此，教他的全部是面的东西。 三人乘着马朝前疾行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前面的小身影。 此刻小丫头正一个人走着，看着天色已晚，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会扑出一声鸟鸣，或者是兽吼，不禁让她有些害怕，后背的长剑也早已经拔出握在了手中，不过，口中还不断抱怨着：“哥哥也真是的，就给莞儿做木剑，也不做一把真剑。府里找了半天，也只能找到这把破东西……”说话间，一只蝙蝠陡然飞了过来，吓的小丫头急忙挥舞起长剑，别看剑身快赶上她的身高，但是这剑使出来，却也是一片剑影，顷刻间，蝙蝠便被斩落下来。 小丫头吓得拍了拍胸口，自语道：“原来只是一只蝙蝠啊。吓死我了，不过，我已经杀了你了，便饶了你吧。” 小丫头自言自语，后面的崔秀等人却是双眼一亮。 崔火声看着小丫头，道：“方才我是不是看错了，那莫非是剑宗的剑法？” 崔秀微微点头，道：“我与陆小莲也有些交情，见过她使剑，这剑法使出来一派整齐，剑网严密，大气风范，只是这女娃的内力还不足，剑网并无压迫之气，不过，这的确是剑宗的剑法。” “剑宗的传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个孩子？”单一成诧异道。 “单兄弟不说，我还忘记了。好似，我们上京城的确有这么一个孩子。”崔火声道。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单一成疑惑道。 “单兄弟这些年很少关心外面的事，自然不晓得。也是也通过伯父，才查到这些事的。”崔火声笑着说道。 “是那孩子了。”崔秀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道她这么晚，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崔火声又道。 “且去看看便是。”说着，崔秀催马上前。 单一成在后面一脸疑惑，悄悄地对崔火声，道：“火声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与我说说，也好让我不心急不是。” 崔火声笑道：“待会儿你便知晓了，何必急在一时。”说罢，跟着崔秀的身影朝前而去。 单一成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崔秀来到小丫头的身后，小丫头急忙警觉，转过了头，道：“什么人？” 崔秀下了马，道：“你一个人，怎么大晚上地出城来了？” 小丫头看着崔秀，小眉头蹙了起来，道：“谁说我是一个人了。我可是带了好多人的，只是他们都藏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快些说，否则哥哥一会儿出来，将你们都抓起来。” “哦？是吗？”崔秀笑了笑，道：“那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哥哥又是谁？” “莞儿才不会告诉你莞儿的名字。”小丫头说罢，猛地用小口掩嘴，意识到了什么。 崔秀看着她如此可爱，不禁又笑道：“你的哥哥是小川吧？他见着我，我该唤一声爷爷的，你跟着爷爷走好不好？” “不好！”小丫头摇头。 “为何？”崔秀问道。 “孔圣人说了，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这么老了，还没死，一定是个老贼，莞儿不信你。”小丫头持着剑，一脸警惕道。 “哦？”崔秀微微诧异，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吧，孔圣人的话，是有些道理的。” “不得无礼。”单一成在后面，却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崔秀微微摆手，道：“无妨。”说罢，又多小丫头，道：“那你说，你怎么才能跟我们走啊？” 小丫头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莞儿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你出来可是要去哪里？”崔秀又问。 小丫头看了看崔秀，这老人一脸慈祥，不像是坏人。再看崔火声，长得倒也是一脸正气，唯独单一成面带凶相，让人看着不舒服，不禁瞅了他一眼，猛地转身便跑。 崔火声上前，道：“伯父，任这孩子，就这样离开，会不会有危险？” “既然知道他是莫小川的从燕国带回来的那个女娃，将她抓回来，送到王府便是。和一个孩童又能说出什么道理。”单一成道。 崔秀却摇了摇头，道：“这女娃虽然年纪小，但心性却极为刚强，若是这般做，怕对她以后的成长不好。这样吧，火声，你跟着她。探明她要去哪里，然后我们再做打算。” “是！”崔火声答应一声，催马朝着小丫头前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五百五十六章 思想 夜里，莫小川已经睡着了。叶辛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其实，他早已经醒了过来，之前那中年男人送药和水果、饭菜的时候，她都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小川，因此，一直装睡，直到莫小川睡着。这才睁开了眼睛，此刻，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 看着莫小川因为她枕着的关系，就那样斜卧着靠在床头睡着。她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装睡了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莫小川的话不无道理。其实，她和莫小川本身便是两个世界的人，又如何能够在一起呢，再说，莫小川未必会对自己有情，否则，他又怎么会用毒药来控制自己。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一酸，面上也是露出了伤感。 轻轻起身，将被子往上揪了揪盖在了莫小川的身上，看着桌上的药，轻轻咬了咬嘴唇，心中暗道，莫小川现在应该是很危险的吧。若是自己这样拖着他，让他不能尽快离开，岂不是更危险了。 想罢，她猛地端起了药，大口地喝了进去。 药味直冲鼻孔，让她差点忍不住吐了出来，强忍着没有吐掉，却是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一只手轻轻地拍打在了她的后背上，接着，莫小川的话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了，是不是太难喝了。其实，我也知道的，这东西难喝的厉害。你能一口气就喝进去，我还是挺佩服你的，换做是我，定然不行的。也不必逞强，快吃些东西压一压吧，虽然我也想看一看漂亮姑娘是怎么吐的，不过，想一想，还是算了。一会儿吐了，免得你再哭……” 叶辛猛地一愣，回头一看，只见莫小川一脸笑容，不禁面色微红，低下了头去，道：“你有没个正经了……” 她个话音刚刚落下，一个果子却被莫小川放到了唇边，同时莫小川又道：“唉，我发现啊，你被我惯坏了。现在吃东西，都得有人喂。若是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还吃不吃了……” 叶辛听到后面这句话，紧咬起了嘴唇。又听莫小川，道：“若是你心中有什么不快的话，就发泄在它上面吧。使劲地咬它，然后嚼它，将它的血肉都嚼碎了，吞下去，岂不快哉？” 叶辛抬起头，蹙了蹙眉，道：“你说的这般……还让不让人吃了？” “我的手都举累了，你说呢？”莫小川笑道。 叶辛看了看莫小川，又看了看果子，张开小口，使劲地咬了几口，将嘴里塞的满满的，然后使劲地嚼着，只是，嚼着嚼着，泪珠却又滚落了下来。 莫小川本来看着叶辛小嘴抿着，脸蛋因为食物的填充而鼓鼓的，看着很是可爱，可看着看着，便见她又落泪了，忍不住，道：“怎么又哭起来了？可是这果子太难吃了？”说罢，自己也咬了一口。 叶辛抹了抹泪，道：“我才没有哭。” “哈哈……”莫小川笑的很是夸张，道：“这个世界啊，总是有几种人会堂而皇之的撒谎。比如，那些贪图享乐，不为名办事的官员，却整日研究着怎么掩盖这些事实，然后让自己上面的人对自己高看一眼，久而久之，撒谎起来，便是面部改色，气不长出。说出来的话，和真的一样。再比如，有些人，明明已经哭了，却偏偏说自己没有哭……这前者实为可恨，这后者吗，本来也该是可恨的，只是，我看在眼里，怎么竟然觉得可爱了，实在让人想不通，想不通啊……” 叶辛本来以为她要将自己说成什么样子，听到最后的话，忍不住又低下了头去，道：“你这不是也在说谎吗？不知是不是也会可恨。” “那要看是谁在听，谁在看了。”莫小川道。 “此处只有你我。谁在听，谁在看，还要问吗？”叶辛道。 “那么，美丽的叶辛姑娘，你是怎么听的，怎么看的呢？”莫小川伸手捏住了叶辛的下巴。 他这一举动，着实让叶辛吓了一跳，随即躲开了他的手，道：“我看你是个十足的坏人。” “多谢叶辛姑娘夸赞。”莫小川笑道：“其实，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好人呢？能让你说一句坏人，也是我的荣幸了。” “你这人，怎地……”叶辛咬了咬唇，没有说下去。 “怎地脸皮这般的厚是吧？”莫小川夸张地低下了头，盯着叶辛的眼睛，认真的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什么……秘密……”叶辛心中猛地一紧。 “其实吧。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脸皮太薄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人脸皮太厚，尤其是那些做太监的，脸皮厚到连胡子都长不出来。我以前遇到过一个，还被他欺负了，然后，我就一直在想，让自己的脸皮什么时候能厚一点，将他欺负回来。之后，我便拼命的练习，终于有一天，我发现我的脸皮有一定的厚度了。我便去找那太监一试，果然，他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的脸皮至少已经达到了宗师境界，决定用这张脸出去一闯，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当真是山外有山，脸外有脸，我的脸皮还是太薄了，本来以为宗师境界的我，却没想到还不如一个二流高手……”莫小川说到此处，一脸没落的神情，道：“那个时候，我便想，我还得修炼，用这种厚度的脸出去，只有惨死街头的下场……” “又没正经了……” 叶辛刚一开口，莫小川很是认真的，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且听我说完。”随后又道：“然后，我就拼命的练啊练，每天就差没往上刷泥浆了。最后，我觉得我可以闯荡江湖了。凭修炼过后的脸，便是比不上城墙，还比不上一个砖块吗？可出去之后，这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脸外有脸，而且还有又大又厚的大厚脸。有些脸，便是你用足功力砍上一剑，也伤不了他多少。我一时之间，便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和多方高手学习，来到你们幽州后，更是见着一些此道中的高手，首先是叶睿，这位二王爷的脸，便是十分的厚，达到了那种一剑下去不致命的效果。再后来见到了叶博，这位的脸已经是炉火纯青，堪比城墙。再后来，便是叶逸了。见到叶逸之后，我才知道，以前见过的脸，均是一般。与他比起来，那哪里叫脸啊，简直就是纸，叶博的脸，虽然堪比城墙，但是，一剑下去，至少会有些损伤吧。但是，叶逸的脸任凭你什么神兵宝刃，都难以伤他分毫。甚至一根汗毛都不会掉落。见到这种神乎其技的脸皮之后，我彻底绝望了，觉得这辈子，我应该是达不到厚脸的境界了。没想到，今日你居然会夸我，实在太让我高兴了……叶辛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叶辛被莫小川说的一愣一愣的，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太子和逸王爷，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夸张。”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虽然是玩笑话，但是，他们的脸皮比脚后跟厚，这一点是真的。不信，你回去的时候问问他们。” “你问去……”叶辛笑道。 看着叶辛的小脸，莫小川微微松了口气，道：“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叶辛猛地一怔，随即面红低头，道：“我知道你是想逗我开心的。谢谢你……” 这是叶辛第一次对莫小川说谢谢，莫小川感觉，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真的变了，他轻轻拍了拍叶辛的香肩，道：“人生总是欢少愁多，即便你认为自己是快乐的，其实，还是有一堆堆的愁事，像是一群群的疯狗在后面追着你咬。而且，他们的体力充沛，绝对不会休息，让你也没有一刻可以休息。既然如此，为何不让自己尽力的快乐一些呢？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也总是要解决的。但是，解决的态度却有很多种，你哭着去解决，也是解决，你笑着去解决也是一样。愁人的事，不会因为你哭，就少烦你一刻。所以，何不让自己多笑一笑呢？” 叶辛听着有些出神，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这话说起来容易，可真的做起来，却又哪里有这般简单。”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免得那几条疯狗又追上来咬你的屁股……”莫小川呼了口气，道：“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吧。我想听听，你是怎么长大的。” “你要听？”叶辛诧异地抬起了头。 “嗯！”莫小川点头，道：“我很好奇。” “我以为，我从来不会关心关于我的事的。”说罢，她微微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和其他叶门的师兄弟一样。我自由就被父亲传授武功，只是，他说我是女子，纵使剑法练得再好，身体的反应速度也不可能比的过男子。所以，他传我内功心法，让我以练气为主。然后，我每日除了练功，便是看书，再然后，便是听父亲教诲。这么多年来，似乎每一天都不曾变过。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每日都一样？”莫小川诧异地看着叶辛，摇了摇头，道：“难怪你会如此单纯了……” “单纯？”叶辛问了一句，也未等莫小川的答案，随即又道：“不过，有的时候，也会有些变化，比如，我被父亲许配给了方成中……”叶辛说罢这句话，仔细留意着莫小川的表情变化，却见莫小川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有些失望地又道：“那个时候，我并未多想，因为，父亲说过。是女子，都是要嫁人的。我也没想过自己要嫁给谁，所以，父亲说是谁，那便是谁吧。反正，父亲是不会害我的……” “唉，封建教育的毒瘤啊。”莫小川叹了口气，道：“你应该自己追求你自己想要的，自由恋爱才是，怎么能让你父亲一句话，就决定了你的一生。” “自由恋爱？那是什么？”叶辛摇了摇头，道：“人人都不是如此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名正言顺，又有何不可？” “那你想过自己想不想嫁给方成中吗？”莫小川问道。 叶辛仔细地想了想，微微摇头，道：“以前，我没有想过。因为，我觉得这本是不重要的。” “笨丫头，你太笨了，怎么能不想呢？”莫小川忍不住摇头，燕国的环境，比起西梁来，还是差了许多的。至少，人的思想，虽然西梁也受了许多的限制，但是，至少西梁的姑娘是会想这些问题的。而且，西梁对女子的禁足也很少，不会限制未出阁的女子出门，有限制，也只是那些儒生世家之人。不过，西梁尚武，儒生的地位并没有燕国高，而且，西梁的世家虽然也有，却均是只有一个名字而已，并无什么实权。所以，燕国的女人相对西梁来说，更为保守一些，而叶辛，显然便是这种思想之中，收到毒害比较深的。他也知道，自己的三言两语，未必能改变叶辛的思想，不过，却依旧忍不住，道：“父母自然是敬爱的，可敬爱不等于自己没有思想。人活着需要的是什么？是财富，是地位吗？这些当然也算，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思想，若是你没有了这个，便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候，任凭你如何，加入豪门又如何，夫君便是帝王又如何，自己只知道顺从的话。最终，这些都不是你自己的，不是吗？” “这些，我以前没有想过，也没有人对我说过。”叶辛轻轻咬唇，其实，莫小川不知道，虽然，这些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但是，这段时间，和叶辛的接触，他已经在改变叶辛了。叶辛一直在强调之前没有想过，便是表面，现在已经在想了。只是，碍于连绵，她却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我这不是对你说了吗？我没有见过方成中，此人如何，亦不好做出评价，不过，若是你不喜欢，大可告诉你父亲。据理力争，这并不违背孝道，若是他明明做错了，你却任凭这种错误继续下去，这才是不孝。”莫小川说道。 叶辛睁大了眼睛，道：“孝顺，不就是一切听父母之命吗？” 莫小川大大的摇头，道：“错了，错了。孝顺，的确，有顺从之意，但是，孝顺二字，孝在前，顺在后。我觉得，这孝，便是让你对父母之命做出一个明确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之后，才考虑是否要顺从……” 莫小川的话，每一句都敲在了月诶想你的心上，这话，若是传出去，绝对是大逆不道之言，天地君亲师，这个时代的人，这些哪一个不再头顶压着，哪一个不需要自己的顺从。 顺从他们便是真理。岂可逆天而行，但是，仔细想来，莫小川的话，好似有又有几分道理。但叶辛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我不是很懂。你们西梁人，都是这样的吗？” “切……”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西梁的老顽固多了去了。我都懒得说了。不过，这个世界终究是在进步的，历史的车轮有的时候虽然会停滞，甚至略微倒退，但是，总体上却是在前行的。可它前行的动力是什么？便是改变，要改变，你指望那些老顽固，自然是不行的。他们不单拒绝改变，甚至会阻止别人改变。我们想改变他们是不可能的，那么，至少要先改变我们自己。其实，改变自己，便是推进这世界的进步。又改变，自然便有看不惯，上一代人看不习惯我们的做法，这是正常的。我们也不必介怀，你觉得呢？” 叶辛低眉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莫小川点头，道：“愿意思考，这才是好姑娘，如果能做到一个有思想的姑娘的话，那便更好了。” “有思想？”叶辛诧异道：“这些不是圣贤该做之事吗？” 莫小川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叶辛认识的思想，和自己指的完全是两码事了。他不由得靠近叶辛的耳朵，道：“我说大姐，我让你有的是自己的思想，不是影响全人类的思想。这个，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我……”叶辛被莫小川这一句大姐给叫懵了，过了一会儿，这才道：“我看起来有那么大吗？” 莫小川吐了口气，道：“这只是一个随口之言，你又何必如此认真呢。若说大的话，的确是有大的地方。不过，你的年龄看起来着实不大，妹妹……” “你叫我……”叶辛又是惊讶地看着莫小川。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错了。”莫小川揉了揉脑门，道：“你饿不饿，一次和你说的太多，可能难以消化，先吃点东西，慢慢地和饭一起消化吧。” “我不饿……”叶辛的脸有些羞红，道：“不过，我想去……” 茅厕二字，却是羞于出口了。 莫小川看着叶辛的模样，这才想起，她好似已经快两天了，没有换过那月经带了。便甩了甩头，道：“是我的错……”说罢，对门外喊道：“提便桶进来，顺便准备好热水，我们要洗澡……” “你小声些……”叶辛的脸羞得似乎要凝出水来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钦佩 夜色有些朦胧，小镇的人睡得都很早，此刻已然没有人说话了。莫小川所在的屋子，虽然还亮着灯，单他的屋子窗口在院子里面，因此，屋中那并不明亮的烛光透不到街道上，因此，街道漆黑一片。 屋中依旧低声细语着，中途，那中年男人和他的婆娘按耐不住好奇心，悄悄地来到门前偷听，在差点被莫小川丢出的铜钱打死之后，两人抱着被铜钱击散落的头发慌慌张张地跑了，回到自己的屋中，大气都不敢出，再也不敢到门前偷听了。 这对夫妇这才晓得这位俏公子不单会打赏给钱，还会要命的。 叶辛见莫小川出手，低声说道：“他们也不过是普通百姓，何必如此惊吓他们。” 莫小川摇头，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在帮他们。虽说这样的小镇里，很少来什么江湖中人，可凡事总有例外，比如你我，这不就来了吗？而且，他们是开医馆的，接触到江湖中的人几率会比一般人更大。若是不让他们学乖些，以后可能伤的便不是头发，而是透露了。其实，我又何尝不是一直学不乖，不然也不会和你爹打起来了。到头来，还差点丢了性命，现在又像雪地里的兔子，被撵得满山的跑。我若当初能够认清自己，做事再谨慎一些的话，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叶辛听他提到自己的父亲，神色微暗，摇了摇头，道：“你太过自谦了。其实，我父亲对你很是高看，说你我们这辈人中的翘楚，便是他也对你有几分钦佩的。你要知道，我还从未听我爹爹说过佩服哪一个人呢。” 叶辛说这话的时候，很是真诚的看着莫小川，似乎深怕他不信，双目还紧盯着他的眼睛，不曾有片刻挪动。 莫小川也盯着叶辛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半点夸张的味道，可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叶辛的话，应该完全是实话，没有半点夸张，可莫小川听罢，依旧忍不住问道：“你爹当真是这样说的？” 叶辛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难道我还能借着父亲之名诓骗你不成？” “哎呀！！！”莫小川夸张地用拳头捣了捣面前的桌子，道：“我的那个天啊！！！” “你、你怎么了？”叶辛看着莫小川夸张的表情，略微惊讶，诧异地看着他，心中疑惑，虽说叶门弟子若被自己的父亲夸上一句，有的时候会乐的十天半月都会从梦中笑醒，但那是因为他们将父亲看成了如神般的人物。但莫小川应该不会，即便他也如叶门弟子一般，将自己的父亲看成是神仙般的人物，那么他至少也是一个敢于弑神之人。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父亲的夸赞而表现的如此反常呢。看着莫小川的表情，叶辛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因为这段日子，尤其是自己生病之前，莫小川没少捉弄自己，有的时候让人哭笑不得，诧异非常。所以，叶辛觉得，这一次，肯定是莫小川又想怎么捉弄自己了。 但是，结果显然并非他想的这样。莫小川捣了一通桌子，再抬起脸的时候，方才还是一张笑脸的他，此刻却已经满脸苦涩了。虽然叶辛没有看过自己刚吃过药的模样，此刻想来，莫小川应该比自己刚吃完药的样子更苦吧。 莫小川抬起起，看着叶辛，双手猛地按在了她的肩头，道：“我说姑奶奶，你家老头真的是这么说的？” “什、什么……姑奶奶，老头子的……”叶辛被她吓了一跳。 莫小川收回了手，拍了拍脑门，道：“看来，我的命不长了。” “为何如此说？”叶辛惊讶地看着莫小川，在她看来，年轻一辈中人，能让自己的父亲如此夸赞，即便不惊讶，至少也该有些高兴才是，何况，叶展云对莫小川的评价如此之高，莫小川怎么反而倒是说自己的命不长了，这让她很难理解。尽管，当初叶展云对她说过，要她对莫小川出手必然不能留情面，切不可因为欣赏他，便有丝毫放松，这一点，叶辛是理解的。父亲应该是知道莫小川的武功高过自己，所以，这才让自己完事小心为上，决不可轻敌，而且要分清楚两人的立场。 莫小川看着这位单纯的姑娘，摇头苦笑，道：“我想，你爹夸过我之后，便对你说，见着我一定要杀了我吧？” “你、你怎么知道？”莫小川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无力地将身体朝着后面靠去，整个人的后背贴在了墙面上，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单脚蹬在床沿，右手放在膝盖，另一边的手和脚却是自然地垂落到床边，此刻若是有一支过滤嘴香烟夹在指间的话，绝对是一个十足的屌丝青年。 只见他微微叹了口气，道：“这还用说吗？我和你爹是什么关系？即便不能说是仇深似海，却也是立场完全不同。你爹越是看重我，在他看来，我对燕国，便越是一个威胁。试问，作为叶门门主，燕国皇帝的皇叔。他又怎么能容下一个对燕国有威胁的人存在，莫智渊他自然是杀不了的。那么，他便一定想杀我了，而且，现在是杀我的最好时机，他又怎么能放过。我现在最希望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叶辛呆滞地摇了摇头，她从未像莫小川这样，将问题放在这么大的一个层面上来看。事实上，她一直都是用情感来理解自己所做的事的。即便此刻，依然如此。而莫小川说的这些，却是让她的情感无法理解的，却又从理字上无法反驳的，所以，她此刻是十分矛盾的，因而，并未开口，只是这样摇头。甚至连莫小川直呼莫智渊的名字，这等在她看来是绝对大逆不道是事，她都未曾多想。 莫小川又道：“我现在最希望的是，你爹没有将这番话说给你们那个病皇帝，不然的话，麻烦便大了……” “当真有这般的严重？”叶辛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莫小川无奈摊手，道：“恐怕我想的还不够严重。现在看来若不是我跑的快，怕是现在早已经死了。”莫小川的确是有些庆幸自己一路上的选择，若不是他一直走山道的话，若早进入城镇怕是早被人发现了吧。他此刻已经将事情往最严重的地方去想了。甚至觉得，现在燕国全国都已经画影图形在捉拿自己了。而且，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如何才能脱身，因为，若当真如自己猜想的一般，那么，自己的特征将被燕国大部分人知晓，自己行在街上，将无所遁形。此刻这个小镇上没有自己的画影图形，莫小川也只能认为这个地方太过偏僻，或者是州府还没有来得及把这消息普及到这里。 看着莫小川紧张的模样，叶辛有些担心，道：“你也别多想，虽然我不知道父亲是怎般想的，但是，我猜想父亲是不会去对皇上说的。因为未能守护好叶门，父亲很是自责，绝对不会将这话告之皇上，若是那样，便好似在夸大你的本事，从而推卸责任，父亲不是那样的人。甚至，他都不会给别人一点机会去那样想。” 莫小川听叶辛如此说，心中略微一松，却依旧不敢大意，微微摇头，道：“但愿如此吧。”说罢，长叹一声，不再说话了。 叶辛一路上，不管什么时候，都见莫小川一脸轻松的模样，很少见他如此紧张，猛地见着，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想要安慰他，又不知从何处说起，张了张口，却又未能说出话来。 看着叶辛一双美丽的眼眸担心地望着自己，莫小川猛地想到了什么，盯着叶辛道：“你别动。” “我……”叶辛说了半句，便点了点头。 随即，莫小川猛地探手入后背，抓住了北斗剑的剑柄，长剑一甩，剑刃直奔叶辛斩来。 叶辛的双眸猛地圆睁，盯着莫小川，此刻莫小川的剑并不是很快，她虽然身体虚弱，却也自信是能够躲得过去的，但是，看着莫小川向自己挥剑，她却没有一点躲避的心思，只是小手猛地攥紧了衣衫，双目也闭了起来，心中思索着，便是死在他的剑下，也算是解脱了…… 然而，剑刃带着风声从头顶滑了过去，随后便是一声“苍啷！”之声，北斗剑已经还鞘。 叶辛睁开双眼，看着莫小川抓着自己一绺头发正在比划着什么，不禁想到有的青年男女为了定情是会送头发了，难道他是想，叶辛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将头低下，悄悄地抬眼看着莫小川，却见莫小川从一旁拿过一面铜镜，将那绺头发仔细地往嘴唇上比划着，却不知在做什么。 叶辛忍不住问道：“你这是？” “哦，我在想要不要易下容，把自己装扮的老一点，想粘点胡子……”莫小川回道。 “你要我的头发，就是做这个？”叶辛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本来是想用自己的，但是，一来自己削自己的不好把握力道，弄不好容易把脑袋削掉，二来，若是我的头发和胡子一模一样，难免让人怀疑，所以，还是用你的最好……” “你、你……”叶辛盯着莫小川，她此刻的感觉便是，自己美丽的幻想完全地被莫小川糟蹋了，心中不禁嗔怒起来，盯着莫小川看着了一会儿，猛地哼了一声，扭头躺了下来，将被子一提，把头也蒙了进去。 “你怎么了？”莫小川扭过头问道。 “你看不见啊，我在睡觉……”叶辛没好气的回道。 莫小川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女人太奇怪了，方才还温柔的好似能化掉一般，此刻就凶得要吃人，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叶辛，专心设计自己的胡子去了。 夜，静静地过着，屋中的蜡烛过了一会儿，燃尽自灭，莫小川的房间之中，也没有了声响…… 第五百五十八章 甜蜜的夫妇 翌日一早。小镇通往沧州的道路上，一个中年模样的男子，背上背着一把破布缠着的长剑，面上蓄着二寸长的胡须，赶着由一匹高头灰马拉着的马车。在他身后的马车上，一个俊俏的小媳妇贴着他的身旁坐着，发髻被高高梳起，身着淡粉色的长裙，面上遮了一块薄纱，却依旧能从眼睛和身段上看出她的美丽，在她的身边，也放着一把长剑，整把剑朱红之色，与她倒也很是相配。 这两人，正是莫小川和叶辛。 昨夜莫小川思索良久，终于想出了一个掩人耳目的办法。那便是，所有知道自己信息的人，无非是认得北斗剑和小黑马，再加上自己年轻的样貌。 那么，自己将这些掩饰起来，便至少成功了一般，当然，光这样还不行，单单是这样的话，必然会被一些追踪高手识破，因为，即便改头换面，但是，无论是北斗剑还是小黑马，莫小川都无法丢弃的，所以，只能让他们变了样子，却变不了本质。 如此，便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条件，自己抓了叶辛，想必在追自己的人中，有些会因为救她的。而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现在自己和叶辛相处的还算融洽，绝对不会用什么强制的手段，只要叶辛配合，必然能逃过绝大多数的眼睛，至于实在被识破的话，那也没有办法。毕竟，不管做什么的掩饰，都无法完全掩盖的。为次，他还专门买了一辆没有车轿的马车，这样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少一些盘查。因为，若是城中有官兵的话，必然会将这些能藏人的车轿当做盘查的重点。 叶辛坐在一旁，还有些生莫小川的气，看着自己本来洁白的长剑，硬是被他染成了红色，还是有些心疼。 莫小川却是心情很好，不住地捋着自己的胡须，不似还扭过头来调侃上叶辛几句：“娘子，累吗？要不喝点水？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肩，捏捏腿……” 每当这个时候，叶辛总是低下了头去，面上挂着羞红。 莫小川看着她这模样，总会开怀大笑几声。 两人就这般一路行着，以前莫小川还觉得带着叶辛多少有些累赘，可此刻却觉得若是没有她，自己倒是难办了。 半日过去，沧州城便在眼前了。 进入城中，看到并未自己想象的那般严重，莫小川心中为之轻松不少，看来叶辛说的没错，叶展云的爱面子，给了自己一线生机。如此，倒是并不急着赶路了，因为，一般人逃命，应该都是疯狂地跑，深怕停下一步，便被人追上。 但莫小川此刻却认为，既然事情没有那么糟糕，那么追的人，必然并不多，而这些人中，肯定竟是精英和追踪高手，他们盯着的人，便和那种铺网似地搜捕不同了。 他们选择的目标，必然是可疑的。而急着赶路的，也自然是可疑者之一。 如此想着，莫小川索性下了马车，一伸手，抓住了叶辛的小手，也将她扶了下来。接触到了莫小川的手，叶辛的脸微微发红，一下了马车，便将手抽了回去。 莫小川也并不介意，一手牵着马，一手拿着酒囊，隔一会儿，便灌上一口，满脸惬意。 叶辛跟在他身旁，俨然便是一个害羞的小媳妇。 两人行在路上，不时莫小川便跑到路边卖小东西的摊位前，东瞅瞅西看看，没过半个时辰，莫小川叶辛的手中便拿了许多的小玩意。 逛了一会儿，莫小川也是为了放松自己，起先的轻松感过去，莫小川便无了兴致。开始搜寻酒馆了。正当他看到一间酒馆的时候，打算回头叫叶辛的时候，忽然见着叶辛的双目正盯着一个陶瓷做的兔子，面上还挂着微笑。 莫小川有些疑惑地来到她身旁，问道：“喜欢？” 叶辛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莫小川走了过去，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十个钱。”一个中年人急忙上来招揽生意。 叶辛一听，做个这么漂亮的东西，居然才十个钱，何况，她自幼生活在皇宫之中，对于钱的概念也并不明确，不禁想要伸手去拿。莫小川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大摇其头，道：“太贵了，你看你这兔子，做的和个流氓兔似的，哪里有半点兔八哥的风采。不行不行，便宜些……” 那老板哪里听过什么流氓兔和兔八哥，只不过，他只是一个做小买卖的，又哪里会去想，莫小川口中的东西，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知道是自己孤陋寡闻，并未听过这些。因此，以为莫小川是个行家，便道：“这位兄弟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便八个钱吧。” “老板，你这是欺负我不懂呢？还是明着抢呢？这哪里用的着八个钱？你看看这兔子的大板牙，做的和剑齿虎似的，哪里有那么长，那么锋利呢？这兔子像是吃草的吗？这分明便是一只吃肉的兔子，你见过吃肉的兔子吗？”莫小川振振有辞道。 老板犹豫了一下，道：“那这样吧，五个钱，不能再少了。” “你看看这朱漆，怎么能涂在兔子的尾巴上呢？你见过红屁股的兔子吗？红屁股的那是猴子，好吧？再说，兔子的耳朵里面应该是红色的，怎么能涂成白色的呢？我看这兔子分明就是做差了的残次品，绝对不值这个价格……” “……” “再说，你们做生意，该将就一个薄利多销，这样才能招揽来顾客嘛，你这上来就漫天要价，岂不是要将人吓跑？再说……” “……” “再说……” “……” 莫小川一顿神侃，将老板说的哑口无言，最后咬了咬牙，道：“这位兄弟，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好吧好吧。反正也是第一张，我便按照成本价给你了，三个钱，你若还嫌贵，我便不卖了……” “好吧，那就三个。”莫小川交钱拿了陶瓷兔子递到了叶辛的手中，叶辛此刻看着莫小川，已经是一脸的震惊。她怎么也没想过，一个贵为西梁郡王的人，居然会对十个钱的东西大肆砍价…… “怎么样，喜欢吗？”莫小川问道。 “喜、喜欢……”叶辛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莫小川又拿起了旁边的一个发簪，这发簪只是普通的铁制品，上面也镶嵌着一只兔子，莫小川又将这个拿了起来，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十个铜钱……”老板回道。 “什么，十个？你看上面的这只兔子，哪里有半点兔子的模样，别说是比兔八哥，我看连流氓兔都不如，在看看这簪子，这分明就是……” 看着莫小川又要开始，老板急忙，道：“好了好了，兄弟五个钱，不能再少了……” “那这个呢？”莫小川又拿起了一对耳饰，这上面也镶嵌了陶瓷做的小兔子。 “这个兔子连流氓兔都不如，四个钱。”老板似乎很看莫小川选带兔子东西，没用莫小川说，直接就开口了。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老板果然有眼力。”说罢，丢下一锭银子，道：“我都要了，不用找了。” 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莫小川，这位这个干什么来了？他砍了半天的价，最后居然给的钱是自己原价的几倍之多，他到底是干嘛来的？ 莫小川见到老板的疑惑，道：“我之所以和你回价，是因为我觉得他不值得这个价，之所以多给钱，是因为我觉得我家娘子若是带了这些，他们的价值便不止这些了。” 老板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衣服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如此，想不到，您还是一个重情之人。” 莫小川将东西都交到了叶辛的手中，牵着马，带着叶辛大步地朝前面行去了。 叶辛看着了看莫小川又看了看手中的兔子饰品，轻轻咬了咬唇，开口道：“莫、莫小川……你……” “呃！嘘！”莫小川急忙打住了她的话，道：“不能叫我的名字，要叫夫君。除非你想我现在就被杀了……” 叶辛心中一紧，微微点了点头，道：“是我疏忽了。” “你是想问我先前为何要那般是吧？”莫小川说道：“其实，我倒不是无聊到需要用这些来打发时间，只是看到这些，想到了当初的生活而已。” “当初的生活？”叶辛只知道莫小川当初从北疆大营离开，便去了西梁，之后便成了西梁的晨郡王，再来燕国的时候，已经是使臣的身份了，对于其他，她了解的并不多。此刻，听莫小川如此说，不禁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你当初怎么了？” “其实，我当初和他们一样，也许我说出来，你都不相信。我曾经因为一个包子和人打架。因为几个铜钱和人争抢。这种讨价还价的本事，便是当初立身活命的根本。百姓们生活当真是不易的，我也做过卖这种小玩意的买卖，只是没有那个老板做的大而已。因此，我也同情他，所以，最后才多给了他一些银子。” “原来是因为这样。”叶辛本来因为莫小川先前对老板说的那句话，而心中甜滋滋的此刻听到莫小川的解释，不知怎地，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低下了头去。 过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道：“原来你还过过这等生活。这倒是我没有想过的，按理说，你这般的本事，怎么会……” “这般本事又怎样？当初燕国不容我。去了西梁，我的身份又是燕国的逃犯，躲人还来不及，又哪里敢惹人注目。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你说我能怎么办？”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还是我，你再想想其他的百姓又是怎般的生活。那些做皇帝的，做相国的，当的知州的，哪一个能够真心体会到百姓的疾苦。皇帝和相国看的是国力的强盛与否，怎么能吞并他国。怎么能从战争之中获取更多的利益。做知州想的是，怎么能够让自己升官发财，怎么能够欺上瞒下……当然，为官者，不一定都在想着自己，但是，大多数都是在想着自己。其实，百姓对官要求的不多，他们也不奢望做官的能够完全的抛弃自己，为他们着想，他们只是想着这些做官的能够多少秉公办事，让他们不要受到太多的欺负便是了。” 说到此处，莫小川长叹一声，道：“其实，古往今来之中，很多被百姓祭奠的好官，他们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超越自身太多的事来，大多都是秉公办事而已。其实，他们做的也只是自己份内的事，但是，百姓们便对他们感恩戴德，可见，能够做到自己本份的官员，本来便不多。” 叶辛听着莫小川的话，若有所思地道：“若是你做了皇帝，你会如何？”说罢，一双眼眸紧紧地看着莫小川，脸也紧绷了起来，因为，对于这话，她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忤逆了。莫小川本来只是一个郡王，而西梁还是有太子的。 莫小川听到这话，也是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做皇帝吗？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做皇帝，其实我觉得这天下的官里，皇帝是最累的。他们每天被人奉承着，身边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你看看你们燕国的皇帝，说起来，他也不算一个昏君。可那又怎样？他国的皇帝将他说的一无是处，本国的百姓即便口中不说，心中定然也会认为他做的还不够好。再看看他的三个儿子，一个个争权夺利，最后弄的反目成仇，若不是他这么多年积累下的威望还镇得住的话，我甚至觉得，叶逸和叶博，只要杀了他，自己能做皇帝，便会毫不犹豫的动手。你觉得做皇帝哪里好了？” 叶辛听着莫小川这番言论，觉得很是怪异，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做梦都想做皇帝，莫小川居然会不想去做，她有些不信，道：“你说的，也只能是个例，有些皇帝还是能够父慈子孝的。再说，做了皇帝，便会君临天下，受到万人朝拜，后世景仰，你们男子不都说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吗？又有哪一件能够与此相提并论？” 莫小川微笑摇头，道：“的确，做皇帝会有极大的权力，能做常人无法做到的事，但是，也要失去有些常人不会失去的东西。权力是有诱惑的，但是，我觉得我是无法做到为了权力而舍弃现在所拥有的东西，所以，我不想这些事，我不想去想。” 叶辛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莫小川双眼一亮，盯着前方一家酒馆，拉起她的手，便朝前前面跑去，来到门前，高声喊道：“小二，帮我将马安顿好。快些……” 小二从店内跑了出来，笑脸相迎，将莫小川的马牵了过去，随后莫小川也并未放开叶辛的手，一直牵着她的手，来到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坐下这才，道：“好了，先前那个话题，便到此打住了。其实，有很多人，都是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也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人，我们现在能够这样，我觉得已经很幸福了。所以，多思无益，还是罢了。”说罢，他仰头喊道：“掌柜的，上酒，上最好的酒，两坛。” “好嘞。”这酒馆看样子，还不错的样子，莫小川刚刚喊罢，便有一个小二跑了过来，并非先前牵马的那个，来到莫小川身旁，道：“客官，酒马上给您端上来，您吃些什么呢？” 莫小川想了想，道：“牛肉，大块的牛肉。二斤，其他的小菜你看着厨房拿手什么，便上些什么。不过，需要一碗鸡汤，和一些甜食，你看着办吧。”说罢给丢了一些碎银过去。 小二接过了银子，满脸堆笑，急忙道：“好嘞，您稍等，牛肉和酒马上便来。” 莫小川点了点头，最近，他喜欢上了这种用钱打赏的感觉，给了钱，使唤人也觉得心安理得，而对方对你的态度也会很好，而且，莫小川现在也不缺这点银子，因此，出手越来越是大方。 不一会儿，牛肉和酒便端了上来，同时还配了四样小菜，那小二开口，道：“客官，这些你们先用着，小的在吩咐厨房去给您准备，我们这里拿手的有十多样，不过最有名的却是五样，我说与您听，这第一样便是清河的……” “好了！”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我信得过你，弄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别太过，让邻桌觉得本大爷是他娘的来败家的就成，好吃的话，大爷还有赏的。” 小二嘿嘿一笑，欢快地道：“好好好，您慢用，小的这就去准备。” 莫小川点了点头，一挥手。小二便跑开了，突然莫小川想到了什么，又喊道：“回来。” “客爷，您还有什么吩咐？”给了银子，店小二的称呼都改了。 莫小川又拿出些碎银子，道：“帮我照看好马。” “您放心。”店小二将银子收好匆匆地跑开了。 莫小川拿起桌上的牛肉丢到一块到口中，提起坛子，大口了饮了几口，轻“啊！”了一声，道：“不错，好酒。”说罢，指着桌上的菜，对叶辛说道：“娘子，你也吃些，一会儿要吃药的，这半日都未进食了，若是反胃，便不好了。” 莫小川走的时候，已经将一早就吩咐那中年那人做好的丸剂一并带了，因此，现在叶辛只要吃些丸剂便好了，不用在辛苦去喝那些难喝的汤药了。 叶辛微微点头，抓起筷子，架起桌上的饭菜，正要往口里送，莫小川手中的牛肉却递到了她的唇边，道：“你尝一尝，这东西很不错的。” 叶辛习惯性地张开了嘴，将牛肉含在了口中，轻轻嚼着，点了点头，道：“和这些日子吃的东西比起来，确实是不错的。” “我说的便是吧。这人啊，不能总是享福，有的时候也该吃吃苦，不然的话，都不知道该吃什么该喝什么了。就那那些达官贵人来说吧，他们整日都在研究吃些什么，却觉得吃什么都味同嚼蜡，没有味道。但是，普通百姓便不一样，有半斤猪肉，还未吃呢，便会想到他的美味。这种期待感和满足感，却不是人人都能有的。越是身份高的人，可能想得到这些便越难。”莫小川一边嚼着牛肉，一边说道。不知怎地，和叶辛在一起，他总觉得这丫头太过单纯，连一点自己的思想都没有，所以，没事的时候，便想说说自己的看法，从而想听听她怎么看。 叶辛看了他一眼，彷如在说，你难道便不是达官贵人，不过，她当然自己，此刻，这话是不能说的，随即想了想，轻轻摇头，道：“其实，人的所求不同，期待的东西自然也不同。你何曾不知达官贵人便不能用食物满足自己。只是他们早已经满足过了而已。” “追求这东西，还真说不好，一个人一个看法，有的人认为别人追求的太过差，不足以与自己相提并论，也觉得别人的满足感来的没有来由，甚至呲之以鼻，给予鄙视。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根本。难道普通百姓的一碗猪肉和那些达官贵人的一碗金子所带来的满足感便真的会差那么多吗？”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看不然。既然都是满足，由什么带来的不一样？人活一世，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其实，我觉得幸福感和快乐，才是根本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些。越是那些努力追求更高层次的人，越是缺少这些东西，所以，他们才会不断的追求。当然，普通百姓看他们的时候，或许十分羡慕，甚至十分向往，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那样，可他们自己呢？” 莫小川的话，这一次好似重重地敲在了叶辛的心上，尤其是最后那句话，便好似在问，你呢？ 叶辛慢慢地放下了筷子，蹙眉思索着，莫小川说的何尝没有道理，自己的确是缺少这种东西，以前根本没有想过这些，所以，生活很平淡，却也很无味。现在想了，却觉得自己当真希望只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儿女，可以不用去想邦国之争，可以跟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事。 这段时间和莫小川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是自己长怎么大，从来都没有过的。而且，很可能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想到这些，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看着莫小川独自饮酒，忽然，心生一个想法，既然这些东西，自己以后可能没有了，那么，为什么不现在就抓紧了。让自己好好的享受此刻。 看着那酒坛子，她突然将自己面前的碗递了过去，道：“我可不可以也饮些？” 莫小川瞪大了眼睛，这丫头今天是疯了吧？前些日子自己给她喝酒，她抗拒的厉害，还没有吃的毒药来的痛快，现在居然主动要求要饮了。 看着叶辛，莫小川并未马上给她倒酒，而且是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道：“你当真要饮？” 叶辛点了点头，道：“当真要饮！” 莫小川笑了笑，道：“好吧。”说罢，端起酒坛子给叶辛满上了，道：“这第一次饮酒，着实饮不出其中之味，只觉得辛辣，这还是好些的酒，若是在差些的，便还有酸苦。不过，这些都要忍住，第一次进口，不要急着咽下去，要含在口中细细的感觉，只到嘴唇发麻，这酒好似也没有那般的辛辣难饮了，这样才再慢慢的咽下去。咽的时候，也不要太快，要慢些，而且，还要忍着想吐出来的感觉，待到腹中犹如点起了一团火，暖暖的，这便最好了，第二口的时候，依旧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你便会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叶辛依言点了点头，端起酒碗小抿了一口，强忍着想要吐出来的冲动，按照莫小川所言，咽了下去，只是，她的感觉和莫小川所说的还是有些差距的，一张美丽的脸蛋也有些变形，看模样，很是痛苦。 “怎么样？怎么样？”莫小川很是期待的问道。 叶辛微微摇头，道：“我怎么觉得腹中有些滚烫，不是暖，而是烫的厉害。” 莫小川一拍大腿，道：“啊呀，你一口东西都没吃，自然会这样了，把这个忘了，赶紧吃些……”说着抓着牛肉便往叶辛嘴里塞，只到叶辛的嘴里塞不下了，这才看着叶辛鼓起小嘴不断的嚼着，他在一旁傻乐。 就在此时，忽然，邻座的一人站了起来，走到这边呵呵一笑，道：“好一对甜蜜的夫妇……” 第五百五十九章 识破 突来的话音将莫小川和叶辛的视线全吸引了过去。两人相对而望，均是一脸诧异，只见那人三十多岁的模样，背后背着一把四指宽的并锋长刀，桌上摆着一样小菜，四壶酒。莫小川笑了笑提起酒坛子，看着那人，道：“这位兄台可是一人太过寂寞？” “正是！”那人一听莫小川这话，双手齐上，便如同是耍杂技一般，将四个酒壶先后丢起，待酒壶还在空中的空档，将桌上的小菜和屁股下面的凳子麻利地搬到了莫小川这边，随即“啪啪啪啪！”一连四声轻响，竟是丝毫不差地一手接一手放，整齐地把四壶酒排列到了莫小川身旁的桌面。随后嘿嘿笑着，道：“正想找个人说话，兄弟便开口了，当真是知音啊。” 莫小川不禁一愣，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到了这种境界的，自己只不过了搭了一句话，他便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还没等怎么呢，就成了知音了。 那人也不客气，未等莫小川说话，便伸手将桌上的牛肉抓起来丢到了嘴里，道：“兄弟，看你胡子虽然比我的长，但是面嫩些，应该没有我大。咱们兄弟也不见外，我痴长几岁，我便为兄，你为弟吧。对了老弟，你叫什么来着？” 莫小川有些哭下不得，他这几年，也算是阅人无数，可还从未见过这种人，不过，他也知道，江湖上有很多这种蹭饭的主，先是套近乎，然后过来一通乱吃，完事拍拍就走，这还是好的，若是更不要脸的，临走还要拿上一些。 莫小川虽然为见过这种人，却是听说过的，当初刚到西梁的时候，有人便给了他支招，让他这样解决一顿饭去，只是，他总是放不下脸来，虽然他自诩脸皮厚是好事情，却也当真做不出这等无耻的事来。 但是，一般这样做的人都是为了求一口吃的，可这人看起来，虽然装扮很是随意，却并不想连顿饭都吃不起的人。因此，莫小川对他为何如此，却是有些不确定，不过，既然对方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莫小川也不能任凭他这般胡来。 看着那人又将手伸向了牛肉，莫小川一台筷子挡了下来，道：“这位兄台，你我好似并不熟吧？” “一回生，二回熟嘛！”那人并不抬手，压着莫小川的筷子，便又像牛肉抓去。 莫小川的手臂不懂，依旧这般支撑着，两人相互较着劲，双方却是谁也没有腾手的意思。莫小川虽然内力提不上来，但本身的力气还是在的，自信便是遇到一般的江湖高手，自己也是不怕的。可这人所表现出来的功力，却不蛋蛋是那种普通的江湖高手，两人僵持一小会儿，那双筷子便轻响一声，断裂开来，那人顺利地抓了一块牛肉丢到了嘴里。 叶辛在一旁看着，有些疑惑。方才的莫小川分明没有用内力，不然有真气相护，筷子是绝对没这么容易断的，亦或者这人的武功奇高，莫小川用在筷子上的那点真气并不能阻拦他。 见这人嚼了几口，嘿嘿笑着，道：“不错，不错，这味道的确是极好的。”说着，又向一旁的菜伸去了筷子，叶辛忍不住一伸手，用筷子夹住了对方的筷子，道：“先生是客，怎么能让先生自己忙呢，还是由我代劳吧。” “不必了，我这人随意惯了。”那人依旧将筷子朝下压去，但叶辛也不是好惹的，别看他在莫小川身边好似一个柔弱女子似的，但毕竟她也是叶展云精心培养的女儿，自然是不差的。 这次，那人却是目中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猛地一抽筷子，朝着叶辛的脖子点了过去。叶辛侧身避让，随即还击，两人眨眼间便过了十余招。 叶辛的病本来便未痊愈，起先还好，时间稍长一点，便显得有些力气跟不上，在被对方荡开还击之时，便收招不急，眼见对方的筷子便要点到自己身上，此刻不管是叶辛离席跃起，还是被对方点在身上，都算是她输了。 莫小川一旁看的真切，猛地一拍桌子，叶辛放在桌旁的长剑便被弹了起来，刚好挡住了对方的一击，同时叶辛将长剑握在了手中，这般短暂的交手，叶辛和莫小川都是双眉一凝，虽然短短的交手，还看不出对方的武功到底是什么境界，但是，至少不比叶辛差，这却是肯定的。 按理说沧州这样的小城，宗师级的高手虽不能说没有，却绝对不多，两人不由得将此人与追兵联系到了一起。 那人见叶辛握着剑，警惕地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将筷子放了下来，道：“二位莫要误会，在下并非来找麻烦的，只是看到贤伉俪如此融洽，且这位兄弟言语均是高论，这才想过来与老弟饮上一杯，若是不欢饮，在下便就此离开便是。” 此刻莫小川却是不能放他走了，若是此人当真是追兵的话，此番定然是前来试探虚实的，眼下心中有底，便要借故离开，若是他再这番回来的时候，怕便不是他一个人了。 现在只有他一人，便是他的武功颇高，只要叶辛肯帮忙，莫小川也自信能对付的了他，因此，莫小川笑了笑，道：“兄台和不早说，既然如此，我便陪兄台多饮几杯。” 叶辛看着这个人，却是说不出的反感，听莫小川这般说，本想说些什么，但又怕碍了莫小川的面子，便闭上了口，只是看着那人的眼神，却并不友善。 那人也不介意，举起酒壶来，在莫小川的酒坛子上轻轻一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老弟当真是个爽快之人，好，那我们便饮个痛快。”说罢，当先仰头将一壶酒全部灌下了肚里去。 饮罢之后，还打了一个酒嗝，道：“好酒……” 莫小川也提起坛子灌了几口，放下了酒坛子，道：“兄台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不知该怎么称呼兄台。” “不瞒二位，在下的确不是本地人，而是南唐人。”那人微微一笑道：“鄙人姓李，若是老弟不嫌弃的话，便唤我一声李大哥如何？”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李大哥，我们再饮一杯。”说着举起了酒坛子。 两人又一次饮罢，那人道：“方才问了老弟的姓名，却还未得到回答，当然，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若是不方便将的话，便不说就是，我只称呼你为老弟，我可不想被人告之一个假名。” 莫小川本来还真想说一个假名字，听到他这般说，便笑了笑，道：“李大哥既然这般说了，那我们便只饮酒便是。” 那人点了点头，道：“正合我意。”说罢，举起酒壶对着叶辛，道：“弟妹好似不太喜欢我这粗人，不过，这也难怪，方才是我太过莽撞了，得罪了弟妹。这壶酒，便算是我赔罪了。”说罢，他举起了酒壶，仰头灌了进去。 叶辛蹙了蹙眉，看了看面前的酒杯，又看了看莫小川，有些犹豫。莫小川对着她微微点头，叶辛这才端起酒杯来，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 “对了，这小城按理说，高手并不多，原先以为只有老弟的身手不错，却没想到弟妹也有这般功夫，看弟妹的武功，好似是叶门的功夫吧？”那人突然说道。 叶辛猛地面色一变，盯着那人，眉头紧锁。 莫小川却是不动声色地道：“我若是真能娶到叶门的弟子，那便是做梦都能乐醒了，李大哥高抬了。” “那便是我看错了。”那人呵呵一笑，也未在说什么。 之后，叶辛一直都未开口，甚至都没有动筷子，而莫小川和那人却是边吃边聊，只是话说的少，酒饮的多，时间悄悄地过着，一个时辰好似不知不觉便已经过去了。 莫小川酒足饭饱之后，站起身来，道：“李大哥，今日一见，你我很是投缘。只是，兄弟还有事在身，不能多陪，李大哥慢饮，我们先走了。”说罢，莫小川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道：“李大哥，告辞。” 那人点了点头，道：“不送。” 随即，莫小川与叶辛起身出门，两人来到外面，那人还坐在那里饮着酒，看样子，对他们离开，并不关心。莫小川通过这一个时辰的交流，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确是南唐人，便放心了下来，虽然对那人突然对自己产生兴趣，还是有些疑惑，不过，也并未多想了，或许，他只是一个人闷的厉害，想找一个陪他饮酒的人，想多了，反而自寻烦恼。 来到外面，莫小川先将叶辛扶上马车，随后自己赶着车，朝前方行去，找了一家客栈后，将马和车安顿好，便要了一个房间，回屋休息了。 叶辛这一路上，都是不言不语。 一直回到屋子之后，莫小川这才来到她身边笑着，道：“娘子，怎么了，这般的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打输了，所以心中有气？” 叶辛抬起眼皮，看着莫小川，道：“那人这般无礼，你为何还对他如此客气？”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他虽然无礼，却并无什么恶意，我们若是过分相逼，岂不是自找麻烦。而且，他虽然与我的娘子动手，不过，出手每次都是点到即止，也并不是那种当真无礼之人。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嘛。来娘子，你看夫君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莫小川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两个油纸包裹，摊开了，里面有些小菜和糕点。 叶辛疑惑地看着这些东西，道：“你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去牵马的时候，吩咐小二给放到车上的，今日因为那个姓李的，害得我的娘子都没有吃东西，若不是看在我打不过他的份上，此刻他早已经是一堆灰烬了。”莫小川说着拿起一块糕点放到了叶辛的唇边，道：“来，娘子，吃些东西。饿瘦了，相公会心疼的……” 叶辛忍不住一笑，随即道：“你又没正经了。我只是答应了扮装你的娘、娘子……却没真的嫁、嫁于你，你怎地就要了一个房间？” 莫小川一拍大腿，道：“啊呀，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你说让你当我的娘子，你那个时候答应了，我还以为成了真的，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当真该死，要不，我们便假戏真做了吧？今日这客栈，便当做洞房……” “你……”叶辛的脸猛地一红，又羞又怒，盯着莫小川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莫小川急忙摆手，道：“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说着把糕点又拿的近了些，道：“好了，吃些吧。吃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我只开一个房间。” 叶辛瞅了他一眼，张开小口，轻轻一咬，将糕点含到了口中。 莫小川脸上露出了微笑，道：“这样才乖嘛。” “你说不说？”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我们在外人看来，便如一队真正的夫妻，若是我开两间房，必然会让人生疑。所以，还是委屈我们的叶大美人忍耐一下自己的眼睛，和我这个丑小子将就一晚，虽然我也想今日便赶去景州，但是，现在的天色，午时已过，时间已经不够了。现在走，我们又要走夜路了。你身子还弱，受不得凉，所以，我们明日一早再走。”莫小川说道。 “你这人总是说着说着，便没个正形了。你这般怎么御下……”叶辛说罢，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莫小川轻咳一声，道：“我只在美丽的姑娘面前，才会如此。面对那些臭小子，每次说完话，不多踢他们一脚，便算是轻了的。还能这般说话，他们做梦。” 叶辛摇了摇头头，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将糕点和小菜都在桌子上放好，道：“你先吃着。”说罢，便去床边去搬备用的被褥了。 叶辛奇怪地看着他，道：“你做什么？” 莫小川一边摆弄着床铺，一边道：“叶大郡主已经让我苟且在这房间，如此大的恩赐，我也不能得寸进尺，再和你抢床不是。我打个底铺。你放心吃吧。我晚上即不磨牙，也不打嗝，还不放屁，更不会站起来翻身，绝对惊扰不着你的……” “……”叶辛看了看他，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莫小川摆弄好了之后，躺了上前，试了试还算舒服，便道：“我先睡了，你吃过东西，也休息一会儿吧。” 叶辛点了点头。莫小川便闭上了双眼。 下午时分，外面又下起了雨，待到傍晚的时候，一个惊雷将莫小川吵醒了过来，他睁眼一看，只见叶辛正坐在他的身旁，手指还搭在他的手腕上，脸上满是惊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惊雷吓得。 莫小川见状，心中一紧，却是故作无事，道：“一个雷而已，不要怕。”说着，轻轻一拍叶辛的肩膀。 但是，结果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叶辛竟然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到现在你还信不过我，觉得我会杀你吗？” “呵呵……”莫小川干笑了一声，道：“不告诉你什么？” “早在那镇上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你丢那两个铜钱出去的时候，手劲虽然极大，速度却并不是很快。当时我只是以为你对付两个普通人，故意不用内力。今日你与那人交手的时候，我便更奇怪了。以你的武功，若不是遇到我爹爹那样个高手，哪里有人能这般容易折断你手中的筷子。你睡着那会儿，我一个人无聊，便坐在这边看你。便觉得你内息有些紊乱，这才忍不住探你的脉搏，没想到你竟然伤的这般严重……”叶辛说着眼圈有些发红，道：“你经脉受损，本受不得凉的，这一路上，你还总将你的衣服给我裹在身上，我……”说着，叶辛的泪珠便滚落了下来。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看来自己对叶辛的警惕是越来越小了。前些时候，还怕她会发现这些，可今日居然如此放松，在她面前就这般睡了，还睡的这么的死。当真是自讨苦吃了。 莫小川摊了摊手，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还以为你早已经猜到了，当初若非我重伤的话，我不必用计擒你了。”说着，她伸手拭擦了一下叶辛面上的泪珠，道：“至于将衣服给你披上，这是因为我的伤本来便这样了，便是再受些凉，亦无大碍。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即便烫了也不疼，没什么的……” 叶辛被他说的说不住破涕一笑，随即又落下了泪珠，道：“你便是这样，总是这样。你当初既然如此重伤，怎地又敢将我的解开，便不怕我对你出手？” “对我出手？”莫小川轻哼一声，道：“我是什么人？即便是提不上内力，对付你这样第一个小丫头，还用的着内功吗？再说，你若真有那色心，实在对我出手了，我也没办法，只有从了你了……”说罢，还摆出一副色迷迷样子，嘿嘿笑了起来。 叶辛忍不住轻轻捣了他一拳，道：“你这人，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莫小川夸张地咳嗽了起来，道：“啊呀，经脉尽断了。要死了，活不下去了……” 叶辛紧张地扶住了他，道：“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说着，看到莫小川一脸坏笑，顿时明白了过来，站起身来，道：“算了，你这般不爱惜自己，我也懒得管你，反正你的死我，也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莫小川睁大了双眼，道：“你现在是我的娘子，我若是死了，你便成了寡妇，这么漂亮的小寡妇，该有多少人惦记啊。不行，我不能死，我要坚强的活着，不能让人惦记我的寡妇……” “呸！你才是寡妇。”叶辛轻声骂了一句，随后抹了抹眼泪，一脸担忧，道：“我用功帮你疏通经脉吧。你现在的奇经八脉全部都堵塞不通，能正常活动我都有些稀奇。肯定很疼吧？” 莫小川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没事，这点疼，早已经习惯了。若是现在身上没有些疼的地方，我还觉得不正常呢。” 叶辛看着莫小川，这才想到，方才莫小川被自己捣了一拳，倒并非完全是装的，他现在的经脉受损如此严重，身体本来便多处痛楚，方才自己的虽然未用什么力气，却也会让他很疼吧。 看着莫小川此刻还是一脸笑意，叶辛不知怎地，觉得心里好疼好疼，紧紧地咬着下唇，看着他，猛地将脸埋入了他的怀中，刚刚擦干净的泪珠，又滚落了下来，轻泣之声伴着叶辛微微抽动的肩膀，隐隐地传了出来…… 第五百六十章 问一问 莫小川轻轻搂着叶辛的肩头，久久无言，他先前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将本来显得有些紧张的气氛弄的轻松一些，可现在看来并没有起到这个效果。 叶辛的确是个好姑娘，莫小川的心里是这样认为的。可他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反而有些怕叶辛过分关心他。 本来，他和叶辛，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若是没有罗烈这老家伙跑去古墓之中这么一出的话，莫小川甚至都不会遇到叶辛，更不会和她认识。 可所谓的命运和缘分，便是让本来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最后走到了一起，还产生了感情。 现在叶辛越是表现的对自己关心，莫小川便觉得自己欠她的，实际上，即便是今日一早出发的时候，莫小川心里还想着怎么利用叶辛，看着此刻在自己怀中哭泣的叶辛，莫小川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就这样利用了她的单纯和情感。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这些话是无法说出口的，心中的歉意，也只能是化作一个动作，轻轻地抚摸在了她的长发上。 叶辛哭了一会儿，坐了起来，道：“我帮你疏通经脉，你坐好了。” 莫小川一听这话，急忙摇头，道：“不用，我的伤我知道。光有你的功力，是不够的，一个不好，还可能引起反噬，连你都伤了。” 叶辛犹豫了一下，仔细想了想，道：“其实，你睡着不久，我就发现你的伤势了，只是不知该怎么和你说，所以，才没有叫醒你，这段时间，我已经考虑过了。的确，你的功力要比我深厚的多，我若是帮你疏通经脉的话，很可能引导不了你的真气，最后可能还让你伤上加伤。”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一点，在叶辛刚说出要用功帮他疏通经脉，他便明白了过来，所以，叶辛说的是完全没有错的。 叶辛又道：“不过，我想过了，有你的配合先帮你疏通一条经脉，我还是能够免礼一试的。不过，这期间，我自己是没有办法帮你封穴的。需要你自己封穴，这会很疼，你要忍着点。” “等等……”莫小川诧异地看着叶辛，道：“封、封什么穴？我不会啊。” “你、你不会？”叶辛陡然睁大了双眼，道：“你不是剑宗的弟子吗？剑宗的点穴手法如此高明，比我们叶门都要高出许多，你居然不会？” 莫小川苦着脸，道：“我虽说是叶门的弟子，可我连仙岛山是长的扁的还不知道，怎么可能学会这点穴的手法。” “那你的师傅，莫非是个女的？”叶辛诧异地看着莫小川问道。 “这个，我还没见过，应该是吧。”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不过，我的功夫却不是她教的，而是一个婆婆教的。” “这便难怪了。”叶辛点了点头道。 “怎么了？”莫小川奇怪地看着叶辛道。 叶辛咬了咬唇，道：“传授点穴之法的时候，需要赤裸全身，一一对应指名穴位，还要习得真气所行之法，我的点穴功夫也不是父亲亲传，而是一位姑姑所授的。” 莫小川愣愣地点了点头，道：“明白了。既然如此，若是不封穴的话，会怎样？” “若是不封穴，你的真气可能会与我的真气起冲突，到时候，我若扯去真气，你的真气便会追过来，进入我的筋脉。我若是不撤的话，便会与你的真气相左，最后很可能引得……” 叶辛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是，莫小川本就是练武之人，虽然不会封穴的手段，却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这真气静的时候，便如同是一泊湖水，平稳安静。 但是，动起来，却由犹如火药，一旦冲突，必然会产生很大的威力，到时候自己的体内怕是便要被炸坏几件了。 他想到此处，微微摇头，道：“那便算了。反正也死不了，这么多日子都过来了，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叶辛犹豫着，看着莫小川，本想说自己教他，可话到了唇边，又不知怎么才能说的出口，这若是说出来，也太羞人了。到时候两人赤身裸体，还不能在黑暗中，因为要看清楚身上想穴位，手指还要触摸其上。这和夫妻又有什么区别，她面色羞红着，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莫小川站起身来给她抹了抹眼泪，道：“哭累了吧。也该吃些东西了。没想到天已经这么晚了。不说吃，还不觉得，这一说起来，便又有些饿了……”说罢，莫小川朝门口走去，道：“你等我一会儿，我下去买些吃的上来……” 看着莫小川推门而去，叶辛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他，此刻的叶辛，心中矛盾的厉害，她对莫小川的心，她自己和莫小川都是知晓的，可是两个人对自身的身份都有所顾忌。 相比之下，莫小川一直都未对她的情感做出太多的回应，叶辛心里其实有着少许的安慰，因为，这表面莫小川并不想害她太过难做。此刻，莫小川未表明什么，自己尚且如此，若是莫小川当真要带着自己回西梁，叶辛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答应。 若是以前她，定然是不会的，可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了。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她很害怕自己面对这个抉择，因此，她一直在等，而且，她情愿就这样一直等下去。若是这个选择一辈子都不会出现，那样或许是最好的事，然而，在内心之中她又有些怕等不到，因为，若是自己等不到，便表面莫小川不会回应自己的情感。 她的心就这般矛盾着。 对于教莫小川封穴之法的事，之所以犹豫不决，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此刻还不敢下这个决心，因为她怕，怕尽早地面对那一刻。一旦莫小川同意了，她这辈子便属于了莫小川，可她的父亲叶展云又让她杀掉莫小川，即便自己不杀他，父亲也不会同意她跟着莫小川走的。 这一点，他们两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 叶辛看着屋门，一张脸上满是伤感，她真的很想大喊一声，问一问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第五百六十一章 美酒 莫小川下得楼来，面上的笑容却是一收，再也没有先前的轻松之感了。先前在屋中，虽说叶辛没有明说，却也点通了他不少。莫小川的武功虽然高，但他学武的时间却短，从来到这个世界，也不过是三年多，他的武功全部是在这三年之中所学。加之，莫小川的清门九式是配合他的天命纹才有如此功效，虽然进步神速，后遗症也显得多了些，仔细推敲起来，他这武功也算的上是激进之法，不属正统。 学武一般都讲求的是稳打根基，循序渐进，这样练出的功夫才是扎实。这些，莫小川明显是没有的，而且，相比起叶辛、龙英自幼受高人指点之辈，莫小川在武学一途的理论知识也差了许多，甚至还不如小瑶。 这也使得他未曾认清楚自己的伤势，只以为这伤还和以前一样，只是痛苦了些，一旦回到西梁，陆婆婆出手，便会手到病除。再不行，大不了忍着那般疼痛，去找莫颖，想必她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可听罢叶辛的话，莫小川才明白其中的难处，七筋八脉尽数堵塞，这种情况，一般人便费了，便是能够行走，四肢也必然会疼痛且麻痹的厉害，想要做些重活肯定是不行的。他之所以现在还行动无碍，一来是自从有了天命纹，莫小川的体质便异于常人，但是那怪力就不是常人所能有的。再加上他的忍痛能力也被莫颖锻炼的比一般人要强的多，因此，这才显得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但莫小川自己心里清楚，若就这般放任不管，时间拖得越久，他身上的伤便越难痊愈，只是，传授封穴之法的要求，叶辛这个自幼受到传统教育的女子必然是难以做到，而莫小川也不想让她为难，这才见故走了出来。 走出来后，心中的担忧却是无法用笑容掩盖了。 莫小川慢慢地迈着步子，朝着前方行去，客栈的一楼是用餐的地方，此刻正是餐点，因此，住宿的客人和外面的食客将桌子占的满满的，各种声音传入莫小川的耳中，他却是无心去听，一直走到客栈的大门前，这才想起，自己是下来买饭的，怎么就走到门口了。 站在门前，看着街道上过往的行人，深呼吸了一口，将心情调整的略微好了些，他正才扭过头，打算喊小二。可他刚刚转过头，紧贴着自己的脸，出现了一张大脸，这脸其实仔细看起来也不是很大，只是因为他贴的太近，鼻尖都快碰到莫小川的鼻尖了，这才感觉上有些大。 这张脸皮肤有些发白，但并不是那种细腻的白净，反而显得有些粗糙，汗毛也不少，而且，在嘴唇的周围密密麻麻的胡茬子紧紧地包裹着，嘴角向上弯着，两颗门牙和紧贴门牙周围的四颗牙齿在外面露着，这个弧度和牙齿露出的数量，表明这个人正在笑。 莫小川猛然看着被吓了一跳，陡然向后跃出一步，站在了门外，这才看轻先前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年纪三十左右，身材偏高，略显魁梧，从肩头处露出了一截刀柄，正是半日前在那酒馆遇到的姓李的南唐人。 莫小川不由得道：“李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的笑容没变，大大咧咧地伸出手拉住了莫小川的胳膊，道：“这话刚我问才是吧。方才我在这里吃酒，看着你从上面下来，喊了你两声，你都答应，又见你在外面瞅着什么，心下好奇，就一同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突然回头，差点吓着我。你到底在看什么？” 莫小川摇头道：“没看什么，只是心中烦闷，随意看看。” 那人好奇地探头朝外望了望，确定没有什么后，这才收回目光，道：“老弟啊，这我便不明白了，你带着娇妻，怎地还会心中烦闷？是不是因为今日我太过莽撞，弟妹和你发脾气了？” “李大哥切莫多想。”莫小川摆了摆手，道：“绝无此事，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那人拉着他的胳膊，来到靠墙角的一张桌子坐下，道：“你为何事烦闷，你若不愿意说，我也就不问你了。不过，既然心中烦闷的话，最好的排解方式，便是找一个谈得来的人一同饮它几大碗，什么烦心之事，都他娘的跟着酒下了肚，几时排出去便莫管他了，反正不在心中便是。大哥这话虽然说的粗了些，但是这理必然是对的，你便将就的一听，若是顺耳，便当我说了，若是不顺耳，便当我没有说，不过，今日晌午你请我吃酒，这一顿却是要我来请了。本来还一个人饮酒闷得慌，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你了，咱们兄弟当真是有缘啊，来来来，大哥给你满上，对了，你的胡子歪了……” 那人说着端起酒壶给莫小川面前的酒碗开始倒酒，面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听到他说胡子歪的时候，莫小川随手一扶的动作，却是未逃过他的眼睛。 扶过胡子，并未感觉出有何不妥后，莫小川心中不禁对这个人多了几分疑惑，这人如此看来，定然是看出了自己的年岁，也知道自己的胡子是粘上去的，他没有正面揭穿，想来是想给自己留面子。而且，第一次饮酒，莫小川便已经确定他不是燕国派来追杀自己的人，这次他看出自己的伪装，却依旧一人而来，可见自己看的没有错。 但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莫小川却是有些奇怪了。 看着这人的笑容，莫小川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一异样来，便不再多想，随手举起酒碗，仰头饮尽，道：“便按李大哥说的，饮他娘的几碗再说。” “果然痛快。”那人也端起酒碗，仰头干了，放下后，将面前的酒壶直接递给了莫小川，道：“倒的麻烦，一人一壶，这样饮着才痛快。” 莫小川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仰头“咕嘟咕嘟！”便是几口，将酒壶之中的酒饮去了大半，忍不住点头笑道：“先前便奇怪，李大哥如此好酒之人，怎地只带酒壶，却不要酒坛。现在才感觉出来，这酒壶中的酒，方为美味。” 那人嘿嘿一笑，从怀中又摸出了一个酒壶，这酒壶做的很是精致，底座椭圆，上面开始变大，但一直都随着这个椭圆的弧度而延生上去，很是自然，在壶口处，却又陡然平放而收，出现了一个边缘外张的壶口，倒像是一个杯座极不和谐的高脚杯。 酒壶放到莫小川的面前，那人开口道：“尝尝这个。” 莫小川看着这奇怪的酒壶，疑惑地打开壶塞，仰头灌了一口，不禁双目猛地一睁，将里面的酒手上略倒了一些，抬眼一看，果然是鲜红色的，犹如血液。 “葡萄酒？”莫小川脱口而出。 “老弟果然是懂酒之人，原本想让你尝一尝鲜，看来无望了。”那人摇了摇头，道：“这些东西，乃是大哥我早些年游历山川，从蛮夷国北面的地方发觉了制作方法，这才每年自己做些来饮，没想到老弟居然识得，我还以为，懂着酒的人，只有我一人呢。” 莫小川来到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奇怪，为什么没有葡萄酒，若是他记得没错的话，早在汉朝的时候，张赛出使，开拓出了丝绸之路后，葡萄酒便传入了中原。 按理说，现在的世界是中三国魏晋之后，才和原来记忆中的历史有了区别，汉朝是在这之前的，应该不会变的，可葡萄酒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起先他想问人，却没有人知晓葡萄酒是个什么东西，就连老道士都很诧异的反问他，葡萄那东西能酿酒吗？ 莫小川本身便对葡萄酒不甚喜，因此，后来也就不理会这些了。今日见着，不禁又勾起了他的心中疑惑，忍不住道：“这葡萄酒，原先便并不是什么秘密，早在汉代武帝年间，便有了。只是不知为何现在却知者如此至少？” 那人听到莫小川这话，不禁双眼一亮，道：“兄弟果然了得，我也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现在的史书上，已经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了，我也是偶然得到一本古书上面说，汉代的时候，有这东西，只是没想到，当时便心痒难耐，这才借着游历之名，去寻得了它。原以为，知道这事的人，也只有我而已，没想到，老弟居然也知晓。当真是遇到知音了。”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有的饮便是，哪里管他那么多。” 那人点头，道：“兄弟这话说的没错，便是这个意思。来，再尝尝这个。”说着又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酒壶。 莫小川打开壶塞饮了一口，不禁请“啊！”了一声，道：“好烈的酒，进了腹中，所过之处，便好似燃起一道火一般，痛快……” “哈哈，大哥我果然没有找错人。再尝尝这个……”那人好似耍宝一般，从怀中连着掏出四个酒壶，每只壶里的酒都是不同，莫小川饮着，不断称奇。 两人越饮越是痛快，不禁话也多了起来，谈天论地，对于国家大势也偶尔聊之。 这一聊之下，莫小川对面前这个人，不禁又高看了几分，这人的观点虽然还有些陈旧，但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却也算得上是革新了。而且，比起莫小川太过先进的思想，明显他的观点更加实用。 随着两人聊天的深入，莫小川更是惊讶，便是在兵法上，这人也是有独到的造诣，若不是莫小川离开西梁之前，被催孝恶补了一通，与他谈论这些，怕是还有些落与下风。 莫小川心中固然惊讶，对面那人却也是满脸的兴奋之色，看着莫小川眼神也愈发不同了，对莫小川更是大加赞赏。甚至夸赞莫小川要比他强出许多。 莫小川听到这话，略显惭愧，道：“不瞒李大哥，我所学不多，这些也是半年前才听以为前辈教诲所得，若是真用到战场上，怕是只有纸上谈兵的花架子，没有实用效果。” “不然。”那人摇头，道：“兄台太过谦虚了，我们并未讨论固定的东西，不瞒兄弟，先前我已经出言相试过，兵法之精髓，无非便是一个变字。兄弟没一次的变化，都能将自身的损失压制在最小，将赢面夸大到最大，便是大哥我也是无法做到这一点的。兄弟当真是一奇才啊，要我看来，便是那韩信、白起、吴起，也不过如此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小弟何德何能，岂敢与先贤相比，李大哥太过谬赞了。要我看来，李大哥才是当时奇才。” “好了好了。”那人摆了摆手，道：“你我兄弟，也莫要互相吹捧了，让俗人听到，还以为我们两个饮得多了，在此发酒疯呢，哈哈……”说着，他将头望向了其他桌上的食客。 莫小川也扭头看了过去，只见其他桌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见到他们看过去，急忙又低头吃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今日与兄弟饮得着实痛快，不过，还有一种酒，怕是兄弟没有饮过，想不想再试试？”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扔到了那烈酒的酒壶之中。 莫小川接过了酒壶，看了看，正要放在唇边饮下，那人却笑着道：“老弟，你便如此就饮了，也不怕我下毒害你？” 莫小川猛地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李大哥每次拿出的都是好酒，这壶即便是毒药，相比也是好酒，既然是好酒，又岂能错过。”说罢，仰头便“咕嘟咕嘟”地饮了干净。 饮下之后，莫小川便觉得这酒的味道有些乖乖的，仔细一回味，恍似以前在哪里饮过，虽然味道略有不同，却也大致一样。想了想，恍然想起，以前老道士给他治伤之时，曾经给他饮过这种药酒，看着酒壶，莫小川不禁诧异，道：“李大哥，你这是？” “哦？兄弟尝出来了？”那人笑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虽然小弟不知李大哥放了什么药进去，但这味道，此药必然很是珍贵吧。只是，如此珍贵之药，李大哥为何？” “兄弟，这个你先不要问。你且告诉我，饮下之后，你的伤好了一些没有？”那人收起了笑容问道。 莫小川面色微变，随即微微摇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李大哥如此聪明之人，我的伤岂能瞒得过你。多谢李大哥，感觉好多了。”莫小川倒是没有说谎，这药下肚，不消片刻，便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畅，便是受损的筋脉，也没有那么疼了。 那人微微一笑，道：“有用便好，其实，只到先前一刻，我也是不敢确定，只是抱着一试之心，没想到，还真让我猜中了。” 莫小川苦笑，道：“李大哥费心了，只是小弟这伤，但是灵药的话，怕也作用不大，浪费了李大哥的灵药，有些可惜。” “能交到你这么一个兄弟，什么灵药也比不上，何况，这只不过是师门中要，吃完了再炼制便是。也不打紧的，兄弟切莫多想。”那人笑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便多谢李大哥了。” 那人点点头，道：“今日谈的尽兴，实在是不想与老弟分别，不过，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想来弟妹还饿着，你先回去照顾他吧。既然兄弟住在这家客栈，今日我便也在这里睡了。不过，兄弟请放心，我是不会夜间去打扰的，嘿嘿……” 莫小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抱拳，道：“李大哥盛情，无以为报，他日若是有缘再会的话，我们兄弟再痛饮一场。” “好，这句话我记下了。”那人一抬手，道：“你先回去吧。”说罢，又对小二，道：“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小二急忙跑了过来，道：“客爷，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给我的兄弟送去。”那人轻轻一摆手，将桌上的酒壶都收了起来，唯有那壶烈酒的酒壶没有收，而是直接甩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伸手接住，道：“李大哥，你这是？” “我这里酒壶多的是。这壶酒，你用的着，你留着吧。”说罢，低头去饮酒了。 莫小川看了看他，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微微点了点头，收到怀中，大步朝楼上行去了，小二跟在他的后面，提了两个大食盒。看来，是那人早已经吩咐小二准备好的饭菜…… 第五百六十二章 假戏真做 叶辛独自在屋中，静静地坐在莫小川离开的被褥上，双目盯着被褥，小手轻轻地抚摸着莫小川睡过的地方。心中难受的厉害。 贝齿紧咬着嘴唇，几次都想下定决心，可每每到了决定的关头，脑中总有一个男人的身影闪出来，他想要决定传莫小川封穴之法的时候，便是父亲的影子，想要不帮的时候，又是莫小川被伤痛折磨满脸痛苦的模样。 她此刻觉得自己很是无力。 摸着那渐渐的凉去的被褥，头低着，突然，一颗水滴落在了手背上，却不知什么时候，泪珠有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屋门被突然推开，她急忙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望向了门口。只见莫小川双手提着食盒，用脚将门关住，道：“在下面又馋得忍不住，多饮了几杯，娘子饿了吧？” 叶辛看着他的笑脸，本想还他一个笑容，可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又轻轻咬了咬嘴唇，站了起来，道：“的确有些饿了。” “嘿嘿，我还以为你会大发雷霆，责问我为什么这么晚才给你带吃的。没想到这般温柔，果然是贤妻良母型的，我决定了，今夜便假戏真做，将你收入囊中，免得落到那个叫打成猪头别样肿的把你抢了去。”莫小川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放在了桌上。 “打成猪头别样肿？那是什么？”叶辛奇怪地问道。 “不就是那个方什么成什么肿什么的家伙么？真不知道方信这老头怎么想得，按理说，他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给自己的儿子取这般别致的名字，当真是难以理解啊。”莫小川笑着道。 叶辛忍不住一笑，道：“哪有你说的那般不堪，人家叫方成中，哪里是方成肿了……”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管他呢。先吃饭再说吧。”说着将食盒中的饭菜端了出来，那个姓李的人，还当真不错，这里面的菜，竟然都是一些女子喜欢吃的。而且，可能中午时分他见着莫小川要的甜食比较多，这里面的竟是有很多精致的甜食。 叶辛看着他摆在桌上的菜，道：“你怎地要了怎么多，我哪里吃的下去，岂不是都浪费了？” “吃不了，总比不够吃好，我可舍不得将我的娘子饿瘦了。对了，按理说，你们以前应该也这般吃吧，人不都说，皇宫里的人，每顿饭要几百个菜的吗？”莫小川说道。 “几百个菜？”叶辛疑惑地看着莫小川，随后，道：“皇上是怎么吃的，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叶门之中，每日每人都是只做自己够吃的，父亲很严厉，说百姓现在有很多吃不饱饭的，责令我们不许浪费食物，若是哪个人浪费了食物，便会被责罚的。这么多年，门中之人，都已经养成了习惯，我倒是没有见过有人这般吃法。便是父亲，每日也只是清淡的几味小菜和一碗白饭。” 莫小川一拍自己的脑门，道：“看来，我这人，便是伐木的农夫了，总是以为做了皇帝的，会用金斧头伐木似的。想当然了……” “你便别取笑我了。你本身便是王爷，在西梁的地位比我高出不少，你岂会不知。”叶辛说着，行至桌旁坐了下来。 莫小川也坐在了旁边，从怀中摸出了先前那人给的酒壶，在手中攥了攥，仰头饮了一口，道：“对了，好似你先前帮那个打成猪头别样肿说话了吧？我感觉，我好像吃醋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不要跑去幽州城杀了他？” 叶辛知道他是在说笑，低头吃着饭，没有理他。不过，莫小川的话，却是她心中暖暖的，因为，她分明的感觉到，莫小川是怕她担心，才这般与她东拉西扯的。 吃了几口白饭之后，叶辛抬起了头，道：“莫小川，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哦？”莫小川笑了笑，放下了酒壶，道：“什么事，你说吧，不过，请不要称呼我的名字，一来，你现在是我的娘子，我都叫你娘子了，你便是不叫我夫君，我该叫一声相公，再次一点，也应该喊一声，孩子他爹吧？二来，咱们身在这个地方，若是让别人听去了，你便等于是在谋杀亲夫。你舍得吗你？” 叶辛摇了摇头，道：“你又没正形了。我是在与你说正事。” “好吧。”莫小川突然正襟危坐，盯着叶辛道：“说罢，小生我洗耳恭听，绝对不漏掉半个字，不过，半个字不漏，整个的，却是不敢保证了。” 叶辛不理他的油嘴滑舌，续集，道：“我想过了，你的伤若是不尽快治疗的话，必然会留下后患，所以，我、我……”叶辛本想说要传莫小川封穴之法的，可话到了唇边，却又怎么也说不下去了，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定的，可到了这关头，怎地又这般的不争气，好似叶展云此刻便站在她的身旁，一脸失望地看着她一般，而且，那眼神之中，好似在说，我没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叶辛一直以来都在不断的努力着，在没有遇到莫小川之前，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让自己努力成为父亲想让自己成为的那种人。 可是，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似乎与最初的这个信念背道而驰了。一想到父亲失望的眼神，她的话便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她犹豫了一下，正想告诉莫小川，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但是，她刚刚抬起头，想要说话，莫小川却突然，道：“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娘子，你要多吃些，不能瘦了，若是瘦了的话。相公会心疼的，好心疼的，你也不想让相公心疼吧？来张嘴，乖乖的……” 说着话，莫小川夹着菜放到了叶辛的唇边。 叶辛慢慢地张开口，看着一脸笑容的莫小川，将饭菜含到口中，轻轻嚼着，只是，这次并未像以前那般，嚼着便咽下去，慢慢地，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口中饭菜的味道了，两汉泪珠顺着面颊滚落了下来，泪珠滚落的瞬间，一双眼睛之中，只有莫小川一人了，突然，她到了莫小川的怀中泣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莫小川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他想用自己的陶侃方式，让叶辛忘记这些，至少是暂时的忘记，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明显的失败了。他伸出收，轻轻地拍打着叶辛的后背，道：“这不怪你，其实。你能为我做这么多，我已经觉得很意外了，而且，也很欣慰，你并不欠我什么。反倒是我欠你的，你不要为难自己，我的伤我自己知道，没事的。这种事，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天塌下了下来，可对我来说，却是家常便饭，我以前便是经常如此。所以，你放心吧。你不看，我从来都没将他当一回事，若不是这样的话，一般人知道自己的伤如此严重，怕是早已经哭天喊地了吧？” 叶辛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看着莫小川，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莫小川笑着说道。 “好似，你经常都在骗我。”叶辛想了想，说道。 “呃。这个嘛！”莫小川愣了一下，接着嘿嘿一笑，道：“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我那哪里是骗你啊，我是在哄懂吗？一个男人是要学会如何哄女孩开心的，这样才能受女孩的欢迎，我这招已经练的炉火纯青，绝对不是单纯的骗，那种东西太没有技术含量的，我是不屑用之的。” “你又开始胡说了。”尽管，叶辛对于莫小川的所说的话，心中是不信的，不过，他这般说下来，她的心里却是安慰了不少，即便是假话，她也接收了。 莫小川看着叶辛，又夹起一些菜来，放到她的唇边，道：“好了，你快吃些吧，就算你不怕把自己饿着，你也要考虑自己的病，吃过饭了，将药吃了，明日我们赶路，若是路上遇到什么蛮妇，看上了你的相公，想要来个抢亲的话，你还要帮我打架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有伤，不方便动手的，娘子，你要保护我，知道吗？所以，这饭不是给你吃的，是给我吃的……” “你这是什么道理……”叶辛面色一红，轻轻张开了嘴，这一次，却是咽了下去。 两人就这般闲聊着，莫小川喂着叶辛吃着饭，待到叶辛吃饱了，莫小川甩了甩手，道：“啊呀，我真后悔当初将你绑起来，你看，都把你惯坏了，我不喂你，你都不吃的。” 叶辛红着脸，道：“要不，我把你绑起来，我喂你吃。” 莫小川急忙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万一你忍不住，先来个假戏真做，把我给办了，我都没地方哭去……” “呸……”叶辛清脆了一口，却是面色羞红的厉害。 看着叶辛如此，莫小川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将这件事揭了过去。不过，自己身上的伤，也要抓紧时间医治了，不然，这般拖下去。却也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够治好。必须尽快回到西梁，找到陆婆婆…… 他这般想着，却是猛地将叶辛抱了起来，叶辛惊叫一声，莫小川慢慢朝着床边走去，面上挂着坏笑，道：“娘子，我们圆房吧。” 叶辛盯着他，面色紧张的厉害，一双小手抓着莫小川的衣服，紧紧地，关节都有些泛白。 莫小川来过床边，将她放在了床上，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好了，你的病还未痊愈，该休息了。”说罢，又温柔的道：“关于封穴之法的事，你切莫再想了。其实，你我都知道，就算是你教会了我，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至少有一半的几率会导致你我都重伤的，我现在是逃命，你能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若是再伤上加伤的话，怕是想不死都难了。所以，我不能冒这个险，也不能让你冒这个险的。” 叶辛正要开口，莫小川却轻轻地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口，道：“不许说话……” 陡然间，叶辛的脸由下至上，从脖子以可见的速度倏然变作了血红色，猛地坐起身来，拉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把头也蒙了起来。这一刻，她便好似羞的要死了一般，心跳的好像要冲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莫小川看着她这般模样，微微一笑，起身来到桌边，拿起了筷子，吃着小菜，饮起了酒来…… 第五百六十三章 老贼 “你跟着我干吗？”树林中，小丫头一手握剑，一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盯着崔火声道。 崔火声虽然在崔秀面前毕恭毕敬，一直保持着晚辈之礼，可他也是年近五旬的人了，他的孙女都快和莫小川差不多大小了，因此，看着小丫头如此模样，不禁心生溺爱，向前走了几步，道：“你这么大点年纪，怎地一个人乱走，万一出了什么事，家里人会担心你的。” “只要你不跟着我，我便不会出事。”小丫头握着剑，一脸严肃，道：“老头，你在跟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老头？”崔火声不由得一愣，身后却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伴着笑声，只见单一成从后来走了出来，看着小丫头，道：“这个称呼好。这丫头对我的胃口……” 崔火声还未说话，小丫头却蹙起了眉头，看着单一成，道：“胖老头，你笑什么，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呃……”单一成生得有些胖，虽然年纪比崔火声小，但面容看起来却比崔火声老些，一直以来，对于此事，单一成都有些心中不快，此刻听到小丫头叫崔火声老头，便觉得替他出了口气，可他的笑声还未落，自己也变成了老头，而且，还在前面加了一个胖字，这让他顿时笑不出来了，面上佯怒，道：“小丫头，你这般不懂礼貌，可是要挨打的。”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梅小莞猛地将剑横在身前，摆开了架势。 “这……”崔火声扭头看了看单一成，道：“我是没脸与一个小孩子动手的，单兄弟，你来吧。” “老崔，你这是什么话。”单一成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也是一脸的无奈，还真没见过如此难缠的小孩，若是真的动手的话，传出去，这张脸也别要了。 小丫头看了看两人，道：“既然你们不动手，便不要跟着我了，莞儿还有事。就不陪你们玩了。”说罢，手腕一抖，长剑顺手插入了背后的剑鞘之中，竟是十分的干练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但是这一手功夫，便可见一斑。 后面的崔秀此刻也走了过来，看着小丫头，不由得的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看着小丫头，心中十分的喜爱，这么点年纪便有如此心智和伸手，这孩子若是培养得当，将来不可限量。 小丫头越是表现的优秀，他便越是对这丫头有兴趣，不由得的从马上下来，迈步上前，道：“丫头，你过来。” “你们怎么这么烦人啊？”小丫头无奈地扭过，道：“这个老头已经从晚上跟着我到现在，本以为现在早上了，总该休息了吧，没想到，唉，真拿你们没有办法，三个老头不好好走路，总是跟着我做什么……” 崔秀笑了笑，道：“你昨日叫我老贼，可否容我这老贼问你一句话，若是你回答了之后，还不愿意跟我们走的话，我便不管你了。” “你问吧。”小丫头轻叹了一声，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道：“便满足一下你们的好奇心，不然的话，还真……算了算了，你说……” “你此次去，可是要找你的兄长莫小川？”崔秀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丫头疑惑地看着崔秀。 崔秀呵呵一笑，道：“我们正要去燕国边境处，很可能会在那里遇到他，我这老贼本是想带你一起去的，不知你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便算了。”说罢，崔秀转身上马，调转马头，便朝树林外面走去。 小丫头站在那里眉头想着，并未跟上去。 崔秀三人行出一段距离后，已经看不到小丫头的身影了，单一成有些疑惑，道：“这小家伙会跟上来吗？” 崔秀微笑不语。 崔火声却是淡淡一笑，道：“单兄弟，你这话问的。伯父是什么人，若是连一个小孩都没有办法，这可能吗？” “这小家伙可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我看，说不准……” 单一成的话刚说完，小丫头却已经从后面跑了上来，高声喊道：“老头，你没有骗我？” 崔秀扭过头，笑着道：“这个你自己判断。”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盯着崔秀看了一会儿，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便相信你一次。”说罢，几步跑到了崔秀的身旁，伸出了手来，道：“拉我一把。” 崔秀看着她白白嫩嫩的小手，忍不住笑道：“让我们带你走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丫头警惕地看着崔秀。 崔秀道：“以后要叫我爷爷，叫这两位伯伯。” “就这个啊？”小丫头嘻嘻一笑，道：“好的，我答应了。老贼爷爷，老头伯伯，胖老头伯伯，我们走吧……” “呃……”崔火声和单一成同时傻眼了。只有崔秀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这丫头，和你哥哥比起来，却是狡猾了许多……”说罢，拽着小丫头的手，将她拉到了马上，朝着外面行去了。 初升的日头穿过树林照在这一老一少的身上，两人一路便走便说着话，倒是像祖孙两人一般。 …… …… 此刻，莫小川也已经离开客栈，行在了前往景州的路上，叶辛坐在马车上，轻轻地打着哈欠，看起来，昨晚并没有睡好，面上还有几分疲倦之色。 “你昨日不是早就睡了吗？怎地还犯困？”莫小川回头问道。 “我睡不着。”叶辛看了莫小川一眼，又想起昨晚他那个吻来，不禁面色微红，道：“那像你，一晚上睡着都没有动过一下。” “我们这叫睡的稳，你若是真能嫁我这样一个人，便算是你有福了，以后睡一个被窝的时候，夜里也不会被呼噜声吵醒……”莫小川哈哈一笑道。 “呸！”叶辛轻啐一口，道：“谁要和你睡一个被窝了。”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从怀中摸出了酒壶灌了一口，道：“你的药吃了吗？今日我怎地没见着你吃？” “我……”叶辛的病已经好了许多，可随着自己的病渐渐好了起来，心中的害怕也越来越厉害，因此，她的心底，并不希望自己的病完全好起来，药也没有按时吃，此时莫小川问起，却是有些吞吞吐吐地道：“我以后好的差不多了，再说，那药真的很难吃，我便不吃了，好不好？” 莫小川眉头微蹙，装作生气，道：“怎么能不吃药呢？万一与人打起来，相公还指望着你大显神威，将敌人斩他个十几段，你这般身子，怎么能斩人，快吃……”说着，将手伸出了叶辛贴身的包裹中，把药丸拿了出来，放到了叶辛的唇边。 叶辛看着莫小川，无奈地张开了口。 “这次是乖媳妇。”莫小川嘿嘿一笑，将药丸放入了她的口中，递上一水囊，道：“这水有些凉，你的身子没事吧？若是不行的话……” “已经没事了。”叶辛的脸羞得一片嫣红，急忙将水囊拿了过来。 莫小川摊了摊手，这个年代的女孩便是太过保守了，若是换做二十一世纪的女汉子们，张口骂人，都是看老娘的神奇，沾血的卫生巾……相比之下，虽然这种害羞的姑娘别有味道，可有的时候，说话也太过不方便了。 莫小川前面赶着马车，叶辛羞得不答话，他也不再说什么，靠着车辕处，半仰着饮起了酒来。 行出一段距离后，身后却是来了一匹快马，马上之人，正是那位李大哥，隔着老远，他便高声喊道：“老弟，你怎么走也不打一声招呼……” 莫小川抬起头来，不禁有些诧异，虽然这人和自己也算投机，可两人毕竟是萍水相逢，他这总是追着自己做什么？ 第五百六十四章 南唐李少白 看着由远及近的那位李大哥，莫小川有些无奈，不过，怎么说，对方也是帮过自己的。他坐直了身子，将马速放慢了下来，待对方近了些，这才抱拳，道：“李大哥，没想到我们又是同路？” “这还当真不假，你我还真是同路，不过，我昨日便该走的，之所以等到今日，便是想与你通行，结果你一声不响的就跑了，让我好一通追啊。”说着话，已经来到了近前，将马随意一丢，身子轻轻一跃，便跳到了莫小川的马车上，贴着另一边的车辕坐了下来。 叶辛蹙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挪着身子靠着莫小川那边坐了坐。 那人看了看叶辛，突然哈哈一笑，道：“莫兄弟，我还真是佩服你。叶门的千金，燕国皇帝的堂妹都让你弄到手了。厉害，厉害……” 他这话一出，叶辛的面色一变，猛地握紧了剑。 莫小川伸手按在了叶辛的手背上，笑了笑，道：“我便说，李大哥怎么对我如此有兴趣，原来早已经看破了我的身份。不过，李大哥想必也不是普通人。既然话已经说透了，李大哥何不以真实身份示人？” 那人哈哈一笑，道：“莫小川果非常人，我还以为我这般道破你的身份，你会拔剑相向呢！” 莫小川笑了笑，道：“李大哥并无恶意，我又何必自欺欺人。” 那人点了点头，面色一正，抱拳，道：“能交到西梁晨郡王莫小川这个朋友，李某实在荣幸，在下姓李，之前已经与莫兄弟说过了，贱名少白便是。” “南唐李少白？”莫小川猛地抬起了眼皮。 叶辛也是惊讶地望向了李少白。 李少白这个名字虽然在燕国和西梁百姓之中算不得多么有名，但是，莫小川和叶辛却是对这个名字不陌生，李少白本是本是穷苦人家出生，幼年因燕国和南唐的战乱，失了双亲，之后少年从军，屡立战功，而且还投在南唐老将李义山的门下，学得一身好武艺，本来叫什么，已经无人知晓，李少白这个名字，是他师傅李义山给的。现在俨然已经是南唐屈指可数的名将了。 在南唐李少白这个名字，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原来李大哥便是赫赫有名的李少白将军，当真是失敬了。” 李少白呵呵一笑，道：“你我兄弟没有互道姓名之时，反而能够开怀畅饮，此刻怎地反倒拘泥了起来。” 莫小川也是哈哈一笑，道：“李大哥说的对，是小弟有些迂腐了，先前便觉得李大哥才学过人，尤其是兵法一道，更是见解独到，小弟多有不如，却没想到，李大哥居然是南唐的名将。” “什么名将。”李少白摆了摆手，道：“只不过是个当兵的而已，你我都是此道出身，应该明白的。在军中都是兄弟，名将只不过是世人闲话说出来的。若是有的选择的话，我宁愿做一个寂寂无闻的农夫，也好过看着兄弟们在战场上，死在自己的面前。”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李大哥这话是没错的。不过，当今中原四国并立，且西有吐蕃，北有蛮夷，想要天下安定，怕是并不容易，亦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 “不说这些了，本来此次出来，便是散心的，怎地又谈论到这上面了。”李少白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一个酒壶，递到了莫小川的手中，道：“今日痛快，便将我身上带着这些酒都饮了吧。” 莫小川接过酒壶，笑着道：“如此甚好，本来若日还想着李大哥带着的美酒，还想趁着夜色去偷一两壶来，只是知道李大哥武功高强，怕偷酒不成，反挨揍，这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这腹中的馋虫却是喊了许久了。” 李少白嘿嘿一笑，道：“比手上的功夫，我自认比不过莫兄弟，不过，比这嘴上的功夫的话，大哥我可是不服输的，我对自己酿的酒，可是很有信心的。莫兄弟此次南行，应该是要去从南唐择路吧，正好我们同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如此甚好。”莫小川笑道：“不过，李大哥想必也是知晓，我这屁股后面，也不知追了多少人。李大哥和我同行，便不怕被我连累？” “哈哈……”李少白哈哈大笑，道：“莫兄弟过谦了，有郡主保护，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将兄弟怎么样吧？来来来，先饮下一壶再说……”说罢，李少白仰头将一整壶酒全部灌入了腹中。 莫小川也随后饮下，笑道：“如此美酒，这般狼饮，却是有些糟蹋了。” “饮酒便是说的一个痛快，怎般饮不是饮，只要饮长畅快，何必管那么多。” “李大哥所言有理。再来……” 这两人又饮起了酒，便如是没完没了的样子。叶辛在旁边看着，对莫小川的看法又有所改变了。先前只以为莫小川饮酒是因为嘴馋，现在看来，男人间的酒，并非解馋这么简单。 南唐李少白，这个人叶展云以前也是替过的，因为南唐老将李义山归隐已经多年潜心武道，据说，早在十年前便已经踏入天道，成为了天道高手。 不过，叶展云一直没有和他交过手，对他的功夫具体如何，却是并不知晓，但他们的年纪都是差不多的，年轻之时，却也相斗过，彼此也有所了解。 叶展云虽然对李义山一直都呲之以鼻，并不看好，可对李义山教出的这个徒弟，却是称赞有加。因此，叶辛一直都在想，这李少白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之前向前，她对李少白并没有什么好感，只觉得这个人是个江湖草莽，可莫小川对他的看法却是不同，叶辛一直都不理解莫小川为什么对这人会高看，现在看来，倒是什么的眼力太差了些。 这两人只是见了三面，便相互如同挚友一般，南唐和西梁的版图又是将燕国围在中间的，他日若是燕国和南唐或者西梁任何一方开战，想必他们都会联合对方。 这种事早以前便有先例，不过彼此只见却还存在着许多的间隙，可莫小川和李少白如此投机，若是莫小川他日掌权，南唐和西梁怕是便能默契地联军对付燕国了。 叶辛心中有些担忧，莫小川表现的越是优秀，她便觉得自己的父亲说的话越是正确，而自己现在如此对他，便是对燕国的不负责，她的心里，竟是生出了负罪感。 隐隐间觉得，自己帮着莫小川，便是对不起燕国。 莫小川与李少白饮着酒，也并未放下对叶辛的注意，见到叶辛眉头紧锁，他微微摇头，却也不好说什么。这些事，本来他也有些矛盾，若是叶辛只是燕国一个普通女子，或者说是一个普通臣子的女儿，即便是三大世家的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带走。 可她偏偏是叶展云的女儿，便注定了两人之间的这种情感是无法有结果的。因此，莫小川并不想让自己欠叶辛太多，先前用言语让叶辛打消传授自己封穴之法，也便是为了此事。 李少白似乎也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事，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们三人本隶属于不同之国，彼此能够相见便已经是缘分不浅，此刻又无他人，我们何不抛开自己的身份，只当是三个普通人，这般简单的饮饮酒，说说话，岂不是好？” 叶辛咬了咬唇，抬眼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伸手搂住了她的肩头，道：“是啊，娘子。咱们只当是乡村里的普通百姓，我是一个砍柴打猎的农夫，你是烧饭暖床的娘子，岂不是好？” 若是莫小川这话是在两人私下里说，叶辛也许并不会建议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可当着李少白的面，叶辛的脸在莫小川的手搭上来的瞬间，便羞红的不能自已，急忙推开了莫小川的手，红着脸，低声道：“你们饮酒，不必管我的。” 此刻她在也无心去想其他，一颗心砰砰砰的直跳，脸红的，恨不得躲起来。 李少白看在眼中，忍不住哈哈一笑，举起酒壶，道：“莫兄弟啊，大哥我可是很少佩服一个人的，对于你，我是当真的佩服，佩服的紧呐。” 莫小川笑着回道：“李大哥莫客气。”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男人间的事，自然都懂得…… 小黑马架着车前面平稳地走着，李少白的马跟在它的身旁，正想越过它，却见小黑马一扭头，打了一个响鼻，顿时吓得那匹马急忙收住了步子，跟在了小黑马身侧。 李少白看在眼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一匹神驹，这便是莫兄弟的坐骑了吧？” 莫小川点头，道：“脾气大了些，惊着了李大哥的坐骑，失礼了……” “无妨，这本是我尽早才买的马，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只是用它代步而已。先前还没有注意，现在比较起来，才感觉到此马的不凡，黑焱马，果然名不虚传。”李少白看着小黑马，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 小黑马却猛地回过头，好似很生气的模样。 莫小川轻轻拍了拍它，对李少白，道：“李大哥勿怪，这家伙倔强起来。便是我都有些管不住它……” 李少白摆手，道：“神驹，便该如此的。若是谁人都能碰，岂不是平平无奇了。是我莽撞了……不说它了，来饮酒。” 这两人，便如同是两个酒鬼，说几句话，便离不开酒，每次饮过，都开怀而笑。 因为天色尚早的原因，路上的车辆，并没有多少，不过，早在莫小川他们出行之前，便有两队人匆匆地朝着景州而去了。 此刻，景州之中，算是十分热闹了。 绿帽子日夜兼程，什么地方近，走什么地方，换马不换人的朝着景州而来，此刻刚刚到了景州，却已经是全身疲惫，跟着她的女子，一个个都是浑身尘土，看着都没有一点女孩的样子了。活脱脱一堆女汉子，而且是脏兮兮的女汉子。 绿帽子如此疾行，也害的叶博没有休息好，跟着她们后面疯狂赶路。因此，在绿帽子他们进城不久，叶博也也到了。 不过，到了景州之后，叶博便老实了许多，不敢再像先前那般张扬了，景州这地方是齐心堂的地盘，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也只能是尽量的低调。 这一点，方峰他们做的就很好，他们到此已经两日了。一直暗中打探莫小川的行踪，却是毫无头绪，但这里已经是去南唐的最后一站了，若是出了景州城，通往南唐的水陆各种道路不计其数，想要找人，便是难于登天了。 因此，他们一直都守在景州城中，还在，也没有发现莫小川有离开景州的迹象，如此，他们便耐心地等着。 绿帽子来到景州之后，便直奔香堂而来。 冷清清住的地方，相比起刘娟娘来，却是要豪华了许多。 朱漆的大门，被高强紧紧围着，门前还有两个家丁手持长棍守着，绿帽子她们来到门前，正要进去，却被家丁们拦住了，虽说绿帽子以前也是来过的，可是，以前的形象和现在却是差了太多。 以前是一个俊俏的姑娘，人看了便难以忘记，现在却是一身的尘土，汗水顺着头发流下来，将脸上的泥土都冲出几道小沟渠来，这等形象，比之叫花子都不为过，守门的人不认识她，也难怪了。 绿帽子见状，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急道：“我是绿帽子，你们怎地连我都不认识了，还是冷姐姐吩咐了，不让我进去？” 两个家丁一听这话，再看绿帽子的令牌，的确是没错，仔细瞅了瞅，这才认了出来，不由得吃惊道：“吕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此地不是说话之所，冷姐姐呢？快带我去见她。”绿帽子说着，便要踹门。 两个家丁急忙打开了大门，道：“香主就在里面……要不要小的通报一声。” “不必了。”绿帽子说罢，大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绿帽子到来的消息，其实冷清清早已经知晓了，正打算出来迎她，却没想到她来的这般的快，一见着绿帽子，冷清清吓了一跳，不由得睁大了双眼，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馊主意 绿帽子此间的状态，用“狼狈不堪”四字形容，也不为过。便是从小与她亲如姐妹的冷清清，也差点没有认出她来。两个家丁将见冷清清过来，便又朝门前走去。 她们所过之处，绿帽子带来的女子，也一个个跟着行了进来，一眼望去，这哪里是一群青年女子啊，怎么能脏成这样。两人不由得暗暗咂舌，看来分堂主哪里穷的厉害，从分堂来的人，竟然都是这般模样，当真寒酸。 只不过，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中嘀咕，便是与同伴也不敢说起，刘娟娘的厉害，那可不是单单说着玩的。 绿帽子见着冷清清，也没有回答冷清清的问话，径直问道：“冷姐姐，少主可找到了吗？” 冷清清摇了摇头，道：“此事我已经全力安排了，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地弄成这般模样？” “没什么？”绿帽子面上闪过一丝失落之色，摇头苦笑，道：“只是赶路急了些。” “怎地急成这样？是不是为了紫电受伤之事？”冷清清并不明白绿帽子对莫小川的感情，因此，并未将绿帽子如此急着赶路与莫小川联系到一起，紫电也是和她们极为熟悉的姐妹，而绿帽子又与紫电同在分堂之中，这些年她一人在景州，想来绿帽子和紫电的感情必然的极少的。因此，冷清清不由得将绿帽子如此急躁与紫电之事联系到了一起，说着，她有些心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给绿帽子擦了擦脸，道：“分堂主的传入才刚到不久，你便到了，这赶得是有多急，你难道不睡觉的？” 听到还没有莫小川的消息，绿帽子的心情很是失落，缓缓抬手地抓住了冷清清的手，道：“冷姐姐，先不说这些了。我带来的这些姐妹也跟我一样，几日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你安排个地方，让她们先休息一下吧。” 冷清清扭过头，对身后的随从，道：“好生招待。” 随从点头答应，也不用冷清清在多说什么，便带着绿帽子带来的女子朝着内院行去。 绿帽子看着冷清清做事愈发干练了，不禁道：“两年未见，冷姐姐更胜从前了。” “你也不错。”冷清清听到绿帽子夸她，笑了笑，道：“听说你在分堂主哪里很得重用，许多分堂之事都交给你搭理了。” “你又怎样。毕竟还是一个跑腿的，哪里有姐姐这般独挡一面厉害，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姐姐。”这话倒是真的，绿帽子此刻的确是羡慕冷清清的，因为，冷清清控制着燕国南部齐心堂的大部分势力，若她有这个权力的话，要找莫小川便容易的多了。但是，她也知道她和冷清清虽然感情极少，犹如亲生姐妹一般，可齐心堂是有规矩的，即便冷清清也不可能放下其他事都不管，动用全部的人力来找莫小川。她更不会央求冷清清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来她了解冷清清，冷清清之所以独自被刘娟娘放到景州，倒不单单是因为冷清清这人做事干练这么简单，更重要的事冷清清公事公办，做事很是沉稳，这一点，却是要比她强了许多。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冷清清太过理性，也让她这么多年来一直独身，太过理性的女人，总是会少了一点女人味，也会让自己对选择伴侣之事更加苛刻一些。 “不说这些了，先进屋吧，看你脏成了什么样子，怎地这般不爱惜自己。”冷清清说着拉起了绿帽子的手，朝屋中行去。 冷清清，人如其名，做事冷静而果断。因此，绿帽子本想说的话，到了口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说道：“紫电的事，分堂主已经传书给姐姐了吗？” 冷清清点了点头，道：“昨日便收到了，我已经在极力地去查了，只是，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分堂主分析的应该是有道理的，这人既然在幽州好似蒸发了一般，必然早已经离开了幽州城。北上的路，因为少主的关系，被封锁的很严，他向南走的可能大一些，只是，我们对此人一无所知，怕是不好着手。” 绿帽子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来到桌旁，看着桌上的茶盏，端起来便饮，两口便将杯中的水饮干了，放下之时，唇角还粘了一块茶叶。 冷清清在旁边愣愣地看着绿帽子，有些诧异，道：“你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什么，怎地连口水都没有顾上喝？” 绿帽子笑着摇了摇头，道：“冷姐姐先不说了，我去换件衣服，待会儿借你几个人，我去找少主。” “你这般心急做什么？”冷清清疑惑地看着绿帽子，道：“少主到没到景州城，现在犹未可知，你便是出去，又怎么能找得到人？你现在哪里也不许去，先好好休息一天再说，这边的事，我会安排好的。” “可是……” 绿帽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冷清清摁着肩膀按在了椅子上，道：“莫非，你对我便如此没有信心？还是分堂主哪里待得久了，对我这个小香主信不过？” “我哪有这样想过，姐姐切莫误会，我……” “好了，不要说了。如若不是，便听我的话，先去洗个澡，睡上一觉。今日一早，我们发现了几个可疑的人，可能是叶逸的人，我已经派人留意他们了，看样子，这几个人身手极为了得，我这边高手不多，到时候若有冲突，可能还需要你和你带来的人帮忙，若是你们都这般状态过去，如何能与人交手？”冷清清盯着绿帽子，道：“你看你，一个姑娘家，居然脏成这般模样，还要不要嫁人了？” 绿帽子面色一红，只是脸上的尘土太厚，倒是看不太出来，她低声道：“是我太心急了些。” “所以，你现在的任务便是休息。”冷清清说罢，对外面喊道：“来人，带绿姑娘去我的房间……” 绿帽子拗不过冷清清无奈地轻叹了一声，事实上，她也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的确是不好出门的。便也不再坚持，跟着冷清清的人走了。 来到冷清清的房间后，这里的装扮倒是有些出乎绿帽子的意料，两年前她来过这里一次，只是那个时候，这里哪里像是女子的闺房，简直便是一个书房。 现在却是变了模样，虽然房间依旧是那个房间，但是，已经布置的很是秀气。粉色的窗帘，精致的桌椅，一切看起来，都有些女子房间的模样了。 绿帽子看着那绣着牡丹的窗帘，忍不住上去摸了一把，却是留下了一个手印，急忙用手去拍，却是越拍越脏。最后，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去管了。 来到一旁的梳妆台前，那里摆着一张很大的铜镜，虽然不用照镜子，绿帽子也自己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好，但是，照过之后，她还是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难怪门前的家丁会不认识自己，自己都快不认得自己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此刻却不是在想自己这般脏，方才一路上见着自己的人会怎么想，而是想到，若是莫小川看到此刻的自己，岂不是以后都没脸见他了。 她这般独自发愣，外面两个丫鬟却已经搬着浴桶走了进来，调好了水温后，轻声唤道：“绿姑娘，水好了。” 绿帽子转过身，点了点头，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便好，不用伺候着了。” 两个丫鬟顿了顿，见绿帽子不再理会她们，这才轻轻点头，退了出去，出门之时，习惯性地将屋门带上了。 绿帽子这般模样，两的丫鬟也是不禁蹙了蹙眉，想来这位绿姑娘，也不会是什么长相清秀的人，不禁有些失望，因为，她们虽然是一年前才跟了冷清清，可也听人说过，冷清清有个好姐妹叫绿帽子，长得比冷清清还好看。 在她们看来，冷清清便是十分漂亮了，一听说今日这位绿姑娘来了，不免有些好奇，因此，才主动来伺候着，却没想到，见到真人之后，反是这般的状态。 绿帽子看着浴桶里的水面上飘着各色的花瓣，再看看自己脏兮兮的手，便先用水瓢舀了一些水，倒在了旁边的木盆里，洗了一把脸，这才轻轻褪去身上的衣裳朝着浴桶中行去。 来到浴桶便，抬起修长白皙的腿，缓缓地迈入，今日的她，不知怎地，心情却有些一样的惆怅，或许，这一路上，她都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只要来到景州，便能见到少主了，可到了之后，却没有见着莫小川的人。 虽然她不想去想这些，可心里的失落感，却是无法排解的。 相比起脸和手，绿帽子身上要白净多了，而且，她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完全发育成型的时候，身体的比例刚刚好，比起叶辛那种小丫头，显得更有女人味一些。 站立在浴桶之中，绿帽子轻轻凝望着水面，猛地坐了下去，将头也埋入了水中…… 这边，叶博从浴桶之中冒出了头来，吐了一口水到旁边的盆中，迈步走了出来，旁边的梁毅递上一件衣服，叶博就那样披在了身上，随意地坐了下来，双腿还不由得保持着岔开了姿势。 好似轻轻一动，全身便酸疼的像要散架一般。 叶博三兄弟中，唯有叶博的武功最差，他本不是一个勤奋的人，而且，对武道也并不喜爱，若不是燕国皇室有练武的传统，他都懒得碰这些。 原以为治国靠的是文治，难不成要自己亲自皮甲上阵，他一直以为只要自己的父皇一去，这皇位便是自己的了，可没想到，父皇还没有死，两个弟弟年纪已经渐渐大了起来，而他们竟然也不甘心，想要窥视皇位。 这般，直到现在，叶逸的存在，已经让叶博感觉到了危险，他这才迫不得已，不得不让自己硬着头皮上阵。可连日的鞍马劳顿，却是让他着实有些受不了了。 虽然骑马毕竟不用走路，可连日下来，却比走路都让他难受。心中对绿帽子一行人暗中咒骂了多遍，不过，他也明白，即便绿帽子他们不如此赶路，他们也得加紧赶来。 因为，莫小川不会等他们。 拿着手巾擦了擦头发，叶博饮了一口茶，便边躺着靠在了椅背上，轻声道：“可有消息了？” “殿下问的是莫小川的消息，还是叶逸那边的消息？”梁毅问道。 “能有莫小川的消息最好，若是没有的话，先杀叶逸几个人也好。”叶博双眼一睁，狠狠地说道。 梁毅微微点头，道：“莫小川应该还没有来到景州，因为叶逸的人并没有什么动向，虽然，已经查到了他们的行踪，不过，属下觉得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因为莫小川还没有出现，若是因为我们对付叶逸的人，让莫小川有所警觉，逃掉的话，便得不偿失了。” 叶博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让他们多活几天。” “不过，叶逸的人和方峰在一起。若是动他们的话，这方峰该怎么办？方峰是方信的亲信，若是杀了他，那方信怕是不会甘休。”梁毅说道。 叶博想了想，蹙眉道：“若是那方峰不插手的话，便莫要管他，若是他帮着叶逸，便杀了。方信是个什么东西，本太子即位之后，第一个便要收拾他。” 梁毅轻轻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说罢之后，梁毅却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不过，属下有一计，殿下要不要听听？” “说。”叶博道。 “若是我们派人假扮莫小川，引叶逸的人出来，到时候在城外动手的话，没有那么多耳目，便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了。可以一举两得。”梁毅轻声说道。 叶博听罢，猛地坐了起来，低眉沉思了一会儿后，一拍桌子，道：“好计。便如此做，我现在看着叶逸的人，心里便不痛快，让他们多活一刻，便觉得心里憋气。” “那属下这便下去安排。”梁毅面露喜色说道。 叶博也露出了笑容，道：“这次若办的好，他日本太子即位，你便是首功。” “是！属下这便去。”梁毅说罢，见叶博点了一下头，便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几个时辰后，梁图提着梁毅猛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叶博正在床上半躺着休息，被这突来的推门声吓了一跳，猛然起身，道：“是谁这么没有规矩？” 梁图走了过来，道：“是我。打扰了太子的休息，先行告罪了。” 叶博面露不快，道：“梁老，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本太子一向对你有尊重有加，但我们毕竟是君臣的关系，你莫要忘了……” 梁图面色有些憋红，叶博虽然有的时候有些狂妄，但是，他这人还是很会装的，一直以来在梁图面前，都没有这般说过话，因此，让梁图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但叶博说的没错，叶博是太子，即便他以前传授过叶博的功夫，却也不能如此无礼，一时之间梁图有些左右为难，猛地跪了下来，道：“是我老糊涂了，请太子责罚。” 叶博本是觉得梁图有些倚老卖老，太不那自己这个太子当干粮，此刻见他行如此大礼，心中的气也没了，急忙上前扶起梁图，道：“我先前刚刚被惊醒，脾气大了些梁老切莫如此。所为何事，先坐下再说吧。” 梁图被叶博扶着坐了下来，这才道：“听说太子下令让梁毅派人假扮莫小川的？” 叶博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我下的令，有何不妥吗？” “糊涂啊。”梁图有些生气，却又不好发作，憋了半晌，才道：“太子怎能这般糊涂，这里是什么地方？” “梁老说笑了，这里是景州，难道我还不知道？”叶博被梁图连说了两个糊涂，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梁图又道：“既然太子知晓这里是景州，也应知道，这里是齐心堂的地方，我们现在无法动用州府，便不得不忌讳齐心堂的势力。莫小川是齐心堂的少主，若是太子派人假扮他，不单会引来叶逸的人，也会将齐心堂的人引来，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叶博听罢，面色微微一变，这一点，他的确是没有想过，抬眼看了梁毅一眼，心说，便是你出的这个馊主意，随后对着梁毅问道：“人已经派出去了吗？” “已经去了。此刻，怕是叶逸的人已经上钩了。”梁毅额头见汗的说道。 叶博想了想，望着梁图问道：“那么梁老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梁图想了想，道：“尽快将人撤回来，越快越好。” “但是，我们将人撤回来，叶逸的人，不就知道我们已经到这里来了吗？”叶博反问道。 “是啊，师傅。”梁毅也道：“万一齐心堂的人也已经盯上了，我们便完全暴露了，到时候，很可能会被他们先下手，我们便被动了。” 梁图犹豫了一下，道：“虽然有这样的危险，但是，只要事情没有闹僵，想必他们也不敢随意动手。” “如此一来，太子的出其不意，岂不是便全无效果了？”梁毅又道。 梁图瞪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 叶博却一抬手，示意两人不要说话，随后道：“我想过了，事情既然已经如此，我们便是错了，也要错下去。齐心堂也不过是一个江湖组织，救莫小川，也只不过是碍于情面上过不去，在幽州的时候，叶门那么多人追杀莫小川，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大的举动，只不过派了几个女人装了装样子。我便不信，他们真的敢插手我们皇家之事。” “太子，切不可如此想啊。”梁图急道。 叶博摆了摆手，道：“好了，我意已决，梁老莫要再说了。就这么办，一切后果，我担着。若是实在不行，便调动州府的官兵，将齐心堂剿灭掉，便是回去后，我被父皇训斥，我也认了。” 梁图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叶博如此表情，知道多说也是无用，便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第五百六十六章 莫小川的消息 景州城虽然相比幽州城的大小，也不逞多让，但是，街头的景象却差了许多，相比起幽州城，那种异常阔气的酒楼显得极少，小酒馆倒是颇多。 方峰众人此刻正坐在一家小酒馆中，这家酒馆并不显眼，却地处入城之后的主道之上，视线十分便利，因此，他们便将此处当做了落脚点，来盯着莫小川的动向。 只是，已经听了一天了，却也未见莫小川来，看着现在的天色，日头已经偏西，今日若是再等不到莫小川的话，他们便该做其他打算了。 媚门的两个女子，一脸的严肃，眉头紧蹙着，她们此次前来是奉了叶逸的命令，并没有经过夏雏月的同意，因此，若是时日短些还好，现在拖了这么久，回去之后，都不好交代了。 因此，她们心中异常焦急。 叶逸的人也是很心急，出来之时，叶逸便告诉了他们，见着莫小川，死活不论，一定要截住他。可这一路追来，追着追着，人却跟丢了。若是空手回去，他们都不知该怎么和叶逸回复了。 倒是方峰表现的比较淡然一些，静静地吃着桌上的饭菜，一个人饮着酒，很是惬意的模样。 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这几人看着方峰这个状态，都觉得有些不快，叶逸的人忍不住道：“方大侠，我们兄弟是跟着你来的。都说方大侠是追踪的高手，可到现在连莫小川影子都没见着。” “各位莫急，便是急也没有用，该找到的时候，必然会找到人的。”方峰淡淡一笑说道：“在去沧州之前各位不都知道他的行踪吗？” “那是你方大侠说的，我们可没有看见。”另一人语气不善地道：“人人都知道方大侠是相爷府中的红人，即便没找着莫小川，回去了，相爷也未必会责备方大侠。可我们不一样，我们只是无名小卒，到此便是为了捉拿莫小川。若是空着手回去，怕是小命都没有了。我们如何能够不急？方大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却也为我们兄弟想想可好？” “既然各位信不过方某，那么你们自去找人便是，方某又并未拦着各位。”方峰听到对方的话这么不客气，忍不住轻笑一声说道。 “你！”叶逸的人有些按耐不住了，一拍桌子，道：“方峰，你这是什么意思？” 媚门的一个女子站了起来，看了叶逸的人一眼，道：“大家现在同舟共济，你们的话有些过了。方大侠岂是那样的人，再说，在到沧州之前，我们不是也从那对夫妇口中得知了莫小川的消息吗？” “谁知道那两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若是他们见钱眼开，随便用话搪塞我们，我们又岂能知晓。”叶逸的人道。 “不应该有假，他们的描述中，莫小川的样貌是没有错的，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郡主，但是方大侠却是知道的，之前也已经确认过了。你们便不要再为此事争执了。”媚门的女子说道。 叶逸的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方峰却猛地睁大了双眼，随即又眉头紧锁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道：“坏了。” “方大侠有何发现？”媚门的女子道。 方峰沉着眉，道：“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对夫妇的确是应该见过莫小川和郡主的，不过，他们却未必知晓莫小川具体从哪条路走的。你们还记得不及，那日我们所过之处，有一条岔道？” “这个当然记得。” “便是这里了。若是那对夫妇并没有见着莫小川从哪里走，只是随意给我们指了一个地方，结果我们从那里与莫小川分路而行的话，岂不是正好错过？”方峰看着众人说道。 听方峰说罢，众人也是恍然大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意识到了，顿时其中蹊跷之处颇多，一个人不由得，道：“应该是了，难怪那日之后，我们便没有了莫小川的行踪，原先还想，可能是他混到了人群之中，让我们不好发现。现在想来，很可能莫小川那日根本就没有去沧州。”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不由得急了，其中一人便站了起来，道：“那我们现在便返回去。” 方峰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们现在回去，也未必能够见着莫小川。依我看来，莫小川应该早已经离开了那里。” “这可怎么办？” 方峰想了想，道：“那边的查到应该是一个小镇，原本想莫小川急着逃命，不会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因而大意了。他应该是去那小镇补充水粮，以做休整。不过，他迟早还是会来景州的。若是我算的没错的话，应该就快到了。我们只要盯紧了这里便好。不满诸位，先前我已经托付江湖上的朋友帮我雇佣了许多闲汉来打听此事，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方峰的话音刚落，便见外面匆匆跑进了一个人，朝着方峰走来。 众人见状，不禁都有些诧异。 只见那人来到方峰身旁，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后方峰给了他一些银子，那人便走了。 众人都紧紧地盯着方峰，想要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好的消息。 果然，方峰没有让他们失望，只见方峰面带微笑，道：“来了。” 叶逸的人顿时面露喜色，急忙问道：“人在哪里？” “便在城外。”方峰笑道。 “那我们现在便去吧。”众人急道。 方峰道：“先前带来的消息，只是说，城外有一个年轻人乘着高头大马，马上还有一个少女，被大氅包裹着。想来便是被制住的郡主了。不过，虽然特征很是符合，却也不能就此断定。” “除了莫小川还能有谁，方大侠先前不也说了吗？莫小川要是来景州，也就是这个时候了。”叶逸的人道。 方峰想了想，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也不要这般着急，应该先计划一番，莫小川的武功不俗，若是贸然出现，未必能拿下他，何况，他还有郡主做人质，若是伤了郡主的话。叶门主归罪下来，试问，我们之中谁能担待的起？” 众人一听叶展云的名字，都是额头一紧，不说话了。 方峰随即，道：“我已经告诉他，让他们盯紧一些，我们现在商讨一番，然后再去不迟，而且，各位无比要小心，切莫大意。别忘了，除了我们，齐心堂的人也在找莫小川。若是让他们发现了我们，便不好办了。” “方大侠所言有理。”众人点头。 方峰以为他的行踪还没有被齐心堂发现，岂不知他们现在所处的酒馆，便是冷清清命人开的，他们谈话的内容，也被一字不差的送到了冷清清那里。 冷清清得到了消息，并未表现的太过惊讶，只是微微笑了笑，道：“我们的少主，还真沉得住气啊。现在才到。” 她身边的一人忍不住问道：“绿姑娘刚来之时，便在询问少主的情况。要不要通知她？” 冷清清想了，微微摇头，道：“她一路上太过劳累，还是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吧，我们自己前去便是。”说罢，便开始部署人手了。 只是，冷清清这边部署人手的时候，难关会有动静。 而绿帽子本就是齐心堂的人，对这种动静并不陌生，而且，她因为心中有事，睡得并不安稳，因此，听到外面的动静，便急忙起身出来查看。 门前，两的丫鬟还守着，冷清清吩咐过了，要小心伺候着，绿帽子要什么，只要这里有，便让丫鬟们给她。 因此，绿帽子出来之时，两个丫鬟依旧站在门前。只是再次见到绿帽子之后，两个丫鬟却猛地呆住了，只见眼前出现的这个女子，身着一身绿色长裙，腰身纤细，酥胸挺拔，身材也是修长极富美感。 再看她的脸蛋，白皙的肌肤，高挺的鼻梁，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站在那里，便是一个落落大方的美人。 虽说绿帽子长的不错，但是也不会到了将女人都震惊的地步。这两个丫鬟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绿帽子之前进去的时候，和现在出来的时候，差别简直太大了。大到让她们有些不敢相信。 因而，这才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绿帽子将这两个丫头发着呆，看着自己，不由得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将脸洗尽。看着两个丫鬟，忍不住问道：“是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啊……”两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绿帽子诧异，道：“那你们这是？” 两个丫鬟急忙低下了头，道：“是绿姑娘生的太过好看了，我们两人……” 绿帽子听了这话，虽然微感错愕，但是，哪个年轻女子不希望别人夸赞自己的容貌，因此，即便她觉得这是刻意恭维的话，却也心中有些许的高兴，微微摇头，笑道：“休要说笑了，大家这是在忙什么？”说罢，朝着院中那些行动干练的人望向。 两个丫鬟好似对这种事情很是习以为常，道：“应该是冷香主有什么命令吧。” “冷姐姐那里有行动？”绿帽子不禁心中一紧，脱口问道。 两个丫鬟中的其中一个轻声回道：“这个奴婢便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八成是的。” “冷姐姐现在在哪里？”绿帽子急忙问道。 “应该在厅堂之中吧。”丫鬟回道。 绿帽子当即点头，随后便迈步朝着厅堂而来。来到厅堂之后，果然见到冷清清正在下达着什么命令。 绿帽子见状不由得问道：“冷姐姐，你这是？” 冷清清见绿帽子已经来了，便不再瞒她，笑了笑道：“将你吵醒了？这帮不争气的东西。” “可是有什么行动？”绿帽子又问。 冷清清点了点头，道：“有了少主的消息了，不过，还没有确认是不是少主，我现在正派人去确认一下，若是当真是少主的话，便将少主先接回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将少主送回西梁。” 一听有了莫小川的消息，绿帽子当即便站不住了，急忙道：“在哪里？冷姐姐，让我带人去吧？” “这怎么行？这等小事，还是交给堂中兄弟们去做吧。待确认之后，你随我一同去迎接少主便是了。”冷清清道。 绿帽子急忙摇头，道：“这怎么行，我必须去。” “你怎地如此急躁，这可不像以前的你啊。”冷清清疑惑地看着绿帽子。 绿帽子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急忙解释，道：“冷姐姐，我是见过少主的。现在少主必然对人十分警惕，你派去的人，想要确认是不是少主，怕是还需要些手段，若是有了什么冲突误会，反而不好了。让我去吧，若是确认是少主，我便先派人通知冷姐姐，再护送少主回来，你看可好？” 冷清清虽然有些疑惑，绿帽子怎么会对莫小川的事如此关心，却也并未多想，点了点头，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我是看你如此劳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既然你执意要去，我也就不拦你了。你的人要不要带着一起去，她们是你带来的，用的时候，也顺手一些。” “带上吧，劳烦冷姐姐，现在就派人将她们唤过来。我们即可出发。”绿帽子急道。 冷清清看着她，不由得摇了摇头，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不知道，莫非那少主是个十分俊俏的少年，你动了春心？” 冷清清本来是姐妹间无意的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绿帽子听到这话之后，猛地面色羞红，急忙解释，道：“冷姐姐切莫瞎说，没有的事。” 本来冷清清还不当回事，只是随口一言，见到绿帽子的反应后，却是眼神之中有些奇怪了，看着绿帽子，道：“不是让姐姐我说准了吧？” 绿帽子急忙摇头，道：“冷姐姐莫要取笑了，正是要紧，我们还是先抓紧时间去接少主吧。” 冷清清疑惑地看着绿帽子，却是越发觉得这里面有事，再结合上绿帽子来时的模样，当初还以为她是紧张紫电的事，现在看来，紧张的却另有其人了。 当时她便觉得，即便是对紫电的事十分紧张，也用不着不眠不休的赶路吧，即便她赶来了因为未必能够解决问题，虽然当时绿帽子问她的第一件事，便是莫小川的消息，不过，当时冷清清也并未在意。 现在结合上绿帽子的表情，再想当时的模样，便觉得这话别有意味了。 冷清清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绿帽子，见绿帽子被她越看，越是脸红，心中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道：“原本我还想，你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男子。却没想到会是少主。他的年纪，应该比你还小些吧。你别怪姐姐多嘴，像他这种男子，是不会在我们这种江湖女人身上费心的，所以，你还是趁早收起这份心思吧。免得到时候自己吃亏……” 绿帽子听冷清清如此说，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不过随即摇了摇头，道：“姐姐，我自己知晓，你莫要多想了。我自己该怎么做的。” 冷清清点头，道：“知道就好。你的事，自己定夺便是，这种事，姐姐也帮不了你。” 两人说话间，绿帽子带来的人已经赶了过来，见到绿帽子和冷清清，齐齐行礼，此刻再看这群女子，却已经与来时大不一样了，整个就换了一个人，看着她们，冷清清笑了笑，道：“这才像话嘛，以后可要小心些了，切莫再做这种荒唐事了。” 绿帽子点了点头，道：“冷姐姐，我知道了，那我便去了。” 冷清清微微点头，绿帽子带人朝着门外而去……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东方 西梁，上京城。 皇宫之中，莫智渊静静地朝着御书房行去，这些年来，似乎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而他每天都必然亲自批阅，从不假手他人。 今日的早朝，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时分，这才散去，莫智渊随意吃了一口饭，睡了一会儿，现在醒来，便又要开始奏折的批阅了。按理说，往日的这个时候，他早已经坐在了御书房中，而且，虽然西梁的早朝，一般都要持续到午时放散，但是这么晚的，还是很少见的。 今日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蛮夷国好似有什么动向，秋后蛮夷国对中原用兵，进行掠夺，本来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本来，这些事前线大营的花旗冲解决便好。 但是今年却有所不同，因为，相比起西梁来，燕国算得上的软柿子，虽说北疆大营与前线大营的战力相当，便是稍差一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梅世昌在北疆的时候，甚至还隐隐有压花旗冲一头之势。 不过，在民生和后勤方面，西梁的前线大营要比北疆好的多。便是防御攻势和周边百姓的保护上，前线大营也做的十分的完备，这些早在莫智明还活着的时候，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花旗冲这些年，虽然开拓进取不足，但是守城谋发展，还是不错的。将莫智明留下的东西，完全的发挥了出来，甚至加以完善，因此，往年一般蛮夷国都是去抢燕国的东西，在这个时候，明面上，西梁和燕国都是同御外敌，可实际上却是各种谋取着利益。 花旗冲并不是什么老实人，往往在这个时候，借着帮燕国打蛮夷军，总是又要钱又要粮的，而燕国亦是没有办法，他们不敢冒着自己和蛮夷军交战的同时，西梁人在屁股后面照着菊花一脚的风险，也只能是妥协。 因此，往年这个时候，一般都是花旗冲和燕国的使者谈判的时候。 可几年，蛮夷军似乎牙齿长硬了一些，对于软柿子燕国，似乎不太合口味了，将冒头对准了西梁。 今日的早朝便是谈论此事。 本来此事交给花旗冲去办理，最多让他拿出方案来，然后朝堂之上来谈论是否可行，然后斟酌修改。可今年的花旗冲，似乎也被蛮夷军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乱了手脚，也不知他是不是怕担责任，还是当真自己有些无力了，因此，只是递上了消息，却并未提出什么方案。 如此，朝堂之上，就此事却是展开了讨论，最后到退朝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那些文臣武将们都吵将了起来，弄得莫智渊头疼不已，觉得这帮老家伙们对于斗嘴极为上瘾，连吃饭都忘记了。 最后，莫智渊实在有些被吵得头疼，便宣布了退朝，责令群臣，明日早晨，自己要拿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再做定夺，当然，他也没有让柳承启闲着。 柳承启这人虽然有不臣之心，但是，莫智渊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好用，对于处理这种提方案的事，莫智渊是乐意让他去做的，因为，这既不会涉及到夺权的事，而且，他也很办的很妥当，想的面面俱到。 行在通往御书房的长廊之上，莫智渊还是觉得有些头疼，轻轻拍了拍脑门。 晨公公在一旁，急忙道：“陛下怎么了？可是没有睡好？”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无妨，只是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罢了。” 晨公公轻声道：“老奴让人给陛下备些参茶吧。” “不必了。”莫智渊摇头，道：“崔秀出去，猎鹰堂可有动向？” “没有。”晨公公摇了摇头，道：“柳承启似乎对崔老侯爷很是忌惮，并不敢派人跟踪，只是让猎鹰堂的人大概的盯着催老侯爷所行的方向而已。”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看来，小川这孩子被崔秀看上了。不过，他此去，应该不单单是如此。” “花旗冲这次表现的如此之差，催老侯爷怕是要去亲自看上一看，才能放心。”晨公公道。 莫智渊笑了笑，没有说话，崔秀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除非到了亡国的时候，崔秀才会着急吧，否则，崔秀只会为自己所感兴趣的事而行动。 所以，这才绝对不是因为花旗冲的问题。 花旗冲会如何，这么多年下来，莫智渊看的清楚，崔秀根本便懒得管他。只不过，这话他也懒得与一个太监说明白。 虽说晨公公是他的亲信，但是，在莫智渊的眼中，他也紧紧是一个亲信而已。所以，没有必要的话，莫智渊是不会对他说的。向前又行出了一段距离，莫智渊突然扭过头，道：“对了，小川那边可有消息了？” 晨公公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晨郡王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找不到人。不过，大概的知道，他可能会从南唐绕道而回。” “叶展云那边呢？”莫智渊又问。 “前日传来的消息，他还在闭关，并未出来。今日的消息还没有到，还不能知晓。”晨公公回道。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罢了，能不能回来，便看他的造化了，若是这点困境都面对不了，他也不配做我莫家的子孙。”说罢，莫智渊大步地朝着书房行去了。 晨公公在后面看着莫智渊的背影，有些茫然，说实话，他伺候莫智渊，已经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了，却一直都觉得自己看不透莫智渊，即便是现在，都无从琢磨。 莫智渊的话，好似对莫小川很是看重，可对他的生死，似乎又并不是十分的紧张，因此，这让他很是不懂，不过，晨公公能在莫智渊身边这么多年，一直都做大内总管，还从没有被换过，便是因为晨公公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甚至，他连自己什么时候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也考虑的很清楚。 所以，看着莫智渊朝着御书房行去，他也静静地跟在了后面，而且，也只是静静地跟在后面。 而在不远处，盈盈寝宫的小楼上，莫颖却凝望着自己的兄长，一脸的不解。她还记得，当年大哥和二哥还有自己，在西梁面临国破家亡的时候，还是那般的相亲相爱，便是最困难的时候，三人都彼此紧紧地依靠着。 两位哥哥保护和宠爱着自己，大哥更是对二哥也十分的疼爱，甚至，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让给了他。可是，随着后来两兄弟因为权力而反目，最后直到莫智明惨死，莫颖都觉得这只是意外，不愿意相信，是莫智渊干的。 而那个时候，莫智明死后，莫智渊表现出来的痛苦，也不是伪装，任谁看了，都觉得那是真情流露。莫颖也从未怀疑过，尽管，这些年来，她也明白，当日齐王府的大火，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意外就可以解释的。 可是，莫颖的心中还是不愿意相信莫智渊便是那样的一个人。然而，这一次盈盈的生死未卜和太子的死，都让莫颖有些心惊，尽管她表面上依旧很是淡然，但内心里，已经五味陈杂，尤其是这次莫小川在燕国出事之后，莫智渊所表现出的冷漠，让莫颖心中更是一寒。对于此事，她始终很是不解，难道想做皇帝和做了皇帝，真能将一个人完全的改变？ 李长风从后面的楼梯走了上来，道：“你怎么又一个人站在这里了？现在天凉了，多穿点衣服吧。” 莫颖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次，莫颖并没有以前的冷漠，而且是有些疲惫轻叹了一声，道：“我要去燕国。” “去燕国？”李长风蹙起了眉头。 莫颖点了点头，迈步朝着楼下行去。 李长风急忙跟在了后面，道：“你去燕国做什么？可是为了救莫小川那个小子？” 莫颖深吸了一口气，道：“算是吧。毕竟他也是我们莫家的后代，二哥就这么一个儿子，让我看着他死在燕国，我这辈子心里都会不安的。” 李长风了解莫颖的性格，因此，并未劝说她，只是轻声道：“什么时候走？” “现在。”莫颖转过头，看了李长风一眼，道：“你不必与我同行。”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李长风急忙道。 “那又怎样？难道你那哥哥还真能将我杀了不成？”莫颖道：“即便他想这样做，却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而且，据我所知，他也就快要死了。” 李长风轻叹了一声，燕国叶家，似乎他已经许久没有去想了。看着莫颖，他点了点头，道：“好吧，你小心一些。” 莫颖有些诧异地看着李长风，李长风的反应，却是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原以为李长风会死缠烂打的跟着，她还想着怎么才能让他死心，没想到李长风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李长风答应的这么痛快，却让莫颖心里有些不痛快了，面对李长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内疚，这么多年来，李长风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李长风为了守在她，甚至不顾身份和颜面拜自己为师。 想起当年因为一句气话，只要李长风愿意拜自己为师便允许他留在自己身边，当时也只是想让李长风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居然跪下就磕头，原本，将李长风留在身边，实属无奈，可这么多年过去，莫颖却似乎觉得自己欠面前这个男人的。他不再那么缠人，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然而，莫颖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罢，转身而去。 李长风这次并未跟着莫颖，而是站在她的身后，凝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苦笑着叹了口气，他此刻心中无比的失落，他从来就不相信，一个男人只要真心去对一个女人，会换不来她的真心。 可是，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事着实是存在的。莫颖当年喜欢的男人的确是他追求莫颖的绊脚石，可是，那个男人已经死了，也许多年之前，那个男人刚死了没几年的时候，莫颖的心中还因为有他在，而不能接受自己。 但是，这么多年来，李长风早已经知晓，那个男人在现在的莫颖心中，身下的静静是一段回忆而已，时间真的是可以淡化许多东西的，只可惜，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他却未能进入莫颖的心中，甚至连成为代替品都是不能。 李长风在这一刻，显得很是无力，已经想放弃了，放弃这个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决定。莫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内，他静坐良久，抬起头望向了东北方，在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幽州城，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几乎都忘记了幽州城是什么模样了。 或许该是了解的时候了。他站起身来，从例外一条路走去，不过，方向却与莫颖相同，也是东边的燕国。 第五百六十八章 时间 幽州城。 皇宫之中，老皇帝躺在病榻上，梅世昌站在一旁，今日，皇后夏雏灵并未守在床边，至于为什么，梅世昌没有去想，更不会去问。不过，皇帝将他叫到身边来，可见是有重要的事想要与他单独说，因此，他静静地等着，也不多话。 皇帝看着梅世昌，良久，才轻声道：“梅卿，当年朕还没有即位之时，你还是一个商贾，我便知道你的才能觉不单单商道一途，你的治国之能，绝不在方信之下，带兵之才，更是我燕国绝无仅有。只可惜，世家把持着，朕有的时候，亦是无能为力，只能让你去守着北疆。” “陛下的知遇之恩，臣一直心怀感激。臣本是一介商贾，虽有报国之心，却无报国之门，是陛下给了臣机会，只是，这么多年来，臣在北疆并未替陛下收回失地，提起此事，便心中惭愧不已。”梅世昌听皇帝提起了以前的事，不由得说道。 皇帝抬起手，轻轻摆了摆，道：“这不怪你。燕国的弊病，并不蛋蛋是军事上的。这一点，以梅卿之能，想必早已经明白。朕便不再多言，这次将你秘密调回京中，所为之事，关乎燕国的存亡。所以，即便我死后，希望梅卿亦不要放弃。” “臣遵旨。”梅世昌点头道。 “他们两兄弟，我也不知该选谁了。”皇帝有些恍然，道：“其实，虽然现在群臣口中不说，但是，他们心里必然也会觉得朕是从皇弟的手中将皇位夺来……” “陛下多虑了。”梅世昌道。 皇帝摇了摇头，道：“无妨，朕承认这一点，皇弟他虽然聪慧过人，悟性亦高。只可惜，太过沉迷文采武功，全然不顾自己的太子身份，将治国之道都荒废了。当年在战场上看到莫智渊的妹妹，更是对其茶饭不思，沉迷于一个女子，为情所困，这样的人，是做不了一个好皇帝的。所以，朕将他的皇位夺了过来，朕从来都不曾后悔过。若是当年朕没有这样做的话，恐怕燕国早已经忘了，这也是我们皇叔一直都知道朕是篡位之人，却并不理会的原因了。因为，他也知道让皇弟即位之后会怎样吧。” 对于这等皇家之事，梅世昌并不想多说什么，皇帝说着，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言。 皇帝也了解梅世昌的性格，看了他一眼，苦笑，道：“当年朕开了先河，现在朕的儿子也为了皇位争夺不休，甚至手足相残，这也算是报应吧。” 梅世昌依旧没有说话。 皇帝又道：“所以，朕仔细的想过了，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朕亦不管了，他们要争便让他们争去吧。只要不危机国之根本，便任由他们去吧。” 梅世昌看着皇帝的面上尽是疲倦之色，微微轻叹，道：“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切莫多想了。” “朕也不想去想，但是，有些事，由不得朕啊。”皇帝摇了摇头，道：“事到如此，怕是朕便是想多去想，亦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了。所以，之后的事，便托付梅卿了。”皇帝说罢，从伸手的被褥下面拿出了一块黄布，递到了梅世昌的手中。 梅世昌双手接过，看了皇帝一眼。皇帝微微点头，他这才展开瞧去，看罢，他猛地一惊，急忙作势下跪。 皇帝轻轻摆手，道：“此处没有他日，便免了那些虚礼吧。其实，有的时候，朕十分怀念当初我们相识之时，那时，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朋友平心而坐，相谈甚欢。可现在却是不行了，你这人太过严谨，朕也劝不住你。便不管你，但是，今日便不要这般注重虚礼了，朕只想与你说说话。” 梅世昌有些激动，小心翼翼地将那黄布收入了怀中，点了点头，道：“臣明白了。陛下对臣如此信任，臣万死不足以报答，这让臣……” “好了，不要说那些了。你坐下说话。”皇帝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梅世昌过去，搬了一张椅子到床边，坐了下来。 皇帝这才又道：“这道密旨给你，希望有一天你用不着他，不过，若是该用的时候，梅卿要答应朕，绝对不要手软。” 梅世昌用力地点了点头，微胖的身躯，此刻却是腰杆挺得笔直，点头之时脖子上卷起的褶皱都好似异常的整齐。 …… …… 叶逸的府中，这几日，叶逸有些心神不宁，他派出去的人，已经好几日没有送回消息了，这事，而叶博派人离开，他也是知道的，因此，心中有些紧张，想找个人商量。可他派人去追杀莫小川的事，并未告诉穆光知晓，此刻又不好拉下面子，去与穆光说。 独自在屋中喝了大半天的闷酒，终于他还是坐不住了，起身朝着穆光的房间走去，然而，却在路上遇到了穆光。叶逸不由得诧异，道：“穆先生，你这是要？” “属下正要去找你。”穆光也是一愣。 叶逸看着穆光，突然笑道：“那么，穆先生便请到我屋中吧。” 穆光点了点头，跟着叶逸来到叶逸的房中，还没有落座，穆光便开口问道：“王爷是不是又派人去追莫小川了？” 穆光如此直接，叶逸一时没有反应过了，顿了片刻，这才，道：“穆先生是如何知晓？” 穆光摇了摇头，道：“太子的动静太过异常，因此，让属下有些担心。这才想来与王爷确认一下。” “哦？”关于叶博的事，这正是叶逸此刻想听的，听到穆光如此说，微微点头，道：“不瞒穆先生，我对那莫小川不单因为立场，亦有些私怨，因此，没有忍住。” 穆光摇头一叹，道：“这便是了。王爷该怎么做，本来也不是我该说什么的，只是，属下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王爷，您是做大事的人。不该因为私怨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穆光能够如此说，叶逸心中很是高兴，因为，这证明穆光是真心投靠了他，若不是如此，他必然会深怕得罪自己，这样的话，肯定是不会说的。当即，道：“穆先生教训的是，我本王有些冲动了。先前穆先生说叶博有些异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近太子府的反应太过平静了，虽然有人回来禀报太子每日依旧会到花园赏一才花，却并无人就近见着他，都是在远处看到。联想到以前太子一直都在太子府中不出门，属下便在想，他是不是便是为此而掩人耳目，其实，早已经准备好什么时候亲自去办事，好让别人都以为他还在府中？”穆光说罢，望向了叶逸。 叶逸低下了头，仔细想了想，猛地睁大双眼，额头见汗，道：“穆先生的意思是，叶博现在已经亲自带人去追莫小川了？只是找了一个人假扮他，好让我安心？” 穆光轻轻点头，道：“属下是这般猜想的。” “若当真如此的话……”叶逸蹙起了眉头来，急忙扭头，道：“来人……” 唤来人之后，叶逸便吩咐下去，不惜代价去太子府中确认太子是不是的确在府中。 看着叶逸如此，穆光满意的点了点头。此刻，叶博和叶逸都对莫小川势在必得，能帮莫小川的办法，穆光想了许多，却一直没有头绪，此刻，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们两个兄弟先斗起来，这样或许能为莫小川争夺一些时间，只是穆光不知道，此刻叶博已经开始了他的清除行动，他们两兄弟的争斗，早已经摆到了眼前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哪里跑 越是贴近景州，路上的行人也越多了起来，莫小川此时半躺着，靠在叶辛的身上，眼睛眯起，脸有些发红，好似饮得有些过量。叶辛并未向先前那般躲避，而且是面色发红，任他这样靠着，低着头，不时捏起衣袖，给莫小川拭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李少白在一旁看着，面上带着笑容，手中还捏着两壶酒，道：“莫兄弟，怎么这便不行了？真不知道，你是真的醉了，还是美人在旁，故意装醉。” 莫小川抬起眼，轻轻摆手，道：“饮酒，我是不服输的。只是，此等美酒，却不该随便糟蹋了。我现在在回味，回味其中的味道，却比一直饮下去更让人享受一些……” 李少白仰头饮了一口，道：“好吧，听闻莫兄弟不单武功高强，便是文采也是十分了得，我只倒你是文武双修，但性格还是十分爽快的。没想到，却也有些酸儒的兴致。” “酸儒也不是一无是处，这一点，想必李大哥也是明白的。我这叫取其精华，弃其糟粕，酸的恰到好处……”莫小川嘿嘿一笑道。 李少白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还让你酸出些道理来，好吧，既然如此，我便不勉强你了。只是，你至少也该坐直了吧，如此模样，可是让大哥好生羡慕啊。” “羡慕啊？”莫小川笑着，道：“想要吗？”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叶辛的面色却是微微一变，只听莫小川又接着，道：“不过，我也就这么一个，不会送人，想要自己找去。” 李少白摇了摇头，道：“莫兄弟，大哥我对你当真是佩服啊。以前听到煞神的名号，还以为你是一个少言冷酷之人，却没想到……” “没想到，说话这般不招调？”莫小川接口道。 李少白哈哈一笑，道：“其实，我也没有资格说你。我亦是如此，若不然，咱们也不可能如此投机……” “嘿嘿……”莫小川笑道：“我想啊，有人肯定认为咱们是臭味相投。” 李少白又是一笑，道：“臭便臭便，军中之人，哪个身上没有一点汗味的，说是臭味相投，倒也贴切。”说罢，他收起了笑容，道：“前方便是景州城了，莫兄弟是不是该小心一些？” “这个自然，兄弟我早已经准备好了。”莫小川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然后慢慢地打开，从里面也不知摸出一些什么东西做的白色粉末，在脸上胡乱抹了抹，然后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又靠在了叶辛的身上，有气无力，道：“李大哥，你看我是不是病的很重。” 李少白眨了眨眼，道：“你这是？” “一个年轻的媳妇，带着自己的相公去城中求医，路途之中怕不安全，请相公的朋友帮忙照应，这样的行人，想来并无什么不妥吧？”莫小川坐了起来道。 李少白仔细看了看，点了点头，道：“还真有那么几分意思。”同时又笑道：“弟妹的表情也很到位……” 叶辛此刻的脸上，的确很是担心，她看着莫小川这般模样，倒并非像李少白说的那般，是装模作样，事实上，她的担心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真切切的。此刻，除了莫小川自己，怕是只有叶辛最了解的他的伤势。 经脉不通，饮酒本是大忌，可莫小川并不当回事，她也管不了。莫小川平日间的酒量还是不错的，今日陪着李少白饮了几壶之后，面色便已经渐红，虽说这酒是烈酒，可这点酒，本不能让莫小川呈现出醉态，他此刻不饮，便表明他的身体有些受不了了。 不然，嗜酒如命了他，如何能够错过这等好酒。李少白不清楚，叶辛却是明白的，因此，她此刻真的很担心莫小川的身体。 莫小川听到李少白的话，也抬起了头，正好与叶辛四目相对。看着叶辛担心的神色，他的心中微微一暖，伸手抓住了叶辛的肩头，紧紧地盯着叶辛的眼睛。 叶辛被他如此看着，不禁面色一红，想要低下头去。 “别动。” 莫小川的一声别动，让叶辛不由得又将视线挪回了莫小川的脸上，可是被莫小川如此看着，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不由得又有些躲闪，口中轻声，道：“你要做什么？” 莫小川笑着，道：“此地没有镜子，只要借你的眼睛一用，看看我的妆容是否过关。不过，怎么你的眼里都是我，好似再也容不得别人了，我的脸有那么大吗？” 叶辛被她如此调笑的言语说的俏脸一红，这句眼里都是他，更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不个不停，原本她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刻被莫小川如此一说，心中不免想到，若是和莫小川分开之后，自己的眼中是不是真的能够再容进来别人。 “不好玩。”莫小川摇了摇头，又靠着叶辛的身子躺了下来，道：“你们叶门的其他人脸皮都那么厚，一群人追着我一个人跑，就你的脸皮怎地这么薄，多看两眼都脸红。” “我不也是追着你的其中一个吗？”叶辛说道。 “那不一样，后来你不还是来与我单打独斗了吗？”莫小川嘿嘿一笑，道：“若不如此，我岂能将你抓着，还给我做了娘子。对了，以后你的脸皮还是厚一点吧，千万别再这样一个人跑出来，万一再被别人抓去了。那可怎么办。” “你又没有正形了。”叶辛俏脸又是一红道。 “啊呀！我有些受不了了。莫兄弟，以后这些话，可不可以在没有人的地方，你们两个慢慢聊？或者李大哥我先出去溜达一圈，让你们聊一会儿再回来？”李少白在一旁装作很是痛快的模样。 李少白的话音落下，突然面色微变。莫小川也是一脸严肃的盯着前方。 前方，一匹高头大马上乘着一男一女，被大氅包裹的紧紧的，那女子在前方，身体好似有些无力，脖子半靠着那男子的肩膀，露出了半个脑袋，那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此刻正很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道路两旁的杂草之中，好似也隐藏着人，而在道路的前方，一行人正快马赶来。 李少白和莫小川对视一眼，李少白压低了声音，道：“来者不善。” 莫小川点了点头，抬起手将叶辛面上的面纱往上提了提。 行在莫小川他们前方的路人，此刻也停了下来，好似觉察到前面的不寻常，不敢贸然赶路。 从前方而来的几匹快马走的近了些，可以看清总共有七匹马。马上乘着五男二女，那五个男的，莫小川并不熟悉，唯独这两个女子，莫小川却是见过的，正是当日叶逸暗算叶博和叶睿那日，从外面赶进来的两个媚门女子。 “媚堂的人怎么会在这里？”莫小川抬起脸来，看了叶辛一眼。 叶辛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莫小川想了想，也是，这媚堂是清门分支媚门建立起来的，说起来，和叶门并没有太大的瓜葛，叶门是叶家人建立的，相传当年女皇罗伊敏手下有四大护卫，其中叶家的人，便是一个，不过，他们却并不属于清门。若硬要说些联系的话，也只能说他们的祖先当年侍候过同一个主子。 所以，叶辛表示不知的话，便当真是不知了。 李少白表现的比莫小川轻松许多，依旧提着酒壶饮着，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前方行的七匹马中，其中的四匹突然冲上了前来，这四人正是叶逸的人，他们此次的目的便是杀掉莫小川，所以，他们要比媚门的两个女子和方峰更着急一些，只见他们径直冲过来，将那匹黑色的高头大马围在了中间，冷声说道：“莫小川，看你还往哪里跑！” 第五百七十章 突来的变故 听到那几人喊莫小川的名字，叶辛猛地握紧了剑柄，莫小川急忙按住了她的手，刚开始，这几人喊出自己的名字之时，莫小川着实也吓了一跳，不过，看清楚他们针对的人之后，莫小川便放心了下来。 不过，对于他们怎么会将别人错认成自己，莫小川却是很是不解，是他们认错了，还是有人刻意如此，这却值得推敲了。 李少白扭头看了莫小川一眼，笑道：“有好戏看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并没有搭话，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不要让别人的目光被自己这边吸引，因此，他依旧半躺着，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过，眼神之中，却是多了几分疑惑和好奇。 对于接下来会怎么样，莫小川自己也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因此，紧紧地盯着前方，等待着事情的进展。 自从叶辛知道莫小川伤的如此之中，她的整颗心都好似被莫小川牵动着，因而，方才前方喊出莫小川的名字，她下意识的便想保护莫小川。此刻冷静了下来，这才觉得有些尴尬，同时，心中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方才的动作，她并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此先自己还不觉得，这个时候想来，还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妥。 叶辛不禁在心中问自己，若是对面出现的是叶门的人，自己会怎样做呢？只是，这个问题，注定了是没有答案的。或许，真的遇到那么一天，她才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吧。 叶辛这般想着，前方却已经有了动作，只见被称作莫小川的那个人，猛地调转马头，好似要跑的样子。那四人却已经拔出兵刃，紧紧地将他围在了中间，不给一点可趁之机。 后面的方峰也急忙赶上前来，道：“切莫伤了郡主。”他的话音落下，却是满脸疑惑地盯在了那个女子的脸上，那女子露出来半张脸，大半张脸都被遮挡在大氅之内，因此，单是见过叶辛一面的方峰，却并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叶辛，可心中却也难免生疑。 这个时候，两个媚门的女子，也赶上前来，看了方峰一眼，道：“方大侠，出了什么事吗？” 方峰想了想，摇了摇头，尽管他不能确定那个女子是不是叶辛，可面对这种情况，他却是不敢大意，只是轻声道：“小心些，恐防有诈。” 叶逸手下的四人却是瞅了方峰一眼，心中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也清楚，方峰和他们的目的不同，虽然都是找莫小川的麻烦，可叶辛是方家未来的儿媳妇，想来，这个更为重要，至于莫小川是否被抓到，对于方信来说，问题并不是很大，他已经位极人臣，即便立了这个大功，又能如何，至多会为方家多争一些地盘，可其他两大世家也不是吃素的，若是方家扩张的太厉害，他们亦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得了抓到莫小川这个大功，对于方信来说，也许有些好处，但是这种好处还需要费一番力气才能得到。 而且，莫小川对于西梁如此重要，抓到莫小川，亦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现在中原的形式，方信看的很明白，他不会将自己的路堵死的，这一点，早在他第一次去见莫小川的时候，便表现了出来。 当然，叶逸手下的四人，还没有这样的头脑，想不到这么远，但是，方峰的目的，大概还是知道的。因此，他们对于方峰的话，只是觉得方峰太过在意莫小川手中的人质，怕伤了人，这才提醒自己小心一些。 既然如此认为了，对于方峰的话，他们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其中一人盯着马上之人，道：“莫小川，你还不束手就擒？” 被称作莫小川的人却是突然一笑，道：“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便放手一斗便是，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我莫小川又岂是你们这般鼠辈能奈何的。” “好大的口气，既然你将话说的这么满，何不放了人，我们好好斗上一场，拿一个女子做自己的挡箭牌，算什么男子汉？”叶逸的人冷嘲热讽道。 “你们也莫要用话急我，你们这等鼠辈，不配与我说话，让你们领头的人前来搭话。”那位“莫小川”豪气干云的说道。 李少白在一旁憋着笑，道：“这是哪里找来的人，怎么一副山贼土匪的口气，一看便是一个江湖人，那些围着他的人，也真够蠢的。” 莫小川笑了笑，道：“或许，在世人的眼中，我便该是这般模样呢？” 李少白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也对，谁又能想到，被绰号‘煞神’的西梁晨郡王，居然会是一个嗜酒爱美之人。” “好色便好色吧。不用故意用那么美好的词，我受的住。”莫小川说罢，轻轻捏了捏叶辛的小手，却发现，叶辛的手中全是汗，好似比自己还紧张一般，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她。 叶辛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低下了头，低声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万一……” “谢谢……”莫小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认真的道。 叶辛愣了一下，原本以为莫小川又会说些不着边的话，没想到这次，他却突然认真了起来，这倒是让叶辛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那边的“莫小川”此刻却好似更加凌厉了起来，穆光环视四人，道：“怎么，你们领头的不敢上前吗？单让你们几个来送死？好吧，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了你们……”说罢，猛地一抖手，将大氅下面的女子连带着大氅一起丢向了叶逸的人。 只见那个女子在空中被甩了出来，方峰很是紧张，想要上前接应，却突然发现那大氅之中有凸起处，而那个女子的动作也并非是全无受力的状态，尽管她的身体藏在大氅之内，可依旧能够看出，那个姿势是一般用剑之人的起手式，是准备攻击的，眼见如此，方峰心中的疑惑更大，而且，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那女子不是叶辛，他急忙喊道：“小心。” 可是，他的话音落下，却已经有些晚了，那女子已经来到了一人的身旁，那人伸手将那女子接住的同时，一柄长剑也贯入了他的胸膛，剑尖，从他的后背穿了出来。 “你……”那人刚说出了一个字，口中便涌出了鲜血，喷了女子一脸，一剑下去，出血如此之快，显然已经贯穿和肺部和心脏，这人是必死无疑了。 突然的变故，让叶逸手下的其他三人均有些发愣，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们的目光还集中在“莫小川”的身上，却没想到，杀人的居然是“叶辛”。 就在他们愣神之际，突然，“莫小川”出手了，只是他用的居然不是剑而是一对判官笔，笔尖只点面前两的人胸口，这两人急忙抬起兵刃招架。 兵刃交集之声过后，阵型顿时乱了。“莫小川”趁机从两人的空隙之中跃了出去，朝道旁的杂草跑去。 叶逸的人这个气啊，上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人就跑了，此刻他们都来不及分析这人是不是莫小川，不过，却已经知道这个“叶辛”八成是假的了，因此，留下一个人对付“叶辛”，另外两人径直朝着“莫小川”追了过去。 “快回来。”方峰在后面喊道。 可此刻哪里还会有人听他的，本来他们便算不上合拍，叶逸的人之所以跟着他，也不过是为了找莫小川，现在已经找到了，方峰对于他们来说，屁都不是了，本来在路上，便看着方峰不爽，这个时候，岂会理会他的言语。 方峰预料的，其实并没有错，杂草之中，早已经藏好了人，在那两人冲过去之后，顿时跳出几个人来，将他们围在了中间，同时，道路两旁，还有几人朝着方峰和媚门的两个女子赶了过来。 方峰见状，看了媚门的两个女子一眼。 这两人却是比叶逸手下那几人清醒的多，所谓当局者迷，叶逸的人，太想要莫小川的命，这才招了叶博的道，而媚门的这两个女子，却亦不能见死不救，她们本来是被叶逸派来协助叶逸的人的，若是就她们两个回去，在叶逸那里也是没法交代的。 两个女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对方峰，道：“方大侠，我们一路上同舟共济，现在中了对方的奸计，还请方大侠出手相助，我二人感激不尽。” 方峰面露为难之色，他本来不想趟这浑水，而且，很明显对方人多势众，又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自己贸然出手的话，有百害而无一利，此时，本该是尽快离开，才是上策。 可是，媚门的这两个女子，却如此说了，又让他拉不下脸，就这样跑掉，本来想提醒她们尽快离开了，可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对方却已经先开口了，将自己的话完全的堵了回去。 方峰为难地看着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两个女子看着方峰，满脸的期待，便是短暂的时刻，叶博的人已经围了上来，各色兵刃齐齐出手，没有多久，和“叶辛”相斗的那人，便已经死在了乱刀之下，而其他的两人，也是身上多处负伤，被砍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媚门的两个女子见方峰不说话，本想再等一等，可眼下的形式已经由不得她们等下去了，两人猛地跃起，冲入战场，两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把匕首，也不见她们如何动作，冲向他们的几人却突然呆滞了起来，拿着兵刃的手，也好似不听使唤了。 虽然呆滞只是短暂的，可媚门的两个女子却迅速地冲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两人身旁，手起刀落，下一刻，先前还是满脸享受，目光呆滞的两人，此刻已经是双手紧紧地捂着脖子，指缝间却已是鲜血飞溅而出。 “好狠毒的手段。”与此同时，从另一边猛地跃出了一个老者对着媚门的两个女子，便是一掌拍出。 两个女子感觉到身后的劲风，面色一变，急忙扭头，手中的匕首，也朝着对方的手掌削了过去，可她们这般一转身，先前还有些呆滞的几人，顿时反应了过来，看到同伴倒在血泊之中，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提着兵刃朝着两个女子杀了过来。 莫小川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摇了摇头，媚门的这两个女子的媚功原是不错的，比起苏燕来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可惜，她们人太少了，而且，对方又杀出一个武功如此高强之人，又是攻其不备，她们是必输无疑了。 这个时候，一旁行路的人见着这般阵状，都已经慌了神，惊叫声四起，纷纷朝远处退去。 李少白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摇头，道：“虽然还想看一看，不过，我们也退吧，不然，该让他们起疑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正当他们要调转马头走的时候，忽然，从前方又一队人马冲了过来，而且，领头的是十几个女子，为首之人，正是绿帽子。 猛地看到绿帽子，莫小川陡然心中一紧，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走了…… 第五百七十一章 真假 对媚门的两个女子出手的老者，正是叶博身边的梁图，梁图试图阻止叶博，可叶博坚持，他亦只能作罢，最后，亦不得不来帮忙。 有他的加入，顿时，媚门的两个女子便捉襟见肘，堪堪应付，甚至媚功都难以使出来了。少了媚功的辅助，她们的武功比之叶逸手下的几人还是不如。 不消片刻，便已经是香消玉殒，人群之中，只剩下了方峰，被紧紧地围着。 方峰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但是手却已经摸在了剑柄上，白色的剑穗随风飘起，轻轻地击打在他的手背上，一旁的人，都盯着方峰的手，倘若他稍有异动，便会出手。 方峰见这阵势，知道自己的确并非敌手，若是单是这些人，他倒也并不怕，虽然打不赢，倒也不难全身而退，可后来来的这个老者，却让他很是忌惮，而且，他也隐约的猜想出了对方的身份，不过，在这个时候，大家还不是点破的好。 既然大概知晓了对方是什么人，方峰的心中便有了计较，慢慢地将手从剑柄上移去，抱拳笑道：“诸位，可否容在下与这位高人说几句话。” 众人扭头看了看，只见梁图不急不缓地向前走来，均很是自然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你有什么话。”梁图看着方峰，面色很是平静的问道。 “阁下武功高强，在下自认不是对手，不过，他们与我也只是算结伴而行的缘分，他们的死，和我亦关系不大，此刻齐心堂的人已经马上要来了。阁下的掌力极强，我这柄剑却也想与阁下切磋一番，不过，我们回到幽州在下定然登门摆放，好生请教。今日，我们便当做没有遇到过怎么样？”方峰的话，不硬不软，即表明自己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又向对方做了保证，不会将对方的身份透露出去，若是如此还不能让对方放心，那也只能一战了。 梁图看了看他，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先走吧。齐心堂的这几个丫头，老夫倒是想借来一用。” 方峰又抱了抱拳，道：“好！”说罢，猛地调转马头，径直而去了。 一旁的人看着方峰离开，不由得上前询问：“梁老，就这样将他放走，会不会透露太子的身份，怕是对我们不利啊。” 梁图摆了摆手，道：“方峰也是有命在身，不会这么快就会幽州的，待到他回去的时候，我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到时候，即便是他透露出去，亦没有什么大碍。再说，方峰想来也不会这般的蠢，插手皇家之事。” 一旁之人轻轻点头，闭上了嘴，这个时候，梁毅上前，轻声道：“师傅，您当真打算将这几个丫头留下？” 梁图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梁毅有些担心，道：“可景州的地界，齐心堂人手众多，我们若是和他们正面冲突，怕讨不得好去。” 梁图面带怒色，道：“你给太子献的什么计，若不是被你这般胡闹一通，为师又何必出此下策，现在不管我们对不对齐心堂动手，她们必然是盯上我们了，能不能找到莫小川的下落，也唯有从她们的口中来寻了，若是有线索，我们还可一试，若是不能，我们也只好回京了。” 梁毅面露愧色，不敢再说什么了。 此刻，莫小川他们这边的行人已经都跑完了，只剩下莫小川的马车还停在这里。 莫小川看着远处飞驰而来的绿帽子，心知面对这群人，她们绝对讨不得好去，想出言提醒，可又不好暴露身份，心中焦急，又没有什么好办法，这让他难以做出抉择。 此刻，白易风所言的莫小川的缺点，便暴露无疑了。他这个人，不涉及情感的时候，的确很是理智，做事也有条不紊，像是一个混迹许久的朝堂政客。 可是，一旦涉及到了情感，便变得有些犹豫了。 绿帽子虽然与他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在一起待的时间也并不长，可绿帽子上次在柳承启面前那般维护自己，这让莫小川内心之中，无法对她弃之不顾。 李少白这边看的真切，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并没有莫小川那般的多的想法，这个时候，眼看对方已经将事情解决了，这个时候，若是再不走的话，便是该对他们出手的时候了。单单一匹马车丢在这里，三个人便是想装怂，也装不了那么像，更何况，李少白这一生从来都未装过，马车早已经调转，准备好了离开的姿势，此刻最好的做法，便是赶快马加鞭的跑路。 可莫小川却并未作出这种举动来，见莫小川犹豫着，李少白也不再多话，照着小黑马的屁股上就是一脚。 他本来在军中习惯了这种动作，可没想到，小黑马可不是那么好踢的，何况是自己主人之外的人踢自己，这小畜生顿时怒了，抬起后蹄，便反踢了回来。 “砰！”伴着一声闷响，小黑马马蹄正中车底板，小黑马的脚力何等厉害，便的当初对上圣道高手，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都能将其逼退，何况是一辆普通的马车。 顿时，马车四分五裂开来。车上的三人情急之下，均跃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这三人一落地，四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们的身上。 李少白抹了抹脑袋，嘿嘿一笑，道：“兄弟，不好意思，帮了倒忙了，这家伙也太性烈了……” 莫小川无奈苦笑，这次不用担心这些人找绿帽子的麻烦了，因为，分明自己这几人更是刻意，即便他们还未识破自己的身份，自己也不能再待下去了。 因为，留下来无非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没有查出什么来，对方会顺手将他们杀掉，那个时候，他们也必然会回手还击，到时候，情形必然会转变成一场苦战，甚至三个人都死在这里。 另外一种结果便是，对方直接查出了自己的身份，对自己出手，其实，这里面第二种情况占的比重比较大一些，因为，叶博的这群人中，有一个人，莫小川却是认识的。 正是当初被叶博派去西梁的那位蔡大人。 有他在，自己被认出来的几率会是很大，因为，莫小川虽然将自己的相貌稍作易容，可身形却是无法改变的，先前躺在马车上，还不被人所觉，此刻又岂能这般简单就蒙混过去。 所以，此刻不用犹豫，唯一该做的事，便是跑路了。 见对方正慢慢地朝着这边行来，莫小川打了个哈哈，道：“李大哥，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只是连累了你，也要跟着我们再跑一程了。” 这话一出，莫小川便等于告诉了两人，赶紧跑路，别犹豫。 李少白自然明白，身子猛地一跃便跳上了自己的坐骑。叶辛却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方才那一惊，还让她有些诧异，此刻莫小川的话，她并未多想。 莫小川随着李少白之后，也跃上了小黑马的马背，可回头一瞅，叶辛还站立在原地，不禁急道：“赶紧跑啊，还愣着干什么？” 叶辛这才反应过来，抬脚在车辕上一踩，便朝着莫小川跳了过来。 莫小川伸手将她接住，放到双腿之间，猛地一拍小黑马的屁股，小黑马撒开四蹄，疾奔而去。这个时候，再看李少白，早已经跑在前方了。 他们三人如此一显身手，便是瞎子也知道有问题了。 梁图这边，蔡晨也是猛地睁大了双眼，道：“梁老，那人好似便是莫小川。” “你可看准了？”梁毅奇道。自己设计弄出了一个假的莫小川，却引出了真的莫小川，这也太过让人难以相信了，因此，他不由得问了出来。 蔡晨急忙回道：“属下也不敢确定，不过，八成是。” “这个时候，还问这些做什么？”梁图要比梁毅冷静的多，这三个人看着便可疑，不管是不是莫小川，必须要先抓回来再说，岂能放过，在这里研究他们到底会不会是莫小川，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梁图当先跃上朝着前方追了过去，后面的众人一见梁图都出手了，他们岂有不跟着的道理，一时间纷纷追了上去。 莫小川这边跑着，那马车虽然被小黑马从中踢作了两半，可两边的车辕却还架在它的身上，这边跑起来，便如同是在身后带了两把扫帚一般。 黄土所压而成的道路，被这烂车一刮，后面尘烟滚滚，梁图刚追出没多远，便已经成了一个黄面老头了。 此刻，已经赶到近前的绿帽子，见着莫小川他们三人远去，也猛地双眼一亮，她对莫小川的熟悉程度，可要比蔡晨强的多，一眼便看出了，那正是莫小川，对于莫小川的背影，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岂会认错，看着这么多人去追莫小川，她心中大急，急忙喊道：“姐妹们，少主就在前面，快些拦住这些人。” 说罢，打马如飞，陡然提快了速度。 只是，她不知道，莫小川本来从反方向走，便是想给她制造脱身的机会，哪里想到，她竟然又追了上来。 第五百七十二章 你们谁敢 三拨人，分前后中，在黄土路上，上演了一出黄尘狂奔的戏码。跑在追前面的李少白不一会儿便落后了莫小川一截，他的马太慢了。 落后之后，李少白才感觉到了后面追着的人的痛苦，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大骂一声，那该死的马贩子，害人不浅，说罢，骑在马上的动作，换成了站起其上，接着猛地一跳，便跃了出去，徒步奔逃了起来。 如此一来，后面紧追着的梁图却是步步逼近了。 眼见便要追上李少白，李少白也不吃素的，跑不过，也只有打他娘的了，想到做到，探手拔出背上的单刀，操在手中，反手便是一刀，照着梁图的脑门砍来。 这突然的变化，让梁图也是始料不及，没想到专心逃命的人会突然出手，不过，他毕竟是成名多年的圣道高手，李少白固然也不白给，可面对他还是差了一截。 看到倒影一闪，便到了自己的脑门，梁图急忙挥掌朝着刀面打去。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少白的刀法极为精妙，见他的掌风袭来，刀身猛地一转，朝着他的手腕便削了过去。 梁图倏然收掌，另一掌又朝着刀背击来。 李少白猛地又又变招，刀刃向下骤然移出了几分，斜着朝梁图的肩膀砍去，如此，梁图即便成功地击中李少白的刀背，却也会被削下一块肉去。 但梁图的双掌也不是浪得虚名，年轻的时候，他和叶展云也算是伯仲间的身手，只是人的悟性和机遇不同，而且，叶展云练的是叶门的上乘武功，这才在中年之时拉开了距离。 看着李少白的刀已经块接近皮肉，梁图却是缩肩，出掌一气呵成，硬是在李少白的刀刃及身之前，将他的刀打飞了出去。 不过，李少白的道法的确精湛，便是如此，竟是将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用刀背朝着梁图的小腿斜着击了下来。这一次，梁图再也无法化解，只好向后退了两步。 “砰！！！” 李少白的刀背重重地击在了地面之上，将地面击打出了一道裂缝，尘土翻滚下。后面的人虽然未能完全看清楚两人的过招，却也看了个大概，对李少白，再无一人敢轻视了。 梁图也是满脸诧异，道：“李义山是你什么人？” “呵呵……”李少白这几招使出来，看似好似没有费太大的劲力，但是，其中的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这一连四刀下去，极少人能够如此简单的避开的。没想到梁图不单避开了，还将他的招数化解。他笑了笑，看着梁图，道：“你问的太多了。” “狂刀刀法的传人，你是南唐人？”梁图蹙起了眉头，道：“据老夫所知，李义山收徒极少，前两个徒弟，都死在了战场之上，唯有现在第三个徒弟得了他的真传，这么说，你是南唐的李少白了？” “既然知道，那便给个痛快话，是放我们走，还是打？”李少白也并不多费唇舌，他这刀法太过惹眼，像梁图这种老古董自然是认得的，因此，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听到李少白这般说，梁图点了点头，道：“果然和李义山的性格相差不多，说话直言快语，南唐的李将军，既然如此说了，那么老夫便只能留下你了，也算是给燕国死伤的军民报仇了。” “想趁机要老子的命，就明说，还扯出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燕国人，还真够不要脸的，脑袋便在这里，有本事你便拿去。”李少白淡然一笑，恍似对于梁图的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威胁。 “好一个狂妄的小子。”梁图的双眼微微一眯道。 李少白大笑，道：“狂刀的传人，岂能不狂，老家伙，再吃我几刀。”李少白说罢，便又提刀上前与梁图战到了一处。 梁图不再搭话，回掌还击。 先前，李少白是攻梁图一个出其不意，让梁图乱了手脚，这才显得落了一丝下风，此刻再次交上了手，梁图的武功便明显的发挥了出来，凌厉的掌风，很快将李少白的刀路封了起来。 虽然李少白还是不时能够递出一招，可已经是守多攻少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少白渐渐地便成了一畏的防守，再难递招出去了。 莫小川此刻也停了下来，李少白被自己连累，他岂能坐视不理，而且，李少白在南唐的身份非同一般，以后对自己或许会有大用，更重要的是，他和李少白很是投缘，实难看着他死在这里。 当即，莫小川猛地转过头，对叶辛，道：“你回幽州吧。我们就此分别。”说罢，一跃下马，朝着李少白的方向冲了过去。 此刻，李少白的身旁，已经有后面追上来的人，将他围了起来，看着李少白出手堪堪，难以招架。莫小川替他捏了一把汗，不过，此刻李少白的功夫也是展露无遗。 直到这个时候，莫小川才知道，原来李少白是如此高手。 单是他这一手刀，虽然在梁图的掌下处于下风，可他的气势却一点都没有弱，便是防守，也总是能够将梁图逼得收招，有的时候，甚至有对命的招式，只是仔细看来，却又并非是真的对命，而是用自己伤，连换对方的命。这刀法，果然很是狂妄，配称“狂刀”二字。 不过，即便刀法了得，可毕竟在功力上相差颇多，梁图依旧能够压制的住李少白。 叶博这边的人，看到梁图与李少白僵持着，顿时提着刀想要从后面偷袭李少白。可是，斩向李少白的一刀，却被梁图猛地一掌拍了回来，同时只听梁图怒道：“谁都不许插手，对付李义山的一个徒弟，若还是以多取胜，老夫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梁图这边大话说着，那个被他荡开了刀的人，此刻却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上有一道劲风，急忙挥刀格挡，可那劲风穿刀而过，似乎并未什么阻拦，接着，刀的前半段掉落在了地上，随后，这人的整个身体也分作了两段，“噗通！噗通！”两声过后，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莫小川握着北斗剑站在那人身后，猛地深嗅了一口气，血腥之气，扑鼻而来，好似很是好闻，让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兴奋之色。而北斗剑上，却也是红色光晕涌动着，粘在上面的血渍似乎被慢慢地吸到了剑身之中一般，随即，红光大盛，在黄色的尘土中异常的耀眼。 其他的人都惊呆了，呆呆地看着莫小川，一个个均有些不敢动手，先前与莫小川交手的那人，也是一个宗师级的高手，这种境界的高手，便是梁图来对付，也不是能够一招毙命的。 而莫小川却将他一招斩于了剑下，便是单单的一招，便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忌惮了。其实，莫小川这一招完全是讨了巧，刚好那人被梁图的掌风逼退，而且，仓促之下，他又出手，这逼得他不得不格挡，可北斗剑的锋利又岂是这种普通的兵刃所能挡下的，因此，死的也着实有些冤枉。 梁图也看的明白，见自己这边的人，因为自己而死，心中不由得一痛，不过，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看着这阵势，即便他没有见过莫小川，也知道这人必然便是莫小川了，当即高声喊道：“不要怕，他只是有神兵在手。注意不要与他硬拼。” 听了梁图的话，众人似乎有了底气，朝着莫小川便杀了过来。不过，他们并未即可动手，而是将莫小川紧紧地围在了中间，看着这般莫小川，莫小川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今日是凶多吉少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了一下血腥味，最后面颊上多出了一个笑容，从怀中摸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正是当日在古墓之中发现的药丸，正要往口中放，忽然，后面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同时一把红色剑鞘的剑也脱鞘而出：“你们谁敢？” 说话之人，竟是叶辛。 第五百七十三章 凝气伤人 叶辛的突然出现，让莫小川有些意外，看着她道：“你怎么还没走？” 叶辛猛地一咬唇，张口，道：“我不能走。” “让你走，你便走，这里没你的事。”莫小川的声音很是严肃。 “怎么没有我的事。”叶辛转过头，盯着莫小川的眼睛，道：“你、你……你死了，我也不能活了……”说罢这句话，她好似觉得有什么不妥，急忙又道：“我吃了你的毒药，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莫小川无奈叹了口气，道：“你快些走吧。我给你吃的，只不过是兔肉和野菜捏成了东西，不会死人的。” 叶辛诧异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猛地一抓叶辛的胳膊，把她朝着人群外面甩了出去，道：“快走。”方才叶辛说出的那番话，让莫小川的心中一紧，他又何尝听不出来，叶辛强调那句“吃了毒药”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前面的尴尬。这个女孩对自己付出的已经很多了，莫小川不想再让自己欠她的，若是叶辛现在和燕国人起了冲突，她便是回到了幽州也无法面对叶展云了吧。 而自己今日看来是凶多吉少，即便多添了一个她亦是于事无补，何苦多牵连一个人呢。 就在这个时候，绿帽子她们也已经和叶博的人交上了手了。只是，她们的武功相比叶博这边的人，相差太多，这边最差的也是一流高手，而绿帽子那边武功最高的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一流高手而已，她们这群人进来，便好似成心要送死一般。 绿帽子身后的女子伴着惨叫声，顷刻间便死伤不少，绿帽子自己也被一章打飞了出来，直直地朝着莫小川这边落了过来，沿途的人，好似并不想要她的命，因此，没有人再出手，这才让她活着跌落到了莫小川的身前不远处。 绿帽子面色惨白地抬眼看了莫小川一眼，轻声喊道：“少主，属下太没有用了……” 似乎绿帽子这句话一出口，已经完成了她的失明，叶博的人，也只是想让她确认一下莫小川的身份吧，尽管此刻已经没有怀疑这不是莫小川了。可人有的时候，便是这样，即便自己心里清楚，也是想要让别人更加确定一下。 对于没有用的绿帽子，自然不会有人让她还活着在这里碍事，一把长剑照着绿帽子的脖子便斩了下来。莫小川想要前去救援，却是不能了。他此刻经脉不通，清门九式的第七式都用不出来，绝对来不及感到绿帽子的身旁，眼看着绿帽子那颗俊俏的头颅便要远离脖子，这个时候，一柄刀刃径直飞了顾来，“当！”的一声，那长剑被刀荡开到了一旁。 随后“砰砰砰！”一连三声闷响，李少白连中梁图三章，退了几步后，他这才站稳，面上带着笑容，道：“嘿嘿，老头，老子的刀丢出去救人了，这三掌不算老子输给你……” 梁图看着李少白，微微摇头，道：“你当真是个人才，若不是你生在南唐的话，老夫定然会保举你的，可惜了……” “莫兄弟，看你的了。看来咱们兄弟今日要死在这里了，不过，要死也不能白死，怎么也要带走几个，好在咱们兄弟饮酒的时候，当凳子坐，哈哈……”李少白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莫小川看着这般景象，道出一个好字之后，猛地一抬手，毫不犹豫的把药丸丢入了口中，直接咽了下去。 药丸落入腹中，当日在幽州城古墓之中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体内的真气开始往丹田倒灌，而先进入丹田的真气却又涌了出来，两股真气这般交加之下，顿时旋转着凝在了一起。 只是，那日莫小川的经脉是完好无损的，今日却是经脉不通。相较之下，今日的痛快可想知。莫小川的静脉不畅通，截是因为他的经脉受损，自我保护下，才闭合的。只是这种情况，若不是尽早处理的话，时日越久，便越难再将其疏通。 可今日体内的真气却是硬生生的要撑开本来因为自我保护而闭合的经脉，如此一来，莫小川只觉得全身疼得有一种想死的冲动，即便在莫颖那里感受过那种今生难忘的疼痛，这一次却尤是让他难以忍受。 随着体内真气的冲击，莫小川身上的毛孔已经开始渗出了小血珠，身体的四肢似乎也被无形的巨力引动着，衣服无风自动，被吹的鼓鼓的。 一旁叶博的人看着莫小川这般状态，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有些诧异，不知该不该出手。终于有人忍不住朝着莫小川挥刀斩了下来。 “住手！”莫小川身体的变化，也只是顷刻间的事，而且，莫小川虽然经脉不通，提不起真气，但是手劲还是极大的，因此，叶辛被丢的极远，此时叶辛刚刚落地，堪堪站稳，距离莫小川却已经有了一段距离，中间还被叶博的人围着，眼中看到那人对莫小川出手，可想要上前救援，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眼见那刀刃便要砍中莫小川了。莫小川却猛地大吼一声，双臂的衣袖陡然破裂，迸发出来的气劲将那人直接撞飞到了后方。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此刻浑身的疼痛，让他想要将这身体丢弃，紧咬的牙齿，齿缝间已经渗出了血丝。 莫小川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道：“你们欺人太甚！”说罢，“砰！”伴着声响，莫小川脚下的地面陡然炸裂开来，下一刻莫小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先前朝着绿帽子砍去的那人身旁，而那人的脑袋却也飞到起来，抛在了半空之中，眼睛还眨着，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怎么会飞起来。 而莫小川的身影一闪之后，便又是“砰！”的一声，脚下的地面再次炸裂，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还在有一口气在的齐心堂几个女子身边，手腕一抖，北斗剑上的红光闪耀，好似有几道红光透过剑身激射了出去，周围的人，顿时又传来了几声惨叫…… “凝气伤人？”梁图陡然睁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莫小川，满脸的震惊。 而莫小川此刻，却已经堵上了自己的性命，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承受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和第八式的话，已经离死不远了。 不过，他有信心，即便是自己死，眼前的这些人也没有一个可以活的……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临死一击 莫小川出招，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之人，无人能够看得清楚他的身形是怎般移动的，只见北斗剑上的红色光晕在黄土路上划出一条条红色光带，之后，这光带只见，便是鲜血飞溅，叶博这边的人，大多都人头飞起，先后落在了地上。 梁图对面色发白，紧紧地瞅着莫小川的身影，只是，即便是他也只能凭借经验和那依稀间偶尔朋友捕捉到的人影来判断莫小川下一刻会出现的地方。 李少白在一旁看得有些傻眼，有些呆滞的他，猛地觉察到头顶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急忙一侧身，身边便是“噗通！”一声，低头一看，硕大的一颗无身的脑袋掉落在了身边，鲜血混着尘土贱了起来。 李少白急忙一巴掌将那人头拍远了。虽说他是九战沙场的将军，对死人并不害怕，可突然一颗脑袋丢下来，还是觉得有些渗的慌，此刻李少白的眉毛和胡茬子都沾染了许多的黄土，变得灰蒙蒙的。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去看他，都将视线朝着场中那闪烁不定的莫小川瞅去。 只是，以李少白的功夫，却依旧无法看清楚莫小川的动作，他不禁眨了眨眼，喃喃道：“这就是煞神吗？娘的，以后战场上可别遇到他……” 李少白自语罢，这才发现绿帽子伤的颇重，此刻站立还有些勉强，但即便如此，亦想提着她那短刀去帮莫小川，李少白不禁摇了摇头，这丫头是不要命的，既然当时救下了她，此刻李少白也不绿帽子就这般去送命。别看那些人在莫小川手下如同被砍瓜切菜一般，可李少白不糊涂，绿帽子若是冲上去，只有给人家当菜的份。 他虽然中了梁图三掌，但是仗着自己内功根基稳健，而且常年征战，身体也异常结实，因此，除了身上疼痛之外，还不影响他的行动。几步来到绿帽子的身旁，伸手去揪绿帽子的手腕，绿帽子却猛地一躲，回手便是一刀。 只是绿帽子的武功本来便不和李少白在一个境界，何况此刻她已经身负重伤，更不可能对李少白照成什么威胁了。李少白手腕一转，躲过绿帽子的刀刃，猛地捏住她的手背，微微一用力，刀便已经脱手，接着说道：“自己人，自己人的。” 绿帽子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这个人是先前和莫小川一起跑路的那个人，而且方才他也救了自己一命，尽管如此，被一个男子捏住了自己的手，她还是怒视一眼，猛地将手抽了回去。只是因为用力过猛，险些有跌倒在地。 李少白急忙上前相扶，绿帽子却一摆手，挪了挪身子，站到了一旁，接着又将去寻找莫小川的身影了。 李少白弄了个自讨没趣，讪讪地闭上了口，从一旁见自己的刀捡了起来，站到了一旁。 便是这般短暂的瞬间，莫小川已经停在了梁图的面前，此刻梁图的身旁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徒弟梁毅，另一个便是蔡晨了。 这两人的面色已经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当初便听说莫小川的武功高强，可他们怎么也不知道，带来这么多一流高手和宗师级的告诉，在莫小川的面前，居然没有一个能够撑住一个回合的。 其实，他们不清楚，莫小川此时冒着自己必死的险出手，功力已经接近当初与叶展云一战的时候，也就是说，单论功力不论境界的话，他俨然已经是一个天道高手了。 眼前的这些人，即便是梁图，也只不过是圣道巅峰的高手，功力上莫小川领先，而且还有清门九式这种虽然对自身损害极大，威力却也极大的功夫，在境界上，又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他不是莫小川的对手便显而易见了。 剩下的三人中，也唯有梁图此刻还能保持镇定，不过，他的镇定，也不代表自信，他此刻已经看明白，自己绝对不是莫小川的对手，自从莫小川先前能够发出可见的实质剑气杀人的时候，他便了解，今日的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莫小川停在自己身前不远处，正在凝视着他们三人，梁图深吸了一口气，对一旁的梁毅，道：“为师先挡住他，你们快走，回去告诉太子，让他千万莫要在生捉拿莫小川的心思了，即可回幽州吧。”说罢，梁图当先出手，朝着莫小川冲了过来。 “师傅！”梁毅喊了一句，然后猛地一咬牙，便朝着远处奔去，蔡晨更是听梁图说罢，就扭头便跑，一刻都没有停留。 李少白见着蔡晨要跑，轻笑一声，提着刀就追了上去。 而莫小川此刻看着梁图冲上来，竟是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笑容。梁图见着莫小川的这个笑容，便觉得不好，急忙停步，回撤，可他依旧晚了一些，随着莫小川脚下的地面炸裂，下一刻莫小川的北斗剑已经插入梁毅的咽喉，剑尖直透而出。 看着梁毅双眼突出，喉间发出“嗝嗝嗝……”的响声，莫小川的脸上没有一丝怜悯，此刻的他因为北斗剑的关系，对于血腥味有些享受，对杀人甚至也有些享受。 看着自己的徒弟死在眼前，一直冷静的梁图，猛地瞪大了双眼，眼珠子都好似要突出来一般，脸比因为死亡的到来而痛苦扭曲的梁毅还扭曲的厉害。 梁毅是他的徒弟，也算是他的养子，虽然没有父子之称，可他对梁毅却是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此刻他怎能不怒，心中的痛苦和愤怒，让他想要将莫小川生生的撕掉，怒吼一声，便朝着莫小川杀了过来。 一张脸上，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似乎只有莫小川的死，才能熄灭他的怒火。 然而，莫小川却并未理会梁图，瞅着梁图冲上来，他扭头便走。梁图在后面怒吼，道：“小贼，拿命来……” 而莫小川却是先冲到了蔡晨的面前，从后面一剑又刺穿了蔡晨的咽喉，本来挡在蔡晨面前的李少白，还想杀一个过过瘾，可还未等他动手，北斗剑的剑尖却从蔡晨的嘴里冒了出来。 这一突变，还吓了他一跳，以为蔡晨要发什么暗器，待到看见蔡晨身后的莫小川，这才明白过来。而莫小川的剑随即便拔了出去，又朝着梁图去了。 李少白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方才莫小川的眼神，让他觉得有些骇人，这才明白“煞神”这个绰号，绝对是没有取错的，他久经沙场，杀红眼的人也见的多了，可从来没有见过像莫小川这般杀掉一个人，眼神那般平静的，更为可怕的是，平静之中，还有几分享受。 虽说，他也知道莫小川以前是从军的，杀人对于他来说，已经并不算是什么太难做的事，可他亦知道，像他们这种沙场出来的人，其实对生命也很是尊重，因为，战场之上，杀敌也以为着自己人也会被杀。 在死亡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所以，杀人不会会享受的，也许会有那种疯狂，可绝对不能有这种平静的享受。 李少白不禁有些发愣。觉得自己这位莫兄弟，着实有些让人看不透了。 而这边，莫小川已经与梁图交上了手了，虽说莫小川的功力此刻比梁图高，可面对梁图，毕竟不似方才那些一流高手和宗师级的高手，并不能一剑解决。 梁图与人交手的经验异常丰富看着莫小川的剑来，每次都能横着拍在莫小川的剑身之上，若不是北斗剑的重量易于普通长剑，早已经被梁图拍飞了。 莫小川此刻因为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已经让他双腿有些微微发抖，鞋底也早已经不知哪里去了，一双鞋子，此刻只有鞋面套在脚踝上，双脚的五兄弟也探出头来透气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莫小川才将梁图放到了最后一个，最后对方梁图倒不是因为他想让梁图享受一下身边的人都死完的感觉，而是梁图若是逃跑对话，莫小川没有把握拦住他。 此刻的莫小川，头脑异常的清醒，好似对于战斗的分析，更胜从前一般，那种享受血腥味的感觉，并没有让他迷失，反而是能够更大效率的发挥自身的本领了。 剩下了梁图自己，果然，梁图已经打算拼死一战了，愤怒让他失去了冷静的头脑，只想将莫小川杀死，已经顾不得分析情况了。 而莫小川虽然不能一击将梁图杀掉，可也并处于下风，北斗剑每每挥起，都会带着红色光晕，此刻这种红色的光影已经将他和梁图罩了起来。 他在等着一个机会，他不敢有丝毫大意，因为，梁图这样的高手，若是不能一剑毙命，即便刺中他的要害，也会被他临死反击的，莫小川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承受梁图的临死一击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他死了 绿帽子紧张地看着梁图和莫小川的战斗，李少白在起先的震惊过后，已经平稳了下来，就地坐了下来，将刀平放在了膝盖上，一副看戏的神色。 因为，李少白很清楚，莫小川和梁图交手，他是插不上手的。 作为将军，第一要务便是要明辨眼前的形式，争取将自身这方的利益最大化。这点基本功，李少白还是有的，而且，他也是这么做的。 叶辛此刻，正看着满地的鲜血和人头发呆，莫小川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是那般的温柔，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只觉得他好似是一个单纯的大男孩一般。 虽然喜欢开玩笑，喜欢捉弄人，可在照顾起人来，却又是那么的细心，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莫小川其实是会杀人的，当初在古墓之中他对叶门的人，也没有一个留情的。 当时若不是叶展云当着，怕是她也早死在了莫小川的剑下。 她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莫小川，那个温柔的，会一口一口喂她食物的哪个莫小川，和眼前这个把人头砍飞而丝毫不为所动的莫小川，让她有些傻傻分不清楚了。 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前不久，他还温顺的如同一个小羊羔一样，靠在自己的身上，逼着眼睛，那般的安静。可现在，却已经变得杀人如麻，完全没有半点怜悯了。 叶辛的视线缓缓移动，从那些满地的人头，移到了莫小川的身上，红色的光影下，她不知道，此刻藏在那里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莫小川，还是那个温柔的莫小川吗？ 叶辛紧咬着嘴唇，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 别看她是叶展云的女儿，在叶门的同辈之中，也算是佼佼者，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杀过人，当日即便是对付紫电，也并未下过杀手。 因此，对于莫小川这般杀人，她的心底有些害怕，握剑的手，也有些颤抖了起来。 这边，叶辛犹豫不决，哪里，莫小川和梁图已经接近尾声了。 莫小川的剑直指着梁图的右眼，而梁图的双手却是紧紧地夹住了莫小川的剑身。两人这般僵持着，周围的红色光影似乎一下子便收了起来。 莫小川的面色发紧，一双眸子死死地盯在了梁图的脸上。而梁图的却是满头大汉，一双眼睛紧紧地看着北斗的剑尖。 两人如此僵持着，李少白在一旁看着捏了一把汗。因为，莫小川此刻的握着剑柄，却是不如梁图受力的，若是梁图能够将剑刃移到一旁的话，那么接下来，莫小川必然会中掌。 此刻的梁图，只要出手，怕便是要人性命的，绝对不会像之前对付李少白那样简单。 然而，结果却出乎了李少白的预料，根据李少白的判断，此刻莫小川的剑要么不要被梁图控制住，一旦被控制住的话，输的很可能是他，所以，现在莫小川是绝对处于下风了。 可接下来的一幕，便让李少白吃惊不已。 只见莫小川的脚下猛地发出一声炸响，接着，北斗剑陡然向前刺入了半尺，剑刃从梁图的后脑直接穿了出来，随着梁图的双手缓缓落下，莫小川也慢慢地将北斗剑拔了出来。 “噗通！”梁图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莫小川回过头，朝着绿帽子笑了笑，又朝着李少白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了身后的叶辛。看着叶辛，他缓缓地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叶辛紧张地看着他，看着北斗剑上的鲜血慢慢地滴落在地上，在这个时候，她原本该跑过去抱住莫小川的，可是，她的身体却动不了，莫小川方才的举动太过吓人了，也吓着了她。 莫小川一步步地走近了她的身旁，叶辛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中满是汗水，不知该怎么面对莫小川。 然而，就在莫小川快要接近叶辛的身边之时，他的双脚突然一软，整个人直挺挺地朝着前方倒了下去，北斗剑率先脱手，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 见到莫小川如此，叶辛再也关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将剑丢下，猛地抱住了倒地的莫小川，道：“你怎么了？” 莫小川露出了一个微笑，看着她，道：“没事，只是觉得快死了……”说罢，微微闭上了眼睛。 叶辛吓了一跳，急忙摇晃着他的身体，道：“莫小川你怎么了，说话啊，你别吓我。”莫小川却是一动都不动，双眼紧闭，面上的血色慢慢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连嘴唇都发白了起来。 李少白这个时候赶了过来，看到莫小川如此，急忙提醒叶辛，道：“快看看他的脉象如何。”李少白光说话，不行动，倒不是他不会看，而是因为他的武功本来就偏向外门功夫，对内息的报我没有叶门强，而且，此刻人家莫小川的在美人怀中，他又怎么好意思破坏风景。 叶辛听到李少白的提醒，急忙将手放到了莫小川的脉门，一探之下，竟是一张小脸比莫小川的脸色还难看，泪珠忍不住就滚落了下来，泣声呢喃着，道：“他、他死了……” 绿帽子一听这话，几步跑上前来，便要将莫小川从叶辛的怀中抢过来。 李少白一看这阵势，急忙抬手拦住了绿帽子，随后对叶辛说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你没看到他还有呼吸的？” 叶辛这才注意到，莫小川的胸口还有起伏，并不是那种死人的状态，急忙又仔细查看，这才发现，莫小川得瑟是有呼吸的，只是他居然没有脉象，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解的抬头，道：“李、李大哥，你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李少白这个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听到叶辛如此说，伸手去探莫小川的脉搏，果然，脉搏没有调动，可接下来，却猛地又跳了起来，只是极度的没有规律，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又完全没有了。 李少白睁着双眼，吃惊地看着叶辛，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叶辛也是不解，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又顺着莫小川的经脉摸了过去，感觉到莫小川此刻体内的真气急乱，而且，经脉在慢慢地闭合着，正是这杂乱的真气乱串之下，才导致了他的脉象不稳定。 正如莫小川所言，他的确快死了。叶辛急忙抬手在封了莫小川胸前几道大穴，道：“我的功力不足，他的穴道很快就会被冲开的，这样还会使他伤的更重，这该怎能办？”她有些求助地望向了李少白。 “我们先寻个地方安顿下来，再做打算吧。”绿帽子看着莫小川如此，知道自己此刻也插不上手，便道：“先将少主扶上马，回到城中，让冷姐姐想想办法，少主的经脉受损受损严重，不适合此刻疗伤，需先给他服了调理经脉的药再说。” 听到绿帽子如此说，叶辛慌乱的心稍微安定了些，点了点头，道：“那便有劳姑娘了。” “救少主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无需多言了。我们快走吧。”说罢，绿帽子瞅了李少白一眼，道：“我是齐心堂的人，不知这位是否要跟我们一起走？” 李少白道：“莫兄弟伤得这般重，我放心不下，便随你们一同去看看。” 绿帽子微微点头，只是看着李少白的眼神却有些奇怪，而且，隐隐之中有些不善。 随后，三人先将莫小川扶上了马背，由叶辛先照顾莫小川，李少白和绿帽子将绿帽子带来的人安顿好了，便上路朝着景州城而去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 哭死 在绿帽子他们走后不久，从远处，悄悄地摸出一个人来，正是先前离开的方峰。他当时虽然被形势所迫，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离开，可心中岂能甘心，因此，一直躲在远处观看着形式的发展，当莫小川出现之时，他满是不甘，对叶博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很是不耻，却又无可奈何，不过，当梁图他们尽数死在莫小川的剑下之后，他又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不由得的抹了抹自己的脖子，若不是梁图他们这么一闹，让他们先找到莫小川的话，恐怕死的便是自己了。 对莫小川的武功从新估量过后，他便打消了再找莫小川的麻烦的念头，而且，虽然莫小川倒下了，他却依旧不敢上前。谁知道莫小川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梁图他们也是占尽上风，莫小川只有逃命的份，可转眼之间，便丢下一地的脑袋。 这莫小川着实有些神鬼莫测，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不过，那般的功夫，便是方峰见了，也是心底生寒，他和梁图虽然同是圣道高手，可他只是圣道初期接近中期，比起梁图这个圣道巅峰的高手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因此，梁图既然死在了莫小川的手中，他上去也是白白多送一颗脑袋。 虽然方信交给他的任务重要，可现在这任务显然已经没法完成了。只好就这样回去复命，到时候，也只能通知叶展云让他亲自来了。虽说这样可能会被叶展云怀疑，但是，情报的价值还是有的。至少也不会引出什么乱子，方家也能完全置身事外，至于叶辛能不能成功的回来给方家做媳妇，这个便不是他方峰能管得了的了。 将利弊思索明确之后，方峰便调转马头，朝着幽州的方向行去。 …… …… 景州城，齐心堂香坛所在之处，冷清清仔细的查看过莫小川的脉象之后，面色变得很是难看，将绿帽子拉到一旁，悄声，道：“少主这般情况，我们实在难以施救，为今之计，也只有先通知分堂主，让她联系白先生再做定夺了。” “此地距离幽州这么远，即便最快通信，也需要一日夜的时间，少主哪里等的了。再说，白先生现在还在楚国，便是分堂主，都未必能够联系的到他，即便联系到了，白先生恐怕也来不及赶来。”绿帽子焦急，道：“眼下，我们只能是尽快想办法，来保住少主的命，不能等了。” 冷清清有些犹豫，道：“这个，我也明白。不过，少主伤的这般重，我们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医得好他。若是少主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们哪里吃罪的起？” 绿帽子见冷清清犹豫，急忙道：“少主也不是外人，冷姐姐怎么能够怕担责任，便推脱出去。这样吧，冷姐姐只管放手施救，出来什么岔子，我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冷姐姐。” 冷清清见绿帽子说的如此坚决，有些诧异，随即摇了摇头，道：“妹妹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少主伤势太重，我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医治……”说到此处，她似乎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苍白，随即摇了摇头，道：“好吧，既然妹妹都这样说了。那便听你的，出了事情，大不了咱们姐妹一同赴死便是了。” 绿帽子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也只能说了一句：“多谢冷姐姐。”说罢，转过头朝着莫小川的屋中行去，一边走，一边道：“那便请冷姐姐尽快将眼下能收集到的药材收集来，我们即可施救。” 冷清清看着绿帽子的背影，良久无言，过了一会儿，这才叫来一个人吩咐道：“你去绿姑娘那里，她提什么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的，都务必全力配合。” 吩咐过后，她有些无力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她这个人，做事一向是冷静的，可是，面对绿帽子，却是无法拒绝。不过，真的见到莫小川，她依旧有些诧异，听到绿帽子带回来的人说起当时的情形，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一个如此年轻的人，怎么会有这般功力，便是白先生，想到此处，她不由得的强迫自己停止了思绪，她这个人一向都将分寸拿捏的很准，即便是想，也不让自己逾越，因为，她感觉，人只要有了念头，便难免会做出一些本不该做的事。要想做到完全不逾越的话，也只能不去想，她觉得白易风的事，不该是她去想的，因此想到此处便打断了。 不过，想到绿帽子，她便有些担忧，因为，她觉得，绿帽子分明已经逾越了。莫小川是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这种男人本不是她们这种女人该爱上的。 但是，现在看来，想要阻止绿帽子已经是不可能了，这丫头能为了莫小川不眠不休的从幽州赶来，把自己弄得形同乞丐，光是这一点，便注意证明她的疯狂了。 更别说眼下为了莫小川，她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她无奈地咬着头，朝着自己的房间行了过去，眼下，她能帮绿帽子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结果会这么样，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莫小川此刻静静地躺在屋中，虽然还昏迷着，但是眉头却紧紧地蹙着，叶辛在一旁握着他的手，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泪珠不断的打着转，她主修内家功夫，对经脉一途，在场之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因此，她也深知莫小川此刻如此状况，会有多痛快，单看他便是昏迷着，还因疼痛蹙着眉头，便知晓了。 李少白站在一旁，双手环保胸前，轻轻地摇了摇头，莫小川的状况，比他先前想到的更是糟糕。这种伤，在他看来，已经是回天乏术，他不禁心中有些伤感，刚认识一个如此投机的朋友，还没相处几日，便要失去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而且，莫小川之才，他也是很看好的，他甚至觉得，西梁或许会再出一个莫智明，一直以来，李少白都为自己没能和莫智明生在同一个时代而觉得有些遗憾，眼下的莫小川，或许能拟补他的遗憾，可现在看来，恐怕他又要多一份遗憾了。 不过，这对南唐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若是西梁再出一个莫智明的话，以现在西梁的国力，怕是已经有一统中原的资本了，而南唐也必然会被波及，从这个角度来看，莫小川的死，或许对南唐是一件好事，因为，南唐虽说因为楚国的依附，国力上也不必西梁差，可是兵力上却有着明显的差距。 若单单是论军事上的实力，南唐甚至都不如燕国，只不过，燕国每一次战争，输的往往不是军队而是整个体系。如此，南唐即便也是将才颇多，却并无一统中原的能力，李少白看的很明白，所以，尽管他的内心之中有这样的雄心，却并无这样的信心。 绿帽子从外面端来了许多的补药，本想去喂莫小川吃，可她刚来到床边，叶辛却伸出了手，将药碗接了过来，轻声道：“多谢……” 这句多谢，让绿帽子微微一愣，随即她露出了一个苦笑，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叶辛端着碗，单手将莫小川的往上扶了扶，用汤勺将莫小川的嘴撬开，给莫小川喂着药，只是她这金枝玉叶，又岂能做的了这样的事，手脚笨拙地，将汤药洒的到处都是，急忙又放下药碗，去帮莫小川拭擦，但却是越慌乱，越是乱。 绿帽子见此情形，轻声道：“还是我来吧。” 叶辛扭过头，看了看绿帽子，微微点了点头，将汤碗递给了她。绿帽子扶着莫小川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只手轻轻掰开莫小川的嘴，让他的头上扬一些，这才用汤勺舀了汤药，轻轻吹了吹放在了莫小川的唇边，小心翼翼地倒入了他的口中…… 叶辛在一旁仔细地看着，学习着，但是，见着莫小川的头此刻正靠在绿帽子的酥胸之上，那对双峰好似要比自己的还高耸一些，莫小川靠上去，便好似枕了一个软绵绵的枕头，不禁心中有些酸溜溜的，轻轻咬了咬唇，忍不住，道：“绿姑娘，让我扶着他吧。这样你也好腾出手来，尽快让他将药吃下。” 绿帽子却是没有多想，听到叶辛如此说，便点头同意，让叶辛坐到了床上扶着莫小川，自己挪着身子到另外一旁认真的给莫小川喂起药来。 叶辛学着绿帽子，将莫小川的头也靠在了自己的胸前，胸前的小兔被莫小川的脑袋紧压着，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俏脸也微微泛红，抬眼又看了一眼绿帽子的胸，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他靠在她的身上应该更舒服吧，她这样想着，随即急忙摇了摇头，又暗骂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都这个时候，怎地还会去想那些…… 绿帽子见叶辛突然摇头，不禁有些不解地问道：“叶姑娘，你怎么了？” 叶辛听到绿帽子问话，有些慌乱地急忙，道：“没什么，没什么的……喂、喂药吧……” 绿帽子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精力集中到了莫小川的身上，没有再说什么。 一旁的李少白却是看的真切，莫小川这小子如是就这样死了的话，怕是有许多人要哭死了吧……他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此刻站在一旁，似乎有些多余，便寻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了酒，又慢慢地饮了起来…… 第五百七十七章 虎狼 方峰没命地朝着幽州城赶去，路上都不怎么休息，因为，他怕若是自己回的晚了，莫小川的便会到了南唐，那么，到时候，他的情报的价值也就没有了。 因此，此刻的方峰，丝毫不比绿帽子当初往景州赶的时候慢，而且，因为他独骑独行，而且武功也高，所以，更是便捷一些。 只是，方峰因为如此着急，也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在他身后早已经有人盯上了他。这些人，正是猎鹰堂的人，虽说景州这一代，齐心堂独大，可猎鹰堂和媚堂倒也不是全无人手。 方峰这边急躁的赶路，必然也会被人盯上，而且，他的武功在燕国也是能够排得上号的，名字也早已经在猎鹰堂内有了记录，自然不会逃过他人的眼睛。 方峰在路上狂奔着，并不知道，在前方，早已经有人等着他了。 这天清早，赶了一天的路，只小憩片刻，方峰便又上路了。只是，刚行出没多远，便见一个黑衣人在道路中央，摆了一张桌子饮者茶，见到他过来，也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方峰不敢大意，停下了马来，望向了那人，只见那人胡须有些花白，样貌倒是并不十分老，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入生根多年的老树，一动不动，单看这气势，方峰便知道遇到了高手，而且，对方既然挡在这里，相比也是冲着自己而来，他不禁提高了警惕，抱拳道：“阁下可否让一让。” 那人微微抬起头，露出了一对极为有神的眸子，盯在方峰的身上，让方峰感觉到自己好似无处遁形，身形都难以移动一般，不禁面色大变，那人却依旧面无表情，很是淡然地道：“回答老夫几个问题，便让你过去。” “阁下请问。”方峰心中已经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自己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怎地遇到的人，都是这般的高手，以前一直觉得自己的武功还行，便是放眼天下，也是能够排的上号的人物，这这两天，这宗高手好似不要钱似的，随处可见。先是梁图，后又跑出一个莫小川将梁图杀了，现在这个人，光是气势便让自己被压制至此，想必武功更在梁图之上，至于与莫小川相比如何，方峰的境界差了些，却是无法判断了。 那人缓声，道：“听说，你这几日去追莫小川了，为何又着急着往回赶？可是出了什么事？” 方峰蹙了蹙眉，这人也是为了莫小川而来，武功如此之高，也就不难理解了，不过，现在的莫小川太过吸引眼球，想杀他的人固然厉害，可是想要保护他的人，也不简单。 西梁一直都没有什么举动，想必也该有人出面了吧。 面对这个人，他倒是一时判断不出对方到底是来帮助莫小川的，还是来抓莫小川的了。 犹豫了片刻，他勉强一笑，道：“实在难以启齿，不过，阁下既然问起，我也只好直言相告了。莫小川的武功胜过在下颇多，在下自认无能与他为敌，只好知难而退了。” 那人蹙了蹙眉，好似有些诧异，轻声道：“莫小川的确是武学奇才，你不能胜他，倒是也有可能，不过，为何却说他胜过你颇多呢？据老夫所知，他的武功，也只是初窥圣道，你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方峰苦笑，道：“阁下不知和莫小川是什么关系，对他的武功竟是知道的如此清楚。不过，在下的武功虽然不入阁下的眼，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有些脸面的人，倒也不至于不要脸到用一个后生晚辈来贬低自己，在下所言均是事实，梁图都在他的手下走不过五十招，何况是在下……” “哦？”那人不禁抬了抬眉毛，道：“此言当真？” “梁图的尸首现在可能已经被齐心堂的人清理了，阁下若是不行，大可去亲自查一查，突然死了那么多高手，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必齐心堂也不能完全掩盖过去。并不难查到的。”方峰说道。 那人微微点头，道：“老夫信你便是了。莫小川练的是清门的不传心法，倒也是有些可能的。” “清门的心法？”方峰不由得的吃惊地看着对方，道：“竟是清门的心法吗？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说罢，方峰有些无力的道：“如此说来，倒也不奇怪了……” “莫小川此刻人在哪里？”那人又问。 “应该在景州吧。”方峰说罢，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在下也不敢确定。” 那人轻轻点头，道：“你走吧。回去告诉方信，方家到现在这般不容易，让他还是好好的守着家业，莫要动歪心思，小心得不偿失。” 方峰本来对面前的这位，已经完全地放弃了抵抗，只打算老老实实地混过去赶路，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不客气地说自己的主子，不禁面色微变，道：“方相爷该怎么做，好似还用不着阁下来教，不过，既然阁下能说出如此大话，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可否透露姓名，让在下回去也好告诉相爷是谁让在下带的话。” 那人的面色依旧淡然，道：“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想知道老夫的名字，却不能让你这般完好无损的走了。” 方峰面色不变，道：“阁下既是高人，能得知阁下的名讳，也算方峰的福气，纵使不能全身而退，也值得。” “嗯！”那人点头，道：“果然有些胆色，方信的手下还是有些可用之人的。如此也算是给他一些教训吧。”说罢，那人身影一闪，迈步朝着方峰走了过来，一只手缓缓地伸出，朝着方峰的左臂抓去。 方峰看着那人的手抓来，好似速度并没有多快，只是普通的一抓，这样的速度，对于他来说，想躲过去，简直是太容易了，他心中还有些诧异，这人的气势难道是装出来的？武功竟是平平？可他这个念头还没有完全成形，还恐慌地发现，那人缓慢的一抓，自己竟然完全不能躲避，身体好似被周围的空气死死的挤住了一般，根本都挪动不了。 方峰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抓着自己的左臂，硬生生地将自己的一条左臂拽了下去，却是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一声惨叫过去，方峰的左边被那人随意地丢在了地上，他的身体也恢复了自由，疼的他捂着血流如注的断臂处跌落到了马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 面上已经惨白没有了人色，这一半是疼的，另一半是惊的。 那人随即缓缓地背起了手，头也不回地朝着方峰来时的路行了过去，方峰的面色难堪的厉害，却紧咬着牙关扭过头，望着对方的背影，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阁下还没有留下姓名。” “老夫叫柳敬亭……”那人说罢，迈着缓慢的步伐，却是速度极快地远去了。 “柳敬亭？”方峰倒吸了一口凉气，猎鹰堂主，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的心中惊讶的厉害，却是不敢再多做停留了，连忙出手封了自己穴道，在伤口上洒了一些金疮药，提起断臂，跃上马背，快速的远去了。 虽说柳敬亭这般身份，既然说过不杀他，必然便不会再出手了，可他的心中依旧害怕的厉害，一刻也不敢停留了。 柳敬亭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是为了莫小川而来，那日他和叶展云交手之后，却是两败俱伤，叶展云的武功虽然略胜他一筹，但是当日的天气却更立于他，而且，叶展云没有了雪神剑，而且之前还和莫小川大战了一场，总体上已经不是最佳状态了，这才让他得了几分便宜。 不过，叶展云重伤，他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他能卖的下面子，当时便接着吐血，化解了部分伤势，之后又服食丹药，调息了一段日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可叶展云不想在他面前丢脸，硬是憋着伤势也不想丢失半点风度，这才使得叶展云回去之后，更是伤上加伤，如此，才闭关疗伤，因而，却是没有柳敬亭恢复的快了。 柳敬亭一恢复过来，便又朝着莫小川赶来，同时也让齐心堂的人全力搜索消息，这才得知方峰今日会从这里路过，故而，在这里等着他。 果然，方峰没有令他失望，从他的口中得到了莫小川的消息，本来，柳敬亭也是说话算数的，打算放他离去，但是，方峰偏偏不识好歹，为了方信竟然没有按捺住，这让本来因为和叶展云一战便憋了些怒火的柳敬亭忍不住拿他来出气了，结果，方峰丢下一条胳膊，灰溜溜的跑了。 柳敬亭算一算时间，自己出来的时日已经不短了，若是还不能将莫小川擒住，这张老脸都没有地方放了，因此，这一次，他是势在必得，全速朝着景州而去。 此刻，身在景州的莫小川，却依旧处在昏迷之中，浑然不知，刚刚驱狼，猛虎又撵着屁股上来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骂 恍惚之中，莫小川抬起了头，一张熟悉的脸，处在他的身前。猛地吓了他一条，白蓝色的褂子，黑色筒裤，便宜的胡须，短发，手腕上还有一块破旧的手表，这不正是自己的爷爷吗？ 莫小川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自己怎么又回来了？那在西梁和燕国的日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由得拍了拍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 而他爷爷盯着他了一会儿，却伸出了手来，莫小川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却发现爷爷的手，并非是摸向他的脑袋的，而是去轻轻抚摸了一下枕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唇边，却又噎住了，轻声咳了几声，便站直了身子，轻轻一甩，胡须便又飘逸了起来，好似又变作了那个“仙人”。 莫小川见他又恢复到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知怎地，却没有再与他斗嘴的心思了，这么长时间未见，便想和你随意说一说话，既然他自诩“仙人”，那么，或许他会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只是，莫小川刚要开口，爷爷却一屁股朝着他的胸口坐了下来，莫小川急忙想喊他，却说不出话来，想要伸手去推，却发现两只手异常的无力，不单为将人推上去，反而自己被压了下来，那有些干瘦的屁股连同自己的手一起压到了自己的胸口上，让自己整个胸口都憋闷的厉害，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咳了几声，猛地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依旧还是在这个年代，躺着的也是那种上面有窗帘框架的床，不过，胸口还是憋闷的厉害，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低下头一看，只见叶辛正爬在他的胸前熟睡着，而李少白却在桌子旁，双腿放在桌面上，靠着椅背，对着他抬了抬眉毛，一脸别样的笑容，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指了指他的下身处。 莫小川疑惑地低头望去，只见叶辛的小手正放在了那里，而他那里却早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帐篷。 莫小川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抓叶辛的小手，李少白却是摇了摇头，又指了指他的脸，莫小川愣了一下，感觉到鼻孔有一股热流涌出，伸手一抹，竟全部是血。 他诧异地瞅着手指上的血，心中满是不解，按理说，现在自己身体虚弱的厉害，怎么可能会流鼻血呢，流鼻涕还差不多。 叶辛好似感觉到了莫小川的动作，手指轻轻地动了动，醒了过来，只是，手指好似碰到了什么，疑惑地扭头过去，不禁很是诧异，随即看清楚了自己的手所碰到的地方，不禁面色陡然一红，虽然她对那女之事不了解，但也知道男人的那里是不能碰的，急忙羞得抬起头，看到莫小川闭着双眼，好似没有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依旧羞得不行，扭过头去，见李少白将头猛地转开，躲过了她的视线，心中更是觉得李少白必然看到了什么，赶紧站起身来朝门外去了。 待到叶辛离开，莫小川这才睁开了双眼，忍着全身的疼痛坐了起来，抬眼朝着李少白望来，疑惑地道：“李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嘿嘿……这个啊……”李少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莫小川见他如此，更是疑惑，又追问道：“你快说。”他说的急了些，引得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当时，叶辛为了护住他的心脉，点了他胸前几处大穴，只是，叶辛的功力与他相比差了许多，他此刻体内的真气又不受控制，处于乱串之中，因此，叶辛封住的穴道，在回来后不久便被冲开了，冲击穴道本来便对筋脉有损，他的身体此刻又是这般状况，自然会使得胸前疼痛的厉害。 李少白见他如此激动，急忙走上前来，也不再开玩笑了，收起了笑容，道：“真没看出来，你这小白脸的模样，还真招女人喜欢。还不是你身边的那两的女人，早晚的给你灌药，而且，都是大补之物。原来我还担心这样会给你折腾死，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你也离死不远了，就让她们折腾吧。兴许还多少有些作用。如今看来，她们倒是歪打正着了。” 莫小川奇怪地看着李少白，有些不能相信，因为，他虽然不怎么精通医术，但是，和陆婆婆在一起那么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按理说，自己静脉损伤，若非有内里深厚之人为自己疗伤的话，用药物必须要用温补之药，而且，要内服外用同时进行，如此静养下去，才会好转，若是用这种大补之药，必然会等于火上浇油。 可李少白却说给自己吃的是大补之药，这似乎不合医理。 李少白见他疑惑，解释，道：“其实，我也有你的疑惑。不过，在你醒来之前，我便帮你看过脉象了，你的脉象的确平稳了许多，看来你这小子的身体与常人不同，或者是你所练的功夫与常人不同。对了，你那日所用的是什么武功，怎么看起来好似已经踏入天道一般，让我都有些心惊。” “一些粗浅的武功，若不是因为它，我也不会如此了。”莫小川苦笑摇头，道：“如今想来，当初若是不学武，怕是也不会受这般的苦处吧。” 李少白哈哈一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受些个苦算什么，当日看着你小子的剑法，当真是丝毫不比我们师门的狂刀差。那般痛快的打法，让大哥我好生羡慕……” “若是让你尝一尝我现在的痛楚，你便不会这么认为了。”莫小川提起了被子，慢慢地挪着身子，靠在床边坐好后说道。 “那又如何。”李少白道：“再说，你的功夫若是粗浅的功夫，怕是我们师门的狂刀道法都上不了台面了，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应该是清门失传的绝学，清门九式？” “哦？何以见得？”莫小川不禁有些诧异。 李少白笑道：“我曾听师傅说起过这门绝学来，听说，这种功夫虽然一直是清门里的至宝，但是，却极少有人炼成，而且，大多数人只能连到第六式，虽然武功会精进极快，却受不了反噬之力，最后都落得个经脉尽断残废收场。险有人练到第七式的，但是，却也出过几位，只要练到第七式，便会有神鬼莫测之速，甚至可以打破现有的境界之别，而以宗师实力去杀圣道高手。只不过，一般练到第七式的人，均已经是圣道高手，这个传言却是不好证实了。不过，练清门九式的人，却没有一个能能够活过四十岁的，而且全部死于反噬，也因此，清门九式的功法宝典被列为禁书，但是，依旧有很多人会忍不住诱惑去练，却都是惨淡收场。直到前朝大周女皇，也是清门的最后一位门主将这九十融会贯通，成了当时的绝顶高手，圣旨可以飞剑杀人。简直是神乎其技。可从她之后，清门九式的宝典便被毁去了。本以为这神奇的功夫只是传说中才有的，却没想到，莫兄弟居然会有身怀如此绝技，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莫小川听着李少白讲的故事，心中也是惊讶不不已，没想到这清门九式还有这么多传奇，当初自己找到它的时候，是记录在一副皮卷上的，现在想来，这种功夫着实诡异，若不是自己当初不懂这些的话，必然也不会去练的，因为，清门九式的行功之法很是诡异，与正经的武功心法完全的不同，都是气凝丹田开始练起，而清门九式却是从右手开始运气，而且，当时自己体内是没有功力的，若是有的话，常年累月下来，两套完全不同的行功之路，只会让体内的真气过早的交织在一起，便如同现在的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一般，便是以自己现在的经脉强度，都差点死掉，何况是在没有练到这种程度，还未能将清门九式的行功之法运用纯熟就遇到这种问题呢？ 看来以前的清门中人练这功夫的时候，应该便是面临的这种问题。 莫小川心中其实一直都怀疑那罗伊敏是和他来自同一个时代，因此，她应该也是不会武功，机缘巧合之下才练会了这武功吧，所以，才没有被过早的反噬。 李少白见莫小川不言语，以为他还是不愿意承认，便又道：“莫兄弟，我是那你当自己兄弟，才如此直言相问，其实，你不说，我也能肯定。你当时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天道高手的气势，这个，我只有在师傅身上见到过。不过，我却也看的出来，你还未踏入天道，因为，若是你真的到了天道，那梁图又岂能挡你那么久，甚至最后你还用了几分巧力才将他杀死。” 莫小川听李少白又追着这个话题说起，这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其实，我也是偶然的情况下，从古卷中得到这心法的，当时也没有觉得这是什么高深的功夫，只是随意一练而已。却没想到这便是清门九式，虽然后来也听人说起过，但也了解不多，今日听李大哥说起，这才知晓，其中缘由。” 李少白有些诧异道：“莫兄弟，你是说，你练这功夫，并未有名师指点？” 莫小川点了点头。 李少白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莫兄弟是武学奇才。如若不然，怎么能……”说到此处，他还不由得啧啧出声，连连赞叹。 莫小川忍不住道：“李大哥如此说，却是什么意思？” “莫兄弟当真不知？”李少白奇道。 莫小川点头，道：“当真不知。” 李少白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见他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也不计较他是装作不知，还是真的不知了。便道：“这越是高深的功夫，练的时候，便越用日行错真气，若无名师指点的话，很容易会出错的……” 李少白说了一半，莫小川便明白了过来，笑道：“李大哥的意思，我懂了。其实，这功夫很是简单的，只不过，正如李大哥所言，它的反噬也极为厉害，我已经受了它太多的苦处，便不想多害李大哥一个了，不然的话，便与你说说。” 李少白摆手道：“还是罢了。我连师门的狂刀都未练好，岂敢贪图其他。” 两人正说着话，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却是绿帽子走了进来，见到莫小川正坐在床头，不禁面露喜色，道：“少主醒了？” 莫小川顺声望去，只见绿帽子满脸的憔悴，手中还端着药碗，一脸的喜悦，却依旧掩盖不了她这几日的消瘦和有些难看的脸色。看着绿帽子如此莫小川，莫小川不禁心中有些感动，轻声说道：“这些日子辛苦绿姑娘了。” 绿帽子急忙行礼，道：“只要少主无碍，属下便是死也甘愿，再说，属下也没有做什么，算不得幸苦的。” 李少白在一旁摇着头，道：“哎吆吆，我可听说，她好似有很多日子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不过，为了少主，这的确算不得什么辛苦，不算的，是吧？绿姑娘？”说罢，他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绿帽子面色微微泛红，随即将目光投向了李少白，眼中竟是疑惑之色。 这种眼神看着李少白让他有些浑身不自然，不由得心中嘀咕，这女人怎么连个玩笑都开不得。 绿帽子看了看他又将视线挪到了莫小川的身上，道：“药好了，少主趁热吃了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李大哥说的可是真的？” 绿帽子犹豫了一下，道：“没什么的，少主知道的，我们姐妹自由在堂中长大，这种事情，倒也不怎么稀奇的。” 莫小川摇头一叹，道：“好了，别逞强了，快去休息吧。” “可是少主……” “去吧。再不去，我便生气了。”莫小川沉了一下眉毛。 绿帽子无奈，站起身来，微微点头，随后望了莫小川一眼，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临走的时候，却又看了李少白一眼，那眼神，总有些奇怪。 待到绿帽子离开后，莫小川疑惑地望向了李少白，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内，李大哥，可是和绿姑娘有什么误会？” “好像没有吧？”李少白有些不解，道：“可能是我这个人太过莽撞，你也知道，军中之人，粗鲁惯了的，不讨人喜欢吧。” 莫小川微微点头，暂时也只能这么解释了。但是，他总是感觉，绿帽子好似有什么心事一样。 …… …… 这些日子，在西梁蔚州等着莫小川的林风，算是遭受了大罪了，先是章立和司徒雄前来兴师问罪，逼迫与他，章立和他本就早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平日里，两人也没少斗嘴，便是近半年未见，也没有觉得生分见着他，也没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张口便直接开骂，将林风骂的狗血喷头。 林风自认自己做的心中有愧，虽然他是听了莫小川的命令行事，可是将主子丢了，自己跑回来，即便是奉命，却也心中难安，因此，章立骂他，他也并不还嘴，低头听着。 若是往日的话，章立敢如此说话，他早就跳起来和他争吵了，可现在却是不行。 章立骂的累了，这才让他解释。 他大概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章立便又开骂了，大概的意思是，王爷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了？他是担心我们的死活，你倒是好，完全不管他的死活了，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他的重要？这事若是换了我章立，便是他将我的脑袋砍了，我都不会就这样滚回来…… 总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章立又是一顿臭骂，林风却始终没有还嘴。 最后，章立骂完了，这才发现，小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正看着他们几个，见到小瑶，林风心知要坏，章立也傻眼了，方才太过冲动，倒是忘了，这事毕竟不能这般公开出来。 可话已经说了，又能怎么办，看着林风脸色难看的厉害，他知道这祸是自己闯出来的，那么，也只好让自己收场了。 可小瑶并不卖他的账，不管章立在一旁解释什么，小瑶始终只是盯着林风问，具体怎么回事。 最后，林风无奈，又将细节说与了小瑶。 小瑶听罢，紧咬着嘴唇，虽然她早已经察觉出了异样，心中也坐好了准备，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般糟。当下，她便冲出去到燕国去。 只可惜，门外柳惠儿却等着她，将她拦住了。 小瑶看着柳惠儿的表情平静，知道她必然早已经知晓了，不禁面色有些复杂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 柳惠儿却只说了句，让小瑶跟着她走。 随后，便将小瑶带回了屋中，半个时辰后，两个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小瑶居然是一脸的不甘，却不再提要走的事了。章立见状，终于放下了心来，又张口骂起林风来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想他了 西梁上京，这一日，却是热闹非凡，尽管柳承启出门，很是轻装便行，但是，百官不知怎么得到的消息，均来送行。柳承启这次出去，是为了接自己的孙女，他的儿子柳穗珠之死，也在京中传开了。 柳承启已经有了一把年纪，老来丧子，可谓是人生之中最为悲切之事之一。所以，他这次虽然是去接孙女，但也是为了死去的儿子。如此，莫智渊哪里也并未说什么。 尽管，现在西梁边境蛮夷国有异动，却还没有真正的发动进攻，而且，花旗冲也不是摆设，因此，柳承启离开上京，倒是让莫智渊觉得有了喘息的机会。 他在这里，总是会让莫智渊不自觉的对其提防，让自己的神经经蹦起来。所以，给柳承启放个假，莫智渊也等于是给自己放个假。 柳承启的第一站，便是蔚州。 在柳承启向莫智渊提出此事之时，莫智渊故意压了两天才回复他，同时在这两日之内，也与老太后见了一面，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老太后虽然对莫智渊将莫小川丢出外面不管其死活有些生气，但是，做了皇帝的儿子很少开口让她帮忙，就这么一次，她着实不好拒绝。便按着莫智渊的意思由自己出面，派人去给司徒玉儿送了些东西，同时也嘘寒问暖一番，不过，话中却一包含了其他的意思，大概便是，莫小川在外，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手下这些人都是忠心之士。 既然莫小川对他们多有爱护，让他们先回来，司徒玉儿作为莫小川的女人，切不能怠慢了这些人。 其实，司徒玉儿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林风他们不回来，她作为一个妇道人家，而且身份还是一个妾侍，实在不好干涉莫小川的部署之事，她也知道，若是自己说出来，可能林风他们看在莫小川的面子上，也会听自己的。但是，司徒玉儿如今也学的很聪明了，自己这种借着莫小川的面子做事，会让别人对她有看法的，因此，一直都没有什么行动。 这次，老太后既然表达了这个意思，她再出面的话，便觉得底气足了许多，老太后怎么说，也是莫小川的奶奶，自己这个孙媳妇听奶奶的话，总是没有错的吧，再说，这事也对莫小川并无坏的影响，便是对林风他们，也算是一个交代，毕竟，林风这般躲在外面不回来，也不是一个事。 再加上现在章立也追了过去，十营只有黄平他们在打理，虽然她对军事上的事，并不十分懂得，可也明白，既然当初莫小川将十营交给了章立，必然有交给章立的理由，若是黄平他们可以的话，也用不着章立了。所以，十营那里应该也离不开章立的。 如此，得知老太后的意思之后，当日司徒玉儿便让茹儿亲自去蔚州了。 当然，让司徒玉儿头疼的事，远远不止这么一件，还有一件更让她头疼的事是梅小莞不见了。这丫头可是莫小川的心头肉，莫小川就这么一个妹妹，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不是亲兄妹，可莫小川却将她看的比亲的还亲。莫小川若是回来，发现梅小莞丢了，司徒玉儿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和他交代。 因此，这两日也将司徒玉儿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对于梅小莞去了哪里，司徒玉儿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只是在她房间里找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莞儿去也！ 这丫头便是留书也是如此的胡闹，单看这四个字，哪里能猜到她去了哪里。 焦急的司徒玉儿，自己也没有了注意，去问陆婆婆，陆婆婆却并不太当一回事，说剑宗的孩子，这么大的时候，都会自己出去锻炼一下，梅小莞也算是剑宗的传人，出去走走也是好事。 可司徒玉儿是官宦之家长大的女子，自然不能认同陆婆婆这种江湖口吻的话，可眼下陆婆婆不帮忙，她又不知道找谁去帮忙，唯一想到的人，也只有柳卿柔了。 然而，这些日子，柳卿柔却不知在忙些什么，便是“莫氏复颜丝”的店铺，她都不怎么去了，只有柳儿在打理，好在新开的店铺都已经被柳卿柔带上了正轨，柳儿也只需每日去看看，若是出了什么事，回来通知司徒玉儿一声便是。倒也不用让人担心，如以一来，司徒玉儿完全没有了主意。 齐王府，或者现在该叫新的晨郡王府，这段时间，修缮也即将到达尾声，看着整个王府的房屋焕然一新，地面和墙壁也修整齐干净。便让人觉得这样才叫王府，现在的这个院子，和新的王府比起来，简直不叫院子了。 不过，新王府的花园假山这些想要完全修缮，却还需时日，那些光用石头的假山倒是好说，花园却需要费一番手脚了，今年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还好这几日没有下雨，若是有雨的话，也该参杂着雪花了。 西梁地处北方，是整个中原最靠北面的国家，而且西梁的上京因为地势比较高，也比其他国家的都城冷的早一些，如此，只有春夏交集之际才能种植的花苗，现在亦是没有办法了。 虽说修缮王府的事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但是司徒玉儿却是无心去管，一个梅小莞便够她头疼的了。 正在司徒玉儿无计可施的时候，崔秀府上的人却来访了。 崔秀之名，司徒玉儿早就知道的，只是一直都无缘一见，更没有什么交集，他府中的人突然到来，却是让司徒玉儿有些意外，不过，她却是知道礼数，即可亲自迎了进来，没想到，她出去的时候，崔秀府上的人见着了她，却并未同她一起进来，只是告诉她，梅小莞现在和崔秀在一起，过些日子便会回来，让她莫要担心，随即便离去了。 司徒玉儿听着这话，却是感觉想做梦一样，最近的事太过烦乱，一桩桩的，都让她喘息不过来了。不禁觉得浑身都有些疲累，只想，莫小川若是快些回来便好了。 她是真的有些想他了…… 第五百八十章 凶手 莫小川在景州静养了两日，身体好了许多，只不过，经脉损伤的更为严重了一些。其实，他在古墓之中找到的丹药，本来是能够让他安全的使用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的，只可惜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且，当初因为焦急，与叶展云一战的时候，一次吃下的又太多，之后又被叶展云重伤，这才导致经脉损伤的厉害。 这一次又用了丹药，倒是并不是他经脉受损的主要原因，当时亦他经脉的情况，便是不吃药丸，上去与人相斗亦会让他的伤加重的。这两日，集合上两次吃丹药的结果，莫小川慢慢的似乎懂得了这些。 只是，现在懂得又怎样，他的身体已经成了这般模样，怕是想要治好都难了吧。 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是，莫小川并未在李少白面前表现出来，而是一如既往的与他谈笑，说些国家大事和行兵之法，两人均觉得对方的弹眼很是特别，因此，相互更是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莫小川也对自己的想法否定了许多，当初，他一直觉得，将现代的先进思想引入这个时代的话，必然会推动这个时代的发展吧。可现在看来，这是根本就无法施行的。运用不好，反而可能会阻碍了时代的发展。 这便如同当初大跃，进的时候，出发点是好的，要先进，但是却违背了当时的生产力，使得不符合时代的产物出现在了当时，因此，非但未能将经济搞上去，反而让老百姓受了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 随着莫小川慢慢地了解这个世界，他发现，他也越来越了解自己了，以前自己总是以为先进的东西，可以完全的挪到这个世界上来用。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像自己练兵，训练士兵的一些小方法那样简单，可以直接挪上来，便有很好的效果。 总体来说，莫小川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幼稚，尤其是在政治上，是绝对的小学生，或者是连小学生都不如，比起李少白来，要差许多。或者，说自己现在只是会纸上谈兵，对于实际施行的时候的困难顾虑不周更为合适吧。 李少白虽然也觉察处，他极为看重的这位兄弟，还是太过年轻了些，不过，莫小川所表现出的潜力，却是让他赞叹不已，而且，有些新奇的东西，使得他眼前一亮，拍案叫绝，是他以前从未触碰过的。 两人谈了两日，李少白这一日却是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来到莫小川的房间里，都不说话，只是饮酒。 莫小川见状，知道他必然有心事，便问道：“李大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少白摇了摇头，道：“的确。只是不知怎么开口。” 莫小川笑了笑，道：“李大哥但说便是，若是不方便让我知晓之事的话，便莫要说了。” 李少白一摆手，道：“兄弟想到哪里去了。其实，是这样的，昨日家师传书，让我尽快回去，朝中似有什么变动，我这一两日，便要走了。但是，莫兄弟现在又是这般模样，我心中难安……” “所以，李大哥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莫小川说道。 李少白点了点头，道：“这正是我苦恼之处。”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无妨，反正我也是要去南唐的，我的伤亦不是一两天便能好的，便同李大哥一同上路吧。” 李少白诧异，道：“这怎么行，你现在还不宜走动，该躺在床上静养才是，长途奔波，只会加重你的伤势。” 莫小川摇头，道：“无妨。反正在这里待着，对我的伤也没有什么大用，还不如尽早回去。” 李少白想了想，点了点头。 当即，莫小川便站起身来，一跃下地，道：“李大哥什么时候走，我们一起动身吧。” “吃过午饭便走。”李少白道。 李少白的话音落下，门外叶辛和绿帽子走了进来。 见到莫小川下了床，两人都急忙走了过来，将他扶了回去，叶辛有些急道：“你怎么下来了，自己的伤自己不知道吗？” 绿帽子也在一旁，道：“少主，你现在还是安心养伤，切不可随意走动。” 说罢，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叶辛似乎有些心虚，低下了头去。绿帽子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个微笑，将药放到了桌子上，道：“叶姑娘，你喂少主吃药吧。我先出去了。” 放下药碗之后，绿帽子便朝着外面行去，只是临出门的时候，又瞅了李少白一眼，却是让李少白心中更是不解了，不由得的问道：“绿姑娘可是对少白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绿帽子微微施礼，道：“绿帽子岂敢，李将军是少主的朋友，小女子岂敢不敬。只是不知李将军前日是从哪里来，怎么遇到少主的？又打算何时离去呢？” “绿姑娘……”莫小川听到绿帽子说话有些不客气，不由得的出言提醒。 李少白却是一摆手，道：“没什么。绿姑娘也只是问一些正常之事，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是从北面来。在沧州听闻莫小川的消息，便对他产生了兴趣，这才刻意想结交这个朋友……” “李将军可去过幽州？”绿帽子问道。 “倒是路过，却并未进去。”李少白道。 “将军何时离开？”绿帽子问。 “今日便走。”李少白回答。 听到李少白的回答，绿帽子却是眉头一皱不说话了。 李少白有些奇怪，道：“绿姑娘可有什么赐教？” “赐教不敢。”绿帽子想了想，道：“不过，此次我家少主想借道南唐去上京，若是李将军能够与少主同行的话，会省去不少的麻烦，但是，少主的身体，这两日恐怕还不能走，看来不能和李将军同行了……” 李少白想了想，道：“那我便多留两日，等着莫兄弟吧。” 李少白说出这句话，绿帽子轻轻点了点头，眉头却是蹙的更紧了，轻声道：“那便多谢李将军了，小女子告退了。”说罢，绿帽子走出了门去。 屋中的三人见此情形，都有些疑惑。 绿帽子怎么突然就问起了这个，别说李少白不明白，便是莫小川也是不明白。 这个时候，明白也只有绿帽子自己。当日，她见着李少白的刀法之后，便觉得很是奇怪，心中疑惑不已。刘娟娘已经查出，当日伤紫电的，是一个用刀的是一个高手，却在幽州附近找不到一个关于这个人个消息。 她一直都有些疑惑，这个人，是不是李少白。本来早想询问，却是不好开口，一来，李少白救过自己的命，二来，李少白和莫小川显然是朋友的关系。 若是自己将此事当面问出来，难免有些无礼。 因此，她当日一回来，虽然忙着给莫小川治伤，却也忙里偷闲的吩咐人给刘娟娘传书，让刘娟娘征询紫电，那人的特征。 今日，刘娟娘的书信到来，信中说。紫电那日被那人重伤之后，便昏迷了，待到醒来之后，再见着那个人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印象，因为，那个人与她在一起待的时间不长，感觉到刘娟娘她们到来之后，便离开了。 在这期间，紫电只是感觉到，是一个三十到四十岁的人，当然这也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不过，有了这些消息，却是让绿帽子对李少白的怀疑，更深了。 因此，这才有了先前的问话。 不过，她问出来之后，却依旧没有什么答案。走出来之后，一脸的茫然，现在看来，李少白对于伤紫电之事，很有嫌疑，可自己有没有什么证据，到底该不该将此事捅破呢？ 她犹豫着，却是一个人做不了决定。 主要是李少白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还有莫小川的面子问题。 面对莫小川，绿帽子的顾虑不免多了些。 正在她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冷清清却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妹妹，怎么了?” 绿帽子轻轻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罢，猛地又抬起了头，望向了冷清清。 冷清清被她突然的举动弄的疑惑不已，正要开口，绿帽子却道：“姐姐，先到你的屋中再说话。” 冷清清见她神色认真，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快步来到了冷清清的房中，冷清清看着绿帽子，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要这般严密？” 绿帽子犹豫了一下，道：“姐姐这几日可查到了关于伤紫电那个人的消息？” 冷清清微微摇头，道：“没有，用刀的高手，前日里虽然见着不少，但是，他们应该不可能会伤紫电。” 绿帽子道：“那姐姐又没有想过我们身边的人呢？” “身边之人？我们身边哪里有用刀的高手，即便有，又怎么会伤害紫电……”她说了半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道：“你是说？” “对！”绿帽子用力的点头，道：“我便是在说李少白，冷姐姐觉得如何？” 冷清清突然愣住了，良久都未说话。 第五百八十一章 办法 屋中的冷清清和绿帽子，两人对面站立，良久无言。屋中窗沿边的桌子上，一个精致的花瓶中插着花朵，里面的的香兰花已经略微有些泛黄，昭示着冬天即将临近。 绿帽子从桌子下揪出一张凳子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冷清清，伸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对于这个猜想，她也并没有把握，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正因为如此，她才来到了冷清清这里。 早在她们还年幼的时候，两人有什么事情决定不下来，便会相互商量着，不过，因为冷清清的年纪稍长，且做事更为果断一些，因此，一般情况，绿帽子都是听她的。 本来这么多年的分开，各谋各事，绿帽子早已经有了独立决断的能力，只是面对眼前这件事，有了莫小川的关系，便让她犹豫不决了。不知觉的便想来问问冷清清。 冷清清是做事严谨的人，听绿帽子说罢，她和绿帽子的想法还是有些出入，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李少白的身份。南唐将军，统领一路大军的人物，往年燕国和南唐交战的时候，这位南唐将军所表现出来的气势让世人无一敢将他轻看。 没有十足的证据，若是便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去，依照李少白的性格，怕即便不是自己做的，也未必会明说，很可能一怒之下，便拂袖而去，从此和齐心堂交恶了。 即便真的是李少白做的，她们又能怎么样，将李少白杀掉吗？景州这个小小的香坛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责任，杀南唐的李少白，这件事便是刘娟娘也不能擅自做主吧。 冷清清想的比绿帽子多，却亦没有一个妥善的办法，若是将此事上报分堂，让刘娟娘定夺的话，现在又太过鲁莽，什么都没有，只是猜测，报上去恐怕也只能换来一顿训斥，最后，还是要她们仔细查证了再说。 绿帽子是了解冷清清的，她知晓她现在必然考虑的很全面，她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等着。但心中的焦急却溢于言表，单是看她不自觉地将一旁的花瓣捏在手中，便可看出来。 终于，冷清清抬起了头来，轻声说道：“妹妹，此事牵连甚众，切不可鲁莽行事。我们现在还不能指名道姓的去问。做不好的话，反而会弄巧成拙，引火烧身。” “姐姐的意思是？”绿帽子不由得的问道。 “先等等再说。”冷清清顿了一下，低声说道。 “等等？”绿帽子睁大了双眼，等了半晌，便等到了“等等”二字，当然，若是有时间的话，她们还可以等等，可眼下李少白便要走了，便是多等上一日又能等出什么来。待到李少白回到南唐，更是无从下手了。 冷清清似乎看出了绿帽子心中的不快，犹豫了一下，道：“若是妹妹不愿意等的话，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还需妹妹出面才行，我却是做不了的。” “哦？”绿帽子的面色略微一缓，急忙道：“什么办法，姐姐快说。幼时紫电姐姐对我们多有照顾，我们不能把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必须要给她讨个说法。” 冷清清微微点头，道：“妹妹可想好了。这件事，怕是即便是你，也不好办的。” 绿帽子见冷清清说的如此慎重，不由得心中有些疑惑，道：“到底是什么办法？难道凭姐姐的能力都无法办到？” 冷清清摇头苦笑，道：“我有什么能力啊。分堂主让我来管理景州，这么多年下来，却亦没有什么大的起色。我这点能力，怕也仅限于此了。倒是妹妹要比我强的多。” “姐姐休要挖苦我了，赶紧说吧。”绿帽子面露愧色道。 “其实，此事说起来容易，但是做起来，怕让妹妹为难了。”冷清清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件事，我们两个，谁出面都无法解决，更不会从李少白的口中问出什么来。若是平日里，随意在一个地方，妹妹认为你能从李少白的口中问出他先前的行踪这些事吗？” 绿帽子摇了摇头，道：“自然是不能的，李少白乃是南唐的名将，又怎么会看得起我们一个江湖女子，平日里，便是想见他，怕都难的。” 冷清清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就是了。可是，今日为什么李少白会回答你呢？” 绿帽子先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冷清清问起，这才仔细思索起来，片刻过后，她便明白的其中的缘由，抬眼看着冷清清，道：“冷姐姐的意思是，今日因为有少主在，李少白给少主面子？” 冷清清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正是如此，因为李少白见着了少主对妹妹疼爱有加，如此才会对你另眼相看，若是换做我去问的话，估计他即便不恼，也会随意用话将我打发掉吧。” 绿帽子听冷清清说莫小川对她疼爱有加，不禁心跳陡然加速，一张脸也泛起些许红晕，道：“姐姐取笑了，少主对属下都是一视同仁的，怎么会对我……” 冷清清也在一旁坐下，伸出手，拉住了绿帽子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怕她的手背，道：“妹妹，你的心思，我何尝看不出来。虽然本想劝一劝你，但是，见你如此执着，知道劝亦是无用，便也不管你了。少主对你的确要比对其他人好的多，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原先我还怕是你自己太过痴想，现在看来，少主是个重情义之人，只要你真心对他，她未必不能会明白你的心意。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说一句，即便你跟了少主，少主亦难给你一个什么名分的，至多也是一个妾侍。你可要想明白了。他不单是我们的少主，也是西梁的王爷，身份摆在那里，有些事，也是由不得他的，听闻当初洛城太守的女儿，司徒世家的嫡孙女，现在都是一个妾，可见少主的婚事他自己都难以做主，这些你应该都明白吧。” 绿帽子面上的羞红渐渐褪去，转而换成了一丝失落，道：“正如姐姐所言，我只是一个江湖女子，其实，并无太多的非分之想。只是，当日见着少主，便觉得他与其他男子不同。这世界的男子虽多，却又有几人能够像少主这般的。先不说的他的地位武功，便是身在高位，还能够如此善待属下，对我们女子亦没有轻视这一点，便胜过了许多男子。我只是仰慕他，情愿追随他，并不奢望他的心中能够有我。只要我能每天看见他，这样便好了。” 冷清清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你既然有这样的心思，我怕，这件事便更难办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冷清清虽然没有说出来具体是什么办法，绿帽子也猜到了几分，轻轻咬了咬唇后，长长的睫毛下，那一双犹如清湖般清澈的眼睛望向了冷清清，张开口，轻声道：“姐姐的意思是要我去求少主，让他出面询问吗？” 冷清清点了点头，道：“正是，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亦不好开口，不过，能做这件事的，也唯有你。” 绿帽子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道：“我去试试。” “你当真要去？”原本，冷清清并未保有太大的希望，只是这般一说而已，她也不想为难绿帽子，再说，她和紫电的感情，并不像绿帽子那般。她本就是一个很理性的人，对于紫电，虽然也多有同情，却并未到达那种因为同情而不顾利弊的程度，所以，这件事她是抱着先不为所动，然后静观其变的态度。 因为，她深知这里的利害程度。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对绿帽子这般说，虽说，她到并不是用这个条件来逼迫绿帽子放弃，眼下也唯有如此才是一个办法，她只是没有想到，绿帽子居然会真的答应下来。 要知道，即便是让莫小川开口，可能他亦会为难的。莫小川和李少白虽然交往时间不长，可冷清清常年混迹江湖，能够独当一面，早就练就了观察观色之能，对莫小川和李少白之间那种男人间的友情，她是看的很明白的。 这一点，绿帽子应该也能够看的出来，以她对莫小川的情感，冷清清以为她绝对不会让莫小川难做的，却没想到，绿帽子竟然答应的这般干脆。 “我先出去了。我会找机会去求少主的。”绿帽子说罢，便走了出去。 冷清清看着那雕画的双开木门被紧紧关闭，随着关门的轻响之声，她的心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过公事公办了。连一点情感冲动都没有，若是对于旁人，她绝对不想多想，不过，面对的是绿帽子，却让她不禁对以往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多想一些。 现在的她，处理事物的时候，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干练的人物，却少了几分人情味。恍然间，冷清清觉得自己似乎老了，可对着那微微发黄的香兰花边上的铜镜，一张俊俏的脸，依旧是青春靓丽的，是啊，自己也不过才二十七岁而已…… 她微微摇头苦笑，像她这样的女人，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像绿帽子那样去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不顾一切的追求了吧。心中竟是隐隐地对绿帽子有着一丝羡慕。 羡慕她的冲动和果敢，绿帽子身上有的，因为，正是她需要却没有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使诈 林风这段日子很是苦恼，整个人都沉浸在烦恼之中。莫小川一天没有消息，他便一天寝食难安，回到西梁，还不到一个月，当初那个风流倜傥的林风，现在却已经显得有些面黄肌瘦了，而且，胡子也没有修理过，短短的时间内，以前一张性感的嘴唇，现在已经没弄黑的毛发所包裹，丝毫没有了当初采花贼的风度了。 章立连着骂了他两天之后，也不再开口了，跟着林风一起难过。本来，他想去燕国找莫小川的，却被林风和卢尚拦住了。以前，林风还怕卢尚冲动，现在看来，卢尚别看个头大，长得五愣三粗的，人却不糊涂。对于当下的利害关系分析的很是清楚。 的确，他们即便去了燕国，除了多送几颗人头，于事无补。莫小川若是到现在还没有事，自然有他脱身的变法，若是出了事，他们亦无法将人救出来。 尽管这里的人，大多都不怕死，但是，也犯不着去送死。 在短暂的冲动过后，章立也想通了。至于司徒雄，却也是一脸的苦闷，无计可施。 几个人整日对着酒坐着，恍如一群闲汉一般，颓废洋溢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 这日，一个姑娘带来了几分清新之风，这姑娘正是被司徒玉儿派来的茹儿。 微皱距离上京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很远，茹儿用了三日的时间便赶到了，茹儿到来之后，并未像例行公事一般，给几人传达消息便走，而是委婉的将司徒玉儿的意思传达了过来，而且，也表示，让他们回去，是老太后的意思。 林风几人听罢之后，均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一个个浑然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他们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这种小人物会引起老太后的注意。 一个个疑惑不解。 茹儿趁机表示，应该是老太后在意莫小川，从而爱屋及乌，对他的下属也多了几分关心。 林风等人一想，均觉得有道理，转念再一想，既然老太后已经注意到了此事，那么势必不会不管，这么说来，莫小川应该是能够安全的返回西梁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几人面面相觑之下，均感觉多少有些心安了，而且，上面已经让他们回去了，他们也没有理由不听从，便不是老太后的意思，只是司徒玉儿的意思，他们也不能置之不理。 当即，林风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回去的理由，整合人马，便朝着上京而去了。 这个时候，柳承启还行在半路上，他此次出来，其实，并不单单是接自己的孙女，亦有其他事情要办。自己的儿子死了，柳承启早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尽管心中悲痛，但他却并没有因为这种悲痛而失去理智，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只是，他现在想做的事，却与当初又有所不同了。 因为，他的年纪已经大了，不可能再生出一个儿子来。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夺下了皇位又怎么样？到时候，他没有了后代，岂不是依旧要传于他人。 一时间，他有些心灰意冷。 不过，另外一个念头，却又从心中生出，这次，他让柳敬亭去燕国寻莫小川，便为了他这新冒出来的念头，只是，现在的念头还没有决定要不要执行下来，所以，才让柳敬亭将活的莫小川带回来。 莫智渊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才找老太后出面，让司徒玉儿把林风他们招回去。林风他们一旦回去，柳惠儿必然也跟在他们之中。 那么，柳承启想要有什么动作，也不好在边境行事了。 如此，莫智渊一副看戏的心态，而柳承启却亦有他的打算，他在西梁这么多年，若是莫智渊如此小小的手段便将他控制，那他也不是柳承启了。 不过，他们的对决却并没有提到桌面上来，相互之间，还只是暗流涌动而已。 这些日子，要说最为清闲的人，恐怕就是崔秀了。崔秀这次出来，本来是想散散心，同时压制一下柳承启的嚣张气焰，只要他崔秀所在的地方，柳承启必然也会收敛一些。 本来，崔秀对这种朝堂争斗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不管是哪个时代，都免不了这种争斗，可是，柳承启这次将手伸向了莫小川，他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莫小川虽然和他没有什么师徒名分，可是崔秀却对莫小川很是用心。 至从莫智明死后，崔秀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用过心了，这一次，他是想将莫小川培养起来的。莫智渊和柳承启的斗法，这些他不管，但是，若将莫小川也牵扯进来，那么对于西梁便是未来的隐患，莫小川死了，西梁缺少了一颗好苗子，影响的是整个国家的兴衰，事情关乎到了国家，崔秀便不能不能管了。 在崔秀出来后，猎鹰堂的果然退避三舍，而崔秀最初的想法却亦有所改变。莫小川现在在燕国，他却是不方便去的，也只能在边境先待下，然后派人去查探莫小川的消息，若是一旦有消息说莫小川落在了柳承启的手中，他便可以毫不客气的去要人了。 不过，崔秀也考虑到，柳承启是个谨慎的人，即便他对莫小川有什么想法，亦不会在上京行事，所以，必然是在燕国和西梁的边境，那么，自己在这里等着，便是最合适的地方。 这两日，身边又多了一个小丫头，让崔秀老怀大慰，这小丫头虽然调皮的厉害，却也聪明的厉害，有的时候，说出的话，便如同大人一般。让崔秀忍俊不禁。 尽管，他早已经听闻这小丫头是杀过人的，可是看着她天真烂漫的模样，对此却有些怀疑，不过，崔秀也察觉出了小丫头的性格之中有一些过于偏执的东西。 她好似对于自己的兄长过于依赖，只要她觉得对莫小川不好的东西，便马上便会有了敌意。 这种偏执，现在看来，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崔秀的生活经验是如此的丰富，又怎么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利害，因此，他这两日，倒是并不是游玩什么了，反而是整日在交着小丫头学一些事。 尽管，小丫头不是很配合，崔秀却很有耐心，谆谆善诱下，小丫头似乎也收敛了些。 小河边的三间木屋下，崔秀手握着一根长木棍，小丫头手中却握着长剑，一老一少两人相持着，小丫头的额头上已经见汗了，一双花边布鞋也沾染了许多的尘土，此刻，她剑尖直指前方，左手捏了一个剑诀姿势，平举在左肩处，双腿迈开，警惕地看着崔秀。 崔秀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根木棍随意地握在手中，在他身旁的四周，已经有了许多小脚印，正是先前小丫头梅小莞进攻之时留下的。 而崔秀却是连步子都没有挪过，甚至那根干树枝上，都没有一丝剑痕。 两人僵持一会儿，小丫头将剑猛地收回了剑鞘之中，气恼地说道：“莞儿不玩了，莞儿自己找哥哥去。” “你哥哥难道便教你言而无信吗？”崔秀笑着说道。 “不是莞儿言而无信，是老贼爷爷说话不算数的，你说带莞儿去找哥哥的，现在又比什么武，莞儿根本就打不过你，还比什么……”小丫头气恼地道。 “呵呵……”崔秀笑道：“老贼爷爷是说过要带你去找哥哥，却没有说什么时候去，完成了什么条件去。再说，我也没让你打赢我，只是让你将这树枝斩断便好。当初你不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吗？现在怎么又说话不算了呢？” 小丫头有些无言以对地瞪了瞪眼，双手叉腰，道：“可是那棍子会跑的，莞儿追不住它。”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放在地上让你去斩断吧？”崔秀看着小丫头可爱的模样，不禁笑道。 “嗯……”小丫头咬了咬手指头，想了想，似乎让人家放在地上，的确是太过牵强了一些，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不过，让他不再躲避总行吧。想到这里，小丫头似乎来了信心，挺了挺刚刚发育的胸脯，道：“那这样，这次老贼爷爷不许一畏的躲避，那样的话，莞儿什么时候追得上。” “好。便依你。我不躲避。”崔秀点了点头。 “这样便好。”小丫头慢慢地走到崔秀身旁，猛地说道：“啊呀，它好像断了……” 崔秀低头一看，小丫头猛地抽出长剑，照着崔秀手中的木棍便斩了下去。 崔秀的手腕一抖，方才还微微抬起的木棍，突然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从旁边划出一条弧线，绕到了梅小莞手中长剑的剑身旁，轻轻一击，“叮！”的一声，正中剑身。 随后，崔秀笑道：“丫头使诈。” “看见！”小丫头似乎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并不接话，只是轻喊一声，又提剑斩了过去。 一旁的单一成和崔火声看着这一老一少的表演，单一成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这小女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老侯爷引导她的剑法，看模样，她还不领情。” 崔火声笑道：“好了，你便不要说了，免得一会儿被小女娃捉弄了，便又丢了面子。” “呃！”单一成猛地咳嗽了两声，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模样，道：“我的酒还温着呢，我去看看。” 崔火声看着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他单一成也有怕的时候…… 第五百八十三章 有变 夜晚，莫小川的房中，绿帽子小心翼翼地喂着莫小川药。莫小川一边饮者，一边道：“我自己来便好了。”绿帽子却并不松手，依旧执意要喂他。 莫小川有些无奈，只好随她了。 今日，叶辛没有进来。房间内只有绿帽子和莫小川两人，这是绿帽子在进来之前便安排好的，她对叶辛说，有堂内之事要禀报少主，齐心堂之外的人，不好在旁，尽管叶辛心中有些不痛快，但是，她出身叶门，对此却也理解，便没有坚持。 此刻屋中的两人，却都有些不自然。 因为绿帽子虽然也不算是外人，但是，莫小川毕竟没有和她如此亲近过。之前喂药一直都是叶辛来喂的，至于莫小川昏迷的那次，他虽然时候听李少白说过，却因自己当时并不知情，也没觉得有什么。 可眼下两个人却是四目相对的，这种环境下，莫小川便觉得有些不自然了。 勉强地喝下半碗药，莫小川将绿帽子又举过来的汤勺按了下去，撩起了绣花的景缎被子，道：“你今日是不是心中有事？” 绿帽子听莫小川问起，突然身子一紧，顿了一顿，道：“少主先莫问，先将药吃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有事便先说事。你不说，这般模样，我怎么吃的下去。” 绿帽子缓缓地放下了药丸，看着莫小川，想说，却又觉得难以启齿。 莫小川疑惑地看着她，道：“你平日里不是个吞吞吐吐的姑娘，有话便说。即便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听莫小川如此说，绿帽子深吸了一口气，鼓了鼓勇气，道：“是这样的少主……”随即，她将当日莫小川离开后，紫电被人所伤之事说了一遍。 莫小川听罢，眉头紧锁了，起来，在幽州城外的时候，紫电对他多有照顾，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担心后来留守的几人如何了。之后，从叶辛的口中得知，她并未将紫电她们怎样，只是制住了而已。至于顾明，早在叶辛赶去的时候，便溜走了。 这样，莫小川才放心了下来，却没想到，之后还有这种变故。 他心中有些愧疚地问道：“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绿帽子轻叹一声，道：“紫电姐姐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不过，她伤的却是极重的，怕是武功保不住了。” 莫小川微微点了点头，道：“她现在的情绪如何？” “紫电姐姐是个要强的人。如今却落得个武功全废，怕是以后都难以快乐起来。以前她便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让她如此闲着，便是憋也会将她憋出病来吧。我现在都有些替她担心。”绿帽子说着，将药碗挪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面上露出了几分善感。 莫小川又问道：“查出来是什么人下得手了吗？” 绿帽子便等着莫小川问这句话，但是，真的等到了，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轻轻咬了咬唇，却没有说话。 莫小川眉头紧锁，看着绿帽子，道：“你是不是怀疑李少白？” 绿帽子诧异地看着莫小川，道：“少主如何知晓？” 莫小川坐直了身子，道：“这几日，我便觉得你看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却不明白为什么。原来如此。你今日与我说这些，是要让我帮你们擒住李少白呢？还是？” 绿帽子连忙摇头，道：“少主误会了。我们现在只是怀疑，并无真凭实据，但是，在幽州也只查到这么一点线索，却不能凭借这般就确定是李少白做的。我和冷姐姐商量过了。若是由我们来出面询问李少白的话，必然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属下是想，请少主帮忙查证一下……”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早说。虽然我和李少白相处的时日不长，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是那种藏头缩尾之人。若真是他做的，他也不会蒙面的，这里面可能所有什么误会。你先出去吧，顺便帮我把他叫进来，我这便问他。” 绿帽子没想到事情竟然进展的如此顺利，莫小川居然这般痛快地便答应了下来，当即点头，道：“麻烦少主了。” 莫小川摆手，道：“没什么，紫电也是为了我才受如此重伤的，我也有责任找出真凶，你放心，若真的是李少白做的，我必然会让他给出一个交代的。” 绿帽子看着莫小川，眼圈有些发红，盯着他良久，这才深深地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李少白走了进来，道：“莫兄弟，你找我？”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李大哥，突然有些馋了，你的酒还有吗？” “有的。”李少白嘿嘿一笑，从怀中摸出了两个酒壶，道：“不过，只剩这么一点了，明日我出去再弄些好酒回来。不过，想饮我亲自酿的酒，怕是只能等到到了南唐了。” 莫小川笑着接了过来，道：“有这些便够了。” 当即，两人仰头各饮了一口，李少白哈哈大笑，道：“饮了这么多年的酒，还是与莫兄弟饮酒的时候最为痛快啊。” 莫小川笑道：“小弟也有同感。” “来，再饮！”李少白举着酒壶又饮了一口。 莫小川饮罢，将酒壶放下，道：“李大哥，有件事我想问一问你。” “咱们兄弟，还有什么不能问的。有话便说。”李少白道。 “我知道李大哥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藏着噎着了。直说了。”莫小川面色一正道。 李少白见莫小川面色严肃了起来，也收起了笑容，一抬手，示意莫小川请讲。 莫小川道：“先前听闻李大哥去过幽州附近，可是见到过一个被绑着双手的女子？” 李少白想了想，点头，道：“见过。这女子莫非和莫兄弟有什么关联？”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她是我们齐心堂的人。” 李少白深吸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莫小川看着李少白很是镇定，好似紫电的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一般，不过，他又不能完全放心，因为，像李少白这种常年混迹军政之中的人，都是很好的演员，一般脸上让人看不出什么来，便又道：“那女子，可是李大哥所伤？” 李少白听罢，好似有些吃惊，随即摇头，道：“并非是我所伤，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伤得很重了，莫兄弟莫非怀疑我？” 莫小川摇头，道：“李大哥多想了。我若是怀疑你，便不会直言相询了。因为，这个女子先前救过我命，而她现在被人废去武功，所以，我想查到此人是谁，想从李大哥这里寻些线索罢了。” 李少白听罢，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轻轻点头，道：“我确实见过那女子，不过，我见着她的时候，却不是她一个人。她正被一个男子抗在肩上，当时我便觉得有什么不妥，便出手相救，没想到，那男子见我到来，丢下人便走了。而那个时候，我看到前方好似有人赶来，你知道，我在幽州附近的话，是不好表露身份的，只好也退走了。其实，到现在，我都有些疑惑不解。” “让李大哥不解的是？”莫小川问道。 李少白道：“那日，我并是偶然到哪里的，是因为有人刻意引我过去的。所以，我觉得当时，他们可能是想让我和前来的那些人起冲突，所以，才退走的。现在看来，却是有人想让我和齐心堂之间发生些什么……”说罢，李少白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莫小川也是疑惑不解地看着李少白，道：“那么，那个男子的长相和武功，李大哥可看清了？” 李少白摇了摇头，道：“因为他蒙着面，所以，我并不知他的长相，不过，这人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既然蒙着脸，李大哥如何确定他的年纪？”莫小川追问。 李少白道：“因为他蒙脸的补很短，可以看到他的下巴，那里并没有胡须，你也知道的，我们中原人，若是年近四十的时候，都是会蓄有胡须的，但是，我看他的眉眼又不似一个年轻人，故而如此推断。”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若是这般的话，却是不好推断那人的年纪了。因为，他既然如此错，很有可能是会自己将胡子剃掉，故意引导我们错误的推断，也是有可能的。” 李少白也点点头，道：“莫兄弟推断的有理。” 莫小川紧锁着眉头，道：“那李大哥可看出了他的武功是何门何派？” “这个倒是不能确定，不过，看他用的刀，好似是西梁产的。”李少白道。 “西梁？”莫小川猛地抬起了眼，不禁疑惑了起来，西梁的话，那是谁想要挑拨齐心堂和他人起冲突呢？一直之间，他倒是没有头绪了。最后摇了摇头，道：“罢了，不去想了。这件事，总有一天是能够查出来的。麻烦李大哥了，今日如此唐突，还望李大哥莫怪。” “你我兄弟有什么怪不怪的。你能开门见山的问我，足见你对我李少白还是信任的，便是这一点，我也没有理由怪你。”李绍笑道：“来，接着饮酒。” 莫小川举起了酒壶，两人又饮了起来。 不过，莫小川此刻的心情却是不能平静了，西梁到底会是谁做这种事，柳承启？想到西梁这位相国，莫小川觉得他的可能性最大，因为猎鹰堂没有一天不想将齐心堂除掉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柳承启若是想做这样的事的话，机会多的事，何必这般做呢。而且，这事也不像柳承启的作风，所以，思虑过后，他还是将柳承启排除了。 不过，其他人他却想不出到底是谁了。 最后，莫小川狂饮了几口，干脆不去想了，这种事，想多了亦是无用的，待到会了西梁，再做细查吧。 莫小川饮着酒，突然觉得胸口憋闷的厉害，腹中好似有什么东西想要用出来一般，极力地忍耐着，却没有忍住，一张口“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 李少白在一旁看着都有些傻眼了，方才还好好的人，这是怎么了。看着那绣花的景缎背面上的白花被鲜血涂成了鲜红之色，李少白的面色大变。 这血是如此鲜红，显然不是体内的淤血，这个结果，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莫小川的伤势更重了。他急忙扶住了莫小川，道：“莫兄弟，你怎么了？” 莫小川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可他似乎连摆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突然的变故，让李少白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毕竟还不至于乱了章法，短暂的吃惊过后，便将莫小川先扶着躺下，然后将手探到了他的脉门，果然，如李少白预想的一样，莫小川的脉象大乱，体内的真气又开始乱串了。 这种情况，一个不好，便会要人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便不行了。 他将莫小川扶好之后，急忙出门对门前守着的齐心堂中人说道：“快去叫叶姑娘和绿姑娘过来，莫兄弟的伤势有变……”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叶门心法 青黄色的窗帘边上，几个人面带焦急之色坐着，叶辛今日传了一件淡黄色的长裙，她那标志性的白色长衫已经被收入了包裹之中。听闻李少白要走，她也知道，莫小川应该也是要走的。因此，心中又做了一番挣扎，现在这种情况，莫小川已经不会再限制她的自由了，甚至齐心堂的人，对她也没有什么敌意。 她什么时候离开，都是可以的。不过，莫小川却没有表态，即没有说要带她走，也没有再说让她离开的话。可能莫小川也是在等着她自己的选择吧。 两个人，都知道叶辛回幽州和跟着莫小川去南唐意味着什么，但两个人都没有就此问题多说什么。也许，这个时候，无言的拖沓对两个人来说，都能保持一份最后的温馨吧。 叶辛总的来说，是一个按部就班的人。她以前的生活，都是被叶展云安排好的，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现在的她，少了本该遵循的条条框框，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尽管她在莫小川面前表达了自己的情感，却并没有得到热烈的回应，她现在甚至都没有勇气去对莫小川说，让他带她走。她不知道莫小川会不会同意带她走，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跟着他离开。 初尝爱情的滋味，是很甜蜜的。尤其对于叶辛这种一直被封闭着的姑娘来说，这种情感是那么的迫切，但是，碍于两个人的身份，她的情感之中又多出了许多普通人不能理解的辛酸。 不过，这种辛酸并没有挫败她，反而让她的内心更加的炙热。 今日这身装束，让她看起来更像一个温柔的姑娘，而不像叶门的女侠了。这也是她希望变成的样子，在莫小川即将离开的时候，她不敢去想，那最后一刻会是什么样子，是痛苦地看着他离开，还是痛苦地跟着他离开？无论怎么选择，对于叶辛来说，都似乎舍弃了她一半的生命一般。 所以，此刻的她好似一个即将前赴刑场的死囚，而莫小川还未动身的时候，似乎便是她能够平静面对这一切的最后一点时间。只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莫小川的伤势会突然恶化。 莫小川所住的屋子中，一切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井然有序，靠窗的书架旁，还有几本被翻越过的书，此刻却无人去收拾，就连床边桌子上放着的莫小川喝剩的那半碗汤药被打翻，也无人在意。 此刻莫小川的床前已经被叶辛和绿帽子堵着了，李少白也只好靠边上站着，与李少白一同在边上的，还有冷清清，和两个随时准备等候吩咐的丫鬟。 叶辛今日的这身装束，此刻倒是显得白费心思了，莫小川伤势的突然恶化，让她再无心去理会这些。 替莫小川把过脉后，叶辛忧心忡忡地走了出来，望向了李少白，李少白也是眉头紧蹙，抬眼瞅了瞅那被碰洒了的药碗。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有些尴尬，莫小川的伤势突然恶化，正是那碗药的缘故，可是她们谁都无法直言。 因为这药是齐心堂准备的，对于齐心堂来说，别管南唐的将军，还是叶门的小姐，都不算老几。而且，此刻莫小川已然昏迷，在这个时候，若是和齐心堂起了什么冲突，无疑不是明智的选择。 李少白是个聪明人，自然想的明白，因此，当他第一时间觉察出不对的时候，便吩咐人将绿帽子和叶辛叫了过来。现在这个难题又推倒了叶辛的头上，叶辛却也不好说什么。尽管她是个单纯的姑娘，却也并没有糊涂至缺心眼的地步，因而，此刻她亦是很为难。 绿帽子面色紧张地瞅着叶辛，心中焦急地问道：“少主到底怎么了？”说罢，她还瞅了李少白一眼，因为，绿帽子对李少白是不信任的，当时在场的人只有李少白，莫小川又是为了紫电的事询问李少白的。 这个时候，本来便对李少白有看法的绿帽子，忍不住便会将这些事情联想起来。只是，从莫小川的身上找不到什么外伤，她这才忍着没有发作。 不过，那眼神已经很不友善了，似乎只要叶辛说出莫小川的伤与李少白有半点关联，绿帽子便会提着短刀冲上去。 叶辛犹豫了片刻，道：“他的伤是因为体内真气淤积于胸不能顺畅所致，现在党务之计是要先将他的部分经脉疏通，他便能自行运功疗伤了。” 莫小川的伤本不该如此才对，怎么突然又会将真气淤积于胸呢？绿帽子心中疑惑，但是，眼下也不是追求这个的时候，只要莫小川醒过来，一切问题便都能迎刃而解了。 当即，绿帽子便又道：“那怎么样才能将少主的经脉疏通，叶姑娘吩咐便是。无论怎样，我都会去办到的。” 叶辛有些为难，道：“他现在的情况，除非有一功力深厚之人，方能凑效。否则的话……” 叶辛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绿帽子也无心再听了，只是喃喃道：“功力深厚之人，要到什么程度才行？” “至少要像你们的分堂主刘娟娘那样的高手。”叶辛说道。 “分堂主？”绿帽子听叶辛如此说，双眼一亮，道：“我即可去请分堂主。你们先替我好生照顾少主……”说罢，她便要出门。 冷清清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要请分堂主，只需传书一封便是，岂不比你跑回去要快？再说，少主现在的伤势，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绿帽子扭过头来，叶辛也点了点头，道：“他的伤，最多只能拖到明日。” 绿帽子一脸失望，随即又猛地抬起头，道：“叶姑娘是叶门的高手，想必是有办法的吧？” 叶辛有些为难，道：“我的功力不济的。” “那李将军可不可以？”绿帽子此刻也不再避讳其他，为了救莫小川，便是她心中有敌意的李少白也开口求了。 李少白摇头，道：“虽然合我们二人之力，功力勉强够了，只是，莫兄弟的内力偏柔，他的功夫也是一点破面的功夫，这和我们狂刀的心法完全不合，这里也只有叶姑娘的叶门心法能帮到他。” 绿帽子听罢，整个人陡然神色便暗淡了下来。一张脸几乎没有了血色…… 叶辛此刻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纠结的厉害，见到绿帽子脸色如此难看，她的心中此刻却是没有了酸意，只是觉得绿帽子竟然能够为了莫小川做到如此，自己是万万不如的。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莫小川，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绿帽子急忙问道。 叶辛犹豫了一下，捏在淡黄色花边衣袖的小手紧了紧，咬牙，道：“我们叶门的心法，或许管用。只是……” “只是什么？”绿帽子急忙追问。 “应该是碍于门派之分，我们要回避吧？”李少白接口道。 绿帽子微微一怔，望向了叶辛。 叶辛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之事，叶姑娘直说便是。”冷清清插嘴，道：“叶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我们必会全力配合。” 叶辛道：“弄些热水来便好。” 不用冷清清说话，两个丫鬟便走了出去，按照叶辛的吩咐去办了。 过了一会儿，一切该准备的东西都已经齐备，叶辛这才道：“好了，各位请到外面等候吧。” 冷清清点了点头，抓着绿帽子的手腕，朝外面走去。 李少白捏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也迈步走了出去，随后将门带上。 叶辛看他们都离开，先将门上了栓，然后将窗帘拉上，这才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看着莫小川，她心中紧张的厉害，她说的叶门心法，自然便是前些日子与莫小川提到的封穴之法，只是，这话他有些羞于出口。 好在，先前绿帽子追问的时候，李少白替她解了围。 不过，单独面对了莫小川，她却还是有些心中犹豫，不再该如何是好。 第五百八十五章 坦诚相“见” 屋中，被窗帘遮挡住，本来就暗下来的天色，此刻完全暗淡了。叶辛先点了蜡烛，放到了床边的烛台上，但是，一支蜡烛的光亮，似乎并不够，她却亦没有勇气去多点一支了。 毕竟，传授封穴之法，需要两个人“坦诚相见”，即便是这样的亮度，她都觉得有些太过明亮，还未开始，脸已经有些羞红。 不过，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这些，莫小川现在还昏迷着，当务之急是先让莫小川醒过来，没有莫小川配合，她自己万万没有办法将他的经脉疏通的。 把烛台靠近床边正中央处放好，叶辛便褪去了鞋袜，上了床。放下了床帘，她这才将莫小川扶了起来。人体经络系统的构成主要包括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十五别络、十二经别、十二经筋等。而奇经八脉是真气的主要行功路线，但是，此刻的莫小川却并不单单是奇经八脉受损，所以，想要他醒过来，首先得将他檀中穴内的淤积之气逼出，这样才不会压迫心脉。 这一点，叶辛倒是可以做到的，因此，她小心翼翼地将莫小川的上衣剥了下来，看着莫小川那本来有些瘦弱，却显得很是结实的身体，不知怎地，她的心砰然一动，血气瞬间涌上了面颊，面对一个昏迷着的莫小川，依旧是羞得不能自已。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了退路，干脆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伸出一指，点在了莫小川的檀中穴上…… …… …… 屋外的几人，此刻各是各的模样。、 李少白靠自一根柱子上悠闲的饮着酒，对于他这种见惯了生死的人，感情似乎并不会随便地从脸上流露出来，何况，莫小川现在还没有死呢。待到他死了，再伤感也不迟…… 绿帽子表现的便有些明显了，她此刻满脸苦涩，一个人怔怔地望着刚刚升起的月亮，双目凝视，一动不动。 冷清清却依旧如同平常模样，面上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不时瞅上绿帽子一眼，似乎对她很是心疼。 李少白饮罢一壶，似乎觉得有些不够，从怀中又摸出了一个酒壶，不过，这个酒壶很小，而且，随着他摸出的动作，里面的酒水似乎也不多了，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这次他并没有大口痛饮，而是小口抿着，偶尔也会扭头看向一旁的冷清清和绿帽子。只是，他的视线在绿帽子的身上停留并不长，这女子，此刻只是一个痴情的姑娘，时间太多这样的姑娘了，尽管她们很可贵，却并不能让李少白产生多大的兴趣。倒是冷清清，这个女子，一直都让李少白有些琢磨不透。 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虽然时间很短暂，可李少白自认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常年在军中，带着几万大军，若是连这一点眼力都没有的话，如何带兵。 当初一眼便认出了乔装的莫小川，便可见他的能力。 不过，自信的他，却从来看不出冷清清在想什么，这个女子年纪不大，做事却异常沉稳老练，这种老练不单表现在她所做的事情上，便是她整个人的身上也有这种气质。 若不是她看起来只是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李少白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一个饱经沧桑的妇人。 冷清清知道李少白在看她，但是，她并不介意，也不理会，依旧静静地站在一旁，也并不扭头看李少白一眼。 李少白其实对于今日莫小川突然伤势加重之事，有些怀疑和冷清清有关，不过，这种事正如之前所言，他是没有什么权力来管的，说起来，这是齐心堂内部的事。 而且，没有什么证据，他没有必要替莫小川出头。 何况，即便是出头，也不一定能够出到正点上。 三个人，各怀心思，站立在门前，而屋中的叶辛，此刻却已是额头见汗，莫小川的眼皮微微动弹了一下，却没有睁开。 收回手的时候，叶辛的心还怦怦直跳，看着莫小川还没有醒过来，但是，应该已经快醒了，她犹豫着，自己是否该现在脱掉衣服，若是一会儿莫小川醒过来的话，当着她的面，她怕她会完全提不起勇气的。 想了一会儿，叶辛轻轻地伸出手，捏起了腰间那条绿色的丝带，抓着系扣轻轻一拽，腰带便脱落了下来，长裙散开，却是更有一番味道。 只不过，现在没有人欣赏。 叶辛轻叹了一声，咬了咬唇，闭上了眼睛，慢慢地褪去了自己的长裙，里面的衣服，随后便只剩下了肚兜和亵衣，到了这一步，她却有些犹豫了。 顿了一会儿，手指伸到了后别，抓住系着肚兜的红绳，微微一拉，白色的肚兜便脱离了紧裹着的身体，唯有脖子上的系带还连挂着，她低下头，先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乌黑的头发，少了发簪的束缚，便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落在了白皙的肩头，再度滑落，一直铺到屁股下面的被面上，这才停了下来。 随着她将肚兜褪去，只听“咕噜！”一声轻响，让她不由得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莫小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盯着她看着，方才那声响，好似是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感觉到叶辛投来的目光，莫小川急忙闭上挪开了视线，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从叶辛解开腰带的时候，他便醒了过来，看着叶辛慢慢地褪去自己的衣服，他又是期待又想阻止，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能是看着叶辛一件件地脱了干净。 叶辛此刻并未像以前受惊那般下意识的叫出声来，好似，这一次，她的心里是有了准备的，只不过，不知道怎么面对而已。低着头，一张脸已经羞红的不成了模样。 她的心中暗暗想着，现在的光线如此昏暗，而且，她还是背向烛光的，再加上床帘的遮挡，莫小川应该看不清楚吧。她心中这般想着，安慰着自己。 事实上此刻的光线也的确是如此，若是莫小川和叶辛换一下位置的话，莫小川睁开眼睛，叶辛也未必能够看到他是否睁眼，不过，她却不知道，莫小川的眼睛早已经与常人不同了。即便是毫无光亮的地方，他都能够清楚的看清楚周围的一切，何况此刻还有些光亮。 叶辛的身体是很美的。 此刻莫小川也只能想到这般的形容词，因为，叶辛不同于他已经见过的几个女子。 莺儿和燕儿便不说了，她们被人调教过，虽然依旧是处子之身，但是，床第之间便会显现出一种成熟女人的味道，甚至有些淫靡之气，这个与叶辛自然是无法相比的。 盈盈是莫小川的第一个女人，当时莫小川除了紧张便是兴奋，其实并没有完全地好好地欣赏盈盈的身体，不过，盈盈那种大度的女子，本身的气质便与叶辛是不同的。 莫小川的女人中和叶辛最为接近的，应该就是司徒玉儿了。只是，司徒玉儿的美艳要比叶辛略胜一筹，她的身体，是那种让女人很是羡慕的模样，丰满的胸脯和纤腰，都有些不成比例的突出。 叶辛的身体很是白皙，这也许和她从小修炼内功有关系，而且，叶展云的基因也是好的。叶展云虽然老了，可便是看他现在的模样，至少也是一个老白脸。 叶展云这样的样貌和身份，娶的女人自然也是不差的，那么，他们结合出来的后代，也必然差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叶辛的这种白，是那种带着黄种人特有的淡黄色的白，很是养眼，而且看起来很是纯洁，很美。这种美，只是单纯的美，并没有丝毫的艳。 无疑，叶辛是莫小川目前为止，见过的女子中，比较特别的一个。 看着她的身体，莫小川此刻倒是并没有生出上去便要扑倒的冲动，胸前那一对小兔，也是不大不小，应该是刚好一握。这在她这个年纪，算不得大，却也并不是很小。 莫小川看着她，此刻心中只是想轻轻地抱着她，也仅此而已。 叶辛的心却是跳的快到不行了，一张脸也是红的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减缓这种尴尬，莫小川张了张口，道：“真的要这样做吗？其实，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你完全可以不救我的。” 被莫小川的话提醒，叶辛才恍然想到，自己这是怎么了？似乎现在不该想这些吧。 她急忙让自己的心神略微镇定了一下，张口小口，却依旧有些艰难地说道：“你可不可以先闭上眼睛？” 莫小川微微点头，闭上了双眼。 看着莫小川闭眼，叶辛似乎松了一口气，道：“我接下来的话，你要仔细盯着，切不可忘记，若是有没有记住的，记得问我，知道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明白。” 此刻，似乎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也到了叶辛最初的目的，本该便是这样的，本来就只是传授功夫，又没有如何。叶辛心中这般想着，不过，看着莫小川的上身，她却依旧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 因为，叶辛长这么大，从来见过一个男子光着上身的。 叶门的门规极为严厉。弟子们也十分将就礼数，绝对没有人会敢光着上身在叶门之中走动，而且，他们也以此为荣，那些军中的莽汉，没事就光着个上衣坐在哪里饮酒，这是叶门的人十分不耻的。 叶辛自幼在叶门之中长大，一直以来都是料理门内之事，自然没有机会见着这种完全将上身光着的男子。 而第一次见到的，却是让她心动的莫小川，这如何能够让她平静。 不过，叶辛还是尽力地平静地说道：“虽然我们行动的时候，主要用到的是奇经八脉，但是，身体还有许多经脉，你现在的身子受损严重，已经不单单是七筋八脉了。首先，我要教你怎么封闭正十二经脉……” 说罢，叶辛问道：“你明白的吧？” 莫小川点头。 叶辛却依旧问道：“是不是没有听清楚。” 莫小川不由得睁开眼睛，这才见到，叶辛居然没有看着他，而是在低着头说话，当即说道：“明白，你继续说。” “嗯！”叶辛轻嗯了一声，又道：“你的胸口现在是否觉得憋闷？” 莫小川道：“憋得厉害。” “这便对了。”叶辛又道：“这样，便先要让你知晓足阳明胃经了……这条经脉的主要大穴有承泣、四白、巨髎、地仓、大迎、颊车、下关、头维……气户、库房、屋翳、膺窗、乳中、乳根……关门、太乙……天枢、外陵、大巨……条口、下巨虚、丰隆、解溪、冲阳、陷谷、内庭、厉兑……” 叶辛说罢，又问了一句：“你可记下了？” “呃！”莫小川有些傻眼，叶辛一口气少说也说了八九十个词，而且，这些都是穴位的名称有些晦涩难懂，即便他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些自信的，却也不能完全记下。他疑惑地说道：“光记下这些便行了吗？” “一会儿还要让你辨认清楚穴位。”叶辛又道。 “那何不一起来呢？这样也比较容易记忆不是吗？”莫小川说道。 听莫小川说罢，叶辛却有些犹豫，因为，这条经脉是从头顶到后背，然后再穿胸腹而过再到右腿足底，若是一一在身体上指明的话，便等于摸了半个身子。 莫小川听着叶辛不说话，却是主动地伸出了手，道：“这乳中，是不是便在这里？” 叶辛听到莫小川的话，便抬眼看来，只见莫小川的手指正指在自己的胸前中央处，一对白皙的小兔正安详地卧在那里，她的脸顿时犹如着火了一般，脱口道：“不是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她和他 屋中的烛光透光窗帘射入朦胧的光亮，照耀在莫小川的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不至像先前那般惨白难看，甚至有了些微的血色，红润了许多。 面前光洁的身躯距离自己，只有一臂之地，他尽量的让自己保持着一颗学习的心态，不去欣赏美丽的身体，只去寻找穴位。只可惜，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实在很难平静下来。 当然，她也希望叶辛可以平静，叶辛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她也亦难平静面对。 甚至，她比他要更激动。 因为莫小川的心中是有爱的，这种情感，不单是对叶辛，更重要的是对盈盈和司徒玉儿，她们给他付出的更多，理应得到他更多的爱，但眼前的人，却是叶辛，叶辛的情感，在这段时间，一直都滋润着他这颗孤独的心。 只是，他的心本就是温的，即便再添一把热，也不过是更温了一些，绝对没有叶辛那本来便是凉的，突然炙热起来让人难以按捺。 莫小川的手停在了叶辛的胸前，僵直的便如同是一根棍子，动弹不得。 若是面前坐的是盈盈的话，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将手放在那柔软的酥胸前，仔细而温柔的揉捏，然后慢慢的游走，在这诱人的身躯上寻找那敏感而让人不舍得移开的一个个穴位。 可面对叶辛，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好了。他曾不止一次的思考他和叶辛之间的关系，但心中也无数次的否定了。他不敢接受叶辛的情感，这倒不是他少了男儿该有的血性。 只是，叶辛的身份太过复杂，已经不单单是他们两个人本身的问题。他放弃不了现在所拥有的，叶辛也未必能，即便她能，那么她将面对的也是痛苦。 叶辛是个单纯的姑娘，他不想因为自己带给她太多的痛苦。与其让她跟着自己去西梁，让她痛苦下去，还不如现在便不去回应她的感情，让她冷静下来。 否则，以后的日子，因为她的身份，她在西梁会有很多不便之处，而且，燕国这边也不可能完全的对她不管不顾。 或许，在自己还没有和燕国皇室撕破脸的时候，他们两个的结合还是有可能的，因为，燕国的态度，现在还不想和西梁闹僵，在这个时代，和亲一途也属正常现象。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想法而已，即便他现在还能在幽州城以西梁使臣的身份待着，叶辛也不可能会跟他走到一起，因为，在叶辛身后，还有方家，方信不会丢下这张老脸不顾的。 燕国皇帝和叶展云，也不会允许这种有损皇家颜面的事发生。 所以，他们两人之间注定了是有一道鸿沟阻隔，只是这段时间，叶辛明白，却尽量的不让自己去想。莫小川亦明白且也想过，却不说出来。 这两个人，一直在等，等到这段自然开始的情感自然消失。 但是，如此发展到现在，这情感非但没有消失，还推衍强烈起来，让两人都有些始料未及。早在之前，叶辛便提出了传莫小川封穴之法，但是，当时她没有明说，莫小川也知道一旦这样做，他和这个女人之间，便不可能完全的扯干净了。所以，他也没有答应。 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真的发展到这一步。 莫小川望着叶辛，停在空中的手，却不能跟近一步了。看着叶辛低着的头，整张脸也被垂下来的乌黑头发所遮挡，让他看不清楚的她的脸，不过，以他对她的了解，即便不看，现在也知晓她的脸应该是羞红的。因此，即便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有些动摇，她那一句“不是的！”好似猛地敲击在了他的心上，让他刚刚有所放松的心态，又猛地紧收了起来。 紧紧地绷在了思维之中，绷紧了他的心，也绷紧了他的手。莫小川犹豫片刻，缓缓地将自己那僵直的如同木棍的手慢慢地往回抽。突然，叶辛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抬起了脸，望向他的双眼，咬了咬嘴唇，似乎心中已经决定下来，一张羞红的脸，此刻看起来，是那般的可爱迷人，她挪动着小手，一只手抓紧他的手腕，似乎深怕他再退回去，另一只手捏住他的手指头，一点点地靠近了她右边的酥胸，这里不是心脏的位置，却好似会跳动一般。 右边的白嫩玉兔随着她有些激动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微微颤动着，犹如里面装满了清水一般，轻轻碰触便会破别，美的让人窒息，却又让人害怕，害怕微微触摸，就会伤害到她。 终于莫小川的手指触及到了她右边的酥胸，指尖触到的同时，那柔软的温度顺着莫小川的手指以闪电的速度传入了他的大脑，让他整个都轰然一怔。 叶辛并未停下，她的心中也是紧张的厉害，甚至比莫小川更为紧张，之前和绿帽子提出此事的时候，她就已经心跳加速了，当她褪去鞋袜，坐在这张床上的时候，更是紧张的几乎无法呼吸。 但是，这一个，她知道她无法退缩了。她没有勇气看着他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即便她也不可能肯定她不去管他，他会不会死，可她不愿意冒险。 这一个决定，她觉得自己的不会后悔，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在这个时候退缩呢。她害怕自己退缩，所以，她必须逼迫自己勇敢，勇敢地压抑着羞耻之心，抛却了世俗之事，心放单纯，人便没有太多的顾忌，一个无所顾忌的人是勇敢的，因为勇敢所以，思维更加的单纯，此刻只想着如何治好他的伤，别的什么都不去想。 如此，单纯使人勇敢，勇敢却又让人愈发单纯，她都感觉自己此刻是无所畏惧的，什么都不怕的。那么，为什么不能自然一些呢。 因此，尽管她抓在莫小川的手腕上的手依旧颤抖着，但是，却不让自己有丝毫的停顿。 莫小川的手指头从她哪饱满的右胸上摁了进去，此处太过柔软，莫小川都未觉如何着力，便已经紧贴了进去。叶辛的声音如同轻蚊细语一般在他的耳边响起：“乳中，在这里……” 莫小川心中有些激动，或者该说异常激动，他的激动并不是因为碰触到了一个女子的胸口而使得自己单纯的生理上的激动，他的激动更多的是来自心灵的震憾。 他知道她这样做意味着什么。叶辛是一个传统的姑娘，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她，骨子里有的便是这个时代的女子独有的美，这种美是只可以远观的，若是碰触的话，便已经成了他的了。 她的心怕是在以后的日子里再难将他驱逐出去。这对她来说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可怕的结果。叶展云是不会同意她这种有自我思想存在的改变的。 可是她已经因为他所改变了。 两个人的心境在这一刻，完全的改变了。 莫小川有些感动，感动这个姑娘为他所做的一切。叶辛却并没有想那么多，心里却似乎有一些轻松，轻松自己不必在为抉择而苦恼的终日难眠了。 不过，她另外的烦恼也许会很怕便爬上来吧。 叶辛见莫小川不说话，低声问道：“听到了吗？” 莫小川轻嗯了一声。 叶辛又挪动他的手，从那饱满柔软处一直挪到下面，低声道：“这里是乳根……”说着，她放开了抓在他手腕上的手，用那只手，点到了他的胸膛上，的同一处位置，只是，她从他这里感触到了，却是结实，她的面色依旧是羞红的，但是语气已经镇定多了，低声道：“和你这里是相同的。” 莫小川点头。这一次，他没有想去她是否会能够看的到，事实上，她也无需去确定了，因为她知道，他和她一样是紧张的，所以，他也是敏锐的，她说的他会听得到。 “你现在胸口憋闷和此处不通有关系，待会儿我用功帮你疏通经脉的时候，这里需用你自己引导你的真气来顺着我的真气行走，若不然，我们便会前功尽弃，不单无法疏通你的经脉，甚至还可能让你伤的更重……”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觉得他的乳根穴微微动弹了一下，显然真气已经受到了他的控制。 她诧异，抬起头望向了他。 他勉强一笑，笑容有些尴尬，却很真诚，轻声解释，道：“我所练的功夫有些不同，所以，即便丹田之气不能与此处畅通，却也多少能够控制的。” 叶辛微微点头，尽管这和她们叶门的功夫相差极大，她也从未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如此行功之法，但是，她相信他，也并未多去想，只是以为，这世间的功夫多了，或许这样行功的功夫会很多吧。 然后，她便继续移动他的手指了，同时触摸在他身上的手指也在移动着。 关门、太乙、滑肉……天枢、外陵、大巨…… 一个个穴位触摸下来，他们两人都是身体绷的紧紧的，因为，指尖划过的地方，已经不单单的胸腹之间了，从小腹到大腿处，也要一一碰触。 她的身体是如此的敏感，从未被男子触摸过的身子光滑的让莫小川忍不住便想用手掌去触摸，不过，他还是忍住了，这边指尖划过，便已经让他心惊肉跳，若是手指触摸上去，岂不是又要吐血？ 叶辛的手指划过他的腿部的时候，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尽管他用衣服盖着，可她却依旧似乎受到了惊吓，原来，男子当真是女人不一样的。她心里想，却不敢多问，只是脸色羞红的她，却在不经意间，偷偷的多愁了两眼…… 第五百八十七章 她很美 时间过的很快，月亮慢慢地爬上枝头，再到天空的中央处，绿帽子就这样看着，似乎都不会觉得脖子酸痛，李少白的酒到现在都没喝完，依旧不紧不慢地饮着，只不过，他站立的姿势换做了席地而坐。 冷清清中途离去处理了一下齐心堂内部之事随后又到了这里陪着绿帽子。 三人始终未曾说过一句话，便是冷清清和绿帽子之间都未作交流。直到看着那月光稍有暗淡，东方略微明亮的时候，冷清清这才说道：“都站了一夜了，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守着便好。” 绿帽子扭过头，脖子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关节响声，她勉强笑了笑，道：“我不累，姐姐你先去休息吧。天亮之后，堂中还有许多的事等着你去处理。” 冷清清看了看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点了点头，着实，她现在是个忙人，许多事需要她去做，她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绿帽子，至于里面的那位少主，已经有自己最好的姐妹这般的关心他，难道还不够吗？ 即便他是少主，哪又如何？ 冷清清走了。她甚至即便走的时候，都没有和李少白说一句话。 李少白也不介意，依旧饮着他的酒。 一夜不睡，对于他来说，并算不得什么。他这个人虽然有的时候很理智，但是，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独自发呆，对月饮酒一夜，对他来说，也是常有的事。 他现在坐在这里，并不是完全为了等莫小川的消息，只是在思考问题。国家大事，他现在懒得去想，在心里，其实对莫小川还是有些许羡慕的。 身边的这两的女人对莫小川的态度和付出，他看在眼中，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老婆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常年在军中，往年一直都是征战练武，直到现在平静下来，他才有闲暇跑到他国来转悠玩耍，顺便寻找他需要的酿酒之物，只是，在遇到莫小川之前，他依旧没有想过要找一个女人做老婆。 女人嘛，军中的这帮人是经常挂在嘴边的，而且，没事也会去找几个女人玩，可李少白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女人交心，将自己的心交给她，然后换她的心。 已经三十好几的他，在这个时代是绝对的晚婚了。可对于他们这种常年征战的人来说，却并不算什么。他曾今亲眼见到自己的一个同僚，因为常年在为征战，妻子耐不住寂寞和下人搅合在了一起，那位铁铮铮的汉子，得到消息，连夜奔了回去，然后手刃了妻子和那个下人，而因为他的突然离开，使得他所率领的那支队伍伤亡惨重，随后，朝廷降旨，将他革职，成为一名普通士兵的那天，他来到李少白这里，与他饮了一次酒。 那天，他哭的和个孙子似的，李少白十分的不理解，这么多年来，只见过他流血，没有见过他流泪，可为什么因为一个薄情寡义的婆娘，他会伤心至此。 之后，的战争中，他第一个冲如了敌阵，一个人砍杀了六十四个人，但是，最后他的尸体被拖回来的时候，身上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脸都被削没了半边，白森森的牙齿裸露在外面。 那模样，便如同那夜他饮着酒大哭时候的样子，嘴咧的很开。 这位同僚便是李少白的师兄，少年时期，这位师兄帮了他很多，便如同兄长一般，可是他最后却因为一个女人哭了，还死了，便是死的时候，依旧像是在哭。 李少白从那个时候，便觉得，这世间的女人着实是不能碰的，不是不能碰她们的身体，而是不能碰她的心，男人的心永远都要留在自己的胸膛里，交给她们，便等于将自己的生死丢到黄土路上一般，她们不会珍惜的，那样，只会让自己的尊严任人践踏。 可是，在莫小川这里，他似乎觉察出了不同来。 叶辛的身份，他是知道的，现在这个消息虽然在燕国被封锁的很严，可是高层人士自然都得到了消息，成为了最大的新闻，但是，李少白知道，燕国的人，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叶展云的女儿，现在正在莫小川的怀中。 他觉得这有些可笑，可又笑不出来，因为，他看了出来，莫小川和叶辛的关系，绝对与他和他以前玩的女人不同。这种不同，让他有些惊讶。 难道，女人真的可以如此吗？ 他有些不懂了。 李少白是个聪明人，他很少有不懂的东西，而且，一般不能懂的时候，他都会寻找解决的办法，若是那些完全是无法弄懂的事情，他也会很开朗的从自己的脑袋里揪出来，便如同是丢垃圾一样，随意丢出去，不会有丝毫在意，可是现在这件事，他也不懂了，却想弄懂，又寻不着答案，亦不想丢出去。 如此，他便坐在这里想了一夜，有的时候，他会望向冷清清。这倒不是他想从冷清清身上找到答案，恰恰相反的是，他觉得他能从绿帽子身上找出这种答案，但是冷清清却似乎懂得，而看的很开。 这种或许就是楚国那帮秃驴们口中所说的超脱啊。完全的明白，然后脱离出去，便好似从未没有懂过一般，这种情况，和他完全的不懂而融入不进去是两个概念。 所以，前者叫超脱，后者叫愚钝。 李少白依旧想着，依旧不懂，不过，他已经决定，自己或许也该试一试才能真的明白。 绿帽子其实也不懂得，但是，她深入其中，乐在其中，也痛在其中，只是，她先不去想自己，不去理会自己到底懂不懂，因为，她没有这种空暇，她的心现在完全的放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想全力的读懂他。 因此，虽然她看了一夜的月亮，其实，她看的是莫小川。 尽管，站在这里，眼睛看不到他，但是，她的心好似能够看到他一般。 莫小川此刻，在屋中的床上，也处于不懂的状态，只是，他的不懂和门外的两人却是不同的，他不懂的以后该怎么面对叶辛，有了这一次，怕是再也难以和这个女人完全的割舍了。 她是美的，这一点无疑。 莫小川对她也是有感觉的，若是让她做了自己的女人，这边如水一般的女子，对他来说是极为新鲜的。 因为，叶辛和莫小川身边的其他诸多女子都不同，她完完全全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她是在叶展云以及燕国这种固有的传统思想之下成长的，所以，让她成长成为了一个像大多数这个时代的女子一样的人。 虽然她的身份和才学不普通，但是，她的人却是普通的，有着这个时代普通女子的普通思想。正因为如此，她才是这个时代该有的产物。却也因为如此，让莫小川对她有了新鲜感，而且，也能让他生出保护欲来。 说来可笑，来到这个时代的莫小川，身边遇到的女人，大多都是超脱了这个时代固有思想的人。 盈盈不用说，她虽然也是皇家中人，可是，盈盈的生母只是一个宫女，当年莫智渊甚至对她并不看好，也不当她是自己的女儿看待，只是，后来的莫智渊不知为什么对女人失去的兴趣，后宫的皇后和一干嫔妃都成了摆设，而且，因为莫智渊的不喜，她们的权力也被限制的微乎其微，甚至都不如一个有些权力的太监。 也因此，她们的存在感很低，在西梁很少有臣子会讨好后宫这些女人们。讨好她们还不如讨好一个太监有用。 西梁的后宫的女人，除了老太后和莫颖，其余的人，都是没有地位的，这使得盈盈幼年的成长环境极为不同，因为没有人管她，所以，她的成长是脱离出了这个条框的。 因此，也让她异常的独立，胸怀宽广。 而司徒玉儿，虽然是官宦之家，也算的上是一个大家闺秀，可她明显没有受到这样的教育，整个人以前是刁蛮任性，现在却因为一些经历便的懂事乖巧。 至于小瑶和龙英她们，完全是江湖女子根据自己的性格做出来的不同表现，她们都是脱离了这个时代女子本来该有的样子的。 唯有叶辛是完全保留下来的，叶辛其实并不独立，比起盈盈来，她显得缺少主见。这个时代的女人一般都是在家听父兄，出嫁听丈夫的，所以，她们是不许什么主见的。 叶辛也是被如此教育的。也正因为如此，现在的她，跟在莫小川的身边，心中便会有那么一丝依赖感，而她的感情也是从这一丝依赖感而发展起来的。 这种女人，不管她的武功有多么高强，在她认同的男人面前，她都是软弱的，需要人呵护的。而莫小川却正是被她这些所打动，这个时代的女子，其实真的很可爱。 现在封穴之法，叶辛已经尽数交给了莫小川，在学习这些的时候，他也触碰了叶辛身上的每一处，几乎是每一寸肌肤。 两人现在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的没有了。 叶辛的脸很红，她的心中甚至有些不能理解，男人长的这么奇怪，他们平日里穿着衣服的时候，是怎么走路的呢？应该会被看出来吧，以前自己怎么没有觉得，是因为没有注意过吗？ 单纯的姑娘啊，她连之所以成为男人，那东西是能屈能伸能大能小的都不知道。一个人含羞思考，却又不敢询问。 现在她已经不敢去想这些了，将身体挪到了莫小川的身后手指不断地敲打在他结实的手背上，来帮他疏通着身体的经脉。 莫小川是痛苦的，疏通经脉，便好似是要将他本来长好的伤口再次扯开一般，而且，这种疼痛的痛入骨髓的，即便是他极为能忍却依旧有的时候会疼的受不了。 手不自觉的捏在了叶辛的小腿上，尽管他不敢用力，但叶辛也觉得很疼的，不过，叶辛能够理解他的痛楚，所以并不声张。 只道莫小川忍过去，轻轻松开手的时候，这才发现，他捏过的地方，那白皙水嫩的肌肤已经出现了一快快的淤青，他有些歉意地扭头看了看叶辛。 却见她那粉嫩的脖颈微微泛红，脸红的已经到了脖子了。 他无奈一笑，又回过了头来，免得她更加尴尬。 两个人就这边相互配合，她有的时候还是会替他承受一些痛苦，但是，他已经很小心了，尽力的不让自己在碰触到她的身体，以免让她也承受不必要的疼痛。 就这样，直到那烛光暗淡了下去，外面透过窗帘多少有些光亮透进来的时候，她们两人都是满身的大汗。 最终一夜的操劳总算有了结果，他身体的经脉已经大多被打通了，虽然还很多未能疏通，但是，她已经全身疲累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动也不能动了。 现在相比起来，两个人似乎相互换了位置一般，她的身体没有了力气，他却可以自由活动了。甚至还感觉到力气有了很大的恢复，只是，身体的疼痛却未能减缓。 叶辛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微笑了，他身上的肤色也是有些泛白，瘦弱的身体，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可靠，她真想靠在他的怀中好好的睡一觉啊。只是，他褪去衣服之后显露出来的东西有点吓着她的了。 她不敢在靠近他的怀中，因为，那里有一件武器在指着什么。 不过，此刻在看来，那武器已经收回去了，不再指向谁，便如同她一样，静静地温柔地躺在那里。 叶辛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欺负，娇嫩的酥胸在这种情况下，显得更为诱人，只不过，莫小川却并没有太过欣赏，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她需要什么。 他将她抱了起来，轻轻地走了到一旁的浴桶边。 她有些惊慌，因为她知道，在她的身下，那武器定然是指着她的。因此尽管无力，她还是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深怕碰到了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莫小川很是小心。 也许丫鬟们知道浴桶里的水可能晚些时候才能用的到，因此，便盖上了厚厚的盖子，使得放了一夜的水，依旧有着温度，并不凉。 莫小川抱着叶辛，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入了水桶之中，轻轻撩起水花，给她洗着身上的汗液。 她没有拒绝他，也许，从她褪去衣服的时候，便已经觉得自己是他的人了吧。甚至，她现在可能会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和他发生了什么，因为，她对这种事并不是特别的懂。 若不然，也不会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误会莫小川将她怎么样了。 不过，隐约间，她似乎又有些懂得了什么。他应该并未对她做什么。 莫小川将手抚摸在她的身体上的时候，她的身体绷的很紧，却表现的很温顺。 但是莫小川此刻，却并不想对眼前这个美丽的姑娘做些什么，因为，她知道，她已经为自己做的够多了。自己既然不能给她什么，何必再去伤害她呢。 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些是看的很重的，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毁了她的一声，又怎么对得起她对自己的付出呢？ 直到现在，莫小川都没有信心能够确定两人会走到一起。 这不是懦弱，或者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表现，而是现实之中存在了太多的阻隔。 就这样，他静静地帮着她洗着身子，而她似乎睡着了一般，慢慢地放松了自己……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什么，却又好比说了许多的话，她慢慢的睡着了，而他却将她悄悄地从浴桶之中抱了起来，抱到了床上，紧紧地搂着她，一滴泪珠从他的眼珠中掉落下来，落在她的胸前，和那里的水珠混在了一起，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是的，他的心中很温暖很感动，却也有着一丝悲凉…… 这一刻，他已经不由自主的接受了她，却不知道命运会不会接受他们…… 第五百八十八章 真的很好 昏暗的烛光被窗外的光亮挤兑的失去了颜色，已经燃烧到底部的蜡烛挣扎着猛地亮了起来，随即骤然熄灭，在最后一刻，它展现出了自己最为明亮的姿态，只是依旧避免不了凋零的命运。 本来它的光亮实在单薄，对床上的两人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作用，但少了它，似乎突然暗的厉害。叶辛将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脸靠在莫小川的手上，像小猫一般蹭了蹭，眼睛半闭着，似乎是睡着了，却又好似没有睡着。 莫小川手指拢着她的头发，很温柔，每每拢到发根处，都会碰触到横放在被子上的淡黄色长裙，长裙上的玉质装饰发出一阵叮叮叮的响声。 两人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有阳光照了进来，即便有窗帘遮挡着，屋内依旧十分明亮了。叶辛也开始不自然起来，双眼紧紧地闭着，头都缩进了被窝里，不敢看莫小川，也不敢让他看。 莫小川知道，时候差不多了，门外的人已经等的很心急了。他俯下身来，亲亲地吻了吻叶辛的额头，便起身走出了床帘，开始穿戴衣服了。 叶辛知晓他的动作，却装作不知，那一吻让她心中发甜，面上发红，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敢动了。有的时候，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先前光线昏暗的时候，即便衣无寸缕，她也未作躲闪，只要有了光亮，便似乎连羞耻感也被照耀的发扬光大起来，此时纵使没有那般高的温度，也会面红的出汗。 莫小川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给叶辛留下了穿衣服的空间，自己在外面穿戴好后，便准备出门。 这时，里面伸出一只白皙小手，小手之中又两颗橙色的药丸，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入耳地传到了莫小川这边：“这丹药能止痛，也有助与你的伤势恢复。我与你说的心法，你需早晚练习，可平稳你体内的真气。” 莫小川伸手捏起药丸，随手丢在了口中，没有说话，只是抓着她那细长的手指，再手背上又亲了一下，虽然是蜻蜓点水似的，但里面的人却激动不已，慌忙将手收了回去，声音有有些不平稳，道：“这里的药，药性太猛，你还是不要吃了。这两粒药丸，你分开四次吃，每次食用半粒便好。” “咕噜！”莫小川正好将药丸吞咽了下去，有些傻眼，道：“我说妹子，你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我都吃了……” “妹、妹子？”叶辛并不知道莫小川这是随口的一句话，有些发愣，心中又是不能平静了，难道他只将我当做妹妹吗？她这样问着自己，却是不搭话了。 莫小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觉得气氛有些紧张，便又调笑，道：“我说媳妇，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现在都吃了，会不会再次死过去？” 慌乱的叶辛，面色又一次泛红了，只是这次心中好似安定了许多，是啊，他这个人便是这样，不正经的时候，一贯都是不正经的，说出的话，也不能当真的。她似乎又了解他了，却忘记了他还在等这答案。 等了半晌没听到回答了莫小川，似乎觉得这事情是不是真的有些严重了，猛地撩开床帘探进了头去。 叶辛此刻正坐着，被子也只遮挡在腰间以下，猛然一颗脑袋伸了进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推住了莫小川的脸，道：“你快出去……” 莫小川被推了出来，悻悻然地道：“不说算了，死便死吧。既然你想做寡妇，那我也无所谓。” “谁做寡妇了？”叶辛在里面小声，道：“这丹药比较平和，多吃了只是浪费，对你的身子无害的，你放心吧，你不会死了。” “哦！”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你劳累了一晚，你先睡吧。我先出去了……” “嗯！”叶辛低声道：“我传你的叶门心法，你不、不许让他人知晓……” “我知道了。保证不会说的。”莫小川说罢，便外面走去。 “等等！”叶辛又道。 莫小川停下脚步，疑惑道：“还有什么事？” “不许饮酒。你的身子还受不住。”叶辛又道。 “受不住会怎么样？”莫小川急忙问道。 “会很疼的。”叶辛补充道。 “疼？”莫小川笑了笑，这对于他来说，好似并不是一个什么事，这些日子，他每日都在疼，仿似早已经忘记了不疼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叶辛没有再说什么了，其实，她还想和莫小川再单独待上一会儿，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留下他，因为她和他都明白，外面的人此刻一定异常焦急吧。 叶辛现在还没有觉得莫小川是她自己的，她没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也就不会自私起来，她明白，他们两人在屋中多待一刻，外面的绿帽子便多紧张一刻。 莫小川出去了，叶辛的心中却充满了失落。一个人怔怔地看着床顶的白底花布，心情很是糟糕，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用手抚摸到了自己的酥胸，前不久，莫小川的手还碰过的，好似现在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她的脸又羞红了…… 屋外，莫小川走出来后，绿帽子听到房门的响动便猛地转过了头，她喜极而泣，站在这里一眼，她一直盯着月亮，看似什么也没有想，其实，她想了很多。 叶辛虽然没有说这里面有什么凶险，但是，看叶辛那为难的样子，她应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因此，绿帽子很是担心，她怕屋中走出来的会是叶辛一个人，而莫小川再也醒不过来。 她不知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绿帽子从未喜欢过一个人，对莫小川也是从仰慕到倾心，她觉得她和他的距离还是很远的，但是，她的心已经习惯了远远地望着他，即便她什么回报也得不到，但是她任旧害怕失去可以远望的对象，心若是空了，是极可怕的。 就如此，紧张而安心的度过一夜，直到月亮即将消失，太阳冒头的这一刻，莫小川终于出来了。 看着莫小川，她想投入他的怀中，放肆的笑出声来，可是，当她看到莫小川有些感动的对着她微笑的时候，却退缩了，她不敢去碰触他，是啊，他是齐心堂少主，若是按照身份的高贵来定的话，他的身份比白先生还尊贵，他还是西梁的晨郡王，自己只不过是齐心堂分堂中的一个小卒，身份的悬殊，让她没有勇气表达自己的情感。 她和他毕竟是有距离的，这种距离不似莫小川和叶辛那样的阻隔，至少叶辛喜欢他，可以不必考虑身份，因为，以身份地位来论，叶辛完全是能够配得上莫小川的。 可是绿帽子不行，若不是现在叶辛落难来到齐心堂中的话，她绿帽子平日间在街上遇到叶辛怕是要退避这样的大人物吧。她的内心之中是自卑的，尽管这种自卑不会降低她的情感，却会遏制她的勇气。 就这样，她看着莫小川的笑容，也露出了一个笑容，不过，泪珠却忍不住滚落下来了。是啊，她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姑娘，常年在江湖上打拼，她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为了齐心堂的任务，她不怕流血，也不怕死，动用自己的智慧，完成了一个个艰难的任务，让刘娟娘和燕国分堂上上下下的人都对她有几分尊重，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她再拼命，她也依旧是一个江湖中的女子，与他的距离依旧是那么遥远，尽管他现在就在眼前。 她的泪珠刚刚滚落，她便觉得自己失态了，在少主面前，她不该这样的。他现在是她的少主，身份尊贵的人，虽说他看待她还是与其他堂众有区别的，但是，她也不能恃宠而骄，不顾及自己的身份。 她急忙行礼，低声说道：“少主，你没事了？昨日吓坏我们了。” 她的腰弯着，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他的脸。心中的情感，更是不敢像他表达出来，不过，如此满满的热情，有的在心中装不下，都溢了出来，他应该有所感觉吧。 莫小川看着低着头，悄悄抹去眼角泪珠的绿帽子，心中很是感动，只是，他对眼前为自己付出很多，上次还差点丢了性命的女子，并没有往男女之事上想。 不是他不理解，只是，他和她并未真正的交心过，因此，他的情感也没有如此泛滥。绿帽子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无疑是勇敢的，但是，在面对莫小川的时候，却是懦弱的，她对莫小川的情感越深，这种懦弱表现的便越明显。 面对绿帽子，莫小川不知该怎么说话，想了想，他还是觉得让自己表现的更为自然一些才好吧。如此，他笑了，笑出了声来，伸出手，在她那因为一夜未曾打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道：“又一夜没有睡吧？你这丫头，越来越不乖巧了，快去休息吧，我已经没有事了，也不要再为我熬药了，接下来的伤，我自己用功调理就好了。” 绿帽子咬了咬唇，莫小川摸在她头上的手，轻轻揉了揉便拿开了，这种动作，让她感觉到自己好似是一个小女人，在自己的男人面前撒娇，他会心疼的宠爱她。 面对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男子，她好似又变回当初那个小姑娘一般。也是，她虽然在江湖上成熟了，但是，在情感上却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第一次试着去喜欢一个人，在感情上，她的确是比莫小川的小的。 她真的有点冲动地想靠近莫小川的怀中，不过，理智让她未能这样做，这是抬起脸看着莫小川笑了笑，道：“让少主担心了。少主肯定饿了吧，属下先去给少主准备吃的，然后再去休息。”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认真，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些期待和可怜，好似深怕莫小川拒绝。 面对这样的眼神，莫小川还能说什么呢，他只好点了点头，道：“别累着……” 绿帽子心中高兴了。她终于能为他做些什么了，这一夜她一直觉得自己好似一个无用之人似的，只能无能地等待，现在这种感觉消失了，真都很好…… 随后，她还真跑开了，高兴的好似一个小姑娘。 绿帽子离开之后，莫小川这才将眼神投向了李少白，李少白的酒也终于饮没了，他对着莫小川笑了笑，道：“先管她们，不用管我，虽然刘备说过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但是，你刚起来，还是先穿衣服才好。” 莫小川也笑了，走了过来，道：“看来，我想饮的酒没有了？” 李少白好似变戏法一般，从怀中又摸出了一个酒壶，道：“我知道你的毛病，早给你留着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抱着个空酒壶闻了一夜的酒味，却没舍得饮它？” 莫小川笑着接了过来，将这酒壶中的酒往自己的酒壶里倒了一些，笑容依旧不变，道：“一人一半……” 两人贴着门口的柱子坐了下来，李少白摇了摇手里的酒壶，道：“你现在应该不能饮酒的吧。若是让里面那位叶姑娘知晓，怕是愈发该对我这个李大哥有看法了。” “无妨！”莫小川饮了一口说道，其实，他此刻并不是十分想饮，不过，他的心绪有些乱，十分需要酒来让他喘息一下。 “我这应该叫知法犯法，你的经脉有损伤，饮酒会加剧你的痛苦，这一点我知道，却还要给你酒，唉……不过我也知道，你和我一样，少了酒，怕是会很难过的。男人嘛，一点疼是能忍的，但是少了这东西，却是让人心里痒痒的，想忍很难啊……”李少白看着酒壶，并不饮，只是说。 莫小川倒吸了口凉气，他还真没有想过，这就酒饮下，竟然如此的疼，好似火烤一般，不过，粗重地喘息了几口气之后，他咬着牙，道：“真他娘的疼啊。”说罢，便不再言语。 李少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莫小川咬着牙扭过头，抓住了他的手，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道：“现在碰不得，要死人的。” 李少白却依旧拍了下去，道：“忍一忍就习惯了。” 莫小川苦笑，又能怎么样，忍着吧，身体的疼痛，或许会让心中的矛盾略少吧…… 过了一会儿，叶辛推开屋门走了出来，看到莫小川手中的酒壶，面上先是惊讶，随即有些厌恶地看着了李少白一眼，又将目光移到莫小川的身上，温怒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你怎地……” “嘴馋啊！”莫小川苦笑，将酒壶塞上，放到了怀中，站起身来，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晚劳累了一夜。” 听他说起昨晚，叶辛又想起了两人赤身而对的时候，不禁面色一红，不再管他了，低声道：“我不累，再说，我也不能在你的房中休息……”说罢，好似受惊的小鸟一般，飞快地跑开了，只是，她的步子却有些虚，看来，昨夜着实耗损的功力太多了。 李少白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着莫小川望向叶辛的眼神，突然问道：“你打算娶这个女人吗？” “娶？”莫小川好似在反问李少白，又好似在问自己，只是，问出来后，却没有了答案。 李少白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好似田间地头做完活儿的农夫一般，大摇大摆的走了，只是在临走之前，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了句：“我觉得，我有些羡慕你了……不过，也有些更为你担心了……” 莫小川怔怔地看着李少白离开，一个人看着初升的太阳，深深地吸了口气，拿出酒壶，大大地灌了一口。远处，绿帽子匆匆地跑了过来，他知道，自己该吃饭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替罪羊 沧州城的客栈。叶博的人被莫小川杀进之后，他身旁只身下了几个随身的护卫，他已经一败涂地了，无心再在这里纠缠，现在只能是先回幽州城再说了。 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很可能自己的小命都要丢了。 直到现在，他似乎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收到那封信了。现在看来，这也是叶逸的毒计，叶逸因为不想放弃莫小川，又怕自己损失惨重，因此才会将消息透露给他，让他也来出力。 回想起来，叶博有些后悔了，当初的莫小川和自己也算是朋友的，本来他能够成为自己的助臂，为何会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呢？完全是自己错误的估计了莫小川的实力，认为他已经对自己没有什么大用了，用他的脑袋可以换来更多的好处。 这两日，叶博偷偷摸摸地从景州来到沧州，每晚都睡不着，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嘴巴，让自己好清醒一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不过，还能自我安慰的便是，他的人在死绝之前，已经将他将叶逸的大批人手清理了。 这样，他回到幽州，或许还可以与叶逸一斗，毕竟自己是太子。嗯嗯，他暗暗地点了点头，老子还是太子，你叶逸算个什么东西，这样自欺欺人地在心中将叶逸贬低了一番，似乎又给了他一些信心，让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又可以重振雄风了。以前不也重过叶逸的毒计吗？还差点死掉，现在想来，那个时候莫小川帮过自己，自己却恩将仇报，好似这次的失败便是报应吧。 莫小川，老子已经还给你了。 这样想，叶博好似心里能够多少理直气壮一些。 今日一早，他打算回幽州了。简单的收拾一下，垂头丧气地坐上了马车。 他已经无力再骑马了，当初来的时候，看她一路狂奔，骑着马只是因为，当初他是雄心勃勃，而这一次，却好似突然老了许多一般，没有了精神上的支持，他这只能享乐的身体，是再也受不得马背的颠簸，所以，干脆坐了马车。 马车向前缓缓地行驶着，出了沧州过了通往小镇的岔道，再往前行，便能到达管道了，在平坦的管道上，应该没有这么颠簸了吧。叶博无力地靠在车轿之中，记得前些日，行过这里的时候，似乎见到两具尸体，现在那尸体应该已经被清理了。 之前没有在意，现在想来，挡路尸体挡道，应该便预示着自己这次要赶上晦气，早知道换一条道走。 他胡思乱想着，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将思绪不稳的叶博差点闪出车轿，他心中大怒，你们两个也给我找麻烦，心情烦躁的他，探出头来，便要骂人，只是，刚刚探出脑袋，便骂不出来了，因为，自己的人都已经倒在了车下，此刻正有一个胡须花白的人站在车轿旁，看着他。 叶博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这个人杀了自己的人，而他能够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人杀死，这些人还没有发出任何警示，可见这个人的武功，不是自己能够匹敌的。 知道完全不是对手，叶博反而冷静了下来，看着眼前之人，道：“你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那人看了他一眼，面色不便，轻轻捋了捋胡须，道：“老夫叫柳敬亭……” “柳……”叶博一时有些想不起这个名字，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陡然睁大了双眼，道：“猎鹰堂主？” 柳敬亭点了点头。 叶博额头上的汗便下来了，天道高手，这样的人，无论你是太子或者皇帝都好，若是单独遇到他，而且还是敌国的人，怕是心情偶难以平静吧。 叶博蹙眉，道：“柳堂主贵为天道高人，不在西梁，到我们燕地可是有事？” 柳敬亭又点了点头。 叶博知道，这个人既然找上了自己，必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他也不打算隐瞒，直接开口问道：“柳堂主找叶某有何贵干？” 柳敬亭想了想，道：“本来是想顺手杀了你的。” 叶博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好似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一般，急忙道：“刘堂主这是什么意思，你我并无什么恩怨，为何？” “因为你是一个小人。”柳敬亭笑了笑说道：“老夫生平见不得你这种小人。” 叶博蹙起了眉，突然哈哈一笑，道：“柳堂主，您有些儿戏了吧。这叫什么理由。身在这样的位置，谁又能保证自己光明磊落，我不能，叶逸能吗？你们西梁的太子能吗？莫小川能吗？” 柳敬亭看着叶博，道：“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还算不得小人，而且，你长得很让老夫厌恶。” 叶博知道，柳敬亭不是开玩笑，不过，他既然没有直接出手杀自己，肯定自己还有什么用，否则他也不会和自己这么多废话了，既然自己还有用，便可能有一线生机，叶博不想死，因此，他便对着一线生机很是迫切地想知道。 他看着柳敬亭，道：“柳堂主如何才能不杀我？” 柳敬亭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老夫正在找这个理由，但是，还没有找出来。你若是能告诉老夫这个理由的话，老夫或许还能饶你一命。” 叶博绞尽脑汁地想着，名利？地位？这些自己给不了柳敬亭，他本身便是天道高手，还是猎鹰堂主，他们兄弟在西梁本已经位极人臣，除了莫氏皇族，便唯有他柳家独大了，别说自己只是一个太子，便是现在已经是燕国皇帝，也是给不了他这些的。 所以，这个可以排除了。 那么，柳敬亭到底想要什么？除了这些，自己还能给他什么？钱？笑话，柳敬亭会找自己要钱吗？若是自己说出这个字的话，可能他会误认为自己在取笑他是叫花子，因而更想杀掉自己吧。 但是，除了这些，叶博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还能够给柳敬亭什么。 他极力地思索着，脑袋都快想破了，终于让他发现了一丝可以交换自己性命的东西。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柳堂主，我是晚辈，想来也没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不过，叶门的心法，相比对你有用。不知，这个可否换我一命？” 柳敬亭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似乎有些价值。” 听到柳敬亭这样说，叶博松了口气，面上也有了笑容，道：“我这便写下来给你，不过，劳烦柳堂主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 柳敬亭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叶博见柳敬亭这样的态度，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自己这是多此一举，柳敬亭斗不过叶展云，便想从叶门的心法上着手，但是，叶门最高的心法向来只传几人，其一是叶门下任门主的继承人，其二便是太子。那么，柳敬亭得到这心法，必然是从这两人身上着手，无论他从谁的身上得到，都必然是有欺负晚辈之嫌。自己便是不提醒他，他也不会把这么丢人的事拿去到处说的。 叶博心中思索着，开始找纸笔，只是，寻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有些无奈，道：“柳堂主，你可有纸笔？” 柳敬亭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布，丢到了叶博的面前，叶博急忙展看，只见里面包裹着一支毛笔和一个装墨的竹筒。他看着这些东西，不由得微微一愣，现在什么都明白了，柳敬亭这个老混蛋，还装作他自己想不出来，他分明便是为了此事而来的。只不过自己碍于面皮说不出口，这才让自己说。 他心中将柳敬亭的祖宗都骂了个遍，却依旧不得不动笔。 提起笔来，他的心中便有些苦涩，叶门几百年了，从未将心法泄露出去过，现在居然要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了，他的心都有些疼，他此刻不恨自己，甚至都不恨柳敬亭，而是恨叶逸和莫小川，若不是叶逸用毒计的话，自己怎么会来这里，若不是莫小川赶尽杀绝，自己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他咬着牙，心情很是沉痛，好似被人狠狠地抽了几百个嘴巴子一般，脸色发黑，难看的厉害，但是，手里的笔，却还算稳健，也写的一手好字。 本来，这一手好字，他是打算等自己登基了，写圣旨用的。可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背叛叶家的手段了。 一行行字写下来，叶博的眼泪滴在了那白布上，最后一笔停下，他将白布拿了起来，双手呈到了柳敬亭的面前。 柳敬亭随意地抓了过来，大概地扫了一眼，觉着没有错，便轻轻一抖手腕，将那东西收了进去，随即，迈着步子走了。果然，他信守承诺，没有杀他。 只是，现在叶博好似比人杀了他还难受，羞辱，极大的羞辱。 他现在极度的羞愧，觉得自己都无言面对列祖列宗了。他面对着黄土，心中向列祖列宗忏悔着，却唯独忘记了现在病怏怏的父皇。过了一会儿，叶博抹了抹眼泪，深吸了一口气。 他开始想对策了，柳敬亭拿走了叶门的心法，迟早会败露的，到时候，必然有人追究这心法是何人透露出去的，那么，他必将是被怀疑的对象。 若是在自己即位之前这件事败露出来的话，他别说当皇帝了，怕是会生不如死。祖训早已经定下，泄露叶门心法的，是要斩去手足的。 他心中的惭愧渐渐地转变为了害怕，他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了，可是，现在会叶门最高心法的人，也唯有五个人，一个是燕国皇帝，自己的父皇，另外一个便是叶展云，还有一个是自己的姑姑，只是自己还是小的时候见过她一面，听说她早已经在叶门之中闭关了，已经十几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这三个人是不可能的，那么，剩下的两个人，便是他和叶辛了。 对了，叶辛…… 叶博的双眼陡然亮了，她没莫小川所擒，那么，从她那里是可能泄露出去的，自己这位堂姑，虽然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多，但是，眼下也只能让她最替罪羊了。 叶博心中对叶辛微微愧疚了一下，便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这件事，自己得先下手为强，要先把这事宣扬出去才是，若不然，待到发觉的时候，自己便被动了。到时候，别人说猎鹰堂的人有了叶门的心法，自己便跳出来说是叶辛干的，那傻子都会知道自己是贼喊捉贼。 他想到了此处，竟然又奇迹般的恢复了信心，虽然现在他只剩下了一个光杆太子一个，身边的人都死绝了。可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头脑的，只要自己能够回到幽州，皇位必然还是自己的。 叶逸，你小子还嫩了一些。 他心中想着，面也好看了许多。整个人好似都欢喜了些，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这些还建立在他回到幽州的前提下，而自己现在距离幽州还是很遥远的，万一那柳敬亭心情不好，回过头来，再给自己一掌的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当即，他便提起马鞭，猛地抽打在前面夹着车辕的马身上。 四匹马骤然前奔，车轱辘碾压着叶博手下人的尸体朝着前方奔了出去…… …… …… 柳敬亭独自一个人朝着景州走着，其实，他早已经去过景州了。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动莫小川，因为，他在等一个人。所以，让猎鹰堂的人盯住莫小川之后，他便抽身出来寻找叶博的。 本来他还未想这么多，但是，当他从方峰的口中得知梁图都出来了之后，便知道，这次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便让猎鹰堂的人全力去查，果然，查到了叶博。 而今日，他也算准了叶博会离开沧州，这才在路上等他，杀叶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是不会做的。有叶博在，燕国便可能还乱一些，这对她们来说没有坏处。 尽管柳承启和柳敬亭对西梁皇室不满，却并不代表他们会出卖西梁的利益。 西梁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他们的西梁，因此，他不会做让西梁受损的事。他本来就没有打算杀叶博，只是叶博太怕死了。 叶门的最高心法，这东西即便是柳敬亭，也从未想过染指，因为，叶门对此保护的极好，以前的人，不是没有试过去夺这些东西，楚国的皇叔刘御丰便做过这样的事，当初甚至还将燕国的公主抓去，蹂躏的体无完肤，亦不知被多少个男子强暴过，都无济于事，未能逼迫出来。这位燕国公主，也就是燕国当今皇帝的妹妹，亦是当初准备接替叶展云的叶门下任门主接替者。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才闭关的。而从那次之后，叶展云带着叶门的高手直杀到楚国，将刘御丰门下的弟子几乎杀了个干净，刘御丰也被叶展云斩去了双臂，最后若不是楚国那寺庙里突然蹦出三个老秃驴，而且个个都是天道高手的话，怕叶展云连杀掉楚国皇帝的心思都有。 也正因为那一次，中原其他三国才明白，楚国虽然国力和兵力都很差，但是，天道高手却是中原四国之中最多的。因此，这些年楚国一直都安安分分的，其他三过也不找他们的麻烦。 柳敬亭自然对此事明白的，那个叫叶辛的女娃，他是不打算招惹的，因为叶展云这个人极为护短，当初能为了自己一个堂妹如此，为了自己的女儿怕会疯掉。 说实话，柳敬亭不敢和疯了叶展云斗，因为叶展云这个人的性子太过执着，若是他想杀柳敬亭的话，他自然可能也会死，但是，柳敬亭也很难活。 所以，听到叶博的消息，柳敬亭才打算在他身上试一试。 结果是喜人的。柳敬亭没想到叶博居然如此草包，自己都为如何逼迫，他便主动献上了。 柳敬亭今日的心情不错，尽管他死了侄儿，不过，那又怎样？ 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一旦自己从叶门心法之中寻到叶展云的破绽，到时候，便能一雪前耻了。 柳敬亭这一辈子，被两个人狠揍过。 其中一个是叶展云，这是他们当初还是圣道高手的时候之事，那一次，极为羞辱。另一个，便是老道士，不过，柳敬亭没有打算报复老道士，因为老道士这人性子比较随和，即便伤了他，却没有羞辱他，更重要的是，老道士的武功极高，便是现在，上次在柳穗珠的府上和老道士交手，柳敬亭依旧有这样的感觉，自己万万不是对手的。 人便是这样，不管你站在什么高度，若是比你稍微强一点的人欺负了你，你便会仇恨的十分厉害，若是你完全无法抗衡的人欺负了你，你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了。 是啊，谁让人家那么强，再说，也不见的就是我一个人被欺负。 柳敬亭不打算报复老道士，却是对叶展云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他终于有机会了。现在需要的，只是等待。 当然，在等待之中，他也不能闲着，莫小川是一定要抓的。这个，倒不是他自己的事，而是兄长的事，现在他没有对莫小川动手，便是在等柳承启。 本来，若是在幽州城外的时候，将莫小川抓住的话，他便可以直接将莫小川带到西梁边境藏起来，等待柳承启决定该如何做。但是现在的莫小川跑的太远了，而且，知道他的人也太多了。 柳敬亭不敢贸然动手，若是一个不好，很容易给柳承启惹下麻烦。所以，他在等着消息，也多给了莫小川几天的时间。 这个时候，柳承启也已经在路上了。他那并不奢华的马车之中，此刻坐着的，并不是他，而是他手下的一个谋士，而真正的柳承启，早已经从其他的路，朝着燕国而来了。 这一次，事关他柳家另外一个重大计划，所以，他必须亲自来。他有些话要问莫小川，若是莫小川识时务的话，或许他便不用死，若是不识时务，那就不好说了。 柳承启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祸患的。 柳承启看着起来，还是像一个中年人，须发都为见白，儒雅而好看，很有气度。此时骑在马上，便像是一个老学究一样，手中的羽扇又好似给他添了几分诸葛武侯的风采。 在这个时代中，柳承启无疑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单是在西梁，在整个中原同样也是，不过，这一次，他到燕国，却不知能不能惊起什么风浪。 当然，柳承启是不打算这么做的。 不过，有的时候，即便真的是诸葛再世，也无法掌控全局…… 第五百九十章 孤独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莫小川在景州已经住了十多日。整日都是饮酒吃饭睡觉，外加练功，要么和叶辛嘴上胡闹几句，本来，他应该近几日便走的。只因他的伤不宜车马劳顿，还需要调理一些时日，最重要的是，他对是否带叶辛离开，还下不了决心，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李少白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留下来陪着他，也没有离开。 如此，日子重复着，但是并不烦闷，同时，他也让齐心堂的人将自己安全的消息通知给了刘娟娘，让她告诉顾明，可以先行回西梁去。顾明得到消息，大喜过望，悄悄地通知了楚篱。 两人合计一番之后，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穆光，顺便也带着他一起回西梁。如此，顾明趁着夜色又去了一趟逸王府，询问穆光的意思。 穆光也是老怀大慰，激动的不得了，不过，三思之后，穆光却作出了一个出乎顾明意料的决定。他打算留下来，按照他的意思，莫小川本身便十分有头脑，便是他不在身旁，亦可借助西梁的才智之士帮助，一个要做大事的人，身边不该只有一个谋士的。所以，他希望莫小川可以广纳天下贤才，而他穆光，在这个时候，即便留在莫小川的身边也未必能起多大作用，这个时候，他又得到了叶逸的信任，还是留下来给莫小川做内应的好。 顾明虽然对穆光的这种决定有些不能认同，却也同意了他的说法，只是临走之时告诉穆光，这种事，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先通知莫小川，看莫小川的决定，若是莫小川要他回去，自己还会再来的。 穆光知道顾明说的有道理，这种事的确需要请示之后才能决定，便先让顾明离去，自己稳坐在了叶逸的府上，同时开始计划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得到莫小川平安的消息，所有人都似乎松了一口气，对于叶辛这位叶展云家的金枝玉叶，似乎没有人去关心了。穆光虽然想到，却也不好询问，因为他知道，莫小川自己会做好这些的，自己不该掺合，何况，他深信的一点是，谋士只该对自己了解之事进行谋定，叶辛现在的情况，他穆光完全不了解，若是随意出主意的话，只会坏事。 幽州城的局势似乎稳定了下来，在方峰回去后，叶逸也知晓了自己人的情况，一脸头疼的模样，干净和穆光商量对策，他是人死了，虽然让他心疼不已，不过，叶博的人也损失惨重，两相对比，他叶逸还算是好的。 只是，媚门死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他却是不好交代了。而且，这两人并不是媚堂中的普通弟子，而是媚堂之中的核心弟子，由媚门门主，也就是媚堂的堂主亲传功夫的。 为此，夏雏月已经找了他两次，同时严厉地训斥了他。 当然，以叶逸的脸皮，被骂两句，并没有什么，他只当是左耳进来，右耳出去便是了。但是，夏雏月告诉他，因为此事，堂主已经生气，以后别说是媚门的弟子了，便是普通的媚堂弟子，也不会给他用了。 这对叶逸来说，等于是断去了一条臂膀，让他无计可施，不由得对自己那位皇兄愤怒不已，同时，有一个让他为之心动的消息得到了确实，那就是，果然太子府中的叶博是假的，如此说来，真的必然在返回幽州城的路上。 对于这位皇兄，他可是没有一点好感的，权力的争夺，已经让他们的亲情淡薄的犹如皇宫中那渐渐清澈的湖水一般，即便有所搅动，也翻不起沉积在最底部的那一丝感情。 所以，杀掉他，对于叶逸来说，完全没有什么良心上的难度，有的，只是行动上的。尽管他现在只是孤身一人了，可他毕竟是太子，而且，叶博也不可能傻的让自己那么容易找到他。 就在他积极地想要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动手之时，却发现，他那位皇宫里的病老爹并没有完全糊涂到只知道躺在床上养病，居然让梅世昌先行一步，将叶博接了回来。 这一次，梅世昌的行动让叶逸吃了一惊，因为这个结果说明，他做的一切，皇帝是知晓的。这次让梅世昌如此做，也算是给他敲了敲钟吧。 看来，自己需要暂时的收敛一些了。 总之，这段时间叶逸很是烦闷，心中难受的厉害。却又无法发作，穆光也不住的劝他，要忍，这个时候，便是要看，谁先忍不住，谁便会露出破绽。 叶逸心中明白，少了媚堂的支持，他又和叶博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唯一不同的是，叶博还比他多了一个太子的头衔。谁胜谁负，还不好说。 心中虽然憋闷，但是，正如穆光所言，他现在还需要忍，忍着。 西梁这边，林风他们终于回到了上京城，阔别半年后，再次回来，林风整个人好似苍老了许多，风度翩翩的采花贼，俨然成了一副大叔的模样，准确的说，最近这一个多月，才让他有了这般的变化。 司徒玉儿热情的接待了他们，但林风却是一副汗颜的模样，司徒玉儿设下的酒宴，他也只是匆匆吃了几口，便借故离开，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未能和莫小川一同回来，这让他觉得极是没有脸面见人。 见他如此，章立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章立的父亲章博昌和御史韩閖两人已经商量好了，要章立迎娶韩馨予过门，一定下的日子，却让章立反悔了，为此，让父亲好一顿训斥，韩馨予也是找他打了两次架，不过，章立的心思很明确，若是莫小川不能喝上他们的喜酒，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成这个亲的。 这帮从莫小川最开始起步便跟着他的兄弟们，无一不为他担心。便是司徒雄这位大老粗，也不住地拍着庞涟涟的胖手说着话，句句都离不开他和莫小川在洛城时候的日子。 这让庞涟涟感动之余，不禁也将她那庞涟涟的可爱脸蛋紧靠在了他的肩头。 看着自己的兄长和胖嫂子如此和睦，司徒玉儿不禁也是心中惆怅，这半年来，初为人妇的她，便和自己的夫君分开，年少的身体虽然有诉求，却还可以通过整日的劳累而淡忘，可心中的思念，却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尤其是得知莫小川遇到了危险，这更让她寝食难安，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只是，这种消瘦，却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憔悴的美丽，看起来更动人了一些，可惜，她想让看的那个人，却迟迟未能归来，给她的心上添了无尽的忧愁。 柳卿柔这段日子，被柳承启留在了家中，兄长的死去，让她也无心再出门，所以，莫小川的事，她几乎是不知晓的，只沉浸在兄长死讯的痛苦之中，让她对莫小川这边，倒是少了几分司徒玉儿式的担忧。 梅小莞这些日子，也安静了下来，一开始，他跟在崔秀的身边，每日只是为了能够尽快地去寻找哥哥，而对着崔秀手中的树枝疯狂的进攻，慢慢的她发现，在这种进攻之中，崔秀一直都是很轻柔的化解掉了。 小丫头本身便是极聪明的，渐渐的发现，这老贼爷爷好似不是单单的想让她和他比武，而是在引导着什么，而且，随着两人相处的时日越久，小丫头愈发发现，这位老贼爷爷不单武功极为厉害，其他方面也是很厉害，似乎比陆婆婆还要厉害许多。即便那两个一开始被她叫作老头和胖老头的单一成和崔火声，也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 渐渐的小丫头开始相信老贼爷爷的话了，他说，她的哥哥会没有事的，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小丫头本来也这般认为的，哥哥不单聪明，武功还厉害，一般人肯定害不了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丫头的急躁脾气似乎收敛了一些，有的时候，竟是也能安静的思考问题了。不过，在夜朗星稀的时候，她坐在老贼爷爷的身旁，依旧会揪着他的胡子确定哥哥是不是真的没有事？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她便会开心的笑起来，可爱的脸上，挂满了自信，她想，只要哥哥回来，便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莞儿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惊讶，哥哥也真是的，难道他都不想莞儿吗？他知不知道，莞儿每日都在想他，想的小脑袋都发疼了，他应该知道的吧。他也一定会想莞儿的，因为，他是莞儿的哥哥，这样想着，她便一脸的满足。 哥哥已经成了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对于父亲这个概念，似乎淡薄了许多。莞儿有没有父亲又如何呢？莞儿有哥哥就好了，是的，有哥哥便好…… 星光沐浴着每一个人，只是每一个人的心情不同，不是所有人都像小丫头这样，可以把烦恼单纯的转化为一种理想状态的思念，来满足自己，安慰自己。 至少小瑶便不行，在回上京的路上，她跟柳惠儿一起离开了林风他们的队伍，中途上，小瑶和柳惠儿道别了，虽然柳惠儿极力的挽留她，但是，她也只是为了她一个无所谓的笑容，用一句，我本便是江湖中人，这次离开不过是又回到了江湖，没事的。 柳惠儿望着她乘在白马上孤独远去的身影，这个刁蛮丫头，第一次心中有了那种说不出的伤感，尽管气氛依旧，小瑶的小脸似乎还在眼前，只是，那种笑容背后的伤，她却是第一次读懂了。 以前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似乎，她也在成长。 是啊，人的成长总是伴随着一件件幸福或者不幸的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或许是快乐的，也或许是痛苦的，但是，他们也许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却是必将经历或者已经经历过的必要课程。人生是一本厚厚的书，每一次感动和痛苦都让这书中的每一个向前翻去一页。 柳惠儿的这一页已经翻过去了，她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的生活了。 尽管莫小川当初想保护她，不让她经历这么多，想保住她的本性，只可惜，这一切注定了是不能的，也是无力的。 小瑶的白马产下的马驹，小瑶让林风带回去了，似乎，她这样的举动，在对莫小川的传达着什么，小瑶是个不幸的姑娘，但是，她又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在面对一次次的挫折和痛苦的时候，她已经能为身边的人去考虑事情了。 只是她的路，注定了很孤独。 便如留在柳惠儿眼中最后的那一幕一般，一匹白马，一把短剑，淡色衣衫上方随风飘起的头发，无一不着显着她的孤独。 第五百九十一章 桃花流水窅然去 柳惠儿和小瑶分别后，便寻着爷爷而来。只是，当他来到柳承启这边的时候，却并未发现爷爷好似对她这个孙女并不是很在意，她已经来了几日了，却未见到爷爷的人。 静下来之后，她才开始又为死去的父亲而伤心哭泣起来。尸体早已经送回来了，可一直都未下葬，现在爷爷对此好似也不关心，这让她感觉到亲情好似渐渐的离自己远去了。 想起父亲在的时候，对自己的宠溺，她觉得恍似便是在昨日，这一切离开的太快，让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便是现在，依旧有些不能接受。即便天下人都觉得父亲不重要，至少她柳惠儿永远都会记住自己的父亲的，因为柳穗珠的确是一个好父亲，这一点毋庸置疑。 两日之后，柳卿柔来了。 小姑的到来，让这个十六岁的姑娘重新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尽管她的小姑也没有比她大多少，不过，有一个人能够把自己的肩膀借给自己，让自己痛痛快快地哭上场，现在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啊。 两个女人抱在一起彼此给了对方安慰，相互低语述说，抹掉眼泪，情感倒是宣泄了不少。 柳卿柔的到来，也未能见到柳承启。 这个时候的柳承启已经到了燕国，他的行动悄无声息，无人知晓，但却可能影响到以后西梁的命运，和整个中原的格局。 就在柳承启即将靠近的时候，柳敬亭也终于有了行动，他在景州已经等了许多天了。莫小川也已经准备动身了，即便现在柳承启还没有到，他也已经不能等了。 这一日，莫小川一大早起来，李少白便又不知从那里收来一匹坐骑，同时也将他的酒壶灌满了。 莫小川出门看着他新弄来的这匹高头大马，不由得笑道：“李大哥这匹马好是神骏啊。” 李少白无奈一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这可花了我足足一百五十两银子，能买多少酒啊，心疼死我了。我那点微薄的俸禄全花在他身上了。” 李少白和齐心堂的误会，已经由莫小川的口中解开了，绿帽子对他不再敌视，听他这样说，忍不住道：“李将军既然如此心疼，何不买一匹便宜些的，再说，我们这里也有不少马的，送李将军一匹又何妨。” “还是算了。”李少白摆手道：“你们齐心堂的东西，我可不敢要，谁不知道，拿了你们齐心堂的东西，没有一个人能够顺利吐出来的，但是，又不得不还，我这个人，还不想做违心的事。所以，我们还是撇清关系吧。” 绿帽子听李少白如此说，不由得笑出了声来，的确，齐心堂这些年做的这些事不少，官员只要收了齐心堂的礼物，便等于是与齐心堂站在了一条线上，若是想扯清，必然是连皮带肉被撕下一层来，齐心堂对这个并不避讳，因为，站在齐心堂这边的官员们也不是没有好处，他们之中很多人都靠着齐心堂的上下打点升官发财。 绿帽子笑罢了，说道：“李将军多虑了，你是少主的朋友，我们岂敢为难李将军，只要李将军以后少送少主几壶酒，让他能够安心养伤，我们便求之不得了，又怎会有其他想法。” “哈哈哈……”李少白大笑，道：“莫兄弟，你的女人已经开始发牢骚了，你还不管一管？” 绿帽子听李少白如此说，心中欢喜，面上却是微微泛红，道：“李将军休要胡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而已……” 一旁的叶辛看了绿帽子一眼，心中略微有些不痛快，对李少白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莫小川打了个哈哈，道：“我的女人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你这小子……”李少白说笑了几句，又转回话题，道：“非是我不敢收你们的马，只是，你们这里的马除了那位冷姑娘的还算过得去，其他的都是一般。这马虽然也能代步，但是却与莫兄弟的黑焱马没法相比，连行到一起都是不敢，我这一路上还打算和莫兄弟说说话，总不能距离太远吧。” “看来李将军是怕坐骑不敢跟在我们少主身边，弱了身份？”冷清清从一旁走了出来。 “姑且便这么认为吧。”李少白倒也不怕冷清清挤兑。 冷清清来到莫小川身旁，轻轻施了一礼，道：“少主旨意不让属下派人护送你吗？” 莫小川摇头，道：“冷香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此次出行，实在不宜人多，免得太过招摇，有绿姑娘她们跟着便好了。” 绿帽子听莫小川不再拒绝自己护送他，心中高兴，对冷清清，道：“是啊，冷姐姐。少主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大半，一般人奈何不得少主的，少主的生活起居有我照顾，你便放心吧。” 冷清清点了点头，又拿出一个包裹，道：“既然少主执意如此，属下便不多言了，景州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里是一些散碎银两和一些换洗的衣服，少主带在路上用。” 莫小川知道冷清清说的散碎银两，必然不是真的散碎银两，不过，他身上带的钱本来就不多，前些日子也没少花费，便不再推辞，再说，若是他什么都不收，以冷清清这个平日里都是官场作风的香主，怕是心中会存有芥蒂，当即莫小川对绿帽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便多谢冷香主了。” 冷清清连道不敢，随后将包裹交给了绿帽子。 一切交代完毕，便该上路了。 叶辛却并没有骑乘齐心堂的人为她准备的马匹，而是站在了莫小川身旁不远处，似乎等待着什么。 莫小川见此情景，放开了抓在手上的小黑马的缰绳，慢步来到了叶辛身旁，道：“你不打算回幽州吗？” 叶辛听她如此一问，心中有些紧张，本来，她还没想过现在就决定这件事，但是，莫小川问起了她又不能不回答，思索片刻，她低声，道：“我还没有想好，你权当是让我再送你一程好吗？”说着，双眼抬起，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里充满了伤感。 莫小川看在眼中，心中不忍，微微点了点头，见她始终没有去看身旁的坐骑一眼，便返身上马，又来到了她的身边，伸出了手来。再多送一程，莫小川心中对此其实，也有些期待，现在便和叶辛分开，他在情感上也有些不能接受。 两人的心思是一样的，只要有一个人松动，另外一个人便不能拒绝。这一点，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白。 看到莫小川伸出来的手，叶辛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握紧了那被染成了红色的长剑，伸出右手，抓住了莫小川的手。莫小川顺势一带，她便跃上了马背，横着坐在了莫小川的身前。 绿帽子在一旁看着，眼中充满了羡慕之色，却并没有嫉妒，因为绿帽子一直都觉得，她和莫小川在一起，只是一种奢望，她不觉得自己和叶辛是平等的，既然没有了平等之心，便不存在嫉妒之心了。这和普通百姓便是嫉妒也只会嫉妒身边的人，不会嫉妒美国总统是一个道理。绿帽子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所以，她也看的很开。 叶辛坐在莫小川的身旁，显得有些拘谨，莫小川却很是自然地将手从她的腰间揽过，抓紧了缰绳。耳畔听着莫小川的呼吸声，叶辛的心中好似暂时的安稳了下来，不由得将头靠在了莫小川的肩膀上。 这般紧贴在一起，两个人心里都暖暖的。李少白在一旁看着，笑道：“真是羡煞旁人啊，莫兄弟，我们还是上路吧，你再这般磨蹭下去，我看啊，你是有些地方发硬，双腿该发软了，还能走的了吗？” 听到李少白的这话，叶辛的脸忍不住又泛起了羞红之色，莫小川无奈，道：“我说李大哥，这大庭广众之下，咱能不能不说这个？” 李少白在军中随意惯了，的确对此不太在意，不过，看到在场的几个女子都面色不对劲，而且，就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冷清清也是脸色稍显尴尬，他这才感觉到，这里不是他以前玩的风月场所，开这样的玩笑的确有些过火了。 便轻咳了一声，道：“军中惯下的这臭毛病，一时没有注意，各位姑娘权当我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啊……”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转过头来对冷清清，道：“冷香主，关于紫电一事，你替我像刘堂主说一声，我回去，一定会全力追查此事的，她若是查到了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紫电是因我而伤的，我不能不管。” 冷清清听莫小川如此说，心中多少有些安慰，微微额首，轻声道：“少主放心，属下一定将少主的话传达到。” 莫小川点了点头，扭过头朝着门口望了过去，轻轻一催马，道：“好了，上路吧。”随后，众人便朝着外面行去。 出了院门，街上没有几个行人，看来，冷清清这里，一般的行人并不怎么从这里走。选好了路，李少白当先而去，莫小川他们紧跟其后。 出了景州城，踏上管道，往前行出十余里路，眼前便是一片开阔，南唐和燕国的边界是划江而治的，这里虽然距离边境还有百十多里路，但是，大江的支流却颇为丰富。 河边的种满了野桃树，这个季节虽然没有桃花，但那一片片绿叶还有一些没有摘尽成熟桃子，却也是一番美景，这段日子以来，莫小川一直都在忙着跑路，所过之处，不是荒郊野地，便是一路黄土，就是到了城中，也并未好好观赏过什么风土人情和景色，今日站在这里，莫小川不禁心中有些感叹，望着那奔流而下的河水溅起的一团团水花，忍不住想起了前人的名句，脱口念了出来：“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当真是好景色啊。” 听到莫小川念出的这句诗，叶辛双眼一亮，低声默念了一遍，扭头看了看他，眼中的神色竟是有些热烈。 她扭头的时候，莫小川这才注意到耳垂下面的耳环微微晃动，正是当初在沧州的时候，自己用“流氓兔”和“兔八哥”成功砍价买回来的耳坠，发簪竟然也是那镶嵌陶瓷兔子的发簪。 看着她这样的装饰，显得份外可爱，莫小川不禁看的有些出神，轻声道：“今天的你，更好看了。” 叶辛的脸微微一红，道：“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些违心的话了？” “这可不是违心的。”莫小川笑道：“这兔子果然很配你。” “你不是说他们没有流氓兔的神韵和兔八哥的风采吗？”叶辛忍不住也说起了俏皮话。 莫小川听叶辛如此说，打了个哈哈，道：“那只是我用来砍价的利器，这兔子比它们强多了。不禁神韵有，风采也胜却许多，简直便是形神兼备啊。” 叶辛低下了头来，道：“你休要瞎说了。” 这个时候，李少白也是有些感慨，道：“以前常路过这里，倒是没有觉得如何，今日听莫兄弟这句话说出来，倒是觉得果真美的厉害，以前在桃花盛开的时候，没有好好看一看，还真是损失啊。” 莫小川也上前，道：“这有和难，我们兄弟若不就越好，来日有空暇的时候，我们便一起来赏一赏这桃花盛开时的美景如何？” “那当然好。”李少白说罢，神色稍暗，道：“只不过，你若回到西梁，我们回到南唐，到时候公务繁忙，我们未必还有时间聚在一起，想起兄弟分别，还不知什么时日在见，我这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李少白的肩头，道：“李大哥莫要多想了，兄弟之间贵在交心，只要心中有这个兄弟，时间嘛，便像是女人的胸脯，挤一挤总会有的。” “女人的胸脯？”李少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一下，猛然大笑，道：“这个比喻好，那我们到时候，便挤一挤，怎么也要来看上一次。” 莫小川点头，道：“正是，李大哥平日里那般的豪气，现在也莫要太沮丧了，让兄弟我看着，可有些不习惯。” “哪里话，只要有美酒，到时候我们兄弟在这里同饮他三日。”李少白笑道。 莫小川当然认同，高声道：“这自然好的，不过，我和是很能饮的，怕李大哥酿的酒，不够我饮的。要多准备些。” 李少白道：“这有何难，我回去便准备，还怕喝不醉你，到时候，让你连着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饮，也饮不完。” “此时想来，便觉得到时定然是美不胜收，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越发的痛快了。 一旁的绿帽子本来不想打断他们的，却又不得不打断了，轻声道：“少主，船来了。” 两人这才停下口中言语，抬头一看，果然一条商船靠向了这里，甲板上挪出一条长长的木板，宽度刚好容下一匹马过去，看来，正是载客的船。 李少白显然是乘坐习惯了的，笑着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莫兄弟生在北面，怕是坐不习惯这船吧。到时候，若是觉得晃动难受的话，不妨用功抗一下。” 莫小川点头，道：“多谢李大哥关心，不过，我想我能坐习惯的，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嘛。这个，总是要坐一坐的。” “看来是我多虑了。”李少白说罢，当先催马上了船，后面的其他人也跟着往船上行来，但是，绿帽子手下那些女子还未全部上去的时候，莫小川却是面色一变，道：“快，都退回去。” 绿帽子有些诧异，不知道莫小川是怎么了，顺着莫小川视线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正坐在船边钓鱼，这个人，看起来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正值绿帽子犹豫之际，那人却缓缓地转过了头来，看清楚了那人的脸，绿帽子陡然面色发白，紧张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憋了半晌，才说出了三个字：“柳、柳、柳……” 柳了半晌，却始终未能说全了。 李少白虽然不认识那人，但见绿帽子和莫小川的面色都很凝重，忍不住在莫小川身旁问道：“莫兄弟，这个人你认识？”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李大哥，你我相识一场，我对李大哥是极为敬重的，也知道李大哥是个热心肠，不过，今日之事，李大哥切不可以帮忙。” “不可以帮忙？”李少白觉察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忍不住道：“帮不帮忙，这个要看我的心情了，不过，莫兄弟，他到底是什么人，你说与我听听，也让我好见识一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我莫兄弟如此认真。” 莫小川看了李少白一眼，道：“这个人，想必李大哥也听说过，他便是柳敬亭。” “柳敬亭？”李少白眉头蹙了一下，随即面色微变，道：“猎鹰堂主，柳敬亭？”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他今日应该是找我的，与李大哥无关，李大哥，你是带兵之人，应该知道，若是派去援军也救不了的队伍，便只能是忍痛舍弃了，今日我们全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今日之事，你不必插手。” “他不是西梁人吗？怎么会和你有过节？”李少白有些不解的发问，却并没有回答莫小川，自己是不是打算帮忙。 “此事说来话长，若是有机会，再与李大哥说吧。”说完，莫小川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叶辛也要下马，莫小川却拦住了她。 看着前面的柳敬亭，叶辛也是面色发紧，当日叶展云和柳敬亭交手的时候，叶辛也是在身旁的，自然知道柳敬亭的厉害，当日若不是柳敬亭拦住了叶展云的话，莫小川必然是逃不掉的，她原以为柳敬亭是莫小川这边的人，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错了。见莫小川拦着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了莫小川的话，坐在马背上，没有动弹。 柳敬亭此刻也站起了身来，慢慢地将鱼竿放了下来，目光扫过了几人，轻声说道：“李义山的小徒弟，叶展云家的女娃，哦，还是那天那个女娃……” 莫小川向前走了几步，道：“柳堂主今日是专程等我的吗？” 柳敬亭点了点头，道：“老夫不想伤及无辜，所以，并未在景州与晨郡王见面。看你们出了城门，便先行到此等候了。” “那倒是有劳柳堂主了。”莫小川抱拳道。 “晨郡王莫要客气。”柳敬亭背着手，道：“今日老夫前来，只是迎接晨郡王回西梁的，晨郡王也无需多想。” “我莫小川何德何能，什么时候能够劳动您的大驾，前来迎接我一个后生晚辈？”莫小川干笑了一声，说道。 柳敬亭缓缓地踱着步子，朝着叶辛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看了看叶辛，道：“叶展云家的女娃，老夫和你爹斗了一辈子，还不至于你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你走吧。”说罢，脚掌向前轻轻一踢，那放在甲板上的木板便平稳地朝后飞了出去，还在上面的叶辛和绿帽子随着木板的移动，连人带马一起飞到了岸上。 “少主！”绿帽子的心中的害怕，似乎猛地被吓没了，高声喊着莫小川，便要冲过来，而叶辛也手握剑柄，脚掌在马背上一点，便跃起朝着船上而来了。 柳敬亭也未见如何动作，只是大袖一摆，跃起的叶辛陡然倒转而回，重新落在了马背上。 莫小川见状，急忙道：“你们都别动，柳堂主不会将我怎样的。” 这话或许别人相信，绿帽子却是不信的，提着短刀便冲了过来，柳敬亭看着她，好似有些无奈，道：“这女娃还是这般的冲动，今日便给晨郡王一个面子，让她再睡一会儿吧。”说罢用手背朝着绿帽子的方向猛地抖了一下手腕，随着柳敬亭的动作，绿帽子好似被人在额头中重重地拍了一把，正在前冲的人，整个朝后面仰去，“噗通！”摔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了。 李少白此刻早已经将手探到了后背上的刀柄之上，可是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动不了了，以往如果一条胳膊般的刀，此刻想要抽出来，竟是异常的难，用足了功力，都不能移动分毫。 柳敬亭看了他一眼，道：“老夫向来和李义山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想为难你，你走吧。”说罢，这才扭过头来望向了莫小川，道：“晨郡王可否愿意跟着老夫走一趟？” “柳堂主如此盛情，怕是我说不也不行吧？”莫小川笑着，道：“既然敬酒罚酒，我都得喝，还是尝尝着敬酒吧，至于罚酒，到了该饮的时候再饮也不迟。” “晨郡王果然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老夫也不必多费力气了。”说罢，他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不过，叶展云的女娃，好似有些不听话，老夫不想伤她，晨郡王与她道一下别吧。” “多谢柳堂主如此近人情。”莫小川的话中不无讽刺之意，但是，柳敬亭显然不做理会。他也无心再看柳敬亭，扭头望向了叶辛，笑着说道：“原本还想和你多走一程，现在看来，是不能了。我的小黑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先会幽州吧。它可是我的兄弟，帮我把它养好了，我会去找你的。” 叶辛想说些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连口都张不开，而一旁绿帽子手下那些女子都吓傻了，什么时候见过如此高手，竟然举手投足之间，便让叶辛等人毫无还手之力，她们更是顾不得其他，也不敢上前，只是将绿帽子带到了后面查看着她的伤势。 看着叶辛的模样，莫小川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说话，随即又道：“记得，等着我，别着急着嫁人，不过，若是有合适的，我也不会怪你。”说罢，他灿烂的笑了。 叶辛却已经是泪珠滚落的满脸都是…… 随后，柳敬亭望向了莫小川，道：“晨郡王，可以走了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走吧！哪个方向？” 柳敬亭指了指河的对面，随即，猛地抓住了莫小川的肩膀，迈步走下了船，踏着水面朝着对岸走去，随着水面上的一丝丝波纹，他和莫小川的身影很快便到达了对面。 而李少白和叶辛的身体，也早已经能动了，只是叶辛轻声哭泣着，没有动弹，只是远远地望着莫小川已经看不见了的身影。而李少白却是完全面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你的话太多了 叶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失魂落魄之中反应过来，小黑马对着莫小川远去的地方悲鸣嘶叫了几声，却好似有些怕水，不敢跃下去。李少白无力地坐在一旁，瞅了叶辛一眼，轻叹一声，道：“柳敬亭出面，我们已是无能为力了。为今之计，只有通知西梁皇帝，让他们去想办法了。这些事，齐心堂的人应该比我们更多门路，我也该回南唐了，你返回景州，找冷姑娘商讨一下，让她们有了确切的消息通知我一声便好。” 李少白说罢，从怀中摸出了酒壶，咕嘟咕嘟地灌了几口，一抹嘴露出了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一口白牙配着他那稀疏的胡渣子使得这本还勉强算的上好看的脸让人看在眼中觉得份外别扭。 他走到船舱之中，从里面将早已经吓得缩在底部不敢出来的水手喊了出来，船桨不一会儿便缓缓摇曳，滑动着水面，荡起阵阵涟漪，细微的拨粮折射出的光影份外的刺眼，李少白便在这刺眼的光亮中渐渐远去了。 良久之后，那船影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的时候，叶辛隐约听到一声怒吼从那个方向传了过来，看来这位南唐名将的心中很是憋屈。又独自坐了许久，叶辛抹了抹眼泪，看着一旁扶着绿帽子还没有缓过神的众女，她轻咳了一声，道：“带着绿姑娘，我们先会景州再说。” 此刻众女已经六神无主，她们不像叶辛有一个天道高手的爹，对于天道高手有一定的免疫力，第一次遇到天道高手的她们，却是从心中颤栗，直到叶辛说话，仿若灵魂才再一次附体，让身体和精神有了正常的联系。、 随后，叶辛带着她们又朝着景州返回了。 莫小川被柳敬亭带走后，他心中明白，自己应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自从再次遇到柳敬亭后，他便知道，自己绝对是不可能黯然离开了，现在这样的结果，没有死人，他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至少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路上，行在无人我山区，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柳敬亭前面走着，莫小川也不落后，与他并肩行着，尽管柳敬亭走起来看似在慢步，但是莫小川却需要以奔跑来追赶。 就这样行了半日过后，柳敬亭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看莫小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身上有伤，无需勉强，先休息半个时辰再走。”说罢，柳敬亭就席地而坐，丝毫没有莫小川想象中的那种自视甚高的感觉。 这倒是让莫小川很意外，因为，抛去这次见着柳敬亭，之前的两次会面，莫小川都觉得这个老家伙是一个非常自我感觉强大的人，用莫小川自己的话说，便是感觉这老家伙很装逼，可这次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了，诧异之外，莫小川不禁瞅了瞅柳敬亭，道：“柳堂主，没想到你还算一个很有人情味的人吗？” 柳敬亭抬起眼皮轻轻地瞟了莫小川一眼，道：“你不要想太多，老夫只是不想带一个半死的人回去而已。” 莫小川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贴着柳敬亭身旁坐了下来，脱下了鞋子，在一块石头上随意的磕了磕，在那观花白净的石头上留下一处黄土印记之后，还放到鼻子前嗅了一下，夸张地咳嗽了两声，穿好了鞋，道：“无所谓了，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照顾我，至少对我是好的，我便欣然接受了吧。” 柳敬亭微微蹙眉，似乎对莫小川方才粗俗的表现觉得很是不堪入目，本来不想说话的他，却是动了动胡须，说出了三个字：“晨……郡……王……” 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但是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让莫小川的行为对得起自己的身份。 莫小川倒是不理不睬，他也听出了柳敬亭的意思，却装作没有听出来，直接仰头躺在了一旁的草地上，轻笑道：“柳堂主，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或者干脆叫我年轻人也行。这个称呼让我觉得有些讽刺。”说罢，不再理会柳敬亭说什么，干脆闭上了眼睛，睡觉去了。 原本柳敬亭以为莫小川只是因为被自己所擒有些自暴自弃，故意摆态度给自己看，却没想到，没过多久，莫小川竟然真的睡着了，而且睡的很是踏实。 这让他意外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奇怪，看着时候差不多了，猛地轻咳了一声，但着声低微的咳嗽之声，传入莫小川的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让他猛然惊醒了过来，醒过来的莫小川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脑门，又伸了一个懒腰，道：“怎么，该赶路了吗？” 柳承启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大步朝前行去。 莫小川跟在后面，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紧不慢的，看着柳敬亭远去，他也不做理会，果然，没过一会儿，柳敬亭又返了回来，伸手抓住了他的肩头，带着他快步朝前而行。 “你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能睡得着吗？”莫小川由柳敬亭带着，自己倒是省力了不少。 “不想。”柳敬亭回答。 “真的？”莫小川疑惑地又问。 柳敬亭没有再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 “想问就问吧，我会告诉你的。”莫小川不死心道。 柳敬亭又哼了一声。 “你当真不问？”莫小川又问。 柳敬亭这次连哼都懒得哼了。 “你别以为你不问，我也会说。我告诉你，你不问的话，我是不会说的。”莫小川继续道。 柳敬亭面无表情。 “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问吧！”莫小川不死心道。 柳敬亭依旧不做理会。 “我知道你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不好开口相问，觉得羞耻，不过，孔圣人都说了，不耻下问嘛，你这般年纪了，怎么这一点还看不透，你看，我有什么问题，都会问的。从未觉得这有什么羞耻的。人不是全能的，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你别不好意思，问吧。”莫小川期待地看着柳敬亭。 柳敬亭眉头一蹙，道：“你的话太多了。” “是吗？”莫小川不以为然，道：“我倒是不觉得，这一路上必然烦闷，身边又只有你这么一个老头，若是不说话，岂不是要憋死？不是我的话太多，而是你的话太少了。” “想说便说，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柳敬亭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便知道你想知道。”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其实，这个很容易解释了。你肯定现在是不打算杀我的，若是想杀的话，也用不了等到现在。既然你不想杀我，我反正也跑不了，索性便让自己舒服些，自己睡觉，身边有一个天道高手做护卫，自然是极好的，永不着担心什么，若是这般情况我都睡不着，便没有能睡着的时候了。” 柳敬亭听罢，不置可否，也不出声。 “其实，和你一起赶路挺好的，以前我还从没有想过，让一个天道高手来带着我走，便等于是让天道高手当了一回轿夫，恐怕皇上也没有这个待遇吧。”莫小川哈哈笑着。 柳敬亭依旧没有说话，但面皮显然微微触动了一下，又行了一会儿，莫小川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是享受了，好似柳敬亭真的是他的轿夫一般。 翻过了一座山，再往前行，便是山崖挡道。 来到山崖边上，便觉得那山下深部可是，一眼望去，下面黑糊糊一片，根本就看不着底部，而且，阵阵冷风从山下之下吹了上来，让人觉得阴森难受。 柳敬亭在山崖边上停了下来，抬手便将莫小川丢了下去。 莫小川本来还一脸享受的莫小川，浑然没有想到，柳敬亭居然会这样，心中惊惧泛起之时，身体已经急速地朝着下方落去，耳畔阵阵风声呼啸而过。 娘的，柳敬亭这是真的打算杀人，莫小川慌乱之中，猛地从背后抽出了北斗剑，好在他下落的地方距离崖壁不远，急忙用足功力使出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砰然一声闷响，好似空气被炸裂了一般，莫小川的身体也骤然靠近了崖壁，北斗剑猛然挥出，毫不费力地刺入了石壁，又朝着下方滑出了一段距离，在岩壁上豁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这才停了下来。 莫小川额头见汗，不敢停留，又连用三次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这才堪堪地爬到了崖顶，看着面无表情，背着双手的柳敬亭，莫小川怒道：“柳老头，你当真打算杀我？” 柳敬亭轻哼了一声，道：“老夫若是当真要杀你，你岂有爬上来的机会。” 莫小川一想也是，若是柳敬亭方才将自己丢出去的时候，用的力道再大一些，把自己丢到那山崖的中央处，便是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也不可能将自己推向崖壁了，不过，方才那一幕还真是凶险，差一点便摔成肉泥了，看来，柳敬亭方才虽然没有打算不给自己留生路，却也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柳敬亭看了他一眼，又道：“老夫只是让你知道，老夫并不是不敢杀你，若是心中不快，杀了又如何。” “算你狠！”莫小川握了握拳头，最后又无力的松开了。唉，技不如人，没有办法啊…… 柳敬亭随后沿着山崖的边缘处朝山下行去，莫小川只能跟在后面，却是有些收敛，不敢太过嚣张了，因为，他现在丝毫不会怀疑这老家伙会真的杀了自己，他还没有活够呢。 第五百九十三章 小东西 在接下来几天中，莫小川和柳敬亭也算得上是相安无事，柳敬亭这个人话不多，只要莫小川不过分招惹他，他倒也不会为难莫小川，甚至莫小川身体有些不适的时候，他还会出手帮忙。 他的这种表现，让莫小川有些琢磨不透了，原本莫小川猜想，柳敬亭抓自己而不杀自己，估计是要做人质，用自己的命换取些什么，但是，具体要换取什么，他却不清楚。 但是，随着柳敬亭的态度变化，他却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般简单，隐约觉得这件事好似与西梁内部争斗有关系，只是还说不准。渐渐的，跟着柳敬亭又行了两日，莫小川已经完全的迷路，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柳敬亭停了下来。莫小川观察四周，只见自己身处之地，乃是一处完全没有人烟的荒山，周围也大多都是光秃秃的山头，莫小川根据自己所行的道路，只能大概的估计出，这里是燕国西北地区。 这里他从未涉足过，也不知柳敬亭为何不走了。 就在莫小川观察地形的时候，柳敬亭却从后面猛地在他脖子上拍了一掌，当莫小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荒山之上了，而是在一间布置齐全的房间之内。 他的身下是一张宽大的大床，铺着厚厚的棉垫，很是舒适。 莫小川心中疑惑不已，急忙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除了手指略微有些发疼之外，其他地方毫发未损，就连背上的北斗剑也只是被解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莫小川抬手看了看手指，只见指头上面有一个小红点，应该是被针刺破的，这么一点伤，他也并未多想。急忙朝着放置北斗剑的桌子走过去，将北斗剑重新背到后背，忽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丢了什么，仔细思索了片刻，顿时明白过来，王管家给自己的那件木牌和玉佩连在一起的东西不见了。 不过，眼下他也懒得寻找，反正那东西在自己身上已经几年，却从来没有发现它有什么价值，以前一直妥善保管，只是因为当年王管家交给自己的时候说的郑重，现在连自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晓，自然也没有闲工夫去找它，他慢慢地踱步朝门外走了出去。 他所在的房间，是一个简单的套间，里面一间卧房和外面的厅堂被珠帘阻隔，那珠帘都是通体碧绿，好似翡翠，莫小川对玉石的研究的并不多，所以，也不关心这些珠帘到底是不是真的翡翠。 轻轻地撩起珠帘，外面的厅堂除了一些普通的家具摆设，再无其他，他无心逗留，快步来到房门，缓缓地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朝外面看去，只见外面是一个院子，虽然不是很大，却是风景如画，很是养眼。 只是，莫小川早已经没有了欣赏美景的心情，正打算推门出去，却见一个人影朝着这边行来，莫小川看的清楚，那个人影正是柳敬亭，他急忙又退了回去，把北斗剑解了下来，快速地躺在了床上，继续装作昏迷过去。 就在莫小川刚刚躺好，柳敬亭便走了进来，这让他心中不禁暗道好险，安静地闭上了双目，静听着柳敬亭的动作。 这个时候，在距离这个房间不远处，一个黑须黑发，面貌儒雅的人右手拿着一柄羽扇，左手紧紧地握着一个小东西，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的小东西，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来，但眼神却是恍惚不定。 这人正是柳承启，而他手中的小东西，也正是莫小川丢失了的那个玉牌和木牌串在一起的东西。 此刻他没有去看那木牌，而是紧握着那玉牌，一动不动。 柳敬亭进入莫小川所在的房间之后，却是静静地看着他，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别装了，起来跟我来。” 莫小川依旧闭眼不动。 柳敬亭向前踏出一步，正要伸手去将莫小川揪起来，莫小川急忙坐了起来，道：“好了好了，躺一会儿怎么了？对了，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柳敬亭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道：“你跟我来便知道了。” 莫小川无奈，来到桌旁，伸手拿起了北斗剑。 柳敬亭好似耳朵微微动弹一下，却并没有理会他。莫小川见他不阻拦，乐的高兴，将北斗剑背好在背上，快步跟着柳敬亭朝着外面行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两道圆门，在一个坐北朝南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 柳敬亭对莫小川，道：“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儿叫你进来，你再进来。” 莫小川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柳敬亭正要进去，又顿了一下，道：“不要想着逃跑，你知道你逃不掉的，也面得我多费手脚，你多吃苦头。” 莫小川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柳敬亭似乎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低声喊了一句：“来人。” 伴着柳敬亭的话，一个年纪老迈，身材胖矮的人如同鬼魅一般，从不远处的山石后面爬了出来，低声回道：“堂主，有何吩咐。” “宋长老，替老夫看好他。”柳敬亭轻声说。 “老朽明白。”矮胖老头点头答应了一声。 猎鹰堂的长老？莫小川不免好奇的打量了几眼这个矮胖老头，心知这老头必然不好对付，既然柳敬亭叫他出来看着自己，估计即便他擒不住自己，却也是能缠住自己的。便将想要逃走的心思收了起来。 柳敬亭吩咐过后，似乎完全地放心了，推开屋门，大步地走了进去。 来到屋中，柳敬亭径直进了里屋，柳承启此刻正坐在里屋的床榻上，手中依旧紧紧地攥着那块玉佩。 “大哥，人已经带来了。你要不要见他？”柳敬亭问道。 柳承启抬起了头，缓缓地将手中的玉佩放了下去，低声叹息了一声，道：“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事。” 柳敬亭面无表情地站在柳承启的面前，隐隐之中似乎也有些怒气，道：“我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大哥居然会将小玉……” 柳承启轻叹了一声，道：“这都是年轻时的糊涂事，不提也罢。” “年轻？”柳敬亭冷笑着说了一句，却没有再往下说，柳承启作为他的兄长，从小便是他敬佩的对象，虽然之后两兄弟一个从文一个习武，各走了不同的道路，但是，这么多年来，这种敬佩从未减退过，只是今日，柳敬亭却是心中对自己这位兄长有些十分的不耻。 这件事，还要从那日莫小川被柳敬亭带到此处说起。 这次他将莫小川带来见柳承启，本来便是兄弟俩事先说好的，只是柳敬亭的脚力稍快，而柳承启晚了半日，这里还在燕国，只不过，却十分的隐秘，是猎鹰堂密码建造起来的地方，并无外人知晓，所以，十分的安全。 在等待柳承启的过称中，柳敬亭将莫小川身上的东西搜刮了个干净，当然，连那玉佩木牌和莫小川身上的丹药等等全为放过。 收集好这些，他便静静地等着柳承启。 柳承启到来之后，听过柳敬亭的解释，知道莫小川还未醒过来，便想先看看柳敬亭从莫小川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那玉佩上面之时，整个人便完全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柳敬亭见到这般情景，也是诧异不已，当即便询问柳承启可认得这玉佩，柳承启当时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吩咐柳敬亭将莫小川的东西全部给他放回去，唯独将这连着木牌的玉佩攥在了手里。 柳敬亭疑惑不已，不过，还是按照柳承启的吩咐，将东西放回到了莫小川的身上。 再度回道柳承启的身边，见柳承启依旧对着那玉佩发呆，便忍不住又一次询问了起来。柳承启这才慢慢地将埋在心中几十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齐王所迎娶的王妃乃是柳承启收养的一个义女，因为这小姑娘在七八岁的时候因为战乱而失去了亲人，那个时候，西梁的国力还不比如今，正是燕国强大的时候，西梁虽然后来因为齐王莫智明的才能将燕国的大军挡了下来，甚至反败为胜。不过，那个时候莫智明只不过十多岁，莫智渊也不过和现在的莫小川年纪相仿。 太宗皇帝昏晕无能，西梁和燕国交战的时候，经常吃败仗，在这期间，许多孩子都失去了双亲，本不是什么兴起事，有一天柳敬亭出去办事，遇到了一个小姑娘，不单长得可爱，而且也十分聪明伶俐，柳敬亭看着喜爱，不忍这样可爱的孩子就这般流落街头，因此，柳敬亭便将她抱了回去，之后就被柳承启收养了，取名小玉。 这孩子因为本来便聪明，在收到柳承启这种书香气息的熏陶，在她十六岁的时候，便是诗词歌赋无一不晓，无一不精了。而之后事情的发展，也出乎了柳承启兄弟的预料。 这个叫小玉的姑娘，与莫智渊、莫智明兄弟在偶然的情况下相识，很快便相谈甚欢，之后，更是经常出去游玩。当然，当时莫氏兄弟还是一对很和睦的兄弟，并未因为什么反目。而他们兄弟两人，同时对这个叫小玉的姑娘生出了爱慕之心。 最后，莫智渊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退出了这次争夺，看着自己的弟弟娶走了小玉。 当然，事情若只是这般简单的话，一切都好说了。 虽然世人都以为是如此简单，可柳承启却知道，事情并非这般简单，因为在小玉嫁到王府的两月前，柳承启在酒后竟然对自己的义女做出了禽兽之事。 事后，他很是后悔，对小玉好言相劝，并且给了她一块玉佩，嘱咐她，若是她怀了他的孩子的话，以后便将这玉佩传给孩子。虽说柳承启有悔过之心，可这只是他对柳敬亭的说辞，说知道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 因为据柳敬亭所知，在这之前，小玉一直和莫智渊的关系更近一些，当时不管是柳敬亭还是柳承启都认为小玉很可能会嫁给莫智渊，说不好柳承启当时也想学学那吕不韦，做一次盗国大盗，才出此下策的。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柳敬亭心中所思，并没有说出来。他还没有勇气来将兄弟二人的关系弄的如此僵化，即便那个喊他二叔的小玉，很让他疼爱，却也不能。 之后的事，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小玉嫁给了莫智明，再后来，齐王击退燕国大军，在西梁军中奠定了无上的威望，同时一向无心皇位的他，却也开始积极地筹备着与莫智渊这个太子争夺皇位了。 再后来的事，便是世人皆知，齐王的王妃刚刚生下孩子还没到满月，齐王府便失火，全府上下，只逃出了一个太监。 柳承启因为有这么一件风流韵事，所以，当他看到那玉佩之后，才那般的震惊。早在莫小川醒来之前，他便让人取了莫小川的一滴血，做了滴血认亲，结果他的血和莫小川的血完全的融合了。 这种事若是放到现在来说，有很多解释，首先，这种方法既不科学，若是在盐水之中，不管是什么血都能够融在一起的，第一，是水的质量决定着结果。再者，只要血型合适便可以相溶，这个概率也是很大的。同血型的人很多，而且，看血融合不融合，主要看的是红色，而o型血里面的红细胞是可以和大多数的血液融合的。 所以，他的血和莫小川的血融合在了一起，在二十一世纪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游戏。但是，这个时代的科技十分落后，这种古老的方法，还是普遍被人接受的。 尽管柳承启是个极度聪明人，对滴血认亲这种事，并不是完全相信，可再加上玉佩这个有理的证据，便让他想不相信都难了。如此，他本来的计划，有了重大的改变，却是让他一时之间不好下决心该如何做了。 让柳敬亭将莫小川叫过来，主要还是想确认一下这件事，但这件事又不是那般好启齿的，他还没有想出一个绝对的办法，因此，依旧犹豫着。 第五百九十四章 警告 莫小川站在庄园之中，看着周围的景色，这里好似是建造在山顶的一处院子，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莫小川如今站在院子里，自然也不清楚他具体修建在哪里，这样的判断，也只不过是猜测。 他有些试探性的走了几步，想看看这矮胖老头会不会将自己怎么样。先是挪动了一两步，这老头一动未动，他又试探着走了几步，老头还是没有理会他。 莫小川便大胆地朝着前方的山石后面行了过去。而那老头好似睡着了一般，眼睛半闭着，依旧没有理会。 莫小川心中奇怪，却也不去管他，如今想逃走，眼下是不容易的，莫小川并不想莽撞行事，若是惹怒了柳敬亭，将自己绑起来，便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要逃走，他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在这之前，首先要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逃的时候从哪里逃，所有地形的确定，是势在必行的。为此，他这才多周围的景物如此的好奇。 来到山石后面，他不禁一愣，只见，山石后面的院墙有一处几丈宽的地方完全的坍塌了，在哪里，有一个凉亭，而这个凉亭却和一般的凉亭不同。 因为，凉亭之内没有桌椅板凳这些东西，有的只是一个石台，在石台的正上方一道横梁挂在那里，从衡量之上，一条铁索垂下，铁索的头端挂着一个好似上吊绳似的系扣。 莫小川看着这怪异的凉亭，心中正是疑惑，那个矮胖老头却走了过来，轻咳了一声，道：“别看了，这里是处决堂中一些职务较高之人的地方。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也被挂上去。” 莫小川心中一惊，扭头问道：“那下面是什么？” “自己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矮胖老头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莫小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迈着步子朝前方走了过去，只是脚下却有些缓慢，走了几步，来到凉亭边上，朝着下方望去，不禁面色陡然一变。 只见下面是一悬崖，这悬崖虽然不深，可底部的景色却是异常的骇人。 翠绿的树木和杂草包围着一堆恍似小山一般的白色东西，仔细一看，那东西居然全部都是白骨堆砌起来的，看着那些白骨，莫小川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居然没有任何动物的骨骸，全部都是人的骨头。 这要杀多少人才能形成这样的规模？ 莫小川震惊的。 他本是上过战场的人，按理说，对死人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可是，眼前的白骨实在是太过壮观了，让他实在难以平静下来。 盯着看了一会儿，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缓缓地退着，又来到了矮胖老头的身旁，低声问道：“你们猎鹰堂居然有这么多职务较高的人被处死吗？” 矮胖老头嘿嘿一笑，这笑声如同是从肚皮起震动着发出来的一般，听在人的耳中异常的刺耳难受，笑了一会儿，他才道：“那自然不是的。我说涌来处置堂中之人的东西，只是说那铁索。至于下面的死人，那便什么人都有了，有些是被杀死丢下去的，有些是被废了手脚丢下去活活饿死的。年头多了，老朽都不能完全记得了。” 莫小川心中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猎鹰的手段居然如此残忍，看来，这些白骨之中，少不得江湖中的名人高手，也少不得那些朝廷中的命官吧。 看来，只要是猎鹰堂不想让人找熬尸体的，应该都丢在这里了。 这自然不会是猎鹰堂所杀之人的全部，但光这里便有这么多白骨，那么，在莫小川未能知晓的地方，还指不定有多少呢。 他无心再看，深呼吸了几口，尽量地让自己的呼吸比较平稳一些，道：“你们猎鹰堂的人，当真如同鹰一般凶狠，吃人还要将人的从高处丢下去，摔的粉身碎骨，这名字倒是没有交错。” 矮胖老头又笑了两声，道：“知道便好。虽然老朽不知道堂主带你来做什么，不过，看你这么年轻，你还是好好合作的好。免得老朽你的哀嚎声又吵得老朽几日不得安宁。”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这矮胖老头让他十分的不舒服，看着他那笑起来的一口发黄的烂牙，着实让莫小川不忍多看。 这个时候，屋门缓缓地被推开了，柳敬亭走了出来，道：“晨郡王，请吧。” 莫小川知道躲不过，便大方地迈着步子朝房间中走了进去，道：“是谁要见我？” “是本相要见你。”伴着声音，柳承启的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他摇着羽扇，轻轻撩起珠帘，道：“里面说话吧。” 莫小川见到柳承启的一刹那，脑子里想了很多，柳承启这是要做什么？要造反吗？按理说不会吧，自己走的时候，西梁的形式没有这般糟糕啊，自己才走了半年，便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吗？ 他先是心中不能平静，胡思乱想起来，思索了一会儿，又认为不可能，若是柳承启已经控制了大局，那他要自己做什么，直接把自己杀了便是了，还用的着那么麻烦？ 看来，他是另外有事。可又有什么事呢？自己在西梁虽然挂着一个王爷的名头，但是，权利甚至还比不上一个禁军统领，更别说兵部和朝廷上的那些大员了。 柳承启应该不会用的着自己什么吧。 他心中思索着，面上的神色也不断变化着。 柳承启似乎很喜欢看他这种变化，并不催促，只是在那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甩了甩头，自己这个怎么了，想那么多做什么，柳承启有什么目的，应该很快就知晓了，先听听他要说什么再说吧。 想到此处，莫小川迈步来到里屋，也不客气，随便揪了一张椅子便坐了下来，道：“原来是柳相爷找我啊。我是一个做晚辈的，若是柳相爷有事的话，只要待我回到西梁，相爷吩咐一声，我必将亲自登门造访，何必劳烦相爷亲自跑一趟呢？” 柳承启面带着微笑，儒雅地来到床榻边上，拿起了茶盏，给莫小川面前放了一杯，自己端起自己面前的，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道：“晨郡王如此繁忙，本相又有要事相商，因此等不及了，便让二弟去请了，有得罪之处，本相替他赔罪了。” 莫小川听柳承启说的客气，却不觉得他做事的时候，也会客气，正好他也渴了，拿起茶水，仰头灌了大半杯，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抓起茶壶又添满了，端起茶杯又灌了大半杯，如此反复几次，觉得不太渴了，这才道：“赔罪不赔罪的，便免了，柳堂主年纪那么大了，本王也不与他计较，只要一会儿本王走的时候，柳相爷不要想阻便感激不尽了。” 柳承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道：“王爷的胸怀倒是让本相十分佩服的。” “相爷既然有要事，那便请说吧。”莫小川道：“本王洗耳恭听。” 柳承启见莫小川着急，他倒是不急了，依旧不紧不慢地饮着茶，道：“今日首先是想问一件私事。” “私事？”莫小川疑惑。 柳承启点头，道：“对，关于王爷的私事。” 莫小川更是疑惑了，心下也不免有些好奇，道：“什么私事，相爷请说。” 柳承启笑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据本相所知，王爷好似和盈公主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莫小川一听，猛地警惕了起来，莫非柳承启是想用这件事做什么文章？自己和盈盈之间的事，他想查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话，的确是不难，若是他用这件事来给西梁皇室抹黑的话，伤害的可是盈盈，这是莫小川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当即，莫小川便轻笑一声，道：“那是自然，她是姐姐我是弟弟，我们自然是相亲的很。岂能一般？” 柳承启不动声色地淡淡说道：“据本相所知，好似不单单如此吧。既然王爷和盈公主是姐弟的话，那么，为何又会行夫妻之事呢？” 莫小川猛地站了起来，盯着柳承启，道：“柳相爷，你堂堂相国，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柳承启依旧不急不躁，道：“本相自然是要负责的，不过，王爷身在此处，难道还要问本相拿什么证据吗？这里不关乎国法，本相只是想听听王爷为什么会如此对待自己的姐姐，这倒是让本相十分的好奇了。” 莫小川瞅着柳承启轻声冷笑着，道：“怕是要让柳相爷失望了，本王什么也不知道……呵呵……柳相爷若是想做些什么的话，便尽管做吧，本王也阻拦不住……不过，我警告你，不要把盈盈也牵扯进来！” 第五百九十五章 从龙之功 静室之中，莫小川的神情已经略显激动，强装平静的面上，带着细微的汗珠，便是拿着茶盏的手，也是捏的极紧的，若不是他尽力地控制自己，怕是那茶盏早已经在他的手指甲成了碎片了。 柳承启心中犹如狂风暴雨，波涛汹涌，可面上却带着微笑，一点也看不出来。 比起城府，柳承启自然是顶尖人物，这些便是他的兄弟柳敬亭也是差的极远，莫小川只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小子，这方面与柳承启的差距可谓天差地别，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一点，莫小川自己也是明白的，因此，他的话语之中已经是锋芒毕露。 柳承启似乎没有听出莫小川话中之刺，一张脸上，依旧很是平静，道：“这些只是闲谈，本相与王爷只会过一次面，却是在朝堂之中，没有说话的机会，今日虽是第二次会面，但是第一次说话，言过之处，还请王爷包涵。” 柳承启话说的客气，但他心中此刻却已经是激动不已，莫小川是不会缺少女人的，但是他和盈盈显然不是单纯的叔伯姐弟的关系，此事原本柳承启还不确定，见到莫小川如此反应，便确定了下来。 莫小川听柳承启的话突然客气了起来，心中也是微微一惊，知道先前被柳承启所激，已经泄露了什么，但事到如今，亦不必过分掩饰，去圆先前之言，若不然便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他放开了握着茶盏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关节，仰身靠在椅背上，尽量地让自己放松了一些，才道：“柳相爷如此兴师动众的把本王‘请’来，怕不单单是谈论这些家常话吧？柳相爷有什么话，便直说就是，何必吞吞吐吐……” 柳承启淡淡一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严重之事，只是想寻一个清静之处与王爷说说话而已。” 莫小川轻笑，站起身来，抬手捏住椅背，微微一用力，椅子便陡然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他大大咧咧地骑在了椅子上，双手放在椅背顶端，将下巴往手背上一搁，一副好奇的模样，道：“这里倒是极为清静的，只是不知柳相爷口中的‘说说话’到底是什么话，需要寻如此清静之地，我记得西梁好似没有如此高山，而且，西梁这些日子应该已经颇为凉爽，甚至有些冷了。这里却还这般暖和，怕不是西梁之地吧？柳相爷不迟辛劳，居然离开上京专程到此与本王说说话，这倒是让本王有些受宠若惊了。也是好奇的紧，柳相爷还是快些说吧。” 柳承启并不在意莫小川话语中的讽刺，端起茶盏，微微抿去一口，极轻地放下，好似怕惊着了什么一般，随后摇着羽扇，道：“本相与王爷之间说这话，倒是也没什么，亦不严重，但若落到他人耳中，便严重的厉害。王爷应该也知道，你我的身份，若是在西梁如此见面畅谈，即便只说些花草鱼虫之事，亦会被传的不堪，何况本相还不打算单论花鸟之事。” 莫小川微笑凝望，只是笑得有些刻意做作，面皮也是僵硬着，他这是故意做给柳承启看的。而且，他并不接柳承启的话，只是干等。 柳承启见他如此，便没有过分停顿，接着道：“王爷近半年来一直都在燕国，怕是还不知京中发生的一些事。”柳承启说着，见莫小川不为所动，便又加了一句：“特别是宫中之事。” 莫小川果然有了兴致，脱口问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看来王爷果然不知！”柳承启微微摇头，道：“其实，这也难怪，此事，便是上京城中之人，知者亦是不多，更别说是王爷身在燕国了。” “到底是什么事？”莫小川急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柳承启微笑着捋了捋他那丝毫不显老态的胡子，道：“宫中失火，太子寝宫被烧了。” “太子寝宫？”莫小川不由得的圆睁双眼，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可有人员伤亡？” “这事已经有几个月了。据宫中传出的消息，只是因为几个小太监玩忽职守，在宫中嬉闹，不慎燃火，已经将这两个太监处决了。因为发现的及时，太子安然无恙，只死了几个宫女。”柳承启说道：“不过，此事倒是有些奇异。” “有何奇异之处？”莫小川追问。 “虽然发现的及时，火却没有救下来，太子宫被烧了个精光。”柳承启道。 “竟有此等事？”莫小川眉头紧蹙，道：“即便发现的晚些，应该也能救下大半吧。再说皇宫之中守卫深严，怎么会让太子寝宫烧尽，而无人发现。若当真如此，怕是要从内部起火才对。可太子重病，皇上早已经下旨，不让人接近，两个小太监又如何进入宫内嬉闹，他们莫非是活的不耐烦了？如此漏洞百出，岂能让人相信，柳相爷这话是玩笑吧？” 皇宫之中传出的消息，自然不会是这般漏洞百出的，不过，柳承启刻意想让莫小川追问，故而，才添油加醋的如此说，见莫小川果然提出质疑，他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满意，这不单是因为莫小川按照自己预想的结果说出了这番话，更重要的是，即便他添油加醋了，若是换做一般人的话，也不会想的这般细致，将里面的漏洞一一提出，不知怎么的，现在看着莫小川优秀，他的心中竟是有几分高兴，这种感情，对于柳承启来说，也是很妙的一件事，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或者说，不将心中的情感带到面上来，已经成了柳承启的习惯。 柳承启笑了笑，道：“本相也是这般想的，因此，本相便派人去查访了一番。” “结果如何？”莫小川又问。 柳承启道：“结果如何，还不好说，不过，却没有查到太子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柳相爷的意思是，太子……”莫小川说到此处，没有再往下说。 柳承启轻声一笑，道：“这种事，不是我们做臣子的该去考虑的，本相也是因为好奇才去查访，现在想来，却也是多此一举，实在不该的。” 莫小川心中暗骂柳承启虚伪，却也不好点破，只是道：“那么，柳相爷便是要告诉本王这件事吗？” 柳承启微微点头，道：“而且，本相也想知道王爷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回西梁去。倒是不知柳相爷允许不允许？”莫小川轻笑一声道。 “这是王爷自己的事，王爷决定便是。本相问的是，王爷若是回去的话，打算如何做？王爷应该知道，太子多病，若是不能理国的话，那么王爷便是……”柳承启说到此处，接着咳嗽之声将后面的话掩饰了过去，接着道：“若是王爷有什么想法的话，本相可全力相助。” “柳相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只想做个逍遥王爷，其他的事，岂敢多想。”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 “王爷若是志只在此的话，又何苦要来燕国这一趟呢？”柳承启直言道。 “兴趣。”莫小川嘿嘿一笑，有些无赖的回答。 “好一个兴趣。”柳承启也笑出了声来，道：“既然如此，本相便直说了吧。若是王爷有意做太子的话，本相必然会全力支持。” 莫小川没想到柳承启会这般直接，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做太子，听起来好威风的，他着实是有些兴趣的，不过，这种兴趣也仅仅只能在心中想一想，付之行动的话，却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不过，柳承启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莫小川也有些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便道：“柳相爷的意思是？” 柳承启笑着道：“难道本相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莫小川道：“那么，柳相爷为何要帮我呢？我们好似没有什么交情吧。而且，我和令公子之间还存在着许多的误会……” 柳承启点了点头，道：“的确，本相和王爷是算不得什么故交，但是，若能扶王爷上位的话，本相至少也是一个从龙之功，这已经够了。” 莫小川摇头，道：“据我所知，柳相爷早在当今皇上登基的时候，就算的上是从龙之功了，还会看重这个吗？” “既然王爷已经这么说了。那本相也不在兜圈子，便直说了吧。柳家历经三朝，我的官位也做到了头了，要想更进一步，只能是像燕国的方信那样，成为世家。这也是我毕生所愿。但是，当今皇上显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我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任皇上身上了。”柳承启说着，面上许多感慨之色，一张脸上，仿佛有无限的向往。 这让莫小川不禁也有些疑惑，柳承启要的，难道仅仅只是这些？ 第五百九十六章 答复 柳承启想要什么，莫智渊要比莫小川知道的清楚，即便如此，莫小川却也不认为，柳承启单单是建立一个世家便会满足了，再说，柳家也算不得什么名门望族，只到柳承启这一代，才算是起了门户，而且，他们兄弟两人都是生女儿的命，女儿扎堆的生，只有柳穗珠这么一根独苗，还死在了燕国。 即便将那些隔的远了的本家都算进来，柳家也不是什么大家族。成为世家，岂不是一个笑话。 莫小川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没有这样说，只是笑道：“柳相爷，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而且门生遍布朝野，虽说不是世家，但是，比起燕国的方家，好似也不差什么吧？” “表面上看，的确是如此。”柳承启道：“不过，那些门生，和依附与我的官员们，说到实处，并不是依附在我的身上，而是依附在一个共同的利益上面。若是我的决定违背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绝对不会再依附与我的。这一点，相信王爷也是能够看的明白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眼下看来，柳承启这话说的是没有错的。不过，他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柳承启抓自己来，便是要和自己说这些，倘若他真的要和自己商量这些事的话，完全可以等自己回到西梁在找自己说。 柳承启见谈的差不多了，从一旁将那玉牌和木牌串在一起的小东西拿了出来，放到了莫小川的面前，道：“这东西可是你的？” 莫小川之前便意识到自己丢了“它”，此刻见柳承启将它拿了出来，忍不住道：“怎么会在柳相爷这里？” 虽然，这句话绝对是废话，为何到柳承启这里，莫小川心知肚明，但这句废话，必须要问出来。 柳承启瞅了瞅那“小东西”，道：“先前去看你的时候，看到从你衣服里掉出来，所以，就拿来看看，这东西好似以前是小言公公的。怎么会在王爷的手中？” 柳承启只到现在都还有些不能肯定莫小川的身世，故而，如此问了出来。 莫小川拿了起来，随手放到了怀中，道：“柳相爷说的小言公公，应该就是王管家吧？” 柳承启点了点头。 莫小川道：“这的确是他给我的。” “那他有没有讲，这东西他是从哪里来的？”柳承启急忙追问。 莫小川心中有些诧异，说了这么久的话，柳承启一直都是不紧不慢的，这一句，却是接的出奇的快，让他心中对这件“小东西”又多出了一个疑问，当初王管家给他的时候，便曾和他说过，这东西以后可能救他一命。 现在看来，很可能这次柳承启便是因为见到了这个“小东西”对自己才没有生出杀心。 至于这东西到底和柳承启有什么关系，莫小川却没有把握能从柳承启口中得知，因此，他想了想，道：“他倒是没有说这东西他是从何得来，只是告诉我，这东西对我很重要，让我妥善保管。” 柳承启疑惑地看着莫小川，微微点头，其实，莫小川犹豫了片刻，才回答，便让柳承启起了疑心，觉得莫小川应该知道它的来历，只是有所顾忌，才不说出来。 不过，通过莫小川的表情来看，莫小川应该不知道这玉牌是自己之物。 柳承启试探地问：“本相以前好似见过这个东西，应该是王妃之物，也就是你母亲的东西。”说罢这话，柳承启仔细地观察着莫小川的神情，见莫小川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心中便了然了，莫小川应该知道这东西是母亲留给他的，但并不知道他母亲和自己的关系。得到了这个答案，柳承启的心中对莫小川便是自己的儿子，多了一份肯定。 只是，他哪里知道，莫小川只所有没有表现出震惊的表情，是因为莫小川正在猜想这东西和柳承启有什么关系，而且也想到，他必然用什么话来试探自己，所以，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如此，自然不会太过惊讶，再说，随着莫小川对王管家身份的了解，也早已经想到过，这东西应该是出至王府的。 不过，心中虽然没有太大的震惊，他还是说道：“这竟然是家母之物？我真是该死，居然一直都不知晓。” 柳承启听莫小川如此说，更加确定莫小川必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装着不说而已。聪明决定的柳承启哪里会想到，其实，莫小川并没有想骗他，却反而是他弄巧成拙的让自己上了当，这便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柳承启是聪明人，他知道莫小川也是聪明人，如此，猜度之心便让他出现了错误的判断，反而暗暗地将形式便的对莫小川有利了。现在柳承启认为莫小川不知道他自己和柳承启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反倒是有些犹豫了，要不要将此事说于莫小川知晓？ 他犹豫着，暂时没有说话。 莫小川却觉得这东西和柳承启的关联必然是很大的，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秘呢？他想了很多，却是猜想不透，因为在齐王死后，柳承启为了向莫智渊表明态度，早已经表示和齐王夫妇划清了干系。 这么多年来，在朝廷和柳承启的压制下，已经无人在提此事，西梁的人，知道的不会说，不知道的压根也不知道，再说，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之中，已经换过了一茬人。而且，即便是现在，柳承启的家事，普通百姓也是众说纷纭，对他家具体有几口人，一般人也是不知晓的。 所以，莫小川未听说过王妃和柳承启的关系，也就不奇怪了。 莫小川静静地等着柳承启说话，已经饮了两杯茶水了。柳承启这才抬起头，道：“其实，这玉佩倒是与本相有一段渊源的，不过，不说也罢。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王爷对本相的话，到底认为如何呢？” 莫小川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此事，不好说，待我回去之后，在给柳相爷一个答复可好？” 柳承启突然大笑起来，道：“恐怕，王爷不给答复的话，不好回去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杀了他 雕画的窗户上，阳光的线条有些泛红，晚霞的颜色已经照耀了上去，与柳承启的谈话，没想到会这般的耗时，主要是柳承启说话慢条斯理。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莫小川却还嫌过的慢了一些，若是再快些，现在便天黑才好，这样，自己逃走的几率也会大一些的。 柳承启咄咄逼人的眼神，让莫小川眉头紧锁，看来，眼下是两难了，若是答应了柳承启，以后绝对是受制于他，聪明决定的柳承启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单单口头答应便算了的，必然早有准备，一旦自己挂上一个谋夺太子之位的罪名，那无疑和造反无异，现在的莫小川，不管武功多高，在燕国闹成什么样子，但是，他的软肋始终是在西梁的。 西梁才是他的根本，他在乎的人都在西梁，这件事一旦答应下来，这些人都成了被柳承启威胁的对象，若是以后自己做事不顺他的心，他只要略施手段，便能让自己落得个满门抄斩，这种把柄绝对是不能落下的，可是不答应，怕是柳承启现在便要对自己动手，莫小川心中长叹，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他尽可能的拖延着时间，道：“若是我答应下来，就能走了吗？” “这是自然。”柳承启点头。 “那好，我答应了。”莫小川说罢，站起身来，便朝门外走去，同时还回头摆了摆手，说了一句自认为十分时髦，且带些北京强调的话：“拜拜了您那……” 只是，他刚走出里屋，还没推开房门，房门却猛然打开了，柳敬亭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恍似要用眼神瞪死人似的。莫小川无奈，又折返了回来，摊开双手，道：“柳相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承启微笑不语，静静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抬了抬眉毛，又坐了下来，道：“好吧，让我再想想。” 柳承启依旧不说话。 莫小川端起一旁的茶壶，干脆对着自己的喉咙狂灌了起来，满满地灌了一肚子茶水之后，心中这才安分了一些，但脸上却是表情急剧多变，按着脖子，使劲地将脑袋转了一圈，道：“若是有些酒的话，兴许我会想的快一些。” 柳承启轻声说了句：“拿酒。” 这话说的声音极低，若是正常人的话，也只有坐在他对面的莫小川才能听的到，但是，在柳承启话音落下不久，也不听开门声，便有人送来了酒。 莫小川说这话，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柳承启，看看有没有可能劫持他当做人质离开，一试之下，果然是不可行的。莫小川倒是并没有如何失望，本来，柳承启精的和鬼似的，都快成精了。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这种机会，没有希望的事，自然谈不上失望。 酒送进来，他倒是极为喜欢，赶忙打开酒坛子，狂灌了几口，十分的痛快，连叫好酒。酒入腹中，过了一会儿，便觉察出不适来了，他的经脉损伤还没有完全好，身上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咧了咧嘴。 柳承启看在眼中，轻声道：“敬听，你进来一下。” 外面的柳敬亭闻声而入。 柳承启瞅了莫小川一眼，柳敬亭便明白了过来，伸手朝莫小川的身上拍去，莫小川也没有躲闪，任凭他的手掌贴到了自己的后背之上，不一会儿，便感觉到柳敬亭浑厚的真气进入体内，一股暖流滋润着自己的经脉，疼痛顿时减缓了许多。 柳敬亭大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道：“老夫只是暂时稳住了你的伤势，不过，经脉损伤，不是真气可以完全治愈的，你这段日子不可饮酒，用药物自行调理半月便好。” 莫小川点头微笑，道：“多谢柳堂主了。” 柳敬亭没有搭话，迈步走了出去。 虽然莫小川的面上是笑着的，但是，看到柳敬亭这张脸，他便有种想哭的冲动，有他在，自己如何才能逃出去。 “王爷思考的如何了？”柳敬亭问道。 莫小川轻叹，道：“柳相爷，你只着实让我有些为难啊。你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单是我一个人的事，跟着我的这帮兄弟们，都会牵扯其中，若是我就这般草草决定的话，岂不是太过儿戏了吗？” 柳承启微微点头，道：“那便请王爷到外面想吧。” 莫小川求之不得，面对柳承启，便是一种压力，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更是让他有些难以忍受。因此，听到柳承启的话，他便急忙起身朝外面走去。 柳承启看在眼中，面上露出了笑容，以前不觉得，现在越看莫小川，越是觉得喜爱，这种喜爱，犹如从心底不自觉的生出，让他想忍都忍不住。 莫小川走出去后，柳敬亭便走了进来。 这么多年下来，这两兄弟，一文一武，相互扶持，彼此之间早已经有了默契，所以，这一点并不用刻意通知，柳敬亭便知道该什么时候进来。 柳敬亭走进来之后，沉着眉头道：“大哥，查的如何？” 柳承启没有回答他，只是轻声，道：“你去找个借口杀了他！” “嗯？”柳敬亭面脸诧异之色。 柳承启接着又道：“不是让你真杀，但是，此事还不能让他知晓，这孩子又是极聪明的，若是我们平白无辜地放他走，必然会让他心中生疑，必会追查下去，倘若这样，双方必定起冲突的，若不然，皇上亦会察觉。” 柳敬亭点头表情明白，随后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莫小川正站在那悬崖边上，朝下面望着。柳敬亭也不说话，快步走到莫小川的身后，猛地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随后道：“晨郡王，你也不用看了，很快你便会和他们做伴了。” 莫小川面色微变，道：“柳堂主这是什么意思？” 柳敬亭不再搭话，轻轻摆了摆手，那个矮胖老头龇开一口稀疏的烂牙发出让人磨骨悚然地笑声，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不由分说便将莫小川的脖子套在了那铁索之上，随即抓铁索的另外一头，缓缓地拽了起来。 莫小川顿时觉得脖子一紧，呼吸困难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个性的姿势 绿帽子幽幽的醒来，睁开双眼，惊叫着跳下了床，冷清清急忙过去将她摁回了床上去，道：“你这是怎么了，身子还这么弱，怎么不好好睡觉又下来了？” 绿帽子双眼泛着泪光，看着冷清清，道：“少主他……” “少主他自然没事的，你别忘记，少主是西梁的晨郡王，皇帝莫智渊唯一的侄子。消息已经提出去了，想必很快就会传递到上京城的。再说，那柳敬亭就算是天道高手，也不敢冒着西梁皇帝震怒的险对少主不利吧！”冷清清安慰道。 绿帽子依旧有些不能相信，道：“若是他们不打算对少主不利，为何要将少主掳去？” “这是他们西梁朝堂争斗之事，便不是你我所能知晓的了。”冷清清轻叹一声，道：“你不要多想了，那日柳敬亭没有杀你们，只是把少主掳走，便说明他必然用的着少主，不想和少主将仇结的太深，这才不杀他身边的人，你还担心什么？” “可是我方才的梦，梦到少主满身是血的样子……”绿帽子好似冷静了一些，说话之事，面上的表情也没有先前紧张了。 冷清清轻轻拍了怕她的肩头，示意她不要多想。 绿帽子懂得她的意思，微微点头，随后又问道：“叶姑娘呢？” “她已经走了。”冷清清无奈一笑，道：“她毕竟和我们不是同路人，以前是因为有少主，才待在这里，现在少主不在了，她应该一刻也不想停留吧。那日将你送回来之后，和我说了缘由，便走了。” 绿帽子神色微暗地躺好了。 冷清清见她这般模样，本来还想说说李少白的事，也无心再开口了，李少白的确是一个人才，在那般紧张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一语道破其中关键，这由不得冷清清不佩服。 “冷姐姐，你去忙吧，我想睡一会。”绿帽子轻轻拉起冷清清的手说道。 冷清清嗯了一声，随即走了出去。 绿帽子怔怔望着冷清清离去，不由得又去想莫小川了。 此刻的莫小川虽然不像绿帽子梦中那般满身是血，但脸色却是憋红的，一旁的矮胖老头张着一口烂牙的嘴，口中“嘎嘎嘎嘎……”地笑着，这笑声便好似一块破瓦片在门板上划过的声音一般，刺耳的厉害。 他慢慢地往起揪着那铁索，一边欣赏着莫小川挣扎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模样，让人看在眼中十分的恶心。 莫小川的穴道被制住，丹田之气提不上来，虽然手脚勉强能动，却是麻痹的厉害。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试着用起了清门九式中的第一式，真气从右手开始运行，陡然之间，麻痹感便消失了，面上的憋红也缓解了许多。 那个揪着铁索的矮胖老头，并没有注意到莫小川眼神的变化，依旧缓慢地拉着铁索，发出那刺耳的笑声。笑声传入屋中，柳承启不由得蹙了蹙眉，道：“笑得真难听。” 柳敬亭无奈摇头，道：“我已经说过他很多次了，但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改不了，反正大哥几年都不来这里一次，便忍耐些吧。” 柳承启笑了笑，没有再对那笑声说什么，而是问道：“你点了他的穴道，可曾用足功力？” 柳敬亭点头，道：“嗯！” 柳承启蹙眉，道：“如此一来，他自己定然是冲不开的……” 柳敬亭知道柳承启想说什么，未等他说完，便解释道：“大哥放心，莫小川修炼的是清门的清门九式，虽然我未曾见过这功法秘诀，但当年从道炎的口中得知过一些消息，这清门九式行功并非单单从丹田提真气，经脉之中也都存有真气，切可以不用丹田之力催动便可调用，听闻练至最高境界，诸身百穴尽可发功，非常奇异。我只封了他丹田的大穴，并未封他其他经脉，他会没事的。” 柳承启诧异道：“竟然如此神奇？” 柳敬亭点头，道：“虽然我也着实有些不信，不过，应该是没有错的。道炎乃是仅剩的清门直系传人，他的话不会有错的。我正因为知道这些，才用足功力封了他的穴，这样，他便不会看破是大哥有意放他走了。至于穴道，回到西梁，道炎自然能帮他解的开。” 柳承启没有再说什么，微微闭上了眼睛。 屋外，那矮胖老头，正放肆地笑着，忽然，见到将手探到了后背，虽然见到了莫小川动作，他却并不理会，这铁索是精铁所铸，别说是一把剑，便是重达百斤的开山斧砍伤来也会迸它一个豁口。 然而，当看到莫小川猛地将北斗剑拔出来，剑身上红色光晕流动之时，他险些连眼珠子都掉出来，笑声也戛然而止，彷如将舌头不小心咽到了肚子里一般，停顿的竟是异常干脆。 这老头常年在山上，对外面的事了解的并不多，更不知道莫小川背上的便是北斗剑，不过，他当年也曾行走江湖，却是听说过北斗剑出剑时的模样的。 突出的眼珠未来得及收回，便见莫小川猛地一挥手，将北斗剑从头顶斩过，那精铁铸造的铁索，只是轻微地发出一声兵刃碰撞之声，便如同豆腐一般被一剑斩断了。 莫小川斩断了铁索，连揪下还套在脖子上的那截都没有揪下，便一转身朝着悬崖跳了下去。 这一套看似简单的动作连贯的让人反应不过来，那矮胖老头虽然武功不弱，但他早已经被莫小川手中的北斗剑给惊住了，待他反应过来之时，莫小川已经跳了下去。 他急忙追过去观望，之间莫小川双手握着北斗剑，而北斗剑却有半截插入石壁，从石壁上径直划了下去，彷如给崖壁做手术一般，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细细长长的口子。 矮胖老头一看莫小川竟然如此奇异地朝着悬崖下去，心中震惊之余，顿时反应过来，这小子跑了。 他在这里行刑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从他的手中逃脱，此刻他的脸便如猪肝一般的颜色，难看的厉害，急忙从一旁的山石堆上搬起了一块一米方圆的石头，几步来到悬崖边，照着莫小川便丢了下去。 莫小川此刻才刚刚滑落一小截距离，眼见石头丢下来，急忙将北斗剑抽了出来，挥剑朝着石头斩去，剑影闪过，石头被斩做了许多无数块，从他的身旁散落了下去，随即，他急忙又将北斗剑刺入了石壁之内，继续朝下面划去。 上面的矮胖老头见状，气得哇哇直角，扭着肥胖的屁股三步并作两步，又扭头搬起了山石，而且，这次是两块，来到悬崖边上，嗖嗖地丢了下去。 山石带着风声借着矮胖老头的推力和重力加速度朝着莫小川呼啸而下，莫小川有了上次的经验，心下稍微平稳了一些，如法炮制，抬剑再度将这两块山石也斩碎了。 那矮胖老头好像疯了一般，不断地往下面丢着山石，他的用足的功力，丢山石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便如同下起了石雨一般，看着满天是山石，莫小川渐渐地感觉力不从心了，因为，他越是接近下面的地面，那石头下落的速度便越快，到后来，便如同是出膛的炮弹一般，终于他有些忙不过来了，只顾着斩山石，无暇再用北斗剑刺入岩壁来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了。 就在他斩碎眼前的一块山石之后，上面又下来的一块，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砰！”莫小川的身体落入了那堆白骨之中，身体很快，被上面的落下的山石掩埋了。 柳敬亭在屋中听到下面山石落地的声响，心中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夺门而出，只见那矮胖老头还在往下面丢着石头，急忙来到他的身旁，抓着他脖子上的肥肉一把将他丢到了身后，探头朝下面望去，却见白骨上尽是山石，已经看不见莫小川的身影了。 柳敬亭怒道：“人呢？” 那矮胖老头咧开一口烂牙，道：“应该是死了……” 柳敬亭恨不得一掌拍死他，他算的很好，却没想到这么个变数。正当他打算下去看看莫小川到底如何之时，却见山石下面有红光闪耀，随后，中央处的一块山石被从中斩为了两段，莫小川猛地从下面跳了起来，大口地咳嗽着。 见莫小川好似并未受什么重伤，他放心了下来。这个时候，那矮胖老头也凑了过来，见到莫小川居然从白骨之中走了出来，愤怒地嗷叫了两声，龇这一口烂牙，怪声怪气地道：“居然还没死……”说着，便又去搬山石了。 柳敬亭看着他很是厌烦，伸手又抓住他脖子后面的肥肉随手朝后面丢了出去。 “砰！”那矮胖老头被重重地丢在了后面的屋子上，砸破屋子钻到了内屋的桌子低下。 柳承启本来在屋中坐着，猛地看到屋子破损，摔进了一个人来，竟然正好停留在了自己的裤裆低下，龇着一口烂牙，好像想说些什么。 柳承启厌恶地站起身来，蹙着眉头瞪了他一眼，吓得那个矮胖老头急忙爬起，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了。 柳承启没有再理会他，迈步走出了屋门。 此刻，崖底的莫小川却是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他后背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的紫金软甲。若不是有这紫金软甲的保护，怕是他现在已经死了。 只不过，腿上却没有这般宝甲护体，被刺的鲜血淋淋，行走着，他猛地从屁股上揪下了一只手骨，只见这手骨的姿势颇为个性，竟然竖着中指，而方才扎在他肉里的，便是这节中指。 莫小川看着上面的血迹，愤愤地将手骨丢到了一旁的崖壁上，摔了个粉碎，快步朝着前面行去了。 柳承启这个时候也来到了崖边，看着莫小川远去，微微摇了摇头，道：“莫颖距离此地不是很远，你可以试着追忆追他，让他朝着莫颖的方向过去。他身上的伤不轻，又让你封了穴，若是没有人救他，怕是便要废了。” 柳敬亭微微点头表示明白，随后朝着山崖下跃了下去…… 第五百九十九章 翻几座山就到了 山如莲峰，两旁高耸，中央处深深的压低，不单有那白骨和乱石，也有一条不算道路的道路，通向外面。莫小川此刻慌不择路，身上又多出受伤，大穴被封，虽然暂时对他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可他的丹田之气，已经无法提起，匆忙逃跑，不时回头一望，只见一个身影从崖顶飘落下来。 不用细看，莫小川也知道是柳敬亭追来了。当即一咬牙，忍着疼痛，没命似地前奔着，前方各色植物挡道，其中荆棘遍布，便是他不断地胡乱砍着，身上的衣衫却也避免不了被划烂。 待他跑出这道沟壑，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了模样，和一个叫花子差不多了。 柳敬亭听从柳敬亭的吩咐，对莫小川的追赶着，却并不将他逼急。莫颖所在之处，他自然知晓，他是猎鹰堂的堂主，莫颖的行动，也是猎鹰堂的查探范围之意，柳承启知道的事，他岂能有不知之理。 下山有两条路，一条是山道，顺着山道可以直接下山，翻过几座山便可以到达山道了。这道路虽然难走，却是摆在明处的，一般情况，莫小川必然选择这条道路。另外一条路便有所不同了，是一条暗道。从这里下去，不远处便是一条宽阔的瀑布，顺着瀑布下去，是一条河，这河是贯穿燕国、南唐和直通楚国的楚河的直流，而这条直流的源头便是这座山，顺着这条河下去，便可以更快地到达官道。 只不过，这条路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在眼中，必然认为是一条死路，不会发觉的。 而莫颖此刻便在这河的下游，柳敬亭的目的便是追着莫小川，让他不得不跳河而走。 因此，柳敬亭虽然不撵着让莫小川觉得无处可逃，也不距离太远，让他觉得自己追不上他。 莫小川此刻是在逃命，也没有去想那么多，一路狂奔之下，不一会儿便被柳敬亭撵到了那瀑布上方，看着下面的瀑布高约十丈有余，而且水势很猛，他有些犹豫，而柳敬亭却从另外一边的山道上来堵截他了。 眼见如此，莫小川一咬牙，猛地朝着瀑布跃了下去。 “噗通！”水花四溅，却不见莫小川的身影了。 柳敬亭来到瀑布顶端，看了看，不由得蹙了蹙眉头，他也不知道莫小川的水性如何，只知道他是会水的，可又想到他背上的北斗剑如此分量，怕是对他有影响，不免感觉自己的决定好似有些鲁莽了，不过，事已至此，便是多想亦是无用的。 他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静静地观察着莫小川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莫小川的身影，不由得有些着急，有心下去寻他，忽然看到远处的河面上，一颗脑袋冒出了水面，仔细一瞅正是莫小川。不过，他此刻却显得有些吃力。 柳敬亭看了看，微微摇头，年轻人，想要成长，吃些苦头在所难免，柳敬亭倒是没有过分呵护他的意思，不过，大哥既然对他如此看重，总不能让他遇到危险，虽然，柳敬亭此刻在情感上，还不能完全的接受这个“侄子”，却也动了恻隐之心，临走的时候，随意挥出一张，将一棵大腿粗细的树拍落到瀑布之中。 莫小川身在水中，这河水从瀑布而下，冲击力极大，河水也十分的湍急，他先前被那矮胖老头用石头狂砸了一顿，浪费了不少体力，再加上摔落下去，很身上的伤，此刻已经是十分的疲惫了。在这湍急的河水之中，的确只是勉强维持自己不沉下去，想要游到岸边，却是不可能了。 睡着水流的冲击，后面的树很快便追了上来，陡然撞击到了莫小川的后背之上，撞得他差点便晕过去，他急忙伸手抱住了树木，却已经感觉自己没有丝毫力气来维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晕倒，若是一旦晕了，在如此湍急的水中，必然是难有幸运的。 凭借着最后的厉害，他解开自己的腰带，将自己和树绑在了一起，随即，便爬在树上，放心地晕了。 …… …… 此刻的莫颖，的确是在和河水的下游，她到本来是路过这里的，但是，到了之后，却发现河边一块石头上面写着一些很奇怪的字，仔细辨认一会儿，亦不认得，正打算离开，又返了回来，行至河边，清洗了一下自己。她来到燕国已经有些日子了，一直都没有寻到莫小川的踪迹，叶门的人倒是抓了几个，均为问出什么，只是知道叶展云已经出关了，正在急着去找莫小川救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却自己回去了。 她仔细想过之后，觉得该先去幽州找一下叶展云的女儿，或许能从她哪里得到什么消息，但每个女子，都是在意自己的容貌的，莫颖连日赶路，一身风尘，来到水边，不免清洗一下自己。 她的手已经有些脏兮兮的了，不由得便在河水之中洗了洗脸，便朝着幽州而去了。 她没想到，自己这般走开，却是与莫小川正好错过了。 就在莫颖刚刚离开不久，莫小川便被河水冲了下来，昏迷中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但是，在河的再下面，却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河边，手里提着酒坛子，一边饮酒一边吃着手中的鸡腿，显得十分悠闲。 远远地看着从上游冲下树木和树上的人，老头先是眨了眨眼，随即急忙仰头将酒坛子里还剩下不多的酒饮了进去，然后站起身来，随后将鸡腿丢到了一旁，抹了一把胡子，单手朝着水中一抓，一道水柱直冲而起，连人带树拍飞了起来，将那胳膊粗细的树，猛地钉在了一旁一颗几人合围的大树上面。 那人在树下伸出了手，等着接莫小川，却发现没有掉下来，仔细一看，原来绑着的，他嘿嘿一笑，自语道：“这小子倒是不傻。”说罢，屈指朝着树上一弹，一颗水珠便击打在了莫小川腰带上，顿时，腰带断裂开来，莫小川的掉了下来。 他伸手抓住了莫小川的后衣襟，将他高高的举了起来，仔细瞅了瞅，不由得“啧啧”道：“怎么伤成这样，还被人点了穴，你这小子，便是能闯祸。”说罢，先在莫小川身上拍了几把，将莫小川身上的穴道解开，然后将他放在了地上，提起酒坛子，拨开他的嘴，便灌起了酒…… “咳咳咳……”莫小川被一阵辛辣呛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了一会儿，张开嘴哇哇地吐出了许多的水，这才感觉略微好了一些，扭头一看，之间一张满是皱纹，恍如核桃上挂着一些胡子一般的人脸出现在了眼前，将他猛地吓了一跳。 莫小川急忙后退了几分，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竟然是老道士道炎。 看着道炎，莫小川便算是见到了亲人，以前觉得这老头多少有些讨人厌的地方，现在看见他，便彷如天下再也没有这般可爱的人了，便是他脸上的褶子，也好似变得异常的亲切，莫小川真的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但是，一咧嘴，竟然露出了笑容，道：“老头你怎么来了？” 老道士将自己的鞋脱了下来，轻轻敲打一下，仰头灌了两口酒，伸手一抹胡子上沾染的酒水，道：“我来替你收尸的，没想到还没死，倒是让老道我失望了。”说罢，嘿嘿笑了。 莫小川哭笑不得，道：“老头，你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说笑，你没看我已经快哭了吗？” “你哪里又半点快哭的痕迹？老道看到的只是一张不听话的顽皮笑脸。”老道士嘿嘿笑着，道：“要不，你哭一个看看？” 莫小川抬着眉毛，道：“你看看我，看看我的眼睛，难道不是被泪珠浸满了吗？” 老道士看着莫小川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好看，不如小莲的好看。” “呸！”莫小川勉强地站起来，道：“算了，难怪婆婆对你不喜，你这人着实有讨厌的地方。” 老道士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收起了笑容，道：“怎么，在外面玩够了吗？玩够的话，就回家吧。” 听到老道士这句话，莫小川不知怎地，觉得鼻子发酸，是啊，回家。自己已经想了半年了，这半年来，他一直都在权力场中争斗着，此时此刻，着实是累了，不单是身体，心也累的很，老道士的一句回家，让他十分的想哭，想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以前，他从未感觉到这句话有多么温暖。 他本就是不没有人疼的孩子，在十四岁以前有奶奶疼爱他，可奶奶死后，父母也没有了，那个不招调的爷爷，从未与他说过这样的话，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更是艰险重重，让他没有喘息的机会。 家人，这个词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许很正常，可是，对于莫小川来说，却是让他心中最为珍惜，却一直都不曾靠近的一个词。但是，这一刻，他却深刻的感觉到了这个词。 老道士便如同是他的家人，按照老道士的年纪，做他的爷爷也不过份，莫小川不由得完全的放松了下来，道：“好的回家。不过，我走不动了，你背我……” “什么？”老道士转过头，瞪着莫小川，道：“你说什么？你这么一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小子，让老道这么一个老头背你？亏你说的出口。” 莫小川看着他，不说话。 “好吧，你说出一个理由来，让老道考虑一下。”老道士道。 “我是个病人。”莫小川道。 “这个不算。”老道士提起酒坛子灌了一口酒，道：“大不了老道先治好了你再走。” “不用你治，你的医术不如婆婆，若是你再拖延的话，我回去便告诉婆婆，你刻意拖延我的伤势，让我……” “好了好了，怕了你这小子了。”老道士将莫小川背了起来，提着酒坛子大步地走着，道：“怎么样？这次长了点记性没有？” “不是还没有死嘛。”莫小川被老道士背着，疲惫地说道。 “看来，该让你小子再吃些苦头。”老道士说道。 “对了，老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莫小川问道。 “还不是小莲，担心你小子，整天在我耳边说起你，我便出来看看你小子死了没有。”老道士嘿嘿笑着说道。 莫小川心中暖暖的，虽然和老道士斗嘴，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陆婆婆，老道士，都好似他的长辈一样，他在他们身上才能体会到被长辈关爱的心情。 当然，还有一个老太后。 一滴泪珠从莫小川的眼中低落了下来，他并没有去拭擦，而是笑着，道：“还是婆婆好啊，对了，这里离家远吗？” “不远。爬几座山就到了。”老道士说着，脚下却是不慢，莫小川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而过，湿漉漉的头发被风直吹而起，这个时候，不由得想起了叶辛，自己的马应该还在她那里，要去取吗？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先留在她那里吧。 莫小川疲惫的厉害，便是老道士手中酒坛子里的美酒，也不能让他提起一点兴致，不知不觉中，便睡着了，这一觉很是踏实。 老道士听着莫小川细微的呼吸之声，扭过头看了看背上的莫小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有些慈爱地将他往上推了推，脚下陡然又加快了脚步，速度竟是比小黑马还要快上许多。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星光照耀下，老道士手提依旧提着许多的酒坛子，一边走一边饮着，酒坛之中，倒映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没饮一次，都好似在吞噬着整个夜空一般，面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不知不觉中，莫小川醒了过来，抬眼看一看，他们还在野外行走着。老道士健步如飞，丝毫不觉的疲累，莫小川问道：“快到家了吗？” 老道士摇了摇头，道：“快了。” “还有多远？”莫小川又问。 “翻几座山就到了。”老道士继续道。 莫小川不问了，一个时辰过去了，莫小川又开口问道：“已经翻了很多山了，还要翻多少山？” “几座而已……” 第六百章 静心 燕国，幽州城。 叶辛刚刚会到幽州城，叶展云见到她之后，面上略微一松，随即，便恢复了正常，一张脸上，没有半点其余表情了。只是说了句：“回来了？” 叶辛心中暗淡，对莫小川的处境很是紧张，但在父亲面前，却不知该怎么说，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随着她的动作，她耳垂上的挂着的兔子耳坠轻轻地晃动着。 叶展云看在眼中，眉头微微蹙起，又瞅了瞅，叶辛身上的裙装和她手中那被染成了红色的长剑，轻咳了一声，显然很是不满意，不过，可能顾忌到自己的女儿刚刚回来，不想再训斥她，便道：“你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来见我。” 叶辛点了点头，牵着小黑马朝着自己的屋子行了过去。 叶展云背着双手，深深地望了自己的女儿一眼，他发现，女儿这次回来，好似变得不一样了，尽管，她还是她，可他却有些不习惯了。 叶辛回到自己的屋前，早有叶门的弟子过来迎接她，她将小黑马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好生照料着，便不想再说什么话，迈步走进了屋中。 来到那张熟悉的床上，看着整洁的房间，一切都与她离开之前一模一样，但是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看来，她不在的时候，这里也是被每天打扫的。 缓步行至床边，躺在了床上，软绵绵的床，要比和莫小川一切睡野地舒服多了，即便是齐心堂的房间，也比不了这里。可她却觉得，好似这床并没有那硬梆梆的床舒服。 缓缓地从怀中摸出那只瓷器兔子，伸手抚摸在上面，不由得便想起了莫小川砍价时候的模样，她口中呢喃着：“流氓兔吗……”说着，流水便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她急忙起身，抹了抹眼泪，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兔子，放到了距离床最近的那张桌子上，然后坐下来，仔细地盯着看着。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神情，此刻，有的好似只是思念。 一个人坐在屋中，就这样看着，心中难受的厉害，夜已经深了，可她一点睡意也没有。眼泪不知流了多少，袖子都被打湿了，她这才站起身来，轻轻地摸了摸那兔子，随后朝门外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叶门的弟子大多都已经睡下了，剩下的一些，便是在守门的弟子了。看着他们一身白衣，头发上统一的白底蓝边的头戴，在夜风之中，随风飞扬，以前看着没有什么感觉，好似很是自然，但是，现在看起来，却觉得，这般统一，好似太过无趣。 她没有太多停留自己的视线，便朝着皇宫深处走去。在那里，有一座小小的寺庙，那里的一个人，或许能够解开她一些困惑。她慢慢地朝前面走着，黑暗之中，莫小川的身影不断地浮现在脑海之中，让她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复杂，已经可以看到那寺庙的时候，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速度加快的同时，心中也迫切了起来。 沿途的树木，长的十分的茂盛，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宫之中多出了一个湖的关系。各色花草似乎也在努力地开放着，似乎在争取最后的时光。 冬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来了，它们的同类，许多都凋谢了，只有少数还在顽强着。 叶辛并未太过留意，很快，她便来到了寺庙前，只是，站在寺庙的门口，却又犹豫了，不知该不该进去，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这个时候去打扰，好似不太合适，她应该已经睡了吧。 叶辛心中想着，正要折返，里面却传出了一个声音，道：“是辛儿吧？” 叶辛身子一怔，停住了脚步，轻声回道：“静心姑姑是我，我睡不着，想来和你说说话，你睡了吗？”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慈祥的声音。 叶辛微微犹豫，推门走了进去。寺庙很小，站在门前便能看清楚一切，里面只有一间佛堂，几间房屋。此刻，一个光头女子正坐在佛像前静静地坐着，但是，她的身上却并没有穿僧袍。 叶辛缓缓地走了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下，道：“静心姑姑，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 静心微微摇头，道：“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不在乎天是亮着的还是暗着的了。”她说着，将一旁那株暗淡的烛光轻轻拨弄了一下，顿时，佛堂明亮了许多。 这位叫静心的女子，正是传授叶辛封穴之法的那位叶门弟子，只是，她现在虽然还算是叶门的弟子，却从不出佛堂半步，整日都在此礼佛，却不是一个僧人，但脑袋又剃的光溜溜的，看起来有些怪异，却又好似并无任何怪异之处。 “静心姑姑，真的可以做到这样吗？”叶辛好似有些不相信，睁着一双美丽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模样三十多岁，但是，看她的神情，又不似一个三十多少的人该有神情，倒是一个四五十岁有过生活经历的人才能表现出来的东西，看来，岁月在她的脸上，应该走的缓慢了些。她生的一双大花眼，细眉，高鼻小口。长得十分标致，一张瓜子脸显得有些苍白，可能是一直都不出门，不见阳光的缘故。 她拉起叶辛的手，有些疼爱地微笑着道：“姑姑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什么心事，便说出来，让姑姑听听。” 叶辛本来想说，却又觉得不好开口，犹豫片刻，这才，道：“姑姑试过喜欢一个男人吗？” 听到男人二字，静心的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收，变得出奇的平静下来，微微点头，道：“有过。” 叶辛低下了头，觉得自己很难平静，犹豫了一会儿，道：“姑姑，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你会担心他？会紧张他吗？如果说他现在有危险，你说该怎么办？” 静心静静地看着叶辛，眉毛微微动弹一下，似乎要蹙眉，但仅仅只是有了一个征兆便又舒展了，她想了想，道：“若是你能救得了他，便去，若是不能，便不去吧。” “可是……”叶辛说了半句，却是无力地低下了头去，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道：“静心姑姑，你能与我讲讲你喜欢上的是什么人吗？” 静心的面上闪现出了一丝痛色，随即便消失了，微微摇头，道：“以前念云大师曾说过我与佛门无缘，这么多年下来，我以为我已经能够潜心修行了，看来还是不能啊。总有些事，会让人静不下心来。” 叶辛看着面前的静心姑姑，好似感觉到自己问到了不该问的问题，其实，她对这位静心姑姑了解的并不多，静心以前教什么名字，她不知晓，也无人无她说起过。 她只知道，她是当今皇上的妹妹，资质很高，以前在叶门之中也是十分厉害的，只是后来出了事，让她看破一切，在皇宫之中建了这座小庙开始清修了，从叶辛记事起，便没有见她出来过，好似一直都在这庙中一般，小的时候，还和父亲问起过，静心姑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出门？ 父亲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说这不管她的事，可是，叶辛却是十分好奇，只到有一次问的烦了，被父亲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而且，还警告她绝对不可以在静心姑姑面前问起此事，她这才害怕了，不敢再问了。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她似乎渐渐地忘记了这件事了，虽然小的时候，她常来静心姑姑这里，和她说着话，可是，她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关乎男子之事。这也就是我们叶辛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亲近的女人，她却对男女之事一概不知了。 其实，若是论起备份，她该叫静心姑姑为静心姐姐的，但是，她从小这样叫她，两人都习惯了，她也喜欢她叫她姑姑。 叶辛没有母亲的概念，她从小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而静心姑姑便像是她的母亲一般，只是这个母亲有些怪异。 “对不起静心姑姑，我不该问的。”叶辛满含歉意的道。 静心轻轻摇了摇头，道：“这没有什么，其实，我早该面对的，是我自己一直都没有勇气碰触这些往事，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就能够平静一些了。”说罢，静心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是好看，只是左脸颊下面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与右脸并不对称，仔细查看，这才能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静心姑姑，您真的不用勉强的，辛儿不想知道了。”叶辛看见她的笑容，却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说道。 静心微微抬手，拦住了她，道：“无妨。其实，很这件事憋在我心中已经多年了，有的时候，的确想找个人说说的，只是，这里只有辛儿，那个时候，你还小，不便与你说这些。” 叶辛见静心如此说，便不再说什么了，她静静地坐好，打算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辛儿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了吗？”静心在说自己的故事之前，先问了叶辛一句，叶辛想了想，轻轻点头，道：“我不是很懂，不过，应该是吧。我很想和他在一起生活，他不在的时候，便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我便是躺下也睡不着，每天都会想起他，担心他，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那就是了。”静心轻轻拍着叶辛的手，道：“其实，姑姑当年也是，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姑姑那个时候，也只有二十一岁，已经能够出去行走江湖历练了，也就是那次出去，认识了他。他并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在江湖上，也算是无名小卒，不过，虽然他的武功平平，人却很是英俊，也很爱讲笑话，而且有一颗侠义心肠……” 静心说着，面上浮现出了一副神往的神色。好似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但是，脸上却挂着笑容，这笑容和先前那种笑容不同，里面有着一种幸福的感觉。 叶辛看着静心的表情，好似受到了感染，心中也略微好了一些，轻声问道：“静心姑姑，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此事说起来，你也许都不信，是因为他偷我的钱袋。”静心说道。 “偷钱袋？”叶辛果然觉得很是诧异。 静心微微点头，道：“当时我初入江湖，并未用叶门的身份。而且，门主有令，不让我离开距离幽州城外百里之地。所以，我走的也并不远。那是在城外的一个小镇，这个镇子你应该听说过，叫集散镇，一般多是江湖人物才到此处的。可能我初入江湖，让他觉得比较好下手吧。不过，他的武功平平，自然逃不过我的眼睛。” “莫非静心姑姑对他出手了？”叶辛问道。 静心微微摇头，道：“那个时候，我对这等事很是好奇，贼这个词，虽然听过，却没见过，所以，就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跟着他走了十余里路，看到他将钱袋里的钱买了许多馒头和面饼，又把剩下的钱都换成了铜钱，背着一大包铜钱给那些穷苦的老人，或者无人照顾的孩子们送钱和吃的。”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衣服侠义心肠。”叶辛说道。 静心点了点头，道：“我当时却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好玩。他把钱和吃的都送完了之后，便朝着没有人的荒山走去，我也跟着他又走了十多里路，他停了下来，回头问我，这里做坟地好不好。” “莫非他想杀掉静心姑姑？”叶辛睁大了双眼。 静心笑了笑，道：“我也以为是这样的，不过，他见我没回答他，便自言自语说什么这里做坟地是极好的，而且，他能死在一个俊俏姑娘的手上，应该也不枉此生了。” “啊？”叶辛听这静心讲述这个男子的口气，不由得想起了莫小川，这两人倒是都有些无赖话语。 静心的双目看着一旁的烛光，好似看到了一个英俊的少年双手摊开，面对着她说：“姑娘，小生知道武功不是姑娘的对手，也不想动手，被揍一顿后再死，干脆被姑娘一剑斩杀了算了。” 那个时候的静心还是一个青涩的姑娘，便如如今的叶辛一样，心是单纯的，面对这样的言语，双眼之中泛起的唯有好奇之色，听到一个男子如此说，便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本姑娘要杀你？” “姑娘提着剑，尾随我一路，又不把我偷你的钱要回去，显然是想要我命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作要钱没有，便该要命一条了吗？”那男子面上毫无惧色，一张脸上竟是真诚的笑容。 静心被他这个模样给逗乐了，接口道：“你这人真是会自作主张，你说杀便杀吗？本姑娘现在偏偏不要你的命，就要你还钱。” 这个时候，男子一脸痛苦的表情，道：“可是，钱我已经花光了，没有了。只能还你命了……” “那本姑娘不管，本姑娘的钱都让你偷了，杀了你亦没有作用，本姑娘饿了，你去买吃的吧。”静心对钱的概念并不大，因此，对丢失一点钱财，并不会动怒，反倒是对眼前的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男子一脸的苦涩，抱怨着自己命苦，居然要带一个累赘了，然后，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把钱都给了人，没有留下一个铜子，根本就不能买饭了。无奈下，男子带着静心到了树林，开始打猎，然后给她烤肉吃，不过，他们却不像莫小川和叶辛那个时候，连作料都没有。他包裹中各色作料齐全，烤肉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静心吃的很香，她本来也是出来历练的，觉得眼前的男子很是有趣，便决定跟着他四处走走，也好增加自己的见识。 他们两人结伴而行，渐渐的，两人都被对方所吸引了。 男子样貌英俊，虽然没有什么出色之处，但是，他身上的没一点，都是在叶门之中长大的静心所没有见到过的，所以，他对她是有吸引力的。 而静心，一个单纯的姑娘，生的有俊俏，男子也没有理由不喜欢她。 随着两人的熟悉，终于在一天夜里，两人在山顶看月亮的时候，他偷偷地亲吻了她的面颊，她羞涩的低下了头，他却在一旁哈哈大笑，道：“你这个笨丫头，准备做我第一百零二房小妾吧，记得要给我生一百零三个孩子……” 静心提着追杀他，两人在山顶狂奔着，到处都是他的笑声。 跑累了，他倒在地上撞死，静心靠近了他，却被他一把揪得也躺在了一旁，他爬起来，单手拖着脑袋，看着她的脸，目光之中满是深情，她被他看的脸红了，想躲避他的视线，他却又亲吻了她的脸颊，轻声说道：“其实，我是个没人要的穷小子，所以，你跟了我，没有前面那一百零一个女人侍候你，你也不必生一百零三个孩子，最多三个就好，多了，我养不起。” 她羞红着脸颊，不敢搭他的话，但是心中却已经算是答应了她了。 两人就这样无忧无虑，快乐的过了三个多月。 她终于告诉了他，她是叶门中的金枝玉叶，他勉强的笑，说自己一直自己她不简单，只是不死心罢了。现在可以死心了。她告诉他，他不可以死心，她该回师门了，但是，她会将这件事禀告师傅，让他将她许配给他的。 他放肆的笑了，欢呼雀跃，高兴的和个孩子。 她见他这样，心中甜甜的，她憧憬着这一切，但是，回到师门却被极力的反对着，门主那里还没有说什么，师傅已经将她大骂了一顿，说她不可能嫁给一个江湖草莽，叶门就没有出过这般有辱门风之事。 她哭闹，却被关了起来。 她在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并不知道，叶门已经派人找到了他，给了他一大笔钱，并告诉他，让他死心。 他很是痛快的笑纳了，将钱又分给了穷人。然后他远走他国，去了楚国。 他的离开，让她得到了自由，她疯狂地跑出城外找他，将以前游历过的地方都找了个遍，却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她坐在他们曾经玩闹的山头上哭了两天。 后来，她绝望了，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到他了，就在她这样以为的时候，却碰到一个他以前的朋友，告诉了她，他在楚国，得到这个消息，她就像疯了一样，什么也不顾地跑到了楚国去找他。 可是，她还没有找到他，就被楚国的刘御丰抓住了，他们逼她说出叶门的心法，她抵死不从。他们就用残忍的手段对待她…… 这件事在楚国不知怎么传开了，他也知道了，他先托人给叶门送信，然后自己用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去救她了，他闯了进去，打到了两个家丁，就被刘御丰的一个徒弟出来收拾掉了。 当他被抓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彻底奔溃了，她已经被刘御丰他们侮辱的不成了样子。她觉得自己没有脸再见他了，她已经是个残花败柳，不配他再爱她。 可是他却哭了，一直都喜欢笑的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哭了，他哭是因为他心疼她受到的伤害，他对她说，她一直都没有，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她还是他最爱的那个她。 她从他的眼神之中，看了出来，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她很痛苦，因为，她觉得对不起他。 他却说，一切都是因为他，最该死的他，若不是他没有信心，若不是他本领太差，若不是他这么没用，她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他哭着说出这番话，泣不成声，他深深的自责着，将所有责任都自己承担了过来。 刘御丰冷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好像终于找到了能让她开口的理由了，之后，刘御丰一根根地捏断了他的手指，他反倒是不哭了，笑着对她说，不能告诉这等小人，他一点都不疼。 她明白，他是怕她软弱下来，因为，一旦她说出来，刘御丰就不可能让她活着了。她使劲地哭着，喊着，嗓子都哑了…… 第六百零一章 她想他 他听着她的哭喊之声，心疼的叫她不要哭，他告诉她，他的骨头都是面粉做着，很快就能再捏好了。到后来，他被折磨的都说不出话了，身上的骨头大半都被捏碎了。只有一条腿还算完整，能够站立。 她多次忍不住想说出来，都被他拦住了。 刘御丰看到这种情况下，他的舌头好像是多余的，便要将他的舌头割掉，他好像看到了绝佳的机会，一口咬住了刘御丰的耳朵，刘御丰没想到一个快死的人，还能咬人，即便他武功高强，也没有办法，眼看着耳朵就要被咬下来了，他抬起掌，拍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他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地上之时，好似还在看着她笑。 她彻底的疯了，不顾性命的大声哭喊，她疯狂地撕咬着抓着她的人，她身上的穴道被封着，即便疯狂，却没有什么威胁，那些人只是看着她笑。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门主叶展云来了，而且带了大批的叶门高手，师傅他们都来了。刘御丰起先还并不在意，派人与叶门的人交战着，但是，他的人很快死光了，当叶展云看到静心被糟蹋成不成人形的时候，眼睛里恍似能喷出火来，他什么也不顾了，疯狂地追杀着刘御丰。 这次追杀，把整个楚国都闹的天翻地覆，一直追杀了三天，刘御丰被斩落了一条胳膊，身上被刺的千疮百孔，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出现了三个老和尚。 他们的武功极高，但是并不伤人，只是拦住了叶展云，叶展云和他们交战未能取胜，不得不退。 这个时候，她也在他的尸体前坐了三天了，当叶展云决定退去的时候，她提起了剑，猛地划向了在的脖子。叶展云虽然眼疾手快，却还是慢了一步，她倒在了他的身上，失去了知觉，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在一个寺庙之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和尚就在她的身旁，这个老和尚，她听其他秃头们都叫他慈云大师。 是老和尚救了她。 老和尚在他身边说了很多，她都不想听，她只想死，死了好去见他。后来，老和尚又叫来一个老和尚，这个老和尚，秃头们叫他念云大师。 这个念云大师不愧叫这个名字，念叨起来比慈云大师厉害多了，终于她开始听他说话了。他说了很多，还带她到了佛堂。 看着那尊慈祥的佛像，她好似能够得到暂时的平静。 她请求念云大师，让她出家。 念云大师说她还没有佛性，不能出家。恰好这个时候，叶展云来接她了，楚国为了这件事，给燕国又是赔罪，又是送钱的，但是，她是他死了，她被糟蹋成了不成模样，这些都无法改变了。 据说刘御丰被抬回家不久就死了，这些她不关心，也不知是真是假，她回到燕国后，就盖了这间小佛堂，她听了念云大师的话，没有出家，但是也剃了个秃头，似乎这样烦恼会少些。 是的，这样很省事，她不用再梳头了，因为，她即便梳了头，他也看不到了。她这样在佛堂之中一坐就是二十多年，起先的几年，她的五哥会来看她，每次他都哭的不成模样，安慰她的五哥，最后需要她来安慰了。 那个时候，她很庆幸，五哥是太子，却能为了自己这个妹妹每隔几天就来哭一场，五哥我资质很高，虽然不算正式的叶门弟子，但是，比整日练功的那些同辈弟子都厉害。 外人都觉得五哥是个很不一般的人，只有她觉得，五哥是个真性情的男儿，五哥和她的那个他有些像，只是少了些风趣。至于武功和聪明才智，她的他自然是比不上五哥的，但她却觉得他是最优秀的。 再后来，五哥不来了，她听说五哥为了西梁公主，跑去西梁做了人家的徒弟，连名字都改了。具体叫什么，她不清楚。不过，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哥从中捣鬼的。 是他逼得五哥没有了退路。 可她已经无心在理会这些了，这个世界上少了他，对她来说，因没有了吸引力，她不会再关心外面发生什么事，即便是和她最亲的五哥…… 烛光轻轻晃动着，静心慢慢地从烛光上收回了视线，她一边回忆着，一边和叶辛讲着。当话音停下的时候，她们才发现，两人的面颊上，都已经流淌着泪水。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静静地留着泪，叶辛心中对那个静心姑姑没有说出名字的男子生出了无限的钦佩。他和莫小川不一样，论身份他和莫小川无法比拟，论武功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们有共同之处，那就是都喜欢耍贫嘴，“你这个笨丫头，准备做我第一百零二房小妾吧，记得要给我生一百零三个孩子……”他当初说这话的时候，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静心姑姑的那个他，虽然没有莫小川优秀，但是，叶辛却丝毫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听静心姑姑讲罢，他的心中有的，只是震憾，仿似能够听见他用笑声来掩饰骨头断裂的声响一般。 这个男人，的确是值得静心姑姑爱的。 叶辛抹了抹眼泪，泣声道：“静心姑姑，对不起，让你提起这般伤心的事。” 静心别过了头去，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轻轻一闭眼，泪珠便如同断线的珠子颗颗滚落，砸落在了地面，溅起丝丝小水滴，泪水模糊的双眼，朦胧间好似又看到了他的笑脸：“其实，我是个没人要的穷小子，所以，你跟了我，没有前面那一百零一个女人侍候你，你也不必生一百零三个孩子，最多三个就好，多了，我养不起。” 他的话，好似一直敲击在她的心上，她自责着，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回答他，她是多么想对他说一句“你养不起，我会养的……” 可是，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念云大师说的对，她的确没有佛性，她不可能抛开的了他，即便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她再次提起他来，依旧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依旧控制不住的去想他。 叶辛哭泣着，无法安慰静心姑姑，她的心里，现在满满的都是莫小川，恍似莫小川调皮地笑着对她说，“媳妇，怎么又哭了……” 是的，她在想着她的他。她也在想着她的他…… 此刻，两个女人，不分年龄，不分秃头还是满头乌丝，她们心中的情感都是一样的，爱情的伟大，或许正在于它的单纯吧，往往只有她们这种有着纯洁心灵的女人，动起情来，才会这般猛烈…… 第六百零二章 强大的人 寂静的夜中，唯有烛光微微闪耀，两个女人的眼泪已经迷住了她们的双眼，不会在在乎烛光的亮度。叶辛再也无心与静心姑姑将她和莫小川的事，听到如此凄美动容的故事，已经够了。 她觉得，静心姑姑的爱情虽然不够完美，却是极美的。 有一个男子，能够如此爱自己，还有什么可求呢？这一点，叶辛没有用莫小川去对比，因为，她觉得每个人的爱情应该是不一样的。在本质上，她爱的男人和静心姑姑爱的男人还是有极大的区别的，若是换做莫小川的话，恐怕便是另外一番结果了。 但是，在心底深处，静心还是有些不敢肯定，莫小川会不会像静心姑姑的男人那样，明知自己的功夫不济，还去救她。莫小川不会的，他会更妥善的做事，将这种事化解与无形的，叶辛转过念头，这般想着，心中好似更炙热了一些。 而事实上，莫小川对叶辛的感情，或许当真是没有爱静心的那个男子强烈的，因为，他的爱情之中，参杂了很多的东西，就拿他和叶辛来说，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是朦胧着，不知远近。 莫小川想的事更多，情感不够纯洁，不能单纯到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此刻的他，心中装的也不单单是叶辛一人，盈盈，司徒玉儿，这些与他有着直接关系的人，他不可能抛得开，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想起莺儿和燕儿。她们两个，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莫小川心中思索着，却并不打算再去管她们。因为她知道，她们除了在洛城的时候真心对他之外，再也不可能有真心了。在燕国的生活，虽然她们在他的身边，但却不是为了他而活着的。 按理说，他该杀掉她们的，但是，他始终有些心软，面对她们，未能下起狠心来。 此刻他已经坐在了马车之内，老道士也不知翻过多少山头，终于不在翻山了，上了管道，雇了一辆马车，悠悠地朝着西梁上京行驶而去。 路上，莫小川询问了许多西梁之事，但老道士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告诉他，他回去便能知晓了。 莫小川从老道士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来，心中轻叹，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这种不好的感觉，很快便被他另外的疑惑所取代了，以前叶辛说过，自己体内的真气会排斥其他人的真气，除非对方的真气极强，否则便需要他自己来引导，而且，真气还不能太过刚强，否则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可是老道士再为他疗伤的时候，真气进入他的体内，便如同是他自己的真气一般，丝毫没有抵触，这让他十分的奇怪，以前他不是没有试过接受其他高手的真气，便如陆婆婆，她的真气进入自己的体内，自己便会有一种冲击感，直到后来练了一气剑心法之后，这种感觉才好了一些，就连莫颖给他治伤，也是这种感觉。 唯独老道士的没有这种感觉，这让他心中对老道士的师门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之心，忍不住便问了出来：“老头，你和清门是什么关系？” “你问我什么？”老道士转过头来，道：“什么叫你和清门？老道我便是清门的第二十三代掌门人好吧？”老道士说着，瞅了莫小川一眼，一副鄙视的眼神，好似在责怪莫小川的不识货。 “清门第二十三代掌门人？”莫小川陡然睁大了双眼，道：“你怎么一直都没有说过？” “放屁，老道若不是清门的掌门怎么可能对你的清门九式那么了解，又怎么可能对北斗剑那么了解？你要知道，清门九式和北斗剑都是清门掌门才有的信物。”老道士牛气哄哄地说道：“再说，你又没有问过我，我还腆着这张老脸去告诉你，老道我是清门的掌门？” 莫小川这才想起，的确，认识老道士都三年多了，一直都为问过他师门之事，便是当初问起他和陆婆婆之事，他提到了他的师门，莫小川也为追问下去，主要那个时候，对他为什么会提着裤子跑比较感兴趣，忽略了这一点，之后，又没有太过在意这些事，而且，那个时候，他并未学过什么封穴之法，对于不同真气的行功脉络了解的亦是不多。自然，也没有细想过老道士的真气为什么会与自己的如此完美融合。 不过，即便老道士如此说，他还是有些奇怪，道：“如此说，你也会清门九式了？” “放屁。”老道士扭头，道：“你小子这段时间把燕国的皇宫都搞塔了，难道还不知道关于清门九式的事吗？早在第十代掌门人之后，清门九式就遗失了，你能得到，也算是机缘巧合。至于老道我的功夫，清门正统武功也是不差的，不见的比清门九式差到那里去，清门九式之所以被奉为本门至宝，只是因为一个传说而已。” “传说？”莫小川不由得来了兴致，急忙问道：“什么传说？是关于清门九式练到第九式的时候可以飞剑杀人的传说吗？” “看来你这段时间还是有些长进的，居然知道这个。”老道士微微点头，道：“不过，我要说的，却不是这个，相传清门九式其实应该叫清门至尊神功的，里面不单有九式，还有第十式的。只是，第十式却是只写了一个名称，并没有内容，但据说练会第十式的话，不单可以诸身百穴尽数发力，而且还可以驭剑而飞，乘风而起。是超脱现在境界的全新境界，便是天道也无法企及的。以前清门的历代前辈，也不乏天资卓绝，聪慧过人之辈，只是他们练到的最高境界，也只有第八式，根本就无法想象第十式是什么，所以，一直都未曾有人质疑过这种传说。直到第十代掌门人罗伊敏前辈的出现，才将练至了第九式。也是就是她，认为第十式只是一个传说，是创造这套功法之人的一个幻想，完全不合实际。所以，才将清门至尊神功改名为清门九式，那第十式也被她丢弃了。之后，随着她不知所踪之后，这套功法也跟着消失了。这几百年来，清门之中，早已经没有了这套功法，直到你又学了，才让它重现江湖。” 莫小川所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他此刻心中所想却与老道士所言的结论有所不同，老道士没有练过清门九式，不知他的行功法门，若是让他知晓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清门九式的行功之法，已经超脱了现有武学的根基范畴，任何一个高手第一眼看了这套功法，怕都会觉得是人胡乱写的。 既然，它从第一式开始，便已经是让一般人所不能理解，那么，它的第十式更应该是奥妙无穷，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莫小川现在的境界，比起罗伊敏来还差的很远。罗伊敏已经是润汇贯通了清门九式的绝顶高手，而他现在虽然能够用出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却需要借助罗伊敏留下来的药丸。 两厢相比，罗伊敏自然更有发言权，她都认为清门九式中的第十式只是一个幌子，自己又有什么道理去认为他是正确的呢？更何况，自己从未见过清门九式的原本，他学的，只是罗伊敏腾抄在羊皮上的手抄本。 带着这种疑惑，莫小川低头思索着，当然，这话他并不打算对老道士说。即便说了，两个人也未必能讨论出什么来，虽然老道士的境界比他高，可他没有学过清门九式，发言权便少了些，而自己虽然学了，境界却还没有到。现在两个人呢讨论的话，便如同是两个樵夫在相互幻想，若是自己做了皇帝该用什么做的斧头砍柴是一个道理。 兴许，这里面的奥妙是他们现在根本就无法理解的方向呢？ 莫小川沉默着，没有说话，心中却是百位陈杂，对那清门九式被丢弃了的第十式跟是好奇无比，思索一会儿，他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些，轻叹了一声，道：“这么说来，这第十式便不该是人间的武学了，好似是成仙之道。” 老道士深以为然地点头，道：“着实如此，其实，老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道士，早对成仙之言认为是无稽之谈了，至于这清门九式到底如何，便要你自己去摸索了，老道我没有学过，也不想学，自然也懒得去想了。”老道士说着，丢给莫小川一个酒坛子，道：“来，陪老道我饮上两坛子。” 莫小川知道老道士的酒中必然是添加了什么灵丹妙药对自己的伤势有好处的，因此，也不推辞，提起酒坛子，仰头便灌了起来。 “汩汩……” 饮酒之声从两人的喉间传出，仿似异常的香甜。 莫小川心中也觉得安定了许多，与老道士同行，便有这种安全感，心中不必在记挂什么危机。叶展云来了如何，柳敬亭来了又如何，看老道士不用酒坛子砸跑他们。 在自己感觉到安全感的同时，莫小川不禁对自己也提高了要求，现在的自己，着实还差了一些，身边的人跟自己身旁，怕是并没有这种安全感吧。 一个人的强大，不在乎从哪个方向，练武、用兵、或是习文，只要你够强大，都可以让人产生这种感觉的。远的不说，这练武一道，单是眼前的老道士便能说明一切了。 用兵的话，想来当年跟着莫智明的那些士兵们，一定会认为，只要有莫智明在，他们便不会输，便能取得胜利吧。 习文的话，柳承启便是一个好例子，当日，他们两人面对面坐着，柳承启这个不会武功的老头坐在他的面前，莫小川却是不敢对他出手，想来，他在上京之中，也能给柳派的那些官员极大的安全感吧。 这种力量，莫小川知道他现在还是没有的，正因为没有，所以，他又迫切的想要得到。他觉得自己身边的人，跟着自己担惊受怕够多了…… 第六百零三章 兄妹 柳承启乘着车轿，手中依旧拿着羽扇，他的心情很好。本来对于死了儿子这件事，虽然表面上他没有表现出多少悲痛来，可内心之中却很是悲凉，尽管他对自己的儿子很是失望，这个冲动的小子，完全地将她母亲的缺点全部都继承了过去，柳家的优点，不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点。 唯一从自己这里继承过去的，便是长得还不讨人厌。而素来重视才干的柳承启，对自己的儿子可谓是极为的失望，若不是，以他的权势，再加上柳家的男丁单薄这一点，柳穗珠活着的时候，怎么也不会只挂员外郎这么一个四品的虚衔。 不过，即便是儿子不成器，有他在，他还是有希望的。或许，他能给自己生出一个聪明的孙子。只要有希望，他便还有为了子孙后代某大事的动力，可是，柳穗珠死了，这种动力便也好似消失了。 因此，他才决定孤注一掷，让柳敬亭将莫小川抓了过来，打算在莫小川身上开始做文章，和莫智渊分庭抗礼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从莫小川的身上得到了如此意外的惊喜。 莫小川的聪明才智，要比他那个死去的儿子强的多了，这才是自己的儿子该有的模样嘛。柳承启心中想着，笑容便不由得爬上了面容，一向都不将心中之事表露在面上的他，此刻，却是忍也忍不住，心中极为喜悦的。 而且，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积蓄自己的力量，外有猎鹰堂，內有朝中柳派官员，甚至，便是军中也有许多自己的势力，他如此热衷与权力，为的便是给柳家谋一个帝位，让柳氏后人也能够成为帝王之家。 柳穗珠的死，让他破了希望，却给了他一个莫小川。这便如同丢了一块铜钱，却捡到了一块金子，当时与莫小川谈话的时候，柳承启便已经想到，有了莫小川，他得到的不单单是一个有聪明才智且武功高强的儿子，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身份是可以直接继承西梁大统的。这要比篡位简单的多，而且，明正则言顺，即便是他强扶莫小川上位，西梁上下的人心，也是很好收拢的。 这些年来，柳承启和莫智渊之所以相安无事，便是因为他们两个都没有完全兵不血刃地收拾掉对方的把握，若是他们两人真的撕破脸皮斗了起来。 结果，无非是两个，最大的可能是莫智渊赢了，但是，他赢的代价，必然是西梁元气大伤，若是敌国趁机再给西梁一击的，很可能断送了西梁的未来。 若是柳承启侥幸赢了，那情况便更糟糕了，柳承启毕竟不是西梁正统皇族，他篡位，必然不得人心，到时候，能够守住西梁半壁江山怕是都难。 这些一直是柳承启忧虑，可现在，他便可以抛开这些不去管了。莫小川的出现，让他心中既惊又喜，或者该说莫小川是他儿子这种情况的出现让他既惊又喜更为恰当一些。 柳承启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件事除了他和柳敬亭，没有第三个人知晓，便是莫小川自己也是不知道的。他认为，这样的安排才是最好的，因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将消息控制在最小的范围，才可能保密。知道的人多了，那还叫什么秘密。 他已经决定，必定要帮莫小川登上龙椅，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莫小川的翅膀还是太弱了。他现在还无法出手直接相扶，一个不好，很容易将他还未丰满的羽翼扶得折断。 尽管柳承启很是自负，这天下的人，能让他看在眼中的，也没有几个，不过，莫智渊绝对不是那种让他不入眼的人，恰恰相反，莫智渊是让他极为看重的人。对于莫智渊，他从未不敢有一丝轻看。 其实，在他心里，一直都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若不是莫智渊如此厉害，凭借他手中的权势，怕是早已经能够坐上西梁的皇位了。 因此，他虽然心中决定了要扶持莫小川登上大宝，却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帮他，甚至，还要继续打压他，给他制造各种麻烦，让他成长的同时，也让莫智渊将他当做自己人。 柳承启此刻，便如同是诸葛亮在山中茅屋与刘备隆中对一般，将今后的天下大势尽数地在胸中算计了一遍，心中这才安稳了一些。考虑好了这些，他觉得自己欣喜的还是早了一些，莫小川尽管优秀，不过，他还是太过年轻了，而且，莫智渊年岁要比柳承启小的多，怕是，莫智渊还没有死，他就先死了，那个时候，莫小川还不知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他心中想着，面上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轻轻地撩起轿帘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柳敬亭正在他身旁骑着马，听到他问起，回头道：“辰时刚过。” 柳承启微微点头，放下了轿帘，道：“先去接了惠儿她们吧。” 柳敬亭轻声答应了一声，微微抬头，一片雪花落了下来，轻轻地砸在了他的脸上，慢慢地融化成水滴，顺着面下滑落到了胡须上，随即，钻进胡髭里，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雪花便愈来愈多，纷纷洒洒地飘扬而下，冬天终于来了。 满天的白雪，带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冷气，气温好似也骤然下降了许多，西梁的百姓们，倒是对此很是习惯，早在夏天的时候，便开始准备过冬的棉衣，这个时候，孩子们穿着新做的棉衣，欢快地奔跑出来，迎接着第一场雪。 莫小川的马车行过之处，看着这些玩耍的孩子，心中觉得有些欣慰，相比而言，西梁的百姓要比燕国的幸福许多，虽然燕国的都城，皇城，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帝王之家该有的，那般的雄威。 但是，百姓的生活却是着实比不上西梁的。 在这个时候，燕国的百姓应该是开始发愁的时候，孩子们应该依旧穿着以前的破衣裳，补丁挨着补丁，甚至还有的地方露着里面的棉絮…… 莫小川记得，当初他刚来西梁的时候，西梁的百姓虽然便比燕国强上一些，却依旧不能和现在相比。看来，这三年，西梁也在悄然的变化着。 这里面自然有莫智渊和柳承启的功劳。 尽管莫小川不喜欢柳承启这个人，却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人才，对于西梁的贡献，也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拟的。 马车行驶在道路上，碾压着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老道士将车轿的轿帘甩到了顶端，一个人做在车辕旁，提着酒坛子，饮得很是痛快，不时还会发出畅快的笑声，突然，老道士扭过头，神秘地对莫小川笑了笑，道：“好似碰到熟人了。” “哦？”莫小川探出头来，道：“是你的熟人，还是我的熟人？” “有我的熟人，也有你的熟人。不过，你的熟人更多一些，当然，也有我们都不熟悉的。”老道士说的很是绕口，却有些神秘色彩。 让他这么一说，莫小川更加好奇了，忍不住问道：“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老道士笑了笑道：“很快就能看到了……”说罢，慢悠悠地继续行走了。 在前方的树林外面，四个人，三匹马，正停留在道路之上，其中的一个小女孩，正是梅小莞，小丫头抬起头，看着崔秀，道：“老贼爷爷，你不是说哥哥快到了吗？怎么还不见人呢？” 崔秀宠溺地给她清理了一下头上的雪花，道：“快了。” “可是你早就说过这两个字了，怎么还不到啊。哥哥应该知道莞儿在想他的，怎么就不能行快些呢。”说罢，她好似又想到了什么，急忙摇头，道：“哥哥还是行慢些，这样不会太累。莞儿在这里等着，不累的。” 小丫头此刻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棉披风，站在那里，圆圆的脸蛋上添了几分英气，背上的长剑看起来，好似也和谐了一些。一旁的单一成听着小丫头说的有趣，哈哈大笑着，道：“我说莞儿啊，你到底是想快些见到你哥哥呢，还是晚些？你的话，怎么伯伯听不懂了，又要快些见到，又要让他行的慢些，你这可真是难为死他了，若是伯伯是你那哥哥的话，定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胖老头伯伯，你是个坏人。”小丫头嘟起了小嘴，用鼻子轻哼了一声，道：“莞儿就在这里等着，哥哥想快就快，想慢就慢，哼……” “待会儿你哥哥到了，你可莫要哭，别忘记了这段日子所学的东西，好好地给你哥哥展示一下。”崔火声也在一旁道。 “莞儿学的东西，比起哥哥来差多了，莞儿可不献这个丑的。莞儿只想和哥哥说说话，莞儿都好久没有见到哥哥了……”小丫头说着，抬起小手，放在额头上朝远处凝望着。 前方的树林边缘的道路上，缓缓地驶来一辆马车，远远地看着，小丫头便高兴地朝着那个方向奔跑了过去，口中高声喊着：“哥哥，哥哥……” 可是，跑了一会儿，却发现那马车上面坐着两个衣着朴实的老头，那粗糙的面容，一看便是普通百姓，她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失落地迈着步子又返了回去。 如此，每次来一辆马车，她便兴奋地跑过去，在过去五辆马车，和十几个步行之人之后，她终于不再那么积极地跑过去看了。 心中的失落，挂在了脸上，让人看在眼中，不免有些心疼。 看着她冻得有些发红的面颊，崔秀将她拉到了身旁，给她掩了掩衣服，又温了温脸，道：“别着急，快到了!” 小丫头轻轻地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恍似又恢复了信心一般，笑着道：“莞儿知道的，谢谢老贼爷爷。” 崔秀微微一笑，抬头朝着前方望去了。 一旁的崔火声走了过来，给崔秀批了一件衣服，道：“伯父，您先回屋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便好了。” 单一成也走过来，道：“是啊，老侯爷，莫小川怎么说也是您的门生，让您在这里等他，这礼未免也太重了些。” 崔秀轻轻摆手，道：“无妨，我还没有老到连这点寒气都受不了的地步。” 崔火声和单一成见劝说不动，便想先上去看看莫小川到底什么时候到，他们早些时候，已经收到消息说莫小川快要到了，可到现在还没见到莫小川的人影。 其实，莫小川本来应该早已经到了这里，只是，他此刻却停留在了原地，未曾前行，因为，柳承启的车轿，刚刚从他身旁不远处的另外一条路上走了过去。 柳敬亭的目光甚至直视在了他的双目之上。 倒是老道士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依旧饮着酒，连正眼都没有瞧柳敬亭一眼。 莫小川对柳承启的这一举动，着实有些不解，按理说，他和老道士并未刻意回避自己的行踪，以猎鹰堂的眼线，应该是能够知道他们所行之路的，可柳承启还是从这里行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莫小川不知道柳承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仔细思索一会儿，依旧不能明白，不由得摇头一笑，作罢了。 这个时候，心中空空的，好似少了些什么一般，便没话找话地对老道士说：“对了，你说你是清门的掌门人，我算不算清门的弟子？” “不算！”老道士果断摇头。 “为什么？”莫小川很是诧异，道：“你不是说清门的门主信物是北斗剑和清门九式吗？” “你小子还想篡夺老道的门主之位？”老道士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道：“你想都别想。至于你为何不算清门的弟子，这个根本就不用问。我之前是怎么说的？北斗剑和清门九式是门主信物，那还是清门第十代掌门人之前的事。从第十一代开始，便没有了这个规矩了。再说那北斗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好似相传到现在，除了第一代门主，便唯有第十代和你能够将它从鞘中拔出来。其中的奥妙，老道我也着实不知。不过，这应该与你手上的掌纹有些关联。但这并不能说明你就是清门的弟子，你早已经拜入了剑宗门下，这辈子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什么也别想。别以为你学了几手清门的功夫就可以做清门的掌门人了。你小子身上的功夫又不止清门一枚，就连剑宗的和叶门都有，莫不是你要把自己劈成三瓣？再说了，你学的清门九式，也算不得清门的正宗武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莫小川不禁无奈地瞅了瞅他，这老家伙，自己只是随意说了一句，他便说出了这么多，莫小川倒是不奇怪他为何知道自己身上有叶门的内功，这个不难解释，老道士这般境界，他年轻之时想必和叶门也打过交道，给自己疗伤的时候，发现自己体内有叶门的真气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不过，他这般在意自己不做剑宗的弟子，倒是有些让人生疑了，不过，随即一想，也就明白了过来。老道士一直觉得欠陆婆婆的，好不容易把自己推了过去，还了这份人情，肯定不会让自己离开的。 莫小川原本也没有想做清门的弟子，听他这样说，反倒是想逗一逗他了，笑着道：“老头，你这清门门主，下面有多少弟子啊？” 老道士扭头看了他一眼，大口灌了几口酒，道：“就老道一个，怎么啦？”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也好意思叫什么门主，你的门在哪里？哈哈……”莫小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哼！”老道士轻哼一声，猛地在马屁股上煽了一巴掌，马车顿时又朝着前方行去了…… 第六百零四章 想家 今年的冬天虽然如期而至，不过，那只是节气的月份到了。但寒气却来的晚了一个多月，往年的这个时候，早已经是寒冬腊月，让人冷得不愿意出门了。 可今年第一次雪才刚刚来到，天空之中的颜色并不黑暗，而是有些灰蒙蒙的，下雪的云恍似总比下雨的云可爱一些，也白净一些，人都说下雨不冷，化雪冷。 这个浅显的道理，若是用现代的物理科学来解释，最简单不过了，雪的融化会吸收大量的热量，自然会让温度下降，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却是还没有这种概念化的东西，他们只是总结规矩，归为常识，却又无比言简意赅地一针见血。 灰色的云层下，雪花缓慢纷杂地飘落下来，亮白色看起来是那般的纯洁可爱。也许，正因为有了他们，才让那本该黑漆的天空变得有了一丝白色，从而参杂成了灰色的。 尽管这雪片是如此的迷人，不过，身在北方的人，早已经看惯了这些，总觉得这个时候，天空好像被压了下来一般，天显得尤其的底，仿若探手便可触及。 此刻，小丫头梅小莞正探手上去，抓了两片雪花，待到放手下来的时候，却已经融化成了两滴小水珠。她静静地凝望着远方，心中无比的失落，小孩子的耐心本来就有限，像她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若不是等的是莫小川的话，怕是她早已经没有耐心了。 崔秀在她身后看着她如此模样，微微点头，这孩子的资质毋庸置疑，只是性格过于执拗，即便崔秀这段日子如此引导，却依旧收效甚微，对她的改变不是很大。不过，崔秀也明白了一点，这孩子是极有主见的，若是她认为你是一个好人，那么，她便会亲近你，对你十分的信任。 崔秀没有儿子，自然也谈不到有孙子，因此，看着这孩子，他是真的疼爱的。正想劝说几句什么，忽然，见前方树林旁的道路上一亮马车缓缓地行驶过来，车上坐着一个老头，提着酒坛子。另外一个是年轻人，一眼便可看出是莫小川。 小丫头本来正看着手中的水珠黯然伤神，好似那水中一颗是她，一颗是莫小川一般，突然感觉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扭头扬起望向了崔秀，崔秀面带微笑地伸手朝着前方指了指。 小丫头先是有些奇怪，猛地好似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扭头望去，只见从前方马车上跃下一个人来，正朝着他们这边急速奔来。小丫头虽然因为距离，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可她已经断定，那便是哥哥。看他那跑步的样子，是多么的潇洒，这个世上，也唯有哥哥才能跑出这般潇洒的步子来。 小丫头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张开小手，飞快地踏着积雪朝着前方飞奔了过去。 她见到哥哥了。 小丫头一边跑着，脸上的笑容，伴着泪水已经滚落下来。 莫小川看着妹妹跑来，心中也是无比的激动，在这个世界上，若说是至亲之人，不是和他有名义上血缘关系的莫智渊，也不是疼爱他的老太后和陆婆婆，当然，陆婆婆和老太后，还有老道士，都算是他的亲人，可唯有小丫头梅小莞，才能算得上是至亲。 已经半年未见，小丫头好似长高了一些，她跑起来的样子，依旧那般的可爱。 莫小川用足了功力，飞速向前，来到小丫头身旁，伸手抱住了她的腿弯和腰身，将她抱起来后，还在雪地上滑出一段距离，这才停了下来，口中不断地喊着：“莞儿，哥哥的好莞儿，可想死哥哥了……” 小丫头也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听到莫小川的声音，她面上的笑容逐渐收了起来，张口小口“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口中已经是是含糊不清，不知道在说什么，只能隐约的听道：“哥哥回来了……吓死莞儿了……莞儿以为在也见不到哥哥了……” 听着她这些话，崔秀这才明白，方才一直站在那里等待的小丫头心中的压力有多么的大，原来，她一直都不是完全相信崔秀的话，不确定莫小川是不是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她的心里，一直都挂念着失去莫小川消息此事，她的心是一直都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哥哥不能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这么大的年纪，便能将情绪隐藏在心中而只到这个时候才爆发出来，的确值得人刮目相看。 莫小川紧紧地搂着小丫头，大手在她的小脑袋上轻轻揉着，揉乱了她的头发，宠溺地用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她那冻得有些发凉的小脸，此刻紧贴在一起，却是感觉那般的温暖。 小丫头的哭声，还像以前一样，每次莫小川离开，再次回来，都会让她这般哭泣一次。莫小川总觉得自己欠这个妹妹的，她还这么的小，只有自己一个亲人。 梅世昌的存在，这一刻，被莫小川无意识地忽略了过去。 是啊，他们兄妹两人相依为命，一起度过了最为困苦的日子。那个时候，莫小川不得志，心中憋闷，生活艰苦，小丫头那脏兮兮的小手，每次都在裤子上尽可能地抹擦干净，然后将他给她的面饼撕下来大块递到他的手中，她说她小，吃的少，哥哥该多吃一些。 多么可爱的妹妹，多么懂事的莞儿。自己心中装的人和事太多，但是，她的心里，只装着哥哥。 莫小川将她搂得更紧了。 小丫头在莫小川的怀中才能如此放肆的哭泣，崔秀和崔火声、单一成三人，也是在此刻，才感觉到，她毕竟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她有哭的权力，也有在人身边撒娇的权力。 但是，她独自跟着崔秀他们的这段时间，却完全没有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来。 崔秀看着他们兄妹，微微点了点头，他对小丫头放心了下来，她如此迷恋自己的兄长，而莫小川的心性，崔秀又是了解的，有莫小川在，小丫头必然会在正道上成长的。 莫小川抱着自己的妹妹，也是鼻子发酸，不过，他并没有落下泪珠，两人相拥良久，莫小川这才蹲下身子，将小丫头放在了地上站好，伸出手来，温柔地拭擦着她的泪痕，道：“好了，不许哭了，一会儿脸蛋上该结冰了。” 小丫头在就捏着袖子使劲地擦了擦泪痕，张开小口，欢乐地笑了，小手轻轻拍打着莫小川的脸，道：“哥哥没有听话，不好好吃饭，都瘦了。” “哥哥一直都是这么瘦的。”莫小川抓住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温着，道：“再说，胖了不好，什么高血糖、心脏病、高血压、高血脂……等等，都会找上门来的……” 小丫头嘻嘻笑着，将手抽了出来，又揉着哥哥的脸蛋，道：“哥哥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了？家里人呢？婆婆和你嫂子呢？” “哥哥在说婆婆和玉儿姐姐啊。她们很好的。”小丫头说出这话，有些心虚，随后又使劲地点了点头，好似要极力证明自己的话是没有错的，随后又道：“而且，莞儿也不是一个人吖，还有老贼爷爷、老头伯伯和胖老头伯伯的。” 莫小川听闻这话，这才抬起头，朝着小丫头身后望去，看到崔秀之后，他急忙起身，拉着小丫头的手，朝着崔秀走来，来到崔秀身旁，莫小川恭敬地行礼，道：“老侯爷……晚生……” 他的话未说完，崔秀便抬手，道：“这里不是朝堂，无需这么多繁文缛节，还像以前一样，叫我崔老先生就好。” 莫小川也不是一个食古不化之人，听崔秀这般说，他便微微点头，道：“多谢崔老先生照顾晚生妹妹，崔老先生的教诲之恩还未报答，现在又劳您如此，晚生心中感激不尽，真不知该如何相报了。” 崔秀轻轻摆手，道：“莫要说这些了，做这些事，都是因为老夫心中高兴，全无想过让你报答，所以，你亦不必在意。”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望向了崔火声和单一成，道：“这二位前辈是？” 崔秀轻轻一指崔火声，道：“那个是老夫的侄子崔火声，那个胖一些的是单一成，算是老夫的门生吧。” 崔火声和单一成上前，微微抱拳，这两人都算是莫小川的前辈，不过，莫小川现在在西梁的身份，却比他们要高贵许多，崔秀本身的便在那里摆着，再说，论起辈份来，他还是莫智明的师傅，算是莫小川爷爷辈的人，自然不用在乎爵位的礼数，他端起架子，便是莫智渊来了，也不能说什么。 但是，崔火声和单一成便不同了，他们尽管以前都是朝中的名臣，可在莫小川面前，却是不能端起前辈的架子的，这是朝廷的规矩，岂能毁去，因此，两人行礼之后，便道：“见过王爷。” 莫小川见二人抱拳躬身，急忙过去，双手将二人扶起，有些感慨，道：“早就听闻过二位前辈的大名，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当真是三生有幸，若是二位和崔老先生不嫌弃的话，我们可否一同上路，路上也好与二位多多请教。” 崔火声和单一成对莫小川这个年轻后生能够如此高待他们，均觉得心中高兴，单一成笑着对莫小川也不由得高看了几眼，连说：“请教二字愧不敢当，若是王爷有什么地方，能用的着我们两的，当不推辞。” 单一成大包大揽的连的崔火声的话也一同说了，倒是让崔火声不好再说什么了，他只是笑着，道：“王爷所命自然不敢不从，不过，我们这次是跟着伯父出来的，此事却是自己做不了主，还要看伯父的行程。” 莫小川扭头朝崔秀望去，崔秀有些感叹，伸手拍了拍莫小川的肩头，道：“小川呐，这次看到你，又见你成长了不少，老夫心中甚是安慰，不过，年轻人都难免心浮气躁，此次你在燕国做出如此祸事，却是不该。尽管我们西梁现在无论是在国力上，还是军力上，都要强过燕国，可燕国毕竟是军事强国，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几百年的底蕴下来，即便现在积弱，却亦不好轻起战事，免得生灵涂炭。以后做事，需要再谨慎一些才好。” 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崔老先生教诲，小川谨记于心，以后做事，定然不再这般莽撞了。” 崔秀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了点头，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不能与你们同行了，既然将莞儿交到了你的手中，我也就放心了。此次回到上京，或许你还要面对许多烦心之事，若是觉得自己不能控制情绪的时候，便想想我先前的话，以大局为重。切莫莽撞行事。” “小川记下了。”莫小川点头答应。 崔秀又蹲下身子，与小丫头平视着，道：“莞儿，老贼爷爷要走了，我们就此分别吧。待到老贼爷爷回到上京之后，你可以去老贼爷爷发府上玩耍。” 小丫头此刻双眼泪汪汪地，伸出胳膊，抱住了崔秀的脖子，道：“老贼爷爷，你真的要离开莞儿了吗？” 崔秀笑着点了点头。 小丫头缓缓地松开了手，道：“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派人告诉莞儿。莞儿好去看你。” 崔秀又点了点头。 小丫头抬起眼来，朝着崔火声和单一成看了一眼，道：“老头伯伯，胖老头伯伯。你们也要走吗？” 崔火声和单一成轻轻点头。 小丫头几步来到两人的身旁，目中含泪，道：“莞儿知道，这段时间，莞儿不乖，惹了两位伯伯。你们回来以后，也一定要来看莞儿，莞儿会想你们的。” 两人一把年纪了，本来就对小孩子有着喜爱之心，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对小丫头也是有了感情，见她突然如此乖巧，都有些不舍，均蹲下身来。 单一成面带微笑，道：“你若是真的想伯伯的话，下次见面，就叫一声单伯伯吧，不要再叫老头伯伯了，何况还要加一个胖字。” 小丫头被他说的，人不住笑出了声来，露出了一口整洁的小白牙，轻轻摇头，道：“还是胖老头伯伯比较好。这天下有多少姓单的，哥哥说过，人俗有些是正常的，但是，俗气了就不好了。所以，莞儿还是觉得叫胖老头伯伯的好。” 能言善道的单一成，浑然没有想到这小丫头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想好怎么答对，顿时僵在了那里，不知该怎么说了。 崔火声见他如此，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道：“莞儿别听他的，伯伯觉得叫胖老头伯伯挺好的。以后你见到崔伯伯还叫老头伯伯。这样才显得不俗气嘛……” 小丫头嘻嘻一笑，道：“嗯嗯。莞儿记下了。” 这个时候，老道士提着酒坛子摇摇晃晃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了崔秀一眼，轻轻挑了一下眉毛，道：“催秀，你还没死那？” 崔秀微笑着，道：“道炎道长都没有死，崔某岂敢先一步而去，免得到了阎王面前，被他抱怨占了你的席位。” 崔秀和老道士的年纪相差不大，两人好似也有旧交，因此，说起话来，却是自然了许多。 一旁的单一成和崔火声本来听到对面来的老头出言如此不逊，正要说些什么，但又听到“道炎”二字，却是肃然起敬了。当年齐王莫智明惨死，齐心堂又被朝廷和猎鹰堂合力围剿，若不是道炎出手打退了猎鹰堂主柳敬亭，怕是齐心堂便不复存在了。 他们当年都和莫智明有些故交，尤其是崔火声，和莫智明更是好友，而且，也是莫智明的部下。对齐心堂，他们都是有感情的，那个时候，若不是齐心堂的情报，他们的仗打起来，怕是要困难的多。 因此，两人都上前来，抱拳行礼，道：“见过道炎道长。” 老道士随意地摆了摆手，手中硕大的酒坛子也在人前晃悠着，里面的酒水也洒出不少，险些溅洒到两人的身上，不已不以为然模样，道：“老道只不过是闲人一个，什么见过不见过的。看见了自然是见过，没看见，便是没见过，不用说出来。” 崔秀知道老道士的脾气古怪，他说这话，只是随意为之，并无什么恶意，不过，崔火声和单一成都是朝廷出身，怕是没有见过这般不给人脸的角色，便轻轻摆手，让二人退下，道：“道炎道长不喜俗礼，你们先去收拾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儿便上路。” 两人轻声答应一声，便转身走了。 崔秀又对老道士，道：“道炎道长此去，便是为了寻小川吧？” 老道士微微点头。 崔秀又道：“本来崔某还打算去一趟燕国，不过，从陆姑娘哪里得知道长已经去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知道道长只要去，小川定然是无碍的。” 老道士似乎对“陆姑娘”三个字很是介意，蹙了蹙眉头，道：“小莲倒是什么话都对你说。老道我在离开的时候，便已经观星占过，小川这次是有惊无险，所以，老道也算不得找他，只是在一个他该出现的地方等他罢了。” 崔秀轻轻点头，道：“陆姑娘早年间便说过，道长的观星占卜之术，是极为精准的。果然名不虚传。” 老道士一摆手，手中酒坛子中的酒朝着崔秀便洒了过去，崔秀好似在整理衣服一般，微微抖了抖衣背上的积雪，那酒水便好似被他挡在了外面，没有溅落到他的身上。 老道士轻哼了一声，道：“崔秀，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小莲都七十多岁了，你还一口一个陆姑娘，那老道是不是该叫你催公子了？真是恶心的要命，也不怕孩子们笑话。” 说罢，朝着莫小川和梅小莞这边望了一眼。 莫小川听这两人的话里话外，好似也听出了些什么，他们两人早已经认识，看来不假，不过，好似还有些其他的事，这崔秀和陆婆婆貌似也有一段故事。 他和老道士自然是熟的不能再熟了，若是还有可以熟的地方，还能更熟一些，熟的都快焦了，不过，平日里两人开玩笑斗嘴，莫小川也是把握着分寸的，绝对不会逾越。而崔秀教他兵法，对他可谓有再造之恩，莫小川自然也是极为尊敬的，此刻听两个老人家斗嘴，居然将自己都捎带上了，便扭头假装在看一旁的雪景，不去理会他们。 小丫头梅小莞却没有想这么多，听他们说的有趣，反而是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个老头嬉笑着。 崔秀扭过头，看到了小丫头的笑容，竟是老脸一红，道：“道炎，你是越老越没有分寸了，老夫懒得与你多说。” 这个时候，崔火声和单一成也收拾好东西走了过来。 崔秀接过崔火声递上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扭头对莫小川和小丫头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对道炎微微一报拳，道：“就此别过，他日上京在见吧。” “还是别见了，催公子。”老道士一撇嘴，翘着胡子轻哼了一声。 他这一声催公子让崔秀面上十分的尴尬，也不再理会于他，一催马，快速地朝着远方而去了。 崔火声和单一成从来没有见过老侯爷崔秀这般狼狈，不禁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们两个可不敢笑出声来，急忙憋着笑，跟着崔秀走了。 小丫头在后面使劲地招着手，道：“老贼爷爷、老头伯伯、胖老头伯伯，你们回来了，一定要来看莞儿……”话音传出，三人已经行远了，也不知听没有听到她的话。 老道士好似在在生气，看了小丫头一眼，道：“这老贼叫的是极好的，干吗还要加一个爷爷。不伦不类的，难听，难听……” 小丫头跑了过来，给老道士陪了一个笑脸，道：“老道爷爷说难听，那就难听。回去后，莞儿问问婆婆，让她给莞儿想一个叫法可好？” 老道士一听陆婆婆，顿时便好似没了气势一般，瞅了小丫头一眼，又瞅了瞅莫小川，愤然道：“你们两个小浑球还真是亲兄妹，好的不学，告状倒是学的极快的。老道要赶路了，你们还不上车？若是慢了，便自己步行回去吧，老道我可没有闲工夫等你们。” 小丫头扭过头，对着莫小川扮了个鬼脸，莫小川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拉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老道士照着马的屁股便是一脚，马车又一次行驶起来，这一次的目的地便是上京了。 莫小川终于要回到上京了，他心中有些激动，阔别半年的家，也不知怎么样了，还真的有些想家了…… 第六百零五章 好雪 晚来的第一场雪，好似要将欠下的一起补了一般，一连下了几天，道路上的积雪厚达两尺，这才终于慢悠悠的停了下来。西梁上京的朝堂之上，今日百官均是喜气洋洋。 柳承启已经回到了京城，但是，借故给柳穗珠办理丧事，却一直都未露面。 莫智渊在接到齐心堂转送来关于莫小川被柳敬亭抓走的消息，还未等他决定该如何做，便又接到了莫小川在归来途中的消息，这倒是让他省去了许多的事。 不过，他对柳氏兄弟的这一举动，却也有些奇怪，更是对莫小川也有了几分提防之心。齐心堂断然不会想到，他们的好心，这次却是给莫小川召来了猜忌。 柳承启没有上朝，虽然真的是在办丧事，不过，他想到更多的问题，却是如何解决莫小川和莫智渊的问题，本来，当初他抓莫小川的时候，便是想让他们叔侄之间产生矛盾，最好是能够他们先斗起来，自己在暗中扶持莫小川，然后趁机再有所作为。 可现在这个计划，却是好像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儿子”的脚。这让他好不烦恼。 莫智渊在朝堂之上，并未被柳承启这次的举动所影响心情，百官喜悦的气氛，让他也为之振奋不少，这段日子，都是关于蛮夷大军的事，让他头疼不已。 现在终于可以暂时的抛开此事，享受一下这轻松一刻了。 百官今日的奏报也比较少，无非是一些什么今年如此好雪，来年无论是牧马的马场，还是庄家，必然都会长得旺盛，西梁的国库又能充实一些了。 同时，他们并不同情燕国的百姓，还在一个个嘲笑燕国因为这场雪又不知要冻死多少人。而且，他们也得知了莫小川要回来的消息。莫小川在燕国的事情，之前一直无人敢提。 因为莫小川将燕国皇城弄塌了大半，这事早已经像长了耳朵一样，飞到了他们的耳中，而皇帝莫智渊却并未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他们自然也不敢说。 若是自己说了营救晨郡王之事，万一皇上派自己去，岂不是自找死路？ 但是，现在不同了。晨郡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他能活着回来，而且还立了这么大的功，皇上必然会对他更加重用，以后，晨郡王的前途不可限量，谁都不想得罪他。 如此，朝堂之上，对莫小川也是纷纷地夸赞。 礼部尚书顾连清更是高谈阔论，道：“此雪乃是天佑我西梁，臣此去燕国出使，沿途所见所闻，让臣感慨不已。燕国的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衣不遮体，直到快到幽州城的时候，这样的景象少了一些。这一场雪过后，燕国若是赈灾，必然国库消耗不小，若是不赈灾，百姓们冻饿而死的必然不少，百姓们没有了活路，甚至还有涌现一些造反之人，再加上晨郡王在幽州城这么一闹，燕国皇帝，怕是活不久了。燕国皇帝一死，叶博做事冲动，又好故作高深，定然支撑不起破碎的燕国河山，至于叶逸，气量狭小，难成大器。他们两兄弟，无论是谁即位，燕国都必然衰败。对我西梁有百利而无一害……” 以前，其他几部的尚书对礼部这个没有实权的尚书便不怎么看重，而且，他顾连清的资历也是一般，所以，他说出来的话，很少有人附庸，不过，这次却是引来了许多人赞同，甚至有的大臣还即兴作诗一首。 当然，这里面不单因为顾连清说的是拍马屁的好话，更重要的是，顾连清此次出使西梁，和莫小川一起走了四个多月，两人必然也有了不俗的交情。 或许，这位顾尚书抱住了晨郡王这条即将长粗的大腿，就要咸鱼翻身了。 这个世界上的人，景上添花的事，是乐意做的。所以，朝堂之上，顿时有人又大加赞赏莫小川，只恨不得将莫小川夸到天上去。 后来莫智渊听他们说的都是这些话，便缓缓站起身来，道：“今日是小年夜，诸位大人若是无本上奏的话，便退朝吧。” 众人这才恭送皇上，然后纷纷退朝回家了。 柳承启在刚刚退朝，便得到了朝堂之上所言的消息，听罢之后，他不由得紧蹙了眉头。这些人在这个时候，都来夸赞莫小川，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柳承启了解莫智渊的性格，他在这个时候，必然是对莫小川有所怀疑的。这个时候的捧，听在莫智渊的耳中，还不如骂上几句的好。 不过，事已至此，纵使他柳承启，也是无力改变什么了。好在，莫智渊还不会因为自己的一点小疑心，便对莫小川做什么，此事倒是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转圜。 这还要看莫小川自己怎么做了。 中午时分，莫小川进了城。上京城中，章立听闻莫小川回来，早已经派人将道路上的雪清扫了干净，准备迎接莫小川，倒是给上京的百姓省去了不少事。 莫小川刚刚进入城门，便见章立带着即便十营的将士守在了那里，见到他进来，纷纷下面跪倒行礼。这当中也包括，卢尚、林风、司徒雄、黄平……等人。 莫小川一见这阵势，不由得的蹙起了眉头，他来不及与兄弟们互述离别之情，便沉下了脸，轻声喝道：“章立，谁让你带人来的？” 章立嬉皮笑脸的站起身来，来到莫小川的身边，道：“王爷，兄弟们许久没有见到你了，一个个想的眼珠子都快望出来了。这不都想来接一接你。这还是玉儿夫人说若是我们出城的话，定然会被你所不喜，这才安排到了城里。夫人想必此刻在府中一等得急了，王爷快些回府吧。” “胡闹。”莫小川瞪了他一眼，道：“我此次是奉命出使燕国，回来自然要先去像皇上复命，岂能先回家，你们这么多人堵在城门前，这是要做什么？十营没有规矩了吗？几百骑兵，你说带出来，就带出了。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带回去……” 说罢，莫小川从林风手中接过他地上来的缰绳，翻身跃上战马，道：“谁也不许跟着。”说罢，催马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了。 莫小川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人都傻眼了，一个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卢尚在一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我们都糊涂了，王爷此次回来，定然是先要见皇上的，我们给他接风洗尘，应该是在晚上，或者是王爷复命之后才对嘛，怎么能现在就堵在城门前，将阵势弄的这么大，王爷想回家先换一件衣服再去都不行了。你看王爷那衣服破的……” 司徒雄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他就穿着那样去见皇上吗？除了外面披着的大氅，里面的衣服好似都破烂的不像样子了，我们怎么没有让他换一件衣服再去？” 章立正要派人给莫小川送衣服去，林风却拦住了，微微摇头，道：“就让王爷这般去，或许更好一些。” 几人疑惑地回头看向了林风，却见林风摸着他那这段时间因为烦心而长出来的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做解释。 这个时候，只听后面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高声喊道：“你们让不让路啊，我饿啦，要回家吃饭去。” 众人这才想到，回来的不单是莫小川，还有这位小祖宗，都不由得的露出了笑容，莫小川回来了，他们心中的疙瘩都解开了。章立吩咐黄平将禁军十营的人带了回去，自己和林风、卢尚、司徒雄几人陪着小丫头和老道士朝晨郡王府而去了。 莫小川骑着马来到皇宫门前，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换，这破烂不堪的衣服，怎么能等大雅之堂。不过，既然来了，也就罢了。 虽然老太后给了他可以自由进出皇宫的权力，可他这次是回来复命的，并未用这一权力，而是让人通禀了之后，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宫门前等着。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莫小川等的有些心焦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朝他走了过来，仔细一看，竟是石馗，他知道石馗是盈盈的人，心中一动，莫非盈盈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让石馗来传话？刚要上前搭话，便见晨公公悠闲地走了出来，看到莫小川后，行礼说道：“王爷回来的可是有些晚呐，皇上都等急了，让老奴特地来迎接王爷。” 石馗见晨公公过来，又悄然地退了回去，莫小川也不好再朝他那边走过去，便抱了抱拳，道：“晨公公别来无恙。” “拖王爷的福，咱家没有死在燕国。”晨公公不痛不痒地说道。 莫小川笑道：“如此，下次晨公公便不要拖本王的福了，本王福薄，怕是被晨公公这么一拖，给拖没了。” 晨公公轻咳了几声，本想再说几句什么，突然想到，今日不是和莫小川斗嘴的时候，便道：“王爷还是这般能言善道。不过，陛下已经等了许久了，咱们还是先去见陛下吧。若是老奴在这里与王爷说话太多，让陛下等急了，便不好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轻轻一抬手，道：“那么，便请公公带路吧。” 晨公公前面走着，回头瞅了一眼莫小川大氅之内露出了破烂衣服，嘴巴微微一撇，道：“王爷这次还真是辛劳啊。” “比不上公公快活。”莫小川回了一句。 他们两人的谈话，总是不能愉快，晨公公干脆闭上了嘴。 两人一前一后行着，莫小川见晨公公不再说话，便左右望着，想发现盈盈的身影，按理说，盈盈应该会知道自己回来的，她即便不方便来见自己，应该也会躲在哪里眺望的。左右瞅了一会儿，没有发现盈盈，他便将希望抱在了她寝宫的小楼之上，可是，望向那里，他又失望了。 以前他每次进宫，都开着的小窗户，此刻紧闭着。以前的寝宫门前的花园此刻也已经变得一片凋零，被白雪覆盖了。 不知怎地，莫小川心中一阵失落，他急忙安慰自己，可能盈盈没有得到自己回来的消息，亦或者，她被她姑姑给叫去了，没有时间过来，那小楼窗户没有开，是因为今日下雪，天气有些寒冷了的缘故吧。 他这般思索着，不知不觉的行走着，只听晨公公轻声，道：“王爷，到了。” 听到晨公公话声，莫小川抬起头，却已经站在了御书房的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双目微闭，复又睁开，看着御书房的门，躬身行礼，道：“皇上，莫小川幸不辱命，回来复命了。” 第六百零六章 小玉 莫小川的声音传入屋中，里面却没有什么动静，屋檐上的积雪好似因为这声音的穿透而有些震动，稀稀落落地掉落下几片来。莫小川扭头看了晨公公一眼，很明显，晨公公也不知所以，面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又一次喊道：“皇上，莫小川回来复命！” 屋中传出了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听到莫智渊的声音传出：“进吧来。” 晨公公推开屋门，让莫小川先进去，正要跟着进去，只听莫智渊又道：“小晨子，你先退下。” 晨公公微微一愣，随即急忙行礼退了出去，将屋门关紧了。 莫小川走进去，只见莫智渊今天并非批阅奏折，而是背靠着桌案站着，手扶在桌案上，手指依旧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 莫小川向前走了几步，行礼问安。 莫智渊犹豫了一下，上前将他扶着他起身，轻叹了一声，道：“你在燕国的所作所为，朕早已经知晓，却不知该怎般帮你。你心中怨恨朕吗？” 莫小川急忙回道：“臣不敢。” 莫智渊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敢不敢的。其实，就算你怨朕，也是应该的。与公，是朕拍你去的，你身处险境，朕却未能及时救援；于私，朕是你的伯父，侄子蒙难，我这个做长辈的为能照顾好，让你受了不少的苦。” “吃些苦算什么，臣还年轻，是该多历练一番的。”莫小川回道。 “你能这般想，是很好的。”莫智渊伸手拍了拍莫小川的肩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后来听闻你被柳敬亭所掳，却是让朕心中忧虑不已，还好你平安回来了。” 莫小川心中猛地一紧，看来，莫智渊对此事很是介意，这般说话，虽然没有直接问他柳敬亭将自己抓去做什么，但是，自己也不能不说了。若是此刻逃避，那么，只会让莫智渊对自己更加疑心重重，以后做起事来，怕是要缩手缩脚，再难有什么作为了。 略微思索之后，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伯父，柳敬亭将侄儿抓去之后，侄儿其实心中并无生还之念。让伯父挂心，实在不该，不过，那柳氏兄弟却是包藏祸心，伯父不得不防。” “哦？此言怎讲？”莫智渊抬了抬眉头，好似有些惊讶地说道。 莫小川跪了下来，道：“伯父，柳承启有不臣之心。他将侄儿抓去，便是想要挟侄儿做他的傀儡，好让他掌控西梁……”莫小川随后将柳承启与他说的话，删删改改地说了一遍，又将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说着，他将自己的大氅敞开露出了里面破烂的衣衫，衣衫之上血迹斑斑，看在人的眼中触目惊心。 莫智渊连忙查看他的伤势，看罢之后，摇头叹息，道：“苦了你了。柳承启是越来越胆大了，居然敢对我莫氏皇族动手，此次，朕绝对不能轻饶于他。” 莫小川听罢，却是摇头，道：“伯父，以侄儿之见，此时还不可对柳承启出手，柳承启的根据颇深，若是弄不好，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让整个西梁蒙难，而且，当日之事，亲眼所见到之人，不是燕国的，便是南唐的，即便齐心堂的人能作证，但齐心堂和猎鹰堂的敌对关系，天下皆知，柳敬亭大可以齐心堂故意污蔑来开脱，再说，即便是证实了他对我出手之事，亦难有定论。最后，柳承启很可能会借此事大做文章，说伯父是故意刁难于他，枉杀忠良。所以，侄儿认为，暂时还是不要惊动他为好……” 莫智渊听罢，抬眼看了看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也不能如此纵容柳承启，否则，以后他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侄儿只是说出自己的一些想法，侄儿毕竟年轻，考虑事情不够全面，一切还要伯父拿主意的。”莫小川恭敬地说道。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嗯。这次的燕国之行，看来并非全然无功，你倒是长进了不少。不过，将燕国皇城毁去大半，此事却是做的欠妥。燕国皇城，历经几百年，是先朝古都，你如此毁之，让燕国的百姓必然心生看法，此事只不过是让燕国皇帝损失了些房屋，对我们却多有不利。燕国的百姓会怎么看我们西梁？若让他们军民一心，对我们西梁会有很大的威胁。” 莫小川点头，道：“是侄儿鲁莽了，不过，此事并非侄儿有意为之。那日误入叶门重地，侄儿并不知晓。待到发觉之时，却已经晚了，叶展云带了叶门大批高手堵住了去路，后来一番苦斗之后，这才知道，原来燕国皇宫的地下是一个天然的地下湖，使其坍塌也是叶展云的剑气所致，侄儿岂有那么大的本事。” 莫智渊奇道：“既然，你遇到了叶展云，却能从他的手中逃脱，倒是一桩奇事了。” 莫小川随即将自己无意中得到那赤色丹药的事说了出来，并且从怀中将丹药摸了出来，给莫智渊观看。莫智渊拿在手中看了看，轻叹道：“此丹药虽然可以短时间提升你的功力，却对你的身体损害极大，以后若非必要，切不可在服食了。” “多谢伯父关心，侄儿谨记于心，必不敢忘。”莫小川一副无比感激的面孔道。 莫智渊嗯了一声，又道：“你奶奶早就想你了，你先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再回王府。” “是！”莫小川答应了一声，道：“那侄儿便先告退了。” 莫智渊点了点头，见到莫小川要走，忽又想到了什么，将他叫住，道：“怎么，你就这副模样去见你奶奶吗？” 莫小川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破烂的不像模样，不禁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先前忙着回来复命，倒是没有来得及换衣服。” “她老人家现在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被她看到你这番模样，必然有要心疼的哭了。太后年纪大了，不可让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先换过了衣服再去吧。”莫智渊淡淡地说罢，静静地看着莫小川的神色。 莫小川听到莫智渊说那句“他老人家现在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孙子”的时候，心中猛地一怔，莫智渊和他说这句话的用意是什么，让他不得而知，不过，他绝对不会认为莫智渊如此精明的人，会出现这般口误，心中想不明白，他干脆就装作不明白，好似貌似也没有听出来一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还是伯父想的周到。” 莫智渊从他的面上没有看出什么来，便笑着道：“你的身材倒是与你父亲年轻时的模样很是相似，这些年来，每到他的忌辰，朕都会命人给他做一件蟒袍留着。前些日子又做好了一件，你试一试合不合身。”说罢，将晨公公叫了进来，让他带着莫小川去换衣服了。 莫小川谢恩过后，跟着晨公公去了。 来到御书房一旁的房间内，晨公公笑着道：“陛下对王爷可是看重的很呐，这里本是陛下更衣的地方，以前从未有人在这里换过衣物的。” “皇上厚爱，莫小川愧不敢当啊。”莫小川轻声着，将晨公公的肩膀往一旁扳了一下，对着御书房的方向拱了拱手，说罢，迈步走了进去。 晨公公弄得个自讨没趣，不过，倒也并不十分生气，他和莫小川的矛盾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莫小川这般对他，他倒是觉得正常的，至少，莫小川还没有变化，若是那天莫小川对他笑脸相迎，像那些一般大臣一般深怕得罪他的话，他反而倒是要心生戒备了。 莫小川进去之后，晨公公让几个小太监侍候他沐浴。宫女是不能随便用的，皇宫里的女人都是皇帝的，没有皇帝的命令，即便是晨公公这个大内总管，也不敢随意让这些宫女去服侍一个男子沐浴。 见莫小川已经脱掉了那破烂的衣服放在外面的屋子，晨公公急忙跑过去悄悄地抱起了这些衣衫来到了御书房，将衣物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供莫智渊查看。 莫小川看着那破烂的衣衫，不由得想到了莫小川身上的伤。至腰以下，多出划伤，有的地方深可见骨，好在这些伤口并不是十分的大，而且，已经处理过了。不过，他依旧对莫小川不能完全相信，自从自己的兄弟都背叛自己之后，莫智渊对这个世界上能够有希望威胁到他皇权的人，都是不信任的，或者说，即便信任，也不是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他的心里，始终是有一种自发式的戒备在其中。 何况，这次莫小川和柳承启见过面，他们两人的谈话到底是什么，莫小川不可能完全的告诉自己，又没有人能证明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莫智渊轻轻挥手示意晨公公离开，之后，便提起了莫小川的衣物，只见，里面除了一些散碎的银两之外，还有些羊皮纸，拿起来看了看，正是那赤色丹药的说明。 不过，上面的字，有些莫智渊不认得，听过莫小川解释，再对比，也大概能推敲出来，他无心多看，便丢到了那里，正要再度翻阅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那个木牌和玉佩穿在一起的东西。 看到那玉佩，莫智渊猛地握紧了，正要捏碎，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微微松手，放了下去。又小心翼翼地拿起了木牌，放在眼前仔细观瞧着，上面雕刻的花纹，是那么的清晰，他看在眼中，不禁面色一柔，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谁又能想到，这上面的花纹是他亲手刻上去的呢？ 看着这木牌，莫智渊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了一些，脑子里浮现出了他寝宫之中的那张画像，画像上的人，似乎此刻活了一般，对着他微笑着。 “小玉……”莫智渊看着木牌，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当年，他其实早已经有了太子妃，不过，他们兄弟两人遇到那位清醒脱俗的姑娘之后，便均对他生出了爱慕之心。两兄弟和小玉三人经常行走在街道林间，四处游览，有的时候，也会去救济穷苦百姓。 小玉是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姑娘，而他对这些也颇为精通，相比之下，小玉和他之间的共同语言，要比和他那个痴迷兵法的兄弟要多一些。 因此，他们两个人走的跟近一些，起先这些并无什么，但是后来，渐渐的，兄弟两人之间便因为小玉产生了隔阂。有一次，莫智明带兵出征，莫智渊便带着小玉游玩。 莫智明的离开，让他们两人都少了许多的顾忌，终于在一个傍晚，两人在树林之中静坐着，小玉的脸红扑扑的，便是没有说话，却一副娇羞的模样，让她心中砰然一动。 那个时候的他，才刚刚三十出头，对这种男女之情，还正是冲动的时候，见小玉如此模样，便忍不住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亲完之后，他便有些后悔了，举得唐突了佳人，要知道，尽管他们兄弟身边不缺女人，但是，对小玉，却都是十分敬重的，因此，这般做后，他便觉得自己对小玉好似犯下了滔天大罪一般。 莫智渊想到此处，不禁摇头苦笑，世人怕是没有人会相信，他莫智渊还有这般青涩的时候吧。 但是，当时的小玉却并不介意他如此做，只是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虽然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莫智渊心中十分的激动，之后，趁着夜色，树木之下，溪水之旁，他便要了小玉。直到两人成就好事之后，莫智渊才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兄弟，他是多么喜欢小玉啊，若是让他知道的话，他会有多痛苦。 那个时候的兄弟情意对于莫智渊来说，还是十分的珍惜的。 小玉似乎看出了他的顾忌，轻声对他说，他不用想那么多，他的心思她都明白，她是自愿的，她会将这些事处理好的。莫智渊虽然还不至于让一个女人为自己担当，不过，此刻的他却是十分的感动的。身边也没有带什么，便摸出匕首，从一旁的树上刨了这么一块木牌，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刻了花纹，送给了她，同时两人还幻想着，以后将这东西送给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小玉还笑他，堂堂的太子，居然会送孩子这般寒酸的东西，他回答她，正因为他是太子，将来的孩子，必然不会被什么珍奇美玉所吸引，这东西方显珍贵。 在之后的时间内，莫智渊好似疯了一般，会不断的去找小玉，对自己府中的妻妾均不在喜爱，因此，除了之前留下的一子一女之后，他的女人再无机会替他生下一男半女。 可是，随着他和小玉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自己不管用了。 某方面总是力不从心，按理说，他才三十多岁，这方面正是需求的时候，怎么会这样，即便是他对小玉十分的疼爱，有些纵欲过度，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即便身体有所损伤，怎么会见效的这般快。 他隐隐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他突然想到了柳承启，小玉是柳承启的义女，会不会是柳承启想让他们皇室绝后，故意让小玉如此为之的？ 他心中很是痛苦，想要问小玉，却又问不出口，直到有一天，他觉得小玉很不对劲，好似有什么瞒着他，在他的逼问之下，小玉说莫智明将她强暴了。 莫智渊大怒，要找莫智明算帐，可是，小玉拦住了他。两人为此大吵一架，而且，作为一个男人，他已经有些不健全了，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让他的脾气愈发的暴躁，他大骂小玉是个贱人。 两人不欢而散之后没过多久，小玉便和自己的弟弟成亲了，她成了王妃，而自己的弟弟对自己却慢慢地出现了敌意，他的心里何尝又不怪自己的弟弟。 莫氏两兄弟，因此慢慢地反目，一向只将精力放在军事上的莫智明，也渐渐地开始关心起政治来了，对于他的太子之位也有了看法，终于，兄弟两人从情感上的矛盾，升级成为了政治上的矛盾。 两人开始明争暗斗起来。 但是，莫智明是一个军事天才在政治上，却不是苦心经营多年的莫智渊的对手。 最后，莫智渊成功的登上了皇位，可他失去的更多，失去了小玉，也失去了弟弟，更重要的是，他逐渐的发现，自己甚至失去了一个男人该有的基本功能。 不过，毕竟莫智渊的心性极为坚韧，这些年来，他不再去想那些事，将一切精力都投在了他的王图霸业上面，每日批阅奏折到深夜，第二日又早早的起来看书，与有学士的大臣们高谈阔论。 把精力全部放在国事上的他，让西梁蒸蒸日上，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一代明主。 可他心中总有些地方是软弱的，这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有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些恨小玉的，若是没有他，或许自己的命运不会如此，如果没有她，自己的弟弟没有和自己反目，怕是，现在西梁要更加繁荣。 不过，他还是忘不掉小玉，以至于，在他的寝宫之中，还有着一副她的画像，无事的时候，他便会拿出来看上一看。 莫智渊沉思之中，屋外的敲门声将他惊醒了过来，晨公公的声音传了进来：“陛下，晨郡王快换好衣服了。” 莫智渊想到了什么，轻声对外说道：“知道了，你进来吧。” 晨公公推门进入屋中，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莫智渊。 莫智渊没有说话，背起了双手，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晨公公急忙将衣物抱了起来，匆匆地跑到了莫小川所在的房间内，又妥妥当当地放到了莫小川先前放衣服的地方了。 第六百零七章 王爷回来了 晨公公放好衣服没有多大一会儿，莫小川便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上的黑底蟒袍穿起来很是合身，对着一旁的铜镜照着看了看，莫小川自己也很是满意。 难怪人都喜欢穿这种衣服，穿起来，果然是感觉不错的，先不说他的做工如何，便是这种威严之气，也能让人自我感觉立刻良好起来。古代那些哪怕做一天皇帝就挂掉的人，看来是有他们的道理的。 少的像李自成，只做了一天皇帝，便兴奋的去逃命了。多的像袁术，天数多了些，但是下场也极惨的，他们这些人，应该也会想到做皇帝的下场，但是，即便危险极大，可做了应该是很过瘾的吧。 莫小川心中想着，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扯远了，这种念头是要不得的，当即他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走了过去，从自己那破烂衣服中把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甚至，还将他那条早已经屁股上破了洞的莫代尔内裤收了起来。 这东西，别看破了，可在这个时代却是仅此一条，算得上是孤品，便是用来珍藏，也是极有价值的，何况，这内裤还是他从另外一个世界上带来的东西之中，现在仅存的。 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三年，有的时候，他都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上的生活是一个梦，还是在个世界上的生活是一个梦。 有了他在，好似在证明着自己的过去。 将一切都收拾好后，晨公公将他的北斗剑抵还给了他。 这是他进御书房之前，放在门前的。晨公公替他收好了，将剑背在背上，他便朝着老太后的寝宫行去了。见莫智渊忌讳颇多，见老太后感觉轻松不少，老太后绝对不会怪罪自己的孙儿带着兵器来见她的。 晨公公送他出门，莫小川忍不住又回头调侃一句，道：“晨公公要不要同本王一起去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 晨公公知道太后不喜她，自然不想去自讨没趣，便皮笑肉不笑地道：“咱家还是不了，陛下这边还有事需要咱家侍候着，王爷自便。” 莫小川挑衅似地对着晨公公挑了挑眉头，扭头走了。 晨公公心中有些怒气，却也不好发作，轻咳了一声，让自己感觉好了一些，一扭头，又是一声冷哼，好似在鄙视莫小川小人得志一般，随即赶忙又来到了莫智渊这里。 莫智渊此刻正在御书房旁的另外一个房间内躺在榻上休息，见到晨公公进来，轻声问道：“你探查清楚了没有，小川回来后，可有和他人接触过？” 晨公公虽然对莫小川不喜，却是不敢骗莫智渊的，他知道，莫智渊的手下，可不止他一个奴才，若是他说了谎话，恐怕下一刻便会被拆穿，脑袋就得搬家。 因此，他如实以告，道：“没有，王爷一路之上，连客栈都没有投过，一回京，先是遣散了迎接他的众人，随后便直奔宫门而来，途中再未与其他人接触。”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朕有些乏了。” 晨公公行礼退下。 莫智渊一个人，心中又是有些不能平静了。莫小川身上的小木牌，让他久久不能平息，小玉的影子又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这是怎么了。 不由得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着时近中午，却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莫小川来到太后的宫门前，还没有说话，便有宫女匆匆地上前迎接他，道：“王爷，太后听闻您入宫，早早的便让奴婢在此等候了。快请进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笑道：“有劳姐姐了。” 今日的莫小川心情大好，这一声姐姐，却是叫的那宫女面若桃花，白中透粉，赶忙低下了头去了。 进入寝宫，老太后被宫女搀扶着匆匆上前。 莫小川急忙紧跑了几步，来到了老太后的身边，猛地跪了下来，磕头道：“孙儿回来晚了，让奶奶担心，是孙儿不孝。” 老太后急忙将他拉了起来，抓着他的手，道：“快快坐下，让奶奶好好看看。”说着仔细观瞧着，尽是心中发酸，忍不住抹了抹眼泪，道：“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这事都怪你伯父，将你派往那么远的地方，以后再不许他这般了，若是你伯父以后再欺负你，你便告诉奶奶，奶奶好好的收拾他。” 莫小川笑道：“奶奶，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又没缺胳膊少腿的。” “你还说，以前你白白净净的像个姑娘，现在都黑了，也瘦了。在外面吃了许多的苦吧？”老太后是真的疼爱这个孙子。 一旁的宫女笑道：“太后，王爷现在也是白白净净的啊，奴婢倒是觉得好看了许多，若是再像以前那般白净的让女子都羡慕，反倒是不如现在好看。” 老太后的脾气颇好，西梁皇室又人丁稀少，平日里对这些宫女她也很是宠爱，因此，她们才敢如此放肆的说话。 老太后看到了孙子，心中高兴，自然更不会责罚她们只是说道：“你们这些丫头，知晓什么。什么时候让你们出去受一受苦，看你们还说的出这样的话来。” 莫小川笑道：“奶奶，你莫要担心，我是莫家的男儿，岂有怕吃苦的道理，你千万莫要去对伯父说。免得他以后惧怕奶奶，将孙儿圈养起来，那才是真的害了孙儿。” 老太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道：“还没吃饭吧。今日是小年，奶奶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先吃了饭再说。”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在外面，每次饿了，都会想起奶奶这里的饭菜，香死个人了。今日一定要多吃一些，把以前欠下的都补回来。” 老太后，笑骂道：“出门一次，还以为你要怎般长进呢，没想到，反而学得油腔滑调的。” “我有吗？”莫小川挠了挠头，装作一副茫然的模样。 老太后笑了笑，便招呼人上饭菜了。 饭菜摆好，祖孙两人坐下，一旁的宫女侍候着，莫小川是真的饿了，而且，这段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老太后准备的，又都是他爱吃的菜，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看在老太后的眼中，即使心疼，又是安慰。 吃过饭之后，老太后又夸赞了一下他的衣服合身，又长高了等等，祖孙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莫小川有些忍不住问道：“奶奶，盈盈姐姐呢？” 在老太后面前，他还是觉得直呼盈盈有些不妥，因此，在后面加了“姐姐”二字。 老太后听他问起，神色一暗，强笑道：“她不在宫中，出去了。” “去哪里了？”莫小川急忙问道。 老太后笑骂着道：“怎么，才和奶奶说一会儿话，便不耐烦了吗？” 莫小川急忙赔笑，道：“哪有，只是随口一问，我在外面最想的便是奶奶了。”说着，站起身来，来到老太后身后，替老太后揉着肩头，道：“奶奶，我不在的时候，别人侍候你，没有这般舒服吧。” “就你那手劲，都快把奶奶的骨头捏碎了。好了，你都出去半年了，府中的人，定然也想你了，你先回去看看他们，回头再来奶奶这里吧。”老太后拉过了他的手道。 莫小川笑了笑，微微点头。 老太后让人将他送出了宫门，同时又派人赏赐了许多的东西。 莫小川出了宫门，石馗依旧等在那里。 看到石馗，莫小川走了过来，抱拳道：“石馗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石馗赶忙行礼，道：“石馗见过王爷。” 莫小川将他扶起，道：“你我也算是旧识，无需如此多礼。” 石馗正要说些什么，忽见宫门处，老太后宫中的人走了出来，便笑了笑，道：“王爷这是要回王府吧。石馗不再打扰了。” 莫小川见石馗欲言又止，想要询问，又觉得此地不是说话之处，便道：“改日你到我府上，咱们兄弟同饮几杯可好？” “不敢不敢。”石馗忙道：“王爷相邀，不敢不从，只是今日王爷刚到，不敢去叨扰，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向王爷问安。” 莫小川点了点头，辞别了石馗，便朝着晨郡王府而来。 他一路上一不管后面跟着的人，打马如飞，疾奔而回，来到府门前，都没来得及停下吗，便一跃跳下了马背。 门口的家庭见到莫小川，急忙朝里面跑去，口中高喊着：“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奔跑之中，踩在雪上坏滑了几跤，爬起来继续朝里面跑去，都没来得及拍去身上的沾染的雪。 听到他的喊声，从里面一下子涌出了一群人，其中家丁侍女均跟在后面，为首的是司徒玉儿和陆婆婆，司徒玉儿的手中牵着小丫头梅小莞，小丫头结伴和莫小川一同回到上京，此刻分别也只是不到两个时辰，情绪比较平稳，只是对着莫小川笑着，露出了她那整洁的小白牙。 司徒雄却是拉着庞涟涟的胖手，跟在司徒玉儿身后，庞涟涟有些拘谨，除了被司徒雄拉着的那只手外，另一只手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头也不敢抬，不敢朝莫小川望去。 林风在一旁摸着他那小胡子，脸上一副欢喜之色，精神也好似好了很多。 章立干脆大步跑上前来，咧嘴笑着。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让莫小川十分的激动，好似再世为人一般。半年为见司徒玉儿，心中还是十分的想念的，司徒玉儿好似长得更好看了一些，一张脸又显得消瘦了一些，下巴更尖了。看在眼中，让人怜惜。 老道士此刻却没有混迹在人群之中，而是骑在墙头之上，手中提着酒坛子，嘟囔着：“老道我回来的时候，就没见你们这么热情。” 陆婆婆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道：“你小子终于想起来，还有个家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多日不见，婆婆好似长的更美了些。” 陆婆婆瞅了他一眼，作势欲打，莫小川急忙躲避。引得众人哄然而笑。 庞涟涟没想到莫小川回来，气氛竟然如此融洽在他的印象之中，王爷回府应该是跪倒一大片的人才对。正想下跪的她，不禁有些诧异，抬头望向司徒雄，司徒雄却也是诧异的望向了她。 这便是梁国的文化诧异，西梁的礼节并不多，一般跪拜之礼很少，都是对长辈或者皇上才用，像王爷，西梁建国以来，总共也没有出过几个王爷，因此，这方面的礼节还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 以前的莫智明是军中出身，对次不太重视，属下的人多是行的军中单膝之礼。而莫小川府中的人，更是大多都从一开始跟着他出生入死走出来的。 他们之间已经很是熟悉了，若不是正式场合，均不行礼的，莫小川也不习惯让他们行礼。这和燕国的区别便大了，燕国本来建国的时间便比较长，而且，燕国的儒家体系更为完整，礼仪之时也比较周全。 因此，一般人见着王爷是要跪拜的。 燕国的人，一直都觉得西梁是半个蛮夷国，所谓礼不可废，而西梁的礼的确是少了些。庞涟涟只是一个女子，对西梁了解不多，多莫小川更是了解不多。 所以，她这边和司徒雄两人作出了截然相反的举动，弄得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好在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莫小川的身上，对他们两人也无人注意。司徒雄悄声在庞涟涟的耳畔说了几句什么，庞涟涟便惊讶地点了点头，好似也不再那般拘谨了。 司徒玉儿轻轻迈步来到莫小川的身旁，泪珠却已经忍不住滚落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看着又瘦了许多，而且也黑了一些的莫小川，她咬着嘴唇，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莫小川伸手抹了抹她的泪珠，道：“怎地又哭了。见到夫君不高兴吗？” 司徒玉儿咬着唇摇了摇头，轻轻抽泣一下，露出了笑容，道：“玉儿是太高兴了。” 莫小川心疼地捏了捏她的手，悄声，道：“此处人多，不许哭了，待晚上的时候，相公再与你好好说话，可好？” 司徒玉儿急忙抹了一把眼泪，使劲地点了点头，道：“玉儿懂得。”随即转过身来，挽着莫小川的胳膊，朝里面走去。 莫小川来到陆婆婆身旁，扶住了陆婆婆，道：“婆婆何必也出来，在屋中等着便好，该我进去看您的。” 陆婆婆见着莫小川，心中也是有些激动，不过，她这人刚强惯了，口中却是不服软了，轻哼了一声，道：“老娘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出来看看你是死的活的，也好放心。” 莫小川笑着道：“婆婆说笑了。有婆婆在，我怎么舍得死。” “油腔滑调。”陆婆婆说了一句，心中也是有些安慰。 此刻，小丫头来到莫小川的身旁，伸手揪了揪司徒玉儿的手，道：“玉儿嫂嫂，把哥哥借莞儿一下。” 本来平日里小丫头都是叫司徒玉儿“玉儿姐姐”的，现在陡然换做了“玉儿嫂嫂”便让她有些不习惯，她后面那句把哥哥借一下，更是让司徒玉儿面上泛红，倒是惹得小丫头“咯咯咯……”的直笑。 小丫头见司徒玉儿放开了莫小川的胳膊，也不客气，伸手拉住了莫小川的手，道：“哥哥好偏心啊，进来先对玉儿嫂嫂说话，又对婆婆说话，就是不理莞儿。莞儿好伤心呀……” 小丫头说着话，好似很伤心的模样，但是看她脸上笑容，哪里有半点伤心的模样。 莫小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怎么一路上还没说够吗？你这次偷跑出去，怕是没有告知婆婆和你嫂子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哥哥舍得打莞儿吗？”小丫头装作一副非常害怕的模样，道：“打在莞儿的身上，难道不是疼在哥哥的心里吗？” “这丫头，便是与你学得。”陆婆婆在一旁道。 司徒玉儿来到了陆婆婆的另外一边，扶住了陆婆婆，也道：“现在有人能管得住她了，也不用我们管了。” 小丫头对着司徒玉儿吐了吐舌头，又惹得众人一笑。 此事，司徒雄拉着庞涟涟上前，笑着道：“我来介绍一下。” 莫小川抬眼一看，没想到司徒雄竟然真的将庞涟涟带了回来，便轻声说道：“这位是嫂子吧。” 庞涟涟没想到莫小川会这般和她打招呼，一张胖乎乎的脸顿时红的不像模样，急忙行礼，道：“庞涟涟见过王爷。” 男女有别，莫小川不好亲自出手相扶，便示意司徒雄将庞涟涟扶起来。 司徒雄急忙扶起了庞涟涟，道：“她刚来，有些不懂得我们这边的规矩。” 莫小川摇头表示无妨，随即对众人，道：“兄弟们，我回来了，你们幸苦了。” 莫小川这句话，说的很是真诚。 一旁的他那些兄弟们，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动容的神色，卢尚那大个子更是抿紧了嘴，好似要哭出来的模样…… 是啊，我们的王爷，终于回来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第六百零八章 赏花灯 傍晚的颜色火红火红的，晚霞照耀在积雪之上，显得尤为美丽，晨郡王府之中，一片欢色，章立派人将韩馨予也接了过来，男人们齐齐围坐在桌前畅饮欢笑。 女人们坐在另外的屋中闲聊着。 本来莫小川对于男女同桌之事并不在意，以前的莫府也均是如此，只是，今日有些特别，虽说章立、林风、卢尚、司徒雄等人都是自己人，也用不着将就这么多。 不过，韩馨予、庞涟涟诸女却不敢越礼。 众人也觉得今日不比寻常，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讲的，莫小川便不强求了。 如此，王府之中，第一次像一个王府该有的样子了。在不知不觉中，莫小川和这些兄弟们之间便已经有了尊卑之分，只不过，私下里他并不摆架子，其他人亦表现的不明显。 但是，在女人们所在的屋子中，这一点便着显了出来，庞涟涟虽然算是司徒玉儿的未来嫂子，可在司徒玉儿面前很是拘谨，一切礼数均不免去。若不是司徒玉儿劝说，怕是还要跪拜请安的。 有了庞涟涟的带动，韩馨予也不得不注重起来，结果，弄得司徒玉儿都不知怎般劝说，只好随她们了。 柳卿柔这几日要忙兄长的丧事，所以，司徒玉儿并未请她过来，只是让人送去了一些慰问之物，同时将莫小川回来的消息告诉了她，而且，隐隐表明莫小川很在意她，这让柳卿柔在丧兄之痛中，似乎也有了些略微的温暖。 她亦知道自己的父亲和莫小川之间不和，这从当初莫小川和柳穗珠之间便可看出来。因此，她这几日也不方便过来，尽管她心中很是思念，也不得不压抑着。 给司徒玉儿的回信中，也并未多提此事，只是让司徒玉儿代为问候。 司徒玉儿今日的心情颇好，齐王府的修缮已经到了尾声，虽然还剩下一些需要完善的工事，但天降大雪，也是做不成了。心中没有了牵挂，她的面色也红润了许多，显得更加美丽了。 韩馨予比庞涟涟放的开一些，毕竟，她认识莫小川他们的时候，司徒玉儿还未嫁给莫小川，中间又有章立这层关系，两人亦算是旧识，话自然多了些。 庞涟涟被燕国的规矩束缚着，而且，无论是司徒家以前的身份，还是司徒玉儿现在的身份，都要比她高出许多，因此，她的话极少，一般都是听韩馨予和司徒玉儿说话，偶尔司徒玉儿问起之时，她这才说上一句。 韩馨予一开始并不是很看得起庞涟涟，觉得此女一无才，二无貌，三无胆，除了还算温柔之外，显得有些一无是处。但是，随着谈话的深入，韩馨予不由得对庞涟涟开始另眼相看了，庞涟涟胖乎乎的身体之中，才学却是不错的。谈话之中，每每出言都颇有见地，只是依旧显得有些不敢言语。 司徒玉儿见韩馨予渐渐开始和庞涟涟说话了，心中不禁微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以前的自己，何尝不是眼高于顶，一切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若是自己看不上的人，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但是，吃过那么多苦之后，她渐渐的成长了，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韩馨予虽然聪明，却是身上还有一种官宦之家大小姐的傲气。这一点，让司徒玉儿有些不喜，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对两人依旧是热情的。 莫小川他们这边，酒已经饮下了几坛子了。林风此间饮的最多，面上已经有些发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道：“既然王爷和兄弟们都这般的高兴，我便耍上一套剑法以助酒兴怎么样？” 章立听他这般说，不禁笑道：“怎么，你不是就会使你那破扇子吗？什么时候学会了耍剑？还是我听错了，你要耍的是贱？若是贱的还，便不用耍了，你坐在这里便算是耍过了。” 林风被他这般一绕，都是同音，一开始有些懵，顿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怒道：“章立，你个浑球，怎么，你是不是有些不服？要不提上你的搅屎棍咱们来比划比划？” “如此甚好，我便让你尝尝我的枪法。”章立站起了身来。 司徒雄怕他们两人斗气将气氛搞坏，便也起身，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人一见面就斗嘴，都几年了，还是这样。我看这样吧，便由我来陪林风兄弟舞上一次剑。” 林风一直不知道司徒雄会剑法，不由得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道：“看来司徒兄弟深藏不露啊，那林某可要见识一下了。” 莫小川一旁笑着观看，听他们如此说，兴致也起来了，便对卢尚，道：“卢大哥，他们都饮了酒，出手难免有些不识轻重，误伤了便不好了，你给他们弄两支木棍算了。” 莫小川说了话，林风不好再说什么，司徒雄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卢尚去拿木棍的时候，章立在一旁嬉笑，道：“王爷的提议极好的，免得林风这小子一会儿被司徒兄弟捅的满身窟窿。” 林风瞪了章立一眼，正好卢尚也拿来了木棍，他抓过来，抬手用他的折扇将木棍削成两段，给司徒雄丢了一截过去。 两人便比划了起来，莫小川他们顿时叫好出声。 这声音传到里屋，小丫头双手拖着下巴，道：“哥哥他们也真似的，为什么要分开吃饭啊。好不容易能和哥哥一起吃顿饭。听他们那边好好玩的样子，莞儿也想去……” 陆婆婆在一旁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道：“你这丫头，方才吃过东西的嘴都没擦，还想着吃。先去洗洗你那脏手再说。” 小丫头嘻嘻一笑，张开了小手，道：“莞儿的手很干净啊，倒是道士爷爷的手才该洗了。” 陆婆婆顺势望了过去，只见老道士正一手抓着鸡腿，一手提着酒坛子，反做在椅子上，将一条腿高高地抬到了椅背之上，正吃的高兴，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气，扭头一看，陆婆婆正凝眉望着他，忍不住“咕噜！”一声，将口中还没有嚼烂的肉吞咽了下去，胡子一翘，嘿嘿地笑着道：“小莲，你也要吃吗？” “吃你个脑袋……”陆婆婆提起了桌上的筷子便朝着老道士丢了过去。 老道士一张口，将筷子咬住，龇牙笑了笑，赶忙跑出去了。 陆婆婆看着他的背影，轻哼了一声，面上却露出了几分笑容。 莫小川他们这边饮着酒，忽然，有人来通报，说是老太后派人来了。众人急忙出去迎接，原来老太后听说王府修缮的差不多了，怕新王府住进去，莫小川这边的人手不够，送来了许多的下人，还有厨子。 站在府门前一看，一眼望去，大概有三百多人。莫小川不禁有些傻眼，这么多的人，一下子堆了进来，现有的地方，却是不好安置他们的。 司徒玉儿在一旁见莫小川面露为难之色，便上前轻声道：“反正新王府已经修缮的差不多了，他们来了正好，让他们去收拾一下，先住过去，将那边好好整理一番。” 莫小川对于这种家事，并不擅长管理，听司徒玉儿如此说，便道：“这些你去安排吧。”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便将茹儿和柳儿叫了过来，去安排了。 看着司徒玉儿很是简单地便将一切处理的妥妥当当的，莫小川忍不住轻轻点头，伸手揽住了司徒玉儿的纤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的玉儿果真长大了，成了贤内助了。”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悄声道：“有人的……”虽然口中这般说，却并不将莫小川的手推开，心中反而是甜滋滋地。 莫小川抬起了手，扭头对新来的众人笑着，道：“你们初到，先不必忙，好好休息几日。”随即，又对茹儿道：“茹儿，今日是小年，既然他们已经是我们府中之人了，你去安排一下。” 茹儿点头答应，带着新来的众人走了。 莫小川随即又返回了席中，只是，虽然面上欢畅，可她心中却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盈盈没有出现，便如同是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中一般，让他有些喘息不过来。 西梁的小年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普通的，远没有燕国的热闹，只是，此刻身在燕国皇宫之中的叶辛，却是没有一点心情，莫小川回去的消息，她还没有得知。 那日听静心姑姑说过她的故事之后，她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些，比起静心姑姑，自己已经算是幸福的了。可是，接着，另外一个烦恼便又找上了门来。 京中不断有人传言叶辛将叶门的最高心法泄露了出去。 这消息便如同是长了腿一般，已经在叶门之中传开了。叶展云虽然还没有直接前来质问，可叶辛总觉得父亲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且，同门之中，也有些人对自己有了看法。 她本可主动争辩的，但仔细一想，自己确实将叶门的最高心法传给了莫小川，也没有什么好辩白的。便暂时的不去理会了，可此事总是压在她的心中，尤其是接触到了异样的目光之后，她便总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今日，幽州城中异常热闹，好似这半年来死了一个亲王，塌了半个皇宫，禁军和叶门的人疯狂搜寻，对他们的影响已经完全没有了。小年夜里，饭菜倒是普通，刚刚吃完晚饭，百姓们便走上街头，观花灯了。 叶辛本来对此无意，但方成中却突然前来相邀，她本想拒绝的。可叶展云却替她答应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父亲的脾气，说出的话，是不会改的。何况，这种小事，她也不好驳了自己父亲的面子。便跟着方成中出来了。 今日的方成中特意的打扮了一翻，头戴一定金镶玉发冠，两道白色的丝带顺着发冠两旁自然垂下，头发彷如蘸了唾沫抹过一般，异常整齐，没有一根乱发。 一件白底绣着蓝色花边和花纹的公子衫裹身，中间的腰带也颇为讲究，玉石镶嵌，整齐夺目，还系了一个香袋。脚上蹬着一双聚云履，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倒也是风度翩翩的模样，行在路上，引得一些女子夫人不由得多有瞩目。 虽然他的折扇只是合着作为装点门面之用，可以前能够看惯的叶辛，现在见着，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感觉不伦不类的样子。 方成中倒是兴奋的厉害，看着叶辛穿了一条红色的棉裙，耳朵上带着一堆镶嵌瓷兔的耳饰，连发展都是这种瓷兔，和她那带着白色绒毛领的棉裙相衬起来异常的好看。 却是比以前只穿叶门的衣服要养眼多了。再加上叶辛本来就长得俊俏，这般多了两眼，便让他心中怦怦直跳，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莫不是叶辛对自己有了爱慕之心？ 方成中心花怒放，手都不知道该往那里放了，两只手都快将手中的折扇攥烂了，恨不得此刻便揽住叶辛的肩头，却又没有勇气，憋了半晌，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终于挤出一句：“郡主今日的穿着好似有些西梁的味道，不过，很是配你。” 叶辛听他如此说，不禁又想起了莫小川，若是自己跟着莫小川去了西梁的话，应该满街的女子，都会这般穿吧。她沉思着，随意地回了一句：“是吗？” “是啊！”方成中急忙，道：“美极了。” 叶辛眉头蹙起，觉得这人随意便夸赞别人美丽，实在是肤浅至极，若是莫小川的话，恐怕会说“媳妇真好看……”这两句话，其实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是，不同的人说出来，给人的心情便是不同的，叶辛此刻，反感着方成中，自然他说什么都觉得不妥。 方成中见叶辛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害羞，便又道：“尤其是这兔子装饰，当真是起到了点睛之妙，妙极，妙极……” 叶辛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一座装饰别致的楼门上。 方成中顺着叶辛的目光望去，只见叶辛所望的地方，正是奇花楼，心下觉得有些不妥，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这里了。若是让叶辛误会他常来这种地方的话，便不好了。 他急忙，道：“这种地方都是一些无趣之人才会光顾，实在没有什么看头，便是花灯做的好看，却多了几分俗粉之气，让人心生厌恶。我们还是到别处去吧。” 叶辛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未必尽是俗物。我看，像西梁的莫小川虽然也曾来过，便很特别。”叶辛故意说出莫小川来，想看看方成中会怎般说。 方成中果然面色不怎么好看，沉声说道：“那莫小川又算得了什么。除了会些武功，文词狗屁不通，他这般粗俗的武夫，难道还不算是俗物吗？” 叶辛见方成中如此，心中对他的度量又看低了几分，莫小川说起方成中来，并未对他做出如何评价，只是说了句，听说这位三公子还是不错的。而方成中却对莫小川恶语中伤，这让她十分的不喜，不由得，道：“恐怕不见得吧，我便曾亲耳听过莫小川的诗词，便是当朝的一般自诩才高之人，也未必比得上，便是他在奇花楼中夸张‘丝丝姑娘’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两句，便已可见一斑。” 方成中想要辩驳几句，但是，却又不知从何处辩驳，憋红了脸，只说了句：“他也不知是从那里扯出一句来，算不得数的。再说，他将郡主掳去之事，郡主难道忘记了？对了，他有没有对你……” 方成中说出这句话，便后悔了，但是，想收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叶辛果然面带怒色，道：“莫小川如何，我不好多说，不过，方三公子如此在背后对他人中伤，怕是也算不得高明吧。我累了，今日便到这里吧。我先回去了，方三公子自便……” 叶辛说罢，扭头便走。 方成中想要叫住她，却不知该怎么解释，看着叶辛离开，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骂一声：“什么不好说，怎么偏偏说这个……” 第六百零九章 面上泛红 叶辛回到皇宫之中后，直奔自己的屋中，爬在床上便哭泣了起来。她以为自己可以将心中之事压制住，可是面对方成中，她却忍不住去想莫小川。 忍不住将两个人对比，她觉得，以前她还能觉得方成中勉强过的去，现在，完全不能勉强了。和他走在一起都觉得厌恶，可是，莫小川又在哪里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知道现在她的心里乱的很。只想痛哭一场，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吧。 方成中回到府中之后，心情有些失魂落魄，方信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方成中苦笑一声，道：“没什么。” 方信瞅了瞅，轻叹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背着手，迈步走开了。 方成中回到屋中，一个人仰面躺在了床上，一张脸上尽是无奈，今天，本来他觉得应该是一个好光景的，他美好的爱情，就要在这个小年夜的花灯下开始了。 可是，却被他一句话毁了。 他的心中也异常的烦乱。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一切都是莫小川的错，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也不会和叶辛将话题扯到他的身上。一切都是因为他。 可是，现在仔细想一想，他想对方莫小川，却又是那么的无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个人思来想去，只能重重的一声叹息，再无其他了。 叶逸的府中，叶逸正与穆光一起闲坐着，两人便是这个时候，都未能安心地过这个节日。面对叶博的回来，叶逸的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段时间，叶博又好似死在了府中一般，不出门，但是，小动作却是不断的。 叶逸看着穆光，轻声问道：“先生觉得，该如何对付叶博才好？” 穆光想了想，道：“现在还不宜出手，王爷和叶博现在都是元气大伤，如果此刻再相互争锋的话，怕是对双方都有不利。” “可是，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若是父皇有一个什么闪失的话，恐怕便不好对付叶博了。”叶逸道。 “若当真如此，便是天意了！”穆光低声微叹。 叶逸想了想，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是啊，当真如此，便是天意他们无法再做什么了。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叶逸深吸了一口气道：“罢了，今日是小年夜，我们想这么多做什么，还是同饮几杯算了。” 说罢，便命人去取酒，两人只求一醉了。 此刻，身在西梁的莫小川，却是又迎来了两人。顾明和楚篱回到了晨郡王府中。 本来因为盈盈的事，莫小川心中很是不快，但是，看到这两个人，便又好了许多，看着楚篱和顾明上前行礼，莫小川急忙将他们两人扶了起来，道：“你们什么时候进城的？” “天黑才到。”顾明说道。 楚篱接口，道：“本来城门已经关闭了，是顾兄报上了王爷王爷的名讳，这才进来的。”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么说来，还欠了守城将军一个人情。” 众人顿时都笑出了声来。 林风上前，在顾明胸口上捶了一拳，对两人，道：“你们两个可是来的晚了，该自罚一杯的。” 章立上前，道：“不单一杯，应该是三杯的。” 楚篱本来和章立不熟悉，听到他如此说，便觉得好似没有那般是生分了，章立的名字，他是听过的，现在也能猜出的大概。上前轻声笑道：“好，三杯便三杯。” “唉！”顾明抬手挡住楚篱，道：“楚兄弟是个实在人，你们这帮小子可莫要欺负实在人。这话，等王爷说了才作准。” 莫小川笑着，道：“既然楚篱都说了，那便三杯，反正我们已经饮了不少，你们便是饮三杯，也不吃亏。” 顾明嘿嘿笑了笑，道：“既然王爷都这么说了，那便三杯。” 林风见他答应，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便将他揪到了里面。众人又是同饮了起来。 …… …… 皇宫之中的莫智渊，此刻却没有那般闲心，案头还有堆积如山的奏折需要他批复，完全没有一点过小年的气氛，难怪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要发牢骚“百官未起朕已起，百官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家翁，日高三尺犹拥被”了。 做一个勤快的皇帝，的确是一份繁重的工作。不过，这种繁重，不管是朱元璋，还是莫智渊，都在自找的。他们的心中都有一杆自己的撑。 朱元璋是因为担心自己皇权有失，这才如此。而莫智渊却是迫不得已。本来，有相国在，很多事情，相国在自己的相国府中便能着急百官来解决，可柳承启的权力已经太大了。 莫智渊不敢有一点放松，若是让柳承启也像燕国的方信那样开府议事，将大权交出去，怕是用不了多久，莫智渊便会被架空起来。 西梁没有世家，当然是有很多利处，可有有许多的弊端。就如同现在，燕国皇帝敢给方信放权，即便是他自己不上朝，方信也有其他两大世家牵制，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不然，其他两大世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而西梁，现在却没有一个能够牵制柳承启的人。即便崔秀在军中的威望颇高，可以牵制，可崔秀早已经不管事了，每天都像是一个闲老头似的，对朝中之事，不问不闻。 莫智渊也没有指望的，再说，以莫智渊的性格，即便崔秀可以牵制，他又岂能放心。 终于批阅完了一批奏折，莫智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端起一旁的茶饮了一口气，这才抬起眼来，隔着烛光望向了晨公公，淡淡地问道：“莫小川现在在做什么？” “饮酒！”晨公公回道。 “饮酒？”莫智渊蹙了蹙眉头，随即，忍不住失笑，道：“他倒是好兴致。” “晨郡王现在正带着他那一杆下属饮酒取乐。”晨公公补充道。 “年轻人，随他去吧。”莫智渊听到这个结果，好似，还是比较满意的。随后，又问道：“柳承启呢？” “柳承启此刻正在给他儿子办丧尸，看不出什么来。不过，猎鹰堂的人，却有些不寻常……”晨公公说罢，见莫智渊蹙了一下眉头，急忙不敢再卖管子，继续，道：“猎鹰堂的人现在正在大批的出动，监视着齐心堂和晨郡王府。好似对晨郡王有什么戒备。” “戒备？”莫智渊眉头紧锁着，开始思考了起来，他不知道柳承启的这一举动，到底是打算如何，他也不确定柳承启和莫小川之间到底有过什么谈话。 柳承启的这种动向，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一来说明，莫小川说的是实话，柳承启怕莫小川报复，这才对莫小川监视起来。但是，换过来说，也可以是说是在蒙蔽他莫智渊。 莫智渊心中举棋不定。随即摇了摇头，又去批阅奏折了。 此刻，莫小川的府中，司徒玉儿正在与柳儿招呼着“莫氏复颜丝”各个店铺的掌柜的。 这些人都是女子，本来都是柳卿柔招来的，面对她们，柳卿柔出面是最为合适的……可是，柳卿柔现在忙得走不开身，便只能由司徒玉儿和柳儿来招呼了。 柳儿这段日子代替柳卿柔做了许多的事，和“莫氏复颜丝”的这些掌柜的都早已经熟悉了，所以，有柳儿陪着，这些掌柜的面对司徒玉儿也不会那么的紧张。 司徒玉儿明白，这些人现在便是她们的摇钱树，若是没有了她们，即便“莫氏复颜丝”做的再好，经营不好，也是不行的。 既然莫小川夸司徒玉儿是贤内助了，司徒玉儿也不能把这个名头丢掉，所以，司徒玉儿更加的尽心尽力了。 现在“莫氏复颜丝”的店铺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的，不单是上京城，便是其他的一些州府，也是有分店的，可谓是日进斗金。这件事，司徒玉儿本来早已经安排好了，早了前几日就将她们都招到了上京城来了。只是因为莫小川回来，才将此事退后了。 现在摆着一张张桌子，司徒玉儿举着酒杯，道：“我不胜酒力，不能陪诸位多饮，这半年来，多亏了诸位，我们“莫氏复颜丝”才能取得如此大的进展，我在这里代表王爷，敬诸位一杯。” 众女急忙起身，纷纷地举起了酒杯，齐声道：“多谢王爷，多谢王妃。” 看着“莫氏复颜丝”的这些掌柜们衣服上绣着的那一行景秀的小字“莫氏复颜丝”。司徒玉儿是由衷的高兴，他的丈夫回来了，兄长也平安的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会了一个嫂子，她有什么还不满足的呢。 在看下面这些得力“干将”更是欣慰了。 司徒玉儿仰头将酒饮下，随即，又招呼“莫氏复颜丝”的诸位掌柜的坐下。让众人随意吃喝。 柳儿随后也举起了杯，给众人敬酒。 司徒玉儿在一旁看着，面带微笑，现在的柳儿越来越能干了。外面有柳儿，内力有茹儿。这两人，算是司徒玉儿现在的得力助手。若是没有她们，她还不知到该怎么样忙呢。 不过，司徒玉儿心中此刻，却是有些想柳卿柔了。尽管柳卿柔喜欢她的丈夫，不过，这些她早已经看开了，自从答应给莫小川做妾的那一天起，她便决定，不在这上面争风吃醋。 尽管司徒玉儿的心中有的时候，还是不免不了有一丝的酸意，不过，她都能尽快的调解好。而这种调节的方式，一般都是与柳卿柔说话。 可是，现在柳卿柔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出现了，这让司徒玉儿很是不习惯，对她的思念也多了几分。 看着下面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的调节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又笑了起来，道：“我再敬诸位一杯。” 又是一杯酒下肚，她的面上有些泛红了。 第六百一十章 美人，我来了 席散之时，已经是深夜。除章立带着韩馨予离开之外，其他人便留在了府中住下了。莫小川将她们一一安顿好后，便来到了别院这边。 司徒玉儿此刻正饮得俏面升温，泛着淡红之色，远远看去，更添美艳，让莫小川心中砰然一动，从身后双手搂住了她的腰，半年未曾如此亲昵，猛地这般，让司徒玉儿微微一惊，险些将杯中的酒水洒出。 “怎么了？吓着你了？”莫小川轻声在司徒玉儿的耳边说道。 司徒玉儿扭过头，微微一笑，表示低声道：“没有……” 下面坐着的“莫氏复颜丝”各位掌柜的都是眼明心活之人，见到莫小川与司徒玉儿如此亲昵，顿时知道悄悄走来的这个年轻人是什么人了，齐齐起身高喊：“见过王爷。” 司徒玉儿本来还沉浸在莫小川温暖的怀抱之中，被众人如此一声，顿时犹如受惊的小鹿，心里怦怦直跳，面色也更红了。 莫小川但是一副坦然的模样，放开了司徒玉儿抬手虚按了一下，道：“诸位无需多礼，随意便好。” 众人谢过，复又坐下。 莫小川在司徒玉儿的耳旁轻声说道：“我先回房中等你了。” 司徒玉儿红着脸微微地点了点头。 莫小川随即悄然离去了。 回到自己的屋中，看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间，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以前那个刁蛮任性的二小姐，现在已经完全的成长了，当初，接受司徒玉儿的时候，莫小川心中还多少有几分同情的情感在里面。 但是，现在看来，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若不是府中有司徒玉儿的话，他这半年离开，回来的时候，岂能有如此一个温暖的家。 司徒玉儿在大事上面，的确是不如盈盈的，无法给他出谋划策，可料理家事，亦不简单，尤其是这么一大家子，现在府中上上下下加起来四百多人，以后或许会更多。 有司徒玉儿在，这些事便用不着他来操心半点。轻轻地来到床边躺下，被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沁入鼻孔，异常的好闻。莫小川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都过着颠沛流离，逃亡的生活。直到此刻，才完全的放松下来，心中安逸了许多。 借着酒力，没过多久，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隐隐地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湿的，好似谁在给他擦脸，睁开双眼，只见司徒玉儿拿着手巾，小心翼翼地给他拭擦着面颊。 他面上露出了微笑，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子时了。”司徒玉儿回道。 “小年都过了。”莫小川说道。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 “辛苦你了。”莫小川捏起她的小手，在手背上吻了一口。 司徒玉儿面色微红，心中甜滋滋地，微微摇头，道：“没什么的。” “她们都走了？”莫小川又问。 “嗯！”司徒玉儿轻轻点头，又抬起了抓着手巾的手，想要给他擦脸。 莫小川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了。 司徒玉儿指了指一旁的浴桶，道：“我已经让人准备好水了。” 莫小川笑道：“那便洗洗。”说罢，猛地坐了起来，在司徒玉儿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负责，这般的脏，老婆该不让上床了。” 司徒玉儿笑了笑，没有说话，开始替他宽衣解带了。 尽管已经在皇宫之中洗过了，可是，莫小川此刻却不愿意说出来，娇妻如此用心，他又怎么舍得辜负她的心意。有的时候，情感便是这般的简单，她为你付出的时候，你能接受，她便是心安的。除非必要，切莫拒绝，尽管她或许不会说什么，心中也不会因此而不快，可是，总会让她心中留下或多或少的一些遗憾。 莫小川以前不懂的这个，这次他懂了，而让他懂得的人，却不是司徒玉儿，而是燕国那个叫叶辛的姑娘。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还未等领悟到这些，现在想来，心中却是有几分遗憾的。 衣服褪去，莫小川身上的伤露了出来，他随意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迈步行入了浴桶之中，往水中一坐，伤口有些疼痛，不过，温暖的水浸泡片刻，便舒服极了。 司徒玉儿在他身旁，撩着水，给他清洗着身子，莫小川舒服地闭上了双眼，不知不觉中，好似有温热的水滴从上方落到了他的肩头，他疑惑地扭头望去，却见司徒玉儿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却紧咬着嘴唇，不发出泣声来。 莫小川急忙转身，抓住了她的小手，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谁欺负我的玉儿了？” 司徒玉儿抿嘴摇头，看着他，用鼻孔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微蹙，温柔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 莫小川笑了笑，扶起了她，将手放在她的肩头，捏了捏她的脸蛋，道：“我能吃什么苦啊。我所到之处，吃苦的都是别人。” 司徒玉儿却并未因为他的玩笑而笑出来，而是伸出了手，抚摸到了他的伤口上，轻声问道：“疼吗？” “不疼。”莫小川表现的男子汉气势十足地挺起了胸膛。 司徒玉儿却未因为他的气势，便相信了他的话，摇头，道：“你还是那边逞强。” 莫小川索性站起了身来，猛地拦腰将司徒玉儿抱了起来，道：“要不要试试看，你的相公是逞强呢？还算真的很强？” 司徒玉儿听他这般一说，急忙道：“不可以的，你还有伤。” 莫小川使劲地摇了摇头，道：“没事，只要下面没伤着，什么都不耽误。” 司徒玉儿听他说的如此露骨，面上不禁娇羞起来。 看着司徒玉儿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增添了海棠之色，着实是美的让人窒息，他此刻很是庆幸，怀中的美人是自己的女人。所谓秀色可餐，虽然不是真的能吃，却也能让馋涎欲滴了。 莫小川抱着她朝床边行去，却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她的唇上吻去，舌尖顶开她的牙齿，探入小口之中，与她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 狠狠地吻过，莫小川将司徒玉儿放在了床上，看着她的俏脸和因为沾了他身上的水，使得衣服打湿着显出来的妙曼身段，莫小川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道：“美人，我来啦……” 第六百一十一章 这一夜，很完美 随着莫小川的话音，司徒玉儿娇羞地钻到了被子里。 莫小川急忙，道：“快出来，被子都弄湿了。” 司徒玉儿又钻了出来，却是怔怔地望着他。莫小川笑了笑，伸手去解她的衣服，司徒玉儿并未抗拒，任凭他一件件地解去。今日，司徒玉儿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紧身小棉袄，下身半身长裙，背后还批了一件短小一些的大氅，白色的绒毛领子，显得异常俊俏。只可惜，莫小川现在却无心欣赏这些。 他只想尽快地看到娇妻光滑的身体。 这便应了那句话，女人总是在选择漂亮衣服，而男人总是认为女人不穿才是最好看的。 人总是这样，不同的群体，有着不同的认知。 随着司徒玉儿上身的衣物被褪去，上身只剩下了一件亵衣和肚兜，亵衣的系扣解开，便露出了里面的肚兜，仿似今日司徒玉儿的肚兜穿的异常地薄，透过肚兜便能看到里面那对白嫩的玉兔，好似又长大了不少。 这也难怪，司徒玉儿现在的年纪只有十七岁，这个年纪的女子，正是发育的时候，一般来说，还没有这般大的，她也是先天发育比较足了。 若是换在现代，这个年纪的女子，只是中学生，很多都不明白男女之事，可这个年纪的她，却已经很是成熟，当然，这种成熟，不单单是指得身体，更重要的是心智。 而且，这个年纪的女孩，对于情感也异常的执着，当然，这也是指的一般情况，个别异类不包括在内，而司徒玉儿的成熟，使得她更加意识到自己和莫小川之间的关系，更是全心身地对他。 莫小川的手轻轻抚摸在了司徒玉儿的酥胸之上，司徒玉儿紧张地抱紧了他，这让莫小川只能享受触觉上的感觉，却是无法用眼睛去看到了。 好在司徒玉儿不单是胸美，便是脸蛋也是极美的，便是那中原第一美人夏雏月与她相比，也只胜在成熟风韵之上，但司徒玉儿这种初为人妇的青涩感，却有着另外一番味道。 莫小川觉得，自己现在对怀中的这个女人，越来越不能舍弃了，这不单是她的美丽，更重要的是她的贤惠。若是换在两年前，别说是莫小川，恐怕但凡认识司徒玉儿的人，都不会想到，她今日会成长至此。 莫小川的心中是安慰的，在缺少了叶辛和盈盈的情况下，他的心是有残缺的，不过，此刻司徒玉儿却能将他的心填满。满满的，这种感觉很好。 看着司徒玉儿美丽的脸蛋，莫小川似乎怕稍一用力便会将她的肌肤亲破，因此，他异常的小心，温柔地吻着她的面颊。 司徒玉儿显然已经有些动情，紧紧地抱着自己的丈夫，此刻的她将羞涩之心收起，是啊，面对自己的丈夫，又有什么可羞涩的，自己便是他的，他想怎样便怎样吧。 莫小川此刻也显得颇有些焦急，一只手在司徒玉儿的胸前放肆地揉捏着，嘴上也不闲着，将她的脸蛋上亲的都是口水，还紧紧地吻着她的嘴唇，仿似要将那薄薄的嘴唇吸到自己的嘴里一般。 而且，另一只手，也在忙碌着，扒着司徒玉儿的裤子。 虽然裙子早已经扒去，可是脱裤子的时候，却遇到了难题。 司徒玉儿急忙，道：“鞋，鞋子还没脱呢……” 莫小川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猴急了，难怪裤子脱不下来，原来被鞋子挡住了，他对着司徒玉儿笑了笑，随即又忙碌了起来。不一会儿，司徒玉儿便已经衣无寸缕，莫小川看着眼前逛街的身体，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爬在了司徒玉儿的身上。 司徒玉儿抱着他的脖子，心中十分的激动，半年未见莫小川，无论是情感还是身体，都已经让她激动不已。 莫小川伸手到司徒玉儿的下身，轻轻一摸，感觉到滑滑腻腻的一片，便知道她已经准备好了，在她面上轻轻一吻之后，顺着她的脖子一直吻到胸前，一口叼住了那娇嫩如一颗小一些却异常晶莹剔透的樱桃一般的尖端，舌尖轻触，便让司徒玉儿浑身发麻，忍不住要紧了嘴唇，也抱紧了莫小川。 莫小川也是激动不已，忍不住便掰开司徒玉儿的双腿，紧紧地爬在了她的身体中央处，下身相触，两人均是有些紧张。 这种紧张，并不是那种拘谨而是一种期待的紧张，对下一刻的美妙，他们两人的心中均是期待不已。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了脸，轻声对司徒玉儿，道：“相公要进来了。” 司徒玉儿抿着嘴点了点头，将双腿缠在了他的腰上。 莫小川微微地挺着身体，一点点地挪动着。 司徒玉儿突然抱紧了他，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莫小川看着她这般模样，急忙问道:“玉儿，怎么了？” 司徒玉儿微微摇头，道：“有一点点疼。相公，玉儿不怕的。” 莫小川心知司徒玉儿的身体太久没有被自己再度开发，因此，有些不能适应了，便又将动作放缓，而且，还轻轻地吻着她，让她放松下来。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司徒玉儿果然感觉好了一些，身体也不自觉的开始配合起他来。 他这才放心下来，轻声道：“娘子，感觉如何？” 司徒玉儿红着脸，不回答他。 莫小川的心中明白，将胸膛紧贴她的酥胸，开始努力了起来。司徒玉儿渐渐地低声轻吟，过了一会儿，便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手也开始不安份地在莫小川的身上摸索着。 当她的手碰到莫小川的屁股的时候，莫小川猛地向前一挺，司徒玉儿高声呻吟一声，随即，喘着气，道：“慢些，你身上有伤，不可太过贪恋女色，免得伤了身子。” “这点小伤无妨的。”莫小川说道。 司徒玉儿又道：“可是，你若是损了真元……” “什么狗屁真元。”莫小川使劲的摇头，道：“别听那些庸医瞎说，再说，你相公的真元多着呢，没事的……”说罢，又是猛地用力，让司徒玉儿的呻吟之声，想忍都忍不住。 司徒玉儿知道无法让他停下来，便不再强求，闭上了双眼，静静地享受起了夫妻之事。 这一夜，对于他来说，很是完美。 的确，今日丈夫归来，还有如此完美的一个小年夜，再加上此刻心灵与身体一同的欢愉，她觉得，这半年来，一切都值得了，她兴奋地抱紧了自己的丈夫，仰起头，长吟了一声，欢乐的不能自已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朝堂提议 第二日一早，莫小川只到日上三杆这才起床出来，一张脸上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众人见着，也觉得他今日有所不同了。他清闲地随意走着，老道士看见他，忍不住呲之以鼻，别过头，饮自己的酒去了。 莫小川也不理会与他，与老道士插肩而过，却是高声像陆婆婆问好。 这个时候，小丫头梅小莞抹着汗走了回来，还未到近前，便高声喊道：“哥哥……”说着丢下长剑，飞奔而来，一头扎进了莫小川的怀中。 莫小川将她抱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很是宠溺。 小丫头抬起小手，捧起莫小川的脸，“啵！！”使劲地亲了一口，嘻嘻笑道：“哥哥的脸上有些味道。” “什么味道？”莫小川忍不住问道。 “玉儿嫂嫂的味道。”小丫头咯咯咯地笑了。 莫小川倒是显得有些尴尬，放下了她，道：“自己玩去。” 小丫头捂着嘴，笑着跑开了。 莫小川无奈摇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此刻，西梁皇宫之中，莫智渊正坐在御书房中，闭目养神。 早朝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他今日却是反常的没有去上朝。他的心中一直被一件事烦恼着。他总感觉莫小川似乎有些问题，可是，又寻不出来。仔细想想，又好似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可是，在他内心没有确定下来的时候，却是不知该如何用莫小川了。 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答案。晨公公已经催了三次了。此刻是他第四次走了进来，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出言催促，可能是自己也觉得催的有些紧了，怕莫智渊责罚。 莫智渊起身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好吧，上朝。” 随着莫智渊的到来，朝堂之上的百官全部都坐稳了，看着莫智渊，等待着他坐上龙椅。 今日，柳承启依旧未到。 不过，他为儿子发丧，这种事便是莫小川，也不好责怪他什么。 兵部又呈上来一份情报。这情报，却是关于蛮夷国的。蛮夷国，早在三年前，便因为内部纷争而分出了一部。当初莫小川参加的那一场战斗，便于此有关。 其实，莫小川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会误入到蛮夷国的内部，而且，自己带走了小黑马之后，更是让那些蛮夷国的士兵好似疯了一般。 若是他看到兵部的这份情报，便会明白了。 当初蛮夷国内部两大势力出现了矛盾，都想将对方压一头，而比较传统的那一方，依旧选择了在燕国附近进兵，想以此来给自己取得更大的支持。 同时，他们也费尽力气的抓到了一匹黑焱马，想献给单于，却没想到，被莫小川误打误撞地带走了。之后，还引起了三方混战，把西梁的前线大营也牵扯了进来。 结果让莫小川浑水摸鱼，莫名其妙的给燕国解开了危机。 在这之后，蛮夷国的传统这方因为失利，一直被压制着。连续三年，都没有什么改观，但是，这一次，这一方势力，却好似迎来一个好的统帅和谋士，又开始了对中原用兵，不过，这一次他们选择的却是西梁。 莫智渊看罢消息之后，便沉下了脸，对着百官问道：“蛮夷军蠢蠢欲动，有意进攻我前线大营，诸位爱卿有什么对对策没有？” 朝堂之中，顿时就莫智渊的这一问话展开了讨论。 不过，最后他们讨论完毕，基本上是三个结论。 其一，是堂堂西梁大国，绝对不怕蛮夷国，他们只要敢来，便让花旗冲出兵，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其二表示中立，不提供什么一件和建议，说白了就是墙头草，谁说什么，他们都点头。 第三，便是选择保守的一派，认为蛮夷国熟悉平原之战，因为避免在这方面与她们起冲突，便先让着他们，若是她们什么时候敢斗胆来攻城的话，便可以以地利取胜。 当然，还有各种建议，有的建议联合燕国，共同对抗蛮夷军。又的建议去联合燕国，对蛮夷军处以沉重的打击，不过，这种建议直接便掩盖在了唾沫星子之下。 燕国和西梁的关系是如何，这是众人心知肚明的，而且，燕国对西梁是有仇视心理的，在这种情况下，很可能这次蛮夷国对西梁出兵，燕国还会趁火打劫，或许，这里面还有他们的事，联合他们，岂不是天方夜谭。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莫智渊听得有些不耐烦了，站起身来，看着群臣，道：“你们便只能想出这些注意来吗？” 莫智渊的话，让众臣急忙的安静了下来。 莫智渊想了想，道：“难道没有一个人能说一句有用的话吗？朕给你们留了这么多时间，你们便只能用这些来交代朕？” 这个时候，兵部尚书寇古站上前来，道：“陛下，臣有一建议，不知该不该讲。” “讲！”莫智渊大手一挥说道。 寇古想了想，抬起脸来道：“臣觉得，此时朝中不了解边关形式，若是就这般枉测，实在不利于边关作战。以臣之见，不如派一人去，亦好了解边关情形，然后再做定夺。” 莫智渊听寇古如此说，微微点头，道：“寇爱卿所言有理，既然你如此说了，可见你的心中已有人选，说出来看看。” 寇古点头，道：“回陛下，臣的确心中有了一个人选。此人正是晨郡王，晨郡王本就聪慧过人，对兵法一道颇有见解，再加上老侯爷的提点，若是让晨郡王去军中必然能有一番作为。” 莫智渊听到寇古这话，真恨不得抱住他亲上两口，这个寇古太可爱了。现在，莫智渊正愁该如何处置莫小川，若是将他留在身边的话，心中多有猜疑，可是，将他调出去，又不知该如何找这个借口，弄不好，让莫小川觉察到自己的怀疑，便不好了。 因为，莫智渊现在还不能肯定莫小川说的是真是假，所以，他才对莫小川的事，如此头疼，此刻，寇古却是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不过，莫智渊的面上并未表现出来，露出了几分难色，道：“寇爱卿说的在理，可是，晨郡王刚刚回来，身上还有伤，怕是不好长途跋涉。” 寇古道：“晨郡王身上有伤，可多修养几日，然后再出来，既然蛮夷国这次来势汹汹，却一直没有开战，必然是有所图的。他们有所图，便不会贸然对着我们戒备深严的前线大营开战。那么，晨郡王出行的晚上几天，也是无碍的。” 莫智渊点了点头，又对其他众臣问道：“你们觉得呢？” 这一次，朝堂之中又开始的讨论，说什么莫小川的身份是王爵，若是他去了前线大营，花旗冲还怎么带兵。甚至还有人认为，莫小川太过年轻，到了边关，未必是一件好事，万一是后生冲动起来，对着蛮夷国便是一通乱打，那该怎么办。 莫智渊听百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轻轻摆手，道：“罢了，你们先退下吧。寇爱卿，此事还需你去问问小川是什么意思，然后才能走决定。” 寇古领命而去。 退朝之后，莫智渊又回到了自己的御书房中，心情好似略微好了一些，但又似乎觉得对莫小川有些愧疚，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对着陪在一旁的晨公公挥了挥手。 晨公公急忙地走了出去。 第六百一十三章 一丝底气 燕国皇宫。叶辛从屋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她的心里很乱，不知该去像谁述说，对自己的父亲说吗？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叶展云这些日子，看她的眼神，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叶辛也已经感觉到了，就是因为叶门心法泄露之事，这件事，她又不好解释。只能是选择逃避了，一个人无意识地走着，周围很静，只是偶尔能听到几声脚步之声，她也并未理会。 不知不觉之中，便又来到了那小庙门前，看着小庙的庙门，叶辛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推开了。 静心姑姑还是像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佛堂之中，身前摆着一个木鱼，过一会儿，轻轻地敲响一声，口中却并为念叨什么，显然，她没有诵经的习惯。 看到叶辛进来，静心露出了笑容，脖子上的伤痕，在笑容之下，牵扯的她那张美丽的脸庞有些轻微的变形，她轻声说道：“辛儿来了？” 叶辛微微点头，面上露出了些许苦涩。 她的心里十分的憋闷，觉得唯一能说话的，便是静心姑姑了。她来到静心的身旁，盘腿坐了下来，看着静心的面容，轻声唤了一句：“静心姑姑……” 静心点了点头，伸出手来，给她拢了拢有些乱了的头发，道：“怎么了？有心事？” 叶辛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瓷器兔子，放在了身前。 静心看着这瓷器兔子，做工比较普通，色彩也是一般，这种东西，在皇宫之中，是不会被人喜爱的，而叶辛却将它一直揣在怀中，可见她对此有多珍惜了，再看叶辛的耳坠和发簪，静心便明白了过来。 既然东西不贵重，那么，送东西的人，便一定在叶辛的心中十分贵重了。 她看着那瓷器兔子，道：“这是你的吗？” 虽然这是一句废话，却也是一句很好用的开场话。 叶辛点了点头，道：“它叫流氓兔八哥……” “流氓兔八哥？”静心念叨了一遍，道：“这么说来，你还有七个没有带来？” 叶辛被静心如此一说，反倒是有些忍不住想笑，随即道：“姑姑想到哪里去了，这只不过是它的名字而已……” “哦！”静心煞有兴趣地道：“这么说来，它还是一个有故事的兔子了？” 叶辛微微点头，随即想了想，道：“静心姑姑，辛儿有些话一直憋在心中，想说，又不知该怎般说。” “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即便是语无伦次，姑姑也听得，因为，既然辛儿想讲，必定是一个好故事。”静心说道。 叶辛咽了一口唾沫，犹豫了片刻，这才道：“这兔子，其实并没有名字的，只是因为他买的时候，说出了一个流氓兔，一个兔八哥。我便想这样给它取名字了。” 静心作为一个忠实的听众，并没有打断叶辛的话，依旧静静地听着。 接着，叶辛将他和莫小川如何相识，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缓缓地说了一遍。 静心听罢，轻轻点头，道：“果然是一个好故事。” “姑姑，你说辛儿该怎么办？”叶辛很是苦恼，道：“现在，心法外传的事，已经被很多人知晓了，若是被父亲发现，辛儿在倒是无所谓的，任凭父亲责罚。可是，莫小川他便也会受到牵连。姑姑应该知道，偷学叶门最高心法之人，我父亲是不会放过的。” 静心笑着道：“师兄不是还没有问你吗？” 叶辛颓然的神色显照在了自己的脸上，道：“爹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却别说了什么，还让我难受。” 静心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办？” “姑姑不怪我将叶门的心法外传？”叶辛这才想起，静心也是叶门中的一员，而且还是老牌的一员。 “这种事，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的。辛儿不必自责。”静心宽慰的说道。 叶辛面色依旧有些不好看，轻声地说道：“不过，我觉得我没有姑姑的这等胸怀，这两日，这件事快折磨死我了。” 静心摇头，道：“傻丫头，你觉得那莫小川是一个会在外面面前使用叶门心法的人吗？” 叶辛想都没想，便果断摇头，道：“当初我提出来的时候，他并不赞同的，断然不会如此。再说，要论威力，他的清门九式只会比我们叶辛的心法强，而不会比我们叶门的心法弱，他没有必要这样做。” 静心点头，道：“这边是了，那么，便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了，他是故意使出来，好陷害你。” “不会的。”叶辛急忙，道：“他不是那种人，即便他……他对我没有什么情意，也不会做这等小人行径。我了解他的……再说，他被柳敬亭掳去，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静心又道：“那这么说来，你觉得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静心姑姑指的是？”叶辛不解的问道。 “你这孩子便是将人想的太过简单，以为别人也像你这么简单，既然你只传给了莫小川，而且，可以肯定莫小川不会将此事传出来，这件事，天下间只有你们两人知道，那么，又是为何传到幽州城里来的呢？而且，据我所知，这件事是先从幽州传出的，而莫小川这段时间又不可能出现在幽州的……”静心说到此处，便没有再说下去，而去淡淡地看着叶辛，看着她的反应。 叶辛想了想，恍然明白了过来，道：“姑姑，你的意思是？” “你好好想想，这件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出来的，这个时间，能和什么人联系起来。”静心说道。 叶辛想了想，顿时睁大了双眼，道：“姑姑的意思是太子？” 静心轻轻地点了点头，道：“辛儿，叶家的男人为了夺权，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也不必奇怪，亦不用参与进去，门主不是一个糊涂人，他既然没有问你，便说明，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怀疑，或者有了定论，只是，没有证据的时候，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所以，你的心中亦不必为了此事而有压力。” 叶辛怔怔地看着静心，不由得，道：“姑姑，你一直一个人在这里，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静心笑了笑，道：“谁说我不出门，便不能知道外面的事了。难不成你认为姑姑每日都是吃香灰度日的？” 叶辛恍然大悟，心中也释然不少，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是辛儿太笨了。” “你其实不笨，你的资质在叶门之中一直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是，你还是太年轻了。将世人想的太简单了……”静心说罢，似乎又勾起了往事，轻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叶辛伸出了手，握住了静心的手，道：“静心姑姑，谢谢你。” 静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有什么好谢的，不过，听你说完。姑姑倒是对这个叫莫小川的孩子颇有兴趣，以后有机会，带来给姑姑瞧瞧……” 叶辛面色一红，有些娇羞，随即又是神色微暗，轻轻摇头，道：“怕是很难有机会了，先不说，他现在身在何处，我们不能知晓，便是他成功脱困之后，恐怕也会直接回西梁，不会再来我们燕国了吧。” “这个，却是说不准的。”静心摇了摇头，道：“你该对自己有些信心的。” 叶辛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道：“静心姑姑，辛儿明白了。” 静心看着她，轻声道：“其实，当初你娘给你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便是想让你名字里带了辛苦之意，你此生便不再辛苦了。所以，你该让自己开心一些，也好对得起她给你的这个名字。” “辛儿会的。”叶辛说道。 “嗯！”静心看着她，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慈爱之色，道：“姑姑相信你。” 叶辛看着静心姑姑，突然觉得很是亲切，不由得靠在了她的怀中，轻声说道：“静心姑姑，我以后能每天都来吗？”叶辛之所以问出这句话，是因为在她小的时候，叶展云便告诉她，不可多去打扰静心，但是，她现在却觉得整个燕国，也唯有静心姑姑这么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了，因此，便想每天都来。 静心听罢，也未犹豫，便道：“这自然好的。反正我也是一个人，你能来陪我说说话，那是最好不过了。” 叶辛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姑姑，谢谢你。” “怎地又说这话了？”静心说道。 叶辛微笑着摇头，道：“我是说真的，很谢谢你，静心姑姑。你教会了辛儿很多。” “其实，这些便是我不教你，你也迟早会懂得，只是，懂得晚了的话，很可能会让你失去很多。”静心似乎是在对叶辛说话，又好似在对自己说话。 叶辛轻轻地了点头，道：“静心姑姑，若是莫小川见到你的话，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静心笑了笑道：“这倒是未必，听你的描述，那孩子做事的心机颇深，怕是未必会喜欢我。” “不会的。”叶辛急忙解释，道：“他虽然有些小手段，可是，他这个人却也并不复杂。静心姑姑这般的好，他一定会喜欢静心姑姑的。” 静心摇头笑着，道：“那便拭目以待吧。但愿如此，不过，这孩子看来，倒是对你很是用心，如若不然，以她的心计，知道你的身份后，恐怕能做出许多的文章的。到时候，为难的便该是我们叶门了。” 其实，叶辛对莫小川的心思，一直都不敢肯定，尽管她的心中全都是莫小川，却不知道莫小川是不是这样。她想着他，亦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想她。 但是，现在听静心这样说，心中好似有了一丝底气，憋闷的心情，也好像突然之间好了许多。是啊，他应该也是想她的吧…… 第六百一十四章 借刀杀人 柳穗珠的葬礼很是简单，只有柳承启一家人悄悄地发丧，并未惊动朝中官员，便是有的官员前来吊念，也被柳承启劝了回去。百官见柳承启如此，均不再前来了。 只有莫小川派人送来了一些慰问之物。而这慰问之物，居然是一把匕首，正是当初柳穗珠被杀之后的那把匕首。 柳承启见到之后，微微一笑，派人将这东西，送到了柳敬亭处。 没过多久，柳敬亭便来了。将匕首又放到了柳承启的桌头。 柳承启淡淡地看着，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柳敬亭想了想，道：“莫小川让人送来的？” 柳承启点了点头，道：“此物，你应该识得吧？” “嗯！”柳敬亭轻嗯了一声，道：“莫小川莫非是想提醒我们，穗珠的死，和他没有关系？” 柳承启摇头，道：“恐怕不单单是这样吧。以他的才智，应该早已经明白，我们是知道真相的。他送此物来，应该是想让我们帮他除掉叶逸。” “借刀杀人？”柳敬亭蹙起了眉头。 柳承启笑了笑，道：“这刀，是借还是不借呢？” 柳敬亭思索片刻，道：“按理说，即便莫小川不送此物来，我们也该对叶逸有所行动了，毕竟穗珠的仇，我们不能不报的。但是，现在对叶逸出手的话，合适吗？” 柳承启好似对自己的儿子的死，并没有任何的悲伤之意，听柳敬亭说罢，轻轻点头，道：“你说的对。今日朝堂之上，皇上让莫小川去前线大营，只要他在军中历练一番，有了些许威望之后，我们便可以施行下一步计划了。皇上必然是会对燕国用兵的，只不过，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一来，北方蛮夷未定，若是此时和燕国开战，蛮夷国大举入侵的话，中原北方险要便很可能丢失，到时候，少了这个屏障，即便我们拿下了燕国，也亦难再从蛮夷军的手中夺回失地，中原便将永无宁日了。” “二来，燕国那个老皇帝还强撑着未死，有他在，燕国便不会像表面上这般软弱，对燕国出兵，我们未必能取胜，即便是胜了，亦会是惨胜，到时候，南唐和楚国若趁机来犯，恐怕我们连守住现有之地都会有危险。”柳敬亭补充道。 柳承启认同道：“的确如此，而且，虽然这些年来，吐蕃已经瓦解，分解成了诸多部族，但若是中原乱起来。怕他们也不会闲着，若是从后面再给我们一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这一点，想必皇上也是心知肚明的。” 柳敬亭，道：“吐蕃这边，倒是好办的。崔秀的侄子崔火声尚在，此人颇有才干，若是能启用他的话，西边便可没有了后顾之忧。” “你以为皇上看不明白这些吗？”柳承启反问。 柳敬亭眉头蹙起，想了想，轻叹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皇上还放不下这种戒备之心？” “皇上是不会放下的，至少此事若是让我们提出来，必然是办不成的。”柳承启说道。 柳敬亭又道：“兄长手中有那么多朝廷中人，何不借别人之口？” 柳承启摇了摇头，道：“这朝堂之事，你知道的还是少了些。即便我能让人开口，但是，皇上也必然不允的。如今，唯一能让皇上启用这些人的，恐怕这满朝上下只有一人。” 柳敬亭奇道：“兄长所言之人，可是崔秀？” “崔秀？”柳承启笑了笑，道：“崔秀此人无心权势，且对西梁一片赤诚，皇上的确不会怀疑他。可即便是他说出来，怕也是不行。再说，崔秀这人很重名节，如今都这把年纪了，他又怎么会背上一个徇私举亲的名声。” “那是寇古？”柳敬亭又道。 柳承启摇头，道：“寇古虽然很得皇上看重，可他却不够份量。” 柳敬亭本来还想说其他朝中的几位重臣，但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便询问道：“兄长指的到底是什么人？” “莫小川！”柳承启道。 “莫小川？”柳敬亭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道：“怎么可能是莫小川呢？皇上不是对莫小川已经心生芥蒂了吗？不然，此次怎么会讲他打发到军中去？” “莫家已经绝后了，现在唯独剩下莫小川一枝独苗，不管他莫智渊承认不承认，这都是事实，为了西梁的未来，他也必须会启用莫小川的。只是，他现在还不想让莫小川的羽翼太丰，故而才一推再拖，不让莫小川涉足朝堂。但是，他心中却是有数的，莫小川他必然会用，现在没有讲莫小川派往州府，而是派往前线大营，便可见一斑。军中是最能提炼一个人的地方，而莫小川的军事才能又是有目共睹的，让他在军中成长，对皇上来说，既不会太过压制莫小川的成长又不会让他太早的涉足到朝政之中来，这样，他便威胁不到皇权。岂不是两全齐美之策？”柳敬亭说着，一脸敬佩的表情，道：“皇上的确深不可测啊。” 柳敬亭好似听懂了，想了想，苦笑道：“兄长说的在理。只是，难道皇上不怕出了第二个齐王吗？” “第二个齐王？”柳承启轻笑了一声，道：“谈何容易。当年齐王是什么身份，现在的莫小川是什么身份，当年的太祖皇帝是什么样子，现在的皇上又是什么样子。再说，前线大营之中还有花旗冲的。这花旗冲带兵虽然一般，可他已经是经过这么多年风浪走过来的人，在军中勾心斗角压制一个莫小川，还是可以的。” 柳敬亭似乎觉得这朝中之事太过复杂，远没有他的猎鹰堂那般痛快，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对这上面的事多做思考，将话题转入了正面，问道：“那兄长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对叶逸出手？” “暂时还不行。”柳承启摇头，道：“莫小川送此物来，也是要试探我们会怎样做。这样，明日让柔儿给他回一件礼去。” “送什么？”柳敬亭急忙问道。 “燕国地图。”柳承启缓缓地说了一句。 第六百一十五章 我们相公 翌日一早，莫小川已经得到了莫智渊欲要将他派往前线大营，不过，只是一个消息，莫智渊还未正式的下圣旨。新王府，由于老太后送来的三百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这两日，莫小川没有什么心情去做别的，让林风和章立他们帮忙打听盈盈的消息，但是，随着逐步的了解，他越来越感觉到了不妙。 今日，他的心情依旧有些压抑，尽管司徒玉儿一直在开解他，可此事又岂是几句开导便能解去的。 若不是在燕国经历了颇多，让他成长也不少的话，此刻，怕是他早已经忍不住冲进皇宫，一探究竟了。 可随着他的成长，他也明白了许多，现在，面对这种事，绝对不是他冲进去办能够解决的。看来，这件事还需要时间，只是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会派他去前线大营。 若是时间太快的话…… 他这般想着，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很难平息的。 “莫……王爷……”突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正在院子里的莫小川，心中不禁一怔，扭头看来，只见一个娇柔美人站在一旁，身着西梁女子常见的白色棉裙，静静地站在哪里，便犹如是一尊雪雕一般，纯洁而美丽。 “柳姑娘。”莫小川诧异地看着柳卿柔，道：“你还是像以前那般叫我吧。这个称呼，听着还真不习惯。” 柳卿柔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互相望了片刻，柳卿柔急忙红着脸低下了头，道：“莫公子，我还怕我来的有些早，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柳卿柔今日虽然是奉了叔父之命来给莫小川送东西，可自从昨日得到这个托付，她便紧张的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心中想了很多，半年为见莫小川，让她十分的想见他，却又有些怕见到他。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莫小川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他见到自己会很高兴，亦或许，这半年过去，他已经将自己忘记了。 柳卿柔一直翻来覆去地眼睛到了早晨，天色刚蒙蒙亮，她便起来了。洗漱过后，精心地穿戴了一件比较普通的衣服，又打扮了一番，吃了些东西，依旧等不到太阳出来。 她只觉得今日的清晨过的异常的缓慢，好似每一刻都是那么的漫长，一直等到府中的下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她这才急忙匆匆地出门了。 出了府门，又怕去的太早，莫小川还未起来，便在城中又转悠了半个多时辰，这才来到了莫小川这里。 她本是这里的常客，以前莫小川不在的时候，她也经常来的，府中的下人都不拿她当外人了，因此，她进来，并不用什么通禀，便如同是回自己的家一般，可以随意走动。 因此，她这才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莫小川的身边。 看到莫小川之后，柳卿柔有些紧张，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莫……王爷……”来。 还好，莫小川对她并未生分，说起话来，依旧很是随意，她这才放下心来，可是放心之后，却似乎更紧张了。她对莫小川的情感，并未因为半年的时间而淡去，因为在这段时间内，司徒玉儿经常在她耳边说着关于莫小川的事，还有意无意的表示，想让她一起侍奉莫小川，而且，让她做姐姐。 柳卿柔对司徒玉儿比对自己的亲姐妹感情还好，又这位“妹妹”提点着，她对莫小川的感情，更加的强烈了，可是，情感强烈了，人却因为半年未见，显得有些生分，这种矛盾，让她的脸忍不住红了起来。 显得很是更是尴尬了。 莫小川见她如此，倒是并未觉得反常，柳卿柔一直都是一个比一般女子更喜欢害羞的姑娘，他已经习惯了，见她还在院中站着，便忙道：“柳姑娘，外面冷，屋中说话吧。” “嗯！”柳卿柔点了点头，迈开步子，朝着前方的屋子行了过去。 这个时候，茹儿走了过来，看到柳卿柔，微笑着施了一礼，正要对莫小川说话，莫小川却给她使了一个眼色。茹儿会意，便朝着莫小川的卧房行去，去找司徒玉儿了。 司徒玉儿昨夜又被莫小川折腾了一通，今日到现在还未醒来，听闻茹儿说罢，急忙起身穿衣，但刚刚穿好肚兜和亵裤，便想到了什么，对着茹儿笑了笑，道：“我稍后过去，你先去忙吧，用不着管我的。” 茹儿点头答应。 看着茹儿正要走，司徒玉儿又急忙，道：“茹儿，你有没有对王爷说关于盈盈姐姐的事？” 茹儿摇了摇头，道：“盈公主现在没有半点消息，我亦不知她去了哪里，心中的猜度，却是不敢胡乱对王爷说的。” 司徒玉儿松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王爷对盈姐姐的感情，此事切莫让他知道，万一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来，却是不好了。” 茹儿点头，表示明白。 司徒玉儿也抿嘴点了点头。 随后，茹儿便出去了。 司徒玉儿站起身来，双腿却是有些酸疼，昨夜看来弯曲的弧度太大了一些，让她有些吃不消了，随意地在屋中走了一会儿，这才好了一些。 便开始穿衣服了。 此间，莫小川和柳卿柔两人坐在屋中，莫小川亲自给柳卿柔沏好了茶，端到了她的身旁。 两人随意的说两句彼此问候的话，之后，便均没有话说了。 柳卿柔看着莫小川心中好似有千言万语，却是不知该怎般开口。过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说话，她便讲臂弯间抱着的盒子递了上来，道：“莫公子，这是家叔让我送来的。” 莫小川有些奇怪，道：“这是？” “我并未打开看过，并不知里面是什么。”柳卿柔解释道。 莫小川疑惑地接了过来，昨日自己送去了一把匕首，今日柳敬亭不会给自己送来一颗脑袋吧。不过，看着盒子细细长长的，不可能装的下人头，不过，若是人的胳膊的话，却是能放下的，尤其是女子的胳膊，不知怎地，他的心中很怕看到的是一只女子的胳膊。对于盈盈的离开，现在一切人都讳莫如深，这让他的心里十分的不安，轻轻地将盒子拉开，只见里面放的是一卷画轴。 他看了柳卿柔一眼，柳卿柔也是有些好奇的望了过来。 莫小川不好避讳她，便当着她的面讲画轴打开了。缓缓地打开，只见竟是一副燕国的地图。看到这图，他有些发愣，不知柳敬亭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卿柔也是蹙眉秀眉。 莫小川仔细地思考着，依旧未能明白，望着那地图，柳卿柔突然说道：“这里，怎么是红色的。” 莫小川这才注意到，有一处被点了红色，仔细瞅了瞅，发现那里正是北疆大营的囤兵之地，再仔细看去，却见有几处均带有小红点，分别是莫州、景州、沧州和幽州。 这些地方，都是燕国的防守险要处，也是大军的必经之处。 莫小川似乎想到了什么，再仔细查看，北方的红点，正是西梁如果对燕国出兵会采用的最为正常的路线，而西边却是南唐改禁军的路线。 莫小川恍然大悟，这是便是柳氏兄弟给自己的答复吗？ 可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莫非，他们的意思是，什么时候对燕国用兵，才能除去叶逸？ 本来，他送那把匕首过去，便不是想真的让叶逸死。 只是算做是给叶逸的回礼吧。 至于柳承启会怎么做，他却并不是十分的关心，可是，现在柳敬亭让柳卿柔送来了这么一副地图，却是让他思索了良多。面对柳氏兄弟的这份礼物，他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不动叶逸，也是莫小川所认同的，的确，若是西梁想对燕国用兵的，不单要安抚后方，还要瞅准时机，这一次在燕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莫小川便发现了现在燕国皇帝的不简单，皇城都踏了半个，他居然还能够不动神色，并未因为这种私仇而将这种影响发展到正个燕国，可见他还是有远见的。 现在也姑且只能认为柳氏兄弟是这个意思了。 莫小川缓缓地将图收了起来，道：“柳卿柔，令叔父除了让你讲此图交给我，还说过什么话吗？” 柳卿柔想了想，轻轻摇头，道：“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年轻人都缺少耐心，但是，现在这个时候，谁能够沉得住气，谁便能够更长久。这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对我说的，还是要我转达给莫公子的。” 莫小川想了想，微微点头，道：“有劳柳姑娘了。” 柳卿柔听到莫小川如此客气，心中反而有些不适了，轻轻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门外司徒玉儿却走了进来，笑着道：“柳姐姐和我们相公说什么呢？” 她这句“我们”好似无意，又似有意，弄的柳卿柔又面色羞红，尴尬地说道：“没、没什么……” 莫小川见到司徒玉儿来，也是松了口气，他和柳卿柔这般坐着，实在有些难受，自从他和柳承启闹僵之后，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柳卿柔。 柳卿柔的情感已经表达过了，他没有接受。现在就更不能接受了。开玩笑，自己还没怎么得罪柳承启，便差点死在那堆白骨之中，若是把他的女儿睡了，岂不是要将那个……割掉吗？ 莫小川想着，面上的神色有些怪异。 司徒玉儿上前来，抱住了他的脖子，道：“怎么了？见着柳姐姐不好意思了吗？” “哪有？”莫小川随意答了一句，手却在她的屁股上微微一捏，作为了她使坏的惩罚。 这一幕无巧不巧地落在了柳卿柔的眼中，又弄了她一个大红脸…… 第六百一十六章 这是泪水 燕国，叶门。 叶辛深夜离开佛堂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她习惯性的清晨早早起来，却依旧在房中待着，并未出门，这几日她基本上都是佛堂和自己的房间来回走动，很少再去它处，别人亦不会来打扰她，只是今日屋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叶辛心中疑惑，起身出门，来到了外面，却没有人，抬眼朝远处往去，只见一个人影匆匆闪过，消失在了远处的树林里。 叶辛蹙了蹙眉头，见那人有些眼熟，却因距离有些远，一时没看清楚到底是谁。 她疑惑地瞅了两眼，犹豫片刻，跟着那人影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 来到树林之中，里面静悄悄的，这里她以前也是常来的，只是这次回来，却觉得有些陌生了，大雪积压下，树枝发出嘎吱吱的响声，脚下的积雪也埋到小腿处，随着往里深入，鸟儿落过的枝头上的积雪还会偶尔落在头上。 叶辛随意地清理了一下，顺着脚印跟去。 又过了一会儿，便见前方一人背对着她站立着，距离近了，叶辛认出了这人，有些疑惑地走近了，问道：“陈师弟？” 那人转过头来，年纪三十岁左右，正是叶辛的师弟，陈一平。 这个陈一平，虽然年纪比叶辛大，可是他入门比叶辛晚，所以，称呼叶辛为师姐，但是，此人能凭外姓弟子成为叶门的内门中人，可见资质是十分好的。 他先是给叶辛施了一礼，然后道：“师姐。师弟我心中一直憋了一件事，一直想问，又不知该不该问起，因为怕其他师兄弟见着多言，故而才引师姐到此处，还望师姐勿怪。” 叶辛看着这位陈师弟，有些奇怪，平日里，他的话很少，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小师姐一向很是照顾，他的照顾，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讨好的照顾，而是出自真心，这一点，叶辛是能够感觉出来的，所以，平日里，对这位师弟她也感觉亲近一些，只是这次回来之后，一直都未曾与他见面，叶辛心中又牵挂着莫小川，几乎都将他忘记了。 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与自己见面，看着他，叶辛轻轻点头，道：“你问。” 陈一平想了想，似乎还缺少一点勇气，猛地吸了一口气，呛得咳嗽了一声，这才道：“师姐，此次你是如何被莫小川擒住，又是如何回来的，你未曾说过。门中的是兄弟们，都颇有猜忌，有的甚至……” 陈一平说到此处，面色微变，有些说不下去了。 叶辛蹙眉，道：“陈师弟，你继续说。” 陈一平见叶辛如此，犹豫道：“他们说的话，有些很难听的……” 叶辛道：“既然陈师弟已经问起了，便之言就好，若是你不说下去，岂不是等于没有问？” 陈一平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既然师姐如此说，我便说了。有些师兄弟甚至说师姐和莫小川情投意合……” 叶辛轻笑了一声，道：“陈师弟客气了，恐怕他们说的是我与莫小川行了苟且之事，被莫小川放了回来吧。” 陈一平脸色瞬间便得有些难看，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叶辛的神情有些激动，见陈一平如此尴尬，长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略微好了些，道：“陈师弟谢谢你，我知道了。不过，这些人他们想说什么，便由着他们去吧。我现在也懒得理会这些，只要他们不来我面前说便好。若不然，我的剑可不念及同门之情……” 叶辛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剑，随即，扭头朝外面而去了。 陈一平看着叶辛的背影，和她手中那把已经成了红色的剑，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 …… 莫小川在府中，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显得有些不自然，偏偏司徒玉儿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和柳卿柔往一起撮合，这让他很是无奈。而柳卿柔在自己面前话不多，但是在司徒玉儿的面前却是话多的厉害。 让他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两个女人在一起的分贝可以超过一千只鸭子。 只不过，司徒玉儿的话，有的时候，还是会让柳卿柔弄一个大红脸。 而这个时候，他也只好干笑做大，算是糊弄了过去。 三个人中，一个人将事情往糊涂里搅合。 另外两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总而言之，三人各怀心思，却是打死不明说，这样的环境下，想不压抑都难。 如此，一直持续到了晌午时分，茹儿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婆婆说你们在这边谈话，便不用过去吃饭了，让我吩咐人往这里摆一桌，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司徒玉儿笑着道：“茹儿姐姐，这些小事，你拿注意便好，我们的王爷又岂会在意这等事。”说罢，她没有望向莫小川，而是望向了柳卿柔，看似在和茹儿说话，却又似在对柳卿柔说。 柳卿柔听得她又说出一个我们，心砰砰直跳，不敢接她的话，而是悄悄地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茹儿，你便看着办吧。” 茹儿笑了笑，看了三人一眼，似乎懂得了什么，点头走了出去。 之后，三人都不说话了。 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和柳卿柔，笑着道：“怎么？你们都饿极了？在等着吃？都没心情说话了？” “玉儿妹妹，你又说笑了。”柳卿柔虽然心中甜滋滋的，可面上却有些受不了司徒玉儿这等调侃言语了，忍不住说了一句。 莫小川倒是趁机说道：“啊呀，还是我的玉儿懂事，相公我可是饿得紧了，你也知道的，我这两日总是有些困乏。” 司徒玉儿听得出来，莫小川是指昨晚之事，被他说起，好似腿又开始疼了，忍不住瞅了他一眼，道：“相公乏了？可是在责怪玉儿没有服侍好吗？玉儿也知道，玉儿性子不好，自幼又好动不学，才比不得柳姐姐温柔贤惠，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要不让柳姐姐帮你捏捏肩？” 柳卿柔咬了咬唇，想说话，又没说出来。 莫小川急忙，道：“我的好玉儿，为夫说错话了还不行吗？再说，柳姑娘千金之躯，又岂能做这等粗俗之事。何况对象是我，还是莫要再说了。” 司徒玉儿终于从莫小川的口中抓到了一个漏洞，急忙说道：“若是柳姐姐愿意呢？再说，女子做这点事，便是伺候长辈，夫君都是可以的，怎么能说是粗俗呢？”说罢，她扭头望向了柳卿柔，道：“柳姐姐，你难道觉得这种事粗俗，不愿意帮相公捏捏肩吗？” 司徒玉儿的这句话是有陷阱的，柳卿柔心知肚明，可是，却又不能反驳，因为，不管怎么说，都会被她纠缠下去，甚至会越冒越黑。这就好比阴谋和阳谋的区别。 阴谋是不要让对方知道的情况下才会发挥作用，而阳谋却是即便对方知道也无法破解的。司徒玉儿虽然并非是此道高手，可是这丫头本身是很聪明的，如今将这点小聪明都用在了这上面，自然是不好破解的。 即便柳卿柔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亦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莫小川正要说话，司徒玉儿却靠在了他的身上，道：“相公，我在和柳姐姐说话，你这大丈夫便莫要参合我们小女子的言谈了。” 莫小川被她一顶高帽子扣了上来，直接给压了回去。人都说有一个爱吃醋的老婆头疼，可是，遇到一个给自己撮合女人的老婆，看来也不好受的。 莫小川无法开口了，柳卿柔却是被司徒玉儿的眼神逼得没有办法，只能无奈，道：“我岂有这种想法。” “哪种想法呢？姐姐是觉得这事的确很是粗俗吗？可是玉儿也是每日都在做，难道玉儿是个粗俗之人？”司徒玉儿笑着问道。 “玉儿妹妹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柳卿柔急忙解释。 司徒玉儿道：“既然姐姐都这么说了，那还不过来？” 柳卿柔无奈起身，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双手微微抬起，却不知该如何落下，司徒玉儿抓着她的手放在了莫小川的肩头，道：“柳姐姐你定然比玉儿做的好吧？” 柳卿柔的脸羞红着，抬头瞅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去，手上微微用力，轻轻揉捏了起来。 这个时候，屋外进来了几个丫鬟，茹儿并没有前来，来的丫鬟，都是老太后送来的人，看来茹儿已经将她们派上用场了。这丫鬟，不愧是老太后送来的，礼仪十分的周到，放盘子的时候，先用布子垫了，待放好了盘子，才轻轻将布子抽走，整个过称，全无声息。非常的专业。 莫小川看着她们一个个进来，然后又离开，双肩之上，酥酥痒痒的。这种感觉，并不是柳卿柔的揉捏之效，而是莫小川自己的感觉。人都有一个习惯性的东西，不正确的专注力，会让神经会发错误的信号，比如一个人的眉心其实什么都没有，若是你自己感觉眉心处有一条虫子在动的话，想着想着，便会觉得眉心处难受的厉害。 莫小川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偏偏他又不好说什么，司徒玉儿在一旁笑了一会儿，轻声道：“柳姐姐，新王府那边刚刚住进了人去。玉儿有些不放心，还要去看看才好，你先陪相公说说话，我去去就来。”说罢，她也不管他们两人同意不同意，饭也没有吃，扭头就走了。 司徒玉儿走了屋门，快步地朝着别院那边行去，现在她以前坐着的别院已经和新王府修通了。虽然练武场是一条大道，直通这那边，但是，她很少走那条路，还是习惯性地朝着这边走。 此刻她的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了，其实，她对于将自己的夫君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心里还是有些苦涩发酸的，尽管这个女人是她的好朋友，只是，她又不得不这么做，她知道，莫小川身边是不可能就她一个女人的。即便她不做这事，也阻拦不了这种事的发生，所以，她便刻意的让自己习惯这种情感的存在，若是莫小川的女人是有规定数字的话，她情愿用柳卿柔挤掉一个还没有出现的女人。 至少，她和柳卿柔之间的感情是很好的。而且，以柳卿柔的性格，以后她们也好相处。 其实，出生在这个年代，她早已经见惯了这种事，可是，她却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和其他人分享夫君，只不过，谁让她喜欢上了一个注定不可能身边只有她一个的男人呢？ 她轻叹了一声，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似乎是为了安慰自己，还笑着轻声说了一句：“不知道现在柳姐姐是个什么样子……” 屋中的柳卿柔机械性的给莫小川揉捏着肩头，紧张的身体好似都不会动弹了一般。 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看着桌上的饭菜，轻声说了句：“柳姑娘，请用饭吧。” 柳卿柔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浑然没有听到莫小川的话，依旧在低头动作着。 莫小川又轻轻喊了一声，见柳卿柔没有反应，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想要提醒她。哪知，柳卿柔的身子猛然一震，竟然随即讲身子靠在了他的背上。 这下让莫小川傻眼了。她总不能就这样把人推走吧。 “柳姑娘，我……”莫小川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感觉到一滴湿热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脖子里，不用去想，他便知道，这是泪水。面对一个流着眼泪的女人，莫小川一向都是心软的。 他张着的口，最终合了上去，什么都未能说出来。抓着的那只小手，也不知该不该放开了…… 第六百一十七章 娶老婆 本来还守在外面等着招呼的丫鬟们，见到里面这般儿童不宜的场面，均怕打扰了王爷的好事，被王爷责罚，都悄悄的退走了，她们浑然不知，此刻她们的王爷是骑虎难下，想推开无法推开，想接受又无法接受。 莫小川此刻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本来，他便对自己现在的情感总是因为别人的原因而无法实现最终的期望，就有一种压抑的感觉。现在，柳卿柔又是这般，司徒玉儿又是那般。 弄的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她知道柳卿柔是个好姑娘，这种柔情似水的女子，若是放在寻常百姓家，或许觉得有些累赘，因为她不能分担家里的营生，可莫小川若是能娶回了家，应该便算是捡到了宝了。 可即便他有心，却也不能。柳承启兄弟两对自己的态度，还莫智渊这几日的态度，若是这个时候，自己接受了柳卿柔的话，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先不说柳承启会不会同意，当然，在莫小川看来，柳承启死了儿子都没觉得太当回事，更不会在意一个女儿会如何。可对象是他莫小川的话，变数便多了。而且，自己若是娶了柳承启的女儿，莫智渊那边怕是就要对自己深疑，或者干脆认为自己和柳承启之间有了什么协定了吧。 回来的当日，莫小川便感觉到了莫智渊的不同，尽管赐了一件蟒袍，可是，这些并不能给莫小川太大的喜悦，莫智渊越是这般，他的心里便越明白，莫智渊这是在安抚他。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接受柳卿柔，便意味着自己要冒险。可是，以他现在的实力，实在无法冒这个险。他的心里再次生出了无力之感，以前只想让自己生活的略微安逸一些，可是这种危机感和憋屈感，反倒是越来越强烈了。 他现在的心中迫切的想要让自己的势力更强一些，可是，这却不是一两天可以完成。 柳卿柔现在已经搂紧了她的脖子，胸口贴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有种说出来的感觉，尤其是眼泪滴落在他的皮肤，更是让他心生怜惜，以前的莫小川，从未想过要娶几个老婆。 可是生活在这个时代，女子们心中那种只嫁一夫的理念不足，便让他的心境也慢慢的改变了，人都是这样的，对自己一放松，情感上的债便会多起来。 何况，他这种身边红颜颇多之人，在这种环境下，实难把控的住。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抓着柳卿柔的柔，转过了身子。 柳卿柔与他四目相对，一双眼睛里满是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一眼，便忍不住心生怜惜。他的心为之颤动了，手不由得抬起，抱住了柳卿柔的肩头。 柳卿柔顺势倒在了他的怀中。肩膀的抽动下，竟是渐渐传出了轻泣之声。 莫小川无奈地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道：“柳姑娘，你的心，我是明白的。只是，现在有太多的事，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朝中的这些人和这些事，总是让人身不由己，不知道，我说的，你能明白吗？” 柳卿柔抬起了泪眼，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能等……” 我能等！有了这句话，莫小川还能再说什么呢？他最怕的，便是这种柔柔弱弱，对感情又是一根筋的女子，面对她们，他根本就无法拒绝。 他抬起手，轻轻地抹去了柳卿柔脸上的泪珠，道：“我很快就会去边关了。在那里也不知要待多久，或许是一年半载，亦或许是几年，我无法给你什么承诺。你也不必等我，若是待我回来，你还未嫁的话，我们到时候再说，好吗？” 柳卿柔的身子微微一怔，盯着莫小川，抬起小手使劲地抹了抹眼泪，问道：“真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 “好，一言为定。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的。”柳卿柔认真地说。她的情感终于得到了莫小川的回应，这是第一次，尽管还是一张期票，可总比什么都没有强，她已经很是安慰了。 莫小川看着她，因为自己这样一句话，便露出了高兴的神色，不禁有些愧疚。轻叹了一声，道：“好了，饭菜都快凉了，先吃饭吧。” “嗯！”柳卿柔红着脸点了点头。靠近莫小川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两人坐定，柳卿柔不断地给莫小川夹着菜，令莫小川奇怪的是，她夹来的，都是他喜欢吃的。不禁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柳卿柔轻声道：“以前看你吃东西，留意过的。”说罢，又压低了声音，道：“这些菜，我自己都试着做过，做出来的，还能吃……” 莫小川还能再说什么呢？面前的漂亮姑娘都如此了。他只能低头大口地往自己扒拉着饭菜了。 过了一会儿，司徒玉儿走了回来，轻轻地拍了拍手，道：“这府变得大了，也有坏处，看来，以后在自己家里行走，也需要配一辆马车了。居然走了这么久。” “玉儿妹妹回来了？快些坐下吃饭吧。”柳卿柔急忙起身道。 司徒玉儿疑惑地看着柳卿柔，诧异道：“柳姐姐的眼睛怎么了？是哭过了吗？是不是相公欺负你了？” 柳卿柔红着脸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哪里有……” 司徒玉儿扭头望向了莫小川，正要说话，莫小川架起一块鸡肉放到了她的嘴里，道：“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司徒玉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笑着嚼了起来，随即咽了下去，凑上前去，在莫小川面颊上亲了一口，又对柳卿柔，道：“柳姐姐，那边是你的……” 柳卿柔脸色羞红的都不敢抬头了，莫小川差点将口中的饭喷了出去，回过头，道：“我说丫头，你今日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屋外一个家丁匆匆地跑了过来，道：“王爷，章将军求见。” “让他进来。”莫小川说罢，没多久，章立便已经走了过来，隔着老远便道：“莫兄弟，不好了，不好了……”这个称呼，是以前章立叫惯了的，现在的他，却是很少再叫了。 莫小川听在耳中，感觉很是亲切，连忙起身问道：“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韩馨予她……”章立面上露出了苦涩，说了半句，顿了一会儿，见众人面上都露出了等待和紧张的神色，这才道：“她要给我家老头当儿媳妇了……” “呃……”莫小川先是一愣，接着抬手在章立的脑袋上拍了一把，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敢情是你要娶老婆了？” “恭喜章将军。”司徒玉儿和柳卿柔同时说道。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一对姐妹 章立的大嘴笑得都合不拢了，哪里有半点他说的那个意思，莫小川看着他这般模样，也替他高兴，想起以前他和韩馨予那些事，忍不住笑道：“先恭喜你了，不过，你可要小心一些，莫要娶了媳妇再被揍。” “我那是让她。过了门，可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章立的老脸微红，仰起头愤愤地说道。 莫小川道：“不管如何，你的功夫还是不能荒废，最近忙着军中之事，怕是武功也没什么长进吧？” “谁说的？我现在除了王爷，已经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章立嘿嘿一笑，毫不谦虚地说道。 “是吗？”不知什么时候，小丫头梅小莞提着长剑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章立几眼，道：“章立哥哥这叫什么癞蛤蟆打哈气，好大的口气……” “呃……”章立一愣，随即憋红了脸，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家伙取笑了，难免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他一瞪眼装腔作势，道：“莞儿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哥哥说的啊。”小丫头对着莫小川笑了笑，随即又对章立，道：“既然章立哥哥说打遍天下无敌了，正好莞儿这段时间功夫有些长进，想要和你切磋一下，不知你是敢也不敢？” 莫小川也是有些诧异地看着小丫头，道：“莞儿莫要胡闹，大人说话，你这小孩子起什么哄。” 小丫头闭口不说话了，不过小脑袋扬的都快望到天上去了，用鼻孔看着章立，一副挑衅的模样。 章立握了握拳头，紧攥着，面子，面子，这面子上怎么能过的去，被一个小家伙如此挑衅，他顿了顿，道：“既然莞儿想试试自己的武艺，那么，我便权当你给你练手了，我们试着切磋一下也无妨。” 莫小川正想阻拦，小丫头却欢快地跑了过来，拉起了章立的衣袖，道：“好极好极，那么我们现在就去练武场吧。” “去便去！”章立说着就跟着小丫头去了。 司徒玉儿和柳卿柔也很是期待的模样，莫小川见事情已然如此，也就不再强求了，章立出手应该是有分寸的，他也想看看小丫头这半年来武功长进的如何。 几人来到练武场。章立从一旁挑了一根木棍,见小丫头放下长剑要去拿挂在兵器架上木剑，便道：“莞儿，你用你的剑便好。” “真的可以？”小丫头诧异地看着章立，一副你这不是自寻死路的表情。 章立的自尊心被她这眼神彻底的伤着了，轻哼了一声，道：“那是自然，我还没有到需要一个小丫头相让的地步。” “嘻嘻！”小丫头其实是在激章立，最近她已经将这长剑练的顺手了，木剑显得有些轻了，用着不太合适，见章立如此说，很是大方地将长剑从鞘中拔出，看着章立，道：“那好吧，莞儿先谢过了。” “出招吧。”章立自然不好意思先出手，单手握着长棍，一端夹在了腋下，看这姿势，他是要当枪使了。 莫小川看着章立摆出的架势身形稳健，的确是没有荒废武功的。 这边小丫头轻喝一声，将长剑高高举起立在身后，快步跑上起来，冲向了章立。章立一看小姑娘的前门大开，尽是破绽，心中轻笑，是自己太过认真了，她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不过，若是一招就点倒她的话，也不知会不会打击了小丫头，对她以后的成长造成影响。 就在章立犹豫之际，小丫头已经近身了，贴近章立的瞬间，小丫头立在身后的剑却从后背陡然画出一个圈，配合着转身，剑光陡显，一道密密麻麻的剑网朝着章立便压了过来。 章立一见，陡然大惊，这哪里是一个破绽百出的小丫头能使出来的，便是一流高手也不曾多让了。惊讶之中，他急忙挥起长棍阻拦，此刻他擅长的枪法却是不好使出来了。只能用棍法来阻挡剑影…… 随着兵器碰撞之声，剑影和棍影同时一散，小丫头后退了几步摆了一个剑诀之式，章立却是面色难看，再看他手中的木棍，已经断做了十多截，此刻手里拿着的，哪里还是长棍，只剩下了不足二尺长的一截，完全可以当做擀面杖，或者是烧火棍使了。 莫小川也很是吃惊，尽管小丫头攻了章立一个出其不意，而且章立在兵器上也是吃亏的，可是章立是战场打出来的将军，可不是一般人，小丫头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尽数发挥了自己的优势，将章立逼迫到如此窘境，这般成长速度，当真是让莫小川刮目相看了。 看着两人在场中僵持，章立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而小丫头却也是认真地盯着他，好似还打算进攻，莫小川怕两人再斗下去有所损伤，便抬手拦住了小丫头，同时呵斥，道：“莞儿，你怎地这么不知轻重，章立让着你，你反倒是得寸进尺了。” “哦……”小丫头低头答应一声，急忙将剑收了起来，对着章立笑了笑，道：“章立哥哥，这剑是婆婆给莞儿的，她说这剑虽然不能像哥哥的北斗剑削铁如泥，但是对上一般的兵刃还是要强一些的，你用木棍，自然挡不住莞儿的剑啦。莞儿不知轻重，得罪了……” 章立好似被人抽了一巴掌一般，干笑了两声，道：“莞儿的武功进步神速，是我输了。” 尽管章立这人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可他今日是来报喜的，却被小丫头如此捉弄，莫小川还是怕他心中不快，上前搭着他的肩膀，道：“莞儿以前也被你指点过功夫的，你也算是她的半个师傅，怎么，徒弟武功长进，做师傅的还有些不快吗？不过，你方才不该那般让她的，这孩子若是不受些教训，以后不知天高地厚便不好了。” 莫小川的这个台阶算是给足了，章立也不好再带什么情绪，而且，莫小川已经说他算莞儿的半师傅，这般算下来，倒是师傅在试探徒弟的功夫了，说出去亦不算怎么丢人。 他笑了笑，道：“王爷说哪里话，莞儿的武功进步，我也是心中高心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今日既然你来了，便别着急着走了，我们兄弟好久没有单独痛饮了，今日便好好地饮上他几杯，不醉不归。”莫小川搭着章立的肩膀一边往前走，一边道：“顺便好好说说你的婚事，有什么需要兄弟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必不推辞。” 章立的面色又自然了起来，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此刻我便不再拘于礼数了，莫兄弟这可是你说的。你现在可是有钱人，偌大的王府都被你修的有模有样，现在外界都说，这上京城的钱，可是让你们晨郡王府赚去了一半。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莫要客气，谁客气我打谁。”莫小川笑着，道：“走吧，我们坐下来再细说。”说罢，莫小川扭头对司徒玉儿，道：“玉儿，我们去左面的厢房，你让人送些酒菜来吧。” 司徒玉儿微微点头，轻轻地拉起了柳卿柔的手，低声问道：“姐姐，怎么样？搞定了没？” “什、什么搞定？”柳卿柔红着脸说道。 “还和妹妹装傻，我便不信相公的这些怪异话，你会不知意思。”司徒玉儿说着挠了挠她的肋骨。 柳卿柔忍不住笑着躲开了，使劲地摇头，道：“不知，便是不知……” 司徒玉儿咯咯咯地笑着，道：“好哇，柳姐姐也学会了耍滑头了……”说罢，又道：“待会儿再审问你，我先给相公准备酒菜去了。” “我与你同去。”柳卿柔说道。 “嗯！”司徒玉儿答应一声，两人拉着手，俨然是一对姐妹，亲密无间。 “莞儿也要去。”小丫头被莫小川训斥，倒是并未真的不开心，她对自己今日的战绩还是很满意的，跟在两个女人身后跑出去了。 第六百一十九章 莫小川和章立来到席间，两人相对而坐，莫小川将桌上的茶水倒了递给找章立，道：“听说你早已经和韩姑娘确定了婚约，怎么拖到了现在？” 章立不以为然地道：“婆娘变是麻烦，我早就烦了她了，主要是她家的那个老头，事太多，而我家的那个老头又太没用，每次一听她家老头说，便来找我的麻烦。我有一段时间恨不能离开这个家。不再回来，但是又舍弃不下老娘，对了，莫兄弟听说这次皇上要陪你去前线大营，带着我一起去吧。说实话，禁军这种地方待得久了，容易废人。我早就不想待了，只是前线大营里，只有花旗冲的嫡系才有说话的地方，我以前不喜花旗冲这人太过专权，这才跑了回来。不过，这次莫兄弟你去了，必定能够和花旗冲手中分一部分人手出来，我在哪里待过，或许能帮你些忙，跟着你干，兄弟我心中痛苦，实在不想再禁军在待下去了。” 莫小川听章立如此说，心中微微一动，的确，章立在前线大营待过，应该比自己更熟悉那里的情况，又他在，或许更利于自己一些。、 但是，话说回来了，章立就要结婚了，即便婚期过后，皇帝才下令让自己去，那也是不行的。不为别人想，也要为章立的老婆想一想，新婚之后，章立就离开，这的确对于新婚的女子来说，着实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所以，莫小川不好答应他，只是笑道：“花旗冲是这样的人吗？以前倒是没有听人说起。” “我便是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啊。”章立有些着急，道：“莫兄弟，你和我你说，花旗冲这个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你去了，切莫被他的表象所欺骗，他这个人最喜欢背后算计人，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不过，我以前在的时候，有些好兄弟，也知道一些对花旗冲不服的人，这些人，我有把握帮你联络，不过，你能不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还要看你自己怎么做了，这个，我便不能帮你了，我的脸还没有那么大。”章立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莫小川笑着道：“你先莫要说大话，怕是到时候韩姑娘在你面前一哭，你便没有了主意，哪里还舍得跟着我走？” 章立急道：“这怎么可能，她若是敢哭，我便休了她！” 莫小川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道：“你莫要在我面前这样说，到时候，怕是被大的满地找牙，都不知因为什么吧！” “你怎么能这么不信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揍她！”章立起身道。 莫小川不再激他，笑道：“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才新婚，我怎么忍心让你们夫妻异地而处，这件事还是晚些时候再说吧！” “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的！”章立急忙道：“大丈夫怎么能让女人束缚住手脚，你放心莫兄弟，我定然将此事处理好。” 莫小川，道：“再说禁军之中也离不开你，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唯一能调动的人，便是禁军的十营，所以，这点血脉必须保住，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中，若不然，以后若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们都无法再有立足的根本了。对了，现在禁军之中，已经没有异样的声音了吧？” 章立点头道：“莫兄弟放心，这些我都处理好了，禁军里，现在都是我们的人，便是我离开了，也不会再有人对我们构成威胁的。何况，里面还有黄平他们，黄平此人虽然不会有什么开拓之能，却也顾会有什么差池，何况，莫兄弟你离开的时候，便已经将十营的训练之法安置好了，只要他按着这个方式做，便绝对不会有错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此事便先这样吧，你先办你的婚事，婚事过后再说其他。对了玉儿她们怎么还没有来。” 章立笑了笑，道：“也许她们有些话说，我们无所谓了，便先坐着说说话也好，反正，我与你也早已经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两人说着话，司徒玉儿和柳卿柔走了进来，司徒玉儿笑道：“相公开始责怪我们怠慢章将军了，玉儿在这里先行请罪了。” 章立急忙起身，道：“章立不敢，夫人切莫这么说。” 司徒玉儿笑着道：“这里没有什么夫人王爷的，还和以前一样，你是我们相公的兄弟，自然便该好生礼待的，是我慢了一些，再次先给章将军致歉了。” 柳卿柔在一旁不知该不该搭话，想了想，这里好似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便闭口不言，而莫小川却望向了她，两人四目相对，柳卿柔红着脸低下了头。章立笑了笑，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起其他了。既然夫人如此说了，我便不客气了，嫂子我饿了，让下人准备些吃得吧。”章立虽然比莫小川年纪大，可是，在这个时代长者为尊，让莫小川当长辈显然不合适，便将司徒玉儿称为嫂子了。 司徒玉儿笑道：“早就吩咐人准备了。” “多谢嫂子了！”章立笑道。 这个时候，门外的丫鬟前来说道：“府门前有一人求见说是韩御史家的千金，韩馨予，而且还是章立将军未过门的媳妇。” “啊？她来了？”章立大吃一惊，站起了身来。、 司徒玉儿见状，忍不住笑道：“莫非章立将军是惧内吗？” 章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道：“惧内？我章立是什么人，怎么会惧内呢？”说着，轻咳了一声坐了下来，道：“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丫鬟望向了莫小川，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韩馨予匆匆地走了进来，谨慎的棉衣，背后一件大氅，看起来倒是精神而干练，再加上漂亮的脸蛋，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莫小川先起身抱拳，道：“嫂子安好？” 韩馨予面上明显有怒气，微微压制了一下，这才勉强笑行礼道：“韩馨予给王爷、夫人请安。” 司徒玉儿和莫小川同时点头微笑。 章立这个时候站起了身来，蹙着眉头，道：“怎么？你找我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家再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要知道，你马上就是我们章府的人了，凡事不能再像你们韩府之时那样，一点规矩都没有。赶紧回去等我，我陪莫兄弟坐一会儿便回去了。” 韩馨予忍着怒气，勉强露出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声音之中却带着怒火，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到吗？”章立满脸怒容，道：“你若是再不走，我便对你不客气了，当着王爷的面，我是给你留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章立话语之中“当着王爷的面”这几个字说的异常用力，好似在强调着什么。 “是啊……”韩馨予咬着牙，从牙缝之中挤出了几个字，道：“当着王爷的面，要留面子的。不过，若是王爷不在的时候，怕是章立将军便不会有面子可留了吧。” “知道便好。”章立轻咳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一个婆娘，哪里来那么多的事。” 韩馨予紧紧地握着拳头，没有说话。 章立见她不说话，更是来劲了，轻笑着道：“怕了吧，怕了就别在杵在那里了，赶紧走……” 终于，韩馨予忍不住了，猛地跳上前来，怒道：“章立，别给你脸不要脸，到底是谁给谁留面子，我今日便让王爷和夫人做主，给评评这个理，看看谁对谁错。”说着，一把揪住了章立的耳朵，拉着朝莫小川的身旁走了过来。 第六百二十章 婚事 章立被提着耳朵，一直拉出桌外，这让章立的面色有些憋红。一个男人，在这种场合被如此对待，可以说是颜面扫地，好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大家都是熟悉的，也没有人笑他，不过章立显然怒了，一开始顺着起身走出来，随后韩馨予还拽着，他便忍痛不动了，韩馨予也是一个倔脾气，使劲一拽，将耳朵扯开一道小口子，鲜血就流了下来，见章立如此，她松开了手，眼中却浸满了泪水，扭头对莫小川，道：“王爷、夫人，非是我韩馨予不懂妇人之道，只是，章立他做的太过分了。”说着，哭了起来。 韩馨予一直给人的感觉都很强势，一个强势的女人，如今却被急得落下了眼泪，这不免让莫小川好奇起来，扭头给司徒玉儿使了一个眼色。司徒玉儿明白，微微点了点头，便上前将韩馨予扶着坐下，道：“韩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了？章将军怎般欺负你了，你说出来，若是当真是他之过，即便他是小川的兄弟，小川也应该会给你做主的。” 韩馨予抹了一把泪，道：“王爷，章立他欺人太甚。当初两家人定好了婚期，到了迎娶的日子，他却说什么都要将婚期推后，任谁说都不行。为了此事，我爹爹已经被人取笑了。我知道，他有他的原因，这事，我便不怨他了，可是，之后我爹爹和章大人将婚期又定在了年后，他昨日也不知怎么了，非要改到后日，他把我韩馨予当什么了，把我们韩家又当什么了。” 韩馨予说着，委屈的又落下了眼泪。 章立有些愤怒，道：“我把你当什么了？你说我把你当什么了？我把你当我的女人，若不是如此，我随便娶一个，哪里会有这么多事，就是你们家事太多。成个婚只不过是一个形式，什么时候办不是办？哪里来那么多事？后日怎么就不行了？此事我已经和莫兄弟说了，请帖也已经发出去了，若是你们韩家不行的话，那便另择贤婿吧。我章某人不奉陪了。” “王爷、夫人，你们听听，他说的这叫话吗？”韩馨予也生气了，站起身来，道：“章立，你别以为这天下就你一个男人，我韩馨予非你不嫁。” “我一直都没有这样认为，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上京的路那么宽，你想怎么走，便怎么走，只要不走我家的门，我自然管不了你。”章立说道。 莫小川和司徒玉儿都有些傻眼，这两人是在唱哪一出？以前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不过，听他们两人争吵，莫小川也终于弄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应该是章立先改婚期，令韩家面子上不过去了，后来，韩家还是妥协，改了婚期，可章立此刻又将改好的婚期再改了。 这个事，按照如此看来，倒是章立做的不对了。 莫小川听两人争吵，上前劝说，道：“韩姑娘，你先别激动，待我问问他缘由再说。”说罢，莫小川对司徒玉儿和柳卿柔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先照顾韩馨予，随即，便拍了拍章立的肩头，朝外走了出去。 章立瞅了韩馨予一眼，跟着莫小川出了屋门。 来到外面，莫小川先吩咐人取了些药来，然后，两人到了另外一间房屋中，坐下之后，莫小川将药递给了章立，章立接在手中，却并未涂抹。 莫小川道：“先擦了药再说。” “没事，这点小伤，还不如被猫挠一爪子疼呢，擦什么药。”章立不以为然道。 莫小川蹙眉，道：“让你擦，你便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莫小川给你上了什么酷刑，弄得你一脸血。” 章立苦笑了一声，道：“末将遵命！”说罢，胡乱地抹了抹，至于效果如何，莫小川也懒得管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莫小川坐直了身子，看着章立道。 章立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事，都是一些家务事，女人便是麻烦，弄的好似天塌下来了一般。” 莫小川不理会他的狡辩，手指敲击着桌面，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吧。再说，你和韩姑娘还并未成婚，怎么能成家务事呢？就算是成婚了，事关两家的声誉，便是两家的事，岂是你一句家务事便能交代了的。这事韩御史便是到皇上面前弹你们家章大人一本，也无可厚非。你还说是家务事？” 章立有些哑然，不知该怎么说了，想了想，道：“莫兄弟，这事真的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我心中明白的。” “你认为怎般才算是严重？韩姑娘那般要强之人都被你气得到我府上来哭了，你还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吗？成婚是关乎一生之事，你岂可马虎对待。”莫小川的面色严肃，道：“你本不是一个做事马虎之人，此次怎能将婚姻大事如此儿戏，之前我在燕国有事，你无心成婚，这个想必韩姑娘也能理解你，可这一次，你又是为了什么？先前你说请帖都送了出去，如此说，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你这不是成心让韩家难堪吗？” 章立被莫小川如此一说，轻叹了一声，道：“其实，我又不想这样，可是，先不说韩御史如何，韩馨予这娘们儿也不知哪根筋抽住了。好说歹说就是不同意，我这才出此下策的……” “说说你的原因吧。”莫小川并未对他的如此做给出什么评价，而是直接问道。 章立看了莫小川一眼，道：“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主要我听闻皇上想要调你去边关，我是一定要跟着去的。若是不将婚期提前的话，此次一去，不知要多久才回来，你也知道，韩馨予的年岁也不小了，今年都二十几岁了，若是再拖几年，岂不成了笑柄，我也是为她着想。” 莫小川瞅了瞅他，道：“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吧？你是怕我喝不上你的喜酒。” 章立嘿嘿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莫小川看着他，笑骂，道：“你这真是混账做法。既然此事有我的原因，我也不能坐视不管，这样吧，你替我把章大人和韩御史约出来，我找他们谈一谈。若是直接请他们到我的府中的话，可能多有不便。现在朝中的官员很少与我有什么交集，可能会给他们平添许多麻烦。” 章立想了想，道：“如此好吗？皇上不知什么时候便要派你出去，你这段时间应该将府中和上京之事好好安顿一下，怎么还能给你添麻烦呢？” “这个自然，不过，你的事，也是我安顿的范畴之内，这是当仁不让的。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不必多言了。”莫小川说道。 章立听罢，愣了一下，随即面露喜色，道：“这么说来，你同意我跟你去前线大营了？”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章立见他如此表情，便算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笑道：“好，只要你答应下来，别说是让我跑腿，便是让我给韩家那老头下跪磕头，我也去。” 莫小川见他喜形于色，便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虽然十营现在都是我们的人，可十营毕竟是禁军的十营，是皇上的禁军，把你调到前线大营去。还需要许多手续要办，帮你解决完这件事之后，便抽个时间与禁军统领坐一坐吧。” “嘿嘿……”章立笑道：“他定然会给你这个面子的，何况，我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这个，全西梁的人都知道。你要去前线大营，身边必然要带几个自己人的。皇上也不会为此而刻意将我留下的，不过，将黄平扶到十营主将的位置，怕是还有些问题。黄平这小子倒是还算是一个人才，不过，他的资历太浅，而且，亦没有过人的能力让营中的那几个都尉信服，怕是统领大人那边也不好办，除非皇上能够亲自下旨，但是，此事又不好惊动皇上……” “皇上是不会下这个旨的。此事倒是不及，我自有办法的。何况，黄平他们或许我们能够用得到，我有一个想法，打算现在还不够成熟，过些日子，在决定该如何做吧。”莫小川说罢，站起身来，道：“走吧！” “去哪里？”章立疑惑。 “哄你媳妇。”莫小川笑着走出了门。 章立摸了摸还隐隐有些发疼的耳朵，心中有些不快地跟着莫小川走了去。 来到先前的房间内，韩馨予一不哭了，在那边和司徒玉儿与柳卿柔说着什么，看到章立进来，用哭红了的眼睛瞅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也不言语了。 想来，先前也是再说关于他的事。 莫小川走上前来，道：“韩姑娘，你也莫要与他气恼，此事我会处理好的。” 韩馨予听莫小川这般说，急忙起身给莫小川行礼，道：“这般小事还要劳烦王爷，实在是……” 司徒玉儿上前拉住了韩馨予的手，道：“韩姐姐，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的……” 韩馨予被司徒玉儿的话，说的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看来，气已经消去不少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从未后悔 莫小川几人将章立夫妇送出了门去。韩馨予此刻也觉得自己闹得有些过了，看着章立的耳朵，不禁有些歉意，回过身来，对着莫小川行礼，道：“王爷，今日实在抱歉，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 莫小川笑道：“嫂夫人切莫这般说了。大家都在自家人，以后无事的时候，常来府中坐坐，反正玉儿也是闷着，无个说话的人。” 司徒玉儿也趁机上前，道：“是啊，韩姐姐，玉儿可是欢饮的紧呢。反正我和柳姐姐也想多个说话之人，韩姐姐正是合适呢。” 这一声嫂夫人让韩馨予面上一红，残留的一点气，也消失无踪了。连道不敢，随即又道：“夫人如此说，那是甚好的。”说着，大有深意地看了柳卿柔一眼，道：“早就听闻柳姑娘秀外慧中，不单才学过人，还会经营生意，馨予我是慕名已久，一直无缘好生与柳姑娘讨教，若是有空暇，还望柳姑娘多多指点，切莫吝惜。” 柳卿柔急忙道：“韩姑娘说哪里话，若是有空，我们说说话便是，只是我这人不善言辞，怕让韩姑娘笑话。” 三个女人在一旁寒暄着，莫小川来到章立的身旁，在他肩头重重地拍了一把，差点将章立拍倒在地上，咧了咧嘴这才站稳。莫小川道：“别摆着一张臭脸，人家韩姑娘也没有欠你什么，今日如此做，虽然让你有些丢面子，但是，你做的事也太过不像话，以后切莫再如此冲动，我和你说的事，你回去便办，若是能约到晚上的话，自然更好，晚上不行，最晚也不要超过明天，至于为何，你应该明白。” 章立自然是明白的，他把请帖发出去说的是后日成婚，若是到后日还没搞定，便真的要出笑话了，原先，他也是有些冲动了，浑然没想到韩馨予居然反弹的这般厉害。 当即，章立便点了点头，道：“我家老头那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韩御史便不好说了，不过，这次是以你的名义去的，韩御史想必也不会驳你的这个面子。晚上应该可以安排好，地点安排到哪里呢？” “玉儿她们不是弄了一个酒楼吗？便设在那里吧。我还没去过那个地方，不过，自己家的地方，说起话来也清静些。” 章立点头表示明白，这边，韩馨予和司徒玉儿她们也寒暄完毕，正式辞别了。 看着章立他们离开，司徒玉儿伸手拉住了柳卿柔的手，两个女人对韩馨予都是有些羡慕的。柳卿柔羡慕的是他们尽管相互闹着，可毕竟两个人相爱，是能够在一起的，而自己从莫小川那里，只得到了一句没有确定期限的承诺，而且，到时候，怕是阻力还有很多，一点都不乐观。 司徒玉儿却是羡慕韩馨予还能因为婚事和章立争吵，自己连个婚礼都是没有的。 她们两个各怀心事，那边的韩馨予却也惭愧不已，今日她不不觉得，便用自己和司徒玉儿相比起来，顿时觉得司徒玉儿颇识大体，在和自己的谈话之中，处处都透出贤惠来，她也知道司徒玉儿以前的一些事，更知道司徒玉儿的出身，虽说司徒玉儿的家道中落，可毕竟是富贵之家出身，论家世，直比她韩馨予高，不会比她差，但人家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处处能够为夫君争面子，自己今天算是给章立丢脸丢大了，难怪章立发那么大的火，想一想，也是应该的。 心中有了愧疚之心，面上便显出了几分柔色，见章立还有些不高兴，忍不住轻轻咬唇，看了看他，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道：“还疼吗？” “什么？”章立愣愣地问道，随即从韩馨予的眼神之中理解了她所指的意思，摆了摆手，道：“不疼了，比猫抓一下也强不了多少，能有多疼。” 韩馨予听他这般说，心中又有些怒气，深呼吸了一下，才没让自己的怒气扩大化，随即，道：“随便你吧。今日之事，便先这样算了。若是王爷能够说动我爹爹，我便同意了。” “你同意了？”章立没想到先前她还那么大的火气，现在居然说同意了，忍不住拉住了她的手，道：“当真？” “我韩家的人，可不像你们章家的人那样，出尔反尔，我韩馨予说话，自然也是算话的。”韩馨予忍不住说道。 这话说出来，顿时又有了火药味，看着章立的面色微变，韩馨予心中略感后悔，自己的这个脾气，怎么就压不住呢，岂料章立突然嘿嘿笑了起来，道：“同意了就好，我还真怕你不嫁给我呢。” 此话一出，顿时让韩馨予苦笑不得了，不过，看着章立的样子，又觉得可爱，低声骂了一句：“脸皮真厚。” 章立此刻倒是不觉得这是在骂人了，反而感觉是情话，说到耳中，传入心里，让人甜甜的。 两人的矛盾化解，接下来便是莫小川的事了。不过，要见韩御史，章立心中多少有些觉得不得劲，便和韩馨予商量了起来，两人来的时候怒气冲冲，回去的时候，反倒是和和美美了。 莫小川这边，三人回到了屋中，闲坐一会儿后，莫小川觉得还是该给柳氏兄弟一个答复的，便那出了纸笔，歪歪斜斜的写了一个“了”字，随意一叠，便递给了柳卿柔，道：“柳姑娘，劳烦你回去的时候，将这纸交给令叔父，算是我的答谢。” 柳卿柔并未看莫小川写的什么，摸出一条手帕小心翼翼地将那纸包好了，收起在身上，微微点头，道：“嗯，我一定会带到的。”说罢，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又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玉儿妹妹，改日你若有空，便到我那里坐一坐吧。” 司徒玉儿点头，道：“姐姐这般说话，却是见外了，我们还用分你那里还是我这里吗？” 柳卿柔面色微红，没有解释，又说了两句客气话，便离开了。 柳卿柔离开后，屋中只剩下了司徒玉儿和莫小川两个人。莫小川看着站在门口目送柳卿柔的司徒玉儿，从身后揽住了她的纤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委屈你了……” 司徒玉儿心中一怔，面生露出了一丝温柔的温笑，半扭着头，看着莫小川，道：“不委屈，嫁给你，我从未后悔过……” 第六百二十二章 正月初八 叶辛回到屋中，有人来报，方成中又来了，请她过去。叶辛本想拒绝，不料，方信此次也已到来，正与叶展云说话，而来叫她的人，正是奉了叶展云之命。 无奈下，叶辛只好跟着来人去了。 来到厅堂，叶展云正高坐厅堂主位，与坐在宾位上的方信谈论着什么，方成中坐在方信的下首处，正焦急地朝着门前张望着，看到叶辛进来，急忙起身，来到近前，道：“郡主今日可好？” 叶辛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道：“还好。方三公子请坐吧。” “好，好！”方成中有些不安地搓着手，道：“郡主请坐！”自从那日和叶辛分别之后，他的心中一直都七上八下的，不知叶辛对他是什么态度，给叶辛写了几封信，却一封都没有得到回应。今日听说父亲要来见叶展云，他便自告奋勇地前来了，目的便是见一见叶辛。 虽说这种婚前相见，于理不合，不过，叶展云倒不是那种迂腐的儒生，对于自己女儿的婚事，还是觉得让她先品一品这个人的人品才好，因此，对此倒也并无什么忌讳。 叶辛先是给方信问了声好，这才坐下。尽管方信在燕国的权势非凡，可叶辛是郡主的身份，对他倒也用不着如何拘礼。 两人坐定，叶辛这才注意到，方信和叶展云面上都带着笑容。 “王爷既然答应下来，那么，此事便这么定了。小儿太没出息，整日想着郡主，倒是有几分辱没郡主了。不过，他是一片真心，定然不会让郡主受委屈的。”方信笑着对叶展云说罢，扭头看向了方成中。 方成中急忙起身见礼，道：“王爷放心，成中必然不敢让郡主受半点委屈。” 叶展云笑着点了点头，微微抬手，示意方成中坐下，随后，对着面带疑惑的叶辛说道：“为父已经与方相国商议好了，过年后的正月初八，便给你们完婚。” “什么？”叶辛陡然长大双眼，站起身来，耳朵上的兔子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动着，似乎连它也震惊了。他看着叶展云，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便是方才。”叶展云微微蹙眉，道：“你和成中早有婚约，过了年，你便十八岁了，该是成婚的年纪了。” 叶辛的面色极为难看，她长这么大，从未顶撞过自己的父亲，此刻面对父亲，却是心中怎么也安奈不住，终于，她咬了咬唇，张口，道：“女儿还不想嫁，爹爹做这决定前，该与我商量一下的。” 叶展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当着方信的面，让自己下来不来台，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如何能够受得了这般丢脸的场面，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冷眼看着叶辛，道：“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岂有与你商量的道理。此事为父已然决定，休要多言，回房去吧。” 叶辛看着叶展云，并不躲闪他的目光，此刻，她不由得想起了莫小川与她说的话，一个人，是该有自己的思想的，对父母的孝顺，不该是一味的听从，倘若父母错了，让他们知道自己的错误，帮他们纠正错误这才是真正的孝顺，以前，她只会觉得莫小川的话是歪理，可是，现在却不知怎地，觉得这话是极有道理的，她看着叶展云，过了一会儿，紧握着拳头，道：“我便是不嫁。”说罢，扭头对方成中，道：“方成中，你若敢娶我，我便……” “住口！”叶展云轻喝一声，叶辛的身子猛然一震，闭上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呆住了，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来，她本想说，方成中若是敢娶她，她便杀了他的。只是，这话最后的几个字，被叶展云喝断了。 呆滞片刻，叶辛快步出门了。 屋中的三人，面上都难看的厉害，一个个面面相觑。方成中更是面色惨白，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方信见叶展云面色不好看，想必他自己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轻咳了两声，道：“郡主还是个孩子，耍些小女儿的脾气也无伤大雅，王爷切莫动怒。” 叶展云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摆手，道：“让相国见笑了。” “岂敢岂敢。”方信也不好再待下去了，站起身来，道：“王爷若无其他事的话，那么下官便告辞了。” 叶展云轻轻点了点头，唤进来一个人，轻声说道：“待我送送方相国。” 方信起身给叶展云施礼后，见自己的儿子方成中还在发愣，便瞪了他一眼，方成中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也给叶展云行了礼，跟着自己的父亲快步朝着门外而去了。 叶辛离开厅堂之后，一路疾行，朝着自己的房间而来，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浸满了泪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这般草率的，便答应了婚事，好似叫自己过去，便是通知自己一声，把自己当做什么了。 她感觉到很是伤心，完全不能理解叶展云的这种做法，其实，叶展云本是没有变的，变的是她叶辛。以前定婚约的时候，叶展云也未和她商量过，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定婚期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的父亲不拿自己当人了。 在不知不觉中，叶辛的思想已经有了变化，便是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莫小川便已经让她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只听父亲话的乖乖女了。这一切的改变，都是不着痕迹的。 她低着头，满脑子的思绪，混乱着，也不看前面，只是一个劲地走。行走中，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差一点便撞了上去，她急忙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头，只见前方站着的人正是陈一平。 陈一平看着叶辛，见她满脸泪痕，捏了捏拳头，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叶辛急忙抹了抹泪，让过了他，朝前行去。 陈一平快步追了上来，道：“师姐，到底出了什么事？说出来，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叶辛摇了摇头，道：“陈师弟，此事与你无关，你也帮不上什么忙的。你去忙你的吧。”叶辛说罢，加快了脚步…… 陈一平看着叶辛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发痛，轻叹了一声，缓缓地朝着厅堂这边行了过来。 走出没有多远，听到两个师兄弟在说着什么，他犹豫了一下，加快了脚步，来到了两人近前，只听其中一人说道：“此事千真万确，方才你没看着师姐哭着走了吗？” “我没看到，入门这么久从来都没见师姐哭过，你莫要瞎说了，师姐还会哭、？” “怎么不会，师姐也是女人，女人都是爱哭的。” “你少扯吧，师姐和其他女人不一样……” 陈一平听两人说了半天，都是在讨论叶辛会不会哭的问题，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句也没有听清楚，忍不住上前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啊？陈师兄……” 陈一平在门中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平日里他这人又不苟言笑，一些地位低些的师兄弟都有些怕他，见到他来，吓得顿时不敢说话了。 陈一平蹙起了眉头，道：“你们说还是不说，若是不说的话，我便找师姐问个明白，看你们到底在她背后说什么。” 两人急忙，道：“陈师兄，千万不要。我们其实也么有说什么，只是先前方相国带着他们家的三公子起来提亲……” “提亲？”陈一平怔了一下，急忙问道：“门主答应了吗？” “其实，也算不得提亲吧。师姐和方相国的三公子早已经有了婚约，这次只是来定婚期的，听闻门主已经答应下来了，婚期就定在明年的正月初八。” “正月初八？”陈一平低头算了算日子，道：“那岂不是不到一月的时间了？怎么会这般急？” “这我们哪里知道，师姐听说了这件事，便和门主吵了一架，哭着跑出来了。” “正月初八。”陈一平又默念了一句，也没有理会他们再说什么，低着头走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五哥 叶辛回到屋中伏在床上哭了一会儿，心中还是憋闷不已，站起身来抹了抹眼泪，随意的洗了一把脸，一个人呆坐了一会儿，依旧无法平静，便起身出门，朝着佛堂行了过去。 迈步来到佛堂门前，反正佛堂之中，只与静心姑姑一人，叶辛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也不敲门，推门便走了进去。 然而，一进门，她却有些傻眼了，只见，佛堂里，除了静心姑姑，在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年约五旬之人，这人头发扎的干净，胡须飘逸，一张脸虽然老了些，却颇有风度，身穿一件紧身长衫，腰带有些怪异，系扣处看起来像是剑柄，却有比剑柄精致了许多。 看着叶辛发愣，静心却是微微一笑，对着那人，道：“五哥，这便是辛儿了。” “都长这么大了。”那人上下打量了叶辛几眼，笑了笑，道：“我都认不出来了。” “那是自然，你离开的时候，她才多大一点，你认不出来，也是应当的。”静心和那人说话的语气，很是亲近。 叶辛听两人说起自己，那人好像还见过自己，可自己对他完全没有半点印象，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静心见她站在门前愣愣地看着，不走进来，便招了招手，道：“辛儿，你过来。” 叶辛轻轻点头，关上了门，迈步走了过来，道：“静心姑姑，这位是？” 静心笑着，道：“五哥，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介绍你了，你还是自己和辛儿说吧。” 那人点了点头，道：“辛儿吧。老夫叫李长风，你若不嫌弃，便唤我一声李叔叔便是，我早已经不是叶家的人了，便按照门中的辈份论吧。我的年纪，也当得起你的叔叔。” “李叔叔？”叶辛来到了静心身旁，坐了下来，有些疑惑地说了一句。 李长风当年从燕国离开的时候，叶辛才几岁，根本没有到了记事的年纪，自然是不识得了。他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静心看着叶辛，见她眼睛有些红肿，不由得问道：“辛儿出了什么事了？” 叶辛本来想和静心姑姑说说的，可见有了外人，却不好说了，轻轻摇头，道：“没什么。” 静心似乎看出了她的顾忌，笑了笑，道：“五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便说吧。无妨的……” 叶辛看着李长风，见他的面容与静心姑姑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与当今皇帝，也很是面善，不禁心中一动，她以前倒是听闻过，叶家有一位太子舍弃了皇位离开了，这位太子便是静心姑姑的兄长，现在结合上静心姑姑的话语，这个人倒是与传闻中那人颇为相似。 听闻当年这人的天赋也是极高的，是父亲的师弟，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离开了。 叶辛心中虽然好奇，可也知道这等辛秘之事，她问了也未必能有答案，便不对此事太过深究，心中少了芥蒂，不由得想起先前父亲的话，又觉得伤心，眼泪忍不住又滚落下来，低声在静心耳旁，将先前叶展云和方信的话说了出来。 叶辛的话刚说完，静心还没说什么李长风便眉头紧锁，冷哼了一声，道：“叶展云这个老糊涂，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不开窍。”说罢，站起身来，道：“辛儿，你跟我走，我去替你理论去。” 叶辛诧异地看着这位陌生的叔叔，没想到，这人这般热情，而还管自己的爹叫老糊涂，看来，这人的身份的确不一般，只是，别说是他要带着自己去理论，便是静心姑姑说出这话来，叶辛也要考虑一下，毕竟自己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的固执，又有几人的话能听进去呢。 静心见李长风起身，忍不住，道：“五哥，你怎么还是这般的冲动，本来没事，让你去这么一搅合也给搅出事来了，何况，你现在已经不比当年，门主又对门规极为看重的，当年你毕竟算是叛逃，倘若在与他起了什么冲突，便不好了。” 李长风轻笑了一声，道：“难不成他还杀了我？” 静心摇了摇头，道：“五哥，你先坐下来再说。辛儿的事，我自会帮她在门主跟前说话的。先说说你吧，你这次回来，所谓何事？已经十几年未见了，你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李长风听静心问起，长叹了一声，道：“有什么好不好的。都已经习惯了。只是，燕国现在这个样子，我若是死了，怕是没脸见父皇了。” 李长风的话，让叶辛心中很是震惊，这句话出来，便可以确定他的身份，当真便是那位太子，虽然关于这件事了解的人极少，她也只是听闻了一个大概，对其中的详情丝毫不知。可光是这个身份，便足以让人惊讶了。 静心却是微微摇头，道：“你无需自责，其实，当年的事，并未你一人之过，若非是二哥太多咄咄逼人，你也不会出此下策，既然你没有继承皇位，燕国怎般，便不是你的责任了。” 李长风摇头苦笑，道：“好吧，权当如此。也只能如此了……听说他快死了……” 李长风话语中的他，自然便是燕国皇帝了。 静心微微点头，道：“都是兄妹，何苦要弄到如此地步。二哥的确已经病重，五哥这次回来，便是来看他的吗？” “他的眼中除了权势，哪里还有其他，我见了他，怕是他会死的更快一些吧。”李长风面上的表情多了几分不屑。 静心见他依旧对当年之事有所芥蒂，便道：“当年之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五哥何苦还耿耿于怀呢。该放下的，便放下吧。该过去的，也过去了。” 李长风轻笑一声，道：“小妹，你把你五哥想的太过不堪了，当年若不是我无心与他一争，怕是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害得了我。这么多年过去，我对当年之事，早已经忘记了，这次到此，主要是想看看小妹你。你这些年来，过的还好吧？五哥我这辈子没觉得亏欠什么人，只觉得亏欠了你，倘若当年我在父皇那里再多坚持一下的话，很可能你便不是这个结果了。” 静心苦笑，道：“五哥，这都是命，怪不得旁人了，这么多年了，小妹我早已经看开了。只是有的时候，怪想你的，你今日能来，小妹我便是死了，也知足了。” 李长风看着自己的妹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不要多想了，其实，你该再试着去接受一段别的感情的。也许那样，你心里能好受一些。” 静心摇了摇头，道：“五哥，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别说我，就是你自己，岂不是也没有做到吗？” 李长风微微一怔，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们兄妹都是一个德行，谁也别说谁了。呵呵……今日倒是想痛饮几杯，不知小妹现在还能饮酒否？” “自然能的。”静心说罢，望向了叶辛，道：“帮姑姑备些酒水来。” 叶辛看了看两人，心知他们可能有其他话要说，不方便自己在旁，便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第六百二十四章 他的消息 叶辛离开后，静心面上想笑容收了起来，看着李长风，道：“五哥，你这次回来，到底所为何事？” 李长风道：“我如果说，我只是回来看看你，你相信吗？” 静心摇了摇头，道：“五哥，我很愿意相信是这样的，可是十几年了，你都没有回来，今日回来说是因为想我，你觉得我该不该相信呢？” 李长风摇头苦笑，道：“小妹，你不用担心，当年我都未做什么，现在更不可能做什么了。此次回来，其实也只是想看看，至于老二，我已经不恨他了，虽说我们两人一直不合，不过，毕竟是亲兄弟，他都要死了，我总要看看他吧。” 静心有些疑惑地望向了李长风，始终对他的话有所怀疑，毕竟，李长风已经离开了十几年了，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说明，燕国皇宫这个家，对于他来说，并没有足够强的吸引力。听闻他在西梁皇宫住着，这么多年来，兄妹未曾见过面，便是当年的感情再好，如今也难免会少了那份亲密无间的信任感。 但是，毕竟是亲人，静心这么多年来，也未曾有过一个亲近之人，对于李长风的到来，她的心中还是高兴的，可是，她又怕给燕国带来什么动荡。 若说是莫小川是上次给燕国带来的，只是皇宫的塌陷，这些小问题的话，那么，李长风若是愿意，便可让燕国整体震动起来。他毕竟是当年的太子，而且，武功高强。若真有心，怕是燕国便有难了。 尽管静心一直觉得当年的李长风受了委屈，这是现在，作为燕国皇室中的一员，她不得不为燕国的未来考虑了。 人有的时候，很是奇怪的，若是周围的环境相对平静，一般人，能想到的只有自己，一旦有了危机感，想到的却要比自己多的多了。 静心盯着李长风看了良久，觉得他好似没有说谎，便轻声道：“五哥，二哥做的的确是过分了些，当年的兄妹，如今也未剩几人了。你若只是想回来看一看他的话，我觉得，相见不如不见，既然这么多年未见了，索性便不见了吧。” 李长风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微微愣了一下，这才轻轻点了点头，道：“让我想一想吧。我来这里，也不知他知道了没有。” “我想，他已经知道了。”静心说道。 李长风轻声一笑，道：“那么，便将这个选择交给他，他若想见我，自会派人来找我的。” 静心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叶辛也已经行至了门外，这一次，她未主动推门而入，而是轻轻叩响门上的吊环。 “是辛儿来了。”静心对李长风说罢，又对外面，道：“辛儿，怎地拘谨起来了，进来吧。” 叶辛推门而入，将准备好的酒菜放下，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该留下来。 静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身旁，道：“坐下说话。”、 静心略一思索，坐了下来。 她在来的路上，已经仔细地思索过了关于李长风的故事，虽然所知不详，但也知道他一直是住在西梁的，这次，她很想问一问李长风关于莫小川的事。 现在她的心中最关心的便是这件事了。 只是，看着李长风，话到了口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来了。 李长风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自己不好提醒，毕竟，他当年见叶辛的时候，叶辛还是个孩童，这么多年未见，叶辛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年轻女子，对于她来说，李长风只是一个陌生人。 因此，李长风对着静心微微点了点头。静心明白他的意思，望向了叶辛，轻声问道：“辛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此处没有外人，想说什么，说出来便好。” 叶辛想了想，抬起头看着李长风，道：“李叔叔，你可知莫小川的下落？” “莫小川？”李长风不由得紧锁起了眉头，他怎么也没想到，叶辛会问到莫小川的身上来，而且，现在还不了解叶辛问莫小川的意图是什么，仔细观察叶辛的神情，只见她的面上竟是焦急、期待和担心等情绪，唯一没有的，便是仇人。他的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看来，叶辛问起莫小川，并未是想要为叶门挽回面子，而是因为其他。 李长风确定下这一点，心中便觉得不是滋味，这小子的爪子怎么那么长，探到西梁皇宫将自己看着长大的盈盈拐到手不说，现在连燕国皇宫里的人都不放过了。 只是，莫小川和叶辛是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他却是不太清楚。对于莫小川行踪，李长风倒是有所耳闻的，见叶辛满脸期待地等着他回答，便轻声说道：“辛儿认识这小子吗？不过，听闻这个混小子已经回到西梁了。” 叶辛听李长风说罢，也没有回答李长风的问话，先是面上一喜，心中很是高兴，他已经回到了西梁，便说明柳敬亭未将他怎么样，虽然其中的缘由，她还不清楚，不过，只要他安全的，她便是开心的。但是，随即，面色又是一暗，他回到了西梁，便说明他不会再来燕国了，而自己怕是此生能难以再见到他了。 看着叶辛面上的表情如此复杂，李长风也是心头疑惑不已。 叶辛独自伤神片刻之后，意识到了什么，轻轻咬了咬唇，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对他有些好奇而已。”果然，面对李长风这张陌生的面孔，叶辛还是不能将心中的实情说出来的。 静心看在眼中，心中不是滋味，轻叹了一声，拉起了她的小手，道：“辛儿可还是为婚事还烦心？” 叶辛微微点头。 静心想了想，道：“看来，我也是时候出去见一见门主了。” 叶辛抬起了脸，看着静心，道：“静心姑姑，你真的要去见我父亲？” 静心拢了拢她的头发，道：“但愿他能给我这个面子吧。若是不然的话，我便找那方信谈一谈……” 叶辛看着静心，心中十分的感动，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李长风对于方信和叶展云好似都没有什么好感，听到静心说这两人的名字，面上的表情很是不屑…… 第六百二十五章 提亲 快过年的时候，上京城反倒是冷清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反而比平日里少了些。酒楼的生意也比一般时候清淡。在第一家“莫氏复颜丝”店铺的不远处，由柳卿柔筹备开业的酒楼，现在已经在上京城的酒楼之中算得上一座了。这里的装饰都是根据柳卿柔的主意定下的，很是清新典雅，充满了书香之气。 这种地方，正是文人们喜欢来的。而上京城，能在酒菜上面花大钱的，也大多都是文人们。上京城的文人们不比其他地方，这些人的钱不少，也喜欢找一个远离粗俗武夫的地方，而这里和柳承启名下的一处产业，便是他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原因无他，这种和朝中之人挂钩的地方，没人敢闹事，而且，收费也比较合理。尤其是柳卿柔给这酒楼起的名字，也别具一格，只有一个字“沁”这个字说起来，若是丢在军营之中，必然不被多看。 但是，在文人们的眼中，再加上酒楼的背景，便延生出许多的故事来。 往日里，沁楼之中，都是人满为患的。而且，柳卿柔为了方便每一座的客人，楼内设立的雅间比较多，便是一楼的大堂内，也是每张桌子的距离隔得极远，因此，别看这地方一再扩大，却依旧赶不上客人的增长速度。 不过，今日这里的人却比较少的。 原因是章立请了他家老头和韩家老头过来，而地点便定在了这里。本来说好是下午，不过，章立有些心急，早早地通知了两人，章博昌和韩閖不好驳了莫小川的面子，便早到了一步。 如此，他们下午时分便到了。 莫小川得到消息后，径直而来。酒楼中现有的客人未去理会，却是不再迎接新的客人了。 此刻，莫小川、章立，还有韩閖和章博昌都已经入座。 酒菜不用招呼，自然是将好的都齐齐了上来，听闻王爷到来，后厨也十分的卖力，不一会儿便摆满了整张桌子。莫小川今日要谈章立的婚事，不好有外人在场，便将侍候的人都撵了出去。 章立自告奋勇地充当了服务员的角色，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斟酒的，忙得不亦乐乎。 章博昌和韩閖都是朝中老人，对于官场的这一套，都是驾轻就熟的，先是寒暄一阵，饮了几杯酒，莫小川原本以为他们会提出来此次之事的，可是这两人的话越说越多，从朝中到乡间，说的不亦乐乎，就是不望他们两人的身上靠。 莫小川此次是打算调解此事的，但是，若是让他主动提出来的话，倒好似自己成心干预人家的家事一般，因此，他也不好说。而章立此刻倒是敬业的厉害，浑然没有注意到场中的气氛。 莫小川忍不住在桌下踩了踩他的脚，这小子这才反应过来。起身端了一杯酒，道：“这杯先敬王爷。我章立这人没有什么本事，做事也没前没后的，若非结实了王爷，现在怕是一事无成，还在禁军之中做校尉呢。” 莫小川举杯与他一碰，道：“自家兄弟，莫说这样的话。” 章立嘿嘿一笑，又端起了杯，举到章博昌的跟前，道：“这杯敬父亲，若是没有父亲生养教诲，便没有我。” 章博昌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饮下了酒。 章立面色严肃起来，举着酒杯对韩閖，道：“这杯敬韩大人，若是没有韩大人生一个好女儿的话，我章立断然是娶不到这么好的娘子的。”说罢，不等韩閖说话，仰头便干了…… 韩閖本来还打算说几句什么的，什么叫生了好女儿？自己的女儿还未过门呢，可章立这样仰头一饮，却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了，不喝吧，对面坐着莫小川，旁边坐着章博昌，面子上过不去。若是饮下，又觉得有些憋闷。 最终，韩閖还是将酒饮了下去，只是脸上老大的不痛快，好似在喝药一般。 莫小川见章立一直不如正题，忍不住用眼神催促他。章立微微点头，表示明白，猛地噗通跪了下来，对着韩閖便“咣咣咣！”地磕了几个响头，随后，道：“我知道韩大人对我心中有气，我章立这次做的的确也有些过分了。不过，韩大人请明白我的苦心，上次改婚期是我的不对，但是，这次，我却是真心为了馨予好。我此次，很可能会随着王爷去前线大营的，若是到时候还未娶馨予过门，又不知要耽搁到多时。虽说新婚不该远行，可男儿当志在四方，若一直留在京中不求上进，便是岳父大人和父亲不说，我自己也是没有颜面的……此次，我不敢让岳父大人原谅，只求岳父大人成全……” 莫小川见章立连口都改了，忍不住心中暗笑，这小子倒是开窍的快，这般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加上苦肉计。看着他那磕红了的额头和满脸忏悔的表情，莫小川真想在他脸上画个十字架，说一声阿门，他这表情，比信徒都虔诚多了。 韩閖面上的肌肉抽了抽，他也没有想到章立会如此，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今日的酒宴，倒是有些像鸿门宴了。这是逼着自己把女儿推出去啊。 可是，韩馨予和章立的事，已经弄的满城风雨，自己的女儿不嫁给章立，怕是也不好嫁他人了。可章家这次的确做的太过分了，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韩閖犹豫了一下，看了章博昌一眼。 以前教训起儿子来一脸狠样的章博昌，此刻却如老僧入定一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浑然不问他事的样子了。看来，他也是这个意思了。 章博昌其实对章立擅改婚期也很是恼怒，不过，自己的儿子，他自己了解，现在若不能将此事圆满解决的话，怕是婚期正的要遥遥无期了。正好莫小川出面，章立又用苦肉计，他又何况破坏儿子的事，若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帮儿子说几句好话，只不过，他是拉不下脸面来说这话的，只好不管了。 莫小川见韩閖的脸色不好看，开口，道：“韩御史。章立和韩姑娘的婚事本王亦是有所耳闻的，而且，韩姑娘本王亦是见过的。的确是德才兼备。章立虽然有时候显得有些粗俗，不过，这些均是武人的通病，本王亦是免不了。今日，他既然如此诚恳，便是真的悔过了。虽说此事她做的的确不对，不过，他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若是韩御史还不放心的话，本王这里替他保证，婚后他敢对韩姑娘有半点不好，本王第一个不饶他。” 莫小川此刻，一口一个本王，明显是将自己的身份抬了出来，韩閖即便心中对章立恼火，也不好冒着以下犯上的罪名发火的，他咬了咬牙，轻叹了一声，道：“王爷的话，下官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他这次做的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若是随了他的心思，以后我们韩家还哪有脸在这上京待下去。” 莫小川笑了笑，道：“韩御史原来担心的是这个，若是只因如此的话，此事倒是好办了。他们成婚之日，我莫小川亲自随章立去迎亲，我们以前本就是兄弟，如此说，亦无什么不妥。无知韩御史觉得如何？” 韩閖微微一呆，诧异地看着莫小川。他一直都知道章立是莫小川的人，而且和莫小川的关系不错，也算是好友，可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能够为章立做到这个份上。竟然自降身份去迎亲。 他愣了一下，急忙道：“王爷，这如何使得。我韩閖何德何能，岂敢劳驾王爷……” 章博昌此刻也不装聋作哑了，急忙道：“的确使不得。章立这个混小子能得王爷赏识，跟在王爷的身边，已经是他莫大的造化，怎能让王爷再……” “哎！”莫小川抬手拦住了两人的话，道：“二位大人若是担心这个的话，便不必说了。我和章立虽然身份有别，但是细说起来，是军中的兄弟，一同出生入死过。他大婚，我岂有不管之礼。”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均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章博昌看着韩閖心中却是不断的催促让他赶紧的答应，这么大第一个台阶，若是顺着下来，对两家都有好处。 韩閖心中岂有不知，可是，看着章立此刻挂在脸上的笑容，总觉得笑得不怀好意，本来想说出来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莫小川也看出来了韩閖心中的疑虑，瞅了瞅章立，看着他笑的如此讨厌，忍不住踢了他一脚，章立警觉，急忙收起了笑容，重重地磕头，道：“多谢岳父大人成全。”、 韩閖还没有成全，他便说出了这话，反倒是让韩閖不知该怎么说了，不过，事已至此，韩閖知道今日的事情无可婉转了，便轻叹了一声，道：“罢了，既然王爷都如此说了，我韩閖还能说什么呢。便依你吧。不过，此事你还需与馨予说通才好，她那边我便不去说了……” 章立听罢，大喜，急忙点头。 第六百二十六章 兹事体大 翌日一早，章府上下忙碌了起来。章立此次擅改婚期，将一起都混的太过紧急，因此异常的忙乱。莫小川将林风、顾明、司徒雄、卢尚等人都派了过去，就连茹儿也让莫小川打发来帮忙了。 干这种事，茹儿才是主力，林风他们看似人多，却都成了跑腿的，完全不懂该如何做，一切都被茹儿安排的井井有条。黄平他们从禁军之中又带来了许多人，一切人都按照茹儿的分工忙碌着。 只到这个时候，众人才知道，这位平日里在王府充当管家婆的年轻姑娘，着实有些本领。王府中人，看来没有一个简单的。 茹儿的长脸，让莫小川的面子上也有光彩，司徒玉儿更是在他耳边不断的夸赞。莫小川便是喜欢司徒玉儿这一点，在她这里好似什么矛盾也没有，感觉一切都是那般的和谐。 尽管莫小川明白，司徒玉儿心中或许也有委屈，但是，她藏的很好，从不在自己的面前表露，正因为如此，莫小川才觉得更加珍惜。看着司徒玉儿，不由得便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动作，换来了老道士一阵咳嗽声，弄的司徒玉儿面色羞红，小丫头梅小莞却是小手捂着嘴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莫小川浑然是一副没羞没臊的样子，瞪了老道士一眼，扭头对司徒玉儿，道：“娘子，你说我们这次送一件什么礼物过去比较好？” 司徒玉儿听他将话题引开，面上的红晕略微消退了一些，轻声道：“你们男子是做大事的，做这等事，难免会粗心大意，所以我早就预备好了，明日宴上的酒菜，我已经让沁楼全部准备了。“莫氏复颜丝”也准备了五箱子，精品、上品、中品和普通的都按照来客算了一下，按照我们的西梁的习俗，到时候，朝中的官员必然不少，他们的夫人定然也是跟随的。我打算按照王府的名义替章立送出去，这样，既给足了韩家脸面，亦可以帮你多交好一些朝中官员，只是，我一个女子，见识短浅，却不知如此做，对也不对……” 莫小川笑着，道：“你这哪里是做小事，我看你也是做大事的料。” 司徒玉儿低声道：“其实，这些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柳姐姐想的。” 莫小川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又替别人邀功了。” 司徒玉儿低声一笑，道：“哪里有，玉儿说的是实话……” 莫小川搂住了她的肩头，有些欣慰地笑道：“好吧，我信你。” 司徒玉儿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前，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咳咳……”老道士又咳嗽了起来。 莫小川扭过头对着老道士，道：“你今天晚上吃鸡没拔毛，卡在嗓子里了吗？” “小子，你这叫什么话？”老道士怒视着他，道：“信不信老道会打人？” “婆婆……老头子要打人了……”莫小川高声喊道。 “算你狠！”老道士跳下了墙头，一溜烟没影了。 莫小川满脸笑容，正欲打着司徒玉儿回房去。这个时候，门外有人来报，石馗求见。 本来那日石馗便好似有话和他说，只是没有说出来。莫小川早就有心去见他一面，只可惜，这两日事多，一直都没抽开身，而且，石馗也好似很忙，都找不着他的人。 今日听闻他来，莫小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对司徒玉儿说道：“你先回房去，我看看他有什么事。”说罢，对来人道：“让他进来。” 司徒玉儿心有所虑地望了莫小川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朝着房间行去了。其实，司徒玉儿心中明白，石馗一直都是盈盈的人，她现在在禁卫营中，已经不得势了，这便证明了什么。他这次来找莫小川，想必也是为了盈盈的事，但是，司徒玉儿知道。若是盈盈出了什么事的话，莫小川未必会冷静的。 司徒玉儿满心的担忧，却无从去说。她了解莫小川的性格，更了解盈盈在莫小川心中的分量，尽管司徒玉儿现在觉得自己在莫小川的心中分量已经足见的增加了，可她依旧觉得自己无法和盈盈比。 那么，她自然也不能阻拦他了。 司徒玉儿的担忧，莫小川也看了出来，越是这样，他的心中越是着急，越想尽快地见到石馗。 快步来到前厅，石馗已经在这里等了。 见到莫小川之后，石馗急忙，行礼道：“参见王爷。” 莫小川双手相扶：“石馗兄无需多礼，这几日本想与你一坐，叙叙旧，怎奈府中事多，无暇分身，且又找不到你的人。没想到，今日你会来。” 石馗摇了摇头，苦笑道：“不瞒王爷我今日所来，其实也不知对是不对。来此之前，我想了很久，觉得有些事，还是告诉你一声为好。”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随我来。”说罢，出门朝着后院的练武场行了过去。 石馗跟在他的身后。两人行至练武场之后，莫小川这才停下脚步，看着空旷的四周，视线很是开阔，也不怕有人偷听了去，随手将兵器架上的兵器丢在了一旁，莫小川便把兵器架当做了凳子来坐，太守示意石馗不用客气。 石馗摇了摇头，并没有坐下的打算，直到现在，他都未从莫小川的脸上看到什么惊讶的表情，这倒是让他自己先惊讶了起来。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有了些心理准备，道：“石馗兄，你说吧。” 石馗面上还有些犹豫。 莫小川也不催促他，静静地等着。 两人就这般谁都不说话，静静地过了一会儿，石馗才终于开口，道：“王爷，这件事兹事体大，我说出来，希望王爷切莫激动，若是为此给西梁带来什么动荡或者灾难，我便是罪人了。” 莫小川点头，道：“你看我现在的情况，是一个容易激动的人吗？” 石馗看着莫小川，着实不像，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没有低，过了一会儿，似乎让自己鼓足了勇气，才道：“王爷，我觉得盈公主应该死了……” 石馗的话音落下，莫小川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踩在了一旁丢弃在地面上的铜棍上，竟然将碗口粗细的铜棍踏入了青石铺砌的练武台内，两头也弯曲而起，异常的骇人…… 第六百二十七章 震惊 莫小川一直以为是莫智渊发现了自己和盈盈之间的关系，为了避免皇族丑闻，才将盈盈藏了起来。因此，他的心中虽然焦急，却也并未往坏处想。 毕竟，盈盈是莫智渊的女儿，即便她只是宫女所生，可莫氏皇族人丁凋零，莫智渊也不会将她如何的。可是，石馗的话，却是让他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 盈盈死了？ 这一点，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之前石馗到来之时，他也只是以为石馗有了盈盈的消息，想要通知自己，所以，心中并未过分激动，可听到这的消息之后，他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踏前一步后，猛地抓住了石馗的衣领，喝问道：“你说什么？” 石馗的个头本来就没有莫小川高，莫小川情绪激动之下，手上用了些力气，他的臂力本就无人能比，这般失控下，石馗顿时被他提离了地面，整个人都悬空了起来。 石馗急忙，道：“王爷，你冷静一些。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莫小川这才注意到自己太过失态了，将拳头握得咯咯直响，缓缓地放下了石馗，道：“你将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馗大口地喘息着，方才看着莫小川的面容，他真担心莫小川一口把他吃了，抹了一把汗，他这才道：“这一点，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什么证据。王爷也知道，我一直都颇受盈公主的关照，对她亦是忠心耿耿，因此，有些事，我要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在太子寝宫失火的前几日，我从盈公主的侍女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不过，却不知做不做准。” “什么消息？”莫小川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了一些，但是，话语之间还是表现出了些许的激动。 不过，现在莫小川的表情，比之先前，已经好了许多。石馗也放心了一些，又道：“盈公主她，好似怀孕了……” “怀孕？”莫小川猛地睁大了双眼，有些吃惊地看着石馗。 石馗轻轻点头，道：“这个只是我的推断，并不确定。不过，根据当日参与扑救的几个兄弟那里，我推断出，太子寝宫的火，应该是盈公主放的。也有人曾看到过盈公主朝着太子寝宫的方向行去。却未再见她回去过。加上那大火过后，公主便再没有出现，我这才这般猜测的……”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尽量地消化着石馗的话。听石馗的口气，好似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他了解盈盈，盈盈一直都是一个办事沉稳的姑娘，不会这般想不开的。 不过，石馗说她怀孕了。若是如此的话，却是不能用常理推断了。 因为莫小川知道一个未婚的公主怀孕，代表着什么，何况，这孩子的父亲，在外人的眼中还是她的弟弟。 莫小川紧缩着了眉头，脸色显得有些发白。 盈盈到底是怎么了？他此刻不敢去想，不过，他的心中是怎么都不能承认盈盈死了的。 看着石馗，莫小川轻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一些，道：“为了此事，石馗兄应该受了不少委屈吧？” 石馗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禁卫营里的一个小卒而已。在别人的眼中一点都不重要，所以，倒也无人为难我，只是，盈公主‘离开’后，禁卫营中一些往常看不惯我的人，便不再给我脸面，如今做了一个闲职而已。”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石馗兄若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将你借调到十营，不知你意下如何？” 石馗听闻莫小川如此说，面上露出了喜色，道：“若是王爷不嫌石馗无能，石馗甘愿效犬马之劳。”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过两日，我便让章立给统领大人上书，调你过来。” 石馗想要跪下答谢，莫小川却扶住了他，轻声道：“此事，我还需仔细想一想，你先回去吧。莫要让人看出什么来，若不然，恐怕你会有危险。” 石馗点头道：“属下明白。”说罢，他看了看莫小川的面色，知道此刻不宜久留了。便行礼告退，离开了王府。 莫小川一个人坐在练武场，茫然地看着天空，心中烦乱的很，对于盈盈之事，此刻他甚为自责，都怪自己太过不小心，竟然会让盈盈怀孕，自己不在的时候，相比她一个人，一定过的很艰难吧。 盈盈怀孕到现在，从自己离开的时候推算，盈盈若是当真怀孕的话，到现在也已经有七个多月了。若是如此的话，盈盈的离开，便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按照太子宫失火的日子算一算，那个时候，盈盈应该已经觉得再往后拖，自己怀孕的事，应该便会被人看出来了。她必然要想一个脱身之策。 而地点选在了太子宫，这又是为什么呢？ 莫小川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站起了身来。对了，太子寝宫，这个地方，他以前曾经从王府地下的密道之中进去过，若是太子寝宫失火的话，盈盈便可从密道离开。 可是，她为什么离开也没有通知自己一声呢？是因为自己距离太远吗？他决定，必须要去密道之中看一看了。 想到这里，他便起身朝着自己的房中行了过去。 刚刚走出不远，却见小丫头提着剑走了上来，见到莫小川，远远的便喊着“哥哥”快步跑了上来。 来到近前，小丫头瞅着莫小川不太好看的脸色，不由得问道：“哥哥出什么事了？” 莫小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没出什么事，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 “是吗？”小丫头伸出小手探起身来，抹了抹莫小川的面颊，担心地问：“哥哥哪里不舒服？茹儿姐姐现在不在，莞儿带你去找婆婆，让她帮你看看。” 莫小川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小丫头，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哥哥没事，你这是要去练功吧？” “嗯嗯！”小丫头点头。 “那便去吧。若是哥哥觉得不舒服的话，会自己去找婆婆的。”莫小川说道。 “真的？”小丫头似乎有些不信。 “放心吧，哥哥这么大的人了，知道照顾自己的。倒是你，练功别太晚，太累，免得让人操心。”莫小川笑着道。 小丫头看着莫小川似乎真的“没事”的样子，便点了点头，笑道：“莞儿最听话了。今日一定不会太晚了，一会儿便去找哥哥。” “嗯！”莫小川点头。 打发走了小丫头，他便回到了屋中，刚一进屋，司徒玉儿便笑着迎了上来，拉起了他的手问道：“石馗来找你，说了些什么？” 虽然司徒玉儿面上表现的很是自然，可是莫小川知道，她是担心了，因为，以前她是从来不会问关于自己这方面的事的。今日问起，便是她在意了。 看着司徒玉儿的样子，莫小川又不想让她担心。便打消了立刻进密道的打算，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没什么的。他只是因为盈盈最近不在宫中，少了人庇护，在禁卫营中多有不便，因此，才求我将他调到十营。我已经答应他了，只不过，此事我不好直接出面与统领相谈，便只能等章立忙完这几日再让章立出面了。” 司徒玉儿疑惑地看了看莫小川，见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异常，轻松地笑了笑，道：“原来如此，石馗这人，我虽然了解不多，不过，以前盈姐姐能够如此看重他，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你将他调到身边，既帮了他一个忙，又给自己添了一个助手，应该不是坏事。” 莫小川笑着搂住了司徒玉儿，道：“我的玉儿越来越懂得多了。他先前和我说起，我还觉得有些为难，不过，看在盈盈的面子上，又不好拒绝。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拣了一个便宜。” “你又哄我开心了。”司徒玉儿摇了摇头，柔声，道：“这些你自然比我知道的清楚，我只是随意一说，你莫要在意。” 莫小川亲了亲她的面颊，道：“我不会在意的，不过，我都记在了心里。”说着，将她抱了起来，朝床边行了过去。 司徒玉儿面上微红，轻声道：“现在不行，还是白天，再说，章立方才让人送信过来，说晚上让你过去。现在天色已然不早了，你该动身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放下了司徒玉儿，道：“这小子的事还真多，现在让我过去做什么，明日再说不行么？” 司徒玉儿摸了摸莫小川的脸，道：“他请你过去，想必是不与你隔心，你去看看便是，若是觉得无趣，早些回来就好。你身边就这么几个死心塌地跟着你的人。章立这次大婚，你必须要做到位的，这些不单是对章立的交代，也是其他几人日后怎么看你的一面镜子。”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娘子说的是对，以前哪里用想这么多，现在却是每一步都要小心了，想一想，还不如以前呢。” 司徒玉儿笑道：“好了，不要感叹了，快去吧。”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心中轻叹一声，看来，进密道的事，还要往后推一推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这样便好 夜半时分，章府上下异常热闹。莫小川等人被章博昌请到府内，章博昌陪着饮了几杯，见一旁都是与章立熟悉之人，便退了去。他也看出来莫小川不喜应酬，就主动将一些平日与他交好的官员们想见晨郡王的心思给拦了下来。 章立这边，席间均是莫小川熟悉之人，除了林风他们，还有十营里的康书、高山、吴世鹏、冯万、黄平等人。席间倒是十分热闹，只是莫小川的兴致不怎么高。 此刻，他心中牵挂着盈盈的事，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情饮酒。就连司徒雄这个粗人也看了出来，忍不住问道：“小川兄，你今日怎么了？” 莫小川这才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微微一叹，道：“没什么，只是一想到章立要成婚，以后又多了一个被女人管束之人，心中便觉得有些感叹而已。” 他的玩笑话，顿时引得众人一笑，将心中的疑虑抛开了。 莫小川主动敬了众人几杯之后，便借着伤未痊愈离席了。今日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即便司徒玉儿所言是有道理的，却也无法硬着头皮应承下去了。 能来这里，他已经很是勉强自己。 章立主动送他出府，今日莫小川身着便装，很是低调，因此，周围倒是并未引得什么人注意，倒是出府的沿途，不少人与章立打招呼。 两人来到府外，耳边清静了一些，章立陪着莫小川又行了一段距离，扭头笑着问道：“今日怎么了？心中不快？莫不是真的因为我成婚，而烦心吧？” 莫小川看着章立，这个曾经与自己无话不谈的兄弟，自己现在面对他，居然要藏着心事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地位和权力有了不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便的不如以前了吗？ 他想了想，轻叹了一声，道：“此事，我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想必你也能猜到几分，今日石馗到府中找我了。” 莫小川给了这个提示，章立果然便是一怔，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着莫小川，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章立一直都身在上京城，即便他常驻十营，对朝中和宫中之事不太关心，却也对皇宫中的事情略有耳闻。因此，对于盈盈之事，他也多少有些了解，以前，他还没有想的太多，现在见莫小川如此，不由得起了疑心，也明白了莫小川为什么不快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他说的，未必对，但是，却让我心中难安，现在还未证实什么之前，我也不好说。只是明日你大婚，今日却未能陪你尽性饮酒，有些对不住了。” “你千万莫要这样说。”章立看着莫小川，反倒是有些歉意，道：“若是我心中藏着这样的事，怕是来都不能来，你至少来了，已经是给足了我面子。关于盈公主的事，做兄弟的无能，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切莫急躁，凡事需思而后动，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更要冷静三思才是。” 莫小川点了点头，章立的好意，他自然是明白的，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明白，你无需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府中还有许多人等着你去招呼，你尽快回去吧。楚篱刚到这边，与你还不熟悉，今日正是结交的机会，你们多饮几杯。以后大家一起共事，也好多个照应。” 章立看着莫小川，知道他此刻急着要走，便不再多言，只是点头，道：“明日我等着你来。” 莫小川笑道：“一定。”说罢，莫小川脚下猛地加快了速度，跃上了屋顶，径直朝着王府而去了。 章立看着莫小川消失在夜色之中，微微摇头之后，转过了身，面上露出了一副笑容，明日便是他的大喜之日，今日他的脸上可不好带上什么忧愁之相…… 莫小川回到府中之后，司徒玉儿正在前院等着他，见他进门，便迎了上来。 莫小川有些诧异，几步来到她近前，道：“怎么还未睡？” 司徒玉儿一双美眸望着他挂着笑容的俊俏面颊，却从眉宇间能够瞅到一丝忧愁，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今日去了，必然待不久的，得意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的眼睛，心中一柔，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道：“天凉，回屋吧。” 司徒玉儿轻轻摇了摇头，道：“今日大哥必然不能早归，庞姐姐在这边又没有什么熟人，我去陪一陪她，晚些时候再回来，你先回去睡吧。茹儿姐姐在章府那边，也未回来，其他人用着不放心，便没有让她们帮你准备洗澡水，晚些时候，待我回去在服侍你。” 莫小川紧紧地揽住了司徒玉儿的香肩，不知该说什么，虽然司徒玉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一些平常的话，可是，他的心中明白，司徒玉儿这是知道他有事要做，故意躲开了，而且还不让下人去打扰他。 得妻如此，还能说什么呢。 他在司徒玉儿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玉儿，你这样，让我……” 莫小川的话未说完，司徒玉儿便抬起青葱般对玉指放到了他的唇上，轻声道：“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是尽一个妻子的本份，这些若是都做不到，又怎么配做你莫小川的女人？” 莫小川心中暖暖的，愈发觉得司徒玉儿懂事的让人心疼。司徒玉儿愈是这般，他的心中便越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他将脸紧贴子啊了司徒玉儿的面颊上，感受着她柔软的脸蛋传来的温度，嘴唇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是我配不上你。玉儿，委屈你了。” 司徒玉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出小手，修长的手指贴在了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捧了起来，立起脚尖，吻在了他的唇上，小舌探入他的口中轻轻碰了碰他的舌头随即便收了回来，双唇分离，轻声道：“不要说这些了，我只求你不要丢下玉儿，打算做一些危险的事之前，想一想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玉儿在等着你，这样便好。” 莫小川握住了她的柔荑，看着她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 司徒玉儿也点了点头，道：“那你去吧。” “嗯！”莫小川答应一声，放开了她的手，朝着自己的屋子行了过去。走出几步，扭过头来，只见司徒玉儿已经向别院行去了，心中略微放心，回过头，加快了脚步。 就在莫小川回过头之后，司徒玉儿却停下了脚步，扭头朝着他望了过去，眸中满是担心之色…… 第六百二十九章 喜欢 莫府现在虽然改名叫晨郡王府，而且府邸也扩大了十几倍，但是，莫小川真正熟悉的，还是原来这一块地方，新修缮的王府，并未太多的涉足。 他的屋中，还是原先的那间，只是多了司徒玉儿之后，这里显得更为温馨一些，屋中的装饰也多出了一股女人味。这样的房子，才有家的感觉。莫小川对于这种细微的变化，还是觉得很好的。 他回到屋中，缓缓地来到床底，这个密道现在很久未曾动过了，不过，床底也并未有太多的灰尘，显然是经常被打扫着。揭开密道入口，一股凉气袭来，让他忍不住为之清醒了几分，先前在章立那里饮下的一点酒，也被这凉意吹散了。 莫小川没有犹豫，径直走了下去。 来到下面，这密道虽然已经很久未曾来过，却好似很是熟悉一般，不禁便想起了和盈盈当初在这里面奔跑之时的画面，似乎距离现在并不久远，可人已经不见了。 他也不多做停留，快步行着，之前他已经试过这里的密道，虽然枝节通道并未一一探明，不过，通往皇宫的那条他却是有记忆的，而这次，他要去的地方，便是这里。 顺着密道一路前行，在虽然密道里基本没有什么光线，但是莫小川现在的视力却并不受影响，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通向太子宫的台阶，从这里上去，便是太子寝宫了。 莫小川停留在了台阶边缘处，望着上面，心中却是有些犹豫了。甚至有些害怕，他即想得到答案，却又害怕答案，因为，他害怕得到的答案是他最不想要的那个。 不过，他的心中明白。此刻是不能退缩的，即便自己不去了解，事情的真相却依旧存在，自己总不能逃避一辈子。他的性格之中，是有着逃避的一面的。 这在当初选择盈盈还是小瑶的时候，便着显了出来。只是，随着他的成长，这些逐渐的被掩盖了，应该现在能让他害怕的事和人已经不多了，可此刻，心底的那种恐惧感又生了出来。 面对着那个可能让自己承受不住的真相所带来的恐惧感，他艰难地踏上了台阶，一步一步地迈了上去。慢慢地伸出手，朝着上面推去。 上面显得有些重，他猛地一使劲，只听石头之间一阵摩擦之声，上面重重的石板被他推了起来。从缝隙之中朝外面望去。只见挖煤一片荒凉之色，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种宫殿的样子，看来，太子寝宫并未修缮。 莫小川知道此刻即便上去，也未必能寻出什么来。他心中有些失望，正要盖好石板，忽然，见远处又两个人朝着这边行了过来。他犹豫了一下，仔细地朝着那两人望了过去。 只见其中一个正是晨公公。 随着两人的距离渐近，他也听到了他们口中的谈话，其中一个道：“此事是不是要尽管禀报皇上？” “先不着急。”晨公公用兰花指捏着鬓角的白发，道：“现在只是知道燕国那皇帝在招集江湖中的高手，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我们贸然去禀告皇上的话，万一陛下问起缘由，回答不来，岂不是自讨苦吃，你先去盯紧了他们。若是有什么新的动向，再做禀报。尽快将他们的目的查明。” “嗯！”那人点了点头，道：“不过，公公，若是到时候有所延误，耽误了什么，怕是皇上归罪下来，我们没人能吃罪的起。” “这些事便无需你操心了。去吧。还有叶展云女儿的婚事，暂时不要对外张扬。”说罢晨公公挥了挥手，那个人便离开了。 莫小川听在耳中，心中猛然一怔，叶展云女儿的婚事？他虽然不知道叶展云有几个女儿，不过，心中明白，这八成说的便是叶辛了。叶辛与方成中有婚约的事，他是知晓的。现在完婚，倒也是应该的。 他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阵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叶辛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现在要成婚，自己又能说什么呢？也许，方成中正是她的要的吧。莫小川越想，心中越是觉得烦躁不已。 他慢慢地退回了密道之中，小心翼翼地将石板盖好，免得被晨公公他们发现。 这些日子，自己太过注意朝中之事，倒是将燕国那边忽视了，若不是今夜无意中听人说起叶辛的事，他都不会朝这个方向去想。主要是他心中牵挂着盈盈，而且，也没想到叶辛会这么快便成婚。 他有些失落地坐在台阶上。一张脸上满是失落之情。 现在盈盈的消息还没有得到，却又听到了这么一个让人烦恼的讯息，他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最重要的是，他对叶辛并没有足够的信心，他还不能肯定她的心。 其实，现在叶辛也烦恼不已，昨夜在静心这里待了一会儿后，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今日一整日她都没有出门，直到这个时候，一口饭都没有吃。 现在想起方成中那张脸，她便觉得厌恶不已，以前看着还没有觉得如何的方成中，现在便是如鲠在喉，让她难受的厉害，恨不得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就在叶辛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屋顶，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房门却被敲响了。 叶辛心中烦躁，随口道：“我现在谁也不想见。” 她的话音落下，屋门却被人直接推开了，叶辛站起身来，几步来到外屋，朝着外面望了过去，只见来人却是叶展云。白净的衣衫，飘逸的胡须，整个人显得是那边的高高在上。 以前见着自己的父亲，叶辛会从心底生出一种敬畏感和钦佩感，父亲便是她的偶像和追求的目标，可是，现在看到父亲，她的心里却有些反感，只觉得他是一个用在手中权力掌控别人命运的人，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便如此做，实在是让她心中再难生出那种崇拜。 “爹爹……”尽管她的心里对父亲已经有了很多的怨言，不过，面对叶展云，多年的威严，还是使得她不敢过分无礼，轻声喊了一句。 叶展云蹙了蹙眉头，点了点头，向前走了进步，来到桌旁，看着桌上未动过的饭菜，道：“听他们说，你今日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叶辛点了点头，道：“女儿不饿。” 叶展云面上的神色有些不快，道：“不饿？” 叶辛嗯了一声。 叶展云轻哼一声，道：“你的不饿是对自己的说的，还是对为父说的？” 叶辛低下了头，轻声道：“我真的不饿。” “你心中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方成中和你早有婚约，而且，他也并无什么过错，你为何这次回来，便似换了个人一般？”叶展云看着叶辛问道。 叶辛心中一紧，她之前甚至想过，要主动和叶展云说，自己打死都不嫁给方成中，让他尽快取消婚约，甚至还想过以死相胁，事实上，当日他差点还在叶展云面前说出要杀方成中的话，可是，此刻听到叶展云的质问，她却没有了勇气来与父亲义正言辞地说话，甚至害怕叶展云发现什么。 她微微退了一步，低声道：“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方成中那人有些不学无术，而已，女儿也不想这么早嫁人。” 叶展云眉头紧锁着，道：“你此言当真？” 叶辛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叶展云道：“可为父却听说，你和那莫小川之间，似乎有些什么。” 叶辛面上一紧，道：“爹爹，你听谁说的？” “方信。”叶展云说道。 叶辛面上带有怒色，道：“方家父子的话，父亲怎么信的？” “本来为父是不信的，可是看看你这次的样子，你让我怎么能不相信？”叶展云的面色沉了下来，道：“你甚至变得敢于当众顶撞为父，是谁教你的这些。” “可是，方信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叶辛有些激动道。 “方峰你知道吧？”叶展云说着，望向了叶辛，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叶辛这才想起，当日方峰也在在场的，虽然他提前走了，却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查到些什么，心中有些焦急同时，他也不知从哪来来的勇气，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脆将一切说明好了，她看着叶展云，猛地抬起头，道：“好吧，既然爹爹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便直说了，我喜欢莫小川，我不会嫁给方成中的……” 第六百三十章 借人 叶辛说了出来，心中好似顿时轻松了不少，整个人也为之一松，看着叶展云，这才感觉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满是泪水，似乎此刻的泪水会显示出她的软弱，让她的信念变得不足，她伸手抹了抹面上泪珠，一副要杀要刮随便的表情，也不再说话，等着叶展云的处置。 叶展云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张脸已经变作了铁青之色，瞅着自己的女儿，他此刻的惊愕比怒气更多一些，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如此与自己争锋相对。 叶辛一直一来，在叶展云的眼中，都是一个乖巧的女儿，当日叶辛当着他和方信的面悔婚，他虽然有些生气，却并未当回事，只是觉得小女儿家闹些小脾气，毕竟最后她还是听了他的话离开了。 可是，今晚显然是不同的。叶辛的表情，已经不是一时冲动了，她这是死心塌地的违背自己。叶展云这么多年来，从未被人如此当面拒绝，今日他来找叶辛，本以为叶辛会听从劝告听他的话，跟方成中成婚，可眼下的局面却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父女两人半晌没有说话。两人的面色各异，但均无一点和谐之色。 终于叶展云开了口，盯着叶辛，沉着脸，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道理？” 叶辛咬了咬唇，道：“爹爹，你这样的想法是错的。” “我是错的？”叶展云虽然生气，却依旧不失风度，并未将声音刻意抬高，或是怎样，只是话语之中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道：“好一个孝顺的女儿。” 叶辛面色憋红，紧握着小手，盯着叶展云，道：“孝顺不是听从便是孝顺，孝字在前，顺字在后，若是父母说的对，自然要听从的，若是爹爹做错了，我再听从，虽然顺了，却丢了孝……” 叶展云听了这话，陡然睁大了双眼，满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我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歪理，不过，这次你嫁不嫁，由不得你。” “放屁。”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人，满脸怒容地盯着叶展云。 叶展云冷眼看着来人，道：“五师弟，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在外面偷听下去。” “别和我称兄道弟，我有名字，我叫李长风。”来人正是李长风，他看了叶展云一眼，轻笑道：“我只是路过，听到了有些人说不不该说的话。叶展云，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有一点长进。亏你还是叶门的门主，还是一个女儿的父亲。居然只有这般见识，与你称兄道弟，我李长风觉得羞愧。” 叶辛诧异地看着两人，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方才在自己父亲面前鼓起勇气说出那些话，完全是因为情感到了爆发的边缘。现在李长风的出现，让她又失去了勇气，不知李长风和自己父亲之间的口斗，自己该帮谁。 帮李长风吧，对面的是在的父亲，自己岂能帮着外人说自己父亲的坏话，可是，帮自己的父亲，又觉得违心。 叶展云似乎不想让女儿看自己的笑话，看着李长风，冷哼了一声，道：“也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李长风点头伸手，道：“请。” 叶展云一甩衣袖走了出去，李长风却没有着急着走，而是扭头看了看叶辛，微微一笑，道：“丫头，莫要怕，你做的对。虽然老夫觉得莫小川这个混小子不是个东西，不过，年轻人有的时候还是要执着一些的。” 叶辛茫然地望着李长风，还未等她说话，李长风便走了出去。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心情，似乎李长风更懂得自己，而自己的父亲，却逼着自己做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以前听闻中，这个太子是一个只迷恋酒色之人，虽然天赋极高，却不理朝政，是个昏晕之人。可现在见到李长风，却觉得这人才是真性情，一切都随着自己的喜好去做。这种活着，似乎才像是活着。 对于自己的未来，叶辛现在很是茫然，她的心中其实，并没有答案，尽管她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表现的很是强势，可她的心中却并未摆脱那种听从命运安排的执念。 可以说，她只是有了一时的爆发，并未有这种觉悟。 李长风这边和叶展云走出来后，叶展云似乎不想再和他谈关于自己女儿的事，冷眼看着他，道：“你回来做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不想做什么的，不然的话，也轮不着我来找你，怕是你早已经去找我了吧？” 叶展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有改你的脾气。这次见到你，我更是深信当年帮当今皇上是没有错的。你，难成大器。” 李长风皮笑肉不笑地道：“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你们做那些龌蹉事，总是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强大的理由来给在自己的良心一些安慰。不过，你放心，我这次回来，并不是找你们复仇的。我早已经没有了那种心思。我只是想看看那个快要死的人，想问一问他，他现在还剩下什么。” “你在质问皇上之前，也该问问自己，当年你给燕国留下了什么？”叶展云盯着李长风道。 李长风一脸无所谓，道：“从当年你们设计陷害我之时，燕国便和我没有关系了。留下不留下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是不会让你见到皇上的。”叶展云道。 “我现在还不想见他。待到我想见他的时候，自然会去，你到时候想拦，便拦，我李长风今生还没有怕过任何人。包括你叶展云。”李长风用手指指着叶展云的脸，很是坚定地说道。 叶展云眉头蹙了蹙，始终没有出手，在叶门之中敢如此对他的人，怕也只有李长风了，即便是他的敌人，在他面前，都是有基本的尊重的，不过，面对李长风，叶展云似乎高傲不起来。 李长风并未停留，迈着步子朝着静心那里行去了。 看着李长风走远，叶展云瞅了叶辛的房间一眼，未曾再朝着那里行去。而去转身朝着皇帝的寝宫而去了。 此刻，燕国皇帝寝宫之中，皇帝正和梅世昌说着什么。 梅世昌这边眉头紧锁，道：“皇上，此次是不是有些太过冒险？” 皇帝依旧病怏怏的，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道：“无妨，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是损失几个江湖中人，对于燕国的根基不会动摇，但是若成功，对西梁的根基却是会动摇的。” 梅世昌见皇帝决心已下，轻轻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道：“不过，此次之事，怕是需要叶门的支持，叶门主那里怕是要皇上亲自去说了。” 皇帝咳嗽了一阵，道：“这个你放心。朕会安排好的。” 两人说话之际，叶展云走了进来，微微施礼，道：“臣叶展云，见过皇上。”叶展云在燕国的地位颇高，便是见到皇帝，也只需施以微礼便是。 皇帝听到叶展云说话，看了梅世昌一眼。梅世昌会意，行了一礼，退了出去。皇帝这才对外面喊道：“是皇叔来了，快请进吧。” 叶展云走了进来，看了看四周，耳朵里听到一个远去的脚步声，这声音他比较熟悉，知道是梅世昌，看来他已经走远了，便没有理会，见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便直言，道：“老五回来了，皇上可曾知晓？” 皇帝拖着身子坐了起来，道：“皇叔请坐。”说罢，才点了点头，道：“朕知道的，他回来的第一天，朕便知道了，而且，小妹也派人通知了我。看来，这么多年来，小妹倒是懂事的多，虽然他和五弟比较亲近，却也知道孰重孰轻。” 叶展云微微点头，道：“皇上打算如何做？” “其实朕早就想和他见上一面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这次或许正是合适的时机，不过，这两日还不成。还有一件事需要朕去办好。端不能让他坏了事。”皇帝说罢，将目光望向了叶展云。 叶展云知道皇帝必然有事相询，便道：“皇上有什么，直言便好。”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叶展云，道：“皇叔，朕有一事相求！” 叶展云眉头蹙了起来，一般情况，皇帝是不会这般和他说话的，既然用了这么客气的口气，显然此事不一般，因此，他并未一口答应下来，而是问道：“皇上请说。” 皇帝想了想，道：“朕想从叶门借些人手。” “多少？”叶展云知道，若是只是少量人手的话，皇帝根本不用和他打招呼，既然找上了他，必然要的人不少。 皇帝脱口，道：“十五人便好，挑一些即便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当然，武功上面，皇叔也要考虑一下。” 叶展云沉下了眉头，思索片刻，道：“皇上可否告诉我用他们去做什么？” “刺杀一个人。”皇帝说罢，看了看叶展云道。 “谁？”叶展云问道。 “莫小川！”皇帝道。 叶展云听到这个名字，身子猛地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好，这人，我借！” 第六百三十一章 等着 叶展云从皇宫走出来后，面上的神情有些怪异。说实话，这人他是不想借的，莫小川是个人才，他叶展云也惜才，而且，西梁的人，亦不是傻子。莫智渊岂会坐视不理。 何况，此次不像先前，莫小川在燕国境内，怎么都好说，现在是要深入西梁，这便麻烦了。他借出去的人，很可能有去无回。而叶展云对自己门中之人是很看重的。并不会无辜牺牲叶门的人。 但是，今日听过叶辛的话之后，他却改变了决定，当听到皇帝说出莫小川的名字之后，几乎想到没想，便脱口答应了下来。 也许，莫小川死了，不管对燕国，还是对自己的女儿，都是一件好事吧，他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己不是派女儿去追杀莫小川的吗？怎么反被这小子给忽悠了去。 叶展云想不通，又不好去问叶辛，便干脆不想了。只要除掉了莫小川，一切都会变得简单的。 他迈着步子朝着自己的房间行了去。 此刻，叶辛却不在自己的房中了，她缓步来到了马厩，看着栓在那里的小黑马，轻轻抚摸着它的身子，泪珠不由得滚落了下来，低声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你的主人又是怎么想的？” 小黑马轻轻打了一个响鼻，似乎对叶辛的话，不以为然。 叶辛当然也不至于要在小黑马这里等到什么答案。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耳朵上的兔子耳坠随着晃动，似乎，它们才能明白她的心思一般。看着小黑马，不由得又想起了当日那些事。她的泪珠又忍不住落了下来，伏在小黑马的身上，低声哭泣了起来。 此刻，不远处却站着一个人，面上也是充满了伤感之色，这个人，正是那日引叶辛出去的那位师弟，陈一平。之前，叶展云和叶辛的对话，他多少听到了一些，只是，叶展云在里面，他未敢靠近，此刻，看着叶辛伤心的模样。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心中恨极，却又无能为力，只能轻叹了一声，静静地看着叶辛。 叶辛哭了一会儿，心情好似略微好了一些，她知道静心那里有李长风在，便不打算再过去了。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看着屋中的熟悉的摆设，她并未多瞅几眼，而是来到了呈放瓷兔的架子旁，伸手将那兔子拿了下来，抱在了怀中轻轻抚摸着，缓缓地来到了床边，坐在床上，看着这只兔子，心中的很是忧伤，一张脸上又挂上了泪珠，就这般，哭着睡去了。 在梦里或许会梦到莫小川吧。 此刻的莫小川，却是坐在密道的台阶上，发着呆，没有盈盈的消息，却多了叶辛的消息，本来一件烦心事，现在成了两件，在这里坐了良久，他知道，司徒玉儿应该已经回到了房中等他了。 自己不能再在这里耽搁的太久了，也该回去了，不管是盈盈还是叶辛，自己都不应该因为她们而冷落了司徒玉儿。她为自己付出了很多，而自己也该让她感觉到一丝温暖的。 毕竟自己在这个家的时间不长，一切都是司徒玉儿在打理，她是那么的懂事，自己怎么能忍心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呢。 尽管，他已经影响到了司徒玉儿，但是，现在也只能将这种影响尽量地降到最低点了。 莫小川站起身来，真要走开，忽然觉得小下的台阶似乎下沉下去一块，低头一看，果然那台阶陷进去一截。 这让莫小川很是奇怪，虽然上面的石板很重，可是这台阶也是很坚固的，当初他和盈盈过来的时候，便举起过上面的石板，也没有觉得下面的台阶会承受不住，为什么这次便会承受不了了呢？ 他急忙蹲下身来仔细查看。果然，这台阶是被人动过手脚的，似乎被人抬起来过。 他又看了一会儿，确认了这一点，便伸手抓住台阶一头，猛地一抬，那白石台阶顿时被他抬了起来，下面露出了一个凹槽，在凹槽之中，放着一个小木盒。 莫小川微微一呆，急忙将小木盒拿了出来，轻轻吹去上面的尘土，又将白石台阶放好，这才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小木盒，在小木盒之中放着一块手帕和一封信。 那手帕正是盈盈的贴身之物，看到它，莫小川心中大喜过望，盈盈果然是给自己留下了东西的，她应该是没有事的。是啊，也就是盈盈才能想到这般绝妙的办法。 她了解自己的身高和习惯，知道自己会站在那个台阶上去推上面的石板。石板的重量自然会让下面的台阶下陷，面对这么精妙的手段，他不禁为之欣喜异常。 看着一切，莫小川的心中有了几分安定。 他拿出了信，盯着看了看，正要拆，却又犹豫了一下，收了起来，快步地朝着屋中行去了。此刻司徒玉儿怕是已经回去了，自己不能让她等的太久，信迟早是能看的，而且，莫小川也不知道信中写着的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看了那信会有什么反应，因此，他还是决定眼下不看了。 免得多生事端，而且，此刻他的心情也不够平静。 快步来到房间的密道出口，爬了出来，只见屋中还是空空的，司徒玉儿并未回来，他有些失望地看了看屋门，轻叹了一声，忽然听到房门外似乎有响动，便推门走了出去。一开门，只见司徒玉儿正站在门外，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而在司徒玉儿的身后，还有几个丫鬟，抬着一桶水，等在了那里。司徒玉儿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便知道你还未睡，在这里等着你。” 莫小川看着她，心中一暖，伸手搂住了她，道：“天这么冷，你这样等着做什么。” 司徒玉儿笑了笑，一双美眸温柔地望着他，轻声道：“我知道你定然睡不着，会出来的。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莫小川心中很是感动，低声道：“已经没事了。” “那我们回屋吧？”司徒玉儿问道。 “嗯！”莫小川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六百三十二章 轻车熟路 屋中司徒玉儿的小手划过莫小川的肌肤，丝丝水渍冲刷着他那本就不是很脏的身体。洗过的水，依旧清澈，莫小川觉得今日的司徒玉儿异常的温柔，水流滑过，让他的心神都为之一松。 他知道，司徒玉儿有心事，他也知道，她的心事和自己有关，只是她不会主动地问他，而他，也不知怎么和她说起。这种事，总是不好说的吧，和自己其中一个爱着的女人，去说自己有多么担心另外爱着的女人，这种事莫小川还不习惯做。 因为他明白情感是自私的，司徒玉儿不说，不表现出来，不见得她不在意。其实，司徒玉儿的可爱之处，正是在此处，她的心中对这些事是介意的，也会酸楚，但是，她为了莫小川，可以将这些压制下去，尽而自我排解。 不会因为这种事而给莫小川带来太多的烦恼。 只是，这种看似温馨的气氛下，莫小川却感觉出了一丝不安，两个人心中藏着事，彼此还装作没事，却又心知肚明，若是这般发展下去，距离同床异梦，也差不远了。 他心中想着，伸手抓住了司徒玉儿的手，道：“你在外面冻坏了吧？” 司徒玉儿摇头笑道：“刚站了一小会儿，水还未凉，怎么能冻坏。” “是吗？”莫小川奇怪地看着司徒玉儿的脸，好似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司徒玉儿有些诧异，见莫小川的眼神如此怪异，不由得探头到浴桶之中，想要照照自己脸上到底怎么了。 莫小川趁机抱起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翻转，拉进了浴桶之中。 随着水花四溅，司徒玉儿惊叫了一声，莫小川却大声笑了起来。一个简单的动作过后，司徒玉儿的身上的衣服完全湿透，莫小川笑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双目凝视着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本来还娇嗔着要推开他的身子，如此这般被他看着，却慢慢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道：“你干嘛如此看着人家……” 司徒玉儿现在在外面，俨然便已经有了一副持家有道的大妇形象，这让莫小川几乎忘记，两年前，她还是一个只懂得任性胡闹的小女孩，这声“人家”几乎让莫小川的骨头都酥了一半。 他嘿嘿笑着，道：“你说我要干吗？”说着，一双手便探到了她的胸前，进到屋中之时，司徒玉儿便将外面的棉衣脱去，此刻身上只穿了里面薄薄的衣服，被水浸过之后，无论是肚兜还是亵衣，都已经遮挡不住里面诱人的柔软酥胸。莫小川的手轻抚上去，柔软而温暖，让他的心里几乎再也没有烦心事了。 他忍不住抱紧了司徒玉儿，有些粗鲁地吻上了她的唇。 司徒玉儿似乎有些收到惊吓，身子一紧，嘤咛了一声，随即，便放松了下来，脱水而出的双臂抱紧了他的脖子。 良久，双唇分开，莫小川将头埋在司徒玉儿的胸前，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笑道：“很香。” 司徒玉儿面色微红，抿嘴不语。 莫小川轻轻褪去司徒玉儿的衣服，抬手一甩，“啪！”一声轻响，湿漉漉的衣衫丢到了地上。司徒玉儿急忙道：“轻点，让人听到便不好了。” 莫小川笑道：“谁敢偷听？” 他的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莫小川猛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的确是有一个人敢偷听的，他对着外面喊道：“莞儿，还不回去睡觉。” “本来都睡了，听到你们这边的响动，才来看看的，哥哥不要生气，莞儿这就走。”小丫头的声音从外面传入，接着便听到了脚步之声。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如受惊的小鹿般躲到了浴桶之中，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她走了。” 司徒玉儿咬着唇，抬起头，道：“都是你。” 莫小川笑道：“莞儿又调皮了。莫要管她。若是她再敢过来，我就揍她！” “你舍得？”司徒玉儿笑着望向了他。 莫小川猛地抱起了她的腰，道：“你说呢。”说罢，站起身来，朝着床边行去。 司徒玉儿急忙道：“慢些，先擦干了身子，免得弄湿了被子。” “弄湿了换去便是。”莫小川说罢，在她耳旁，道：“其实，在水里也可以的。不过，水会涩一些，怕弄疼了你。” 司徒玉儿面色一红，道：“你又没羞了。” 莫小川笑道：“若是我也羞起来，那这事还办不办了。”话音未落，便将司徒玉儿放到了床上，直接扑到了她的身上，而且，表情很是夸张，恍如要将司徒玉儿吞下一般，惹得司徒玉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已经是老夫老妻，再用不着温柔引导，莫小川探手轻轻抚摸司徒玉儿双腿之间，将滑腻腻的手指拿了出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低声道：“没有味道，看来你很乖，经常清洗了，是吗？” 司徒玉儿面色发红，没有回答他，伸手作势催打，莫小川却是嘿嘿一笑，身体一挺。司徒玉儿便改催打为拥抱了，紧紧地抱住了他。面色发红，而且已然动情。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司徒玉儿紧咬着嘴唇，柔软的胸脯，也随着波动，白白嫩嫩，让莫小川忍不住弓起了腰身，探手到她的胸前，微微捏起，吻了上去。 伴着司徒玉儿面上的红潮越来越浓，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莫小川的动作虽然快，却很是温柔，手指轻抚过她的身体，不断地在她耳畔低声细语地说着情话，这让司徒玉儿的心身都为之十分的逾越。 她抱紧了莫小川的脖子，将他的头抱了下来，贴着他的耳朵，呻吟间，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他，此生嫁给他，绝不后悔，不管以后会怎样。 莫小川听了这话，很是感动，伸手将她面上的乱发抹起，看着她美丽的眼眸，道：“我的好玉儿，相公娶了你，也绝不后悔。”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屋中的动静终于寂静下来。 莫小川和司徒玉儿两人都平躺着。司徒玉儿枕着莫小川的胳膊，莫小川的手在她胸前放着，良久之后，司徒玉儿慢慢地坐了起来，扭头看着莫小川的眼睛，轻声说道：“相公，我给你生个儿子吧。” 莫小川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司徒玉儿的神色一暗，低声道：“你不愿意？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妾，即便生了孩子，也不是嫡出，会苦了孩子，只是，我真的想替你生个孩子……”说着，她的眼眸之中已经泛起了水雾。 她当初主动要给莫小川做妾的时候，便已经想过这一点，当时只觉得在不会在意，可是，事到如今，想到自己的孩子亦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低人一等，心里便觉得发酸，何况，看莫小川的样子，似乎并不想与她要孩子。 莫小川抚摸着她的脸蛋，笑着道：“傻丫头，什么嫡出，庶出的。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会一视同仁的。只是你说才生一个，这样不好，一个怎么够呢？咱们家有这么多房子，就算你给我生一个禁军的十营出来，都住得下……”说罢，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司徒玉儿本来心中失望的厉害，听到莫小川如此说，一时之间有些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莫小川却已经发现莫小川在放肆地笑了。 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把，佯装神奇，扭过了头去。 莫小川急忙将她抱了过来，紧紧地搂着她的身子轻声道：“莫要生气，逗你玩的。” 司徒玉儿并未真的生气，见莫小川如此，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玉儿可没有那般本事，替你生不出一个十营来，若是柳姐姐的话，兴许可以……” “好哇，这个时候了，还要把你相公推出去，那便试试看，你是生不生的出。”莫小川说着，又爬起身来，将司徒玉儿压在了身下…… “不要了……”司徒玉儿的话音为说完，便是身子一紧，咬住了嘴唇，这一次，莫小川显得异常猴急，好在，先前的痕迹并未清理，倒是轻车熟路…… 不一会儿，屋中又响起了司徒玉儿的低声呻吟之声…… 第六百三十三章 并非亲生 深夜时分，西梁又降下了雪来。不过，这次的雪，与先前那次相比较，要小的多，便是那雪花，似乎也小了许多，只是点点滴落。莫小川推开屋门走了出来。 屋子里，司徒玉儿已经睡熟了。 她此刻的睡容很是甜美，俏脸上挂着淡而幸福的微笑，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 她这般模样，莫小川终于放心下来。也能够暂时的抛开她这边的顾忌，而将心思放到其他事情上了。从密道之中的石台下拿出的小木盒，此刻正握在莫小川的手中。 看着这木盒，莫小川的心情依旧有些发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几颗雪花顺着气流进入了他的鼻孔，略微有些寒冷的空气，让他的肺部清凉不少，整个人也精神了一些。 他就那般在门前坐下，也不怕脏了衣服，轻轻地关上了门，便将头靠在了门框的一边，从怀中摸出酒壶，轻灌一口，这才打开木盒。 木盒里的手帕和信封已然向先前那样放着，之前莫小川拿了出来，但又放了回去。 再次拿出，却依旧有先前的那种激动感。 他将手帕放在鼻子前轻轻一嗅，似乎能够嗅到盈盈身上的味道，小心翼翼地收好了手帕，微微回味一会儿，他这才拿出了信封，把木盒放在了腿上，缓慢地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纸片。 上面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看着这些字，虽然还未瞅其中的内容，莫小川却已经有些感动的想落泪了，半年多未见盈盈，也未曾联络，这次回来满心的失望，眼前的这张纸，不单单是盈盈的书信和消息这般的简单。 看着它，彷如在证明着，自己和盈盈还是在一起的，并未被分开，也并未中断了联络。 上面的字，写的很小，比划也很纤细，便如那宋徽宗的瘦金体一般，只是比瘦金体更纤细一些，末尾的勾也要小上许多。这一手好字，莫小川此生是没有指望能够写出来了。 不过，看着盈盈的字，便比他自己写出来，还要让他高兴。 他看的很仔细，也很缓慢，似乎深怕错过一个字，或者是理解错其中一点意思。没看一段，都很是认真。 但是，尽管莫小川看的这般的慢，却也很快就看完了。 因为，上面的字，实在不多。只有短短的几百字。内容里传达出来的信息，也并非是莫小川想要的全部，而只是部分。大概的意思，便是，盈盈告诉他，她的确是怀了他的孩子，这事，让她很害怕。而且，她也不愿意让他帮忙，因为，这会毁了他。 可是，她又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在信的最后一行字里，盈盈是这样写的：君可念盈，切莫寻找。待时机成熟，自然相见。 这句话的意思很简单，盈盈告诉莫小川，他可以想她，却不要去找她，让他等着，到时候，自然会见着的。可是，莫小川此刻却想去疯狂的寻找她。 她会去哪里呢？ 她一个女子，还怀着孕，身边又没有带一个随从，这般人海茫茫，万一她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莫小川心急如焚，可是却没有一点办法。盈盈并未给他太多的信息，可供他寻找，他现在甚至连盈盈是否还在西梁，都无法确定。盈盈那般聪明，应该是无碍的吧。自己不用太过担心。 此刻，他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 可在这种安慰，却并不怎么管用，好似显得很是无力，不管盈盈多么聪明，她毕竟是一个怀着孕的女子，她现在应该需要自己在身旁，可是，莫小川却无法陪在她身边。 莫小川此刻甚至想要冲进皇宫去，当面质问莫智渊，他是否知道盈盈的下落，又是否是他逼迫盈盈离开的。可是，转念一想，其实逼迫盈盈离开的，正是自己，若是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让她怀孕，她又怎需出此下策。 紧握着那书信，莫小川低声说了一句：“我的盈盈，你怎么这般的傻。”他轻叹了一声，忍住了眼泪，没让它们滚落出眼眶，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盈盈这么做，为的便是他，他不能让她的苦心白费。 他会努力的去寻找她，却不该因为此事，作出什么傻事来，自己现在应该是成长了的。再不能像以前那么冲动。 因为，一个未成长的人，你所出来的冲动事，固然是身不由己的，但是，别人也会对你多有宽容，因为，他们也知道，你只是冲动，若是成熟了之后，再作出这种事来，在别人的眼中，便会变的复杂了，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断的灾祸。 莫小川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更不能让自己此刻不冷静。 看着天上的雪，他此刻倒是有些感谢它们了，若不是这雪花的冰凉，怕是自己也未必能这般冷静吧。 他仰起头，大口地灌着酒，酒水入吼，让他好似更加清醒了一些。 盈盈的离开，其实，无形之中，给他削去了不少麻烦，这也许是盈盈想要做的。可是，却不是他想要的。一个人靠在门框上，此刻，他再无心睡眠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酒壶中的酒已经干了，身上也落了一层雪花，屋门被人请请地从里面揪开。司徒玉儿披了一件衣服，站在了门前，低头看着莫小川，蹲下了身子，握住了他的手道：“知道盈盈姐姐的消息了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司徒玉儿看他这般模样，忍不住抱住了他的头，将他的头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胸前，道：“其实，我也隐约能猜到几分，当日长公主前来寻找盈盈姐姐，而我在新王府的地面发现了一个密道洞口，本来想与你说的，又怕你冲动。便没有说起，你不要怪我，好吗？” 莫小川抬起了脸，看着司徒玉儿，捏住了她的小手，道：“这怪不得你的。盈盈的离开，又岂能怪到你的身上来，玉儿，你已经为我做了许多，我觉得一直都是莫小川欠你的，你不欠我什么。所以，此事你切莫自责。”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道：“盈盈姐姐现在怎样了，她安全吗？她有没有说，为什么离开？” 莫小川轻声一叹，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司徒玉儿，道：“她说她怀孕了，不得不离开。不过，我想，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吧，毕竟，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司徒玉儿的神情有些震惊，因为，莫小川和盈盈，在她们的眼中，毕竟是叔伯兄妹。不过，对于此事，她却是不好开口，只是低声道：“那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将她找回来？”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玉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放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盈盈之间，并非兄妹，只是此事关乎重大，不方便与你细说其中的缘由。” 司徒玉儿听她这般说，才放下心来，只不过，她的心中却又多了另外一个疑团，莫非，盈盈并非是皇上的亲生女儿？ 第六百三十四章 兄弟相见 燕国，幽州城中，夏雏月的身影出现在夜晚的月色之下，她这般只要让人看上一眼，便会惊艳的绝色美人，虽然是夜晚出现，却也好似给冷清的街道增添了一份妩媚之气。 只是她今日的步子，迈的却很小，因为，前面的一个身影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她。 夏雏月漫步过去，微微一笑，媚态诱人地上前说道：“西梁的长公主大驾光临，奴家却是有失远迎了。” 前方站着的人，正是莫颖，莫颖冷淡的面孔，不输夏雏月的五官，站在她的面前，却是丝毫不落下风，只听她的话语也是十分的冷淡，道：“从我还未到幽州城开始，你的人，已经跟了我有些日子了。早已远迎，何必作态。” 夏雏月依旧面带微笑，道：“长公主莫要生气。奴家说的是自己未曾亲迎，多有失礼而已。今日前来，便是想请长公主赏个薄面，饮一杯清茶可好？” 莫颖回过头来，望向了夏雏月，夏雏月今日穿着一件深色小棉袄，下面套着一条半身棉裙，玲珑的身段依旧着显着，傲人的上围，却是要比莫颖强出几分来。只是莫颖想来不在乎这些穿着衣物，依旧是劲装外面加了一件大氅，对于夏雏月的邀请，她并不上心，淡淡地道：“我与夏夫人好似并未有什么交情吧？你到上京的时候，我也未请你。所以，你也不用这般对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莫颖要离开，夏雏月紧走了几步，道：“长公主慢行，其实，此次并不是我请长公主，而是家姐想见一见长公主。” “夏雏灵？”莫颖蹙起了眉头，道：“她找我做什么？” “这就要看长公主来幽州所为何事了。”夏雏月微笑着说道。 莫颖瞅了她一眼，道：“我向来对于朝廷之事无心理会，让你们的夏皇后省些心吧。”莫颖说罢，脚下轻轻一点，身子陡然而起，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夏雏月的视线之中。 再她离开的同时，也留下了一句话：“让你的人不要再跟着我，下次见着她们，我便不会在手软了……” 夏雏月微微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转过了身去，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转而换上了一副有些伤感之容。她缓缓地行至前方，上了车轿，又走过了两天街道。 车轿停下，夏雏月走了下来，前方站立着一个人，夏雏月看着那人，轻声唤了一句：“姐姐。” 前方站立着的那人，正是夏雏灵。她看着夏雏月，问道：“人没有‘请’来？” 夏雏月摇了摇头，道：“莫颖是西梁的长公主，而且武功高强，我们强留未必留得住她，若是埋伏弓箭手射杀，却无必要，还可能给燕国招来祸患，虽然我不明白姐姐找莫颖有什么事，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有这个打算了。” 夏雏灵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道：“逸儿那边，你真的打算不去管他了？” 夏雏月微微一笑，道：“姐姐不觉得叶逸有些被宠坏了吗？若是不让他吃些苦头，怕是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我的人，是不会再让他调动了，上次之事，折损了堂中两个香主，我已经无法对门主交代了。不过，若是他真的遇到了难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夏雏灵对于夏雏月的这个回答，也看不出满意或者不满意，只是轻轻了点点头，道：“夜深了，我也该回宫去了。你也早些歇息去吧，我们姐妹许久未曾好好谈谈心，改日抽个时间吧。” 夏雏月点了点头。 夏雏灵便上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了。 此刻，皇宫之中，静心的佛堂里，梅世昌却出现在了这里。 静心和李长风对于不请自来的这个胖子，并无什么好感，不过，静心知道梅世昌这人是皇帝的心腹之人，便道：“是梅大人吧，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梅世昌躬身行礼，道：“见过静公主，李爷……” 这一声李爷叫的却是极有讲究的，因为李长风本是燕国的太子，即便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可他依旧是燕国的皇族，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燕国现任皇帝是怎么想的，梅世昌还拿捏不准，即便他能猜到了七八分，却也不敢就这般下结论。所以，称一声爷，既没有辱没了李长风燕国皇族的身份，又没有给自己增添麻烦。 当然，李长风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为人正直，懒得去玩那些花样，却不见的他不懂的这些，通过梅世昌的话，他便看的出来，此人已经是官场中的老手，对着细节上拿捏的很准，既然拿捏的准，便说明在这上面花了许多的心思。 他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因此，面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眼皮半抬着，望向梅世昌那肥胖的身躯，道：“老二让你来，有什么话说？” 静心对于燕国皇族的归宿感，显然要比李长风强的多，对于梅世昌，她还是有好感的，因为，她知道梅世昌是燕国的能臣。所以，对他也很是客气，温声说道：“梅大人坐下说话吧。” 梅世昌对着静心点了点头，道：“臣还是站着说吧。只有几句话，说完便走了。”梅世昌说完，又将目光转向了李长风，道：“皇上让微臣来，是要告诉李爷一声，皇上在寝宫等着李爷，若是李爷愿意相见，随臣一起去，或者自己去都可。” 李长风没有回答梅世昌的话，而是扭头看了静心一眼。 静心也瞅了瞅他，轻声道：“既然二哥让你过去，便去吧。你这次回来，不也为了见他一面吗？” 李长风微微点了点头，但是，他却不想跟这个胖子通行，便道：“我待会便去，你先去吧。” “那微臣告退。”梅世昌对着两人又施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李长风轻哼了一声，道：“老二还是那点出息，身边尽是一些阿谀奉承之徒。” 静心笑了笑，道：“五哥，这个你便莫要强求了，梅大人其实是一个好官。” 李长风也不想争论这个，便起身道：“既然他让我过去，我便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 静心想了想，缓缓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你们两人说话，有我在，难免会不方便。” 李长风也不强求静心，微微点头，便迈步出门了。 皇帝的寝宫李长风是知晓的，他甚至早已经去寝宫外面看过，只是没有进去过。此刻，轻车熟路地便行至了寝宫的宫门前，正当他要迈步踏入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两人见面，面上均是有些诧异。 这人正是与夏雏月分别回宫的夏雏灵。夏雏灵看着李长风，良久，两人都未说话。不过，最后还是李长风先开了口，他看着夏雏灵，这个美人和自己记忆之中，容貌好似并未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和一些雍容华贵的气质。 “多年不见，你好像没怎怎么变。”李长风的话，很是普通，没有一点多余的话语。但是，又好似闲的都是多余的话。 夏雏灵也看着他，只见他已经从当年那个偏偏美少年，变作了一个有气质的老头，心中不禁微微一酸，当年，夏雏灵心中其实一直想嫁给的人是李长风，可惜，他后来丢了皇位，自己也跑去了西梁。夏雏灵是个有权力欲望的女人，是不可能跟着一个没有了权势的男人而去的。 更何况，在西梁的李长风，未必会在乎她。 总之两人差一点便成婚，最后，还是鸳鸯两分飞了。再次见面，却已是物是人非，不过，总能勾起一些回忆来，让两人都为之心中一动。 只是，这份震动，却是极其轻微的，以至于两个人都未表现出来。 “你是要去见皇上吗？”夏雏灵不打算与李长风叙旧，直接开口问道。 李长风点了点头，道：“你也要进去？” 夏雏灵摇了摇头，道：“既然你去，我便不进去了。”说罢，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毕竟是兄弟，该顺着他，便顺着他点。他是皇上，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 李长风似乎从夏雏灵的身上发觉了什么东西，只是他并未多想，也未答夏雏灵的话，轻轻点头之后，便迈步朝着寝宫之中行进了。皇帝的寝宫有些不正常的安静，门前连个守门的小太监都没有。 这让李长风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懒得计较，老二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此次回来，他为的便是了却一个心愿，对于这等事，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一路来到皇帝的卧房，也没有见着什么人，不过，李长风却是听到了几个呼吸之声，好似便藏在这寝宫之中，他嘴角带着轻笑，这才应该是自己印象中的老二。 “你来了？”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入耳中，让李长风微微一怔，顺着声音望了过去，眼前之人，却是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而且，面色蜡黄之中透着几分苍白，看起来便是一个将死之人。 李长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心中一直惦记着的这个仇人也是亲人，现在居然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第六百三十五章 抢亲 兄弟两人，时隔多年再次见面，却似乎均未想到是此般场景。李长风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轻生一叹，摇头苦笑，道：“你夺了天下又如何，还不是落得个如此下场？你的皇图霸业又在哪里？” 皇帝蜡黄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笑容，道：“朕的霸业和雄心依在，只是你始终未曾看到过。当年从你手中将皇位夺来，朕从未后悔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若是当年将燕国交与你手，怕是早就毁了。” 李长风轻笑，道：“你还有将来吗？” “争论这个没有意思。”皇帝努力地让自己坐高了一些，道：“此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只是想看看你死了没有。”李长风道。 “看着我没死，你是不是有些失望？”皇帝说道。 李长风轻声一笑，道：“一般失望吧。其实，对于你夺我的权，我并不恨你，我也想过，当年即便你不夺权，我对皇位也未必会留恋，只是，你联合了叶展云将我困在西梁境内，杀我妻儿。却是我没想到的。” “这么说，你是来寻仇的？”皇帝问道。 李长风摇了摇头，道：“便是我不杀你，你又能活几天。” 皇帝不语。 “你想杀莫小川的事，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李长风突然说道。 “你果然偷听了。”皇帝好似对李长风知道此事并不惊讶，轻声道：“今日叫你来，其实，我便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倘若你还是叶家男儿的话，便该为此事出一份力。这不是帮我，而是帮我们燕国。” “叶家男儿？”李长风笑了，笑声之中带了几分苦涩，道：“你何曾把我们当过是叶家的人，我们兄弟里，除了老大和老四病死，其他的哪一个没遭你的毒手？” “这怪不得我。”皇帝说道。 李长风摇了摇头，道：“罢了，叶家未将我等当做叶家男儿，我又何必留恋。” “这么说，你是要置身事外了？”皇帝的面色沉了下来。 李长风轻笑了一声，道：“置身事外？这不是我想的。我想，我会阻止你吧。” 皇帝点了点头，猛地咳嗽了起来，咳嗽之声未落，李长风猛地回过头，却只转了半个身子，便再难动弹了，而叶展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制住了他的穴道。 李长风深吸了一口气，低叹一声没有说话。 “五师弟，得罪了。”叶展云说罢，对着皇帝微微点头，悄然离去了。在叶展云离去后，有几个人从后面出来，抬着李长风随后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被抬出去的李长风，面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 …… 翌日一早，上京城，很是热闹。章立迎娶韩閖的女儿之事，已经是尽人皆知。作为皇帝的忠心之臣，章博昌也得到了莫智渊赐来的贺礼。 而司徒玉儿早在昨日便将给宾客送“莫氏复颜丝”的消息传了出去，如此，章府一早，便已经是宾客满员了。 莫小川答应做和事佬的时候，也答应了与章立一通迎亲。 迎亲的队伍，此刻早已经来到了韩府门前，只是等了半个时辰之后，却依旧不见韩府的人。迎亲的队伍里，有三百禁军十营里的士兵，在章立的授意下，已经高声吵闹起来。 声音几里外都听的真切。 在这吵闹声中，挂着红灯笼贴着喜庆字样的韩府府门终于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十多个丫鬟，人人都是穿戴一新，排成了两排，站立在了府门两侧，章立见状，搓了搓手，等着韩馨予出门。 可等了半晌，出来的却是韩馨予的贴身丫鬟，这丫鬟今日却是扯高气昂地说道：“小姐说了，王爷可请到府中，姑爷请从后门进吧。” 莫小川听了这话，知道今日看来有些好戏可看了，笑着扭头望向了章立。 章立的面色有些憋红，左右扭了扭头，怒道：“什么？后门？你们大家听过娶老婆从后面进的吗？纳妾从后门抬入我倒是听说过，居然给我来这套。你让韩馨予给我出来。” 章立怒视着韩馨予的贴身丫鬟道。 “小姐说了，若是姑爷不能从后门进去，便是无心迎娶，那么便请回吧。”说罢，丫鬟扭头进入了府中，站在府门两侧的丫鬟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咣当！”府门被关上了。 章立从马上跳了下来，气得直跺脚，伸手便要将身上帮着的大红花扯掉，莫小川却抓住了他的手腕，道：“怎么？这点小事便将你难住了？我还指望你以后随我攻城拔寨呢。” 章立愣了一下，面色有些憋红，轻咳了一声，对着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我这是开玩笑的。”说罢，又爬上了马背，扭头对身后的禁军士兵们，道：“兄弟们，韩府不让我们进去，你们说怎么办？” 他这话问下去，没有一个人回答，士兵们都面面相觑，对面的可是韩御史的府邸，你做领导的不说话，我们敢怎么办？再说，很明显今晚之后，你们便成了一家人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又敢得罪谁。 章立见没有得到回应，又是一声咳嗽，道：“笨蛋，老子没有训练过你们攻城吗？这点小墙就把你们难住了？给老子去把那们撞开。” “是！”三百人齐声答应一声，随后，排成整齐的队列，朝着府门行了过去。只是，他们来到了门前，却是停了下来，没有了动作。 其实章立也是装腔作势，哪里真的要将老丈人的府门给撞烂，他这只不过是做给韩馨予看的。 果然，府内一个小丫鬟匆匆地跑到了里面的小院之中，高声喊道：“小姐，不好了，姑爷要撞门了。” 坐在小楼中的韩馨予说道：“不许叫他姑爷，让他有本事就撞。” “哦！”小丫鬟答应一声，匆匆地跑了过来。此时，章立正在外面扯着嗓子喊道：“不开门我可就真的下令撞门了。” 小丫鬟听到了他的话，高声朝着外面喊道：“章将军，我家小姐说了，你若是有本事的话，便撞吧。” 章立一听这话，有些犹豫，扭头望向了莫小川，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答案，莫小川却是别过了头，不去理会他。一旁的林风见莫小川面带笑意，便来到章立身旁，道：“我说老章，你这是怎么了？让一个女人就给难住了？亏你还是十营的主将呢，一个小丫鬟的一句话，就吓得你屁也不敢放一个了？或者是你放了，声音太小，没让我们听到？”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围司徒雄、卢尚、顾明、楚篱等几人也随之笑了起来。 章立有些恼羞成怒，扭头呸了一声，道：“林风你给我能滚多远滚多远，你个采花贼没资格说话。”说罢，仿佛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是啊，一个小丫鬟也敢这么挑衅，以后这韩馨予过了门，还不反了她。当即一挥手，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给我将门打开，若是打不开这道门，没人五军棍，打开了，每人赏五两银子……” 章立的话音落下，禁军士兵顿时哗然，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领导已经下令了，便是不赏也得开门啊。顿时，排在前面的几个上前砸门，吼叫着让里面的丫鬟打开。 可丫鬟们似乎并不怕他们这群兵痞，挑衅似的也在里面喊着，就是不开。 终于，也不知是哪个愣头青率先跳了起来，撞在了门上，随后禁军士兵们纷纷地用身体朝门上撞去。最后，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硬生生地推着府门，猛地“轰！”一声巨响，府门居然被直接推倒了，里面的丫鬟惊叫声一片，四下跑开了。 在前面推着的禁军士兵被后面的压在了身下，哇哇大叫着。 看着这般阵势，莫小川也有些傻眼，这般混小子居然真的将韩御史的府门给推倒了。不过，转念一想，明日章立便是女婿了，韩御史即便再喜欢弹劾人，也不会因为一扇大门而弹劾自己的女婿吧。 章立也是拍着脑门，没想到会这样。但是，好歹也算是进了府门了，只能是先进去迎了新娘再说，至于府门也只能是待到明日派人修缮了。 可是，他高兴的还是有些太早了。 刚进入府门，韩馨予的小院之门又被关紧了。先前守着府门的那些丫鬟门开始躲在门后叽叽喳喳地如同一群麻雀一般叫唤了起来。 章立看着那小小的院门，将心一横，反正是这样了，下雨天尿了裤子，总是要湿透的，既然那个撞开了，这个也撞吧。还未等他下令，禁军士兵们便有的人开始举一反三地撞起了门来。 这道小门实在经不起禁军里这些壮汉门的撞击，没用几下，这院门直接给撞烂了。 莫小川带着林风他们站在一旁看着热闹，事情到这个地步，却不是他们好参与的了，章立想怎么折腾便让他自己折腾去吧。林风也有些诧异，是不是自己之前挤兑的话，有些过分了。 但是，林风还未想明白，里面又出了状况了。只见小楼之前，坐了十几个身着婚衣盖着盖头的女子。看身形大小都差不多。一旁一个穿着正常的丫鬟高声喊道：“我家小姐说了，章将军若想迎娶我家小姐，需要先认出人来再说。” 章立挠着脑门，这可将他难住了，先前撞门可以，现在面前可是一个个娇滴滴的姑娘，而且，里面还是自己的娘子，若是也让这般混小子上去撞，可是不行的。 如此，僵持了约莫有半的时辰，章立试了各种方法，但是，就是无法去揭开那盖头一敲。正在章立抓耳挠腮，没有办法的时候，莫小川等的也有些烦躁了，缓缓地走了过来，笑着说道：“章立，你好福气啊。这是娶一个，送好几个啊……” 这句话落下，章立好似猛地被人醍醐灌顶一般，双眼发亮一挥手，道：“兄弟们，给我抢。” “啊？”禁军士兵都有些发愣。 “没听懂吗？既然认不出来，就都给我搬回去。”章立说罢。这次这些禁军士兵们明白了过来，顿时一拥而上，连一旁站着的丫鬟们，也抗在肩上就走。这般模样，知道的人明白这是来娶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抢劫的。 一阵惊叫声中，其中一个禁军士兵被人一脚踢了出去。 章立顺着望了过去，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人都被抢光了，剩一这个打人的，必然就是韩馨予了。他当即一抬手，道：“这个让我来。”说罢，从马上跳了下来，直奔前方穿着婚衣的女人跑了过去。 章立刚刚来到近前，那女子却突然站了起来，飞起一脚，正中章立的肩头，将他踢得倒退了几步，这才站稳。这一脚下来，章立便更确定这是韩馨予了，这种打人的手法，简直是太熟悉了。 当即他又冲了上去，两人顿时交手在了一处，打斗一会儿，盖头也掉落了下去，韩馨予的容貌显露了出来。 章立嘿嘿笑着停下了手，看着韩馨予今日打扮的异常美艳，忍不住，道：“娘子，跟我走吧。” 韩馨予并不理会与她，抬脚又是一踢，将章立踢了出去，随后有些挑衅地看了他一眼，将踢他的那只脚踩在了凳子上。 章立大怒，猛地扑了上来，做饿虎扑食状，一把抱住了韩馨予的腰，任凭韩馨予怎么打他，都是不松手，随即，猛地一用力，将韩馨予扛了起来，喊道：“兄弟们，搭人梯。” 禁军士兵们经过章立和莫小川的调教，现在已经是训练有素，听到章立的话，很是默契的在墙边搭好了人梯。随扈，章立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中，扛着韩馨予踩着士兵们的脊背跃出了墙去。 众人看着这般娶亲都傻眼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已经娶到了新娘该回家了，随即，一哄而退，丢下了满地的狼藉，退出了韩府。韩閖此刻在厅中，听着下人的禀报，感觉头疼无比，却又不好如何做，只能是装作不知了。 章立将韩馨予扛到墙外，好像丢沙袋一般，把她丢入了花轿之中，一抹鼻血，吸了一下鼻子，怒道：“一个娘们儿，还治不住你了。”说罢，高声喊道：“起轿。” “王爷，今日我林风可算是开了眼界了。”林风诧异地看着鼻青脸肿的章立，回头又瞅了瞅破烂的韩府府门。 莫小川也摇了摇头，笑道：“莫要说了。我们都开了眼界了。怕是，这件事以后在西梁都要流传很久的。”说罢，翻身上了马，道：“我们也该回去了。不管如何，也算是幸不辱命，帮章立娶了老婆，不是吗？” 众人听莫小川这么做，均笑着上马，朝着章府而去。 一路之上，吹吹打打的声音异常热闹。只是，这位衣衫不整，鼻青脸肿，胸前的红花都扭曲变形的新浪，却是显得有几分不和谐。回到章府之后，那些繁琐之事，必然跨火盆什么的，莫小川便无心再看了。而且，章博昌也不敢怠慢了莫小川，一众官员也在府门前迎接着，拥着莫小川率先进入了府内。 来到府中，之间到处都是饭桌，今日的宾客之多，远远超过了章博昌的想象，房屋不够用，不得不在院中搭了棚子。只将一比较尊贵的客人请到了里面。 莫小川自然也算是尊贵的，被章博昌请了进去。 外面的大多是一些品阶低于章博昌的官员，来到里面只见许多女眷们正聚在一起说着话，司徒玉儿的身旁聚积了许多人，其中不乏侍郎尚书家的夫人们。 看来，司徒玉儿虽然是个妾，但是，因为莫小川只有一个妾，且对她十分的宠爱，已经让她的身份抬高了不少，浑然没有被人当做妾侍来对待。 而司徒玉儿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别人对她如此，都是给莫小川面子，因此，她对人也是十分的客气，现在晨郡王府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时候，在她和柳卿柔苦心经营下，已经积攒了不俗财力，何况现在上京城女人们之间最为流行的礼物，都是出至他们这里，因此，每见着一位，她都会奉上礼物。 当然，朝中送礼，也是十分有学问的，不单要看这些夫人们丈夫的官位和地位，还要看她们娘家出生，司徒玉儿对此倒是都调查的很清楚，早已经做好一份送礼的名单。 礼物送出去，倒是人人欢喜，并没有因为礼物的贵重之分而让人产生什么不快。 何况，司徒玉儿为了怕这种事发生，还将准备送礼的“莫氏复颜丝”都换了包装，现在的包装虽然精美，上面却并未注明是什么精品还是上品，即便她们拿到了，也是认不出来的。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左右逢源，游走在一众女眷之中，不单气质出众，而且，面面俱到，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放心地与其他官员们一起入席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泄露 章立的婚礼上，最大的亮点，便是拜堂的时候了。章立被韩馨予揍的鼻青脸肿，面上还带着血迹，但是，作为拜堂新郎的他，还是不由得要露出笑容，而这笑容若是平日里出现倒也没什么。可是出现在这张有些浮肿的脸上，却是显得尤为好笑了。 若不是西梁不敬佛，一般人不会用佛家人物联想的话，章立以后可就要多出一个外号了，莫小川此刻看着他，便觉得完全像那被涂抹了青色颜料的弥勒佛像，着实让人好笑。 他的这副模样，也的确逗乐了不少人，那些平日里端庄的贵妇们，都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更有饮酒者直接将酒水喷到了对面人的身上脸上。 若不是大家平日里都相互认识，喷人的人及时道歉，被喷的人又不好发作的话，这场婚礼怕是就要衍生成为流血事件了。 不过，婚宴上，多些欢笑，也是比多泪水要好。笑声不绝虽然让章博昌的老脸有些发红，却也倒是正常的进行着。 之后，便再没有什么特殊的环节值得让人回味了。莫小川的任务已然完成，留下林风他们再次帮忙热闹，自己便带着司徒玉儿先行回府去了。 在章博昌和一众官员相送之下，府门前又客气了一番，莫小川这才乘马而去。 回到府中，司徒玉儿笑着问他累不累。 莫小川摇了摇头，轻轻捏着她的手，道：“我倒是不累，只是怕你心中委屈。” 司徒玉儿笑道：“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莫小川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盯着她看。 司徒玉儿被莫小川这般盯着，终于低下了头，轻声道：“我是有些羡慕韩姐姐的婚礼，但是，我并未觉得委屈。我能留在自己心中所爱之人的身边，为他生儿育女，照顾他，也享受着他的照顾，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莫小川听司徒玉儿说的真切，搂住了她的腰身，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在心里却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给司徒玉儿补了一婚礼才好。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想法什么时候才能成型，所以便为说出口。 两人结伴而行，来到屋内，静静地坐着，悄声说着话，莫小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便会离开，所以，他份外的珍惜和司徒玉儿相处的机会。 而在同时，燕国那边却也是暗流涌动。 叶逸的府上，蛰伏了多时的叶逸几乎每日都会到穆光这里坐上一坐，今日照例，不过，叶逸却是显得有些兴奋。 穆光见状，老脸上堆出了笑容，道：“王爷今日可有喜事？” 叶逸摇了摇头，道：“喜事算不得，不过，倒是有些妙事，听闻父皇最近正在招集人手，好似有什么决定要做。我想，我们的机会应该来了。” 叶逸话，落在穆光的耳中，却是有些不明所以，他蹙起了眉头，道：“王爷指的机会是什么？” “叶博最近一直都足不出户，而他身边的好手有都死伤殆尽，我有母后可以得到宫中的消息，他却没有的，怕是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要不要给他透露点消息出去？”叶逸说道。 “王爷如此做的打算是？”穆光不急着回答，而是先问道。 叶逸道：“这很简单。叶博一直龟缩起来，虽然是不会有什么作为，可也不会有什么过失，有父皇在，我们也不方便做的太过。所以，拿他没有一点办法。若是他行动起来，我们或许就有些办法了。” 穆光沉眉思索片刻，道：“王爷，如此做，虽然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却也很让人很是担心，优势未必都在我们这边，有些冒险。” 叶逸点了点头，道：“穆先生的顾虑不无道理。让我再想一想吧。” “王爷可知皇上招集人手，是打算做什么吗？”穆光忍不住问道。 叶逸摇了摇头，道：“此事父皇做的很隐秘，便是母后也不知晓，怕是知道的人，只有梅世昌了吧。可是，我们又无法从梅世昌的口中得到消息。所以，也只能是等了。” 穆光想了想，道：“如此说来，王爷在这个时候，给叶博放出消息，怕是可能会弄巧成拙，不妨等等看皇上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在决定该如何做，也是不迟的。” “嗯！是我太过急躁了。”叶逸沉眉说道。 叶逸这边无时无刻不想着搬到叶博，而叶博最近却是学乖了。当然，他的乖并非是真的乖，他原以为叶辛不可能回来了。岂不料叶辛却安然无恙而归。 那么自己的放出去的风声，怕是很快就会被识破，到时候，顺着这条线查下来，岂不查到自己的头上？虽然叶博已经尽量地清除这种后患，可是，他心中依旧是有些没底。 所以，这段时间他足不出户，不敢做丝毫吸引别人目光的事。 每日过的都有些心惊胆颤。 至于去皇宫之中看自己的父皇，这种事都免了。 而燕国皇帝，最近也无心管自己的两个儿子。他正在为燕国的外来谋划着，原先是想通过罗烈找出当年罗伊敏军战无不胜的秘密，可是现在看来，也是很渺茫的一件事了。 罗伊敏到底做了什么，他无从知晓，现在连罗烈也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根本就找不到人了。那么，便要从国事上开始谋划，他知道，自己一死，燕国必然会动荡起来的。 而那个时候，西梁可能就会趁机东来，所以，不能给西梁喘息的机会，若是让他们喘息了，自己便没的喘息了。刺杀莫小川这件事，他仔细的想过，觉得，现在西梁被刺杀的对象也只能是莫小川了，一来，莫小川在燕国所作所为，朝中百官也是知道几分的，三大世家的人也自然明白。 如此，刺杀莫小川，在他们这边便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而且，莫小川若是死了，并不单单是给自己出一口气，还能趁机挑起西梁朝中的矛盾，莫智渊和柳承启这两个人之间，缺少的便是矛盾的激化，只要让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激化起来，必然就能使得西梁大乱，到时候，燕国不单能有喘息的机会。甚至可以反攻西梁，恢复当年大燕国中原第一强国的地位。 皇帝的计划是好的，只是没想到李长风居然会坏事，好在即便他不帮自己，也不会给自己添太多的麻烦。 皇帝不是没有想过要杀掉李长风，不过，仔细思索过后，却觉得杀了李长风，对于自己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异议，李长风已经无心皇位之争，不会给燕国带来祸患，而且，自己随着病重，杀心好似已经没有那般的重了，毕竟，他的兄弟被他杀的所剩也没有几人，且也大多病故。现在唯一的一个至亲兄弟，便是李长风了。 皇帝给燕国谋划着未来，皇后却为自己儿子的未来谋划着。夜间，她来到了皇帝的寝宫，送了一碗亲手熬制的参汤。本想在皇帝面前为叶逸说几句话。 可是，话到了唇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看着皇帝病怏怏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一个话茬，轻声道：“皇上，身子好些了吗？” 皇帝轻轻点头，表示还好。 夏雏灵看着他，又道：“有一件小事，不知该不该说。” 皇帝抬起头，以为他又要为叶逸说话，蹙了蹙眉头，道：“什么事？” “莫颖到幽州了。”夏雏灵道。 “莫颖？”皇帝好似对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的样子，思索了一下，才突然想了起来，道：“你说的可是莫智渊的妹妹？” “嗯！”夏雏灵点头。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道：“看来她是来寻五弟的，五弟等了这么多年，倒也没有白等。罢了，既然她是为了私事而来，也莫要理会与她，只要她不在我幽州闹事，便莫要管她了。” 夏雏灵轻轻点头，道：“皇上说的是。”说罢，伸出那岁月未曾改变多手的小手抓住了皇帝的手，露出了微笑。 皇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娇妻手上传来的温暖。 就在两人静下来的时候，忽然，一个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高呼着：“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夏雏灵抬眼看去，只见正皇帝最宠信的太监，平日里他做事都是极有分寸的，如此慌乱，可是出了什么事？莫非皇宫里的又开始坍塌了？夏雏灵想到的第一个可能便是这个了。上次的事，着实让她心有余悸。 皇帝也朝着跑进来的太监望了过去。 未等皇帝开口，夏雏灵便道：“莫要慌张，到底出了什么事？快说。” 太监正要开口，却看到夏雏灵也在，微微犹豫了一下，急忙改口，道：“皇上，昨夜送过去的那个犯人逃跑了。还打伤了好几个人……” “昨夜的犯人？”皇帝微微一顿，顿时明白太监说的是谁了，李长风逃走了。虽然不知道李长风被叶展云制住了穴道，又被铁索锁住了脚筋，还怎么能逃走。但是，皇帝第一个想到的念头，便是刺杀莫小川的事，可能要被李长风泄露出去了…… 第六百三十七章 剑气 皇帝第一反应，是面如死灰，好似马上就要死了一般。夏雏灵可吓坏了。急忙又是给他顺气，又是掐人中的。她到不是对自己的丈夫有多么重的情感，这种担心，更多的是来自为儿子的担忧，若是现在皇帝就死了，那么，叶博的太子之位便是十拿九稳的能做皇帝了。这对于她来说是不可接受的。看着在一旁同样惊慌的太监，夏雏灵的面上说不出的厌恶，瞪眼说道：“还不滚出去。” 太监见皇后发火，急忙跪着倒退至了门口，正要起身跑开，缓过气来的皇帝却急忙喊道：“站住。” 太监赶忙又站住，扭过头来，额头上已经是汗津津的，被吓得不轻。 “快去请皇叔。”皇帝说罢，又摇头，道：“你先退下。” 太监蒙获大赦，赶忙跑了。 皇帝方才着急之下有些糊涂了，让一个太监去请叶展云，待叶展云来了，李长风早已经跑没踪影了，所以，现在不是请叶展云而是让叶展云出手才是最为重要的。 几十年没有如此激动过，事关李长风，却让他如此失态，略微平静下来的皇帝，对着夏雏灵摇了摇头，道：“朕已经无碍，你现在赶紧去皇叔那里一趟，请他无比将老五拦下来，否则就坏了大事了。”说到此处，他咬了咬牙，道：“若是留不下人，留下尸首也行。” 夏雏灵大有深意地看了皇帝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便荡起起身而去。 匆匆来到叶展云这边，将皇帝的话转达给了叶展云。 叶展云眉头微蹙，道：“皇后请转告皇上，就说我已知晓。” 夏雏灵很是客气地点了点头。 叶展云也不等夏雏灵离开，便站起身来，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待他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皇宫门前。 李长风此刻正在与几个宫内高手缠斗，这几人之中能够有资格出手的，也只有寥寥五人。其中三个圣道初期，两个圣道中期之人。至于那些宗师级的高手，虽然丢在江湖上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物，但在李长风的剑影之下，却是连他的身边都靠近不了。 便是那五个圣道高手，也是落于下风的，那三个圣道初期的人，身上还挂了彩。 叶展云看着李长风手中一柄软剑居然使到了这种程度，不由得的心中微叹，轻轻一抬手冲入了阵中，手指扬起，剑气陡然而至，目标却不是李长风，而是那五个圣道高手。 五人本来应付李长风便堪堪招架，面对叶展云顿时被震退了出去，五人的脸色均是骇然变色。其中一个站定身形抱拳说道：“叶门主，我等身负看守指责，却被人逃脱，自制有罪，但我等正在全力缉拿人犯，叶门主如此做，是什么意思？” 叶展云扭头看了他们一眼，道：“本座和五师弟有话要说，你们先回去交差吧。皇上那里，我自然会有所交代。” 五人面面相觑，叶展云出面，他们便是想出手，也不可能是对手，一旁那些宗师境界的高手，在面对李长风的情况下都帮不上什么忙，更别说面对叶展云了。再说，叶展云的地位超然，他们也不敢和他动手。 为首的那人心中微微一顿，事到如今，也不是他可以处理的了。反正，他们几人也不好拿下李长风，交给叶展云，将一切事都推到他的身上，也能给皇帝一个交代。拿定主意，随后行礼而去了。 叶展云看了李长风一眼，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李长风微微点头，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宫门外行了出去。来到一处安静之所，叶展云停下了脚步，扭过头，道：“没想到，你的功力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李长风淡淡地道：“始终是比不上你的。” 叶展云摇了摇头，道：“五个圣道境界之人，都拿不住一个受了重伤的你。可见，你已经不单单是圣道巅峰这般简单了，距离天道也仅差了一丝顿悟而已。只是，你心中的执念太过，却又并非在武道之上，想要突破怕是千难万难的。” 李长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重伤？怕是不至于，我承认你点穴的功夫是极难冲开的，不过，你别忘了，我们练的是同样的内功。至于你说的天道，呵呵，那是你们这些人痴迷的天道而已，却不是我的天道。” 叶展云看着李长风血淋淋双脚，轻叹一声，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强行冲破我所封的穴道，而且，还将精铁锁链强行扯去。你现在能走路，我都觉得很惊讶了。” “没什么好惊讶的，一点小手段而已。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奉命来抓我回去的吧？那么，便请动手吧。”李长风傲然说道。 叶展云自傲，是整个中原公人的，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叶展云在这位五师弟的面前，傲气却显得自愧不如。李长风的傲，是骨头里的，似乎每句话语之中，即便不是傲气话，都能给人几分错觉。 而叶展云的傲，是气质上的。两人相比之下，自见分晓。叶展云眼见是不能劝说的动李长风了。微微摇头，道：“你真的要这般做？” 李长风轻声一笑，道：“莫小川这小子虽然有的时候很欠揍，不过，大多时候还是顺眼的。我没你们这般不要脸，斗不过莫智渊，便去欺负一个孩子……” 叶展云的面色显得有些不好看，沉声说道：“既如此，我们似乎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本来就没有必要。要打便打，不打的话，我就走了。”李长风说罢，迈着步子便朝前方行去。 “五师弟，你的督脉受损严重，还有外伤，你怎么和我打？”叶展云紧凝眉头说道。 “呵呵……”李长风淡然一笑，不曾回头，脚下的步伐，却是更快了些。 突然，李长风的身子猛然一顿，微微后退了一步，随即，在他身前，一道剑气直插而下，斩破了脚下的方砖…… 第六百三十八章 什么都没有说 “多谢你打了一个招呼。”李长风转过了身，手腕一抖，缠绕在手臂上的软剑发出了一阵悦耳的金属声，直奔叶展云斩了过去。 叶展云看着李长风的软剑飞来，划出满天的剑影，好似避无可避一般。他面色不变，静静地立着，也不拔剑，伸出右手，以食指中指并立向前点去。 陡然间，一道剑气冲这满天剑影的中央处倏然而止。 “叮叮叮……” 随着响声，李长风的软件被剑气冲击之下弯曲了回来，剑身颤抖的厉害，似乎随时都会化作碎片一般，而满天的剑影也随着消散了开去。 叶展云道：“五师弟，我承认你的天资卓著，只是，你却将他浪费了。” 李长风并不说话，又攻了过来。 叶展云猛地化指为掌，直奔李长风的头顶劈了下来，李长风侧身避让，随即，再度进攻……两人一来一往，相斗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 青砖之上，还伴着李长风的点点血迹。 叶展云始终不愿意对李长风下杀手，可李长风已经到了圣道巅峰的瓶颈，其实一般圣道高手可比，柳敬亭可以一招救下方峰的胳膊，但是，让他遇到李长风，怕是想止住李长风也不容易。 何况叶展云还要顾忌不使李长风重伤。 但是，正如叶展云所言，境界上的差距，不是天资和功力所能拟补的，尤其是天道和其他境界，已经是两个概念了。 李长风身负重伤，他虽然说的轻松，可督脉上有全身多处要穴，督脉受损，却不是简单的一句话，便可以无事的。面对着叶展云，李长风不得不全力以赴，每一招都用足了功力，即便他的真气充沛，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面色已经发白起来。可是，眉宇间却没有丝毫妥协之意。 终于，在李长风的一次进攻未能成功之后，叶展云的剑气将他包围了。在剑气的压迫下。李长风想动弹一下，都觉得困难。 叶展云见他还在坚持着，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五师弟，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李长风突然轻笑一声，猛地双手握紧了手中指尖，软剑顿时一点也不软了，便如玄铁重剑一般，带着滂沱之气，朝着叶展云斩了过去。 剑气之强，竟然冲破了叶展云的禁锢之力。 眼尖剑刃便要斩落到自己的面前，叶展云骤然抬手，抓住了剑柄，长剑出鞘，气贯长虹，恍如要照亮天空一般，下一刻，李长风的身体直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手中的软件也碎裂成了无数块。 叶展云吃惊地看着他，面上满是惊愕之色。他怎么也没想到，李长风居然会选择如此一击，先前那一击，已经拼尽了他的真气。让叶展云没的选择，必须权力出手对付他了。 看着李长风面上的笑容。 叶展云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地摇了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 “当年你能困住我一次，便以为还能困住我的第二次吗？”李长风放肆地笑着，道：“我不会给你机会的……”伴着笑声，鲜血从口中溅了出来。 落得胸前满是鲜红的痕迹。 这笑声传了很远，随着这笑声，一个人影便疾速而来。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李长风的面前。 李长风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扭头望了过去。 只见，莫颖紧咬着牙齿，呆呆地望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李长风看见莫颖，伸手抹了抹自己唇上的鲜血，硬着头皮将又涌上来的血咽的回去，只是，喉咙动弹着，好似要咳嗽，但他却紧抿着嘴，以至于将一张早已经惨白没有血色的脸憋的通红。 莫颖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而是径直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朝着叶展云便冲了过去。 距离两丈之地，便是一剑斩下，剑气所过之处，地面的青砖好似被无数把剑挑飞了起来，化作一块块疾驰的劲石朝着叶展云而去。起力道，却是比李长风先前那拼命一剑强出不少。 叶展云面色一变，用足全力对着叶辛也挥出一剑。 两柄剑刃并未相交，倒是气势已经是十足，在两人中间的两丈之地中，青砖尽数化作了尘土，被剑气袭卷下，好似刮过一阵龙卷风一般，直冲而起，散落在了天际。 叶展云凝神戒备着，满脸诧异看着莫颖，道：“想不到，西梁皇室的傲诀竟然被你练到了这般程度，好一柄傲剑，恐怕没有人想到，西梁皇宫中的天道高手会是你。” 莫颖不理会叶展云的话，双目紧紧地盯着他，眼中好似并无多少的怒气，也没有其他的情感，便好似浑然不将叶展云放在眼中一般。 看着莫颖又要出招。这边的李长风突然张口，道：“住手……”随着张口说话，忍下去的鲜血又喷了出来，胡子都被染红了，他此刻很是清醒，即便莫颖也是天道高手，可是这里是燕国的地盘，只是一个叶展云便足以让莫颖对付，再有其他高手前来的话，到时候，怕是莫颖都难以脱身了。 即便燕国想留下莫颖，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可是，能够击杀一个天道高手，再重的代价，想必那个半死不活的皇帝也是愿意付出的。 李长风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更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即便他不想在莫颖面前露出惨象，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却也不能不这样做了。 面对莫颖，他的心情很是复杂，最终，对莫颖的关心，让他顾不得在的形象，这才高声呼喊，可是，话音出口，却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似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莫颖犹豫了一下，又却并未停下，又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地面顿时出现了许多的龟裂之纹。 李长风向前爬了两步，伸手道：“莫颖，这辈子我没有要求过你什么，这次，你便听我一次。快走……” 莫颖的身子微微一怔，瞅了叶展云一眼，缓缓地转过了身来，几步来到了李长风身前，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握在剑柄上的手，却已经是关节发白。 李长风惨然地抬起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道：“我不想死在这个肮脏的地方，带我回家好不好？” 莫颖终于眼圈发红，抿了抿嘴，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搀扶起来。 李长风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沾满了鲜血的红色牙齿。 莫颖将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向前走出了一步，这个时候，突然从一旁射出了一道冷箭，直奔李长风的胸口而来。 莫颖也不望向那剑，随手抬剑，飞来的箭支便被他拨打了回去。 随着一声惨叫，发见箭者，却死在了自己射出的箭下。 “都住手，让他们走。”叶展云开口了。 前方的路静了下来。 莫颖转过头，看了叶展云一眼，又回过了头，带着李长风大步朝前行去，看着她迈出的步伐并不快，可是速度却是不慢，很快，便消失在了叶展云的视线之中。 叶展云长叹了一声，转身朝着皇宫之中行了过去。 来到皇宫之内，他径直行到了皇帝的寝宫。 但是，站在寝宫的门前，叶展云并未直接进去，因为，他知道，此刻一定有人在向皇帝通报自己在外面的情况。既然有人代劳，自己何必多费唇舌，给皇帝讲这些。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叶展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迈步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皇帝正半坐在床上，看着进来的叶展云，也不说话。 叶展云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人丢了。” 皇帝轻轻点头，道：“这也怪不得皇叔。没想到莫家的这个女娃居然有这般本事，这是谁也不曾想到的。她才多大年纪，三十几岁吧。天道高手，呵……莫家的人才还真是多啊……” 皇帝的话有些感叹，又显得有些无力。 叶展云微微点头，这一点他着实认同的，三十多岁的天道高手，怕是也只有大周女皇罗伊敏有这样的战绩吧。 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莫氏的确是人才济济。 出了那个没有出息的太宗之外，莫氏这一代的人，每一个都让人刮目相看。军神莫智明，改写了西梁被动挨打的局面，硬是将一个强盛的燕国给打残了。 而皇帝莫智渊，却是极富政治手段，对于西梁这些年的成效，谁都是看在眼中的。 而本来以为没有什么特别的莫颖，居然还是一个天道高手。 老天爷对莫家太好了。 虽然莫家人丁凋零，可是每一个都是这般的优秀，就连莫小川这一代，也要比燕国的这两个皇子强的多。叶展云只能是感叹了…… 皇帝也叹了口气，道：“现在消息应该会流传出去了。刺杀莫小川的事，我们该怎么办？皇叔，朕有些不知该如何办了，你替朕拿一个主意吧。” 叶展云看了看皇帝，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第六百三十九章 内心自知 莫颖是天道高手，叶展云想强留下她，首先未必能成功，其次，就算留住了，燕国必然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此，西梁对燕国便到了不得不开战的时候，局势紧迫起来，皇帝的刺杀行动便未必能发动。 因此，当时想留住李长风和莫颖，怎么算，都有些亏本。故而叶展云当机立断，放走了他们。 面对皇帝，尽管皇帝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叶展云却也感觉有些失职，他轻叹了一口气，对于皇帝的问话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老五估计活不了了。” 皇帝微微一怔，蹙眉道：“他伤的真的那般重吗？朕还以为皇叔会手下留情。” “他的性子太过偏执，我想手下留情，也做不到啊。”叶展云觉得有些无力，天道高手也不是万能的，有的时候，甚至想留人一命，都难以做到。 “罢了。当初就应该想到，总归会有这样的结果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先我一步而去。朕现在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先皇给朕留下的兄弟倒是不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只剩下朕一个了。”皇帝感叹地说着，眼睛竟然还有些湿润。 叶展云瞅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凄凉之感，没有半点同情，因为，皇帝对自己兄弟的手段，叶展云都是看在眼中的，虽然说，有些事是他为了燕国而不得不去做的，可叶展云也不认为他现在的情感是为了失去兄弟而体现，最多也只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吧。 “皇上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叶展云也觉得心里特别的疲惫。他实在不想让李长风落得如今这下场，可是李长风却不给他选择的机会，尽管战斗上他胜了，可他的心里却有一种失败后的颓废之感，因为，在精神上，李长风却是胜利者。 “皇叔且慢。”皇帝见叶展云要走，急忙说道。 叶展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皇上还有什么事？” 皇帝想了想，道：“朕觉得，刺杀莫小川之事，还是不能放下。” 叶展云心中诧异，沉眉道：“皇上决定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不过，此次莫颖回去，西梁必然有所戒备，朕想求皇叔一件事。” “皇上请讲。”叶展云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盯着皇帝，道：“皇上的意思是，让我去？” 皇帝点头，道：“便算是朕求皇叔，为了燕国的基业。” 叶展云没有说话，让自己去刺杀一个晚辈，他觉得自己还没有那般不要脸。 皇帝又补充，道：“皇叔不用与他们同行，只需暗中前去，若是莫颖出手阻拦的话，皇叔再出手不迟，若是莫颖没有出手，皇叔也不必出手。” 叶展云轻叹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随后便迈步而去，走出了皇帝的寝宫。 …… …… 莫颖和李长风离开幽州城后，李长风已是气若游丝，几乎说不出话了。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莫颖用真气给他疗伤，又让他多少像个活人了。 能说话的李长风，说出的第一句话便是：“不用浪费功力了。我活不了了。” 莫颖蹙着眉，道：“不要说话，你现在说什么我也不想听。” 李长风笑了笑，道：“以前，你不想听我说话的时候，我就会离开，但是这次，我不能不让自己烦你，因为，若是现在不说，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莫颖抿着嘴，没有说话。 李长风又道：“老二要对莫小川动手，你应该尽快将这件事告诉他，若是他有了防备，有道炎在他身边，他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有道炎在，为何还如此鲁莽？”莫颖忍不住问道。 李长风笑着道：“我这不是鲁莽，我这辈子，在他们面前逃了很多次了。这次终于不用逃，感觉真的很好。很有面子的一件事。”说罢，他好似很是神往一般，抬头看了看天，今日的天，也比以前蓝了许多，低下了头，伸手抓起一把土，道：“我死了，把我的尸体烧了吧。骨灰就洒到西梁和燕国的边境处，希望我不会再看到燕国和西梁的军民遭受战乱之苦，若是不可避免，那么便让我看一看也好……我现在的身体不管你输多少真气过来，也是无补于事的，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说完，李长风猛地强行堵塞了身体的穴道。 莫颖大惊，他这无疑是自杀。急忙扶住了李长风软软地倒下来的身体，李长风笑着看着她，轻声道：“你真好看……” 莫颖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折转，却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 “我死了，你便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吧。其实，这么多年来，你都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莫颖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些了，这次你回到故乡，我很想听听你都经历了什么，你跟我说说吧。” 李长风点了点头，道：“其实，我这次回来一点也不后悔，反而觉得很轻松，首先，我见着了小妹，还有辛儿那个丫头……”李长风开始讲着自己此次回来的经历面上始终带着笑容。 莫颖在一旁听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李长风是声音停止了，而莫颖的面颊上已经满了是泪珠，看着李长风凝滞了的笑容，她并未表现出任何暴躁的情绪，而且是给他整理了一下胡子，也不嫌脏，用自己的衣袖擦净了他脸上的尘土，慢慢地将他的身体放了下去。 李长风的模样便好似睡着了一般，面上还挂着微笑，看着他这般模样，莫颖心中觉得，兴许他真的是快乐的。他这一辈子过的很苦，这个时候，完全解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也算的上是一种幸福吧。 按照李长风的遗愿，莫颖将李长风是尸体火化，用衣服把骨灰包好，紧紧地抱在胸前，朝着西梁而去。归去的路还有很长，风也异常的冷…… 幽州城中。 叶逸的王府。 叶逸兴冲冲地跑到了穆光的住所，坐下来有些兴奋地说道：“多亏了穆先生指点，我才没有犯下打错，若是先前将消息透露给叶博的话，怕是便要后悔了。” “哦？”穆光诧异地看着叶逸，道：“王爷何出此言？莫非得知了皇上招集人手的目地？” 叶逸点了点头，道：“正是，母后已经派人通知我了。原来，父皇这次招集人手是要对付莫小川。” “对付莫小川？”穆光面露惊讶之色，道：“若是属下没有记错的话，莫小川早已经回到西梁了，皇上是要打算如何做？” “父皇自然是派人去西梁刺杀与他。听母后说，这次就连叶门主也会去，怕是莫小川必死无疑了。” 穆光疑惑地道：“叶门主居然也去？” “起先我也有些不相信，不过，母后说的肯定，而且，交代我说，这个时机必须抓紧了。很可能稍瞬即逝，因为，父皇的日子看来也不多了。”说起自己的父亲要死，叶逸居然还有几分高兴是神色，穆光看在眼中，心中却是有些感叹。 “穆先生，我们必须尽快地拿出一个对策来，我这次要让叶博死无葬身之地。”叶逸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些说道。 穆光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倘若真是如此的话，倒是也不难，叶门主不在城中，而太子那边的高手又几乎死绝了。这个时候，别人要对付他或许很难，不过，王爷要对付他的话，倒是并不是太难的。” “穆先生教我。”叶逸有些兴奋道。 穆光想了想，道：“其实，这很容易，只需待到叶门主离开，王爷便可趁机给叶博一个假象，有人要冲入他的府中杀他，如此，他必然惊慌失措，或许可能会去宫中寻求帮助，到时候，只要皇后略施手段，便能让他死的很是自然的。” 叶逸本以为穆光会想办法在太子府中对付叶博，没想到穆光竟然是要让叶博去皇宫之中自寻死路，思索片刻，他不由得拍手，道：“妙极，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到时候，若是母后刻意隐瞒，怕是他也未必能知道什么。让叶博死在皇宫中，的确比死在太子府要高明的多了。穆先生果然大才，若是他日我坐上皇位，必然不忘穆先生今日之恩。” “王爷说哪里话，穆光一直受王爷礼遇，自当尽心竭力才是。王爷的知遇之恩，才是穆光该肝脑涂地以作报答的。”穆光行礼说道。 叶逸似乎已经看到皇位就在自己的手中了，哈哈大笑，道：“穆先生客气了……” 穆光也陪着他笑着，可是心中却在思考着怎么才能将消息送出去给莫小川，这是他现在最为头疼的一件事，因为，拖得越久，对莫小川的危险便越大。 他此刻的心里已经焦急的厉害，但是，表面上对于叶逸的笑容还是不得不陪着笑，这种表面的功夫，他倒是做的极好的，只是内心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第六百四十章 赴行 燕国皇宫的佛堂之中，静心已经知道了李长风之事，只是她所知道的，并不全面，以为李长风重伤而去，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即便如此，静心依旧很是痛苦，李长风这次回来，她非但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还怀疑过他。现在李长风不在了，她才想起，当初最疼他的，便是这位五哥。 她的心中苦涩，却也无能为力。 与她一同痛苦的，还有叶辛。尽管叶辛对于自己的父亲安排的婚事十分不满，可她也知道，若是父亲硬要她嫁的话，怕是她最后也不得不妥协。在燕国的律法之中，若是子女不从父母的话，便会被定为不孝，是要下大牢的，虽然叶辛是皇室成员，不能用普通的律法来说，但叶展云的威严有的时候，比燕国的律法还让人难以违背。 她现在觉得自己孤立无援，甚至连个可说话的人也没有。静心姑姑那里，她不想再去麻烦，而且，即便是静心姑姑出面，亦不一定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她现在极想见莫小川一面，问一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哪怕是一封书信传递也好，可是，回到皇宫之中，叶辛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离开了父亲，她甚至连个普通的官家之女都不如。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差遣。 若是在景州，还可以让齐心堂的人帮忙。可是，现在她身在幽州城，对于幽州城中的齐心堂人，完全说不上话。苦闷的叶辛，整日除了去照顾小黑马，便是在屋中看那瓷器兔子，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而此刻，穆光也在焦急地寻找送信机会。越是这种紧迫的时候，他越是不能惊动到叶逸，尽管顾明离开的时候，已经给他留下的联络之人，可穆光为了安全，不让他们主动来见他，因此，直到这个时候，他甚至都没有见过这些人，他在叶逸身边的时间又短，还没有自己的心腹。 满腹的心事，却是无有一个可以托付之人。 终于，穆光下定决心，打算出府一趟。其实，他现在出府，已经无人会限制于他，叶逸对他已经很是信任了。可是，为了自觉，他一直都在叶逸的府中留着，如此，此次出府却份外显眼，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为了不让叶逸怀疑，穆光特意去找了叶逸的侍卫让他随行，名义上是找一个保护自己的人，实质上，却是给自己找一个盯梢的，好让叶逸安心。 来到府外，身边的侍卫不由得问道：“穆先生，我们去哪里？” “以前有一酒家老夫常去，现在也不知道在不在了。想过去看看。”穆光随意说道。 “要不要给穆先生叫一辆马车？”侍卫问道。 穆光摇头，道：“不用，走几步就到了，反正许久没出来看看了，顺道看看也是好的。” 侍卫不说什么了。 两人穿过几条街用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穆光停在了一家小酒馆门前，道：“这就这里了。” 侍卫抬头看了看，有些意外，怎么也没想到，穆光所言的地方，居然是这种小酒馆，诧异之余，也不好多说什么。见穆光已经迈步走了进去，他也只好跟着。 两人在墙角的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两壶酒和几个小菜，穆光给自己倒了一碗，尝了尝，摇了摇头，道：“味道完全不对了。”随即，叫过了小二，道：“小二哥，你们这里的酒怎么变了味道了？原来的酒呢？” 小二解释，道：“这位客官，您有所不知，原来的老板将店盘出去了，现在换了老板，所以，酒也换了。不过，以前的存酒倒是有几种的，不知您要饮哪一种？” “竹字壶的。”穆光道。 “这个好像没有了。”小二说道。 “那青字的呢？”穆光追问。 “这个有，只是都是坛装的。”小二回道。 “哦，绿字的呢？”穆光又问。 小二有些为难，道：“客官，我不认得字，不知您说的是哪一种，要不，您随我过来看看？” 穆光正要起身，侍卫道：“先生请座，我去吧。” 穆光点了点头，侍卫便跟着小二去了。 待侍卫离开，穆光伸手一摸桌底，摸到一个好似破烂的地方，神手进去，却是一个隐藏着的小格。他悄悄地将一张纸塞了进去。 侍卫回来，穆光的面上露出了笑容，一壶“绿”字酒放到桌上，穆光迫不及待地倒出来饮了一杯，却是面上露出失望之色，道：“这酒的味道也变了。看来，是再难找出原来的酒了，罢了……”说罢，站起身来，放下一块碎银子，道：“我们回去吧。” 侍卫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跟着穆光走了出来。 来到外面，穆光有些感叹。 侍卫问道：“穆先生，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回府吧。”穆光摇了摇头，皇上有些疲惫，抬手招呼一辆路过的马车，朝着逸王府而去了。 就在穆光离开不久，酒馆的小二走了过来，收拾着桌子，摇头，道：“这些读书人呐，就是矫情，算了，反正有银子赚。”说罢，不动声色地从桌下拿出了穆光留下在纸，悄然地收了起来。 其实，这个酒馆的人，正是顾明临行之前安排下来与穆光接头的人。小二和穆光先前的对话，便是暗语。这种暗语有很多套，看起来都是平常的问话，其实内里却包含着不通的意思，比如先前的暗语中，选什么字的酒，便代表着有不同的目的。 小二回到内屋之后，才打开了信，简单看了一下，顿时明白事关重大，当即不敢怠慢，让人给刘娟娘送了过去。 刘娟娘接到了信，第一时间抄录了副本，然后按照齐心堂的密文方式飞鸽传书，朝着西梁上京总堂送去了消息，同时刘娟娘还将绿帽子叫了过来。 绿帽子最精这段日子，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之中，尽管有时会想起莫小川，可也只能是无奈的呆想，她已经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了。上一次，刘娟娘给了她护送莫小川的任务，若是她能将莫小川送到西梁的话，或许便能留在莫小川的身旁，还有些机会，可是现在她已经几乎完全死心了。认清楚了显示，却无法摆脱自己心，心里还是不时出现莫小川的影子，这也不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绿帽子毕竟是一个在江湖之中打拼了多年的姑娘，并不似叶辛那般为了此事成日的暗自伤神，什么事也懒得去管，她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便如没见过莫小川一样，当然，除了心中那些不好对人说的话除外。 但是，刘娟娘却看的出来，这丫头还没有死心。有了这次机会，刘娟娘倒是很乐意帮助她。看着绿帽子进门，刘娟娘的面色沉重，道：“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此事事关重大，你切莫懈怠。” 绿帽子见刘娟娘说的郑重，点头，道：“分堂主请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刘娟娘叹了口气，道：“不过，你此次出去，可能便要留在那里不能回来了，我还在想，要不要派去你。派你去吧，我哟需诶舍不得，换别人又觉得你最合适。你可要想好了。” “不知分堂主说的是什么地方？”绿帽子问道。 刘娟娘摇了摇头，道：“不在燕国。” 绿帽子神色一暗，随即抬起了头，道：“分堂主吩咐便是。属下一定不敢懈怠。”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情愿。”刘娟娘叹息道。 绿帽子本想否认，想了想，又摇头，道：“属下是不想离开堂中的姐妹和分堂主，不过，堂中有事，属下自然该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刘娟娘点了点头，道：“若是你不愿意去的话，我可以换别人的。你可想好了？” 绿帽子嗯了一声。 刘娟娘从怀中掏出穆光写的那封信递给了她，道：“我让你去一趟西梁，给少主将这封信送过去。” “啊！”绿帽子惊讶地看着刘娟娘。 却见刘娟娘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明白自己被捉弄了，当即面色羞红起来。 刘娟娘逗过她之后，便面色一正，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切莫要小心行事。失态之严重，你看了信的内容，便知晓了。” 绿帽子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将信看完，面色陡然凝重起来，道：“居然有此等事。属下立刻启程。” 刘娟娘道：“你路上不单要快，而且，还要不被人发现，不然的话，非但不能化解少主的危机，可能连你自己也有危险。” 绿帽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分堂主想必已经提前将消息传递出去了吧？” 刘娟娘点头，道：“不过，指望畜生传递消息，不一定能够送达，若是被人防备，很难送到的，所以，你此行事关重大，切莫大意不得。” 其实，刘娟娘不说这话，绿帽子也不敢大意，这可事关莫小川的生死，她又岂能有半点懈怠，辞别了刘娟娘，绿帽子只带了两个随从，便朝着西梁而去了。 第六百四十章 自由飞舞 燕国皇宫之中，皇帝终于招集好了人手出发了，一百五十多各个门派的高手齐聚，其中叶门还有十几个好手，武功最低的都是宗师级的高手，这群人若是放到战场上，顶得住近万人的大军了，而作为刺杀团队，他们显然要比万人大军更具有杀伤力。 皇帝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不过，江湖中人，在他的眼中并不是很值钱。虽说这些人能够顶得住近万大军，这只不过是按一个宗师高手或者是圣道高手能够对付的普通士兵的人数来还算的。 但真的到了战场上，浑然不是那么回事，一万弓箭手几轮箭便能让这些所谓的绝顶高手们魂洒血场。所以，皇帝对他们的重视远没有对一万大军看重。 物尽其用，燕国皇帝，想比也是这样想的吧。 一百五十人，化作二十多个小队，分散开来，扮作商人，探亲的，游玩的。每一队中，都有一个叶门弟子作为总体联系之人身在其中。有条不紊地快速朝着西梁进发着，同时还有两个以轻功和伪装见长的队伍提前出发，到西梁打听莫小川的行踪，寻找最好的下手机会。 这两队人的速度很快，但是，他们为皇帝办事，却不如绿帽子为了心中之人办事更为尽心尽力。 尽管绿帽子的武功不高，能力也未必有这两队人强，但是，她的速度却是不慢，若是按照正常速度，从幽州到上京，少数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但是，绿帽子却又发挥出了她那不要命的精神不眠不休地奔跑在通往西梁的道路上。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子，一脸的苦涩。不过，随着一天一夜的奔行，脸上的汗水和尘土已经使得她们的本来面目不清晰了。 厚厚的棉衣，被汗水浸过，冷风吹拂，顿觉寒入骨髓。冬日行路，却是不比秋时季节了。那个时候，是一直往南行，越走越热，行的快些，还觉得凉快。现在是往西北高处走，越走越冷，三个女子，能如此坚持，已经是很不错了。 奔行一日夜之后，马匹也累的不行了。绿帽子在一个小镇上歇了下来，卖掉旧马，购了新马，同时三人也换了棉衣，洗过了澡，饮了些防寒的热汤，睡了两个时辰，便即起来。 天色还暗着，三人都是睡眼惺忪，出了屋门，西北方一吹，顿时清醒不少，继续上马赶路。 此刻，莫颖却并未给莫小川送信，尽管她的速度要比拼了命了绿帽子还快，可是，她却停留在了西梁和燕国边界处的高山之上，捧着李长风的骨灰，她的心中异常苦涩。尽管，李长风始终未能成功的走进她的心中，让她爱上他，可莫颖却知道，这辈子，自己是忘不了他了。 不管爱与不爱，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她从一个青涩的姑娘成长为冷艳的成熟女子，在这期间，李长风给了她很多。就连她成为天道高手，其实也是有赖李长风的帮助。 莫颖知道，自己欠他的。若不是他用自己的功力助自己练功，自己绝难迈过天道这道坎的。有时候她在想，若是李长风不帮助自己的话，他应该早踏入天道了吧。 但是，李长风却说过。这些无需在意，天道是一种境界，不是功力的多寡，当然，功力的多寡是基础，可是有了基础，未必便能成功。他李长风无异于此，实在进入天道之境的。 可莫颖一直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若不然以他的资质，必然早已成就天道了的。 现在，李长风不能说话了，她也无从与他争论此事，其实，即便李长风活着，也争论不出来什么。莫颖一直想将李长风带回西梁皇宫，用回春鼎帮他疗伤，虽然未必能恢复他的功力，但至少能保他一命。 此刻想来，李长风是自己求死的。他死的时候，笑得那么自然，想来心中是轻松的吧。 慢慢地将装有李长风骨灰的坛子放在了山峰顶端，莫颖身后的大氅随风抖动着，解开束缚的头发随风飞舞，孤单凄凉的感觉，便是没有什么表示，也让人这般觉得。 看着骨灰坛，莫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从怀中摸出先前包裹李长风骨灰的衣服，手指微微一松，衣服随风而去，不知飘落到了何处。 莫颖低下头，看着骨灰坛，道：“风这般的大，若是将你的骨灰洒出来，想必是留不在顶端的。我知道你这人其实一直都向往着自由，但一生从未自由过。现在我也不知是该将你葬在这山巅，让你看着山巅之下的一切，还是让你随风而去，做一个自由的人了。” 李长风的骨灰坛静立原地，被狂风吹拂下，微微摇晃了一下。 莫颖想了想，道：“莫非你想随风而舞？” 骨灰坛又晃动了几下，最后终于被风吹倒，磕在了山石之上，破裂开来，里面的骨灰瞬间便被风卷起，先是一道白雾，接着便稀释着什么都看不到了。 莫颖瞅着，轻轻叹息，道：“便随了你的意思吧。” 说罢，把那破裂的骨灰坛拿了起来，抓起里面的骨灰，轻轻一扬，骨灰飘洒，便如当初那潇洒李长风的身影重现一般，在山巅飞舞着，美丽却让人心碎…… 随着最后一丝骨灰从莫颖的指尖滑落，她的面上已经满了泪水，终于她坐了下来，仰起头张开口，放声痛哭起来。在这个无人的山巅，狂风让她的声音显得脆弱而无力。 一直冷艳的莫颖，将心中的痛苦通过哭声发泄了出来。 是啊，这么多年来，她过的很苦。年少时兄长惨死，稍大一些自己的爱人身死，后来又被一个不爱的人苦苦纠缠，一缠便是十几年，就在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时候，却又一切都没有了。 天道高手又怎样，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做一个平凡的，可以相夫教子的女子…… 她尽情地哭着。 寒风让她的泪水在面上停留不了多长时间，便被风吹干了，可声音却是那般的痛彻心扉，随着风传出老远，或许，此刻在风中自由飞舞的李长风能够听的到吧…… -------- 一直在订阅，或者有过打赏的兄弟们，试着点一点投月票，你们手里应该有的，不要浪费，砸给凶器吧。最近会加快节奏和更新速度，高潮快到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开心的笑 西梁上京，章立的婚礼结束之后，莫小川便好似无所事事了。整日在府中闲坐，新王府修缮已经逐渐的开始投入使用，他却无心去看。 天气冷的让人懒得出门。他虽然对寒冷倒不畏惧，却也整日坐在木炭烘烤的屋中不愿出去。 日子过的悠哉悠哉的，司徒玉儿除了陪他，便是忙着安排新王府中之事，不时还要去莫小川名下的产业关照一番。弄的莫小川反倒像是一个吃软饭的一样。闲的发慌。 不过，这样清闲的时间，倒是让他可以仔细研究他的清门九式第八式，有了之前两次的使用，现在，对于清门九式第八式，他已经可以掌握了。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可以说才是真正地提现出了清门九式的玄妙之处。 一边的内功心法，全部都是气存丹田，用而取之。但是，清门九式恰恰不同，真气是存于经脉之中，丹田之中的反而并不比经脉中的多，而清门第八式，便是将经脉之气倒灌丹田，与田丹真气形成反冲凝结，从而爆发出极大的威力。 这种心法，在一般人看来，无疑是自杀式的。但是，莫小川却与一般人的体质不同。他的体质因为天命纹的关系，本就变得经脉坚韧，那天生神力便是体现。而且，他身体的恢复能力也要比一般人强，加上莫颖的药，使得他的恢复能力更进一步，若是换做普通人，像他这样运用清门九式的话，早死了十几回了。 所以，他修炼清门九式的危险要比一般人小。但是，即便如此，也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现在，莫小川的经脉已经完全康复。清门九式的第八式，也已经可以不借助药丸而使用出，只不过，承受力相对要便的脆弱了许多，真气破体而出，带给他的疼痛也是十分巨大的。 这一日，莫小川在屋中行功完毕，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到练武场看看小丫头的武功进益如何。 小丫头前些日子和章立比武，已经让他看到了小丫头巨大的进步。虽说章立当时输在没有防备和自我感觉良好上。但小丫头若没有真本事的话，便是章立再大意，也不会输给她的。 莫小川慢步来到练武场，只见小丫头正在练剑，一柄长剑在她的手中使出来，剑影灵动，竟是颇有剑宗正气。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由得点了点头。 剑宗的剑术正气斐然，对于一个人的心性有有影响，梅小莞这种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其实很容易走上邪道，以前，梅家遭到剧变，跟着莫小川吃了那么多苦，便让她变得性格狠辣起来。 若不是亲眼看到她杀了人，莫小川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乖巧的妹妹会变作如此。好在，之后的变化终归未让她误入歧途。这次小家伙和崔秀待了那么长时间，变化又是十分明显的。 崔老侯爷人品正直，对小丫头又是勤加善诱，现在的她，虽然依旧调皮，却已经少了几分狠辣了。莫小川看在眼中很是欣慰。 小丫头一套剑法使到收剑式，挺胸抬头，颇有些味道。 莫小川正要上前说话，她倒是先笑了起来，张开小手，欢快地跑了过来，道：“哥哥，莞儿练的怎么样？” 莫小川笑着抹了抹她的小脑袋，道：“很好，再这样下去，怕是我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哥哥又哄莞儿开心了。莞儿现在已经长大了，懂事了，不会再上当了，莞儿和哥哥差的好远好远的……”小丫头说着还是习惯性的用手比划着，不过，显然她的胳膊不够长，比划了半晌，似乎也无法丈量出心中的距离，便加了一句：“反正很远就是了，才没有那么快就能追上的。” 莫小川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小家伙咯咯咯地笑着，将剑插到了背后的剑鞘之上，抱住莫小川的脖子“啵！”便是一口，随即又伸出衣袖给擦了擦莫小川脸上的口水，随即面色一正，认真地看着莫小川，道：“哥哥，莞儿背剑的样子，像不像你？” 莫小川用力地点头，道：“像，像极了。” 小丫头又笑了起来。 兄妹两人正说着话，司徒玉儿走了过来，隔着老远，便露出了笑颜，走近了，道：“我还以为你去了哪里，找了你半天了。” “怎么，一会儿不见，便想的不行了？”莫小川笑道。 司徒玉儿瞅了他一眼，道：“当着小孩子的面，瞎说什么。” “莞儿才不是小孩子呢！”小丫头抗议地扬起了头，面露愤愤之色，随即，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道：“莞儿懂得可多了。” 司徒玉儿也笑道：“好好好，莞儿懂得多。”说罢，看了看莫小川抱着她的手，微微抬了抬眉毛。 小丫头注意到了司徒玉儿的眼神，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既然已经长大了，怎么可以还让哥哥抱呢。随即跳了下来，道：“莞儿去练功了，你们夫妻说悄悄话吧。哼……”说罢，好似很生气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 看着她的模样，惹得司徒玉儿和莫小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两人笑着，离开了练武场。 莫小川知道司徒玉儿必然是有事找自己，若不然，必定不会找来这里的，她只会在房中等自己。便问道：“玉儿，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人想你了，来了却只见到了我，我便不好意思，只能来找我们的相公了。”司徒玉儿甜甜地笑着。 莫小川摇了摇头，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道：“哪里有你这样做娘子的，居然要把自己的相公推给别的女人。” “柳姐姐又不是别的女人。”司徒玉儿抿嘴一笑，道：“再说，相公这般有魅力，我便是防着也是防不住，与其等你取一个彪悍的大妇回来欺负我。还不如让一个合得来的姐妹一起侍候你。” “这么说，玉儿是为了自己了？”莫小川看着她面带微笑地说道。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道：“玉儿的一切便是相公，为了相公便是为了自己，这样说玉儿是为了自己，也是说的通的。” 司徒玉儿说话的时候，虽然面上还带着几分玩笑的神色，但是莫小川却听得出来，她的话却并无玩笑之意，不禁将她搂在了怀中，道：“我的好玉儿，相公能娶了你，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以前我还想着没有电视看，现在给我千万个电视，我也不能把我的玉儿换走。” “电视？”司徒玉儿疑惑道。 “是一种会说话的盒子，而且很有趣，大多说的是假话。还有一种叫作‘新闻联播’的东西，我一直想等到他完结，却一直也未等到。”莫小川的话中，带了几分调笑之意。 司徒玉儿停在耳中，却如云山雾里，浑然不清楚，仔细思索片刻，道：“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书，可又不像。” “便和书差不多了。”莫小川也不知怎么解释，再说也无需解释。 司徒玉儿想了想，没想明白，便当时莫小川信口瞎说的一种东西，将话题转入了柳卿柔的身上，道：“柳姐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本来我想早点叫你出来，但是，她抹不开脸面，不让我来。我陪着她坐了一个时辰，看来她也是等得心焦了，这才放我出来。柳姐姐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明明心里想着，嘴上却不说出来。让别人替她着急。” 莫小川搂着她，道：“谁上她碰到了一个这么好的妹妹呢。”莫小川在“好”字上面的音落得很重。 司徒玉儿瞅了他一眼，道：“你别说你不喜欢柳姐姐，柳姐姐那种温柔贤惠而且长相漂亮的女子，不正是你们男人喜欢的吗？” 莫小川摇头，道：“柳姑娘是好，可是，没我的玉儿好。” “嘴好甜啊……”司徒玉儿开心的笑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你懂得 柳卿柔坐在晨王府后院的小厅堂之中，心中竟是有些紧张，说起来，她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是熟悉了。就连这里的下人，都把她当做了这里的人，来往便如回自己的家一般，根本不用通传。 但是，不知怎地，现在却依旧紧张。或许是要面对莫小川，使得她心情有些激动，从而引发了紧张之感。虽说她的心里一直都想见莫小川，可又怕见莫小川。以前莫小川未答应她的时候，她还觉得好些，上次莫小川答应了她，在从军中回来之后，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便同意之后，反而是更加紧张了，现在的感觉，便如同是即将出嫁的新娘子偷回情郎一般。显得猴急了些似的。 她坐在这里，已经饮了两杯茶。 却还未等到人来，此刻的心情说不出的奇妙，一边想着，莫小川最好不要来才好。可另一边又在心急，他为什么还不来。就在这种巧妙而纠结之中，莫小川和司徒玉儿结伴走了进来。 柳卿柔急忙站了起来，看着司徒玉儿和莫小川，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司徒玉儿笑着迎上前去，道：“柳姐姐怎地这般拘谨，快坐下，哪里有人回到自己家里还这样的。” 柳卿柔咬了咬唇，红着脸，道：“妹妹不要取笑了。” “姐姐这话说的便不对了，妹妹我什么时候取笑了？”司徒玉儿越是看柳卿柔如此，便越是如此说。弄得柳卿柔只知道脸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莫小川走上前去，轻轻在司徒玉儿的屁股上又拍了一把，道：“听玉儿说柳姑娘早来了，怎地不让玉儿早来通知我。” 柳卿柔低着头，道：“莫公子事忙，我只想和玉儿妹妹小坐一会儿便走，没想打扰莫公子。” 司徒玉儿佯怒，道：“原来是玉儿自作聪明了，既然如此，相公啊，你回去吧。柳姐姐不欢迎你……” “啊……”柳卿柔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说罢，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司徒玉儿一脸笑意，便知道自己又被这个丫头捉弄了，俏脸一红，干脆不说话了。 “我去吩咐厨房做点东西来吃，你们两人先坐。我稍后就回来……”司徒玉儿说着，便腾出了地方给他们两人，自己大步走了出去。 屋中又只剩下了莫小川和柳卿柔两人，莫小川无奈摇头，摊上这么个老婆，还真不知道是不是福气。即便是福气，眼下这福气，却是让他享的不是那么畅快。 柳卿柔的性子比较软，偏偏内里又有几分执着，莫小川又不方便主动接受她。一时之间，莫小川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谁也不说话了。 终于，莫小川还是觉得这样干坐着，更是尴尬，便道：“柳姑娘近来可好？” “还好！”柳卿柔轻声说罢，便不作声了。 “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莫小川又道。 “嗯！”柳卿柔又说了一句，便没了下文。 这般说话，让莫小川也觉得很是难受，不知该怎么和她找话说了。 屋中又寂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也不见司徒玉儿回来，两人又有些坐不住了，终于柳卿柔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矜持了，便抬起了头，道：“莫公子，卿柔是不是有些太过莽撞了。” “莽撞？”莫小川诧异，道：“柳姑娘何出此言？” “其实，我、我今日来，便是想看看你的。但是，我又不知该怎么说，见着你了，却又说不出话来……”柳卿柔越说声音越小，脸蛋也越红，最后再说什么，莫小川已经听不见了，或许连她自己也听不见吧。 “没什么的……”莫小川说道。 “什么？”柳卿柔抬起了头。 “我说，其实没什么的。想见便来就是了，既然我对了你有承诺，便不会说话不算话。你常来，也好，反正这府中也怪闷的。”莫小川道。 “真的？”柳卿柔说罢，似乎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直白了，又道：“我的意思是，莫公子真的是这样想的？” “这还能有假吗？”莫小川笑了笑，道：“其实柳姑娘无需拘谨，我们还像以前那样不是挺好吗？我记得以前我们一通出去吃酒，你还与我谈笑，怎地现在越熟悉，反而越生分了呢？” 柳卿柔摇了摇头，道：“不是生分了，是我对自己不太有信心。” “为何如此说？”莫小川奇怪道。 “玉儿妹妹是那般的优秀，我是比不上的。我……”柳卿柔还待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莫小川摇头，道：“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优点和缺点。柳姑娘无需如此想。” 柳卿柔听着莫小川这般说，心中微微一暖，她感觉到，现在莫小川对她的态度已经和以前不同的。其实，柳卿柔倒也并不是那种不敢追求自己爱情的人，如若真的是那般的话，她便真的不敢来了。 两人的话正说开了，司徒玉儿也回来了。看着两人，笑道：“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们好似谈的很愉快。” “一般愉快吧。”莫小川摊了摊手。 柳卿柔却是低头不语。 这时门外跑来了一个家丁，匆忙喊道：“王爷，府外有位姑娘求见，说王爷是她们的什么少主……小的不明白，没敢放她们进来，特来请示王爷。” “少主？”莫小川一听，便想到了齐心堂的人。但是，齐心堂中的女子，他也只认识燕国分堂的。难道这三个人是从燕国分堂赶来的？ 莫小川忙道：“让她进来。” “是！”家丁匆匆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三个女子走了进来，三人身上都穿着棉衣已经脏的不成了模样，脸也被尘土覆盖，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莫小川走进了些，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认出了绿帽子，他急忙迎上去，道：“绿姑娘，你怎么来了？” 绿帽子三人急忙半跪行礼，道：“属下见过少主。” 莫小川赶忙扶起绿帽子，看着她双眼发红，狼狈的厉害，哪里还是当初那个漂亮的姑娘，此刻的模样，便如同是一个年轻的女乞丐一般，忙道：“先别多礼了，快去清洗一下。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让人给你们准备去……” 绿帽子摇头，道：“先不急，少主，此次有重要事情禀报。”说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了上去。 莫小川摸着那封还带有绿帽子体温的信，摊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是穆光送出来的？” 绿帽子点了点头。 莫小川看着她如此模样，便知道她路上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不由得心中有些惭愧道：“辛苦你们了。”说罢，扭头对司徒玉儿，道：“玉儿，你先带她们过去，交给茹儿……” “少主……” 绿帽子想要说些什么，莫小川一抬手，道：“此事，我已经知晓，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什么也别说，先换了衣服，吃过饭再说。” 绿帽子抿着嘴点了点头，眼眶之中却是有泪花闪动，她伸手一抹，又行了一礼，跟着司徒玉儿走了。 司徒玉儿将她们交给茹儿去安排之后，便折返了回来，看着莫小川，轻声问道：“这位姑娘是什么人？” “齐心堂的。”莫小川说道。 “恐怕没有这般简单吧？”司徒玉儿上下打量着莫小川，道：“看来相公在燕国也不怎么安分。” 莫小川老脸一红，他倒不是为了绿帽子的事脸红，而是因为想起了莺儿和燕儿。然而，司徒玉儿却不这么想，见莫小川脸红，便觉得是他在承认了。 不禁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转身回到厅堂之中，道：“玉儿，我饿了……” 司徒玉儿抿着嘴不说话。 莫小川做贼心虚，道：“玉儿，为夫饿也！” “妾身身子不适，不能服侍夫君了。让柳姐姐去服侍你吧。”司徒玉儿扭过了头。 莫小川嘿嘿一笑，走了过来，揽住了她的肩头，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道：“我的好玉儿怎么了？吃醋了？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吃醋的，这位绿帽子姑娘，和我没有什么的。真的，为父可以对天发誓……” 司徒玉儿扭过了头，轻叹了一声道：“相公，其实，我能够理解你的苦衷。只是，你不该瞒着玉儿的……” 莫小川挠了挠头，道：“没什么好瞒的。我们先吃饭吧。你看，柳姑娘都饿瘦了……” 司徒玉儿看着他滑头的模样，忍不住一笑，道：“你以为柳姐姐像你一样，只知道吃。哪里能那么快就饿瘦了。”说罢，对着门口的丫鬟招呼了一声，丫鬟便去准备饭菜了。 柳卿柔在一旁看着司徒玉儿和莫小川如此亲昵，心中有些羡慕，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如此。不过，她的心中明白，若是自己嫁给莫小川的话，以自己的身份，必然会是他的正妻，到时候却要委屈司徒玉儿了。 司徒玉儿如此帮她，每每想到此处，她便觉得有些对不起司徒玉儿。 不一会儿，饭菜上来，莫小川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下，给两女夹着菜，道：“快吃，你们两个都太瘦了，这样不好，尤其是你玉儿，太瘦了。你懂得……” 司徒玉儿白了他一眼，道：“是玉儿全身都是骨头，让相公不喜，才会喜欢上那位丰满的姐姐吗？” 莫小川让她一句话差点噎住，正义凌然，道：“玉儿，你瞎说什么。为父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司徒玉儿也没有解释什么，低头吃饭了。 只是，这顿饭吃的相对慢了些。 待到绿帽子她们吃完了东西过来的时候，她们三人还没有吃完。 绿帽子现在已经换过了衣服，脸也洗的干干净净的，换上的这身紧身小棉袄，让她那刚刚发育成熟的身体更显的突出，站在厅堂门前，显得异常诱人。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不禁有些惊讶，先前见着绿帽子那般模样，她还觉得自己的相公有些太过重口味了，难道是在燕国实在寂寞的厉害，对什么样子的女子都能下的去嘴？现在看来，倒是自己想对了，莫小川的品位还是有的，这位姐姐长得倒是很是俊俏的。尤其是先前那般模样，现在清洗过后，反差之下，更是显得动人。 即便司徒玉儿是个女的，也不禁感觉绿帽子应该是男人们喜欢的那种女人。 绿帽子此刻也是惊讶的厉害，先前她因为心情紧张和激动，一直都将视线停留在莫小川的身上，便是司徒玉儿送她们到茹儿哪里去的时候，她也并未仔细看过司徒玉儿。现在看着，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自卑感来。司徒玉儿的长相是十分美丽的，众女之中，以她的长相最为艳丽。 便是一旁的柳卿柔，也差了几分，不过，柳卿柔是那种浑身都带着书香气的温柔女人，一看，便是一个才女。 这两的女子陪着莫小川同桌吃饭，而且，还是一边一个。绿帽子不用问，便知道她们必然是莫小川的女人了。和她们两人比起来，绿帽子觉得自己这个江湖女子，实在是不配和她们相提并论，不禁有些黯然失色，低下了头去，行礼道：“绿帽子见过少主，两位夫人……” 两位夫人，这句话一出，柳卿柔顿时脸红了起来，急忙解释，道：“姑娘，你误会了……” 只是，她的话未说完，司徒玉儿便站了起来，道：“这位便是绿姐姐吧，夫君常提起你，快请坐吧。” 绿帽子受宠若惊，道：“属下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司徒玉儿走过来，扶着绿帽子起来，硬是把她拉到了桌旁坐下，又扭头看了看另外两个跟着绿帽子的女子，道：“这两位是？” 绿帽子忙道：“这是属下带来的两个随从，她们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夫人若是方便的话，给她们安排个住处，让她们休息一下便好。”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唤来了丫鬟，把两个人带了下去。随后，拉起了绿帽子的手，道：“绿姐姐是怎么和相公认识的呀？” 绿帽子没想到司徒玉儿居然会如此热情，看这里莫小川一眼，见莫小川并无什么表情，犹豫了一下，道：“属下是齐心堂西梁分堂中人，以前奉命保护过少主……” 司徒玉儿一副了然的表情，扭头看了莫小川一眼，似乎是在说，看来这还是监守自盗。 莫小川尴尬一笑，当着绿帽子，他也不好再解释什么。 “绿姐姐应该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吧。”看着绿帽子一脸疲惫的模样，司徒玉儿问道。 “属下不累。”绿帽子说道。 “绿姐姐快吃吧。吃过了饭先去好好睡上一觉。”司徒玉儿却并不相信她的话。 绿帽子忙摇了摇头，道：“属下方才在茹儿姑娘那里吃过了。” 莫小川道：“既然绿姑娘已经吃过了，便先去休息吧。” 绿帽子正要说话，莫小川却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司徒玉儿虽然将莫小川的动作看在了眼中却也并未说什么，起身道：“绿姐姐是贵客，我亲自去安排吧。相公便陪着柳姐姐说说话。” 莫小川点头。 司徒玉儿带着绿帽子朝着外面行了出去。现在，原先的这个小院已经住满了人，剩下的便是新王府了。司徒玉儿带着绿帽子径直朝着新王府走了过去。 两人一路同行，绿帽子不敢跟她并行，始终落后了半个身子。司徒玉儿笑着，道：“绿姐姐这才到来，应该不着急着走吧。” “分堂主说了，让属下便留在这里保护王爷和夫人便好。”绿帽子回道。 司徒玉儿心中一顿，看来，这个还是不打算走的。对于绿帽子她并不了解，因此，倒也不方便表态，只是笑着，道：“绿姐姐以前来过西梁吗？” 绿帽子摇了摇头，道：“这是第一次来。” “那改日妹妹我一定陪你好好在城中转转。”司徒玉儿说道。 绿帽子将惶恐，道：“夫人切莫如此称呼，折煞属下了。” 司徒玉儿看着绿帽子这般申请，好似紧守着属下的本份，可她和莫小川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莫非自己猜错了。她犹豫了一下，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想。 两人说着话，已经来到了新王府，之前进入莫小川他们所居住的那个院子，绿帽子还不觉得，现在来到新王府，却发现这里的建筑很是宏伟壮观，而且，地方也颇大。自己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院子，不禁心中怦怦直跳，这便是少主的家吗？果然气势非凡。在心里，她对于自己的和莫小川之间的差距又不自觉的拉长了很多。 司徒玉儿一直将绿帽子送入了房中才道：“绿姐姐便先休息吧。待会儿我让夫君来看你。” 绿帽子点了点头，道：“有劳夫人了。不过，少主可能有要事，不必在意我的。” 司徒玉儿抿嘴笑了笑，并未说再说什么，只是道：“绿姐姐早些休息吧。” 绿帽子行了一礼，送走了司徒玉儿，这才关上了屋门，只可惜，劳累了两天的她，现在来到莫小川的家里，却是激动紧张的完全没有了入睡的念头。 司徒玉儿回来的时候，柳卿柔已经走了。只剩下了莫小川一个人，还坐在那里吃着。现在屋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司徒玉儿说话便没有那么多顾忌了，看着莫小川，道：“相公，那位绿姐姐，看起来很好看的样子。” “嗯，好看。”莫小川嘿嘿笑着，道：“只是比起我们玉儿来，便差远了……” “那你怎地……”司徒玉儿一副你懂得的表情。却是让莫小川倍感头疼。 第六百四十四章，不无道理 莫小川不知和司徒玉儿怎么解释，女人终归是女人。司徒玉儿可以给他撮合柳卿柔，但是，面对突然到来的绿帽子却并不待见，不过，司徒玉儿的不待见，是表现在莫小川面前的，并未如何怠慢绿帽子，这也是她聪明的地方。 一个女人，可以在自己的男人面前生气撒娇，却一定不能给他坏事，尤其是这个年代，男人外面有女人，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要不是偷别人的老婆，传出去也是一件风流韵事，便是那些儒生们对此也乐得此道。可若是家里的悍妇闹事，传出来便是笑话了。 所以，司徒玉儿在莫小川面前虽然是一副喝了几斤醋的模样，隔着老远都似乎能够闻到酸味，可这并不影响她善待绿帽子，还一口一个姐姐地称呼。 别说是莫小川，无论是哪个男人，只要属于正常范畴的话，在这种情况，断然是不会责怪司徒玉儿的，只能是好言哄她。 司徒玉儿对于莫小川的花言巧语，却是酸溜溜地回击着，一脸委屈的模样，道：“你还装作不知晓，其实，你在外面如何，我也不愿去打听，只要不让我知道，我便当做没有过，可你在外面偷吃了，现在还让人找上门来，也不知你打算如何安顿人家。” “我的好玉儿。”莫小川一把抱住了司徒玉儿的腰，将头从她的肩膀探过，亲吻在了她的面颊上，道：“怎么吃醋了？不要嘛，看来昨晚没吃饱，不然，今日也不会吃这么多的醋，嘿嘿……” “脸皮真厚……”司徒玉儿想到昨夜，俏脸微红。 “要不，现在补上？”莫小川嘿嘿笑着，挑逗地用舌尖从司徒玉儿的脖子，一直舔到耳根处，将她那白皙的脖颈弄的湿漉漉的。 “痒死了！”司徒玉儿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道：“好了，这次就放过你。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如此你出去一趟，便带回几个，用不了多久，便是新宅之中也收不下了。怕是人多眼花，到时候，你连玉儿是谁都忘记了……” “岂敢岂敢，为父胸中唯玉儿一人耳！”莫小川拍着胸脯到。 “其他的都装在脑袋里身体里，四肢之中了吧？”司徒玉儿白了他一眼。 莫小川摇头，道：“绝对不可能，人的身体，只能装饭，岂能装物。那还不早死翘翘了。” “好了，你去看看绿姑娘吧。她这般远来，寻你必然有事，你若不去，岂不是白费了她一番苦心。” “不去！”莫小川摇头。 “去吧！”司徒玉儿轻轻推着他。 “不去，我就陪我的玉儿。我去了，你又要吃醋。”莫小川说道。 “我不生气了，你去吧，莫要耽误了你的正事。”司徒玉儿说道。 “那好，我去了。”莫小川笑了笑，扭头便走。 这倒是将司徒玉儿弄得有些傻眼，随即摇头，低声说了句：“滑头……”说罢，似乎又觉得不该这般说自己的夫君，想了想，道：“应该说是聪明吧……” 莫小川离开内院厅堂，朝着新王府这边而来。这里自住进人去，他还一直未曾来过，此刻过来，看着周围的房屋整齐排列，道路宽阔，很有气势，便是笔之皇宫之中，也只是少了个别的楼阁和回廊，大小也是不差太多的。便看这王府，也能想到当初的齐王是何等的威风。人这一生的变化，还真是难以测量，恐怕当年这王府上的来客也是挤得满满的吧。 现在却是冷冷清清的，当然，这和莫小川不喜与朝中官员交往也有关系。 一路行走，过往的丫鬟和家丁们看着他纷纷行礼，起先他还点头示意，头点的多了，却觉得脖子累的厉害。最后，连头也懒得点了，他现在才理解了那些朝中的大官门为什么对于身份不高的人与自己打招呼不爱搭理，这的确是一种累人的活儿。 不过，莫小川起先点头的时候，那些丫鬟家丁们一个个受宠若惊的模样，现在懒得理会了，他们倒是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来到绿帽子所住的房间门前，莫小川轻轻叩响了屋门。 里面绿帽子的声音传出：“哪位，请稍等一下。” 莫小川疑惑地看了一眼守在门前的丫鬟，还未出言询问，丫鬟便乖巧地小声回道：“王爷，姑娘正在屋中沐浴。” “哦！”莫小川点头。 等了一会儿，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只见绿帽子身上只批了一件睡衣，虽然宽容，却因刚刚洗过澡的身体水渍未干，使得睡衣紧贴在了身上。 两人一照面，绿帽子的脸顿时红了，她还以为是司徒玉儿过来，先前着急着去见莫小川等着他吩咐，因而只是换了一身衣服，洗了把脸，只到此刻才清洗了身子，听到敲门声，她并未想过是莫小川过来，下意识的认为定然是司徒玉儿过来看她，因为，之前她也感觉出来，司徒玉儿似乎觉得她和莫小川之间有什么。 本想穿戴好了再开门，又怕司徒玉儿等及了，连身子都未来得及擦干便匆匆过来开门，却没想到来者竟是莫小川。 两人四目相对，绿帽子急忙单膝跪下行礼，道：“属下见过少主！” 只是，她这一跪，却是把白嫩的大腿从睡衣之中露了出来，看得莫小川目瞪口呆，他以前从未想过，绿帽子居然有这么一双好看的腿。 一时之间，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才察觉出不对，忙道：“快起来吧。我们之间无需多礼。” 绿帽子急忙揪了揪睡意，盖住了自己的腿，脸红着站了起来，道：“少主请进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迈步走了进去，看了看屋子，竟是只有一间，看来司徒玉儿对绿帽子还是有些意见的，不过，仔细一想，房间是茹儿安排的，应该和司徒玉儿没什么关系。再说，当年的齐王府，便是普通的房间，也是不错的，何况都是新修缮过的。 便是一间，也要比绿帽子在燕国住的房间要强上不少。绿帽子并未感觉出有什么不满，但此刻让她有些难为情的是，只一间房屋，使得她连洗澡水都未曾倒去，便是亵衣和肚兜也在一旁放着，凭添了许多尴尬，又不能让莫小川出去，自己换衣服，只能硬着头皮，装作没事了。 莫小川也看到了绿帽子的肚兜，但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只是心里感觉有些诧异，绿帽子的肚兜要比司徒玉儿的大上许多，但是，她又不是很胖，如此说来，想必是前胸太占面积了。 来到里面，莫小川随意坐下，刻意找了一个看不到浴桶和绿帽子放衣服的地方，道：“你也坐吧。” 绿帽子点了点头，将睡意紧了紧，在莫小川的对面坐了下来。 “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绿姑娘，此次辛苦你了。” 绿帽子摇头，道：“少主切莫如此说。都是属下份内之事。” “穆光的信，我看了，只是他并未提到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到，而且，也只是一个消息，还未行动不是么？”莫小川看着绿帽子说道。 “少主切莫大意。”绿帽子道：“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便是他来人再多，恐怕也不敢冲到王府中刺杀我吧。若真是那样，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绿帽子犹豫了一下，道：“少主说的有理，可这些人既然来势汹汹，又岂会空手而回，必然会千方百计的对付少主的，到时候，若是在外面寻不着机会，怕是到时候真敢冲到王府里来。” 莫小川笑了笑，道：“既然现在我们得了先机，难不成还怕他们？你这几日便待在府中，好生休息，这边的事，我自然会防着的。不用为我担心。” 绿帽子轻轻点头，可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少主，其实我已经没事了。只是赶路急，有些劳累，睡一觉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未等绿帽子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莫小川便站起身来，道：“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这些日子，便在这里休息就好。对了，你这次来刘堂主有什么交代吗？” 绿帽子微微诧异，随后，道：“分堂主让我带她向少主问好。” 莫小川无奈一笑，道：“我是问，关于你的事。” 绿帽子低下了头去，想了想，低声道：“分堂主说，我便不用回分堂了，留在少主身边保护你。” 莫小川微一错愕，他有此一问，只是想怎么安排绿帽子在上京城中游玩一番，毕竟她没有来过西梁，不能让她白来一次。却没想到，刘娟娘居然干脆将她送给自己了。 刘娟娘这是想做什么？ 莫小川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她绝对没有这般大方。 不过，看到绿帽子脸红的样子，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是……想到了这里，他这才知道，司徒玉儿说的话，不无道理的。以前，自己竟是将她忽略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抓馒头 “对了，我来之前，少主难道没有收到分堂主的密报？”绿帽子奇怪的问。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有。恐怕刘堂主又是飞鸽传书吧。现在这个季节，燕国和西梁中间又有高山阻隔，信鸽未必能有人行的快，何况，大雪过后，很多地方都未解封，一些猛禽少了觅食之处，信鸽也未必能安全到达。” “看来分堂主的顾虑的确是没错的。”绿帽子说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一双美眸凝望着他。 “你早些歇着吧，我先走了。”莫小川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门去。 面对绿帽子的眼神，感觉是一回事，确定了之后，又是一回事。赶紧走了出来。来到屋外，他长出了一口气，心情平静了下来，的确，就如绿帽子所说，此事不可大意，自己总不能一直躲在府中不出去吧。 而且，即便是在府中，也未必见得那些人就不敢冲进来，他们进来，莫小川自然不会让他们安然出去。而且，府中有密道，自己可以保证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府中除了密道，还有很多他在乎的人。就算司徒玉儿她们，自己能够保护好，但还有那么多家丁丫鬟守卫们，这些人都是自己身边之人。而且，不是迫不得已，莫小川也不想让密道的事被人发现。 如此，只能想个万全之策，以作应对。 他缓步来到了自己的所住的院子，正低头思索着行路，突然，前面行来一人，猛地朝着他刺出一剑。莫小川下意识的身影一晃，闪过了剑刃，便捏住了那人的手腕。、 正要将人甩出去，却发现，来人竟然是小丫头梅小莞，诧异，道：“莞儿？你这是做什么？” 小丫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莞儿果然还是和哥哥差的好远。偷袭都不是一招之敌。” 莫小川摇头，道：“你才几岁，正太着么这个做什么。”说着，把她手中的剑拿了下来，给她插回了背上的剑鞘，道：“你来找我，便是为了这个？”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莞儿找哥哥，是想问问龙英姐姐的事。听他们说，在燕国的时候，哥哥和龙英姐姐在一起的，怎么哥哥回来了，她还没回来呢？” 小丫头问起龙英，莫小川也是没有头绪，他早已经回来了，按理说，龙英应该得到了消息。只是，龙英一直未来西梁，可能她有什么事吧。莫小川已经派人去寻找过了，可一直都没有线索。 不过，对于龙英，他倒是不怎么担心。剑宗和中原各国的关系都还不错。龙英除了和自己交好，并未和燕国有什么矛盾，燕国自然也不会冒着被剑宗报复的危险来对付龙英。 她不回来，可能有她自己的原因吧。莫小川并未多想，只是对小丫头，道：“龙英姐姐有事，暂时不会来我们家了。” “哥哥能给龙英姐姐写信吗？”小丫头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他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失望。 小丫头欢快地笑出了声来，道：“这样的话，哥哥替我写封信吧，就说莞儿想她了，问问她想不想莞儿。如果也想莞儿的话，就早些回来吧。” 小丫头用的是“回来”，而不是“过来”，在她的心中龙英已经成了这里的一员了。 莫小川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好的，哥哥一定写。” “花花，过来！”小丫头朝着远处招了招手，一匹黑白相间的小马顺着她的声音跑了过来。这匹长的和斑马有些相似的马，正是小黑马和小瑶的白马所结合的产物。小瑶将它送到了莫府，便成了小丫头的坐骑。 小丫头看着“花花”伸手拍了拍它的脖子，道：“花花长的好快呀，都这么高了。哥哥，小瑶姐姐为什么也不来了呢？” 对于小瑶，莫小川觉得自己欠了她很多，此次也不知该怎么去找她了。毕竟，自己未能将罗烈送到她的身边，甚至现在罗烈是生是死，他都不知晓。 他没有什么心思再陪着小丫头说话，边道：“小瑶姐姐，习惯了自由的生活，受不了我们这里的约束。你去找玉儿吧。哥哥还有事，回头再陪你。” “哥哥又要办大事了？”小丫头问道。 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 “莞儿会乖乖的。”小家伙用力地点了点头，欢快地抛开了。 看着小丫头的样子，莫小川真有些羡慕她，自己若是也能像她这般不用去想那么多，便好了。 只是，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和地位，活法自然就不同了。这些只能是奢望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步朝着前院行去。这几日，陆婆婆和老道士一般都在前院待着，莫小川也有几日没有和她们亲近了。来到前院，陆婆婆正坐在厅堂之中闭目养神，一旁有丫鬟侍候着。 老道士还是老样子，提着几坛骑在墙头上，摇摇欲坠。 莫小川来到近前，看着老道士，道：“我说老头，我们家的墙都被你磨秃了。你的裤裆还在吗？” “后生不知何为畏惧。老道我骑在这里，是给你面子，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让我骑他们家的墙头，老道我都不给他们脸的。”老道士不以为然地养着头，大口地饮着酒，道：“对了，小子，老道我的酒喝完了。你让你娘子再给我买些回来。” “喂，我说老头子，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你把我这里当做免费的酒家了吧？”莫小川道。 老道士摇了摇头，伸出一个手指摆了摆，道：“绝对不是。是免费住宿免费吃饭免费喝酒的地方。岂能是一个酒家便说明了的。” 莫小川也懒得和他斗嘴了，指了指地面，道：“你下来，我找你有事商量。” “不商量。”老道士大摇其头，道：“你小子找我，一定没有什么好事。” 莫小川笑道：“绝对是好事，你放心吧。” “那你就说。”老道士俯视着莫小川说道。 “你不下来，我便不说。”莫小川说道。 “你不说，老道我就不下去！”老道士也是当仁不让。 “好吧，那买酒的事，就免谈。”莫小川作势欲走。 老道士却一跃而下，站立在了他的面前，道：“好吧，你说。”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我觉得吧。你总是白吃白喝还白住我的。我甚至把我们亲爱的陆婆婆都撮合给你做媳妇了。你看，我对你比对我儿子还好……” “啪！”老道士在莫小川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道：“混小子，你说什么呢。” “婆婆！有人打我了……”莫小川高声喊道。 老道士额头见汗，急忙拉着莫小川望远处走了走，道：“好吧，你说吧。只要不过分，老道我就答应了。” “当真？”莫小川问道。 老道士鄙夷地瞅了他一眼，道：“我青玄道长是什么人？乃是青门掌门人，岂能说话不算数。” “只有一个掌门人的门派，着实阔气的很呐。”莫小川嘿嘿干笑。 老道士面露怒色，道：“一个人怎么了？一个人的门派，也胜过了这天下的诸多门派。”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莫小川面色一正，道：“这次，帮我做一次打手怎么样？” “打手？你的意思是？”老道士抬起了眼皮，道：“只是打人，对吧？” “对啊，很过瘾的。”莫小川抬了抬眉毛。 “打谁？”老道士直接问道。 “见着谁打谁。你若是能给我抓一个天道高手回来，你以后要多少酒，我就给你买多少酒。”莫小川说道。 “当真？”老道士双眼一亮。 “那是自然。”莫小川用力的点头。 “啪！”老道士又是一巴掌，道：“你个混小子，以为天道高手是馒头啊？几文钱一个？一只手能抓好几个？哪里那么容易抓到。” 第六百四十六章 杀燕人 虽然最终老道士也么有说一个准话，不过，莫小川知道，自己若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他不会不理的。而且，自己怎么也算是半个清门的人，为了他的门派，他也不会不管自己吧。 其实，直到老道士说出他便是清门的掌门人之后，莫小川便明白了，为什么当天自己会遇到老道士，为什么他会指点自己练清门九式。这完全都是因为北斗剑。 清门中人，应该对北斗剑有所感应才是。而且，老道士虽然外表不招调，其实是很招调的。他对先天衍卦术，也十分的精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应该是他刻意安排的。 既然有这么一个免费而强力的保镖傻子才不用呢。莫小川不认为自己是傻子，所以，这一次，必然要用到老道士了。 不过，对于燕国来的那些人的行踪，莫小川现在还没有掌握，便是想实施自己的计划，也不好办。因此，和老道士分别后，他便将林风和顾明叫了过来。 顾明是唯一一个能够让自己调动齐心堂的桥梁，而林风却是干这方面的行家。这方面的人，莫小川也都交给了林风去统领。 两人见礼过后，分别坐了下来。 莫小川从怀中摸出了穆光的信，递给了两人。 林风和顾明看罢之后，均是一怔，惊讶的半晌没合拢嘴。 林风有些感叹，道：“当初，我也不理解穆先生的用意，之后，我们回到了西梁。对于穆先生留在那里，我甚至怀疑王爷是不是看错了人。现在看来，还是王爷能够识人用人。” 莫小川笑着，道：“你这小子，别拍马屁。说说你们的看法。” “王爷。”顾明现在在王府之中，也随着林风他们称呼莫小川为王爷了，他顿了一下，道：“此事非同小可，可大可小，只是现在属下还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是要让他们知难而退呢？还是尽数抓获。”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有想好。不过，不管是怎么做。总要先找到人再说。现在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便是对我们最为不利的。不过，他们深入西梁境内，一旦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他们便没有优势了。” 顾明和林风都点了点头。林风，道：“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尽快将他们找出来。” “属下去联系堂中的兄弟们，必然不会让他们有一个漏网之鱼。”顾明也道。 莫小川对两人的表现很满意，想了想，道：“这样，林风你带着兄弟们负责上京城内和城外周边地方。远处的便交给顾明。” 两人一听，均觉得莫小川泽洋的安排很是合理。顾明用的是齐心堂的人，而齐心堂的人，在上京是施展不开手脚的，一来，皇帝现在虽然已经不追杀他们了，可对他们还是有约束的。二来，上京是猎鹰堂的地盘，不会让他们齐心堂横插一脚的。 而林风手下的人，统属于莫小川。莫小川怎么说，也是西梁正牌的官方人士，他的人，自然不会在西梁有什么约束，即便西梁的猎鹰堂势大，也不敢干涉朝中之人。因为，莫智渊不是吃素的。 如此安排之下，便可保，内外均衡了。 两人领命之后，便开始行动，在林风临走之前，莫小川让他给冯万带了句话，让冯万和黄平来一趟王府。 林风答应一声，便离开了，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冯万和黄平便快马赶来，在府门前求见。 莫小川早已经交代给了门前的守卫，无需阻拦他们。 守卫们大多都是以前十营中人，被莫小川挑选出来的，自然认识黄平和冯万这两位在禁军大比中很出风采的校尉。不过，现在两人都已经升职成了都尉。只是一个人管训练，一个人管后勤。 因为，他们是莫小川的嫡系，所以，两人在十营中的地位很高，便是高山、康书他们，都很给他们两人面子。 两人见到莫小川，便急忙行礼下跪，莫小川伸手将他们扶起来，道：“自家兄弟，无需多礼。” 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莫小川找他们来做什么。冯万的脑子比较灵活些，出言也快，在黄平说话之前，便上前道：“王爷，不知您叫我们两个来，可是军中有什么整顿？”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们现在能够调动多少人手，从十营里？” “五千吧。”冯万想了想，道：“康书这人不可靠，他的人可以留在军中守营，章将军以前负责的拿一队人，现在归我统辖，再加上高山的，正好五千人。” “吴世鹏呢？”莫小川问道。 冯万还没有说话，黄平便道：“这老爷子不好办，他对自己手下的那些兵，好像是看孩子一样。平日里我们演练想借些人来，他都舍不得。跟别说直接调出来了，便是章将军想要调动他的人，也得事先和他商量着来，若不然，他可能会闹到统领大人那里的。” 莫小川想了想，这吴世鹏的确是如此，老人家，爱护自己的兵，而且脾气倔强，不听劝说。 不过，莫小川并不认为吴世鹏是一个倔强到不通情理的老头。只要自己开口，他应该还是能给自己面子的。大半年没有在禁军，莫小川也不知现在的禁军变成了什么样子了，是不是按照自己当初设定下的目标而前进的。不过，对于章立他还是放心的。 想了想，莫小川问道：“现在营中能够调动出多少弓箭手？” 冯万想了想，道：“常备的弓箭手有两千人，不过，若是王爷需要多用的话，可以调出五千来，因为，骑兵也是练弓箭的，可以把他们当做弓箭手用。”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足够了。这样，康书的人留下守营，我现在写一封信，你带去给吴世鹏，让他听你指挥，明日之前，要把三队人马给我调出城外去。而且，尽量隐蔽行军，可以和守城军那边商量一下，让他们配合你们，可以用演练的名义，当然，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便用你们自己。本王只要求一点，那就是把这七千多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出城外埋伏起来。” 冯万和黄平面露诧异之色，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啊？七千多人的调动，怕是禁军统领，也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不过，王爷毕竟不是禁军统领。而且，他们也是莫小川的嫡系，对于莫小川的安排，虽然好奇，也并未多问，齐声答应了下来。 莫小川写好了书信交到了他们的手中，道：“统领那边，我会交代了，你们放心做就是了。” 听了莫小川这句话，两人明显松了口气，这么大的调动，万一上面怪罪下来，他们两个可承担不起。可到时候，又不能把责任推到莫小川的身上。人人都知道他们是莫小川的人，若是卖主包身的，即便他们能够无事，以后也别想在西梁混好了。 莫小川显然是为他们着显了，两人放心下来的同时，心中也多少有些感动，齐声道：“属下定然不辱王爷所命。” 莫小川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头，道：“这次做好了，以后也许我会送你们两人一件想不到的礼物。” 两人均是感到惊奇，想要询问，但见莫小川并未有说出来的打算，便只好不再问了。 莫小川看着冯万又道：“石馗已经调至十营了吗？” “已经调来了。”冯万，道：“他本就是禁卫营的校尉，平调过来，并不怎么费事。统领大人也知道我们十营多是王爷的人，还是给这个面子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样便好，他还习惯吗？” “石馗兄弟不错的。武功和带兵都算是上等，而且，为人也宽厚，现在已经和兄弟们混熟了。”黄平说着，心中已经决定，看来莫小川对这石馗刮目相看，以后要和他处好关系了。 莫小川又交代了几句细节上的问题，便让两人回去了。 他们回去之后，莫小川左思右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和莫智渊商量一下才好，不然，自己突然将七千禁军调出去，到时候，莫智渊便不怪罪他，心中也会对他有看法的。 而莫小川现在最怕的，便是莫小川对自己的看法加深。他之所以有今天，完全是因为莫智渊给的，若是莫智渊对他完全的不信任了，那他什么都没有了。 想定之后，莫小川便离开了王府，径直朝着皇宫而去。 来到宫门前，递上了牌子，等待莫智渊的传唤。 本来他是有自由出入宫门的权力的，可莫小川并不想把这个用在见莫智渊上，因为，他这个权力是老太后给的。而不是莫智渊给的，可见，莫智渊还是不想让他自由出入宫门的。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晨公公又出现在了莫小川的面前。这让莫小川心中有些别扭，怎么每次都是这个家伙，他走上前去，道：“公公，我们还真是有缘。每次我来见皇上，都是你给带路。难道你没有其他事可做吗？” 晨公公今日不想和他斗嘴，淡淡地道：“王爷乃是皇室贵胄，咱家出来相迎才合乎宫中的规矩，莫不是王爷不想见到咱家?或者是每次都见着咱家有些看烦了不成？” 晨公公的话音阴阳怪气的，这也难怪，他本是阉人，说话便有些变味，再加上他和莫小川彼此有看法，因此，不管他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听在莫小川的耳中，便都好似坏话似的。 莫小川嘿嘿笑了笑，道：“这个本王也说不上来，两者都有吧。” 晨公公本来也没想过莫小川会给他面子，却也没想到，他会这般直白，轻哼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莫小川来宫中之前，特意换了一套衣服，将莫智渊赐给他的蟒袍穿了起来，行走在宫里，路过的宫女太监，都纷纷见礼，即是对他，也是对晨公公。 让莫小川奇怪的事，今日见莫智渊，却不是在御书房，而是来到了别处。 直到晨公公停了下来，莫小川这才发现，他们站在了莫智渊的寝宫门前。 “陛下便在里面，王爷请吧。”晨公公说道。 莫小川也不客气，大步走了进去。来到宫门前，朝里面喊道：“臣，莫小川求见陛下。” 过了一会儿，里面一个太监喊道：“晨郡王请进，陛下有请。” 莫小川迈步走了进去。里面的太监给他指了方向。顺着来到一屋子门前，屋门是开着的，莫小川迈步来到里面，只见莫小川正低头看着什么，见他过来。轻轻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下说话吧。” 莫小川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坐了下来，道：“谢皇上。” 过了一会儿，莫智渊才站起身来，手中却拿着一幅画卷，轻声对莫小川，道：“这里算是家里，我们便叔侄相称便是了。” “谢伯父。”莫小川倒也不是那种给脸不要脸的人，既然皇帝给他脸，他很乐意要起来。 皇帝笑了笑，道：“你见过你的母亲吗？” 莫小川差点便脱口说出来，自己见过的，只是十四岁的时候，她死在了空难之中，不过，他已经自己，以前的那个自己，是不可能再有了，他现在的母亲，是那位可怜的齐王妃，便摇了摇头，道：“侄儿未曾见过。” “那你看一看吧。”莫智渊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了他。 莫小川下意识地接了过来，一看那画像上的女人，不由得呆住了。这女人长得十分俊俏，而且，看起来便像是一个书香门第出生的人。更重要的是，她的面容和莫小川有六七分相似，若是莫小川是个女子的话，怕是要升到八九分了。 莫小川诧异地抬起了头，道：“这、这便是侄儿的母亲？” 莫智渊点了点头。 “真像啊！”莫小川由衷地说道：“侄儿真想见见她。”这话倒是不假，不论是谁，看到一个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人，都不免想要见一见的。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的话如此诚实，轻叹了一声，道：“若是可以的话，朕也想再见见她。你的母亲，是一个奇女子。只可惜，命太苦了些……”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女人能嫁给当初战无不胜的齐王，可见也不是普通女人，只可惜，死的太早了。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问道：“喜欢这花吗？” 莫小川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朕便送给你了。”莫智渊轻声说道。 “多谢叔父。”莫小川急忙要跪下行礼。 莫智渊急忙扶住了他，道：“不是说了吗，只当是在家里便好，今日我们只有叔侄没有君臣。” 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叔父，侄儿今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你说。”莫智渊也没想过他来找在会没有事。 “侄儿想调动一些禁军的人马。”莫小川道。 “多少人？” “七千人。”莫小川说道。 “七千？”莫智渊蹙起了眉头，道：“你要这么多人做什么？” “杀人。”莫小川说道， “杀人？”莫智渊诧异地看着他。 “是，杀燕国人。他们要来杀侄儿，侄儿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莫小川用力地说道。 第六百四十七章 有消息了 莫小川今日的反应，让莫智渊有些意外，以往，他在莫智渊的身边都表现的比较谨慎，浑然没有今日这般锋芒毕露。今日莫小川到来，莫智渊原本以为他是想要询问关于去边关之事。最近，莫智渊对此事也想了很多，他之所以让莫小川去边关，一来是寇古的意见，觉得他的确是一个军事人才，若是一直留在京中，对他未必有好处。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是，莫智渊一直都莫小川和柳承启这边到底是什么关系，有些不能肯定。若是此事定不下来，将直接影响到莫智渊在军中怎么安排他。 因此，思虑过后，莫智渊决定进一步试探莫小川，先前给他看齐王妃的画像，便是这个用意。 莫小川在这方面的表现还是让莫智渊很是满意的，因为，他看到画像上的反应，完全是一副无知者的神情。在西梁，王妃的身份一直都很是隐晦。基本没有人会提起。 这里面涉及太多的禁忌，首当其冲的，便是当年小玉姑娘和莫氏兄弟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其次便是柳承启这边的问题。而其他三国的人，一来对一个王妃的身份不会太过关注，二来他们也确实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内情。 所以，莫小川应该是对王妃之事了解不多的。 他的这个反应，倒是让莫智渊对他的戒心去除了大半。不过，他突然将话题转到禁军之上，这让莫智渊有些意外，按理说随意动用禁军大批人马，这个是犯忌讳的。除非有什么特殊之事。一般，禁军是不可以随意调动的。 当然，一般的演练是没有人去管，莫小川完全可以用这个做借口将人拉出去。不过，莫小川来此之前已经想过了，想要按照他的计划施行话，必须要莫智渊开金口才行，不然，首先别说让守城军配合他了。便是想要通过他们那关，也需要去和禁军统领和大内的审批的。 而这些都需要时间，莫小川现在却恰恰很缺少时间。如此，他倒是觉得直接来找莫智渊才是最快速有效的，而且还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眉头微蹙，道：“调动禁军，便是朕，也要有必要之事，才可下令。随意调动禁军是不行的，此法若是开了先河，后患无穷。所以，你必须说出一个要朝中众臣信服的理由才行。至于你说燕国人要杀你，此事到底怎么回事？” “侄儿此前出使燕国之事，其中发生许多事，相比伯父已经知晓，但是，还有一件事，侄儿因为先前拿捏不准，所以，没有向伯父禀报。在叶逸的身边，我安排了一个人……”莫小川接着，将穆光之事和此次燕国皇帝打算派大批高手前来的事，一一与莫智渊说了清楚。 莫智渊面上渐渐地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道：“我早听闻你在燕国收了一个谋士，还奇怪你为何没有带回来。却不想，你居然做到了这一步。但是，这个消息，你求证过了吗？” “齐心堂燕国分堂的堂主刘娟娘是个谨慎之人。若没有确认过，她不会将这消息传递给我的。”莫小川认真地点头。对莫智渊，他还是不想把话说的太满，只是将自己之所以确定这件事的原因说出来，让莫智渊自行判断。 莫智渊微微点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朕可以准你带兵出城，不过，若是此事子虚乌有，或者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朕到时候也不会让你承担欺君之罪，但这私调禁军的罪名，却是要你来承担的。” 莫小川大喜，莫智渊这么说，看似在责备他，其实是放权给他了。按理说，莫智渊完全可以自己安排人手查证和解决这些人，但是，若莫智渊真的如此做了，那么，对于莫小川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便代表着，他手中还是没有兵权，而那些人却是冲着他来的，他便被动了。 现在莫智渊给了他承担责任的后果，也等于给了他行使责任的权力。 当即，莫小川便跪倒，道：“多谢皇上。” 莫智渊轻轻点了点头，道：“若真如你所言，必然事件紧迫，你尽快去安排吧。”说罢，扭过头，不理会他了。 莫小川再次谢恩之后，退出了宫外，大步朝外面行去。 对于莫智渊，他心中放心了许多，既然莫智渊今日能够给他放权，可见心中对太的怀疑已经便的很小了。至少，这种怀疑，已经到了莫智渊可以容忍范围之内。他心中的一颗大石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莫小川没想到，今日这一行，居然还有这等功效。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回到府中，莫小川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莫智渊会突然对他信任了，仔细想了想，除了带回来的这幅画之外，应该和自己能够坦白穆光之事有关系吧。 不管怎样，总之莫小川现在的心情很好。 从新摊开画像，看着画像上那个美丽的女子。莫小川心中感觉有着一丝丝的亲切。是啊。他是梅少川的母亲，可他们之间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时候，莫小川在想。很可能梅少川便是自己的前世，不然，为什么自己到来的时候，正好是他死的时候，而且，两个人的样貌还如此相似。当然，这是建立在人真的有佛家所说的三生前提下，才会成立。而人有没有三生，别说莫小川不知道，便是老道士，怕也不知道吧。 至于楚国的那些秃驴，不对，是高僧们，他们知道不知道。想必真的知道的已经看淡一切，懒得再说，而能说的，却又不是真的知道的。 这种事，在人世间，终归是虚无缥缈的。莫小川也懒得去追究，不过，有一点，他却是明白的，那就是自己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东西。不管他和梅少川是否有着这种前世今生的关系，但画像上的女子是梅少川的母亲，而他可以说是替梅少川活着，那么，也给为他尽一份孝。 莫小川叫来了茹儿，将画表好供了起来，以后便将他当做自己的亡母吧。不管是原来生自己的母亲，还是画像上的“母亲”，自己也是该尽一份孝心的。早晚一炷香，也是该有的。 当然，莫小川的府中一直都是有莫智明夫妇的牌位，但他以前只是摆设一个样子，并未在心中接受他们。可看着这幅画像，他却在心中有些隐隐的接受了。 就在莫小川站在灵位前看着画像发呆的时候，司徒玉儿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这便是婆婆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 “她好美……”说着，司徒玉儿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看莫小川，道：“和你长得也很像。” “哪里有这样变着法夸自己相公的。”莫小川笑道。 司徒玉儿也笑了笑。 随后，莫小川握起了司徒玉儿手，对着画像下面的灵位恭敬地行了一礼，与司徒玉儿一起，将香上了上去。 在莫小川回到会客厅的时候，林风却正焦急地在地上来回踱步，看着了莫小川，急忙走了过来，道：“王爷，有消息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意外收获 “这么快？”对于林风的话，莫小川也是觉得很是意外，他去宫中才没多久，回来虽然在灵位前耽搁了一会儿，但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半日的时间，林风居然就带回了消息，这也太快了些了。自己是该感叹林风的办事能力强呢，还是感叹燕国来的这群人太过草包。 林风面色凝重，道：“王爷，不过，此事有蹊跷。属下还没有如何查，便有人交给了属下一封信。当时也为觉得怎样，随意一看，居然便是这群人斥候队伍的藏身之所。属下已经去确认过了，的确有些形迹可疑之人，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属下未敢轻举妄动，便回来请王爷定夺了。” 莫小川想了想，林风做的很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便问道：“有多少人？” “约莫有二十多人。属下无法进去确认，所以，只能通过走访周围之人，探查个大概。”林风说道。 “顾明呢？”莫小川问道。 “他此刻应该还在酒馆之中吧。”林风道。 “好，你去找他，让他尽可能多带些人来。”莫小川道。 “是！”林风答应一声便往外走。 莫小川思索片刻，又换进一个守卫士兵来，让人拿来笔墨，写了几个字，交给了守卫士兵，那士兵出了门，跃上马背，快速地朝着十营而去。 现在，黄平和冯万他们已经带了人出去，十营之中，只剩下了康书这一队，守卫士兵进来，凭借着王府的令牌，在十营之中是可以通行的，直接就来到了康书的营帐之中。 当康书看到士兵地上来的书信之后，脸色有些难看。莫小川要从他这里调集五百弓箭手。也就是说，他这里的弓箭手要全部被调出去。这让他嗅到了里面的不寻常。不是说是拉出去演练吗？ 康书清楚，莫小川早已经知道他是柳派的人，所以，不带他去。也说的过去。可是，从他这里调人，便让他有些觉得不妥，不过，现在莫小川的信已经递到了这里，他没有理由拒绝，也没有权力拒绝。若是以笔迹有假拖延时间，也不是个办法。再说，就莫小川这一手“草书”怕是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模仿的出来的。 因为，莫小川习惯了写简体字，用毛笔些繁体字的时候，壁画越多的，写出来越大，比划简单的字，写出来还挺好看，这种书法，怕是整个中原绝无第二人。 再说，来人又是王府的里的守卫，自然不会有假的。 康书思前想后，还是点齐了人，交给了守卫，让他带了回来。 守卫回到王府门前之时，莫小川这里已经抓到了两一个前来打探消息之人。这些人做这种事很是专业，一个靠近，一个在远处观望，这样，如果其中一人出事，另外一人可以回去报信，不过，莫小川早已经有了防备，王府周围都布置了眼线，两人都未能逃脱。 不过，抓这两人的时候，也费了一番手脚，齐心堂出动了十多个好手，还被他们伤了两个，而且，这两人看到逃不了的时候，居然用的都是拼命的招数。 这让莫小川看明白这群人都是些什么人。 看着弓箭手到来，心中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又肯定了几分，若不是如此话，怕是要抓住这二十多个人，还真不容易。 看人已经到期，莫小川让人直接压着那两人便朝着他们藏匿的地方而去。 刚刚行出去不远，便见一马匆匆而来，还未到近前，马上之人就一跃而下，高声喊道：“王爷，有活干，怎么能不要我章立呢。” 林风笑道：“你这两天不少干活吧，还有力气干别的活吗？” 众人哈哈一笑，倒是将先前紧张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章立瞅了林风一眼，道：“你这张嘴，还是臭不可闻。”说罢，嘿嘿笑着道：“若不是我留意着，怕是又要错过好事了吧。” 其实，章立最近的确是留意着王府的一举一动，他主要是怕莫小川去边关的时候，不带上他。没想到，居然提前有行动，一听说，他急忙上马而来，堪堪赶上了。 本来莫小川是觉得他新婚期间，不想去打扰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自己跑来了。既然来了，莫小川自然不会将他撵回去，只说了句：“上马。”随即，又向前行去。 章立答应一声，急忙跃上马背，跟上了队伍。 莫小川来到这边，顾明和卢尚他们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了。顾明见莫小川到来，上前行礼，道：“王爷，这次他们是插翅难飞了。嘿嘿，王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闯了进来。这处民宅竟是咱们总堂的一处地产。” “哦？”莫小川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如此的话，更简单了。随即，便让林风上前喊话。 林风上前，高声对里面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若是识相的，放下兵器，主动出来投降，我们王爷宽厚，不会为难你们的。” 莫小川听着这话，感觉有些耳熟。这不是以前常在电视里听到的台词嘛。 里面的人，此刻却是一个个面色紧绷着。这一队里也有一个叶门中人，这人正是叶辛的那位陈师弟，陈一平。此刻，他却成为了众矢之地。 本来这些江湖中人便是打算抱朝廷这条大腿，才答应行此一险的。皇帝做的也很绝，他们来之前，把他们的家人都扣下了。有些不情愿的，也是被逼无奈。现在面对陈一平，一个个脸色难看之极。 其中一人，是燕国神箭帮的帮主，这人也是这队里唯一一个圣道高手，他尽管心中不满，却也不好与陈一平这个后生晚辈为难，但其他人却不干了，质问着陈一平，道：“是不是皇上这次让我们来，便是想借着莫小川的手，将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一网打尽？” “是啊。不然，这么隐秘的事，怎么会被莫小川察觉。”旁边的人帮腔道。 “我看便是这样。不如我们出去投靠了莫小川算了。” “那你家里人你不管了，我记得你的儿子才刚刚十一岁吧？你就打算让他们就这么死了？” “你们放屁，杀了你们，对皇上有什么好处。”这里面自然也有效忠皇帝的，顿时争执了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 陈一平脸色铁青，待到众人的话音有了一丝空隙，他怒道：“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陈一平出卖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自己还不是在这里？” “谁知道你是不是和莫小川有什么阴谋。” “是啊！叶门的人，和皇帝是穿一条裤子的……” 陈一平看自己已经压不住了，便对神箭帮帮主，道：“常帮主，您老德高望重。现在晚辈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不过，若是我们如此争执，用不着莫小川的人进来，我们便要自相残杀而亡了。” 常帮主看了看众人，知道陈一平说的有理，虽然他心中也是很不快，可现在并不是发作的时候，便道：“大家都静一静。青儿，你去查探一下，看有多少人。” 那个叫青儿的是他的徒弟，狠狠地瞪了陈一平一眼，走了出来，大声道：“你们谁是领头的？” 莫小川见出来这人三十多岁，长得倒也白净。只是说话的口气，却这般自大，浑然没有做阶下囚的自觉性。 莫小川给林风使了一个眼色。 林风会意，走上前去，道：“怎么，你是第一个出来投降的？” 这位被换做青儿的男人背上也背着一把弓，瞅了瞅一旁的这些弓箭手，一脸不屑，道：“我呸，你们算什么东西，让我们投降？笑话，就指望你们这些人？”那人的话音刚落，莫小川这里轻轻一挥手，指了指那人的脚，顿时数十道箭矢飞射而至。 伴着那人惨叫了数声，双腿插满了箭矢。 随后，几个士兵手持盾牌冲了上去，要抓这个活口了。 就在士兵刚刚来到那人身旁，忽然，一支利箭破开院门，直冲而至，士兵们纷纷用盾牌护身，但那利箭撞在盾牌上，便如是穿过豆腐一般容易，只听“噗噗噗噗……”一阵响声，利箭穿透了盾牌和士兵的身体，直奔莫小川而来。 莫小川猛地一伸手，抓住了箭杆，身体却被震得不由得后退了小半步，手臂也一阵发麻。他的面色微变，自己自从出道以来，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在看手中的箭，居然通体精铁打造，和一般的箭大为不同，不禁双眼一亮，里面定然有一张非同寻常的弓。 看来，这次还能有些意外收获…… 第六百四十九章 宝弓 倒下的士兵，被人救了回来，可已经无法施救了。 莫小川看着地上的鲜血，盯着倒在地上嚎叫的青儿，手缓缓地抬了起来。正当莫小川以为他们会出来救青儿回来时候，请听里面一声大喝，接着，二十多个人齐齐跃了出来，为首那人手中握着一把边缘雪白，中段镀金的弓，抬手搭箭，一弓三箭，直奔莫小川射来。 看来，他们也知道莫小川是这里的头，要先射杀莫小川，然后便可脱身了。 但是，他明显是选错了对象。 莫小川大手一挥。 五百弓箭手分成两队，轮流激射，顿时满天的箭矢将这些人笼罩在了里面。 为首那人三箭射出，莫小川知道这箭不好接，还未等他射出来，便用出清门九式的第七式，陡然闪到了一旁，三支箭从他原先站立地方射了过去。 穿透几个士兵，径直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轰！”的一声闷响，那墙竟是被射出一个大窟窿。 莫小川眉头一蹙，有些心疼死了士兵，但是对那张弓却是更加的喜爱了。 此刻，冲出来的人，也倒下了大半，没倒下的也大多受伤，身上被插了一支箭，只是不在要害处罢了。不过，这些人显然是极有经验的，看到弓箭手训练有素，便径直朝着人群冲了过来。他们知道，只要混战在一起，弓箭手便无法放箭，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而莫小川也是料准了他们的这一心里，所以，故意给他们留出这样的机会的。否则，他们大可站着远一些，让弓箭手乱箭齐发，还怕射不死他们不成。因为，总要留几个活口，才好问话。 齐心堂的好手齐齐地朝着冲出来的几人杀了过去。 而那个持弓之人，也就是那个常帮主，莫小川看了出来，这人的武功很高，顾明带来的这些人，绝对拦不住他。只能自己出手了。 面对这样的高手，莫小川不敢藏拙，一出手便是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直冲常帮主的面门，同时第八式也用了出来，在距离常帮主不到半尺距离的时候，一道剑气陡然激发而出，“砰！”可见的真气在撞击到常帮主的手臂之时，陡然炸裂开来，他的一条胳膊便被炸被了大半的血肉。 这老头闷哼了一声，手里的弓却掉在了地上。 下一刻，莫小川已经站立在了他的身旁，北斗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常帮主面无血色，惨白的脸上，并无多少恐惧，反而露出了佩服的神情，道：“阁下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老夫大意了。”的确，以他的武功，纵然不是莫小川的对手，也绝对不会被一招制服的，主要是他看到莫小川如此年轻，还以为莫小川的武功定然没有传闻之中那般厉害，却没想到，比传闻中还凌厉了几分。 莫小川轻笑了一声，道：“无需多言，我想听的不是这的。其他人现在在哪里？” 常帮主惨笑了一声，道：“常某行走江湖多年，还没贪生怕死到这个地步。” 莫小川看着场中打斗的众人，已经渐渐被制服，轻笑了一声，道：“是吗？” 这个时候，那位青儿倒是大声叫了起来：“莫小川，放开我师傅。” “哦？”听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莫小川有些好奇，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是来刺杀自己的，必然是有自己的画像，能认得自己，倒也不奇怪，便让人将他押了过来，道：“原来是师徒。”说着，对章立使了一个眼色。 章立提着单刀，走过来，先把老头绑了起来，随后，莫小川又点了老头身上的几处大穴，防止他挣断绳索逃跑。 就在莫小川刚刚出手，一旁被制服了的陈一平却是满脸诧异，道：“叶门的点穴手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没有必要回答这些人的问题。 而陈一平此刻心中却震惊的厉害，先前叶门中传言叶辛将叶门最高心法外传，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确有其事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是啊，叶辛师姐不愿意嫁给方成中，便是因为莫小川，即便将心法传给他，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吧。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这边莫小川已经给顾明使了一个眼色。 顾明几步走到青儿的身旁，冷笑一声，道：“说还是不说，说了，你们可以活命，不说的话，便尝尝大爷我的手段吧。” 青儿倒也是个硬骨头，“呸！”张口对着顾明便唾了一口唾沫。 顾明面色一变，也不去拭擦，猛地抓住青儿腿上的箭杆，拧了拧，缓缓地拔了出来。 青儿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 “说，还是不说？”顾明问道。 “有种你就杀了爷爷……”青儿破口大骂。 这叫声引得周围住户探出了头来。 莫小川也不想把这事情弄得尽人皆知，便让手下人去处理了。 士兵们过去，大声喝道：“都看什么看，抓了几个别过细作，也是你们能看的吗？” 西梁的百姓们，对于这些兵老爷还是有些惧怕的，听到这话，急忙退了回去。 莫小川带着这些人进了院子里。士兵从里面搬出了一张椅子，让莫小川坐下。随后，顾明又来到青儿身边，捏起了他身上另外一支箭，使劲地拧着，缓缓地拔出，道：“再问你一句，说不说。” “不说……”青儿咬着牙回道。 “是条汉子。”顾明点了点头，猛地把那支拔出来的箭，查到了常帮主的腿上。 常帮主紧咬着牙，一声都未吭。 “师傅！”青儿大喊，道：“你个这浑球，有本事就折磨你爷爷，别动我师傅。” “哎嘿！老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顾明笑着又开始拔箭，插箭。终于，青儿忍不住了，高声道：“我说了！” “闭嘴！你若是……”常帮主想要呵斥住自己的徒弟，却被章立用刀背猛地敲在了嘴上，几颗牙都被打掉了，话自然也被打断了。 “师傅……”青儿又喊，却是不敢说了。 顾明正要如法炮制，再去拔箭的时候。陈一平却高声喊道：“莫小川，他们的家小都被皇上控制着，断然是不敢说的。我无牵无挂，我告诉你……” 莫小川诧异地打量着说话之人，知道他应该是叶门中人，因为，之前他认出了自己的点穴手法。便点了点头，起身朝屋里走了进去。 屋中早已经被查看过，并没有人。 所以，莫小川很是放心。 来到屋中，被绑着的陈一平，道：“莫小川，你可不可以放了他们？” “你说呢？”莫小川淡淡地看着他，道：“请你说你该说的，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陈一平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冷笑了起来。 莫小川并不理会他，任凭他笑着。陈一平一个人笑了一会儿，似乎觉得没劲，便闭上了口。 莫小川看着他，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问你为何发笑？” 陈一平错愕地看着莫小川，点了点头。 “你笑，只不过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让我好奇，然后问你问题。而除了我已经问过的，其他的问题我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必要问你。你愿意说便说，不愿意说，我想，我也能问得出来。”莫小川说道。 “那连叶辛师姐的事你也能问的出来吗？”陈一平的气势弱了许多，本来，他等着莫小川问他为何发笑的时候，便准备回莫小川一句，他为叶辛所不值。却没想到莫小川根本不问，倒是先把气放了出去，此刻弱了下来。 “叶辛？”莫小川蹙起了眉，道：“你想说什么。” 陈一平也看了出来，若是他不给莫小川一些吸引注意力的东西，怕是莫小川根本就不会读他的话有任何兴趣。因此，道：“我叫陈一平，在我离开的时候，叶辛师姐过的很不好。” 莫小川并不相信他的一面之词，看着他，没有说话。 陈一平又道：“门主让她过了年，便与方成中成婚，而叶辛师姐不愿意，为此还和门主大吵了一架。他为的便是你……” 莫小川猛地紧紧顶住了陈一平，道：“此言当真？” 陈一平轻笑一声，道：“随便你相不相信，不过，现在马上就到了年关。怕是用不了多久了！你若是现在赶路的话，可能还能赶过去，若是晚了。师姐便要嫁给别人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现在可以说，其他人在哪里了。” “莫小川，你难道一点也不念及师姐吗？”陈一平吃惊地看着莫小川。 在他看来，叶辛对莫小川如此死心塌地，莫小川应该对叶辛也是十分在乎的，可没想到，莫小川居然混在不在意。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你说还是不说？”莫小川瞪着他道。 陈一平依旧脸色难看，道：“看来师姐看错了你了。” 莫小川没有再听他说什么，转身朝门外走了出去。对着顾明轻轻点头，顾明又开始折磨青儿了。听着青儿的惨叫声，其他人都也是心肝俱裂。可他们想说，却并不知道那些人居然的位置，脸色都越来越难看起来。 陈一平突然，道：“其实，他们并不知晓的。你便是折磨死他们也没有用的，能问出来的，只有假的地点。” 莫小川回过头来，道：“这么说，你是知道的了？” “我也不知道！”陈一平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们中间都有一个联络人的。只是，就在昨日，这个人便再未出现过。我说的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莫小川紧紧地蹙起了眉头，他对陈一平的话，倒是有几分相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消失，莫非他们察觉到了什么？ 看来，的确是问不出什么来。不过，也不能就这样便放弃。 莫小川挥了挥手，顾明和章立便带着人走出了院子。他们自然是有的是地方去逼供。 包括陈一平在内的人被带走之后。林风拿着那张弓走了过来，试着拉了拉有些吃力，道：“好硬的弓。”说罢，递到了莫小川身前，道：“我们这里，怕是只有王爷能够拉的开了。” 莫小川握着这张弓，感觉入手很有分量，捏着也十分的顺手，抓住弓箭，用力一拉，便是一个满月之势。 林风和士兵们在一旁高声叫好起来。 卢尚又地上了一个箭袋，道：“还有这个。” 莫小川接过来，只见箭袋之中，有二十多支箭是精铁打造，便是单那这箭当兵器使用，都是可以的。很想喜爱地背到了背上，道：“我们走吧！” 众人跟着莫小川回到了王府。 顾明和章立加紧审问那些人，却如同陈一平所言一样，问出来的，也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完全不可信。 莫小川知道，陈一平应该没有骗自己，只是，线索若是就此断了的话，便是白忙乎了。 来了那么多人，现在只抓到了二十多个。巨大的隐患还是存在的。 就在他头疼的时候，突然，一个守卫士兵匆匆跑了进来，道：“王爷，有人送了一封信来。” 林风接了过来，拆开了自己先看了一遍。他这倒也不是越礼，因为，来历不明的信，他是怕上面有毒，而在拆开之前，已经用眼神请示过莫小川了。 林风看罢之后，莫小川问道：“上面说了什么。” “上面说，那些人都已经快到上京了。不过，他们不会同时进来的，所以，王爷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必须要设一个诱饵……”林风念罢，面色有些怪异。 莫小川沉眉，道：“诱饵，便是说我吗？” “王爷，此信来历不明，切不可相信上面的内容。万一那些人用的计，想诱使王爷出去。岂不是中了他们的计。”林风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也不无可能。只是……”他想了想，伸出了手。 林风将信递到了他的面前。 莫小川轻轻扫了一眼，突然面色大变。 林风急忙问道：“王爷，出了什么事。” 莫小川顿了顿，才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这信，是一个故人写来的。” “故人？”林风奇怪。 而莫小川却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林风明白是自己问到了不该问到问题。便不再追问。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盯着信，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因为，这上面的字迹他是认得的。而且，还是熟悉，以前，他对于这手字的主人，心中很是畏惧，这人便是王管家，也是小言公公。 他已经消失了那么久，便是没有死，许多人也都把他当做死人，却没想到，在这里又出现了。 就在莫小川沉思的时候，门外又进来一个守卫，道：“王爷，送信那人想求见王爷。” “送信之人？”莫小川猛地一怔，他还以为这个人已经走了，其实，是他自己会意错了，以他现在的身份，来人说是送信的，守卫一般是不敢放人进来的，只是先将信程上来再说。什么时候，得到他的吩咐，这才会放人进来。不过，莫小川现在也不顾上想那么多，忙道：“让他进来……” “是！”士兵出去，不一会儿带上来一个人。 这人身材有些瘦小，看着周围站立的士兵，一边走，一边胆小地四下看着，直到看到莫小川，这才显得有些激动，猛地跑了过来，跪下来便“梆梆梆”地磕头，口中高声喊着，道：“大少爷，小的终于见到您了。可想死小的。小的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您见面了……” 莫小川也是吃惊地睁大了双眼，脱口，道：“小三子？” 送信这人，竟然是当初在洛城梅府的时候，莫小川的跟班，极乐园的管家，小三子。 自从梅家遭逢大难之后，他们便被充军，发配了出去。之后，便了无音讯了，当时在燕国，莫小川从燕儿和莺儿的口中，曾经得到过他的消息，只是，他们也说不清楚，说是小三子被人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莫小川一直在找他，却一直没有消息，却不想，在这里见着了。 第六百五十章 晚霞正浓 小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倾述离别之苦，让一旁的人均感诧异。知道的，明白这位仁兄是盼主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存在。 不过，小三子的出来，让莫小川也是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动，也不嫌他脸上眼泪鼻涕脏，双手将他扶了起来，道：“小三子，这两年，你到底去了哪里，让我好找。” “大少爷，小的也一直在找您。但是，一直都没有您的消息。小的被充军之后，路上险些惨死，后被人所救，就留在了一个村子里，不敢出门。一直到王管家找到了小的……”小三子说着，抹了抹眼泪，道：“不过，莺儿和燕儿，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王管家？”莫小川警惕地抬起了双目，道：“他什么时候找的你？” “就在两月前。小的也是从他那里得到大少爷的消息的。只是，他说大少爷现在已经是西梁的王爷，像小的这种无名小卒，是不可能见着大少爷的。小的仔细想过，王管家说的的确没错的。所以，就这样一直拖着。只到这次来到上京，王管家让小的送信。小的这才得见大少爷。大少爷，小三子想死你了……”小三子说罢，又哇哇哭泣起来。 “别哭了。你先下去休息，待我忙完，便去看你。”莫小川虽然见着小三子也是心情有些激动，但是，现在眼下的形式很是紧迫，七千多人一出了城了，而自己抓到的这些人口中又翘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此刻才是成败的最为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松懈下来。 “林风，此事你怎么看？”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些，把信又递给了林风。 林风眉头紧锁，深思了良久，才道：“王爷，此事不可轻信。这信上说，负责联络他们斥候队伍的人，是写信之人。可本身就有许多疑点。倘若如此，而且，他还想帮咱们，方法有许多种，何必畏首畏尾地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就算是送信之人，是王爷以前的忠仆，可这人已经快三年未曾和王爷见面了。难免会被别人利用，先前在幽州，莺儿和燕儿姑娘，便是前车之鉴啊。” 莫小川微微点头，对王管家这个假死人，他也着实不敢相信。小三子以前在洛城，虽然一直跟着莫小川，但是，他们并未有过什么患难见真情的经历，这种忠诚，未必牢不可破。而且，确如林风说言，当年的莺儿和燕儿，对自己也很是忠心，却在燕国之时，让他极度的失望了。 小三子也未必可靠，即便他是可靠的，也不能相信，因为小三子并非是干这种事的材料，很容易被人忽悠上当。 现在小三子这边不能相信了，那么，王管家呢？ 尽管莫小川最早的时候，对他很是畏惧，但仔细想来，好似王管家也并未将他如何，王管家给他的“小东西”也着实如王管家所言，救了自己一命。 可是现在，摆在眼前之事，莫小川是不是该信任他呢？莫小川心中没有底，即便王管家帮过他，可他从未都没觉得王管家是为了帮助他而帮他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或者说阴谋。 事实上，莫小川一直都感觉，王管家的诈死本身就是一个阴谋。这两年多来，西梁和燕国发生的各种事，他或许都有参与进去。只是，没有人知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莫小川尽管好奇，却也懒得去猜，连柳承启和莫智渊这样聪明绝顶的人物，都未能把王管家控制住，甚至对他的消息一无所知，自己能吃几碗饭，莫小川还是清楚的。 林风见莫小川深思着，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待着。 终于，莫小川抬起了头，看了林风一眼，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信他，但是，也不能完全不信他。若是他真有心帮我们，便让他跟着我们的节奏来吧。” “节奏？”林风听罢，疑惑地说了一句，随即微笑点头，道：“是！王爷，属下明白了。” “上京内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那个院子，你和顾明商量着安排，总之，绝对不能让咱们今日的行动被人发现，来一个抓一个，至于周围的百姓，你也要想办法安抚住他的嘴。”莫小川说道。 林风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事并不难办。院子本就是齐心堂的，他们对那一带也比较熟悉，让顾明来办，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安抚百姓的事，却是不能让他去办。 林风知道，顾明在做情报或者是抓人审讯上面的事，或许比自己强，可和百姓打交道，还得自己出面，若不然，他很可能把事情办砸。现在莫小川虽然说让他和顾明商量，其实，已经将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了他。林风自然也不敢让莫小川失望。 他正要领命出去，莫小川却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打算这几日便出城去狩猎，年关之前，让自己过的舒坦一些，这个消息，你无需保密。” 林风愣愣地点了一下头，随即明白了过来，莫小川所说的节奏，已经开始了。自己在这之中，充当的，便是把这节奏顺下去的角色，绝对不能出什么差池。 他当即拍着胸脯，道：“王爷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嗯！”莫小川轻轻挥手。 林风转身而去。 该安排的事，都安排了下去，莫小川现在倒是没有什么事做了。出了屋门，他径直朝着新王府那边而去。现在，新王府的空房很多，而且，在新王府中，居然是有监牢的，虽然规模不大，但关十多个人，却是容易多了。 先前抓到的那些人，莫小川便将他们关在了这里。唯有那陈一平，莫小川却给了他一间房屋，算是厚待了吧，这里，当天有叶辛的面子。 之前陈一平说起叶辛之事时，莫小川并未表态，皆是因为当时的情况特殊，他不可能因为自己情感而失去冷静。可现在放松下来，心里却对那个乖巧地躺在自己怀中等着自己喂饭的丫头牵挂不已。 事实上，他的心里是有叶辛的。 推开房门，陈一平正坐在桌子旁边发呆。桌上摆满了饭菜，他却一口都没有动。陈一平的脚踝被一条铁链与屋中的柱子锁住，他身上的要穴，也被莫小川点了。 现在毫无功力的他，是不可能挣脱那铁链的。 看到莫小川进来，陈一平并未惊讶，而是淡淡地瞅着他，道：“莫王爷，你来了？” 莫小川坐在了他的对面，道：“怎么，西梁的饭菜，不合口味？” “在下只是叶门中的一个小卒，平日里断然见不着这等美味，只可惜，在下口福浅薄，便是山珍海味放在面前，却也没有半点胃口。怕是要浪费莫王爷一番好意了……”陈一平不温不火地说道。 “无妨。”莫小川笑了笑，对外喊道：“来人。” 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莫小川看了她一眼，道：“让他们进来。” 丫鬟到门口传了话，两个守卫士兵走了进来。 莫小川伸手指了指饭桌，道：“将这些撤掉吧。” 士兵答应一声，两人端着桌子就走了。 陈一平有些傻眼地看着士兵们离开，带上了门。 “我是看在叶辛的脸面上，把你当客人，若是你不愿意做客的话，我也不勉强。”莫小川笑了笑，轻声说道。 陈一平被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本来还想拿捏些身份。其实，他早已经饿了，忍着没有动嘴。却没想到，莫小川竟然如此干脆，说撤，就撤掉了。此刻，他唯有苦笑以对了。 “好了，你有什么话对我说吗？若是没有的话，我便不再过来了。”莫小川对叶门这些人不知所谓的傲气，没有半点感冒，即便陈一平给在带来了叶辛的消息。但莫小川，并不会认为他这是为了自己和叶辛好，他要说这些话，必然是有所求的。 “莫王爷这话，便是自相矛盾了。”果然陈一平苦笑罢，便即开口，道：“你若是真得将在下当做客人，又岂有这般待客的道理。”说着，抖了抖腿上的铁链。 “不同的客人，用不同的方法。即便是你们叶门，也不是这样吗？”莫小川不以为然道。 陈一平再次苦笑，道：“莫王爷，在下也不兜圈子了。叶辛师姐对你一片痴心，在下只是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而且，这次既然我们已经败露，想必莫王爷早已经有了对策。还望王爷看在师姐的面子上，不要对叶门的人太过为难。” “陈一平，希望你弄清楚。现在不是我和你们为难，是你们找我的麻烦。再说，叶门的人想必也不会穿你们门中的白衫，混迹在一群江湖人中，我即便想对他们网开一面，也不见得能够认得出他们来。你这样说，你自己觉得可能吗？”莫小川说着，瞅了陈一平一眼，道：“其实，我完全可以敷衍地答应你。只不过，我不想骗你。” 陈一平微微点头，道：“在下明白。在下也知道，这让王爷为难了。在下其实，只是想让王爷在他们逃走的时候，不要过分追杀便好。”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道：“你的话，我会考虑的。” “在下先前对王爷所言，句句属实，希望王爷可以相信在下。”陈一平，道：“你若是真的弃之不顾，师姐便只能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莫小川站起了身，没有说话，大步迈出门去。 天边，晚霞正浓！ 第六百五十一章 省心 来到练武场，空无一人。莞儿应该回去休息了。这些日子，这小家伙对练武越发痴迷起来，不过，读书也未落下，崔秀对他的影响看来是很大的。 莫小川从背上拿下了新的来的弓，握在手中轻轻地掂了掂，这张弓，他太喜欢了。若不是得了这张弓，他话想不起来，这次要以狩猎为名，因那些人出来。 过了年，自己应该就会去边关了。这弓也来的正是时候，不过，莫小川得来之后，还未试着射上一箭。 此刻，练武场无人，正好练练手。 对于箭袋中的精铁箭，数量稀少，他并不想用来练手，所以，从一旁的兵器架上取来一支普通的箭，搭在弓上，莫小川使劲一拉，手一松， 那箭陡然射了出去，但是，因为弓弦的力道太大。轻飘飘的普通箭矢，出去之后，便失去了准头，从前方百步远的箭靶上飞了过去。 这让莫小川很是诧异，看来，这弓还需要特殊的箭才可以，他从箭袋之中，取出了一支精铁箭，搭弓射箭。 精铁箭激射而出，瞬间便到达了箭靶，但这里，并不是它的最终距离，穿过箭靶，便好似无物一般，径直朝着远方而去，再往前，便是新王府的墙壁，“砰！”精铁箭直穿而过。 顿时，那边传来一声惊呼，接着，老道士手提着酒坛子，飞奔过来，满脸怒容，道：“浑球小子，你是要谋杀老道吗？” 莫小川诧异，道：“老头，你怎么会在那边？” “还好是老道在那边，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已经死在你的手上了。”说着，提起了酒坛子，只见那支精铁箭正插在酒坛子上，酒水顺着窟窿流了出来。 莫小川不禁吃了一惊。他倒不是吃惊这精铁箭只穿透了酒坛，而未完全撞得破裂开来。老道士手中的东西，又岂是一支箭可以射穿的，这才是他吃惊的地方。 下一刻，老道士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弓上，双眼一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抓了几个人，从他们手中而来。”莫小川疑惑地看着老道士，道：“怎么？老头，你认得？” 老道士伸出了手。 莫小川顺手将弓递到了他的手中。 老道士仔细地看着，道：“我当然认得。这东西，可是清门之物啊。” “清门之物？”莫小川有些不信，道：“怎么好东西，都是清门的？” “废话，清门最为光耀的时候，统领天下门派，甚至清门掌门人都做了皇帝，你说有什么宝贝弄不来？”老道士理所当然地道。 莫小川一阵冷汗，这么说来，清门也是抢了别人的东西，那么，再到了他人的手中，怎么还能说是清门的呢？ “你老人家不要脸的功夫，愈发的强了。”莫小川轻咳了一声说道。 “哼！”老道士轻哼了一声，不理会他，道：“这可是宝贝啊。不过，你小子也太浑了，这东西哪里能像你这样使的。你将弓满弦，直线距离可是有六百步的距离。你这般用，可是会杀人的。”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一直以为这弓也只是比普通弓强一些，至多像后来的复合弓那样，最远的距离有三百步便很了不起了。却没想到，竟然有六百部之多，而且还是直线距离，不是一般弓那样向上四十五度角用弧度而增加的距离。那么，这东西便和手枪的威力无异了。 看着莫小川吃惊的表情，老道士又轻哼了一声，道：“你若是想用好它，便要控制好弓弦的力度，若不然，最好不要用。”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么，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嘛……”老道士沉吟了起来。 “不会吧。你不是说他是清门之物吗？难道连名字都不知晓？”莫小川诧异道。 “其实，它并没有名字。以前清门之中，只唤作门主宝弓而已。不过，现在他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你给他取个名字便是。这东西，名字没有那那般重要吧？”老道士说道。 莫小川想想，也是。将弓拿了过来，仔细地瞅了瞅，道：“算了，我也懒得想名字，既然我的剑叫北斗剑，那么，它就叫北斗弓吧。” “咳咳……”老道士连磕了几声，道：“你小子倒是真会省事，不过，这名字倒也不错。” 老道士的话音刚落。司徒玉儿从远处了过来，高声喊道：“道长，婆婆叫你过去。” “不去。”老道士很有抵触情绪道。 “呃？”莫小川意外地道：“怎么了？老两口闹别扭了？” “去去去……”老道士摆了摆手，便大步走开了，行着，还不忘将它那破了的酒坛子提起来，饮上一口。 “老头子怎么了？”莫小川扭过头，对着司徒玉儿问道。 司徒玉儿忍不住笑道：“好像是因为偷了婆婆藏起来的酒，被婆婆骂了，结果，他居然赌气全部都偷了，躲了起来。婆婆正四处找他呢。这道长有的时候，还真像个孩子。” “老小孩儿嘛！”莫小川笑了笑，道：“对了，今日都未见到你，原来你是去陪婆婆了？” “是啊。”司徒玉儿道：“今日我见你忙，便没有去打扰你。反正已经好几日没有去陪婆婆了，陪她老人家说说话，也是好的。” “她老人家没有骂我吧？”莫小川说道。 “这个……”司徒玉儿顿了一下，笑着道：“倒是没有怎么骂，只是骂道长的时候，顺便捎带上了你，说你是个昧良心的混小子……” “咳咳……”莫小川干咳了两声，道：“她老人家还真是嘴够快了，我这两日不是忙嘛，才没去看她。” “婆婆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是知道的。其实啊，我觉得，她最疼的，便是你了。”司徒玉儿笑着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其实，婆婆走就能回剑宗了，她之所以留在这里，便应该是为了我。” “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道长吧。”司徒玉儿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道长留下是为了婆婆才是真的。其实，以老头子的本事，便是婆婆回到了剑宗，他也自然能跟着去的。”莫小川在心中，一直都很是感激陆婆婆。陆婆婆留下，确实是为了他，他的清门九式，在修炼之中，存在着许多的威胁，陆婆婆实在放心不下他。 这才留下来一直都未曾回剑宗。 司徒玉儿低着头，想了想，道：“婆婆舍不得你，你又何尝舍得她。不如，我们认婆婆做祖母吧？” 莫小川双眼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婆婆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若是提出来，不让她骂才怪呢。我们有这份孝心，便好，至于称呼婆婆，还是祖母，区别并不大的。” “嗯！”司徒玉儿微微点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些。忙完了这几日，你便抽时间去陪陪婆婆吧。你说不准什么时候，便要去边关了。婆婆是真的想你。” 莫小川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时候有时间，陪婆婆回剑宗看看，顺便，我也见一见那个我未曾见过的师傅……” “仙岛山吗？”司徒玉儿有些神往，道：“也不知姐姐现在如何了。她定然已经练得一身过人的本领了吧。姐姐那么聪明……” 司徒玉儿提起了司徒琳儿，这让莫小川有些尴尬，现在的司徒琳儿，早已经成为了幽州城奇花楼的丝丝姑娘，可司徒玉儿还以为她在剑宗学艺。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姐姐都瞒着自己，怕是她会很伤心吧。 可是，他们又有各自的事情要做。莫小川勉强不得，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隐藏住这个真相，让司徒玉儿心中安稳了。 “我们回去吧。”莫小川轻声说道。 司徒玉儿轻轻点了点头，道：“你也莫要太过操心，林风和章立将军他们，都是有能力的人，有他们在，定然会将你交代的事情办妥的。” “嗯！”莫小川拉起了她的小手。其实，司徒玉儿也是极聪明的。自己做事，想瞒住她，并不容易，好在，她便是猜到几分，也不会去深究，倒是让莫小川省心不少。 两人朝着屋子走着，他拉着她的手，很是满足。 司徒玉儿不时抬眼看看自己的男人，面上露出了笑容，道：“其实，不单婆婆想见你，柳姐姐也是记挂的很，只是不知道你这人怎么了，那位绿姑娘和柳姐姐比起来，我也未觉得她比柳姐姐强出多少。为何你就不能接受柳姐姐呢？” 莫小川一拍脑门，道：“啊呀，你又来了。” “怎么了？”司徒玉儿笑着拉下了他的手，道：“有我这样的娘子难道不好吗？非要你娶一个和外面女子说一句话，便和你哭闹的，你才喜欢？” “咳咳……”莫小川又是一阵干咳，道：“玉儿，咱能不说这些吗？” “好吧！”司徒玉儿收起了笑容，道：“不过，柳姐姐真的很好……” “呃……”莫小川猛地捏着她的手快速向前跑去，口中说道：“其实，有一件事是更好的……”奔跑之中，猛地将她抱了起来，一口咬在了她胸前的葡萄之上。 “啊……”司徒玉儿惊呼一声，道：“这里可是练武场……” “那我们便练一练这武！”莫小川嘿嘿笑着说道。 第六百五十二章 狩猎 莫小川要出城狩猎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身在相府的柳承启，也有所耳闻。这两日，已经到了年假的时候，西梁每年年关之前，皇帝便不再召开早朝，这已经是惯例。其实，西梁还晚了些的，其他三国的早朝更是轻松。 当然，这并不会耽误国事，有什么事，还是可以给皇帝递折子的。西梁的相国不像燕国，是没有自己开府议事的权力的，所以，柳承启这个时候，一般是比较闲得。 整日都是坐在书房饮茶书写，要么，就和手下的谋士们下下棋，谈谈人生，当然，这里有自己的人生，也有他人的人生。一般被他谈到的人呢，要么是要升迁，要么便是要死的很难看了。 今日，陪他下棋的，却并不是什么谋士，而去柳敬亭。 柳敬亭坐在他的对面，两人的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听闻，莫小川要去狩猎？”柳承启说道。 柳敬亭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不过，恐怕他这次的目的不是狩猎，而去还有其他想法。” “你是说，燕国来的那批人？”柳承启道。 柳敬亭嗯了一声，道：“这次，他怕是要吃亏。” “何以见得？”柳承启捏了一枚棋子落下。 “叶展云要来了。”柳敬亭随口说道。 “叶展云？”柳承启蹙起了眉头，沉下了脸来，道：“他什么时候转了性子？这种小孩子玩的事，他也喜欢搀和一脚。” 柳敬亭对于柳承启的口气，似乎早已经熟悉了。燕国皇帝精心策划的局，被他说成了是小孩子的事。这种口气，怕是除了柳承启，便再无第二个人能说出来了。 他缓缓地落子，道：“若是真的将莫小川杀了，怕便不是小孩子的事了。” “叶展云不是一直很在乎面子的吗？这种刺杀的勾当，他也要做？”柳承启眉头紧锁着，过了一会儿，好似已无心下棋，抬起脸来，道：“敬亭，这件事。你需要出面。” “我？”柳敬亭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兄长，按理说，沉吟片刻，道：“我若是出手，莫智渊怕是又要多疑了。” “无妨。”柳承启笑了笑，道：“为兄你问你一句，你现在想不想和叶展云交手？” 柳敬亭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柳承启，道：“这就是了。我们现在还做我们该做的，和想做的事。至于莫小川那边，还是当以前一样便好。若是刻意回避，反而会让莫智渊多疑。” 柳敬亭微感诧异，随后说道：“好吧，那我便听大哥的。” 柳承启微笑着，又伸手抓起了棋子，轻轻地放在了棋盘上，道：“下棋，便需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若是太过顾忌对手的心思，而避免自己该走的棋路，最后，便只会让自己无子可落……”说罢，他抬起了头，道：“敬亭，你输了！” “呃！”柳敬亭诧异地望向了棋盘，的确如柳承启所言，他已经无字可落了…… …… …… 皇宫之中，莫智渊坐在书房里，寇古在他对面站着，两人的面上都有凝重之色。 “你的意思是，蛮夷军和燕国有勾结？”莫智渊看罢寇古的奏折，放在了桌案上，抬头问道。 寇古点了点头，道：“臣是如此想的，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无法证明。但我们切不可不防。” “花旗冲那里准备的如何了？”莫智渊问道。 “花统领已经积极备防了。即便蛮夷军真的和燕国有勾结，想必他们也得不了什么便宜的。”寇古轻声道。 莫智渊站起身来，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子，道：“花旗冲有的时候，太过冲动，防守方面，不是他的强项。怕是会有隐患。” 寇古也道：“臣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想请皇上将晨郡王早些调派至前线大营。有晨郡王节制，花旗冲应该会有所收敛。” 莫智渊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可，一来，小川刚回来，便将他派出去，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太后必然会对朕发火的。再者，现在正是布防的时候，若是让他去。他和花旗冲相处好了还好说。若是相处不好的话，会对布防之事有所影响。所以，还是等一等再说吧。” 寇古正想说些什么，看到莫智渊的眼神很是冷静。想了想，便没有说出来。 “崔秀最近在做什么？”莫智渊问道。 寇古道：“催老侯爷现在行踪不明。臣也不知。” “嗯！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朕先仔细想一想，有了答案再传你来。”莫智渊坐了下来说道。 寇古行礼告退。 莫智渊的眉头却紧蹙了起来。其实，现在让莫小川去，倒也并不是多大的难事。老太后虽然宠爱孙子，却也不会因此而干涉他的国事。但是，莫智渊之所以不打算让莫小川走，便是要看看此次他怎么对付燕国这帮人。 现在，这些人已经已经说到了明处。莫智渊若真想对付他们的话，自然有许多种办法。不过，他却对莫小川很是期待。这一点，他倒是和柳承启想到了一处。 而且，他们之所以对莫小川的安全不太担心，都是因为在王府之中，有一个老道士青玄在。 …… …… 一夜过去。清早起来。莫小川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摸了摸身旁，却发现司徒玉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他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将枕头垫在了身后，靠着坐了起来，轻声唤道：“玉儿……” 司徒玉儿从外屋走了进来，来到他身边，道：“醒了？” 莫小川抓住了她的手，猛地将她拽到了怀中，道：“怎么跑的这么快，你可知道，一觉醒来，你不在身边，夫君可是很失落而且失望的。” 司徒玉儿笑着，道：“该洗练了。” 莫小川的大手揉捏在了她的胸前，道：“昨晚没摸够一千下，现在要补回来。” “别闹了！”司徒玉儿抓住了他的手，道：“劳累了一夜了，你还这般有精神啊。” “那是自然，你相公是猛男……”莫小川嘿嘿地笑着。 话音落下，屋外传来了茹儿的声音，道：“王爷，林风求见。” “知道了，让他先等着。”莫小川无奈地放开了司徒玉儿，道：“什么时候，才能没人打扰啊……”轻叹了一口气，跳下了床来。 司徒玉儿拿起了衣服，替他穿戴好。 莫小川捧起司徒玉儿的面颊亲了一口，道：“真是好老婆。” 司徒玉儿推开了他的手，道：“快洗练吧，林风这么早来找你定然是有要事的，切莫让他等得急了，耽误了事。” “唉！”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有的时候，老婆太懂事，也不太好。” “还说……”司徒玉儿笑着拉着他来到了面盆前，把他的手放到了水盆之中，撩起水给他洗起手来。 莫小川抓着司徒玉儿的手，把手巾递到了她的手中，道：“好了，我自己来吧。你擦一擦手。”随后，简单地梳洗过后，便推开了屋门。 门前的台阶上，檀香木做的浴桶之中，已经盛满了水，看来是司徒玉儿给自己准备的，只可惜，自己是没时间享用了，便朝里面喊道：“玉儿，洗白白的。等相公回来……” “快去吧！”司徒玉儿的话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莫小川大步朝前前院的厢房行去。现在这里已经成了莫小川处理公务的地方，林风早已经等在了此处。看到莫小川进来，急忙道：“王爷，已经安排好了。” “哦。在什么地方？”莫小川问的自然是狩猎的场所，当然，猎的不是动物，而去燕国来的人。 “城外三十里处的枯林。”林风说道。 “枯林？”莫小川通过这个地名，想到了一个地方。这个枯林，名字虽然叫的凄惨了些，但此处却是地势险要，而且，树木茂密，先是现在大多的树木早已经职业枯黄，可这里的松林却也颇多，还保持着绿色。更重要的是，这个地方，藏下七千兵，并不是什么难事。莫小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黄平和冯万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吗？” “嗯！”林风说道：“不过，章立也已经去了。” “他？”莫小川诧异地道：“他才新婚，还是坐不住？” “他执意要去。而且，他说的也要道理，那些都尉们，尤其是吴世鹏，未必会服冯万。他们两人去带队，怕是会出事。有章立在。倒是安全了几分。”林风回道：“再说，我也管不住他。这个您也是知道的。”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罢了。那就让他去吧。” “现在有刻意的人出现吗？”莫小川问道。 昨夜好似有几个人前去踩点，不过，他们可能有所顾忌，所以，并未深入，也未和章立他们起冲突。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看来，我是时候动身了。若是让他们得了先机，半路截杀，便前功尽弃了。” “属下也是这个意思。”林风此刻才说出了今日早晨来早莫小川的目的。 莫小川笑着骂道：“你这家伙，现在也学得不说人话了。竟然敢套起我的话来。” 林风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道：“王爷的心思，属下不敢猜，只能先试探一下王爷怎么想的了。若是……” “若是我和你想不到一起的话，你难道就不说了？”莫小川说道。 林风微微诧异，急忙摇头，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自然是要说的，只是要换一种说话，好让王爷能够更加好接受属下的意见。” “好了，莫要解释了。”莫小川摇了摇头，说道：“林风，我现在告诉你。我们当初是兄弟，以后便还是。我对你并未有太多的戒心，因此，我希望你也不要有太多的改变。即便是想法不成熟，只要你觉得是对的，便可向我提出来，难道我还能因为一句话给你降罪不成？” “嘿嘿！”林风干笑了两声。没有再说什么。虽然莫小川是在训斥他，但是，却让他的心中很是好受。是啊，王爷还拿我当兄弟的。林风这般想着，只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子，才算是没有白活。 莫小川站起身来，道：“让人去备马。想必你已经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便出发吧。去狩猎……” “是！”林风答应一声。出门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便有士兵牵着马来到了门前。 莫小川出了门，翻身上马，对林风道：“卢尚这次就别去了。让他好好的看家。” “是！”林风扭头对士兵交代了几句。 不一会儿，卢尚从府外跑了回来，道：“王爷，您说什么。不让我去了？” 莫小川点头，道：“卢大哥，这才不让你去，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很相信你。所以，才让你看好府邸。你是一员虎将，但是，却不擅长对付这些江湖中人。” “可是王爷……” 卢尚还想说些什么。莫小川却一抬手，道：“我已经决定了。卢大哥，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区区几个江湖草莽，我奈何不得我的！” 卢尚虽然心中有些不快，却也只能领命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饶恕 晨郡王出城狩猎，这事很是新鲜。因为，西梁以前一直有皇族出城狩猎的习俗。一般是在年初举行。当时还做太子的莫智渊便经常与其弟莫智明到城外狩猎。 每次出行倚仗到很是壮观。 但是，随着莫氏兄弟决裂，莫智明生死。这个习俗便渐渐地淡出了西梁百姓的视线。也不知是莫智渊做了皇帝之后国事太过繁忙还是这种狩猎的氛围会让他想起不想回忆起来的事。 总之莫智渊掌权之后，再为有过狩猎的举动。二十年过去了。就在西梁百姓几乎忘记了西梁曾经还有这么一向活动的时候，却听说晨郡王要出城狩猎了。 这事自然牵动着百姓们的神经。 愈是，西梁百姓纷纷出门，站上了街头，等着看晨郡王狩猎的壮举。 莫小川今日这个安排，特意穿了莫智渊赏赐的蟒袍，骑着一匹白马，前面有他的亲卫开道，后面是仪仗队和从康书哪里调来的五百弓箭手。 浩浩荡荡地招摇撞市朝着上京城的北门而去。 沿途上，百姓们一个个新鲜地观望着，有的是来看狩猎队伍的，有的是想瞧一瞧这位年轻的王爷。周围百姓议论纷纷，但是，对此举却很是兴奋。 西梁是一个尚武的国家。对于这种狩猎活动很是欢迎。当然，这里是没有动物保护法的，物以稀为贵，现在的百姓，出躺院门都需要带好防身的东西结伴而行，不然的话，便会被出没的野兽所伤。 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对这些今天看来是萌物的小动物们有什么同情。叫好之声不绝于耳。 林风他们走在前面都有些疑惑，好似这次的目的真的是为了恢复莫氏狩猎的传统一般。几乎忘记了这次随着莫小川狩猎，只是一个吸引燕国那批高手的噱头了。 而且，一路上，还有不少前来拍马屁的官员，恭恭敬敬地为晨郡王送行。 莫小川倒是表现的很是大方，虽然未曾下马，却也很是友好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当然，莫小川所做的这一切，都逃不过一切人的眼睛。 晨公公匆匆忙忙地跑进了御书房向莫智渊报告了。 莫智渊听罢之后，先是微微愕然，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一笑，道：“小川去狩猎了？这等小事也需要与朕禀报吗？” 晨公公见莫智渊好似不感冒，便道：“陛下，晨郡王若是只带几个随从去狩猎，自然没有什么。可是，他却是打着出行仪仗去的。而且，身穿蟒袍，招摇过市。已经弄的城中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以前只有陛下才会这般做，晨郡王如此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你的意思是？”莫智渊望向了晨公公。 晨公公看了看莫智渊的脸色，只见莫智渊表情平静，并无什么喜恶。不由得的心中有些拿捏不准，不过，依旧道：“老奴的意思是，晨郡王这样做，未免有些逾越。若是任其发展，朝中百官争相效仿的话，陛下的威严何在？” “说完了吗？”莫智渊问道。 晨公公想了想，道：“老奴觉得，晨郡王此先河不可开，若不然，将后患无穷。老奴也是为陛下着想，希望陛下勿怪……”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朕知晓了，你下去吧。” “呃……”晨公公微微一愣，道：“陛下，这……” “这什么？”莫智渊沉下了脸，道：“小晨子，朕这些年是对你过分宠了些。但你也莫要忘记了你的本份。皇家之事，岂是你该谈论的。” 莫智渊的声音不大，却是极为冷淡。听在晨公公的耳中，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浑身一抖，赶忙跪下，道：“老奴之罪，老奴该死。” “好了，朕也知道你是一片忠心，但是，这种事，以后，你还是莫要再提了。皇家之事，朕心里有数。”莫智渊这个人，其实还是很护短的，现在西梁皇族，只剩下了莫小川这么一支独苗，若是莫小川不会对他的帝位促成威胁的话，他自然还是很看重莫小川的。以后立他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莫智渊心中清楚，他此生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也是因为这个，让他对莫小川是即爱惜，又隐隐地有些痛恨。但是，他恨归他的事，一个太监也妄自想给莫小川安插罪名，即便这个太监是自己的亲信之人，莫智渊心中也是不快的。 晨公公方才说话之时，还自我感觉良好。现在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这些年来，他日渐得宠，渐渐地都把那句伴君如伴虎的话给忘记了。 现在才猛地敲响在了脑子里。却是振聋发聩，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了。他急忙道：“多谢陛下饶恕，老奴记下了。” “嗯！你下去吧。”莫智渊摆了摆手。 晨公公荣获大赦，赶忙磕了一个头，退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莫智渊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但是，对于莫小川这次狩猎弄这么大的排场，他心中也是有些异样，不过，莫小川终究是莫家的人，这样做，也并不是像晨公公口中说得那样，有所逾越。反而，莫小川如此做，正表明了他心中没鬼，不怕莫智渊多想，因此，莫智渊并不打算怪罪他，反而对他更放心了一些。 这一次，莫小川所做的事。莫智渊倒是有所期待，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能够做到那一步。有时候想一想，莫智渊都觉得这位燕国的同行是不是病太重，有些糊涂了。居然会干出这种蠢事。 亦或者，他将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难怪燕国这些年国力日渐低靡，看来，并不是世家掌权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位皇帝有的时候，做事也是太过想当然，以为别人都会跟着他的思路走。岂有不衰败的道理。 莫智渊有的时候，还比较庆幸西梁有一个柳承启，若不是有这么一个能臣威胁着自己，或许，自己也会松懈下来，那么，西梁亦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了…… 但是，西梁的下一代会如何。却要看莫小川了…… 第六百五十四章 成长 在这个时代，中原的人口虽众，却远没有到了后世那种人满为患，需要计划生育来限制人口数量的地步。对于原始资源开采程度也很低下，因此，原始森林还广袤的覆盖着。 上京城外三十里处的枯林，便是一处原始森林。莫小川回上京之时的那场雪，使得森林完全被白雪所覆盖，皑皑白雪配着青绿色的松林，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虽说不上风景秀美，却也异常养眼。这个时候狩猎，到也是个理想的时节。积雪使得野兽缺少了食物，无论诱捕，还是引其出动，都要较平日里容易些。 而且，即便是寻着野兽的足迹去寻找，亦能有所收获。 本来这个时候，枯林里是猎户们活动的时候，但这次莫小川出城狩猎，猎户们听闻消息，便均躲远了。莫小川之所以这样做，倒并不是怕他们抢了自己的猎物，主要他这次的猎物不是那些野兽，而是西梁的江湖高手。 这些人若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滥杀无辜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让猎户们面对他们，实在是无畏的牺牲，因此，莫小川借着自己的身份的方便，干脆让他们远走他去了。 来到枯林之事，前方的队伍已经替莫小川搭起了一座木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屋子做的倒是像模像样，占地三百平米，分五个房间，卧房，书房，会客厅，餐厅……一应俱全，在给莫小川准备的木屋外面，还有两排小木屋，这里自然是给莫小川手下这些将领都尉门准备的，当然，现在章立他们藏在暗处，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的，林风和顾明他们便享受起了这种待遇。 此次莫小川没有让卢尚来，倒并非真的因为他是军中武将出身，对付不了江湖人士，主要卢尚出身燕国，而且和燕国的一些江湖人士有所交情，莫小川不想让他参与到此事之中，免得到时候让他为难。 来到木屋前，早有护卫小旗带路，引着莫小川等人进入屋中。看着屋中虽然简单，却也全面的日常用具，莫小川很是满意，大手一挥，赏赐了众人，这才在会客厅主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今日初到，外面的斥候回报，并未发现刻意之人，莫小川便命人生活做饭，在屋中宴请众人了。 说是宴请，一切倒是简单的厉害，五百多的弓箭手，射杀一些野味并非难事，而他们都带了作料和酒，烤好肉，往桌子上一摆，一人一把匕首，随意割着往嘴里放，倒也吃的津津有味。 等待的时光是最为难熬的，尽管莫小川这次看似是出来玩耍的，事实上跟随他来的这些士兵们，也以为王爷这次只是玩耍的，只可惜，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是，是在等人。 所以，反而更觉得孤寂了一些，另外便是叶辛的事。虽然莫小川现在还顾不上幽州城中之事，但自从陈一平说出叶辛眼下的情况，他便有些心神不宁，牵挂不已。 现在距离过年，只有几日的工夫了，若是不能尽管的将燕国来的这帮武林人士解决掉，对于叶辛那边，他便会留下遗憾了。 西北风呼啸着，会客厅的众人举起酒杯相邀，将莫小川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微笑着举杯与众人同饮。一身黑色蟒袍的他，高座首位，看起来十分的有气势。 从康书那里调来的五百弓箭手被一个校尉带领着，这校尉也在席中，有了近距离接触莫小川的机会，他表现的很是热情。当初莫小川还在军中之时，一军棍打死了礼部尚书的儿子，这让十营人都极为震憾，有很多人甚至认为莫小川必死无疑了。因此，校尉之中，虽然惧怕莫小川，却不敢与他走得近，免得被他牵连。 再后来，突然峰回路转，莫小川陡然成为了晨郡王，众人想巴结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再担任十营的主将，因此，这个校尉便没有了和莫小川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这次算是得偿夙愿了。 他现在想来，当初莫小川之所以敢将人打死，想必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人家是皇族的，又站在法理一边，倒是那位礼部尚书太过不懂事了，把自己的儿子娇惯出来，最后还想报仇，结果弄得自己也是身败名裂。估计现在他都后悔死了吧。 校尉想着，高举酒杯，恭敬地道：“王爷，此次能够得见尊颜，属下实乃三生之幸事。属下敬王爷一杯……” 莫小川笑道：“你叫唐兵吧。以前本王还在十营做校尉的时候，便见过你，怎么说是现在才见呢。好，你敬得酒，本王饮了……”说罢，仰头干了。 唐兵面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一般做领导的人，都不喜欢再谈及以前落魄的时候，尤其是与下属，而莫小川更是皇族中人，更是不会自降身份谈论当初之事才对，现在这般说，便是给了唐兵天大的面子，由不得他不激动，当即，唐兵便高声说道：“王爷如此说，实在折煞了小的了。只可惜，当初不识得王爷真龙之体，未能结交，实在悔不当初……” 他这话一处，便是司徒雄也听出味道不对来，什么叫真龙之体，便是太子也只能成为雏龙，真龙和飞龙，只能是皇上。这话岂不是要把莫小川推向大逆不道的罪过上吗？若是被有心人利用，甚至还可以成为谋反的罪名。 林风距离唐兵的距离最近，眉头微微一蹙，轻轻踢了唐兵一脚，沉声道：“唐校尉怕是醉了吧！” 唐兵猛然惊醒，吓得大汗淋漓，忙说道：“林护卫说的是，在下的确醉了，最近也不知怎么，饮一点酒，就头昏脑胀，胡言乱语了……” “唐校尉先前说什么了？”莫小川揉了揉耳朵，道：“方才他们这边吵闹，本王没有听清楚。” 唐兵见莫小川给了他一个台阶，急忙，道：“属下说，王爷以万金之躯，当初投身十营做校尉，如此年轻，便有如此魄力，都是小的当时眼拙，未能识别真人，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莫小川微微一笑，道：“十营是我带出来的，我对十营十分有感情，以后一起共事的机会还有很多，唐校尉无需以此为念，我们都是替皇上办事，效忠朝廷的。无论我是郡王还是校尉，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皇上的臣子，这点始终没有变过，所以，唐校尉这话说的却是不对了。现在结交倒也不迟，不是吗？” 唐兵赶紧，道：“王爷说的是。是属下愚笨，太过拘泥了。” 林风在一旁看着莫小川谈笑风生，不禁面上也露出了笑容，举起了酒杯，道：“我等一起敬王爷一杯如何？” 众人轰然叫好，会客厅中，倒是热闹非凡。便是点在中央处的几个火盆中的木炭，也恍似在凑热闹一般，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越着越旺了。 林风放下酒杯，心中却是思虑良多，他和莫小川出识之时，莫小川可以说只是一个军中的武将，完全没有现在的城府和魄力，方才唐兵的话，换做一般人，必然是被惊住，甚至当场发飙以表忠心。 当然，这样做可以说是暂时的免去后患，不给人抓小辫子的机会，可如此做了，便让跟着他的人心中生寒。面对这样一个主子，怕是手下之人，也不敢效死命的。 但莫小川简单的化解，却让唐兵算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 一个能够高高在上，或者平易近人的主子，这世界上很多。但是，能够帮属下揽责任的主子却是不多，这唐兵的身份，林风也是知道的，他在康书手下虽然也只是一个校尉，可这位校尉在军中的人缘却是极好的。 便是康书这等圆滑之人，也不如他。 莫小川今日这般做，看来是想将康书完全架空了，试想，莫小川给了唐兵这么大的面子，便等于是直言告诉他，自己便是他的靠山了。那么，唐兵回去后，自然不会对康书在有多深的顾忌，而在康书之上还有黄平冯万，他们两人之上，还有章立，这些人，都是莫小川的人，都可以压制康书，再加上他手下校尉不再听他的。 可以说，康书这个都尉便算是空架子一个了。 把他架空掉，十营便是铁板一块，完全地被莫小川控制在了手中。不管康书是柳承启的人，还是谁的人，对莫小川在十营的权柄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威胁了。 林风已经感觉了出来，莫小川在成长，而且速度很快。现在看来，成长之后的莫小川，已经开始净化自己手中的权力，十营被他完全控制之后，那么，下一步到了前线大营，想来以莫小川的能力，和他郡王的身份，应该可以争取到更多的实权。 军权这一块，莫小川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而现在莫小川手中的情报部门，只有林风负责发展的这一块，别说和中原三堂或者是莫智渊手中的人比，便是一半的军中机构都差了许多。 因此，莫小川下一步想来该像齐心堂下手了。林风这样想着，抬头看了莫小川一眼，只见莫小川也正望向了他，面带着笑容。 林风微微一怔，随即也笑了笑，他觉得，似乎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莫小川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白面公子 西梁京都上京城东北方向两百里处，有一座小城，城中设施和城墙均为树木构建，整座城完全是一坐木城，而这座城的名字也叫木城。其实这样才小城，在现代也有，座落在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东北部便有一座叫根河的城市，那里紧贴小兴安岭，一般居民的房屋和院墙都是由树木构建而成。所以，使得这座夏天七月份前往都需要穿秋装，冬天更是有零下五十度严寒的城市火灾频发。 当然，现代之中，这样的城市已经很少见了。但这个时代因为生产力的限制，中原各国之中都存在与这里的城镇。只是规模却有大有小，而西梁的这座木城，最早的时候，其实只是一个伐木场，因为西梁的兴起，加上连年征战，对于木材需求加大，此处的伐木场渐渐兴盛，来此讨生活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牵家带口定居的也越来越多，逐渐地发展成了一座城。 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在战略上并不是很重要，所以，此地的驻兵很少，亦没有形成那种完成的城防措施，木桩堆砌而成的城墙，更大的功能是防贼防盗，当然，还有一个隐性的功能便是吸引来往之人的目光。 毕竟完全由木头构建的城墙还是很有观赏性的。 如此，城中也吸引了不少闲来游玩的人。只是，在这个年关将至的时候，人显得便少了一些，本来这了的客栈和酒馆很多都不是本地人所经营，东街上的王掌柜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都没有几个客人，便打算早早的大洋，收拾行囊回家过年了。没想到，正当他准备关门的时候，酒馆之中却一下子来了十几个人，吵吵嚷嚷地要求好酒好肉，王掌柜的先是发愣，这帮人怎么显得和土匪似的，好似几天没有吃过饭一般，但上面的生意岂有不招呼之礼。 何况他们出手大方，还未上酒菜，便一锭少说也有二十两的银子差点砸到了王掌柜的脸上。生意人图利，岂有拒绝上门顾客之礼，王掌柜的涵养很好，笑呵呵地接住了银子，吩咐小二招呼客人了。 这帮人大吃大喝，谈论的话却很少，不过，听他们的口气，好似在等人。王掌柜常年从事这样的行业，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可人的话，还是少打听为妙。 他无聊地站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这个时候，一抬眼，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白面公子，面上挂着淡淡的冰冷之色，好似要拒人千里之外一般，饶是这样，这公子却也颇为吸引人的目光，因为长得极为俊俏，那张脸，哎吆，若是放在繁华之地，绝对是吸引女人的利器。 王掌柜盯着看了一会儿，见那公子似乎面露不快，急忙收回了目光，抬眼一瞅，只见小二也在呆呆望着，忍不住喝骂，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招呼客人。” 他这一说话，先前进来的十多个客人也都将目光落到了那俊美公子的脸上，不禁也是个个诧异，这些人嘴里却不那么安分，顿时便有了议论之声。 “好俊的后生，汪兄，你不是就喜欢这种俊俏的男童吗？要不要收了？” “你他娘的才喜欢男人。” “哈哈哈……汪兄最近的火气好啊啊。你看这后生长得，那叫个水灵，想来他娘长得也不差，要不要顺藤摸瓜……” “砰！”这边的公子听了这样的话，面上更是冷若冰霜，猛地将手中的剑拍在了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正要上前搭话的小二，到唇边的话又给憋了回去，差点没噎着。 “呵，还生气了。”那边桌上的客人，顿时有人站了起来。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好似两边人随时都会动起手来，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王掌柜心说这位公子看来要出事，对面那么多人，而且，个个都是壮汉，她一个身材瘦小的白面公子，那把剑想来也是带着装样子的，打起来他怎么看，都是个白给的。 但王掌柜在关心这位公子的同时，更怕这帮人把自己的店砸了。便忙站出来，想做个和事佬。只是，他还未开口说话，便听那桌之中，有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人眉头蹙起，沉声说道：“亏你们还是一方高手，便这点涵养？别忘了你们这次是来干什么的，若是在这里惹出来的乱子，坏了大事，谁都保不了你们。” 话音落下，先前站起来那人瞅了说话之人一眼，面色微微一缓，坐了下来，笑呵呵地道：“李公子说的是，是在下太过鲁莽了。”他说着话，好似一个没事人一般又与身边的人喝起酒来，不过，心里却将那个姓李的骂了千百遍，叶门的人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仗着叶展云吗？如果你小子不是叶门的，十个你，也被老子砍了。 这群人，正是这次奉燕国皇帝之名前来刺杀莫小川的江湖人士，他们这一队探听到了莫小川出城狩猎的消息，便和其他队伍联络，约定好了在这木城汇合。再由斥候队伍那边传来消息之后，以作下一步的打算。 这些平日里在自己的门派之中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可这次憋屈地被皇帝拉来当杀手，还把家人都控制了起来，这着实让他们心中不快，但面上又不敢多说什么。扭头又瞅了一眼那白面公子，却见他已经别过了头去，没有再理会这边。 小二发着呆，王掌柜怕再惹出事来，便让他去招呼另外那边的客人，自己来招呼这位公子了，他笑着道：“公子，你要些什么？” 那白面公子随意点了几个菜，没有要酒。 王掌柜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这白面公子，突然觉得，这应该不是一位公子，否则长得也太娘气了一点，而且，她要的东西很多是甜食，该是女子才喜欢的。 这让他不由得地瞅向了这位公子的耳朵，一看之下，猛地一怔，虽然没有看到耳朵眼，但也能看出有掩饰的痕迹，果然，这位公子是个女子。 那白面公子似乎察觉到了王掌柜眼神的变化，微微一蹙眉，道：“掌柜的，你是不是该招呼你的生意了？” 王掌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连声搭是，自己一个小酒馆的老板，实在犯不着来趟浑水，管人家是男是女，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他讪讪一笑，走开了。 事实上，这位白面公子的确是一个女子，而且正是莫小川派人寻却没有消息的龙英。 龙英在燕国未能找到莫小川，后又听说莫小川已经回到了西梁，她倒是不着急回来了，一个人在外面游玩闲逛，顺便想要寻找一下罗烈的消息。 只是，罗烈却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根本没有半点头绪。但是在寻找罗烈的过程中，却发现了燕国大批江湖人士有异动，她便仔细查探，最后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西梁，而且，进入西梁境内之后，他们谈论最多的却是莫小川。 这让龙英十分警觉，一直以来她都是在暗中观察，并不打算露面，可这次这些人却大批地朝着木城涌来，让她不得不查探他们具体要做什么了。 因为时间紧迫的关系，龙英的易容术又需要提前准备很久，所以，她只是女扮男装，就简单地做了一下掩饰，却没想到，让一个酒馆的掌柜的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过，这些酒馆的掌柜常年见各种形形色色的人，一双招子练的无比精纯，看人基本能看个七八分，让他们看出来，倒也并无什么奇怪的。 龙英低头小口吃着东西，耳朵却是留在了那帮江湖人的桌上，仔细地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第六百五十六章 这次死定了 “现在如此大好的时机，不趁着这个时候动手，还等什么。等他们都来了，人走没影了，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隔壁桌上，其中一人有些着急地对着那位李公子说道。 李公子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的称呼，这人真实身份乃是叶门中的一个弟子，在叶门之中的身份和陈一平相当，武功也相差不远。但是，比起叶辛这个叶展云亲传的女儿，还是差了一些，此刻的功夫和在座的几位相比起来，略逊一筹，差半步迈入宗师境界的门槛。不过，他的身份有别，别人也不敢招惹他，在这里，他算是一个领头者。 “吵什么！”李公子的面色微微一暗，沉声说道：“那人是圣道高手，就凭你们几个，是嫌自己的脑袋在脖子上长得太舒服了吗？想给人祭剑不成？” 这话很不客气，但说的却很在理，让在座的人顿时没有了声音。隔了一会儿，有一个人道：“他不过是个还没到二十岁的黄口小儿，怎么可能是圣道高手，还圣道巅峰。这分明是有人刻意吹嘘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故意夸大你的能力吗？”李公子的面色有些发白，显然觉得自己的师门受辱，让他有些按耐不住了，盯着那人道：“别以己度人，天下之大，什么事没有。那人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若是普通人，值得我们如此兴师动众吗？” 众人鸦雀无声。王掌柜先前听得他们吵闹厉害，现在却又这般寂静，顿时有些不习惯了，缩了缩脖子，躲避着这桌人的视线，抬眼朝着坐在门口桌子旁的那位白面公子望了过去。却猛地发现，人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桌上的饭菜也未动几口…… 王掌柜急忙跑了出来，追到门口，四下张望哪里还有人在，纷纷地说了一句：“没想到是个吃白食的……”说罢，正想回来训斥小二几句，却发现桌上留下了一锭银子，比饭钱多了三倍有余，愣了一下，一腔的火气全被这银子给化于无形，笑着收起了银子，招呼小二收拾桌子了。 小二过来，收拾碗筷的声音将李公子这桌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李公子很是诧异地叫过了小二，道：“小二，那桌上的人呢？” “走了。”小二也没看到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不过，掌柜的让他收拾，显然是人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李公子又问道。 王掌柜怕小二多嘴，无故惹事，便忙道：“走了一会儿了，兴许是见你们人多，先前又得罪了几位客爷，怕吃亏偷偷溜了吧。” 李公子想了想，似乎王掌柜说的很在理，再说，这里没有闲杂之人，他们谈话更为方便一些，便微微点头，没有深究了。 龙英在江湖上走动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是有一些经验的，先前见那些人将话题引到他们所谓的“正事”上，龙英便有警觉，若在留下去，可能会被怀疑，趁着人不注意，就提前出了酒馆。 只不过，她并未远走，而是背靠在酒馆门边的墙上，依旧听着里面的动静。直到掌柜的要追出来，她这才离去。不过离开的时候，那些人的谈话，也已经确定了七七八八，他们此行的目的，绝对是莫小川了。 因为，在这普天之下，围满二十岁的黄口小儿，达到圣道巅峰，除了莫小川，怕是再无第二人了。 莫小川在枯林狩猎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所谓闲话隔日传千里，这里只不过距离二百多里远，又过去了两日，早已经传到了。她不清楚莫小川现在是不是知道了消息，心中有些担心，便加快了行程，朝着枯林而去，想要尽快地通知莫小川此事。 此刻的莫小川，正在林中闲转，一连两日等不着对方前来，他待得有些憋闷，尤其是这次声势浩大，整日穿着一件蟒袍，太过惹眼，走到哪里都有人面上前见礼。 这让他不厌其烦，却又无可奈何。经林风探听，今日依旧不会有人到来之后，便干脆换了便服，真的带了弓箭到林中狩猎了。自己打到了野味，烹饪出来，味道好似也会好上几分。 陪同他一起的是司徒雄和林风。 三人都穿着普通衣服，干脆走的远了些，在林中寻找猎物。 在莫小川的授意下，称呼也已经改变。林风称呼莫小川为公子，司徒雄称呼他为莫兄。这两位妹夫和妻兄，倒是不分备份了，好在这个年代，妾侍的家里人倒是并没有太多的礼数，他们这样称呼，便是深究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倒也闹不出笑话来。 三人行了大半日，一头野兽都未发现，不免有些失望。 莫小川看了看天色，道：“我们回去吧。” “是！”林风答应一声，正要招呼还在后面寻找着什么的司徒雄，突然，前方一头野猪突然嚎叫着扑了出来。林风双眼一亮，急忙将自己的弓交给了莫小川，同时递上了一支箭。当然，莫小川身上也背着弓箭，但是，他这张被他新命名为的北斗弓，着实不好掌握力道，射出的箭太过惊人，而且，他的箭并不多，射一支，便少一支，因此，干脆用林风的弓箭了。 抬弓搭箭，见识倏然而去，正中那野猪的脖子，野猪嚎叫着继续向前奔去，一头撞在了树上，发出一声震耳的响声，随即倒了下去，抽搐着。看来是活不了了。 林风拔出匕首，道：“趁活着，得感觉将血放到，不然，肉就不好吃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 林风快步而去，来到野猪旁，正要下手，突然，一支箭陡然射在了野猪的身上，同时，有人高声喊道：“你做什么？” 林风诧异地抬头，只见，从树林上方的山坡处，跑下十几个人来，手里拿着弓箭和兵刃，看模样，倒是像是一群猎户。这种小队伍的猎户，并不少见。时下猛兽颇多，一般人进这种深山老林中狩猎，都是要结伴而行的，因为，一旦遇到了猛兽，若是独行的话，很可能没有猎到猎物，反而自己成了猛兽的口中餐，所以，他们结伴本身便是一种互利之事。 林风站起身来，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几人，道：“诸位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行在最前的一个猎户打扮之人，道：“你可知道，这猪是谁的吗？” “难不成是你养的？”林风轻笑一声道。 那人面色不变，抬起眼来，看着林风，道：“是不是我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我们先发现的。” “笑话！你们先发现的？这么说，见着一个女人，你们先看见就成了你们家的婆娘不成？”司徒雄走了过来，他原先在洛城之时，便是洛城四害之一，他不像梅大少是因为好色而成为四害之首的，他是因为一向横着走，这才有了恶名。玩横的，他是出了名的，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对别人服软。忍不住便上前冷哼一声，高声吼了出来。 那人一看，上来这个长得又黑又壮，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由得的有些心虚，但扭头一看，自己这边的人，又赶来了不少，顿时又气装了起来，仰头怒道：“废话，这是我们围着过来，给我们家公子的。你们射杀了，算怎么回事？”说着话，从后面下来一个三十多岁长相平常，穿戴却很将就的人。那人摊了摊脚上的沾染的雪，好似司徒雄他们根本就不配与他说话一般，瞅了一眼，便别过了头去。 林风现在算是看明白了。敢情，这些人并非是结伴的猎户，而是这位公子的狗腿子，不由得心中有些不快，正欲开口说话，莫小川却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林风的肩膀，道：“算了，让给他们就是。” 林风瞅了那公子一眼，微微点头。 三人转身离开，司徒雄有些憋屈地骂了一句：“娘的，什么东西，若不是莫兄你懒得，我今天非把那个小子牙敲掉了不可。” 那人听到司徒雄这话，顿时不干了，怒道：“站住，你们刚才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大声一点。” 司徒雄猛地回过头，怒道：“爷爷说，你小子欠揍。” “你再说一遍。”那人脸色变得铁青，又说道。 司徒雄正要说话，莫小川却猛地一抬手，警惕地望向了身后之处。紧紧盯着一株大树后面，道：“出来吧。” 大树后方，一声轻叹，随后，一个俏丽的女子走了出来，穿着一身劲装，一件棉披风，手中握着一把剑，正是换了女装的龙英。龙英离开木城之时，买了一匹好马，快速朝着枯林而来，在快到枯林之前，怕有所误会，便换回了女装。莫小川的身边带的都是官兵，这些禁军倒是不敢随意调戏女子的，但是，一个可疑的男子靠近，怕是一个误会，便会动起手来。 所以，到这边，女子装束倒是更适合一些。 只是，龙英还未到莫小川扎营所在地，便听到有野兽嚎叫之声，距离近了些，还听到有人争吵，这才想过来看看，没想到恰巧遇到了莫小川。看着莫小川好似和什么人在争执，她便打算等他处理过眼前的事，再现身与他见面。 没想，却被莫小川提前发现了。 龙英走出来，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女子，清新淡雅，行走起来身姿卓越，不施脂粉的白皙脸蛋，被风吹得微微泛红，一张樱唇透着点点红润，在配上她那冷艳的气质，着实让人心动。 看到是龙英，莫小川为一诧异，随即露出了微笑，心里不由得也放心了许多，轻声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会来这里？” 龙英看这莫小川安然无恙，难得的面色一松，道：“回头再说吧。你先处理了眼前之事，我有话对你讲。” 莫小川微微点头，看着她好似有些冷，便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龙英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当着莫小川下属的面，如此拒绝，会让他面上不好看，便没有动弹，任凭他将大氅给她披上系好。 对面那位公子看到龙英，不由得双眼发直，对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本来，莫小川让司徒雄不要再与他们争吵，已经打算走了，却没想先前那人得了主子的授意，高声说道：“想这么走，哪里有那么容易，这头野猪本来我们是打算活捉的，被你们打死了。赶紧赔钱，若不然，一个也别想走。” 他们本以为，先前那个黑壮汉子必然会暴跳如雷，与他们争斗，到时候，仗着人多，便能借机将他们拿下了。回头询问一下那美女的来历，也好另打注意。 却没想到，莫小川此刻不想和他们废话，直接对林风道：“赔钱。” 林风也看出了莫小川的心思，上前道：“赔多少？” 那人回头看了自家公子一眼，见他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便道：“五十两。”五十两能买一匹好马了，现在的野猪，并非是什么值钱之物，都是卖肉的，自然没有马值钱，这个价可以说是狮子大开口了。 而林风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蹙了蹙眉头，却道：“没有那么小的。”说罢，丢给了他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那人面色一惊，见林风出手如此大方，不禁心下咋舌，不知林风他们是什么来头。 那公子现在也没有了理由在寻莫小川他们的麻烦，只好轻哼了一声，一甩手道：“我们走。” 而他们走的方向却不是从原路返回，而是从莫小川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与莫小川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公子忍住又多看了龙英两眼，一副眼馋的模样。 他手下的那人轻声，道：“公子，怎么的？喜欢？要不要小的想办法给你弄来，睡了他？” 公子想了想，道：“会有机会的。待会儿派人留意他们从哪里走。” 这话一落，龙英的面色大变，莫小川也是眉头紧锁了起来。 龙英手握着剑，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压了压火气，依旧觉得难以忍受这种羞辱，猛地一把剑，就要出手。然而，她却慢了一步，待到要动手的时候，却见莫小川已经挡在了那位公子的面前。 “怎么？想打架？”那公子立起了眉毛，一副不屑地瞅了瞅莫小川他们这边的人，心道就这么几个人，上来也是白给。 莫小川却微微一笑，盯着他道：“不是想打架，而是想打人。”说罢，拳头陡然伸出，正中那公子的面门，公子惨叫一声，便被打飞了出去。 那公子手下的人见状，全都傻了眼，急忙去扶倒在地上的公子，却见公子鼻血狂流，还掉了几颗牙。猛地唾出了口中的牙齿，一指莫小川，道：“给我打。” 得到公子的命令，众人高喊着朝莫小川他们冲来。 林风笑了笑，道：“我全包了。” 司徒雄一瞪眼，伸手一指，道：“那个留给我。”所指之人，正是先前与他争吵那人。 “好！”林风说罢，猛地冲了出去。他本就是轻功见长，而且，以他一流高手接近宗师境界的身手，对方只会个三脚猫两面虎的这群人，简直就是大象踩蚂蚁。只是半盏茶的工夫，便将那十几个人全部撂倒了，只剩下了司徒雄指着的那个人。 那人一看，傻眼了。在看，司徒雄正捏着拳头朝他走了过来，看来这三个人的武功都是不俗，眼见前面这个黑壮汉子便是不会武功，自己的身板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急忙道：“你们干什么？你们可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 “管你是什么人！”司徒雄上去便是一拳，打的那人捂着眼睛哇哇大叫。 司徒雄猛地又揪住了他的领口，将他揪了过来。 那人见虚张声势不行，急忙道：“我家公子可是礼部尚书大人家的二公子，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 话为说完，司徒雄又照着另外一只眼睛招呼了一拳。 那人一看，连礼部尚书顾连清搬出来都不行了，急忙又道：“我家公子可是和晨郡王爷是莫逆之交，你们敢得罪王爷吗？” 这话一出，司徒雄突然停手了。 那人一见有效果，急忙又道：“现在王爷就在距此不远的地方狩猎，你们赶紧赔罪，或许我家公子能替你们求情，若不然，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司徒雄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来，道：“是吗？”说罢，又是一拳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我家公子……” “砰！” “哎吆！你们不怕王爷吗……” “砰！” “哎吆！要你们的脑袋……” “砰！” “大爷饶命……” “砰！” “小的再也不敢了……” “砰！” 司徒雄的拳头不轻不重，一直在那人的脸上招呼着。莫小川怕他弄出人命，毕竟听他们说这是顾连清的儿子，顾连清跟着自己出使燕国，还表过忠心，莫小川想给他几分面子，再说，他们也罪不至死，便招呼司徒雄，道：“好了，给了教训就差不多了。”说罢，朝龙英望了过去。见龙英也被那人逗得面带笑意，已经不在生气了。 他几步来到那公子跟前，丢出了一个令牌，道：“过几日，让顾连清来见过。”说罢，起身带着龙英他们走了。 过了一会儿，倒在地上了人才过来扶起了公子，道：“公子，待我们查到他们是什么人之后，一定给您报仇。” 那公子有些气恼地推开了身边之人，咬着牙，道：“不用查了，他不给了嘛。”说着把莫小川留下的令牌丢到身边之人的手中，让他查看线索。 那下人拿起来一看，面色不由得一呆，吓得双目圆睁，半晌都没有反应。 公子问了一句，见他没有说话，从他的手中把令牌又拿了回来，自己一看，也是双目陡然睁大，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口中喃喃，道：“他、他、他……就是晨郡王……这、这、这……这次死定了……” 第六百五十七章 难以入眠 顾连清家的二公子，今日到此，其实和顾连清分不开关系。顾连清在朝中虽然弄了个尚书做，也算是六部中的一员，朝中二号人物了。可是这只是虚的。他这个礼部尚书手中完全没有什么实权，除了批批摆不上台面的公文，便是跟着去跑腿。柳承启不待见他，因为他这个人没有底蕴，又是莫智渊提拔起来的。 莫智渊也不待见他，因为他着实没什么分量，提拔他也只是因为他平日里做工作还算尽职。所以，这两条强壮的大腿，他抱不住，便想去抱抱莫小川的腿，赌得便算是未来了。 因为现在的莫小川，着实是不能和那两位抗衡的，别说那两位和崔秀了，就是像寇古、花旗冲，还有其他几部的尚书，权势都差了许多。所以，跟着莫小川便是看重了莫小川的未来。 然而，顾连清现在已经做到了礼部尚书，想要跟进一步，几乎是不可能了，除非莫小川现在上位，而他有得到了莫小川的信任，但莫智渊正值壮年，因为练武，身体又很结实，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倒的。莫小川想要上位还早。 而顾连清自己和莫小川表忠心的时候，莫小川又婉言谢绝了他。让他心中有些没底，反正自己都不一定能活到莫小川上位那一天，便想让自己的儿子结识莫小川，从而有一个好的前景。 顾连清的大儿子，在礼部担任了郎中一职，整日里忙里忙外，而且，他的年纪也相对较大了一些，为人又木讷，不是理想人选，倒是二儿子聪明机灵，而且能书会道，深得他的喜爱。 近日，莫小川举行狩猎仪仗出城之后，上京的年轻人都沸腾了起来。现在的莫小川已经被很多年轻人奉为偶像。虽说他的皇家之人，却是自幼流落在他国，初入军营，便力退强敌，得了一个“煞神”的绰号，之后回到西梁，又是从校尉坐起，一直做到禁军十营主将，这才公布了皇家身份。 随后大闹燕国的事，更是被人加油添醋地传得神乎其神，现在连三岁小孩都知道，西梁的晨郡王去燕国幽州城，吃完早饭，打了一个饱嗝，就震塌了燕国半个皇城…… 当然，这种流言也只有那些没脑子和无知幼儿才会相信。可莫小川一步步走到今天，都是被人看在眼中的，西梁尚武，莫小川的武功又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至于他偷抄的几首诗反倒不是重点了，只被儒生们偶尔传之。 总之，莫小川此次狩猎远不像他自己想的那样，只是一个计谋那么简单，上京城，乃至西梁国都有许多年轻人被他影响，尤其是官宦之家的年轻人，更是纷纷效仿，带着人出去狩猎了。不过，他们不敢去莫小川所在的地方，都是躲远了些，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而已。 顾连清的二儿子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他和顾连清说起此事之时，顾连清是仔细考虑过，觉得可行，让他找机会和莫小川结识，争取可以为莫小川效力。 结果，他的儿子果然不负重托，不单与莫小川结识了，还亲密接触了，当然，是用自己的脸接触了人家拳头。回来之后，更是吓得和盘托出，让自己的父亲救他。 顾连清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最后又赏了他一脚，踢回了房间，才算是耳根子清静了。顾连清虽然不能说是了解莫小川，但至少两人是共过事的。他知道莫小川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真要了他儿子的命，不过，自己这张老脸怕是要贴到莫小川的那里赔罪了。 而这个时候，如果莫小川收他为己用的话。顾连清自能是苦笑了，当初他主动投靠莫小川，可以说是身家清白，而且是雪中送炭，到了莫小川那里，也是上宾，这也许正是莫小川拒绝他的理由。 可是现在投过去，一来，莫小川此次声望大涨，二来，自己可以说是有了把柄落在莫小川手中，只能是乖乖地做属下，成一马前卒耳。 看着手中儿子带回来的王府令牌，顾连清便觉得头疼，莫小川给这块令牌不会是没有原因的，顾连清毕竟不是他的儿子，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若是莫小川只想卖他一个人情的话，随便派一个人把他儿子送回来就是了，何必给这块令牌。 事实上，顾连清想得完全正确。以前的莫小川的确是不需要他，顾连清可以说是一个老狐狸，可当时顾连清投靠他，也只是想借他的势来稳固自己在官场的位置。绝对不会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命。何况，若论计谋，顾连清又比不上穆光，把他留在身边，穆光该处在什么位置，莫小川想的很多。 但是现在，莫小川已经不是当初在燕国的时候了，他我王位已经得意巩固，西梁的百官，大多也会卖他一个面子。何况，他就要去边关了。朝中不能没有人，而顾连清却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 莫小川一直想着该怎么收伏顾连清，让他为自己所用。没想到，今日便碰上了一个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所以当机立断，丢了一块令牌过去。 这也算是提前给顾连清打了预防针，让他自己可以想好，而且，他主动过来，总比自己找上门要好的多。 回到临时的营地之后，莫小川将自己的房间腾出来给龙英住，自己住在了书房。两人分别已经有了一段时日，莫小川也想和她说说话，而龙英更是带了消息赶来的，两人自然坐到了一起，畅谈起来。 龙英本以为莫小川此次狩猎是太过冒险，远没想到，莫小川早已经知晓了燕国江湖人士到此的目的，而且，此次的狩猎竟然是个阴谋。 听莫小川完全没有避讳地对她和盘托出，龙英诧异之中，对莫小川也是刮目相看，完全没有想到，他现在已经厉害到了这个程度，也没有想到，以前重情重义，对人的生死看得很重的莫小川，会摆下一个局，等着收割别人的生命。 而莫小川给她的答案也很是简单。因为，他们要杀我，对我身边的人有了威胁，所以，我必须杀掉他们。这个选择题，只有两个答案，要么，他们死，要么自己亡。而自己亡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便只剩下了唯一的答案，他们死。 道理很简单，龙英自己也明白。唯一让她有些觉得略微不舒服的是，莫小川现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已经没有那种对他人生死的悲悯之情了。 环境是个可怕的因素。他或许不能改变人骨子里的东西，但是却会改变一个人对生活的态度。而莫小川经过在燕国被人追杀和回国之后，又被莫智渊怀疑之后，已经让他明白了一些什么。 在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对敌人存在悲悯，那么，便是给他们机会对你悲悯。他们对你悲悯的时候，便不再是单纯的悲悯，而是自己的悲哀了。 一个悲哀的人，又如何保护身边之人，和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只要自己不去做主动那种伤天害理之事，不要有那种为了让自己活的好一点，便不给别人活路想法。保护自己和守护对自己重要的东西，是无可厚非的。 莫小川明白，龙英也明白。她心中感觉到缺少了一些什么，应该便是莫小川少了以前的那份单纯吧。 不过，很快莫小川便又便会了以前他熟悉的那个莫小川。只要不再谈论这些事，莫小川的笑容依旧是温和的阳光的。说起小丫头梅小莞询问龙英的情况，莫小川甚至模仿着小家伙的模样说话，让龙英忍不住一笑。 能让这位冷淡的龙英姐姐笑，也算是一种成就了吧。 夜晚，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照耀着屋外的雪地，让积雪显得更为洁净了一些，两人也不知说了多久的话，龙英还未等到莫小川让人给她准备的夜宵，便伏在桌上睡去了。 这段日子，她一直暗中查探那帮江湖人士的动向，睡得本来就少，再加上赶路的劳累，即便她武功高强，也有些顶不住了。看着睡着的龙英甜美的像个小姑娘，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那种拒人千里的感觉。 莫小川不禁多看了一会儿，甚至看得有些入迷。说起来，龙英倒也是个极美的女子，只是以前她太过不容易让人接近，使得莫小川并未太过注意她的美貌。 盯着看了许久，外面的凉风袭来，让屋中略微感觉到有一丝冷清。莫小川抬起头，却发现是送夜宵的护卫进来了，便轻轻挥手，示意他退去。 随后，看了看龙英，小心地将她抱了起来，朝着卧房行去。 来到卧房，把她放在床上，帮她褪去了鞋子，盖好被子，莫小川这才离开，回到书房之中休息了。 在莫小川刚刚出门，龙英便红着脸睁开了眼睛。其实，以她的武功，又不是酒醉或者被下药，怎么会被人抱起都不知晓，只是即便知道，她当时也只能装作睡着。不然，睁开眼睛自己被莫小川抱着，她还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种情况。 抹了抹被莫小川抱过的腿弯，她的脸又是一红，急忙闭上眼睛，努力的去睡了。只是，这一夜，注定她要良久才能入眠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天射手 年关将至，气温极低，尤其是这种荒山野岭，没有人烟的地方。便是周围有树木遮挡，那木屋也被风刮得呼呼作响。多年的习惯让龙英即便晚上睡得极晚，清晨却也早早的起来了。 迈步出了屋门，只见门口一桶热气腾腾的水放在那里，看来早已经准备好了。这里没有丫鬟，莫小川手下这些人都觉得这么美丽的一个女子，又住在本来是莫小川的卧房中，可见必然和莫小川关系非比寻常。 许多人都在猜测，却不敢乱问。 不过，莫小川的亲卫们，倒是知道龙英的。但他们也知道龙英是那位小祖宗梅小莞的师傅，却没想到，她和莫小川的关系还这般的近。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到是不能近身照顾这位龙英姑娘，只能是提前准备好所用之物，给她放到门口了。 龙英并不在意这些，自己拿了木盆，盛好水，简单的清洗了一遍，便迈步走出了门去。来到会客厅门口，只见外面人头蹿动，仪仗队也已经出动，声势浩大地开始围山狩猎了。 龙英看在眼中，不由得一怔，昨日她已经听闻，这两日，莫小川从未有过这么大的阵仗，今日陡然变卦，莫不是那些人已经要到了，他刻意摆出的姿态？ 心中思索着，她便想去找莫小川，至少若真有什么状况，自己也能帮上一点忙不是。 但是，她刚迈步出门。一个亲卫便走上前来，行礼，道：“龙英姑娘。王爷吩咐，不可让您出门。” “不让我出门？”龙英陡然抬起了眉毛。 看着这位美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亲卫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不知道龙英本身的气质便有些冷，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这位大小姐要发飙了。仔细想了想，好似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而且，自己也说了，是王爷不让她出门的，自己一个小小的亲卫，又岂有什么权力。 他不敢得罪龙英，更不敢违抗莫小川的命令，只好又硬着头皮，道：“王爷说了，您这两日太过劳累，让您多休息，他去给您猎些补品来。昨夜王爷命人回城买了些甜点，他说您爱吃。你是不是先吃一点？” “昨夜买的？”龙英微微诧异。按理说，莫小川有这么大的举动，来时应该带着才对，怎么需要现买。她不知道，这东西的确是可以带的，只不过，莫小川此次虽然声势浩大，却不想太过麻烦，而且，他亦不怎么喜欢甜食，所以，并没有带这些甜点。此次龙英过来，才想起她喜欢吃这些东西，便让人回城备了些过来。 龙英虽然不知道莫小川为何没有带，却是知道夜间进城买这些东西有多麻烦。先不说半夜将商户叫起来的事，因为，莫小川现在的生意在上京城已经发展到了各行各业，无论是绸缎布匹，还是这种卖甜点点心的，应有尽有。所以，找自己名下的产业，倒也算不得太过麻烦。真正麻烦的是入城这一环节。 夜里，上京城是要关城门的。一般绝对不允许夜间通行。当然，若是特殊情况是可以的，便如同莫小川让人提着王府令牌，以有要事要入城，守城的值班都尉自然也不敢过问他具体有什么事，只能是放行进去。 虽说，大概说来，还是比较简单的。可是具体操作起来却很是麻烦。而且，倘若让人知道，莫小川大费周章，只为了给她买些点心吃，龙英的脸不禁一红，轻咳了一声，道：“他怎地这般胡闹，这和那周幽王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些区别的……”亲卫接了句，忽地觉得自己太过对嘴了，说了半句话，又赶忙闭上了嘴。 龙英却似乎并未发觉一般，看了他一眼，说道：“区别在哪里，是事有大小的关系吗？那周幽王为了一个宠姬的确是一举毁了自己的威信，他莫小川虽然不足以对自己的威信产生影响，可性质上却是差不多……了……” 龙英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先是自己惊讶地张大了口，随后，脸愈来愈红，本来，她是有感而发，想批评一下，莫小川现在随意使用手中权力的毛病，怕他在这条路上走歪了。也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周幽王的身上，起先把莫小川比作周幽王之时，还未觉得如何。到后来，突然想到，把莫小川比作周幽王，自己不就成了褒姒了吗？ 褒姒便褒姒吧。褒姒只是长好看，不喜欢笑而已，本身倒是并未有什么过错。但是，联想到她和周幽王的关系，那自己和莫小川。她顿时羞得无心再和亲卫说什么了，本想出去的心思也不好意思在表达出来，说了句：“他若回来，你让他过来找我。”说罢，便红着脸朝屋中而去。只是龙英毕竟是龙英，轻咳一声，步子便放缓了下来，慢慢地走了回去。 这倒是让亲卫看得有些傻眼。他轻轻摇了摇头，还是不去多想，扭过了头，朝着远处渐渐行远的莫小川大军望去了。 今日倒是一个大晴天，只是，风却大的很。木屋之中，固然听得到风声，可是外面的风吹在树梢之上，却犹如兽吼一般，发出了怪异的响声。 仪仗队在后面艰难地跟着，莫小川骑着的那匹白马，好似有些忍受不住吹打而来的雪粒，不断地躲避着。这个时候，莫小川却是有些想他的小黑马了。若是现在乘着的是小黑马的话，那么这点风又算得了什么。 “这鬼天气。”司徒雄伸手拍打了一下从树上落到头顶的积雪，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林风在他身旁，用折扇遮挡着脸，道：“大老爷们儿，哪里来那么多抱怨。这里的天气是这样的，到午时就会好些了。” “那咱们出来这么早，做什么？”司徒雄道。 林风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扭头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道：“消息已经确定了吧？” 林风点头，道：“已经确定下来了，昨夜他们已经在木城汇合，人数应该是一百三十人到一百四十人之间。”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个人数，按照现在掌握的消息来看，他们的人，应该已经全部到期了。只是不知道今日什么时候到这里。之前探马来报，已经在距离五十里的地方，发现了十多个可疑之人。看来是他们的先头队伍，只是现在还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进攻。 莫小川心中有数，面上带着微笑，倒像是真的来狩猎的一般。 “王爷，有猎物了。”前方开道的士兵高声喊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前方一群野山鹿朝着这边跑了过来。他自然知道，这些野山鹿是士兵们圈赶过来的。不过，这种事也无需点破，出来狩猎自然不是和猎户一样，满山遍野的找。 有了现成的，射就是了。他从肩头拿下北斗弓，在手里点了点，陡然丢向了空中，随即从箭袋之中摸出一直精铁箭，待到北斗弓落下之时，猛地握在了手中，箭也搭在了弓上，拉满弦，手一松，一些列动作，一气呵成，旁边顿时传来叫好之声，但是这些叫好声，被随后精铁箭穿透几棵树发出的巨响之声所震住了。 随后，精铁箭深入积雪之中，消失不见了。而奔跑的野山鹿顷刻之间，便倒下了四五头。 以前常听人说一箭双雕。现在莫小川一箭下去，可是几头鹿，这让他们震惊的无以复加，莫小川自己也吓了一跳，以前只以为这北斗弓能比的上手枪，现在看来，便是手枪也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吧。这玩意都快比的上狙击步枪了。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丝丝的风在吼叫。 林风和司徒雄也未见过莫小川用这北斗弓，就连他们两人也是傻眼了。 过了一会儿，队伍之中陡然爆发出了喝彩之声。同时便听士兵们高声喊着：“晨郡王，晨郡王……”声音震彻云霄，士兵们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狂热起来…… 莫小川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自己本想出一个小风头，好将那些燕国人探子的目光吸引过来，没想到，居然引起这么大的动静。他甚至犹豫起来，感觉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过了。 林风却在一旁感叹，道：“由此一箭，想必王爷很快便被他们传为神射手了吧……” 司徒雄也咽了一口唾沫，道：“我的姥姥，这还是弓箭吗？一个神射手怎么能形容得出来，我看是天射手……” 莫小川无奈摇头，当真是处男座变作了射手座，这天射手又算是怎么回事，他觉得一阵头疼，忍不住拍了拍脑门，道：“算了，随便他们吧。收了猎物，我们继续走……” 士兵们收拾好猎物，剩下的野山鹿莫小川显然懒得再射，有的跑了，有的被士兵们所射杀，也散去了。狩猎队伍再度向前行去，浩浩荡荡的，气氛却已经完全不同了。之前，士兵们都是无奈陪着领导出来，现在每个人眼中都露出了兴奋之色，若是这般狩猎的话，好似也并不无趣。那点寒风也算不得什么了…… 第六百五十九章 天赐良机 枯林之中，莫小川临时驻地三十里外，是枯林的边缘处，燕国的武林人士齐聚在了此地，静静地等待着。前方探听消息的人，和斥候队伍的联络人，此刻都还未到。 刺骨的寒风，让这群高手的面上都挂有凝重之色。未到来的时候，他们想着尽快地把莫小川解决掉，然后尽快的和家人团聚，可是，真到了这里，一个个心中又是七上八下的，没有了底。 等了半晌，时近中午，风终于小了一些，前去探听消息的人没有回来，斥候队伍的联络人倒是回来了。 此次否则行动的人，是叶门之中与叶展云同辈的中年人。此人是叶展云师叔的弟子，在门中的地位算不得高，资格却是极老的。而且，他平日间不怎么得叶展云看重，所以，这次九死一生的事，才会交给他去做。 只是，他浑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自己终于有了出头之日。通行的高手中，有不少武功都是比他高的，现在却要听他的指挥，这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以前在叶门之中，尽管他的资格较老，却也并不得人尊重。更别说有什么权力了。和叶辛比起来，他简直连提鞋都不配。便是与那些得叶展云赏识的弟子相比，也差了许多。 因此，他的心中一直有些不忿，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圣道高手，即便只是刚刚迈入圣道的门槛，这也成就了他高傲的资本，只可惜，作为外姓弟子，不管如何，都无法让人对他信服。 此次，他决定大展拳脚，一定要让门中之人刮目相看。 看着斥候队伍的联络人，他仰起头，面色高傲地瞅着那人，道：“程峰？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呢？不知道要行动了吗？” 那人急忙行礼，道：“回秦师叔。他们在前方盯着莫小川的动向，只让弟子一人回来禀报。” 这位秦师叔，本名叫秦汉澜，面对同为外姓弟子的程峰，面色好看了些。这位弟子平日间对他还是很尊敬的，而且，这次他拿鸡毛当令箭的事，一些弟子并看不惯，有的时候，当面上虽然不说什么，却也算不得恭敬，唯有这程峰对他是毕恭毕敬，每每都能给他机会，让他表现一下自己手中的权力，因此，对程峰的高高在上，并不是他看不上程峰，反而越来越欣赏他了。 因此，略一思索后，他便道：“那你说说那边的情况。” “现在莫小川正在距离西北方二十里处狩猎，声势十分壮观。”程峰回道。 “他带了多少人？”秦汉澜问道。 “约莫有五百多弓箭手，不过，留在驻地的有三百人，跟最他的只有二百。不过，他身边还有一百人的亲卫和百十人的仪仗队与齐心堂的高手。”程峰沉思片刻又说道：“总共加起来应该近五百人。人数上，他们是占了极大的优势。所以，我们此次行动，应该谨慎一些为好。” 秦汉澜蹙着眉头，道：“二百个弓箭手？在树林之中，他们是负责送人头的吗？”说罢，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一旁的人，也有几个笑出了声来，不过，在笑声之余，却也有人提出了问题：“齐心堂的高手众多，这些人，我们不可小觑。” 秦汉澜收起笑声，轻轻点头，随即对程峰问道：“那些齐心堂的人，都是怎样的高手，圣道高手有几人？宗师境界的呢？” “这个……”程峰犹豫了一下，道：“这个并不完全清楚，不过，这些人是由一个即将跨入宗师境界的齐心堂执事率领着，想来不会有太多的高手。若是有宗师境界的或者圣道高手的话，又怎么会听他调遣。再说，据我们所知，齐心堂之中，真正能为莫小川所用的人并不多。他虽然是齐心堂的少主，可抓大权的还是白易风，白易风不放话，他能使得动的人，也只有那些一流或者二流高手和不入流的人了吧。” 秦汉澜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这么说来，他们到是有所准备的。只是，估计莫小川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这里就连跑腿的，也是一个一流高手。随便出来一个人，更是宗师境界的，就连圣道高手，都有七人。他那些人，对付普通门派，倒是可以咋呼起来。但是，遇到我们岂不白给。” 这句跑腿的，显然便说的程峰，程峰也不尴尬，只是笑了笑，点头，道：“秦师叔所言极是。只是，神箭帮主和陈师兄还在那边等着秦师傅的指示。不知秦师叔有何打算？” “此次莫小川是自寻死路，若是他躲在王府之中的话，我们还真有些棘手，不知该怎么对付他。现在他自己出来找死，便怪不得我们了。”秦汉澜轻捋胡须，一副高人模样，道：“既然，天赐良机，我们岂能错过。这次一定要拿到莫小川的脑袋，回去找皇上请功。我们这便上路。” 程峰的话音落下，旁边一人站了出来，道：“秦师叔且慢。” 秦汉澜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叶门弟子，正是叶展云那一脉的。这些年，他被叶展云压得大气不敢出，对于叶展云这一脉弟子，并无什么好感。何况，这一脉的弟子，本事没有学到叶展云几分，傲气倒是学了个十足。不由得冷眼望去，道：“有什么事吗？” “秦师叔，弟子看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斥候队伍和探查消息的人都未回来，只回来程师弟一人，怕是就此便杀过去，有些不妥吧。要么，我们等等看其他人会带来什么消息，然后再做定论，秦师叔以为呢？”那弟子不卑不亢地说道。 秦汉澜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只是，他还未开口说话，程峰却是眉头紧锁，一脸冷笑，道：“师兄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程峰会带着大家去送死不成？或者我投靠了莫小川，做了奸细？” “程师弟莫要误会，所谓一人之力有限，我是担心程师弟看走了眼……” 秦汉澜猛地轻喝了一声，道：“够了！这里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现在的机会，转瞬即逝，若是错失良机，你担待的起吗？” “秦师叔，弟子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秦汉澜猛地一挥手，道：“出发……”便再也不理会那个弟子，迈开大步当先行去了。 第六百六十章 此路不通 一上午的时间，莫小川的猎物已经载满了后面装猎物用的车。此刻，无论是士兵，还是他，兴致都大减。莫小川下令，在一处树木稀少的地方休息，开始埋锅造饭。 搭起的帐篷里，莫小川正和林风对坐着，一旁的火盆中，木炭烧的正旺。火盆之上，用铁架架着一个铜盆，铜盆里的水冒着热气。林风拿起一壶温好的酒。 先给莫小川满上，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道：“王爷，要不要通知司徒兄弟？那些人就要来了，若是他没有防备，万一有了什么危险……” 莫小川端起酒樽，一口喝干，道：“还是先不要告知司徒兄，这样，让他指挥士兵抵挡，才有更好的效果，若是我们一触即溃，傻子都会觉得可疑了。” 林风想了想，觉得莫小川说的很对，司徒雄这人不善做伪装之事，以他的性子，知道了，很可能不如不知晓做的更好。林风正要接话，莫小川又道：“不过，也不能让他做出为了保护我而自己拼命的事来，待会儿，你可以先给他透个底。” “是！”林风答应了一声，道：“不过，道长此次回来吗？我们出发之前，他还在府中饮酒……”林风显然对老道士的不着调很明白，对他关键时刻的作用，没有太大的信心。 莫小川倒是不担心，笑着道：“不必管他。很可能，他现在早已经行动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莫小川对老道士的了解，自然不是林风所能比拟的。事实上，莫小川所担心的，并非是这些人已经被自己掌握了的人，他更担心的是潜在的威胁。比如叶展云，虽说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表明叶展云会来，但是，他不能不防着，尽管以叶展云的身份，应该不会来当杀手，可万一他不安常理出牌，莫小川却是输不起的。 他的未雨绸缪，的确很有效果，现在的老道士，早已经不在王府之中了。此刻，他正提着酒坛子，坐在枯林山顶处的树上悠闲地就着寒风饮着酒。 而在属下，叶展云却是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两人这样僵持已经许久了。老道士好似很有耐心，叶展云不开口，他也懒得说话，终于叶展云开了口：“青玄，你将我引到此处，有何意图？” 老道士看了叶展云一眼，嘿嘿一笑，随手一丢，手中的酒坛子便飞向了叶展云，叶展云下意识地接到了手中，却见老道士满面笑容，道：“我们也有十几年未曾见过面了吧。老道想请你喝一杯。” 叶展云看了看酒坛子，眉头一蹙，缓缓地将酒坛子放在了地上，道：“青玄，你我之间好似没有什么仇怨吧？” 老道士瞅了他一眼，道：“那是自然。否则，老道岂有与你饮酒的道理。” “这样便好。那我还有事，便不奉陪了。”这个世界上，若说还有人让叶展云有所顾忌，不敢造次之人的话，老道士绝对算一个。早在几十年前，他还是圣道境界的高手之时，老道士便已然是天道高手了。 那一辈的天道高手中，有楚国的老秃驴，蛮夷国的国师，还有剑宗的老宗主。不过，现在楚国的那位大师已经不问世事，今日又听闻他病重就要仙去。剑宗的老宗主十几年前就死了，蛮夷国的国师也已是隐居多年，未曾再出现在中原。唯一活动在人的视线之中的，便只有老道士了。 这难免让他心生顾忌。相传，在天道之上，还有一种境界存在，只是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踏足过。所以，真假未知，但若这境界真的存在的话，那老道士是极有可能踏入之人，这一点，叶展云毫不怀疑。 因此，面对老道士他平日间的那种傲气，却是提不起来的。不过，看来老道士是死心塌地的要缠住他了，这让他好生为难，忍不住又道：“青玄，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无需故弄玄虚。” “没什么。你若是愿意饮酒，我们便再次饮饮酒，随意说说话，你若是不愿意的话，走便是了。不过，西面的路不通。”老道士淡淡地说道。 “此话何解？”叶展云沉下了脸。 “你这些年练功练的傻了不成？老道的意思是，莫小川那边你莫要打什么主意。否则，老道绝对不会与你干休。”说罢，老道士大手一挥，放在叶展云脚下的那坛子酒陡然裂开，里面的酒水居然凭空而起，径直朝着前方飞去，化成无数的水滴消失不见了。 过了片刻，只听一阵咔咔咔的轻响之声，水滴经过的地方树木竟是断裂开来，整片整片地倒在了地上。 叶展云的面色猛地一变。以他现在的境界，挥出一剑，自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效果。可是，绝对不会像老道士如此轻松。看来老道士并没有和他动手的意思，但这一手出来，两人之间，可谓是高下立判。 叶展云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老道士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不过，现在他的目的是对付莫小川，而老道士是护着莫小川，两人的立场，已经处在敌对了，对敌人如此，老道士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了。 “你为何要护着那个小子？”叶展云很是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谁让他是我的徒孙呢。”老道士捋了捋胡须道。 “徒孙？”叶展云轻笑了一声，道：“你什么时候进入剑宗了？” “剑宗？”老道士一番白眼，道：“不进剑宗，就不能娶个剑宗的老婆回来？” “剑宗的老婆？”叶展云脸上的肌肉明显的抽动了几下，对于老道士的话，似乎不能理解。 老道士也懒得再与他废话，轻轻一摆手，道：“不饮酒的话，你便走吧。” 叶展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些，面上露出了苦笑，本来自己便知道此次前来没有什么好结果，但是，又无法推辞皇帝的请求，无奈下，这才前来，却没想到，把一张老脸都丢光了。 有老道士在，他知道自己是绝难出手了。便也打消了前去的心思，轻轻摇了摇头，扭头便走。 只是，叶展云还未走出多远，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让你走了，我还没让你走……” 叶展云猛地一怔，扭头一看，正是莫颖。 第六百六十一章 善意的谎言 莫颖到此，已经有几日了。虽然她未曾按照李长风临终之时所言，将消息通知给莫小川。不过，却也暗中照看着，担心莫小川出什么事。这两日，她将枯林的地势险要都看了个遍，自然也发现了埋伏在枯林中的七千人。便知道，莫小川胸有成竹，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对于叶展云她是没有半点好感的。面对他，他的心中虽然说不上有多么大的愤恨，但是，对他出手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 李长风的死，对于莫颖来说，这笔帐大部分要算到他的头上的。本来，他若不来，莫颖也倒是不会追到燕国去，但是，现在狭路相逢，也算是冤家路窄了。 叶展云看着莫颖，眉头紧锁，又扭头望向了老道士。老道士却好似没有看到两人一般，自顾自的饮着酒。、 莫颖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既然老道士不打算出手，叶展云自然不怕莫颖，尽管莫颖算是百年难得的武学奇才，可面对叶展云，还是差了几分。就在两人之间只间隔不到两丈距离的时候，莫颖的剑陡然出鞘，笔直地刺向了叶展云，剑气化作一道旋转的激流，好似出膛的子弹，激射而至。 叶展云不敢大意，横剑在胸前，向外一挥，滂沱的剑气陡然而出，不过，叶展云的剑气，并没有化去叶辛的剑气，而是直接擦边而过，朝着莫颖斩了过去。 而莫颖的剑气，却被逼得有了偏差，叶展云侧身而让，堪堪躲避过去。但莫颖这边却只能迎接了。 叶展云的剑气撞击在莫颖的长剑上，莫颖被震退了两步，面色泛红，神色却更坚定了一些。 一招过后，两人已经是高下立判。不过，叶展云胜得并非像表面上这般简单，方才他接莫颖的那一招，其中也有取巧，一来，叶展云的战斗经验要比莫颖丰富，二来，莫颖先前那一剑，有试探之意，而叶展云却是全力出招，这才占了上风。 不过，叶展云始终是对老道士有所顾忌，占了先机却并不趁胜追击，反而是收回了长剑，静立在那里，警惕地看着莫颖。 眼见莫颖又要出手，骑在树上的老道士却大摇其头，道：“颖女娃，住手吧。你不是他的对手。”说罢，又对叶展云笑着，道：“你小子还算是多少有点出息，没有无耻到欺负一个小女娃。” 叶展云脸色瞬间发黑，这种夸赞他还真是受不了。不过，眼前面对的是老道士，他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算是应答了。 莫颖被人叫成女娃，也觉得别扭，不过，老道士的年纪，叫她声女娃，却也并不为过，因此，她也不搭话，但出手的心思，却因老道士话，不再那么强烈了。不过，手掌依旧紧握着剑柄，随手准备出手。 老道士从树上越了下来，瞅了叶展云一眼，道：“怎么，你还不走，准备让老道送你一程不成？” 叶展云缓缓地将剑收回到了鞘中，瞅了老道士一眼，又看了看莫颖，转身而去了。 莫颖向前踏出了一步，却被老道士伸手拦了下来。只见他摇了摇头，道：“算了，前面还有人等他，以你的身份，此时出手，便是给莫智渊那小子找麻烦了。” 莫颖一怔，抬起了头来，诧异地望向了老道士。其实，她也看了出来，自己不是叶展云的对手，即便战至最后，比较好的结果，就是她死在叶展云的剑下，而叶展云至多重伤。 不过，这并不是让她诧异的地方，她知道老道士和莫小川渊源不浅，爱屋及乌下，顺手帮她一把，也算不得什么。但是，老道士能够考虑到自己的皇兄，却是让她十分的不解了。 但是，她显然等不到老道士的解释。老道士见叶展云离开后，便迈着步子也朝着山下行去，一边走一边，道：“莫小子那边，你想过去帮忙也可以，想回去也可以。自己决定吧。老道不陪你们这群孩子耍了，无趣，无趣的很呐……” 说着话，老道士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了。莫颖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莫小川那边了。莫小川总是要成长的，若是一些江湖人士，他都对付不了。以后还怎么带兵，对于莫小川，莫颖从来都不会宠溺到帮他将一切都安排好，现在更是没有心情如此做了。 李长风的死，让她心中很空，好似丢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一般，总觉得有些寂寞，她那张俨如二十几岁女子的脸上，挂满了孤寂。迈出的步子也比较沉重。缓缓地沿着老道士的足迹而去了…… 这边，莫小川已经吃过了午饭。带着林风和司徒雄在林中散步。看似悠闲，其实，他的眼睛和耳朵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士兵们此刻也已经用过了饭。天气寒冷，而且，是出来狩猎的，所以，莫小川允许他们少量饮酒。此刻，一个个迎风而立，倒是颇有气派。莫小川看在眼中很是满意。 不一会儿，一个士兵打扮的人，悄然地跑了过来，不过，看他的步伐，显然是轻功不错的，绝对不是普通士兵。 莫小川知道这是林风派出去的探子，便带着司徒雄继续前行，将林风一个人留在了后面。 过了一会儿，林风走上前来，对司徒雄，道：“司徒兄弟，我不通兵事，待会儿那五百士兵，需要你和唐校尉一同指挥了。你先过去与他沟通一下吧。” “哦？出了什么事？”司徒雄面露惊讶之色。 “有一队百人的队伍正朝着这边而来，而且，这些人的武功不俗。”林风面色凝重道：“司徒兄弟，这次要靠你了。” 司徒雄看了看莫小川。 莫小川对着他点了点头。 林风又道：“王爷的完全第一，我们不求消灭对方，只求将损失降至最小。司徒兄弟保重。” 司徒雄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好，你保护好王爷。” 林风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着司徒雄离去，林风苦笑一声，道：“对司徒兄弟说瞎话，还真是有压力。” 莫小川笑道：“善意的谎言，无需自责。他们快到了吗？” “嗯，已经不足十里了，以他们的脚力，应该用不了多久，随时都能过来了。”林风说道。 “好吧。”莫小川笑了笑，道：“那我们往高处走一走，好让他们明确目标。” 林风微微一惊，想要劝阻，却发现已经当先走了出去，只能一咬牙跟了上去。 第六百六十二章 追逐 枯林之中，一百三十多人在秦汉澜的带领下，匆匆赶来。在距离莫小川营地不足五里的地方，秦汉澜猛地一挥手，队伍倏然散开，分成了各个小队，有条不紊地陡然加快了速度，朝着莫小川的营地扑来。 五里路，在他们这些江湖高手的脚下，并不算什么。很快便已经到达。不过，情况并未像他们想的一样，下面的队伍，并未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慌乱。反而是呈三队排开，有序地朝他们射着箭。 这让冲在最前面的人，大意之下竟是有人中了几箭，不过，他们毕竟是高手，而且，正如秦汉澜所言，树林之中的弓箭手的确被限制了很多。 树木成了天然的盾牌，让这些高手可以很轻松地找到掩体。 除了首轮中箭之人，其他人都已经找到了隐蔽之所，而且，有序的前进着。 首轮中箭的人中，居然便有程峰，这让秦汉澜很是意外，这小子的武功虽然不是很高，但是，一直都机灵的很，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第一个倒下。 秦汉澜冲出去，将他拉到了后面，问道：“你没事吧？” 程峰右肩上和左腿上各中了一支箭，疼得紧咬牙关，连声道谢：“秦师叔，你可要小心，他们的箭太猛了……” 秦汉澜忍不住眉头一紧，有些不屑地瞅了程峰一眼，这样的箭，还太猛了。你简直太没见过市面了，不过，看着他身负重伤，且平日里对在还算是恭敬。 秦汉澜也懒得训斥他，便道：“你身上有伤，先退吧。这边有我们就好了。” “秦师叔，那怎么行呢。弟子寸功未立，怎能临阵退缩……”程峰咬着牙想起来，但是，还未站起又跌倒在了地上。勉强坐立着，却是一脸的悲愤。 看着他这般模样，秦汉澜倒是高看了他几眼，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道：“探听到了消息，你便立了大功，这边就交给我们吧。你先回去养伤，到时候在陛下那里，必然不会少了你一份功劳的。” “秦师叔，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弟子是……” 程峰焦急着，想要解释，秦汉澜却已经有些烦躁了，一抬手，道：“让你退下就退下，哪里来这么多理由。好了，我还有事，现在这样吧。” 说罢，秦汉澜扭头又朝前方冲了过去。 就在秦汉澜离开的瞬间，程峰面上泛起了几分冷笑，似乎是在笑秦汉澜的愚蠢，随即，他又痛苦地爬了起来，缓缓地朝着林外退去。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他便猛地将身上的箭拔了下去，毫发无损地疾步而行了。 原来，他在内里还穿了一层软甲，虽然这软甲不能和莫小川的紫金软甲相比，但是，却也低效了大部分的力道，箭虽然穿透了软甲，却只是伤及皮肉，并未让他的身体有太大的损伤，根本就影响不到他的行动。 而他首当其冲的中箭，自然也是自己刻意为之的。 奔行出十余里，程峰在一株枯了的白杨树下，猛地打了一个口哨。过了一会儿，一小队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其中为首之人，白面无须，看起来五十多岁，有着一双冷厉而让人生寒的眼睛，正是王管家，王小言。 看到王管家，程峰急忙上前行礼，王管家并未制止他，受了他一礼后，才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程峰点头，道：“不负主公托付，都已经办好了。余下的事，便要看他莫小川怎么做了。” 王管家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便走吧。” 程峰起身跟着王管家向外行去，走了几步，忍不住道：“主公，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对莫小川妥协吧？”王管家扭过头，盯着程峰说道。 程峰接触到王管家的眼神，身子陡然一怔，咽了一口唾沫，点了点头。 “此事，你无需知晓。”王管家收回了目光，随口说了一句，便大步朝前而去。 程峰虽然不解，却是不敢再多问了。也只好跟着他离去了。 这边，程峰的离开，并未给战局带来什么影响。面对一百多名武林高手，又是这种山野树木密集之地，弓箭手的威力大打折扣，待到那些武林人士接近了他们，他们便只有挨宰的份了。 还好，这边不光有他们，还有百十余人的齐心堂堂众。这些人的武功都是不错的，而且，平日里对合击之术也多有练习，倒是暂时的能够顶得住一阵。 只可惜，他们和这些燕国的武林高手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大截，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便只能是堪堪应付，又过一会儿，便开始送人头了。 一名圣道高手的加入，更是让他们节节败退。 眼看他们就要死在对方的手上之时，忽然，一道破空之声骤然而来，一直精铁箭陡然从那名圣道高手的胸口穿了过去，连人也一起带了起来，钉在了一旁的大树之上。 众人一愣，随即明白这是谁的箭了，士兵们的士气也高涨了许多，已经有些散乱的队形，在司徒雄和唐校尉的组织下，居然又有效地形成了箭阵。 不过，此刻秦汉澜已经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了，而将视线投向了站在远处，身穿蟒袍的那个年轻人的身上。这个年轻人，自然便是莫小川。 林风在他的身旁看着莫小川，微微摇头，道：“王爷，我们要成为众矢之地了。” 莫小川笑道：“我们站得这么远，像逃走的样子吗？” “还不像。”林风摇头。 “那你还不跑？”莫小川瞪大了眼睛。 “这……”林风愕然。 “他们可都是宗师级的高手。若是一对一的话，或许你还能有取巧的机会，但是，现在他们可是百十多人的。若是接近了，你还跑的了吗？”莫小川问道。 “呃……”林风犹豫，道：“可是王爷你……” “你别管我，我跑的比你快。”莫小川笑着道：“你虽然轻功见长，不过，我的轻功也是不差的。别啰嗦了，快走吧……” 林风想了想，也没有再废话，点了点头，转身便跑。 “这小子，溜得倒是快！”莫小川笑骂了一句，随即，抬弓搭箭，对着秦汉澜便是一箭射去。 秦汉澜有了防备，距离又远，自然是能躲得开的，不过，即便躲开了，他惊出他一身的冷汗，没想到，这弓居然如此厉害。他躲开了，他身后的两人，却没有那么幸运，被穿了个透心凉。 “这弓，好像是我师傅的……”在秦汉澜身侧的一个中年人，一脸惊愕地说道。 “你确定？”秦汉澜问道。 “这是本门的至宝，我决然不会认错的，天下间，除了这宝弓，再不会有第二张弓，能有如此威力了。”那人又道。 秦汉澜蹙起了眉头，道：“难怪我们到来这么久都没有看到斥候队伍的人影。看来，他们已然遇害了。这样，他们为何提前有了防备，这一点，也好解释了。传令下去，不要去管那些杂兵了，先杀了莫小川。”秦汉澜说罢，当先朝着莫小川追了过去。随着他的动作，后面的人也一拥而上，只留下了少数人，还在和齐心堂的人战斗着。 莫小川一看，已经捅了马蜂窝了。该走了，若不然，真的要做刀下之鬼了。他急忙将弓背到了背上，拔腿便跑。 秦汉澜一看莫小川跑了，心中怒极，将功力提升到了顶点，全力追击着。 莫小川前面跑着，看到秦汉澜竟然将身后的人甩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不禁微微一惊，若是让秦汉澜一个人进入圈套之中，这游戏便没的玩了，决然不能让他把后面的人甩开。因此，他摘下弓箭，回身对着秦汉澜便是一箭。 北斗剑劲力极强，秦汉澜不得不停下身来躲避，如此，速度便慢了下来。 每次，只要秦汉澜与后面的人拉开了距离，莫小川便给他一箭，如此追赶之中，秦汉澜被气得哇哇直叫，却也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莫小川便赶上了林风。 林风跑的满头大汗，头发上都开始腾腾冒气了。 莫小川问道：“还有多远？” 问的自然是章立他们的伏军圈子。 “不远了，还有不足五里。”莫小川点了点头，只见此刻，在秦汉澜身边，已经聚积了四五个高手，看他们的脚力，应该都是圣道高手。 莫小川虽然有些心疼精铁箭，不过，此刻也不是小家子气的时候，必须要将他们全部引进去才行。而且，眼看秦汉澜那般愤怒，若是再将他激怒一些，效果应该会更好的。 当下，莫小川单手握了三支箭，朝着追兵射去。这一次，射得却不是秦汉澜了，而是跟在他们后面的宗师高手。 他们并未想到莫小川会将冒头指向他们，顿时便有人负伤倒地了。 这让秦汉澜愤怒之中，不得不改变策略，和其他几个圣道高手一起护着身后之人了。 前方是一道山谷，枯林本就不是在高山之上，这山谷自然也不太深，不过，埋这些燕国的武林人士，应该是足够了。莫小川这样想着，猛地一跃，朝着山谷之内跃了进去…… 第六百六十三章 老头太笨 莫小川一副慌不折路的模样，见着沟壑就跳了进去。林风也急忙跟上。随后追来的是秦汉澜和几个圣道高手的老头，跟着跳了进去。不过，秦汉澜刚刚落下之时，却没有那么简单了。 他刚落下，还未看清楚这沟壑下面是什么，便见一支精铁箭径直朝着他下落的点而来，以他现在下落的速度，若是没有改变的话，下一刻必然被射中。 秦汉澜大惊，猛地朝身后拍出了一掌，在他身侧不远处的一个老者顺出了手，给他借力。 如此，秦汉澜下落的放下有所改变，堪堪躲了过去。 可是，躲过了第一箭又迎来了第二箭，躲过了第二箭，第三箭又到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落地，急忙退了两步，猛力一跳，第三支箭擦着他的裤裆飞了过去。 秦汉澜额头见汗，没想到这么大的年纪了，差点做了公公，这种心底生寒的感觉，又转成了羞辱感，随即又恼羞成怒，盯着莫小川怒声骂道：“小子可恶……” 对于自认还有身份的他，此刻能说出这句话，已经着显出了他的愤怒。 莫小川回过头，用足功力高声喊了一句：“老头太笨！” 这话传的极远。 虽然，后面跟上来的人虽然像下饺子似的跃下了沟壑，可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先前秦汉澜差点做公公的那一幕，自然也不知道莫小川口中的笨说的是谁。不过，这里的老头虽然多，但有分量的老头全部都在最前面，所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前方那几个老头的身上。那几人，自然便是秦汉澜他们。 作为圣道高手，自然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后人的动静，他们有所了解，这才是要命的，就连秦汉澜身旁的几人，也是觉得有些不自然，老脸有些发红。 秦汉澜更是脸色都快发黑了，不过，更多是气得。 莫小川看着跳下来的人差不多了，心中大定，他倒是不打算将这些人都一网打尽。本来都是些江湖中人，彼此之间便不可能像军队那样完全的依令行事。 因此，现在能跟进来这么多人，对他来说，已经很是满意了。 莫小川分析的并没有错。 事实上，秦汉澜能够带下这么多人来，并不是他本人的威信有多么足，更重要的人是，很多人都想要莫小川的脑袋。若是能带着莫小川的脑袋回到燕国，必然会让皇帝重伤的……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没有政治头脑的江湖人士，完全没有想过，若是他们真的拿了莫小川的脑袋，到时候西梁趁机发难，为了平息西梁的怒火，皇帝第一个要交出去的，便是他们的脑袋。 因为他们想不到，所以，他们才无知者无畏。但是，不见得所有人都想不到，留在后面的人，未曾前来，便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当然，没有跟下来的人，未必都是想到这一点的，有的人也是有自知之明，认为莫小川的脑袋不是自己能拿到的，所以，多杀几个士兵，到时候也是能多领一份功劳的。而士兵们，便好对付多了。 莫小川虽然不明另外的人现在去了哪里，不过，时机稍瞬即逝，此刻已经不能再拖了。林风此刻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累赘，莫小川也不和他打招呼，猛地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双手一用力，把林风提了起来，用足力气朝着沟壑上方丢了出去。 “呼！” 伴着林风后背衣襟的撕裂，林风的身体被陡然丢飞了出去。 “王爷……” 林风的喊声渐渐远去，莫小川却将北斗弓背好，从后背摸出了北斗剑。猛地站定在了当场，盯着追来的秦汉澜等人，“呼！”吐出一口气，嘴角泛起了笑容，道：“你们这些人，真不知道怎么想得，居然给人当枪使，也不想想，若是我这么好杀的话，那么，你家的皇帝，估计早被西梁的高手拆得骨头也不剩了吧。” 秦汉澜好似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怒道：“小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陛下相提并论。” “多谢你提醒……”莫小川竟然单手放在胸前，深施一礼。 秦汉澜有些诧异，这小子是怎么了？ 不过，他并未诧异多久，便听莫小川，道：“我这般年轻有为，怎么可能和那个快要死的老头相提并论。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小子，狂妄！”秦汉澜大怒。 看着秦汉澜发怒，莫小川的笑意更浓了，他现在要的便是这个效果，秦汉澜越是怒气冲冲，他便越有把握，他早已经看了出来，此次领头的便是这个老头，他都没了方寸，其他人还不是一盘散沙。 秦汉澜说着，陡然拔出长剑，朝着莫小川便冲了过来。起手式，便是叶门的击点之式。叶门的剑招将就剑法凌厉，招式多变，打斗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然后趁机攻人要害。 但是，也有叶门的人练得是那种直达要害，以速度见长的剑法。这在叶门之中全部都是正统。不过，自从李长风离开叶门之后，叶门之中那一辈人，便唯有叶展云独大，而他却是以简单的招式见长，所以，现在叶门的弟子大多都练习这样的剑招。 看来，这位秦汉澜和叶展云倒是走的同样的道路。 不过，莫小川却对这样的招数并不在意。因为，若比快，他的清门九式才是剑术之中最快的。更何况，他早已经和叶展云交过手，面前的这个老头，自然是比不上叶展云的，而且，习练过叶门最高心法之后，莫小川已经对叶门的剑招用气之法完全了解，他这看似威力不俗的一招，对于莫小川，却无太大的威胁。 莫小川紧握着北斗剑，身体向左边侧让，北斗剑由下而上削来。他知道秦汉澜这一剑的变招必然是从上而下变，所以，看似危险的防守，却是极为有效的。 果然，秦汉澜的剑，很顺利的遇到了莫小川的北斗剑，两剑相触，秦汉澜的剑顿时如同豆腐一般，被莫小川的北斗剑切成了两半…… 第六百六十四章 漂亮女人 秦汉澜早就听闻北斗剑的厉害，只是，当日莫小川和叶展云交战之时，他正在外面，并未亲眼所见，只是听门中弟子所言。所以，并不怎么相信，觉得这些弟子太没见过世面，将莫小川夸赞的都飘到天上去了。 试问，一个才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便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过只有十九年，达到宗师境界，资质便算是天才般的人物了，即便他是那种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之多也是圣道境界，怎么可能达到天道。以莫小川现在的年纪，能够迈入圣道，便足以让人难以置信了。天道，绝对是个笑话。 而且，在秦汉澜看来，莫小川能不能达到圣道，都没准。即便达到了也只可能是刚刚迈入圣道的门槛，再说，他如此年轻，战斗经验必然不足，因此，秦汉澜对莫小川并不怎么看重，觉得自己一人对付他，都是给他面子了。 然而，一招过后，他的剑便被削断了，看着手中的断剑，秦汉澜微微一愣。莫小川的剑却到了。他急忙躲避，北斗剑的剑刃从他的腰间划了过去，顿时将衣衫被划开了，里面的皮肉都被划破了一道长达半尺的口子。 好在不深，只是渗出了一些血珠。并不妨碍什么。 作为圣道高手，这点疼痛，对于秦汉澜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羞辱感却让他极为难受，他怒视着莫小川，道：“小子，好生无耻，居然借兵器之利……” 莫小川轻笑着，道：“老头，我早说你太笨了。现在是你们来刺杀我。难道还让我和你们将什么江湖规矩。再说，我又不是江湖中人，说到实处，我只是个军人，军人是以打胜仗为目的的。用什么手段，那都是本事。我看你们还是一起上吧。若不然，凭你手里的那根烧火棍，只能是把你那颗老头送给我喂剑……”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秦汉澜身后的人便要上前。秦汉澜却是冷哼了一声，道：“都给我退后，拿剑来……”说罢，伸出了手。 一个叶门的弟子走上前来，有些新生胆怯地看了莫小川一眼，在秦汉澜的耳旁，道：“秦师叔，莫小川的武功极高，秦师叔还是小心为上。他的武功极为诡异，秦师叔莫要与他单打独斗，这样正中了他的奸计。” 秦汉澜扭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先前和程峰争吵的那个叶门弟子，看着叶展云的徒弟，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叶展云一直压着自己便算了。现在连他的徒弟也敢小看自己，不禁心中怒火更甚，喝道：“你懂什么，退下去。” 那弟子无奈，只好递上了自己的剑，退到了后面。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极为难看的，若不是身边还站这几位圣道高手的前辈，他怕是早没有勇气呆在这里了。 当日莫小川和叶展云一战，给他的震憾太大。让他们完全没有半点抵抗的信心。 秦汉澜不知道，这位弟子并无讥讽他的意思，与他如此说，完全是出于一片好意。只可惜，秦汉澜此刻并不领情，完全的中了莫小川的激将法。 其实，莫小川在引他们到这里的时候，便仔细地观察过他们。明白秦汉澜便是他们的首领，而且，也试探出秦汉澜这老头性格比较急躁。因此，才故意如此诱他。在先前那一剑，莫小川便能取了这轻敌大意老头的性命。之所以没有下杀手，便是怕秦汉澜死后，其他人一拥而上。那样的话，自己便没有任何优势了。只能调头跑路。 而上面的章立他们，便不能有更多的时间排兵布阵，那么，这个埋伏打的，便会大打折扣了。 当初莫小川选好地形，之后，便给黄平和冯万他们安排好的藏身之地。他们埋伏的地方，距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因为，这些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圣道高手都有近十人，这种阵容的高手，绝对不能把他们单单当做普通的武林人士来看。 若是埋伏的太近，怕是早已经被发现了。 因此，莫小川需要争取一些时间，好让章立他们能够从容安排。 现在的莫小川，已经达到了目的，而且，对于秦汉澜的性情基本上也有所了解了，便轻声一笑，道：“怎么烧火棍不用了？” “小子，看剑！”秦汉澜也不想和他争吵，提剑便冲了上来。 莫小川又故技重施，逼得秦汉澜不得不撤招。这一次，他倒是学乖了，不敢再与莫小川的北斗剑硬碰，想以巧取胜。而莫小川却偏偏要削他的剑。 秦汉澜满肚子的火气，却是发泄不出来，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每一次，他的招数都能让莫小川逼退，气得他不由得怒吼一声，猛然用足了功力劈出了一剑。 只可惜，他的剑招使了一半，却发现，莫小川的北斗剑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了。 秦汉澜不得不再度撤招，只可惜，此次他的招数用的太满，还未撤走，莫小川的剑刃已经追了上来，连兵刃撞击之声，都未发出，他的剑，便又折断了。 莫小川哈哈大笑，道：“老头，你果然笨的厉害！” 秦汉澜面色陡然憋红，怒火加突然撤招，使得气息内冲，一口气没憋住，仰头“噗！”便喷出了一口血来。旁边的人面色大变，急忙上前相扶。 秦汉澜轻轻摆手，道：“无妨……” 他的话音刚落，天空之中，陡然一声炸响，莫小川抬头一看，心中了然，这是章立发出的信号。随即，他的面色一正，握着北斗剑的手，猛然紧了起来。 北斗剑上的红色光晕泛起，缓缓地流动着，看着起来异常怪异。 而莫小川却是深吸了一口气，“砰！”脚下陡然一声炸响，随即整个人倏然消失不见了。 下一刻，北斗剑，已经贯穿了秦汉澜的胸膛。 周围之人全部都是面色大变，那几位圣道高手更是满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从秦汉澜后背透出的剑尖，一道真气激发而出，又扑近了他身后的另外一个圣道高手的胸口。随即，真气炸开，那位圣道高手的胸口却是被炸开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死的比秦汉澜还快。 这正是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真气实质化，极中目标后，又陡然散开，威力却是极大的。这位死去的圣道高手也是一位外家高手，身体结实的厉害，这才只被炸开一个窟窿，却是一般人的话，怕是尸体都粉碎了。 现在，那些圣道老头们，才明白先前那位叶门的弟子，并没有说谎，莫小川的武功的确是诡异的厉害，而且，绝对不是他们单打独斗所能取胜的。虽然莫小川此次有偷袭的意思。可是，大家都是圣道境界，怎么能不明白，若不是莫小川的武功高出秦汉澜他们，又岂能如此轻易的就偷袭成功，而且，还是一招杀死两个圣道高手。 但是，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莫小川的北斗红光大盛。随着他脚下的炸响之声，他的身影已经冲如了后面的人群之中，以莫小川现在的武功，面对这些散沙一般的宗师高手，便如砍瓜切菜一般。 红色光影划过，鲜血飞溅。惨叫之声连连响起。 待到那个几被震惊的有些呆滞的圣道老头反应过来，地上已经多了十多具尸体。他们急忙冲过来，组织人手围攻莫小川。 但是，莫小川岂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已经快速地朝着沟壑顶端而去了。 看着站在沟壑顶端的莫小川朝着他们摆了摆手。 下面的圣道老头面色大变。因为，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的人。听声响，至少有几千人。在这样的地方，被几千人围着。傻子都明白要发生什么事了。 “不好。大家快撤！” 话音刚刚落下。天空之上，陡然黑了起来。阳光都好似被遮挡了。不明所以的众人抬头一看，心差点没被吓得从嗓子里跳出去。因为，这遮挡阳光的并不是过路的云彩，全部都是箭矢。 小小的沟壑，被如此多的箭激射而下，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一点。 顿时，惨叫之声响起，而且不绝于耳。 莫小川站在上面摇了摇头，道：“这些人在武林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气。却非要跑来送死……” 林风也摇了摇头，道：“是啊。这才一轮箭过去，就死了一半还多。以前，我一直觉得军中的人都是些粗莽汉子，会的武功也只能对付普通人，便是两个村夫都打不过。现在才明白，面对大军，任凭你的武功再高，又能如何。” 莫小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只可惜，下面的这些人，却不明白。今日便算是给他们上课了。” “可是，学到了的东西，他们却没有机会用了。”林风说道。 莫小川沉默了下来。 突然，林风盯着下面一处努力当着箭雨的两人，道：“怎么这里面还有这般好看的女子？” 莫小川也望了过去，果然，如林风所言，里面有两个漂亮女人。 第六百六十五章 女人的威胁 ｛祝各位童鞋七夕快乐。今晚谁也不许回家，具体做什么，你们懂得……｝ 箭雨和鲜血之中，两个漂亮的女人，显得格格不入。但是，她们显然是隶属于其中的一部分，两个女人的身份，可能有些特殊，现在正被几个高手护在中间，周围之人全部都负伤了，包括那几个圣道高手，唯有这两个女人却是毫发无损。 林风看着这两个女人，双眼有些发亮。这两个女人不单长得漂亮，而且，身上好似有种特殊的妩媚之感，让林风这个花丛老手，也忍不住心下痒痒，忍不住，道：“王爷，要不然，对这两个女人网开一面，抓活得怎么样了？” 他说罢，见莫小川蹙眉，心下微悸，忙又道：“您看，那么多人都在保护她们两人，说明她们的身份很是特殊，抓活得，可能效果更好。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莫小川沉下了眉头，这两个女人，他以前虽然未曾见过，不过，这种气质，莫小川可是最熟悉不过，夏雏月身上的那种媚态，本无几个女子能够相比，而眼前的这两个女子，却表现出了那种媚惑之感，只是她们好似还差了些火候，和夏雏月比起来，自然逊色许多。但那种感觉是相同的。 所以，莫小川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绝对是媚堂中人，而且是媚堂之中的高层人物，隶属于媚门之中。可惜今日没有带苏燕来，若不然，倒是可以让他看看这两人的媚功路数达到了什么境界。 还好现在士兵们都在沟壑两边排开阵型，对着沟壑内部发箭。若是人数略少，站在沟壑边缘直视下方的话，这两个女人还真不好对付。很可能就让她们从中破开一条道路冲出去了。 莫小川在感叹之余，心里也隐隐有些不舒服。燕国的媚堂中人，显然是夏雏月在负责的。那么，这些人能够来刺杀自己，想来夏雏月也是知晓的。 以前她对在的种种，说实话，莫小川的心中还是有所感动的，对于夏雏月，也生出过幻想，只是因为形势所迫，不敢深入而已。现在看着媚门的人也参与到了刺杀自己的行列离开。 总让他感觉心中好似什么东西被抽去了一般。或许是自己对夏雏月的那丝幻想被抽去了吧。她毕竟是混迹在权力场中的女人，不会因为对于自己的一点好感便不顾忌她所在的立场吧。 莫小川心中明白，可情感上，却有些接受不了。试问，若是莫智渊让自己组织人去刺杀夏雏月的话，自己会怎么做？莫小川心里没有答案，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想必自己也需要权衡当时的形式，然后再做出决定吧。 林风听不到莫小川的回话，心中有些焦急，正要说话。莫小川却道：“你是不是感觉她们的眼睛很美？” 林风微微一怔，顺势瞅了过去。这一瞅不要紧，顿时便觉得自己的魂都好似被勾了过去，只觉得那两个女人比之前看到还要漂亮几分，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魅惑至极，根本就不能让人抗拒。 看着她们在箭雨之中柔柔弱弱被人保护却吓得小脸煞白的模样。林风不由得便生出替她们挡箭的心思，一双腿也忍不住向前迈去。 而莫小川也直视着那两个女人的眼睛，但见她们的双目美丽的很，却并没有像林风那般被她们所迷惑，一来，夏雏月本身就给了莫小川对于媚功的抵抗之力，二来，清门九式的内息存于全身经脉之中，使得莫小川的双目也异于常人，早在他达到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之时，便已然能够夜间视物。现在达到第八式，更是有所加强。自然不会如林风这般，面对媚功无力抵抗了。 看着林风一步步地向前行去，脚已经快踏到沟壑的边缘了，莫小川抬手在他脖子上猛地拍了一把。 “啪！” 清脆的声响，让林风疼得嘴巴一咧，顿时清醒了过来，再看自己差一步就落到沟壑下面的脚，不由得心中一阵后怕，面色也变得惨白，额头上的汗水渗出，脊背上那被莫小川扯破的衣服，也透进了阵阵凉意。 “咕噜！” 林风咽了一口唾沫，张了张口，未能说出一句话来。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怎么？现在还敢小看女人吗？” 林风汗颜，轻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莫小川知道，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很多男人都看不起女人来。他们不知道，一千年后的临一个时代，女人在社会中所在的分量是不比男人差的，小看她们，会让自己死的很难看。瞅了瞅林风，他又道：“以后，我们要去军中了，你那种以前遗留下来的江湖习性最好改一改，你要知道，你有多大的能力，我才会给你多大的权力。若是现在这七千多士兵是让你带队的话，凭你刚才那轻率的决定，便很可能让我们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而且，这些把性命交给你的士兵们，也会遭受重大的损失，试问，你又如何对得起他们？” 林风一脸惭愧，道：“王爷，属下知道错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也不打算继续训斥他，林风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这一点，不用自己太过提醒，若是说的太多，反而可能会让他走向极端。点到即止便可。 不过，莫小川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在这一点上，你该多像章立学习一下。虽然平日里他看起来不着调些，但是现在你看看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将军。” 林风听莫小川说罢，扭头望向了在一旁指挥战斗的章立。只见他面色肃然，目光始终盯在沟壑的整体战局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里面的女人。 好似在他的眼中，下面那群人，只是他捕杀的对象，便如是在打猎。只有凶猛和跑的快的猎物，没有给人温顺感觉的宠物。 林风见章立如此，不由得点了点头，道：“王爷，属下明白了。” 莫小川也点头，道：“明白便好。不过，你并不是全然明白。我要你做的，不是成为第二个章立。在这一点上，你有你的优势，你完全学他，只会不如他。我只是让你时刻保持好头脑清醒。切不可因小失大……” “多谢王爷提点。”林风认真地回道。 莫小川不在多说什么。而去将目光集中到了那两个女人的身上，因为。现在她们好似成了接替秦汉澜的人物，本来散乱的江湖人士，因为她们存在，渐渐地凝聚在了一起，箭雨的威力已经被他们控制住了。现在虽然损失大半人手，但是留下来的大多都是精英人物，受伤倒地的人越来越少了。 莫小川看在眼中，将北斗剑缓缓地插回到了鞘中，从肩上拿下北斗弓，摸出了一支精铁箭，对准了那两个女子，猛力一拉，弓弦满月，手指松开，精铁箭带着破风之声倏然而出…… 第六百六十六章 未知之数 精铁划出的轨迹还未消散，箭已经到了那两个女子的身前不远处。两女还未来得及反应，精铁箭便穿体而过，从前面女子的左胸而入，穿过了后面那女子的小腹，钉在了再后面一人的脚上。 两女倒地，一人哀号。 引得好不容易形式的阵型又是一乱。章立抓住机会，指挥着士兵们全部朝着他们将手中的箭全部激射而去。 小小的变故，取得的却是最大的效果。 章立的当机立断，让莫小川很是欣赏。看来，这次边关之行，不带章立还真是不行了。本来，莫小川只是知道章立若是带一个十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里的带，指得只是练兵和管理，莫小川并不知道他指挥战斗的水平如何。但今日一战，虽然规模不算大，而且，还是打的伏击战。一切都是自己事先安排好的，他只需指挥便可。 但是，无论是临场应变，而是排兵布阵上，章立的表现都有些出乎莫小川的意料之外的好。如此看来，即便是正规军作战的时候，章立也不会查到哪里去。 莫小川其实，带兵的经验不是很足。最早的时候，当一个校尉，他只带了五百人。而且还是突击队的形式，用的是奇兵。之后在禁军之中任主将，也是以练兵为主，而且，并为做多长之间。 所以，他现在仰仗的，只是崔秀传给他的为将帅之道，和自己的见识悟性。 因此，他的手下必须有一个从行伍出身，而且，会带兵的人来辅佐他。之前他已经有了一个，那便是卢尚。卢尚这人，是一员猛将，这一点毋庸置疑。 尤其是大军搏杀，卢尚的威力绝对要比下面沟壑里的那些所谓的高手要强的多。只不过，卢尚出身燕国，所在的又是北疆大营，燕国军中的风气和西梁军中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所以，卢尚虽然是个好人选，却不是那种直接丢进去，便能混得风生水起，可以让自己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人。因为，卢尚也需要一段熟悉的时间。而且，他在西梁没有什么根基，还得仰仗自己，显然并非完全理想的人物。 本来莫小川想到的人，便是章立，章立有在前线大营从军的经历，而且，章博昌在朝中为官，又深得皇帝莫智渊的信任，他在军中的时候，想必也结交了不少人脉。 这次带着他去前线大营的人，应该是最为理想的人选。只是，以前莫小川还心生顾忌，因为章立刚刚新婚，一来，不好将她们扶起拆散，二来，自己这次去前线大营，显然不打算只是走一遭混一个资历的事。 随着莫小川遇到的种种窘迫之事，让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份越来越高，权力却并未跟着身份而涨起来，如此，便使得他越发觉得缩手缩脚，所以，这才他必然是要从花旗冲的手中分一部分兵权出来的。 花旗冲的手下，还有许多当年齐王的旧部。他们或许能够为自己所用。只是，齐王死了已经多年，而且，自己只是一个还未弱冠之人，不知能否得到他们的支持。 所以，其中不然会有一番争斗。而自己身边的人，或许会被花旗冲首先下手，无论是林风还是卢尚，或者是司徒雄，他们在西梁可谓是什么都没有。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要不丢了性命，这对他们来说，并无什么损失。 想那花旗冲至多，也只会和自己夺权，倒是延生不到夺命的形式。而章立便不同了，现在他已经是十营的主将，可谓是前途无量。若是因为此事而连累了章立的仕途，莫小川心中会有愧疚的。 不过，眼下似乎章立的作用很大，若是不带着他去的话，自己去了前线大营，便会多方束手，怕是不好做了。所以，莫小川寻思着，看来必须要带着他去了。 莫小川这边思索着。下面的战况已经稳定了。 燕国的江湖人士，大骂莫小川卑鄙无耻下流不是人。什么恶毒的话都能骂出来。莫小川却并不在意。对于一群快要死的人，与她们生气，便是浪费自己的生命。 再说，莫小川还没有强势到，就是人家死，也要说他好话的地步。而且，当初定下这个计划的时候，便俨然能想到这一幕了。江湖人物，大多都是粗人，绝对没有什么好话的。 他唯一对他们的评价，便是愚蠢了。自古以来，黑白两道必然是黑这一方干不过白的。除非黑到可以把自己转化为白的境界。但是，现在的江湖中人，显然还没有那样的势力。 何况，中原四国均很重视武林中人，当然，必须有资格让他们重视起来的人才行。 就拿现在的中原三堂来说，其中的猎鹰堂和齐心堂，本身便是西梁朝廷之中培养起来的。当然，猎鹰堂若是细算起来，可以说是柳承启他们家的私有产品，但是，在培植猎鹰堂的时候，柳承启可没少动用西梁朝廷的能力。 便是媚堂，也是有楚国做后盾的。不过，媚堂发展到现在，显然已经不受楚国控制了。可以说是单纯的依附，却并非被包括。但，不管怎么说。 在这个时代，江湖人的地位，永远是无法和朝廷所抗衡的。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下面这些所谓的江湖高手，却看不清楚这些，若是一个国家的王爷都随便派一些江湖人士就能刺杀掉，那还用军队做什么。培养大批高手去干架，看谁不顺眼，杀了谁便是了。 可能他们是因为家人被囚禁而不得不为之，但也有些聪明人借着各种理由未曾前来的。燕国皇帝，倒是不见得真能将这些人的家人都杀掉。 那样的话，不说别的，燕国内部都会出现动荡。 而现在现在最怕的便是动荡，皇帝便是再蠢，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事实上，能来这的人，骨子里都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抱朝廷这条大腿，何况，这次抱得直接是皇帝本人的大腿。其实，先前死在莫小川剑下的秦汉澜便是典型的这类人。 他秦汉澜甚为叶门中的前辈，即便在叶门之中再不得志，燕国皇帝，也不会用他的家人做威胁的，此次前来，他自然是自愿而来。只是，怕是他来之前，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莫小川的手中，而且，还是正门被杀吧。 下面的咒骂之声，渐渐的小了下去。支撑着的人，已经不足二十人了，而且，个个身上带上，便是剩下的几个圣道高手，也无法在这等箭雨之下冲出去，勉强保持在不被射死，已经很不错了。 而且，他们现在早已经不顾自身身份，举着尸体当盾牌了。 莫小川看着下面的情形已经成了定居，来到了章立身旁，道：“那几个老家伙，若是能留下活口，便留下，获许以后还有些作用。” 章立点了点头，道：“王爷放心。” 莫小川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在权衡着办，倒是不用一定留下活口，这些人的武功不俗，若是他们还有反抗能力，而你又有所顾忌，很可能适得其反。我是怕你因为我的话，而不敢放手去做。具体怎么做，还是按照你的想法来，我的话，你只当做一个参考建议便好。” 这里若是换做别人指挥，即便是冯万和黄平，莫小川也不敢这样交代他们，因为，莫小川知道，自己即便说的如此明白，他们为了讨好自己，必然也会想尽办法留活口的。 因为章立是跟着他从没落的时候一直走上来的，莫小川这才能推心置腹的和他如此说。他知道，章立必然能够听出他的话是不是真诚。 章立看着下面的战况，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为之一松，笑了笑，道：“王爷放心。我会把兄弟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章立的肩膀。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再说什么了，这便是足够信任的表达方式。 看着下面被鲜血染红了的岩石，莫小川摇了摇头，即便见惯了生死，面对这种血淋淋的场面，他还是有些感叹。北斗剑入鞘之后，他对下面的血腥味也已经没有了那种享受的感觉。 反而觉得有些不舒服，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正打算将这里交给章立，自己离开之时，忽然，前方一匹快马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树林来到近前，马上之人直接跳了下来，一边行礼，一边急着，道：“王爷，大事不好了。有三十多人冲到了驻地之中，我们有些守不住了。” 莫小川面色猛地一变。先前他便算了一下，的确有三十多人未能进入埋伏中。他还以为这些人逃走了。之前陈一平对他说的话，还是有所影响的。莫小川只当是给叶辛一个面子，对这些逃走的人，并不打算赶尽杀绝。 没想到，他们居然冲到驻地去了。 莫小川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龙英，忍不住问道：“龙英呢？” “龙英姑娘正在与他们激战，属下是奉了司徒大人的命令赶来通知王爷救援的。” 莫小川扭头看了林风一眼。 司徒雄若是不知道自己这边设好了圈套的话，断然不会派人前来求援的，定然是林风给了他什么消息。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莫小川深吸一口气，快步朝着驻地奔跑而去，这种密林之中，马跑的还不如他步行快，而且，驻地周围也都是树林，留下的三百弓箭手怕是此刻都成了普通士兵在战斗了。但是，面对这些武林高手，他们若是没有了远程的优势，能抵挡多久，便是一个未知之数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等不到 狩猎驻地之中，此刻三十多个高手冲入这些战斗经验几乎没有的弓箭手中，便是虎入羊群，砍瓜切菜了。龙英手持长剑，独占几人，她本只是宗师境界。若是一般的江湖人士，自然不在话下。 可是此次来的人，个个都是在江湖之中能喊出名号的。无论是经验还是武功，都是不俗。龙英即便是剑宗传人，武功高强，也架不住这么多高手。 虽然有人认出了她的剑宗剑法，此刻，却也无人估计那么多了。 反正是奉命而来，莫小川本就是剑宗传人，既然杀了他都不怕剑宗报复，多杀一个又如何。 龙英堪堪应付着几人的围攻，身上已经挂彩。 左臂一条两寸长的口子染红了她白皙肌肤的同时也染红了棉衣。 司徒雄此刻也已经不再指挥队伍撤退，将一切都交给了唐校尉，自己也加入到了战团。司徒雄的武功在燕国之时，已经长进了不少。现在双目绿幽幽的，恍如夜里丛林中的恶狼一般，看起来极为怪异。 但是，白长青的这套功夫，和媚门中的媚功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区别在于，白长青的瞳术是能够提身自身功力和对人直接构成伤害的。而媚门的更多属于辅助形式。 白长青这套可以归类与邪门武功中的心法，是在天牢之中才创出来的，所以，司徒雄是他唯一的弟子，现在，除了莫小川和身边几个亲近之人，无人知道这套武功的来历和威力。因此，司徒雄使出来，效果倒是出奇的好，一人独战三个宗师境界的高手，竟是由占上风。 比起龙英来，倒是高出一筹。只是，士兵们能帮上的忙有限。他们现在冲上去，面对这三十名高手，便是送人头的举动。司徒雄亦不想把这些士兵都牺牲在这里，不然的话，他对莫小川是无法交代的。 只是，这般苦苦支撑，却也不是一个办法。士兵们依旧在是在不断的倒下。司徒雄用足功力逼退了三人，扭过头来，正好唐校尉朝他这边跑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他，道：“司徒大人，快走吧。” “走？”司徒雄有些急了，道：“兄弟们还没走，我们怎么能走？再说，龙英姑娘还未走呢。王爷呢？来了吗？” “司徒大人。你先走。龙英姑娘那里，我会想办法的。”唐校尉此刻也是头疼不已。现在，在他眼中看来，唯有司徒雄和龙英两人最为重要，现在又不是守什么阵地，只要将他们两人保护好，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这两人，对于龙英，唐校尉不了解，可是，他却听手下的士兵说过，龙英姑娘是被王爷亲自抱到卧房中去的。而且，王爷还将自己的卧房让给了她。被莫小川如此对待，身份定然不同寻常。因此，他着实不敢怠慢。至于司徒雄，虽然现在司徒雄没有挂什么官职，可是，人人都知道司徒雄和莫小川是好友，而且，还是司徒玉儿的兄长。 虽然司徒玉儿只是莫小川的妾侍，可是，莫小川现在只有她一个妾，而且，莫氏的产业，上上下下都是她在打理，就在修缮王府这样的大事，莫小川也交给了她。所以，无人敢因为司徒玉儿是个妾，便对她轻看。 因此，对司徒雄，唐校尉也是十分尊重的。一口一个大人地叫着。 若是换做别人必然不敢当，不过，司徒雄早在西梁洛城的时候，便自视甚高，虽然后来家中剧变，他也因遭受的际遇不同，而逐渐的有所转变，但是，对于骨子里的东西，却从来没有变过。 所以，唐校尉叫他司徒大人，他倒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且，眼下的形式紧迫，也容不得他考虑这些。 三十多个高手，面对失去距离的弓箭手，简直便是噩梦。 龙英此刻已经开始后退，一柄长剑在手中，正气凛然，剑宗的武功完全发挥了出来。可是，被人围攻的她，根本就退不了，刚刚退出几步，便被人又紧跟上来围在了中间。 一时间险象环生，随时都有可能香消玉殒。 司徒雄猛地一咬牙，道：“唐校尉，带些兄弟去帮龙英姑娘，我们无论如何得撑到王爷赶来。” 唐校尉满脸苦涩，若是你们两位早走，岂能弄到现在这般模样。 当然，他也清楚，若是司徒雄和龙英先离开的话，倒霉的便是士兵们了。没有他们吸引这些人的进攻，唐校尉根本就没有机会组织人手形成有效的抵抗，更别说撤退了。 司徒雄看着龙英被围攻，又和唐校尉说了两句话，便冲过去帮忙。 龙英本来堪堪应付着，有了司徒雄的帮助，压力略微减少了些。但是，随后对方也又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唐校尉无奈，只能带着人上前帮忙，虽然多少有些效果，可是，伤亡也十分的惨重。 龙英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已经有动作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司徒雄因为锁骨碎裂，虽然现在的功力大增，可胳膊却不能抬得太高，毕竟限制了他的动作，之前面对三人还好，现在人手一多便捉襟见肘，难以应付了。 唐校尉带来的士兵，更是连内圈也进不去，就死在了外面。 龙英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发凉，荡开了对方砍来了一刀，却被另外一个人一剑刺中了肩膀。随着剑刃拔出，鲜血飞溅，龙英也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着，已经开始绝望了。 看来，等不到他来了…… 她的心中这般想着，对方的刀朝着她的脖子砍了下来，司徒雄急忙用手中兵刃荡开了对方的刀，也使得自己背上被砍了一道口子。随即，第二刀又朝着龙英砍来，司徒雄却顾不上了。 龙英得意喘息，舞出一道剑网，护住了自己，可剑网很快便被击散了，就连手中的长剑，也被击飞了出去。 眼见龙英便要死在乱刃之下。突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接着莫小川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了战局之中，北斗剑上的红光涌动，砍向龙英的兵刃尽数被斩断，顺便还带着几颗人头飞舞到了空中…… 第六百六十八章 懦夫 人群之中出现一人，手持红光涌动的北斗剑，身穿黑色蟒袍，头发简单束了一条长辫由头顶挂在脑后，随风飘动，肩上的大氅轻轻落在了龙英的身上。 他缓缓解下大氅，盖在了半跪着的龙英肩头，抬起脸来，向前迈出一步，脚步甚为沉重，凝视着前方，那张显得略瘦的脸上出奇的平静。只是深呼吸中，好似他对周围的血腥之气，异常的享受。 这人自然便是莫小川。 之前得到消息，他便只身朝着这边赶来，一路上用足了功力，飞奔着。但是赶到的时候，依旧慢了一步，若不是司徒雄拼着自己受伤帮龙英挡下一击，他便要眼睁睁地看着龙英死在当场了。 此刻的莫小川，救下了龙英，却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一人一剑，站立当场，却震住了，在场的武林高手。就连击杀那些士兵的，都退了回来，将莫小川三人围在了中央，却没有一人敢提前出手。 司徒雄后背发疼，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伸手摸摸，却够不着，疼得咧了咧嘴，朝莫小川靠了过来，低声说道：“这帮孙子以多欺少。你要小心些。” 莫小川微微点头，扶起了龙英，轻声问道：“不要紧吧？” 龙英面色发白，勉强地点了点头，她现在最重的伤，便是肩头位置，虽然并未伤及要害，可身上多处负伤，使得血流了不少，现在她的婶子虚弱的厉害。 龙英本身便会医术，虽然没有陆婆婆那般精湛，但是当初莫小川因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使得双腿筋脉受损，她也是帮忙配制过药丸的，对于自己身上的这些刀剑伤，处理起来并不难。只是先前受人围攻，她没有片刻空闲，自然也无法处理。 莫小川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知道，现在要给龙英一些时间，因此，将她扶到一旁，便起身看着周围的武林人士，道：“你们谁是叶门之人？” 围着莫小川等人的三十多人，没有一个说话的。 而先前被唐校尉组织撤退的士兵们慢慢地又围拢了过来，由唐校尉率领着，以前五百人的队伍，现在连伤兵都算上，已经不足三百人了。但是，在气势上却大不一样，莫小川的出现，似乎让士兵们从新找会了溃退之前的心态，觉得有王爷在，他们便不会再败了。 这些士兵，很多都是没有见过流血的年轻人。一些小旗、总旗更是官宦家的子弟，来到禁军之中，便是历练混资历的。但是，在莫小川了十营主将之后，一些列的改变，让他们逐渐地成为了一个勉强还算合格的士兵。 至少和禁军其他营的士兵比起来，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整体优势，都强出不少来。这让他们幸苦之中，却也有了许多不自觉的自傲。现在，禁军之中，除了禁卫营，其他营的人哪里能比的上十营。以前十营的人在酒馆中遇到其他营的人，都好似矮了一截，被人当笑话说。 现在十营的人出去，哪个不是挺着胸脯的。酒馆里若是酒醉闹事，提出十营的名号来，都好用的很。 这种虚荣心，使得他们的自尊心也逐渐的上升。这一次，参加实战，让他们更觉得自己比其他营的人强出不少，可是，就在莫小川引着大批高手离开之后，他们便后来冲到近前的高手击杀。 这让这些没见过血的年轻人，陡然看到了那么多同伴的鲜血，大片大片地染红了地面的积雪。直到后来，更是摧毁了他们的心理防线，自己都认为自己不可能取胜。若不是唐校尉还有两把刷子，人数又不多的话。这种溃退根本就不可能挽回了。 现在，莫小川来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先前还气势汹汹的敌人们，居然都停下了手，不敢上钱了。这种情况的逆差，让晨郡王在他们的眼中，无比的升华。 觉得即便是他一个人，那些人也都是送死的。 既然必胜，为何还要逃呢？ 他们都是年轻人，而莫小川现在俨然成了上京城中年轻人心中的标杆，何况，之前他们更是见识到了莫小川的箭法。虽然没有见过莫小川剑法，但是，莫小川的剑法早已经传得超乎其神，让他们没有丝毫怀疑。再说，方才莫小川的出现，一证明了这些，他们十几个人都打不过的对手，莫小川一剑便解决掉了几个。 他们的信心回来，士气自然高涨起来。 不用唐校尉指挥，都按照平日里练习的最佳状态，抬弓搭箭，瞄准了那些人，随时听候命令。 莫小川凝视着周围的武林人士，眉头微微蹙起，道：“叶门的人，现在可以离开了，回去给你们门主和皇帝带个话，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蠢。若是现在不走，一会儿便走不了了……” 莫小川说罢，目光环视。 这里不单有叶门的人，而且还不少，不过，大多都没见过莫小川与叶展云一战，但是追杀过莫小川。因此，他们对莫小川倒也并不惧怕。不过，这里还是有见过那一战的。 起先冲在最前的一个人，便是当日见过那一战的叶门弟子，此刻，他已经退到了最后，听到莫小川的话，浑身便是一颤。猛地扭过头，拔腿就跑。 他这一跑，倒是让其他人心中诧异不少，而且也胆怯了许多。 一向高傲的叶门弟子，是极少能做出这种事来的，即便他们面对死亡，也都表现出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能如此干脆逃命，除非心中有着巨大的恐惧，让他连一点战心都提不上来。 看着同伴逃跑，留下的叶门弟子，面上也不怎么好看，这些人大多是外门弟子，虽然武功不错，却并不被重用，平日里在门中，地位不如内门弟子，而且尽是干一些跑腿的活儿。 像陈一平那么好运，能以外姓成为内门弟子，是极少数的。虽然他们的武功和陈一平差不多，但是，年纪上却要比陈一平大不少。因此，他们注定和内门弟子无缘了。 平日里，便对那些内门弟子颇有微辞，此刻，看到内门弟子居然扭头逃了，面上难看之余，也忍不住骂了一句：“娇生惯养出来的懦夫……” 下一刻，觉得受到极大羞辱的他们，一个个双目圆睁，猛地冲上前来，高喝着，对莫小川出手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散沙 社会主义大发展的时候，有一句俗语，叫火车跑的快，全凭车头带。现在这句话，同样能用在这些武林人士的身上，只不过，要换一换，应该叫作，要想死的快，就让叶门带。 现在叶门的这帮外门中的高手，可谓是不知者无畏，提着手中白色长剑，当先冲上前来。这一次的刺杀行动，除了那几个圣道高手之外，便以叶门为尊，现在那些圣道高手没有一个在这里，这些叶门的弟子，虽然在自己门中只是外门弟子，不瞧不上眼。可是，在燕国的普通武林中，叶门这块金字招牌，便是响当当的，一个外门弟子，在他们的眼中，都属于神仙放屁，不同凡响的存在。 他们要上，之前还踌躇不前的人，好似找到了主心骨，跟着便冲了上来。 莫小川身边有一个受伤的司徒雄，还有一个失血过多的龙英，无法施展。是以，他要先将他们两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对于司徒雄，莫小川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他皮糙肉厚，而且，当初就是打出来的交情，因此，莫小川抬起脚来，照着司徒雄的屁股便是一脚。 司徒雄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直直地落到了包围圈外，一旁正凝神戒备，随时准备下令射箭帮助莫小川的唐校尉，突然看到司徒雄从天而降，心下愕然，以为司徒雄的轻功卓绝，居然能够腾空而来，但是，看了两眼，觉察出不对，若是轻功卓绝的话，应该不会喊的这么大声，也不会一副屁股着地的架势。 脑袋一晃，他顿时明白过来，虽然不知道司徒雄为什么会用这种腾空之术，但是，若让他屁股着地，怕到时候便不是两瓣了，具体是多少瓣，这个就要看情况了。 因此，他急忙招呼士兵们接着司徒雄。 士兵们也有些傻眼，发着愣，听到唐校尉的招呼，匆忙下跑过去接司徒雄，却是慌乱的厉害，最后，十几个人聚积在司徒雄下落的点处，被司徒雄一屁股砸倒了五六个，其余的人也被同伴带着倒得倒，散得散，不过，总算是没有让司徒雄甩的太过难看，却是苦了被他压在身下的士兵。 有几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看来是被他压断了。 司徒雄心有余悸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士兵，忙对唐校尉，道：“唐校尉，这些兄弟的名字都登记好了，回头我必有重谢。” 唐校尉应了一声，却并无行动，这些事，倒是不用他亲自去做，他现在关心的还是在场中的莫小川。这些高手们，已经齐齐地冲了过去，将莫小川紧围在中间，连人都看不到了。 这个时候，唐校尉心中焦急的厉害，想要上去帮忙，可是，在这点功夫，上去了，除了把大好的头颅送过去之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 若是下令放箭的话，他又不敢，里面有王爷和龙英姑娘，这两个人，无论是谁，都不是他能误伤的。若是误伤了，他即便不死，以后的仕途也走到了尽头。 就在唐校尉心中无计可施之时，忽然听到场中“砰！”的一声闷响，接着，莫小川的身影陡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吓得唐校尉恍如见鬼了一般，连着后退了几步，这才停了下来，定睛一看，看清楚是莫小川后，满脸惊愕和诧异，道：“王爷，您怎么？” 莫小川并未多话，只是将龙英放在了地上，对唐校尉，道：“看好她。”说罢，陡然又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地面上一块被真气炸裂的小坑。 唐校尉傻着眼，愣了一下后，这才急忙招呼人手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龙英护在了中央。 而莫小川却出现在了那些高手们包围圈的外围，北斗剑红光涌动，从最外层一人的胸口透出之后，光影湛然，剑刃上挑，那人顿时被划做了两半。身体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众人正在不明所以之中，冲在最前面的叶门弟子，一头雾水，剑刺出去后，人却没有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跟在他们后面的人，却更是迷茫的厉害，前面的人，到底是将莫小川杀了没有，若是杀了，那怎么没有声响。若是没有杀掉，他们怎么都不动了？ 正值疑惑之中，外围却传出了惨叫之声，这让他们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顺着声音扭过头来。 大多人眼睛圆睁，一脸不可思议之色，一小部分人，却是连看到莫小川脸的机会都没有了，因为，他们的脑袋已经飞到了半空之中，眼里最后的景象，便是忽高忽低的枯林树木了吧。 莫小川轻轻嗅着场中的血腥味，面上的神情显得很是平静。但是，出手的狠辣，却让这些还活着的人，心生后悔，若是自己先前也懦夫一回，跟着那个叶门的内门弟子跑了该多好。 此时此刻，他们才相信了燕国流传的传言，莫小川的武功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对付的了。别说是他们几个，便是当初一百五十人的队伍健在，也未必能留得住人家。 现在，他们的脑袋才转过了弯来，莫小川先前不是被秦汉澜带着人追杀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此说来，秦汉澜他们岂不是？ 想明白了这些，他们心胆俱裂，秦汉澜那边的高手，可是要比他们强多了。正因为当时觉得那边去了那么多高手，他们跟着去了，也拣不着什么便宜，这才转过这边的。 可现在看来，那些高手，怕也是凶多吉少，否则，莫小川怎么能有闲心赶到这边来？ “煞神！” 是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好像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当初无人注意，一直明白，却是联系不起来。现在看着他享受着鲜血的味道，手中的北斗剑更是泛着诡异的红色光影，这人，的确是“煞神！”。 那个绰号并无一点夸张的意思。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他们，现在看着莫小川那有些瘦弱的身体，却是心惊胆颤，没有战心了。 只是，他们不动，莫小川却动了。 莫小川现在心中冷静的很，北斗剑握在手中，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对眼下的形式更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这些人，都是宗师级的高手。 若是他们能够完全地凝聚在一起，莫小川未必是对手，毕竟，他现在也只是圣道境界，能够运用出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将他推向了圣道巅峰。 可是，即便是圣道巅峰，也无法轻易地就战胜近三十名的宗师高手。当然，前提是他们可以完全地彼此配合，以阵型的形式对敌。而现在他们犹如一盘散沙。 各个门派中人混杂着，根本就无法形成有效的进攻或者防守，莫小川也必须在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将他们逐个击破。 因此，莫小川并为犹豫，提剑便又冲了进去。 而且，这一次，他已经吞下了一粒红色的药丸，先前用过一次清门九式的第八式，让他的体内经脉盈盈有些发疼，所以，这一次，他不敢大意，尽管药丸数量有限，也不得不吃了…… 第六百七十章 临时起意 ｛这章昨天写好的，停电了。没发上来，算补的。今天还有两更。｝ 剑势如虹，真气外放。莫小川刻意没有用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以速度的优势来对敌，而是故意用足，清门九式的第八式，直接面对前面的高手们，双手握剑，将北斗剑高举过头，猛力劈下。 正是剑宗绝学“一气剑！” 清门九式的第八式，是将真气集中到一点外放出去，是以点破面的绝佳招式，但是，在气势上却比一气剑差了许多。目前为止，即便莫小川已经能够用出第八式，可是，第八式并非他最强的招式。 真正的看家招式还是陆婆婆传授他的剑宗一气剑。 一气剑这门剑宗绝学，其厉害之处，便是并非功力达到一定境界才能使用，而是只要会心法，便能用出来，但是，它的威力却会随着使用者本身的功力而增加。 因此，当莫小川踏入到清门九式的第八式境界之时，一气剑的威力在第八式的基础上使用出来，足可逼得叶展云那样的高手全力一击才能化解，其威力可见一斑。 此时，莫小川面对着这些宗师境界的高手，以清门九式的第八式用出了一气剑，在他们眼中，这绝对是天道级别的威力，已经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心了。 虽然莫小川并未像面对叶展云那样，将全身的真气抽干了来使用一气剑，因为，面对这些人，没有必要把自己逼的没有退路，但即便如此，磅礴的剑气出去，迎面的几人抬起兵刃全力抵挡，却依旧被震飞，远远地衰落在地上，重伤垂死了。 一气剑使出，莫小川缓缓地收回了北斗剑，凝视着前方，双目之中没有任何情感，盯着剩余的人，目光扫视了过去。 其实，此刻的莫小川已经无力再使出第二次一气剑了。方才那一剑，用去了他七层的真气，现在若是再要与眼前这些人交手，他便只能凭借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以速度取胜了。 第八式已经难以使用出来，他体内的真气已无法让他在将真气凝聚成实质，即便勉强为之，经脉必然再次受损。那种筋脉堵塞，全身疼痛的感觉，他绝对不想再体会了。 因为，自从练了清门九式，这种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事，他做的太多了。 不过，面对着一气剑过后，莫小川身前光秃秃的地面，剩余的高手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再也无力一战，也不知是谁先带头逃跑，其余的人急忙扭头便走。 这个时候，什么面子，里子，骨气，完全都顾不上了，能保住命才是硬道理。现在，他们自然没想过要跑过莫小川，但是，每一个人心里都想着，跑过同时逃命的人便好了。 狩猎的规则便是这样，跑的慢的猎物，总是容易被射杀。 不过，他们忽略了一点，那便是莫小川这次狩猎，并非普通猎户在打猎，若是不想让猎物逃走，猎物又岂能轻易逃脱。 莫小川此刻，已经不会再追上去了。他已经不是当初在洛城或者是刚入禁军时候的他了，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自己能杀多少敌人，而去怎么样安排战术，让自己手下的人发挥出更大的效率来。 莫小川回过头，看了唐校尉一眼，甚至没有说话。唐校尉便明白了莫小川的意思，猛地高声喊道：“兄弟们，那帮孙子之前欺负我们王爷不在，现在是不是该给他们的点颜色看看，若不然，我们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兄弟？你们能让他们就这样逃掉吗？” 士兵们一听这话，齐声喊道：“不能！” “那你们还等什么？”唐校尉又高声喊道。 “杀……” 士兵们早被这些高手们欺负的满肚子火气。之前是因为打不过人家，没有办法。现在形势逆转过来，便是不用唐校尉这番鼓劲的话语，他们也恨不得将那些人射成筛子。 喊杀声中，早已经握在手中的弓箭纷纷激射而出。 本来，这种多树林的地形，对于弓箭手来说，最为不利，因为，密集的树木，便是天然的盾牌，但是，现在这些被吓破胆的高手们，根本就顾不得那么多，只怕莫小川追上来将他们尽数屠杀干净。因此，怎么跑的快，怎么跑，谁还会刻意放慢速度去找掩体。 如此，虽然在他们身后是不足三百人的弓箭手，但是，这近三百支箭却全部朝着他们这十几人激射而至。 一轮箭雨过后，又倒下了七八人，成功逃脱弓箭射程的人，已经不足十人了。 “杀……” 士兵们喊着，没命地在后面追赶。 不过，他们的脚力却是比不上那些逃命的高手们，终究还是差了些，距离越来越远了。 就在那些人眼见就要钻入林中，再也找不到的时候，突然，前方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之人，正是林风。 司徒雄的目力是极好的，远远地看到林风，扯开嗓子便喊：“林风，快些拦住他们，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喊的太过用力，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他不由得又咧了咧嘴。 林风听到司徒雄的喊声，微微点了一下头，其实，不用他说，林风也知道该怎么做。 先前，莫小川提前赶来之后，林风不放心，从章立那里借调了五百人的小队过来支援莫小川，没想到，他们过来的时候，这边的形式已经逆转。 这等关门打狗的事，他自然是乐的做的。 这五百人，面对从身边跑过去的几个狼狈之徒，不用林风指挥，便纷纷抬弓搭剑，又是一轮箭雨。 林风带来的人，和司徒雄带着的人有明显的不同。 因为林风带着的人，是刚刚射杀了近百人的高手队伍，他们打了胜仗，气势上便胜出几分，何况，又打的是狼狈逃命之人，自然是得心应手。 在五百人的激射之下，便是这几人想找掩体，来躲避箭雨，也是不可能了。不一会儿，便尽数被射杀，一个个都成了刺猬。 林风对带队的校尉交代了一声，那校尉安排人上前收拾残局，林风便朝着莫小川这边走了过来。 来到莫小川身旁之时，莫小川已经将北斗剑收了起来，怀中正抱着龙英。而龙英面色发白，全身瑟瑟发抖。而司徒雄，却正让士兵帮他包扎着伤口。 莫小川沉下眉头，看着龙英的样子，知道现在无法在这里拖得太久。龙英是失血过多，虽然现在已经止住了血，却依旧不能保证她安然无恙。 尽管莫小川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给她输血，可莫小川也只有这样的常识，却没有这样的专业知识，一来，他不会验血型，二来，也不知该用什么工具给龙英输血。 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将龙英带回去，让陆婆婆救她了。 因此，看到林风过来，莫小川也未和他打招呼，便道：“准备马车，要快。” 林风微微一愣，看到龙英的面色，便知道发生什么事，当即答应一声，喊过了唐校尉，让他找来几个渐渐聚拢过来的仪仗队中之人，从他们那里将莫小川的马车要了过来。 好在，这里是莫小川的临时驻地，当初来的时候，是开道让马车通行进来的。 因此，倒是不用担心道路的问题。 看着天色，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这个时候赶回去，城门应该已经关了，带着一个伤员，怕是到时候入城会有麻烦。林风正想和莫小川请一块令牌，好入城。 却没想到，莫小川看到马车过来，抱着龙英便直接进入了马车之中，吩咐道：“回王府！” 他这句话一出，众人都很是诧异，包括林风在内，因此，这里还有很多事需要莫小川来处理，打了胜仗，正是他带着禁军凯旋回城树立威信的最好时机。 莫小川怎么把这个机会给放弃掉了。要知道，想要赢得这样的机会，并不容易。 燕国可不会送第二批高手来给他伏击。 然而，赶车之人，却不敢违背莫小川的意思，听到莫小川的话，便一扬马鞭，调转马头，朝外面行去。 林风虽然见莫小川如此决然，却依旧忍不住追了上去，道：“王爷，让属下送龙英姑娘回去吧。” 莫小川探出了头来，道：“不必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不是争这个的时候，你告诉章立，这里的事，便交给他去安排了。” 林风诧异地看着莫小川，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莫小川心中很是明白，他这次回去，并非是意气用事，实际上，有了先前那一战，莫小川在禁军之中的威望，已经一时无二，绝对不会有人抢了他的风头。 反而是章立，现在正缺少军中的威信。 莫小川已经决定带着他去前线大营。那么，他的威信越高，对莫小川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会提升他本身的价值，从而，他在前线大营之中会起到更重要的作用。如此，也给莫小川提供更多的帮助。 当然，还有一点，便是眼下龙英已经无法再等了，而让别人送她回去，莫小川又不放心，因此，他才临时起意，做出了这个决定。 第六百七十一章 千般滋味 看着马车行过积雪的道路，林风没有办法。站在后面望着，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嘟囔，道：“王爷，就是怜香惜玉啊……”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司徒雄的伤口并不深，这里又都是男人，他也无所顾忌，让军医上了些药，脱下衣服又用白布把上身裹得和个粽子似的，扭头对着林风说道。 林风蹙了蹙眉，走了过来，笑着道：“司徒兄弟的伤怎么样啊？还疼不疼？”说着，在司徒雄的背上轻轻拍了一把。 疼得司徒雄倒吸了一口凉气，怒视着林风，道：“娘的，你是故意的吧？”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林风嘿嘿一笑。 “有这闲心，你还是关心一下你那窑子里的相好吧，这两天你没有去，早不知道躺到谁的被窝里了。” 司徒雄如此挤兑，林风也不生气，“啪！”甩开了他那钢铁折扇，轻轻摇着，道：“这种逢场作戏，将就的是当时的感觉，过了那会儿，谁还记得她们呀……” 司徒雄鄙夷地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风看着司徒雄这般模样，忍不住又道：“司徒兄弟可是想你们家那位丰满肥腴的姣娘子了？” 司徒雄眉头一皱，正要说话，远处却浩浩荡荡地来了一队人马。 司徒雄和林风两人都住了口中的闲言，抬头看去。只见章立带着队伍已经朝这里赶来，他一马当先，在他身后，黄平、冯万行在两旁，再后来是吴世鹏、高山两人。后来的士兵排成长龙一眼望不到头。 林风和司徒雄对望一眼，林风摇头，道：“今日这小子可出了风头了。” 司徒雄站起身来，道：“应该的，你也不差，不是吗？” “你这光荣伤，挂在身上谁又比得了？” 林风说罢，两人哈哈一笑，总之，今日他们的心情不错。 迎上章立，林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好小子，干的不错嘛！” 章立嘿嘿一笑，问道：“王爷呢？” “王爷先回府中了，这边让你处理。”司徒雄说道。 章立微微诧异，随即明白了什么，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此地事烦，我一个人怎么能忙得过来，你们二位可要多多帮忙。” 林风自然听得出来，章立这是要将功劳给他和司徒雄身上推一些。林风倒是不在乎这些，既然莫小川将一些交给章立，必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林风明白，只要自己跟着莫小川，以后这种功劳必然是少不了的。再说，他们不是朝廷体系的人，即便挂着个虚衔，也是莫小川给的。说到底，他们都是莫小川的人，和私军差不多。这些名誉上的功劳倒也不在乎，只要莫小川心中有数便好。 不过，他也不好做司徒雄的主，因为，司徒雄一直到现在也并无朝廷给的什么官职。至少林风还挂了一个四品护卫的虚衔，若论品级，比起章立也是不差的。他对这次的战功倒是可有可无，但司徒雄不一样，若是有了战功，莫小川也好提他谋个一官半职的。因此，林风望向了他，眼神之中询问他的意思。 司徒雄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他在燕国洛城的时候，便从未做过什么官。倒是也没有什么官瘾。现在跟着莫小川忙前忙后，完全是因为有莫小川在，而且，他也着实想做点事而已。对于官不官的，他想都没想过，不过，司徒雄虽然性格冲动，做事很少瞻前顾后，却也不是愚笨痴傻，看着林风的眼神，他便明白了什么。 随即，大手一摆，道：“我这人，大老粗一个。你让我上去拼命还可以，让我管这些擦屁股的事，还是饶了我吧。你们爱干嘛干嘛去，没看到我是伤员吗？我要休息了……” 他此话一出，林风也放心下来，摇着折扇，道：“章立，以前还没觉得，你这个人原来这么婆妈，王爷交给你的事，你想推给我们帮你做？你想的美，老子今天累了一天，睡觉去了。你安置好后，回城的时候，喊我一声就是。”说罢，林风扭头便走。 司徒雄披上了他的衣服，一边系着系扣，一边道：“林风，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对了，听说你藏了不少好酒，现在没事了，你可不能吝啬。” “想都别想……” “你没看老子受伤了吗？” “那你正好休息……” “你这人怎么这般小气？酒乃一家，不分彼此懂吗？” “那怎么不喝你的？” “……” 章立看着两人渐渐行远，心中有些感动。莫小川把这件事交给他全权处理，他觉得自己独享这么大的功劳有些过意不去，便想让一些给林风和司徒雄，没想到这两个小子倒是不领情。只是这种不领情，让章立心里暖暖的，别看平日里他们打打闹闹，林风更是对自己一句不让，但是，关键时刻如此，才是真兄弟。 章立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些，扭过头对冯万，道：“把人带上前来。” “是！将军！”冯万一挥手，后面被带上来两个老头，五花大绑着，而且用的是铁索，身上多处插着箭，奄奄一息，话都说不出来了，哪里还有半点高手的风范。 章立微微摇头，道：“把他们安置好，只要死不了就行。” 冯万点头应是，带着两个老头离开了。 章立又转头对黄平，道：“黄平，唐校尉的人这次损失不少，而且，这里面都是康书的人。此次出来，只有他们这边的人手有所损伤，怕是他会颇有微辞，这个事情，你要好生处理。” 黄平点头称是。 章立又道：“你有调派军医粮草的权力，把其他队的军医先调过去，给负伤的兄弟们治伤，伙食也要调成最好的。” 黄平再次点头。 “还有，登记战死兄弟的名单，把他们的家世最好也打听清楚，这对王爷或许有用。”章立压低了声音又吩咐道。 黄平，道：“将军放心吧。这些属下一定办妥。” 章立嗯了一声，微微一声长叹。他本以为，自己回到上京后，不会再看到战死沙场的兄弟了，可没想到，又一次让他目睹了满地的鲜血，一时间，心里倒是千般滋味涌了上来。 第六百七十二章 解衣 马车疾行在路上，莫小川紧紧抱着龙英，此刻她早已经没有了平日里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面上苍白的像一个生了病却无依无靠的邻家女孩。 她的身子微微发抖，小手紧抓着自己的衣衫，美丽的脸庞在莫小川的注视下，紧锁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痛苦。 本来，她不应该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如此虚弱。主要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跟着那些江湖人士，让她从未好好休息一次，而且，即便来到莫小川这里，也因心中想的太多，未曾睡好。 随后又陡然面临一场大战，其实，在莫小川感到之时，她已经到了极限，即便围攻她的人数没有再增加，她也撑不了多久了，何况，肩头的伤虽然未曾伤及要害，却是贯穿伤，伤得却是极重的。 现在，她已经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莫小川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和她说话，她是否能够听的到，但是，莫小川还是忍不住在她的耳畔轻声，道：“龙英，你撑着点，我们很快就回去了。” 莫小川的话音，似乎并不起作用，龙英的模样依旧如是，并未有丝毫的改观。 莫小川有些失望，轻轻摇了摇头，撩起轿帘朝远处望去。从枯林到上京城的前十里路并不平坦，龙英伤口只是上过了药，并未包扎，很怕颠簸，因此，行的破慢，使得这十里路看起来很是漫长。 道路两旁还有着树木，虽然不再那么密集，却也遮挡着视线，使得莫小川不能看的更远，这让他的心中愈发的焦急起来。 忽然，“砰！”车轿的顶端发出一声重物落下的声响。 莫小川心中微微一惊，莫不是那些江湖人士还有漏网之鱼，在这里准备伏击自己？他警惕地将手捏在了北斗剑的剑柄之上，仔细地留意着周围的动向。 这个时候，便听外面跟着的护卫高声喝问道：“什么人？” 喝问罢了，却没有了后文，这让莫小川更是警惕的厉害，莫不是来的这人是个天道高手，一招之内将周围的人全部秒杀了不成？不然，怎么会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发出，便没有了下文。 可是，他又觉得不像。现在莫小川已经隐隐能感觉到一点天道奥妙，若是有人在周围出手，那么，空气必然会有异常的流动，所谓的体内真气，其实本身就是自然的东西，说起来很玄妙，不好描述，但是，感觉是没有错的。若是真气流传，必然也会影响到周围环境的微妙变化。 莫小川这点时间一直在想，所谓的天道，应该就是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和自然之物感悟而产生出的某种联系，然后从而控制身边之物吧。 只是，莫小川似乎懂了一些道理，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这便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莫小川心中惊疑不定，此人若是出了手，而自己却没有感觉到，那么，武功之高，便是自己生平仅见了。该不会是叶展云吧？莫小川第一个能想到的便是他了，但是，随即又有些疑惑。 因为，若是叶展云的话，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如此鬼鬼祟祟的，对方自己，叶展云应该还是有把握的，大可持剑立在道路的中央处等自己便是，何必爬到车顶上，这不符合他的性格，而且，叶展云的武功固然高，却也未必能够高到让莫小川连他出手都察觉不出来的地步。 要知道，现在的莫小川，已经是圣道巅峰状态，和叶展云的一战，虽然差点让他死掉，却也让他的武功境界增进了不少。 正值莫小川疑惑之际，从轿帘处突然探进了一颗头来。 “苍啷！”莫小川的北斗剑出鞘，直奔那人刺去。 “叮！” 一声轻响过后，一个酒坛子将莫小川的剑挡了出去，随后，酒坛子移开，露出了一张慢是皱纹的老脸，却正是老道士。 “呸！” 老道士唾了一口唾沫，道：“小子，老道是来帮你的，你就用剑招呼啊？” “老头，怎么是你？”莫小川心下诧异，缓缓地收回了长剑，随即又生出几分庆幸来，还好是老道士，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方才自己一剑出去，便要误伤人了。 不过，转念一想，除了老道士，也无人能够这般无声无息地跳到自己的车轿顶上来。既然能上来的，必然也能接住自己的一剑。看着老道士这张老脸，莫小川便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自己先前太过疑神疑鬼了。 既然是老道士的话，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 此次，莫小川回城，身边带着的都是王府的护卫，他们对老道士并不陌生，也知道莫小川和老道士的关系极进。应该是老道士对他们打过了招呼，他们这边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这种习性可不能惯，莫小川心中思索着，得找个机会让他们明白，他们效忠的，只能是一个人，即便老道士没有害自己的心思，也绝对不能让护卫们再犯这种错误了。 老道士看着莫小川，微微摇了摇头，道：“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好。” 莫小川苦笑，道：“既然知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 老道士摊了摊手，道：“你又想让我帮忙，不过，你别忘了，我擅长的是内伤的治疗，对这种外伤，老道并不在行。” “那也总比军中那些普通的军医强吧？你不是天道高手吗？你们这种高手身上不都有些灵丹妙药吗？随便赏几斤就是了。”莫小川说道。 “几斤？”老道士睁大了双眼，道：“你以为那是大白菜？”老道士说罢，看了龙英一眼，摇了摇头，道：“罢了，虽然丫头的伤，老道勉强能治，不过，我不方便出手……” “有什么不方便的？”莫小川追问道。 “这还用问？她现在已经动弹不得了，她身上那么多处伤，总不能让我这个老头拔下衣服给她包裹吧。”老道士提起酒坛子灌了一口气，抹了抹嘴说道。 莫小川微微蹙眉，的确，这个一个棘手的问题。主要自己平日间在府中都是司徒玉儿伺候洗浴穿戴的，身边连的丫鬟也没有，这次出来，不方便带司徒玉儿，自然更没有带什么丫鬟。眼下，这倒是一个难题了。 看着老道士，莫小川犹豫了一下，道：“她现在流了很多血，我怕她坚持不到府中，要么这样，你替我回去请婆婆过来一趟，如此能够争取到一些时间。” 老道士凑上前去，看了看龙英的面色，又让莫小川掰开她的小嘴，看了看她的舌头，轻轻摇头，道：“即便按你说的做，也未必有用。”说着，指了指龙英的后背，莫小川扶起来一看，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在龙英后背上印出了许多血渍，想来，没有包扎过的伤口，又裂开了。 老道士提起酒坛子“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了大半的酒，道：“灵丹妙药，倒是没有的。这个，老道我并不是吝啬才如此说，你现在已经是圣道巅峰了，你身上有几颗这样的药？没有吧，所以，老道也未必有，不过，帮她稳定一下伤势的药，还是有几颗的……”说着，老道士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丢到了所剩不多的酒坛子中，轻轻晃了晃，道：“把你的酒壶给我……” 莫小川摸出酒壶递给了他。 老道士将酒壶打开，倒掉了里面的酒，随后，手掌在酒坛子上轻轻一拍，酒壶化作一道细流飘入了酒壶之中。将酒壶还给莫小川后，轻咳了一声，道“先给她将伤口包扎好，再将里面的酒都喂她饮下，送回到府中，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好了，老道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道士说罢，提着空酒坛子，一扭头跃出了轿帘，消失不见了。 莫小川探出头去，想要喊住他，却发现人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无奈地又坐了回来。 马车行在颠簸的道路上，微微晃荡着，龙英的眉头因为痛苦蹙个更紧了些。莫小川有些无奈地深吸了一口气，复又长长地吐了出去。手轻轻地放在了龙英的腰带上，看着龙英，顿了一下，轻声道：“龙英姑娘，得罪了。” 说罢，他也不再婆妈。现在的他，也不是当初的处哥，对于帮女人宽衣解带也并不陌生了，双手齐用，倒是轻车熟路。只是，龙英身上的伤有多处，让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缓缓地解开外衣和上身的小棉袄，便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亵衣。此刻，亵衣上大部已经被染红，莫小川的手放上去，已经能够感觉到那薄薄的亵衣下，龙英的体温。 莫小川微一犹豫，便解开，撩了起来。 龙英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小肚兜只能遮挡住她的胸口上下，平滑的腹部肌肤尽落在了莫小川的眼中，看在眼里，莫小川有些诧异，一直以来，他都没发觉，龙英的皮肤居然如此细腻。不过，此刻也不是细看这些的时候，在龙英的右胸下方，也有一处伤口，肚兜也必须褪去才行。 他让自己定了定神，将龙英轻轻抬起，把手探向了她后背肚兜上的系绳处，但是，手刚刚伸了进去，龙英却突然动了…… 第六百七十三章 吐血 龙英的身体因为莫小川的挪动，突然抽搐了一下。好似被碰触到伤口，因疼痛而躲避一般。莫小川忙停下了手，面上也露出尴尬之色，若此时龙英醒来，事情便有些让人难堪了。 他和龙英的关系说起来，很是怪异，两人说不熟吧。认识已经两年多了，而且还份属同门，以前更是早晚相见。但说熟悉，两人之间谈话又是极少的。 龙英不爱言语，莫小川也很少招惹她。说起来，这两年说的话，甚至还不如龙英受伤的前一晚说得多。 好在龙英的身子只是略微的抽搐之后，便又没有了动静。莫小川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车厢内的棉被摊开贴着轿壁上，把龙英扶起，靠了上去。 随即，手缓缓地落在了她的肚兜之上。 肚兜的右胸处开了一条口子，被鲜血浸染，此刻和肌肤粘连到了一起，莫小川微微扯动一下，未能拽下来，用力又怕让她的伤口迸裂。看着已经落在眼前的酥胸，他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是紧张还是激动，轻声说了一句：“龙英姑娘，形势所迫，得罪了……” 话音落下，好似做起事来，也有了些底气，将手缓缓地按在了龙英的右胸之上，手掌触及柔软的右胸，入手刚好，不大不小，完全占满一个张开的手掌。 酥胸尖端挺立，如小些的豌豆大小，透过指尖，露出的晕色淡粉，略微带些肿胀的右胸，沾染了一些鲜血更是显出一种病态的美来，着实诱人。 不过，此刻莫小川却不敢多看，尽量地将视线集中到她的伤口之上，指尖轻轻按着伤口边缘，一点点的扯动着粘连在肌肤上的肚兜，只是此刻龙英的左胸也露在了外面。白皙可人，干净异常，这里没有伤，也未发肿，肌肤显得更加柔软而富有弹性，不小心碰触下，微微颤抖，好似一只跃跃一试，想要奔跳的小白兔一般。 莫小川收敛心神，尽量不让这白花花的美胸吸引自己，免得身体出现反应，让自己尴尬。 就在莫小川将肚兜扯下的一瞬间，突然，他按在龙英胸口上的手被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莫小川心中微微一紧，抬眼望向龙英的面颊。只见龙英的眼睛微微抬起，呼吸有些急促，紧盯着莫小川的双目显得很是无力，却又不知是愤怒还是娇羞，努力地张着嘴，想要说话，却好似又说不出什么来。 莫小川忙道：“龙英姑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在……你莫要激动，听我解释……” 此刻的龙英却是羞愤的厉害，虽然她虚弱的厉害，连脖子动弹一下都显得有些困难，可感觉并未消失，自己的胸被莫小川按在手中，还解释个屁啊！龙英羞愤地抓着莫小川的手腕，想要见他的手甩开，可是，激动之下，猛地一用力，便觉头晕眼花，随即又晕了过去，握在莫小川的手腕上的手，也滑落了下去。 莫小川愣愣地看着龙英表情极为复杂的一瞬陡然间又化于无形，顿了一会儿，这才抹了一把汗，方才他还真怕龙英跳起来，手持长剑与自己干上一架。 看来，此事不能拖得太久，久则生变。故而，她也不再拿捏，先将龙英放好，便将自己身上的蟒袍脱了下来，随后除去棉衣，把里面的白色衬衣扯成手掌宽的长条，这才把龙英抱起，快速地把她那已经完全摊开的上衣全部褪了下去。 柔软的娇躯靠在莫小川的身上，让他心神一荡。 这个时候，车轿之外，护卫突然，道：“启禀王爷，天色渐晚，一会儿我们是否掌灯？” 莫小川的心情本来就有些紧张，一听这话，心中忍不住便要开骂，这点屁事也来请示，但是转念一想，是自己太过与紧张了。现在是非常时刻，护卫心细能来请示自己本该表扬才是，若是因此此事发火，实在不该。 他平缓了一下情绪，道：“无妨，掌灯行路便是。”说罢，又补充，道：“掌我们王府的灯！” “是！”护卫高声答应一声，喊道：“掌灯！” 不一会儿，车轿的两旁，前方开道的护卫门，都掌起了灯，五十多人的队伍，形成一条小龙，在略暗的道路上朝着上京城行进着。 莫小川看了看外面的灯火，回过神来，从龙英的包囊之中拿出金疮药，给她先上了药，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包裹着伤口，本来以为自己的衬衣撕扯开来，布条不够长，埋怨自己走时太过着急，忘记从军医那里拿一些带上。但缠绑起来，才发现，龙英的身体竟是异常的纤细，撕扯开来的布条竟然还剩下了一些。 帮龙英包裹伤口的时候，莫小川刻意将她的一对酥胸留了下来，免得绑得太紧，影响了这对宝贝的发育。如此一来，却有别样的效果，本来龙英那对刚好一掌覆盖的酥胸，此刻却是显得高挺浑圆了许多，竟是好像突然长了一号一般。 莫小川有些感叹，果然那句话是没有错的，女人的胸，便入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莫小川欣赏片刻，这才想到，龙英的大腿处还有伤口，差点把那里忽略掉。好在现在脱龙英的衣服，他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尴尬了。很快便将她下身的衣服也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条亵裤。 腿上的伤口，接近大腿根部，莫小川将她的亵裤捋起来，一直到腿根，这才露出了伤口，包裹伤口之时，隐约透过腿根露出了细细的茸毛，诱惑得莫小川差点掰开了仔细观瞧。 不过，他虽然不自诩什么正人君子，也不屑做那等挑梁小人，便安奈住了好奇心，尽快地裹好，给她穿回了衣物。 将一切做好，扶着龙英躺下来之后，莫小川又遇到了一个难题。那便是老道士留下来的酒。老道士吩咐过，要尽数将这些酒给龙英喝掉，可是，莫小川试着灌了几次，效果却不明显。 龙英现在昏迷着，即便捏开她的小口，将酒灌到口中，能喝下去的极少，大多都顺着嘴唇流到了外面，浪费者七七八八。若是就如此不管不顾地灌，莫小川又怕药力不够。 思索片刻，唯有自己含着喂她了。他仰头灌满了自己的口，捏起了龙英的小嘴，正要俯下身去，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接着护卫喊道：“王爷，顾尚书求见！” “噗！”莫小川口中的酒水，尽数喷了出去，为防喷到龙英的脸上，一扭头，全部都落在了轿帘之上。 老道士调制的药酒是红色的，如此一来，轿帘之上洒上的酒水，便若血迹斑斑一般。将外面的护卫吓了一跳，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难不成这顾尚书被王爷讨厌的厉害？听到他的名字，都气得吐血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搭舌送药 护卫有些担心地看着轿帘，心中奇怪的厉害。转念之间，又怕莫小川被人劫持，故意说出一些违心的话，踌躇中，却是犹豫要不要冲进去。 莫小川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也觉察出了不对，便解释，道：“本王现在正在帮龙英姑娘疗伤，让他先跟着吧，有空暇的时候，自会见他。好好的药酒，也被你们惊扰洒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再来打扰。” “是！”听莫小川这么一说，护卫也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心中放心下来，也庆幸自己没有冲进去，若不然，惊扰了王爷给龙英姑娘疗伤，这罪过便大了。 随后，转身朝着前方等候的顾连清，道：“顾大人，王爷现在事繁。没有空暇，若不然大人先回去，改日王爷有了时间，再请您过来？” 顾连清此刻身边正带着他家的那个宝贝儿子。虽然已经过了几日，这小子的脸还有些肿胀，此刻正站在顾连清的身后，一脸畏惧的神情。顾连清扭头瞅了他一眼，眼中的愤怒之情转化为了无奈，轻叹了一声，道：“既然王爷现在没有空暇，那下官便等着吧。什么时候王爷有空暇，再见不迟。” “只是王爷现在要回府中，顾大人若不是怕劳累的话，便跟着吧。”护卫只是传话的，已经尽量地将话说的委婉了，莫小川的意思，便是让顾连清跟着，既然他也说到了此处，护卫也不客气了。免得耽误了行程，被责怪，因此，说罢之后，扭头跟着队伍又上路了。 顾连清又是一声轻叹，这一次，自己算是彻底的栽了。本来，他还想着，提前安排人手打探着莫小川的行踪，在得知莫小川朝着上京城返回的时候，便匆匆赶来，却没想竟是吃了闭门羹，又这一遭，所以人都会认为他的莫小川的人了。便是连退路也已经没有，这一次，自己的这个儿子，给自己惹出的麻烦当真是让人头疼的厉害。 同时顾连清也怕莫小川是真的生了气，若是他这的儿子真的被莫小川盯上了，那么，以他的能力是保不住的。一个父亲，能为儿子做的有很多，自然也包括让自己不要脸一次。 顾连清叹气的同时，也没有再责怪自己的儿子，踏上了马车，缓缓地跟在了莫小川队伍的后方。 车轿中的莫小川，此刻并无什么心情去理会顾连清。当然，他也不是因情绪而影响了自己的判断，此刻的确是不适合见顾连清的，一来，时间上不适合，龙英这里还等着他赶回去，他没有时间和顾连清相谈，二来，场合也不适合。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自己有许多话不方便讲，讲出来丢了顾连清的面子，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如此，让顾连清跟着，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再错一错这老头的锐气，看看他的耐心，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因为，莫小川对顾连清在自己的势力集团中所站的位置已经做出了一个大概的判断，现在还要考验一下他，看一看他的性子是否适合。 这次对于击杀燕国这些武林人士之事，莫小川说实话并不是觉得有多么了不起。 这只是他凝聚自己势力的一个开始，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便不用谈以后了。这三年的成长，让莫小川明白了许多，现在他做事也更加沉稳了些。 抛开了顾连清的事，他重新含了一口药酒，捏开了龙英的小嘴，慢慢地凑了上去，用舌尖两她的舌头顺直，药酒送入她的口中，终于成功的让她饮下了第一口。 有了开头，后面便顺利起来，如法炮制，不一会儿，终于将一壶药酒全部都灌到了龙英的肚子里。莫小川伸手抹了抹嘴唇，又甩了甩累得有些发酸的舌头，这才靠在了旁边，将目光落回了龙英的身上。 也不知是药酒里的药起了作用，还是酒精有了反应，总之，龙英此刻的面色已经不那么惨白了。多少有了一些红润，总算看起来不再像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了。 莫小川脱衣服在行，穿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极少伺候人穿衣服的，给龙英穿戴的时候，也是觉得别扭。干脆肚兜和亵衣都没有穿，只将棉袄和外衣套了上去，随后又盖好了被子，便算是了事了。 看着放置在一旁的蟒袍，莫小川想了想，还是穿在了身上，只是，龙英的肚兜和亵衣，他却不知该如何处理了。若是随意丢弃，好似不好，若是收起来，又不知该放到哪里。 看着马车里放置物品的柜子，莫小川干脆揭开将她的肚兜和亵衣放了进去。一些都准备妥当之后，微微眯了一会儿眼，马车便停了下来，随后，是护卫和守城军士的交涉。又过了一会儿，马车缓缓地驶入了城中，朝着王府而去了。 此刻的王府之中，陆婆婆一脸怒容盯着老道士，道：“你说你做的这叫什么事？” 老道士提着酒坛子不言不语，背靠在椅背上，灌着酒。 “你说话！”陆婆婆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道。 “说什么？没什么可说的。”老道士扭过头道。 “你把龙英留下，让莫小子给她治伤，你还说没什么可说的？”陆婆婆怒道。 “他们小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便是了。你总不能让我把那丫头给背回来吧？”老道士随口说道。 “怎么，背一下我们剑宗的弟子，辱没了你吗？”陆婆婆说道。 老道士却神秘一笑，道：“我这是为了你们剑宗着想，你还别不领情，等几年之后，你便知道我今日的用意了。” “有屁的个用意。”陆婆婆抓起桌上放点心的盘子便丢了过去，打在酒坛子上，盘子四分五裂。老道士却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仰着头，依旧饮着他的酒。 “婆婆，出了什么事？”司徒玉儿听到动静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婆婆愤怒地看了老道士一眼，扭过头对司徒玉儿，道：“没什么，莫小子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让人准备一下。龙英受了伤，一会儿直接送到我的房间里就行。” “龙英姐姐受伤了？”司徒玉儿面露诧异之色。 陆婆婆点了点头，道：“不妨事的，你不用担心。”说罢，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老道士的身上，眉头紧锁了起来。 司徒玉儿看了看两位老人，知道自己在这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便微微额首，转身退出了房门。 司徒玉儿离去后，陆婆婆此刻，反倒是安静了下来，看着一脸泰然的老道士，陆婆婆的眉头蹙了愈发的紧了。老道士先前那句话，分明让她放在了心上。 尽管陆婆婆和老道士有着多年纠缠不清的情感瓜葛，平日里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对于老道士的本领，陆婆婆却是清楚的，而且，她相信，没有人比她更为清楚。老道士年轻的时候，便对衍卦之道很是精通，这么多年下来，更是让他能够偶尔洞察天机。老道士现在那句“如此做，是为了剑宗好。”，莫非，这里面另有深意？ 陆婆婆猜不明白老道士的意思，但显然对这句话，不曾怀疑。 第六百七十五章 小色鬼 莫小川回到府中，司徒玉儿早已经迎接在了门前。他下了车，先让茹儿叫人把龙英抬了进去，随后与司徒玉儿结伴而归，刚刚走进后院门口，便见陆婆婆一脸怒容地站在那里。 莫小川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看陆婆婆，又瞅了瞅司徒玉儿，低声问道：“玉儿，出了什么事？” 司徒玉儿微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玉丫头，你先回屋去，老婆子有话和莫小子说。”陆婆婆手中提着一截木棍，轻轻敲了敲地面道。 司徒玉儿抬起美眸望了莫小川一眼，有些犹豫。 莫小川也看了出来，陆婆婆这是冲这他来的，不过，陆婆婆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莫小川倒是不觉得会出什么事，在司徒玉儿耳畔轻声，道：“你先回去吧。我与婆婆说说话。” 司徒玉儿微微额首，又看了他一眼，迈步走了。 目送司徒玉儿离开，陆婆婆快步走了过来，盯着莫小川，道：“小子，你做的好事。” “婆婆，此话何解？”莫小川诧异道。 “你还装傻，龙英的嘴唇是怎么回事？”陆婆婆怒气冲冲，先前龙英被抬进来，陆婆婆先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发现龙英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的厉害，需要进补调理些时日。不过，龙英的嘴唇却有些微微发肿，一路上都是莫小川护送回来的，这定然与他有关系了。 莫小川听陆婆婆问起这事，不禁满脸疑惑，不会吧，自己只是嘴对嘴地喂一喂药，这能把嘴唇怎么着？忍不住道：“婆婆，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看到莫小川面色有异，陆婆婆便明白了什么，提着木棍便行了过来，脸上怒气腾腾，道：“误会个鬼。你小子什么不学，偏偏学那老不死的青玄。老娘打死你个小色鬼，居然欺负到本门的女娃头上来了。”说着，木棍照着莫小川便打。 莫小川急忙调头就跑，一边跑，一边道：“婆婆，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能是怎样？青玄回来的时候，什么都说了，你还想抵赖？”陆婆婆一边追着，一边骂道。 “冤枉啊！”莫小川只觉得自己是百口莫辩，这哪里说得清楚，既然老道士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他也不客气了，反正老道士皮厚，也被陆婆婆打习惯了，当即又说道：“婆婆，这些都是老头教我做的。他说我不那样做，龙英很可能就回不来了，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啊。只是帮她包扎伤口，和喂药，其他的什么都没做啊……” “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一个老色鬼一个小色鬼，包扎伤口和喂药，亏你说的这么正义凌然，包伤口都包到屁股上了，喂药把嘴唇都吸肿了，这便是你干的好事。”陆婆婆说着又追了过来。 莫小川一路狂逃，眼见就要跑到前院了，那里还有顾连清他们在，若是让他们看到这副模样，便丢人丢大发了，莫小川无奈，只好站定了，看着陆婆婆，道：“婆婆，我绝无邪念，只是一心想要给龙英治伤，您若是不信，便当真打死我吧。” 莫小川无赖起来，陆婆婆却不好下手了。怔怔地看着他，猛地将木棍一丢，背转身去，道：“老娘先去看看龙英那丫头怎样了。不过，小子你记着，若是龙英有个如何，今日之事不算完。别以为剑宗的女人好欺负……” 陆婆婆迈着大步走了。莫小川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叫什么事啊。听陆婆婆的意思，敢情自己不是剑宗的人，什么叫欺负你们剑宗的女人。看来陆婆婆把对老道士的气也撒在了自己的头上。 有的时候，女人还真有些不可理喻，即便是老女人也一样，尤其是这种老而处的女人，似乎更不好惹。 莫小川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穿的的蟒袍，自己穿这身衣服的时候，貌似每次出去，别人投来的目光都是崇敬或者羡慕的，在陆婆婆这里居然如此狼狈。 他摇了摇头，心中暗忖，好在没有让人看到，陆婆婆一直对自己便若奶奶一般，让她追打一场，倒也不算丢人。 莫小川正要回屋，却见老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骑在了墙头上，正对着他笑，那笑容极为讨厌。 莫小川蹙紧了眉头，瞅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好笑的？难怪陆婆婆说你是老色鬼！” 老道士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抬起酒坛子仰头饮了几口，抹了抹嘴道：“老道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说什么的没有。这些早已经不在乎了，倒是你，看起来好像很介意。” “我的脸皮没你的厚。”莫小川愤然道。 “那你抓紧时间练习。”老道士嘿嘿一笑，道：“争取早日赶上来。” 莫小川也懒得再与他斗嘴，随即，面色正了正，道：“你出城了？” 老道士没有说话，因为，这句话分明就是废话，若是不出城，怎么能在城外遇见。 莫小川也觉擦出自己说了句废话，便转而问道：“我的意思是，你见着叶展云了？” 老道士听他问起了正事，也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 “情况如何？”莫小川追问。 “他走了。”老道士说。 “走了？”莫小川有些不理解。 老道士从墙头上跃了下来，道：“不过，柳敬亭那老小子应该在半路上截着他，能不能全身而退，便不知晓了。这个，你需要从柳承启那里打听，或者是去幽州城打听。” 莫小川明白了什么，轻轻点头，便不再追问了。起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行了过去。 老道士看着莫小川的背影，微微摇头，又饮了一口气，面上泛起了笑容，低声道：“这次你小子可有麻烦咯。”说罢，好似醉了一般，摇晃着朝着屋中行了过去。 行至陆婆婆的房间，正好见到陆婆婆面色严肃地走了出来，老道士陪了个笑脸，却换了陆婆婆一记白眼，有些悻悻然地进了自己的屋子，倒头睡去了。 第六百七十六章 甜枣与巴掌 莫小川回到屋中，先沐浴更衣，换了常服这才来到厅堂之中。 厅堂里，顾连清和他那个肿脸的儿子正等待着，顾连清坐在左边下手位置。他家的这位二公子没有落座，一直站着，可能是自幼被娇生惯养坏了，站了这一会儿，双腿便有些打颤，两条腿不时地挪动着，显然是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顾连清瞅见他这个模样，面上没有表情，恍似没有看到一般，平静地望着前方，静静地等待着，一旁放好的茶盏，也未曾动过一下。 莫小川从内屋的后门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主位坐下，看了顾连清一眼，见他没有坐客位，便也算是表明态度了吧。这让莫小川很是满意。 顾连清的儿子这次学机灵了，不用顾连清提点，便忙跪了下来，磕头道：“王爷饶恕，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王爷，实在罪该万死，只求王爷念在小人触犯，饶恕则个，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 莫小川看了顾连清一眼，见顾连清没有求情的意思，便沉下了脸，道：“本来看在顾大人的面上，饶你也可以，但本王听你的语气，好似并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古人有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可你非但没有悔改知心，甚至连自己‘过’在何处，也不知晓，岂能饶你？” 顾连清的这位二公子顿时吓傻了，他挨了一顿打，随后又被父亲好生训斥，接着跟着跑了一路，又在王府厅堂站了这么久，现在跪在这里将脑门都磕红了，便是因为自己没有认出莫小川来，抹了老虎的屁股。 他一直都认为这才是最大的过错，可现在听王爷的意思，好似这不是自己的错，那错在哪里？他当真有些不知道了，他求助地眼神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但顾连清此刻却如老僧入定，目不斜视，根本就不理他。 顾二公子看从自己父亲哪里得不到教诲，心中顿时又些慌了，忙又磕头，道：“王爷饶恕，小人愚笨无知，实在想不出来到底错在何处，还求王爷提点，小人定然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莫小川斜睨着眼睛望向顾连清，见他依旧不说话，心中轻笑一声，这老头看来还想在自己这里拿捏一些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他还拿着身份，那么，许多事都不好谈了，要他的作用亦是不大，因此，莫小川便不打算再给他面子，冷笑了一声，道：“让本王教你亦可，不过，却要给你长长记性。”说罢，轻声对外喊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护卫大步进来，行礼应声。 莫小川抬眼一看，进来之人竟然还有卢尚。忍不住面上露出了笑容，他来的正好，随即，伸手一指顾二公子，道：“给他长长记性。” 这个近两米高的黑汉子往旁边一站，顾二公子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被卢尚提着脖子，如同抓着一只病鸡一般，被提到了外面。外面的护卫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条长凳，搭在了门前。 卢尚将顾二公子往长凳上一丢，单手摁住了他的后背，顾二公子便动弹不得了，随后两旁的护卫提着军棍便照着顾二公子的屁股上开始招呼了。 “啪！啪！啪……” 军棍敲击在皮肉上的声音和顾二公子的惨叫直传到了厅堂之中。 起先顾连清还是一本正经，也不说话。 莫小川却端起了茶盏轻轻吹了吹杯中的浮茶，饮了一口，笑着道：“顾尚书，此乃楚国特产的好茶，是太后她老人家赏赐的，平日里本王都舍不得饮用，你且尝尝味道如何。” 顾连清面带微笑端了起来，小抿一口，连声夸赞。 莫小川笑着又问：“顾尚书，自从我们燕国一别，也有些日子没有见了。进来可好？” “托王爷的福，这把老骨头倒还硬朗。”顾连清温声回道。 “公务可繁忙？”莫小川接着问道。 “前些日子倒是忙得无暇分身，恨不得多将自己扯成两半来用，近来年关将至，反倒是清闲下来了。”顾连清依旧不温不火地说着话，好似在和莫小川随意地说家常话一般，仿若根本没有听到自己儿子的惨叫之声。 莫小川微微一笑，依旧和他谈论着一些可有可无的话。 起先，顾连清还能从容应答，但是，随着三十军棍过后，顾二公子的叫声渐渐显得有气无力的时候，他便额头见汗，有些不自然了。 而屋外的卢尚依旧压着顾二公子，两个打军棍的护卫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军棍打在皮肉上，十分的有节奏感。不过，他们倒是也手下留情了些，不然，以顾二公子这种体格，早给他打残了。 但即便如此，顾二公子也已经抗不住了。 起先杀猪似的嚎叫，渐渐地变成了低声哼哼…… 五十军棍过去。顾连清的面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莫小川一直和他打着官腔，让他心中明白，看来，今日自己不低头，莫小川能够生生地将他这个儿子给打死。 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顾连清微叹一声，知道自己此次已经被莫小川抓住的软肋，怕是以后也不会有什么翻身的机会了。既然要做婊子，牌坊的事还是算了吧，不让立就不立了。 他面露苦涩，最后的一丝奢望也随着外面军棍敲击在肉皮上的声响而消失了，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张老脸，也不打算要了，低声道：“王爷，您看，犬子虽然莽撞无礼，缺乏管束，却也罪不至死，是不是……” 莫小川见顾连清如此一说，一副恍然大悟的申请，对着外面骂道：“卢尚，你给我滚进来。” 卢尚急忙跑了进来，道：“王爷，有何吩咐。” “你们怎么还再打，本王不是只说给个教训吗？把人打坏了怎么办？”莫小川面带怒色。 卢尚一副诧异的表情，一拍脑门，道：“属下以为王爷不喊停，便要一直打下去……” “糊涂，还不快把人抬进来？”莫小川大声说道。 “是！”卢尚赶忙跑出去，大手一摆，让两个护卫住手，随后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担架取来，拎着顾二公子，放到了担架上，随即被两个护卫抬着走了进来。 看着顾二公子的模样，莫小川又责骂了卢尚几句，大概的意思是，本王未曾注意外面的动静，你们也是死脑筋，不懂得停手…… 顾连清听了这话，只能是摇头苦笑。 那么大的响声，莫小川怎么可能听不到。不过，事已至此，莫小川如此做，也算是给他留了几分薄面，他自然也不会去拆穿，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能齐声微微施礼，道：“多谢王爷。” 莫小川一摆手，很是大方，道：“顾尚书切莫如此说，以后我们便是自己人了，客气话便不要再说了。” 顾连清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称是了。 顾二公子被抬着放到了地面之上，爬在哪里哼哼唧唧，一副就要死掉的模样。 莫小川却知道卢尚他们必然是有分寸的，虽然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却倒是不至于将他真的打残了。看着眼前这货一副将死的模样，忍不住蹙眉，道：“二公子可认识到了过错？” 他被一顿军棍打的哪里能够想出自己到底过错在何处，不过，进来的时候，卢尚已经提点了他一句，告诉他，王爷平日里最恨仗势欺人之人。 有这一句话，只要不傻，便自然会明白了。听到莫小川问话，当即，他忙挣扎着想跪起来，却是疼得出了一头的汗，也未能跪好。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罢了，二公子身上有伤，便趴着说话吧。” “多谢王爷！”顾二公子平日里虽然被骄纵了些，但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非那些浑傻痴呆的愣头青，什么也不管不顾的人，不然，顾连清也不会喜爱他了。 面对莫小川，他知道身份上的差距，让他觉无报仇的机会，因此，连恨意也懒得生出来了，道过谢后，忍着疼痛又道：“王爷教训的是，小人已经明白自己‘过’在何处了。小人不单不该冲撞王爷，便是遇到普通百姓，也当以礼相待，不可仗势欺人。是小的该死，辜负了父亲的教诲，也让王爷痛心了……” 这句痛心，说得倒是有些水平，因为，他也看了出来，顾连清今日是来服软的，而且，看样子，以后要给投奔莫小川了。因此，他倒是借坡下驴，把自己也当成了莫小川的下属来说话了。 莫小川对这小子识时务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微微点头，道：“二公子能明白这一点，实属难得。”说罢，对着里屋找了招手，道：“茹儿！” 茹儿走了出来，微微施礼。 莫小川把茹儿叫到身旁，道：“派人送二公子回府，赏百金……” 茹儿点头答应，带着让人抬着顾二公子离开了厅堂。同时，在莫小川说的百金的前提下，又加的不少东西，其中还包括精品“莫氏复颜丝”和陆婆婆配置的上好伤药。 这些附带之物，更是莫府的特产，别的地方想买都买不到。便是不说陆婆婆的伤药，便是那精品“莫氏复颜丝”，现在每月只是定量销售，而且需要提前预定，不然，想到店里买，都是买不来的。 莫小川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那挨了揍的顾二公子只惊得双眼圆睁，随后更是心中窃喜，觉得自己这顿打挨得似乎很是值得。 这也难怪，顾连清虽然不是那种清廉到一点油水也不捞的官员，却也不是贪官，这百两黄金，顾府是轻易拿不出手的，更别说顾二公子了，岂料莫小川随意赏赐便是这么多，而且那精品“莫氏复颜丝”更是能卖高价。一直以来，这东西都是顾二公子的夫人梦中之物。现在成了现实，如何能让他不喜。 看着顾二公子想笑，又因屁股疼痛而笑不出来的模样，莫小川微微摇了摇头，对顾连清，道：“顾大人，二公子已经被送回府中，待会儿本王再让他们送几个大夫过去，若是顾大人不放心的话，本王也可请太医院的御医替公子诊治。” 顾连清忙道：“王爷言重了。那不肖之子，让他长点记性是应该的，都是下官以前对他太过骄纵才使得他今日如此。再说，他年纪轻轻，不碍事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如此，若是顾大人不太牵挂的话，便陪着本王走走，一会儿用膳可好？” 顾连清忙道：“但凭王爷吩咐。” 莫小川满意地笑了笑，道：“好，顾大人，我们先出去走走，让他们准备饭菜。今日不醉不归。”说着，拉起了顾连清的胳膊朝外面行了出去。 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王府之中的灯烛倒是异常好看，两人行在王府的青石小径，缓慢交谈着，大多时候，是莫小川在说，顾连清在听，偶尔他会插上一句嘴。 谈了良久，这才一同用饭去了。 今夜天空之中的月色很暗，莫小川却可以趁着这没有明月的夜晚，好生睡一觉了。有这一次，顾连清算是完全地成为了莫小川紧绑在身上的一枚棋子了。 或许说，他又得了一个极是有用之人。 第六百七十七章 打脸 一连几日，莫小川在府中都无事可干。那日之后的第二天，章立他们便已返回，莫小川将那几个圣道高手和先前抓的人一并捆绑了做了名册献给了莫智渊。 而且，莫小川并未替自己报功，功劳全部记载了章立的头上。 看着站在御书房桌案前的莫小川，莫智渊大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笑容好似看透了人的心思一般，让莫小川心中有些不适，不过，他并未躲避莫智渊的目光，而是与他对视着。 “年轻人，有些锐气是好的。不过，锋芒毕露却未必是好事。该收敛的时候，还是收敛一下。”莫智渊坐了下来，翻开了莫小川的奏报又仔细瞅了两眼，其中的内容，和他想的一样。作战计划写的十分明确，只是，同时将一切行动部署和指挥人的名字都写成了章立。 莫智渊看了出来，莫小川这是想扶持自己的人。按理说，这种明目张胆扶植自己势力之事，不该这般提出来，太过明显了。不过，莫智渊却对莫小川在自己面前不做刻意的掩饰感觉到一种放心，反而没有了负担，莫小川就要去边关了，他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处境考虑。莫智渊大笔一挥，在奏折上写了一个阅字，随后，道：“看来章博昌这个儿子还是有些能力的。既然你举荐他，那么朕便准了……”说罢，莫智渊面色变得有了一丝慈色，道：“马上要过年了，去陪陪你奶奶吧。她一个人怪冷清的。” “是！”莫小川答应了一声。 “人上了年纪，便想有儿孙多陪在身边，朕国事繁忙，有得时候的确抽不出时间来，你多去太后宫走走吧。”莫智渊又道。 “侄儿记得了。”莫小川很合时宜地改了称呼。 莫智渊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了，去吧。” “是！”莫小川又答应一声，深施一礼，朝外退去。他这次，是真心的感激莫智渊，他来时，其实心中并没有底，莫智渊会不会答应提升章立，这个事，他连一点把握都没有。 虽然现在来说，和莫智渊也算是熟悉了。可是，莫小川始终觉得自己看不透他，只有他露出这种伯父对侄儿的神情之时，莫小川才隐约能够感觉到一丝他内心的情绪。 每当这个时候，莫小川便觉得，莫智渊好似很是寂寞。流露出的神情，总是让人产生这种感觉。不过，每次他有这种感觉的一瞬间，仔细观察之时，莫智渊便又成为了那个威严的帝王，让他总是摸不准，这些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退出了御书房，正好碰上走来的晨公公。莫小川对着他笑了笑，道：“公公今日的气色不错。昨夜睡的可好？” 莫小川态度的突然改观，让晨公公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承蒙王爷挂念，咱家这人无牵无挂，一心直系在对陛下的忠心上，陛下安泰，咱家便睡得舒坦些。昨夜自然也睡得十分香甜……” 晨公公心有估计，不知莫小川打的什么主意，是以说话很是小心。 “这样便好！”莫小川笑了笑，转身朝着太后宫行了过去。 晨公公看着莫小川的背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微微摇了摇头，不明所以地进入了御书房。 其实，莫小川今日只是因为心情好，而懒得和他斗嘴，故而，语气说也客气了几分，却没想，如此一来，倒是让晨公公极为不习惯，甚至有些不舒服，有些人，被虐的久了，好似已经形成了习惯，偶尔有所改观，反倒是心里极度的不自在了。 莫小川自然懒得关心晨公公是否自在，这次莫智渊如此给力，让他少了许多的顾忌，来到太后宫门前的时候，宫女忙迎了上来，道：“王爷总算是来了，太后都等的心焦许久了。” “是我的不是。”莫小川微笑点头。 这些宫女平日间被老太后宠坏了，而莫小川在太后宫也从来不会拿捏身份，因此，她们与他也算得上熟悉，偶尔也会开一些不过火的小玩笑，听莫小川如此说，那宫女便甜甜一笑，道：“奴婢岂敢让王爷如此说，这些话，王爷需进去与太后说才对。” “今日不见，倒是学得伶牙俐齿了些……” “奴婢岂敢，王爷莫要责罚。” 两人说着话，走了进去。老太后看着莫小川，老远面上便挂起了笑容，直到莫小川走了过来，这才道：“川儿，听闻你最近事繁，可是朝中又是大事发生？”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多谢奶奶挂怀，无什么大事。只是一些江湖人士作乱，孙儿一马当先，已经将他们平了。” 老太后宠溺地看着他，道：“入到宫中也未用饭吧？” 莫小川摇头。 老太后微叹，道：“这也是我多此一问，你那伯父自持身份，想来也不会留你用饭的。” “是孙儿想来陪着奶奶吃饭，伯父也是知晓的，所以，谈完了公事，便让我到这边来了。”莫小川说着，来到老太后身后，轻轻抬手示意站在老太后身后的宫女，退开，自己替老太后捏起了肩来，笑着道：“孙儿便是太想奶奶了，已经有些日子未见了，这两日觉都未曾睡好。” “你这张嘴啊，便是会哄我这老人。”老太后笑骂着，面上却满是慈爱之色，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孙儿说的都是真心话，绝无虚言。” “好了，你这手法还差了些，别捏了。我们用饭去。”老太后抓着莫小川的手，让到了前面，起身拉着他朝里面行去。 莫小川跟在老太后的身旁朝里面行着。 老太后一边走，一边道：“今年过年的时候，便留在宫中陪奶奶可好？” 莫小川没有直接答应，而是面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 老太后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皇上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道：“你是舍不得你那个妾侍吧。”说罢，思索了片刻，道：“好似，那丫头叫什么玉儿，是吧？虽然奶奶未曾见她，却也听说是个持家有道，且很是懂事的女子。虽然只是个妾侍，不过，你也不妨带她一起来，也好让奶奶见见。” 西梁的礼俗，妾侍是不能拜见高堂的，尤其是莫家乃是皇室，更是如此。即便老太后若是到了王府，以司徒玉儿的身份，也只能如侍女般站着，连座都没有。 因此，当初司徒玉儿和莫小川表白心迹，甘心做妾的时候，莫小川才会那般的感动。现在听老太后如此说，可谓对司徒玉儿的评价极高了。 若是换做平日，莫小川必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只是此刻，他却是心有所系地说道：“奶奶，孙儿想与您说件事。” 老太后微微一怔，当即明白过来，轻轻挥手，跟在两人身边的宫女便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祖孙两人。 老太后看着莫小川，道：“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 “奶奶，今年过年，孙儿可能不能陪您了。我可能要离开上京一段时间。”莫小川说道。 老太后蹙起了眉头，道：“为何？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莫小川有些难以启齿。陈一平的话，让他很是在意，若是叶辛当真为了自己冲撞叶展云的话，那么，自己还装作不知，任凭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便是罪过了，此生怕是心中都会难安，更别说以后怎么面对她了。所以，他想赶在正月初八之前的一趟幽州城。 可是，这种事若是说出来，在老太后的眼中，便该是为了男女之情不顾大局的蠢事吧。想来她未必能够理解的了。 不过，老太后对自己疼爱，莫小川是能感觉到的，她把他当做亲孙子来疼爱，莫小川也早已经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奶奶了。看着老太后，莫小川想了想，道：“奶奶，此事说出来，您别骂我。” 老太后点了点头，道：“好，你说吧。” “奶奶，我之前出使燕国，有许多细节上的事，未曾与您提起。其实，在燕国，我遇到了一个姑娘……”莫小川拉着老太后坐了下来，慢慢地将关于叶辛之事的来龙去脉讲给了老太后。 这一说便是近一个时辰，老太后一直没有插嘴，只是听着，或者偶尔露出询问的神情。祖孙两人倒也算是彼此默契，只要老太后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莫小川便能意识到她所疑惑的是什么，便详加解释。如此，待到莫小川说完之后，老太后却是陷入了沉思。 莫小川也闭上了嘴，等着老太后给了她的答案。 过了良久，老太后微叹了一声，道：“这个叫叶辛的丫头，身份有些复杂。” 莫小川点了点头。 老太后又道：“那你想过没有，若是你再出现在燕国，很可能会有极大的危险。” “这个我是想过的。不过，我这次打算秘密前往，身边只带一人就好，这样，便可避免被发现了。”莫小川说道。 “即便让你将人带回来，你又想没想过，这会给我们西梁带来什么？”老太后又问道。 莫小川蹙紧了眉头，道：“或许会引发战争。即便到不了那个程度，我也算是将方信的脸给打了，还将叶展云的脸给打了，甚至又重新打了一次燕国皇帝的脸。他们该恨死我了吧。” 老太后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明白这些，那你觉得，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 莫小川想了想，道：“孙儿是这样想的，先不说值不值得。因为是否值得，这个要看立场的，站在不同的立场，便会有不同的评价和认知，这一点在我这里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我不去的话，可能便会害了叶辛一生，而我不打他们的脸，便等于是挥拳自揍，打了自己了。况且，若我连一个对自己真心的女子都保护不了，传出去就成了笑话了，而且，我的小黑还在她的手中，若是给那方成中做了陪嫁，让他骑着，我还有什么脸面……” 老太后看着他这般模样，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道：“你说的那个小黑，便是你那匹黑焱马吧。这倒是也能算一个理由。” 莫小川一听这话，面上顿时露出了喜色，道：“这么说，奶奶是同意了？” 老太后点了点头，道：“奶奶同意不同意不重要，此事已经事关国事，你需先要挣得你伯父的同意才好。切不可鲁莽行事，让百姓来承担你的过错。要知道，身为皇家之人，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改变西梁的百姓命运……” “奶奶教诲的是。孙儿记下了。”莫小川用力的点头。 老太后也轻轻点头，道：“好了，先吃饭吧。吃过了，再谈其他。对了，你若是不能陪我，便让玉儿那个丫头来吧。” 老太后也看出了自己孙子对这个叫玉儿的小丫头很是在意，因此，算是给了他一个面子。 莫小川大喜，抱住了老太后，便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奶奶真好。” 老太后抹了一把脸，道：“马上便要到弱冠之年了，还如此孩子气……”说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能享受到孙子带来的天伦之乐，对此时的老太后来说，便算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第六百七十八章 一颗人头 今日阳光明媚，今日晴空万里。中午十分，阳光暖暖的，没有一丝的风。看样子，倒是有几分回暖之意。用过午饭后，莫小川又来到了御书房，将自己想要去燕国之事与莫智渊仔细说明了。 莫智渊听罢，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思索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抬起眼来，看了莫小川一眼，道：“你是认真的？” 莫小川重重地点头。 莫智渊眉头微蹙，道：“身为莫氏男儿，如此感情用事，让朕怎能对你放心？” 莫小川抿着嘴，不作声。 稍过片刻，莫智渊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道：“你当真想好了？” “是！”莫小川点头。 “罢了。”莫智渊轻叹一声，道：“你与你父亲一样，人都是极聪明的，只是对女子的用情太深，看的太重。你父亲一生只有你母亲一人，而你……”莫智渊摇了摇头，道：“或许你还年轻，再长些年纪便明白了。你若要去，也可以，不过，需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伯父请讲！”莫小川听莫智渊的自称改了，马上见杆便爬，也改了称呼，急忙问道。 “朕要你拿一颗人头回来。”莫智渊用低沉的声音，缓慢地说道。 “请皇上明示。”莫小川行礼说道。 莫智渊凝眉，道：“现在燕国那老儿命不久矣，你觉得谁比较有希望成为他的继承人？” 莫小川想了想，道：“此事不到最后一颗，实难定论。叶逸和叶博都有希望，叶逸的谋略胜过叶博，而且，他有夏雏灵和夏家在后面支持。胜算也是比较大的。但是，叶博毕竟有太子身份，而且，叶展云好似是站在他这一边的。现在燕国老皇帝还活着，叶展云不便表态，但是，只要老皇帝一死，有了叶门的支持，叶博顺利登上皇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你分析的有道理。你认为他们两人谁做了燕国的皇帝，对我们西梁更为有利。” 莫小川想了想，道：“这就要看皇上是怎么想的了。” “取之！”莫智渊轻轻吐出两个字。 莫小川却是身子微微一怔，一直以来，他都感觉莫智渊有取燕国之心，但是，却并不能肯定，因为，燕国毕竟是一强国，军事上的实力，仅次于西梁。 而且，这还是他们国力贫乏影响了军事发展的原因。 想要逼迫燕国作出一时的让步，倒是不难，但是，想要灭掉燕国，却是难上加难。若不然，当年西梁、南唐联军，再加上蛮夷国同时出现，这种局面下，都未能将燕国灭掉。 虽说当时有莫小川误打误撞引得蛮夷军帮了忙，但是，实质上，还是因为燕国本身有一定的实力，这才能够化险为夷，但凭莫小川之功，怕是还做不到的。 因此，莫小川一直以为，莫智渊对次，也只是一个理想状态，并不会真的打算拼着西梁国力来灭燕国。因为，即便能够成功，那个时候，西梁也会因为战争而积弱下来的。 这对西梁，未必是一件好事。 但是，现在莫智渊已经明确地告诉了他，便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了。 莫小川沉思良久，才抬起头，道：“皇上既然如此打算，那么，臣觉得让叶逸做皇帝，对我们西梁更为有利。” “说说你的理由。”莫智渊道。 “先不说叶逸身边已经安插了我们的人。便是没有，臣也觉得叶逸做了燕国皇帝，我们取燕国会更容易一些。因为，叶逸此人是极有野心的。他若做了皇帝，不然不甘按照老皇帝的安排按部就班，必然会做出一番动静。只要他一动，便会影响到三大世家的利益。到时候，燕国国内便会不稳而对于边关，以叶逸的性子，必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以怀柔政策为主，必然也会逐渐强势起来，这样就需要将更多的物质投到军队建设上。如此，燕国那本来就不盈实的国库，必然更加空虚。而且，还需要增加百姓的赋税，用不了几年，即便我们不理会他们，燕国自己便会乱起来的。” 莫小川说罢，又补充，道：“当然，叶逸也算得上一个人才，若是他有足够的时间施行自己的策略，倒是未必不会引导燕国变强。只可惜，现在并不是燕国强势崛起的时候。因为，他们没有资本如此做。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便是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听莫小川说着，莫智渊的双目微微一亮，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么，叶逸和叶博比起来，谁的资质更好一些？” “自然是叶逸。叶逸这人要比叶博聪明的多，不然，叶博也不会有太子之位，还被叶逸逼到这步田地。不过，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一个人的小聪明未必能够起到多么大的作用。叶逸是聪明，但是，他的聪明很可能会将燕国引向灭亡。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性格有问题。之前臣在燕国之时，便已经感觉了出来。叶逸这个人，其实并不擅长隐忍，他以前一直没有与叶博、叶睿公开争斗，是因为他当时没有资本与他的两位兄长斗。而不是因为他的城府有多么深的缘故。而且，随着权力的膨胀，叶逸必然会原来越独断专行，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到时候，便是我们的机会了。” “叶博这个人呢？”莫智渊又问道。 “叶博此人，其实胸中之才有限，并无什么过人之处。但是，叶博最为可贵的一点，便是他能够认清楚自己，就拿他一直在府中装病这一点，便可以看得出来。他其实很明白自己的处境。一直都想坚持着利用自己的身份来平稳等上皇位。这样的人，若是即位的话，必然只想做一个平安皇帝，那么，他便不会对燕国采取大得措施。即便他以后是一个只知道酒色的昏君，不理朝政。但是，燕国有三大世家在，而且还有现在老皇帝留下的一班能臣，皇上想取燕国，怕也是极难的，而且，亦无什么合适的机会。” 莫智渊听罢，深以为然地点头，道：“你与朕想到一处去了。” “那皇上的意思是？”莫小川虽然猜到了几分莫智渊的心思，但是，他并不愿意说出来。一个太过聪明的人，能够猜透皇帝想法这种表现，并不是什么好现象。自古以来，那种聪明人死的都很难看，必然三国时期的杨修。 因此，莫小川直接出言相询，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莫智渊面上露出了笑容，道：“想必，你也应该猜到了几分，此人便是叶博！” “臣，明白了！”莫小川行礼说道。 第六百七十九章 还给我 离开皇宫之时，天色已经有些暗淡，傍晚降至，明天便要过年了。莫小川的心情有些异样。那些燕国的高手们，都被丢到了天牢之中，只是具体是第几道门后，莫小川便不知道了，也懒得去关心了。至于陈一平，莫小川对此人的感觉也很是普通，除了他给莫小川带来了叶辛的消息，其他的，谈不上什么交情。莫小川也懒得去管他，再说，此事关乎一个立场问题。 对于女人，莫小川的这种冲动，在莫智渊的眼中，虽说算不得什么好印象，却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莫小川现在是很多人看好的少年才俊，而且，军方的几个大人物，对他都很是看重。 比如崔秀，寇古这些。 虽然莫小川现在手中的权力，还不足以让莫智渊重视，但是，对于莫小川是否能够被他完全控制得住，他却是很在意的。首先，莫小川不缺钱，也导致了他不爱钱，其次，他对自己的名声似乎亦不是很看重，尽管他现在的名声并不坏，反而很好。 但最难控制的便是无欲无求之人，莫智渊对莫小川这一点一直很是不放心，现在他却在莫智渊的面前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弱点，那就是，他对女人的看重。 这是他的弱点，也算是优点。至少，莫智渊已经感觉到，他可以很好的控制莫小川了。 莫小川接过小三子递上来的马缰绳，表情也为之轻松不少，笑着问道：“等了一天，累了吧？” “不累。”小三子倒是红光满面，嘿嘿笑着说道：“大少爷……不……是王爷才对。王爷，您现在真是威风啊。您进去之后，便有人过来，又是请我吃饭，又是要给我送礼的。” “那你收了吗？”莫小川问道。 小三子赶忙摇头，道：“没收，一点都没收，我说了，我家王爷知道了，会打断我的腿，不敢收的。不过，饭倒是吃了……”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现在京城之中，想要巴结他的人的确不少，不过，莫小川对此向来懒得理会，对于上门的客人，若是无什么重要的事，也一概不见。因此，他们便将注意打到了王府中人的身上，对于这些，只要不是很过分，莫小川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他现在之所以不见那些人，倒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尚的情操，要将人拒之千里。主要是，现在满朝重要的官员，基本上是保皇派和柳派的，剩下的便是军方之人，这些人大多听崔秀的，但是，崔秀并不干涉朝政，因此，他们更像是中立之人。 剩下的一些杂七杂八没有实权的官员，对现在的莫小川并没有太大的帮助，而莫小川若是与他们走的太近，便会显得好似自己要拉小山头一般。 在西梁的这种政治环境下，这种事情是很可怕的。所以，莫小川不想参合进来，但是，这些人或许以后有用，因此，他又不能将事做的太绝。 因此，让下人们去维系这些人，倒也是极好的一个做法。 只不过，莫小川亦不想做的太过明显，因此，小三子吃了人家的饭，他不会说什么，但是收了人家的礼，便该收到责罚了。因为收礼办事，这种习惯若是形成的话，便违背了自己的本意了。 上了马，朝着王府行去。 小三子一路上说着他今日的所见所闻，便好似一个乡下娃子刚进城中一般兴起。说起来，小三子以前在洛城，也是家丁中的强势人物，现在却显不出他什么了。 以前的那一套，分明在这里是吃不开的。 不过，好在他的心态倒是很好，完全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下去。如此，莫小川今日带他出来，便让他十分的欢乐。 看着他的模样，莫小川忍不住笑骂，道：“皇宫的一根门柱，都能让你说上三个时辰，有那么好看吗？” 莫小川的夸张说法，似乎让小三子很是受用，他咧开嘴，嘿嘿笑着，道：“王爷，您不带小的出来，小的还不明白，现在才知道，王爷如今是什么样子的人物，想起当年……” 听小三子说到这里，莫小川微微怔了一下，接口道：“梅府现在怎样了？” “好似被查封了，然后卖给了一个商贾，这些我也是听王管家提起的，具体如何，却不清楚。”小三子收起了他那高谈阔论，轻声说到。 说起洛城梅府来，在他心中也有着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总是有些挂怀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天快黑了，我们行快些吧。” “哎！”小三子答应了一声，前面牵着马，跑了起来。 回到府中，便已经是掌灯时分。司徒玉儿依旧习惯性地站在前院等着他，小三子跑上前来，看着司徒玉儿，心中有些感叹，道：“以前二小姐还整日只想着怎么玩闹，没想到一晃便这般大了，还做了王爷的夫人……”说罢，似乎又觉得现在自己的身份，如此说话，是大大不敬，刚要解释什么。 司徒玉儿却笑着道：“小三子，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哎！”小三子轻声答应着，退了下去。 司徒玉儿看了小三子一眼，上前提莫小川将衣服上的褶皱顺了顺，道：“虽然小三子是你以前信任的人，但是，已经几年未见了，你这般带着他出去好么？” 莫小川笑着拉起了司徒玉儿的手，道：“不妨事的。” “这些我也不懂得，只是提醒你一句。”司徒玉儿抿嘴一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婆婆她们还好吗？莞儿呢？”莫小川转移了话题。 “莞儿在练功吧，这孩子现在对练功很是痴迷，整日也见不着她。”司徒玉儿说罢，又道：“婆婆应该还在房中替龙英姐姐治伤吧。我去看过她，虽然没见看着伤口，但听婆婆说，她身上的伤很多，若是调理不好，会留下疤痕的。龙英姐姐还这般年轻，若是留下了疤痕，她必然会很难过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 司徒玉儿却是抬起了美眸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情，道：“对了，你怎么不问绿姑娘。” “呃……”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对了，这几日我也未曾见她，她还住的习惯吗？” 司徒玉儿见莫小川窘迫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还习惯的，只是，可能一直未见到你，有些想你了。你还是去看看她吧。” “再说吧。”莫小川轻咳了一声。 “想去便去吧。别显得我好似一个悍妇似的。”司徒玉儿说着，又道：“明日便要过年了，我去厨房吩咐他们今日多准备些饭菜，待会儿我让人把柳姐姐也叫来，一起聚上一聚。你也累了一整日，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儿吧。”说罢，不等莫小川发表意见，便扭头走开了。 莫小川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这丫头越来越聪明。 来到后院，他倒是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困乏，朝着自己的屋子行去。只是，刚到门前，却见一个人正站在那里，一身白色棉裙，掌中握剑，正是龙英。 见到龙英已经能够走动，他也放下了心来，正要询问龙英找自己有什么事。却见龙英面色很是难看地盯着自己，突然说道：“还、还给我……” “还？”莫小川一头雾水，不明白她说的这个“还”，是要还什么东西。 第六百八十章 你知道 “你知道。”龙英面色难看地说道。 “我知道？”莫小川看着龙英的表情，仔细思索一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你的肚兜和……”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已经停了下来，因为，龙英的脸色更难看了，甚至有些羞愤夹杂在其中，紧握在了手掌之中的剑，已经快捏出声响了，莫小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全部说出来，她会忍不住拔剑而出。 “咳咳……”莫小川咳嗽了两声，道：“我没拿。” “还说没有，那日除了你，还能有谁，莫不是……”说到这里，龙英陡然脸色一片惨白，嘴唇都颤抖了起来。她当时只是清醒了片刻，只看到莫小川一人，但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是没有知觉的，难道在这段时间里，还有别人…… 看到龙英面色的变化，莫小川先是疑惑，随后，猛地明白过了，这丫头是想歪了，可别让她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拿，还在车里。” 听他这般说，龙英的面上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他两眼，道：“你说的当真？” “天地良心，千真万确，你若不信，我带你去找。”莫小川怕她又想到别处，忙拍着胸脯保证道。 龙英哪里能真的和他一起去找，那还不尴尬死，忙摇头，道：“如此，我便信你了。借你贴身令牌用一下，我自己去取便好。”莫小川的车驾，现在都是有专人看护的，一般人，除非有莫小川的手令或者令牌，否则根本就过不去。 这个，此前龙英在来莫小川这里之时，便过去试过了，因此，才有此一说。 莫小川无奈地将令牌从怀中摸出来，放到了她伸出的白皙手掌之中。放下去的时候，指尖碰到了她的手掌，让龙英好似触电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那日之事，你有没有与其他人说起？” “绝对没有。”莫小川赶忙回道。 “这样便好，你就当没发生过吧。”龙英丢下这句话，便大步离去，莫小川站在后面，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好人做的完全成了坏人了。不过，仔细回想起来，龙英那光滑的肌肤，和不太大，却极有手感的酥胸，还当真是让他有些回味。在莫小川现在的女人之中，盈盈的身体可谓是最美的，龙英却也不逞多让，只是，龙英的胸好似略微小了些，这一点比不上盈盈。 想起盈盈，他不禁又有些神色暗淡。 这个时候，陆婆婆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龙英的面色，恼怒地拉起龙英的胳膊，几步来到莫小川的身旁，道：“是不是莫小子不想负责，丫头你等着，老娘今日饶不了他……” “婆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莫小川睁大了双眼。 陆婆婆却是不容分辩，眼见便要动手，龙英急忙，道：“不、不是的。没有那会儿事……” “没有吗？”陆婆婆扭过头看着龙英。 龙英点了点头，随即有些愤怒地瞅了莫小川一眼。很明显，她是以为莫小川将此事告诉了陆婆婆知晓。 “我真的没说过，是婆婆自己看出来的。”莫小川解释道。 “没你说话的份。”陆婆婆瞅了莫小川一眼，又对龙英，道：“他负责便好。你放心，这件事老婆子会给你做主的，我们剑宗的姑娘，岂能是谁都想欺负就欺负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龙英急忙想解释，陆婆婆却提起了竹棍盯着莫小川，道：“怎么还不走，屁股痒痒了是不是？” 莫小川巴不得躲开眼前这个让人尴尬的局面，急忙趁机开溜了，只不过，他并未走太远，总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好似陆婆婆成心要将事情给搅浑一样，本来自己和龙英便没有什么事，让她这么一搅和，便好似真的有事了。 而且，陆婆婆还不给自己和龙英解释的机会，这里里面似乎真的有什么猫腻存在。 不过，莫小川也懒得多了。反正明日就要离开了，这些事，还是回来再考虑吧。他迈着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打算先休息一会儿，等着司徒玉儿将一切安排好了，来叫他。 龙英此刻，却是和陆婆婆极力的解释着什么，可是，陆婆婆好似浑然没有听到一般，自说自话着，总是能将龙英的话和莫小川牵扯到一起，这让龙英很是无奈，最后干脆不解释了，快步朝着莫小川的车驾停放处行去了。 看着龙英走开，陆婆婆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还是不对，老道士的话，让她想了很多，最终，她还是决定相信老道士了。只可惜，看着莫小川和龙英的样子，陆婆婆好似觉得自己是一个恶人一般。 她正要回屋，却见老道士一个人坐在自己房门的门前，仰头灌着酒，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的，方才之事看去了多少，瞅见他，陆婆婆便好似发现了罪魁祸首，大步走了过来，怒声道：“走开，好狗不挡道。” “小莲，你……”老道士无奈叹息一声，提着酒坛子站了起来。 陆婆婆迈步进入屋中，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扭过头问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什么话？”老道士一脸疑惑。 “就是你说，那日你那么做，是为了帮我们剑宗。”陆婆婆说道。 “哦，这个事啊。”老道士想了想，道：“应该，是真的吧。” “什么叫应该？”陆婆婆蹙起了眉。 “你也知道，这卦象之事，对大势或许还能看得通透一些。但是，其中也存在许多的变数，而莫小子的命格有些怪异，好似总是在不断的变化着。这个，我也说不准……”老道士解释道。 “你说不准？”陆婆婆的面色渐渐露出了愤怒的神色。 “我只是一个道士，又不是仙人，别说他的命格如此怪异，便是普通人，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我和你说的是真的，但事情到时候是否会有变化，却不好说了。” “你说的岂不是都是废话？”陆婆婆说着，提起了手中的竹棍，老道士急忙一溜烟的跑了…… 第六百八十一章 瞪眼神功 晚宴之上，坐了一干女眷，此次席中，并无莫小川的那帮兄弟，林风都没有过来。只有司徒雄带这庞涟涟身在其中。看来，司徒玉儿组织的，算是家宴了。 不过，让莫小川有些尴尬的是，在他身边，司徒玉儿、柳卿柔、绿帽子都在，贴着陆婆婆那边，还有一个龙英。小丫头梅小莞好似是长大了，或许是忙，今日主动请辞，让茹儿给她往房间里弄了些吃的，便没有过来了。 老道士一般这种场合都不参与，今日亦不知自己溜达去了哪里。饭桌上，司徒雄与庞涟涟坐在一旁，恍似隔绝了出去一般，只是司徒玉儿招呼庞涟涟的时候，才体现出了他们的存在。 龙英别扭地看着莫小川，眼神说不出有什么情感，是愤怒，还是厌恶，是羞涩还是无奈。其中滋味，便是她自己，也应该难以分辨，别人更是不明所以了。 唯有司徒玉儿注意到了莫小川始终不去看龙英那边，这才好似嗅出了一点什么味道，盯着莫小川看着，直将莫小川看得忍不住连连咳嗽，她这才掩口一笑，扭转了头去，对着绿帽子笑着，道：“绿姐姐，西梁的饭食，还吃得惯吗？” 绿帽子忙站了起来，轻轻点头。 司徒玉儿挪步到她身旁，按着她的肩头，让她坐下后，道：“绿姐姐怎地还这般的客气。倒是让妹妹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绿帽子慌忙，道：“夫人切莫如此说，属下……” 司徒玉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打断了她的话，道：“绿姐姐若还这般客气，便是有些看不起妹妹了。”司徒玉儿说罢，见绿帽子要解释什么，便笑着，道：“西梁的饭菜，多面食和肉类。而燕国的却是米饭和菜更多一些。我一直怕绿姐姐吃不习惯，所以，每次让他们给你准备饭菜的时候，便按照燕国那边的做，今日突然换了口味，也不知合不合姐姐的口味。” 绿帽子忙道：“我们江湖中的女子，什么都吃得，这些日子在这，承蒙夫人和少主照顾，已然过得犹如仙境一般，岂有不适之礼。” “姐姐还是这般的客气，既然绿姐姐如此说了，那妹妹便也就放心了，今日没有外人。婆婆，绿姐姐也是见过的，这位是我的大哥，司徒雄，那边的是准嫂嫂，庞涟涟……”司徒玉儿给绿帽子介绍着。 绿帽子忙起身见礼，道：“见过司徒公子，司徒……”她本想叫夫人的，但是，话到唇边，又想到人家还未成亲，便改口，道：“见过庞姑娘。” 司徒雄和庞涟涟也忙起身还礼。 司徒玉儿又指了指龙英，道：“那边用眼睛瞪着你们的少主的漂亮姐姐是龙英姐姐。” “龙英姑娘。”绿帽子赶忙见礼。 龙英本来还对莫小川怒视着，听到绿帽子的话，忙起身微微点头。 “柳姐姐和婆婆一样，绿姐姐也是认识的，我便不多言了。”司徒玉儿说着，行至自己的座位旁坐下，道：“再等一会儿，饭菜该凉了，大家都不是外人，便不用是一个个的招呼了吧。” “玉丫头这张嘴是愈来愈能说了。”陆婆婆笑着看了司徒玉儿一眼，也不管别人，自己先吃了起来。 陆婆婆的资格老，身份老，年纪也老，因此，她如此，自然无人说什么。不过，如此一来，莫小川倒是轻松了不少，扭头看了看柳卿柔，只见她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回望过来，柔和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份喜悦和慌乱，忙又低下了头去，俏脸却是露出了一丝红晕。 莫小川夹着菜，心不在焉地吃着，自己一人喝了两杯酒，觉得很是无趣。这桌人，说起来，的确都不是外人，除了庞涟涟的莫小川不熟悉之外，其他人都不便说了。 本来司徒雄还能陪着他饮上几杯，只可惜，今日他坐的远了些，而且，周围的人，一个个眼神各异，而且，司徒雄即便憨直，也看了出来，今日的晚宴，他和庞涟涟的显得有些多余。 随后，挨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司徒雄便举杯，敬了众人一杯，找了一个借口，带着庞涟涟走了。 陆婆婆一个人风卷残云，大口地吃饱，也拍了拍屁股走人了。 如此，餐桌上，便只剩下了莫小川、司徒玉儿、柳卿柔、绿帽子和龙英五人。 龙英也起身想走，司徒玉儿却走过来，拉起了她的手，道：“龙英姐姐，你的伤才好，这些日子，一直在吃一些清淡的东西，今日好几个菜，都玉儿特意准备给你的，你动都没有动，便要离席，可是玉儿招呼不周？” 龙英即便平日里为人冷淡，却也不好如此驳司徒玉儿的面子，微微点头，复又坐了下来，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但是，眼神依旧不时瞅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虽然没吼上一句“你有完没完”，却也扭过头来，猛地盯上了龙英的双目。 若是换做柳卿柔，被如此一看，早低下了头去。可龙英却不是柳卿柔，莫小川盯着她，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两人就如此，互相盯着对方过了一会儿，莫小川摇头，道：“好吧，恭喜龙英姑娘神功大成，在下甘败下风。” “神功大成？”司徒玉儿疑惑地问道。 莫小川恨不得抱住司徒雄亲上一口，这句话问的太好了，当即解释，道：“当然是瞪眼神功了，你难道没发现？” 此话一出，柳卿柔忍不住便笑出了声来，只是刚一发声，便感觉不对，急忙又收声，轻咳了一声。 龙英咬了咬嘴唇，猛地站了起来，道：“莫小川，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和我说？”莫小川有些诧异，不会只是如此就将人激怒了吧？ 龙英也不再说第二句，迈步便往外走，这一次，司徒玉儿却也不好再劝阻了，娇嗔地看了莫小川一眼，虽然未说话，但那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分明是说，让你再胡闹，看你怎么收场…… 莫小川无奈，也站起身来，道：“你们慢用，我去去就来。”说罢，也走出了屋子。 第六百八十二章 女人 时近年节，正是月底之时，天空无月，星光闪耀，却依旧显得有些漆黑。不过，王府之中的灯柱上，薄纱包裹的石灯笼之中烛光明亮，倒是别有一翻精致。 龙英站在已经没有了画的花圃前，面对矮墙，静静地等着。 莫小川从她身后行来，也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不知她现在是怎般的表情，不过，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之前因为气氛太过尴尬，他才忍不住开了个玩笑，此刻单独面对龙英，却是不好再嬉笑言谈，只能面带正色，缓步上前，轻咳一声，开口道：“龙英姑娘，你叫我出来，可有何事？” 本来，两人枯林之时的那一夜，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好似拉近不少，已经不再如此正式的称呼了。莫小川突然这般，龙英好似有些不习惯，慢慢转过头来，看了莫小川一眼，又扭过了头去，低声问道：“那日之事，当真不是你说出去的？” “什么事？”莫小川摊了摊手，道：“我已经忘记了。自然也从未与旁人说过。” “好玩吗？”龙英却转过脸来，面色很不友善，道：“好一句忘记了。果然是风流王爷……” “咳咳……”莫小川连声咳嗽，他本以为自己如此说很高明才对，她不是怕自己说出去吗？怎么又改了念头？面对女人，莫小川总觉得她们的心思不可琢磨，尤其是对一些事情的细节，仿佛天生便是矛盾体，看着龙英，莫小川有些为难了，诈了一下眼，道：“那龙英姑娘的意思是，我是忘记？还是不忘记？” 他如此一问，反倒让龙英不好回答了，说让他忘记，便和自己先前的话自相矛盾了，而且，自己听了他先前那句话，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倒是显得有些像一个被始乱终弃的小女人了。说让他不忘记吧，又好似此时此刻此地，夜半时分，烛光之下，好似太过暧昧了一些。 最终，龙英轻哼了一声，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言，而是转而，道：“我叫你出来，并非是要与你纠缠那日之事。我是想问你一件事。” 龙英的认真起来。 莫小川便也收起了随之胡搅蛮缠的做法，轻声道：“龙英姑娘请讲。” “你打算走了？”龙英突然问道。 莫小川微微一愣，诧异道：“走什么？” “燕国。”龙英道。 莫小川眉头微蹙，道：“你从何处等来的消息？” “这么说，你当真打算去？”龙英这次倒是有些意外了，看着莫小川，犹豫了一下，道：“婆婆说，你今日跑去皇宫，必然会有所行动，不然的话，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去的。” 莫小川摇头轻笑，道：“婆婆什么时候也学会猜人的心思了。” “我没心思与你玩笑，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去燕国，便是不负责任。”龙英沉着脸说道：“燕国的形式，想来你比我更清楚，你此次前去，便是凶多吉少，难不成上一次在燕国，你还没有逃够？或者是喜欢上了那种感觉，还想尝试一次，不过，这一次，你未必有那么好运，很可能没有机会逃跑了。” 莫小川听龙英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以为你只会说那些类似官话的言语，没想到也会开玩笑。其实，事情并未到你想的那般地步。即便燕国挂着‘莫小川与狗不得进入’的牌子。我进去了，又能如何。在燕国，我唯一忌惮的，便是叶展云，但是，此次叶展云应该没空找我的麻烦了吧。当然，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在临行之前，我会有所准备的。” “我承认，你是很优秀，便是整个中原，你晨郡王在年轻一辈，都是翘楚，但是，你若为此而自满自得，蔑视一国之力，认为燕国对你无可奈何的话，便是自去灭亡了。”龙英的话，很不客气，却也说的很实在。 莫小川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你放心，我还是知道自己是谁的。只是，此次我必然要去一趟的。燕国现在的高手已经不多了。我自然不会和燕国大军正面相抗。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的伤好些了吗？” 莫小川说着，将目光投向了龙英的身体，她伤得比较重的地方，便是肩膀和胸脯下面了。 因此，莫小川的目光，自然也是落在这附近了。 但是，龙英却是面色一红，好似被莫小川看透了衣服一般。虽然此刻她穿着衣服，可一想到莫小川对衣服下遮挡的身体什么模样完全清楚，她便不自然起来。 面色从羞红继而专做愤怒，轻轻一甩衣袖，丢出一物，道：“不劳你挂心……”说罢，转身走了。 莫小川伸手接住龙英丢过来的物体，仔细一看，却是自己先前给龙英的令牌。他无奈一笑，收了起来，看来，这件事短时间内，龙英是不可能抛开了，自己说什么，她都能想到这件事上吧。 看着不远处的饭厅之中，几个女人还坐着，司徒玉儿不时与她们谈笑着，显得其乐融融。现在，莫小川真是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司徒玉儿。有了她，至少家里的事，他可以完全放手不管了。 不过，看着司徒玉儿，莫小川不禁想起了身在幽州城的司徒琳儿，这位丝丝姑娘，不知现在可好。其实，司徒琳儿在幽州之中留下的理由，莫小川多少能够明白，但是，他并不看好司徒琳儿所为，在这个时代，男人还是主体，女人的地位很低。她可借的力量很少，又如何能够撼动的了三大世家之一的司徒世家。 虽然上一次，莫小川便感觉到了，她和叶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应该是想借叶博之力吧。只可惜，叶博自身难保，而且，这一次，莫小川的任务之一，便是带回叶博的人头。 这对她来说，可能会有所打击。莫小川承认她是极聪明的一个女子，只是，她适合帮人出谋划策，却不适合自己强出头。不是她没有那种本事，只是，她没有那样的机会。 聪明如夏雏月，也不得不投身媚门才能在权力场中有着一丝位置。她又凭借什么呢？ 第六百八十三章 老子 安静的夜色之中，相府已经没有了访客。柳承启坐在书房之中的床榻上，莫小川在他的对面。就在方才，王府的晚宴散去，莫小川借着送柳卿柔，前来与柳承启相见。 一路上，柳卿柔心跳的厉害，尽管她在车轿之中，而莫小川骑着马行在前方，但透过轿帘看着莫小川，她依旧心情不能平静。这不是莫小川第一次送她，却是莫小川第一次将她送回家，而且，莫小川还主动要求见柳承启一面，这让柳卿柔想了很多，她甚至觉得莫小川是不是要向自己的父亲提亲。 想到这些，便是脸红心跳，因此，让管家把莫小川引去父亲的书房之后，她便羞红着脸，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 当然，她想的是多了些，莫小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做出提亲这种事来的。 莫小川的顾忌很多，尤其是会顾忌莫智渊的看法。事实上，莫小川此次来见柳承启的面，已经觉得做法有些不妥，不过，他一向表现出来的形象，便是没有那般顾忌，做事一般是凭借自己的喜好。 所以，仔细想过，莫小川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来见柳承启一面的，至少，眼下要去燕国，必须要从柳敬亭那里等到一个重要的消息，或者是确认一下。 按照老道士的口气，柳敬亭是去找叶展云的麻烦的。而且，听他的意思，这一次，叶展云应该是不能全身而退的。联想起上一次，柳敬亭与叶展云一战后，叶展云一直无力去追杀自己，这一次，叶展云更是有可能被重伤。 尽管老道士并未说出莫颖和叶展云提前还交过手，损耗了不少叶展云的功力这件事。这多少影响了一些，莫小川的判断，不过，这些在莫小川到来柳承启这里后，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 莫小川并不知道，此刻柳承启对自己抱着什么样子的态度，不过，有一点，莫小川是明白的。柳承启虽然想夺莫智渊的权，却从来不愿意让西梁国有所损伤。 这也许和西梁的建设有柳承启很大一部分心血有关，至少，他将西梁看得是很重要的。不会做出对西梁不利的事，那么，莫小川也就不会在此事上有所隐瞒。 老李管家将茶沏好，给莫小川和柳承启分别斟上之后，便静立在了一旁。 柳承启这时才放下的手中的书本，有些懒洋洋地坐直了身子，轻轻挥手，老李管家缓缓地退出了书房。屋中只留下了莫小川和柳承启两人。 莫小川看着面前的茶水，微微一笑，道：“这茶倒是清香，不过，今日的酒未饮够，茶又解酒，还是不饮了。我还是喝自己带的酒，相爷不会怪罪吧？” 柳承启也笑着，道：“王爷自便。” 莫小川从怀中摸出酒壶，仰头饮了一口，道：“相爷应该能够猜到我今日所来的目的吧。” “王爷可是询问叶展云之事？”柳承启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让莫小川着实有些意外，略感诧异之后，他轻轻点头，道：“相爷所言正是。不瞒相爷，此次本王奉皇命要再去燕国一次，但相爷也知道，对于叶展云，我是头疼的厉害，前日听闻柳堂主与叶展云有过一战，故而想知晓叶展云今日的状况如何，我也好对其做出准备。免得上一次在燕国之事再次重演。” 莫小川这话，可谓是一语双关，告诉了柳承启，这次是自己身后可是有皇帝的，若是柳承启还想像上一次那样做的话，便该多想一想。只不过，莫小川话里的意思，柳承启便像是没有听出来一般，他微笑着端起了桌上的茶盏，揭起杯盖，轻轻吹了吹浮茶，饮了一口，道：“此事，昨日倒是听敬亭提起过，虽然他也受了一些伤，不过，叶展云似乎伤得更重一些。按照他现在的情况，若是不想让自己的修为毁于一旦的话，短时间内，他最多算是一个圣道巅峰的高手。不知，如此回答，可让王爷满意？” 尽管莫小川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不过，听柳承启如此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道：“听了相爷的话，本王便放心了。多谢相爷了。”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道：“天色已晚，便不打扰相爷休息，本王这便告辞了。” 柳承启微微点头，便未起身相送，只是说道：“王爷慢走。” 而且，柳承启的语气说出来，好似其中带了几分慈爱，听在莫小川的耳中，好似是一种错觉，便如同长辈对晚辈所言一般，这声王爷叫的，便如同叫人的小名一般。 莫小川疑惑地看了看柳承启，见他面色自然，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不禁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今日饮得酒有些多了。他收起了酒壶，又寒暄了几句，便转身而去。 事实上，莫小川的确不是错觉，自从柳承启认为莫小川便是他的儿子之后，对莫小川他便关心了起来。而且，失去了柳穗珠，又得到了一个更优秀的“儿子”，这让柳承启多少有些欣慰的感觉。 若是按照礼数，他是该送莫小川的，他之所以不起身相送，也是因为心中的这一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做老子的，实在没有必要亲自送儿子。 虽说，柳承启已经决定将此事的真相带到棺材里了，可是，心里总是有些不能完全摈弃的感觉。 看着莫小川离去，他抬手一捋胡须，嘴角上翘，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笑容。 莫小川离开相府，正要上马回去，却见柳卿柔在门旁站着，想要上前与他说话，又似乎顾忌着什么，双手紧捏着，犹豫不决的模样。 莫小川对着她点头微笑。 柳卿柔竟是神色有些许慌乱。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走上前来，道：“莫公子，让我送送你吧。”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出来了。我自己回去便好。” 柳卿柔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鼓足勇气，随后才，道：“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 莫小川本想拒绝，但是，看着她眼眸之中的期待之色，终究没有忍心拒绝，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将缰绳递给了小三子，与柳卿柔步行向前走去。 第六百八十四章 伯父的建议 昏暗的道路上，小三子和王府护卫们前面提着灯笼走着，中间是莫小川和柳卿柔，在他们身后，是柳府的下人，也提着灯笼，不过，前后的距离却有些远，因此，虽然前后都有人，但莫小川和柳卿柔这里，却显得很是安静。 两人漫步行着。柳卿柔本来觉得有满腹的话语想对莫小川说，可是当真行在一起，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了，一时间，倒是安静的厉害，两人均未开口。 “惠儿最近好吗？”莫小川先开了口，自从柳惠儿回到上京之后，他还未和她见过面。她和柳惠儿之间，关系有些复杂，两人在情感上，好似未有多深，可是，身体接触上，却是有些超前。 不过，在忙碌的时候，莫小川甚至都想不起她来，直到此时静下，这才记挂起了那个小丫头，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怎么说呢。”柳卿柔的面上露出了几分遗憾的神色，道：“兄长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现在都变得与以前不同了，整日也不出门，只在屋中，不知一个人在做什么。偶尔我也会去陪陪她，但是，她的话不多，我们的谈论的话题，也多是兄长，不过，很少提起燕国之行，亦或者是谈起……你……” 柳卿柔说出这个“你”字来，也不知怎地，多少有些酸溜溜的意思。 莫小川无奈摇了摇头，道：“说起来，我也该去看看她的。只是，回来之后事繁，一直没有空暇。她这般转性，未必是什么好事。可能心中的苦闷无处排解，你以后去陪她的时，其实不必避讳燕国之行，这些事。有的事，逃避是没有作用的，你应该帮着她面对，走出来，这才是对的。一味的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柳卿柔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有些犹豫，道：“可是，每次一说起燕国之行，她的情绪便很激动，我想帮她都难。又怕她受不了……” “的确是有些为难，算了。我有空暇的时候，去一趟吧。”莫小川说罢，轻叹了一声，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否则，一会儿到了王府，我还要在折返回来送你一次，如此，来回相送，今夜，我们什么都别做了。”莫小川说罢，笑了起来。 柳卿柔也是面色微红，跟着笑了笑，不过，夜色朦胧，她面上的红晕，并未被莫小川看到。她低着头，目光只能看到莫小川的手，抬起了小手，想要握向他的手，可是，试了几次都未有勇气。 莫小川看她停住，也跟着站定。 “怎么了？”莫小川轻声问道。 柳卿柔顿了顿没有说话，抬起眼看，看了看莫小川的脸，又低下了头去，道：“没什么。你今日饮了酒，回去骑马行慢些，免得叫人、叫人……担心……” “嗯！”莫小川点头。 柳卿柔紧张地握了握拳头，缓缓伸开手指，靠向了莫小川的手，轻轻一碰，突然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又缩了回去，就在她想要转身走开之时，却感觉小手一紧，莫小川的大手却将她白皙的柔荑攥在了手中。 柳卿柔的身子猛地绷紧了，紧张的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莫小川的缓缓地靠近了她的身旁，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耳畔莫小川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都出奇的真切。她感觉，莫小川好像要吻她，心中紧张的厉害，不知该不该让他吻过来，本来，心中有些期待和期盼，可是一想自己还未出阁，若是就这样被他亲了，他会不会看轻了自己，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就在柳卿柔不知该怎么是好的时候，莫小川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天凉了，早些回吧。不要想太多，这几日，我可能不能再来看你，让自己开心些。” 话音落下，柳卿柔感到自己的手微微一松，莫小川却已经转身离去了。 她有些木然，隔了一会儿，这才急忙扭过头去，望向莫小川，却见他已经乘着马渐渐远去，心中不禁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只被他握过的手，却又心中一暖，俏面生红，转身急急地朝着相府行去。 相府的下人却是极有职业素养，也不说话，面色不变，对先前看到的，只当没看到，跟在了柳卿柔的身后，一齐返回了相府。 莫小川回到王府之后，林风却等在门前，看到了他，忙上前，道：“王爷，晨公公来了。” “晨公公？”莫小川眉头微蹙，道：“都这个时候了，他来做什么？” “这个属下便不清楚了。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有公事吧。”林风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想来，应该也是为了去燕国之事，看来，对于此事，莫智渊还是十分重视的，应该会派几个人与自己通行，只是，这些人中，会不会有晨公公，却是那些不准了。却是有晨公公的话，此行便麻烦了。当然，晨公公的武功不错，而且，脑子也是好使的，多一个他，便多一个得力的帮手。而且此次是莫智渊看重的大事，他应该不会与自己为难。 不过，莫小川对晨公公是没有半点好感的，与他整日一起共事，而且，这次还是秘密前往，不同前一次声势浩大，少不了同行同宿，岂不要厌烦死。 莫小川与林风快步来到了厅堂之中，晨公公正坐在里面等着，司徒玉儿不便相陪，便让司徒雄代劳，但司徒雄对于这种事却不在行，而且，看着晨公公捏着兰花指的模样，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此，厅堂之中，倒是寂静的厉害，唯有两旁红烛上的烛火微微闪动，和火盆里的木炭不时发出几时迸溅的火星之声。 莫小川走了进去，面带微笑，道：“晨公公深夜前来，可有要事？” 晨公公左右看了看，轻轻点头，道：“咱家是奉皇命前来，与王爷说说话。不知王爷可否相谈……” 这话的意思，便是不要外人在场，莫小川看了看司徒雄。 司徒雄明白过来，起身客气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 莫小川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道：“公公有什么话，便请直言吧。天色晚了，本王也有些困乏，想早些歇着了。” 厅堂的大门距离莫小川他们所坐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而且，这里是王府，便是不关门，想来也无人偷听，即便如此，晨公公依旧望一眼门口处，这才扭过头来，道：“只有几句话，咱家替陛下转告王爷之后，便会离开，耽误不了王爷多少时间的。” 莫小川点头，道：“如此便好。” 晨公公捏起兰花指，顺了顺他鬓角的长发，道：“皇上的意思是，此次让长公主陪着王爷前去，长公主武功高强，而且处事沉稳，配合着王爷的机敏，即便能够不负皇上重托。” “哦？莫颖？”莫小川有些意外，说出这个名字后，自觉不妥，轻咳了一声，道：“让长公主前去？这怕是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晨公公追问道。 莫小川无奈摇头，既然莫智渊都说了，让莫颖去，自己岂能真的说出不妥来，不过，想起这位面若冰霜的长公主，莫小川便不知这一路上该怎般与她相处，怕是比和晨公公相处都难吧。他轻咳了一声，道：“本王的意思是，长公主会答应吗？皇上已经与她说好了？” “皇上的意思是，让王爷去请长公主。毕竟，长公主不是朝中之人，让她去做这种事，皇上是不好开口的。”晨公公倒是直截了当。 这让莫小川不禁有些哑然，怎么也没想到莫智渊会给他出这么个难题，忍不住揉了揉脑门，道：“皇上是下圣旨了吗？” “皇上并未下旨，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具体怎么做，还要看王爷的意思，不过，咱家想，王爷莫非会认为皇上的想法有所欠缺？”晨公公说着，看到莫小川为难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笑声虽然难听，却满是得意之色。自从莫小川被封王之后，他在莫小川面前从来都是受气的，总算看到莫小川露出这种难看的表情，让他的心中倒是快慰不少。 莫小川心中暗骂这个死太监，可是，莫智渊的意思也很是明显了。便是，伯父不方便出面，你去请你姑姑吧，不过，这只是一个建议，你自己斟酌着办，我说的不对，你不听也可以。 这若是换做寻常人家的话，好似也没有什么，可是，这个伯父却是皇帝，他的建议自己能不听吗？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圣旨压着，可这话也相当于圣旨了，尤其是让晨公公来传话，更是让莫小川无从拒绝。 莫小川忍住了骂娘的冲动，道：“好吧，劳烦公公回禀皇上，莫小川定当尽力一试，不过，长公主愿不愿意去，便不能是我说的了算了。” 晨公公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咱家记下了，王爷早些安歇吧。皇上的意思是，明日下午便启程，正好也能赶上王爷的时间……” “本王知道了，公公慢走。”莫小川直接送客了。 “要不要咱家替王爷出个主意？”晨公公又问。 莫小川摇头，道：“公公好意，本王心领。” “当真不用？”晨公公越看莫小川这副为难的神情，越是想多看一会儿，忍不住又问。 “快滚！”莫小川忍不住站起身来。 “咳咳……”这句话，呛得晨公公半晌没说出话来，面色变得很难看，正要说话。却见莫小川面上已经换上了一副笑容，道：“没惊着公公吧，方才一个下人在门前探头探脑，忍不住呵斥一句……公公要么再饮一杯茶？” 晨公公又不是傻子，莫小川已经开始骂人了，他哪里还能待得下去，道了一句：“咱家告辞！”便匆匆离开了，只是，离开时候的面色，却是难看的厉害。 莫小川瞅着这老太监走出厅堂也懒得送他，却是开始头疼怎么去见莫颖了…… 第六百八十五章 顺利 隔日一早，皇宫内院树林之后的道观门前，莫小川一个人坐在门旁的石头上，不知该怎么上前叫门才是。本来，昨夜还算计了一番，该如何请莫颖出山。 真正来到这来，才发现，这根本就比想象之中要难得多。难怪莫智渊要将这差事交给自己。莫小川现在还不知道莫颖是天道高手，不过，对于莫颖的武功，他从未小瞧过。即便不知其中详情，也知晓这次燕国之行，若是有莫颖相伴的话，必然会省力许多。只是，以前莫颖在他面前，便是冷着脸的。 现在上门求人，想来更是难办。 不过，箭在弦上，岂能不发。此刻已经到了骑虎难下，不得不为的时候了。即便是坐到天黑，依旧还得自己亲自进去，莫小川微微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何况，今日过了午时，便要出发了，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让自己等。 反正死马权当活马医了，即便请不来莫颖，自己也算是给了莫智渊一个交代。 他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来到道观门旁，轻轻叩响了木门。 “砰砰砰！” 莫小川自以为自己的叩门声敲得很是有节奏感，但木门刚刚发出声响，却自动开了。 莫小川探入头去，仔细看了看，没有见到莫颖的身影。这个地方，说起来，他也并不陌生，来过几次的，屋中的一切还是如旧，简单干净的房屋，石桌石凳…… 莫小川站定身形，轻咳一声，喊道：“长公……”主字还未出口，莫颖一身劲装，面色冷淡地从屋中走了出来，目光扫来，却是让莫小川吓了一跳。 看着莫颖挺翘的身形和绝色而冷淡的面容，莫小川念头一转，忙改口，道：“姑姑好！”说着，还微微施礼。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是莫颖对莫小川再不看好，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何况，莫颖其实对莫小川还是比较满意的，否则也不会为了救他，而身伏燕国了。只是，对于盈盈之事，莫颖对莫小川颇有看法，盈盈怀孕之事，莫颖已经查了出来，她之所以现在没有去找盈盈，便是因为怕遇到一个挺着肚子的盈盈，令双方都尴尬，尽管莫颖没有直接的证据说明盈盈怀孕是莫小川所为，可除了他，莫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所以，这件事，自然的就算在了他的头上。只是，这种兄妹生子的事，在莫颖看来，实在的难堪的很，她从来都没有李长风那种豁达，对于这种皇室丑闻，她是不愿意说出来的。 然而，越是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便越是对莫小川没有好脸色，听到莫小川这声“姑姑好！”莫颖蹙了蹙眉头，最终，未能完全无视，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随即冷着脸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伯父此次派给侄儿一项重要任务，但是，他又怕我不能胜任，所以，想让我找一个能力非常，而且还能真心帮我的人，所以，我便想到了姑姑……” 莫颖的面色依旧不好看，道：“有话直说。” 莫小川面色一正，道：“好吧，我的意思是想请姑姑跟我去燕国一趟。”莫小川说罢，面色变得有些沉痛起来，道：“皇上的意思是，这次要取一颗人头。不过，我的意思，却要取两颗。” “哦？”果然，看着莫小川的面色，这番话引起了莫颖的注意，莫颖忍不住问道：“是谁？” “皇上要的是，燕国太子叶博。而我还想将叶展云的狗头也拿下来。”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说起叶展云，莫颖的面色果然变了变，却紧蹙眉头，道：“年轻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莫小川见莫颖果然有了反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关于李长风的死，他也是做完才从齐心堂得到消息，不过，也不确切，毕竟，李长风与叶展云一战，随后，莫颖又与叶展云交手之事，很是隐秘，周围都有禁军看护，便是齐心堂想要从中得知细节，也是极难的，至于莫颖的武功境界和李长风到底如何，那些禁军是判断不出来的，因此，齐心堂又不可能从叶展云或者是燕国皇帝的口中得知，所以，给莫小川的消息，也实在是有限。 故而，今日在来道观之前，莫小川还特意和莫智渊打听了一下此事，的确李长风已死之事，莫小川心中虽然有些遗憾，却也对请出莫颖多了几丝把握。 但也仅仅是几丝而已。 不过，此刻见到莫颖如此反应，莫小川将这几丝的把握，上升到了几分，他握了握拳说道：“倒也并非是我夸大，以前自然是不敢这般想的，不过，这次柳敬亭帮了大忙，昨日我还去了一趟柳府，特意问起了叶展云现在的情况。看来，他此次伤得不轻，我们或许有机会……” 莫颖听罢，并未立刻说话，而是顿了一会儿，才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午时过后。”莫小川心中激动了一下，忙说道。 “到时，我会在北门等你。”莫颖说罢，转身进入了屋中。 莫小川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有些恍然，事情就如此便成了？顺利的让他有些哑然，本来，他还准备了许多后招，结果均未使出来，不禁有些觉得力气没使够的感觉。 回到王府之时，这种感觉依旧很是强烈，直到司徒玉儿与他说话，他这才拉起了司徒玉儿的手，面上泛起了笑容，心情也为之好了些。 昨夜莫小川已经与司徒玉儿将他此次出行之事说了明白，不过，关于叶博之事，并未透露，只是告诉司徒玉儿，皇帝让他去燕国取一件东西，若是顺利的话，很快就会回来，而且，还不会有什么危险。 司徒玉儿很是懂事，对于莫小川不想说的，她并不追问，但是，心里却很是担心，这一点，即便是现在，莫小川也能从她的面上看出来。见她如此，莫小川笑了笑，捏紧了她的手，道：“奶奶今日让你过去，你怎么还未收拾好？” 司徒玉儿抿了抿嘴，微微低头，道：“你不在，我一个人去，有些害怕。” “害怕？”莫小川听到这个词，突然忍不住笑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新来的 司徒玉儿以前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蛮丫头，现在居然能说出害怕二字，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不过，看着她现在乖巧的模样，莫小川忍不住捏起了她的小手，道：“你连婆婆都不怕，还用的着怕奶奶吗？奶奶人很好的，你的去了便知晓了。此次前去，便在宫中多留几日，她老人家一个人也怪闷的，玉儿又这般懂事，定然讨她老人家欢心。有什么可怕的。” 司徒玉儿微微点头，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用过午饭吧。一会儿，你便收拾一下，入宫去吧，茹儿对宫中比较熟悉，让她陪你去。”莫小川不想看着分别的时候，司徒玉儿那凄楚的模样，便不忍让她相送了。 似乎司徒玉儿也感觉出了莫小川意思，低声答应，对着他微微一笑，转身朝屋中行去了。 看着司徒玉儿走开，莫小川突然有一种茫然若失的感觉，轻声唤道：“玉儿！” 司徒玉儿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莫小川看着她，笑着大声，道：“我回来的时候，我们便搬新家吧。到时候，举行一场婚礼！” 司徒玉儿猛地一怔，随即小手紧握，用力地点了点头，扭转了身子，快步离开了。目送她的莫小川，看着她悄然抬起了胳膊，知道她定然是怕自己看到她的眼泪，不禁轻叹一声，觉得委屈了她，随即，又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 中午时分，用过了午饭，一切都已经安排好。林风这次不跟着去，只带了顾明和绿帽子，本来，莫小川也是不打算带绿帽子的，但是，顾明提议，绿帽子是燕国分堂的人，有她在，做事比较方便一些。 莫小川又将顾连清找来，仔细商议了一番，现在的顾连清，已然成了莫小川这边的嫡系，莫小川对他也不设防，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顾连清分析过后，觉得带上绿帽子，的确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莫小川已经想要从白易风的手中逐步夺回齐心堂的控制权，而燕国分堂，便是一个突破口。 而要突破燕国分堂，那么，绿帽子必然是要利用起来的。 尽管莫小川对于这种事并不是十分赞同，绿帽子是真心对他的，他看的出来，他不想借着一个女子对自己的情意而利用她，这让莫小川觉得很是可耻。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顾连清所言是有道理的，男人做事，有的时候顾忌太多，便会一事无成。总之，此次行动，他还是打算带上绿帽子了，至于到时候该怎么做，便随机应变吧。 出行的队伍，此次暂时定下了三人，林风虽然并不被莫小川带走，但却带了苏燕。因为，莫小川觉得此次与上一次不同，林风留在上京，或许对自己的帮助会更大一些。 不过，将苏燕带在身边的话，不单可以充当丫鬟用，还能当侍卫用。可谓方便快捷，功能奇多。 快要临行前，晨公公又来了，这一次，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两个人。两人均上了些年纪，一个看起来年近六旬，一个四十多岁。 六旬之人略显清瘦，见到莫小川，先施一礼，道：“属下，顾卫谷，见过王爷。” 另外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和那清瘦老者站到一起，显得胖了许多，屋内的几人，除了那老者，便只剩下了晨公公和莫小川，这两人也属于清瘦型，如此一来，却是将他显得愈发胖了一些。 这人倒是并未如那老者一般规规矩矩地行礼，而是只抱了抱拳，道：“陈三，见过王爷。” 晨公公眉头微蹙，道：“陈三，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与王爷这般说话？” 莫小川对那老者点了点头，对这陈三倒是没有多看一眼，看着晨公公问道：“这两人是？” 晨公公此次奉了皇命而来，而且，莫小川临行在即，他不敢引发事端让莫小川耽误莫小川的行程，因此，倒是十分客气，道：“这两人是宫中的侍卫，功夫不错。皇上特意派他们来给王爷做护卫的。” 莫小川听罢，不禁心中微微一惊。这两个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侍卫那么简单，莫小川一直都对皇宫中的大内密探有所耳闻，只是，从未见过这里面之人。但传闻中，这群人是莫智渊还做皇子的时候便开始筹建的，还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神卫队，只是，这神卫队，并非是护卫，而更像是莫智渊的私人打手和收集一些上不得台面情报的组织。 传闻中，这里面的有很多高手。看这两人的气质亦不似皇宫中的侍卫，尤其是这个叫陈三的，江湖气息很浓，皇宫侍卫之中，绝对没有这种人的。 莫智渊这次派这两人前来，怕不单单是要帮自己，可能还有监视之意。不过，莫智渊如此大张旗鼓，让晨公公将人送来，可见，对自己并没有怀疑到不信任的地步，因此，莫小川微笑着，面上丝毫没有露出半点不适的神色，点头，道：“让皇上挂心了。” 晨公公也陪了个笑脸，兰花指一捋鬓角长发，道：“人，咱家已经送到了。咱家便回去复命了。” “公公慢行，本王送你。”莫小川装腔作势地说道。 晨公公也知道莫小川定然不会真的送他，也懒得多费唇舌，拱了拱手说道：“不敢打扰王爷。”说罢，便退出了屋去。 莫小川对这两人又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便将苏燕叫了过来。 苏燕带着几个护卫，穿着一身女装，进的屋中，一脸媚相，倒是比女人还女人。让新来的两人面色有些异色，莫小川也不与他们解释，轻声道：“去将顾明和绿姑娘唤来，我们该出发了。” “顾明和绿姑娘已经等在了府门外。”苏燕用娇滴滴的女声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又望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人备了马匹了吗？” 这话说出来，倒是一副主子派头，那陈三愣了一下，顾卫谷倒是很是事故，赶忙回道：“已经备好，随时听候王爷吩咐。” “出发。”莫小川也不多话，说罢，大步出门。身后的众人也急忙紧跟了上去。 第六百八十七章 浓烈 燕国之行，对于莫小川来说，可谓并不是什么好差事，若是能挪开，他断然不会选这个日子的。因为，今天正是过年的时候，西梁百信虽然并似燕国那般热闹。却也充满了过年的氛围。 行在上京城的路上，总让人有些一样的感觉。 “齐赴异乡为异客，恰逢佳节倍思亲……” 来到城门前，刚刚踏出城门，莫小川回过头来，看着上京城的城头，忍不住念叨了一句，自己改编的诗句。虽然比原词少了几分犹豫孤独之意，倒是正合他们此时此景此情。 绿帽子听在耳中，双目有些发亮，扭头望向了莫小川。 “酸儒习性。”而等在城门处的莫颖却走了出来，眉头微蹙，道：“上路吧。” 看到绿帽子的面色有异，莫小川对着她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意思是这个女人咱们惹不起。绿帽子见莫小川如此，对着她露出了笑容。 “让姑姑久等了。”莫小川上前笑着说道。 莫颖却是连哼都没有哼，便跃上马背，径直前行了。 莫小川本想邀她坐轿的，眼见如此，也只好作罢。此次长途行路，莫小川已经学乖了，而且，他的小黑马不在，其它马着实有些骑不习惯，所以，他干脆坐了马车。 身在马车之中，悠哉悠哉地行进着。此次格外低调。一行人扮作了江湖人士，倒也省事。 …… …… 上京城皇宫之中，司徒玉儿也见过了老太后，初见司徒玉儿，老太后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心情随即一扫而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说起来，司徒玉儿的出身并不差。世家的背景，虽然落难，但在老太后的眼中，并算不得什么。因为，她看重的是家中教养。 以司徒玉儿这般出身，在老太后看来，自然是没有问题了。 何况，人家甘心为妾，在出身上，便不好太过挑剔了。而且，司徒玉儿的长相，令老太后十分的欢喜，浑然没想到，莫小川这个小妾，居然有这等国色之姿。 再加上司徒玉儿乖巧的厉害，以前给陆婆婆捏肩，也练出了几分本领，侍候了老太后一会儿，便让老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忍不住拉起了她的手，道：“玉儿，跟了小川之后，受委屈了吗？”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嘴上挂着甜甜的笑容，道：“没有，夫君待玉儿极好的。玉儿此生已无他求，只盼能帮夫君生个一男半女，便满足了。” 这句话，却是说到了老太后的心坎上。 她到了这个年纪，其实早已经想抱重孙了。只可惜，太子自幼多病，未能娶亲，便是太子宫中以前的那几个女人，都是摆设。更别说有子嗣了。 再加上莫智渊自从做了皇帝，更是连女色都不近了，整日都忙于国事。老太后虽有提点，莫智渊也只是随口答应，并无半点诚心。自己的儿子，老太后自然是看的出来的。 但他已经是皇帝，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一个人的时候，低首长叹了。 本来，老太后还以为莫家要自此断了香火，每每思之，都觉心中烦乱，但是，突然有一天，却让她得到了一个消息，莫智明居然留下了后人。 突来的惊喜，让老太后给了莫小川许多的偏爱，但同时，对莫小川的要求也高了一些，好在，莫小川并未让他失望。这孩子，无论是智谋还是武功，均属上乘。现在见着司徒玉儿，听她说到生孩子的事，老太后更是开心，不断地轻轻拍着司徒玉儿的手，道：“好姑娘。小川有了你，是他的福气。”说着，便对外面喊道：“来人呐！赏！” 老太后的赏赐，不可谓不丰富，即便是司徒玉儿一直都帮着莫小川料理王府财物，对钱财已经看得淡了，却依旧忍不住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老太后赏出的东西，有许多，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比如那宛如一个婴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虽是白日，却似乎也能见起光泽惠亮。 司徒玉儿急忙跪下行礼，道：“太后，玉儿何德何能，岂敢让太后您老人家如此厚爱。” “叫奶奶……”老太后将司徒玉儿拉了起来，笑着道：“这是奶奶送的，没什么敢不敢的。走，陪奶奶吃饭去……” 司徒玉儿心里甜甜的，轻轻点了点头，跟着老太后朝着饭厅行去。 似乎老太后每次都喜欢带着人吃饭，不过，如此做的效果，也是显著的，能与晚辈快速的拉近距离，便是司徒玉儿起初见着老太后心中有些害怕，但此刻，却也觉得老太后果然如莫小川所言，很是慈祥，倒是让她心生感动，觉得异常温暖。 因为司徒玉儿自幼无母，祖父祖母更是对他们兄妹很不待见，因此，这种由上至下的慈爱，让是她未曾享受过的，感觉来得尤为的重要和温暖。 老太后和司徒玉儿两人似乎很是默契，并不谈论莫小川燕国之行之事，就这般，司徒玉儿在皇宫之中住了下来，整日陪着老太后，倒也安心。 这个年过的，并非如她相像之中那般孤寂。 而莫小川此行因为轻装的关系，虽然坐的是马车，却也速度极快，五日后，他们便出现在了幽州城。 尽管一路上莫小川大部分时间是坐马车的，但是，他们为了捷近，走了许多小路，因此很多地方都不能称乘坐马车，只得乘马，因此，依旧让他累得腰酸背痛，屁股也颠簸的有些发疼。 这一路上，绿帽子抢了苏燕的位置，负责起了丫鬟的工作，因此和莫小川的关系倒是近了许多，不断地帮他摧着腿，但是，屁股上的疼痛，却是不好让绿帽子也给揉捏的。 此时此刻，莫小川不禁想起了司徒玉儿，若是她在的话，那小手定然捏得浑身舒舒坦坦的。只可惜，这只能是一个幻想了。进入幽州城，变化与去年他来的时候，并不是很大。只不过，节日的气氛，却是十分的浓烈…… 第六百八十八章 冤枉 叶辛坐在屋中，看着隔着窗户朝外面望着，一双眼中满是苦涩之意。叶展云早已经回来了，但是，回来的当日，却是虚弱的厉害，此次赴往西梁，不单让他的身体上受了重伤，便是心理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在回来的第一天，便将叶辛叫了过去，亲口询问了一番叶辛将功法外泄之事。叶辛起初有些犹豫，但见到父亲连连咳嗽，便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叶展云听罢之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叶辛，提前做好准备，倒是要与方成中成婚。 叶辛自然不从，不过，当叶展云说出自己之所以受伤，是因为柳敬亭有了叶门心法之后，叶辛便愣住了。叶展云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意思已经很是明显，将这过错记在了叶辛的头上。 虽然未说出来，可是这份沉重感，却让叶辛呆滞在了当场，只到叶展云离去之后，她都未说一句话。直到今日，她一直再未开口，一旁的梳妆桌案上放着那只白瓷兔子，所谓的流氓兔八哥。以前，叶辛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喜欢抱着它，或者是静静地观瞧。 可是，这几日却无什么心情了。 看着它，便不免会想起莫小川。亦会想起当日他对莫小川说的话，莫小川满口答应，不会将叶门的心法外传的。 难不成，当时他被柳敬亭抓去，然后被逼迫所致吗？ 叶辛得不到答案，他不想去怪莫小川，可是心里却十分的难过。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浑然不知，她早被叶博算计了。 静静地看着窗外，此刻，正是中午时分，这些日子，她不出门，叶门中人，特意从皇宫里调来了两个宫女侍候她。屋门轻响，却是宫女又来送饭了。 叶辛依旧如前两日一般，未曾理会。 宫女好似也已经习惯，没有听到响动，便自行推门走了进来。 看着这位长相漂亮的郡主，两个宫女心中有些奇怪，似乎怀疑这郡主是不是一个哑巴。看了叶辛两眼，两个宫女便将饭菜摆到了桌子上，轻声说道：“郡主，该用饭了。” 叶辛依旧没有回答。 这在她们的意料之中，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待着。 已经两日，叶辛没有怎么进食了。只是偶尔，她会上前吃上两口，便丢下筷子，又坐到窗前，而这个时候，宫女们便开始收拾碗筷。今日，看来，叶辛又不打算动筷子了。 宫女们站在旁边计算着时间，每当这个时候，其实她们也很难熬，以前侍候的主子，虽然有的时候比较刻薄，但是，总归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现在侍候的这位郡主，却像是一根木头一般，立在哪里，从不说话，也很少出声。 这种感觉，让人无形中，便觉得十分的压抑。 两个宫女一点点地挨着时间，期盼那食物尽快地冷却，好让她们带走，从而解脱。 正当时间快要到的时候，两个宫女心中也略微松了口气之时，忽然，关好的屋门被人推开了。两个宫女很是诧异，扭过头去，却见一个光头女人走了进去，衣着很是普通，长相却是极为好看的。 她们两人先是诧异，随后便十分的吃惊，这里可是神功内院，而且，还是叶门所在之地，外人岂能进得来。不由得脱口问道：“什么人。” 叶辛也听到了推门声，扭过了头来，看到那光头女人，不禁眼皮抬高，有些意外，道：“静心姑姑，你怎么来了？” 两个宫女猛然听到郡主说话，更是吃惊，扭过头来，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从来也没有和这位主子说过话。正当她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叶辛却道：“你们下去吧。” 两人急忙行礼，解脱般的退了出去。 静心走上前来，看着叶辛，又看了看桌上的饭菜，道：“姑姑听闻你已经几日没有好好进食了，如此身子怎么能够受的了。” “静心姑姑，我吃不下。”叶辛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对于自己的事，叶辛更好奇静心的到来，静心自从当年进入佛堂之后，便再未踏出过佛堂一步，今日居然主动来到了自己这里，虽说，佛堂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可是也足够让叶辛吃惊的了，看着静心，她忍不住又道：“您不是已经许久未曾出佛堂了吗？今日怎么？”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的下。”静心并未多解释什么，只是走了过来，拉起了叶辛的手，拉着她坐在了饭桌前，道：“听闻你是因为外泄叶门心法之事而苦恼？” 叶辛想了想，微微点头，道：“说来，是因为此事，但又不是。” 这般矛盾的话，并未将静心疑惑，她微笑着，道：“可是对那孩子失望了？” 叶辛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觉得，会是他泄露出去的吗？”静心又问道。 叶辛想了想，依旧摇头，道：“我不知道。” 静心轻叹了一声，道：“既然是你看重的男子，自己对他难道连一点信心都无吗？” 叶辛咬着嘴唇，低下了头去，过了一会儿，抬起头，道：“我是相信他的，可是，这心法，我只告诉过他一人，现在外传出去，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静心看着叶辛，轻声道：“为什么一定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呢？莫非这天下，只有你一人会那心法？” “姑姑的意思是父亲？”说罢，她便使劲的摇头，道：“这更不可能了。父亲岂会……” “你别忘记，还有太子也是会的。”静心突然说道。 叶辛面上露出诧异之色，随即，满脸的不可置信，道：“太子怎么会……” 静心轻笑了一声，道：“他是二哥的儿子，二哥的聪明没有学去，但性格却学了个十足，他们这种人，为了权势，什么事做不出来。之前，你还回来，我便听闻城中有人传闻叶门心法外泄之事，只不过，当时并未多想。亦没往你这边考虑，现在看来，恐怕便是太子的杰作了。” 叶辛吃惊地看着静心，道：“姑姑如此断言？” “其实，要弄清楚这个并不是很难。我们不一定要去查出证据，毕竟，他是太子，我们不可能因为此事，而对他如何。但是，简单的推论，便能看出其中端倪。你当时应该是和他在一起吧？既然，那么多人都未能将你们找到。又如何得知你将心法泄出去，从而在你回到幽州城之前便有传言？可见，必然有什么人为了欲盖弥彰，而做出来的事。”静心说道。 叶辛愣愣地站在当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如此说，是我冤枉他了……” 静心轻叹了一声，道：“罢了，桌上的饭菜都凉了。姑姑也多年没有出过宫门了，今日上街去看看吧。你可愿意陪我一起去？” 叶辛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第六百八十九章 老头，你要倒霉 幽州城中，过年的余温尚在。不得不说，燕国人是中原四国之中最会享受的人，对于节日的气氛和礼数方面，和他们相比，西梁简直便显得简陋了许多。 若拿上京城和幽州城相比，幽州城显然更适合生活。 只是，这种表相的安逸和谐却有种掩饰不住的腐臭之气，那便是燕国这么多年来积弱所在了。便是因为燕国的这种奢华腐臭之气愈来愈重，便使得燕国成了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 在中原四国之中，若论繁华，应该是幽州城首屈一指，但每年饿死的饥民也是燕国最多。 西梁在这方面做的还是很好的，相对来说，西梁也有那种奢侈的富户，但是，他们比起燕国的富贵之人来说，却是要低调的多。这一点，从皇室对比就能看得出来。 当然，西梁皇室人丁凋零，除了莫智渊之外，现在也只有一个莫小川会在人前晃荡，而且，莫小川本身并不追求什么高调奢华，自然是和燕国数量庞大的皇亲贵戚没法比的。 另外一点，便是西梁没有外戚专权这么一说。 在西梁，莫智渊没有宠爱的妃子，甚至极少有空去陪自己身边的女人。因此，西梁无论是皇后还是贵妃们的地位都是极低的。而燕国却是不同，尽管燕国皇城因莫小川那次的到来坍塌了大半，淹死了不少嫔妃贵人，可燕国皇帝依旧有这不少妃子。其中夏雏灵更是夏家家主之女，再加上她皇后的身份，便是在朝中也有着极大的话语权，若不是方信压制着，怕是夏雏灵便放任叶博登基，也能废掉他。 这样的环境下，也使得燕国的官员贵人特别的多，尤其是幽州城，随便走出来一个衣着不差的人，身后都有些背景。 这般情况，也促使了幽州城的繁荣，正月初五的时候，更是热闹非凡，各种人物，三教九流满街都是。在这种杂乱的人群里，一个白面长须，手握拂尘，背立长剑的清瘦道人穿梭在了其中。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的道童跟着，这道童个头不高，身材瘦小，再加上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女子，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却是口吐男声。只见他手握着幌子，上书四字“真人指路”，快步跟在年轻道人身后，几步上到前处，左右前后都看过了，见无人注意他们，这才说道：“王爷，我们就这样闲转已经许久了，当真能有什么收获吗？” 那年轻道人轻咳了一声，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若是抛去胡子和被加长下垂的眉毛，仔细观瞧，便可看出这年轻道人正是莫小川。莫小川轻咳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说了几次了，叫真人，什么王爷。” 这年轻道童便是苏燕了，他急忙点头，道：“属下知错……”说罢，又觉得不对，忙道：“徒儿知错。” 莫小川这才满意地一捋胡子，露出了笑容，却是用力稍大，差点将胡子揪下来，为了掩饰尴尬，将头上的帽子往低压了压，这才道：“马上就有收获了。”说罢，抬眼往去，却见从前方来了一个人上了年纪之人，步履虽然不快，却是神采奕奕，很是稳健，这人正是穆光。 看到穆光，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找了一处墙角无人的地方，便从苏燕的手中拿过了小凳坐下，也不招揽生意，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穆光显然也已经看到了莫小川。只不过，他并不直接朝着这边行来，而是好似漫无目的四下看着。 莫小川今日出来，一来是想查探一下现在幽州城的情形，二来便是为了和穆光见上一面了。今日一早到达幽州城，在客栈之中住下后，便安排众人休整，而他自己却好似精力十分旺盛，带着苏燕，化身算命道人在街上晃悠了。 一直晃悠到现在，得到消息的穆光这才走了出来。 先前转悠着还不觉得如何，此刻坐下来后，穆光又一是不会儿不过来，莫小川便显得有些困意上涌，不由得露出了一副迷迷糊糊的神情，只是如此一来，却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高人似的气定神闲，竟是引来了问客。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行了过来，恍似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莫小川，轻声道：“你算得准吗？” 莫小川撩起眼皮轻轻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苏燕。 苏燕有些尴尬，看来莫小川是将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了，他还真没做过这种事，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傅的意思是，你要算得是家中小事，用不着他出手，由我便可以了。只是我的本领无师傅的万一，却不知我推算得准还是不准。” 那妇人大惊，再次望向莫小川的眼神立刻变了，左右看了看有些尴尬，道：“小道长说的极是。确实是一些家中琐事。” 苏燕听妇人如此说，心中也略微一松，其实，他哪里会算什么卦，只不过，他本是江湖中人，在跟莫小川之前，便已经有了不少江湖经验，跟了莫小川之后，更是见人颇多，再加上媚门的功法，本就很是注重对于察言观色的本领，若不然，我无法迷惑人的心智。看这妇人来时犹犹豫豫，而且，好似深怕人看到，再看她的穿着打扮，说话的语气，便将她的身份看个七八分，而且，这夫人的手背上有几处被人挠过的血痕，看来是别的女人打过架，如此，苏燕推断，她必然是要算一下家中之事，故而，将猜测说了出来。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敢说的太满，因此，说话之时，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谦虚了一些，如此，若是他说不准，也好让莫小川出马，然后他在一旁旁敲侧击，要糊弄这妇人还是简单的。 但是，这妇人看来很是简单，随意试探，便已然信了他，对他十分的推崇，这倒是让苏燕信心大增，隐约也恍似成为了高人一般，道：“我只是一道童，道长是不敢当的。” 妇人依旧执着，道：“道长，我的确是家中有事。我那汉子本来以前也是一老实厚道之人，可是最近赚了些钱之后，就……” “就纳了小妾，然后你气不过，与妾动了手，结果被你那男人给撵出来了？”苏燕接着说道。 “道长真是神人……”妇人大惊。 苏燕忙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一道童，连道长都不敢自称，岂敢受神人的称呼。再说，尊师也只是真人……” 妇人扭头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轻捋着胡子，半眯着眼睛，倒是悠闲的很，恍似随时都能睡过去一般，就在这个时候，穆光从他身边行了过去。忽然，莫小川猛抬眼皮，轻笑一声，道：“老头，你要倒霉……” 穆光身边的侍卫陡然转过了脸，一脸警惕地盯住了莫小川。 第六百九十章 人生 听闻声响，穆光转过头来，正好看到了莫小川，一脸惊讶地拦住了侍卫，蹙起眉头，道：“你说的可是老夫？” “穆先生，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何须与他多言。”侍卫在一旁说道。 穆光却抬手示意他莫要着急，轻声道：“此人既然口吐狂言，必然有几分能耐，先看看再说。”穆光这般说着，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其实，他早已经看到了莫小川。 今日出来，也是要与莫小川会上一面。只是为防叶逸心疑，穆光一直都做的很是小心，虽然现在他身边的侍卫，已经不是叶逸派给他盯梢之人了。但穆光依旧不敢大意。 故而，与莫小川演了这么一出戏。 “这位道长，你口中的老头，可是指的……”穆光又一次问了出来。 “自然是你。”莫小川拍了拍苏燕的肩膀，道：“你们换个地方。” 苏燕看了一眼那妇人，妇人也看出了什么，穆光的衣着虽然普通，可是，他身边这个侍卫却不普通，一看便知是官家中人，一般的人，是不愿意和这些做官的人打交道的。 所谓惹不起，总躲得起，普通老百姓自然能躲则躲。 不用苏燕多说什么，那妇人便挪到了一旁。只不过，看着苏燕，似乎还想询问详情。苏燕扭过头望向莫小川，见莫小川微微挥手，便点了点头，带着那妇人朝一旁行去了。 穆光看到苏燕离开，眉头紧锁，扭头望向了侍卫，轻声道：“去盯着点，看他们捣什么鬼。” 侍卫有些犹豫，道：“可是先生的安全。” 穆光轻声一笑，道：“在这幽州城的街道上，难道还有人敢对我不利不成？” 侍卫听罢，便不再坚持，微微额首，转身跟着苏燕他们离开了。 此处只剩下莫小川和穆光两人之后，穆光在莫小川的对面坐了下来，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王爷，您好大的胆子，如此冒失，实在是太危险了。您应该以自身的安慰为重，切不可再如此了……” 莫小川轻声一笑，道：“不是有一句话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吗？再说，燕国皇帝又不知道我来看他了……”莫小川说罢，笑容之中有几分得意之色，望向了穆光。 穆光无奈地笑了笑，摇头，道：“既然王爷决定了，属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听闻王爷想要对叶博下手？” 莫小川面色一正，微微点头，道：“此次让你出来，便是想与你商量此事。你在燕国的时间长，应该能寻着什么机会吧？” 穆光额首，道：“如若是此事的话，倒是不用王爷亲自出手了。叶逸这边早已经做出了打算，不瞒王爷说，此事还是属下从中谋划。应该用不了多久，王爷就安心等着便好。”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穆先生既然如此说，那便省去了不少的事。不过，我在幽州不能留太长时间，所谓夜长梦多，所以，此事需速战速决。” 穆光面上露出了难色，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这才又坐下，道：“皇后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此次叶展云又重伤不出，要想除掉叶博，机会倒是很好。只是，属下试了几次，都未能让叶博离开太子府……” “这么说，穆先生是想让我帮你把他赶出来了？”莫小川问道。 穆光面色微变，急忙道：“王爷切莫误会，属下并无此意。” 莫小川摆手，道：“无妨，此事我可以帮你。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确定下一件事来。你是要留下，还是要跟我会西梁去。我马上便要去前线大营了，有你在那里，也能尽快地让你有所建树。留在此地，怕是你整日都过不安稳吧？” 穆光苦笑：“多谢王爷挂念属下。只是，为此穆光已经竭尽所能。只求有一日能够帮王爷完成宏图霸业。若是在此半途而废的话，此生难安。” “明白了。”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辛苦穆先生了。” 穆光摇头，道：“穆光不苦。王爷无需挂怀，现在，属下已经取得了叶逸的信任，只要不出差错，生活上，倒是过的还好。” 莫小川正欲再与穆光说些什么，忽然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心中猛地一怔，随即对穆光，道：“你该走了，莫要引起别人疑心。” 穆光点头，站起身来，轻咳一声，缓缓踱步朝前方而去。 走出不远，便见侍卫正在前方等着。穆光行过去，轻声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侍卫微微摇头，道：“没有。看样子，只是寻常的江湖骗子。” 穆光轻笑一声，道：“说寻常，倒也有几分，本事本来想试试他，若是真有本事的话，便收来为王爷所用，只可惜，他的本事还不够。” 侍卫微微一愣，再想说什么，却见穆光已经先行走了，只好急忙跟了上去。 莫小川与穆光分别后，面上露出了几分紧张之色，按理说，现在的他，便是面对燕国的军队也不可能如此紧张，但是，看着远处两个女子缓缓走来，却让他忍不住紧张起来。 那两个女子，便是叶辛和静心。本来，莫小川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和叶辛见面。在他的计划之中，本是要在迎亲那日再做计议的。因此，他在出来之前，已经让顾明去联系刘娟娘，让她帮忙监视起了方信那边的动向。 本来，方信那次来找他，他还想过，要不要和方信之间产生某种联系，只是，现在的他，并不适合如此做。因为手中无权，最大的依靠又是莫智渊。 他不能让莫智渊对他产生怀疑。因此，此事就搁置起来了。却没想到，此次竟是要从方家夺人，怕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吧。莫小川知道若是穆光知道此事，定然会觉得自己太过感情用事，这个时候，应该放弃女人，主动笼络方信才是。 不过，莫小川觉得，若是叶辛为了自己心中不愿意的话，那么，自己便有责任帮她。为了利益抛弃这些，如若真的这样做了，莫小川会觉得自己活的连尊严都没有了。 这般的人生是可怕的。 第六百九十一章 我不认识他 “静心姑姑，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叶辛和静心缓缓地行着，低声呢喃道。 静心面带笑容，轻声道：“既然是出来散心的，便不要想这般多了。” 叶辛略微思索，轻轻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贩卖各种小饰品和吃食的商贩，不由得想起了当初与莫小川在沧州时候之事。此刻，当初买下的兔子耳坠还挂在他的耳朵上。 想着这些，不由得心中微微一甜，随后却又是苦涩了起来。 “姑娘本是天上的仙女。只是下凡之时出了一些问题而已……”突然，一旁那算命的道人低着头轻声念叨了起来。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叶辛的注意。 静心也望了过去。 两个女人疑惑地又对望了一眼，叶辛心中有些奇怪，顿了顿，轻声问道：“这位道长，你是在说我吗？” “正是。”那道人，依旧低着头，道：“姑娘的容貌非凡，即便贫道不去观瞧，亦是可知。皆因，姑娘乃是仙女下凡，不同凡响，只是，在下凡之初，头先着地，因此，多了些苦处……” 说着话，道人抬起了头来，嘿嘿笑着往向了叶辛。道人，自然是莫小川，本来，先前他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在此地和叶辛相见。但是，听到叶辛的那句话，他却是没能忍住，张口搭讪了，不过，先前的那几句话，他是刻意改变的声调说出来的，因此，叶辛也并未听出来。 只到此刻，听到他的笑声，这才很是熟悉地愣住了，当看到他的脸，仔细瞅过之后，顿时诧异地睁大了双眼，道：“你……” 莫小川对着她微微点头，道：“仙女，可曾记挂过贫道？” 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看着叶辛，面上挂满了笑容。其实，他这幅样子倒是并不会让叶辛太过陌生，当初两人假扮夫妻的时候，莫小川也是这副模样，只是，当时少了这身道袍。 静心见叶辛呆滞的模样，眉头略微蹙起，疑惑地问道：“辛儿，这位是？” 叶辛这才反应过来，眼中却已经浸了些许泪花，急忙伸手一抹，道：“静心姑姑，我不认识他。”说罢，叶辛扭头便走。 看叶辛的反应，静心岂能不知他们两人是认识的。 只是，叶辛既然如此，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看了莫小川几眼，便追了上去。 这次，倒是让莫小川有些发愣了。 叶辛的反应，让他有些不明所以，若是真如陈一平所言，叶辛的心中一直记挂着他，为此甚至要悔婚的话。那么，叶辛应该不该如此对自己的。如若陈一平所言有假，那么叶辛既然认出了自己，怎么反倒露出了这种神情…… 莫小川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苏燕走了过来，轻声问道：“王爷，办妥了吗？” 莫小川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嗯。我们回去吧。”说罢，将那幌子丢给了苏燕，朝着来时之路缓缓行了过去。 …… …… 叶辛和莫小川分开之后，心中很不是滋味，一个人静静地前面走着。静心却是行在她的后面，过了一会儿，静心走上了前来，笑着缓声道：“看来，他倒是一个有胆识之人。居然还敢来幽州。” 叶辛听静心如此说，面色陡然一紧，道：“姑姑，你在说什么？” “方才那人，便是莫小川吧。”静心淡淡地说道：“虽然他此时的样貌不像一个不满二十岁之人，不过，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易过容的。上一次，惹出那么大的乱子，甚至二哥都让你父亲带人去刺杀他，他居然还敢来……” “刺杀？”叶辛陡然睁大了双眼，追问道：“静心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他怎么会去刺杀莫小川？” 静心这才看着叶辛，道：“你还能装作不认识他，不知他是莫小川吗？” 叶辛感觉似乎自己上了当，心中微微一惊，道：“姑姑，求你不要透露出去他的行踪。” 静心轻轻点头，道：“我本已经算半个方外之人，是不该理会这些俗事的。不过，这次他的到来，看来只是为了你。若是仅仅如此的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他的。” “多谢姑姑。”叶辛说罢，又问道：“姑姑先前说他被刺杀，这是怎么回事？” 静心看着叶辛，道：“此事，难道不你不知晓？” 叶辛摇了摇头。 静心轻叹了一声，道：“罢了，不知晓也就算了。若是有机会，你去问莫小川吧。他应该比我知道的清楚。” “可是……”叶辛低下了头。 静心又问道：“你方才为何装作不认识他，是在顾忌我吗？” 叶辛轻声道：“我知晓姑姑必然不会为难他的。并未往此处多想，其实，我只是想到心法外泄之事，此刻不想见到他，虽然不一定是他，可是，我有些害怕……” 静心摇了摇头，道：“再有三日便是初八了。你可想过要如何做了没有？” 叶辛的面色一紧，过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说罢，不再言语了。低头自顾自地朝着前方行了过去。 静心也只好跟着她走去。 莫小川这边往回走的时候，却是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叶辛方才的反应，一开始应该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依旧如当初那般乖巧，眼中那淡淡的水雾，叫人看在眼中，有些心疼。只是，她突然改变了态度，却是莫小川所未曾想到的。在莫小川看来，叶辛本不该如此的。除非，她是在顾忌身边的那个女人。 莫小川不禁觉得自己有些鲁莽。 苏燕看着他所行的路线，似乎不是回客栈的路，忍不住上前问道：“王爷，好像走错路了吧？” 莫小川摇头，道：“没错。” “但是……” “先不回去。去一趟奇花楼。”莫小川说着，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不过，这身装备需要换换，你留意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 “是！”苏燕点头答应。 莫小川却是左右观望了一番，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叹，道:“这次你换女装。我们去奇花楼……” 第六百九十二章 赏给你了 奇花楼依旧如当初一般繁荣，尤其是这个时候正是人潮涌动的时刻。莫小川带着苏燕，两人的装扮显得有些与这里的气氛不同。因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俏公子带着家里的漂亮丫鬟出来。 公子去青楼是没有什么的，隶属正常范畴。但是，公子去青楼身边还带着一个俏丽的丫鬟，这便有些奇怪了。难不成这位公子只是想利用一下青楼的场地，却不用这里的美色资源？ 莫小川却并不理会他人的目光，却直接进来扬言要找丝丝姑娘。 今日，丝丝姑娘并未在楼中，因此，奇花楼中之人本想将他打发出去，或者是换其他姑娘。只可惜，莫小川银票大把地甩在了人的脸上，丝毫不理会。 这么一位主，普通人不敢处理，便将老鸨请了出来。 老鸨出来之后，见这位面上留着黑色长须的公子，看样子，应该是三十多岁，衣着也十分的华贵，只是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想来，应该是其他地方来的人吧。 再看他带着一个俊俏的丫鬟，显得有些冷类，老鸨更确定了。 便笑着迎了上来，道：“这位公子应该是远道而来吧？” “你怎么知道？”莫小川惊讶地看着老鸨。 老鸨一看莫小川的表情，心中大定，面上顾着和蔼的微笑，道：“公子一进来，便要找丝丝姑娘，却不知我们这里其他的姑娘也是极好的。想来，便是第一次来，只听闻了丝丝姑娘的名声。” “哦？”莫小川露出思索之色，过了一会儿，道：“你莫要诓我。既然有其他的姑娘也是极好的，怎么没那么有名。我却未曾听闻过？” “所谓明珠千百，唯有眼前最亮。这个，倒是不怨公子不知。只因为丝丝姑娘最先有名，因此，其他的姑娘便被人不曾注意罢了。公子何不见上一见，看一看满意不满意，可否？”老鸨做这行当已经多年，一张口便如同是摸了油一般，说出话来，圆滑的厉害。生生地便将话题转开，却又不着痕迹。 若是莫小川按照她的话顺下来，必然是将话题聊到那些未曾出名的姑娘身上，从而将这丝丝姑娘之事给绕开了。不过，莫小川来次，却不是为了找姑娘消遣的。他寻司徒琳儿是另有要事。因此，莫小川却显得像是一个油烟不进的主一般，摇着头，道：“既然其他姑娘也是极好的。那么，见过丝丝姑娘之后，我便比较一番，若真如你所言，那也好替那些被埋没了的姑娘扬一扬名。” 老鸨见莫小川如此，不禁有些不快，不过，上门的客人，没有打出去的道理。她只好又陪着笑，道：“公子，那可真是不巧。丝丝姑娘今日却不在楼中。若是公子只为丝丝姑娘而来的话，怕是要白跑一次的。既然入得了奇花楼，怎能空手而归呢。公子不妨先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姑娘，隔日丝丝姑娘回来之后，公子再见丝丝姑娘也是不迟到啊。何况，同样的姑娘，丝丝姑娘因为名气的关系，却是沈家颇高的。而且，只能看，不能碰的……公子不觉得亏么？” “不能碰？”莫小川露出了思索之色，道：“当真如此吗？” 老鸨轻轻点头。 “那便听你的。”莫小川表现的倒也是爽快。不过，他伸手一指二楼左边第二间的房门，道：“既然姑娘不曾由我选。那房间总得让我选了吧？我就要那间。” 老鸨犹豫了一下，道：“真是不巧，公子，那间乃是丝丝姑娘的房间，她不在的时候，一般是无人能够进入的。” “还有这等道理？”莫小川忍不住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直接拍在了桌子上，道：“不能用，应该是钱不够吧。你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总不能连房间也不让用吧。你看看这些够不够？” 老鸨瞅了一眼桌上的银票，只见全部都是楚国的大丰钱庄千两银票。 现在中原四国之中，以楚国的大丰钱庄最具权威。不管去到哪里都不用担心花不出去。楚国虽然军事实力不够强，需要依附南唐，但是，却极为富庶，而且，这钱庄听闻是楚国大丰寺名下的产业。而这大丰寺中，传闻便有三位天道高手，因此，信誉是绝对没得说的。 只不过，大丰钱庄中的银票，一般人却是用不到的。只有那些达官显贵们才用这些。 老鸨看着莫小川丢出了这些银票，少说也有近两万两的样子，不禁便是一怔，不知道莫小川是什么来历，心中疑惑不已，却是不敢得罪了。他想了想，顿了片刻，道：“既然公子如此坚持。若是再推诿，便怠慢公子了。这样吧，公子既然要那间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公子稍等片刻，待我叫人将里面的被褥换掉，可好？”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道：“也好。叫两的最好看的姑娘过来，本钱不会少你的。”说罢，莫小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了几分别样的笑容，道：“要能碰的……” 老鸨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颜如花地道：“好好好，便依公子。” 莫小川轻轻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静静地朝着楼上行去。 老鸨引着路，让莫小川在二楼之中的一张桌子上坐下，随后便命人赶紧去收拾，没过多久，老鸨便行了过来，道：“公子，已经准备妥当了。两位姑娘也到了房间等着公子了。您看是再在这里饮一会儿酒呢？还是直接进去？” 莫小川站起身来，摆了摆手，道：“到房间里饮吧。在这里太吵闹了些。” “也好，听公子的。”老鸨前方引路。莫小川带着苏燕，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便来到房间之内。这个房间，莫小川并不陌生，以前他倒是来过的。只是这次换了一个身份，从新进来，却又有些别样的感觉。 进入屋中，便见两个模样俊俏的女子坐在那里见到莫小川进来，便急忙迎了上来，左右一边一个搂住了莫小川的胳膊。看来，这老鸨也是个会做事之人。 挑的两个女子，一个年纪十八九岁，长相甜甜的，圆圆的脸蛋，十分的可人。另外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岁，前凸后翘，身材火辣诱人。看来，老鸨摸不准莫小川喜欢什么类型的，因此，给他一样挑了一个。 莫小川也不客气，伸手搂着两个女子，一脸的笑容，好似忍不住便要扒光两个女人的衣服一般，嘿嘿笑着，道：“饭菜都准备好了吧？” “这是自然。公子还有什么吩咐？”老鸨见莫小川如此表情，放下心来，笑着问道。 “没了，没了。”莫小川对着老鸨轻轻挥了挥手，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赶紧出去吧。别耽误本公子的好事，嘿嘿……” “那便不打扰公子了。”老鸨陪着笑退出了房门。带上屋门之后，忍不住撇了一下嘴，很不屑地扭过了头，低声说了句：“土包子……” 说罢，她忍不住有些疑惑。之前见到莫小川，似乎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心里还有些警惕，此刻，却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在意了。不禁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太过小题大做。 屋中莫小川，此刻却是将两个女子带到了床边，道：“你们先到被窝里等着，本公子一会儿便过来。” 两女对看了一眼，却没想到，今天居然遇到了一个这么直接的主，不过，听老鸨之前说过，这主倒是出手极为大方的，若是听话的，顾忌银子不会少吧。 因此，两人齐声答应，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抱住莫小川的胳膊，用她那硕大胸部使劲地蹭着，道：“公子也要快些过来，莫要让奴家姐妹等急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了一张银票递了上去，道：“你们两个去吧。若听话，一会儿能侍候的本公子舒坦了，还有重赏。” 两个女子接过银票看了看，只见是一张五百两的，不过，却也让她们极为惊喜，连声道谢，心中却是美不胜收。眼前这公子长得模样不惹人厌，而且，出手还如此大方，今日，她们算了赚到了。 看着两人回到内屋床上，莫小川对着苏燕找了招手。 苏燕靠近了，压低声音，低声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你的媚功最近可有长进？”莫小川开口问道。 苏燕点了点头，道：“虽然长进不多，却有了些长进的。” 莫小川道：“那你能媚惑住女子吗？” 苏燕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道：“若是内力不太深厚的女子，还是有些办法的。” “那好，那两个人交给你了。记得，让她们的叫声大一些……”莫小川说着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苏燕的肩膀，道：“具体的，你懂得。不能让外面那些人把本王看低了……明白吧？” “这个……”苏燕觉得自己有些额头见汗，王爷怎么好这个，在这青楼之中，有什么好争强好胜的。虽说男人在这方面，都有些自尊心，若是一推一拉，便完事的话，任谁都会没有面子。但是，此处这种地方，而且，也没有人认识他们，再说，两人都用的假身份，便是不做这些面子工程，也无妨吧。不过，这些话，他却不不敢和莫小川说的。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好吧，属下尽力……不过，若是她们清醒了之后，怕是能够发现自己没有被碰过……” “你是做什么的？”莫小川，道：“赏给你了。” 苏燕额头见汗，道：“属下自幼习得媚功，早已经不属正常男儿了。这个，却是……” 莫小川这才想起，盈盈以前倒是和他说过，苏燕算不得一个正常男人的。他轻轻拍了拍脑门，道：“这到是个问题。先这样吧。一会儿若是有时间再说吧。” 其实，这两个女子长得倒是还不错的，便是真的做些什么，倒也还能下得了口。只不过，莫小川一向对青楼中的女子有些不感冒，而且，这个时代的防护措施太差，万一中招却是不好了。 当然，在奇花楼这种高档地方，伺候的都是达官贵人，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发生。但是，那两个女子的脂粉气息实在是太浓，让莫小川所不喜。何况，他现在是有正事的。也不能在这里耽误，便如此推给了苏燕。自己却朝着窗户边上行了过去…… 第六百九十三章 蛛丝马迹 站在床边，朝着奇花楼的后院望了过去。这间房屋，是两面开窗的。以前莫小川来过，自然知道，一面是对着街道，另一面，便是对奇花楼的后院了。 当初莫小川在司徒琳儿的屋中之事，仔细观察过，从司徒琳儿屋子的房屋窗户能够看到这间房间的窗户，那么，从这里，应该也能够观察到司徒琳儿那边的动向。 其实，想要找司徒琳儿，莫小川完全可以走之前从司徒琳儿那里出来之时的密道。 只是，既然是密道，莫小川并不想因为这点小事便利用起来。首先，从密道走的话，对于司徒琳儿那里的情况，他将是完全不清楚，这样容易发生一些无法掌控之事。 这次到燕国，莫小川不想再惹出太大的乱子，因此，他便想先直接来奇花楼寻找司徒琳儿。若是她不在这里，便从这间房屋观察一下她的情况。 此刻，莫小川便站在此处，朝着司徒琳儿那边望着。司徒琳儿的小楼窗户紧闭着，从这里也看不出来屋中有没有人。 莫小川又探出头去，朝着其他的房间看了看，果然，如同他记忆中的一样，其他房间，这个方向是没有窗户的。看来，这个房间，是特意给司徒琳儿改造过的。 只是，若是这间房屋如此特殊的话，那么，必然也十分的惹眼。想来，奇花楼中其他的眼线，也会注意到这里。因此，莫小川想了想，还是缩回了头。 这个时候，里屋之中，传来了各种旖旎的呻吟之声。看来，苏燕已经开始行动了，也不知他在如何做，居然让两个女人叫的这么大声，不过，让莫小川有些惊讶的是，苏燕这小子看来是真的不懂男人之事，便再厉害的男人，也不可能同时和两个女人如何吧。怎么两人能够一起如此开叫。这个若是听在别人的耳中，估计不会认为是自己天赋异禀，应该会觉得其中有什么猫腻吧。 莫小川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咳咳……苏燕，过了……太过了……正常点便好……” “您不是说要……”苏燕说了半句，忙改口，道：“好的，属下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声音才逐渐地成为了此起彼伏，终于正常了起来。 莫小川无奈地摇了摇头。提了一张椅子做在了窗前，仔细地盯着对面的小楼窗户，忽然，莫小川从窗户上撕扯下来一块户窗纸。这纸倒是极为结实的，看起来，似乎和普通的纸没什么区别。但是，里面却好似丝绸一般，极有韧劲，浑然不是那种电视剧里面演出来那种，可以粘湿了手指头便能点开的。 莫小川将纸捏成了一团，夹在了拇指和中指之间，对着对面的窗户轻轻一弹，随着莫小川的动作，对面的窗户陡然被敲开了一个小洞，纸便钻了进去。 过了良久，未见那边有什么动静。 莫小川本来有些失望，正想离开，忽然，窗户却打开了，司徒琳儿那张俊俏无比的脸露了出来。莫小川忙站起了身，朝着那边望着。 司徒琳儿的目光缓缓地移了过来，与他四目相对，猛然间便是微微一愣，随后面上露出诧异之色。 莫小川张了张口，用口形说道：“让我过去说话……” 但是，司徒琳儿却似乎认出了他，但是，并不理解他在说什么。 莫小川想了想，伸手一摸，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胡髭好似粘得略微长了些，便将胡髭扯去了，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司徒琳儿似乎明白了过来。但是，她并未直接给莫小川答复，还是弟妹沉思了片刻，缓缓地关上了窗户。 莫小川不知司徒琳儿是在闹那一出，不过，这个女子是极为聪明的。既然，她已经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那么，自己便等着好了。一会儿，便应该有消息了。 因此，为防被人关注，他也将窗户关了上过。 一个人坐在旁边，就着苏燕从里屋传来的女子叫声，饮下了几杯酒之后，便听屋门被人敲响了。 “公子……”老鸨的声音传了进来。 莫小川心中一顿，推开屋门对着苏燕使了一个眼色。苏燕顿时停了下来，他装作有些不耐烦的模样对着外面，道：“做什么？” “丝丝姑娘回来了，公子不知想要见她吗？不知此刻方便与否？”老鸨的声音又从外面传入。 莫小川并未立刻答复，而且等了片刻，这才，道；“好吧，稍等片刻。”说着，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扭头朝床上看去，只见两个女人此刻全身衣无寸缕，皮肤白嫩，两人还在床上翻滚着，轻声呻吟着，画面倒是极为的养眼，不过，此间并非欣赏的时候，他压低了声音，对苏燕问道：“她们若是情形过来，能够记得方才发生的事吗？” “有的，不过，却不真实。”苏燕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好了，你先出去。” 苏燕点头，随即又忙道：“王爷，你的胡子。” 莫小川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胡髭歪了。忙又从新粘好，对苏燕连连摆手。苏燕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莫小川见那两个女子还在床上翻滚着，不由得的心生疑惑。 这个时候，苏燕急忙又探进了头来，递上了一杯茶，道：“王爷，忘记告诉你了。方才属下给她们用过药了，需要茶水解去才行。” “给她们喝下去吗？”莫小川接过了茶水问道。 “泼脸上就成。”苏燕说道。 莫小川抬手便泼在了两女的脸上，随即，道：“好了，你快走吧。” 苏燕点头表示明白，随即，缩回了头去，将屋门带上。 过了片刻，两个女子慢慢地回过了神来，却见莫小川正在套着衣服，而她们两人全身都是光着的，身上还湿漉漉的，好似出了很多的汗。两人不明所以，对先前发生的事，好似有些茫然。 莫小川却瞅了两人一眼，道：“快些穿衣服。本公子还有事。晚些时候，再折腾你们……” 两女对望一眼，面上露出了笑容，起身缓缓穿衣，道：“公子好生厉害，奴家两人都不是公子的对手……” 莫小川也不对话，整理好了衣服，又给她们两张银票，道：“好了，你们先出去。” “是！”两女急忙胡乱地穿好了衣服，匆匆地朝外面而去了。 莫小川这才走了出来，来到门前，看着门口的老鸨，道：“扰人兴致，若是那个丝丝姑娘如同传闻之中那样好看还罢了，若是难看，便休怪……”莫小川的话说了一半，却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老鸨旁边的司徒琳儿，面上露出了惊艳之色。 老鸨见莫小川如此，心中轻笑一声，有些得意地轻声道：“怎么样？公子可曾觉得如何？” “人间绝色。”莫小川双目盯着司徒琳儿的脸蛋，伸手递出了一张银票给老鸨，眼珠地没有转动，随意地挥了挥手。 老鸨接过银票，露出了几分不屑的表情，随即，陪了一个笑脸，离去了。 此刻的司徒琳儿，面上却有些红晕，被莫小川如此看着，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道：“公子，可以进屋了吗？” “丝丝姑娘请！”莫小川忙抬手请司徒琳儿进去。 司徒琳儿迈步便行入屋中，莫小川也紧忙跟着进入，一副急色地模样，将屋门一关，这才恢复了正常，轻叹了一声，道：“想见你一面正难啊……” 司徒琳儿面上的红霞未退，缓步行入了里屋，看着床上一片狼藉，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声音有些别样地说道：“莫世兄好兴致……我的床还未塌吧？” 莫小川尴尬一笑，道：“琳儿姑娘莫要误会。这个……其实是假的……” 司徒琳儿似乎不想听莫小川多解释什么，秀眉紧蹙，道：“莫世兄这个时候来燕国，也不知所为何事？你难道不知晓，这个时候，你在这里，可是很危险的。” “放心，他们找不到我的。”莫小川笑了笑，道：“此次前来，还是想问你一件事，你要跟我回西梁吗？” 司徒琳儿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莫小川低声一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你在这里，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却是苦了自己。你父亲的事，我也多少打听到了一些。但是，这些并非是你能够左右的。他现在，应该是身在蛮夷国吧。” 司徒琳儿面上露出了惊讶之色，看着莫小川，道：“你怎么……”话说了一半，她突然警觉了起来，面色渐渐平和下来，顿了一顿，这才道：“莫世兄应该并不知晓，这些应该只是你的猜测，目的是想试探一下琳儿，对吧？可惜琳儿有些笨，一试便被试出来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琳儿姑娘是极为聪明的。这一点，我想没有人能够否认。其实，要猜到这一点，并不难。现在，蛮夷国突然改变了态度，对西梁和燕国的形式，和往年有些不同。前年蛮夷国可汗病逝。他的三儿子即位，却并不被其叔父认可，因此，蛮夷国一分为二，内部战争不断。当年，逼近北疆大营的那些蛮夷军，应该便是其中的一支队伍。这些，其实，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西梁也曾想过，要派人去蛮夷国，分化他们，只是，一直都未曾寻着机会。而令尊却在那之后不久，便和梅大人一同活罪……” 听莫小川说着，司徒琳儿只是怔怔地看着，并不插言。 莫小川也不停口，继续说道：“而我们当初是好友，对于令尊之事，无论是从玉儿口中，还是从司徒兄的口中，我都已经完全了解了。当年，他与蛮夷国的出使到燕国的使臣交好，而这个使臣，便是现在蛮夷国的可汗叔父，也是和他夺权的那个人。而令尊之所以从司徒世家长子的身份，被安排在洛城做太守，便是因为，他忠君，而不忠家。即便他是个人才，但是，司徒家的家族，却不想让司徒毁在他的手中，因此，对你们兄妹或者你令尊，都不如何认同的。” 司徒琳儿听到这里，面色稍变。却依旧没有说什么。 莫小川又道：“在西梁也有人猜测，蛮夷国这次对燕国和西梁的态度发生变化，便可能是燕国派人到了蛮夷国中，只不过，他们并不能查出这个人是谁。而且，这种猜测，也未曾有定论。不过，以我对令尊的了解，再加上前一次从琳儿姑娘这里离开之前，琳儿姑娘透露出来的部分消息。要推论出来，并不是很难。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留在此地，是要因为令尊抛弃了你们兄妹，你要报复与他？还是因为司徒世家见死不救，想要对报复他们？” 司徒琳儿的嘴唇紧咬了起来。 “其实，这两点，无论是哪一点，对于你来说，都不好完成。首先，若是你想报复司徒青，那么，你连人都找不到，根本无从谈起报复，而且，你在燕国这边使力，根本就是事半功倍。完全不能发挥你的长出。若是你跟着我回西梁，或许还有机会……”莫小川说着，轻轻摇头，道：“至于对付司徒世家的话，那更是一个笑话。你指望谁？指望叶博吗？他都自身难保了，如何能够帮着你对付司徒世家，何况，他即便此次不死，也未必能够对付的了司徒世家。即便能，他估计也不会，因为，叶博这个是，是一个喜欢安于现状之人。在这一点上，甚至不如叶逸。若是你投到叶逸哪里，或许还有些可能。只不过，叶逸这个人控制欲十分的强烈。他是不会和人做交易的，尤其是你现在的身份如此尴尬，你若是想和叶逸合作，便必须要听他的。因此，你才放弃的叶逸，然后想从叶博这里打开一个缺口吗？” 司徒琳儿的面色渐渐泛白，看着莫小川，突然，猛地一咬唇，道：“莫世兄，以前琳儿当真没有看出来，你居然如此厉害，竟然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便推断出了事情的大概。的确，如你所言，琳儿是有过这些想法。不过，时间过了这么久，其实，琳儿，已经不想去想那么多。我现在只是想等着司徒青回来，好生问他一句，当初为何要让我们兄妹去死。难道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莫小川叹息一声，道：“其实，我想，他应该也十分的痛苦吧。不过，或许也不是你想那样。若是当初我不出手救你们，可能也会有其他人出手相救。他总不会让你们死吧。只是，当初我先出了手，这个答案却是不好寻找了。而且，他这次去蛮夷国，想来，需要取得对方的信任，既然如此，便要作出骨肉计来。若是不能，又如何能够帮燕国皇帝办事。其实，我倒是挺佩服他的。” 莫小川说罢，露出了笑容。 第六百九十四章 救他一命 看着莫小川的笑容。司徒琳儿的眉头紧锁着，不知怎地，此时此刻站在莫小川的面前，却是让她有一种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其实，司徒琳儿不知道。 以前她便给莫小川一种这样的感觉。让莫小川也着实不好受了许久，尤其是当初莫小川当来到这个世界，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身边到处都隐藏着危险。随时都可能丢到性命，而当初的司徒琳儿，在莫小川的面前，便让莫小川好似无所遁形，完全地被剥光了一般。 不过，现在的莫小川，却已经不是当初的莫小川了。他的地位已经稳固，便是现在有人去说他莫小川不是齐王世子，也不会能够揭穿了。 因为，这已经是一种既定的事实了。即便是梅世昌，也无法撼动，司徒琳儿自然更不可能了。如此，两个人的位置便好似地调换了过来。在莫小川将司徒琳儿心中的一些打算都说出来之后，这个坚强而聪明的女子，终于露出几分软弱来。 在莫小川的笑容下，她低下了头。良久无语。 莫小川也不着急，轻轻放了一张凳子在她挺翘的臀边，拍了拍她的香肩。 司徒琳儿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酒壶，缓缓地斟满两杯，递给了莫小川一杯，自己也攥起了一杯，仰起头，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了下去。 放下酒杯之后，面上已经露出了几分红霞，而且，辛辣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莫小川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待她好了一些，这才抬起眼，看了莫小川一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莫小川摇了摇头，示意不用客气。 过了一会儿，司徒琳儿，缓缓地抬起了头，道：“莫世兄方才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只是，我便再叫他一声父亲吧。或者，他真的有难处，可是，难道为了他的难处，便能牺牲我们兄妹三人的性命？其实，我一直都很崇敬他的。不管外面的人怎么看他，当他是个粗人也好，当他是个被司徒家遗弃的脾气暴躁之人也好。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是十分有想法的。而且，心中之事很少对人言。虽然他不说，我却看的出来。可是，无论怎样，这都不能成为理由的……” 莫小川其实也有些无奈，对于这种事，也也有些不理解。这个时代的人，有一种过分的忠君思想，这些人，恍似被洗脑一般。为了自己信仰的东西，甚至什么都能抛弃。 有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管这种信仰是不是有用，是不是真的需要如此做才好，也不管这些是不是值得的。 对于这种事，莫小川虽然能够明白，却不能理解。 因此，面对司徒琳儿的问题，他也不知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道：“跟我回西梁吧。其实，你应该知道。自从当初我们从洛城离开的时候，我们便不再是燕国之人了。无论当初我不出手，会不会有人出手。司徒琳儿这个名字，你在燕国是无法再用了。只有到西梁，你才能真正的做回自己。在这里当丝丝姑娘，难道，你不觉得累吗？” 莫小川的话，落在司徒琳儿的耳中，让她身子猛地一怔。 莫小川又道：“叶博不能给你什么。他对你，也无非是利用。其实，你也明白这一点，对于此事，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或许，你认为，反正都是相互利用而已。但是，他真的帮不了你。实话对你说了吧。此次我到燕国，还是奉了皇命，要取叶博性命。而且，我不觉得自己会失手。因为，在燕国想要他命的人，并不少，不单是我。” 司徒琳儿吃惊地抬起眼睛看着莫小川，道：“此话当真？” 莫小川点了点头。 司徒琳儿怔怔地看着莫小川。过了良久，这才缓缓地摇了摇头，道：“的确，想要他命的人不少，可是，他依旧活着，不是吗？若是他真的那么好杀的话。岂能活到现在。莫世兄，我劝你还是不要鲁莽。” “你觉得我杀不了他？”莫小川笑道。 司徒琳儿蹙了蹙眉头，轻轻点头，道：“的确。你的武功应该是今非昔比，若论智谋武功，叶博是比不上你的。但是，这里却是燕国，你在这里无从施展。他却可以随时调动大批人手，更重要的是。叶展云不会放任你去这样做的，一旦有分吹草动，让人发觉了你的目的，想必叶门的人立刻便会盯上你的。” 莫小川笑着，道：“的确，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也别忘了。我这次来，是奉了皇命的。既然皇上要取叶博的性命。那么便会将叶展云考虑在内的。何况，叶展云也只不过是一个天道高手而已。他的确很是厉害，可是，难道在西梁便无人对付得了他了吗？” “是你说西梁皇帝派了天道高手来？”司徒琳儿大吃一惊。 莫小川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让你现在就做决定的。不过，我在这的时间不会太长，叶博住在太子府中，要取他的性命，并不十分费事。毕竟，他的太子府又不是皇宫内院。没有叶门的高手，也没有大内侍卫。而且，他手上的高手，在去年之时，便已经尽数被灭。他现在身边可谓空虚的厉害。” 司徒琳儿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喃喃地说道：“莫世兄，你一定要杀他吗？” “这是皇命。”莫小川说道。 司徒琳儿轻轻点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乎又什么都不明白。 看着司徒琳儿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挣扎的痕迹。莫小川轻声道：“好了，今日我来，便是告诉你一声，我在离开的时候，还会来看你的。到那时，要留下还是要离开。便看你自己了。不过，你要知道，一旦你决定留下的话。那么，我想，便再难离开了。我这次回去，便要去边关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来燕国……” 莫小川的话，好似重击在了司徒琳儿的胸口，让她的酥胸起伏的厉害，忍不住紧咬起了嘴唇，拳头也紧握了起来。 “那今日便告辞了。过几日，我会再来找你的。”莫小川说罢站起身来，对着站在门口处的苏燕招了招手，便朝外面行了出去。来到门口，莫小川大步朝着楼下行去。 老鸨迎了上来，道：“公子，怎么这便要走了？” “没意思。没意思。”莫小川摇着头，道：“样子倒是长得俊。但是，只能看，不能碰，让人心痒痒，没意思。没意思的紧……”莫小川说着话，大步地离开了奇花楼。 老鸨看着莫小川背影，又是不屑的一声轻笑。 而司徒琳儿在屋中听到莫小川离开的声音，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想要迈步出去，却复又坐了回去。她紧锁着眉头，过了一会儿，自语道：“他终究帮过我，这一次，便救他一命，权当是报恩吧……” 第六百九十五章 出卖 逸王府中，叶逸与穆光相对而坐着。两人面前摆着茶盏点心，看似悠闲，但是，叶逸却掩饰不住地露出几分担忧来。在他身边，还陪着一个俏丽的女子，这女人是第一次出现，穆光却好似并未看到一般，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叶逸扭过头，看着俏丽女子，道：“听闻穆先生自从丧偶后，便再未娶亲，这女子是一罪臣之女，其父因罪被罢官。她也跟着受了连累。此次前来投奔与本王。本王觉其身世可怜，但却无法留在身边。若是穆先生不嫌弃的话，便留在身边做一小妾亦好，做一侍女也罢。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不知穆先生意下如何。” 叶逸说罢，见穆光的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又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穆先生只看自己方便与否，不用顾忌我的面子。” 叶逸说罢，微笑着拿起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慢慢嚼了起来。 穆光抬眼朝那女子望去，这女子长得文文静静的，看模样，便应该是一书香门第之家出身。只是，他对女色却并无多大兴趣。不过，叶逸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穆光不由得便多想了几分。 叶逸将这个女人安排到自己身边，是为了什么？这一点，他需要考虑清楚，若是单纯的要给自己安排一个女人，似乎没有什么必要，最多也只算是笼络属下的一种方法。只是，这种方法用在自己的身上，未免将自己看低了。 若不是如此，那此女便是派来监视自己的了。 眼下，无论是哪一种，穆光看来都是不好拒绝。若是拒绝了，便是不给叶逸面子。叶逸那句不用给他面子的话，穆光自然不会当真，事实上，叶逸这人的聪明才智，其实不在莫小川之下，但是，他缺少的东西便是容人之量。这也是穆光为什么会选择莫小川而不选择叶逸的原因。 因为，穆光知道，成大事者，若是没有容人之量的话，这是很可怕的。 先不说，他能不能成事。便是成了事，在这样的主子身边，也是有着很大的不安定因素。为此，很可能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穆光的追求，虽然是扶持明主，但其最终的目的，是要在史书之中留下一席之地，因此，对于叶逸，穆光并不看好，却不等于他不看重，之少，叶逸的没一次举动，都会让他反复思量几次，来确定叶逸的目的。 见叶逸静静地看着自己，穆光顿了一下，微微点头，道：“多谢王爷厚爱。不过，此间并非享乐之时，纳妾还是免了吧。再说，老朽都一把年纪了，对于女色，亦是可有可无。便留下做一侍女罢了。只是不知是否委屈了她。” 本来那女子也并不想给穆光这样一个糟老头做妾，听了这话，连声道谢，倒是让叶逸有些不快，扭头瞅了她一眼，随后，面色微微一缓，对着穆光笑道：“以后她便是穆先生的人，穆先生如何安排，自己看着办便是，本王自然不会干涉。” 穆光点了点头，眼见叶逸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对着一旁的女子轻轻挥手，道：“这边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那女子看了看叶逸。 叶逸蹙眉，道：“你现在是穆先生的人，穆先生的话，便是命令，以后无需再请示本王。” 那女子微微点头，给两人行了一礼，姗姗褪去。 屋中没有了他人，叶逸这才，道：“穆先生，怎么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叶博那里还未有什么动静？” “皇后那边准备的如何了？”穆光问道。 叶逸眉头微蹙，似乎对于穆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还有些不满，不过，他现在对穆光很是看重，因此，并未将这种情绪显露出来，只是点头，道：“皇后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一切无碍的。只等叶博入宫了，不过，叶博入宫之事，却是不能事先让父皇知晓，否则，这计划便不得不停下了。” “这一点，属下明白。”穆光想了想，道：“不过，叶博好似很是警惕。王爷也知道，此人其实并不愚笨。想要让他乖乖就范，却还需要一些时间。” “许不需要本王帮你？”叶逸问道。 穆光摇了摇头，道：“王爷出手的话，自然是水到渠成的。只是，此事关系到皇后，若是王爷再插手其中的话，怕是到时候不好收场。” 叶逸思索片刻。轻叹了一声，道：“好吧，便依照穆先生的意思去办吧。只是，穆先生那里还需要再加些紧。本王有些等不及了……” 叶逸谈话之间，露出的这种语气，却是让人有些不时滋味。恍似在说什么生死仇敌，本非是在说他的大哥一般。 不过，穆光对此，到似乎很是习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尽力。” “对穆先生，本王还是放心的。”叶逸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站起了身来，道：“不知不觉，天色便已渐晚了。冬天的时候，时间好似也过的快了一些。让人犯困不已，好了，便不打扰穆先生了，本王先回去休息了。” “王爷慢走。”穆光起身相送。 叶逸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穆光不必。 穆光知道叶逸这人对于这种小节上，倒是并不在意，因此，他也不坚持。只是站起身来，目送叶逸离开，这才轻声叹息着摇了摇头，这是他第一次在叶逸这里表现出了稍许的无力。其实，这本不该如此的。只是，莫小川的到来，让他多少有些乱了方寸。深怕将莫小川与此事联系到一起。到时候，涉及的到麻烦，便不不可收拾了。 其实，不单是穆光想到了这里。连莫小川自己，也是想到了。因此，他才会去找司徒琳儿。接着司徒琳儿的口，将自己要去刺杀叶博的事传达给叶博。 此事说起来，有些利用司徒琳儿的意思。但这也是无奈之举。说到头，司徒琳儿对于莫小川，始终不能与司徒玉儿相比。在她这里，莫小川只能算是一个朋友，两人之间，还未到那种相互依靠的程度，因此，他自然不会看着莫小川杀掉叶博。 这多少也有些出卖莫小川的成分在内，不过，这种出卖，却是莫小川愿意欣然看到的。 第六百九十六章 利益与取舍 叶辛坐在屋中，静心已经回去了。她心中复杂的厉害，自从今日白天看到莫小川之后，便让她的心里难安。一直到回来，都有些魂不守舍，莫小川的到来，所为何事？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之前，她还有些怨莫小川。怨他将心法外传了出去。只是，当看到莫小川之后，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难道不怕自己的性命有危险吗？ 而她那句，“我不认识他！”虽然是下意识的话语，其中原因也有很多，但是，更多的似乎是怕静心姑姑知道了他的身份。难道为了他，自己连静心姑姑都不信任了吗？ 叶辛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可恶，静心姑姑这般待她，怎么会害她。可是，隐约之中，叶辛又有些害怕，因为，静心毕竟是燕人。而莫小川是西梁人。 他们两人之间有着很是明显的立场。 这种立场，不是因为某个人就可以改变的。而自己最初，不也为了燕国的利益，在奋力地追杀莫小川吗？ 只是，后来的事情变化，改变了自己的心境罢了。 叶辛这般想着，突然觉得，自己今日是不是有些莽撞了。居然让静心姑姑猜出了他的身份。有了这个念头，便怎么也挥之不去了。她甚至都将后日她便快要到了婚期之事给抛开了去。 想到此处，她再也不能安坐在屋中了，匆匆出门，朝着佛堂行去。 来到佛堂，她甚至都没有敲门，便直接走了进去，推开屋门，便看到静心正做在佛前，轻轻地敲着木鱼可中念念有词。她已经换去今日出门时的那身衣装，帽子也已经摘去，又露出了光秃秃的脑袋。 听到推门声，静心并未停下，依旧轻轻地敲着。直到叶辛直到了她的身旁，她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来，面上带着微笑，道：“怎么？放心不下？” 叶辛微微一愣，道：“姑姑此言意思？” 静心笑道：“你难道不是怕姑姑去告密？” 叶辛的脸陡然一红，低下了头，道：“静心姑姑说笑了。” 静心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的心情。姑姑明白的，虽未关心则乱。你现在便有些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来到我这里也好，至少还没有乱跑。” 叶辛的脸更是有些发烫，不知该怎般回话。 静心站起了身来，拉起了叶辛的手，缓缓地朝着后面行去。走了一会儿，微微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你心中怎么想，便怎么说就是。” 叶辛缓缓地抬起了头来，静心的个头略微比她高一些，四目相对下，她需要微微扬起下巴，一张脸上，充满了苦涩。轻轻咬了咬唇，泪珠却滚落了下来，泣声道：“静心姑姑。我现在心里真的好乱。原本他若是不来，我便认命了。我知道，父亲之命无法违背，我若是这次不听他的，怕是以后不单不能做他的女儿。甚至连燕国都不会再是我的家了。即便我有些不甘心，但是，这些日子，我其实也渐渐地断了念想。可是，他为什么这个时候又出现在了这里。再次看到他，我才知道。若是真的嫁给了方成中，我怕是一日也活不下去……” 静心抬起了手，轻轻拭擦着叶辛的眼泪。面上满是慈爱。静心已经四十多岁，这个年代的人，这般年纪，大多数孩子已经二十几岁了。而静心却是从未嫁过，自然不曾有孩子，如此，面对叶辛，她便如同母亲便慈爱。而叶辛也是自幼无母。在静心这里，似乎能够得到些许的母爱。 看着叶辛，静心是真的有些心疼。有些感叹命运捉弄之余，亦是叶展云的做法很不认同。她也有过这般的揪心的情感，因此，是能够理解叶辛现在的想法的。 叶门之中，其实多出情种。很多人都为了爱情而抛弃许多，叶展云又何尝不是，自从妻子死后，他从未续娶过。李长风又何尝不是，为了莫颖，连皇位都不要了。 而静心也是。现在看着叶辛，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轻声安慰，道：“姑姑明白的。” “姑姑，你或许明白，或许根本不明白。对于他，我真的很矛盾，不知该如何是好。”叶辛抬起手来，抹了抹眼泪，道：“若是跟着他走，我不知我以后会不会开心。若是不跟他走，我知道我定然是不会开心的。可是，我现在又没有选择，若是能够此生不嫁，或许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静心听罢，猛地一怔，随即放开了叶辛的手，面色沉了下来，道：“你这种想法，要不得。”说罢，静心轻叹了一声，道：“难不成，你也想如姑姑这般一样？” 叶辛怔怔地看着静心，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此刻，叶辛的心中不好受，莫小川也有些难受。今日叶辛的表现，让他觉得很是意外。不过，现在也无法找叶辛问个明白，再进一次燕国皇宫，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想真的将命送到这里来。 用过晚饭之后，莫小川便独自一人坐在屋中饮酒。绿帽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竟是让莫小川微微一愣。绿帽子也有些奇怪，以莫小川现在的武功境界，莫说是她走进来不被发觉了，便是在门口稍微有些动静，应该也是逃不脱他的耳朵的。这让绿帽子忍不住轻声问道：“少主？有心事？” 莫小川笑了笑，道：“没什么。对了，你回分堂看过了吧？刘堂主怎么说？” “属下便是奉命而来的。分堂主说以后我便不用回分堂了，一直跟这少主便好。不过，分堂主似乎有事要与少主商议，因此，让属下请少主过去。”绿帽子说道。 刘娟娘让自己过去？莫小川有些疑惑，按理说，刘娟娘应该没有什么事才对，怎么会主动邀请自己，思索片刻，琢磨不透，莫小川便开口问道：“刘堂主有没有说让我过去有什么事？” 绿帽子摇了摇头，道：“这个属下便不知晓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反正此间也没有什么事可做，过去看看也好。” 绿帽子点了点头，又问道：“少主，不知属下是否跟随？” 本来若是绿帽子不问，莫小川倒是没想到这个茬，不过，绿帽子问起，他这才明白过来，现在绿帽子可以说，已经是自己这边的人，若是去刘娟娘那里显然需要自己命令。不过，莫小川并不想像刘娟娘那边一样，限制她们的自由行动，因此，随意一笑，道：“这个，你自己看着办。” 绿帽子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堂中的姐妹们，今日下午都已经见过了，现在天色已晚，她们应该都有事，也不便打扰。那么属下便不去了。” “这样也好。”莫小川行出了屋外，看了看隔壁的房间，道：“长公主那里，你帮我多招呼一下。” “是！”绿帽子答应。 “对了，以前你在这里的人脉，现在还能用吗？”莫小川突然问道。 绿帽子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道：“那些人，都是分堂中人，既然属下已经不是分堂之人了，还是不动用分堂的人手比较好。少主可有什么事要属下去做？” 莫小川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算了，再说吧。”说罢，离开了客栈。只留下了绿帽子一个人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以…… 第六百九十七章 娶一个人 齐心堂燕国分堂的总比依旧设立在刘娟娘的住处，莫小川对于此地，倒也面前算的上熟悉，因此，一个人提着酒壶，边饮边行，没叫马车，也没带随从，慢慢悠悠地，彷如一个酒鬼一般，直接跳墙就进入了刘娟娘的房门前。 只到这个时候，里面的守卫才发现莫小川，急忙全部都围了上来。 莫小川看着这一个个女子，笑着摇了摇头，其中一人，是莫小川以前见过的青花。青花见到莫小川，急忙行礼，道：“属下不知是少主前来，还望恕罪。” 莫小川有些好奇地看了看青花，这个女人长相依旧是那么普通，和上次相见并未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这一次，好似多少有了一些人情味，上一次整个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彷如不是一个正常人一般。 莫小川对着她微微点头，道：“也是我的不是，未曾与你们说明。我找刘堂主有些事，你们各回其位吧。”莫小川这是第一次行事他那所谓的少主的权力。 不过，显然十分的好用，未等青花发话，众人便退了下去。青花又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看着她们听话的样子，莫小川倒是有些奇怪了，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她们可没有如此听话，仔细一想，似乎，这厉害和绿帽子的作用应该是分不开的。 以前，在这些人的眼中，是没有他这个少主的存在的。即便听到了名字，也只不过觉得是一个称呼而已，绝对没有那种对他这个少主的认同感。 可能这一次绿帽子回来，和她们说过些什么吧。 看来，顾连清说的没有错，绿帽子绝对是他打开齐心堂的一把契机和切入点。虽然莫小川现在并未想过要利用绿帽子，但效果已然不错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屋中刘娟娘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声音还未到门前，便听到了她那透着成熟风韵的笑声：“少主这般悄悄的来，可是想突袭奴家吗？奴家正小憩片刻，却是还没脱衣服呢，少主来的倒是有些早了。” 伴着话音，屋门被人打开。刘娟娘的身影显露出来。依旧如以前一般，成熟而美丽，富有一种青涩女子所没有的气息。 莫小川也不客气，面带笑容走了进去，道：“刘堂主不是叫我过来吗？怎么，自己反倒是先睡了？” “奴家已经等了许久，却不见少主的身影，也不知少主是不是被哪个年轻的姑娘给缠住了。”刘娟娘懒洋洋地伸出手臂轻轻地将长发撩到背后，道：“奴家怕等不到，又有些犯困，便小憩一会儿，却不想，少主倒是悄无声息的来了。” 两人说着话，来到屋中坐下。便有侍女送上了吃食水果。 莫小川拿起一颗橘子，轻轻地剥去了外皮，丢了一半到嘴里，倒是甘甜可口，这种中国土生土长的水果，是莫小川最喜欢吃的，以前还生活在原来的世界之时，这便是他最喜欢的水果，没有之一。当初来到这个时代之后，还以为再也吃不到了。后来才发现，原来橘子本就是中国的产物。这个时代的橘子，反而更是甘甜好吃。也算是一种口福吧，至于他经常当水果吃，其实是蔬菜的西红柿，反倒是吃不到了。 便是他的产地美洲大陆，现在好似也只是将其当做花一样的东西用来看的，而不是吃的。至于现在的航海科技，想要美洲引入西红柿等一些以前常见的食物，怕是还有些困难。 突然之间，莫小川萌生了一种想法，若是有机会的话，自己也组织一队像明朝朱棣年间的三宝太监那样的航海舰队，那该是一件多么拉风的事情。而且，还能引入许多的农作物来改善此时百姓们的生活。还应该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 只可惜，他现在手中的权力，着实无法让他去完成这样的壮举。莫小川感叹之余，也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 刘娟娘见莫小川嚼着一颗一瓣橘子出神，忍不住道：“少主，是太难吃了吗？” 莫小川这才回过神来，摇头苦笑，道：“是太好吃了，让我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些美食。” “哦？”刘娟娘好似来了兴致，道：“少主说说看。”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罢了，现在说了，也未必说的明白。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对了，刘堂主，你此次叫我过来，应该不是只询问我什么东西好吃吧？” 刘娟娘笑了笑，道：“少主可真会说笑。谁敢因为这种小事便劳您的大驾。” “那如此说来，刘堂主应该是有要事了？”莫小川问道。 刘娟娘慢慢地收起了笑容，道：“应该不是属下有要事。怕是少主有要事吧。” “哦？”莫小川抬起了眼皮，道：“我有什么要事？我怎么不知道？” “少主是不是想要让燕国分堂誓死效忠？”刘娟娘突然说道。 莫小川猛地心中一惊，难道自己已经做的如此明显了吗？他有些惊疑不定，按理说，自己这只是一个想法，还没有真正地付之行动，刘娟娘难道已经看出了什么端倪？她说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莫小川疑惑地看着刘娟娘，顿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有些听不懂刘堂主的意思。难道，现在你们不是效忠与我吗？” 刘娟娘缓缓地露出了一丝别样的笑容，道：“少主也莫要再试探于我了。既然我已经将话说的这个份上，少主应该理解我的意思。” “刘堂主的意思是？”莫小川追问道。 刘娟娘眼见若是自己不将话说明，莫小川好似一直要与自己打哑谜，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吧。少主是要从白先生的手中分权，属下说的没错吧。” 莫小川蹙起了眉头，沉默不语。不过，仔细一想，既然刘娟娘都能看出这些来，白易风定然也早已经是心知肚明，若是再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便道：“那么，刘堂主打算如何？” 刘娟娘见莫小川终于松了口，面上的表情便有些别样了。甚至有几分得意和得逞的模样，笑着道：“属下有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莫小川心中砰然一动，既然有条件，便说明刘娟娘已经决定了什么，本来他还发愁如何能够从齐心堂打开缺口，因为，直到现在，虽然有了一点眉目，但是，他对齐心堂总的来说，还是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若是刘娟娘可以鼎力相助的话，那么便省力的多了，因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问了出来。 刘娟娘狡黠地笑着，道：“手下，少主需要娶一个人。” “娶一个人？”莫小川眉头紧锁了起来，莫不是刘娟娘要推销自己吧？ 刘娟娘很快便给出了答案：“放心，我还没有啃少主这颗嫩果的嗜好，我说的是绿帽子……” 第六百九十八章 齐王留下的东西 两人的谈话，一时之间僵持到了一起。刘娟娘面带微笑看着莫小川。而莫小川却是沉默不语，顿了良久，莫小川才露出了笑容，道：“刘堂主，你这算是嫁妆吗？” 刘娟娘微微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胸前的一对豪奶也随之颤动着，当真是波涛汹涌，只是，此刻莫小川却没有心情欣赏，面上的表情也有些怪异。 刘娟娘许久才停住了笑声，道：“少主这比喻倒是恰当。绿帽子十多岁便跟了我，武功也是我教的，虽说没有师徒名分，但我视她如女。说是嫁妆，倒也说的过去。” “这么说，我倒是占了莫大的便宜？”莫小川也跟着笑道。 “便宜倒是不一定，至多是眼下的便宜吧。我这也算是，呃……怎么说呢，用少主的话来说，便应该是，对了……叫长线投资。”刘娟娘一双美眸看着莫小川，大有看透莫小川心底想法的意思。 “长线投资么？”莫小川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免得吃了亏。” 刘娟娘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小川，道：“少主可想好了，女人都是善变的。兴许，时间久了，我就改主意了。” “刘堂主这算是逼迫吗？”莫小川笑问道。 “哎吆！”刘娟娘大摇其头，道：“少主说哪里话。我岂敢逼迫少主，哪里来那么大的胆子，若是少主借个胆子给我，那还差不多。” 莫小川将手中剩余的橘子一瓣瓣地剥开丢到了嘴里，缓慢地嚼着，过了一会儿，端起茶水，咕噜一口，就着橘子咽了下去，这才站起身来，长吁了一口气，道：“但愿我能想的快些，不让刘堂主改变主意吧。对了，最近可有白先生的消息？” “白先生是什么人，便是有消息，想必也是总堂的人才知晓吧。我这等分堂小喽喽，岂能有资格知道。”刘娟娘不动声色地说道。 莫小川微微摇头，轻笑一声，道：“刘堂主也算是封疆大吏了。怎能说是小喽喽呢？” 刘娟娘咯咯直笑，道：“承蒙少主吉言，也可让奴家高兴几日了。那么，少主便在奴家高兴的这几日给个答复吧。若是高兴劲过去，怕是便没有耐心等少主的答复了。”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道：“那刘堂主还有其他事吗？” “有！”刘娟娘回答对很干脆。 这倒是让莫小川有些奇怪，他已经表现出了去意，刘娟娘若是无什么要紧事的话，断然不该在此时留下他的。因此，他不禁疑惑地望向了刘娟娘，说道：“请讲！” “少主上一次不是说要睡奴家的半张床吗？今日倒是空下了，不知少主有没有想法？”刘娟娘盯着莫小川说道。 “呃！”莫小川微微一愣，道：“我有说过吗？好像是刘堂主自己说的吧？” “是吗？”刘娟娘故作沉思，过了一会儿，道：“想不起来了。先前我还在想，是否真有这事，看来，还真是有的，不然，即便我记错了。少主不可能也记错，既然是有，便不管是谁说的了吧。”刘娟娘说罢，眨着一双眼睛看着莫小川，似乎要从他哪里看出些什么来一般，倒是让莫小川额头见汗。轻轻摇头，道：“不管有没有，今日便算了。我还要回去仔细想刘堂主的建议，若是住在你这里，怕是没有心思细想了。” “那是什么吸引了少主的心思呢？”刘娟娘嬉笑着道。 “这个……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两声，这刘娟娘还真是不好对付，看她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但是，若事情真的轮到她自己身上的时候，怕是结果便不是莫小川所思的模样了吧。 莫小川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对于刘娟娘今日突然提出此事，着实让莫小川心下惊疑不定，一时拿不住主意。因此，这种调笑之事，他只是微微一笑，权当刘娟娘没有说过，迈步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好冷的月亮，弯而细长，倒也有几分看头，刘堂主若是烦闷的话，便出来看看月色吧。我该走了……” 说着，莫小川掏出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脚下轻轻一点，身子倏然而起，便跃到了屋顶之上，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随即，消失在了暗淡的月色之下…… 待到莫小川离去后，从刘娟娘的里屋之中行出了一个人来。这个人一身淡色的白衣，中年模样，面有微须，长得衣服书生气，正是许久未曾出现的白易风。 看到白易风，刘娟娘的面色一正，行礼道：“代堂主，今日少主的表现，您怎么看？” 白易风瞅了刘娟娘一眼，轻轻摆手，道：“无需多礼，坐下说话吧。”说罢，竟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声阵阵，却好似染上了什么病一般。 咳了一会儿，白易风的面色显得有些发白，刘娟娘急忙给他倒了水，放到了桌旁，道：“这伤真的这般严重吗？” 白易风摇了摇头，道：“无妨。今日少主的表现，你怎么看？” 刘娟娘不敢草率回答，思索了一会儿，才慎重地说道：“代堂主，少主无疑是少年才俊，但是，做事有的时候太过感情用事，还是有些不够成熟。不过，这也不怪少主，毕竟他的年岁不大，能够有这般沉稳，已经实属难得了。” 白易风轻轻点头，却又有些叹息地摇了摇头，道：“当年齐王在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却已经威震中原了。” “少主现在在中原之地，也应是众人皆知了吧。”刘娟娘接口道。 白易风露出了一丝苦笑，道：“这还不够。当年的齐王，却要比少主现在强的多了。” “齐王殿下也没有少主这般武功吧？”刘娟娘有些略微的不认同。 “我说过多次了，你办事可靠，也很有智谋，只是江湖气太重了一些。成大事者，光凭武功高强有什么用。需要的统领一方一国甚至整个中原的气魄。在这方面少主还和当年的齐王相差甚远。”白易风说着，又咳嗽了起来。咳着，竟是吐出了一口血来。 刘娟娘心中大急，正要喊人来，却被白易风抬手示意，给拦住了。 “叫她们来亦是无用。便是西梁太医院的老供奉也未必能治的好我。”白易风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抹嘴上的血渍，道：“少主虽然比起齐王差了些，不过，总算是也算人中龙凤，将齐心堂交给他，倒也没什么。只是，他这般念情，却实在不是让我有些放心不下。” “不过，属下倒是觉得，少主如此，倒也有好处。若是换了一个眼中只有权力之人掌握齐心堂的话，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堂中的老人，能留下多少，还真是不好说。”刘娟娘不禁有些感叹地说道。 白易风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此事还是再慎重的一些好。” “对了，少主不是和那位老供奉十分交好吗？若不然，让少主……” 刘娟娘的话还未说完，白易风便站起了身来，道：“不必了。即便找来，亦不见得有用，我的伤，我知道。再说，我们齐心堂也无需欠他们剑宗的人情。其实，将齐心堂还给少主，我早已经想过了，因为，只有在少主的手中，齐心堂才能够真正的还原到原来的齐心堂，齐王殿下留下的东西，才能真正的起作用。这些年来，我只能保证齐心堂不倒，却是难以让堂中兄弟重返当年齐王殿下在时的声势。若是齐王殿下还在的话，哪里还有什么中原三堂，猎鹰堂、媚堂，当真是个笑话……”说着，白易风一脸的不屑，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只是，突然又到来的咳嗽，让他这般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一张脸上，又是苍白了几分。 “代堂主，您还是先歇息吧。此事便交给属下处理，定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刘娟娘的目光镇定地说道。 白易风看着刘娟娘，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原本没想过现在将堂中兄弟交给少主，却不想……罢了，关于我的事，先不要告诉少主，现在告诉他，还为时尚早了些。” 刘娟娘想了想，点了点头，扶起了白易风。 白易风微微推开刘娟娘，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还没到了自己走不了路的时候，这次少主又被莫智渊利用了，不过，想来，少主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他这般做，倒也是应该的。” “属下并不这般认为。莫智渊看来并非是单纯的利用少主，若是如此的话，他大可不必让莫颖也跟着过来。我想，莫智渊是想要扶植少主了。”刘娟娘说道。 白易风想了想，露出了一丝轻笑，并未再说什么。缓缓地迈步行入了屋中，而刘娟娘却是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白易风关上屋门，抬脚朝外面行了出去。 第六百九十九章 人为财死 莫小川在回去的路上，有些失落，他此次来燕国，第一目的便是带叶辛走。可是，见到叶辛之后，却换来一句“我不认识他。”这让莫小川有些失望，思来想去，也不明白叶辛这句话的意思。 而且，接叶辛离开之事，也因此停滞在了这里。想要见到叶辛询问具体细节，也是不能。而第二个目的，便是从齐心堂内部打开一个缺口。也就是刘娟娘这里。至于杀叶博，这其实是他第三个目的，因此，他也并不十分上心。 原本，莫小川便打算，将一切安排好了，让莫颖出手，也省去了自己不少事，没想到穆光十分的给力，居然已经筹划到了这一步。也算是借接的帮了叶逸一把吧。 不过，莫小川倒是不指望叶逸会感恩，只要他对穆光的信任加深，对自己便算是最大的收获了。 见过了司徒琳儿，将一切安排下去之后，莫小川便基本上已经放下心来，他对穆光是信任的。看来，这次叫莫颖来，倒是没有什么事给她做了。 只是，一开始为了诓她来，却提了要杀叶展云，这却让莫小川有些头疼，不知该怎么对莫颖交代了。 不过，眼下最为头痛的事，还是刘娟娘这边，莫小川现在也有些弄不清楚刘娟娘是什么意思。居然要让自己娶了绿帽子，亦此为条件，这岂不是太过儿戏了一些吗？ 一个人行在街道上，此刻路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莫小川一边行着，一边饮着酒，没走多久，却发现，酒壶里，竟然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扬起头，将酒壶倒立起来，放在唇上晃了晃，却只掉出了一滴来。莫小川舔了一下嘴唇，左右瞅了瞅，看到前方不远处，还有一家酒馆开着门，便走了过去。 将酒壶递上，丢了一锭银子过去，随口道：“最好的酒，打满。” 店小二愣了一下。 莫小川抬起了眼皮，道：“怎么？钱不够？” 店小二急忙，道：“不是，是银子太大了，我们找不开。”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那边不用找了，再给我添几斤牛肉带走便好。”说罢，他随手提了一坛子酒，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仰头便灌了几口，打了一个酒嗝之后，面上露出了笑容，自语，道：“好酒！” 莫小川这举动，只是随性而为，却没想到，他这般的动作，却引得一旁桌上的人都侧目望来，其实，倒不是莫小川喝酒的姿势有多么的帅气，而是，他方才丢出的那一锭五十两的银锭。五十两银子虽然在莫小川看来，并不算什么。但是，却够寻常人家五六年的开销了。 在这等小酒馆饮酒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看到这么一个有钱的愣头青，谁不眼红，而且，见莫小川好似饮得还有些多。趁着这个时候，夺了他的钱财，却是手到擒来的事。 莫小川虽然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的穆光不太友善，却也并未太当回事。在这种地方，他根本无心理会这些人。过了没多久。店小二便将酒壶和肉送了上来。 莫小川把酒壶揣到了怀中，抓着抱着牛肉的油纸包和酒坛子便朝门外行了出去。 莫小川刚刚离去不久，坐在一旁桌上的人，也突然站起了身来，跟着莫小川便朝着外面行去。 店小二看在眼中，替莫小川捏了一把汗，想要出去提醒一声，却见掌柜的连连给他使眼色，店小二只好忍耐了下来，看着那几个人离开之后，这才来到掌柜的跟前，道：“掌柜的，这几个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听他们整日来这里谈的那些事。一个个都是龌蹉之人。我看这位公子也只是一个胸中憋闷，戒酒解愁之人。如此看着他遭殃，却是不管，心中却是难以安生啊。” 掌柜的摇了摇头，道：“我也知道。只是，这些人我们惹不起的。你便是不顾及咱们这酒馆，也要为你老娘想一想吧。若是坏了他们的好事，这些人必然是三天两头的去你们家里闹腾。岂能安生的了。在这个世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你现在年轻气盛，还不觉得，待到以后时间久了，便知道了。再说，你看那位公子背上可是背着剑的。我看他应该是会功夫的，倒也不见得会吃亏。” “现在有钱的公子哥，哪个不背一把剑耍一耍，只是，真正会功夫的，没见的有几个。倒是那些时常带着一把不起眼的刀的人，倒是大多有真功夫的。我看这公子，也只是一个花架子。”店小二地上嘟囔道。 掌柜的似乎没有什么耐心和他解释了，面色一沉，道：“让你不要管，便不管就是了，管他是什么真功夫，还是花架子，与我们何干。” 说罢，便不再理会店小二。 店小二看着门口，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了。 莫小川行出酒馆外面，早就感觉到自己被人跟踪了。不过，他倒是没有想的如同店小二那般简单，原因自然是身处的高度不同，而且，莫小川亦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 因此，他一边行着，一边留意着后面的人，想知道他们是哪一路的人。莫不是自己的行踪被人发现了。为了探听清楚，莫小川专门找那些没有人烟的狭窄巷道行走。这倒是正合了后面这几人的心意。 行出不远，便有人猛地跳上了前来，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道：“这位公子，请留步。” 莫小川看着这几个人，好似并没有什么武功，只是身体比一般人强壮了一些，一时间倒是有些疑惑，莫不是这些人深藏不露？仔细地瞅着眼前之人，莫小川笑了笑，道：“何事？” “借些银子花花呗。方才看公子出手那般的大方，赏一个小二都是几十辆，我们兄弟要的不多，一人十两就好，我们这里四个人，也就是四十两。”那人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公子放心，若是你身上没有小钱，给五十两也行，我们找给你。” 莫小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笑有一半却是自嘲，觉得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一直和那些权力场中的人物打交道，倒是忘记了，这些市井泼皮们却也会为了一些银子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他越来越觉得距离以前的自己很远了。 记得来这个世界的原因，便是因为被无赖骗取了钱，而找人理论被人打的重伤…… 没想到，现在又遇到了这种人，自己反倒是觉得可笑了。 莫小川轻声叹息了一声，道：“我身上没有带银子了，不过，倒是有这把剑，应该能换个几万两银子吧。若是你们能拿去，便试试吧。” “怎么？公子是要动手？”一听莫小川说到剑，这写人顿时便警惕了起来，其中一人，甚至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已经开始比划着要对莫小川出手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从背上解下了北斗剑，道：“拿去吧。”说罢，将剑丢了出去，那四人见莫小川当真是把剑给了他们，不禁愣住了。其中两人看着剑直直地朝着胸前飞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胸前猛地一沉，整个人陡然被压得跌倒在地，同时胸前的肋骨发出了断裂的声响，顿时惨嚎了起来。 其他两人看到这般情景，不禁面色一变，忙过去想将北斗剑拿开，却不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未曾将剑弄齐分毫。没受伤的这两人，顿时面色惨白一片，如此重物，眼前的这位公子却是随手丢出，便如同丢出一根木棒子一般，这是何等的力气。 光是这力气，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一个个，急忙调转过头，跪了下来，道：“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求公子饶命。”他们现在也明白了，莫小川并不是什么肥羊，而是猛虎。 这当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来摸老虎的屁股了，这不是寻死吗？ 几人后悔不已。 这两人之所以没有跑，倒不是多么重兄弟感情，而是，他们也是心思活泛之人，知道莫小川能够轻易地将他们太不动的中重丢过来，若是他们跑的话，随便丢两块石头，也必然让人伤筋动骨，倒是不如试一试求饶。 一般大人物，也懒得和他们这些人计较。 莫小川自然，也是不想理会他们，微微摇了摇头，缓缓地走了过去，用脚轻轻一勾北斗剑，顿时，北斗剑便被挑起，莫小川顺手抓住，又绑在了背上，转身朝着巷道外面行了出去。 再没看他们一眼。 不过，莫小川刚行出不远，便听到巷道之中一声惨叫。但是，能攻分辨的出来，这惨叫却并非一人发出，而是四人同时叫出来的。这么说来，却是四人被同时杀死了。 莫小川急忙返身而回，却见一个身影缓缓地行了出来，竟是异常的熟悉。 第七百章 心惊心境 没有灯光的巷道很是昏暗，从里面行出的这个人，莫小川却看的十分真切。这皆因他的视力已经不是常人可比。这人很是清瘦，个头也不高，胡子有些花白，一脸猥琐的笑容，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莫小川看到这人，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惊，接着，面露喜色，道：“老头，你居然还活着？” 来人居然是罗烈。 只见罗烈露出他那略微有些泛黄的牙齿笑着，道：“嘿嘿，怎地？小子，见到俺活着，你很不开心吗？” 莫小川笑着上前，道：“说实话，自从上次一别，我拍人寻过你好几次，却一直没有你的下落，当真是让人担心的很，没想到，你居然一直都在幽州城？” 罗烈很是得意地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你以为俺像你这小子那般蠢笨？被叶门追着满燕国的跑？差一点就跑出中原咧，说起来你小子还真能跑咧，不过，也是你年轻，若是换做俺的话，可是怎么也跑不了那么快地。” 莫小川无奈摇头，道：“看来，姜还是老得辣啊。” “俺只知道，酒还是陈的好。”罗烈将手中的一把匕首随意一丢，道：“你小子做事也太不小心。其实俺是不打算出来见你的。不过，你小子胆敢再回来，却轻易地就放过了这几个人，若是他们将你的行踪泄露了出去，难道你还想被叶门追杀一次吗？” “其实，他们只是一些泼皮，罪不至死。而且，他们未必能够泄露出我的行踪，没有必要的杀人，我是懒得做的。”莫小川说道。 罗烈一扬胡子，很是不屑，道：“什么叫没有必要的杀人。这些人罪不至死吗？便是这些泼皮逼死了多少人，他们可能是没有直接杀人，但是，若是今日你是一个普通人呢？你身上的钱是一家老小救命的钱呢？若是被他们抢走。那么，死的便是你的一家老小咧，这等做法，比那些直接用刀杀人的人，更是可恶。” 莫小川上下打量着罗烈，道：“好似，方才便有些人直接用刀杀人了，你的意思是，他们比你可恶一些，对吗？” 罗烈摆了摆手，道：“俺懒得和你逗嘴皮子。好了，俺走了。你也走你的吧。” 莫小川一听这话，敢情罗烈又要离开，这可不成。忙道：“前辈可曾见过小瑶了？” “妖儿？”罗烈听到莫小川提起小瑶，便一脸气恼的样子，道：“便是你个浑球小子，把妖儿丢下不管，若不是俺找到他，她便自己去寻那楚国的古墓了。到时候，还不那群秃子给打死了？或者是抓起来关个三十年。” 莫小川很是诧异地看着罗烈，不知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罗烈好似也懒得解释，摇了摇头，道：“好咧，今日便到这里吧。俺先回去了，你若是想找俺的话，便到之前抢俺烤串的地方吧。俺现在住在那。”说罢，罗烈的身影顿时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莫小川的眼前。 虽然莫小川用起清门九式的第七式，是能够追上罗烈的。只是，在这种复杂的地形之中，显然罗烈的这种鬼魅轻功更是灵活一些，而且，莫小川的清门九式第七式却也不能当做轻功一般，长时间使用，那样会损伤经脉的。 若罗烈当真想要躲开他的话，他便是追上去，也无济于事，好在罗烈留下了地址，倒是隔日再去找他也不迟。莫小川缓缓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朝着巷道里那四具尸体看了一眼。 这次罗烈跟着自己，所谓何时，莫小川倒是不清楚了。不过，罗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却是莫小川心中的疑问。，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将此事问个清楚。不然，自己的行踪也太容易暴露了一些。 这样，让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离开巷道之后，莫小川也无心在再街上转悠了，便朝着客栈行去。心中思索着，也不知现在这个时候，叶博行动了没有。 其实，莫小川想的还是有些快了，叶博岂能行动的如此之快。 他和司徒琳儿的联络并不是随时都可以的。司徒琳儿首先需要只会奇花楼中之人，然后由他们去通知叶博，再又叶博决定是否与她联络。 莫小川将消息透露给司徒琳儿，也只是今天的白天。当然，司徒琳儿正如同莫小川所想那样，的确让人去通知叶博前来相见了。但是，叶博却迟迟未到。 一直到了夜晚，才有一人在司徒琳儿的小楼下敲响了屋门。 侍女将穿着普通服饰的叶博请了进来，司徒琳儿便从二楼行下，见到叶博，先是施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叶博摆了摆手，道：“丝丝姑娘无须多礼。无知邀我到此所谓何事？” 司徒琳儿看了看叶博身边之人，欲言又止。 叶博眉头微蹙，思索片刻，这才对身旁之人，道：“你们去门口等着。” 见叶博如此，司徒琳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来，叶博到现在都不信任她，居然，在这里都防备着。其实，这也不怪叶博，叶博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了。 自从上一次，他手下的大批高手死在莫小川的手中之后，他身边的倚仗便去了一层。而且，在幽州城中，还有一个弟弟整日地想着要怎么弄死他，这换做谁，也不能没有防备。 不过，司徒琳儿显然并不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而带出什么情绪来。她和叶博便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现在想救叶博一命，为的也只是如此而已。 因此，叶博防备不防备她。她都无所谓，毕竟，她不觉得自己是叶博的心腹手下，亦不该享受那种毫不怀疑的待遇。 看到叶博身旁的侍卫离去之后，司徒琳儿并未让自己的侍女退下。 事实上，司徒琳儿对于叶博也是十分戒备的。叶博本身其实是一个好色之人，不止一次想要得到她的身子，只是，她一直都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而叶博，也因为司徒琳儿的智谋对他有写帮助，因此，不想轻易得罪司徒琳儿。 如此，两人才掌握住了这个平衡。 而司徒琳儿身边的侍女和一些用人都是自己的人，并不受叶博控制。叶博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有些疑惑地道：“丝丝姑娘，眼下已经没有外人了。你想说什么，便直说吧。”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今日，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西梁已经派人来刺杀你了。” “刺杀我？”叶博猛地睁大了双眼，道：“来的是什么人？可是莫小川派来的人？” 果然，叶博是没有想到莫小川会亲自来的，但是，他上次可是带人去杀过莫小川的，而且，自己还恩将仇报地想要害死莫小川。这般，他对莫小川却是忌惮。 因为，被仇人追杀，远远没有被朋友出卖所带来的恨意多。 虽然，莫小川从来不把叶博当做朋友，但是，叶博却一厢情愿的认为，在自己出卖莫小川之前，莫小川是把自己当成朋友的。 他先是震惊，随后便心中稍安了下来。的确，一般人想要刺杀自己，却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若是一国太子想刺杀便刺杀的话，那也太容易了些了。 因此，心中安定下来之后，叶博便表现的有些淡然了，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有那么容易被人杀吗？丝丝姑娘是不是多虑了？这种事需要我亲自来一趟吗？” 司徒琳儿并未因叶博不满的语气而觉得有何不妥，她只是轻声地说道：“若是来的这批人有天道高手呢？” “天道高手？”叶博猛地站了起来，将身前的桌子碰的一阵乱响，上面的水杯也掉落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听到屋中的响动，外面叶博的两个随从，猛地撞开了门冲了进来，拔出兵刃，警惕地守在了叶博的身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司徒琳儿并未觉得诧异，早在叶博之前的态度，他便看了出来，叶博是时刻都在防备着，这些人为了一个破碎的水杯便冲进来，可见，并不是什么反常之事。 而叶博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了。而且，当司徒琳儿将“天道高手”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显然，司徒琳儿的话，在叶博的心中已经开始有了重量。 他有些不耐烦地冷声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还不滚出去。” 两个随从看到太子爷发怒，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急忙退了出去，还将被踏倒的门又提了起来，稳妥地按在了门框之上。 叶博有些尴尬，道：“回去让人帮丝丝姑娘修门。”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这等小事，便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只是，太子殿下现在十分的不安全。若是留在府中，怕是随时都会被人找上门去。虽然，即便是天道高手，也比为能够刺杀的了太子殿下。但是，丝丝觉得，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叶博想了想，点了点头，道：“丝丝姑娘所言有理。不过，现在去别处，却未必比府中安全。”他蹙起了眉头，思索了片刻，抬起投来，对着司徒琳儿问道：“那丝丝姑娘觉得，哪里相对来说安全一些？” 司徒琳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皇宫，不过，皇宫之中有着夏雏灵，若是叶博进去，怕是要多除受制与她了。司徒琳儿倒是没想到叶逸活让夏雏灵在皇宫之中干掉叶博，因为，她觉得，在皇宫之中虽然会有些受制，却还是安全的。毕竟皇宫里有叶门，而且，还有些那些武功不俗的皇帝亲卫，然而，她并不打算对叶博说出来，毕竟，她将消息告诉叶博，已经进到了自己的义务，也算是报恩了。至于叶博该如何防范，这便不是自己该考虑的事了。 因此，听到叶博相问，她只是微微摇头，道：“丝丝只是一个小女子，才疏学浅，智计也差的很，却是不敢胡乱给太子殿下出主意，这个需要太子殿下自行考虑了。” 叶博轻轻点了点头，突然，似乎心头又泛起了疑问，不由得望向了司徒琳儿，道：“却是不知，丝丝姑娘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司徒琳儿想了想，轻声道：“今日遇到一位故人，从他的口中得知的。” “故人？”见司徒琳儿如此说，叶博眉头蹙的更紧了，对于这位故人，他是很好奇的。不过，司徒琳儿不是他的直系下属，因此，他见司徒琳儿不说，也不好硬是逼问。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司徒琳儿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丝丝与太子殿下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丝丝是个怎样的人，想来太子殿下也是有所了解的。丝丝只是将话带到，至于太子殿下要如何做，便不是丝丝该过问的了。” 叶博点了点头，道：“如此，却要多谢丝丝姑娘了。” “太子殿下待丝丝不薄，丝丝也只是回报万一而已，太子殿下切莫言谢。”司徒琳儿依旧是面带着微笑说道。似乎，说出了此事，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什么压力了。 因此，表情才能放的如此松缓。 事实上，也是如此。今日，莫小川对司徒琳儿说出了那么多之后，便让她有些动摇了。而且，今日眼过叶博如此防备之后，心里不知怎地，觉得在这里待着，十分的疲惫。对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防备着，每一日都要在这种心神紧绷的情况下度过。 其实，司徒琳儿早已经觉得疲惫了，便是莫小川不说，她也是浑身都觉得累。只是，一直紧绷的还不觉得如何，今日听过莫小川的话，再结合上现在叶博的神情。 这种疲惫，好似突然增加了不少一般。让她已经考虑是不是要真的跟着莫小川离开这里，然后，跟着他去军中，或许，还真的能够找的到自己的父亲呢。 叶博不知司徒琳儿再想些什么，他现在心中烦乱的很，若是平日间看到司徒琳儿这种笑容，他早已经觉得赏心悦目了，只是现在却是无心欣赏。 他缓缓地站起了身来，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此别过了。” “太子殿下慢走。”司徒琳儿轻声说道。 叶博请嗯了一声，便迈步走出了屋外。 第七百零一章 娘子，只需一盏茶时间 叶博离开后，司徒琳儿上了楼，坐在窗前，朝着外面看着。只见叶博出门后，便加了衣衫，打扮成护卫模样匆匆而去，看样子，却是害怕的厉害。 “一国的太子，还真是狼狈啊。”司徒琳儿身后的丫鬟带着几分不屑的语气说道。 司徒琳儿回过头来，眉头略沉，正欲责备，但话到口边，却又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来。是啊，即便她想说些什么，却也觉得无力，事实如此，叶博这个太子做的实在是太狼狈了些。 丫鬟眼见司徒琳儿的神情，似乎有了几分底气，道：“若我是他，太子做到这般模样，不做也罢。看人家莫王爷，虽然只是一个郡王，却是硬气多了。一来燕国，便将燕国的太子吓成这样。” 司徒琳儿和莫小川见面的时候，这丫鬟便奉命守在门前的，而且，司徒琳儿视她为心腹，因此，对于莫小川的到来，丫鬟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听闻丫鬟如此说，司徒琳儿低下了头去，面上露出沉思之色。 看来，跟莫小川回西梁，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连身边的人都如此认为，若是自己留下来，却似乎没有了什么合适的理由。她沉默不语，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微微抬起头来，望向丫鬟，道：“你去请莫王爷来一趟吧。”说罢，又苦笑摇头，道：“算了……” 这话说出来，才想起，莫小川并未给她留下地址，自己又去哪里寻他呢。司徒琳儿面露苦涩，却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幽州城经营这么长时间，原以为已经逐渐地靠近了燕国的权力中心，直到莫小川的到来，才让司徒琳儿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不是。甚至连莫小川的一个举动，一句话的分量都没有。 想当初和莫小川第一次见面，他只是一个被人从水中打捞上来，一脸茫然的小子。之后，第一次谈话，莫小川更是表现的有些紧张。却没想到，这才短短的三年过去。莫小川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竟是让自己两年的苦心努力，连他的一句话都不如。 想当初，自己为了搭上叶博这条线，而不得不入住青楼，帮着叶博卖艺取悦别人。如今看来，却像是一个笑话。司徒琳儿是个聪明的女子，这一点不可否认。 但是，越是聪明的人，便越容易钻牛角尖。司徒琳儿原本以为，靠着自己的聪明应该可以有一席之地的，可是，现在才明白，在这个男人当权的时代，一个女人想要在权力场中有一些成就，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这一次，司徒琳儿是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挫败感，不由得低头轻叹，一脸哀愁。 丫鬟在一旁看着她这般模样，还想说些什么的兴致也全然没有了，跟着主子一起低头轻叹起来。 她这般模样，倒是让司徒琳儿觉得有些诧异了，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丫鬟，道：“你为何叹息？” “小姐为何叹息？”丫鬟没有回答而是追问道。 司徒琳儿微微一愣，随即，道：“看来，这些日子将你惯坏了。” 丫鬟急忙陪着笑脸，道：“小姐切莫生气。奴婢是开玩笑的。其实，想来奴婢叹息什么，也瞒不过小姐。奴婢是觉得，这世道对于我们女子太过不公。想当年，莫王爷也只不过是梅府大少，而小姐却也是太守府的大小姐。这身份原本差别不了多少的。可看现在，却是差别如此之大。奴婢一直都觉得小姐的智囊比莫王爷强出许多的，之所以小姐此间低头轻叹，一来是时运不济，二来却是因为小姐是个女子，若是小姐是男儿身的话……” 听着丫鬟说着，司徒琳儿却是心情好似好了一些，笑了笑，轻轻摇头，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生成了女儿身，那有什么办法。虽说女子和男子是有区别的。但是，女人又如何，男人又如何。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觉得我应该比莫小川多智呢？其实，我仔细想过了。以前在洛城的时候，或许是如此。那是因为，他的智处，并未显现出来。现在我才明白，莫小川有的是大智，而我有的之多是一些小聪明而已。若是将我和他换而处之，我觉得，我未必会有他做的好。甚至是远远不如的。皆因，我们的目光始终是短浅了一些，看到的只是眼前的东西……” 说罢，司徒琳儿又是一声叹息，道：“罢了，不说了。今日有些乏了，先休息了。” “是！”丫鬟答应了一声，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不过，两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心情，铺好了床，便均去睡了。 莫小川回到客栈之时，已经是深夜。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只有苏燕带着几个护卫在楼下的餐桌还饮着酒，只不过，他们五六人，饮着一壶酒，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也未见酒水下去多少。可见，这饮酒是假，守卫才是真。 莫小川看到苏燕，也没有上去搭话，只是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不用起身，便朝着楼上而去。来到楼上，便看到绿帽子正站在门口，面色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莫小川回来，绿帽子急忙迎了上去，道：“怎么样？少主，分堂主寻您什么事？还顺利吗？” 听到绿帽子这一连串的问话，莫小川有些疑惑，不知她是知晓刘娟娘询问自己之事的真相呢，还是当真不知。疑惑地瞅了瞅绿帽子，见她面上全是担心之色，莫小川便没有再去深究，只是说道：“不好办呐。刘堂主提出的条件，让我有些为难，总觉得是在用别人的命运来决定自己之事。我需要好好想想。对了，长公主还住的好吗？” “长公主已经睡下了。”绿帽子回道：“住的应该还好，长公主并未说什么，晚饭在房中吃的，吃完了，便睡了。” “睡了？”莫小川朝着莫颖的房间看了两眼，摇了摇头，有些不理解，莫颖为何会睡的这般早，不过，以前他也没和人家一起住过，对莫颖的生活习性也并不了解，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睡了便睡了吧。莫小川看绿帽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有些头疼地拍了拍脑门，道：“看来，我今日也该早些睡了才好。” “少主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看？”绿帽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莫小川哪里是不舒服，简直是太不舒服了，不过，却不是身子，而是心里。先不说那么一堆头疼事，单是刘娟娘这里，便让他很不舒服。现在看来，绿帽子是毫不知情的。而刘娟娘先前还说什么看绿帽子当女儿和徒弟呢，结果，在她不之情的时候，就要将她当做条件许出去，这岂不是卖闺女吗？ 这种做法，莫小川有些不认同，但是，刘娟娘现在名义上是他的手下，可实际上，人家完全可以不听他的。他这个少主，实在是有名无实的。若是不因为绿帽子的关系，怕是名都不如何重。 见绿帽子一脸关切，莫小川有些无奈，轻轻摆手，道：“无妨，无事。不用找什么大夫，再说那个房间里，不是住着一位神医吗？若是我有什么事的话，直接去找她便好了。你不用担心我，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你一直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早些去歇着吧。外面有苏燕他们守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绿帽子很是诧异，顺着莫小川的目光望去，只见，莫小川所指正是莫颖所在的房间，不由得，问道：“少主说的神医可是长公主？”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你看这些日子，你憔悴了很多，听话，快些去休息吧。” 绿帽子哪里听过莫小川如此温柔的语气，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发愣，随后面色一红，赶忙点头，道：“是，属下知道了。”说罢，红着脸，美滋滋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跑了过去。 莫小川看着绿帽子离开，不禁有些错愕，自己是做了什么吗？ 可是，好似有不觉得。 他忍不住又拍了一下额头，今日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没想到，刚才到燕国，便会遇到这么多事，看来此行远没有来时轻松啊。 叶辛，叶辛！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莫小川如此想着，迈步走入了房间，紧紧地关上了屋门。 而此刻，却也有一个人，也是如此想着，心中唤着叶辛的名字。此人，自然便是认为自己马上就要做新郎的方成中了。 方府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花轿和一切，只等着后日去接新娘了。本来方成中想要提前派人去探一探叶辛的口吻的，因为，之前叶辛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有些担心。 不过，方信听到他的这个建议，却是狠狠地将他训斥了一顿。事实上，还是方信看的明白有些。其实，若为了儿子，方信原本可以不娶这门亲的。 因为，方信已经看了出来。叶辛是看不上自己的这个儿子的，若是应是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怕是便是婚后也不会有什么幸福可言，而且，这位可是叶门门主之女，在叶门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若是嫁到方府来，她耍起小姐脾气，方成中可是惹不起的。到时候，妻子看不上丈夫，两人的婚姻，岂能好过。 若是这女子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还好说，大不了放到一边，再去纳妾便是。可是，这位小姐，却是太过强势了一些，怕是方成中在她面前要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这虽然是方信不想看到的。但是，方信不单是个父亲，还是一国的相国，更是方家的家主。他是不会因为这点事便退亲的，一来，他不敢给叶展云如此的难堪。要退亲也是叶展云提出来才行。 二来，若是方家和叶门结了亲，得到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有了叶门这个后台，以后，方家要压其他两大世家一头，也要容易许多的。 这些年，夏家那个老头嚣张的气焰，让方信已经很看不惯了。那老头本来已经退了下去，居然和自己讨价还价，用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换走了一个兵部尚书和一个户部侍郎。这可都是肥缺，若不是因为夏雏灵的关系，方信断然是要争一争的。 不过，现在以为有夏雏灵在，方信知道，便是争也未必争的来，反而会将关系弄僵，到时候面子上过不去，里子上更是别想了。现在夏家对方家的一些内里举动，有的时候，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若是真的闹到了那般地步，怕是这闭着的一只眼，也要睁开了。 方信现在也是在忍着，一旦和叶展云成了亲家，到时候，应该便不用再忍下去了吧。 方信心中这般想着。对于方成中的提议自然是要呵斥的。因为，他明白，现在过去，叶辛那里必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且，对于叶辛的动向，实际上他也早已经关心过的。 现在叶辛连嫁衣都没有准备，显然是不想嫁的，不过，这位小姐倒是并未闹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事，看来，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忌惮的。只要她忌惮叶展云，方信便没有什么好怕的。 至于去探口风这种自取其辱的事，方信是不会去做的。 有的时候，方信对于这的儿子，还真是觉得有些无奈，原本觉得自己这三儿子还是不错的，可是，没想到居然如此愚笨，对于一个女子如此看重，让他好生失望，却又无可奈何。若是他但凡有些出息的话，只要娶了叶辛，以后这方家家主之位，必然是他的。 只是，方成中并不明白父亲对自己的期望，心中此刻还幻想着娶到叶辛后，抱着娇妻的感觉。 想着，面上便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他是一个读书人，觉得自己在叶辛面前说话，应该要表现出这种气质来，之所以叶辛先前对自己闹别扭应该，便是自己没有特别注意这方面的事吧。因此被她看轻了。 对了，若是行房之时，自己该怎么说呢？ 他蹙着眉头，仔细地思索了半晌。 “对了，郡主，今日我们便是夫妻了，是夫妻便要行那夫妻之事，你看，现在良晨美景，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如就……”说了半句，他便差点煽自己一个嘴巴，这话怎么有些青楼味，说出来还不被叶辛一剑斩了。都是那帮损友，带着自己去青楼，这才学得这些没用的虚言。 他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些许，又道：“郡主，我已然是你的夫君，放心，我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但是对娘子却是……不行不行……” 方成中又甩了甩头，似乎觉得太过清醒了，反而没有什么灵感了，忙又去拿了一壶酒，“咕嘟咕嘟！”地灌下了半壶，只到面上露出了些许红潮，这才打了一个酒嗝，张口说道：“郡主，你我现在已是夫妻，夫君想要与你行那周公之礼。只需一盏茶的时间便好，您看……不对……” 方成中连连摇头，一盏茶的时间应该太短了，这哪里还有什么面子，是男人该坚持的，尤其是这初战，必须告捷才是。因此，他轻咳了一声，又道：“娘子，只需半个时辰便好。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到了这个时候，郡主定然是羞红面颊，不敢出言的吧。方成中幻想着，到时候，应该不能这般问问，对了，再加一句：“娘子若是同意，只需轻轻点头便可……” 嗯嗯，这样便完美了。方成中想着，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觉得自己着实是十分厉害。 而他浑然不知，本来想要与他谈一谈的方信，此刻正站在他的屋外，听到了他这些话，却连谈的心思都没有了，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第七百零二章 十分满足 第二日一早。莫小川被房门的响动之声惊醒，猛地抬眼望去，却见绿帽子悄悄地进来，小心翼翼地望向了他的床边，蹑手蹑脚地前行着。 莫小川眼见如此，心中猛地一怔，这丫头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想来一个霸王硬上弓？或者是奉了刘娟娘什么命令，从自己这里探听什么？ 莫小川心中猜疑顿起，忍不住装起了睡来，想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是要做什么。 不过，等了片刻，绿帽子见他还睡着，便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慢慢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再度进来，手中却端着脸盆，还一些香皂什么的用品。 这个时代，唯一的一点好处，便是一些常用的东西，如牙刷什么的，都已经很是成熟了，想来，也是罗伊敏来到这个世界之时造出来的。她对这个世界的改变，看来不单单是改变了世界的格局，而且也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当然，也没有给莫小川留下造这些东西赚钱的机会。至于，她为什么没去做女人的化妆和美容用品，这一点，莫小川却是想不明白的，可能是这女人觉得把这些东西给了这个时代的女人，自己便没有优势了吧。 女人有的时候，是很自私的。这一点，看来的确没有错。 当然，莫小川现在并未想这么多，反正他现在也不缺钱，用不着造这些东西赚钱，再说，拼他一个城镇出来的人，对于这些东西的成分，也只是大概的知道一点，若想真的造出来，还需要陆婆婆帮忙的。自己却是没有这般本事的。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绿帽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过，与他期待的有所不同的是，绿帽子并未如他想的那般再做什么，将一切准备好后，这丫头便退出了屋去，站在门口不动弹了。 莫小川愣了一会儿神，这才突然明白了过来，这丫头哪里是有什么目的，分明是早早的起来，给自己准备洗簌用品来了。莫小川不禁苦笑，觉得自己是不是随着手中的权力增长也开始了多疑了。 摇了摇头，便对外面轻身喊道：“是绿姑娘吧？” 绿帽子听到莫小川的声音，急忙走了进来，面上有些尴尬，轻声道：“属下的不是，将少主吵醒了。” 莫小川坐起了身来，摆手道：“不妨事的。反正我也该起床了，谢谢你。” 绿帽子看了莫小川一眼，陡然闹了一个大红脸，低着头，不敢再抬头，道：“属下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切不敢让少主言谢。” 莫小川本来还有些奇怪，绿帽子怎么突然脸红了，这才发现，自己睡觉，只穿了一条亵裤，上身光着的。这若是在现代，根本没有什么。男人光着上身上街的都大有人在，何况是屋中。 但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却是见不得如此的。即便绿帽子这种江湖儿女，也是免不得俗的。这正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可爱之处，却也是可恨之处，让自己便是在屋中也不得自由。 莫小川无奈，拿起了衬衣披上，道：“你昨夜睡得那般的晚，今日怎么，这般早便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自幼已经习惯了。便是想多睡，也睡不着的。”绿帽子悄悄瞟了莫小川一眼，见他已经穿上了衣服，面上好看了一些，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她说着，先莫小川一步去帮他取了外衣，提着帮莫小川穿起了衣服。 莫小川也不推辞，享受这般待遇，心中不免对刘娟娘的提议有了一些幻想。若是身边跟着绿帽子，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娶一个对自己无比崇拜，而且，还这般听话的人。对外又可以当做护卫，还能联络情报，又能完全放心。 这样的人，好似真的不好找。 只是，他还不知道绿帽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已经确定了绿帽子对自己是有好感的，可是，莫小川总觉得刘娟娘的这种提议是把情感当做的交易。 一旦情感成为交易，那还是单纯的情感吗？ 莫小川不知道，或许，所谓的情比金坚，牢不可破，也不会管他是怎么达成目的的吧。但是，莫小川总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好似这里面总是缺少了一些什么一般。 面对绿帽子，他虽然表面上如此淡然，心中却想的很多。 思索中，扭过头看了绿帽子一眼。不禁心中轻微一荡，说实话，绿帽子长得着实是不差的，即便面容没有司徒玉儿那般精致，但是，身材却是极好的，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而且腰身纤细。虽然她此刻穿着的是长裙，看不到里面的腿。但如此看来，这腿也是不差的，必然是纤细异常。想来，若是真的要了她，那感觉应该是不差的。 不知怎地，刘娟娘提出这个建议之后，莫小川再看绿帽子，却会忍不住朝着这方面想去。随即他又将这念头抛开了去。对此，他还是没有太多的信心。毕竟，这种交易还是会让他的心中产生出不舒服来。 只不过，绿帽子是怎么看这种交易的。他却不知晓。思索片刻，莫小川来到了脸盆旁，随意的洗漱了一遍，接过绿帽子递来的手巾擦了脸，这才道：“绿姑娘，今日反正没有什么事，你要不要去分分堂走一走？” 绿帽子猛然一怔，抬起一双眼眸望着莫小川，心中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做出了什么令少主不满的事，因此，让少主想要赶自己走，犹豫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道：“也好，属下听少主的安排。” 莫小川眼见绿帽子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其实，莫小川只是想让绿帽子回去，看看刘娟娘的反应而已。没想到，这丫头想到倒是多了起来。 莫小川见她如此，忙道：“昨日刘堂主与我谈的事情，我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是想让你去看看刘堂主今日的神情如何，也无需多问什么，晚上的时候，你便回来，只要与我说说刘堂主今日都做了什么便好。” 绿帽子听闻莫小川如此说，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是！属下待会儿便去。” “嗯！”莫小川轻轻点头，道：“顺便替我向紫电问个好，昨日去的着急，也没有去看她，改日再去吧。” “是！”绿帽子答应了一声，又侍候莫小川穿好了外面的长衫，这才匆匆而去了。不过，心中却是有些发甜，觉得自己和少主越走越近了些。她原本便没有奢望能嫁给莫小川，这般能跟在莫小川身边，已经让她十分满足了。 第七百零三章 要死的节奏 这天早晨，不单是莫小川在忙，穆光也在忙。他思来想去，觉得莫小川此次到来之事，自己是不可能完全瞒得下来的，因此，他一大早，便派人去询问了莫小川。 莫小川对于穆光的安排，没有什么异议。 对此，穆光其实也早已经心中有数，若是莫小川没有这些器量的话，他也不会甘心为莫小川做卧底之事了，不过，对于莫小川，穆光还是有着极大的尊重的。 因此，即便是，他想到莫小川会同意，我不会擅作主张提前去做的。 收到莫小川传来的消息，穆光便径直去叶逸的房门外等着了。这个时候，叶逸还未起床，不过，听到穆光有要事，他便匆匆起来，还未梳洗，便将穆光请了进来。 见到穆光，叶逸还有些睡眼惺忪，道：“穆先生一早便来，听闻是有要事要找本王相商，却也不知是何要事，要让穆先生如此着急？” 穆光上前行礼，道：“王爷，尽早属下派出去的人，带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属下不敢擅作主张，因此，只能叨扰王爷了。”穆光这句话说的十分有水平，如此一来，便是他早晨派人出去联络莫小川，然后，这人又回来告知他莫小川的决定之后，即便这人的行踪被人发现，也可以说成是他去调查得知的，而不怕叶逸怀疑了。 而叶逸此刻自然对穆光是不怀疑的，若不然，也不可能连杀叶博这种事都交给他了。事实上，叶逸让穆光做这件事，也是想让穆光和自己紧紧地绑在一起。 因为，叶逸觉得，既然莫小川当初离开之时能够将穆光留下，便说明，穆光在莫小川那里，其实并没有太得到重用，如此，即便穆光心中还靠向莫小川那边，一旦计划杀了叶博，那么这天下便没有他容身之处了，莫小川也不会为了他，而动用大批人手来保护一个不太看重的人。 所以，此时此刻，叶逸对穆光的最后一丝怀疑也已经没有了。因为，穆光现在虽然还未杀掉叶博，却已经牵到了这条绳索之上了。 听闻穆光如此说，倒是让叶逸睡眼惺忪的眼睛陡然一亮，道：“是什么消息？” 穆光面色凝重，道：“西梁来人了，好似还有天道高手，应该是为了上一次皇上派人去刺杀莫小川之事，而派人来刺杀太子了。如此，太子留在府中，便有可能被西梁来人所杀，若是不留下，便只能去皇宫了。其中有次变数，皇后那边也应该略微改变一下当初的计划了。” 叶逸听罢，猛地一拍手掌，道：“居然有此事？”说罢，好似还不能从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憾之中退出来，过了片刻，才道：“这次，父皇到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哈哈……只是，叶博怕是要哭出来了吧。现在也不知道他得到消息了没有。” “昨夜太子府也有变化，增添了许多的侍卫，看见，太子应该也已经得到了消息的。只是，他为何昨夜没有动身，这个却是不得而知了。因此，他什么时候会动身去皇宫，具体时间，我们也无法确定下来。但是，以太子的性格，必然忍不了多久的。”穆光说道。 叶逸点了点头，道：“穆先生说的是，叶博这个人，我太了解他了。他太怕死了，不过，越是怕死，他死的也就越快，我看，他坚持不到后日。我现在便派人去通知母后。” “嗯！”穆光点头，道：“事不宜迟，王爷最好现在便派人去通知皇后，也好给皇后留有时间准备。” “穆先生说的是。”叶逸点头，随后对外面喊道：“来人。”然后又对进来的侍女交代了几句，过了不久，便见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叶逸低声和他说了几句什么，那侍卫便匆匆离开了。 看着侍卫离开，叶逸又露出了笑容，看着穆光，道：“对了，穆先生，如此重要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穆光对叶逸也早已经了解，对他的性格也已经有了几分的把握，他会问出什么话来，穆光早提前做好了准备，而这句话的答案，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因此，叶逸刚问出来，穆光便道：“属下以前在莫小川那里待过一段时间，他们留在幽州城的一些人，也有所了解。因为，想要从他们这些人中打听一些消息，因此，一直都未惊动过这些人。这一次，果然派上了用场。” 叶逸笑着道：“穆先生做的对。这次，当真是天助我也。叶博的死期到了！” 穆光一张老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似乎他和叶逸都看到了叶博的尸体一般。 而太子府中，叶博一夜都没合眼，身边聚积了大量的护卫。昨日司徒琳儿与他说了这件事后，他干脆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住了，在太子府中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让自己的替身住在了自己的房间之内，而且，在那里，还让许多普通的侍卫守着里三层外三层，想要做出一个假象来。 不过，昨夜却是一夜安静，并未发生什么。虽然如此，却让叶博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面对这种情况，让他完全地放心不下，便是外面有一只野猫跑过，他也要猛地绷紧了神经，好似天道高手已经到了屋顶一般。 如此过了一夜，让他再也不能安心在府中待下了。 觉得草木皆兵，这种感觉，简直比死都难受。 有一种说法，便是人真的面对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候。叶博现在便有这种感觉，似乎，死亡随时都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这种等待死亡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他几乎都要窒息了。 想了一夜，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必须到宫中去。若是能住到叶门便再好不过了。若是父皇不同意，自己直接去找叶门主也好，他总会帮自己的吧。 这样想着，叶博再也待不下去了。不过，他倒是并未直接先跑去，而是让自己的替身先假扮自己大招旗鼓地出去，然后他才扮装路人的模样朝着皇宫行去。 本来叶博还想先派人去请示一下皇帝，不过，他是实在等不及了，若是皇帝不允许的话，自己到时候，便是骑虎难下，去与不去都不好办了，因此，还决定还是搞个突袭，自己已经去了，父皇总不会赶自己回来吧。 他这般想着，觉得心中安定了许多，便直接来到了皇宫。 而叶博不知道，真正的死亡，是在皇宫之中。叶逸早已经和夏雏灵商议好了，其中为了这件事，夏雏灵还找了一次夏雏月，当然，她并未和自己的妹妹说明自己要做什么，只是从夏雏月那里借来了一名媚门的弟子。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夏雏灵已经将看守宫门的禁卫军都调成了自己的心腹只等着叶博的到来。在她收到叶逸的通知时候，更是当机立断，将事先安排好的一些细节做个改动。原本她是在未雨绸缪，怕到时候措手不及，因此才如此快地安排下去。只是，让她没有想到叶博居然来的这么快。 安排在路上的人，将叶博朝着皇宫赶来的消息带给她时，她才庆幸自己没有拖延时间。叶博来的这个时间，倒是刚刚好，若是再早一些的话，倒是会让自己手忙脚乱了。 这位面容姣好的皇后，长着一张天使般的面孔，但是，面对杀死自己而自己的兄弟，她却是连眉头都没蹙一下，随手安排下去的人，好似只是下棋摆放棋子一般的悠闲，这般的性情，却是让人叶逸都觉得差了几分。 不过，叶逸也是遗传了她良好的基因，对于杀死自己的兄弟，有的只是欢喜，并无半点愧疚之情。 不过，当有人向她禀报的时候，夏雏灵那张绝美的脸蛋上还是露出了些许惊讶，不过，这种惊讶只是对于叶博的突然到来，而发出的，并不是因为叶博要死在她的手中之事，也只是片刻，她便平静下来，只是吩咐下去，将太子带到指定的地点便好。 夏雏灵手下这些人，虽然不明白夏雏灵做什么，但是，对于这位皇后所要做的事，他们并不想知道，只要按照安排去做便好了。因为出了事，有皇宫担着，不管天大的事，要死，也有皇后陪着，只要皇后无事，那么，他们便也无事。若是皇后出了事，他们这些人，是无一幸免的。 因此，夏雏灵安排下去的事，他们倒是造作无误。 夏雏灵对于这些自己早已经培养的人，自然也是绝对信任的。 因此，叶博来到宫门之时，还未表明身份，便有人上前搭话，压低着声音，道：“太子殿下，小的等您许久了。” “等我？”叶博很是诧异，道：“你怎么认得我？” “太子殿下以前入宫的时候，小的有幸见过。因此，认得太子殿下。小的是奉旨在此等候太子殿下的。”那人解释道。 “奉旨？”叶博很是疑惑，道：“怎么父皇知道我要来？” 那人点头，道：“皇上已经得到消息，西梁派人来刺杀太子。而皇上吩咐小的在此等候太子，若是中午时分太子还没有到来的话，小的便会去请太子了。” 叶博心中思索着，为什么父皇会如此做呢？他有些不明白，若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大可直接派人将自己叫如宫中便是，为何还要等到下午的时候，若是不担心的话，那么，这个等在这里的人又作何解释。 他心中很是不解，随后，仔细想了想，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是了，父皇应该是在考验自己，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觉察到西梁来人。 若是自己主动赶来的话，在父皇的眼中，应该会高看自己几分吧。 叶博如此想通了，面上竟然露出几分喜悦来，轻声一笑，道：“有劳了，那我们走吧。” “是！”那人前面带路，同叶博一起朝着皇宫之中行去。、 而叶博浑然不知，自己这次却是要死的节奏…… ｛在书评区看到“joliu黎”的纵横头像，顿时惊为天人，把这头像截图给几个相处好的作者去看，亮吓了他们无数双钛合金狗眼，哈哈……｝ 第七百零四章 送终儿 叶博这人，其实并不愚笨。一切问题，都是出在他的性格上，骨子里，叶博的性格其实是有些懦弱的，甚至有几分自卑感。他很早就被立为太子。当时众星捧月，而且，身边也没有一个智谋之士扶持他，因此，让他将一切都看得顺理成章，从而骨子里生出一种自然的优越感，在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他，自然便比叶逸叶睿他们少了许多韧性。 而，自从叶睿开始与他夺权之后，突来的袭击便让叶博有些措手不及，之后，叶逸也插入一脚，更是让他方寸大乱，性格上的缺点也凸显无疑。 如此，导致了他现在遇到了危险，便变得懦弱，遇到了希望，便自我满足的将这种理想状态夸大化。 此时此刻，听闻皇帝居然如此关心他。已经使得他不去想这其中的可疑之处，甚至，连自己的父皇为何突然变化都没有去深究，只是觉得，可能自己的父皇一直都关心着自己，只是以前不善于表达出来。 遇到真的危险，这才给自己考验。 如此想着，他竟是有些飘飘然起来。跟着引路之人行走在熟悉的皇宫之中，竟是面上带着温和的微笑，一副轻松的表现，而引路之人，既然能让夏雏灵托付重任，自然也不是什么庸俗之辈。至少，对于自己的身份角色还是看的十分清楚的。 因此，此刻虽说他诓骗着叶博，却当做真话来说的。因为，这些都是皇后告诉他的，他也只当是皇上的意思，对于叶博，只要他没有变成尸体之前，还是对他看的十分的尊贵。 一路上行着，礼数非常周到。 这般行走之间，叶博飘然之中，便对他更无任何的怀疑了。 而夏雏灵这个时候，却已经到了皇帝的寝宫之中，陪在了皇帝身边。夏雏灵是十分的有心机的，她自然要给自己一个不在场证据，即便以后查出了什么。也有皇帝给他证明。尽管，这种举动未必能够掩人耳目，但是，至少也算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事实上，夏雏灵并未想过，自己杀了叶博会掩盖的天衣无缝。一国太子，行入皇宫，这种事，只要深究，必然是能够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的。就算是夏雏灵一手遮天，也未必能完全掩饰干净，何况，她还没有到了那一手遮天的地步。 皇帝的病愈发的重了，看到夏雏灵进来，微微抬起眼皮，面前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道：“皇后……” 看着皇帝想要挣扎着坐起，夏雏灵急忙跑了过去，将他扶起，道：“陛下，你慢些！” 皇帝无力地摆了摆手，道：“这一次，朕是不是做了一件蠢事？” 皇帝很少说出这种话的，这次突然如此，却是让夏雏灵也是微微一怔，难道他真的已经老了，已经病重到失去了以往的雄心壮志？夏雏灵心中如此思量，面上却是不敢表现出来，轻轻握住了皇帝的手，道：“陛下，怎么突然说这种话？燕国若是没有你，现在早已经不知变作什么样子了。您对燕国，功不可没，岂能如此评说自己，再说，臣妾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事。这让臣妾如何评说？” 皇帝自己夏雏灵在和自己打圆场若是以前，他最多笑一笑，便不再多说了，只是今日，他却似乎十分的在意此事，眼见夏雏灵如此，却又道：“皇后莫要宽慰朕，朕知晓的，这次派人去西梁刺杀莫小川，是朕做的最蠢的一件事。”说罢，竟是苦笑不已。 面对如此的皇帝，夏雏灵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了。事实上，夏雏灵对这件事的看法，也是如同皇帝一样的，觉得皇帝做的十分的蠢，只是，这话却是不能由她的口中说出来的。面对皇帝，她只能是将自己白皙的手掌握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那张绝美的容颜贴在皇帝的脸上，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道：“皇上，莫要多想了。此次之事，其实无所谓蠢与不蠢，若是成功了，便是一件英明之举，若是未成功便会留有遗憾，皇上此刻只是因为没有成功，而有所遗憾而已。其实臣妾倒是不如此认为。那莫小川年纪轻轻，在燕国做那如此多的乱子，而皇上派人刺杀他，又未成功，这只会让他自视过高，慢慢地养成一种傲视天下英雄的性格。如此，他岂能长久。再说，一个后生小子，皇上也无需将他看重。若不是他身后有莫智渊这只老狐狸，他岂能如此撒野。皇上的对手是莫智渊，他这小子不配被你看重的。” 皇帝看着夏雏灵，这位娇妻便是如此，若是单论她的美貌，虽然也足以让自己喜爱，却不会对她如此看重。她的心智，说话的语气，总是那般的迷人。皇帝对夏雏灵，倒是真的喜爱，听到她的这些话，心中也宽慰了不少，面上带着笑容，伸出手，抚摸着她光滑的手背，道：“朕时日无多了。真是舍不得你啊。” 听到这话，夏雏灵竟是心中略微一酸，强笑道：“皇上切莫如此说，他们不是已经在炼丹了吗？只要丹药大成，皇上成仙长生都是可能的，岂会被这病痛所拖累。” 皇帝摇了摇头，脑袋在枕头上摩擦发出了“沙沙”的声响，面上露出了几分苦涩，道：“丹药长生？这只不过是幻象罢了。先祖求此，过往圣人亦求此。就连始皇帝穷天下之力，都无法成就，何况是朕。朕其实知道，他们无用。但是，事到如今，朕也只能借此聊以安慰自己罢了。却是信不得的。” 皇帝的叹息，声声入耳，震荡着夏雏灵的心。此刻，这个聪明的女人，不禁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其实，她手中的权力，大多都是皇帝给的，若是皇帝死了，她便少了一个依靠，不过，以夏雏灵的手段，便是做了太后，想来也是不会差的。只不过，皇帝毕竟是她的丈夫，少了他，以后，自己便是孤独一人了。 面对这种情况，她的心境若说没有一点感觉，那是骗人的。但是，为了儿子和自己的以后，她是不会软弱的，但此时此刻，却忍不住眼圈略红，轻声安慰，道：“长生虚无缥缈，说的机缘，若是人人可得，岂能如此珍贵，皇上是有大机缘之人，便放宽些心吧。再说，便是不说丹药长生，太医院中那些老御医也个个医术精湛，必然可以治好皇上的。” 皇帝捏着夏雏灵的手，轻轻点了点头，只觉得，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不禁心中生出一阵欣慰，低声问道：“最近博儿和逸儿如何？” “他们都很好，也很安静。皇上无需挂怀，好生养病便是，朝中之事，也无甚大事，只要皇上的病能早日康复，便是我们大燕国之福，百姓之福，更是妾身之福。”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牵着夏雏灵的手，面上露出了几分满足之感。他浑然不知，便是自己此刻觉得最为亲近的这位娇妻，却正在悄然地计划着要杀死他的儿子。若是他知晓这些的时候，却也不知能不能够还如此拉着夏雏灵的手说话了。 此刻的叶博，正跟着引路之人进入了一处略显僻静的屋中，看到这屋子，叶博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道：“到此何为？” “回太子殿下，陛下今日身子不适，不能立刻召见太子，但此次太子入宫，陛下的意思是，不要让太多人知晓，因此，让小的先带殿下到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听召见。至于其他的，小的便不知晓了。”引路之人恭敬地回道。 叶博心中略微一顿，疑惑之情也只是一闪即逝，毕竟，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皇宫之中被人杀死。听到引路之人的话，他也只是在想，看来父皇是担心自己的声誉，若是一国太子听到有人刺杀，便躲到皇宫里来，传出去，也着实好说不好听了些。 因此，叶博轻轻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迈步朝前行去。 引路之人，急忙上前开屋子。他的这种恭敬表现，也让叶博的疑心去了大半，进入屋中之后，这里的装饰更是十分的将就，虽然从外面看，很是普通，但是里面却一点都不普通，甚至比自己太子府的卧房还要好上几分。而且，在屋中还有一个美人等着，看到叶博进来，便上前轻轻施礼，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这声音酥脆入耳，听过之后，好似骨头都酥了几分，让人浑身的受用，再看此女，长得说不出的娇媚，只是看上一眼，便让叶博有些不能移开目光。 只觉得她那双眼睛好看厉害，此刻，她便是说出任何要求，叶博都不会忍心拒绝。不过，想到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叶博觉得自己太过急色，便显得不够身份了，而且，还有可能被父皇看轻，便对引路之人说道：“此女是？” “是陛下留在这里侍候太子殿下的。”引路之人回道。 叶博点了点头，目光未曾从那女子身上移开半点，轻轻摆了摆手，道：“好，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去复命了。”叶博本就是一个好色之人，若不然，夏雏月当初也不会对莫小川说出那番话来，现在，能够如此正常的说话，他已经很是忍耐了。待到引路之人退出了屋外，带上门后。叶博便几步上前，两根手指捏住了美人的下巴，面上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道：“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孙钟儿……”那女子娇滴滴说着，朱唇开启，满是媚态，好似从那口中喷出的气都能将人香死。 叶博深深地嗅了嗅，面上露出享受的神情，道：“孙钟儿，好名字，简单却可人！” “多谢殿下夸赞！”女子说着，一双手便露出了叶博的脖子，而叶博也再难忍耐，猛地将媚人儿的腰紧紧地搂住，让怀中的美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但这惊呼，便如床第间的媚惑之声，让人心神荡漾。 “美人，让我吃掉你可好？”叶博吞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那美人却是娇声一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是孙钟儿吃掉太子殿下才对。” 叶博一听这话，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对对，你才会吃。好好，今日便让你吃个够，喂饱了你。” “殿下此言可是当真？”那女子说道。 “那是自然。你若不信，便等着瞧，便是了。”说着，已经开始上下其手，用他那熟练的手法开始解去女子的衣衫。随着女子的衣衫褪去，叶博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浓烈，随后猛地将那女子抱了起来，朝床上行去。 来到床边，将那女子缓缓地放到床上，叶博已经是再难忍耐。他平日里，也不是没有见过美女，但是，这个女子，却不知怎么滴，有着出奇的诱惑，让他便如初哥一般急色起来，几下脱去自己去衣服，顺势也将女子扒了个精光。 随后，看着女子光滑没有一丝瑕疵的身体，和她那诱惑的人想要死在她娇软的肚皮之上一般的眼睛，叶博急色地掰开她的双腿，便猛地存着吞噬之处，腰杆一挺，发出了一声，舒畅的低吼。 而他身下的女子，却好似突然便动情急色起来一般，紧紧地抱住了叶博的脖子，一副幸福的要死的表情。 叶博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如此之快地进入这种状态，不禁微微一诧，随后，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又加快了频率，道：“你如此容易饱，今日怕是要被喂的撑死了……” “奴家便是要撑死在这里……”女子的媚声媚气地说着，紧紧地搂着叶博的脖子。 叶博一脸满足的表情，只是，觉得这女子将两处脖子都搂得极紧的，正个都好似有些难以喘息，他隔了一会儿，面上露出了憋红之声，艰难地说道：“美人，松一些，快喘不上气来了。”说着，下身想要起来，却似乎也被紧紧地束缚着。 “美人，再松一些……”叶博说着，一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之色，双眼都开始突出来了。他此刻身下却还是极为舒爽的，眼前的女子，也依旧媚态十足，只是觉得脖子有些难受，憋得厉害，却不知是什么原因，按理说，一个女子的手臂岂能有如此力道，何况，他分明看见这女子的手臂只是轻轻地搂着并未用力。 逐渐地，叶博觉得自己没有半点力气，胸腔憋得似乎要炸开一般，想要对那女子再一说句，松一些，却是说不出话来了了。 而此刻，叶博的身侧，正被两个人抓着一条白绫静静地勒着脖子，而那女子，却衣着未曾有半点散乱，站在叶博的面前，面上没有一点情感，只看着自己将自己拖得光溜溜的叶博，下身挺立着，不时还微微挺动一下，随后，慢慢地垂下了头去。 “死了吗？”在叶博身侧的两人，面上露出了惊愕之色，浑然没有想过，事情会如此的顺利，看着叶博的死状，两人都是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再看叶博面前站着那个年轻女子，只觉得这个漂亮女人好似鬼魅一般。孙钟儿，这不就是“送终儿”的意思吗？这女人的名字也是如此的可怕，两人抹了抹汗，对于叶博为什么进来之后，眼中只有那个女人，连他们两个人出现，都浑然不觉，甚至，便是死的时候，面上还有几分享乐之意，口中还说着一些和事实不符的话。他们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两人却也是听过媚门的大名的，现在想来，这女人用的便应该是媚功的。只是，以前从未想过，媚功居然会如此厉害，让一个人能够在不知不觉中死去，甚至连自己的死因都不知晓。 其中一人发了一会儿愣，上去探了探叶博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媚门，确定他已经死了之后，这才抬起头，道：“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个自称孙钟儿的女子，这才从叶博的脸上挪开了视线，略微露出一丝疲累，道：“告诉夏雏灵，事情已经帮她办妥。以后不要再让我做这种事，我不是杀手。” 这两人面面相觑，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对皇后如此的直呼其名。不过，他们看到叶博的死相，却是不敢得罪这女子的，急忙点头，道：“记下了。” “好了，送我出宫吧。”那女子道。 “好！姑娘稍等。”两人答应一声，随后，来到门外，先前给叶博引路的那人，正在门前等着，见到两人出来，面上一怔，轻声问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那两人点了点头，其中一个道：“孙姑娘要出宫，你去送一送。” 引路之人，显然是得到了夏雏灵事先的嘱咐，因此，并未多问什么，轻嗯了一声，抬手，道：“孙姑娘，请吧！” 孙钟儿又扭头看了一眼里面死去的叶博，迈步离开了。 第七百零五章 一饮而尽 燕国皇帝的寝宫之中，皇帝捏着夏雏灵的手沉沉地睡了过去，突然，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单手握着胸口，大声地咳嗽了起来。夏雏灵见状，急忙扶起了他，拍打着他的后背，道：“陛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着，忙对外面，道：“快去传太医进来。” 皇帝却伸手轻轻地摆了摆，道：“无碍，无碍，只是突然胸口疼的厉害，这会好多了。让他们来了，又要多费手脚，又不管什么用，朕已经烦了。” 夏雏灵疑惑地看着皇帝，道：“当真不用叫他们来了吗？” “不用。”皇帝无力地摇头。 夏雏灵略松了一口气，对外面，道：“好了，既然陛下无事，便不用去唤了。” “是！”外面也受了惊吓的太监听到声音，赶忙答应。 “朕方才做了一个梦。”皇帝抬起了头看，看着夏雏灵，道：“却不知这梦是真是假。” “皇上做了什么梦？”夏雏灵问道。 “朕梦到博儿和逸儿兄弟手足相残，双双死在了朕的面前……”皇帝一脸痛色地说道。 夏雏灵的面色陡然一变，随即，急忙收敛心神，强笑道：“陛下莫要多想了，梦都是反的，这说明他们两人都会平安无事的。” 皇帝正要说些什么，随后又欲言又止地抿上了嘴，隔了一会儿，才叹息了一声，道：“但愿如此吧。” 夏雏灵微微点头，不知该怎么搭话好了。过了片刻，轻声道：“陛下，再睡一会儿吧。” “嗯！”皇帝点头。 如此，两人静静地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皇帝传出了均匀的呼吸之声，看来已经睡着了。夏雏灵面色复杂地看着皇帝，将他的手轻轻放在了被子上，起身朝着门外行去。 来到门前后，对着一个太监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太监一一回答之后，夏雏灵面上有些茫然，随后长叹一声，道：“好了，去告知三王爷吧。” “是！”那太监答应了一声，随后匆匆的去了。 逸王府中。叶逸一脸笑容地推开了穆光的房门，还没看到穆光的人影，便高声喊道：“穆先生，穆先生。” 穆光从内屋走了出来，道：“何事，让王爷如此欢喜？” “死了，死了。”叶逸哈哈大笑着道：“死了！” “死了？”穆光愣了一下，随即睁大了双目，道：“王爷的意思是叶博死了？” “正是！”叶逸的心情大好，笑着，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先生当真是神机妙算啊。叶逸果然今日便悄悄地去了皇宫，在母后的安排下，死的无声无息，哈哈……” 眼见叶逸如此穆光也不好坏了他的兴致也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么今日是不是该好好饮一杯？” “那是自然。”叶逸面上依旧带着笑容，道：“自然要饮的，不单要饮，还要痛饮。”说罢，对外面道：“上酒来。” 随着叶逸的话，便有人送来了酒菜，叶逸也不挑地方，就在穆光的住处摆上酒，两人一人一个大碗，倒是真有不醉不归的样子。这个时候，叶逸送到穆光这里的那个清丽女子却是走了出来，替两人斟着酒，而且，面上还有震惊之色，倒酒之事，手都有些颤抖。 叶逸见状，猛地收起了笑容，瞅了她一眼，随后，又对穆光，道：“来，穆先生，本王敬你一杯。” 穆光却也不客气，举起了杯来，道：“属下也敬王爷。” 叶逸仰头饮了下去，面上又恢复了笑容，而视线却又似有似无地看向了那个清丽女子。 穆光眼见叶逸如此，眉头微微一蹙，对那女子，道：“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那女子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放下了酒壶，退了出去。 在她刚刚离去，穆光便对外面喊道：“来人。” 随后进来一个护卫，穆光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护卫点头答应一声，对着穆光和叶逸行了一礼，随后退了出去。叶逸自然知道穆光在交代什么，有些歉意地看着穆光，道：“是本王有些莽撞了，让先生舍了一个佳人，不过，先生只要看好她就是，也用不着下杀手的。” 穆光用脚指头都能看的出来，叶逸这是得了便宜还在卖乖。若是自己不动那个女子，怕是他也会不给自己面子去将人杀掉。其实，这事根本怪不得那女子，而且，这女子只是寻常罪臣之女，便是听到叶逸所说的话，也是不敢说出去的。但是，这些当权者便是如此，用别人的性命来承担自己的错误。 穆光此人自然不是那种君子，他是不会在乎那女子的性命的。其实，若是换做莫小川的话，绝对不会如此做吧。这其实，一直都是穆光想要劝莫小川的地方，有的时候，他便是太过注重这些了。 不过，此刻叶逸如此，却是让穆光心中有些不舒服的。听到叶逸如此说，穆光摇了摇头，道：“一个侍女而已，岂能坏了王爷的大事。这种事情，还是越隐秘越好，便是有一丝泄露的可能，也不能留下。” 叶逸轻轻点头，道：“穆先生所言有理。”说罢，举起了酒碗，道：“本王再敬穆先生一杯。” 两人饮下，穆光却是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道：“王爷此刻，切不可松懈，越是这个时候，王爷越要小心防范着，太子之死，可不是一件小事，即便现在已经无人能够与王爷争夺皇位，但是，这件事的善后，还是要做好的。即便瞒不过皇上，也要掩人耳目才好。” 叶逸也收起了笑容，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道：“这件事，穆先生怎么看？可有良策？” 穆光想了想，道：“此事，现在倒是有了一个想法，不过，还要看太子之死，能够瞒下多长时间了。” “怎么说？”叶逸皱眉问道。 穆光道：“叶博虽然已经死了，不过，在太子府不是还有一个太子在吗？若是，让这个太子一直当做叶博活着，那么，太子没有死。到时候，一切都好办了。” “穆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将这个人控制起来，将计就计，便让叶博再‘活’一段时间？”叶逸问道。 穆光点头，道：“正是如此，而且，到时候，当人们发现太子已经死了，那么，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替罪羊。” 叶逸沉眉思索了一会儿，猛地一拍手，道：“好计谋，只是，这件事还有从长计议，不可马虎。” 穆光道：“王爷若是信得过属下，便将此事交给老夫去办。若是出了事，王爷只需装作不知情便好。” “穆先生哪里话。本王岂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若是出了事，本王自然替担着，这个你放心便好。”叶逸拍着胸脯说道。 穆光却是眉头一锁，道：“王爷，切不可如此想。穆光已经是行将就木之人。毕生的心愿，便是扶持一位明君，只要王爷能够等上大宝，穆光便是为燕国百姓做了一件大事，这已经足够了。至于生死之事，穆光已经看淡。”说着，穆光举起了酒碗，道：“穆光敬王爷一碗，多谢王爷让穆光能够成就心愿。” “要说谢，也该是本王说谢，才是。”叶逸此刻，却是听着穆光此言，心中有些许感动，这句话，说的真诚了些。 两人酒碗一碰，一饮而尽。 第七百零六章 什么意思 夜间，莫小川揉着脖子从屋中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几分茫然，叶博死了，这个消息，只到这个时候，穆光才找带机会通知到他。本来，对于叶博的死，莫小川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没想到来的居然这么快，皇帝交给他的任务就如此简单的完成了，而莫小川却并未有什么成就感，反而有种淡淡的失落。 因为，叶博是这个权力场中的牺牲品，而莫小川现在却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和叶博一样，也是拼搏在这权力场中的，只是叶博所在的是燕国的权力场，而他是在西梁。 虽说，两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但是，本质上，莫小川却认为是相同的。面对的都是权力场中的这些人，叶博的死，或许是因为他有些蠢，而自己呢？又聪明到足够保护自己吗？ 莫小川说实话，并没有什么信心。在权力场中，现在他所占的分量还是很轻的。 他现在之所以还活的好好的，完全是因为他选择了和莫智渊站在一起，可以说，他是知道自己的定位，站对了位置。若不然，早已经被抹杀了，怕是，死的比叶博还要简单。毕竟，叶博是燕国的太子，而他只是西梁的一个郡王。 莫小川这一点看的很明白，他也是如此做的，只是，莫智渊始终让他觉得有些看不透，他虽然一直都尽力地小心翼翼地做，即便是小事上不拘小节，有的时候，也会不在乎莫智渊的想法，但是，大事上，他是绝对不敢犯错的。 可是，随着西梁的暗流涌动，现在王管家也渐渐地浮了出来。而且，他也逐渐的介入了国与国之间之事，这个时候，便不是以前待在西梁禁军之时，只要跟着莫智渊便好的时候了。 很多时候，外来的东西都会要自己的命。 如此，莫小川此刻的心情，非但没有因为完成任务而开心，反而是有些沉闷的。 他站在门前，手提着酒壶，从二楼的栏杆之间看着楼下的酒客，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只见一个女子进入客栈一楼的酒楼之后，便和掌故的说了几句什么，接着，便站在栏杆下，唱起了小曲。 声音倒是清脆动听，唱功也是不错的。 只是那些酒客好似并不十分满意，不时地叫嚣了起来，道：“这咿咿呀呀的，是小孩在哭吗？谁听这个，要唱便唱个好的，” “对对对，嘿嘿……这小妞长得倒是挺俊，若是唱写好听的，大爷们，便多赏你几个钱。” 下面各种声音传了出来，有的甚至不堪入耳，但是，那些酒客却是十分的欢畅，不时哈哈大笑起来，恍似欺负这个弱女子，让他们极为满足一般。 莫小川听在耳中，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因为，那个女子，他分明便是认识的，正是以前在洛城极乐园中的丫鬟，燕儿。之后，在莫小川第一次出使燕国之时，燕儿和莺儿的背叛，让莫小川对两人彻底失望，因此，在自己走的时候，将她们留了下来。那个时候，其实按照穆光的意思，这两人是要除去的。不过，莫小川始终还是有些念旧，没让穆光这么做。却没想到，燕儿现在居然笼络到了到这种酒馆来卖唱。 这次莫小川为了不引人注意，住的地方本来就不是挑的那些达官贵人们才去的酒楼客栈，只是寻常地方，虽然条件不错，但是客人的素质却是很差的。 燕儿在这里想好好卖唱，自然免不得被这些人调笑。 好在，也有些人并不理会那些人的污言秽语看着燕儿这般清秀可人，觉得可怜，还是给几个铜钱的。 莫小川在上面看着，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仔细想来，燕国便是到最后自己离开的时候，对自己还是不舍的，莫小川有的时候在想，她或许也是被迫，无奈才那般做的。自己这般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可是，仔细一想，人都是有选择的，既然她做出了选择，便要对自己选择道路承担结果。 自己那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虽然如此，可是，再次见到燕儿，而且，看到如此，莫小川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酸，有些不忍，正要朝楼下行去。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怎么？要忍不住去英雄救美？” 莫小川心下微微一惊，现在能够无声无息来到自己的身边的人着实不多，而莫颖却是绝对要算一个，随着莫小川的武功境界提升，他越发地觉得莫颖的武功深不可测，听到莫颖的声音，莫小川扭过头来，之间莫颖穿着一件劲装，外面并未套她平日里穿的棉裙，玲珑的身段着显了出来，配上她那张绝美的脸蛋，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莫小川无奈笑了笑，道：“她哪里算什么美人啊。最多也只算是一个长得不差的丫头而已。姑姑才是真美人……” 莫颖眉头微蹙，道：“少耍贫嘴，我知道你什么性子，但是，你现在毕竟身份不同以前了，做事之事，也多想想自己是来做什么的。这里毕竟不是西梁，你随意出手，毁掉的，可不单单是你自己的性命。” 莫小川点头，道：“姑姑教训的是。其实，我没有打算去做什么。这天下的可怜之人多了。让我去救我又怎么救的过来，唯一能做的，便是让百姓们生活略微好些。毕竟我也是莫家的人，对西梁的百姓有责任的。至于燕国的百姓，我却是有心也无力。帮不上什么忙了。” 莫颖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好似不相信这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隔了片刻，轻叹一声，道：“你的确是成长了许多，不过，燕国的百姓，你倒是也未必有心无力。虽然暂时是这样的，不过，以后若是你胸中有天下，未必不能顾及到他们。” “姑姑的意思是？”莫小川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莫颖眉头一蹙，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随意与你说说罢了。” 莫小川却不相信莫颖真的没有什么意思，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岂能是没有意思的。莫颖这句话分明是在表达，他是有可能顾及到燕国的百姓，甚至是天下的百姓。 当然，此时的天下，便指的是中原。 自己能够顾及到中原的百姓，那么便是说，莫智渊可能会图及中原，自己以后也逐渐能够替整个中原的百姓做些事吗？ 或者是说，自己以后会成为…… 莫小川不敢想了，虽然罗烈那老头说过自己手上有天命纹，会成为皇帝，可是，毕竟此刻若是这般想，便是大逆不道，甚至会掉脑袋的。因此，莫小川从未有过这个想法。 而莫颖的话，不禁让他又朝着这么方面思索了下去。 见莫小川不说话，莫颖又道：“你查探的消息如何了？” 莫小川这才反应过来，不管莫颖是什么意思，自己这个时候，追问都是愚蠢的，既然莫颖已经扯开了话题，他也忙随杆爬死说道：“叶展云好似已经闭关不出了，想要找到他。怕是难了些，我们要杀入皇宫，然后再杀入叶门，才可能寻着他。只是，到时候，怕是即便寻着了叶展云，我们两人也是去送人头的。至于皇宫之中去叶展云首级，这种事只能是想一想了。” 莫颖沉默不语，其实，莫颖当初听到莫小川提起叶展云也只是顺着一个台阶下而已，她此次跟着莫小川来燕国，只是担心他像上次一样，差点丢了性命罢了。 莫颖是孤独的。或许幼年的时候，两位兄长的疼爱让她过的还算快乐一些，可是至从二哥莫智明死后，他和大哥莫智渊也疏远了，之后，爱人死去。陪在身边的李长风也死了，她最疼爱的盈盈也已经失踪不见人影。 现在她身边唯一还能让她在乎挂念之人，便是莫小川了。 因此，莫小川独自来燕国，她难以放心的话，却又不好找个借口随他来，只要用叶展云当做借口了。以莫颖的智慧，又怎能想不出，想在燕国杀掉叶展云比杀掉燕国皇帝还难，这种事。 第七百零七章 是你错了 莫颖是个漂亮的女人，而且，身上有一种其他女人所没有的独特味道。火辣的身段，本是诱人的资本。但是，同样傲人的身姿在夏雏月哪里媚态百出，诱惑不已，而在莫颖这里，却是显得让人不敢轻近，好似骨子里便透着一股高贵而冷漠之气。 此刻，两人距离如此这般近的说话，倒不是第一次。只不过，这一次，却和以往不同，总让莫小川觉得，莫颖似乎变了。不过，听了莫小川的话，莫颖却并未给他什么好脸色，只是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也知道自己有力不能及的时候，这是好事。”说罢，扭头又朝着楼下的女子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去，缓缓地行入了屋中。 莫小川抹了抹脑门上的乱发，让额头显得光亮了一些，却依旧想不明白，莫颖这些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她是颇具深意地专程来找自己说出这番话的呢？还只是无意中看到自己，在此情此景下，顺口这么一说。 从莫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想从她平日里的言行举止分析出来，更是不可能了。一来，莫小川和莫颖接触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总的来说，对莫颖的了解也只是表面上的，无法分析出她内心的想法，二来，莫颖的身份也比较特殊，她虽是公主，却和莫智渊的关系并不很近，但是，这自己这里，好似也不是很近。 因此，此言说出来，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莫小川想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头绪，便抛开了，懒得再去想了，反正，这种事，便是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对现在的自己也没有什么帮助，反而可能会带来麻烦。 就算是莫颖的意思是，莫小川早晚会继承皇位，难不成他现在便按照继承皇位这种想法来定位自己，然后以后的路寻着这个方向走？莫小川想了想，便摇头苦笑，若当真如此的话，怕是自己死的会很快吧。 他这边轻声叹息着，楼下燕儿却难推那些酒客的纠缠，一时来了脾气，跑出了门外。但是，这也惹恼了那些酒客，竟然有几人追了出去。 莫小川正想也跟着出去，但是，想到莫颖先前之言，便叹了口气，作罢了。 只是楼下那些人的话，却依旧不堪入耳。只听其中一人看着门外说道：“这赵兄弟的火气也太过大了一些，只不过是一个丫头而已，值得将酒丢下就跑出去吗？我看呐，他这是借机逃酒钱吧。” “我看未必。”另外一人说道：“你是不知道老赵，这人急色的很。我看呐，他是看上了那小娘子。又见只是一个卖唱的，想哄会家去做小吧。哈哈……” “话不能这么说，这青天白日的，老赵几斤几两大家还是知道的，他敢这般做吗？” “你是不知道，老赵姓什么？姓赵，方府的大管家姓什么？那也姓赵。虽然这关系已经不近了，但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便是官府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便惹他的。所以，我看这老赵此去，怕是十拿九稳，今晚，我们便去他门前偷听吧，必然听到那小娘子的哭叫声。” “或许人家还愿意，不是哭叫呢。” “女人那叫声和哭也没什么两样，再说，你两个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你知道怎么叫？” 这话一出，众人皆然大笑。 只是，他们的笑声传入莫小川的耳中，却让莫小川心中很不是滋味。在这个年代，从来都不缺少这样的人，这些人，说好听一些是江湖人士，说难听一点，便是街头痞子。他们眼中对王法看的并不重，却又没有那种侠客的大胸襟和品德，虽不能说是为祸一方，但想坑几户寻常百姓，也是手到擒来的。 这若是在西梁遇到这种事，莫小川定然好生整治一番，毕竟，随着身份地位和权势的增长，他现在的心中已经对西梁百姓有了维护之心。但是，面对燕国中的这些人，他也只能是轻声一叹了。 身在燕国的都城幽州城，都能见到这种人，可见，燕国已经腐化不堪，那种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无视王法的情况，已经是难以避免了。 这些人，或许只是与哪个府邸的管家沾亲，便能如此鱼肉百姓。如此下去，便是西梁不图燕国，燕国怕也是不能长久了。当然，燕国能不能长久这种事，现在并不是莫小川所关心的，他此刻关心的，是燕儿到底会怎样，毕竟，当初自己离去之时，燕儿那悔恨和凄凉的眼神，其实让莫小川还是很不忍的。 若是此间不见着也就罢了，真的见着，他又如何能够朕的忍心不管。若当真能如此的话，他便成了白易风口中满意的少主了。但是，性格这东西，又岂是简单单就能改变的。真的改了，他莫小川也就不是现在的莫小川了。 仰头将酒壶中的酒全部灌进了肚子里后，莫小川抹了抹嘴，大步朝着楼下行去，本来，这种事，其实，他只需要吩咐一个护卫去做便好，而且，做的一定很是稳妥。 但此刻莫小川听着这些人的谈话，胸中便有些闷气，径直从二楼跃了下去，大步朝着门外行去。 酒客们均十分诧异地看着莫小川离去的身影有些不明所以。 而二楼之上的莫颖，却是眉头一锁，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莫小川离开酒馆，便看到前方的燕儿惶惶急急地朝着一条小巷跑了进去，而那个被人称作老赵的中年人领着一个随从在后面紧追着。莫小川眉头微蹙，快步跟了过去。 待到他来到小巷之中，却发现燕儿已经被那随从从后面抱住，而那老赵的脸上有着一个巴掌印，此刻已经恼羞成怒，大手掌张开，对着燕儿的脸上左右开工地打着。 “啪啪啪……” 随着声响，燕儿那张娇嫩的脸蛋已经被打的肿起，燕儿却倔强地并不哭泣，只是紧咬着牙关，与对方厮打，只可惜，她的双手被人抱紧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贱人，给你脸不要脸。不就是贱婢，还敢动手。”老赵骂骂咧咧地，手下却是不停，依旧打着燕儿。 莫小川有些忍不下去了，几步走上前去，猛地伸出了拳去。老赵的巴掌顿时打在了莫小川的拳头上，他只觉得好似打在铁块上一般，手骨都好似断裂开来，怪叫一声，忙朝着莫小川望去。只见面前一个白净公子，衣着讲究，看样子是一富户人家的子弟，一时之间摸不着莫小川来路，不敢过分，便道：“这位公子，你是要是管别人家的闲事吗？” 莫小川本想一巴掌拍死这厮了事，但是，一想先前自己的动静做的太过明显，若是此时杀了他，难免惊动幽州城官府,如此，却是凭白惹出了乱子。 因此，莫小川便强忍怒气，道：“这是我家的丫鬟，因犯了家法，被赶了出来，却不知怎到成了你家的事？” “你家的丫鬟？”老赵眼珠一转，见莫小川并没有如何强势，心中顿时觉得好似有了底气，突然冷笑一声，道：“既然已经被你们赶了出来，岂能还是你家的丫鬟。何况，我已经花钱买了她，她却擅自跑了出来。自然是我家之事。” 燕儿在一旁看到莫小川已经呆住了，直到这个时候，才道：“大少爷，您别信他的。燕儿不曾被卖过的……” 莫小川自然知道，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走上一步，屈指轻轻在那老赵随从的手臂上轻轻一弹，那随从便惨叫着放开了燕儿。莫小川再未多说什么，只是沉着脸，道：“走！” 说罢，等着燕儿走出去，这才背着手也朝外面行去。 那老赵好似觉得自己被人侮辱了一般，面上的颜色一正变化，突然，他冷喝一声，道：“站住，你要将人带走也姓，但是，我花钱买了他，这钱你的退给我。” 莫小川懒得再与他多话，自然不会理会他。 老赵猛地从后面跑了上去，抓住了莫小川的衣襟，道：“你给我站住，大爷和你说话……”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觉得手腕梦i的一紧，好似一把铁钎子捏在了手腕上一般，忙叫着：“疼疼疼疼疼……” 莫小川顺手一丢，这老赵陡然飞了起来，飞起两丈多高，直接落在了随从的身上，一屁股坐下来，却是将随从的腿骨都砸折了，骨头刺出肉来，直接插到了老赵的屁股上。 老赵顿时疼得鬼叫起来。 燕儿一张小脸肿着，回头看到老赵的惨样，心里却是一阵激动。只有跟在大少爷的身边才会有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吧，燕儿心中想着，偷偷地看了莫小川一眼，却是又生出一阵愧疚来，捏着手，却是不知该不该跟着莫小川了。 莫小川扭过头来，瞅了燕儿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温柔地说道：“走吧。跟我回去。” 燕儿面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张开小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似乎什么也说不出来，顿了一会儿，泪珠却已经滑落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嗯！” 莫小川回到客栈之时，一楼的酒客们还在，看到莫小川将燕儿带回来，而且小脸还肿胀着，便又议论开来。 听着这些议论声，莫小川的面色一冷，道：“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人一愣，看着莫小川的面色，便有些不善了，正要说话，却见莫小川猛地一跺脚，地面上的砖块却硬生生地被他跺碎了，脚掌竟是入地有两寸多深。 这些人顿时不敢再说什么了，一个个面露惊愕之色，随后，匆匆地朝着外面跑去，大气也不敢出。 只是掌柜的苦着一张脸，想拦又怕惹不起莫小川，为难的厉害。 莫小川来到掌柜的身旁，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啪！”拍在了柜台上，也不说话，大步朝着楼上走去。燕儿在一旁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痛快，小手紧紧地握着，低声说了一句：“莺儿姐姐，是你错了……” 第七百零八章 十分有意思 莫小川回到二楼之后，却见莫颖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淡漠的地看着他，随口说了一句：“痛快了？” 莫小川尴尬一笑，道：“痛快了！” 莫颖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又瞅了燕儿一眼，丢出一瓶伤药，便返身回屋，关紧了屋门。 莫小川将伤药递给了燕儿，把苏燕唤了过来，替她安排了房间，这才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抛开了燕儿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怎么面对刘娟娘了。 随着叶博的死，莫智渊交代的任务已经是完成了。叶辛这边，只等后日，便可见分晓。那么，会耽误时间之事，便只有刘娟娘这件事了。 眼下，莫小川还未决定该如何做，毕竟刘娟娘到底是怎般的想法，他还没有完全摸清楚，此刻，也只能等绿帽子回来之后，再做决定了。 不过，对于绿帽子此行，莫小川也并不乐观，因为，绿帽子岂是刘娟娘的对手，何况，她自幼在刘娟娘这里张啊，刘娟娘积威已久，想从刘娟娘那里套出话来，实在是困难的厉害。 对于燕儿这件事，莫小川浑然没有什么想法，今日教训了那个叫老赵的，莫小川也没有在意，却不想。这人并非是那些酒客口中什么方府管家的远房亲戚，而是方府管家的亲侄子。 这一次，若不然，也不会看到莫小川的衣着不像普通人也敢上前讹人了。被莫小川如此羞辱，而且还受了重伤，当夜，他便让人将他抬着去找他伯父告状去了。 而且，这里也派人盯着，深怕莫小川离开了客栈。 不过，方府的管家，却不像他这个侄子这般鲁莽，并未带人直接来找莫小川的麻烦。而是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中，便打发侄子离开了。 夜里。绿帽子回来之时，见到莫小川之后，面上带着几分羞涩。 这让莫小川有些奇怪，询问了一番，果然没有什么口风探出来，不禁让莫小川有些失望，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让绿帽子去休息了。 其实，绿帽子并非完全没有探出一点口风，只是她羞于说出口。 因为，李娟娘告诉她，现在刘娟娘正在给她做媒，而做媒的对象，便是莫小川。这正说准了绿帽子的心思，她自然是欢喜的。可是，面对莫小川，这种话，却是怎般也是说不出来了。 如此，平静的一夜过去。 第二日一早，方府之中，方成中却是有些坐不住了，隔日就是婚期了，越是距离婚期近，他便越难以坐的住。一晚上没有睡好，又想了一早晨，决定出去给叶辛买些礼物回来，也好在洞房之夜衬托那那句“娘子，只需半个时辰”的美言。 而方府的管家，似乎抓到了机会，便主动请缨要陪着三公子去。 方信对此，自然是懒得过问的。 而管家能在方府做到管家，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深得方成中的信任，如此，方成中自然不会拒绝。 就这般，由管家带着，方成中在幽州城转了一大圈，时近中午，觉得有些饿了，便问管家哪里的饭菜比较好。而管家这个时候，便将地方指向了莫小川所在的客栈之中。 方成中来到客栈之时，看到这环境，不禁便是眉头一蹙，面上有些不悦，道：“这地方，当真会好吗？” 管家急忙，道：“这的环境虽然差了一些，不过，饭菜做的却是十分有名的。三公子不妨试一试，若是不好，大不了再换便是了。” 方成中蹙了蹙眉头，略微思索，有些犹豫。看到屋中倒是没有什么人，只有门口这桌上有几个人坐着，而且，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倒是还算清静，便点了点头，让随从提前进去找一个位置。 岂料，随从进去之后，却遭到了掌柜的拒绝。原因是，这个店已经被人包了。这让方成中心中不禁有些怒气上染，他是什么人，三大世家之一的方家三公子，相国之子，而且，在读书人中还颇有些名气，再者，马上便要成为燕国擎天玉柱，叶门门主叶展云的女婿了。便是皇宫，他也去过几回，还未被赶出来过，一个小客栈，居然敢不卖他的面子。 当即，方成中，便迈步走了进去，道：“谁包的？让他出来和本公子说话。” 掌柜的眼见方成中穿着贵气，平日里这样的人，这里都不常见的，知道惹不起，便急忙好言说道：“这位公子，包下小店的是楼上的一位公子，他们也只是喜欢清静，并不是针对公子，公子不妨改日再来。” 方成中一听这话，顿时怒道：“什么叫喜欢清静，本公子到要看看，这是哪一路的神仙。” 这个时候，和护卫们坐在门前的苏燕行了过来，道：“掌柜的，便让他们坐下吧。无妨的。”苏燕是看到这位来势汹汹，不想惹事，便做一个顺水人情。 但是，方成中自傲的很，哪里会接受别人的施舍，当即扭过头来看着苏燕，道：“这么说，这里是你包的？”不过，他此言一出，便觉得自己有些白痴了。 因为，苏燕此刻穿着女装，而且，说话娇滴滴的，分明便是一个俊俏的女子，先前掌柜已经说了，这店是一位公子包下的，这么说来，这位应该是女眷了。 方成中是自持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和一个女眷多费唇舌，便给了管家一个眼色，管家本来引方成中来，便是因为他知道方成中的脾气，专门来找莫小川麻烦的。 因此，更是存心挑事，道：“一个女子，岂有资格与我家公子说话，去叫你的主子来。” 苏燕眉头蹙起，心知这些人看来是要闹事，正想用媚功将方成中赶出去，却不想，楼上传来了一个声音，道：“我便是主子，有什么话，说吧。” 方成中听到这个声音，扭过头，抬起了眼皮，只见，楼上的栏杆处，一个面色白净的年轻男子，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半靠在栏杆上，懒洋洋地饮着酒，分明没有将自己放在眼中。 虽然，看着上面这个年轻人，好似有些眼熟，不过，他并未太过在意。因为，方成中一直都没将莫小川看在眼中，因此，虽然以前他是见过莫小川的画像的，却并未多留意，加上莫小川现在的打扮和当初那画像上却也有些区别，如此，便没有认出来。只是胸中有气，道：“便是你包下了这里？” 莫小川其实，根本就没有将方成中放在眼里，他在到此之前，已经让人查了方成中的底细，对他的长相也已知晓，只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 可以说是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了。 而方成中问出话后，见莫小川独自饮着酒，并未回答他的话，分明是为将他放在眼中，不禁面带怒色，道：“你给我下来。” 莫小川蹙了蹙眉，道：“凭什么？” “凭……”方成中一时气结，至于凭什么，这个事，他还真未想过。总不能说，凭我爹是方信吧。方成中虽然自傲，却还没有败家到这个程度，拿自己老爹的名字拿出来唬人。 莫小川见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禁轻笑了一声，道：“既然你说不出来，那便算了。你若是实在想在这里饮酒吃饭，我可以让你一张桌子，酒钱也算我的。若是无其他事，便不奉陪了。” 方成中几时被人如此羞辱过，此刻，面上哪里能够挂的住，若是一般人的话，听到对方请客，顺个台阶下来，两方也不伤和气，而且，自己这边也算不得伤面子。 而方成中却觉得这是莫大的侮辱，这种请客，分明便是给他难看。忍不住对着身旁的护卫怒道：“给我将这厮拿下。” 此时，一旁的管家却是心中幸灾乐祸，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若是莫小川被方成中抓回的方府，或者是直接拿下来，想怎么修理，他在里面添几句火，便什么都有了。 可是，让他想错的是。莫小川根本没有将方成中当一回事。因为莫小川明白，方信这个人，着实是有些本领的，而且，这人的眼光放的很远，一般的小事，是不入他的眼的。只要自己不将方成中的命拿了去，想来，方信那里也不会出什么事，倘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却也好办，正好给叶辛那些清理了祸患了。 眼见那几个护卫想要上前，苏燕他们却已经率先出了手。只听“砰砰砰！”一阵拳脚之声，这几个人还未冲上去，便让苏燕带领的护卫们从后面偷袭，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倒地不起了。 而方成中此次出来，也只带了两个护卫，两个护卫倒地之后，他一个书生，带着一个光会耍嘴皮子的管家，却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苏燕几人，已经将方成中和那管家围在了中间。 管家见状，知道要出乱子了，若是三公子让打了，自己回去也没法交代，这个管家怕是也要做到头了，急忙喊道：“你们要做什么？这可是相爷家的三公子，你们惹得起吗？” 掌柜的一听这话，不禁便是一呆，再看方成中的打扮，心中便信了几分，便想出来劝架，因为，若是莫小川将方家的公子在他的店里打了，到时候，他也是吃罪不起的。 而这边苏燕却抬眼面带请示地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伸手一指方成中，道：“他爹是相爷？说出来谁信啊，方家的三公子会长成这副德行？你蒙谁呢？给我打……” 苏燕一听这话，轻轻一挥手，顿时，众人便上前一顿胖揍。 莫小川此时已经跨在了栏杆上坐着，手里提着酒壶，一副看戏的神情望着下面，面上却是带着轻笑。 听莫小川如此一说，掌柜的也心生疑惑起来，毕竟方家的三公子，怎么可能到他这个小店里来。而且，身边带着的人，都这么不经打。当然，这只是掌柜的错觉，其实，方成中手下这两个护卫都是一流高手，已经算是很好的护卫了，因为，一般到了宗师境界之人，根本不可能给人当护卫的。 便是一流高手，也是在江湖中横着走的角色了。 只可惜，这给两位一流高手，遇到的却是好几位一流高手，而且，他们还被偷袭了，被简单的放倒，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太过简单了，因此，让不会武功的掌柜的，根本没有看出什么来。 管家却是真的害怕了，看到几人要打他的三公子，急忙当在了方成中的身前，道：“你们敢……” 话音刚落，苏燕的粉拳已经打在了他的眼眶之上。 待他再要说话的时候，护卫们的拳头已经招呼在了他的嘴上，完全地给他封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而管家看到方成中身上也多了许多脚掌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干脆将方成中压在了身下，自己承受着上面的拳头。 而苏燕他们，也不用什么武功，完全是王八拳招呼着。 看到这胖子压在方成中的身上，也不打方成中了，有人干脆跳到管家的身上跺起来，虽然这样没有直接招呼到方成中的身上，但没用多久，方成中便被压得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看样子，再这样压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七绝而亡了。 莫小川见状，对着苏燕轻轻挥了挥手。 苏燕也知道轻重，这个时候，若是将方成中打死了，便真的不好收场了，故而，他便停了下来，那些护卫们自然也跟着停下了。 此刻，管家已经被打的不成模样了。好似比进来的时候还要胖上一些，看着身下的三公子似乎被自己快压死了，急忙翻了个身下来，忍着疼痛去扶方成中，口中连声喊道：“三公子，三公子……” 喊着，他那被打下来的牙齿，直接喷到了张口喘气的方成中口中，猛地被吸到了嗓子里，这一下，顿时将方成中卡的脸都憋成了紫色。 莫小川看在眼中，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这也太恶心了一些，他对着苏燕，道：“别弄出人命来，给掌柜的惹麻烦。” 苏燕明白，走过去，在方成中的后背上轻轻一拍，顿时，方成中便将那颗断牙吐了出来，大声的咳嗽起来，或许觉得太过恶心了一些，竟然直接吐了。 而这个时候的管家，却已经是连眼泪和混着鼻涕的鼻血，抹的满脸都是，再加上他本身肥胖的脸又肿起了一圈，让人看在眼中，着实会吓一跳。 方成中此刻气急攻心，看到他这模样，竟是哭笑不得，想到他的牙齿喷到自己的嘴里，又忍不住大吐起来。 这副样子，却是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莫小川瞅着方成中这模样，不禁摇头轻声一叹，对手太弱了，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便让随意挥了挥手。苏燕和护卫提着方成中和管家，还有被打晕的两个护卫丢到了街上。 当然，在丢出去之前，将那两个护卫又弄醒了过来。 护卫们也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方才还没出手，便被揍晕了，知道自己也不是屋中这几人的对手，便对忙扶着方成中跑了。 客栈之中清静下来之后，莫颖却是面色微沉走了出来，看了看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边胡闹，有意思吗？” 莫小川想着方才方成中的模样，不禁面上露出了笑容，道：“十分的有意思！” 第七百零九章 上花轿 莫颖不知道莫小川这两日是怎么了，居然多了这么多恶趣味。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这般做了，莫颖自然不是怕事之人，便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莫小川却对掌柜的，道：“给他们上好酒好菜，方才打的不错，有赏。” 掌柜的无奈地看了看莫小川，只好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他心中着实有些没低，即便方才那位公子不是方府中的公子，想来，也是不差的，一般人，哪里穿的起那般名贵的衣服。 若是他们寻上门来，找自己的麻烦，便是有理都没地方说去。 莫小川似乎看出了掌柜的心思，便道：“放心吧。麻烦我会给你处理掉的。” 掌柜的看到莫小川自信的表情，再想方才莫小川打人之时那般的淡然，想来，也是没将对方看在眼中，说能处理，应该是真的能处理掉，便连忙点头表示感激。 莫小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其实，今日他原本是打算去看看罗烈的，这两日事急，罗烈那次和自己一起离开叶门密室之后，是怎么逃脱的，这件事，他一直很是不解，不过，当日和罗烈会面的时间太过短暂，也没有时间询问什么，因此，只能是找到他再细谈了。 却不想，遇到了方成中，这也算是一个意外收获，自从叶辛那日走后，莫小川的心中便觉得有些憋闷。今日将方成中一顿胖揍，却也是出了不少的气，让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至于方成中，莫小川已经想好了，他今日必然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的，因为他没有时间，而明日的话，他只要求自己别去找他的麻烦便好了。 事实上，方成中确实如莫小川推断的那样，出门之后，乘着马车便匆匆地回到了府中，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屋子。对着镜子看到自己那张还算英俊的脸总算没有被打的毁容，心里略微有了一丝放心，只是，身上疼的厉害，怕是骨头都被那死胖子给压断了吧。方成中想起管家那肥胖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气便不打一处来，此刻，他倒是没去细想管家是怕他受伤才把自己给他当人肉盾牌的，只是想到管家的体重，和压在身上的那种感觉。 只不过，他也是只想一想，并为想过要将那管家如何，毕竟他也算是护住的。可是，正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个丫鬟轻声问道：“三公子，赵管家让奴婢来问问您的身子还好吗，用不用叫大夫。” 方成中一肚子气，这个时候，那位胖管家算是撞到枪口上来了，忍不住想起了他那颗断牙来，又是一阵呕吐之声，随后怒道：“给他多找几个大夫，然后给他打断他两条腿。” 外面的丫鬟吓了一跳，不知道三公子这是怎么了，正要出言询问，却不想，方成中这个时候已经气极，怒道：“还不快去。”吓得小丫鬟赶忙跑去通知了。 方成中又暗暗将那管家骂了一会儿，骂过之后，觉得心中的气好似顺了一些，再仔细思索之前与莫小川的冲突，心中又忍不住生起了怒气。将门外的护卫叫了进来。 护卫，自然还是他的那两个贴身护卫，见到三公子后，这两个护卫面露愧色，行礼请罪。 方成中对他们倒是并未迁怒，只是吩咐道：“带些人去，给我将那个混蛋的脑袋提来见我。”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隔了片刻，才道：“三公子，那人的手下武功不俗，我等不是对手，而且，一般的人带过去，估计也不会有用，除非动用的人手多，或者是叫几个好手过去。不过，这便要惊动相爷了。” 方成中一听这话，眉头紧锁了起来，他知道，在新婚的前一天闹事的话，方信必然不会同意，说不定还会斥责于他，而且，他在叶辛那里本来便不讨好，便仔细思索了起来，此事若是就这么算了的话，他又咽不下这口气，不过，今日是不能冲动了。过了一会儿，他这才轻叹了一声，道：“罢了，今日便先留他一命。你们去盯紧了，待到婚事过后，本公子再收拾他们。” 两个护卫见三公子松了口，同时松了一口气，若真的去拼命的话，他们还真是有些没有底气，因为，先前和他们交手的那几个人，着实不是他们能够对付得了的。 方成中这里，算是暂时的无事了。莫小川也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刘娟娘那里，一时之间，他还决定不下来，便打算，待到处理过了叶辛这边的事，然后再对付刘娟娘了。 下午无事，他便打算去罗烈那里走一遭。因此，交代了几句，便出门了。 此刻，身在皇宫之中的叶辛，却是肚子在马厩坐着，身边小黑马打着响鼻，似乎在这里住着并不习惯，看到叶辛过来，用脑袋轻轻地蹭了蹭叶辛的手背。 叶辛抱着莫小川给他买的那个瓷兔，轻轻地抚摸着这位有着极具个性名字的“流氓兔八哥”面上露出了几分柔色。其实，她的心中还是一直幻想着有这么一天的，莫小川会为了她，赶来燕国，带着她离开。 那该是多么浪漫的一件事啊。 她一直幻想着，却也怕看到这么一幕。一直以来，这都是一种幻想，幻想，总是美好的。可是，真的面对了，又让他纠结的厉害，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了。 那日见到莫小川，她的心里很是激动，可是，那句“我不认识他”说出来之后，心里又多少有些自责，怕是，会让他失望和伤心了吧。 叶辛低声一叹，抬起头来看了看小黑马，轻声道：“你是不是也想他了？” 小黑马自然不会回答她的话。 叶辛看了看小黑马，无奈又摇了摇头，明日婚期便要到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拒绝，还是上轿。 只到这个时候，她都没有决定下来。 因为，拒绝的代价很大，几乎毁了她这么多年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她最重视的叶门和父亲，也将离她远去。而答应下来，上了花轿，她又觉得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面对这样的抉择，她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两日，她和静心谈了许多，静心也并未帮她拿出主意来。是啊，面对这种决定今后一生之事，谁又能帮得了她呢？即便是她自己，也无法决定下来。 叶辛面上带着苦涩的笑容，轻轻抚摸着“流氓兔八哥”又看了看小黑马，低声一叹，道：“便一切顺其自然吧……”说罢，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她已经决定，明日要上花轿了。 第七百一十章 不管他怕不怕，反正她是怕了 原本，莫小川并未想过真的能找到罗烈，应该为猥琐老头的话，十有八九是不准的。他说在哪里，去了，保证是南辕北辙。但是，让莫小川意外的是，这一次，居然找到了他。 莫小川来到这边的时候，罗烈老头正迎着寒风，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在门前幸福地靠着串，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起来倒是悠闲自得的很。 第一眼看到他这副模样，惊讶之中，莫小川忍不住上前，道：“老爷子，好兴致啊。” 罗烈将烤串翻动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胡须轻轻捋了捋，道：“现在，老夫也想通了，俺这命呐，今日活着不知明日之事，若是不趁着还有口气在，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待到没有命在的时候，便是想做，也没有机会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便总是这般无趣，不知生命之可贵，整日为了一些生外之物争来争去，实在无趣的很……” 罗烈的话，让莫小川吓了一跳，倒不是他话中之深度，主要是这老头一句话里，包含了各种说法，一会儿是他那不知什么地方的口音，一会儿又是中原通用的官话，一会儿又是燕国北方本土口音，这一连串说出来，就和唱戏似的，让莫小川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才试探性地问道：“老头，你是不是那次摔傻了？” “你才傻咧。”罗烈大怒，道：“老夫只是与你说些实在话，你却不信，反来消遣俺，滚滚滚……俺不想再看见你……”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老头莫要生气，我也是与你说笑而已。既然来了，不尝尝你这烤肉的手艺是否进步，怎能离开呢？”说着，莫小川便伸出手去。 罗烈抬手便打，怒道：“谁让你吃了。” 莫小川笑着收回了手，道：“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今日不同饮几杯吗？” 罗烈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你小子有钱，这酒要你买，至少要二两银子一坛的。” “好说。”莫小川扭头对着身后的护卫轻轻挥了挥手，护卫便匆匆而去，不一会儿回来之时，提着几坛子酒走了回来。莫小川接过一坛子，拍开封泥，直接递给了罗烈，道：“一人一坛，不够再开。” 罗烈这才露出了笑容，道：“算你小子有良心。”说着，深嗅一口，道：“果然是好酒。” 莫小川便和罗烈俩个人面对着寒风饮着，半坛子酒下去，罗烈的话更是多了起来，不过，口音却又变回了原先的味道，莫小川听着也觉得亲切了几分，笑问道：“你还没与我说，那日你是怎般逃脱的？” 罗烈饮下一口酒，抹了抹嘴唇，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那日醒来，虽然身上疼痛，却也能够行走。俺就顺着山坡寻你，正好看到你挂在树杈上，想要过去。却被几人先一步赶到，见那些人似乎对你并无什么恶意，便只好由着他们将你带去了。那个时候，俺也浑身是伤，便是与那几人交手，怕也只是多送一条命。事后不久，本想找到妖儿告知她一声，没想便听到风声，叶门的人正在追你，想来你也已经无事。至于叶门那里，俺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能够自己保命，就已经不错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倒是并不乖罗烈，毕竟，那个时候，他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的。不过，对于救自己之人，莫小川一直都很是奇怪，不知他们是什么人，后来查访，也并无什么消息，这么说来，罗烈倒是一个目击者，便急忙问道：“老爷子，这么说来，救我的那几个人，你倒是见过了？” 罗烈点了点头，道：“算是见过了。不过，那几人俺倒是并未仔细看过，只有为首那人长得有些怪异，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居然没有胡子……” 莫小川听到此处，猛地心中一惊，忙道：“他是否一张面皮白净的厉害，好似那种没有血色一样？” “你见过此人？”罗烈有些奇怪。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震惊不已，看来，那日救自己之人，应该便是王管家了，只是，莫小川不知道，为什么王管家要救自己。若是他还站在梅世昌那一边的话，应该将自己抓了送给燕国官府或者直接交给梅世昌才对，为什么对自己不问不闻，便交到了齐心堂这里。而且，救下自己，还不留姓名。王管家是雷锋吗？莫小川自然不会这样认为，那么只能说明王管家救自己，是有着他的目的的，只是这个目的是什么，莫小川却是猜想不出来。 而且，莫小川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王管家假死，是一个阴谋，只是这个阴谋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却无从猜想，现在仔细想想，自己的身份，似乎都是王管家给的。若是没有他的种种巧妙安排，自己不可能被当做西梁的齐王世子，就连他的假死这件事，也与自己有着很大的关系。 罗烈见莫小川眉头沉思着，忍不住问道：“怎么咧？你是不是想到了些啥？那个人，你认识的？” 莫小川不想与罗烈谈太多关于王管家的事，事实上这些事，无论是谁，他都不谈，因为，这个关系到他的身份问题，若是现在没有了西梁晨郡王这个身份的话，他会死的很快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罗烈是老油条了，而且，从以前之事，便可看出来，罗烈并不像他表面上这样看起来白痴，还是一个极为精明之人，莫小川知道，这样的话，必然不会让他相信的。不过，正因为罗烈很聪明，他也知道什么话不该追问，因此，听莫小川并不想说，便提起了酒坛子，道：“哦。管他呢，还是饮酒吧。俺很久没喝都这样的好酒了。” 莫小川陪着他又饮了一会儿，道：“对了，你不是说你找到了小瑶吗？她可在这里？” 罗烈摇着头，道：“妖儿早已经不在这里了。早在半月前，她就去了南唐。” “南唐？”莫小川蹙起了眉头。 罗烈点了点头，道：“嗯，南唐。她查探到了先祖留下的下一座古墓。其实，这个时候，俺觉得不该去碰那些古墓的，俺总是在想，若是九座古墓全部找出来的话，会给整个中原都带来灾难，但是，她不听俺的，俺也没有办法。” “那你就让她一个人去了？”莫小川忍不住蹙眉道。 “闺女大了，俺也管不了，总不能给她找个女婿陪着去吧？”罗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 莫小川看着罗烈这副表情恨不得拍上一巴掌，只可惜，他并不能如此做，只能轻叹一声，道：“算了，我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你的目的，不管，我也懒得去管这些，只要小瑶无事便好。”莫小川说罢，拿起肉串，狠狠地吃了几口。 “哎哎哎！”罗烈急了，一把抢了过来，道：“小子，你倒是给俺留些啊。” 与罗烈分开之后，莫小川便朝着奇花楼行了过去。虽说莫小川想拉着罗烈入伙，但是，他也看出来了，罗烈是不可能去跟着他走的，再说，这老头子每次都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时间长了，莫小川怕自己忍不住会打他，所以，还是作罢了。不过，司徒琳儿若是能够跟着自己回去，定然是一大助力。现在叶博也已经死了，她在燕国，应该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而且，明日便是初八，到了方成中迎娶叶辛的时候。 明日不管叶辛跟不跟自己走，那么，都会有一个结果了。所以，司徒琳儿要不要跟自己走，那么今日便是最后的时间，过了今日，莫小川怕是没有之间再去问她了。 来到奇花楼之时，日头已经偏西，天气变得更加冷了一些，不过，奇花楼这里，却才是正热闹的时候。 这一次，莫小川没有像上次来的时候那么费时，而是直接让护卫进去寻了老鸨，询问司徒琳儿是否在楼中。让人奇怪的是，今日司徒琳儿居然正好在楼中。只是不见客。 莫小川径直来到楼中，今日，他并未乔装，当老鸨看到他之时，面色陡然变了，因为，他认识，这个人正是当日随太子到此的莫王爷。 老鸨不知道莫小川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回来，这是什么样子的胆子？ 这个时候，老鸨不知道莫小川害怕不害怕，反正她是怕了。因为，莫小川这分明便是不要命了，一个不要命的人来到自己这里，是不是要取自己的命？ 她额头见汗，便想溜开去让人通知太子。但是，莫小川岂能给她机会，先前已经让护卫进来缠着了老鸨，自己一进来，便径直来到了老鸨身旁，道：“怎么？刚分别还没有两日，就不认得了？” 老鸨陡然睁大了双眼，道：“前日也、也是你……” 莫小川一抬眉头笑了笑。老鸨差一点便晕过去，吓得不敢说话了。 第七百一十一章 众矢之地 莫小川让护卫拉起了老鸨的胳膊，道：“今日我是来见丝丝姑娘的，老妈妈应该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老鸨额头见汗，她可是太子叶博的人，自然知道莫小川的武功十分高强，在这个距离，要想杀她，简直便是举手抬足之间，便能办到。老鸨是个怕死的人，这一点，莫小川已经看了出来，因为，在这种地方，很容易腐蚀一个人，即便老鸨以前是一个杀手，那么现在的她也只能算是一个情报人员，而且，还不是十分合格的那种。 更多的像一个交际花。这种人，一定是怕死的。所以，莫小川如此表明了身份前来，倒是并不怕她会显露出去，之所以这样，是为了在司徒琳儿面前表明自己带走她的决心。 其实，司徒琳儿这两日一直都在楼中，她便是等着莫小川前来。为了给莫小川制造见自己方便的机会。 待到莫小川进来，司徒琳儿看到他并未易容，便是微微一惊，再见到老鸨也跟随在身旁，便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道：“看来，琳儿是被莫世兄算计了。” 老鸨在一旁面露震惊之色看着司徒琳儿。她对司徒琳儿并不了解，因此，他也并不知道，丝丝姑娘，便是司徒琳儿，如此，对于司徒琳儿和莫小川关系，也就无从得知了。 莫小川给护卫使了一个眼色。护卫便拉着老鸨进入了里屋。 司徒琳儿的丫鬟，却是看着莫小川的眼神有些激动，轻轻地拉了拉司徒琳儿的衣袖，道：“小姐，是莫王爷。” 司徒琳儿微微蹙眉，道：“闭嘴。” 丫鬟便有些失望地躲到了一旁。 莫小川却看着她笑了笑，让她受伤的小心灵，又得到了几许安慰。 “琳儿姑娘，今日我来的意思，应该不用再多言了吧。”莫小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司徒琳儿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道：“莫世兄的意思，琳儿自然领会，只是，却没想到，莫世兄居然会用这种方式。”说着，司徒琳儿竟是有一种挫败感，轻叹了一声。 莫小川并不想在司徒琳儿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看着面前这个长相俊美，而且有些端庄高贵气质的女子，面上露出了笑容，道：“琳儿姑娘，此次我来，是要告诉你两件事，其一，叶博已经死了，其二，你除了跟着我会西梁，怕是再没有选择了。” 司徒琳儿对于莫小川所言的其二，倒是并不惊讶，因为，莫小川表明了身份来见她，而且，还是当着老鸨的面。若是莫小川离开，而且，不将老鸨杀死的话，那么，她的确是不能再在燕国待下去了。这一点，已经是摆明之事，不过，叶博的死讯，却是让她大为吃惊的。因为，一国太子若是死了，消息必然是震惊全国。她岂会不知，何况，她现在还算是叶博手下之人。 见司徒琳儿面上露出一些疑问之色，莫小川便又道：“琳儿姑娘或许有些不相信。若是我将叶博杀掉的话，那么，怎么会没有消息传来。但是，你若换一个想法，叶博是夏雏灵所杀呢？” “夏雏灵？”司徒琳儿先是不解，随即面色微变，道：“你利用了我？” 司徒琳儿是何等的聪明，待莫小川给出了结果，她马上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因此，看着莫小川的表情便有些色变。莫小川却是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道：“也谈不上吧。反正叶博是一定要死的，若是上次我来见琳儿姑娘之时说的那番话，琳儿姑娘没有转达给叶博的话。那么，他便会死在我的手上，也就谈不上我利用你，你出卖我了。而琳儿姑娘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叶博，那么，也算还了他一份人情，毕竟他没有死在我的手上，不过，他的兄弟和燕国的皇后要他死，这便不是我们所能管得了之事。即便今日他没有死，明日也会死的。”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轻声一叹，此刻，她倒是不怀疑莫小川说谎，毕竟这种事，她相信莫小川不会随意诓骗自己的，即便将自己骗回去，又能如何？若是莫小川仅仅是想让自己回到西梁，那么方法有很多种，甚至可以直接派人将自己抓回去。 既然，他没有那么做，便是要等自己愿意。因此，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好似越来越让自己看不透了，他还是莫小川吗？或者说，他还是当初那个梅家大少爷梅少川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莫小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甚至不动神色地便将她算计在内，让她防不胜防。这个时候，司徒琳儿倒是并未生气，反而隐隐觉出了几分心安，若是现在的莫小川的话，或许真的能够帮到自己吧。 莫小川看着司徒琳儿的表情，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道：“琳儿姑娘想的怎么样了？当然，回到西梁之后，你要随我去军中，或者是留到府中陪玉儿，全然随你，我不会干涉的。” 司徒琳儿瞅着莫小川，过了片刻，才轻叹了一声，道：“我想，莫世兄恐怕不单单是想要琳儿跟你走这么简单吧？” “聪明！”莫小川笑了起来，道：“和琳儿姑娘说话，便是省力。现在叶博已经死了，也就是说奇花楼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他的控制，至于太子府中的那个傀儡，根本就不可能触及到这里，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叶博对于奇花楼应该是直接控制的吧？那么，现在是不是能将奇花楼转到我们的手中？这里可是有许多大达官贵人可以利用到，我也不想将这里浪费掉。” 司徒琳儿终于露出了笑容，道：“这便是莫世兄的目的了吗？那你是让琳儿留下来帮你打理奇花楼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奇花楼这种小地方，虽然有用，却还没有到了能让我将琳儿姑娘这般人才留在此地的必要。这里自然有人接管，现在我只要你的一句答复，走还是留？当然，你想留下来接管奇花楼也是可以的。” 司徒琳儿想了想，轻轻摇头，道：“一个奇花楼，若是少了背后的势力支持，即便有了情报也没有什么用。而且，叶博已死，这里若是无人支持的话，迟早会成为众矢之地的，便是我留下，也未必有什么用。事到如今，琳儿还能说什么呢，一切，便听莫世兄安排吧。” 莫小川笑着站了起来，对着一旁面露喜色的丫鬟说道：“还不帮你们小姐换一身行装？” 丫鬟忙笑着答应，道：“哎！” 第七百一十二章 人比人气死人 刘娟娟的住处，莫小川饮着茶水，吃着点心，翘着二郎腿，看着等下坐着的刘娟娘，面上的表情很是淡然。 刘娟娘也瞅着莫小川，眉头微蹙着，有些琢磨不透莫小川在想什么，隔了一会儿，刘娟娘才道：“少主便如此将奇花楼送到了奴家这里，不求回报？” “我们都是一家人了，还要什么回报不回报的。不过，刘堂主，此次，我觉得你的燕国分堂总比，该换一个地方了。”莫小川放下了手中的半块点心轻轻地拍了拍手道。 今日，带着司徒琳儿离开之后，莫小川便让绿帽子将奇花楼整个控制了起来。 奇花楼本来便是暗地里建立起来的。户部入册的主人乃是一个谁也未曾注意过的名字，这只不过是叶博为了掩人耳目而随意弄出来的，这个人的名字，便是住在后院整日闲事不管的一个老人。这之中打理一切的，便是老鸨，而叶博怕他专权欺瞒自己，又设立了不少人来分她的权力，如此，使得奇花楼若是没有了叶博，便是一片散沙。 再者，像奇花楼这种地方，齐心堂早已经安插了不少人进来，绿帽子过来接手，倒是容易的很了。这老鸨这些年来，早已经家人生子，自己是一切都做的极为隐秘，无人知晓。甚至她的儿子，还在燕国景州辖下的一个小县里做了主薄，算是九品官了。 这些，却是在齐心堂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当绿帽子将老鸨家人的情况一一向她介绍完毕之后，老鸨陡然色变。说起来，她虽然是个怕死的人，但是，若真的逼急了，她倒是也看得开，毕竟，她做的事，也算是见不得光的事。心里也有了准备，可是，她的儿子，却是她的希望，一旦有人抓到了这一点，老鸨便是陡然色变，唯命是从了。 不得不说，绿帽子虽然在莫小川面前表现的很是普通，可是，面对这些人才着显出了她的能力。在绿帽子的威逼利诱之下，老鸨很快便乖乖就范了。 而且，绿帽子也承诺，给她的儿子在仕途多行方便，这种事，倒也不是绿帽子夸口，别的州不敢说，若说是景州，那正是齐心堂在燕国势力最根深蒂固的地方。 只要有冷清清在，让他儿子做一个知县还是很简单的。 因此，奇花楼之事，莫小川交给绿帽子很是放心，尤其是，老鸨得知叶博已经死掉的消息，更是死心塌地，不敢忤逆。不过，绿帽子自然对她不会很是放心，奇花楼早晚是要换人的，却不能立刻就换。这方面便要看刘娟娘如何安排了。 而莫小川之所以此刻出现在刘娟娘这里，也是因为刘娟娘所许诺之事。 有了司徒琳儿，莫小川便觉得轻松不少，遇事至少可以有一个帮忙拿主意之人了。而司徒琳儿在跟着莫小川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便是与莫小川谋划此次见刘娟娘之行。 对于刘娟娘提出的条件，司徒琳儿的看法是，刘娟娘应该是已经决定要投靠到莫小川这边了，绿帽子只是一个借口，莫小川完全可以答应下来。只不过，什么时候成亲这种事，想来，刘娟娘是不会管的，只要有了借口，她便会松口了。 两人分析完毕之后，均觉得刘娟娘投靠过来，是有着某种特殊原因，而这特殊原因自然是和绿帽子无关的。虽然，他们还猜不透这个原因是什么，但是，莫小川也觉得司徒琳儿的办法是可行的，因此，便在入夜不久后，就来到了刘娟娘这里。 果然，在莫小川一口答应下来之后，刘娟娘反而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不过，刘娟娘倒不是反悔，只是好像觉得莫小川突然答应下来，有些反常而已。而且，刘娟娘果然不出司徒琳儿所料，并未提及莫小川和绿帽子成婚之事。 待到莫小川说到让刘娟娘将分堂的总部换一个地方之后，刘娟娘似乎终于觉察出了什么，面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道：“少主不是开玩笑吧。分堂怎么能说换便换呢？”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并非玩笑，因为，燕国便要出现动荡了，到时候，很容易波及到你们。若是分堂还留在幽州城的话，怕是到时候难以保全。”随后，莫小川将叶博之事全然说了出来。 待到莫小川说罢，刘娟娘的面色一阵变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莫小川来到幽州城还不到三日，便将事情做到了这个地步，隔了良久，刘娟娘才长叹了一声，道：“少主果真是好手段。” “此次我回西梁之时，希望刘堂主也能随我一起前去，我想与总堂之人见上一面。”莫小川这才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对于齐心堂，莫小川想要的是全部，自然不单单是燕国分堂，既然刘娟娘这里已经打开了突破口，那么，下面的路，便要加紧行进了。 刘娟娘并未直接答应下莫小川，只是笑着，道：“这件事，少主无需心急，且容我考虑一下。不过，有一件事倒是需要少主心急了。先前少主未来之时，我已经打听到了叶辛的消息，她的婚衣已经准备好了，怕是明日便要成为方家的媳妇了。若是少主不想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的话，最好今晚便动手吧。一旦到了明日，少主怕就没有机会了。或者就又要将整个眼燕国都闹的天翻地覆，那个时候，叶门怕是又要追杀与你了。” 莫小川笑了笑，并未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多谢刘堂主的消息，不过，这件事，算是我的私事，便不劳刘堂主费心了。” “我也是替绿帽子有些吃醋，毕竟，我们绿帽子要跟少主，还要给这么大一份嫁妆，而少主好似还不太情愿。人家叶门的千金都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了，少主却诶尽心机地想要抢来，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刘娟娘酸溜溜地说着。 莫小川无所谓地摊了摊手，道：“刘堂主早些歇着吧。顺便准备行囊，我们随时都会上路的。”说罢，便起身告辞离去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活着是为了什么 莫小川离去后，刘娟娘从屋中请出了白易风。面带苦笑地看着白易风，道：“代堂主，是不是少主已经察觉到你来了？” 白易风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轻轻摇了摇头，道：“应该不可能，我来到这里的消息，只有你知道，甚至堂中之人，都知之甚少，少主的武功现在的确已经不弱于我，却也未必察觉的到我在里面。唯一的可能，便是少主猜到了什么，若当真如此的话，倒是我们将少主轻看了。看来，我这个代堂主也差不多是时候退下去了，以后还是叫我白先生吧。” 刘娟娘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少主今日提的要求，白先生可曾听见？” 白易风咳嗽了一阵，才道：“听到了，少主既然有此想法，便你随他去吧。我也是时候回去一趟，交代一些事情了，不过，齐王留下的东西，却不急着给少主。” 刘娟娘答应了一声，道：“白先生是要回去和总堂的长老们交代什么吗？” 白易风想了想，摇头，道：“先不必，少主现在的能力是否能够驾驭的了他们，还是让他自己试一试的好，若是一切都由我安排好的话，便是少主接手过去，也未必能够成事。还是再看看吧。” 刘娟娘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吧？”莫小川对着苏燕问道。 苏燕今日换了男装，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清瘦，而且显得很矮，完全没有他女装时那边清丽的模样，换了男装的他，此刻站在那里，虽然表情严肃，但是，看起来，总感觉好似有些滑稽的感觉。 莫小川只能感叹他是真的投错了胎。 “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方成中所行的路线，都已经安排好了人手，由顾明在负责。”苏燕严肃地说道。 看着苏燕这般模样，莫小川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道：“轻松一些，一个方成中而已，不用这般紧张。” “王爷不是说过，不可以小看任何敌人吗？”苏燕疑惑地说道：“何况，一个方成中倒也罢了。但是，我们可能还要面对方信。” “方信？”莫小川眉头微蹙。的确，方信这边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毕竟，先前将方成中揍个够呛，方信不像他的儿子，岂能毫无察觉。 不过，对于方信，莫小川倒是并不在意，毕竟，他方家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影响到西梁。不过，现在身在燕国，倒是不能完全地不在乎他，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莫小川还没觉得自己已经强到不是猛龙不过江的地步。 “方信么？”莫小川又低声说了一句，随后微微点头，道：“你说的对，方信倒是值得注意，不过，这要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怎么想？”苏燕有些不解，方信即便因为三大世家方家家主的身份，和燕国皇室有其中的利益之争，但是，怎么也不会瓜葛到西梁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燕国人，面对莫小川，还能怎么想，不提着刀冲上来杀人，已经是很好的表现了吧。因此苏燕的表情很是疑惑，不明白莫小川这句，“这要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的意思。 莫小川也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只是又开口问道：“叶展云有什么动向没有？” 苏燕摇了摇头，他之所以没有直接而坚决地回答，便是因为关于叶展云的确切消息，便是刘娟娘那里也没有绝对的情报，因此，苏燕的摇头，表示的暂时没有消息的意思，并不是叶展云没有动向。 莫小川微微轻叹了一声，对于情报这一块，西梁分堂做的还不够好，至少，皇宫和叶门这里，便算是一片空白。眼下，却是没有办法了，不过，现在的局势已经朝着对莫小川有利的方向发展了，只要等到叶逸即位之后，这里的空白，应该便能有所填补了。不过，虽然穆光现在深得叶逸的信任，可若叶逸即位之后，穆光必然会成为朝中重臣，到时候，皇宫之中，他怕是便无法触及了。因此，这一块，需要在叶逸即位之前，便有所行动才是。 想到此处，莫小川扭头对苏燕，道：“你们媚门之中，还有师姐妹吗？” 苏燕想了想，道：“我已经多年不回门中，这个却是并不清楚，不过，虽然我们门中不如媚堂的媚门实力大，却是媚门正宗，门中人才，却是要比她们强出不少的，怎么？王爷要用人？”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并不着急，先解决了眼下的事再说，不过，这件事，你要放在心上才好。而且，此次所用之人，很可能要留在叶逸的身边，人选，你一定要想好了，切不可冒失，否则坏了大事。” 苏燕点头，道：“属下记下了。” “好了，今日你先前休息吧。明日还有事要做。”莫小川笑了笑说道。 苏燕退下之后，司徒琳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双美丽的眸子看着莫小川，道：“为了一个女子，将这般重要的事情推后，你不觉得可惜吗？” “琳儿姑娘是什么意思？”莫小川说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有时候真的看不明白莫世兄到底是什么人。”司徒琳儿笑着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琳儿姑娘说的客气了，你是想说，莫小川太过任性了吧？”莫小川说着，面上露出了苦笑，道：“其实，我也知道，有的时候，我的确太过任性了一些。不过，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许多事，都已经让我们身不由己了。承受的东西，很多都是自己不愿意去做的。若是，不偶尔任性一下，生活岂不是真的太过无趣了？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我想，我们都该好好想一想。” “活着是为了什么？”司徒琳儿怔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去，捏起了莫小川放在桌子上的酒壶，放在手中攥了攥了，低声道：“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 第七百一十四章 争女人 正月初八一早，方府喜客盈门，不单是方家之人齐齐到来，便是其他两大世家的人，和朝中群臣也纷纷而来。一大早，传旨太监便登门此物，方信的面子，算是给足了。 作为今日的主角，方成中更是一脸喜气，恍似丝毫没有因为挨揍而损坏他的心情。面对来宾，倒也做的进退有序，引来一阵的夸赞，方成中自己也似乎飘飘然了起来。 司徒家的家主并未到来，但是，却让夏雏月带他前来贺礼。夏雏月在燕国的权势虽然未必让在场的人看得上眼，不过，她的身份却很是高贵，先不说皇后夏雏月的妹妹，夏家家主最得宠女儿这层身份，单是她在媚堂中的地位，便让人十分的忌惮，何况，还有皇帝玉亲封的一品夫人等等。 因此，方信对夏雏月是不敢看轻的，看到夏雏月到来，便带着方成中过来见礼。 方成中一直对夏雏月的艳名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一直都无缘相见，今日见着，顿时惊为天人，夏雏月面含笑容的模样，让方成中愣在了当场，只觉得眼前这女人实在太过妩媚，恍似魂都被勾去了一般。 只到夏雏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早闻方三公子才高八斗，却是无缘一见，今日见着，果然人如其名，仪表堂堂，难怪能将叶门主的女儿都娶回来。” 方成中还发着呆，浑然不知回答夏雏月的话，直到方信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这才在父亲的淫威之下，反应了过来，连忙尴尬一笑，道：“夏夫人风华绝代，让区区在下仰慕不已，方才一见，话都不会说了，当真汗颜。” 听得方成中这几句话说出来，夏雏月倒是对他略微高看了几分，看来，方信教儿子也是有一套的，即便方成中先前出了丑，有了这几句以退为进的话，倒是显得好似方才的状态是故意捧高夏雏月一般，本来尴尬之事，也显得不那么尴尬了。 夏雏月媚笑一下，微微点头，道：“三公子谬赞，奴家可是承受不起。后面来人还多，三公子先忙罢，一会儿还要去接新娘呢。我便不在此打扰了。” 方信笑着让人请夏雏月进屋，又接着招呼下一批人了。随后进来的，乃是司徒家来人，此人看起来四十多岁，长得虽然粗旷，却带着几分书生气息，倒是十分难得。 司徒家的家主，与夏家一样，都已经是年近七旬的老头，基本上，这两个老头已经很少出门了。一般像这种婚嫁之事，都是派人代替，而这次司徒家来的这个人，便是众人看好的下代家主。本来，司徒家的接班人，应该是司徒青，不过，司徒青和皇帝交好，一心为皇帝卖命，连家族利益也不管不顾，因此，被司徒家老头丢到了洛城，少了司徒青，这位便是最为炙手可热之人。 他本是司徒青的堂弟，名叫司徒修齐，此人虽然长得粗旷了一些，但却是一个内敛之人，四十多岁，已然是朝中户部侍郎，而且，户部尚书年事已高，看来用不了几年，他便能顶上去。在燕国，也是一个跺一跺脚，能让地面震三震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方信自然不会怠慢，主动上前，哈哈大笑，道：“修齐老弟，你怎么才来。为兄已经等你许久了，正想着今日与你同饮几杯。可算是等到人了，快里面请。” 司徒修齐笑着摇了摇头，道：“相国大人抬爱，岂敢不来，只是昨夜思索一夜，不知今日该穿什么衣服过来，因此，失眠起晚了一些，倒是让相国大人见笑了。” “修齐老弟便是喜欢说笑。”方信哈哈大笑起来，指了指方成中，道：“这是犬子成中。”说罢，便对方成中，道：“还不赶快见过修齐世叔。若是承蒙指点你一二，便让你一生受用不尽了。” “小侄方成中，见过世叔。”方成中到是十分客气地行礼。 “贤侄免礼。”司徒修齐赶忙相扶，忍不住点头，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啊。”说罢又对方信，道：“相爷过奖，我这点三脚猫的本事，岂敢拿出来现眼，贤侄家学渊源，便是学得相爷的半分本事，也要强过我等许多的。” “好了好了，我们便不要相互夸赞了。”方信笑着将司徒修齐请入了内里，便又去招呼其他人去了。 待到司徒修齐离开之后，方成中有些不解，道：“爹，这司徒修齐看起来像个粗人，您为何对他如此看重？” 方信瞅了儿子一眼，不动声色地轻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他现在虽然只是一个户部侍郎，但是，自从他做上这个户部侍郎之后，为父和夏家都再难安插人进入户部，这人的厉害之处，岂是你能看出来的。日后，你进入朝堂便明白了。” 方成中虽然心中有些不服，但面上却不敢忤逆方信，只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随后，父子二人又迎了许多重要的宾客，便差不多该去迎亲了。方成中喜气洋洋地穿着红色衣袍，胸前戴了一朵大红花，头上帽冠，显得精神十足。 行出方府，身前身后还有几百人开道，而且，清一色红色衣衫，显得极为气派。 周围的百姓也均站在道路两旁看着热闹。今日的方成中，可谓是养足的面子。在人群之中，还有几个不起眼的人，冷眼看着方成中这边，其中便有莫小川。 苏燕，也跟在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王爷，人手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动手，只需您一声令下便好。” 莫小川点了点头，却瞅了瞅一旁混在人群之中的一些精装汉子，道：“方成中，用不着你们理会，待会儿将这些人制服便好。” “王爷，您是打算亲自出手？”苏燕忍不住说道：“这太危险了。” 莫小川却是轻笑了一声，道：“争女人，岂有让人代劳之理。”说罢，拿出一把折扇，迎着寒风一摇，却有些林风的恶俗，让苏燕不禁咋舌。 第七百一十五章 笑比哭还难看 皇宫之中，叶展云面无表情地站在叶辛房门之前，他的面色看起来并不好。但是，威严依旧，双手背后而立，弟子们都不敢近前，隔着老远，便肃然起敬。 隔着窗户，叶辛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面上的表情，让人看在眼中，不禁便会产生出几分怜惜之情。可是，叶展云似乎没有看到一般，依旧面无表情。 叶辛唯有轻叹了一声。婚衣是扶起亲自送进来的，虽然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站在这里，便已经证明了什么。 叶辛并未过分抗拒，低着头，瞅着婚衣，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旁边的丫鬟很是紧张地守在一旁，虽然这位不爱说话的郡主不说什么，可是外面站着的那位，却让她们着实害怕。 尽管叶门是这在皇宫之中，这些宫女平日里距离叶展云也不是很远，可是，她们从未见过叶展云真人，叶展云便像是以为传说之中的人物，在她们这些普通的宫女眼中，无疑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但是，如今这位神仙般的人物，却出现在了眼前，这如何能让她们战战兢兢。 隔了一会儿，叶辛轻声说了一句：“更衣吧。” 宫女们如获大赦，急忙替叶辛换起了衣服。衣服换过，叶辛便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那凄楚的神情，配上这身大笑合身的婚衣，美的让宫女们羡慕不已。 其实，在宫女们看来，叶辛嫁给方成中，应该高兴才是，谁说叶辛的身份地位不低，可方成中也是方家家主之子，而且，在幽州城也有些才名，再说，方成中长得也是不难看，虽然她们没有见过，却是听过许多传闻的，这样的人，在这些宫女的眼中，便是白马王子了。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她们并非叶辛，自然也不知道叶辛为何闷闷不乐。不理解，便不会同情，不同情，便觉得叶辛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耍着没有必要的脾气。 叶辛的面上露出了苦笑，似乎看出了宫女们的想法。不过，她并不想解释什么，与她们说不着，再说，便是说了，她们也未必理解的了。在宫中做宫女，想嫁人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对于爱情，似乎并不是她们要寻找的东西。 看到叶辛穿好了婚衣，叶展云似乎放下心来，当叶辛再次抬头朝外面望去的时候，叶展云已经不在了。 过了片刻，外面的叶门弟子来报，方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叶辛点头表示自己知晓，随即走出了屋外，不过，她似乎并不打算去坐方家的轿子，反而是牵来了莫小川的小黑马，翻身上马，便朝着宫外而去。 这让一旁本来打算送她出去的叶门弟子都有些傻眼了，愣半晌，这才急忙追了出去。 只是来到门前的时候，却见叶辛已然见到了方成中。 两人再次见面，叶辛已经没有了先前在屋中之时的凄楚神色，反而是一脸的淡然，对方成中冷淡地说了一句：“我坐不惯轿子，便这样吧！”说罢，当先乘马而去，竟是让方成中愣在了当场。 说实话，这样的事情，着实已经超出了方成中的认知，本来，他还幻想着洞房之事去揭去盖头之时，该说几句什么，如此看来，这一步似乎都省了，因为，叶辛出来的时候，分明是没有盖头的。 方成中忙乎了几日，安床、祭祖，各种礼仪做的都非常周到，甚至，在叶辛出来之时，还准备了举那示意圆满幸福之意铜镜的童女，可这童女也分明傻眼了，不知这镜子该不该照过去了。 本来，燕国的礼俗便要比西梁的丰富，而且，方家作为世家，更是多礼。叶辛的身份特殊，叶展云没有亲自将自己的女儿送出来，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方成中也没觉得有什么，方信亦没把叶门这边的礼数当回事。可是，这骑着马直接出来算是怎么回事，一句不习惯坐轿，便算是完了？ 那熙熙攘攘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也一时傻了眼，顿时，四周寂静的厉害，无数双目光全部落在了叶辛的身上，似乎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来些什么一般。只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根本就没有看出什么来。 四周除了叶辛坐下小黑马的马蹄声之外，便再无其他声音了。过了半晌，方成中才反应了过来，其实，最先反应过来的绝对不是他，只不过，面对这种突然的状况，无人敢做这个主。因此，一直等着方成中拿主意。 看着远去的叶辛，一头长发随意地飘洒在肩头，随风舞动，很是好看，可方成中此刻却颇为不是滋味，看来叶辛来“上头”之礼也省去了。 头发不盘起，这是要嫁人的样子吗？ 只是，此刻再说什么无补于事，若是强行将叶辛撵回去从新打扮出来，或者是拉上轿去？他不敢想叶辛会如何，但是，估计到时候丢的脸要比现在还大吧。 方程从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叶门的规矩，我们随俗便是。”也只好这样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了，反正叶门的女眷极少，也无人拿之对比，即便有人怀疑，也不会点破。 方成中见无人答言，便硬着头皮又道：“起乐，回！” 顿时，迎亲队伍又吹吹打打了起来，看似一副欢腾的模样，可这队伍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叶辛当先一匹高头大马，前面开路，方成中领着一队人，抬着空轿子跟在后面，这到底是谁娶谁？ 方成中一脸的苦笑，却不断地在心中安慰自己，不管如何，今日过后，她便是自己的娘子了。自己总算是得成所愿，虽然这迎亲怪异一些，便怪异一些吧。父亲不是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吗？我忍！ 方成中，此刻却是打落的牙齿往肚子里吞，一张脸虽然憋成了猪肝之色，却依旧强笑着。只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让人看在眼中，不免有些同情。 随着队伍的行进，居然方府已经不远了，莫小川也看到了这场面，他先是诧异，随后，忍不住摇头，感觉方成中也是个可怜之人。 这在这个时候，方信居然带着宾客们走了出来，居然出门迎接了，看来，方信也是想给足叶展云面子。只是不曾想，居然遇到这种情况，这倒是让他也有些傻眼。 而这个时候，夏雏月倒是笑了起来，在方信身旁打趣，道：“叶门的姑娘，当真与众不同，别开生面啊。这姑娘的脾气，倒是对我的胃口。” 方信无言以对，只能干笑了一声，但是，脸色却是好看不到那里去。而叶辛看到方信，似乎没有看到人一般，理也不理，这终于让后面的方成中忍不住下去了，怒道：“叶辛，你不要太过分！” 叶辛扭过头来，望向了方成中，正要说话，忽然，坐下的小黑马猛地抬起前蹄，长嘶一声，竟是欢快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了过去。而叶辛也恍惚之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莫小川。 第七百一十六章 没有人再敢娶你 小黑马冲开人群，直入里面，目标正是莫小川。看到莫小川，小黑马似乎异常激动，前蹄不停地欢腾着，在莫小川的身边来回的打着转。 莫小川笑着摸了摸它的头，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 小黑马亲昵地用脑袋蹭了蹭莫小川的手，激动的模样，却依旧没有丝毫停顿。 莫小川抬起头，看着叶辛，伸手了手，道：“该下来了。” 叶辛看到莫小川，有些反应不过来，几乎下意识地就伸出了手，被莫小川牵着手，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苏燕在一旁看在眼中，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对旁边的顾明，道：“王爷，真……” “霸气！”顾明补充道。 而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司徒琳儿，却是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霸气么？还是蠢?” 此刻，跟在后面的方成中看到叶辛居然被一个男人就这样牵着手抱下了马去。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脑袋似乎一下子炸开了一般，只觉得整个人都突然没有意识了。盯着叶辛和莫小川，尤其是当他看清楚莫小川便是前天让人打他的那个人，更是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方信那边也看到了莫小川的身影，此刻的莫小川的确是太过惹眼了，本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叶辛的身上的，但是，只到他将叶辛抱下马的瞬间，叶辛已经不是焦点和中心了，他才是。 这一刻，即便没有小黑马，的冲撞，在莫小川周围之人，也下意识地全部都散去了。留下了大片的空地给莫小川和叶辛，当然，还有那匹激动的小黑马。 叶辛这个时候，似乎才反应过来，急忙挣扎着想要从莫小川的怀中下来，莫小川却抱的极紧，她根本就挣扎不开，忍不住抬起头看着莫小川，道：“放手，你弄疼我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次，我不会放手了。其实，方才你走过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不愿意嫁给他的，既然这样，我更不会放手的。跟我走吧……” 这句话说出来，叶辛猛地怔在了当地，双眸之中，忍不住便落下了眼泪来。看着莫小川，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的方信，却是脸色黑的厉害，此刻，他已经无法下台了，冷冷地盯着莫小川，却不说话。在方信身后的夏雏月，也将目光集中到了莫小川的身上，此刻的她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露出了笑容，低声说了一句：“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方信听到夏雏月的话，面色更是难看，却并不回头，只瞅着莫小川，道：“莫王爷，你什么意思？如此横冲直撞，当真以为我燕国无人了吗？” “方相国。”莫小川抱着叶辛，面带笑容朝着方信望了过去，当他看到夏雏月之时，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夏雏月到方府之事，他早已经知晓，因此，只是目光微微扫过夏雏月，便对方信，道：“我来带走我的女人，你带回你的儿子。至于燕国有没有人，不管我的事。反正，我对你们燕国其他人，不感兴趣……” 方信还未来得及搭话，方成中却已经红了双眼，盯着莫小川和叶辛，怒吼道：“你便是莫小川？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说罢之后，他竟是有些绝望地望向了叶辛，紧咬着牙齿。 莫小川并未理会方成中，在他看来，方成中此人虽然有些二世祖的模样，倒是和自己并未有太大的冲突，今日自己只是想要带走叶辛的，对于他，却是懒得理会了。 而叶辛此刻却是摇着头对莫小川，道：“我、我……不能跟你走……” 莫小川微微蹙眉，正要说话，突然，方成中对着叶辛大骂，道：“好一个婊子，我他娘的还以为你是什么圣女，处处忍让，却不想，竟早已经是一个婊子……” 此话一出，叶辛的面色陡然惨白。而莫小川却已经将视线转移到了方成中的身上，面色陡然一变，道：“你再说一次？” 方信看到莫小川的表情变大，急忙对身旁独臂之人喊道：“方峰！” 方峰自然便是几月前追杀莫小川的那个方峰，他被柳敬亭扯去了一条手臂之后，一直留在方信身边，再没有出去过，现在便成了方信的贴身护卫。此刻，方信喊出了他的名字，他便明白了方信的意思，猛地一跃，便朝着方成中冲了过去，因为，他分明从莫小川的眼中看到了杀意。 就在方成中刚刚冲过去，便听“砰！”的一声闷响，莫小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紧接着，再次出现的时候，剑尖却已经穿过了方峰手中的兵刃，直接从他的肩头贯穿而过，架在了方成中的脖子上，随即，莫小川身影在空中陡然一转，方成中斗大的人头便飞落而起，便如灌满了尿的夜壶，被人丢出去一般，在半空之中洒落着鲜血，落得周围之人满脸满身都是，顿时，人群之人一正惊叫之声，便混乱了起来。 随着方成中的脑袋飞出去的，还有方峰的半截手臂。莫小川对他，倒是不客气，因为，他和莫小川，说起来，也算是有仇的，那次让他逃了，这一次，在遇到他，莫小川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且，莫小川也知道他的武功不俗，因此，一出手，便直接用了全力，再借上北斗剑的锋利之便，只一合，方峰便断臂而败。更别说，连他保护的方成中，也是身首异处。 方峰此刻，似乎不觉断臂之痛一般，整个人都傻了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和莫小川的差距会如此之大，竟是连一合都坚持不下来，而且，莫小川的目的分明不是他，而是方成中，若是方才击杀之人是他的话，怕是他现在早已经死了。 看着方峰发呆，莫小川也并未再刺出第二剑，北斗剑上的红光涌动，莫小川整个人的气质都似乎有了变化，异常的冷冽，这种冷冽之中似乎还带着一种狂傲，抬脚将方峰猛地踢飞了出去，直接飞进了方成中身后的花轿之中。 随后莫小川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扭过头来，看着叶辛，道：“这下，怕是天下除了我，没有人再敢娶你了……”说罢，面上竟是挂上了自信的微笑…… 第七百一十七章 狂傲的莫小川 莫小川此言一出，顿时，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些前来观礼的朝臣和世家子弟，还有周围的百姓们，全部都傻了眼。当着方信的面，将方成中的脑袋砍飞，只到此刻，方成中那一直冒血的身子才略微一歪，随着坐下之马惊奔而落在了地上。 “噗通！”无首尸身落地，周围人群这才晓得奔逃，一时之间，整个场面顷刻之间乱作了一团，齐心堂的人，和方信事先埋伏下的人，少了百姓的掩护，全部显露了出来，双方却并未交手，都傻看着对方。 因为，这一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便是苏燕他们也未曾想过，莫小川居然会当街将方成中斩杀掉。方信虽然在方成中骂出那句话之时，便觉察出不好，这才示意方峰上前保护，但是，他并未做好死儿子的准备。 站在他身后之人，除了少数，如夏雏月、司徒修齐等人镇定一些之外，那些文官们大多面色大变，若不是还无人率先奔逃的话，怕是他们也早已经乱了起来。 方信此刻双眼泛红，怒视着莫小川，高声喊道：“格杀勿论。” 随着方信的话音喊出，守在方信身边的护卫们顿时齐齐冲了过去。方峰的武功，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方峰都在莫小川的面前走不了一合，他们岂敢单独冲上去，只能是依多取胜了。 莫小川此刻手握着北斗剑，整个人面上挂着微笑，已经和他平日间那种略微温和的性格所不同了，看着冲上来的人，眼神之中尽是不屑，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冷笑的同时，脚底砰然炸响，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现在用出来，却是比以前更快了几分，整个人犹如出膛的炮弹一般，陡然从护卫们之间穿了过去。 随着鲜血飞溅，那些护卫们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即便武功稍强一些的，也只是来得及抬起剑，但普通的剑刃如何能够挡得住北斗剑的锋利，即便阻拦，也只是剑断人亡的结果。 当莫小川站在方信的面前之时，方信已经面无血色，那些冲上去未曾受伤的护卫们呆滞地看着莫小川。这样的境界，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左右的了。 虽说，即便是天道高手，也无法左右一场已经开战的战局胜负，这个世界上的武功，始终是不能无视数量。但是，这都是相对来说的，万人之上的队伍，自然是不惧怕一个天道高手，可这几十个护卫，却完全无法阻挡已然达到圣道巅峰的莫小川。 莫小川的剑缓缓地从方信的脖子上抬起，将他的帽子挑了下来，轻声一笑，道：“方相国，我要取你的性命并不难。但是，我与你并无什么仇怨，所以，还不想杀你。至于方成中死在我手中，我随时欢迎你来报仇。只不过，今日莫要再找我的麻烦，负责，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不介意毁掉你的方府，好像方府并没有皇宫大吧。”说罢，莫小川转过头去，看着夏雏月，道：“夏夫人，许久未见，好似更好看了一些。” 夏雏月微微一愣，随即，面带媚笑，道：“莫王爷，竟是还记得奴家，奴家以为你早已经将奴家忘记了。” 莫小川哈哈一笑，转过了头去，大步朝着叶辛走去，来到莫颖身旁，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背，随后，拉起叶辛的手，随手一揪，便将她也拽了上去。小黑马扬起前蹄长嘶一声，莫小川扭头看了苏燕一眼，猛地一夹双腿，小黑马撒开四蹄，直奔幽州城外而去。 周围之人，竟是无一人敢阻拦，方信的那些护卫见状，一咬牙，朝着莫小川追了上去。 而就在他们追出不远之时，莫小川却从背上解下了用布包裹的北斗弓，扭头便是三箭激射而来。精铁箭穿透几个护卫，直直地射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的同时，将墙壁也射穿了一个窟窿。 看着那些被精铁箭穿过的护卫们倒下，夏雏月的面色有些怪异，因为，她已经察觉到，莫小川的性格好似变了，变得心狠手辣，唯我独尊的感觉，此刻，在他的眼中，好似这世间的一切都得听他的，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气势。 这种气势，虽然霸气无比，可是，这还是莫小川吗？ 夏雏月有些疑惑，远远的朝着莫小川离去的方向望去，只见莫小川手中还握着北斗剑，而北斗剑上的红光异常诡异。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莫小川气质改变的瞬间，便好似是斩下方成中头颅是瞬间。 难不成，莫小川的改变，和这把剑有关？ 夏雏月是何等的聪明，何况，她的心中又是十分的在意莫小川的，因此，对于莫小川的事，她更是多留意了几分，光凭眼前所见，便推断出了几分来。 想到这些，她的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莫小川怕是便有麻烦了。 这边，夏雏月好似事不关己一般，也不理会方信的面色发黑，仔细地思索着莫小川的变化。此刻的方信好似瞬间老了十岁一般，一张脸已经由黑转白，再转红。恍似随时都能喷出一口老血一般。 今日，他丢了面子，丢了人，更是丢了儿子。这种情况，方信此生都未曾遇到过，如何能让他接受的了。心中愤恨之际，却是浑身发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恨得，或者是怕得。 总之，他现在的状态，很是怪异。没有人敢和他说话。 “还不走，等着送死？”司徒琳儿看到苏燕和顾明发呆，忍不住低叹一声，对他们说道。 随着司徒琳儿的话，这两人才反应过来。 “方才王、王爷……做了什么？”苏燕喃喃地说道。 顾明却是比他反应的快了一些，眼下这种局势，莫小川固然是震住了全场，但是，这里可是燕国的京都啊，想要他们这些人的命，只要调派大批人手来，随时都可以的，面对这种情况，若是错过了现在这个离开的机会，便只能等死了。司徒琳儿是很明白形式的，所以，提醒了他们。若是他们自己抓不住机会，还是要死的。 当即，顾明忙道：“管这么多做什么？你小子是不想要命了吧？”说罢，顾明猛地打了一个嘹亮的口哨，随后，带着众人忙着朝人群之中混了进去。 苏燕正要跟上去之时，司徒琳儿却走了过来，轻轻一拉他的衣衫，道：“你个姑娘家，难道也要跟着他们乱跑吗？” 苏燕这才明白过来，司徒琳儿是要让他与她扮作百姓了。如此，却是要安全的多，而且，也不用加派人手保护司徒琳儿了。苏燕忙点了点头，用娇滴滴的女声，道：“一切但凭姑娘安排。”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我们回去吧。”说罢，随着百姓的人群，行到了一旁岔道之中停着的马车旁，缓缓抬脚，迈上了车轿。 第七百一十八章 我不能 “那匹马惊了吗？” “好像是的。” “这惊马伤了人怎么办？” “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也没在我们眼皮底下伤人。即便伤着人，那也是本地关押之事了，与我们守城士兵何干。” 这是幽州城守城士兵之间的对话，在他们说话的这段工夫，一匹高头黑马，驮着一男一女已经飞奔而去，出了幽州城。马上之人，自然便是莫小川和叶辛。 奔出城外，莫小川的北斗剑早已经收了起来，回想起先前所作所为，莫小川只觉得如同经历了异常梦境一般。此刻，叶辛的小脸紧绷着，好似吓着了一般。 其实，她着实有些吓着了，以前一直都未见莫小川如此的一面，只觉得，之前的莫小川，有些冷酷的吓人，杀人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杀方成中还罢了，毕竟，方成中这人太过认不清楚自己。完全没有自知之明，而且，还狂妄自大，可是，杀那些护卫，和踢飞方峰，莫小川却做的干净利落，出手丝毫都不容情，手起剑落，被他斩过之人，无一活口。 别人或许没有注意这些，但是，叶辛却是一直都看在眼中。因为，叶辛虽然也是宗师境界的高手，可是，她这个高手，便如温室之中培育出来的一般。虽然武功境界上去了，可是心境完全没有上去，对于杀人，却不在行，甚至，直到现在，她都未曾杀过一人。 之多也是将人打伤，没有再次进攻的能力罢了。 现在，眼见温柔的莫小川，居然对别人如此狠辣，看着鲜血飞溅，似乎还有些享受的样子，这让她不禁有些难以接受。毕竟，那个时候，她和莫小川在一起的时候，莫小川是那般的温柔，在她面前，从未有过任何过分的举动。即便当初和叶博派来的人战斗，杀人。却和此刻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莫小川完全是为了自保，而且，面容也没这般冷酷，可是现在，对那些护卫，他尽可以躲过他们，但莫小川并未如此做，而是选择挡在自己身前之人，一个活口都不留。 这让叶辛觉得自己似乎不了解莫小川了，他还是那个温柔的他吗？叶辛迷茫地抬起了双眼，正好看到莫小川低头望向他，他的眼神依旧是那般的温柔，丝毫没有先前的冷酷与狂傲。 这让叶辛有些疑惑了，他难道是对于敌人才那般的吗？ 叶辛疑惑之中，莫小川却开了口，轻身问道：“冷吗？” 叶辛此刻，面颊泛红，衣衫也显得有些单薄，虽然不知她自己冷不冷，但是，落在别人的眼中，着实是一副受冻的模样。其实，这也难怪。方成中抬来的花轿，很是舒适，里面的火盆被褥一应俱全，即便只穿着亵衣坐在里面也不会觉得发冷，因此，送去的婚衣也并不十分厚实，岂能想到，叶辛居然不会去坐那花轿，而且，会被莫小川带着直接奔行出来。 此刻，叶辛也的确感觉有些冷了。 不用她回答，莫小川便看出了什么，紧紧地将她搂在了怀中，顺手解开了自己的外衫，包裹在了她的身上。 小黑马似乎许久未曾如此奔行，一路之上，直接奔出了一百多离地，这才慢慢地减缓了速度，高声长嘶起来。莫小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脖子，两人便朝着前方继续行去。 在前方三十里处，莫小川早已经安排好了自己的退路，那里的帐篷车轿准备的一应俱全，而且，十分的隐秘。看着叶辛，莫小川低声问道：“恨我吗？” “恨你？”叶辛眼中略带茫然，随后，点了点头，眼角含泪，道：“是的，我该是恨你的。你这人，不单毁了我们叶门的禁地，还毁了皇宫，还杀了我的未婚夫，我是该恨你的。” “恨我吗？”莫小川听着叶辛的说话，并未露出半点情绪波动，依旧眼神温柔地看着她，继续重复着先前的话，只是，这一次，问过这句话，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心，恨我吗？” 叶辛呆了呆，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恨你。”说罢，紧咬着嘴唇，似乎要将下唇咬下来一般，直到唇边露出些许血痕，莫小川才忙伸手抹了抹血迹，道：“不要这样对自己，我会心疼的。我知道，我为我吃了许多的苦，其实，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之前我还能够控制自己，但是，看到你穿着别人送去婚衣，朝着方府而去的时候，我便再难控制自己。若是不知道你心中所思也就罢了，知道自己，跟是不能忍受你嫁给别人。说实话，你我的身份，让我估计很多，一直都不敢接受你的感情，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去他娘的什么世俗地位，你既然想做我莫小川的女人，那么，你便是我的女人。叶展云如何，燕国皇帝如何，有种杀了我啊……”说罢，莫小川竟是对着寒风一声长啸…… 啸声落下，过了一会儿，叶辛才呆呆地看着他，道：“你变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的确，我是变了。现在我，可以更直观的面对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不必顾虑太多。以前，生活在那些压抑的环境之中，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了。当时那句话，到现在依旧算数，既然你父亲逼着你嫁给方成中，那么，我便杀了他。现在，再也无人能够逼迫你了。” 虽然莫小川没有重复之前的话，但是，这句话，已经记在了叶辛的心中，“恐怕天下除了我，再也没有人敢娶你了。”这句话，见惯霸道无比，甚至有些强词夺理，不给别人选择的权力，可是此刻叶辛回想起来，心中还是略微有些甜蜜的。 毕竟，莫小川这句话，说的是事实。 连三大世家之中，权力最大的方家，都无法娶到叶辛，为了娶叶辛，不单方成中丢了性命，连方信都颜面扫地，这种情况下，西梁谁还敢娶她，或许皇室中人，例如叶逸是不怕的，可是，叶辛也是皇室中人，所以，燕国皇室是不可能有人嫩娶叶辛的，那么在燕国，便无人再敢趟这趟浑水，即便是，娶了叶辛，能够得到叶门的支持，可是，那又怎样，莫小川分明是不怕叶展云的。 连叶展云都不怕的人，谁敢去惹？ 或许，别国的人是敢的，但是，现在的形式，燕国分明已经成了西梁和南唐眼中的肉饼，他们恨不得将之分而食之，南唐岂会在得知西梁这位如日中天的新权贵的前提下和燕国盘什么亲戚，至于楚国，那是谁都惹不起的最弱之国，他们只求稳妥，更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因此，莫小川的这句话，却是说出了一个事实来。他这么一闹，的确，叶辛除了他，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面对莫小川的霸道，叶辛猛地抱紧了他，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尽管隔着衣物，但是，想来如此力道之下，莫小川的肩头必然是被咬破了。 不过，若说这世界上忍痛之能，莫小川怕是也算一位了，早在莫颖那里的时候，那种疼的人只想自杀的疼痛感，莫小川已经常识过了。这么一点疼痛，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痛苦。因此，莫小川一直面带微笑看和叶辛，手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虽未说什么话，可安慰之意，已经从他的手掌之间传递给了叶辛。 叶辛终于放开了莫小川，面上挂着泪痕，道：“你为什么这时候才来。我早就听闻你回到了西梁，既然，你回去已经那么久了，为什么只到现在才来？” 莫小川轻轻地笼着她的头发，道：“因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若是你的心中没有我，我便不想来打搅你的生活了。毕竟，你是燕国皇室之人，我若是唐突前来，以我的身份，必然会让你的处境极难的。但是，自从得到你的消息之后，我便决定，既然你心中有我，我如何能够放得下你。” “所以，你来了？”叶辛抬起头看着莫小川。 “所以，我来了！”莫小川也看着叶辛，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叶辛的泪珠滚落下来，划过光滑的面颊，滴入了那鲜红的婚衣衣领上，融入其中，如同鲜血一般鲜艳。她的面容也变得温柔了起来，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莫小川的面颊，手指划过他唇上软软的胡须，抹了抹眼泪，道：“你长胡子了。” “男人嘛，长胡子了，嘴上有毛，办事才牢。嘿嘿……”莫小川嘿嘿地笑了起来。 叶辛轻轻咬了咬唇，挂上了些许笑容，看着她咬过的地方，深处了一丝鲜红，便从莫小川的衣领处将小手伸了进去，轻轻地摸了摸她咬出的伤口，低声问道：“疼吗？” “不疼。”莫小川摇着头，道：“你若是喜欢，以前日日让你咬上几回都成。” 叶辛面色一红，道：“怕是到时候，你便会打我了。” “你觉得会吗？”莫小川直接问道。 叶辛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不会，你是敢对着燕国所有人挑衅的男人，甚至连我父亲都不怕，岂会与我一个女子为难。” “这话，我爱听。”莫小川哈哈一笑，道：“不过，你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叶辛无奈摇头，道：“你这人，倒是不谦虚。” “谦虚若是能当饭吃，我也会谦虚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你的谦虚，有的时候，会被别人砍成是软弱。那些人，根本不会去想你是在谦虚谦让，只以为你好欺负，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岂能让他们正视于你。便如这次来说吧，我若是对方家谦虚了，那么，方家可能会放过你吗？结果，只会是害了你，也苦了我自己……”莫小川看着叶辛，缓缓地说道。 叶辛听罢，微微摇头，道：“你这是话，说的便如强盗一般。” “强盗也分很多种的，若说，做一个能让你开心的强盗，我也是愿意的。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莫小川笑着问道。 叶辛低下了头，没有回答莫小川的话，不过，身体却贴着他更紧了一些，这样的表现，已经算是回答了他，莫小川面上挂着笑容，很是享受。 只是，两人无言地过了一会儿，莫小川却感觉到胸前有些温暖湿润之感，叶辛的眼泪，却是打湿了他的胸衣，直透内里。 莫小川不禁有些感叹。叶辛这样的姑娘，着实是让人疼爱的。这般温柔的女子，莫小川还从未遇到过，就拿司徒玉儿来对比吧。司徒玉儿是那种内里刚强，表面听话的女子。虽说处处为着莫小川打算，可是，她的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想法，就连撮合莫小川和柳卿柔也有着她自己的打算。 所以说，司徒玉儿的听话，只是表现在莫小川身上，但是，她并不是一个真正听话的女子。只能说是一物降一物，她的心在莫小川的身上，因此，对他才是那般的依从。 而柳卿柔可谓是一个标准的温柔女子，说话慢声细语，而且，经常害羞，还知书达理，可谓是一个知性而温柔的古代美女。但是，她的温柔，却是表现出来的书香气息。是守着柳家的家族传承而有的。这种温柔，只是她做人处事的方式，而不是骨子里天生的温柔。因此，与叶辛来说，还是有区别的。 唯有叶辛，在莫小川面前，才是真正的温柔，她的温柔是本性。她也会发脾气，也会倔强，甚至闹情绪，还拿着剑追杀过莫小川。但是，这些只是她对人对事的方式。而她的本性之中，却是温柔的，甚至略微带些软弱，尤其是在莫小川的面前，她的眼泪是那般的自然而多情，每次都让莫小川心疼不已，也唏嘘不已。 这样的女子，他怎能忍心抛弃呢？轻轻地拍着叶辛的肩头，莫小川低叹了一声，道：“跟我回西梁吧。以后我保证不让你再哭了。” 叶辛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却是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不能……” 第七百一十九章 老泪纵横 莫小川离开之后，顾明带着人朝着城门处急急地冲去。当然，他也不痴傻，若将人都带着朝着城门处而去，怕是守城士兵不用命令也会觉得他们刻意，会将人拦下来，因此，顾明带着人一边奔跑，一般知会他们就地隐藏身形。 如此，待到奔逃至城门的时候，顾明只到了十多个好后，而且，均是有战马的。十多骑人马，直冲城门而去，远远地奔逃。后面是方信的人，也紧追着，只是，他们人多势众，一下子冲过来五十余骑，还带着几百的步行者。 这么一队人马匆匆地朝着城门奔来，反倒是让守城的士兵疑惑起来，顿时将他们拦了下来。方府的护卫面露色厉之色，道：“你们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放跑了要犯，你们承担的起吗？” 士兵们一看他们这般模样，不禁心中有些疑惑，急忙说道：“我们只是履行职责，那么，你们是什么人呢？” “我们是相府之人，你可看好了。”护卫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相府的身份证明令牌来。守城士兵见状，顿时睁大了双眼，道：“你们是相府的人？” “正是。” “这么说，你们并没有公文了？只算是相府中的下人？” “老子是护卫。” “滚，他娘的。相府的一个护卫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可是禁军刘将军麾下的校尉，什么时候，一个相府的护卫，也可以给老子自称老子了？若是你们是拿了相爷的手谕出城还罢了，区区下人，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耍威风？你当老子是酒馆里的小二吗？一个相府的下人便能欺侮？” 这位守城的校尉，却也不是好惹的。现在的禁军统领，本是夏家的人。说实话，这些人，未必有多怕相府里的吓人，若是，这些护卫能客气的说话，他也估计到相府的面子，放过去，便放过去了。可是，这些相府的护卫平日里横行惯了，面对这些守城的普通士兵，又是有着捉拿朝廷钦犯的职责，怎么可能还与他们客气。 如此，双方便争执了起来，彼此谁都不让谁，一时之间，竟是僵持到了这里。 正在他们僵持的时候，司徒琳儿和苏燕，带着一些人来到了城门旁，正要出城，却被拦了下来，司徒琳儿走下了车轿，面上挂着一副凄楚的神色，道：“这位军爷，小女子夫君染病，小女子是来城中抓药的，现在急着回去给他治病，求军爷行个方便吧。”说着便递上了银子。 守城的士兵哪里见过这等美人，还如此凄楚的神色顿时，心生怜惜，便要放行。这个时候，那未校尉，却因和方府的护卫起了争执，胸中正生着闷气，却是大手一挥，道：“谁都不许过去。” 这个时候，苏燕探出了头来，看着那校尉，面上竟是挂上了几滴眼泪，眼中满是可怜的神色，道：“军爷，求您行个方便。”说话之间，似乎要哭出来一般。 其实，苏燕已经用上了媚功，那校尉本就是军中一普通的校尉，岂能抵挡苏燕这接近宗师境界的媚门正宗媚功，顿时，脸上露出了几分愧色，道：“既然是两个小娘子，想来也无害，让她们过去吧。” 随后，便放行而去。 这个时候，方府的护卫顿时不干了，和那校尉，道：“你什么意思。令牌你已经看过了，既然确定下来，我们便是方府中人，居然如此刁难，你是要做什么？要不要相爷来与你说话？” “相爷来便相爷来，想来，相爷他老人家不会像府中的狗这边不懂事。”校尉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甚至这话说的连方信的面子都不给了。 方府的护卫顿时恼怒。说着便要动手，而那校尉一挥手，城楼上的士兵们竟是架起了弓箭，看样子，若是护卫们稍有异动，便会万箭齐发，将他们射程刺猬。 如此，却让护卫们不敢擅动了。 其实，这守城的校尉，倒是不至于将事情闹到这么僵化，只不过，方向苏燕的媚功，便是此刻也对他有所影响，虽然已经不能迷惑他的心智，但是，对他的情绪，却还是有影响的，因此，才将事情弄到这般程度。 就这般，又僵持的许久。护卫们毫无办法。直到远处一匹快马赶来，在那校尉耳旁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这校尉这才面色稍变，丢下了这里，交给了另外一人。 而另外一人，却是痛快地放行了。 那校尉听到的，自然是方成中的死讯，以及莫小川今日逞威之事。因此，才不与方府中人为难，但是，面子上还是过不去，这才自己走开，将事情交给了另外的人去处理。 待到看着方府的护卫匆匆追出去之后，其中一人来到那校尉的身旁，道：“现在可怎么办？方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会不会迁怒与我们？” 那校尉的面色微变，趁着脸，道：“我们怎么了？又没收到朝廷的旨意，只是一个相府的护卫便如此横行，便是将这官司打到皇上面前，我们也不算失职。何况，我们夏家便未必怕了他们方家。” 这话，自然是宽慰自己的。不过，说的倒也算是事实。至少，夏家即便是顾忌面子，也不会让方信随便动自己的人的。何况，这个校尉还是夏家中人，也是姓夏的。 方信的护卫已经追出去了，但是，方信这边，却依旧没有将事情处理完。宾客们此刻也不好走。因为，方府先前办的是喜事，现在却成了丧事，即便是丧事，也是要前来吊殓的。 而方信，此刻面色难看的厉害，一张老脸上满是痛苦和屈辱之色，半晌过后，才落下一滴老泪来，轻声说道：“收敛三少爷的尸身，将那些护卫们也厚葬，善待他们的家人。”说罢，扭过头来，对着来客，道：“诸位，今日府中突生变故，不好招待各位，便请诸位自便吧。方信在这里赔罪了。” 方信的话，落在众人的耳中，让这些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们早已经想走了，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先前听莫小川的话音，在结合以前燕国的传言，基本可以确定，皇宫之中的变故，便是莫小川所致。 他们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因此，不知莫小川有多么大的神通，居然能将皇城都坍塌了半了，这等本事，都快赶上传言中的那些陆地神仙了。他们岂敢在这里招惹莫小川。 因此，一个个早已是萌生了退意。只是碍于方信，而不好提出来，既然方信提了出来，那么，他们岂有步走之理。如此，纷纷地上前劝慰方信宽心，然后便起身告辞了。 随着众人离开，夏雏月也上前对方信，道：“今日之事，奴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相爷，不过，相爷本非常人，应该能够处理好的。奴家便不多言了。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夏家出力的，相爷到时候派人知会一声便是，只要是夏家能够做到的，必然义不容辞。” “多谢夏夫人。方某今日心中烦乱，便不相送了。”方信面色灰败地说道。不过，遇到如此变故，他还能够这般有条理的说话，已经足见方信是不厉害的人物。 夏雏月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而司徒修齐，却也上前，道：“修齐今日前来，未能帮上什么忙，实在惭愧的很。相爷若是有什么吩咐，也只需派人知会一声，司徒家必然不鼎立相助。” 方信轻声一叹，道：“修齐老弟的话，愚兄记下了。多谢，多谢！” 司徒修齐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他知道，此刻便是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若是让他们司徒家帮着方家去捉拿莫小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事实上，司徒家对莫小川这里，却是并未如何敌视，因为，莫小川虽然现在只是纳了一个妾，但是是这唯一的一个妾，却是他们司徒家的人，而且，还是司徒青的亲生女儿。说起来，便算是司徒家家主的嫡孙女。 这层关系，虽然现在还未被摆到台面上，但是，司徒家的人不是傻子，若是必要，他们也会利用好这层关系的。因此，面对方信，客气话是要说的。但是，真的让他们出血本，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个道理方信是明白的。事实上，夏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别听夏雏月的话说的好听，若真的求上门去，怕是她比司徒家都推的干净。什么叫能够做到的事。这个定义是由谁来定的？ 自然便是他们夏家，既然他们夏家来定，那么，怎么说都是按照他们来了。 方信虽然遇到如此痛苦之事，却并不能让他犯傻。因此，他并未将夏雏月和司徒修齐的话当一回事。现在只能是先收拾方成中的尸体再说，今日的脸算是丢光了。 他也没有心情再去细想这限额事。便是后面的官员上前辞行，他也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好在，方信的身份放在那里，即便他如此，那些普通官员也不会说什么。何况，方信今日又遭遇了这等事。他们更是不会多做他想了。 方信回到府中之后，看着方才还满门客人的府中，此刻却是冷冷清清，心中不禁有些悲凉。这个时候，下人们将方峰抬了进来。放心看到方峰，面上不禁有些痛苦之色，方峰跟着他已经多年，一直以来办事都很是得力。 也一直都是他的心腹，这一次，方峰更是因为救他的儿子而被莫小川斩去了另外一条胳膊，如此，他以后便是废人了。再也没有手可以使用兵刃了。 而且，方峰被莫小川一脚替出去的时候已经晕了，掉落在那花轿之中，还正好落在了花轿中的火盆上，屁股上的肉现在都被烤熟了。便是隔阂一段距离，都能嗅到一股的烤肉味道。 如此模样，也不知能不能救活了。 方信轻轻摇头，面上露出了痛苦的声色，道：“赶紧抬进去，让大夫诊治，无比要抱住他的性命。” 下人们答应一声，匆匆地走了进去。 这个时候，众人又将方成中的尸体抬了进来，脑袋和身体已经接在了一起，只不过，因为时间紧迫，还没有来的缝合，因此，此刻却是对上去的，微微一摇晃，方成中的脑袋，别跌落到了一旁。 方信看在眼中，忍不住老泪纵横，虽然说，他这三儿子让他有些失望，不过，毕竟这是他最为疼爱的一个儿子。可怎么也想不到，他最为疼爱的而儿子，居然会在新婚当日被人斩了脑袋。 方信哭了一会儿，这才抹了抹眼泪，低声道：“三儿，是爹害了你，不过，你方信，爹一定会替你报仇的。莫小川，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说着，方信忍不住又落下了老泪。回想起方成中前两日一个人在婚房之人练习的那些话语，似乎此刻正想在耳边，“郡主，你我现在已是夫妻，夫君想要与你行那周公之礼。只需半个时辰便好，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只可惜，这样的话，他是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第七百二十章 恨之入骨 皇宫之中，太监匆匆跑到皇帝的寝宫，将今日方府发生的事尽数上报。皇帝听罢之后，半晌没有说话。太监跪在下面，心中忐忑不安，莫不是皇上已经动怒，怒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岂料，等了半晌，皇帝微微抬起眼皮，对着太监轻声问了一句：“叶辛郡主又被莫小川抓走了？” “嗯！”太监顿时愣在了那里，心中有些诧异，不知皇上为什么要说“又”呢。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之前叶辛已经被莫小川抓走了一次，直弄的整个燕国都乱作了一团，若不是上一次没有惊动百姓，只是叶门中人在忙乎的话，怕是到现在都难以平息下去吧。答应过后，太监似乎又觉得不对，按照当时的情况，叶辛应该是自愿跟莫小川走的，因为莫小川并未用什么强迫的手段，因此，他想了想，觉得这个消息得仔细上报，若不然以后被盖一个欺君之罪的帽子，便无法说清楚了，当即，太监又道：“不过，叶辛郡主当时并未反抗，莫小川伸出手后，叶辛郡主就把自己的手递了上去，最后，他们就乘马离开了。” 皇帝听罢，微微蹙眉。心中对莫小川多有无奈，这小子又来幽州城来闹事了。只不过，若是大动干戈的去抓他，引出一段皇室丑闻便不好了。照这样的情形，叶辛应该已经铁了心要跟莫小川走了。这种事，既是国事，也可以说成是家事。皇帝思索片刻，轻声微叹，道：“此事，叶门主可曾知晓？” 太监想了想，道：“叶门的消息一向灵通，此刻，叶门主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皇帝微微挥手，道：“既如此，便交给叶门主去办吧。朕想休息了，你退下吧。” 太监虽然有些不明白皇帝为何对此事如此淡然，甚至连方信那边的情况都未多问一句，但也只好行礼退去了。其实，燕国皇帝对此事不是很感冒，这也属于正常，毕竟，三大世家常年牵制皇权，已经让皇帝深恶痛绝，而方信死了儿子，又丢了这般大的脸，对于他来说，倒好似出了一口恶气一般。 另外，此事关乎叶展云。方信丢脸的同时，叶展云也丢了脸面，而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闹大了，很容易引起两国纠纷，往小了，却是叶展云教女不严，莫小川当接逞凶的事。 杀的人，虽说是方信的儿子，可方信的儿子并无官职在身，所以，这种事交给刑部去办便好，缉拿凶犯，派出去的也是刑部的捕快。如此做，虽说显得燕国有些窝囊，西梁这般挑衅下，都不敢大张旗鼓地捉拿莫小川。 按理说，莫小川身为西梁郡王，在燕国做出这等事来，燕国应该通过礼部派出使臣去西梁询问罪责才对，或者直接缉拿了莫小川，当接斩首，才不会丢失燕国的颜面。 但是，皇帝现在看的很明白，莫智渊便是要打他的脸，让他反抗，然后可以借机殉难，好发起边关战事。只可惜，皇帝现在并不愿意与西梁开战，一来，司徒青那里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消息，没有蛮夷国的配合，燕国不可能是西梁的对手，二来，现在燕国内部也是动荡不安，皇帝病重，皇子争位，若是这个时候，再有什么外力，便会使得燕国无法立足了。最好的景象，也会是全国动荡，本就空虚的国库，更加空虚起来。 如此，燕国皇帝也只能是安慰自己，将这件事交给叶展云去做了。再说，上一次，闹的那么大，都无法抓到莫小川，这一次，他也懒得再去兴师动众了。 叶展云其实，先一步得到了消息，听罢之后，这位燕国的擎天玉柱，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良久，才对弟子说了一句：“知道了，若是她十日内不回来，叶门便再也没有她这个人，燕国也再也没有她这个人，交代下去。”说罢，叶展云恍似老了几分，但面色不改，迈着步子行入了密室之中闭关去了。 面对如此情况，叶门的弟子也不知该如何做了。只能是停滞观望。 其实，叶展云倒不是转了性。他这个人是极为聪明的，此次，他身负重伤，自己无法出手，若是让叶门的弟子去追杀莫小川，先不说莫小川这次是有备而来，叶门弟子未必能够抓得到他。 即便真的抓到了，那也必然损伤颇重，到时候，叶门也会元气大伤。若是他自己不顾伤势出手的话，怕是，还有其他人在等着他。叶展云想的很明白，所以，他宁肯丢了面子，也不愿意给西梁有机可乘。 就这般，只剩下方家，却是孤掌难鸣了。 当天夜里，方信召开了族会，商讨如何追杀莫小川之事。只是，一向支持他的族人，这一次，却有大半的反对。那些有议事权的族中老人却不允许方信动用整个方家的势力去为儿子报仇。 因为，他们商讨过后，觉得方家不该与整个西梁为敌。西梁皇室认定凋零，莫小川在西梁的地位却是极为重要的，若是莫小川死在方家的手上，莫小川西梁必然会报复方家，到时候，其他两大世家也会趁机打压方家，那么，方家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 世家的家主并不是完全能够一言决定世家的走向的，尤其是面对这种事，那些老人们却是会以世家整体利益为先。而方信此为，已经可以说，不算一个合格的家主了。 其实这种事，方信也是明白的，只是，老来丧子，让他失去了理智。他这般做，的确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家主，至少比起司徒家的老头来，却是不如的。 当初，司徒家的老头，为了不让司徒青将司徒世家的权力还给皇帝，甚至将他直接赶到了边陲小城做太守。这等决断，方信怕是便要差一些了。 方信的提议非但没有通过，自己还被族中老人痛骂一顿，甚至，连他让方成中娶叶辛这件事，也被完全的否定了。方信离开议事厅之时，浑身无力，缓缓地迈着步子，仿佛一下子便从壮年名相，变作了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这次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不过，他的心中并未放弃为儿子报仇，甚至，对莫小川和叶辛均是恨之入骨。 第七百二十一章 聪慧过人 深夜，莫小川带着叶辛来到了事先安排好的驻地。将叶辛安顿好，他便吩咐人去接应顾明、苏燕和司徒琳儿他们。没过多久，便听闻他们三人全都安全的返回。莫小川这才放下心来。迈步行入了自己的帐篷之中。 其实，说是帐篷，却有些简单，均是在车上搭建，一般的，只能睡两三人，里面连一张桌子都摆不开。莫小川的帐篷还算是特殊一些，又两辆车并列，上面铺好木板，然后再在上头搭建的帐篷，如此，空间还显得大一些。不过，却也强不出多少。 现在身在燕国，且弄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大家的安全，才是重要的。因此，莫小川对条件也没有什么要求。 来到里面，叶辛正脱去了身上的婚衣，露出里面的衬衣来，单薄的身子显露在了莫小川的面前。莫小川略微有些尴尬，叶辛反倒是并未觉得如何。 毕竟，以前叶辛生病的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却是比现在还亲近的多。 叶辛回头看了莫小川一眼，低下了头去，轻声说道：“有衣服吗？” 莫小川愣了一下，这才道：“有。”说罢，走出了外面，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发愁起来，苏燕固然是有女装的，和他开口也是最好办的，可是，虽说苏燕因为媚功的关系，已经不算是一个正常男人，但是，毕竟他也算是男儿身，将他的衣服给叶辛穿，莫小川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妥。 剩下的三个女眷，便是莫颖、司徒琳儿和绿帽子了。 莫颖，莫小川是不敢想的。去和她要衣服，若是被揍一顿，便不好了。尽管莫小川的武功已经到了圣道巅峰，可是，他却感觉到，莫颖依旧是能够揍的了他的。虽说，莫小川未曾得到确切的消息说莫颖是天道高手，但是，到了他这个境界，却是能够感觉到几分。 他在心中几乎已经肯定莫颖是天道高手了。 如果是司徒琳儿的话，应该问题不大，不过，这女人太聪明，而且，今日之事，她多有不认同，若是莫小川过去的话，很可能被她挤兑几句。被挤兑了，莫小川还无法还嘴，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给自己找晦气了。 如此，只好来到绿帽子这里。 站在绿帽子的帐篷外，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绿姑娘，睡了吗？” 问过之后，里面没有传出回音，却有一阵想动，听起来，像是有人在穿衣服。莫小川等了一会儿，从里面探出了一颗头来，竟然并非是绿帽子，而是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面带笑容地看着他，道：“莫世兄此来何意？” 莫小川有些惊讶，道：“这难道不是绿姑娘的帐篷吗？” 司徒琳儿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没有看到绿姑娘，失望了吗？或者是，小妹在这里多余碍事了？”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琳儿姑娘说笑了。我只是找绿姑娘有些公事而已。” “公事吗？”司徒琳儿笑着问道。 “咳咳！”莫小川忙道：“的确是公事。对了，琳儿姑娘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你，你怎么会在此处？” “帐篷不够用，我便与绿姑娘挤一挤。”司徒琳儿说着，走了出来，只见她身上披着一件大氅，将身子紧紧地裹着，好似在掩饰着什么，也不知里面穿没穿衣服，惹人遐想。她看着莫小川又道：“绿姑娘出去守夜了。要过一会儿才能回来，莫世兄找她可是有事？若不然，我给她带个话，一会儿，让她去寻你。” “呃。不用了。”莫小川急忙摇头，道：“这样吧，你告诉我，她在哪边守夜，我自己去找她。” 司徒琳儿并未直接回答莫小川，而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罢了，莫世兄找绿姑娘为了什么事，想来，琳儿也能猜到几分。便不用去麻烦她了。”说着，司徒琳儿从大氅之中伸出了一只白嫩的手来，上面却抓着一些干净的衣物，随后又道：“拿去吧。” 莫小川愣愣地看着司徒琳儿，半晌才苦笑，道：“琳儿姑娘果真聪慧过人。在你面前，莫小川便好似全身通透，无一处不被你看透一般。” “莫世兄这话说的，却是让人容易误会的。”司徒琳儿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小川又咳嗽了几声，道：“夜深了，便不打扰琳儿姑娘休息了，我先走了。” “莫世兄莫要太过操劳，明日还要赶路。”司徒琳儿一语双关地说罢，便返回了帐篷之中，只留下莫小川在那里苦笑摇头。 司徒琳儿的确是聪明的厉害，莫小川看着手中的衣物，微微叹息一声，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七百二十二章 我是我，你是你 莫小川低头思索着，回到了帐篷之中。却没注意，在帐篷的一旁，苏燕和顾明两人守在那里，对着一堆篝火，慢慢地饮着酒取暖。两人看到莫小川进去，却是不敢上来打扰。 顾明轻轻地捅了一下苏燕的胳膊，道：“兄弟，你说，王爷是不是变了？” “变了？你指的是什么？”苏燕疑惑地从莫小川的帐篷上，将目光移到了顾明的身上。 “这还用问啊。今日王爷杀方成中之事，你怎么看？”顾明问道。 “霸气！”苏燕点头说道。 顾明无奈，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王爷并是一个谨慎之人。怎么会作出这般冒险之事？莫不是王爷已经算好了，燕国皇帝和叶展云不会追杀我们？才敢如此？”说罢，他又觉得有些不对，摇头，道：“应该不是，若当真如此，王爷便是未卜先知，成神仙了。而且，即便能想到这些，也不会想到方信的态度吧。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方信除了派出那些护卫来追赶，居然再没有了动静，你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苏燕看了顾明一眼，道：“阴谋？好吧，我们先当做是个阴谋。那么，你觉得方信的阴谋是什么？是先让王爷平安离开燕国，回到西梁之后，然后再用阴谋对付王爷吗？” “这个……”顾明犹豫了一下，道：“好像不太可能。” “这不就是了。”苏燕摇了摇头，道：“不要想那么多了。这种事，凭你我的脑袋是想不明白的，若是真的想知道其中内情，便去请教琳儿姑娘吧。” 顾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琳儿姑娘会不会睡下了？” “你还真打算去啊？”苏燕撇了撇嘴，道：“这种事，便交给王爷去处理吧。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之人，这等出谋划策之事，不是我们能胜任的，而且，也不是我们该去管的。你在齐心堂待了这么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顾明笑了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那琳儿姑娘说话间便猜透了王爷的心思，这样厉害的女人，我可不想招惹。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到底有没有觉得王爷变了？” 苏燕听顾明又一次问起，却是双眼泛起桃花色，道：“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个时候的王爷的确很是霸气。虽说冲动了一些，但是，男儿便当如此，若是什么事都是死定而后动，那是诸葛武侯，再说诸葛武侯也只是一个丞相，而不是皇帝，王爷嘛，可不是丞相之人……” “打住！”顾明听苏燕如此说，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道：“有些话，是不该我们说出来的。免得给自己招祸，也给王爷惹麻烦。” 苏燕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再说，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有什么其他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想到了哪里，想必你心知肚明。”顾明说罢，便扭过了头，朝着莫小川的帐篷望了过去，并不再和苏燕搭茬，他深怕两人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又说出了什么惹祸的话来。 苏燕也扭头过去，陪着顾明看着。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说，王爷和叶姑娘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顾明看了苏燕一眼，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苏燕忍不住蹙眉，道：“虽然我现在算不得一个正常男子，但是，却也不是宫中的那些太监，还由不得取笑。” 顾明见苏燕面带薄怒，便笑了笑，道：“开个玩笑嘛。你急什么。王爷年轻气盛，叶姑娘又跟着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他离开，我想，他们应该会发生一些什么吧。” 苏燕想了想，认同地微微点头，便不再言语。只看着莫小川帐篷上投着的人影，仔细地观瞧着。 这个时候，莫小川正摊开了衣服，欲要给叶辛穿上。 而叶辛却是轻轻摇头，将衣服接了过来，道：“夜深了，也该休息了，明日再穿吧。” 莫小川看着叶辛薄衫下的身姿，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你先休息，我出去随他们守夜。” 叶辛抿了抿嘴，见莫小川要动身，伸出小手拉住了他，道：“不必了。此刻，天下人怎么看我，已经不重要了。”说罢，她面露苦笑，轻声又道：“我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轻叹了一声，道：“我本想明日再与你说的。” “还是提前说了吧。既然是你我都知道的结果，便是多等一夜，也没有什么必要。”叶辛低声说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跟着你来到这里，却不打算跟你回西梁吧？”叶辛说道。 莫小川嗯了一声。 “因为，我虽然已经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我。或许不该怎么说，是现在我已经无法改变天下人的看法了。但是，我毕竟是燕国人，是叶展云的女儿。若是我此刻离开的话，在西梁，我没有身份，在燕国也失去了身份。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不像个人了。我不能跟你走，只是因为我害怕，并没有其他原因。” 叶辛的声音幽幽传来，虽然说得极为平淡，语调也并没有刻意的改变，但是，落在莫小川的耳中，总觉得她似乎有着莫大的委屈，只是，这种委屈，压在她的心底，无法发泄出来。 看着叶辛，莫小川声音也放轻了许多，道：“但是，你有我。” 叶辛抬起头，看着莫小川的脸，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面颊，道：“在你被柳敬亭抓走之后，我没有一刻不想着见到你，能够这般近的与你说话。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样就够了。我怕，我跟着你回到西梁之后，我会受不了。我更怕燕国和西梁之间之事影响了我们……” “国事是国事，怎么会影响我们？”莫小川说道。 叶辛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几分凄楚之色，道：“你知道的。我们毕竟不是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不影响呢。上京是你的家，可是幽州也是我的家。” 莫小川不再说什么，因为，叶辛说的很对。若是叶辛跟着他回到西梁，未必会过的快乐。倘若西梁和燕国发生战争的话，到时候，叶辛会更痛苦吧。想到这一层，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留下叶辛，但是，这样的话，他又不想说出来。 既然，无从拒绝，也不愿接受，那就只好沉默了。 叶辛看着莫小川，小手依旧放在他的面颊上，轻轻地摸了摸他那软软的胡须，或者说是颜色比较深的汗毛更为合适吧。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你应该知道，若是那个时候，我会很难做的。我怕我会忍不住恨你，可是，我不想恨你。” 莫小川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揽住了叶辛的肩头，将她搂在了怀中，道：“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真的不想恨你……”在莫小川将叶辛揽入怀中的瞬间，叶辛的眼泪恍似憋了许久突然涌出来一般，没有丝毫征兆地落了下来，瞬间便顺着双腮跌落而下。话音也带上了泣声，道：“我是想跟你走的，可是我真的不能……” 莫小川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道：“好了，不要说了。我明白的，我都知道。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不过，当时听到方成中出言侮辱你，我便忍不住……” 叶辛轻轻地抬起了小手，放在了莫小川的唇上，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道：“这个不必解释，其实，你那般做……我、我……心中有些欢喜的……” “呃！”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了笑容，摇头苦笑，道：“好吧。既如此，那么，我们今日可否暂且忘记眼前这些事，忘记身份。我是我，你是你。你不是燕国的郡主，我也不是西梁的什么郡王。我们只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只有莫小川和叶辛，可好？” 叶辛低下头，轻嗯了一声，道：“好！” 第七百二十三章 投错了胎的男人 莫小川呵呵一笑，搂着叶辛，道：“那么，叶姑娘。今日，可否开心一些，给个笑脸呢？” 叶辛被莫小川如此一说，竟是忍不住面上露出了笑容，道：“你这人还是这般，什么时候，都能开出玩笑来。” “人生已是不易，小说怎能悲剧，哦，不对，是生活怎能悲剧。多笑一笑，对自己好，对身边的人也好。你说呢？”莫小川说着，在叶辛的额头轻轻一吻。 叶辛面颊泛红，低下了头去，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的。” 莫小川摇头，道：“也难，也不难。算了，管他那么多，你……” 莫小川正说着话，叶辛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莫小川忙揪起了被子，裹在了她的身上，道：“天凉了，你今日又穿的单薄。莫要再生病了。又要带着你到处找大夫了。” 提起以前之事，两人心中都觉得一暖，那个时候，莫小川带着叶辛四处寻找大夫之事，记忆犹新，便如昨日一般。看着叶辛耳朵上的兔子耳坠，莫小川心中更是有些感动，缓缓地将她放着躺下，替他掩好了被子，正要挪动身体，却发现，叶辛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衫，竟是不松手。 莫小川怔了一下，抬眼看向了叶辛。却见她紧闭双眼，迷上似乎还有些红潮，他顿时便明白了叶辛的意思。也不推辞，撩开被子便钻了进去。 帐篷外，苏燕和顾明两人双目圆睁，看着里面烛光映出的人影睡下，顾明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道：“开始了。” 苏燕也愣愣地点头，道：“好快！” “什么好快？才刚开始，便不会……” “你想到哪里去了。”苏燕轻轻推了顾明一把，道：“我说，两人发展的速度好快，王爷进去还没多久吧？怎么就开始了呢？” “这种事还要等多久？”顾明一脸不屑，道：“不过，你应该理解不了。” 苏燕瞅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不过，并未说什么，似乎生怕错过了里面的精彩片段。只是，两人又看了一会儿，里面的蜡烛便熄灭了，再也看不到什么了。 顾明不禁有些失望。扭过头来，却见苏燕依旧紧紧地盯着，忍不住道：“看不着了，还看什么？” 苏燕没有理会他。 顾明却觉得无趣，又说道：“别看了，怎么羡慕了？不过，你要羡慕也只能羡慕叶姑娘，却是不能羡慕王爷的，因为，嘿嘿，你知道的……” 苏燕眉头一蹙，猛地扭过了头来，望向了顾明。 顾明只觉得苏燕顿时变得性感妩媚，一双眼眸娇滴滴的，诱人之极，简直便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吞下一般，看着苏燕，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地伸出了手去。却在碰触到苏燕地肩膀之时，猛地清醒了过来。 接着，顾明急忙站了起来，狠狠地甩了甩手，有些头皮发麻地看着苏燕，道：“你……” 苏燕却是面带微笑，猛地又瞅上了顾明的双眸。陡然之间，顾明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又觉得苏燕似乎美的不像话，接着，又清醒了过来。 顾明额头见汗，一张脸上满是纠结之色，隔了半晌，见苏燕依旧面带微笑看着他，这才忙一抬手，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道：“我以后不提这个茬了还不醒吗？” 苏燕的笑容这才正常了一些，似乎将心中的闷气吐了出去一般，竟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而且是女人的声音，那身影倒是娇滴滴地，笑得花枝乱颤。 只是，顾明却觉得一阵恶寒。 身在帐篷之中的莫小川也听在了耳中。叶辛此刻正紧张的厉害，与莫小川躺在一个被窝之中，让她的身体一直紧绷着，莫小川未曾说话。叶辛也一直都不敢开口，直到听到外面苏燕的笑声，她这才轻声问道：“外面是？” “哦，苏燕。”莫小川说道。 “苏燕？”叶辛有些疑惑。 莫小川解释，道：“他其实是个男人，只不过，说来话长，反正是一个投错了胎的男人。” 叶辛似乎还不是很懂，不过，她并未再多问，而且，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好奇来。只是微微地将身子朝着莫小川靠了靠。莫小川也伸出手，搂紧了她。 两人在抱紧的同时，浑然不知，在苏燕他们身后，还有一双眼睛望着这里。而且，从莫小川刚进去，一直望到现在，都未曾挪开过视线。这个人，便是绿帽子。 绿帽子其实不用在外面守夜的，只是因为莫小川今日带回了叶辛，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便寻了个借口故意躲了出去。只可惜，即便躲出去后，她还是有些放不下，依旧注意着这边。 在绿帽子离开幽州城之前，刘娟娘已经和她说了一些关于她和莫小川之事。如此，便让她心中有了想法，本来，以为莫小川回来之后，她和莫小川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可是有了叶辛，莫小川的眼中便再没有了她。 这让绿帽子失望之余，还有些自卑。她对叶辛，倒不是嫉妒，而是十分的羡慕。她羡慕她可以陪在莫小川的身边，可以住在他的帐篷里。虽然，叶辛为此放弃了许多，可是，在绿帽子看来，这完全不算什么。若是她可以的话，她甚至连性命都能舍弃的。 只可惜…… 绿帽子微微摇了摇头，伸手抹了抹面颊，深吸了一口气，扭过了头去，将目光投向了别处，似乎，这样让自己的心中略微好过了一些。 帐篷之中，叶辛在的头，枕在莫小川的臂弯之中，面上露出了幸福之色，一双小手，却是紧紧地抱在了莫小川的身上。而莫小川也紧紧地反抱着她。 酥胸紧贴着胸膛，彼此的心都似乎被对方暖热了。 叶辛紧张的有些颤抖，但是，眼睛却睁了开来，看着莫小川，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两人，便如此，相互凝望着对方。 第七百二十四章 不走行吗 ｛昨天突然有些小中暑的感觉，头晕恶心，完全不能集中精力写字。所以，早早的睡了，都没上来通知大家一声，让各位等更，说声抱歉。今天会补上欠章。｝ 这一夜，很多人没有睡好。绿帽子自然不必说，虽说确定没有大规模的追兵，但是苏燕和顾明也不敢大意，两人轮着守夜。莫颖坐在自己的帐篷之中打坐行功，也未出来。 而莫小川自己却是也是整晚的睡不着。 怀中搂着叶辛，两人都有些激动，不过，尽管莫小川知道叶辛心中是怎么想的，却并未有所行动。只是这般紧紧搂着她，看着叶辛想要开口说话，莫小川微微摇头，道：“就这般吧。” 叶辛一愣，面色微红，小手却抱的他更紧了一些，虽说未曾说什么话，却用行动来表明了。 莫小川的手抚摸在叶辛的纤腰上，身体某处已然有些不受控制，微微顶在叶辛的小腹上，让叶辛更是羞红了面颊，小手轻轻移过去，想掰到一旁，却是刚一触及，便似受到了惊吓，忙又将手挪开，面上更是紧张地连话也不敢说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叶辛红扑扑的小脸，心中暗骂，娘的，这他娘的谁能忍啊。尤其，叶辛不比夏雏月，当初夏雏月那般诱惑，莫小川之所以还忍得住，是心中有所顾忌，夏雏月的身份毕竟不同，而且，莫小川也不知夏雏月到底是怎么想的，摸不透那个女人。而叶辛的性格却是比较耿直的，虽然生性温柔，但是，内里坚韧。这样的人，是没有什么心机的，莫小川自然能够看得透叶辛。再说，叶辛一心相许，莫小川心中也对叶辛是喜爱的，这般情况下，的确有些难以忍得住。 本来，莫小川这般将叶辛带出来，并不想就这样要了她的身子。这样做，会让莫小川觉得自己欠叶辛的，或者说欠的更多。现在叶辛又决定不跟莫小川走，莫小川更是不想如此。 可是，看着叶辛一副娇羞模样，任君采摘的神情，莫小川心中纠结的厉害。 叶辛执着地抱着他，掰不开那顶在小腹上的硬物，便不去理会了，就这般紧挨着。莫小川眼见有些忍不住了，干脆轻吐了一口气，心中暗忖，管他娘的，不管了。猛地翻身将叶辛压在了身下。 叶辛有些惊吓，轻呼一声，小手下意识地抵在了莫小川的胸前。 就在莫小川已经将手伸向了叶辛的胸前，轻轻握住那柔软的酥胸之时，忽然，外面一阵混乱，却是方信派来的护卫终于找上了门来，这个时候，天色已经过了五更天，天马上便亮了。 如此一来，莫小川却是坏了心情。同时，苏燕也来到了帐篷前，高声问道：“王爷，方信护卫突袭。” “来了多少人？”莫小川从叶辛的身上下来，叶辛已经羞得用被子蒙上了头，而莫小川心中也有些无奈和微怒，说话之时的声音不免有些严厉。 苏燕听到，心中一紧，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不会，既然已经来了，而且，他也不相信莫小川会因为这点小事对他如何，因此，略微镇定之后，道：“来了不到百人。据此已经不足五里。属下特来请示王爷，该如何处置。” 也许是收到了莫小川的影响，苏燕的话，说的也很是霸气，还未与对方接触，便问莫小川该如何处置对方。虽说现在来人不多，可是，莫小川这边的人也不是很多，便是加上齐心堂的人，也不足五十人。其中还有一些不会参战的。比如莫小川、叶辛，莫颖这些，另外，司徒琳儿那里还需要有人保护。因此，能够直接参战的，也只有三十多人。 以三十多人，对近百人，这般情况下，居然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处置人家了。叶辛在被窝之中听着，感觉门外莫小川这位下属好像有些不靠谱，不过，她却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此刻面色羞红，似乎恨不得自己消失一般，又岂敢说话，提示自己的存在。因此，她并未说什么，只是想听听莫小川会怎么教训苏燕。 却没想到，莫小川听罢之后，竟是想也没有想，便直接说道：“都杀掉，一个不留。” “是！保证一个都逃不掉。”苏燕说罢，扭头离开。 而莫小川此刻，却也懒得说什么，听苏燕离开，便扭过头撩起被子，望向了里面的叶辛，尴尬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叶辛也红着脸对着他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才道：“看来，今夜是无法安然睡一觉了。” 叶辛微微点头，道：“即便睡，也是睡不着的。不如我们说说话吧。天亮了，便该分别了。” 莫小川神色略微一暗，看着叶辛的面容有些凄然，随后笑了起来，道：“别摆着苦脸，又不是以后不见面了。你等着，哥一定会娶你的，到时候，让你穿婚纱，不要这种破玩意……”莫小川说着，提起了叶辛的婚衣，随手一丢，便扔出了帐篷外面。 叶辛呆呆地看着莫小川，突然，眼泪又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若当真如此，我会等你的。”虽然叶辛对婚纱的概念还不是很强，只是记得以前，莫小川隐约和她说过这么一个东西。不过，看着莫小川肯定的表情，她心里便觉得那一定是极美，极好的。即便不是，她心中也认为是。 莫小川扶着叶辛，揽住她的肩头，靠在马车搭建的床头上，仰起头看着帐篷顶端，轻声道：“我希望那一天快一些来。” “我也是。”叶辛望着莫小川的侧脸低声说道。 “不走行吗？”莫小川突然低下头说了一句，随即，便摇了摇头，道：“便当我没说吧。我知道改变不了你的决定，不过，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 叶辛抹了抹眼泪，露出了笑容，道：“不过，听你说出来，我的心里还是高兴的。”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却又似乎完全说不出来，这种情况下，真的很是矛盾。时间一点点地过着，外面苏燕和顾明带着人趁着黎明前的黑暗，点亮了大多帐篷里的灯，用以吸引方府护卫的视线，随后，他们隐藏在暗处，在护卫们来到近前之事，突然杀出。这些护卫们虽然人多，武功却要比苏燕和顾明带的人差多了。 毕竟，莫小川此次前来，带着的都是府中护卫里的好手，而且，齐心堂派出来护卫莫小川的人，自然武功也是不差的。如此，没用多久，方府的这些护卫，便被大部歼灭，而莫小川这边只有个别人受了轻伤，连一个战死的都没有。 在最初的交战之后，方府护卫们便溃退而去。他们奉命前来，本来心中有没有什么低，因为莫小川当时表现的太过强大，连方信手下的第一高手方峰都死活未知，更别说莫小川那一剑斩杀了那么多好手。 剩下的他们，连对付莫小川一人都没什么信心，更别说中伏之后了。如此，溃退是自然的，而他们一溃退，本来就不是很强的战斗力几乎完全没有了。 苏燕和顾明带人随后掩杀，竟是将近百人的队伍杀的只剩下了三人逃去，而因为莫小川下令不留活口的原因，苏燕他们也不敢放这些离去。因此，顾明带着人便追了出去。 第七百二十五章 哥会架着七彩祥云去娶你 不得不说，方信的护卫还是有些本事的，尽管一交手便被苏燕和顾明他们打散了。但是，逃跑的这三个人，速度却是极快的。而且，看样子逃跑的经验也很足，顾明追出去的时候，五更才到，待到追上他们，五更天已经过了。 一个多时辰的追击，机会都快跑到幽州城了，天也蒙蒙亮了起来，这才终于堵截到了三人。 待到天完全亮起来之时，顾明终于回来了，面上挂着血染的笑容，手中还提着三颗脑袋，有些挑衅地对着苏燕扬起了下巴。而苏燕也不说话，又露出了那种媚惑的笑容。 顾明急忙轻咳了一声，陪上了笑。苏燕这才有些得意地正常起来。 清晨，莫小川牵着叶辛的手走出帐篷外的时候，顾明和苏燕已经将战场打扫了干净，看着苏燕和顾明的表情，莫小川便知道他们处理的很漂亮，因此，并未出言询问什么，只是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算是赞许过了。 苏燕和顾明心中高兴，但是，莫小川陪着叶辛出来，他们不敢上前打扰，尤其是看到叶辛穿戴整齐，还批了大氅，甚至，已经有人给她准备了战马，再看叶辛的面色也是不好看，丝毫没有从少女变成女人那种心理上的变化，反倒是有些凄楚之色。 这种情况下，苏燕和顾明自然不敢过去打扰，两人相互对望一眼，顾明悄声道：“是不是昨夜，王爷太过了，让叶姑娘受不了了？” 苏燕扭过了头，道：“小心让王爷听到，我看王爷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揍你一顿，你都没地方说理去。” 顾明想了想，似乎觉得苏燕说的十分有道理，便闭上了口，不再说什么了。 叶辛上了马后，扭过头看着莫小川，强笑，道：“回去后，莫要想我。我走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对着苏燕喊道：“苏燕，你过来。” 苏燕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看着莫小川有些不解。 “去将叶姑娘送回幽州城，然后顺着原定的路回来便好。”莫小川说道。 苏燕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道：“怎么？叶姑娘要走？” “没你的事，将人送回去便是了。”莫小川有些心烦，说话也不客气。 苏燕悄悄地抬眼看了叶辛一眼，低下了头去。 叶辛看着莫小川这样，心中不禁有些发酸，悄悄地揉了揉鼻子，扭过头来，笑着说道：“我会等你的。你不是说过嘛，我们又不是不再见面了。” “嗯！”莫小川点头，却是不想再说什么，缓缓地背过了身去。 叶辛看着莫小川的后背，低声一叹，调转马头，便朝着幽州城的方向而去。苏燕在一旁见状，忙道：“王爷，我去了。” 莫小川也未回头，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 苏燕急忙跃上马背，追着叶辛而去。 待到行出是十多里后，叶辛终于忍不住低声轻泣起来。而苏燕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跟在她的身旁，默不作声。叶辛扭过头来，望着来路又看了两眼，心中满是失望，正要继续行路，忽然，看到一匹黑马急速而来，速度奇快，未过多久，便已经来到近前。 只见，莫小川的莫小川已经穿戴整齐，背上北斗剑，肩上挎着北斗弓，腰上栓着箭袋，箭袋之中精铁箭在初升的日光下，闪着寒光。奔行过来之后，莫小川并未下马，亦未曾靠近叶辛，只是隔着一段距离喊道：“想我了吗？”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叶辛看着莫小川这般模样，猛地一吸鼻子，胡乱地抹了抹眼泪，将手荷在唇边，以夸张的声音大声喊道：“想……” 莫小川满意地一笑，看着叶辛，道：“哥便知道你会想。”说罢，又是嘿嘿一笑，道：“回家后，乖一些，不许看美男，不许与人定亲，更不许嫁人，等着哥去娶你。” 叶辛含泪用力地点头。 “去吧！”莫小川大声说道。 叶辛又点了点头，调转马头朝幽州行去。此刻，她心中十分的难受，十分的想留下来，哪怕是多陪莫小川说几句话也好。只是，她知道，她不能，既然不能留下，那么就不能多留耽误莫小川。因为，这里毕竟距离幽州城不远，莫小川现在身在燕国，还是有危险的，若是自己耽误了他的行程，将他置入危险之地，叶辛会后悔死的。 如此，她只能是尽快地离开，不给他增添负担。 看着叶辛渐渐行远，莫小川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一双眼眸望向远方，竟是吼了一首电影红高粱中的歌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往前走……” 唱着，莫小川的眼睛有些发酸，似乎想要哭一场，不过，他始终未曾落下半滴眼泪。 而叶辛听着莫小川的声音，却已经是泣不成声，整个人伏在马背上，双手捂着面颊，泪珠顺着指缝滑落出来，忍都忍不住。她不知道自己此刻不跟随莫小川的决定，自己会不会后悔，她只知道，此刻离开莫小川脚步，迈远离一步，心里的痛，便会加深一份。 听着莫小川异样的歌声，苏燕也是眼中含泪，轻声叹息，不明白这两个人，这是何苦呢。若是双方都能推让一些，又岂至于此。而且，苏燕更有些不理解叶辛，既然她那么不想离开莫小川，为什么又飞要离开呢？ 这些燕国人，做事真让人不懂，尤其是叶门的人。 苏燕此刻被两人感动着，自己的心也有些烦乱。看着叶辛哭泣，却也人忍不住想哭的厉害，所以，他干脆别过了头，不去看叶辛。 随着莫小川的歌声停下，叶辛也不敢回头，她怕忍不住便不能再下定决定离开。 这个时候，只听莫小川在后面高声喊道：“叶辛，你等着，有一天，哥会架着七彩祥云去娶你的。你给我等着……不许不吃饭，不许再瘦了……知道吗……” 听着莫小川的声音，叶辛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但是，始终没有勇气回过头再看莫小川一眼。 第七百二十六章 幽州传闻 幽州的天空飘下一层薄薄的雪花。苏燕轻装简行，直追莫小川他们的脚步，看着雪渐渐大了起来，他反倒是放下心来，打马如飞，快速前行。 地面的薄雪虽留下几许马蹄印记，不过，很快便被掩盖，因此，苏燕无所顾忌，加之他又只带几日，都是快马，亦无辎重，很快便看到了莫小川他们的身影。 看到莫小川前面乘着小黑马缓缓前行，苏燕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前复命，现在王爷的心情一定很不好吧，别找了骂。仔细想了一会儿，苏燕还是觉得要上前复命，即便挨骂也得去，若是不复命，便成了大错，在军中，追究起来可是要治罪的。 虽说，现在还未到军中，可是莫小川毕竟对这些十分看重。 如此，苏燕只好硬着头皮前去。来到近前，却发现莫小川的心情似乎并未露出沉重的模样，竟是和顾明商量着什么事。 听两人说话，苏燕便没有打扰。静静地跟在一般，既然两人能在此处相谈，便不是什么机密要事，也不怕人偷听。因此，莫小川和顾明的谈话，苏燕也听到了几句。 莫小川正与顾明商议刘娟娘那边之事。 在莫小川离开幽州城的前一天，便去与刘娟娘说好，此次自己回西梁，她也需要一起去，但是，直到此刻，也未曾见到刘娟娘的身影，因此，莫小川有些疑惑，询问顾明有没有得到那边的消息。 顾明对此事也是知晓的，他便怕莫小川问起，所以，提前打听过了，心中有谱，听莫小川问到，便微笑着回道：“少主，分堂主前日晚上便已经启程，怕是要比我们早到了。” 莫小川听顾明如此说，忍不住微微点头，道：“看来，此次刘堂主是认真的了。” “那是自然，少主所命，分堂主虽然在堂中地位不低，却也是不敢不从的。”顾明马匹拍的十分响亮。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道：“当真如此吗？” “嗯嗯！”顾明用力地点头。 “那便权当如此吧。”莫小川笑了笑，并未深究。说罢，扭过头来，看着苏燕，道：“人送回去了？” “嗯！”苏燕额首，犹豫了一下，道：“叶姑娘看起来很是可怜，直到进入城中之时，泪痕都未干，脸都有些冻得发红。唉……”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随即微微挥手，便让苏燕退了下去。随后，沉默了下来，其实，此次莫小川的心中并不好受，叶辛的离开，让他好似心中缺了一块什么似的。只不过，他知道这种情绪最好不要带出去影响到其他人，因此，才压抑着，没有显露在面上。 待到苏燕说出叶辛的情况后，他还是难免心下黯然，隔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人已经齐了。那我们便加快速度吧。燕地不好耽搁太久。” 说罢，自己一马当先，快速而去。后面的人也加紧跟着，莫小川说的没错。现在燕国没有追赶他们，谁知道过一会儿会不会追赶，若是真被追上，那可是会死人的。故而，不用莫小川催促，便紧紧地跟上。 大雪纷飞，莫小川他们行过的痕迹，为过多久，便被风雪所掩盖了下来。幽州城，此刻也已经飘落了三指厚的雪，整个皇城，并未因方成中的死而变作死气沉沉。 百姓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只是多了一些饭后的谈资，不过，此次他们谈论的对象，却并非是方家，而多是议论莫小川。城中百姓对莫小川并不了解，上一次，莫小川出使，所闹出的动静，虽然真相被朝廷掩盖，但是，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这一次的事，发生在当街之上，见到的人颇多，因此，没有一个人会怀疑这传言的真实性。 提起莫小川，便越扯越多越传越神，连莫小川当年还在洛城之时，退敌之举都传了开来，煞神的绰号也是尽人皆知。虽然只是一日夜的时间。幽州城的百姓，谈论起莫小川来，便好似无所不知一般，连莫小川的长相都能描绘出来。不过，却是各有说法，有的人说莫小川长得三头六臂，青面獠牙，手里拿着一把冒火的剑，砍下方成中的脑袋之时，那火瞬间便将伤口给烧焦了，方成中连血都没有流。 有的人说，莫小川长相十分英俊，看起来瘦弱的似乎都能被风吹倒，但是，武功却出奇的厉害，方成中的脑袋被砍飞了，也不知飞了多高，用了三个时辰才掉落在地上…… 各种传言越来越夸张，将莫小川说的已经非人了一般。总之，燕国百姓对莫小川倒是并没有什么好感，却也并无什么恶感，只不过，谈起他的名字还好，如果有人说莫小川要来他们家，怕是便要下得连夜搬家。 莫小川在幽州城已经成为了一个和叶展云一样的传说人物，有的时候，都被人用来止啼。谁家的孩子若是不听话，哭闹不已，大人便会说，你再哭，那西梁的煞神便要来了，小孩子顿时圆睁双眼，不敢啼哭了。 莫小川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传成了这般模样。便是在幽州的叶辛，也是不知晓这些的，因为，燕国朝廷是径直民间谈论关于莫小川之事，只是，这种事岂能完全静止的了，除非听到有人谈论莫小川，便砍杀掉，否则，是避免不了的。只是，百姓们谈论的时候，多少有些收敛罢了。 叶辛回到叶门之时，叶门的弟子们都有些惊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到看到确实是叶辛本人，这才似乎确信起来，连忙跑进去通禀叶展云了。 叶展云听闻消息，也有些意外，但是，却并未如何表示，只是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已经知晓。由于他在闭关，通禀的弟子，也只是在门外传话，并未看到叶展云的表情，也不知道叶展云是怎么想的。 故而，对待叶辛还如以前一般，一口一个师姐叫着。而叶辛对着他们也只是微微点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再未出门。 第七百二十七章 成长 夜晚，叶辛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出门来到了佛堂之中。静心看到她回来，却是有些意外。而后，微微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叶辛看着静心，凄然一笑，道：“静心姑姑，我怕。” 静心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几分心疼之色，却并未出言相询，叶辛是在怕什么，或许，她心中本就知道叶辛在怕什么。随后，她拉过了叶辛的手，摇着头，轻声说道：“先坐下吧。” “嗯！”叶辛哭了良久，嗓子都有些发哑，发出的声音，让人听在耳中，也跟着她有些难过。 静心看着叶辛坐下，放下了手中的经文，挪了挪身子，坐在了叶辛的正对面，看着她，道：“你这般决定，自己不后悔吗？” 叶辛思索一会儿，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应该要知道的，或许，这一次，你没有跟他走。以后便再无机会了。其实，姑姑情愿你跟着他离开，那样，至少你不会这般痛苦。”静心看着叶辛，心疼地拢着她的头发，说道。 叶辛凄然一笑，道：“姑姑，这个我是想过的。只是，我想我跟着他走，我也会后悔的。而那个时候，我或许会怨他，但是，我不想怨他……而且，他说过，他会来娶我的。” 静心看着叶辛，便如同是看一个孩童一般。现在的莫小川如何能够娶走叶辛，这一次，他冒险前来，叶辛都未曾跟着他离去，怕是他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 那么，所剩的便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莫小川正式的向燕国提亲。而这条路，看起来也十分的渺茫，先不说，西梁皇帝，莫智渊会不会同意这件事，但是燕国这边，便不好说。 或者燕国皇帝会因为想改善燕国和西梁的关系而答应，可是，叶展云会答应吗？燕国皇帝能够做的了其他人的主，又岂能做的了叶展云的主？ 静心对叶辛和莫小川两人之间之事，已经是很不看好，或者是已经觉得完全不可能了。只是这种话，她不想说出来，看着叶辛如此，又怎么忍心再给她的伤口上洒盐呢？ 因此，她只是轻轻点头，伸手将叶辛揽入了怀中，搂着他的肩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既然这样决定了。那边安心等着他便是。” “嗯！”叶辛听到静心如此说，好似心中有了信心一般，点了点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静心面上露出了一丝苦笑，看着现在的叶辛，她便想起了当年的自己，这种情况下，便如同是同病相怜一般。只是，静心的完全绝望，在她这里似乎是有道理的。 可是她并未想到另外一个可能，那就是，若是燕国亡国的那，那么，叶辛和莫小川还是有机会的。 当然，站在她的立场，是怎么也不可能如此想的。 因而，她看着叶辛的目光才会如此。 过了一会儿，叶辛睁开了眼睛，抬起头，道：“姑姑，我饿了。” 静心微微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了笑容，虽然她认为叶辛抱着的只是幻想，不过，不管如何，只要叶辛并未自暴自弃，在她来便是好事。听到叶辛提到自己饿了，当即，静心便笑着说道：“你等着，姑姑这便给你弄吃的去。”说罢，站起身来，朝着佛堂后屋行去。 看着静心离开，叶辛抬眼朝着门外望去，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低声说道：“我会等你的……你回来的，是吗？”说罢，轻轻咬了咬嘴唇，伸手抹去了眼角的一丝泪滴，蹙了蹙鼻子，露出了一丝笑容。 …… …… 西梁皇宫之中，莫智渊看着桌上的奏报，面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一直以来，莫智渊的表情都很少，即便有，也很少让人看出他内心是怎么想的。 但是，此次的笑容，却看得出来，他真的是有些高兴。 随后，莫智渊合上了奏报，看了一眼晨公公，道：“这孩子成长的很快。已经懂得借势了，当初朕让他去找皇妹，便是担心他会直接去刺杀叶博，让自己陷入危险。现在看来，这担心倒是有些多余了。” “恭喜陛下。”晨公公也是笑颜如花一般。只是那标志性的兰花指，却是不好在莫智渊的面前显露出来。 莫智渊好似也懒得和他说太多，听他说罢之后，便问道：“算一算时间，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最多再有五日便回来了，前日已经接到消息，晨郡王过了燕境。”晨公公说道。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这样便好。不过，也是时候让他动身了。”说罢，便不再说话，又低下头来，看起了奏折，晨公公很是识趣，看到皇帝忙自己的事。便不敢再打扰，因此，也不说话，悄声的出门了。 他刚刚行至门前，却听莫智渊又道：“去将寇古叫来。” 晨公公不知莫智渊为什么突然要叫寇古，微微发了一下愣，却见莫智渊已经蹙眉，当即不敢再乱想，急忙道：“老奴这便去。”说罢，匆匆出门了。 过了没多久，便见寇古快步来到了御书房门前，高声说道：“臣，寇古求见陛下。” “进来吧。”莫智渊的声音传了出来。 寇古也是这里的常客，倒是并没有太过拘谨，听到莫智渊的声音，便迈步走了进去。只是他也不知道，皇帝突然叫他其那里是所为何事。 第七百二十八章 从未改变 进入御书房。寇古行礼过后，按照莫智渊的吩咐坐了下来。这人虽然耿直，却并不愚笨，否则也不可能成为兵部尚书。此次莫智渊宣他前来，必然是有事。因此，寇古也不开口，静静地等着。 莫智渊看罢奏折，简单批过，便站起身来，从桌案后走了出来，看着寇古，道：“寇爱卿，此次叫你过来，是有一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陛下请讲。”寇古起身说道。 莫智渊抬手虚按了一下，示意寇古坐下，又道：“朕让晨郡王去前线大营，这是你主张的，不过，朕现在又有了一些想法。” 寇古一听这话，猛地睁大了双目，刚坐下的屁股还没热乎，便又站了起来，有些焦急，道：“陛下是想改主意了？” 看着他着急的模样，莫智渊忍不住莞尔，微微摇头，道：“寇爱卿莫要着急，听朕将话说完。”说罢，亲自走了过去，按着寇古的肩头，让他坐下后，才又道：“朕是想，先不公开他的身份，让他到军中历练一番，你看怎么样？毕竟他还太过年轻了一些，若是直接委以重任，恐怕会有不妥，若是弄巧成拙，揠苗助长的话，不单毁了他，也会使得前线大营产生动荡，甚至会出现更坏的情况。” 寇古听莫智渊如此说，才松了一口气。他一直都觉得莫小川是一个军事方面的天才，可是，莫智渊却一直都将莫小川放到这方面来用。而是让他出使，搞外交，尽干一些礼部之事。这一次，好不容易皇帝松了口，打算让莫小川去前线大营。岂能再失败，因此，听到莫智渊一开始的话，他才显得那般激动，现在听莫智渊如此说，倒是冷静了下来。轻轻点了点头。 事实上，寇古也有些安心。以前他便看好莫小川，打算暗中培养，却没想，莫小川的身份如此特殊，直接被赐了王位。这等情况下，倒是让他被动起来。 现在莫智渊让莫小川去军中，他本就有些担心，莫小川在军中最高只做到偏将，而且，还是禁军之中的偏将，禁军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因此，对于莫小川的天赋，寇古虽然已经确认，可是，对于他现在的能力，却是不敢确定的。毕竟，莫小川未曾做过军中接近统帅的职务。贸然受此重任，的确是有些冒险。 即便莫小川有崔秀的传授，却依旧不好肯定，毕竟，传授的只是知识，而要做统帅，经验方面也是必不可缺的。而此次，亦莫小川的身份，还有他先前任过偏将之职，直接任命，至少也是一个副将。 而大营中的副将，便可独立统领一支人马出去作战的。所做的事，已经是统帅之事，而不是将军之事。 因此，寇古略微思索过好，便觉得莫智渊之言是十分有理的，便起身言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是，晨郡王毕竟是皇族，且有郡王身份，若是官职太低，怕引人非议，反倒不好。此事，还需慎重。” 莫智渊微笑着轻轻点头，道：“寇爱卿顾虑的是。朕也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的确需要慎重考虑，不过，朕倒是有了一个办法，现在小川还未回来，此刻由你出面，先给他任命一都尉之职，让他在军中待上一阵子看看情况再说，你觉得如何？” 寇古思索一会儿，点头，道：“陛下此法甚妙。只是，臣怕是无权任命晨郡王，还需陛下出面才好。” “无妨，在你的兵部公函发出的同时，朕会给他写一封家信。如此，便不会让你难做了。”莫智渊说道。 “如此甚好，那臣即可便去办。”寇古行礼说道。 “嗯！”莫智渊点了点头。 寇古便退了出去。 此刻的莫小川，已经过了燕国的边境，正在朝着上京赶着。一路上行的极快，到了西梁境内，这才慢了一些。莫小川也下了马，改乘马车。 队伍缓缓前行。司徒琳儿和绿帽子与莫小川同坐在一辆马车之内，司徒琳儿显得好似一个贵宾一般，坐在里面一动不动，而绿帽子却是忙乎在给莫小川端茶送谁，整个人忙得比司徒琳儿的丫鬟还像个丫鬟。 这让莫小川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绿帽子不是丫鬟，而且，他还答应了刘娟娘，会娶绿帽子的。因此，莫小川便劝她莫要如此，而绿帽子却是面带微笑，虽然答应着，该做什么，却还照旧。 这让莫小川也很是无奈，说了几次无用，便也不再多言。不过，绿帽子干着这些活，反倒是丝毫都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心情也好像比以前好了许多。显得容光焕发，一身劲装也勾勒着她那完美的身材，恍似比以前漂亮了许多。 这一日，马车刚刚行至蔚州，短暂的歇下，绿帽子便匆匆地上街，替莫小川置办衣服和吃食去了。司徒琳儿也让丫鬟陪着绿帽子一同去，好替她提着东西。 如此，马车之中，只剩下了莫小川和司徒琳儿。 看着司徒琳儿，莫小川低声道：“琳儿姑娘不下去吃些东西吗？这些日子一路劳顿，都吃一些干粮，辛苦了。” 司徒琳儿微微一笑，道：“怎么？莫世兄心疼了吗？”说罢，似乎觉得这个玩笑有些过，便又笑道：“其实，没什么，有你这位大王爷陪着吃苦，小女子岂敢言苦。能够与王爷同乘一车，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别人想有此待遇，怕也是不能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和玉儿最大的不同，便是嘴要厉害许多。” “其实，玉儿也十分厉害的。只是，她不舍得说你罢了。”司徒琳儿面上的笑容十分好看，落在莫小川的眼中，也不禁多欣赏几分。 司徒玉儿的长相本就是诸女之中也十分出色的，而司徒琳儿作为她的同胞姐姐，自然也是不差，只不过，两人的气质不同，司徒玉儿属于那种乖巧大方型的，当然，这是在跟了莫小川之后，在这之前，便是一个冲动忙着的疯丫头。 而司徒琳儿却一直都是那般端庄的感觉，便是当初在燕国做丝丝姑娘之时，亦是如此，好似从未改变过。 第七百二十九章 公函 被莫小川盯着，起先司徒琳儿还不觉得如何，但是，时间稍长，她竟是有些面上发红，躲过莫小川的视线，道：“莫世兄平日里也是这般看人的吗？” 莫小川随意一笑，道：“没有，我只是想看看琳儿姑娘口中所言的感觉。” “我有说什么感觉吗？”司徒琳儿疑惑道。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莫小川故作疑惑，道：“方才好似听到琳儿姑娘说什么与王爷同乘一车什么来着……” 司徒琳儿这才发觉自己被莫小川戏弄了，当即微叹一声，道：“莫世兄变坏了……” 莫小川哈哈一笑，迈步走下了马车。司徒琳儿太过聪明，想要戏弄她一次，当真是极难的。今日却也不知怎么便抓到一个机会，让莫小川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以后再与她相处，便不会有那种面对一个聪明人小心翼翼的感觉了吧。 行出马车，莫小川这般思索着，朝着一旁的酒馆走了过去。他酒壶中的酒，早已经空了，几日未曾饮酒，却是有些馋的厉害。一旁的顾明见莫小川出来，便急忙迎了上前，笑着道：“王爷今日的心情好似不错。” 莫小川点头，道：“那是自然，有酒喝了嘛。”说罢，迈步行入了酒馆。顾明也忙跟着走了进去。只留下苏燕还带着守在马车旁。 马车之中的司徒琳儿，却是面带淡笑，低声说了一句：“男人，有的时候便像个孩子……”说着，微微摇头，撩起轿帘，看着莫小川行入酒馆，心中倒是一松。 以司徒琳儿的聪明，自然是知道莫小川方才想要说什么话的。只不过，她故意装作不懂，如此，好似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便将两人之间的隔膜化去了。 聪明的女人，一直都是聪明的。即便装起傻来，也十分的自然。 过了一会儿，司徒琳儿也迈步走下了车轿，正好遇到同时下来的莫颖，两人见面，先是对视一眼，随后，司徒琳儿忙微微施礼，轻声道：“琳儿见过长公主。” 莫颖眉头微蹙，看了司徒琳儿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便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了。 看着莫颖离开，司徒琳儿心中却是有少许紧张。不知怎地，莫颖给她的感觉，便好似随时都会杀人一般，这让司徒琳儿很是无奈，却又无可奈何。即便她再聪明，一时也摸不透莫颖，更是不敢得罪莫颖。 就在司徒琳儿低头沉思之际，一匹快马匆匆地奔了过来。马上之人来到司徒琳儿面前，一跃而下，看着到司徒琳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忙抱拳，道：“见过琳儿姑娘。” “你是林护卫吧？”司徒琳儿的面色恢复了正常，笑着问道。 来人正是林风，听到司徒琳儿说出他的身份，林风有些意外，忙点头，道：“正是，两年多不见，琳儿姑娘居然还认得在下，当真是好记性。” 司徒琳儿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林护卫应该是在找莫世兄吧。他好似饮酒去了。” “多谢琳儿姑娘告知。”林风当初是和莫小川一同劫过法场，对于司徒兄妹都是认得的，司徒玉儿和司徒雄自然不必说。唯有司徒琳儿被莫小川救下之后没过多久，便离开了。因此，林风刚见到司徒琳儿的时候，险些有些没有认出来，若不是她与司徒玉儿长相很是相似的话，林风都不敢确定。 两年多过去，司徒琳儿的变化还是很大的。整个人长高了些，身体也丰满许多，看起来更有女人味了。其实，司徒琳儿和司徒玉儿的年纪都不大。司徒琳儿今年才十九岁，两年前才十七岁，这个年龄段，自然是变化很大。只不过，司徒玉儿因为经常相见的关系，林风并不注意，乍然见到司徒琳儿，才会有如此感觉。 与林风说了几句话之后，司徒琳儿便借故躲开了。正好苏燕看到了林风，快步跑了上来，疑惑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夫人让你来接王爷的？” 林风摇了摇头，道：“夫人还在宫中陪老太后呢。已经许久没有回府了。最近就连生意上的事，也是柳儿姑娘在打理。我来这里，是奉了兵部和吏部的命令。” “兵部和吏部？”苏燕有些奇怪。 林风也不多做解释，开口问道：“王爷呢？先见到王爷再说吧。” 苏燕见林风有些着急，便点了点头，道：“我带你去。”说罢，当先行路，来到了酒馆。 进入酒馆之中，之见莫小川正与顾明饮着酒，不知在聊些什么。 林风快步上前施礼，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句：“王爷……” 莫小川抬起头，看到林风，并未露出太过惊讶的神色，而是直接问道：“是不是圣旨到了？” “圣旨？”林风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是圣旨，是兵部和吏部的公函。” “哦？”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自从他回来，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觉得可能没有时间回上京了，但是，也只是一个猜测，直到林风的到来，这才肯定下来。却没想到，居然不是圣旨，而是吏部和兵部的公函。这让他十分诧异，忙问道：“在哪里？” “此次是吏部侍郎与属下同来的，属下只奉命带路。听闻王爷已经到了城中，便先行出来寻找。吏部的人，还在府衙之中休息，等着消息。要不要属下现在便去通知他们？”林风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道：“这封信是夫人让我交给王爷的。” “先不着急。”莫小川点了点头，将信接了过来，摊开了，眉头却紧蹙了起来，仔细地看着信纸，过了良久，才将信收了起来，起身道：“看来，今日也不能尽兴一饮了。走，咱们去府衙看一看……”说着，站起身来，当先朝外面行去。 林风和顾明还有苏燕，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相互对视一眼，只好跟着莫小川朝外面走去。 第七百三十章 久等了 府衙所在之地，距离莫小川他们停留之所，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林风眼见莫小川因连日赶路而全身邋遢的模样，不禁有些犹豫，轻声说道：“王爷，本该是属下去通知他们，让他们来见王爷的。王爷如此直接行去，是不是有失身份？”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些吏部的人，从未与我打过什么交道，想来对我也不熟悉，身份在他们那里，想来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礼数而已。何况他们此次前来，是送公函的，拿了便走。等他们来，又耽误工夫，懒得计较这些。” 林风见莫小川主意已定，便又道：“那王爷不换一身衣服再去吗？” 莫小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摇头苦笑，看过那封信之后，他也懒得注意这些了。反正有没有也无所谓了。便对林风，道：“此次他们让你来找我，是不是并非直接寻我，而是要让我帮忙找一个叫秦川的人？” 林风愣了一下，摇头，道：“此事倒是未曾跟我讲过。难道他们并非是要寻王爷？这公函也不是给王爷的？说来也是，之前我还在想，若是给王爷任命的话，必然是有圣旨的，怎么一个吏部的侍郎，带了公函便来了。原来另有其人。” “倒是我疏忽了。”莫小川顿了一下，道：“看来，此事做的还十分严密。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快些过去吧，也免得拖长了时间，多生变故。” “是！”林风眼见莫小川不听劝说，便不再多言，前方带路了。不过，他总感觉，好似再次见大莫小川，莫小川身上的气质有所变化，只是，仔细观察却又似乎没有变化。思来想去，他也只能是归咎于自己有些日子没有见着莫小川的原因了。 几人来到府衙门前。当值的衙役赶忙将林风请了进去。林风虽然只是一个护卫之职，但是，他这个护卫的品阶却是不低，都赶上知府了。因此，压抑十分的客气，一口一个大人地叫着，将众人请了进去。 林风有些尴尬地扭头望向莫小川，因为，这些压抑分明是没有眼力看出来，这里谁才是头，完全把他当做了领头的。因此，林风有些担心莫小川会责怪他，但是，见莫小川微笑着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便只好从命，任凭衙役这般捧着了。 来到里面，衙役告知了吏部侍郎所住的地方，便褪了下去。几人来到房门前，却被一个小厮挡住了去路，一问缘由，才知，吏部侍郎受邀去吃酒了。怕是要一两个时辰才会回来。 这让林风很是恼怒，虽说吏部尚书号称天官，对官员有着直接考核权和任免权，相当于今天中央人事部部长兼组织部部长一般，而且，权力还要大的多。侍郎便算是副部长了，在京中也属于高官，何况出了上京，自然是人人巴结。 但是，莫小川的身份是郡王，品阶上，完全不是三品的礼部侍郎可比的，更何况，他让自己去找莫小川，而他却吃酒去了。若林风没有找回来人还好说，现在人都找回来了，居然要一两个时辰才回来。 这般情况，林风当即便沉下了脸，不过并未失去理智，问出的话，还是带几分客气地说道：“黄大人去哪里饮酒了？可否派人传个话，让黄大人早回来片刻？” “大人去哪里饮酒，我等怎知。要找，你们自己去找，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别费心了。大人未必会见你们。”小厮牛气哄哄地说道。 林风一听这话，当即恼了，猛地喝道：“大胆，你这奴才，狗眼看人低是吧？你可知……” 林风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却开口，道：“你去告诉他，就说秦川已经来了。他便知晓该怎么做了。” 小厮眼见这些人有些惹不起，这才换了一副嘴脸，道：“诸位，你们也莫要与我发火，我只是一个看门的，大人的事，哪里做的了主。我可以去打听一下大人的去处，尽力将话带到，不过，大人有没有空，我却是不知晓了。各位稍等……”说罢，像是躲瘟神似的匆匆跑了。 林风无奈地叹了口气，扭头望向了莫小川，想要解释几句什么。 莫小川却笑了笑，没当回事，道：“无妨，吏部侍郎，的确已经有了拿架子的资格。我们便等一等吧。” 林风点了点头，既然莫小川都说等了，他还能说什么，只好跟着等着便是了。 小厮自然是知道吏部侍郎去了哪里，只不过，先前将林风他们当做一般的官员了。眼见林风他们知道他是吏部侍郎的人，还敢如此粗鲁，便知遇到了惹不起的人，尽快去通知吏部侍郎了。 吏部侍郎，此刻正与知府饮酒，听小厮前来禀告，猛地一惊，道：“你说林护卫回来了？可是有了王爷的消息？” 小厮回道：“他们只是说，秦川已经找到了，并未听闻王爷的消息。” 吏部侍郎这才坐了下来，看到也惊着站起来的知府，笑了笑，轻轻摆手，示意无事。便扭头对身旁的一个员外郎，道：“既然直接找着了秦川，此事倒是好办了。你去将公函下发便是。” 员外郎起身答应一声，正要离开。吏部侍郎又道：“下发公函之时，可与林护卫打听一下王爷的消息。我们也好去拜见。” “是！大人放心。”员外郎点了点头，快步出门。 莫小川他们在这边依旧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林风和顾明他们倒是有些着急，莫小川反而好似很是悠闲，竟是在一旁观瞧起府衙院中的假山来。 在假山的前方，便是公堂。公堂之后设立假山，好似是有一些讲究的，有靠山之意。莫小川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只不过，这假山做的倒也蛮不错，有几分观赏的价值。 林风此刻心中还在思索，莫小川说秦川已经来了，可是，这里的几个人，他都是认识的。顾明和苏燕自不必多说，跟着的两个护卫，也都认得。哪里有什么秦川，可莫小川既然说了，他倒是也不好相询。 正在林风疑惑之际，却见一个矮胖之人，匆匆赶来，看到林风便满脸堆笑，道：“林大人久等，久等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吏部员外郎 进来的这个胖子，穿着一身绯袍，佩银龟袋，绯袍上的布子是白鹇，一看便知其身份是五品官。林风看起来与此人是认识的，上前抱拳，道：“马大人。怎么只有你？黄大人呢？” “黄大人此刻正与知府大人商议公事，传达公函这种事，下官虽然不才，却也能胜任的。”这位姓马的员外郎对林风说罢，便看着众人，道：“咱们到屋中说话吧。” 林风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这位吏部的黄大人如此怠慢，着实让他有些不爽。 莫小川并不想在此生事，而且，莫智渊给他的信中已经说明，让他先去军中了解情况，借着假名过去，会更方便一些。尽管，莫小川心中认为莫智渊如此做，并非单单是信中提及的让他了解情况这般简单，但对于此事倒是并不反感。 再说，虽然莫智渊的信是家信，里面并未用皇帝的身份，而是用的伯父的身份。可是他毕竟是皇帝，就算是用伯父身份说出的话，莫小川又岂能违背。 因此，这里的事，他并不在意，能快则快。现在上京看来是回不去了，那么只能是尽快地从前线大营回来，再处理齐心堂这些事。莫小川若是直接与莫智渊说出齐心堂之事，应该莫智渊会支持他，但是，这件事，莫小川也仔细考虑过，还是决定不将齐心堂之事让莫智渊知晓了。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都是莫小川心腹之人，甚至，连同行的莫颖都不知晓。 尽管在路上莫小川并未刻意的去瞒着莫颖，但是，因为莫颖并不关心这些的关系，而且，莫小川说这件事的时候，并不说内容，一般都是问具体的人。 比如，询问刘娟娘的动向。 因此，莫颖对此，并不知晓。 莫小川仔细考虑过后果，若是这件事被莫智渊知晓的话，情况很可能会变得很糟，毕竟，当年齐心堂便是为齐王效力的。而莫智渊是不会容忍有第二个齐王出现的。 因此，莫小川还是决定将这件事瞒下来。如此一来，在时间上，自然是不能争取了。虽然遗憾，却也没有办法。 众人行入屋中，那吏部员外郎先是让小厮在外面守着，不许有人打扰，随后便看了看众人，道：“你们谁是秦川？” 莫小川站上前来，道：“我便是。” 员外郎忍不住蹙了蹙眉头，看着莫小川，心中有些不快，不过，听闻这位秦川也是晨郡王手下之人，他便并未说什么，毕竟人家有靠山，无礼一些，也是在忍受范围之内的。 员外郎轻咳了一声，摊开了公函，道：“秦川听封。” 莫小川点了点头。 员外郎面色一沉，又咳嗽了一声，道：“秦川听封。” 莫小川依旧站着。 员外郎再次咳嗽一声，声音提的很高，道：“秦川听封。” 苏燕在一旁看着有些忍不住了，眉头一皱，道：“我们都听见了，又不是聋子，你的嗓子有问题吗？听封听封的，说了几次，你倒是念啊！” 员外郎顿时火起，道：“听封居然不行礼，你让我怎么念？”说到这里，他似乎越说越气，看着公函上注明封的只是一个都尉，便知道这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之前还以为会封个什么大官呢。原来只是一个都尉而已。想起先前这个叫秦川的人那般无礼，他更是沉着脸，道：“便是王爷给你们做靠山，也可以如此无礼了吗？竟然见到吏部公函都不下跪……”说着他冷笑了起来，见到莫小川竟然一副镇定自若，丝毫没当回事的模样，更是怒从心头起，猛地喝道：“说你呢，跪下！” 话音一落，莫小川还没什么反应，顾明便已经拔出了佩戴着的兵刃。 莫小川扭过头，瞪了他一眼，顾明这才收了起来，却是恶狠狠地盯着那员外郎。 员外郎本来吓了一跳，但是，看到顾明又将兵刃收了起来，心中知道，这些人虽然耍狠，却还知道王法的，既然知道王法，那便好办。既然已经僵持到这里的，他也没有什么好退缩的，当即回瞪着顾明，道：“怎么？想杀了本官？吓破你的狗胆，你算是干什么东西？” 此刻，包括莫小川在内的顾明、苏燕和门外站着的几个护卫，都因为赶路而一身风尘，卖相着实不怎么好。看起来，便好似是外面跑腿的那些普通侍卫一样。 因此，员外郎的气势逐渐高涨，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道：“本官在吏部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等不守法纪的，看来，回京之后，该与刑部提一提此事了。或者，与这里的知府大人说一说。”说罢，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这里还有一个林风，先不说林风是四品的护卫，更是莫小川的亲信，因此，他觉得也不能太不给林风面子。 便扭过头，对林风道：“林护卫，不好意思。一时忍不住，教训了他们几句。这些人……对，尤其是这个叫秦川的，林护卫可要在王爷面前……” “啪！” 员外郎的话还没有说完，林风便直接一个巴掌抽了上去，他现在也已经看明白了，这个秦川，应该是莫小川的化名。虽然他不知莫小川如此做是为了什么。 但是，看着主子被一个小小的员外郎呼来喝去，顾明和苏燕都忍不住了，他如何能够再忍下去。现在，能够不将莫小川的身份透露出来，还能压下眼前这位吏部员外郎的气焰的，便唯有他这个四品的护卫了。 因此，他当仁不让，上去便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就将员外郎打傻眼了。他捂着脸，愣了一下，才怒道：“好，好，好……看来，今日本官是无法完成任务了，本官现在便去请黄大人……” 话音刚落，屋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年过半百的之人走了进来，身着红色官袍，脸色很是不好看，轻哼了一声，道：“是谁在叫本官？” 来人正是吏部侍郎黄大人，而陪他一起进来的，还有知府。知府在他身后，因此，比他晚了两步，当知府进来之后，正要与林风搭话，却突然看到了莫小川。当即，他便傻愣在了那里。 而这位黄大人，见那位员外郎马大人正盯着莫小川看着，便沉着脸，一脸不屑地斜睨着莫小川问道：“你是何人？” 知府顺着黄大人的视线望了过去。只是一眼，他便猛地睁大了双眼，随后又有些不相信一般，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急忙跪了下去，高声喊道：“下官，拜见王爷……” 知府这一跪，顿时，所有人都傻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松了一口气 莫小川见知府跪下，也很感诧异，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位知府，看着面前一个略显瘦弱的中年人，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好似从来也没有什么印象。 其实，莫小川不知道，当初他初到西梁之事，被盈盈所救，当时这知府只是一个小官，并未被莫小川注意过，但是，他却注意到了莫小川，之后，虽然官职升迁，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官了，可此人既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得到升迁，本身也是有些本领的，记性也十分的好，而且，莫小川后来的际遇，他也留意过。 知道莫小川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只叹一直都没有机会结交，不想，今日居然相距，当即便有些激动，行如此大礼，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莫小川见身份已经被识破，无奈一笑，亲自走过去相扶，道：“知府大人免礼。” 知府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道：“至从当年见过王爷一面之后，一直都觉得今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瞻仰王爷容颜，却不想，今日相见，当真是三生有幸。王爷今日切莫要赏脸，好让下官一尽地主之谊。” 莫小川笑了笑，道：“好说好说，知府大人先请外面等候，本王与黄侍郎有些公事要谈。” 知府听罢，又看了看面色难看的侍郎大人和员外郎，点了点头，道：“那下官在外面敬等王爷。”说罢，行了一礼，转身出门而去了。 屋门紧闭之后，员外郎已经是双腿大颤，站都站不住了，看着莫小川，口中喃喃地说道：“王、王、王爷……下、下、下官……” 他的话未说完，林风提着他的脖子便朝着门外行去，来到门口，冷着脸，道：“记得，什么话也不要说，懂吗？” 员外郎愣了一下，随即猛力的点头，道：“下、下官知晓，知……晓……” 后面的一个“晓”字还未说完，林风便推开门，一把将他丢了出去，随后，随手关上了门，关好门后，林风觉得胸中出了一口闷气，之前憋闷的感觉一扫而空。 心中暗忖，还是王爷啊，自己这个四品护卫拿出来着实不够看，先不说那员外郎比自己还低了一个品阶，却也这般牛气，单说这位侍郎，虽然只比自己高出一个品阶，却是牛的自己好似宰相一般，分明没将自己放在眼中。之前虽然对自己还算客气，但是也是因为自己是王爷手下的贴身侍卫，现在再看这位侍郎大人，却已经是脸色灰暗，一脸死相，好似要上断头台一般，当真是解气无比。 莫小川这边无奈摇头，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么，他也不好再装秦川了，当先行至一旁的椅子旁，也未坐主位，随意坐下，对那吏部侍郎，道：“黄大人，请坐吧。” 黄大人此刻那里还敢落座，何况，莫小川做的位置，已经算是末座了，他又坐在哪里？ 心中战战兢兢，伸手抹了一把冷汗，道：“王、王爷坐便是。下官站着便好，不知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罪，死罪。” 莫小川笑了笑，道：“黄大人无需如此，本王此次前来，本未打算表明身份，无奈知府大人居然识得本王。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便需与黄大人说明了。”说着，莫小川从怀中抬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吏部侍郎。 这封信正是莫智渊写来的。 吏部侍郎战战兢兢地接过了信封，小心翼翼地将信拿了出来，仔细地观瞧，生怕漏过一个字，待到看完之后，猛地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着，道：“这是皇上亲笔？” 莫小川笑了笑，道：“黄大人无需如此，此信乃是家信，并非圣旨，无需如此大礼。” 吏部侍郎如何能够因为莫小川这句话便起身，这信是家信，的确没有错。可是，莫小川的伯父是谁，那可是西梁皇帝莫智渊啊，莫智渊的亲笔信，便是这天下，看到这笔迹的人，都不可能坦然面对，何况，他还是西梁的一个三品官。 这分明便是皇帝手谕，岂能是家信可为。 吏部侍郎，也不是傻子，在起先的惶恐之后，便突然明白了过来，莫小川给他看这封信的意思，怕是便要让他保密，若是自己看了这封信还将此事泄露出去，那么，自己的死，是肯定的了。 吏部侍郎猛地跪了下来，颤抖地抬起了头，道：“王、王爷。此、此事……” “黄大人，起来说话吧。此事，既然你已经知晓，那么，公函可否给本王了？”莫小川笑着说道。 吏部侍郎急忙抬头看着莫小川，道：“好好好，这个自然，王爷请！”说着，将方才从员外郎手中的拿过来的公函双手呈了上去。本来，他之前还打算，晨郡王手下的这批人一个个硬气的厉害，每一个都不给员外郎面子，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一个小小的护卫，虽然挂着四品的衔，但是，并不让这位侍郎大人看在眼中。 但是没想到的是，这位硬气的秦川居然便是莫小川。他现在恨不得用大板砖砸几下自己的头，让自己直接晕过去算了。面对这种情况，心中以为，莫小川指不定怎么羞辱自己，可是自己又无法可施。 原以为，只要自己出面，这个叫秦川的还不乖乖的跪下来磕头领命，却不想，呈上吏部公函的自己，居然还需要下跪双手递上，当真是生平第一次。 吏部侍郎有苦难言，一张脸上满是苦涩。 莫小川起身相扶，道：“黄大人是奉命下发公函的，怎么能下跪。快些起来，本王本来只是以秦川身份接公函的，此刻身份道破，也是迫不得已。黄大人切莫如此。” 这位吏部侍郎本没有想到莫小川居然会如此客气，眼见莫小川如此，倒是有几分感动，道：“如此，怎、怎好……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莫小川顺手拿过了公函，道：“黄大人莫要客气。既然今日知府大人要做宴，看来本王也不好推辞，既然如此，一同前去吧。” “是是是是……”吏部侍郎连声答应着。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七百三十三章 已经变了 莫小川的举动，让众人有些不解，特别是林风等人。解决掉吏部公函的问题之后，众人出门，莫小川与知府见过面，约定了时间之后，便来到了知府给准备的房屋之内。 苏燕和顾明奉命去把司徒琳儿和绿帽子她们接了过来，至于莫颖，却未等到人，最后，苏燕他们寻找良久才得知莫颖已经独自回上京了。 既然如此，莫小川也不去理会了，毕竟，莫颖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至于莫颖要做什么事情。那是她的自语，即便是莫智渊都无法干涉何况是莫小川。 莫小川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知府定下的是晚宴，这样可以留给莫小川足够的时间来休整。司徒琳儿和绿帽子都换上了男装，跟着莫小川一起去。司徒琳儿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绿帽子却有些犹豫，毕竟她一直都是江湖人士，对于这等应酬之事几乎没有什么接触。 但是，莫小川坚持，她也只好从命。其他的人，莫小川只带了林风。苏燕和顾明，两人并没有带去。 如此，宴会开始后，桌上坐了八人，除了莫小川带来的三人和知府、吏部侍郎之外，还有知府的女儿。众人坐下之后，知府的女儿当先起身给众人满了酒，看着已经换过衣服，显得高贵英俊的莫小川，知府的女儿竟是面色一红，率先给莫小川斟满了酒。轻声说道：“小女子早闻王爷大名，一直没有机会相见，今日听闻父亲宴请王爷，便想瞻仰一下王爷，还望莫怪。” 莫小川此刻，才抬头望向了知府的女儿，之间此女长的白净可爱，倒是与有几分叶辛有几分相像，不由得让他又想起了叶辛，心中微微一叹，起身回道：“姑娘无需如此客气。本王也只是路过，有幸与姑娘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此杯先饮，略表敬意，多谢姑娘美意。” 知府的女儿俏脸红扑扑的，赶忙给自己也斟了一杯，说道：“王爷如此抬爱，倒是让小女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小女子陪王爷同饮。” 莫小川点了点头，也不搭话，仰头将杯中之酒饮了进去，心中却想到了另外一个女人，也不知她在做什么。叶辛，你还好吗？莫小川在心底问道，也不知在问谁…… 而此刻的叶辛，独自在自己的屋中，抬头看着大雪过后，显得尤为明亮冰冷的月亮，手中拿着一杯酒，只是嗅着，却未曾饮下。她的面色显得有些平静，但是，心中却一点都不平静，看着月色。她的心里十分的痛苦，甚至有一些后悔，倘若自己当时跟着他走，该有多好。 可是，许多事情，都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深嗅了一口，叶辛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此刻，她竟是生出一种想要逃避的想法。甚至想什么都不去管，完全的一觉睡到毫无知觉。因为，这种内心的煎熬，她觉得实在是太累了。 累得让人有些窒息，可是，每当她有了这种感觉，便又想到了莫小川临别之前说的那句“哥会架着七彩祥云来娶你”。这句话，如同一句魔咒一般，围绕在她的心中，让她的想法刚刚生出，便又退了下去。 “人生便该是这个样子吗？”叶辛低声说了一句，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了下去，呛得自己猛力地咳嗽了起来，眼泪也涌了出来。低头看了看空空的杯子，她摇头苦笑了一下，又自语道：“酒还真是难喝，不知他为什么喜欢……他应该回来的吧……”说罢，微微低叹一声，扭头朝着卧房行去了。 莫小川这边，也是愣了一会儿，直到司徒琳儿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衣角，他这才反应过来，却见吏部侍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举起了杯，面色尴尬地望着他。 看着吏部侍郎举杯的模样，也不知举了多久了，莫小川心中一叹，面上却挂起了笑容，道：“方才在想些事情，黄大人莫要见怪。” “不敢不敢。”吏部侍郎连忙说道：“王爷海涵，能够不怪下官，下官便已经感激不尽……岂敢……” 吏部侍郎的话还未说完，莫小川便摇头笑道：“黄大人有罪吗？” 吏部侍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莫小川所指的意思，道：“王爷若是不罪下官，下官便是无罪了。” 莫小川点头，道：“今日之事便不提了，我们都是为了朝廷办事，只要尽心尽力，上不负皇恩，下不负百姓便好。” 知府和吏部侍郎赶忙连连称是。 莫小川又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不妨我们同饮一杯可好？” 莫小川已经说话了，自然是众人齐齐举杯，一饮而尽。 之后，知府的女儿又多次寻找借口与莫小川对饮，却被司徒琳儿挡了下来，面对司徒琳儿这种举动，莫小川还未觉得如何，绿帽子却有些敏感了。 女人都是敏感的，尤其是绿帽子对莫小川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深，司徒琳儿的这种做法，明显也是见到知府女儿对莫小川有意思才如此的，她不禁也加入了挡酒的行列。 如此，酒过三巡，莫小川倒是未曾饮下多少杯，却也懒得再继续下去，便以车马劳顿，想早些歇息为由，离开了宴席。 回到屋中，司徒琳儿也紧跟着，直到莫小川脱去了外衣，她都未曾离开。 莫小川见她这般，忍不住笑道：“怎么琳儿姑娘不想去休息？” “若不侍候好王爷，小女子怎敢休息。”司徒琳儿说道。 “哦？”莫小川笑道：“琳儿姑娘的话中，好似有话。” “岂敢。”司徒琳儿道：“小女子是在想，若是我不侍候好王爷，怕是知府家的千金便要来了。到时候，王爷若是酒后乱性什么的，岂不是……” 司徒琳儿的话刚说了一半，莫小川便道：“按照琳儿姑娘的意思，是要在这里等着我酒后乱性了？” 司徒琳儿听莫小川如此说，竟是也不避讳，道：“若是莫世兄想要乱性的话，琳儿也没有办法，琳儿又不会武功，怎能敌得过你这圣道高手……” 司徒琳儿的话音落下，莫小川突然嘿嘿一笑，几步走了过去，伸手捏起了司徒琳儿的下巴，道：“琳儿姑娘既然都如此说了，那么若是不乱性一次，倒是显得我莫小川不懂事了……”说着，凑上了前去，作势欲亲。 司徒琳儿见状，顿时面红心跳，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猛地跳了起来，慌忙跑出了门去，耳中却听到莫小川哈哈大笑之声。直到她将屋门关好之后，这才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面色羞红地发起了呆。 在她的印象之中，莫小川若是被挑逗的话，都是处在下风的，而现在的莫小川，居然真的要上来亲她。虽然她不知道莫小川是装模作样，还是真的，但是她却不敢一试。 一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便跳的更快了。 司徒琳儿觉得，自己不了解莫小川，好似，莫小川已经变了。而且，改变了许多，虽然他还是以前的那个莫小川，性格上也并未有什么改变，可是，她总感觉，有些地方已经不同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心跳 莫小川今日并未饮太多的酒，但是因为心情欠佳，却是有些上头，感觉略微带些晕。他此刻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并未行功去除酒意，而是坐在桌旁，拿出了酒壶，慢慢饮着。 男人的痛苦，总是和女人有所不同。女人可以借着眼泪将心中的压力排解出去。而男人，却只能对着酒，让痛苦更苦一些，直到麻木了，便好了。 对于叶辛，莫小川心中还是挂念的。以前还不觉得，自从这次两人分别之后，他却总是牵挂着她。 饮罢一壶酒，莫小川晃了晃酒壶，微微摇头，准备起身让人去再打一壶回来，可是推开屋门，却又有些犹豫，要不要再饮一些。这个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地行了过来。 来到莫小川身旁，好似没有勇气说话，一般小手紧捏着，几次想抬起头，却又低了下去。 莫小川看着眼前这个拘谨的丫头，笑了笑，道：“燕儿，怎么了？有事吗？” 燕儿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努力地抬起头，看着莫小川，道：“大少爷，我还能伺候你吗？” 莫小川微微一怔，这些日子，他几乎都将燕儿忘记了。即便是当日给叶辛去寻衣服，也没有想到她。至从那日将燕儿救回来之后，燕儿好似一直都躲着他，不敢出来相见，而莫小川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对于那个方府的赵管家的关注，都比对燕儿多。以至于，完全忽略了她还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也不知这几日，燕儿在哪里，坐在哪辆马车之中，队伍中的马车，只有两辆给女眷准备的。一辆是莫颖的，另外一辆便是绿帽子和司徒琳儿，还是司徒琳儿的那个小丫鬟的。 这么说来，莫非燕儿一直都坐在辎重车里？若是这样的话，倒是委屈她了。辎重车里面装的都是一些喂马的草料和一些做饭用的粮食，再有便是搭帐门所用之物了。 那车只有四边挡了不高的木板，根本都挡不住风，燕儿这般单薄的身子，这一路上，便一直都乘坐着这样的车吗？莫小川看着燕儿，略微有些自责，便道：“燕儿，莫要多想了。既然你回来了，便还是以前的你，便如我们在洛城之事的极乐园一样，快乐的生活便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燕儿轻轻摇头，道：“不辛苦，这都是燕儿自找的，大少爷能如此对燕儿，燕儿已经是感激不尽了。燕儿从未想过，还能得到大少爷的原谅。”燕儿说罢，抹了抹眼泪，笑了起来，道：“燕儿现在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大少爷，燕儿保证，以后一心伺候您，再也敢犯错了。” 燕儿说的不辛苦，并不是指的路上这段时间，再她看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比起她在街头酒馆卖唱那段日子，已经十分的好了。完全觉察不出苦来。 虽说莫小川这段时间忽略了她，但是，那些护卫对她还是不错的，完全把她当做了莫小川的女眷来对待，当然，不可能像司徒玉儿那般对待，但是，她住在辎重车的时候，却也并未受冻，护卫们特意给她用帐篷在马车上搭建出了一个小车轿，而且，衣食用度，从未或缺。再后来，司徒琳儿和绿帽子乘到莫小川的马车之后，速途琳儿她们那辆马车之中便只剩下了司徒琳儿的丫鬟，她们两人住在一起，倒也不闷，日子比起在燕国的时候，已经不知好了多少倍。 来到府衙更是还特意给她安排了自己的房间，甚至还有丫鬟侍候。这让燕儿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倒是惶恐了起来，也越发担心起莫小川的态度来。 因此，今夜，她才鼓足了勇气来见莫小川。其实，听闻莫小川赴宴回来，她便早早地想过来了，就连司徒琳儿进入莫小川的屋中后又出来，也完全地落在了她的眼中。 几度想上前敲门，却一直都没有勇气。若不是莫小川想出来打酒的话，怕是她今晚又要在这里痴痴地站到后半夜了。 此时天凉，燕儿为见莫小川，又将自己打扮了一番，只是她身上的衣物，大多单薄，站在这里已经许久，此刻一张小脸都有些发青。 莫小川看在眼中，心中有些不忍，道：“进屋说话吧。” 燕儿轻轻点头，却不动弹。 莫小川本来让出了地方让她进去，但是，看来若是自己不先行，她是不敢进去的，无奈，只好摇了摇头，自己先走进了屋里。 来到屋中，燕儿紧紧地关上了门。又去将火盆的火调旺，然后调好热水，端着水盆便走了过来。莫小川看着燕儿，有些不习惯，道：“燕儿，不用忙的，我只想与你说说话。” “大少爷，以前也都是这样的。”燕儿抬起了脸，面上尽是有些委屈之色，低声说着，低下了头去。在她看来，只是想回到以前那样，却不想，莫小川表现出来的态度，竟是这般。 莫小川眼见燕儿如此，忍不住摇了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你应该也已经累了，不用管这些的。” 燕儿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手中还端着水盆。 莫小川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好吧。正好我也有些乏了。” 燕儿这才赶忙跑了过来，将水盆放在了莫小川的脚下。 褪去莫小川的鞋袜，将裤腿卷起，当燕儿捧着莫小川的脚放到水盆之中后，脸上竟是露出了一份安然，眼泪也忍不住滴落了下来。直到此时，她才觉得莫小川完全的接受了她。 自己终于还是以前的那个燕儿，而莫小川也变回了以前的那个梅府中的大少爷了。 燕儿抹了抹眼泪，抬起了脸，面上挂着笑容，道：“大少爷，以后，燕儿每天都提你洗脚好吗？” 莫小川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抓住了燕儿的小手。这段时间，燕儿也不知吃了什么样子的苦，手变得略微有些粗糙。但是，再次抓在手里。却让莫小川依旧觉得心中微微一跳…… 第七百三十五章 我能留下来陪你吗 燕儿的小手被莫小川抓在了手中，身子猛地一紧，忙道，道：“少爷，不、不要……脏……” 莫小川摇了摇头，抓过一旁的擦脚布，胡乱地将自己的脚擦了干净，便站起身来，牵着燕儿来到一旁，道：“没什么脏的，若是你的手脏，那便是我的脚太脏了……” “少爷才不脏……”燕儿急忙解释。 莫小川捏着燕儿的小手，道：“说起来的确是有些脏的，这些日子一直赶路，都没怎么清洗过。燕儿，你去洗洗手吧。” “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燕儿有些着急。 莫小川笑着道：“莫要紧张，以前在洛城之时，你也曾这般拘谨吗？” 莫小川此言一出，燕儿却是愣住了，随即面上露出几分愧色，道：“可是，燕儿已经不是以前的燕儿了。以前的燕儿是不会做对不起大少爷的事的。燕儿差一点就害了大少爷……” “唉！”莫小川低声一叹，看着这般的燕儿，心里却是有些难受。以前的燕儿，虽然性格上并不泼辣，却也不会这般拘谨、拿捏。当初见之时，她的笑容是那般的自然，可现在，却变得处处小心，而且，还自卑的厉害。莫小川知道，改变一个人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燕儿的改变，和她的经历相关，现在的自己，恐怕是无法三言两语便让她回到从前了。 即便她乖巧听话，也只会按照自己的话去装着改变，这样的改变，非但对她没有帮助，或许会让她更自卑。莫小川心知如此，便不再强求，只是只能顺其自然了。 “好了，燕儿，不要再提那些事了。以前的都过去了，我不怪你，你也莫要再自责。对了，莺儿呢？你们当初没有一起离开吗？”莫小川问道。 燕儿面上苦出了苦色，道：“莺儿姐姐不听我的。我让她跟我一起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她却觉得吃不得苦，说要回去找师傅。我没敢跟着她去，也不知她怎样了。只是后来听闻她在一青楼里，还有了一些小名气。但也只是听闻，并未亲眼见过，所以，也不能肯定……” 莫小川微微点头，没想到莺儿始终是走了这条路，当初他离开之时，便如此想过，以燕儿和莺儿的身份，若是在自己这里没有什么建树的话，必然被当做弃子了。好在她们长得还算可人，所以，性命无忧，但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在青楼之中。燕儿能在街头酒馆卖唱，也不愿意像莺儿那般，倒是让莫小川对她高看了几分，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并不意外。燕儿的性格虽然柔弱，但是内里却有几分韧劲，这一点却要比莺儿强出许多。 “对了，你说的那个师傅是什么人？”一直以来，莫小川对燕儿和莺儿幕后之人都有所顾忌，却一直都未曾确定下来。想来问她们也未必能问的出来，不过，多一些线索，总是好的。 燕儿听到莫小川问话，呆了片刻，道：“师傅，就是教我们本事的师傅。当初有十多个和我们差不多大小的女子跟着她学，到后来留下的只有我和燕儿还有另外一个人。当初我有些笨，一直都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没想到，最后却没死。说来，倒是有些奇怪……”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你们本来便是打算要送来我身边的。只是，当初训练你们的时候，应该还没有人知道我要去燕国，即便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此便可排除这些人是燕国人，或者说，是燕国人的可能性会小了一些。”莫小川说着，低头思索起来。这个人会是谁呢？当然，完全是排除燕国人做的，倒也不能，因为，或许燕国人本来是想把她们送到西梁去的，最后阴差阳错地恰好自己赶去了燕国。 思索之中，忽然，一个人浮现在了莫小川的脑海之中，此人，正是王管家。王管家的行踪成谜，但是，莫小川现在渐渐地摸清楚一些事，似乎王管家是要对付西梁。 可是，却又确定不下来。再说，从现在的种种情况来看，王管家是在帮他的，为什么又会害他呢？ 莫小川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脑门，实在想不明白，这里面到底牵扯了一些什么人。莫小川想不出来，便又问道：“燕儿，你知道你这个所谓的师傅，到底是什么人吗？” 燕儿想到了“师傅”好似有些害怕，面色略显发白，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她真的敢杀人的。大家都很怕她，她具体是什么人，没有和我们说过，甚至我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叫她师傅。” 果然，燕儿的回答，让莫小川很是失望。对于燕儿，莫小川这一次倒是并未怀疑，因为，燕儿当初出现的酒馆，是莫小川临时起意住下的，他在燕国的消息也未透露出去，所以，燕儿是不可能知道的。 再说，以燕儿的性格，着实也藏不住事的。因此，莫小川对燕儿倒是放心的。对于她的话，自然也不会怀疑。看来，她们的确如先前推断的那样，只是最底层的棋子。燕儿能活到现在，应该也是对方觉得她失去了价值，而且，她也没有什么秘密可以泄露，这才懒得兴师动众地去寻找捉拿她吧。 “好了，不提此事了。”想不明白，莫小川也懒得再去深究，只要这个人对自己还有目的，那么，迟早他会露出马脚的。只要以后多留意便是了。 燕儿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莫小川的话，她只当做命令来听，并没有自己的意见。 莫小川打了一个哈欠，今日饮了些酒，竟是有些犯困。 燕儿见状，忙去洗了洗手，然后过来扶住莫小川，道：“少爷，我扶您歇着吧。” 莫小川轻轻点头。 来到床边，燕儿便伸手替莫小川脱去了外衣，随后又铺好了床，等一切都准备好后，紧紧咬住了嘴唇，过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道：“大少爷，我能留下来陪你吗？” 第七百三十六章 挡箭牌 翌日一早，莫小川出门之时，绿帽子正面色有些难看地站在门前，见到莫小川，急忙行礼，道：“见过少主。” 看着她这般模样，莫小川并未说什么，只是瞅着她端着的脸盆，道：“我已经梳洗过了，莫要忙了。” “绿姑娘忙了一早，却不想昨晚便有人抢先了。看来，以后做这种事，要赶在晚上就行动才好，我们的莫王爷现在是可抢手的厉害。昨夜那声音当真是羞人呢……”司徒琳儿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戏虐地看着莫小川，一张脸上带着微笑，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绿帽子面色一红，道：“琳儿姑娘莫要取笑。我只是尽属下的本份而已，既然有人伺候王爷，那自然是好事。” “好了好了。洗个脸多大点事，让你们说的如此严重。”莫小川看这面前这两个女子，摆了摆手，道：“今日我们便要离开此地，先与你们说一下。琳儿姑娘，你是要跟着去军中，还是要回上京和玉儿团聚，这个你自己决定，我不勉强你。”说罢，也不等司徒琳儿说话，便对绿帽子，道：“绿姑娘，此次我便不带着你了。在上京还有事需要你去办。” 绿帽子听到莫小川如此说，心中微微一紧，忙道：“少主，上京总堂之事顾执事比属下知道的清楚，为何要……” 莫小川摇头，道：“正因为西梁这边姑娘比你清楚，所以，带着他便够了，而刘堂主现在应该已经在上京了，你在上京待过一段时间，和玉儿她们也早已熟悉，此次让你回去，便是安置好刘堂主，一切等我回去之后，再做定论。” 绿帽子神色微暗，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眼见绿帽子如此神情，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你别小看此事，此事若是往大了说，可能会关乎我的生家性命，你切莫草率。” 听莫小川说的这般严重，绿帽子现在是满脸诧异，随即神色猛地郑重了起来，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少主放心，属下保证全力以赴，不敢有一丝大意。” “嗯！”莫小川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绿帽子的面颊，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说罢，绿帽子便朝着前方行去。 待到莫小川走开了，绿帽子还有些呆滞，过了片刻，双颊陡然羞红，胸口也明显的起伏加快，竟是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了。 司徒琳儿看在眼中，轻轻摇了摇头，现在的莫小川，的确是变了，似乎身上还带着一股不很明显的邪气。虽然不明显，但是，偶尔表现出来之时，却是让她有些无奈。面对这样的莫小川，司徒琳儿总是有一种摸不透的感觉，若是他也这般对自己，不知自己会怎样。 司徒琳儿思索着，跟着莫小川的脚步行了过去。现在表面上，似乎她有的时候总是占着莫小川的便宜，会挤兑莫小川几句，但是，司徒琳儿心中明白，现在的她已经不能左右莫小川了。 最多也只是能耍一些小聪明，大事上，竟是毫无办法。就好似方才莫小川对他所言之事，看似在征求她的意见，但是，结果已经完全定下了。现在的她，是不可能独自去上京的。所以，莫小川问出话来的时候，便已经断定了她的决定，竟是连答案都未等候，便已经离开。这让她不禁生出几分无力之感来。 司徒琳儿的丫鬟在一旁看着司徒琳儿的表情，有些奇怪地说道：“小姐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想方才莫王爷的举动？” “嗯！嗯？”司徒琳儿俏脸微红，随即瞅了丫鬟一眼，道：“好哇，什么时候学坏戏耍起我来了？可是现在将你惯坏了？” 丫鬟嘻嘻一笑，道：“奴婢岂敢。只是，小姐这两日看着莫王爷的眼神有些奇怪罢了。” “有吗？”司徒琳儿蹙了蹙眉头。 “好似……有的！”丫鬟回道。 “当真如此？”司徒琳儿仔细思索片刻，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竟是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了，可是，随之有想到，在燕国形式那么复杂都过来了，现在难道与到了有些改变的莫小川，自己便如此甘心服输了？这般一想，又觉得自己都不似自己了。过了一会儿，她抬起了头，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望着莫小川离去的方向，面上挂起了一丝微笑，道：“我们也过去吧。” 说罢，回过头来看了绿帽子一眼，道：“绿姑娘，过些日子再见了。” 绿帽子还在那里面红心跳着，对于司徒琳儿的话恍似未闻一般。司徒琳儿也不再多说，迈步走了。片刻之后，绿帽子才反应过来，似乎听到司徒琳儿再与她说话，忙扭过头过去，却见司徒琳儿已经走远了，方才也不知她到底说是没说。 司徒琳儿来到莫小川这边的时候，林风、苏燕，顾明他们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莫小川正对苏燕说着什么，司徒琳儿走近了一些才听见，莫小川说道：“将绿姑娘和燕儿送回去之后，你便留在府中就好。” 苏燕答应一声，便转身出门了。随后，莫小川转过头来，道：“好了，此次前去，琳儿姑娘，你的侍女也不能带去，让她随着苏燕一起回去吧。若是你不想让玉儿知道你现在的行踪，我可以让苏燕将她安排到她处。” 司徒琳儿微微一叹，点了点头，方才还下决心要与莫小川斗上一斗，现在却又不得不听他的安排，一种垂败感，不由得生了出来。扭过头去，却发现跟在她身边的丫鬟一脸幽怨，好似对于莫小川的安排很不满意，不禁忍不住笑道：“既然莫王爷说了，那你便听王爷的安排吧。不过，玉儿哪里倒也不用刻意回避。估计玉儿也不会认得你吧。” 丫鬟只好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随后，跟着苏燕离开了。 这个时候，门外一个护卫走了进来，行礼，道：“王爷。知府大人有请。还有黄大人也等在院门外。”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算了，用不着见他们，又要耽误工夫。这样，林风，你去处理一下，随后赶来便是。我们从后门走……” 说罢，莫小川起身出门，一跃上了小黑马，带着护卫和顾明便朝着后门行去。 而林风却来到前门，去做挡箭牌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变天 燕国，幽州城。正月刚过，燕国皇帝突然驾崩，方信正在给自己的儿子办丧事，刚半了一半，便不得不入宫去商议皇帝的后事了。 朝中礼部和宫中内府都忙了起来。一个个忙乎着，国事都放下不管了，宫中之事是梅世昌在忙，而外面之事便是方信和礼部了。皇帝的棺木要用金丝楠木，本来这个要提前准备的，可是燕国皇帝也不知怎么了，或许觉得准备上，自己便会死吧。所以，木料都没有筹备，现在急着要用，不得已，便派人日夜兼程地从楚国运来，所花运费竟是超过了百万两白银。这让燕国本来就空虚的国库更是拙荆见肘。 当然，这还不算，棺木做成后，至于还要再刷上四十九道漆，这些都不计在内，然后便是监天司的那帮道士们选择吉时良辰入殓。 那些该死的道士恍似是怕自己没有炼成长生不死药，被责怪一般，竟是将日子选到了半月之后，这让本就时间紧迫的方信他们，更是焦头烂额。至于方成中的葬礼，反倒是没人理会了，方信也忙不过来，便由其兄长代劳，草草了事了。 终于到了出灵那天，七十二人抬着棺木从东门出。皇室中人和朝臣们也倾巢而出，跟着前面规模浩大的引幡队伍，高举各色吊念之物前行着，后面是一千多人的仪仗队，浩浩荡荡地行在街道之上，一眼望不到头。抬棺木的扛夫，和后面跟着的都带着孝，百姓们商铺前，也挂着孝。 整个幽州城都快成白色了。 就在燕国都沉浸在这种气氛之中的时候，忙得都快忘记自己是谁的方信，突然才意识到一件事，太子居然没有到，而且，三王爷叶逸也只是露了一个面，便不见人了。 这等大事，皇子们都不在，这成什么样子。 方信正要派人去寻找的时候，却见快马急速而来，禀报到，太子叶博居然在这个时候，带着家中养的侍卫去宫中逼迫皇后，要提前即位。 方信当时地一个念头，便是不可能吧，叶博的脑袋莫非被驴踢了？皇帝驾崩，他是太子，登基是早晚的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做这种事，如果他没疯，那就是活的不耐烦了。 就在他这个念头还没理顺之时，又有快马来报，三王爷带人去平乱，太子不敌三王爷，比逼迫到宫中湖边让手下人挤到了湖中，现在生死不明。 方信的脑子都乱了，这都是什么事。 不过，现在他也明白了过来，看来这都是叶逸一手策划出来的，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让叶博办出这种蠢事来的，但是，这一点却已经是毋庸自疑的了。叶博的确是办了一件极度愚蠢的事，从而让叶逸取得了绝对优势。 现在皇子里，只剩下了叶逸，那么，他便绝对无可厚非的是皇位的继承人了，想要改变也是不能了。 方信轻叹了一声，下令让队伍停下，然后与梅世昌商量一下，两人急急地朝着皇宫而去。 来到皇宫门前，里面都乱作了一团，过了一会儿，两人才进入到宫中，便看到叶逸快马跑了过来。方信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而梅世昌却是微微一叹，沉默不语了。 叶逸过来之后，跃下马来，道：“方相国，梅大人。你们来了？” 二也也忙回礼。梅世昌没说什么，方信见状，只好自己开口，道：“三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太子呢？” 叶逸一脸哀痛地低下了头，道：“皇兄他，也不知为何会作出这等事来，若不是母后身边的侍卫发现不妥，及时向我求助，怕是便要出大事了……” 方信面上的肌肉抽了抽，听叶逸如此说，好似叶博都死了，还不算大事，不过，他自然是不能这般直接说出来的，只好装作不知，又问道：“那太子现在……” “皇兄被挤落湖中，本王现在正派人打捞，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有见着人，不知生死。唯有再等等看了……”叶逸说道。 方信知道叶逸的这一句等一等，怕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当初莫小川那么一闹，皇宫之中淹死了多少人，除了他方家的贵妃，还有好多宫女、太监和一些嫔妃贵人什么的。里面的尸体都块堆成山了，直到现在也有许多没有找到。叶博落入湖中，让叶逸去打捞，怕是这尸体再也难寻着了。 见方信的面色不好看，叶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忙道：“之前接到母后的消息，由于事态严重，只好自行处置，没有与两位大人说明，实在是本王的不是。此事过后，本王自会领受责罚。” 方信心中苦笑，到时候你他娘的都成了皇帝了，谁敢责罚你。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便是想说什么，也是无从说起了。只能是苦笑面对，道：“既然三王爷已经派人处理，那边凭三王爷安排吧。不过，陛下的圣体还在东门那边，总不能搁置不前，还请三王爷拿个主意。” 叶逸看到方信这是在推脱责任了。岂会上这个当，只是装作一脸哀痛，道：“家中不幸，国之不幸，父皇刚刚仙去。现在皇兄又是生死不明。本王已经是六神无主，实在没有什么想法。一切便听相国安排吧。” 方信无奈，扭过头来望向了梅世昌，道：“梅大人的意思呢？”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一个粗人。相国大人拿主意便是了。下官一切听相国大人的。” 方信看着眼前的这个滑头胖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满。但是，按理说，这个时候，叶逸完全可以推脱掉，而梅世昌也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了，而且，宫中出了这等乱子，他完全可以借着此事，将一切推出来。 现在，逼得方信没有办法，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么，梅大人便留在宫中寻找太子吧。三王爷与老夫同去东门可好？”方信现在已经是无法让叶逸抗责任了。但是，也要将叶逸拉下来，若不然，以后用这种事做借口来刁难他，便是有嘴也是说不清楚的。 叶逸也知道，不能将方信逼急了。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给方信一个台阶下。怕是方信便会认为他叶逸是成心要对付方家了，到时候，自己登基恐怕方家也会多有刁难。 因此，叶逸只好点头，道：“既然相国大人如此说了。那么，便有劳梅大人了。本王随相国大人一通去送父皇。” 梅世昌看着叶逸，面上没有表情，但是心中却是明白的厉害。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既然改变不了，梅世昌便也懒得多言，只是点头行礼，道：“下官听从王爷和相国大人的安排。” “那便这么说定了。”方信此刻脑子里也是乱的很，只好从如此了。说罢，又扭过头对叶逸，道：“三王爷，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让陛下圣体久等，否则可能会引起百姓恐慌。我们这便去吧。” 叶逸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本王对此了解不多，需要带一个人去。相国大人稍等片刻。”叶逸说罢，对身旁的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随后，便见叶逸手下那人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年过半百，却神采奕奕的老头走了过来。 方信一见这老头，却是微微一愣。对于穆光，他倒是也认识，知道穆光此人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但是，了解的却也不多，只是听闻以前他是跟着二皇子叶睿的，后来又跟了莫小川，再后来，便跟着了叶逸。 虽然这人也算得上是三姓家奴了。但是，此刻见着他，方信却不由得高看了几分。 按照如此情况，叶逸还要带着他一同前去来看。此次叶博之事，怕是他是主谋之人了。竟然能设计出如此精妙的计划，以至于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方信依旧看不出来其中巧妙之处来。可见这人的确不是等闲之辈。 而且，他在叶逸这里的地位如此之高。以后叶逸登基，此人怕是要扶摇直上，以后的燕国，便会多出穆光这么一号人物了。 方信想到此处，便对着穆光微微点了点头。 穆光对这位方家家主，燕国的相国，倒也不敢看轻，急忙回礼。 叶逸看了看方信，道：“这位是穆先生，乃是本王府中的幕僚，不过，本王对穆先生却是亦师亦友，让穆先生一同前去，好提点本王几句，这样不算是坏了礼数吧？本王年轻，这方面不太懂得，相国大人有什么便直言。本王虚心受教……” 方信此刻哪里还会指教叶逸，听他如此说，只能是摇了摇头，道：“无妨。我们还是赶紧过去才是。” “好！”叶逸说罢，亲自送方信上了车轿，然后和穆光两人乘马，径直朝着东门而去了。 来到东门，便见文武百官齐聚，都是一脸的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百官后面，还有皇室宗亲外戚一干人等，也都是不明所以，再后面，便是那些嫔妃们的车轿，连绵不断。 皇后夏雏灵据说是在皇帝刚刚咽气，便因为伤心过度，昏迷了过去，到现在也没醒来，所以，未曾前来。但是，这队伍之中，却是有夏雏月在的。夏雏月看到了叶逸，面上露出了几分“这次你算是得逞了”的神情，淡淡一笑，随即便收起了笑容。 虽然只是短暂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叶逸却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对身后的穆光说道：“这个女人，怕是以后不好留下了。” 穆光面色不改，低声说道：“王爷现在不要想那么多，先站稳根据才是正理。” “穆先生说的对。是本王急躁了，有些得意忘形。”叶逸随即收敛起来，露出一脸沉痛地又朝着送葬行列中看去。只见，在车轿后面还夹有大批的道士、道姑，他们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念叨着什么。 整个送葬队伍沉长的厉害，随着方信的到来，又朝着东门外缓缓的而去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 下葬 城东皇陵，埋葬着燕国历代皇帝。队伍缓缓地行到此处，却见皇陵门前的石柱上站着一个人，正是叶展云，他一身白衣，随风而舞，站立在那里，整个人面无表情，胡须随着寒风轻轻飘扬。 众人看到他，均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叶展云论辈份是皇帝的叔叔，而且，作为叶门门主，整个燕国，也唯有他，见到皇帝是可以不跪的。现在，更是连孝都没有戴，或者说，叶门这白色的长衫，便和孝衣的颜色相同。也省去了这些东西，不过，叶展云的衣袖上系了一条黑带，便算是戴过孝了吧。 其实，不管叶展云戴没有戴孝，燕国人却是无人敢指责他的。 只是，今日如此场合，他站这么高，也不知为了什么。在无数双眼睛注视下，叶展云缓缓地开了口。 众人急忙凝神静听，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叶展云，道：“国不可一日无主，现在皇上归天，太子生死不明，便由三皇子即位吧。”叶展云说罢，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子从石柱上飘落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 所有人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叶门主是想要做什么？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叶逸也是眉头微蹙，低声在穆光身旁说道：“这个时候，他站了出来，还如此无力，莫不是父皇死了，他便是皇帝了。” 穆光摇了摇头，道：“王爷莫要生气。其实，依我看，叶门主也是好意。现在燕国正值动荡，他本想支持的太子，也已经不在了。即位之人，唯有王爷一人可以。所以，他现在也算是顺水推舟，帮了王爷一把。有了他这句话，王爷即位便基本没有阻力了。便是那些心中蠢蠢欲动之人，怕也是不敢再有妄动了。” 叶逸面有不满，道：“即便他不说话，难道这皇位还能跑了不成。他如此一闹，以后天下不都只知道有叶展云叶门主，谁还知道燕国有皇帝？” 穆光苦笑，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事情却也没有这般严重，叶门主一直都不过问朝政。只要王爷勤政，必然会天下归心的。王爷现在切莫如此多思，一切以安稳为重。” 叶逸面色虽然不好看，却也点了点头，认同了穆光的说法。 随后，方信便组织人开始抬着棺木朝皇陵中行去，队伍又开动了起来，叶逸便闭上了嘴，来到下葬的地方，道士和道姑们先行了过去，搭起高台，做法挥舞。模样倒是像那么一回事，其他众人都对着棺木跪了下来。 穆光的身份本来是不能跪在叶逸身边的，不过，叶逸坚持让他跪在身旁，别人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能如此了。 看着抬高上道士们的模样，叶逸低声说道：“若我本王登基，第一件事，便是将这些神棍全部都杀掉。父皇太信他们了，让他们炼什么长生不死药，实在是糊涂。” “王爷不可。”穆光看到叶逸还为登基便已经有些浮躁。心中不仅微微一叹，低声道：“王爷登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笼络人心，切不可乱杀，嗜杀。不然的话，根基未稳，便让人心生怨恨的话，对王爷没有好处的。” 叶逸扭头看了穆光一眼，微微点头，道：“穆先生实乃我之、姜子牙，张子房。穆先生说的是。其实，本王也只是心中不快，发一发牢骚而已。至于该如何做事，自然不会鲁莽。” 两人说着话，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那些道士道姑们做法完毕。下了高台，不过，他们下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从新摆放皇帝的尸身。说什么皇穴口对准之处出现了南煞星，需要北斗真身放可破解，才会对燕国以后的国运有好处。 如此，又是按照各种礼数，教条忙乎了半晌，这才将皇帝的尸身从新摆放好了位置。只是，摆放出来的效果，却是有些让人啼笑皆非，皇帝此刻身体已是变硬，从新挪动的时候，关节发出的响声，似乎的断裂了一般。让摆放之人惊出一阵阵冷汗，好在，也无人追究这些事，只是让他们虚惊一场。 最后，叶逸上去看自己父亲之后一眼的时候，差点没笑出来，还好他的城府不错，这才能依旧保持住哭丧脸。只见皇帝整个人按照北斗七星的方式摆放。整个人卷曲着，便如同是一柄勺子一般。脑袋还用手肘盯着，将那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脸都被挤变形了，而且胡子上翘，好似在做鬼脸一般。 猛地看到，的确是滑稽的厉害。 叶逸对自己的父亲倒是没有太深的感情，也懒得理会这些。跪了这么久，他的膝盖都有些受不了了。便吩咐人开始下葬。葬礼一直持续了三天，才算是完全地进行完。 叶逸这三日也累的和狗似的。回到自己的王府之后，倒头便睡了，睡了没多久，便听人禀报，皇后唤他入宫。叶逸无奈起来，与穆光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匆匆去了皇宫。 王府之中只剩下了穆光一人。穆光却是有些百感交集。按理来说，现在的他，已经算是实现了自己的抱负，终于扶持了一位主子做了皇帝。虽说，还未登基，不过，叶逸登基也已经没有什么变数了。叶展云都放出了话，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只不过，这位主子，却只是名义上的主子。真正的主子，现在却还不知道到在哪里。莫小川已经许久没有与他联络了，上一次，莫小川离开的时候，便派人告诉了他，为了他的安全，以后若无不要，不会再联络他。 虽说穆光对此也很是认同，可是，这般一来，却让他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孤独之意来。轻轻叹息一声之后，穆光竟是略微有些后悔，若是自己跟着莫小川离开燕国的话，现在可能活得要轻松许多吧。 但是，这只能是一个梦想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如何有翻转的余地。 第七百三十九章 拭目以待 燕国的动荡，并未影响到莫小川。甚至，莫小川现在都不知道燕国皇帝的死讯。以秦川身份到此的他，如同意料之中一样，并不受人待见。 甚至，当他递上吏部公函之后，只有参将手下的一个亲兵带着他到了缺少都尉的军营之中。其实，这也不怪人家，前线大营作为西梁西梁最为重要的军事要地，现在已经有二十万之众，都尉这样的官职多如牛毛，实在是被人看不上眼。 这倒不是慢待莫小川，毕竟若没有过硬的后台关系，也只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报道的时候，那偏将拿起莫小川的履历大概的看了一下，这东西也都是假的，不过，也有几分真实，真实的地方，便是上面写着他是禁军出身。 看到禁军这行，偏将便懒得再往下看了，在他们看来，这些禁军出来的人，大多都是温室里的花朵，有用的，实在不多。况且，一来便让他做都尉，这让莫小川这位在军中混了十几年才混了个偏将的上司，十分的不满。眉头锁的紧紧的，随意询问了几句，看着莫小川年轻的模样，心中只以为他是那家的二世祖，虽然看不起，却也懒得过深得罪他，在这位偏将看来，莫小川只是来走过场的，要不了多久，可能就会又调走，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虽然还算不算习以为常，却也并非少见多怪了。 莫小川来到这里已经半月有余，整日里也没有什么事，不是跟着操练，便是帐中窝着。司徒琳儿换了一身男装，与莫小川住在一个帐篷之中，因为，莫小川只是一个都尉，他带来的顾明、林风和司徒琳儿，并没有兵部的公函，他这个都尉也没有权力直接任命他们官职，要给至多也是个小旗，类似班长的职务。 如此，林风和顾明也只做了一个小旗，带着与莫小川同来的护卫，算是给莫小川组成了两个亲兵班。虽说都尉是没有资格带亲兵的，不过，上行下效，便是校尉也会带两个随从，别说都尉还官大一级。 因此，莫小川如此说，倒也没有人说什么。何况，他的人都是自己带来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司徒琳儿是不可能有单独的帐篷住的，就连林风和顾明他们也是和那些护卫们住在一起的。司徒琳儿只能是扮作小厮，伺候莫小川的起居了。 这般半月住下来，司徒琳儿便有些不习惯了。先不说军营之中全部都是男人，半月里，连衣服都未曾换过。便是每日上厕所都成了难题，让他不得不偷偷地跑到莫小川的营帐之中方便，而每次方便过后，便好似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要整个的清理帐篷，还要通风。即便如此，莫小川回来的时候，她依旧面红心跳，似乎莫小川能够嗅到什么一般。 这般半月过去，司徒琳儿终于忍耐不住了，这天清晨，莫小川操练过后，带着一身尘土走了回来，往常这个时候，司徒琳儿便该端上早饭了。可今日，她却有些气恼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莫小川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琳儿姑娘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司徒琳儿瞅了莫小川一眼，紧锁着眉头，道：“还能有谁，还不是我们的都尉大人。我都快二十天没有清洗过了，身上都块馊了。” “是为了这个事啊。”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道：“此事好办，我现在出去给你看着，你好洗个澡。” “我是认真的。”司徒琳儿说道。 “我也是认真的。”莫小川笑道。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这副模样，不由得有些无奈，道：“我说莫世兄，你到此到底为何而来？” “你说呢？”莫小川反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整日混在那帮男人堆里，什么时候是个头？”司徒琳儿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所想，其实，这些日子，最让她受不了的，倒并不是生活上的事。是莫小川好似喜欢上了这种军中生活，每日过的乐乐呵呵悠哉悠哉的，似乎都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让她都不知道在此地还要留多久，即便她的替莫小川出些主意，可现在完全不了解军中情况，她以前又没有过军中生活。现在便是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让她憋闷的难受。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原来你是为了此事。”说罢，坐了下来，道：“此事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却也容易，不过，需要先将军中大概的情况摸清楚才好。若不然，出去谁都不认得谁，你觉得我们能成什么事？琳儿姑娘这般聪慧，莫不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吧？” 司徒琳儿面色微红，道：“这个，我自然知晓。只是，你晚上睡觉可以不可以不要脱衣服？” “呃？”莫小川愣了一下道：“我有穿裤子啊。” “我的意思是上衣也不要脱。”司徒琳儿道。 “那多不舒服。”莫小川诧异道。 “可是你这样我很不方便。”司徒琳儿又道。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不是有帘子吗？”莫小川疑惑道。 “算了……”司徒琳儿无奈叹了口气，道：“听你的意思是，已经有些眉目了？” 话归正题，莫小川也认真了起来，微微点头，道：“也算不得是有眉目，不过，今日应该会有些线索。晚上的时候，李都尉会过来，应该能从他的口中探听出一些消息来。不过，这些在军中待得久了，口严的很。半月的工夫，还无法让他全然信任我。到时候，便要看情况了。” 司徒琳儿听莫小川如此说，不由得的坐直了身子，道：“这么说来，这军中还有很多隐秘？” “那是自然。我现在才明白皇上让我来做这个都尉的用意了。只有在都尉这个位置，才能更好的听到真实的声音。对我们以后有百利而无一害。”莫小川说道。 “听你说的好似很不错。只是不知具体如何了。”司徒琳儿略微松了一口气，但是，嘴上却依旧不服软。 莫小川笑了笑，道：“那便拭目以待吧。” 第七百四十章 好艳福 当日夜晚。莫小川返回营帐之时，身边带着一个黑脸汉子，年纪约莫不到四十，胡须根根直竖，看起来倒像是三国时期的张飞一般。只是这人面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让这份威武的尊容少了几分气势。 司徒琳儿看着两人进来，起身迎了出去，面上也是带着微笑，对着二人施礼。 那黑脸汉子看到司徒琳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诧异地扭过头来望向了莫小川，道：“秦老弟，你这侍从长得好生标致。” 莫小川笑了笑了，没有多言，只是道：“汪兄快请里面坐吧。” 那黑脸汉子又多看了司徒琳儿几眼，这才走了进去。来到里面，大大咧咧地左右瞅着，浑然没觉得自己是外人，看了一会儿，这才坐了下来，道：“你这营帐收拾的倒是干净，我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到了女子住的地方。”说着，嗅了嗅，道：“嗯嗯，还点过了香薰草。不是我说，秦老弟，你这哪里是军中爷们儿住的地方。简直……咳咳咳……”说到此处，他觉得好似再说下去，便该过火了，便轻咳了几声，收了声音。 这里的确是点过香薰的，为此，莫小川多次与司徒琳儿说过。只奈何，司徒琳儿根本就不听她的，依旧如是，莫小川也只好懒得再去管，反正味道还不错。 其实，莫小川不知道，司徒琳儿之所以如此坚持，也是有苦难言。军营之中，她找不到女子方便之所，便只好在帐中解决，事后又怕莫小川察觉出来，因此，才将整个营帐都弄得香喷喷的。 听到黑脸汉子如此说起，莫小川也没当回事，只是随口说道：“我平日里也懒得在乎这些，这些都是他们弄的。” 黑脸汉子又扭过头望向了司徒琳儿，总觉得这个少年长得俊得让人心里发痒，不过，一想到他是个男的便觉得可惜，再看帐中的陈设和司徒琳儿的举动，恍然大悟地扭过头望向莫小川，笑着，道：“秦老弟确实会享乐，了解，了解了……” 你了解了什么？司徒琳儿有些疑惑。莫小川一开始也没有反应过来，随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在这个时代，有权势的男人家里养个漂亮的童子玩耍，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要你不娶他做老婆，男风之好，自古就有，这方面远没有今天的人提起来那么敏感，若不然，战国之时的千古绝妙人物——龙阳君，也不会这般有名了。 因此，面前这黑脸汉子虽然说出此事来，并无什么恶意，也只是一个玩笑。但是，莫小川听在耳中却是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只觉得额头都快出汗了，若是让人认为自己喜欢男人的话，莫小川都有一头撞死的感觉。因此，莫小川忙道：“汪兄莫要误会，我并非是……” “秦老弟无需介怀，这种事军中虽然不许，但要求并不十分的严，不瞒你说，以前老哥我的帐中还养过两个女人的。”黑脸汉子说道。 莫小川尴尬一笑，低声道：“汪兄还是误会了。其实，她是个女子。” “女子也好……呃……什么？女子？”黑脸汉子猛地扭过了头去，再次望向了司徒琳儿，再看下去，果然眉眼间怎般看，都觉得是个俏丽的佳人，不禁觉得自己方才走眼了。其实，这也难怪，莫小川新来才半个多月，任谁也不会想到，他来的第一天就敢带着一个女人来，虽说军中的这条禁令并不是查的十分严厉，因为士兵们大多常年驻守在这里，若是完全没有女人的话，这些又不是和尚也不是太监的热血汉字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只要不泛滥，上面也懒得管，但是，这是对于那些在军中待了多年的老人来说的，一个新来的就敢这么做，以前他还没听说过，自然也不会往那边去想。 如今听莫小川说出来，不禁让他有些吃惊，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司徒琳儿，只到司徒琳儿表现出了不耐烦，蹙了蹙眉头，转过了头去，他这才回过头来，又望向了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兄弟好艳福啊……”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解释，这种事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再说，面前这人还没有到了需要他解释的地步。只是司徒琳儿听了这话，却有些娇怒地瞪了莫小川一眼。 莫小川也只当没有看到，淡淡一笑，道：“不说这些了。今日请汪兄来是想好好饮几杯。只是军营之中不好饮酒，兄弟我刚来，若是被将军知晓了，怕是会有麻烦，不知汪兄可有什么去处？” 问这话的意思，自然是打算自己做冤大头，让对方宰的。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莫小川想从他这里得到自己的想要的，必须首先付出一些。这些事倒是并无什么，钱财对于现在的莫小川来说，实在无所谓。即便他要去上京最好的酒楼之中，也没有什么。 酒桌上的文化，很是博大精深，利用的好，能够得到的东西非常之多。莫小川深知这一点，所以，第一件事，便是邀他去饮酒。这黑脸汉子又看了司徒琳儿一眼，道：“好，既然秦老弟如此说了。我们便去常镇去吧。那地方虽然不大，但是酒却是极好的。有咱们前线大营的兄弟在，这镇子上别的不说，酒必然不差。” “便听汪兄的。”莫小川笑着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走？” “好！”黑脸汉子也站起身来，又瞅了司徒琳儿一眼，道：“现在便走。”说罢，又道：“秦老弟，你不带上她吗？这里都是男人，留下她一个人，你便放心？” 莫小川心知这姓汪的有了色心，却也并不理会，而是扭头看向司徒琳儿，询问她的意思。 司徒琳儿着实也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虽说有林风他们保护，也没有什么，但是，没有莫小川在，她便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当即说道：“让奴家一起去吧。好给公子与这位将军斟酒。” “如此甚好。”莫小川还未说话，黑脸汉子倒是率先笑了起来。 “那便走吧。”莫小川说罢，率先走出了门，在门前守着的林风和顾明，赶忙撩起了帐门。 第七百四十一章 这位是 常镇，本来只是一个小村庄，这里住着十多户姓常的人，以前叫作常家村，后来随着燕国和西梁的形势紧张，以及如今蛮夷国的怪异举动，使得前线大营从云州往东北方向挪出两百多里地，如此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驻扎，便使得常家村也被人利用了起来，逐渐发展成了一个镇子。 不过，这样的镇当地住户并不多，大多都是商贾聚积。短短的时间内，居然各色行当应有尽有，一切完备。就连青楼也开了不少。 莫小川等人行走在常镇的街道上，不由得的有些感叹，商业总是能够带动繁荣，商人逐利，却也会让一地化腐朽为神奇。看着不大的镇子上灯火通明的模样，若是不众览全局，只看局部的话，还当这里是上京呢。 林风等人也在一旁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那黑脸汉子嘿嘿笑着替莫小川介绍着周围的商铺，对此，他倒是十分的了解。看着前面最大的一家青楼，黑脸汉子一脸坏笑地道：“秦老弟，那家暖香阁，听闻是燕国洛城的分号，里面的姑娘一个个那叫个水灵，听他们说是从南唐弄来的，南唐的女人，就是比咱们西梁的女人水嫩，虽说脸蛋不一定好看，但是，摸上去，身上好像没有骨头一般，那叫个受用，待会儿兄弟一定要尝尝鲜。” 莫小川看到司徒琳儿的面色有些怪异，只是笑了笑并未理会，对那黑脸汉子，道：“汪兄盛情，自然难却。不过，现在我们还是看看哪里的酒比较好一些，兄弟我这些日子在军中一直未曾饮酒，可是馋的厉害。” 黑脸汉子看了莫小川一眼，一副果然是同道中人的表情，道：“那么我们便先去饮酒。”说着，朝前行了几步，伸手一指，道：“便到这家吧。虽然门面普通，不过，酒却是地道的。咱们也不是什么高官阔户，排场便不讲究了，东西好才是好的。” 莫小川点头同意。 几人来到酒馆之中，看起来，倒也并不像这位黑脸汉子说的那么不堪，酒馆上下两层，装饰虽然并不精致，却也干净大方，即便放在上京也算是中游水准了，绝对不像黑脸汉子说的那般寒酸。 小二看到进来几人，当先走了过去，高声喊道：“几位将军，快里面请。是要雅间清静一些，还是在楼下热闹一些？” 这小二说话，却是十分讲究的，先说是一进门便喊将军，看来，也是受过专业培训，研究过当兵的习性。毕竟，那位拿着破轮子在整个欧洲玩转的男人不是曾今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虽然这里的小二是没听说这么一个人的，但是，对于这个道理，显然是明白的，因此，出口便是将军，听早当兵的耳中却是十分受用的。 而且，这雅间清静，楼下热闹，两句话说的也十分的巧妙。 “懂事！”黑脸汉子嘿嘿一笑，道：“秦老弟你说吧，我们在哪里坐？” 莫小川此刻却是当仁不让了，他还没有完全摸清楚黑脸汉子的脾气秉性，若是让他做主的话，他随意挑一个地方坐下，想要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事情来，便不是那么方便了。 因此，莫小川对着小二，道：“我们人多，自己便够热闹了，便不与楼下的兄弟们一起相闹，还是到楼上雅间吧。”莫小川说罢，从怀中摸出了几辆碎银子丢了过去。 “好赖。”小二接了银子，更是眉开眼笑，看着这几位出手这么阔绰，怕真的是将军，当下，说话间更是恭敬起来，前头引路，将莫小川他们引到了楼上去。 小二引着莫小川他们先进了楼，那黑脸汉子却是在后面行着和小二交代了几句，小二提着两坛子好酒走了过来，正要进屋，忽然，从隔壁房间出来一个人，匆匆忙忙地朝着小二喊道：“拿酒进来。” “好的，军爷稍等，小的送过这屋就去。”小二陪着笑脸。 那人眉头一蹙，道：“先给我们拿进来，待会儿再给他们送进去不行吗？” “这……”小二有些为难。 黑脸汉子当先走了出来，看到那个说胡之人穿着军服，看模样是个校尉，当即脸便更黑了一些，道：“你是那个营的？” 那个校尉上下打量了一下黑脸汉子，见他穿着便装，而且模样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当即也横了起来，道：“老子与小二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黑脸汉子没有搭话，而是走上前去，照着那校尉的肚子便是一脚，校尉当即被踢的跌落回了屋中。随着屋门被撞破，从里面又走出来两个人，看样子便要动手。 莫小川在里面听到外头的动静，也懒得走出去，给林风使了一个眼色。 林风会意大步行出门外。看着上前的两人，提着一张凳子用力一拧，便将凳子凝成了两瓣，然后照着两人，一人脑袋给了一下。顿时，两人便跌倒在地，鲜血直流了。 林风如此蛮横，倒是让黑脸汉子有些诧异了。本来，他看对方只是一个校尉，想校训一下便也就是了。并不想将事情闹大，因为，这军中关系复杂，若是打了不该打的人，怕会有麻烦。 可是，没想到林风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看来，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初来军中的这些人，当真是不会想那么多。 这边的动静，终于将隔壁屋中主事之人引了出来。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眉头紧锁看着黑脸汉子，道：“汪通，我还倒是谁。怎么？你闲着没事，管不了自己手下的人，倒是来管起我的人来了？” 黑脸汉子汪通见到这人，也是略感诧异，随即提着的一颗心却是放了下来，冷笑一声，道：“你的人，你管教不好，我便替你管教一下。” “你……”那人看起来有些动怒，盯着汪通，握紧了拳头。 汪通也凝神戒备。 眼看着两人便要打起来了。莫小川从里面走了出来，笑着道：“汪兄，这位是？” 第七百四十二章 那个什么都尉 “老子是武德二营的都尉张万顺，你又是谁？”对面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张脸上满是不屑地瞅着莫小川，在他看来，眼前这个人如此年轻，必然不是什么高官，而且，听莫小川与汪通对话的口气，他也感觉莫小川的身份应该是汪通手下的校尉，之多也只是汪通的朋友。因此，说起话来，并不客气。 “哦！”莫小川一副了然的神情点了点头，道：“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张万顺听闻莫小川果然说话很是客气，更是觉得没有必要给莫小川留什么情面，当即，轻笑一声，瞅也不瞅莫小川，扭转视线，又望向了汪通，冷声问道：“汪通，你将我的人打成这般，是不是得给我一个说法。” 汪通本来还没想过要将事情弄到这般地步，他出手打了那校尉，也只不过是拳脚教训，张万顺即便出来，两人照面，他也大可以那校尉不敬为由将张万顺给挤兑回去。 可是林风出来上去便打倒了两个，这却是不好收场了。军中打架若是闹大了，便是偏将也顶不住，需要上报的。因此，汪通此刻已然是心中发愁。 但是，若是就此服软，传将出去，他以后在下属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而且，当着莫小川的面，他也实在是丢不下这个面子，尤其是莫小川身边还有一个美人，在美人面前丢了脸，这让他觉得会十分难堪。 正当汪通不知该如何搭话之时，莫小川却开口了，只见莫小川扭过头来，看着汪通，道：“汪兄，无德营是个什么东西？” 汪通一听莫小川这般话语，先是心中微微一惊，便不说眼前这个叫张万顺的还是个麻烦，如此侮辱一营的名讳，到时候，怕是上面也会给莫小川添堵的，毕竟莫小川现在和他是一路的，因此，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咳了一声，道：“秦老弟，你刚到营中不久，还不知道我们前线大营中的编制。前线大营之中，分为二十一个普通营，每个营中设立三到五位都尉，由一名偏将负责日常演练，这位张都尉，与你我一样，只是我们在前锋营，而他隶属于武德营……”说到此处，他轻咳了一声，道：“并不是什么无德营……” “哦！”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这位张都尉和汪兄是什么关系？怎么一见面便如此剑拔弩张，想要打架的样子？” “这个……”看着面色已经难看至极的张万顺，汪通也豁出去了，看来今日此事是难以简单处理了，反正也将张万顺得罪了，也不怕多得罪一些，当即便道：“没什么关系，若非要论一论关系的话，我和这位张都尉应该算是每次见面都有些不痛快吧。” “原来如此。”莫小川扭过头去，又望向了张万顺，面带淡笑，道：“哪个……什么都尉来着？今日这事，我看便算了，你们那边的酒钱算我的，我的人打伤你的人，医药费我出。你看怎么样？” 莫小川这分明是不给人面子，方才还说久仰，现在连姓氏都忘记了。何况在他说话之前，汪通还说出来过，便是记性在差的人，此刻也不可能忘记。 莫小川这是摆明了要给自己难堪，张万顺双眼微微一眯，看着莫小川，怒极反笑，道：“前锋营的都尉吗？你们前锋营到是人才辈出……” “多谢夸奖！”莫小川呵呵一笑，顺势说道。 张万顺不禁一愣，没想到面前这人年纪不大，脸皮倒是不薄，自己这是反话，他难道听不出来吗？随即，他便反应过来，莫小川这是成心要和他找别扭，更是怒道：“好，好！看来，今日你们是仗着人多，吃定我们了，是吗？” 莫小川笑着摊了摊手，并没有说什么。 张万顺轻笑了一声，猛地一挥手，道：“既然如此，那么，倒要领教一下了！”随着张万顺的话音落下，从楼下“蹬蹬蹬……”猛地窜上了二十多个人，将莫小川他们这几人团团地围在了中央处。 汪通见状，不禁面色微变，心中有些后悔，自己出来怎么连个人都没有带，指望面前这位叫秦川的手下这几个人，怎么能斗的过二十多人。 今日怕是要栽了。 汪通这边想着，不由得望向了莫小川，竟是有些替他担心起来。毕竟，他汪通还是军中的老人，张万顺多少有些顾忌，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但是，秦川这个名字，才刚刚在前线大营之中入册没有多久，张万顺想要教训一下他，还是容易的。而莫小川若是动了张万顺，回去之后，在偏将那里便不好交代。 汪通正犹豫着，要不要帮莫小川，若是帮他，怕是自己也要受到牵连，为了一个并不算朋友的人出头，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应该是不值得。可是，不帮的话，又有些说不过去，毕竟人家是为了自己出头，才被牵扯进来的。 看着一脸纠结的汪通，莫小川并未有一丝慌张，早在燕国，他被叶门的人那般追杀，都未曾怎样，面对几个士兵，他并未放在心上。当即，扭过头去，看了林风一眼，道：“你们也许久没有活动胫骨了。这些人便交给你们了，不过，莫要弄出人命来。”莫小川说着，又瞅了张万顺一眼，道：“对了，那个什么都尉来着的，可以出手重一些，但是不要打残了。” 林风最近在军中也是窝了许久，心中早已经有些不痛快了。军中的生活，让他有些不习惯，毕竟，军纪很多，他这个以前流浪惯了的人，是很难适应的。若不是莫小川压着，他早就不想待着了，心中憋闷了许久，看来今日正是出气的好时候。因此，他笑着点了点头，对顾明，道：“那些小喽喽交给你了。那个老胖子我来。” 张万顺心中大怒，被与自己同级别的人侮辱便算了，这几个明显什么都不是的人，居然也敢这般说话，顿时怒火升腾，咬牙道：“给我打！” 随着张万顺的话音，那二十多人和随着张万顺从屋中行出的人全部朝着莫小川他们冲了上去。 原本以为，这么多人打几个人，还不是很快解决。却没想到，不单林风和顾明的身手十分了得，便是他们带着的士兵，也十分的骁勇，没过多久，张万顺的人便尽数倒在了地上，哭爹喊娘地大声嚎叫了起来。 只留下张万顺一人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直到林风迈着步子来到了他的身边，他这才警觉，猛地挥拳便朝着林风的面门打去，出手倒是颇快。 林风没到这厮的武功底子还不错，一时之间有些大意，还招不及，只好后退。 张万顺见将林风逼退，心中安定不少，并不打算给林风喘息的机会，紧跟着便冲上前来，想要一鼓作气将莫小川打倒。却不想，还没冲出多远，脚下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摔了一个猪啃泥。门牙碰在地板上都磕掉了。 看着张万顺如此惨状，再看莫小川缓缓地收回了脚，汪通都有些糊涂了，有些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莫小川却瞅也没瞅张万顺，伸手拉住了汪通的胳膊，道：“汪兄，我们饮酒去，这里便交给他们吧。” “这……”汪通面露难色。 莫小川忍不住笑了笑，道：“怎么汪兄难道有些怕他不成？” 果然，莫小川的激将法虽然简单到让人一听便知是激将，汪通却依旧忍不住轻哼了一声，道：“我会怕他？罢了，我们饮酒去。”说罢，跟着莫小川走进了屋中。 而林风这个时候却蹲下了身子，伸手抓住了汪通的衣领，面上带着戏谑的笑容，道：“你不是想饮酒吗？今日便让你喝个够。”说罢，扭头道：“去楼下搬酒，能搬多少搬多少。” 林风说罢，护卫们匆匆下楼，不一会儿，没人手中几坛子，竟是半晌了十几坛子来。 林风让他们按着护栏一直排开，随即，从脑后掐住了张万顺的脖子，直接对着酒坛子便撞了上去，一边撞，一边口中还喊着：“太阳你娘的。老子今日让你以后再也不想碰酒才行。” “太阳是什么意思？”护卫在一旁看着林风的模样，笑着问道。 “这还用问吗？太阳便是日的意思。”林风回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了呢？那样多么直白霸气，而且也简单易懂。” “王……呃……都尉说了，我们要文明一些，不可将以前的江湖气息带进来，所以，老子要做个文明的人……”林风说着，已经提着张万顺撞开了五六坛子酒。张万顺此刻已经是头破血流，脑袋上的伤口被酒一刺激，更是疼得他死的心都有了。终于开始求饶…… 而屋中与莫小川饮酒的汪通却是怎么也没有心情饮酒了，随着张万顺的脑袋和酒坛子的撞击之声，好似没一下都撞在了他的心上。这让他对于面带微笑坐在他对面的这位年轻的都尉心中不禁有些不安，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叫秦川的新人，做事的手法居然如此狠辣。 而且，他手下这些人的武功这般高，也是汪通没有想到的，再望向司徒琳儿的目光，便不禁有些犹豫了，若是他也这般对自己的话？那会怎样？汪通想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第七百三十三章 他娘也难认出了 莫小川坐在屋中缓慢地饮着酒，司徒琳儿在一旁也是面带微笑地给莫小川斟酒。唯有汪通整个人坐立不安，看是坐在那里，好似很稳当，其实屁股一直在与椅面摩擦着，虽然强装镇定，但是他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出卖了他。 “汪兄，你怎么不饮？可是这酒不太可口？”莫小川看着汪通，不动神色地问道：“要么，让他们换过？” “可口，可口……”汪通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此刻他也没有心情看莫小川身边美人了，自己拿起了酒壶给自己斟酒，这个时候，外面的林风又将张万顺的脑袋与酒坛子做了一次亲密接触，发出一声闷响和酒坛碎裂的声音，同时，张万顺也痛呼了起来。 之前他虽然求饶，但是，表现的还比较硬气，原以为这些人也只是暂时的蛮横，并不敢将自己怎样，可是，那十几个酒坛子都被撞碎了，林风居然让人又搬上了十几坛来，看来，若是他这般硬气下去，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张万顺心中终于害怕了起来，面对死亡，即便是战场上拼杀下来的老兵，也是有恐惧的。何况，这并不是战场上的拼杀，战场拼杀生死各安天命，心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般悲凉。 当悲凉逐渐转化为绝望的时候，即便是张万顺这种硬气的人物，也是受不住了。 而在屋中的汪通更是险些将酒壶从手中滑落下去，酒也倒到了桌面上，完全没有落到杯子里。这一幕落在司徒琳儿眼中，不禁转头看了莫小川一眼，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见莫小川瞅着汪通，并不打算说话，便知道，这个时候，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因此，朱唇微启，对着汪通道：“汪都尉。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我家公子是真心将汪都尉当做朋友相待的，若是什么地方让汪都尉感觉不快的话，切莫要说出来。” “正是！”莫小川跟着点头，道：“是不是外面那个老小子让汪兄心中不快？” “没有，没有此事。”汪通忙说道。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又是砰的一声，又一个酒坛子碎裂开来。终于汪通有些忍不住了，抬起头，道：“只是，秦兄，那张万顺乃是蓝参将的舅舅，便是偏将平日里都会让他几分的，我们虽然不怕他，但也不好将事情闹的太大，若不然，不好收场。” 汪通此刻已经将“秦老弟”的称呼，改作了“秦兄”。显然是对于莫小川的手段，他也有些心底生寒了。 “哦？”莫小川一脸疑惑，道：“既然是偏将的舅舅，为何我们不怕他？既然不怕他了，为何又怕不好收场？” 汪通被莫小川如此一问，却是面色有些憋红，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莫小川还是不松口，一脸无辜的模样，好似什么都不懂，甚至表情还有些天真。不过，汪通早已经看了出来，莫小川绝对是有背景的，不然也不敢这般殴打一个与自己同级别的都尉。而且，他现在也看了出来，莫小川的心机很深。 绝对不是自己之前认为的那种年轻小子。现在看来，若是自己不将话说的明白透彻一些，张万顺今日是好不了了。此刻，他倒是并不认为莫小川敢将张万顺打死，只是，这般打下去，万一失手，那么，自己也跟着难逃罪责了。 因此，汪通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吧。张万顺是蓝参将的舅舅不假，不过，蓝参将却是蓝副将的儿子。咱们前线大营对外虽然是铁板一块，都听花旗冲统领的。可是，几位副统领均有自己的势力。蓝副将便是曹副统领最信任的人，若是事情闹大了，花统领，可未必会保你我两个小小的都尉。”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我们算是花统领的人？难道花统领还怕曹副统领不成？” “唉!”汪通叹了口气，道：“秦兄，你刚来不久，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其实，军中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清楚，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实难三言两语说的清楚。总之，若是张万顺死在了这里，便不是我们都尉之间的矛盾了，很可能会引发大事。” 莫小川很以为然地看了汪通一眼，道：“原来如此，若不是汪兄提醒，今日便要出大事了。我这个人是个粗人，做事没有分寸，对军中关系也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以后还需要汪兄多多提点才是。” 粗人？汪通差一点便说一句，你若是粗人，老子们岂不是更粗？不过，这话他却是不敢说出来的，有今日一事，他对莫小川有些摸不清楚了，更是不敢随便得罪。只是无奈，道：“秦兄，是不是该让外面的兄弟停手了？” “对对对……”忙对外面的林风，道：“好了好了，教训一下也就是了，还真打算把人打死吗？”说着，他也起身朝着外面行出，看着已经满脸是血，认不出人样的张万顺，上去便给了林风一脚，道：“你做事怎么这般没有分寸？老子的意思是要请张都尉饮酒，你怎么将人打成这样？” 林风也很是配合的一脸惊讶，道：“大人，您的意思难道不是这样喝吗？” “废话，当然不是！”莫小川面上带着怒容道：“你以为张都尉是以前我们遇到的山贼草寇？岂可如此无礼！”说罢，亲自去扶张万顺，岂料，他刚走过来，张万顺忙抬起了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看来是真被打怕了。 莫小川看着张万顺如此模样，嘴角挂上了一丝轻笑，但手并未停下，还是将张万顺扶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张万顺身上的尘土，不过，他这手劲却是极大的，拍下去的这两下，也让张万顺差一点吐出血来，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莫小川看着张万顺，摇了摇头，骂道：“你看你们这帮浑球，把张都尉都打成什么样子了？对了，你确定他便是张都尉吧？” 林风一愣，随即强忍着笑意，道：“回大人，他的确是张都尉。” “唉，这恐怕连张都尉的母亲都难认出来了。”莫小川叹了口气，对着张万顺，道：“张都尉，我手下这帮兄弟都是一帮浑人，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兄弟这里给你赔罪了，张都尉先去治伤，待会儿兄弟我摆宴谢罪……” 第七百三十四章 难以自然 莫小川坐在屋中缓慢地饮着酒，司徒琳儿在一旁也是面带微笑地给莫小川斟酒。唯有汪通整个人坐立不安，看是坐在那里，好似很稳当，其实屁股一直在与椅面摩擦着，虽然强装镇定，但是他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出卖了他。 “汪兄，你怎么不饮？可是这酒不太可口？”莫小川看着汪通，不动神色地问道：“要么，让他们换过？” “可口，可口……”汪通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此刻他也没有心情看莫小川身边美人了，自己拿起了酒壶给自己斟酒，这个时候，外面的林风又将张万顺的脑袋与酒坛子做了一次亲密接触，发出一声闷响和酒坛碎裂的声音，同时，张万顺也痛呼了起来。 之前他虽然求饶，但是，表现的还比较硬气，原以为这些人也只是暂时的蛮横，并不敢将自己怎样，可是，那十几个酒坛子都被撞碎了，林风居然让人又搬上了十几坛来，看来，若是他这般硬气下去，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张万顺心中终于害怕了起来，面对死亡，即便是战场上拼杀下来的老兵，也是有恐惧的。何况，这并不是战场上的拼杀，战场拼杀生死各安天命，心里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般悲凉。 当悲凉逐渐转化为绝望的时候，即便是张万顺这种硬气的人物，也是受不住了。 而在屋中的汪通更是险些将酒壶从手中滑落下去，酒也倒到了桌面上，完全没有落到杯子里。这一幕落在司徒琳儿眼中，不禁转头看了莫小川一眼，脸上露出了微笑。 她见莫小川瞅着汪通，并不打算说话，便知道，这个时候，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因此，朱唇微启，对着汪通道：“汪都尉。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我家公子是真心将汪都尉当做朋友相待的，若是什么地方让汪都尉感觉不快的话，切莫要说出来。” “正是！”莫小川跟着点头，道：“是不是外面那个老小子让汪兄心中不快？” “没有，没有此事。”汪通忙说道。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又是砰的一声，又一个酒坛子碎裂开来。终于汪通有些忍不住了，抬起头，道：“只是，秦兄，那张万顺乃是蓝参将的舅舅，便是偏将平日里都会让他几分的，我们虽然不怕他，但也不好将事情闹的太大，若不然，不好收场。” 汪通此刻已经将“秦老弟”的称呼，改作了“秦兄”。显然是对于莫小川的手段，他也有些心底生寒了。 “哦？”莫小川一脸疑惑，道：“既然是偏将的舅舅，为何我们不怕他？既然不怕他了，为何又怕不好收场？” 汪通被莫小川如此一问，却是面色有些憋红，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莫小川还是不松口，一脸无辜的模样，好似什么都不懂，甚至表情还有些天真。不过，汪通早已经看了出来，莫小川绝对是有背景的，不然也不敢这般殴打一个与自己同级别的都尉。而且，他现在也看了出来，莫小川的心机很深。 绝对不是自己之前认为的那种年轻小子。现在看来，若是自己不将话说的明白透彻一些，张万顺今日是好不了了。此刻，他倒是并不认为莫小川敢将张万顺打死，只是，这般打下去，万一失手，那么，自己也跟着难逃罪责了。 因此，汪通一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便直说了吧。张万顺是蓝参将的舅舅不假，不过，蓝参将却是蓝副将的儿子。咱们前线大营对外虽然是铁板一块，都听花旗冲统领的。可是，几位副统领均有自己的势力。蓝副将便是曹副统领最信任的人，若是事情闹大了，花统领，可未必会保你我两个小小的都尉。”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我们算是花统领的人？难道花统领还怕曹副统领不成？” “唉!”汪通叹了口气，道：“秦兄，你刚来不久，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其实，军中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清楚，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实难三言两语说的清楚。总之，若是张万顺死在了这里，便不是我们都尉之间的矛盾了，很可能会引发大事。” 莫小川很以为然地看了汪通一眼，道：“原来如此，若不是汪兄提醒，今日便要出大事了。我这个人是个粗人，做事没有分寸，对军中关系也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以后还需要汪兄多多提点才是。” 粗人？汪通差一点便说一句，你若是粗人，老子们岂不是更粗？不过，这话他却是不敢说出来的，有今日一事，他对莫小川有些摸不清楚了，更是不敢随便得罪。只是无奈，道：“秦兄，是不是该让外面的兄弟停手了？” “对对对……”忙对外面的林风，道：“好了好了，教训一下也就是了，还真打算把人打死吗？”说着，他也起身朝着外面行出，看着已经满脸是血，认不出人样的张万顺，上去便给了林风一脚，道：“你做事怎么这般没有分寸？老子的意思是要请张都尉饮酒，你怎么将人打成这样？” 林风也很是配合的一脸惊讶，道：“大人，您的意思难道不是这样喝吗？” “废话，当然不是！”莫小川面上带着怒容道：“你以为张都尉是以前我们遇到的山贼草寇？岂可如此无礼！”说罢，亲自去扶张万顺，岂料，他刚走过来，张万顺忙抬起了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看来是真被打怕了。 莫小川看着张万顺如此模样，嘴角挂上了一丝轻笑，但手并未停下，还是将张万顺扶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张万顺身上的尘土，不过，他这手劲却是极大的，拍下去的这两下，也让张万顺差一点吐出血来，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莫小川看着张万顺，摇了摇头，骂道：“你看你们这帮浑球，把张都尉都打成什么样子了？对了，你确定他便是张都尉吧？” 林风一愣，随即强忍着笑意，道：“回大人，他的确是张都尉。” “唉，这恐怕连张都尉的母亲都难认出来了。”莫小川叹了口气，对着张万顺，道：“张都尉，我手下这帮兄弟都是一帮浑人，理解错了我的意思。兄弟这里给你赔罪了，张都尉先去治伤，待会儿兄弟我摆宴谢罪……” 第七百四十五章 装饰 莫小川刚回到营帐，一个校尉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道：“秦都尉，蒋将军有请。” “蒋将军？”莫小川顿了一下，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校尉显然知道莫小川肯定是闯了货，因为此刻蒋将军正在帐中发怒，大半夜的，这般怒吼，都快将汪通给骂死了，秦都尉过去，也必然没有好事的。如此，他亦不敢再这里久待，免得莫小川迁怒于他。 听到莫小川说话，便忙施礼离开了。 司徒琳儿美目如水，淡淡地望着莫小川，看到那校尉离开，这才轻启小口，低声道：“你去么？” “为何不去？”莫小川反问道。 “你若去了，是以秦川的身份，还是莫王爷的身份？”司徒琳儿问道。 “你说呢？”莫小川反问。 “若是以秦川的身份，必然被上官弹压，到时候便是被骂个狗血喷头，你亦无话可讲。这是你愿意面对的吗？”司徒琳儿说着笑了起来，道：“若是你忍不住再打了这位前锋营的主将，怕是，到时候便要与整个前锋营为敌了。他们固然留不住你，但是，这次到此的目的也全然白费了。怕是回到上京，也无法与你那位皇帝伯父交代吧。” 莫小川知道司徒琳儿是极为聪明的，她既然如此问来，必然是已经有了主意便不动神色的道：“如此说来，琳儿妹妹觉得该如何做呢？” 司徒琳儿终于听到莫小川询问她，面上一喜，道：“其实，我觉得此次去亦可，不去亦可。若是不去，便装病，假装自己也被打了，反正当时只有我们前锋营的人和他们武德二营的人在，楼下的看客，都被林风他们给挡了下来。到时候，两边各执一词，你亦可以说是相互斗殴，你也受了重伤，这样，蒋将军那里也好说一些，而你也可以多过去，不用与他正面冲突，若是他不依不饶的话，大可现在便离开，以就医为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若这为蒋将军不傻，便不会死揪着你不放。” “若是去呢？”莫小川轻轻点头，问了一句。 “去的话，你最好还是表明身份，给他施压，将皇上的信与他看，他必然不敢透露出去。如此，以后有他在上面顶着，你行事也会方便一些。只是，若如此做的话，便会有许多隐患，因为我们不知道这位蒋将军在军中有什么背景，若是他暗地里透露给其他人，怕是便有人要防着你了。待到你正式任命，来到这两段时候，可能会很被动。”司徒琳儿说着，收起了笑容，面上带了几分忧虑，道：“所以，去与不去，还是你自己做决定，只不过，这里面涉及到了事情，却是有些复杂了，我的建议是，你还是不去为好。” 莫小川听司徒琳儿说罢，将头扭了过去，望向林风。 林风没想到莫小川还要征求他的意见，当即思索了片刻，道：“王爷，属下觉得还是去吧。若是那个姓蒋的敢对你怎么样，打不了连他一起揍了。只要我们离开，料想他也难以查出到底是谁做的。” 莫小川瞪了他一眼，觉得林风的这个建议很是白痴，便不再理会与他，略一思索，道：“还是去吧。不过，不能这样便去。还需要琳儿妹妹帮一帮忙。” “哦？”司徒琳儿疑惑道：“怎么帮？” “化妆啊，你的胭脂拿出来吧。”莫小川笑着说道。 林风在一旁有些惊讶地张大了嘴，看到莫小川又瞅了过来，急忙闭嘴，转过了头去。 司徒琳儿也是面带疑惑，却被莫小川拉起了小手，朝着内帐行去了。 司徒琳儿面色一红，跟着莫小川走了进去，这才猛地将自己的手揪了回来，道：“莫世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小川道：“你做了便知道了。” “做什么？”司徒琳儿面上露出些许惊慌之色。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做什么，你到此刻还看不出来吗？”说着，便脱下了外衣。 司徒琳儿面色一紧，小手猛地抓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莫小川淡淡一笑，司徒琳儿这个女人太过聪明，与她在一起，莫小川总是觉得什么事都瞒不过她，这种感觉并不好，因此，忍不住便想逗她一逗，见她如此紧张，便缓缓迈步走了过去，伸手捏住了司徒琳儿的下巴，道：“琳儿妹妹，仔细看起来，你还挺好看的。一点也不比玉儿差……” 司徒琳儿忙转过了头去，道：“莫世兄，你正经一些。” “咳咳……”看着司徒琳儿的脸都红了，莫小川便不再开玩笑，怕再深入下去，惹的她恼了，便不好了。随即轻咳了两生，道：“好了，不玩笑了。要见蒋将军，首先，我们该做一点装饰，若是这般模样过去，岂不是成心要找骂。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都尉，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呐。该收敛一些，还是要收敛的。” 司徒琳儿听莫小川如此说，面色正常了一些，只是，似乎心中略微有些失落，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即逝，随即她便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太过多想了，便问道：“装饰，该怎样装饰，这个，琳儿以前倒是没有做过。” “我倒是跟龙英学过一点，这里也没有一个合适之人，若是苏燕在的话，还好。现在苏燕不在，指望外面那两头人，你觉得可能吗？好歹你是个女人，对这些总比粗手大脚的男人强吧。我与你说，你试试便好。”莫小川说着，指了指一旁的柜子，那里放的全部都是司徒琳儿的东西。 司徒琳儿现在与莫小川住在军中，很多女儿家用的东西，都用不上了，只好存放起来。这个时候，正好派上了用场。看着莫小川，司徒琳儿无奈摇了摇头，朝着柜子行了过去。 翻腾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胭脂盒，来到莫小川的身旁，正要开口，却见莫小川似乎想到了什么，提着自己的外衣便行到了外面，将外衣丢到林风的身上，道：“林风，你的身材与我的相差不大，你穿上他，和顾明打一架去。记得不准用兵器。” “啊？”林风睁大了双眼。 顾明却在一旁嘿嘿一笑，道：“准备，我早就想揍着小子了……”说罢，上去便是一拳。 林风急忙躲开，怒道：“你以为我怕你。你等着……”说着，将衣服套在了身上，便与顾明走出了营帐去。 第七百四十六章 过奖 主将大帐之中，汪通站立在一旁，低着头，一张脸上满是灰白之色，他的母亲也不知被问候了多少次，这位蒋将军实在是个粗人，他和汪通认识也有十多年了，可是，骂起人来，却是完全一副乡野匹夫的模样。 便是汪通自认自己也是被骂出来的，依旧有些难以承受，毕竟，尽管蒋将军爱骂人，但是，他已经是一都尉手下有这么多兄弟，蒋将军也不会没事找着他去骂。因此，他已经许久没有挨骂了，却没想，今日居然被如此痛骂一顿。 这个时候，汪通心中只求莫小川快些到来，他眼中的这位秦川，也不知道是什么底细，也许他来了，自己便能好一些，即便他压制不住蒋将军，至少也有一个人陪自己挨骂吧。 若当真如此，虽然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但是黑锅两个人背，总比一个人背好一些。心理上的平衡也很是重要的。 汪通这样想着，可是左等右等，这位秦川兄弟就是不来，这让他苦不堪言。 这个时候，蒋将军好似也骂汪通骂得觉得有些无趣了，便沉着脸将门前的执戟郎叫了进来训斥道：“秦川人呢？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来？” 执戟郎心想这我哪里知道啊，却是不敢这般说，只能道：“小的早已经让人去唤过了，只是到现在都未曾来到。是不是再去传唤一次？” 蒋将军正要说话，帐外却有人高声喊道：“末将秦川求见。” 蒋将军将脸一黑，道：“进来。” 汪通站在一旁，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岂料，秦川还未进来，蒋将军看到他的表情却是又来了气，怒道：“你他娘的莫要以为无事了。这事才刚刚开始，那秦川刚来军中，与那张万顺又无仇怨，岂会平白无辜的打人。必然是你从中挑唆，才有此事。以前，我便与你说过，我们虽然不怕那武德营。可也犯不着主动去结怨。大家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现在将人打成那样，你让我怎么处理？把你交出去让他们砍了吗？日你个贼娘的……” 汪通又低下了头去，不敢言语了。 这个时候，莫小川从门外走了进来，本来，蒋将军已经准备好要给莫小川一个下马威了，可是一见到人，脸上却浮现出了怪异的神色。只见莫小川整个人看起来狼狈的厉害，衣服上满是鞋底印，有的地方还被撕破，脸上也是红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好似重伤厉害，勉强才来到这里一般。 见到莫小川如此，蒋将军倒是有些犹豫了，沉吟了片刻，这才扭头朝着汪通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边的汪通也是满脸的诧异，不知莫小川这是怎么了，分别的时候还好好的，敢情是自己刚回来，他在后面让武德营的人给伏击了？想到这里，汪通心中不禁有些怒气，武德营的这帮孙子们也太过欺负人了，当时正面冲突打架便打了，居然还要伏击，这是要动真格的吗？ 汪通想着，开口问道：“秦兄，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张万顺那厮玩阴的？” 莫小川刚要开口，蒋将军却猛地站了起来，骂道：“他娘的，武德二营这帮孙子，居然和老子玩这套。娘的，看老子不带人端了他……”说着，便要往外走。走了几步，见无人拦着，不禁又停了下来，轻咳了一声。 此刻，汪通正在思索着今日之事，而且，也被蒋将军骂的有些犯晕，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莫小川领会了领导的意思，忙上前，道：“将军息怒。切莫将事情闹大，属下来军中时日虽然不久，但也早已经知晓将军爱兵如子。若是为了我们，而让将军难做，却是做属下的不对了。现在还是息事宁人比较好，虽然我们这边吃了些小亏，但是，他们那边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依属下看，此事还是就此算了吧。只要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好。毕竟都是前线大营的人，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再说，此时正值多事之秋，朝廷对蛮夷军与燕国北疆大营那边动向都什么留意。若是此刻引发军中内乱的话，将军必然会受到牵连，为了我们，影响到将军，便不好了。” 听罢莫小川的话，蒋将军面上不禁有些诧异，顿了片刻，扭头对着汪通骂道：“你个浑球，你看看秦川说出的话，再听听你说的，什么叫玩阴的。自己人打架而已，屁大一点事，让你弄的好像死了娘似的。”说罢，又对着莫小川，道：“秦川，按照你这样说的话，本将军便不用去找他们了吗？不过，这样做，会不会让武德营的那帮孙子们，以为本将军怕了他们？” “自然是不用去找了。”莫小川点头，道：“将军为了大局着想，他们但凡不蠢，自然领会。” “嗯！”蒋将军沉思片刻，轻叹了一声，道：“罢了。秦川说的有道理。”说罢，拍了拍自己那四尺的腰围，道：“否则，今日便与他们没完。”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将军，属下身上还有伤，若是将军没有别的教诲，属下想先行退下了。” 蒋将军伸手捏了捏胡子，道：“嗯！你去吧。”说着，又对汪通，道：“秦川身上有伤，出行不便，你去送他回帐。” 汪通如获大赦，急忙答应一声，扶着莫小川便往外走。好似生怕蒋将军反悔一般。 出了帐门，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心中却是有些疑惑，蒋将军今日好似转了性子一般。他并未深思，念头只是一闪即逝，随即便看着莫小川，道：“秦兄，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莫小川对着他挤眉弄眼，又伸手轻轻拭擦了一下脸上那看似淤青的地方，竟然一擦便擦了下去。 汪通恍然大悟，忍不住伸出了拇指，道：“厉害，佩服……” 莫小川笑了笑，道：“过奖！过奖！” 这两人，此刻却是显得有些没羞没臊了……说着话，两人竟是都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刚一发出，便不约而同地收了起来。扭头朝着蒋将军的大帐看了一眼，见那里静悄悄的，随即才朝着莫小川那边走了过去，莫小川笑着说道：“汪兄，我那里藏了些好酒，我们再去饮上一场？” 汪通左右看了看，点头，道：“好，反正今日也是如此了，大不了再被骂一次。老子认了……”说罢，两人大步行去。 第七百四十七章 不知什么情况 莫小川他们离去不久，蒋将军从帐内走了出来，吩咐门前的执戟郎牵来了马，便朝着营外行去。前线大营公分三座营寨，十几座小营盘。 这些小营盘全部依照地势驻扎。每营设一主将，职位高低却有不同，像蒋将军以偏将之职做主将，却并不多见。因此，在各营的主将之中，他算是排行靠后的。 今日出来，他便朝着主营而去。 所来的地方，正是他的好友，蓝参将所在的营帐，外面的人，都以为武德营和前锋营不和，蓝参将又是武德营的人，必然和蒋将军也是不和的，殊不知，这两人却是多年的好友，只是平日里在外面装样子而已。 看着蒋将军进来，门前的士兵都以为蒋将军是为了今日两营的人打架之事，一个个看着蒋将军的面色不怎么友善，却是不敢阻拦，只到蒋将军来到蓝参将的大帐门前，早已经有士兵进去通禀了，因此，守门的执戟郎也是听过了吩咐，直接放行进去。 看到蒋将军进来，蓝参将笑着迎了上去，道：“蒋兄今日为何前来啊？当真是稀客。” “稀什么客啊！”蒋将军也不客气，挺着大肚子便坐了下来，叹了口气，道：“今日我来，是想和蓝兄弟商议一下张万顺和汪通冲突之事。” “哦？为了这件事，何劳蒋兄亲自前来？”蓝参将有些疑惑道。 “若是此事只是一个汪通的话，也倒是罢了。可是现在又参合了一个叫秦川的。便有些不好办了。”蒋将军此刻说起话来，倒是少了几分粗俗，也不知是不是蓝参将的军职比他高的缘故。 蓝参将诧异地看着蒋将军，问道：“此言何讲？” 蒋将军，道：“原本，我也只以为那秦川只是一个禁军之中送来历练之人，并未太过高看。可是，今日将他叫来询问过后，才知晓，此人的来历，恐怕不凡。” 蓝参将看了蒋将军一眼，缓缓地踱步行走，大帐并不是很大，只有五十见方，简单的摆了桌案椅子，和一张供书写用的书桌，便剩下火盆和日常用具，东边的地方，有一个帐门，应该是通往内帐的。 蓝参将踱步来到内帐门前，缓缓地撩起了帐门，对着里面的人道：“你们先出去。” 里面有一个女子，穿着也是男子装扮，听到蓝参将说话，起身点头，缓缓地行了出去，来到大帐，看到蒋将军却是蹙了蹙眉头，随后朝着帐外行去了。 帐内无人之后，蓝参将这才对着蒋将军找了招手，道：“蒋兄，你进来。” 蒋将军也不说话，起身跟着蓝参将行入了内帐。 两人在内帐的桌旁坐下，蓝参将倒了两杯水，推了一杯给蒋将军，这才面带凝重之色，道：“蒋兄，你先前之言是什么意思？你是说，这个秦川有问题？” “嗯！”蒋将军思虑片刻，点头，道：“这秦川不单有问题，而且还有大问题。那张万顺和汪通在军中虽不能说有多么勇，却也是一刀一枪拼杀到今日之位的。他们的本事有几分，你我应该都清楚，但是，据汪通所言，秦川手下带的那几个亲兵，个个都武功不熟，尤其是那两个小旗，便是在宫中也应该是侍卫队长之类的功夫。汪通虽然没和他们交过手，但光凭他们简单的出手便可看出来，对付张万顺的时候，甚至犹如戏耍一般。这样的人，居然甘心在那秦川的手下做一小旗和普通士兵，这本身便很耐人询问。再听他今日所言，好似对朝中大势也看的很明白透彻，这一点，便是你我，也是了解不到的。我们前线大营之中，能知道这些的，怕至少也是副将以上的人吧。便是副将之中，也未必所有人都清楚，很多事情，都控制在那几位副统领之内。而这个秦川却是随口说来……其中可疑之处，实在是太多了……” “蒋兄，你说，会不会是这个秦川故意如此说，以混淆蒋兄的试听？从而为自己脱身呢？”蓝参将眉头深蹙，猛地抬眼说道。 蒋将军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不对，是绝对不会，他当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无论是气度还是语气，都显得十分的自然，依我看呐，此人必不简单。只是不知道他来我们前线大营是要做什么？而且，还直接来到了我前锋营中。想起来，着实让人有些心中不解。” 蓝参将紧锁眉头，拿起了面前的水杯，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将杯中的水尽数饮尽，“碰！”的一下，放下了水杯，道：“蒋兄的意思是，他是朝廷派下来的人？朝廷拍人来做什么？难不成是对我们前线大营有了猜忌？” “此等事，便不是我们这个层次的人可以知晓和关心的了。依我看，我们只要装作不知便好。只要不过分得罪他。想来，他若真的是朝廷上面派下来的人，亦不会那我们这些普通将领开刀。他要对付的，应该是更上面的人吧。” 蓝参将面色不是很好看，低着头，道：“他娘的。我们兄弟们为了朝廷拼死拼活，朝廷居然还如此做，当真是……唉！罢了，蒋兄说的对，这些事也不是我们能够参与进来的。只是，倘若真有变动，恐防殃及池鱼。你我，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对了，那今日之事，该如何处置？” “你是说张万顺和汪通这件事吧？”蒋将军也是眉头为蹙，思索了片刻，道：“这件事，我看便压在你我这里便好。我回去后，会扣汪通和秦川三月军饷算是给张万顺一个交代。只是张万顺那边，便要你去安抚了。” “扣汪通的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若是扣了那秦川……” “我倒是觉得并无不可。”蓝参将还未说完，蒋将军便道：“不管他是在朝中有大背景的人，还是朝廷派下来的人，我想，对于这点钱物，应该都不会太过计较。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若当真不管不问的话，反而显得太过作态，让他觉得我们猜到了他身份，怕是反倒要坏事。” 蓝参将轻叹了一声，道：“也只好如此了。那便依照蒋兄的办法去做。让蒋兄为难了。”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蒋将军微微摇头，道：“倒是你这边有些为难，张万顺毕竟是你的舅舅，怕是如此草率，不好交代。” “什么舅舅，只不过是外祖家一个仆人的儿子，被收为养子罢了。这些年，他总是用这层关系去外面给我惹事，若不是家母护着他，我早让他滚回去了。”蓝参将面带怒容说道。 蒋将军道：“话不可如此说。即便不管他与你的关系，此次处理，明显又是偏袒，倘若他从中为祸，怕是让你营中的兄弟对你心怀不满，这才是大事。” “蒋兄放心吧。这点事，兄弟我还是压得住的。倒是秦川那边，你要多留意一些。”蓝参将道。 “这个自然知晓。那么，我便回去了。”蒋将军起身道。 “嗯！”蓝参将点头，道：“我便不送了。” “不必！”说罢，蒋将军出帐而去。 过了不久，蓝参将才走了出来，面上尤自带着几分怒容。手下之人看在眼中，起先不敢询问，过了一会儿，才问道：“将军，前锋营的那个胖子来这里做什么？” 蓝参将没好气地说道：“还不是想保他的人。”说罢，扭头回去了。 这让属下之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什么情况。 第七百四十八章 重视 莫小川在帐中与汪通饮着酒，汪通今日被蒋将军骂得心中不快活，饮到现在，面色有泛红，配合上他那本来就有些黑的皮肤，整个人但是显得有些发紫，若不是莫小川知道这种情况，还以为他病了呢。 汪通用手拍着桌子，一脸颓废地说道：“娘的，老子现在怎么也算是一个都尉了吧，下面也带着千把的兄弟，今日却被骂得和个孙子似的，老子还不敢还嘴。真他娘的窝囊，秦兄，你说我是不是有些不像个男人了？” 莫小川笑着摇头，轻轻拍了拍汪通的肩膀，道：“汪兄，此事莫要放在心上。我也看了出来，蒋将军也只是嘴上严厉一些，其实，对于汪兄还是十分信任的。他也只骂他信任的人，你看兄弟我，便没有被骂。” 汪通苦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酒来，仰头大口地灌了下去，半坛子酒灌下，干脆一头倒在了桌上，不省人事了。 司徒琳儿走了过去，轻声道：“公子，你也不说劝一劝，让汪都尉少饮一些。” “他今日心情不好，便随他吧。男人酒醉，也只是一夜的工夫，明日便无事了。”莫小川说着，对门外，道：“来人。” 门外的两个护卫走了进来，莫小川指了指汪通，道：“将汪都尉送回去。”说着，从一旁拿过一张大氅递给了护卫，道：“晚上天凉，给他披上。” 护卫领命，带着汪通离去。司徒琳儿这才坐了下来，看着桌上一片狼藉，也未动手收拾，而是直接问道：“今日情形如何？” “果然与我想的一般，这汪通和那个姓蒋的都是表面粗俗，其实均是心细之人。”莫小川说道。 司徒琳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怕是方才汪通酒醉，也是有五分在装。是想探听一些消息吧。” 莫小川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行入了内帐。司徒琳儿也跟了进来，两人坐下，司徒琳儿又道：“你打算怎么做？” 莫小川道：“今日透露出去的一点消息，便可让那蒋将军头疼一段时间了。我们抓紧时间将前线大营的大概情况掌握之后，便可回京。这件事便就到这里吧。至于想要完全弄清楚，却不是现在能做的了。” 司徒琳儿想了想，道：“这件事，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自己斟酌便好，不过，今日传来了一个消息，或许你会有兴趣。” “嗯？”莫小川面露疑惑之色。 司徒琳儿笑了笑，道：“燕国皇帝病故，叶逸已经即位了。” “这么快？”莫小川抬起了眼皮，虽说叶博死后，叶逸即位之事，已成定数，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叶逸会这么快便即位。听司徒琳儿说出来，却是让他惊讶不已。如此一来，怕是燕国很快便会有动作了，而自己这边却还在军中以假身份做一个校尉，对于燕国之事，也不知能不能插上手。 当然，这些事，现在还不是莫小川最为关心的，毕竟，在他上头，还有莫智渊和柳承启，他们都会有想法的。而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叶辛，叶逸即位之后，燕国的形式将会有很大的变动。那么，叶辛会不会被牵连？ 不过，莫小川想了想，便觉得不可能，叶辛是叶展云的女儿，叶门的人。叶逸便是再大动作，短时间内，也不会对叶门有所动作的，毕竟，叶门这几百年来，一直都是燕国的倚仗。 只是，听到燕国的消息，他不禁又想起了叶辛，当初两人分别之时，自己的豪言壮语，叶辛的那句“我等你！”，此刻均犹如在耳一般。可现在已经这么久过去了，自己依旧毫无建树，要实现当初的承诺，也不知要等到何时，而且，盈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至于小瑶，听罗烈的口气，现在是身处南唐，她在南唐的情况如何，也是无从知晓。自己身边的女人说起来不少，可是真正留在身旁的，也只有一个司徒玉儿，若是换做还未来到这个世界的他，此刻定然已经十分满足了吧。 现在却是不敢去想这些，一想到，便觉得有些揪心。一个男人的心中并非只能装一个女人。倘若世界观有所改变的话，思想也会跟着改变的。现在莫小川的世界观已经不是当初的世界观了。对于这个世界，他已经融入，自然也会随着这个世界的规则而存活，情感上也这样形成，牵挂也变得多了起来。 司徒琳儿眼见莫小川沉思，并不打扰，静静地等着，直到莫小川站起身来，轻声说了一句：“天晚了，睡吧。” 她这才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将屋中的挂帘挂好，把自己那一块小空间掩起起来之后，这才行到外面，将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再回来的时候，却见莫小川已经上了床，睡下了。 看着莫小川，司徒琳儿摇了摇头，不知晓的人觉得莫小川年轻有为，这边风光，可是，看着睡在那里，显得有些清瘦的他，司徒琳儿反而觉得，莫小川活得有些累…… …… …… 上京城皇宫之中，莫智渊刚刚批阅完了奏折，略微舒展了一下胫骨，迈步行出了屋外。来到屋外，晨公公等候在那里，莫智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前行着。晨公公便紧紧地跟在身后。 行出一段距离之后，莫智渊似乎想到了什么，扭过头，道：“小川已经去了三个多月了。也不知进展如何，你可查探到了什么消息？” “回陛下。晨郡王在军中好似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动向，除了前段日子与一个都尉动了手之后，这些日子，只是带兵操练，要么便是在军中结交将领，其他的还未听闻有什么。”晨公公回道。 莫智渊嗯了一声，道：“燕国那边呢？” “燕国最近倒是有些动向，叶逸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他府中的谋士穆光拜为太傅，御史大夫兼户部侍郎。朝中多有人反对，甚至还提出穆光以前跟过晨郡王，此人来历不正。但是，叶逸却是力排众议，甚至还罢了几人的官，依旧重用穆光。这让三大世家的人很是不满意，但是叶逸也并未再过逼近，只是让任内务府主事的梅世昌转任禁卫军统领兼任大内侍卫统领，同时任兵部侍郎，准其上朝议事。其他的，便没有什么了……”晨公公又道。 “哦？”莫智渊不禁抬了抬双目，有些意外，道：“这个叶逸年纪轻轻，倒是也有些眼光。梅世昌此人，的确有些本事，让他统兵议兵，倒是也算是有些魄力。” “的确如陛下所言，梅世昌几年前被论罪始终，现在突然又成为朝中重臣，的确引来不少非议，甚至明间都开始流传燕国的律法只是给普通百姓设立的这种传言了。”晨公公说道。 莫智渊轻笑了一声，道：“这个自然，不过，光是这样的流言还不足为祸，这方面，你多上点心。” “是！”晨公公赶忙答应一声，似乎有些受宠若惊。 说罢此事，莫智渊又将话头转回到了莫小川的身上，道：“你可派人去与小川那边联络一下，朕觉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也该回来了。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听到皇帝如此说，晨公公不知怎地，心中有些不快，莫智渊的话音之中，已经表露出了对莫小川的重视，甚至他要不要回来，还要询问他的意见。若是一般人，皇帝怎么可能如此，君命如山，说出来，你做就是了，岂能有商量的余地。不过，面对莫智渊，他心中的不快，却是不敢表露出来的，只能点头道：“奴才这便去！” “嗯！”莫智渊点了点头，朝着自己的寝宫行了过去。 第七百四十九章 习惯 在军中一待就是几个月，莫小川整日操练，与军中的很多将领都厮混熟悉了。当然，武德营的例外，有了那一次的冲突，现在两方的将士都不怎么来往。见面之后，恍似是仇敌一般。当然，这也不是莫小川一人引起的，这两营之间的冲突由来已久，只不过，有了这一次，算是将这种冲突更加的机具化了。 莫小川心中知晓，其中这两个营之间并无什么，之所以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应该和上面的人玩弄权术是分不开的。这一次来前线大营，收获不能说多，却也不少，至少，让莫小川认识到，军中的权术争斗，与朝中相比，一点也不逞多让。 现在思来，他倒是有些佩服自己的那个挂名老子了。当年的莫智明，年纪轻轻，是怎么平衡各方面的关系的。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看来，他并不单单是个作战的天才，在权术方面，也是极为高明的。可这样的人，最终也输掉了。想起来，似乎有些可惜，不过，莫小川也只是随意一想。对于莫智明这个人，他并无什么感情，甚是都不如自己府中挂的那副画像上的女人。至少，这个母亲在长相上，与他却是极为相像的。 这种无形中的联系，好似让他的心中觉得有着一丝温暖。在这个世界上，莫小川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没有根的人，是偶然飘来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但是，有了这一层的联系，他似乎对现在的身份，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认同。 这一日，莫小川正常操练回来，便迈步行入帐中，司徒琳儿很是贴心地给他斟了一杯茶放到了那里，然后顺手接过了他的外衣，交给帐门前的护卫，拍打过尘土，这才拿回来挂好。 莫小川也习惯性地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这段日子，他和司徒琳儿的关系已经相处的十分融洽，许多事情都自然了起来。看着莫小川有些疲累的模样。司徒琳儿来到他的身后，轻轻地给他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同时小手伸出揉捏起了他的肩膀，倒是像一个妻子般体贴。 莫小川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享受了起来。 司徒琳儿看着他这般模样，忍不住笑道：“人都说莫小川已经是中原之中有数的高手，若是见到你此刻这般模样的话，估计没人会相信一个圣道高手会因为带领士兵操练便累成这样吧。” 莫小川闭着眼睛，嘴角挂了一丝微笑，道：“出一些汗也好，谁说随便动一动，便要用上功力了。若总是如此的话，岂不是很无趣。” 司徒琳儿也只是说笑，听他如此说，抿嘴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林风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莫小川与司徒琳儿如此亲昵的动作，他并无露出惊讶的神情，似乎，对于这种事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林风轻咳了一声，算是打过了招呼。 司徒琳儿听到身后的身影，忙停下了手，莫小川也转过了头来，问道：“什么事？” 林风道：“有人求见，说是家里来人。” “家里来人？”莫小川略微疑惑，若是莫府来人的话，林风必然是带进来了，如果是齐心堂的人，那应该是顾明来通禀才对。略一思索，他便明白过来，定然是莫智渊派人来了，当即道：“请他进来。” “是！”林风出去之后，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那人是个中年人，装扮很是普通，便如一个寻常的老百姓，见到莫小川，当即跪下，行礼，道：“属下禁军校尉张冲，见过王爷。” 莫小川微微点头，抬手道：“起来说话。” 那人依言而立，起身道：“属下此次来，是奉了皇上之名，询问王爷是否打算回京？” “哦？”张冲的话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这张冲是禁军十营的人，莫小川以前也是见过的，因此，见到他，倒是还算脸熟，可是，原本以为是章立那边有什么事，还有些疑惑，章立是怎么知晓自己行踪的，现在看来，却并非是章立让他来的，而是莫智渊派来的人。只是，莫智渊怎么会从禁军十营中选人，却是让莫小川有些疑惑。 张冲显然是个机灵人，见莫小川似乎有寻问之色，便忙解释，道：“是宫里来人找到属下的，说要见王爷，我们十营的兄弟比较方便一些。”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先莫要走了，过几日，我们一同回去。” “是！”张冲赶忙答应，面露喜色。若是此次留下来，以后能够直接跟在莫小川身边，对他的前途来说，是莫大的帮助，虽然莫小川并未明确的说要留下他，可是，能让莫小川带到这里的人，都是莫小川的亲信之人，能与这些人一路同行，只要有几个相处好了，以后还用发愁吗？ 林风带着张冲走了出去，交给下面的人帮他安排的住处，便转身返回，道：“王爷，已经决定要回京了吗？属下要不要提前着手安排？” 莫小川笑道：“莫急，也没什么好安排的。要走便走就是。不过，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再等两日。你先去休息吧。” “是！”林风退去。 司徒琳儿看了看帐外，对莫小川说道：“要等几日，可是要对蒋将军出手了？” “他？”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他还不值得。而且，对他直接动手，容易引出麻烦，这样，你待会儿让顾明他们放出风声，就说我要回禁军去了。看看武德营那边有什么动静。” “武德营？”司徒琳儿微微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了微笑，道：“明白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对于司徒琳儿，现在他倒是觉得聪明点没有什么不好了。一个聪明的女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她是站在你这边的，像司徒琳儿这般，莫小川只要微微提点一句，她便能将事情安排的极为仔细，倒是让莫小川省力的多。 因为，这样他不用去想具体该如何做，只要拿出一个方向便好了。 在前线大营的这段日子，莫小川过的还算是充实，要离开了，倒是有几分不舍来。若是他只是一个军中都尉的话，可能活的要轻松很多吧。莫小川这般想着，又缓缓地合上了眼皮。 司徒琳儿的小手再次放在了他的肩头。 第七百五十章 临行前的大鱼 前锋营中，这段日子很是平静，平静的让人都有些不习惯了。过了两日，莫小川正在帐中与司徒琳儿说话，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人走了进来，还未进门便听见了他的笑声和话音：“秦兄，听闻你要高升了？” 莫小川笑着道：“程宇兄请坐。” 那人也不客气，顺着便坐了下来，这人是莫小川这段时间认识的，并非前锋营的人，而去主营中的一个偏将，属于那种没有什么实权的虚职。 他手下并没有多少兵。只是临时调派的将领。这人虽说没有什么实权，但是，消息却是极为灵通的，莫小川从他这里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例如花旗冲的爱好，几个副统领之间的小纠纷等等。 虽说，有些地方，程宇的话有夸张之嫌，可也有不少是属实的。程宇这人，在莫小川面前倒是并没有什么架子，年纪虽然快大了莫小川一轮了，而且，职位也要比莫小川高，可在莫小川却一直是兄弟相称，两人也算是熟路了。 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莫小川觉得程宇的确是个可用之人，这人平日里除了说话有些夸大一些之外，其他的毛病并不多，而且，对于用兵之道，也有自己的见解，有的时候，饮得多了一些，还会发一些牢骚，大有怀才不遇之感。 莫小川这个时候，总是安慰他几句。但是，对这个人，已经放在了心上了。莫小川此次来前线大营，首要的目的，自然便是探听军中虚实，但他还有一个目的，却是要寻找一些得力的干将。虽说前线大营不缺乏将领，可是，这些将领并不是他莫小川的，大多还是花旗冲一手提拔起来的。 因此，此事，却也是当务之急。 程宇今日没有饮酒，因此说起话来，倒是斯斯文文的，与莫小川打过招呼之后，便对着司徒琳儿微微点头，唤了一声：“嫂子好！” 这一句嫂子却是将司徒琳儿叫了一个大红脸，不过，司徒琳儿也并未解释太多。只是面色微红，道：“你们说话，我还有些琐事，到里面去了。” “嫂子请！”程宇嘿嘿笑着。 司徒琳儿没有再说什么，扭头快步回到了内帐。 莫小川一副无所谓地模样，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道：“没什么高升不高升的，只是回去一段时间，可能过些日子又要过来的。” 程宇听莫小川如此说，面色一正，神色认真了起来，道：“若是秦兄再回来的话，应该便不是现在的都尉之职了吧？” 莫小川笑了笑，不置可否。这程宇倒是也有些眼光，或许是从外面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与莫小川结交，并非是莫小川主动，而是他主动前来的。 今日说到此处，程宇却是心中有些不快，苦笑了一下，随即面色自然起来，笑着道：“既然秦兄要回京城，也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今日我们便不醉不归可好？” “在这里？”莫小川诧异。 “当然不是。”程宇起身道：“这里岂能醉酒。即便无人过问，但终归不好，若是被小人算计，又需麻烦。我们还是到外面去饮。不知秦兄何意？” “好！”莫小川点头，道：“便依程宇兄的意思。” “嘿嘿……”程宇笑着道：“如此甚好，那我们现在便动身？”程宇说罢，见莫小川点头，便又道：“秦兄先安排一下，我回去拿几坛好酒，待会儿再过来。” 程宇离开后，莫小川将林风和顾明都叫了进来，同时吩咐司徒琳儿收拾好东西。 见莫小川如此吩咐，司徒琳儿有些意外道：“怎么？今日便要走？” “嗯！”莫小川轻嗯一声，道：“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下去了，若是今日再无什么事，也无需留下来。时日久，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而我们现在最缺的便是时间……” 司徒琳儿再未多问什么，睁着一双美眸，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却是有些许的失落。其实，她有些害怕，害怕回上京，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司徒玉儿，以前不敢面对，是因为她欺骗过自己的兄长和妹妹，当然，以她的聪明，想圆过这个谎，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她对莫小川的情感，在不知不觉之中，似乎已经改变了。而且，每日与莫小川独处，已经成为了她的一种习惯，这样的生活让她很安稳。很享受，在莫小川的身边，她不用整日挂着一张面具生活，也不会整日提心吊胆勾心斗角，虽然也会帮莫小川出些主意，但是，这种情况，和她在燕国的时候，已经是完全的不同了。在这里，凡事有莫小川在外面扛着，她也只需要将莫小川的想法完善而已。 这对于她来说，并不难。可是，现在要回上京了，回到上京，她要面对很多人，很多事，这让她觉得很有压力。 这种压力，主要是来至司徒玉儿。她既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又怕自己的妹妹会怪她的。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返回了内帐之中，收拾衣物的同时，心中决定，将这种习惯尽力的克制。将对莫小川的情感只压制到现在便好了吧。 虽然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可是这种事毕竟千古以来都不常见，她都未从这方面想过。 至于林风和顾明，自然是莫小川怎么说，他们便怎么做，并无异议，听莫小川说罢，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将护卫们都集中了起来，带了马匹，在帐外等候了。 司徒琳儿收拾了良久，似乎有些不舍。直到程宇过来，她这才走了出来。 程宇眼见莫小川阵仗，不禁诧异，道：“秦兄，你这是要走？” “是啊。今日与程宇兄饮个痛快，也算是替我送行了，你看可好？”莫小川笑着说道。 程宇一愣，随即笑了笑，道：“这个自然。不过，秦兄不打算等蒋一天的批文了吗？”蒋一天自然便是蒋将军，程宇与他同为偏将，虽然蒋一天是前锋营的主将，实权要比程宇大许多的。但是，程宇也没必要与他客气，直呼其名，倒也没什么。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等批文的话，又不知要等多久，还要递上去，然后再批下来，怕是至少要一月，反正兵部应该会下发公函的，只留一封信，一会儿让人送过去便是了。” 程宇略微有些失望，随即道：“这样也好，那我们现在就动身？” “嗯！”莫小川点头，随即带着司徒琳儿和程宇行出了帐外，将一封信交给了一个校尉，吩咐他一个时辰后送给蒋将军，随即，便出营而去了。 莫小川离开的时候，汪通看在眼中，但是，他并未上前。这段日子，汪通已经与莫小川走的并不像之前那么近了，主要是，他觉得莫小川很是神秘。每次和莫小川在一起的时候，都觉得摸不透他，从而让他自己有些压抑之感，偏偏，这种感觉还无法道出。最后，只好是与莫小川疏远了一些，这才感觉好多了。 看着莫小川离开，汪通缓缓地回到了自己的帐中，他倒是并不知道莫小川要走，不过，也无所谓了。对于这些，他也懒得关心。 莫小川他们的目的地自然还是常镇。 常镇这条路，并不难找，莫小川已经去过一次，自然很是熟悉，而程宇更是这里的常客，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前行着。行出十余里后，众人减减放慢了速度。 程宇先是疑惑，随后也面色凝重了起来，之间，前方一队几百人的小队渐渐逼近。程宇的眉头紧锁起来，抬眼朝莫小川望去，而莫小川却是一脸镇定地看着，似乎早有准备一般。 这让程宇有些不解。 看着那队人马渐渐来到，他也认清楚了前面领头之人，不禁面色大变，道：“不好，秦兄，我怎么看前面那个人好生面熟。” “你是说张万顺？”莫小川疑惑道。 “不是，是他身边的那个人。好似，好似是……” “是谁？” “好似是蓝副将。”程宇说道。 “哦？是他？”莫小川也提起了兴致，没想到临行之前，居然钓到了一条大鱼。 司徒琳儿这时也转过了头来，看着莫小川，也是有些意外。 “秦兄，你们都是骑兵，快些走吧。遇到了他，怕是今日讨不得好了。”程宇在一旁说道。 “那怎么行。我们的酒还没饮呢。”莫小川淡淡一笑说道。 “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酒。以后再饮也不迟。”程宇显得有些着急了起来…… 第七百五十一章 暴力解决 莫小川盯着渐渐行近的队伍，眼神微眯，扭过头来，看了程宇一眼，道：“程宇兄，既然你认识蓝副将，你便不好出面了，若不然你先离去？” 程宇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顿了片刻，苦笑摇头，道：“也好。”说罢，仔细地观察起了莫小川的神情，见莫小川的表情并无什么异样似乎对他离开不离开，并不在意，心中不禁又犹豫起来。这个叫秦川的人，见到了副将，居然尤自神色如此镇定，先前他不知晓还罢了，既然自己已经说明，他已然知晓，怎么还这般不当一回事？难道此人的背景当真这般的强大？莫不是通着兵部高层，或者是枢密院？ 程宇心中思索起来。听闻兵部尚书寇古母亲便姓秦，他不会是寇古的什么人吧？程宇越是想，心里便越是拿不定主意，想要离开，又怕因此而错失了一个大好的机会。可是若是不离开的话，便要得罪蓝副将。 毕竟，莫小川再有大背景，能不能帮到自己不知道，帮不帮自己还不确定，这般赌下去，实在是风险太大。何况，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有大背景。 但若得罪了蓝副将，祸患便是眨眼便到的，自己这个没有实权的小偏将，还不是被人家压死。 终于，程宇还是决定离开，轻叹了一声，抱拳，道：“秦兄当真不打算躲避一刻吗？一时之气实在……” 程宇的话未说完，莫小川便轻轻摇头。 程宇说不下去了，只好再次无奈苦笑，抱拳说道：“秦兄保重！”说罢，调转马头便走。 可是，就在程宇刚刚动身，那边的小队却发现了他，只见张万顺一挥手，队伍瞬间从两翼分出两支百人小队，快速而来，将莫小川他们这群人围在了中间。 程宇自然也被围在期内，未能走脱。 看样子，自己若走，必然会被追击，弄不好，还要交手，程宇不想首先与对方起冲突，因此，只好又退了回来。 来到莫小川身边后，程宇一脸苦涩地笑了笑。 莫小川对着他轻轻点头。 没过多久，张万顺策马而来，身穿战袍的他，面上多了几道伤疤，看起来倒是勇武了几分。不过，林风看在眼中，却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因为这伤疤，便是他亲手弄上去的。自然看不出勇武来，只觉得好笑。 张万顺看到莫小川，好似见到生平最大的仇人一般，手中长枪一指，道：“你等居然做逃兵，可知道后果吗？” 莫小川一听这话，便知道是欲加之罪了，他也并不分辨，只是淡淡一笑，只将目光转向了蓝副将的身上。蓝副将看起来有六十岁左右，胡须花白，穿了一身布衫，安坐在马上，只是视线轻扫，看来并不打算说话。 林风知道莫小川懒得与张万顺说话，便上前说道：“张万顺，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做逃兵了，再说，即便做了逃兵，又轮着你来管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张万顺大怒，那日虽然是莫小川授意，但是动手的却是林风，因此，见到林风，他的火便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上去，便戳林风几个透明窟窿。不过，上来便杀人，弄到最后，怕是不好收拾。因此，他强压怒火，道：“你又是什么东西。”说罢，一挥长枪，道：“给我拿下。” 随着张万顺的话音，士兵们瞬间围了上来。护卫们也急忙手持兵刃，将莫小川等人护在了中间。 司徒琳儿虽然第一次见这种战场上的阵势，却也不害怕，只是扭头看着莫小川，想要看看他会怎么处理。 莫小川催马向前行了几步，看了张万顺一眼，缓缓地从背后抽出了北斗剑，把司徒琳儿从身前抱了下来，放到了林风的马上，低声对林风说道：“保护好琳儿姑娘，少伤士卒。”说罢，双腿一夹，坐下的小黑马四蹄高扬，陡然冲上前去。 司徒琳儿在一旁睁大了双眼，她本来以为莫小川不会动手，会用比较温和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提马冲了上去。只是，她还未来得及细想，林风却猛地跟着莫小川向前冲去，战马加速，司徒琳儿坐立不稳，林风又不敢去抱她，她只好伏下身子，紧紧地抱住了马脖子，一动也不敢动了。 顾明和莫小川的护卫们，都是杀过人的。在燕国之时，更是面对过数倍与自己的敌人，面对眼下这种情况，并不慌张，队形保持的十分完好，将林风护在中间，实则是保护司徒琳儿。跟在莫小川身后，不到二十人的小队便如一把利刃，朝着张万顺冲了过去。身在他们中间的程宇，这个时候，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看着莫小川他们这是要强行冲出，一时之间，却是两难境地。 莫小川的护卫们，并不理会他，直直地朝着前方而去。程宇犹豫之间，便落在了后面。这个时候，莫小川已经踢翻了两个士兵，冲到了张万顺的身前。 张万顺并未想到莫小川居然会用这般激烈的方式反抗。看到莫小川冲来，愣了一下，扭头看了蓝副将一眼，见蓝副将的面色不变，心中有了底气，抬起枪来，朝着莫小川便刺。 莫小川也不理会，看着枪尖到达，侧身让过，伸手一抓，便将枪杆抓在手中，顺手一带，朝着自己身后揪去。莫小川的力气多大啊，便是不用功力，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抵挡得了的。 何况，张万顺并不知晓这些，虽然莫小川能抓住他的枪杆，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却也并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这么一个干瘦的白面小子，能有几分力气，敢抓自己的枪杆，还不被自己直接揪落马下，可是，一较力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人家哪里，便和玩似的，想要撒手，有些晚了，身体不由得被枪杆带着前倾。 莫小川看着张万顺的身子倾斜，脑袋伸像前来，顺手一挥北斗剑，连同枪杆一起，便将张万顺的脑袋削了下来。 当张万顺的脑袋飞起来的时候，程宇顿时圆睁双目，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而后面的蓝副将也傻了眼…… 第七百五十二章 我不姓秦 随着张万顺的人头飞起。北斗剑上的红光涌动，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几乎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意。现在的他，每次提着北斗剑斩杀一人，便会从心底生出一种嗜血的感觉，而且，北斗剑上的冰凉之意也顺着手掌上的天命纹丝丝传来，便如同和手掌长在了一起一般。享受着血腥之气，他强压着想要继续杀人的冲突，目光冷冷地扫过前方众人，最后停留在了蓝副将的面容上。 看着这张老脸，莫小川淡淡一笑，却让蓝副将心中砰然一惊，这幅画面他似乎听闻过，但又联系不起来。只是心里心中生寒，觉得眼前之人似乎随时都能杀掉他一般。 蓝副将也是一身武艺，不过，都是马上功夫，是典型的军中大将，本来，他不应该害怕的，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感觉，只要自己稍有异动，便会与张万顺一般。 本来，张万顺和前锋营的一个都尉的冲突，他是不想管的，怎奈，这个小舅子多次找上门来，而且，自己是夫人也是每天催促，因此他才陪着张万顺出来，目的当然并不是杀人，只不过想给莫小川找个罪名，惩治一番而已。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其实，这事他本想交给自己的儿子来办的。可是，这一次一向听话的儿子却不同意，并与他说了这个秦川的来历可能不简单。不过，作为三品的副将，又是常年在外的大将，蓝副将在前线大营，除了上面的几位统领之外，基本上很少人能让他放在眼中。儿子的话，他并未听进去，甚至觉得儿子不孝，翅膀硬了，便开始不听话了。 现在想来，儿子说的对，自己夫人的话，自己怎么能听呢，当真是妇人误事。虽说，他是副将，莫小川只是一个都尉，此刻的身份差距颇大，只要表明身份，想来莫小川也不敢动他。可是，他此刻着实是有些害怕了，深怕自己若是表明身份，对方干脆来个杀人灭口。 如此，蓝副将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莫小川，身体未曾动过一下。 莫小川强忍着杀意，缓缓地收回了北斗剑。前方的士兵们也没想到真的会出人命。毕竟，这只是内部冲突，他们来此，也未打算打仗的。现在看着领头的都尉都死了。一个个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万顺手下的几个校尉也是一脸苦涩，他们虽然不知道蓝副将的身份，却知道张万顺对这个老头极为恭敬，现在只是看他的决断。见蓝副将也没有什么表示，他们便纷纷停下了脚步，随着莫小川的战马前冲，主动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在最后面的程宇还有些呆滞，看着莫小川的快要走远了，猛地一咬牙，催马急奔而上。现在的他，心里好似灌下几大桶的黄莲，苦不堪言。今日这是饮得什么酒，早知道如此，自己来凑什么热闹啊。他娘的，现在酒没饮成，倒是闹出了人名，而且，一旁还有个蓝副将。若是自己回去，怕是这笔帐便要算在自己头上一部分了，以后，在前线大营，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自己本来就不受待见，现在更是没法活了。 他真恨不得抽自己几大大嘴巴，这都是嘴馋惹的祸，若不是来饮这次的酒，怎么可能出这么大的乱子。现在的他是无可奈何，只有跟着莫小川一起离开了。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若是回到前线大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唯有跟着莫小川离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现在心中期盼着，秦川啊，你千万要姓秦啊，你若不是寇尚书的人，那这次你便害死程宇了。程宇心中想着，长叹一声，跟在莫小川队伍的后方，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扭曲了。 好在，他在军中的也没有什么牵挂，程宇是个做事谨慎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军中不受待见，因此，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军中也没有养女人，若是憋不住，便会到常镇去解决，几个亲随也未带出来，此刻身边只跟着一个人，也是跟在他马屁股后面跑着。 此刻的面色比之程宇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一个都尉，而且还是统兵的都尉，就这样被自己人把脑袋削了，这个说起来太过荒唐，可又发生在眼前，这让他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张万顺的尸身和脑袋被他手下的士兵收了回去。此刻正被人用白布包裹着，从这里调头过去，还能看见，事实摆在眼前，却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待到冲出二十余里之后，莫小川的队伍将速度放慢了下来。司徒琳儿在快马奔驰下，一张小脸惊得有些发白，说来奇怪，这女人面对燕国那般复杂的形式之下，都能处之泰然，但是，在马上颠簸一会儿便会吓成这样。 莫小川从林风的马上将她抱了过来，司徒琳儿一落回莫小川的马背，便紧紧地抱住了莫小川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前，似乎深怕摔下马去一般，一动都不敢动。 莫小川看着这样的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不过，这样的司徒琳儿好似比平日可爱了几分，让他生出了几分保护欲来，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司徒琳儿的后背，莫小川将声音放缓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司徒琳儿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地呼吸着。 莫小川扭头看了林风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林风也是一个死脑筋，既然司徒琳儿害怕，便是护着一些，莫小川也并不会介意，可是，林风却是紧守男女之道，竟是连衣角都没有碰一下。 若是不知道的人，哪里会把他与采花贼联想到一起，分明便是柳下惠嘛。 这个时候，程宇催马跟上前来，来到莫小川身旁，面露苦笑，道：“秦兄，你便这样将人杀了？” “这样还不够吗？”林风在一旁露出惊讶之色，道：“我们与那张万顺说起来也没有太大的仇恨，若不是他想弄死我们，我们也不会如此。杀人不过头点地。现在头已经点到地上了，而且，还被马蹄子踢过，还要怎样？程将军的意思是要分尸？” “这……”程宇无奈摇头。 莫小川哈哈一笑，作势欲打，林风急忙躲开，也笑了起来。莫小川看了程宇一眼，笑骂道：“莫要与程将军开玩笑了。”说罢，又对程宇，道：“程宇兄，我们去饮几杯？” 程宇苦笑再度摇头，道：“罢了。秦兄，我实在没有秦兄的胆识。此次蓝副将虽然没有出手，可能是知道秦兄的武功高强，不愿意在这里吃亏，若是他回到营中去，必然会带兵而来，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也好！”莫小川并不想逞能。再说，即便他不怕对方带兵而来，可是，毕竟这些士兵都是自己人，他不想杀伤无辜士族，因此，对着林风示意一下。 林风会意，扭头高声喊道：“兄弟们，我们要回家了，想要快点回去搂你们的娘们儿，就加快速度……” “没有娘们儿的怎么办？”后面的护卫此刻也轻松不少，与林风开起了玩笑。 “没有娘们儿自己去找，娘的，难道老子把自己的送你们？你们这帮浑球……”林风忍住开骂。 司徒琳儿之前在军中之时，从未听到林风他们如此说话，此刻听在耳中，不禁面色微红。将头埋在莫小川的胸前，不敢露脸，也不知怎地，以前在奇花楼中，那些楼下的男人，什么话语不说，她也能够面不改色的置若罔闻，此刻在莫小川的面前，听到这等话语，竟会脸红…… 程宇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对着莫小川问道：“秦兄，秦川这个身份，应该不是你真实的身份吧。不知秦兄到底是什么人？” 其实，这个时候，程宇最怕莫小川说不是了。因为，他能想到莫小川最有可能的身份，便是寇古的人。若是莫小川不姓秦的话，那么，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此，他期待地看着莫小川，等待着莫小川的答复。 莫小川却是微微点头，笑着道：“让程宇兄看出来了，的确，我不姓秦……”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程宇的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第七百五十三章 琳儿宠着你 程宇的表情落在莫小川的眼中，莫小川不动神色，只是微微一笑。司徒琳儿也看在眼中，却是生出一丝玩味之意，对着莫小川道：“公子，此番回去。你算不算是丢了官职？” 莫小川看了司徒琳儿一眼，不禁觉得这丫头有些使坏，但也感觉有趣，这程宇此刻对自己显然没有任何忠心可言，跟着自己，也只是无奈之举。 试一试此人的心性倒也是好的。 因此，莫小川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算！” 程宇听在耳中，面色稍变，道：“不知秦兄以前在京中所居何职？” 莫小川思索一下，道：“禁军中的一个偏将。” 程宇面色再变，道：“那秦兄此番回去，可是还在禁军之中任职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程宇兄是想问我回去会居何官职吧？” 程宇点头。 莫小川直接道：“我现在已经无官职在身。” 程宇听罢，惨然一笑，虽然他有些不愿意相信，不过，按照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莫小川应该是在禁军之中犯错之后被贬到前线大营做都尉的。可是，在前线大营他又创出这么大的祸患，即便是有背景，顾忌以后的仕途也是暗淡，再难以被重用了。此刻，他甚至都懒得再问莫小川真实姓名是什么了。 既然不姓秦，那么他能猜想到的最大背景已经不复存在，看来莫小川的背景也是一般，否则也不会在禁军之中是偏将，到了前线大营却成了都尉。 看着程宇面色难看，甚至有些发白，莫小川淡淡一笑，也不解释，催马朝前方行去。 众人跃马前行，一路上，倒是并不着急，若是天黑遇到城镇，便会住下，白日再行路，也不怕蓝副将追赶。因为，蓝副将若是调动军队从前线大营朝着京师而来的话，即便他是追莫小川，但是，却可能被定位谋反之罪。若是，他的脑子没有坏掉，绝对不会这般做的。 因此，莫小川倒也并不惧怕。 如此，七日之后，已然穿过应州、朔州。再行两百余里，便是代州，过了代州，穿过忻州，距离上京也就不远了。算一算路程，应该再行五日便应该差不多了。 这一日，众人过了投宿的城镇，落在了前后无人之地。莫小川看了看天色，下令就地扎营。好在，司徒琳儿心细，早已经预防过这种情况，让林风等人购买了不少搭帐篷用具，此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斜阳西沉之时，众人选了一块山坡之地，此处边有小河，背有高山，一旁还有一处密林，而且，视野宽阔，无论是饮食用水，还是防备偷袭，都是不错。 如此，便定在了此处，林风他们忙着扎营，莫小川便在山坡上的枯草上躺了下来，一只手放在脑后，手中提着酒壶，静静地饮着，目光却是盯在对面上坡上落下的夕阳，凝望着。 心境在这一刻很是平静。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都未曾静下心来细细思量。用运北斗剑而引起的变化，他自己已经注意到了。以前还好，尤其是斩杀张万顺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因为，以前面对的都是敌人，尤其是在燕国的时候，他杀人并无什么心里上的负担。也没有过分克制。 可是，在杀张万顺的时候，莫小川虽然有杀心，倒是并不打算如此干脆的杀掉他，毕竟，杀掉张万顺，以后处理起来，也会有些许麻烦。当时，他完全可以将张万顺生擒，或者踢落马下，但是，当他出手之时，心中陡然便出杀意，一剑斩落，竟是那般的干脆，这还不算，在击杀张万顺之后，看着前面的士兵，莫小川都差点没有忍住大开杀戒。 这让他多少有些许后怕，若是以后北斗剑的影响越来越大，让他完全控制不住，眼中只有杀戮，那该怎么办？这种可能并不是没有，当初，老道士便说过，北斗剑是一把凶剑。 莫小川盯着被夕阳染红的云彩，恍似一片血色，心中的顾虑也多了几分。那大周女皇罗伊敏在武功和权势集于一身的情况下，居然突然失踪，强大的大周王朝瞬间崩毁，甚至到现在，原因都不清楚。 那被人刻意摸去的一段历史，到底是因为什么？ 莫小川现在虽然还不知晓，甚至没有头绪，但是，心中却隐隐的觉得，这和北斗剑似乎有所关联。 此事，越是细想，莫小川便越觉得似乎与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只是，他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性格的逐渐转变，连莫小川自己都已经察觉，似乎此事已经到了需要解决的时候，可是，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便是将北斗剑丢弃，但莫小川又怎能丢弃的了。 北斗剑现在已经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若不是北斗剑，莫小川怕是早死了千百回了。他想着，忍不住抬起手又猛地灌了几口酒。 这个时候，一双小手提着一件大氅，盖在了他的身上。 莫小川抬起头，只见司徒琳儿面上带着温柔的微笑，道：“天这般凉，你就这样躺在地上，不怕着凉吗？” 看到司徒琳儿，莫小川的思绪为之打断，神情也轻松不少，笑了笑道：“司徒琳儿小姐，你要弄清楚，你现在是对一位圣道高手说话，高手懂吗？高手还会着凉？” 看着莫小川的模样，司徒琳儿忍不住一笑，道：“好吧，高手。小女子懂了。那么，请问高手，高手为什么不会着凉呢？” “这个问题，难不住高手，高手只能告诉你，因为是高手……”莫小川也笑着说道。 司徒琳儿轻笑一声，道：“若是让他们听到你这般说话，哪里还能把你当王爷，简直便是一个市井无赖嘛！”司徒琳儿说罢，本想再调笑几句，突然，见莫小川神色有些微变，她心中一怔，轻轻咬了咬嘴唇，思索着，莫不是自己的玩笑开的过了？是啊，现在的他，毕竟是王爷了，已经不是当初在洛城之时，此刻，双方的身份已然天差地别…… 这般想着，眉头抬起，司徒琳儿捏了捏小手，道：“莫世兄，琳儿不是有意……” 司徒琳儿的话说出了半句，莫小川突然一愣，随即甩了甩头，道：“没事，我是在想，若我真是个市井无赖的话。怕是活得要更为开心一些吧。只是不知道，当真是市井无赖的话，还能与琳儿姑娘如此随意说话吗？” 司徒琳儿仔细看了看莫小川，见他并不是刻意照顾自己的感受才如此说，心中略微一松，道：“便是市井无赖，莫世兄也该是市井无赖中的王爷。琳儿只是一介女流，还不是任凭你们男子摆布。毕竟，就如莫世兄以前所言，这个世界，还是男人的世界……” 莫小川坐起身来，抓着大氅站了起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大氅披在了司徒琳儿的肩头，道：“所谓男人控制世界，女人通过男人控制世界。若是让我选择，我倒是情愿做一个女人。男人有什么好，在外面疲累，回到家中还要带着疲累的身子宠着女人。你们女子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司徒琳儿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莫世兄回到家中无人宠着吗？要么琳儿宠着你？”此言一出，莫小川还未说话，司徒琳儿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俏脸一红，忙又道：“我去看看他们的帐篷扎好了没……”说罢，起身而走，双手却是紧紧地抓着莫小川帮她披在身上的大氅。 莫小川看着司徒琳儿离去的背景，不由得摇头苦笑，看来，在不知不觉中，好似又多了一些什么。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现在也看开了，这种事不再强求，也不会再强拒了。 只是，一想到家中那个听话的绝美面容，莫小川的神色又有一丝复杂。 夕阳渐渐沉下，一丝黑暗笼罩下来，山坡之上，丝丝凉风吹来。林风穿着一身白衣，摇着他那精铁折扇走了过来，白衣随风而动，看起来，倒是又几分偏偏公子的模样。 站在莫小川的身边，他轻声道：“王爷，起风了。回帐吧。” 莫小川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程宇还是那般吗？” “嗯！”说起程宇，林风忍不住想笑，不过，此刻，他却是面色认真了起来，道：“王爷，程宇此人跟在我们身边，实属无奈之举。这几日，他感觉王爷不得势，整日郁郁寡欢，这等人，若是留在身边，未必是好事。不如提前打发他离开？” 莫小川坐在草地上，缓缓摇头，道：“林风啊。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若要一个人毫无名利之心，怕是极难的。而且，即便有，这等人又岂能尽数收到我们这边来？程宇此人倒是有些才能。只是，性格上弊端不少。不过，此人若用对了地方，也是个人才，因此，我才将他留在身边。不过，先不忙让他知晓，凉他一段时日也好！” 林风听罢，面露思索之色，过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抬起头，看着逐渐黑暗下来的山头和树林，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尘土，道：“回吧……”说罢，背着手，当先行去。 林风看了看，跟在了后面。 第七百五十四章 都死了 夜色朦胧。莫小川扎营之处的树林之中，一小队人马悄然出现，他们全部口含酸梅，马嘴套绳，马蹄着也被包裹了起来。这是典型的偷袭前的准备。 这群人，正是蓝副将派来的。 蓝副将回到营中，对于莫小川心有所忌，却是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哪里见过，他心知自己的儿子说的没错，此人必然是有背景的。若是不除，怕是一个麻烦。 至于军队，正如莫小川所料，他是不敢调动的，不过，军队不能调动，亲信却是可以动的。 因此，这队人马，正是蓝副将的亲信。 这队人，不足百人，却都是终于蓝副将之人。一个个，身手也均是不错。最为西梁最为精锐的前线大营之中的精锐之士，这些人，即便不足百人，杀伤力却也是极强的。 他们十分的有耐心，一直等待着。起先，营帐之外护卫们都在守夜，因为莫小川这边人手不多，所以，均是两人一班，一个时辰换一班。一直到清晨之时，接替守夜的护卫和回去的都有些松懈起来。 接班的有些尿急，刚刚换了班，便跑去一旁的树林前撒尿，他刚刚过去，突然，十几支弩箭射来，其中一支正中咽喉，这护卫只来得及发出咯咯咯地一声低吟，便倒在了地上。 不过，便是这声临死前的低吟，突然让莫小川有所警觉，他猛地坐了起来。睡在一旁的司徒琳儿，睁开了双眼，诧异地看着他，道：“莫世兄，出了什么事？” 莫小川蹙起了眉头，侧耳细听。 这个时候，那小队已经冲了上来，弩箭一支支激射而至，伴着“噗噗噗！”的声响，数十支弩箭射破帐篷，激射而入。莫小川急忙将司徒琳儿摁倒在地。 一支弩箭瞬间射在了莫小川的肩头，鲜血涌出。司徒琳儿慌了，忙道：“你流血了……” 莫小川面色一冷，猛地起身，顺手将北斗剑抓在手中，猛力一甩，剑鞘陡然飞出，北斗剑发出“苍啷！”一声轻吟，莫小川也不说话，搂着司徒琳儿挥起脚下“砰！”的一声，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便用了出来。 下一刻，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帐外，帐篷之上，留下了一道被北斗剑划出的痕迹。林风等人，也随之冲了出来。顾明伸手从屁股上拔下了一支弩箭，咧着嘴怒视着冲上来的偷袭之人，大声骂道：“他娘的，老子今日让你们一个也活不了。”说罢，高声喊道：“兄弟们，跟我上。” 林风比他冷静一些，忙喊道：“保护王爷！” 程宇这个时候也冲了出来，听到林风的喊声，猛地一愣。正要询问，却发现，此刻根本就无人理会与他，他看了看莫小川，面色有些复杂，思索片刻，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或许这位秦兄的真名叫“王野！”吧。他脑中正思索着，又是几支弩箭射来，急忙躲过，不敢再胡思乱想。 林风带着人将莫小川护在了中间，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的箭伤，心中十分的紧张。竟是没注意，他的手臂上，也被箭矢蹭伤了，此刻已然渗出了鲜血。 莫小川手握着北斗剑，抽到一丝血腥气，猛地深深地吸了一口，看了司徒琳儿一眼，面容冷峻，说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 司徒琳儿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脚下的地面陡然一震，身子不稳，跌落在了地上，她惊讶地看着地面，此刻，莫小川方才所立之处，已然出现了一个土坑，而莫小川的身影却消失了。 下一刻。便听对面传来一阵惨叫之声，同时伴着鲜血和人头飞溅。 林风等人愣愣地看着。隔了一会儿，林风才反应过来，留下几人保护司徒琳儿之后，便带着其余之人，与顾明一起冲杀了进去。 程宇在一旁看着，只见莫小川的身影每闪过一次，便又数人甚至十数的人头飞起。他双目圆睁，喃喃地自语道：“这、这是什么境界……” 程宇的亲随也是满脸惊愕之色，完全地震惊在了那里，便是身上的伤口流血也没有去理会。只是盯着莫小川所在的方向望着。 对面偷袭而来的士兵很快被击退了。 即便是再精锐的士兵，毕竟无法面对圣道高手，若不是莫小川为了保护司徒琳儿，他们岂能射得中。此刻，莫小川冲来，便是虎入羊群，什么阵型，什么配合，完全的没有作用，被说是百人以下的普通士兵了，便是百人以下的一流高手，都未必能够挡得住一个圣道高手。 何况，莫小川已经是圣道巅峰，只差一丝契机，便能突破圣道，进入天道。 现在的莫小川，可以说是圣道之下无敌手。 对于这些士兵，便入砍瓜切菜一般。 林风等人冲上去，面对这些士兵，也是毫不费力。阵型已经被莫小川冲散了，单独的士兵，对上已经是一流高手的护卫，再加上两个马上便要进入宗师境界的高手，完全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很快，偷袭的士兵们害怕起来。 这种害怕，不是因为不敢抵抗，是因为完全无法抵抗，他们开始溃退逃跑。 可是，这个时候的莫小川，却不给他们机会，看着逃跑的几人，北斗剑一挥，上满的红色光芒划出一条极为妖艳的鲜红光幕，光幕撒过之处，剑气破体而出，直飞而去。 逃跑的士兵虽然距离莫小川数丈，乃至数十张的距离，也全部尽数丧命。 待到莫小川收剑站立之时，北斗剑上的鲜血缓缓低下，有得好似悄无声息地渗入其中，使得红光更加诡异。 林风等人来到莫小川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深怕还有偷袭的队伍。 莫小川眉头微蹙，缓缓地将北斗剑收了起来，道：“都死了，不用看了。”林风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程宇这个时候已然有些说不出话了，紧紧地盯着莫小川，他怎么也不能将那个温和地与他谈笑的秦川，与眼前这个嗜杀之人联系到一起。 就在此时，莫小川扭过了头，看了程宇一眼，程宇面色大变，这一眼望来，便好似莫小川马上就要上来斩杀自己一般，让他懂也不敢动弹。隔了良久，莫小川的视线早已经收了回去，他这才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第七百五十五章 西梁最大的二世祖 接下来的路，莫小川加快了脚步。林风等人并无什么异样，在他们看来，莫小川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出手狠辣了一些。但是，这并不会影响什么，因为莫小川从来都不会对自己人狠辣。 他们陪伴莫小川的时间最长，而莫小川的变化也并不是突然之间有的，是点点滴滴缓慢改变，因此，在他们看来，并不会觉得陌生和不适。 司徒琳儿却有不同。看着现在的莫小川，再结合当年两人第一次见面之时的那个略带胆怯的少年，司徒琳儿恍如做梦一般，她竟是觉得自己有些不能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不过，相比之下，司徒琳儿觉得自己更欣赏现在的莫小川。做事果决，对敌狠辣。这样的莫小川，更像一个成熟的男人，准确的说，更符合一个争斗在权力场中强者的标准。 若是莫小川还是当年的那个莫小川的话，怕是即便能活下来，也会被排挤到边缘，成为上京酒馆之中整日买醉的儒生之中的一员。 司徒琳儿是个看的开的人，或者应该说，她是一个能够看明白的人。她不像自己的大哥那般没有心机，亦不想自己的妹妹那样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她虽然心中有莫小川，却并不会像司徒玉儿那样把莫小川看作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以他为中心点。对于这个世界，她看的更为明白。 最为震惊的便是程宇了，这两日，程宇甚至都没敢上前与莫小川说上一句话。 无论是当时莫小川出手的速度，还是斩杀那些人时的狠辣，都好似重锤一般，敲击在他的胸口，震得他，到现在都有些缓不过神来。至于莫小川的来历，更是普所迷离，让他完全琢磨不透了。 莫小川到底是什么人？现在似乎并不是特别重要了，有圣道高手这个身份，便足以让莫小川有了与蓝副将一斗的资本了。直到莫小川出手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莫小川杀掉张万顺的时候，林风会没有半点惊讶之色了。 是啊，一个圣道高手面前，张万顺算个屁啊。程宇心中想着，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张万顺若是屁都不算，那他比张万顺也强不了多少，自己算什么？ 不过，这般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对于自己算不算屁，程宇实在没有心情去多想。他现在只是在想，莫小川带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虽说当时的情况，逼得自己不得不跟着莫小川，可是，对方若是不愿意带着他，完全可以丢下。 程宇看不透莫小川的同时，也看不透自己的未来了。不知这次上京之行，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之后的几日，风平浪静，没有什么波澜，莫小川的伤势并不严重，这点疼痛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随身带着的伤药涂抹，几日下来，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穿过忻州，上京遥遥在望。 司徒琳儿是第一次来到上京，看着那城楼，她的眉宇之间多出了几分思索之色。 上京城越来越近，莫小川抬起头看了一眼，心中一松，尽管北斗剑让他变得嗜杀，但是，不出手之时，他还是他，并未有太大的改变，望着这种并不算雄威的西梁都城，莫小川心中生出几分感慨，回家了…… 林风和他手下的这帮兄弟，心中有些不快，毕竟那日的偷袭，让他们死了两个兄弟。 顾明此刻乘在马上，有一丝解脱之意，毕竟他的屁股中箭，这般长途跋涉，虽然伤得不算重，可是也不会好受，终于回来，不用再一路颠簸，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程宇同样望着城楼，面上却挂着几分愁容，来到上京，他的命运会如何，便要有决断了。张万顺被杀的时候，他与莫小川同行，至于那些偷袭的士兵，便是用脚后跟去想，也能知道是谁派来的。估计，莫小川也全然知晓，因此，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留。 而，即便是没有留活口，蓝副将应该也会知道这些人是被谁杀死的。现在他更是跟着莫小川来到了上京。以蓝副将和莫小川结下的仇，他此刻已然没有了退路。 程宇现在即担心莫小川在京中不得势，自己跟着他没有什么前途，又担心莫小川有大背景，而看不上他。因此，他极为苦恼。 就在程宇面带苦涩，低头思索之时，忽然，城中一阵高喝之声。接着，数百人的禁军队伍从城门冲了出来，这些禁军的战斗力虽然一般，但是，妆容上却要比前线大营的士兵强出不少。 一个个衣甲鲜明，坐下统一的黑马，整齐的冲出，在莫小川身前二十丈的距离陡然停下，竟是极为整齐，连一丝乱容都未曾显出。在队伍的最前面，一个身披铠甲的年轻将军一跃下马，他身后的士兵也齐刷刷地跃下马来，整齐地行半跪之礼，高呼：“恭迎王爷！” 程宇整个人猛地便是一呆。看着这些禁军，他怎么也和传闻之中那些毫无战斗力，完全是一群二世祖混饭吃的地方联系不起来。这样的骑术，便是放在前线大营，也能算作是精锐了。 尤其是这般整齐地疾驰而出，骤然停下，统一行礼，给人的震憾极大。“王爷……”程宇抬眼望向了莫小川，这一次，他听清楚了，这么多人说话，而且说的是同一个声音，他便是一个聋子，也该被震聪过来。 王爷！西梁有几个王爷？只有一个！ 这一点，便是孩童都知晓，能让西梁禁军这群二世祖们行如此大礼之人，自然便是西梁最大的二世祖，晨郡王了！ 程宇呆呆地看着前面的禁军士兵，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啊，自己早该想到，能有这般的身手，还这么年轻，又不怕蓝副将，还能有谁？除了那位煞神，还有第二个人吗？难怪他出手会那般狠辣，人家可是“煞神！”。 程宇“咕嘟！”咽了一口吐沫，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似乎有些紧张。 第七百五十六章 岂不是 程宇正在惊讶之中，双眼盯着前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时候，莫小川看着前方的人影，淡淡一笑，骂了一句：“你弄这么大的阵仗是给谁看的，还不起来？” 前方领队的将领，嘿嘿一笑，站起了身来，几步上前，道：“咱王爷回来，自然不能落于人后！”此人与莫小川并不见外，说话很是随意。这样的人，即便是在上京之中，也并不多。而且，林风等人，对此人也不陌生，看着他，面上挂着微笑。 此人正是章立。 看着章立，莫小川心中有些感叹，终于回家了。 林风与莫小川打过招呼之后，莫小川将目光投向前方还在跪着的士兵们，道：“兄弟们，都起身吧。” “谢王爷！”众人高呼，却是一个个都心中有些激动。 章立将目光移向了司徒琳儿，微微一怔，只见眼前之人与司徒玉儿长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显得更为端庄稳重一些，而且，双目闪着睿智之色。他和司徒琳儿已经多年未见，当初也并不是十分熟悉，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想不起来，只是觉得面熟。 司徒琳儿见章立如此，微微一笑，明白了章立的疑惑，也不用别人介绍，之间当先说道：“章立将军吧。小女子司徒琳儿！多年未见，将军英气更甚以往，小女子险些未曾认出。” 章立先是顿了一下，随后猛地反应了过来，面露愧色，笑了笑，道：“原来是琳儿姑娘，的确多年未见，姑娘容颜比之当年更甚，一时之间章某眼拙，未能认出，是在惭愧，姑娘莫怪！” 司徒琳儿淡淡一笑，道：“将军说哪里话。” 程宇在一旁看着有些发呆，章立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当年章立在前线大营已然做到了都尉，而且，和上层的将领也颇为熟悉，当年，这个名字在前线大营很是有名，原因无他，一是战功，二是闯祸。章立和前线大营很多人都有冲突，最后甚至将花旗冲帐下的亲兵队长都给打伤了，这才被前线大营除名，若不是此人在朝中有人力保的话，怕是都活不下来。 听闻他回到京城之后，只是在禁军之中当了一个都尉，现在怎么已经成了将军了。看来，此人的确在朝中的关系不一般。 通过章立，他更加确定，莫小川绝对是那个煞神，那个王爷。 突然，程宇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猛地吓了他一跳，骤然回头，却见林风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道：“程宇兄弟，你在想什么呢？” 程宇看到林风，心下一惊，忙道：“没、没想什么！” 林风轻笑了几声，也不说话，这让程宇更是心中惊惧不已。 这时，莫小川看了看城门，道：“好了，我们回去在说罢。|”说吧，他当先行走，前方的禁军队伍让开了一条通道，让莫小川先行，随后，队伍回笼，跟随着莫小川进入了城内。 一队人从城内行过，周围的百姓自然地让开了道路，站在一旁，面露恭敬之色。这在西梁，并不多见，西梁不比燕国，民风尚武，而且，也很少有官员会在城中招摇过市，因此，百姓们并未养成想燕国那般的风俗。 尤其是前线大营所在的边陲之地，更是如此。 这让程宇极为惊讶，好似自己也享受到了这种殊荣一般，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再为莫小川担心了。更多的是为了蓝副将而担心。、 他也明白过来，莫小川并未骗他，之前说现在已无官职，的确是实话。可是，莫小川如此说，并不代表他没有爵位。 西梁国的晨郡王，有这个还不够吗？换用得着什么爵位。 西梁的王爷与燕国却是不同，西梁的王爷只有一个，而且据传言，太子已然不在，这晨郡王以后可是有机会荣登大宝的。 虽说，这种传言程宇是不敢乱说，也是不敢乱想的。但是，毕竟西梁的太子已然多年未曾出现过，这让很多人都心怀疑虑。 他如此想着，队伍已经来到了晨郡王府，莫小川下马，将小黑马交给了门前等候的小三子。抬头望向了前方一人。 只见绝色的面容，略显消瘦的面颊，看着他，脸上挂着微笑，但眼神之中，却隐含泪滴。这绝色女子，不用问，便是司徒玉儿。 两人见面，莫小川心中一暖，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司徒玉儿的手，道：“玉儿你瘦了！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司徒玉儿笑着抹了一下眼角，道：“玉儿不辛苦，倒是相公瘦了许多，在外面应该吃了不少苦。” 莫小川摇了摇头。 司徒玉儿又问：“玉儿听闻燕国已有新皇登基，对相公没什么影响吧？” 司徒玉儿一直以为莫小川还在燕国，却是不知他早已经回来，在前线大营待了许久。之前苏燕虽然提前回来，却并没有与司徒玉儿说过这些。 莫小川不想骗她，但是，此时亦不好透露。毕竟，莫智渊交代过，此时需要隐秘，因此，他只是笑了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你看看谁来了！”说着让出了身子，露出后面的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走上前来，看着司徒玉儿，面上露出一丝柔色，道：“玉儿，好久不见。” 司徒玉儿身子猛地一怔，盯着司徒琳儿，隔了片刻，这才惊讶地看着司徒琳儿，道：“姐姐？”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 司徒玉儿却是说不出话来了，双目之中的泪珠已然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上前拉住了司徒琳儿的手，声音有些哽咽，道：“姐姐，这些年，你怎么一直都不曾来看过玉儿？” 司徒琳儿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然多次想过姐妹两人见面之时的情景，她一直在想，或许，司徒玉儿还是以前那个调皮的丫头，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之时，却是如此，司徒玉儿表现出来的成熟，倒是让她十分的意外。而且，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话到唇边，却不知该如何讲出口来，看着自己的妹妹，她张了张口，只是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回头在慢慢与你讲吧。” 司徒玉儿抹了抹眼泪，露出了笑容，道：“姐姐说的对，是我的不是，姐姐快请进！” 司徒琳儿听司徒玉儿如此一说，心中却是泛起了些许苦涩，扭头抽了莫小川一眼，妹妹虽然对自己十分热情。但是，却是吧自己当做客人看待了。 这里毕竟是玉儿的家吧。 司徒琳儿心中如此想着，却是喟叹一声，看着司徒玉儿，抿嘴一笑，点了点头。 莫小川看着这姐妹二人重逢，在一旁，哈哈一笑，道：“都不是外人，先回屋再说吧。” 说话之间，一个小丫头背上背着一把长剑，欢快地跑了过来，远远的，便张开了小手，对着莫小川喊道：“哥哥……” 莫小川看着跑来的小丫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小丫头一跃而起，直接从两丈多远的距离跃了过来，扑到了他的怀中，两条小腿一夹，便盘在了莫小川的要上，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一口，道：“哥哥，莞儿想死你了！” 程宇在一旁盯着梅小莞，面上露出了震惊之色，他倒不是震惊莫小川有一个妹妹，而是惊讶这么点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方才那样的距离，程宇自认自己绝对是没有能力做到的。 这王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程宇心中想着，莫小川他们却已经行到了内院之中。程宇见林风也正要行入，心中一紧，自己初来王府，现在莫小川不再理会与他，若是之前他不知道莫小川的身份的话，还可能上前询问，现在已经知晓了身份，却是不敢去了。 身边只有林风还算是熟悉，便忙拉住了林风，道：“林兄，我该住在哪里？” 林风回头嘿嘿一笑，道：“程宇兄弟要住在哪里，怎么问起林某来了？林某又不是管家。” 程宇一愣，随即露出了苦笑。 林风哈哈一笑，道：“好了，不开玩笑了。王爷路上已经交代过了，程宇兄弟待会儿跟我一起走，住在我那里便好。” 程宇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多谢。” 林风摆了摆手，示意不用。随即，便迈步前行，程宇急忙跟了上去，道：“林兄，怕是你用的也不是真名吧？” 林风笑道：“我区区小名，又有何人知晓，自然不必隐瞒。” “哦？那林兄也是在禁军之中任职吗？”程宇又道。 “不是，我只是以个护卫而已。”林风说道。 “护卫？”程宇心里略微一松，看来，王爷身边，倒也并不是所以人都比自己强的。但是，他还未想罢，便听一旁的一个护卫轻笑一声，道：“林大人的确是护卫，只不过，是御封的四品护卫。” 那护卫说吧，程宇猛地一愣，随即有露出了苦笑，自己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五品偏将，人家一个护卫都比自己强。不过，很快，他便眼前一亮，既然已个护卫都能混成这样，那么，如果自己以后跟了王爷，岂不是？ 第七百五十七章 饭桶 王府之内，司徒琳儿和司徒玉儿两姐妹正在互叙离别之情。过了不长之间，司徒雄也闻讯赶来，兄妹三人见面，均唏嘘不已。而这个时候，莫小川却已经身在皇宫之中了。 回来之后，去宫中复命，这是自然。换过衣服之后，莫小川便来到了御书房，而这一次，莫智渊却并未在御书房中多做停留，看到莫小川进来，便合上奏折，带着他走出了宫门之中。 听莫小川简单地将前线大营之事说罢，莫智渊陷入了沉思之色。前线大营统领之间的争斗，他倒是并不在意，因为，这完全是他一手促成的。 毕竟，花旗冲当年是莫智明的人。虽然后来表出忠心，可莫智渊却并不完全信任他，不可能将战力最强的前线大营完全地交到他的手中，如此，便有了副统领的分权。 可是，让莫智渊没想到的是，事到如今，副统领之间的内斗，居然会发展到这种程度，甚至已经开始威胁到了前线大营的根本。 他沉吟良久，却并未做出决定，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莫小川，轻声问道：“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莫小川想了想，道：“此事若是处理，倒也不难，只需要整顿军纪便可。同时皇上可派一人任战时统领。此人需凌驾与花旗冲之上，如此，其他副统领，便应该不会不服管束了。” “这人，你觉得谁比较合适？”莫智渊说此言的时候，目光却是落在莫小川的身上，大有深意。 莫小川心中一怔，知道莫智渊已经有些警惕了。但现在的莫小川已经不是当初的莫小川，权力场中的争斗，数次生死一线的危机，让他早已经不会将内心的想法，表露在面上。气定神闲地跟在莫智渊身边，便像是随意谈论与自己无关之事一般，道：“侄儿觉得，能担此重任之人，唯有崔秀崔老侯爷。” “哦？”莫小川的回答，显然是超出了莫智渊的预料，他赝本以为，莫小川会借着此次机会，为自己揽权。听到崔秀的名字，他倒是沉眉思索起来，隔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崔秀，倒是一个好人选。只是，他已经不问朝事多年，此次会出任吗？你也知道，崔秀是三朝老臣，当年太祖在位之时，他便已经是重臣，朕是很敬重他的。若是他不愿意，却不好办。” “此事，侄儿倒是可以一试。”莫小川说道。 “你去？”莫智渊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长廊，顿了片刻，道：“你去也好。正好，崔秀前些日子已经回京。他对你有教诲之恩，你也该去拜访一番的。” “侄儿知晓了。”莫小川点头。 “你与太后已经许久未见了吧。去看看她老人家吧。”莫智渊说罢，背起双手，挺直的背影，渐渐远去。 莫小川站在他的身后，凝望良久，直到莫智渊远去之后，眉头却紧蹙了起来。随着莫小川的成长，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摸不透莫智渊，莫智渊这个人，总好似站在迷雾之中一般。似是对任何人都在提防，可真的去防备他的时候，却有似乎觉得，他对你很是信任和关心，这种感觉让莫小川有的时候很是糊涂，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面露苦笑，不管如何，是不能放松的。即便是一丝，都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伴君如伴虎，莫小川也只能苦笑，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 即便西梁皇室人丁凋零，可莫小川心中明白，若是他做出什么超越莫智渊底线的事，莫智渊对他绝对不会手软的。 缓步行在通往太后宫的路上，莫小川心中不由得想起一个人来。莫颖走的时候，招呼都没打，现在也不知怎样，其实，莫颖用不着莫小川关心的。 这么多年来，莫颖在皇宫之中，也这么过来了。他莫小川没有出现的时候，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 只是，不知怎地，想到李长风的死，想起自己上去的时候，那个空荡荡的小道观，莫小川便生出几分别样的感觉。莫颖的生活，应该很是寂寞吧。 心中思索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太后宫。 太后宫前的宫女看到莫小川，赶忙跑到了里面，高声喊道：“太后，您看谁来了。” 老太后正在屋中赏花，老人家现在不理会外界之事，冬日里，天气寒冷，便在屋子里整日里静心养花，倒也能够心情平静。听到宫女的喊声，看着她欢乐的模样，忍不住笑骂，道：“没有规矩，到底是谁来了？” “王爷来了。”宫女说道。 老太后听到宫女的声音，忙抬头朝宫门前望去，只见莫小川身着黑色蟒袍缓缓踱步而来，看到老太后，急忙加快了脚步，来到近前，面上带着笑容，道：“奶奶，你看我是不是帅气了许多？” 老太后看着莫小川，顿了顿，伸出了手，蜡烛他的手，轻轻拍了拍，摇头，道：“都瘦了。这段日子，吃苦了吧？都是你伯父，总是让你外出，这次奶奶去找他，就把你留在京中，反正哪里不是为了朝廷办事，跑那么远做什么。” “奶奶，这个，您就别管了。京中带着多闷啊，再说，整日里在朝堂之上，和那帮老头子们逗嘴皮子，我怕，用不了多久，我也就成了一个老头子了。”莫小川在老太后面前，好似又变成了一个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放松下来，轻松地说着话，这种感觉，他很是享受。 “没大没小的。什么老头子，那些都是为了我们莫氏尽忠之臣，以后你也要善待他们。”老太后看似在教训人，但眼眸之中，却满是慈爱之色，道：“还没吃饭吧？走，奶奶带你吃饭去，你看，你都瘦了……” “又吃饭？”莫小川有些哭笑不得，每次来到老太后这里，便是吃饭，好似自己是个饭桶似的。 “怎么？你不用吃饭的？”老太后说着，也不等莫小川同意，便朝里面行去。 莫小川无奈，只好跟上。 第七百五十八章 春天到了 从宫中回来，莫小川的面上有了一丝的倦容，在老太后那里，短暂的心安之后，经过皇宫的宫门，这种心安之感，便消失无踪了。上京，皇城。在别人的眼中，他可谓是贵不可言。 可是，只有莫小川知道，他每日面对的，全部都是勾心斗角之事，即便是莫智渊，也时刻地防备着他，与莫智渊说一场话，好似比大战一次更为累人。每一句，他都要仔细斟酌，不敢随意说出。 这种无奈的感觉，让他很是疲惫。可又无可奈何。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暗自挣扎，心中再一次地对权力更加的渴望。若是他手中有权，大到让莫智渊也不得不顾忌，便如柳承启那样，或许这种疲惫，会少一些吧。 乘着小黑马，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府中。 进入府门，来到大厅，便见司徒兄妹们说说笑笑，十分的融洽。小丫头梅小莞坐在司徒玉儿的旁边，仔细地比较着司徒琳儿和司徒玉儿，小手拖着腮帮子，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红漆的木椅木桌，看起来有几分古朴之意，端庄而好看。大厅之中，放着几个火炉，里面均燃着木炭，没有烟气，却燃的很快，丫鬟们计算好了时间，不时便会添加燃物，保持着屋中的温度。 庞涟涟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司徒雄唤了过来，此刻坐在司徒雄的下首，看着这兄妹三人，微笑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莫小川的脚步之声，众人均扭头过来，莫小川对着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随后，便随意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哥哥很累吗？”梅小莞迈着步子行来，看着莫小川，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担心。 莫小川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哥哥不累，你看你满头大汗，是不是又去练功了？” 小丫头使劲地点了点头。 “让茹儿带你去洗一洗吧。女孩子，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莫小川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推了推。 小丫头再度点头，道：“好的。那莞儿先去洗澡了，哥哥等莞儿。” “嗯！去吧。”莫小川说罢，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跑了出去。司徒琳儿和司徒玉儿姐妹两人，却走了过来，来到莫小川的身边，两人几乎同时伸手，将手放在了他的肩头，如此一幕，却是让两人全部愣住了。 司徒玉儿神色复杂地看了姐姐一眼。 司徒琳儿微微一怔，急忙收手，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面对自己的妹妹，她显出几分愧疚之情来。 司徒玉儿的神色略微一顿，便恢复了正常，道：“姐姐，你也劳累了几日，还是先去歇息吧。” 司徒琳儿轻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言语，迈步朝着门外走去。一个丫鬟急忙跟上，去帮她安排住处了。来到门前，司徒琳儿抬眼朝着里面望来，这个时候，司徒玉儿却慢慢地替莫小川揉着肩，同时说道：“相公，玉儿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许吃惊，好吗？” 莫小川睁开了双眼，点了点头。 司徒玉儿面色微红，轻声道：“我有了……” “有了？”莫小川疑惑地问道：“有了什么？”突然，他反应了过来，猛地站起身来，转过头，看着司徒玉儿，道：“你的意思是有喜了？” 司徒玉儿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悄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前的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神色一暗，转身便朝门外而去。行在路上，她露出了一丝苦涩，在军中之时，她已经习惯了有莫小川在身旁，也习惯了莫小川眼中只有她一人，不管那时的莫小川心中是怎么想的，但她却是这般感觉。 可是，现在回来之后，才发现，这一切都不属于她，而属于自己的妹妹，当年那个只知道胡闹的丫头。可是，这一切却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让她即便是感觉似乎有些恍惚，也无法不承认。 轻叹了一声，司徒琳儿加快了脚步，以她的聪明，自然能够察觉到司徒玉儿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好似这是一种警告，让她不要碰自己的男人。 面对自己的妹妹，司徒琳儿唯有心中苦笑，却是什么也无法说出。 司徒雄在一旁看着奇怪，高声喊道：“琳儿，你怎么走了？” 庞涟涟却是看出了些什么，轻轻一拉他的衣袖，道：“我们也走吧。王爷或许有话要与夫人说。” 司徒雄微微一愣，随即拍了拍脑门，嘿嘿一笑，道：“你看我。喊是涟涟懂事。”说罢，对着莫小川抱了抱拳，也没打招呼，便朝外面行了出去。 这个神经粗大的兄长，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两个妹妹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唯有庞涟涟在离去的时候，看了司徒玉儿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司徒雄快步追上了司徒琳儿，高声喊道：“琳儿，去我哪里坐会儿？我们兄妹许久没见了。好好说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大哥想听……” 司徒琳儿勉强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大哥，明日吧。琳儿有些乏了。” 庞涟涟看着司徒雄有些无奈，若说是司徒雄傻吧，有的时候，他还真能想出一些主意来。可是，若说他不傻吧，如此明显的事，他却是察觉不出来。只是，此事又无法点明，庞涟涟只好又拉了拉司徒雄的衣袖，道：“琳儿赶了几日的路了，让她先休息吧。你这个做哥哥的，却不知心疼自己的妹妹……” 司徒雄看了看司徒琳儿，又瞅了瞅庞涟涟，咧开大嘴一笑，道：“是啊，以后你这个做嫂嫂的多心疼便是了。” 庞涟涟面色一红，轻轻咬了一下略显性感的厚嘴唇，道：“你又瞎说。” 司徒雄哈哈一笑，面上却露出几分得意之色。伸手挽住了庞涟涟的胖手。 司徒琳儿看着这两人，对着庞涟涟微微施礼。庞涟涟赶忙从司徒雄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急忙回了一礼。司徒琳儿微微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司徒雄还想叫住司徒琳儿说些什么，却被庞涟涟用眼神止住。只好摊了摊手，作罢了。 屋中的莫小川，对两女的神色，也是有所察觉。只是，作为他，在这个时候，却不好表露出什么来，只能装作不知了。随后，又因司徒玉儿的话，让他完全地放下了对于两女心思的琢磨。 看着司徒玉儿，莫小川伸出了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之上，轻轻一抹，果然，以前平坦的小腹，微微隆起，只是冬日她穿着宽大的棉裙，因此，看不出来。 莫小川面露喜色，看着司徒玉儿眼睛，问道：“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了……”司徒玉儿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拉住了她的手，道：“那你还这般劳累，快回屋休息。” 司徒玉儿乖巧地轻嗯了一声，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屋外当初司徒玉儿经常等莫小川的花圃墙内，一株嫩芽泛起，不知不觉中，春天却已经到了。 第七百五十九章 男女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莫小川在这段时间并未外出，整日在府中陪着司徒玉儿。此刻，他身着一件白色长衫，头发用公子巾束起，整个人便如普通的文士一般。 缓慢行步之中，还有一丝书卷气息。 程宇在这段时间，也只远远地见过莫小川一面。莫小川并未上前与他说话，这在程宇看来，倒也觉得十分正常，若是莫小川还像在军营之中那般，称呼他一声“程宇兄”，那他才要感觉不正常，而且，恐怕心中不胜惶恐了。 因为两人的身份差别极大，当初莫小川是隐藏身份，如此称呼，自然无妨，现在这个时候，两人的差距已然巨大，便是他自己，也不敢主动去与莫小川打招呼。 只是，有一点让程宇觉得很是奇怪，当日莫小川杀人之时。莫小川在他的心中分明便成了一个嗜血的魔头，可现在又成了一个浑身透着书卷气息的文人，这种前后不一的感觉，甚至让他觉得有些恍惚，不知自己看到的哪个莫小川，才是真正的莫小川。 莫小川缓步行着，来到屋门前，轻轻推开房门，面上显出几分柔色，迈步行入，柔声，道：“玉儿，想吃些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司徒玉儿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撩起额前的几丝乱发，露出绝色容颜，道：“相公无需如此，玉儿又不是病人，随意一些便好。再说，婆婆已然说过，多走一走，对玉儿的身子有好处。” 莫小川微微点头，对于孕妇之事，他知晓的不多。当初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他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自然不会去关心这些，只觉得这些距离自己还远。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却是心神一直紧绷，最初的时候，是担心梅世昌拿自己开刀，好不容易梅世昌认同了他，王管家又时时刻刻地给他压力，让他不敢放松。最后进入军中，暂时的脱离了梅府，却又遇到大战。 再往后，梅家剧变，来到西梁更是步步紧逼，随着他的成长，这种危机感非但没有除去，却越来越浓。他的心智见识，在这种危机感之下，不断的成长，可是常识，尤其是在这方面的常识，却依旧停留在当初的模样。 因此，他觉得孕妇就该好好修养，深怕出了一点问题。 在照顾司徒玉儿的同时，莫小川的心中有的时候，也会闪出几分担忧和遗憾来。算一算日子，盈盈怕是已经临产，可是，他现在连盈盈在哪里都不知晓。 想起往昔与盈盈在一起的一幕幕，莫小川心头总是有些发苦。 那个面容并非绝色，但心中大度的女子，在他面前，好似从来都是那么无私，到最后，为了他，甚至都不惜离开自己的家，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她生活的好不好。 想起当初盈盈对他说的那句“我信你！”。 莫小川心中一叹，他此刻能做的，也唯有是相信盈盈，相信她不与自己联系有她自己的理由，相信她可以照顾好自己了。 抛开心中的一丝惆怅，莫小川笑了笑，露出了几分憨厚的模样，此刻的他，便如当年那个小镇上的少年一般，笑得很是朴实，道：“这些，我不懂得。既然婆婆如此说，便听婆婆的吧。毕竟，婆婆才是专家嘛……” “专家？”司徒玉儿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词后，并未多想，莫小川有的时候，便会说出一些奇怪的词语来，她已然习惯，并不觉得怎般。也不多加询问，反正大多时候，她都是能够猜出所指的，因此，笑着说道：“这个专家，倒也有趣。” “那我们便出去走走？”莫小川扶住了司徒玉儿的手臂说道。 “嗯！”司徒玉儿抿嘴点头，道：“相公，你莫要如此宠玉儿，会把我宠坏的。我自己来便好了，你是王爷，不该做这些事的。” “自己的媳妇，自己疼，这和王爷还是庶民，没有什么关系。”莫小川很是霸道地说着，坚持将司徒玉儿从床上扶了下来。 司徒玉儿心中暖暖地，将头靠在了他的手臂上，伸出胳膊抱住了他的腰，道：“相公，你如此待玉儿，玉儿却不知该怎般回报与你了。玉儿一定给你生一个儿子。一定是儿子！” 莫小川缓缓地摇头，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司徒玉儿柔顺的头发，道：“不要多想了。儿子和女儿，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的。都是自己的骨肉，哪有那么多说法，再说，男孩女孩都是祖国的花朵不是吗？”莫小川说着，呵呵地笑出声来。 司徒玉儿抿嘴一笑，点了点头。虽说，莫小川说的十分轻松，而且，对于此事，表现出来的，也并不在乎，但是，在司徒玉儿的心中却不这般想。她心里一直都想着，一定要生一个儿子出来，她本身便是一个妾侍。虽说莫小川宠着她，可是，以莫小川的身份，以后身边的女人岂能是只有她一个，必然会越来越多的，到那个时候，她的地位便会发生改变。她之所以极力地撮合莫小川和柳卿柔，也是为此，柳卿柔的身份，对于莫小川来说，也算是般配，可以做的他的正妻，而且，更重要的是，柳卿柔的性子柔弱，并不与人争什么，即便做生意有些手段，生意做的很大，这一来是她的天赋和爱好，二来，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是柳承启的女儿，试问又有谁敢轻易得罪与她，有了这层关系，再加上莫小川本身的身份，帮莫小川打理生意，自然是无往而不利。何况，“莫氏复颜丝”本就是独家出品，自然很有竞争力。 更何况，司徒玉儿与柳卿柔的私交甚好。 总得来说，目前的情况下，司徒玉儿觉得，柳卿柔是最合适的人选。当然，这只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后路，对于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更是觉得十分的重要。 莫小川现在是没有孩子的，她若是生一个儿子，那么，莫小川必然对这个儿子宠爱有加，即便他不是嫡出，只是庶出，那么，以后也会有一丝地位的。 若是一个女儿的话，即便莫小川再怎么宠爱，却也不可能怎样，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是无法继承父业的…… 第七百六十章 同根相连 漫步在府中，司徒玉儿揽着莫小川的胳膊，缓缓行着。两人轻声说着话，司徒玉儿觉得，此刻的自己，是最幸福的。就在两人行走之中，前方出现了一个身影，看到那个身影，司徒玉儿猛地一怔，缓缓地将头靠在了莫小川的肩膀上，表现出了一种警惕般的依赖。 前方那个身影，从花圃旁行来，身着黑色棉裙，样貌与司徒玉儿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宇之间多出了几分忧愁。看到莫小川和司徒玉儿，她露出一丝微笑，那几分忧愁，被掩饰的很好。走上前来，轻声说道：“玉儿，听闻你已经怀有了身孕，怎么不告诉姐姐。我也好过来照顾你。今日，我还是从茹儿姑娘口中得知，这才想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正好遇到了。” 司徒玉儿缓缓地放开了莫小川的胳膊，上前拉住司徒琳儿的手，道：“玉儿是想，姐姐这些日子路途劳顿，好让你多休息一些时日，不想惊扰姐姐。没想到，茹儿却给说漏了，回头，我去说她。” “茹儿姑娘也是好意，玉儿切莫如此。”司徒琳儿面上挂着微笑，说这话，很是自然，可是心中却有一丝苦涩。没想到，姐妹再见，却是这般景象，司徒玉儿从那日开始，便有所改变，在司徒琳儿的面前，司徒玉儿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副主人的模样。面对司徒琳儿，她处处好似表现出了关心，但是，又处处排斥着司徒琳儿。 她们好似，已经不是当初在洛城之时的一家人了。司徒琳儿在这里，好似只是一个客人一般。 司徒琳儿对于这种变化，心知肚明，对于这种变化的根源，也十分的明白，在她刚进入王府的时候，司徒玉儿还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她，还是把她当做家人看待。 可是，就在两人同时伸手为莫小川捏肩的时候，这变化便开始了。 司徒琳儿知道，司徒玉儿这是在自我保护，她已经从司徒琳儿的身上感觉出了危险，似乎，深怕她抢了自己的男人。 司徒琳儿明明知道，却是无法表达出来。她甚至想告诉自己的妹妹，姐姐不会这样做的，即便心中喜欢，也不会和自己的妹妹抢男人，可是，此话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心中的苦涩，只能自己体会。 “姐姐这些日子住的还习惯吗？妹妹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姐姐还需多多担待才是。”司徒玉儿挂着温和的笑容，慢声细语地说道。 看着司徒玉儿的笑容，司徒琳儿心中微叹一声，无奈地一笑，道：“我们是姐妹啊。何必如此客气。” “妹妹正与夫君随意走走，姐姐要不一起？”司徒玉儿好似没有听出司徒琳儿画中的无奈一般，笑着说道。 “不了，你们去吧。看着你安好，我便放心了，我去大哥那里走走。”司徒琳儿缓缓摇头说道。 “也好！”司徒玉儿也不留她，轻轻点头，说道。 司徒琳儿抬眼望向莫小川，随即便转过头去，快步朝着司徒雄的住处而去了，只是，在转头的那一瞬间，莫小川看到她的眼中似乎有些雾气。 司徒琳儿是个坚强的姑娘，即便是在燕国幽州那般环境下，她都不成如此，可是，此刻面带自己妹妹的冷漠，却是心中难受的厉害。这一切，莫小川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个时候，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徒玉儿所做的，他不能说是错的，毕竟，她们是姐妹，司徒玉儿无法接受姐妹共侍一夫之事，他也可以理解。司徒琳儿心中的感觉，他也能猜到几分。却无法劝慰。 看似司徒琳儿远去，司徒玉儿也是神色一暗，至父亲离去之后，他们兄妹三人，便觉得彼此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心中不该有芥蒂，永远都该是一家人，即便是司徒琳儿当年离开，姐妹两人许久未曾联系过，她的心里也一直都有着这个姐姐，对于姐姐，她十分的挂念，也十分的想让她回来，姐妹们生活在一起，可是，她从未想过，姐妹两人会到这个地步。 她虽然表面有些强势，可内心却也十分的难受。若不是从姐姐眼神之中看到那一丝不该有的感情，她说什么也不会如此的，面对司徒琳儿无奈的笑容，她每说出一句伤人话，都好像刺在自己心中一般，自己也同样难受不已，当司徒琳儿说出那句“我们是姐妹啊”。司徒玉儿当时，只觉得心中难受的厉害，整个脑袋都好似被雷声轰过似的。只是，她随即又硬起了心肠。 心里难受归，心里难受，但是，她觉得，姐姐对自己的夫君，是不该有这样的感情的，她必须把这种情感压制下去，不能任其发展。司徒玉儿，已经不是当初的司徒玉儿了。再也不能回到当初那个性子直爽，有什么便说什么的她了。这是她的成长，也是她的遗憾。 对于司徒琳儿来说，亦是如此。她看到司徒玉儿已经有了能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心中替她高兴，可是，想到两人现在的情况，又是满心的苦涩。这种矛盾的心态，让她只能是无奈叹息，独自承受。 司徒琳儿离去后，莫小川与司徒玉儿继续前行着，王府很大，缓步行在路上，过路的下人都会停下行礼。两人缓缓行过，良久未曾说话。 过了一会儿，两人从新王府那边这番回来，又来到了当初两人静坐的花圃前，停了下来。 司徒玉儿看着花圃，心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望着那长出来的一株株嫩芽，怔怔出神…… 西梁地处北方，这个时候，虽然已经是春季，但是，天气依然寒冷，初春便如冬日。花圃之中的嫩芽随风摇摆着，似乎下一刻，便会被冻僵，被风吹折。 看着两株紧紧连在一起的嫩芽，莫小川伸出了手，捏住其中一根，轻轻拔起，拿在手掌看了看，自语道：“同根相连，一伤均伤。这草，还是太嫩了一些……” 听到莫小川的话，司徒玉儿猛地一怔，抬起了脸，望向莫小川。看着莫小川那平静的目光，和随着他松开的手，被风吹散而去的嫩芽，她抿了抿嘴，不知莫小川这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若是莫小川指的是她和司徒琳儿的话，倒也合适。可是，莫小川的目光却始终平静，并无半点波澜，这让她有些不确定了。 心里想着，面上也带出了思索之色，在莫小川的面前，她有些掩饰不住，而且，她也没有刻意去掩饰。 莫小川并未再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等待着司徒玉儿的思考。 过了一会儿，司徒玉儿抬起了头来，看向莫小川，轻声道：“柳姐姐今日会来。玉儿身子不便，便不作陪了。相公陪她吧。晚上，我去陪姐姐和大哥吃饭。姐姐回来后，我还未与她一起吃过饭呢。”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嗯！外面风大，我们先回吧。” 随后，两人缓步朝着屋中行去，却再没有言语。过了良久，看着屋门已近，司徒玉儿又抬起了头，望向莫小川的面庞，轻声说道：“相公在想些什么？”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很久没有这样平静的什么都不想了。所以，发了一会儿呆而已。” “是这样么？”司徒玉儿顿了一顿，好似明悟，微微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莫小川和司徒玉儿回到屋中，司徒玉儿刚刚坐下，门却被轻轻叩响，外面丫鬟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林护卫求见。” “嗯！”莫小川轻嗯了一声，握着司徒玉儿的手，道：“我出去看看，你先歇着。” “相公自去便是。玉儿会照顾自己的。”司徒玉儿轻声说道。 莫小川转身出门。看着屋门关闭，司徒玉儿，却是低下了头来，秀美微蹙，露出沉思之色，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莫小川出来之后，林风已经等在了门外，见到莫小川，便上前，道：“王爷，刘堂主想见你。” “哦？”莫小川问道：“她人现在在哪？” “顾明去接她了。”林风回道。 “嗯！人带来之后，直接带去书房便是。”莫小川说罢，心中微叹，看来，这种平静的日子，又要过去了。其实，他知道，自己早应该去见一见刘娟娘了。毕竟，此事干系甚大。容不得马虎，而且，自己的时间不多，应该很快，便会被再次派往前线大营的。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心中十分的疲惫，因此，想短暂地休息一段时间，可是，刘娟娘却主动地招商了门来，这让他避无可避，只能再次忙碌起来了。 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等林风吩咐下去，便带着他，朝着新王府那边行去。新王府，也就是修缮过的原齐王府，莫小川虽然未曾将住所搬过去。但是，书房却已经移到了那边，毕竟，后院之中在多了这么多下人之后，已经显然不适合处理公事了。而且，他也不想将公事待到这边来。只想让这边成为一个安静的住所…… 第七百六十一章 跋扈的嫂娘 莫小川与林风从后院行过，现在新王府和旧的府邸已经接通，司徒玉儿为此用了许多心思，把这两边已然改造，去新王府的时候，不用再如以前那般，穿过前院，进入别院后方，再通过那边密林，才能到达，现在从后院便可直接通过。只是中间要经过一石丘。 不过，这石丘本就生得怪石林立，经过能工巧匠的改造，已经变成了一座半天然的假山，十分壮观，上面白石铺砌的台阶，蜿蜒曲折，直通顶端，中间还有不少凉亭石凳。在其上方，建造了一处不大的宅院。通体花岗岩堆砌而起的三层小楼，便是莫小川的书房了。 莫小川与林风行入，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书房，站在三楼，朝着下面凝望，整个王府看的一清二楚，任何动向都能尽收眼底。莫小川不由得对司徒玉儿所建的这一书房，大为满意。 只是，在西梁，只有皇宫之中才能建造三层楼阁，尤其是这种飞木制的楼阁，必须有皇帝特批才可以建起。莫小川书房之楼更是建在假山之上，其高度，都快要比过莫智渊的寝宫了。 若不是司徒玉儿不敢犯这忌讳，想要高过，却是简单。 不过，对于这个，莫小川倒是并不担心。因为，这书房是由老太后亲自点头提点。当然，其中定然有司徒玉儿在老太后面前翘舌提出。 更为让人莫小川满意的是，这书房楼阁虽然高，却建的极为巧妙，各处树木遮挡，使得外面看这楼阁，便如是整山的树木一般，绿油油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唯有站在这楼阁之上，才可以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林风也有些惊叹，看着眼前，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他才叹道：“夫人真乃大才！” 莫小川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过了片刻，收回目光，迈步从三楼来到了一楼，林风急忙跟着下来。一楼便是莫小川的书房了，他在书案前坐下，随意拿起一本书，翻了翻，放到一旁，抬眼看向林风，道：“这些时日，程宇怎样了？听闻这几日你们走的很近。” 林风面上浮现笑容，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道：“这程宇，倒也是个妙人。在知道王爷的身份之后，很是安分。只是旁敲侧击地从属下这里打听王爷对他的看法。属下随意吓唬了他几句，他便面色发白，让我多多美言。不过，这人虽然有些油滑，却也的确有几分本事，前线大营的形式，他比章立那小子知道的还多，而且，更为详细。这几日，虽然与我说了许多，不过，观其神色，应该还有保留，怕是想要当面与王爷述说。” “嗯！”莫小川轻嗯一声，缓缓点头，不置可否。 林风见状，想了想，又开口说道：“不过，此人只在前几日让我代为传话，想见王爷一面，这些日子，倒是安分了起来。整齐读书练字，倒是像一个酸儒，不像一个将军了。” “哦？”莫小川微微沉思，随即淡淡一笑，道：“他这是想看我的态度。既然如此，便莫要理会他，让他多练一段时间的字，也是好的。” 林风一愣，面露诧异之色，他没想到莫小川在听闻程宇对前线大营的了解之后，却依旧如此，并不打算早点了解前线大营的情况，而提前召见程宇。不过，他本是聪明之人，片刻的诧异之后，便想了明白。前线大营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在前线大营待了近三个月，都没有什么收获，便是从程宇的口中知晓等多，虽不能说全然无用，却也不好动摇，毕竟，前线大营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么多年来，知晓的人，怕是也不少。 可前线大营的局势，却依旧如此。即便莫小川有手段，也不可能短时间将这种格局打破，除非有大动作，大手段才行。只不过，若是真的动用了这种大手段，到时候，便不是一点消息的前后所能影响的了。 因此，程宇此人的价值，并不在于他知道多少前线大营的事，而是他本身是否有本事。这才是重点，面对这一点，林风心中也有了一些了解。 程宇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不过，此人太过圆滑，凡事都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去考虑问题。这样的人，收服自然不难，可是，想让他真心归附，以后不会因为一些利益的诱惑而动摇，那么，便需要耐心和手段了。 莫小川现在如此做，正要要磨灭他的耐心，然后再动用手段。 林风明白之后，便也笑了笑，道：“属下知晓了。” “程宇……”莫小川轻声说了一句，随后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抬起眼皮，望向前方，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此人之事，暂且如此吧。你多留意一些便好。” “是！”林风答应一声。 “顾连清这几日来了几次，本王未曾见他，可有情绪？”莫小川此刻，身上的书卷气息，却是少了许多，目光变得不再那般平静，多了几分冷静和冰凉之感。 “顾尚书几次求见，都是属下接待。只说，王爷最近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顾尚书的确有些情绪，却并未多说什么。不过，此次他来，多半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这位顾尚书，倒也有些憋屈，身为一个尚书，居然让刑部侍郎压着无法还手……”林风说着，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提顾连清无奈的叹息。 顾连清这段日子，的确是很是倒霉，他家的二儿子至从上次被莫小川收拾过后，消停了一段时间，却又跋扈起来。这一次，惹到了刑部侍郎，居然将刑部侍郎的嫂子给打了。 刑部侍郎，是个孝子，但是，他孝顺的不是父母，而是自己的嫂子。当初父母早丧，唯有一兄长，说来奇怪，其嫂是个性格乖戾之人，对外嚣张跋扈，谁若惹了他，能追着人骂几条街，但是，对他，却是极为疼爱。便是在这之后，其兄长亡故，其嫂也并未改嫁，而是供养其读书，直到最后，这位刑部侍郎被柳承启赏识，这才一步步走到今日。 这件事，莫小川让林风去差过，说起来，这一次，这位顾家二公子，倒是有些冤枉。他虽然跋扈，却占着一个理字，那他的一个宠妾无意之中惹了这刑部侍郎的嫂子其下的一个小丫鬟，却被羞辱。这才让这位顾家二公子不得不出手，只是，他这次惹错了对象。 最后，将人打伤，刑部侍郎，却是不依不饶，加上这件事本就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直接从上京府衙之中，将人调到了刑部，便是顾连清身为礼部尚书，却也无可奈何。 因此，顾连清才多次前来，想请莫小川帮忙。 莫小川倒也并不是不想帮他，只是，此事虽然简单，却牵扯着朝中的各方势力。莫小川现在的羽翼未丰，实在不想和柳承启闹出太大的矛盾，便拖着不见他，也让那位二公子在牢狱之中多吃点苦头，长一长记性。 而且，那位刑部侍郎，视乎也有所顾忌，虽然对这位顾家二公子不客气，倒也并没有使其伤残。 此事已经一个多月过去，莫小川寻思着那刑部侍郎也出了不少的气，对于柳承启，自己也给足了面子。也是时候出手帮一帮顾连清了，毕竟，这是他的人。便对林风，道：“这事，就这般拖着，也不是办法，你今日备些礼物，去一趟刑部，将人带出来吧。” 林风点头称是。 莫小川想了想，道：“现在便去。” “是！”林风又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门去。 第七百六十二章 备马 林风离去后，没有多久，便有护卫来报，顾明回来了。莫小川知道，必然是刘娟娘已经带来，便让护卫出去，将人领上来。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便听外面有了脚步之声，对于刘娟娘，莫小川并不陌生，而且，他现在已然是圣道高手，听着脚步之声，便知刘娟娟已经到来，身边还带着绿帽子。 莫小川并未出门迎接，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既然，现在的关系已经确立，刘娟娘要做自己的人，那么，姿态首先便要放出来，少主便必须要有个少主的样子。 若是还像以前那般客气，却是全然不对了。 莫小川经过这么多年，对此心中明白。故而，即便刘娟娘对他有大用，他也并不会将自己的身份放低。反而比之以前更高出几分。 没过多久，顾明便在门外喊道：“少主，刘堂主、绿护卫求见。” “进来吧。”莫小川的声音缓缓传出。 刘娟娘听到莫小川话音，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倒是风韵十足，淡淡地瞅了一眼身旁的绿帽子。绿帽子面色微红，低下了头去，要再次见到莫小川，让她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进入书房。 刘娟娘首先抬头看了看四周，顺着窗外望去，虽然这里的视线不如三楼，却也让她双眸一亮，多瞅了几眼，这才转过头来，对着莫小川微微施礼，道：“奴家见过少主。” 莫小川哈哈一笑，抬手，道：“刘堂主不必多礼，请坐。”说罢，见到绿帽子还站在那里，正在凝望着自己，略微一顿，指了指自己身边不远处的椅子，道：“绿姑娘也过来坐吧。” 绿帽子见莫小川所指之处，距离莫小川颇近，不禁心跳有些加快，面色微微泛红，施礼，道：“多谢少主。” 刘娟娘将莫小川的举动看在眼中，微微一笑，迷人的成熟风韵展露无疑，对于莫小川的态度，她很是满意。不管莫小川心中怎般想的，毕竟在她面前将姿态做足了。 既然，大家事先有了约定，刘娟娘倒也干脆，直接对莫小川，道：“少主，属下此次已经联络好了分堂的几位堂主，同时，总堂的三位长老，和一位护法，也均约好。不日，他们将全部赶来总坛，到时候，少主便可亲临了。” “哦？”莫小川不禁对刘娟娘的办事效率高看了几分，之前，他从燕国回来，之所以没有直接回上京，而是去了前线大营，一来，莫智渊有皇命下达，让他不好违抗，而且，他也不想，将关于齐心堂之事，让莫智渊察觉太多。二来，便是当时即便回到上京，刘娟娘也不可能一时半刻，便将整个齐心堂内部之事安排好，若是如此的话，他却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 按照他看来，此次刘娟娘来，怕也只是联络好了几个总堂的长老执事，这些人。大多的人，还需要自己逐个击破，对于完全控制齐心堂，怕是没有五年的时间，绝无可能。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进度，却是快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看着刘娟娘，莫小川心中虽然略微惊讶，可面上却不动神色，淡淡一笑，道：“刘堂主费心了。” “这是份内之事，自然要办的快一些，这是属下答应少主的，岂能拖拉。”刘娟娘笑着看了看空空的桌面上，只摆放了几本书，轻咳了一声，道：“这山路行来，奴家倒是有些饿了……” 莫小川笑了笑，对着顾明微微点头。 顾明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两个丫鬟送来了水果点心和茶水。刘娟娘又笑了笑，也不客气，拿起一个苹果，大大地咬了一口，清脆的响声，似乎还伴着一些汁液溅出，白净的牙齿，朱红色的嘴唇，缓慢地嚼着，看着十分美味，但那嘴唇却似乎比苹果好吃。 莫小川知道刘娟娘所指，她故意如此，便是告诉莫小川，自己做事干脆，莫小川也应该干脆一些，绿帽子已经跟了这么久了，还是一个处子，莫小川却是有些慢了。 莫小川对于这些，唯有装作不知，顺手拿起了一颗苹果，递给了绿帽子，道：“绿姑娘同刘堂主同来，应该也有些饿了吧。吃些吧……” 绿帽子身子一怔，忙道：“属、属下不饿……” 刘娟娘白了她一眼，道：“没出息的丫头，少主给你，你便吃，便是不饿，一个果子，也撑不死……”她说着，还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绿帽子这才伸出了白净的小手，将苹果抓了过去，在抓苹果的同时，手指碰到了莫小川的手，却是让她心中又是砰然一跳，抓着苹果，低下了头，大口地啃食着。 刘娟娘将手中的半个苹果放下，又瞅了绿帽子一眼，轻叹了一声，这丫头平日里做事，倒也干练，还算是有些手段，怎么到了少主跟前，便如了老鼠见了猫一般。男人嘛，只要自己有几分姿色，多勾搭几次，还不是手到擒来。这丫头没救了…… “刘堂主可曾吃好？”莫小川看着刘娟娘的模样，面色不便，好似随意地问道。 刘娟娘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道：“既如此，属下便先告辞了。待到人齐之时，属下便来请少主。” “嗯！”莫小川微微点头，他也不留刘娟娘，以刘娟娘的身份，若是住在王府之中，虽然无碍，却也并无什么好处，至少现在，莫小川并不想让自己在完全控制齐心堂之前，让人发觉这之中之事。 见莫小川不留她，刘娟娘也不介意，对绿帽子，道：“你便留下吧，少主这里也没有个人侍候，你便给他当个丫鬟也行……”说着，又没好气地说道：“你慢点吃，又没人抢你的，噎死你……没出息的东西……” 绿帽子对于刘娟娘很是惧怕，忙停下了嘴，站起了身来。 莫小川眉头微微一蹙，道：“刘堂主，绿姑娘既然是我的人，便不用你教训了吧？” “属下没事的。”绿帽子忙道。 刘娟娘却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过了一会儿，道：“少主心疼了，也是。这是奴家的不是，以后必定改过……少主莫送，奴家这便告辞……” “顾明，带我送送刘堂主。”莫小川对着刘娟娘微微点头，随后对顾明说道。 顾明行礼称是，随后送刘娟娘离去。 书房之中，只剩下的莫小川和绿帽子两人，绿帽子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却不知该不该再坐回去，有些犹豫。 “随意便好。”莫小川说道。 绿帽子倒也奇怪，在外面的时候，对于莫小川，并不会如此生分，可是，一来到王府之中，便拘谨了起来。这似乎与她的江湖背景分不开，总觉得自己是个江湖中人，在这王府之中，好似生怕触犯了什么礼数上的错误。 莫小川看着绿帽子，随意地与她说着话，询问着最近她的情况，渐渐地绿帽子放松了下来，与莫小川说话，倒也自然了起来。两人正在谈话，忽然，门外的护卫匆匆跑来，还在喘息着，便忙道：“王爷，不好了。林护卫被刑部扣下了……” “嗯？”莫小川猛地抬起了眼来，目光之中闪出一道精芒。林风居然被扣下，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这刑部，看来有些不识抬举了，自己的人去要人，不给便罢了，居然还敢扣人。当即，他便站起身来，将放在桌案旁的北斗剑猛地攥在了手中，沉声说道：“备马！” 第七百六十三章 潇洒 王府假山之上，书房之下的台阶中，两个身影缓缓踱步而行，两人均上了年纪，女的乌发之中伴着白丝，而男的，却是白发白须，仙风道骨，只是手中的几个大酒坛子，让这种仙风道骨之意降低了几分。 两人行过之处，微风吹过，周围的松枝发出轻响，伴着一旁的流水声，倒是有几分源外宁静之感。 这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是陆婆婆，她顿下身子，抬头朝着山下望了一眼，轻叹一声，道：“莫小子此去，怕是要造杀孽。” 在她旁边提着酒坛子的老道，便是青玄，青玄瞅了瞅乘在小黑马上，出了府门的莫小川，提起酒坛子饮了一口，道：“当年我清门先祖也曾如此，只是莫小子的心性比之先祖多了一丝纯朴浓情，倒也能化解几分。” “既然你们清门有先例，你当初为何不帮他一把？”陆婆婆蹙了蹙眉头说道。 老道士摇头一笑，就地坐下，看着天空，略有出神，过了片刻，轻声言道：“当年师祖以杀入道，这北斗剑本就是凶煞之物，其实，我也想过，从他身边将此剑取走。只是，天道茫茫，能成就其一之人并不多。莫小子的未来，我看不透，但这北斗剑与他血脉相连，若是强行取之，恐坏了他之天命。我是一个道士，修得是无为而顺，这种事，却是做不得的。” 陆婆婆瞅了老道士一眼，眉头紧锁，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一声轻叹，闭上了口。 老道士的目光从远处缓缓地收了回来，此刻陆婆婆已然不再看他，他面上的淡然之色，却是消退，转而浮上凝重之色，内心微叹，希望莫小川不会走先祖那条路吧。 此刻的莫小川，却未曾想那么多，北斗剑入手的那一刻，他的面容已经变得冰冷。身在小黑马上，急速地朝着前方奔去，一言不发。一队护卫跟在他的身后，也是急速前行，不发一言，不过，他们跟着莫小川的时间已经颇长，每次莫小川露出这种面容之时，接下来，便会伴着血腥之气，必然是要杀人的。 以前，这种感觉好似并没有过，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慢慢地融入到了他们的思想之中，不过，这种融入却是极为自然而缓慢的，因此，让他们并未察觉，此刻面对，却也感觉极为正常，没有怪异之处。 刑部衙门，距离王府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在这种速度下，很快便来到门前。 刚刚来到，便见前方一声大喝：“什么人，敢在刑部撒野！” 莫小川此刻虽然身上的衣着，还是文士模样，但浑身的气息，却俨如一个征战而来的将军，他看了一眼刑部衙门前说话之人，眉头微蹙，轻哼了一声。 顿时，身后的护卫齐齐冲出，直奔过来，径直便将守门的几人擒下。随意一捆，丢在了一旁。 莫小川直接跃马而入，进入里面。 这个时候，出来一身着文官服饰的中年人，看到莫小川这队人，心中觉得不对，却是愣住了。 莫小川瞅了这人一眼，观其官服，便知是刑部一员外郎，只不过，分管什么司，却不知晓。不过，此刻莫小川也懒得理会这些，只是淡淡地问道：“林风人呢？” “林风？”这员外郎略感诧异，略一思索，猛地反应了过来。 先前，侍郎大人，的确扣押了一人。听闻是晨郡王府的护卫，眼前之人，莫非是……他心里一紧，虽说莫小川现在在西梁的名气很大，但是，在上京，莫小川却很是低调。京官中人，对他的印象并不深刻，不过，这员外郎也是一聪明之人，深知莫小川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试探性地问道：“敢问，阁下可是晨郡王爷？” 对于这样的问题，用不着莫小川回答，看到莫小川的神色，一旁的护卫轻哼了一声，道：“正是我家王爷。我们林护卫奉命而来，为何扣押？” 员外郎心中叫苦，这事岂是他能管得了的。现在对于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却是难了。若是向着莫小川这边，必然得罪了侍郎大人，先不说侍郎是柳相爷的人，便是但凭官职，也是他的上司，若是得罪了，他岂能有好果子吃。 可是，看着莫小川身边这群凶神恶煞的侍卫，他又深怕一个说不好，便被胖揍一顿，到时候，都没地方说理去。此刻，他并未想过，莫小川会杀人。 因此，思索片刻，道：“之前的确有一位林护卫前来，不过，不知为何，他冲撞了侍郎大人，亦或者是犯了什么事……” “放屁，我们林护卫是皇上钦封的四品护卫，岂能犯事。你身为刑部官员，居然连这事都不知晓，这官怎么做的？”莫小川的护卫高声喝道。 员外郎额头见汗，抬眼看了看莫小川，见莫小川对于护卫之言，并不理会，更是暗叹一声，他听闻，莫小川做事一向和善，却没想到，便是手下的护卫，一个个，也均如此凌厉。 若论官职，这些护卫，自然什么都不是，可是，现在跟在莫小川的身边，却是让他忌惮不已。只好，轻轻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望向莫小川，道：“此事，下官却是不知。此乃侍郎大人亲自审问之事。” “他在哪儿？”莫小川冷冷地看了一眼员外郎，对于此人，莫小川并不想太过为难，他此行来的目的，便是要将林风先带出来。 “林护卫在后衙牢中，侍郎大人，下官却是不晓。”员外郎也不知莫小川问的是谁，索性，将问题一并回答了。 “带路。”莫小川淡淡地说道。说罢之后，见这员外郎满脸为难，略作思考，便明白过来，又道：“去牢房。” “是！”员外郎忙答应一声，前方带路。 莫小川轻轻催马，跟这他朝着后衙牢房而去。 所过之处，刑部众人，却是诧异地观望着，看着前面的员外郎大人便如马童一般，一路小碎步紧跑，而在他身后，一个年轻人手中握剑，镇定地乘着一匹高头大马，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再往后，又是一队凶神恶煞的侍卫。 这样的场景，在刑部，可谓是绝无仅有。 这让他们纷纷猜测莫小川的身份，却是不敢上前打扰。 队伍来到后衙牢房之地，莫小川看着那昏暗的牢房，眉头一蹙，对着护卫扬了一下头。护卫明白，分出去几人，跳下马来，跟着那员外郎行入到了牢房之中。 几个护卫进去之后，只见林风被关在距离牢门不远处的牢房内，一进来，便觉得味道怪异，再看林风，却是坐在一堆干草之上，手中拿着他那柄钢铁折扇轻轻地摇着，好似在牢房之中，也忘不了摆弄。 只是，这里却是无人欣赏。便是有欣赏的，怕也不是欣赏他这风姿，而是看着白净，想要逗号便句号罢了。 “林大人。”跟着进来的护卫喊了一声。 林风听到声音，双眼一亮，急忙走了过来。他此刻，心中却是憋屈的厉害，而且焦虑，之所以如此做样，也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看到护卫过来，忙问道：“王爷来了？” “在外面。” “开门！”看到了自家兄弟，而且，还听到莫小川在外面，林风顿时来了脾气，喊了一句，看那狱卒略带犹豫，便有些等得不耐烦了，“唰！”展开折扇，在那牢房门上划过，抬起脚，猛地一踢，成人小腿粗细的圆木，便被他直接踢飞了出去，径直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牢房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出，这是，他一直都有些犹豫，怕给莫小川惹事，现在听闻莫小川已经到来，没了这种顾忌，这一脚，倒是踢得颇为潇洒。 第七百六十四章 飞了起来 莫小川站在牢房之外，盯着天空淡淡地看着，此事，在他看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刑部侍郎，便是看不起他莫小川，却也不敢随意扣押林风，毕竟，林风即便抛开是他莫小川之人的关系，还有四品官职在身，岂有不审便下牢的做法。 如此做，在莫小川想来，应该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柳承启在试探与他。虽说，到现在，莫小川也有些琢磨不透柳承启对他到底保有什么态度。在上次自己拒绝之后，柳承启打算如何。但是，他一直都在警惕着。其二，便是皇帝那边了。莫智渊的心机深沉，让莫小川极为忌惮，而且，莫智渊做事又是滴水不漏，根本让莫小川无从把握。再说，表面上的柳系官员，便真的是柳承启的人吗？这里面错综复杂，又岂是表相可以看透的。 总之，这一次，莫小川不打算再忍，不管是谁在挑衅，他都要让其断了这个念头，不然，以后这样的事，怕是会不断发生。 他正在思考着，林风被护卫从牢房带了出来。 看到莫小川，林风急忙上前施礼，道：“王爷，属下给您丢脸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的确，如此轻易便被人困住，你的功夫练来做什么的？” 林风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莫小川会如此说，不过，随即，他便明白过了。莫小川这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王府中人，不是他们可以随意说扣下就扣下的。 当即，林风一仰头，道：“属下明白。以后不会再犯。” “去将顾连清的那个小子也带出来。”莫小川淡淡地说着，好似十分的随意，便如同是从自家叫一个丫鬟一般，浑然不管这里是刑部，而那个人是被关在刑部大牢的。 林风听罢，高声答应一声，气势十足。其实，此次他来到这里，见到那刑部侍郎，双方倒是并未起什么冲突，在林风看来，这件事应该很好解决。 莫小川派了自己的贴身护卫过来，已经给足了对方面子，何况还备了厚礼，对方怎么也会回这个面子吧。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以自己贿赂朝廷命官为由，居然直接将自己扣押。 当时，他便憋了一肚子的气，只是怕给莫小川惹事，这才束手就擒，现在看来，的确有些窝囊。听到莫小川让他将顾家二公子带出来，他也不指挥护卫，直接亲自带着进去，问清楚了顾家二公子关押的地方，便径直行来。 来到里面的这间牢房，林风这才发现，自己的待遇已经是极好的了。虽然还未进去，便闻道一股难闻的气味，直扑而来，几乎让人难以忍受。再看牢房之中那人，蓬头垢面，浑身还有血污，躺在那里，也不知生死。 看了半晌，林风也没有认出，此人是不是顾家二公子，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二公子，顾大人拖林某带你离开。” 里面那个似乎是一具死尸之人，听到这话，猛地爬了起来，都来不及站起，跪爬着就来到了近前，隔着护栏，睁大双眼，道：“是我爹来救我了吗？”他盯着林风，神情激动的厉害，猛然想林风的身份，心中更是大喜，道：“是王爷对不对？是王爷？我有救了，有救了……快快，放我出去……” 林风看着他，有些苦笑不得，对于此人，林风倒是并不陌生，毕竟，当初见过几次，只是，现在他的样子，比之当初被莫小川教训过之时，还是不如。脸上脏乱不说，还多处有伤，便是盯着他的脸，也认不出便是当初的那个顾家二公子。 “二公子靠后些，林某现在便放你出来。”林风对于这位顾家二公子，倒也不多废话，随口说了一句，他这次，也懒得让人打开牢门了，既然王爷让我们嚣张，那便要嚣张一些。 顾家二公子在这里，已经快被逼疯了，一刻也不想再留在这里，听到林风的话，急忙后退。随着他的后退，林风如法炮制，便与自己出牢房之事一样，一脚将那小腿粗细的圆木踢飞了出去。 那顾家二公子看到林风的脚踢下，似乎是太过冲动，猛地向前跑来，正好被林风踢起的一块圆木打中额头，直接倒地不起了。 林风也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看着这位倒下的二公子，忙让人进去将他抬了出来。将手指探到他的脖子摸了摸，知道他只是晕过去，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看着此人，却让林风哭笑不得。还没见过，故意找打的……他摇了摇头，道：“带出去吧。” 两个护卫眉头蹙了蹙，因为，这位顾家二公子的身上一股恶臭，太过骇人，不过，有命在身，也不得不为之，只好憋着气，将他架起，朝着牢房外面行去。 来到外面。莫小川看了看顾家二公子，也是眉头微蹙，不过，他并未多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林风将人带上。 林风看了一眼那个员外郎，轻哼了一声，道：“找一辆车来，你们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能把人折腾成这样？” 那员外郎心中发苦，不敢违逆，便命人找车。 这个时候，忽然，一声冷喝传来：“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乘刑部的车吗？刑部没有其他的车，有的，只有囚车。你们要坐，倒是管够。” 顺着话音望去，只见一个中年胖子，缓缓地从前衙的院门行了进来。 莫小川见到此人，面色便是一沉。 林风忙上前对莫小川说道：“王爷，他便是那个侍郎。” 莫小川点了点头，淡淡地看了那中年胖子一眼，道：“你便是将我护卫扣下之人？” 刑部侍郎轻哼了一声，道：“他贿赂朝廷命官，本官依法办事。王爷想来也是知晓律法之人。不知本官可曾做错？” 莫小川眉头一凝，道：“你既然知晓律法，那么，此人又是怎么回事？”说着，伸手一指顾家二公子。 “他当街殴打老弱，便当如此。”刑部侍郎道。 莫小川轻哼了一声，道：“便当怎般？” “王爷，此处是刑部，断案自然有刑部官员断定，若是王爷觉得本官断案有错，大可在皇上那里参本官一本。却不该与本官理论，王爷逾越了……”刑部侍郎巧舌如簧，自认句句说在了理上，即便莫小川心中有气，却也不能将他这刑部侍郎如何。至于莫小川去参他一本，他倒是并不担心，因为这样对于他来说，倒是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这种小案子，用不着他亲自审理，自然下面的人去办，到时候，便是莫智渊怪罪下来，他也可以随意找一个替罪羊。 何况，皇帝又不是没事干了，这种事，岂会亲自处理，最多也是交给刑部尚书去办，至于尚书大人，他有把握尚书大人不会为难他。 却没想到，莫小川听到这话之后，居然根本就不理会与他，却轻笑一声，“苍啷！”将北斗剑拔出鞘来。 刑部侍郎面色大变，忙道：“王爷，你要做什么……” 然后，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觉得脖子一凉，整个人飞了起来…… 第七百六十五章 明着威胁 刑部侍郎飞起，其他人看不到，只有他自己感觉的到。看着周围的一切，似乎是那般的虚幻，莫小川站在他的身旁，而他却在飞舞，同时伴着鲜血的飞溅。 这一刻，好似极为的漫长，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四周所立之人面上那惊恐的表情，同时，飞舞旋转下，蓝天白云也历历在目。只是，突然他好似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好似出了问题，仔细一瞅，赫然看到，自己竟然站在莫小川的身旁，那自己为什么又会飞起来？ 他满眼迷茫与不解，渐渐地神志模糊，最后，带着这个疑问，睁着双眼，表情彻底地凝留在了此刻。 “砰！” 声音不大，好似一块泥土被人丢在了地面的青砖之上。周围顿时乱了起来，惊叫之声不断，有得人，却是呆呆凝望，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虽说，刑部侍郎自己觉得自己飞了很长的时间，可是，这一幕落在周围其他人的眼中，却是短暂的厉害。他们只见到，莫小川的身影一闪而至，还在说话的刑部侍郎，话未说完，脑袋便飞了起来。 伴着鲜血的飞溅，很快又落在了地面，直到声响发出，他的尸体才“噗通！”倒在了地上。 北斗剑上红色流光涌动，血腥之气弥漫而起，莫小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一队守卫刑部衙门的士兵冲来，眉头一凝，向前踏出了一步，顿时，那些士兵只觉得额头发麻，急忙停住了脚步，纷纷后退。 而后面还有未曾进来的士兵，却是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还在往里面跑着，顿时冲撞在了一起。 队形散乱。整个刑部，完全地乱套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北斗剑，看着顺着光滑地剑身而滴落的鲜血，轻轻一弹，上面的鲜血骤然飞溅，落在了对面的墙壁上，便如被人丈量过一般，血滴整齐地排列成了一条线，鲜红地映在了上面。 林风没想到莫小川会动手杀人，此刻也有些傻眼。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毕竟，莫小川所杀之人，不是普通人，而是刑部的侍郎，朝廷重臣，这等人，便是身犯命案，也许皇帝亲批才能抓捕的。现在就让莫小川如此简单地砍了脑袋，这实在是让他有些意外。 不过，事情已经出了。林风早年在江湖之中行走，便是一个眼急心活之人，后来跟着盈盈，又被盈盈派给了莫小川。这些年下来，早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处理事情的方式。 便是意外，却也有些机智。看着那些冲进来的士兵，林风大喊一声：“保护王爷，刑部侍郎居然胆敢行刺王爷，此乃大逆不道，你等若是再敢上前，莫要怪我等手下无情。” 林风的喊声，落在莫小川的耳中，让莫小川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容，却有些邪气一般，看在一旁刑部众人的眼中，赫然变色。 他强忍着想要继续杀人的冲动，将北斗剑收回了鞘中，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些士兵，回头又瞅了一眼林风，微微点头。林风对于此事的反应，让莫小川心中很是满意，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即便让莫小川自己来处理，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不管外面的人信不信，首先，得让自己相信，这刑部侍郎，的确是仗着自己的职权，想要对莫小川不利，莫小川只是无奈才逼不得已的出手。 不过，出手的时候，却是一时失手，下手重了一些。 “这里，便交给你了。”莫小川留下一句话，缓缓地回身，上马，双腿轻轻一夹，小黑马陡然加速，朝着前衙奔去，路过被那些士兵堵住的院门，莫小川猛地一提缰绳，小黑马前蹄陡然跃起，七尺多高的院墙倏然跃过，直奔外面而去。 林风看着莫小川离开，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一丝无奈，这个烂摊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不过，既然莫小川已经交代下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走上前去，看着刑部衙门的一干人等，眉头紧蹙，猛地展开折扇，回头瞅了一眼，那些护卫们，也均亮出了兵器。 林风的目光扫过众人，道：“今日之事，你们可都看清楚了？” 众人此刻慌乱之中，哪里有什么人回答他的话。 林风见状，皱了皱眉头，对着护卫使了一个眼色。护卫顿时上前，将那些慌乱的人拦住，有不听话的，便上前一顿胖揍，却是再没杀人。渐渐地，这些人被稳定了下来。 林风看着这些人，又一次开口，道：“今日之事，你们可都看清楚了？”这一次，却是比之前一次的话音提高了不少，而且，用上了内力，落在周围之人的耳中，只觉得嗡嗡直响。 众人短暂的发呆之后，便立刻回答，却是回答的并不同意，有个说看清楚了，有的说没有看清楚，更有甚者，直接问林风，他们是该清楚呢，还是不该清楚。 这让林风有些哭笑不得，不过，面上却是神色不动，沉着脸，道：“你们都是证人，到时候，都是要作证的。今日之事，岂有看不清楚之理。林某奉命来此询问案情，却发现这刑部侍郎以公谋私，贪赃枉法。只不过，据理力争，却被他无故扣押。这是其一。其后，我家王爷闻讯，亦未对其动怒，而是亲自前来查看，得知事情缘由，便让这位员外郎大人……喂，员外郎大人，莫要躲避……过来说话……”林风说着，将那一脸苦相的员外郎揪了过来，指着那人，继续道：“嗯！就是这位大人，便让这位大人仔细查看卷宗，发现的确是错案之后，这位大人，便放了林某，同时，这位被无辜陷害，被大刑逼供，到现在不知死活的兄弟，也放了出来。” 说到这里，林风让护卫们将顾家的二公子抬了过来，给众人看了看，果然不成人样，而且，昏迷不醒，尤其是额头上鼓起的大包之上，还有一条口子，鲜血淋漓，将整个脸都染红了，看起来极为骇人。简直便没有了人样了。 当然，这个大包是拜林风所赐，但是这个时候，也被算在了刑部侍郎的头上。 林风一脸不忍地摇了摇头，道：“各位都看到了吧？多好的小兄弟，被折磨成这样，其中，你们可层参与？” 这个时候，整形散乱的士兵们，也从新整好了队形，但是，他们也看清楚了局势，非是他们能够管得了的，忙退到了一旁，而那些刑部书吏和捕快们，却是站立在那里不敢动弹，当然，其中还包括一些刑部的官员。这个时候，这些官员也是一样，均不敢稍动。侍郎大人都死了，他们的脖子岂能比侍郎大人的更硬。这个时候，林风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岂敢不听。听到林风问话，忙道：“没有。没有，绝无此事……我们绝对没有参与……” 林风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们都是一些好官好吏。这样很好，我家王爷最恨那些贪赃枉法的狗官，对于你等秉公执法的官员还是很看好的。不过，大家方才应该看清楚了，我家王爷，并非逾越想要来刑部指手划脚。只是为了这桩冤案这才前来，却没想到，这刑部侍郎好大的狗胆，居然对我家王爷心怀不轨。若不是我等奋力抵抗，掩护我家王爷离去，怕是此刻，我家王爷，便要死在他们的手中了……”林风猛地抬高了声音，伸手一指，指向了那些士兵们。 这些士兵顿时一片哗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在，林风也并未在他们身上深究，转而言道：“如此，大家都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众人急忙回到。这个时候，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护卫们手中闪着寒光的兵刃，谁敢说半个“不”字。谁又嫌自己的命长。刑部侍郎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这么好的榜样，无人敢学的。 林风见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便又道：“既然各位都看明白了。那么，便留下姓名住址，到时候，若是朝廷追查此事，还需要各位作证的。”说到此处，林风沉吟片刻，又补充，道：“对了，为了防止到时候找不着各位，而且，各位今日也均受到了惊吓，待会儿各位写好了姓名住址，便让我这些兄弟送各位回去吧……”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叫苦连连，本想不参与进来，随意写的姓名，写的假的家庭住址便算了。但是，现在，却是不敢作假了。而林风如此做，便算是明着威胁了。 若是到时候，谁敢不按着林风的话说，怕是便要被王府寻仇了。连堂堂的朝中大员，刑部侍郎，王府都敢杀，何况是他们。不得已中，均按照林风的要求，留下的姓名和住址。 看着他们如此，林风这才松了一口气，算是暂时的将事情办妥了，至于皇帝到底会如何处理此事，便不是他林风能够左右的了，这便是莫小川的事了。 总之，今日之事，在林风看来，是极为头疼的…… 第七百六十六章 怎么办 上京城。寻常的街头之上，几个人缓缓地行走着。其中一人，面上无须，一张脸惨白的厉害，年纪看起来，约莫五旬。行走起来，倒是不显老态，腰杆挺的笔直。 他头戴面貌，遮挡了大部分的脸，跟在他身边之人，也均穿着棉衣，便似寻常百姓一般。这一行人，来到一处酒楼，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随意要了一些东西，静静地坐下，却并未去动那酒菜。 只听那白面之人，平淡的声音问道：“此事，可曾确定？” “千真万确。属下听来消息，也有些不信，还亲自去查探过，那刑部侍郎，的确死了。” 那白面之人，眉头微蹙，目中露出思索之色。此人的长相很是特别，若是莫小川在此的话，必然会认出，正是王管家，即便多年不见，这张堪比死人的脸，却依旧让他印象深刻。 王管家沉吟良久，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道：“有趣！有趣！” 他身旁坐着的那几个明显是他手下之人，却是一脸的茫然，不知此事有趣在什么地方。 王管家说罢，面上露出沉思之色，过了一会儿，站起身来，道：“我们也该离开此地了。告诉他们，暂时莫要再有动作。”出了酒楼，一行人，便奔着城门而去。 来到城门前，王管家回头又望了一眼，轻轻摇头，虽然这次损失了一个棋子，却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怕是无人想到，那刑部侍郎，明面上虽然是柳派官员，可实际上，早已经被他掌控在了手中。 王管家的目的，无人知晓具体是什么，但是，显然正如莫小川所料那般，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之人，便是在西梁朝中，也有许多他的人。 在王管家离开之时，柳府之中，柳承启却也是眉头紧锁，今日之事，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当然，莫小川这般果断地杀人，让他有些意外，但是，更为让他不解的是，刑部侍郎怎么会如此挑衅莫小川。这么多年来，此人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他对此人是有所了解的。即便如何，也不会如此莽撞。当然，任凭是谁，也不可能想到莫小川会直接杀人。可即便如此，此事刑部侍郎做的，也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 柳承启思索片刻，双目猛地一亮，他早已经擦觉到，在这西梁之中，有一股暗中的势力好似要将西梁的水搅浑，当年，莫小川被刺杀，便有嫁祸他柳承启的意思。只是，这批人自从当年出现之后，便一直再未曾出现过，这两年查探下来，也一直没有什么结果。 这一次，怕是，其中又有他们在作祟。 柳承启想到此处，对着门外喊道：“老李。” 老李管家走了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请二老爷。”柳承启淡淡地说道。 随着老李管家的离去，不一会儿，柳敬亭的身影出现在了柳承启的身边。柳承启看着柳敬亭，眉头一蹙，道：“吩咐堂中之人，这些日子，将上京盯紧了，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大哥，出了什么事？”柳敬亭有些意外，虽然，他也听闻了莫小川之事，不过，毕竟他是江湖中人，而且，还是天道高手，对于这些侍郎等人，实在看不上眼，杀了便杀了，并未太过在意。却没想到，柳承启会突然如此做，在他看来，也只能与此事联系到一起了。 柳承启缓缓地说道：“当年，刺杀莫小川之人，你可曾有什么线索？” 柳敬亭摇了摇头。 “怕是，很快便会有线索了。你快去吧。”柳承启说罢，便不再理会柳敬亭。 柳敬亭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出门而去了。 这一日的上京城，谣言四起，好似有人故意散播一般，上午刑部侍郎死去，下午时分，便整个上京的人都知晓了。这在这个年代，没有报纸和媒体，消息相对比较闭塞的时代，若不是有心人刻意为之，怕是无人相信。 总之，上京的便好似一湖清水，无形之中，在湖底便犹如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将这清水搅浑。 时值傍晚，王府之中，莫小川坐在饭桌前，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一脸的淡然，饮酒吃菜，司徒玉儿并不知晓今日之时，而且，她在与莫小川谈过之后，心中好似有了什么想法，今日并未陪着莫小川，而是去了司徒雄的住处，在那里，陪着司徒琳儿用饭去了。 此刻，饭桌旁边，只有柳卿柔和莫小川两人，当然，还有个小家伙，却不在饭桌旁乖乖地坐着，而是抓着菜，四处地走动着，一脸地笑容。这小家伙，自然便是梅小莞。 对于这个妹妹，莫小川很是宠爱，虽说，她已经十一岁了，在这个时代，十一岁的姑娘，便该身在闺阁，学一些女红之类的东西，不再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被人宠着。 但是，因为莫小川对她的宠爱，梅小莞，还如同原来的小丫头一般，无拘无束。 只不过，这个小丫头的武功却是越来越高，看着柳卿柔和莫小川，小丫头抹了抹嘴唇上的油腻，问道：“哥哥，你怎么不把龙英姐姐也叫来？” 莫小川一怔，随即苦笑，自从他回来，龙英都好似在躲着他，虽说同在王府之中，但是，王府这么大，若是龙英刻意躲着，却也不会碰面，而莫小川又好主动去找她。 当日自己虽然是为了疗伤，可毕竟将人家姑娘扒了个精光，此事，再见面必然尴尬吧。莫小川也未强求。 既然，如此，便随缘吧。只是，此刻小丫头问起，却是让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想了想，莫小川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头发，道：“你看你脏兮兮的，还不去洗一洗，龙英姐姐忙，不过来，你去陪陪她吧。” 梅小莞看了看莫小川，又瞅了瞅柳卿柔，似乎明白了什么，嘻嘻一笑，道：“莞儿知道了，莞儿该去洗洗了。这里不适合莞儿待着……”说罢，笑着跑了出去。 莫小川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的柳卿柔却是面色一红，随即低下了头去，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看着莫小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终于忍不住，道：“莫公子，今日之事，你打算怎么办？” 第七百六十七章 脱一层皮 柳卿柔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让莫小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所指，却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盯着面前的饭菜，怔怔出神，过了片刻，轻声问道：“你说，我是该吃掉你呢？还是留着下一顿吃？” 柳卿柔平静地坐在莫小川对面，一头乌发散落在肩头，看起来，有一种恬静之美。望着莫小川，她轻轻咬了咬嘴唇，面色微微发白，隔了良久，朱唇轻启，轻声问道：“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莫小川随意一笑，道：“现在，我便如这菜，皇上便如是吃菜之人，至于怎么吃，都要看皇上的意思。菜又如何想得出办法来？难不成长腿跑掉？便是被人端走，也是落不得什么好下场，要么被别人吃掉，要么就成了剩菜，最终被倒掉。” “要么，我去求求我父亲，若是他肯帮忙的话，说不定……” 柳卿柔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便抬起了手，道：“还是罢了，这等事，便不要麻烦相国大人了。再说，此等事，他也不好出面。”莫小川面上这般说，心中却是轻叹，柳卿柔毕竟不懂这朝堂，不懂这西梁，若是让柳承启出面的话，怕是自己无事，也要变得有事了。再说，既然他敢杀人，便料定莫智渊不会将自己怎样。若莫智渊真的拿他开刀，他还有可以去找老太后。这是莫小川早已经想好的，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还不方便去与老太后见面，免得让莫智渊心中不快。 说完了话，见柳卿柔神色之中出现担忧之色，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悲凉，似乎，莫小川现在已经被人下入大狱一般。 看着她如此，莫小川露出了笑容，道：“你莫要担忧。不会有事的。你别望了，除了郡王这个身份，我还是会武功的，虽说武功一般，但是，这上京，能困住我的人，也没有几个。只要你家那位二叔不出手，相信我还是有一些自保自力的。” 柳卿柔听到莫小川如此说，高悬的一颗心缓缓放下，是啊，莫小川除了在西梁有王爵这等身份，他还是一个圣道高手，要杀他，又岂是这般容易。 莫小川看着柳卿柔的表情松缓，便伸手夹其盘中之菜，放到了柳卿柔的碗中，道：“管他别人怎么吃，咱们先吃过再说。” 柳卿柔抿嘴一笑，点了点头，端起碗来，将莫小川夹来的菜与碗中的饭，一同送入空中，好似吃得极为香甜。这样的柳卿柔并不多见，她用起饭来，总是温文尔雅，十分的注意形象，如同此刻这样，却是只在莫小川的面前表露过。 莫小川看着她将饭菜咽下，也夹着菜，慢慢地吃了起来。 两人，就这般无声地用着饭。 没过多久，莫小川放下了筷子，抬头朝着门前望去。柳卿柔不知所以，也跟着莫小川朝门前看着，只是，那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唯有天空之中落下的雨水，这是这个春天的第一场春雨，雨水连接着天地，笼罩着一切，滴落地面，溅起朵朵水花，伴着凉意丝丝飘来。她正想开口询问莫小川是否发现了什么，还是在观看这雨水，便听到外面一个尖细的嗓音传来一句话：“晨郡王爷可在府中？” 莫小川摇了摇头，望向柳卿柔，道：“看来，今日这顿饭，是吃不好了。你先慢慢吃，我出去一趟……” 柳卿柔虽然不会武功，可是这个声音，她倒是并不陌生，正是宫中那位大红人，晨公公。晨公公来此，必然是皇上要让莫小川入宫，或者是问罪。柳卿柔猛地咬住了嘴唇，看着莫小川迈步朝门外走去，急忙站起，来到他的身旁，抱住了他的胳膊，道：“能不去吗？” 莫小川笑了笑，扭过头来，望向柳卿柔，轻轻地拢了一下她的头发，对于这个温柔的姑娘，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的身份，让莫小川心有所忌，可是，她自己，却让莫小川没有拒绝的理由。 柳卿柔很是贤惠，若是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媳妇，必然是良好的选择，自幼家教甚严，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而且，还有着经商的头脑，和这般温柔的性格。 找老婆，选着这种女人，会让男人安心许多。 这个时候，看着她担心的目光，莫小川便抛开了顾忌，眼中露出几分柔色，道：“没事的，去去便回。若是天太晚了，今日便住下吧。只要相国大人，不到我府中来要人便好。”说着，莫小川呵呵一笑，便要迈步离开。 柳卿柔却是抱得更紧了一些，丝毫没有因为莫小川的轻松之言，而变得轻松起来，却是面色发紧，道：“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千万要回来，我便在这里等你，等你一起吃完这顿饭……” 美丽的面庞，关心的话语，还有那期待的眼神，莫小川心头一软，尽管外面因为雨水而变得多了几分寒意，但是，此刻他心中却是暖暖地，伸手捏了捏柳卿柔的小脸，道：“好！我会尽快回来……” 柳卿柔用力地点了点头，不舍地缓缓松开了抱在莫小川胳膊上的手，眼中的担心之色，却是更浓了。 这个时候，外面晨公公好似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又开口，道：“王爷，皇上召你进宫，快跟咱家走吧。” 莫小川又望了柳卿柔一眼，从屋中行出，来到外面，便有丫鬟为他打了伞。 看着站在院中，由小太监支着伞的晨公公，莫小川笑着道：“每次本王入宫，都需晨公公前来，实在是让本王心中抱歉，要么，公公稍作一会儿？” 晨公公看到莫小川的笑脸，不由得便眉头紧蹙，摇了摇头，道：“还是罢了，皇上还在等着，只求王爷快些便好。莫要让皇上多等！也让咱家尽快复命便好！” 晨公公实在是不想来王府，因为，每次他出去传旨，即便是去柳承启的府中，都会被款待，这朝中，不给他面子的人还真不多，崔秀算一个。但是，人家资格老，而且，几年他也去不了一次。 莫小川在他眼中，着实是一朵奇葩。别人都在巴结他，唯独莫小川每次都会冷嘲热讽，对于莫小川，晨公公只求，少些麻烦就罢，岂会还想着他的款待。 当然，此事当年他不知莫小川的身份，又因为盈盈的关系，让两人之间有了仇隙。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其实，晨公公早已经想过，莫小川未来的身份绝对不会止步与郡王，还是化解为好。只可惜，莫小川从来不给他机会，他也看着莫小川不顺眼，便一直僵在了此处。 好在，随着莫小川的成长，对于他，倒也算是面子上过得去。晨公公便不多做强求了。 莫小川看着晨公公，笑容未收，缓缓地说道：“今日雨天，公公还需稍等片刻。待本王换了衣服，乘轿与公公通往。” 晨公公摇头，道：“王爷不必麻烦了。轿子，咱家已经备好。皇上有旨，王爷只需直接跟着咱家入宫便好，无需更衣。” “哦？”莫小川所有所思地答应了一声，微微点头，跟着晨公公朝门外行去。 来到王府外，看了一眼那里准备的车轿，轻轻一跃，钻入了轿中，没有再开口说话。 晨公公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莫小川进入的车轿之中，他知道，此次莫小川必然是死不了的。若是莫智渊想要莫小川死的话，怕是，就不会这般简单地请他入宫了。 但是，看着莫智渊听到奏报之后黑下来的脸，晨公公心中却也有几分期待，这一次，这晨郡王，便是不死，怕也要脱一层皮。 第七百六十八章 焦人的夜 柳卿柔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桌的饭菜，再也无心吃一口。心中，只留下了莫小川临行前的那一瞬间，眼里，浸着泪光。她似乎有些忍不住，想要回府，去找自己的父亲，但是，想起莫小川之前之言，摇了摇头作罢了。 此刻，她觉得十分的无力。作为一个女子，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等着，等待着莫小川的归来。 柳卿柔的小手紧捏着，关节显得有些发白，几次起身，又几次坐下。她本想去找司徒玉儿商量一番，可是，又不想让司徒玉儿也跟着自己着急。心里乱的厉害，却是不知所以了。 转眼间，莫小川已经走了五个时辰，天都快亮了，但是，因为外面的雨水未曾消退，整个天空，还是黑压压的，好似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屋中的火炉，丫鬟来添了几次炭火，始终让屋子保持着温度。 柳卿柔往常这个时候，便是一觉睡醒，快要起床。可现在，她连半点困意都没有，莫小川走的越是时间久，她便越发担心。 其实，此刻担心的，并非她一人。 在后院之中，老道士也是一夜未睡，倒不是因为他也没有睡意，主要陆婆婆不让他睡，自从莫小川走后，陆婆婆已经在他屋中坐了五哥时辰了。 老道士打了个哈欠，道：“小莲啊，你便去休息吧。都一把年纪了，熬夜不是一个好习惯。再说，我已经替莫小子演过一卦。他此行只是皮肉之苦，人头还是保得住的。” “放屁，小莲也是你叫的？”陆婆婆怒视着老道士，道：“你那什么狗屁卦象，若是准的话，你至于到现在还是这般模样？这皇宫，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小莲啊……”老道士无奈，道：“不是我不去。主要是，我不适合去。此次，莫小子本无大碍，若是我去了，反倒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睡吧，睡吧，啊……” 陆婆婆狠狠地瞪了老道士一眼，没有再说话。 老道士这个时候，又打了一个哈欠，便要躺下，陆婆婆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你不去，老娘去……” “哎吆吆！”老道士急忙起来，拉住陆婆婆，道：“你莫要冲动，再等等再说，或许，莫小子在宫中被太后留着住下了，你去了，反而闹出事来。这样吧，我们再等等，若是他还不回来，我便是丢了这条老命，也去看看，给你一个完整的莫小子，你看如何？” 陆婆婆听老道士如此说，面色缓和下来，轻叹了一口气，道：“莫小子的煞气越来越重，我是怕他……” 老道士摇头，道：“还未到那一步，你便放心吧。若是真的到了，老道我自有办法。” 陆婆婆面露诧异之色，转过头来，望向了老道士，本想问问他有什么办法，但是，看到他又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想要躺下，心中有气，索性不与他说话了。 前院之中，林风和章立坐在屋中，章立来到王府，也已经三个时辰了，心中很是不耐，两人对视着。章立一脸的郁闷之色，道：“不行，我还是要去宫中打听打听。若是王爷当真有难，便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将王爷救出来。” “你莫要着急。”林风摇头，道：“王爷之前便吩咐过，不让你冲动。若是你带兵前去，这便是谋反，你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章立怒道：“担不起，也要担着。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王爷出事？都已经这般久了，若是无事，早已经回来了。” “你能担得起，那你家里人呢？你父亲，韩姑娘，还有韩家老少，你要知道，你若是冲动，会连累多少人？”林风站起身来，道：“王爷便是怕你冲动，才提前吩咐下来。你若是当真冲动起来，便是害了王爷，你知道吗？你不怕担着谋反的罪名，可你知道，你若是如此一来，不单是你，连王爷也要跟着你一起担这个罪名。” 章立有些泄气，道：“我只是去宫中，找禁卫军的兄弟打听一下。又不是真的打算带兵前去。” “此刻，最好的办法，便是等。”林风眉头紧锁，他的心中也不平静，但是，此刻，面对章立，却要硬撑着平静下来。其实，莫小川离开这么久，任凭是谁，都会有担心的。 王府之中，沉浸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下，这一夜，许多人未曾入睡。但是，王府之外，也有许多人，因为此事，而牵扯着，睡不着。那些被林风登记了姓名住址的官员们，一直都留意着王府的动向，知道莫小川被召入宫中，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他们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莫小川杀了人，这是他们亲眼所见。 但是，这话到时候若是被询问起来，他们敢说吗？若是不说，便是欺君之罪，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若是说了，王府又岂能饶了他们，也是要死人的。 这让他们左右为难，心中叫苦不迭。却又是无可奈何，觉得这一夜，太过漫长，只求尽快结束，好让他们能安心睡个好觉。 柳府之中，柳承启也是琢磨不透此事。当然，以柳承启的势力，却是对宫中形势有所了解。不过，他也只是知道，莫小川入宫之后，便被莫智渊亲自带走，至于去了哪里，却是无人知晓。 若是柳承启不知道这些的话，也不会如此焦虑，知晓之后，反而更是眉头紧锁，有些琢磨不透莫智渊的想法，说起来，他与莫智渊虽然是君臣，却也是老对手，对于这个老对手。柳承启的心中也十分的敬佩。 在皇子夺娣之争中，柳承启出了大力，也趁机在朝中拥有了绝对的势力，甚至在莫智渊的皇位还不稳定的那段时间内，他一度执掌朝中大权，隐隐又将莫智渊架空的趋势。 却没想到，莫智渊居然硬是搬回了一局。一直到现在，形成了这种相互谁也动不了谁的奇妙君臣关系。 为此，莫智渊甚至不放相权，不让柳承启开府议事。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一开始，柳承启没太当回事，觉得莫智渊如此做，也只是一时之计，绝对不能长久。他太知道这种亲力亲为有多累人。 却没想到，二十多年来，莫智渊却一直坚持了下来，到了现在，甚至已经形成了习惯，朝中上下，大小事务，都会请莫智渊过目，如此一来，却让柳承启苦笑之余，对莫智渊生出了几分钦佩来。 这也是莫智渊为何总有那批阅不完，堆积如山的奏折。每次退朝之后，他都要在御书房中坐至深夜，每日也睡不了两个时辰，甚至有的时候，一个时辰便会起来的原因了。 莫智渊起先还想，莫智渊这样下去，必然会劳累过度，英年早逝，却没想到，他居然越活越是精神。 也是因此，让柳承启对于莫智渊，越来越是琢磨不透。 此次，莫小川被莫智渊单独带走，柳承启的心中有很多疑问。却猜不透，莫智渊此举的意思，更不知道，莫小川现在被如何处置。虽说，他的心中对莫小川十分的关心，但是，这种关心，只能藏在心里，表现在暗处，绝对不能抬到明面上来。因为，柳承启知道，若是自己心中的秘密被莫智渊得知，莫小川怕也长久不了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更胜一筹 这一夜，与莫小川有关的人。大多无眠，与此次事件有关之人，也大多无眠。当然，莫小川这一夜，也未曾入睡。他被莫智渊单独带走，并未被带到远处，只是带到了皇族祠堂，这里，很是隐秘，便是宫中之人，知者也甚少。 因此，莫小川到此，即便是晨公公也不知晓。 莫智渊将他丢在祠堂之后，一句话都没说，便离开了。而莫小川知晓，在这里，是要跪的，不管作为西梁的郡王，还是普通百姓，若是到此，必然要跪。 他莫小川自然也不能幸免。看着那供奉着的配位，莫小川怔怔出神，上面的名字，有的他是知道的，比如太祖太宗，有的却不知晓，而且看配位放置的方位，显然地位很高。想来，应该是莫氏的先祖。 跪在这里，已经六个时辰了，算做小时，便是十二个小时。莫小川水米未进，略微有些口干，不过，这些他都能忍受。只是，一跪便是这般的久，让他的心里却是极不舒服的。而且，膝盖也隐隐作痛，虽说，以他的武功和对于疼痛的忍耐力，这些不算什么。但这种孤独感和未知感，却着实折磨人。 莫小川从来没都有跪过如此之久，不由得心中犯着疑惑，莫智渊此次所为，让人心中不解，为何会有这般情况发生？莫小川想不明白，再他看来，莫智渊让自己入宫，便应该直接了当的处理了此事就罢了。为何将自己丢在这里不问不闻？ 莫智渊的心思，果然是甚难猜透。 莫小川轻叹一声，看着配位上的名字，却是不敢不敬，毕竟，无论是那太祖的英武魄力，还是他此刻的身份，都让他对这些配位上的名字，无法忽视。 莫小川不知道莫智渊是不是派人盯着他，但是，样子必须要做足。 跪在祠堂之中，一般都是犯了错的后辈子弟，被家主惩罚，才会如此。例如当初的章立，也被章博昌扔到祠堂一跪，便是一夜。莫小川虽说琢磨不透莫智渊的想法，此刻，也只能按照这个猜想来做了。 他双眼微闭，看着莫氏先祖的配位，心中想着，反正自己也信莫，说不准这些莫氏先祖，便是自己真正的先祖，不过，转念一下，似乎又没有道理，现在莫氏人丁稀少，莫智渊看样子，是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毕竟，二十多年过去了，他都未曾再生育过，而那位太子，八成是死了。 能留下后代的，似乎唯有他莫小川一人了，如此说来，自己是自己的先祖？似乎有些荒唐…… 胡乱想着，莫小川的口中念念有词，听不太清楚，不过，仔细听来，依稀可以辩驳出来。便是说一些后辈不孝，求先祖原谅之类的话语，此刻，祠堂后面的空房之内，莫颖已经站了良久，听着莫小川口中的话语，她微微摇头，迈步离去。 不久之后，莫颖出现在了莫智渊的寝宫之中，这个时候，莫智渊只穿了一件衬衣，披着薄薄的长衫，龙袍并未在身，看样子，是刚刚起身，洗簌完毕。 看到莫颖进来，面上丝毫不见意外神色，只是淡淡地说道：“皇妹今日这般早？” “皇兄，小川已经跪了一夜了。”莫颖轻叹。 “嗯！”莫智渊微微点头，便不再说话。 “皇兄，此事你打算如何处置？”莫颖问道。 “你回去休息吧。”莫智渊摇了摇头，道：“此乃朝中之事，你莫要参与。” 莫颖眉头微蹙，道：“可是，小川是我莫家之人，是二哥的孩子，这便是家事，我有权参与。” 莫智渊面色不变，只是缓缓地问道：“你知道，他这次做出了什么事？” “杀了一人。”莫颖说道。 “杀了一人……”莫智渊轻哼了一声，道：“说的轻松，你可知道，他杀的是朝中侍郎，整个刑部都被他闹得鸡飞狗跳，现在朕的案头，光是弹劾他的奏折，便不下百道。” 莫颖轻笑一声，一脸的不屑，道：“那又怎样？只不过杀了一个侍郎而已，我们莫氏中人，哪个没有杀过人？皇兄，当年你即位之初，杀的人还少吗？” 听到莫颖如此说，莫智渊眉头猛地一紧，莫颖这话，是刻意说给他听的，当初即位之初，他的确没少杀人，而且，大多都是拥护齐王的一些老臣。而莫颖这话听在莫智渊的耳中，无疑便是说，你当初杀了二哥那么多人，现在他的儿子杀你一人，你便心疼了？ 这种想法，在莫智渊的脑海之中一闪即逝，随即，便被他压制了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是极为聪明的，但是，她之一生，先是痴情，后是痴迷武道，对于朝中之事，并不知晓太多。说出这种话来，想来还带着当年兄弟相残，让她太多伤心的怨恨。莫智渊现在，唯有这么一个妹妹了，面对莫颖，他也有些无奈，便是话语之中，有些冷嘲热讽，也只能苦笑以对。 顿了一会儿，莫智渊轻轻摇头，道：“此事，朕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小川这孩子太过不像话，若是不予以惩戒，以后必然无法无天。你也不想毁了他吧？” 莫颖面色微微一凝，随即略有缓和，道：“他在祠堂悔过，很是诚恳。我看他也只是一时失手，皇兄三思。”说罢，莫颖转身便走，也不与莫智渊道别行礼。 “悔过吗？”莫智渊面上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神色，耐人寻味。其实，他之前也在莫颖所立的屋中站了良久，莫小川的话他自然是听在耳中的。却并没有太当回事。 让莫小川留在宫中，把他丢在祠堂，莫智渊的目的并不是让莫小川悔过，而是刻意如此，然后仔细观察外界的动向。其实，他更在意的是，柳承启的动向，直到现在，柳承启都未曾上过奏折。也未曾因为刑部尚书的死而动用过自己的势力。这对柳承启来说，却是一个异数，以往的柳承启，在这般时候，都会主动出击，趁机打击莫智渊的势力。 即便此次与以往有些不同，但是，柳承启的冷静，却是有些让他心中惊疑不定。 莫智渊静静地坐下，饮了一杯茶水，起身轻轻地在桌子上敲击了几声，不一会儿，晨公公便跑了进来，道：“陛下有何吩咐？” 莫智渊瞅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猎鹰堂可有变故？” “他们还在城中搜寻，却不知在搜查什么。老奴抓了几个猎鹰堂的人查问过，只是听闻，在搜寻可疑之人。此次之事，怕是有些玄妙……”晨公公说道。 莫智渊目光微凝，也看不出喜怒来，只是轻轻一挥手，道：“好了，你下去吧。继续盯着！” “是！”晨公公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晨公公离去后，莫智渊的面色显得有些凝重起来，其实，几年前，莫小川被人行刺之事，他已然有了怀疑，现在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也早已经掌握。 依照他对于柳承启的了解，认为柳承启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扰乱时局之时。而那个刑部尚书的嫂娘，说来十分的可疑，这件事仔细追查下去，疑点颇多。 首先，即便刑部侍郎的嫂娘再蛮狠，也不至于为了一个丫鬟而去得罪顾连清，而且，查到根源处，赫然发现，这个丫鬟与顾家二公子的小妾之间的冲突，明显是那丫鬟挑起的。 一个丫鬟贸然如此，显然不合乎常理。 尤其是之后一系列的矛盾激化，完全好似有人在刻意安排，逼着莫小川做出一个选择，要么立威杀人，要么大失声望。尤为可疑的是，在刑部侍郎死后，他的嫂娘却失踪了。派人查询回来的结果是，那妇人怕王府之人报复，所以第一时间逃跑了。 这看起来好似能够说通，可是仔细想来，却也不合乎常理。 莫智渊并未在这件事情上深入分析下去，以他的才智，单单有几个条件，便可看出其中的端倪来，而猎鹰堂的行动，更是说明柳承启也是在迷惑之中。 不过，莫智渊却并未派人在城中搜寻，对于这件事的谋后之人，和几年前那人，莫智渊认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所为。光凭几年前那件事便可以看出来，这人做事十分的谨慎。几乎滴水不漏，便是露出这等明显的破绽，怕也是刻意为之。 目的便是让莫智渊和柳承启更加的多疑，他们这两个人若是猜忌起来，那么，西梁朝中的平衡，便会逐渐地被打破，到时候那人便会从中渔利。 即便莫智渊明知道会如此，可是，事情一旦发展到这个地步，他的心中难免会怀疑。 莫智渊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缓声说道：“好一个阳谋！”是啊，这个人十分的厉害，即便破绽百出，却依旧达到了他的目的，让人避无可避。这便是阳谋，比之阴谋那种暗中伤人，只要识破，便全无效力的诡计来说，却是更胜一筹。 第七百七十章 办法 莫小川也不知跪了多久，抬头看一看，外面早已经天亮，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地面之上，似乎已经中午时分了吧。在这段时间，他没有擦觉到任何人的到来。 这让他十分的不解，按理来说，以他圣道巅峰的武功，一般人若是监视于他，必然是会被有所擦觉的。除非这个人的功力与他不相上下，而且还擅长藏匿的手段。亦或者，武功在他之上，如此一来，便能逃过他的察觉。 可是，倘若真是这般的话，莫小川想着不由得有些后怕。这个想法若是证实，那么，莫智渊的手下，怕是圣道巅峰，甚至是天道高手都有不少。这可能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圣道高手已然稀少，便是像晨公公这般圣道大成，只差一丝便到巅峰的高手，这几年下来，莫小川也只在宫中见到一人。 即便算上李长风和莫颖，这样的高手，也只有三人，可见，这种高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莫智渊的手下又能有多少？ 除非是神卫队？ 莫小川想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神卫队，一直都听闻，却并未见过其中之人，除了上一次跟着莫小川去燕国出现了这么两个人，后来又无声消失之外。似乎这神卫队，只是人们凭空猜想出来的一般，并不存在。 莫小川头大如斗，仔细线索，也没有丝毫线索。 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莫智渊当真是可怕，把自己丢在此处，不问不闻，不用莫智渊如何说，他自己便首先乱了阵脚。似乎乱象的久了，莫小川感觉到有些累了，索性将双手放在脑后，躺了下来。什么都不想，或许更好一些。 莫小川如此平静下来，反倒是轻松起来，双目闭上，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莫智渊将莫小川留在祠堂之中，已经一天一夜，宫外之中焦急的厉害。柳卿柔留在莫府，并未外出，饭桌上的菜，早已经凉透，不能吃了，丫鬟来送过几次饭，都被她拒绝。 司徒玉儿此刻也来到了这里，与柳卿柔相对而坐。 柳卿柔终于是未能瞒下她，将一切都说了出来。其实，这些事，司徒玉儿若是想知道，并不难，晨公公的到来，并不是什么秘密，王府中的下人，很多都知晓。 询问之下，便可得知。 司徒玉儿刚刚得到消息之后，并没有惊慌。可是，坐得久了，便有些坐不住了。毕竟，都一天一夜未见到人，也没有任何消息穿回来了。 她心中担心的厉害，可是，自己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思索半晌，一咬朱唇，让人将司徒琳儿请了过来。司徒玉儿知道自己的姐姐是极为聪明的，而且，在这种大事之上，更是要比她有主意。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司徒琳儿说明白之后，柳卿柔和司徒玉儿静静地等着司徒琳儿的话。 司徒琳儿看着两人，却是沉吟不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后，对司徒玉儿和柳卿柔，道：“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出去询问一下情况再说。” 司徒玉儿面露些许失望之色，而柳卿柔却是微微点头。 司徒琳儿出去之后，没过多久，便行了回来。回到屋中，却是对着司徒玉儿和柳卿柔微微点头坐了下来，似乎在整理着思绪，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面上带着笑容，道：“你们两个不用太过担心，王爷应当无事。” “何以见得？”柳卿柔听司徒琳儿如此说，面上一松，但任旧不放心，急忙追问道。 司徒琳儿笑了笑，道：“首先，按照柳姑娘所说，王爷在离开之时，并不惊慌，说明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所以，才有恃无恐。而且，王爷毕竟是皇室血脉，而且，方才我去询问过林护卫，依他之言，事后处理，也极为稳妥，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我想，皇上即便要定罪，也只会定一个失手杀人，略作惩戒之罪，并不会太过为难王爷的。” 柳卿柔双眼一亮，道：“当真？” “八成！”司徒琳儿想了想，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来分析，有八成把握是如此。其中两成的不足，便是皇上的心思了，毕竟，天威难测。不能轻易定论。” 听到司徒琳儿说还有两成的危险，柳卿柔的面色又是一暗，咬了咬唇，道：“难道，便没有办法做到十成吗？” 司徒玉儿也想问这句话，见柳卿柔抢先，便沉默不语，与柳卿柔同时望向了司徒琳儿，想从她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司徒琳儿却是蹙起了眉头来，顿了片刻，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若是如此做的，怕是有些小麻烦。可能会被王爷怪罪……” “姐姐，你便不要卖关子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办法，你快说吧。”司徒玉儿焦急地催促道。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其实，这个办法，倒也不难。只不过，要让玉儿哭上一回。你也知道，你现在怀有身孕，哭的话，对你的身子不好。所以，王爷恐怕会责怪……” “我哭？”司徒玉儿有些糊涂，望向了柳卿柔，柳卿柔也同样不解。两人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头看向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道：“当然不是在这里哭。要到宫中去哭。” “是去找皇上哭吗？”司徒玉儿有些紧张。 “应该是去找太后吧。”柳卿柔倒是反应了过来，眼中露出了一丝明亮。 “找太后？”司徒玉儿有些不明白。 “嗯！”司徒琳儿点头，道：“太后是很疼王爷的，而且，为此对玉儿你也十分的宠爱。现在你又怀有身孕，只要去老太后那里，去求老太后帮忙，老太后必然会出面的。” “这能行吗？”司徒玉儿有些没有把握，道：“老太后已经多年不问世事，而且，她老人家从来都不关心朝中之事，也不干涉朝中之事的。” “你去试试不就知晓了？”司徒琳儿说着，起身道:“你若是一个人怕应付不来，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司徒玉儿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道：“嗯，多谢姐姐。柳姐姐，那你便在府中等消息，我们入宫去了。” 柳卿柔微微点头。 随后，司徒两姐妹，便乘着车轿直奔宫门而去。 第七百七十一章 老太监的春天 莫智渊退朝之后，有些疲累地回到宫中，今日的早朝，关于刑部侍郎之事，群臣各抒己见，几乎都是议论此事的声音，让莫智渊头疼不已。此时，片刻的清闲，却让他心生感叹。 莫智渊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主子，却是一个好皇帝。这些年，西梁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除了边患战乱之外，也可谓是太平盛世。所谓的战乱，也从未深入过西梁腹地，做到这些莫智渊功不可没，却也让他着实心中疲累。 中原四国之中，其他国的早朝均是隔一段时间一朝，或几日，或半月。像燕国之前的皇帝在位之时，甚至几月不朝，也实属正常。像西梁这般每日一朝，而且所有的奏折都是皇帝亲自批阅之事，在其他国中，几乎是不可想象。 如此下来二十年，即便是莫智渊，也是有些向往平凡的生活。不过，权力一旦入手，想要放开，却是有些难的。 对于柳承启，莫智渊始终忌惮，不过，他的心里也明白，柳承启或许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臣子，对百姓来说，却是一个好宰相。有他在，即便莫智渊不给他开府议事的权力，却依旧使得西梁国力日上。那些朝中的柳派官员们，虽然政治立场上与莫智渊不同，可是，莫智渊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大多都是能臣。柳承启还是有些眼光的，每日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让莫智渊的鬓角多了几丝白发。 入得宫门，便见晨公公迎了上来。 莫智渊眉头微蹙，尽管，他知道晨公公在宫门等他，应该是有事禀报，可是，此刻他却有些懒得去听。轻轻吐了一口气，莫智渊收拾了一下心情，平淡地望着晨公公，道：“何事，说。” “陛下，先前晨郡王的妾侍带着一个女子去了太后宫。”晨公公轻声说道。 “嗯？”莫智渊的眉头微微一凝，道：“多久了？” “半个时辰。”晨公公回道。 莫智渊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朝着里面行去。 晨公公跟在后面，面色连连变幻，心中有话想问，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了半晌，终于未能忍住，开口道：“皇上，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便不要讲了！”莫智渊冷淡地说道。 “呃……”晨公公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要说，却没想到，莫智渊居然不按照套路来，一时愣在了当场，隔了一会儿，才忙道：“是！” 跟着莫智渊行了良久，眼看便要到寝宫了，莫智渊的心情好似平静了一些回头看了看一脸憋闷的晨公公，不禁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想问便问吧。” 晨公公一愣，随即面色略微一松，道：“老奴便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老奴是想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晨郡王。现在宫外流言四起。怕是日久会生变故，老奴不知该如何处理，还请陛下示下。” 莫智渊眉头微蹙，晨公公憋了这么久，莫智渊早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此刻听他问出来，却还是觉得有些逾越，但并未生气，而是反问了一句：“善杀朝廷三品大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晨公公又是一愣，随即恍然，点头道：“老奴明白了。” 莫智渊也不管晨公公是否明白，便不再理会，甩了一下衣袖，道：“王府之中，均是一些年轻浮躁之辈，你可去安抚一番，莫让他们惹出什么事来。” “是！”晨公公赶忙点头。 看着莫智渊回到寝宫之中，晨公公却是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莫智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想了半晌，结合前后之言，面上浮现出了冷笑。善杀朝廷三品官员，必然是死罪，而且，皇帝让自己去府中安抚，怕是要监视，怕他们不服而闹事，此番，却是要好好地出一口心中的闷气了。 本来，莫小川当初只是一个禁军校尉。这等人，在晨公公的眼中，说好听点，是根本不入眼，说难听点，就是便如蝼蚁。而且，当初的莫小川，虽然武功不错，可与晨公公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即便清门心法诡异，却也逃不出他的手掌，若不是李长风拦着，早死在他的手下了。 可是，现在虽说李长风这个眼中钉死了。但莫小川无论是武功还是地位，都已经超出了晨公公的想象。 晨公公更是被死死的压制，面对莫小川的冷嘲热讽，根本就无力还击。他一直在等着莫小川出错，只要没有皇帝护着，他相信，以他的本事，对付莫小川，必然是手到擒来。虽说当初在去燕国的途中，莫小川与他交过手，他已经感觉到莫小川的武功大进，但还不是他的对手。 之后虽然听闻莫小川与叶展云交过手，而且，还全身而退。可这些话，晨公公是不信的。他自认为自己了解莫小川有几斤几两，若是当真能在叶展云的面前全身而退的话，也就不会被追杀着满世界跑了。 晨公公撩起兰花指，轻轻捏着自己鬓角的头发，缓缓地捋顺，慢慢地朝着宫门外行去。这一次，他已经决定了，要让莫小川付出代价。虽说皇上让自己去监视莫府，但是，若有几个反抗之人，武力镇压一番，还是可以的。 晨公公想着，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路过的宫女和太监听到他的笑声，忍不住便是一个冷颤，顿下身子，悄然看了过来。却见晨公公面带喜色，也不理会其他人，径直而去。均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脾气古怪的总管大人，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让他这般高兴。 晨公公出了宫门，便直奔莫府而去，在他身后，还带着一些禁卫军，这些人，虽说不直属与晨公公，但是，他想调动一些，却也是可以的，以往如此做，莫智渊也都默认，算是给了他一小部分的权力。 因此，他用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晨公公便来阿斗了王府门前，大手一挥，禁卫军便将王府各们严守了起来。只是，晨公公看着守门而去的禁卫军士兵，忍不住蹙了蹙眉头，王府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大上一些，这些人，竟是有些不够。 不过，此刻，他也懒得计较这些了，总算能够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这初春，好似是为了他这老太监而来的。 第七百七十二章 心之所思 晨公公刚刚将王府府门围堵，王府中人便已经知晓。章立第一个跳了出来，咬牙道：“他娘的，王爷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晓，这等阉人便欺负上门。还有那些禁卫军，平日里我们十营待他们也不薄，多有礼尚往来，现在居然也是落井下石，林风，你带人保护好王府中人，我去会会他们。” “你莫要冲动。”林风急忙拉住章立，道：“现在他们只是堵在门前，并未做出什么过分举动。若是你贸然出手，反倒是落下了口实。” “奶奶的。这还不要过分举动，难道要等他们杀进来，才算？”章立圆睁双眼，道：“林风，我看你这些年动手少，坐得把血气都丢了吧。人都欺负上头了，还要忍？” “王爷不是说过吗？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才多大点事。只要我们护好府中之人，若是他们当真敢入府寻事，到时候再出手也不迟。” “忍忍忍……”章立一咬牙，道：“这阉货都骑到头上拉屎了，还要忍？你忍得住，我却是忍不住了。此事你莫要管，出了事，我章立一人担着。” 林风无奈，听章立如此说，心中也是隐隐动了怒火，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林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是现在还不明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玉儿夫人和琳儿姑娘，还未曾传回消息，若是贸然动手，伤了府中之人怎么办？王爷回来，你如何交代？” 章立紧握着拳头，他本来坐在这里都快一天一夜了，心里便憋屈的厉害，几次都想去宫中查探消息，终被林风拦下，现在看着晨公公将王府围住，更是火气上涌，几乎忍耐不住。不过，他毕竟不是那种完用肌肉思考的愣头青，他也明白林风说的有道理，因此，尽管愤怒，却硬是忍耐下来，只是，紧握的拳头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木制的桌面，被顿时砸出一个小坑来。 林风看着桌面眉头蹙了蹙，猛地抓住章立的衣领，道：“我日，你他娘的知道我这桌子花了多少钱买的吗？” “那又怎样，大不了，老子赔你一张！”章立也同样大吼…… 两人吼了一会儿，同时坐了下来，沉默不语了。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林风抬起了头，轻吐了口气，道：“吼完了，心里是不是痛快了一些？” “若是出去揍那帮孙子一顿，应该会更痛快。”章立也不看林风，仰头望着屋顶回道。 林风苦笑，又不说话了。 后院之中，陆婆婆吃着东西，瞅着老道士，一脸的不快，狠狠地嚼着，好似要将老道士那把老骨头一起嚼碎一般。老道士却是半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提着酒坛子，隔一会儿，便灌上一口。 道袍衣领之上，已经湿了一大片，散着酒气，他也浑然不去理会。 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不时还打上几声酣，只是，一听到陆婆婆的冷哼之声，便霍然醒来，再灌上一口酒，模样，让人看在眼中，着实有些无奈。 陆婆婆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面，随着放点心的盘子在桌上跳动，霍然站了起来，指着老道士的鼻子，道：“青玄，你怎么这般没心没肺？你不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吗？” 老道士正在饮酒，被猛地吓了一跳，酒水洒得满脸都是，他索性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道：“外面那帮娃子，能翻起什么大浪来。等着，等着就好了。” 陆婆婆眉头紧蹙，瞪了他一眼，却是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陆婆婆出门，老道士似乎松了一口气，提着酒坛子来到了床边，径直躺在了床上，没过多久，便传出了酣睡之声，只是，垂在床边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抓着酒坛子，未曾跌落。 陆婆婆又是一声轻哼，冲着房门瞪了一眼，大步来到了龙英的房间。 龙英这一天一夜，也是未曾睡着。她的武功颇高，已经是宗师后期境界的高手，当然晨公公到此，自然瞒不过她，虽说，这些日子，莫小川回来，她一直躲着不见他，更是一想到莫小川，便想到自己全身上下均被他看过，便又羞又怒。可是，莫小川被带入宫中，到现在都未传来消息，却也让她担心不已。 陆婆婆走进来，看到龙英这般模样，轻叹了一声，道：“莫要想那么多了。莫小子没事的。” “师祖婆婆！”龙英急忙见礼。 “免了免了，叫婆婆就好，用不着这么麻烦。”陆婆婆随意地挥了挥手，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龙英如此模样，又是一声轻叹，道：“怎么？担心他？” 龙英轻轻咬唇，微微摇头。 “担心就担心，又什么不好说的。”陆婆婆瞅了龙英一眼，道：“虽说莫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身边的女人也不少。你跟着他未必是个好的归宿。不过，这小子的功夫和心智都不错。性格又重感情，若你当真喜欢他，此事便交给婆婆了。婆婆替你做主。” “婆婆不要！”龙英忙道：“龙英一心只想为我剑宗光大做些事情，此次出世历练，师傅也交代过，期满两年便回去冲击圣道。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龙英也该回去了。只是，龙英本来是奉命替换婆婆回去的，却一直让婆婆担心，未曾回过宗门一次，龙英心中有愧。” “你有什么愧？”陆婆婆摇了摇头，道：“此事，非是你的错。是我老婆子在这上京待了大半辈子，已经习惯了。再说，回到宗门，也都是一些小辈，待着也无趣。什么时候，若是想家了，我便回去看看，难道还有人留住我不成？只是你自己决定，莫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之事便好。婆婆已经一大把年纪了，怎样都无所谓了，说不准哪日，便会魂归黄土……” “婆婆，您的身子如此硬朗，而且您的医术……”龙英听到此处，正要插话，陆婆婆却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道：“医者难医己，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再说，天命难违。婆婆已经到了天命之年，还能剩下多少日子，对我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便是死了，倒也清静。只是，你以后的路还长，怎么走，却要想好。” 龙英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陆婆婆，良久，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陆婆婆缓缓起身，又摇了摇头，微叹一声，道：“我们剑宗的女子，便是面皮太薄，顾虑太多。什么狗屁门规，在我看来，早应该废除了。不过，即便你想要嫁给他，却也算不得违背门规，老婆子早已经将他收入剑宗门下。这个，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他怎么可能留在剑宗……”龙英接口说道，说罢之后，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如此说，岂不是承认想要嫁给莫小川，顿时，面色一紧，却是说不下去了。 陆婆婆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别样的笑容，只是笑容一闪，随即收了回去，轻咳了一声，又严肃了起来，道：“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若是什么事都瞻前顾后，那什么事都难做成了。女子想嫁人，先想着被休，男子想娶妻，先想着丧偶，这世间，还有人成婚吗？”说罢，似乎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当年没有那多顾虑，不去在乎那些门规，若能跟着他离开，怕是，也不会…… 陆婆婆露出一丝苦笑，背起了手，缓缓地朝着门外行去，出了门，传来了一句：“此乃关乎你一生之事，自己仔细想想，到底该如何做……”说罢，便再无声息。 陆婆婆离开，屋中只剩下了龙英一人。她呆呆地看着门前，心中却是没有了主意。 这个时候，门外一个小身影快步地跑了进来，背上还背着一把长剑，正是梅小莞。小丫头看到龙英发呆，几步跑到她的身旁，拉住了她的手，道：“龙英姐姐，外面来了好多人。听下人们说，咱们家被他们给围住了，这是真的吗？” 龙英一怔。随即收回了思绪，看着小丫头，面上露出了几分宠爱之色，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我去看看，莞儿不要管这些，自己去练功吧。” 龙英对梅小莞来说，虽然是平辈相论，却算得上是师徒之情。梅小莞的功夫都是龙英教的，因此，小丫头对龙英却是极为尊敬。听到龙英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道：“莞儿知道了。不过，如果要打架的话，龙英姐姐可要叫上莞儿哦。” 龙英看了看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看到龙英点头，小丫头这才露出了微笑，扭过头去，快步跑了。 龙英看着屋门，又出了一会儿神，深吸一口气，大步朝着门外行去。陆婆婆之前所言，她并未想太多，不过，眼前王府之事，她却是决定要管上一管的。 无论为了谁，王府门前的那些人，她都看着不顺眼。 随着龙英的行出，王府的下人们似乎擦觉到了什么，都怔怔地望向了这个一身劲装，面颊冰冷的美丽女子。 第七百七十三章 霸气的老太太 皇宫，太后宫。此刻，司徒玉儿正哭得和个泪人似的，在老太后的面前低声请求着什么，而司徒琳儿却是慢声细语，在一旁解释着。 老太后的眉头紧蹙，看着哭泣的司徒玉儿，并未言语。 司徒琳儿似乎看出了些什么，轻声说道：“小妹，你莫要哭了，你怀有身孕，若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办。” 好似听到这句话，老太后的面额略有缓和，轻声道：“事情当真如你们所言？”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却是望向了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面露惶恐之色，急忙跪下行礼，道：“回禀太后，其实，此事的前因后果，我们也并非亲眼所见，王爷回来之后，也是只字未提。只是一个人饮者闷酒。在民女的询问之下，王爷也只是说了一句，一切但凭皇上发落，便不理民女了。再往后，晨公公便来了，王爷连一口饭都没吃，就跟着晨公公来到了宫中，到现在，亦不知情况如何。” 老太后微微点头，看了司徒玉儿一眼，道：“你起来吧，此事有奶奶做主。莫要再哭了，我莫氏皇族，人丁稀少，你腹中孩儿切莫受了影响。你先回去吧。此地，便让你姐姐留下等消息便好。”说罢，老太后也不等司徒玉儿同意，便一挥手，示意宫女将司徒玉儿送回去。 司徒玉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司徒琳儿对着她微微摇头。 司徒玉儿便行礼称是，抹了抹眼泪，道：“那玉儿先退下了。” 老太后微微额首，闭上了眼睦。 司徒玉儿离去后，老太后转过了头来，望向司徒琳儿，道：“你觉得此事该当如是处置？” 司徒琳儿神色一紧，道：“太后，此等朝中大事，民女见识浅薄，岂敢妄自议论。” “我让你说，你说便是了。”老太后一张慈祥的脸上，此刻却是充满了威严，望向司徒琳儿之时，让她感觉好似被看透了一般，竟是有些心惊肉跳。 司徒琳儿很少有这种感觉，在这之前，司徒琳儿只觉得老太后是一个慈祥的老人，虽然很是聪明，却并不工于心计。但是，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这老太后着实不简单，怕是，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早已经被对方看透。 不过，司徒琳儿尽管心中震惊，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露出忧郁之色，道：“既然太后让民女说，那民女便说了。不过，言辞不妥之处，还求太后勿要怪罪。” 老太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司徒琳儿微微蹙眉。 司徒琳儿深呼吸了一下，好似提起了很大的勇气，道：“此事，王府的护卫们的确有鲁莽之处，不管如何，亦不该动手杀人。即便是保护王爷，却也是触犯了律法。而王爷也有督管不力之罪。皇上要责罚，也是应该的。只是，民女此刻担心王爷的身体，王爷在燕国便与人交手，去年被叶展云所伤，到现在，旧伤未愈，现在人亦不知在哪里，若是再休息不好，旧伤复发，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民女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如此对太后说话，已然是过分大胆，只是，民女心中实在担心王爷，还求太后您老人家开恩，在皇上面前说说情，即便要对王爷治罪，也莫要让王爷的身体垮下，如此，民女纵使万死。也心甘情愿……” “哦？”老太后上下打量着司徒琳儿，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司徒琳儿的那些小心思，她的确明白。此次司徒琳儿到此，让司徒玉儿示弱，博得老太后的同情，然后，自己再巧言舌辩，想要让老太后替莫小川出头。看似处处在揽罪责，却是处处在推脱，善杀朝中三品大员，和侍卫们为了保护莫小川而失手伤人，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若是混肴了试听，结果，莫小川非但无罪，可能还要追究那刑部的责任。司徒琳儿的确是能言会道，也极为聪明，不过，这种聪明，在老太后的面前，却被看的很是透彻，别看老太后平日里慈祥和蔼，在莫小川面前，便如普通百姓家的祖母一般，嘘寒问暖，只让孙子好好吃饱。但是，毕竟老太后是经过三朝之人，当初太祖开创西梁国，她便是王妃，太宗不理政务，对自己的儿子，也疏于教导，老太后能够教导出莫智渊和莫智明这等人物。其本领，自然不会差，而且，经历过这么多的大风大浪，朝中各种斗争，她都心知肚明，便是经验，也要比司徒琳儿丰富的多。 此次，司徒琳儿和司徒玉儿姐妹两人心中的小九九，她也看的明白，分明，这两个女子对莫小川都是有情。司徒玉儿心中有忌，司徒琳儿却是心中有才。虽然未曾算计司徒玉儿，但这一次，怕也是想在自己面前有所表现，想让自己看重她。 因此，老太后听司徒琳儿说罢，便淡淡地问道：“此言当真？既然是莫府护卫之则，此次怕是要牺牲一人才行。总要给大臣们一个交代的。” 这话一出，却是让司徒琳儿面色略微发白。老太后的话，已经很是明显，这是要让她做替罪羊，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以决断，她也明白，老太后这是对她的惩罚，看来，自己的这点如意算盘，在老太后这里，终究算不得什么。不过，司徒琳儿目光闪动，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此次，若是自己退缩了，怕是以后再也难近莫小川的身边了。 若是应撑起来，或许老太后不会过分为难她。亦或许，老太后说的是真的，自己是会死的。面对老太后，她有些太不明白面前这个老人的想法，过了一会儿，司徒琳儿抬起了头来，望向老太后，面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道：“只要王爷能够平安无事，民女的命又算什么呢。万事凭太后您老人家定夺，让民女如何做都行……” 说罢，司徒琳儿面上露出了坚定之色。 老太后盯着司徒琳儿看了良久，面色略微一缓，露出了笑容，道：“你这女娃，倒也聪慧。我不管你此次是有什么倚仗，不过，能说出这番话。倒也有几分勇气。以后好好的跟着小川，缓一缓他的性子。好了，你也回去吧。此事，我自会处理。” “多谢太后！”听到老太后如此说，司徒琳儿双眼一亮，猛地磕了几个头，眼中满是感激，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太后，如此说来，王爷他？” “欺负人欺负到我莫氏的头上了，别说杀了一个，便是杀上十个，几十个，那又怎样？难道让我孙儿给他们偿命不成？这西梁的天下，还是我莫氏的。小川的事，你不用担心，回去吧。”老太后猛地站起了起来，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好似天下的一切都不会看着这老太太的眼中一般。 司徒琳儿看着面前的老太后，心中猛地一怔，这样的人，才是一个女子该应的样子，此刻，她的心中唯有这一种想法，愣了片刻，又道了几声谢，司徒琳儿这才退了下去。 司徒琳儿离开后，老太后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宫女身上，缓缓地问道：“此刻，皇帝在哪？” “回太后，皇上在寝宫之中。”宫女回道。 老太后微微点头，道：“走！去见见皇帝！”说罢，迈步朝着宫门之外行去，宫女急忙跟了上来，面露恭敬之色，搀扶住了老太后…… 第七百七十四章 晨公公的怒气 王府之外，龙英缓缓地行了出来，看着门外的那些禁卫军，眉头一蹙，却不理会，大步朝外面行去。这个时候，禁卫军陡然围了上来，高声喝道：“王府中人，一个也不能离去。” 龙英冷笑一声，道：“这是谁说的？” “咱家说的。”晨公公从禁卫军的后面缓缓地行了出来。在他行过之处，禁卫军主动地让出了道路。 龙英上下打量了晨公公几眼，秀眉蹙了蹙，道：“你是什么人？” “晨公公都不认识吗？”一个禁卫军的校尉走上前来，一脸阿谀奉承之相，道：“晨公公哪是宫中的总管，统领大内侍卫……” “管侍卫的？”龙英问道。 “还有太监和宫女，便是皇上的饮食起居，也都由晨公公侍候的。”又一个人上前，说着这话，好似晨公公十分的伟大。 龙英忍不住又蹙了蹙眉头，道：“既然管太监宫女和侍卫的。敢问，这王府，可归你管？” 那禁卫军一愣，随即扭头望向了晨公公。之前，晨公公让他们将王府守住，他们便听从了，似乎，没觉出什么不妥之处来，现在突然被龙英问起，他们这才想到，似乎，晨公公没有这个权力。 若是莫小川在的时候，怕是即便晨公公叫他们过来，他们也没有这个胆子。不过，现在莫小川身在公宫中，已经消失了一天一夜了。生死不知。怕是凶多吉少，而且，晨公公如此来势汹汹，想来，莫小川也不会好过。他们这才跟着前来，现在陡然感觉，道：“似乎，晨郡王也是他们惹不起的。” 晨公公见禁卫军被龙英几句问话，便噎住了，顿时觉得很没面子，看着龙英，道：“你又是何人？” 龙英的耳中，听着晨公公那尖细的嗓音，好似很是不好受，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道：“反正不是宫女亦不是太监，更不是侍卫。你管不着……” “你……”晨公公大怒，向前踏出一步，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女子。” 在龙英出来之时，晨公公便看了出来，龙英是一个宗师高手，这样的年纪，这边的武功修为，已经是很不错了。不过，毕竟，他亦是圣道后期的高手，宗师级别的人，放在这武林之中，是个人物。但是，在他的眼中，却并看不上眼。 在踏出一步之后，晨公公陡然用足了内力，一股无形的压力，朝着龙英逼去。 龙英眉头一蹙，面色略微有些发白，一头长发，微微舞动，好似从晨公公身上散发出极大的风力一般，要将自己硬吹回去，她面色一沉，咬着牙向前踏出了一步，面上露出了几分轻蔑之色。似乎，浑然没有将晨公公放在眼中。 这并不是龙英看不出晨公公的武功境界来，实际上，她早已经感觉到晨公公的武功要比自己高出胜多，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但是，龙英有龙英的骄傲，这种骨子里的高傲，让她面对一个太监，便是对方武功高强，也不会退缩。 晨公公眼中露出了诧异之色，没想到，龙英居然非但没有后退，竟然硬顶着踏步上前而来。这让他意外之后，好似受到了羞辱一般，自己圣道后期的高手，这天下，能胜过自己的人，都是可以数过来的。一个区区宗师级别之人，居然也敢如此。当即，晨公公缓缓地抬起了手，对着龙英，便是虚空一弹。 随着晨公公指尖轻动，顿时，一股真气形成的罡风直奔龙英而去。 面对突然而来的袭击，龙英面色微变，此刻，她却是不可能强顶上去了。骤然后退一步，手掌抓住剑柄，“苍啷！”长剑出鞘，剑锋陡然对着那罡风斩去，一剑、两剑、三剑…… 一连斩出三剑，龙英后退了十余步，才将那罡风化解，不过，她的脸色，却是愈发难看起来。两人的武功境界相差太大，硬接对方的攻势，让龙英体内的气血都有些紊乱。她急忙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经脉内略有紊乱的气息，这才面色好看了一些。 看着龙英的三剑斩出，晨公公的瞳孔微缩，却是又露出了几分惊讶，咦了一声，道：“居然是剑宗弟子。” 龙英一仰头，并不搭话，却是剑尖向前一指，算是回答了他。 “便是剑宗传人，那又如何。”晨公公冷笑了一声，虽说剑宗的剑法磅礴大气，用出来，便有一股浩然正气，剑宗的剑网尤其擅长防守，因此，龙英才能接下他的一击。不过，他也并未用全力，即便龙英擅长防守，亦不可能在他面前讨得好去。 当初的莫小川，借着清门功法的诡异和速度，都未能在晨公公的面前讨得好去。龙英，更是不行了…… 晨公公又向前踏出了一步，道：“剑宗的女娃，咱家可以给剑宗一个面子，你现在回去，在王府之中好生待着，待到晨郡王被定罪之后，皇上对王府该如何处理，作出了裁决，到那个时候，咱家也不难为你。若是你执迷不悟的话，咱家便不客气了。” “谁让你客气了？”龙英冷淡地问了一句，却是猛地持剑前冲，一剑朝着晨公公斩了下来。 晨公公伸出两根指头，将龙英的剑夹在了指尖，轻笑一声，道：“当真是顽固不化。” 龙英又轻蔑地瞅了晨公公一眼，手掌们地一用力，将长剑向前推出。 本来，晨公公夹住了龙英的剑，面上还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陡然，龙英的剑上散出一道剑气，却是直奔他的双指而去，陡然间，指头一痛。手掌一缩，龙英剑顺势而来，晨公公急忙躲开，却依旧被剑刃在面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口。 晨公公面色大变，伸手抹了抹血痕，一咬牙，道：“这是你自己找死，莫怪咱家……”说罢，面色露出了狰狞之色，双手陡然向前一点，便朝着龙英的咽喉点去。 龙英看着对方一指点头，眉头紧锁，一边后退，一边猛地挥剑斩去…… 这边，龙英和晨公公交战之中，皇宫之中，老太后，已经来到了莫智渊这里。看着莫智渊，老太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静地坐着，莫智渊也不说话，母子两人，便这般沉默着，过了一会儿。 莫智渊才说道：“母亲，你又是为了小川而来吧？” “为娘就这么一个孙子，你想要怎样？”老太后轻声问道。此刻，屋中只有他们两人，说话，却是并不忌讳什么。 “但是，这一次，他做的太不像话了，若是不给一些教训的话，实在说不过去。以后，由着他这般性子来，朝中将永无宁日了。”莫智渊皱着眉头说道。 老太后摇了摇头，道：“小孩子不听话，你这个做伯父的，管教一番也就是了。难道当真要让他给你的臣子偿命不成？何况，这臣子还不是忠于你的，而是忠于那奸佞之臣的。” 莫智渊一怔，苦笑摇头，他知道，朝中很多事，都是瞒不过老太后的。老太后虽然平日里不说什么，可是心中却是什么都明白，此刻，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却是让莫智渊的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 “那此事该如何处置，我想婷婷母亲的意思。”莫智渊说道。 “朝中之事，那是你这个做皇帝的事。为娘只是想告诉你。小川是我的孙子，是你的侄子，更是我们莫氏的血脉。你该如何做，自己看着办便是。不过，你应该知道分寸的。至于你想要给大臣们一个交代，这为娘也知晓。但是，你是皇帝，该给他们交代之时。便给了，不给的时候，也就不给了……”老太后说罢，又道：“我现在要去看看小川……” 莫智渊想了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第七百七十五章 下不为例 西梁皇宫，莫氏祠堂内，老太后和莫智渊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前，本来，老太后十分担心莫小川，脚步迈得很快。一旁扶着她的莫智渊，也跟着快步行走。昔日西梁皇帝威严从容的步伐，在自己母亲面前，却是没有了。 当两人推开门的一刹那，却是均愣在了当场，只见莫小川双手放在脑后，双腿岔开，十分舒展地躺在祠堂的地面上，呼吸很是均匀，睡得正香。 起先老太后还以为他当真如司徒琳儿所言，旧伤复发，昏迷了过去。来到近前，这才发现，他居然睡着了。一时之间，却是有些苦笑不得。 莫智渊蹙了蹙眉头，看着老太后的神情，却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额头，睁开了双眼，眼前老太后慈祥的面容，顿时映入眼帘。 “奶奶？”莫小川诧异地坐了起来。 “你这孩子，这般淘气，祖宗祠堂，是睡觉的地方吗？”老太后佯怒说道。 莫小川嘿嘿笑了笑，道：“太困了。”说罢，扭过头，看向了莫智渊。眼见莫智渊神色略有不快，赶忙起身，道：“小川见过皇上。” 莫智渊又是眉头一蹙，道：“这里是祠堂，伯父相称便好。” 老太后笑了笑，看了莫智渊一眼，拉起了莫小川的手，道：“这次，你做的太不像话了，还不给你伯父认错。” “伯父，小川知道错了。”莫小川赶忙就坡下驴，老太后的到来，让他知道，自己的苦日子过去了。在这祠堂之中，饥饿和口渴倒是还能忍耐，唯一让人难熬的，便是孤独。这一天一眼，这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面前又摆放着一堆死人牌位，当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莫智渊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老太后却是有些不愿意了，沉下了脸，道：“小川已经认错了，你还要怎样？得理不饶人，是吧？” “母亲……我……”莫智渊有些无奈。 老太后甩了甩衣袖，道：“算了，别理他。走，跟奶奶回家。” 莫小川悄悄地看了看莫智渊，说实话，莫智渊若是不说话，即便有老太后撑腰，他还是有些不敢走。毕竟，莫智渊才是皇帝，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 看到莫小川的犹豫，老太后眉头一紧，转头望向了莫智渊。 莫智渊轻叹了一声，摇头苦笑，道：“母亲，你这般会宠坏他的。”说罢，瞅了莫小川一眼，道：“好了，既然你有悔过之心，便随太后走吧。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此次虽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回府之后，不许外出，等候结果。” “是！”莫小川赶忙行礼，道：“小川记下了。” “去吧！”莫智渊甩手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跟着老太后走了出去。 这个地方，虽然莫小川是第一次来，但是老太后分明十分的熟悉，带着莫小川，没一会儿，便来到了太后宫中。 回来之后，老太后看着莫小川，露出几分心疼之色，道：“饿坏了吧？” 莫小川的确是有些饿了，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心情在这里留下吃饭，因为，他知晓，自己离开已经快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府中必然担心，万一做出什么冲动之事，却是得不偿失，因此，他笑了笑，道：“奶奶，我不饿，就是有些渴。我喝点水，就该回去了。我怕府里那些混小子们没人管束，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伯父便真的不会饶了我了。” 老太后目光慈祥，微微一笑，道：“你还知道怕的？” “奶奶，你不知道，伯父太吓人了。昨日我被他带到祠堂，我还以为要用我的脑袋祭祖呢。”莫小川嘿嘿一笑。 “又开始淘气了。”老太后摇了摇头，道：“好了，这里有水，你喝过之后便回去吧。此次，莫要再惹事了。” “嗯嗯！”莫小川点头，端起桌上的茶壶，也不往杯子里倒“咕嘟，咕嘟！”地饮了几口，便放了下来，道：“奶奶，我走了。” “嗯！”老太后点头。看着莫小川快步离去，却是摇头轻叹了一声。 莫小川来到宫门之时，司徒琳儿正等在此处，看到莫小川出来，面露喜色，急忙迎上前去，道：“你没事吧？” 莫小川看到她，也是一愣，随后便反应了过来，诧异地问道：“是不是你去求奶奶了？” 司徒琳儿面色微红，点了点头，道：“不单是我，若光是我自己，是进不了宫门的，还有玉儿，只是玉儿怀有身孕，先回去了。我在此处等候消息。” 莫小川微微点头，便不再多问。扭头与守门的禁卫军询问了一番，突然，面色微变，沉下了脸。 在那些禁卫军的口中，他得到了一个消息，便是晨公公带着人去王府之事。对于晨公公这个人，他虽不能说十分了解，却也不陌生，他带着兵去，准没有好事。不过，此刻，他却并未想过王府被围堵，只是思索，是不是章立和卢尚他们做出了什么出格之事，晨公公前去镇压了。 心中思索着，他便没有了再逗留的心情。对司徒琳儿说道：“我先回府，你待会儿回来便好。”说罢，扭头对守门的禁卫军，道：“有劳两位带本王送她回王府。”说着，指了指司徒琳儿。 守宫门的禁卫军校尉，听到莫小川如此说，顿时有受宠若惊之感，急忙道：“王爷说哪里话。需要小的，尽管吩咐。” 莫小川也不客气，点了点头，与他们要来一匹马，上马便走。直奔着王府而去。 禁卫军的校尉看着莫小川离开，面上却是有些后怕，先前，看到莫小川出来，他们便是心中一惊，知道跟着晨公公去的那些兄弟，这次算是踢到铁板了。莫小川无事的，晨公公怕就要有事了。 别人不知道莫小川和晨公公的分量，只觉得晨公公一手遮天，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但是，这些禁卫军之人，却是见过莫小川大骂晨公公阉人的。 因此，都为自己的同伴捏了把汗。 第七百七十六章 造反 莫小川心情，或许别人不理解，但是，司徒琳儿此刻却是明白的。莫小川提前离开，她的心中并未有什么不快，只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莫小川一路打马如飞，快速地朝着王府奔进。 而这个时候，王府门前，龙英和晨公公之间，也揭晓了胜负。龙英的武功虽然不错，但毕竟，与晨公公之间的差距颇大，两人交手三十余招，龙英便被晨公公一掌打中剑身，手中长剑倒拍而回，正好打在了她的胸前，伴着一口鲜血喷出，她的身子，跌落在地，王府的丫鬟，急忙上前相扶。 龙英却是勉强站起，面色苍白，眼神之中，却依旧带着高傲之色。 司徒玉儿也是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她虽然比莫小川走的要早，但是，因其身怀六甲，故而一路之上，车轿行得很慢，如此，却是直到现在方才赶回。 看到府门前的这一幕，司徒玉儿面容一惊，忙下了车轿，快步过来，扶着龙英，道：“龙姐姐，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伤成这样，快些回府，让婆婆看看吧。” 龙英瞅了司徒玉儿一眼，以前的她，却是看不上司徒司徒玉儿的，觉得此女太过矫情。随着司徒玉儿之后的一系列改变，现在的龙英，对她已经改观了不少。因此，听到司徒玉儿问话，微微摇头，道：“没事。这点伤不碍事的，用不着麻烦婆婆。” 司徒玉儿望了一眼守在门前的士兵，却是秀美皱起，一张绝美的面容上，带有怒气，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如此。” 晨公公冷笑了一声，道：“这位，便是王爷的小妾吧。一个妾侍，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咱家奉命守住此地，你要你等不要离开，咱家也不会为难你们。” “放屁！”晨公公的话音一落，从王府之中冲出了两个人来，同时还有大批的护卫，为首的两人，赫然便是章立和林风。说话之人，便是章立，两人本来在府中等着，章立几次想出来，均被林风劝下了。可是，听到龙英被打伤之后，章立便再也坐不住了。而林风这个时候，也知道无法劝阻，再说，他也有些忍不下去了。若是王府之人无事，那还好些，可现在王府之中出了这样的事，他这个莫小川的贴身护卫，便有了责任。因此，他也不劝阻章立，索性带着人，一起行了出来。 听到章立的喝骂之声，晨公公瞳孔微微一缩，将目光移到了章立的脸上。面容却是露出了几分狠毒之色。 章立一脸的怒气，盯着晨公公，道：“你一个阉人，居然也敢到此撒野。快些带着你的人滚，莫要惹恼了老子……” “章立！”晨公公是认识章立的，即便不说莫小川，章立是章博昌的儿子，而章博昌作为朝中重臣，对于晨公公来说，并不陌生，他尖细的嗓音大喝一声，道：“便是你父，章博昌，也不敢对咱家如此说话。” “我父，是我父。我是我，老子便与你这般说话了。你这无父无根之人，懂得什么。”章立怒视着晨公公说道。 “好！好！好！”晨公公拳头紧握，盯着章立，将牙一咬，连说了三个“好”字，冷笑道：“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你主子教的好哇！” 说罢，晨公公骤然向前迈出一步，伸出手来，朝着章立便抓了过来。 林风见状，急忙上前，“唰！”钢铁折扇陡然展开，挡在了章立的身前，刚刚展开的折扇，与晨公公的手掌碰到一起，只听一声闷响，林风倒退了几步，面色一白，险些没有站住，若不是章立扶了他一把，光这一击，便要倒下。 林风的面色大变，虽说，之前他也了解晨公公的身手不错，却没想到，居然这般了得，自己竟是在对方面前连一招都接不下，而且，他分明感觉出，方才晨公公并未出全力，若不然，怕是此刻自己已然重伤。 就在这个时候，被禁卫军紧围着的门外，陡然传来一身巨响“砰！”。随着声音，晨公公面色大变，急忙扭头，只是，却依旧慢了一些，只听的“啪！”的一声脆响，晨公公赫然后退，而在林风身前，莫小川的身影却是瞬间出现。 看着晨公公，莫小川双眉紧凝，冷冷地说道：“本王的人，还用不着一个太监来教训。” 晨公公站稳了身形，却是一脸的骇然之色，面上多出了一个巴掌印，张口吐出了两颗牙齿，眼中怒火陡然升腾。他本来上了年纪，对牙齿很是珍惜，而且，晨公公长着一口好牙，除了他鬓角的长发，他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牙了。却没想到，此生两次被人打落牙齿，都与莫小川有关。 第一次是因为莫小川，被李长风出手。这一次，更是被莫小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了一个巴掌。 这让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盯着莫小川，晨公公紧咬着牙，也不理会跌落牙齿的疼痛，唾了一口血水，道：“今日，是你要惹咱家的。便让咱家看看，你的功夫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说罢，晨公公的脚掌猛地一踏地面，朝着莫小川倏然冲来，这一次，他却是一出手，便是全力。在晨公公的心中，并未将莫小川当做同一级别的高手。 虽说，方才莫小川一击而中，而且，还打落了他两颗牙齿，但是，晨公公只以为自己没有防备，被对方偷袭得手，此刻，却是不打算再给莫小川任何机会。 只可惜，他不知晓，莫小川现在的武功，早已经超越了他，在陆婆婆传功之后，又在燕国古墓之中得到那红色药丸，让莫小川功力大进，更是领悟了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现在，他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天道。只是，并未领悟那天道之力，即便如此，却已经是天道之下第一人了。晨公公作为圣道后期的高手，本也是世间少有。 两人一交手，速度极快，既然让人的视线有些跟不上了。这里，除了林风还勉强能够看清楚之外，其他人却是完全看不清楚。 只见，晨公公冲过来的瞬间，莫小川身子一沉，后退半步，并指如剑，衣衫无风自动，好似一道光晕从身体之内喷出一般，顺着手指，骤然涌动。 而他的手指却是朝着晨公公扑来的手掌点去。 晨公公面上浮现出了冷笑，就在手掌与莫小川的手指快要接触的一刹那，晨公公突然感觉到从莫小川的指尖涌出一股强大的真气，这真气，并非有多么巨大，却极为凝实，几乎瞬间，便到达了他的手掌之中。 晨公公此刻，已经来不及撤掌，虽然心中感觉不妙，却也只能用足功力在右掌之中，化掌为拳，猛地一捏，想要将这道可怕的真气捏碎。 然而，他的手掌还未完全回缩，感觉掌心猛地一痛，好似整条臂膀都被炸裂了一般，面上更是露出了惊骇之色。而莫小川的手指并未停下，在点中晨公公的手掌之后，又一连点出三指，直奔晨公公的前胸。 “砰砰砰……” 一连串个闷响之声，晨公公的面色大变，身体被骤然轰飞了出去，撞飞几个禁卫军士兵之后，“轰！！”的一声，后背砸开了王府街道对面的墙壁，整个人跌落了进去。 禁卫军之人看着这一幕，均是有些傻眼，他们虽然未曾看清楚莫小川到底是怎么出手的，但是，心中却是骇然之极。这个时候，他们想突然想起，眼前这个人，要比晨公公可怕的多。是他们惹不起的，对方非但是一个王爷，还是一个圣道高手，军中更是有一个绰号，叫“煞神！”。 莫小川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了这些禁卫军的士兵，从牙缝之中挤出了一个字：“滚！” 禁卫军的士兵陡然面色大变，几乎在莫小川说出这个字的瞬间，下意识地便扭头就跑。根本就没有停留。这些士兵，虽然装束和模样上，要比前线大营的士兵强出不少，但是，胆气显然要差得多。 前线大营的士兵，当初在莫小川斩下张万顺的脑袋之时，也并未溃散，只是因为群龙无首，又是军营只见的斗争，因此，才没有追击。而这些禁卫军的士兵，却是只恨爹娘少生了几条腿，根本没有人理会晨公公，一个个都被吓破了胆，飞快地跑了。堵着王府其他各门的士兵们，在得到消息之后，也是纷纷逃遁。 没用多久，方才还跟着晨公公不可一世的士兵们，顿时消散了。 过了良久，晨公公从那乱砖之中爬起，缓缓地走了出来，嘴角挂着血丝，胸前的衣衫破烂不堪，胸口的皮肉更是鲜血淋漓。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望着莫小川，咬着牙，扶着墙，道：“真气凝实？你居然到了这个境界？” 莫小川看也不看他。在清门九式第八式的威力下，晨公公根本就连一招都接不下，若非莫小川还有顾忌，那后三指点在了他的胸口，而不是点在咽喉的话。此刻，他便是一具死尸了。 “走吧。以后莫要再惹我。负责，即便是皇上责罚，也定然取你狗命……”莫小川说罢，一甩衣袖，转身回到了府中。 而这个时候，远处卢尚带着三千禁军十营的骑兵，轰然而来，让晨公公更是面色大变，睁大了双眼，道：“莫小川，你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第七百七十七章 揍他 卢尚在莫小川去燕国之时留了下来，不过，他并未留在府中，而是跟着章立去往了禁军十营。这段时间，章立重整十营，在莫小川的默许之下，将康书排挤出去，让卢尚代替其职。如此，卢尚成为了十营之中四位都尉之一。 他在燕国之时，便是北疆大营之中的一员猛将，虽说官位不高，却很被韩成看重。若不然，当初也不可能把他与莫小川分在一起。卢尚在十营之中，虽然时间不长，不过，凭着他对军中的熟悉和一身本领，短短的时间内，便将康书的原班人马收入麾下，不能收服的，便尽数清理了出去。 虽说禁军之中的人，大多与朝臣有所关联，但他们的身后站着莫小川，却是无人因为这些小事而寻他们的麻烦。毕竟，当初莫小川刚做十营主将之时，便给这些人上过一课。 顾连清现在的尚书之位，也是因为当初之事获益。就在很多人，都快将这件事忘记之事，现在莫小川又作出了一件更为骇人之事，居然冲如刑部，直接斩杀了刑部侍郎。 此事到这个时候还未有定论，莫小川回府的消息，知晓的人并不多。但大多数人都是在观望，不敢轻易得罪莫小川，毕竟，莫小川的身份有所不同。他虽然只是一个郡王，可在西梁，也仅仅只有这么一个王位，何况，西梁莫氏人丁稀少，虽说此次，众人都知道莫小川闯下大祸。莫智渊便是再容忍他，也不可能轻易饶恕。但也有很多人认为，莫智渊不可能真的将莫小川治罪。 总之，外界猜测纷纷。却很少有人参与进来。 晨公公包围王府是时间不长，却依旧有不少人知晓。柳承启便是其中一个，在听到晨公公包围王府之后，柳承启并未有什么举动，只是露出沉思之色，派人将宫中盯紧，在莫小川离开皇宫的第一时间，他便得到了消息，只不过，莫小川一路狂奔，速度太快，此刻，他倒是不知道王府门前发生了什么。不过，对此，他却十分的期待。 卢尚带兵过来之后，顺手还抓了一些禁卫军的士兵，只不过，卢尚明白，现在还未定论，他也不敢随意杀人，给莫小川惹麻烦。带着那些禁卫军士兵，卢尚大手一挥，瞬间，十营的士兵们便冲了上去，将晨公公围在了中间。 晨公公看着这些士兵，一张本就发白的脸，此刻却是没有半点血色，唇角的鲜血和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看在眼中，竟是有几分骇然。 “莫小川，你当真要造反吗？”晨公公盯着十营的士兵，将目光缓缓地挪到了莫小川的面上，这是他第二次问出这句话了。但莫小川显然懒得理会。而是望向了那些被抓的禁卫军士兵。 这些禁卫军之人，平日里在禁军之中十分的高傲，因为其虽然属于禁军，却是从禁军之中独立出来的。而且，每年禁军大比之后，一小部分人会被选入禁卫军中。 如此，这些禁卫军中之人，便觉得自己是禁卫军里最优秀的。对于普通的禁军士兵，很是看不上眼。平日里，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虽说对于禁军之中的将领还算是客气，但是，对于普通的士兵，便没有什么客气的了。 禁军普通营中的士兵，对他们可谓是十分的痛恨。此刻，那些被抓到的禁卫军们，被十营的士兵一顿很揍。尽管没有动用兵器，也没有刻意将人打残，即使如此，那些禁卫军们，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 十营的士兵，此刻很是解气。殴打禁卫军，围攻晨公公。这些事，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但是，自从莫小川做了十营主将那一刻起，直到现在，十营士兵的地位在逐步的提高，他们能够感觉出来。 尽管莫小川已经不是十营的主将，但是，十营还是他的。从上到下，除了三个都尉还是原来的人之外，很多校尉，要么被收服，要么被换去。基本上，现在的十营，与莫小川的私军已经所差多不。在章立的统领之下，乃是铁板一块。 甚至，现在的十营，连禁军大比都是做做样子。 现在，晨公公被他们围在中间，而他们的身后，王府的大门前，莫小川却站在那里，让他们底气十足，丝毫没有半点惧色。 “莫小川，咱家再问你一句，你可是要造反？”晨公公圆睁双眼，狠狠地盯着莫小川，厉声问道。 “造反？”莫小川终于将目光落回到了他的身上，冷眼看着晨公公，道：“造谁的反？你能代表皇上吗？” 晨公公猛地一噎，却是说不出话来了。顿了一下，他这才道：“你私自调动禁军，围攻禁卫军，这不是造访，是什么？” 卢尚瞅了晨公公一眼，没做理会，回过头，对着莫小川行礼，道：“王爷，此人，该怎么处置？” 莫小川看了卢尚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身影倏然而动，下一刻便出现在了晨公公的面前。 看着莫小川又是化指成剑，朝着他点来，晨公公面色一变，急忙抵挡。从怀中猛地掏出一条铁链，这件兵器，与当初和李长风交战之事的兵器不太一样。但是，大体上，还有几分相似，看来，晨公公后来有所改良。 随着丈余长的铁链随风挥舞，将晨公公完全地笼罩在内，不留半点空隙。莫小川的手指却是有些点不下去了。 此刻，莫小川因为之前去皇宫，身上并未带什么兵器，北斗剑也不在他的手中，因此，面对晨公公的这一招，一时之间，却是不好破开。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一个声音传来：“小子，接着！” 听到这声音，莫小川猛地扭过头，却见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骑在了王府门旁的墙头上，一手提着酒坛子，一手将北斗剑丢了过来。在他身下的墙边，陆婆婆站在那里，眉头微蹙，瞅着墙上的他，好似有些不快。 莫小川面上露出一丝微笑，伸手将北斗剑接了过来。手掌在剑柄上一握，冰凉的气息，顺着传入身体，北斗剑，依旧在握住的那一刻，如同是他的手臂一般，给他的感觉是那般的自然。 “苍啷！” 剑刃出鞘。 莫小川顺手一舞，却是使出了当初小瑶传给他的竹棍剑法。这剑法，莫小川现在已经很少使用的，虽说，这套剑法配合清门九式心法的十分凌厉。但莫小川以往与人交手，要么是对方的武功比他高出不少，让他选择用一气剑，要么是对方的武功比他差了不少，根本用不着用什么剑招，随意使之便好。 但是，现在晨公公的功夫虽说与莫小川还有差距。但那是拳脚之上，他没有清门九式中第八式这般霸道的实质剑气，故而不敌，现在用了兵器，这差距却是有所拉近。 北斗剑上的红色流光闪动，莫小川瞬间便刺出三剑。三剑过后，晨公公一脸的震惊，他手中丈余长的铁链，已经不足三尺，其余的，全部都莫小川削断在了地上。 晨公公猛地一咬牙，他没想到，莫小川现在的武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完全不是他能够抵挡的。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心，转身便要逃。 这个时候，莫小川也不理会，手握北斗剑，对着晨公公逃跑的方向，猛地高高举起手中指尖，便见北斗剑上红色光芒瞬间大亮，便如在剑身之中凝聚了无数的鲜血，在这一刻，要疯狂地喷溅出来一般。 晨公公逃奔之中，感觉到了身后的剑气，猛地停下了脚步，这剑招他却是知道的，正是剑宗的“一气剑”。他知道，“一气剑”越是凝聚的时间久，威力便越大，而此刻他若是再逃遁，怕是便无力来抵挡莫小川这一剑了。 因此，他选择了主动进攻，不给莫小川凝聚一气剑的机会。 莫小川看着晨公公朝着自己而来，倏然挥剑。一股莫大的威压直逼晨公公的头顶，恍似万斤巨石骤然砸落一般，晨公公的面色再次大变，他本就受伤，面对这等剑气，也顾不得伤势，急忙双手握住铁链的两段，用足功力，横在了头顶，去抵挡这一剑。 “轰！！” 一气剑落下。 晨公公的面色难看的厉害，手中的铁链已经粉碎，仰头喷出了一口鲜血，头上的帽子，也被剑气扫飞，一头白发杂乱地落了下来，模样甚是凄惨。 双腿更是跪在了地上，膝盖下的青砖也被压下了两寸有余，尽是龟裂之纹。 还未等他喘息，莫小川的身影便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晨公公眼中露出绝望之色，看到莫小川前来，心中是凶多吉少。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莫小川并未下杀手，而是收起了北斗剑，双指连点，击落在了他的几处大穴之上。 晨公公的脸上再次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脱口而出：“叶门封穴之法？” 莫小川做完了这一些，便不再理会他，缓缓地迈步走回，看了卢尚一眼，道：“卢都尉，交给你了。” “呃？”卢尚一愣，道：“还请王爷明言，该如何处置？” “揍他！”莫小川没有回头，说出这两个字后，又补充，道：“不要打死，待会儿让那些禁卫军将他带走。” 卢尚诧异半晌，随后，急忙答道：“是！”说罢，扭过头来，眼神扫过十营的士兵，高声喊道：“揍他！” 第七百七十八章 有圣旨 随着卢尚的话音落下，十营的士兵均是双眼一亮，他们还从来没揍过这等大人物呢。当即，纷纷冲了上去，一人一脚，便将晨公公踢到在地，后面有些人够不着，便跳起来吐苦水。 几乎是瞬间，晨公公的衣服上，便布满了鞋底印。 此刻的晨公公，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自从跟了莫智渊，他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一张脸上，满是屈辱之色。眼神有些狠毒地盯紧了莫小川。 莫小川来到司徒玉儿身边，拉起了她的手，笑了笑，朝着府中行去。这个时候，一辆马车快速而来，停在了王府门前，下来之人，正是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本来心中还担心的厉害，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先是微微一愣。不过，以她的心智，很快便明白过来。笑了笑，轻轻摇头，对驾车的禁卫军士兵，道：“你先莫要回去，待会将那位公公送回去。” 这位驾车的禁卫军士兵，此刻面色异常难看。他早已经看到被十营士兵抓起来的同伴们，此刻一个个全部都是鼻青脸肿，而那个被围殴之人，赫然便是晨公公。 不过，晨公公现在已经浑身脏乱不堪，还混迹着鲜血。他的经脉被莫小川所封，功力发挥不出来，完全没有抵抗能力。十营的士兵也不敢真的将他打死，看着差不多了，便有几个士兵将他提了起来，直接丢进了车轿之中。 随后，卢尚大手一挥，那些被抓的禁卫军士兵被放了出去。顿时，带着车轿屁滚尿流地朝着皇宫而去。 莫小川已经回到了王府之中。章立过来与司徒琳儿打过招呼之后，便来到了卢尚面前，道：“卢都尉，你先将兄弟们带回去。此处不是他们久留之地，莫要引出什么麻烦来。” 卢尚也知道其中利害，点了点头，带着人匆匆地朝着营盘而去。 王府之中。 莫小川来到了饭厅。柳卿柔还坐在那里，饭菜早已经凉透，不能吃了。看到莫小川回来，柳卿柔急忙起身，来到他的身旁，神色有些激动，圆圈微红，却并未落下泪来，只是轻声说道：“你回来了？” “嗯！”莫小川微笑点头：“我回来了。” 柳卿柔咬了咬嘴唇，扭头看了看饭桌上的菜，道：“不能吃了。” “让厨房换过便是了。”司徒玉儿从后面走了进来，她在皇宫之中没少哭，现在的眼睛还代些微肿，笑起来的时候，却是有几分梨花带雨的味道，甚是美丽。 柳卿柔看着司徒玉儿如此，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道：“此事，我没有帮上什么忙，玉儿妹妹吃苦了。” “掉几滴眼泪而已，没什么苦的。”司徒玉儿笑着，道：“好了，现在我的样子一定很丑。我先回屋了，待会儿找婆婆要些药去。我已经吩咐他们了，待会儿便能送上来。柳姐姐先坐吧。我走了……” 说罢，司徒玉儿又扭头来到莫小川身边，轻声道：“相公，玉儿先回去了。柳姐姐一直在等你，都没合眼。到现在都饿着肚子，你代玉儿好生招呼着。” 莫小川点了点头，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脸，道：“龙英那边，你帮我去看看。她也不知道伤得怎样。” “玉儿会安顿好的。相公放心就是。”司徒玉儿微笑点头。 对于龙英，莫小川有些无奈，之前她身上有伤，看到莫小川将晨公公擒住之后，便悄然地回到了府中，莫小川知道，她是不想见自己，却是无可奈何。只能交给司徒玉儿去办了。 今日一战，莫小川始终未能狠下杀手。倒不是他不愿意杀晨公公，而是，始终对莫智渊还是有所顾忌，毕竟，晨公公伴随莫智渊多年，此次自己出手，莫小川心知必然逃不过莫智渊的眼睛。而莫智渊自始自终没有派人出来干扰，想来，也想要给晨公公一个教训。 如此，莫小川揍起来，倒是没有后顾之忧，但是，杀人的话，便是不给莫智渊面子了。如今刑部之事，还未处理，他不想再节外生枝，至于晨公公，莫小川心中已经有了打算，总有一天，会让这个老太监吃不了兜着走的。只不过，不是现在。 晨公公被揍之时那怨毒的眼神，莫小川自然知晓，不过，他们两人本来便有仇隙，便是加深一些也没什么，莫小川倒是并不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其实，今日便是莫小川不出手，有青玄老道士在，王府之中也不会出事。只不过，若无必要，莫小川不想让青玄出手。老道士身在王府之中，对很多人是一个忌惮的存在，却也算是莫小川的底牌，不能轻易使用，而且，莫小川也没有把握让老道士一直留在府中帮他看家，万一哪天老道士不在府中，总归是个麻烦。让老道士一直保持着神秘感，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何况，对于莫智渊，莫小川心中还是十分忌惮，他亦不知晓莫智渊是怎么看待老道士的，所以，尽量不想给老道士惹麻烦。 柳卿柔看着莫小川沉思，静静地站在了一旁，只是望着他，并不打扰。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回过神来，对着她笑了笑，道：“饿了吧。” 柳卿柔微微摇头，却见莫小川不说话，低下头揉了揉鼻子，抬起头来，一双美眸看着莫小川，忍不住又点了点头。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饿了，便吃。没什么不好说的。说实在的，我也饿了……”说罢，肚子还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惹得柳卿柔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坐下，不一会儿，便有丫鬟进来，将桌上的冷菜撤掉，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莫小川递给了柳卿柔筷子，道：“这顿饭，让你等了好久！” 话音落下没多久，柳卿柔还没来得及回话，便听外面有人高声喊道：“王爷，有圣旨！” 莫小川一愣，站起了身来，看着柳卿柔，无奈摇头苦笑，看来这饭，又要等一会儿了…… 第七百七十九章 阻隔 莫小川迈步朝外行去，柳卿柔在后面看着，双目凝望，她不知道这次的圣旨又会带来什么。只是默不作声，这般看着莫小川的背影，便如一个妻子在目送丈夫远行一般。 莫小川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就这般走了出去。 柳卿柔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来到外面，是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太监，带来的圣旨。看到莫小川，这太监却是浑身发抖，左右瞅着，似乎深怕被人揍了。这也难怪，在来的途中，他见到了晨公公的惨样，连晨公公都被揍成这般，不由得他不害怕。 “王、王爷，接旨……”太监小心翼翼地看着莫小川，摊开了圣旨，却是结结巴巴地半晌读不下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淡淡一笑，对着林风轻轻的点头。 林风上前，道：“公公莫要劳累了，让王爷看过便是。” 太监不敢不给，慌忙将圣旨递给了林风，林风拿了过来，递到莫小川的手中。莫小川摊开看了两眼，面上看不出喜怒，那太监却是心中没底，一张脸上尽是惧怕之色。 主要，这次圣旨的内容是处罚莫小川的，传这般的旨，本来便不是什么好差事，面对的又是一个连晨公公都敢揍的人，着实让他胆寒。 收起了圣旨，莫小川这次，倒是十分的客气，高声对下人喊道：“客厅上茶。”说罢，声音放缓，对这传旨太监，道：“公公请厅中一叙。” 这太监见莫小川并未发怒，心中松了一口气，哪里还敢喝莫小川的茶，慌忙道：“奴才还要回去复命，便不叨扰王爷了。”说罢，神色紧张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便也不再留他，微微点头，对林风，道：“代本王送送公公。” “不敢不敢。”太监急忙行礼，退了出去。 看着太监离开，莫小川又将圣旨拿在手中，仔细地瞅了瞅，里面的内容，大概有几条，禁足一年，不许外出。然后罚俸三年，罚白银三万两，损坏刑部器物赔偿，刑部侍郎家属赔偿，等等……总计有十多万两银子。 莫小川看了半晌，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这次的触发会如此之轻。当然，这些是对于他来说的，若是对于普通的朝臣，却不是轻微的处罚了。 将圣旨交给下人，供奉起来之后，莫小川便转身回到了饭厅之中。 柳卿柔看到莫小川进来，心中一松，轻声问道：“圣旨怎么说？” “这次很惨！”莫小川摇头苦笑。 “很惨？”柳卿柔面色一紧，小脸都有些发白。 莫小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的确很惨，要陪许多银子的。” “银子？”柳卿柔刚一开口。 门前却传来了敲门之声，打断了两人话语，莫小川扭过头，却见绿帽子面色微微发红，站在门前，轻声道：“少主，分堂主求见。” “哦？这么快？”莫小川面露诧异之色，随即微微点头，道：“我知道了，让她先去书房吧。” “是！”绿帽子看了一眼柳卿柔，缓缓地退了出去。 绿帽子离开后，柳卿柔抿嘴一笑，道：“既然是银子的事，便没有什么问题，若是府中不够，我那里还有，用多少，你让玉儿妹妹派人去我那里取来便好。”柳卿柔说罢，看了看门口，道：“既然你有事，今日便不吃了。改日吧。反正，我也不饿。” 莫小川眼神之中，带有歉意地看着柳卿柔，伸出手来，捏起了她的小手，道：“对不起，让你如此担心。” 柳卿柔面色一红，身子猛地发紧，低头看着莫小川的手，轻轻咬了咬嘴唇，心情却很是激动，这是莫小川第一次主动拉着她的手，这般温柔地对她说话，这说明，在莫小川的心中，已经开始接受她了。 柳卿柔是个聪明的女子，想到这一点，却是眼眶有些发红，她急忙甩了甩头，道：“没事的。不要这样说。正事要紧，你先去吧。待会儿，我便回去了。昨夜未归，一会儿府中该派人来寻了。” 莫小川嗯了一声，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柳卿柔的这种性子，让莫小川心里多少有些愧疚。看着柳卿柔，柔声说道：“我送你。” 柳卿柔点了点头。 两人行出门外，来到了前院之中，柳卿柔却是停下了脚步，道：“便送到这里吧。你还有事，不用管我的。” 莫小川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其实，对于柳卿柔，莫小川的内心之中并不排斥，可是，两人之间，却并非这般简单，不是那种你情我愿之事。 便如叶辛，尽管两人心中都有着对方，可是，最终亦没能迈过中间阻隔的鸿沟。 莫小川现在和柳卿柔之间，还没有到达那一步，所以，阻力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看着柳卿柔，他的心中便免不了想起柳承启，还有莫智渊。 这两人之间的矛盾，终究是摆在那里的，什么时候爆发，莫小川不清楚，但是，若是排除不了。他们两人，必然会面对阻力的。 缓缓地松开了柳卿柔的手，莫小川开口，道：“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嗯！”柳卿柔展颜一笑，抿着嘴，微微点头。虽然一夜未睡，饭也没吃，可是，心里却是暖暖的。 待她转过头，朝着王府门外行去的时候，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事抛在了脑后。至于柳卿柔路上行走，他倒是不必担心，林风自然会安排好人护送，而且，柳府随着她一起来的那些人，也不乏高手。 现在他倒是有些期待刘娟娘那边到底会给自己怎样的惊喜了。前日，刘娟娘才带来了消息，他没想到，刘娟娘的动作会这么快，竟然才过了三天，便安排好了一切。 当然，这也不排除事情出现了变故。不过，不管怎样，这一次的禁足，却是给莫小川腾出时间去处理齐心堂之事。莫智渊的处罚，反倒是帮了莫小川一把。 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书房迈步行去。 第七百八十章 一辈子处女 书房之中，刘娟娘抬眼望着石丘之下的上京城，心中有些感慨，这上京城，虽然不能说是富丽堂皇，却有一股王者之气。刘娟娘以往去过很多都城，却从未如上京这般感受。 以前，她也是来过上京城的，却并未如现在这般感觉。 隐隐之中，刘娟娘觉得，这上京城似乎，在隐约之中做这改变。她正看着出生，忽然，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刘堂主，这里的景色如何？” 听到这个声音，刘娟娘倏然回头，却是展颜一笑，道：“少主当真是会享受之人，这里的风景优美的很。” 来人，自然是莫小川。莫小川看着刘娟娘，面色不变，缓缓地迈步朝着楼下行去。刘娟娘咯咯地一笑，跟着莫小川迈步行下，来到楼下，她露出几分成熟女人的媚态笑道：“少主是在责怪属下吗？” 莫小川也露出了笑容，道：“若是刘堂主喜欢，便住在这里，岂有责怪之说。今日刘堂主来此，可是已经准备好了？” 刘娟娘微微点头，道：“这是自然，不然，奴家岂敢劳烦少主。” 本来，莫小川并未这般乐观，在他看来，刘娟娘今日到此，必然是出了什么变故，需要自己的帮助，因此，才会提前过来。却没想到，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她便将一切都准备就绪。 当即，莫小川面露诧异之色，道：“这么快？” 刘娟娘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少主交代的事情，奴家怎敢怠慢。不过，少主需要稍等片刻，奴家还需准备妥当才好。今日到此，便是提前知会少主一声，让少主也有所准备。” “刘堂主费心了。”莫小川微微点头，面带微笑，轻声说道。 刘娟娘妩媚一笑，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迈步来到莫小川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少主，奴家发现，绿帽子还是处子之身，莫不是少主嫌弃？若是如此的话，奴家带走便好，也不难为少主了。不过，此事，可能需要推后些日子才好了。” 莫小川收起了笑容，眉头一蹙，道：“刘堂主这是威胁本王吗？” 刘娟娘咯咯咯地轻笑了几声，道：“少主这是说哪里话。绿帽子自幼跟着奴家长大，她如何，奴家自然晓得，再说，这都是那丫头不争气，跟着奴家学了这么多年，连勾引男人都不会，这怪不得少主。回头，奴家去教训她。” 莫小川听到刘娟娘这般话语，不由得额头出汗，感情，这燕国分堂，勾引男人才是绝学？当然，此言，他并未讲出来，只是缓缓摇头，道：“此事，便毋须刘堂主关心了。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一定做到。绿帽子，是我的女人，怎么做，是我的事，刘堂主莫非，此事还要插手不成？” 刘娟娘忙赔笑，道：“少主严重了，既然，绿帽子已经是少主的女人，那么，奴家自然不敢多言，便听少主的。奴家先行告退，若有什么事，少主让顾明来欢奴家一声便是。当然，少主若是亲来的话，奴家更是欢喜。” 莫小川眉头紧蹙，道：“刘堂主，天色不早了，你先去忙吧。什么时候有了消息，派人来知会本王一声便是。” “那奴家告退了！”刘娟娘微微施礼，朝着门外行去。 莫小川坐在书房之中的书桌前，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娟娘出了书房，门口，绿帽子站在哪里，看到刘娟娘出来，急忙行礼，道：“分堂主……” 刘娟娘大有深意地瞅了绿帽子一眼，一副呲之以鼻的神情，轻哼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以后别说你的功夫是我教出来的。” 绿帽子神色一紧，忙跟近了几步，道：“属、属下，不知什么地方做错，还请分堂主明示。” 刘娟娘本来已经迈步朝着山下行去，听到这话，扭过头来，看了绿帽子一眼，眉头蹙起，道：“你当真不知晓？” “属下确实不知。”绿帽子言道。 绿帽子白了她一眼，道：“到现在，少主还是书房，而你却在这里陪着老娘说这些没有用的话，你还不知道吗？看你这样子，这辈子都别想做一个媳妇了，做一辈子的处女算了。”说罢，刘娟娘也不理会绿帽子的反应，大步朝着山下行去。 只留下绿帽子一脸茫然地望着她的背影，却是说不出话来。 “你在看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传到绿帽子的耳中，她急忙扭头，却发现莫小川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倏然之间，绿帽子面色羞红，道：“没、没，属下没有想什么……” 莫小川看着绿帽子这般发言，却是眉头微蹙，摇了摇头。这分明是所问非所答，莫小川却并未深究，只是微微点头，算是给了绿帽子答复，随后，低声说道：“早些睡吧，天已经很晚了。”说罢，朝着山下行去。 绿帽子愣在了哪里，顿了许久，这才缓过神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莫小川已经走远了。她愣了片刻。面露苦涩，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跟着莫小川脚步，朝着峰下行去。 不过，刘娟娘的话，却始终在自己的耳边回荡，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望着莫小川离开的身影。绿帽子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跟了上去。一张脸上，却是带有几分决择之色，脚步也踏实了许多。只是，莫小川行的太快，她却走的有些慢。待到下了石丘。却已经不见莫小川的身影了。 她顿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勇气去寻找莫小川。 毕竟，两人之间，还是阻隔着一些什么。虽说，绿帽子没有仔细想明白，却没有勇气太过主动，在她的心中，始终有着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莫小川。 在她的眼中，莫小川便是这世间的人中之龙。她没有半点能力与其并肩。 只感觉，自己只要做他的属下，整日能够跟着他，看到他，便是最大的幸福了…… 第七百八十一章 穷秀才 幽静的农家小院，在这西梁国的都城，上京城之中，并不多见，唯有城北一处种植蔬菜的地方才有。而在这里，一个多病的穷秀才便与这些菜农们整日坐在院门前闲聊，无事之事，还会教孩子们识字读书。 因此，这穷秀才虽然一副病态，说不了几句话，便要咳嗽大半晌，却依旧很受欢迎。此时方是春初，西梁的天气，初春便等于晚冬，天气依旧寒冷，虽说，已经开始下起了雨，但这雨水之中，却也夹杂着雪花。 若是南唐楚国之人到此，或许会有几分欣赏这种雨雪交加之景。但西梁人早已经看管，况且，这种天气让人很是难办。穿着棉衣出去，用不了多久便湿透。出去的时候，是棉衣，回来的时候，可能便被冻成铠甲了。 今日，便是这样的天气。不过，雨却很小，偶尔滴落几滴，雪花虽然很大，却很稀疏。并不影响人们出行，穷秀才虽说几月前才搬到这里，但是，周围之人，对他已经很是熟悉了。 此刻，他依旧习惯性地坐在院门前，手里捧着一本书，看着书，伴着咳嗽之声。好在，门上有一小门楼，可遮挡雨雪，不至于将他那手中劣质纸张的书淋湿，散掉。 路过的街坊邻居，都会与他打招呼，每当这个时候，穷秀才便会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对着与他说话之人，露出微笑，轻轻点头。这穷秀才除了与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一般很少说话。 众人也都习惯了，不以为意。以前即便是聊天，也多是别人在说，他常是一个听众，对那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视乎很爱听的样子。 今日，也有几个孩子坐在他的身旁，却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读书。眼中，好似还有几分羡慕的意味。 穷秀才的年纪看起来四十多岁，相貌儒雅，只是，胡须却夹杂着白丝，病态的脸，看起来，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样。让人看着他，总担心什么时候，他便会死过去一般。 当然，这种担心，只是在他刚搬来的时候。到现在，众人已然看惯，便不这么想了。 今日，穷秀才的小院门前，来了一个俊俏的妇人。 那俊俏妇人看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前，面带微笑，丝毫不理会那雨雪落在身上。穷秀才看到妇人，抬起了头来，好似并未有半点惊讶，缓缓站起身来，对身边的孩子，道：“早晨教你们的字，回去自己练一练，怎么写，怎么读。都记在心里。给你们拿回去的本子，也都认真的读过，什么字不认识，便写下来。明日来找我……今日，便到这里吧。都回家吧。” 穷秀才的话音落下，孩子们忙起身道别，欢快地跑开了。 看着这些孩子离开，俊俏妇人走上前来，似乎有些感慨，却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朱唇张开，欲要说些什么，却又顿了一下，转而言道：“没想到代堂主做起了教书先生。” 穷秀才露出了微笑，笑容很是平静，一双眼眸之中，完全是一副古井不波的神情，好似这世间，什么事都不能让他动容一般，静静地看着俊俏妇人。他轻轻摇头，道：“还是叫我白先生吧。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个称呼。” 这穷秀才，正是白易风。莫小川在燕国与刘娟娘分别之后，他与刘娟娘先后来到了上京城。只不过，刘娟娘来到这边之后，一直在忙齐心堂中之事。而他，却找了这么一个角落住了下来，俨然便化身成为了一个秀才。 “看开了？”这俊俏妇人，便是刘娟娘。她从莫小川那里离开之后，隔了一日，便来到了白易风这边。虽说，她一直都知道白易风在此处，却从未来过。此次到来，也是因为，有些事，必须要让白易风亲自去做，以她的能力，还是做不到的。 白易风微微点头，道：“有些事，有些人，总是到了快死的时候，才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或许，我当初的选择便是一个错误。或许，我本来，便应该是一个教书的先生。不过，现在明白也不晚。这几个月，我过的很平静，也很踏实。若是我死之后，便把我葬在此处便好。” 刘娟娘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语言有些匮乏，看着这样的白易风，她心中不免有些惆怅之感。白易风，说是人杰，也不为过。当初齐王身死，齐心堂大乱，而且，还面对着猎鹰堂和西梁皇室的剿捕，在这般情况下。白易风硬是带着齐心堂从中走了出来，最后，虽说齐心堂有些没落，却依旧有中原三堂之称。便是现在的猎鹰堂，和媚堂，面对齐心堂，也依旧不敢小瞧。 神色复杂的刘娟娘，最终轻轻摇头，并未在这件事上深究。看着白易风伤势严重，她却无能为力。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微微叹息一声，刘娟娘勉强一笑，道：“好吧，白先生。奴家有事相求。此次，你却还需要出山的。要归隐，也要押后几日。” “是不是，吕洪良和曹胜不听你的？”白易风好似并没有半点意外，说出话来，依旧很是平静，只是，话音刚落，便伴着一阵咳嗽之声，给人的感觉，便如同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刘娟娘看在眼中，心头微微一酸。白易风对她来说，可谓是亦师亦友，她有许多东西，都是跟白易风学的。现在看着白易风五十多岁，便已经到了残年，总是让她难以平静。 不过，为了不让白易风看出来，她面上的笑容，并没有改变，又言道：“吕长老和曹护法，说奴家是假造代堂主书信，需要代堂主亲自与他们交代，才肯相信。白先生也知晓，奴家只是一个弱女子，面对他们这些人，可是斗不过的。有他们在，少主想要完全接受堂中事务，怕是很难。” 两人说着话，一个农妇走了过来，看了看刘娟娘，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或许，她没想到，这病怏怏的穷秀才，还会认真这等相貌俊美的妇人吧。 “白秀才。这位是？”那农妇心中好奇，便不由得顿足询问。 白易风面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轻咳了一声，道：“这位夫人以前让我帮忙写过一些东西，一直没等到来取。后来，我搬到这里，她也是刚刚才知晓我住在此处，便来取了。” 那农妇对于白易风的这个解释，没有半点怀疑，在她看来，也的确应该是这样。白易风这样的穷秀才，是不可能和这种美貌妇人有瓜葛的。便笑着道：“那你先忙。晚上过来吃饭，孩子他爹那会儿还念叨，说让白秀才陪他喝两盅。” “好好……”白易风笑着道：“张嫂子，那你先忙，我去给人家取字去了。” 农妇答应一声，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刘娟娘看着这一幕，恍然间，彷如白易风便是一个穷秀才一般。丝毫没有不和谐之感，看着他与那农妇说话，好似理所应当，便如他本来便该如此似的。 这个念头，让刘娟娘觉得有些荒唐，随即，便不再去想。这个时候，白易风站起了身来，拿起身下的小凳子，道：“进屋里说话吧，此处不方便。”说罢，便迈着步子，朝着屋中行去。 刘娟娘轻轻点头，跟在白易风身后，看着他的腰杆依旧挺直，心里的一丝没落之感，似乎好了一些。 来到屋中，白易风缓缓地行到桌子旁边，提起茶壶，给刘娟娘倒了一杯茶水，放到了她的面前，道：“吕洪良和曹胜这两人，不足为虑。早年间，吕洪良与我争夺过代堂主之位，后来，还想将齐心堂分出去。我念在他对堂中有功，并未做绝，只是将他手中的大部分权力夺下。他不足为虑，若是少主连他也压制不住的话，便是我将齐心堂交到他的手中。他亦不会安稳的。” “还有曹胜呢。”刘娟娘眉头微微蹙起，道：“这曹护法，一直一来，便认为在您之后，该由他来接替。当初，您将少主请回，通知总堂和各个分堂之时，他便多有微词，此次，怕是不好办。若是您不出面的话，可能堂中许多兄弟，都会跟着他一起反对少主的。” 白易风想了想，微微点头，道：“这便算是，我对少主的最后一个考验吧。”说罢，他似乎有些疲累，轻叹了一声，扬起头，道：“最近，我探查到。我师傅，好似还在世。罢了，此事，亦交给少主吧。” “可是……” 刘娟娘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白易风轻轻摆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了刘娟娘，道：“将这个替我交给少主。这是当年齐王殿下所赐之物，有他在，堂中的老人会支持他的。至于以后会怎样。便不是白某之事了……”说罢，白易风端起了茶水，递给了刘娟娘，道：“尝一尝，看看这茶如何。” 刘娟娘略有犹豫，端起茶水来，小抿了一口，却是眉头蹙起，这茶水，分明便是普通的劣质茶叶，但看到白易风饮得颇为自然，她也不好说什么，仰头饮尽，道：“那属下便告退了。” 白易风大有深意地看了刘娟娘一眼，道：“嗯。少主那里，便交给你了。” 刘娟娘又瞅了瞅白易风，没有说话，迈步走出了小院，回头再望一眼，心中很是复杂，长叹一声，大步离开了。 第七百八十二 意思 王府之中。一连半月过去。莫小川均未出府。来客，也一概不见。这些日子，上京城对于莫小川的传言，越来越是玄乎，不过，现在，已经很少人在谈论关于刑部侍郎之事了。 大多都是传言，莫小川将晨公公揍了半死，晨公公在回到宫中之后，皇上非但没有责怪莫小川，反而是晨公公受到了责罚。 这让朝中大臣们很是诧异。心里均是将莫小川的地位提高了不少。 而这个时候，柳承启却并未闲着，许多的柳派官员，都在弹劾莫小川，认为莫智渊对于莫小川的出发太过轻了一些，这让人心不服。长此以往，会让朝中动荡。 各种言辞，均是有之。 不过，莫智渊此次，却是并不理会。面对这种奏折，只是反问了一句：“难道要杀了晨郡王不成？” 如此一言，即便是柳派官员，也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让莫小川偿命，这不现实，虽说还有许多人较真，觉得，只是禁足和罚俸，赔偿，不能够平息众怒。 而兵部尚书寇古此次却也出来跟着柳派官员一起出言，觉得此次的惩罚太过轻了。不过，寇古的意思是，让莫小川去前线大营带兵，让他将功赎罪。 一开始，柳派官员还认为寇古这次做的倒是像一个人，可是，过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寇古这不单是不罚莫小川，反倒是给了他兵权，本来，这个晨郡王，便无法无天，在上京城，便敢带着人去善杀朝中大臣，现在又这般模样。岂不是，更无法无天了？ 如此，又有许多人出言反对。不过，如此一来，话题便转移到了，到底要不要让莫小川去带兵，而不是该怎么处罚莫小川了。莫智渊也因此，不再因为莫小川的事，而那般头疼了。 这半个月的时候，刘娟娘没有再来王府。 倒是柳卿柔，隔三差五便会过来。莫小川欠下的饭，也终于补了上去。这一日，柳卿柔、司徒玉儿与莫小川三人正在用饭，却听丫鬟来报，顾尚书求见。 莫小川知道，顾连清这是来道谢的。此次，为了他之事，引动到这么大的动静，顾连清的心中对莫小川很是愧疚，不过，前些日子，朝中对莫小川的议论之声太大。他又在朝中与柳派官员大唱反调，所以，不好过来。 直到今日，朝中的声音略微缓和，他这才带着自己的儿子前来。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笑了笑，道：“哎，做王爷有什么好的。你看看，吃个饭都吃不好，还是做一个富家翁比较好。估计没有这么多的事吧。我看呐，此次皇上干脆将我贬为贫民好一些。” 司徒玉儿抿嘴一笑，道：“玉儿无所谓的。怎样都好，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是夫君，不管做什么，玉儿都跟着。不过，若是夫君不做王爷了，便不怕丢掉柳姐姐吗？” 柳卿柔面色一红，道：“我岂有这般势利……” 司徒玉儿咯咯一笑，道：“这么说来，便是夫君不做王爷了，只做一个寻常百姓，柳姐姐也是会嫁的了？” 柳卿柔这才感觉到，自己好似掉到司徒玉儿的陷阱里了。面色羞红，随即站起来，道：“好哇，玉儿你这丫头学坏了，居然算计起我来了。” 司徒玉儿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女这般玩笑着，莫小川的心情也很是不错，看着两人，道：“你们两人先打闹，不过，莫要伤着孩子便好。我先出去看看，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两女停下动作，扭过头来，看了看莫小川，轻轻点头。 莫小川迈步出去，来到会客厅。不一会儿，顾连清带着自己的儿子走了过来，不过，这位顾家二公子，这次却不是走进来的，而是跪爬进来。 莫小川见状，抬眼，道：“顾大人，你这是何意？” 顾连清面带愤怒之色，看着自己的儿子，扭过头，行礼，道：“王爷，都是这个不孝子，到处惹事，这次更是连累了王爷。今日下官将他带过来，任凭王爷处置。便是杀掉，下官也不会心疼的。” 莫小川哈哈大笑，道：“顾大人既然如此说，那么，当真要杀吗？” 顾连清一愣，却没想到莫小川会如此说，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本来，他带着自己的儿子过来，便是做做样子，至于这顾家二公子为什么会笼络到这种地步，以顾连清的聪明，却不是会不想到。 只是，这种事，到现在已经不好开口了。当时莫小川说出来，反而好似在推脱责任一般。 看到顾连清发愣，莫小川站起身来，行了过来，抓着顾家二公子的胳膊，便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提着站了起来，道：“好了，顾大人应该明白，此次二公子之事，并非因他而起。不过，他这边性子，却是容易被人利用，以后，你多加约束便是。” 顾连清这才松了口气，忙施礼，道：“下官明白了。” “林风！”莫小川对着门前喊道。 林风听到莫小川的话音，走了进来。 “给二公子找个地方休息，本王有事要与顾大人谈。”莫小川说道。 林风领命而去。 顾家二公子又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磕头谢恩了一番，这才离开。说实话，上一次，他被莫小川揍过之后，虽说心中不敢恨，但也对莫小川并没有什么好感，直到这一次，莫小川为了他将刑部侍郎都杀掉了，他这才从心底里感激。同时，也是后怕不已，以后再也不敢随意惹乱子了。 当然，莫小川如此做，其实并不是为了他。不过，以他的脑袋，却是想不明白这些的。 待到顾家二公子下去，莫小川这才轻轻抬手，示意顾连清落座。 两人坐下，莫小川收起笑容，道：“顾大人今日到此，怕是不单单为了二公子之事吧？” 顾连清缓缓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王爷，属下听闻，您要去边关？”此刻，只有莫小川与他两人，顾连清的自称，从“下官”改为“属下”。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大逆不道 会客厅中，只有莫小川与顾连清两人，左右都已退下。空荡荡的屋子，顾连清坐在莫小川的下手处，问出话来。莫小川沉吟片刻，没有言语，端起茶杯来，轻轻抿了一口，仔细瞅了瞅，顾连清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是从何处听来的这个消息？” “现在朝中，整日在讨论此事。不知王爷是怎般想的？”顾连清神色不便，直言询问。 莫小川顿了顿，站起身来，缓缓踱了几步，突然回头，看着顾连清，道：“顾大人是怎般想的？” 顾连清没想到莫小川会这般问，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突然笑了起来，道：“王爷想必早已经有了决断，不过，既然王爷询问，属下便直言了。” “请讲。”莫小川一抬手说道。 顾连清道：“此次，王爷去与不去，其实均可。不过，若让属下来看的话，还是去的好。若留在京城之中，恐怕会成为皇上和相公大人绞力的中心，如此是机遇，亦是祸患。一个不好，便可能身败名裂。赌的成分，实在太大一些。属下知晓王爷是个谨慎之人，故而，想来王爷会选择去边关吧。” “哦？”莫小川微微抬起眼皮，道：“何以见得？” “王爷也应该有所猜想，此次刑部之事，想来，王爷自己都没想过，会如此简单便得意解决吧？”顾连清说罢，见莫小川沉吟不语，静静地看着他，便又道：“而皇上其实可以处理的更好一些，让朝中之人没有微词，亦不会伤着王爷。但是，皇上并未如此做。王爷觉得皇上为何要如此呢？” 顾连清所提之事，莫小川这段日子，的确是深思过，也觉得此中有问题。好似，莫智渊故意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然后，再用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来保护自己。这看似，在溺爱，实际上，已经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以后，自己要做什么事，都需要谨慎考虑，不能再冲动用事，若不然，便是莫智渊不说什么，那些朝中的大臣，也会用唾沫星子把自己淹死，因为，善杀大臣。这样的举动，经过如此结果，便使得那些大臣们都人人自危起来，很可能已经把自己看成了一个恶棍。 这样一来，柳承启想要用自己来夺皇权的可能性，便被降到最低了，而且，莫小川自己在朝堂之中的威信，短时间，亦不可能建立起来。那些大臣们，或许会怕他，却不会在心中拥护他。 这便是莫智渊想要做到的吧。他还在壮年，要将一切都自己皇权有威胁的东西，都扼杀在萌芽，即便自己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威胁到他，他亦然不能够放心。 想到这些，莫小川的心中有些疲累，其实，他本没有想过要争皇权的。对此，根本就不可能给莫智渊造成困扰，但是，莫智渊却依旧提防着。 轻叹了一声，莫小川并未回答顾连清的问题，只是，说道：“直接说你的想法，去军中，有何好处？” “王爷的脾气，在朝中，想要立足，站稳。怕是没有二十几年的时间，是不可能的。王爷应该也知道，您的名字，军中之人认同的更多一些。而且，您对军中，亦比朝堂熟悉，再加上此次之事。去边关，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在边关，亦然会有明争暗斗。只不过，在那里，若是王爷想的话，再杀人，却要比在刑部杀一人简单多了。因为，军中的方法有许多。不是吗？”顾连清一捋胡须，站起身来，道：“朝中，属下也已经为王爷布下了一些暗子，虽说，现在的力量还很小，不过，属下相信，只要再过几年，他们会逐渐发挥作用的。而且，王爷若是在军中得志，却要比朝堂容易的多。所谓山高皇帝远，此言虽有不敬之嫌，但属下认为有道理。” “好你个顾连清，你这是话可是大逆不道。”莫小川盯着顾连清，道：“你想让本王走那万劫不复之路吗？” 顾连清听到莫小川突然声音改变，表情也异常严肃，却并不惊讶，亦不惊慌，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若此事对王爷好，属下便是将这颗老头交出去又何方。” 莫小川盯着顾连清，瞳孔略微一缩，沉吟少许，微微点头，道：“但愿，此言，出自你心。” 顾连清没有说话，只是略微点头。 “好了，此言到此打住。以后莫要再提。身为皇上的臣子，便要心思怎般报国。心中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这样便好。有了这个前提，便不会犯错。即便错了，亦不是大错。亦有悔改的余地。至于你怎么做，本王不管，但是，底线在何处，你自己要把握好。”莫小川的声音很慢，一句句地说了出来。落在顾连清的耳中，却是让他微微一顿，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莫小川哈哈一笑，表情松缓下来，便如同方才两人讲了半晌的笑话一般，惹得门外的丫鬟，有些奇怪地探进了头来。这些丫鬟，很多都是老太后送来的，对于她们，莫小川自然不能完全信任，虽说，他知道，老太后不会害他，可是，皇宫之中的人，难免有些话会传到莫智渊的耳朵里。 将她们支出去，却并未让其远离，莫小川如此做，也是不想让莫智渊对自己起疑心，至于顾连清到自己这里来，这并没有什么。莫小川也并不担心莫智渊会因为自己结交朝臣而不快。何况，他身边也只有一个顾连清，远没有到了结党的地步。何况，顾连清还是一个手中没有什么全力的尚书，一个刑部侍郎都敢不将他放在眼中，这样的人物，想来，莫智渊亦不会太过担心。不过，莫小川却清楚，这顾连清，远没有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即便此次自己不出手，那刑部侍郎，也奈何不了顾家二公子。不过，自己这次杀了一个刑部侍郎，换来了顾连清死心塌地的效忠自己，似乎是值得的。 这顾连清，倒是一个能够隐忍之人，或许，以后会有大用。莫小川笑罢之后，朗声道：“顾大人应该还没有用饭吧。若不嫌弃，便在本王府上一起用过，可好？” 顾连清赶忙道：“下官岂敢嫌弃，此乃下官的荣幸才是。”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便走？” “是！”顾连清跟在莫小川的身后，缓缓地迈步行出会客厅。两人之前的谈话，好似从来都没有过一般。均为留在两人的面上。 第七百八十四章 做正事 顾连清的到访，并未引起什么波澜。朝堂之上，关于莫小川的议论之声，也渐渐地平息了下去。不过，至此之后，再无人敢招惹莫小川，便是那些在朝堂之中大放厥词之人，亦是如此，收敛了许多。 当然，在这期间，莫小川均派人送去了几盒“莫氏复颜丝”给他们的夫人。 莫小川这看似无意的举动，却让他们收敛了许多。 今日，林风奉命而归，一入府门，正好看到章立，两人见面，均是哈哈大笑。章立上前，搭着林风的肩膀，道：“怎么样，此次送礼，没有被扣下吧？” 林风一扬眉毛，道：“他们怕死的紧，谁敢扣我？” 章立本有心嘲讽几句，但心中也觉得解气，便没有多言，拉着林风，道：“走，王爷还等着你复命呢。”两人说说笑笑地，朝着会客厅而来。 会客厅中，莫小川与司徒琳儿坐在那里，随意地闲聊着。 司徒琳儿这几日的气色好了许多，或许是当日莫小川的话，有所作用，最近一段时间，司徒玉儿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 “最近如此做，是不是太过张扬了一些？” 司徒琳儿的话，落在莫小川的耳中，让他缓缓地抬起了头来，朝着门外，望向了正在踏着白石铺砌的道路前来的林风和章立，缓声说道：“张扬一些，亦没有什么不好。便让他们觉得我是一个张扬之人吧。” 莫小川话虽如此说，但前些日子，心中还是有些顾忌的。毕竟，这般做，不知莫智渊是如何看待的，不过，随着这些日子过去，皇宫之中，亦没有什么声音，他便处之泰然起来。 既然莫智渊想让他张扬一些，吸引众多人的眼球，那么，自己索性便随着他的心意做就是。如此，才有林风送礼一说，现在的林风，整个上京城中，大半的官员都认识了他，而且，每次前去，都是敢怒不敢言，虽说心中对莫小川这种送礼行为，觉得是一种近乎直白的威胁，却不得不笑脸相迎。 谁知道这位如同土匪般的王爷，会不会带着护卫，向冲到刑部之时一样，冲近自己家里。 最近，上京之中，还有传言，说此次莫智渊之所以如此简单地惩罚莫小川，全部都是因为莫小川身后有老太后撑腰。这种传言，不知是谁放出去的风声，但效果却是极好的。 虽说，莫小川现在在上京十分的张扬，但是，也有许多官员，却主动朝着他这边靠了过来。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认为，莫小川此次出手杀了那刑部侍郎，是因为护短，而让他护短之人，便是顾连清。 众所周知，顾连清，不属于保皇派，也不属于柳派，更不是中立那群人中之一，他是莫小川的人。 既然莫小川如此护短，自然有人会想跟着他。 至于莫小川被处罚之事，也是仁者见仁，有的人，认为对于莫小川处罚并不轻。因为那几十万两银子，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是能够让近万普通百姓舒舒坦坦地过一天的费用。 “王爷，幸不辱命。”林风的话音，打断了莫小川的思绪，他微微点头，目光从林风的身上，移到了他的身后，在那里，顾明的身影，正在朝这边赶着。 莫小川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自语道：“终于能做正事了。” 听到莫小川的话，林风愣了一下，似乎自己这些日子做的不是正事？司徒琳儿却是神色一紧，顺着莫小川的视线望去，看到顾明，她所有所思，也站起身来，对林风，道：“林护卫，今日王爷在府中休息，不会会客，你去把今日那些拜访之人挡下吧。不过，若是有用之人，不好据之的话，便带到这里，由我代王爷相见吧。不知王爷意下如何？”话音落下之时，目光却是移到了莫小川的身上。 莫小川淡笑点头：“那边有劳司徒先生了。” 司徒琳儿咯咯轻笑了一声，对林风道：“那便如此了，小女子失陪，先去换身衣服。” 林风本也是聪明之人，虽然比起莫小川与司徒琳儿来，还是有些差距，不过，这会的工夫便明白了过来。司徒琳儿看来已经知晓莫小川要去做什么事。故而，又要像在军营之中一样，要女扮男装，替莫小川做些事了。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一般，莫小川干脆便将那些拜访之人，全部都拒之门外了。而此次，莫小川竟然完全不理会这些事。看来，司徒琳儿不单是个漂亮女人，在莫小川的身边，比起她的脸蛋，似乎她的脑袋更好用一些。 林风丝毫没有因为司徒琳儿是个女人，便将她看轻了。事实上，随着接触的深入，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其实很是可怕的。因此，抱拳行礼，道：“属下这便去安排。”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有劳林护卫。” 这个时候，顾明也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见过王爷，琳儿姑娘。”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对着顾明轻轻点头，算是回礼。 而莫小川却是迈开大步朝门外行去，只说了一句：“走吧。” 顾明看了林风和章立一眼，算是打过了招呼，跟着莫小川朝着会客厅外行去。 章立有些摸不着头脑，瞅了瞅司徒琳儿，又看了看林风，索性摇了摇头，不去思索了。 自从上一次，刘娟娘离开之后，莫小川一直在等她。眼下，对于莫小川最为重要之事，便是在离开上京城之前，将齐心堂掌握在手中，这对莫小川来说，十分的重要。 之前的两次燕国之行，让他对于情报的理解，更深入了一些，何况，他心中隐隐地感觉到，齐心堂的底蕴，应该是很深的。因为，当年齐王死后，齐心堂虽然被整个西梁排斥，却并未太过反抗，而是一畏的退让，当然，这其中，与齐心堂内部的矛盾亦有关系。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 齐心堂作为当初整个中原最为强大的情报组织，绝对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 即便是猎鹰堂，当初还能给柳穗珠派出十二影卫这样的人。齐心堂不可能没有，但是，莫小川却从未见过，亦没有听说过。但是，他没有见过，不代表没有。 这一点，是莫小川心中的疑惑，亦是吸引他的关键所在。 行在路上，莫小川的心中却很是期待。 第七百八十五章 路遇 齐心堂的总堂，设在上京城之外的一个小镇之上。以前白易风带莫小川所去的地方，只是上京城中的办事点而已。这一点，莫小川心中早已经有了猜测，毕竟，上京城中，是皇宫势力和猎鹰堂势力最为活跃之地，若是齐心堂没有准备的话，那才是不正常的。 往常这个时候，莫小川通常都在坐在院子中，一个人静静地饮酒，思考一些事情。偶尔老道士会来与他说一些看似没有边际，但是仔细思索，却又好似刻意暗示着什么的话语。 不过，今日这个时候，莫小川却没有这样的空暇，亦没有仔细去思索老道士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与顾明行走在上京城的街道上，两人并不显眼，今日莫小川没有乘马，简单地装扮了一番，扮作一个中年儒生，在前面走着，顾明跟在他的身旁，像一个年纪稍大的书童。 只不过，这个书童与一旁的侍女比起来，却是显得黝黑了许多。这侍女，是由绿帽子扮作的。 绿帽子穿着一身普通的棉衣，大小合身，即便衣服显得略微有些臃肿，却依旧未能完全遮盖她本身傲人的身段，行走在路上，来往的行人，更多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头黑发微微垂下，结合着本就带有年轻风韵的俊丽容颜，想不吸引人的眼球也不是那般容易。 好在，绿帽子身在王府之事，知晓的人并不多，何况，她在王府之中，亦算不得什么重要人物。一来，莫小川并未绿帽子什么身份，二来，她很少出门。 况且，绿帽子今日的装扮，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便是王府之中见过她的人，亦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因此，虽说许多人在看她，却是没有人会将她与王府，与莫小川联想到一起。 此次，莫小川并未带任何的护卫，所带的两人，不管是顾明，还是绿帽子，均是齐心堂中人。如此，也可见他这次对齐心堂总堂一行的重视。 三人一路无话，毫不显眼地从东门而出，来到了上京城之外。 在城外，早有顾明安排下之人，备好了马匹，三人上马而行，又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上京城那虽算不得雄伟，却纯满一股孔武坚韧之气的城池，远远地望去，略显模糊了一些。 淅淅沥沥的小雨无声无息地落下，三人的衣衫都有些湿了，绿帽子看到莫小川挂着水气的头发，催马上前，来到近前，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要披在莫小川的身上替莫小川挡雨。 顾明在一旁愣了一下，旋即说道：“绿姑娘，你身子单薄，这样的事，岂能让你来。我穿的厚实，而且，我身强体壮。你还是穿回去吧，让少主披我的衣服便好。” 出了上京，此次又是前去齐心堂的总堂，顾明便将称呼改了过来。 莫小川扭过头，轻轻摇头，道：“你们两人莫要争执。这点雨水，不碍事的。继续赶路便好。顾明，你盯好了，莫要让人察觉我们的行踪。” “少主放行。没有人会知晓的。王府之中有琳儿姑娘，我们出来之时，也是从别院树林之中翻越而出，没有人会怀疑少主此刻不在王府之中的。”顾明自信地说道。 莫小川知晓顾明做事还是能够让人放心的，因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在他身后的绿帽子，看了看莫小川，将自己的衣服收了起来，却并未穿会到身上，只是那样拿在手中，静静地跟在莫小川的身后。雨水落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却是逐渐地凸显出了凹凸有致的身姿。让顾明都不敢回头去看，莫小川虽然看了，却没有说什么。亦未提醒绿帽子将衣服穿回去。 又行了一会儿，雨水渐渐停了下来。不过，却有大片的雪花随之飘落，北方的初春，便是如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落雪。 莫小川对于这样的天气，早已经十分的习惯，也没有觉得如何。只是，之前被打湿的衣衫，这个时候，却是有些被冻僵的趋势。三个人的衣服，此刻俨然已经朝着盔甲在进化之中。 莫小川回过头，看了绿帽子一眼，眉头略微蹙起，正要什么，突然，将头又扭了回去，望向了前方的岔道。在那里，十几匹快马疾驰而行，从距离莫小川他们不愿的地方经过，走出片刻，却又折返了回来，来到莫小川三人的身旁，倏然而停。 为首之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双目浑圆，一对弄黑的眉毛好像是用毛笔蘸了浓墨刷上去的一般，竟是显得有些作假，鼻头很大，嘴唇却异常的薄，加之双颊无肉，给人一种刻薄之感。 他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将视线从莫小川的身上移到了绿帽子这边，盯着绿帽子的酥胸一瞧，转而又看向莫小川，微微抱拳，道：“这位兄台，往何处去？” 莫小川轻轻扫了此人一眼，看样子，应该也是朝齐心堂总堂而去之人，只不过，他对于齐心堂中人，认识的并不多。亦不知此人的身份，想来，对方也是这般看待自己的。 因此，他也抱拳，算是回礼，道：“兄台有事？” 那人笑了笑，薄薄的嘴唇上，两撇胡须翘起，显得有些怪异，露出一口白牙，道：“是在下鲁莽，在下是想问，兄台是否同路，若是同路的话，何不结伴而行。”说罢，又有意无意地扫了绿帽子一眼。 绿帽子面色顿时显得有些难看起来，狠狠地回瞪了过去，随后，将衣服穿回，手已经摸到了靴子处的匕首之上。 绿帽子虽然在莫小川的身后，不过，她的动作，却并未瞒过莫小川。他扭过头，对着绿帽子微微摇头，旋即，说道：“兄台自行便是。你我不一定同路，即便是，但在下不喜热闹，还是免了吧。” 那人轻笑一声，微微点头，道：“打扰了。”说罢，调转马头，一挥手，带着人迅速离去了。奔行出十余里地，速度略微减缓，在他身旁之人，张口问道：“曹护法，这人十分可疑，属下以前从未见过他，而且，他们所行之路，看样子，与我们一样。便如此放过了？” 这长相略显刻薄之人，正是刘娟娘口中的曹护法，曹胜。他扭过头，朝着莫小川他们三人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轻哼了一声，道：“无妨，他们的身份，自然会有人去确认。今日人多眼杂，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您说。那三人之中，是否有莫小川？” “应该不会，莫小川的年纪，只有二十岁，那两个男人，看起来，都三四十岁的样子。至于那个女子，更不可能。现在赶往总堂之人颇多，或许是哪个分堂众人，亦未可知。到时候，看看他有几斤几两再说……”曹胜说罢，一催马，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第七百八十六章 白镇 前行之路，并不漫长，但是，三人却走的很缓慢。主要，莫小川不想太快地与先前那人再次碰头，这一次，他是来做正事的。对于接收齐心堂，莫小川已经势在必得，他已经等了许久，才等到今日的机会。 想来，事情亦不会一帆风顺。 只不过，先前男人，他虽然不识得，但也能猜出对方应该是齐心堂中人。再次相遇，恐怕难免会起冲突，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莫小川不想节外生枝，给自己凭添麻烦。 道路上雪与水混杂着，在这个没有油泊马路的时代，即便是长行的大陆，在这样的天气下，即便是经常行走的大陆，亦显得有些泥泞。 马蹄踏在泥泞的道路上。莫小川回过头，看了一眼绿帽子，见她面色略显发青，不知是因为方才那人的无礼举动，还是冷的，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顾明看了莫小川一眼，犹豫片刻，道：“王爷，方才那人，应该是曹胜。” “曹胜？”莫小川眉头微蹙，这个名字，他好似听过，却并不熟悉。而绿帽子，却是干脆不知。 顾明解释，道：“这曹胜乃是总堂两位护法之一，他不是当初齐王殿下提拔起来之人，是第一代代堂主安排进来。之后，在齐心堂内部变革的时候，才成为护法。之后，第一代代堂主失踪不知生死，他与当年还是护法的白先生曾争夺过代堂主之位。最后虽说落败，但白先生并未过分为难他，依旧给他保留了护法之位，只是，没有让他留在总堂之中，而是派往了南唐。听闻，此人与南唐的分堂主相处亦不是很愉快，这一次，他回来，不知是何意。” “曹胜么？”莫小川低眉沉思片刻，方才顾明没有说明，而是到此刻，才提出，显然是不太确定此人的身份，过了一会儿，莫小川抬起头，望向顾明，道：“此人，你没有见过？” 对于莫小川猜出这一点，顾明并不觉得意外。若是莫小川连这些都看不出来，反而让他吃惊了，因此，他回道：“属下也是在这位曹护法俩开之后，才入堂中。因此，并未见过此人。不过，属下身在总堂，对此人，倒是略有听闻，亦听人描述过他的长相。方才草草见了一面，加之此人的年岁已长，与描述之中略有不符。这才没有直接认出来，仔细想过之后，才想出这人应该便是曹胜。” 莫小川有一些疑惑地看了绿帽子一眼，若是曹胜当真如顾明所言的话，绿帽子作为刘娟娘的亲信之人，应该是有所听闻才对，怎么她听到这人的名字，一点反应都没有，若说故作镇定的话，那么，以莫小川对她的了解来说，这也太不正常了。 “绿姑娘，你没有听说过此人吗？”莫小川开口问道。 绿帽子正在思索着什么，听到莫小川发问，忙抬起头，道：“属下确实未曾听闻，方才顾执事说起此人，我也正在寻思，若是当真如顾执事所言的话。我应该知晓其名才对。不过，我倒是听说过总堂之中有两位护法，以为老护法，很是德高望重，便是白先生对其也很尊敬，这人叫乔卫。另外一个，却没有听说过名字。” 顾明也是满脸疑惑地望向绿帽子，不知绿帽子怎么会没有听说过曹胜的名字。 莫小川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想来，这曹胜被白易风排挤，不想让他对于齐心堂太过渗透，从而发展自己的势力。因此，对于分堂之中，采取了一些手段。 若是这个猜测是真的话，怕是，此次接管齐心堂之事，麻烦会更大一些。既然曹胜敢回来，想来必然是有备而来。 莫小川心中思索着，并未停步，依旧前行着。 顺着道路远远看去，前方有一乘伞之人，站在那里，缓缓地行走着，只是，行走的极慢。听到后面的马蹄之声，停下脚步，朝着莫小川他们行了过来。还未到近前，便高声喊道：“过路的客人，可否施舍些银两？” 听到此言，莫小川略微一怔。 顾明忙解释，道：“这是堂中的负责盘查身份的兄弟。属下过去便好。”说罢，催马上前，来到那人身边，道：“银两不能白白施舍，便买了你这把伞吧。我出一百两银子。” 那人看着顾明，半晌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顾明，过了良久，这才敲了敲伞，道：“我这伞是白镇产出，除了银子，还需要加一物才行。” 顾明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了一枚腰牌，道：“你看，此物可够？” 那人仔细瞅了瞅顾明的腰牌，轻轻点头，递上了手中之伞。 顾明接过，随着莫小川与绿帽子行来，再次远去。待到三人离开后，那人又不知从那里拿出了一把伞，顶在了头顶，站在了原地。 路上，顾明将手中之伞递给了莫小川，道：“平日里，这里的盘查不会这般麻烦。这几日情况有些特殊，待会儿，还要在这伞上写了名字，交给堂中的兄弟，然后，有人出来带我们进去，方可入镇。不过，现在此物倒是能遮挡雨雪，不碍事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将伞递给了绿帽子。 绿帽子微微一怔，正要说些什么。莫小川却开口，道：“你是女子，不必推让。” 绿帽子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莫小川已经转过头去的背影，却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莫小川这简单的话语，却是让她心中一暖，略微发青的面色，也渐渐缓了过来，甚至还带了几分红润。 因为，以前的绿帽子。一直都以为，自己在莫小川的眼中，只是一个护卫，而现在，莫小川分明已经把她当做女人了。 前行的顾明和莫小川，并未思考绿帽子在想什么，望着前方已经有了模糊身影的小镇，莫小川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目中露出坚定之色，此次，不管在这镇上会发生什么，他已经拿定主意，一定要将齐心堂拿下，若不然，以后，恐怕再难寻这样的机会了。 第七百八十七章 齐心堂总堂 雪停，风静。白镇之上，裹了淡淡一层白装，倒是名副其实，看着那整齐的房屋街道，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在这种环境之下，莫小川略微有些躁动的心，亦得以平静，后背的北斗剑和肩头的北斗弓，此刻也好似休息起来，散发着古朴安静的气息。 顾明将伞从绿帽子的手中接过，写好了名字，递上。便有人收去，送到白镇之中。所收之人，也是熟悉顾明之人，认识他的字迹，随后，便走了出来。 来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装扮儒雅，便如一个教书先生。若不是略显肥胖，倒是与白易风有几分相似。在他身后带着两个双膀滚圆，身材魁梧的壮汉，腰间佩刀，一看，便是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之辈。与这中年人，身上的儒雅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人隔着老远便抱歉长生笑道：“顾老弟，你要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范某也好去接你。” 顾明微笑，道：“岂敢劳驾范先生。” “我们兄弟之间无需如此客气。听闻你现在跟了少主，以后怕是前途无量，莫要忘记了提携老哥便是。”这位范先生说着，目光扫过绿帽子和莫小川，在绿帽子身上并未多作停留了，而是多看了莫小川几眼，随后又对顾明说道：“这位是？” 顾明看了看莫小川，莫小川轻轻点头。 顾明这才笑着说道：“这位便是少主，少主未曾来过总堂，因此，小弟是给少主带路的。”说着，又对莫小川，道：“少主，这位是范先生，范先生可是代堂主的智囊，虽然也是总堂执事，却要比属下强上百倍。” 那位范先生听顾明如此说，忙躬身行礼，道：“属下范梓瑜，只是一马前卒耳，智囊之言，实在愧不敢当，顾明言过其实，少主切莫往心中去。” 莫小川微笑点头，道：“范先生无需过谦。” “外面寒冷，少主还是快请入镇吧。”范梓瑜说着，身子一侧，让开了道路，同时，他身后的两个壮汉，也闪到了一旁。 莫小川点了点头，轻嗯一声，也不客气，迈步朝前行去。不过，心中对这位范梓瑜倒是多了几分留意，此人看来是个谨慎之人，先前顾明之言，想来很是看重此人，想要替莫小川提前将此人收入麾下。 那夸赞之言，或许是顾明夸大，不过，既然顾明敢如此说，此人必然也有岂能。只是，这范梓瑜随即便否定了顾明的夸赞，丝毫不想在自己面前表露太多。但在礼数之上，又十分的周到，而且，对于绿帽子的身份并不多问，这也可见他的谨慎之处，因为，以莫小川的身份，身边带一女眷，此女的身份，就显得有些让人看不透了。范梓瑜心中必定也很是好奇，但他只瞅一眼，亦不多问，便避免许多意外之事。 这样的人，即便不是如顾明所言那般，看来也着实有些本事。收入麾下，倒是没有什么坏处，不过，若他有这般的能力，到现在，却还是一个执事，这便有些说不通了。 齐心堂之中，原本是齐王特意设置了一套官职系统，本不设堂主，因为，当年的齐王，便等于堂主之职，只设一副堂主，领参将之职，四品官衔。下设斥候都总管两人，相当于偏将，再设参军谋士四人，便如都尉之职务。各地驻守负责人为千户，职位亦与都尉同等，再往下便是百户，相当于校尉。 至于再下面的总旗，小旗等职务，便与军中正式的称呼没有区别了。 当初齐王没有将军中官职直接挪到齐心堂来用，是因为齐心堂本身类似与斥候部队，却又要比斥候部队更为深入，要做一些见不得之时。因此，才想区别开来。 而后，齐王身死，齐心堂不再依附西梁国，独立了出来。便逐渐地改变了管制名称，完全地用起了江湖之中那一套。 当初的副堂主，参将，便改作代堂主；都总管改为护法，参军谋士改作了长老；千户改为分堂主，百户改作香主。至于执事等职务，却是当初这只斥候部队总部之中的校尉之职演变过来的，便如现在的香主。只不过，执事常年居住在总堂之中，有负责传达命令，或者代总堂协助分堂处理事物之能。 因此，虽然职务与香主相当，但地位却高出那么一丝。因此，当初顾明见到刘娟娘，却也只是抱拳行礼，虽然很是客气，却无那种下属见到上司的恭敬。 莫小川对此亦是了解。故而，对于白易风如此处理范梓瑜之事，便有所不解了。如若范梓瑜当真是个人才，那么，应该早被提拔才对，现在齐心堂中，只有三位长老，一直都有一个空缺，无人顶替，如果白易风想提拔范梓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不过，通过范梓瑜现在对自己的态度，莫小川心中对此次齐心堂总堂之行，多了几分忧虑。这范梓瑜是个聪慧之人，他应该对形式看的很明显，也能猜到自己此次来的目的，在这种情况下，却暗暗推去了顾明的拉拢，想来，应该与什么事让他十分的顾忌才对。 “少主，便是此处了。刘分堂主前些时候告知属下，少主会来。这件屋子，是提前给少主准备的。只不过，白镇毕竟是小地方，条件简陋，祈望少主担待。”范梓瑜很是恭敬地说道。 莫小川的思绪，被他的话语打断，瞅了瞅被推开的屋门，里面看样子，有四个房间，一入门便是会客厅，装饰上虽然不能说是富贵，却有一股书香之气，简单而宁静，看在眼中，倒也舒心。 瞅了两眼，莫小川迈步行入，轻轻点头，道：“有劳范先生了。” “这都是属下分内之事，少主如此说，却是折煞属下了。”范梓瑜说着行了一礼，道：“少主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属下便先带顾明安排住处。少主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喊我便是。”说着，指了指身后站在门前，并未进来的两个壮汉的其中一人，道：“他叫洪梵。便留下来替少主守门，少主若要寻属下，派遣他来便好。” 顾明也道：“属下便在隔壁，少主可随时传唤。” “嗯！”莫小川背着手，看了看后墙上的字画，轻轻点头。 范梓瑜随后，与顾明一同退出，掩上了屋门。 屋中寂静下来，莫小川这才转过头，望向了绿帽子。 没有了外人，绿帽子将那早已经湿透的棉衣脱下，放在了一旁，标致的身材显露出来，发梢上的水迹，让此刻的她，看起来很是诱人。 只是，她的面色却并不好看，好似有什么心事一般。 莫小川看着她，轻声问道：“可是还因先前之事，心中不快？” 绿帽子抬起头，看着莫小川，又低下了头去，道：“属下无事，眼下之事，对于少主干系重大，切莫因属下而分神。” 莫小川收回了目光，又望向了那字画。这字画虽然很是简单，笔体也透着安静之气，不过，落笔上翘，隐隐有一股萧杀之气。看着这字，莫小川便想到了一个人，此人便是白易风，这一手字，倒是很符合白易风的性格。 看了一会儿，莫小川缓缓地将背上的北斗剑和北斗弓摘下，握着北斗剑的剑柄，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说道：“今日之事，你莫要多想。曹胜，本王记住他了。我有些乏了，帮我换衣服吧。” 绿帽子身子一怔，抬眼望向了莫小川。因为，她知道，能帮莫小川换衣服的人，并不多，在王府之中，除了茹儿和司徒玉儿之外，便只有一个燕儿了。而现在，他竟然主动要求自己帮他换衣服，难道在少主的心中已经有我？ 想到此处，绿帽子的心，陡然跳的快了起来。 第七百八十八章 少主舍不得 “啪啪啪！”拍门声响起，屋中，绿帽子好似受到了惊吓，忙缩回了手。莫小川回过头来，笑了笑，将腰带自己系好，轻声道：“不知是谁，时间赶得倒是紧，这才刚换好衣服。”说罢，看了看绿帽子，道：“你身上的衣服也湿了，自己进里屋去换吧，我去看看是谁来了。” 绿帽子轻轻点头，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缓缓地进入里屋，关上了屋门，只是，心跳依旧有些加速，方才替莫小川换衣服的时候，手指碰触到莫小川的肌肤，都让她有些颤抖。 虽说，莫小川对于光着膀子，倒是并不在意，但这在绿帽子心中却恍似一道惊雷一般，让她久久不能忘却方才的情形，便是现在，好似眼前依旧有莫小川那略显柔弱的身体显露在眼前一般，让她忍不住捂住了脸，快步地跑到了床边。 里面内，绿帽子的反应，莫小川并未多想，他迈步来到门前，将屋门打开，眼前出现之人，却让他多少有些意外，此人，一对粗黑的眉毛，小胡子，薄嘴唇，正是来时路上所遇的曹胜。 莫小川打量曹胜同时，曹胜也在观望他。在曹胜的脸上，同样挂着吃惊之色。此时的莫小川已经洗去了面上易容装扮，恢复了本来面目。曹胜看着莫小川，抱拳道：“想必，这位便是少主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 “在下与少主，应当见过吧？”曹胜看着莫小川问道。 “确实见过，不知曹护法到此，所为何事？”莫小川淡淡地开口，对于曹胜，他的印象极差，但却不好现在便撕破脸。 “少主知晓在下的名字？”曹胜好似并不惊讶，笑了笑道：“这倒是让在下不胜荣幸了。不过，路上一遇，未能认出少主真容，现在见到，方才知晓，原来少主居然如此年轻，竟是一表人才。” “皮囊而已，年少年长，俊俏还是丑陋，都无所谓。曹护法想来不是专程过来夸赞于我吧？”莫小川不动声色地迈步朝里面行去，话音平静，丝毫看不出半点喜怒。 曹胜瞅着莫小川的背影，心中有些拿捏不准。他原本以为，莫小川年纪轻轻，即便武功不俗，定然也是少年心性，被自己夸赞，应该会受用才是，何况，莫小川本来长得便不差，亦不是曹胜刻意蹩脚强词来夸。 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如此镇定，倒是让曹胜有些猜不透他了。不禁，对莫小川又看重了几分。 跟着莫小川行入屋中，轻轻弹了弹衣衫上的尘土，曹胜这才又道：“少主年轻有为，且又有如此气魄，令在下大开眼界。” “哦？”莫小川扭过头，轻笑了一声，道：“曹护法有什么事，直说便好。这般的恭维之言，便不要再提了，王府之中的下人每日都乐此不疲，本王的耳朵都快起茧了。” 被莫小川如此不给情面，曹胜的面色猛地一紧，眼神之中隐隐伴有怒容，不过，随即他又露出了笑容，似乎，丝毫都没有在意莫小川将他比作下人之言，呵呵一笑，道：“是在下鲁莽，曹某此来，只是想向少主打听一番，此次各地分堂主与长老同居与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曹护法不知？”莫小川抬了抬眼皮，故作惊讶，道：“我以为曹护法早已经知晓。” 曹胜心中岂能不知，不过，他此次前来是试探莫小川，自然不会直言，拱了拱手，道：“在下确实不知，还请少主赐教。” “哦！”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曹护法怕是找错人了，本王亦不知晓。” “少主也不知晓？”曹胜的面生阴晴不定，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过了片刻，这才微微一笑，道：“在下打扰了……”说罢，转身朝门外行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再度望向莫小川，道：“对了，先前路上所遇，在下记得少主身边有一女子，怎地不见人呢？” 莫小川眉头一蹙，道：“曹护法，你的话太多了。” 曹胜突然哈哈一笑，抱了抱拳，转身大步离开了。就在他行至门前之时，忽然，屋外一声娇笑传来：“这不是曹大护法吗？什么事笑得这般开心？可是得了少主什么赏赐？” 曹胜身子一顿，扭头望去，却见刘娟娘身着一件连体棉裙，缓缓行来，面上挂着诱人的微笑，美眸轻瞟，淡淡地瞅着他。 “这不是刘堂主吗？”曹胜短暂地一愣之后，便抱拳对着刘娟娘，道：“曹某倒是想求少主将刘堂主赏赐于我，只怕，少主舍不得。” 刘娟娘面色不变，眼神之中，却带了几分轻蔑，道：“若是少主舍得，你敢要吗？” “刘堂主莫要生气，一个玩笑而已。”曹胜面上的笑容依旧：“曹某还有事，便不打扰了。就此告辞，刘堂主请！”说着，一伸手，朝着屋内，做了一个“请进”的动作。 刘娟娘没有再理会曹胜，迈步行入屋中，顺手将屋门紧紧地关上。 随着“咣当！”轻响。曹胜看着隐入门后，刘娟娘那诱人的身姿，脸上的笑容消失，转而换做了阴狠之声，轻哼了一声，低声骂了一句：“臭婊子……”说罢，深吸了一口气，迈步离去。 其实，在他的心中，对于莫小川依旧并不看重，尤其是最后试探之言，莫小川似乎有些动怒，更让他觉得，莫小川只是一个年轻气盛之人，即便有些真本事，亦不足为虑，至于之前莫小川所表现出来的沉稳，他也只能归咎于莫小川身份特别，平日里听惯了恭维之言，因此，才不为所动吧。 相对于莫小川来说，他更为在意刘娟娘。刘娟娘的能力，便是在齐心堂之中，也是实至名归，没有人敢轻看，此次，刘娟娘更是全力扶持莫小川，而且，还不知从哪里弄来来白易风的书信，这让他心中很是担忧。不禁，又回头朝着莫小川的屋子望了一眼…… 第七百八十九章 白夜寒 “我还以为，你会过很久才来。”莫小川坐在会客厅中的主位之上，瞅着一身长裙，身姿优美，缓缓行来的刘娟娘，淡淡地说道。 刘娟娘也不客气，莫小川没有让她坐下，她自己随意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轻笑一声，道：“少主大驾光临，岂敢怠慢。这不，那边的事还没有完，便急急赶来了。没想到，少主依旧生气，这倒是让奴家为难了。难不成要将人掰成两半？给少主这里留一半吗？” 莫小川没有言语，抬眼又看了看客厅后墙上白易风的字画，顿了片刻，道：“白先生现在在何处？” “白先生？”刘娟娘蹙起迷人的秀眉，成熟的面容上，竟是显现几分天真模样，望着莫小川，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莫小川并未急躁，语调缓慢地解释，道：“刘堂主还打算瞒着本王多久？若没有白易风的首肯，你一个燕国分堂主，怎么可能将这么多人请来。先不说其他人，单是这个曹胜，恐怕便不会对此次之事如此上心吧？” “哦？”刘娟娘缓缓一笑，道：“我知道以少主的聪明，应该是能够猜出来的，却没想，这么快。” “若不是曹胜帮忙的话，应该也没有这般快。”莫小川站起身来，盯着白易风的字画，道：“白先生的身体还好吧？” 刘娟娘猛地一怔，十分诧异地望向莫小川，之前，莫小川猜出此事是白易风授意，在她看来，是可以接受的，若是莫小川连这一点，也看不出来，倒是要让她小看了。可莫小川居然知晓白易风的身体状况，这也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即便是她对莫小川有所了解，也摸不透这一点，莫小川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她心中认为的唯一可能，便是莫小川在监视她，从她的行踪，从而得到了白易风的行踪，如此才确定下来。 虽说，她并未察觉到有人监视，但若是莫小川当真在监视她的话，刘娟娘的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当真是如此，便意味着莫小川在权力场中更加地适合生存下去，或许以后的路走着要比现在通顺许多。可，同样意味着莫小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重情义的莫小川了。 以后的齐心堂跟着他，可能只会沦为一个棋子，齐心堂的未来，却是堪忧的。 看着刘娟娘面露思索之色，莫小川轻声道：“你莫要多想，我没有派人跟踪过去。对你，我是信任的，同样，对于白先生，我也是尊敬的，虽然，以前他做过令我不喜之事。但是，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尊敬。同时，虽说我与白先生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对于他这个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还在壮年，而且，对我，始终不放心，此次却默认你来帮我。显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其实，早在燕国之时，你那般简单，便能将我提出的要求答应下来。我就应该想到的。还是我有些迟钝，直到此刻才想明白。” 刘娟娘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少主能在短短的时间內将一切都猜了出来，已经令人很是吃惊了。若是少主也迟钝的话，怕是这世上无人敢自认聪明了。” “刘堂主无需夸赞。”莫小川坐下身来，从暗红色的杏目桌上拿起鎏花茶壶，亲自给刘娟娘倒了一杯茶，然后给自己也斟满了，轻抿一口，放下茶盏，低下头来，过了良久，才轻叹一声，道：“白先生那里，需要我帮忙吗？” 刘娟娘闭上了双眼，心中有些挣扎。她本是个果断的女人，在莫小川的面前，也从未露出过半丝的柔弱，但此刻，她却犹豫起来，毕竟，或许能够帮得上白易风的，也只有莫小川了。 当今世上，医术最高之人，或许没有人知晓。但是，闻名的医者，艺术最高之人，绝对是西梁太医院的老供奉，也就是陆婆婆了。若是陆婆婆出手，可能白易风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拒绝的话，白易风可能要永远定格在农家小院里那个穷秀才这里了。 看着刘娟娘犹豫，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他也知道，既然白易风不找自己，必然有他自己的原因。白易风的决定，自己是不能勉强的。 最终，刘娟娘摇了摇头，面上带着苦涩，道：“此事，我做不得主。若是此次成功让少主接替过来，我可以去问问白先生，是否要与少主见一面，到时候，少主与白先生面谈便是。”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如此也好。” 随即，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半晌没有说话。谈起白易风之事，似乎气氛有些沉重，沉重到让刘娟娘失去了以往的从容淡然。让莫小川也不忍打破刘娟娘的这种沉思。 茶盏之上，杯里的茶水被两人饮干，莫小川再续上，如此，直到茶壶之中的水也没有了的时候。莫小川才面露笑容，道：“刘堂主来之前，看来是没有饮水，壶里已经空了。若是需要，我让绿姑娘再去打一壶来。” 刘娟娘的面色缓和过来，笑了笑，道：“不了。来到少主这里，将少主的水都喝没了。太不像话，不过，属下这里，倒是有一个秘密，不知少主想不想听。” “哦？”莫小川露出好奇之色，道：“什么秘密？愿闻其详！” “是关于绿帽子的。”刘娟娘说道。 莫小川微微额首，没有开口。 “其实，绿帽子的本名并不是如此。只是她当初跟我的时候，头上戴了一顶绿色的帽子，我便顺口给她这般取了名字。”刘娟娘缓缓而言，同时观察着莫小川的神色，见莫小川并没有什么变化，她顿了顿，又道：“她本来的姓氏，应该是白。而且，有个名字叫夜寒。” “白夜寒么？”莫小川有些出神。 “嗯！”刘娟娘嗯了一声，继续道：“不过，此事我也是很多年之后，才知晓。” “刘堂主不会告诉我，绿姑娘便是白先生的女儿吧？”莫小川扭头看了一眼里屋的屋门，回过头来说道。 “少主果然聪慧。”刘娟娘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正是。” 第七百九十章 少妇 对于刘娟娘的话，莫小川并未全信。若说绿帽子是白易风的女儿，那么这么多年来，白易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绿帽子，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女儿在燕国被刘娟娘带着，而不相认呢？即便是白易风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苦衷，但是，暗地里给一些帮助，也是好的。 依照莫小川对白易风的了解。感觉到这个人心底里，其实是有些厌倦江湖和朝堂的。喜欢平淡一些，既然如此，他为何不让绿帽子去过那种平淡的生活，反而是让她深入到了江湖之中。以前在齐心堂分堂便不说了，现在跟着自己，更是会接触到朝堂之中的一些争斗，这与白易风的性格也有些不附。 因此，莫小川听到刘娟娘说出“正是”二字，面容之上，表现的却很是平淡，只是微微点头，道：“这么说来，刘堂主之前与我的约定，也是白先生的意思？” “正是。”刘娟娘又笑着说出了这两个字。 “那以后，对于绿姑娘，该叫绿帽子呢？还是叫白夜寒？”莫小川问道。 “这个，但凭少主喜好。”刘娟娘摇了摇头，道：“白先生对此，不会过问。亦不会与她相认。所以，少主也无需告知她这些。” 莫小川尽管心中不完全相信，面上却未表露出来。轻轻点了点头，又瞅了一眼绿帽子所在的屋子。以绿帽子的武功，刘娟娘和莫小川都能察觉到她的动静。此刻，显然绿帽子便站在门前，听着两人的谈话。 而且，两人也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想来，这些话，早已经进入了绿帽子的耳中。 事实上，也是如此。此刻，身在里屋的绿帽子，脱去了身上的湿漉衣服，只换上了亵衣，干净的外衣正拿在手中，并未穿上。听到刘娟娘和莫小川的话音，她整个人都懵在那里，如遭雷击一般。 半晌缓不过神来。 自幼，她便以为自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打从记事起，便身在齐心堂之中，之后，被刘娟娘要了去，传授武功，教她道理。以前，她也幻想过，要查明自己的身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却是了无音讯，一点入手之处都寻不着，逐渐的，她已经完全放弃了这些。却不想，无意之中，居然听到这个消息。 这对于她来说，简直不能相信，可是，她对刘娟娘又是十分的敬重，从来都不会怀疑刘娟娘会骗她，亦不会怀疑刘娟娘此刻会对莫小川说假话。相对于莫小川的半信半疑，她想都不用想，直接选择了完全相信。 可在她的心中，又觉得这是不可能之事。 因为，一直以来，白易风，这个名字，在她们的眼中，便如同是天上的人物。就好像一个县令在谈论皇帝一般。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仰视的感觉，早已经深入心中。 现在，让她相信，以前这个好似生活在传说神话之中的人物，居然是自己的父亲，这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就好似，一个普通人，突然有人对你他说，你爹是皇帝。本来，觉得这应该是个荒唐之事，可是，说这话的人，又是自己不会有丝毫怀疑之人。 这种矛盾，便让绿帽子出现了异常复杂的心情，思维好似在这一刻都停顿了一般。 会客厅中，莫小川大有深意地瞅了刘娟娘一眼，在他看来，刘娟娘这话，好似是故意让绿帽子听到的。看着刘娟娘面上已经恢复的淡然之色，莫小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轻咳了一声，道：“此事，先不提了。曹胜这个人，刘堂主熟悉吗？” “曹胜？”刘娟娘轻哼了一声，道：“此人只是一跳梁小丑罢了。不过，他身后的吕洪良，你却要小心一些。” “吕洪良？”莫小川面露疑惑之色。 刘娟娘见状，咯咯咯地笑了几声，道：“看看我。都忘记少主对这些人不熟悉了。这个吕洪良，资格很老，当初，第一代代堂主在位之时，他便已经是护法。便是白先生也受过他的指点。只可惜，此人野心太大。在第一代代堂主失踪之后，传出死讯之时，他便想趁机篡权。失败之后，又想将齐心堂分裂出去。若不是白先生最后动用了齐王留下来的东西，怕是他也不会妥协，结果便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齐王留下的东西？”莫小川眉头微蹙。 刘娟娘面上带着略显神秘的笑容，道：“此事不急。日后，少主自然会知晓的。”说罢，又道：“事后，此人便从护法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同时将自己手中的大部分权力让了出来，不过，作为交换，他指定了曹胜，让曹胜接替他的位置，自己退居长老之位，而且，对于堂中之事，他已经多年不曾干涉。同时约定，若是齐王没有后人的话，将来，便让曹胜接替白先生的代堂主之位。” 莫小川微微额首。 刘娟娘又道：“当初，齐王府被毁，全府上下，只失踪了少主和一个太监。没有人会想到，以后少主可能会回来。而且，当时的情况，与现在大为不同。西梁皇帝，大肆打压齐王的人。即便少主会出现，用不着他吕洪良动手，西梁皇帝和猎鹰堂也会代劳的，只是，吕洪良应该做梦也想不到，少主不但会成年，而且，还能在西梁朝中立足吧。” “这么说来，关于曹胜的传言，倒是虚假之处颇多了？”莫小川沉吟片刻说道。 刘娟娘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轻轻地打了一个嗝，伸手掩口，道：“水饮得有些多了。”见莫小川没有反应，又接着，道：“此事，应该是吕洪良故意为之吧。他如今的年纪已经七旬，想来，对于代堂主之位，应该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因此，才会如此扶植曹胜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看来，这种深层的隐秘，顾明是不清楚的。从刘娟娘此处得到的消息，便合理多了。之前，听顾明之言，让莫小川感觉，这个曹胜应该是个人物。 因为，若是他当初与白易风争夺过代堂主之位，那么，他当时的年纪，怕也只有二十岁左右，一个二十岁便有如此心智之人，所表现出来的气度，怎么也不会像自己见到的曹胜那般才对。 现在的曹胜，给人一种乖戾浮躁之感，完全没有一个大势之中沉淀下来之人的感觉。 听刘娟娘说罢，莫小川之前的疑惑，算是解开了。 “如此说来。真正的对手，应该是这位吕长老了？”莫小川瞳孔紧缩，起身说道。 刘娟娘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少主还没有吃饭吧？”刘娟娘突然转开话题，问道。 “确实。”莫小川的神色也平静下来，恢复了正常模样，道：“听刘堂主的意思，是要请客？” “算是吧。”刘娟娘咯咯一笑，道：“不过，奴家的银子可不多，比不得少主的富可敌国，若是寻常的小菜，倒是请得起，若是要吃别的，便要少主出资了。” “这个自然。”莫小川看着刘娟娘，道：“不过，听刘堂主的话音，好似先前给刘堂主送去的银子，已经用光了？” “是啊，奴家自己还贴出去一些。少主是不是该做补偿？”刘娟娘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诱人之色，此刻，她已经完全变作了当初的那个刘娟娘，镇定，淡然，而且，话语之中，总是时不时地透出那种成熟妇人该有的风韵，尤其，刘娟娘的面容姣好。若是她将语调放缓，俨然，便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妇。 第七百九十一章 发泄 白镇，作为齐心堂的总部，这里大多的居民都是齐心堂中人。不过，这里若是不知情的人进入，却感觉和普通的小镇没有什么区别。各色饭店酒馆，成衣商铺，一应俱全。甚至，还有青楼存在。而且，规模还不小。 莫小川来到白镇虽然已经大半日，却对此地了解不多。此时走出来，踏着薄薄的积雪，仔细望向整个镇子，感觉上，与前线大营处的常镇，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不过，此地相对于常镇来说，显得情景了一些，少了那些人潮的吵闹之声，竟好似透着一股儒雅气息。这应该与白易风是这一代的代堂主分不开。 便是这总堂之地，也带出了他个人的性格。 其实，仔细说来，莫小川对于白易风还是十分佩服的。此人无论是心智、武功，还是气度，都有过人之处。只可惜，现在也不知他的情况如何了。 对于白易风，莫小川有些矛盾，若是白易风安然无恙，他想接管齐心堂，怕是要难上加难。可是，现在白易风将齐心堂拱手送上，却又让他的心里生出几分遗憾来。 在莫小川的心中，应该是想让白易风从旁辅助吧。只可惜，这终究只是一个想法罢了。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刘娟娘所说的吃饭，自然是晚饭。而且，应该也不是单纯地吃些东西，今晚的饭局之上，莫小川已经做了认识齐心堂这些核心人员的准备了。 明日上午，便要举行接替仪式，到时候，刘娟娘应该会宣读白易风的决定吧。 至于提前给刘娟娘的银子，自然也是为了安抚这些人用的。 在白镇上溜达了小半个时辰，遇到了许多的生面孔。不过，这些人面对莫小川，似乎不以为然。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莫小川毕竟太多年轻。即便是被齐心堂的人遇到，也不会认为他是什么高层人物。 这样年纪的人，能出现在这里，大多都是功夫还不错的护卫随从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顾明走了进来。施礼过后，轻声问道：“少主，先前您出去之时，刘堂主来过，说是半个时辰后，会派人来接少主。” 莫小川点点头，表示知晓。 顾明便退了出去，将屋门带上。 来到里屋门前，莫小川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地敲响了屋门。 绿帽子已经许久没有出来了。她应该是一直在思索之前刘娟娘的话吧。对于此事，莫小川不知怎么与她说，毕竟，刘娟娘的话，莫小川自己也不能确定真假。 过了半晌，里屋没有回应。莫小川又等了一会儿，也未曾再抬手敲门，正打算要离去之时。屋门却陡然打开，绿帽子的面容显露出来。看着她眼皮略带红肿，似乎是哭过的样子，莫小川不知怎地，心里竟是有些心疼之感。 绿帽子对于莫小川来说，其实，远没有司徒玉儿和盈盈这些女子那般，有过让他心神一动的感觉。一直以来，绿帽子的表现，和这些女子比起来，都似乎太过平凡了一些。 她只是齐心堂燕国分堂之中的一个护卫，虽说，对于江湖之中的事情，处理起来，很是得心应手，这一点，便是常年在江湖之中走动的小瑶，应该都比不上她。 但是，她的性格总是那种不温不火，略显谨慎的模样，让她很难突出。 尤其，莫小川的身边的女子，大多都是姿色出众之辈，像司徒玉儿和司徒琳儿姐妹两人的容貌，便是放在整个中原，亦不会落于人后。在这种情况下，绿帽子这种中上之资，便显得有些普通了。 毕竟，她没有盈盈那样的才能，亦没有小瑶那种性格。 这样性格的她，在莫小川的眼中，自然也是普通的。只是，在这种普通之下，莫小川却慢慢地感受到了绿帽子那种默默付出的情感。人的心，毕竟不是石头做的。何况，莫小川现在已然走上了一条不会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道路上。 渐渐地，对于绿帽子，他的心中竟是也给她留下了位置。 以前还不觉得，此刻看到绿帽子略微红肿的眼睛，莫小川便明显地感觉了出来。这种感觉，便是心疼，心疼此刻柔弱的她，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还努力地露出笑容，莫小川竟是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感觉。 虽说，她现在名义上还是自己的护卫。 “对不起，少主，方才属下在换衣服，没有来得及开门。让少主久等了。”绿帽子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刻意的忍耐和隐藏，似乎深怕什么东西被莫小川发现似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迈步行了进去，坐了下来，道：“无妨。你今日还未吃饭吧？我让顾明去帮你弄些吃的回来。” “不用了。”绿帽子摇头，道：“属、属下不饿的。” “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岂有不饿的道理。” 莫小川站起身来，正要走出去。绿帽子却急忙过来揪住了他的胳膊，道：“少主，真的不用了。”说罢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放开了莫小川的胳膊，道：“属下无礼，少主恕罪。” 莫小川伸出手来，拉起了她的手，道：“你莫要多想了。待会儿吃些东西，我晚上还有要事要做，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绿帽子的手被莫小川抓住，整个人的身子都紧绷了起来，停跳在这一刻，似乎突然加速一般，比她之前替莫小川换衣服的时候，还跳得要快许多。 嘴唇似乎都结巴起来，唯唯诺诺地说道：“少、少主，要、要去何处？” “刘堂主说是置办好了晚宴。可能需要见一些人，谈一些事。你也知道，这样的饭局，是吃不上什么东西的。所以，你还是提前吃一些吧。免得到时候只忙得低头吃饭，倒是忘记了说话。”莫小川说着笑了起来，握在绿帽子手上的手，也缓缓松开。 听着莫小川的玩笑话，绿帽子羞红的脸，缓缓低下，紧张之色，似乎也略微好转了一些，感觉到莫小川的手离开，心中略微一松，却也有淡淡的失落。 只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脑子似乎有些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忙道：“少主渴了吧。属下帮您倒水去。”说罢，忙端着茶壶跑出了屋外，走出去之后，却发现，茶壶之中，之前早已经倒好了水，此刻慢慢的，温度也尚好。 她愣了愣，又迈步走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给莫小川斟好了茶，静静地站立在了一旁。 “无需如此拘谨，之前你不是已经好多了么？现在又怎么了？难道，来到这白镇之后，我变得有些让人害怕了吗？”莫小川看着绿帽子紧张的模样说道。 “没有……”绿帽子轻声回了一句，贴着莫小川的下手，坐了下来，看着莫小川递来的茶杯，双手接过，攥在了手中，却是并不饮用。过了良久，她这才抬起头来，似乎鼓足了勇气，突然问道：“少主，先前您与分堂主所言，可是当真？” “什么事？”莫小川故作询问。 绿帽子咬了咬嘴唇，道：“就是，就是关于白夜寒之事。” 莫小川抬起脸来，望向了绿帽子，道：“你很在意此事吗？” 绿帽子又低下了头去，顿了片刻，这才说道：“其实，我对此，早已经没有了奢望。只是，偶尔也会幻象，若是有一天，能够见到自己的亲身父母，能够和其他人一样，也唤一声爹娘。那种感觉，应该很好吧。但是，也仅仅是幻象而已。我一直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年纪也已经大了，本来早已经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今日却没想到，会从分堂中的口中得知此事。” “那你是觉得开心呢？还是不开心？”莫小川本来认为绿帽子或许应该是会开心的，可是，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却有些拿捏不准了，毕竟，白易风的身影，在绿帽子的心中，可能与普通的父亲形象出入很大吧。 “我也不知道。”果然，绿帽子的回答，与莫小川的猜想，出入不大。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怔怔出神，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当时听到分堂主这般说的时候，我的心里什么都没有想。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半日过去，我想了很多，却依旧想不明白。白先生是我的父亲？我本命叫作白夜寒？这些话，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感觉，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绿帽子说着，眼泪却是不知觉地落了下来，似乎，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低着头，任凭眼泪落下，语调却依旧很慢地说道：“一直以来，白先生在我们这些人的眼中，便好似是生活在天上的神仙一般。当初，第一次见到白先生，我都不敢抬头去看他老人家。说出这些，怕是让少主笑话了吧？” 对于绿帽子这句似乎是问话，又似乎是自语的话，莫小川没有回答，他此刻，只是做了一个忠实的听众，因为，他知道，绿帽子现在的心中一定很乱。 她需要倾述一些事情。 而在此地，怕也唯有自己才能成为她的倾述对象了。 “白先生的高高在上，让我几乎感觉他不像一个人，而像一个神。可是，现在却说，我是他的女儿。我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些话。可是，分堂主又说的那般肯定。”绿帽子说着，抬起头来，望向了莫小川，道：“少主，您觉得这会是真的吗？” “那你认为他是真的好？还是假的好？”莫小川没有直接回答绿帽子的问话，而是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绿帽子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若说是真的，可是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真也太过不真实，若说是假的，可是，我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原来还是有爹娘生的，难道要自己怀疑吗？我现在也不知道，想不明白了……” 莫小川站起了身来，伸出手，拦住了她的肩头，道：“如果，这是真的，那你现在想不想见一见白先生？” 绿帽子猛地一怔，似乎这个问题极难回答，过了良久，她才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见了吧。我都不知道，我见到他，敢不敢和他说话。” 莫小川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当做真的吧。必然，刘堂主应该不会骗你的。什么时候你有勇气面对了，再见他，也是不迟的。” “真的么？”绿帽子抬起头，看着莫小川，双颊上的泪痕，使得她此刻，看起来是那般的柔弱。 这句“真的么？”也不知是在问什么。莫小川也没有回答，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将她搂紧了些，过了片刻，耳边便传来了绿帽子的抽泣之声。 这是莫小川第一次看到绿帽子哭，也许，只有哭出来，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发泄吧。 第七百九十二章 挑衅 西梁今日的天气，诡异多变，小雪过去。天空之中又落下了雨水，雨水的浇灌下，原本白蒙蒙一层薄雪，很快便被融化，让道路也变得难行起来。 莫小川走在这样的路上，倒也并不介意，依旧缓慢行走，查看着周围雨水中的景色，看着那屋檐下的灯笼依旧明亮，倒是别有一番精致。 绿帽子薄施淡粉，掩盖着哭过的痕迹，替莫小川撑着伞，跟在他的身后，微微发红的眼睛，轻轻眨着，望着比她行快半步的莫小川，心里也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嘴唇紧闭着，却是始终没有说话。 在两人的前方，顾明带着两人带路前行，莫小川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模样之人。此刻莫小川再行出来，却已经不是光杆司令了。顾明本身便是齐心堂总堂之中的执事，想寻几个人手来，到也容易。 踏着略显泥泞的道路，前行之中，忽然，一声长笑传来，接着，便听到一个令绿帽子异常厌恶的声音传来：“这不是少主吗？往何处去？” 莫小川顿足，顺声望去，只见曹胜大步而来，行得颇快，脚下溅起的泥泞四下飞溅，随着距离莫小川越来越近，这些泥泞也免不了朝着莫小川溅来。 绿帽子眉头一蹙，便要上前。 莫小川微微抬手，略作阻挡，大袖一挥，将那泥泞甩到了一旁。 曹胜见状，心中一顿，他早听闻莫小川的武功不错，眼下看来，却是与传闻倒也有几分符合，只是，这等小技巧，只要有些内功底子的人都能做来，也未令他多想。 “不好意思，少主莫怪。这鬼天气，想好好走路都难啊……”曹胜一边朝着莫小川而来，一边感叹着。 莫小川面色不变，轻笑了一声，道：“是啊。曹护法说的对。”说罢，骤然朝着曹胜迈出一步，却已经用出了清门九式的第七式，只听脚下一声轻响，莫小川的脚跟先着地，随后，脚掌倏然拍下，脚下的泥泞犹如出膛的子弹一般，却不似曹胜之前那般四下飞溅，而是尽数朝着曹胜扑了过去。 曹胜面色微变，急忙后退，同时，也是挥起衣袖，想要阻下，却没想到，这泥泞远没有看起来那般简单，居然不理会他挥起的袖风，直接穿透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曹胜的脸上身上，便布满了泥点，尤其是衣服上的泥点，竟是将曹胜的衣服都击得凹了回去，那泥点，好似要钻入曹胜的身体之中一般。 曹胜惊怒交加，面色陡然沉了下来。 绿帽子见状，已经将手摸到了匕首的手柄之上，而莫小川却是淡眼瞅着曹胜，不过，背上的北斗剑似乎蠢蠢欲动，只要曹胜敢出手，莫小川也不介意，此刻便除去他。 曹胜面露挣扎之色，最终却是哈哈一笑，面上的怒色收敛，转而换做了一副豁达的模样，道：“少主好功夫，本想与少主多聊几句，只可惜，此刻这般模样，却是有些失礼。少主先忙，在下去换身衣服。” 这曹胜见机到也颇快。莫小川此刻已经没有理由再与其动手，面对此人三次挑衅，略作还击，也希望他在明日有所收敛才好。便也露出一丝笑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曹胜一报拳，转身离去。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却是一脸错愕，先前那泥点几乎全部都落在了曹胜的身上，他身边之人到并未被殃及池鱼。 “曹护法，便这般放过他了？”行远之后，曹胜的一个随从回头瞅了一眼莫小川等人，愤而说道。 曹胜的面色阴晴不定，拳头紧握着，过了一会儿，缓缓松开，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怒火，咬牙，道：“此人的功夫如何，我看不透。贸然动手，未必对我们有利。再说，他既然敢如此，必然有所依仗，刘娟娘那个婊子，很可能便藏在一边。若是动手，吃亏的，很可能是我们。义父到了吗？” 曹胜口中的义父，自然便是吕洪良了。 他身边带着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因此，对这个称呼并不陌生，听到曹胜询问，忙回道：“老爷子还在路上，可能一个时辰后会赶到。” 曹胜轻轻点头，道：“我们回去准备准备，一会儿迎接义父。” “是！” 曹胜等人离开。莫小川这边，绿帽子的面色缓和了许多，看着曹胜吃瘪的模样，她的心里也算是略微出了一口气。 莫小川回过头来，看着绿帽子，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道：“一个姑娘家，别动不动就把刀。打架是我们男人的事。” 绿帽子身子一紧，轻轻点头，将手从匕首的手柄上放了下来，轻嗯了一声。 心中却有些异样的感觉，毕竟，以前，他一直都是莫小川的护卫，作为护卫，替主子提前出手，是她的本份。此刻，莫小川如此说，却让她心里暖暖的，终于，莫小川将她当做一个女人看待了。 说起来，绿帽子比莫小川还大上三岁，可是，在莫小川的面前，她却并未有这种感觉，年龄似乎让她在不自觉之中，便忽略了过去。面对莫小川，以前当做是主子，现在却感觉是挡在她身前的男人。 有她在，她似乎，也可以如一般的女子那样，躲在男人背后撒娇，做一个小女人了。 这般想着，突然觉得有些荒唐，猛地摇了摇头，想将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去。却见莫小川诧异地看着她，让她又不禁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 顾明这个时候，也转身走了过来，来到莫小川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少主，曹胜几次三番对少主不敬，看来必有所谋，要不要属下派人盯着他？” 莫小川想了想，微微摇头，道：“罢了。此地毕竟是总堂之地，你若派人前去，必然瞒不下众人的眼睛，对我们影响不好。” “可是，这曹胜对少主的行踪了若指掌，必然暗中派人盯着少主，他既然如此……” 顾明的话未说完，莫小川便轻轻探手，拦住了他，道：“你的意思是，范梓瑜？” 顾明犹豫片刻，轻轻摇头，道：“范梓瑜是白先生的人，按理说，无论如何是不会帮曹胜的。只是，这里面有些什么，就不清楚了。属下与范梓瑜有些私交，要不要属下去套一套他的话？” 对于顾明的提议，莫小川并没有什么信心，顾明虽然也是个聪明之人，可是，与范梓瑜比起来，显然不如，让顾明去套话，怕是要被反套出话来。 不过，听到顾明如此说，莫小川却是心中一动。让他去，或许也没有什么坏处。毕竟，顾明所知有限，加上他有防范，便是范梓瑜想从中套取些什么，也是极难的。反之，顾明的举动，很可能会引出一些什么。 对自己亦算不得没有好处。 明日刘娟娘便要宣读白易风的命令，今夜看来是暗流涌动，各处都在较劲。多了解一些，对自己也没有坏处。因此，莫小川思索过后，轻轻点头，道：“如此也好，待会儿见过刘堂主，你自去便好。” 顾明答应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前面，继续带路了。 绿帽子一直都站在旁边，低着头，也不说话。 “走了！”忽然，莫小川的声音传入耳中，她猛地一怔，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第七百九十三章 好剑 白楼，作为白镇上最大的酒楼，直接隶属于齐心堂总堂。此处分前楼与后楼，前楼对外迎客。普通的齐心堂之人，皆可进入。若非特殊时期，便是过路之人，亦可入内。 但后楼之中，却是独给齐心堂高层准备着。 此刻，白楼后楼之中，刘娟娘正陪着四人饮酒。那四人都是上了年纪的男子，最年轻的，也有五旬左右。这些人，便是由刘娟娘出面联络而来的齐心堂分堂堂主和长老。 这里的人，显然也没有到齐。众人饮酒闲谈，彼此之间，好似只是多年未见的朋友。桌上的饭菜，亦没有动用，看样子，便是在等人。 过了一会儿，屋门被推开，众人均将目光投去。 莫小川的身影显露出来，看到众人，莫小川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刘娟娘起身过来，笑着，道：“少主来的好慢啊。” 莫小川摇头，道：“路上遇到了一人，耽搁了。” “哦？少主在此处也有熟人？”刘娟娘见莫小川如此说，心知莫小川必有下文，因此，便接话问道。 莫小川笑道：“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人，只是今日刚见过的曹胜，此人，刘堂主应该也是认识的。” 听到曹胜之名。在坐的众人明显面色有异。莫小川此刻听出曹胜的名字，显然也是想看看这些人的反应。一目扫过，对于在座的这些人，他的心中也有了一个最初的评价。 “算了，不说这些了。少主快请入座吧。”刘娟娘抬手向让。 莫小川微微额首，迈步来到主位上，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顺势说道：“诸位都是堂中前辈，快请坐吧。” 众人这才重新落座。 刘娟娘回到坐位，依次介绍着在座之人。莫小川顺势望去，在从莫小川左手边依次过去，分别是三位分堂主，这三人之中，有一人，莫小川却是认识的。 恍惚之间，还有些想不起来。过了片刻，这才记起，以前的确遇到过这么一个老头，记得，当初好似是回上京的时候，路遇埋伏，被一老者出手相助。 当日雨夜之中，莫小川对这老者的容貌便没有看仔细，现在对照之下，方才认出。 未等刘娟娘介绍，莫小川便起身抱拳，道：“前辈当年相助之恩，莫小川从未敢忘，只是一直都不知前辈行踪，没想到，今日在此处见到了。” “少主与齐堂主认识？”刘娟娘颇感意外。 被她成为齐堂主的，白发长须，看起来带有慈祥之色的老者也起身微笑，抱拳道：“当初乃是奉代堂主之命前去，老朽也没有帮上多大的忙，当初还是代堂主出手，这才替少主解围。老朽实在不敢居功。”老者说罢，放下了手，道：“当初没有机会向少主自报身份，少主莫怪，老朽齐心堂西梁分堂堂主，齐恒。” “齐堂主莫要客气，当初我太过年轻，许多事不懂，与齐堂主一番长谈，却是解惑不少。”莫小川说道。 齐恒忍不住摇了摇头，回想当初，其实，他并未帮多大的忙。反而是被莫小川“天生神力”给惊了一把。当初，他还不知道莫小川的身份，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是不错，至于受白易风的命令之说，也只是顺口一说而已，毕竟，后来也是白易风出手帮的莫小川。此刻，莫小川如此客气，倒是让他这张老脸露出几分惭愧之色，忙道：“少主如此说，倒是让老朽汗颜了。当初能够与少主和夫人相见，倒也是老朽的荣幸。少主切莫再提。” “夫人？”刘娟娘在一旁很好奇地看向了莫小川，又望向站在莫小川身后的绿帽子，还以为齐恒指的是绿帽子。显然，她将莫小川与齐恒所遇之事，联想到了燕国莫小川逃跑之时。 绿帽子也有些不解，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在她的记忆之中，却未曾与齐恒见过面的，再说，这夫人二字与她实在不沾边，现在能被称作夫人之人，也唯有司徒玉儿可勉强，绿帽子却是没有这般名分的。 而莫小川心中却明白，齐恒所指，其实是夏雏月。想起夏雏月，莫小川心中却是有几分遗憾，那段时间，夏雏月尽管隐瞒着身怀武艺，和媚门身份之事，替他去采药却是真真实实的。两人，也是在那个时候，走的最为近。 曾经，莫小川一度以为，他会和夏雏月之间发生些什么的。可惜，后来随着势态的发展，现在的他，却与夏雏月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那个绝代风华的身影，有的时候，也会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只是不知晓，夏雏月是否也是如此。 莫小川笑了笑，将脑中的思绪抛开，端起面前的酒杯，道：“齐堂主，不管怎么说，当初相遇，便是缘分。以后我们很可能要一起共事了，晚辈先敬你一杯。” 齐恒慌忙端起酒杯，道：“岂敢，岂敢。属下当敬少主才是。”说着，仰头一饮而尽。此刻的他，面对莫小川，却不是当初相遇之时那般了。莫小川的身份俨然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不知不觉中，两人再次见面，却已经不能如当初一般，坐在马车之中，随意谈论天地了。 当初，他看莫小川，只是在看一个年轻人而已。现在却已经成为了他的顶头上司，这种感觉，不知该怎般形容，说是苦涩，似乎不至于，说以平常心对待，又似乎是在自欺欺人。 齐恒思索半晌，也只能用一句后生可畏来形容了。 放下酒杯，齐恒在莫小川的示意下，落座。接着，刘娟娘也抛开了好奇，将目光转向了下一个人，此人五旬左右的年纪，长得倒是十分精神，臂膀浑圆，这般天气下，也只穿着一件单衫，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结实的胳膊，肌肉犹如扎龙，黝黑而有力。一看，便知是外加的高手。 这人说话，也十分的干脆，不等刘娟娘解释，便高声说道：“南唐分堂主，李唐秋。” “幸会！”莫小川点头，道：“李堂主是从南唐赶来？” “正是！” “不知李堂主识得李少白否？”莫小川问道。 “李少白？”李唐秋微微蹙眉，道：“听闻过此人，却未曾见过。” 莫小川初闻李唐秋是从南唐而来，而且，也姓李，便不由得联想到了李少白。他与李少白，也算是相互欣赏的兄弟。但是，至从燕国一别之后，便再也未曾联络过。 原本以为这李唐秋与李少白之间有什么关联，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想了。两人竟是不识得。倒是自己多想了。 “听闻少主膂力过人，在下一直想见识一番，不知少主可否赏脸？”这李唐秋，名字和本人，倒是相差颇多，光听名字，还以为是一书生，但是，其人长得却是满脸络腮胡子，面色黝黑，典型的壮汉模样。而且，听他说话，看来性格也是那种直爽之人。 不过，莫小川并不因为如此，便怀疑他的能力，毕竟，能为分堂主，主管一方，必然不是鲁莽之人。眼下，他竟然当着众人发出挑战，应该并不是鲁莽而为，是真的想试试自己。 莫小川知道，这样性格的人，若是让他心服，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若是不能让其心服口服，怕是想要收服，却是需要多费一番手脚了。因此，莫小川也不管刘娟娘紧锁着的眉头，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 “少主果然是爽快之人。”李唐秋听闻莫小川答应下来，面色一缓，张口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道：“那么，该如何比过，请少主赐教。” 莫小川没有言语，从背上拿下了北斗剑，道：“此间所座多是前辈高人，带着剑入座，却是有些不礼貌了。请李堂主帮忙拿一下，容我脱去外衣可好？”说着，莫小川也不等李唐秋说话，便将北斗剑朝着李唐秋丢了过去。 李唐秋看着莫小川丢来的北斗剑，只是普通长剑的尺寸，剑鞘细长，看起来，并不是什么重剑，尤其是莫小川丢来的时候，只是单手，看样子，十分的轻松，因此，他也没当回事，伸手一接，面色却是陡然大变。 手掌刚刚抓在北斗剑上，便觉得手腕一沉，险些脱手落去。他急忙用力，这才堪堪地单手将北斗剑拿住，额头却已经见汗，面露惊异之色。起初，他还以为莫小川用了内功，才会如此，待到拿稳了之后，这才发现，并非如此，莫小川非但没有用功，而且，只是随手丢来，连力气都没有多用。 之所以让他险些未能拿住，是他完全的低估了这剑的分量。 李唐秋将北斗剑拿在眼前，面露诧异之色，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剑。” “多谢夸赞。”莫小川笑道。其实，莫小川心中也是对这李唐秋的看法，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在莫小川身边之人，要说力大，卢尚绝对算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光头汉子，站在这李唐秋身旁，便是外貌上，也不逞多让。只是，当初卢尚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却是未曾拿住北斗剑，而李唐秋虽然也略带慌乱，最终却稳稳地抓在了手中，光是这一手，两人的高下便立判出来。 李唐秋抚摸着北斗剑的剑鞘，面上露出几分爱惜之色，道：“在下可否观瞧？”说着，抬眼望向了莫小川。 第七百九十四章 可能 李唐秋所言的观瞧，自然是想将北斗剑拔出来看看。但是，他的语气并不恭敬，这让刘娟娘心中不快，紧锁眉头的她，此刻，俨然已经从一个成熟妇人变作了执掌一方的分堂主，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李唐秋，道：“我说李唐秋，白先生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在少主面前，岂可如此无礼？” 李唐秋听刘娟娘如此一说，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语有些过了，忙道：“在下并无对少主不敬之意。只是一时好奇，失了礼数，少主莫怪。” 莫小川点头微笑着，道：“李堂主既然好奇，随意观瞧便是。无妨，无妨！” 刘娟娘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莫小川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倒是让她没有话说了。心中气恼，不由得瞅了莫小川一眼，但是，在莫小川面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将目光落到绿帽子身上，似乎在说，就是你这丫头太不真气，若是你能早点将少主拿下，老娘还用受这个气？ 绿帽子看到刘娟娘的眼神，心中似乎有愧，忙低头躲过。 刘娟娘心中的气，无处发泄，只能闷闷地将目光重新落到了李唐秋的面上。此刻，李唐秋的手，已经握在了北斗剑的剑柄之上，轻轻一用力，北斗剑却是纹丝不动。 周围众人，均是面路异色。 李唐秋眉头一抬，请“诶”了一声，随后，双膀一用力，猛地又去拔剑，却依旧纹丝不动。这一次，却是让他面色大变，一时之间，却是下不得台面了。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又一次用力，依旧不能拔出，正在李唐秋尴尬之际，莫小川伸出了手。 李唐秋摇了摇头，抓着剑鞘，将北斗剑递给了莫小川。 莫小川并未接剑，而是抓着北斗剑的剑柄，轻轻一拉。“苍啷！”一声脆响，北斗剑陡然出鞘，红色流光在剑身之上韵动，周围之人，骤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气。 莫小川握着剑，将剑柄朝着李唐秋，道：“李堂主请！” 李唐秋面色复杂地望着莫小川，又看向北斗剑，随后，轻轻摇了摇头，道：“是属下无礼。多谢少主宽厚不责之恩。少主的剑，并非凡剑，非是属下这等人可以随意观瞧的。少主请收起来吧。” 莫小川也不勉强，微微点头，手腕一番，“唰！”的一声，北斗剑归鞘，屋中的寒气，也陡然收敛。 众人面色各异，有得人露出沉思之色，有的人面露惊讶之容。 刘娟娘瞪大着双眼，面上的惊讶，渐渐转化为笑意，微笑着，道：“还没见过李黑子如此服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李唐秋摇头苦笑，道：“我这点本领，实在不入少主的眼。是我鲁莽了。” 刘娟娘笑着，道：“算你说了句人话。”随后，伸手一指莫小川对面坐着的一个六旬老人，道：“这位是鲁长老。” “鲁序。”鲁长老起身抱拳，面带微笑。看着莫小川点头，随即坐下。 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位鲁长老，莫小川其实一直都在观察之中，此人的神色，自从莫小川进来，便未变幻过，即便是此刻与莫小川说话，依旧是一脸的平静，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莫小川对他也多留意了几分。不过，看这人，是个不喜言谈之人，莫小川便没有多言。 随后，刘娟娘又伸手指向另外一人，这人，看起来是屋中年龄最大之人，白发白须，一身长衫，坐在那里，给人一种气度不凡的感觉，丝毫没有显现出老迈之态。 望着此人，刘娟娘解释，道：“这位是秦护法。”说罢，刘娟娘笑着对莫小川又道：“秦护法便是当初齐王在的时候，对他老人家都很是尊敬的。即便是当今兵部尚书，寇古见到他老人家，都要唤一声老太公的。”说罢，又压低了声音对莫小川低声道：“秦护法是寇古的外公。在堂中颇有威望，若是少主能得到秦护法的支持，此事便成了一半。” 莫小川不禁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齐心堂中居然还有这等人物。寇古的外公。莫小川倒是听闻过，传闻，寇古的兵法一道，便是这位老先生所教。 他当年曾是太祖帐下的一员猛将。只是，现在年岁大了，便一直在府中不出，已经很少人能够见到他了。却没想到，他居然是齐心堂的护法。 莫小川听刘娟娘介绍过后，赶忙施礼，道：“晚辈对亲前辈久仰大名，没想到，居然有幸得见。实乃幸事。” 莫小川这话，倒是不作假，这位秦护法，身上可是有爵位的。和崔秀是同一时代的人物，只是，他生性不喜张扬，而且，也不像崔秀那样，教出了莫智明这般的徒弟，因此，名声上，倒是没有崔秀的名气大。 但莫小川却明白，能从那个时代一直留到现在的人物，即便不喜张扬，必然也是有着真实本领的。何况，寇古虽说一直做的是文官，但他也曾听崔秀谈起过寇古，对寇古的评价是十分高的。 能教出寇古这般人物的老人，其能力，也可见一斑。 只是不知道，当初莫智明是怎般将他请出山来的，想来，也费了不少力。 秦护法看着莫小川，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世界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没有什么用了。当初智明让我……罢了，不提这些了。其实，你这孩子在禁军之时，我便注意到了。短短的时间，能走到这里，很好！” “很好”二字，看似平淡，但是，落在刘娟娘的耳中，却让她忍不住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以她对这位老护法的了解。深知这两个字的意思。 其他三人，对这秦护法，显然也十分的尊敬。在他说话的时候，全部都将目光集中过去，静静地听着。 “前辈谬赞了。”莫小川笑着摇头，道：“晚辈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以后还求前辈不吝赐教才是。” 秦护法哈哈一笑，道：“好了，都是自家人，客套话，便莫要多言了。老夫有些饿了，后面站着的女娃，也坐下吧。今日刘女娃让我们过来，也只是为了让少主认识一下。既然，都介绍过了，便无需这般见外。” 听着秦护法叫刘娟娘“女娃”。莫小川只能是无奈摇头，刘娟娘都成了女娃，那么，他和绿帽子在这老人的眼中，怕只是孩童吧。 绿帽子站在莫小川的身后，有些犹豫，不敢上前。 莫小川扭过头，拉起了她的手，揪了过来，道：“既然秦护法让你坐，便坐下吧。” “是！”绿帽子红着脸，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心却怦怦直跳，这里的这些大人物，以前，她怎么也没有想过，能够与他们同坐用餐。至从跟了莫小川，似乎许多不可能的事，渐渐地变做了可能了。 第七百九十五章 履行承诺 宴会散去。莫小川从白楼后楼行出之时，绿帽子尤自有些不能相信这一次的经历一般。面上带着怔怔之色，呆呆地跟在莫小川身后。雨，早已停了。 白楼前的青石小路，好似被人打扫过，泥泞尽去，行在上面，只有轻微的脚步声。 晚宴之上，莫小川基本对在坐的几人，都已经熟悉。尤其是对于那位秦护法，有种说不出的情切感。这种情切感，并不像与崔秀在一起那种感觉。 秦护法给莫小川的印象，便如同是以为慈祥的长者，对晚辈们的关心无微不至一般。 这种感觉，莫小川只从两个人身上体会过，一是陆婆婆，二便是老太后，如今，又多出来一个。不过，秦护法虽然给莫小川的感觉，很是亲切，却也让他知晓，这位秦护法，恐怕在明日之事上，不会太过帮他。 这位老人对于齐心堂的情感，似乎与其他人不同。在他的眼中，齐心堂的这些人，都好似一些孩子在玩耍一般。 这种想法，虽然有些荒唐，但是，莫小川此刻的感觉，便是如此。 两人缓缓地行着，一路无话，径直回到了屋中。 刚刚回屋，换过了衣服，刘娟娘便来了。 一进屋，刘娟娘便满脸堆笑，看着莫小川，一脸满意的表情，道：“先前，还怕少主会服不住那些人，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齐齐恒与少主有旧识，先抛去不说，那个李黑子，居然被少主压得服服帖帖的，这太解气了。” “刘堂主好似对这李堂主有成见？”莫小川笑着问道。 刘娟娘摇了摇头，道：“成见谈不到，只是这人傲气的很。堂中能让他真正心服的，也只有秦护法和白先生两人而已。现在，好似又多了一个。不过，他这人，倒是有一点好处，只要能真正让他信服之人，便会忠心。对于他，少主倒是不用担心了。” “李堂主此人，是直爽性子，这样的人，倒是好相处的。”莫小川说道。 刘娟娘道：“抛去李黑子，便剩下秦护法和鲁长老了。秦护法其实，已经多年不理堂中之事。此次，能将她老人家请出来，我也很是意外。少主等到他老人家的赏识，实是万幸。不过，秦护法明日应该不会帮少主说话。但是，有他在，少主做事的时候，也可以放开手脚了。若是堂中出了什么烂摊子，他老人家必然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罢，刘娟娘面色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其中，似乎还夹着几分阴险的味道。 莫小川看着她这般模样，不禁无奈，道：“看来，这位老爷子也被你算计了。” “话可不能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算计？在齐心堂中，又有谁敢算计这位老爷子。奴家也只不过是替少主多想一条出路罢了。”刘娟娘佯怒地说着，说到后面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好在，此刻绿帽子见到他们谈正事，已经躲到了里屋去。不然，看到刘娟娘这副神情，也不知她会怎么想。 “这么说来。我倒是要感谢刘堂主了？”莫小川说道。 “感谢，便不必了。咱们都是自家人。少主只要快些将那丫头收入房中，了却奴家一桩心思，便算是感谢了吧。”刘娟娘露出几分哀叹之色，似乎，莫小川不将绿帽子拿下，对她来说，是一块巨大的心病一般。 “对了。那位鲁长老，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似乎很是不喜言语的样子？”莫小川见不得她这般模样，急忙岔开了话题，问道。 提起鲁长老，刘娟娘摇了摇头，道：“对鲁长老，我也了解不多，自从我进入齐心堂，他便已经是堂中的长老了，而且，鲁长老是执法长老。掌管着堂中的刑罚之职。平日里很少与堂中之人私下来往，只是与秦护法走的略近一些，今日能来，想必，也是因为秦护法的面子。” 莫小川微微点头。 “不过，今日我请的并非只有他们四人，还有几人，今日没有到，怕是，对于少主明日之事，还抱着观望的态度。亦或者，他们已经是吕洪良的人，明日会支持曹胜，也说不准。”刘娟娘面露担忧之色说道。 “具体如何，明日便可见分晓了。”莫小川轻叹一声，又想到了白易风，张口问道：“白先生，明日不会来吗？”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提起白易风，刘娟娘的面色也沉了下来，带有几分苦涩，道：“白先生，应该是不会出面的。不过，他的退位书，已经写好。明日我会宣读。”说中，刘娟娘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令牌，递到了莫小川的眼前。 莫小川伸手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抬头问道：“这是？” “这是齐王留下的令牌，不过，却不是代堂主之令。代堂主令，白先生应该早已经交给少主了。”刘娟娘说道。 “哦？”莫小川有些意外，没想到，以前白易风给他的令牌，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力，他还以为，只是一个少主身份的证明。不过，看着手中的令牌，却让他心中好奇不已。 刘娟娘见状，又解释，道：“这令牌，少主好生保管。至于它的作用，以后，属下会告知少主的。” 莫小川见刘娟娘神色认真，便不再追问，将令牌收入怀中，点了点头。 刘娟娘似乎没有心情，再多说什么了，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莫小川，道：“这上面有着今日没到几人的信息。少主仔细看过，明天或许会有用。” 莫小川接了过来，又点了点头。 “那么，属下便告辞了，明日再见。”刘娟娘说着，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行去。 莫小川看着刘娟娘的背影，顿了一会儿，直到刘娟娘快要行到门前之事，突然开口，说了一声：“谢谢！” 刘娟娘猛地一怔，缓缓地扭过头来，旋即，露出了笑容，道：“少主无需如此客气。莫非忘记了？我们之间是有交易的。若是少主当真想要感谢我的话，便快些履行承诺便是了。” “呃！”莫小川不禁一愣，随后，苦笑摇头，道：“刘堂主慢走。” “哼！”刘娟娘轻哼了一声，咯咯娇笑了几声，迈步出门而去了…… 第七百九十六章 削首 夜，很静。清风吹拂之下，显得一片祥和，白镇之中，本就有那种静雅的氛围，到了这个时辰，更显安静。偌大的屋子，只有莫小川与绿帽子两人。 莫小川坐在红漆桌旁，闭着双眼，轻轻敲击着桌面，静静地思索着今日所遇之时。至于明日该如何做，却不是现在能够定下来的。明日有太多的未知。说实话，此次莫小川也有几分赌的成分。想要完全接管齐心堂，从下之上，慢慢渗透，才是最为稳妥的。只可惜，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若如此做，怕是没有十几年完全不可能。但时事变化太多，现在他，便如莫智渊手中的棋子，权力场这洪洋之中的一片残叶，若不壮大自己，什么时候沉底，都是可能的。 人生，有的时候，便是一场赌博，赌赢了，便会迈上一个台阶，赌输了，固然很惨，却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而此次，齐心堂的赌，对于莫小川来说，赢和输的比例完全不同。 赢了，他便有了一个强力的倚仗，便是再次去前线大营，亦有一拼的资本。赌输了，大不了，在齐心堂之中，重头再来。或许，想要将齐心堂接管过来，所行之路，也许比现在艰难许多，却也是可以接受的。 对于明日，他最大的倚仗，便是刘娟娘和白易风的手书了。至于其他，也只能是见招拆招。至少，莫小川的心中还是有一定把握的，不管齐心堂是如当初那般，从军中分出来的，还是完全的成为了江湖帮派形式的组织，对于莫小川来说，其实都没有区别。 首先，若齐心堂还按照当初军中之路走，那么，莫小川的身份无疑是最大的优势，因为，齐心堂本来便是齐王的，而莫小川齐王世子的头衔，将是其他人不可比拟的。 若是按照江湖那一套的话，或许会让莫小川的这个所谓的正统头衔略显贬值，不过，莫小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武功平平的莫小川了。作为圣道巅峰高手，天道高手之下的第一人。光是这样的身份，也足以让他在江湖之中地位高涨。 相比莫小川的平静，绿帽子似乎显得有些紧张，她坐在莫小川的身边，沏着茶水，一直在偷偷地看着莫小川。不知莫小川现在心中在思索什么，也不敢打扰与他。 事实上，此刻绿帽子自己亦不是十分平静。刘娟娘的话，让她直到现在，都未能完全的消受。 “啪啪啪……” 很是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绿帽子放下茶壶，站起身来，望向莫小川。 莫小川缓缓地睁开双眼，坐直了身子，看了一眼绿帽子，微微一笑，道：“没事，是顾明回来了，你去让他进来吧。” “嗯！”绿帽子轻嗯了一声，来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果然，顾明站在那里。看到绿帽子，顾明不禁一顿，此刻的绿帽子，已经换了一件普通的薄衫。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放着很大的炭炉，使得整个屋子暖烘烘的，俨如夏日。所以，在屋子里，已然用不着再穿棉衣了。 薄衫裹在身上，完美地托显出了绿帽子的身段。莫小川身边的女子，若比容貌，绿帽子可能没有其他女子那般绝艳，但若比身姿的话，年纪稍长的她，却是完全发育成熟，比之司徒玉儿等人来说，却多出几分风韵来。此刻，顾明看在眼中，忙低下了头，不敢多看。以前还没觉得如何，现在莫小川来到白镇，身边只带一个绿帽子，而且，还同屋而居，这已经让顾明明白了一些什么。 对于莫小川的女人，他自然很是尊敬的。 因此，现在再见到绿帽子，不自觉的，便带出了这种感觉来。先是对着绿帽子微微施礼，顾明这才行了进来。绿帽子的身份，本来是没有顾明高的，以前，大家都是莫小川的下属，在一起也没有这般客气过。绿帽子身份燕国分堂之人，对于顾明这个总堂执事，也只当是一个熟悉之人，并为在礼数上太过在意。 现在见到顾明突然施礼，赶忙回礼。 莫小川看着两人如此，忍不住笑道：“要不给你们两人半个时辰，先客气一番？” 顾明听莫小川这般说，也觉得自己好似有些太过做作，便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好了，关上门，进来吧。”莫小川今日一整天，都未曾如此刻这般轻松说话，不由得，便放松下来，顾明和绿帽子都不是外人，他也放开了些，说起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绿帽子见两人说话，便没有吱声，只是默默地来到莫小川的身边，给顾明也倒了一杯茶水，然后，回到了里屋。 顾明看一眼被紧闭起来的里屋屋门，不禁笑道：“绿姑娘，还真是一个贤惠之人啊。少主当真有福气。” 莫小川伸手在顾明的脑袋上拍了一把，道：“少扯淡。坐下说话。” “嘿嘿……”顾明笑了笑，顺势坐下，端起了茶水仰头饮干，却没想到这是绿帽子刚刚沏好的，差点吐出来，不过，在莫小川的面前，他却不敢太过无礼，便硬忍着咽了下去。 看着他这般模样，莫小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此处也没有什么外人，无需如此拘礼，随意一些便好。” “多谢少主！”顾明点头，随即，伸出舌头，抬手使劲地扇了扇，这才吸了一口气，道：“这茶太热了。” “此行有什么收获？”莫小川将话，引入了正题，望向顾明。 顾明的面色也严肃起来，轻轻摇头，道：“那范梓瑜太过奸猾，完全掏不出什么话来。不过，听他话里的意思，好似他手下之人，有曹胜安插的暗子，他一直都知道，却没有去动。应该是不想得罪曹胜。” “哦？”莫小川面上露出了微笑，道：“如此说来，这范梓瑜是打算坐山观虎斗了？” 顾明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这般打算的。此人平日里便是那种不爱显露之人，现在做出这种决定，倒也并不意外。” 莫小川轻笑了一声，道：“坐山观虎斗，他想的倒是很周到。不过，真的那么容易吗？” 听莫小川说完，顾明的面色微变，拿捏不准莫小川是什么意思，仔细想了想，也想不明白，索性直接开口问道：“少主的意思是？” “你待会儿再跑一趟，让范梓瑜来见我。我有些话要对他说。”莫小川收起了笑容，眉头一沉，也不知在打算着什么。 “这……”顾明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道：“是，属下马上就去。” “用不着这么急。过一会儿再去也不晚，先给范梓瑜留一些思考的时间。”莫小川说着，站起身来，缓缓地踱步来到了门前，轻轻地拉开了屋门。 门口，范梓瑜留下的那个壮汉，笔直地站在那里，便犹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看起来，倒是十分的敬业。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向前迈出一步，猛地一把抓住了这人的脖子。 门前的壮汉没想到莫小川会突然出手，猛地面色大变，急忙去掰莫小川的手腕。莫小川也不动弹，任由他抓住了自己的手腕。那人掰了两下，纹丝不动，不禁心中发慌，刚想开口，莫小川手上一用力，顿时，壮汉的面色憋红，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 随着莫小川猛力一甩，腰粗膀圆的壮汉便如同是一个小孩一般，被莫小川丢入了屋中。 “砰！”一声闷响。壮汉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跌得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却没有发出痛呼之声，过了片刻，缓缓爬起，挣扎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莫小川，道：“少主，您这是什么意思？属下可曾做错了什么？”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你跟错了主子。”说罢，关上屋门，缓缓地迈步来到了桌旁。 那壮汉眼球转动，似乎是在思索着脱身之计。方才简单的交手，便让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莫小川的对手，因此，犹豫了一下，放弃了硬闯的想法。又开口，道：“少主的话，属下不明白。范先生让属下来听从少主的吩咐，属下并无什么过错。若是少主要责罚属下，还请给属下一个信服的理由。” 莫小川微微抬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将手慢慢地放在了北斗剑上，骤然一弹，“苍啷！”北斗剑陡然出鞘，却并未抓在莫小川的手中，而是倒飞了出去，直接从壮汉的脖子飞过，“砰！”的一声，剑柄钉在了一旁的墙壁之中，剑刃之上，一丝鲜血缓缓滴落，让北斗剑上的红光看起来更为诡异了一些。 而那壮汉，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双眼圆睁，伸出手，轻轻摸向了自己的脖子，手指刚刚碰触到，鲜血便顺着伤口涌出，随即，斗大的透露倏然而落，身体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顾明在一旁都看傻了。虽说，现在的莫小川，杀人已经不会像以前那般犹豫。但是，就这样出门把人摔进来，便砍去了脑袋，这还是第一次。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看着身首分离的壮汉，他错愕了半晌，这才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少主，这……” “既然范梓瑜说他手下有曹胜的人，那么，我便带他清除了便是。不过，他既然知道，还要将人留在我的门前，待会儿，却要让他给一个交代出来了。”莫小川的语气很淡，似乎，丝毫也没有因为杀了一个人，而有半点动摇。 说罢之后，他的目光从尸体之上，移到了顾明的脸上，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去叫范梓瑜过来了。” “是！”顾明深吸一口气，抱拳行礼，随后，又道：“少主，这尸体？” “留着，待会儿让范梓瑜来处理。”莫小川说罢，微微闭上了双眼。 “咕噜！”顾明咽下一口唾沫，他没想到，莫小川此次的决心会这般的大，而且，行事风格，已经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怕是范梓瑜今日若是一个不好，很可能会与这壮汉一般无二。 他与范梓瑜有些私交，实在不忍看到他落得如此下场，只是，现在也算是各为其主，虽说心中有些别扭，却又不得不去做。他退出了屋外，将屋门关上，轻轻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仰起头，望着范梓瑜的居所，迈开大步，缓缓地行了过去。 第七百九十七章 顾明心中的主子 范梓瑜身在自己的居所之中，面脸的忧色。之前，顾明前来，话语前后，都有拉拢之意，同时，也想试探于他，这让他感觉到。现在的顾明，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明了。 当初两人都跟在白易风的身边，可以说是生死之交，两人也无需勾心斗角，同一个主子，一文一武，配合的，倒也相得益彰。 只是，现在的顾明，话语前后，都一口一个少主，好似，已经将白先生忘记了一般。这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以他的聪明，早已经看明白了形式，白先生已经要退位，以后，很可能这位少主便是齐心堂之主了。 虽说，吕洪良和曹胜这边，亦不可小觑。不过，两人的争夺最后，在范梓瑜看来，还是莫小川的胜率要大上一些。只不过，如此一来，怕是齐心堂内部，便要有不小的损失了。 这种内耗，虽然还未看到，可是，光想到，便让他心中痛惜不已，白先生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却还是免不了这样的局面。他思索着，轻叹了一口气。 对于莫小川，范梓瑜了解不多，只知道此人的功夫不错，好似心智也尚可。但是，他一直都觉得莫小川还是太过年轻，以后的齐心堂跟着他，未必是好事。 他虽说不知道，为什么刘娟娘会如此扶持莫小川，可他自己却不想这么做。 在他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定，不管此次莫小川与曹胜之间，是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他都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养老算了。曹胜在他身边安插人手，他是知晓的。 之所以，将这人又安插到莫小川的身边，也只是顺水推舟给了曹胜一个人情。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这样做，当时也不知心中怎么想的，或许，在他的内心之中，支持曹胜更多一些吧。 毕竟，莫小川是突然冒出来的，并非是齐心堂中土生土长之人，即便他是当年齐王的儿子，那又如何？范梓瑜并不是齐王时代留下来的人，所以，对于齐王的归宿感，他并不怎么强。 现在，唯一的遗憾，便是顾明这位昔日的朋友，看来已经对这个少主死心塌地，无可婉转了。 从此之后，两人应该很难再见面了吧？ 即便是见面，应该也再难找回当初的感觉，还不如不见，或许，在彼此的心中，还能保留下当初的那份友情。 范梓瑜心中正在感叹，却听门外有人轻声道：“范先生，顾执事来了。” 范梓瑜听到，不由得眉头一锁，在他看来，顾明应该不会再来才对，自己能做的已经都做了。也算是给了顾明一个人情，他还来？此次又是为何？难道，莫小川还不死心？ 范梓瑜心里想着，对外，道：“让顾执事稍等片刻，我换过衣服便去见他。” “是！” 外面的人走开后，范梓瑜的心情却是平静不下来了。仔细思索，觉得顾明此来，应该还是想要拉自己入伙，若是顾明用朋友之情来求自己，自己该怎么办？ 他轻叹一声，拿定主意，不管顾明如何，只要自己不参与其中，莫小川应该也不会过分为难自己吧。心不在焉地换过衣服，来到了书房之中。 顾明已经等在了这里。看到范梓瑜进来，起身道：“范兄！” 这一次，顾明的称呼有所改变，一般情况，顾明都是称呼他范先生的，只有两人饮酒尽兴的时候，顾明才会称呼一声“范兄”，此次，一见面便如此，想来，顾明心中有所求了。 未等顾明将后面的话说下去，范梓瑜便摇头，道：“顾兄弟，你我之间，本无需如此的。以前，你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现在却已经生分到这般了吗？先前你来，便已经不能敞开胸怀，再度折返回来，又是为何？” “唉！”顾明看着范梓瑜，长叹一声，半晌没有说话，缓缓地将头转了过去，望向门口，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此次顾某到此，本想与范兄叙叙旧情。只可惜，却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顾兄弟，此言何意？”范梓瑜怎么也没想到，顾明会如此说，不由得便是一愣。 顾明看了范梓瑜一眼，抬起头，用力地吸了一口气，随后，面色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抓着一杯，一屁股坐下，道：“范兄，你的才能智谋，我是知道的。当初的白先生，对你也十分的看重。本来，我以为，你很快便会被白先生提拔成为长老。可是，这么多年过来。我从香坛之中被一直提拔到了执事，而你却依旧是执事，未曾被提你。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 范梓瑜面带诧异，顾明的话，越来越让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顾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顾明既然能这般直接，他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开口直言问道：“为何？” “范兄当真不知？”顾明抬起眼皮，看向范梓瑜。 范梓瑜摇了摇头，道：“这么多年，其实，我早已经习惯，对职务之事，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执事，还是长老，还不都是为了白先生办事吗？又有什么区别。” “错了。”顾明摇了摇头，道：“虽说，看起来，好似长老与执事的区别不大，尤其是你这种常年跟在白先生身旁，替白先生出谋划策之人，有的时候，甚至比长老还要让人羡慕。但是，有一点，却是你不曾做过的，那便是替堂中培养新人。这些事，都是堂中长老在负责，你从未做过。” “嗯？”范梓瑜不禁一愣，的确，这样的事，却是他从未做过的。齐心堂中，每个长老都有举荐之权，会直接将自己选好之人，交到白易风那里，由白易风决定他们的去留和去向。 所以，齐心堂总堂之中的长老，看起来，好似权力还不如分堂主大，但是，那些资格老的长老，却没有人敢小觑，因为，不管是分堂还是总堂，有很多人，都是被长老选中，才会有今日的。 可以说，他们的今日，便是长老给的。长老对于他们，有再造之恩，也算是一种记名弟子一般。 这样的权力，看起来无关紧要，却着实不是一个小小的执事可比的。 “本来，我已经决定，此生都不再去想这些事。既然，你提了起来，我倒是有些好奇了。不知道，顾兄弟从中发现了什么？”范梓瑜的声音放缓，慢慢地说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顾明站起身来，瞅了瞅屋顶，道：“因为，白先生早就看出来，虽说你的才智过人，可是，你却没有识人之能。因此，长老的举荐之权，白先生不会给你。若是给了你，你所举荐之人，白先生处理起来，便会出现为难。若是留下，未必适用，若是不用，又顾及你的脸面。若是这般下去，时间一长，很可能会让你心中积怨，从而影响到你和白先生之间的关系。所以，白先生才对你恩厚，而不给你长老之位。” 范梓瑜身子一滞，过了片刻，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好似很难忍住笑声一般，说道：“没想到，你顾明居然还有这番见地。你对白先生的了解，倒是比我范某还强出不少。” 顾明面露无奈之色，摇了摇头，道：“你也莫要讥讽于我，其实，你如此，只能说明。你已经知道，我说对了。而我说这些，也并不想提以前之事。白先生看重你，是因为你的才智，少主看重你，依旧如是。而你，却只知当初白先生的赏识，白先生的知遇之恩，却不知道，少主或许比白先生更适合做齐心堂之主。有少主在，齐心堂或许会回到以前，甚至超越齐王在位之时。你没有识人之能，更没有识主之能。你小看了少主，从而也小看了你自己。作为朋友，我的话便说到这里。之后，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至于，我们能不能还继续做朋友，便要看你如何选择了。” 范梓瑜眉头蹙起，神色复杂地看了顾明一眼，隔了良久，面色渐渐平静下来，声音低沉地说道：“顾明，说出你此次的来意吧。别用少主来压人。他现在是你的主子，却不是我范某的。” 顾明微微点头，道：“少主要见你。其实，我到此，只为了说这一句话而已。之前的话，都是我念在旧交，才对你说的。至于如何决断，便由你自己来定了。” “莫小川要见我？”范梓瑜面上阴晴不定，顾明在来之前，他已经想到了许多种可能，却没想到，顾明会说出这样的话。在齐心堂的总堂所在之地，白镇之上，莫小川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已经有了极大的把握，若不然，他不可能让顾明前来。因为，一个不好，很能将自己推向曹胜那一边。 要么，是莫小川此人太过急躁，完全不像顾明所言那般沉稳。要么，便是莫小川已经有所依仗，有信心让自己投靠到他这一边。若是顾明没有说出那一翻长篇大论的话，或许范梓瑜此刻会毫不犹豫地认为，莫小川只是太过年轻，太过急躁。 但是，听到顾明之前的那一番话，他却有些摸不准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轻看莫小川了？不过，此人能以这般年纪，身怀绝学，且在燕国创出那么大的名气，想来，还是有些真本领的吧。 范梓瑜想着，抬起了头，盯着顾明，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一般。 “见与不见。你自己决定。”顾明等了半晌，不听范梓瑜回话，便开口说道：“不过，我还是劝你见上一见。见少主一面，对你来说，亦没有什么坏处。最后，你想告诉你一句，少主才是我顾明心中的英主。” 顾明的话音落下，范梓瑜略一犹豫，微微点头，道：“既然你如此说，那我便去。我便不信，他莫小川敢在白镇之上将我如何。”说罢，一甩衣袖，站了起来，先顾明而迈步出门。 第七百九十八章 范梓瑜 莫小川的屋中，绿帽子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了他一人，面前摆着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手中握着酒壶，半躺在椅子上，饮着酒。这番风景，在寂静的夜中，却是有些渗人。 鲜血染中的地面，反射着烛光，映出诡异的光芒。伴着阵阵血腥之气，莫小川的酒，却饮得颇为自然。 在不知不觉之中，他现在，好似不握着北斗剑，也不会对这血腥气反感了，不过，也谈不上喜欢。因此，莫小川的北斗剑已经从墙上取了下来，却并未还鞘，此刻，正平放在他的腿上，剑柄被他握在手中。 想起方才绿帽子从里屋出来，看着地上的死尸，面上露出的神色，莫小川便不禁露出了笑容。他一直以为，绿帽子常年在江湖之中，手中所杀之人，也已经不少，应该对此不会那么敏感才对，却没想到，她还保留着女子那种骨子里的柔弱性格。 这种感觉，说不上好坏。不过，莫小川至少此刻还是喜欢的，对于身边的女人，他并不希望让她们变成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杀人有很多种手段，不一定非要自己的女人出手。 而且，一个女子，太过冷漠，也会让人不由得产生距离感。 酒壶之中的酒很烈。以前，莫小川饮不管，这等烈酒，总觉得饮下去，口中，食道，肚子里，便好似同时着火一般，甚至，都有些反胃。太难下咽，但是，现在却也不知怎地，越来越喜欢这等烈酒，似乎，没有这股劲，便不叫酒，饮着，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一般。 一壶酒只剩下了一口，顾明和绿帽子都没有回来。他也不着急，今日的事太多，难得有片刻的清静，让他什么也不想，可以略作悠闲。 尽管，这样的悠闲，被面前的尸体有些破坏气氛。莫小川却并不介意。 就在最后一口酒落入口中之时，门外，顾明的声音传了进来：“少主，范先生请到。” 莫小川并未着急说话，而是含着酒，轻轻地甩了甩头，缓慢地将头慢慢扬起，闭着眼睛，很是享受地放松下来，让喉头敞开，任凭酒水随着仰头的动作丝丝流入腹中。 直到最后一丝也落下去之后，他这才微微睁眼，有些回味地抿了一下嘴唇，坐直了身体，道：“请进。” 顾明推开屋门，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将视线从其上移开，落到了莫小川的面上，施了一礼，然后，让开了身体。在他身后，范梓瑜一脸淡然地迈步而入。 只是，他刚刚走进来，便猛地一愣，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莫小川腿上那红光内敛的剑，不知怎地，心中竟是有些生寒。眼前的莫小川，与他当日所见之时，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并不是因为当日莫小川装扮成一个中年人的缘故，而是莫小川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变了。此刻，莫小川坐在那里，好似锋利的不是他手中的见，而是他整个人。 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比他手中的剑，更为锋利，让人不寒而栗。 深吸了一口气，范梓瑜这才让自己平静了一些，却是并未询问尸体之事，而是躬身行礼，道：“见过少主。” 莫小川对着顾明微微一扬下巴。顾明会意，将屋门关紧。 随后，莫小川才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对着范梓瑜轻轻点头，道：“范先生请入座。”说罢，拿起剑鞘，手腕一转，将腿上的北斗剑倏然归鞘，放到了一旁。 就在北斗剑归鞘的刹那间，范梓瑜感觉到莫小川身上那种让人心生寒意之感，似乎陡然消失了一般。再望向莫小川，已经变得很是平静，好似，还有几分书生气一般。 他不知道，方才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些疑惑地蹙了蹙眉头，终究没能想明白，又抱拳施礼，道：“多谢少主。”说罢，迈步饶过尸体，来到莫小川下手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这间屋子，他并不怎么陌生。以前，白易风也曾住过，尤其是这会客厅，他更是常来。这里的摆设也未曾改变过，中央主位，靠墙放着三张桌子，两张方椅。 两边各有四张方桌，八张椅子。 在主位的上方，挂着白易风的字画。墙角放着炭炉。 中间的地面没有地毯，干净的明面石铺砌的地面，形成了对仗整齐的图案。只是，此刻，这图案的整中央处，却躺着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鲜血也将那图案掩盖，有些看不清楚了。 周围摆了许多烛台，此刻，尽数亮着，将屋中照的异常明亮。 坐在这里，看着熟悉的屋子，和有些不熟悉的莫小川。范梓瑜已经开始相信顾明的话，的确，自己对面前这位少主，还是太过轻看。只是单单的一次接触，便给人下定论，还是太早了。 若不是顾明今日让自己过来，怕是，很难看到莫小川的这一面。 此刻，范梓瑜已经收起了自己心中的一小点轻视，面色完全的凝重起来。看着莫小川，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却见莫小川依旧不说话，只是在摆弄着身边桌面上的茶壶茶盏，居然泡起了茶来。 他心中大为不解，又忍耐一会儿，终于有些忍不住，开口，道：“不知少主召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莫小川抬起眼皮，看了范梓瑜一眼，面上挂着笑容，道：“先不急，我这泡茶的手艺，刚学不久，今日正好有兴致，便试上一试。听顾明说，范先生对茶之一道，很有研究。不妨尝一尝，不足之处，还请范先生指正。” 莫小川说着，拿起茶壶，亲自给范梓瑜倒好了茶，单手捏着茶杯，递了过去。 范梓瑜急忙双手接过，心中却更是不解，满脸的疑虑之色，盯着莫小川，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见状，微微抬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随后，把茶壶递给了顾明，又对范梓瑜，道：“范先生，请！” “少主，请！”范梓瑜心下疑惑，本无心思饮茶，但莫小川话已经说了出来，他却是不好拒绝，便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茶，小抿了一口，然后，微微点头，道：“甚好甚好。” “哦？好在哪里？”莫小川笑着问道。 “好在……”范梓瑜顿了一下，道：“这茶首泡应该已经倒掉，二次之时，却依旧浓郁，本是常情。但，此茶贵在色浓而味雅。若少主只是初学，便能泡出如此好茶，倒是让在下汗颜了。”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范先生果然厉害。”范梓瑜干笑了一声，没有搭话。却听莫小川突然笑容一收，道：“一杯只用开水胡乱冲泡的茶，都能被范先生说成这般。至少，顾明是没有这等本事的。”说罢，莫小川扭过头，望向顾明，道：“你说，是也不是？” 顾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莫小川叫来范梓瑜，这已经算是当面羞辱了。他心中有些不忍，可是，莫小川问起，又不好不搭话，便也点头笑了笑，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少主所言极是。” 范梓瑜眉头一紧，低头瞅了一眼那尸体，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过了片刻，摇头苦笑，道：“其实，范某哪里会品什么茶，少主让说，范某也只好凭着自己的感觉这么一说。却不想，果然，不学无术，贻笑大方了。” “无妨。”莫小川又笑了起来，道：“难得有人能品出我这茶中的好来。平日里却是甚少遇到。既然范先生喜欢，便多饮几杯吧。” 范梓瑜不知莫小川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看了看莫小川的面色，只见笑容很是自然，也看不出什么来，正在犹豫。莫小川却一伸手，道：“范先生，请！此处还有。” 范梓瑜一咬牙，仰头将茶水饮了进去，连浮茶也尽数吞下。 莫小川一挥手，对顾明，道：“给范先生看茶。” 顾明点头，行过去，又给范梓瑜沏好。 莫小川笑着道：“我知道你们交情不错。让顾明给范先生斟茶，也不算慢待范先生。顾明应当不会介意吧？” 顾明笑着摇头。 范梓瑜端着茶杯，又干笑了两声，道：“多谢少主厚爱。” “范先生，请！”莫小川又道。 范梓瑜一愣，没想到，莫小川还让他喝。愣愣地看着莫小川，心思百转，却依旧没有什么头绪，最后，苦笑着又将茶水饮干。 而莫小川显然，没有打算就此结束，又吩咐顾明给他沏好。 如此，一连饮了近十杯，茶壶之中的茶水却已经没有了。莫小川见状，好似有些诧异，看着顾明给范梓瑜倒茶只倒了半杯，壶中已干，轻声说道：“居然这么不耐饮？拿过来。”说着，从顾明手中接过了茶壶。又加了些开水进去，递给顾明，道：“给范先生斟茶。” 范梓瑜端着茶杯，任凭顾明倒满，仰头又饮了进去。 “再给范先生斟上。”莫小川说道。 顾明继续。 范梓瑜端着茶杯，感觉到从茶盏之上传来的温度，这茶却是无法此刻便饮进去了。 “范先生，请！”莫小川又道。 范梓瑜的面色变了变，他已经看了出来，若是他一直喝，恐怕，莫小川会一直给他喝下去。他将茶杯放到一旁的桌面上，面色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望着莫小川，道：“少主，若是只为消遣在下，才将在下唤来的话，那么，少主的目的已经答到了，在下便告辞了。” 莫小川看着范梓瑜，面上浮现出了冷笑之意，缓声道：“怎么？让范先生多饮了几杯茶，范先生便说是被消遣。那么，范先生将此人放在我的屋门前，几次坏我之事。这又算什么呢？” 范梓瑜面色大变，猛地站起了身来。莫小川的手却摁在了北斗剑的剑柄之上，冷声道：“范先生，请坐。” 范梓瑜看了顾明一眼，只见顾明满脸的紧张。再看一看地面那句尸体。这个壮汉的武艺，他是知道的，要比他强出不知多少，虽说，他的功夫一般，但是，眼界还是有的。一眼便看出，这壮汉是被一剑毙命，根本就没有作出有力的反抗。 他没有见过莫小川出手，只是听闻莫小川的武功颇高。虽说，具体不知道莫小川武功到什么境界，但，显然要杀他，却十分的容易的。 若是没有见过之间一入门之时，莫小川那种让人心底生寒的气质，此刻，他倒也不怕莫小川敢对他出手。可是，有了先前的情况，让他已经不敢有任何的侥幸大意了。 因为，他分明感觉到，若是自己当真不给莫小川留面子，怕是莫小川真的是会杀人的。 不过，范梓瑜虽说不想死，却也并非是那种探身怕死，可有将自己的脸面丢到地上，仍人踩踏之人。因此，看着莫小川，却并未坐下，只是说道：“少主是想要在下的命吗？” 莫小川将手从北斗剑上移开，看着范梓瑜，道：“本是不想的。不过，若是范先生成心要寻死的话。倒也无妨。” 范梓瑜面露挣扎之色，过了一会儿，见顾明一脸着急，盯着他，示意他坐下。终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坐了下来，道：“少主，到底想要怎样。可否明言？” “我并非是要为难范先生。只是要范先生为我解惑。此人放在门前，范先生可是有意为之？”莫小川问道。 范梓瑜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当时，范某并未多想。只是顺口一说，留下一人，给少主做传话用而已。少主若是不喜，可以随时将人赶走便是，何故要杀之？” “他是曹胜的人？”莫小川也不想和范梓瑜在胡搅蛮缠下去，直接开口问道。 范梓瑜见状，明白莫小川早已经掌握全部，何况，这也是他暗示给顾明的，本来，是想给顾明添一份功劳，却不想，现在将自己坑了进去。也算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不过，他此刻，也明白了过来。莫小川并非他当初以为的那般简单。怕是，早已经知晓这人的身份，却能一直留到现在，对自己发难，看来，莫小川非但是不简单，甚至有些深不可测。 他此刻，已经没有了犹豫，此事无需抵赖，便是抵赖，也没有什么作用，便直接承认，道：“此人确实是曹胜的人。但是，在下并不想与少主为敌，亦不是刻意去帮那曹胜。对于少主与曹胜之间的事，在下没有兴趣参与，也不想参与进来。” 莫小川嘴角上翘，露出一丝笑容，道：“范先生好似看的很明白，可是是否明白？当你将此人放在我的门前之时，你已经参与了进来。现在，你帮了曹胜，便等于是与我为敌。” 范梓瑜眉头蹙起，道：“那么，少主打算，怎么处置在下？” “本来，我已经打算，不让你活过今晚。但是，顾明念及旧情，替你求情。所以，本王打算给你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你是否珍惜了？”莫小川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范梓瑜抬眼看了顾明一眼，此刻，他也懒得去计较莫小川所言顾明替他求情是真还是假，心中对顾明，却是领了这份情，对着顾明抱了抱拳，道：“多谢顾兄弟了。” “范兄！”顾明见他这般，深怕他接下来的话，会真的引出莫小川的杀心。因为，顾明现在也看明白了，莫小川此次怕是不介意多杀几个人的。因此，他未等范梓瑜说出下面的话，便忙道：“其实，我之言，能力有限。是少主很是赏识范兄的才智，如此，才会让我去请范兄到此一见。不如，以后你我共保少主。范兄恐怕也已经知晓，白先生是支持少主的，此次，刘堂主便带着白先生的手书，要让少主接替堂主之位。范兄何必固执。那曹胜算个什么东西？若是齐心堂落在他的手中，以后，你我兄弟，和堂中的兄弟，岂能有安生。怕是，齐心堂，便要毁在他的手中。” 范梓瑜面露痛苦之色，怔怔地看着顾明，过了片刻，突然苦笑出声：“呵呵……呵呵呵……顾兄弟所言有几分道理。以前，的确是我轻看了少主。若是，当时顾兄弟能与我推心置腹一谈的话，或许，还有婉转的余地。不过，现在吗？还是罢了，既然我范梓瑜脱不开，便不也懒得再争。既然少主要杀我，那便杀吧。只是，我的家人，还请顾兄弟代为照顾。” 范梓瑜说罢，猛地转过头，望向莫小川，道：“好吧，少主，范梓瑜的脑袋便在此处，少主可以随时拿去。范梓瑜虽然不才，却也不惜一颗头颅。” 莫小川等着范梓瑜，双目之中的厉色，好似，马上便要出手取了范梓瑜的性命一般。 而范梓瑜，也不惧怕，回瞪着莫小川，完全不畏。 突然，莫小川哈哈一笑，大步来到了那尸体旁边，猛地一抬脚，倏然将尸体朝着屋外踢去。 “哐！” 随着声音，屋门被尸体陡然撞开。门前出现一人，身子一侧，躲了过去，若是稍慢一点，便被尸体正中了面门。 第七百九十九章 给老夫一个面子 “砰！”尸体落地，那本来已经几近干涸的血液，随着莫小川大力的一脚，又甩出了少许。门前那人，虽然躲过了尸体，却未曾躲过飞溅而出的鲜血。 一件灰色衣衫之上，赫然被映上了鲜红的斑斑血迹。门前之人面色阴沉，低头看了看尸体，缓缓地将视线收回，转而望向屋中的莫小川。 莫小川瞅了门前之人一眼，回过头，对着顾明，道：“将曹护法的人，还给他。” 顾明点头应声，弯腰把屋中地面那双目圆睁，似乎自死的那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死的人头拾起，迈步出门，来到门前脸色发青的曹胜面前，很有礼数地双手托举，递到了曹胜的面前。 曹胜看着那人头，阴沉的面上神色变幻，亦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在他身后站立之人，却是骤然拔出了兵刃，便要上钱，看模样，很可能将顾明乱刃斩于当场。 顾明抬起头，望着曹胜，视线扫过他身后那些靠近之人，面带轻笑，好似并不害怕。 看着顾明如此，曹胜心下生疑，微微一抬手，示意身后的下属们莫要轻举妄动。随后，眉头紧锁，瞅了一眼顾明手中的人头，别过头去，轻轻一招手，从他身后上来一人，狠狠地瞪了顾明一眼，然后将人头接了过去。 顾明任务完成，大步退回到屋中，站在了莫小川的身后。 莫小川抬眼望着曹胜，大步出门，来到距离曹胜不足半丈之地，这才站定，他的个头本来就比一般人高，与曹胜比起来，高出了半个头，而且，莫小川所立之处，正是门口，脚下有门前的石阶，这般就近站立，与曹胜对视之下，便自然地成为了一种居高临下之姿。 顾明望了站在一旁有些发愣的范梓瑜，迈步跟在莫小川的身边，站在靠近门框处，落后莫小川半步之处，此处位置，无论是冲出动手，还是替莫小川挡下攻击，都是极好的。他选择这个位置，也表明了一个态度，不怕对面出手。 曹胜盯着莫小川良久，始终没有说话。两人就这般僵持着，只是他的面上显出一种凝重之色，而莫小川的眼神之中，更多的是轻蔑，而且，似乎有挑衅之意。 莫小川越是这般，曹胜的心中便越琢磨不透莫小川的真实想法，更不知此处是否有埋伏。他生性张狂乖戾，却不愚蠢，甚至有些多疑。眼下，莫小川分明是一副求战的态度，在莫小川的这种态度之下，他更是不敢让莫小川得逞。眼珠微微转动，努力的思索着莫小川的倚仗，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就在他计划着怎么破开眼前的僵局之时，忽然看到，屋中的范梓瑜迈步朝外面行了出来，但在接近顾明的一刻，却见顾明微微伸手示意范梓瑜不要外出。 范梓瑜顿了一下，便站在了顾明身旁靠后的位置不再动弹了。 范梓瑜虽说已经与莫小川的撕破了脸，口中振振有辞，并不畏死。可是不怕死，并不代表着要执意去寻死，眼下的局面，范梓瑜也看了明白，若是他走出这个门，怕是莫小川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出手斩下他的脑袋。 而顾明阻拦之意，他也知道。顾明是不想让他激怒莫小川，看着顾明，范梓瑜心中有些复杂，虽说顾明现在是莫小川的人，将自己引来也是顾明出面。 但是，顾明却一直早顾念旧情，几次想要助他。这份情，范梓瑜心中是领的。因此，眼下即便自己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却也不想让顾明太过难做。 轻叹一声，范梓瑜摇头不语，停下了脚步。 只是，此刻脑中烦乱的他，浑然没有想到，他先前不动还好，现在行过来，站立的地方，却是给了曹胜异样的感觉。 莫小川站立在门前，顾明守在莫小川的身边，而范梓瑜却又站在顾明身旁，这落在不知情者的眼中，怎么看都觉得范梓瑜是莫小川的人。曹胜此刻显然便是这种感觉。 他本就想着如何解开此次的僵局，当视线落在范梓瑜身上的一刹那，突然冷笑出声，道：“好、好、好！”一连道出三个好字，这才从范梓瑜的面上收回目光，转而盯在莫小川的脸上，道：“我说少主怎么会有如此本领，到此不足一日，居然能知晓如此之多的隐秘之事。原来，少主养狗的本领也是这般的厉害。” 范梓瑜听到曹胜的话，心中已是豁然，只是此刻，他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再说，即便出言，也未必能够解释的清楚，很可能让曹胜误以为他还想投靠到曹胜那般，如此，更让人看轻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世聪明，此次却因眼拙，将自己弄到如此田地。也只能报以苦笑，懒得说话了。至于曹胜骂他是狗，他也不想分辨，眼下，显然没有他说话的地方。 莫小川听到曹胜如此说，却是眉头微蹙，冷笑一声，道：“曹护法莫要以己度人。你喜欢养狗，本王却是不养狗的，本王这边只有英杰弟兄，岂可与你那边相提并论。” 曹胜眼见莫小川如此护短，也不争辩，渐渐地将怒意压下，哈哈大笑起来，笑容之下，那漆刷般的眉毛和薄薄的胡子略显扭曲。让他此刻的笑容，显得有些难看。 笑了一会儿，曹胜陡然将笑声一收，已然没有了方才那种憋怒之色，望着莫小川，道：“之前，是曹某小看少主了。不过，明日这个时候，希望少主还能够这般从容才好。” “好说好说。”莫小川露出了笑容，道：“曹护法的笑声倒也爽朗，只是，明日这个时候，希望曹护法还能够笑得出来，才好。” 曹胜猛地一顿，还未说话，他身后一人却是忍耐不住，张口喊道：“莫小川，你莫要欺人太甚，一个黄口小儿，胡须都未长出半根，你有什么资格如此对曹护法说话。” 听到身后之人出言，曹胜面色微变。他明白，这个时候，莫小川将自己看作同等级之人，他们两人斗嘴，是无妨的，但是，自己的一个下属也敢如此，怕是莫小川便要发作了。他忍不住回头瞪了那人一眼，正要出言呵斥，却已是慢了一步。 果然，如曹胜所料，听到那人的话音落下，莫小川的脚下突然一声炸响，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陡然用出，身体倏然消失，下一刻出现之时，手掌已经握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周围之人面色均是大变，瞬间将莫小川围在中间，拔出兵刃，警惕地望着莫小川，他们也听闻过莫小川的武功颇高，却没想到，居然这般厉害，甚至连人影都未看轻，自己这边的人，便已然被擒。 “莫小川，你要做什么？”曹胜盯着莫小川，厉声喝道。现在，他也懒得再做面子工程，少主之言，却是不再说出，直接叫出了莫小川的名字。 而且，心中对莫小川的忌惮，也已经又提高了一个台阶。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莫小川出手，不禁额头见汗，他本也是宗师巅峰的高手，对于莫小川的传言，以前只以为是太过夸大，毕竟，莫小川太过年轻，怎么可能是圣道高手。 曹胜以这样的年纪，到达这样的程度，已然是江湖之中罕见，否则吕洪良也不至于如此看好他了。即便如此，对于圣道的门槛，他却也是望而兴叹，若无十年之功，怕是不可能踏入的，正因为知道武道一途的艰难，所以，他更觉得莫小川的武功不可能达到圣道境界。 可是，莫小川方才出手之时，在他的眼中，也只看到一丝残影，其他人更是连捕捉残影的能力都没有，这如何抵挡？他的额头见汗，心中思索，方才莫小川出手的对象，若是他的话，不知自己能不能挡下这一招。 不过，仔细思量，又觉得，莫小川这般身法，必然是对身体损害极大，之前那声炸响便是最好的证明。莫小川亦真气突然爆发之力来加快身体的速度。 这种行功之法，曹胜虽然不会，却也明白，对经脉的损害必然是极大的。怕是莫小川此刻未曾伤人，在便已经受伤了，绝对不可能再用出第二次来，莫小川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想震慑自己罢了。想到此处，他心中的震憾略微减缓了一些。 看着莫小川，这才厉声喝问起来。 只可惜，曹胜不知道。这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的确对经脉损害极大，莫小川初学此式，也深受其苦，为此，差点残废。但是，如今的莫小川，被陆婆婆以一半功力温养经脉，又经过莫颖那种杀人的医治方式，已经让他的经脉大异与常人，虽说，清门九式极为霸道，便是莫小川现在，使用清门第七式，依旧会有少许损害。 但是，这种损害已经极小，到了莫小川完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若非与大军交战，连续不断地使用的话，这种损害，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此时，莫小川手中掐着那人的脖子，将那人单手提起，双脚已经离地。拇指之处，更是扼住了那人颈部要穴，使得他想要动弹都难，虽然还是在挣扎，却极为无力。 提着这人，莫小川缓缓转过头，望向曹胜，缓声道：“既然你管不好你的够，本王便代为教训，也好让你的狗们，长一长记性。” 曹胜面色大变，听莫小川的话音，即便不杀此人，也要将之废掉，当着自己的面，若是自己的人，让莫小川如此轻易便废去，他的脸是没有地方搁了。因此，怒道：“莫小川，你当真要撕破脸不成？” “笑话！”莫小川猛地抬高了声音，道：“难道，我们没有撕破脸吗？曹胜，本王劝你一句，你最好尽快离开此地，否则莫要后悔。” “好大的口气。”莫小川的话音落下，说出此言的，却不是曹胜，而是从东边的街道之上，缓缓踱步而来的一个老者，此人虽然迈步不快，速度却不慢，每迈出一步，看似平常，却比普通人迈出的距离长出不少。 看着此人来到近前，莫小川也不由得的望去。这人，明显比曹胜要强出不少，光是之前的那一手轻功，便足见其过人之处，此人的功夫，莫小川光是一眼，不能太过确定，不过，至少也是在圣道后期。与莫小川是有一战之力的。 莫小川上下打量着来人，未曾搭话。曹胜却急忙跑过去，行礼，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让你莫要惹事，你偏偏不听。”这老者个头颇高，便是与莫小川站在一起，应该也会比莫小川高处半个头。身体也十分的壮实，虽说白发白须，看起来，却一点老态也没有，双目湛湛，一对剑眉入鬓，站在那里，给人一种不怒自威之感。 曹胜在他身旁，犹如一个小孩子一般。 训斥了曹胜一句，老者又将目光望向莫小川，笑着道：“当真是后生可畏。不过，小娃娃莫要太过气盛，今日便给老夫一个面子，放了此人如何？” 莫小川轻笑：“老人家莫要太过出头，不过，既然老人家要面子。那么，本王便给你一个面子，给他留个全尸吧。”说罢，手掌猛地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脖子便被生生地捏断，随后，莫小川顺手一甩，朝着曹胜而去。 曹胜双目圆睁，一把结过了尸体，正要朝着莫小川冲来，却被那老者按住了肩头。 曹胜扭过头，双眼有些发红，已然是气极，大声道：“师傅，莫小川欺人太甚。” 老者摇了摇头，道：“此地不是程勇斗狠之所。今日之事，明日自有定夺，你先带人回去。” “可是！”曹胜心中不甘地说道。 “走！”老者瞪了曹胜一眼，曹胜便不敢再说什么了，一咬牙，带着人缓缓离开。 街道之上，只剩下了老者和莫小川两人。 那老者看着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好一个少年才俊，只是可惜了。”老者说罢，转身行去。 “好一个结实的老头，只是可惜了。”莫小川也摇了摇头。 听到莫小川的话语，老者顿足转身，又看了莫小川一眼，露出了笑容，道：“小娃娃莫要在老夫面前用这激将之法，今日，老夫是不会出手的。”说罢，又迈着步子大步远去。很快，便看不着人影了。 第八百章 归心 老者离去。曹胜将两具尸体，也全部带走。顾明有些发愣，尽管莫小川现在的行事风格越来越是凌厉，可他却也没想到，莫小川会如此强势。居然半点清门都不讲，说杀人就杀人。 前后虽说，只杀了两人。杀第二人之时，相比第一人，手段已经温和了许多。可是，前后的效果，显然是不同的。杀第一人的时候，是在屋中，没有外人的情况。 曹胜便是随后见到，也是另外一番心情。可是，这第二人，却是当着曹胜的面杀的，虽说，那个老者，顾明不识得，可他也是有也识人的本领的。知道这老者，绝度不简单。 再观范梓瑜，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莫小川，似乎不可置信一般，直到此刻，都未能回过神来。 顾明不识得那个老者，他却是认识的。他入齐心堂，要比顾明早，在他进入齐心堂的时候，这个老者还未完全退居幕后，因此，他见过几次。知晓，此人在齐心堂中的分量。 当年若非白易风得到了秦护法的支持，怕是，最后这老者才是如今的齐心堂代堂主。当然，以范梓瑜的身份，不可能知晓，白易风当初斗倒这老者，并非单单是秦护法出面这么简单，他还动用了齐王留下的东西。 不过，即便如此。却也让范梓瑜对这老者记忆犹新。他记得，便是白先生，对这人，也是极为忌惮的。即便他后来退居幕后，也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此人，便是齐心堂中，当初的护法，之后退居长老，却极少露面的吕洪良。 吕洪良在现在的齐心堂外围之人的耳中，或许只知道是一个长老的名字，但是，在齐心堂那些老人的心中，却看的极重，丝毫不比秦护法差。 若说是秦护法靠着资格和德高望重让人心服的话。那么，这个老者便是靠着自己的武功和手段让人害怕。 所谓无知者无畏，此刻，范梓瑜便是如此看莫小川的，更是这般看顾明的。 过了半晌，他才渐渐回过神来，满脸的苦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是莫小川不杀他，怕是他也活不下去了。得罪了曹胜还好，眼下，连吕洪良都得罪了，若是此次曹胜夺权成功，怕是自己的死期也就到了。 “回屋吧。”莫小川淡淡地话语，传入顾明和范梓瑜的耳中。其实，两人直到此刻，也未曾出门半步，只是站在门口处而已。听到莫小川的话，顾明摇了摇头，对着范梓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范梓瑜无奈，迈步朝里面而去。顾明看着被砸坏的屋门，蹲在那里，修理了一会儿，勉强可以关上，这才走了进来。 莫小川在主位坐下，看了范梓瑜一眼，道：“方才那老人，是吕洪良吧？” 范梓瑜陡然一愣。本来只到这个时候，他还以为，莫小川只是无知者无畏而已，却没想到，莫小川竟然早就看出了这老者的身份，不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脱口道：“少主是如何知晓？” 其实，在刘娟娘给莫小川的资料之中，关于齐心堂中的一些重要人物均有外貌和大概的背景描述。吕洪良的外貌身形很是出众，虽说只是简单的描述，也不难认出，何况，曹胜称呼其为“师傅”。此人，也只能是吕洪良了。 莫小川摆了摆手，也懒得与范梓瑜多做解释，只是望着范梓瑜，道：“范先生是如可看待我莫小川的？” 范梓瑜又是一顿，心头却有些生疑，本来之前他与莫小川已经闹到了一个僵局，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现在莫小川居然又如此说话，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沉吟一会儿后，范梓瑜摇头苦笑，道：“如何看待，此时还重要吗？范某很快就要成为少主的剑下亡魂了。当然，范某无礼在先，也怨不得谁，只求少主莫要为难我的家人，他们都不是堂中之人。将他们驱逐出白镇，也就是了。” “范先生是与我谈条件吗？”莫小川目光淡然，看着范梓瑜，面上也观瞧不出喜怒来。 范梓瑜此刻已然有了死亡的觉悟，反而是放开了许多，一身书生骨气自然而生，笑着摇头，道：“范某岂有谈讨教的资格，算是在求少主吧。” 范梓瑜的话语虽然服软，可是，语气却不卑不亢，好似在平等谈话一般。 对于这样的范梓瑜，莫小川倒是有些欣赏了，比起先前不断饮茶的窝囊像，倒是可爱了几分。莫小川将视线从范梓瑜的身上收回，落在了顾明的身上，道：“听闻，范先生令妹，与顾明很是情投意合，只是，范先生不想让他与堂中之人，有什么瓜葛，如此，从中反对，不知可有此事？” 范梓瑜面露意外之色，随后，看了顾明一眼，便明白过了，这话，应该是顾明说出吧。心中对顾明却是有几分鄙夷，当初为此他与顾明深谈过，顾明也早已经答应，不会再想此事，也不会再提。 却没想到，居然乘人之危，想要让莫小川威逼自己。 顾明一脸的苦涩，他本没有与莫小川提起过这件事，好似以前与林风说过一次，却也并未细说，只说了个大概，关于那女子的身份和名字，他也未曾提过。 即便林风与莫小川说起此事，亦绝对不会联想到这里的。 可是，现在面对范梓瑜的眼神，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即便解释，怕是范梓瑜也不会相信他吧。何况，这里还坐着莫小川，若是莫小川有心要利用这一点，他的解释，反而可能坏事。因此，他只好闭口承受，不管范梓瑜怎么想他了。 莫小川看着范梓瑜的眼神和顾明的面色，缓缓摇头，道：“范先生莫要误会，此事，并非是顾明提起。我是托付刘堂主查探而知。再说，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齐心堂中人，知晓此事之人，怕也不在少主，想要知道，并不难。” 范梓瑜好似还有些怀疑莫小川的话，不过，他也是聪慧之人，知道莫小川没有必要说谎，自己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对着顾明报以歉意的眼神，随后，道：“范某将死之人，这些事，也管不了了。至于之后之事，但凭他们自己吧。” “范兄，我顾明岂是这种乘人之危之人。”顾明有些急了，猛地给莫小川跪了下来，道：“少主，范先生虽然有罪，可罪不至死，祈求少主饶他一命。” 莫小川站起身来，单手扶着顾明，让其起身，这才微微摇头，道：“你们两人，是不是想得有些多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了？” “呃！”顾明和范梓瑜都愣住了。 仔细思索之前之事，的确是如此，莫小川虽说之前有言曾说，本来不会让范梓瑜活过今晚，可是后面，也说了，碍于顾明的情面，不会杀他。 之后，范梓瑜一心求死，莫小川还未表态，便被曹胜打扰。现在仔细想来，的确，莫小川从未说过，要杀掉范梓瑜。 人可以直接面对死亡，一般情况，都是因为求生无望，此刻，莫小川给了范梓瑜希望，他的求生之念，却有泛起，看着莫小川，神色有些艰难，随后，抱拳行礼，道：“少主的意思是，肯放范某一马？” 莫小川微微点头，坐了下来，道：“你是顾明好友，而且，并非是曹胜那边的人，我本就没想过要杀你。不过，今日之事，怕是你亦不好擅断。那曹胜的心性，想来，你也看了出来。若有机会，绝对不会错过放过他心中所恨之人。现在他动不了我，未必动不了你。你若是想离开，今夜便可启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范梓瑜轻轻点了点头，面露难色，莫小川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他也明白，曹胜必然不会轻易的放过他，可是，唯一能保证他安全的，应该就是莫小川了。 毕竟，曹胜对莫小川还是十分的顾忌，不敢轻易出手。何况，莫小川这边还有刘娟娘的支持，刘娟娘在分堂主之中，也是权力很大的，因为得到白易风的伤势，便是总堂之中，亦有不少刘娟娘的人。而且，现在西梁分堂的堂主，齐恒，也是支持莫小川的。 如此，只要莫小川想要保住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若不投靠到莫小川这边，莫小川也没有义务去帮他。先不说两人本无什么交集，便是有顾明的面子，可他先前纵容曹胜之人在莫小川屋前监视，也算是得罪了莫小川。 莫小川不追究，便是给了顾明天大的情面了。 顾明如何还能请得动莫小川来保护他。范梓瑜此刻，已然心动，只可惜，之前将话说的太死，现在这张脸，却是有些放不下来了。不过，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便是不要脸面，又如何？ 他心中挣扎着，最后，已然决定，正要说话。顾明却率先开口，道：“范先生，少主如此器重于你。你我何不跟着少主，以少出的雄才大略，必然不会辱没了你的才智。我等一生所求，不就是想让自己所学有所用吗？现在少主给了你机会，你还犹豫什么？难不成真要我跪下来求你？” 范梓瑜看着顾明，心存感激，顾明给的这一个台阶，不可畏不大。即保全了他的面子，又抬高了他的身价。本来，一种屈辱的投靠，有了顾明的话，却成了莫小川真心的相请。这一番变化，对于他此刻来说，是最想要的。 顾明的这份情，他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是记下了。轻轻摇头，吐了口气，道：“罢了。少主如若看得起在下，范梓瑜当为马前卒，任凭少主差遣。”说着，跪了下去。 莫小川呵呵一笑，双手将范梓瑜扶起，道：“都是自己人，便无需如此拘礼了。来，都坐下。”莫小川说着，拉着范梓瑜和顾明挨着自己身旁坐下，随后，从一旁拿出了一个崭新的茶壶和茶具，笑着道：“说了这么久，口都有些干了，先饮一杯茶水，待会儿弄几坛好酒，再开怀畅饮。” 范梓瑜看着那茶杯，面上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莫小川笑着，道：“范先生放心，这一次，绝对是好茶，不是先前那般了。” 顾明听到莫小川如此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范梓瑜也跟着笑出声来，屋中之前紧张的气氛，陡然转暖，三人均放松下来。也让范梓瑜更快地容忍到了莫小川的这个圈子之中。 顾明从莫小川的手中接过茶壶，道：“少主请坐，让属下来吧。属下虽说这方面的本事茶一点，没有绿姑娘的手艺好。但是，倒也略有染指，今日，便请少主和范先生品尝一番。” 就在顾明泡茶的工夫，范梓瑜的面色，却又变得难看起来，过了一会儿，抬起眼来，望着莫小川，道：“少主，家中妻儿和舍妹还在，属下想请命回去一趟，那曹胜必然不会干休，怕他们会有危险。” 顾明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心中猛地一紧，虽说，他和范梓瑜的妹妹有缘无份，可是，顾明这么多年来，均为成家，心中所牵挂之人，不问可知。 因此，他如范梓瑜一样，望向了莫小川。 第八百零一章 太久太久 顾明和范梓瑜两人的神情，让屋中本来松缓下来的气氛，又紧张起来。莫小川看着两人，也不置可否，这让范梓瑜心急的同时，也让顾明着急起来。 之前，范梓瑜没有提起，顾明还不觉得如何，此刻想来，却是越来越是后怕。若是那曹胜派人过去，怕是现在范梓瑜的府中，已经有人遭到不测了。 “也该回来了。”莫小川没有理会两人的请求，却是自语说道。 话音落下没多久，便听屋外有人说话，一个女子的声音传入：“绿姑娘，便是在这里吗？” “嗯！”绿帽子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你的兄长，应该便在屋内。我们进去吧。”随着话音，便有了推门之声，而那个女子，似乎有些犹豫，顿了一下，才说道：“他、他也在吗？” 这些话，莫小川和顾明尽数入耳，屋外的两人，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只是，范梓瑜听得有些懵懂，他的武功不高，耳力没有顾明强，又隔着屋门和会客厅中间这么长一段距离。再加上，他对绿帽子并不熟悉，所以，有些不知所以。 随着说话之声，绿帽子却是拉着那女子走了进来。只是，一推门，屋门差点掉下来，倒是让绿帽子微微一惊，随后，疑惑地瞅着屋门，自己离开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成这般模样了。 顾明却是神色激动，几步跑了过去，忙道：“绿姑娘，请入内。交给我便好了。”说着，将目光投向绿帽子身旁的女子，此女，看模样，二十七八的年纪。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年纪，早已经成了几个孩子的娘了。不过，此女的发髻未曾挽起，装饰依旧是未出阁如此的模样，尤其可见，她还并未出嫁。虽说，此女容貌秀丽，但这样的年纪，显然已经是老姑娘了。 她也望向顾明。两人四目相对，彼此之间，却是神色有些躲闪。 绿帽子见状，拉起了女子的手，朝里面行去，对着顾明一笑，道：“顾执事，那就交给你了。” “嗯！”顾明点了点头，蹲下身子去修门去了，好似有些不敢再看那女子一般。 莫小川也没有理会与他，而是望向了范梓瑜，缓声道：“在顾明唤你过来到时候，我便让绿姑娘去找刘堂主了。此刻，你的家人应该已经被刘堂主保护起来，必然无碍。至于令妹，我觉得她应该来一趟，所以，便没与你商量，让绿姑娘带她过来了。” “多谢少主。”范梓瑜躬身行礼，这一次，却是无比真诚。之前，他投靠莫小川，多少有些被胁迫之意，但是此刻，真是发自真心。只不过，在他的心中，却有些后怕不已。莫小川居然在他来之前，便能料到这一步，果然如顾明所言，他自己是没有识人之能。当然，这和范梓瑜的性格有直接的关系。 以前的他，胸中有一根傲骨，除了几个让他信服之人，一般人，他在心中均是先入为主的有些至上而下的看法。 这一次莫小川给他的教训，也让他重新地审视了自己。 绿帽子带着那女子走了过来，对着莫小川微微施礼，道：“少主人带来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拉着绿帽子的手，让她行至自己的身旁，低声说了句：“幸苦了。” “份内之事，不辛苦的。”此次，绿帽子最大的收获，便是莫小川对她的态度，被莫小川拉着手，她心里暖暖地，有些发甜，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尽管，有人在旁，让她的面颊，略显微红，却不曾舍得将手抽回。 从认识莫小川到现在，也已经将近一年了，从她将一颗心放在莫小川的身上那一刻起，到如今的这般，她付出了很多。虽说，她以前不求回报，可是，若真能有回报，何人不想。绿帽子对此，份外地珍惜。 “小女子范梓欣，见过王爷。”范梓瑜的妹妹，显然不是齐心堂中之人，因此，对莫小川的称呼，也不便从自己的兄长，直接称呼莫小川的爵位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我有些乏了。你们兄妹先聊。我到里面小憩片刻，待会儿我们一同用饭，这里房间多，今日，你便和绿姑娘住在一起吧。莫要回去了。” “多谢王爷。”范梓欣的礼数，倒是十分周到。 范梓瑜面色有些复杂，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也对莫小川施礼，道：“多谢王爷。” “好了，自己人，不说这些。你们自便，我便不作陪了。”莫小川说着看了一眼顾明，只见他还在门前鼓捣屋门，不禁有些好笑，这小子，倒是会找借口逃避，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道：“顾明，屋门你若是修不好，便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是。你难不成要改行做木工？” “呃！”顾明面色有些憋红，听到莫小川如此说，急忙起身，站好，道：“属下可以的。”话音刚落，那刚刚装上去的房门“噗通！”一下掉落下来，正好砸在他的头上。 绿帽子看在眼中，忍不住抿嘴一笑。范梓瑜却是摇了摇头，唯独范梓欣心中有些焦急，想要过去帮忙，却又忍住，没有动弹。 “好了，你待会儿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些酒菜。”莫小川留下一句话，便带着绿帽子转身进入了屋中。 顾明面带尴尬之色看了看范梓欣，扭过了头去，对着外面喊道：“来人。”他的人，都守在外面的街道处，之前莫小川与曹胜对持之时，莫小川没有传话，他也不敢随意调动人手。 此刻，心中憋闷，却是高喊了一嗓子。随着顾明的话音，便有几人快速而来。 顾明指了指屋门，道：“你们两个，将门修好。”又对另外的几人，道：“你们几个，去两人置办一些酒菜回来。少主要用。”说着，从怀中摸出了银子丢了过去。 看着他指挥属下意气碩指的模样，又见他，面带憋屈之色望向屋门的样子，范梓欣却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眼前的顾明，似乎还是他当初记忆中的模样。只是，现在的顾明，似乎多添了几分男子气魄。 范梓欣没有去与顾明说话，而是望向了自己的兄长，唤了一声：“哥。” 范梓瑜微微点头，道：“我出去走走。”说罢，转身朝着门外行去。 范梓欣咬了咬唇，看着范梓瑜朝屋外行去，顿了一下，又唤了一声：“哥。” 范梓瑜身子一滞，却没有回头，又迈步向前，来到顾明的身旁之时，张口说了句：“好好待她，若是让她受了什么委屈，即便少主替你撑腰，我也必不饶你。”说罢，径直而去。 顾明愣愣地站在当场，只到范梓瑜离开，他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范梓瑜早已经想了明白。因为他当初的反对，使得自己的妹妹这般年纪都未曾出嫁，若是再耽搁下去，怕是此生要孤独终老了。之前莫小川提起，他心下有抵触，是因为这种逼迫，让他有一种屈辱之感。 现在莫小川有说合之意，却并不干涉他们。也算是给了他尊重，他的心也就放开了，知道，自己若是太过固执，怕是要毁去自己的妹妹，便也不想在从中干涉。只是，碍于面子，他还是无法当着自己的妹妹和顾明的面，坦然面对。只能寻个借口躲出去，给两人留下自己的空间了。 顾明愣了半晌，面上渐渐地露出了喜色。悄然行步，来到了范梓欣的身旁，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见面，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亦或许是心中一直牵挂之人，让他小心翼翼，深怕说错了话；也或许是，心中的话太多，争先恐后地想倒出来，结果反而堵在了那里。 不管如何，此刻的顾明，却是尴尬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从容之色，竟是紧张地手都有些发抖。 最终，却是范梓欣先开了口，只见她朱唇轻启，张口问道：“这些年你……你过的还好吗？” “好、好……”顾明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抬起脸来，却见范梓欣双眼朦胧，挂着微微水气，好似要哭出来一般。他心中一动，忍不住伸手拦住了范梓欣的肩头。 范梓欣顺势靠了过去。 两人静静地站立，却是没有再言语了。不过，范梓欣眼眶之中的泪珠，转动了一会儿，滴滴落下，让顾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么多年来，他本来以为，自己也就如此，再也不可能与范梓欣在一起，即便是两人见面都是奢侈之事。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连他这种事都差的清楚，居然从中帮助了他。 这让顾明在珍惜这份情感的同时，对莫小川更是感激不已。在他的心中，对莫小川更是死心塌地，细说起来，他本是齐心堂之人，当初跟着莫小川，也只是白易风授意，从旁协助而已。 从未想过，要成为莫小川那边的人。可是，慢慢地随着跟在莫小川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在与林风他们交好的同时，也不自觉地融入到了林风这帮人之中，成为了莫小川的亲信之一。这种感觉，以前让他觉得有些怪异，总怕莫小川与白易风之间其了冲突，那么，他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本来，这次跟着莫小川来到白镇，让他心里的一些负担有所减缓。觉得，效忠莫小川与效忠白易风和效忠齐心堂，已经没有了区别。当然，这也是他给自己找的理由。 但是，通过这件事，他已经不用再找理由了。 他此刻除了沉浸在找回丢失爱情的幸福之中外，更多的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思，以后在效忠莫小川这方面，他将再无任何犹豫，便是莫小川让其去死，顾明觉得，自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能有这样一个主子，在他看来，是自己的幸运。 顾明心里正感动的时候，屋门却“咣当！”一下，掉落了下来，负责修门的两人神色有些慌乱。顾明扭过头，怒道：“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做事？一个门都修不好，要不要老子帮你们找个木工来？” 门前的两人面露尴尬之色，倒不是他们修不好门，主要，顾明在这里搂搂抱抱的，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深怕打扰到他，视线不敢朝着这边看，却又心有疑虑，这才不知怎地将本来按上去的门又给弄的掉了下来。 此刻，里屋之中。莫小川躺在床上，绿帽子坐在床边，将大腿当枕头给他枕着，一双白嫩修长的手，正轻轻地给他揉捏着肩膀。听到外面的声音，绿帽子面上露出了笑容，轻声说道：“少主，你觉得，他们两人会在一起吗？” 莫小川闭着双目，很是享受的模样，道：“这要看顾明的本事了。” “为何如此说？”绿帽子问道。 “这还用问么？”莫小川笑着睁开双眼，看向绿帽子俊俏的面庞，道：“我都已经帮到这个份上，将姑娘都送到他的面前。他自己找老婆，若是如此，还是不能，那我也救不了他。活该他一生无妻……” 绿帽子听莫小川说罢，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估计，顾明不会让少主失望的。” “他有没有老婆，和我失望不失望，没有关系。倒是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按摩手法，倒是不错。”莫小川笑着说道。 绿帽子低下了头，面色微红，道：“之前在王府之中，常见玉儿夫人如此做。我自己便试了试，想着有一天，少主若是累了，玉儿夫人又不再身边，或许能够侍候少主……”这话还未说完，绿帽子陡然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劲。 仔细一想，似乎此言说出，太过暧昧了一些。代替司徒玉儿侍候莫小川，却不单单是揉揉肩这么简单了。想到此处，她急忙收声，面色羞红了起来。 莫小川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微叹，人心都是肉长的，绿帽子能够如此对他，他自然能够感受的到。尤其是，绿帽子不同与其他女子，完全是那种默默无闻的付出，甚至得不得到他的回应，她都不在乎。 这种是最为难得的。 此刻，感受着她放在肩头的手，莫小川心中生出一丝满足。缓缓地伸出手去，捏住了绿帽子的手，道：“好了，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我不累！”绿帽子红着脸回道。 莫小川对着她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就这般枕着她的大腿，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绿帽子看着莫小川略显消瘦，却很是俊俏的容貌，心中甜甜的，这一刻的亲近，却是让她等了，太久，太久…… 第八百零二章 有何倚仗 翌日一早，久违的日头爬上。其实，这日头，也只是阔别两日而已。但因为昨日的事太多，以至于让莫小川有些恍惚，好似感觉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太阳了一般。 清晨，莫小川手中提着酒壶，站在窗户前，饮着酒，沐浴这晨光，尽管，今日是注定了不会平静的一日。但这早晨，却是难得的安宁。 昨夜，顾明和范梓欣也不知单独说过什么。晚宴的时候，除了范梓欣哭红的眼睛之外，丝毫看不出异样来。两人表现的都很平静，言谈自然。倒是范梓瑜有些患得患失地模样，饮过酒之后，话显得有些多。 但大多都是说给顾明听的。 绿帽子和莫小川两人，反倒是显得像陪衬一般。除了一开始众人客气之外，待到酒过三巡，便放开了。莫小川看着顾明和范梓瑜从好友到敌对，再到这种兄长和妹夫的关系，可谓是一波三折。 莫小川也懒得参与进来，带着绿帽子回屋静坐，直到晚宴散去，绿帽子侍候莫小川睡下，这才离去，带着范梓欣去睡了。 之后，顾明与范梓瑜回到了他的屋中，直到现在，两人都未曾出来，也不知昨夜是不是范梓瑜的废话太多，使得两人一夜未睡。总之，今日莫小川的心情很好。 “吱……” 屋门被人缓缓推开，莫小川没有回头，在这个时候，能过来的，也唯有绿帽子了。何况，他对绿帽子的脚步很是熟悉，因此，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进来。 绿帽子没的到莫小川起的这般早，本来准备好的洗漱之物，看来已经派不上用场。绿帽子将脸盆放在旁边，缓步来到莫小川身旁，站定之后，轻轻摇头，道：“睡得有些死了，竟是没有少主起的早。” 莫小川此刻已经穿戴整齐，整个人神采奕奕，提着酒壶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绿帽子一眼，面上浮现出了笑容，道：“不是你晚了，是我有些早而已。昨晚不知怎么地，总是睡不好，索性就早些起来了。” “少主可还是为了今日白先生退位之事而忧心？”绿帽子站在莫小川的身边，头顶略微高过他的肩头，在女子之中，她也算是身材高挑的了，只可惜，在莫小川面前，还是略微显得有些不够高。但两人显然没有在意这些。 莫小川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将酒壶放在一旁，道：“今日天色不错。你若无事，可去镇上走走，不过，要注意安全。” 绿帽子摇了摇头，道：“不了。少主正事要紧。”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范姑娘可是在外面？” “范姑娘说是要亲自下厨，为王爷做早饭，以感谢王爷之恩。我劝了两句，未曾劝住，也就随她了。少主可是要出去看看？”绿帽子说道。 莫小川站起，笑着嗯了一声。随后，在绿帽子的陪伴下，穿过会客厅，来到了饭厅之中。范梓欣此刻，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只是不敢去打扰莫小川与绿帽子，这才一直在此处等候。 见到莫小川和绿帽子进来，赶忙施礼，道：“小女子见过王爷，绿姑娘。” 绿帽子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拉着范梓欣的手，让其坐下，道：“范姐姐切莫如此客气，你我如此投缘，姐妹相论便好。不必如此多礼的。” 范梓欣看了看绿帽子，又瞅了瞅莫小川，忙道：“这怎么可以？” 绿帽子知道，范梓欣是顾忌莫小川的身份，因此，不敢放开。不过，对于莫小川，她也没有发言权，只能将目光投向莫小川，似有询问之意。 莫小川微微摇头，道：“你们两人之事，自己决定便是。无需理会我，我又不是凶神恶煞，你们互成姐妹，还要我同意？” 听莫小川如此说，两女均是一笑。 “谢，王爷！” “谢，少主。”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倒是自己先愣了起来，随即又咯咯一笑。 两个女子的笑声，让饭厅之中多了几分人气，少了几分冷清。在这多事的时节，能听到如此清脆的笑声，倒也是一番享受，莫小川示意二人坐下，张口问道：“范姑娘昨夜睡的可好？” “小女子一切均好。绿姑娘对小女子也颇为照顾，多谢王爷关怀。”范梓欣起身盈盈一福，声音慢声细语，十分恭敬。 莫小川摆手，道：“坐下说话，无需这般。范姑娘若是每说一句话，便要行上一礼，倒是让我不知该不该与你说话了。” “小女子知错。”范梓欣忙又施礼说道。 莫小川有些无奈，干笑了一声，知道范梓欣应该自幼读书，属于那种儒生般的女子。而且，她常年居住在白镇之中，又不是齐心堂中人，因此，所遇之人不多，生活圈子，应该相对很是简单，王爷这等身份的人物，在她心中，应该是莫大的官，每说一句话，便要小心翼翼。这些让她突然改变，怕是极难的。因此，也不勉强于她，只是转开话题，道：“顾明和范先生还未起床吗？” “要么，我去看看。”范梓欣说道。 莫小川想了想，道：“不必了，他们应该会注意分寸吧。”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没多久，顾明便打着哈欠走了过来，见到莫小川已经在用早饭，忙行礼，道：“少主恕罪。” 莫小川摆手，道：“无妨，现在时辰尚早。坐下说话吧。” “是！” 顾明刚刚坐下，范梓瑜也行了进来，先给莫小川施礼过后，面露愧色，道：“昨晚多饮了几杯，多有放肆，失礼之处，还求少主莫怪。” 莫小川摇了摇头，指了指椅子，让他坐好。随后，胡乱吃了几口，便道：“我出去走走，你们先用。一会儿顾明去将刘堂主请过来。” “属下现在便去。”顾明赶忙起身。 莫小川虚按了一下，道：“不急。你先吃饭。” 顾明点点头，复又坐下。 安静的生活，让莫小川心情平和了许多，昨日的身上杀人的戾气，似乎也减去不少。绿帽子也已经吃罢，跟着他走了出来，道：“少主有心事？” 莫小川闭目点头，道：“要说没有，也太过没心没肺。若说有的话，倒也没有那般严重。只是，今日或许会有变故，在这之前，先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罢了。” “既然白先生已经安排妥当，少主还需如此担心吗？”绿帽子似乎已经忘记了刘娟娘所言她是白易风的女儿一事，提起白易风来，还如当初一般，声音之中带着恭敬。 莫小川摇了摇头，也没有多做解释，掏出酒壶，又饮一口，道：“不说这些了。对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来到这里，好似过了很久？” 绿帽子呆了呆，微微摇头。在她看来，在这里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因为，随着莫小川态度的改变，让她每时每刻，都似乎活在幸福之中。 人都说，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便是这个道理。 反观莫小川，自从来到白镇，便感觉，这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虽说是小小的一个镇子，可是，这里面的权力斗争，便如朝堂一般，处处暗流涌动，让人烦不甚烦，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踏上这条路，好似一切都已经改变，让他逃不掉，也跳不出，唯有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但不知何时才是终点。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将脑中的思绪抛开，这种疲累的感觉，若是严重，是很可怕的。他现在不能有丝毫的松懈，略作松懈，便可能万劫不复。 因为莫小川的交代，顾明也未如何用早饭，便匆匆而去，没过多久，刘娟娘被请来。 绿帽子等人，都退了出去，将会客厅留给莫小川与刘娟娘谈话。 “今日恐怕事情有变，少主需要准好准备。”刘娟娘待到众人离去，面色凝重地说道。 “哦？是何变故？”莫小川眉头一蹙，张口问道。 刘娟娘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这个，属下也说不好。只是，今日一早，赶来之事，见到了吕洪良，此人好似是去接什么重要的客人。而且，看其模样，似乎有所依仗。此次，白先生全力支持之下，又有秦护法，按理说吕洪良已经没有半点胜算，可是，楚国分堂堂主刘山空和总堂另一长老孟生祈，却均权力支持于他，这里面，怕是有什么我们忽略掉的问题。”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可有确切的消息？” “没有！”刘娟娘轻叹一声，道：“吕洪良此次异常小心，我们完全没有一点消息，怕是，到时候会措手不及。” 莫小川长身而起，背着手，踱了几步，道：“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他吕洪良准备了什么。我们都接着便是。此刻多做猜想，反倒是自乱阵脚。刘堂主，还有多久？” 莫小川所闻的多久之意，自然是白易风退位，齐心堂新的掌权者接任之事。 刘娟娘看了看天色，道：“不足半个时辰，属下先去安排，待会儿，少主让顾明带路前来便可。” 莫小川点头。 绿帽子起身朝着屋外行去。面上却是挂着担忧之色。莫小川看着刘娟娘的背影，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便没有后退、害怕之说，唯有面对了。 便要看看，这曹胜和吕洪良，到底有何倚仗。 第八百零三章 证明身份 齐心堂总堂祭坛，这里设立的是齐王的配位，每年齐心堂都会举行祭奠仪式。此次白易风退位，新的代堂主出任，自然也需要举行祭奠仪式。 莫小川到来的时候，众人均已经到齐，唯有曹胜却不见踪影。 莫小川站在祭奠队伍前面的中央处，在他后面，分别排出两条长队，一边是刘娟娘与各个分堂的分堂主。另外一边，是秦护法和一干长老。 就在众人即将祭奠上香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高声喊出：“且慢。” 众人均是一顿，顺声望去，只见曹胜的声音从外面出现，坐下一匹快马，迅速地冲了过来。秦护法面色一沉，盯着曹胜，道：“曹护法，你这是何意？齐王祭奠，岂可胡闹？” 曹胜对于秦护法显然也不敢太过放肆，跃下马来，抱拳道：“秦护法，各位长老，分堂主。曹某并非是有意搅乱齐王祭奠，只是，此地有一人不配祭奠齐王。曹某此去，也是为了寻究此事，故而才来了晚了一些。各位勿怪。” 众人面色一变，均望向了莫小川，只有少主总堂之中的香主执事，不知内里，一头雾水。 莫小川知道，曹胜之所以如此，所针对之人，正是自己。他也不逃避，既然曹胜敢来挑衅，便是逃避，也是无用的，因此，之间迈步上前，望着曹胜，道：“曹护法口中所指何人？” “哼哼……”曹胜冷哼了一声，道：“你莫要故作糊涂。曹某所指之人，你会不知？” “曹护法心中之事，我岂能知晓？曹护法莫不是来讲笑话的？”莫小川盯着曹胜道。 “好，既然你不承认，那么，也莫怪我曹胜不给你留情面。”说着，曹胜目光环视，扫过众人，一报拳，道：“各位，此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冒充齐王世子，现在更是到此来蒙蔽我等，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少主。但是，我已经仔细差过，此人根本不是什么少主。乃是昔日燕国北疆大营统领，梅世昌之子。此人的真名，叫作梅少川。当年梅世昌获罪，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混肴视听，蒙蔽了白先生，从而来到我们齐心堂中，谎称什么少主。” 曹胜的话音一落，众皆哗然，顿时议论声起。 刘娟娘向前迈出一步，大笑出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耳边的议论声静了下来，她才冷哼出声，道：“曹护法，说话，可是要有凭据的。当年，少主年幼之时曾流落在外，被王府中一公公抱走逃生，此事天下皆知，岂能有假。至于你说的梅少川，的确亦有其事。但梅世昌无子，少主当年只是一幼儿，那位公公抱着少主逃到梅世昌的府上，被梅世昌当做养子。此事，早有定论，当年梅家的王管家，便是齐王府上的小言公公，这一点，想必，你们都听闻过。” “小言公公？”曹胜轻笑一声，道：“谁能证明？你说是小言公公便是小言公公了？再说，当初齐王府中大难，最后许多蛛丝马迹证明，与那小言公公脱不了干系。就算是他亲口说出，此人便是齐王世子，真假亦未可知，何况，这只是你们的推论。” 刘娟娘等着曹胜，道：“曹护法，说话是需要有根据的。齐王世子，岂能说你说不是便不是？当初，寻找到少主，是白先生亲自前去的。你难道在怀疑白先生？” “白先生的主张，在下不知。”白易风的地位，在齐心堂中，无人可以动摇，因此，曹胜在说起白易风之事，亦不敢托大，抱拳对着空中虚施一礼算是对白易风的尊敬，随后才道：“白先生之事。我等不知，不过，此刻白先生显然不在此处，有些人仗着平日间与白先生走的近一些，作出阳奉阴违之事，亦不可知。” “曹胜，你什么意思？”刘娟娘面色一边，曹胜这话，明显是在指她。 “曹某什么意思，刘堂主可慢慢体会。眼下，最重要的是确定此人的真实身份。他说自己是少主，便是少主吗？有谁能证明他是齐王殿下的儿子？是齐王世子？让他自己说，他能证明吗？”曹胜猛地望向莫小川，将众人的视线也聚积了过去。 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莫小川缓缓地向前行出一步，面上露出了笑容。看着曹胜，道：“曹护法，方才你让我做什么？证明自己是不是齐王的儿子？” “清者自清，你怕什么？”曹胜一副大意凌然的模样。 “如此甚好。”莫小川来到刘娟娘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莫要动怒，然后对着曹胜，道：“既然如此，那么，请容莫某先问曹护法一个问题。你若回答了我这个问题，我再回答你不迟。” 曹胜眉头一蹙，心中一紧，虽然不知莫小川要问什么，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面对着众人的目光，又不能退缩，一旦退缩，他之前的振振有辞，便显得心虚了。因此，心中虽说不快，面上却不变颜色，看着莫小川，道：“说。” “请问曹护法怎么证明你是你爹的儿子？”莫小川突然出言。 此话一出，不单是曹胜一愣，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后，众人都是所有所思的模样，曹胜却是勃然大怒，道：“废话，曹某的身世，并无什么隐秘，熟悉曹某之人，自然知晓。你若心虚，承认便是，如此胡搅蛮缠，却也不怕丢了脸面。” 曹胜这话说完，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是，莫小川却已经不给他机会细细思索了，面带微笑地说道：“曹护法这话不对啊。令尊现在又不在场，别人又怎么能知道你是他的儿子，莫非熟悉你之人，还熟悉你父母不成？再说，即便令尊在此，也未必知晓你是不是他的儿子吧。孩子是女人生的，又不是令尊自己生出来的，他的话，亦未可知。若是曹护法不能确定的话，在下也不逼问，但也不要如此堂而皇之地大言不惭，如此胡搅蛮缠，却也不怕丢了脸面。” “你！”曹胜猛地紧握了拳头，莫小川这话，着实不客气，非但侮辱了曹胜，甚至连他父母都捎带到了一起。孩子是女人生的此言，虽说没有带一点侮辱性，可是结合前后言语，无疑是说曹胜的母亲与人私通生了他。这如何能让曹胜不怒。 众人也觉得此言有些太过，不过，曹胜出言在前，直接逼问莫小川，让莫小川证明自己的身世，莫小川如此回击之下，倒也能够理解。试问，谁被人这般问话，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之静谈。 莫小川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模样，不等曹胜出言，便又道：“曹胜，我劝你像个男人一样，莫要不知所谓，难道你以为，你的一张嘴，便能让这是非黑白颠倒吗？” “莫小川……”曹胜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看样子，随时都可能动手。 就在此时，秦护法却摇了摇头，开口，道：“曹护法，此事无需再争论。少主的样貌与当年的王妃十分相似，只要当年见过王妃之人，便可知晓其中。再说，少主的身形与当年的齐王也所差不多。若是从背后看，便犹如齐王再生。当年的老人，见过齐王者颇多，如今堂中也有不少。他们均可证明。若你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是为此而怀疑少主，此事便就此作罢。老夫可以保证，少主绝对是齐王世子。” 秦护法在齐心堂中的威望颇高，而且，他一般很少出言，每一次说话，均会让人信服，他既然已经开了口，众人便不再怀疑，尤其是秦护法已经说出莫小川样貌与王妃十分相似。这便是最好的证明，倒是没有人会想起方才莫小川那句“孩子是女人生的”话来。齐王在齐心堂人的心中，便是像是神灵一般。每一个加入齐心堂的人，都会被灌输忠于齐王的思想。这本是一种精神领袖，为了凝聚人心。却也让齐心堂中之人，不会去怀疑他们心中之神。 便是那吕洪良也没有半点怀疑。当年他其实是见过当年的齐王妃的，自然知晓。他之所以让曹胜如此做，并不想借着此事将莫小川扳倒。 毕竟，在他的心中，对莫小川的身份也没有怀疑。但即便无法动摇莫小川的身份，恶心莫小川一番，却也是可以的。而且，他本打算，通过这件事，先让莫小川乱了阵脚。 却没想到，曹胜居然如此不济，反倒是让莫小川反攻了。此刻的他，闭目不言，心中却没有丝毫慌乱。不过，看向秦护法的眼神却是有些异样。 其实，让曹胜如此做的另外一个目的，便是想看看秦护法的态度。此刻引了出来，倒也算是提前有了准备。 曹胜听到秦护法的话，面上的表情怪异，过了一会儿，终于压住了心头之火，一甩衣袖，朝一旁行去。莫小川瞅了他一眼，此刻两人的距离极近。 就在一错身的时刻，莫小川用只有曹胜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白痴！” “你说什么？”曹胜大怒，照着莫小川脸，便是一拳打来。 莫小川故意激怒他，等的便是让他先出手，眼见那拳头扑来，带着风声，脸上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一侧身，右手猛地一把抓住了曹胜的手腕顺势一带，左手并指成剑，对准了曹胜后背大穴，便点了上去。 吕洪良面色大变，在曹胜出手的一瞬间，他便知道不好，因此，急忙前来救援。就在他即将赶到之时，也正是莫小川的手指落下之时。 眼看救援不及，吕洪良从怀中摸出三支柳叶镖，直奔莫小川的脖子甩来。眼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用这种围魏救赵的下策来替曹胜解围。 然而，莫小川等的便是吕洪良出手。他点向曹胜背后的手指，其实本就是虚招，看到吕洪良出手，身形一转，骤然将曹胜提了上来。曹胜不知莫小川变招的缘故，还以为有机可寻。 他的右手虽然被莫小川抓着，可是左手却并无阻碍，趁机朝着莫小川的胸口打来。 眼看着拳头便要打在莫小川的身上，曹胜的面上露出冷笑，袖管之中骤然弹出一把匕首。就在他认为莫小川必死无疑的时候，却恍惚间好似看到莫小川面生露出一丝冷笑。 就在曹胜心中惊疑不定之时，后背陡然一痛，却是吕洪良的柳叶镖到了。他闷哼了一声，袖管里探出的匕首却并未落下，狠狠地刺向了莫小川的心窝。 第八百零四章 活得很有勇气 曹胜背上中镖，因为角度的关系，看到的人并不多，而曹胜刺向莫小川胸前的匕首，却落在了众人的眼中。尤其是刘娟娘，她的距离最近，看的也最为真切。 眼见匕首已经碰触到了莫小川的衣衫，却是无法阻止，她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刘娟娘这一生，极少遇到这种完全慌乱，没有决断的时刻。只是此刻，她的脑子里“轰！”的一声，似乎，完全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在吕洪良身后站着一个人，此人并不在队伍之中，而是在祭奠队伍的外围，此人头戴一顶纱帽，帽檐之上有青纱垂下，遮挡着面容，身上也披着一件灰色的大氅，完全看不出身形胖瘦。只是感觉她好似向前迈出一步，很是紧张的模样。 这一幕，看到的人很少，而且，在莫小川与曹胜将所有人目光吸引的同时，也无人去注意这边。在外围同时还有一个身影向前奔来，面色大变，甚至已经惊呼出声，这个身影，正是绿帽子。 她在莫小川到来之时，跟随而来，因为身份不够，无法加入到祭拜队伍之中，只能站在外围。本来，之前莫小川与曹胜争锋相对之时，她就有些担心。却没想到，势态发展，居然如此极速，转眼之间，莫小川与曹胜便已经动起手来。 只是，场中的莫小川与曹胜两人相斗，速度十分的快。绿帽子刚刚迈出两步，莫小川便身子倏然后仰，整个人躺了下来，那匕首顺着他的胸口划过，斩破衣衫，插着左肩而去。 在这同时，莫小川却在躺下的瞬间，抬脚踢向曹胜，把曹胜整个人踢得飞了起来，随后，“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却是半晌不能动弹。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托着地面，头下脚上，一连踢出三脚，将吕洪良后续投掷而来的三支柳叶镖踢飞出去，这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但面上却带着怒容，盯着吕洪良，道：“吕长老，好大的手笔，师徒同时出手，是想要莫小川的性命吗？不过，却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吕洪良此刻脸色极为难看，瞅了莫小川一眼，并未搭话，快步来到曹胜面前，将他一揪而其，扶着站到了一旁，抬起曹胜的脸一看，只见曹胜的面色发白，但呼吸还算正常，这才放下心来，让一旁之人扶住曹胜，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他背上的柳叶镖，确定拔出无碍后，这才捏住镖缨，倏然拽出。 曹胜又是一声闷哼，吕洪良迅速抬手，一连点了曹胜两处大穴，止住鲜血不再用出，又忙掏出金疮药，给曹胜上了药，简单包扎过后，这才松了口气，站起了身来。 只是，他的面容却极为难看，其实，曹胜的镖伤并不严重，最为严重的是莫小川方才的一脚。那一脚正中曹胜的丹田，显然是成心要废掉曹胜，若不是吕洪良随后的三镖紧接着甩出，让莫小川无法全力出手的话，怕是，此刻曹胜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废人了。 不过，尽管如此。莫小川的那一脚，也让曹胜极为不好受。虽然没有费了他的丹田，可曹胜怕是至少有三个月无法调用真气了。而且，在这三个月中，还要不断地由高手用真气温养他的丹田，再配上对症之药，这才能够保住他的武功。 但是，即便治好，怕是武功也会大不如前，想要完全恢复，没有几年的工夫根本就不可能。看着曹胜如此惨样，吕洪良的瞳孔紧缩，缓缓地抬起头，望向了莫小川，道：“好狠的手段。” 莫小川正视着吕洪良，道：“岂敢与吕长老比，你们师徒同时出手，配合只玄妙，却是让莫某大开眼界，方才若不是运气好，怕是此刻性命早已经丢了。”莫小川说着，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衫，在那里有一条半尺长的口子，直通肩头，看这衣衫的破烂程度，方才的确是危险之极。 不过，莫小川面上虽然一副后怕的模样，心中倒是安稳的很，在他身上，穿着当初与小瑶在北方草原古墓之中发现的紫金软甲，这件软甲岂是曹胜手中的匕首所能伤着的。 若非如此，莫小川也不敢那般托大，冒着被曹胜刺中的危险而算计于他。 眼下，紫金软甲的存在，他自然不会与任何人说。如此一来，胸口处衣衫的破损，便尤为的显眼，再加上方才是曹胜率先发难和吕洪良的出手，虽说曹胜重伤，莫小川毫发未损，可结果却是大出吕洪良的预料。 这一幕落在众人的眼中，怎么看，都觉得是吕洪良他们无礼在先，而且，阴险歹毒，吕洪良作为堂堂齐心堂元老级的人物，居然不耻偷袭，若不是莫小川技高一筹的话，怕是便损命于此了。 刘娟娘看着莫小川无事，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波然而怒，大步踏上前来，盯着吕洪良，道：“吕长老，此次之事，你需要给堂中兄弟们和少主一个交代。” “交代？”吕洪良怒极反笑，道：“方才若不是老夫出手相救，曹护法此刻怕早已经没有了性命。你们口中所谓的少主此刻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曹护法却险些被他破了丹田，生死堪忧，你现在却让老夫给你交代？” “这是自然。”刘娟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道：“曹护法偷袭在先，少主难道不能出手还击？再说，若不是你吕长老在曹护法偷袭之后，也跟着出手，少主也无需下重手自卫。怎么？你们偷袭不成，技不如人，却能自圆其说，反倒有理了？” “你待如何？”吕洪良仰着头，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望向刘娟娘，声音不大，却极为凌厉。 莫小川知道，刘娟娘绝对不是吕洪良的对手，而且，此刻显然不是让刘娟娘一个女人来对面吕洪良的时候，既然他要从白易风的手中接管齐心堂，若是连这等事都处理不了。怕是原先支持他的人，也会心有所虑。 故而，此刻他不能退缩，行过来，轻轻将刘娟娘拦下，面容柔和地说道：“刘堂主幸苦了，此事是因我而起。便让我来解决吧。” 刘娟娘微微一顿，抬眼望向莫小川。神色略显复杂，记得当初，莫小川第一次找上她的时候，她还觉得，这位少主只是一个少年罢了，虽说聪明，却少了一种独自面对一切的气势。 换一种说法，便是，当初的莫小川，刘娟娘站在他的身后，不会有现在这种安心的感觉。此刻的莫小川，已然不是当初的少年，俨然便是一个可以让人依靠在他身后的男人了。 恍惚之间，刘娟娘感觉，莫小川的成长之路，似乎过了许久，但是，仔细想来，仅仅只是一年而已。莫小川的成长之路，让刘娟娘第一次有些看不透了。 之前，白易风如此选择，她还觉得是不是有些太过早了，会不会揠苗助长。现在看来，非但是自己多虑了，便是白易风最后的顾虑，似乎亦是不用。 刘娟娘笑了笑，微微点头，直接退回到了队伍之中。这一幕，却是让了解刘娟娘的人有些诧异。一直以来，刘娟娘都表现的很是强势，虽说，她的年纪不算长，在齐心堂中更是唯一的女子跻身高层之中。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娟娘总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泼辣而果断。原本以为，此次，便是吕洪良，在她面前，亦要头疼不已，没想到，莫小川的一句话，便让她乖乖的退了回去。 众人再望向莫小川目光之中，似乎多出了一分深意。 莫小川来到吕洪良的面前，抱了抱拳，道：“吕长老，祭奠仪式，已经被耽搁良久。之前之事，我们双方均有过错，可否就此罢过？” 吕洪良依旧高傲着头颅，望向莫小川的眼神，甚是轻蔑。莫小川此言，看似客气，但若他就此答应下来，对他来说，却是极为不利的。此次，他已经知道，莫小川最大的倚仗便是白易风的手书，若是让刘娟娘宣读了白易风的手书。以白易风在齐心堂中的威信，想要再将莫小川揪下来，便极难了。 因此，想要夺权，必须在刘娟娘宣读手书之前，将莫小川排挤出去。而在齐心堂中，齐王的祭奠仪式很是重要，若是祭奠仪式不成，那么，刘娟娘便没有宣读手书的可能。 故而，他岂会让莫小川就这样将此事化解。 听莫小川说罢，不由得冷笑出声，道：“好大的口气。听你的意思是，老夫与曹护法两人偷袭都不是你的对手，现在你大人大量，不计较老夫与曹护法所行之事，是吗？好奸计，老夫本不想与你争论，但如此误导堂中兄弟，损毁老夫声誉，此次却是不能如此罢休了。现在老夫倒要看看，你是否能够接下老夫十招。” 吕洪良本来想说三招的，但是，话到唇边，又是心念一转，改了口。其实，在他的心中，对于莫小川的武功并不看好，虽说莫小川的名声已经是极大。但那只在一般人的眼中，在他吕洪良这里，却不这么认为，只觉得那些传言未必真实，毕竟，就算莫小川天资卓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武功成长极快，但是，他才几岁，功力上去，战斗经验也不可能跟得上来。 除非他是天道高手，负责，吕洪良绝对不认为，莫小川会是自己的对手。若不是之前他救援曹胜之时，看到莫小川的身手，略微有些不敢托大的话，怕是此刻就不会说出十招，而是只说三招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方才莫小川在与曹胜的交手之中，被匕首划破衣衫，也让他觉得，自己是判断完全无误。心中已经很是沉稳，说出此番话的时候，倒是颇有气势。 周围的众人，听到吕洪良此言，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的确，吕洪良的功夫，在齐心堂中，也属于翘楚之列，能与他相提并论之人，无非也只有白易风等有数的几人。 之前，看他和曹胜同时出手，都未能奈何莫小川，便将他看轻，显然是有些太过先入为主了。可能，方才吕长老只是为了救援，并未出全力。 众人也十分期待莫小川与吕洪良的交手结果，听着吕洪良说出十招之言，此刻，便无人怀疑吕洪良会不是莫小川的对手，只是在想，莫小川到底能不能接得下十招。 唯有少数的几人，却觉得吕洪良太过托大，怕是要丢脸了。而这少主的几人之中，便包括了吕洪良之前带来的那个头戴纱帽，身形藏在灰色大氅中之人。 此人的容貌被遮挡，看不出其表情，不过，缓缓摇头的动作，却是真切。只可惜，众人都在等着莫小川接话，期待莫小川会做出如何决定，完全地将视线集中到了莫小川的身上，因此，无人会注意到这边来。 绿帽子小手紧握，面色发紧，担忧地瞅着莫小川。她倒是不怀疑莫小川的武功，但是，即便如此，却也同样担心不已。这与信任与否无关。只是单纯的担心自己心中的男人罢了。 刘娟娘倒是不担心，若是吕洪良说出决一生死的话，或许还让她能够生出担心之色，不过，十招？刘娟娘鄙夷地看了吕洪良一眼，这老头怕是疯了，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更不知道莫小川有几斤几两，居然想十招就将莫小川击败，这简直便是天方夜谭。即便是猎鹰堂主柳敬亭，怕也不敢如此托大，保证在十招之内能败莫小川，他吕洪良倒也算活得很有勇气。 刘娟娘一副看笑话的神情，让吕洪良心中隐隐觉得不好，却又不知哪里不好，转而这种感觉让他变得有些烦躁，盯着莫小川，道：“敢还是不敢，说话！” “呵呵……”莫小川轻笑出声，缓缓地瞅了周围一眼，最后目光猛力落在了吕洪良的面上，一字一顿地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第八百零五章 十灭掌 随着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吕洪良面色又是一变，沉声说道：“好大的口气。”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莫小川摇着头，缓缓念叨着，一副高手寂寞的模样，摇了摇头，慢慢抬起眼来，看向吕洪良，道：“吕长老以为如何？” 吕洪良呆了呆，不知莫小川为何突然说出这般的话来，听着此词语句颇美，可好似不太应景，这个时候，说出这般的话，当真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与顾明站在一起的范梓瑜倒是双眼一亮，忍不住脱口而出：“好句。” 顾明愣愣地看着范梓瑜，道：“少主这是在说什么？”词句的意思，他自然是知晓的，却不知为何莫小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范梓瑜面上带着微笑，道：“看着便是。” 莫小川看着吕洪良露出疑惑之色，半晌没有说话，不禁摇了摇头，道：“罢了，对牛弹琴了。” 吕洪良这才会意过来，敢情莫小川是在消遣他，不禁面带怒色，道：“好一个狂妄的小子。”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先前已经说过，少年不识愁滋味，既然不知愁，言自由心。若是到了吕长老这般老而不死的时候，怕是心中愁事烦扰，说话之前，要思之再三，言不由衷了。到时候，想狂怕也狂不起来了。” 吕洪良眉头沉下，面对莫小川这种暗含讥讽的话语，他着实有些应接不暇，他又自持身份，无法与莫小川公然斗嘴，否则必然被周围齐心堂众人所笑。 要知道，莫小川这般的年纪下，说出如此言语，顶多给人落得一个年少轻狂印象，而他吕洪良若也如此的话，便会被人以为是为人浮躁了。只是，他如此被动之下，亦是让人渐渐地有了看法，方才那十招之言的气势，却是弱去了不少。 在吕洪良身后外围的纱帽灰衣人却是猛地传出了一声娇笑，周围寂静之下，份外引人注意。莫小川听在耳中，感觉好似有几分熟悉，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顺着声音望去，却见那看不出身形样貌的灰衣人已经悄然挪动身子，躲在了人后。 吕洪良明白，若是再拖下去，对他会越来越不利，因此，也不废话，摆了一个起手式，气息瞬间平稳，略显烦躁的情绪也平静下来。威严的双目透出冷淡的目光，望着莫小川，沉声说道：“小子，出招吧。” “十招么？”莫小川捏了捏拳头，关节处发出一阵轻响，活动了一下脖子，显出一副轻松之色，向前踏出一步，道：“你当真让我先出手？” “少废话。”吕洪良已经渐渐地失去了耐心，若不是他的身份所限，不好先出招的话，此刻，早已经忍不住冲过去揍莫小川了。虽说莫小川的长相颇为英俊，可此刻落在吕洪良的眼中，却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副欠揍相。 “好！” 莫小川轻轻吐出一个“好”字，骤然间，脚下砰然炸响，身影倏然消失，一闪之下，便已经来到了吕洪良的面前，抬拳轰出，吕洪良猛地挥掌击去。 “轰！”的一声巨响，莫小川与吕洪良脚下的石板全部龟裂，两人双脚下陷两寸有余。吕洪良更是后退了一步，这才站稳。第一招便如此激烈，让周围众人均都睁大了双眼。 大多数人不知道莫小川用的什么功夫，怎么人会突然消失，又出现。在这种疑惑之下，再加上两人交手的震撼感，让他们基本忽略掉了吕洪良那后退的一小步。 不过，刘娟娘却是看的清楚，忍不住瞅了吕洪良一眼，面带轻蔑之色。 吕洪良自己也是心头一沉，接下莫小川这一招，其实他还是很吃力的。若不是之前从曹胜口中得知莫小川这般诡异的功夫，特意凝神戒备的话，怕是，光是这第一招，便会让他措手不及。 然而，即便是如此。吕洪良也觉得手掌发麻，整条右臂都似乎没有了知觉。他后退了一步，与莫小川搁开一段距离，面色凝重地看着莫小川，心中却再无半点轻视。方才一招，他便感觉到，莫小川的内力，远胜于他。 吕洪良心头震惊，不知道莫小川这功夫是怎么练的，便是一出生就开始练功，到现在也不过短短的二十年，内力居然如此深厚。这种对拼，硬碰硬，最能试出一个人的内力来。莫小川方才那一拳，是不是取巧，吕洪良自然有评断的能力。 之前他还想用内力压制莫小川，现在看来，反倒是要顾忌莫小川会不会用内力压制他了。他的心中虽然震惊，倒也并不惊慌，心中思量着，不能与莫小川硬拼，不然，别说是十招拿下莫小川，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了十招，都是个未知数。 反观莫小川，却是双手随意放下，便防守的姿势都没有摆出，一副完全不将吕洪良放在眼中的模样。虽说，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之人交手，普通人很难在这微妙的差别之下，看出高低来。不过，即便是平手，此刻，众人对莫小川的功夫也是惊讶不已。 不论其他，但是莫小川如此年纪，便能与吕洪良这等，齐心堂中有数的高手对敌，还不落下风，这便足以震憾人心了。不过，莫小川虽说面上表现的轻松，心中却也不敢对吕洪良过分小瞧。 此刻，双方均是空手，比的是拳脚功夫，而且，莫小川的北斗剑，因为祭奠仪式不许带兵刃的关系，已经放到外围处，由绿帽子看管着，因此，现在无法借北斗剑的兵器之利，这也使得他本身的优势有所减少。而拳脚功夫，莫小川算不得擅长。他的实战经验虽说不像吕洪良想象中那般稀少，可与吕洪良比起来，也着实不如。 不过，莫小川有与天道高手交战的经验，此一点，吕洪良倒是不如莫小川了。他这一生并未和天道高手过招，那种生死一线间的特殊机缘却是没有。 而吕洪良与莫小川，均算是天道之下的顶尖高手了。他们之间的对决，这种与天道高手过招的经验便十分的珍贵，甚至可以决定胜负。只是，因莫小川的拳脚功夫一般，使得这一点被吕洪良站了一份优势，如此，亦算是扯平。 现在比拼的，便是两人心智与把握机会的能力了。或者是一分运气。 只是不管如何，吕洪良夸下的十招海口，却是很难完成了。 看着莫小川故作轻松的模样，吕洪良此次却不打算再让莫小川出招，毕竟，若是莫小川先出招的话，他将毫无胜算可言。因此，也不再顾及面子和身份问题，拿定了主意，吕洪良脚下陡然发力，身子犹如出膛的炮弹一般，朝着莫小川冲来，右手成爪，朝着莫小川的脖子抓向莫小川的脖子，而左手却摸向了腰间的柳叶镖。 莫小川看得真切，双眉一凝，看着吕洪良抓来的右手，并不阻挡，而是清门九式的第七式倏然而出，随着脚下炸响，身体急速地朝前挪出半尺，躲过了吕洪良的一爪之力，直奔吕洪良摸向腰间的左手而来。却也并不攻其手，而去挥拳砸向吕洪良的左臂。 吕洪良眼见躲闪不急，猛地一咬牙，拼着左臂不要，陡然将右手回转，朝着莫小川的后脑而来。 莫小川右肘向后挥去，小臂挡在了吕洪良的手腕处，口中高声喊道：“三招！” 吕洪良不说话，猛地一跃，抬脚朝着莫小川胸口踢去。 莫小川后仰避让，同时也抬起了脚，所踢的位置，却是吕洪良的裤裆，同时口中喊道：“四招。” 吕洪良冷哼一声，此刻也顾不得莫小川这等招数是对他的羞辱，脚掌一翻，却是朝着莫小川小腿便是一跺，这一下，若是踏实了，莫小川的这条腿，怕是便要废了。 莫小川自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顺势收腿，膝盖弯曲的瞬间，骤然一弹，又朝着吕洪良的脚掌迎上。只是，这一次，迎上去的，却是莫小川的脚掌，而不是小腿了。 吕洪良心知要坏，但身在空中，而且，招式已然用老，不好变招，若是强硬变招的话，莫小川的脚掌，便会踏在其身，怕是，一着不慎，便会身负重伤，因此，他当机立断，用足了功力，朝着莫小川的脚掌踏去。 “轰！” 双脚相击的瞬间，莫小川的清门九式第七式再度用出，真气在体内旋转，顺着右手经脉陡然倒涌而出，以极快地速度，聚积在了脚掌之上，骤然而发。 随着声响，莫小川后背的地面石板再度龟裂，荡起阵阵尘土，而吕洪良却被反震之力冲击出去，在空中翻转两圈，这才落在地上，与莫小川硬碰的那条右腿，却是微微颤抖，显然方才一击，让他极为不好受。 击退了吕洪良，莫小川双手托住地面，倒翻而起，在起身的瞬间，张口又道：“六招！” 吕洪良双眼一瞪，心中已经是大急，之前与莫小川说好的十招，现在六招过去，别说是击败莫小川了，他自己反而处处落在下风，这如何能够让他不急。 因此，他几乎没有停顿，再度冲了上来。右腿的不适，也全然不顾。这一次，在前冲之时，左手中的柳叶镖也飞射而出。 莫小川看着一连飞来的三支柳叶镖，脚下再度炸响，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使得他的动作快过了那柳叶镖，朝着吕洪良扑了过去。在拨打柳叶镖的同时，口中高声喊着。 “七招！” “八招！” “九招！” “吕长老，只剩一招……” 莫小川的话还没有说完，吕洪良却好似疯了一般，陡然大喝一声，声音盖过了莫小川的声音，右掌朝着莫小川的胸口袭来，而左掌却猛地拍在了自己的右掌掌背上。 莫小川看着吕洪良的气势，并未腿上，挥拳再度朝着吕洪良的手掌砸去。 就在两人全掌相交的瞬间，地面轰然而响，两人的脚下，竟是石板碎裂，多出了两个小坑来。这一次，光看动静，便知道，两人都用足了全力。 但是，这并未完结，吕洪良好似不要命一般，左掌连续地朝着右掌拍去，好像，那手掌不是自己的一样，发出的声响，听在别人的耳中，都替他生疼，而他自己，却好似浑如不觉。 莫小川此刻，却是面色大变，随着吕洪良左掌的动作，每击出一次，他便感觉拳头上的压力增大一份，从与吕洪良势均力敌，渐渐变得有些不敌，脚下也不由得后退起来，每退出一步，面色便是一变，同时，他脚掌落下的地方，石板也寸寸断裂，好似玻璃一样脆弱。 “十招早已经过了。吕洪良，你好不要脸。”刘娟娘看在眼中，心头大惊，高声喊道。 可是，此刻吕洪良哪里还管那些，只要能将莫小川掌毙于此，他一切都认了。莫小川死了，自然无人能与曹胜争夺代堂主之位，而他今日丢的面子，以后，自然能够找的回来。 刘娟娘眼见吕洪良完全不顾一切的模样，再看莫小川被吕洪良步步紧逼，根本就抽脱不开。心中大急，倏然朝着吕洪良冲去，可是，莫小川与吕洪良两人，此刻均是用足了全身的功力，周围真气四荡，以刘娟娘还未突破总是境界踏入圣道境界的武功，根本无法冲至两人的身边数尺范围之内。 想救援，却是不能的。她只好一咬牙，高声喊道：“少主，小心，这是吕洪良的十灭掌，他右手的功力可以短时间提升数倍……” 不用刘娟娘喊出来，莫小川也察觉到了吕洪良这诡异章法的关键，可是，面对着吕洪良手掌上传来的滂沱之力，他根本就无法简单化解，心中却是有苦难言。 这样的掌法，其实与莫小川的清门九式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清门九式是控制真气在体内的运转方向和速度，从而发挥出超越一般内功心法的威力。而吕洪良这掌法，却是由左手凝聚真气汇集在右手手掌之上，可谓是以点破面的绝佳功夫了。 正因为莫小川看出了其中的关键，他也知道，只要撑过去，吕洪良怕是便无再战之力了。先不说他如此掌法会消耗他大半功力，单是反噬之力，怕也会让他的右臂完全不能动弹。 然而，莫小川能够撑得过去吗？连莫小川自己都没有把握，甚至，此刻吕洪良的左手仅仅挥出六掌，他便有些难以消受，整条右臂，从拳头到肩膀，疼痛欲裂，似乎，随时都能够废掉一般。 第八百零六章 距离天道已然不远 祭坛前方广场之上，此刻已经是一片狼藉，白石地板龟裂多处，同时还有不少坑洼。而最大的坑洼之地，此刻莫小川与吕洪良正在拼劲全力相斗。 周围的碎石被他们散出的真气余波吹拂而起，阻隔了众人的视线。 此刻，刘娟娘身在旁边，却是无法出手，能进入圈内之人，却又没有理由出手。绿帽子已经担心的小脸发白，紧咬着嘴唇，若不是外围所立之人，被齐心堂的精英堂众阻隔在外的话，她此刻早已经冲进来了。 那灰衣人此刻也从灰色大氅之中伸出了一只白嫩的玉手，紧紧揪着大氅边缘处，虽看不清楚其面容，却也能看出，对场中战局，十分的关心。 场中，莫小川额头见面，面色略显苍白，后退之中，艰难地支撑着右拳，现在，他已经无法撤拳，否则，吕洪良的手掌，必然会击中他的胸口。虽然有紫金软甲，可这宝甲却是防利刃的，对这等掌力的防御实在有限。 吕洪良此刻的面色也极为难看。显然，负荷这十灭掌，对他来说，也并不简单，随着左手手掌每一次击在右手手背之上，他的面色都难看几分。 莫小川苦苦支撑，脚下每每后退一步，都会踏出一个深坑。如此，待到吕洪良击出第八掌之时，莫小川陡然双目一瞪，左手猛地抬起，并指为剑，倏然对着吕洪良的眉心点去。 吕洪良似乎早已经防备着莫小川这一招，收回去的左掌，再度挥出，这一次，却不是奔向自己的右掌，而是朝着莫小川的指剑拍了过去。 就在吕洪良的左掌即将要碰触到莫小川指尖之时，莫小川闷哼一声，剑眉竖起，一股磅礴大力倏然将衣衫由内吹起，猎猎作响，同时，真气以可见的气圈顺着左臂急速而出，从指尖陡然射出一道剑气。这剑气，宛如一柄凝实的小剑，只是，却如细针，看起来丝毫没有杀伤力。 而吕洪良却是陡然间心中大骇，那剑气出现的瞬间，他便觉得整个左掌好似要爆裂一般，聚积在左掌之上的真气，居然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与莫小川交手到现在，他第一次有了一种面对死亡的恐惧，击在莫小川的拳头之上的右掌也急忙回缩，欲要共同抵抗莫小川的这道剑气。 只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右掌还未到达之时，左掌掌心陡然被炸裂开一个通透的血洞，宛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血洞中，剑气并未消散，而是穿过血洞，直奔他的眉心而来。 吕洪良来不及多想，几乎是下意识地用足了全身功力，右掌瞬间挡在了眉心之处。 “轰！” 这轰响之声，比起之前交战之中的声响，并不大，几乎可以忽略，但是，落在吕洪良的耳中，却好似催命之声一般，那道细小的剑气，终于在他右掌的独挡之下，阻拦了下来，但是，剑气炸开的同时，却几乎将他整个右掌掌心的血肉炸飞，森森白骨显露了出来。同时，这完全露出骨头的右掌又被剑气炸裂之力回击，直接拍在了自己的眉心之上。 好在终于算是挡了下来，虽然回击之力也颇大，却并未要了他的性命，只是让他头晕眼花，有些站立不稳，而莫小川此刻，却并未停手，少了吕洪良右掌阻挡的右拳，径直向前砸去，正中吕洪良的胸口。 此刻，头晕眼花的吕洪良，根本没有能力阻挡这一拳，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吕洪良的身子陡然被击飞了出去，直到撞击在广场边缘处的石柱之上，这才停下，然后“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面。 在刘娟娘身后站立的一个中年人急忙飞奔而去，将吕洪良扶了起来，还未来得及问话，吕洪良便一仰头，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后，这才面色惨白地摇了摇头，道：“还死不了。” “吕长老先莫要说话。”那中年人从怀中摸出一颗丹药塞入吕洪良的口中，随后，手掌抵在他的胸前，用自身真气控制住了他胸口的伤势，这才神色略微一缓，掏出金疮药洒落在吕洪良的双手之上，顺势扯下自己的衣襟给吕洪良包裹好了伤口，这才扶着吕洪良站了起来。 伤势虽然暂时的遏制，不过，看着吕洪良那映着鲜血的右手，心中却是一叹，这只手能不能保住，却是一个问题。 反观吕洪良，倒好似全然不在意一般，喘了两口气，让自己的身子站稳了一些，抬起头，望向了莫小川。此刻的莫小川，也并不好受，这十灭掌，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料，没想到威力居然如此巨大。本来，莫小川以为吕洪良支持不了多少掌，真气的聚积，亦不是那么简单的。因而，他打算在吕洪良力尽之时，再用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到时候，便可一击将吕洪良毙命。却没想到，吕洪良越是往后的叠加起来的掌力，竟是成倍的增长，只到第八掌的时候，让莫小川已经到了再难坚持到第九掌了。 因此，莫小川只好放弃了原先的计划，直接用出了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莫小川心中知晓，若不让吕洪良力尽，便是清门九式的第八式，少了北斗剑，光凭自己手指施展的话，怕是极难杀死吕洪良，甚至重创都不容易。但若是等到第九掌，怕是还没有用出清门九式的第八式，他就先死在吕洪良的十灭掌之下了。如此，只好出手了。 而结果，也与莫小川的预料相差不远，吕洪良重创，即便被自己补了一拳，却因为之前对抗吕洪良的十灭掌损耗了不少功力，使得未能击毙吕洪良。 看着莫小川面色微微发白，站在中央处大口地喘气，吕洪良面色有些复杂，轻叹了一声，道：“真气凝实，御气伤人，距离天道已然不远……”说到此处，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就此再说下去，转而言道：“今日却是老夫输了。” 众人听到吕洪良人数，面上均露出了震惊之色，尤其是吕洪良在认输之前，说的那句“距离天道已然不远”，这句话，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天道是什么？ 天道是每一个习武之人此生的梦想和追求，只是，有些人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因而，只敢仰望，不敢奢求。可是，在他们的心中，或者晚上做梦的时候，有谁不想自己也成为一个天道高手，从此叱咤风云，活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但梦归梦，却是没有希望的。 而这个时候，却听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居然距离天道已然不远。这就好比，一个县城里的小官僚突然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孩童，居然要做一国元首一般，让人震惊之中，似乎有些不能相信。 但他们之前，却亲眼见到了莫小川与吕洪良一战，这样的高度，已然是许多人此生无望的高度了。这样的话，又由不得他们不相信。此言，在齐心堂中之人听来，引起轩然大波，而莫小川听到，反倒是面露苦笑。 距离天道已然不远么？ 他轻轻摇了摇头，与吕洪良交手过后，莫小川已经完全地察觉出了吕洪良的武功境界，此刻的吕洪良，已是圣道后期，一只脚迈入到了圣道巅峰的境界，可以说，与莫小川只差了半步。 但是，正因为这半路，却限制了他的眼界和认识。在他看来，以为天道便如之前的境界一般，功力提升，突破圣道巅峰，便是天道，殊不知，天道已经不是寻常武功境界可以相提并论的境界。 每一个进入天道之人，都有自己的道。比如叶展云的剑，莫颖的痴，柳敬亭的静，还有老道士的无为。这种道，是极难琢磨的，需要的是积累和明悟。 而积累亦没有一个标准的方向，是由心而定，由意而生，再然后由境而改变，才会成为最初的累积，再这之后，还要持之以恒，以量变引起质的改变，再加上明悟一途，方可有机会成就天道。 但也仅仅是有机会罢了。 随着莫小川的理解越深，越觉得自己距离天道颇远，却不是吕洪良这般，主观臆测了。 不过，这些事，他也不会与人解释什么。 吕洪良的果断认输，倒是让他对这老头有几分高看。显然，这老头在内心之中，还是有几分气骨存在的，不似他那徒弟曹胜那般。因此，莫小川对着吕洪良抱了抱拳，也不再讥讽于他，郑重地说了一句：“承让！” 吕洪良摇了摇头，道：“输便是输，老夫未曾让过你。” 莫小川淡然一笑，本就是一句客套话，受之便受，不受亦不领情，那也就作罢。他也没指望，双方的矛盾，会因为一句话而化解。只是，听吕洪良的意思，似乎，到了这个地步，依旧不打算干休，这不由得让莫小川又警惕起来。 刘娟娘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望着吕洪良，道：“吕长老，你们师徒闹够了没有？祭奠齐王的仪式被你们无端阻拦，已经耽搁许久，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吕洪良瞅了刘娟娘一眼，没有搭她的话，而是转而又望向莫小川，顿了片刻，这才将视线从莫小川的身上移开，转而望向了在场的齐心堂众人，沉声说道：“诸位，今日老夫是输了，老夫技不如人，甘心认输。但是，齐心堂却不能交到此子的手中，此子是否齐王世子，不做争论。不过，他为齐心堂做过什么？这些年来，老夫又为齐心堂付出了多少？你们对此子又知道几何？岂能将齐心堂的大权拱手交到一个外人的手中。” “吕长老，这么说？你觉得只有你才能够胜任了？你别忘记了您老的年纪，已是古稀之年，说句不好听的，你还能活几年呢？若是让你做这齐心堂代堂主之位，或许一年，或许明日，可能我们便要再换一位代堂主，齐心堂之中岂是过家家的孩童把戏，被你如此折腾下去，我们齐心堂，岂不乱套？” 刘娟娘听吕洪良说罢，面带怒色，冷笑了一声，道：“再说，什么叫外人？少主是外人吗？齐心堂本就是齐王所建，我们齐心堂的齐字是如何而来？兄弟们整日口中所言忠于齐王难道只是一个笑话？现在齐王世子，我们的少主都成了外人了？那我们算什么？” 吕洪良似乎早已经知晓刘娟娘会如此反驳，听到刘娟娘的话，也不气恼，声音平缓地说道：“老夫只是为了齐心堂外来之路该怎么走，才说出这番话。齐王固然是我齐心堂之主，可即便齐王在世，却也需要顾及我们兄弟的性命。齐心堂现在内外堪忧，西梁皇室对我们苦苦相逼，亦不是一天两天，猎鹰堂的柳敬亭哪一日不想将我们连根拔起。若是我们将齐心堂的外来，交给一个孺子，与将刀刃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何异？” “这么说来，吕长老对齐心堂的未来，早已经规划好了？”莫小川看了一眼吕洪良，缓声问道。这话，他本可以不问，不过，既然吕洪良已经言至于此，必然不会罢休，与其让他再制造事端用随后的言语来攻击自己，还不如让他现在便说出来。听听他要说些什么，再做对策，也是不迟。 吕洪良大有深意地瞅了莫小川一眼，咳嗽了几声，仰头道：“老夫这么多年来，很少处理堂中事务，或许，许多人都认为，老夫是在韬光养晦，或者颐养天年。却无人知晓，老夫一直在为齐心堂中兄弟们的外来谋划出路。现在西梁皇室不容我们，猎鹰堂又想赶尽杀绝，虽然近几天已经没有直接动手，可是暗中，却是处处打压。我们齐心堂的总堂搬到这个小镇之上，原因想必大家都清楚，老夫便不再多言负累。可是，大家不清楚的却依旧还有很多，当年我们齐心堂在西梁国中，分舵有多少？西梁分堂比之其他三堂加起来都要强大的多。可是，现在的西梁分堂呢？衰败至如此，甚至我们齐心堂的许多产业，现在都成为了猎鹰堂的囊中之物。” 吕洪良说到此处，似乎十分的痛心，一脸的没落之色，仰头长叹一声，似乎有道不尽的辛酸一般。 第八百零七章 熟悉的灰衣人 在吕洪良的略显悲凉的声音之下，似乎齐心堂中众人均有些动容。更是有些期待他所谓的出路在哪里？刘娟娘秀眉紧蹙着，想要插话，却被莫小川的眼神阻止。 尽管刘娟娘有些不解，此刻莫小川为何还能够如此沉得住气，但犹豫之下，她还是选择了听莫小川的，并未再出言干扰吕洪良。虽然心中略有不甘，不过，刘娟娘也渐渐地明白了莫小川的意思。 现在，吕洪良显然已经让齐心堂之中的众人开始相信他的话，唯有在他说完一些，再予以反击，方可，若是现在横加干涉，反而可能会引起齐心堂中之人不满。以为刘娟娘当真与莫小川别有用心。若是如此的话，便被动了。 莫小川听着吕洪良的话，目光却是盯着他身边所立之人，此人，在刘娟娘给他的齐心堂要人资料上有描述。此人正是楚国分堂堂主刘空山。在资料之中，刘娟娘特意标注，此人乃是危险人物。 刘空山的能力如何，刘娟娘的描述之中，倒是并未想写。只是写到，好似此人一直对白易风都有些阳奉阴违，也是因此，楚国分堂之中，设立了正副堂主之位，在刘空山之下，还有一个副堂主，由副堂主牵制与他。 但是，这刘空山本人的武功极高，与白易风和吕洪良都在伯仲之间，方才莫小川与吕洪良交手之时，刘空山应该是没想到吕洪良在用出十灭掌之后，还会落败，不然的话，若他出手，胜负便亦未可知了。 吕洪良感叹半晌，却无人搭话，似乎略有失望，顿了片刻，身子有些虚弱，微微后退一步，身旁的刘空山伸手相扶，他侧过脸，面带感谢之色对着刘空山微微点头，轻咳了一声，让自己的气息匀称了一些，这才再度提高声音，道：“老夫之言，堂中兄弟未必理解。但是，你们知晓，老夫以前所为，今日作为与日后所为，均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我们齐心堂，为了堂中兄弟，便是老夫将这一把老骨头丢在此地，又有何憾。” “吕洪良，你口口声声所言，好似全部都是为了齐心堂，难道我们少主便什么都没做过吗？听你现在的话，好似是我们少主对你出手，只是为了铲除异己一般，好似全无功劳，只为了争夺这代堂主之位，可你又做了些什么。到现在，只是听到你在说大话，有一句实在之言吗？再说，你也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又有什么能力来给齐心堂未来？” 说出此言的，是顾明手下的一个小卒，此人平日间根本看不出半点口齿伶俐的感觉，反而有些木讷，跟在顾明身边，也只是一个跑腿送信，偶尔做一些购置事物的小人物。 此刻，无人说话之时，他大声的言论，顿时引人注目。 莫小川眉头一蹙，扭头看了顾明一眼。顾明也是额头见汗，面色有些发白，在他身旁的范梓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压低了声音，道：“少主不是怀疑你。不过，以后用人要小心一些。” 范梓瑜此言，一语点破其中玄机。此时高声言论这人，看似是在替莫小川说话，其实，句句都在给莫小川抹黑，再加上，他是跟着顾明和莫小川一起来来的，他的话，与吕洪良那边的人说出来，效果截然不同。 听了此言的众人，心中第一个年头便是感觉，的确，莫小川的武功高强，但是，面对吕洪良这个堂中老人，却有些以技压人，只为夺权的嫌疑了。 而且，莫小川若是抛去少主这个身份的话，齐心堂的人，对他的归属感着实不强。一来，他的确没有替齐心堂做出过什么贡献，甚至许多人以前只是听闻少主之名，完全不知道少主是什么人。二来，莫小川太过年轻，他的威望自然无法和当初的齐王相比，齐王可以在不到三十岁统领大军，建立齐心堂，让齐心堂众，奉为神灵，他的儿子，却未必可以。何况，古往今来，能与齐王比肩之人，又有几人，齐王短暂的辉煌生命，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 因此，不管莫小川是否能力强大，又是否是他们的少主。均不能让他们把莫小川与齐王相提并论。 而此人的言语之中，看似在贬低吕洪良，反而是暗中托起，将吕洪良说成了一个为了齐心堂呕心沥血，到现在反倒被人误会的可怜之人。形象似乎都在无形之中高大了起来。 莫小川不由得又瞅了吕洪良一眼，这人着实难缠的厉害，之前未能将他毙命，看来麻烦还有很多。原以为，此次就算他保留下了性命，重伤催死之下，亦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却没想到，这人在齐心堂中，居然如此根深蒂固，看似早已经不问堂中之事，却没想到，触手遍地，连顾明手下这等跑腿的人物，都能被他利用起来。 亦或许，这人本就是他安插进来的。莫小川接手过来的齐心堂中之人，大多都是白易风当初的亲信之人，想来，这吕洪良即便斗不过白易风，在他身旁安插暗子，必然是不遗余力。 现在，冒出水面的也仅仅是这么一人，水面之下，还有多少人，这一点，莫小川不清楚，亦探寻不明白。不过，以后，却不能不妨。但眼下，莫小川却无法当众将这人如何。否则，更显得自己心虚，恍如被那人说中了一般。 此刻能帮莫小川处理此事的，也唯有刘娟娘了。虽说，众人都看出来，刘娟娘是帮莫小川的，由她出面，可能还不如范梓瑜出面的好。但是，范梓瑜的身份却是不够，尽管他以前是白易风的亲信，给白易风多有出谋，可是在根本上，他只是一个执事，与顾明一样。这等时候，由他出面，便显得他有些不知分寸，会影响到他在齐心堂众人眼中的感官。 范梓瑜此人，智谋还是不错的。而且，有了他和顾明的关系，以后让他与顾明合作替自己做事，莫小川也是可以信任的。莫小川不可能把整个精力放在齐心堂之中，处理过齐心堂之事，他还要把重心放在朝堂和军中，故而，齐心堂必须有一些自己信得过的人来把持。范梓瑜已经是莫小川考虑之中的一人。 所以，现在不能把他当弃子来用，因此即便刘娟娘出面，亦会让有些人颇有微辞，但莫小川眼下也不能全然顾忌，把一切都把握的如此之好。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他能想到的最好处理方式，也只有这个了。如此，扭头递给了刘娟娘一个眼神。 刘娟娘此刻，心中也已经在思考，要不要出面阻拦此人，否则让此人与吕洪良一唱一和地说下去，对莫小川将大为不利。接触到莫小川的眼神，她心中一定，转过身，正要出言，忽然，一直站立在秦护法身后，面色冷淡的执法长老鲁序却缓缓地开口说道：“少主与吕长老说话，你一个普通堂中小辈，有什么资格插嘴。来人啊……” 随着鲁序的声音，站在周围维持次序的几个齐心堂中精英走了出来，躬身行礼喊道：“属下在。” “依照堂规，杖责二十。倘若还有不知规则胡乱插嘴者，重罚！带下去。”鲁序面无表情地说罢，闭上了口，又站在秦护法身边，好似一直没有言语一般，对于场中之事，漠不关心起来。 莫小川和吕洪良均是微微一愣。刘娟娘先是诧异片刻，随即，面上浮现出了笑容。 这鲁序，当日与莫小川在晚宴之上，亦没有说过几句话，除了一开始的自我介绍之外，之后，只饮了几杯酒水，而且，即便当着秦护法的面，他也早早退去。 莫小川还以为，此人并不会参与到他与吕洪良之争中来，却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出名解围。 鲁序身为齐心堂中的执法长老，由他出面折罚此人，最好不过了。不管是谁，都无法说出什么来，此乃合理合规之举。吕洪良也有些措手不及，之前，随着那人出言，到莫小川与顾明和刘娟娘的眼神交汇，再到鲁序出言，只是片刻的时间，完全没有给吕洪良留出说话的时间来。 眼下，鲁序按照堂规处罚，名义上处罚的又是莫小川这边的人，他更没有出言阻拦的理由。过了一会儿，伴着外围木杖击打皮肉的声音，和那人的惨叫嘶嚎之声，这一个小插曲，算是落下的帷幕。 只是，吕洪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有鲁序出名干预，之后怕是无人再敢出声了，即便他授意，怕也只是让自己多损失一个暗子而已，而且，暴露的太多，怕是傻子都会看出几分猫腻来，对于他来说，将会是画蛇添足，得不偿失。 好在那人的话语，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也不完全对他不利。至少，让他接下来的话，便会说的更为坦荡一些，故而，吕洪良不打算再等，因为，他此刻，也不敢保证，下一次变故，会不会对他有利，若是变数太大，他之前侃侃而谈的铺垫之言，将会全无功效。因此，吕洪良大声咳嗽了几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又吸引了过来，张口说道：“此人方才虽然犯了堂规，责罚也属应当。不过，他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的确，老夫是技不如人，以前所作所为也没有在堂中兄弟所知，本来白先生在位，老夫对他亦很是信服，只打算在暗中为堂中兄弟做些事罢了。不过，现在齐心堂马上便要让人带上歧途，老夫却是不得不说些什么了。” 吕洪良说着，仰起头，望着莫小川，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这“带上歧途”四字，指的是谁，已然是再明了不过了。 莫小川没有出声，若这个时候，他再与吕洪良争论，便正中吕洪良下怀，让他将自己也绕了进去。当然，亦或许会给吕洪良制造一些麻烦，不过，这些都无关大局，对于莫小川来说，可有可无，因此，他也懒得麻烦，干脆，任凭吕洪良说下去，到要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 到最后，再做定论亦是不迟。 吕洪良挑衅地目光落在莫小川的身上，本以为莫小川会说些什么，可等了半晌，见莫小川依旧沉默不语，倒是让他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他的计划。 “堂中兄弟，到现在，可能并不明白老夫为齐心堂的未来所谋划了什么。以前对老夫的误会，亦无所谓。老夫也不知道，老夫所做的一切，会不会让我们齐心堂恢复往日的荣耀，但是，老夫却知道一点，那就是，老夫所做的一切，必然不会让齐心堂衰败。我们齐心堂想要面对西梁朝廷的压力和猎鹰堂的排挤，光靠我们齐心堂一己之力，是不行的。这一点，想必堂中兄弟都清楚。以前的白先生应该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权力支持燕国分堂的壮大，想将我们的齐心堂的重心转移到燕国去。但是，白先生虽说雄韬大略，亦想为我们齐心堂谋个出路，但此举，无疑也是躲避，并非是面对，长此以往。我们齐心堂即便一两代内，暂时的保住，可数代之后呢？怕是会完全地沦落成了普通的江湖门派，靠在江湖之中打拼混日，长此以往，渐渐消失在中原之中，亦不远矣。” 吕洪良说罢，一脸痛惜之情，缓缓摇着头，猛地提高了声音，道：“所以，老夫才觉得，我们齐心堂不能一畏的逃避，既然猎鹰堂能够与朝廷皇帝联合，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什么，我们就要一畏地独自对抗？老夫觉得，找一个帮手，并不是耻辱，只要联合得当，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吕洪良说到此处，已经将齐心堂中之人的好奇心调动了起来，所谓的联合，又是联合谁呢？燕国朝廷？还是南唐朝廷？亦或是楚国朝廷？不过，倘若如此做，那么，齐心堂会不会成为这些朝廷之中的一个棋子，这与齐心堂忠于齐王的誓言，似乎会背道而驰。齐心堂是被西梁朝廷打压。 可是，齐心堂的宗旨所在，便让齐心堂中之人不会选择叛变西梁国，也正是因为如此，虽说齐心堂在西梁的势力已经衰弱，但总堂依旧设立在此地。 那么，吕洪良所谓的联合，会是谁呢？这其中，又涉及到了什么人？ 莫小川此刻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若是选择依附一国的话，吕洪良在夺权初期，便用这个做筹码，怕是顿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应该不会这么蠢，那么，他选择联合的对象，便只剩下了一个。中原三堂抛去猎鹰堂和齐心堂的另外一堂，媚堂。 就在莫小川的心思一顿之下，吕洪良似乎关子总算是卖足了，一抬眼，高声说道：“所以，老夫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谋划着此事，现在已见成效。我们齐心堂要与媚堂联合，共同对付猎鹰堂和朝廷的打压。现在的朝廷已经被猎鹰堂所蒙蔽，我们只要铲除了猎鹰堂，才会让朝廷看清楚，我们齐心堂一直都是终于西梁的。而媚堂堂主，亦对猎鹰堂没有什么好感，在老夫的努力之下，她现在已经答应，帮助我们齐心堂共同对抗猎鹰堂。而此次，媚堂长老，身兼燕国分堂堂主，亦是媚堂总堂媚门门主亲传弟子之人，便随老夫到了这里，若是堂中兄弟觉得老夫的话不可信，便请她来证明。” 吕洪良说罢，一抬手，身在外围的灰衣人，缓缓地迈步行入。齐心堂中也无人阻拦于她，一直等到灰衣人来到吕洪良的身旁，众人对此人都是说不出的好奇。 她的全身都遮挡在大氅和纱帽之下，完全看不出模样。越是这般，却越让人猜疑。 而刘娟娘，却也是心中一紧，她终于知道吕洪良昨日前去迎接的那位客人是谁了，也明白了吕洪良的底牌所在，的确，若是媚堂和齐心堂能够联合共同对抗猎鹰堂的话，那么，受益最大的，无疑便是齐心堂。 只是这其中，媚堂不可能如此痴傻，给齐心堂做嫁衣，必然是吕洪良许诺了什么，才会让媚堂如此帮他。不过，眼下，此举，无疑是亦个巨大的诱惑。 怕是莫小川将会难以处理此事。 而那灰衣人此刻已经站定，目光望向莫小川，虽然隔着纱帽，莫小川却也是心中猛地一动，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个人，他认识。 第八百零八章 亲奴家一口 灰衣人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单是莫小川期待她揭去面纱，就连站在祭奠队伍最前端，一直对这边的情况不表态度的秦护法，也是面带好奇之色投来了目光。 “莫公子，好久不见。”一声动听诱人的女子声音传来，那灰衣人撩起大氅，摘去纱帽，一头乌黑秀发随之落下，容颜也随之显露，精致的面庞，如月般明亮的双目，显露在众人的眼前。少了大氅的遮挡，藏在棉裙内的完美身形也凸显出来。美妙的身段配着绝色的容颜，顿时让人惊艳在当场，尤其是，这女子浑身似乎自然地透着一股妩媚之气，让人忍不住迷恋，却又不觉得太过俗媚。 天下之间，能有这般迷人媚态之人，除了夏雏月，还能有谁。 看着莫小川略带吃惊的表情，夏雏月好似有几分得意，嘴角微微翘起，双眼轻轻一眨，长长的睫毛，微微忽闪着，好似招呼莫小川过来一般，娇声一笑，道：“莫公子怎地不说话？奴家早已经想你了。只是不知公子可曾记起，以前还认识过一个女子，名叫夏雏月的吗？” 莫小川微微摇头，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其实，他早该想到，这灰衣人，便是夏雏月。之前的那一声笑，便让他觉得熟悉，之后又听吕洪良说是媚堂中人，莫小川便猜出了一个大概，可是，在他的心中，还是有几分期待，期待这个人不是夏雏月。 或许，在他的心中，对夏雏月还有几分奢望吧。奢望她不愿意与自己为敌，也奢望她不要搀和进来。毕竟，莫小川和夏雏月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让莫小川觉得，一直保持下去，也是极好的。恍似，在他的心中，还有几分珍惜，有几分幻想吧。 听到夏雏月的声音，莫小川知道，两人的交锋已经是不可避免，被摆上了台面。 在众人的惊艳之中，有几人却是神色有异。 刘娟娘是认识夏雏月的，两人在燕国之时，虽然没什么交集，却彼此相识。也知道夏雏月是个人物，此刻，看到夏雏月站到了吕洪良的那一面，让她的心中生出浓浓的担忧之色，她自然不会因为夏雏月的容貌而分神，此刻已经开始在思索对敌之策了。 另外一个神色异常的，便是西梁分堂的分堂主齐恒了。齐恒当初遇到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正与夏雏月在一起，他一直误以为莫小川便是莫小川的女人。 现在，夏雏月突然出现，却成了媚堂的分堂主和长老，这还罢了，而且，还是吕洪良请来的，似乎与莫小川没有什么关系。如此，便让他的心里尽是是疑惑，忍不住看了莫小川一眼，似乎在思索其中的变故。 莫小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抬起头，看着夏雏月微微一笑，道：“夏夫人，好久不见。” “说起来，也没有多久。几月前，奴家还瞻仰到莫公子的风采，只是，当初莫公子眼中只有叶门的千金，却容不下奴家罢了。奴家当时可是痴痴地望着莫公子的，只是，莫公子分明懒得看奴家一眼，让奴家好不伤心。此次，若不是受到吕长老之邀，怕是亦没有机会见到莫公子。莫公子好生无情……” 夏雏月一脸委屈的模样，看着莫小川，双眸低垂，好似颇为伤心一样。 这样的夏雏月，莫小川却是见惯了。面对夏雏月如此神情，以前他分不出真假，现在却是觉得其中的假或许比真多，亦或许根本没有真吧。 他轻叹了一声，摇头，道：“是啊。我也未曾想到，再次遇到夏夫人，居然是在如此情况下。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世事难料。” “莫公子当真是如此觉得吗？”夏雏月双目含情，痴痴望着莫小川，一副依恋的模样。 莫小川轻笑一声，道：“那么，夏夫人以为呢？” “若是奴家说，此次之所以到此，只是为了见莫公子一面，不知莫公子，可会相信奴家？”夏雏月看着莫小川说道。 “见我？”莫小川抬起眉毛，盯着夏雏月看着，过了一会儿，才道：“就为了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我？” “嗯！”夏雏月微微点头。 这个时候，周围众人，却觉得似乎有些异样。这女人不是吕洪良请来的吗？怎么反倒是与莫小川谈情说爱起来了，话语之中，倒像是一个被莫小川抛弃了的痴情女子一般。 这是哪跟哪儿？ 再说，如此美人，倘若真的是莫小川的女人，莫小川舍得抛弃吗？ 在所有人从对夏雏月的惊艳之中缓过神来之后，便有些摸不清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了。 吕洪良也是一脸的郁闷之色，这夏雏月，到底是什么意思。谁说，夏雏月号称是中原第一绝色美人，但与吕洪良说话之时，却是一脸的正色，举止之间，均是一副高位者的姿态，让吕洪良丝毫不敢小看。 虽说，他的年纪做夏雏月的爷爷都够了，但是，却与夏雏月平辈论交，且给予了尊重。 此刻的夏雏月，好似与之前完全变作了两个人。莫不是，这两人以前当真有什么吧？连吕洪良，此刻都有些摸不准了。到底是不是自己哪里搞错了。 不过，他还算是沉得住气，轻咳了一声，道：“夏长老，我们齐心堂中的兄弟，对我们两堂之间的合作，还有些不太清楚。你可否为他们细说一番？” 听到吕洪良的话，夏雏月扭过头来，看着吕洪良笑着点了点头，道：“的确，我到此之前，收到了门主的书信，特来此地与齐心堂商讨合作事宜。” 齐心堂众人听到夏雏月的话，均是一怔，对于吕洪良之言，却是相信了大半。夏雏月在媚堂之中的地位不低，能将她派来，可见，此次媚堂对齐心堂也是十分看重的。 吕洪良听到夏雏月此言，心中放下心来。惨白的面上带上了些许笑容。 刘娟娘面色微变。到了这个时候，本来已经溃败的吕洪良，又有了回击的希望，媚堂的加入，着实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在刘娟娘所知，莫小川与夏雏月应该是有些交情的，而且，看夏雏月的神色，似乎也是如此。 因此，她此刻，却是有些迫切，想让莫小川凭借这一层的关系，来完全一丝败局。否则的话，唯有鱼死网破了。她此刻，甚至已经想到了齐王留下的东西。 虽说，她对此，亦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听白易风偶尔提起，似乎齐王留下来的这件东西，十分的厉害。当年，白易风便是凭借他，才使得吕洪良知难而退。若是莫小川此刻无法扭转局势，说不得，只好去请白易风提前将这件东西拿出来了。否则，今日怕是莫小川难以有什么神算。 即便莫小川凭借的武功将一切都镇压下去，怕也极难掌握齐心堂了。毕竟，齐心堂若是强夺的话，怕是会引起堂中极力的反弹，到时候，便是两败俱伤了。 此刻，莫小川也是心头疑虑，没想到，夏雏月居然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冒出来坏事。就在他心中思索着，该怎样化解之时，却听吕洪良高声说道：“诸位，现在大家应该明白，老夫所言均是事实吧？老夫一心为了堂中兄弟。而此人却只为夺权而来，之前，曹护法的确有些鲁莽。破坏了祭奠仪式，但是，老夫觉得，曹护法虽说鲁莽，可也是赤心一片。不想让堂中兄弟被他蒙蔽。老夫认为，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在这里祭拜齐王，应该直接赶出总堂去……” “吕长老，此言便有些过了吧。”秦护法抬眼望来，声音缓慢地说道：“你一直在说夺权之时，但是少主直到现在，也只是为了祭奠齐王殿下，并未提起半句夺权之事……” “秦护法……”吕洪良本来以为秦护法不会干涉太多，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秦护法居然出言帮助莫小川，面色顿时显得不好看起来，虽说，他此刻面色本来便因伤而显得发白，不怎么好看。但此刻，神情激动之下，似乎更白了一些。沉声打断了秦护法的话语，道：“此言还用说出来吗？他现在到此，所为何事，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够看的出来，难道非要等着他大声喊出来，才算数？”吕洪良因为激动，说到此处，大声地咳嗽了起来。平日间，他倒是不会与秦护法起这般冲突，毕竟，秦护法在堂中的威望极高，一般情况，吕洪良是不想驳他的面子的。 可是现在，秦护法处处为了莫小川说话，便让他有些忍不住了。即便得罪秦护法，也再无估计，咳嗽了一会儿，又道：“老夫知道秦护法当年与齐王交好，亦可能被此子蒙蔽。但是，纵然如此，秦护法难道便要弃堂中兄弟而不顾吗？” 秦护法面色一沉，正要说话。突然，夏雏月转过身来，看了吕洪良一眼，道：“吕长老，怕是你有所误会了。我此次前来，是代表媚堂，打算与齐心堂合作的，但是，并没有说，一定要与吕章立合作……” 本来，听到夏雏月唤他，吕洪良激动的神色略缓，换上了一丝笑容。可是，听着夏雏月说话，越说似乎越不对劲，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盯着夏雏月，道：“夏长老，你此言何意？” 夏雏月却没有理会他，转而望向了莫小川，面带着妩媚的笑容，道：“莫公子，奴家这一次，是来帮你的。你现在信了吗？” 莫小川颇感意外，看着夏雏月，半晌无语。过了一会儿，才出言说道：“夏夫人不会告诉我，你身在燕国，便已经知晓我昨日会来这里，所以，提前赶来帮我的吧？说实话，昨日之前，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此，莫非，夏夫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夏雏月低下头，苦笑一声，道：“奴家知道，在莫公子的眼中，是没有我的，总觉得我所做之事，都是有所求的。但是，此次我的确是想帮你。当然，并非是一开始便这般决定的。若是我告诉你，我是现在才改变主意的，莫公子相信吗？” 夏雏月抬起一对迷人的媚眼，望着莫小川，眼眸之中，似有水光流动，看在人的眼中，让人实难忍心怀疑她。不过，莫小川却可以确定，夏雏月并未用出媚功来。如此看来，夏雏月倒是有些真诚了。 沉吟片刻，莫小川开口，道：“夏夫人需要我做什么，明言便好。” 夏雏月轻叹一声，似乎很是无奈，又似乎已然习惯，抬起脸来，望着莫小川，突然“咯咯咯……”地娇笑出声，绝色容颜，配着这笑容，当真有些让人意乱神迷之色。 她伸出手来，略带慵懒地拢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抿了抿嘴，道：“果然，莫公子还是认为奴家是有所求的。既然如此，那么此次我便满足莫公子的要求。你让我明言，我便明言。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莫公子亲奴家一口便好。” 夏雏月说出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掩饰声音，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甚至故意提高了声音。落在周围人的耳中，倒是让人心中有些震惊。 的确，这着实已经到了让人震惊的程度。 先不说，夏雏月这所谓的要求，是多么的荒唐，单是一个女子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大胆的说话，也叫人有些吃惊。 夏雏月说罢，也不理会周围的目光，只是望着莫小川，等着莫小川的答复。看到莫小川面上的犹豫之色，她眼中露出失望之色，果然，莫小川还是以前的莫小川，对于她，始终有着猜忌。而且，以莫小川的性情，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别说是真的亲她了，便是答应下来，怕也会脸红吧。 想其起当初的莫小川，她心里便是一阵苦笑，只是此次，却没有表露在脸上。 然而，就在她心中失望，打算再如以前一般，补上一句“奴家只是一句玩笑，莫公子莫要如此认真”的时候，突然，莫小川向前迈步而出，猛地捧起了她的脸，嘴唇陡然印在了她的朱唇之上，这一吻，太过突然，而且，异常有力，让夏雏月整个人都傻了，只觉得脑子里轰鸣而响，似乎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第八百零九章 祭拜 莫小川突然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均愣住了。刘娟娘距离最近，看的也最为真切，之前她还在思索着，莫小川会用什么手段，将局势扭转。突然之间，这两人居然当众亲吻在了一起。 即便是刘娟娘，也是诧异非常，半晌反应不过来。吕洪良更是傻在了当场，夏雏月是他请来的帮手，可现在突然之间，好似成了莫小川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洪良有些不懂了。 他这一生，虽说争强好胜，可基本上都是按照规矩办事的。从未遇到过像莫小川与夏雏月这样的人。一切都让人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此时的他，只觉得头皮发麻，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莫小川捧着夏雏月狠狠地吻着，已经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 刘娟娘在短暂的诧异之后，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管莫小川和夏雏月这是闹的哪一出，不过，有莫小川这一吻，吕洪良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打不响了。 不过，在微笑的同时，她也有些担心地扭头看了绿帽子一眼。果然，绿帽子的小脸发白，紧咬住了嘴唇，但也仅仅是片刻，她便低下了头去，面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自卑的神情。 刘娟娘无奈，绿帽子的性情便是如此，在莫小川的面前，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即便是看到莫小川与其他女子太过亲近，心里会不舒服，却也不会生气愤怒。只是心里默默地用自己与那女子比较，从而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便在那里自哀自伤，却又不敢让莫小川知道。 尤其是，当她看到夏雏月的第一眼，便被夏雏月的容颜所慑，现在看着莫小川亲吻夏雏月，再联想到自己的姿容，与夏雏月一对比，便觉得完全比不过，心里的自卑感又生了出来，甚至连抬头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边的西梁分堂堂主齐恒望着这一幕，心有所悟，好似这样才正常一般。而执法长老鲁序，却是眉头微蹙，似乎觉得有些不堪入目，干脆调转头去，不去观望。秦护法却是微微摇头，面带微笑，低声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唉……” 场中的两人，此刻却是旁若无人一般。莫小川亲吻着夏雏月，舌头启开她的牙关，直接探到了里面去，寻找着她的香舌，缠绕在一起，让夏雏月浑身有些酸软又有些发紧，自己也不知是怎般的感觉，只觉得，呼吸都有些苦难，几乎喘不上气来。 良久，双唇分开，莫小川缓缓地放下了手，顺势捏了捏夏雏月光滑的脸蛋，道：“如此，够了吗？” 夏雏月喘息着，轻轻咬了咬嘴唇，竟然面色羞红，半晌说不出话来。这不禁让莫小川十分的诧异，在他看来，夏雏月绝对不该露出这种少女的神情才对。 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错觉，莫非夏雏月这是初吻不成？难道她还是处子？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随即便被他抛去，虽说夏雏月的年纪是是三十多岁，可是，她嫁给唐恩礼也已经多年，而且，在燕国，甚至还有她各种版本的香艳传闻。当初，唐恩礼初到洛城的时候，梅世昌便对此有看法。 所谓空穴来风，必然有因，若说夏雏月还是处子的话，莫小川首先自己便不相信。何况，夏雏月以前表现出的种种媚态，也不该是一个处子该有的。现在又没有“动作片”让她来学习。 抛去这种荒唐的想法之后，莫小川也不等夏雏月说话，便抬眼望向了吕洪良，道：“吕长老，夏长老乃是本王旧识。若你说，联合媚堂共拒猎鹰堂，指的便是夏长老的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再说，本王与那柳敬亭交手过两次，对于猎鹰堂的了解，未必比你差，本王不知道白先生会怎么安排。对于齐心堂，亦没有时间来管理。想来，你也应该听闻过，本王本就是军中之人，此次，若非为了祭奠之礼而来，可能已经去往前线大营。齐心堂，既然是家父的心血，到本王这一代自然对它亦有很深的情感，齐心堂所面对的困难，亦不会全然不管。” 莫小川说到此处，看了夏雏月一眼，道：“夏长老，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夏雏月此刻心中略带慌乱，似乎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吻之中，听到莫小川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没开口。 不过，有她的肯定便已经足够了。吕洪良再无翻盘的可能，虽说，让吕洪良如此一搅和，莫小川不得不略微松口，把自己与夺权二字扯出去，但是，这也只是说话的方式改变而已。他本来就没打算亲自来坐镇齐心堂，因此，即便日后遥控，也不会与现在的话冲突。 看到夏雏月点头，吕洪良的面色却是又难看了几分。 而莫小川亦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吕洪良不是一直不承认自己这个“少主”的身份吗？那么，莫小川对他便不再客气，自称上也做了改变，以本王自称，也足以说明了问题，只要有脑子的人，也该想一想，即便是白易风有可能认错了人，西梁皇室难道也会人错？ 莫小川盯着吕洪良，继续道：“本来，今日本王懒得与你计较，不过，现在已然看出，你这人心怀不轨，哪里是为堂中兄弟谋出路，完全就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折手段。齐心堂的未来，本王现在不知会如何，但是，若是齐心堂的代堂主之位落在你的手中，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莫小川说罢，话锋一转，对着众人道：“我莫小川，以父王莫智明的声誉起誓，在又生之年，必然让齐心堂重归，再现当年的鼎盛，让堂中兄弟，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归当年军中分部的官位，不再混迹在江湖草莽之中。只要诸位肯相信我，我必然会做到。” 莫小川这句话，看似是一句空头誓言，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可是，却陡然点起了齐心堂中众人胸中之火。齐心堂，是区别与猎鹰堂和媚堂的，当年他之所以短时间便能如此壮大，这与它是军中斥候队伍分支有很大的关系。 而且，莫智明到后期意识到了齐心堂的作用，更是给了他极大的权力。当初的副堂主，也就是现在的代堂主，乃是正四品的参将，便是长老护法，分堂主，执事这些，均是有品级的。算做是真正的军中武将。 便是走出去，也是名正言顺的官位，领着朝廷的俸禄。 这与现在这等江湖门派是有天壤之别的。江湖中人，想要做官，何其难，别看一派掌门在自己的门中很是高高在上，但是，见到军中将领，却是大气都不敢出，这便吸引了极多的人来投齐心堂。因为，齐心堂属于半江湖，半军队的组织，并不像普通的军队那样。 若是普通的江湖人去参军，一般也都是从小兵坐起，立了军功才可以升职，并非有武功，便会给你官职，军中自然有军中的规矩。而齐心堂不一样，因为其有江湖性质，便会给这些江湖中人极大的发展空间，如此，吸引人自然是正常的。 当场齐心堂的高层们，根本看不起一般的江湖门派，现在却沦落到此，要说他们心中没有遗憾，那是不可能的。除了秦护法之外，这里的大多数人，对于莫小川那句让他们重归军中，都是双眼一亮心头发热。 现在，吕洪良已经彻底失去人心，莫小川又给出了如此大的诱惑，他们便没有理由再给吕洪良机会了。 刘娟娘看到大势已定，松了一口气，看了鲁序一眼，道：“鲁护法，我们的祭奠仪式，可以开始了吗？”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鲁序的话，自然很有分量，因此，刘娟娘将话语权交给了他。 鲁序微微点头，道：“刘堂主安排吧。” 刘娟娘转过头来，高声喊道：“祭奠仪式开始，少主请入列。” 莫小川迈步而过，朝着中央处行去。以他少主的身份，站在首位，自然是无人敢说什么的。 夏雏月看着莫小川行去，面上露出了几分挣扎之色，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过了片刻，她猛地抬高声音说道：“鲁护法，我虽是一介女流，但也极为仰慕齐王殿下，今日有幸到此，不知可否准许我也祭拜一下齐王？” 夏雏月此言，让众人很是意外。 鲁序也没想到，夏雏月会如此，他的眉头微微一蹙，略做思索，并未拒绝。按照夏雏月的身份，倒是有资格祭拜齐王的，只是，现在的侍候有些不巧，这等祭奠仪式还从未有过外人参加。 不过，鲁序也考虑到了夏雏月和莫小川的关系，若是夏雏月当真是莫小川的女人的话，那么也算是祭奠公公，这倒是说的过去了。因此，鲁序望向了莫小川，却见莫小川并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将决定权完全交到了他的手中。 鲁序顿了片刻，微微点头，道：“夏长老既然有心，便请入列吧。只是，祭拜齐王，需要心诚，夏长老想必是懂规矩之人。” “多谢鲁长老。”夏雏月微微一笑，绝色的面容，似乎让人看在眼中能够醉过去一般。 她并未进入队列，而去向前行出几步，在距离莫小川一仗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因为，若是再往前走，便踏上了齐王灵位下面的台阶，这里都是齐心堂高层们所立之地。她若上去，又是在主位之上，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不快，她不想给莫小川惹麻烦，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位置站的很巧妙。不过，她站在这里，在外人看来，倒像是莫小川的一个妾侍一般。 吕洪良看着如此一幕，突然一仰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第八百一十章 少主的剑 吕洪良已经算是惨败。站在执法长老鲁序身后的另一位长老，正是刘娟娘之前与莫小川提及的孟生祈。他回头看了吕洪良一眼，却没有动弹。其实，他支持吕洪良，与吕洪良身旁的楚国分堂堂主刘山空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刘山空一直都对白易风阳奉阴违，而且，白易风在楚国负伤而归，这其中，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齐心堂若是落在莫小川的手中，以莫小川与白易风的关系，必然不会轻饶他。这便使得他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是将齐心堂的权力控制自己的手中。 他又没有这样的资历，因此，唯有死心塌地的帮着吕洪良了。 相交之下，孟生祈却没有这样的顾虑，他帮助吕洪良，本就是因为两人当年交好，如此才站在了他的那一边。现在，吕洪良已经完败，他也没有理由在帮吕洪良了。 这样的关系，本就是景上添花之事，却是做不到雪中送炭的。 好在，他之前，也没有与莫小川有什么正面冲突，所以，现在站在祭奠队伍之中，倒也心安理得，只是瞥了吕洪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在祭奠司仪的喊声之中，开始祭拜齐王，上香磕头，都做的中规中矩。 看着祭奠仪式马上就要完结。刘山空，心中却是感觉到了不好，扶着吕洪良，压低了声音，道：“吕兄。大势已去，我们还是尽早离去吧，莫要遭了莫小川的毒手。” 吕洪良此刻彷如突然老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老上十岁。站在那里，便如同是一个八旬老人一般，丝毫没有了当初那种挺立傲然之感。 他心中虽然不甘，却也知道，刘山空的话是没有错的。再留无意，反而可能遭来杀身之祸。因此，微微点头，从牙缝之中挤出了一个字：“走！” 刘山空本来已经决定好了，若是他不走，便是丢下他，自己独自一人也要离去。这句话，本来也只是客气客气，他与吕洪良，还没有到了那种生死与共的地步。 带着一个重伤的吕洪良，对与他来说，某方面是一种累赘，不过，吕洪良也并非已经完全无用。他在齐心堂中，还是根深蒂固，即便夺权失败，暗中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也正是因为看重了这一点，刘山空这菜扶着他，像圈外而去。 而他们两人的行动，却没有逃过刘娟娘的眼睛。莫小川站在主位之上，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他自然不好东张西望，而刘娟娘却可以分神留意。 看到刘山空和吕洪良的动作，刘娟娘对着不远处自己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手下顿时会意，层层围堵了过去。 刘山空见状，面色一变，心中若是被阻拦下来，怕是讨不得好去。便面色一沉，冷声喝道：“让开！”同时，手中已经握紧了一条精铁盘龙棍。这是他的兵器，看起来足有白十多斤中，若是横扫而过，怕是，顿时便会倒下一片。 顾明和范梓瑜两人，此刻也从祭奠队伍之中挪了出来，遇到这种情况，他们这些执事，本就排在队伍的后面，便是退出来，倒也无伤大雅。 两人快速地来到了刘山空和吕洪良的身边，范梓瑜笑了笑，抱拳，道：“吕长老，刘堂主，现在是祭拜齐王，二位这么能够缺席呢？” 刘山空面色一沉，道：“吕长老身负重伤，老夫要带他去医治。怎么？如此也不行？” 范梓瑜笑道：“这个自然可以，不过，负伤的乃是吕长老。小的们派人送吕长老回去便好，刘堂主若是也离开，怕是有些不妥吧。” 刘山空没想到范梓瑜如此难缠，若是将吕洪良让他们带走，岂能走脱，而他自己现在不走的话，怕是过一会儿，也就难以离开了。因此，他也懒得再与范梓瑜浪费口舌，冷声说道：“怎么，你一个小小的执事，也要对老夫指手划脚吗？” 范梓瑜微微摇头，道：“不敢。”说罢，退后了身去。这便是范梓瑜的聪明之处了，他知道，自己阻挡不了刘山空，因此，也只是用言语略微争取时间，若是这个时候，还要硬拦的话，一来可能会马上将刘山空激怒，让他强行突围而去，二来，自己的姓名，怕也不保了。 他该做的，已经做了。此刻，安然退下，便是最好的选择。跟随了莫小川之后，范梓瑜似乎做起事来，又恢复到了往日跟在白易风身边之时的模样。进退有序，不慌不乱。 顾明这个时候，走上了前去，道：“刘堂主，属下们自然不敢阻拦两位，不过，两位就如此离开，是不是不合礼数？怎么也需要与少主告别一声吧？” “滚！”看到范梓瑜，刘山空还没有这般大的火气，面对顾明，却是怒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知道，顾明一直都是莫小川的人。这一次，他和吕洪良的计划，完全地被莫小川破坏了，面对莫小川的人，怎能不怒，当即冷眼瞅着顾明，道：“莫小川的狗！”说罢，大步向前而去。 顾明见状，从一旁之人的手中夺过一把单刀，陡然挡在了刘山空的面前，道：“刘堂主，倘若你执意如此的话，那么，便莫怪属下得罪了。” 刘山空看也不看顾明，一手扶着吕洪良，一手提起盘龙棍，照着顾明便横扫而来。此刻，他心中还是有所顾忌的，不敢贸然出手杀人，因此，没有砸向顾明的头顶。 盘龙棍还未接近，便感觉到了风声，顾明面色一沉，心知自己不是刘山空的对手，不过，也不能就如此简单放他过去，能阻拦一刻是一刻。 看着挥舞回来的盘龙棍，顾明紧握刀柄，单手托在刀背之上，朝着盘龙棍迎去。 “当！” 一声巨响。顾明手中的单刀在与盘龙棍碰触到的一刹那，溅起了无数火星，而单刀也因为受不了这股巨力，倒飞而回，刀背直接拍在了顾明的胸口之上，同时他的右手手腕，传来一股剧痛，不用看，顾明也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断了。 接着耳边“噗通！”一声闷响，顾明被远远地击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半晌都未能起身，胸口一阵憋闷，看来受伤不轻。 这个时候，莫小川那边已经上过了香，扭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顾明被击飞的一幕。他并未开口，清门九式的第七式陡然用出，脚下炸响而起，身影倏然一动，因为距离颇远，身体一连闪动三次，才来到了刘空山的身旁。 在接近的一瞬间，莫小川也不答言，并指为剑，清门九式的第八式真气凝实，也随之用出，一道剑气破开指尖，直奔刘空山的胸口而来。 刘空山见状，面上露出凝重之色，之前莫小川与吕洪良交手之时，他全程观战，自然知道莫小川的武功，是胜过他的。因此，看到莫小川的剑气逼来。他丝毫不敢大意，用足功力，将吕洪良推开到一旁，双手紧握盘龙棍，照着莫小川的剑气狠狠地砸了下来。 “轰！！！” 剑气与盘龙棍碰在一处，巨响传来，清门九式第八式凝出的剑气，本来就有炸裂的效果，在如此激烈的碰撞之下，迸发出了巨大的起浪，将莫小川逼退了十余步，这才停了下来。 刘空山自己也不好受，他虽然借着武器之力并未后退，但是，双手却被震得发麻，险些将盘龙棍脱手。他的心头不由得大骇，对于莫小川的忌惮，更是提高了几分。此刻，他已经感觉出，若非之前为了抵挡吕洪良的十灭掌，让莫小川的真气损耗极大，此刻，怕是他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接下莫小川的这一道剑气。 心中越是忌惮，他便越是后怕，深知，此刻是击杀莫小川的最好时机，若是错过了此时，怕是以后再无机会了。一旦莫小川的功力恢复过来，他将绝对不是对手。因此，在莫小川推后的同时，他陡然前冲，朝着莫小川冲了过来，手中的盘龙棍，照着莫小川的头顶，便狠狠地砸了下去。 莫小川现在赤手空拳，清门九式的第八式又极度损耗真气，而且，没有北斗剑在手，剑气的威力也被限制了，即便再次发出，也未必能奈何刘空山，反倒是让自己会虚弱上几分。 如此，莫小川便没打算与刘空山硬碰。看着刘空山的盘龙棍砸来，脚下再度炸响，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使出，身影倏然消失在了距刘空山的丈许之外。 “砰！” 在莫小川先前站立之地，刘空山的盘龙棍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白石地板之下乱飞而出。 刘空山原本的全力一击，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非但没有砸中莫小川，反倒是被地面的反作用力震得自己胳膊生疼，他微微一愣，随即看到莫小川的身影，陡然又冲了过去。 莫小川如法炮制，又一次躲闪。 只是，这一次，刘空山却已经吃一堑长一智，留了后手，并未权力出击，看到莫小川身影消失，陡然收棍，凝神细看，同时判断着莫小川可能出现的方向。 突然，一道剑气破空而来，直奔刘空山的脖子而来。刘空山急忙挥舞盘龙棍阻挡，又是一声炸响，两人的身影分开，刘空山心中一惊，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尽管莫小川此刻的真气有了缺陷，但是，凭着诡异的清门心法，依旧会给他照成性命危险。此刻，他已经明白，自己若是不与莫小川缠斗一心想要离开的话，怕是会被莫小川活生生的缠死。因此，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地击败莫小川。 如此，即便心中后怕，却依旧朝着莫小川冲了过去。 莫小川脚下又一次炸响，身影消失。不过，这一次，刘空山通过之前的观察，却是大概地判断出了莫小川的出现的方位，其实，他也不能完全肯定，又一半是加上了自己的猜想，拼着一赌，朝着自己认为的方向砸了下去。 而让莫小川没想到的是，刘空山居然赌对了。莫小川的身体刚刚出现，便见刘空山的盘龙棍当头砸来。 莫小川面色大变，却是已经来不及躲闪，唯有再度用出清门九式的第八式，两道剑气，分别从双手激射而出，朝着头顶的盘龙棍击去，同时，脚下迅速后退。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刘空山被逼退了几步，盘龙棍也脱手飞了出去。不过，他随后猛地一跃，又接在了手中，尽管户口迸裂，鲜血流出，胸前的衣衫也是破烂不堪，皮肉破损，一片血肉模糊，不过，他并未受什么重伤，面上泛起一丝冷笑。 因为，相比之下，莫小川显得更惨。没有兵器的他，直接被击飞了出去，飞出三丈多远，这才勉强站定，衣衫也是破烂不堪，看起来更为狼狈。大口地喘着气，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两人交手，其实极快，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其他人，根本就来不及救援，夏雏月一身媚功虽说足可站立在中原巅峰之列，但是，她的基础功夫却并不高，根本就没有时间赶过来。 刘娟娘这边看在眼中，也是焦急，却插不上手，不过，她却知道，莫小川之所以会落在下风，除了因为之前与吕洪良交手使得损耗太过之外，手中没有兵器，才是关键。因此，她高声喊道：“绿帽子，少主的剑！” 绿帽子其实早已经知晓这一点，正抱着剑，朝莫小川跑去。只是北斗剑之重量，并非是她能负担的起的。此刻，已经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抱着剑鞘，脚下却依旧缓慢地挪动着，不是她不想快，而是根本就快不起来。 刘空山岂能给莫小川拿到武器的机会，将兵器接回手中之后，便又朝着莫小川冲了过去。 莫小川盯着刘空山，心下杀机陡起。之前想杀吕洪良，是因为利益，现在要阻刘空山同样是，虽说，他也会下杀手，可并未是心中生出的那种不死不休的杀机。 而这一刻，莫小川却是面容陡然冷了下来，盯着刘空山，便如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本来略带摇晃的身子，也瞬间站稳，没有望向绿帽子，却将手朝着绿帽子那边伸了过去。 这一刻，在心底生出一种与北斗剑血脉相连的感觉，好似，一伸手，北斗剑便会飞过来一般。尽管这好似毫无根据，但莫小川此时，却好似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一般。 就是这个动作！ 当莫小川伸出手的一刹那，怀抱北斗剑的绿帽子，突然一惊，因为，剑鞘之中的北斗剑忽然颤动起来，越来越剧烈，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就在她想要握住剑柄之时，突然“苍啷！”一声脆响，红色流光辉耀而起，照得绿帽子的整张脸都似乎变作了血色，随后，脱鞘而出的北斗剑，骤然朝着莫小川飞了过去。 莫小川顺手一抓，便紧紧地握住了北斗剑的剑柄，北斗剑上的红色流光，这一刻，也好似异常欢快一般，一道道波纹闪出，每一道波纹过去，都好似有一张张扭曲的人脸闪过一般。模样异常的诡异！ 刘空山本来朝着莫小川冲来，突然之间，面色大变，双眼圆睁，脱口而出：“天道高手……”话语刚落，他便急忙转身而逃，好似，稍稍慢上一步，便会死亡一般。 而莫小川却并不追赶，只是盯着刘空山逃离的方向，双手握住剑柄，高举过头，北斗剑上的红色流光陡然大盛随后迅速内敛，在莫小川挥剑一斩而下之时，剑上内敛的光芒也冲了出来，在空中凝成一柄巨大的红色利剑，模样正是北斗剑的形状。 “一气剑！” 莫小川此刻使出的正是一气剑，只是这一次的一气剑，却是与往日有很大的不同，至于如何不同，他却没有去思索，眼中盯着的只有刘空山，心中所思，便是斩杀掉眼前这人。 北斗剑挥下，空中那道剑影也跟着斩了下来。震耳欲聋的巨大响声轰击着每一个人的耳朵。 刘空山没有发出惨叫，因为，他的身体已经被这巨大的剑影完全斩成了一滩碎肉，他原来所立的位置，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鸿沟，鸿沟通出百丈有余，所过之处，不管是人是物，都好似被生生绞碎一般，成为碎末，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 只有刘空山的盘龙棍静静地躺在了那里，只是上面的龙，却好似饱经沧桑一般，出现了一道道创伤…… 第八百一十一章 夏雏月的第二次 一剑出，竟有如此惊天之威。便是当初的叶展云，怕也没有这般威力。夏雏月美丽的双目惊得圆睁，本来，她此刻，正忙着往莫小川这边赶，却被这一剑震在了当场，步子也不晓得迈了。 刘娟娘更是惊得双目圆睁，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人力所为，毕竟，在眼界上，夏雏月还是稍胜她一筹，至少，刘娟娘以前是未曾见过天道高手出手的。 本来，秦护法对于莫小川功夫，虽然觉得已经极为难得，却还未到震惊的地步，但是，此剑一出，即便是常年都是一张温和面容的他，也不禁睁大了双眼，面色变了变，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自语，道：“没想到，此子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是啊！”在秦护法身旁，执法长老鲁序也是颇为感叹。 鲁序身旁的孟生祈，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后怕，也为自己庆幸不已，若是他之前略有冲动，去攻击莫小川的话，怕此刻也与那刘空山一个下场了。 这一剑，使得场内寂静无声，甚至被剑气波及，此刻已然受伤的人，也忘记了发出哀叫，只是浑身发抖，面色苍白地愣在那里，因为，方才距离死亡，竟然是如此之近。 看着那被剑影破开的鸿沟，所过之处，竟是无一人生还，便是靠近边缘之人，此刻也已负伤。不过，好在之前刘空山逃跑的时候，是朝着吕洪良的人那边跑去，可能是想让他们帮忙阻挡莫小川，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吧。 不过，他这一举动，却也使得莫小川没有更多的误伤自己人。若是他朝着顾明和范梓瑜所在的方向跑去的话，怕是，当时的莫小川也会毫不犹豫斩下这一剑，到那时，便是顾明他们，也必然是一个“死”字。 莫小川站在白石地板之上，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杰作，手中的北斗剑，缓缓地落下，没有声响，径直插在了石面之中，静静地立在那里，只露出三分之一的剑身。莫小川只觉得的双目一黑，便倒了下去。 就在莫小川即将倒地的时候，夏雏月终于跑了过来，将他抱住，慢慢地放下，让他的头枕在自己支起的大腿上，这才查探莫小川的伤势，摸过脉搏之后，发现莫小川只是晕了过去。心中略微一松，对着随后赶来的刘娟娘，道：“放心，莫公子只是真气消耗过度，昏厥了过去，只要休息几日便好。当务之急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先给他包扎一下外伤。” 刘娟娘抬起来，却见刚刚赶来的绿帽子，在听到夏雏月的话之后，连北斗剑的剑鞘都没有来得及放下，便匆匆跑了出去，去安排人手了。 刘娟娘微微叹息一声，又瞅了一眼莫小川，摇了摇头，其实，她并不认为，绿帽子跟了莫小川是绿帽子的福分，相反，觉得绿帽子或许会过的很辛苦，因为，莫小川身边的优秀女人太多，而绿帽子在莫小川跟前又没有自信，这种心里上的打击，会让她十分的疲惫，更不说，即便她跟了莫小川，得到的名分，怕也只是一个妾侍，到时候，众女争风吃醋的话，怕是她会过的很苦。 只是，绿帽子一心只系在莫小川的身上，也逼着她不得不帮绿帽子。只是，在她的心中，也不知，帮了绿帽子到底是对还是错。 刘娟娘她们这边忙着莫小川和顾明的伤势，而秦护法望着那道被剑影斩出的鸿沟，眉头却是蹙了蹙，似乎在思索什么，突然，他猛地一抬头，朝着远处望去，看着那一直延生百丈的鸿沟，忙对齐恒，道：“齐恒，你快带人去看看，伤亡怎样，尽力救治和安抚。” 齐恒这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被秦护法一提醒，也是额头见汗，面色微变，莫小川的这一剑，所过之处，尽数毁灭，包括房屋和街道，百丈之地，虽然算不得长，这是在这一个小镇之上，却也注意引起人的注目，而且，那被毁去的房屋内，很可能住着人的。当即，他不敢怠慢，急忙带人而去，至于齐王祭奠仪式的收尾工作，现在也被众人自动忽略了过去。 秦护法又转头对执法长老鲁序说道：“鲁长老，你快些过去，将这里封锁，不许此事外泄半点。” 鲁序一报拳，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秦护法又一连吩咐救治伤员，清理残物等各种工作之后，这才迈步来到了吕洪良的身旁，看了看面色惨白，似乎被打击的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的吕洪良，轻叹了一声。 吕洪良，现在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他的弟子曹胜和一众手下，也已经同刘空山一起陪葬。至于他外面的势力，他现在却是没有能力调动了。 “把吕洪良带走，等候少主发落。”秦护法说了一句，扭过头，迈步离开了。面对吕洪良，他的心情有些复杂。现在，当年跟随齐王的堂中老人越来越少了，这吕洪良，也算是一个旧人，他实在不想看到吕洪良现在这种晚节不保的模样。可是，这些又不是他能够左右的。总不能，明知道吕洪良的心思还放过他，那么，他便是太过迂腐了。何况，他与吕洪良，也没有这般的交情。 唯有孟生祈对于吕洪良落得如此下场，心里有些同情，但是，他此刻只想自保，甚至连多看吕洪良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若说，之前莫小川的功夫让人心生惧意的话，那么，那红色的一气剑斩出，便使得他完全不敢有一点抵抗之心了。 这孟生祈当年本也是江湖中人，来到齐心堂中，虽然已经身居高位，可是身上还有一些江湖气息。对于天道高手，他心里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方才莫小川那一剑，已经完全达到了天道的一剑，因为那北斗剑的幻影，绝对不是真气可以凝聚出来的，这已经是天道调动天地之力的境界了，已是足以将他震住，让他生不出半点抵抗之力。 吕洪良被带走了，齐王祭奠之地，除了善后之人，其他人都已经走了。白镇被封锁，所有的人，都不准外出，同样，外面的人，也不准进来，即便是齐心堂内部之人，亦是如此。 一切只等着莫小川醒来再做定夺，秦护法安排好了一切，便闭门不出。随后的一些琐事，都是刘娟娘和几个分堂主在打理。 夏雏月一直陪在莫小川的身边，面露担心之色，已经三日，莫小川的胡须虽然很是均匀，一副睡着的模样，可是，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人着实不解。 莫小川丢下的北斗剑，依旧插在祭坛广场中央的石台之上，没有人拔得出来，也没有敢损坏石台，将他抬出来，只好简单地搭了一个帐篷，将它包裹在了中间。 因为莫小川一剑而误伤的人，都被齐恒做了善后，死伤之人，若是齐心堂中之人，便被编入齐心堂英烈册里，算是给了极高的荣誉，而且，对家属也给予了不少抚恤。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道鸿沟，对白镇上的普通人，只说是天灾。 虽说，这样的话，会被人怀疑，不过，大多数人，也是默认了这种情况，慢慢地选择相信，毕竟，若非天灾，人力可能做到吗？ 绿帽子这几日，便如莫小川身边的贴身丫鬟一般，忙前忙后，侍候着莫小川，帮他清洗身子。 夏雏月看在眼中，对绿帽子这个姑娘，倒是生出了几分喜爱。这三日，两人很少说话，一般都是各自忙自己之事。白天，夏雏月便来照顾莫小川，到了夜晚，为了避嫌，她便离去，回到了齐心堂给她安排的住处。 今日是第三日，亦是一个暖和的清晨。夏雏月给莫小川喂过药后，看到绿帽子端来了水，准备给莫小川拭擦身体，便让到了一旁。绿帽子清洗过手巾，试了试温度，这才来到莫小川身边，先给莫小川拭擦了脸和手，又撩起被子，将他的上身拭擦了一遍，这才盖好被子，端起了脸盆，朝外行去。 “你很喜欢莫公子吗？”突然，夏雏月出声问道。 绿帽子一愣，顿下身子，沉默了一会，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地行出了屋去。看到绿帽子如此，夏雏月忍不住笑了笑，笑容很美，只是，此刻却无人欣赏。 她坐在床边，低下头，看着莫小川，不禁如同少女一般撅起了嘴唇，道：“你啊，怎地这般淘气，到了哪里，身边都会有女子喜欢你。”说着，伸手抚摸了一下莫小川的面颊，摇了摇头，道：“虽说长得还算是俊，可也不应该这样吧。”她说着，突然又是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总感觉，莫小川现在已经变了。 以前的莫小川会脸红，会像一个少年那般，露出可爱的神色，夏雏月很喜欢看，因此，一有机会，她便想挑逗莫小川，为的便是看他窘迫的神情。 可是，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莫小川那边神情渐渐地变得越来越少，有的时候，甚至会对她发起反击。而此次再见面，莫小川竟然敢当众来亲吻她。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 想起当日之事，不禁面色微微泛红，好似是在回味般，轻轻地舔了一下嘴唇。 又有谁知道，艳名远播，号称中原第一美人的夏雏月，其实并非是一个浪荡女子，她之所以如此，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她对莫小川说的挑逗之言，其中夹杂了多少真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着此刻睡着那里，与一个普通二十岁年轻人没有区别的莫小川，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有的时候在想，如果莫小川一直都是这样，那该有多好。不过，随即，这个念头，便让她打消了。若莫小川当真与普通人一样，她夏雏月又怎么会看上他。 但是，妾有意，郎未必有情。夏雏月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因此，她对一些事情，看的也很明白。之前，莫小川的亲吻，怕是没有多少感情的因素，更多的是一种报复，和不服输吧。 面对她一次次的挑逗，莫小川终于反击了，而且，此次十分的剧烈。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旧感觉很好。 此刻，屋中没有人，只有她和莫小川两人，而莫小川又沉睡不醒。她似乎完全可以抛开心事，抛开两人之间的各种阻隔，放松地对莫小川说话。 看着莫小川面庞，她低下头去，轻轻在莫小川面上吹了吹气，性感的嘴唇，慢慢地在莫小川的唇上亲了一口，随即急忙躲开，似乎是在对莫小川说话，又似乎是在自我言语地说道：“真是一个调皮的弟弟啊……你亲奴家一次，奴家亲你一次，算是扯平了……” 说罢，过了一会儿，面上带有一丝红潮，低下头，附在莫小川的耳边，低声说道：“其实，方才，是我第二次感觉亲吻的滋味……” 第八百一十二章 我的绿姑娘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莫小川依旧未曾醒来，不过，身体的伤势却是恢复的极快，外伤，现在基本上都已经完全恢复。只有一些不太明显的伤疤，应该不过了多久，也会完全恢复过来。 夏雏月这些日子。整日在白镇之上，除了陪着莫小川，偶尔也会在街上行走，不过，白镇之上，显然很少出现这种绝色女子，她每每出现，都会让许多人驻足观瞧。这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虽说，以前也经常遇到这种事。可是，在白镇之上，也不知怎地，夏雏月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因此，她之后，便很少再出来。 绿帽子这五日间，明显睡眠不好，双眼挂着黑眼圈，便如一只可爱的熊猫一般。只是，这只可爱的熊猫，却面带憔悴之色，让人看在眼中，很是心疼。 刘娟娘来过几次，每次都劝说绿帽子，可是，显然没有效果。每一次，绿帽子都在答应着，却做不到。 顾明的伤得很重，范梓欣在照顾他的同时，没少偷偷地掉眼泪。范梓瑜现在已经完全不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了，有范梓欣陪着，顾明虽然重伤，却似乎很是愉快。只是，听闻莫小川直到现在都未曾醒来，让他心中焦急。 这日，刚刚能下床的他，便让范梓欣扶着，来莫小川这边探望莫小川了。 进入屋门，先是与绿帽子打过招呼，便来到了内屋。内屋之中，夏雏月正坐在床边，不知与莫小川说些什么，听到顾明和范梓欣的脚步之声，便住了口，回过头来，对着两人微微一笑。 范梓欣急忙施礼也回了一个笑容。而顾明却是呆了呆，虽说，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夏雏月，以前在燕国，也曾见过，可是，看着夏雏月这绝美的笑容，依旧有些出神。 范梓欣在一旁感觉到了什么，扶在顾明手臂上的小手，忍不住微微用力。顾明这只手本就骨折，刚刚接好，这个时代又没有石膏固定，只是用木板包裹结实，被范梓欣这一用力，顾明顿时吃痛，忍不住轻呼一声，却是反应了过来，尴尬地笑了笑，道：“见过夏夫人。” 范梓欣弄疼了顾明，面色略显着急，看到顾明没事之后，这才放心下来，却是投给了顾明一个歉意的眼神。 “少主的情况怎样？”一段小插曲之后，顾明关切地问道。 夏雏月看了看莫小川，微微摇头，道：“他的身体已经无碍，只是，还在睡着，应该快醒了吧。” “哦！”顾明答应一声，却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两人坐吧，我出去走走。”夏雏月看到范梓瑜小女人的模样，却是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她和范梓欣的年纪相差不大，她三十出头，范梓欣也已经二十七八，但是，两人的阅历却不是短短几岁可以弥补的。 在夏雏月面前，范梓欣便如同是一个小女孩一般单纯。 夏雏月自然与他们没有什么话可讲，便想借故离开，给他们腾出地方。 顾明看了一眼熟睡的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了，我们这就回去了，我们便是来看看少主，既然少主无碍，我们便走了。” 既然如此，夏雏月也不留他们，微微点了点头，便目送两人离开。 五日间，白易风退位之事，因为祭坛内的突变，被耽搁了下来，刘娟娘考虑过后，决定还是将白易风的手书拿出来。她先找到了秦护法，将白易风的手书给秦护法看过，再由秦护法出面。将齐心堂内的高层都招集了过来，把白易风的手书公布了出去。 得知白易风确实要退位，众人都唏嘘不已。这么多年来，白易风一心为了齐心堂，可谓是鞠躬尽瘁，堂中之人，除了吕洪良和刘空山之外，即便是孟生祈对这一点，也是十分钦佩的。 现在确定下来，多少有些遗憾之感。不过，白易风的手书之中，言及，齐心堂也是时候交回到少主手中，而且，还对莫小川大家赞扬。这些赞扬之词，若是没有吕洪良这一出变故，可能还不会让人感觉到什么。不过，待到他们见过莫小川那红色的剑影之后，在看到这些赞扬之词，便觉得白易风独居慧眼了。 因此，莫小川掌管齐心堂之事，几乎毫无阻力地落实了下来。 莫小川还在沉睡，却不知，他已经成为了齐心堂的掌权人。在第六日的天明之前，莫小川终于醒来，这让守在莫小川身边的绿帽子几乎乐疯了。 着急慌忙地便要去通知众人，却被莫小川喊了回来。 看着绿帽子憔悴的模样，莫小川有些心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绿帽子忙道：“快到辰时了。” “哦。”莫小川微微点头，这个时候，还是黑夜长白天短的时候，未到辰时，天还黑着，他也不想惊扰众人，便道：“给我杯水！” 绿帽子赶忙端来了水，看着莫小川一口口的饮下，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落下了下来，都不自觉。莫小川饮罢，正要将水杯递给绿帽子，突然看到她的眼泪，不由得伸手捏住了她的小手，道：“我睡了几日？” “五天。”绿帽子回道。 “五天了？”莫小川捏着绿帽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轻轻蹭了蹭，道：“幸苦你了。” “不辛苦的！”绿帽子抬手抹了抹眼泪，声音却是有些哽咽起来，莫小川的温柔让她有些消受不了，内心之中，很是激动，却又无处宣泄，唯有眼泪一途。 “莫要哭了，来，抱抱……”莫小川笑了笑，伸出臂膀。 绿帽子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莫小川的怀中，张口想说些什么，却是声音太过哽咽，完全说不出话来，唯有眼泪，不断的落下。 莫小川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屋门突然被人推开。 刘娟娘，夏雏月，范梓瑜等人都冲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却是均是一愣，随后，便面色各异。莫小川对着他们露出了苦笑，道：“你们都不用睡觉的吗？”只是，目光扫过夏雏月的身上之时，却是停留了一会儿。 其实，他的神智早已经有了感觉，只是，体内真气太过空虚，使得他无法醒来。清门九式的真气运行和存储之法，都与一般的内功心法有所不同。 因此，真气枯竭的莫小川，才不会苏醒，一直到今日，真气有所恢复，这才醒过来。不过，在昏睡之中，他似乎听到夏雏月与他说了许多话，有些话，此刻依旧有印象，比如那句“第二次”。 若说夏雏月在亲自己的时候，是第二次的话，那么，第一次便应该是当日在祭坛之时了，难不成，夏雏月直到现在都未曾与男人亲近过？这似乎有些不可能。莫小川心中猜疑着，不知道自己睡梦之中感觉到之事，是否真实，也不知道，夏雏月的话，能不能相信。 夏雏月面带微笑看着莫小川和绿帽子，缓缓地迈步退了出去。 刘娟娘却是松了一口气，瞅了绿帽子一眼，微带薄怒，道：“没用的东西，少主醒了，哭个什么。吓死老娘了……好了，睡觉，睡觉去……” 刘娟娘此刻的确有些衣衫不整，好似慌乱之中，套了一件衣服便跑了过来。说着，甩了甩手，走了出去。她虽然在骂绿帽子，不过，看到绿帽子与莫小川抱在一起的瞬间，心中却是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绿帽子此刻，已经从莫小川的怀中挣扎了起来，只是眼泪依旧忍不住，干脆背过身去，偷偷地哭泣着。 门前只剩下了范梓瑜，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莫小川，行礼道：“属下方才听到绿姑娘的哭声，还以为有外敌，这才鲁莽跑进啦，少主勿怪。”其实，他哪里是以为有外地，分明是以为莫小川死了。不过，这些话，却是不能说出来的。 莫小川自然猜到了他的心思，当然也不会为此而追究什么，微微一笑，道：“天色尚早，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是！”范梓瑜又深施一礼，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屋里没有了其他人，莫小川便望向了绿帽子，看着绿帽子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怎么？还在哭呢？” 莫小川温柔的话语落在绿帽子的耳中，让她慌忙擦干了眼泪，转过身来，看着莫小川，道：“没、没有……哭……哭……了……”说着话，眼泪却又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莫小川从未见过绿帽子这般可爱的模样，虽说看着她哭泣和憔悴的模样有些心疼，可是，看着犹如小花猫洗练般慌乱的擦着眼泪，却说自己没有哭的绿帽子，忍不住又觉得有些想笑。 莫小川伸出手，将绿帽子拉了过来，搂在怀中，道：“好了，想哭便哭吧。只是，不要那么大声，再将他们引来便好。” 听到莫小川的话，绿帽子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再也不去管眼泪，抱住莫小川的脖子，也不管酥胸已经隔着衣衫紧贴在了莫小川衣无寸缕的胸膛上，口中哽咽地说道：“我、我好怕……虽然……虽然他们说，少主只是睡着了……不、不会有事的……可是、可是……我还是好怕……呜呜……少主没事，真的是太好了……呜呜……” 莫小川抚摸着绿帽子的头发，心中暖暖的，有一个女人能够这般关心自己，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吧。直到此刻，他才在心里觉得，绿帽子是自己的女人。 莫小川轻轻吻了吻绿帽子的脖子，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哭吧，哭过了，便好了。少主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舍得丢下我可爱的绿姑娘……” 绿帽子听到莫小川这句话，又忍不住哭出了声来，只是，她怕再引人过来，又忙收声，换做了低声呜咽…… 第八百一十三章 总堂制度 三日之后，莫小川的身体完全康复，除了真气略有空虚之外，已经基本无碍。齐心堂也逐渐从吕洪良的动荡之中恢复过来。在秦护法的主持之下，莫小川招集了齐心堂的高层，正式将齐心堂交到了莫小川的手中。 虽说这只是一个仪式，莫小川想要真正的把齐心堂牢牢控制在手中，还需要时间。但是，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以后的事，便容易多了。 莫小川在上任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改变了一些齐心堂的简单制度。 首先，齐心堂将不再设立总堂主，或者是代堂主之位。莫小川恢复到了齐王当时的制度，齐心堂众，只称呼莫小川为王爷。这样的改变，是莫小川仔细考虑之后决定下来的。 因为，他之前对齐心堂的众人承诺过，在有生之年，要让齐心堂恢复朝廷之中的编制，说直白一点，便是让他们再一次从草莽变作朝廷的官员。当然，这一点，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莫小川现在的权力也没有那么大，不可能做的到。这个称呼的改变，也算是他的一种决心和态度吧。 齐心堂中之人，看到了莫小川的这种态度，自然不会反对。反正对于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当初白易风做代堂主，却喜欢别人称呼他为白先生，这也无所谓。何况，莫小川的这一举动还有别样的深意，让他们感觉到了希望。 做完了这一点，莫小川便开始开始改革齐心堂的高层制度。先是把刘娟娘提到了长老之位，而且，刘娟娘的长老之位与其他长老有所不同。具有调动和指挥分堂主的权力，，冠名为常务长老。 其实，这个常务长老，便如齐王在位之时的副堂主。只是权力却被莫小川更加的分化了，因为，接下来莫小川又设立了几个议事长老。刘娟娘的这个常务长老，虽然是长老之首，但是，遇到重大的决策之事，却需要召开长老会议，由众位长老表决，才可执行。 而议事长老之中，顾明和范梓瑜赫然在列，另外，孟生祈当初是负责培养齐心堂后辈，现在莫小川非但没有解除了他这个权力，也给了他一个议事长老的头衔。 这让孟生祈惊疑不定，却又不敢多问。 莫小川设立的议事长老，本来有八个名额，但是，现在即便算上刘娟娘，也只有四人。之后的补充，莫小川便交给了秦护法和刘娟娘的。这也算是给了刘娟娘一些职务之便吧。 至于执法长老鲁序，却是特殊了一些。他掌管着齐心堂的律法，便是秦护法和刘娟娘也没有直接干涉的权力，只有议事长老的会议，可以将鲁序的决定押后，交由莫小川定夺。如此一来，便保证了，莫小川即便不在齐心堂中，也不用怕权力流失，因为，在他的手中，有着绝对的决策权力。 如此做，到不是莫小川不信任刘娟娘，主要是，他明白，绝对的权力便会引起绝对的腐化。没有监督的权力是可怕的，至于他自己，现在却是不想给自己加这道枷锁。 对于莫小川的这个决定，秦护法倒是很支持，一切颁布下去之后，众人退去，屋中只剩下了莫小川与秦护法。看着秦护法没有离开，莫小川便知道，他应该有话对自己讲，因此，也没有走，静静等着。 果然，秦护法与莫小川闲聊了几句，便将话题一转，道：“王爷今日的决定，老夫很是赞成，不过，有一点老夫却觉得可能不妥。” “秦护法是担心我不在总堂之时，或者，我去了军中，可能会影响到堂中的决策和机动性吧？”莫小川笑着说道。 关于机动性这个词，秦护法有些懵，不过，想了想，便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道：“正是，若是王爷可以坐镇的话，自然不存在这些问题。可是，王爷并不能久居在此。这样，刘长老手中的权力又不够，倘若出现意外，很可能会行动不及。”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嗯，这的确是个问题，若是遇到这种情况，还有劳秦护法出面。” 秦护法一听这话，眉头却是微微一蹙，摇头，道：“王爷可能有所误会了，老朽并非是想……” 莫小川摆手，道：“秦护法莫要多心，您与家父当年便是忘年之交，又与崔老侯爷是好友，对您，我是绝对放心的，这才重托，绝无半点试探之心，还请您莫要多想。” 秦护法顿了顿，从莫小川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心中略带疑惑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与秦护法分别之后，莫小川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绿帽子看到他回来，便赶忙迎上，替他脱去外衫，又沏好茶了，这才站在身旁，待到莫小川坐下，这才站在身旁，替他揉捏起肩膀来。 莫小川伸出手，捏了捏绿帽子的小手，道：“好啦，莫要忙了，坐下说话。” 绿帽子面色有些泛红，想起前两日哭泣的模样，倒是觉得有些羞愧，这两日，莫小川一直在忙，她便躲着没有见莫小川，只有夏雏月陪着莫小川。 不过，夏雏月可能是为了避嫌，在莫小川规划齐心堂内部之事时，她便躲开了。直到今日，更是不知躲到了哪里，便是莫小川回来，也没有见着她的人影。 兴许是因为夏雏月不再，绿帽子这才不再躲避。不过，见着莫小川，她却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默默地做着事。听到莫小川让她坐下，乖巧地坐了下来，却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看着她这般莫小川，莫小川哈哈一笑，道：“这是怎么了？当初幽州城叱咤风云的绿姑娘，怎么变成了小猫了？” 绿帽子红着脸，抬起了头，道：“少、少主，我……” 莫小川拉着她的手，在手掌之中晴晴揉捏着，道：“无需如此的。你本就是一个女子，掉几滴眼泪有什么。便是男人，到了伤心之处，也是可以哭的。这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绿帽子微微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刘娟娘迈步走了进来，看到绿帽子和莫小川的神情，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道：“是不是属下来的不是时候？” 听到刘娟娘的声音，绿帽子急忙将手抽了回去，起身行礼。 莫小川知道刘娟娘这个时候过来，必然是有什么事要与自己商谈，便对绿帽子，道：“你先到屋中等我，我与刘长老有话要说。” 听到刘长老三个字，绿帽子微微疑惑，随即便明白过来。看来，今日莫小川已经做了些什么。对于齐心堂中之事，莫小川现在还不打算让绿帽子参与进来。因此，这些事，便没有再让她旁听。 待到绿帽子离开后，刘娟娘看了莫小川一眼，道：“王爷当真打算让她脱离出去吗？其实，属下倒是觉得，让他留在堂中应该更好一些。毕竟，这里，才更适合她。若是将她留在王府之中，整日做一个富贵夫人，倒是怕她不习惯。” 莫小川微微点头，其实，这一点，他已经感觉了出来。以前的绿帽子在处理堂中事物的时候，很是干练，但是，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之后，似乎渐渐地少了那份干练，变得更像一个小女人一般。或许，当真如刘娟娘所言那般，将她放在齐心堂中会更好，这样也给自己多了一个助力。只是，莫小川现在却没有适合的位置给绿帽子，若是再让她做一个侍卫，却是有些不合适了。毕竟，莫小川已经把绿帽子当成自己的女人了。 略微思考一会儿后，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再等等吧。” “王爷是不是觉得没有合适的职务。其实，这个很简单，让我看的话。有一个位置很是适合她。”刘娟娘看出了莫小川的意思，便提了出来。 “哦？”果然，刘娟娘的话，引起了莫小川的注意，抬眼道：“说说看。” “西梁分堂的分堂主。”刘娟娘说着，一笑道：“现在没有了总堂主和代堂主这些区别，这个分堂主叫起来，却感觉有些别扭了。” 莫小川笑道：“这有何难，你现在已经是常务长老，回头改一下，干脆直接叫西梁堂主便是。一个称呼而已，倒是无所谓。” “算了吧。”刘娟娘想了想，道：“反正这么多年已经过来了，大家都叫习惯了。改了反而有些乱。属下的提议，王爷以为如何？” “恐怕不太合适吧。”莫小川略一思索，道：“对于西梁这边的情况，她并不熟悉，而且，资历亦是不够，若是我刚上位，便大势提拔自己的人，恐怕堂中的兄弟会心生芥蒂。” “这倒也是。”刘娟娘面露思索之色，随即又道：“不过，这也并不难办。齐恒的年纪有些大了，也是时候让他进入长老序列。在这之前，王爷何不让她跟着齐恒呢？据我所知，齐恒的功夫不错，已入圣道初期。而且，为人老成持重，若是让绿帽子拜他为师，同时兼任西梁分堂的副堂主，锻炼两年，便应该可以接手了。” 莫小川沉吟片刻，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你这个亲传师傅都不介意，我便更没有阻拦的理由。如此，回头我与她说说，看她自己是怎么想的。” 莫小川说罢，又想起一个人来，对着刘娟娘问道：“现在紫电还好吗？” 说起紫电，刘娟娘面上露出了一分痛色，缓缓摇头，道：“虽然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但是，武功却已经全部废掉。以后，不能再与人动手了。” 莫小川嗯了一声，对于紫电，他的心中一直都记着，紫电之所以如此，多少与他有关。当初若不是为了保护他，也不会这样。过了一会儿，莫小川道：“这样，让紫电来总堂做一执事，你觉得如何？” “执事？”刘娟娘想了想，道：“王爷的意思，是要将她养起来吗？我怕紫电会不愿意。这孩子的自尊心是很强的。这样，或许会伤害到她。” 莫小川摇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样做，并不是同情她，紫电的能力我还是了解的。做总堂的执事，不一定非要与人动武。也可以让她负责情报和信息的管理分配。这一点，紫电应该是可以胜任的。虽说她的资历略有或缺，不过，也算是我对她的补偿吧。” “那如此，便多谢王爷了。”刘娟娘听到莫小川这般说，面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 “至于燕国分堂，我倒是觉得冷清清可以胜任。当然，这里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你有绝对的话语权，你若是觉得冷清清不合适，也可以提议其他人。”莫小川说道。 刘娟娘微微一笑，道：“属下倒是正想与王爷提这件事，又怕少主说奴家在提拔自己的亲信，所以没敢说出来。既然王爷也是如此认为，那便最好不过了。” “嗯！”莫小川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你便着手安排吧。吕洪良也是时候处理一下了……”说罢，莫小川站起了身来，道：“不过，先吃饭……” 第八百一十四章 心虚 又过了几日，莫小川终于将齐心堂之时暂时安稳下来，他推出的一些新的措施，也在刘娟娘和秦护法的大力推动下，稳固地发展了下去。 楚国分堂，心中是莫小川手中控制力最弱的地方。刘空山虽然已经死亡，但是，在楚国，还有不少他的亲信，至于楚国现任的副堂主，虽说是白易风的人，却无法完全掌控局势。 莫小川与刘娟娘商议过后，决定关于刘空山的死讯，暂时不对外公布，把这件事压制下来，然后派人联系楚国分堂的副堂主，让他尽快整合楚国分堂，将大权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同时，总堂也派人协助。 如此，能够在刘空山残留势力的反弹之下，尽快地将一切都掌控过来。当然，若是能够得到媚堂之助的话，事情会更好解决一些。毕竟，媚堂总部便在楚国，而且，媚堂本身也依附着楚国皇权。他们在楚国行事，会更方便。 只是，虽说夏雏月现在的表现，让莫小川心生异样，对她的感观更好了一些。但莫小川依旧不能完全的信任她，若说两人现在做朋友已经没有阻碍，那么，把这种关乎根本的问题交到她的手中，还是不能放心的。 毕竟，若媚堂有心趁着齐心堂内斗的时候，消除齐心堂在楚国的势力，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夏雏月似乎也在避嫌，尽管齐心堂之事，已经解决，她却没有打算离开的迹象，这些日子，倒是和绿帽子相处还算融洽，这不，今日两人居然结伴上街去了。 莫小川对此，并不意外。 夏雏月是什么人？她十几岁便已经在权力场中混迹，这么多年下来，已经老道的很。绿帽子虽说在刘娟娘的手下，也是一个得力助手，办起事来，也滴水不漏。不过，与夏雏月比起来，总归是小巫见大巫。 再加上她本身具有的自卑感，夏雏月想要与她亲近，自然有许多手段的。不过，两人的关系，应该也不会太过深入，只是面上和善而已。绿帽子亦不可能真的把夏雏月当成姐妹来看待。 解决了初步的问题。莫小川便开始解决遗留的隐患了。在做这些事之前，他抽身去了一趟齐王的祭坛之地，将北斗剑取了回来。其实，莫小川在刚刚醒来之时，便已经决定要去。只是，自从那红色的一气剑斩出之后，莫小川心中总是有些顾忌，因为，回想起当时的感觉，莫小川竟是觉得有些陌生，似乎当时的自己，不是他自己一般，这种想法，十分的矛盾，却异常的真实。 正因为这种真实，便使得莫小川心中有所顾忌。他甚至怀疑，当自己再次握上北斗剑的时候，又会变得陌生。而这种陌生，让莫小川后怕不已。 莫小川现在毫不怀疑，那个陌生的自己，即便是盈盈、司徒玉儿、绿帽子这些人挡在自己的面前，自己都会毫不犹豫地挥出那一剑。当时的他，心中只想着杀人，至于会引起什么后果，完全不会考虑。似乎，眼中唯有冰冷的杀意，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剩。 虽然那种感觉，的确很棒，有一种睥睨一切的气势。只是，这种气势，在莫小川现在想来，却可能会让他失去很多。这些日子，莫小川一直在思索着，似乎天道距离他真的不远了。但是，他又有些犹豫，倘若他的天道，只是杀戮的话，那还是不是自己想要的天道？这种天道，自己到底该不该要？ 他的心中有一种对力量的渴望，却又被理智压制着。 如此，才耽误到现在。 齐王祭坛，被莫小川斩出的那道鸿沟，现在已经被填补的差不多了。一些人手正在忙碌着重新铺砌石板，整个广场都在整修之中。不过，莫小川的北斗剑上，所搭建的那座帐篷，却没有敢靠近。 此时，莫小川正站立在帐篷之中，望着面前的北斗剑，他深吸了一口气。剑鞘此刻正握在他的手中，北斗剑上已经没有了光芒，显得平淡无奇，就如一把普通的古剑一般，静静地立在那里。 最终，莫小川轻叹了一声，还是伸出了手去，握在了北斗剑的剑柄之上。接触到剑柄，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再出传来，让他心中对北斗剑的一丝顾忌，似乎顷刻间便消融一般。 北斗剑也似乎沉浸在回到主人手中的欢愉之中，上面的红色流光再度显现，不过，却极为内敛，丝毫没有散出，若是不盯着看，机会都不会发觉。 莫小川将北斗剑归到鞘中，没有再做停留，抓着剑鞘，朝外行去。对着守在一旁之人，轻声说了一句：“拆掉吧。”便离开了。 莫小川的书房之中，此刻吕洪良正被人压着跪在那里。这是莫小川提前吩咐下去的，刘娟娘半个时辰前便将人送了过来。但直到此刻，莫小川都没有出现。 吕洪良一脸颓废之色，面上挂着愤怒和不甘。不过，他身上绑着精铁镣铐，又身负重伤，虽然被两个侍卫压制，却也无力反抗。现在的他，便真应了那句，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话。 只可惜，两个侍卫显然不认为自己的犬，也不会觉得他是虎。 当莫小川走进来之时，两个侍卫急忙行礼，吕洪良却是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莫小川轻轻挥手，示意侍卫退下。随后，来到桌案旁，从下面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木箱，里面全部放着各色的纸张锦帛等物。他随意地翻看了两眼，便丢到了一旁，从怀中摸出酒壶，靠在椅背上，双腿缓缓搭上桌面，逼着眼，饮起酒来。 吕洪良看着莫小川如此模样，冷哼了一声，觉得莫小川是在故弄玄虚，便挣扎着站起身来，但是，他此刻浑身是伤，腿好似被人打断过。便是这简单的起身，都让他头上见汗。 往日高大威严的形象，此刻看起来，已经丝毫不见，剩下的，唯有一丝不甘和狼狈了。 站立一会儿，可能对于他负担有些重，因此，他干脆席地而坐，后来又躺下，闭目睡起觉来。只是，这般情况下，他如何能够睡得着。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睁开双眼，微微一瞥，便收回了目光。吕洪良如此的惨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看着浑身衣衫破烂，身体上，好似没有一寸完整肌肤的吕洪良，莫小川依旧没有言语，显然，刘娟娘在审问他的时候，没少下重手，但是，莫小川并不指望刘娟娘能问出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吕洪良，毕竟还是一个枭雄式的人物，一点皮肉之苦，还是能够忍受的。 两个人，就如此一个饮酒一个睡觉，过了一个时辰。始终，没有人说话。不过，吕洪良渐渐地有些按捺不住了。当然，这也不是他的城府不够，毕竟，现在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心理压力上，还是他在承受。 终于，吕洪良猛地坐起了身来，看着莫小川，道：“莫小川要杀便杀，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莫小川没有理会。 吕洪良等了一会儿，得不到回应，怒道：“你倒是说话。” 这一次，莫小川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道：“说什么？” “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你就没有话问老夫？”吕洪良声音之中，带有一些怒火。若是莫小川此刻大声责问，再又几个人施刑的话，他可能还觉得正常一些。 可是，现在莫小川对他完全无视。这便让他心中实难忍受了。甚至，觉得莫小川这是在羞辱他。 “问什么？”莫小川饮了一口酒，放下了酒壶，道：“自古都是成王败寇。吕洪良，你已经输了。不过，我也不想侮辱你。我们就这样坐一会儿，不是挺好么？” 吕洪良瞳孔微缩，盯着莫小川，道：“你到底想怎样？”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拿起酒壶，又饮了一口，没有再说什么。 吕洪良有些气馁，道：“你难道便不想从老夫口中知道，老夫还给齐心堂留下些什么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 吕洪良眉头一锁，没有再出声。两人就这般寂静地待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色将暗，莫小川才吩咐人将吕洪良带走。至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只是在吕洪良被带走的时候，他回过头，望着莫小川，说了一句：“老夫输的不冤。” 莫小川对于此言，自然不会在意，挥了挥手，便让人把吕洪良带了下去。 看着吕洪良被带离，莫小川酒壶中的酒，也已经干了，他收起酒壶，将那木箱拿了出来，让人唤来了孟生祈。 孟生祈早就听闻莫小川将吕洪良带到了书房，而且，两人一直在书房之中密谈近三个时辰。在这段时间内，他的心一直都悬着，深怕吕洪良在莫小川面前说些关于他的什么话。 他当初帮助吕洪良，也收过吕洪良的不少好处。甚至，以前借着自己培植堂中人手的机会，还给吕洪良安插了不少人。这些事，若是被查出来，砍他的脑袋，也很足够了。 此时听到莫小川要见他，他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浑身陡然间便出了许多的汗。 来到书房，他小心翼翼地行礼，道：“王爷，您找我？”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坐。” 孟生祈忐忑不安地坐下，悄悄地看着莫小川，浑身的不自在。 而莫小川却一直轻轻地敲击着一旁的木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给孟生祈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没过一会儿，他便额头见汗，咬了咬牙，猛地归了下来，道：“王爷，若是那吕洪良在王爷面前说了属下什么坏话，王爷切莫相信，吕洪良现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定然会在王爷面前造谣生事，为的是让我们齐心堂无辜损失啊……” 莫小川又点了点头，道：“本王知道。” 孟生祈看着莫小川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的压力更大了一些，若是莫小川直接指出他的罪名的话，或许，他还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太搪塞的，或者是该辩驳的，他还可以尽力一试，或许还有生机。可是，莫小川越是这般面无表情，不说话，便越让他摸不着头脑，觉得事情严重的厉害。 “王爷……” 又过了一会，孟生祈还是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他刚刚开口，却见莫小川站了起来，盯着那个木箱，道：“没想到，吕洪良竟然如此根深蒂固。” 此言一出，孟生祈顿觉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正想说话，忽听，莫小川又道：“孟长老，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这些人？”说着，莫小川的手指，指了指那木箱。 孟生祈面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道：“属下不知，还请王爷示下。” 莫小川摇了摇，道：“说起来，大家都是堂中的兄弟，以前也都是被吕洪良所利用，这让本王有些难办啊。” 听到莫小川有所松口，孟生祈此刻也不计较吕洪良到底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什么话了，急忙道：“王爷英明。” 莫小川顿了片刻，对门外的侍卫，道：“去把刘长老叫来。” 不一会儿，刘娟娘来到书房，看到满头是汗的孟生祈不由得一愣，道：“怎么？孟长老很热吗？” 孟生祈露出了一丝苦笑，赶忙道：“还好，还好……” 刘娟娘看到这阵势，便明白了什么，瞅了孟生祈一眼，道：“王爷，吕洪良却是已经全部交代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 孟生祈更是面色惨白。 刘娟娘轻笑一声，盯着孟生祈，道：“王爷可是现在就要抓人？” 第八百一十五章 矛盾 听到抓人二字，孟生祈陡然站了起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但是，他并未直接说话，而去望向莫小川和刘娟娘的眼神，此刻，他还是在试探莫小川和刘娟娘，若是莫小川没有掌握证据，吕洪良对他还留有情面的话，莫小川和刘娟娘此刻定然会露出惊讶之色。到时候，他便可转口为其他求情。 可是，现在莫小川和刘娟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却是他的心里两了半截，心中思索，恐怕自己此劫难逃了。现在，已经不想着能在齐心堂高层中留下，只想不丢掉性命就好了。 “王爷，属下当初也是一时糊涂，求王爷饶恕。”此刻，孟生祈已经不顾颜面和形象了，跪着使劲地磕着头，也不敢抬头去看莫小川的表情。 莫小川望了刘娟娘一眼，刘娟娘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莫小川长叹了一声，道：“罢了。你先起来吧。” “属下不敢，求王爷饶恕。”孟生祈依旧不住地磕着头，脑袋撞击着地面，发出一阵阵闷响。 “刘长老，此事你怎么看？”莫小川转头对着刘娟娘说道。 孟生祈虽然依旧磕着头，但是，心中却不断的幻想着，希望刘娟娘能替他说几句好话，虽然，以前刘娟娘只是一个分堂主，在堂中与他的关系，也不怎么和睦，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刘娟娘，大权在握，又是莫小川手下的红人，深得莫小川的信任。她的话，却是极有分量的。 所谓的政治上的斗争，便是如此，无论是一国，一城，还是一个组织，都是这样，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的刘娟娘虽说得到白易风的赏识，却完全没有达到现在这种让人忌惮的地步。 而莫小川虽说才刚刚将齐心堂把握在手中，但是，却比白易风掌权之时，还要让人害怕。主要当初白易风掌权时，手段比较温和，而且，面对最大的敌人，吕洪良到最后，也未将他怎样。 这便给人一种感觉，白易风不嗜杀。 但是，莫小川却不同。莫小川早就有“煞神”的绰号。而当日在齐王祭坛前的种种，也深入到了众人的心中，尤其是孟生祈，想起莫小川那挥出的红色巨剑，他心中一点反抗的心思也没有。 现在，只求莫小川能给他留下一条生路。 刘娟娘看着孟生祈已经将头磕破，地面的青砖也已经染上斑斑血迹。她心中明白，莫小川是不想杀孟生祈的，若是想杀的话，此刻哪里还用那么多废话。看来，莫小川是想要将孟生祈收为己用，却又不放心，想要敲打他一番，这个时候，询问自己，也是给自己的一个人情，让自己以后这个常务长老做起来方便有些。 刘娟娘想明白了这些，便行礼，道：“王爷，现在堂中正值多事之秋。属下认为，以前听命于吕洪良的人，也是堂中的兄弟。现在首恶已经被擒。其他人，没有吕洪良的蛊惑，想来定然会为堂中尽心尽力办事。还请王爷网开一面。” 孟生祈听到刘娟娘说这几句话，感动的都快要落下眼泪来了，只觉得以前这个凶蛮的婆娘，此刻看起来，实在是可爱多了。他忙道：“是啊，王爷，刘长老说的对，还求王爷网开一面。” 莫小川沉吟下来，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孟生祈也不敢再发出声响，怕打扰了莫小川，只是伏在地上，静静地等着。其实，莫小川沉吟的这段时间，并不长，而孟生祈却感觉，似乎是过了半个世纪一般漫长，他的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既如此。便按照刘长老所言，给他们一个机会。只要以后他们能够忠心办事，以前之事，便既往不咎了。”莫小川说着，又对孟生祈，道：“你也起来吧。以前之事，本王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以后，你好自为之。”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孟生祈又磕了几个头，这才起身，对着刘娟娘抱了抱拳，道：“多谢刘长老。” 刘娟娘笑了笑，道：“只要孟长老以后能够忠心为王爷，为我们齐心堂出力便好。不必谢我，我也是为了齐心堂。” 孟生祈还待说些什么。莫小川却道：“你们去将这些东西当着堂中兄弟的面烧了吧，也好让他们知晓，本王给的这个机会，希望他们能够珍惜。” “是！”刘娟娘答应一声，与孟生祈走出了书房。 之后的事，便简单了。刘娟娘着急了白镇上的大部分齐心堂之人，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那木箱中的东西全部烧掉。同时，说了一些，让人安心的话。 此举，在第二日，成为了人们私下议论的焦点。有的人，说莫小川此举有些太过宽容了，居然将那些人都放掉了，应该都杀掉才是，也有些人说莫小川这是宅心仁厚，不忍对堂中兄弟出手。 不管如何，这件事，让那些心里忐忑的人安下了心，也让那些心存侥幸的人，暗暗警惕。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暴露，那些名单上是否有他们的名字。 就连当初公开帮助吕洪良的那人，此刻依旧在顾明的手下办事。莫小川并未将他如何，如此一来，倒是让人更为相信，莫小川的确不打算，将吕洪良之事扩大。而莫小川虽然没有公布这些名字，但是，这些人的心里都对莫小川有些感激，虽说没有明面上的前科，可这些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前科。以后办事，倒是尽心尽力，深怕做不好。 这正是莫小川的目的。其实，莫小川知晓，从吕洪良的口中很难得知这些人的名字，吕洪良是不会说的，但是，这又何方，即便吕洪良真的说了，他难道便真的要将人都杀光？ 这显然是不智之举，齐心堂现在是莫小川手中控制的最大的一个势力。他想要做的是如何利用好，而不是想如何将齐心堂控制成他的奴隶。 所以，即便得到了那些名单，他也会如此做，当着众人烧掉。 以前莫小川不懂，不明白那些掌权者，为什么对那些贪污的官员会网开一面，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法不责众这种一说？再说法不责众，只能说是魄力不够，明太祖朱元璋不是就不怕吗？在他面前，即便是众人犯法，依旧全部斩杀。 但是，现在莫小川明白了。朱元璋毕竟只是个例，而且，他责众的目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这些对于莫小川并不适用。 齐心堂的事，暂时已经安定了下来。莫小川已经在考虑回上京城了。 傍晚，他将夏雏月请了过来。 两人在白楼的后楼坐下，简单地要了几个小菜。 几杯酒过后，夏雏月的面上挂了一丝红润，看起来更加迷人。绝色的容颜，配着她媚惑的眼神，这世间，实在是没有多少男人能够抵抗。 不过，莫小川却算一个。 看着莫小川，夏雏月的心中总是有一丝遗憾。她一手拖着下巴，一手端着酒杯，一副慵懒迷人的模样，道：“莫公子还是以前那般，奴家还以为，现在奴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会与奴家更亲近一些……” “我的人吗？”莫小川笑了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道：“夏夫人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都亲了奴家了。奴家还不是你的人吗？”夏雏月攥着酒杯，娇嗔着道：“若是奴家有了身孕，你是要负责的。” 莫小川轻笑了一声，道：“夫人是在说笑吗？” 夏雏月见莫小川如此油烟不进，轻叹了一声，坐正了身子，捏着酒杯，也仰头饮干，道：“唉，奴家还以为这世上唯有莫公子是个专情之人，却没想到，男人都是一样，亲过了，便不承认了。奴家已经伤心了……” 莫小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夏雏月绝美的面庞道：“那日，我昏迷之时，似乎听人说什么第二次，是你说的话吗？” “莫公子认为呢？”夏雏月睁着一双迷人的眼眸，盯着莫小川，一脸的期待，红唇微微嘟起，让人忍不住想便亲上一口。她等了半晌，没见莫小川说话，便又是一声轻叹，道：“是我说的。可是，莫公子信吗？” “你觉得我该信吗？”莫小川反问道。 夏雏月顿了顿，微微摇头，道：“莫公子肯定不信吧。”她面上挂着一丝苦涩，随后，突然咯咯一笑，道：“其实，奴家自己也不相信的。” 在夏雏月这里，莫小川总是觉得自己不能完全看明白这个女人。她的身上，似乎总是蒙着一层纱，每一次，莫小川想要相信她的时候，她便变得扑朔迷离，让莫小川无法去相信，可是，莫小川不信的时候，又觉得她似乎内心很是柔弱，只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 总之，夏雏月给莫小川的感觉，很是特别。从未有一个女子让他有过这种感觉，或许，以前的盈盈有过一丝，不过，盈盈只是让莫小川摸不透她的想法，并不是这种干脆摸不清楚她到底是一个什么人的感觉。 面对夏雏月，莫小川在内心之中，还是有一丝压力的。 这种压力，其实，来源于莫小川自身。与夏雏月认识这么久。莫小川的心中已经有了她的身影，但是，因为她这种不能让人放心的感觉，却又不能完全的敞开心扉去接纳她。 因此，莫小川对于她，总是处在矛盾之中。想来，夏雏月自己也是如此吧。 第八百一十五章 樱红的胭脂 白楼后楼，是个安静的地方。莫小川所在的屋子，又是特意安排的，因此，更是安静。两人不说话的时候，这里几乎没有一点声音。两人的呼吸之声，都听的异常真切。 烛台上，红色的蜡烛静静燃烧着，偶尔发出一丝火星闪耀的声响。 莫小川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胡乱地吃了几口菜，道：“我要回上京了。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我说我想跟你回王府，你会要我吗？”夏雏月突然神色认真地说道。 莫小川微微一愣，莫小川很少这般认真，一般她认真起来，也不会说这种话，因此，这让他有些疑惑，不知夏雏月说的是真是假，过了片刻，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攥着酒杯，道：“若是夏夫人能够放弃一切，只在府中安静的住下的话。或许可以……只是，你能吗？” “若是，我说，我能呢？你可以给我一个名分吗？”夏雏月面上的媚态尽除，盯着莫小川，问道。 莫小川又是一愣，眉头蹙起，以前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从未想过，会将夏雏月带会王府之中，可是，现在夏雏月问起，他却疑惑了。如若夏雏月说的是真的，自己能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不能。 这种事，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 夏雏月的身份很是特殊，燕国三大世家之中夏家家主的女儿，而且，还是媚堂的长老，在燕国朝堂之中，她也有不少自己的人脉，尤其，她的姐姐，如今是燕国的太后。 这种身份的，若是自己收入府中，给了名分？先不说给了这个名分，会有什么后果，单是该给一个什么名分就是一个问题。给妾侍？显然不行，夏雏月的身份高贵，怎么可能做妾，给正室，更是不行，首先西梁朝堂就通不过，莫小川作为西梁唯一的一个王爷，居然要娶燕国艳名远播的大臣之妻，做正室。那西梁皇室的脸往那里搁。 何况，西梁和燕国的关系很是微妙。这个时候，便是给夏雏月一个妾侍的名分，也会引起很多人的猜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莫小川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因此，这种事，他完全无法答应夏雏月，更无法给她答复。 夏雏月双手捂在脸上，俨如一个少女一般，揉着眼睛，好似在哭泣，还未等莫小川反应过来，她又突然咯咯一笑，抹了抹眼角，道：“好啦，人家只是与你开玩笑了。莫公子不会怪奴家，对吗？” 莫小川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夏雏月一眼，似乎，方才她真有眼泪落下一般。但是，仔细看了看，又看不出什么来，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莫小川不再去想这个问题，转而道：“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夏雏月神色恢复了镇定，随即又道：“莫公子现在是对奴家说话呢？还是对媚堂的长老说话？” “你认为呢？”莫小川反问。 “如果是媚堂的长老的话，那么，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尽快回去，将消息传递到总堂去，然后，在你们齐心堂因交替而对楚国分堂控制薄弱这段时间，尽可能地争取一些利益。若是你与奴家说话的话，那么，奴家倒是想多陪陪莫公子，不知莫公子可否愿意？”夏雏月说着，微微一笑，笑容极美。 看着此刻的夏雏月，没有故意摆出一副媚惑的姿态，只是淡笑，倒是让莫小川为之心中一动，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招惹夏雏月。对于夏雏月，他始终心里还是有所顾忌。虽说，那一吻，无形之中让两人的关系好似拉近了不少，可是，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 夏雏月依旧是燕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依旧是西梁的王爷。这中间的隔阂让他们两人，完全走不到一起，除非，夏雏月能够放弃一些，跟着莫小川来到西梁，只做一个平凡的女子。 可是，她显然是不能的。 不过，这并不证明，他们现在不能抛开身份，当做朋友聊天。因此，莫小川也不在拘泥，笑了笑，道：“让媚堂长老见鬼去吧。夏姑娘，要不要玩个游戏？” “游戏？”夏雏月微感诧异。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你等等。”随即，来到门口，换来了人，加了几个烛台，又让门前的侍卫退远了，这才回到屋中，关紧了门，道：“这个游戏，保证你以前是没有玩过的。其实，它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disco。” “什么？踢、死狗？？”夏雏月一脸疑惑。 莫小川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踢死狗便踢死狗吧。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玩过了。”说着，莫小川拉起了夏雏月的手，口中哼着一个节奏，带着她跳起舞来。 这种流行于八十年代的东西，其实莫小川也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当初在现代世界生活的时候，他作为村里的一个孩子，又要为了生活而忙碌，这种方面的东西，实在没有跟上什么潮流。也只是存在一些电影中的片段。 不过，用来糊弄着夏雏月玩耍，倒是足够了。 一开始，夏雏月还是有些生涩，过了，由莫小川带着玩了一会儿，便逐渐熟练了起来。 就这样，两人在莫小川哼唱着的节奏下，完全忘却了身份地玩闹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夏雏月完全放松的笑声之中，两人坐了回去。夏雏月双目闪着一丝异色，道：“这到底是什么？”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这只是我幼年时，无聊玩耍的东西。” 夏雏月点了点头，笑容很是迷人，道：“莫公子，那么，以后还能带着奴家玩耍吗？” “只要夏姑娘愿意。”莫小川笑道。 夏雏月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已经快三更了吧？” 莫小川也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嗯了一声。 夏雏月神色微暗，抬起眼皮来，望着莫小川，道：“明日，你便要回上京？” 莫小川又嗯了一声。 “那我也该走了。”说罢，又笑了笑，道：“不过，我会做一段时间莫公子眼中的夏姑娘。你说可好？” 夏雏月这话，算是侧面给了莫小川一个答复，告诉莫小川，她不会插手齐心堂楚国分堂之事。 莫小川点了点头，再次嗯了一声，随即，又道：“若是一直能够做夏姑娘的话，倒是也不错。”口中说着，不由得想起之前，夏雏月穿着棉裙与他跳舞的模样，只觉得这样的夏雏月，好似更为可爱一些。 夏雏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种话，也只是莫小川的一个玩笑罢了。两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们也该回去了。”莫小川站起身来。今日，与夏雏月在一起，他很是开心，似乎，感觉到了夏雏月的变化，但是，最终，本质上的夏雏月还是没有变化的。 她还是燕国的夏夫人。 两人从白楼后楼出来，行在静悄悄的街道之上，心中都好似装着许多的事。彼此之间，均没有多说什么。 在暗中，侍卫悄然跟随着，不敢上来打扰两人。 “今天的夜很美。”夏雏月抬头看着星空，缓缓地说道。 “是啊！”莫小川也瞅着道：“只是不知道，回到上京之后，还有没有时间看这样的夜空。” 夏雏月顿了顿，抬起白玉般的胳膊，将自己的头发捋了捋，道：“上京也有这样美的夜吗？” 莫小川想了想，道：“在王府之中，或许有。” 夏雏月深吸了一口气，半晌无言，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可是，在幽州城，却没有。” 两人又沉默了起来。 脚步声清晰的传入耳中，白镇上的街道，此刻好似很短一般。在两人的心中，都有一些让他们疲惫的东西。此刻短暂的宁静似乎转瞬即逝，让人想留也留不住。只能静心体会一下，记住这种感觉，以后回味吧。 虽然，两人行的并不快。但是，没过多久，依旧来到了夏雏月所居的房屋。这里，距离莫小川住的地方不远，但是，两人却要分别了。 “我到了。”夏雏月轻声说道。 “嗯！”莫小川点头，道：“我知道。” “明日，要道别吗？”夏雏月又问。 “我会让人送你回幽州城的。”莫小川没有正门回答，这算是一个答复吧。 夏雏月神色一暗，缓缓地推开了屋门。屋子里，烛光很是明亮，炭炉也燃烧的很旺，传出阵阵暖意，她看着莫小川，道：“要进来坐一坐吗？” 莫小川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夏雏月沉吟一会儿，道：“再见……” “嗯！保重！”莫小川说罢，迈步行去。 “等等……”突然，夏雏月略带焦急的喊道。 莫小川停下脚步，缓缓地回过了头，看着夏雏月，没有说话。 夏雏月面色微微一紧，突然，轻松一笑，露出了一丝妩媚之气，道：“莫公子，可以再亲奴家一口吗？” 莫小川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看着莫小川的眼神，此刻，却有些不忍拒绝。他大步上前，捧起了夏雏月的脸，轻轻一吻，正要分开，夏雏月却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舌头陡然伸入了他的口中。只是，莫小川感觉到，她接吻的技巧似乎有些笨拙。但未等他有更甚的感觉，夏雏月却已经放开了他。 待双唇分开之时，夏雏月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转身进屋，临关门的时候，突然又是一笑，对莫小川，道：“莫公子回去之后，先洗了洗脸，免得绿姑娘吃醋……”说罢，将屋门关上了。 莫小川伸手在嘴唇上轻轻一摸，一抹樱红的胭脂，沾在了手上，便如一个火热的姑娘一般…… 第八百一十六章 那该有多疼 莫小川与夏雏月的分别，很是简单。两人只是相隔凝视，没有再说一言，夏雏月扭头离去。莫小川却还有一些事要处理。这一次，夏雏月带来的几个随从，都死在了莫小川那一道红色剑影之下，因此，护送她离开的，全部都是刘娟娘的人。 在这方面，刘娟娘可能会想的更多，即便夏雏月回到幽州，怕也会被软禁一段时间。在利益面前，没有绝对的信任，莫小川没想亲自做出这种对夏雏月不信任之事，因此，交给了刘娟娘。虽说，他心知刘娟娘必然小心，暗中会软禁夏雏月，却不点破，算是默认了吧。 如此做，对于他来说，或许有些自欺欺人，不过，却也能获得一些心安。人这一生，想要做到完全心安理得，实在太难，总有些事，不遂人愿。能够勉强让自己少一份顾忌，也是许多人的一种方法。莫小川如此做，只能说，他还是一个人，而且，即便经历了许多，让他的心性越来越成熟，但在本质上，他依旧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有着自己压抑在心底的一份青涩纯真。只是，这份本质，已经很少流露罢了。 接下来，莫小川本在思索如何处置吕洪良，却没想吕洪良竟然咬舌自尽了。这一点有些出乎莫小川的预料。 当范梓瑜来禀报这件事的时候，还有些担心，毕竟，吕洪良是他负责看守的，现在就这样死了，让他自己觉得都无法与莫小川交代。不过，莫小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是略微有些出神，缓缓地说了一句：“咬舌吗？那该有多疼……”说罢，淡淡一笑，便让范梓瑜去处理尸首了，而且，还让葬在齐王祭坛的后山上。 范梓瑜离开莫小川的书房，行出外面的时候，心中依旧有些不能确定，莫小川说的是真的吗？居然要将吕洪良葬在后山，那里可是安葬齐心堂功臣的。 吕洪良，算是功臣吗？ 而且，莫小川所说的那句话，也着实让他有些疑惑不已“多疼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范梓瑜虽然聪明，可是，他在莫小川的身边的时间还是太短，对于莫小川的了解，还有很多的不足，因此，推断不出莫小川的想法来。 恰巧，在路上遇到了刘娟娘。 刘娟娘听闻范梓瑜之言后，突然笑了起来。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刘娟娘，范梓瑜很是疑惑，轻声问道：“刘长老，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娟娘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其实，这吕洪良的确是做过一些事对堂中不利之事，不过，他这人说实在的，只是权力欲太重了一些，却没有在根本上想要将我们齐心堂颠覆，再加上他以前的功绩，所以，他算是齐心堂的功臣，虽说在王爷面前是恶人。但是，人已经死了，这些恶也就散了。王爷如此做，一来是心胸宽广，不与吕洪良计较这些，二来，也是让以前追随吕洪良的那些人看的。让他们知道，王爷是真心不会再为难他们。” 刘娟娘的话，落在范梓瑜的耳中，范梓瑜轻轻点头，随即说道：“这些，属下倒是也想到一些，只是，王爷的那句‘多疼啊’属下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王爷指的是什么。还请刘长老解惑。” “你现在也已属长老之列，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属下的。”刘娟娘笑了笑道。 “这怎么行。”范梓瑜大摇其头，道：“您是王爷钦点的常务长老，虽说也是长老之名，但已然是王爷之下不择不扣的第二人，属下之称，合乎常理，属下不敢逾越。” “谁说我的第二人了。在我之上还有秦护法，便是鲁序，也是使不动他的。”刘娟娘说道。 范梓瑜笑了笑，道：“虽说，王爷如此做，有些限制了刘长老的权力，但是，秦护法德高望重，是不会干涉堂中之事的。鲁长老只是负责堂中律法，也不会干涉到您。王爷如此安排，其实，属下倒是觉得十分的合理。这样将执行与赏罚分开来管理。对于堂中兄弟是有好处的。” 刘娟娘咯咯一笑，道：“没想到范先生倒也学会了奉承了，只是，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这些话，怕是传不到王爷的耳中的。” “范某句句实言，并未奉承。”范梓瑜摇头苦笑，道：“刘长老还未给属下解惑。” 刘娟娘迈步远去，边走边道：“吕洪良的疼，不在舌根，而在其心。他也算一个人物，只可惜，晚节不保，自尽而死。这的确是有些疼，他自己疼，也让其他人为他而疼啊。” 范梓瑜身子一顿，霍然明白过来。莫小川所言，原来深意原来在此。他不禁心中为之发紧，王爷的话，是给自己警示啊。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再他想，快步离去，按照莫小川的吩咐去办事了。 莫小川的屋中，绿帽子正在收拾行装。虽然他们来的时候，所带的东西并不多，不过，走的时候，却是要带走一些东西的，比如齐心堂中的信物，传信方法，和一些必要的材料。这些，都是日后，莫小川不再总堂，而遥控指挥的不要手段，不可或缺。 绿帽子很细心，而且，以前在燕国分堂处理过这方面的事物，虽说总堂和分堂还是有区别的，不过，也基本是换汤不换药，东西变了，步骤却不变。她处理起来，倒也得心应手，莫小川也很是放心。 而莫小川自己，此刻却来到了顾明的屋中。顾明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当日胸前被刀背反震，虽然伤了内脏，却没有断骨，恢复起来，略显缓慢，但行走已然无碍，只是手腕处的断骨，却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养好的。 顾明半靠在床头，一副虚弱的模样，范梓欣小心翼翼地在其身旁，端着药碗和汤勺，给他喂药。口中还不断的询问他的伤势。顾明此刻便如是被宠坏了的孩子在撒娇一般，一会儿这疼，一会儿又那儿疼。 让范梓欣好不着急，面上的关切之色，却是显露无遗。 顾明房间的屋门，半开着，莫小川站在门前，可以清晰地看到屋中的景象，见到顾明如此，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顾明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他轻咳了一声，顿时屋中的顾明和范梓瑜的目光吸引过来。 顾明赶忙下床，好似所有的伤全都好了一般，身上也不再有疼痛之处了，忙道：“王爷，您怎么来了？应该是属下去拜见您才是。” 范梓欣不知莫小川来了多久，也不知看到了多少，此刻，面色羞红，对着莫小川行了一礼，有些拘谨地站立到了一旁，不敢言语。 莫小川迈步入屋，轻轻摆手，道：“你们都坐下，随意一些。我只是来看看你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吧？” “王爷可是要回上京了？”听到莫小川如此说，顾明嗅到了这个味道，忙道：“已经没事了。一点小伤，能有什么，王爷什么时候走，属下马上收拾。”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我想过了，你暂时还是留在这里安心养伤。此次回上京，你便不用跟着了。” “啊？”顾明面色一变，扭头看了一眼范梓欣，似乎感觉到了莫小川的顾忌，急忙又道：“王爷，您不用顾虑我。我这里没事的，若是梓儿不好带上的话，便让她先留在这里，有范先生照顾，我也是放心的。” 莫小川看着顾明这般模样，忍不住笑道：“你倒是总往自己这边想。你也不问问人家范姑娘愿不愿意跟着你走，再说，范先生很是将就礼数，你这般无婚约，更无婚礼，便想将人带走，恐怕有些一厢情愿了吧。” 听罢莫小川的话，顾明这才感觉，的确，自己是有些一厢情愿了，范梓欣虽说与其兄长一样，自幼读书，对礼数很是看重，不过，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感觉到了，范梓欣这么多年过来，已经看开了不少。只要自己劝说，必然是会跟着自己的走的，这些，单看她这些日子不避嫌，而来照顾自己，便可断定。 不过，范梓瑜那边，倒是的确有些麻烦。这家伙，几十岁的人了，一直都是这副德行，想要他一下子改变，怕是极难的。 看到顾明犹豫，莫小川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你也莫要多想。此次不让你跟着，倒也并不是因为范姑娘和你身上的伤。现在总堂刚刚经过吕洪良之事，还有些动荡，再加上我的一些改革，可能会引起一些反弹。你在这里的任务，一是养伤，另外便是帮着刘娟娘，尽快地将总堂安稳下来。还有其他各个分堂，可能也会面临一些或多或少的麻烦，这些你都要有心理准备。本王将你留下，可不是让你抱着美人撒娇的……这些你都得记下，做好。莫要让本王失望……” 听到莫小川后面的话，顾明面露尴尬之色，想要挠一挠头，却感觉似乎有些孩子气，又将手放了下来，嘿嘿一笑，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尽心竭力辅助刘长老。” 莫小川却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让你留下，不是给刘娟娘多留一个帮手，是要让你参与其中。刘娟娘是有能力，也不是我不信任她，但是，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该提意见的时候，你也要提出来，切不可懈怠。” “是！”顾明信心满满地站直了身子，有力地答应了一声。 其实，他主动要求跟着莫小川回去，一来是跟在莫小川身边已经习惯，莫小川将他留下，让他有些不安的感觉。二来，他也是有私心的，即便他对莫小川忠心不二，却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唯有跟着莫小川，他才能走的更远更广，若莫小川将他留在此处，只让他养伤的话，怕是，时间久了，便会游离到莫小川这个核心圈子的边缘，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但是，现在听莫小川的话音，似乎并非如此，将他留下，反而是有重用，如此，他便放下心来。安然答应，同时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成绩来，不让莫小川失望。 站在一旁的范梓欣心里却是微微一喜，对着莫小川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顾明能留下，最欢喜的，便应该是她了。若是顾明当真要带她走，怕是，反要让她心中有些犯难，现在这种情况却是不会出现了，全部因为莫小川的一句话。 范梓欣现在望向莫小川的眼神更是尊敬了。 第八百一十八章 空白 回上京的路，很平坦，晴空万里，春暖花开。单人，独骑，沿途已见绿意，莫小川边行，边欣赏着。莫小川拒绝了刘娟娘派随从的提议，自己带着一个包裹，信步闲游般地朝上京而去。 绿帽子被莫小川留在了总堂。在离开之前，莫小川带着绿帽子与齐恒谈了一次话。说出了绿帽子需要拜师的提议后，齐恒却不接受，只说是愿意教绿帽子功夫和管理分堂的经验，却不需要师徒名分。 莫小川知晓，齐恒这是顾忌自己，不敢给绿帽子当师傅，因为，显然绿帽子是莫小川的女人，若是他做了绿帽子的师傅，将来他不是要比莫小川高出一个辈份？ 虽说，齐恒的年纪，做莫小川的爷爷，都差不多了。但是，身份的不同，便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不过，莫小川显然没有这样的顾忌。绿帽子作为齐恒的徒弟和接班人去到西梁分堂，自然要比以莫小川的女人的身份过去，让人更能接受。何况，绿帽子毕竟是一个女子。 当初白易风提拔刘娟娘的时候，便因为她这个女子身份而受到很大的阻力。本来，莫小川让刘娟娘来管理齐心堂，至少应该给她一个护法的职位才更合适。但莫小川却只给了她一个常务长老，虽说，实权没有变，但是身份地位上，却明显要比秦护法低一截，便是鲁序的这个执法长老，和那些议事长老，在表面上，似乎也与她同级。 这固然是对刘娟娘的权力做了限制了，却也是莫小川的无奈。世俗有一种无形之力，看似不控制在单个人的手中，却也极难撼动。 所以，莫小川最终，还是让要求绿帽子拜了师。如此，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齐恒的心中其实，也是想收绿帽子这个徒弟的。有了这个徒弟，他在齐心堂便会稳固许多，即便以后绿帽子接替了分堂主的位置。有了这层关系，齐恒便是养老，也会舒坦许多的。 看到莫小川是真心要让绿帽子拜师，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如此，绿帽子便留了下来。 分别之时，绿帽子依依不舍的模样，让莫小川此刻想来，心中也是略有一些别样的滋味，不过，齐心堂的事，告一段落。莫小川回到上京之后，便要着手赶往军中的准备了。若是带着绿帽子，到时候她再去寻找齐恒，却不如现在就跟着齐恒，从总堂权力洗牌开始做起，这样也能让她得到更多的锻炼和学习。 齐心堂，莫小川只是换了高层人物的牌，至于那些中层，莫小川并没有动。这些便要交给刘娟娘去办了。而刘娟娘，也不可能将齐心堂打成铁板一块，一切都听命于她。即便莫小川不计较，不怀疑。那些分堂主，和长老们也会有意见的。因为，全部成了刘娟娘的人，那么，议事长老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了。 所以，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在中层洗牌的时候，高层人物，都会插上一脚。在逐渐的糅合之中，才能形成最后稳固而相互牵制的齐心堂。 而莫小川对于这些，却是懒得去关心了。他只需要控制齐心堂的高层，然后，通过他们控制中层，再通过中层控制下面的人就好了。 就如皇帝不可能去教一个县吏该怎么做。统帅也无需去教士兵该如何做一样。权力这种东西，只要抓住该抓的部分，做到平衡牵制，在自己使用的时候，不会耽误，便可。 至于，莫小川走后，刘娟娘会与那些分堂主和长老们有什么暗下的操作，这便不是莫小川需要去关心的了。 齐心堂的事情完结，让莫小川的心情也为之一松。回去的路，并不漫长，虽说莫小川的行的不算太快，在天黑之前，却已经来到了上京城的城门前。 望了一眼城门，莫小川缓缓地催马上前。忽然，前方一个身影飞奔而来。莫小川定睛一瞧，居然是林风。 林风来到近前，忙道：“王爷，您怎么现在才回来？” 莫小川心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王府出事了，他眉头一蹙，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林风点头，道：“嗯。顾大人找了您几次了，具体情况，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回府之后，让琳儿姑娘与您说吧。” 莫小川没有再多说什么，催马前行。林风急忙跟上。 这些日子，林风整日在城门口转悠，与守城的士兵都快混熟了。也知道他是王府的侍卫，因此，看到莫小川快马直冲城内，也无人阻拦。只是，在莫小川离开之后，守城的两个士兵这才私下里，道：“这王府的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城中就敢跑马。” “王爷连刑部侍郎都敢直接斩杀，王府的人，不是我们写着当兵的能惹得起的。莫要管了，出了事，自然有王府顶着。”另外一个士兵说了一句，似乎便不再想讨论这个问题，转过了身去。 先前说话的那个士兵，也只好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莫小川回到王府之后，径直来到了会客厅中。一路上，上前对他行礼的下人，莫小川也未理会。这让那些下人有些莫名其妙，因为，若是平日间，莫小川都会对着他们微笑点头的。 不过，他们并不敢询问。自己思索一下，便觉得莫小川定然为了什么事而生气了。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在什么事上冲撞了莫小川。以至于，当莫小川进入会客厅后，连茹儿也是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王爷，您回来了，需要奴婢做些什么？” “给我倒一杯茶吧。”莫小川坐了下来，直到司徒琳儿得到了莫小川回来的消息，面带微笑地行入会客厅的时候，莫小川的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王爷此行可还顺利？”司徒琳儿问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顾连清这几日有什么事，你让林风在城门前等着我，可是事情很是紧急？” “其实也没什么。”司徒琳儿睿智的一笑，看了茹儿一眼。 茹儿给莫小川倒好了茶，便退了下去。对于茹儿，司徒琳儿平日里可是不敢使唤的，即便是司徒玉儿，对她也很是尊重，这王府之中，也唯有莫小川可以这般使唤她了。 因此，司徒琳儿即便示意茹儿不方便在场，却也带着微笑。 这与茹儿是盈盈当初派给莫小川的人，有很大的关系。莫小川心中一直都觉得亏欠着盈盈，因此，对于茹儿也很是照顾。王府上下自然无人会为难她。 好在茹儿被盈盈调教的很好，即便如此，却也从未感觉自己有什么特别，一直都遵守着下人的本份。 茹儿离去之后，司徒琳儿这才笑着道：“王爷莫要着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顾大人说，今日朝中在讨论着一件事。好似是蛮夷国大军开始侵犯我国边境了。寇尚书已经在提议让王爷挂帅出征了。而朝中也就王爷要不要出征的问题在僵持着。兵部的意思是让王爷领副统领的位置去帮助花旗冲统领。而柳派的那些官员，却说王爷先前的处罚还未过，不可让王爷掌权，如此，便僵持在了这里。我让林护卫在城门前等着王爷，只是怕万一朝廷来了圣旨，王爷不在，却是麻烦。所以，想让他设法联系到齐心堂的人，将这件事通知到王爷那里。” 听司徒琳儿说罢，莫小川蹙起了眉头，蛮夷国出兵了？这个消息，着实让他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蛮夷国应该不会这么快出兵才是，毕竟，燕国那边，叶逸才上位不久，朝中形式不稳，蛮夷国若是出兵，燕国未必能够配合起来。单单靠蛮夷军还是撼动不了前线大营的。 司徒青应该不会如此笨才对。莫小川心中思索着，看了司徒琳儿一眼，想来，她也应该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也可能蛮夷国的这支军队，并非是因为司徒青的关系。 总之，这件事，莫小川连半点风声都没有得到，却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应该与齐心堂这些日子整顿内部，封锁消息也不无关系。看来，齐心堂的动荡，还是耽误了不少事的。 顿了一会儿，莫小川抬起头来，望着司徒琳儿，道：“此事，琳儿姑娘是怎么看的？” 司徒琳儿望着莫小川，片刻后，柔声道：“琳儿觉得，王爷现在要考虑的，不应该是蛮夷军。蛮夷军虽然是西梁的祸患，会让百姓遭受损失，但也是王爷的机会。王爷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将十营带到前线大营才是。” 听司徒琳儿提起十营，莫小川忍不住抬了一下眉毛，这丫头着实聪明，这件事，其实莫小川已经计划了很久，但一直都未曾实施过，甚至，就连林风章立这些人，莫小川也没有说过。 但是，司徒琳儿却已经推断了出来。 仔细想想，莫小川并不觉得意外，司徒琳儿聪明且细心。莫小川一直在往十营安排人手，甚至连卢尚也安排了进去。这些人，莫小川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十营之中，让他们带着一支不会打仗的队伍整日吃粮饷。 既然如此努力培养，肯定是有所用的。而要用他们，唯一的可能，便是将他们带出去，带出上京，带到前线大营去。他们将成为莫小川第一支亲信队伍，只有有了自己的势力，才能在前线大营之中站稳脚跟，只有站稳了脚跟，才能再图其他。 对于司徒琳儿的聪明，莫小川并未觉得有丝毫的压力，相反，他反而觉出了一丝欣慰。因为，这证明，自己将司徒琳儿从燕国带回来，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莫小川现在最缺的便是谋士，而司徒琳儿多少可以说，填补了他这一空白。 第八百一十九章 乐得清闲 两人的谈话，很是温和。但是，当司徒琳儿说出十营之事的时候，面上却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却好似什么阴谋得逞的样子。莫小川心头犯疑，却也并未多问。 在他想来，女人总是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的。或许，司徒琳儿觉得猜透了自己的一点心思，有些自喜吧。 思索片刻后，莫小川问道：“琳儿姑娘觉得，该如何将十营带走呢？皇上又会不会放人？” “这个嘛……”司徒琳儿沉吟一会儿，笑道：“其实，说难也难，说容易倒也容易。无非是两个方面，一是皇上那边怎么想的，二是如何将禁军之中这些少爷兵的积极性调动起来。皇上那边，便要靠王爷自己想办法了，小女子爱莫能助。不过，煽风点火的话，小女子倒是有些本事的。只要王爷能让章立将军配合我。” “当真？”莫小川露出了微笑。 司徒琳儿不知怎地，感觉似乎自己中计了一般，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盯着莫小川瞅了一会儿，又看不出什么来，随即，轻轻额首，道：“这个自然。琳儿虽然一介女流，说话却还是算数的。”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如此便好。”说罢，对着外面，道：“茹儿，派人将林风给我叫过来。” 茹儿一直守在门前，听到莫小川的话音，答应了一声，便安排下去。不一会儿，林风快步行来，行礼道：“王爷您叫我？”说罢，又对着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见过琳儿姑娘。” “这几日，你与章立，便听琳儿姑娘差遣。她的话，便是我的话。”莫小川说罢，对着司徒琳儿又是一笑。 司徒琳儿微微一怔，随即望向了林风。 林风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点头成是。 莫小川站起了身来，道：“既然琳儿姑娘已经有了打算，那么，我便乐的清闲了，我先去洗个澡。琳儿姑娘莫要太累……”莫小川说罢，笑着迈步走出了会客厅。 林风看了看莫小川的背影，又瞅了瞅司徒琳儿，不知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司徒琳儿却是秀眉紧蹙，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站起了身来，望着莫小川远去的身影，轻哼了一声，面上却带着一丝笑容。 之前，莫小川听到她说出煽风点火之事，由她来做之后，那古怪的微笑，便让她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妥。现在才明白过来，看来莫小川早已经有了把握，莫智渊会同意他将十营带走，而莫小川缺少的只是一个理由而已。若是司徒琳儿不揽去这个差事，怕是这种事，又要莫小川自己谋划。 现在司徒琳儿主动揽去了，倒是省下莫小川不少事，因此，他可以清闲睡觉，让司徒琳儿忙死忙活了。司徒琳儿等于是自己挖了个坑，将自己填了进去。 本来还以为将了莫小川一军，现在想来，却又让莫小川反将自己利用了。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莫小川对她十分信任，也相信她的能力。将这些事交给她，能够放心。所以，司徒琳儿尽管因为莫小川算计自己，有些小小不快，可一想到这一层，这一丝不快好似顿时消失，心中还多了一份安定。 当即，她收回了目光，对林风说道：“林护卫，这几日，还有劳你帮忙了。” 林风抱拳，道：“琳儿姑娘说的哪里话，王爷已经交代下来。现在，林风便是姑娘的马前卒，只要姑娘吩咐便可，林风必然不敢懈怠。” 司徒琳儿笑着道：“林护卫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小女子可不敢随意使唤。我也不过是替王爷出力办事罢了。只要林护卫多多帮忙，小女子便感激不尽了。” “姑娘严重了。”林风忙道。 “有劳林护卫现在拍人去一趟十营，将章立将军请过来，琳儿有些话要对二位说。”司徒琳儿也不再客气，缓声说道。 “是！”林风答应一声，随即走了出去。 林风离开之后，司徒琳儿面上带有几分娇嗔之色，正欲迈步去寻莫小川，想了想，却又作罢，现在她的贴身丫鬟已经被带到了王府之中，现在也守在门外，唤来了贴身丫鬟，让她寻了一些纸笔来。司徒琳儿便寻了一件书房，静静地去谋划此事了。 莫小川本来以为王府出了什么大事，却没想到，反倒是给了自己的一个机会。 只不过，蛮夷军突然来袭，必然会提前他去前线大营之事，如此，便让他本来便不充裕的时间又紧了几分。而这一点，却因为司徒琳儿的出现，让他省去不少力气。 既然司徒琳儿能够有把握的说出来，必然早已经提前有了想法，将一切交给她来做，应该不会比自己去做差。 不过，在这之前，还要去莫智渊那里探一探口风。同时，得到他的首肯，虽说，莫小川有有成把握可以肯定莫智渊会同意此事，但是，也需要提前经营才好。而且，也要顾忌自己在前线大营的限制，这些，都要让莫智渊对他完全放心，才好。 另外，莫小川还需要去见一见白易风，有一些事，必须要从他的口中，才能够得知。例如，齐王留下的东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当年白易风凭借它，居然能够让吕洪良知难而退。可见，此物必然不凡。 而且，应该是有一定力量的东西，若不然，当初齐王已经死去，他的大部分势力也被莫智渊压制或者消灭，仅仅凭着他留下来的一样东西，吕洪良必然不会退缩的。而刘娟娘之前说过，这件东西，与白易风让刘娟娘带来的一块令牌有着直接关系。 可是，令牌莫小川倒是仔细看过了，虽然做得很是精致，却没有感觉出什么特别之处来。不过，这些事，也不急于一时，莫小川去齐心堂总堂，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他不在府中的消息，可能已经有人透露了出去。所以，这两人，他需要的是安稳人心，接见一些前来拜访之人才是。 何况最近的朝堂之中，都是议论他的声音，他也不得不多做思考，随时准备着。 莫小川心中思索着，迈步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前。此处，原先他不在的时候，司徒玉儿便住在这里。不过，现在因为府中多了燕儿，司徒玉儿便搬了出去。 或许是给莫小川腾出一个地方，让他可以有时间去宠幸燕儿吧。 对于司徒玉儿的这种做法，莫小川也为劝住。他知晓，自己这辈子，身边已经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了。所以，这种事以后司徒玉儿也是要面对的。对于她的懂事，莫小川虽然心里有一丝的愧疚，却也并不打算改变。 生活在这个时代，便要适应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当初生活在现代世界之时，莫小川也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少年。 反而是这个世界，让他成长了起来。 若是一味的想要保留自己在现代世界留下来的思想，却是显得有些迂腐了，实在不适合生存。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来改变这个世界，所以，能做的唯有适应，太过特立独行，便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司徒玉儿虽然搬了出去，但听闻莫小川回来，却依旧给他准备好了洗澡水，已经坐在屋中等候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这一点和她的姐姐，其实本质上区别不大。 只不过，她的聪明用在了这个家中，用在了莫小川的身上。而司徒琳儿却用在了大势之上，用在了帮助莫小川的事业上。正因为两人智慧所用的地方不动，也限定了两人的眼界和思想的不同。 总体来说，司徒玉儿却是比不上司徒琳儿的，不过，她并非是输在聪明才智上，而是输在了性格和眼界上。 当然，她自己并不这样觉得。在她的眼中，能有自己心爱的男人陪在身边，这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其他的，均无所谓，也不是她所求的。 莫小川推门回到屋中，看到司徒玉儿坐在浴桶旁的模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道：“玉儿，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怀有身孕，应该多注意休息才是。这些事，交给下人去做便是了。” “我已经做习惯了，她们去做，我不放心。”司徒玉儿说着将白皙的手腕搭在了莫小川的腰上，解开了他的腰带，道：“夫君莫要推辞了，快入浴吧。一会儿要掌灯了。” 莫小川顿了一下，将抓在她手腕上的手，缓缓地松开，任由她帮着自己褪去了衣衫，随后，光着身子迈进了浴桶之中，舒坦地坐了下来。半眯上了眼睛。 随着司徒玉儿的小手在他身上游走清洗。莫小川享受地将半眯着的眼睛完全地闭了上去。 “柳姐姐这几日过来了两次，好像是要找你。我直接告诉了她，你有事不在府中，应该无碍吧？”司徒玉儿在莫小川的身旁，轻声说道。 莫小川轻轻地点了点头，柳卿柔他还是信得过的。而且，柳卿柔并不参与政治，所以，她便是知晓，也不会透露出去。这并没有什么反妨碍。 不过，听司徒玉儿说起柳卿柔，莫小川倒是想起了一个人来。 柳惠儿。 自从当初分别之后，莫小川一直都未曾再见过她，之前与柳卿柔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曾说要找个机会去见一见柳惠儿。可是，却被各种事情拖延了下来，以至于，让他差点忘记此时。 现在想来，在离开上京之前，倒是要抽个时间，去见一见柳惠儿了。也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第八百二十章 流言蜚语 “前线流血战蛮夷，禁军小儿在玩泥。前线将士一声吼，禁军小儿吓成狗。前线大营才是真儿郎，禁军全是娘娘腔。前线……”柳承启的书房之中，他面带笑容，缓缓地读者一张白纸上潦草的字迹，随后，好似有些读不下去了，顺手丢在了一旁，抬眼望向身前站着的老李管家，淡笑着道：“孩童把戏……” 老李点点头，道：“的确，抛却这些童谣，还有一些诗词文章，也只是片面激化之物，文采谈不上，甚至有些荒唐。不过，现在禁军已经闹翻天了。尤其是禁军十营，说他们与其他禁军不一样。其他禁军的士兵都是来混日子的少爷，他们没有少爷，有的只是赤胆忠心的将士。前线大营能够抗拒蛮夷大军，与蛮夷国征战沙场，他们也绝对做的不比前线大营差。现在正闹腾着要跟着晨郡王去前线大营与蛮夷军决战。依老奴看，这事，应该是晨郡王做出来的吧。” 柳承启笑了笑，道：“也或许不是，晨郡王现在在年轻将士之中颇有威望，而且，这些人，说白了也的确是一些少爷兵。若是不由他带兵，还真无人敢带。这些人在朝中都有一些背后的长辈，若是战死沙场，回来亦无法交代。” “老爷认为此事可成吗？”老李管家沉默一会儿，似乎自己想不明白，躬身请教。 柳承启笑着道：“可成，也不成。若是禁军请战，必然会有阻力。有些朝中重臣，家中独子便在禁军之中，自然疼惜的紧，让他们狠下这份心来，还真是有些难。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此事成的可能也颇大。若是皇上同意了此事，对百姓和边关将士的鼓舞也是很有作用的。” “原来如此。”老李管家轻轻点头，道：“那我们，对此事该抱什么样的态度呢？” “自然是反对。”柳承启说罢，站起身来，朝外行去。 老李管家低眉沉思一会儿，好似豁然开朗，也跟着行出书房。 柳承启所看的这些童谣，只是司徒琳儿着手的第一步，煽风点火首先要中伤一些人的自尊心，有了这个前提，其后之事，才是重要的一步。 在司徒琳儿的授意下，章立带着十营的士兵大声叫嚷，极力的要将自己的十营和其他营的人撇开关系。对于十营，禁军统领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已经老迈，禁军又不用征战，因此，常年都不理军事，何况十营又是莫小川的亲信队伍，他一直都不怎么插手。 现在十营闹腾，禁军统领干脆闭门不出，不理会他们了。 寇古的府中，寇古此刻正在书房之中满面愁容地思考着边关之事，突然，书房被人推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一脸憋屈模样，道：“爹，我要去前线大营。” 寇古眉头一蹙，抬起眼来，望向了年轻人。此人，正是他的长子，寇一郎。寇古家中两个儿子四个女儿，长子寇一郎几年二十有六，次子年纪最小，现在才三岁。 寇古对寇一郎很是用心栽培，现在寇一郎年纪轻轻已经是禁军八营的主将了。当初的黄平、冯万也正是他手下的校尉，不过，那个时候，他也只是一个都尉。这主将之位，也是近一年才被提拔起来。 自幼他一直都是顺风顺水，武功、家世、才学都是同一辈中的佼佼者。哪里受到过这种侮辱，现在外界都将禁军传成了不像模样，寇一郎总感觉这是在打他的脸。尤其是，今日又被章立当面挑衅，说他们八营和其他营一样，都是吃闲饭的。禁军之中，出了十营整日操练，准备为国效力之外，也只有禁卫营还像点话，整日有些事做。至于八营和其他营完全都是浪费朝廷的军饷。 寇一郎听到此言，当即恼怒不已，却又无可反驳。寇一郎傲气的很，生平很少有人能让他信服，若是莫小川说出这样的话，他还能忍气吞声，可是章立，章博昌的儿子，也敢如此说他。岂能让他不怒。不过，章立当时将自己在前线大营杀敌之事抬了出来，辩的寇一郎无话可讲。 因此，他当即跑了回来，这才有了如此一幕。 寇古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寇一郎，道：“外面的那些流言，就让你这样了？” “爹，那些也不全是流言。我们禁军，的确多年没有征战多。现在的士兵都懈怠了。若是孩儿长久如此，便废掉了。”寇一郎振振有词地说道。 这便是司徒琳儿的高明之处了。她传出的那些流言，并非全然是空穴来风，胡编乱造，每一句话，都刺激着禁军士兵的软肋神经。寇一郎这样自幼顺风成长起来的人，自尊心更是极强的。如何能够受得了。 其实，禁军之中，说出此言的，并非只有寇一郎一人，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禁军之中，想要混个资历的二世祖们也是不少，大多也不为所动。 八营和十营是有区别的。十营现在已经在莫小川的经营之下，铁板一块。章立带着他们闹事，所有人都跟着叫嚣起来，而八营，寇一郎提出要去前线战蛮夷，响应他的却不足一半人。 这才是让寇一郎憋屈之处，现在，他能想到的办法，便是让自己这个做兵部尚书的爹来下令了。他说罢之后，见寇古并未所动，心中不由得急了，又道：“爹，现在蛮夷军犯境。正是我们出力的时候，若是此时我们不出力，当真就成了外面说的那些吃空饷之人了。” 寇古清楚，此事是有人在煽风点火，而且，他也了解自己的儿子，寇一郎应该也早想到了这一点，只是这些话，却刺痛了他的自尊心，因此，即便知晓，却也要中计。 如此，寇古也不解释这些，只是淡淡地说道：“此事，为父做不了主。你也知道，禁军是皇上直接统领的。即便禁军统领也做不了此事的主。兵部无权管辖，就是为父上报到枢密院也依旧如是。所以，你还是等朝廷的旨意吧。” “爹，可是……”寇一郎还想说些什么，寇古却轻轻挥手，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为父还有要事，没空与你闲谈……” 寇一郎握了握拳头，只好转身走了出去。 第八百二十一章 柳家的姑娘 禁军的情绪，在无形之中被调动着。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朝堂之上的讨论，也在继续，只是，被讨论的莫小川，此刻却带着柳卿柔在上京的街道上闲逛。 “你真的要去吗？”柳卿柔面带犹豫之色问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去吧。” “可是……”柳卿柔说了半句，便闭上了口。她知道，莫小川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明白。现在，柳府上下，对莫小川的态度并不全部一样。虽说柳卿柔与莫小川的关系非比一般但是，柳穗珠府上，却是极为仇恨莫小川的。 尤其是柳穗珠的夫人，恨不得生吞了莫小川。现在，莫小川主动要求去柳穗珠的府上去看柳惠儿，这让柳卿柔多少有些担心。 莫小川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听到她如此说，只是笑了笑，道：“我们只是去看看惠儿姑娘，有你在，应该没有人阻拦吧，也不会引起什么麻烦。看她没事的话，我们便走了。” 柳卿柔想了想，轻轻点点头，既然莫小川坚持，那也只能如此了。以前，莫小川问起柳惠儿之事的时候，她也只是随意一说，却没想到，莫小川会真的去看她。现在带着莫小川前去，心里却是有些忐忑不安了。 主要，她还不知道，柳惠儿会怎么看莫小川。 虽然柳穗珠的死，不是莫小川造成的。可却与莫小川脱不了干系，而且，柳穗珠当初与莫小川便有仇怨，现在这种情况，她倒是不建议莫小川前去，可明显是拦不住的，也只能是心中微叹，不再阻拦了。 柳穗珠的府上，现在冷清的很。以前柳穗珠在的时候，尽管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官，但是，身后有柳承启这棵大树，登门摆放的高官也是不少。 人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柳穗珠府上，却是个例外。现在柳穗珠不在了，也是因为柳承启这棵大树，一般人是不敢登门拜访的，便是当初与柳穗珠交情不错的人，也为了避嫌，而不过来了。 因此，使得柳穗珠的这座宅子，都快被人遗忘了。 柳承启也一直没有来过，好似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孙女一般。很多人都在猜测柳承启为什么没有来看看，却无人敢问出来。现在，唯一常来这里的，便只有柳卿柔一人。 以前，柳穗珠的府门前还有护卫守着，现在到来，这里却一个人都没有，大门紧闭着。与当初莫小川在这里和十二影卫交手的时候，已经截然不同。 柳卿柔站在门前，回头看了莫小川一眼。莫小川微微点头，她便上前叩门。 里面，一个家丁探出头来，看到柳卿柔，忙道：“三小姐请……呃！”话只说了一半，便发现了柳卿柔身后站着的莫小川，这个家丁，当初是见过莫小川的。现在看到莫小川过来，不禁面色大变，似乎十分惧怕。 这也难怪，当初柳穗珠在的时候，莫小川来大闹一场，也未将莫小川怎样。现在柳穗珠已经不在，府上与以前根本就没法比，若不是有柳承启的名，怕是麻烦会不断。而莫小川现在却是如日中天，虽说之前刚刚受到惩罚，罚去十几万两的银子，还有俸禄。可是，这并未让莫小川的名声堕下，反倒是让很多人都对莫小川惧怕不已。 的确，敢在刑部衙门将刑部侍郎当场斩杀，这也太过骇人听闻。 尽管莫小川被罚去的是一笔巨款，即便是莫小川的财力，也是要心疼的。有些人或许会觉得，十几万两买一条命，实在是太亏了。但是，却没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脑袋去换这十几万两银子。 这家丁自然也是听闻过这些传闻的。看到莫小川前来，还以为，莫小川是来算旧账的，后退了几步，便扯开嗓子喊道：“莫小川来了……” 只是，他的声音却并不是很高，或许是因为惊吓过度，刚一开口，便破了音，都未让人听清楚他在喊什么，便如是一只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鸡在叫一般。 柳卿柔见到如此情景，都是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正要上前解释，却感觉身旁像是刮过了一阵风，她扭过头看去，却见莫小川已经不在她的背后，急忙四下张望的同时，耳旁传来“噗通！”一声轻响。顺声望去，那家丁已经倒在了地上，而莫小川正站在家丁的身旁。 她张了张口，一张清秀的俊面上挂着惊慌之色，忙跑了进来，道：“这……” “没事，他只是晕了，过一会儿便好。”莫小川说着，摇头苦笑：“要是让他乱喊乱叫的话，怕是会扰的府上完全乱套。暂时让他睡一会儿吧。” 柳卿柔顿了一顿，略微放心，看了一眼家丁，也是无奈，道：“看来，你的凶名远播了，都将人吓成了这样。” 莫小川摊了摊手，不做解释。事实上，在柳卿柔面前他也用不着解释，这个温柔的女子，能够说出这般话来，已经很让人以为了，不可能再多说什么。 柳卿柔前面带路，这一次，她倒是学乖了许多，看到下人，便提前解释说带个朋友来看看柳惠儿。不过，之后遇到的人，似乎并不识得莫小川，只是疑惑地行礼点头，似乎在奇怪，为什么三小姐会和自己这等身份的人，解释这么多。 两人来到柳惠儿的住处，柳卿柔上前直接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一边行，一边道：“现在惠儿喜欢独处，很少与人说话了。” 莫小川跟在她的身旁，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进入里屋，不禁便是一愣，只见柳惠儿上身只穿着一件肚兜，下身却是一条亵裤，顺着屋门被推开的声音望了过来，而在她的面前，是一梳妆台，台上挂着一块椭圆形的铜镜，铜镜上面，却用胭脂写着三个字“莫小川”。 柳卿柔盯着那铜镜，很是诧异。而莫小川却与柳惠儿对视着，柳惠儿一脸意外之色，正要起身上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张脸陡然通红，对着莫小川高声喊道：“出去！” 不用她说，莫小川便已经转身走出了内屋，大手一挥，将屋门也带了上去。 柳卿柔回头看了一眼，迈步来到了柳惠儿的身旁，道：“莫公子是专程来看你的，你还在怪他吗？”显然，通过柳惠儿方才的那声惊叫，柳卿柔误会了柳惠儿，觉得柳惠儿写在铜镜上的名字，是在书写仇人，心中恨极。见柳惠儿没有理会她，只是忙着跑到床边穿衣服，便又说道：“其实，兄长的死，怪不得他的……” “小姑，你先不要说了。帮我把……算了，我自己来。”说着，柳惠儿提着衣服便跑到了梳妆台旁，将上面的胭脂擦去，随后，快速地穿好了衣服，面色尤自带着红潮，道：“好了，小姑，你让他进来吧。” 柳卿柔一脸诧异，难道自己的话，便这么管用？还没说完，就化解了这么深刻的仇恨？她疑惑地瞅了瞅柳惠儿，恍然大悟，这丫头该不会是……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推开了屋门，道：“进来吧。”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迈步行如屋中，略带尴尬，道：“惠儿姑娘，好久不见。” 面对柳惠儿，他的确是有些尴尬，先不说，方才两人见面的方式，柳惠儿身上的肌肤，让他看去了大半。但是当初柳惠儿给他换药，那一顿折腾，便让现在的他，也不免有些发虚。 柳惠儿捏了捏拳头，好似显得略带紧张，随后，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最近心情沉闷，所以，莫公子便想来看看你。”柳卿柔替莫小川回答了柳惠儿的问话。 柳惠儿好似有些奇怪地瞅了莫小川一眼，道：“当真？”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听卿柔说，你最近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谈，怎么，我感觉……” “要你管？”柳惠儿一扭头，别过了脸去。 柳卿柔疑惑地看了看莫小川又瞅了瞅柳惠儿，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样子，柳惠儿似乎不是因为失去父亲而一直没有从悲痛之中缓过来，反倒是有些像相思病了。 只是，莫小川与柳惠儿什么时候建立了这种情感？她却是一头雾水，而且，柳惠儿是她的侄女，而莫小川却是她心仪的男子。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这种情感，却是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尽管柳卿柔是不聪明的女子，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眉头紧蹙的她，思索了好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好似什么都不能做，唯一能做的，便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之后，莫小川与柳惠儿说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在她和莫小川告辞的时候，柳惠儿追出来问了一句：“你能常来吗？”却是深刻的落在了她的耳中。 在柳卿柔和柳惠儿这对年纪相差不愿的姑侄凝望之下，莫小川摇头苦笑，道：“这个，恐怕不能确定。” “为什么？”柳惠儿面上露出失落之色，追问道。 看着柳惠儿如此模样，莫小川心中倒是放下心来，至少，柳惠儿并未朝着他担心的那个方向发展。她依旧保留着几分纯真，说话，也是快人快语。倘若是别的女子，听到莫小川说出这话的时候，必然会联想到很多。 而她，却只是简单地感觉到，莫小川似乎不愿意过来，或者是有事，在这种思维的推动之下，便直接问出了一句。 莫小川笑了笑，道：“我倒是原来常来与惠儿姑娘说说话。只是，身边的事太多，这段时间，可能会很忙。若是惠儿姑娘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常去王府。” “去你那里吗？”柳惠儿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算了，再说吧。”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你走的时候，小心些，莫要碰到我娘。她常骂你的……” “呃！”莫小川微微一愣，轻轻点头，道：“多谢惠儿姑娘提醒。告辞。”说罢，与柳卿柔离开了柳穗珠的府邸。 来到外面。柳卿柔看着莫小川，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莫小川扭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与她解释，道：“我在燕国的时候，承蒙惠儿姑娘照顾过一段时间，也算是熟悉吧。” 柳卿柔抿了抿嘴，微微点头，过了片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复了莫小川。 看着她满怀心事的模样。莫小川也没有多说什么，转了个话题，说道：“这次被罚去的银两，多谢你了。” 柳卿柔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没什么。”随即，又道：“我差点忘记，店铺里，今日还有些事。我需要过去一趟。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你一个人，怎么行。我让人去送你吧。”莫小川说道。 柳卿柔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自己去便好。反正也没有多远，店铺里也有护卫的，不会出什么事。” “也好！”莫小川此刻，也不知该对柳卿柔说些什么。或许，她现在需要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宁静吧。对于柳惠儿，他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这丫头这次，似乎表现的与自己更亲近了一些，是错觉吗？好像又不是，总之，这种感觉，让莫小川觉得有些荒唐，好似来的没有缘由。 莫小川这个人，从未尝试过，与一个女子在没有基础的前提下，便生出情愫。因此，他对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不太认同的。但他不知道，有一类人，就是这样。被一个人走如心中，真的很简单，而且，简单到他们其实自己也不会感觉出来，只有给了他们时间，才会逐渐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而柳惠儿显然便是这类人。她从来都不会认为，自己会喜欢莫小川。当初认识莫小川，说起来，也很是荒唐的一件事，居然被莫小川打了一顿。 而莫小川当时，也只当她是一个孩子。 或许，便就是因为莫小川如此对她，让她心中充满了不满，从而开始关注起了莫小川。一直到在燕国发生的种种，让莫小川越来深入到了她的心中。 只可惜，以前她并不明白。直到这段时日，一个人沉浸在失去父亲的悲痛之中时，脑子里一直都闪过莫小川的影子，她这才发现了这一点。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无法面对。直到今日莫小川主动来看她，才点燃了她心中的情感。 莫小川离去之后，柳惠儿坐在屋中，想着之前与莫小川的谈话，面上时而露出欢喜的笑容，时而又眉头微蹙。她心中好似有些苦恼，让那个混蛋看到了自己的身子，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好似把莫小川的全身都看过了，相比之下，似乎自己还占了便宜。 可想着，想着，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最后，一张脸陡然又红了起来。看了看静悄悄的屋子，只有自己一个人，便大声地咳嗽了一声，低声自语，道：“害什么羞，又没有人……” 柳惠儿一个人在屋子里，有些神经兮兮的模样。而柳卿柔行在街道之上，却是满脸的忧愁。心里还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总觉得好似丢了什么。 仔细想过，又发现，什么都没有丢。最后，她才明白，这种感觉，应该就是吃醋。在司徒玉儿和莫小川亲近的时候，她并未有这种感觉，可是，发现柳惠儿好似也喜欢莫小川的时候，她便吃起醋来。 思前想后，才感觉到，司徒玉儿和莫小川是在她之前，她的心里觉得理所当然。而柳惠儿和莫小川是在她之后，而且，柳惠儿还是她的晚辈。这样，才会让她生出这等情愫来。 也许，玉儿妹妹，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吧。可是，她居然还能主动帮我，真是难为她了…… 柳卿柔心中这般想着，脚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来到店铺门前，这才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稳，面上挂出一丝笑容，迈步走了进去。 莫小川一路上，也是被这两个柳家的姑娘弄得有些心中烦乱。下意识地迈着步子，当他回到王府门前之时，却是不由得一愣，只见，晨郡王府的门前，竟然有一队士兵站立在那里，为首之人，好似在与林风交涉着什么。他蹙了蹙眉，轻咳了一声，顿时，将那些士兵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第八百二十二章 杀人的冲动 听到莫小川的咳嗽之声，林风顺势望来，面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道：“寇将军，你看，我没有骗你吧。王爷的确不在府中，这不才刚刚回来。你有什么话，可以当面与王爷说。我只是一个护卫，却是做不了主的。” 门前与林风说话之人，正是兵部尚书寇古家的大公子，寇一郎。 莫小川以前倒是见过寇一郎的，只是莫小川做十营主将的时候，寇一郎当初只是一个都尉，因此，两人并不算是熟悉。莫小川也只是感觉，寇古家大公子的名字，好像有些像岛国人，其他的便未再多想。 没想到，今日这寇一郎居然主动找上门来。这让莫小川确实有些意外。莫小川面带笑容，行到王府门前，道：“寇公子寻本王，可是有事？” “寇一郎拜见王爷。”寇一郎说着，给莫小川行了一个大礼。 莫小川未等他拜下，便上前相扶，而寇一郎似乎这一礼必须拜下一般，身上居然使足了力气。莫小川的力气，一般人岂能比的了，虽说这寇一郎也是身手了得，算是一员勇将。可莫小川扶他，又岂能让他拜得下去。 在莫小川神色轻松的相扶之下，寇一郎终于是未能拜下，站直了身子。他面上带着诧异之色，看了莫小川一眼，先前虽说他没有对莫小川不敬之意，却也存在着试探之心。毕竟，对于莫小川的了解，他多是因为传闻。虽说，当初莫小川与黄平、冯万两人交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气力，的确让人惊讶。不过，寇一郎自认自己要强过黄平、冯万不少。 而且，以一敌二，对付他们两个，应该也会很是轻松。因此，对于莫小川的武功，算不得确认。故而，在莫小川扶他的时候，他突然想试一试莫小川。 原本被扶起来这个结果，也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盛名之下无虚士，那些沽名钓誉之人也有，在西梁却不多，西梁尚武，尤其是习武之人，便更少了。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莫小川居然如此轻松。好似一个大人提一个婴儿起来一般容易。 “寇公子无需多礼。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莫小川神色温和地说道。 寇一郎看着莫小川的年纪，和自己比起来，还要比自己小几岁，可是，站在莫小川面前，却如同面对长辈一般，这让他面露愧色，抱拳道：“王爷切莫再唤我什么公子。便叫我一郎就好。先前不敬之处，还请王爷莫怪。”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寇将军，那我们府中说话吧。” “多谢王爷！”寇一郎神色恭敬地说着，又施一礼。随后，跟着莫小川朝府中行去。 路过林风身旁的时候，莫小川又对着寇一郎问道：“寇将军，这些都是八营的兄弟吗？” “回王爷。这些都是愿意去前线大营与蛮夷军作战的兄弟。”寇一郎说道。 莫小川点点头，对林风道：“待本王招呼这些禁军的兄弟。” 林风答应一声，便去引着那些禁军士兵入府了。对于这些人，莫小川倒是很客气。先不说，禁军的士兵，大多都有些朝中背景的，单是他们能跟着寇一郎来，便让莫小川另眼相看了。 寇一郎虽说，到现在还没有说出来意，不过，莫小川已经猜到了几分。很可能与这次司徒琳儿闹的这一出有关系。 来到府中，莫小川将寇一郎引入了书房之中。当然，并非是石丘之上的书房，而是一间专门准备会客的书房。让丫鬟沏了茶，莫小川这才开门见山的问道：“寇将军此来所谓何事，直言无妨。” 寇一郎点了点头，道：“既然王爷如此直接，那下官也就直说了。此次，下官前来，并未其他，只是想追随王爷，一同前去前线大营，共杀蛮夷。” “哦？”莫小川沉吟片刻，道：“此事，现在谈起，还太早了一些。本王并未接到圣旨，要去前线大营啊。而且，不瞒寇将军，本王现在还在禁足期间，自己能不能去，还不清楚。却不好答应下来。” “王爷莫怪。下官知道最近朝中所论之事。家父正在极力争取，让王爷带兵前去。这件事，虽然我知晓的不多，不过，听家父的口气，好似皇上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柳派的官员，和一些文官，却是心疼子侄，多方阻挠。他们这些人，面对蛮夷军侵犯我边境，居然想到的，只是个人的得失，实在是太过不堪。不过，下官感觉，王爷一定是可以带兵前去的。即便王爷不能前去，下官也想跟随王爷，只求王爷指点几分便是。”寇一郎说起话来，倒是无所顾忌。 流派官员，虽说在朝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却很少人会直接提出来。毕竟，这涉及到皇帝权威的问题，可寇一郎居然直接便说出了柳派官员，还将那些文官鄙视的一文不值。 这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 莫小川笑了笑，道：“寇将军与本王说这些话，便不怕本王传出去，让那些人心生记恨吗？” “下官姓的过王爷的品格。再说，即便传出去，又如何。那些人能做的出来，还怕别人说吗？寇某一腔热血，只为报国。岂会怕他们。”寇一郎双目一凝，高声说道。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寇将军倒是快人快语。好，既然如此，那么，本王可以先答应下来，若是皇上派本王前去的话，而寇尚书又允许寇将军跟随，那么，本王定然会派人去请将军前来。” 寇一郎听莫小川如此一说，当即起身，抱拳行礼，道：“多谢王爷。”他此刻，面上露出了欣喜之容。寇一郎之前，便是自傲的很，对于旁人，看不在眼中，唯有莫小川，还能让他信服，今日一试，再经过先前的谈话，已经让他对莫小川彻底折服，情愿跟随。 因此，听到莫小川的承诺，却是并不掩饰自己的面上的喜色。 莫小川也很是看到寇一郎，此人心直口快，性格直爽。而且，并非是莽夫，虽说，他方才之言看似说的很是没有分寸，却把握的极好。而且，对于莫小川也有试探之意。 其实，就是莫小川将寇一郎之前的话传出去，也没有什么。很多人听到他是对莫小川所言，或许还以为莫小川也是这般想的。如此可见，此人也并不缺少谋略。 仔细想想便可明白，寇古乃是兵部尚书，而且还是崔秀的学生，自然不会是简单的人物。而这寇一郎又是寇古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又岂会差。 能得到寇一郎，对于莫小川来说，无疑是一大助臂。 莫小川倒是真心的开心。他扶起行礼的寇一郎，道：“寇将军无需多礼。要不要共饮一杯？” “王爷有如此兴致，下官自当奉陪。”寇一郎高声说道。 “好！”莫小川笑着，拉起寇一郎的胳膊，行出了屋外，让人准备了酒菜，坐了下来，倒好了酒，两人直接尽饮，寇一郎也被莫小川这般毫无架子的脾气所感染，心中更是觉得，此次是来对了。 两人饮下两坛子酒，直到寇一郎略显醉相，莫小川这才叫人将他送了回去。心中却是对此次禁军之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送走了寇一郎，莫小川一个人来到了练武场。小丫头梅小莞好似今日已经练过，练武场上的痕迹还未清理，自己这次回来，并未和小丫头亲近。也不知这丫头会不会不高兴，莫小川摇了摇头，对于这个妹妹，他倒是极为疼爱的。 只可惜，这次事情太多，实在抽不开身。 不过，他来练武场，倒不是找小丫头的，而是心中有一个疑问，想要解答。而且，这个疑问也只有他自己才能解答。记得，当初在齐心堂总堂，齐王祭坛之时，莫小川斩出那道剑影之前，北斗剑是突然脱鞘而出，飞到了他的手中。 这种感觉，莫小川一直都急着，只是好似有些把握不住。他有一种预感，只要自己把握住了这种感觉的话，那么距离清门九式的第九式也就不远了。 而此次，他要的答案便正是这个。 北斗剑被他拿在了手中，轻轻一甩，带着剑鞘的北斗剑，便插入了练武场的石板之中。 莫小川伸出了手，对着北斗剑猛地一抓，北斗剑却是丝毫不动。他蹙了蹙眉，似乎感觉上，有些不对。记得，当初是想要杀人，这才有了那种能够隔空将北斗剑抓来的感觉。 他试着回忆当时的那种感觉，可是，怎么也进入不了。就在思索之中，突然，猛地抓去的手，似乎与北斗剑产生了一丝联系，北斗剑轻轻地动了一下。 而思索之中的感觉，好似，便是想要杀人的冲动。 莫小川微微诧异，正要再次试过之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只听那个声音，道：“你莫要后悔，这事可不是乱试的。” 莫小川猛地回头，却见老道士提着一个酒坛子，走了过来，一脸的凝重之色。 第八百二十三章 老屌丝 老道士的话，声音并不高，可是落在莫小川的耳中，却好似一道惊雷一般，让他那种从心底涌出的杀人的冲动，陡然消失无踪了。那微微颤动的北斗剑，也在顷刻之间停顿下来。 莫小川扭过头，看了一眼老道士，又低头望向不远处的北斗剑，面露沉思之色，良久，他这才又缓缓抬头，开口道：“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老道士席地而坐，后背靠在一旁的兵器架上，眼皮半垂，右手高高举起，手中的酒坛子坛口斜倾，里面的酒水径直而下，尽数落在了他的口中。只见他的喉头微动，大半坛子的酒，尽是没有洒出一滴，全部灌入了腹中。 “嗝！” 打了一个饱嗝，老道士似乎很是满意地舔了舔嘴唇，道：“老道知道的不多，不一定比你强。但是，老道却知道一点，你现在这个时候，还不能这样尝试。你控制不了它。”老道士说着，瞅了一眼一旁的北斗剑，眉头轻轻皱起，随即又舒展开来，仰起头又开始饮起酒来。 莫小川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最终却没有问出，只是又凝眉沉思起来。 老道士也不理会莫小川，微微仰头，慢慢饮着。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沉默着，谁都不言语。 “罗伊敏是练到第九式的时候发狂的吗？”莫小川的话语，打破了宁静。 老道士正在饮着酒，听到莫小川这句话，猛地一愣，随即，嘿嘿一笑，道：“小子，你知道的还挺多。不过，她和你的情况有所不同。虽然清门之中留下的史料也是记载不全，但上面提到过，她的第九式是大成的。以第九式和北斗剑入天道，不同于叶展云的剑道，算是一种以物入道吧。而你，现在已然接近杀道，若是再强入第九式，怕是会……” “会成为一台只想杀人的机器吗？”莫小川默默地说道。 老道士顿了一下，轻轻点头，道：“不无可能。” “看来，当初清门突然衰落，与罗伊敏有很大的关系……”莫小川又道。 老道士饮了一口酒，这一次，却没有说话。 “算了，不说这个了。”莫小川迈步行至北斗剑胖，伸手将剑握在了手中，就地坐下，看着老道士，道：“说说你的事吧。老头子，你和婆婆开花了吗？” “噗……”老道士口中还未咽下的救，尽数喷了出来，扭头朝角落里望了一眼，道：“可不敢瞎说。” “浑球小子，你是欠打是吧？”陆婆婆气呼呼地从角落之中一跃而出，怒视着莫小川，行了过来，道：“青玄说的话，你别不当一回事，屁大个娃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娘告诉你，若是不想死，以后少做这样的尝试。免得到时候，老娘亲手结果了你。” “好下人的说……”莫小川嘿嘿笑了笑，道：“没想到，现在老头子和婆婆都到了夫唱妇随的程度了。”说着，瞅了一眼老道士，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道：“小子佩服……” “滚！”陆婆婆作势欲打。 莫小川急忙撒腿就跑。跑出了两步，见陆婆婆面色凝重地望着他，并未追赶，他心中一暖，停下身来，对着陆婆婆微微点头，道：“婆婆，我知道分寸的，谢谢您二老……” “谁和他是二老，还不快滚蛋……”陆婆婆口中骂着，但是，神情却是明显为之一缓。 莫小川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看着莫小川远去，陆婆婆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望向老道士，道：“除了让他自己压制，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老道士面露苦笑摇了摇头，道：“没有。若是他能舍了北斗剑，或许还有办法。可是，你觉得现在能让他舍弃掉吗？” 陆婆婆眉头紧蹙。她也知道，莫小川是舍弃不掉的，即便能够暂时的放下，必然也会忍不住的。不过，在她想来，这倒也是一个办法，想了想，道：“他自己不愿舍弃，你夺过来可好？” 老道士又摇了摇头，道：“清门的北斗剑，你以为如此简单？倘若当真如此简单的话，罗伊敏祖师也不用死了。当初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要将她的剑夺下。而且，集众人之力，的确做到过。可是，除非她处在昏迷之中，否则，一旦醒来，只要她愿意，北斗剑即便在千里之外，也会朝着主人飞去。这是一把凶煞之剑，已然成魔。若是当真这般容易的话，我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劝阻他了。莫小子现在最精通的便是剑法，现在若是将北斗剑从他身旁夺去的话，很可能会让他面临更多的危险，从而提前将他逼入这杀道之中。此并非可取之计啊……” “你既然知道其中利害，为何当初还任他一直留着此剑？”陆婆婆面带怒色说道。 “我本以为，以他的心性这一天不会这么快就来。可没想到，居然会如此……”老道士轻叹一声，道：“现在，即便是夺下此剑，亦不能阻拦住了。或许，还会因此而让他更快地成就杀道……” “天道，我虽然懂的不太多。不过，记得当年剑宗一位祖师便是以杀入道。他老人家一生杀人无数，却只杀恶人，从未出现过被杀所困的情况。莫小川为何会这样……”陆婆婆好似很是不解地喃喃自语道。 老道士有些意外地望向陆婆婆。淡淡一笑，道：“你懂得还挺多。” 陆婆婆瞥了他一眼，道：“有话就说，莫要挑战老娘的耐心……” “嘿嘿……”老道士嘿嘿一笑，道：“其实，这很好解释。你们剑宗的先祖，也是以杀入道，却与莫小子的情况大为不同。剑宗祖师是真正的杀道，虽然以杀成道，却非是为杀而杀。莫小子沾染了北斗剑上的煞气，现在却是为杀而杀，如此下去，若是他一旦控制不住，便会如以前的罗伊敏祖师一样，见人便杀，不分敌我。这种其实，细说起来，已经不能说是杀道，而是煞道了……” 老道士说着，大摇其头，道：“当初，我也没想到，莫小子会走上这条成就霸业的路。若是他只做一个普通江湖中人，亦或者做一文官的话，应该不会让煞气影响的这般深。或许，终其一生也只能走到圣道巅峰这个境界，绝对不会进入天道。但是，这对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现在，他偏偏走上了这条路，怕是难了……” 陆婆婆一副心烦意乱的神情，来回踱了几步，扭过头，看着老道士，道：“我不管，若是莫小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和你没完。” “啊？”老道士睁大了双眼，道：“怎么又有我的事了？” “你既然当初知道，还任凭他这样，怎么就没你的事？”陆婆婆怒视着老道士，大声质问道。 “这……”老道士心头叫苦，敢情之前那么多解释的话，全部白费了？他挠了挠头，似乎也没有办法，最后，轻叹了一声，道：“其实，你也不用这般担心。莫小子，现在才刚刚接触到门槛，现在控制，还来得及。” “但愿如你所言。”陆婆婆一甩衣袖大步而去。 老道士无奈摇头，也站起了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又提着他那酒已经不多的酒坛子，晃悠着跟在了陆婆婆的身后。只是，老道士口中却低声自语，道：“当初这小子能让北斗剑认主，本想看看他是否可以达到传说中的那个境界，现在看来，却是大意了，大意了啊……” “你一个人在说什么？”陆婆婆似乎感觉到了老道士的自言自语，扭过头来，面上依旧带着怒容，只是这怒容之中，却多出了一分疑惑。 老道士急忙嘿嘿一笑，道：“没、没说什么。我是在想，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莲你的背影看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老道士的此言一出，陆婆婆竟然千年难得一见的脸红了一下，不过，这红潮也只是一闪便逝，随即，她又瞪起了眼睛，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莫小子说的对，你就是一个老屌丝……” “呃？”老道士一脸的疑惑，正想询问“屌丝”是个什么东西，却见陆婆婆已经扭头而去，不再理会他了。他不由得的挠了挠头，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其实，别说是他了，便是说出这个词的陆婆婆，也是偶然听莫小川提起过一句，只感觉好似调侃之言，却也并未完全明白这词的意思。此刻，情急之下，才胡乱丢了出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人生的终点 西梁的春天虽说早已经到来，可依旧伴随着冬日的寒冷。到了这几日，方才暖了不少，有了春天的气息，小草和早开的花朵也都逐渐发芽、生长，有了春意盎然的景象。 只是，这样平静温暖的天气并未持续多久，便迎来一场春雨。先是微风吹过，之后逐渐转成狂风，接着，乌云吹来，大雨倾盆。 白易风所居的农家小院，只是茅草屋，屋里有的地方漏雨，放置了几个木盆，传来滴答的水滴之声。 莫小川温了一壶酒，此时温度刚好，便取了给白易风斟上。 白易风看着冒起热气的酒杯，笑了笑，轻轻推到了莫小川的面前，道：“我已经戒酒多时了。” “都快死的人了，还戒什么酒。”莫小川也是面带微笑，又推了过去。 白易风望着莫小川，无奈一笑，道：“你说的也对。不过，我依旧不想饮！”说罢，再度推了回来。 莫小川这一次，没有再勉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来到白易风这里，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两人谈话不多，关于白易风的伤势，也说了几句。但白易风丝毫不提自己具体受伤的原因和经过，只是说了自己的伤情。 便如莫小川的话一样，白易风，快死了。现在，他每日都会咳嗽吐血，内脏功能严重损坏，整个人，已经被以前瘦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 “你当真不告诉我，你是怎么受伤的吗？”莫小川将空酒杯放下，又给自己斟满了问道。 白易风微微点头，没有出言。 莫小川便不再询问，顿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是让陆婆婆看一下吧。或许还有救。” “少主现在怎么关心起白某的生死来了。”白易风轻轻一笑，道：“其实，我的时代已经过去。而且，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让我太过留恋的。之前，还有些担心齐心堂，现在我已经听说了，少主做的很好，至少，要比我当初做的好。” 莫小川沉默下来，又仰头饮下一杯酒。白易风对他有恩，可现在看着白易风成为一个将死之人，他却无能为力，这让他心中生出一种无力而憋屈之感。良久，当他又饮下第三杯之后，张口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再多问。不过，你的仇我会报的，即便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 白易风面带笑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下一口，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堵在唇上的手帕印出了一块鲜红的血印。看到莫小川紧蹙的眉头，他苍白的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已经习惯了。”说罢，又端起了水杯喝了一口，轻轻漱口，也不管口中的血腥味，直接将水咽了下去。 “我能做些什么？”莫小川面带无奈之色问道。 白易风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能做的已经做了，而且，做的很好。若是有什么话需要我为你解答，现在便问吧。或许，下一刻，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好！”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绿帽子是你的女儿吗？” “是与不是，又如何？你是在意她的出身呢？还是在意她这个人？若是在意，即便是我的女儿，亦配不上齐王世子，若不在意，她便只是齐心堂普通护卫的女儿也不重要。”白易风缓缓地说道：“这些，其实改变不了什么。变不了她，也变不了少主。少主问问自己便好。无需由我来解答。” 莫小川缓缓点头，道：“但是，她在乎。” 白易风面色平静地说道：“既然她在乎，便让她认为是吧。其实，她在乎的应该不是一个身份，而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的期待感。” 白易风既然不想说，莫小川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问。过了片刻，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放在了桌面上，又道：“它是什么？” “齐王的令牌。”白易风道。 “我知道。”莫小川直视着白易风的双目道：“我想知道的更多。” 白易风沉默下去，思索良久，抬起头来，道：“当你有一天，觉得自己遇到了无法解决之事，可以带着他，去蛮夷国东部，那里的草原上有一座土山，名叫齐山。到了那里，你拿出这块令牌，自然知道‘它’是什么了。” “多谢！”莫小川收起了令牌，站起身来，朝外行去，走了两步，停下身来，没有回头，张口说道：“你死后，葬在哪里？” “那边的地头……”白易风没有起身，也没有去指，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透过雨幕，莫小川远远望去，只见，农家小院外面，是一片菜地，在菜地的远处，有一座小山头，上面，布满了一个个坟包。他知道，白易风说的便是那里，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说罢，迈步行出屋外，任凭雨水落在身上，打湿了头发，淋透了衣衫。 莫小川知道，这一次的见面，是今年的第一次，也是以后的最后一次。以后，他将再也见不到白易风了。而他对白易风的记忆，也将停留在这一刻。 当莫小川行出小院门外之时，屋中的白易风又咳嗽了起来，咳嗽过后，声音远远地穿了出去，穿透了雨幕，落在了莫小川的耳中：“少主，若是时机合适的话，还请少主将我师傅救出来吧。” 莫小川眉头微蹙，身子一顿，停了下来。白易风的师傅，他是知晓的。便是关在天牢之中的白长青，那个老头很怪，莫小川与他也只有一面之缘，而且，那老头的功夫也十分的怪异，居然炼就了瞳力。这种功夫，白易风不会，除了白长青，便只有司徒雄会。只是，司徒雄的火候显然不到。 将这个怪老头救出来，对白易风是一次报恩，对司徒雄也算是一个交代。只是，莫小川心中却犹豫了，这怪异的老头，他实在是摸不准脾气。 而且，白长青的身份也十分的特殊。若是将他放出来，对莫小川来说，有好处吗？莫小川不敢肯定。不过，若是反问一句，有坏处吗？答案却是一定的。 当年的白长青，莫小川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被关在天牢之中将近二十年，身边还没有一个人说话，这样的人，即便以前正常，想必现在也不正常了吧。 一个不正常的人，而且身份极为特殊，会添出多少乱子，不言而喻。 或许，白易风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未要求莫小川现在便将他救出，而是说，若是时机合适。 显然此时此刻，莫小川并不认为时机合适。他是一个重恩的人，但却并非当初那种为了报恩，可以冒奇险的时候了。现在的莫小川，想的更多，因此，他只将白易风的这句话记在了心中，若是当真有一天，他认为时机合适了，或许会帮白易风的这个忙吧。 只是，所谓合适的时机，莫小川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没有说话，片刻的停顿之后，便再度迈步前行。离开了农家小院，也离开这片略带泥泞的街道。 白易风已经成为了记忆中的人。想起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白易风只是一个中年秀才的打扮，虽然装作颓废，却并不显得颓废。而现在的白易风，虽说不再刻意假扮书生，反倒是像一个真正的书生了。 最初，莫小川对白易风的印象不太好。甚至，在一段时间内，他还将他当做对手来看待。 当时的莫小川，做梦也不会想到，与白易风的最后一面，会是如此。 人生的终点会在哪里，当真是让人想象不到，或许，当年刚刚接手齐心堂的时候，白易风也是一肚子的雄心壮志，想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吧。 可惜，到最会，他却觉得一间茅草屋，一个破旧的小院，再加半山腰上的一个坟包，便满足了。 与白易风的会面，让莫小川感慨良多。但是，却并未动摇他的心，他已经成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憨厚少年。前方的路，很是坎坷，脚下的泥泞算不得什么。 了了这一件事，莫小川对于齐心堂这边，便可以真正地做到暂时放下了。下一步，要做的，便是前线大营之行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 乖巧的燕儿 西梁皇宫。莫智渊疲惫地批阅完了最后一道奏折，起身打了一个哈欠。这几日的奏折相对来说，少了一些。倒不是上奏的大臣少了，而是，最近多是关于前线大营之事的。对于这些奏折，莫智渊反倒是能够放开一些，交给兵部和枢密院去处理了。 对于寇古，他还是放心的。作为一个皇帝，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亲信近臣还是有有些的，尤其是兵部，莫智渊当初与莫智明交锋之时，便感觉到了军队的力量。 若不是最后出了奇招，釜底抽薪，让莫智明死在了府中的话。皇位之争，他还真没有半点胜算。也是因此，莫智渊现在一直都紧紧地将兵部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而寇古也是他提拔上来的。 作为莫智明的师兄弟，寇古与莫智明的关系很不融洽，两人的政治理念不同，自然难走到一起。反倒是当初便与莫智渊走的比较近一些，故而，莫智渊对他倒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对于最近禁军之事，他自然知晓。不过，并不去理会，他倒是好奇，莫小川到底能鼓动多少禁军中的士兵来追随他。 禁军之事，并未让莫智渊担心，即便是莫小川能够鼓动一半以上的士兵，也不会让莫智明蹙一下眉头。因为，这里面有着一个很重要的前提。 那便是，莫小川的鼓动是借着为国出力，为帝王分忧的旗号。 而莫小川在这些年轻人的眼中，很是有威望。所以，能鼓动几个禁军士兵的爱国之心，这对莫智渊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他乐于成见的。 莫小川自己，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于司徒琳儿最近的举动，他并不干涉，任由其发展着。起先，莫小川还打算入宫去见一次莫智渊，探一探莫智渊的口风。后来仔细一想，便将这个念头作罢了。 想来，自己做的这些事，尤其是在上京城之中，必然是瞒不过莫智渊的，与其去探口风，让莫智渊多想，还不如静静等着，等待着圣旨到来的那一天。 莫小川感觉，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司徒琳儿，这段日子，忙是忙碌，整日都思索着，书写着，然后交给林风，让林风去办事。林风也很是忙碌，把手下能调动起来的人，全部都调动了起来。 唯有这件事的正主，莫小川。却显得有些清闲。这两日，他一直在府中，偶尔陪小丫头梅小莞读书或者练剑，要么便是抱着司徒玉儿，摸摸她的肚子。 不过，每次抚摸着司徒玉儿微微隆起的小腹，莫小川便想到了盈盈。 现在的盈盈，孩子应该已经生下来了吧。可是，她有在哪里，为何从来都不给自己来一封书信，莫小川每每想到这些，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欠盈盈的实在太多了。 可是，现在又无法补偿，这种感觉，更多的是无奈和思念。 司徒玉儿每当这个时候，便抱着莫小川的脖子，温柔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享受着莫小川的宠爱。不过，到是夜晚，因为司徒玉儿怀有身孕，她便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让燕儿来侍候莫小川起居。 燕儿现在便如一个通房丫头。事实上，以他的身份，便是做一个妾侍，都有些难。毕竟，司徒玉儿的这个妾侍开了一个头，两人的身份相差太大。 好在，燕儿本就是丫鬟，如今能做一个同房丫头，让下人们仰视，已经让她觉得很是幸福了。 这一日，莫小川一早起来，燕儿正伏在他的胸前，白皙的酥胸，紧紧地贴着他的身子，挤得有些变形。莫小川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依旧是那般的柔软而有弹性。 被莫小川这般一碰，燕儿睁开了双眼，看到屋中已然大亮，忙坐了起来，道：“奴婢该死，一觉都睡到现在了。王爷什么时候醒来的？奴婢这便起身侍候王爷穿衣。” 莫小川拢了拢她的头发，搂着她光滑的纤腰，将她又拽回了自己的身上，道：“昨夜你睡的晚了，多睡一会儿吧。用不着早起的。” 燕儿面色微微一红，想到昨夜，的确是睡得晚了一些，莫小川一直折腾到四更天，这才睡下。她清理过后，已经差不多快五更了，到现在，着实没有睡多久。 听到莫小川的语气温柔，他的心中涌起一丝甜意，将头枕在莫小川的胸前，蹭了蹭，道：“王爷，燕儿觉得，自己好幸福！” “哦？”莫小川笑着看向了她。 燕儿支起脑袋，一双美丽的眼睛凝望着莫小川，道：“能够留在王爷的身边，便是燕儿最大的幸福。以前，在洛城的时候，燕儿不懂事，只觉得日子便是该这样过的。也没有想过以后，王爷那个时候，还是大少爷，在王爷求学走之前，燕儿其实有些怕王爷的。怕王爷那一天要了燕儿的身子，然后，和那些姐姐一样，被王爷丢弃。但是，王爷求学回来之后，便如同变了一个人。对燕儿和莺儿姐姐都不一样了，不过，当时燕儿也不能明白那种幸福，只到与王爷分开，燕儿吃了许多的苦之后，才知道，在王爷的身边是有多么的好。不过，再次遇到王爷之时，燕儿便明白。燕儿与王爷的距离跟远了。当时，燕儿只想将身子给了王爷，再没有奢望过，以后能够一直陪在王爷身边。但是，让燕儿没有想到的是，王爷居然不嫌弃燕儿……” 莫小川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好了，笨丫头，想那么多做什么。我没有给你名分，心里怨恨吗？” 燕儿摇了摇头。 “说实话。”莫小川又道。 “真的没有。”燕儿摇头，道：“其实，燕儿并未想过这个问题。燕儿现在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名分之事，燕儿真的不愿强求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随即，身体一番，将燕儿压在了身下。 燕儿轻轻咬唇，双腿缓缓抬起，缠在了莫小川的腰上。燕儿便是如此，对于莫小川，她完全地无条件地将自己交给了他，便是男女之事，燕儿也将自己以前所学的一切都用了出来，尽量地满足莫小川。 即便，昨夜折腾的已经够久，她的下身，此刻被莫小川的某条腿碰触到，微微发疼，却依旧温柔地准备接纳他。 莫小川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燕儿的腿间，感觉到微微发肿，便摇了摇头，道：“好了。好好休息吧。不能再要了，会弄坏身子的。” 燕儿乖巧地点头点头，轻声道：“王爷若是想要，燕儿没关系的。” 莫小川坐了起来，将被子揪起，盖在了她的身上，下了床。 “王爷是要起床吗？让燕儿侍候你穿衣吧。”燕儿也忙坐了起来。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莫小川摇了摇头，又将她按了回去，随后，自己取了衣服，穿戴起来，便朝外屋行去。 来到外面，轻咳了一声，屋外便有丫鬟轻声问道：“王爷是要洗漱吗？” 莫小川嗯了一声，屋门便被打开，两个丫鬟端着热水和洗漱用具走了进来。 刚刚洗漱完。茹儿却走了进来，道：“王爷，寇一郎公子求见。” “寇一郎？”莫小川面带疑惑，寇一郎怎么会这么早？不过，转念一想，便露出了笑容，道：“请他先去会客厅。我待会儿便过去。” “是！”茹儿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待莫小川来到会客厅的时候，寇一郎正在厅中踱步，见到莫小川，当即行礼，道：“一郎拜见王爷。” 莫小川摆手，道：“无需多礼。寇将军今日怎地这么早？” 寇一郎面带喜色，道：“王爷还不知道？昨日家父已经商讨出了一个方案，连夜上奏给了皇上，今日早朝便应该会宣布了。” “哦？”莫小川抬手示意寇一郎坐下，随即，自己也坐了下来，道：“什么方案？” “朝中不是有不少大臣都反对禁军参战吗？”寇一郎有些兴奋地说道：“当时我还为此与家父说过，觉得这些人，实在太没有骨气。让家父弹劾他们。却被家父笑我幼稚。其实，我当时也只是一句气话而已。” 莫小川点了点头。 “后来，家父说，这些人，其实都是朝中的能臣，他们之所以如此，也只是天性使然，这世间没有哪个父母，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去与别人拼命的。不过，他们终归是目光短浅了一些。雏鹰若是怕伤而不敢学飞的话，只能做家鸡了。”寇一郎又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寇大人的比喻，倒是有趣。” 寇一郎也笑着道：“后来，家父便告诉了我，其实，他早已经准备了一个方案，那就是去前线答应的士兵，可以自愿前去。并不勉强。如此一来的话，朝中的阻力会小很多，也可以让那些有一腔热血的士兵们可以为国出力。” 听寇一郎说罢，莫小川并不觉得意外。面对这种情况，如此做，是最好的选择。寇古怕是在听到禁军这边风声的第一时间，便想了出来，只是，这种事总不能在第一时间提出来。否则，必然会引来很多的反对之声，即便是现在朝堂之上因为顾及自己的家小而反对禁军开往前线大营的那些大臣们，也会义正词严的说出一大套东西来反对，如此，这个方案便很可能会流产。 而寇古挑在这个时候，便会让那些大臣们认为，寇古在他们面前已经退了一步，他们也不好再过分逼迫。这样，这方案实施的可能性便会大大的增加了。 只是，这种情况之下，也会给莫小川带来一些问题。 比如那些自愿参加来的禁军士兵，绝对会良莠不齐，有的人，空有热诚，而没有实力。上到战场便是去送死，这种人，莫小川要还是不要，便是一个问题。 再有，以这种方式，必然有些浑水摸鱼之人，来安插亲信，这也会使得莫小川带走的人，有了不安定的因素。 不过，莫小川既然早已经想过这个问题，自然也是有对策的，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看着寇一郎，莫小川露出了笑容。这个人，看起来还有些青涩，虽然年纪比莫小川大，但是，他的经历上却比不上章立。在用人和实战方面，还是缺少不少经验。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优秀。 寇一郎的功夫不错，对兵法一途，也很是熟悉。再加上头脑聪明，虽然情商显然不算太高，不过，在军中，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只要给他时间，必然会从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转变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的。 对于寇一郎，莫小川还是很满意的。 他笑着对寇一郎问道：“寇将军觉得寇大人此次奏报，皇上会通过吗？朝堂之上，的反对又会不会如现在的争论这边大呢？” 寇一郎一直都顾着高兴了，昨晚都没有睡好，一大早，便跑来向莫小川告知此时，却没想这么多，听到莫小川如此一问，当即面露思索之色，过了一会儿，道：“应该问题不会太大吧？”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阻力是肯定有的。不过，若是皇上同意，再加上兵部的意见和一些支持的声音，应该如将军所言，问题不大。不过，这里面也存在着许多的问题。我们也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什么问题？”寇一郎疑惑地看着莫小川，起身行礼，道：“请王爷示下。” 莫小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寇一郎的肩头，让他坐下，道：“这些问题，现在来说，还算不得问题。此次由谁带兵去前线大营，皇上还没有下旨，我们也不能就这般下定论。” “这定然是王爷。除了王爷，何人还有如此资格。”寇一郎张口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但是，朝中定然有不少人，要将我禁足之事提出，他们的话，也不无道理，皇上如何决定，现在还是未知之数。” 寇一郎轻哼了一声，道：“那些文官，平日里搬论是非，遇事之后，又没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找麻烦，倒是一个个的都是人精。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惯。至于那个刑部侍郎，草菅人命的事也没少做，王爷杀了他，百姓们哪个不拍手称快。就是这些朝中的文官，一个个都好似正人君子似的。当真该将他们都杀掉……”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道：“此言以后切莫再说了。提防隔墙有耳，传到别人的耳中，会引出非议的。亦会给寇大人惹麻烦，寇大人是我很是敬佩之人，我们便不要给他添乱了。” 寇一郎点了点头，道：“王爷教训的是。” 莫小川缓缓地站起了身来，朝门外望去，慢慢地道：“虽说，朝中之事，还未有定论，不过，此事本王定然会去争取。为国出力，乃是我辈男儿该做之事，什么狗屁禁足，若是有人为了一己之私而费国事，本王也不介意多杀几个。大不了丢了这王位，丢了这头颅，只要能换得我西梁昌盛，那又算得了什么。” 莫小川的话音虽然不高，但是，却用上了内力，声音传得很远。他是故意如此，这个时候，他也不怕得罪人，因为，莫小川已经明白，该强势的时候，便必须站出来，若是一味的谦让，便会变作窝囊，尤其是，此次之事，事关他的大计。因此，有些话，必须要传到一些人的耳中，起到一定的敲打作用。 寇一郎站在莫小川的身旁，看着莫小川如此模样，面上露出喜色，心中感觉，自己这次是选对人了。当即，握了握拳头，道：“王爷说的好。有需要属下做的事，请王爷吩咐。” 莫小川回过头，笑了笑，道：“那么，便请寇将军准备着，应该不远了……” 寇一郎微微一顿，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八百二十六章 琳儿有大才 几日后，朝堂之中，关于寇古的提议还未最终裁定是否执行，不过，反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就在众人都以为，定下来也是时间问题的时候，莫小川却被莫智渊召入宫中。 这一个简单的举动，让许多人瞪大了眼睛观望着。因为，莫小川当日与寇一郎说的那句话，现在已经广为流传了出去，有的说莫小川正直，西梁多了一个不畏权势的好王爷；有的人却说莫小川这个在沽名钓誉，而且做的极为不高明，这一次，怕是惹了许多的人，他要吃不了兜着走。 总之，不管是对此事怎么看的人，此次对莫小川入宫之事，都十分的关心。想要看看莫小川的结果是什么。 来到御书房，莫小川静静地站着，莫智渊依旧如以往一样，不给他好脸色，也不理会他，只是批阅着奏折。莫小川站在一旁，便如一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一般，低着头，目不斜视。 不过，莫小川的心里却是为之一松。莫智渊这样对他，便说明不会将他怎样。若真要收拾他的话，怕未必能够见到莫智渊的面。 时间缓缓流淌。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小川只觉得如此站着无聊至极，而且，看着莫智渊不断地重复着看奏折，批阅的动作，更觉得无聊。心中思索，这皇帝当着，好似也没有什么趣味。 就在莫小川心中胡乱思考的时候。莫智渊却合上了奏折，抬起头望向了他，口中的声音很是淡然地说道：“想什么呢？” “臣是在想，皇上这次又要罚多少钱，臣已经没钱了，再罚府中之人，饭都没的吃了。”莫小川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说出来的话语，却有些俏皮。 莫智渊微微一笑，道：“你会没钱？” 莫小川用力点头，道：“皇上明鉴，确实很穷。” “少油嘴滑舌。”莫智渊站了起来，用力一拍桌子，道：“你这般胡闹下去，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吗？” 莫小川慌忙跪下，道：“皇上恕罪，可是，臣没有胡闹。” 莫智渊迈步饶过桌案，走到前面来，看着跪在地上的莫小川，轻哼了一声，道：“起来吧。” 莫小川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好似很害怕的模样。 “还装？”莫智渊又瞅了他一眼，来到近前，道：“我们莫家，何曾出过你这等目中无人之人？虽说，朝中有些官员所做之事，是有些过。但惩戒他们，自有国法。你是莫家之人，皇室中人，怎么可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如此无法无天。若是皇室都如此，让天下的百姓如何看待律法？” 莫小川低着头，道：“伯父息怒，侄儿知晓错了。” 莫智渊又是一声冷哼，道：“的确，你奶奶宠着你，护着你。但是，你别忘记了，你还是一个王爷，朕还要让你带兵出征，你如此模样，岂能让人放心？” 莫小川面色一喜，道：“伯父、不……皇上，您真的让我带兵？” “本来如此打算，不过，现在却要再考虑一下了。”莫智渊说道。 “啊？”莫小川一脸苦相，道：“皇上，臣以后不敢了，求皇上让臣带兵吧。那些蛮夷人太嚣张了，竟然胆敢犯我边境，若不给他们一些教训，便让他们不知天高地厚了。” “就你这般鲁莽，还要带兵？你让朕怎么放心把将士们的性命交于你手？”莫智渊冷声说道。 “侄儿不是已经说了，不敢了吗……”莫小川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莫智渊淡淡地问道。 “哦……没有……”莫小川急忙闭口。 “不过，此次禁军中的年轻人，都以你为首。若是将你留下，暂时亦没有一个合适之人。再说，此次我们皇室也需要对天下人表一个态度。你可以去，但是，你若再敢如此鲁莽，莫怪朕不再护你。”莫智渊沉声所到。 “多谢皇上！”莫小川又跪了下来，高声说道。 “本来，枢密院和兵部的意思是，让你担任副统领之职，不过，看你这般冲动，副统领之职，便暂且作罢，看你以后的表现。让你领副将之职，带兵去支援前线大营，朕会给花旗冲下旨，以后，你需要听他调遣。”莫智渊慢慢地走到御书房的屏风旁，背着双手，道：“你退下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正欲往出走，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道：“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 “又有什么事？”莫智渊蹙了蹙眉头，不过，却依旧，道：“说！” “您让臣带兵，可是，这兵在哪儿啊？”莫小川弱弱地问了一句。 莫智渊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道：“都让你把朕气糊涂了。”说着，从书案之上拿来一张锦帛，丢给了莫小川，道：“这个兵部提出的，朕已经准了。你便按照这个去办便是。朕会让人配合你的。” 莫小川面露喜色，拿起锦帛，仔细地看了起来。其实，这上面的内容，他已然猜出了大概，不过，态度却需要做出来。仔细看完，莫小川的眉头皱了起来，道：“皇上，臣可否不完全按照这上面所书去办？” “嗯？”莫智渊扭过头来。 “您看，这上面有一条：‘凡我西梁禁军将士，可自愿递交请战书，只要递出请战书者，便可随军出征。’臣觉得，有些不妥。首先，征兵不该只局限于禁军，凡我西梁子民，皆有守土为国之责，只要他们有心，便可参军。若是只局限于禁军的话，岂不是阻挡了许多的爱国有志之势。而且，‘只要递出请战书，便可随军出征。’这句，也有不妥。有些人，平日间疏于训练，多有懈怠，这些还好。但是，更有些人，身体极差，便是训练，亦不可能有什么战力，若是无论好坏，全部带去的话，不单浪费军饷，让他们妄自送了性命，甚至，还会给大军添出许多不可掌控的变数，甚至会左右一场战争的胜利。所以，臣恳请皇上能让臣灵活掌握这些。”莫小川面上露出诚恳之色，恭敬地说道。 莫智渊想了想，轻轻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准了。” 莫小川听罢，松了一口气，又道：“皇上，臣还想请一道圣旨。” “你的事怎么这么多？”莫智渊蹙眉：“说！” “臣想请皇上给予臣零时授职授命之权，当然，职位限定在副将之下。而且，禁军之中多有些桀骜子弟，他们自幼生长在官宦之家，有些人的出身，甚至高于许多副统领。还请皇上给予臣对此次援军的完全调动权，当然，花旗冲统领的命令，臣会照办的。”莫小川说这话的时候，好似提起了许多的勇气一般，说罢，甚至额头有些见汗。 莫智渊低眉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零时授命也就罢了，这授职，算怎么回事？既然是临时，那么兵部和吏部是否需要登记造册？若是需要，那么，还属于什么临时？若不需要，你这授职，又算是怎么回事？这授职之事，还是莫要再提。” 莫小川忙道：“臣的意思是，容臣提前授职，而后向兵部上报。若是到时候兵部考核，觉得臣所授之职有异的话，再做定夺便是。” 莫智渊沉吟一会儿，微微点头，道：“好吧。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莫小川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道：“伯父是天下最好的伯父，也是这天下最好的皇上。” “溜须拍马……”莫智渊一挥衣袖，道：“下去吧。” “是！臣告退。”莫小川恭声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待莫小川退去之后，莫智渊望着被他关上的屋门，面露沉思之色，过了一会儿，摇头微笑，继续批阅奏折了。 出了御书房之门，莫小川并未停留，快步离开了皇宫，甚至未去太后宫去探望老太后。一直当他离开宫门颇远之后，这才面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之前，在御书房之中，其实，他的心中颇有压力。对于莫智渊，莫小川琢磨不透，不过，对于自己，他现在却是能把控住了。一直以来，他给莫智渊的印象，都是在武力和军中有天赋，对于朝堂和权谋之术却是涉猎不多。 他不想破坏了莫智渊对自己这样的印象，而上一次，莫小川被柳敬亭带走之后，却差一点让莫智渊改变了对他的印象，所以，这一次，莫小川尽可能地挽回局面。所以，在对于朝廷之事的时候，他尽量地表现的有些弱势，在这方面，完全不会回转，而关于选兵和军事，却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出。 虽说，他不知道，莫智渊会认同多少，但是，也只能尽量如此做了。 只是这样做的过程，无疑是与虎谋皮，让他倍感压力，当时额头上的汗，却也不是装出来的，只是流的恰是时候。 长吐一口气。莫小川催马前行，心中稍定。莫智渊虽然已经下旨，不过，还未在朝堂宣布，若是现在便去办征兵之事的话，恐怕还会多一些麻烦，所以，此事今日倒是不急，明日再开始亦可。不过，提前的准备，却是可以做了。 回到府中，莫小川直接来到了司徒琳儿的住处。 至从司徒琳儿来到王府，莫小川还未曾来过她的房间，一切都是交给茹儿去办的。现在进来，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司徒琳儿看到莫小川来到门前，急忙迎了出来，道：“这是哪阵香风，把我们的大王爷吹来了。” 莫小川望着司徒琳儿，似乎，自从司徒玉儿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之后，她的性格也变得活泼了一些。最早遇到的她，给人一种端庄而多谋的感觉。 在幽州城遇到她的时候，让莫小川觉得，她甚至变得有些可怕，与那些常年混迹在权力场中之人一样，深沉而且每说出一句话，都似乎藏着阴谋一般。 而现在的她，却多出了几分少女才有的开朗，而且，似乎身上的担子轻了，让她也变得不再那般沉重，虽然依旧很是聪慧，却少了那分让人感觉到压抑的城府。 相比之下，莫小川更喜欢现在的司徒琳儿。 听她开玩笑的语气，莫小川笑了笑道：“琳儿姑娘这是那般话，若是没有香风吹，我便不能走来吗？” “琳儿怎敢阻拦王爷。这王府本来便是王爷的，王爷想到哪里，便到哪里。小女子便是想拦，又拦得住吗？”司徒琳儿说着，引着莫小川朝里面行去。 司徒琳儿所居之处，乃是翻修过的齐王府。现在成了晨郡王府的一部分。这里的建筑要比莫小川所居的后院好上许多，便是司徒琳儿的居所，也宽敞的很，总共两层，上面的一层，是闺房和书房，下面的是客厅和饭厅。 司徒琳儿与莫小川来到二层，却并未进入书房，而是来到了司徒琳儿的闺房之内。踏入屋内，并未如寻常女子闺房那种脂粉之气，相比之下，却更增添了许多书香之气。 司徒琳儿与一般的女子很是不同，便是这书房之中，也布置的很是大气，旁边一张桌案，上面摆着纸笔砚台，厚厚的纸张上，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记录着什么，在桌案的背后，是占满了整堵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色书籍，有一块地方，明显被经常翻动，书籍摆放略显烦乱。 莫小川走过去看看，大多是关于地形和兵法的书籍，甚至还有些奇门遁甲之书。不过，莫小川对于这些奇门遁甲，却是不怎么相信的，因此，一目扫过，便不再理会。 不过，通过这些不难看出，司徒琳儿最近一直在研究这些，应该是想要帮助莫小川征战沙场而用吧。 随意拿起了桌上的纸张，看着上面的字迹，莫小川来了兴趣，抬眼问道：“这些都是你写的？”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有些乱，王爷莫要见怪。小女子是个懒人，有时候懒得多走几步去书房，便把大多东西都搬到了这里。而且，置办这些东西，也用了王爷不少钱。王爷莫嫌琳儿是一个吃闲饭之人便好。” 莫小川摇了摇头，没有答言，只是仔细地看着那一个个漂亮的蝇头小楷，这一手字，却不是他能写出来的，他的字，本来便不怎么好，现在便是多有练过，也只是勉强能见人罢了，想要达到司徒琳儿这种程度，怕是没有十年之功是不可能的。而且，什么也都说悟性，莫小川对书法一途，却是缺少了悟性。 但是关键处，并非是这漂亮的字形，而是记录的内容。大概地扫了一眼，却见司徒琳儿已经在计划怎么征兵，怎么选拔，怎么鼓舞士气等等，各方面的方案。 大多都和莫小川所想相差不多，且做的比他想的还要仔细而全面。这让莫小川不禁多看了司徒琳儿两眼，一直他都以为司徒琳儿脑子聪明，对于权谋之术也颇为了解。 现在才发现，这女子，竟然是个天才，在这这行统筹方面之事，却也十分在行，而且，看她经常翻的书籍，便知晓，怕是，对于战局的把握和布局，应该也有相当的能力。自己将她带回来，看来是得了一个宝。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来，看着司徒琳儿，道：“琳儿姑娘当真是让我意外啊。” “怎么？”司徒琳儿狡黠地笑着，道：“小女子的手笔还如王爷的眼吗？” “岂止是入眼。便是我亲自做，也未必能比琳儿姑娘做的更好，虽然，有些地方，却因为圣旨的关系需要改动，不过，也没有大碍。”莫小川由衷地说道。 司徒琳儿笑着，道：“多谢王爷夸奖。琳儿整日在府上白吃白住，若是不做些事，自己心中都过不去。能为王爷出一份力，也算是求一个心安吧。” 莫小川看着司徒琳儿，笑了笑，道：“不过，琳儿姑娘有如此大才，却是让我有些舍不得了。若是你哪天要嫁人，我不知该不该答应，万一让别人得了这般人才，对我却是极为不利的。” 司徒琳儿听到莫小川如此说，一双美眸怔怔地望着他，眼睛轻轻一眨，道：“那王爷这般聪明，便没有想过什么对策，让这种事情不发生？” “哦？”莫小川问道：“要么琳儿姑娘帮我想一个对策。” “在别人娶之前，王爷先娶了便好。”司徒琳儿说着，咯咯一笑，道：“开玩笑的，小女子岂能配得上王爷。既然王爷说有些不妥之处，不妨指出来，琳儿也好修改。” 莫小川看着司徒琳儿，从她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好似方才那句话，当真是玩笑之言，不过，莫小川却总觉得，似乎有些什么暗意在其中。 第八百二十七章 征兵 翌日午时，早朝散去。不出莫小川所料，果然，未等他做什么。禁军统领，便派人来告知他，若是有什么需要配合的，禁军方面，将全力配合。 听到这个消息，莫小川面带微笑，重赏了来人，同时又备了一份厚礼送了过去。 禁军统领，名叫吴占厚。年近八旬，而且，这个人，没有什么权力欲。早年的时候，在是太宗手下的一个侍卫队长，曾救驾有功，被太宗奉为禁军副统领。之后，在莫智渊接手正个西梁的时候，原来的禁军统领与齐王较厚，被莫智渊拿下处置，这吴占厚便顺理成章地坐上了禁军统领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他很少与人争斗，对于禁军之中的事，也是按照既定流程去做。即便有些人从中去做一些手脚，他也很少出面。倒是一个十足的老好人。 似乎，他对禁军统领这个位置也不是看的很重要，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保留着当年做侍卫队长时候的习惯，住在宫中。可能是因为其年岁长，而且，有过救驾之功，又对皇室忠心的缘故。莫智渊一直对他都很好，在宫中赐给了他一坐小院，让其居住。即便他对于禁军之事多有懈怠，莫智渊似乎也不打算换人。 好在，这么多年来，禁军已经没有再打过仗，以前齐王在世之时，征战过疆场的一些老兵，现在也大多退去或者离世，基本上，禁军已经完全换了血，被年轻人占据。逐渐地成了一支绣花枕头般的队伍，好看是好看，却不实用。 所以，禁军统领这个位置便逐渐变得不是那般的重要了。加之吴占厚是个老好人，也极少有人与他过不去。因此，他这禁军统领虽然不太称职，倒也坐得极为安稳。 莫小川看着吴占厚派人送来的书信，面上露出了笑容。摊上这么一个禁军统领，对他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毕竟，自己要带走的，很可能是禁军的大半人马，若是摊上一个权力欲重的禁军统领的话，怕是，对于莫小川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征兵之事，将极难进行。即便成功，可能也会废一番手脚，而且，未必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 因为，莫智渊虽然下旨，让莫小川征兵，却并非强制的。是需要士兵自愿。这方面，便可大做文章了。其实，莫小川前几日与寇一郎谈话之时，放出狠话，也是为了这件事埋伏笔。 毕竟，对于如今这位禁军统领吴占厚，莫小川并非真的了解，关于他的事迹，也是从传闻之中听来。而且，这位禁军统领，好似也很是神秘。 唯有他救驾之后的事能够查到，之前之事，却好似谜团一般。没有人知晓他在做大内侍卫队长之前是做什么的，好似只是听闻他以前是一个江湖中人，至于详情，便无人知晓了。 而且，这位禁军统领，也很少与人交际，性格显得有些孤僻，喜欢独处，即便是朝中有人家中办婚事，他也只是派人送一份礼物了事。并不会亲自去。 所以，想要从他口中多得到一些消息，亦没有什么可能。 不过，不管吴占厚是什么人，莫小川现在的兴趣倒是不大，重要的是，吴占厚不会坏他的事，这就够了。 至于外占厚之外的人，想要坏事，先是操作上，会比较麻烦，另外莫小川前几日放出的狠话，应该也有一些效果，毕竟，莫小川放出那句话后，非但没有让他获罪，而且，还让他成功地成为了带兵之人选。 虽说莫智渊在朝堂之上也说了，为了惩罚他，将原本打算给他的副统领之职，降级成为副将。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莫小川说要杀人，还给了一个副将。实在是让那些期待莫小川这次吃大亏的人心生沮丧。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很多人，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此，也就无人再与他为难了。 莫小川很高兴看到这样的局面。他的苦心营造，让此次征兵变得更为顺利和简单，这便够了。至于具体的细节，莫小川在昨日，已经与司徒琳儿仔细商议过了。 现在，还用不着他出名，由章立和寇一郎这两人安排便好。 寇一郎是寇古的儿子，在禁军之中，也颇有威望，而且，因为八营常年在大比之中独占鳌头，更让寇一郎与其他营的主将之间颇为熟悉，由他联络这方面的事，再有章立从旁处理细节，应该不会有大碍。 唯一需要莫小川府中出力的事，便是从民间征兵了。 这件事，莫小川交给了林风。林风以前本来就是江湖人，而且，他与那些门派子弟不同，常年生活在市井之中，对这方面，倒是颇为了解。 而且，这两年中，林风代领的人，已经不单单是当初跟随莫小川去洛城救司徒兄妹的那两个小队了。他从民间已经吸收了不少人手，背后又有王府之中的财力支持，已经颇具规模，形成了五百多人的小队。 这些人的伸手了得，且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以前，莫小川并未怎么动用他们。此次，莫小川便将民间征兵之事，交给了他们来做。 上京城的治安等事，都是由上京府的府尹管辖。而这上京府，却是比不上宋朝的开封府，开封府府尹，因为宋太宗的关系，变得无比重要，而且，权力也不小。 但是，上京府因为西梁刑部的强大，使得很多刑事之时都由刑部办理了，便显得他更像是只管一些治安小事的衙门。不过，此次从民间征兵，却是少不的他们来配合。 在禁军统领吴占厚送来书信之后，上京府府尹便亲自登门拜访，与莫小川长谈一番，口中一再保证，只要王爷用的着，随时知会，上京府将全力配合。 莫小川与这府尹寒暄了几句，随后又说了一些道谢的话，又送了些礼物，便让这位府尹感激地拜别了。 现在万事俱备，莫小川也没有什么可忙的。 随后，又让司徒琳儿代写了几封书信，盖上了晨郡王的印章，便交给了林风，让他抓紧时间，广发告示，尽量地多征一些有用之兵。而且，不要局限于上京之中，可以往远处走一走。 那些信，便是让他派出去的人，好与地方官员打交道所准备的。 当然，若是紧紧是莫小川王府之中派出的人，显然显得不够郑重，因此，莫小川又亲自拜访了寇古，让兵部也出了一些人力。忙完了这些，天色已经将近傍晚。 莫小川回到府中，面露一丝疲惫之色，不过，看着迎面跑来的小丫头梅小莞，疲惫之色，好似去了不少，面上挂出一丝笑容，将她抱起，朝里面行去。 小丫头很是兴奋地在莫小川的脸上亲了一口，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莫小川看着小丫头还如以前一般的天真模样，却发现，她的个头已经长高了不少，似乎要成大姑娘的模样。背上的长剑，也显得不再那么长了。 尤其是微微鼓起的胸脯，都昭示着她已经逐渐要长成一个少女了。 莫小川抱着她，心中不免有些异样，小丫头，终会有一天要长大的，以后，自己还能这般抱着她吗？ 第八百二十七章 妻子下厨 王府之中，今日司徒玉儿亲自下厨，做了一坐的好菜。陆婆婆和老道士却没有入席。在不知不觉中，莫小川感觉到，陆婆婆和老道士，似乎渐渐地与自己疏远了一些。好久没有像以前那般同桌吃饭了。 或许，是随着自己现在权势的增长，陆婆婆不想再打扰他吧。不过，他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之感。权力这种东西，似乎在得到的同时，也会丢失一些什么。 像以前，与陆婆婆他们在一起，便如同一家人一般，手中虽然没有什么权势，手下亦没有多少人手。可是，一切都似乎过的很是愉快。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少了。 可能司徒玉儿了解了他心中的想法，所以，今日才会亲自下厨吧。 以前司徒玉儿的手艺是不敢恭维的，不过，现在经过她的苦练之下，倒是能够作出一桌香甜可口的饭菜来。 小丫头在莫小川的臂弯之中，不断地夸赞着她口中的玉儿姐姐，同时也在叙述着这些天，龙英又交了她什么功夫。对于龙英，莫小川有些无奈。这次回来，龙英依旧没有露面。 似乎，还在为以前的事而气恼吧。 莫小川的心里很是无奈，那只是一个意外，而且，自己是为了救人，又不是真的要看她的身子。这龙英的气劲，未免也太大了一些，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还记着仇。 他心中思索着，忽然，耳边传来小丫头清脆的声音：“龙英姐姐！” 莫小川抬眼望去，只见，龙英手中握着一把剑，一身白色的长衫，正站在后院门旁出着神。听到小丫头的叫声，顺势望来，正好与莫小川望去的眼神接触到了一起。 看着莫小川的眼睛，龙英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挪开了视线。正要离开，似乎又犹豫了一下，没有挪步。 莫小川走了过来，放下小丫头，看着她跑到龙英身旁，仔细地打量了一眼。 现在的龙英，身穿的长衫，是男子衣衫，不过，显然是根据她的身材尺寸而做，胸前饱满的双峰高耸着，并未加以掩饰，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她随意扎起，一条马尾辫长及翘臀。看起来，这种男装的打扮，倒是让她多了几分英气，更显靓丽。 而且，龙英的无关，长得本来就颇为俊美。 此间看来，倒是让莫小川微微一愣，上前笑道：“龙英姑娘，好久不见。” 龙英看着莫小川，面上却是有些发烫。她躲着莫小川，倒是并非还生莫小川的气，主要是，有了那件事之后，以后，每一次见到莫小川，她便感觉自己好似没有穿衣服一样，身上肌肤，便如同显露在莫小川的眼中，尤其是上一次，陆婆婆找她谈话之后，这种感觉，好似更加的强烈了。 为此，她专门扮了男装，以为会好一点，却不想，依旧是如此感觉。 “嗯！”龙英感觉自己的脸烫的厉害，随意答应了一声，便急忙躲开了，脚下迈步极快，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莫小川的视线之外。 莫小川有些无奈，自己总不能追上去，再与她解释什么。那件事现在只能选择遗忘，否则，将会越描越黑。既然龙英躲开了，也只能作罢。 “哥哥，你和龙英姐姐怎么了？为什么现在莞儿在她面前提起你，她就好脸红。刚才看到你，她又脸红了。”小丫头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有这回事？”莫小川疑惑地瞅了小丫头一眼，道：“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是哦！”小丫头眨了眨眼睛，似乎也在奇怪，为什么自己以前没说过，想了片刻，她张口一笑，露出整齐的贝齿，道：“莞儿好像现在才注意到，咯咯……”小丫头笑了起来，随后对莫小川挥了挥手，道：“莞儿去看看龙英姐姐。”说罢，便跑开了。 莫小川吐了口气，突然感觉想饮酒，便将随身带着的酒壶拿了出来，仰头灌了两口，这酒壶，还是李少白送给他的，看着酒壶，不免想起了那个爽朗的汉子。 不知，几时能够再与他相会，痛饮一番。 莫小川迈步前行，正好遇到了司徒雄和庞涟涟。 司徒雄这个人大大咧咧，思想似乎有些前卫，一路行着，牵着庞涟涟的胖手，很是幸福的模样。反而庞涟涟倒是有些害羞，跟在他身旁，低着头。 “王爷！”司徒雄上前，抱拳说道。 庞涟涟在一旁轻轻一福，道：“见过王爷。” 莫小川走到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庞涟涟微微点头，道：“自己家中，何必如此见外，还像以前一样便好。司徒兄，几日不见，看样子，气色却是极好的。”莫小川说着，看了庞涟涟一眼，笑了起来。 司徒雄嘿嘿一笑，略微有些尴尬，道：“还不是以前那样，有什么好不好的。听琳儿说，你这几日正在忙着征兵之时，我能有效劳的地方吗？” “暂时还不用。等他们忙得差不多了，与我去选兵便是。”莫小川说着，望了一眼饭厅，道：“听说，玉儿今日亲自下厨，我们一同去尝尝。” 司徒雄也不见外，笑着点头，道：“我们两人便是被小妹唤来的。正不，正要过去尝尝她的手艺。我这个做大哥的，没想到，子啊有生之年，能够尝到小妹做的饭菜。实在有些想不到啊。想当年，小妹那个样子，如何能够想到，现在的她，居然会变得如此贤惠。人这一辈子，实在说不好。” “是啊！”深有同感地点头，道：“事在变，人也在变。当初在洛城，我们年少无知，却是活得比现在轻松。而现在，看似比当日好了百倍，却不如当日多矣！” 两人说着话，感叹着，朝着饭厅行去，庞涟涟跟在两人的身后，静静的。 来到饭厅之中，丫鬟们正在上菜。看着桌子上已经摆满的一道道菜，司徒雄不禁食指大动，道：“小妹的手艺，果然进步神速。” 莫小川却叫住了一个丫鬟问道：“玉儿呢？怎么还没过来？” “玉夫人说还有一个汤，需要等一会儿，让王爷先用。”丫鬟恭声回道。 莫小川眉头微蹙，道：“去让她过来吧。剩下的事，交给厨子去做便是。” “是！”丫鬟答应一声，便朝着厨房跑去。 不一会儿，司徒玉儿迈步行来。莫小川他们却已经入座，看到司徒玉儿进来，司徒雄和庞涟涟急忙站起身来，司徒雄大笑着，道：“小妹今日是功臣，快请入座。” 庞涟涟却是行礼说道：“见过玉夫人。” 司徒玉儿绝色容颜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道：“大哥莫要取笑，嫂子也无需多礼，快坐下吧。”说着，她行至莫小川的身旁，坐了下来，道：“你们先用便是，等我做什么。” 莫小川拉起了她的小手，有些心疼地说道：“你怀有身孕，怎么想起做饭来？不怕伤着身子？” 司徒玉儿笑着将头贴在了莫小川的肩头，道：“没事的。我听说相公要最近几日忙着征兵，怕是距离出征已经不远了。便想亲手给你做一顿饭吃。又想起，许久没有与大哥和嫂子一起用饭，便将他们都叫了过来。相公不会怪玉儿自作主张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司徒兄和涟涟姑娘，都是自家人，自然是应该的，我几时怪过你了。只是，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却是该骂的。” “相公要骂便骂吧。”司徒玉儿笑了笑，道：“其实，我还请了姐姐和柳姐姐，只是，她们两人都说是没有时间，倒是她们没了口服了。” “哦？”司徒琳儿有事，莫小川自然知道，这几日，征兵的细节安排，都是她在做，自然是没时间的。不过，柳卿柔没时间，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店铺早已经走上了正轨，其实，便是她不去，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她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应该不会抽不开身，怕是，没时间是假，她躲着不想见自己才是真。 不过，这些莫小川现在也懒得去想了，他对着司徒玉儿温柔一笑，道：“好了，不管她们。今日便不再说你。以后自己要注意，好了，让我来尝一尝玉儿的手艺。”说着，伸手夹起菜来，放如口中。 第八百二十八章 凡事留一线 席间，莫小川的话不多，倒是司徒雄一直在说一些关于以前的回忆。司徒玉儿静静地听着，嘴角始终带着微笑，对于洛城的回忆，她于其兄长和莫小川，均有不同。 而莫小川显然与两人亦是感觉不一样，三个人，三种想法。不过，对于司徒雄来说，显然，当时的生活，更让他怀念。 庞涟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过，司徒雄说到惊现处，例如当初洛城四害相遇打架之事，庞涟涟也无意外的表情显露，显然，这些话司徒雄必然是与她讲过的。 这一顿饭，吃的很温馨。莫小川暂时的抛开了琐事，享受了这片刻的宁静。 他不禁将司徒玉儿的小手握的紧了一些。现在的司徒玉儿，实在是乖巧可爱，她知道他最需要什么，虽然大忙帮不上，却能让他的心安下来。 这对现在的莫小川来说，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晚饭结束的时候，庞涟涟吞吞吐吐地想说话，却好似有些害怕，又不敢开口。司徒玉儿看了出来，却没有出言，因为，她感觉到，庞涟涟必然是有事相求于莫小川，以莫小川的聪明，定然是看的出来的，他既然没说话，便有他的道理，自己一个妇人，不好干预他的事。 而且，这顿饭吃的虽说其乐融融，可司徒玉儿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她自己与兄长司徒雄之间的身份已经有了区别。而莫小川与他们更是有区别的。 之前司徒玉儿进来之时，司徒雄和庞涟涟起身的动作，便可看出一些端倪，虽然莫小川在府中从来不要求什么，让司徒雄便如以前在洛城之时一样，随意一些。 可是，毕竟两人的身份已经天壤之别，随着莫小川权势的增长，这种距离还在不断的加大。司徒雄便是个粗人，在潜意识之中，也意识到了这些。 这并不刻意为之，只是一种潜移默化。 社会自然有其无形的力量，不管是现代，还是这个时代，都是一样。有些东西，便是自己无意识，也会随之改变。尤其是司徒雄现在身边多了一个庞涟涟。 而庞涟涟是一个对规矩看的很重的女子，这与她是燕国官宦人家成长分不开。毕竟，幽州城的礼数是最为周全而且要求严格的，从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氛围之下成长起来，让她有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性格。即便现在身在西梁上京，但这种性格非但没有被司徒雄改变，反而影响了司徒雄。 看着庞涟涟好似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司徒雄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道：“你看我，光顾着吃小妹做的饭菜，一时间倒是忘记了一个事。小、小川兄，是这样的，涟涟的父亲，现在一直没有个差事做，在城东开了一个小茶馆，也没看多久便做不下去了。昨日来探望涟涟，听说要征兵，便想试一试。但是，他不敢直接来找你说，就让涟涟代为询问一下，他是否符合。涟涟本来昨日答应的还好好的，没想到，今日见着你，倒是不敢开口了。我这人面厚，也只是代为询问一下，若是不行，我还告诉他就是了。” “只是此事？”莫小川问道。 “是！”庞涟涟忙道：“家父也只是想问一问王爷他能否参加，并不想通过王爷的关系走捷近。” 庞涟涟的父亲庞勇，这个人，莫小川还是有印象的。说起来，他丢了官职，还是因为莫小川。当初，在救罗烈的时候，莫小川让司徒雄接近庞涟涟，最后，使得庞勇受了连累，若不是司徒雄将他们救出来，怕是，庞勇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这庞勇，莫小川虽然了解不多，不过，听闻倒也算是一员猛将，而且，他从军多年，若是用他，应该也算是一个助力。不过，他毕竟是燕国人，以前还在幽州为将，若是直接用了他，便不怕他是奸细，也要担心其他人的看法。所以，莫小川并未直接答应下来，而是思索片刻之后，笑了笑道：“庞老将军么？军中现在倒是需要这样的人才，的确，让庞老将军去开茶馆，却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司徒兄，你也知道，庞将军乃是燕国的武将。现在居住在西梁，倒是没什么，若是进入西梁军中的话，怕倒是有些麻烦。” “没事、没事……”司徒雄摆手，道：“若是麻烦的话，便算了。毕竟，军队也不是咱们家的，要让谁进，便让谁进。” 庞涟涟也是面露失望之色，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莫小川笑道：“其实，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因为庞老将军身份的关系，怕是来到军中，也只能从底层做起，若是立功之后晋升的话，便也无人会说什么闲话了。不知庞老将军会不会嫌弃官职低微，这个，你们还是要问一下他的意思。” 庞涟涟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听到莫小川如此，却是面色一喜，道：“没事的，多谢王爷。家父也知道这个道理，昨日也说过，只要能让他上战场杀敌，便是做一个普通士卒，亦没有什么。” 莫小川轻轻点头，通过这话，应该看出，庞勇是有诚意的，而不是想借着自己的关系要个官做。毕竟，他不是投靠过来的，不可能，他在燕国是什么官职，到这里，依旧如此。 要在西梁混，便要用西梁的规矩。当然，莫小川若是要用庞勇，自然也不会让他去做一个普通士兵，那便真有些大材小用了。但是，也不可能给他什么高官，不然的话，军中会有许多人不服。 莫小川略一思索，便已经有了计较。 其他的官职不好说，给庞勇一个校尉，还是无妨的。毕竟以他的资历，即便来到西梁，应该也能作出一番事业的。若他当真有能耐的话，校尉这个职位是最合适的。 因为，行军之时，校尉是没有自己单独的营帐的，算是底层将领之中柱石。到了都尉，便有可能带兵去单独出战了，算的上是高级将领，所以，校尉在军中算是不高不低，上面的都尉一般对校尉不会刻意弹压，而校尉也更容易与士兵们打成一片。 所以，从这个位置起步，是最为合适的。 让庞勇一个将军来做校尉，对于他来说，或许有些不公，但这是莫小川能想到的最为合适的解决方法了。当然，莫小川即便给他一个参将，也是有这权力的。 不过，有的时候，权力也不能随意使用。因为，权力是一柄双刃剑，若是使不好，很可能会伤着自己。莫小川的手下，现在已经聚积了一部分亲信将领。 比如，章立、卢尚、黄平、冯万、寇一郎等，这些人，自然比庞勇更亲近一些。若是莫小川给了庞勇参将的话，即便章立、卢尚他们没有说法。寇一郎的心中，恐怕便会有些不高兴，何况，此次征兵，禁军之中，又岂会只有章立和寇一郎两员主将，必然还有其他人。到时候，大军还未出征，莫小川便给人留下一个为亲是用的印象，着实不好。 为了一个庞勇，还不值得他如此做。 因此，他也并未为了顾及司徒雄的面子，而这般做。甚至，连司徒雄，莫小川都不打算给他什么高官。毕竟，司徒雄在军中的能力还是有限的。 事实上，到现在莫小川还未确定下来，要不要带着司徒雄。 至于庞涟涟，无论是因为司徒雄的关系，还是为防庞勇反水而留作的人质，都是要留在王府之中的。此事，莫小川便不好在饭桌上提起，只好私下里提点司徒玉儿一句，让她安排了。 莫小川如此做，倒不是太过小心。 只不过，他现在已然成长，再不会如当初一样，头脑一热，完全盲目地去信任一个人。这种做法，只要不做的太明显，其实是在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保护着庞涟涟。 当然，如若庞勇当真有其他心思的话，那便是另外一回事。 这件事说完，庞涟涟的心情似乎很好，连司徒雄也觉得自己的确是有面子的。莫小川没有让他在庞涟涟面前丢脸，因而，心怀感激地看了莫小川一眼。 司徒玉儿一直靠在莫小川肩头，此刻，美丽的双目微微闭上，露出一种满足的感觉。 庞涟涟轻轻拉了拉司徒雄的衣袖。司徒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解，庞涟涟悄悄地瞅了瞅司徒玉儿。司徒雄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庞涟涟站起身来，道：“小妹，小川兄。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几日小川兄想必又要忙碌，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莫小川并未挽留，轻轻点头。 司徒雄和庞涟涟告辞之后，结伴而去。司徒雄一直握着庞涟涟的胖手，看起来倒是很般配的一队。 两人离开后，司徒玉儿望向莫小川，笑了笑道：“看着大哥现在的样子，我便放心了。当初，真是麻烦你了。” 莫小川拦住她的肩头，道：“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不是夫妻吗？” 司徒玉儿点点头，欣然一笑，又道：“相公好似有些担心庞勇？” “嗯！”莫小川道：“他毕竟是燕国的将军，眼下不好重用。朝中搬弄是非之人颇多，以后，你也约束一下你那嫂子，莫要让她出门走动，很可能会让有心人算计。” 莫小川并未明说，即便是司徒玉儿能猜到他的心思，也好过直接说出来，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夫妻间，也是如此，莫小川这边含蓄地与司徒玉儿如此说。司徒玉儿日后约束起庞涟涟来，也好自然一些，心里少些负担。 听莫小川说罢，司徒玉儿微微点头，道：“相公，早些休息吧。” “嗯！”莫小川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轻轻抚摸了一下司徒玉儿隆起的小腹，轻声道：“以后莫要再亲自操劳。” “嗯！”司徒玉儿展颜一笑，道：“玉儿只为相公一人做菜。” 莫小川没有说什么，只是揽住她的要，朝门外行去，来到门旁，对着丫鬟微微挥手，示意她们收拾饭桌，最后，与司徒玉儿缓慢地朝着屋中而去。 第八百二十九章 他在等我 林风和章立、寇一郎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所有出现的问题，都送到了司徒琳儿这里，莫小川眼见司徒琳儿如此忙碌，便给他派去一个帮手。 柳儿是当初跟着卢尚一起来的。在王府之中，她的身份比较特殊，即不算客人，又不算主人，更不是下人。若非要给她定个身份的话，倒像是莫小川的一个下属一般。 柳儿写的一手好字，而且，莫氏店铺之中，也有不少在这方面有天赋之人，这些人，平日柳儿也均十分的熟悉，加之，她们都经过了柳卿柔的挑选，所以，忠诚方面，莫小川倒是并不怀疑。 如此，将柳儿派过去，又让柳儿带了一些人手之后，基本上，司徒琳儿便不用亲自书写了。效率却是提高了不少。看着她们按部就班的样子，莫小川心情很是放松。 不过，小三子却看着有些别扭，给莫小川牵马的时候，低声嘟囔了一句：“将军们，好像都听几个女子使唤了。” 被小三子如此一提，莫小川不禁一愣，随即笑了笑，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的确，最近好像自己手下的几员将领，都听司徒琳儿的指挥。此事虽说亦没什么，只是小节，不过，仔细想来，不知章立和寇一郎他们心中是否有所芥蒂。 本来，莫小川对此也没有多想，现在却不禁思考起来。在自己看起来没什么的事情，别人眼中未必如此。甚至，有些人可能还抓住这一点，来做文章。 驾驭属下，恩威并施之下，也不可让他们感觉到不被尊重，尤其，寇一郎，此人家庭底蕴深厚，心中本就有傲气，在自己面前，或许这种傲气不会提起，但是，在司徒琳儿哪里，他的心里未必会舒服。 因此，莫小川想了想，此刻身在王府之外，身上也没有纸笔。抬眼一看，刚好，这样有一处“莫氏复颜丝”的分店，便让小三子牵马行了过去。 这店铺里的掌柜在以前的晚宴上，倒是见过莫小川的，因此，看到莫小川，急忙迎了出来。莫小川站在门前，对她道：“可有纸笔？” 女掌柜长得很是俊俏，这也算是“莫氏复颜丝”的招牌，里面全部都是模样好看的姑娘，包括售货者也都一样，毕竟，卖的美容产品，若是弄一些歪瓜裂枣来，岂不是砸自己的招牌。 这些都是柳卿柔办的事，莫小川倒是没有多想。 女掌柜听到莫小川问话，忙点头，道：“有的，王爷里面请。”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即便是我，也不好坏了规矩。你帮我拿出来便好。” “莫氏复颜丝”的店铺，全部都是女子，即便是顾客，也均是要求女子入内。这是柳卿柔定下的规矩，对店铺十分的重要，因此，莫小川亦不想破坏。 那女掌柜先是微微一顿，随即想到了什么，微笑着，道：“无妨的，王爷！我们从后门进入，在后屋便好，只要不去店铺之中，也算不得坏了规矩。” 莫小川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好。” 女掌柜前面带路，小三子牵着马，三人从后门而入，进来，是一个院子，将马拴好，小三子跟着莫小川来到后屋，这里，是存放货物和一些内勤人员的办公区域。 便是这样，也均是一个个俊俏的姑娘。莫小川看到，不禁有些感叹柳卿柔的细心，好在，这些货物都不太重，若不然，莫小川还真担心，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能不能搬得动那些货箱。 这些姑娘们，看到一个男子进来，均是一愣，站了起来，又见女掌柜对这男子很是恭敬，她们便不敢多问什么，只是忙碌着自己的事。 莫小川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些人的素质还是不错的。 小三子却是有些看傻眼了。虽说，以前莫小川在洛城的时候，他便跟着莫小川，不过，当时极乐园中的女人，比起这些来，品质上，却是差了一些。 何况，在他刚刚跟了莫小川，莫小川便将那些人都遣散了。这也使得他好像一个没有见过美女的愣头青一般。突然看到这么多漂亮姑娘，而且，气质极佳，却是站立都好似不会了，跟在莫小川的身边，想看，又不敢看，唯唯诺诺的。 莫小川也没有在意他，待女掌柜拿来纸笔之后，写了几个字，便将纸叠了起来，递给小三子，道：“你回府一趟，将它交给琳儿姑娘。便不用跟出来了，马留在这里便好，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是！”小三子答应一声，小心翼翼地将纸收在了怀中。现在跟着莫小川，却与以前不同了，小三子也感觉出了这样的变化。以前，他跟着的，只是一个纨绔少爷。 现在，跟着的却是掌控着一些人的生杀大权的王爷。 两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尽管，莫小川对他依旧如以往一样，但小三子自己却已经自觉了。因为，他知道，现在莫小川交给他的东西，比以前要重要的多，若是丢失，怕是论罪，会要了他的脑袋的。 如此，此处虽然美女颇多，他也不敢多看，揣着纸张，快速地跑了出去。 莫小川又坐了一小会儿，看到女掌柜一直陪着他，便笑了笑起身，道：“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留在此地，倒是影响了你们。” “不影响的。王爷想坐多久便坐多久。”女掌柜笑着，沏好了茶，端给了莫小川，轻声回道。 此言一出，周围的姑娘们均停下了手中的活，抬眼望来。王爷？起先还有人不太明白，不过，随即一想，顿时明白过来。在西梁，只要一提王爷二字，自然说的便是莫小川了。 因为，西梁是没有第二个王爷的。 西梁的王爵只给皇族，外姓王从来都没有过，即便崔秀有那么大的功劳，又是三朝老臣，也只给了一个侯爵。莫小川这个虽然只是郡王，却比其他三国的那些王爷，地位要高的多。 那些女子反应过来之后，均是吃了一惊，许多人都在小声议论着。 “这便是王爷？” “看起来好年轻的样子。” “王爷本来年岁就不大……” “没有一点架子，刚才王爷好像自称‘我’是吧？” “嗯嗯，是呢……” “王爷好俊啊，若是能……” “做梦把你……” 众女的议论之声，传入了莫小川的耳中，他微微摇头，也没有理会。女掌柜却是扭过头看了众女一眼，道：“都愣着做什么，不用干活的？” 众女急忙又忙碌了起来。 女掌柜对着莫小川行了一礼，道：“王爷，若是嫌她们吵，便让她们出去。” “不必了。”莫小川摆了摆手，站了起来，道：“我也该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却见，从前面店铺通向这里的门，走出了一人。女掌柜也看到了，忙走了过去，道：“柳姑娘来了？王爷正在这里呢。” 这女掌柜，本也是一个精明之人，柳卿柔身为柳家的三小姐，能够帮着莫小川管理莫氏产业，在她看来，柳卿柔和莫小川之间，必然是有什么的。 虽然这话，她不敢问也不敢说。心中却已经有了想法。 柳卿柔本来心中烦闷，想出来走走，不想去王府，又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便来到“莫氏复颜丝”的店铺，看一看。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莫小川。 这是冤家路窄，还是有情人之间的缘分？她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本来，当日因为柳惠儿的关系，让她心里难受，这些日子，也不想去找莫小川。可即便如此，却依旧在此地相遇，让她意外之中，忽地又多出了一个念头，莫不是，他专程来这里等我？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我会到这里来。是了，他是王爷，手下自然是有些能人的，想要查探我的行踪，必然不难的。不过，为了确定心中的想法，她还是开口问道：“王爷来的久了吗？” 这话，是问向女掌柜的。 这种小女儿的心思，却是在明显不过，她怕问了莫小川，莫小川会刻意回避，毕竟他是王爷，若是，当着自己的面承认来找自己，怕是面子上过不去。尤其，这里还有这么多外人。 “王爷刚来不久，这不，茶还没喝呢。”女掌柜指着莫小川身前桌面上，她亲手泡好的茶水道。 柳卿柔心中一顿，却隐隐有些发甜，是了，他刚来不久，应该是查到了我的行踪，这才提前一步到这里等我。心里暖过来之后，闷气便好似不见了。 没有了闷气，在思索那日之事，便好似理智了许多。 被说当日他和惠儿没有什么了，即便真有什么，我又不是他的正妻，这方面的事，也管不到头上，实在不该那般的。他心里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多事的女子吧。 柳卿柔想着，心中略微有些着急，似乎，莫小川已经把她当成了一个多事之女，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女掌柜看到柳卿柔面上神色变幻，心知，自己猜对了，便给那些忙碌的女子们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女子便悄然地退到了前面店铺之中，将空间留给了莫小川和柳卿柔两人。 柳卿柔走了过来，看着莫小川，轻轻咬了咬唇，低声说道：“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生气？”莫小川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笑着道：“岂能为这点小事生气。你用过饭了吗？” 柳卿柔心中又是一甜，果然，他是来找自己的，不然，怎么关心起自己是不是吃过了饭，应该是专程找自己，想与自己说说话吧。柳卿柔轻轻摇头，道：“还没有。” 莫小川看了看天色，道：“刚好晌午，咱们去随意吃一些吧。我也还没吃呢。” “嗯！”柳卿柔轻轻点头答应一声。 两人缓步出门，牵着小黑马，朝外行去。 来到外面，柳卿柔抬起一双美眸，道：“莫氏酒楼，又开了一家分店，你还没有去过吧，要不要去尝尝？” 莫小川点点头，道：“好！” 说罢，两人走出了后门，来到街道之上。一眼望去，却是没有发现酒楼。莫小川不禁问道：“距离远吗？” 柳卿柔道：“嗯。倒是有一段距离。要么，你骑马，我去叫一辆马车？” 莫小川跃上了马背，伸手抓住了，柳卿柔的手腕，道：“哪需要那么麻烦，一起走便是了。”说着，将柳卿柔拽了上来，抱着她的腰，朝前方行去，同时说道：“你指路，我不认得。” 柳卿柔被弄了一个大红脸，低着头，道：“这、这里这么多人，我……” 莫小川笑着道：“无妨，又没人认得我们，我走快些就好，从哪个方向？若是等久，怕看得的更多了。” “那边。”柳卿柔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一指，随即低下了头来，羞得都不敢看路了。 第八百三十章 他们是兄妹 小三子回到府中，将纸张交给司徒琳儿的丫鬟，叮嘱着，这是王爷让交给琳儿姑娘的，切莫丢失。司徒琳儿的丫鬟，自然也不敢怠慢，便赶忙送给了司徒琳儿。 忙碌的司徒琳儿，好不容易清闲片刻，正坐在那里，饮一杯茶水。忽地，听丫鬟说，莫小川居然让人送来了信。拿过来一看，只是一张纸，上面也只是简单的写了几句话，意思便是，最近有人反应，禁军的将军，都被几个小女子指挥着办事。让司徒琳儿想想办法，消除这种传言，免得被有心人加以利用。 司徒琳儿看罢，嘴唇不由得撅了起来，似乎有些气恼，轻哼一声，道：“女子怎么了，若不是我这个女子，你现在还能有心情闲游？”说罢之后，似乎便消了气，又是展颜一笑，道：“罢了，你们这些男人都是如此。”说罢，微微摇头，对着柳儿，道：“柳儿，你吩咐下去，让林护卫那边的人，再有书信来往的时候，莫要写给我，要写给王爷，懂吗？我们只是替王爷传话的，切不可让他们误会以我为主。当然，章立将军和寇一郎将军那边，也都是一样。” 柳儿答应了一声。 司徒琳儿又道：“你们写出去的信，也要注意这一点。” “是！”柳儿又答应一声。 司徒琳儿这才又拿起了莫小川写来的那张纸，看了看上面的字迹，低声说道：“真难看。”说罢，却将纸叠了起来，贴身收好，这才又忙碌了起来。 相比司徒琳儿这边的忙碌，莫小川那边却是显得有些过分清闲。 柳卿柔一直来到酒楼之后，坐到了雅间之中，依旧红着脸，这也难怪，长这么大，她也没有被一个男子抱着招摇过市过。再说，这年代，便是夫妻，在大街上，亦不会如此。 虽然，一路上，她都低着头，不敢看人。却似乎感觉，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而且，在议论着。 见柳卿柔羞红的脸蛋异常可来，莫小川忍不住伸手轻轻一捏，道：“怎么了？还想着呢？菜都上好了，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柳卿柔低着头，任凭莫小川的手指划过她细嫩的面庞，轻轻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 “要饮一杯吗？”莫小川提起了酒壶。 “嗯！”柳卿柔点头。 倒了一杯酒，莫小川递到柳卿柔的面前，这才给自己斟满，仰头饮了进去。这时，突然传来了柳卿柔的咳嗽之声，莫小川顺势望去，之间柳卿柔竟然也如她一般，将酒一口饮尽。 这等烈酒，便是以前的莫小川，也不敢如此饮，她如此，自然是受不了的。顿时，一张俏脸比方才更红了，却不知是呛得，还害羞。 莫小川无奈起身，来到柳卿柔的身旁，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道：“不能饮，便不要逞强。” 柳卿柔咳嗽了一会儿，夹了一口菜放入口中，嚼了嚼，咽下之后，这才好了一些。又过了一会儿，却抬起头，道：“你、你要娶我吗？” 莫小川微微一愣，没想到柳卿柔竟然有此一问。 柳卿柔又低下了头，眼角含有泪光，道：“我、我怕是不能再嫁给别人了……” 听到柳卿柔如此说，莫小川心中一软，道：“不要想那么多了。有我在，也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 柳卿柔缓缓地抬起头，望着莫小川，问道：“真的？” 莫小川点头，道：“真的！” 柳卿柔面上划过一颗泪珠，她急忙伸手抹去。莫小川从来都没有这般认真地答应过她。便是当初，也只是说，若是从前线大营回来之后，便会给她一个答案。而现在，莫小川还未去前线大营，便給了她答案，对于她来说，算得上是意外的惊喜了吧。 看着莫小川，她缓缓地伸出了手，好似想要去握住莫小川的手，却又有些犹豫，顿了片刻，终究没有勇气伸过去，正当她想要缩回来的时候，莫小川却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 这一幕，似曾相识。当初，莫小川在说出待到从前线大营回来给她答案的时候，她也曾这般过，那时，也是莫小川主动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现在的心情，和当时，却有不同。 当时，柳卿柔只是看到了希望。现在，却好似已经收获了幸福。 两个人，此刻彼此的距离，似乎拉的极近。 莫小川抿着嘴，对着她点了点头，道：“好了，莫要哭了。心里还难受吗？” “你、你怎么知道！”柳卿柔面色微微一红，又低下了头去。 女人吃醋，对于莫小川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当初小瑶和盈盈吃醋的时候，才让他头疼，现在的柳卿柔却是温和的多了。只是，当初他以为，两个都会是自己女人的盈盈和小瑶，现在却是了无音讯。 小瑶在南唐，这一点可以肯定。而且，他身边还有罗烈在，虽说，当初罗烈说小瑶是一个人走的，但是，当他要离开燕国的时候，却派人去寻过罗烈，罗烈已经离开了。 显然，他不会弃小瑶不顾的。 因此，即便现在还没有小瑶的踪迹，莫小川也不用太过担心。倒是盈盈，自从她当初离开之后，便再无音讯，到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每次想起来，莫小川心中的愧疚和担心，都会加重一分。 也是为此，他觉得，不可再让自己身边的女子伤心了。柳卿柔是个温柔的姑娘，即便是心中有事，她也不会责怪莫小川，只是自己一个人难受。 今日莫小川虽然不是故意去“莫氏复颜丝”的店铺去寻她，却也有见她一面的心思。之前在“莫氏复颜丝”的后屋之中见到她，又拉她上马，莫小川便已经决定，要对柳卿柔承诺些什么了。 本来，想自己找个机会说出来，却没想到，柳卿柔自己先提了出来。 将话说开，柳卿柔心里很是高兴，问了一句之后，见莫小川只是笑着，没有言语，她便明白了。自己当时离开，很明显是在赌气，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一些？ 柳卿柔此刻，倒是有些后悔了。 “好了，现在的任务是吃饭，不许再掉眼泪了。知道吗？”莫小川看着柳卿柔说道。 柳卿柔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倒是十分的乖巧。 莫小川看着她，露出了笑容。 柳府。柳承启退朝之后，随意用了一口午餐，便回到了书房之中，依旧习惯性地饮着茶。柳敬亭推开书房之门，走了进来，面色凝重。 柳承启本来一手捧着书本，一手端着茶杯，看到柳敬亭这般模样，便放下了书本，道：“怎么了？” 柳敬亭望着柳承启，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哥，卿柔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你指的是什么？替小川开店铺之事吗？”现在，知晓莫小川是他儿子之人，便只有柳敬亭和柳承启两个人，因此，在柳敬亭面前，柳承启说话，也没有顾忌什么，直接开口问道。 柳敬亭道：“不单是如此。大哥，你不觉得，卿柔和莫小川走的太近了一些吗？” 柳敬亭蹙了蹙眉头，道：“你想说什么？” “他们……”柳敬亭紧锁眉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过了一会儿，咬牙道：“他们现在已经走的太近了，甚至男女之事都有可能发生。大哥，你难道便坐视不理？” 柳承启也是面色微变，凝眉沉默了一会儿，道：“哪又怎样？” 柳敬亭，道：“大哥，难道就不担心？他们可是兄妹啊。” 柳承启沉默下来，良久，抬起了头，微微伸手，道：“坐！” 柳敬亭一甩衣袖，坐了下来，一脸愤懑之色。 “若是莫小川来提亲，你觉得我该如何做？”柳承启缓声问道。 “那还用问，自然是回绝了。”柳敬亭站了起来。 “坐下！”柳承启蹙起了眉头。 柳敬亭虽然是天道高手，可是在自己这个不会武功的大哥面前，却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高手，听到柳承启的呵斥之声，便又缓缓地坐了下来。 “若是皇上下旨，赐婚呢？”柳承启又问道。 “赐婚？那也得回绝。”柳敬亭道。 “理由呢？”柳承启说出了三个字。 “理由？”柳敬亭顿了一下，随即，道：“便以卿柔早有婚约回绝便好。”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忙道：“对了，应该尽快将卿柔许配出去，这样的话，皇帝也就没有了借口。我看，此事可行。” “愚蠢。”柳承启瞅了柳敬亭一眼，道：“若是你不知道小川的真实身份，遇到现在这种情况，你觉得该怎么做？是推开西梁唯一的一个王爷，甚至有可能继承皇位的莫小川，而给卿柔随便许配一个人家呢？还是，任由其发展下去，让我们与莫小川的关系更紧密一些？” 柳敬亭听到这话，愣在了当场。 柳承启又道：“什么时候，都别小看你的对手，皇上不是庸才，我们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现在，他没有举动，我们更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将会遗祸无穷。” 柳敬亭握了握拳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柳承启，道：“那卿柔和莫小川，便任由他们如此发展下去？万一真的做出……” “好了，不要说了。没有别的事，你便出去吧。我还要看书！”柳承启挥了挥手。 柳敬亭顿了顿，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柳承启的书房。 第八百三十一章 王爷好坏 柳卿柔与莫小川纵马而行之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并未吸引太多人的注意，西梁这位唯一的王爷，在上京作出的出格之事颇多，像这种小节，已然不会成为一些人的攻击对象。 若是换做寻常女子的话，或许这个女子会被人议论，不过，柳卿柔是柳家三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柳承启在西梁，是仅次于莫智渊之人，尤其在他身后，还有猎鹰堂这等组织。一般人，是不敢得罪柳承启的。 如此，柳卿柔担心地度过几日之后，发现无事，也就渐渐地平静下来。想起当日莫小川对她说出的话，心里又甜蜜起来。没几日便走出闺房，又帮莫小川忙碌起他的产业来。有柳卿柔这个帮手，莫小川的财力方面，倒是不用发愁。 从征兵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禁军之中，已经基本准备妥当，便是林风那边民间征兵，也初具规模。不过，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上京城东南方向的辽州、潞州等地，与南唐距离不远，西梁在这里也驻兵不少，且一直与南唐交好，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大的摩擦，因此，这里的百姓对于北方的战事并不敏感，尤其是受到南唐的影响，这里的民风比较朴实，不如北方的民风彪悍，征兵的积极性也不太高。 莫小川对这里，倒也不报太多的希望。至于，西南方向的石州和慈州，接壤吐蕃各部，这里的民风倒是能与北方一比，只可惜，此处虽无大战，却是小战不断，朝廷又重视北方的防御，这里基本都是就地取兵。能给莫小川留下的人也不会太多。所以，这边，莫小川也放弃了。 现在，上京城周围的征兵，基本已经落实。至于北方的征兵事宜，莫小川已经有了打算，到时候，大军开拔的时候，让林风带人前方征兵，莫小川随后跟上，却是什么事都不耽误。 莫小川的书房之中，寇一郎和章立，站立在他的面前，递上了名册和初步的分编方案。 莫小川大概地看了看，并未细看这些名册，毕竟，一个个人名未必能够说明什么。何况，他也相信，司徒琳儿在这方面必然比自己做的好。 他现在，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领导所具备的素质，遇事也只抓重点，对手下之人，该放权的时候便放权。像莫智渊那样的皇帝，莫小川看着实在是太累。 何况，亦不一定做的好，即便莫智渊雄才大略，可人力有时穷，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怎么可能把所有的事都做好呢？ 不过，名册之中，倒也有一些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 二营主将，肖子成。四营主将，冯开。五营主将罗宏宝，还有九营主将王龙，这些人居然也主动地上的请战书，而且，已经注明，愿意听从莫小川的调派。 这便是等于主动放权。因为，莫小川重新组合过后的队伍，很可能会打散了重组，以前手下的那些人，也可能被调往各处。形成新的军队，这样，就让他们以前的威信大为缩水。 这几个人，莫小川与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情，能这般做，着实出乎了莫小川的预料。 看到莫小川疑惑的神色，寇一郎笑道：“王爷，这些年轻的将领，都对王爷敬佩的很。所以，此次，他们全部主动前来，有了他们的表率。征兵之事，倒是异常顺利。” 莫小川轻轻点头，又看了看分编的方案，道：“征兵之事，做的很好。本王也相信你们能够把握好其中的细节，便不在查看。不过，这分编的方案，却还是要放一放再说。毕竟，我们这边还有些一部分民间征来的士兵未曾到位。若是将他们另行分派，怕是到时候，会引起原先禁军和民间征兵之间的矛盾。此事，却也不可不防。” 寇一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这个，属下倒是疏忽了。待会儿便去与他们商议，拿出一个更为适合的方案来。” 莫小川摆手，道：“这个倒也不必。先压一压再说吧。” 章立却是眉头微蹙，道：“王爷之言不无道理，只是，属下还担心一事。虽说禁军的战力有强有弱，不过，总归来说，他们还是正规的军队出身。要比这些民间征来的兵强出不少。操练方面，他们也与民间征来的兵要分别对待。若是整合到一起，怕是会出现各种麻烦。” 莫小川点点头，道：“嗯，章立将军说的有理。寇将军，此事是你在负责吗？” 寇一郎抱拳，道：“的确是属下在负责，不过，章立将军，也出了不少的力。还有其他几营的主将，也从旁协助着。” “这样，你们几个商议一下，看看有没有好的办法，可以避免这种问题的存在。”莫小川说着面露思索之色，随即又道：“例如，可以按照原来禁军的分编方法，分为几个大营。然后，再由都尉来分成几个小队。当然，小队的职能可以再细化一些，比如已经操练娴熟的队伍，我们可以当做先锋小队。略差的当做整战小队，那些战力稍差，但对军务熟悉的老兵，可以让他们做后勤小队。至于，那些没有操练的队伍，我们可以让他们做预备小队。当然，这个具体细节还要你们来处理。比如人数上的分派，还有小队领兵将军的选拔。这些，本王便不亲自去做了。不过，本王交给你们做，你们却要用心有些，且不可懈怠。” “是！”章立与寇一郎互看一眼，均点头领命。 莫小川又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前线大营那边，已经与蛮夷军有了小规模的交战，大战，看来也是不远。我们也要抓紧了。今天晚上，林风征来的第一批兵，便应该能到，你们便着手去办这件事吧。” “是！”两人领命而去。 他们离开之后，莫小川从书房之中行了出来。现在，他已经很少去碰北斗剑了。老道士的话，对他多少还是有影响的。只不过，清门九式他却未曾放下。现在，第八式已经大成，距离第九式，也已经摸到了门槛，只是，清门九式的第九式与前八式却是有明显的区别。 前八式，是御气之法。讲求的是真气的运用和增长方法。 而第九式，却并非如此，虽然也有御气之法，但这御气之法，却是为北斗剑服务的。总得来说，清门九式的第九式，是教人怎么用好北斗剑。可以说是驭剑之法吧。 对此，莫小川便有些无奈。 想要炼成第九式，那么便少不了北斗剑。而且，第九式的初步，便是隔空取剑。可是，莫小川现在尝试隔空取剑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到那种杀人的冲动。而且，他越是常识，似乎这种冲动便会越强烈。 最终，让他无奈之下，不得不暂缓突破。 本来，他想去求教老道士，倒是仔细一想，这清门九式，老道士也并未练过，现在，普天之下，也唯有他一人会这功法。想来，便是去求教老道士，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便也就作罢了。 走出书房之后，看着天色距离晌午用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他便来到了司徒琳儿这边。 司徒琳儿依旧在忙碌着，只是，显然比前些天好多了。 征兵之事，基本就绪，至于分编，她便不是那么的熟悉，最多，也只是等寇一郎和章立他们拿出了方案，她在提出一些建议，交到莫小川的手上，让莫小川来定夺罢了。 交代给了柳儿他们一些细节，司徒琳儿便走出了屋门。这些日子，她整日忙碌，除了吃饭和睡觉，基本上她的活动范围，便限制在书房之中。似乎，许久没有好好出门晒晒太阳了。 春天的气息，只要到来，似乎便发展的很快。现在，王府之中，已经处处可见绿色。花圃之内，一些早开的花朵，已然飘出芬芳。 司徒琳儿的住处，是王府内一处小院。这里也有花圃，站在花圃之前，她微微闭上双眼，似乎在享受着什么。 莫小川的到来，也并未被她发现。 莫小川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忽然，司徒琳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睁开了双眼。莫小川此刻，与她的距离，也只是一步之地，她这般转身，差点撞到莫小川的身上，不禁面色微微发红，后退了一步，道：“王爷怎么来的这般悄无声息，吓死小女子了。”说着，还夸张地拍了拍高耸的胸脯。 莫小川忍不住笑道：“什么时候，琳儿姑娘变得如此胆小了？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岂能吓着你。” “王爷或许自己不觉，不过，现在上京城内，将你当做凶神恶煞之人，难道还少吗？”司徒琳儿面上的红色褪去，笑着说道。 “哦？”莫小川道：“这我倒是不太知道。难道，琳儿姑娘也是这般认为的？” “小女子哪里敢。”司徒琳儿轻声回了一句，道：“再说，我在王爷府上白吃白住，便是王爷凶神恶煞一次，小女子又有什么话可说呢。也只能听之任之。” 莫小川不禁摇了摇头，司徒琳儿本来便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以前两人之间有距离，她自己的身上也有担着，还被她压制着，现在，两人越走越近，她也变得轻松不少，说起话来，倒是不在顾忌那么多。反倒让莫小川有些无奈了。 司徒琳儿见莫小川不说话，便不再开玩笑，面色一正，道：“顾大人先前派人过来，说是王爷若是什么地方需要他出力，请随时吩咐。本来那人要等王爷的，但是，我听闻王爷正与两位将军谈话，也不知谈到什么时候，便让他先回去了。毕竟，顾大人也算是朝中重臣，若是让他的人在这里等的太久，怕外面的人多做猜疑。” “不用解释这么多。我明白的。”莫小川说道。 司徒琳儿面上露出了微笑，美丽的容颜上，这笑容显得更是好看，她盈盈一福，娇声说道：“多谢王爷信任。小女子却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会惊吗？”莫小川转过了身去，迈步道：“我想走走，你要不要一起来？” “王爷之命，小女子岂敢不尊。”司徒琳儿说着，便跟了上来。 两人行出司徒琳儿的小院之外，走在新王府整洁的道路上，静静的，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司徒琳儿心中的感觉，却有些不同，以往，她跟在莫小川身边，要么是为了公事，要么便是无奈之举。 此刻，两人倒好似一对情侣一般，不用想那么多事，只是安静的散步。这种感觉，让司徒琳儿心里有一种轻松之感。其实，她对莫小川的情感，已经多次暗示过。不过，此女很是聪明。她也知道，因为自己是司徒玉儿姐姐的关系，让本来很简单是事，变得有些复杂。也是因此，她故意将自己的和莫小川的距离控制的似近似远，这样，或许对她和莫小川，都有好处吧。 走了一会儿，莫小川突然顿足，扭过头来，道：“琳儿姑娘，出征之日，已经不远。这次，你是打算跟着我走，还是留在府中？” 司徒琳儿没想到莫小川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道：“但凭王爷安排。”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当然希望你能跟着，不过，此次出征，或许会遇到你父亲。甚至，还将两军对阵。到时候，你或许会遇到两难的选择。你若是不愿意去，我不会勉强的。” 司徒琳儿呆了呆，其实，以她的聪明，这一点，早已经想到。可是，她却没想过，莫小川会将话说的这么明白来与她谈，一时之间，倒是让她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过了一会儿，司徒琳儿眨了一下眼睛，望向莫小川的面庞，沉吟片刻，微声一叹，道：“此事，我现在也不能回答你。不过，我愿意跟你出征。在王府之中，我不能比玉儿做的好，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也知道，我其实是一个不爱闲着的人。若非如此，早已经随便找一个男人嫁了。至于两军对阵之事，我想，到时候我会给你答案的。不过，我也可以现在向你保证，即便到时候，我临时决定不愿意与他为敌，也不会坏你的事。不知，你可信我？” 司徒琳儿的这句话，让莫小川微微一愣，当然，这不单是因为司徒琳儿的言语直白，更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来。当初与盈盈之间，好似，两人便是什么依据都没有，便能相互信任。自从盈盈失踪之后，莫小川身边便缺少了一个这样的人，能够让自己无条件相信的人。 至于，司徒玉儿、林风、章立他们。看似能让莫小川毫不怀疑的信任，却与盈盈是截然不同的。因为，他们与莫小川待在一起的时间，已经颇长。 所谓日久见人心，所言所行，他们的性格，都已经被莫小川掌握，所以，莫小川对他们是理智的信任。而并非像盈盈那般，是完全不理智，只是为了信任而信任。 现在，司徒琳儿又让他做这样的抉择。 对于司徒琳儿，莫小川说不上完全了解。甚至，她在面对西梁和燕国交战的时候，司徒琳儿会帮哪一边，莫小川从理智上，也无法肯定。可是，看着她一双美眸望着自己，莫小川又不忍不信她。 莫小川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无条件的信任一个人了。只是，司徒琳儿值得他这样做吗？莫小川却有些犹豫了。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的神色，明亮的双眼，渐渐暗了下来，低下了头，道：“若是王爷心有所虑的话，便不要带着我了。我留在府中，帮玉儿出出主意，也是好的。至少，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平静的生活了，或许只是一是不习惯。不过，我总会习惯的。当王爷下次回来的时候，必然会看到一个乖巧听话的琳儿，到那个时候，王爷可不要认不出琳儿来，其实，琳儿本……” “我信你！” 司徒琳儿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似乎想用话语将自己心中的一丝失落倾吐出来。可是，越说，似乎心里越是难受，越是难受，话便越多。就在这个时候，莫小川却突然说出了这三个字，让她陡然愣在了那里，口中的话，也瞬间停顿下来。过了一会儿，司徒琳儿抿了抿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说罢，背过了身去，伸手抹了抹面颊，似乎，是在哭泣。不过，并未有一点声音。 莫小川看着她的背影，此刻看来，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身材纤细，蛮腰好似一掌而握，与那些普通的美丽女子，区别也好似不大。可是，在她的心里，背负的东西却极多。 要远比司徒玉儿和司徒雄多的多。这也是当初莫小川为什么在司徒玉儿面前调解她们姐妹关系的原因。其实，将话说到白处，司徒琳儿是个可怜的女子。 一个姑娘，肩上背负了那么多东西。在幽州城的时候，恐怕，她谁都没有信任过，也没有被人完全信任过吧。这个时候，听到莫小川口中的这三个字，对来来说，尤为的珍贵。 也让她感动之中，心酸不已。 莫小川站在司徒琳儿的身后，并未上前去打扰她，此刻，或许，让她安静一会儿，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琳儿转过了身来，眼睛却是为为泛红。 她展颜一笑，道：“王爷好坏啊。你以前，是不是便是如此骗姑娘的。你看，琳儿这般的女子，便被你哄出了眼泪来。” 莫小川微微一笑，轻轻点头，道：“以前倒是没见琳儿姑娘这般模样，现在才知道，原来琳儿姑娘哭起来，也是极美的……” 司徒琳儿作势生气，道：“琳儿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看来，却是逃不过王爷这等人的哄骗。琳儿还是去睡一觉，好好想一想，以后怎样，才不会被这般容易便哄骗了。”说着，她快步朝着自己的小院行去。 看着司徒琳儿离开的背影，莫小川微微摇头，转身朝着后院走了过去。只是，他不知道，方才的那三个字，已经让他的身影，在司徒琳儿心中更加的明朗。 司徒琳儿这一生，怕也再难将他从心中去除。 其实，有的时候，让一个女子为之感动和动情，也就是这般简单。尤其司徒琳儿的经历，让她觉得，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是多么的难得。 第八百三十二章 倒计时 “咚咚咚！！！” 禁军的校场之上，擂鼓之声震耳而响。高台之上，莫小川当中坐下。在他身旁，禁军统领吴占厚，兵部侍郎柳一青，吏部侍郎王风儒，都安然坐着。在吴占厚的身旁，晨公公也赫然在列。只是，他看也不看莫小川，那次被莫小川一顿猛揍，已经让两人之间没有了调和的余地，即便是面子上，也是不打算过去了。 不过，此次莫智渊派他前来，却也说明，晨公公在莫智渊那里，依旧是很被信任的。 吴占厚的身材魁梧，而且，身体肥胖。一个人坐在那里，占了两个人的位置。白发白须，眉毛也颇长，若是剃个光头的话，倒是有几分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模样。 他的年纪，看起来比传闻中，更大一些，好似一个一百岁以上的老人，与传闻之中八旬年纪，倒也算得上相符。他的话也很少，只是刚来的时候，与莫小川寒暄了两句，之后，便闭上了口，静静地看着校场之中的士兵，完全不理会他人了。 “王爷！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兵部侍郎柳一青在莫小川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这柳一青，虽然也姓柳，却与柳承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他是寇古十分信任的一个人，也深得莫智渊的信任。与柳派官员，可以说是水火不容。那吏部侍郎王风儒，便是典型的柳派官员。本来，莫小川与吏部的另外一个侍郎，便是在蔚州之时见到的那位黄大人也算是相识。不过，此次却没有派他前来，看来，柳承启也从中做了手脚。 柳一青自打来到这里，便未曾与那王风儒说过半句话。而且，还怒目相视，两人的官职相当，若在燕国的话，吏部的官员，要比兵部的略强一些，可是，在西梁，兵部一直都很强势，因此，两人倒也谁都不让着谁。看模样，平日间在朝堂之上，两人之间相处的应该也并不愉快。 莫小川见到这副情景，也懒得理会他们。今日，禁军的分编已经做好。结果，让莫小川自己也是吃了一惊。本来，上京城中的禁军有十几万人，但是在初步征兵过后，也只征到了三万人。不过，虽说只征到五分之一多一点，莫小川却也觉得很是满意了。毕竟，此次征兵，并非是所有人都要的。有很多战力不足的人，都已经被剔除了。 但是，林风那边的成果，却是大大地出乎了莫小川的预料，居然征到了两万兵马，而且，这些人，一个个身强体壮，穿上军服，看起来，比禁军的士兵还要威武一些。 现在校场之中，站立着的，便是这五万人。 他们已经被分编成了五个营，分别有当初禁军的二营、四营、五营、九营的主将，再加一个卢尚，从新认命为了新的主将。至于寇一郎和章立，却被莫小川提拔，成为了参将，官职高于五人。 现在，寇一郎和章立站在高台之下，各自带着一队亲兵，目视前方。前方的队伍之中，五个营的士兵，整齐地排列成方队，在队伍的最前面，五位主将乘马而立，十分的威武。 尤其是卢尚，身高近两米的光头壮汉，手中握着的，正是当初莫小川在齐心堂总堂之时，从刘空山哪里得来的蟠龙棍。这件兵器，在莫小川的红色剑影之下，都未损坏，只是表面留下了痕迹，可见，绝非凡物。 在莫小川回到上京不久之后，刘娟娘便派人给莫小川送了过来。莫小川当时便觉得这件兵器与卢尚很是般配，便给了他。卢尚爱惜的厉害，平日里，都舍不得离身。 现在乘在马上，手握盘龙棍，却是给人一种睥睨之气。 莫小川静静地望着校场之中的五万士兵，黑压压的人头，好似不见边际似的，这让他也不禁心中略显激动，听到柳一青的话后，轻轻点头，对着一旁的传令兵微微挥手。 传令兵手中的令旗一挥，号角声陡然响起，战鼓更是雷动。 校场之中的士兵，齐声高喝：“杀退蛮夷，护我山河！”五万人的声音，汇聚成了一股，震得人耳朵都疼。高台之上的王风儒，听到声音，面露激动之色，扭过头来，对着莫小川，道：“王爷手下均是能人啊，有这等将士，何愁蛮夷不灭。下官虽是一介文官，却似乎已经看到王爷凯歌而回的场面了。” “哼！”王风儒的话音刚落，莫小川还未来得及搭话，便听柳一青冷哼了一声，道：“你也知道你是一个整日只会看一些狗屁不通的文章之人？那就闭上你的嘴吧，什么都不懂，拍什么马屁。这才刚刚开始而已！拍马屁，等一会儿，也不迟。” “你！”王风儒大怒。 莫小川无奈摇头，道：“两位大人，我们还是看看这些儿郎们的操练结果如何吧。” 莫小川出言，王风儒瞅了柳一青一眼，便不再说话。柳一青本来就在话语上站了上风，倒也乐的闭嘴。 校场之中的喊声过后，便是各营的操练演习。果然，军容整齐，颇有气势，只是，现在看来，却都是花架子，只有到了真正的战场之上，才能检验出成果来。 不过，光是如此，却也让在座的众人忍不住点头。莫小川练兵的本事还是有的。 此刻，看到这等军容，唯一有些失落的人，便是程宇了。他是当初莫小川化名秦川之时，从前线大营带回来的。本来，起初他有些失望，心中还很是担心不已。可是，知道莫小川的身份之后，便有燃起了希望。 觉得莫小川必然会重要他的，为了此事，还多次去找过林风。只可惜，莫小川一直都未再见他，现在新军成立，莫小川也没有忘记他，他的官职依旧是参将不变，但是，分管的事，却与寇一郎和章立没法比。 在这段时间，莫小川给了他足够的人手，让他去为新军赶造盔甲兵刃和行军所用之物。俨然便是一个挂着将军头衔的厂长。这让他心中很是憋闷。 尤其是看到场中威武的新军，而他却带着人在后面看热闹，还要负责士兵们为这些场中操练的人马做饭。实在是让他心痒的厉害，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只可惜，莫小川却不给他机会。 其实，莫小川是故意如此。对于程宇，莫小川总觉得这个人不够踏实，在前线大的清闲和不得志，让他变得十分的浮躁，若不能打压下来，以后用着也不会顺手。 所以，莫小川不会让他清闲下来，却也不会太容易便将他放到重要的位置上。必须先要磨一磨他的心性，让他憋足了劲，再用的时候，才会有效果。 校场之中的士兵，一直操练了半日，这才在莫小川的命令之下散去。 事后，禁军统领吴占厚与莫小川打了一声招呼，便退去。至于晨公公，却是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而王风儒和柳一青，显然还准备再斗上一个回合。 见到这个阵仗，原本莫小川叫他们一起用饭的打算，也就胎死腹中，只好作罢。 不过，此次操练，却让莫小川也很有面子。那些准备看莫小川笑话的人，也主动闭上了嘴，便是与莫小川不对路的人，心中也不免觉得莫小川虽然浑了一些，但是，的确是个军事上的天才。 总之，一切已经步上正规，距离出征，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第八百二十三章 献计 忙碌了一整日。好不容易有一丝空暇的时候，莫小川又被召入宫中。在御书房之中，莫智渊今日的面色好看了许多，看着莫小川进来，主动放下了奏折，从桌案之后走了出来，给莫小川赐了坐，这才道：“听闻，你这新军操练的不错？”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都是皇上英明，知人善用之功，臣也只出了一点力而已。” “你这是夸自己呢，还是夸朕？”莫智渊说道。 莫小川嘿嘿一笑，却是没有搭话。 “这个，你看看。”莫智渊递给了莫小川一道奏折。 莫小川也不客气，接过来，翻看了一会儿，却是眉头微微蹙起，抬起脸来，道：“这是燕国提出的要求？”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此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莫小川眉头紧锁，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道：“这叶逸也是狮子大开口，浑然不知，他这皇帝，是谁帮他坐上去的。” 莫智渊没有说话，只是等着。 莫小川又道：“皇上已经决断了吗？” 莫智渊摇了摇头，道：“大臣们众说纷纭，僵持不下。此次，蛮夷国的大军，全部压在我们西梁的边境上，燕国的北疆大营却是闲着，而且，蛮夷军与北疆大营互有使节往来，处处透着不正常。此事，你可有擦觉？” 莫小川想了想，道：“不敢欺瞒伯父，其实，侄儿已有所觉。只是，此言的来源不确定，一直未向伯父禀告。” “哦？”莫智渊好似来了兴致，望向了莫小川，道：“说说看。” “司徒兄妹，现在均在侄儿的府中，这一点，伯父应该是知晓的。而从司徒琳儿的口中，听闻过一个消息，据说，司徒青好似并没有死，而是被燕国的老皇帝派往了蛮夷国，在那里参与了蛮夷国的夺位之争，好似已经从中渔利。此次看来，若是此言真实的话，与那司徒青应该脱不了干系。”莫小川面色略带凝重地说道。 莫智渊轻轻点头，道：“朕也得到了消息。的确，此次蛮夷军中却有司徒青。现在，燕国借着这层关系，乘机要挟于朕，那叶逸小儿，提出的条件十分的苛刻，隐含之意，若是我们不答应，怕是他们便会出兵帮助蛮夷夹击我西梁。” 莫小川思索一会儿，摇头，道：“这种可能虽然也有，却不大。在侄儿看来，蛮夷大军应该并不会被司徒青左右，他最多也只是一个谋士罢了。若不然，叶逸何必提出这等要求，早已经联合蛮夷军攻我疆土了。” “嗯！”莫智渊轻嗯了一声，道：“朕的看法，亦是如此。” “不过，他提出了这个要求，便是想要占一个理字。当初，蛮夷军进攻燕国的时候，我们也曾提出过要求。他们如此，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叶逸居然要五百万担粮食。他也敢想。”莫小川将奏折合了上来说道。 莫智渊静静地看着莫小川，等着他的下文。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伯父，以侄儿只见，倒是不如答应下来。” “答应下来？”莫智渊蹙起了眉头，这么多的粮食，西梁即便能在短时间内凑集起来，却也是不能给燕国的，毕竟，西梁和燕国的关系很是微妙，若是给了，便是资敌。莫小川的这个言论，已经有了边缘化的倾向，便是朝中那些大臣们，除了提议完全回绝的，其他人也只是提议再做商议，却不敢说完全答应下来。 莫小川现在如此说，却是让莫智渊的眉头微微一蹙，不过，他并未责怪莫小川，只是说道：“继续讲。” 莫小川点点头，道：“叶逸既然敢要，我们也就敢答应他。他不是要粮食吗。便会书给他，就说我们答应。但是粮食都在上京，想要的话，便让他派人来取吧。不过，我西梁国境，想要进入，却是不可带兵器的。让他们派来的人，必须只带车马，而来，还要接受我们边境防军的检查。他若是敢来取，便来就是。” 听莫小川说罢，莫智渊的眉头微微一抬，面上露出了赞赏之色，笑了笑，道：“此法甚好。” “多谢伯父夸奖。”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得意。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这般神情，心中却是觉得莫小川虽然聪慧过人，但难免还有孩童心性，看来，要成大气，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而这便是莫小川想要的。 对于莫智渊的怎么看待自己，莫小川最想要的结果就是，不能让莫智渊放弃自己，却也不能让他忌惮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是莫小川长久以来刻意营造。到此刻已经是初见功效。 而莫小川的那提议，显然也是十分合莫智渊的心思的。在说出这番话之前，莫小川便仔细想过，很可能莫智渊已经想到了处理的办法，之所以问自己，便是想要考验一下他。如此，莫小川便打蛇随棍上，将计就计。 叶逸不是要粮食吗？少了还好说，既然是五百万担，那么，要运走这些粮食，需要多少人手？叶逸不会不算这笔帐的，若是他真的派人来，西梁尽可能的找出各种借口，将他的人扣押下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叶逸的人沿途染了瘟疫，集体病倒，不能运粮，让他再派人来取粮，同时派人将他的人运走，叶逸到时候还敢派人吗？再派人的话，人手几得是之前的几倍，若是再被西梁扣下，燕国的人也快扣的差不多了。 因此，叶逸唯一可能做的事便是，将此事作罢。 如此维护了西梁的面子，也不算是和燕国完全的撕破脸，眼下，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莫小川的这个建议，自然是极好的，一定会让莫智渊赏识，而他也在说出这计划之后，恰如其分地露出了一丝得意，这也就让莫智渊认为，他的心性还不够成熟，没有太深的城府。 一个智商极高，而情商一般的人，对莫智渊来说，是最好用的。也因此，莫智渊对莫小川的态度更加改观。伸手拍了拍莫小川的肩膀，道：“把你的性子改一改，以后在军中切不可急躁。这几日，你便准备一下，五日后带兵出征。” “是！”莫小川高声答应。 第八百三十四章 吃人 清晨，莫小川醒来，司徒玉儿正躺在他的臂弯之中，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她绝色面容多了几分母性。莫小川抚摸着她的肚子，道：“你这是引诱我犯错。” 司徒玉儿光着身子，好似有了身孕后的她，胸前双峰更为饱满了一些，只是偶尔有些胀疼，陆婆婆告诉她是正常反应之后，她也就安心了。此刻，莫小川的手，已经从她的小腹上，移到了她的胸前，轻轻揉捏着。 司徒玉儿微微蹙眉，握住了莫小川的手，道：“相公，轻些！” 莫小川笑了笑收回了手，将右手放在脑后，平躺了下来，道：“再过几个月就要做爹了。想一想，还真有些不习惯。” 司徒玉儿温柔一笑，道：“有什么不习惯的，谁没有第一次。” “也是！”莫小川嘿嘿笑着，揽着她的脖子，让她枕在了自己的胸前，心里却又想到了盈盈。其实，自己应该已经做爹了吧，盈盈的孩子也应该出生了。只是，到现在，是个儿子，还是女儿，他都不清楚。心里总是有一丝抛不开的牵挂，真想大声喊一句，问一问盈盈在哪里。但也只能是想一想罢了。 “昨日皇上与你说了些什么？”司徒玉儿问道。 莫小川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眼睛，道：“皇上说，小川啊，你的媳妇很好看，要珍惜……” “瞎说！”司徒玉儿微微娇嗔，面上却露出一丝喜色，当然，她也知道，莫智渊岂会说这等儿戏之言，只不过是莫小川用来哄她的罢了。不过，女人就是如此，即便心中知晓对方说的不是真话，得到自己男人的夸赞，也会高兴的。 莫小川见她如此模样，忍不住亲了她一口，道：“不行了，要起床，不然待会儿该忍不住了。” “昨晚，我说让燕儿来陪你。是你自己不要的。”司徒玉儿掩口一笑，随后又道：“要么，我用手帮你……”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了，当着儿子的面，岂能如此随便。我这做父亲的威严，以后何在。” 司徒玉儿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是，王爷。妾身遵命！” 莫小川起身下了床，给司徒玉儿盖好了被子，让她再睡一会儿，这才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道：“许久没去看奶奶了，现在马上就要出征，我一会儿去一趟太后宫，你有身孕便不用去了。在我离开之后，待我去看看就好。” “嗯！”司徒玉儿轻嗯一声。 “对了，你说给奶奶备些什么礼物好？我也不知道老太太喜欢什么东西，还真是头疼。”莫小川说着，面露思索之色，道：“以前倒也没送过，算了，一会儿去问问茹儿，看她懂不懂。” “你呀，总是忙着外面的事。现在才想起来吗？”司徒玉儿神秘地笑着。 莫小川心中一动，转过身来，道：“怎么，你已经安排好了？” “奶奶那边，我每月都会让人送去的。只说是你的孝心，每次奶奶都会回很多礼物，说起来，我们倒是赚了。”司徒玉儿说着，坐起了身来，道：“算了，我也不睡了。睡不着了，你要入宫，一会儿我陪你去吧。” 莫小川想了想，道：“也好。”说罢，走出了里屋，来到外面由丫鬟侍候着简单洗漱之后，随意穿了一件便装，朝屋外行去。出征在即，寇一郎与程宇被莫小川派了出去。 林风已经先一步朝着前线大营而去，不过，他走的并非直线，而是沿途经过各个州府征兵。此次寇一郎与程宇前去，便是接收与整编林风征来的这些士兵们。 程宇虽然一直没有被莫小川重用，不过，这段时间，莫小川也试了出来，程宇的确是有些本事的。交给他的任务，每一件都办的很是漂亮。只是，此人略有些懒散，若是不逼着，怕是激发不出来他的能量来。 来到会客厅，莫小川让小三子去备轿，既然司徒玉儿也要前去，他索性也不骑马，跟她一起乘轿了。 陆婆婆早已经坐在会客厅之中，正与小丫头梅小莞说着些什么。龙英却站在陆婆婆的身后，看到莫小川前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莫小川行过来，道：“婆婆，你叫我？” “嗯。”陆婆婆点了点头，道：“我想过了，这次，让龙英跟着你一起去吧。” “啊？”莫小川很是意外地抬头望向了龙英，却见龙英面色微微一红，别过了头去，不去看他。莫小川不禁心中有些疑惑，看龙英的样子，似乎还没有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对自己的态度，也愈发的冷淡。让她跟着，先不说自己这边有没有问题，但是龙英远不愿意，现在还摸不准。 看到莫小川面露惊讶之色，陆婆婆轻哼了一声，道：“啊什么啊。怎么，我们剑宗的女子不配与你这大王爷同行？” “岂敢岂敢。”莫小川急忙赔笑，道：“婆婆说让谁跟着，那我就带着谁，不过，那也要龙英姑娘自己愿意不是？” “她的事，你不用管。”陆婆婆扭头，看了龙英一眼，又收回了目光，道：“此次，让龙英陪你前去，也没有其他意思。你这小子花得很，别往歪处想。最近你也莫要再用北斗剑。我自己想了想，还是觉得，你这事光压制是不成的，还需要解决才是。剑宗有一位祖师，做修的便是杀道，宗门内有祖师留下的闭关之所，你去或许能有所帮助。还有你那没见过面的师傅，所修乃是正气之道，或许亦可压制你的煞气。” “多谢婆婆。”莫小川笑着点头，抬眼看向龙英，却被龙英瞪了一眼，他只好无奈苦笑。 “你莫笑。别不当一回事。我知道你去往前线大营必然不好脱身，但是，若你感觉压制不住的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也要马上动身去仙岛山。”陆婆婆面色凝重地说道。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婆婆，我记下了。” “嗯，好了。没你的事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别在这里碍老娘的眼了。”陆婆婆挥着手说道。 小丫头来到莫小川的身边，拉住他的手，悄声说道：“哥哥，婆婆是不是好凶。” 莫小川点了点头，朝会客厅外行去。 小丫头也跟在了身旁，捂着嘴笑道：“哥哥也有怕的时候吗？” 莫小川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其实，婆婆不是凶，只是她不习惯温和的表达方式罢了。你进去陪着她吧。哥哥还有事，要出府一趟。” “好吧！”小丫头点了点头，迈着夸张地步子，又回到了会客厅之中。 莫小川站在后院院门前，微微出神，过了一会儿，小三子跑了过来，道：“王爷，车已经备好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转过身来，见司徒玉儿也穿戴了整齐，面色一缓，等她走过来，伸手牵住了她的手，行出府门，上了车轿，马车缓缓行驶。 司徒玉儿将头靠在莫小川的肩膀之上，语气温柔，道：“此次出行，你要小心一些，那些蛮夷军不比平常，以前我便听说，他们都是吃生肉的，而且还吃人肉，这些人，野蛮的很。你千万要小心，不要受伤。” 莫小川轻轻拍着她的肩头，道：“你这是听谁说的？哪里会吃人肉啊。吃肉比较多，倒是了。” “听说，他们都是穿兽皮，和野兽一样。”司徒玉儿说道。 “也不尽然。他们只是一些游牧民族，不种粮食，自然吃肉多一些。不会纺织，自然穿的兽皮多一些。其实，也没有传闻之中那么夸张。以前在洛城，百姓们都是以讹传讹而已。你忘记了？当初在洛城的时候，我便与他们交过手了。哪里有你想的那般可怕。只不过是一些普通人罢了。其实，平时他们也会与我们这边交易一些东西。像牛羊兽皮这些，我们只用一些丝绸茶叶便换得许多。其实，仔细算起来，倒是他们吃不少的亏。其实，他们也是一些可怜人，每次来我们中原滋扰，也是因为遇到天灾，或者是食物不够用，这才没有办法前来的。其实，每一次他们来，也未必能讨得好去。抢一些东西，也要死不少人的。”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声音平缓的解释着。 只是，司徒玉儿显然不这么认为，蹙了蹙眉头，道：“他们有什么可怜的。自己不劳动，事物不够便来我们这边抢，以前洛城那么多被他们残害的无家可归的百姓们，又有什么罪过，我看这些人，没有一点值得同情。死绝了最好……” 莫小川知晓，司徒玉儿自幼在洛城长大，见多了那些被蛮夷军滋扰的百姓，对蛮夷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影响。当然，莫小川虽然如此说，心里对蛮夷人倒也说不上什么好感。何况，现在两军交战，此去，难免是你死我活，他说这些话，也只是想让司徒玉儿放宽些心罢了。 两人一路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皇宫门口。这里，马车是不让进去的，莫小川便下了车轿，拉着司徒玉儿的手，将她扶了下来。 莫小川出行，一向简单，很少到随从，不过，这次因为有司徒玉儿的关系，便带了几个侍卫和丫鬟。 守门的那些禁卫军，显然认识莫小川，看到莫小川一个个面上露出了惊惧之色，显然，这批人正是当初被晨公公带着去王府找麻烦，结果被卢尚带人狠揍的那些人。 看到莫小川，他们自然不敢阻拦。何况，今非昔比，莫小川现在更是统领几万大军的副将，手中权势更胜以往。想起一起居然敢跟着晨公公去王府闹事，现在，这些人整日都在提心吊胆，生怕那日被莫小川找来。 今日看到莫小川，一个个低着头，躲避着。 司徒玉儿见如此情况，不禁有些奇怪，道：“他们都怎么了？” 小三子在一旁，道：“夫人，您看到他们难道就没觉得眼熟？这些人，就是上次被卢尚将军揍的那群人了。” “哦！”司徒玉儿恍然大悟。 莫小川在一旁，道：“好了，这个人情，便由你卖了吧。让他们惧怕我，实在也有些说不过，毕竟，他们是守宫门的禁卫军。” 司徒玉儿点点头，跟着莫小川朝前方兴趣。那些禁卫军急忙行礼，莫小川却不理会，径直而去。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的背影，面带微笑对众人，道：“你们莫要多想，上次的误会，已经过去。王爷不是小气之人，又岂会记着这些事。你们都起来吧。” “多谢夫人。”听到司徒玉儿如此说，禁卫军的这些士兵，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第八百三十五章 线索 来到太后宫，竟然见到了莫颖，这让莫小川十分的意外。老太后依旧慈祥地微笑着，且有些心疼地拉起了莫小川的手，不住地拍打着他的手背，道：“我早已经与你伯父说过，莫要让你出征。他便是不听，你也不听。这一去，也不知几时能回来。” 看着老太后说着，神色渐渐暗淡，莫小川笑着，道：“奶奶，没事的。你莫要多想。也莫要怪伯父，这是我主动要求的。男儿生在天地间，岂能只想着苟安一世。若是我能为我们西梁开疆扩土的话，便是死也值了。再说。我们莫家的男儿，岂能没有雄心壮志。” “什么死不死的。”老太后瞅了他一眼，道：“出征在即，说这般混话。”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奶奶，你便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莫小川这边祖孙两人说话。司徒玉儿和莫颖站在一旁，莫颖淡淡瞅了司徒玉儿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司徒玉儿却好似有些害怕似的，小心翼翼地站着，给莫颖行过礼之后，便不敢说话了。 老太后叮嘱良久之后，这才将视线移到了司徒玉儿的身上，不禁笑着，道：“你看我，人老了，便容易糊涂，与小川说话。倒是把玉儿怠慢了。” “太后说哪里话。玉儿这边站着就好，不妨事的。”司徒玉儿微微施礼道。 “叫什么太后，太生分了，不是早与你说了吗？叫奶奶！”司徒玉儿乖巧地点点头，唤了声：“奶奶！” 莫颖看了一眼老太后和司徒玉儿，扭头对莫小川，道：“小川，你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莫小川微微点头，对老太后，道：“奶奶，那您先让玉儿陪着，我去与姑姑说几句话。” “去吧！”老太后摆手说道。 莫颖先行走出了太后宫，在楼门外站定，莫小川不一会儿便跟了出来。此处的宫女均被莫颖遣走，只剩下了他们两人。看到莫小川出来，莫颖眉头一皱，道：“听说你入了煞道？” 莫小川微微抬起眉头，道：“姑姑是如何得知？” 莫颖的眉头下沉，看着莫小川，神色有些复杂，道：“如煞道之人，均是那些嗜杀之人，你怎么会……” 莫小川无奈摇头，道：“这个，我也说不上来。” “罢了。”莫小川转身，道：“我与那老供奉也算是相熟。她前几日来询问过我，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这几日，我仔细想过，虽说帮不了你，但倒是也有些线索，你要不要看看？” 莫小川心中一动，莫颖的医术也是十分高明的，而且，与陆婆婆那种温和的医者截然不同，莫颖的医术，可以说是自成一派，甚至有些偏激。莫小川一直都怀疑，莫颖的医术，应该是与清门有关。 而且，当初莫颖给他医治的时候，他已经发现，莫颖的密室便是一座古墓。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前去查探。现在听莫颖如此说，心里不禁也有些期待，难不成，罗伊敏留下了什么线索？ 对于现在的情况，莫小川心中也是无奈的紧，清门九式练到第八式大成，眼看便能迈入第九式，却迟迟不敢迈出。甚至都不敢练习，这种感觉，实在让他颇为憋闷。 现在听到了有希望破解，对他自然有吸引力。 当即，他便点头，道：“自然是要看的。” “跟我来吧。”莫颖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行去。莫小川跟在她身后，脑中思索了许多，对于莫颖迷失中的古墓，他很是期待，每一次进入罗伊敏的古墓之中，都有所收获，这一次，应该也不会让自己失望吧。不过，莫小川心中的期待，却也有些折扣，毕竟，这座古墓被莫颖占据许久，也不知多早便被人发现了。里面的东西，怕也不会留下多少了吧。 两人穿过长廊树林，径直来到了莫颖的道观之中。推门进去，里面还是几间小屋，石凳石桌，看起来很是干净，却冷清的厉害。瞅着熟悉的道观，莫小川心里不禁闪出了李长风的身影，那个洒脱到不将世间一切看在眼中的老帅哥，似乎英容犹在。李长风的死，让这世间少了一个妙人。 或许，这世界，本来就是俗人的世界，他这等人的存在，便很不真实吧。 莫小川感叹着，微微摇头。 莫颖却没有停顿，来到密室的门前，打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莫小川跟在她的身后，一直来到里面，这里依旧很是熟悉，他的第一次，也是盈盈的第一次，便是在这里发生的。让他疼的生不如死的一次治疗，也是在这里。 这里有着太多的回忆。 回春鼎，还立在那里，记得当初，莫颖衣服湿透之时的模样，便是在这回春鼎上看到的。莫小川想到这里，不禁看了一眼莫颖。 莫颖浑然没有理会身后的莫小川，在回春鼎后，猛地拍出出掌，那里看起来整齐的岩壁，却陡然开了一个一米方圆的洞。 莫颖轻轻用手扇了扇尘土，道：“进来。”说罢，矮身钻了进去。 莫小川轻轻捏了捏关节，深吸了一口气，跟着莫颖身后也钻了进去。这通道颇长，远比莫小川想象之中的要长，行了三十余丈，还不见尽头。黑暗的通道之中，莫颖弯着腰，前面走着，浑圆的翘臀正对着莫小川。或许，她觉得这里光线昏暗，莫小川必然看不真切，所以，也就没有留意这些。 但是，她不知道，莫小川的目力，因为清门九式和北斗剑的关系，早已经变得与正常人不同了，这等光线下，对于他来说，便如白昼视物一般无二。 两人就这般前行着，莫颖不自觉，莫小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行走之间，莫颖那性感修长的美腿圆臀，距离极近，与平日间莫颖那冷淡的性情，好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心中不免有些异样。 就在莫小川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前方投入了一丝亮光。莫颖一跃而出，说道：“到了！” 【今天状态不佳，只有两章。这章完了，今天没有了。明天四更，补上。】 第八百三十六章 荡妇 莫颖的身子挪开，前方洞口顿时亮起。这种略显发黄的光线，莫小川很是熟悉，正是罗伊敏的古墓之中惯用的油灯光亮。感受着熟悉的光线，莫小川较快脚步，一跃而出，站在了莫颖的身旁。 抬眼往去，此处是一块山石空间，却不似莫小川进入的第一座古墓那般半天然半人工，全部都是自然形成，没有认为雕琢的痕迹，只是那灯盏的位置，好似与以往所见，也有所区别，但是，具体在哪里，莫小川一时倒也想不出来。 这里的空间不大，看模样，也只有两亩地大小，上下高不足两丈，且高低不平，有些地方甚至还要矮一些，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这座古墓，与莫小川以往所遇，大为不同。除了没有那种磅礴震憾之感，甚至连一些建筑都不多见，唯有墙角和顶上垂下的岩石边挂着的灯盏与以往相同，其他方面甚至可以说是风马牛不相及。 莫小川甚至怀疑，莫颖是不是带错了路。这里当真是古墓之内吗？而不是一处通道，或者是掩饰之所？ 看到莫小川面露疑惑之色，莫颖回头说道：“你之前去过叶门之地，应该也见过的，那里与此处相同，均是大周女皇罗伊敏所建。只是，我也没有去过叶门的古墓，所以不清楚里面的情形，不过看你的神色，应该区别还是很大吧？” 莫颖并不知道莫小川以前已经去过很多座古墓，还以为他只是去过燕国皇宫之中，被叶门占据的那一座。也因此，并不知晓莫小川心中的疑惑。只以为他有先入为主的概念，因而才露出这般神情。 莫小川也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莫颖的说法。 莫颖瞅了莫小川一眼，又道：“这罗伊敏说起来，也算得上古往今来第一人。以一女子之身，不单开创了大周王朝，还留下如此之多的隐秘。相传，这古墓有九座，每一座内都藏有秘宝。有行军打仗之阵，亦有傲视一方之功。我们莫家得到的这座古墓，其中便是一套内功心法。只是，此心法只适合女子修炼，因此，也只有我一人炼成。” “哦？”莫小川好奇地望向莫颖，若说是适合女子练习的剑法招式等，他还是见过的，毕竟女子与男人的身体构造不同，她们更适合一些轻巧的武功。不过，唯有女子才适合的心法，莫小川却是没有见过的。难不成，还真有那些奇怪的心法要将真气运到子宫之中？男子因为没有，所以练不得？这也太夸张了一些吧？ 莫小川虽然疑惑，却是不敢问出来的，毕竟，莫颖的性格比较冷漠，并不喜欢与人开玩笑，若是说话不对，热闹了她，便不好了。他只是面露好奇之色，道：“世间，居然有如此奇妙之功法？” “其实，也没有什么奇妙之处。只是，这功法，男子练了之后，会变得不像个男人罢了。”莫颖随意说了一句，便迈步朝前行去。 莫小川跟在她的身后，心中琢磨，不像个男人？莫非是要自宫之后才能练的功夫？思索片刻，好似莫颖也不是这个意思，想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头绪。也就作罢了。 空旷的空间，并非尽数平坦，便是地面，也如顶端一样，高低不平，一条蜿蜒的小路，穿过碎乱的山石。莫颖静静走着越往前，面色便越是难看，似乎，有什么顾忌一般，但脚下却不紧不慢，依旧缓缓而行，并未停顿。 莫小川在她身后靠左的位置，也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只见她的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此刻的心情显然不好。 莫小川并不打扰她。两人就如此沉默着前行，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穿过前方一处碎石林，露出了一个门来。莫小川抬眼望去，只见那石门与以往所见很是相似，但只有一小半，不见中央处的钥匙孔。 又向前走了一会儿，绕过此地，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坑洞。 莫颖停在坑洞之前，望着下面的楼梯，静立片刻，这才说道：“我们下去吧。” “嗯！”莫小川点头。 莫颖前方带路，顺着台阶行下。越往下走，莫小川心中越是明了。之间，下方有一处小湖，里面的水呈碧绿之色，但并非是那种浓密的碧绿，湖水看起来，还是清澈了。 仔细瞅过，莫小川这才发现，原来，并非湖水本身的颜色是碧绿之色，而是湖中之物全部是碧绿色的。在湖水下面，居然有着残破的建筑，恍似一处宫殿一般，那些残迹之中，还有一些完整的阁楼房屋，全部都是石头建筑，那碧绿之色，乃是一种植物，看起来像苔藓，却又不是，具体是什么，莫小川不认得，不过，可以确定应该是一种藻类植物。 看了一会儿，莫小川便收回了目光。现在他已经可以解释为什么这里的古墓与以往所见的很是不同的。此处，看来与幽州城叶门之地的那处古墓一样。都是有机关的，若是进入的方法不对，便可能自毁。只是，这的地下水，显然没有燕国皇宫之中那般多的存量，所以，被人强行破处了。 而他们之前所行的空旷之地，应该便是当初储水的地方。那些灯盏，应该也是后来挪上去的。所以，才会给人一种不太和谐的感觉。 这台阶，上面的一段，是后来修砌，再往下，便是原来之物了。虽然后来修的也很是仔细，却远没有原本的那种古朴之气。这台阶，是从那湖底延生而上，一直通往前方顶端一块延生出来的巨石之上。而那巨石上面，却有着白石巨柱耸立。与上方相接，在白石巨柱下方，是一处院子，里面有二层的小楼，看起来，便如普通的农家富户的小院没有什么区别。 莫小川瞅着，却也并不意外。随着进入古墓的次数之多，他早已经习惯了罗伊敏的这种恶趣味。在罗伊敏的古墓之中，总是有一些气势滂沱的建筑物。而重要的地方，反而是普通的房屋。 而且，这些房屋往往建在高处。好似，这普通的房屋在鄙视那些滂沱建筑一般。 看来，罗伊敏这个女人，心中对于一些事还是有抵触之情的。可能，她在得了天下之后，反而觉得，当初住在这样的农家小院之中，才是最为快乐的吧。 其实，莫小川现在也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在权势增加的同时，他有的时候，会觉得心中十分的疲累，远没有当初还在村子里的时候，有这一个不着调爷爷时候平静。 那种宁静祥和，虽然也会多有烦恼，却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或许，站的越高，心便越难安下来吧。因为，人往高处走的时候，脚下总会踏上一些东西，或者舍弃一些东西。便如莫小川现在，有的时候仔细想想，其实，他便是无心害人，却也有许多人倒在了他的成长之路上。 有些人，甚至莫小川都记不起名字来了，比如当初夏雏月身边的那个圣道高手。再比如前线大营的张万顺，这个人的名字，虽然莫小川现在还记着，但是，顾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会慢慢忘记。 还有莺儿，说起来，她也是为了生存。被人胁迫所做的一些事，也是因自己而起。 当然，这些人，莫小川只当成了往事，并不往心里去。能走到这一步，他的心态也有所改变了，若是什么事都记在心中，会让自己的心过早的疲累。 好在，他最为重要的东西，现在还并未舍弃掉。比如小丫头梅小莞，司徒玉儿等一些亲近之人。但是，虽说没有舍弃掉，可是，他已经丢掉了一些了。比如盈盈，到现在，莫小川都不知道她在哪里；再比如叶辛，本来心里都有对方，却因为身份的关系无法走到一起。 这些暂时丢失的东西，让莫小川每每想起，均是牵肠挂肚，他也只能安慰自己，总会有解决的一天，也总会有找回来的一天。 莫小川边走边行，有些出神。而前方的莫颖突然停了下来，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正在出神的莫小川，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依旧向前走着，差一点撞在她的身上，还好，及时反应过来。抬眼一瞧，不由得也是一愣，只见，前方台阶的尽头，有一枯骨，一件男子长衫裹着骨头。 在那枯骨身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有一些暗黑色的字迹。密密麻麻，一眼看去，却是看不明白写了些什么。不过，最上面的四个字，却让莫小川的面色微变，只见，那里写着“莫颖荡妇”四字。 第八百三十七章 余孽 这字迹的出现，让莫小川不禁便是一愣。莫颖荡妇？他下意识地抬头瞅了莫颖一眼，只见莫颖俊美的面庞之上，此刻已经是一片惨白。站在那里，身子似乎还隐隐有些颤抖。 莫颖荡妇。 莫小川忍不住又望向了那石碑，想要确定一下自己是否看错了。再次望去，确定无误，依旧是这四个字。正因为如此，才让莫小川异常奇怪。莫颖怎么可能与荡妇这个词联系起来。 在他看来，这世间，除了李长风最为痴情之外，便属莫颖了。 身为天之娇女，身边又有李长风这样的人追求着，虽说莫小川认识李长风的时候，李长风已经是个老头，可是，看李长风的面容，想来，当年也是天人之姿那种男人。 有这般容颜，还有燕国太子身份，再加上他潇洒的容姿和身手，这样的男人，想来是很吸引女子的吧。 而面对李长风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追求，莫颖都未曾心动过。 如今，已经是三十几岁，年近四十的人。依旧做着老姑娘，这般的女子，若是都成了荡妇了，那这世间还有好女人吗？莫小川有些茫然了。 他凑近了一些，又看向石碑。 在“莫颖荡妇”四字之下，还写着莫家人卑鄙之类的话语，再往下，便是一些更好小的字了。这些字迹，虽然是暗黑之色，但是，距离近了，便可看出，当初是用血写下的。 什么人会如此恨莫颖，和莫家呢？莫小川仔细地辨认着上面的字迹，虽然很是不清晰，但是，也大概的能看出一些来。上面说莫家的人抢了他的东西，而这莫家人的名字，却没有写出来。 在石碑的下方，有一处好似被人擦了一把，抹除了不少的内容，但是，看样子，当初擦除这些字迹的那人，也很是匆忙，因此，并未完全擦去。因而还留下的许多的内容。 “很意外吧？”莫颖的声音缓缓传来。 “的确！”莫小川点点头，道：“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吧？” 莫颖长叹一声，面露苦笑，摇了摇头，道：“误会吗？我也想是这样。” “这个人到底是？”莫小川问道。 “他叫王尧。”莫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些，道：“说起来，他的先祖，乃是前朝的皇帝。我们莫家夺下的便是他们家的皇位。” “王尧？”莫小川对此，了解倒是不多。只是在读太祖传记的时候，提到过，前朝腐败的厉害，而且，也只是一个小国，当时的太祖是前朝的将领，因为前朝无道，百姓苦不堪言，再加上皇帝病逝，只留下一个不足周岁的孩童。又有外敌犯境，太祖才不得已而代尔坐之，做了这个皇帝。 不过，对于前朝的皇室，也很是善待。只是，后来前朝皇族的后人却从了商，之后远走各国，最后慢慢地失去了踪影。 莫小川当时看罢，并未全信，因为，西梁的历史，是由西梁的史官所写，这其中，自然会将太祖写的英明神武。虽然，一直以来，都有史官耿直，不记妄言直说。可是，皇帝想换个史官还不容易？即便不换史官，待到成书的时候，换一下内容也是可以的。 这里面想要改变，手段实在多的很。 再加上，现在西梁已经没有了前朝后人，在莫小川想来，前朝后人，可能早已经死绝了。被莫氏皇族提前清除，只不过在史料之中改写罢了。 可是，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前朝后人，而且，看样子，似乎与莫颖的关系非浅。这便让莫小川疑惑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这王尧与姑姑？”莫小川张口问了出来。其实，他本不想问的，毕竟，看样子，这个王尧和莫颖之间可能有些什么，而且，应该是莫颖不想提起的。只是，心中的好奇让他忍不住还是问了，即便莫颖不回答，那也就罢了。 莫颖微微叹息一声，道：“都过去了。当初，我是想嫁给他的。”莫颖说着，神色一暗，微微摇头。 原来？莫小川恍然大悟，一直都说莫颖痴情，忘不掉以前死去的那个男子。但是，这个男人却极为神秘，很少人知晓，莫小川一直也不清楚。现在看来，这个男人便是眼前的这个王尧？ 既然，莫颖对这王尧如此痴情，此人为什么又会骂莫颖是荡妇呢？ 莫小川有些糊涂。不过，其中应该有许多的隐秘，是莫小川所不清楚的，看着莫颖，他的神色有些复杂，看来，莫颖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莫颖现在的冷漠应该，应该也是因为这样的经历造成的。 莫小川以前便觉得，莫颖的冷漠有些太过不同了。似乎是刻意用冷漠将自己包裹起来，不让别人了解一般。事实上，通过与莫颖的接触，莫小川感觉到，莫颖的内心其实很重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亦或者友情。 一个如此重情的人，怎么会冷漠呢。 这让莫小川很是不解，龙英也是一个性格冰冷的女子，不过，龙英就做的很自然了。她只不过是不太爱说话，而且，骨子里有些不喜欢与人太多接触。 但是，对人对事的时候，她却不会刻意回避着什么。 这两个女子，看似性格相似，却是截然不同。龙英的性格，应该是与她在剑宗之中成长，接触的人很少有关。而莫颖，做为莫家的长公主，还有一个像老太后那般温和的母亲，怎么会有如此性格呢？ 现在，这一切都有了答案了。 是啊，一个痴情的女子，被自己一直无法忘怀的恋人骂作荡妇，还是血书。这般的刺目，这无论是谁，想必当初也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吧。 莫小川看着莫颖，此刻，心里却有些同情她。甚至，觉得她有些可怜。 瞅着地上那句骨骸。莫小川叹了口气，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写下这些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先祖之仇？” 莫小川现在想到的一个可能便是。其实，当初太祖是迫害了前朝皇族，这个王尧只是余孽之后。为了报复莫家，他主动接触莫颖，最后，被莫家人发现，杀死在了这里。而他却写血书骂人。算是最后的发泄吧。 但是，这样想的话，又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既然莫家人发现了，那为什么不清理掉这里？还要留下来，莫智渊难不成是个贱骨头，喜欢被人骂？ 或者是莫颖自己想留着，因此，阻拦了莫智渊。 这里面，好似有太多的隐秘，而此刻的线索有太少，莫小川即便聪明，也不能可能根据一句骨骸和几行字便将所有的事情原本推理出来。 现在，唯一能为他解惑的，便是莫颖了。因此，他问罢之后，便将目光投在了莫颖的脸上，等着他的答案。 第八百三十八章 怀念 莫颖迈步上前，轻轻整理了一下那骸骨上的衣衫，转过头，露出一丝笑容，道：“其实，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甚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做的。说起来，有些可笑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的确，线索太少了。只是，这么多年来，难道，姑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莫颖苦笑：“察觉到，又如何。这事，牵扯太多，再查下去，我也不知道会查出什么来。不过，我已经察觉，这件事，应该是二哥所为。” “二哥？那就是……”莫小川面色微微一变。 莫颖看着他，点了点头，道：“的确，便是你父亲。” 莫小川沉默了。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莫智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让他没有什么感情，可是，面对莫颖，他又能说什么呢？ 再说，他在心中其实，对于莫智明还是有几分感谢的。毕竟，是因为莫智明，他在这个世界，才有了这么一个身份，而且，莫智明的王妃，与他的相貌如此相似，甚至，让他有些奇怪的念头，觉得，命运之中，似乎有所注定一般。 莫颖收回了目光，低声一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走吧。去前面看看。” 莫小川点了点头。跟着莫颖朝前方行去。 前方，是一块巨大的石碑，阻挡在台阶的尽头。上面没有字，只是雕刻了一个女子画像，这女子，脚下踏着一柄剑，身边又飞舞了几柄，身旁，好似有云朵环绕。看样子，她是在驭剑而飞。 那剑，莫小川不陌生，正是北斗剑。那上面的人，莫小川也很是熟悉，正是罗伊敏。看着这雕刻，莫小川不禁有些好笑，这罗伊敏，看样子，也是一个狂想派的。居然想要驭剑而飞，这不是传说之中剑仙所为吗？ 这个世界上有仙吗？显然是没有的。 这也只不过是罗伊敏自己的愿望罢了。神话传说之中，黄帝轩辕氏不是还乘龙而飞吗？岂能当真。 绕过石碑。便看到了那小院。 正个院子，建在石台中央处，这巨大的石台，便好似悬浮在空中一般。使得上面的小屋，也好似依天而立。这里若是种植上许多的花草的话，便能成为空中花园了。 莫颖不知莫小川在后面对这小院的评价，径直来到小院的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莫小川跟上。进入院中，与普通的小院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从后墙之处，却有一条雕刻精美石板铺砌而成的水槽。起先，莫小川不知这是做什么用的。仔细看了看，这才恍然大悟，这里应该是没有水井的，这水槽应该是从后方岩石处取水用的。原先，这里应该是有一条地下河的。 可能年代久远，改流了吧。现在，这里却只剩下了一条水槽。 莫颖好似对这里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径直行入了屋中。 来到里面，莫小川停下了脚步，这里，是一处女子闺房，而里面的卧房，屋门也是开着的，露出了一张大床，和两个枕头，却又好似夫妻居住的地方。 这里，倒是与莫小川当初与小瑶在西北草原上的古墓之中所发现的小屋很是相同。不过，这里的日常用具，却并不缺少，有些东西，更是西梁常见之物，绝对不是当初罗伊敏能够留下的。那个时代，应该还没有这些东西才对。 莫小川心中略有疑惑，仔细一想，骤然明白了过来。莫非，莫颖与那王尧在这里生活过？ 看着莫颖怀念的神色，莫小川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是了，当初的他和小瑶在西北草原之时，小瑶也十分的想留下来，与他在哪里生活，只是，莫小川心中有所牵挂，无法留下。这才使得两人后来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起来。 的确，罗伊敏所建的这些建筑，着实让一个女子行动。下面是那般气势滂沱之物，这里又是如此温馨之所，总让人有一种，返璞归真之感。 看来，莫颖也是一样。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当年也想如此浪漫幸福的与自己心中喜欢之人过这一生吧。只是，后来遇到的事，让她彻底的改变了。 世事难料，说起别人的故事来，好似简单，而且，颇具传奇，感觉那样的人生好似才是人生，轰轰烈烈，不似自己这般平凡，但是，真正遇到这些事的人，却往往都向往平凡。 罗伊敏应该便是如此。 莫颖想来也想如此吧。但是，她们全都没有机会了。 莫颖顿足一会儿，推开西侧的屋门，走了进去，对莫小川，道：“进来！” 莫小川跟着行入。 这里是一间书房，里面的陈设也比较简单，只是一个书架，上面摆的几乎全部都是小说，看来，这书房原来的主人只是用这里来看小说的。 此处，没有被改动的痕迹。一切都保留着一丝古朴气息。在书房的正面，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的女子，面容清丽，一身古装，正是罗伊敏。 这罗伊敏想来，也身是自恋，哪里都能看到她的画像。 莫小川收回的目光，只见莫颖从书桌之上，拿起了一个本子，递给了莫小川，道：“这里应该是大周女皇的书房。这里写着一些东西，好似是她记录了一些自己的事。但字体有些特殊，我不能完全看明白，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能看明白多少，这里到底有没有记录关于煞道之事，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莫小川伸手接了过来，打开本子的封皮，里面的字迹映入了眼帘。看到这些字迹，他的心中不禁有些激动。起先，莫颖说是她看不明白，莫小川还以为这里写的如何高深。现在一瞅，这不就是最为简单的简体字吗？ 这字迹，他岂止是看的懂，看到它们，简直是恨不得亲上一口。这是唯一能证明，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的东西了。 莫小川仔细地看着里面的内容，过一会儿翻上一页，很是流畅。 莫颖站在他的身旁，面上露出奇怪之色。似乎不明白，他怎么会看的懂。不过，转念一想，可能莫小川只是大概地将能看懂的看过，便翻页了吧。如此，她的好奇之心，便消失了，随后，将头，扭向一旁，迈步走出了书房，去了卧房之中，面露回忆之色，应该是在怀念着什么。 第八百三十九章 铁球 “今天有是一个晴天，这个小城太无趣啦。人家好想玩电动。唉，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那些自认什么智者的魂淡们，还说什么学富五车，我看都是玩具车吧。交给他们原理，研究个发电机都不会。气死我啦。还有那个谁谁谁，整天一副仇大苦深的模样，说什么皇上莫要沉迷妖术。去你妹的妖术，这是科学懂吗？都是白痴，白痴，白痴……” 这小本子之中，罗伊敏几乎是想到什么写什么，好似日记，又好似记录一些心情，又好似宣泄心中憋闷心情的工具。看来，罗伊敏着实是怀念当初在现代的生活。 其实，莫小川也有些怀念，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莫小川摇了摇头，这罗伊敏终究是个女子吧。他笑了笑，继续往下看去。 “唉，最近又想杀人了，该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吧。看来还是只能那样做了……暂时压制就暂时吧。这该死的剑，该死的清门九式，什么破玩意，早知道，劳资当初就不学了，神啊，你架着七彩祥云来救救我吧。我无聊啊，好无聊啊……那些该死老头，还是什么学士，写出的小说，简直就是破烂嘛，什么狗屁忧国忧民，写一个小清新会死吗？去你妹的……” 方法？方法？ 莫小川双眼一亮，急忙翻页朝后面看去。可是，翻看了几十页了，都是写的一些吃喝拉撒睡，乱七八糟的事，例如打死了一只蜘蛛，也要大书特书一段，占据了许多页。 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内容。 这罗伊敏的确是够无聊的。可是，莫小川现在却没有心情去分析罗伊敏当时的心情了，既然，罗伊敏能够有暂时压制的方法，那么必然对自己也有用的。 可是，她后面却没有写。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莫小川看着这些字迹，也真想骂一句：去你妹的，你倒是写出来啊。 这小本，本就不厚，内容也有限，看来，只是罗伊敏无聊写下来，打发时间的东西。一直翻到只剩下一页，莫小川心情已经到了极度失落了边缘。 若是最后一页，也没有的话，莫小川便要崩溃了。 翻开最后一页，上面的字迹落入莫小川的视线之中。 “今天又泡过回春鼎了，好像压制的时间又短了一些，这药味好难闻啊。难道真的要试一试那个方子？可是，好疼啊，先前试过的几个人，都死了。我难道也要这样死掉？唉，试还是不试呢？到底是试还是不试呢？神啊，你架着七彩祥云来告诉我吧，我到底是该不该试呢？？？？？” 后面是一连串的问号。最后，罗伊敏试过没有，莫小川不知道。因为，这本子，到这里就没有了。 莫小川合上了本子，摇了摇头，罗伊敏说的那个方子，应该就是以前莫颖给自己用的方子了，那的确是太疼了。但是，莫小川已经用过了，现在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看来，那方子，也没有什么用。 就算是罗伊敏也试过，但是，她到最后，还是癫狂而死。可见，那方子即便有些作用，也只是治标而不治本的。 将本子放下，莫小川走了出来。却见莫颖正坐在床上，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莫小川出来，便站起身来，道：“怎么样，有收获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上面记载的东西，没有什么大用。只是提到回春鼎，可是，以前已经用过了，显然，即便有作用，也不大。” “哦？”莫颖面露疑惑之色，道：“你看得懂？”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将字按照自己的方式写了罢了。并不难懂的。” 莫颖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她虽然心中还有些疑惑，却没有再问什么。 莫小川摊了摊手，将本子递给了莫颖，道：“看来，这事还得我自己解决，多谢姑姑了。” 莫颖轻嗯了一声，将本子放回到了书房之中，跟着莫小川走了出来。 莫小川此刻，已经站在了院门前，望着这巨大的空间内，下面碧绿的建筑，他心中有些感叹。罗伊敏，的确是个人物，可是，即便做到了她那一步，又如何呢？ 最后，还不是落得了癫狂而死吗？ “走吧！”莫颖走出小院，在莫小川的身旁，轻声说了一句。 莫小川跟着莫颖朝着台阶行去。又一次，来到了那骨骸旁边，看着骨骸，他的心里有些异样，这个人的身上，应该藏了许多的秘密吧。只是，这些秘密全部跟着他的死亡，而被永久的风尘了。 若是自己是他的话，在死之前，难道也要用血书大骂别人吗？这好像太过儿戏了吧。难道这个人的性格是……诶？莫小川似乎发现了什么，可是，脑中，却怎么也抓不住。 看着那尸体，他的眉头紧蹙起来。 莫颖已经行出了一段距离，察觉到莫小川没有跟上来，忍不住回过了头，望向了他，看到他盯着那骸骨，不由得眉头蹙起，道：“你在做什么？” 莫小川没有理会莫颖，而是突然蹲下身子，将那骸骨提了起来。 “住手！” 莫颖见状，陡然轻喝一声，身子一跃，便朝着莫小川而来。但是，她还是晚了一步，莫小川已经将骨骸提起，随着莫小川动作，骨骸瞬间散落。成了一堆枯骨。 莫颖的面色大变，盯着莫小川，道：“你……” 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莫小川提着那枯骨的衣服看了一会儿，将里面都翻了出来，也没有看出什么来。 莫颖却走过来，一把将那衣衫夺了过去。 突然，莫小川双目一亮，盯在了地面一颗滚落的圆球之上，那圆球，被衣服一带，正朝着台阶下方滚去。莫小川急忙追了出去。几步跑进，身体一个侧翻，便将那圆球抓在了手中。 拿起来一看，只见只是一个铁球，似乎并没有特殊之处，不过，这铁球上面锈迹斑斑，似乎还被酸类物质腐蚀过。莫小川眉头皱起。是了，应该便是这个东西，上面被腐蚀的痕迹，应该是长时间泡在胃酸之中所致。 这圆球，应该是那王尧吞如腹中的。 莫小川之前便想，这王尧能让莫颖青睐，而且，以莫颖的身份，这王尧又能接近莫颖，可见，必然也不是普通人。所以，不可能在死后，只为骂人，而不留下些什么。 起先，莫小川还以为他留在了衣服内，可能写在衣服的夹层之中，现在看来，这王尧做的更狠了一些，居然生吞铁球，只是这铁球又能代表什么呢？ 莫小川捏着铁球，手指猛地一用力，那铁球陡然开了一个小口，捏住小口掰开一瞧，之间里面是一个小纸团。 莫小川急忙取了出来。展了开来，之间，上面整齐的蝇头小楷，写着工整的字迹，开头便是便是“颖儿”二字。果然是留在莫颖的。莫小川心中有些激动。 不过，他此刻，却并未直接将这纸交给莫颖，他对这王尧很是好奇，对于他留下的东西，自然也想一睹为快。万一给了莫颖，她不让自己看的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此，他一目十行地扫了下去。 这王尧倒是一个性情中人。下面便写的：颖儿，若是你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怕是，我已经被剁碎了吧。我知道你的脾气，不过，我不后悔，对不起，我骂了你。不过，那些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也只想的留一个最后与你说话的机会罢了。 其实，我一开始就骗了你，你知道后，一定很恨我吧。这也没有关系，我是该被你恨的…… 莫小川眉头蹙起。这王尧的废话倒是挺多，这么一张纸能写多少东西，开头就被他写了这么多废话，后面怕是也没有多少有用的内容了。 继续看下去。下面的一句话，吸引了莫小川注意力。 颖儿，其实，我接触你是提前计划好的。知道这个消息，你一定会很生气，或者很失望吧。不过，我对你的感情，却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现在我不求你原谅，不过，你要小心，我哥可能会对你不利…… 第八百四十章 二十年前的隐秘 莫小川看到这里，莫颖却已经飞奔而至，伸出了手，对着莫小川，面色冷漠，道：“拿来。” 莫小川本想再看看下面写了些什么，但是，看着莫颖伸出的手掌，和那冷漠面上一双微微泛红的美眸，却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此刻，她的内心应该很是激动吧。 微微摇了摇头，莫小川将手中的纸张，放到了她的手里。 莫颖接过去，慢慢地从莫小川的脸上将视线移开，落在了纸面上。只看了一眼，她那微微泛红的双目之中便落下了眼泪，一颗泪珠滴落，打湿了纸面，她转过身去，缓缓地迈步上了台阶，最后，停在最后一节台阶旁，腿弯弯曲，也不管那台阶上，是否有尘土，便坐了下来。 平日间，莫颖的衣衫一直很是整洁，似乎连一丝灰尘都不染。而此地的台阶，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莫小川和莫颖来去的脚印，可见，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在莫颖做下的一瞬间，她的长裙便染上了尘土，她却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纸张上面的字迹，一遍一遍，任凭泪水滑落面颊，最后，竟然低声呜咽起来，那纸被她握在手中，想要用力，又似乎怕有所损坏，只将头埋到自己的臂弯之中，低声哭泣着。 望着此刻的莫颖，莫小川心中不知是一种什么滋味。 莫颖，一直以来给莫小川的感觉便是冷漠高傲，后来又得知她是天道高手，更觉得此女的不凡。可是，眼下看着她在那里哭泣的模样，便如一个普通柔弱女子一样。想要上前安慰几句，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自己在这里，似乎显得有些多余，而且，以自己的身份，看到这一幕，也似乎有些不妥。 可是，此时离开，亦是不妥，何况莫小川对于那纸张上面余下的内容也十分的好奇。王尧的哥哥，那是一个什么人，为什么会对莫颖不利呢？再说，先前莫颖怀疑，王尧的死和莫智明有关。齐王莫智明死的时间，若是仔细推算的话，是当初梅少川快过周岁的时候，也是莫小川这么大的时候，距离现在，也就是十九年左右，如此算起，这纸张从王尧藏起来，到现在，少说也有十九年的时间。 那么，在这段时间内，王尧的哥哥，又在哪里？为什么没有对莫颖做出什么？还是其中隐藏了一个很深的阴谋。不过，即便有阴谋，这时隔近二十年的时间，怕也不复存在，或者早被解决了吧。 当初的王尧，故意骂莫颖为荡妇，想来，当年的莫颖只是十几岁的年纪，应该性格颇为泼辣，在他看来，莫颖想来会碎尸泄愤。然而，他终究算错了。莫颖因他之死，却是性格大变，甚至这么多年过去，直到他的尸体变成了枯骨，也没有去挪动一下。 若不是自己留了一个心眼，怕是王尧费尽心机留下的这个铁球，便永无再见天日的一幕了吧，亦或许，这一幕将会无限期推后，被一个后人发现，当做一件趣闻来谈论。 莫颖哭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变小，只过过，依旧手中握着纸张，一动不动。 又过了良久，莫小川走了过去。轻声一叹，道：“姑姑，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该放开一些了。至少，现在已经得到了一个答案不是吗？我虽然没看清楚上面写了些什么。但是，王尧前辈能如此用心，想来是留给姑姑的东西。他应该也不想让姑姑对此事如此执着吧。人这一生有太多的磨难。若是从此一蹶不振亦或者完全为之困住，这人生，过的岂不是太苦了一些？” 莫颖依旧无言。 “唉！”莫小川又叹了口气，道：“问世界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是许了的人又怎样？难道不让活着的人活了吗？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的。总不能……” 莫颖似乎听莫小川说得有些烦了，抬起一双泪眼，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莫小川，道：“你让我静一静！” 莫小川急忙点头，接过了纸张。他的目的便是在此，至于莫颖，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二十年都过来了，难道还撑不过此刻吗？现在之所以失态，也只是情感的宣泄吧。 宣泄出来，应该自己便会调整好。莫小川自然也就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拿着纸张，走到距离莫颖稍远一些的地方，莫小川正才停了下来，这里也是油灯照亮，光线泛黄，不过，丝毫不影响莫小川的视力。他的视线落在了纸面之上。 此刻纸面上多了几处湿痕，显然是莫颖的眼泪所致。一直以来莫颖都是一个冷漠高傲之人，莫小川还以为她不会哭呢。看着上面的泪痕，心中却有些异样。 对这纸张上面的内容，也不由得更好奇起来。到底上面写了什么，能让莫颖如此。 接着先前看到的地方继续往下扫去。莫小川也不禁面色微变，眉头蹙起，仔细地看了几遍，这才有些出神地将手放了下来。这里前面的内容，只是对莫颖述说一些心中之言，可见这王尧是十分迷恋莫颖的。 中间的一段，却记录了一个惊天的隐秘，以至于让莫小川为之震撼不已。上面说，莫氏先祖如何的为善，虽然将仙前朝皇室的后人留下，但是，都给他们下了药，让男子失去了生育之能，而将女子却召入宫中，虽然给了一个嫔妃之位，却被打入冷宫，后大多被杀害。 而王尧的爷爷，却是一个当初扮作家奴之人，侥幸逃脱，这才留下了后代。直到王尧这一代，王家便只剩下了王尧和王信两兄弟。他们秉承先祖意愿，想要将西梁莫氏的皇权推翻，即便让他人而入，也在所不惜。 如此，王信提前混入，成为了太子手下的亲信，后来，又帮助王尧结识莫颖。其目的也是为了取得莫颖的信任，从而实施他们的计划。但是，王尧后来却发现，自己爱上了莫颖，因此，拒绝了兄长的提议。 在王尧无意中发现这座古墓之后，他便与莫颖住了进来。却不想被王信发现，最后，王信居然设计陷害自己的弟弟，却没想到，莫智明好似察觉到了其中隐秘，居然提前动手。 王尧看来，对自己的兄长心怀亏求，只到结尾，都没有提到王信的身份，只是让莫颖小心其兄长，同时也小心莫智渊。 再往下，便又是一段对莫颖的情感之言了。 只见，最下面写道：颖儿，我虽然恨莫家的人，却不恨你，对你唯有愧疚。我这一声，最幸运的事，便是遇到了你，而你这一生，最不幸的事，便是遇到了我吧。 若是有来生的话。你做男子，让我做一个女子，我们再也不背负这么多东西，只做一对寻常夫妻，让我照顾你的起居，为你生儿育女…… 颖儿，对不起！ 只到现在，我还想下辈子与你做夫妻，是不是太过无耻了一些。想来，你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吧。 后面还有一些肉麻之言，莫小川匆匆扫过，无心深究。 总得来说，抛却中间那段有用的信息之外，这算是一封情书。若是让莫小川来给四个字个评语的话，应该算的上是“催人尿下”了吧。 也难怪莫颖看过之后，会控制不住情绪。 不过，对此，莫小川没有心情理会。他现在脑中一只在想的一件事，便是，这个王信到底是谁？太子身边的亲信。以莫小川现在掌握的消息来看。 当初莫智渊身边只有两个亲信。第一人，便是晨公公了。这个老太监可能是王信吗？他想了想，便摇头作罢了，这老太监虽然聪明，却不是那种城府极深之人。从他之前做的事，便可看出，这个人，其实性子还算是耿直一些。当然，或许因为太监的身份，让他耿直的性格之中多出一种异样来，让人很不舒服。 莫小川分析一会儿，便将他抛开了。那么，剩下的另一个人，便是当初的小言公公了，也就是当初洛城梅府的王管家。王管家当初是莫智渊的亲信，后来被派往齐王那里做内应，这个传言，莫小川还是从老道士那里得到了一些端倪，也不确定，至于齐心堂。直到现在，都未将王管家当做敌人。 若此事属实的话，王管家的阴狠和城府，却是让莫小川为之震惊。 其实，虽然这事还没有得到证实，不过，莫小川心中隐隐已经觉得很有可能了。毕竟，当初王管家给他那个“小东西”的时候，却说能救他一命。 当莫小川后来遇到柳承启之后，才发现这东西的价值。 这其中的隐秘，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知晓的。因而，王信和王管家其中必然有所联系。 王信，王小言。莫小川心中默念两个人的名字，突然，他好似发现了什么，不由得脱口而出：“王信，王人言，王小言……”莫小川陡然睁大了双眼。 王信这个名字，逐渐的与他记忆之中，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重合到了一处。 王管家，居然便是王信？ 莫小川心中的震憾，久久不能抛去。此刻，他想了许多，关于王管家以前的种种，和之后几次的神秘出现。可见，王管家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而他若就是王信的话，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推翻莫氏皇权。当初齐王的死，算不算是他复仇的第一步呢？ 莫小川额头见汗，王管家这个人，太过可怕了。而且，他还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知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西梁皇族，可是，他居然一直都没有对自己如何，也没有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甚至，还加以隐藏。他到底想做什么？ 莫小川完全地猜不透这个人，心中却是对其的忌惮无限提高起来。 第八百四十一章 忘记此事 古墓中，不知时日。也不知过去多久，莫小川抬起了头，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对于自己的推断，莫小川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只凭借着王尧留下来的一丝信息和自己以前对于王管家的了解。 但越是这种抓不住证据，他的心中便越觉得震憾。如此庞大的一个局，王管家居然只留下这么一点线索。这还是因为自己的弟弟背叛而引发出来的。此局他是布的有多精妙。 莫智渊和莫智明兄弟，都是人杰。头脑均是极为精明之辈，整个中原，提起这两兄弟来，即便是他们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可是，王管家居然在他们的眼皮子低下，做出这等事来。此人的厉害之处，不用多想，便可知一斑。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他现在已经发现，自己身在局中，或许，王管家对他看的并不是很重，因此，一直以来都为对他采取什么行动，看来，他并不打算对付自己。莫小川心中如此想着，忽然，他眉毛一抬，愣了一下，似乎漏掉了什么。眉头紧凝思索片刻，陡然想起，王管家并非没有对自己出手。 当初，在返回上京的途中，被人伏击。幸亏白易风出手，这才度过一劫。那一次，莫小川开始以为是柳承启所为，可是，后来随着与柳承启的接触与了解。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柳承启，当时着实没有必要对自己出手，而且，柳承启是一个大局观十分重的人，很少做这种小动作。 他虽然有心夺权，但绝对不想毁掉西梁，若不然，这么多年来，他也不可能与莫智渊和平共处了。除非当初他想要莫智渊翻脸，否则，决然不会那么做的。 不是柳承启，那么也不可能是莫智渊。再有谁，莫小川是想不出来的，在那件事之后，他还让林风派人去查探过，却没有一点消息。当时的白易风也查过此事，亦不了了之。 事后，时间隔得久了，莫小川甚至都快忘记此事了。但是，现在想来，却恍似明白过来什么。很多事情，似乎散碎，可仔细一想，却似乎有一条线联系着一切，那一次，应该便是王管家所为吧。还有上一次的刑部之事，那刑部侍郎，也不会无端与自己闹僵，背后必然也是受人指示。再加上当时那刑部侍郎的婶娘在出事之后，便消失，种种线索联系在一起，好似那一次，也有王管家的身影。 只是，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莫小川有些想不明白。 王管家这人太过神秘，在西梁，他能瞒过所有人来伏击自己，在燕国，有能先叶门一步找到自己，他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莫小川越想，越觉得糊涂。王管家的身上，似乎有着重重迷雾，现在，他只是得窥冰山一角。 莫小川甚至怀疑，白易风在楚国被人暗算重伤催死，也是王管家所为。不过，这一件事，便是他凭空猜想了，因为，没有丝毫的证据。唯一可能参与此事的刘空山也死在了他的剑下，现在，似乎很难查到这件事的始末了。 或许，便是白易风自己，也并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吧。 莫小川的几度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心中却都难平静。莫颖此刻，情绪倒是稳定了下来，面色又变得冷漠起来，她迈步走了过来，从莫小川的手中将那纸张收去，头也不回地对莫小川说了句：“走吧。” 莫小川抬眼朝着莫颖望去，突然，道：“姑姑，你知道这里说所的那个王信是谁吗？” 莫颖停下了身子，却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不关我的事。这是你和莫智渊的事。”莫颖说罢，大步而去。 莫小川蹙了蹙眉。 我和莫智渊的事？上面明明写的要对你不利啊？ 当然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中想一想，却无法说出口的，他知道，现在的莫颖，心情并非真正的平静了下来，只是暂时的压抑住了情绪。再说，这好似的确是自己和莫智渊的事。莫颖已经并非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她现在已经是天道高手，整个中原，能伤她的人，也没有几人，更别说杀她了。 即便王信便是王管家，他的本事通天，想要杀莫颖，怕也是极难的。 莫颖想要置身事外的话，好似也很简单。反而是自己和莫智渊，却无法置身事外。王管家掌握着自己的秘密，而且，他还在暗处，自己的在明处，不得不时刻提防着。 而莫智渊却是皇帝，他总不能将皇位让出去，尤其是王管的目的正是他。所以，这件事直接关系着他们两人。至于莫颖，现在已经无牵无挂，除了老太后，她心中应该再无任何人放不下了吧。 一个了无牵挂的天道高手，这是极为可怕的。想来，即便王管家也不会无端去招惹莫颖吧。 莫小川摇着头，跟着莫颖朝外行去，来到那一米方圆的通道处时，他猛地问道：“姑姑，此时要不要告知皇上？” 莫颖转过头来，面露沉思之色，过了一会儿，道：“我找个时间与他说吧。此事，你便当做不知晓便好。” 听莫颖的话中，似乎顾忌着什么。难道，这其中还涉及着什么隐秘，使得莫小川直接与莫智渊交谈，会有什么不妥？莫小川心中略有疑惑，但面上却没有显露什么，只是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莫颖又瞅了莫小川一眼，美丽的眸子缓缓低垂，过了片刻，轻声说道：“今日所见之时，你便忘记吧。关于王尧之时，也只当你从来不曾知晓便是。” 莫小川心中的疑惑更甚，却依旧微微点头，答应下来。 “好了，既然煞道之事，我帮不上你什么忙，那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莫颖神色有些失落，摇了摇头，迈步钻入了通道之中，朝着外面行去。 莫小川吐了口气，也跟着钻了进去。 来到外面，莫颖直接将莫小川请出了密室之外，自己却留了下来。莫小川无奈，只能朝外行去，离开了莫颖的道观。抬头看了看天色，居然已经过了晌午。自己在古墓之中，竟是停留了半日，此刻，老太后和司徒玉儿会不会着急了。莫小川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太后宫行去。 第八百四十二章 他们这一代 来到太后宫中，老太后面带微怒，道：“跑哪儿去了，吃饭了都不知道回来。” 莫小川心中有事，但因莫颖的话，让他有所顾忌，便笑了笑，道：“去姑姑那里学功夫去了。她那密室没有窗户，一时间忘了时间，奶奶吃过了吗？” “奶奶没有吃呢，说是要等你和长公主。”司徒玉儿在一旁解释道。虽然，他现在称呼老太后为奶奶了，但这是老太后允许的，而莫颖却没有允许她称呼姑姑，所以，她还是称呼莫颖为长公主。这也是妾侍的无奈，相对来说，因为莫小川只有一个妾，且对司徒玉儿很是看重，让外人和莫小川的下属都不敢轻看司徒玉儿。虽然她只是一个妾，某些方面，却享受着正妻的待遇，这比那些别人家寻常的妾侍要好的多了。 像一般人家的妾侍，地位只比下人略强，得宠的还好，若是不得宠的，被拿去送人，或者陪客，也是常有的事情。因为妾侍身份低微，所以，青楼出身的女子，最后的归宿往往是给一些富户人家做小妾。 所以，即便莫颖对她的态度算作冷淡，司徒玉儿心中也并不介意。从她当初决定给莫小川做妾的时候，早已经有了准备了。其实，现在远比她当初想象的要好的多。 司徒玉儿现在看的很开，尤其是怀上莫小川的骨肉之后，更是心中欢喜，现在只想给莫小川生个儿子。若不是莫小川马上要出征的话，这样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已经很是幸福了。此刻的她，很是满足。 “颖丫头去哪儿了？”老太后面带不满地问道。 莫小川走过来，站在老太后的背后，轻轻揉捏着老太后的肩膀，道：“奶奶，姑姑说她有事，便不过来了。是我的不是，我该早些过来的，让奶奶等我，实在是不孝啊。待会儿奶奶罚我多吃两碗饭吧。嘿嘿……” 老太后听着莫小川的俏皮话，伸手在他的手背上打了一下，道：“我看啊，是我把你惯坏了，现在越来越没规矩了。” 莫小川假装很疼的模样，揉着手，道：“是啊。奶奶最好了，若是奶奶都不疼我的话，便没有人疼我了……” “好了，好了。别装了。”老太后站起身来，朝饭厅行去，一边走一边，道：“饿的话，便赶紧过来。今日给你准备了些你最喜欢的菜，现在怕是都有些凉了。” “我便知道奶奶最疼我的。”莫小川跑过去，与老太后并肩而行。司徒玉儿在他们身后，看着莫小川这般孩子气，不禁抿嘴一笑，平日里莫小川从未如此，可能只有在老太后的面前，他才是最放松的吧。 走了一会儿，老太后突然停了下来，揉了揉眉头，道：“唉，人老了。差点忘了一件事，玉儿，你先过去吧。吩咐他们将菜上好，小川，你跟我过来拿点东西。” 莫小川微微一愣，看着司徒玉儿摊了摊手。 司徒玉儿笑了笑，点头称是，施了一礼，便先行离去。 老太后带着莫小川一直回到了她的卧房，这才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瞅了莫小川一眼，道：“你呀，太宠这个丫头了。玉儿丫头，是个好姑娘。但是，你也莫要太过宠她，人是会被宠坏的。上一次，与她一起来的那个姑娘，是她的姐姐吧。我看那丫头挺好，只是，心机多了些。不过，若是你能降得住她，倒是一个好帮手。”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老太后又道：“不过，上一次，我也看出来了。玉丫头似乎有些霸道，怕你将那个丫头也收了做妾。这样不好，一个妾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要让她懂得，即便宠，也需要有个分寸。这等事，她都来插手，以后你娶了妻，岂不是屋檐不宁？堂堂莫家的男儿，连家里的女人都管不了，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我懂得了。奶奶！”莫小川心中有些无奈。老太后毕竟是从后宫打出来的天下，如今做了太后，虽然对孙儿宠爱，但是，对这等伦理之事，却是看得极重。虽然，她也喜欢司徒玉儿的乖巧，可是，有些事，却是眼中容不得沙子。 上一次，司徒琳儿给司徒玉儿献计，让她带着自己来宫中找老太后替莫小川解围，其实，也是想趁机见一见老太后，给老太后留下一些印象，如此，她和莫小川之间的事，便好办了许多。 只是，她的伎俩，岂能逃过老太后的眼睛。当时老太后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把司徒玉儿支走之后，对她说的那些话，却也算是点拨了一番。 老太后虽然看起来慈祥和蔼，但也仅仅是在自己的孙子面前。对于司徒玉儿，也只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若是，莫小川的女人敢在莫小川的身边耍这些小手段，老太后自然要敲打一番的。 莫小川明白老太后的心思，却不对他自己的心思，因此，只好口头答应着。 老太后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你若是真懂，才好。” 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之前，老太后单独将他唤了回来，他便知晓，定然是老太后有话对他讲，不方便司徒玉儿在场，却没想到，会说这些。 老太后说罢，朝屋内一个木箱之中取出了一件东西，递给了莫小川，道：“这东西，你拿着。或许，有一天会用的着。” 莫小川接过来，看了看，只见，是一块雕龙玉佩，翻开了几眼，也没看出什么特殊来。只是这玉佩的成色极好，通体白玉无瑕，很是养眼。莫小川顺手揣到了怀中，道：“多谢奶奶。” 老太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好了，我们吃饭去吧。” “嗯！”莫小川点头跟上。 走出了卧房。老太后突然又问道：“你和颖丫头去做什么了？莫非要瞒着奶奶不成？” 莫小川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轻叹了一声，道：“我便知道瞒不过奶奶。我们在密室之中，发现了一个叫王尧的骸骨。姑姑不让我将此事说出来，也不让我与伯父提起，还说让我当做没看到便好。她这般交代，我也好不违背她的意思，所以，之前便没提。” 老太后沉默片刻，微微摇头，道：“一些陈年旧事罢了，颖丫头说的对。这些事，便了在他们这一代便好了。你没有必要参与进来，以后，便当自己不知道吧。” 莫小川没想到，连老太后也如此说，本想问一句，想了想，便作罢了，点头，道：“是，小川记下了。” 老太后面上露出了笑容，道：“嗯。走吧！” 祖孙两人，便如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笑着朝着饭厅行去了。 第八百二十三章 离世 莫小川回到王府之时，天色已经暗下，已经是傍晚时分。马上便要出征了，因此，多陪了老太后一段时间。莫小川原本以为，此次只需要顾虑军中之时便好，却没想到，居然在古墓之中又有了这般发现。 王管家之事，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胸口。 一回到王府，莫小川便钻入书房之中，派人将绿帽子唤了回来。齐心堂的西梁分堂，本来便设在上京城中，所以，现在绿帽子已经回到了上京城。不过，因为她去上京分堂的关系，莫小川并未让她回府里来住，而是让她留在分堂之中，多熟悉堂内之事，尽可能快些接手。 绿帽子也很是认真地学习着。 起先，齐恒还觉得，绿帽子是因为莫小川的关系，才被如此提拔，而且，碍于莫小川的面子，他也不好板起这个做师傅的架子。但是，后来逐渐的发现，绿帽子不单对于堂内事物的处理能力很强，而且学习能力也十分的不错，不管是他交给的堂中任务，还是武功，都进步极快。而且。绿帽子也很是尊敬齐恒，一直都执师徒之礼。 这让齐恒老怀大慰，觉得晚年能收这么一个弟子，着实是他这一生的幸事，更是倾囊相授，完全把绿帽子当成自己的闺女看待了。齐恒不知道，绿帽子之所以如此，皆是因为莫小川。起先，齐恒还怕绿帽子因为莫小川的关系，而不把他当回事，却不知晓，正因为有了莫小川，才让绿帽子如此奋发。 绿帽子一直因为自己的身份，感觉配不上莫小川。心中的自卑感很强，也觉得自己人容貌无法与司徒玉儿他们相比，现在莫小川给了她机会，她便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不给莫小川丢脸，自然十分的认真刻苦。 今日，莫小川突然召见，绿帽子心中一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与齐恒打了一声招呼之后，便带了两个人，匆匆地回到了王府之中，直奔石丘之上的书房。 来到书房之中，见到莫小川正坐在那里写着什么。她面色发紧，行了一礼，唤了一声：“王爷！” 莫小川抬起头来，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绿帽子走进了一些，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莫小川摇了摇头，看到她如此模样。笑了笑，道：“怎么了？一段时日不见，便如此生分了？” 绿帽子面色一红，道：“没有……” 莫小川站起身来，伸出了手。绿帽子看着莫小川的手，犹豫了一下，悄然地将自己的手递到了莫小川的手中。莫小川轻轻一拉，将她拽了过来，伸手从后面揪过一张椅子放到她的身旁，道：“坐下说话。” 绿帽子心中有些激动，心跳也有些加速，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便坐了下来。 莫小川吐了口气，看着绿帽子，道：“有些事，你应该并不知晓……”说到这里，莫小川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罢了，不说这些。最近，你在分堂之中，还习惯吗？” “嗯！”绿帽子说起分堂来，面上露出了几分自信，轻声道：“师傅待我很好，堂中的兄弟们，也很好相处。还习惯的，只是，这里与燕国分堂不一样。那边多是女子，这里却是大多为男子。除了这点有些不习惯外，其他的都好。” 莫小川微微点头，笑着，道：“是不是有人追求你。所以，让你觉得不自在了？” 绿帽子面色微微一变，随即低下了头，来道：“王爷，我、不是我要招惹他们的。而且，师傅后来出面，已经告诉他们，我有了婚约，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提此事了。” 莫小川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绿帽子这般紧张。看来，她是怕自己生气，便轻声说道：“不用紧张，我没有怀疑你。而且，量齐恒也不敢纵容他的那些下属。对你，我是放心的。有人追求，说明我们的女姑娘还是有魅力的，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绿帽子却是面色微微一白，猛地站了起来，道：“王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莫小川知道，绿帽子在这方面很是敏感，若是再说的多了，很可能让他变得有些极端，因此，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从桌上拿起，他先前写的东西，装到一个信封之中，递给了莫小川，道：“一会儿，你派人将这封信送到齐恒那里。今晚，便不要回去了。” 绿帽子听莫小川如此一说，面色陡然一红，却不知她想到了哪里去。只见她将头低下，微微点了点头，乖巧如猫般，轻嗯了一声，道：“我现在便派人送去。” “嗯！”莫小川回应了一声。看着绿帽子走出了屋子，一会儿又行了回来，正要说话，突然，一个护卫匆匆地跑来，站在门前，单膝跪地，道：“王爷，有一位自称范梓瑜的先生求见。因为他带着王爷的腰牌，所以，属下已经将他带上来了，现在便在院外。” 范梓瑜？莫小川眉头一沉，范梓瑜现在已经是齐心堂总堂之中的长老了，若是一般的事情，不应该由他亲自出面的，看来，堂中出了大事，当即便道：“让他进来。” “是！”护卫退出去，不一会儿，范梓瑜便匆匆来到书房门前，见莫小川对他微微点头，便径直行了进来。 “属下参见王爷。”范梓瑜先是对着莫小川行了一礼，随后，看到绿帽子也在一旁，便微微点头，道：“绿姑娘也在。” “见过范长老。”绿帽子微微施礼说道。 “愧不敢当。”范梓瑜急忙还礼。虽然，他在齐心堂中的地位比绿帽子高，可是，他哪里敢受绿帽子这一礼，开玩笑，这可是王爷的女人。范梓瑜虽然书生气，却不是书呆子，没有到了那种不知变通的地步。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行了，都在自己人，莫要如此多礼。”说着，伸手一指旁边的椅子，道：“坐下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来了？是刘娟娘让你来的吗？” 范梓瑜点了点头，道：“回王爷。刘长老让属下来告诉王爷一声，白先生过世了……” “白先生？”莫小川眉头紧锁起来。坐在他身旁的绿帽子却是面色猛地一白，紧咬住了嘴唇。莫小川回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经将白易风当成了自己的父亲，虽然，一直没有勇气，去见白易风，可是，心里已经有了归宿感了吧。现在听闻白易风过世，必然是有所打击的。 其实，白易风是不是绿帽子的父亲，还不确定，在莫小川看来，此事八成是不可能的，应该是刘娟娘杜撰出来的，绿帽子的身世，应该比较普通，她只是齐心堂中一个护卫的女儿。不过，正如白易风当日所言，是与不是，那又如何呢？绿帽子不可能改变，她还是她。 此刻，看到绿帽子这般神情，莫小川便决定，将这个秘密隐藏起来，此生便当做自己也不清楚吧。便让绿帽子认为自己便是白易风的女儿好了，给她的心中多一丝归宿感也是好的。因此，莫小川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绿帽子的手，以示安慰，随后，又对着范梓瑜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夜间。”提起白易风，范梓瑜也是有些伤感，低声一叹。他跟着白易风的时间颇长，对于白易风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现在白易风离世，若是他没有这等情绪，反倒是不正常了。微微摇头之后，范梓瑜抬起头来，道：“刘长老说此事她不好随意做主，还要王爷安排。”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本王知晓了。你回去告诉刘娟娘，让她莫要大张旗鼓，只带一个亲近之人前去便好，本王随后就到。” “是！”范梓瑜答应一声，便辞别了莫小川与绿帽子，离府而去。 第八百四十四章 第一要事 清风徐徐，冰冷的土山之上，一个崭新的山包耸立在那里。几个人站在一旁，没有言语，只有简单的注目。这是一场极为简单的葬礼，没有民间吹吹打打哭哭闹闹的场景，也没有那种富户人家请一个自诩解阴阳穿戴道袍舞剑的道士。甚至，连棺木之上，也只是一口薄皮棺材，上面没有半点图案，甚至连漆都没上。 只有被雇用的几个村民挖了一个坑，然后，莫小川带着刘娟娘、绿帽子、范梓瑜等人亲手将棺材放入了坑中，由莫小川添上第一锹的土，之后，几个负责挖坑的村民又给埋上，这一场葬礼，便算是完结了。 绿帽子双目泛红，却没有哭出来。即便她的心中认为白易风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两人之间却没有那种父女本该有的感情，所以，她的心里难受，失落，或许还有些不舍，但是，却没有那种失去至亲的痛。当然，或许也有痛吧，不过，这种痛却应该比正常人少的多。 毕竟，她从小便是一个孤儿，早已经习惯了。 所谓，有了得到的甜蜜温馨，才知道失去的痛苦难受。一个没有恋爱过的人，完全不理解一个失恋的人为什么会那般痛苦，那般的疯，觉得他们不够理智，不够正常。 只有当自己经历了，才知道，原来遇到这种情况，没有几个人能够正常。 绿帽子也是一样的道理。他此刻的痛苦，或许只是比一个看书感动到自己之时的感觉略深一些吧。 虽然绿帽子至始至终也没有唤出一声爹，但是，她却是以女儿之礼披麻戴孝，给父亲送终。这些村民之中，也有些人与白易风算是相熟了，看到绿帽子，也会上来说几句话，夸赞白易风是个好人。 或许，在他们的心中，感觉绿帽子是个不孝之女吧。把老父亲一个人丢在此处，从来没有看过他。只是，面对绿帽子泛红的双眼，却无人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他们忙碌完了之后，便各自离去，或许，今日的葬礼，在他们看来，也显得有些怪异，还没有见过有人在夜色下下葬的吧。 莫小川如此选择，也算是尊重了白易风的遗愿。 在他的心里，也有些遗憾，白易风是个人物，而且，对他有恩，莫小川一直一来，对白易风这个人的态度，都有些复杂，不过，此刻，这种复杂慢慢淡去，留下的，只是一个喜欢穿长衫，做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形象。 时隔不久，一群孩子结伴而来，他们唯唯诺诺，似乎在夜晚来到这多是坟头的地方，让他们十分的害怕，直到距离近了些，被莫小川他们这边燃起的火把光亮笼罩在其中之后，这才安心一些，慢慢地走了过来。 莫小川微微示意，几人让开了些，只留下绿帽子跪在那里。那些孩子们走过来之后，跪下恭敬地磕了一个头，然后齐声喊了一句：“白先生一路走好。” 但是，似乎练习的不够好，喊出来并不整齐，其中一个孩子还对旁边的孩子说了句：“你说早了……”但是，见无人理会他之后，急忙又闭上了嘴。 这些孩子，虽然显得笨拙，却无人怀疑他们的真诚。他们的练习，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对他们的白先生表达一份怀念和敬意吧。白易风在暮年能得到一群孩子的真心爱戴，让他这个江湖枭雄，也值得一丝安慰了，毕竟，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孩子们离开之时，莫小川让范梓瑜悄然的送了一程。 最后，莫小川从怀中摸出了酒壶，看着那坟包，轻声道：“虽然说，你已经戒酒了，不过，这最后一杯，还是饮了吧。”莫小川说着，将酒壶之中的酒洒落半壶在坟包之上，然后，仰头将剩余的半壶，尽数灌入自己的喉中。 火辣的烈酒，深入莫小川的腹中，显得炙热难受，他却很是享受这种感觉。酒饮罢，他走过去，亲自将绿帽子扶起，道：“回吧，他喜欢清静些，我们莫要再打扰他了。” 绿帽子站起身来，红着眼睛微微点头。 刘娟娘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坟包，面带犹豫之色，隔了一会儿，轻声问道：“王爷，要不要立一个碑？” 莫小川想了想，微微摇头，望向远处已经下了土山的孩子们，道：“罢了。若是他们以后有人想立的话，便随他们。我们这些人，便不要再做这些事了。白先生最后的时间，只想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话说到此处，便已经够了，莫小川没有再多做解释。刘娟娘是个明白人，其实，她也知道白易风的心思，只不过，内心之中还是有些矛盾罢了。 有了莫小川的话，她便不再执着，微微点头，跟着莫小川他们朝土山下方行去。 寂静的夜晚，微微发凉的土山，新立的坟包并不孤独，在他周围，还有许多附近穷苦人的坟包与他为伴，一代江湖之中的枭雄，最后的日子，竟是如此宁静而简单。 离开了此地，莫小川没有回王府，而是在齐心堂名下的一处院子中留了下来。范梓瑜被莫小川派回了总堂，将刘娟娘留了下来。 绿帽子先行回屋等候，莫小川与刘娟娘，却在书房之中相对而坐。 “王管家这个人，你见过吗？”两人坐下，饮了一杯茶后，莫小川开口问道。 刘娟娘先是有些不知晓此人是谁，随即，想了想，便反应过来，问道：“王爷说的可是小言公公？” 莫小川点头，道：“正是。” “倒是听闻过此人，却从未见过。王爷不是与此人相熟吗？”刘娟娘说道。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以前，我以为，与他还算相熟，但是，现在看来，我从未真的认识过他。当初，我只以为他是梅府的一个管家。后来才发现，他原先是西凉皇宫中人，最近，我又察觉到一件事，当年父王之死，很可能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怎么会？”刘娟娘有些吃惊，在齐心堂中，一直以来，众人都以为，当年的小言公公对齐王很是忠心，冒死将少主救出。现在，莫小川却告诉刘娟娘，齐王的死，很可能与小言公公有关系，这让刘娟娘如何能够不吃惊。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只是发现一些端倪，还不能够确定。不过，这件事有七成的可能。你此次回去后，便派人去寻找小言公公的下落。查到此人之后，切勿打草惊蛇，只需要监视他的行踪，弄清楚，他在做什么便好。” 刘娟娘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此事物必办好。”莫小川又叮嘱了一句。 “是！”刘娟娘深吸一口气，道：“属下回去之后，便将这件事当做第一要事来做。” “嗯！如此最好。”莫小川说罢，端起了茶杯，轻抿一口。 第八百四十五章 将错就错 在书房之中，与莫小川密谈半个时辰后，刘娟娘便连夜离去。在与莫小川的谈话之中，让他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莫小川并未将自己知道的完全告诉刘娟娘。只是说了王管家和一个叫王信之人的关系，甚至连王尧都没有提起。不过，仅仅是如此，便让刘娟娘心惊不已。 齐心堂，一直都是忠于齐王的，也是忠于莫氏的，虽说，齐王莫智明和莫智渊之间有着仇恨。但这并不影响齐心堂对西梁国的归属感。 何况，现在的莫小川已经是齐心堂之主。而莫小川与莫智渊的关系，还算得上是融洽。因此，现在的齐心堂对于莫智渊的态度也有所改变，齐王的仇，虽然堂中之人，还有些人比较在意。不过，已经不是齐心堂当务之事了。 在莫小川的整改之下，齐心堂又渐渐地朝着当初齐王建立他时的职能靠拢过去。收集情报，做一些暗中之事，这才是齐心堂本来的任务。 在与刘娟娘的商谈之中，莫小川又提出了一个计划，便是将齐心堂的财物与齐心堂的人事权分开来管理。刘娟娘也明白莫小川的意思，齐心堂在江湖之中行走太久，很多东西都带有了江湖气息，像是产业链与堂中掌权人士的直接挂钩，这便与当初隶属军中之时大相径庭了。 当然，形成这种情况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齐王死后，齐心堂受到打压，军中不可能再供给他们粮饷俸禄，这便使得齐心堂不得不自谋出路。 当时如此做，完全是无奈之举，可是到现在，却已经让齐心堂因为当初的无奈变得臃肿起来，这种自给自足，使得齐心堂的办事效率，已经大不如前。甚至，一些只会经商的人，在齐心堂中，也是地位渐高。 若莫小川未将齐心堂接手过来的话，恐怕，用不了多少年，齐心堂便会慢慢地完全改变了性质，成为江湖之中的一个大帮会，再无以前齐王再世之时中原第一堂的职能了吧。 所以，这件事，现在看起来，好似影响不大，却也是必须要做的事。将齐心堂放任不管，满足在这种自给自足之中，不单会让齐心堂逐渐的失去锐气，亦使得齐心堂的凝聚力和莫小川对齐心堂的控制力大大减弱。 像白易风做代堂主的时代，其实，齐心堂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白易风的权力，也大不如上一代白长青做副堂主之时了。 刘娟娘在与莫小川深入谈论过这个问题之后，便对莫小川的想法很是赞同。得到刘娟娘的支持，莫小川便下了命令，让刘娟娘在一年之内，将这件事做好。 刘娟娘当即点头保证。不过，莫小川却有些担心，毕竟，这件事若是施行下去，会使得齐心堂许多中层人员的利益受损。若是强行镇压，很可能会引起反弹。这种情况，无论是莫小川还是刘娟娘，都是不愿意看到的。 最后，莫小川提出了一个方案，那便是，齐心堂的产业，还是需要人手来打理的，在分开的同时，可以让这些中层管理人员自行选择，是要经营齐心堂的产业，还是掌握统御下属的权力。给他们留有妥协的余地，便不会将事情太过激化。当然，除此之外，莫小川也给出了一个诱惑的条件，那便是，齐心堂中的人员，从现在开始考核，若是合格，明年的这个时候，将给予官职。 当初与莫智渊要求临时任命权的时候，莫小川便为此开始打算了。现在抛出这个条件，便让齐心堂的人看到了齐心堂回归当年辉煌的希望。 其实，齐心堂中许多的人，都是想脱离草莽的身份，成为西梁朝廷的一员的。 本来，刘娟娘对于一年的时间，觉得还有些紧，却又不好与莫小川说明。听到莫小川的这个承诺之后，心中微微一松，对于此事的把握却是大了不少。 不过，将齐心堂的产业收回来，交由谁来打理，也是一个问题。本来，柳卿柔应该是最好的人选，可惜柳卿柔是柳承启的女儿，在两人的关系并未确立之前，让她经营莫小川名下的产业还好，没有什么问题。若是让她经营齐心堂的产业的话，便有所不妥。当然，这不代表莫小川不信任柳卿柔。 而是，他要顾虑各方面的原因，即便现在他是齐心堂的最高统治者，却也不能完全变成自己的一言堂。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也需要一个理由，若是无端善杀大臣的皇帝，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莫小川深知这一点，因此，柳卿柔是暂时不能用的。司徒玉儿在经营商业方面，倒也颇有心得，毕竟莫小川的产业，大多都是她和柳卿柔两人忙碌起来的。 但莫小川的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刚刚想到，便被自己否定了。 司徒玉儿的确有一些这方面的天赋，也能做好经营之事，不过，她的眼界还是小了一些。在统领全局方面，没有柳卿柔那般的决断力和大局观，让她经营整个上京城的产业还好。若是让她来经营遍布整个中原的齐心堂的产业，便显得能力不足了。 以莫小川对司徒玉儿的了解，此事不用试过便可知晓。 抛开了这两个人，莫小川暂时也想不到其他人了。若是陆婆婆肯出面的话，有司徒玉儿和柳卿柔在一旁帮衬着，或许可以。只是，陆婆婆又岂会参与到自己这种琐事中来。 人选让莫小川有些头疼，此时，他不禁又想到了盈盈。若是盈盈还在身边的话，那该有多好，无论是盈盈的领导才能，用人之能，还是大局观，对此，都是极为胜任的。交给盈盈，他也将完全放心。只可惜，到现在也没有盈盈的消息，莫小川也只能望而兴叹。 轻轻吐了一口气，莫小川收拾一下心情。这个人选，此刻暂时没有寻到，不过，好在也不急于一时，刘娟娘那边未必会十分顺利，还需要时间。若是一时找不到人手，可以让刘娟娘暂时先接管过来。虽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若刘娟娘接管的时间太长，便不提她会不会自我膨胀，堂中的人，怕是对她也会颇有微辞，觉得她是为自己揽权。 这样便会使得刘娟娘的威信下滑。本来，她以一个女子之身，莫小川给了她这么大的权力，便有人私下非议，若是再出这样的事，必然会人心动荡。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不再去想这些。推门走出了书房，朝着卧房行来。 推开屋门，他有些疲惫，这几日，身体虽然没有什么劳累，可是心里却累的厉害，短短的两日，连续发生这么多事，着实让他内心疲惫不堪。胡乱地脱掉衣服，今日他也不打算回王府了，就在这里睡一晚，其他的事，便留给明日吧。 将衣服丢到衣架上，莫小川朝里面行去，床头的床帘紧合着，卧房的中央处，靠近桌子旁边放着一个浴桶，里面热气腾腾，莫小川本来没有打算洗澡，走近了试了试水温，却是刚好，看来，是绿帽子睡前准备好的。 既然是美人心意，莫小川便迈步进入浴桶胡乱地洗了一下，看着桌上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白布，他笑了笑，擦干了身子，朝着床边行去。 忽然，他的眉头一沉，有些警惕地停下了脚步，在床帘之后，有一个极力隐藏的微弱呼吸声，传入耳中，之前，莫小川并未多想，也未注意，所以，没有察觉到。 此刻，不由得心中一怔。此刻，他刚洗完澡，内衣都未穿，光着身子站立在那里，却是小心翼翼地缓慢靠近了床边，陡然一撩窗帘，伸手进去，将被子歇气的同时，身体微微后退，准备着迎接对方的偷袭。 被子被揭起的一瞬间，却让莫小川猛地一愣。只见，被子下露出一个面带惊慌之色，衣无寸缕的美丽女子。这女子侧躺着，胸前的白皙莲峰十分饱满，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美腿，尽数露在莫小川的眼前。便连她小腹下并不很多的黑色毛发也全部被莫小川收入眼底。 “绿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莫小川诧异地说了一句。 床上躺着的人，正是绿帽子，此刻，她面上惊慌的神色，已经换做一片羞红，好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过了半晌，她这才唯唯诺诺地道：“王爷让我今晚留下，之前又让我先回卧房，我便……”说到这里，她已经知道，自己完全理解错了莫小川的意思。 莫小川让她回房，却不是到莫小川的屋中，这里房间不少，完全是够住的。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不单洗干净了身子，还给莫小川准备了洗澡水，这便不说了，此刻的她，还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王爷心中一定觉得我是一个轻浮女子吧。绿帽子心下懊悔的都快要哭出来了，紧咬着双唇，顿了一会，道：“是、是属下的不是，误会了王爷。王爷莫怪，我这就走……”说着，绿帽子急忙蹿下了床，从床边抓起衣服便朝外跑去。 只是，她刚刚跑出两步，却被莫小川一把抓住了手腕，轻轻一带，便拽了回来。绿帽子的酥胸紧贴在了莫小川的胸膛之上，她的个头比莫小川矮上不少，此刻，便如一只受惊的小兔，靠在主人的怀中一般，显得楚楚可怜。 莫小川神色负责地看了她一眼，之前，他内心也有些矛盾，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会让绿帽子想到这里来。不过，仔细一想，绿帽子会如此想，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在王府之时，对她那般亲近，还让她今晚不要走了，之前又告诉她先回卧房，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里。不过，即便是误会，此刻若是让绿帽子离开的话，必然会给她心里留下阴影吧。 因此，莫小川犹豫了一下，便将她拽了回来，随后，搂住了她的腰，道：“罢了，反正你迟早都是我的女人，今日虽然是个误会，却也算不得误会，便留下吧。” 绿帽子此刻眸中已经落下了泪珠，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你不愿意？”莫小川捏起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轻声问道。 望着莫小川的眼睛，绿帽子有些不敢看他，急忙又移开了视线，顿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我愿意的……” 听到绿帽子的话，莫小川伸手搂住她的腿弯，将她猛地抱了起来，朝着床上行去…… 第八百四十六章 绿帽子的第一次 莫小川迈着步子朝床边行走，绿帽子在他的臂弯之中，肌肤紧贴，却是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不敢看他。床帘此刻，已经自然垂下，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楚床上的模样。 “床帘……”莫小川轻声说道。 “床、窗帘还在啊……”绿帽子抬眼看了看窗帘，低声回道。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用脚将床帘踢开，走了进去。绿帽子这才明白，莫小川是让她将床帘撩起来，不禁心中更加紧张起来，自己是有多笨啊，怎么三番两次的误会莫小川的意思。 这倒不是真的因为她有多笨，其实，绿帽子还是挺聪明的。只是，先前，她先入为主，会意错了。而此刻，却是因为紧张所致。 莫小川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问道：“是不是有些害怕。” 绿帽子点了点头，随即又急忙摇头。 莫小川不再多问，自己也躺了上去，将她的头扶起，将胳膊放在了她的脖子下面。绿帽子枕着莫小川的胳膊，面色羞红的厉害，虽然她的年纪要比莫小川大，可是，在这方面的经验，显然如同一张白纸。从未见过男子光着身子的模样，此时，她的心中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矛盾的厉害。 微微低下头，朝着莫小川的下身望去，只看了一眼，还未完全看清楚，她便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了莫小川。 莫小川知晓刘娟娘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在这方面，还不如司徒玉儿，必然是害羞的紧，因此，也不勉强她，见她转过了身，便从后面紧紧将她抱住，手掌却抚摸在了他的胸前。 饱满的酥胸异常柔软，比之司徒玉儿和盈盈都要更大一些，莫小川一只手，并不能完全将之握住。莫小川知道，绿帽子的年龄稍大，已经完全发育，比司徒玉儿和盈盈的大，也是属于正常的。只是，抚摸着绿帽子的酥胸，感觉却与以往完全不同，莫小川的身体，忍不住便有了反应。 绿帽子此刻一动都不敢动，任由莫小川的手揉捏着她的胸，却是微微闭上双眼，但闭得并不严紧，睫毛颤动不已。 莫小川的右手从绿帽子的胸前下移，滑过她的腰身，只觉得极为纤细，且没有一点赘肉，在她的腹上滑过，能够感觉到藏在皮肤下的白皙肌肉。 不过，并不明显，之前莫小川抱着他的时候，却是看不出来的。此刻摸到也不会惊讶，毕竟，绿帽子自幼练功，而且，亦不像叶辛和龙英那样练的是高深的内功心法，所以，身体略微结实一些，倒也实属正常。 虽然她的身体，因为练武的关系，显得没有盈盈和司徒玉儿那边柔软，但这并不影响莫小川的感觉。莫小川甚至觉得，绿帽子的身体，更为诱人一些。亦或许是第一次碰绿帽子的身体比较新鲜的缘故。 滑过小腹，莫小川的手探到了绿帽子的两腿之间，绿帽子突然猛地将腿夹紧，弯曲了回来，把莫小川的手，也紧紧地夹住。莫小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没有动弹。只是凑上嘴唇，轻轻亲吻着她的脖子。随着莫小川的动作，绿帽子似乎没有那般紧张了，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只是，莫小川的手又向下探的时候，她依旧会忍不住再度夹住。 如此多次，时间缓缓地过去，莫小川的手始终未能探到他想要探到的地方。不过，他不着急，依旧亲吻着绿帽子。手掌缓慢地下移着。 终于，绿帽子似乎有些动情，修长的双腿微微动弹一下，夹着莫小川的手，也松了许多。莫小川趁着机会探了过去，触手之间，一丝柔软的毛发和略微发黏的液体粘在了他的手指之上。 莫小川心中一松，看来，绿帽子已经准备好了。此刻，他也有些忍耐不住，下身已经有些胀痛，轻轻挪动一下身子，靠向了绿帽子的臀部。 白皙的肌肤，贴着在莫小川的小腹之上，下身也紧紧地接触到了一起。 这一次，却是没有阻隔。因为绿帽子的腿弯曲着的关系，让莫小川的接近，很是轻松。 绿帽子此刻，似乎意识到了，猛地咬住了嘴唇，睁开双眼。只是，她并没有动弹，感觉到莫小川也只是靠了过来，并未再做什么，心里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感觉，似乎有些期待，又似乎想要快些完结。 “我要进去了……”莫小川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绿帽子似乎对这句话的意思并不能完全明了，自己又不敢胡乱猜测，怕想的太多，又误会了莫小川的意思。好在，这句话她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行便好。 双项选择摆在绿帽子的面前，对她来说，却是最好回答不过，因为，在莫小川的面前，无论莫小川让她做什么，她都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因此，她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莫小川将放在绿帽子腿中间的手拿了出来，然后伸到下面扶住，身体微微一挺，绿帽子的身体，此刻早已经十分润滑的，在莫小川的动作下，便顺利地钻入了她的身体。 “嗯……”绿帽子抿着嘴，从鼻孔里发出一丝没有准备好，突然迎来疼痛的闷哼之声。随即便忍住了，再没有发生任何声音。 莫小川缓缓地向前挺着身子，让自己更加深入了一些。 绿帽子这一次，有了准备，便紧紧地忍着，没有再呼痛。 莫小川在她耳边轻声，道：“若是疼的话，便告诉我。我会慢些的。” 绿帽子抿着嘴，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后撤着身子，一点点地离开了绿帽子的身体，随即，再次缓缓向前靠去。 绿帽子的双手突然抱住了莫小川抚摸在她胸前的左手，抓得很紧。 “疼吗？”莫小川停下了动作。 绿帽子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事的……” 莫小川嗯了一声，又动弹起来。 时间一点点地过着，莫小川在绿帽子的身体之中，一直不敢加快动作，毕竟，以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莺儿和燕儿两人是被调教过的，自然在这么方面懂得多些，当时也能够配合莫小川，暂且不说她们。单是盈盈和司徒玉儿，便让莫小川了解。女子的前几次，应该都是会疼的。 完全不像那些春宫之物中描写那样，只要过一会儿，便被身体的其他感觉所掩盖。毕竟，女子的第一次，是要生生地撕裂一块皮肉的，虽说这皮肉十分的薄，生来便是要被撕裂的。 可是，这种疼，岂能是一些身体其他的感觉，便能低效的。 事实上，绿帽子此刻已经十分的动情，想来，身体也是需要的，可是，这种需要，被初夜的疼痛所掩盖了下来。若不是莫小川异常的温柔的话。此刻，怕是她会感觉，男女之事，是一种酷刑吧。 莫小川伸手轻轻拢了拢绿帽子的头发，道：“若是疼，便要告诉我。你现在是我的女儿，而不是我的下属，所以，不要连这种事，都不敢说出自己的感受，那样我的心里会不好受的。” 绿帽子听着莫小川温柔的话语，身体微微一颤，缓缓地扭过了头来，看向莫小川。 莫小川将放在绿帽子胸前的手，往外抽了抽，用臂肘支撑着身体，刚好可以看到她的脸，那一双眼眸之中，此刻却已经满是泪光。 “真的有这般疼吗？”莫小川看到绿帽子的泪珠，有些心疼，道：“那我们便停下来吧……” 说着，身体后移，缓缓离开了绿帽子的身体。 就在莫小川即将完全出来的时候，绿帽子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屁股，摇头道：“不要。我不是因为疼才哭的，我是高兴。我真的成为王爷的女人了吗？” 莫小川听到这话，心中感动无比，右手捧住了她的脸颊，深深地吻了吻她的嘴唇，道：“自然是了。以后，你便是我的女人，再不能嫁给别人了。” 绿帽子抹了抹眼泪，点点头，面上露出了笑容。随后，低声说道：“我没事的，王爷如何做都好。”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轻轻额首，身体又缓慢地动了起来。 对于绿帽子的第一次，莫小川很是怜惜，因此，每一个动作，都很是小心缓慢，因此，这一次的时间颇长，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小川才有了最后的冲动。身体微微加快动作，最后，紧紧地贴近了绿帽子的身体，将她填的满满的，尽数落在了她的身体之中。 绿帽子似乎心中很是满足，但是，身上却多出了一层香汗，看来，这一次的经历，即便莫小川很是温柔，对她来说，也并不算轻松。 床帘外面的蜡烛，已经燃了大半。 莫小川退出了绿帽子的身体，坐了起来，看着淡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腿间流出，揪起床单给她轻轻拭擦。 绿帽子急忙躲了躲，道：“王爷，不可。让我自己来吧。很脏……”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了下来，自己又动手给她拭擦干净，这才道：“没有什么可脏的。你的身上，没有脏的地方。” 绿帽子的双目之中，不禁又泛起了泪光。 看着她这般模样，莫小川忍不住一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堂堂幽州城有名的绿女侠，今日怎地变得这般爱哭了？” 绿帽子摇了摇头，抹了抹眼泪，道：“不是爱哭。只是，我、我感觉到好开心……”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莫小川轻叹一声，只到此刻，他才完全明白，自己在绿帽子心中的位置。她能将身子给了自己，居然会开心的落下眼泪，这样的姑娘，又岂能不让人心疼呢。 莫小川将床单揪了出去，随手丢到一旁，道：“懒得去换床单，便这样睡吧。” 绿帽子嗯了一声，扭过身来，紧紧地抱住了莫小川，将自己的身体紧贴在他的身上，似乎生怕，一松手，莫小川便会跑掉一般。也不管因为用力自己的酥胸在莫小川的胸膛上已经挤得有些变形。 她只是轻声在莫小川的耳旁说道：“王爷，我可以不要名分，可以什么都没有。只求您，不要不要我好吗？” 莫小川轻轻抚摸着她的面颊，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但是，师傅说，男人们都是这样，甚至，他以前便将自己的两个小妾送给过朋友。妾侍尚且如此……” “我和他们不一样！”莫小川打断了她的声音，道：“难道，你不信我？” “我相信的。相信的……”绿帽子一脸说了两个“相信的”，便真的信了，面上露出笑容，十分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莫小川揪起被子，盖在了两人的身上，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道：“别多想了。其实，我本打算，待到从前线大营回来，便正事纳你为妾，到时候，在王府中才要了你。但是，今日居然在这里便要了你的身子，委屈你了。” 绿帽子摇头，道：“不委屈的。我很开心。” 莫小川轻轻拍了怕她的后背，道：“纳你为妾，是委屈了你。不过，希望你也能够理解。我的婚事，其实，我自己也做不了主的。所以，只能暂时的委屈你了。” 绿帽子忙摇着头，道：“已经很好了。” “好了，睡吧。”莫小川轻声说道：“此事，待会从前线大营回来之后，才能办，不过，我明日会派人将这件事告诉齐恒。让他多照顾你。” “师傅待我很好的。王爷不必挂怀。”绿帽子说道。 莫小川将她抱了起来，放到身体的另外一侧，道：“还是这样抱着舒服些。” 绿帽子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知道，第一次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能完全放的开，以后次数多了，便好了。像现在的司徒玉儿，对于这方面的事，便再无什么介怀。 甚至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开一些关于这方面的玩笑。 绿帽子，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所以，莫小川也不勉强她，只是搂着她，闭上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莫小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事，张口问道：“对了，既然已经知道白先生是你的父亲，而且，你以前也有个名字的，你打算改过来吗？” 绿帽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道：“王爷做主便是。”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这等事，还是你自己决定为好。” 绿帽子想了想后，轻轻摇头，道：“名字，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王爷习惯叫我什么，便叫我什么就是。至于改不改，倒是不重要的。改了，应该会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吧。” “算了，此事暂且先不考虑。明日再说吧。现在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先睡吧。”说罢，搂住绿帽子，一只手握着她的酥胸，闭上了双目。 第八百四十七章 家有雌虎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穿破床帘，照耀在了两人的身上。绿帽子早已经醒了，昨晚躺在莫小川的怀中，她想中想了许多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但这一觉睡的并不长，这一点，她自己是感觉得到的。 在天不亮的时候，她便已经醒来，不过，此刻却没有一丝困意，静静地看着莫小川熟睡的模样，心中涌出一丝幸福，随之慢慢将心房装的满满……满满的…… 许是她这般侧躺着时间久了，胳膊压得有些发麻，便支起臂肘手托香腮，换个了姿势继续看着莫小川。只是，她这般的姿势，鼻孔中呼出的气息，却正好吹在莫小川的脸上。 睡梦中的莫小川，只觉得面上痒痒的，缓缓睁眼，看到绿帽子的眼神，对着她温柔一笑，道：“怎么这么早便醒了？” 绿帽子笑了笑，笑容很甜，却没说话，只是缓慢摇头。 莫小川伸手搂住了她，让她躺下，轻轻抱着，道：“再睡一会儿吧。” “嗯！”绿帽子点头，躺在了莫小川的臂弯之中。 日上三竿在之时，两人起床，绿帽子侍候着莫小川洗簌过后，便动身回到了王府。 中途，绿帽子找了个借口去了西梁分堂之中。莫小川不知她是真有是，还是因为知道自己这两天要忙，便故意离去，亦或者不敢见司徒玉儿她们。总之，不管她是出于何种原因，她此时离开，倒也无妨。 莫小川只身一人回到王府之中，章立和寇一郎已经在等候了，还有两日便要出征，他们准备好了，前来请示。 莫小川来到书房之中，让两人坐下，道：“既然一切就绪，这两日，你们便与家人多待一会儿吧。我们此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免得家中挂念，也莫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寇一郎笑道：“多谢王爷挂怀，我这人没有什么牵挂，家中也无妻子，只有两房小妾，和一个女儿。有家父在，也没什么可让我操心的。倒是章立兄，新婚燕尔，怕是有些放不下吧。” 章立以前与寇一郎有些不对头，不过，也均是因为禁军征兵之事。现在两人合作的很是愉快，关系早已缓和，加之两人的家世相差不多，虽然寇古是个尚书，但章博昌在朝中也颇有威望，如此，两人很快便成为了朋友，此时，寇一郎话语间，已经能与章立轻松玩笑了。 章立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什么新婚燕尔，都这么久了。我也没什么牵挂。” 章立的话音落下不久，外面茹儿来到门前，面露一丝难色看了章立一眼，对莫小川行礼，道：“王爷，章夫人求见，现在已经到了院门，奴婢拦不住她。” “章夫人？”莫小川眉头微蹙，自己和章博昌的夫人是没有什么交集，而且，章立的母亲很是慈祥，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那么这个章夫人，准确的说，应该是章少夫人，是章立的老婆，韩馨予了。 她与司徒玉儿她们很是熟悉，而且，韩馨予的性子泼辣，因此，她做出这等事来，倒是不怎么奇怪。 莫小川扭头看了章立一眼，只见他的面色微变，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莫小川收回目光，对茹儿，道：“好了，别拦着了，让她进来吧。” 茹儿点头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韩馨予便迈着大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先是狠狠地瞪了章立一眼，这才对着莫小川行礼，道：“王爷，小女子要告状。” “哦？”莫小川倒是来了兴致，笑着问道：“告什么状？告谁的状？” “告章立，此人擅作主张，打压为国出力之士。”韩馨予气呼呼地说道。 寇一郎似乎知道些什么，站在一旁，面带微笑，一副看戏的模样。莫小川面露疑惑之色，瞅了他一眼，心下猜到几分，便开口对着章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爷，你莫要听他胡说。什么为国出力之士。她也算是士吗？”章立无奈地看了韩馨予一眼，道：“现在出征在即，她突然说要跟着我们一起去。你说，军中其实儿戏，她一个女人怎么能跟着，这不是胡闹嘛。” “哦？”莫小川又将视线移到韩馨予的面上，道：“可是如此？” “嗯！”韩馨予点头，道：“凭什么女子便不能从军，我觉得，只要是有心报国，人人都可为国出力，怎么女子便不行了。” “王爷，你也听到了，这妇人太过无理取闹。与她在一起，我早已经烦了，还好马上便要出征，终于能离她远一些了，现在，她居然要跟着……” 章立的话未说完，韩馨予怒视着他，道：“章立，你说什么？早已经烦了？你再说一遍……” “我！”章立，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道：“凭什么你要我说，我便说。我现在偏偏就不说了。” “反了你了！”韩馨予说着，便开始挽袖子，看模样，是要动手。 “胡闹！”莫小川轻轻一拍桌面，韩馨予急忙站好，不过，却依旧瞪了章立一眼。对于章立和韩馨予这对夫妻，莫小川也有些无奈，主要是章立是他当初在禁军之中做校尉之时结实之人，其后，虽然两人的身份有别，但当初的兄弟之情还是在的。此事又不涉及律法，因此，他也不好太过严厉。 顿了一会儿，莫小川摇头，道：“嫂子，你这话却是难住我了。军中没有这般的先例。此次出征，我已经向皇上求了许多的特权，此事我亦不好在开口。若你真想要去的话，不妨找章大人说说，或许更有用些。” 韩馨予听莫小川如此说，面上露出一丝思索之色，隔了一会儿，对莫小川点头，道：“多谢王爷，那小女子先行告退。”说罢，又对章立，道：“回去再与你说。”说罢，退出了屋门。 寇一郎站在一旁，看着章立，哈哈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章立兄。没想到，居然家有雌虎，今日兄弟我倒是大涨眼界了。” 章立的面色有些憋红，想要反驳几句，却似乎又感觉没有话说，只好一抬手，将寇一郎搭在肩上的手打开了，道：“等你小子娶了妻，便知道了。” 寇一郎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道：“我看，恐怕不尽然吧。” “还是说正事吧。”章立别过头去，也懒得再与他说这些，抱拳对着莫小川说道：“王爷，现在大军整装待发，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与寇将军商议了一下，觉得是不是该提前派几个小队出去，来整收林风从各州民间征来的兵。若是大军去了再做此事的话，恐怕会延误行期。” 莫小川想了想，微微点头，道：“此事可行，具体方案，你们来安排便好。不过，切勿大意，征兵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关乎民生，若是做不好，会失民心的。军纪一定要严明，将将士们约束住，切不可再有以前在禁军之时那种散漫的情绪。此次，本王已经向皇上请命，有临时授职之权。只要有功的将士，均是有机会的。要让他们知晓，跟着本王，不会让他们失望，但若依旧散漫，却是让他们要后悔的。” 听莫小川说罢，寇一郎和章立猛地站直了身子，同时抱拳称是！ 随后，莫小川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让他们离去。 待寇一郎和章立离开后，莫小川行出书房。这次，除了司徒琳儿要跟着之外，陆婆婆又给他安排了一个龙英。司徒琳儿之前便去过军营，对军营之中的生活，已经十分了解，倒是不用担心。 只是龙英以前从未在军中生活过，怕有些不麻烦。这些，莫小川需要提前与她说好，若是她接受不了，便让她留在府中就是。 来到龙英的住处，莫小川让丫鬟前去叫门，却发现龙英不在屋里，丫鬟跑出去打听了一下，便回来告诉莫小川，龙英去了梅小莞哪里。 莫小川让丫鬟退下之后，便独自一人朝着梅小莞这里行来。 小丫头的屋门大开着，里面传来一阵笑声。听到小丫头笑得如此开心，莫小川也不知露出了笑容。走近了些，便听到了小丫头说话的声音。 “龙英姐姐，你若是嫁给了哥哥，便好了，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再也不用分开……” “莫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啊。我说的是实话，其实啊，我觉得哥哥最好了，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一定也是最好的男人吧。嫁给他，肯定很好的。” “哼！”龙英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小丫头这句“最好的男人”的评价很是不屑，最后，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说道：“我给你的内息之法，你要早晚勤练，不可懈怠。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也莫要惹是生非。我们剑宗的弟子，绝对不会恃强凌弱。你以前的性子，需要改。” “可是，我以前和哥哥流落在外的时候，那些人都欺负我们。哥哥很善良，尽管很厉害，也不愿意打他们，可是，那个时候，莞儿真的很生气。只是，那个时候，我打不过他们，帮不了哥哥。但是，现在我可以了。我早就知道一个道理，你若是要做一个好人，就会被坏人欺负的。遇到坏人，只有比他们更坏才行。” 小丫头的话音落下，龙英良久无语，过了一会儿，才道：“按照你如此想法，那么，遇到比你武功高的人，将你杀了……” “杀了就杀了呗。只能说明，我自己不够强，而且，运气还不好。”小丫头嘻嘻一笑，说道。 龙英看着她，不知她是认真的，心里就是这般想的，还是随口一说，小孩心性，过后就忘记了。只是，她却隐隐觉得，小丫头的想法很是偏激，若不纠正，怕是以后要走上歪路的。 这个时候，莫小川走了进来。龙英和小丫头同时望向了他。龙英面色一凝，挪了挪身子，没有说话。小丫头却是欢快地跑了过来，张开小手，甜甜地唤了一声：“哥哥……” 莫小川在外面，已经听到了她的话。此刻，眉头紧凝，瞅着她，蹲下身来，道：“莞儿，之前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吗？” 小丫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摇头，道：“若是如此的话，你便要让哥哥失望了。” “啊？”小丫头面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低下了头去。 看着小丫头如此，龙英略微心安，看来，莫小川的话，还是对她有影响的，在莫小川的善诱之下，应该能够将他的思想改过来。不过，莫小川接下来的话，却让龙英很是意外。只见，莫小川站起身来，让小丫头坐下，然后又道：“不让人欺负是对的，不过，人总有些时候，是需要学会妥协的。你现在出去，没有人敢招惹你，是因为有哥哥在。若是不然，即便你会功夫，却也未必能斗得过一个市井小人。” “啊？”小丫头面露疑惑之色，似乎不相信，可是，这是莫小川说出来的，又让她不得不信。 “怎么？觉得不可能？”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其实，有的时候，有人要对付你，未必会真的与你动手，只需要在你饭菜里下一包不足二十文钱的药，便足以让你倒下了。所以，做事需要多动脑子，至于什么运气不好，不够强之类的话，以后莫要再说。”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很不放心。我离开后，你不得走出府门半步，知道吗？”莫小川再度说道。 “哦！”小丫头又点点头。 “好了，你先去玉儿那般走走，我与你龙英姐姐有些话说。”莫小川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 “嗯！”小丫头再度点头，又看了龙英一眼，嘻嘻一笑，快步跑了。 第八百四十八章 无需如此 “你怎么对莞儿说那样的话？”梅小莞离开后，龙英蹙起眉头，望着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不然，你让我怎么对她说？难道说，这个世界上都是好人，要让她善良的对待每一个人吗？这样的世界，或许有，可是，绝对不是现在，也不是这里。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而且，依照莞儿的性子，若是说的太多，反而没有什么作用。只会让她胡思乱想，以求应证罢了。还不如就直接点告诉她，现在她还小，让她大概地对这个世界有一个认真，待她成长起来，必然会有自己的认知。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些的，我们不能代替她，也不能光凭说，便让她完全明白，不是吗？” 龙英眉头依旧紧凝着，道：“那你也不能这么说话，万一……” “好了，莞儿在长大，她懂得，其实远比我们认为她所懂得要多。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些你帮不了她，成长之路，还得要她自己走。不说她了，我到此，是找你的。还是说说你的事吧。”莫小川说道。 “我的事？”龙英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意识到她有什么事，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面色一红，一丝怒气上涌，盯着莫小川，道：“你想怎样？” 莫小川没想到龙英这么大的反应，微微错愕，道：“我是想问你，你当真决定要跟一起去军中吗？” 龙英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似乎在确定他没有多想，这才松了一口气，面色恢复了正常，道：“嗯，婆婆不是已经与你说过了吗？”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婆婆是说过了，可是她并不了解军中的情况。所以，我觉得还是要提前和你说一下比较好。你若是跟着我去军中，需要扮作男装。” “这没什么……”龙英没有丝毫犹豫，扮男装，是她经常做的事，并没有什么难的。 “主要问题不是这个。”莫小川轻咳了一声，才道：“你还要与我住在同一个营帐之中。” “嗯？”龙英蹙起了眉头。 “你别多想。”见龙英的面色又有了异样，莫小川不禁觉得有些头疼，摆手道：“罢了，还是让琳儿姑娘与你细说吧。我说多了，反而会让你误会。那就这样，我先走了，一会儿，我会让她去你那里，希望你在屋中。”说罢，莫小川转身而去。 龙英呆呆地看着他离去，面上露出疑惑之色，过了半晌，微微摇头，朝着自己的屋中行去。 莫小川辞别龙英，便来到司徒琳儿这边。 司徒琳儿这两日算是闲了下来，一个人正躺在卧房之中看书，见到莫小川进来，也不起身，只是将书本合起，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中，双手压在上面，微微抬起美眸，看向莫小川，面上露出浅浅的笑：“王爷是无事不来，说吧，又有什么吩咐？” 莫小川无奈，揪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道：“看你说的，好似我没有事，便不能来是的。” “这么说，今日王爷到此，是单纯为看琳儿的了？”司徒琳儿坐了起来，将书本放到一旁，看着莫小川面带笑容，轻声说道：“如此的话，我便当王爷真的没事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唉，女人有的时候，太过聪明，真的不太好。” “琳儿聪明吗？”司徒琳儿弯眉抬起，笑容又写狡黠。 “好吧，我承认，真的有一个小事，需要你帮忙。”莫小川接着，将龙英之事，讲给了司徒琳儿听。 司徒琳儿听罢，眼睛睁大了一些，突然笑出了声来：“就为这事？” “嗯嗯！”莫小川点头。 “我的大王爷，什么时候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难住了。”司徒琳儿抬手撩了一下头发，道：“其实，这事很简单。要我帮忙也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我有些不愿意出这个力……” 司徒琳儿的话，落在莫小川的耳中，莫小川知道她想要听自己说什么话，但是，此刻他却干脆闭嘴不言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司徒琳儿有些忍不住了，张口问道：“你便不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莫小川睁大双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对了，为什么呀？” “因为……”司徒琳儿刚说了半句，突然看到莫小川的笑容有些异样，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被她戏弄了，当即小嘴一撅，轻哼一声，道：“在龙英那里吃了亏，便来欺负琳儿么？看来，我不该帮你的。帮了你有什么好，让龙英去与我挤一张床？那岂不是很多事都不方便。本来两个人的营帐，又多出一个人来，做事又要避讳许多，这个忙本来我便不想帮的，还是算了吧。” “别啊。”莫小川忙站起身来，道：“你也知道，最近我比较忙，这件事我实是有些与她说不明白。我一说话，她便会多想，你们都是女子，说话比较方便一些。” “那我有什么好处？”司徒琳儿问道。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的。”莫小川回道。 “娶我。”司徒琳儿认真地看着莫小川说道。 只是，她的话音落下，却见莫小川顿住了，面上露出了思索之色，随即，司徒琳儿便又咯咯一笑，道：“好啦，与你开玩笑的。王爷的命令，琳儿岂敢不从。现在便去，不过，晚上我想吃烤肉，要王爷亲手做的。这个要求，虽然过分了一些，不过，王爷不会不答应，是吧？” 莫小川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依你。” 司徒琳儿满意的笑着，道：“那王爷稍坐，我先前便去。只是不知道，王爷是要我将情况与她说明便好，还是要让我劝她一起前去？” 莫小川道：“这都是婆婆的安排，你只要将情况与她说明便好，至于去还是不去，让她自己拿主意，这个，你不用劝她，说实话，让她一起去，我也有些头疼的。” “这么说，那我劝她不要跟着好了？”司徒琳儿笑道。 “好了，莫要玩耍了。先去吧。我还有些事，晚上来找你。”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朝屋外行去。 司徒琳儿看了看莫小川，笑容一收，似乎有些无奈，不过，随即，便恢复了正常，来到梳妆台旁，整理了一下，迈步走出了屋门。 莫小川离开司徒琳儿的住处，朝着司徒雄这边行来，上一次，莫小川答应了庞涟涟让庞勇做一个都尉，但是，禁军之中，却是不好安插进来。本来，莫小川还未此事头疼，不过，现在民间征兵之事，林风做的很好。 倒是需要一些备用的将领，庞勇是一员老将，对于练兵之事，想来也是精通的，因此，让他前去，倒也正合适。此次，莫小川便是来通知庞涟涟，让庞涟涟转告庞勇，明日找自己报到。 另外，司徒雄若是一直都待在府中，好似也不合适。毕竟堂堂男儿，整日在府中混日子，想来，司徒雄自己也不愿意吧。原本，莫小川觉得司徒雄，不是一个带兵的料，不过，现在有了庞勇，让庞勇帮衬着，司徒雄应该也能很快上手。没有人天生便会带兵的，只要给他时间，莫小川相信，司徒雄还是能够胜任的。 何况，民间征来的兵，是要操练很长时间才可，若不然，送上战场，也是送死，因此，把司徒雄安排在这里，他也比较放心。 看到莫小川到来，司徒雄有些意外，道：“王爷今日竟有闲暇？” 莫小川摆手，道：“都是自己兄弟，莫要如此生分，自己家里，还像以前一样，随意一些便好。” 尽管，莫小川现在总是说这样的话，可是，毕竟身份不同了，司徒雄却已经不能如以前那般自然地环他一声小川兄了。 司徒雄笑道：“还是这般叫吧。现在你要带兵，上下需要分明才好，我岂能坏了规矩。” 听司徒雄的话，莫小川便知道，不用问他愿不愿意了。看来，他早已经准备好跟着自己前去。因此，莫小川便没有问他这个问题，还是转而问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吗？涟涟姑娘这边，你放的下吗？”莫小川说着，抬眼看了看庞涟涟。 庞涟涟的胖手，紧紧地握着司徒雄，抿了抿嘴，道：“我没有事的。” 司徒雄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涟涟常说，男子该胸怀大志，我是玉儿和琳儿的哥哥，更不能落于人后，让人家看笑话。所以，此次我打算为王爷效命，征战沙场，即便战死，也落得个英名不是？何况，当初我在洛城之时，便可能上断头台了，这条命是王爷救下的，死不足惜。” 司徒雄是个实在人，他说出这话来，却不是违心的奉承之言，必然心中是这般想的。因此，莫小川也没有多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好了，你我兄弟之见，多余的话，我便不说了。明日你安顿一下，然后带着庞老将军过来。” 听到莫小川这话，司徒雄还未说什么，庞涟涟却是急忙行礼，道：“多谢王爷。”虽说，莫小川先前答应过她，不过，并未定下具体时间，她原本以为，现在大军出征在即，莫小川还没有让人来传话，想来，此次庞勇是没有机会了。却没想到，在最后的两天，莫小川居然带来这样的消息。 这让她很是高兴，不禁露出了笑容。 司徒雄见庞涟涟这么高兴，心中也十分安慰，他知道，莫小川如此做，其实是看在他的情面上，若不然，以庞勇的身份，再加上他也不是什么名将，莫小川不用他，便少一些麻烦。因此，他的心里很是感激，望着莫小川，重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莫小川摇摇头，又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无需如此！” 第八百四十九章 出征 两日，很快便过去。莫小川当日答应司徒琳儿为她做烤肉的事，却是未能兑现。被刘娟娘传来的消息所耽误了。在燕国分堂，叶逸已经开始着手清理齐心堂之事，齐心堂燕国分堂的总部，不得不挪地方。 而刘娟娘所请示之事，便是要挪到什么地方最为合适。莫小川仔细想过，觉得还是景州最为合适，哪里是齐心堂在燕国控制力最强的地方，而且，距离南唐极近，叶逸刚刚等上皇位，根基未稳，定然不会在景州大动干戈的。他现在还是求稳为主。 挪至景州，对于西梁分堂来说，无疑是最好的一个选择，当然，幽州城也不能放弃，只不过，需要转入暗处，为了此事，莫小川可谓是绞尽脑汁。最后，这才决定下来，交给刘娟娘去办。 至于司徒琳儿这边，也是知晓莫小川在忙，聪明如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提这等小事，只是，她的心中会不会记着，却是不得而知了。 在大军出征的前几个时辰，穆光的密信被送到。 现在，穆光和莫小川通信，已经不再是原先那种直接书写文字了，而是用了加密措施，其实，这措施也十分的简单。事先，两人约定过，数字几代表哪本书，然后，再用数字标识第几页的那一个字，如此，用数字代替文字。这在现代，便是小孩子都会玩的游戏。在这个时代，却是极为好用的。 将穆光的迷信破解出来，看过后，莫小川心中安稳了不少。 穆光在信中，不单提到了叶逸的动向，叶逸给北疆大营的命令，还提到了叶辛。虽然只是短短的提了一句，说叶辛现在除了练武，便是与静心在佛堂之中说话。过的很是平静。 叶逸也并未招惹她。 看来，莫小川也并非是一个顽固之人。知道莫小川为了叶辛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之后，为了让莫小川心安，便将叶辛的动向，也留了一下神。 除此之外，穆光还提到了梅世昌。 梅世昌现在，很少在朝中说话，也基本不怎么参与朝议，只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不过，穆光对梅世昌的评价很高。莫小川当然也知晓这一点，虽说当初，他与梅世昌相处的时候，自己还未成长起来，看不出梅世昌的厉害之处，不过，现在再回想当初，却是不难想象的。 基本上，燕国的动向很是稳定。至于司徒青与蛮夷军的关系，穆光并未提到，可能他也不太清楚此事，甚至，叶逸自己也未必知晓吧。他之所以会对西梁提出要求来，想来，也只是因为与蛮夷军使节往来有了一些倚仗。 到了这个时候，莫小川便再无什么牵挂。绿帽子在西梁分堂之中，应该可以放心。龙英听司徒琳儿解释过后，也并未再找莫小川多说什么，只是在整军的时候，她换上了男装，与司徒琳儿一起，站在了莫小川的身后充作亲兵。 莫小川离府之时，司徒玉儿依依不舍地望着他。 莫小川来到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我不在的时候，记得好生照顾自己，有什么不懂的便去问婆婆，切莫自作主张，女人生子，却不是一件小事，莫要不当一回事。知道吗？” 司徒玉儿点着头，目含泪光，轻声说道：“我记下了。你去了军中，也要注意身子，现在天气还冷，记得多添一件衣服。” 司徒玉儿这些话，虽然有些啰嗦，不过，莫小川却觉得很是温馨。有一个人，在你身边啰嗦着嘘寒问暖，本身便是一件幸福之事。他扶着司徒玉儿小腹，道：“但愿，在你生产的时候，我能够赶回来。” 司徒玉儿轻轻点头，勉强一笑，道：“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莫小川想了想，却是摇头，道：“现在还想不出来，到时候再说吧。至于小名，你自己取一个便是。” 司徒玉儿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分别之时，柳卿柔远远地站在王府之中，并未上前来。不过，与她一起前来的柳惠儿，却是跑了上来，问道：“真的要走了吗？” 莫小川看着她，忍不住一笑，道：“大军出征，又不是儿戏，难道还能虚张声势不成。” “我的意思是……”柳惠儿张了张口，却摇了摇头，没有说下去，只是转口说道：“那你早些回来。我和小姑等着你的。” 莫小川抬眼望向柳卿柔，对着她微微点头。既然柳卿柔不愿意上前来，莫小川也不勉强于她。因为，莫小川直到柳卿柔的心软爱哭，若是上前说话的话，怕是又要忍不住流泪吧。 辞别了众人，莫小川从小三子手中接过了小黑马的缰绳，一跃上马，回头又看了一眼王府，只见远处，小丫头梅小莞正跟陆婆婆站在一起，却是没有上前。她早在之前便与莫小川说了许多道别的话。小丫头现在已经渐渐懂事，将这最后分别的时间，留给司徒玉儿她们几个。 莫小川对着众人微微挥手，随后，一声令下，带着寇一郎、章立等人，和一队亲兵，朝城外而去。 新军士兵，提前几日，便分批出城，驻扎在了城外。此刻，已经整好了队伍，只等莫小川前去了。沿途之上，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看着莫小川带队前行。 西梁尚武，上京城作为西梁的都城，更是如此。现在看着莫小川要带兵去边关与蛮夷军交战，百姓都叫好不已。 章立跟在莫小川的身后，乘着马，朝前行着，扭头对寇一郎，道：“以前在禁军的时候，可享受过这般阵势？怕是每一次，酒馆的掌柜都怕在他那里打架吧。” 寇一郎轻哼一声，道：“听你这话，好似你不是禁军出身是的。” “我是禁军出身啊。”章立说着，笑道：“不过，我们十营，却与你们其他营不同，那可是王爷亲自带出来的。在王爷练过兵后，我做了主将，你说说，禁军大比的时候，你们八营再什么时候赢过？” “不说大话能死啊？”寇一郎别过了头去，懒得理他。不过，看着百姓的情绪，寇一郎心中却是不由得有些振奋，暗暗地想到，看来，这次没有跟错人。 其实，有这一想法的，并非只有他一个，还有很多将士也是如此想法。他们以前在禁军之中，着实是没有享受过如此荣耀的。 只是，他们大多人都没有想过，这一次，是要上战场，到时候，经过战火的磨练，他们之中能活着回来的还有多少人，这却是一个未知之数。 队伍缓缓地行出城门外。那些守城士兵也是齐齐施礼。 一直目送队伍远去，这才收回了礼。 几万大军，已经完全就绪，莫小川到来之后，卢尚便前来迎接，道：“王爷，我们是否现在便走？” 莫小川看了看天色，道：“嗯。出发吧。天黑之前，应该能到一处空旷之所，我们在那里安营扎寨。” 卢尚领命而去。 其他的几个主将，也前来拜见莫小川。其中罗红宝这个人，却是让莫小川多看了两人，此人个头不高，五官算得上清秀，只是，体毛却有些发达，便是脸上也有浓浓的汗毛，猛地看去，便像一只猴子一般。 莫小川起先见到，不禁联想到了齐天大圣。 不过，简单交谈几句，莫小川便知晓，此人很有见识。应该是一员可堪大用的将领。 其他人都一一说了几句话。莫小川便催马朝着队伍最前方而去，接着传令兵的声音高声喊起，队伍朝前开进。 整齐鲜明的衣甲和步伐，让这支队伍看起来十分的雄壮。这比起前线大营那些整日操练的滚得和土球似的士兵们，却要好看上不止一点。 但是，莫小川却知道，若比真正的战力，自己带去的这支队伍，怕是要与前线大营的士兵相差甚远。 没有战争磨练的队伍，终究是比不上那些从沙场滚过几个来回的老兵的。 此次前去前线大营，有什么等着自己，莫小川不知道。不过，那曹副将，便是第一个要处理之人吧。莫小川虽然有些厌倦权力场中的勾心斗角，但是，这些事，却不得不面对。 现在的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便是想躲也无法躲，因为，已经没有人给他这个机会了，先退出，怕是等待他的唯有死亡，想让他死的人，太多的。 这便是人生之中的无奈，位置再高，也会有的。 第八百五十章 出入前线 大军前行，不比单人。再加上路途之中颇有琐事，使得大军行了近一月，才来到前线大营距离不愿的常镇。这里，莫小川之前曾来过，也是在此处得罪了张万顺，之后与蓝副将结怨。 此次路过算是故地重游，但莫小川却没有进去再度游览一番的心情。那些禁军的士兵们，见到常镇，却也不禁双目一亮。这前线大营，似乎与他们想象之中，并不相同。 林风征来的兵，也已经得到整编，由庞勇、司徒雄和一些莫小川从禁军原先将领之中抽调过来的人组成了中层力量，受章立率领。 莫小川队伍到来的消息，早已经送到，他们刚刚到达常镇不久，花旗冲便派人前来迎接。 派来的这员将领，莫小川倒是认识，他之前化名秦川的时候，见过此人，乃是花旗冲手下的一员勇将，拜参将之职。当然，当初莫小川与他算不上有什么交情。 以他都尉之职，自然结交不到参将，何况这参将还是花旗冲十分看重的将领。也只有像程宇那等不得志的参将，才能与当时的他结交吧。 虽然两人没有交情，但毕竟见过，这参将还是有印象的。不过，他并不敢将莫小川认作秦川，只是下马上前，抱拳行礼，道：“末将常三拜见王爷。” 莫小川笑了笑，道：“常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常三微微一愣，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依旧装作糊涂，道：“末将以前有幸见过王爷吗？恕末将愚笨，却是不知。” “当初本王奉旨查一些事，曾化作秦川之名来过的。常将军难道忘记了？”莫小川说道。 常三面色微微一变，忙道：“当初末将不知王爷身份，多有不敬，还求王爷饶恕。” “无妨，无妨！”莫小川摆手，道：“所谓不知者不罪，何况，当初常将军也并未做过对本王不敬之举，当初的秦川便是一个都尉，常将军所做之事，合情合理，莫要多想。” “谢王爷！”常三又施一礼，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倘若莫小川此刻见着表露身份，对他训斥一顿的话，他的心里或许反倒是好受一些。现在莫小川如此，却让他忍不住心生忌惮。不知道莫小川的目的何在，同时，他也为自己庆幸不已，莫小川当初化作秦川的时候，与他并未有什么正面冲突。 至于蓝副将与莫小川的矛盾，他多少知道一些，现在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情在期内。 “花旗冲统领近来可好。”看了常三一眼，莫小川问道。 “统领还好，只是蛮夷军此次出动了二十万人，而且，全力冲击我军，与燕国那边，好似有了什么秘密约定。现在燕国按兵不动，我们虽然不惧怕蛮夷军，不过，若是此战如此僵持下去，一战过去，怕是我们前线大营会损失很大。不过，好在王爷率领援军而来，此次，一定能够大破蛮夷。”常三高声说着，放眼朝着莫小川身后的大军望去。 看着一个个英气逼人的将士，常三的眼角闪出一丝并不明显的不屑。莫小川看在眼中，也只当没有看到。的确，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在前线大营的老将眼中，只是几个新兵蛋子吧。 “常将军带路吧。别让花统领等急了。”莫小川笑着说道。 “是！”常三对莫小川还是十分客气，这不单是因为莫小川的身份，同时，莫小川个人，常三也不敢小瞧。先不说，当年莫小川刚出道之时，便混出一个名号，单是上一次与蓝副将交手，便让常三心有余悸。 蓝副将是什么人，他是了解的。此人不单是一员老将，同时，其勇武和才智也均属上乘，在前线大营也是为数不多的文武双全之人。而蓝副将却在莫小川的手上吃了大亏。花旗冲对于上次之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因此，对于此事也一直不问不闻。常三之前有些不明白，现在见到莫小川，他这才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看来，自己还是太嫩了一些，远不如花统领的眼界长远，当初那秦川能够不惧蓝副将，当着他的面斩杀了张万顺，还带走了程宇，自己便应该想到，此人绝对不简单才对。 常三心中思索着，前方带路。 大军跟着莫小川缓缓前行，那些禁军的士兵们，都是一副高傲的模样，便如大城市的人，突然去了农村，生出一种优越感一般。那些民间征来的兵，反倒是满脸的好奇之色。 还未进入前线大营内，刚好一队从战场回来的队伍在做休整，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前线大营士兵，禁军士兵显然有些看不上眼，觉得这些人简直便是土包子，实在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再往前行，便是暂时给伤员安置的营帐，这么的军医正在忙碌着，里面传来阵阵哀号之声，同时，还有医治无效，死亡的士兵，被人抬了出来。 只到这一刻，禁军的士兵，才面色微微一变。 他们虽然一直都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是要受伤的，可是，以前，并没有当一回事。因为，这些距离他们还是太遥远了。只到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了这种死亡的气息，才让他们赫然发现，似乎，战争距离他们并不远，或许，下一次便会让他们上阵，躺在那营帐之中的人可能便是他们身边的同伴，亦或者就是他们自己。 寇一郎察觉到了禁军士兵的情绪，催马上前，在莫小川的身旁，小声说道：“王爷，是不是，让他们先安下营寨？” 莫小川正要说话，突然，那边的伤兵之中，一个光着上身，结实的胸前肌肉被斩出一条口子的壮汉对着禁军这边怒吼，道：“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宰了你们？” 莫小川听到这话，扭头望了过去。 常三也顺势望去，却是面色变了变，几步过去，呵斥道：“张盛，在王爷面前，岂敢无礼。还不过来谢罪。” 那壮汉扭头看了莫小川一眼，走了过来，行了一礼，却没说话，转身便走，走之时，口中低声嘟囔了一句：“只不过是一个小白脸罢了。” 这话，常三也是听到的，不过，他并未听的太清楚，心想，自己距离近都未曾听清，想来莫小川应该也不会听到才对。他却不知道，莫小川的武功到了这个境界，已经是耳聪目明，听力要胜过他许多。 他未能听清楚的话，莫小川却是清清楚楚地听在了耳中。看着那张盛要走，莫小川抬眼，道：“你要张盛是吧？” 张盛停下脚步，扭过头来，抱了一下拳头，道：“正是。不知王爷有何贵干？” 莫小川跃下了马，道：“没什么。只是，方才听到你在说什么。可方便再说一次？” 张盛正要开口，常三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让张盛犹豫了一下，又闭上了嘴，转而说道：“王爷应该是听错了，我并未说什么。” “堂堂的汉子，说过的话，自己都不敢承认吗？”莫小川面上露出一丝轻蔑。 便是这一丝恰到好处的轻蔑，让张盛的脸色陡然有些憋红，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怒道：“老子说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白脸，你懂得什么叫打仗，来这里，还不是……” “张盛，住口！”常三面色大变，急忙喊道：“来人，将他带下去。” “且慢！”莫小川一抬手，拦住了常三。 这张盛乃是常三手下一个用的很是顺手的都尉，战场之上十分悍勇，只是性格容易冲动。此刻，见他得罪了莫小川，张盛本想保他一命，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看了出来，拦住了他。 听到莫小川的话，常三不好再说什么。心中却有些着急，对着身边的一个士兵，悄声交代了几句。莫小川看在眼中，却也只当没有看到，并没有理会，而是煞有兴致地看着张盛，道：“好，有骨气，不过，光有骨气不行。还要有本事才行。若不然，便只是一个光会夸大口的无赖罢了。” “你说谁是无赖？”张盛被莫小川一激，顿时忍不住了。 “那你可有什么本事？”莫小川轻轻摇头，道：“看你受了伤，便让一让你，本王只用两根手指，你来出招吧。若是让你碰触到身上的衣衫，便算是本王输了。你之前的无礼举动，本王便饶了你，你看如何？”莫小川说着，将右手的袖子挽起，左手放在腰后，伸出了食指和中指，指向张盛。 张盛面色大变，觉得莫小川这是十足的在侮辱他，怒视着莫小川，一咬牙，道：“你莫要后悔。” “哼！”莫小川又是一丝轻蔑的眼神投了过去。 张盛大喝一声，道：“这是你自找的。”说罢，陡然朝着莫小川冲了过来。 张盛的个头与莫小川相差不多，只是，整个人满身的肌肉，看起来十分的壮实。与莫小川相比之下，倒是显得莫小川太过瘦小了，论身形看，任何人都觉得，张盛怕是一拳就能让莫小川几天爬不起来。 只是，事实当真是这样吗？ 一些不明白的人，心中的疑惑还未除去，便见张盛已经到了莫小川的身边，猛地朝着莫小川的胸口抓去。 莫小川微微一侧身，躲过了张盛的一抓，两只猛地向前一伸，骤然点在了张盛的咽喉之上，微微用力，逼得张盛推后了一步，轻声道：“便这点本事吗？” 张盛的面色微微一变，他已经看出，莫小川的身手高出他许多的，不过，他只是觉得，莫小川用的是巧力，单打独斗之中，这种巧力很是讨好，可是，若到了战场之中，千军万马冲杀，这种巧力便毫无用处了。 因此，张盛心中并不服气，虽然明显是他输了，却并不认输，猛地抓住了莫小川的胳膊，便将莫小川往怀中带去，同手，另外一只手，却抓向了莫小川的衣领。 莫小川面色不变，只是口中轻喝一声：“起！”说着，猛地抓住了张盛的脖子，将他正个人提到了半空之中，随后骤然一甩，将张盛甩向了身后的卢尚。 卢尚单手伸出，一把抓住张盛的手腕，将他提在了哪里，随后缓缓地放到了地上，道：“怎么样，兄弟？没事吧？我真是佩服你的胆量啊。王爷十六岁的时候便可力举千斤。当初在燕国，更是被人冠以煞神之名。你居然敢挑战王爷，我倒是真的有些佩服你的。” 张盛被卢尚放在地面，面色却是变了又变，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迈步来到莫小川的身边，跪下道：“我输的心服口服，要杀要剐，随王爷高兴。” 莫小川摇了摇头，单手将他扶起，道：“罢了，方才本王说过，只用两指而已，之前却是动手了，此次，便算是平手吧。你是条汉子，只是，以后莫要太过冲动。”莫小川说着，对身后高声喊道：“军医，过来替张将军看看伤势。” 或许禁军之中的士兵素质没有前线大营的高，但是，军医的素质，却是要高过前线大营不少。这均是因为，禁军之中，多是少爷兵，自然对他们的身体，要看重一些，因此，自然配的军医，便会好出不少。 此次，莫小川征兵虽然是全凭自愿，但是，军医却全部强行带了过来。 看着莫小川的举动，扮作他亲兵的龙英，不由得眉头蹙了蹙，有些不明白，莫小川为什么要和这壮汉如此，岂不是多此一举。 司徒琳儿似乎看出了龙英的疑惑，抿嘴一笑，道：“他呀，这是在立威呢。男人的事，有的时候，着实有些奇怪，不过，见多了，你也就不会再觉得奇怪了。” 龙英扭头看了司徒琳儿一眼，想了想，轻轻点头，没有说什么。 第八百五十一章 要人 常三眼见莫小川不再追究，心中略微松了口气。看了张盛一眼，不禁有些愤怒，这家伙太不识时务了。不过，他在责怪张盛之时，亦多莫小川又看重了几分。 之前还以为莫小川毕竟年轻，被张盛一挑衅便按耐不住了。怕是张盛凶多吉少，所有，他才派人去请花旗冲，想要救下张盛一命，可到最后，莫小川非但没有为难张盛，居然还让人替他治伤。 这便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仔细一想，常三明白了过来，此次莫小川前来，虽然军中高层之中，对他有所了解，但是，普通的将领和士兵，并不了解他。尤其，莫小川的瘦弱的模样，让人第一眼看到，怎么都感觉是个小白脸。 可能莫小川已经从张盛的举动明白了这一点，这才借着张盛来小小的立上一威，此事又发生在视线众多之地，很快，便会传出去。同时，莫小川身后的那个光头将领，看来也不是简单人物，张盛的体重，少说也有一百八十多斤，莫小川与那将领，居然将人随意就抛了出去。 这等抢眼之事，必然让前线大营之人，对于这队大部分由禁军组成的新军，也会高看几眼的。 本来张盛虽然为人冲动，却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顾之人，莫小川之前的两个轻蔑眼神，恰到好处的将张盛的怒火勾了起来，也让常三觉得有些可怕。 莫小川也只不过是第一次见到张盛，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看出了张盛性格上的弱点，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这本事的。常三不禁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莫小川，这晨郡王也不过只是二十岁吧。怎么会这么厉害？ 常三正在思索着，莫小川却开口，道：“常将军，此人现居何职？” “回王爷。此人叫张盛，乃是常胜营的，现居都尉之职。”常三赶忙回道。 “常胜营么？”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本王想和常将军讨个人情，可否将此人交给本王？” “这……”常三面露难色。 “常将军莫要误会，本王先前与之交手，觉得张将军的武功不错，本王是起了爱才之心。”莫小川说道。 常三顿了一下，摇头苦笑，道：“王爷，您这可是为难末将了。末将没有这个权力的，此事，还需要统领大人决定才是。” 常三的话音落下，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莫小川顺势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金甲，披着一件红色大氅的将军行来，此人五旬左右的年纪，胡须略有花白，身材魁梧，行走过来，给人的感觉，便如一座山一般。 莫小川虽然与他并无交集，却是认得，此人正是花旗冲。 花旗冲还未到近前，便笑着说道：“王爷刚刚到来，便要从我这里要人啊。” 莫小川抱了抱拳，道：“末将见过花统领。” 花旗冲急忙上前扶着莫小川的胳膊，道：“王爷莫要如此，若要行礼，也该是老夫行礼才对。” 莫小川笑道：“来之前，皇上已经交代了，此次，我的官职乃是副将，要听花统领调遣的。何况，花统领与家父乃是同窗，论起辈份来，我该要称呼一声花伯伯才是。” “愧不敢当。”花旗冲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声，道：“王爷的身形与当年的齐王殿下很是相似，想起当年老夫在齐王帐下效命之时，便恍似昨日一般。如今看着古人之子已然成年，当真是不服老不行啊。”说着，轻轻拍了拍莫小川的肩膀，道：“当真是虎父无犬子。王爷请入帐说话。” 莫小川点点头，看了一眼张盛，道：“方才小侄与常将军要人，常将军说，需要花伯伯同意才好。不知，花伯伯可肯割爱？” 花旗冲哈哈一笑，道：“好吧。这小子虽然打仗还行，但是，浑得很，让人头疼啊。若是王爷想要，明日让他收拾一下，去王爷哪里报道便是。” “多谢花伯伯。”莫小川抱拳一笑，跟着花旗冲朝着大帐行去。临行之前，回头对章立交代了几句，随后，便带着几个亲兵而去了。 莫小川离开后，章立与寇一郎又商议了一下。寇一郎的意见是，让新军扎营之所，与前线大营离开一段距离，这样，也可免了冲突，而且，新军的士兵，显然情绪有些不稳，不该让他们太多的接触前线大营的将士。 章立却摇头，道：“我倒是觉得，该让他们多看看。他们此次来，是上战场的，若是连这点都受不了，还谈什么打仗？”说着，章立又有些自信，道：“你看我们十营的将士，便不会出现你们其他营那些毛病。” 寇一郎轻哼了一声，道：“这些话，你说的不烦，我听的都烦了。怎么，就你们十营的人好？那还要我们做什么？你带着原来的十营，去把蛮夷军的二十万大军灭了便是。” 章立见寇一郎有些气恼，便笑了笑，道：“嘿嘿，我这也不就是随口一说嘛。你干吗如此激动。不过，王爷的意思是，这几日，让我们想办法，尽快地使得将士们能够融入到前线大营这种气氛之中，若是不改掉以前的毛病，便是害了他们，上了战场，蛮夷军可不管他们的出身，真的是要杀人的。” 寇一郎的眉头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王爷说的对，只是，该怎么样做，才好？” “要么，我们与前线大营搞一场演练？”章立说道。 寇一郎当即摇头，道：“不可。现在，你也应该清楚，我们新军的士兵，根本就不是前线大营士兵的对手。他们以前的演练，相对比较温和。若是演练，必然会有所损伤，也会打击他们的信心。军心不稳，更不能求战了。还是先平缓一些为好。” “那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做？”章立问道。 寇一郎思索一会儿，道：“我看这样，我们先派出小队，帮助前线大营照顾伤员，让他们多接触一番，或许会有所帮助。至于其他，待到还是等等再说吧。看看王爷是什么意思，咱们再做商议如何？” 章立微微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安营之事？” “前线大营，你比我熟悉，你安排便是。”寇一郎摊了摊手说道。 “好吧。那我们便距离五里扎营，那边靠近水源，正是又是在前线大营后方，地势平坦，可供我们操练，也可以保证那些新征来的士兵安全。而且，又能接触到前线大营，让他们耳融目染。你觉得如何？”章立问道。 “不错。”寇一郎笑了笑，拍了拍章立的肩头。 “对了，那个张盛该怎么处置？”章立说道。 “他不是还没有来嘛。到时候再说吧。我想王爷会有安排吧。我们两个啊，还是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说，你没看到那，这里，几万张嘴，已经等着吃饭了。行了一天的路，我们还是赶紧安下营寨。开锅造饭吧。”寇一郎说道。 章立看了看他，道：“我看，是你饿了吧。” 寇一郎笑道：“难道你很饱？” 两人相视一笑，便开始着手安排他们到达前线大营的第一件事了。 第八百五十二章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花旗冲的大帐之中，只有莫小川和花旗冲在座，常三一旁站立着，给两人斟茶。莫小川的亲兵和花旗冲的人，都在帐外等着。 花旗冲举着茶杯，道：“本来，王爷初到，老夫该好好陪王爷饮几杯，给王爷接风的。只是，现在两军交战之际，这酒，却是不好饮了。若不然，延误了军机，皇上怪罪下来，我这个头颅丢了是小，让百姓跟着受苦，才是大。” 莫小川点头，道：“花伯伯高风亮节，着实让人钦佩。与您比起来，我这等后生晚辈着实忏愧啊。” “哈哈……”花旗冲哈哈一笑，道：“王爷如此说，倒是让老夫要惭愧了。王爷年轻有为，让老夫十分汗颜。对了，今日王爷初到，又逢战事，他们都在忙。今日，便没有让他们一同来迎接，失礼之处，王爷见谅。”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蛮夷入侵，该当如此。再说，小侄前来，是助战的，岂能影响到战事。那岂不是成了西梁的千古罪人。” “好一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王爷此言，深得我心呐。来，老夫便以茶代酒，敬王爷一杯。”花旗冲说着，举起了茶杯来。 莫小川也一同举起，两人同饮。花旗冲现在给莫小川的感觉，并不觉得此人有多么深沉。只觉得是一个爽快之人，不过，莫小川并未因此而对花旗冲轻看。此人能够在前线大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岂能是简单人物。 而且，尽管他手下的几个副统领都在争权夺利，各立山头，不过，花旗冲在前线大营，依旧有着绝对的控制力。莫小川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因此，面对花旗冲，他便主动示好，提起了花旗冲与齐王的关系。与花旗冲把关系拉近一些，对他没有什么坏处。 花旗冲那句赞赏之言，倒也并非敷衍，这句话本来出自明末清初之时，后来，清末的时候逐渐衍化成成语，到莫小川说出来的这句，已经经过现代人修饰。所以，此言现在是没有的。莫小川在这里说出来，虽然是引用，但在这个时代，却算是原创吧。 与花旗冲的谈话，让莫小川很是愉快，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两人相谈到很晚，莫小川这才离去。离开之时，花旗冲还拉着莫小川的手，又寒暄片刻。似乎很是不舍一般。 看着莫小川离开，花旗冲的面上的笑容，这才收了起来。 常三在一旁看着，有些疑惑，道：“统领大人，这晨郡王到此，怕未必是个帮手。他的手上，现在有八万多人。而且，之前他还化名秦川在我们前线大营呆过三个多月。怕是，此次来者不善。” 花旗冲扭头瞅了常三一眼，道：“此言。以后莫要再讲。” “是！”常三吓了一跳，急忙回道。 花旗冲转身回到了大帐之中，过了一会儿，这才面露凝重之色，道：“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 常三这一次不敢搭话了，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花旗冲随后又道：“常三，你急着。若无必要，莫要与新军起什么冲突。晨郡王的身份非同一般，而且，他们现在，应该也并没有与我们不利。若是能够平安相处，便是最好了。” 常三点了点头，道：“属下记下了。” “嗯！”花旗冲微微点头，道：“好了，你下去吧。顺便派人去新军那边看看，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尽量满足他们。” “是！”常三答应一声，又有些犹豫，道：“蓝副将好似与晨郡王之间有些过节，若是晨郡王此次拿蓝副将开刀的话，我们……” 花旗冲摆了摆手，道：“还用不着我们着急。” “属下明白了。”常三微微点头，退出了大帐。 莫小川回来之时，新军的营寨已经扎好，将士们也已经用过了饭。在寇一郎和章立的统领下，军纪严明，一个个整齐的营帐，在外表上看，倒是要比前线大营强出不少来。 莫小川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将章立和寇一郎叫了过来，问道：“今日刚到，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章立想了想，道：“暂时倒是没有什么。不过，前线大营的人，似乎对我们的态度并不友善。现在已经传来流言，说什么，我们新军战力没有，军用器具和兵刃，倒是比他们的都好。这些东西，给我们用简直便是浪费。现在，将士们有人，已经有了一些情绪。说前线大营的这些人和野人一般，不懂礼数之类……我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莫小川微微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寇一郎。寇一郎，道：“属下与章兄倒是想法差不多。不过，此事暂时还没有证据，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只是安排下去，让我们的将士们莫要胡言乱语，以免乱了军心。林护卫那边，或许有些线索。” “你们做的很好。”莫小川道：“不过，单单是压制流言总不是办法。这几日，我不会安排新军出战。但是，你们可以挑选一部分士兵，便五千人吧。明日两军交战的时候，让他们压阵，去见识一番，也是好的。这件事，寇将军，便交给你去办了。” “属下领命！”寇一郎行礼回道。 “章立。”莫小川又对章立说道：“你这几日，要抓紧时间操练，尽快地让那三万民间征来的士兵成为一支军队。他们这些人的单人素质都是不差的。不过，却还不能算是一支正规的队伍。充其量，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们沿途行军，军纪方面，他们虽然懂得了不少。却没有操练过。这一点，需要尽快的补上。” “是！”章立答应道。 莫小川又道：“还有，前线大营那边的人，若是随便说说也就罢了，若是敢有人来挑衅，不妨抓几个回来。当然，你们切勿自行处置。可送到花旗冲统领那里，由他定夺。” 章立略微思索，道：“可是。随便的一个士兵，便送去统领大人那里，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那边会接收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无妨。我想，用不了多久，花旗冲统领那边，便会派人过来的。你们准备一下，一定要与那边将关系弄得融洽一些。这会给我们许多方便之处的。而且，送人，也无需你们前去。我不是找花旗冲要了一个人吗？” “张盛？”章立和寇一郎几乎同时出声，互望一眼，都有些惊讶。原先，莫小川找花旗冲要人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莫小川真的只是觉得这家伙脑子笨，但是伸手了得，喜爱他的才能，原来，还有这番用意。 莫小川点点头，道：“正是他。其实，我们新军与前线大营会有矛盾，这一点，我在出征之时，便已经想过了。之前，还在想，该如何解决。之前遇到张盛，便觉得此人十分合适做这件事。他是前线大营的老人。由他出面，必然要比我们的人直接出面要好的多。而且，这人的性子耿直，只要给予他尊重，他一定会为我们办事的。当然。我将他要过来，也并非只是为了此事。此人的确是个人才。我们新军，现在很是缺少这些打仗的时候，一往无前的勇将，有他在，到时候，也能带动士兵的情绪。你们与他相处之时，切莫怠慢。” “属下明白。”章立和寇一郎同时抱拳。 “嗯！既然皇上给了我临时授命之权。那么，今日我便用上一次。这张盛，明日过来，可给他一个偏将之职，章立，由你给他调拨一队人。负责维持军纪，方便操练，同时，也要对那些敢于挑衅之人，予以严惩。” “是！”章立回了一声。 章立的话音刚落，一个士兵匆匆跑到大帐之外，高声喊道：“启禀王爷，花旗冲统领帐下的常三将军求见。” “有请！”莫小川说了一句。 没过多久，常三便走了进来，先是给莫小川行礼之后，又对着章立和寇一郎抱了抱拳。 莫小川笑着道：“现在天色已晚，常将军到此，可是统领大人有什么吩咐？” 常三笑着，道：“统领大人无事，只是让属下带话，若是王爷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属下便好。” 莫小川笑着点头，道：“那便请常将军回去之后，替本王转告花伯伯，本王十分感激。不过，具体之事，还请常将军与寇将军和章将军商谈便好。本王还有些事，便不多陪了。” “王爷自便。”常三行礼说道。 “提本王招呼常将军。”莫小川对着寇一郎和章立交代一句，便朝着内帐而去。 寇一郎和章立目送莫小川离开之后。寇一郎朝常三走近了些，道：“常将军，还请到小弟的帐内详谈，小弟初来咋到，的确有许多地方不明白，正想找个明白请教。常将军这可谓是雪中送炭呐。” “寇将军太客气了。”常三笑着说道。 “不客气，常将军算是前辈，当初我还在前线大营做校尉的时候，常将军便是名将了。今日有幸能与常将军请教。倒是我辈的荣幸。”章立也过来给常三戴着高帽。 常三呵呵一笑，道：“章将军当真是后生可畏的。这才几年未见，如今章将军也是参将了。当初，我便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果然如此啊。” “常将军谬赞了。章立也没有什么本事，这都是王爷提携，皇上错爱。实在惭愧的紧。”章立摇头说道。 “好了，我们既然是自家人，便不要如此客气了。在说下去，天都要亮了。”寇一郎笑着说道。 寇一郎的一句玩笑话，惹得三人同时大笑起来。 看起来，关系倒是融洽的很。常三跟着寇一郎和章立，朝着寇一郎的帐中行去详谈。而莫小川此刻，却已经回到了内帐之中。内帐里，司徒琳儿和龙英已经卸去盔甲。这两个娇滴滴个姑娘，穿着十几斤重的盔甲倒是难为她们了。龙英是练武出身，到还好一些，只是一身的汗味，让她有些难受。 司徒琳儿却是满身的疲累。 看到莫小川进来，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她却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站了起来，轻轻给莫小川揉捏起肩膀来。 龙英在一旁看在眼中，不由得别过了头去。 “好了，你也累了，还是去休息吧，莫要管我了。”莫小川轻轻拍了拍司徒琳儿的手背。 司徒琳儿微微一笑，道：“王爷可是在王府待得久了，不习惯琳儿帮你揉捏了？” 莫小川笑道：“享受还有人不习惯的？既然你不嫌累，我倒是无所谓的。” “琳儿不累。”司徒琳儿轻声说了一句。 “我们晚上睡哪儿？”龙英却是蹙起了眉头，看着莫小川，道：“既然，营帐并不与前线大营在一处，可否让我和琳儿姑娘另外搭一个营帐？” 莫小川扭头看了司徒琳儿一眼。 司徒琳儿知道，莫小川这又是让自己替他解释，便对着龙英，道：“龙姑娘。我们现在的身份只是个亲兵，岂能有自己的营帐，若是不在这里住的话，便只能与其他亲兵住在一处了。” 龙英听罢，面色有些憋闷，过了一会儿，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第八百五十三章 花旗冲的看重 一夜过去，天色蒙蒙亮的时候，龙英依旧睁着双眼，无法入眠。她和司徒琳儿睡的地方，与莫小川睡的地方，只隔了一张帘子。司徒琳儿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甚至，傍晚时分，用过饭后，还搭着帘子洗了一个澡。 龙英却十难理解司徒琳儿的行为，若不是她知晓司徒琳儿的身世身份的话，说不定还以为司徒琳儿是个比较随便的女子。虽然有司徒琳儿做表率作用，可龙英依旧有些无法适应。 别说洗澡了，她甚至连外衣都没有脱掉，一整夜，就是这般睁着眼睛过来的，行路的汗味，然她觉得浑身难受，却又不得不忍受。 早晨，司徒琳儿醒来，穿戴好了衣服，看了龙英一眼，似乎明白她的感受，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道：“龙姑娘，要洗漱吗？” 龙英一跃下床，道：“司徒姑娘无需忙碌，我自己去做便是。” “龙姑娘还是稍等一会儿，让林护卫派人送来好了。你自己出去，多有不便的。”司徒琳儿说道。 “我自幼都是自己做这些事的，没有什么不方便。”龙英说了一句，批上铠甲，便朝帐外行去。 司徒琳儿看着她这模样，只是轻轻一笑，没有再劝住。 龙英离开后，莫小川那边传来了话音：“琳儿啊，你怎么不拦住她？” “我拦得住吗？”司徒琳儿一边整理自己的衣物，一边道：“让她出去见识一番，也就知晓了。若是劝阻的话，未必管用。” 莫小川批了一件衣服从帘内行出，看着司徒琳儿，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司徒琳儿走上前来，给他整理了一下穿戴，又去里面将他的被子收起，笑着道：“龙姑娘应该也该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便见龙英满脸羞红，有些慌乱地跑入了帐内。 莫小川看了龙英一眼，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龙英瞪了莫小川一眼，跑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也不理会他。心中却是羞愤异常，她以前没有在军中生活过，并不知晓这全是男人的地方，与平日间的城里是不同的。 她走出去，便见有些士兵光着上身在忙碌着什么，这还能够让她忍受，也算是有心里准备吧。可是，走到河边想要取水的时候，这才发现，那河边，早已经有士兵圈出了一块小塘，然后一个个光着屁股在那里洗澡，还带着说说笑笑的声音。当即，她便疯也似的跑了回来。此刻，紧咬着嘴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方才看到莫小川的笑容，便感觉莫小川是在嘲笑她一般，更让她难以忍受，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有些调皮地耸了耸肩膀。 莫小川无奈地瞅了一眼用被子紧裹自己的龙英，对外面喊道：“来人呐！” 内帐门前，便有护卫答应。其实，这里一直都守着人的，而且，这些人都是莫小川在王府之中的护卫，由林风负责统领的，他们对两位姑娘的身份也多少有所了解，加之都是莫小川的亲信，用起来很是放心。 听到莫小川唤人，他们只在帐外答应一声，并未走进来，这已经成为一种不算规矩的规矩了。而且，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早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洗漱用具，都在一旁的小帐篷里放着。之前龙英走出去，也未与他们说话，他们也不好多问，所以，并不知晓龙英要去做什么。不然，龙英也不用去出糗了。 不一会儿，外面的护卫将一切都准备好，莫小川简单的梳洗过后，便指了指龙英，示意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你今日要去花旗冲的帐中吗？” 莫小川想了想，道：“应该会去吧。昨夜没有什么战事。今日也该见一见那些副统领和副将们了。” “那你该有所准备才是。”司徒琳儿说道：“我看那花旗冲，未必对你有什么好的心思。若是不小心，很可能会成为他的踏脚石。” 莫小川轻轻点头，司徒琳儿分析的没错。其实，昨日花旗冲单独见自己，而将其他副统领和副将等人排斥在外，便可见他的目的，他是想让自己一到来，便打上他个人的标签，因此，让其他副统领觉得莫小川，便是来帮花旗冲的，从而与莫小川逐渐对立。 如此，便使得莫小川不得不依附与他。 不过，莫小川并不认为，其他的副统领只有这点智商，被这小手段便哄骗了。而且，花旗冲想来，也不会如此肤浅，认为光凭这个，便能达到目的，所以，他必然还有后续的手段。 司徒琳儿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不知晓莫小川昨日与花旗冲的谈话内容，但是，光凭这些便已经判断出了花旗冲的用意。看着司徒琳儿睿智的目光，莫小川很是庆幸，这个女人，现在是跟了自己。 他微微点头，道：“这些，我会注意的。花旗冲想要打响着如意算盘，并不容易，那些副统领，也不是个个痴傻，若不然，这前线大营，早已经是铁板一块了。他还用得着使这些手段吗？此次，我们来，并不是要与他夺权，我只希望，能够解决蛮夷战事。尽快还朝罢了。” “王爷当真是这般想的？”司徒琳儿面带异色问道。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不这般想，又能怎样？即便花旗冲肯让兵权，皇上也未必放心让我统领前线大营。这些事，终归是无奈的。权力是个好东西，可是，有的时候，也是个要命的东西啊。” 司徒琳儿笑了笑，微微点头。 莫小川走出了帐外，深吸了一口气。至于龙英那边，便交给司徒琳儿吧。想来，有她在，龙英会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的。 他刚刚走出帐外不久，便听到不远处的前线大营之中传来了号角之声。随后，寇一郎匆匆跑来，道：“王爷，蛮夷军叫阵了。” “在何处？” “就在前方五十里的山口寨。”寇一郎回道。 这山口寨，原先本是西梁版图内的一处石山，这里盛产老山参，住着不少猎户和药农，只是，后来蛮夷军大举入侵，且他们多以骑兵为主，平原之地，却是不好拒敌。何况，还有北疆大营在那边虎视眈眈。最后，花旗冲决定，将前方大片的平原土地丢给蛮夷军，在出处建一座山寨以拒敌。 此事兵部是肯定过的，而且，在朝堂之上，也议论过，莫智渊亲批。并没有什么异议，此次蛮夷军叫阵山口寨，应该也并没有什么大战。 “花统领生帐了吗？”莫小川问道。 “此事还不清楚，不过，应该很快便会传来消息吧。”寇一郎说道。 莫小川正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过去看看，这个时候，林风走了过来，道：“王爷，昨日之事，已经查明。是一个叫蓝成玉的副将干的，便是当初张万顺身边那人。” 莫小川微微点头，其实，此事莫小川之前便有怀疑，自己与前线大营之中的人，并无过节，那几位副统领，也不可能在自己初来，还没有看清楚形式之前，便与自己结怨。唯一可能做这事的人，便是这个叫蓝成玉的蓝副将了。当初，为了张万顺，他还层派人追杀过自己。本来，莫小川现在还没有打算与他直接对付他，却没想到，他居然率先出手了。 此事那曹副统领不知是否知晓。若是，他心知如此，还是放任蓝成玉如此做的话，那么此人看来，与蓝成玉的关系非浅，已经决心要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了。 不过，莫小川现在还不好下定论，此事还需要查探之后，才能知晓。因此，他略微思索，便对林风说道：“你暗中查访一下这曹副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此事是否与他有关，若是你哪里的人手不够的话，可以联合齐心堂的人一起去办。” 林风点点头，道：“齐心堂的兄弟，暂时还用不着。属下能够办妥此事。” 听林风的话语，似乎还有些小傲气，现在顾明在齐心堂中的地位，他已经知晓，看来，是不想被顾明比下去。这种傲气，若是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是有好处的，能让林风成长的快一些。因此，莫小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道：“好。其他各个副将，你也去调查一下。给我整理一份材料出来，不过，切莫让人发现，不然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属下明白。”林风点头而去。 林风离开后，寇一郎笑着朝远处望去，道：“王爷，昨日你要的人，现在过来了。陪他一起过来的，看来还有那个常三。” “张盛。”莫小川说了一句，笑了笑，道：“此人是来报道的，你去安排便好。那常三应该是为了花旗冲升帐之事前来吧。我便去见一个见。” “花统领看来对王爷尊重的很。传令之事，居然也派常胜营的主将前来通知。”寇一郎在一旁说了一句。 莫小川微微一笑。这当真是花旗冲对自己的看重吗？或许是吧，不过，他这看重，却未必有多少好心在内。莫小川对寇一郎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办事，朝着自己的大帐行去，同时命人将常三引来。 第八百五十四章 年轻人 花旗冲开始升帐，各级将领和副统领均已经到期。莫小川晚了一些，一入帐门，便抱拳告罪，以自己初来乍到，太过年轻，最为解释。他面上带着善意的笑容，让在座的几位副统领和副将均有好感，唯有蓝成玉看了莫小川一眼，瞳孔却是缩了缩。 之后，众人起身寒暄两句，顺便做了自我介绍，花旗冲便请莫小川入座了。 莫小川虽然官职只是一个副将，不过，因为其郡王的爵位，使得身份比在座的众人都要高，因此，花旗冲在自己的右手边给莫小川设了座位。 莫小川也不推辞，径直落座。 陪莫小川一起来的常三，却是有些心中不是滋味。之前，莫小川明明是看到了他，却返回大帐又将他召了进去。这般做法，总让他觉得莫小川有意怠慢，可又能如何？两人的身份相差悬殊，他也无可奈何，不过，花旗冲让他亲自过去请莫小川过来，他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此刻又见莫小川与众人说话，神色和悦，我也只好站立在一旁，不再多想了。 花旗冲的面前有一座沙盘，上面标识着前线大营防区之内的各种地形，此刻，一只箭杆正插在山口寨旁边的地方。花旗冲站起身来，行至沙盘旁边，用手指着，道：“蛮夷军在此集结了五万人。诸位有什么想法？” 莫小川看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先前的战情介绍，前来叫阵的乃是蛮夷军的骑兵。而在山口寨旁边二十里处的虎山脚下，却又囤积了五万大军。这些蛮夷军，看样子又并非是援军，因为他们一直都驻扎在此地，周围防守又十分严密，前线大营的斥候，根本就打探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莫小川虽然觉得这支队伍十分的可疑，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什么来。 此刻，听到花旗冲问话，莫小川也没有急着说话，与前线大营的这些人比起来，莫小川的资历还是比较差一些的，因此，他想多听听他们会说什么。 曹副统领第一个开口，他瞅了一眼沙盘，道：“此处的蛮夷军，防护如此严密，依我看来，这一定是他们的囤粮之所。虽说，以往与我们交战的蛮夷军都士兵自带干粮，打完就走。但是，这一次，与几年前在燕国那边囤积的蛮夷军有些相似，他们似乎并不单单只是想抢一些东西就走。而是想攻破我们前线大营的防线，所以，他们必然准备好了长久作战，那么，自然是需要囤粮的。我建议，我们派遣一支奇兵，去夺了此地。” “夺了此地？”另一个副统领抬眼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道：“曹成，既然如此，那么，你率领你的部众前去如何？” “我这里步兵比较多，还是李兄去吧。你那里的精骑，作为突袭，最为合适。若是成功，便是奇功一件。”曹副统领五旬的年纪，笑笑起来双眼微眯，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像老好人。不过，他这话，却不是一个老好人能说出来的。 不管这里是不是蛮夷军的囤粮之所，既然他们防备的如此严密，岂能没有伏兵，不管是谁，若是去偷袭，怕都要损失惨重。能够出奇制胜的几率，简直太小了。 莫小川没想到，刚刚开始，这里的火药味便如此浓烈了。 这位李副统领，名叫李雄，是一个壮实的老头，一脸的络腮胡子，头发浓密，双眉极宽，看模样，便像是一个火爆脾气之人。听到曹副统领的话，果然，他的面色一变，冷哼道：“曹成，你按的什么心，大家心知肚明……” “好了，现在大敌当前，让你们商谈御敌之策，一个个吵什么吵，一把年纪了，也不怕王爷笑话。”花旗冲见这两人已经将话说僵，便出来打圆场。不过，将莫小川提出来，却是让莫小川有些无奈。 他只好笑了笑，道：“我只是一个后辈，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需要向各位统领学习才是。” “王爷太过客气了。”莫小川的谦虚，让李雄看样子，很是受用，当即大笑着说道：“王爷少年英雄，太过自谦，倒是我们有些人，该向王爷学习才是。” 曹成自然知道李雄说的有些人，指得是谁。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另一位叫作戴良的副统领似乎话很少，长得慈眉善目，此刻却是缓缓地说了一句：“王爷对此事怎么看？” 莫小川看着那沙盘，蛮夷军的驻兵之所，紧贴着虎山下的一处悬崖峭壁。他不由得的蹙眉，道：“我所学浅薄，本不该胡言乱语，不过，各位统领问起，那我便权且一说，对与不对，还请各位指正。” 花旗冲捋了捋胡须，道：“王爷但说无妨。” 莫小川伸手一指那悬崖道：“各位说，这些蛮夷军，会不会舍弃战马，当做步兵来用，然后从此处岩壁攀登而上……”他说着，又移动手指，指向了虎山的山顶处，道：“我们这里，不知有没有驻兵。若是没有的话。蛮夷军从这里发起突袭，然后，便可从侧面直击山口寨，到那个时候，寨门破开，他们的轻骑便可长驱直入，直捣我们前线大营而来。若是我们没有防备的话，前线大营这边……”莫小川又指向他们平日取水用的河，这条河乃是楚河的支流，可谓四通八达，很是重要。莫小川指着，又道：“若当真如此，在突袭之下，我们不得不迎战，而他们却可绕过楚河，顺势而下，便可到达蔚州……” 莫小川的话还没有说完，曹成面上便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随即，哈哈大笑，道：“王爷看来并不了解蛮夷军。这些人，我们与他们打了一辈子的仗。他们除了骑兵厉害一些之外，其他的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即便让他们舍弃了骑兵，真的攀岩而上，没有了马匹的他们，如何是我们前线大营将士的对手。还不是束手就擒。再说，这悬崖他们又如何能够攀登的上来，便是那些经验老到的猎户，也是做不到的。” 莫小川笑了笑，便没有再说什么。 花旗冲看众人讨论也没有什么新意，想了想，便道：“既然诸位暂时没有统一意见，那么，我们便再派人多探查一番，确定了这边动向再做决定。眼下，蛮夷军叫阵，你们觉得，应战还是坚守？” 戴良建议坚守，而李雄和曹成却均建议应战。而莫小川对此，却没有发表意见。他的心中还是觉得那五万人有猫腻，必然不会是单单囤粮之所。再说，蛮夷军有着许多地方可以囤粮，何必非要屯积在此处，若是前线大营一旦确定下来，此处便是他们的囤粮之所，花大力气从悬崖处派小队借绳索之力突袭的话，必然会对他们造成极大的损失，到时候，便又要上演一次，莫小川当年焚烧蛮夷军粮草的场面了。 最终，花旗冲决定派人出战，莫小川像花旗冲请命，希望可以让新军去见识一番。这又让曹成露出一丝轻蔑。或许，他现在已经很是小看莫小川。 莫小川对此，也不介意。现在他需要的是低调，若是太过强势，对他来说，并非是什么好事。让众人都将他当做警惕的对象，他在前线大营立足未稳之际，必然是举步维艰了。 离开了花旗冲的大帐。莫小川看了蓝成玉一眼，面上露出一丝别样的笑容。让蓝成玉的眉头紧锁了起来，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莫小川此刻，自然不打算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做什么。不过，恶心他一下，还是有必要的。至少，自己的这一个笑容，怕是会让他今夜睡不好觉。对此，虽然有些恶趣味，不过，莫小川却很享受。 回到自己的营盘之中，莫小川让章立带了五千人去观战。自己便独身进入内帐，在司徒琳儿的床上躺了下来。 龙英见状，忍不住蹙眉，道：“你怎么如此随便？”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他，道：“怎么随便了？” “这是我们的床！”龙英说道。 “我知道。”莫小川无所谓的说道。 龙英还欲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口，知道与莫小川也说不通，干脆，扭过头懒得理他了。 司徒琳儿却是对莫小川的这种随意举动，好似见惯不怪了。干脆，在他的身旁，也躺了下来，轻轻踢着脚，道：“你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莫小川吐了口气，道：“是啊。一帮自以为是的老头子，着实让人烦闷啊。” “哦？”司徒琳儿有些好奇，侧过了身子，手托香腮看着莫小川，道：“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莫小川微微一叹，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总觉得，这些老头子太过自信，有些小看此次蛮夷军的实力了。也有些小看你父亲了。” 司徒琳儿听到“你父亲”三个字后，神色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轻声道：“他一直做文官，他们不了解他，也实属正常。” “嗯！”莫小川嗯了一声，随后，将今日大帐之中发生的事。 司徒琳儿听罢之后，却是紧锁起了眉头，道：“按照你所言，那沙盘之上标识出来的悬崖，应该不好攀登。而且，这种攀登效率太低，怕是半个月也未必能上来多少人，到时候，不可能不引起前线大营斥候的注意的。所以，他们如果想要突袭的话，唯一的可能便是提高攀登速度，或者是在悬崖之上，可以存兵。” 司徒琳儿的一句话，好似陡然点醒了莫小川。莫小川猛地坐了起来，双眼一抬，似花抓到了什么，可是，又不怎么明确。他拧紧眉头，仔细地思索着。 司徒琳儿并未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莫小川抓住了司徒琳儿的手，猛地一拍，道：“琳儿，你当真太聪明了。的确，我之前也是为了这些表相所迷惑了。那沙盘虽然能够完美作出地形来，却是不可能做的一模一样。那崖壁虽然陡峭，却不一定没有植物，而且，蛮夷军在此处不知已经待了多久，或许，他们的大军没到的时候，便已经提前派人来准备了。若是在岩壁顶端被他们凿开一个山洞的话，未必不能容纳大批士兵。他们现在或许，便是在等候前线大营的麻痹大意。” 司徒琳儿此刻却是面色有些异样，双眼之中带有几分委屈之色，莫小川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方才有些激动，居然没有控制自己的手劲，司徒琳儿白嫩的小手，整个手背都被他拍红了。 他忙将司徒琳儿的手拿了起来，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亲，道：“不好意思，我太疏忽了……”说罢，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司徒琳儿此刻，却是面颊微微一红，抽回了手去。 龙英见状，眉头蹙了蹙，轻哼了一声。 莫小川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站了起来，道：“不好。若是真如我推断的那样。花旗冲这次派军是战蛮夷军便危险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压力很大 司徒琳儿见到莫小川如此紧张。反倒很是淡然，道：“也没有这般夸张吧。毕竟，前线大营与蛮夷军交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之前，花旗冲也应该派兵出战过，蛮夷军不也没有什么动静吗？今日，难道便会不同？” 莫小川眉头紧锁，摇头，道：“我有种感觉，今日定然会有不同。因为，出现了变数。对了，便是我们。或许，之前蛮夷军还在等更适合的机会，但是，此次，因为我们的到来，蛮夷军必然不会再等，一旦我们新军操练娴熟之后，将会给蛮夷军增添许多的阻力，若我是蛮夷军的统帅的话，必然会选今日的。” 司徒琳儿听莫小川说着，面色也渐渐地变得有些凝重了，随后，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如若当真是如此的话，章立那边便危险了。应该尽快通知前线大营拒敌。” 莫小川摇头，道：“不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若是我现在去找花旗冲的话，便是谎报军情。这个责任太大，万一蛮夷军没有动向的话，便是给自己找麻烦了。”莫小川说着，猛然抬高了声音，对着外面喊道：“将林风和寇一郎给我叫来。”说着，便朝外面大帐之中行去。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背影，面带忧色。 龙英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他们所谈论的，不过，也听出了其中的厉害来，犹豫了一下，对着司徒琳儿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道：“大军交战，我们两个女子，又能做什么呢。只能是不给他添麻烦了。” 龙英眉头一锁，似乎对司徒琳儿的话，有些不认同，不过，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默默地坐了下来。 莫小川来到大帐之中，不一会儿，林风和寇一郎，便均快步跑了过来。 莫小川从大帐之中的桌案上，拿起一张地图来，递给了林风，道：“你现在，马上派人去查探一番，一定要看仔细了。” “王爷出了什么事？”林风见莫小川面色有异，忍不住问道。 “蛮夷军那边，可能有状况。”莫小川也并未多说，这件事，虽然让他觉得事态严重，不过，一切均是他的推断，还没有什么证据，所以，与林风说的太多，反而不好。 林风见莫小川不打算细说，便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莫小川又对寇一郎，道：“现在章立不在，你去将各营的主将都招集起来，让他们随时准备备战。” 寇一郎没有询问缘由，只是微微点头。 莫小川又道：“顺便吩咐人把庞勇和司徒雄叫来。” “是！” 寇一郎离开之后，不一会儿，庞勇和司徒雄相继而来，他们两人，正忙碌着操练兵马，尤其是庞勇，原本以为，莫小川只会给他一个都尉，却没想到，居然给了他一个偏将之职，这让庞勇的心中十分感激，对莫小川交代的事，也很是上心。因为庞勇身份特殊的关系，他自己也很是自觉，觉得要比别人做的更好，这才能够不枉莫小川的提拔。 以前，庞勇是有些看不上司徒雄的，不过，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倒是觉得司徒雄还不错。这人虽然没有什么心机，脑子也不够灵活，不过，做起事来，倒是有一股韧劲，这让庞勇渐渐地对他发生了改观，而且，一路上，司徒雄也不断地再向庞勇请教着。 现在两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了矛盾，反倒是像爷俩，庞勇对这个姑爷，也算是认同了。 今日，莫小川突然召见他们，让庞勇的心中一紧，不知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心有所虑地与司徒雄走进了大帐，恭恭敬敬地给莫小川行了一礼。 莫小川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让庞勇坐下，道：“老将军可还习惯？” 庞勇刚刚坐下，听到莫小川问话，又急忙站了起来，道：“托王爷的福，一切都好。我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有一天带兵，而且，还能有希望征战沙场。这都是王爷所赐，末将死亦难忘。” “老将军无需客气。请坐。”莫小川说着，也让司徒雄坐了下来，他本来打算唤来庞勇，是要让他们带着那些还未操练好的队伍，随时准备撤退，但是，看到庞勇之后，他又突发奇想，庞勇是燕国多年的老将，对于战事，应该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便将今日花旗冲大帐之中发生的事，和自己的一些想法，还有一些关乎司徒青的事，与庞勇大概地讲了一番。 庞勇听罢，眉头紧蹙起来。思索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道：“司徒青这个人，末将以前倒是与他有过一些交情，一直觉得，此人没有从军，而是做了太守，实在有些浪费他的才学。现在听王爷如此一说，恐怕，王爷的猜想，十分有可能是事实。” 听庞勇如此说，莫小川心中觉得更为沉重了一些。微微点头，道：“既如此，那么便请老将军与司徒兄带着那些还未操练好的士兵，先准备好。若有异变，随时让他们准备撤离。这些士兵，都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八万大军在我手里，不能让我们凭白损失在此处。” 庞勇点了点头，随即，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莫小川看了出来，抬手，道：“老将军有话请讲。” 庞勇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又过了片刻，他微微一咬牙，道：“王爷，末将倒是觉得，让他们撤退，反倒不如让他们迎敌，更为好一些。” “此话怎讲？”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庞勇会给他这样的建议，说实话，莫小川并未想到这一点。看到庞勇有话要说，他还以为庞勇会建议他如何对付蛮夷军，却没想到，居然让这些没有操练过的士兵上战场，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看到莫小川面上的疑惑不解之色，庞勇似乎提起了很大的勇气说道：“若是没有接触他们之前，末将也是如王爷这般想法，觉得，他们不该出战。不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让末将却改变了一些想法。这些人，大多都是民间而来的。而且，西梁尚武，此次征兵林护卫选择的人也很是不错，这些士兵们的个人能力大大地超过了末将的预料。只是，他们越是如此，却好似越有些认识不到整支队伍在战场上的能力。因此，操练起来，也颇有写困难。如果，战事不紧的话，这倒也并没有什么。只要给末将半年的时间，末将有信心，将他们操练好。不过，现在战事吃紧。若是如此拖延的话，怕是时间上会有些来不及。所以，此次末将觉得，让他们出战亦好。既然发生如此变故，前线大营必然会全力以赴，这样，他们的安全也会有所保障，应该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了。” 庞勇说出此言，的确是鼓足了勇气，因为，他的身份毕竟很是特殊。身为燕国的将领，现在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得不顾忌这些。毕竟，他不像司徒雄他们，是莫小川的亲信。他的话，很容易让莫小川觉得他有私心，便如此次之言。一旦带着这些人出战，必然会有损伤，到时候，若是莫小川怀疑他是在消减西梁的有生力量的话，那么他这将军也就做到头了，甚至，还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显然他现在已经抛开了这些，继续又道：“如若不是如此，以后再找机会，前线大营的人或许会内斗，亦或许会排斥我们新军，看着我们遭殃。可能损失要更大一些。当然，这只是末将的一个想法，如何做，还需要王爷来定夺。” 莫小川面露沉思之色，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道：“老将军所言有理。便按照老将军的想法去安排吧。不过，此事可大可小，老将军务必谨慎，若不然，本王亦承担不起责任来。” 听莫小川说罢，庞勇猛地站了起来，随后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莫小川急忙将他扶了起来，道：“老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庞勇面带激动之色，道：“多谢王爷信任。多余之言，末将便不说了，若是此次有负王爷众望。末将便让人将头送到王爷帐前谢罪。” “老将军言重了。”莫小川扶着庞勇的胳膊，道：“只要老将军莫要辜负本王的信任便好。若是战况有变的话，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老将军还请立刻去着手安排吧。” 庞勇点头，又抱拳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司徒雄站在这里，却是有些傻愣，好似并未完全回过神来。 莫小川走到他的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司徒兄，你找了一个好岳丈啊。”说罢，笑了笑，道：“庞老将军毕竟不是西梁人，而且，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你与那些将领比较熟悉一些，又有玉儿这层关系，他们对你会更为信任。你去帮衬着老将军……”莫小川说着，从桌上的盒子中拿出了一块腰牌，递给了司徒雄，道：“若是有人有意义的话，可将此物给他们看，便说，这是我的意思。” 司徒雄点了点头，道：“末将明白。” 莫小川又笑了笑，再度拍了拍司徒雄的肩膀，道：“好了，你也去吧。” “嗯！”司徒雄点头，迈步而去，行出了大帐之外。 莫小川深呼吸了一下，心中却是有些发紧，此次的战事之变，算是他从崔秀那里学到东西之后，第一次活用，自己也略微有些不自信，此刻，他感觉到压力着实很大。 第八百五十六章 推断证实 莫小川嘱咐过庞勇和寇一郎，心中还是有些难以安定，又派人去知会了章立一声，让他提前有个准备。对于自己手下这几员将领，莫小川还是信的过的。 只是，他依旧有些心中不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花旗冲那边看看情况。 迈步行出大帐，周围的士兵，此刻好似并没有意识到势态的严重，远远望去，见他们依旧说说笑笑很是轻松的样子。寇一郎此刻应该在招集各营的主将，商谈细节。 莫小川经过之处，士兵们都整齐地行礼。他没有逗留，径直出了营门，朝前线大营这边行来。 来到前线大营，却听闻花旗冲去了山口寨。 莫小川眉头一蹙，细细询问，这才得知，原来此次攻打山口寨的蛮夷军，竟有十万之众，花旗冲异常重视，亲率大军而去，前线大营之中，只留下了副统领戴良镇守。 听到这个消息，莫小川的眉头更是紧蹙，更觉其中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戴副统领可在？”莫小川犹豫片刻问道。 那士兵急忙回道：“回王爷，副统领此刻正在大帐之中。” 莫小川想了想，迈步行去，让门前的执戟郎通报一人，随后，戴良便迎了出来，笑着抱拳，道：“王爷怎么想起来看老夫，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莫小川此刻没有什么心情与戴良寒暄。之前见此人说话，便知道此人必然心机深沉，越是这种在几方势力之中周旋，却又谁都不得罪的老好人，其实，越是难缠。 因为，这种地方，真正的老好人是不会掌权的。 “十万大军来犯？怎么没有人通知本王？”莫小川的面色变得略显难看。此刻，他的确感觉到了被轻视，或者说，被排斥。既然蛮夷军突然增兵，花旗冲为何不告诉自己？是怕自己抢他的功劳？还是完全就疏忽了过去？这些，莫小川不能凭空推断出来。不过，由此可见，花旗冲，其实并没有将自己当做他的人。 听到莫小川的问话，戴良微微一笑，道：“这个嘛，王爷可是将老夫问住了。这均是统领大人安排的，老夫只负责守营，其他的却是不知。我还以为王爷已经知晓了呢。不过，也可能是蛮夷军突然增兵，花统领有些措手不及，这才没有来得及通知王爷。亦或者王爷刚刚到来，沿途劳顿，花统领觉得王爷应该好生安歇几日，故而未去叨扰，亦或许，是李雄和曹成建功心切，带兵而去，花统领放心不下，走的太过匆忙的缘故，总之，可能有许多种，我也不能确定是为何。” 莫小川听罢，深深地看了这戴良一眼，此人果然没按好心，短短的几句话，便让自己与花旗冲和另外两位副统领有了隔阂。先前探听来的消息，说这戴良是完全依附在花旗冲手下的。看来，也并非这般简单。 莫小川心知戴良没按什么好心，却也并不表露，只是一报拳，道：“多谢戴副统领，本王先告辞了。”说罢，气呼呼地朝外行去。 戴良看着莫小川离开，嘴角露出一丝轻笑，缓缓地说了一句：“年轻人……”而后，又突然提高了声音喊道：“王爷要不入帐稍等一会儿，或许，用不了多久，花统领便能建功而回。” 莫小川大步行这，头也没有回，只是抬手随意地挥了挥，算是回答了戴良。这样做，可以说是很无礼了。毕竟，戴良的官职是副统领，而莫小川只是一个副将。 然而，戴良却并没有生气，见莫小川如此，他的心情，似乎更好了许多。 对于戴良的挑拨，莫小川倒是并非放在心中，不过，他的烦躁却不是装出来的。原本，按照他的推断，势态对他们就十分的不利，本来，他还想从花旗冲这里得到一些可以让自己心安的消息。现在却更让他担心起来。 蛮夷军突然增兵，这看起来，好似与自己设想的并不相同，也没有什么关联，但是，仔细想来，却并非这样。如果蛮夷军是攻打山口寨的话，这还好一些，若是蛮夷军诈败，将山口寨的大军引出去的话，后果便不堪设想。 蛮夷军一旦从山崖之处突袭，山口寨的这边是没有高墙拒敌的，再加上大军被蛮夷军主力引走，山口寨空虚，想要夺取，将会容易的多。 不过，转念一想，莫小川又放心了一些，之前派人叮嘱过章立，他应该不会出山口寨的，到时候，有他据守，或许情况还不会太糟。虽然自己没有告诉过章立，不许离开山口寨，但是，章立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的。 莫小川的心中微微一松。便又回到了新军的营寨之中，现在，唯有等林风带回来消息再做定夺了。此次，自己也是太过疏忽，为了一个推想，太过沉不住气，居然连花旗冲带军去了山口寨，都未曾知晓。 他摇了摇头，面露苦笑，难怪当初崔秀说过，自己是有军事方面的天赋的，只是，这方面的能力，却并非只会打仗就好，还要锻炼和磨练过，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统帅的。 原本，莫小川还是自信的。现在，却被花旗冲给上了一堂生动的课。 莫小川回到大帐之中，坐下饮了一口水，便听外面传来了林风的声音：“王爷在吗？” 门口的执戟郎回道：“在。” 林风未经通报，便撩起帐帘快步行了进来，行礼，道：“王爷，有消息了，果然不出王爷所料，我们在那山崖之中，发现了许多不对劲的地方。那些山崖并非全部光滑，上面还长了许多的野草和一些树。我让轻功好的人吊着绳子下去查探过，崖壁上有凿磨过的痕迹。而且，那个兄弟还在下方发现了一个山洞，只是，发现山洞之后，他便再也没上来，绳索好似被认为斩断了。” 林风面色凝重地说着，随即又道：“属下留了些人在那里，继续盯着，自己便先回来禀告王爷了。” 莫小川听罢，脸色微微一变，骤然站了起来，道：“不好，你已经打草惊蛇，怕是，他们要提前行动了。”说罢，对外喊道：“来人呐，去将卢尚给我叫来。” 门外的士兵，刚刚进入营帐，还未来得及搭话，便听到莫小川的命令，急忙答应一声，便跑了出去。 莫小川又对林风，道：“你现在马上回去，将你的人撤去。他们虽然个人武功不错，但是，对上军队，完全没有胜算，培养这些人不容易，这些战场拼杀的事，用不着他们去。” 林风点头，道：“是，属下马上就去。” “慢着！”看到林风要走，莫小川又喊住了，他，道：“你撤去他们之后，用不着马上回来，随时盯着蛮夷军的动向，向我汇报。” “是！”林风又答应一声。 这个时候，门外一名斥候高声喊道：“王爷，章将军的信函。” 林风本来要走，听到章立送来了信，莫小川却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暂且留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变故。林风只好又留了下来，来到门前，将章立的信拿了回来，递给了莫小川。 莫小川看罢，面色难看了几分。将信，递给了林风，轻哼了一声，道：“花旗冲，他这是想做什么。” 林风大概地扫了几眼，只见章立的信中说到，花旗冲下令，让他带着五千人跟随大军追击蛮夷军，并不让他留在山口寨，他职位低微，无法抗命。回信请示莫小川到底该如何做。 “王爷，要不要现在给章立送信过去，让他留下，或者将他撤回来？”看到莫小川的面色，林风便明白了，莫小川的心思。因此，忍不住问道。 莫小川眉头紧锁着，沉着脸，道：“现在便是派人去，怕也晚了。既然花旗冲下了命令，章立岂能在那里等着不动。必然已经随着花旗冲追击蛮夷军去了。” 莫小川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推断完全是没有错的。这一次，稍有不慎，前线大营将万劫不复，花旗冲此次是派兵拒敌的，并未带什么粮草。若是山口寨被蛮夷军占领，粮道便被切断了。出了山口寨，便是茫茫草原，一片平坦。完全是蛮夷军的用武之地。虽说，前线大营的士兵，也都是百战精兵，即便和蛮夷军对垒，也未必会输，可这一次，蛮夷军显然已经不是以前那种蛮打蛮拼的战术了。 一旦前线大营的粮道被断，蛮夷军只需要与前线大营的士兵游斗，只要拖上十天半个月，花旗冲带着的那些粮食便会用尽，或许，他们还能想想办法，再拖延上一个月，撑死也只能脱两个月。到时候，没有吃的，士兵自然士气不足，蛮夷军想要吞下他们，便会十分简单了。 这司徒青果然是一个厉害人物，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战术，用长时间的蛰伏和恰到好处的示弱，再利用前线大营一贯对蛮夷军的看法，便让花旗冲这位百战老将也陷入了其中。 虽说，这与花旗冲这么多年来，很少吃败仗，养出的清傲之气有关，可是，能够算计到花旗冲，这司徒青也着实是个人物，其用兵的本事，不在梅世昌之下。 莫小川能够看出蛮夷军的动向来，并非是他比花旗冲厉害多少，主要是他知道自己年轻，以前与蛮夷军交战的时候，又是死里逃生，不敢轻看蛮夷军，再加上司徒琳儿对司徒青的了解和她的从中帮忙。结合上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见识和崔秀的教导，这才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现在，情况已定，莫小川再不拖延，当即对林风，道：“你现在便去。同时派人给我去把花旗冲追回来，即便追不回来花旗冲，把章立也要给我追回来。” 林风答应一声，不敢有一丝怠慢，出了营帐，一跃上马，飞奔而去，没有一刻停留。 第八百五十七章 两难抉择 林风离开不久，卢尚盯着他那招牌式的大光头走了进来，身高近两米的强壮身躯，便如同是一截铁塔似的，立在了这里。行礼，道：“王爷，您叫我？” 莫小川招了招手，道：“无需多礼，寇一郎交代的事，你可已经知晓？” “嗯！”卢尚点头，道：“寇将军交代随时备战，属下已经布置下去，我们一营，大多都是当初十营的兄弟。先前被章将军带走了五千人，现在我手上还有不到六千人，可以随时作战。” 对于卢尚这个从燕国开始便是自己手下的汉子，莫小川对他的能力还是十分看好的。现在新军之中能够想到最有战力的队伍，便是他率领的一营了。莫小川从桌面上拿起地图，递给了卢尚，然后指着虎山一代，道：“这里的地形，你可熟悉？” 卢尚看了看，眉头微微一蹙，道：“熟悉，还谈不上，不过，昨日属下将这周围大概地看了一下，还有一些认识。” “嗯！够了。”莫小川说罢，指着那山崖之地，道：“此处，林风已经探查过，有蛮夷军的伏笔，按照我的想法，他们应该会从这里……”莫小川说着，伸手一指，画了一条线出去，绕过了一条小路，道：“然后从这里到达山口寨，他们的目的，应该便是短时间内将这山口寨拿下。他们那里有多少伏笔，现在还不清楚。你带人先去这里……”莫小川又指着一处，道：“先在此处拦截他们，若是胜之，便追击，将此处山崖占据，莫要让他们他们援军到达。若是不胜，便退守山口寨，切莫丢失，我会派兵支援你的。” “是！”卢尚为了怕忘记莫小川叮嘱，干脆将莫小川所致的拦截之处，在地图上戳一个窟窿，然后转身便走。 “回来！”莫小川眉头蹙了起来。 “是！”卢尚又转过了头来，莫小川给了他一个令牌，道：“现在都是将军了，怎么还是做校尉时候的德行，你还以为带你那几百人？没有将领，你能从寇一郎哪里带走人吗？” 卢尚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他的光头，道：“好久没打仗了，有些生疏了。” 莫小川心中烦乱，也没有心情与他多说，挥了挥手，道：“去吧。” “是！”卢尚的面色猛地严肃起来，用力地点头，快步跑了出去。没过多久，便听到了他点兵的声音。 莫小川安排下去，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拿出了怀中的酒壶，饮了一口，又将酒壶放到了怀中，火辣的烈酒，顺着喉头进入胃中，整个胸腔，都被一股热流刺激着，让他的心情平静了少许。 又过了一会儿，寇一郎在帐外求见，莫小川将他唤了进来。 寇一郎行来，先是行礼，随后，面色有些凝重，道：“王爷，势态当真，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 莫小川摇头苦笑，道：“就怕，比我预想之中，还要严重许多。” 寇一郎紧锁着眉头，道：“那王爷，我们要不要通知前线大营那边，让他们尽早地采取行动？” 莫小川此刻，其实也在犹豫这件事，若是通知了前线大营那边，现在很明显，前线大营那边的内斗很是厉害，若是那戴良心怀不轨，从中作梗的话，非但没有帮助，或许，还可能将自己的新军也达进去，若不通知的话，没有前线大营的配合，自己的新军只是刚刚到此，战力也很是不足，到时候，独自面对蛮夷军，胜算又不是很大。 前线大营有二十一个营，总计二十多万大军。不过，前线大营的二十万大军，却并非像蛮夷军那样，全部都是可战的士兵。中原地区的军队，永远不能像蛮夷国的军队那样，将战斗资源利用的这么彻底。 在前线大营之中，虽然也是二十多万的大军，不过，这其中有一部分是非战斗人员，比如负责管粮的做饭，修补盔甲军衣的，还有医务人员，后勤补给等等。 抛去这些，还有那些高级将领的亲兵，他们一般也是不会作战的。再加上前线大营在此地已经二十多年，其中还有许多的特殊人员，比如那些立过军功的老兵，因为无处可去，而且，对战斗又十分有经验的，这些人，都被留下来做了练兵校尉小旗等。 如此算下来，其实，前线大营真正有战力的队伍，也不过只是十六万多一些。 而现在花旗冲已经带走了十万大军，在加上原先驻守在山口寨的两万大军。现在，前线大营之中，还有四万人的战力。 这些人，现在都控制在戴良的手中。 因此，戴良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现在，莫小川对他没有把握。到底通知不通知他，也让他十分的难以决断。 莫小川想了想，决定还是告之戴良一声，因为，即便不告诉他，只要大战一开，戴良也不可能察觉不到，到时候，他反而有借口，以自己不知情为名，然后从中做一些小手段了。 因此，寇一郎问起之后，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你现在派人去告知戴副统领一声。同时派人将这消息送给花旗冲统领，就说，我们已经请求戴副统领配合，让花旗冲最好能够尽快返回。毕竟，我们这里的兵力虽然不少，可是，战力却不够。” 寇一郎点了点头，莫小川交代的事，也算是面面俱到了，眼下，也只能如此做。他答应一声，道：“王爷，那我们？” “这样，你带一万人，去庞勇那边，让他带人随你去支援卢尚。不用直接去卢尚那里，可先拍斥候，查探卢尚那边的情况，然后随机而动。庞勇是一员老将，他的意见，你可以多听听，没有坏处的。”莫小川说道。 寇一郎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嗯！”莫小川点头，道：“好了，去吧。” 寇一郎领命而去。 莫小川活动了一下脖子，回到了内帐之中。 刚刚进入内帐，司徒琳儿便迎了上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军中好似变动不小。” 莫小川摇头，道：“我们的猜想，证实了。” 司徒琳儿面色微变，随即，紧蹙起了眉头，道：“如此说来，当真如王爷所想，蛮夷军在崖壁上藏有伏兵？” 莫小川点头，道：“是啊。现在，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采取这种行动的。蛮夷军有异动，和山口寨的修建，已经有了半年的时间，若是从那个时候，他们便开始着手准备的话，现在，岩壁上便是突然冒出五万大家来，我也不会奇怪。若是他们的时间还短，那么，对我们来说，倒还不算太糟糕。”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怎么还面带愁容？” 莫小川面带苦笑，将大概的情形与司徒琳儿讲了一遍，司徒琳儿听罢，低眉思索起来，过了良久，这才抬头，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道：“此事，的确难办。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其实，这一次，你若是想要夺权的话，大可趁机将前线大营留下的四万人控制在手中。” “哦？”莫小川疑惑。 司徒琳儿，道：“其实，并不难做。你可以派人向戴良求援。反正对于我们新军，他们前线大营便认为没有什么战力，这样的求援十分合理。若是戴良派人过来，想来，以王爷的才智，想要控制这一部分援用，也不会太难。若是他不派援用而来。我们大可诈败，逃往前线大营之中。然后以戴良刻意陷害为名，将他拿下，或者干脆杀掉。这样，也可以控制这四万人。若是花旗冲在那边在出了什么事……” 司徒琳儿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的眉头便沉了下来，道：“好了，莫要再说了，如若按照你的方法来做，的确，我可以顺利夺权，可是。前线大营也将元气大伤，甚至，我们的西梁的防线，也会被蛮夷军攻破。到时候，即便我们抵御住，也会损失颇大。若是抵挡不住，还要后撤二百多里，这才有天险可守。那么，又有许多百姓要遭受战火。我是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做这些事的。” 听莫小川如此说，司徒琳儿好似并不意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闭上了口。她也算是了解莫小川，莫小川这个人，现在虽然随着成长，对于夺权一事，已经不在避讳什么，若是有人挡在他的身前，他也不介意杀人。 不过，莫小川做事，还是有一定原则的。或许这个原则，便是莫小川的良心，如果违背莫小川良心，让他心中难安的事，他便不会去做。虽然，有的时候，司徒琳儿不明白莫小川的这条底线在何处，不过，既然莫小川不让她再说，便说明，自己已经碰触到了。 司徒琳儿是个聪明人，而且，她并非那种聪明而自大到不知自己身份的人。反而是一个深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她不能左右莫小川，最多也只是为莫小川出出主意罢了。 虽说，有的时候，感觉到一丝无奈，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或许，莫小川此刻会想，自己是为了帮助父亲建功，才会给他出这样的主意吧。司徒琳儿心中微微一叹，面上却并未表露太多，只是将头低了下去。 龙英听他们谈论军事，自己也不懂，便躲到了一旁，并不理会他们。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伸出了手，轻轻捏起了司徒琳儿的小手，道：“我没有怀疑你的动机，你莫要多想。” 司徒琳儿抬起头，看了莫小川一眼，见莫小川的眼神很是真诚，心中微微一松，点了点头。 莫小川又道：“其实，你说的不无道理，虽然不能完全按照你说的去做，不过，像戴良求援，却也是一个办法。至少，让我们现在被动的局面，略微变得主动了一些。” 司徒琳儿抿了抿嘴，又点了点头，轻声道：“花旗冲那边，看样子，并没有按什么好心。你真的要这般帮他吗？其实，即便我们将蛮夷军放到山口寨，也必然能够将他们逼出去。他们不善于攻城，自然更不善于守寨，何况，我们又是从后方攻入。即便他再厉害，也不可能将蛮夷军变作中原的士兵，不是么？” 司徒琳儿口中的“他”，莫小川自然知道指得是谁，的确，司徒青是个人物，可是，他在蛮夷军中即便权力再大，能力再强，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将蛮夷军改变。 毕竟，若是让蛮夷军变作中原的士兵这样，那无疑是要改变民族性格的。改一个人的性格，都有“山难移，性难改”之说，何况是一个名族的性格，那是需要颇长的时间去改变的。甚至根本就不是一代人所能完成的任务。 所以，即便莫小川再看重司徒青，也不会觉得，他能做到这种事。因此，司徒琳儿的话，十分的有道理，故意露出一个空子，即可以保全边关防线，又能给自己营造出有利的局面，这对于自己来说，可谓是十分有诱惑力。 可是，莫小川的心里，却依旧有些放不下一些东西，面上渐渐地露出了沉思之色。 第八百五十八章 缺点 司徒琳儿的话，无疑给了莫小川很大的触动。龙英似乎也很是好奇莫小川的决定，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莫小川。 司徒琳儿同样在望着莫小川。 相比之下，龙英是希望莫小川不按照司徒琳儿的想法去做的，毕竟，现在章立还在花旗冲的军中，若是莫小川如此做，无疑是将章立舍弃掉了，即便不是舍弃，章立所带的那五千人，也必然会有损伤。 花旗冲在处在绝路的情况下，不可能在护着章立的人，很可能会让他们做炮灰。 龙英的想法很简单，她的是非观，也远非司徒琳儿这种在权力场中混迹过的人这般复杂。在她看来，为了权力而舍弃朋友，这种人的品格上，便有问题。 她虽然一直对莫小川的态度很是冷淡，却不希望莫小川是一个这样的人。在内心之中，对莫小川还是有很多期待的。或许，她自己还不觉得，但是，在陆婆婆的话语之中，已经很明显地点出，龙英其实，对莫小川的情感，已经在逐渐的改变了。 尤其是的当初莫小川为了给她治伤，看过她的身体之后。这种感觉，虽然让她觉得有些羞辱，可是有的时候，她竟然心中也有些略微的庆幸，当初身子是被莫小川的看的。只不过，这种想法，只要略微冒出来，便会被她强行抛去，不敢再想罢了。现在看着莫小川犹豫的神色，龙英的心中，却是有些无来由的紧张。 似乎，莫小川的决定，都牵动着她的心，虽然，这是一个军事决定，可在龙英这里，却不这么看。她反而觉得，莫小川的这个决定，是莫小川如何看待身边之人的态度。 司徒琳儿，自然是希望莫小川如此做。因为，在她看来，莫小川已经舍弃了夺权的最好契机，那么退而求其次，这已经将危害降低到最小，而且，以后，可能再也难以碰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在司徒琳儿看来，莫小川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唯一的一个因素，可能是章立。可是，即便是章立，那又如何。再说，如此说，又不一定真的便会让章立送死。 甚至，莫小川还能让章立做内应，到时候，与司徒青合作。 这种政治上的事，是可以变通的，此刻的仇敌，未必以后还是。莫小川应该深知这样的道理才是。这只不过是让前线大营损伤一些元气，便可让莫小川从中得利。 这对莫小川来说，应该并不是很难决断。 因此，她也十分期待地看着莫小川，等待着莫小川决定。 终于，莫小川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罢了。我们还是拒敌再说。” 听到莫小川的决定，司徒琳儿神色微微一暗。龙英却是心中有些高兴，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莫小川。 莫小川站起身来，看了看一旁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的龙英，面上不禁有些奇怪，龙英这是怎么了？瞅了瞅龙英，今日的面容却是有些憔悴的，她昨夜一夜未睡，今日也没有好好的洗涮过自己。此刻，着实有些狼狈的样子。 莫小川走进了一些，鼻子微微一嗅，突然笑了笑，道：“龙英，你在想什么呢？都快臭了……” 龙英的面色陡然一红，扭头瞪了莫小川一眼，没有搭话。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算了，琳儿姑娘，咱们还是到大帐中去吧。让龙英姑娘洗个澡，这样委屈下去。待回到王府，婆婆又该说我虐待剑宗的姑娘了。” 司徒琳儿看了看龙英，面色露出一丝笑容，点头，对龙英说道：“龙姑娘，那我便先随王爷出去。待会儿我会让人送来洗澡水的。不过，他们只放到帐门这边，你自己取一下吧。” 莫小川内帐的帐门，是双层的，中间还有一个小帐篷，平日间，一些用物，便会放在这小帐篷之内，所以，那些护卫，若是送东西进来，也不用直接送到里面，只要送到这小帐篷之内就好。这也是莫小川为了他们两个女子，刻意如此的。 免得有时候送来一些东西，与侍卫碰面会不方便。 司徒琳儿说罢，便跟着莫小川朝外行去。龙英呆呆地看着两人离开，面上浮现出一丝微红，嗅了嗅自己身上，似乎的确有了味道，不过，哪里有莫小川说的那般夸张。 她这般想着，便听到司徒琳儿吩咐外面护卫之言。不禁面上又是一红，总感觉，让男人给自己送来洗澡水，是一件很是害羞之事。不过，这里是军营，不比王府，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她这里，一直都不洗澡吧。 莫小川随后又叮嘱护卫不可让人进入内帐。 其实，就算是他不叮嘱这些，护卫们也是不敢放人进去的。何况，他又下令了，恐怕，便是一直苍蝇，护卫都要敲仔细了。 司徒琳儿其实知道，莫小川让她出来，并不单单是给龙英腾地方。更多的，可能是要对她说一些话。龙英在场，两人说话，似乎有些不方便。 之前，龙英的情绪，两人都看在了眼中，他们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看出龙英表情的意思来。所以，莫小川觉得，自己有些太过随意了。忘记了龙英并非是这圈子内的人。有些事，或许她并不能理解，说多了，对她还是对自己或者是对司徒琳儿都未必有好处。还是避开她一些比较好吧。 来到大帐之中，莫小川坐下，司徒琳儿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捏起肩膀来，面上带着微笑，道：“王爷，可舒服？” 莫小川笑着，道：“自然。” 司徒琳儿便不言语了。过了片刻，莫小川开口，道：“先前，我不同意你的建议，是不是你有些不解？” 司徒琳儿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又察觉到，自己站在莫小川的身后，他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便又轻嗯了一声。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你很聪明。设计的计谋，让我都有些吃惊，若是让你做对手的话，估计会很让人头疼吧。我也很庆幸，身边有你在。” 司徒琳儿听着莫小川的话，有些意外，没想到，莫小川居然会对她如此说。不禁，心中微微一动，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莫小川又道：“其实，我两次燕国之行，让我留下许多的遗憾，也得到了许多的安慰。第一次去燕国，暂且不提。第二次去燕国，我本是为了叶辛去的。可是，最后却只能带着遗憾回来，未能将她从燕国带离，这让我多少有些自责的。不知你们怎么看我，我当时感觉，自己挺没用的。不过，第二次回来，除了遗憾，也有让我欣慰之事。那便是将你带回来了。” “琳儿当真这般宝贝？”司徒琳儿笑了笑问道。 这句话，其实有几分玩笑的成分在内，但莫小川却很是认真地扭过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这是实话，你便是一个宝贝。其实，当初带你回来的时候，我并未想太多，只是觉得，将你一个人留在西梁，无论是我们当初的故交，还是因为玉儿，或者是因为司徒兄，都觉得有些放不下。不过，自从你回来，在征兵之事帮我的时候，我才感觉，我捡到了一个宝，当真是宝。” 司徒琳儿听莫小川说的如此认真，便不再打岔，认真地听着。 莫小川继续说道：“你很聪明，也很有智囊。对于形式看的也十分透彻，甚至分析起事情来，我都有些不如你的。不过，你也有一个缺点。这个或许你自己没有发现。” 司徒琳儿沉默了片刻，见莫小川不再说话，便轻声问道：“什么缺点？是太过不近人情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并非如此。其实，我也明白你怎么想得，所谓的人情，其实都是可以弥补的，你所献的计，并非绝对，还是有回转的余地。而且，你也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倘若是，那么你也不会因为玉儿而难过伤心了。其实，在王府之中，你受得委屈，我是看在眼中的。” 听莫小川说到此处，司徒琳儿不知怎地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发酸，面对这个男人，她似乎第一次感觉到了温暖，和知心。 莫小川再度说道：“当时，我不想太多的参与到你们姐妹中来，也不想太多的影响玉儿，玉儿也有她的难处，而且，我相信你，你自己也能改变玉儿的态度。若是我强行让玉儿改变，或许她的心中会有芥蒂。我这样做，你不怪我吧？”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头，随即又道：“能听你这样说，我便很知足了。” 莫小川笑了一下，道：“不过，你的确有一个很大的缺点，那就是看事，太过重眼前之利，可能会丢失更多。” 莫小川话音落下，让司徒琳儿不禁一愣。 第八百五十九章 信 蛮夷军的十万大军压境，守在山口寨叫嚣着，花旗冲率军倾巢而出，只留下五千人看守寨门。大军在山口寨前方的空地上厮杀起来。蛮夷军的轻骑弓箭遮天蔽日激射而至，花旗冲对于蛮夷军的作战方式显然十分了解。命令士兵将盾牌高举过头，组成了严密的防护网，只听“嘣嘣嘣……”声响不断，木制的盾牌上，插满了箭矢。 前线大营这边的士兵，却损伤不多，只有个别穿过盾牌缝隙射入的箭矢伤了一些人。这点损伤，在这十二万大军面前，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章立率领的新军士兵，是第一次见这等阵仗，不禁有些傻眼。 他们没想到，真正的战阵居然如此骇人。放眼望去，对面那蛮夷国的大军，几乎没有边际一般，到处都是人马，这种震憾，才让他们真正地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再看身边的那些前线大营的士兵，却是面色凝重，战意高昂，口中大声呐喊着，这种气氛，感染的他们也有些热血沸腾。 这一次，新军的士兵算是真正地涨了见识。认识到了战争的可怕，这种震撼人心的感觉，绝对不是校场之中，能够叙说出来的。不过，他们却没有去想，其实，这种大战，即便前线大营的士兵，也并不多见。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过这种两边加起来有二十多万大军对峙的局面了。 即便当年莫小川率兵偷袭蛮夷军的粮草之时，三国交战，也没有如此大的阵仗。 章立此刻也有些热血沸腾，随着队伍的推进，他手中紧紧握着长枪，随时准备着与对面的蛮夷军交战，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斥候来到了章立的身边。 这个斥候，正是莫小川派来的，待到斥候将消息通报给章立之后，章立的眉头紧锁起来，之前高涨的情绪，便好似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陡然浇灭了下来。渐渐地，他的额头见汗。急忙便朝着花旗冲那边而去。 可是，章立还未来到花旗冲这边，陡然嚎叫和擂鼓响起，大军发起了冲锋，朝着蛮夷军直奔而去。 蛮夷军那边也是喊杀声震天响彻，直冲过来。 两军相交，便如巨型海浪相互拍击在了一起一般，极为壮观，只不过，溅起的不是海水，而是血水。几乎是顷刻间，两军相交的地方，便溢出了红色。 远远望去，尘土飞扬，渐渐地将这一丝血色遮挡下来。 而花旗冲也挪动了地方，大军开战，使得还深处外围的章立，短时间内，根本就不能靠近花旗冲。这便让章立被动了起来，若是跟随大军冲杀，无疑是违背了莫小川的命令。可若是不去与花旗冲请命，便擅自离开的话。在这个时候，很可能会被误认为逃兵，倘若带动着前线大营的士兵也后退而逃，那么，整个战局都可能被他搅乱，到时候便是重罪，莫小川即便想要保他，都难。 章立眉头紧锁，本想去寻花旗冲，又怕将这些士兵丢下出了乱子。犹豫片刻，章立一咬牙，对那斥候，道：“你回去回禀王爷，战事已开，现在脱不得身，不过，我一定想办法将消息通知给花旗冲统领。我带来的兄弟，也会尽量带回去。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斥候对这些，自然是做不了主的，听章立如此说，便用心记下，行礼而去。 此刻，莫小川正在自己的大帐之中与司徒琳儿说话。 对于莫小川的话，司徒琳儿似乎有些不太认同。却也不好反驳，只是怔怔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抬起头来，望向了她，道：“或许，你觉得我说的太过严重，不过，事实的确如此。现在这个机会的确很是难得，可遇而不可求。但是，若我真的按照你的建议去做了。那么，到时候前线大营将迎来最空虚的时候。花旗冲这些老将，或许有自己的自傲之处，或许也有他们的不足之处。不过，他们多年的作战经验，和带兵经验，却不是我能比得了的。即便将蛮夷军拒与山口寨外。可是，边关还有许多关口，那里并不直接隶属于前线大营，花旗冲在，可以压得住他们，让他们配合前线大营。若是前线大营的统领换做了我，却未必能够将他们收服。何况，现在战事吃紧，也不是做这些事的时候。一旦形成这种局面，北有蛮夷军，东有燕国的北疆大营。或许，你对邓超群这个人不了解。不过，我却对他知晓几分，此人十分的奸诈，用兵也喜欢钻空子。若是我们前线大营被压制的时候，他们必然会趁火打劫。到时候，虚弱的前线大营便将要面对北方的蛮夷军和东面燕国的北疆大营两面进攻。那个时候，你说，我们能够抵挡吗？” 司徒琳儿微微沉思一会儿，摇了摇头，道：“若是光凭我们，自然是不能抵挡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西梁不能抵挡，真到了那一步，皇上必然会派援军来的。催老侯爷说不定都会来帮你，有他老人家的威望，你还觉得自己驾驭不住吗？” “可是，我得到这些权力来做什么？让自己变成第二个花旗冲，常年驻守在前线大营这里吗？”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显然，这是不可能的，这不是我希望要的生活。兵权，我是需要的。但是，并不是要自己来率领，我现在，还没有那种能够独挡一面的帅才。章立和寇一郎或许有这方面的潜力，可是，他们如我一样，还是太年轻了。有了太多的不足之处，他们需要时间成长，我也需要时间。所以，我们不能太过急躁，否则，便会给自己带来许多的麻烦。”莫小川缓缓地说着，转过头来，拉着司徒琳儿的手，让她坐在了一旁，道：“琳儿，我知晓你的心思。也赞成你的谋略，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能力。亦或者说是准备。” 司徒琳儿顿了顿，微微点头，道：“琳儿明白了。” 莫小川站了起来，笑道：“现在，我们该给戴良送信求援去了。这封信要么，你来起草？反正，我那一手字，估计戴良也不认得，若是，他到时候以看不懂写得什么字来搪塞的话，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莫小川适时的开了一个玩笑，让司徒琳儿不禁抿嘴一笑，气氛为之一缓，不再那般沉重和压抑。司徒琳儿来到桌案前，拿了纸和笔，在侧面的小桌上书写起来。 她写字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文静，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由得欣赏起来。 不一会儿，一封信便已经成书，司徒琳儿拿起来，轻轻吹了吹纸面，让字迹干的略快一些，之后，递给了莫小川。莫小川大概地扫了两眼，道：“不错，声情并茂，又不失面子。这信很好，不过，还不能直接送到戴良手中，那常三不留了下来吗？便让他转角吧。也算是多了一个证人。” 司徒琳儿轻嗯一声，道：“正该如此。小心无大错。” “来人呐。”莫小川将纸张晾干叠好，装到了信封之中，又交给司徒琳儿，让她写下戴良的名字和官位，这才将信交给来人的手中，让他送了过去。 做好这一些，莫小川活动了一下脖子，道：“我们也该整兵了。此次，便试试我们新军的战力。即便没有作战经验，但是，他们的装备却还是很精良的。那些丢了马匹的蛮夷军，未必吃不下。” “正是！”司徒琳儿点头。 莫小川迈步行出大帐，下令点兵。现在营盘之中还剩下三万人，莫小川点了两万，留下一万据守，便率兵出营而去。 这边，常三收到了莫小川的信。心中不敢怠慢，径直来到了大帐之中，将信交到戴良的手里。 戴良看罢，却是面色有些异样。 常三轻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戴良犹豫一下，将信递给了常三。虽说常三只是一个参将，不过，因为其是花旗冲亲信的关系，戴良却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常三看过信中内容，却是面色大变，道：“这如果是真的，那么，统领大人便危险了。粮道一旦被阻断，那十多万大军，将会被活活……”常三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忽然发现，面对着的是戴良，有些话，始终是不方便的。 “你怎么看？”戴良没有理会常三的话，而是直接问道。 常三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此事，其实判断真假，并不是很难。我们现在派人去查探一番便好。不过，晨郡王在这信中所说，他们倾尽全力去阻敌，让我们从旁支援。我们前线大营的士兵和新军比起来，又是精锐，去支援的话，必然会成为与蛮夷军作战的主力。若此战胜利，功劳却是晨郡王那边的。我们损失将士，却也只能算是一个援用，若是不胜的话，晨郡王那边又大可说我们不支援，刻意让新军孤立无援，从而失败，责任又是我们的。所以，这件事若是真的，不管如何，好似，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戴良心在耳中，心里也十分的不舒服。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轻看这晨郡王了，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心智，不过，面对常三，他并未表示什么。只是缓缓地说道：“现在大敌当前，不是计较个人功劳的时候。我们该共抗蛮夷大军才是。常将军此言，以后莫要再提了。” “戴副统领说的对。”常三赶忙答应了一声，心中却暗骂，这只老狐狸。他心里比什么都明白，现在又反过来说自己，好似自己才是一个恶人似的。 “既然晨郡王来书，那么，我们不可懈怠。常将军，你去负责打探动向，然后速来回报，然后，本统领也好决定该派多少援军前去。”戴良缓缓地说道。 常三心中对戴良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表面上，却不得不依旧答应着，匆匆带人而去。 第八百六十章 援军 常三离开后，戴良坐在桌前，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面对莫小川的这封信，让他想了许多，之前，他小看了莫小川，说出了一些，现在看来，是一个笑话的话。 此刻，却让他多少有些后悔。莫小川昨日在大帐之中的表现，让他们几个人，都对莫小川放松了警惕。今日方才知道，这个年轻的王爷，看来，并非善于。 戴良有些头疼，不是说，这个晨郡王的武功很高，为人鲁莽吗？连刑部的侍郎，都敢直接杀掉，这不是愣头青一样的作为吗？怎么会如此？难道他的身边有高人？ 戴良现在，也似乎只能找到这么一个理由了。 莫小川这边，率兵而出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卢尚那边传来了消息，直到此刻，还没有发现蛮夷军那边的动向。斥候，已经派出了几波，却依旧没有探查出什么来。似乎，蛮夷军那边根本就不会突袭一般。 不过，随着有两拨斥候没有回来，让卢尚提高了警惕。 今日，正是初一。没有月光，天上的星辰也被云层遮挡，让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 卢尚心中有了疑惑，会不会这些人不会朝着这边而来呢？ 给莫小川送来了消息，莫小川也没有答复，卢尚正在焦急之时，却发现远处有火光照亮，莫小川已经率军而来。卢尚急忙出迎，迎上来之后，他便将大概的情况，与莫小川说了一遍。 看着火把之下，卢尚那有些反光的头，莫小川蹙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问道：“你派出去的那两拨斥候，是在什么地方失去联系的？” 卢尚说了半晌，似乎有些说不清楚，毕竟，虎山不小，有些地方，是没有地名的。莫小川和卢尚，对此地亦算不做熟悉，光凭口述，难免有些表达不够具体，因此，卢尚拿出了地图，指给了莫小川。 莫小川看罢，面色更是凝重了一些，过了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了头，道：“不对，这些人既然不在这里，怕是奔前线大营去了。” 想到了这一点，他突然好似一切都明白了过来。是啊，自己想的还是太过肤浅了一些，只想到了蛮夷军会切断粮道，若是他们不去切断粮道，而是去焚毁前线大营的粮草呢？ 莫小川的面色骤然一变，一开始，只是想到蛮夷军切断粮道，会相对容易一些，前线大营有大军镇守，他们不可能轻易的焚毁粮草，因此，他们一定不会选择这条路。 可是，现在前线大营的大军已经被调动了出去，只有四万人在驻守，若是，戴良再派出援用来，那么，蛮夷军趁虚而入，岂不是？ 莫小川的额头见汗。 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简单了一些。司徒青老谋深算，岂能只是单单的准备一条路。 “卢尚。守在这里。若是有人来攻，给我物必顶住。如果你顶不住的话，便派人去向寇一郎求援。”莫小川说着，便调转了马头。 卢尚有些疑惑，不知道，莫小川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急躁。 莫小川也没有多做解释，现在，他对司徒青极为的忌惮，难怪司徒琳儿会如此聪明，难怪司徒玉儿会持家有道，看来，司徒青这个人着实厉害。 只不过，司徒雄却没有遗传他这么好的基因。 莫小川在想到司徒青的用意之后，同时也想到了新军的营寨。相比前线大营来说，新军的军营，更加空虚，现在只有一万人，而且，这些人，还不是上过战场的士兵。 调转马头的同时，莫小川已经派人去通知前线大营，让他们莫要出来。 然而，莫小川还是晚了一步，他刚刚派出人去，便看到前方出现火光，隐隐之中，还传来了喊杀之声。难道，已经交上手了？ 莫小川不知道具体情况，现在周围一片黑暗，很是方便蛮夷军的行动，想来，蛮夷军在布下这个局的时候，已经将这里的地形，都完全摸清楚了吧。 因为，他们布局的时间够长，莫小川不知道，司徒青在什么时候，就做着这个计划了。或许，当年，他当去蛮夷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今日的准备，那么，前线大营之中，也很可能有他们的内应，蛮夷军入侵的之处，必然也有向导。 在莫小川带兵快速前去的同时，常三却是破口大骂。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带人出来，还未探查清楚状况，便被人进攻了，他现在只带了两千人，而从黑暗之中冲出来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劈头盖脸的被打了一顿，还不知道是被什么人打的。这让常三实在是憋闷的厉害，而且，对方冲出来的人，根本就没有举火把。只是冲过来就杀。身边的士兵，不断的传来惨叫之声，而常三，却感觉完全不知怎么应对，只能是季节人马，精良地将战团缩小，先控制住情况再说。 这本来，是没有什么错的。 然而，他们此刻已经在明处，缩小了战团，反而更方便对方的弓箭激射，一轮箭雨射下来，常三的身边又传来一阵惨叫之声，同时，许多的士兵倒了下去。 常三带着的士兵，是前线大营的常胜营的士兵。这些士兵，可以说都是百战精兵，都是花旗冲挑选出来的。可是，现在这些百战精兵，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便被乱箭射死。 死的太过憋屈。 不过，随着倒下大片的士兵，常三逐渐地控制住了一些局势，毕竟，常三也不是那种吃干饭的将领，既然能让花旗冲赏识，必然也有其过人之处。 只是，在他收拢起来之后，士兵也已经损失的大半，身边已经不足八百人了。 一个都尉护在常三的身旁，道：“将军，我们撤吧，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他们必然是有备而来。我们现在在明处，实在太过被动。” 常三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灭了火把，也将自己这边的人变到暗处来。可是，如此做，只会让本就有些乱的阵型，更加难以控制。 何况，即便他们灭了火把，对方依旧知道他们在哪里，到时候，若是被围起来，对方甚至只要藏着不动，只要他们过去，便给一刀，那个时候，将会更加的被动。 常三此刻焦头烂额，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派人去求援。可是，派出去的人，根本就冲不出去。他行到的这个地方，是一处山崖之间的道路，虽然两边的山崖不高，只有两丈左右，可是，被困在这里，想要出去，却是比登天还难。 常三并不是不知道此处用兵是兵家大忌，只是，他完全没有想过，在自己的地盘上，会被人伏击，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常三现在的确是被动的厉害。想要突围，根本就突围不出去，自己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而且，身边的人，还在不断地倒下。他此次，只是来探查情况的，盾牌这些防御弓箭的东西，因为带着行动不便，并没有带着。因此，面对对方的弓箭，常三更不就无法防御。 他此刻已经绝望了，面对对面突来的袭击，他完全没有了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地减少伤亡。可是，这些也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是暂时的减缓了死亡的时间罢了。 就在常三已经完全绝望的时候，突然，身边的都尉猛地说道：“将军，援军来了。” “援军？”常三本来已经灰白的脸色，陡然有了血色，睁大了双眼，道：“援军在哪里？”询问着，他同时望去，只见，远处火把排成了长龙，朝着这个方向而来。而且，行进的速度极快。 常三心中燃起了希望，猛地拔出了佩刀，高声喊着：“兄弟们，援军到了，我们冲啊！” 说着，朝着亮起火把的方向冲了过去。 第八百六十一章 岌岌可危 常三这边冲杀着，而对方似乎也发现了援军的到来，更加疯狂地进攻起来，阻击着常三的冲势。 常三命令士兵两人抬着同伴的尸体来阻挡箭矢，冒死朝着援军的方向而去。 然而，当他冲到谷口的时候，身边却已经不足两百人了，而且，个个带上，即便是被人保护着的他自己，身上也中了两箭。前方还有不知多少敌军，而援军却还距离颇远，根本就不可能赶到了，他的心中带着遗憾，看着身边又在不断倒下的同伴，正在犹豫，是要死在乱箭之下，还是自尽而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方阻击之人大乱起来，同时，听到一个声音高声喊道：“常将军莫慌，本王来了。” 常三听到这个声音，双眼陡然发亮，这是莫小川的声音，他是听的出来的。 可是，援军不是还在远处吗？莫小川怎么会突然到来？常三心中虽然很是不解，但是，面上却极为激动，也不去细想这些了，高声喊道：“多谢王爷。兄弟们，我们冲！” 莫小川此刻，手握着北斗剑，红色光影闪动，每一次闪过，都会听到蛮夷军士兵的惨叫之声，他并未骑马，而是徒步冲杀在人群之中。这种黑暗，或许对别人来说，是极为的不利，但是，对于莫小川这个能在暗中视物的人来说，却是最好的战场了。 只是一会儿，倒在他所过之处的蛮夷军士兵，便不下百人。 莫小川每一次前冲，人头都会飞舞起来。这让蛮夷军顿时大乱，他们只感觉，被同伴的人头砸在脑袋上，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底来了一个什么人？ 或者说，这还是人吗？ 蛮夷军一乱，随后而来的士兵，便开始冲杀，顿时，喊杀之声大起，现在，情况完全翻转了过来。蛮夷军不知道对方来了多少援军，只感觉自己这边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那红色流光，便如同是被死神的镰刀所画出来的一般，每过一处，便会带来死亡。 终于，常三他们成功地冲了出来。莫小川也并不打算在此恋战，因为，此处乃是蛮夷军事先准备好的埋伏之所，必然是有所准备的。莫小川能够将他们杀得大乱，也只不过是突袭起了效果，若是太过深入的话，必然会反被围困。即便他能够暗中视物，可是，士兵们却是不能的。 常三冲到莫小川这边的时候，火把照耀起来。只见，莫小川一身白衫已经成了血色，脸上也染了许多的鲜血，整个人看起来，便如同是在血水之中洗过澡一般。 这让他猛地也吓了一跳。 常三还未来得及说话，莫小川便道：“灭了火把，快撤！” 常三这才明白过来，命令士兵，将火把尽数丢到前方去。 火把闪耀之下，前方那些埋伏的蛮夷军，也露出了真容。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他们似乎早有准备，随即便改变了藏身之所。 这对常三来说，显然是十分有用的，之前，他也采取过这种战术，却因为对方改变了方位，让他们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而莫小川却不同，莫小川能够看得见，蛮夷军却并不知晓这个情况。他们之前的藏身之处，乃是事先选好的，自然可以抵挡飞来的箭矢等我，周围有掩体可以利用。 不过，此刻遇到了莫小川，他们便等于主动丢弃这些掩体，暴露在了莫小川的眼前。 莫小川当即下令，让士兵们对着那个方向乱箭齐发。 顿时，惨叫之声便响了起来。 这些蛮夷军也终于体会到了之前常三的感觉了。 莫小川这边，本来就弓箭手比较多。这是因为，莫小川之前便想过，前线大营这边的士兵，都是久经沙场练就出来的，自己这些人，便再操练，也无法赶得上他们，唯有弓箭手，才能弥补这一短板。 毕竟，弓箭手一般都是在后方发箭便好，这种训练，相对来说，要比一刀一枪拼杀的士兵，更好练就。加之，原本禁军之中，便有许多的弓箭手，这便使得。莫小川这里的弓箭手颇多，此刻，却是派上了用场。 蛮夷军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擅长齐射的他们，会有一天被中原的士兵当靶子来射。 此时，四周黑暗，更是弥补了新兵怯战的这一个矛盾。士兵们，只听莫小川的指挥，让往哪里射，便往哪里射，不用去看那些鲜血，对于他们来说，心理负担要小很多。 随着这边的交战，后续的援军，也已经到达，不过，他们到来之时，均将火把灭到，加入到来这边。 莫小川是有带盾牌的，与蛮夷军交战，不可能不带盾牌，这一点，莫小川事先便准备好了大量的盾牌，如此，蛮夷军那边的箭矢射来，莫小川这边的士兵便藏到了盾牌后方。 而那边的蛮夷军却是不带盾牌的，因此，战况渐渐地倾向了莫小川这边。 常三在一旁，虽然看不真切，不过，听到莫小川中气十足的指挥之声，和新军士兵整齐的拉弓射箭的声音，再加上对面蛮夷军的惨叫之声，让他对莫小川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当然，他并不知晓莫小川是可以暗中视物的。只觉得，与莫小川相比起来，自己先前实在是太菜了一些，居然让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他现在心中思索，莫小川难道当真只有二十岁？那这个人，以后必然是中原之中响当当的人物。难怪是齐王的儿子，简直便是天生的帅才。 其实，还不是让常三最为诧异的。更让他诧异的是。莫小川是怎么突然来到蛮夷军身后的。之前，还看到那些火把在远处，莫小川即便是灭了火把，悄然赶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常三不知晓，其实，莫小川并非是等他看到，才灭了火把而来。莫小川之前察觉到了这边交战，便已经想到了这些，当即，带了一队精锐，灭去火把，快速朝这边而来。同时，让后面的大军紧紧跟上。因为两队拉开了距离，这不单让常三会意错了。 更是让蛮夷军也判断失误。 他们以为莫小川的援军还没有到，而常三这边却想突围，因此，打算，在援军到达之前，尽快地灭了常三，然后再对付莫小川。却没想到，莫小川早已经提前赶来，正好插在了他们的后背，顿时便让蛮夷军大乱。 现在，趁乱取利。更是杀的蛮夷军一直败退。 看着蛮夷军退入了密林之中，莫小川并未下令追击，而是率军朝着前线大营的方向而去。 那边，还有新军的军营。现在，新军军营之中，只有一万多士兵，若是蛮夷军攻过去，必然是难以得当的。莫小川的心中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想恋战。何况，即便追如到了密林之中，若是与蛮夷军短兵相接的话，自己这边的士兵，并没有什么优势，反而可能让他们妄自送了性命。 就在莫小川准备撤军而回的时候，那退入密林之中的蛮夷军，却又冲了出来，从后放来攻打莫小川。 莫小川只好停下，再度与蛮夷军对持起来，随着蛮夷军的出现，莫小川逐渐的看明了形式，这里的蛮夷军，并不算太多，看起来，差不多三千多人的样子。 因此，想要吃掉他们，也并不很难。 不过，在莫小川追击的时候，那些蛮夷军便又退到了密林之中，这让莫小川多少有些头疼。来回几次，蛮夷军损失了大半的兵力，却依旧与莫小川如此僵持着。 莫小川渐渐地感觉到了不对，若是蛮夷军能够取得一些优势的话，或许，他们如此做，还是好的。若是蛮夷军不能取得优势，甚至可能全军覆没在此，那么他们如此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调虎离山？ 莫小川心头又是一惊，今日，给他的震憾太多了。这些蛮夷军的诡异，与他当年与之交战之时，完全不同。战术实在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当即，莫小川便不再理会这些人，率兵朝着军营而去。 可是，他还没走出多远，便见斥候来报，卢尚那里，已经与蛮夷军交上手了。 这让莫小川心中又是一愣，难道蛮夷军如同自己最先推断的那样，朝着卢尚那边冲去了？但是，若是自己判断失误，蛮夷军并非朝着那边而去，而又是佯攻呢？ 他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 考虑片刻，莫小川突然对常三，道：“常将军，本王现在给你五千兵马，你在此地阻击这些蛮夷军。记得，不可恋战，只要他们追来，放箭射回去便好。” 常三此刻，对莫小川已经敬若神明，听到莫小川的话，当即没有丝毫怀疑，点头答应。 莫小川一咬牙，高声说道：“回营！”最终，莫小川还是选择了回营，毕竟，卢尚那边还有寇一郎在，而新军营盘之中，只有司徒琳儿和一万兵马 这些士兵的战力莫小川知晓。卢尚这里放下，或许，他会没事。可是，将司徒琳儿放下，可能营盘便会被毁。新军的营盘之中，也是有粮草不济的。 若是被毁去的话。对于自己极为不利。 现在，莫小川也不指望前线大营之中戴良会派兵支援新军的营盘。因为，前线大营很可能面临的攻击更为凶猛。 莫小川率兵快速朝着营地赶去。 但是，这里距离营地，少说还有三十里路，一时半会儿，岂能回去。他现在也只能是祈求，蛮夷军未能破营，新军能够抵挡一阵，或者是自己判断失误，蛮夷军更不就没有攻打营盘。 其实，莫小川的这个想法，现在在他看来，也是很不现实的。毕竟，蛮夷军这么大的手笔，不可能只为了一个山口寨。 事实上也是如此，此刻，司徒琳儿已经站在了莫小川的大帐之中，手握莫小川的令牌，对着下面的都尉们下着一道道军令。本来，她是没有这个权力的，不过，她以军师自诩，而且，有莫小川放在大帐之中的军令。这便给了她很大的权力。 司徒琳儿主动地放弃了大面积的营盘。将一万人集中了起来，守护在了粮仓的周围，让士兵只守不出，面对蛮夷军的进攻，只是用弓箭抵挡。 好似箭矢不要钱一般，没命地射了出去。 面对这如此之多的箭雨，蛮夷军根本就没有冲进来的可能，何况，蛮夷军最大的目标还是前线大营。倒是前线大营，现在有了被攻破的迹象。 主要戴良不敢舍弃营盘，下令全力防守，本来二十多万人的营盘，现在只有四万多的兵力，在防守，如此，便使得兵力分散，给了蛮夷军留下了突破口。 蛮夷军是进攻的一方，而且，他们的机动性很强。可以随时转换主攻方向，这便让戴良不敢疏忽，将兵力完全地分散开来。 如此，蛮夷军集中兵力攻打一个点的时候，虽然人数上，似乎并不比前线大营的士兵多，不过取得的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戴良此刻简直便是焦头烂额，面对蛮夷军，丝毫没有办法。 自然，更不能去支援莫小川的新军。而莫小川此刻，却依旧在路上赶着。 司徒琳儿这边的抵挡，也只是堪堪维持。一切都显得岌岌可危。 司徒琳儿看着蛮夷军大批地冲上来，小手紧握着，虽然她有这方面的才能，也读了不少的兵书，不过，她只是一个女子，从未带过并，之前，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面对这种血腥的场面，她极度的不适应，之前，还差一点吐出来，虽然忍住了，却面色苍白。此刻，龙英站在她的身旁，相比之下，龙英却是要镇定的多。 看着司徒琳儿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龙英只好在她耳边轻声安慰了一句：“放心吧。他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 司徒琳儿抬头看了龙英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没有再说什么。专心指挥队伍与蛮夷军作战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跟我杀 蛮夷军的大军，此次到底突袭来了多少人。莫小川并不知晓，夜色之中，也无从判断。现在四处拒敌，整个夜晚，血腥之气弥漫，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司徒琳儿指挥着新军军营之中不足一万的士兵，据守着，但是，蛮夷军的攻势太过凌厉，他们不得不再度缩小防守的整营，又舍弃了许多营盘。只将粮仓和莫小川的大帐护在了中间。 好在，蛮夷军没有骑兵。即便是用做防御的营墙被舍弃，亦关系不大。 新军的营盘已经到处起火，蛮夷军在火光照耀之下，与新军弓来箭往。战况十分的激烈。 司徒琳儿的脸色很是难看。尽管暂时的拒阻了敌人，可是，明显新军是处在下风的。不过，再坚持一两个时辰，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司徒琳儿有了这样的初步判断之时，却突然生出异变。蛮夷军那边，不知从那里调集来了几张几人才能拉的动的强弓，弓上，搭着的剑，便如同长矛一般，前端燃起汹汹大火，几次激射，莫小川的大帐便燃起了火来。 司徒琳儿急忙命人扑灭。虽说，这强力的弓箭准头有些偏差，不过，射程却是极远的。如此下去，粮草便要不保。这是新军的立足之本，若是没有了粮草，新军想要生存下去，便需要像前线大营借粮，到时候，莫小川便会变得十分被动。因此，司徒琳儿一咬牙，当即拿出莫小川的军令，让守营的士兵将防护圈扩大。 这种举动，虽然暂时的解了粮草的危，可是，本来这里留下的士兵，在新军之中也算是战力有些低下，面对蛮夷军的进攻，便更有些力有不逮。 看着士兵们的伤亡逐渐增大，司徒琳儿这才感觉到，自己与莫小川的差距，她虽然能够分析战况，帮着莫小川制定策略，可是，面对这种直接指挥的情况下。随着战况的变化，反应却有些跟不上，更不知道怎么调动，才能更好的发挥军队的作战能力。 这方面，并非是她读基本兵书，研究一些地形便能够成功的。 她此刻，心中生出了许多的无力之感，却又不得不坚持。由于战圈的扩大，新军抵抗的时间，又将大大地降低，司徒琳儿只能是让自己硬着头皮来指挥抵抗。 现在留下来的这些将领之中，也没有一个有作战经验的。司徒琳儿虽然也是经验不足，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她本来还寄望前线大营能够派援军来。可是，刚刚得到消息，前线大营的三座主营，现在已经破了一座。粮草两被焚毁不少，看来，损失要比新军这边还要大。根本，就不可能腾出手来帮他们。 前线大营这边，此刻的确有些凄惨，戴良更是面如死灰。现在，他几乎有八成了把握，常三已经死了。虽说前线大营的士兵战力很强，不过，有一点，却是比不上新军这边的。 新军这边，莫小川建的铁板一块，上命下达，整体一心，即便卢尚是一营的主将，在战事吃紧的时候，让他去指挥二营的士兵，士兵也会听他的指挥。 可是，前线大营却不一样。前线大营的年头太过久远，再加上早年间，莫智渊担心自己对军队的控制力，使得统领权力分化，几个副统领均是各自为政。花旗冲在还好一些，能够有所压制，现在留下了戴良一个人，这种弊端便显现了出来。对于前线大营留下来的人，他的指挥是有些乏力的。 他的命令下达，必然不能面面俱到，自然会有个别的营吃亏，这个时候，别人就会怀疑他在趁机削弱其他副将的势力，让他们去送命，所有，便会出现拖延。 可是，战场之上，时机稍瞬即逝，岂能容得拖延。再加上蛮夷军对前线大营的进攻力度，明显要强于新军这边，便使得戴良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被破去一座营寨，丢失许多粮草军械，已经算是极大的责任了。即便此战最终守住，戴良怕也是要收到责罚了。他此刻面色灰白，却又不得不指挥大军对抗蛮夷军。可为是进退维谷，艰难的厉害。 莫小川这边，正在急着赶路。一路上打马扬鞭，异常焦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司徒琳儿派来求援的斥候，也已经见到了莫小川。说了前方的情况。 而在卢尚那边，却也派了人过来，说是蛮夷军正在大举进攻，山野之地极难抵挡，已经撤军到山口寨了。 寇一郎兵分两路，一路由司徒雄和庞勇率领，去支援卢尚，另外一路，由寇一郎亲自率领，前来支援莫小川。 对于寇一郎的零时决断，莫小川很是认同。战况是在不断变化的，若是，只记着起先预定的计划，或者是在战况变化之前的命令，那么，这人即便能很好的完成任务，也只不过是一个将才。 在这一方面，章立和寇一郎都表现的很好，有自己的判断力，能够随着战事的变化，而做出正确的判断，这两人，都可以说是帅才的苗子。 这让莫小川多少有些欣慰。 只是，此刻，他却没有这般的心情来体会这些，一心只想着快速赶回去替营盘解围。 司徒琳儿这边，蛮夷军已经冲了上来，新军不得已，只好与蛮夷军短兵相接，后面的弓箭手依旧卖力地拉弓射箭，手指头都磨起了血泡，却依旧咬牙坚持着。 但是，前方的步兵，显然有些得当不住蛮夷军的弯刀，虽然他们手持长矛，占据了一寸长一份强的优势，但蛮夷军是天生的士兵，部落之中以前的内斗不提，他们自幼也均是打猎斗勇，个人战力十分的强悍。 这些没有见过鲜血的新军，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蛮夷军不要命的冲杀，无奈之下，司徒琳儿只好又一次将防守的圈子缩小起来。面对蛮夷军的强弓火箭，也只能是让士兵收集军中剩余的水，尽量破灭了。 这个时候，龙英的那一桶洗澡水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不过，也也只是一时之计，能坚持多久，便是司徒琳儿自己也不知晓。 但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抵挡，渐渐的蛮夷军已经破开了新军的防御，冲杀进来。司徒琳儿面色惨白，龙英在一旁也是眉头紧锁，道：“撤退吧。” 司徒琳儿面露挣扎之色，顿了一下，雪白的牙齿紧咬着，道：“不可。要么你先走，你的武功高，可以冲出重围，去通知王爷。我在这里抵挡，只要王爷赶到，我们便有救了。” 龙英知晓，司徒琳儿这是已经做好了与营寨共存亡的觉悟，让自己先走，只是不想让自己也送死罢了。她几乎都没有去想，便摇了摇头，司徒琳儿不怕死，堂堂剑宗的女子，岂有怕死之理。 两人的话音刚刚落下，便有几支箭矢射来，新军士兵，此刻阵型已经让蛮夷军冲的有些散乱，盾牌并非护上，龙英见状，急忙拔剑而出，拨打箭矢。 只是，这箭矢来的太过突然，而去数量极多。看来，蛮夷军的将领也是一个聪明人，看出了是司徒琳儿在指挥，所以，这是要擒贼先擒王了。 “噗！” 声响伴着司徒琳儿的闷哼，一支箭正中她的肩头，让她本就柔弱的身子，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上露出了茫然之色，看着已经散乱的新军，一脸凄苦，喃喃自语，道：“已经结束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莫小川的话音响彻了整个战场，身为圣道高手的他，用足了真气，高喊出声：“兄弟们，蛮夷军就在眼前，为了我们的兄弟，为了我们的家园，跟我杀……” 随着莫小川声音，在蛮夷军身后，喊杀声大起，莫小川一马当先，朝着营盘这边便冲了过来。主将冲锋，带动了士兵的士气，莫小川身后的这些士兵，虽然没有上过战场，此刻，眼中似乎也没有畏惧，犹如一把尖刀一般插入了蛮夷军之中…… “跟我杀”和“给我杀”，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是，结果显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第八百六十三章 脱脱 随着莫小川的出现，蛮夷军这边顿时乱了起来。 大军冲击之下，守营的士兵也被鼓舞，拼尽全力抵抗起蛮夷军来。司徒琳儿也睁大了双眼，露出了希望之色，忙站了起来，指挥守营的新军抵抗。 莫小川尽管冲在最前，弥补了新军的战力不足，不过，这并不能完全把新军改变。短兵相接之后，蛮夷军的彪悍，还是逐渐的显露了出来。 莫小川一人冲入其中，便以一敌百，所过之处，觉无生者。不过，毕竟，这是战场，并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一切。莫小川亦不敢停留，虽然短兵相接，在他手下，没有一合之将，但是，蛮夷军的弓箭，却不是摆设，若不是，他一直穿梭在蛮夷军之中，此刻，早已经被万箭齐发了。 蛮夷军，负责领兵的将领，脑袋上扎着一两条辫子，中间扣着一顶皮帽，长得十分凶悍，此人名叫脱勒脱尔玛，与其熟悉之人，都称呼其为脱脱。 在蛮夷军中，这种被简称为脱脱的将领有很多。倒也并不是一个特殊人物，不过，此人却也算是一个勇将，手中弯弓，弓弦上的牛筋犹如小孩胳膊般粗细。 看到莫小川如此悍勇。他心知若是任由莫小川如此冲杀，必然没有任何胜算，因此，仗着自己神射手之名，打算将莫小川射下马来。只见他抬弓搭箭，瞄准了莫小川的脖子，陡然发出了一箭。 箭矢穿过人群，直奔莫小川而来。 莫小川感觉到劲风扑面，猛地一挥北斗剑，将箭矢拨打到一旁，顺着箭矢飞来的方向望去，正好与脱脱四目相对。脱脱面色凝重，却并不服输，又抬弓搭箭，便要再次出箭。 然而，就在他要射出第二箭的时候，却看到莫小川露出了笑容。随即，便见莫小川从背上摘下北斗弓，精铁箭几乎瞬间便搭在弓上，随后，几乎是与脱脱同时出手。 两支箭骤然飞出，在空中相互碰撞在了一起，脱脱的箭碰触到精铁箭，几乎没有一丝停顿，便碎裂开来。精铁箭却是去势不止，还未等脱脱反应过来，精铁箭已经射入他的胸中，将他整个人射飞了出去，钉在了新军军营之中的一杆旗杆之上。 脱脱一时还未完全死去，挣扎了几下，发出一声惨叫。这叫声落在蛮夷军的耳中，让他们均是一怔，当看到脱脱被钉在旗杆之上，凄惨挣扎的模样之时。军心陡然涣散。 莫小川催马直奔而去，来到旗杆旁边，北斗剑挥起，脱脱的人头便跟着北斗剑划出的红色光影同时飞了起来。莫小川左手抓住脱脱的辫子，将人头举了起来，高声喊道：“兄弟们，杀！” 伴着莫小川的声音，新军的士气陡然高涨，如此神勇的统帅，使得他们此刻便觉得莫小川是不可战胜的，只要他们的王爷在，他们便不会输。 战斗本领是要淬炼的，但是，战争最重要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一方是蛮夷军的军心涣散，另一方是新军的一往无前。战争的天枰，渐渐从蛮夷军那边倾斜了过来。终于，莫小川不再进攻新军营寨，开始朝着前线大营那边撤退了过去。 莫小川也来到了自己的大帐前方。司徒琳儿看到莫小川过来，面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微笑。 莫小川也对着她笑了笑，正要说话，突然，司徒琳儿身子一软，陡然倒了下去。还好龙英眼疾手快，将她扶住。莫小川急忙来到近前，只见，司徒琳儿肩头全都是鲜血，还插着一支箭，不禁面色一变，不知她到伤得有多么严重。 龙英不用莫小川吩咐，已经将司徒琳儿扶到了帐中，替她检查起身体来。看了一会儿，面色微微一缓，扭头对面带焦急之色的莫小川，道：“她伤得不重，只是失了一些血，而且，太过劳累所致。外面还需要你去坐镇。我先将她扶回去。一会儿你再来看她。” 莫小川微微点头。 司徒琳儿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对着他笑了笑，道：“我没事的。你先去忙吧。” 看着司徒琳儿苍白的面色，莫小川嗯了一声，握了握她的手，道：“辛苦你了。” 司徒琳儿听到莫小川这话，却是双目微微一红，不过，并未落下泪来，又勉强地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做的不好。” “已经够了。”莫小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转身朝帐外而去。 龙英望着莫小川离去的背影，对着司徒琳儿轻声一叹，道：“你不用自责，他说的是实话。” 司徒琳儿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了龙英一眼，抿了抿嘴，轻轻点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莫小川来到外面，战况已经一片良好，新军完全取得了优势。尽管他们不是什么精锐，但是，人数上的优势和士气上的鼓舞，让他们越战越勇。驱赶着蛮夷军朝着前线大营那边而去。 这个时候，寇一郎的援军也已经赶来。 顿时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蛮夷军终于成撤退，变做了溃退，疯狂逃命起来。率兵的将领阵亡，他们一向自负的弓箭之术，在莫小川的北斗弓前，却又似一个笑话一般。而且，新军将士越来越多，他们也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援军，黑暗之中，只看到到处都是火把排成的长龙，好似新军的援兵不穷无尽。 所谓兵败如山倒。一旦溃退，便再难收拢。 寇一郎追杀着蛮夷军，将他们完全赶出了新军营地之外，便来与莫小川复命。 未等寇一郎说话，莫小川便沉着眉头，道：“你带兵去前线大营那边支援。我去见戴良。” “王爷，现在前线大营三处营寨破去两处，戴良已经退守。被蛮夷军团团围住，您现在过去，恐有危险。”寇一郎面带忧虑之色说道。 “无妨。”莫小川锁着眉头，道：“我若不去。没有戴良的配合，我们贸然去支援，将蛮夷军若是逼急了，很可能会被蛮夷军反扑。若是单独面对蛮夷军的反扑，这个损失，我们承受不起。” 寇一郎沉默片刻，脸色有些难看地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那王爷先稍等一会儿，待属下先去吸引蛮夷军的注意，为王爷做掩护。” 莫小川微微点头，迈步来到小黑马身旁，一跃上了马。 寇一郎不再说话，也翻身上马，留下一部分人防守新军营寨，带着其余的士兵，朝着蛮夷军又追了过去。 第八百六十四章 懂事 花旗冲与蛮夷军从白日一直战至夜间，掌了火把之后，继续交战着。夜战，终于将蛮夷军打的溃退起来。花旗冲下令大军推进，追击蛮夷军。不过，他毕竟是经验十足的多年老帅，尽管取得优势，但是，在这样的天色下，却不敢太过深入，怕中了蛮夷军的埋伏。毕竟，蛮夷军此次来了二十万大军，而与他们交战的，却只有十万人。剩下的十万人去了哪里？花旗冲的心中，还是疑惑不已。 在追击的同时，他也派出斥候，四下打探着，寻找着蛮夷军剩余那十万大军的动向。也只到这个时候，章立才有机会接近了花旗冲。 当章立将莫小川传给他自己的命令和消息告诉花旗冲之时，花旗冲面色大变。 在他身旁的另外两个副统领，曹成和李雄，也听在了耳中，此刻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有些被羞辱的感觉。莫小川当日说出此言的时候，他们均当做这是一个笑话，可是，现在却成了真的。 虽说，他们自己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不过，没有人怀疑，莫小川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此事事关重大，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用假话来搪塞的。 花旗冲的目光转向了李雄和曹成，看了看二人，道：“两位有什么建议？” 曹成率先说道：“花统领，我觉得，不管此事是否确切，我们现在都不能撤军。我们的步兵比较多。蛮夷军却均是骑兵，若是我们撤军，蛮夷军必然会趁势追击。到时候，我们便被动了。” 李雄却瞅了曹成一眼，道：“造你这样说？难道我们便不管了？若是山口寨被破，两道被切断。我们怎么御敌？难道这十几万人，便饿死在这里不成？” 曹成轻哼一声，道：“那你说怎么办？现在天色如此之暗。在这种情况下撤军，我们怎么能够走得脱吗？我们前面一走，蛮夷军后面便追杀上来。跑的话，没有他们快。不跑吧，还要再次摆阵拒敌，很可能被蛮夷军钻了空子。现在天色黑暗。蛮夷军的动向，我们掌握不清楚，这不比白天，远远的就能看到蛮夷军的到来。很可能，我们都没有时间准备，便会被突袭。亏你还自诩是多年的老将……” “你……” “好了！”花旗冲也有些头疼，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没想到会转变成这个样子。他不禁有些暗暗自责，太过大意了。只是，他也奇怪，蛮夷军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多变了。 以前的蛮夷军，只是悍勇善战。现在却多了计谋。以后对付起来，将会更加难了。 花旗冲的脑子里仔细地想着，想了许多，一时之间，却是有些难以决断了。 章立在一旁满脸的焦急之色，对于眼下的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办。执行莫小川的命令，现在已然是不可能了。但是，现在花旗冲和两位副统领讲话，他又无法插嘴。 也只能是干等着着急。 终于，过了一会儿，花旗冲从沉默之中抬起了头来，缓缓地说道：“我们分批撤军。如此，可以提防蛮夷军的追击。山口寨不能丢，而且，丢了山口寨，前线大营即便有戴良在能够守得住，怕是新军大营，也极难守住。新军虽然兵力不少，但是，士兵大多都是新征来的。疏于操练，没有什么战力。若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我们承担不起责任。” 李雄虽然先前说话被曹成压制，但是，现在花旗冲采纳了他的意见，也算是扳回了一局，瞅了曹成一眼，李雄轻笑一声，算是略作回应。 随后，花旗冲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有次序的撤军。 新军大营，基本上已经无碍。在寇一郎率军去支援前线大营的时候，新军这边留下来的士兵，已经开始着手防务。莫小川乘在马上，瞅着前方的战事，观察着方位，随时准备着冲入前线大营之中。 这个时候，一个士兵跑了过来，道：“王爷，林护卫回来了。” “让他过来。”莫小川看着战场上新军士兵的尸体，心里很是不好受，脸色也一直显得有些难看。只到听到林风归来的消息，这才面色一缓。 林风快速来到莫小川身旁，下马行礼。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不必了，让你给花旗冲送的消息，送到了吗？” 林风点了点头，道：“人已经派出去了。先前王爷派人来通知我之后，我便着手去办了。若是花统领没有太过深入的话，此刻，应该已经差不多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他让林风给花旗冲送的消息，并非是最早通知章立的消息。林风那边的人，大多是江湖之中选出来的，个个身手了得，林风派去送信之人，必然轻功不错，再加上单人独骑，比自己率领大军行得快，实乃正常。何况，自己在这边已经又打了一场。 莫小川看了看林风，微微点头，道：“上马，随我去前线大营。” “是！”林风也不问原因，他本来就是莫小川的护卫，这才是本职工作，当即答应一声，翻身一跃上马。 此刻，花旗冲正在撤军，林风派来的人恰好赶到。 花旗冲听闻是莫小川派来的人，不敢怠慢，当即便下令，将人带了上来。 “拜见统领大人。”林风手下之人，见到花旗冲，急忙上前行礼，道：“王爷派属下前来给统领大人带一句话。” 花旗冲轻轻额首，道：“王爷让你来带什么话？” “王爷说。花统领若是撤军，可不必太过着急，蛮夷军必然会来追，花统领不妨设伏，给蛮夷军一次重击。”林风手下之人说道。 “王爷当真是这样说的？” “是！”林风手下之人恭敬地回道。 花旗冲的听到这话，面色有些不好看，莫小川带来此言，听在耳中，让他极为不舒服，好似莫小川在命令他似的。若不是莫小川有爵位在身，他岂能如此客气的说话。 不过，即便如此。莫小川只是一个副将之职，何况，他所率领的又是新军，前线大营的事，莫小川并没有权力过问。现在竟然管起他来了。 沉默了一会儿，花旗冲还是没有翻脸。他思索过后，觉得现在还不是与莫小川闹僵的时候，何况，莫小川一直表现的很是谦逊，现在竟然让人来传这样的话，可能还有其他缘由，便问道：“王爷可还有其他之言？” “王爷还说，事急从权，若有得罪之处，还求统领大人勿怪。”林风手下之人的话，异常客气。 听到林风手下之人如此说，花旗冲的面色才略微一缓，莫小川还是懂事的。 林风手下之人继续道：“王爷说，他最多能坚持一夜，若是天亮之后，统领大人，在此处还未能建功，还求统领大人速速回援，去救前线大营和王爷之危。” 花旗冲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本统领知晓了，你回去复命吧。” “是！”林风手下之人答应了一声，急忙退了下去。 花旗冲又看了看章立，道：“章将军，既然王爷有命，让你撤离。你也带着你的人走吧。不过，章将军走的时候，可多带一些火把。” 章立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花旗冲这是让他做诱饵。章立微微蹙眉，心中有些不痛快，不过，却也不好拒绝，行礼点头，道：“末将明白。” “嗯！去吧！”花旗冲大手一挥，便不再理会章立。 章立带着一些憋闷，让自己手下的兄弟高举火把，而且，队伍相对来说分散了一些，这样从远处看来，显得更加壮大一些。 而花旗冲这边，却是渐渐地在灭去一些火把，按着莫小川所言去做了。 这件事，他仔细想过，其实，莫小川虽然有些逾越，不过，对他来说，却是一件好事。若是他回军晚了，责任莫小川要帮着他承担一部分，若是他能在此建功的话，莫小川却分不到他的功劳。即便能分到一些，也只是细枝末节，主要功劳还是他的。 虽说，将前线大营丢在后方，让他多少有些不放心。不过，想一想有戴良在，前线大营应该是无碍的。至于莫小川，他本身的武功高强，身边即便是战力低下，也有八万大军，保命还是容易的。 只要莫小川不死，他便有信心，将自己推脱出来。 花旗冲的算盘是打的极好的。只是，他对莫小川的信心有些太过不足，而对戴良的信心有些太足了。远不知晓，其实，莫小川要比戴良做的好的多。 此刻，寇一郎率军从后面与蛮夷军交战。缓解了一部分前线大营的压力。 而莫小川看准了时机，已经带着林风和护卫们朝着前线大营冲去。 【这两天有事，坐一天的车了。今天就两更吧。这两天欠下的章节，过两天补上。】 第八百六十五章 狠人 戴良正在指挥着前线大营的士兵抵挡蛮夷军的进攻。至于新军前来支援，他已经看到了。不过，他并不怎么乐观，在他看来，这些人应该是因为新军军营被毁，这才想冲入前线大营之中来。 虽说，看起来有些不像。不过，戴良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因为，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看不起新军的。 莫小川手持北斗剑，当先冲去。面对前方的蛮夷军，他的面上没有半丝表情，浑身浴血的他，好似对于杀人已经有些麻木，北斗弓所发出的精铁箭，每射出一剑，都能穿透十多个蛮夷军。 前方，顿时被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此处的蛮夷军相对来说比较薄弱，在莫小川的冲杀之下，很快便开了一条口子。莫小川现在也是在赌，赌卢尚和司徒雄他们那边能够抵挡得住蛮夷军，也堵这边的新军士气不会衰落。 其实，他此刻冒险闯阵去见戴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若是以新军单方面来冲击蛮夷军的阵型，显然是不可能冲破的。当然，蛮夷军在这种情况下，也未必能够奈何得了新军。 不过，莫小川最怕的，并非是蛮夷军此刻能够反攻新军，他怕的是对峙和僵持。一旦僵持在了一起。新军的弱点，便会逐渐的显露出来。 毕竟，他们不是什么百战精兵。大多都是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新兵蛋子，在气势十足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一往无前的追杀蛮夷军。一旦对峙起来。这股劲过去，他们心中的胆怯便会慢慢滋生，最后，不用蛮夷军反攻，怕是他们就会主动溃退。这毕竟和之前守营之时不一样。 当时是保命，新军可以咬牙坚持。 但是，现在是追杀，莫小川想要的是战败蛮夷军，并非守住自己的新军营寨，如此，便要冒险了。 看着莫小川冲过来，戴良的眉头蹙了起来。他不知道莫小川想要做什么，会不会给蛮夷军多了攻破营寨的机会。因此，他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蓝副将。蓝副将蓝成玉，与莫小川早有恩怨。他本来是曹副统领留下来看营的，却没想到，蛮夷军的攻势那般猛烈，先后将前线大营的三座营寨，破去两座，蓝成玉守着的那一座，也在其中。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带着余部逃到了戴良这里。 戴良是个人精，虽然心中对莫小川这种行为很不看好，但是，他也不想主动得罪莫小川，因此，便想将这个难题丢给蓝成玉。 蓝成玉倒也不是庸人，不过，他自己知道，与莫小川之间的恩怨，已经颇深，现在莫小川还没动他，不等于以后不会动他。因此，先下手为强，会许他还会有一线生机。 因此，即便看出了戴良的用意，他也只当做没有看到，打马来到了莫小川冲来的方向，大手一挥，下令弓箭手放箭。 莫小川本来已经冲过了蛮夷军的防区，马上便要到达营寨围墙旁边，却突然被前线大营的弓箭阻击。这让他的面色陡然沉了下来，抬眼望向了蓝成玉。 林风在后面也看到了蓝成玉的举动，高声喊道：“他娘的，蓝成玉，你想做什么？想刺杀王爷吗？你这个老混蛋，还不大开寨门？” “王爷还是退回去吧。现在蛮夷军大军攻来，若是打开寨门，岂不是要引狼入室。老夫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蓝成玉淡淡地对着莫小川说道。 “娘的！”林风有些着急。他们从这里冲进来，已经引起了蛮夷军的注意，大批的人正围攻这边。他后面带着的护卫，战马已经被射死，此刻，高举着盾牌，正在莫小川和林风的身后防守着蛮夷军的弓箭。要再冲出去，谈何容易。 或许莫小川自己独身一人没有问题。林风自己，也有一线生机，不过，带过来的这些护卫，怕是都要死在这里了。 莫小川瞅着蓝成玉，猛地将目光转向了戴良。戴良却不动声色地回避了莫小川的投去的目光，专心指挥起防守来了。莫小川见状，嘴角泛起了冷笑，又看了一眼蓝成玉，对林风说道：“带兄弟们坚持住。” 说罢，还未等林风反应过来，便陡然跃下了马，脚下一声炸响，正个人倏然而起，近三丈高的围墙，在他脚下，便如履平地一般，中间只是借力再度用了一次清门九式的第七式，整个人便霍然站在了墙头防御塔上。 莫小川的速度极快，蓝成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莫小川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蓝成玉正要说话。突然，眼前红光一闪，便觉得个脖子发凉，头颅便脱离了脖颈。随后，莫小川抬脚一踢，将蓝成玉的脑袋踢飞了出去。提着剑，便朝着戴良行去。 戴良的面色大变，这才想起，莫小川当初在上京的时候，即便是刑部侍郎，也是说杀就杀的。他自认，自己也不比刑部侍郎强出多少，不过，毕竟他也是统兵多年的副帅，心中虽然惊惧，但是，看着莫小川，还是忍住没有转身而逃。只是抱拳，道：“王爷这是……” 莫小川此刻，感觉到北斗剑上传来一种冰凉的感觉，十分的舒爽，刚才斩杀了蓝成玉，让他痛快非常。看着戴良，险些没有忍住将他也斩于剑下。 不过，莫小川这一次，并未被北斗剑的煞气控制，虽然有影响，却还是能够压制的。只是，面上却一直冰冷的厉害，看着戴良，他缓缓地说道：“出城迎战蛮夷军。难道你在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来该怎么做吗？” “这个……”戴良面带犹豫之色，正想拒绝，却看到莫小川的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而且，莫小川手中的北斗剑，正在轻轻微颤着，这种颤动，给人一种感觉，好似此剑便想要取自己的脑袋一般。不单是戴良一人，在莫小川身边的所有人，此刻均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北斗剑在颤动的同时，还发出一丝轻微的剑鸣之声。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很大。 戴良首当其冲，尤其是接触到莫小川的眼神，让他感觉，若是自己敢拒绝，必然就是第二个蓝成玉。“咕噜！”戴良吞咽了一口唾沫，额头见汗，终于一挥手，下令：“亲兵营留下守营，除亲兵营的全体将士，随王爷迎敌，杀退蛮夷军。” 莫小川瞅了戴良一眼，身子一转，径直跳了下去，直接落在了小黑马的马背之上。 这个时候，寨门也从里面缓缓打开，前线大营的士兵高声喊杀着冲了出来。莫小川一马当先，带着林风等人率先冲杀了过去。 前线大营的士兵，只到现在，才亲眼见到这位有“煞神”之名的王爷是有多么猛，且有多么狠。这个狠，不单是对蛮夷军狠，便是对自己人，也是十分狠的。蓝副将那没有了脑袋的身子，现在还在上面倒着。 而且，随着莫小川冲出来，发现莫小川杀人，就喜欢砍头，蛮夷军的脑袋也是一颗颗地飞了起来。颇为骇人。不过，这些落在前线大营这些被打憋屈了的精锐眼中，却让他们士气大震。 跟着这样的将领打仗，才叫打仗嘛。 莫小川在前面发狠，冲出来的前线大营的士兵们，也不自觉地狠了起来。看到蛮夷军长枪狠刺。尤其是陌刀队，这些本来是用来对付蛮夷军的骑兵的，宽大的陌刀，能将战马劈作两半，现在用来劈蛮夷军士兵的身体，更是骇人。 士气的回归，让前线大营这些百战精兵很快便体现出了非凡的战力。也体现出了他们与新军的区别。新军便是一直士气高傲，却也没有这般气势。 顿时，蛮夷军开始有些抵挡不住了。 这种腹背受敌，让他们一战了大半夜，而显得疲累不堪的身体，终于开始动摇。开始溃退下来。 第八百六十七章 冲杀 蛮夷军先前攻破那两座营寨，其实也并不好受。的确，前线大营在缺少统一指挥下，各自为政，使得蛮夷军捡到了便宜，逐个击破。但是，在前线大营退守到最后一座营寨之后，蛮夷军便再无建功。 原本，即便莫小川的新军没有来支援，蛮夷军想攻破最后一座营寨，也是极难的。不过，前线大营之内，依旧存在着各方势力各自为政的情形。 虽说已经由戴良为主，却并不受到他的直接指挥。 当莫小川将蓝成玉的脑袋斩下来踢飞之后。戴良为形势所迫，同意了出兵，却也使了一个心眼。他说了一句“跟随王爷”这句话，看似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其中却有不少学问。 因为，当时戴良还是觉得，前线大营的士兵，若是出击攻打蛮夷军的话，很可能会输，他不想承担这个责任。却又不敢违背当时莫小川的意思，深怕自己的脑袋也被斩飞出去。 如此，便将责任推到了莫小川的身上。你不是想要出兵吗？那你带着人去吧，若是输了，那是你的事，与老子无关。戴良心中如此想得，事实上也是如此做的。 前线大营之中，现在还剩下不到三万士兵。戴良之前的命令，看似让莫小川将人全部带走，却并非如此，那句亲兵营留下，也并非没有心思胡乱说出来的话。 亲兵营，不一定指的只是他自己的亲兵营，所有副将都是有亲兵的。将他们这些人留了下来，再加上戴良的人，已经将近一万人了。 莫小川带着另外的两万人出去冲杀，他又有这一万人守营，必然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若是莫小川打败了，他大可继续守着，即便最后不敌，也可将一切责任推到莫小川的身上，自己带着一万精锐，保命还是没有问题的。戴良不愧是人老成精。 即便在那种情况下，依旧把事情想得十分的周全。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便等于是给莫小川直接送去了两万人的指挥权。 而他自己坐镇在营盘之中，并未跟出来，也使得莫小川成为了最高的统帅。即便莫小川其实是没有权力来染指前线大营的。不过，现在，这些却已经不重要了。 莫小川带着人左冲又杀。 寇一郎与莫小川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关于用兵之道上，他和章立，也多与莫小川商讨过。因此，看到莫小川如此横冲直撞，他便很自然的明白了该怎么配合莫小川。 莫小川的横冲直撞，并非是漫无目的的。他的每一次冲撞，看似随意，其实，都将蛮夷军分割成了小块。 而寇一郎，每次看到这种机会，便派兵冲上去。以数量的优势，将被莫小川冲散出来的蛮夷军小股人马解决个干净。这种默契的配合，让新军和前线大营的士兵，均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越战越勇，最后，蛮夷军不得不溃退。 他们选择溃退的方向，却是朝着虎山上的密林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常三也完成了莫小川交给他的阻击任务，甩着几乎没有损伤的五千兵马正在赶回，遇到退下来的蛮夷军，顿时弓箭齐射。将蛮夷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只好夺路而逃。 如此一来，三面受敌，便只能从空出了一面逃去。而他们所逃的这条路，正是通往山口寨的。 莫小川此刻，已经与寇一郎兵合一处。寇一郎来到了莫小川身边，还未说话，便听莫小川对林风说道：“你速速带人先去山口寨，传我军令。让庞勇和卢尚将山口寨的路放出来，让蛮夷军过去。” 林风听罢，也不多问，答应一声，便带人快速离去。他知道，蛮夷军正朝着那个方向而去，便寻着小路朝前赶着。想要争取，在蛮夷军到达之前，尽可能地给庞勇和卢尚多争夺一些时间。 寇一郎本来看着莫小川冷漠的面容，和浑身是血的模样，还有些不知该不该说话。却见莫小川缓缓地将北斗剑收到了鞘中，微微顿了一会儿，整个人的面色便缓和了不少，他站在一旁看到莫小川扭过头，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这才面露不解之色，道：“王爷，为何不将蛮夷军围住，消灭在山口寨内？”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道：“若是如此的话，怕是，我们便凶多吉少了。” 寇一郎不禁一愣。现在大军追赶着蛮夷军屁股后面打。把蛮夷军打的大败亏输，等于是在拣脑袋一般。怎么可能会反过来成了自己这边凶多吉少。 莫小川看到寇一郎的神色，便知晓他还有疑惑，说道：“蛮夷军现在来了多少人？这一点，你知道吗？” 寇一郎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道：“这边进攻前线大营和我们军营的，应该有五万人左右。那边攻击卢尚和常三的人，应该是两路疑兵，没有多少人吧。总共加起来，我想，也不会超过六万人。” 莫小川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若是，卢尚那边不是疑兵呢？” “这？”寇一郎似乎有些不信。如果卢尚那边不是疑兵的话，自己撤去一半人马来支援莫小川。卢尚和司徒雄他们那边，岂不是有些危险？他这样想着，忽然，又觉得不对，似乎漏掉了什么，仔细一想，陡然明白过来。卢尚他们那边，其实，应该并没有与蛮夷军做什么大规模的交战。 毕竟，卢尚守的的天险，而且是山道。周围的地形限制了交战的人数。使得卢尚那边根本就不可能展开像前线大营这边的这种大规模作战。 所以，卢尚他们那边，应该还是无碍的。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蛮夷军的那一路人马，其实损失不大。 如果真的如莫小川这般所想的话。一路至少有四万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损失的蛮夷军，若是与这一路溃退的蛮夷军汇合，那么，再将蛮夷军比如绝路，蛮夷军必然会奋力反抗。 到时候，蛮夷军有近六万大军。而新军这边抛却留下守营的两万人和死伤的人数，差不多还有五万人。而前线大营那边却是两万多人。 如此，便是七万人对六万人。 而蛮夷军那边的六万人，都是悍勇之士。自己这边的七万人，却大多都是新兵蛋子。庞勇带的那一路更是差一些。真正有死无生的去交战，怕的确如莫小川所言，他们这边，要凶多吉少了。 寇一郎这才明白过来，莫小川所说的后果有多么严重。现在给了蛮夷军一条生路，他们必然没有了死战的决心。这样追在后面，痛打落水狗，效果要好的多。 而且，莫小川之前的命令之中，也已经说了，只给卢尚和司徒雄他们下令，并没有干涉山口寨原先的守军。 这样，山口寨之中，还是有守军的。若是莫小川推断错误。蛮夷军只有两万人的话。也不会轻易将他们放出去。此计，可以说是甚妙。 寇一郎当即抱拳，面露钦佩之色，道：“属下明白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对于寇一郎他还是很满意。只不过，他的经历使得他在用兵方面，还略显一些稚嫩。只要给他时间，他必然会成长起来的。 第八百七十八章 信任 寇一郎经莫小川一说，似乎茅塞顿开，当即用力地点了点头，道：“王爷，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听寇一郎如此说，莫小川突然，面色一正，道：“我能相信你吗？” 莫小川突然说出此言，让寇一郎不禁一愣，不知道莫小川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心下疑惑，不由得抬眼望向莫小川，却见莫小川很是认真的模样，看不出来莫小川所指为何，他顿了顿，点了点头，心中所思很多，不过，也懒得去理会了，想过之后，觉得似乎，自己的忠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因此，郑重地说道：“王爷自然可以相信我。” 莫小川看着他，露出了微笑，轻声说道：“那么，我将大军交给你。你能够将蛮夷军杀出山口寨吗？” 寇一郎又是一愣，同时，心中还有些吃惊，没想到，莫小川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让他甚至有些惶恐了，不由得看了看莫小川，道：“王爷，这……”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莫小川说着，望向寇一郎的双眼，道：“或者说，你觉得我不该相信你？” 寇一郎猛地单膝跪地，抬头仰望着莫小川，道：“王爷，我……” 莫小川跃下马来，将他扶起，道：“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带兵去吧。若是此战输了，我会拿你是问。” 寇一郎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翻身上马，怀着满心的激动，高举长枪，道：“兄弟们，将蛮夷军驱逐出去，为了西梁，也为了我们自己。”说着，寇一郎陡然冲去。 本来，便在追赶蛮夷军的士兵，听到寇一郎的话，便开始顺着寇一郎喊了起来，起先，只是寇一郎周围的士兵在喊，后来，全体士兵都喊了起来。 大军气势高涨，追击着蛮夷军，朝着山口寨而去。 莫小川望着远去的大军，轻叹了一声，觉得自己有些冒险，即便现在已经取得了绝对的优势，可是将一切交给寇一郎，当真靠谱吗？ 莫小川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只是感觉。自己如此做，是在赌，也不知能不能赌得赢。不过，他对寇一郎还是有信心的，正如他对寇一郎说的话一样。 他现在必须要让寇一郎和章立成长起来，而一个将军，最快的成长无疑是在战场之上。 莫小川带着护卫，朝着新军大营返回。 来到营门前，看着满地的尸体和破烂的营帐，让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战争永远都不是游戏，即便，他早已经有了这般的觉悟，看到这些，却依旧不能释然。 来到新军建起的临时防御工事，莫小川对着士兵微微点头，却见他们面上都有诧异之色。似乎不明白，莫小川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难道说，新军已经败了？ 莫小川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些什么，微微一笑，轻声对着身边的一个都尉说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吃饱喝足，一会儿，跟随本王去追击蛮夷军。” 莫小川此言一出，顿时，新军面上露出了兴奋之色。 莫小川没有再多说什么，催马朝着自己的内帐行去。有这一句话，已经够了，军心必然安稳，只要军心安稳，便不会出乱子。而他现在却有些担心司徒琳儿的状况。 虽然龙英之前说司徒琳儿没有什么事，但，那个时候，正是战事紧迫之时，龙英未必不会怕自己分心，而说一个美丽的谎言。 进入内帐之中，莫小川心中焦急，快步来到了龙英旁边。却是猛地一愣，只见，司徒琳儿正躺在床上，半裸着身体，左边的衣服，已经褪去，白色的肚兜被染成了鲜红之色，撩起在了一旁，面上带着痛苦的神色，逼着双眼，眉头紧锁着，贝齿轻轻咬着嘴唇，在忍耐着痛楚，额头渗出丝丝汗珠，看起来，十分的疼苦。 顺着她的粉颈往下，左边白皙的身体露在外面，左面的胸也显露出来，白皙饱满，比司徒琳儿的还略大一些，一丝血色与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起来，让人心疼，也着实诱人。 龙英诧异地扭过头，看向莫小川，呆了呆，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撩起司徒琳儿的衣衫，将她的身体盖住，道：“你进来，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 莫小川略带尴尬，轻咳了一声，道：“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司徒琳儿听到莫小川的话，微微睁开双眼，看到莫小川的尴尬的模样，面上先是一红，随即，欠了欠身子，道：“你受伤了？” 莫小川低头看了看满身是血的自己，摇了摇头，道：“没有，都是蛮夷人的血。” 司徒琳儿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却是脸红着，低头道：“你先到里面去吧。换身衣服。龙姑娘正在给我上药。” “啊……”莫小川答应一声，匆匆走到了里面去，中间被帘子搁开了，便再难看到这边的春光。似乎有些略微的不舍，缓缓地坐在床上，发起了呆来。 龙英看了看司徒琳儿，眉头蹙起，道：“你怎么……” 司徒琳儿看着她微微摇头，道：“龙姑娘，我们上药吧。” 龙英见她如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抬眼瞅了瞅帘子那头，随即，低下头来，将司徒琳儿的衣衫再度揭开，专心地给她上起了药来。 不过，她的脸上，此刻也有些发热，不自觉得又想起了当日莫小川给她治伤时候的模样。司徒琳儿只不过是被看了肩头和左胸，她自己却是浑身上下，丝毫不拉的，全然被莫小川看光了。 她的身体，在莫小川面前，好似已经完全没有了秘密。这让她，不禁又气又羞，在上药的时候，不自觉地微微用了一些力。司徒琳儿忍不住痛呼了一声，这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忙道：“不好意思……”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道：“没关系……我忍得住的。” “嗯！”龙英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了。 此刻的三人，心中各有所思，莫小川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里面，身上的衣衫已经成了鲜红的颜色，将床单也染成了血色，他却尤自不觉。慢慢地，他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今日所遇之事，实在是有些多。 让他心头疲累。若不是先前看到司徒琳儿的身子，使得他暂时的抛开了心中所想，怕是，此刻亦难平静吧。 司徒琳儿躺在床上，肩头传来阵阵的疼痛，她长这么大，从未受过这般严重的伤，被利箭射穿肩膀，这种事，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现在却真切地体会到了这种痛苦，让她疼痛之余，似乎也有些充实。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指挥千军万马来战斗，虽说，之前看到那血淋淋的场面，让她极度的不适应，但是，此刻，心里似乎反倒有些兴奋起来。那种将一切都控制在手中的感觉，好似很好的样子。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被司徒琳儿抛去。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在燕国之时的她了。那个时候，她无依无靠，一切都要靠着自己，而现在，在她的身边有了莫小川，一切只需要依靠给莫小川，对她来说，便好了。因此，她的心，也逐渐地平静了下来。不再去想那些，面上的红潮，似乎也渐渐地褪去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点兵 “可以出来了。”龙英终于替司徒琳儿上好了药，包扎过后，又给司徒琳儿换了一套衣服，将她扶在床上躺好，这才对里面的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走了出来，对着龙英微微点头。龙英看着他的眼神，心思不知又飘到了哪里去，瞪了他一眼，道：“好了，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有没有重伤者需要医治。” 莫小川知道，龙英定然心中明白，他和司徒琳儿之间有话要说，因此，故意退了出去。给他们两人好留下说话的空间。因此，莫小川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龙英走出去，来到了床边，贴着司徒琳儿身旁坐了下来。 司徒琳儿睁开一对美眸，望着莫小川，过了一会儿，低下了头，道：“对不起。” 莫小川微微一怔，扭过头来，道：“为什么要道歉？” “是我没用，没能守住营寨。”司徒琳儿说道。 莫小川微微一笑，将手伸入被子中，抓住了司徒琳儿的手，道：“你说这话，是变相的索要夸奖吗？” 司徒琳儿微微诧异，抬起了眼眸。 莫小川道：“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远比我想象中的好。你不知道，当时我察觉到蛮夷军的用意，往回赶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焦急。我当时，只是在想，你们能够没事，能够逃出来，就好了。却没想到，你居然带着人保住了营寨，粮草未丢，大帐未丢。这绝对出乎我的预料了。当时即便是与你换位处之，恐怕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真的？”司徒琳儿有些不相信，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道：“真的！” 司徒琳儿也不去计较，莫小川是不是在安慰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又说了一句：“谢谢！” “我觉得，这句谢谢，你应该对戴良去说。”莫小川说道。 “为何？”司徒琳儿奇怪地问道。 “若不是他丢了两座营寨，又损了大半的粮草，岂能突出我们琳儿姑娘的厉害之处。”莫小川说着，不禁露出了别样的笑容。他一身血衣，脸上还染着鲜血，这笑容看起来，却有些骇人。 不过，司徒琳儿看着他这样的模样，倒是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轻轻点头，道：“好了，戴良此次已经够头疼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其实，我也很头疼啊。”莫小川从被子里将手抽了回来，过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我把蓝成玉杀了。” “啊？”司徒琳儿心中一惊，急忙坐起，却牵动了伤处，忍不住痛呼一声，又躺了下去，吃惊地看着莫小川，道：“为何这般冲动？”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当时的确冲动了些，自己也没有控制住呢。” 司徒琳儿蹙起了眉头，沉默片刻后，微微一叹，道：“如此，却是不好办了。那蓝成玉和曹副统领的关系匪浅。之前，他在的时候，曹副统领应该还不会插手此事。现在，你将他杀掉，便等于是直接不给曹成面子，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莫小川点点头，道：“我知道。要不，连曹成也杀掉？” 司徒琳儿不禁瞅了他一眼，道：“你以为前线大营的将帅都是菜？你想砍哪颗砍哪颗？” 莫小川笑了笑，道：“自然不是。不过，现在人都杀了，曹成若是来找麻烦，你说我该怎么办？难道不理他，让他来欺负？” “这天下，敢欺负你的人，怕是也没几人吧。”司徒琳儿听他说的如此轻松，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一些。沉思片刻，她抬眼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办，总不能真的将曹成杀掉吧。不过，至少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此战过后，局势如何，还不清楚。到时候，局势明朗之后，再说吧。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成想要对付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莫小川自信地说道。 “是啊。我们的大王爷，怕过谁。”司徒琳儿也露出了笑容。 莫小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你身上有伤，先休息吧。寇一郎那边的情况也不知怎么样了。我也该去看看了。” 司徒琳儿轻轻点了点头，知道莫小川在顾虑什么。其实，莫小川如此做，她的心中也是赞同的。莫小川现在手下缺少人才，虽然前线大营那边将才颇多，却无人可以让他放心的来用，寇一郎和章立，算是莫小川亲信将领，让他们尽快成长起来，对莫小川来说，很是重要。 而且，司徒琳儿与寇一郎在征兵之时，也接触过多次，多这个人，还算是有些了解。寇一郎的确是有才干的，莫小川这样做，也算不得太过冒险。 看着莫小川离开，司徒琳儿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之前莫小川没有来的时候，她的心很难平静下来。见过莫小川之后，便感觉好了许多，两人谈过，更是让她心安不少。 这一夜，本来就疲惫的厉害，不单是身体，心灵也异常疲累，如此，一放松下来，倒是很快睡去。 莫小川来到外面，便见龙英正帮着治疗伤员，跑前跑后，倒是十分的忙碌，周围的士兵，对她也很是恭敬，他们并不知晓龙英的身份，不过，龙英的打扮，与莫小川的亲卫一样。 这些亲卫，虽说没有什么品阶，不过，便是普通的将领，也不敢轻易得罪，毕竟，他们都是能够直接接触到莫小川的人。因此，龙英在那边，并不用莫小川担心什么。 只不过，莫小川先前以为她出来，只是随意找了一个托词，没想到，真的会去医治那些士兵。 行至龙英的身旁，莫小川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下士兵的伤势。王爷亲自来看望，让这些士兵显得有些激动，莫小川安稳了几句，又吩咐优待伤员，之后，便一跃上马，点了一万兵马，出营而去了。 现在，天色已经蒙蒙亮，寇一郎那边，也应该出了结果。在这个时候，莫小川终究有些不放心，准备去接应他了。 第八百六十九章 山口寨一战 当寇一郎引兵追赶至山口寨之时，心中庆幸不已。只见，山口寨前，蛮夷军密密麻麻，一眼望去，不计其数。少说也有五六万人，与莫小川的推断，竟是不谋而合。 这让他的心中对莫小川不禁更加钦佩起来。若是莫小川没有事先下令，让卢尚他们撤走，把山口寨让出来的话，怕是，此刻蛮夷军便被他们堵在了这里。 而他们这边新军的人数，也只有六万人。再加上两万前线大营的士兵，也只不过是八万人而已。但是，他们的八万人，却未必比蛮夷军的六万人战力高。 寇一郎的心中也与莫小川的顾忌一样，新军缺少实战的洗练，打顺风的战局能够表现出战力来，但是，一旦僵持下来，他们的不足便会突显。若是没有取得优势，一旦败退，那更是兵败如山倒，想收都收不住了。 蛮夷军没命地冲击着山口寨。从山口寨内部进攻，显然要容易的多。因为，山口寨修建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有人会从前线大营这个方向攻过来，所以，这边并没有太多的防御工事。 有的，也只是一些城墙罢了，还不算太高。蛮夷军只一个人站在城墙下方，另一个人踩在同伴的肩膀上，便能直接爬上去。 六万大军，攻这种低矮的城墙，便是用尸体堆，也很快便堆起来了。所以没用多久，蛮夷军便冲入了山口寨之内。 这个时候，卢尚和司徒雄也已经与寇一郎汇合到了一处。常三也回归到了前线大营这两万人之中。现在，他倒是成了传递寇一郎命令的人了。 不过，因为寇一郎和常三官职相同的关系，寇一郎并未摆什么谱，对常三很是客气。常三因为莫小川的救命之恩，对新军也改变了态度，对寇一郎这边，倒也十分的配合。 卢尚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上面满是鲜血，寇一郎看了看卢尚，问道：“卢将军受伤了？” 卢尚摇了摇头，道：“蛮夷人的血。”他看着寇一郎也是满身鲜血，便回问了一句：“寇将军负伤了？” 寇一郎笑了笑，道：“也是蛮夷人的血。” 这个时候，司徒雄走了过来，这家伙，也是多处见血，卢尚与司徒雄比较熟悉，不禁笑了起来，道：“也是蛮夷人的血？” 司徒雄摇了摇头，道：“我自己的血。”说罢，竟是“噗通！”一下，掉下了马来。 庞勇急忙下马将他扶了起来，看着寇一郎和卢尚有些焦急的面容，道：“先前他带人去查探蛮夷军的动向，遇到了蛮夷军的逃兵，中了几箭。不过，并无大碍，只是失血有些多，我让他回营，却劝不动他。” 寇一郎知道司徒雄和莫小川的关系，见司徒雄已然如此，忙道：“这怎么行。来人，送司徒将军回营。” 司徒雄方才掉落马下，也只是一时头晕，此刻，倒像是一个没事人似的，站直了身体，道：“寇将军，我还能战。没事的。” 寇一郎摇头，道：“司徒将军，莫要多言了。这是军令！” 司徒雄怔了怔，无奈点了点头。寇一郎的官职比他高，何况，现在莫小川又给了他指挥权，的确是能够给司徒雄下令的。司徒雄以前虽然浑，可现在也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了。对于军令，并不敢违抗。只好让一小队士兵送他回去。 蛮夷军此刻，已然与山口寨的士兵战在了一处。山口寨的守军，虽然是前线大营的士兵，战力颇强，可是，他们是人数毕竟太少了。给蛮夷军迎头痛击之下，逐渐地败退了下去。 卢尚看在眼中，对寇一郎，道：“寇将军，我们是不是该出兵了，山口寨的兄弟们，应该顶不住了。” 寇一郎看了看，轻轻摇头，道：“再等等。” 常三听到寇一郎如此说，眉头紧蹙起来，心中对寇一郎却是感觉有些不太靠谱。若不是莫小川将指挥权交给了寇一郎的话，怕是，他此刻早已经带着前线大营的士兵冲过去了。 唯有庞勇看着寇一郎，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庞勇此人，其实颇有才能，年轻的时候，在燕国，也是一员猛将，且属于那种智勇双全之人，带兵擅用计谋，也能审时度势，只是，后来被调如上京之后，虽然还是将军，却成了一个闲职，无仗可打的他，渐渐地也就被人淡忘了。 此刻，看到寇一郎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忍住，他便不禁深思起来。也渐渐地明白了寇一郎的想法。看来，寇一郎是不打算将蛮夷军歼灭在此处，而是要将蛮夷军赶出去。 明白了寇一郎的心思，他也就知晓寇一郎为何不在此刻出兵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出兵，山口寨的守军，必然会全力拼杀，想要保住山口寨，那么，蛮夷军在冲击山口寨的时候，便会变得艰难。后面又被进攻，难免会列阵对敌，如此，整个战场就会形成拉锯战。即便到最后，自己这边胜利了，损失也一定非常惨重。 而且，这里的士兵，大多都是新军的士兵。 损失了的人，前线大营是不会给新军补回来的。寇一郎如此做，虽说有些牺牲山口寨守军的嫌疑，却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做法，毕竟，每一个人都有私心。 即便是他庞勇，也是不想让新军损失太重的。 只是，庞勇的心中却还有一个疑问，那便是，不知寇一郎如此打法，是莫小川授意呢，还是他自己的决定。 若是莫小川授意的话，那么，庞勇倒是要重新认识一下莫小川了。因为，在这之前，他只觉得莫小川是一个一心为国之人，就像此次蛮夷军突袭，莫小川几乎是倾尽新军之力，来帮助前线大营，甚至都没有向花旗冲求援。 将战力不佳的新军投入到这种战争之中来，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可是，现在又甘愿牺牲山口寨的守军，也要将新军的损失降低，却也表现出了他护短的一面，亦能够说成是自私的一面。 但是，这个想法是出至寇一郎本人的话，那么，便更其中的深意了。 莫小川是明知道寇一郎会这样做，而给他指挥权呢？还是莫小川看错了人，寇一郎违背了莫小川的意思。 庞勇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干脆便不去想了。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尤其是在燕国幽州城为官这么多年，让他明白了许多。这种事，能不明白，最好不要明白。知道的太多，对自己未必有好处。 常三这里，却是有些坐不住了。看着远处的山口寨，已经四处起火，山口寨的守军抵挡不住蛮夷军的冲击，已经打开了寨门，朝着山口寨外退去。他不由得有些心急。 毕竟，他是前线大营的人，是花旗冲的亲信，即便莫小川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可能如寇一郎这般，完全站在新军的立场上来想问题。 因此，他忍不住对寇一郎，道：“寇将军，我们……” 常三的话未说完，寇一郎猛地抬起了手中的长枪，道：“常将军，我们现在便去灭了蛮夷军，还请你带着前线大营的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说罢，也不等常三回话，便高声喊道：“兄弟们，杀！” 嚎叫之声，和战鼓之声同时响起。 寇一郎一马当先，身边的卢尚和庞勇紧紧跟随，就连被莫小川丢在民间征来的兵中，没有什么实权的程宇，这个时候，也是手持长枪，高声喊杀着，冲了出去。 程宇心中也是憋着一股劲，虽说，跟着莫小川之后，莫小川这边的将才不多，好似，他有了很大的发展空间。可是，总是不受莫小川待见，这也让他有些受不了。因此，这一次，他决定一定要立功表现，让莫小川对他刮目相看。 本来，蛮夷军攻下了山口寨，打算守住。但是，他们还未完全将山口寨占据的时候，寇一郎便带兵冲杀了上来。 山口寨这边，是一处平坦之地，正适合骑兵发挥，冲在最前的骑兵，一进入蛮夷军中，便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杀的蛮夷军惨叫连连。 原本这是蛮夷军对付中原士兵惯用的伎俩，现在他们为了突袭，攀岩而上，却是将战马都在了山口寨外的草原之上，结果，突袭不成，反倒是丢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被寇一郎一阵冲杀，很快便败退了下去。 前线大营的两万士兵，被蛮夷军打了一夜，一直憋闷着，现在，蛮夷军失势，让他们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一个个异常骁勇，冲入敌阵之中，比新军的士兵悍勇许多。 很快，蛮夷军便从山口寨的寨门朝着草原退去。 看到这样的情形，寇一郎松了一口气。只要蛮夷军退，他便可放心的追杀了。 卢尚这个时候，也表现出了他非凡的战力，手中的盘龙棍，每一次挥舞，都能砸飞几个蛮夷军士兵，大光头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他哈哈大笑着，带着新军的士兵，径直冲入了山口寨之中。 第八百七十章 取头 眼见卢尚越杀越勇，蛮夷军中冲出了一员身材魁梧，满脸胡渣子的将领，手提着一柄宽背弯刀，看起来异常沉重。坐下的高头大马也是神骏异常，来到卢尚面前，刀剑直指卢尚的大光头，用蹩脚的中原话，怒声喊道：“浩吉格日，可敢与我哈日瑙海一战。” 卢尚不由得一愣，浩吉格日这是在说谁？看那蛮夷将军所指，应该就是自己，可是，这名字分明是个蛮夷名字，怎么可能是自己。他不由得扭头望向了身边的一个前线大营将领。 只见这将领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样。不由得问道：“他是在叫谁？” “卢将军，他是在叫你。”那将领回道。 “叫我？”卢尚有些疑惑。 “嗯，在蛮夷语中，浩吉格日就是秃头的意思。至于哈日瑙海，乃是黑狗的意思。”那将领解释道。 “娘的。”卢尚大怒，等着那蛮夷将领，大骂道：“你他娘的是狗，老子却不是光头。”卢尚说着，一抹脑袋，竟是真得有几根头发。 说罢，卢尚直冲而上，轮圆了手中的盘龙棍，照着那蛮夷将领的脑袋便砸了下去。 蛮夷将领双手托刀，直迎盘龙棍。 兵刃撞击之声伴着火星四溅，两人错马分开，蛮夷将领的胳膊不由得一震，心中很是震惊，没想到卢尚的力气这么大。再次回马，他却没有用弯刀，而是摘下了肩头的弓箭，照着卢尚的嗓子眼便是一箭。 卢尚没想到这蛮夷人这般奸诈，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急忙抬起胳膊一挡，那箭正中他的臂膀。 卢尚大怒，口中骂道：“老子日你姥姥。”说着，挥舞着盘龙轮便又砸了过来。 蛮夷将领这一次，不敢再和卢尚硬碰，陡然一拍马，从他的左侧蹿了过去，卢尚盘龙棍的招式，并没有用老，看到蛮夷将领临时变招，他猛地一收盘龙棍，腾出一只手来，在两马交错的时候，照着蛮夷将领的后颈抓去。想要将这名叫黑狗的家伙抓过来，然而，这哈日瑙海，也并非庸才，看到卢尚的大手抓来，竟然瞬间将弯刀调转，朝着卢尚的手腕削了过来。 卢尚心中一惊，即便他将这哈日瑙海拽下马来，自己的手也被被他削去，有些得不偿失。现在并非是新军在败退，而是蛮夷军在溃退，以胜利之间，与对方两败俱伤，傻子才会去做这种事。 卢尚是傻子吗？自然不是，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浩吉格日”罢了。所以，他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在卢尚撤手的瞬间，蛮夷将领冲了过去，消失在了蛮夷军的队伍之中，朝着山口寨之外离去。 西梁军和蛮夷军的大战之中，卢尚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蛮夷军整体的溃退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 现在的他们，缺少了与西梁军作战的优势，面对冲击的西梁军，没有战马的他们，又失去的环境的优势。只能选择奔逃了。本来，蛮夷军此次是突袭，夜间作战没有成功，他们便没有了再战之心。 寇一郎这边，也并没有太过紧逼，虽然一直在对着蛮夷军进攻，不过，他尽量地在控制着节奏，不敢将蛮夷军逼急了。给了蛮夷军希望，便也是给自己希望。 蛮夷军有希望，军心便会不稳，兵无战心，溃败也就不奇怪了。 随着撤出山口寨的人越来越多。西梁军重新占据了这里。寇一郎急忙命人去检查了一下这里存放的粮草，渐渐地放下了心来，虽然蛮夷军损坏了不少东西，粮草却没有来得及烧毁。 这些都存放在山口寨下方所见的粮仓之中的粮草，保存的还是很完整的。 将最后一波蛮夷军都驱逐出去之后。西梁大军站立在山口寨的城头之上，高声呐喊了起来。寇一郎也不打算再追赶蛮夷军，因为，出了山口寨，到达草原之上，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优势，万一，被蛮夷军的接应队伍赶上，那么，便得不偿失了。 就在寇一郎让士兵去查点缴获之物之时，忽然，有人来报，在他们的后方，来了一支队伍，寇一郎心中一惊，难道蛮夷军还有留在这里的人？ 若是被他们里应外合的话…… 想到这里，他便不敢再想下去了，不禁一拍额头，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地方，那就是蛮夷军攀爬而上的崖壁。在那里，若是再上来一波蛮夷军的话，便功亏一篑了。现在大营之中空虚异常，若是连新军大营和前线大营的最后一座营寨也被毁掉，那么，一切都完了。 莫小川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自己岂能疏忽，想到这里，寇一郎急忙派人去把守崖壁的顶端。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斥候来报，先前发现的队伍，是莫小川率领的新军。 寇一郎这才放下心来，急忙带着众将前去迎接。 莫小川来到这边的时候，看到寇一郎等众将士，询问了一下伤亡情况，这一战下来，新军这边损失了三千将士，加上之前攻营损失的五千人马，总计，损失了八千人。 莫小川听到这个数字，心疼不已。这可全部都是他自己的兵啊。只是一仗，便损失了十分之一。岂能让他不心疼。不过，面对寇一郎，他还是伸出手来，拍了拍寇一郎的肩膀，道：“你做的很好。” 寇一郎面露愧色，道：“王爷，属下做的不够好。先前，居然疏忽了蛮夷军突袭所攀爬的岩壁。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去守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无妨，本王早已经派了五千人过去。那边已无大碍。” “这……”寇一郎心中微微一惊，忙行礼，道：“王爷深谋远虑，属下不如。那属下将人撤回来？” “罢了。”莫小川摆了摆手，道：“蛮夷军离开多久了？” “不足半个时辰。”寇一郎回道。 莫小川脸上露出了笑容，此刻的他依旧浑身是血，这笑容看起来有些怪异。莫小川倒也并不是没有时间洗涮，只是，手握北斗剑的他，对这种血腥之气，有一种特殊的喜爱。呼吸着鲜血的味道，让他显得有些亢奋。 听到寇一郎说，蛮夷军退去不足半个时辰，莫小川心中轻笑，如此说来，也就是说，蛮夷军走了还没有半个小时，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徒步奔行，能走出二十里已经是奇迹了。 因此，莫小川当即举起手中的北斗剑，道：“将士们。蛮夷军还未走远，可有人愿意追随本王去取蛮夷军的头颅？” 莫小川这一战中，已经被新军当做了一个神化了，跟着他，好似无所不能似的，当即，新军几乎毫不犹豫，便高声喊了起来，喊着莫小川的名字，异常兴奋，好似，那些蛮夷军的头已经自己砍下来，摆在那里，等着他们去取了似的。 前线大营的士兵，相对来说，与新军不同。他们常年作战，懂得比新军多，没有了新军这边热血的崇拜。不过，看着新军士气高涨，前线大营的士兵，也逐渐的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常三对莫小川的看法已经大为改观。人在最绝望的时候，被人拉一把，往往心中的感觉，会大为不同。尤其是，当时常三已经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了。 而在那个时候，莫小川却好似从天而降一般，将他救出了重围，这种恩情，已经让常三甘愿听命莫小川了。 当然，若是莫小川的命令和花旗冲起了冲突的话，怕是，他便会变得很难做了。 不过，现在在这个时候，常三几乎是没有犹豫，听着新军的喊声，上前单膝跪地，道：“王爷，末将愿意追随。”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很好。常将军请起。”说罢，长剑向前一指，道：“将士们，蛮夷军便在前方，我们追！” 一声令下，士气高涨的新军和常三带领的前线大营的将士们，齐齐地冲出了山口寨，朝着奔逃而去的蛮夷军冲杀了过去。 第八百七十一章 战或不战 草原之上。蛮夷军的统帅，乃是当今蛮夷军可汗，海日古的叔叔，名叫哈日查盖。此人颇有魄力，当年与司徒青相识之后，便觉得司徒青颇有不凡之处，当司徒青去投奔他的时候，当即便以后礼相待，后来，两人还拜了异姓兄弟，司徒青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他手下的第一谋士。 这一次，进攻山口寨的计划，完全是由司徒青定制的。这一计划，已经半年多了。蛮夷军那边，现在海日古和哈日查盖两人已经算是水火不容。 他们两人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得谁。 现在，两人都在争取一个人的支持，只要这个人支持了他们其中一方，另一方便必然要输。 此人，便是蛮夷国的大国师，拉克申。 拉克申此人，年纪已经有九旬以上。乃是当年老一辈的天道高手。即便道炎见着他，也要对他极为忌惮。虽说现在中原大地之上的天道高手一个个牛气哄哄，便是叶展云和柳敬亭他们这些，都已经能够让整个中原为之忌惮。甚至是莫颖，都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攀及的感觉。 不过，他们在道炎的眼中，却并不十分看重。而且，他们也知道，他们与道炎之间的差别。 若说天道也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巅峰的话。 那么，道炎无疑是处在后期与巅峰的状态，叶展云是处于中期偏后，而柳敬亭是处于刚刚迈入中期。莫颖只是一个初期罢了。 而这蛮夷国的大国师拉克申，却绝对是巅峰状态。因为，当年他便被成为不出世的天才，乃是草原第一高手。不满四十岁已经迈入天道之中，最后来到中原，几乎没有一人是他的敌手。 直到后来楚国慈安寺的空鸣大师和剑宗当年的宗主出关，这才战胜了他。而那个时候，西梁也出过一个天道高手，曾与拉克申战了一个平手。 不过，到现在，这些当年的天道高手，大多离世，没有离世的也都归隐。 拉克申也是留在草原之中，不再出来。 现在，即便草原中人，也很少知道他的行踪，不过，他依旧被蛮夷国敬畏如神明一般。 这一次，也是司徒青给哈日查盖献计，让他来进攻西梁。当年大国师拉克申战败，曾发誓，此生绝对不会再度踏入中原境内，不过，他好似很向往中原。 若是，哈日查盖能够攻破西梁的边防，将西梁大块领土纳入蛮夷国的话，那么，拉克申再去中原，便等于是在自己的国中，自然不算违背当年的誓言，而且，蛮夷国是草原民族，他们冲上勇者。 若是哈日查盖能够攻下西梁的前线大营，必然名扬蛮夷，即便大国师不出面，拥护他的人，也必然会增多。 哈日查盖明显被司徒青说动了。当即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作出一番事业了。因此，才由司徒青筹划半年，对西梁开战。 只是，今日，哈日查盖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总感觉，一切都好似要出乱子一般。昨夜，他们追击花旗冲，却中了花旗冲的埋伏，被迫与之一战，双方均是损失不小。 虽说花旗冲的诱敌之策很是有用，不过，毕竟这里是草原，蛮夷军的机动性异常的强悍，前军刚刚中了埋伏，后军便跟了上来，与花旗冲展开了一场大战。 这一战，一直从夜晚杀到了现在。 天色已经完全亮起，太阳也快升起。两军，这才分开，不过，均未打算退去，双方又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地面上，已经慢慢的都是士兵和战马的尸体。 花旗冲看着这些尸体，面色凝重的厉害。昨夜，本来他的突袭蛮夷军，打一个漂亮仗，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蛮夷军的前军遇到伏兵，居然并不撤退，反而是全部冲了上来，与他正面交锋。 这让花旗冲的伏兵之计，基本上算是流产了，所能取得的成效大大的减小。如此，也让花旗冲不敢再小看蛮夷军，他也看了出来，蛮夷军中是有能人的。 难怪后方会那么乱，起先，他还有些大意，现在，却是丝毫不敢大意的。 本来已经撤走的章立，也被他又派人叫了回来。 现在，虽然，他十分担心后方的形式，不过，对于戴良，他还是信任的。觉得戴良守营应该没有问题。 章立心中却是叫苦不迭，他此刻极度想要回到莫小川的身边去，可是，花旗冲有令，他又不好违背。只好听从，守在了此处。 曹成看着这样的局面，对花旗冲，道：“花统领，我们是不是该推进，与蛮夷军再决一死战。现在，天色已亮，他们不占什么优势，这次正是将他们一举击溃的好机会。他们人困马乏，必然奔行不利，我们若是不现在冲击的话，一旦他们休整过来，再想追上他们便难了。” 花旗冲面露沉思之色，半晌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头像了身旁的李雄，李雄这一次出奇的没有和曹成唱反调，也点了点头，道：“统领大人，我也认为，现在是出兵的时机，若是现在不出兵，我们便是退去，也不能放心。天色大亮，虽然对蛮夷军不利，但是，对我们也有弊端。若是我们现在退兵，这茫茫草原之上，也不好伏兵。蛮夷军趁势追击，我们将处于被动。若是不退兵，与他们交战的话，说不定反而能够建功。” 花旗冲微微点头，道：“不过，现在若是出击的话，我们的损失，怕是会不小。” “那哈日查盖和他的侄子现在各怀鬼胎，必然不敢拼尽全力，我们若是主动出击，我推断，他们必然败退。反之，倒是我们不好办了。”李雄说道。 曹成也道：“李雄说的对，我们现在不出兵，以后，怕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哈日查盖这一次，算是拼了血本，他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了，若不然，他们怎么和他的侄子斗，若是他现在与我们拼的话，到时候，便是不用我们出兵，他们窝里反，他的侄子也会灭了他。” 花旗冲犹豫了一下，道：“但是，你们想过没有，若是我们与哈日查盖拼搏，死伤过多的话。北疆那边，该怎么办？他们进攻过来，我们用什么抵挡。再说，有哈日查盖在，蛮夷军便不能全国一心，对我们也有好处，一旦灭了哈日查盖，怕用不了多少年，我们迎来的，将不单单是二十万蛮夷军，甚至有四十万，五十万。你们想过这些没有？” 李雄和曹成两人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过了片刻，曹成摇头，道：“若是如此的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了，总不能现在撤退吧。” 李雄也道：“如果一直这么僵持下也，也不是一个办法。统领大人拿一个主意吧。” 花旗冲现在的脑子有些乱，他既想战又不想。战可以建功，这一点，有很大的把握，可是也有风险，若是不战的话，他又不甘心。正在犹豫的的时候，突然，看到蛮夷军那边有了动向，同时斥候来报：“统领大人，蛮夷军后撤了。” “嗯?”花旗冲面色猛地一变。 第八百七十二章 有一物 蛮夷军的撤退，让花旗冲显然有些措手不及，面对蛮夷军的突然变故，他沉下了眉头来，面色连连变幻，似乎拿不准主意，到底该怎么办，若是追，万一这是蛮夷军的陷阱便得不偿失了。若是不追，看着蛮夷军就此退去，他又不知蛮夷军打的什么主意。 花旗冲这边犯着难，蛮夷军那边，哈日查盖也是琢磨不准，看着身旁的司徒青问道：“司徒，人都说你像太阳一样睿智，本王也一直听你的，从未怀疑过，但是，现在你这样做，却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大王。”司徒青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道：“你我虽然有故交，但是，被您这样器重，我十分的荣幸，也战战兢兢一直都不敢松懈。这次，我们派去突袭的十万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妙。大王是草原上的雄鹰，眼界辽阔，胸襟也非常人能比。我也相信大王亲自带兵，必定能够打败花旗冲，但是，现在却还不是我们与花旗冲死拼的时候。对于我们突袭的队伍，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花旗冲如此镇定，必然也与此有关。我们且稍退，若是花旗冲敢追来，我们不妨再退，只要牵制住他。便不怕那边出事，若是花旗冲撤军的话，我们趁机追上去，必然能够建功的。” 哈日查盖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蛮夷军与花旗冲就这样隔着十多里地，相互戒备着。谁也没有了动静。 而莫小川这边，却已经带着大军追行了蛮夷军的溃军。 本来这些蛮夷军还以为逃出生天，渐渐地放慢了速度，却没想到，过了不久，居然便看到新军再次追了上来。起先蛮夷军还有些战心，但是，看到这次率军之人是昨夜那个提着剑里冲外杀，无人可挡的家伙之时，便无人敢停留了。 昨夜，莫小川那北斗剑上的红色流光，没一次划过，便会带走许多生命，这给蛮夷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再次见到，均是心中一颤，调头就跑。 他们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将战马存放在那么远的地方。 莫小川其实早已经能够追上蛮夷军，不过，他并不急躁，小黑马的速度虽然快，却被他刻意压制着，当跟紧了蛮夷军，便故意放慢了一些速度，始终与蛮夷军的大军保持着距离。 同时，派出了斥候，随时查探着花旗冲和哈日查盖亲自率领的那一支蛮夷军的动向。 寇一郎有些看不懂莫小川此举的用意，莫小川不是要追杀蛮夷军吗？怎么眼见要追上了又放慢了速度，只是斩杀一些落后的蛮夷兵，并没有真正的去冲击蛮夷军的大军。如此，什么时候才能够追上。 看着寇一郎满脸疑惑之色，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莫小川不禁微微一笑，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寇一郎犹豫了一下，轻咳一声，道：“王爷，我们如此追下去。怕是蛮夷军便要逃入草原深入了。我们并未带什么粮草，只有随身的一些干粮，最多够三日用度，若是太过深入，怕是得不偿失。”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我知道。” 寇一郎听莫小川这么说，便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憋不住，道：“王爷，依属下之见，我们应该尽快地追上去，能杀多少便杀多少，只要将蛮夷军被杀破的胆，让他们不敢再来。兄弟们也建功立业，我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再深入下去，万一蛮夷军还有伏兵，便……” 寇一郎的话未说完，莫小川便摇了摇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却不是我们的目的。若是现在冲杀过去，蛮夷军若完全溃退的话，必然会分散开了逃跑。这茫茫草原之中，想要抓到蛮夷军，便是难上加难了。而且，有一物，更吸引本王。并非是蛮夷军的几个人头可以比的。” 寇一郎有些诧异，看了看莫小川，心中虽然还是不太明白，却不再说话，只是跟着莫小川追击着蛮夷军，始终保持着距离。 半日时间，一晃而过，日到中天，已经是晌午时分。 寇一郎终于又有些忍不住了。当然，这一次，不止是他，就连常三他们这些前线大营的人，也是心中烦躁，不知莫小川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小川也不再解释。一直追赶着蛮夷军。 突然，莫小川看到了一处连绵数里的蒙古包，应该便是蛮夷军的驻地，在这驻地之中，成千上万的马匹静静地立在草原之中，悠闲地吃着草。 莫小川看在眼中，哈哈一笑，道：“兄弟们，冲！将那些战马都收回来。” 寇一郎双眼一亮，只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莫小川说的那一物是什么了。应该便是这些战马，的确，蛮夷军几乎全部都是骑兵，这十万人放弃了马匹，来偷袭前线大营。那么便说明，这里定然存放着十万匹马。西梁虽然也有西北草原，是产马之地，但是，西梁的军队数量也是极多的。西北草原产出的马，并不能供应需求。 即便是前线大营，作为西梁最为精锐的军队，骑兵也只有不足五万，新军便更差了，才两万骑兵，这还是莫小川影要来的。 战马，对于一个军队来说，实在是太为重要了。 无论是押运物资，还是战场交战，战马均是不可或缺之物。若是新军能够将这十万匹马尽数得来，那么，自然是要比多斩杀几个蛮夷军要好的多。 莫小川催马急奔，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最为主帅，他这种打发，显得有些不可取，不过，新军与前线大营不同。若没有一个领头人，莫小川只在后方指挥的话，新军的气势定然会差了许多。 莫小川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蛮夷军本来看到了自己的营地，一个个面露喜色，这半日间，只靠两条腿逃命，让他们几乎累垮了。他们都太想这些马了。只要有了马，无论是逃命，还是与莫小川一战，他们都会有底气的多。因此，他们也加快了速度，朝着营地跑去。 不过，他们的速度便是再快，也不可能快过莫小川的骑兵。何况，莫小川一路之上，并未尽全力追赶，战马的体力还是有保存的，现在全速奔驰，很快，便追击到了蛮夷军。 莫小川的北斗剑一挥，便砍翻了几人。紧跟着莫小川的将领们，也是一个个兴奋不已。他们要么是像前线大营和卢尚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要么便是像寇一郎这样，富有学识的睿智之将。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些战马的出现，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队伍很快，便如同尖刀一般，插入了蛮夷军的阵型之中。 莫小川前后冲杀，很快，便将蛮夷军杀的大乱，虽说，蛮夷军的将领也在组织抵抗，用弓箭射击着莫小川的军队，不过，这便日的时间，已经把他的体力拖垮，大多数士兵都疲累不堪，已经极难组织起有效率的抵抗了。 莫小川带着人冲杀蛮夷军，同时回头高声对寇一郎和常三，道：“一郎，卢尚。你们负责去圈那些马匹过来，尽量不要放走一匹。常将军和前线大营的兄弟们，随本王砍了这些蛮夷人。” 莫小川话虽如此说，不过，他的心中却是清楚，这么多马。他们又不是牧民出身，控马的技术必然不如蛮夷军的。要想一匹都不逃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最多也只能尽量少跑而已。 寇一郎和答应一声，带着新军朝着两边包抄了过去。 常三却是举着兵刃，高声喊杀着，跟在了莫小川的身后。 莫小川这样的安排，其实是有深意的。常三带着的这些前线大营的士兵，到时候，花旗冲回来，未必能够被他所用。若是让他们参与夺马的话，花旗冲要分一杯羹，莫小川便不好拒绝了。 现在，围堵马匹的人，都是自己这边的人，花旗冲便是要说些什么，也不好多说了。 而且，前线大营的士兵战力比新军强，让他们跟着自己去追杀蛮夷军，效果也必然会比新军要好。 常三并没有莫小川想的那么多，他昨夜被这些蛮夷人差点杀掉，那仗打的十分憋屈，让他现在都憋着一口气。前线大营的这些士兵，也是一个个都对蛮夷军恨之入骨。他们的仇恨不单是昨夜的一战，还有这么多年来，蛮夷军不断骚扰的原因。前线大营的士兵，与蛮夷人可以说，已经成为了世仇。 因此，莫小川一声令下之后，前线大营的士兵并未想太多。像这种解气的仗，他们很少打过。这一次，能够捅杀蛮夷军，让他们十分愿意去做，并没有什么抵触。 随着莫小川这边的大战开始。蛮夷军终于如同莫小川所料的那样，开始四散奔逃了。 莫小川也并未去追击，莫小川的目的便是不让这些人进入到营地之中，若不然，他们一旦上了马，无论莫小川是想要追击蛮夷军还是想要夺得这些战马，都将再难有机会了。 因此，他带着前线大营的士兵，挡在了蛮夷军营地前方，来一个杀一个，不让半个蛮夷军闯入进去。 在蛮夷军营地内留下的那些士兵，看出了不妙，便开始带着战马奔逃。不过，这个时候，卢尚和寇一郎率领的两万骑兵，已经包抄了过去。 不过，面对十万战马。他们这些人，想要完全拦下来，还是有些困难。斩杀了不少蛮夷军，却也跑了不少战马。就在寇一郎担心莫小川交给他的任务，将难以为完成之时，在后方，又出现了数万人，声势浩大地冲了上来。 寇一郎看在眼中，面色一喜。 这些人，正是被莫小川丢在后面的步兵。其中，新军占了绝大部分，由庞勇率领着。 寇一郎当即便派人过去，让庞勇配合他围住这些战马。 庞勇也是多年的老将，听到寇一郎传来的消息，当即，便判断出了眼下事情的轻重缓急，几乎没有犹豫，便将队伍分开，从两旁帮着寇一郎和卢尚围捕起来。 又过了半日，蛮夷军被斩杀了尽三万人，其余的人，已经逃入草原之中再难追上。那些追击出去的前线大营士兵，也陆续地赶了回来。 新军这边，也将战马围堵成功，大概的算了一下，竟是有七万多，近八万匹战马。 这已经大大出乎了莫小川的预料。 看着那一匹匹神骏的草原战马，莫小川的笑容，始终都没有落下。 新军之中，本来便有两万骑兵。前线大营这边，也有近一万的骑兵，如此，抛去这三万人，再抛去损伤。现在还有四万多步兵。莫小川下令，让这些步兵尽数上马。 当然，这也是在西梁。西梁人尚武，大多都会骑马，即便是步兵，不擅长马上作战，但是，骑马行路的本事还是有的。因此，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剩余的三万多匹，近四万的战马，莫小川下令，让士兵们赶着，朝着山口寨返去。不过，还没走出太远，便听到斥候来报，蛮夷军的大军，竟是朝着他们这边而来。 莫小川听到这个消息，当即，笑容收起，眉头紧凝。 第八百七十三章 撤兵 蛮夷军这边，来势汹汹。司徒青一直都担心派出去的那一队突袭的士兵，出了什么状况。但是，有余花旗冲横在那里，前线大营的斥候小队又遍布山口寨这一带，使得蛮夷军的斥候很难通过。 因此，一直都未能探听到消息，只到莫小川这边将蛮夷军的营地夺去，战马收起，这才得到了消息，急速前来支援。不过，这里的蛮夷军已经被驱散。支援已经谈不到了，现在蛮夷军的目的，应该是要夺回这些战马。 吃进去的东西，莫小川怎么会吐出来。听到蛮夷军的援军到来。莫小川沉思片刻，又问道：“花旗冲统领那边什么情况？” “花统领似乎有所顾忌，只是跟着蛮夷军，并未进攻。”斥候回道。 莫小川忍不住轻笑一声，花旗冲这是打的好算盘，是打算让自己先与蛮夷军交战，然后，他在后方攻入吗？想得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莫小川从一旁要了一张地图，这地图并不详细，只是大概的描绘出了周围的地形。此处是草原，地形的变化不大，只能基本的分析出方位来。 按照这图上的位置，莫小川应该是处在距离山口寨最近的位置。而花旗冲，在他右翼大概百十多里外，蛮夷军的主力却与花旗冲和他的新军呈掎角之势，距离这边已经不足七十里，花旗冲距离蛮夷军的位置，应该不足三十里。 而且，蛮夷军在朝着莫小川这边赶，花旗冲也朝着这边来。花旗冲和蛮夷军的距离变化不会太大，而与自己这边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的。 战？现在显然不行。昨晚能够打败蛮夷军，其实，莫小川是存在几分运气的。主要是蛮夷军不熟悉山地作战，而且他们不擅长攻城略地，再加上，他们舍弃了天生骑兵的优势，改成徒步作战。这样，给了莫小川无数的机会，这才被莫小川抓住机会一举突破。 但是，现在的蛮夷军主力，显然与昨日那些蛮夷军不可同日而语。先不说双方战力的差距，便是在人数上，地形上，时机上，莫小川也不战任何优势。 这一战，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可行。 因此，是绝对不能战的。 战，则必败。 莫小川还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一柄北斗剑，便可横扫一切。面对十万擅长弓箭的蛮夷国骑兵，便是天道高手，怕也受不了，何况，莫小川还没有踏入天道。 如此，战与不战，其实并不是一个值得纠结的问题。 莫小川几乎是一得到这个消息，便想到了撤退。只不过，现在怎么撤退，却也是个问题。若是直接朝着山口寨撤退，莫小川没有自信，能够跑得过蛮夷军主力。 毕竟，自己这边有许多步兵临时乘马，他们的骑术可想而知。战马小跑起来，或许还没什么，若是狂奔起来，怕便会出乱子。这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在那多余出的近十万匹战马，这才是重点。带着这些马，行路的速度，绝对不可能超过蛮夷军主力。 现在距离山口寨，还有几百里的路程，想要赶回去，显然是来不及了。可若是不回山口寨，又能去哪里呢？ 莫小川心中有些犯难了。 寇一郎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来到莫小川的身旁，行礼，道：“王爷。你带着大军先撤，我在这里挡一阵，尽量给你多争取时间。” 莫小川想了想，摇了摇头。把寇一郎留下，便是等于让寇一郎送死。他留在这里阻敌，又能阻多长时间，即便是让自己逃脱。损失一员得力的大将，也会让莫小川心痛不已。 何况，寇一郎的身份也不一般，是寇古的长子。若是让寇一郎死在这里，怕是自己回到上京，也无法向寇古交代。再说，寇一郎和章立，是莫小川重点培养的帅才，若是一个小小的阻敌，便将他葬送在此处，岂不是得不偿失。 “此言，莫要再提。”莫小川摇了摇头，并没有同意寇一郎的建议，甚至，连解释和分析都懒得说了。 寇一郎面色凝重，微微点头，退到了一旁。 其实，现在最适合留在这里阻敌的，便是常三率领的这些前线大营的士兵。不过，他们愿意不愿意留下来，首先便是一个问题。即便他们愿意，莫小川也不能如此做。一旦这两万人被蛮夷军吞掉。那么，新军和前线大营必然会对立起来。 到时候，莫小川在这里，将会寸步难行。即便能够得罪花旗冲，也不能得罪前线大营的全部将士。莫小川深知这一点，因此，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被他抛开了。 让新军之中分出一部分来阻敌？这更是不可能的想法。新军本身的战力便差，骑兵经过这一夜的战斗，已经成长了不少，若是将他们都葬送在这里，亦是莫小川所不能舍弃的。 步兵的话，便更不用说了。 现在，莫小川唯一能想到可行的办法，便是朝着花旗冲的后方撤去。如此，才能借着花旗冲的掩护，让自己脱离出去。只不过，这里面也存在一些问题。花旗冲到底是怎么想到，到时候，会不会帮自己阻敌，莫小川也没有把握。 不过，此刻也只能是赌一赌了。 莫小川想到此处，拿定了主意，剑锋直指东方，高声下令，带着队伍，朝着东面花旗冲的后方撤了过去。 蛮夷军本来直奔莫小川而来。所行的方向，也是莫小川朝着山口寨的方向。在他们看来，莫小川唯一能做的，便是朝山口寨方向退去。却没想到，莫小川突然转向。如此，待到斥候回禀的时候，哈日查盖和司徒青均是微微一愣。 司徒青眉头紧蹙，对哈日查盖，道：“大王，现在莫小川朝着花旗冲后方而去。我们若是转向直接去追的话，必然会被花旗冲堵截。如此，便不是我们的本意了。若是绕道而去，又可能被花旗冲和莫小川两面夹击，一旦事情有变，此战，我们必败。” 哈日查盖脸色也是不好看，瞅着花旗冲，凝眉道：“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司徒青想了想，道：“我觉得，现在大王应该下令撤军，先整顿败下来的勇士们，然后，再重整旗鼓，西梁一战。若是，现在还去追莫小川的话，怕是损失会要比我们预计的还要大。” 哈日查盖沉默了半晌，抬起头，道：“草原的猎鹰追杀兔子，兔子躲到草中，草也会为兔子挡住身体，从猎鹰的爪下救下兔子。苍啷要吃小羊，公羊也会用自己的角去救下小羊。现在，我们的马匹被可恶的西梁人抢走，我们若是不能夺回来，岂能称为草原上的勇士。定然会被人耻笑。现在是在草原之上，长生天会保佑我们的，那些中原人必然会败。你不要再劝了，这些马，本王一定要夺回来。” 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坚决的面容，知道，再劝说，也是没有用的。因此，只能轻叹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哈日查盖抬头看了看天色，道：“长生天果然在保佑草原的勇士。应该不久就会下雨了，只要一下雨，那些中原人，必然跑不掉的。” 司徒青沉默了一会儿，道：“大王若是一要追的话，也可以，不过，需要兵分两路，一路去抓莫小川，另外一路去引开花旗冲。这样，才可能成功。” 哈日查盖瞅了司徒青一眼，摇头，道：“一支筷子容易这段，若是一捆筷子绑在一起，便是草原上力气最大的勇士，想要折断，也是极难的。所以，我们不能分兵。之前正是因为分了兵，才会败。这一次，我们要直接出击。即便与到了花旗冲，与他一战便是。” 司徒青心中知道，先前他献计，用了半年的时间去筹划，结果，功亏一篑，已经让哈日查盖对他起了芥蒂，若不是哈日查盖还信任他的话，怕是现在早已经将他关了起来，或者杀掉了。 如今，司徒青想要再献什么计，哈日查盖显然已经有些不太相信了。 司徒青也只能是心中苦笑，亦无可奈何。 他单手放在胸前，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既然大王已经决定，那么属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不过，大王既然要行动，便趁着此时行动吧。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在草原深处。花旗冲和莫小川都没有是优势，一旦贴近了山口寨，我们便会失去优势的。” 哈日查盖微微点头，道：“既然长生天在帮我们，那么，我们也没有道理再等了。你说的对，现在便出兵，去抓莫小川。去夺回我们的马匹。草原的勇士，是不会认输的。这些中原人，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司徒青微微点头，道：“大王是草原上的雄鹰，必然会有建树的。属下等着大王旗开得胜。” 哈日查盖好似终于听到了一句顺耳的话，哈哈一笑，翻身上马，拔出弯刀，直指前方，一声令下，蛮夷军急速地朝着莫小川的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八百七十四章 舍不得 花旗冲本来不紧不慢地跟在蛮夷军的侧翼。随时准备着蛮夷军和新军交上了手，然后，他从中渔利。虽说，新军和他，现在都是西梁的军队，不过，这一次，花旗冲和蛮夷军拼杀了大半夜，损失不小。带出来的十多万军队，现在都不到七万人了。 蛮夷军也损失了不少人，不过，后来又被补上不少。所以，现在蛮夷军却是比花旗冲要势大一些。如此，便使得花旗冲有些进退两难。尤其是莫小川居然带着新军，直接将蛮夷军的杀退到了草原之上。 这样便使得新军的地位突然提高，若是这一次，前线大营的损失再大一些的话，花旗冲必然会被莫小川影响了地位。他自己也是有死心的。 所以，这才打算，让莫小川与蛮夷军先拼一阵，然后，自己再去帮忙。这样，既不落下话柄，也可以削弱莫小川的势力，又能让自己的军队少一些损失。 这一举数得的妙计。花旗冲自然很乐意使用了。 只不过，莫小川的突然改变撤军方向，和蛮夷军的举动，让花旗冲陷入了被动之中，若是他撤开，让蛮夷军从自己这边追过去，那么，到时候，莫小川上奏朝廷，他必然会有责任。 若是不撤，帮莫小川挡住蛮夷军的话。那么，前线大营必然会遭受巨大的损失，而莫小川这一次，带回去那么多战马，必然成为最大的赢家。 到时候，花旗冲的地位将直接被莫小川所冲击。 如此，花旗冲便到了难以决断的侍候。思前想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将行军速度放慢下来，而且，刻意偏移一些方向。这样，便使得蛮夷军在追击莫小川的时候，能够不与自己正面冲突。 那么，之前之计，便可再度使用了。 不过，在这样做之前，花旗冲却是要先处理，掉一个人，章立。 章立是莫小川的亲信，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花旗冲突然改变方向，故意放慢行军速度，到时候，莫小川上奏朝廷，章立便成了最好的证人。 因此，必须将章立打发出去。 到时候，这里都是前线大营的士兵，自己怎么走，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即便莫小川到时候上书，自己也可以寻出许多的托词。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岂能说的那么清楚。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莫小川送来了亲笔信。 花旗冲眉头一蹙。心中思索，这莫小川的动作好快。对于这封信，他是有些头疼的。不过，却是不能不接，只好将莫小川的人叫了过来。 把信手下，简单地看了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莫小川是像他求援的。 花旗冲沉默了一会儿，将书信收起，对着来人，道：“回去告诉王爷，本统领会拦截蛮夷军，让王爷放心。”说罢，又把章立叫了过来，将莫小川的信递给了章立，随后，道：“本来，想让章将军跟着我们为此战建功。不过，现在王爷那边有难，章将军还是速速带兵去支援王爷吧。本统领在这里阻敌，必然不会让蛮夷军得逞的。” “谢统领大人。”章立心下大喜，他早已经想脱离花旗冲了。可惜，一直被花旗冲绑在这里，走不开，现在有了花旗冲的命令，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走人便是。 因此，谢过花旗冲后，章立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带着五千新军，匆匆地朝着莫小川所在的方向而去了。 章立离开之后，花旗冲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淡笑。这样一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至于到时候，没有阻拦住蛮夷军，那也好办的很，只能说明自己错误的估计了蛮夷军的速度，之后，自己不是还要追击蛮夷军吗？如此主动的救援，莫小川还能说什么呢？ 章立开了花旗冲，便直奔莫小川而去。他这里都是步兵，却是行的不算太快，不过，章立也好似豁出去了，下令全速前进，倒也距离莫小川越来越近了。 不到一个时辰，章立终于来到了莫小川这边，见到莫小川，他直接一跃下马，行礼，道：“王爷，属下来迟了。” 莫小川看到章立，似乎心中安定了不少。他微微一笑，道：“不迟。快起来，上马。让兄弟们也都去寇一郎那里领马去，这一次，咱们发财了。” 章立起先还没注意到新军的变化，当莫小川如此一说，他一眼望去，好像在新军之中，一个步兵也没有看到。便急忙对着莫小川又施一礼，匆匆地朝着寇一郎这边而来。 来到这边，章立看着清一色的骑兵，和那些被赶着的马匹。章立吃惊地合不拢嘴，过了半晌，这才看着寇一郎，道：“娘的。我不在的时候，你小子做了什么？难怪王爷说发财了，这岂止是发财啊。简直他娘的……” 章立说到这里，似乎想不出一个形容词来表现此刻自己心中的震憾了，居然是半晌没能说下去。 寇一郎哈哈大笑，道：“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堂堂的参将呢。就这德行？” “少来。”章立双目圆睁，望着战马，忙道：“王爷说了，给我这边的兄弟，也每人一匹。你快些安排吧。” “自己去挑就是。没有什么好安排的。让你手下的兄弟们莫要将马队搞乱便好。若不然，王爷动怒，怕是要斩杀几个的。”寇一郎说道。 章立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你放心好了。”说罢，章立扭过头，对着那五千步兵，道：“王爷说了，每人给一匹马，这一次，咱们发财了。不过，都给老子听好了，去挑马的时候，都主意些，若是谁弄出乱子，老子亲手砍了他。” 章立的这些话，自然是对他手下那些将领说的。将领们，自然会去约束士兵。随后，士兵们拍着整齐的队列，进入了马群之中，很有次序地挑选了五千匹战马。 再度出来的时候，却已经是人人有马骑，八万大军，全部成了骑兵了。 章立心中大爽，恨不得大笑几声。现在，新军这么富裕，回去之后，便能够再征一些兵了，立了这么一个大功，朝廷必然也会多给一些粮饷。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发展壮大的新军一般。 莫小川这边，却没有章立这般没心没肺。章立从昨日，便一直跟着花旗冲，对于这边的形式了解的不多。他只知道其中的好处，却没想到，现在莫小川面临的危险。 其实，当章立刚回来的那一刻，莫小川便已经想到了花旗冲打算怎么做了。只不过，花旗冲这也算是阳谋，即便被莫小川识破，他也无法去质问花旗冲，到时候，新军便是损失惨重，也不可能去追究花旗冲的责任。 所以，现在他必须想出一个对策来。不然的话，新军便会葬送在他的手中了。 莫小川的眉头紧蹙，这个时候，他有些想司徒琳儿了。这个丫头在的话，以她的聪明，必然能够替自己想出一个办法来的。可是，现在她不在，想找一个人商量，也不找。 若是与寇一郎他们商议，必然会让他心有所虑，到时候，若是消息传出去，被士兵们知晓，军心必然会乱。军心一乱，更是不可收拾了。 他一边行军，一边思索着。 庞勇跟在莫小川的身边，看着马群，也是面色凝重，过了一会儿，轻声说了一句：“这些战马，的确是好东西。不过，也是祸端啊。” 他看似在自我感叹，声音极小。 不过，他的距离与莫小川很是相近，莫小川的耳力又是极强的。因此，将他的话音尽数收入了耳中，听到庞勇如此一说，莫小川猛地一颤，好似想到了什么。却又没有抓住，他抬眼望向了马群，看着那些战马，心中微叹，庞勇说的没有错，这些的确是祸端，若是没有这些战马，想来，蛮夷军也不会如此穷追不舍吧。可是，若是舍弃掉，又是让人心疼不已。舍不得啊…… 舍弃掉？ 莫小川突然，睁大了双眼。过了一会儿，面上露出了笑容，高声喊道：“将寇一郎叫过来。” 传令兵跑了过去，没多久，寇一郎便匆匆而来，行礼，道：“王爷，您叫我？” 莫小川点头，道：“你现在带人去挑选一万战马带走，其余的全部留下。” “啊？”寇一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留下一万，把其他的都丢掉？这可是战马，又不是一些盾牌，丢了再去砍树造一些出来就好。 这么多战马丢掉，想要再寻来，却是比登天还难了。 因此，寇一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莫小川，似乎想要听莫小川再说一遍。 “怎么？没有听懂吗？”莫小川沉声问道。 听到莫小川这话，寇一郎这才反应过来，高声回道，听懂了。 “那便去做吧。”莫小川摆了摆手。 “是！”寇一郎又高声答应一声，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却又不敢违背莫小川的命令，只好带人去挑选战马了。 看到寇一郎离开，莫小川又把林风叫了过来，笑着道：“你先前派人去给花旗冲送信，就说，我们缴获的战马太多，无法全部带上，只能留下一部分还给蛮夷军了。若是花统领能够带着的话，这些马便是花统领的。” “是！”林风没有那么多的话，莫小川安排他做什么，他便去做什么。听到莫小川如此说，当即答应一声，转身去安排了。 看着林风离开，莫小川微微一笑，若是花旗冲真的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的话，那么，自己也只能认了，大不了蛮夷军追来的时候，再将另外一万匹战马也给了他们。到时候，队伍全速前进，逃回山口寨的几率，也就大大的增加了。 第八百七十五章 变化 做好了这一切，莫小川带着大军调转方向，径直朝着山口寨而去。少了那些多余的战马，速度顿时快了不少。剩下的一万匹，再管理起来，已经方便多了。 走了老远，寇一郎还心疼地回头望向那些战马。 章立在一旁劝慰，道：“好了，别再看了，看你的女人，都没这么上心吧？这些战马又不能给你生儿子。看两眼就行了……” “滚！”寇一郎一挥手，打开了章立拍向他肩头的手，怒道：“你他娘的跟着花旗冲转悠了这么久，自然不知道我们夺这些马费了多大的力气。你自然不会心疼了。” 章立摊了摊手，道：“这可不是我想的。我早想回来陪着兄弟们去斩杀那些蛮夷人，但是，他娘的，花旗冲那边不放我走。你以为我愿意啊。现在回来，爽快多了。再说，这命令是王爷下的，若是你实在不想丢，去找王爷收回成命便是。你在这里看，也看不回来不是？心疼又能怎样？” “哼……”寇一郎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道：“你这是没事找事是吧？王爷已经下令，怎么可能收回去。再说，王爷如此做，我也知道王爷的用意。难道王爷就舍得啊？” “你既然知道这些，那你还拉着一张脸做什么？”章立问道。 “这不是还是舍不得吗？”寇一郎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章立。 卢尚抹着大光头走了过来，道：“二位将军，在说什么呢？末将可否听一听？” 卢尚虽然官职比章立和寇一郎低，不过，作为莫小川的信心，他们这些人的私交还是不错的，因此，倒也能够说一些玩笑话。看到卢尚的大光头，章立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不是浩吉格日嘛。”章立盯着卢尚的头，双眼带着异样的味道，笑着说道。 “呃！”卢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尴尬，道：“将军莫要取笑。都是那些蛮夷人，自己猫啊狗啊的叫，也就算了。给别人也乱起名字。” 章立笑了一会儿，对卢尚和寇一郎，道：“你们先聊，我去王爷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寇一郎随意的挥了挥手，也懒得说话。 章立知道寇一郎的心情有些不好，的确，到嘴里的肥肉又吐出了一部分，而且，还是那么多草原战马，换了谁都会心疼的。不过，他倒是不担心寇一郎，寇一郎这个人，做事是有分寸的，心里不痛快，过一会儿，自己便能转过这个弯来。 催马来到了莫小川的身边。却见莫小川面上露出了微笑。章立有些疑惑，道：“王爷，有什么喜事？” “得了这么多战马。还不算是喜事吗？”莫小川说道。 章立一愣，想了想，点了点头，也笑了起来，道：“的确是喜事。” 莫小川又笑了笑，没有说话。此刻，林风派出去的人，已经来到了花旗冲这边。花旗冲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面上却是阴晴不定。莫小川留下了那么多战马？ 他第一反应，便是莫小川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过来。莫小川这并不是什么阴谋，而是阳谋。他留下那些战马，便是让自己和蛮夷军去争夺的。若是自己不去，蛮夷军定然将这些战马得了去，同时，在蛮夷军收回这些战马的时候，必然也会影响他们的行军速度。如此，也能给莫小川便腾出撤退的时间。 花旗冲有些矛盾起来。 若是他要这些战马。或许这些马拖不了蛮夷军太长的时间，蛮夷军还是有可能追上莫小川的。但这也仅仅是可能而已，为了赌这一个可能，自己将要丢失到这些多良好的战马，而且，还明着得罪了莫小川。若是蛮夷军未能追到莫小川，而自己又将蛮夷军让到了前方，那么，蛮夷军回军之时，必然要与自己战在一处，这样便损失太大了。 花旗冲咬了咬牙，传下了军令，大军朝着战马所在之处而去。左思右想，他还是觉得，这些马，他必须要，这一次前线大营损失不少，新军又建奇功，若是他这里再没有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此次战后，风头将全部被莫小川抢去了。 随着花旗冲的大军移动，蛮夷军这边，也起了不小的变化。 司徒青乘在战马之上，跟在哈日查盖身旁，面色紧凝，听到斥候探查的消息，望向哈日查盖，道：“大王，花旗冲看样子是要替莫小川挡住我们。现在的我们，不适合与花旗冲正面交战。要么，此次我们先退去？” 哈日查盖有些不耐烦了，看了司徒青一眼，道：“你的意思，本大王是知晓的。不过，草原上的雄鹰一旦出击，必然是要夺得猎物的，否则绝对不会回巢。我们这一次，已经大张旗鼓地追击西梁军，若是到现在又折返回去。族人会怎么看我？将士们又会怎么看我？草原的勇士，岂能惧怕。” 司徒青轻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蛮夷大军径直朝着前方追去。 莫小川这个时候，也听到了斥候带回来的消息。知道花旗冲已经朝着战马所在之地而去之时，莫小川不禁轻笑一声，看来，花旗冲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放心了。当即，莫小川下令，全军加快速度，返回大营。 新军这边，由莫小川率领着，快速的远离战场。 而花旗冲这边，刚刚到达战马所在之处，蛮夷军便追了上来。花旗冲眼看不能避开，只好下令，让千军抵挡，后军快速地将这些战马圈住收拢。 如此一来，花旗冲这边和蛮夷军便战在了一处。 莫小川却是跑的不亦乐乎，丝毫没有前去帮助花旗冲的打算。 常三在得到消息的时候，来到了莫小川身旁，面带忧虑，道：“王爷，我们是不是该回援一下花统领？” 莫小川微微摇了摇头，道：“常将军，现在这个时候，你认为，我们有能力回援吗？” 常三顿了一下，不知道莫小川什么意思，因此，并未出声，只是疑惑地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看着常三，轻声一叹，道：“花统领现在在前方阻敌，你以为他要做什么？要与蛮夷军拼命吗？现在不是的，若当真如此的话，昨夜他就这么做了，何必等到现在。花统领如此做，只是让我们尽快地撤离，若是我们贸然回去帮忙的话。你认为，我们能够帮得上忙吗？先不说新军的战力如何，便是我们拼杀一日夜。又奔行了数百里，现在已经成了疲军。将士均疲惫不堪，如何能够与蛮夷军精锐正面一战。若是本王现在带军回去，怕是这里的将士，有一大半要葬送在战场了。那样，本王就成了西梁的千古罪人。也辜负了花统领的心意。” 常三沉下了眉头，不管信不信莫小川的所说的话，他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不可能将莫小川率领的这一支前线大营的军队带走的。因为，这些人，并不是花旗冲的直属队伍。 他们可以说是前线大营之中三座营寨的融合队伍。 若是还是寇一郎在带兵的话，还好一些，但是，昨夜的一战，莫小川已经确立起了自己的威信，花旗冲不在的情况下，莫小川的话，对于这些前线大营的士兵，也是很管用的。 莫小川本身是西梁的皇族，还是一个能征善战的王爷，在前线大营营寨几乎被完全攻破的情况下，又带着他们逆转乾坤，这样的人，实在不是常三这种地位的人所能撼动的。 即便常三能够做到，他此刻也是不想违背莫小川的命令的。昨夜的救命之恩，现在还热乎着。常三并非是一个不知感恩的人，因此，对于莫小川，他此刻也十分的尊重。 虽然他的心中记挂花旗冲，却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莫小川看着常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常将军，我们现在能做的，便是尽量地给花统领减少负担，让他能够专心对敌。其实，昨夜本王已经给花统领送过了亲笔信。已经约好，山口寨之内的蛮夷军，交给我们。外面的蛮夷军，便交给花统领了。你跟随花统领这么多年，应该是了解花统领的。我们也应该相信他，不是吗？” 常三微微点了点头，道：“末将明白了。” 莫小川微微一笑，对着常三轻轻额首，随即，便不再多话。 只是，花旗冲若是得知了莫小川的这些话，不知他会如何，很可能会骂娘吧。但是，莫小川现在却管不了那么多，他先前之言，并非全然是为了安抚常三，有一大半都是真话。比如，现在新军和这两万前线大营的士兵，的确十分的疲惫，再比如，昨夜他也的确是给花旗冲送去了信的。只不过，花旗冲没有回信罢了。说两人约好，有些勉强，只能说的莫小川单方面的通知吧。 蛮夷军和花旗冲已经战了一个多时辰。双方互有死伤。 蛮夷军以轻骑和弓箭压制着前线大营的士兵，让花旗冲无法出击，也不好撤退，而花旗冲这边，却是用盾牌和长矛对付着蛮夷军，使得他们的骑兵无法冲破前线大营的阵型。 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谁也奈何不得谁。 不过，双方的主将，却均是十分的心焦。花旗冲这边，后军终于将那些战马收拢了起来，而蛮夷军却分出两万兵马，直插他们的后方，想要将马匹夺回，打乱他们的阵型。 花旗冲没想到蛮夷军的动作居然会如此之快。想要列阵，有些来不及，只好派出重甲骑兵去对付蛮夷军。 这些重甲骑兵，都是花旗冲的宝贝，人数不多，只有三千多人，不过，对付蛮夷军的轻骑兵，却是极为厉害。三千人，挡住蛮夷军的两万人，居然不落下风。 这些重骑兵，全部都是重甲包裹，连马匹也都一样。蛮夷军的弓箭，对于他们来说，杀伤力有限，而他们每一次冲击，都会带走不少蛮夷军士兵的性命。 但是，如此冲击之下，即便是重甲骑兵，也是多有损伤。 一个时辰又缓缓地过去。蛮夷军的两万人，损失了五千有余，而花旗冲的三千重骑兵，也阵亡一千多人。 得到这个消息，他差点没有背过气去。心好似都在滴血，面色发紧，一直紧紧地攥着拳头。一旁的曹成宽慰，道：“花统领莫急。重甲骑兵虽然难得，不过，我们这一次，缴获了近两万匹战马。必然还能够练出一队重甲骑兵的。” 花旗冲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这也只不过是宽慰的话罢了，如果重甲骑兵真的那么好练出来的话，也不会这么少了。不过，有这近两万匹的战马补充，还是让他得到了一丝安慰的。 对于莫小川，花旗冲现在是心中憋着一股气，不过，他再也不敢小看莫小川了。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花旗冲现在算是真正领教了这句话的含义了。 莫小川来到前线大营也不过几日，而前后的变化，却是让花旗冲措手不及。当然，这并非是莫小川本身突然起了变化，只是他对莫小川的认识出现了这种前后截然不同的变化而已。 第八百七十六章 女诸葛 回到山口寨之时，天色已经渐晚。莫小川让章立留下防守山口寨，自己带着人径直回到了新军大营。这一次，着实是发财了。带回了五万多匹战马，这即便对于西梁国来说，都是一批财富了。 回到军营，见到司徒琳儿已经起来，指挥着士兵们，正在修复新军的军营，整个军营，被火把照得犹如白昼一般。尸体已经全部被清理掉了。军营也基本上修复完成。 看到莫小川回来，司徒琳儿带着士兵出营相迎。莫小川一跃下马，看着她，伸出了手，拉起了她的小手，道：“你怎么起来了？伤好些了吗？” 司徒琳儿被后面无数双眼睛盯着，竟是有些面红，微微抽回了手，低声道：“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注意些，不碰着，便不那么疼了。再说，我也只是出来走走，并不用我做什么。无碍的。”司徒琳儿说着，给莫小川递来一个眼神。 莫小川这才注意，常三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这也难怪，司徒琳儿现在是男子打扮，自己这般捏着她的手，怎么也显得有些别扭。他轻咳了一声，掩饰了过去，扭头对常三，道：“方才我让人过去看了一下，前线大营那边，军营并未修缮。戴副统领，似乎还在顾忌这蛮夷军，亦或者需要等待花统领回来之后定夺。我们也无需去管了。你去与前线大营的兄弟说一声，他们今日先住在新军营中好了。” 常三点了点头。 莫小川又对寇一郎，道：“吩咐下去，准备酒菜，今日，本王要犒赏三军，为众将士庆功。” 寇一郎点头，大声地将莫小川的命令传了下去，顿时，几万大军均高声欢呼起来。 莫小川笑了笑，又让寇一郎去安排将士们分批去洗澡换衣，便带着司徒琳儿回到了内帐之中。 进入内帐之中，莫小川直接躺在了司徒琳儿旁边的床上，刚要伸个懒腰，却听得一声惊呼，随即，被人一脚踹了起来。莫小川诧异地扭过头，却见龙英坐了起来，怒视着他。 他这才发现，敢情，刚才龙英是躺在床上的。可是，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她？仔细一看，却见旁边不知道怎么多出了半张帘子，刚好拦住了龙英的身影。 司徒琳儿在一旁掩口笑着。莫小川扭过头来，道：“原来是你在使坏。” 司徒琳儿笑着道：“我又没想到，你居然会躺上去。你还是去和龙姑娘道歉吧。” 龙英却瞪了莫小川一眼，将沾染上鲜血的床单揪了起来，大步地走出了内帐。 莫小川摊了摊手。 司徒琳儿又笑了笑，道：“好了，你先进去换一下衣服，我让他们给你准备水，洗一个澡就好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北斗剑和北斗弓都被他卸去，放到了一旁。此刻，他只想放松一下，至于花旗冲那边，他倒是并不担心，花旗冲这么多年来，一直镇守在这边，与蛮夷军作战，大大小小不下数百战。蛮夷军不可能将他吃得下，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唯一担心的事，便应该是他回来之后，怎么对付他吧。 现在带回营地之中的这两万前线大营的士兵，莫小川是不打算吐给花旗冲了。因此，这才让这些将士留在了新军营地之中，若不然，新军营地又不是酒肉多的厉害，给他们吃？ 简单地清洗过后，莫小川突然发现，自己的要换的衣服，似乎没有拿过来，急忙跃出浴桶去寻找，找了半晌，也未能找到，这个时候，司徒琳儿红着脸，将衣服将外面隔着帘子递了进来。 莫小川笑了笑，接了过来，急忙穿好。这才躺在了床上，道：“琳儿，你进来，与我说说话。” 司徒琳儿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了过去。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床的另外一半。司徒琳儿顿了顿，靠在他的身边躺了下去。莫小川有些诧异，本来，是让司徒琳儿坐在这里的，却没想到，她居然躺在了自己的身旁，不过，下一刻，他便不去想这些问题了，只是看着司徒琳儿笑了笑，又躺正了身体，道：“琳儿，你说，怎么才能把进入咱们营中的这两万人留下来呢？” 司徒琳儿转过了头，认真地看着莫小川的脸庞，道：“你是认真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种事，我还会与你开玩笑吗？” 司徒琳儿蹙起了眉头，沉思一会儿，道：“这件事，有些难度。” “是啊。若是没有难度，我怎么会请教你这位女诸葛。”莫小川说着伸出手，轻轻地用食指的指背，在司徒琳儿光滑的面颊上刮了刮，道：“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司徒琳儿微微躲了躲，道：“现在，还没有什么想法。你突然告诉我，要从花旗冲那里要两万人过来，一时之间，便真的是诸葛孔明在世，怕也是要不来的吧。”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好像，你说的也有些道理。” 司徒琳儿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做，无疑是与虎谋皮。花旗冲若是知道你这样的想法，怕是会疯掉的。” “那便让他疯掉算了。”莫小川收起了笑容，神色认真，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这么做。只是，花旗冲做的有些太过过分，既然他不仁，我们也么有必要留守了。”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自信的模样，道：“你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到，还以为你疯了似的。你现在说的可是前线大营的统领花旗冲，又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多少名将在他面前讨不得好去。你想要要他的两万人，岂能是说要过来，便要过来的。我看，此事，你若真的想做的话，还是要从朝中想办法。只要皇上下令。什么都好办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果然是琳儿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不过，上书朝廷，还是需要时间的。花旗冲说不定明日便能回来，到时候，他要人，却不好办了。我们现在没有理由不给他。如果等到朝廷下令，到时候人却在前线大营那边，再想要过来，怕是就难了。现在我们要面对的问题，还是怎么才能将人留下来。” 司徒琳儿想了想，突然笑，道：“如果单单是留下一段时间的话，其实，这个并不难的。前线大营的粮草损毁大半。所留下的不足三成，即便花旗冲上书朝廷催粮，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运到，这段时间，他们不可能让将士饿肚子吧。而我们新军这边的粮草却几乎没有损失。到时候，花旗冲必然来借粮。你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和他谈条件。” 莫小川思索一会儿，点头，道：“此计可行。不过，要用什么借口，到时候，还需要细细琢磨一下。” 司徒琳儿，道：“的确如此。不过，这个理由，我觉得，你最好是不要让花旗冲感觉到，他会要不回去人。甚至，可以给花旗冲挖个坑，让他自己跳进来。这样做的话，便万无一失了。” 莫小川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有些难啊。” 司徒琳儿微微一叹，道：“这个，我也帮不了你了。其实，你也知道的，我并不会带兵，对军中的细节，知道的也没有你多。这件事，你或许可以和几位将军商议一番再做定夺。”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当然，我并不是不相信寇一郎和章立他们。不过，若是知道的人多了，难免会隔墙有耳，到时候被花旗冲防备，便不好弄了。所以，这件事，还是我们两个想办法才好。再说，章立和寇一郎，你让他们想一些退敌之策，或许还有用，让他们想着怎么对付花旗冲，却是难上加难。他们并非是这方面的人才，战场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突然露出了笑容，道：“这么说，你是在夸赞琳儿吗？” 莫小川顿了顿，点头笑道：“你认为呢？” “能让堂堂的晨郡王夸赞，琳儿是不是该高兴的跳起来才好？”司徒琳儿似笑非笑的问道。 莫小川露出沉思的模样，过了一会儿，道：“跳起来，便不必了。你身上还有伤，若是伤着，我岂不是成了罪人了……” “那该如何是好？”司徒琳儿又问道。 看着司徒琳儿美眸之上长长的睫毛，白皙的面庞和樱红的朱唇，莫小川不禁有些微微一滞，道：“你闭上眼睛，我便告诉你。” 司徒琳儿缓缓地闭上了双目，道：“好了，可以说了……唔……” 话音未落，嘴唇却猛地被人堵住了，她慌忙睁开双眼，只见，莫小川竟然紧紧地吻在了她的唇上，她先是一惊，睁大了双眼，随后，紧绷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感受着莫小川温柔的嘴唇，眼睛又缓缓地闭了上去，伸出一支胳膊，抱住了莫小川的脖子。 莫小川也轻轻地将她的小脸捧起，含着她的嘴唇，似乎感觉异常香甜一般，舌头缓缓地启开司徒琳儿的牙关，探了进去。司徒琳儿好似不习惯这样的动作，呼吸有些紧促，笨拙地后缩着舌头，不敢与莫小川的舌头碰触。 但是，莫小川却霸道地探了进去，寻到她的香舌，轻轻地碰撞着。让司徒琳儿不一会儿便渐渐地软了下去，过了片刻，竟是回应起了莫小川。 莫小川能够感觉得出来，司徒琳儿应该以前没有与人接过吻，不过，她的性格果然与一般女子有些不同。好似自己亲了她，她也不能吃亏，要反亲回来一般。 两人就这般吻着，莫小川本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近女色，怀中此刻又抱着一个如此美人，忍不住身体便有了反应。他猛地翻身而上，将司徒琳儿压在了身下。 “嗯……”司徒琳儿却是突然痛呼了一声，莫小川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似乎太过粗鲁了，碰到了她肩头的伤口…… 第八百七十七章 一次机会 莫小川缓缓地抬起了身，看着司徒琳儿微微蹙起秀眉，轻声问道：“疼吗？”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不疼。”莫小川笑了笑，正要继续，却发现，司徒琳儿的肩头，映出了一丝樱红的鲜血。他微微一愣，颓然地躺了下去。 司徒琳儿看到莫小川这般模样，心中微微一暖，至少，这样可以证明，莫小川并非是因为一时冲动，想要一个女人，才这般对她的。这让她的心里很是安慰。 “你、你怎么突然这样？”司徒琳儿面色微红，轻声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似乎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过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能确定地张口说道：“我想，我应该是丢了一个女诸葛吧。你若是嫁给了别人，我想，我会后悔的。” “只是这样吗？”司徒琳儿略微有些失望。莫小川看重的，难道只是自己在事业上，对他的帮助？ 就在她心中失望的时候，莫小川却又道：“你长得和玉儿很像，你们姐妹都是国色之姿，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若是与你们整日待在一起，没有半点感觉的话，这是不可能的。” 司徒琳儿微微一怔，没想到，莫小川居然会这么说。如此说来，他看重的是自己的美色？ 莫小川又道：“还有，你心细如发，许多事，无需我去说什么，你都能够帮我办好，甚至，就连我想不到的事，你也能够做到，而且，比我做的更好。这一点，起先或许没有什么。但是，时间越来越长，我也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没有你了。” 莫小川说罢，抬起头来，用手托着脑袋，看着司徒琳儿，道：“或许，你觉得，我看上了你的聪明，你的美貌，还有你的细心，以及对我的好。而不是喜欢本来的你。但是，这些因素加起来，不就是真正的你吗？” 司徒琳儿愣住了，过了一会儿，眼中似有泪光，突然一笑，道：“难怪玉儿会甘愿为妾，也要做你的女人。你这张嘴太会哄人开心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不是哄你。其实吧，今日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有些冲动吧。不过，这也并非是因为身体的冲动，其实，我的心里也有一股冲动。你一直在顾及玉儿的感受，若是我不主动的话，或许，我们一直都会如此，你在一旁默默的帮我，而不说什么，也不求什么。也或许，你会遇到一个优秀的男人，从而对他动心，渐渐的离我远去。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我想，我一定会后悔的吧。” 司徒琳儿这一次，没有说话，轻轻咬了咬嘴唇，只是看着莫小川，没有说出话来。 “琳儿，我想我是爱你的。这一次是冲动，也是因为这种感情而冲动，你相信我吗？”莫小川看着司徒琳儿，认真地说道。 司徒琳儿身子陡然一震，盯着莫小川，她没想到，莫小川表达感情居然如此的炙热，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这个时代的男人，对于这种事，很少会说出口，尤其是，那些有权势的男人更是恨不得对自己看上的一个女人霸道地说，老子看上你了，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女人，要是不从，老子就抢了你。 像莫小川这般炙热之下，还能够尊重对方选择的男人，的确很少。 一时间，司徒琳儿感觉很是幸福，眸中的泪珠，也忍不住滚落了下来，她伸出手，轻轻抹了抹眼泪，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一刻，她只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并非是什么智谋超群，惊才绝艳的奇女子。 莫小川又笑了笑，望着她，道：“我以前去过一个地方，那里的人，和我们这里不同。那里的女子，对于自己的感情，表达也很是主动的，而且，他们的选择更多，那里也没有那么多道德束缚她们。即便是她们嫁给了一个男人，也有可能最后喜欢上别的男人，再改嫁到别人那里……” “会有这样的地方？”司徒琳儿听莫小川说着，有些不可置信。在这个时代，女子嫁了人，那便是嫁鸡从鸡，嫁狗从狗的，岂会给你再次选择的机会。 “嗯！”点了点头，道：“那里的人，想法都是很自由的。尤其是女子们，或许你不信，有一种叫齐b小短裙的东西存在……” 司徒琳儿果然睁大了双眼，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莫小川所说的话，对她来说，都太过骇人听闻。这个时代，便是那些江湖中的女子，泼辣野蛮的厉害，也不可能穿那样的衣服，挽起袖子，露出臂膀，便好似有莫大的罪过一般。又岂有莫小川口中的这种穿着。 莫小川与她讲了许多。司徒琳儿将信将疑，更多的是以为莫小川在编故事。不过，这个故事，似乎很是新奇好听，引人入胜罢了。尽管她不怎么相信这是真的，却依旧认真的听着。 说到最后，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琳儿，忘了说一件事，那里的男子，只能娶一个女人，我有时候觉得，活在这里幸福多了。因为，一个男人，有得时候，的确是可以同时爱上多个女人的，若是能让她们都陪在自己的身边，那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吧。若是非要取舍，那才是残酷的。不过，每一个地方，都有他的规则，这些，不是个人之力可以违背的，所以啊，我想过了，既然我生活在这里，身边又有这么多好的姑娘，为什么我要残忍的去选择呢？将她们都留下来岂不是更好？虽然，我这样做，有些自私，但是，借着爱的名义，自私一些又怎么了？这一次，我便要自私一回，便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不想从你和玉儿之间选一个人。可以吗？”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怔怔出神，过了片刻，呆呆地说了一句：“你这人，好霸道。” “我便霸道了。若是该霸道一些，不霸道的话。我怕，我会后悔，真的会后悔。到时候一个人暗自伤神，岂不是窝囊？”莫小川说着，捏起了司徒琳儿的下巴，道：“琳儿，做我的女人吧，虽然，我不能答应给你正妻之位。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我的女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好么？” 司徒琳儿本想一冲动，答应下来，可是，过了一会儿，又是神色微微一暗，道：“可是玉儿……” “你在担心玉儿会不同意？”莫小川问道。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担心玉儿不同意。你要你的话，玉儿一定会听的。她也不会反对，我是担心，玉儿心里会不痛快，她会恨我……”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这一点，的确是个问题，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不过，话已经说出来了，若是此次，司徒琳儿拒绝了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说第二次。想了想，他轻轻摇头，道：“玉儿那边，让我去说吧。我想，她能够接受的，也会习惯的。你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希望你不要让我后悔，也不要让自己后悔。现在，我们抛开一切，我只想问问你的心是怎么想得？如果没有这些顾虑，你会怎么回答？” 司徒琳儿犹豫了片刻，轻叹了一声，低下了头，道：“已经到了现在，我还有选择吗？” 莫小川忍不住一笑，将司徒琳儿揽在了怀中，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笑出了声来。 “你……”司徒琳儿听着莫小川的笑声，突然说道：“我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骗了……” “哈哈……”莫小川笑道：“谁能骗了你啊。” “那你为何发笑？”司徒琳儿问道。 莫小川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我只是感觉，方才说出那几句话，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亲吻你，便好像比昨夜打了一场胜仗还让你舒心一般。” 司徒琳儿无奈摇头，道：“让你这般一说，我倒是觉得自己好似红颜祸水一般。” 莫小川坐了起来，道：“什么红颜祸水，这些都是男人们把自己的过错强加给女人的罢了。就拿周幽王来说吧。大周的天下丢掉，难道当真是褒姒的原因？他那副德行，即便没有褒姒，没有烽火戏诸侯，他还会用别的办法戏弄诸侯，用别的办法，丢掉自己的天下。岂是一个褒姒能够左右的。”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这话，若是让京城那些大儒听到，怕是要说你是在妖言惑众了。” “他们敢说吗？”莫小川微微抬了抬眉毛。 司徒琳儿忍不住一愣，随即，猛地一笑，道：“遇到你这么一位动不动就要杀人的王爷，怕是，他们也不敢吧，然后，找一个借口说不与不懂礼数之人妄言……” 莫小川笑着道：“便是如此，这个世界，或许什么都却，唯独借口是从来都不缺少的。所以，你现在还担心你是祸水吗？”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抿嘴一笑，满脸的幸福，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轻咳一声，她慌忙坐了起来。 第八百七十八章 论功行赏 不用去看，莫小川和司徒琳儿便知道是谁。除了龙英，没有人敢不通报便走进来的。司徒琳儿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走了出来，看着龙英微微一笑，道：“龙姑娘，我这边有干净的被子，你待会儿换上吧。” 龙英面带疑惑之色看着司徒琳儿，又探头朝里面瞅了瞅。莫小川缓缓地行出，看着龙英，笑道：“怎么？龙英姑娘在瞧什么？” “咳。”龙英咳嗽一声，有些尴尬，转过头去，不去看莫小川，对着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那边有劳琳儿姑娘了，我再出去走走……” “龙姑娘……我们……”司徒琳儿想解释些什么。 龙英却一摆手，道：“不管我的事。”说罢，撩起帐帘，又行了出去。 莫小川对着司徒琳儿无奈地摊了摊手。 司徒琳儿瞅了她一眼，道：“都是你……让龙姑娘误会了！” “误会了吗？”莫小川拢了一下还带湿漉的头发，道：“好像，她也没有误会，若是真的误会了，岂会躲出去。” “我……”司徒琳儿说了半句，轻叹一声，面容一缓，道：“我这算不算是遇人不淑？” 莫小川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应该算吧！” “……”司徒琳儿背过了身去。 莫小川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将下巴靠在她没有受伤的肩头，轻声道：“后悔么？” 司徒琳儿转过了头，道：“后悔，有用吗？” 莫小川摇头，道：“没用。” 司徒琳儿忍不住一笑，道：“既然没用，那你还问我？” 莫小川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这不是想问一问，看看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现在没有什么想法……”司徒琳儿低头。 “还在顾及玉儿么？”莫小川问道。 司徒琳儿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罢了，反正已经这样了。谁让我们姐妹两人都喜欢上一个坏人呢。” “不带这么夸人的。” “我是在夸你吗？”司徒琳儿转过了头。 “这年头，只有坏人才命长一些。算是含蓄的在夸我长寿吧。”莫小川神色认真地点头说道。 司徒琳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以前还没发现，你这人，居然这般的贫嘴。若是早知道的话……” “怎么？要骂人？”莫小川抬了抬眉毛。 “嗯哼……” “唉。骂便骂吧，这个世界上，骂我的人还少吗？其实啊，那些骂我的人，都是不了解我……”莫小川轻叹一声，语调放缓了说道。 “哦？怎么说？”司徒琳儿有些好奇道。 “若是他们了解我啊，一定会来打我的……”说罢，莫小川自己先笑了起来。 司徒琳儿一愣，随即，不禁也是大笑起来，虽然有些花枝乱颤，少了以往的几分端庄，却笑得极为好看。 帐中的两人，气氛很是轻松，笑声也很是轻松。似乎，在这笑声之中，莫小川将一切的烦恼和疲惫，全部都抛开了去。只是，在内帐门前，龙英眉头紧蹙，轻轻咬着嘴唇，心中很是不好受。 夜深很是宁静，营盘之中，也是处处欢笑之声。一场大胜，让新军的将士们重新认识了战场，也重新认识了自己。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充满了自信，也有许多人在痛苦之中成长。 有战争便有死亡，有死亡，便会有伤感。毕竟，身边朝夕相处的兄弟前两日还活蹦乱跳，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除了一些重要人物，其他的尽数被掩埋在了这边疆的黄土之中，让人唏嘘不已。 程宇今日，算是扬眉吐气了。无论是昨夜的战场，还是在追杀蛮夷军上，他都异常拼命，斩杀蛮夷军无数，虽然身上多出挂彩，他却显得很是高兴。 营盘之中的士兵们今日每人都被赏了一小坛酒，这些酒，不会让他们醉倒，却会让他们感受到这种胜利的气氛。 为了照顾守在山口寨和虎山崖壁之上的士兵们，莫小川特意派司徒雄去送了不少牛肉，但酒给的很少。因为，他们还有任务在身。司徒雄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失血和疲惫，休息过后，现在已经基本无碍。 平日里，他大大咧咧的。原本，莫小川让他去，司徒琳儿还有些担心他办不好，不过，莫小川坚持，司徒琳儿便不好再说什么。事实证明，莫小川用人，还是很靠谱的。 正因为司徒雄的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由他亲自将酒肉送去，再加上真挚的话语，让这些士兵们，没有一个会觉得心中不平。 庆功宴，一直进行到深夜。 莫小川陪着几员将领，这里面，有他的亲信将领，例如寇一郎，卢尚这些，也有禁军之中投靠过来的，例如罗红宝和王龙这些。同样，还有前线大营的将领们，这些人，以常三为首，坐在莫小川的右侧。 酒宴上，莫小川站了起来，率先举杯，对着众将，道：“此次建功，我莫小川出力有限，全是仰仗诸位将军。此次出征，本王与皇上哪里请命，有临时授职之权。本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用到。没想到，众将士如此用命，今日本王便先过一过这个瘾，封官这种事，应该很爽吧？哈哈……” 莫小川说着大笑了起来。 众将也跟着笑出了声，不过，他们更为期待莫小川过这封官之瘾，毕竟，这关系到他们的仕途，以后的这条路走的怎么样，畅通不畅通，或许便在今夜，便在莫小川的话语之中。 因此，他在期待之中，却也有几分紧张。 莫小川仰头将杯中的酒饮了进去，道：“在过瘾之前，诸位先痛饮三杯。” “是！敬王爷！”众将高呼起身，齐齐举杯。 三杯过后，莫小川放下了酒杯。一旁侍候着的士兵，急忙给莫小川和众将满上。莫小川依旧站立着，抬起一只手，轻轻虚按一下，道：“诸位请坐。” 众将落座。 莫小川将目光转向了程宇，唤了一声：“程宇。” 程宇听到莫小川喊他的名字，急忙站了起来，道：“王爷，末将在！” 莫小川对着他微微点头，道：“程宇将军。本王其实，以前便很看好你，但是，你的性子有些太过松散。所以，本王以前让你做闲职，是想多观察一下你。看看，你是否当真是我认为的那个程宇……” 莫小川说到此处，程宇很是紧张，握了握拳头，低下了头去，抱拳行礼，道：“请王爷示下。” 莫小川微微摆手，道：“你莫要紧张。事实上，你向本王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莫小川说带此处，突然停了下来。程宇更是紧张了，却不敢抬头，手心见汗，对莫小川后面的话，又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莫小川看着他这个模样，笑了笑，又道：“本王当初没有看错人……” 莫小川后面的话音落下，程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激动，猛地抬起了头，紧紧地抱着拳，道：“王爷，末、末将……惭愧……” 莫小川笑着举起了杯，道：“来本王敬你一杯。” 程宇受宠若惊，急忙双手举杯，恭敬地看着莫小川，一直到莫小川将杯放到了唇边，他这才仰头饮了进去。 “程宇听封。” 程宇急忙跪了下来。 “你本已经是参将。再要升你的官职，本王需要启奏皇上才可。不过，本王却可以给你一个主将之位。你可以愿意？”莫小川问道。 其实，官职升不升，对于程宇来说，已经不是十分重要。他现在已经是参将，想要升职为副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并不急躁。不过，一直做一个闲职的参将，这才是他最为在意的。在前线大营多年来的清闲，磨灭了他当年的雄心壮志，不过，这股信念，并未完全消退，若不然，他也不会整日混日子，自暴自弃了。 现在，莫小川说要给他主将之位，着实让他十分的激动。忙道：“属下愿意。”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我们新军有八营。此次战事，损失了不少兄弟。五营的主将，朱将军也不幸阵亡，你以后，便代替他，做五营的主将。莫要让本王失望……” 程宇用力地点头，道：“王爷放心，若是属下不能将五营带成一支精锐之师，属下便提头来见。” 莫小川嗯了一声，道：“本王相信你，希望你不会让本王失望。” 程宇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磕了一个头。 莫小川抬手示意他起来，随即，又举起了酒杯，道：“朱将军阵亡，让本王实在有些痛惜。那些死去的将士们，都是我们自家的兄弟。今日大捷，也是他们的。这一杯，敬他们。”莫小川说着，缓缓地将酒水洒落在了地面。 众将也均低下了头来，收起了笑容，随着莫小川敬给了阵亡的将士。 随后，莫小川示意程宇坐下，又举起了杯，依次封了一个将领，不过，这一次，大多都是一些校尉和都尉被提拔，只有卢尚被提成了参将，不过，职权却依旧不变，依旧做他的一营主将。 如此，过了大半日。莫小川将能封的基本都封过了。却唯独没有提前线大营的这些将领。这些将领的心中均是有些想法，昨夜一战，先不说前线大营防守之时，在其后追杀蛮夷军的时候，他们却是出了大力的。现在，莫小川却连他们提都没有提，这不免让人觉得，莫小川是护短，只把他的新军当自己人。 自己这些前线大营的士兵，全部都是后娘养得。 不过，莫小川很快，便解决了他们的疑惑，在封过官职之后，莫小川让人一一备案，准备提交到兵部和吏部。随后，便举起了杯，对着前线大营的这些将领，道：“诸位将军，心中应该对本王多有怨言吧。” 常三忙道：“王爷莫要多想，我等绝无这样的想法。” 其他将领，也急忙附和。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其实，诸位将军在战场的功绩，本王都是看在眼中的。对诸位也十分的钦佩。只可惜，诸位的前线大营的人，本王不好擅作主张。此事，还需要听花统领凯旋归来之后，与花统领商议一番，才好定夺。希望诸位可以理解……” 常三听到莫小川这话，心中释然，的确，莫小川是新军的统帅，并非是前线大营的统领。他擅自给前线大营的将领封官，这将花旗冲置于何地。 其他前线大营的将领，也均点了点头。明白了，莫小川所言非虚。 莫小川面带苦笑，道：“这让本王多有愧疚，不过，诸位放心，一定花统领同意，本王定然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前线大营的众将齐齐施礼。 莫小川又道：“虽说，此事本王做不得主。不过，赏赐，本王还是能够做主的。诸位或许也知道，本王虽然俸禄不多，不过，身边有些会赚钱的人。现在虽然不能说是富甲一方，却也是能够去常镇上最好的饭庄，吃最好的面，一次要两碗，吃一碗倒一碗的人了。” 莫小川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 众将听莫小川说得轻松，一时之间，只觉得这位年轻而善战的王爷，十分的平易近人，很好相处，顿时轻松了不少，也随之露出了笑容。 莫小川说罢，面色猛然一正，道：“各位的战功，本王已经让人统计了出来，待会儿，会有人拿给诸位看。若是没有异议，诸位可确认一下，然后，论功行赏……”莫小川说着，又对着新军这边的将领，笑着道：“你们也一样……” 新军这边的将领，要比前线大营那边的将领们放得开，听到莫小川如此说，顿时欢呼起来。由他们感染着气氛，前线大营的将领们，也是轻松了不少。 莫小川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第八百七十九章 麻烦 庆功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这才散去。莫小川带着醉意回到了自己的内帐之中，龙英的床，被床帘紧紧地包裹着，应该已经睡了。司徒琳儿却一直坐在那里等着他。 司徒琳儿一直在担心着莫小川，便是在宴席之上，也派护卫每隔一会儿，便去查看他的情况，听闻他已经醉了，早已经有些坐立不安。此刻看到他进来，不禁秀眉微微一蹙，道：“怎么饮这么多酒？” 说着，起身来到莫小川的身旁，扶住了他，让他坐在了椅子上，端来一碗醒酒汤，道：“这是龙姑娘给你熬得，虽然有些凉了，不过，应该无碍。” 莫小川接过来，“咕嘟咕嘟”地大口喝干了，仰头靠在了椅背上，伸手一指肩头，道：“琳儿，今天不够乖哦……” 司徒琳儿瞅了他一眼，将他握在手中的碗，拿到了一旁，来到他身后，抬起手来给他捏起了肩。只是，小手刚刚放在他的肩头，却被莫小川抓在了手中。 只见莫小川转过身来，看着司徒琳儿的眼睛，道：“好啦，逗你的。你身上有伤，怎么还要等我等到现在，早些睡吧。你看龙英，现在怕是都快睡醒了。” 司徒琳儿看了龙英的床一眼，道：“其实，龙姑娘是在你进来之前才躺下的。我感觉，龙姑娘应该比我还担心你，只是，她不愿意表达出来罢了。” “是吗？”莫小川转过头，也看了龙英那边一眼，摊了摊手，没有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司徒琳儿的手，道：“今日你们两人都累了，早些睡吧。我没有事的，那点酒，怎么可能让我醉倒。” “那他们说……”司徒琳儿刚说了半句，看着莫小川轻轻眨动的眼皮，顿时明白了过来，掩口一笑，道：“你果真是个坏人，自己的下属都这般戏弄。”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这并非是戏弄，若是我不醉，他们岂能放得开？” 司徒琳儿其实，也是在与他开玩笑，听到莫小川如此说，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男人，也不知怎么想得，算了。反正我也不懂，也懒得管了……” “今日，辛苦你了。”莫小川看着司徒琳儿，认真地说道。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莫小川又道：“那些战功你是怎么统计出来的，居然还这般仔细？” “我不说可以吗？”司徒琳儿笑了笑说道：“让我留一点秘密，免得以后你觉得我没有用了，便将我一脚踢开。” 莫小川顿了顿，点头，道：“好吧。听你的。不过，你为何建议我多提拔那些校尉呢？” 司徒琳儿想了一下说道：“其实，我是这般想的。一个人，若管理一个家，那些下人，其实能够自己看着，给他们一些恩惠，要更好管理一些，若是只靠给一个总管的话。未免会让这总管的权力逐渐变得太大，到最后，总管即便忠心，可他毕竟是一个人，只要是一个人，就会有自己的私心，就会有缺点。若是，这般情况，太过深入化，到最后，很可能使得……”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我说的这些，只是我自己的想法，很可能不太成熟。不过，论功行赏，提拔一些有能力的校尉，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会让那些普通的士兵，看到希望。也会让他们感觉到，你在关注他们。这样，士卒用命，你还怕新军成长不起来吗？” 莫小川听司徒琳儿说着话，缓缓地将她抱在了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轻声一笑，道：“其实，你说的这些，与我想到了一起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做的这么细。果然，得琳儿者，得军心啊……” 司徒琳儿被莫小川夸赞，心中高兴，面上也露出几分得意之色，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是该对我好一些？” “我对你不好吗？” “嗯……”司徒琳儿沉吟片刻，道：“先不说这个，花旗冲那边，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打算？”莫小川疑惑地抬起了眉。 “嗯！”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你现在难道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莫小川伸了一个懒腰，道：“做什么？好好的睡一觉吧。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司徒琳儿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笑着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给她盖好被子，道：“好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这些事，我已经交给了林风。一有消息，他便会来通知我的。现在，我是真的想好好的睡一觉了。” 司徒琳儿轻轻点头，的确，莫小川已经累坏了。一日夜的征战，他一直都冲在最前面。若说是不累，怕是没有人会相信吧。因此，她便不再打扰莫小川，只是柔声，道：“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先洗洗再睡。” 莫小川嗯了一声，吹灭了油灯，行过龙英的床边，轻咳了一声，却听到龙英在里面翻了个身，并未理会他。莫小川不想自讨没趣，便没有主动与龙英搭话，行到了里面自己的床边，躺了下去。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司徒琳儿给他准备水，并没有派上用场。 但是，他依旧睡得很是香甜。 这一觉，一直睡到翌日晌午，这才起来。 军营之中，将士们已经在忙碌着操练了。即便莫小川没有去管，这一切也全部都按部就班。这是莫小川当初定下的军令，显然，执行的很好。 莫小川洗漱过后，走出了营帐。顶着日头，只觉得，今日异常的暖和，好似，也异常的轻松。 寇一郎正在对着一个都尉训话，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莫小川没有过去打扰他，只是远远地望着，过了一会儿，寇一郎可能是发现了莫小川，将那都尉打发走，快步来到了莫小川身旁，道：“王爷，睡得可安好？” 莫小川伸了一个懒腰，道：“睡得太死了一些。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昨日安排你的事，都已经办妥了吗？” “嗯！”寇一郎点头，道：“前线大营的那些将士，都已经住在了我们新军的营帐之中，今日一早，我便亲自过去与常将军商谈过，他已经答应，会帮着我们训练士族。有这两万老兵，我们的新军应该很快会成长起来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做的很好。林风那边有消息了吗？” “早晨的时候，传回了一封书信，花统领和蛮夷军依旧在周旋着，双方均有损伤。不过，看样子，蛮夷军也没有讨得好去，应该快要撤兵了。王爷昨日吩咐过，若是没有太大的变故，便不用去通报您，所以，属下便擅作主张，没有去叫醒王爷。” 莫小川嗯了一声，道：“好了，你去练兵吧。大战刚过，日常的操练便好，莫要给他们增加强度，让将士们也稍作休整，再图其他吧。” “是！”寇一郎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寇一郎离开，莫小川沉了下眉头，蛮夷军现在还在与花旗冲僵持之中，虽然这并未超出他的预料，不过，若是僵持的太久，自己是不是该出兵相助呢？ 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好似有些说不过去。 他面带犹豫之色，仔细想了想，微微摇头，还是罢了。花旗冲若是需要求助的话，自然会派人来向自己求援，他既然没有如此做，那么，自己也乐的清闲。 反正，花旗冲也没有按什么好心。 站了一会儿，肚子好似有些饿了。莫小川便吩咐护卫去准备饭菜，然后返回了内帐之中，只是，刚刚坐下没有多久，门外便有护卫通传，林风回来了。 莫小川吩咐护卫，让林风去大帐之中，然后，自己也径直来到了大帐。 内帐有一道门，正好连接着大帐，当他来到大帐之中坐下之后，林风这才进来。让莫小川意外的是，林风此次，并非自己一人，身边，还带着一个莫小川很是熟悉之人。正是顾明。 看到顾明，莫小川有些诧异，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你的伤已经好了？” 顾明单膝跪在那里，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笑着道：“已经无碍了。只不过，还是不能与人动手罢了。” “起来说话。”莫小川看着两人都跪在那里，抬了抬手，指向了一旁的椅子。 两人都站起身来，坐下。林风率先，道：“王爷，花旗冲那边，恐怕一时退不了兵。我们这边却又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莫小川不禁蹙起了眉头。 “还是让顾明和您说吧。”林风说着，转头望向了顾明。 顾明面色也显得有些凝重，道：“前几日，燕国分堂之中传来了消息。燕国，好似准备要对西梁用兵了。前线大营的邓超群，现在已经集结大军，随时都可能攻过来。” “嗯？”莫小川忍不住站了起来：“消息可靠吗？” 第八百八十章 想些什么 花旗冲这两日，头大无比，看着对面像疯狗似的蛮夷军，毫无办法。 他已经连着退了两百多里。不过，蛮夷军一直紧咬着他不放，好似，要吃定了他一般。这两日，曹成和李雄，也是满脸的苦涩，脸色难看的厉害。 花旗冲亲自带兵，自然不可能让他自己的主力去与蛮夷军死拼。曹成和李雄的人，便成了战场之中的主力，这几日，也是他们的人损失的最多。 如此下去，怕是，以后整个前线大营，他们更无力与花旗冲一拼了。 这让他们心疼不已，这一日，李雄又损失了一个三千人的长枪队，他阴沉着脸，朝着花旗冲这边行来，路上遇到了曹成。 曹成看到李雄这样，不禁有些幸灾乐祸，远远的便笑道：“李兄这是要去哪里？寻花统领吗？现在花统领忙得厉害，怕是没功夫理你。” 李雄瞪了曹成一眼，道：“谁是你的兄，你配和老子称兄道弟吗？” “你……”曹成脸色也是沉了下来，还想说几句什么。李雄却已经大步地朝着花旗冲那边行了过去，完全地无视了他。 曹成心中愤怒，忍不住也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花旗冲这边。花旗冲正低头看着作战图，对于此次的战事，虽然，前线大营不能说吃了太大的亏，可是，如此损失，却是让花旗冲很是心疼。 他已经许久没有打过这等要人命的消耗战了。 尽管，这两日，损失的是李雄和曹成的人。不过，这些人也是他前线大营的士兵，前线大营的统领，终归是他，他如何能够处之泰然。 看到李雄和曹成走进来，花旗冲随意地伸手一指，道：“坐！” 李雄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道：“统领大人。现在我们在这里，明显已经没有什么好处可得了。为何还不退兵，若是让蛮夷军再这么消耗下去，我们的前线大营便完了。” “你知道什么？”曹成在一旁，道：“现在退兵，说的容易，便那么好退吗？蛮夷军不会追？我们能够退到哪里去？最多便是山口寨，可是蛮夷军攻打山口寨的时候，我们依旧要出战，守卫北方边关，是我们前线大营的职责，如何能够说退就退的。” 李雄瞪了曹成一眼，道：“你是白痴吗？蛮夷军擅长草原之中作战，而这并非是我们前线大营擅长的。我们以前舍弃这大块的草地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与蛮夷军打攻坚战吗？我们有山口寨，为什么不利用？反而要与蛮夷军在草原上拼？” “你什么意思？”曹成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满脸的愤怒，道：“你这是骂我，还是骂花统领？” “老子自然是骂你，真不知道，你这等蠢笨入猪之人，是怎么做到现在这位置上来的。” “你再说一句！”曹成的体形略胖，很是怕人如此说他，听到李雄这般说，顿时急眼了。 “啪！”花旗冲一拍桌案，道：“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你还是堂堂的副统领，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现在大敌当前，反倒是自己人闹僵起来。要气，去找蛮夷军撒去……” 花旗冲的话音落下，两人都气鼓鼓地坐了下来。李雄脸色阴沉。曹成也是没有好气。 整个营帐之中的气氛很是尴尬。 花旗冲看了看两人，其实，他的心中明白，这两人，今日来到自己面前吵架，并非是他们真的有那么大的仇恨，八成是要提醒自己该撤军了。 而且，这两日，他们两人也着实损失不小。 过了一会儿，花旗冲缓缓地站起了身来，道：“蛮夷军现在紧紧地尾随着我们，不让我们离开。我怕，这其中有诈。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想法？” 李雄沉下眉头，深思一会儿，道：“统领大人，你说，会不会是蛮夷军与燕国人有了什么契约，要对我们夹击？” 曹成却微微摇头，道：“应该不可能吧。虽然我们一直与燕国很是不和，不过，若是蛮夷军攻来，我们必然是会对方蛮夷军的，至多也只是借助蛮夷军的势力，双方提出一些要求罢了。难道，燕国当真敢联合蛮夷军来攻打我们西梁吗？” “这也不无可能。”李雄说道。 “即便他们如此做，让我们有所损失，但是，将中原暴露在蛮夷军的马蹄之下，不单是对我们不利，便是对燕国，也是极为不利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吧？”曹成说道。 李雄摇了摇头，道：“这个便难说了。现在，燕国的老皇帝已经死了。新上来的这个叶逸，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且，传闻这小子很是有野心，却有志大才疏，若是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其实，一点都不奇怪的。” “那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曹成这个时候，却是当真与李雄想不到一处了。在他看来，即便叶逸是新皇登基，或者会改变一些以前燕国老皇帝的做法。可是，他断然是没有必要如此做的，将中原暴露在蛮夷军的马蹄之下，这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燕国和西梁，虽然没有什么契约，不过，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那便是不给这些外族人机会。毕竟，中原之争，争得乃是中原人的天下。若是蛮夷军进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便与当年蛮夷国的大国师拉克申来中原是一个道理。虽然，当时中原各国的天道高手也均是为了自己的国家效力，平日里见着，也都是各为其主，彼此不对付，但是，面对拉克申，他们却同仇敌忾，将拉克申深深打得不敢再来中原。 这件事，便能说明一些问题。 燕国，固然对西梁没有什么好感，却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西梁这边门户大开才对。 李雄看着曹成，总觉得曹成的脑子有些问题。这么多年来，虽然两人一直在争论，他从未真正地压制住曹成，不过，李雄却也一直都不怎么看得曹成，总感觉，这个人，只有一些小聪明，没有什么大眼光。 这种人，注定了没有什么大的发展的。做一个副统领，还是勉强可以，若是让他成为统领带兵，那绝对用不了多久，便会让前线大营完全地毁在他的手中。 因此，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冷笑一声，道：“是我的一厢情愿，还是你自己的想法太过简单。两国交锋，现在我们西梁占据上风。燕国又新换了皇帝，而且这个皇位的来路不正，叶逸必然想要建功，以稳定他的皇位。这个时候，无疑是对西梁用兵，打一场胜仗，最为合适了。你认为，他会顾及那么多吗？” 曹成，道：“叶逸如何，我不知晓，不过，即便是燕国有什么想法，难道我们前线大营还怕了他们不成？何况，边关有守军守着，便是我前线大营不派兵前去。他们北疆大营，想要打进来，也要跌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你以为，他们都像你一样，什么事情，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好了！”花旗冲摇了摇头，道：“你们现在争论这个，也争论不出什么来。现在，还是想想，怎么退敌吧。至于燕国那边，若是北疆有什么动向，想来，皇上也不会坐视不理。何况，晨郡王的新军，不在镇守在那边吗？” 提起莫小川，曹成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对莫小川，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自从莫小川到来，他便知道了蓝成玉与莫小川之间的矛盾，而且，就在前不久，他也收到了蓝成玉被莫小川砍了脑袋的消息。当时，这个消息，差点没让他气疯了，几乎忍不住，便要带人回去找莫小川算帐。 若不是花旗冲拦着，现在，他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因此，听到花旗冲说到莫小川，忍不住便道：“这个晨郡王，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在上京之时，便敢善杀刑部侍郎。现在来了我们前线大营，居然敢善杀我的副将，此事，绝对不能就这么完了。回去之后，还望统领大人，能给我一个交代。” 李雄看了曹成一眼，轻哼了一声，道：“你要统领大人给你一个什么样子的交代？将晨郡王抓起来，送给你？你的脑袋没有坏掉吧？” “李雄，老夫忍你很久了，你别以为老夫怕了你。”曹成瞪着眼睛说道。 李雄，道：“不怕又怎样？” 花旗冲眉头紧蹙，道：“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这里是行军大帐，不是你们的私人斗场，若是有什么话，待到打完仗再说也不迟，若是你们两人再如此，信不信本统领将你们两个关起来？” 李雄轻哼了一声，闭上了嘴。曹成却抱拳，道：“统领大人，现在蛮夷军紧追不放，的确是个麻烦，属下建议，我们分兵退去，将蛮夷军引入山口寨下，然后再与其决一死战，您看如何？” 花旗冲默不作声，没有回答曹成的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八百八十一章 骑术箭术 蛮夷军的营帐之中。现在正是用饭的时候，不过，蛮夷军相对来说，就比较简单多了。蛮夷军有自带的干粮，至多也是架个锅烧点热水，就着吃了便是。 用过了饭，哈日查盖下令，继续对花旗冲发起冲击。 花旗冲这边却是苦不堪言。内部已然起了矛盾，不过，哈日查盖这里，也并非一帆风顺。就在哈日查盖刚刚下令对花旗冲发动攻击的时候，司徒青又跑了进来。 此处乃是零时搭建的营帐，陈设比较简单，哈日查盖坐在一张木板搭建的简易方桌之后，看到司徒青进来，眉头便是一蹙。最近这几日，他对司徒青的芥蒂似乎越来越深了。 司徒青也知道这些，所以，这两天，他基本不来哈日查盖的大帐，只是在外面指挥一下战斗。不过，今日他却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什么事？”未等司徒青开口，哈日查盖便率先出声，道：“你还是想劝本大王退兵吗？” “正是！”司徒青点头。 “不必说了。”哈日查盖一挥手，道：“本王已经决定，这一次，一定要给中原人一个教训。” 司徒青理解哈日查盖的心情。他此次大败，若是没有一个胜仗的话，实在是没有脸回去。面对海日古的争锋，若是他这里失势，必然在王权之争上，也会失势，这让他有些承受不起。 司徒青明白这些，所以，这两日也没有再劝说，不过，这一次，他却是不得不说了，看着哈日查盖，司徒青猛地单膝跪地，右手放在胸前，郑重其事地行礼，道：“我与大王已经相识几十年，难道大王现在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哈日查盖看到司徒青如此，忙站了起来，双手相扶，将司徒青扶起，道：“司徒，你这是做什么？本王什么时候说过，不信任你了。只是，这一次，我们不败，若是退回去，海日古必然落井下石。草原的雄鹰便是死也要死在蓝天之上，岂能让人当家禽圈养。所以，这一次，本王没有退路。你懂吗？” “可是，现在海日古已经在联合猛日部落的诸王打算侵占大王的部落了。难道，大王这也不退兵？”司徒青说道。 “什么？”哈日查盖睁大了双眼，道：“海日古竟然敢这样做？难道他不知道，大国师是不会让我们内部相残的吗？若不是这样，本王当初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便灭了他了。” “大王，海日古已经派兵，只是现在还没有动手。他或许是有顾忌的，这几日，他已经将我们的部落围困，虽然没有杀人，却抢占了不少草地。现在正值春天，若是失去的草场，我们的牲畜会饿死。我们的战马会无力，时间久了。我们将再无与海日古一争之力。若是将士们知道自己的家人被围困，怕也会没有战心，到那个时候，大王才是真正的没有了退路。还请大王三思啊。”司徒青声音异常沉重地说道。 “海日古现在不是还没有杀人吗？不是说明他还在顾忌大国师。若是我们现在回军，必然与海日古交战，那个时候，万一大国师出面……”哈日查盖面露犹豫之色，说道。 “大王，海日古是会顾忌大国师，因此，他如此做，只是试探。若是大国师良久没有出面的话，他必然会肆无忌惮。现在大国师的行踪谁也不知晓。万一大国师有事，抽不开身，不知道海日古的举动，那该怎么办？我们不能用自己去赌。我相信，海日古所忌惮的，不单是大国师，也是在忌惮大王您。”司徒青道。 哈日查盖面露沉思之色，过了片刻，轻轻点头，道：“司徒，你说的对。那么，现在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司徒青见哈日查盖松了口，忙道：“现在，我们不能即可撤军。不能让花旗冲看出我们的意图来，若不然，他从后方追赶，见让我们极为被动。属下认为，我们该发动一次总攻，摆出一花旗冲决一死战的姿态。当然，我们这一战，无需与他们真正的决战，只需要让将士们用弓箭损耗他们。有三日，花旗冲必然会吃不消。他若是不想与我们最终决战的，必然会退去，到时候，大王便可直接引兵回援，而我带人去追击花旗冲，将他们追回去。我便调头来帮助大王。” 哈日查盖握了握拳头，道：“若是分兵的话，一旦本王与海日古遭遇，怕会不是他的对手。” 司徒青摇头一笑，道：“大王何必与海日古硬碰。这一次，我们不是夺了不少西梁人的东西吗？大王大可拿出一部分，以叔父的名义，去送给海日古。只要大军朝着海日古的营地而去，海日古必然会带军返回。到时候，若是海日古敢对大王用兵的话，便是他先挑起干戈，大国师也必然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而且，就算与海日古开战，大王也不用怕。只要大王能够坚持三日，我必然会引兵回援，从后方攻击海日古。我们前后夹击，海日古若不退兵，便直接灭了他的主力。看他以后还怎么与大王一争，若是他退兵的话，我们也正好化解了这一次的危机。只是，再图中原，怕是要押后几年了。” 哈日查盖听司徒青分析过后，面色稍稍一缓，道：“司徒，本王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你。好，便按照你说得办。你现在去安排吧。先对付花旗冲，让他知道我们草原勇士的厉害。” “是！”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心中安定下来。此次的失败，让他和哈日查盖之间出现了许多裂痕，现在，这裂痕终于又变小了一些，若是此次，能够战胜海日古的话，这裂痕应该会消失吧。 司徒青走出了哈日查盖的营帐，让传令兵把将军们都招集了过来，高声说道：“诸位都在草原的勇士，天空的猎鹰，前方的西梁人，便是绵羊野兔，等着我们去捕捉，不过，聪明的雄鹰是不会落地与绵羊比脑袋鹰的。所以，我们这一次，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西梁人，但是，要用我们的智慧，用我们长出。便让他们尝一尝我们草原上勇士的利箭，是什么滋味吧。我奉大王之命，现在下令，全军将士准备，半个时辰后，等待大王的命令，对西梁人进兵。” 司徒青的话音落下，顿时，蛮夷军中喊杀之声高涨。 花旗冲的营帐距离蛮夷军其实并没有多远。斥候也在随时地打探着双方的动向，很快，蛮夷军这边的异常举动，便传到了花旗冲的耳中。 花旗冲这里，李雄和曹成还在争吵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花旗冲面色一黑，站起身来，下令道：“全军戒备。” 命令一下，曹成和李雄顿时闭上了嘴，他们也是多年统兵的副帅，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此次，蛮夷军这么大的阵仗。若是他们不拿出十二分的戒备来。怕是会全军覆没。 在关键的时刻，两人均不敢承担这样的责任。当即，给自领命出去。 半个时辰后，随着哈日查盖的一声令下，蛮夷军便如大灾之年的蝗虫一般，扑将了过来。前线大营的士兵们列出阵型，准备迎敌，双方不足十里的距离，很快便已经接近。 前线大营的士兵大喝一声，手握长枪的士兵，将长枪抵在地面，枪尖冲外，随时准备着蛮夷军的骑兵前来冲阵，不过，气势汹汹的蛮夷军却没有直接从过来，而是在快要到达的时候，陡然一支支箭矢飞射而来，随即，凭借着他们精湛的骑术，陡然调转方向，朝着前线大营阵型的侧翼而来，再次抬弓搭建，又是一轮箭雨。 这般战术，也唯有蛮夷军这般骑术和箭术可以运用的出来。 天空之上，那密密麻麻的箭矢，遮天蔽日一般，若是莫小川的新军遇到这种情况，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溃退，不过，前线大营这边，与蛮夷军交战多年，对于这种战术，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并不慌乱，顿时便有士兵高举着盾牌前来防护。 虽说，花旗冲的判断有些失误，使得盾牌跟得慢了几分，损失了不少士兵，不过，那些普通将领们，也是身经百战，面对突变的情况，未等花旗冲下令，便收缩阵型，总算是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渐渐地，严密防护起来。 首战便取得一定的优势，让蛮夷军士气大振，攻势愈加猛烈起来。 然而，前线大营的士兵有了防备之后，这种战术所能取得的效果，便极为有限了。花旗冲站在中军大帐的高台之上，看着战场形式，眉头紧凝起来。 看来，蛮夷军并非打算要一战定胜负，是要先消耗他们了。不过，花旗冲心中却也憋着一股气，这些蛮夷军太小看自己了。他们能有多少弓箭，待他们攻势稍缓的时候，也就是自己反击的时候了。 第八百八十二章 最出色的间谍 莫小川坐在大帐之中。蛮夷军与花旗冲在前方火拼，他已经知晓。听顾明分析过前线大营的情报之后，莫小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北疆大营应该未必和蛮夷军达成什么协议。若是当真有协议的话，也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发难，应该在蛮夷军偷袭的当日便进攻，那才是最好的时机，若是当时有北疆大营的从侧面攻进来的话，西梁便着实危险了。 现在错过了最好的战机，他们再想分一杯羹，怕是没有这么好的事了。莫小川看过顾明带来的材料，放到了一旁，笑着道：“邓超群想要攻进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现在前线大营已经让出了大片的草原土地，据守关隘。若是北疆大营绕道草原来攻的话，必然是要从山口寨而入，现在花旗冲距离山口寨不远，他们若是前来，胜负便是各半。而且，他们的补给线也要拉长，到时候，一旦僵持下来，时间越久，北疆便会越吃力。到最后，难免铩羽而归。” 林风和顾明对军事上的事，都不是特别了解，因此，听着莫小川说话，两人都有些发愣。还好，寇一郎之前也被莫小川唤了进来，作为莫小川最为得力的将领之一，他自然是有这样的战略眼光的。不然，莫小川也不可能这般器重他。 仔细地思索一会儿后，寇一郎说道：“若是我邓超群的话。应该不会选择这样行军。如此做，风险太大，战线过长，并非是智者之举。若我是他，定然会选择强攻山云关。山云关此处有大道可行，燕国那边地势又是一片平坦，适合屯军，只要将山云关拿下，我们西梁北方的门户便开。从出云关到云州这一代，将再无天险可守。所以，此处乃是战略要地，邓超群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卢尚也点头，道：“的确，不过，山云关易守难攻，当年齐王从燕军手中夺下山云关之时，也是花了大力气。当年的花旗冲也是此战成名。至那之后，山云关又被加固，城墙整整高出一仗有余，邓超群想攻下来，怕是极难的。” 寇一郎摇了摇头，道：“再难攻的关隘也是可以攻下来的。以前，山云关之所以犹如金城汤池，乃是因为后方有前线大营的二十万大军坐镇。现在前线大营的主力在与蛮夷军交战。这个时候，山云关便是最为脆弱的时候。邓超群并非一点机会也没有。” 卢尚蹙起了眉头，轻轻点了点头，认同了寇一郎的话。 莫小川却是微微愣了一下，“金城汤池”，他听着有些变扭，不过，仔细一想，便明白过了。这个词便是后来的“固若金汤”，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引申到，所以，说法略有不同，却是一个意思。 听到寇一郎的担忧，莫小川微微一笑，道：“即便现在前线大营的主力在外。但是，我们新军也不是窝囊废。少了前线大营，我们新军便去顶上。山云关依旧是固若金汤的一座关隘，邓超群那里也该给他一些教训了。”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新军要入驻山云关？”寇一郎双眼一亮。 莫小川微微点头。 卢尚这边已经开始摩拳擦掌，道：“当年，便看这邓超群老小子不顺眼。没想到，真的有一天能够与他一较高下。王爷，什么时候动身？” “急什么？”莫小川笑着在他的手上拍了一把，道：“现在邓超群那边还没有动向，山云关又不隶属我们直接统辖，贸然带兵过去，山口关的总兵以为我们要夺他的关，便不好了。”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众人忍不住一笑。这一场胜仗，让他们都树立了信心。因此，都开朗了许多。前线大营之中，现在还有一万匹战马没有分配。莫小川也刻意留了下来，总不能全部都是骑兵。骑兵只适合野战，而中原诸国之间的战争，却是需要攻城掠地的。这些方面还得依靠步兵。 何况，骑兵培养耗时不说，养起来也十分的费力。 因此，莫小川并不打算将自己手下的士兵都培养成骑兵。除非是能够再征来几万兵马，那或许还有可能扩充骑兵。只不过，征兵之事，并非一日两日便可成功，这还要兵部批准，皇帝下令的。 现在那些多余出来的战马，也只能先放着了。 但是，即便那些战马放在那里，整日还要消耗草料，却也给着新军士兵巨大的鼓舞。似乎这便是他们勇武的象征，以前，前线大营的士兵不是看不起新军吗？记得刚来的那日，张盛对新军十分的呲之以鼻，现在他的态度却已经改观了许多。当然，这或许与他已经成为了新军之中的一员也分不开。 不过，新军的改变，却是看在众人的眼中的。 莫小川已经将捷报上报给了朝廷。至于花旗冲那边，莫小川也懒得去理会。他们两人，现在也只能说是面和心不合。而莫小川现在已经学会了如何给人面子，和不给人面子。 像这种事，他更希望给自己的部下面子。而不是留着面子给花旗冲。莫小川不等花旗冲，自己先去报功，自然是对新军这边有更大的好处的。而花旗冲那边，因为战事还没有完结，自然也无从报功一说。 如此一来，那一日夜的战功，便都归到新军这边了。花旗冲回来之后，便是想分一份功劳，却也会收到掣肘。何况，莫小川在奏报之中，把花旗冲夸的和一朵花似的，却并不提实质问题。 若是花旗冲到时候，说莫小川故意诋毁他的话，也无从说起，反倒是可能显得自己肚量狭小。 本来，这一次，莫小川是想与花旗冲好好相处的。却没想到，花旗冲这个人的私心居然日次之重，如果当初的新军归如他前线大营之中，莫小川成为他部下的将领，或许，两人的关系还会融洽一些。 但是，现在前线大营和新军已经成了两个体系，便出现这种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其实，也在意料之中。既然，花旗冲容不下自己，莫小川也没有必要主动去求和，显得自己胆小怕事。 即便莫小川不给花旗冲面子，大不了，两人也只是暗中争斗，想来花旗冲也不敢当真不顾西梁的安慰，对自己的新军下黑瘦，明着做些什么。 如果当真那样，莫小川也不介意让他成为第二个蓝成玉。花旗冲虽然厉害，身边的护卫，也不是庸手，不过，莫小川的身份乃是西梁的王爷，要接近他，还是十分简单的。一旦莫小川动了杀机，想要杀他，机会也多的很。 只是，现在两人的矛盾还没有到达这个地步。而且，花旗冲在西梁的地位很高，如果杀了他，便不是一个蓝成玉，或者是刑部侍郎那样的货色所能比拟的了。 要杀花旗冲，便等于是抱有了玉石俱焚的念头，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莫小川是不打算这么做的。 至于蓝成玉的事。莫小川在奏折之中提过之后，还给莫智渊写了一封私心，将前因后果全部都讲了明白，蓝成玉派人追杀他的事，自然也不会落下。 不过，这些事，却不好写到奏折之中。出现在奏折便等于莫小川明着说，自己与蓝成玉有仇，当时是在公报私仇，故意砍了蓝成玉了。 众人商谈一会儿后，莫小川站起了身来，道：“林风，你继续查探花旗冲那边的动向，随时与一郎联络。顾明，你那边盯着邓超群，一旦有什么变故，直接与我联系。一郎，这几日，你不必外出，操练士卒之事，也不必过急。除了原先骑兵的战马，其他的先暂时收起来吧。骑兵并非一日可成的。若是带着不成熟的骑兵，还不如步卒。这些，你应该知晓，也不用我多说什么。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便是。” “是！”顾明、林风和寇一郎同时应声。 卢尚愣了一会儿，道：“王爷，那我呢？” 莫小川笑了笑，看着卢尚，道：“你这几日准备一下，一旦邓超群那边有动向，我们便率兵去支援。不过，此事不可太过急躁，也莫要泄露出去。免得动摇军心。” “是！”卢尚嘿嘿一笑，答应了一声。 随后，林风、寇一郎和卢尚都退出了大帐。唯独顾明留了下来。莫小川知晓，顾明肯定还有话对自己说，这些事却不好让非齐心堂的人知晓。 莫小川坐了下来，掏出酒壶，给顾明倒了一杯，道：“什么事，说吧。” 顾明笑了笑，接过酒杯，抿了一口，道：“刘长老让属下代为问好，说安葬过白先生之后，王爷办的那件事，她十分的满意，让属下转达她的谢意。” “哦？哪件事？”莫小川有些疑惑。 “属下当时问她，她并没有告知，只是说，以前与王爷有过约定的。只要属下一说，王爷必然会知晓。” 莫小川微微一愣，猛然想了起来。刘娟娘提起的这件事，应该便是自己和绿帽子的春宵一刻吧。这个刘娟娘这种事，居然也让顾明传话，莫小川略显尴尬，轻咳了一声，道：“本王知晓了。对了，你和范姑娘的情况如何？” 顾明摸了摸鼻子，道：“我们已然成婚了。本来要请示王爷的。不过，当时王爷正在忙着行军，属下不好打扰。而且，范梓瑜这人比较倔，说两人都年纪比较大，又是非常时期，无需大办，简单地吃了一顿饭，拜了一下堂，也就过去了。我一直觉得，挺对不起欣儿的，却也没有办法。” “这些虚礼，没什么。”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冷清清与韩成取得了联系了？” “嗯！”顾明点头，道：“上次王爷将韩成提拔成堂外长老之后，冷清清便主动联络了。只是，他现在已经是北疆大营的副统领，联络起来，并不方便。这次的消息，也是他传递出来的。” 韩成这个人，着实让莫小川有些意外。当年，韩成对他有很多帮助。他一直以为韩成只是梅世昌的一个忠实部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若他只是梅世昌的亲信的话，断然不可能在邓超群一手遮天之后，还能成为北疆的副统领。这个人，应该算做是齐心堂最出色的间谍吧…… 莫小川思索着，端起酒壶，缓缓地饮了一口。 第八百八十三章 失望愤怒 莫小川这边，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对付北疆答应，而花旗冲这里，却还在与蛮夷军纠缠着。在蛮夷军不停歇的弓箭轮射之下，尽管前线大营的士兵有着盾牌抵挡，却依旧伤亡不断。虽说，亡者少，伤者多。但是，这种被动挨打局面，让前线大营憋屈的厉害。 花旗冲一直紧握着拳头，在风中站立了大半日。终于，蛮夷军的攻势缓了下来，这段时间，花旗冲一口水也没有饮过，让他的嘴唇发干，轻轻舔了舔嘴唇，花旗冲抬起了手臂。 他终于有了一丝机会。其实，花旗冲一直都在等这个机会，蛮夷军的弓箭，也是有限的，射了大半日的时间，盾牌都加重了许多，周围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箭矢，蛮夷军即便准备的再充分，现在差不多也用完了吧。 只要他们没有了箭，那么，便是最好的反击机会。 等了这么久，花旗冲怎么可能让这个机会溜走，当下，他大手一挥，顿时，前线大营的士兵倾巢而出，冲向了莫小川的阵型。 司徒青与哈日查盖对望一眼，哈日查盖面上露出了笑容，道：“司徒，你果然没有看错，这花旗冲中计了。” 司徒青笑了笑，道：“这都是大王指挥有方，我只不过是用了一点小计谋而已，不足道也。” 哈日查盖哈哈大笑，道：“司徒，你便不要谦虚了。在狡猾的狐狸，也怕聪明的猎人。花旗冲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而我们，现在便是猎人。” 司徒青笑道：“不过，属下觉得，他更像是一只刺猬。” 哈日查盖微微一愣，仔细一想，方才前线大营的士兵用盾牌防护，扎满了箭矢，当真如同是一只巨大的刺猬一般。想明白了这一点，他又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司徒，你说的对。的确，他是刺猬，不过，刺猬连狐狸都不如。这一次，花旗冲必然会败。也该让这些中原人，知道我们草原勇士的厉害了。” 两人说话之间，那边的战况已经转变，看着花旗冲的大军冲了上来，哈日查盖一声令下，蛮夷军中军后撤，两翼包抄，箭雨再度来临，甚至比之前还要猛烈。 花旗冲起先并不在意，依旧下令大军顶着盾牌前进，认为这只不过是蛮夷军的催死挣扎罢了。 但是，半个时辰过后，蛮夷军的箭雨丝毫不停，似乎有越来越密集之势。花旗冲渐渐地发现了不秒，似乎他中计了。而在这段时间，虽然前线大营的士兵，都用盾牌掩护着自己的身体，但是，大军在移动之中，防护自然受到了限制，伤亡也加重了起来。 花旗冲见状，眉头紧蹙，下令收拢队伍，同时盾牌掩护。 但是，就在队伍刚刚收拢过后，蛮夷军这边，却射出了火箭，一支支如同火把般的利箭射出去，起先还没什么，数量多了之后，这些木制的盾牌，便有些吃不消了。 而且，花旗冲的前军距离中军已经有了一段距离，被孤立了起来，想要换防灭火，也是不能。 花旗冲心中大急，派兵前援。正在这个时候，蛮夷军的两翼却直奔花旗冲的中军而去。而蛮夷军的中军，却是冲向了花旗冲的前军。 本来，被火烧得便已经有些乱了阵型的前线大营士兵，在这种冲击之下，顿时，阵型大乱。 步兵想要在草原上抗拒骑兵，必须依靠阵型，没了阵型的步兵，面对骑兵，便是以卵击石。蛮夷军的骑兵冲入前军之中，便如看管切菜一般。 拖着弯刀，收割着前线大营士兵的性命。 花旗冲心中急躁的厉害，不过，好在他也是统兵多年的统帅，在这关键时刻，却是强行将心中的急躁压制了下来，对一旁的曹成，道：“曹成，带着你麾下的五千骑兵去接应前军，物必挡住挡住一阵，减少损失。” 曹成这个时候，面对花旗冲的军令，也不多说什么，点头答应一声，率军而去。曹成的为人虽然不怎么样，不过，带兵还是很不错的。五千轻骑冲出，很快便与蛮夷军的中军接触。 前线大营的骑兵，用的都是长枪，这在冲击之中，虽然有可能会让士兵折损手腕，不过，显然这些骑兵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马上功夫娴熟。 远远的长枪递出，刺入蛮夷军的身体，然后松手，在错马的瞬间，利用惯性，再度握紧枪杆，当两马相错的时候，顺势抽出，再扑向下一个人。 如此，前线大营的骑兵占据着兵器长度上的优势，对蛮夷军的冲击，顿时起了不小的作用。那些被看管切菜般的千军也得意喘息，飞奔着朝着中军逃去。 只不过，他们没有战马，速度较慢，在回归中军的时候，又被蛮夷军的箭雨，带走了不少性命。好在，总算是逃回了一部分，没有全军覆没。 花旗冲的面色凝重，在他的后方有重甲骑兵可以倚仗，蛮夷军的两翼，对花旗冲的中军威胁有限，而且，靠得太紧的话，前线大营的弓箭手也可以压制。 中军倒是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前军这一次，却是损失太大了。 花旗冲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心，下令撤军了。 李雄在这边，看着花旗冲撤军，不由得的蹙眉，道：“统领大人，曹成还是那边，若是我们贸然撤去，怕是他那边就有危险了。” 花旗冲点了点头，道：“曹成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不知道厉害的，既然前军已经退回，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让弓箭手从旁接应他，我们徐徐退去。” “是！”李雄答应了一声，带人去接应曹成了。虽说，他和曹成两人不对路，不过，彼此还没有到了那种坑害对方性命的地步，因此，此次接应曹成，他并不打算做什么。 曹成果然如花旗冲所言一样，在前军退回之后，便迂回着，从侧面折返而回。顺势，还对蛮夷军的右翼冲击了一番。 看着前线大营的士兵撤退。哈日查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司徒，这边就交给你了。” 司徒青点了点头，道：“大王不打算追杀一阵再走吗？” 哈日查盖犹豫了一下，道：“还是罢了。海日古那边，让本王着实放心不下。海日古简直是一只狼崽子，当年本王教他骑马射猎，没想到，现在居然用本王教他的本领，反过来对付本王了。这些中原人虽然可恨，但一时也不可能杀完。本王还是先率军回援，这里你办妥之后，便尽快赶来，以防万一。” 司徒青将右手放在胸前，单膝跪地，道：“大王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让大王失望的。” 哈日查盖点了点头，调转马头而去。同时，带着蛮夷军的一半人马离开。 司徒青却是一跃上马，拔出佩刀，高声下令，刀刃直指前方。 蛮夷军喊杀声大起，直追着花旗冲而去。花旗冲只好且战且退。不过，司徒青并非是打算灭掉花旗冲，他也没有这个实力，他的目的，只是将花旗冲赶回山口寨而已。 因此，追击也并非紧迫，这样，使得花旗冲的压力小了一些，虽然，他也有些奇怪，蛮夷军的追击之势，怎么突然弱了下来。不过，此刻天色已暗。他不知道蛮夷军的动向，不敢贸然做出什么。也只能选择撤退。 如此，过了良久。 就在即将到达山口寨的时候，山口寨之中，却是号角声和战鼓之声响起，一支大军陡然冲了出去，朝着蛮夷军杀去。 司徒青见状，便没有再追赶的心思，引兵退去了。 这个时候，东边的天色，已经出现了鱼肚白。草原上的情形，也收入眼中，一路之上，有着不少前线大营士兵是尸体和兵刃，当然，也有蛮夷军的。 花旗冲看在眼中，面色极为难看。 这一次，他可谓是打了一场大败仗。若不是莫小川在山口寨内歼灭了几万蛮夷军的话，损失更是难以估计。他脸色铁青地看着山口寨冲出的守军追击一阵蛮夷军后退回。并不打算上去打招呼。 而这个时候，带兵的将领却直奔过来，对着花旗冲抱拳行礼，道：“统领大人。末将奉王爷之命前来接应，统领大人无碍吧？” 花旗冲抬眼一看，这将领他是认识的，正是莫小川帐下的章立。 看到章立，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似乎是被人打了脸一般的感觉。莫小川这是做什么？羞辱自己吗？若是他想接应，为什么不早些来？非要等到自己退到了山口寨，这才出来？ 花旗冲心中虽然极度不痛快，但是，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依旧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道：“有劳章将军。带本王向王爷道谢。” 章立又施一礼。 花旗冲不愧是前线大营的老帅，虽然到了这个地步，却依旧不失风度。在章立面前，表现的很是大气。 不过，章立却有些想不明白，莫小川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做。在他看来，如此做，其实是有些激怒花旗冲。莫小川自然明白这一点，然而，在草原上的时候，花旗冲故意拖延，让蛮夷军来追杀自己，想要损耗自己的实力。莫小川已经记下了这一点，他当时虽然无法对花旗冲说什么。但是，现在却可以用行动来表明一下自己的心迹。 他只是想告诉花旗冲。花旗冲的打算，自己全然知晓，莫要把自己当做傻子。如此做，也是想委婉的告诉花旗冲，以后两人相处，最好客气一些，别以为自己新来的便好欺负。 事实上，莫小川的这般做法，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花旗冲的确对之前的事，有一丝悔意，若是当初他与莫小川合力，两路夹击蛮夷军的话，也不会有现在这一场打败了吧。甚至，还能从莫小川那里分到不少功劳。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后悔亦是无用，现在该做的是，先让士兵休整，然后再图他事。 只可惜，当花旗冲返回前线大营的时候，却是面露震惊之色，他早已经得到消息，前线大营被蛮夷军偷袭，损毁了两座营寨。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毁的如此彻底，甚至，连粮草都烧毁了。 剩下的粮食，最多只够前线大营用七日的。花旗冲此时，甚至有砍了戴良的冲动，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多年的副帅，居然守一个营寨，还守成这般德行，实在是让花旗冲失望而且愤怒，甚至险些当场吐血…… 第八百八十四章 这个丫头 花旗冲回到自己的大帐之中，却有些坐立不安，又迈步来到帐门前，看着远处一片狼藉，脸色难看至极，瞅着身旁跟着的戴良，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守得营寨？营寨呢？” 曹成在一旁酸溜溜地说了一句：“营寨怕是都让戴副统领给吃掉了。” “白痴！”李雄在一旁瞅了曹成一眼，丢了一句。 曹成大怒，本来戴良损失的两座营寨之中，便是他和李雄负责的，现在被蛮夷军烧了个精光，他的心中本来便不好受，但是，和戴良平日里面子上还过得去，所以，并没有太过不依不饶，发一句牢骚，又被李雄抢白，顿时便压抑不住心头的火气，怒声道：“李雄老匹夫，你可敢与老夫一战？” “就你？”李雄本来就比曹成高出大半个头，此刻仰着脑袋用鼻孔看着曹成，道：“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老夫当年驰骋疆场的时候，你只个一个谋士而已，与老夫一战，你配吗？果然是白痴……” “你……”曹成紧握拳头，好似忍不住便要与李雄肉搏。 这个时候，戴良在旁边弱弱地说了一句：“两位息怒，此次战事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该受什么责罚，但凭统领大人发落便是。” “发落？”曹成轻笑一声，道：“你以为会轻饶你吗？” “够了。”花旗冲黑着脸，扫了三人一眼，道：“都给老子闭嘴。” 花旗冲平日间自持身份，以后很久没有给人自称“老子”了，此刻，见他失态，三人都知晓，花旗冲是动了真怒，便均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花旗冲看着远处营寨的残骸，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略微平静了一些后，放缓了声音说道：“去看看山口寨那边还有多少粮食，先挪过来暂补一时之急。”说罢，又对着戴良，问道：“你给朝廷上书请粮了吗？” 戴良面路尴尬之色，道：“还没有，这战报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写，一直在等统领大人回来商榷。” “商榷个屁。”花旗冲不禁又有些动怒，缓了一下，忍住了没有发作，这才道：“还能怎么写，照实写。” “是！”戴良答应一声，却未动身，他知道，花旗冲这是气话，战报自然是要照实写的，不过，怎么个照实法，却有很大的学问，这里面还要仔细商讨过后，尽量地避重就轻地来写，如此才好。花旗冲此刻虽然如此说，但是，若自己真的如此写了，怕是到时候死都来不及。 这里面的门道，他们混迹边关这么多年的人，自然是知晓的。 花旗冲返回了大帐之中，饮了一杯茶，心情略微平静了一些，便与众将商讨起此次的得失来。正在这个时候，帐外士兵匆匆跑了进来。花旗冲眉头一蹙，正要责罚，士兵却高声喊道：“统领大人，不好了。” “出了什么事？”花旗冲问道。 “山口寨的粮草被晨郡王爷的人提走了。现在所剩，只够一万人七日的用度。”士兵着急忙慌地说道。 “什么？”花旗冲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怒容，道：“莫小川这是想干什么？” 花旗冲的话音刚落，帐外有人高声喊道：“晨郡王帐下，新军参将寇一郎求见。” 寇一郎？花旗冲沉着脸，过了一会儿，道：“让他进来。” 随着花旗冲的声音，寇一郎走入大帐之中，面带笑容，抱拳道：“末将寇一郎参见统领大人。” 花旗冲摆了摆手，道：“免礼。寇将军此来所为何事？” 尽管花旗冲现在怒气冲冲，但是，面对寇一郎，却不好发作，毕竟，寇一郎是寇古的儿子，寇古是他的顶头上司，心中便是有怒火，也不好迁怒到寇一郎的身上。莫小川派寇一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寇一郎收起胳膊，站直了身子，道：“王爷知晓现在前线大营缺粮草，此次，我们新军的粮草虽然也损失不小，不过，却还能够维持。王爷说了，前线大营的士兵，和我们新军乃是兄弟。现在前线大营的兄弟有难处，我们新军愿意帮忙，便是从自己的口粮之中省出来，也要帮着前线大营的兄弟将这次危机度过……” 寇一郎洋洋洒洒说了千言，说的甚是豪迈，听在人的耳中，便好似新军现在把自己的粮食都给了前线大营，新军现在已经在喝马尿度日一般凄惨。若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话，怕是，要感动的痛哭流涕了。 花旗冲听罢寇一郎的话，眉头抽搐了几下，总感觉不是滋味，但是，听寇一郎的话音，莫小川是打算送粮食来。他的气也略微消了一些，道：“听王爷的意思，是要送粮来？只是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会送来？” “此事便不是末将能做主的了。”寇一郎笑了笑，道：“王爷明日在新军之中摆了宴席，让末将请统领大人和各位副统领前去赴宴，一来，给诸位庆功压惊，二来，到时候，再相谈此事。” 花旗冲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寇将军请坐吧。” 寇一郎摇头，抱拳行礼，道：“不了，末将那边还有事。将话带到便告辞了。统领大人今日应该还有不少事要做，末将便不叨扰了。”说罢，寇一郎深施一礼，道：“末将告退！” “寇将军慢走！”花旗冲也懒得相送，挥了挥手，便算是答复了。 寇一郎回去后，将这边的情况一说，顿时，莫小川的大帐之中，便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章立说道：“当时王爷让我将山口寨的粮草带走之时，我还有些心里没底，怕花旗冲一时动怒直接将我砍了。现在看来，他也就是在前线大营横一些，在王爷这里，却也是屁也不敢放一个。” “我不知道花旗冲会不会因为你带走粮草砍了你。不过，这些话若是让他听到，怕是他立刻就会砍了你。”寇一郎在一旁补了一句。 章立眉头一抬，道：“切！你以为我会怕他？听到了又怎么样？老子脖子硬得很，他砍得动吗？” “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派人去将这件事告诉花旗冲去。”寇一郎似笑非笑地说道。 “别啊。”章立急忙起身，道：“我这不是说着玩嘛。你还是我的兄弟吗？居然吃里爬外？” “刚才是谁说自己的脖子赢得很？”寇一郎戏谑地说道。 “我看，章将军的脖子再硬，也硬不过卢将军的脑门吧。那日追杀蛮夷军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见卢尚将军用脑袋直接撞死了三个蛮夷人的。”程宇插言道。 “这一点，我自愧不如啊。人家卢尚都被蛮夷军那个黑狗将军直接夸赞为了浩吉格日了。咱比不了，是真比不了啊。”章立在一旁摇头说道。 “娘的。我招谁惹谁了，我好似一句话都没说吧？”卢尚在一旁摸了摸自己的大秃头说道。 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莫小川抬手虚按一下，道：“好了，都不要说笑了。谈正事吧。” 莫小川出言，众人收起了笑声，寇一郎正色，道：“王爷，此次我们和花旗冲把关系闹得这般僵化，对我们好吗？” “自然是不好的。”莫小川摇头说道。 寇一郎面露思索之色，似乎想问，既然不好，为什么还要如此。庞勇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开口道：“着实，与前线大营将关系弄僵，对我们来说有许多的不方便。不过，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前线大营的普通将领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们新军，这且不说。就拿花旗冲来说吧。自从我们新军到来，他便想将我们新军当成前线大营的一支后备军队。想让我们成为他的附庸。本身就没将他们放在与前线大营平等的地位上。若是我们在这种情况下，还想与前线大营与花旗冲和睦相处的话，便必须要忍受屈辱。我想在座的各位，必然是不愿意如此的。王爷更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认为王爷做得对，我们不是要打压前线大营，也不是要刻意与他们为敌，但是，我们新军也不能让前线大营欺负。这样做，虽然会让花旗冲心中不痛快。但是，对我们却是利大于弊的。” 众人忍不住点头，庞勇做为老将，看的倒是比寇一郎和章立他们远一些。这也难怪，说到内部斗争，西梁远比不过燕国那般复杂，庞勇虽然是内部斗争的牺牲品。但是，经验却是老道的，简单的几句话，便分析出了其中的要害。 莫小川深以为然地道：“庞老将军说的对。就拿我们从草原撤军的时候，花旗冲的态度，便不难看出。他将我们新军士兵的性命看的很轻。想让我们当做诱饵，给前线大营建功。他如此看轻我们新军的士兵，本王便要让他花旗冲知道，老虎的屁股，是不能随便摸的，摸了，就准备被反咬一口吧。” 莫小川说得轻松，众人不由得又露出了笑容。有莫小川此言，让在座的将领都不由得生出了几分豪气，跟着一个霸气的主子，总好比跟着一个八面玲珑只求中庸的人让人爽快。 何况，在座的大多都是年轻的武将，血气方刚，更是忍受不得窝囊气。 “花旗冲明日来赴宴，到时候，粮草该怎么给他们分配。你们都说说，大家集思广益，也好万无一失。”莫小川说道。 寇一郎道：“给花旗冲粮食，这一点，倒是并没有什么不妥。想来，即便是花旗冲上奏朝廷，朝廷也会给我们下旨的吧。只不过，若是花旗冲如实上奏，怕是他这张老脸便没有地方搁了。我们新军初来乍到，守营的士兵只有区区一万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居然能够保住粮草，他们前线大营四万精锐之师居然被蛮夷军烧毁了近乎八成的粮食，不管是什么理由，怕花旗冲也是说不过去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本王上奏折的时候，这件事也没有多提，也算是给花旗冲一个面子。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有了与花旗冲谈判的资本。” “既然这样，那么，这一次不能便宜了那个老小子。我们需要要些东西过来才好，若不然，白白地保全了他的面子，又得不到好处，岂不是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去？”章立在一旁一拍手掌，嘿嘿笑着说道，似乎，已经看到了花旗冲肉疼的模样。 “要什么？”司徒雄有些疑惑，道：“我们新军的装备，比前线大营的精良，这一次，又得了这么多战马。粮草也不缺，在物资上，我们可以说是要比前线大营强出不少。从他们那里似乎也要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是啊！”章立有些感叹道：“说起来，前线大营的士兵还真是不孬，比我们新军的士兵战力强多了。只是，他们那边的统帅一个个勾心斗角，若不然，蛮夷军想破那两座营寨怕是付出的代价要惨重的多。若是能要一些兵来就好了。老子若是带着那些兵，定然杀的蛮夷军屁滚尿流。” “得了吧。”寇一郎道：“你带去的那些，也都是我们新军的精锐，也没见你打过一场漂亮仗，就是在花旗冲退回来的时候，出去吓唬了一下蛮夷军。那也是人家见没有油水可得，主动退去了。” “我说老寇，你想打架是吧？骂人不揭短，这个道理你不懂吗？老子不是被花旗冲那老小子给绑在前线大营出不来嘛，若不然，也轮不着你发威不是？” “切！”寇一郎瞅了章立一眼，没有搭话，而是继续道：“不过，章立说的不错，前线大营的士兵的确不错。其他的先不说，那日随我们出战的那两万士兵就勇猛异常，同样杀敌，他们的杀敌数量要比我们新军多，而伤亡率要比我们新军少。这样的兵，还真舍不得还给花旗冲啊。” 寇一郎有些感叹，不过，他却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想要将这两万人留下，花旗冲怎么肯给，即便，这几日，莫小川各种安抚，让这些士兵有很多人已经归心，可是，这种事情，又不是士兵能够做主的，还要花旗冲说了算。 莫小川听寇一郎如此说，却是笑了笑，道：“这件事，也不见得不可能。我们可以不要他的兵，但是，借用一时总是好的吧？现在花旗冲那边缺少粮食，把这两万人给他，他未必养得起，我们新军先帮他养着，花旗冲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 “借兵？”章立一愣，道：“可是，借来做什么？虽然这些士兵不错，但是，终究是别人的，我们借来养肥了再送回去，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寇一郎却是双眼一亮，道：“未必，现在本身已经有不少士兵对我们新军产生了好感，若是借过来，给我们一定的时间，我相信，他们很快便会融入到我们的新军中来的。至于以后怎么还，到时候再说吧。” 章立摇了摇头，对寇一郎这话，好似并不认同，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庞勇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我想，这件事，王爷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吧。”说着，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笑着道：“你们还有其他的想法吗？若是没有的话，明日与花旗冲谈过之后，再说亦是不迟。不过，这两万人，花旗冲想要要回去，也没那么容易。到手的宝贝，岂有再还回去的道理。” 听莫小川这样说，章立也忍不住一握拳头，道：“也是，先借过来再说。还的时候，即便不能将人留下，也要撕下花旗冲一块肉来。岂能这般容易就还给他。” 莫小川笑了笑，又与众人商议了一番其中的细节，便各自散去。 回到内帐之中后，司徒琳儿迎了上来，看着莫小川，忍不住掩口一笑，道：“听你们说话，知道的人，明白是王爷在带着将领们商讨军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土匪在瓜分地盘呢。” 莫小川哈哈一笑，搂着司徒琳儿，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抬起头来的时候，恰好迎上了龙英的双眸。龙英轻轻咬了咬嘴唇，轻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莫小川心中无奈，不知道怎么又得罪了这个丫头…… 第八百八十五章 软弱 第二日一早，莫小川走出内帐，放眼望去，前线大营那边正在忙碌着新建营寨。昨夜，应该很多人都睡在外面了吧，莫小川这般想着，迈步向前行去。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两日，在新军的这两万前线大营的士兵，着实是比较幸福的。无论是吃喝用度还是住宿条件，都要比前线大营那边高出这分。 这也难怪，新军的士兵之中，许多都是二世祖，在有莫小川这个西梁最大的二世祖带着，想不享受都难。 前线大营的士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战力很强，但生活条件却相对比较差的。前线大营的将领，大多都是从底层坐起，本身没有什么家世支持，少量的克扣军饷进入自己的腰包，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这些事，朝廷也是知晓的，不过，只要不过分，倒也无人去理会，所谓水清则无鱼，这个道理，当权者是知晓的。带兵的将领，只要能够打仗，不会越过一条底线，朝廷上面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至于莫小川的新军，无论是莫小川本身，还是章立、寇一郎这些人，家世都是极好的。自然不会贪图一些粮饷上的克扣，甚至，这一次战功的奖赏，很大一部分都是莫小川自掏腰包的。 如此，此消彼长，对比之下。新军的士兵，和前线大营的士兵比起来，简直便是活在天堂之中了。 花旗冲昨日回来事繁，也并未提出让这两万人归营之事。他不提，莫小川更是乐的如此。只是，常三却在花旗冲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回到了花旗冲那边。 对于常三，莫小川很是无奈。他跟随花旗冲的时间太长，并非是莫小川一份恩情和短暂的厚待，便能将他收拢过来的。 毕竟，常三在花旗冲的身边，乃是花旗冲的亲信，来到莫小川这里，想要取得那般的地位，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莫小川自认，也无法给予他这种承诺。 在这种情况下，莫小川自己也不能说，在常三刚来新军之中，就对他毫无条件的信任，这种不是豁达和收买人心，更像是一种痴傻的行为。 前线大营的将领，对于那边，还是有归宿感的，昨日，便有人来请示莫小川，想要归营。不过，被莫小川婉拒了。今日，看到莫小川刚一出来，便有两个前线大营的将领走了过来。 莫小川看到他们，面带笑容，道：“二位将军，可是与本王商议归营之事？” 两人面带愧色，点头称是。 莫小川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两人肩头，道：“两位将军，难道是怕本王强留下二位？” “王爷言重了。”其中一人忙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们也看了出来，现在前线大营之中，已经很是忙乱。你们若是回去，并不能帮上什么忙。而且，今晚，本王会宴请统领大人，到时候，本王会与统领大人商议此事。二位无需多想。这两日的情况，本王也会与统领大人说明的。” 两人点了点头，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王爷。” 莫小川笑了笑，送两人离去。其实，他心中知晓，这两人和昨夜的几人，并非是迫切的想要回到前线大营。他们应该是在担心擅自留在这里，回去的时候，被责罚。 此刻，莫小川为他们担下此事，他们应该便没有了顾忌。 看着莫小川在此处一个人站着出神，顾明走了过来，在莫小川的耳边，轻声说道：“王爷，北疆大营那边有消息了。” “哦？情况如何？”莫小川眉毛一抬，道：“情况如何？” “北疆已经集结了大军，朝着山云关而来，他们的前军，应该在下午时分，便可到达。”顾明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属下告退。”顾明施礼退下。 莫小川却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现在北疆大营有了动向，应该用不了多久，山云关那里，就能知晓。应该就会派人前来，自己现在若是有动作的话，无疑表明自己的消息要比前线大营甚至是山云关都要灵通的多。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过早的表露出这一点来，对莫小川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因此，莫小川思索一会儿，便觉得，只当不知晓这个消息好了。反正，山云关那边应该会派人前来求援，到时候，在出兵，顺理成章，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不过，山云关应该是要向前线大营求援才对吧。花旗冲现在焦头烂额，若是他去救援，是自备粮草呢？还是去吃山云关，这个，便不清楚了。 在西梁，一般情况，都是自备粮草，应该，地方关隘，尤其是这种边关的关隘，朝廷十分的重视，兵部都是有备案的，多少粮草，多少军马，绝对要查实核定，不可能给人吃空饷的机会。更不会允许其他地方的军队来此地分粮。 到时候，花旗冲要不要去，怕是很是头疼吧。若是去，他的粮草不好维持，不许要吃山云关的粮了，当然，以花旗冲在西梁的地位，这种例倒是可以开。 但如若花旗冲这么做了，那么，必然被人诟病，这种丢脸的事，怕是花旗冲自己也不想去做吧。 不过，若是他不这样做，粮食又不好维持，谁知道山云关这边，北疆大营会僵持在此处多久。一旦超出半个月，花旗冲那边就会很难办了吧。 莫小川想到此处，笑了笑，返身回到了内帐之中。 司徒琳儿有些奇怪，道：“今日，你不用升帐的吗？” 莫小川摇头，道：“我几时每日升帐了？” 司徒琳儿疑惑，道：“花旗冲昨日归来。我还以为，今日你会有什么举动。看来，依旧这般懒。”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以后懒的时节，怕是越来越少了。现在能懒几日，便多懒几日吧。琳儿，待会儿你吩咐下去，今日的晚宴或许会提前，让他们提前准备吧。” “哦？”司徒琳儿有些不明白，道：“为何？” 莫小川将顾明带来的消息与司徒琳儿说了一番，随即，道：“按照这种情况，山云关那边，应该在晌午之前就会察觉到北疆大营的动向。而从山云关快马奔行的话，带这里，应该用不了两个时辰，所以，在晌午过后，花旗冲差不多便会得到山云关的求援。而花旗冲粮草不足。或许，会在晚宴之前，便来见我。” 司徒琳儿听莫小川说罢，点了点头。的确，莫小川分析的很有道理。看着莫小川一脸笑容，怎么看，都觉得莫小川好似有一种心怀不轨的意味，司徒琳儿不禁也笑了起来，道：“看你这表情。花旗冲怕是此次要倒霉了。” “嘿嘿……”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听你这样说，好似，从我到来的第一天开始，花旗冲就一直在倒霉一样。” “不是吗？”司徒琳儿眨着眼睛说道。 莫小川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笑道：“好像，还真是。” “花旗冲的粮草本来就紧迫。此次，北疆大营，应该也给你帮了不少忙。有他们紧逼着，你所想之事，应该更容易成功一些。”司徒琳儿说道。 莫小川点头，道：“嗯。的确如此。之前我还在想。怎么才能让花旗冲松口，若是单单是军中缺粮的话，怕是，还有些不够。毕竟，前线大营还是有底子的。若是花旗冲想要征粮的话，给他时间，还是能度过燃眉之急的。但是，现在，这火已经燃到睫毛上了……”莫小川说着，忍不住大笑出声。 司徒琳儿在一旁摇了摇头，道：“唉，外面的人都以为他们的王爷是如何的英明神武，若是让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得意的像个孩子似的模样，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管他们怎么想。重要的是，我的琳儿怎么想？” “我啊？”司徒琳儿一脸无奈，道：“我还能怎么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我们这做女子的，还能如何。总不能在外面说自己的夫君的不是吧？” “哦？”莫小川揽着司徒琳儿的腰肢，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什么？我有叫过吗？”司徒琳儿狡黠地说道。 “不承认是吧？”莫小川说着，将她抱了过来，便要上下其手。这个时候，身后一声轻哼，莫小川顿时没了兴致，龙英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龙英姑娘，今日过可还愉快？”莫小川转头问道。 龙英瞅了他一眼，道：“没有有些人愉快。”说罢，径直行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莫小川无奈地摊了摊手，看了司徒琳儿一眼。 司徒琳儿望着龙英的背影，面露思索之色，随后，微微一笑，大有深意地看了看莫小川，轻轻摇了摇头。 莫小川见司徒琳儿如此模样，不禁轻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不知晓。”司徒琳儿说罢，转身道：“我先出去把你交代的事吩咐下去。不过，其他的，需要你自己准备了。” 莫小川想要叫住她细细询问，不过，想了想，便作罢了。司徒琳儿若是不想说的话，估计也不好问出来。眼下，花旗冲这里，才是最重要的事。 瞅了瞅龙英，见她似乎也没打算理会自己，莫小川便无奈地轻轻摇头，迈步行入了大帐之中。闲来无事，他便拿出了酒壶，坐在哪里，自饮自酌起来。 花旗冲这边，现在情况十分的糟糕，先不说粮草短缺，单是物资的短缺，便让他十分的头疼。想要重建另外两座营寨，并非是朝夕之功，尤其是，现在士兵们连睡卧的帐篷都没有。一两日在外面围聚取暖，还能够坚持，但是，时间一久，怕是就会军心不稳。 常三深深明白这一点，看着花旗冲心中担忧，忍不住，道：“统领大人。若不然属下去晨郡王那里求他帮帮忙，新军的物质十分充分，至少，解决临时的帐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花旗冲听到莫小川，便是眉头紧蹙。这一次，虽说他的失败，和莫小川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中途被莫小川摆了一道，却是让他心中很是不快。 那近两万匹战马，在最后面对蛮夷军的追击之时，损失不少，带回来的不足五千匹。可谓了赔了夫人又折兵。 花旗冲不禁有些生自己的气。当时，竟是有些目光短浅了。面对那近两万匹的战马，着实没有抵挡住诱惑。他微微摇了摇头，莫小川能够舍弃两万匹战马，而自己却被其所诱，在这一点上，算是输了莫小川一阵。 现在让常三去求莫小川，一些临时的帐篷，莫小川那边应该不会拒绝。可是，花旗冲怎么能够张开这个嘴，即便是派常三过去，那又如何，谁不知道常三是他的亲信，常三说出的话，在别人的眼中，便是他自己的话。 不过，若是不去求莫小川帮忙。难道真的要看着士兵没有地方睡？ 花旗冲陷入了矛盾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戴良走了进来。看到花旗冲的脸色不好看，他犹豫了一下，站在了那里，没有说话。 花旗冲出了一会儿神，回过头来，看着戴良，道：“出了什么事？” 戴良轻咳一声，道：“昨晚，前锋营和常胜营的人为了争夺帐篷打了起来。本来，已经处理好了，没想到，今日汪通和常胜营李律两人又为了此事大大出手。汪通被李律打折了一条腿，现在常胜营的人，堵在了前锋营门前，若是遏止不住，怕是要出事。” “你这个副统领怎么做的？这点小事，你也办不好？”花旗冲看到戴良，便有些心头火起。对于将前线大营守成这样，花旗冲总感觉是戴良的责任。 不过，戴良也是心中叫苦，他知道花旗冲对他有气。可是，此事他着实不好处理。 常胜营和前锋营若是仔细分起来的话，常胜营是常三在统领，而前锋营是由蒋将军做主将。这两人，平日里的关系只能说一般，甚至其中还有些矛盾在。 现在前锋们的人被欺负了，蒋将军亲自带人过去。是要找常三的麻烦，戴良实在不好出面。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是找花旗冲了。因为，这都是花旗冲手下的人。 若是他强行出面，怕是，到时候花旗冲反倒是觉得他有些管得宽了。反正，戴良现在是里外不是人，明知来到这里是要受气，又不得不来。毕竟，前线大营是他丢的，现在修缮之事遇到的问题，也要是他来负责的。至于曹成和李雄，两人早已经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想要让他们出面，比登天还难。 面对花旗冲的呵斥，戴良也只能是忍气吞声地解释，道：“现在这种情况存在很多，还是统领大人出面，才能压制，若不然……” “好了！”花旗冲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忙你的吧。常三，你去处理一下。” 常三点头称是，走了出去。 花旗冲现在是毫无顾忌地在打戴良的脸了。戴良处理不了的事情，来请示花旗冲，按道理，花旗冲应该自己亲自出来，如此方好。然而，他只派了一个参将出去，这怎么说，都有些当面给戴良难堪了。 戴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行礼告退，只是，在迈出帐外的时候，面上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常三行在前方，并未看到戴良的表情。 来到闹事的地方之时，双方的士兵已经在推攘着，一个不好，便可能动手。不过，看来蒋将军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并未让士兵带兵器，这样，便是发生殴斗，也只是拳脚上的打斗，不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常三来到这边之后，首先看到的便是被人抬着的汪通。 汪通正在那里骂骂咧咧，而常胜营这边的李律却是一脸的怒容，似乎在问候对方的母亲。 常三眉头蹙了蹙，来到近前，高声喊了一句：“李律，闭嘴。” 李律看到常三，面色好看了一些，怒视着汪通，却没有再说什么。 常三走了过来，对着蒋将军抱了抱拳，道：“蒋兄，此事我已经大概的知晓，是我们这边的人做错了。在下先在这里给蒋兄致歉了。” 蒋将军没想到常三今日，居然这么好说话。一时间有些发愣，过了片刻，才回道：“常兄，这次，并非是我老蒋想要闹事。只是，这李律下手太狠了一些，对自己的兄弟，居然下如此狠手。汪通的腿都被他打折了。此事，我若不出面的话，岂不是让兄弟们寒心。” 常三点了点头，道：“蒋兄的话有道理。其实，这件事全部都是因为，我们现在物资短缺引起的。这件事，统领大人已经在着手处理了，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常胜营和前锋营都是自家兄弟，实在没有必要闹到这个地步。汪通兄弟的伤，我会负责的。” “既然常兄说出此言，我若是还不依不饶的话，倒是显得我太过不懂事了。今日便给常兄一个面子，不过，李律必须要对汪通道歉。若不然，我无法给兄弟交代。”蒋将军抱拳说道。 常三蹙了蹙眉头，若是换作往日的话，他定然早已经翻脸，不过，今日，却只能压制了下来。花旗冲已经够头疼的了，他不能再给花旗冲添乱。 因此，常三沉默了一会儿，看了李律一眼，道：“李律，这件事，是你失了分成，还不给汪通兄弟道歉。” “将军！”李律面露震惊之色，怎么也没想到，常三今日居然会如此软弱…… 第八百八十六章 猜忌 “没有听到我的话吗？”常三的面色一黑，望向了李律。 李律只觉得心中有一股屈辱之感，陡然生出，好是压制都压制不住，不过，看着常三的眼神，最终，他还是低下了头去，对着汪通行了一礼，道：“是我李律错了。”说着，猛地从一旁拿起一截木棍，照着自己的左臂狠狠地砸了下去，周围的人，可以清晰的听到骨头断裂的声响。 李律紧咬着牙关，闷哼了一声，面色一片惨白，看着汪通，道：“不知，这样可否？” 汪通见李律如此，一时之间，却是有些下来不来台了，愣了愣，蹙了蹙眉头，没有说什么，让人抬着他转身而去。蒋将军却是面露尴尬之色，他此次本想让常胜营低头了事，没想到，李律居然自断一臂，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看着李律，他轻叹了一声，道：“李都尉何故如此。罢了，此事蒋某再不追究。”说罢，对着常三抱了抱拳。一挥手，带着前锋营的人离开了。 常三的面色也有些难看。来到了李律的身旁，嘴唇动了动，却未说出什么话来。过了片刻，对一旁的士兵，道：“还不扶李都尉去治伤？” 士兵们这才带着李律离开。 常三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地出神，不知自己今日是不是做错了。不过，他知道，有次一次，他在常胜营之中，怕是会失去不少人心。可是，这又能如何呢？早就今日之事的本质，是前线大营的物质短缺，本来，这种事只需要去求莫小川，便可解决，可是，花旗冲便是放不下这一层面子。 过了良久，常三苦笑摇头。对于花旗冲，他并不想心中埋怨，然而，就在刚刚，他的心里，便好似已经生出了这种情绪。轻轻吐了一口气，常三迈步朝着花旗冲的大帐而来。 来到帐内，却见花旗冲沉着脸正在看着一封书信，在他身前站立着一个人，常三看着有些面生，好似，并非前线大营的人。 花旗冲过了一会儿，这才面色沉重地抬起了头，道：“北疆大营来了十万人？” “据目前查探所得，应该是十万左右，具体消息，还不曾得知。”那人说道。 常三站在一旁，不知道花旗冲在说什么，也不好插嘴，不过，听到前线大营来了十万人，他却是心中猛地一怔，若是这十万大军来攻现在的前线大营，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北疆大营不同于蛮夷军。他们是燕国的精锐，对于攻城掠地，十分的擅长。山口寨能够将蛮夷军挡在草原之中，却未必能将北疆大营的人挡向。 若是那日偷袭前线大营的人换做是北疆的十万人的话，前线大营现在哪里还能够存在，早就被一把火烧未灰烬了，这仅留下的一座营寨，估计也早没有了。 花旗冲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常三，见他面露思索之色，便将书信递给他。 常三接过了书信，仔细的看罢，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另外的担心又逐渐地浮上了心头。这是一封求援信，便如莫小川预料的一般，山云关在得知北疆大营来犯，第一时间便向前线大营求援了。 本来，往些年也是如此，并算不得什么新鲜事。燕国和西梁，长年以来，均有摩擦和相互试探，只不过，一直以来，都是西梁军比较强势一些。不过，若是北疆大营挺近的话，周边的关隘必然会向前线大营求援。 而每当这个时候，前线大营也会驻军，不管双方是否会战在一处，姿态却是要做出来的。 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只是，山云关应该并不清楚前线大营现在的窘境。粮草短缺，物资短缺，军心已然有些不稳，在这样的情况下，前线大营如何能够派兵出去？ 在驻地之中，已经出现了种种问题，尤其是今日前锋营和常胜营之间的冲突，李律更是自断一臂，让常三感觉出了失态的严重，或许，花旗冲觉得才刚刚几日，兵未放在心上。 不过，常三却是亲身体会过的。因此，常三的面色也渐渐地凝重起来。面前站立的这人，不用询问，常三便已经知晓，他必然便是前来送信之人，看着此人，常三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位，怎么称呼？” “在下，山云关总兵大人麾下，偏将冯羽。”那人忙抱拳回道。 常三点了点头，向花旗冲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花旗冲对着他微微额首，随即，常三便对冯羽道：“冯将军，你暂且歇息一下，我有要事与统领大人相商，稍后再给将军答复可好？” 冯羽似乎有些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按照以往的惯例，这等事，似乎前线大营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常三已经说了出来，花旗冲又没有说什么。冯羽便只好又施礼，道：“好，那末将先告退。” “来人啊。”常三对外喊了一声，随即，便有两了士兵行了进来，他便又对士兵，道：“好生招待冯将军。” 冯羽跟着两人士兵离开之后，常三扭过头来，看着花旗冲，道：“统领大人，此事，怕是有些难办。” 花旗冲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道：“的确，此事是不好办。现在粮草短缺，若是在调军前往山云关，便更无法维给了。” “晨郡王不是说要支援我们粮草吗？要不，属下去问一问？”常三说道。 花旗冲面上露出了纠结之色，现在不管是听到莫小川的名字，还是“晨郡王”三个字，他都觉得头疼不已。让他去求莫小川，总感觉拉不下这张老脸来。 常三见花旗冲还在犹豫，不禁又想起了之前，他与花旗冲提起去莫小川那边求一些临时帐篷的事，若是花旗冲那个时候点头的话，他去处理李律和汪通之事的时候，也无需那般激进了。 因此，常三忍不住，道：“统领大人，现在山云关那边或许还不会告急，而北疆大营，亦或许，也如往常一样，只是试探。但是，这一次试探，却八成可能成为真正的进攻。我们与蛮夷军刚刚大战一场，损伤不少元气。北疆那边，也不可能一点消息也得不到。若是这个时候，前线大营不出兵的话，北疆那边，将会更加的肆无忌惮。万一山云关有失，我们如何对朝廷交代？统领大人，难道您现在为了区区薄面，而置西梁的安慰与不顾吗？” “放肆！”花旗冲猛地站了一起来，“啪！”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之上。 常三猛地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出了多么严重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后怕，看着花旗冲，急忙跪了下来，道：“属下口不择言，请统领大人责罚，不过，属下忠心一片，还希望统领大人明鉴。” “出去！”花旗冲的心情已然糟透了，不想在听常三多说什么，若不是常三是跟随他多年的亲信的话，怕是，便不单单是让出去这么简单了。 常三无奈，站起身来，退出了大帐之外。 看着常三离开，花旗冲的面色难看的厉害。 按理说，常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常三的性子他是了解的，一直以来，常三都是一个比较谨慎的人。今日居然会如此说话，这不禁让花旗冲有些疑心，莫不是，莫小川给了常三什么好处？ 不过，这个念头，他并未深入，对于常三，他本不愿意去怀疑，即便是常三说出的话，已经有些触及他的底线，花旗冲在冷静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常三。 其实，仔细想想，常三的话，不无道理。为了区区薄面，或许会让自己损失的更多，先不说山云关那边的事，便是现在前线大营也有些难以维持。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花旗冲派人将常三叫了过来。 常三再次见到花旗冲，脸色很是难看，之前的话，让他很是自责。花旗冲却好似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似的，看着常三，道：“老夫仔细想过了，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你现在去一趟新军的营寨，去试探一下莫小川也好。若是能够争取到一些物质，当然更好，若是不能，也没什么。” 常三听花旗冲如此一说，面露喜色，急忙点头，道：“统领大人放心，晨郡王爷为人豁达，属下想，他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听到常三对于莫小川的评价，花旗冲眉头微微一蹙，却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轻声，道：“但愿如此，你去吧。” “是！”常三心中一松，转身行出了花旗冲的大帐。 莫小川的大帐之中。莫小川正翘着二郎腿，轻轻晃悠着脚尖，后背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高高举起，任凭酒壶中的酒水缓缓落入口中，直到嘴里再也存放不下，这才将酒壶一立，“咕嘟！”一声吞咽了下去。 随即，张开口，哈了口气，感受着炙热的烈酒顺着喉头直窜到胃中，似乎，说不出的舒爽。 司徒琳儿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看到莫小川这般，忍不住摇头，道：“我们的大王爷这是怎么了？这般悠闲？” 莫小川看到司徒琳儿进来，将酒壶伸了出去，道：“琳儿爱妃来了，快去给本王斟酒。酒壶已经空了。” 司徒琳儿不禁娇嗔地瞅了他一眼，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若不让我做王妃，我便整日找你哭闹，看你如何。”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来，先给本王哭一个，看看哭起来好看不，若是不好看，便乱棍打出。” “你倒是吃不吃饭了？”司徒琳儿将食盒放到了桌面上，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将他的酒壶接下，又轻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日居然这般高兴，竟是脸饭都忘记吃了。” “花旗冲此刻，应该坐立不安了吧。”莫小川将脚从桌面上拿了下来，道：“前不久，林风派人来报，山云关的人，已经进入了前线大营之中。” “哦？”司徒琳儿不禁也露出了笑容，道：“这么说来，距离你的计划更近了一步了？” “那是自然。”莫小川接过司徒琳儿装满酒的酒壶，饮了一口，道：“本王算无遗漏，智谋胜过诸葛武侯他爹，这点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诸葛武侯的父亲，好似只是一个山野之人吧。”司徒琳儿掩口笑道。 莫小川微微一愣，突然笑着说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好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算计人不是？”司徒琳儿说着，将食盒中的饭菜都拿了出来，摆满了桌面，全部都是莫小川平日里爱吃的菜。 莫小川拉起司徒琳儿的小手，让她坐下，道：“还是我的琳儿会疼人啊。” “怕是，你遇到谁都这般说吧。”司徒琳儿瞅了他一眼道。 “这不见得，有得人，我是不说的。”莫小川嘿嘿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丢入了口中。 司徒琳儿无奈起身，来到他身后，又替他捏起了肩来。 莫小川现在已经习惯了司徒琳儿的小手在肩头游走，享受地闭上了双眼，道：“琳儿，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应该会很不习惯吧。”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那我一直留在你身边便是。” “嗯！”莫小川神色一正，道：“琳儿，其实，有你在身旁，我应该觉得庆幸，事实上也是如此。不过，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更是一个有主见的姑娘。有的时候，我觉得你与众不同，很是吸引我。可是，也正因为你的与众不同，有的时候，却也让我有一种感觉，似乎，深怕你那一天就会离我而去。” 司徒琳儿顿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世人都说莫小川聪明。其实，我感觉有的时候，你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不明白，女人有的时候，是会认命的……” 司徒琳儿的话音落下，莫小川微微一怔，随即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微微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第八百八十七章 借 莫小川用过饭后不久，常三便前来求见。看到常三前来，这一次，莫小川很是热情，未等常三进入大帐，便走了出来。 常三看到莫小川出帐相迎，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快步迎上前来，道：“末将何德何能，竟然劳烦王爷亲迎。” 莫小川笑着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也正好想出来走一走。我们一起走走可好？” 常三点头，道：“王爷吩咐便是。” “无需如此拘束。”莫小川摇头，道：“话说，常将军帮了我不小的忙，我还一直不知该怎么谢你。今日既然来了，待会儿便与本王痛饮几杯。” “末将什么时候帮了王爷的忙。末将怎地不知？”常三有些疑惑地说道。 莫小川笑着道：“待会儿，你便知道了。”说着，迈步前行，常三跟在莫小川的身后，像前面行去。 走出了不远，便来到前方士兵操练之地。只见，今日，新军的操练，却是有些不同，竟是对练起来，除了没有用兵器之外，俨然是一副拼杀的模样。 仔细一瞅，陪着新军对练的人，正是留在新军营寨之中的那两万前线大营的士兵。 常三看在眼中，有些诧异。 莫小川笑道：“我带来的这些兵，说句实话，大多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前几日能够打一场胜仗，实在是走了狗屎运，若不让他们加紧操练，练就一身杀敌本领的话，下一次，恐怕，便没有这么幸运了。常将军留下的这些前线大营的精锐，正好填补了这一空缺，相信，有他们陪着操练，用不了多久，新军一定能够成为一支放到哪里都能与之一战的虎狼之师。” 常三听如此说，心有愧色。其实，当日花旗冲归营之时，他当时便想将这两万带走的，不过，是被寇一郎给拦了下来，当时，前线大营的情况并不好，因此，他也没有太过坚持。 至于这些人，也并非是他带来的，完全是莫小川从戴良哪里抢出来的，自己只不过是后来带过一段时间罢了。莫小川居然向他道谢，这让常三实在惭愧。 因此，他有些不好意思，道：“王爷方才所言，末将实在是愧不敢当。这都是王爷统兵有方，与末将无干。” “好了，都是自己人，不说这些。”莫小川一边向前行走，一边，道：“花统领可还好？” “统领大人很好。”常三回道。 “本来，统领大人归营，本王该去一见的。只是，那些蛮夷人实在是可恨，新军这边的营寨也被毁去大半，这两日，虽然在加紧恢复，却依旧有一些基础设施未能完全恢复完整。”莫小川摇头，道：“想来，花统领应该也很忙，所以，便没有前去讨饶。常将军回去之后，代本王向统领大人问候一声。不过，统领大人今晚若是来赴宴的话。倒是用不着常将军代为传话了。本王便可当面与统领大人说了。” “王爷有心了。”常三附和道。 两人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看着新军操练，莫小川有些感叹，道：“有前线大营的这些将士帮忙练兵，让本王省了不少心。只是，花统领不知什么时候，便来要人，怕是，也练不了多久了。” 常三对于此事，却是不置可否。花旗冲的主，他是做不了的，因此，也不好对莫小川承诺什么。只是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练兵之事，有益国家，末将看来，统领大人应该也能体会王爷的心情。” “嗯！”莫小川笑着点头，道：“那么，便呈常将军的吉言了。其实，本王也是这么想得，不过，他们毕竟是前线大营的士兵，统领大人要调回去，也是理所应当。只是，到时候，还希望常将军能够美言几句，帮忙说个人情。” “王爷对末将有救命之恩，末将无以为报，若是当真会遇到这种情况，末将，定当出言，替王爷挽留。只是，末将人微言轻，到时候，能不能起作用，却是不得而知了。若是事不能成，还望王爷莫怪。”常三谦逊地说道。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将军说哪里话。事成与不成，再说吧。不过，今日将军前来，应该不是单单找本王闲谈的吧。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王洗耳恭听。” 常三没想到，莫小川居然会主动提出来。本来，他一直在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现在听莫小川如此一说，倒是有了些底气，顿了顿，道：“不敢欺瞒王爷。其实，此次前来，末将是想向王爷讨一些物资。现在前线大营经此一役，损失了不少物质，许多士兵都没有息身之所。便在今日，前锋营的兄弟们还为了此事，与常胜营大打出手，实在是有些……” 说到此处，常三抿了抿嘴，摇头，道：“有些难以启齿。不过，在王爷面前，我常三也不要这张脸了，此次前来，末将便是想向王爷借一些临时帐篷，也好安置这些兄弟们，不然，让他们总是睡在外面，实在有些不像话。” 莫小川笑着点头，道：“便是此事？常将军何必亲来，只需派一人去找黄平便是。此事他便能够做主，再说，一些帐篷而已，还说什么借，将军需要多少，直接拿去用便是。” 常三听到莫小川如此大方，一时之间，竟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搭话了。过了一会儿，才面带感激之色，道：“王爷如此爽快，实在是上末将……让末将无以为报。王爷放心，若是统领大人要召回这两万兄弟，若无战情的话，末将定然会鼎力相助。”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常三的肩头，道：“有将军此言，便够了。” 两人说着话，寇一郎走了过来，看到常三先是笑了笑，对莫小川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看到莫小川微微点头，便对常三，道：“常将军也在？” “咳咳……”常三这次前来是借东西的，总感觉自己矮了一截，听到寇一郎的话，不由得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才，道：“寇将军安好？” “好得很。”寇一郎笑着，道：“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军的口粮减半，士兵的口粮三日匀做两日，省出来的，便留给前线大营的兄弟们。” “嗯！”莫小川点头，道：“此事，你做的很好。回头统领大人到来之后，我们再做详谈，不过，口粮减了，士兵们可能会有情绪，这一点，你和章立要安抚好，切莫出了什么乱子。” “王爷放心。我们都减半了，他们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何况，这种情况，并不会持久，坚持一个月，朝廷便应该会有粮草运到的。”寇一郎很有信心地回道。 “嗯！”莫小川又点了点头，道：“那便留下一月的口粮便好，其他的，都留下来，到时候，看前线大营那边的情况，做作定夺吧。” “是！”寇一郎行礼，道：“那属下现在便去安排了。” “去吧！”莫小川微微摆手。 常三在一旁听着，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面露沉思之色，过了一会儿，才道：“王爷，若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属下便先回去了。那边的兄弟，都等着呢。” “好！”莫小川说罢，唤来一个士兵，道：“去将黄平叫来。” 士兵离开之后，不一会儿，黄平便被叫了过来。来到近前，黄平躬身行礼，道：“王爷，您叫我？” 莫小川点头。 现在的黄平和冯万都被莫小川安排到了后勤方面。他们两人，在做这方面的事，很是得心应手。尤其是黄平，后勤各种杂事，他做起来，游刃有余，不过，他为人目光略微短浅了一些。在这方面，冯万正好可以帮到他。而且，后勤这方面的事，看似简单，其实，关系到方方面面。因此，必须要由自己信得过的人来操持，这才放心。 如此，莫小川便觉得他们两人是最为合适的。黄平做这方面的事，自己也感觉很适合。他对莫小川的忠心自然不用担心，看到黄平过来，莫小川轻声，道：“我们那边多余出来的临时帐篷，你准备一下，回头让常将军去统计一下前线大营那边需要多少。你派人给他们送去。” 莫小川说罢，看了常三一眼，道：“常将军，本王还有些事，便不作陪了，这些事，你派人与黄平联系便是。若有什么不妥之处，可随时来找本王。” 常三面露感激之色，望着莫小川，真心诚意地行了一礼，道：“多谢王爷。”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常将军是先回去统计？还是现在跟我来？”黄平问道。 常三对着黄平抱了抱拳，黄平只是一个偏将，这还是莫小川破格提拔起来的。与常三差着一个品阶，按理说，黄平在常三面前，应该行下官之礼。不过，此刻常三对黄平却是异常尊重，道：“黄将军，我还是先回去统计一番，稍后来找将军。” “如此也好。”黄平点头，道：“常将军什么时候来都好。我在这边等着。” “多谢黄将军。”常三又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黄平看着常三离开，面露思索之色，随后，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第八百八十八章 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啊呀！好累呀。”莫小川回到内帐，便直接躺在了司徒琳儿的床上，左右看了看，确定龙英不在之后，这才自然了一些，放肆地躺成一个“大”字，长长地舒了口气。 “与人勾心斗角，着实累人吧？”司徒琳儿在一旁不知书写些什么，听到莫小川的话，抬起了头来，微微一笑，说了一句。 “什么叫勾心斗角？”莫小川单手托着下巴，翻了个身，调转过来。 “你别说，你对常三没有什么想法。若是如此的话，你又何必亲自去见他，还与他说了那么多！”司徒琳儿没有抬头，一边写，一边说道。 “我对常三有想法？”莫小川蹙了蹙眉头，道：“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司徒琳儿笑了笑，笑容很美，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道：“是你自己的思维有问题的吧。我可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是统帅，而常三是个将才，你对他起了爱才之心，也实属正常，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你想到哪里去了？” 莫小川嘿嘿一笑，又躺了下去，道：“的确，之前还没看出来。常三能让花旗冲信任这么多年，的确有他们的本事。当日率军追杀蛮夷军的时候，常三表现出的勇武和果断，也的确让我刮目相看。不过，要想将此人收过来，怕是很难啊……” “那是自然。他跟了花旗冲这么多年，岂会被你三言两语说动。”司徒琳儿说着，拿起桌上刚刚写过的纸，走了过来，道：“要想收服他，首先，便需要花旗冲不要了之后，才能归你吧。你现在应该便是这样想得，别和我说没有。不然，你今日费了那么多心思，又是为何？” “我这叫以诚待人。”莫小川坐了起来，摊了摊手道：“听你这么一说，倒好似我在害人似的。” “你若是以诚待人，又何必耍那么多手段？”司徒琳儿说道。 “我有耍手段吗？”莫小川反问。 “那你今日与常三说那些话，又是为何？” “你怎么知道我与常三说了许多话？” 司徒琳儿瞅了莫小川一眼，道：“这还用问吗？明眼人一看，谁不知道。” “我早和你说过，女人太聪明了，不好。”莫小川微微一笑。其实，司徒琳儿能够猜到，并不让他奇怪，因为，很多事，莫小川都没有瞒着司徒琳儿，全部都告诉了她，若是在知道这么多基础信息的情况下，司徒琳儿还猜不出来的话，他反倒是有些奇怪了。 司徒琳儿话锋一转，道：“花旗冲这人心胸不够宽广，这么多年来，他独自一人守在这边，还体现不出来。你一来，他便已经容不下，此人的胸襟，可见一斑。你从他那里将常三收来，其实，也是在帮常三，这第一点我觉得很好。” “哎吆！这小嘴甜的，是不是吃了蜂蜜了，来，让哥哥亲一口。”莫小川说着，便要去捏司徒琳儿的下巴。 司徒琳儿躲了一下，道：“在谈正事，你又玩笑。” 莫小川只好悻悻然地坐了回去，道：“你写得是什么？” 司徒琳儿将手中的纸张递了过去。 莫小川拿在手里，仔细地看过之后，面露惊异之色，道：“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嗯！”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怎么样？可与我们的大王爷想法一致？” “太一致了。”莫小川一拍手，道：“许多细节，都比我要想得更全面。得琳儿，我便是得了一个宝啊，哈哈……”莫小川说着大笑起来。 “刚才是谁说，女人太聪明了不好的？”司徒琳儿似笑非笑。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好像没听到，有人说了吗？” 司徒琳儿无奈，道：“唉，我发现，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喜欢上了一个无赖。” 莫小川起身走了过来，揽住了司徒琳儿的腰，道：“谁无赖了？你好像是在说我是吧？那么，便让无赖亲一口怎么样？”说和，便凑上了嘴去。 司徒琳儿急忙伸出手来，抵在了莫小川的唇上，道：“还不是办正事。” “亲一下，也是不迟的。”莫小川的话音刚落，却听一声轻哼，扭头一看，龙英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 莫小川心里不禁有些气恼，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每次在关键时刻出现。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莫小川这边郁闷着，花旗冲这里，也不怎么好过。 常三回来之后，将莫小川送给前线大营帐篷和筹粮之事告知了花旗冲，花旗冲却眉头紧蹙，轻哼了一声，道：“莫小川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常三不禁有些不认同花旗冲对莫小川看法，忍不住道：“统领大人，我觉得此次，晨郡王应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毕竟是西梁的王爷，对西梁的感情和我们是一样的。前线大营有了难处，他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 花旗冲抬眼瞅了瞅常三，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心里那被他压下去的猜疑，却又不受控制地浮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花旗冲深吸了一口气，道：“戴良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 “戴副统领正在紧急地修筑营寨，不过，物质短缺，一时之间，也筹集不起来。进度，还是有些缓慢。”常三回道。 “他还能做什么？”花旗冲面带怒容说了一句，随后又道：“不是让曹成去筹集物资了吗？他那里还没有消息？” “曹副统领已经回来了。不过，筹集到的物质很少，大多都被他的人用去了。”常三摇了摇头说道，对于曹成，他心中也是不看好的，总感觉，曹成这个人有些小家子气，说的过分一些，便是一个十足的小人。 “哼！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拉帮结派。”花旗冲眉头一凝，冷哼了一声，不过，并未再说什么。对于曹成，他也有些无奈，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更无法动曹成了。 至于李雄，倒是干脆什么事都不管了。在与蛮夷军交战的时候，李雄手背上中了一箭，正好借故养伤，对于前线大营的事，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李雄这个人外表虽然粗旷，不过，却是极有头脑的。这个时候，在前线大营出力，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处，先不说干了活有没有功劳，若是做不好，以后朝廷追究起这件事的时候，是会跟着担责任的。 因此，他干脆置身事外了。 花旗冲明白李雄的心里，这两日也懒得理会这些。不过，此刻却是心里憋闷的厉害，似乎，对谁都有火，说罢曹成，又对常三，道：“待会儿去莫小川那边赴宴，他们三个谁都不能缺席。你让人去通知李雄一声，若是他不去的话，借回来的粮食，到时候，他那几个营，便不用分了。” “是！”常三答应一声。 很快，花旗冲的话，便传入了李雄的耳中。李雄在前线大营里这么多年，在花旗冲身边，也是有几个自己的人，花旗冲又没有避讳这些话，因此，传入他的耳中并不奇怪。 知晓之后，李雄当即也没有病了，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轻哼一声，道：“花旗冲这个老匹夫。老子又没得罪他，为何要连老子都拉下水……” 对于这种丢人的事，其实，李雄自然乐得让花旗冲去做。不过，现在看来，却是逃不脱了，花旗冲都点了名，若是再不去。李雄毫不怀疑，花旗冲真的会扣下他这几个营的粮食。 现在这个时节，没有粮食，便会动摇军心，李雄自然不会落下这个把柄。 最苦的依旧是戴良，其实，当日守营本非戴良一个人的错。不过，他作为当时留在前线大营的最高统帅，即便有原因，也不好推脱。这两日，花旗冲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让戴良心里着实郁闷的厉害。 只能是埋头苦干，尽量地尽快将前线大营再建起来。对于花旗冲，他是能躲便躲，但是，今日莫小川的晚宴。却让他又躲不开了。 反观曹成，却好似胸有成员一般。在他的帐中，此刻，蓝成玉的儿子正站立在那里。当初，莫小川在化名秦川的时候，其实，是见过他的，只不过，当时这位蓝参将只是通过蒋将军大概的猜测莫小川可能通着朝廷，还劝说过蓝成玉。 只可惜，蓝成玉并没有听他的，按照他说的去做，以至于和莫小川结仇，还结得很深。尽管当时蓝参将对于自己的父亲帮着张万顺对付莫小川并不看好，可是，现在蓝成玉死了，他却不得不站在蓝成玉的这边，在曹成面前，也自然要提及此事的。 曹成看着蓝参将，轻声说了一句：“你父亲的事，老夫已经知晓。给朝廷的奏折也写好了，不日便会送去。相信朝廷定然会为此事做出一个公正的裁决的。你先回去吧。” 蓝参将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营帐。 在蓝参将离开之后，曹成却是蹙起了眉头，对于，要不要与莫小川为敌，他心中却有些犹豫起来。毕竟，莫小川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而且，莫小川的武功极高，杀蓝成玉的时候，眉头都没皱一下。与这样的人为敌，对自己真的好吗？曹成有些动摇…… 第八百八十九章 苦涩的酒 晚宴比预想的提前了不到半个时辰，这让莫小川对花旗冲不禁又高看了几分。原以为花旗冲在得到山云关的求援之后，便会即可到来，却没想到，居然忍到现在。可见，花旗冲的城府还是很深的。 宴席之上，莫小川自然不会怠慢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主位都让给了花旗冲。花旗冲也不客气，做在那里，倒也欣然自得，只不过，卢尚他们在私下里，看着花旗冲这副模样，会忍不住悄然骂上一句“白痴。”现在都这幅模样了，还装什么。 若是莫小川心情不快，不给他提供粮草的话，看这前线大营会不会饿死。 不过，卢尚等人，虽然浑了点，也只不过是性格使然，倒并非脑袋里缺着东西，这些话，自然也不会让花旗冲听到。花旗冲坐在主位上，莫小川频频敬酒，再加上新军之中的一些将领，也都在敬酒，很快，便让花旗冲有些吃不消了。 他看了看莫小川，见莫小川并不打算提粮草之事，不禁眉头蹙起。若是再这样下去，莫小川不提，他也不好意思说，用不了多久，他就该醉了，到时候再提，便出现了许多变数。 甚至，在这之前，莫小川很可能借着酒醉，便将此事拖延过去。 现在花旗冲是有求于人，因此，他不得不顾忌这些，因此，在众人劝了一阵酒之后，便轻轻摆手，道：“笨统领不胜酒力。不能再饮了，你们诸位自饮便是。”说着，给常三投去了一个眼神。 常三心领神会，抱拳起身，道：“诸位，统领大人连日劳累，的确不能再饮，这一杯，便由我借花献佛，敬诸位一杯。”说着，高高举起酒杯。 常三已经如此说话，众人自然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纷纷举杯。常三一饮而尽，酒水入肚，众人的话也多了起来。常三有端起了酒杯，对着莫小川，道：“王爷承蒙这段时间看得起。末将无以为报，只有杯中之酒，聊表敬意。还望王爷赏脸。” 莫小川笑着站了起来，举杯道：“常将军哪里话，都是自己人，一切好说。”说着，莫小川当先饮下。 常三急忙也一饮而尽，道：“王爷，末将有一疑问。” “常将军但讲无妨。”莫小川放下了酒杯，坐了下来。 “王爷之前曾言，要支援前线大营粮草，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运到，不瞒王爷，现在大营之中，十分缺少粮草。而且，北疆大营攻击山云关，想来，王爷也是知晓的。此事，还需要王爷抓紧一些。本来，末将不该如此说的，不过，形势紧迫，却是不得不提，多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见谅。”常三恭声说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抬眼望向了花旗冲，道：“这也是统领大人的意思吗？” 听到莫小川的话，花旗冲忍不住蹙起了眉头，本来，他已经将此事推到了常三的身上，但是，莫小川已经问起，却又不好不回答，想了想，微微点头，道：“这的确是我的意思，不知王爷方便与否。当然，这只是借粮，一旦朝廷的粮草送到，定然归还。”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统领大人这是哪里话，前线大营和新军，本就是一家，粮草而已。自然该无偿援手的。统领大人放心，此事，我已经让人准备了。” “多谢王爷了。”花旗冲没想到，莫小川会这般痛快，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对莫小川的认识，是不是有了偏差？不过，莫小川下面的话，便让花旗冲将这些想法，直接吞到了肚子里。 只见莫小川面带微笑，看着花旗冲，道：“粮草之事，统领大人无需担忧，不过，我也有一事想求统领大人帮忙。” 花旗冲便知道，莫小川的便宜没那么好占，听到莫小川如此说，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眉头微蹙，道：“什么事？王爷但说无妨。”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新军之中，不是有两万前线大营的士兵嘛，统领大人也知晓，新军的战力很差，我是想让这些前线大营的兄弟们帮我练练兵。而且，还希望统领大人能够让常三将军也留下来，算是帮我一个忙。若是统领大人同意，实在感激不尽。” 莫小川说那两万人的时候，花旗冲的面色并未有什么改变，但是，当莫小川提起常三，花旗冲的脸色明显便是一变，沉眉不语，过了一会儿，抬头看了常三一眼，道：“此事，还需王爷亲自问常将军才好。” 常三此刻，额头已经见汗，听到花旗冲如此说，急忙站了起来，道：“王爷，多谢厚爱，只是，末将在前线大营之中，还有要事，无法脱身。王爷要练兵，那两万兄弟足以，末将对于练兵之事，实在不太懂。便不来新军之中献丑了。” 莫小川有些感叹地摇了摇头，道：“如此说来，常将军是不愿意留下了？” 常三忙道：“非是末将不愿意，只是，末将走不开。” 莫小川又将目光投向花旗冲，道：“这也是统领大人的意思？” 花旗冲大有深意地看了常三一眼，道：“既然常将军已经说了，本统领自然尊重他的意思。” 莫小川轻叹一声，道：“本来，还想让常将军也留下，现在看来，却是不能了。不过，有这两万前线大营的精锐，也能够帮我不小的忙了，多谢统领大人。” 莫小川抱拳一谢，花旗冲却感觉到了其中好似有些地方不对，自己本来还没打算答应借给莫小川这两万人，但是，先前的话，好像被莫小川套了进去。现在想反口，却有些来不及了，不然，天下之人将怎么看他？ 事已至此，花旗冲也只好默认了，抱拳回了一礼，道：“王爷无需客气。” “此事并非客气。”莫小川沉声说道：“统领大人的厚意，莫小川谨记，他日必定答谢。在这里，本王先敬统领大人一杯。” 花旗冲微微点头，端起了酒杯，一饮而下，只是，今日的酒好似有些苦涩。 【今天状态不好，头疼的厉害，貌似有些小感冒。就一章了，明天补上。】 第八百九十章 吊人胃口 西梁，上京，皇宫之中。莫智渊坐在御书房内，面带微笑，将一封看过的奏折放在了桌案之上，抬眼望向坐在那里的寇古，道：“寇爱卿，教子有方啊。” “多谢皇上夸赞，不过，犬子还稚嫩的很，这次，也不过是跟着王爷，这才建了一点小功，实在微不足道。值不起皇上的夸赞。”寇古谦虚地说道。其实，莫小川的奏折他也是看过的，莫小川在奏折之内，对寇一郎的很是赞赏，并为寇一郎请功，这些寇古都是看在眼中的，心里也十分的安慰，对于自己儿子的选择，之前他还有些担心。毕竟莫小川太过年轻，跟在莫小川的身边，对于寇一郎来说，未必是好事。 因为，在寇古看来，寇一郎现在需要得是磨练，若是能跟在老帅帐下的话，更适合他的成长。不过，当初寇一郎自己选择了莫小川，他也就尊重了寇一郎的选择，并未在这方面为难寇一郎。 现在想来，他也十分庆幸，当初没有阻拦寇一郎，如若跟在花旗冲的身边，或许，没有个三五年，寇一郎是很难建功的吧。 莫智渊听到寇古谦虚，微微摆手，道：“爱卿无需谦逊，朕一向是公正的，有功赏，有罪罚。此次寇一郎有功，自然是要赏的。不过，在这之前，你们兵部可有什么意见？” 寇古摇头道：“王爷的奏折，与兵部上报上来的内容基本相同。不过，花旗冲哪里，现在还没有战报递上，是否要等一等前线大营，然后一起传旨？” 莫智渊知晓寇古的顾忌，现在前线大营和新军所在之地，紧挨着，战事又是同一场，若是分开颁旨，可能会影响两边的团结。不过，莫智渊却不以为然。他身为帝王，更注意各方权力的制衡，没有制衡的人，他用着会不放心。 听到寇古的话，他将奏折合上，道：“没有必要。前线大营和新军，毕竟是分开的。或许，之前朕让花旗冲节制莫小川，有些多虑了。现在看来，莫小川完全有能力自己统帅一路大军。这样吧，将新军完全的独立出来好了。莫小川所请前线大营的两万人，你看，给不给他？” “臣认为，王爷说的有道理，现在新军的确有些缺乏战场经验，以前也都是让老兵带着新兵锻炼的。如此，让王爷带几万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的确弊端很大。臣觉得，此事可行。只是，花旗冲那里，还需要调解好，免得让前线大营的士兵觉得厚此薄彼，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寇古说道。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爱卿之言有理。” “既然皇上有意让新军独立出来，那么，是不是该给一个正事的名称，王爷的官职也该升为统领，而不再是个副将，不然，名不正则言不顺……” “嗯！”莫智渊沉吟片刻，道：“便叫新军大营吧，具体如何做，你们兵部出一个方案来。” “是！”寇古点头，道：“不过，蓝成玉被杀之事……” 莫智渊蹙起了眉头，道：“小川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虽说，蓝成玉的确做的不像话，不过，也不能放任他这个性子。这样吧，此次只给他一个副统领，统领之位，便暂且先搁置下来。以后再说吧，算是惩戒，至于蓝成玉的家人，由兵部出面给予一定的补偿，蓝成玉本人嘛，你们看着办……好了，你去办吧。” 寇古起身点头，退了出去。 莫小川此刻，正坐在内帐之中等着消息。距离花旗冲当日赴宴，已经过去了半月。花旗冲现在已经带着粮草入驻到了山云关外，与北疆大营对持着。 那两万人，莫小川也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比预想的要顺利许多，只不过，让莫小川有一丝遗憾的是，常三依旧跟在花旗冲的身旁，似乎并未有所动摇。 司徒琳儿坐在一旁替莫小川泡着茶，道：“这几日，你总是这样饮酒，也不怕下面的人有非议？” 莫小川摆手，道：“他们都被操练的连话都懒得说了，还非议什么？” 司徒琳儿忍不住一笑，道：“你也太过激进了些，如此强度的操练，不怕士兵暴乱吗？” “顿顿都有肉吃，他们还暴乱什么。只不过是训练罢了，而且，都是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何况，士兵们其实，并不会怕操练任务重，他们最怕的是不公平，只要让他们感觉，身边的人都是一样的。便不会有抱怨之声，这一点，我心中有数的。” 司徒琳儿将茶水放到了他的面前，便不再说什么，看着莫小川握着酒壶，依旧不紧不慢地饮着，也懒得去管了。过了一会儿，她拿来一张地图放在了莫小川的面前。 莫小川低头瞅了两眼，猛地放下酒壶直起身来，面带诧异之色，看了司徒琳儿一眼，又仔细地瞅在了地图之上。良久，他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琳儿，这是你做的？”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轻轻点头，道：“小女子才疏学浅，虽然苦思良久，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不知还入不入得王爷的法眼。” “入得，入得。”莫小川搓了搓手，道：“这实在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那日顾明带来消息，你只一旁听去一点，便做出了这个作战方案来？” “其实，也不是听了一点了。”司徒琳儿被莫小川夸赞，面上露出几分自信的容光，显得整个人更加靓丽，如此美女站在身旁，倒是让莫小川心中生出一丝满足之感。司徒琳儿将手放在他的肩头，轻声道：“那日，你问的很是仔细，对于北疆大营的扎寨方位，战将配置，都很全面，做出这个分析来，并不是很难的。看来，邓超群也想学蛮夷军来一招暗渡陈仓。只是不知道，花旗冲是否察觉。” “花旗冲应该会有所察觉吧。不过，他现在怕是无暇分身。其实，北疆这一次，算是大手笔，若是花旗冲分兵的话，北疆很可能会重兵冲击山云关，到时候，花旗冲更是会焦头烂额。不过着燕谷山上怪石林立，山涧多有猛兽出没，只有一条溪谷，也是难行的厉害，北疆让是从这边强闯过来，怕是还未到来，就要损失不少人手吧。”莫小川瞅着地图，道：“琳儿，如若按照你的想法，我们从溪谷这边提前邓超群一步过去，或许能够杀他的措手不及，甚至可以建下奇功，不过，我仔细想了一下，此计却有些冒险，而且，即便胜了，我们的士兵也会损失不小……” “舍不得了？”莫小川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难以抉择之色，道：“是啊，的确是舍不得，这可都是我的兵啊。让他们用性命去堆积胜利，我有些做不到，不过，你这个计划，实在是极好的。弃之又着实可惜了些。” 司徒琳儿眨了眨眼睛，面上露出一丝狡黠，道：“如若王爷舍不得，不妨，将这张图送人怎么样？” “送人？”莫小川一抬眼皮，没想到，司徒琳儿居然会提出这种介意来，不过，倒也让他生出了几分好奇之色，忍不住问道：“送谁？送给花旗冲？怕是他未必领情。而且，对我们亦没有什么好处。” “送给几位副统领呢？”司徒琳儿说道。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莫小川仔细想了想，道：“不过，也有不妥之处，送给戴良的话，此人太过奸猾，也不知他会怎么做，而且，他现在被花旗冲排斥在外，前番守营不力，又让他的威信丧失不少。给了他，他未必有能力成功。李雄这人，倒是能成事，但是，这人一向喜欢明泽保身，未必会做这种冒险之举……” “王爷怎地不考虑送给曹成呢？”司徒琳儿说道。 “曹成？”莫小川蹙起了眉头，他对这个曹成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总感觉这个人两面三刀，而且是那种阴狠的角色，和这种人打交道，让莫小川从心底生出一种厌恶之情。 司徒琳儿看到莫小川皱眉，伸出小手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道：“我们的王爷啊，有的时候，还像是一个大孩子。其实，这件事，我觉得，曹成是作为合适的。此人有决断，有魄力。虽然眼界限制了他，但是，带兵却着实有其独到之处。虽然王爷因为蓝成玉的事情，与他之间有了隔阂，不过，那日晚宴之上，我却感觉，曹成有修好之意。不管王爷是否要与他修好，至少，这也算是一个顺水人情，对我们来说，亦算不得什么损失不是？” 莫小川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道：“你说的对，好似，现在最合适的人，也唯有他了。” 司徒琳儿笑着道：“只是不知道，曹成会不会觉得王爷是在骗他。在他这种人的眼中，这应该算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了吧。王爷如此大方地给了他，他必然会怀疑的。” “这个倒是好办。现在圣旨还没有到，我们要在此处等朝廷的封赏，无法脱身离去。这个，曹成也应该有所了解。不然的话，山云关那里，我们也能分一杯羹了。”莫小川缓缓地说着，站起了身来，道：“就这么定了，回头让林风送过去。”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 “不过，这张图送给了曹成。我们也该替自己想一个对策了。总不能，此次战事把功劳都给了前线大营，让我们什么事都没有。”莫小川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道。 司徒琳儿神秘一笑，道：“这个，小女子早有准备。王爷看看这个便是。”说着，好似变戏法似地从身后又拿出了一张地图来，递给了莫小川。 莫小川摊开了一瞧，嘴角便浮现出了一丝微笑，道：“如此才是正道。与我想的相差不远，此计可行。” 司徒琳儿看了莫小川一眼，眼神之中，便好似再说，我便知道你会这样做。莫小川拉起了她的小手，道：“吃到北疆大营，很是重要，不过，在吃北疆大营之前，要么，先将你吃了吧。” 司徒琳儿微微一躲，道：“还没熟，等着吧……会有一天的……”说着，拿起了桌上的地图，道：“这个还不够完善，我继续去做了，你少饮一点酒，多喝点水。”说着，嫣然一笑，躲了出去。 莫小川摇了摇头，这丫头，实在是有些吊人的胃口。 第八百九十一章 肉疼 在林风来到前线大营之后，曹成表现的很是热情，他的确，不想与莫小川为敌。不过，这种热情也只是表面上的，在他的心里却是看不起林风的。 因此，即便话语表现的很是客气，却并未让林风落座。 林风也不介意，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曹成的大帐比起莫小川的大帐来，显得略微大了一些，不过，陈设是很是简单，在主位旁边站着一个人，看着林风，带有很深的戒备甚至是敌意。 林风早就调查过蓝成玉，因此，也知道这个人是谁，正是蓝成玉的儿子，蓝参将。此人在前线大营之中，地位远远不如常三，也无法撼动的了莫小川。因此，莫小川也没有打算怎么对付他，只要他不来招惹，也懒得理会他。 “曹副统领。此次，在下奉王爷之命前来，有一事详谈。”林风说着，看了蓝参将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蓝副将眉头一紧，怒视着林风。林风却毫不回避，依旧面带笑容，淡淡地瞅着他。 曹成道：“这里没有外人，林护卫但说不妨。” 林风摇头，道：“王爷交代了，此事，只能告知曹副统领一人。若是有他人在场，在下只能回去了。” 曹成不由得面露不快之色，不过，转念一想，或许莫小川真有要事，便对蓝参将道：“既然如此，那你先退下吧。” 曹成已经说话，蓝参将不好再讲什么。只好点了点头，朝帐外而去，路过林风身旁的时候，却是轻哼了一声，瞪了林风一眼。林风看到蓝参将如此，不禁微微摇头，这人倒是没有太深的城府。不禁，对他看轻了几分。 蓝参将离开之后，曹成的话语便不如先前客气了，淡淡地说道：“林护卫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讲了吧？老夫还有事，林护卫要说快些。” 林风不以为意，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张图来，递到了曹成的面前。 曹成面露疑惑之色，将图接了过来。之前，并不在意，若不是林风说，这是莫小川让他送过来的话，恐怕，曹成都懒得看一眼，不过，简单的翻看之后，曹成的面色便越来越是凝重，到最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久久地不能从画上移开。 良久之后，曹成这才抬起了头来，道：“林护卫，此图王爷是怎么得来的？” “自然是王爷做出来的。”林风平淡地说道。 “林护卫坐！”曹成揪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抬手示意林风坐下。、 这前后的态度，变化之快，让林风都觉得有些意外。不过，林风神色不动，依言坐了下来。 “老夫的意思是，这情报王爷是怎么得来的？”曹成问道。 林风笑了笑，道：“曹副统领难道忘记了，我家王爷与叶门郡主的事？” 曹成微微一愣，随即想起了莫小川当初在燕国抢亲之事，为了叶展云的女儿，连方信的亲都抢了，这件事自然传得沸沸扬扬，不过，曹成一直都觉得，定然是夸张了。 莫小川在燕国，怎么可能如此做，难道他不想要命了？ 现在听林风如此说，不由得问道：“难道说，王爷和叶辛的事，是真的？” 林风微微一笑，道：“这个自然，世人谁不知晓。而这个消息，便是叶辛郡主送给王爷的。当初，王爷虽然未能将郡主带走，不过，却将郡主的心带了回来，王爷总是说，总有一天，他会将郡主带回来的。曹副统领对此还有怀疑吗？若是怀疑的话，便派人去燕国查探一番好了。这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相信很容易查到的。” 曹成笑了笑，道：“林护卫说哪里话，老夫并非不相信王爷，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既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林风起身抱拳说道。 曹成忙道：“林护卫且慢。老夫还有一个疑问。为何如此贵重的东西，王爷会送给老夫，而不是自己用？” 林风微微一笑，道：“其实，在下来之前，王爷已经想到，曹副统领会有此一问。王爷说了，原因很简单，曹副统领是聪慧之人，定然是知晓的。现在新军的战力低下，正是练兵之际。之前虽然有所建树，也只是靠了机缘巧合和几分运气而已，这种硬仗，新军的士兵是打不下来的。而且，之前在救援前线大营的时候，失手杀了曹副统领的爱将，王爷对此一直心怀自责，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向曹副统领赔罪。此物，便算是对曹副统领略作补偿吧。” 曹成轻轻点头。 林风又道：“曹副统领若是信不过的话，大可派人去燕谷山查探一番，并不难查到。不过，战机稍瞬即逝，怎么做，曹副统领自己斟酌便是。在下告退了……” 这一次，曹成没有再阻拦林风，点头道：“林护卫既然有事，那老夫便不留你了。回去之后，待老夫向王爷问好。” “嗯！”林风点头答应一声，离开了曹成的大帐。 在林风离开之后，曹成看着那地图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是统兵多年的老帅，对于这上面的战略部署，自然一眼能够看出好坏来。自然，莫小川的顾虑，他也能够看出几分。知道，这一仗如果要打，讲求的是速度，在乎一个奇字。而且，损失也一定不小，这一次，若是打好了，甚至能够压过花旗冲的风头。 花旗冲在与蛮夷军一战之时失利，若是自己能够突袭北疆大营成功的话。此消彼长之下，或许还有机会搏一下统领之位，当然，前线大营的统领，若是花旗冲不烦什么大错的话，估计不会换人的。不过，其它营却不见得。比如，镇守西边突厥之地的西线大营的统领，已经是一员年近七旬的老帅。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要换人了，或许，能够一试。 虽说西线大营不如前线大营的士兵战力强，而且，条件也相对落后一些。但有那么一句老话，硬做鸡头不做凤尾。在这里，做一个副统领，一直被花旗冲压制着，要强出不少。 这种气，曹成觉得自己受够了。这次，若是不知会花旗冲独自行动的话，肯定会得罪花旗冲的话。不过，得罪了又能如何？曹成心中冷笑一声，一握拳头，便准备做了。 对于莫小川的怀疑，不是没有，但现在却已经很少了。莫小川不可能用这么大的事来欺骗他，而且，这件事正如莫小川所言一样，想要查证，很是容易的。 林风回来复命之后不久。兵部也终于来了消息。 宣读圣旨之时，是在莫小川的大帐之中。周围站立了许多的将领。其中，也有前线大营的那些将领们。 众人齐齐跪倒，唯有莫小川抱拳弯腰，这也是他的爵位给他的特权，接旨的时候，不用下跪。这条规矩，西梁建国的时候，是没有的。是在莫智渊登基之后，老太后提出的。 老太后当时的话，说的很简单。传旨之人什么人都有，身为莫家皇族之人，岂可对这些人下跪。莫智渊是个孝顺的儿子，老太后的话，他自然听从，何况，他自己心中也是这般认为的。 因此，莫小川现在除了遇到莫智渊亲口传旨的情况外，是一律不跪的。也是因此，在西梁，没有外姓王爷。即便崔秀三朝老臣，为西梁立下这么多汗马功劳也只给了一个侯爵而已。 圣旨很是简单，宣布了新军从这一刻起，便成为了一支独立的军队，不再挂靠在前线大营的名下，赐名新军大营。同时，荣升莫小川为新军大营统领，不过，莫小川善杀大将，尽管这大将延误军机，却也不该私自处决，为此，撤去统领之职，改为副统领，行统领事。 这对莫小川来说，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或许别人会在乎统领这个职位，但是，他却并不在乎。毕竟，他有王位在身，统领这个名称，有没有并无大碍。只要圣旨之中，那句行统领事没有变就好。 有着统领的权利，挂着王爵。还会在乎官职是统领和副统领吗？ 在宣布过这件大事之后，便是对有功的将领加封了。寇一郎被提拔为副将，章立因为被花旗冲捆绑，无法脱身，此次建功有限，只能还做他的参将了。 除了寇一郎之外，许多人都被赏赐和提拔。包括前线大营的这些将领。这让他们并未预料到，没想到，莫小川居然还为他们抱了功。不过，当钦差后面宣布，这两万人，以后便是新军中人之时，他们却是面色有异。有的人面露喜色，有的人，却是带有担忧。 莫小川自然理解的。事实上，若是所有人都对于留在新军之中表现出欢呼雀跃的表情，反倒让他觉得奇怪了。毕竟，他们在前线大营之中，已经待了很多年，现在突然说他们已经不是前线大营的人了，自然有许多人会觉得有些不好接受。 不过，莫小川对于这些人，倒是比较放心的。 这里面的一些重要将领，莫小川都派人查过他们的底细，对于那些莫小川认为不好控制，或者，到后来可能成为花旗冲的探子的人，莫小川早已经主动将他们都送回到了前线大营之中。 留下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可靠的。 钦差在宣读过圣旨，将圣旨递到莫小川的手中之后，便对莫小川行礼，道：“下官参见王爷。” “钦差大人无需客气。本王已经让人摆好了宴席，去入座吧。”莫小川抬手说道。 钦差微微点头，将目光转向了寇一郎，面带笑容，道：“寇将军，很不错。寇大人这次很欣慰。” 寇一郎是认识这个钦差的，此人是兵部的一个员外郎，资格很老，名叫陈亮，平日间，寇一郎都叫他们陈叔叔的。此刻，听到陈亮说话，寇一郎走了过来，道：“这都是王爷提携之功，陈叔叔谬赞了。” “年轻人，能够不骄不躁，很难得。”陈亮说着，对着莫小川一笑，道：“王爷请。” 莫小川看了寇一郎一眼，道：“既然一亮也钦差大人认识，那么，今日作陪之事，便不能没有你在场了，待会好好敬钦差大人几杯。” 陈亮哈哈一笑，道：“王爷这是要将老夫灌醉了，好少给几匹马吗？” 莫小川一副肉疼的模样，道：“不瞒陈大人，这些马匹，都是兄弟们拼了命抢夺回来的，现在朝廷一开口就要走了三万匹，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在圣旨之中，虽然并没有提到要马，不过，陈亮给莫小川的兵部公函之中，却提到了此事，前线大营的这两万人中，有一万是骑兵，人可以给莫小川留下，但是，战马却得归还，所以，要给前线大营一万匹马。而另外的两万，却是兵部只接收走，以作调派之用。 莫小川也知道，想要留下花旗冲这两万人，怕是要出一些血的，却没想到，兵部居然狮子大开口，一要便是三万匹，自己从蛮夷军那里，最后带回来的总共才五万匹，这一下子便要走三万，着实是心疼的厉害。不过，他也明白，前线大营这两万人的价值，现阶段对自己来说，要比这三万匹马要强得多，兵部拿了好处，花旗冲那边，必然会处理好，不会再给自己麻烦。也能让自己省事不少。 不过，寇古这么做，总让他感觉好似要挖走一块肉似的。 陈亮看着莫小川模样，笑着道：“王爷还有什么要求，说出来便是。下官一定将话带给尚书大人。”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一战，损失了不少士兵，希望兵部能够允许我们新军大营征兵。再说，已经成为了一方大营，现在兵力还不足十万，这总有些说不过去。寇大人要走了我那么多马，这方面应该能够满足吧？”莫小川笑着说道。 陈亮点头，道：“王爷的话，下官一定带到，其实，这次，寇大人也说了。王爷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都是可以答应的。”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寇大人果真是个大好人呐。” 众人一笑，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莫小川知道，征兵之事，眼下还不好去做，北疆那边还在虎视眈眈，他实在不好分神。想来，寇古也不会在这方面为难，莫智渊那边应该也好说话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了军心，对北疆大营的一战，这才是重点。 至于其他，还是要等这件事过后，再做定夺了。 第八百九十二章 太危险了 陈亮在新军大营之中，盘桓了两日，便带着战马离开了。这一次，他也送来了不少粮草。莫小川没想到，兵部的动作会这么快，当初在燕国的时候，北疆大营求粮，却是没有这样的效率的。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西梁能够成为中原四国之中，军事力量最强的国家，是不无道理的。 一个强大的军事大国，其将士的战斗能力，其实，有很大一方面是提现在整个国家的政治环境的。尤其是这种大国之间的较量，越是到后期，拼得，其实便是后勤国力。 这方面，西梁明显要比燕国好出许多。 陈亮离开之后，新军大营众将士十分的兴奋，毕竟，之前没有正名之前，便好似是后娘养的一般，要挂靠在前线大营名下。对外，也只能说是前线大营的新军。 即便，当时新军也不受花旗冲的管理。但是，这无非是因为新军是莫小川在做统帅，莫小川的强势，让花旗冲不好下手，而且，一开始的时候，花旗冲好似将新军当做了累赘，并不看好，也不想从莫小川的手中夺权，得到他认识到新军其实还有其作用之后，已经失去了机会。 与蛮夷军一战，已经让莫小川站稳了脚跟，再想动，便更难了。 现在，新军成了新军大营，名正言顺，以后面对花旗冲，也是相等地位的谈话了。花旗冲见了莫小川，也要客客气气地叫一声王爷，莫小川再也不是他名义下的副将了。 大帐之中，莫小川高坐其上，看着远处，挂起的战旗，面带着笑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寇一郎这几日的心情，显然也非常不错。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偏将生至副将之位，这足以让他自傲了。尤其是陈亮带来的话，说明，寇古对他也很是认同，这更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 能在自己父亲面前扬眉吐气，才是寇一郎最想要的。虽说，他作为寇古的儿子，在军中，一直都被人尊重着。但是，他总感觉，自己是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长久以来，都无法突破。 但是，现在，莫小川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觉得，自己好似已经走出了父亲的影子，在别人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一看到他，便想到他是寇古的儿子，而是正是了他的身份和能力。在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已经改变，他就是他，他是新军大营，晨郡王麾下的副将，而且，是一位年轻的副将。 “王爷，我们现在已经正式成为了新军大营。而且，现在粮草充足，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该去淌一淌山云关这滩浑水了？已经有些日子，没打仗了。手脚都痒了。”寇一郎看着莫小川，笑着揉了揉拳头说道。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笑道：“现在都已经是副将了，还这幅模样，以后该改一改了。这浑水，自然是淌的，不过，具体怎么淌，还要一个详细的计划才行。” “这个自然。”寇一郎点头，道：“想来，王爷已经有了计划了吧。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属下便是万死不辞，纵然刀山火海，也敢闯一闯。” “闯刀山火海，倒是不用。不过，去草原之上溜达一圈，却还是有必要的。”莫小川说着，拿出了一张地图，递了出去。 寇一郎接过来，只见上面将整个西梁东北方向的地形和各方关隘势力全部标示了出来。其中，有一条红线从新军大营的位置，通过山口寨，绕过云山，最后笔直地插向了北疆大营的侧翼。 寇一郎看了半晌，诧异道：“这是以前前线大营与北疆交战之时的行军路线。只不过，是把从山云关行走的路线，改作了山口寨。中途多穿了一片森林。王爷是打算如此行军吗？”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今日，便打算与你们商议一下此事。你派人把章立和卢尚也叫过来，卢尚熟悉那边的地形，章立以前在前线大营之中与北疆做过战。他们两人，应该能够帮上忙的。” 寇一郎微微点头，道：“要不要将庞勇也叫来？庞老将军的一些想法，属下觉得很有道理。而且，庞老将军的经验丰富，也应该能帮到我们。” 莫小川想了想，道：“暂时还是算了。庞老将军在练兵。总不能人都走了，放着兵没人管吧。再说，此事还需斟酌一番，还要看一看花旗冲和曹成的动向再说。” “是！”寇一郎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帐外吩咐去了。 寇一郎刚出去不久，林风走了进来，行礼，道：“王爷，您的信。” 莫小川有些奇怪，不知是何人送来的信，之间林风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想来，这人他应该也认识吧。莫小川便未在多想，让林风将信呈上。信封是用锦帛所至，已经被密封，上面没有字迹，也看不出是何人的来信。扯开锦帛信封，拿出了信，便觉有一股熟悉的淡淡香味飘来。 摊开了，一行行娟秀的字迹落入眼中：“小川，提笔有千言，却不知该如何述说。分别到现在已经过了良久，不知你可还记得辛儿……” 看着叶辛的字迹，莫小川不禁觉得心中微微一酸。是叶辛写来的，自从与叶辛分别之后，他从未主动给叶辛写过一封信，想来，叶辛的心中会有些埋怨吧。他微微一叹，信的内容并不长，叶辛的问候，还是那么的简单，只是，其内喊着的浓浓深情，莫小川却是体会的到的。 问候之后，便叙述了一些叶辛的生活，之后提到的，便是叶逸的动静了。只不过，语焉不详，只是让莫小川有所警惕。 以叶辛的身份，想来也接触不到其中的核心。不过，她能有这份心意，却让莫小川有些感动。现在，已经许久没有与穆光联络了，也不知叶辛现在过的怎么样。这封信是一月前的，看着信纸上面，有一丝淡淡的泪痕，想来，叶辛写信的时候，有哭过吧…… “王爷！章立他们马上便到。”寇一郎返身进来，抱拳说道。 他的话语，让莫小川的思绪又拉回到了当前，微微点头之后，莫小川将信贴身收好，对林风示意。 林风便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章立和卢尚他们行入了大帐之中。施礼过后，莫小川便让他们去看了那张地图。 卢尚看罢，面露惊讶之色，道：“王爷，这丛林之中的路线，好似是我们当年走过的那条路。” 莫小川点头，道：“你的记性倒是不错。” 卢尚摸着大光头，嘿嘿一笑，道：“当年，我们从这条路行过，烧毁了蛮夷军的粮草。现在，王爷难道是想再从这条路过去，烧一次北疆？” “本王正有此意。”莫小川点头一笑，道：“你们怎么看？” 卢尚道：“我听王爷的，王爷说怎么办，我便怎么办。” 章立却是眉头微微皱起，道：“既然当年这条路用过，北疆那边必然会有戒备，而且，这是条小路，我们无法派出大军行进，只能带少量的人，怕是会有危险。” “嗯！”莫小川点头，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三路行军。”说着，一指地图道：“到时候，你引一路人马，从正面去渡过楚河，去攻打北疆大营的营寨。一郎从云山旁绕过，去攻打北疆的侧翼，一来可以阻敌，二来，可以与你相互策应。我亲自带人，从这条小路过去，便可直捣北疆的粮仓。若是此举得利，至少会让燕国一年之内不敢再对我西梁用兵。” 寇一郎和章立同时沉眉，道：“王爷如此不妥，这太危险了……” 第八百九十三章 死脑筋 章立和寇一郎同时反对，倒是让莫小川没有想到。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属下去吧。” “我去！” 寇一郎和章立两人又几乎是同时出口。 莫小川一愣，卢尚在一旁也是诧异地看着这两人。 轻咳一声后，莫小川看了看两人，道：“一郎，你先说。” 寇一郎瞅了章立一眼，道：“属下觉得，王爷是统帅，是要坐镇中军大帐，统领全局的，突袭之事，不该是王爷亲自所为之事。这种事，便是一个偏将，一个都尉，甚至是一个校尉、总旗该做的事。王爷甚为新军大营的统帅，去做普通武将所做之事，倒也本没有什么不妥，不过，中军之中谁来管理。再说，这等事十分的危险，万一王爷有个不测，新军大营该如何自处？” 章立也道：“寇一郎说的对。此事虽然没有寇一郎说的那么轻松，不过，我倒是认为，由我带队比较合适。我所领的那一路军，交给庞勇将军，如此，才比较妥当。” 莫小川微微点头，将目光转向卢尚，道：“你觉得呢？” 卢尚摸了摸大光头，道：“我倒是觉得没什么。王爷当初便行过那条路，我们也是跟着您走的。您去是比较合适的。不过，两位将军说的也对，你现在毕竟不是当初的少统领了，是坐镇一方的统帅。火星，这事的确不该您去吧。要不，我独自带队前去？” 莫小川看着他们，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你们只记得我是新军大营的统领，却忘记了，我的武功要比你们高出许多。此次奇袭之事，除了我，你们若是谁觉得自己有十成的把握，那么，我便交给他来做。”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众人陡然一愣。一个个大眼看小眼，说不出话来了，的确，他们忽略了莫小川是一个圣道巅峰高手。这样的高手，便是独自闯营去烧毁粮草，都有几分可能的。何况是带一队精锐之士前去，把握将极大。 而除了莫小川，他们之中的其他人，却是没有这样的把握的。 卢尚虽然勇猛，不过，只是仗着力大，马上步下都有不俗的表现罢了。将他丢入人群之中，或许也能杀个来回，但若让他做这等偷营劫寨，毁人粮草的事，怕是便做不了这么好了。 章立更是一员马上的武将，带兵冲杀，排兵布阵都还不错，搞突袭，或许要比卢尚要强上几分，但显然也不如莫小川。至于寇一郎，武功是几人之中最差的，他擅长的是统帅全局，前后策应，算是一个帅才。并非是那种多功能性的人才，丢到哪里都能用的那种。 如此，几人顿时被莫小川问住了。 莫小川挥了挥手，道：“好了，此事暂且如此，你们无需多言了。我们新军的战力，想来，你们也知晓的。若是不用一些出奇制胜之术，与北疆大营在战场之上一刀一枪的拼杀，你们觉得有几成把握？” 众人又摇了摇头，的确，北疆大营这么多年来，与蛮夷军和前线大营大大小小征战无数，邓超群手下的将士，与前线大营一样，都是精锐之师。 莫小川和卢尚可以说都是从北疆大营出身的，尤其是卢尚，在北疆大营多年，对北疆大营的了解颇深，自然知晓其中利害。若是新军正面与北疆大营硬碰，怕是连三成的把握都没有。 这其实，也是莫小川的无奈之处。带着这样的一支队伍，打起仗来，有许多掣肘的地方。现在，莫小川是尽量地利用前线大营制造出来的空隙来给新军争取机会。 若是没有前线大营在前方顶着，他的仗将会更加难打。 这在上一次与蛮夷军交战之中，便可以看出来。当时，若非前线大营的士兵牵制了蛮夷军大批的主力，莫小川决然没有机会取得胜利的。甚至，在他赶回来之时，新军的营寨和粮草还能不能存在，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即便是后面追击蛮夷军，前线大营之中调来的两万人，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新军固然，也有其优势，例如装备精良，士兵整体的年纪和精力更为旺盛之类。 不过，这并非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充其量也只能成为潜力所在罢了。若不然，当时，莫小川也不必去击杀蓝成玉，给自己找麻烦了。 “王爷，如此说。此次，您是非去不可了？”寇一郎面带凝重之色，道：“其实，我倒是觉得，比起王爷亲自带兵去，多出的几分把握，我们面临的危险，将会更大。万一让北疆大营的人察觉，那么，他们必然会主攻王爷。到时候，王爷已经深入其腹地之中，相互无法策应，危险将会极大。一旦王爷被北疆大营的人困住，我们这边的损失，将会不可估量。”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嗯，一郎说的有道理。所以，在临行之前，我交代你一件事。你要切记！” “王爷请讲。”寇一郎说道。 “若是我被捆住。而北疆大营又等着你去救的话，你切莫去救，”莫小川缓慢地说道。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众人不禁哗然，章立瞪大了双眼，道：“这怎么行？不去救主帅，这仗还怎么打。” “王爷，这……”寇一郎也是面露挣扎之色，他一直很是尊敬莫小川，对于莫小川的话，从来都不想着去违背，可是，现在莫小川下的命令，让他左右为难了，而且，新军之中的将领甚至校尉，大多都受到了莫小川的恩惠，到时候，他若是下令不让去救援的话，怕是，部众也未必听他的。 因此，寇一郎思索一会儿，摇头，道：“王爷，属下不敢从命……” 莫小川眉头一蹙，道：“寇一郎，你是要抗命吗？” 寇一郎一怔，急忙跪下，道：“属下不敢，只是……” 未等寇一郎将话讲完，莫小川便上前将他扶起，道：“你们想的太多了。本王说不让你们救援，并非是真的不救，而是让你们学会变通。一旦邓超群将我困住的话，必然会想到，你们一定要去救援的，到时候，伏兵陷阱必然早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这个时候，还去救人，岂不是自讨苦吃？将我们辛辛苦苦地建立起来的新军大营葬送了吗？” “可是，如若不去救援，那该如何是好？”章立问道。 莫小川微微一笑，却是有些神秘地说道：“你们啊，怎么都这般的死脑筋……” 第八百九十四章 天命所向 “死脑筋？”这个词，让三人均是一愣。 “我们的王爷啊，是让你们想一想围魏救赵的策略。”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扭头，只见司徒琳儿与司徒雄，兄妹两人结伴而来，司徒雄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看着几人，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司徒琳儿却是笑盈盈的，一张俊美的面庞，如沐春风。 章立和寇一郎等人，转头望向了莫小川，并不知晓，司徒兄妹为何到此。 莫小川招了招手，示意司徒琳儿过来。 司徒琳儿站立在莫小川身旁，对着几人微微施礼，道：“诸位将军，小女子冒昧出现，打扰了各位，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章立笑了笑，道：“琳儿姑娘说哪里话。再说，此处又没有什么外人，王爷让琳儿姑娘，想来是有事吧。”说着望向了司徒雄，似乎想要从司徒雄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司徒雄摊了摊手，道：“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琳儿把我叫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和庞老将军学兵法呢。她什么都没和我说。” “好了！”莫小川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此次的战略图，是本王与琳儿姑娘合力做出来的。其中许多细节，她比较清楚，由她道来，可以更明白一些。说白了，就是我有些懒了，找一个说话的人罢了。”莫小川说着，笑出了声来。 寇一郎却是心中一动，莫小川虽然说的轻松，不过，显然这一次，莫小川是把自己当做了其中一路军的将领，统领全局的事，便摘了出来。战略上的事，应该他和司徒琳儿早已经商讨好，现在由司徒琳儿做分析，他与众将一起讨论，将会更加清晰一些。 此处，都是莫小川的亲信之人。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私下里都是比较轻松的。 听莫小川这么一说，几人点头。 司徒琳儿并未坐下，只是站在司徒琳儿的身旁，看着桌面上的地图，微微一笑，道：“王爷让小女子来替诸位将军做一下占据介绍，着实是个苦差事，小女子才疏学浅，若是什么地方说的不对，还请诸位将军指正。” 寇一郎和章立，在征兵之事时，与司徒琳儿接触了很多，知晓这是个奇女子，无论是智谋才是才情，均属上乘，因此，对司徒琳儿没有一丝轻看之意。 寇一郎抱拳，道：“琳儿姑娘哪里话。但说无妨，我们洗耳恭听。”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那小女子便献丑了。” 章立在一旁插话，道：“琳儿姑娘，在说作战图之前，先说一说，这个围魏救赵，是怎么个救法？” 司徒琳儿看了司徒雄一眼，道：“其实，很简单。若是邓超群围困住了王爷。那么，你们便可带人直取洛城。洛城是北疆大营防护的重镇，也是燕国北方贸易的重点。洛城虽然不大，却关系重大。你们看……”司徒琳儿说着，伸出青葱般的玉指，在地图上一点，道：“从洛城，可以直接越过燕山天险，西南方向是锡州，正南方是巴州。东南方是边景城。这三处，都是战略要地。而且，在霸州和锡州的中间，还有武州。越过武州，便可直捣燕国的都城幽州。若不然，还可从边景城过映川口，直取顺州，亦可兵临幽州……可以说，洛城虽然不大，却是燕国的门户，无论是蛮夷军要入燕国，还是我们西梁国要攻入燕国之中，都是要经过洛城的。当然，从西梁攻去幽州，还可以越过蔚州和易州中间的燕山。但是，燕山天险，不单是我们对燕国的屏障，也是燕国对我们的屏障。通商的人，小股人马行走，还好一些。大军行进的话，辎重粮草便无法运送。同时，梁国都有重兵在这些地方把守。此处有是易守难攻，有一万人防守，几十万人马都未必能够攻破。所以，这条路显然不足取。那么，便只剩下了洛城……” “琳儿姑娘的意思是，若是我们直取洛城。北疆大营一定不惜代价去回援洛城。如此，王爷的围自然可解？”寇一郎面有所思地说道。 司徒琳儿笑着道：“寇将军所言极是，门户之地，北疆大营是不可能丢弃的。若是洛城一旦失手。燕国便不得不分兵多路去退守，同时防守的难度也会增加出数倍之多。所以，洛城，他们是不会丢的。只要你们牵制住了大批兵力，难道还怕我们的王爷脱不得身吗？” 卢尚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对了。司徒将军便是在洛城长大的，对周围的地形极为熟悉。有他带兵，想来，会事半功倍。” 莫小川点头笑道：“正是，所以，此次才让司徒将军过来，此次出征。司徒将军便跟在你的帐下吧。”莫小川说着，望向了寇一郎。 寇一郎抱拳，道：“属下领命。” 章立眉头蹙了蹙，道：“不过，王爷，此次我们出征。不能光顾着北疆大营，前线大营那边，也要提防着点。花旗冲那老头子，此次被我们吞了两万人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明着他不敢做什么，但是，暗地里，谁也保不齐。” 莫小川嗯了一声，道：“的确。花旗冲此人，并无那种容人的胸径，他是不可能容得我们新军大营壮大，甚至取代前线大营的可能发生。关键时刻，他们无需对我们做什么，只要在该牵制北疆大营的时候，故意放水，我们便受不了了。不过，也无需太过在意。只要我们取得优势，花旗冲必然不可能坐视新军大营独揽功劳的。到时候，我们便是不去请他，他也会屁颠屁颠的跑来，求着我们分他一杯羹的。” 众人哈哈一笑。 司徒琳儿继续，道：“王爷分析的有道理，不过，我们也切不可掉以轻心，万一花旗冲有了壮士断腕的决心，纵使斗得个两败俱伤，也不想让我们新军大营讨好的话。到时候，我们很可能万劫不复。” 玩笑归玩笑，对于花旗冲和他的前线大营，众人均是有些担忧。听司徒里恩日这么一说，都不由得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好了，这个先不去管他。至少，此次，花旗冲应该没有什么机会。曹成那里只要一建功，我们便可以痛打落水狗了。到时候，花旗冲即便按兵不动，大不了我们也见好就收便是。” 莫小川说罢，抬头望向了司徒琳儿，道：“对了，曹成这边的事，你也与他们说一说，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轻轻点头，随即，将之前定下的策略讲了出来，此计乃是出自她之手，说起来，更是简单明了，同时，利弊得失也摆在了众将的面前。 听罢之后，寇一郎面色有些凝重，抬眼望向莫小川，心中对莫小川的尊敬更深了几分。他自幼熟读兵书，家学渊源，让他看得比别人更远了一些。若是此次用这样的谋略的话，取得胜利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而且，莫小川的危险相对要小很多。尤其，这很可能是西梁与燕国此次对决之中的第一场大规模的胜仗，所得自然也要比后来之人多上许多。 功劳更是不用去说。 这对莫小川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可行之处，虽然损失的兵力很可能会要多出许多来，但是，新军的这些士兵，其实很好征来的。反正都是没有经过施展淬炼的士兵。 可是，这战功对于莫小川来说，却很是重要。可以快速地提升他的威望。 而莫小川现在舍弃了这一策略，转送了曹成，便说明，莫小川对于士兵的性命，看得很重，寇一郎虽然现在已经是莫小川帐下的第一人，不过，对于士兵，他也是感动深受，若是没有一个爱兵如子的统帅，下面的人，谁都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被舍弃。 章立对此，倒是看得并不重，他是在前线大营这种大浪淘沙似的战斗方式征战过的，因此，对于战场之上死几个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见他一拍手，满脸可惜，道：“这次，算是便宜了曹成这个老小子了。” 司徒琳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莫小川却道：“嚷嚷什么，现在都统领一路大军了，还向以前做校尉时候的样子。以后要注意一些，别让你的兵也跟你学的一样，没事就拍一巴掌，你一个，还好一些。若是几万人都这样，谁受得了。” 章立嘿嘿一笑，道：“这不习惯了嘛。”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其实，此事，曹成来做，要比我们合适的多。他那里全部都是前线大营的精锐。我们这边只有两万老兵，还当宝贝疙瘩来用，他却可以大手挥霍，而且，他来做，风险也要比我们小很多。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配合前线大营将北疆大营打残了，让他们近期之内，再无觊觎之心。如此，我们也好腾开手脚来发展我们的新军，不然，战事吃紧，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征兵之权，都没有机会用。” 寇一郎也点了点头，道：“王爷说的对。若是没有战事的话，花旗冲与我们相比起来，优势也就不会太大了。我们新军也有了喘息之机。现在，主要是时间太过紧张，我们甚至连练兵的时间都没有。如此拖下去，虽然可以在战场之上让士兵成长。可真正成长起来又能回来的，还会剩下多少？” 章立轻声一叹，道：“罢了，这些事，的确让人头疼。我只管打仗，至于这种问题，便交给你和王爷还是琳儿姑娘去考虑吧。” 卢尚跟着点头，道：“俺也是。” 司徒琳儿轻咳了一声，道：“现在，我们说一说此次行军之事吧。” 众人静了下来。 司徒琳儿白嫩的手指山口寨一指，道：“现在的山口寨，还在我们的手中，上一次花旗冲回来之后，并未再接管山口寨。看来，他的兵力也有些吃紧。而且，现在蛮夷军已经退去，短时间之内，必然不会再来，山口寨就显得有些积累了，驻兵不能少，却又没有什么功劳可立，还要闲置一部分兵马，因此，对于驻防此地之事，花旗冲暂时留给我们，倒也并没有什么奇怪。如此，也给了我们机会。” 司徒琳儿说着，将手指一挪，向上移动了几分，道：“我们现在有许多新得来的战马，这些日子，粮草给了花旗冲不少，虽然朝廷给了我们不少粮食，但是，喂养战马的草料却很是缺乏。我们正好接着去收割草料和放牧之名调兵前去。有山口寨我们的人掩护，做到掩人耳目，还是不难的。” 寇一郎想了想，道：“不过，调集小股队伍还好说，但是，若是大军挺近的话。纵使再有借口，怕也是不行吧？” “正是如此。”司徒琳儿微笑着，道：“所以，我们先要派出小股队伍前去。而这支队伍，要全部都是精锐，人数不可超过五千人。” “莫非，王爷要提前行动？”章立问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 “王爷先行，倒是不难理解，在王爷进入密林之后，我们再行，可以牵制北疆大营的视线，更容易给王爷争取机会。只是，时机的把握，怕是有些困难。” “三分谋略，七分运气。”司徒琳儿说道：“这也要看曹成是否会配合我们了。” “这老小子会配合，那才怪了。”章立说道。 莫小川盯着地图，看着曹成行军的路线，摇了摇头，道：“看情况，曹成怕是要比我们提前行动了。他行军的路线虽然艰难，却更短一些。其实，就是他与我们打成了某种默契，也不可能等我们的，若是他的手脚慢了，很可能便被北疆大营捷足先登。唉！若是现在能有一场雨就好了……” 莫小川的话语刚落，忽然，天空之中一声惊雷传了进来。 章立陡然睁大了双眼，道：“娘唉，王爷莫不是天命所向？说雨便有雷？” “莫要胡说。”寇一郎的面色变了变，拍了章立一把。 章立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想太多，但是落在寇一郎的耳中，却觉得味道有些不一样了，天命所向，说的便是皇帝，此刻，对莫小川说出这句话来，不知道的人，会生出许多的非议。 不过，还好这里都是自己人。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司徒琳儿却是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地说道：“看来，老天爷都对王爷刮目相看，王爷不是没有机会哦。” 司徒琳儿的话音一落，众人均是一惊。寇一郎更是面色大变，看来，他受寇古的影响很深，骨子里的忠君思想十足。司徒琳儿，便好似是在试探寇一郎，看到他的面色有异之后，便和没事人似地，又补了一句：“有了这一场雨的话，曹成必然会放慢速度，王爷的突袭便可能跟上曹成的时间了……” 司徒琳儿巧妙的一句话，将这个机会引到了战争上面。 众人有些奇怪，也不知司徒琳儿是否有哪个意思，不过，均不再提这句话了。司徒琳儿接着又讲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不过，再望向寇一郎的目光，却有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第八百九十五章 乌合之众 当众将从莫小川的大帐之中行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胡乱地用过饭菜，便由卢尚去挑选士兵了。这一次，莫小川思考过去，觉得，人数要压制在三千人以下才好。 当时所行之路，已经过去多年，莫小川记忆并非十分清楚，只有大概的方位。但是，却知晓，绝对不适合人数太多行走。而且，人数若是太多，也可能会引起北疆大营和花旗冲的想法。 突袭，便在一个“奇”字，一旦被人察觉，便失去了突袭的意义。 当年，突袭蛮夷军的时候，卢尚便是莫小川的得力助手，此次，自然也要带着他。不过，当初的邱红叶，现在在北疆也是都尉了。此次，不知能不能与他相遇。 莫小川对于跟随自己的第一批士兵，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尤其是邱红叶、卢尚他们，当初也很是熟悉。只可惜，几年过后，物是人非，卢尚现在依旧是自己帐下的一员猛将，而邱红叶却依旧在北疆大营，或许，有朝一日，彼此会在疆场之上相见吧。 莫小川对于自己这种想法，不由得自嘲一笑。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大家也都有各自的成长，再次相见，未必还有多出的感觉了吧。坐在内帐之中，他摇了摇头，饮了一口酒。 司徒琳儿又在忙碌着去操办此次用兵的细节了。有了司徒琳儿，莫小川的确是省去了不少麻烦的。在他身边的女人，每一个都有不同，最能让他心无旁骛的，便应该是盈盈了，盈盈在各方面，都很优秀，只可惜，盈盈现在也不知在哪里，这好似已经成了莫小川心中唯一的牵挂。 小瑶算是她最早认识的人。虽然那个时候，已经见过司徒琳儿，但是，并不能说是真正的认识，对于小瑶，莫小川有一种特殊的感情，似乎，有小瑶在身边，他就能够从权力纷争之中脱身而出，还原到当初那个纯真小子的时候。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放松，不过，小瑶现在也是音讯全无。不知去了哪里。 司徒玉儿，柳卿柔，叶辛……这些女人，一个个都让莫小川牵挂着。可惜，没有人在他的身边。至于夏雏月的话，莫小川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和她之间算是什么样子的情感。 两人似乎毫无关系，又似乎纠缠不清。莫小川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去想起夏雏月，可是，又会忍不住想起她那温暖的朱唇，似乎，和夏雏月接吻，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却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转头一看，之间龙英采了一些草药走了进来。 “龙英。”莫小川唤了一声。 他正在等龙英回来。 龙英好似有些奇怪，他虽然和莫小川住在一起，两人现在却很少说话。每次，龙英都刻意回避着莫小川，而莫小川也很少主动与她打招呼，听到莫小川叫她。龙英放下了手中的草药，走了过来，道：“什么事？” 莫小川轻轻拍了拍椅子，道：“坐下说话。” 龙英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看着莫小川，眉头微微一蹙，道：“有事？” “嗯！”莫小川点头，道：“愿不愿意随我走一趟？” “走一趟？”龙英沉下了眉头。 “嗯！去干那杀人放火的勾当。”莫小川嘿嘿一笑。 “你是要我随你出征？”龙英是个聪明的女子，莫小川如此一说，便明白了过来。 莫小川点头，道：“正是。不知龙姑娘可赏脸？” 龙英面带沉思之色，想了一会儿，抬起了一双美眸瞅着莫小川，道：“为什么？” 莫小川微微活动了一下双手，道：“其实，也没什么，我需要一个帮手，而我觉得，你最为合适。这次，去北疆大营那边搞出一些事情来。不知你愿不愿意？” 龙英沉吟片刻，道：“给我一个理由。” “我需要你。”莫小川面色一正说道：“其实，这一次，我有些担心。最近，我总感觉，煞道好似距离我越来越近了，本来，我已经决定尽量不与人交手。不去动用北斗剑，可是，此次看来，在所难免。到时候，若是你感觉我有些控制不住，你便用婆婆教你的方法帮我一把。” “你怎么知道？”龙英很是意外地睁大了双眼。 莫小川摇头，道：“其实，这并不难猜。婆婆让你随我来，估计，并非是单单让你替我引路去仙岛山吧？若是如此的话，你什么时候来都好，何故需要跟着我？定然是婆婆不放心，而你却有办法短时间内制住我。所以，才让你跟随吧。” 龙英盯着莫小川，良久，深吸了一口气，道：“婆婆说你聪明，起先还我不觉得，现在看来，的确如此。不过，婆婆教我的方法，也只是金针封脉罢了。若是你失控的话，怕是我也无法近你的身。” “有总比没有强。”莫小川摊了摊手说道。 龙英沉默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莫小川嘴角上翘，露出了笑容，道：“龙英，其实，你不黑着脸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龙英轻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又不理他了。 莫小川无奈，微微抬了抬眉头，行出内帐，只见，天空之中，已经是乌云密布，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落下雨来。只要一下雨，燕谷山的溪涧定然泥泞不堪，想要通过，所要花费的力气，必然是现在的几倍之多。 这一次，曹成这里，可谓是天公不作美了。 不过，这对于莫小川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至少，雨水会拖慢曹成的行军速度，也会让北疆大营那边暂时放弃燕谷山，那么，留给莫小川的时间，便会多了不少来。 莫小川在放下内帐的门帘之前，又探进了头来，对着龙英，道：“对了，这几日，要下雨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带来遮雨之物，免得到时候被雨水淋湿了，让人看出你是女人。你知道的，这些牲口很久没见过女人了……” “你的话太多了……”龙英面上露出了怒色。 莫小川哈哈一笑，转身走出了内帐，去卢尚那边点兵去了。 莫小川这边，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始张罗着出兵的前奏。而花旗冲在山云关，已经与邓超群正事交锋了。 中原大军交战，不比蛮夷人，上来二话不说便是一通猛杀，尤其是这种大规模的战事，一般都是排兵布阵，双方对峙的情况居多，有的时候，对峙了大半晌，最后双方各自收兵的事，也是有的时候。 此刻，花旗冲乘在高头大马之上，站立在前线大营的方阵最前端，看着对面邓超群摆出的一字长蛇阵，面上带着冷笑，道：“邓超群，你与老夫也不是第一次交手，这么多年来，难道败仗你还没有吃够吗？” 那边的邓超群手握着一把亮银枪，看着花旗冲也是一声冷笑，道：“花旗冲，这么大的风，你也不怕舌头被吹走，口气未免太大了一些。遇到蛮夷军便被打的丢盔卸甲，你有什么资格与本统领在此说话。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吗？但是，看起来，你的伤疤都没有好，便忘记了？” “你也只能逞口舌之利，速速滚回去吧。让梅世昌来，或许还有与老夫一战的资格，至于你？”花旗冲冷哼一声，道：“你不配！” “配与不配，不是你说的算得。”邓超群将长枪向前一指，道：“老匹夫，可与本统领一战？这么多年来，怕是你的老骨头已经动弹不得了吧？” 常三这个时候，冲了出来，这几日，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花旗冲对话有了意见，因此，一直想表现一下，听到邓超群叫战，他便知晓，这个时候，不能让花旗冲再搭话了，不然，花旗冲不好回答邓超群的这个问题。 让花旗冲去与邓超群一战，显然是不可能的。花旗冲已经多年不与人动手，武功是否退步，谁也不知晓，而且。若是论起资历来，邓超群也的确比不上花旗冲。因此，花旗冲必然不会应战，但是，由花旗冲自己说出来的话，未免会丢了前线大营的面子。因此，他催马出了出去，手中的长枪一指邓超群，道：“邓超群，你想与我们统领大人交手，再等十几年吧。先让我常三会一会你。” 常三说着冲了过去。 邓超群自然也是自持身份，不会与常三直接交手的，不用他说话，在他身后，便冲出了一员武将，高喝一声：“哪里来的无名鼠辈，凭你也配我们邓统领出手？老子先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说话间，两马已经冲到一起，两人便战在了一处。 邓超群回到自己的本阵之中后，斜眼看了看身旁的韩成，道：“对此战，你怎么看？” “邓统领是问我对此次攻打山云关之战，还是问我他们两人之战？”韩成目不斜视地问道。几年未见，现在的韩成比以前更为老成了一些，做了副统领之后，他好似，也没有了当年那种锋芒毕露的锐气。 或许，这中是他这种间谍人员所有的素质。当初在梅世昌帐下的时候，梅世昌是喜欢那种勇武果敢却不缺乏智谋的人，而当初的韩成，显然便是那种人。 但是，现在的邓超群明显更喜欢内敛一些的人。最好不要与自己争锋之人。而韩成现在便成为了这样的人。 邓超群似乎也十分器重韩成，听韩成如此一问，笑了笑，道：“他们两人之战，关系不大，而且，这两人的武功看样子相差不多，没有半日，怕是分不出胜负来。对于此次山云关用兵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花旗冲现在的动作不小。”韩成摇了摇头，道：“虽说，他此次与蛮夷军交战吃了不小的亏，伤了元气。不过，也并非是我们能够随意吃下的。山云关易守难攻，即便我们此次能攻下来，也将会无力再对西梁腹地出兵。何况，根据探报，西梁朝廷已经给莫小川下旨，正事将他的新军命名为新军大营。莫小川也成为了统领，我们现在等于是以北疆大营一己之力，同时面对西梁的前线大营和新军大营。说实话，我并不看好。” 邓超群微微点头，道：“圣命难为啊！本统领也不看好此次用兵，不过，花旗冲的前线大营还罢了，莫小川的新军大营？哼……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而已。没有什么好惧怕的。” 韩成扭过头望了邓超群一眼，顿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第八百九十六章 大头 常三与北疆的那员将领战了半个时辰之后，北疆大营的将领渐渐地露出了败相，他的年纪比常三要长上许多，两人的武功又相差不远，僵持的久了，体力便有些渐渐地跟不上了。 邓超群看在眼中，眉头一沉，心知若是这员将领败了，对北疆大营的士气会有影响，而前线大营那边的士气却要高涨。因此，大手一挥，顿时，嚎叫和战鼓鸣响，北疆大营的士兵喊杀着冲了上去。 花旗冲这边也是一招手，战鼓雷鸣，双方的士兵很快便短兵相接，战在一处。 这个时候，天空之中一声闷雷，好似也要凑热闹一般，没过多久，大雨倾盆，直落而下，浇在双方将士的身上，鲜血混着雨水缓缓流淌。 邓超群眉头微微一蹙，这种天气之下，即便战胜，也不适合攻城，何况，前线大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打败的，这一次，双方更多的是试探性的交战。 因此，邓超群随后，便开始鸣金收兵。 花旗冲这边也不追赶，双方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退回到了本阵之中。 邓超群遥遥望着花旗冲，高声说道：“花旗冲，今日本统领便留你一命！” “大言不惭。”常三在一旁冷哼一声。 花旗冲却没有说话，一挥手，下令队伍撤会了山云关下的大寨之中。 莫小川这边，已经过了山口寨，三千士兵跟着他，冒雨前行。山口寨外十里处，卢尚一抹自己的大光头，道：“这雨，真大啊。” 林风在一旁笑道：“卢将军，你以前不是常说，大头大头，下雨不愁，别人有伞，你有大头吗？怎么？现在也怕雨了？” “我有说过吗？”卢尚摸了摸脑门，一脸天真地道。 “没有吗？”林风反问道。 “你说有就有吧。”卢尚嘿嘿一笑，也不计较。 龙英跟着莫小川出来，不再待在营帐之中，似乎心情也好了许多，听到两人开玩笑，忍不住掩口一笑。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禁摇头，这女人的思维，还真是难懂。 “好了，莫要开玩笑了。林风，你带人去前面看看，若是遇到斥候，不管是谁的人，都无比杀掉，此次，切不可走漏了消息。”莫小川抬眼看了看雨幕，对林风说道。 此次突袭，林风他们这些人，正好派上了用场。平日里若是两军交战，用他们有些浪费，而且，提现不出效果来，现在却也算是好钢用在刀刃上了。 林风听到莫小川吩咐，赶忙答应一声，带了两个人，打马而去了。今日这天气，虽然使得道路难行了一些，不过，对于莫小川他们来说，却是利大于弊的。 首先，大雨使得能见度变低，这也方便他们反侦察，不然的话，茫茫草原之上，一眼千里，即便看到对方的斥候，也是留不下来的。有了这雨幕，便好办多了，若是相互看真切了，距离也就变得极近，以林风的武功，短距离的奔跑，要比战马还快上一些，想要将人留下，也会方便的多了。 短暂的玩笑之后，队伍继续前行。 莫小川身披蓑笠，微微一抖，雨水顺势滑落，身上好似也轻便不少。他扭头对龙英，道：“这一代，你来过吗？” 龙英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莫小川便不再询问，下令队伍加紧步伐。 在他们行过半日之后，山口寨的守军，也开始触动了。 司徒琳儿这边，与章立约定好了，借着换防之名，让山口寨少部分人马归营，营帐派出大队人马，如此几次，也就使得山口寨囤积了足够的兵力。章立的这一路军，也就顺势出发。 虽然，如此大队人马行军，瞒不了多久，不过，能瞒下一时，也算作一时了。 寇一郎站在莫小川的大帐之中，听着司徒琳儿的分析，不住地点头，过了一会儿，他脸上露出犹豫之色，道：“琳儿姑娘，我什么时候出发？” 司徒琳儿笑道：“王爷不是交代过了吗？寇将军待到曹成那边准备行动的时候，便动身。” “可是，曹成那边的动向，我怕不好掌握。”寇一郎说道。 司徒琳儿朝一旁看了一眼，一直坐在那里的顾明走了过来，抱拳道：“寇将军，王爷早有准备，在下已经奉命派人出去打探，相信不会出错的。” 寇一郎对于顾明，并不熟悉，也不清楚顾明的身份。只是知道，此人一直在替莫小川打探情报，因此，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 司徒琳儿通过前番寇一郎对于章立那句“天命所向”的反应，觉得寇一郎并非是那种只忠于莫小川一人那种人，所以，心下对他多少有些提防。 寇一郎对此，倒是并不觉得什么。 毕竟，司徒琳儿是莫小川的女人，与他这个下属，还是有所保留的，这一点，他是能够理解的。这并不妨碍，他对莫小川的忠心，不过，这种忠心，很大原因，是因为莫小川是西梁的王爷，亦是莫氏皇族，寇一郎自幼受寇古熏陶，这一点，是很难改变的。 若是有一天，莫小川和莫智渊起了冲突，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站在谁的哪一边，在这一点上，章立、卢尚他们便与他有着截然的不同。 若真有那么一天，章立和卢尚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着莫小川反了。 “寇将军请回去待命吧。这里一有消息，小女子便派人去通知寇将军。”司徒琳儿已经与寇一郎将一些细节都分析过，便也没有什么话再对他说，有他在，顾明那边的消息，也不好尽数说出来，因此，便下了逐客令。 寇一郎点头称是，转身行出了大帐之外。 寇一郎离开之后，顾明上前，道：“琳儿姑娘，曹成那边是有我们齐心堂的人在的，所以，他们的动向，我们这边可以完全掌握。现在曹成怕是一时之间不好走过燕谷山了，山涧之中，原本有的一条小路，现在被雨水浇灌之下，怕是用不了多久，便会水流成河，再难行走了。”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露出沉思之色，过了片刻，张口问道：“我们的人，能够与曹成说上话吗？” 顾明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直接与曹成说话，还是有些困难的，不过，倒是可以与他手下的参将递上话。” “这也够了。”司徒琳儿笑着拿起桌案上的纸笔，草草地写了几个字，交给了顾明，道：“顾长老可将此消息传递过去，相信曹成一定会有所想法的。” 顾明接过了纸张，也没有去看，只是点了点头。 司徒琳儿又道：“这上面的消息只可给传话之人观看，看罢之后就毁去，切莫让曹成那边知晓，是我们出的主意。” “在下明白。”顾明点头。 “嗯！”司徒琳儿也微微点头，道：“有劳顾长老了。” “琳儿姑娘说哪里话，这都是在下的分内之事。若是没有其他事，在下便去安排了。”顾明说着，对司徒琳儿抱了抱拳，便准备离开。 “顾长老去办吧。”司徒琳儿将顾明送到帐门之前，这才返身回来。在莫小川的帅案旁坐下之后，神色微微一暗，不知怎地，这一次，莫小川离开之后，她的心中总是有些忐忑之感。或许是此次莫小川带队一人冒险前行的关系吧。不过，仔细一想，莫小川以前所做的冒险之事，好似，也不比这次差。这一次，应该也是无碍的，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天色渐渐变暗，司徒琳儿支起蜡烛，放在桌案旁边，仔细地观看着图上的细节。计算着莫小川的行进速度，同时，也看着曹成大军所在的方位。 算一算时间，顾明现在应该已经将消息传递过去了吧。不知曹成会如何做呢。 此刻的曹成的确是面对着山涧的洪水，头疼的厉害，心中甚至有些后悔，当时对莫小川有所怀疑，派人查探过后，才做出行军的决定，因此而延误了时间，结果被大雨所阻。 抬眼看一看周围树木林立，怪石各异的山涧，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蓝参将行了过来，行礼道：“副统领大人。” 曹成眉头紧锁，转过了头来，道：“什么事？” “大人是否在为如何行军苦恼？”蓝参将问道。 曹成微微点头。 蓝参将道：“属下有一建议，不知可行不可行。” “都这个时候了，卖什么关子，直接说便是。”曹成显得有些烦躁。 蓝参将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们行路被山洪所阻，其实，未必是坏事。” “嗯？”曹成沉眉道：“什么意思？” “您看！”蓝参将放眼一望，道：“这里的道路难行，便是没有这场雨水，我们要通过，也是极难的，现在有了水，反倒是方便了一些。我们可以借水而渡。” “你的意思是用船？” “正是！”蓝参将道。 “一时间，去哪里寻这么多船只来？” “我们未必要真的用船啊。”蓝参将道：“眼下，周围全部都是树，我们可以就地取材，待到山洪略小，绑筏而渡，定然可以一举成功。” 曹成先是双眼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道：“若是如此，恐怕会损失不少兵力。即便到了燕谷山的那边，又怎么与北疆大营的人一战？” “属下觉得，这样的天气，山洪爆发，北疆那边的人，定然不会想到我们会从这里渡过，而且，为了躲避山洪，他们很可能会后撤，连斥候都会减少很多，我们只要渡过去，先找个地方整理好兵马，借着夜色，未必不能杀北疆大营一个措手不及。” 曹成听在耳中，本来已经打消了的念头，忽然，又提了起来，有些心动。 思索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也好，你现在去带人伐木，尽快地准备就绪，先带一队熟悉水性之士一试。看看是否可行。” “是！”蓝参将点头，道：“属下，这就去办。” 曹成烦躁的心情，似乎略微好了一些，又观察起周围的地形来。 此刻，正值夜间，加之大雨倾盆，周围能见度极低，曹成又不敢以火光照亮生怕显露了自己的行踪，就如此，抹黑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绑好不少木筏。 大概地算了一下，不到五百的木筏，能两千人左右。 他下令每一个木筏前面点燃一盏油灯，然后出发，只不过，现在的水流甚急。木筏下去，需要十几个士兵在后面拽着，待到准备渡水而过的士兵坐到木筏上，用绳索将自己系住之后，后面一松手，木筏便直冲而去。 伴着士兵的惊叫之声，木筏上的油灯很快熄灭，之后，洪水将士兵的声音覆盖，也不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如此十多次，均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曹成有些犹豫了。 蓝参将也有些心中没底，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主意，是对还是错，不过，这是他比较信任的一个幕僚给出的主意，他也只能一赌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曹成准备要放弃的时候，山洪的那边，亮起了一丝火光。 只不过，这火光闪了几闪，便灭去了。 看到火光，曹成心中一震，猛地在蓝参将的肩膀上拍了一把，道：“成功了。” 蓝参将本来已经脸色有些发白，以为自己此次怕是出了馊主意，却没想到，居然成功了。当即，他赶忙抱拳，道：“这都是副统领大人统帅有方。” 曹成笑了笑，道：“此次，若是成功袭取了北疆大营，定然给你记一首功。” 蓝参将点了点头，道：“多谢副统领人大。” 第八百九十七章 老匹夫 曹成忙碌着横渡燕谷山的山涧，莫小川这边却已经来到了当初袭击蛮夷军驻地之时的地方。看着这里，莫小川甚至有些怀念，当初的小黑马，便是在这里得到的，这里也是他第一次建功的地方。 可以说，这里便是他命运的一个转折点。 队伍继续前行，穿过一片比较小的树林，便来到了当初的悬崖边上，到了这里，战马是不能再用了。莫小川留下了一些人看管战马，静静地等着林风的消息。 不一会儿，林风便带人匆匆返回，行礼道：“王爷，都已经查探清楚了，周围没有斥候，除了之前我们清理掉一小队之后，便再没有见到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命人点燃了火把，伸手朝着对面丢过去几根火把，对面瞬间被照亮了起来。其实，莫小川倒是用不着这些，不过，他手下的士兵却并非均如他一样，可以在暗中视物。 卢尚拿着火把对着岩壁照了照，面露喜色，道：“王爷，当初我们攀爬过的痕迹还在。”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龙英却是有些奇怪，道：“这地方，你来过？” 莫小川点头，道：“嗯。已经很久了，我都快忘记了。”莫小川说着，从肩头摘下了北斗弓，拿出一直精铁箭来，在箭杆上绑紧了绳索，拉弓搭建，骤然射出。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响声过后，精铁箭也不知穿过了多少树木，最后，这边的绳索已经紧绷，这才停了下来。 卢尚看在眼中，忍不住摸了摸脑门，道：“这次，倒是比我们以前方便多了。” 莫小川笑了笑，递给了林风几根绳索，道：“派几个轻功好的，去把绳子绑好。我们尽快过去。” “是！”林风说着，跳出几人来，下令让他们一个个依次过去，随后，数百条绳索紧紧地连接了两旁两旁的树木，在悬崖之上架起了一道绳索之桥来。 一跃而上，脚下轻点，几个跳跃，便落在了对面。龙英紧跟着他，也很是轻松地越过，随后，林风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卢尚有些碍事，他的盘龙棍极重，自己有不会什么轻身的功夫，无法卸力，一爬上绳索，便感觉整根绳子好似要断掉一般。 莫小川想了想，下令让卢尚停下，随后，让人开始伐木，再将树木制成木板，如此，铺砌在了绳索之上，到是真的建立起了一座简易的桥来。 看着这桥，莫小川不禁微微一笑，又让人把木板和下面的绳索紧紧地绑在了一起。如此，便是战马行上去，倒也没有了什么妨碍了。 卢尚看着眼前的桥，有些诧异，道：“这个，当真是极好用啊。王爷，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莫小川轻咳一声，道：“拍马屁也不看时候，赶紧带人过来。此处留下一些人守着，我们或许，还要从这里撤退。” “是！”卢尚急忙答应一声，扭头对一个校尉，道：“狗子，你带三百人留在这里。给老子守好了，若是出了差错，砍下你的狗头。” 那个被称作狗子的校尉赶忙答应了一声。 莫小川不禁看了卢尚一眼，卢尚这家伙，平日里，看起来是个傻大个，好似傻头傻脑的，其实，并非痴傻，打仗行军，对是一把好手，看他用人，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这个叫狗子的士兵是莫小川从前线大营留下的那批人中提拔上来的，以前本来只是一个小旗，不过，莫小川看他办事得力，便直接提拔成了校尉。 这就好比，从一个班长被直接提拔成了营长，让这小子也激动了几天。 这人打仗勇猛，却是个老实人，做事很是认真。将他留下，若无特殊的变故，必然是能够放心的。到时候，或许这小子正能够将这座简易的桥给修建的更好。 不过，莫小川想来，也不会给他留下太多的时间。从这里穿过树林，最多用一夜的时间，到了树林的尽头，距离北疆大营的营地，也就不会太远了。 莫小川这边渐渐地接近着北疆大营的老巢。 花旗冲这里，却突然得到了一个消息。本来，花旗冲已经睡下了，常三却直接闯到内帐之中，将花旗冲叫了起来。 花旗冲面带不悦之色，道：“常三，你现在越来越不懂礼数了。” 常三急忙行礼，道：“统领大人，属下知错。不过，现在情况紧急，属下也是情非得已。” “什么事，难不成邓超群夜袭营寨了？”花旗冲一边穿起外衣一边问道。 “并非是邓超群夜袭营寨，就在刚刚，从营地那边传来了消息，曹成带着营中的三万步众朝着燕谷山的山涧而去，看样子，是想从哪里突袭。”常三说道。 “突袭？”花旗冲陡然睁大了双眼，睡意全无，道：“他居然不经请示，擅自调军？” “正是，所有，属下才觉得势态严重，不得不来禀报。”常三说道。 花旗冲沉下了眉头。一脸难看，道：“曹成这是想做什么。”说着，披着衣服，快步地来到了桌前，便是在内帐之中，花旗冲都时常准备着一张地形图的。 在地形图前看了一会儿，花旗冲的面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道：“看来，我们忽略了一个细节。” “确实如此。”常三点头，道：“邓超群在这里牵制着我们，可能起先也是打算要从这里对我们后方动手的。曹成不知如何察觉了，倒是想捷足先登一步，杀北疆大营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如此的话……”花旗冲紧锁眉头，道：“此次一战，曹成将是首功。” “的确如此，曹成私自调军，若是他失败了，到时候，可以将责任推到统领大人的身上。若是成功了，反倒是可以说，是他自己力排众议带兵前去，这才突袭成功。如此的话，曹成其心，便十分明了了……”常三说道。 “哼！”花旗冲轻哼了一声，道：“他的是这般想，但是，真的做起来，又岂是那般的容易。不过，既然曹成打算如此，那么，我们便帮他一把。” “统领大人请下令吧。”常三看到了花旗冲眼中的战意，一握拳头，高声说道。 “常三听令。”花旗冲面色一正，说道。 “属下在！” “传令下去，立刻升帐！” “是！” 不一会儿，花旗冲连夜升起大帐，做了战略部署，半个时辰后，前线大营倾巢出动，冒雨朝着北疆大营的驻地攻去。 邓超群自然不会放松对前线大营的警惕，在前线大营还没有到来之前，他便已经得到消息，此刻，也已经整军备战。刚刚传下令去，便听到前线大营的喊杀之声传来。 随即，箭矢飞射，前线大营开始攻打北疆大营的营寨了。 邓超群握着拳头，看了看身边的韩成，道：“花旗冲莫不是疯了？” 韩成却眉头一蹙，道：“花旗冲如此做，莫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哼！”邓超群轻哼了一声，道：“他能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是想偷营劫寨罢了。难不成，我们还怕他？既然，他要来，便陪他一战便是。” 韩成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 很快，前线大营和北疆大营便战在了一处，夜晚之中，火把亮如白昼，雨水浇灌之下，蘸了火油的火把迸溅着火星，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两军交战之中，邓超群慢慢地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花旗冲虽然在攻打营寨，却并不硬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扭过头，看向韩成了，道：“花旗冲这是在唱哪一出？” 韩成想了想，道：“莫不是燕谷山那边……” 邓超群的面色陡然凝重起来，忙道：“你现在立刻派人前去查看。” “是！”韩成答应一声，正要动身，忽然，外面一个人匆匆地跑了进来行礼，道：“邓统领，韩副统领，不好了。燕谷山那边，被西梁军劫营了……” “什么？”邓超群面色大变，猛地紧握着拳头，道：“花旗冲这个老匹夫……” 韩成在一旁，道：“统领大人，我们现在切不可乱，统领大人在这里守营，我带一支军前去救援，应该也无大碍。” “好！”邓超群眼珠转了转，现在，似乎也只能这么做了，他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 韩成带人离开之后，邓超群穿好了铠甲，走出大帐，亲自来到外面指挥战斗。 曹成，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扬眉吐气了一回。此次突袭，他差点把自己的老命都丢掉，虽然，他的木筏绑得异常结实，不过，在洪水之中，也险些让他这把老骨头散了架。 都现在，满嘴的泥沙，都好似吐不干净，牙齿微微动弹，便感觉到有一种刺耳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浑身鸡皮疙瘩瞬间泛起。 不过，不管如何，此次好似都已经值了。 当他带着人抹黑来到前线大营这边的驻地之时，这里的士兵还在睡大觉，让曹成顿时杀了一个措手不及，果然，如果蓝参将分析的一样。这一次建功，来的很是突然。 曹成现在心中，倒是有些感谢莫小川了。 若不是莫小川将这么一个机会让给了他，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这么一个战机。 就在曹成带着大军追杀北疆的溃军之时，忽然，远处又杀来一队人马。曹成面色微微一变，莫不是北疆大营的援军？居然来的这么快？ 曹成现在的部众居多，他坐着竹筏过来，自然不可能带有战马的。即便他现在骑着的，也是从北疆这边抢来的。先驰援这么快，必然来的是骑兵，此刻，他以步兵在夜间对战对方的骑兵，显然会吃亏的。 不过，很快，蓝参将的话，让曹成安下心来。 蓝参将指着前方的战旗，道：“副统领大人，来的不是北疆大营的援军，是我们的人。” 黑暗之中，又加上雨水浇灌，使得战旗无法飞舞起来，因此，距离远的时候，看不真切，不过，近了一些，就能从颜色上分辨出来，正是前线大营的旗帜。 没过多久，这支队伍，便与曹成相遇。 曹成也认出了带军的将领，正是花旗冲的亲信将领，常胜营的主将，常三。 常三来到近前之后，险些没有认出曹成来。曹成此刻浑身泥污，即便被雨水冲刷许久，也没有完全冲洗干净。整个人都有些变样了，他辨认了一会儿，才敢确定，随后，便抱拳，道：“曹副统领，统领大人对于此次副统领的配合，十分的满意。统领大人有命，让曹副统领率军从北疆大营的后方攻入，前后夹击，此次，一定能够大破北疆……” 曹成此刻，恨不得将花旗冲的肉咬下来，沉着脸，咬了咬牙，道：“老夫知道了，常将军引路吧。” 常三面带笑容，点了点头，策马而去。 就在常三刚刚离开，曹成便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花旗冲这个老匹夫，如此一来，此次老夫所为，倒是成了奉他的命令行事了，什么功劳都被他占了去。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的？” 蓝参将在一旁也是眉头紧蹙，忽然说道：“副统领大人，会不会是莫小川……” 第八百九十八章 有些特别 蓝参将的话音落下，曹成的猛地一怔。莫小川？难道说，是莫小川先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然后再派人去通知花旗冲，让花旗冲反过来算计自己？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莫小川现在的新军，已经成了新军大营，而且，还与前线大营相邻，彼此之间，必然有利益之争，他和花旗冲也早已经是面和心不合了。 现在算计自己，好让花旗冲与自己内斗，他的新军大营倒是可以从中渔利了。 不过，这也有些说不通。莫小川若当真想与花旗冲修好的话，可以直接将战略图给花旗冲。如若只是为了单纯的挑拨自己的花旗冲的关系，倒是不必如此，而且，他这样做，明显是弊大于利的。若是自己此次建功，也必然威胁到花旗冲，和花旗冲的关系，自然不会好，他完全没有必要从中作梗再帮花旗冲一把。 毕竟，如此一来，花旗冲在前线大营势大，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扶持自己对付花旗冲，他的新军大营可以在一旁坐山观虎斗。 莫非是…… 曹成想着，陡然转头望向了蓝参将。蓝参将因为蓝成玉的死，几次在自己面前说起，让自己帮他对付莫小川。自己一直都没有行动，保不齐他觉得自己不想帮他，然后投靠到花旗冲那边去，有这一次的大功，必然能够让花旗冲对其器重，从而转到花旗冲那边去。 曹成的脸色连连变幻着，看着蓝参将的眼神也有些不善起来。 蓝参将也是个聪明人，看到曹成的眼神，陡然想到了什么，忙道：“副统领大人，您不是怀疑我吧？” 曹成没有说话，但是，心里的怀疑却更加深了几分，若是他不说这话出来，或许还不是他，可是，现在他居然首先提了出来，说明，他这是做贼心虚。 其实，蓝参将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再想改口，也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也只能是表决心了，他忙道：“副统领大人。我们蓝家几代都在您帐下效力，我父给您做副将，我给您做参将，便是我的侄子，现在也在您的帐下做校尉。我岂能做出卖主求荣之事，属下忠心天地可鉴，若是副统领信不过属下的话，便将属下就此斩杀，不过，属下是什么样的人，大人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蓝参将说着，跃下马背，跪在了雨水之中。 曹成看着跪在下面的蓝参将，眉头蹙了蹙，过了一会儿，道：“起来吧。老夫还是信得过你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要将北疆的人先杀退，至于花旗冲这老匹夫，回去之后，再与他计较不迟。若是他真的想动我，我也必然要让他伤筋动骨不可。” “是！属下一定肝脑涂地。”蓝参将心中暗暗叫险，总算是蒙混了过去，随即，急忙一跃上马，跟着曹成继续冲杀而去。 其实，这一次，没有人出卖曹成，是曹成自己太过自信了一些。他以为，消息不会泄露的这么快，可是，他在前线大营之中一下子抽调了三万人。怎么可能瞒得过花旗冲的耳目。 即便他的时间抓得很紧，也算好了路程，但是，他在燕谷山内耽误的时间，显然要比他想象之中要长，如此，花旗冲得到了消息，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曹成这边带人冲杀着。 北疆大营这边，花旗冲也开始下令猛攻了。 战事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起，邓超群这里心急如焚，却等不到韩成那边的消息。其实，韩成在离去不久之后，便遇到了前线大营的伏军，损失了不少人马之后，渐渐稳住了军心，与前线大营战在了一处。 随后，过了不久，燕谷山北疆大营的溃军退到了这里，刚好前后夹击，将前线大营的伏军打了个正着。 就在他即将击溃前线大营的伏军之时，常三和曹成又杀了过来，双方顿时混战起来。到最后，两支军队胶着在一起，已经难分彼此，双方的士兵，看到身边衣服颜色不一样的人就砍。有的时候，连自己人都砍了。 杀得异常惨烈。 邓超群这边，本来就有些力不从心，忽然，探马来报，在北疆大营的北边，新军的三万大军绕过了山口寨，直穿云山，正朝着这边杀来。 邓超群面色渐渐地变得难看起来。 就在之前与花旗冲交战之时，他还在韩成面前说，新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然后，现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在被莫小川的三万新军抄了后路，他必然将被困在此处，若是他被困住，那么，莫小川的新军很可能会乘机直取洛城，到时候，北疆大营便将一败涂地了。 虽然说，现在邓超群还能够顶得住，可是，洛城他是丢不起的，也不能冒这个险。 无奈下，邓超群只好下令撤军。 好在，邓超群的北疆大营主力并未被击溃，即便是撤军，也是前后掩护，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从容的。 章立这个时候，正在加紧赶路，前方的斥候已经带回消息，北疆大营与前线大营已经打了一夜，现在双方均已经疲惫，若是他现在能够杀过去，必然会建功的。 因此，章立下令队伍加紧行军，只可惜，他的队伍步兵较多。因为，寇一郎行军比较晚，为了给寇一郎多争取一些时间，骑兵大多都被寇一郎那一路带去了。如此，章立却是干着急，就是跑不快。 这边已经战成了一团，几十万人的大战，打的昏天黑地，雨水落在地上，都变成了红色，鲜血被雨水淡化，汇聚。整个地面，都变成了淡红之色，整体看起来，好似大地都变作了红色一般。 相比这边的惨烈，莫小川那边，却是清闲的多了。 战马都被带了过来，让他的行军速度变快了许多，以前行在这里的时候，迷过路，不过，再次行走，却是好多了。而且，莫小川现在装备齐全不似那时一般，连个指南针没有。 对于小学生手工课便学习制作的东西，莫小川只要有心，做出来自然是不难的。 这个时候，他已经穿过了树林，来到了密林的边缘处。 龙英跟在他的身旁，衣服被树枝挂破了多处，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龙英常年在外，显然是没有那么矫情的。莫小川看着她，微微一笑。 龙英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对着他点了点头。 这倒是让莫小川有些发愣，原以为龙英会冷哼着别过头去呢。嗯嗯，女人果然是难以着么的。莫小川心中想着，抬眼朝着林外往去，他们所选的这处树林的地势是比较高的，从这里，可以看到十里外的北疆大营本部。 看来，这一次邓超群没少带人出去，北疆大营看起来很是空虚。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守卫的人数也比较少，大多数士兵正在入睡吧。他们应该是做梦都不想不到，会有人杀到这里吧。 莫小川将情况看在眼中，脸上露出了笑容。 卢尚在一旁舔了舔嘴唇，道：“终于到了。再杀回来的感觉，好像有些特别……” 第八百九十九章 君子忍怒，回首报仇 清晨之前的风有些凉，近三千人，淋了一夜的雨，感觉多了几分冷意。站在树林边，莫小川干脆将身上的蓑笠摘下丢到一旁，回头望向了卢尚。 卢尚哈哈一笑，也摘去蓑笠丢开，道：“王爷，要行动了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方才说，再杀回来的感觉有些特别吗？” 卢尚微微一愣，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无他意。”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都说这傻大个没心眼，看起来心眼还挺多，自己只不过随口疑问，他便敏感了，随即笑着道：“其实，我也感觉有些特别，毕竟，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家。现在倒是感觉像在外面混好了，要杀回来一般。” 卢尚听莫小川如此一说，知道他没有生气，便也笑着道：“以前在这里也没少受气，当初我们走这条路的时候，不也是被人算计，当做棋子来用吗？现在倒是有种君子忍怒，回首报仇的感觉。” “好了，莫要闲扯了。以前淋雨，总感觉有些别扭，今日这雨却是下得有些爽快，火油准备足了吧？”莫小川回头说道。当然，他也只是战前一问而已，在出来之前，便有了下雨的迹象，这次是来焚烧别人粮草的，雨天里不带火油，还烧个屁，便是无人看管，怕也难以点着。 “王爷放心，准备的妥妥的。就等您一声令下了。”卢尚拍了拍胸脯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现在的雨，虽然没有之前大了，但依旧不间断地下落着，北疆大营的手背松懈，倒是让人感到唏嘘，看来，邓超群着实是不如梅世昌的，梅世昌在的时候，岂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即便主帅出征，营防也是十分完备。 已经三年多了，也足以改变许多事情。莫小川心中有些感叹，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看着远处的北疆大营，以前，他是在此处生活过的，这里基本没有什么改变，仔细看了看，便分辨出了，粮草的存放之所，依旧如以前一般，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莫小川扭头望了龙英一眼，道：“冷么？” 龙英眉头轻轻蹙起，顿了一下，缓缓摇头，想要解去身上的蓑笠，忽地，又想起了，临行之前莫小川的话，此次出行，为了方便，他已经没有再穿铠甲了，若是身上全部被淋湿，女子的体态必然显露，到时候定然不怎么好看，便没有动手。 “苍啷！”莫小川拔出了北斗剑，看着前方的北疆大营，一抖缰绳，小黑马长嘶一声，扬起了前蹄。这一次，能将战马带过来，却也给莫小川帮了大忙，焚烧粮草的事，应该可以更快地完成了，尤其是脱身的时候，将会更加顺利一些。 他高声说道：“卢尚，带着前锋队与我破营，中队准备泼油，后队点火。都给我多长个心眼，若是出了乱子，定斩不饶。” “得令！” 卢尚和后面两队的将领同时回道。 “杀！”莫小川高喊一声，一马当先，猛地朝着山坡下冲去。 龙英看到莫小川冲出，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后面的卢尚又是一声大笑，一挥盘龙棍，高声道：“兄弟们，上了。”说着，两千七百多人喊杀着冲了下去。 莫小川原本是打算夜间行事，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发现时间有些来不及，若是等到夜间的话，恐防夜长梦多，何况，现在看来，北疆大营的防备松散，正是机会，便当机立断，立刻采取了行动。 在这个时候，再悄无声息的接近，便显得不智了。毕竟，即便北疆大营的防备松散，也不可能一个哨兵都没有，他们这一票人冲过去，必然会被人发现。 与其缓慢行进，被人发现了才加速，还不如直接加速，以快大乱北疆大营。在这个时候，一群人陡然冲进来，喊杀声震天，必然让毫无防备的北疆士兵发生内乱，因为，刚刚醒来的他们，未必知道冲来多少人，慌乱之下，才是莫小川最好的取胜契机。 马蹄踏击在泥水之中，发出一阵别样的响声，震动着北疆大营熟睡士兵的耳朵。 原本，哨兵有得在打瞌睡，有的在聊天，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过，大多是抱怨天气和北疆大营的制度。多在前方的瞭望塔上的士兵，无精打采的模样。 其中一个抬眼看了看天色，道：“这该死的雨，下了这么久了，还不停，快冻死个人了。” “是啊！” “这样的天气，鬼才会来，还让守营，守个屁啊！” “是啊！” “你老婆的奶子真白！” “是啊！嗯？我日，你他娘的在说什么？” “老子还以为你就会说一句‘是啊’，原来也会说人话？” “呸！” “那边是什么？” “又想耍老子……” “真的，你快看，那边是什么！” “哪里？” “那里……啊……不好，敌袭，敌袭……” 随着哨兵的喊叫，顿时，便有人急忙抓起了一旁的嚎叫，吹了起来。随着嚎叫响起，北疆大营的营寨之中还在熟睡的士兵，猛地坐了起来，开始胡乱地穿衣服。 “我的裤子呢？” “不是在你身上穿着吗？” “另一条腿……我日，你要和老子穿同一条裤子吗？赶紧给老子脱下来……”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就在北疆大营的士兵慌乱之中，莫小川已经带人冲到了营门之下。小黑马的速度极快，莫小川一人领先了卢尚他们许多，门楼之上，零星的箭矢射来，莫小川随意拨打，便直接冲到了营门旁边，贴着营门，来回奔驰，掌中的北斗剑连番挥舞。 随后，莫小川手掌在马鞍上一摁，正个人直接在空中翻腾而起，一脚踹在了营门之上，那早已经被北斗剑斩出多道口子的营寨大门，在莫小川一脚之力之下，轰然一声巨响，朝着里面倒了下去，本来，里面的反应过来的士兵，已经奔跑至营门前，准备抵住，却不想，营门会忽然倒塌。 巨大的营门，被淋了一夜的雨，重达千斤，突然倒下，顿时将营门旁边的士兵全部都砸成了肉泥。 莫小川接着踏击营门的反作用力，一跃而回，又落在了马背之上，一抖缰绳，小黑马陡然朝着北疆大营之中冲了进去。北斗剑上的红色流光骤然大亮，闪耀之间，一颗颗人头瞬间飞舞，鲜血混着雨水，在莫小川的身旁，又下起了一阵血雨。 卢尚在后面看在眼中，不禁面露骇然之色，高声道：“王爷好神力，兄弟们我们莫要落后的王爷，杀！” “杀！” 这些都是新军的精锐之士，高声呐喊起来，随后，冲入了北疆大营之中。两千七百多人，不足三千人的队伍，若是放在平日间操练，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现在四下厮杀开来，却是让人根本看不出有多少人。 北疆大营的士兵，听到外面的惨叫之声，有的连铠甲都没穿，便奔跑了出来，不出，一出帐门，迎接他们的，便是新军士兵手中的长枪。 随后，尸体又被甩到了营帐之中，当期内的士兵面色骇然大变。 紧随着卢尚后面的中队，看着营帐，便从马安旁边的大袋子中掏出装有火油的皮带，熟练地解开系扣，猛地一甩，营帐之上，火油四溅，到处都是。 随后，他们也不停留，隔着莫小川的方向，一路杀将了过去，路上，几乎没有什么有规模的抵抗之力。 北疆大营，这三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战事，邓超群统兵，又不似花旗冲那边严厉，更没有梅世昌在的时候，那般严谨，已经让这些北疆的精锐，生出了懈怠之情。 面对突然杀入大营的敌军，又没有得力的将领组织，顿时，大乱起来。 林风跟在最后面，他便是后队的负责人了。看着前面的将士杀的那边勇猛，林风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嘿嘿一笑，道：“兄弟们，点火……” 随后，早已经准备好的燃火之物，便丢到了洒有火油的营帐之上，刹那间，火势陡然而起。这种火油，除非是大量的水源才能扑灭，要不然，水只会让油发生小规模的炸裂，使得火势更旺。 这种水火交融的景象，倒是让北疆大营的士兵圆睁双眼，更为混乱起来。 莫小川这边杀的兴起，直奔着粮草存放之地而去。花旗冲那里，却也已经建功。 在得知章立甩三万新军到来之后，邓超与终于下令撤军，队伍且战且退，倒也并未出现乱响，邓超群治军虽然不如花旗冲和梅世昌，不过，他当初也是北疆大营的副统领，打仗还是有些本事的。撤退之中，倒也是井然有序，并未让前线大营占了多少便宜，除了丢去一些营帐之外，重要的辎重，居然也一直带着。 韩成这边，与曹成和常三交战着，双方谁也奈何不得谁。不过，随着时间慢慢拖后，韩成逐渐地取得了优势，毕竟，韩成也是成名的将领。又带着的是北疆大营精力充沛的士兵，面对曹成的疲惫之军，自然是有优势的。 不过，随后，便接到了邓超群的命令，让他撤退。韩成听到这个命令之后，面色有些怪异。其实，他在遇到曹成之后，便感觉到了很是奇怪。本来，北疆大营在燕谷山屯兵的消息，便是他传递给齐心堂总堂的。 原本，他以为这里会遇到莫小川的新军，那么，可以故意放水。现在，却遇到了前线大营的士兵，那么，莫小川在哪里？他有些疑惑了。 现在，邓超群下令让他撤军。他的心中便疑惑起来，不知，自己这一次，是不是提前线大营做了嫁衣。 心中疑惑归疑惑，韩成却并未拖延，在接到邓超群的命令之后，当即便下令撤军，先让溃军撤去，他带着人掩杀前线大营的士兵，给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之后，这才带着人退去。 这里，距离北疆大营的大本营，不足一百五十里。 现在邓超群已经没有了战心，带人急速而去，就在他刚刚行出五十里路之时，章立终于带着他的步兵赶了上来。一个个跑的气喘吁吁，章立心中有些着急。这是战还是不战，若是战的话，新军的士兵已经有些疲惫，而北疆大营的整形并未乱去，虽然在退军，却是毫无败绩。 如此上去，会不会让自己的人白白送命？ 章立心中思索着，前线大营的士兵，却杀了过来。北疆大营这边，只好拒敌。 看到这个机会，章立当即放下心来，有前线大营的人在，邓超群必然不好全面应付两边，新军从中分一杯羹是必然的。 当下，他便下令，全军出击。新军大营的士兵，再度加快了速度，朝着北疆大营冲去。弓箭手抬弓搭箭，直射而去，反正是对着北疆大营的人，他们也不管准头了。 为了防雨，弓箭都被油布包裹着，现在，拆去了油布，顿时，箭矢混着雨水落到了北疆大营士兵的头上。一轮箭雨下去，倒是让北疆大营的士兵损失了不少。 邓超群看在眼中，怒道：“这些跳梁小丑也敢前来，韩成，带五千骑兵去将他们灭掉。” 韩成答应一声，带着便朝着章立这边冲来。 章立一看不好，急忙下令士兵不要再追击，留守原地，齐齐放箭，射杀北疆的骑兵。骑兵冲到近前，他便下令，让前队散开，中军接着激射。 如此，北疆大营的骑兵，没有杀到多少新军大营的士兵，反倒是自己损失了不少人。 韩成看到新军的旗帜也不想再追赶，因此，待新军与北疆主力拉开了一些距离之后，他便带人策马而回。 邓超群看到韩成回来，面色有些不好看。 韩成解释，道：“这些新军弓箭手十分多，而且，他们的领兵将领显然也有些能耐，十分狡猾，我们骑兵过去，他们便停下来以弓箭阻击。若是被他们拖住，怕是会被花旗冲切断了退路……” 邓超群知道韩成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道：“撤！” 第九百章 让老子射你一脸 北疆大营的骑兵撤去，章立抹了一把额头，也不知是在抹去雨水，还是出了汗，不过，方才他的确是吓了一跳。若是让这些北疆大营的骑兵冲入阵中，倒是不好对付了，即便将这些骑兵留下。他这三万人，怕也会损伤不少。 现在安然让他们退去，对自己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反正，莫小川已经交代过，此次，他们只负责打酱油，从中捞取一些好处，能战则战，不能战，就交给花旗冲上去顶着。反正，花旗冲此次，是想要首功的，若是自己的人顶在最前，反倒是怕他实心眼，来损耗新军大营的实力。 新军大采取这种态度，花旗冲自然不会让邓超群轻易走掉的。 章立完全领会了莫小川这位领导的精神，采取了这种能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跑的策略，倒是十分的有效。 北疆大营的骑兵退去，花旗冲的前线大营也紧跟了上去。他便再度下令追击，不断地恶心着邓超群。 邓超群带着辎重，而且，也有不少的步兵，不可能完全甩脱新军大营。本来，他以为韩成已经将这些人打退了，可是没有过多久，便又看到了新军大营这些人。 章立依旧命令士兵，不与北疆大营短兵相接，只是瞅准了机会，便是一轮箭雨下去。 让邓超群怒不可遏。 这些在他眼中如同跳梁小丑般的新军，现在，便如同一根毒刺一般，紧紧地刺着他。邓超群颇有狮子斗蚊子的无奈，每次，一派人去打，章立便不再追赶，只用箭矢阻敌，他们的人一退去，章立便再度贴了上来。 到后来，章立似乎也习惯了，干脆不再退避，看到北疆大营的骑兵冲来，便让后面的枪兵顶上前去，摆出枪阵拒敌，弓箭手从后面抛射。 原本，以新军大营的战力，若是独自面对北疆大营的骑兵，即便是如此战法，也未必能够挡得住，但是，在一旁还有前线大营的人，这让邓超群十分顾忌。 北疆大营的骑兵，并不敢脱离主力太远，深怕被花旗冲的前线大营给截住。 章立现在，便如同是一个无赖一般，你打我，我就射你，你不打我，我还射你。这种战法，让章立也是暗爽不已，忍不住催马高声喊道：“邓超群，你给老子站住。让老子射你一脸……” 花旗冲此刻，距离章立的并不算太远，他不像是莫小川，不会带人亲自上前拼杀的，只会在中军之中指挥战斗。听到章立的话，不禁皱了皱眉头，轻哼了一声，道：“当真是有什么样子的统帅，便有什么样的将军。” 章立这里自然不会知道花旗冲对他的看法，吼了一句，似乎还上了瘾，下令让新军的三万多人一边追赶，一边高声喊着：“邓超群，给老子站住，让老子射你一脸……” 如此一喊，三万多人起先还声音不齐，听不清楚，后来逐渐地摸索出了技巧，竟是能够齐声喊出了。声音远远传去，听在邓超群的耳中，让他的面色极为难看。 忍不住咬牙，道：“莫小川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带出的这叫什么兵。来人，去将他们给本统领灭掉。” 看到邓超群动怒，韩成心中不禁有些无奈，章立用兵，的确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整得像是一支流氓军团似的。不过，两军交战，若是在城下骂阵的话，骂出的话，要比这难听多了。 邓超群这便有些撑不住气，倒是让他有些意料之外，急忙上前劝住，道：“统领大人，这只不过是莫小川新军的那帮人在激将罢了，切勿中计，若是我们现在与他纠缠，反倒是正中下怀了。” 其实，并非邓超群的器量狭小到这种程度，只不过，在他的眼中，实在看不上这些新军。觉得新军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跳梁小丑，但是，现在却被这群乌合之众和跳梁小丑给恶心到不行。这口气，他有些咽不下去。 经过韩成的劝阻，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台阶下，随后，哼了一声，便没有再下令，让人去追杀章立。 章立这一战，损员极少。紧紧地追在北疆大营的屁股后面，跟着前线大营讨一些好处。 北疆大营这边，一直撤过了云山的地界，天色也已经亮起。由韩成带着两万骑兵阻击一阵之后，与前线大营和章立带领的新军这边的距离稍稍拉开了一些，正想要喘息一下的时候。突然，探马来报，在北疆大营的左侧，来了三万新军大营的骑兵，正在快速地接近着。 邓超群本来被章立戏弄的满心的火气，一听这话，当即倒着大军朝着左侧迎去，他决定了，即便拖慢一些行程，也要给这些跳梁小丑一个教训。 让他们知道，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和北疆大营的精锐之间的差距。 然而，他却不知道，这支骑兵之中，其中有近两万人，是当初前线大营的人。他带着的都是新军之中的精锐。并不必他的北疆大营所谓的精锐差。 因寇一郎带着的都是骑兵，虽然，是三支队伍之中，启程最晚的，但是，速度却要比章立快了许多。在章立与北疆大营接触上之后，他便已经守在了这边。 所以，没过多久，两军便看到了对方。 寇一郎接到的命令与章立截然不同，莫小川当初便给他下令，若是邓超群来到这里的话，他无比全力一战，在尽量减少损失的情况下，拖住邓超群。如此，好给自己赢得更多的时间。 莫小川去偷营，烧毁对方的粮草，也只是因为北疆大营之中空虚，若是寇一郎这里不能给他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怕是到时候粮草没有烧掉，反倒是让自己陷入了困境之中。 寇一郎自然对莫小川的命令不敢有违，看到北疆大营的士兵，也不说话，一挥手，新军大三万骑兵径直朝着邓超群冲杀了过去。 邓超群心中看不起新军，再加上章立之前表现出的种种，更让邓超群十分的不屑，也十分的轻敌，因此，面对新军的骑兵，只派出了五千的骑兵去迎战，只是，让他大大出乎预料的是，这五千人，很快便让新军大营的三万骑兵吃掉了。逃回来的，居然不足两千人。 这让邓超群的面色勃然大变，这才发现，自己眼中的跳梁小丑，原来并非是想象之中的乌合之众，竟是一个劲敌。 当他派出大军去阻击的时候，寇一郎已经率领着新军的骑兵冲杀了过来。 邓超群只好停下脚步，摆出方正拒敌。如此，便被拖在了此处。 不过，即便寇一郎这里带着的都是精锐，但是，面对北疆大营的士兵，这般硬碰之下，依旧有着不小的伤亡。他此刻，心里有些着急，不知章立哪里是否赶上，怎么还没有过来。 随后，又看到北疆大营的两万骑兵也从西边归来，更是感觉压力十分巨大。 自己若是独挡北疆大营的话，即便最后能够拖住邓超群，怕这三万精锐也是要损失大半，到时候，如何对莫小川交代？ 就在他心中犹豫之际。前线大营的士兵，终于姗姗来迟。 看到前线大营的士兵，寇一郎松了一口气，下令继续对北疆大营的士兵发起冲击。 又过了一会儿，章立的人，也终于赶了上来，隔着老远，便听到那招牌似的呐喊之声：“邓超群，你给老子站住，让老子射你一脸……” 听到这些话，寇一郎不禁一愣，睁大了双眼，不知章立这是要做什么。不过，现在正是两军交战之时，他无暇分身，也只好不予理会。在随后的交战之中，寇一郎渐渐地明白了章立这话的意思。 因为，章立的人已经跟了上来，弓箭齐射，对着北疆大营的士兵便是一通乱射。尽管杀伤力有限，可是，北疆大营的整形，却也有些凌乱。 在前线大营和新军大营骑兵的冲击之下，邓超群逐渐地显露出了败相来。 邓超群只好再度撤退，让韩成率兵去再度阻击前线大营，又下令，让左翼独挡寇一郎率领的这一支新军骑兵，自己带着中军朝后撤去。 现在已经撤出了百里之外。据此不足三十里的洛城那边还驻守着一支北疆大营的士兵。 这支队伍，从燕国老皇帝在位之时，便一直就有。为的就是防备燕国北方的门户。叶逸并不是一个蠢材，即位之后，自然，也知道燕国北方门户的重要性，因此，亲自下令，不让邓超群轻易去动这支军队。 不过，现在北疆大营有了败相，邓超群倒是也能利用手中的权力来抽调一部分人来接应。 就在他刚刚派出人去调兵，从北疆大营之中却来了一支小队，这支队伍是由一名偏将率领着，见到邓超群，那偏将，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高声喊道：“统领大人，不好了。西梁军趁着我们大营空虚，派人袭营了。” “什么？”邓超群陡然圆睁双眼。 第九百零一章 一尊“煞神” 北疆大营的大本营被偷袭，邓超群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知道了势态的严重性。不过，他却有些不明白，自己驻守在前方，还留有大军戒备着。而且，要想去到北疆大营的后方，自少也需要经过洛城这边守军的驻地。 西梁军是怎么能够绕过这重重守备，进入到北疆大营的后方呢？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西梁派人蒙混了过去，因为，西梁和燕国，通商方面，并不会被阻隔，所以，混迹少量的人，还是可能的。如果是派人混过去的话，那么，必然不会有多少人，北疆大营之中，现在的守军至少有一万五千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他心中如此想着，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看着来人，道：“他们有多少人？” “不清楚，天还没亮，他们便直接冲开了我们的营寨大门，到处放火。现在，李将军正在带着拒敌，营中到处都起了火，无法估计他们的人数。”那偏将说道。 邓超群猛然觉得，自己的额头似乎也冰冷了许多。现在，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是，西梁人必然找到了密道，然后，派人去攻击北疆大营的大本营，若是，自己抽调洛城的守军去拒敌的话。那么，前线大营和新军大营必然会猛攻洛城。 他的猛然间便出了一身的冷汗，前线大营即便是有所损失，他有夏家在朝中，还能够顶得住，若是将洛城丢了的话，即便夏家想保他，怕也是极难的。 这么大的责任，叶逸不杀他，就不是叶逸了。 当即，邓超群便放弃了在此与前线大营和新军一战的打算，立刻又出几路人，一方面通知洛城守军，不让他们前来救援。另一方面，又留下了五万人，同时，派人通知韩成，让他在此据守，顶住新军大营和前线大营的进攻，随后，自己带着五万人匆匆地朝着北疆大营的营寨而去。 就在邓超群匆匆赶路的同时，莫小川这边，已经杀到了北疆大营的后营。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熟人——邱红叶。 “卢尚，少统领。”邱红叶带着北疆大营的士兵，守在了北疆大营后营的营门前，看着面前的莫小川和卢尚，面容之色，有一丝苦涩。当初，他便是凭借跟着莫小川一战之功，才被提拔起来。 他对莫小川可以说，有些一丝特殊的感情。这三年多来，他有的时候，也在想，若是再与莫小川和卢尚相遇会是怎样的情景，但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邱红叶，现在我老卢已经是西梁人，与你在此相遇，实在是没有想到。不过，以前兄弟一场，你还是听一句劝，让开吧。我想王爷，也不想与你兵戎相见。”卢尚在一旁说道。 “少统领……”邱红叶望向了莫小川，看着莫小川满身的鲜血，有些冷漠的目光，又唤了一声。 莫小川沉着眉头。邱红叶的确是个将才，在北疆大营全部都处在慌乱之中的时候，他居然组织起了人，守住了后营的营门，而莫小川现在的目的，便是冲入后营之中，烧毁那里的粮草，听到邱红叶唤他，他沉声道：“红叶，当初你跟我征战蛮夷军，也算是同生共死过。我后来的境遇，想来，你也清楚，也知道，我早已经不是你的少统领，而是西梁的晨郡王。我是西梁人，今日所为，没有对错。我与你说这么多，只是因为，我不想杀你，你让开！” 邱红叶神色有些纠结，看了看莫小川又看了看卢尚，面上露出了苦笑，道：“好吧，王爷，您如此说，便应该知道。我是燕国人，也是北疆大营的人。我是不可能让开的。既然，没得选择，那么，便请动手吧。战场之上，各为其主，若是今日我不死的话，有遭一日在相遇，或许，我还可以敬王爷一杯酒。再听王爷的教诲……” “邱红叶，你在做什么？还不带人将他们全部杀掉……”在邱红叶身后不远处，一个副将高声喊道，这正是负责守营的李将军。 邱红叶停在耳中，却并没有动弹。 林风与邱红叶没有什么交集，也体会不到莫小川与卢尚的心情，看着周围北疆的士兵越来越多，不由得的眉头紧蹙，来到莫小川的身边，道：“王爷，这小子是在拖延时间，一旦让他们有机会组织起人马来。我们再想焚毁粮草，便难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 龙英此刻，手中的一柄白色长剑，已经染成了鲜红之色，靠近了莫小川一些，道：“你若是不好动手，我可以帮你。” 莫小川猛地握紧了北斗剑，沉声说道：“不必，我自己来。”说罢，陡然一跃下马，脚下一声炸响，正是清门九式之中的第七式，此次进入北疆大营，他一直乘在马上，并未用出过第七式。此刻，面对邱红叶，却是第一次用出。 随着炸响之声，莫小川的身影倏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却已经站在了李将军的身侧，北斗剑轻轻一挥，李将军的人头，便握在了他的手中。 邱红叶的面色大变，他没想到，莫小川的武功，现在居然已经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方才，莫小川是怎么过去的，他丝毫没有察觉道。 就在邱红叶正要下令，让弓箭手发箭之时，莫小川的脚下又是一声炸响，随后，骤然来到了他的身旁。 邱红叶只觉得脖子一紧，整个人便被莫小川提了起来，随后，莫小川随手一甩，将邱红叶朝着卢尚甩了过去。卢尚看在眼中，握在盘龙棍上的手，却是有些颤抖。 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间，随后，他猛地拢起了盘龙棍，照着邱红叶的脑袋便是一棍子砸了下去。 “啪！” “噗！” 邱红叶脑浆迸裂，便如此死在了这里。 莫小川冷漠的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的不忍，毕竟，邱红叶以前与他并肩战斗过，他还是有些不忍杀他，方才本来，他能够一剑取了邱红叶的性命，但是，心中一动，还是将邱红叶的生死，交给了卢尚。 卢尚若是接住了他，并未下杀手，那么，他便决定给邱红叶一条生路，可是，卢尚此刻，却十分的决绝。其实，这也难怪，两军交战，本就是你死我活，若是对敌人留守，便是对自己残忍了。 尽管他和邱红叶的关系非浅，却依旧下了杀手。 北疆大营的士兵，一看，两个将领被杀，顿时大乱，喊杀着朝着莫小川冲来。莫小川没有说什么，眼中的冷漠之色更甚，北斗剑骤然挥舞起来，红色流光闪动，剑气荡剑而出，周围两丈内的士兵，竟是被一剑尽数斩作了两段。 鲜血内脏落了一地。 有的人被从腰间斩断，倒在地上一时之间还死不了，惨嚎之声，听在人的耳中，让人毛骨悚然。一声长啸，莫小川扬起了头，手握着北斗剑，俨然便如同他的绰号一般，成了一尊“煞神！” 面对着那些惨嚎着的士兵，他的眼中没有一丝同情，有的只是杀戮。 小黑马听到莫小川的声音，骤然朝着莫小川冲了过去。莫小川脚下一跃，落回到了小黑马的背上，一抖缰绳，小黑马朝着前方疾速驰骋。 莫小川手中的北斗剑上的红色光芒闪耀，诡异异常，而且，此刻的光芒，已经延生出了剑身之外数尺。莫小川每一次挥舞之下，更是增长几分，红色光芒闪过之处，北疆大营的士兵，成片的倒下。 所有人看到莫小川，都感觉头皮发麻。莫小川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冲击营门，去焚烧粮草了，他的目的似乎是杀人。哪里人多，便朝着哪里冲去。 卢尚本来因为杀了邱红叶，面色有些泛白，看到莫小川这幅模样，跟是不知该如何办了。 林风在一旁，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妙，正要开口，龙英却是脸色难看地说道：“你们赶紧去办你们的事，王爷那边有我。” 卢尚和林风同时朝着龙英望了过去，而龙英却已经提着长剑朝着莫小川直冲而去。 “卢将军，你还在等什么？”林风猛地睁大了眼睛，高声喊道。 “兄弟们，杀！”卢尚知道，这个时候，只有尽快地将北疆大营的粮草焚毁，才能有时间收拾眼前的局面。现在，莫小川的状态，让他和林风都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好在莫小川已经让北疆大营的士兵彻底惧怕了。在莫小川的冲杀之下，北疆大营本来勉强组织起来的防御阵营，几乎是瞬间就奔溃了。 卢尚带着前队开路，直奔着粮仓而去。中队到处泼洒火油，林风带着人，看到到火油所到之处，便点火，整支队伍，都好似疯了似地。 雨水之中，红色光芒好似便代表着死亡。 莫小川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尸体，大火好似要焚烧掉整个北疆大营。而在莫小川的眼中，一切都好似变得不再重要，他现在只想杀人。 龙英面色惨白，急速地朝着莫小川而去，却有些追不上他的步伐。 第九百零二章 混乱 莫小川整个人在北疆大营之中，如入无人之境，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冲去。而他所过之处，却没有一个活人存在，这般的莫小川，不单吓着了北疆的士兵，连新军的士兵也是不敢近他的身。 看到莫小川朝着他们冲来，便纷纷散开，一时间，阵形全无。中队泼油的速度，明显跟不上林风点火的速度了。不得已下，林风也展开折扇负责冲杀起来，只交代手下几个轻功好的人负责去点火。 卢尚在前方控制不住阵型，使得中队不少负责泼油的士兵被北疆大营的人趁机砍杀。 林风着急地吼道：“卢尚，你他娘的，在做什么？” 卢尚这里也是有苦难言，盘龙棍都染成了红色，一棍砸下，解决了身旁的两个士兵之后，对着林风喊道：“别说了，都他娘的乱了，你挑几个人跟着我，我去开道……” 林风满脸的焦急之色，看着远处莫小川乘在小黑马上疯狂的杀戮，心中担心不已，想要过去看看，但眼下的形式，却是容不得他有这等的闲暇，中队带队的将领是当初从禁军之中征兵而来的罗宏宝，此刻也不见了人，想来，乱中之中很可能已经身亡。 林风只好就近拦下几个中队的士兵，他也叫不来名字，只是用手指点着，道：“你你你你……”喊话之中，忽然看到一个中队士兵中的校尉，忙揪了过来，道：“你，赶紧收拢你的人，跟着我走。” 那校尉此刻也是浑身浴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北疆大营士兵的，不过，看着活蹦乱跳的模样，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此刻，他也是被这种乱局搞的有些懵，有些寻不着组织的感觉，正一脸骇然地望着莫小川所在的方向。听到林风的话，似乎有了主心骨，当即答应一声，急忙招集起了一批人手。 好在，坐下都是快马，招集的速度很快。 卢尚已经在前方冲杀了几个来回，杀出了一条血路来。林风一抖缰绳，招呼着士兵便跟着卢尚杀出的血路冲去。 整个北疆大营到处都是惨嚎之声，混乱的厉害。 林风跟着卢尚一路朝着深处冲去。里面的弓箭手一阵箭雨射来，卢尚在前方挥舞着盘龙棍拨打着箭矢，虽然护住了身体要害处，但胳膊和大腿之上，却中了两箭。 坐下的战马更是中箭到底，“噗通！”卢尚直直地从战马上摔了下来。他一咬牙，就地爬起，来不及拔箭，便顺手提起了两具尸体，一手一具，朝着前方粮仓处的弓箭手冲了过去。 看着卢尚如此悍勇，弓箭手那边的将领急忙下令：“射！射死他……” 卢尚顶着箭雨前冲，身上又中了几箭，疼得他浑身只打哆嗦，手中的两具尸体，也插满了箭矢，再难冲过去了，无奈之下，抱着两具尸体，将身体掩盖严实了，蹲在了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 …… 邓超群此刻，正朝着北疆大营的大本营急速赶来。 韩成带着八万人阻击着前线大营和新军的联军。寇一郎看到北疆大营分兵，急忙指挥着骑兵追击，却被邓超群留下的人当在了那里，长枪方阵和弓箭手的配合，让寇一郎不得不又退了回去。 章立今日的仗打的颇为爽快。 弓箭手躲在前线大营的侧翼，不断地抛射，口中还不断地骂着，这叫骂之声，都快成了他的招牌了。 就在章立在这里爽快的时候，寇一郎那边却派了人过来，这个人，章立是认识的，正是寇一郎手下的一个偏将，名叫王龙。见到章立，王龙先行了一礼，道：“章将军，邓超群现在带人已经朝着北疆大营退去。寇将军冲不过去，让属下前来找您商量，该怎么办……” “什么？”章立这里还被韩成的骑兵阻击着，因此，并不知道那边邓超群分兵的事，听到这个消息，他猛然一怔，心中便知晓，定然是邓超群得到了什么消息，这才急急的赶去。若是被他赶上的话，怕是莫小川就危险了。 之前让他暗爽不已的叫骂之声，现在听在耳中，似乎也有些刺耳了，只觉得吵得脑袋疼。猛地转生喊了一句：“都给老子闭嘴！” 不一会儿，传令兵将章立的话传了下去，士兵们都闭上了口，他的眉头紧蹙，却是一时之间，想不出一个什么好的办法来。要是带人强冲的话，他又打不过韩成的骑兵。再说，即便冲过韩成的骑兵，后面还有大军阻隔，根本就过不去。 现在唯一能利用的，应该就是花旗冲了。可是，怎么和花旗冲说呢？章立眉头紧锁，思考了起来。 花旗冲这边，却是得意得很，北疆大营大败，让他可以完全地冲上一次在蛮夷军哪里失利找回面子。曹成此刻，也来到了他的身边，看着曹成浑身脏兮兮，胡子里都夹着泥渣子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 “曹兄这是怎么了？”花旗冲轻声问道。 曹成的脸色难看，轻哼了一声，道：“没什么。” “此次曹兄突袭成功，当记首功啊。”花旗冲的年纪，比曹成略微小一两岁，不过，平日间，他自持身份，很少如此称呼曹成。此刻，看着曹成狼狈的模样，却是用起了敬语来。 这大概便是胜利者的宽容吧。 曹成心中几乎将花旗冲的祖宗十八代，外加当代的女性全部都问候了一遍，可面上却又不好说什么。听到花旗冲如此说，咬了咬牙，抱了一下拳，很是敷衍，道：“多谢统领大人夸赞了……” 他这敷衍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不过，现在的花旗冲，却不计较这些了。他们说话的时节，章立那边要射邓超群一脸的叫骂声却停了下来。花旗冲不由得有些奇怪，道：“章立这小子终于喊累了吗？” 常三看着曹成像是吃了苍蝇的模样，也不禁露出了笑容，道：“章立将军，倒也算是别具风格的作战之法，邓超群怕是要被气死了吧。现在，突然停下来，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花旗冲哈哈一笑，没有说什么。眼前的战况，让他十分的高兴，顿了一下，对常三，道：“韩成确实有些本事，区区不到三万骑兵，居然挡了我们这么久。难怪当初梅世昌如此器重他。” 花旗冲的话音一落，章立那边的士兵却又喊了起来，只是，此次又写杂乱，听不清楚在喊什么，他不由得眉头一蹙，对常三道：“章立那边在说什么？” 常三忙派人走近了一些倾听，不一会儿，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新军那边好像在喊什么邓超群跑了，把韩成卖到了这里，但是，他没想到，晨郡王爷已经切了他们的后路，新军的骑兵要生擒邓超群了……” “嗯？”花旗冲眉头蹙了起来。 章立这边，王龙额头见汗，没想到章立会这么乱来，忍不住问道：“章将军，如此可行吗？” “可行不可行，也只能这样了，花旗冲那老小子精得很，若是我们主动去求他。可能他反倒是要停止行军了。”章立说道。 王龙噎了一下，却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章将军，要不要再定一个口号。现在这样，兄弟们喊不齐。”章立手下的一个将领说道。 “定屁的个口号。”章立其实心中并不好过，烦躁的厉害，听到手下将领询问，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些小子，大概将这话当成了真的，可他又不好解释什么，骂过之后，忍不住又道：“都给老子激灵点，告诉兄弟们，燕国人已经败了，我们要快些行军，要不然就让前线大营将功劳抢了去。到时候，前线大营吃肉，我们连屁都闻不到了……” 在章立的一声令下之后，新军的这些步兵加快了行军速度，朝着北疆大营那边冲了过去。 起先，听到章立这边的喊声，花旗冲还不以为然，派人去查探之后，的确发现，前方新军大骑兵正在与北疆大营的人交战着，而章立这边，又突然加快了行军速度。花旗冲便有些坐立不住了，万一，这一次，又让莫小川抢了头功去。那还了得…… 当即，下令前线大营的士兵权力出击，不计损失冲击韩成的防线。 在花旗冲这样的命令下，很快，韩成这边就挡不住了，开始后撤，章立的行军速度，也更加地快了起来。只是，他不知道，这样到底管用不管用。 怕是，即便新军和前线大营全力冲击，也未必能够冲破北疆的防御。何况，在洛城那边还有几万大军在…… 这边的战场之上，取得了很大的优势，而北疆大营的大本营中。 莫小川已经完全不理会指挥方面的事。 卢尚被箭雨所阻之后，前队的士兵急忙前去救援，损失不少，却未能将人救下。 林风看着卢尚蹲在了地上，前队的士兵又无功而返后，带着手下的几个高手，策马而去，拨打着箭矢，在折损了几个人之后，终于将卢尚提了回来。 再看卢尚，铠甲上插着几支箭，大腿上两支，胳膊上两支，左边耳朵都被射得没了，只剩下了半个，也是皮肉分离，挂在那里，鲜血直流。 林风吓了一跳，急忙问道：“怎么样？挺得住吗？” 卢尚咬了咬牙，将腿上的两支箭拔了下去。摆了摆手，道：“没事，死不了，铠甲没被射穿。” 林风松了一口气，看着差点变成刺猬的卢尚，林风面色凝重，道：“现在怎么办？没想到那里居然有那么多弓箭手，若是王爷在的话，或许还能冲破，我们现在这点人，又没有盾牌，想冲过去，怕是比登天还难。” 卢尚也是面色极为难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抓着耳朵上那所剩不多的皮肉一把揪了下来，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咬着压站起来，道：“还能怎么办，我带人再冲一次，若是实在冲不过去。便只能撤了，再不撤，怕是就走不了了。” 林风点了点头，道：“好。要不要先帮你包扎一下？” “免了。现在哪有这闲工夫。我上了，你看准时机……”卢尚说着，让士兵给他牵来了一匹马，翻身跃上，提着盘龙棍，一挥手，前队的士兵朝着前方粮仓处的弓箭手冲杀了过去。 然而，面对前方的箭矢，冲上去的士兵根本近不了那些弓箭手的身，便被射成了刺猬。 林风眼见不好，急忙喊道：“卢将军，撤回来，冲不过去。不要让兄弟们白白送死了……” 卢尚此刻，着实左右为难，想要退回来，心有不甘，可能这次退回来，便再无机会了，若是不退的话，又冲不过去。看着已经尽在咫尺的粮仓，他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而守着粮仓的将领，显然也不是一个庸才，指挥的很是得力，近千弓箭手分成三队，轮番射击着，几乎毫不间断，在弓箭手身后，还有士兵不断的送来箭矢。 这里是前线大营的大本营，他们所在的地方又是存放辎重粮草之地，箭矢是不可能缺少的。因此，想要等他们却箭，在冲杀上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莫小川此刻，双目几乎变成了血红之色，北斗剑在他是手掌之上，化作一道道血红色的光芒，收割着北疆大营的士兵。龙英跟在他的身后，满脸焦急，不过，莫小川的周围，此刻已经没有了什么人，莫小川在前方斩杀，她在后面，却渐渐地贴近了莫小川。 就在龙英即将靠近莫小川之时，突然，莫小川转过了头来，冷冷地看着龙英说了句：“别过来……” 龙英骤然一滞，勒住了缰绳。 却见莫小川陡然调转马头，朝着粮仓方向的弓箭手冲了过去。 第九百零三章 束手就擒 卢尚在后来，几乎是用人头去盯着向前冲，可是，依旧是冲不过去。在粮仓这里，已经丢下了不少新军士兵尸体。自从杀入北疆大营之后，这里，算是损失最为惨重的地方了。 眼见冲不过去，林风又在后面喊着，卢尚心下有些绝望了。看着前方的弓箭手，正要策马而回。就在之时，忽然，不远处冲来一匹几乎被染成红色的黑马。 卢尚看到，猛地吓了一跳，这不是莫小川的小黑马吗？同时，莫小川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让开！” 卢尚急忙答应一声，却见莫小川已经冲到了他的前方，他心下大骇，即便莫小川的武功再高，又岂能在乱箭之中得以保全，正要出言提醒。忽然，红色光芒陡然大涨，空中一道虚影凝聚，巨大的北斗剑剑影出现在了那些弓箭手的头顶。鲜红的颜色，恍如末日降临一般。 此番异象，让粮仓那里的弓箭手似乎都有些傻了。下一刻，剑影陡然落下，前方个弓箭手，几乎是瞬间便倒下一片。 “轰！” 声响传入耳中。 卢尚也有些懵了。这是什么功夫？这里，没有人见过莫小川在齐心堂总堂的祭坛使出的那一剑，所以，才会如此震惊，其实，相比起来，这一剑与当时比起来，却要逊色的多了。 莫小川却没有理会任何人，依旧向前冲着，很快，便接近了粮仓的寨门附近。里面守将急忙组织人手继续抵抗，莫小川看着他，眼中闪出一丝冷芒，北斗剑，陡然脱手而出，速度极快，几乎是一闪即逝，化作一道红色光芒，如同流星一般迅速划过那守将的身旁，在弓箭手之中穿过，又急速折返而回，落回了莫小川的手掌。 龙英面色发白，紧咬着嘴唇，朝着莫小川追去。 卢尚愣在一旁，看到龙英，急忙问道：“龙姑娘，王爷这是……” 龙英却没有理会他，从他们的身旁一闪而过。 莫小川现在所用的，正是清门九式中的第九式，北斗剑已经可以脱手而出，达到驭剑的程度。但是，龙英心中却明白，莫小川现在也正朝着煞道之中踏去。 陆婆婆早已经和龙英说过，莫小川现在的状态很是危险，若是他控制不好的话。很可能被北斗剑控制，到时候，整个人便会被杀意充斥，与人便杀，丧志理智。 龙英明白其中的厉害，因此，丝毫不敢松懈。 而前方那守将，此刻，却是普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脑袋上出现碗大了一个窟窿，竟是被北斗剑轰出来的，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的渗人，脸的部分几乎完全没有了，脑袋从中间空着。 如此死状的人，并不止他一个，连倒下的那些士兵，也尽数如此。 卢尚吞咽了一口唾沫。呆呆地看着这一切，莫小川却已经冲了过去，一拳轰出，“咔嚓！”一声，粮仓的门闩从中折断，接着，“轰隆！”伴着声响，粮仓的大门倒了下去。 看着莫小川冲入存放辎重的营寨内，卢尚赶忙带着跟上。 后面的林风也猛地拍马冲入。 泼油点火，很快，粮仓便燃烧起来。 这个时候，雨也停了下来，地面的积水，汇聚在一起，缓缓地流淌着，已经是一片鲜红之色。 卢尚看着周围燃起的大火，心中松了一口气。此次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这个时候，一匹快马冲来，很是着急的模样，林风一看，正是他派出去查探消息的手下，急忙迎上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北疆大营的援军到了，据此已经不足五里，我们快撤吧。” 林风面色凝重起来，快速来到卢尚身旁，将情况说明。卢尚额头的冷汗便下来了，现在的确是撤退的最佳时机，可是，莫小川现在还在里面冲杀，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龙英紧追着他，两人都失去了踪影，如何丢下莫小川而去？ 卢尚咬了咬牙，道：“去寻找王爷。找到了王爷撤军。” 卢尚刚刚下令，林风却拦住了他，道：“不可，若是将士兵分开的话，短时间内如何聚积的起来。你们先撤，我带人去找王爷。” 卢尚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风道：“还等什么。我是护卫，这是我的职责，若是将这些将士都葬送在这里，王爷定然不愿的。” “好！”卢尚终于下定了决心，北疆大营的士兵，此刻已经开始聚拢过来，显然，他们也是得知了援军的到达，若是在不撤退的话，便真的走不了了。 林风此刻，却是有些疼痛，莫小川不知冲到了哪里，如何找得到。他正打算，朝着深入而去，寻找莫小川的时候，忽然，一座燃火的粮仓从中间，陡然被劈作了两段，小黑马的长嘶之声传入林风的耳中。接着，莫小川乘着小黑马一跃而出，朝着这边而来。在小黑马的身后，龙英的战马不知丢到了哪里，正在徒步追赶着。 不过，龙英的轻功极好，段路程之下，比战马要跑的快得多。 就在莫小川快要冲到林风这边的时候，只见龙英猛地一跃而起，落在了小黑马的马背上，左手紧紧地搂住了莫小川的腰，右手捏着一根金针刺入了莫小川的后颈之中。 龙英的速度极快，这一套动作，也只是在眨眼之间，随即，莫小川整个人便是一怔，身子一软，北斗剑顺着手掌滑落了下去。“砰！”的一声，砸在了地面雨水之中。 龙英扭头对卢尚，道：“带上王爷的剑，快走。” 卢尚急忙答应一声，跑过去，双手将北斗剑提起，把盘龙棍朝着林风一扔，道：“这个你拿着……” 林风没有防备，听到卢尚的声音，伸手一接，差点没能抓住，整个人连同战马连连后退，最后，用足了功力，这才堪堪握住。 卢尚的盘龙棍少说也有一百斤重，这般丢过来，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接的住的。 林风忍不住想吐槽几句，但是，看看侍候不对，也就没有说话。 卢尚提着北斗剑，有些吃力，这剑看起来没什么，但是，要比他的盘龙棍重多了。即便是他，也只能勉强拿着，若是当做兵器来用的话，根本就挥舞不起来。 众人全部上马。 林风不断地派出去查探着消息。随后，伸手一指北面，道：“正门出不去了。我们从这里走。” “好嘞。”卢尚答应一声，带着人朝着侧面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北疆大营外面，号角声已经响起。邓超群看着残片的营寨，心中的怒火几乎喷涌出来，高声下令，道：“一个不留！”随即，大手一挥，北疆大营的援军，朝着莫小川他们包抄了过来。 卢尚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带着人急速地奔逃着。越过营寨北面的营门，一路上又损失了不少人手，终于冲了出去。 莫小川此刻，浑身酸软没有一丝的力气，随着北斗剑被卢尚提走，他的眼神缓慢地恢复了过来，感受着身后龙英的身体，疲惫的厉害，扭过了头，看着龙英，轻声说了句：“谢谢！” 龙英没有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声。 之前，追击莫小川的时候，她的心中着实害怕的厉害，若是没有止住莫小川的话，她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局面。 此刻，莫小川的后背紧贴着她的酥胸，她却也懒得计较了。 “能不能将针拔掉？”莫小川见龙英不说话，又开口，道：“这针，好麻……” 龙英沉下了眉头，道：“闭嘴，若是你再发狂了怎么办？” 莫小川感觉，现在自己的全身都被那金针止住，好似封堵了全部的穴道一般，浑身酸麻的厉害，没有一点知觉，处了脖子，其他地方完全动不了，这样下去，或许，就是尿了裤子，自己也感觉不出来。 “我已经没事了。”莫小川说道。 龙英却是一脸的“不信”之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莫小川无奈，也只好由着他了。 众人冲出了营寨便朝着前方的树林而去。 邓超群也在这个时候，赶了上来。看到莫小川的队伍，一挥手，道：“拦住他们。” 大军直接冲到了树林边缘处，挡住了新军的去路。 卢尚面色微微一变，看了看莫小川，道：“不好。被他们挡住的话，便难以脱身了。” 莫小川看着那边，已经被弓箭手完全地挡住，心中却平静了下来，对龙英，道：“让兄弟们先停下，如此强冲，出不去的。” 龙英点了点头，对着林风说了几句。 随后，队伍在树林边缘停了下来。 邓超群也并未下令攻击，只是将莫小川他们围住，现在，莫小川这里的新军已经剩下了不足一千五百人。 邓超群来到队伍最前端，看着莫小川，眉头紧蹙了起来，他当初是知道梅世昌有这么一个儿子的，也知道，当初的梅少川，便是现在的莫小川，自然认得。 只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在洛城之中的花花大少，有着洛城四害之名的少年，现在怎么能成长到这般地步，只带了这么点人，便将自己的大营烧了大半。 看着莫小川，他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莫小川，你现在还往哪里走？束手就擒吧。” 第九百零四章 依旧如此 邓超群的话，落在了莫小川的耳中。莫小川活动了一下脖子，嘿嘿一笑，道：“邓统领，好久不见，现在可好？” 邓超群冷哼了一声，道：“难道，你还要等着我动手吗？” 莫小川想摊一摊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动弹不得，无奈，只好放弃，道：“邓统领，难道我们便不能叙叙旧……” 邓超群没有说话。 莫小川又道：“我承认，我带着人来烧了你的粮食，是我的不对，我赔给你好不好，你开个价。粮食是有价格的，对吧……” “莫小川，你在耍什么花招？”邓超群蹙起了眉头。 莫小川对林风说道：“去算一算，此次，我们烧了邓统领多少粮食。看看，多少钱能够买我们的命。” 林风不明所以，不过，莫小川说了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因此，他犹豫了一下，还真就算了起来。这个时候，莫小川笑声对龙英，道：“快把针拔掉……” 龙英压低了声音在他耳旁，道：“已经拔了，不过，你想要活动，大概需要一刻钟的之间。” “这么久？能不能快些？”莫小川心中焦急，忙问道。 龙英想了想，道：“或许，饮些酒，你再用真气调节一下，会好些。” “帮我拿酒。”莫小川说道。 “在哪里？”龙英问道。 “裤裆里……” “……” “哎！你还真摸啊，怀里，怀里的……”莫小川忙道。 龙英面色一红，恨不得将莫小川丢下马去，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从莫小川的怀中将酒壶摸了出来，然后打开盖子，放到了他的唇边，莫小川“咕咚咕咚！”地饮了几口。 邓超群看着莫小川，眉头蹙起，道：“莫小川，你当真不打算束手就擒？”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邓统领，看在以前的你还抱过我的面子上，给我留点时间行吗？我知道，我今日是活不了了。你看我，现在手脚都不能动弹……” 邓超群面色一冷，一挥手，陡然，围着莫小川他们的北疆士兵，开始聚拢。 卢尚大喝一声，道：“掠阵！” 莫小川看到邓超群，马上就要动手，陡然高声喊道：“邓超群，你当真要杀我吗？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花旗冲只带了那一点人过去，前线大营二十一万人，邓超群只带了六万多人，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其他的人去了哪里？” “慢着！”听到这话，邓超群猛地一抬手，北疆大营的士兵又停了下来。 莫小川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邓超群现在已经恨极了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杀上来，可能是想要留下自己的活口。而且，自己现在这点人，看来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你有什么话说，便快些说，一会儿，我怕你便没有机会了。”邓超群说道。 莫小川已经调动真气冲击了几次血脉，却一次都未能成功，心中不由得有些急了，低声对龙英，道：“龙英助我。” 龙英不用他说，已经将手中暗暗抵在他的掌心，将自己的真气也输送了过去。 渐渐地莫小川感觉身体有一股热流涌动，手脚似乎能够活动了，只是，浑身还是有些酸麻之感，提不起力气来。看来，再有一点时间，应该是可以恢复的，他看着邓超群，道：“邓统领，花旗冲此次已经派人绕道，汇合了我们西梁的大军，要从另一边去攻进去，你以为，只我有才从这里走吗？你若是今日放我一条生路，我便给你一场造化……” “我看你的话太多了。”邓超群面色冷了下来，看着莫小川如此拖延，他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妥，便不打算再和他耗下去，只要将莫小川抓住，什么话都能够问出来的。 如此想着，他陡然将抬起的手按了下去。 顿时北疆的士兵朝着莫小川他们攻来。莫小川知晓，邓超群并不愚笨，自己的拖延之术，看来是瞒不过他的，不过，倒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现在北疆的士兵冲上来肉搏，而不是弓箭手乱箭齐发，将自己这些人直接射死，便可看出，邓超群的确是想活捉自己。 不用莫小川交代，卢尚便带着人挡在了外围。 北斗剑，他已经还到了莫小川的剑鞘之中，此刻，正提着盘龙棍戒备着，看着北疆大营的士兵冲过来，口中高喊一声：“兄弟们，杀！” 提着盘龙棍，当先冲了上去。 两军相交，战在了一处，不过，北疆大营的士兵，足足是莫小川的他们的四十多倍，厮杀起来，异常的惨烈。景象完全地改变了过来，之前，是莫小川他们在杀北疆大营的人。 现在，已经反过来了。 莫小川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下，心中焦急的厉害。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大半，看着远处的邓超群，莫小川猛地高声喊道：“邓超群，你将我莫小川围在这里，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现在的洛城已经不在你的手中了吧。” “什么？”邓超群猛地一愣。他一直前来驰援，并未注意洛城那边的动向，在他看来，洛城是不可能丢得，花旗冲带着的前线大营，和莫小川的新军大营，能不能冲破他的防线，都是一个问题。 怎么可能冲到洛城那边去。 但是，莫小川如此一问，却也让他心中一惊，随即，便知晓，这又是莫小川在用言语激他。 就在这时，突然看到莫小川手中握着弓箭，对准了他。 邓超群心中轻笑一声，这里距离莫小川那里，至少有两百五十步，再强的弓，也不可能射的过来，莫小川如此做，也只不过是催死挣扎罢了。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便猛地一僵。只见，随着莫小川的手指松开，那箭矢笔直地朝着他射了过啦，丝毫没有下落之势。邓超群的面色微微一变，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邓超群身边的一员武将，猛地向前一扑，想要替邓超群当下这箭。 只可惜，他完全不知晓，北斗弓的厉害之处，精铁箭直接穿透了这武将的身体，透体而过，没有停留，随后，重重地刺在了邓超群的胸口之上。 邓超群惨叫一声，胸口的护心镜四分五裂，破碎开来，精铁箭刺入他的身体之中，将他整个人带下了战马，重重地碎落在了地上。 周围的北疆将领全部慌乱起来，谁也没想到，邓超群居然会在这种绝对优势之下，被莫小川一箭射落马下，顿时，周围一片惊呼之声响起，将领纷纷下马，去查看邓超群的伤情。 莫小川趁着这个时候，猛地拔出了北斗剑，高声喊道：“兄弟们，杀出去。” 说罢，一马当先，朝着树林的方向冲了过去。 现在，北疆大营的将领都忙着邓超群，没有功夫来阻拦莫小川。士兵们，也是慌乱起来，因此，莫小川直接冲破了北边最为薄弱的防线。 他的人，都是骑兵，速度极快，开了一道口子，便齐齐地奔入了密林之中。 看到莫小川冲了出去，北疆大营的将领们，这才反应了过来，顿时有人下令追击，其他的人，却是扶着邓超群急忙朝着营寨之中而去，忙着救治去了。 龙英看着莫小川手握北斗剑的模样，确实有些心有余悸，道：“你切莫再亲自动手了，若是再失控，我怕我也治不了你。” 莫小川点了点头。事实上，现在他也没有工夫杀人。忙着逃命才是正事。 烧毁了粮草，任务便已经完成，实在没有必要再与邓超群的北疆大营纠缠，再说，也完全不是对手，能逃出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这也是邓超群太过托大和自信了些。 事实证明，太过轻敌，总是会有苦果吃的。 莫小川不知道邓超群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不过，想来，那一箭是不好受的。北斗弓配合上精铁箭的威力，莫小川是知道的，若是没有那个将领阻挡那一下的话，邓超群绝对是不可能活着了。 不过，现在先是被挡了一下，邓超群又穿了铠甲，到底能不能死，莫小川却是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他们前方奔逃着，身后的追兵，却是很快追了上来。 密林之中，战马不能放开手脚地奔跑，而且，下过了雨，树林之中的积叶，被雨水整夜的浸泡，变得极为难行，战马根本用不上力。 当然，这不单是他们。对于追兵来说，也是一样的。 本来，若是舍弃了战马或许会好一些，不过，在走过这段路之后，前方却有一条他们来时的小路，哪里战马奔行起来，倒是方便多了。若是，现在将战马舍弃，到时候，被人追上的话，哭都没地方哭去。 因此，即便难行，莫小川却依旧没有下令让士兵丢弃战马。 卢尚在后面带着人断后，一路且战且退。 莫小川看着这一幕，不禁又摇了摇头，自己怎么感觉，自己总是在逃命。现在在燕国的时候，是如此，现在有大军在手，依旧如此…… 第九百零五章 喜欢娘们儿 沿途奔逃之中，尾追的人越来越多。此刻的地形，骑兵却是没有步兵快的。后面一个负责追击的将领也徒步而来，莫小川看在眼里，摘下北斗弓，抬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去。 精铁箭几乎贴着卢尚的身侧而去，穿透了几个北疆士兵身体，直奔那员将领而去。还好这将领留了一个心眼，看到莫小川抬弓，便急忙爬在了地上，这才躲过一劫。 爬起来的他，满脸的泥污，扭头望去，之间那精铁箭又穿透了几颗树的树杆，这才钉在一颗大树之上，却是深入树杆之中，牢牢地固定在了那里。 这将领惊愕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箭，他生平仅见，若非亲眼看到的话，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利器。被这般一惊，这将领便不敢再冲在前面，脚下连连后退，指挥着士兵前冲。 为将者若是不能以身作则的话，士兵们自然也无战心，他跑了，让士兵自己冲上去送命。士兵也不是傻子，那一箭过去，一穿便是几人，谁敢上前去。 如此，追势顿时缓了下来。卢尚急忙带着人加紧步伐，跟上了莫小川他们。 半个时辰后，莫小川的队伍终于走出了这片泥沼般的树林，踏上了小路，这里的小路，只是猎人踩出来的道路，并不好走。不过，相对之前来说，可以算是康庄大道了。 莫小川他们的行军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看着追兵被越丢越远。莫小川心下稍安，带人快速地穿过树林，朝着来路而去。 随着莫小川他们的奔行，后面的追兵，又追了上来。这一次，应该是北疆大营那边，已经从邓超群落马的惊慌之中反应过来的人，看着追兵越来越近，莫小川扭头对着林风问道：“还有火油吗？” 林风点了点头，道：“还剩一些。” “给他们放把火。”莫小川扭头丢下一句。 林风嗯了一声，随后下令让士兵泼油点火，不一会儿，在他们后方，便燃起了大火，独挡下了北疆的追兵。莫小川看着火势，心中轻叹一声，若有选择的话，他实在不想这样做。这片广袤的森林，都是中原大地的资源。现在或许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以后随着社会的发展，这样的原始森林将会越来越少的。 这一把火，或许就会将这片森林毁去。 不过，被大雨浇灌了一夜，或许并不会像他想象之中那般严重。 拒阻了追兵，莫小川他们连续奔逃，后面的火光，渐渐地消失在了眼中，天空之中，一丝阳光透过松林照下。雨终于停了。 当莫小川他们来到铺设好的桥旁，留下来守着的校尉急忙迎了上来，莫小川只丢下一句：“毁掉！”便率军而过。这位叫作“狗子”的校尉，有些愣神，他带着人将墙面修缮了许多，废了很大的力气。现在，莫小川的一句话，似乎都白忙乎了。 不过，他不敢抗命，待到最后一个人过去，便下令将绳索砍断。 随着“轰隆！”一声闷响，绳索桥掉落了下去。 莫小川他们也算是终于安全了。 龙英此刻，还在莫小川的身后，抱着他的腰。这个时候，莫小川的身体已经完全地恢复了知觉，感受着背上紧贴上来的两团软绵绵的事物，不禁露出了享受的神情，本想逗一逗龙英，突然又沉下了眉头。 林风在一旁察觉到莫小川的变化，忙问道：“王爷，怎么了？” 莫小川皱眉，道：“你现在带人去告知寇一郎和章立一声，就说我们已经脱困，下令收兵吧。这一次，我们只是为了给北疆大营的一个教训，让他们无力再犯我边境，若是想灭掉北疆大营，还是不太现实的。如果花旗冲想要灭北疆大营的话，就让他们前线大营去吧。我们没有必要让兄弟们去送死。” 林风点头答应一声，带着两个人跃马而去。 随着林风离开，莫小川略微松懈了一些，将士们此次可以说了取得了大胜，不过，众人却并不怎么高兴，因为，来了三千人，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足一千七百人了，几乎损失了一半。而且，留下的这一半人，也大多身上带上，除了守在桥边的士兵，其他人，几乎没有一个说是完好无损的。 莫小川看到将士的士气有些低落，高声说道：“兄弟们，我们回家了！” 将士们听到莫小川这句话，心中均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似乎，每个人，都很是疲惫一般。莫小川轻轻一抖缰绳，前方带路而去，后面的士兵，紧紧跟上，朝着山口寨的方向行去。 当林风来到寇一郎他们这边的时候，前线大营，新军大营和北疆大营已经混战在了一起。 寇一郎的骑兵来回冲杀，章立的人猥琐地在后面放箭。前线大营的人，依旧还是主力，随着北疆大营的士兵后退，逐渐地接近了洛城这边，守军开始出击，战局也从最开始北疆大营当方面的后退，形成了僵持之势，西梁的两路联军已经取得不了太大的优势了。 寇一郎看着手下的骑兵损失不少，已经无心再战，只不过，莫小川那边还没有消息，让他不得不战。章立也从最开始觉得这章战争异常爽快，转为现在的满面愁容。 因为，他和寇一郎的心中，都压着一块，没有莫小川的消息，他们谁都无法轻松。 林风来到这边之时，起先并没有找到寇一郎，因为，新军的骑兵战在最前线，混乱之中，并不好找人，还是先找到了章立。 章立看到林风之后，双眼便是一亮，还未等林风下马便一把揪住了他，道：“你回来了，王爷怎么样了？” “王爷没事，已经安全撤军了。”林风说着，拍了拍他的手，道：“你能联络到寇将军不能？” “可以！”章立听林风如此一说，放下了心来，便知道，定然是莫小川带来了什么命令，又问道：“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撤军了，没必要跟着花旗冲继续。”林风说道。 章立点了点头，道：“嗯！老子本来也不想打了。我现在就派人去通知寇一郎。”说罢，扭头对寇一郎派来的偏将王龙说道：“王将军，方才林护卫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去传给一郎吧。” “是！”王龙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再打下去，新军大营必然会损失惨重的，其实，他的心中也有了退意。 王龙离开之后，章立的气势似乎又回来了，转身喊道：“兄弟们，接应寇将军那边的兄弟队伍，我们准备撤退！” 传令兵将命令传达了下去。章立这边的队伍便摆好了阵型，准备拒敌，今日，这样的阵型他们已经摆出多次，算是驾轻就熟了。很快便已经完成。 又过了不久，前方马蹄踏击着泥土飞溅，寇一郎的骑兵撤了回来。 北疆大营那边，的确有追兵追来。看着追兵，章立哈哈一笑，道：“兄弟们，准备，射他们一脸，让他们看看我们新军大营的箭法……” 让过了寇一郎的大军，章立这边的弓箭手又是一阵抛射，箭雨落下，北疆大营的骑兵纷纷退回。 其实，北疆大营也并没有真正的追击寇一郎，这一次，总得来说，还是西梁军战优势的，他们只求退守，已经不求建功了。邓超群不在，韩成已经成为了最高统帅，他用兵一向比较严谨，何况，又知道新军是莫小川的人，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随着寇一郎撤回，章立也带着徐徐退去。 前方的战场，只剩下了花旗冲的前线大营还在战斗着。 前线大营之中，花旗冲的眉头紧蹙起来。新军这边撤军，几乎没有和他打一声招呼，这让他十分的被动，同时，心中也异常的憋闷，莫小川越来越不拿他当回事了。 常三在一旁看着新军撤去，北疆的士兵完全朝着前线大营压来，心里不禁感觉有些犯难，抬头对花旗冲，道：“统领大人，现在新军撤去，我们是不是……” “哼！”常三的话未说完，花旗冲便是冷哼了一声，道：“原本，我们也没有指望过他们能做什么。这仗，本来一直都是由我们前线大营在他，他们只是过来趁机牢一些好处罢了。无需理会他们。继续攻击……” 花旗冲这边如何打仗，寇一郎和章立已经懒得理会了，只留下一些斥候队伍查探着军情，带着大军，绕过了云山，朝着新军大营撤去。 一路上，章立不断地询问着林风他们在北疆大营的大本营之中的情况。林风也不隐晦什么，将之前的种种，细细地说了出来，听得章立满头冒汗。 当章立听到邓超群被莫小川一箭射落马下之后，忍不住一拍大腿，道：“射得好。本来，我还想射他几箭的，没想到，当时让王爷得手了……” 听章立如此一说，寇一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道：“这个，不用你说，大家都知道。怕是，用不了多久，整个中原都会知晓，你章立要射邓超群一脸……” 章立嘿嘿一笑，知道莫小川没事之后，这一仗，他们可谓是取得了大胜，心情自然是爽快的，面对寇一郎的玩笑，也不觉得如何，轻轻抹了一把额头，道：“那是，到时候，你也跟着兄弟长脸了不是……” “这样的脸，还是算了吧……我只喜欢娘们儿……”寇一郎笑着说道。 “我日，你想到哪里去了……”章立忍不住骂了一句。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第九百零六章 我还没想到 回来的路，走的比较慢，当莫小川他们回到新军的营寨之时，天色已经见晚。司徒琳儿得到了消息，早早地来到营门前迎接。看到莫小川浑身是血的模样，司徒琳儿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龙英战马，早已经丢失，所以，一路之上都与莫小川同乘一匹马，现在，这些士兵，大多都已经知道，龙英是个女子。只不过，看到龙英杀敌的景象之后，无人敢小看这个女子的。同时，看到莫小川与龙英亲密的模样，他们心中也在思索，龙英和莫小川的关系，不过，没有人敢问出来。 龙英见到司徒琳儿，面上微微泛红，急忙跃下了马来。司徒琳儿勉强一笑，看着龙英，道：“龙姑娘，伤着了吗？” 龙英摇了摇头，道：“士兵有不少受伤的，你安排人给他们医治吧。” 莫小川没有说什么，催马向前，直奔自己的大帐而去。司徒琳儿他们只好跟上，来到大帐之中，莫小川看了看卢尚的模样，道：“你跟着进来做什么，还不快去医治？” 卢尚点了点头，正要离开。 莫小川又道：“顺便吩咐下去，让他们开锅造饭吧。将士们应该也都饿了。” “是！”卢尚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莫小川又简单地吩咐了几句，只觉得浑身的疲惫，便转身回到了内帐之中。在内帐里，司徒琳儿便放开了一些，来到近前，轻声问道：“你怎么样？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要不要现在洗？” 莫小川伸了个懒腰，道：“还好，就是有些累。对了，龙英应该比我还累，让她先洗吧。” 龙英蹙了蹙眉，看向莫小川。 莫小川笑道：“你到里面将帘子拉上，我的人品，你还信不过？绝对不会偷看的。” 龙英瞅了他一眼，似乎在说，正因为你的人品，所以，才信不过。 莫小川转念一想，又想起了当初替龙英治伤之时的事，不禁觉得哑然，似乎，龙英如此想自己，也是有道理的。 又不是没有看过，也不知道怕什么。 莫小川心中如此想着，却迈步朝外行去，道：“我先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你先洗吧。”说着，撩起帐帘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感觉有些无所事事。今日，本来打了一个胜仗，不过，他感觉自己并不开心，煞道越来越难控制了。似乎与他的心情十分的有关。 当时，看着卢尚将邱红叶一棍砸死，他的心里烦躁的厉害，只想着杀人，已减缓那种烦躁之感，到后来，随着北斗挥舞之下，不断地收割着北疆士兵的性命，他的心情也似乎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此刻，再回想当时的感觉，似乎，又有些琢磨不到。微微甩了甩头，莫小川抛开了想法，从怀中摸出了酒壶，来到大帐之中，在自己的帅岸后方坐下，将后背靠在椅背上，抬起头，搭在了桌面，仰头管了一口酒。 浑身的血腥之气，混着酒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闭上了眼睛，仔细地感觉着，现在，似乎不握着北斗剑，他都不反感这血腥味了。嗅着血腥味，似乎异常的舒服。 一个人静静地待了一会儿，营外传来了杂乱的声响，莫小川蹙了蹙眉头，张口喊道：“来人！” 门前的卫兵急忙跑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莫小川问道。 “是寇将军和章将军回来了。”卫兵回道。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挥手，卫兵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章立和寇一郎就走了进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一干将领，纷纷下跪行礼。 莫小川的目光，率先落在了程宇的身上，他此次是跟在寇一郎的队伍中的，只见他此刻，也是浑身是血，看来，战场之上，也是冲杀在最前方的。 程宇从一个得过且过的无为将领，到现在的脱变，莫小川没少下工夫，看到他这个模样，知道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不禁，有了一种欣慰之感。看着众将，微微一笑，道：“都坐下说话。” 众将此次打了一个胜仗，自然心情都不错，依言坐下。 莫小川看了章立一眼，道：“说说此战的情况。” 章立点头，道：“王爷此次，可谓是神机妙算，当我和寇一郎带人冲杀过去的时候，北疆大营的人，脸色都变了。我估计邓超群这一次，便是不被王爷射死，也要气死了。” 寇一郎哈哈大笑，道：“这话，倒是不错的。章立的那一句“让老子要射你一脸”现在都传快了。我之前听到士兵们小声议论，已经不再叫你章将军，而改叫射将军了。” “是谁？”章立瞪眼。 众人哈哈一笑。 莫小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道：“说说具体情况吧。” 寇一郎面色一正。点头，道：“此次，我们截杀北疆不少人，不过，自己也损失不少，虽然有所缴获，不过，估计是比不过前线大营的。具体情况，属下回头整理出来，再上报给您。”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拼杀一整天，想来，将士们都饿了，好了，就到这里吧。下去用饭吧。” “是！”众将齐声答应，朝着帐外退去。 这个时候，莫小川瞅了程宇一眼，道：“程宇，你留下。” 程宇不知道莫小川要做什么，身子猛地一紧，站在了那里，看到众人退去之后，来到莫小川的身旁行礼，道：“王爷，有何吩咐？”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这次，很不错。继续保持，本王很欣赏你。” 程宇骤然一震，面露喜色，刚忙点头，道：“多谢王爷厚爱。” “好了，下去吧。”莫小川挥手道。 “是！”程宇受到了鼓励，脸上露出了喜色，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走路的姿势，也轻快多了。 莫小川看着程宇离开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 对于程宇，他已经琢磨了出来，这小子属于那种平日里敲打着，关键时刻夸赞一句的那种人。不敲打的话，他的性子便会懒散起来，若是敲打的过了，关键的时候，不给点甜头，便可能被压力压折。 统兵着实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一个人坐在帐中，一壶酒饮吧，莫小川站起了身来，朝着内帐之中行去。 回到内帐，龙英刚刚沐浴完毕，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衣衫，很薄，完美的身形被衣衫衬托出来，看得莫小川不禁一愣。龙英却是面色微微一种，挽了挽头发，躲到了自己的床边，拉上了帘子。 司徒琳儿不知去了哪里，不见人影，莫小川正想询问，又摇头作罢。 等了一会儿，司徒琳儿走了进来，带着一个食盒，道：“你们两人都饿了吧。赶紧吃吧。” 莫小川着实是饿了，看到司徒琳儿打开的食盒，伸手便抓起了一个馒头，脏兮兮的手，顿时让馒头上沾染了五个血色的印记。 司徒琳儿蹙眉，道：“还不去洗一洗。” 莫小川无奈，只好放下，转身去洗澡了。 洗浴过后，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换了一件普通长衫，长发也懒得梳拢，就那边披在肩头。用过了饭，天色已经是很晚了。夜晚之中，新兵大营里，燃起了篝火，在莫小川的默许之下，将士们开了起庆功宴。 只是，这一次，莫小川并未参加。 没过多久，寇一郎和章立将整理出的战报呈上，莫小川大概的看了一下，这一次，损失了三千多骑兵，章立那边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主要是碍于他那种猥琐的战法。 总得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莫小川将战报交给了司徒琳儿去处理，这等细致活儿，他是懒得做的。 对于此次战事，莫小川不想去回想太多。每一次回想，他都忍不住担心，煞道的难以控制，让他感觉有些后怕。 看着司徒琳儿离开之后，龙英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望着莫小川，轻声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莫小川反问了一句。 “婆婆早已经说过，让去随回剑宗一趟，或许，能够解决你煞道的问题。你自己，想来也应该知晓，你的煞道，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若是不解决的话，怕是下一次进入，再难踏出了。”龙英面带忧色地说道。 莫小川沉眉点头，道：“嗯，这个事，我有考虑过。”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走？”龙英问道。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龙英，此刻，等下观美，又是出浴后不久的美人，让莫小川不禁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笑道：“听你说这话，到好似要将我拐走似的。” 龙英眉头蹙起，道：“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够动身，我也准备一下。” 莫小川有些无奈，龙英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对事太过严肃，让人想要轻松一下，都轻松不下来。他略微思索一会儿，道：“这个，要看看情况。其实，我心里也明白的。这样吧，待到花旗冲回来之后，看看北疆那边的动向，若是我能够走得开，我便跟你去一趟剑宗。” 龙英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道：“去剑宗是要乘船的，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 “嗯？”莫小川有些奇怪的望向了龙英，感觉，似乎这并不是一个问题。 龙英看到莫小川的眼神，突然面色一红，道：“好了，没什么事了。我先去睡了。”说罢，转身走开了。 莫小川疑惑地瞅着她，耸了耸肩，便不去理会。没过多久，司徒琳儿走了进来，面上带着笑容，道：“前线大营那边有消息了。” “哦？”莫小川眼皮一抬，问道：“什么情况？” “在你们撤军之后，花旗冲又独自对抗北疆大营，中了韩成的诱敌深入之计，大军差点被拦腰斩断，曹成这一次，似乎对花旗冲很有意见，看着他被围困，居然没有带人去救援，最后，在李雄的接应之后，花旗冲还是自己突围出来的，损失了不少人马，估计，这一次，花旗冲和曹成之间，应该会有一番争斗了。”司徒琳儿抿嘴一笑说道。 “他们这几人，其实，一直都有明争暗斗的。只是，以前还不会抬上桌面，这一次，花旗冲把曹成坑了一把，曹成按捺不住，反坑了回去。其实，也是实属正常。”莫小川轻声说道。 司徒琳儿从一旁拿起了水壶和茶壶，替莫小川沏了一壶茶，端着茶壶轻轻走了过来，一边给他斟茶，一边说道：“不过，曹成这个人，也太过没有城府了，居然在这种时候与花旗冲翻脸，怕是，这一次，花旗冲便是不在前线大营动他，也会上奏一本，参他的渎职之最了。” 莫小川端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道：“好烫……” 司徒琳儿忍不住一笑，道：“又没有人抢你的。你便不能等等再饮？”说着，来到了他的身后，给他轻轻揉捏起了肩膀来。 莫小川笑了笑，放下了茶杯，闭目享受着，过了一会儿，道：“花旗冲和曹成怎么斗，这不管我们的事，他们越是斗起来，其实，对我们越好。现在，我只是在等北疆那边的消息，邓超群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这个，我们现在必然是无法知晓，等着吧，到时候定然会有消息的。其实，我倒是觉得，邓超群死了，未必是好事。”司徒琳儿轻声说道。 “为何？”莫小川奇怪地扭过了头。 “邓超群这人，之所以能做北疆大营的统领，其实，完全是因为他是燕国夏家之人的原因。论起才能，他比不过梅伯伯，也不如韩成……”司徒琳儿说着，侧过了脸，去观察莫小川的反应，见莫小川并没有什么反应之后，便放下心来。其实，司徒琳儿也不知晓，莫小川现在对梅世昌，到底怀着什么样子的态度。过了一会儿，见莫小川不说话，继续，道：“若是邓超群死掉的话，那么，此次我想，必然是韩成接替北疆大营的统领之位，那么，北疆大营的战力将会再度回升的。我们对付起来，将会更加的困难。” 听到司徒琳儿提起韩成，莫小川露出了笑容，司徒琳儿并不知晓韩成的身份，对于韩成的身份，便是在齐心堂中，也属于最高机密，知道的人很少。即便是顾明，也只知道有一个韩长老这么个人，并不知晓他们的韩长老便是现在北疆大营的副统领韩成。对此，莫小川即便是司徒琳儿，也没有透露。 这倒并非是他信不过司徒琳儿，主要是处于对韩成的保护吧。 因此，他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微笑着问道：“何以见得，你如何肯定，便会让韩成接替？”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这谁能肯定的了。只不过，我在分析，现在皇位已经换了人，以叶逸的性格，必然不甘心被三大世家牵制着走。他定然会逐步的来抢夺兵权。这一次，若是邓超群死了。那么，让韩成接替，其实，对叶逸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首先，韩成不属于哪个派系，是一直在北疆大营之中成长起来的。其次，韩成是有能力的。若是叶逸将他提拔，他一定会感激皇恩浩荡，对叶逸忠心。我若是叶逸的话，也一定会提拔韩成的……” 莫小川听司徒琳儿分析着，没有再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只是说道：“邓超群到底死没死，现在还不知晓，这件事本就是一件还未可知的事情。现在说起，还为时尚早。到时候再说吧。” “嗯！”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你累了一天了，还是赶紧歇着吧。” “嗯！”莫小川端起了茶杯，吹了吹浮茶，“咕咚咕咚！”地将一杯茶饮干了，站起身来，揽住了司徒琳儿的腰肢，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今晚，要不要与我一起睡？” 司徒琳儿面色微微一红，道：“龙姑娘还在，你便不怕她听见？” “你叫得小声一点……”莫小川嘿嘿一笑。 “你……”司徒琳儿推着莫小川，道：“我是说你现在说的话，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想到了哪里，我便想到了哪里……”莫小川笑着说道。 司徒琳儿面色羞红，将小口伏在莫小川的耳边，道：“其实，我也有想过的，只是，现在还不合适……若是你想要的话……”说到这里，司徒琳儿突然闭上了嘴。 “快说，要怎样？”莫小川问道。 “我还没想起来，等我想到了再说。”司徒琳儿狡猾的一笑。随即挣脱了他的怀抱，朝着床边跑了过去。 莫小川无奈地摊了摊手，只好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今日，他着实是累了，躺下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九百零七章 闹事 翌日一早。莫小川早早地起来，洗漱过后，便将顾明叫了过来，交代了几句之后，便信步来到了帐外。前线大营的大军，今日一早撤了回来。看着归营的士兵，很是狼狈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当时离开之时的气势。 莫小川不禁摇了摇头，花旗冲在前线大营这么久，一直镇守着西梁的东北方向的门户，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这一次凄惨吧。其实，若是仔细算起来，这两次，花旗冲不能所是败了。 毕竟都是拒敌之战。将敌人打退了，怎么能说是败了，只不过，这两战的损失，却是有些大，即便是他，也有些承受不起了。 按理说，花旗冲应该是个沉稳之人。第一次面对蛮夷军的奇兵，或许判断有所失误，但是，第二次面对北疆大营的时候，最后这一败，实在是不应该的。 或许，正因为自己的关系，让花旗冲太过迫切的想要立一个大功，将自己压下去，这才如此激进吧。 对于花旗冲，莫小川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多说。几番的较量，花旗冲隐隐已经败下了阵去。作为一个胜利者，莫小川的心态已经改变，不像刚来这里的时候，对花旗冲那般戒备了。 司徒琳儿走了出来，站在莫小川的身边，轻声道：“有什么想法？” 莫小川回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住了她的小手，道：“没有什么想法，现在，我没有时间理会前线大营的事。北疆大营的粮草，已经烧掉了。短时间内，北疆那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行动。过几日，等到兵部征兵的批文下来，我们便着手征兵和练兵之事，前线大营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 “你让写的奏折，我已经写好了，你要不要过去审阅一下？”司徒琳儿微微点头，轻声说道。 “嗯！”莫小川跟着司徒琳儿回到了大帐之中，看了看奏折，其中只是将此次作战的大概情形说了一遍，同时渲染了一番新军大营的困难，主要的目的便是要东西，要钱，要粮，要兵。 莫小川看罢之后，道：“嗯，写得不错，完全领会了我的意思。” 司徒琳儿不禁有些别扭，道：“你这样和朝廷喊穷，会不会显得太过小气了一些？” “唉！”莫小川摇头，道：“反正，我在皇上的眼中，未必是个什么大气的人，小气便小气一些吧。我小气一些，对将士们，便可以大气一些，让他们更好过一些。这些面子值几个钱？” “什么时候，你变得和个商贾似的，眼里好似就剩下了钱。”司徒琳儿玩笑着说道。 “其实，我一直都这样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莫小川眨眼说道。 司徒琳儿摇头，道：“这个还真没有发现。你便不怕，花旗冲也这么做，上书朝廷，将此次失利的原因，说成是你提前命令新军大营的士兵撤退，让他的前线大营措手不及才导致如此吗？” “他？”莫小川轻笑一声，道：“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花旗冲和我们不一样，我毛头小子一个，在新军大营之中，又都是我的人，我怎么做，你觉得寇一郎和章立他们会多想吗？这个自然是不会的，但是，花旗冲不同，他在前线大营，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他的，戴良、曹成、李雄，没有一个省油的灯。花旗冲若是作出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来，先不说寇古哪里会不会彻查，便是前线大营之中，他也是交代不下去的。所以，我想，花旗冲只会是在奏折之中避重就轻的来写。大肆宣扬敌军有多么势大，前线大营如何幸苦御敌之类的事。他被韩成打得屁滚尿流跑回来的事，肯定是不会写进去的……” 司徒琳儿听莫小川说的有趣，忍不住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韩成这次，虽然占了点便宜，也没有占去多少，花旗冲突出围困之后，韩成也没敢追，其实，这次，花旗冲也算是打了一个胜仗的。” “无所谓了。”莫小川摊了摊手，道：“他们那边的事，现在咱们不关心。”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对了，今日一早，你让顾明去做什么了？听你们说什么姑娘，是不是又骗到了那家女子？” 莫小川摇头，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吗？”司徒琳儿眨了眨眼睛，看着莫小川，似乎要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一些什么来。 莫小川拉着她的手，在她朱唇上轻轻一吻，道：“琳儿，你吃醋的样子，真好看。” “少来哄我……” “好吧，本来，也没什么，打算过两天告诉你的，既然你问起，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待到这里安定下来，我可能要与龙英去一趟剑宗，去办一些事情。把你一个人留在军中，我有些不放心，所以，让顾明通知绿帽子过来陪着你，你们两个人，也算是有个照应不是。”莫小川坐了下来，说道。 “嗯！”司徒琳儿知晓，莫小川此次去剑宗，定然是因为身体上的事，虽然，她不太明白，不过，聪明如她，自然察觉到了什么，因此，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说道：“那你要快些回来，若是没有你在，我在这里，实在是不算什么的。出了事，我可给你顶不住的。” “寇一郎和章立那边，我会交代的。何况，这一次，还有一支神秘的队伍会帮你的，你便放心好了。”莫小川说着神秘一笑。 “什么神秘的队伍？”司徒琳儿很是奇怪。 “到时候，你便知晓了。” “现在不能说吗？”司徒琳儿疑惑地问道。 “暂时保密。”莫小川嘿嘿一笑。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吵之声，莫小川忍不住蹙眉，对司徒琳儿，道：“我出去看看。” “嗯！”司徒琳儿点头。 莫小川迈步出来，却见章立正在与人交手，那人，却是前线大营的一个将领，一旁，还有新军的士兵和前线大营的士兵相互敌视着。莫小川心头一沉，看来，是前线大营前来闹事了…… 第九百零八章 王爷，你真好 看到莫小川出来，顿时新军大营这边的人走了过来。 莫小川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前线大营的那帮孙子，说什么这次他们失利，是我们出卖了他们，要找我们来秋后算账，他娘的，这哪跟哪儿，他们出兵的时候，又没有邀请我们，我们去帮忙，现在倒是落下了不是。别说章立要揍他，我若是没伤，早动手了。”卢尚整个人包得和个木乃伊似的，在一旁放着狠话。 与章立交手的人，莫小川是认识的，正是蓝成玉的儿子，蓝参将。莫小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看来，这一处，是曹成在捣鬼。曹成这一次和花旗冲将关系彻底闹僵，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独力难支，所以，想要将新军大营也拉进来。 他很了解花旗冲，知道，花旗冲这个人十分的顾面子，若是莫小川找前线大营的晦气，他绝对会还击的，到时候，曹成便可坐山观虎斗了。 前线大营的士兵和新军大营的士兵，这个时候，也围到了一起，彼此用盾牌拱着对方的身体，看样子，只需要一个引火点，两军便可能战在一处。 不过，显然蓝参将和章立也均有所顾忌，现在是在新军大营之中，若是两军真的交手，弄出了乱子，怕是他们谁都吃罪不起。这不比当初莫小川在前线大营之时前锋营和武德二营之间的矛盾。 那种只是内部的事情，上面一个副将便能将事情压制下去。但是，现在涉及到的是两个大营之间的矛盾，若是闹大了，是要惊动朝廷的。 不过，前线大营这边来势汹汹，口中骂骂咧咧，话说的十分难听。便是莫小川听在耳中，也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章立，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老子在做参将的时候，你当初还是老子下面的一个小旗，现在也敢与老子交手，反了你了。”蓝参将的佩刀荡开章立砍来的一道后，怒声喊道。 “少他娘的和我倚老卖老，那个时候，你就是参将了，到现在越活越回去了，你还有脸说？还想见我们王爷，你有那资格吗？老子见你，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脸了。识相的，赶紧离开，若不然，惊动了王爷，我怕你是自讨苦吃。”章立丝毫不让，又是一刀砍了过去。 “莫小川又怎样，老子就在这里等他……”蓝参将侧身一躲，顺势一刀，朝着章立的肩头砍来，他并不敢下杀手，不过，看样子，废掉章立，他倒是乐意的。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蓝参将感觉自己的手腕一紧，一股痛彻骨髓的感觉传来，握刀的手，忍不住便是一松，空中痛呼一声，手中的刀“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随后，蓝参将整个人瞬间被提了起来，这刚才发现，提着他手腕的正是莫小川，望着莫小川的眼神，只见冷眼看着他，眉头紧锁，蓝参将心中顿时一惊，想要说些什么。 “滚！” 蓝参将还没有出言，耳边便传来了莫小川的话音。伴着声音，莫小川手臂一甩，将他整个人甩到了半空之中。 看着蓝参将落下的身子，莫小川抬起脚来，照着他的胸口便是一脚，蓝参将闷哼一声，整个人倏然飞了出去，撞在了前线大营士兵的之中。 顿时，十数个士兵跟着倒在了地上。 莫小川突然出手，让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当场，前线大营的士兵戒备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冷哼一声，对着前线大营的士兵，道：“都给我滚出去！”说着，莫小川又望了一眼蓝参将，道：“告诉曹成，他和花旗冲的事，本王没兴趣，若是再来挑衅，莫怪本王不客气。”说罢，一转头，又对着章立，道：“给他们一盏茶的时间，若是到时候，他们还留在这里，便尽数射杀，出了什么事，本王顶着。” “是！”章立之前，心中虽然气恼，却不敢将事情闹大，现在听到莫小川这话，顿时来了底气，一挥手，高声喊道：“弓箭手，列阵！” 伴着章立的话音，一万弓箭手迅速地派兵列阵，将箭搭在弓上，弓弦拉成满月。对于这样的效率，章立很是满意，新军大营的步兵之中，弓箭手是最为精锐的，同时，之前前线大营前来闹事之时，他们便已经有所戒备，所以，此刻列阵，用时极短。 前线大营的士兵们，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说着便要杀人。想起之前蓝副将的遭遇和军中对这位新军大营的统帅，西梁晨郡王的传言，一个个心里毫不怀疑莫小川会真的做出这等事来。 蓝参将倒在地上，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一仰头，吐了一口血。而被他如此一旦误，时间便过去的大半，章立这边已经抬起了手掌，一旦手掌挥下，一万弓箭手当真便是万箭齐发。 前线大营这边，只到过来一千多人，瞬间就会被射成刺猬。 周围寂静的厉害，没有一个人说话，落针可闻，耳畔只听到新军大营弓箭手紧拉弓弦的声音。蓝参将脸色难看的厉害，莫小川这一脚，让他着实消受不起，咬着牙，强撑着说了句：“走！” 前线大营的士兵，此刻人人额头见汗，虽说，他们也算是百战精兵，可是，面对这种阵仗还是第一次。对于新军大营的士兵，他们本身便有些投鼠忌器，不敢真的动手杀人的。而新军大营这边，莫小川已经下令，显然是毫无顾忌。此消彼长之下，他们早已经想要离开，只是，蓝参将没有下令，没有人敢走罢了。 现在蓝参将那并不高的声音，落在他们的耳中，让他们紧绷的神经骤然便是一松，几个人抬起蓝参将，前线大营的士兵，好似疯了一半，朝着新军大营的营寨外便冲了出去。 章立看着前线大营的士兵逃离，冷哼了一声，唾了一口唾沫，撇了撇嘴，骂了一句：“呸！什么东西！”随后，摆了摆手，道：“兄弟们，放下箭吧。对他们，我们没有必要浪费箭……”说罢，忍不住大笑出声，莫小川的行事风格，现在越来越让他喜欢了。这才是一个统帅该有的样子嘛。 前线大营怎么了？娘的，敢欺负新军，就揍他娘的，霸气，嗯！霸气。章立心中暗爽不已，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跟错了人，现在更是心中坚定的厉害。 随着章立的话音，弓箭手们也是轻松一下，心里不禁都觉得有些自豪，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前线大营那帮孙子们是怎么看待自己这些人的？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好像就他们是当兵的，就他们能打仗，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屁滚尿流的跑了？ 真是解气啊！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事件，不过，新军大营的士兵们，此刻，对莫小川已经崇拜起来，这样的主帅，让他们跟着，着实安心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在松手的时候，手指一哆嗦，一支箭陡然朝着章立飞了过去。章立听到箭矢射来的声音，急忙一扭头，连连退了几步，那箭矢从他的双腿之间穿了过去，插着裤裆落在了地上。 章立圆睁着双眼，看了看落在地上的箭矢，心有余悸，不过，这箭可以明显的看出来，不是故意射得，是在松缓弓弦的时候失手落下，因为这箭的力道差了居多，如此近的距离，居然都未能刺入被大雨浇灌良久，已经十分松软的泥土之中。 “是谁！”章立怒喝一声。 一个士兵面色惨白地从队列之中走了出来，身子都有些颤抖，来到近前，看着章立，声音有些结巴，道：“将、将军……小、小的……不、不……不是故意的……” “娘的，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差点废了老子。老子还没有儿子呢。老子绝后了，你承担的起这个责任吗？”章立怒视着那士兵。 士兵已经被吓傻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双腿颤抖着，猛地便朝跪下。 章立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照着他的屁股上便是一脚，道：“没出息的东西！”骂过了之后，又问道：“这是谁的兵？所属校尉给老子出来。” 顿时，一个校尉慌忙跑了出来，道：“回将军，是属下的兵。” “你这兵是怎么带的。他还好射的是我，若是方才手一松，射了前线大营的人，不是显得我们言而无信了吗？”章立说着，一指前方的练兵的沙场，道：“你现在暂时降职为总旗。去，带着他，手把手的教。什么时候去了这个毛病，你再做你的校尉。” 那校尉忙行礼，道：“是！属下这便去。”说着，带人那个兵朝着沙场而去。 章立又瞅了瞅其他的士兵，道：“都听好了，操练的时候，都别马虎，若是让老子发现，哪个人敢懈怠，到时候别怪我下手不容亲。都记着了吗？” “记下了！”顿时，士兵们高声喊了起来。 跟了莫小川的原前线大营的两万士兵，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百味陈杂，他们之中，有许多人其实并不愿意成为新军这边的人。之前的他们，和那先前来闹事的前线大营士兵一样，对新军并不看好。不过，今日前线大营士兵的狼狈模样，却让他们心中的这种想法一扫而空。 一个主帅是可以给一支队伍定下性格的。不知不觉中，新军大营的性格已经渐渐地显露出来，那便是不屈而自强，对于任何人，都不低头。身在这样性格的队伍之中，他们也会自傲吧。 莫小川此刻，已经回到了内帐之中，听着章立在挖煤训斥那些士兵，忍不住摇头一笑。 司徒琳儿却是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头发，面露思索之色。 莫小川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想什么呢？” “真的要说吗？”司徒琳儿眨着眼睛，道：“其实，关于营中将领的事，我是不想说的。我一个女子，看事情，总有些不够全面，也不想说一些将领的事。免得那些将领们，说我在吹枕头风……” “枕头风？”莫小川忍不住一笑，道：“我倒是想感觉一下这风是暖是冷，要不，我们现在试试？” 司徒琳儿娇嗔着瞅了他一眼，道：“便知道你没按好心，想做坏事。” “我倒认为这是好事来着。”莫小川拉起了她的手。 “莫要引诱我。”司徒琳儿甩了甩头，道：“我发现，如此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被去诱拐上床了。”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日算了，省得到了那天，你没有心理准备。”莫小川说道。 “算了吧。”司徒琳儿靠在他的怀中，道：“你又说远了。” “好吧。”莫小川揽着她的腰，手顺着她的小腹向上摸去，轻轻碰触到了她的酥胸，捏了捏，感觉手感是极好的。这个时代的衣服，没有胸罩，肚兜上也没有钢圈和加厚的一些辅料，隔着衣服，可以直接触摸到胸上，却是要比现代那些被各种胸罩包裹，摸了半晌也感受不到肉感的衣服好多了。抚摸着，莫小川轻声说道：“无妨，你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我有自己的判断，不会被你左右的。” 司徒琳儿这一次，并未躲闪，任由莫小川抚摸着，轻声说道：“我觉得，章立将军，是不是对于这士兵的惩罚太过轻了一些。这种事，一旦开了先例，会乱军纪的。没有军纪的队伍，战力也可想而知。”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倒是觉得没什么，章立的做法，也很是合理。章立不是一个校尉或者都尉了，他现在虽然只是参将之职，其实，做的是副统领之事。这种小事，若是也斤斤计较的话，也太过没有容人之量了。相信，有了他的话，那些练兵的校尉们一定会记在心中，以后这样的事，应该不会再发生的。” “嗯！”司徒琳儿轻嗯了一声，但是，声音有些异样，也不知是被莫小川抚摸得有些动情，还是认同了莫小川的说法。不过，这声音却是让莫小川整个人都是一怔，身体也出现了反应。 司徒琳儿感觉到身后的翘臀上，逐渐地被一个东西顶住，心里有些慌乱，急忙躲开到一旁，道：“你这人不老实，在这样下去，要出事情了。” “你不想吗？”莫小川拉着她的手，又将她揪了回来，抱住她的腰肢，轻轻捏了捏圆滚滚的屁股，低声问着。低头将她的嘴唇含在了口中，舌尖便探入她的小口之中。 “唔唔……”司徒琳儿挣脱了两下，未能挣脱开，便由着他了，随着两人深吻，司徒琳儿的呼吸声也有些急促起来。忽然，她猛地推开了莫小川，道：“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也会忍不住的。我是想给你，可是，你就打算在这种环境下要了我吗？” 莫小川耳边听着外面士卒的操练之声，心下的一团欲火也随之降了下来，轻叹了一声，道：“好吧，我再忍忍！” 司徒琳儿见面上露出一丝难受之色，忍不住微微一笑，道：“要不，我再让你亲亲？” “算了！”莫小川有些苦恼，道：“再这样下去，我会被你弄疯的，先让我降降火再说……”说罢，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拿出酒壶，仰头饮下一口酒，露出几丝郁闷之色。 司徒琳儿来到他的身旁，轻轻揽住了他的脖子，道：“若是你实在忍不住，便……” 未等她的话说完，莫小川便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不想让你留下不好的回忆！”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其实，她的心里有有些挣扎，在莫小川身体起反应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下身有些黏滑，但是，听到莫小川的话音，心中却是微微一暖，因为，这证明，莫小川并未只是想要她的身子，对她还是很尊重的。 有了这些，即便自己做一个妾，也能忍了吧。司徒琳儿这样想着，在莫小川的脸颊之上献上轻轻一吻，道：“王爷，你真好！” 第九百零九章 忠于谁 前线大营之中，蓝参将倒在床上，一张脸惨白没有血色，过一会儿，就咳嗽几声，只是，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几分，莫小川那一脚，着实太重了些，胸骨都断裂了。这也是莫小川没有下死手，不然的话，他连在这里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曹成站在蓝参将的身旁，脸色也十分的难看。这一次，莫小川可谓是直接对他打脸了。让他着实显得有些没有面子。不过，面子的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曹成更为担心的是，这一次，有没有得罪了莫小川。若是，莫小川和花旗冲同时对他发难的话，他基本上就是无力还击了。 尤其是，通过这件事之后，让他对莫小川的忌惮，更多过花旗冲。花旗冲好懒还是要按照规矩办事，做事不会太过偏激，即便是要对付他，也是从暗处来，以统领的职权给他多穿小鞋，让他难受不已罢了。 可是，惹恼了莫小川。那小子却是要杀人的。 曹成轻叹了一声，让军医给蓝参将医治，自己迈步走了出去。行走间，忍不住轻轻摇头，莫小川当初刚来前线大营的时候，表现的谦逊有礼，十分尊敬他们这里老前辈，可是，谁能想到，真的有人去得罪他，他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 现在的莫小川，俨然已经成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了。 曹成抬起了手，捏着眉毛的两端，轻轻揉捏了一下，正在考虑，要不要派人去莫小川那里赔罪。想了想，还是作罢了，莫小川此次已经讨了便宜去。他应该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还是再等等再说吧。 他这样想着，对于蓝参将，也懒得在理会了。只觉得自己这次所办的这件事，实在是太过愚蠢了，怎么能派一个和莫小川有过节的人过去。 原本，他其实是在想，让蓝参将过去，可以更容易与莫小川起冲突。而自己到时候，也可以顺势脱身，装作此事自己不知晓，是蓝参将为了父仇而背着自己去的。如此，便能将冒头引到花旗冲的身上。蓝参将说起来，也是前线大营的人，花旗冲到时候管还是不管，不管的话，在前线大营之中，他的威望会有损，管的话，他便与莫小川直接起了冲突。 到时候，曹成自己便可闲手旁观了。 但是，如意算盘算得是不错的，可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正在曹成苦恼之际，却有人来报，新军大营之中的林护卫求见。 林护卫？曹成眉头微微一蹙，心中顿时一松，林护卫，不就是莫小川的亲信，贴身护卫林风吗？ 林风前来，莫不是莫小川有心和解？ 既然莫小川主动前来和解，这事便有趣多了。自己倒是要问问这个林护卫，蓝参将的伤，到底打算怎么办，需要他新军大营给了一个交代出来。 想到此处，曹成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大帐之中，让人将林风带来。 林风走进曹成的大帐。曹成却是高坐在主位之上，斜睨着望向林风，眉头微沉，一脸不满之色，道：“林护卫，你今日来，可是有事？” 林风抱了抱拳，道：“正是，王爷命在下前来，是给曹副统领送药的。” “送药？”曹成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果然，莫小川是求和解的，当时他出手打伤蓝参将，也只是为了自己在新军大营之中的威信，现在私下里，倒是求和来了。 既然他有所顾忌，那么，自己倒是要多提些要求了。 当即，曹成整张脸板了下来，淡淡地望着林风，道：“你们新军将人打成这样，送些药就完了吗？” “将谁打成这样？”林风一脸疑惑。 “林风！”曹成猛地低喝一声，道：“你还与老夫装蒜。蓝参将现在重伤躺在床上，生命垂危，你以为，一些药就能解决问题吗？老夫在问你话，你莫要装模作样。” 曹成的反应似乎在林风的意料之中，只见林风不慌不忙地握着折扇“唰！”一抖而开，悠闲地摇了摇，道：“我想，曹副统领是误会了。王爷让我来，不是给那个什么参将送药的。王爷说了，他敢主动去新军大营挑衅，若不是看在曹副统领的面子上，送回来的便是一具尸体了，岂能给他留命在。现在留他一命，已经是他莫大的造化，能不能活下来，那是他的事，与我们新军无关。我此次前来，是奉王爷之命，给曹副统领送药的。” “什么？”曹成猛地站了起来，原以为莫小川是来求和的。现在听林风咄咄逼人的口气，莫不是并非求和，而是兴师问罪的？不过，林风此言，却是让他脸上很是难看，沉默了片刻，盯着林风说道：“王爷是什么意思？” 林风笑着道：“曹副统领莫要激动。王爷的意思，其实很简单。现在曹副统领既然已经出此下策了，那么，必然在前线大营之中十分的掣肘，若是曹副统领实在被花旗冲所逼没有办法的话。倒是可以来新军这边……”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曹成的面色沉了下来。 “王爷的意思是。曹副统领如果需要王爷帮忙，王爷也不会乐意的。但是，莫要再如此挑衅，对谁也不好。如果曹副统领愿意来新军大营，那么，王爷是十分欢迎的。”林风说罢，“啪！”的一声，将折扇合上，又抱了抱拳，道：“在下已经将话带到，曹副统领自己考虑吧。就此告辞！” 话音落下，林风转身便走。 就在林风刚刚走出帐外，便听到里面曹成的手掌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如此大力，也不知道手指会不会骨折，林风面带笑容，大步离开了曹成的营帐。 曹成脸色极度难看，手掌拍在桌面上，阵阵生疼。心里却更加烦乱的厉害，原本以为莫小川此次是来求和的，却不想，居然如此强势。曹成心中憋闷，想要发泄出来，却又觉得无处发泄。 对于莫小川，他还真不敢得罪。 或许莫小川说的对，若是，到时候无路可走的话，去投奔莫小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曹成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忍不住揉了揉手掌，似乎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些。 林风回到了新军大营之时，在莫小川的大帐外却被人拦住了。等了一会儿，莫小川让他进去，来到大帐之中，却见里面寇一郎、章立、司徒雄和顾明他们都在。 莫小川坐在帅案之后，司徒琳儿正坐在他的身边。 看到这阵仗，林风不禁面露诧异之色，怔怔地看着众人，隔了一会儿，才挤出一句：“出、出了什么事了？” 章立哈哈一笑，道：“的确是出了大事了，不过，并不是我们这边的大事。” “怎么能不是我们这边的大事呢？”寇一郎插嘴道。 “呃……”章立一愣，随即笑道：“的确，对于我们也是大事。” “到底是什么大事？”林风满脸疑惑之情。 司徒雄在一旁笑道：“邓超群死了。顾明刚刚打探来的消息，现在北疆大营那边还不敢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正在派人秘密上报给燕国皇帝。” “还在上报，你们就查探出来了？”林风圆睁着双眼，面露不可置信之色，莫小川给了他人，让他做情报工作和护卫工作，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情报工作做的还是不错的，至少也不比顾明差，现在看来，他刚刚着手建立起来的情报部门，的确是比不上齐心堂这个庞然大物的。自己这边，连北疆大营那里的味道还没嗅出来，顾明便已经确定了消息，而且，还是在叶逸之前，这着实有些骇人了。不过，林风同时也想到了，齐心堂必然在北疆那里有人潜伏的，看来，自己也该朝这么一方面努力一下了。 顾明面有得意之色看了林风一眼，笑了笑，道：“没什么，都是王爷统领有方。” 在得知邓超群死亡的消息之后，众人的心情均是不错。莫小川环视一眼，收起了笑容，道：“此事，现在你们知晓便可，切勿泄露出去。我们现在得到这个消息，对于其他人来说，还为时过早了一些。” 众人面上都严肃了起来，轻轻点头。 司徒琳儿面带深意地看了寇一郎一眼，却是没有吱声。 章立有些疑惑，道：“那我们上报兵部的战报之中难道不写此事？会损失一个巨大的功劳的，这是不是有些吃亏？若是没有这一点的话，此战，我们便被前线大营那边压一头了。毕竟，主战是他们发起的。” 司徒琳儿笑道：“其实，这一点，王爷早已经上报上去了。自然不会让我们新军大营吃亏的。不过，关于邓超群的事，只需要写上生死未知便可，朝廷自然会派人查明的，这个便不用我们担心了。” 章立恍然大悟的模样，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是我有些太过钻牛角尖了。” “好了，今日说的，都要记在心里，谁也不能头颅。可记下了？”莫小川缓缓起身说道。 众人均点头称是。 随即，众人退下，莫小川回到了内帐之中。 司徒琳儿面带忧色，道：“寇一郎那里，你便如此放心？” “怎么了？”莫小川回头问道。 司徒琳儿沉吟片刻，道：“那日的事，难道你便没有注意？” 莫小川走了几步，坐了下来，端起了桌上的茶水饮了几口，道：“自然注意到了。” “那你为何，今日还将寇一郎召来。在我看来，让庞勇在场，或许比寇一郎更为合适。”司徒琳儿说这话的时候，好似有些犹豫，但依旧说了出来。 莫小川放下了茶杯，道：“琳儿，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寇一郎是忠于朝廷，才忠于我的，是吧？” 司徒琳儿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莫小川低头不语，沉默了良久，抬起了头，突然盯着司徒琳儿，道：“琳儿，难道你觉得，寇一郎因为忠于朝廷才忠于和章立直接忠于我有区别吗？” 司徒琳儿猛然一怔，面上露出了茫然之色，过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 莫小川眉头紧锁起来，虽然司徒琳儿说她不知道，可是，莫小川看得出来，其实，她知道的很，在司徒琳儿心中，这是很有区别的。若不然，她也不会提出这些建议来了。 这不禁让莫小川重视了起来。其实，在莫小川的心里，并不想寄予皇位的，但是，为什么会给司徒琳儿这样的感觉呢？难道是自己那些地方表现出了这种感觉来？ 这个事情，似乎很是严重。但莫小川，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过了半晌，他轻叹了一声，道：“其实，目前来说，寇一郎的这种表现，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我也不会反抗朝廷，所以，不能让他们脱离出去，如果有了这个开始，我们便真的将他挤走了，琳儿，你明白吗？” 司徒琳儿怔怔地看着莫小川，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第九百一十章 女兵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西梁的北方疆域，都很是平静。林风被莫小川派了出去，由兵部派下来的官员协助征兵。这些事，他之前做过，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交给他，莫小川很是放心。 随着天气渐渐地转暖，莫小川更喜欢在帐外坐着。这一日，他依旧来到帐外，营帐便处的一坐土山上，看着章立带人操练士卒，整个人很是平静。微风轻轻吹过，暖暖的，春天终于要过去了。 遍地的野草和花朵，使得这里看起来，已经不再是冬日时的那边皇粮的景象，这个时节的草原，虽然不是最美的时候，却已经很美了。 嗅着花草的芳香气息，他的煞道似乎已经距离自己远去了。 龙英正在后山上采药，不一会儿，走了过来，看了看莫小川，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怎么？着急了？”莫小川笑道。 龙英蹙眉，道：“我没心情与你开玩笑。” 莫小川握着酒壶，小饮一口，道：“快了。” 龙英顿了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转身离开了。 就在龙英刚刚走后不久，前方的出现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如火一般，远远行来，与周围的遍地绿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由得的露出了微笑。终于等到了。 随着队伍的前行，也越发看的真切，这支队伍，清一色的都是骑兵，为首的是一员女将，若是章立在此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正牌老婆，韩馨予。 在韩馨予的身旁，马上乘着一个女子，腰里别着一把匕首，样貌清秀，身材姣好，火红色的披风随风荡漾，看起来却多了几分英武之姿。这个人，正是女帽子。 莫小川前番让顾明去召路貌似的同时，也让韩馨予将她招集来的一帮女子整编成了正规军队，直接带来了。 这在别人的眼中，或许是有些惊世骇俗，但是，莫小川却不以为然。先不说，现代的女兵有多少，便是在古代，隋唐时期，也是有女兵的，而且，还很是生猛，所以，莫小川也不理会别人怎么看。 反正，这一次兵部给他的征兵名额之中，有很大的空缺，多这么一路女兵也没什么。何况，韩馨予的武功不俗，至少要比章立强上几分，她征集来的这些女子，莫小川也是调查过的，一个个，都是身怀武艺，普通的男子，两三个，未必是她们的对手。 莫小川已经决定了去仙岛山了，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可以走得开了，只是还不放心司徒琳儿。将她一个人留在大军之中，虽然莫小川倒不怀疑司徒琳儿的能力，和属下的忠诚，但是，总不是那么一回事，自己心中似乎有些别扭，组建这支女兵，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为了司徒琳儿。 当女兵入营的时候，整个新军大营这边的人，都看傻了眼。 章立更是傻了，当初韩馨予要一起来，他便不让来，为此还闹到了莫小川的哪里，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来了。 韩馨予见到章立之后，挑衅地仰起头用下巴看着他。 章立半晌没说出话来，直到看见莫小川悠闲地踱步而来之后，这才急忙跑了过去，道：“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哦，没什么，征兵之时，组建了一支女兵罢了。”莫小川随口说道。 “女兵？”章立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道：“她们能打仗吗？让他们上战场，靠色诱吗？” “章立，你个魂淡，你在说什么？”韩馨予瞪起了双眼，一抖缰绳，朝着章立便冲了过来。 莫小川眉头一蹙，道：“韩都尉，你现在是军人了。岂可还如此使性子。” 韩馨予一愣，急忙勒住了马，一跃下马，对着莫小川行礼，道：“是，王爷，属下，属下知道错了。” 章立看着韩馨予行礼居然行的有板有眼的，不禁又是面露诧异之色。 莫小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从帐中走出来的司徒琳儿看了一眼，道：“你们的驻地，便让琳儿姑娘去安排吧。” “是！”韩馨予恭声行礼。 莫小川轻轻摆手，示意免礼，随即，朝着绿帽子行了过去。 就在莫小川刚刚走开，韩馨予却瞪着章立，道：“待会儿再收拾你。” 莫小川不禁心中有些无奈，看来，这规矩还需要让她们学习才好，不过，司徒琳儿应该会做好这方面的事的。莫小川倒也不担心，至于韩馨予和章立夫妻两人之间的事，他也懒得理会了。 司徒琳儿看到莫小川朝绿帽子行去，也不说什么，只是来到韩馨予的身旁，将她叫了过去，安排女兵的驻地了。绿帽子留了下来，一个人立在战马旁，静静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来到近前，拉住了她的手，道：“累吗？” 绿帽子摇了摇头，抿着嘴，似乎长时间不见，又有些生疏一般，莫小川拉住她的手，竟是有些害羞。 莫小川笑了笑，道：“先入帐吧。” “嗯！”绿帽子轻嗯了一声，跟在莫小川的身边，朝着莫小川的内帐行去。 以后，她便会和司徒琳儿住在这里，倒也并不用去女兵那边安排住处了。至于具体怎么安排女兵的营寨，这些细节问题，莫小川统统都交给了司徒琳儿，也乐的清闲。 反正，莫小川已经将韩馨予交给司徒琳儿直接指挥了，具体事宜，她以后应该可以安排好的。 进入内帐之后。莫小川便忍不住抱住了绿帽子，道：“想我了没有。” 绿帽子俏脸一红轻轻点头。 莫小川笑了笑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我也想你了。” 绿帽子的脸更红了。 看着绿帽子这般，莫小川却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这段日子，将他憋了个够呛，而且，整日又有司徒琳儿这个小妖精吊着胃口，现在看到绿帽子，他顿时，忍不住便想吞下去…… 第九百一十一章 剑宗王尧 翌日清晨。莫小川从睡梦之中醒来，绿帽子修长的双腿盘在他的身上，昨日，他始终是未能忍住，带着绿帽子外出觅食了。常镇上的客栈之中，大多都是给将领准备的，所以，这里的条件都是不错的。 一间上房，一晚上便要十两银子，这无疑与打劫无异了。十两银子都可以让正常的一家人一年开销了。莫小川着实是奢侈的，不过，他现在不缺钱，倒也不避讳这些。 感觉到莫小川动弹，绿帽子睁开了双眼，弹性十足的酥胸紧贴着莫小川臂膀，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露出了一个笑容，小手轻轻抚摸着莫小川的胸膛，十分满足的模样。 看着她如此，莫小川心里也是感觉自信满满，在这种情况下，全世界的男人，应该都是一样的心理，轻轻拍了拍绿帽子露在被子外，雪白挺翘的屁股，又探手在她的胸上轻轻揉捏了几把，道：“好了，该起床了。今日，还有些事要做的。” “嗯！”绿帽子微微点头，轻嗯一声，坐了起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床单，面上略微一红，昨夜，两人太过疯狂，最后挥霍尽了体力，都懒得收拾，就那样入睡了。所以，痕迹很是明显。 莫小川一跃下床，草草地穿好了衣服，看着绿帽子也走下床来，便将床单直接提起来，丢到了一旁的杂物桶中，道：“想吃些什么？一会儿，我们吃过了饭，再回营。” “随意吧。王爷想吃什么，我便吃什么。”绿帽子柔声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他知晓，自己问这些话，绿帽子估计也会如此回答，对于绿帽子，莫小川还是了解的，她先是自己的下属，之后才是自己的女人，在她的心里，似乎这一点，还没有扭转过来，莫小川也不勉强。 听她如此说，笑了笑，道：“那我们便随意吃几个包子吧。许久没有这般安静单一的吃饭了，记得当初刚来西梁的时候……”说到这里，莫小川微微摇了摇头，道：“罢了，不说这些了。先洗漱吧！” “嗯！”绿帽子总是这般听话，莫小川不说的，她也不问，好似，从来都不会好奇一般。 让小二送来了热水，两人洗漱过后，迈步走下了楼。 林风他们已经在楼下等着，看到莫小川下来，正要起身过来，却见莫小川微微点头，便又坐了下去，早饭只有几个包子，两碗汤，让莫小川显得安静了许多。 不过，却让小二失落了不少。怎么也没想到，这住上房的两人，用餐居然会如此低调。 莫小川用饭的时节，天色还早，店中没有几个人，就在他们快吃罢的时候，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同时，也有不少前线大营那边的将领，不过，这些将领，并非是什么高级将领，都是一些都尉或者校尉之类的。 他们口中议论的事情，很是简单。 今日的焦点，便是新军大营的女兵，在这些人的口中，自然没有什么好话的。大概便说是那些女人一个个胸大屁股圆，若是弄到床上会怎样，之类的话。 莫小川对此懒得理会，绿帽子却是眉头蹙了起来。因为，她便是昨日行军女兵之中的一员。 看着绿帽子就要起身过去。 莫小川伸手拉住了她，道：“罢了，这些人也只是嘴上说说，没有什么恶意，在军中久了，你就知道了。” 绿帽子轻轻握了握拳头，又坐稳了。 “吃饱了吗？”莫小川问道。 “嗯！”绿帽子点头。 “我们回吧！”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丢下一些碎银子，便朝着门外行去，绿帽子紧跟在他的后面。 那些士兵，看着绿帽子的身形，不由得又打趣了起来，绿帽子听在耳中，面色变了变，最终，还是忍了下来。这个时候，从楼下走来了一员将领，看他出来的地方，应该只是一间普通的房间。 不过，楼下那些士兵，看到了这人，便急忙迎了上去，道：“都尉大人，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看，那个娘们儿怎么样？要不要小的给你拦下来看看情况，若是能到手的话，您今晚，也就不用从那边的红楼中叫姑娘了。那些女人，他娘的，长得不怎么样，银子倒是不少要。一个个，下面烂的都能进去拳头了，还要三百个钱一夜，把自己当宝贝呢。” 那将领笑了笑，没有阻拦，也没有下令，算是默许了吧。 这些士兵，顿时朝着刚刚走出门去的莫小川追去，不一会儿，便在外面的街道上堵住了莫小川的去路。 林风眉头一蹙，这些人若只是嘴上说些什么的话，那也就罢了，居然敢来找麻烦，当下上去一脚，便踹飞了一个。那士兵惨嚎一声，其他人正要动手，却听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是什么人，居然敢打我的人？” 说着，先前在屋中的将领走了出来，缓步来到了近前，面上带着一丝怒意，只是，他的怒意还未扩散到整张脸上，便被惊愕所代替。 “汪都尉，腿好的挺快嘛。”莫小川淡淡一笑，随意说了一句。 “秦、秦……”这将领，正是汪通，他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看着莫小川，“秦”了几声，却是未能说出那个“川”字来，顿了一下，才急忙改口，道：“原来是王爷，小的不知，还望王爷恕罪。”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本王还有事，可否让你的人让开？” “是是是……”汪通赶忙答应着，急忙呵斥起了自己手下的兵。 看着几个前线大营的士兵一脸震惊都躲开到了一旁，莫小川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人行到前面，接过护卫从客栈之中牵出来的马匹，一跃上马，朝着常镇之外，快速的离去了。 就在莫小川刚刚离开之后不久，汪通却是满头大汗地，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一张脸上几乎没有了血色。 士兵们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声问道：“将军，这个人，您认识？” “娘的，你们差点给老子惹出大祸来。”汪通勃然大怒，大声骂道：“你们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人，新军的晨郡王爷，你们不知道吗？那个可是，连蓝副将那样的人，都敢一剑削了脑袋的，你们有几个脑袋？” 汪通的话音落下，士兵们的脸色瞬间难看的厉害，一个个，都觉得后背发凉，后怕不已。汪通自己也是苦恼，本来，在得知莫小川的便是当初的秦川之后，他不是没想过去投奔莫小川。只是，一直都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何况，他又是花旗冲的人，花旗冲与莫小川不和，这件事，他也是知晓的。 深怕一个不好，两头得罪。今日发生了这件事，几乎将他这个愿望给堵死了。别提心里有多憋闷了。因为他受伤之事，蒋将军放了他几天大假，才让他有时间在这里逍遥快活，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顿时，连再待下去的心情也没有了，当即便让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不过，东西收拾好后，却又等了半晌，因为，他怕路上再与莫小川等人相遇，谁知道莫小川行得快慢。等了一会儿，看到侍候差不多，便急忙上马赶路了。 其实，他是有些不敢在这里留了。毕竟，当初林风他们对付张万顺的手段，他可是亲眼看过的，若是，自己也被那般对待一次，死得心都有了。 莫小川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离开常镇，便直奔新军大营而来。 回到营寨，看到那些女兵们已经开始操练了，和其他的士兵，相互之间，倒是并不影响。司徒琳儿在这方面做的很好，莫小川也放下心来。 安顿好了绿帽子，他便径直来找龙英了。 龙英正在后山采药，看到莫小川过来，也不搭理他。莫小川干笑了一声，道：“我说龙英，你整日采这么多药去，可有什么用？” “与你无关。”龙英抬眼瞅了瞅他，丢下一句话，又去忙碌了。 莫小川无奈，只好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了酒壶，道：“唉，真有些不理解你们啊。其实，有得时候，我倒是觉得你和长公主很像。” 龙英依旧不吱声。 莫小川又道：“不过，长公主是因为一个王尧才会如此，不知，你又是因为什么。”关于莫颖和王尧的事，莫小川一直都不在人前提起，不过，倒也并不刻意回避这些，何况，只说一个名字，也不会有什么，此刻，看着龙英这般模样，顺口，便是一说。 岂料想，龙英听到王尧这个名字之后，突然一怔，站起了起来，道：“你方才说什么？王尧，哪个王尧？” “呃！”这一次，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了：“怎么？你认识王尧？” 龙英见莫小川没有回答，似乎已经失去了兴致，又低头采药，道：“也说不上认识，不过，早很多年前，我们剑宗的一位叫王尧的前辈，奉命出世，所来之地，便是西梁，只不过，自从他来到西梁之后，便失踪了。也不知，这个王尧和你口中的王尧是否是同一个人。” “你是说，王尧是剑宗的人？”莫小川陡然睁大了双眼，一直以来，对于王管家的事，他都没有头绪，齐心堂奋力追查之下，也只是探听到一些没有什么作用的信息，比如王管家曾经在哪里出现过。这些信息，对莫小川来说，用处并不大，只不过他又找不到更加有用的东西。 他本以为，王尧已经死了，想要从他的身上找到突破口，怕是没有一点希望，早已经不去思索这方面的事了。却没想到，居然从龙英的口中得知了王尧的消息。 不管这个王尧和西梁皇宫古墓之中所发现的那个王尧是不是同一个人，此次剑宗之行，也是必然要去一趟的。何况，在莫小川的心中已经觉得，这两个人，是同一人的可能性非常之大。随后，他又问了一些关于剑宗这个王尧的具体情况。龙英的回答，让他更加的确定了这种猜想。 因为，这两个人，在时间点上，是完全对得上的。 当即莫小川便直接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道：“好了，不要采药了，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龙英忍不住问道。 “回去收拾东西，去剑宗。”莫小川哈哈一笑，道：“我要去见一见，我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师傅去。话说，我师傅长得好看吗？” “……”龙英一阵无语，不过，莫小川要去剑宗，却是让她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担心着莫小川的煞道之事，几番催促，莫小川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今日，好不容易他主动提出来，龙英自然不会反对，带着采好的草药，便跟着莫小川朝着新军大营行去。 回到营中，莫小川只将章立、寇一郎和司徒雄叫了过来，安顿他们在自己离开之后，只需要做好征兵和练兵两件事，同时，多听听司徒琳儿的建议之外，又提拔了司徒雄的官职。 现在，新军大营之中，队伍被分成了三分，寇一郎统领骑兵，章立统领强兵和弓箭手。而司徒雄却是负责着新征来的兵和原先民间征来的那些士兵。 三人之中，司徒雄的权力相对大一些。 这样安排，莫小川其实是为了更好的配合司徒琳儿。毕竟，章立和寇一郎未必会听司徒琳儿的话，而司徒雄，对自己的这个妹妹，却是言听计从的。 同时，他只给了司徒雄练兵和调度的权力，却没有给他决策权，这也算是一种制衡的手段吧。 做好这一切，莫小川便朝着内帐而来。 内帐之中，司徒琳儿又在书写着什么。应该是为了此次征兵之事和女兵的事吧。在治内这方面，莫小川对司徒琳儿很是看好，所以，给了她很大的方便。 绿帽子正坐在一旁，不知在忙些什么。绿帽子看到莫小川进来，急忙起身。 莫小川看了绿帽子一眼，抬手轻轻一按，示意她坐下。 绿帽子坐回去之后，莫小川便来到司徒琳儿身旁，道：“我的琳儿在忙什么呢？” “替夫君分忧。”司徒琳儿展颜一笑。 “果然是好琳儿。”莫小川也笑着，说了一句。过了一会儿，说道：“我要走了。” 司徒琳儿身子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头，道：“我也知道，你应该很快便会离开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剑宗之行，你打算走多久？” “几个月吧。”莫小川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了桌子旁，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是不是该哭着说，王爷不要走？”司徒琳儿笑着说道。 “这样倒也可以。”莫小川点头。 “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司徒琳儿认真地说道。 莫小川愣了一下，随即无奈笑道：“好吧。”说着，在司徒琳儿的面颊上亲了一口，又走到绿帽子的身旁，拉起了她的手，道：“我离开一段之间，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们姐妹两个，要好好相处，知道吗？莫要让你们的夫君担心。” 绿帽子露出依依不舍之情，神色微暗，轻轻点了点头。 司徒琳儿却道：“我们是姐妹不假，自然会好好相处的。只是，现在好似我们两人还不算是有同一个夫君吧。” “调皮！”莫小川轻轻捏了捏司徒琳儿的脸蛋，随后，收起了笑容，从一旁拿起了北斗剑和北斗弓，挂在了身上，道：“我走了。” “嗯！”司徒琳儿这个时候却是轻轻咬了咬嘴唇，微微点了点头。 “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莫小川在她的小脸上拍了拍，随即，转身走出了内帐，背着身，朝着后面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用送自己，随后，便大步走出了帐外。 来到帐外之时，龙英已经收拾好了一切，换了一身女子衣衫，等在外面了。 莫小川对着龙英微微点头，一跃上马，两人渐渐地行出了新军大营之外…… 第九百一十二章 大海 “你说，现在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处处和谐的情景。身边又有一个美丽的女子陪着，我是不是应该很幸福，可是，我怎么感觉这么憋闷呢？她为什么就不和我聊天？这样的生活多么的无趣？”莫小川骑在马上，也不知在和谁说话，回应他的只有马蹄踏击地面的“嘎登”之声。 这一次出来，他并未骑乘小黑马。因为，要去仙岛山，还要走一段水路，马匹是要丢下的，普通的马，丢了也就丢了，他不会心疼，若是小黑马丢掉的话，他必然会心疼死。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小黑马留下了。 现在，坐下这匹普通的马匹，显然不怎么通人性，对于他的话，置若罔闻。 一旁的龙英跟在后面，忍不住面上露出了笑容，不过，当莫小川回头的时候，她的笑容却猛地消失了。似乎很看莫小川看到她笑一般。 两人从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几乎横跨了整个燕国。他们出行之时，并未走洛城，而是先去了蔚州，之后到易州，莫州，现在已经行至了津州边陲之地的一个小城，津海城。这里距离东海已经很近了，应该不足一日的行程，便可到达东海海岸。 仙岛山，便耸立在东海之上。 对于这座山有着太多的传闻。明间说，仙岛山上有仙人，那些仙人都是与世隔绝，很少与世俗之人打交道，整个仙岛山，都被仙气环绕，看不真切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在仙岛山的外围，被仙人做法，大海之上，居然常年燃火，隔绝着普通人。 甚至有人还说，曾经看到了仙人脚踩着一把剑，在海面之上飞行。总之，这种传闻，越是靠近东海，便越是离奇，也越多了起来。莫小川这几日，耳朵里都快听出老茧来了。可是，百姓们却是乐此不疲地谈论着。 莫小川也能理解这种心态。这便是人对未知的好奇，越是神秘的东西，人就越想弄明白，可是，又无法真的去弄明白，所以，只能自己猜想了，然后，便是各种夸大的虚妄之言。 剑宗的基本形态，莫小川已经从龙英的口中有所了解了。其实，也就是一群练武之人，占据了一个岛屿罢了。莫小川现在对仙岛山的印象便是如此的。 看着天色渐晚。两人在津海城找了一间客栈住了下来。 晚上，莫小川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饮酒，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两样小菜和一盘牛肉，他随意地饮着，吃着，好似很无趣。这个时候，无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只声，接着，龙英的声音也传了进来：“睡了吗？” “嗯？”莫小川有些意外，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住客栈了，但是，龙英从来都没有敲过自己的门，今日这是怎么了。莫小川起身走了过来，打开屋门，道：“睡不着，进来吧。” 龙英走了进来，看了看莫小川桌面上的小菜和酒壶，眉头微蹙，道：“我是来告诉你，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就能够到达海岸了，明天夜里，应该就会住在船上，海中潮气重，你该预备的东西，还是提前预备好了吧。对了，我们在船上，至少要行半月之久。” “就这事？”莫小川诧异道。 “嗯。”龙英朝里面又看了一眼，道：“我先走了。”说罢，扭头便走。 莫小川整个人愣在了那里，过了半晌，自嘲一笑，转身又来到了桌旁，继续饮酒了，不过，龙英的话，也提醒他，他的确是要带一些东西的。首先，这半个月的酒，便要带上，不然的话，岂不是太过无聊。龙英又是一个不善聊天的人，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将人憋死？ 仔细了想了想，好似除了酒，其他的，也永不着多带什么。清水的话，估计船上会自备，也用不着自己忙碌上。 一壶酒下去，他也有了睡意，便随意地躺在了床上睡去了。 翌日一早，龙英早早地站在了莫小川的门前，待到莫小川出来，眉头轻蹙，说了句：“怎么这么慢？” 莫小川还未说话，她便朝着楼下行去。 莫小川无奈，只好跟上，来到楼下，与一旁的人打听了一下海岸周围的情况，随后，便高声对小二说道：“小二，十五坛子酒，要最好的，对就是那个最大的，帮我找好人，工钱给高点无所谓。嗯嗯，送到海岸……” 龙英听到莫小川这话，忍不住又蹙起了眉头，道：“你这人，事怎么这么多？带着如此多的酒，会拖慢我们的行程的。” “我刚才问过了，到了那边，就没有好酒可买了。将就点吧。雇几辆马车，也不会太慢的。” 说话间，小二那边高声回道：“客官，已经准备好了。您是要马车呢？还是人拉？价钱可是不一样的。” “马车，马车。上好的马车，价钱高点无所谓。”莫小川这边也高声地回着，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这次，出来，他倒是和一个暴发户一样，哪里还有当初在新军大营之时的统帅模样。 龙英见已经如此，便不再吱声。 一日行下来，果然，如同龙英所说，来到海岸之时，天已经黑了。这里的船，显得少了一些。 莫小川看着波澜壮阔的海面，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豪情来。以前在现代生活之时，他便是住在北方的，根本没有见过大海是什么样子，虽然在电视里看过，但是，与这等亲眼所见，却是大有不同。 即便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来看看海。现在可谓是第一次，心中的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盯着海面，不由得诗兴大发，高声朗诵了起来。 “再见吧，自由奔放的大海！ 这是你最后一次在我的眼前， 翻滚着蔚蓝色的波浪， 和闪耀着娇美的容光。 好象是朋友忧郁的怨诉， 好象是他在临别时的呼唤， 我最后一次在倾听 你悲哀的喧响，你召唤的喧响。 你是我心灵的愿望之所在呀……” 普希金的这首诗，他朗诵起来，听得周围的一愣一愣的，这个年代，却是无人能够欣赏得了这种现代诗句的。嚎叫了几嗓子，莫小川也觉得有些不对，自己才第一次来这里，而这首诗是告别的，显然不应景。随后，他又换了一个调调。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这一次，顿时后面拍马屁的来了，负责送酒的几个车夫走了上来，看着莫小川，道：“公子，好诗啊。” “是啊。公子果然大才，居然能作出此等好诗……” “屁得个大才。”莫小川不禁有些郁闷，本来还想得瑟一下的，兴致全都被这几个家伙给败光了，这是曹操的诗，三国时期的东西，现在流传的，要被现代完整多了，读过几本书的人，基本上都是知道的。这几个人拍马屁无疑也是为了多讨几个赏钱罢了。 莫小川丢了一锭银子过去，道：“自己去分吧。一会儿找好了船，帮我将酒搬上去，你们就可以走了。” “是是是……” 看着莫小川出手大方，这几个人，顿时眉开眼笑，又是马匹不断了。 不过，他们拍马屁的功夫，比起新军大营里的人，却是差多了，每一次都拍在马蹄子上，让莫小川郁闷不已，无奈下，只好让他们闭嘴了。 龙英不理会莫小川在这边发疯，已经独自去找船了。过了一会儿，一艘小船摇了过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禁蹙了蹙眉头，道：“这小船行吗？” 船夫不乐意了，用船桨拍着船沿，道：“公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一看你便是没出过海的人吧。我这船，结实的很，别说放你这些酒了。就是再放这么多，也是没有问题的。” 其实，这船并不是很小，长有七八米，中间有船篷，还是上下两层的，前后的船板下面，揭起来可以做仓库用。主要莫小川是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艘大船，看起来很有气势。 “上船。哪里来那么多的话。”龙英在一旁的一句话，让莫小川完全没有了气势。 “还不把酒搬上去？”莫小川只好对着后面的车夫喊道。 车夫收了莫小川不少的钱财，那一锭银子，足够他们来回跑十几趟挣得多了。对莫小川自然不敢说什么，听到莫小川让搬酒，便忙着去搬了。 不一会儿，十五大坛子酒尽数放了进去，而且，这些车夫很是敬业，周围都用稻草添堵严实了，即便是船再怎么晃荡，只要不翻，肯定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就这般，莫小川还是不放心，又让他们加了木板固定，一直固定到即便船翻了，只要船不毁，这些酒便不事，这才放心下来。 船夫看着莫小川让人在自己的船上乱鼓捣，本来想要阻拦的，却被莫小川一锭银子丢过去，马上闭上了嘴。 龙英看着莫小川这般添乱，也懒得再说什么了，一直忙了半个时辰，终于忙完了一切，莫小川又赏了车夫一些银子，便抱着自己的酒壶，安静地坐在了船头，看着海面，仰头大口灌下一口酒，哈了口气，抬高了声音，大声喊道：“大爱、你他娘的全是水……” 龙英猛地错愕一下，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第九百一十三章 传说中的东西 船行在海面之上，过了三日之后，莫小川的兴致也就消减了。到最后，看着前前后后，一切都完全一样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太过无聊，整日都坐在船舱之中饮着酒，也不出来了。 这日，船依旧在行着，莫小川也不知道自己饮了多少酒，不过，已经有几分半醉了。摇了摇酒壶，已经空了，便独自又去提了一坛子酒回来。打开一看，不由得蹙眉，骂了一句：“无良奸商。” 龙英正抱着剑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听见莫小川如此说，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望了过来。却见莫小川鼓捣着酒坛子，道：“他娘的，说好了都是烈酒，怎么还多出一坛子黄酒来。” 不过，莫小川现在正好也有些渴了，这黄酒的喝起来，却是能够解渴的，也懒得计较那么多了，干脆抱起了坛子，大口地饮着。 龙英见莫小川如此模样，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懒得理会他了，这些日子，莫小川便如一个酒鬼一般，让她有些不喜。 如此，又行了半日，莫小川渐渐地睡了过去。忽然，船舱外船夫的声音，惊醒了他。 侧耳一听，却是惊雷滚滚。他急忙起身，朝着外面行来，走出外面，却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个天空，好像被盖了一块黑布似的，阴沉的厉害。 风也逐渐加大，远处的海浪翻滚而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禁也是一惊，忙问道：“怎么会这样？能够扛过去吗？” 船夫看了莫小川一眼，道：“没事的，我行船几十年了。这点风浪，还是没有问题的。你自去休息便是。” 莫小川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船夫，又见龙英并未出来，显然，她对此也是见怪不怪了。 因此，也就放下心来，转身回到了船舱之中。 又过去两个时辰，大雨倾盆，海面的海浪更大了些，不过，船虽然颠簸了一些，却没有出什么状况，莫小川也就不再去理会，倒头又去睡了。 就在他刚刚躺下。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剧烈的碰撞之声，接着，整艘船陡然被横了过来，同时，船夫惨叫了一声，便没有了声音。 莫小川心知不好，一跃而起，冲出了船舱，却已经不见了船夫的踪影。他急忙四下望去，却是什么都看不到，哪里还有船夫的影子，船夫好似，整个人就如此消失了。 看着翻滚的海浪，莫小川心中一沉，看来，船夫是掉入了海中，在这样的巨浪之下，岂能还有命在。不过，他们这些出海的人，应该是水性都是不错的，或许，还有可能生还。莫小川不由得抬眼朝着海面瞅去，想看看，还有没有机会救援。 这个时候，龙英也走了出来，眉头却是紧锁着，也在四下观望。 就在两人寻找船夫的时候，突然，船身又是一晃，一道黑影陡然跃出水面，朝着莫小川呼啸而来。 莫小川心中一惊，急忙弯腰，低头。 “呼！” 那黑影擦着莫小川的后背便甩了过去。 “小心！”龙英却是“苍啷！”一声，将手中的长剑拔了出来。 莫小川后退了几步，面色露出了凝重之色，酒好似也醒了几分，看着龙英，道：“那到底是什么？” 龙英脸色有些难看，道：“没有看清楚。” 莫小川也从背上将北斗剑拔了出来，凝神戒备着，这个时候，又是一道黑影朝着两人甩了过来。这一次，莫小川留意了一下，却是看清楚了，竟是一条鱼尾巴。只不过，这条鱼尾，却是与普通的鱼不太相同，虽然也有鱼鳍，却很小，而且，相对来说，显得有些细长。 不过，这细长，也是相对来说的，对于莫小川他们来说，却十分的巨大，好似一根柱子直接砸过来一般，莫小川不敢怠慢这是在海上，若是落水的话，他不知道，自己一身的本领能够使用出几分来。 急忙挥舞起北斗剑，朝着那鱼尾砍了过去。 北斗剑削铁如泥，这般一剑下去，顿时让那鱼尾断去了半截。 “轰！” 一声巨响。 失去一截的鱼尾，再度落入了水中，传出惊天声响。莫小川扭过头，面路骇然之色，对着龙英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龙英瞅着那落在船板上的一截鱼尾，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之色，过了半晌，这才说道：“好、好像是蛟……” “蛟？”莫小川瞪大了双眼，道：“他娘的，那东西，不是传说中才有的生物吗？怎么会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躲开它！”龙英说着，便要去摇船桨。 莫小川一把将她揪了回来，道：“你疯了？你以为这是核动力的船，这破船，在水中能跑得过这么大的鱼吗？更别说，还是什么蛟了……” 龙英此刻也没有了主意，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莫小川眉头一沉，酒也早已经醒了过来，盯着黑漆漆的海面，道：“瞅准机会，若是它还敢来的话，就宰了它！”说罢，双手握住了北斗剑，整个人完全地认真了起来。 这些日子的无聊生活，似乎让他变得有些不同，不过，此刻认真起来，却显得依旧是那么可靠。 龙英只好也握紧了剑，跟在莫小川身侧，戒备着水面。 两人都在船头，却忽略了船尾。忽然，莫小川听到船后有响动，忙对龙英，道：“小心船尾……” 只是，话音还未落下，水面突然腾起无数的水花，接着那断去半截的鱼尾又一次扫了过来，这一次，却是朝着船舱扫过，速度极快。龙英整个人都有些被吓傻了，完全地说不出话来。莫小川看在眼中，急忙提着龙英的胳膊，清门九式的第七式陡然用出，一声炸响，船板碎裂，船头陡然一沉。两人也瞬间跃起。 接着莫小川之力，船头也堪堪地躲过了毁灭一击，不过，船篷便没有那么好运了，在这一击之下，已经完全的碎裂开来。 莫小川脸色越来越是难看，落回船身的时候，那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却又一次潜伏到了水面之中，不见了踪影。莫小川暗骂一声，放开了龙英，瞅着破败不堪的船。 若是再让这东西来这么一次的话，怕是，他和龙英都要葬生大海了。现在，一切也都已经明了，那船夫，定然也是被这东西给打落了水中，或许，已经成了这东西饱腹的食物了吧。 不过，还未等莫小川完全地准备好，突然一道巨浪朝着船头打了过来，同时，莫小川也看到了一颗极为难看的头颅朝着他和龙英吞了过来。 那血盆大口，若是吞下，必然将他整个人直接生吞进去…… 第九百一十四章 波涛汹涌 这东西会是蛟？莫小川看着那血盆大口，心中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样的。因为，这东西实在长得有些太怪异了，在莫小川看来，这就是一条怪鱼，整个脑袋与鲶鱼很是相似，胡须骇人。只是，要比鲶鱼细长许多，呈现蛇形，而且，十分的巨大，牙齿也异常的锋利。 张开的巨口之中，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同时，牙齿上还挂着一些衣服的残渣，看颜色，与那船夫的衣服无异。果然，船夫便是被这东西吞掉了。 龙英此刻，横剑在前，却有些被惊住了，不知该如何动手。莫小川双手握着北斗剑，猛然间，右脚踏后一步，高高举起了北斗剑，同时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从内部膨胀起来，湿透的衣衫上水花四溅，体内的真气完全集中了起来，朝着北斗剑上汇聚而去。 剑刃挥下，红色的剑影透剑而出，化作一道通天的红色剑芒，瞬间穿过了这怪鱼的身体。下一刻，冲向莫小川和龙英的怪鱼，陡然分作两半，从船身的两旁落入水中，溅起无数水花。 紧接着，“轰！”巨响传来，怪鱼身后的巨浪也扑在了船身之上，破碎的船篷木块尽数被冲了出去。莫小川猛地将北斗剑插入船板之中，伸手抓住了龙英的手。 船身上的两个人，在这巨浪之中，显得异常渺小。过了良久，被巨浪拍入海面中的船身才一跃而出，莫小川喷出一口水来，大口地喘息着。身体之中生出了一种的无力之感。 在大海之中，什么圣道巅峰高手，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对抗这种自然之力，也完全都是在碰运气，若是方才船身没能在巨浪之中坚持住，就刺破碎的话，莫小川恐怕就要葬身在这海浪之中了。 龙英此刻已经昏迷过去，那巨浪拍来，便如一堵墙一般，她的身子未能承受的住。莫小川现在也无力查看她到底怎样了，远处的海面，还是波涛汹涌，头顶的天空更是乌云密布，整个天地，都似乎被包裹在阴霾之中，让人十分的压抑。 船身在水面之上，便如是一片残叶，莫小川感觉自己和龙英，就如同这残叶上的蚂蚁，狂风暴雨之中，艰难地坚持着。她拉着龙英的手，紧握着卡在船板里的北斗剑，尽力地维持着两人不被会海浪和狂风吹下船去。 至于船身会不会在海浪之中破裂，还能坚持多久，能不能挺得过去，这已经不是他考虑范围之内的东西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完全无力再去维持这些，也根本没有办法去想，自己该怎么做。 就如此，随着船身的颠簸，和耳旁惊涛骇浪的声响，莫小川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浑身冰冷，皮肤都似乎被冰冷的海水拍打着有些发麻，快没有知觉了。 终于，风雨渐渐小了下来，海面上的风浪也不再那般汹涌，人站立在船板之上，已经可以保持住身形，莫小川也略微放松了一些，将北斗剑从船板之上拔了出来，扭头看了看龙英，见她的那湿透的衣衫已经完全勾勒出了她的身体曲线，饱满的酥胸微微起伏着，看来，应该没有什么事。 再瞅一瞅已经完全一片狼藉，船篷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的船身，莫小川只觉得疲惫的厉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风雨之中坚持了多久，周围黑暗的厉害，几乎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是大概感觉至少有一天一夜，当然，或许更久。只不过，他现在也无心去理会这些，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从船舱底层之中找出来一些绳索，看着底层之中已经进了不少水，也无力再去处理，观察了两眼，确定，只是从上面灌进去的，并非船底漏水之后，他便用绳索将自己和龙英都与船身系在一起，这才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眼，只觉得太累了，急需睡一觉，以至于脑袋枕着龙英柔软的胸口，也生不出半点享受之感，甚至都没有擦觉出来，就这样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睡梦之中，莫小川只觉得自己好似躺在一张席梦思床上，枕着柔软的枕头，整个人异常的舒服，还忍不住蹭了蹭。生活在现代时的他，只是小镇上的一个穷小子，睡得一直都是硬床板，这种席梦思的床，他也只是在父母还在世的时候，跟着他们住酒店的时候睡过，没想到梦中居然还能有这种体验。几乎，让他有些不愿意醒来。 耳畔，一阵阵歌声传来，十分的动听，莫小川感觉还是在做梦，但是，眼皮微微睁开，却有光线刺入眼中，歌声依旧未断，莫小川忍不住抬手放来挡阳光，就在他刚刚有了动作，歌声便戛然而止。 莫小川睁开双眼，这才发现，龙英正坐在身旁，而自己的脑袋却枕在龙英的腿上，方才的歌声也正是从龙英的口中传出，如此从下往上看去，只觉得碧天蓝海之间，龙英俊丽的容貌恍如仙子一般，让人有些恍惚。 看到莫小川醒来，龙英低下了头，面色微微泛红，轻声说了一句：“你醒了……”随即，便挪了挪腿。“咣当！”莫小川的脑袋掉在船板之上发出一阵闷响。 他不由得坐了起来，抱着脑袋揉了揉，道：“我说姑娘，下次麻烦你通知一声好吧。” “没有下次了。”龙英说着，站起了身来。 莫小川揉了一会儿，左右看了看，见船上已经被收拾了干净，整个船篷完全消失，船舱的底层也显露在眼前，里面的水已经被龙英清理干净，整体看起来，虽然显得荒凉了一些，却是不再狼藉，干净了许多。 “我睡了多久？”莫小川问道。 龙英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醒来之后，你就一直在睡，到现在，已经过去半日。我未醒来之前，你睡了多久，我却是不知道的。” “好吧。”莫小川站起身来，看了看平静的海面，周围一望无际，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这次，已经偏离出了很远，怕是，极难找回去了。”龙英低声轻叹，似乎有些没落。 “没事，我早有准备。”莫小川说着从怀中去摸指南针，然而，除了一些碎银子和被水泡烂了的银票，便只身下了酒壶，指南针却是不见了。 莫小川眨着眼睛，几乎将衣服都脱下来了，都未能找到，不由得有些傻眼。他看了看天色，有太阳在，方向应该是可以辨别的，便道：“算了，看日头也能辨别方向吧？” “知道了方向，又能如何？”龙英苦笑：“我们的淡水早已经被海水冲没了，你认为，我们能坚持几日？” 第九百一十五章 女汉子 “什么啊，没有水了。这不全是水吗？身在大海之中会没有水？”莫小川笑着摆了摆手。 龙英沉下了眉头，道：“我没有心情与你开玩笑。你难道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一点着急吗？真不知道，你这人是怎么能够这般轻松的。” 莫小川一摊手，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道：“急有什么用？能急出水来吗？或许也能，有尿和眼泪，但是，这点水，也维持不了多久不是？与其这样，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好。你说是吗？” 龙英俊俏的脸上，弯眉蹙起，忍不住说道：“你真恶心……” “我……”莫小川有些无奈，干脆将双手放到了脑后，躺了下来，其实，在龙英说出没有淡水之后，他的脑中，便幻想出不下十种取水的方法，比如，就近找一座小岛，比如清晨接露水，比如冷冻法，再比如通过煮水加热来气化海水，然后再冷却取水…… 想法很多，可是仔细想来，似乎都不切实际，找小岛，现在便是一个梦想，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岛屿，能遇到一座小岛，而且还是能取到淡水的小岛，怕是痴人说梦吧。至于加热，根本就不用想了，完全没有燃料，总不能将船拆了去烧火，冷冻法，更是不必提，或许，只有取露水可以一试吧。 这一天，两人说话很少，一直到深夜，莫小川从船舱底部找上来一个铜盆，然后想将北斗剑悬挂在上面，却发现，根本没有东西能够支撑住北斗剑的重量，而龙英的剑，已经在风浪之中丢失，他便只好将精铁箭绑到了铜盆上方。 如此，一夜过去，第二天，莫小川一早便跑过来看，果然，铜盆里有半盆水，他不由得面露喜色，端起来尝了一口，仰头便吐了出去，这是什么东西啊，和海水一个味。 龙英在一旁淡淡地说了一句：“不用想了，没用的，离海面太近，露水都是咸的。” 莫小川颓然坐在地上，道：“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说着，跑到了船头，将甲板扣了起来，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有得喝了。”只见，船板下面存放的酒坛子，却是完好无损，看来，当初那些银子的确没有白花，那些车夫着实敬业，酒坛子被固定的极好，即便是经历了如此大的风浪，却依旧没有损坏。 莫小川拿出了一坛子酒，拍开上面的封泥，仰头便灌了几口，顿觉口渴缓解了不少。将酒坛子朝着龙英递过去，道：“你要不要来点？” 龙英摇了摇头。 莫小川便不再理会她了。 又过了半日，烈日照射，气温升高，莫小川也觉得更渴了一些，不断地饮着酒。龙英在一旁，嘴唇也显得干涸，不禁伸出了舌头舔了舔嘴唇。 看着她的样子，莫小川忍不住一笑，道：“别忍着了。”说着往酒壶里灌了一些酒，递给了她。 龙英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饮了一口，却是眉头紧锁，似乎，这等烈酒的味道，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难以下咽，不过，口渴难耐，还是咽了下去。 烈酒这东西，当时喝下去能够减缓口渴，但是，时间一久，便会越来越渴，两人便不断地饮着，慢慢地，一大坛子酒便被两人喝光了。 龙英的双颊泛红，脸上有些发烫，坐在一旁，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后背挺直，而去半仰着身子，用手肘拖着身下的船板，整个人显出一副慵懒的模样。 从未露出过这种姿态的她，此刻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只觉得十分的有女人味，莫小川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道：“已经没有了，要不要再来一坛？” 龙英醉眼迷离地看着莫小川，微微点了点头。 莫小川笑了笑，起身又取拿了一坛子出来，两人也不去划桨，任凭着船在海面上漂着，不一会儿，又一坛子烈酒搬了过来。莫小川灌了一酒壶，递给了龙英。 龙英脸上露出了笑容，酒醉的状态之下，笑容显得各位好看。伸出白皙的手指，指了指酒坛子，道：“我想用它。” 先前那坛子酒，莫小川喝去了大半。此刻，他也带着醉意，笑了笑，将酒坛子递给了龙英。 龙英双手端起来，仰头便灌下了几大口。 酒喝到这个地步，再喝下去，已经没有之前那种辛辣之感了，反而是觉得香甜可口，醉过的人，都是知晓的。莫小川拿着酒壶，也仰头饮了几口，不由得对着龙英竖起了大拇指，道：“好，女汉子！” “砰！” 龙英将酒坛子放在了船板之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好看的眉头蹙起，盯着莫小川，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你，好酒量！”莫小川哈哈一笑。 龙英也是露出了笑容。 两人也不知饮了多久，这坛子酒，也只剩下了一少半。不知何时，龙英倒在了莫小川的臂弯之中，两人就这般，摆成了两个大字，躺在那里，迎着海风，面上均带着笑意。 龙英打了一个酒嗝，抬起双眼，看着莫小川，微微翻了个身，将腿搭在了他的身上，小手伸出，“啪！”拍在了莫小川的脸上，打得莫小川鼻子都有些疼。 莫小川将她的手甩了下去，揉了揉脸，道：“别闹。” 龙英的手被甩下去，刚好落在了莫小川的两腿之间，小手轻轻一握，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抬了抬身子，想要看清楚自己到底握住了一个什么东西。 莫小川却是双腿一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揪到了一旁，正要说话，却不想，他这一揪之下，已经酒醉却又想爬起来的龙英身体无法保持住平衡，直接倒了下去，整个人压在了莫小川的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此刻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龙英的脸红扑扑的，眼睛处在似闭似睁之间，迷离中，却顺手抱住了她的腰。 “你要做什么？”龙英的声音很低，轻声问了一句。 莫小川没有说话，看到她张口间，朱唇之中露出的粉嫩小舌和洁白牙齿，不禁有些忍耐不住，手掌上移，摸着她后脑的头发，便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 龙英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堵住，呼吸都似乎有些困难，想要说话，却发现一条舌头探入到了口中，与自己的舌头缠绕在了一起，根本就无法开口了。一开始，龙英还挣扎了几下，想要将莫小川推开，可是，渐渐地，酒劲使得她浑身发热，抗拒之心，也渐渐被抛去。 所谓酒壮怂人胆。酒后糊涂，其实，并不是饮了酒，便没有了自己的思维，只是，酒醉之后，人的顾忌便会抛去许多，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自己一般，再无世俗的概念，也没有了平日里的那些顾忌。 龙英对莫小川，无疑是喜欢的，只是，她的这种喜欢，却被自己压抑着，从未主动表现出来。以前看到司徒琳儿和莫小川亲昵，她总觉得莫小川如此做，好似十分下流，让她很是生气。 却从未想过，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生气。在她内心之中，其实是有些嫉妒司徒琳儿的，同时，也有些恨莫小川，为什么不能专心只对一个女子。 若是莫小川对她十分主动，而且，身边又没有这么多女人的话，怕是，她早已经会与莫小川在一起。只可惜，莫小川不是如此，因此，在她的心中，也认为自己和莫小川，不会有这么一天。 但是，此刻的龙英，却将这些全部都甩出了自己的思想之中。随着莫小川的亲吻，也渐渐地回应起来，小手也不老实地在莫小川的身上抚摸着。 莫小川更是激动。他早新军大营之中，憋了许多，虽然，临行前的晚上，绿帽子给了他去了不少的火。可是，这么长时间，一晚哪里够。 何况，龙英的相貌又是极美的，而且，龙英修炼的是剑宗上乘的内功心法，身体的细腻度和柔韧性，也要比绿帽子要强出不少的。再有，龙英一直都冷冰冰的模样，这样的女子，如此热烈的回应，几乎让莫小川瞬间便已经挺立起来。 抱着龙英的腰，他猛地翻转过来，将龙英压在了身下。手也顺手探了上去，握住了龙英的胸，柔软的乳房异常挺翘，以前的龙英，常穿男装，甚至将这对小兔用丝绸缠绕起来，如此做，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莫小川虽然以前看过龙英的身子，不过，那个时候，只为了救治她的伤，并未细看，也没有仔细触摸过，这次，方才感觉到龙英的身体，居然是如此的柔软而复又弹性。 揉虐着龙英的胸前软肉。莫小川吻得更狠了一些，几乎让龙英呼吸不畅。良久，双唇分开，莫小川却并未停下，几乎亲吻遍了龙英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随后，吻到她的耳旁，将一堆白嫩的小耳朵含入口中，仔细品尝着，轻轻撕咬着。 龙英的身体反应很是激烈，腰身轻轻挺起，喉间发出一阵阵轻吟之声，这声音，便如她昨日的歌声一半，十分的动听，或许，此刻在莫小川的耳中，比那歌声还要动听百倍。 莫小川好似受到了刺激一般，一把撕开她的长衫，撩起了亵衣，粗鲁地扯去肚兜，直接贴着肌肤，握住了那弹跳而出的白嫩酥胸之上，揉捏之下，酥胸跟着莫小川的动作，变幻着各种形状，让人忍不住便会吞咽下一口唾沫。 龙英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琼鼻之中，轻吟之声更甚，被咬住的下唇，又一点一点地脱离了牙齿，随后，复又咬上，之后，再度脱离，如此反复着，她的轻吟也渐渐地加重起来。 莫小川此刻，已经从她的耳朵一直亲吻到了脖颈之间，那撩起来的亵衣似乎挡住了去路，因此，他干脆起身，双手抓着亵衣，轻轻用力一扯，将亵衣完全地撕扯开来，抱着龙英的腰，让她欠起身来，将亵衣丢到了一旁。 接着，又紧紧地搂住了她，俯下身去，含住她的嘴唇，最后，一路向下，双手捧起那如小兔般雪白的双峰，看着封顶粉嫩的乳头，直接喊着，便是轻轻一吸。 “呃……” 龙英这一次，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好似痛苦，又好似被什么东西憋住的声音。 莫小川脸上露出了笑意，他现在虽然不能说阅女无数，却已经并非昔日的吴下阿蒙了，经验不可谓不老道，因此，也不着急，舌尖轻挑，拨弄着空中这如同豌豆般大小的小樱桃，让龙英的声音又一次加大了起来。 终于，随着莫小川一路吻下，已经亲吻到了龙英的小腹。 龙英的皮肤异常的白嫩，小腹之上，带着淡淡的咸味，不过，莫小川知道，这并非是汗味，而是两人之前都都海水浸泡过的原因，面对美人，他此刻，也不在乎什么味道了。 似乎，即便真的是汗味，他也不介意。 龙英的长衫此刻已经是敞开着，路面的裤子和亵裤，被莫小川一并脱到了腿弯之下，细细的略显黑亮的软毛显露在眼中，莫小川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 龙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伸下了手，抓在了莫小川的手上，轻声说道：“不可……” 莫小川没有说话，只是捏着她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小手，轻轻地朝着一旁挪去。龙英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小手一松，便随着莫小川的手移开了。 莫小川抚摸一会儿，感觉到滑滑腻腻的……心中便知晓，龙英已经动情，可以随时迎接自己的进入了。 他此刻，显得并不猴急，又捧起了龙英的左腿。修长的美腿之上，几乎连一根汗毛都没有一般，抚摸在手上，异常的光滑，捧着龙英的腿，莫小川轻轻地亲吻着，似乎，龙英的敏感地带，更多的集中在了腿上。 莫小川每一次的亲吻，都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极力地忍耐着不想叫出声来，却又忍耐不住，断断续续地发出了轻吟之声。只是，龙英不知道，这种断断续续的声音，更让那个人诱惑。 抓着龙英的大约三十六码的小脚，直接将绣鞋脱下，裤子和亵裤，也顺着小脚滑落了下去。看着露出一对几乎完美的脚，莫小川有些爱不释手，忍不住在脚面之上亲了一口。 他现在很是庆幸，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与记忆中的历史是不同的，如果还是原来的历史走向，这个时代，正处于五代过后，北宋王朝的时候，具体是北宋什么时间，莫小川这个历史课不及格的人，推算不出来，不过，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女子裹小脚的习俗，若是龙英这双脚被裹成了小脚，扭曲变形，怕是，再无如此美态了吧。 如此说起来，那个被后人称赞为多情多才的美男子，实则身体肥胖，还长了一对斗鸡眼，而且，除了诗词写的好，其他一无是处的李后主，倒是做了一件无良之事。 因为，这裹小脚之事，便是从李煜之后开始的。 他脑中胡思乱想着，看着龙英已经被脱得光溜溜的美丽身体，也腾出一只手来，一边亲吻着龙英，一边将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个精光。两人都变得赤条条之后，莫小川再度爬在了龙英的身上，胸膛紧贴着她的乳房，又吻住了她的嘴唇，将她的小舌头吸了过来，含在自己的口中，感觉异常香甜一般，半晌都舍不得吐出。 随着莫小川分开龙英的双腿，将自己的腿放在了她的双腿之间，和慢慢弓起腰身的动作，他的下身，也与龙英的下身已经碰触到了一起。 龙英此刻的眼神，更加迷离，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身体异样的感觉，让她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紧紧地抱住莫小川的身子，小手探下来，抱住她的屁股，轻轻地向下按着，同时，双腿也缠在了莫小川的大腿之上，小腹轻轻地上挺，下身朝着莫小川的下身迎去。 莫小川等到这个时候，已经知道龙英到了需要的时候。 当即抱住她的肩头，嘴唇离开了她的朱唇，屁股一挺，两人同时发出一声轻呼，龙英紧紧地抱着莫小川的身体，口中发出了一声长“啊……”，却没有莫小川预料之中的痛呼。 这是怎么回事？莫小川之前进入的时候，的确感觉到了有所阻隔，虽说他的动作很是温柔，可是，也不可能完全的避免掉疼痛之感吧。 随着他轻轻动弹起来的身子，龙英的表现也并未怎般痛苦，之后，莫小川又渐渐加快了速度，这一次，龙英却是轻呼一声，咬着嘴唇，双手收回，抵在了他的胸口，眉头蹙起，呼了一声：“疼……” 莫小川心中顿时明白过来，看来，都是酒的问题，两人饮了不少的酒，让身体有些麻木，再加上他的动作柔缓，因此，龙英的痛感并没有那般明显，但是，若是他略显粗暴，龙英还是受不了的。 如此，莫小川心中明白，便渐渐地又放缓了速度，龙英抵在他胸前的手，也慢慢地松了下来…… 第九百一十六章 我要穿衣服 海面风平浪静，只有海风淡淡，轻轻吹拂着，荡起一层薄薄的涟漪。小船漂在海中，孤零零的，显得很是寂寞。船上的两人，此刻全身赤裸着。 北斗剑和北斗弓放在一旁。衣物却显得十分杂乱，满船板都是。 莫小川搂着龙英，动作轻缓，却十分有节奏地动弹着。莫小川今日视乎不知疲惫一般。月色之下，两具身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龙英的呻吟之声回荡在莫小川的耳畔，好似十分的满足。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加快，终于，龙英又搂紧了他的身体，喉间都似乎发不出声音来了，整个人面色憋红，一直红到脖颈处，连酥胸都似乎带了一丝红潮，手臂上十分用力，双腿也紧紧地盘在莫小川的身上，似乎要与他如此结合，一直就这般下去似的。 龙英的体质，似乎与其他几女有所不同，高潮来的好似十分的容易，莫小川也不知这是第几次了，又感觉到身体下面，被龙英紧紧地裹住，似乎要将他整个人吸进去一般。他终于也忍受不住，低吼一声，也搂紧了龙英，一泄如注了。 两人轻声喘息着，莫小川抚摸着龙英的头发，却见龙英脸庞有泪水划过，不禁看着有些心疼，又将她抱紧了些，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低声道：“没事的……” 龙英抱着他，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却是轻声哭泣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将头埋入他的胸口，放声哭泣了起来，只是，这泪水代表的是什么，莫小川却有些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龙英似乎哭累了，卷曲着身子，枕着莫小川的臂弯，就这样睡了过去。 两人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变，莫小川直到情欲褪去，软了下来，这才从龙英的身体之中滑落了出去，莫小川也不去理会，从一旁揪起了衣衫，盖在了两人的身上，就这般抱着她，缓慢地睡去…… 清晨的海风有些凉，莫小川被冻醒了，而且，口渴的厉害，昨日的烈酒饮得太多，这种干渴，比昨日没有饮水之时，还要厉害。 他睁开眼睛，却见怀中的龙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睁盯着他看着，脸上满是复杂之色，眉头紧锁着，没有去躲避他的视线，也没有刻意遮掩身体。 “我……”昨夜，莫小川也是酒饮得有些多，没有控制住自己，今日，感觉到头有些疼，昨夜的记忆，也并不是十分的完全，不过，大概的情景，他是能够回想起来的。此刻，想要解释一下，可是，话到了唇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解释的话，又无法说出口了。 龙英没有说话，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挪动一下，双腿依旧盘在莫小川的身上，一只手搂着他的腰。 这个时候，莫小川却感觉到，自己身下的东西，又不争气的硬了起来，碰触到了龙英的身体。龙英的面色一变，猛地朝后躲去，便要站起来。莫小川却一把将她抱住，不让她动弹。 龙英挣扎了几下，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有莫小川大，完全挣脱不出去。 “放开我……”龙英面带怒色，道：“你都骗了我的身子，还要如何，一次还不够吗？” “我没有骗你！”莫小川紧紧地搂着她，道：“没有的，我会负责，我娶你……”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龙英的身子陡然一震，慢慢地放弃了挣扎，低下了头去，呜呜地哭了起来。龙英一直都是一个冰一样的美人，性格坚强而冷淡，这般软弱的时候，莫小川从未见过，此刻，看在眼中，不由得的心里一疼，搂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只是昨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 莫小川说到这里，便再说不下去了。只能搂着她，不再言语。听着龙英的哭泣之声，他心中微叹，昨夜，两人都酒醉了，表现的无所顾忌，可是现在，他的心里着实是有一些略微的自责，不过，这种自责并不多，其实，他对龙英说的话，也并非是假的，他是会娶龙英的，只是，能不能让她做正妻，却是一个问题。或许，不能吧…… 龙英哭了良久，抬手抹了抹眼泪，道：“我不要你的怜悯，也不要你违心的去负责。这件事，我会忘掉的……” “我没有违心！”莫小川忙道。 龙英瞅着他，咬了咬嘴唇，虽然是同一个动作，却与昨夜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所表现出来的神情，异常的负责，甚至，还有一份的不信任。 莫小川心中有些无奈，昨夜太过突然，龙英的心中怕是难以接受吧。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莫小川此刻，好似显得有些笨拙，也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只是这般看着龙英，终于，看着莫小川带有歉意和心疼的眼神，龙英的面容微微一缓，低声道：“我要穿衣服了……” “哦！穿吧。”莫小川放开了她。 “你……”龙英又面上带有了怒色。 莫小川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急忙起身，道：“我知道了，我到那边去。”说着，站起了身，提着自己的衣服朝一旁行去。 随着莫小川起身，龙英也看清楚了莫小川的身体，不禁，面色陡然一红，别过了头去，只是，心却怦怦直跳，莫小川身下那耸立的东西，让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昨夜的记忆，她也只能记起大半，有一部分却是忘记了的。不过，她却可以确定，昨夜，莫小川身上的一个东西，进入了她的身体，现在看来，便是那东西了…… 她出了一会儿神，这才起身收拾自己的衣物，朝着莫小川那边看了一眼，却见，莫小川只穿了裤子，上身赤裸着，背对着她坐在船尾处，手中握着酒壶，又饮起了酒来。 龙英不由得蹙眉，走的那边慌乱，连裤子上衣都忘记了拿，酒壶却忘不掉，当真是个酒鬼。 不过，随即，龙英便是一愣，因为，在她的身下，铺着的，正是莫小川的衬衣和上衣，在她身上盖着的，也是莫小川的长衫，看来，他并非是慌乱之中，忘记了拿，而是刻意留给她的。 想到昨夜酒醉的状态下，莫小川也不忘记给她扑好盖好，心中对莫小川的怒意和一丝恨意，似乎也渐渐地消减了去。 看来，他的心中，还是有我的。 龙英这般想着，似乎心里也放开了一些，一个女人，总是要嫁人的，既然，自己也喜欢他，身子给了他，也就怪不得谁了吧…… 她低叹一声，去收拾自己的衣服了，穿好了肚兜和裤子，却发现亵衣被撕扯的不像模样，脸色微微一变，又有些愤怒，看着莫小川的衬衣，干脆穿到了自己的身上，虽然有些大，也懒得去管了，套上长衫，鞋袜也没有去穿，便坐在了船头，看着眼前茫茫无尽头的海面，心中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莫小川在船尾坐着，一壶酒尽数饮了下去，感觉不到身后的动静，便扭过头来观望，看到龙英一个人坐在船头，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过来。将外衣和长衫穿好，眉头蹙了起来。 今日，他感觉渴得厉害，龙英应该也会渴吧。可是，他不敢再给她烈酒喝了，一来，用这烈酒解渴，的确好似是杯水车薪，饮鸩止渴一般。 二来，昨日便是因为她用酒给龙英解渴，这才发生了之后的事情，他怕龙英有所误会。如此，却是有些犯愁了，现在，水已经没有了，海水是不能喝的。难道就让龙英这般渴着？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之前，好似找出了一坛子黄酒。黄酒性温，而且水的成分要比烈酒大的多，以前，他都是当饮料来喝的，是可以解渴的。当即，便撩起船板检查起来。将所有的酒坛子都看了一遍，却发现，只有两坛子黄酒，其他的，都是烈酒，看来，那奸商，还是有些良心的，参假的成份还有所保留。可是，这个时候，莫小川多希望他更奸一些，好让自己多一些引用之物。 只可惜，希望并不是事实。 他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又看了看黄酒，提出一坛子黄酒来，放到了龙英的身旁，轻声道：“这个可以解渴的，你饮一些吧。”随后，又补了一句，道：“这个，不是昨日的酒，不会再出事了。” 龙英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看着龙英被微风吹起的乌黑长发，莫小川便不再说什么，酒坛子上面的封泥，他没有再度盖回去，让酒精挥发一些，或许是好事，因此，只盖住了船板，便坐了下来，望着远处的海面，心中显得有些沉重。 便是不提昨夜他和龙英之间发生的事，但是，现在少了船夫，龙英显然也是航海经验不足，两个人怎么才能去到仙岛山，倒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深吸了一口气，他放下了手中的酒壶，看着龙英，脸上露出一丝难色…… 第九百一十七章 不用死了 海中飘零五日后，莫小川和龙英坐在船头，莫小川整张脸异常难看，这几日，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龙英不主动提言，莫小川也不去打扰她。 莫小川坐在船尾，龙英坐在船头。 除了方便的时候给对方一个讯息，让对方回避之外，基本上连招呼都不打。 这一日，天空碧蓝，映得整个海面也是碧蓝之色，天与海连接到了一处，让人感觉，自己身处在一个无穷大的空间之中，似乎，一切都没有尽头，显得是那么的孤独和无助。 龙英在这几日，试图寻找着仙岛山所在之处，只是，算一算时间，原本计划的行程，早已经过去了。却一直都没有看到半点仙岛山的影子，她的心中，也有些绝望了，在这种没有任何可辨识之点的地方，即便知道了方向，想要找到仙岛山，也无疑是痴人说梦。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偏离到了哪里，比如，原先是朝着东南方向直行，便可到达仙岛山，但是，现在如果船身已经偏离出很远，已经到了仙岛山的正北方，按照这样的情况，便该转向朝着南面而行才对，但若还要按照原先朝着东南方向而去，必然是越来越偏离了。 龙英和莫小川都明白这一点，只可惜虽然知晓，但是，到现在他们最头疼的也是这一点，弄不清楚，自己所处的方位，才是最为让人难受的。 龙英今日，依旧坐在船头，莫小川给她的三坛子黄酒，已经剩下不多了。若是今日还没有结果的话，他们两人，也不知能够再坚持多久。就在龙英一筹莫展的时候，船尾却发来一声闷响，龙英扭头过去，只见莫小川倒在了船板之上，手中的酒壶跌落在那里，却不知怎么了。 她眉头微微一沉，犹豫了一下，没有动身，等了一会儿，却见莫小川依旧没有反应，这才起身朝着船尾行去，来到船尾，却见莫小川面色发白，嘴唇已经干裂的厉害，这是严重的缺水表现。 龙英心中一惊，急忙扶起了他，低头拿起掉落在身旁的酒壶，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里面传出浓烈的酒味，这居然是烈酒。 龙英面上有些复杂，不明白，莫小川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饮烈酒。突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朝着船头跑去，揭开船板，里面一坛坛的酒显露了出来，全部都没有盖封泥，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酒都是如清水一般，清澈见底，根本就没有一坛是黄酒。 龙英的面上露出了复杂之色，她这才想起莫小川当日调笑的话。 “只给你三坛子，省着点用，喝完了，我就不给了。其他的都是我的……” 当时，听到这句话，龙英只当是莫小川在开玩笑，亦或者在生死之间，才表现出了自己保命的做法。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黄酒只有三坛子，其他的，全部都是烈酒，莫小川竟然将三坛子黄酒都给了他，自己一直都在饮烈酒维持。 难怪他会出现现在这种缺水的症状。 龙英心中焦急起来，对莫小川的怨恨，似乎顷刻间完全都消失了。急忙提着自己喝剩的少半坛子黄酒过来，捏开莫小川的嘴，灌了进去。 莫小川的身体很是虚弱，此刻昏迷之下，根本就饮不下去东西。不过，龙英是内家的高手，又精通医术，想要让一个昏迷之中大开喉咙却是有很多种方法，不一会儿，半坛子黄酒尽数灌到了莫小川的口中。 这种黄酒，酒精含量很低，而且，龙英也一直都没有盖封泥，加上这几日的挥发，已经能够当做饮水来用了。 看着莫小川将黄酒尽数地饮下，龙英这才放下心来。抚摸着莫小川的面颊，竟是心疼的厉害，她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将莫小川救过来，虽然，她精通医术，可是，在这种条件之下，能帮到莫小川，却是极少。 一滴泪珠落在了莫小川的脸上之后，她这才发现，看着莫小川这副模样，自己居然会心疼的哭泣。直到这一刻，龙英才明白了莫小川在她心中的分量。 虽然，前些日子一直都生着闷气，不去理会莫小川。可是，心中却明白，他一直都在身旁，只要有他在，她的心，便似乎是安定的。此刻，莫小川成了这副模样，已然有了性命之忧，她这才感觉到，原来，自己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龙英没有去拭擦眼泪，只是用手抚摸着莫小川的脸，用自己的身体替他遮挡着阳光，心里也不知是怎样的滋味。 随着时间流失，莫小川渐渐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龙英正抱着自己，嗓子里虽然还略微干渴，却已经好受多了，又看了看一旁的酒坛子，顿时明白了过来。 “唉！”他轻叹了一声。 龙英的身子猛地一颤，扶着他，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莫小川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勉强一笑，道：“感觉好多了。只是，这黄酒的劲，还是太小了一些，不够味……” 龙英本来，已经不再哭泣，此刻，听着莫小川如此说，眼泪忍不住又涌了出来，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黄酒，只有三坛？” 莫小川摇了摇头，苦笑，道：“说了，又能怎样？只有三坛子而已，我们两个人，怕是连三天都坚持不过。如果这样，还不如留给你，至少你能多坚持几日。再说，我爱饮得，是烈酒！” 龙英紧咬着嘴唇，不再说什么，此刻，看着莫小川，她再也生不起气来了。他要去的，只是自己的身子，却用命来还自己。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她的心里，本来就有莫小川，现在，莫小川又如此待她。她已经再也没有了半点怨恨，更没有半丝后悔了。 她抱起了莫小川的头，俯下身去，在莫小川的唇上轻轻一吻，道：“要死，便死在一起吧。你若是死了，我一个人该多孤独……” 莫小川挣扎着坐了起来，身上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道：“反正，剩下的你已经给我喝了。再多说无益，罢了……只不过，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丫头，却不想，也是一个笨姑娘。” 龙英怔了怔，道：“笨就笨点吧……” 海风轻轻地吹拂着，莫小川的头发没有束起，一头长发随风飘动，胡子也长出来一些，多出几分沧桑之感来。过了半日，他的身体，已经基本无碍了。 仰头躺在船板之上，龙英侧身睡在他的身旁。 扭过头，望向龙英，莫小川突然问出一句：“你之前，是不是以为我要死了？” 龙英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唉，果然是个笨姑娘，我可是圣道高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其实啊，我那是用真气将整个身体的机能压制，让心跳减速，让新陈代谢减缓，如此，可以更好的控制水分流失而已……” 莫小川的话，落在龙英的耳中，龙英不是很懂，其实，她也不想去懂。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后，轻轻摇了摇头，道：“好像，很厉害……” 龙英此言一出，莫小川顿时睁大了双眼，诧异地看着龙英，面上露出了吃惊之色。 “怎么了？”被他如此看着，龙英不由得有些脸红，忍不住问道。 “我们的龙姑娘，居然也会开玩笑了？”莫小川哈哈一笑说道。 “呃……”龙英愣了一下，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次，没想到会这样，你说，如果我们死在这里。后人发现后，会怎么猜测，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是一对夫妻？”莫小川说道。 “或许，他们会认为我们是一对母子……” “呃……”莫小川呆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道：“不带这么占便宜的……” 龙英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的好看。 莫小川看在眼中，缓缓地伸出了手，手掌放在她的脖子上，大拇指摩擦着她的面颊，道：“龙英，其实，你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就是，以前，你笑得太少了。”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龙英沉默了下来，半晌无言，过了一会儿，伸手握住了莫小川的手背，挪动了一下身子，也坐了起来，道：“其实，外人将剑宗说的那般的好。在我看来，却没有那么留恋……” “这是为何？”莫小川问道。 “外人都知道，剑宗之中的高手多，可是，他们却不知晓，剑宗的规矩也多。剑宗的武功，从来不外传，这么多年下来，你觉得是怎么做到的？”龙英轻声说了一句。 莫小川沉默了一下，道：“难道，剑宗的婚约，必须由长辈来定？而且，剑宗之人，必须要与剑宗之人成婚，如此才可？” 龙英有些意外，顿了一下，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难怪婆婆说你聪明。我只提了一句，你便想到了这么多。不过，还不止如此，剑宗的人，是没有权力外出的。能够外出，也均是做一些任务。比如，我此次出来，便是要替换婆婆，驻守西梁的，若是我能一直驻守在西梁的话，便终身不能婚嫁，亦不可收徒。” “那莞儿？”莫小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以前，我只教莞儿一些养身之法，和普通的剑招，这些并非是剑宗的武功的，后来，有婆婆出面，我这才传了莞儿剑宗的心法和剑术。”龙英轻声说道：“如果不是婆婆的话，我是不会传莞儿剑宗的武功的。” “如此说来，剑宗为了保持剑宗的功法不外传，我和莞儿这些学了剑宗功夫的人，是会被铲除的了？”莫小川说道。 龙英点了点头，道：“的确。不过，婆婆当初已经代宗主将你收入门下。此事，婆婆也书信通知过了。你可以说，已经是半个剑宗的弟子，只要去宗门内行过拜师之礼，便算是正式的剑宗弟子了。” “这么说，你在剑宗，已经有了一个未婚夫了？”莫小川笑了笑道。 龙英猛然一怔，抬起了脸来，过了一会儿，却是低下了头去，没有再说什么。 “我又不会介意这些。你不必有什么顾虑的。何况，我们也不知能活过几日，难道我们之间还要保留这些秘密吗？带到棺材里，岂不是憋得慌……”莫小川轻叹了一声，又躺了下来。 龙英想了想，微微摇头，道：“其实，你说的很对。的确，在剑宗里，我是有婚约的。不过，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婚约。剑宗的男子很少。女子极多。而且，剑宗的男子三十岁之前，是不许成婚的，只可潜心修剑。所以，与我有婚约之人，算是我的师伯，年纪都快六旬了。而且，这婚约，在我四岁之时，便已经定下。若不是，这一次，我拼命争取离开剑宗来西梁寻找大长老的话，怕是，我现在已经嫁给了他……本来，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这就是剑宗女子的命，遵从便是，可是，在我十二岁的那年，有一个人，去了剑宗。那夜，他或许是饮酒有些多，与我说了许多话，说了许多让我以前不了解的东西。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我们是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的，只是，我常识了几次，却发现，我根本就无力反抗……” 听着龙英的话，莫小川心中有一些震憾。这些事，以前，他从来都不曾知晓。陆婆婆也没有提过半句，想来，陆婆婆也是有所顾忌，怕自己知道这些，会对剑宗生出排斥的情绪吧。 “那个人是？”莫小川问道。 “青玄道长！”龙英说道。 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道：“没想到，老头子也做过一些好事的。” “其实，有得时候，我是有些怨他的。若是没有他告诉我那么多的话，我或许，与其他剑宗之人一样，把这当成自己的命运，不去反抗，只是顺其自然，这样，或许便不会那么痛苦……”龙英的话语之中，带着一丝悲凉之意…… 莫小川看着龙英，蹙眉，道：“那么，此次你同我一起去剑宗，是怎么想得？” “我不知道。”龙英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或许，有婆婆的书信，我应该还能同你一起离开剑宗，回西梁吧。” “应该？或许？”莫小川对于龙英的这些不确定的词语，心中生出了几分厌烦之情，听了龙英对剑宗的介绍，他也明白过来，为什么龙英会过了片刻，沉眉，道：“若是这一次，我们有命去剑宗的话。我定然不会让人为难你的。因为，你已经是我的女人……” 龙英呆呆地看着莫小川，只见，他的眼神之中透出一丝冷芒，神情很是认真，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心中很是感动。 莫小川伸手将龙英搂在了怀中，此刻，竟是有些心疼她。剑宗的人，在中原江湖之中，一旦出现，必然是名动四方，可是，谁又能想到，或许，他们很是羡慕外界的普通人。 难怪龙英的性格会变得对人冷淡，果然，有这种性格的人，很少是天生的，大多都是环境造成的，龙英如此，莫颖亦是如此。只是，龙英是对命运的抗争，而莫颖却是被命运开了一个大玩笑。所以，她们两人之间的冷漠，也是各有不同。 莫小川看着龙英，笑了笑，道：“罢了，不说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了。其实啊，我也是有秘密的。一直都没有对人说过，现在，我们就要死了。我便讲给你听听吧。” “嗯！”龙英点头。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莫小川说道。 “啊？”龙英面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因为，这话，实在是太过有些不靠谱了，在她看来，莫小川应该是又在开玩笑逗自己开心了，因此，忍不住说了句：“莫非，你是神仙不成？” “也许我还是妖怪……哈哈……”莫小川大声笑着，望着远处天际飘来的乌云，面上带着笑意，道：“或许，我们可能不用死了……” 第九百一十八章 小鱼引路 伴着莫小川的话音，龙英侧脸看去，面上也顿时露出了喜色，道：“是云……” “对！”莫小川笑着道：“有水了！”说着，起身道：“快去收拾家伙，接水喝！” “嗯！”龙英也跟着起来。 两人跑到船头处，将船板除去，包出里面的酒坛子，莫小川抬手将里面的酒水朝着海中扬去，同时口中喊道：“去他娘的烈酒吧。老老子不喝了……” 龙英跟在他的身旁，人不住笑出了声来。 将坛子里的酒水尽数倒掉之后，两人又将酒坛子放回到了原处，固定了起来，有了先前的经验，莫小川这一次，不敢大意。若是，船身在风浪之中再度摇晃起来，这酒坛子被毁去的话，便又重蹈覆辙了。 随着一切就绪，海风也渐渐地大了起来，这是风浪和雨水到来的前奏。莫小川站立在船头，看着远处的乌云和闪电，双臂扬起，高声喊道：“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大海啊，老子不怕你……” 龙英站在一旁看着莫小川疯，面上挂着笑意。他之前与莫小川说了那么多，似乎，心结解开了不少，整个人也轻松了起来。只是，毕竟这么多年的习惯，让她还是不能像莫小川这样，完全的疯起来。 这个时候，莫小川却是转过身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来，你也喊一嗓子，会舒服很多的。” 龙英犹豫了一下，却是不知该不该喊。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喊呐……” 龙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张口喊了一句：“让暴风雨、来……来的更猛一些……” “不对。”莫小川摇着头，道：“应该这样。”说着，将双手荷在唇边，高声喊道：“让暴风雨来的更猛力一些吧……”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龙英终于成功地喊出了一句。 “继续！”莫小川鼓励地看着龙英。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龙英连声喊着，越来越大声。 莫小川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着，高声喊道：“这是勇敢的海燕，在怒吼的大海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老子不怕你……”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老娘不怕你……” 龙英也是双手荷在唇边，大声地喊着，疯狂地笑着，这个时刻，她已经完全放开了。两个人就如同是疯子一般，高声地喊着，闹着，在这里，没有什么世俗的理念限制，他们完全能够主宰自己的行为，完全地无所顾忌，完全地从内心之中放松下来，疯狂着，欢乐着…… 随着喊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在日头被遮挡住的那一刻，狂风暴雨呼啸而来，开始肆虐起来。 莫小川与龙英站立在风中，衣衫被狂风吹起，猎猎作响。两个人迎风立在船头处，头发乱舞着，大声地笑着。忽然，暴雨倾泻而下，便如被人举着脸盆直接泼在身上一般。 “我擦……”莫小川骂了一句。拉着龙英的手朝着船舱跑了过去。让龙英先在里面藏好，然后自己又举着船头和船尾的船板，将上面堵住，蒙了一块油纸，然后，又用棉被盖紧了。也正要进去，却发现，船头处的酒坛子，一会儿的工夫，便被水灌满了，他只好又跑过去，用封泥将酒坛子堵好。随即，又将上面固定住，这才钻到了船舱里。 来到里面，之间龙英的衣衫已经湿透，胸前的双峰凸显，似乎浮头也隐隐能够看到。莫小川对着龙英笑了笑。龙英也是忍不住一笑，相互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模样，两人似乎异常的开心。 这一场雨，来得极快，但是，风浪却没有之前的那一次大，下了约莫有半日的时间，便已经退去。 莫小川和龙英，在船舱之中，兴许是玩累了，亦或者，这些日子，让他们心神疲惫，今日松弛下来，相互拥抱着，便静静地睡了过去。 两个人，似乎都太沉得住气了一点，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没有一点着急，还能够安然入睡。不过，换一个角度来讲，两个人或许都有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吧。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他们两人，现在都不怎么在意时间了。从船舱之中钻出来的时候，正是晌午十分，阳光普照，莫小川看着烈日，又看了看发潮的衣服，拉着龙英，先跑到船头，拿出一坛子水来，两人抱着大口地吞咽着，一直喝了个饱，这才打着饱嗝，放下了坛子。 莫小川笑着望向龙英，道：“饿了吗？” 龙英抿嘴点头。 “相公给你弄鱼吃，好久没有亲自下厨了，不知生疏了没有。”莫小川说着，将外衫和上衣一脱，拿出一支精铁箭来，抓了一根绳索，直接一跃跳入海面之中，一个翻腾，不一会儿，绳索一紧，便再度跃了上来，精铁箭上，串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看起来，每条至少有三斤多重。 莫小川心情大好。也不穿衣服，此刻，面对龙英，他已经不避讳这些了。而龙英似乎也默认了这些，对于方才他自称相公的行为，也没有表现出是不满来。 生火烤鱼，两人忙得不已乐乎，吃得也是不亦乐乎，龙英吃得更是满脸脏兮兮的，像是一只小花猫。 吃过之后，莫小川也懒得洗脸，就那样躺了下去。 龙英却是比较爱干净的，即便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是坐到船边，捧了海水，清洗了一下自己。洗干净后，便来到莫小川的身边坐了下来，将身子贴近了他，枕着他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大海之上的天气，似乎便是孩子的脾气，这个时候，又像是睡着了的孩子一般，不哭不闹，风平浪静。享受着阳光，莫小川搂着龙英的肩头，很是满足。 如此平淡地，又不知过了几日，莫小川便开始有些还念他的烈酒了。整日吃一些没有作料的鱼，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吐了。 龙英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如此，这一日清晨，龙英清洗过后，突然，面上露出了喜色，急忙跑过来，将莫小川叫了起来。莫小川疑惑地看着她，道：“怎么了？” 龙英指着海水，道：“你看那是什么？” 莫小川抬眼一看，只见水面之下，似乎不见尽头一般，出现了无数的鱼群，朝着侧面游动着，极为壮观。他不禁一乐，道：“看来，今日能有不少存货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抓鱼……” 龙英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鱼，很像是仙岛山周围聚积的鱼群，每年在这个季节，便有这种鱼陈群结队的游到仙岛山附近产卵，两个月后，便会离开。现在，它们的出现，便算是给我们指明了道路。” 莫小川一听这话，不禁双眼一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跟着它们，我们便可到达仙岛山了？” “八成的可能。”龙英道。 “那还愣着做什么？” “怎么？” “划船呀。”莫小川说着，撬起一块船板来，提着北斗剑一削，便是一支船桨，如法炮制，做了两支船桨，丢给了龙英一支，自己便坐到了船头，两边刨起了水来。 莫小川的速度极快，随着他刨水的动作，船身便如一支利箭一般，调转了方向，跟着鱼群疯狂地冲刺而去。 两人不眠不休，跟着鱼群，一直行了两日，便见海平面上，浮现出了一座雾气蒙蒙的小山。远远地看去，便如一个小黑点一般，若不是莫小川的目力极强的话，很难看出这是一座山来。 “那是仙岛山吗？”莫小川忙指着，问道。 龙英点了点头，道：“虽然看不清楚，不过，应该八成不会错的。” “那该加把劲了。”莫小川继续划桨，直直地奔着远处的小岛而去。 看着远处的小黑点越来越近，龙英已经可以确定，那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仙岛山了，只是，距离仙岛山越来越近，她的心情，却似乎并不怎么好，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了。 莫小川此刻，却显得很是兴奋，显然没有想到这么一点，一边努力地划着船，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与龙英闲聊着。 两人说着话，与仙岛山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看着远去犹如一柄利箭一般，笔直耸立的高山，周围雾气缭绕，不禁嘿嘿一笑，一探手，从水中抓出了一条雨来，对着那鱼，道：“谢谢你们带路，今日，便放你们一条生路，不吃你们了。说实话，你们长得可真难看，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龙英在他身后，没有说话。 莫小川似乎察觉到了不对，放下了船桨，来到她的身旁，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道：“怎么？还有些担心？” 龙英想了想，没有否认，微微点了点头。 莫小川笑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嗯！”龙英似乎提起了一丝底气，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道：“我不怕。” “这才对嘛！”莫小川说着，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随即，面容严肃起来，道：“我的女人，是不会让人动的，若是剑宗真的如此不好相处的话，我们走便是，若是他们不依不饶，我也不介意在我们灭掉燕国之后，连这山也一并灭了……”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龙英的身子陡然一震，看着莫小川，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倒也不必如此，毕竟，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她现在，似乎根本没有怀疑过，莫小川能不能灭掉燕国，还是一个问题。不知不觉中，她对莫小川的信任，却已经到了这般的程度。 这一点，即便是龙英自己，也没有察觉出来…… 第九百一十九章 野人 仙岛山，矗立在东海之中，关于这座山的传说，有许多。不过，一般人，都只知道仙岛山之名，而不知道其上的剑宗。或者，换一句话说，普通人，将仙岛山和剑宗认为是同一个名词。在他们的眼中，剑宗便是仙岛山。 殊不知，剑宗只是仙岛山上的一个宗派，虽然，仙岛山上也只有这么唯一的一个宗派。不过，剑宗并未占据整个仙岛山。仙岛山的周围有许多的活火山，常年喷发，虽然这里的火山规模很小，但是，却也使得火山的周围，根本不能住人，如此，便使得仙岛山真正能够让人正常居住的地方，其实，只有中间主峰的山腰处而已。 莫小川和龙英，此刻，已经来到了仙岛山的山脚之下。仙岛山是一座岛屿，整座岛屿，有许多山峰，但这些山峰大多都很小，唯有中间的主峰占据了大半岛屿的面积。 莫小川站立在船头之上，看着周围的景色，眼中露出了震憾之色。之间，仙岛山的周围，小火山喷起一丈多高的岩浆，落入水中，腾起阵阵水气，随着飘起，使得整个仙岛山，都被这种雾气所包裹着，站在山脚之下，根本就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色，只能看到主峰的山腰处到山顶处，绿意处处，已然是一副盛夏的景象。 虽然看不清楚里面，不过，这种水火交融的景象，却也足够壮观。到现在，莫小川才知道，那些传言之中，其实，并非全部都是妄语虚言。 这火山岩浆和海面交融的景象，的确像是仙人才能创造出来的一般，让人看在眼中不免多想。也难怪那些不懂得其中奥妙的人，会以为这是仙人做法了。 随着莫小川他们的接近，便见远处雾气之中，几个女子身着蓝色长衫，脚踏仙剑，急速而来，果然是漂在海面之上的，这似乎，也应了传言之中的景象。 不过，走进了一些，莫小川便发现，那些仙剑，哪里是什么仙剑，只是一些剑形的船罢了。 “来者何人？” 在最前方的一个女子，背上背着长剑，凝视着小船上的莫小川和龙英，高声喝问道。 “口令是什么？”莫小川扭头对着龙英问道。 “哪里有什么口令，你以为这是军中？”龙英忍不住蹙眉说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轻松一点嘛。莫要紧张。”说着，捏了捏她的小手，道：“这是你们师门中人，你应该认识吧？” 龙英微微点头，却是将小手从莫小川的手中抽了出来，抱拳对着前方剑宗的女弟子高声说道：“剑锋阁中三代弟子，龙英归来。还望师姐通行。” “哦？龙英？”那剑宗的女弟子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姣好，听到龙英的名字，却是眉头微微一蹙，道：“你便是那个打伤了明玉阁中三师姐的龙英？” 龙英点头，道：“正是小妹。那次，只是失手！” “失手？”那女弟子轻哼了一声，道：“这么说来，我们明玉阁的三师姐倒是武功极差，居然被你一个失手便打伤了？” “小妹不是这个意思。三师姐的武功极高，小妹只能全力以赴，如此，才不能做到收发自如，能够胜得三师姐，完全是侥幸而已。” 那个女弟子似乎听到龙英如此说，很是意外，不由得看了龙英几眼，道：“你出去之时，只是一人离去，带回来的这个野人是怎么回事？” “野人？”莫小川一愣，看了看自己杂乱的头发，一摸胡茬子，不禁有些无奈，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没有清理自己，脸都没怎么洗，的确是有些脏乱。 不过，龙英听了这话，却是面上露出了不快，一仰头，道：“师姐，还请注意用词，此乃大长老代掌门师叔收下的弟子。此来，是行拜师之礼的。”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剑宗收徒的规矩，你也是懂得。怎么可能收这等相貌丑陋的野人。”那女子眉毛一扬，淡淡地说道。 “我擦。”莫小川瞪大了双眼，看来，这货是不给面子了，当即，向前一步，道：“你才是野人，你们家全部都是野人。老子哪里丑了……” “粗俗！”那女子面色一变，猛地从背后拔出了长剑，瞪了莫小川一眼，脚下轻轻一踏，整个人，一跃而起，朝着小船而来，身后的武器缭绕，配合上青色长衫，再加上美丽的面容，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养眼，着实如同仙子一般。 不过，莫小川此刻，却是懒得向她客气，看来，这剑宗之内，也是有欺压的，并非是一片和谐的景象。这与莫小川想象之中，大相径庭，看着那女子的长剑直奔自己的咽喉而来。莫小川轻笑了一声，也不理会她刺来的长剑，就这般站立着。 这女弟子的武功，看起来，应该是刚刚踏入宗师境界的人，放在中原武林之中，也算是一方强者了。不过，在莫小川的眼中却是不够看的。 龙英抬了抬手，似乎想要阻止莫小川，不过，犹豫了一下，便放弃了。 这个时候，那剑刃已经接近了莫小川的咽喉之处，莫小川却依旧没有躲避。那女弟子倒是面上露出诧异之色，看来，她也并不想伤人命，只是想给莫小川一个教训，毕竟，龙英之前说出了莫小川的身份，她虽然有所疑惑，却也不敢完全否定。 就在她打算撤剑的时候，莫小川却是猛地一伸手，双指夹住了她的剑身，随即，朝着侧面一揪，那女弟子本来便是前冲势，如何停得下来，顿时，便被莫小川牵扯到了一旁，随后，莫小川抬起一脚，正好踢在她的双峰之上，饱满的乳房与莫小川的脚底亲密接触，顿时变形，被踏平了下去。 随后，那女弟子惨哼一声，身体倏然倒飞而去，“噗通！”一声，整个人急速地砸落在了海水之中，过了片刻，这才一跃露头，大口地喘息了起来。只是，哪里还有先前那漂移如同仙子的模样，已经便做了一个有几分姿色的落水少妇罢了。 “哼！还敢说老子是野人吗？”莫小川一扬眉头，怒视着那女人说道。 第九百二十章 全是美人 这突然的变故，让周围的剑宗女弟子均是一惊，随后，脚尖轻轻在水面一点，脚下踏着的剑形小船骤然朝着莫小川他们的船围拢了过来。 龙英见状，心中有些发急，忙道：“各位师姐师妹，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归宗门罢了。” 莫小川却是一伸手，将龙英拦到后面，道：“无需那么多废话，她们看样子，是不想听解释的。”莫小川说罢，双手握剑，猛地将北斗剑高高举起，剑刃直对上空，浑身的衣衫无风自动，真气形成的罡风从内里舞动，整个人的站在那里，便如一尊战神，一头乱发，随风而舞，倒立而起。 真气迅速地凝聚在了北斗剑上，剑气虚影闪动，眼见便要透剑而出。 那些剑宗女弟子们看着眼前的如此一幕，面色陡然一变，几乎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一气剑！” 随着她们的话音，纷纷朝着两侧躲避而去，莫小川轻笑一声，猛地将北斗剑挥下，剑影直接轰击在了海面之上，海浪溅起，先前落入水中的那个女弟子，也被海浪轰飞了出去，发出一声惊叫，再一次落入水中，狼狈不堪。 不过，莫小川并不想伤人，所以，这一剑并没有照着她的头顶斩去，只是从她身侧半丈远的地方斩落。但是，即便如此，却已经将那女弟子吓得面色惨白。 这一剑下去，周围的水雾都被斩开不少，露出了前方通往山门的小道。莫小川看着眼前这些被惊得花容失色的女弟子们，心中不禁也有些感叹，剑宗山门前这些守门的女弟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选的，虽然年纪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都有，不过，一个个均是样貌俊秀，身姿妙曼，让人身在其中，便如是站在花丛之中一般。 “现在，诸位对他的身份还有怀疑吗？”莫小川的行为，虽然有些莽撞，但龙英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最为直接的证明了。 听到龙英的话，剑宗的诸位女弟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一气剑，她们是知晓的，这是剑宗的不传之秘，只有那些有资格成为下代宗主的人，才有资格被传授。有这一剑，的确，莫小川的身份，再无人可以怀疑了。 过了一会儿，剑宗的女弟子都让到了一旁，落水的那个女子，也不知从哪个角度爬到了剑形的小船上。这船其实严格来说的话，并不能说是船，只能说是一根独木雕成了剑形而已。 那女子站立其上，显得倒是很翁当，看来，先前莫小川的一脚，并未让她受什么重伤。不过，这也是莫小川故意脚下留情而已，一来剑宗，就将人打成重伤，倒是有点踢山门的意思了。他此次来是办事的，所以，并不想将事情闹大。 然而，那女子青山上的一个鞋底印却是不怎么好看，尤其是部位还处在两团软肉的之上，想来应该是很疼得吧。那女子咬了咬嘴唇，最后一报拳，道：“原来师兄当真是宗主门下弟子，是师妹之前失礼了，师兄请吧！” 莫小川笑了笑，抓起两支船桨，顺手一丢，便落到了水面之上，随即，拉起龙英的手，几个跳跃，接着脚尖在船桨之上轻点，便跃到了对面的岸上。 那女子之前好似一直在忍着痛，见莫小川他们上了岸，这才伸手揉了揉胸。莫小川扭头之间看在眼中，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龙英一笑，道：“怎么样？野人帅不帅？” 龙英看着他得意的模样，忍不住一笑，道：“我们一会儿先替你收拾一下吧，若不然，会被打出山门的。” “有这么严重？”莫小川面上故意露出震惊之色，道：“难道来剑宗，长得丑，会被打死？” 龙英笑着道：“差不多吧。” “难怪方才那些师妹们都这般美艳。这么说来，这一次倒是有福气了。”莫小川嘿嘿笑着。 龙英眉头一蹙，道：“你想做什么？” 莫小川伸手搂住了龙英的腰，道：“不想做什么，我身边都有了从这么美人中挑出的美人了，已经满足了。” 龙英面色微红，推开了他，道：“正经一些，这里是宗门。” “好吧！”莫小川轻咳了一声，略微整理一下衣衫，跟着龙英朝着前方行去。前方的雾气很浓，只能看到方圆十米左右的距离，再往里，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或许，周围有活火山的关系，这里的气温很高，虽然还是初春，却已经有了西梁夏日最热时节的气温了。不过，因为周围雾气浓郁的关系，倒是显得潮潮的，很好受的样子。 莫小川行走着，面上挂着一丝享受的表情，道：“其实，住在这里，也是不错的。” 龙英此刻的面色显得有些严肃，笑容已经没有了，听到莫小川这句话，她握了握拳头，没有说什么。或许，在她的记忆之中，剑宗并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吧。 两人也不着急，缓慢地行走着，莫小川观赏着周围的景色，虽然能见度很低，不过，路过的地方，有不少跃出水面的泉水，和温泉之中的气泡，看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行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雾气渐渐稀薄起来，能见度也越来越高，视野逐渐开阔，莫小川也隐隐地看到了剑宗的山门。 虽说，龙英对剑宗的一些规矩描述，让莫小川感觉，剑宗这地方好似并不似外界流传的那边，是个神仙仙境，不过，当他看到剑宗的山门之时，还是小小的震憾了一把。 只见，在剑宗的山门之前，一柄恍如一座小山峰般的利箭耸立在那里，气势滂沱，看在眼中，便恍似能感觉到这剑上的威压一般，让人有种膜拜的冲动。 莫小川淡淡地看着，口中啧啧称奇，而龙英却是恭敬地对着那巨剑行了一礼。随后，见莫小川双手叉腰，仰头张望的模样，不由得拉了拉他的衣袖。 莫小川蹙了蹙眉，道：“对着一把破剑的石雕，也要拜吗？” “这已经是宗门之内，不可无礼！”龙英说道。 “不是还不进山门吗？”莫小川说道。 龙英懒得再说什么，只是又揪了揪他。 莫小川无奈，随意地抱拳拱了拱手。龙英知道，莫小川对剑宗的石雕缺少情感和崇拜之情，而且，他在军中，一直都是别人拜他的，现在让他来拜，心里可能不舒服吧，也就不再说什么，由着他了。 绕过了巨型的剑形石雕，再往里走，便是山门了。相比之下，山门却没有巨型剑形石雕那般震憾人心。不过，这山门也是三丈多高，通体剑形石柱撑起。 两旁的剑形石柱上，雕刻着一副对联。 上联，蓝天白云朗朗乾坤；下联，执剑江湖锄强扶弱。在山门的顶端，一块剑形拍扁上，刻着两个大字：“剑宗！”。 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由得笑了笑，道：“这剑宗倒是有点意思，好似，到处都是剑。” 龙英没有说话。两人来到山门旁，两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立在那里，面容英俊，挂着胡须，身上也穿着蓝色长衫，不过，与先前见到的女子的长衫有所不同。 女弟子的长衫的领口、袖口和下摆处，都有一条白色丝带镶边，而男弟子的长衫却没有这些。 在这青蓝之色的长衫前胸位置，绣着一团团白云，后背之上背着一柄长剑。看样子，也是对应着山门之上的那副“蓝天白云朗朗乾坤；执剑江湖锄强扶弱”的对联。 那两个男弟子看到莫小川之后，眉头蹙了蹙，上前抱拳，道：“二位……”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龙英的小腰，示意她去搭话。 龙英略微躲避一下，抱拳回礼，道：“二位师兄，剑锋阁中三代弟子，龙英归来。还望师兄通行。” “哦。你就是龙英？”显然龙英在剑宗之中，还是有些名气的，这两人听到龙英的名字，倒是上下打量了几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莫小川，蹙眉，道：“既然是龙英师妹，自然可以通行，不过，这位是？” “这位是宗主门下弟子，乃是大长老在西梁国替宗主所收，此次是前来行拜师之礼的。”龙英回道。 这两人微微点头，看来，他们对于前方负责盘查的女弟子们很是信任，能到这里，应该身份已经被核实过了，因此，并未对莫小川的身份有什么质疑，只是说道：“剑宗的规矩第一条便是衣衫整洁，有理有序。这位师兄怎可疏忽？” 话虽然说的不怎么中听，不过，总比野人要强多了。龙英在一旁忙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两人在回归山门的路上，遇到了暴雨，船险些毁掉，这些日子，在海上一直飘零着。没有条件收拾，还望师兄莫怪。” 那两个剑宗弟子点了点头，道：“那两位在入内门之前，还是先去净生阁整理过后再去吧。负责，是进不了内门的，这个，龙英师妹应该也是知晓的吧。” “多谢师兄提点，师妹记下了。”龙英又抱拳行了一礼，看着两人让开，这才带着莫小川朝着上方行去。 过了山门，便是一道直通顶端的白石台阶，一眼望去，不下数千，好似到不了尽头似的。倒是十分的有气势，莫小川看着这些台阶，不禁摇头，道：“这要浪费多少财力和人力。面子工程……” 龙英没有说话。 莫小川又道：“这里的排序，怎么有些混乱，我入门才多久，怎么连那些大叔级的人都叫我师兄了？” “你是宗主弟子，辈份自然高出一辈的，不管入门早晚，其他弟子，都是以师兄相称。”龙英解释道。 “哦，还有特权？这个挺好。”莫小川笑了笑说道。 这个时候，莫小川却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却见先前被自己踢了一脚的那个女子，身后带着两个女弟子也整朝着上面而来。 龙英看到莫小川扭头，也转头看了过去，不由得摇了摇头。 “怎么？”看到龙英的面色有异，莫小川不禁问道。 “这些人，应该是想跟来确定一下你的身份。同时，如是能与你处好关系的话，以后对她们极有好处的。”龙英回道。 “我只不是一个新人……”莫小川道。 “但是，你会一气剑。一气剑只有下任宗主的接替者才有资格学的。所以……” “原来如此，看来特权还不小。会不会有女弟子侍寝？”莫小川笑道。 “你……”龙英面色不由得的一沉，冷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莫小川却是忍不住哈哈一笑，迈着步子，继续朝着上面行去了。 第九百二十一章 这里是 通过那长长的台阶，前方出现了一排整齐古朴的房屋，看起来，有十多间，但是，人很少。其中，最中间的房屋挂着一块匾，只写了一个“净”字。 “这便是净生阁了。”龙英说着走了过去。 “呃，剑宗之上，还有太监吗？”莫小川笑着说道。 “莫要胡闹，此地乃是净生阁。意思是外来之人，或者是远出归来的人，都将身上带着那些外面的生疏之气净化而去的意思。从这里过去，后面可以洗澡。你去洗过了，换一件衣服吧。”龙英指了指左边的那间屋子，随即，自己朝着右边的屋门而去。 莫小川抬头看了看这净生阁的房屋，也没有多想，迈步推门走了进去。里面放置着许多整齐的柜子，一眼扫去，全部都是衣物，从外面穿得长衫，到里面亵衣、衬衣、亵裤完备。 莫小川不禁抬了抬眉毛，这剑宗好似准备的到是什么妥当，只是，看着那些亵裤，莫小川仔细检查了一下，貌似是新得，总比自己身上穿着那件，已经二十多天没有换过，三尺外就能透出男人味的亵裤要好许多。 拿好了衣服，他便顺着这些衣柜往前行去，果然，如龙英所说，在前方有一扇木门，推开了，便见眼前雾气飘起，居然是一处温泉。若是长住在仙岛山，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泡在温泉之中，莫小川闭眼享受着，忽然，身后的屋门，被人轻轻敲响，接着，一个女子声音传了进来：“师兄，还习惯吗？” 莫小川一听这声音，疑惑地蹙起了眉头，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可是，却没有想起来是谁，他张口问道：“是谁？” “是我，连灵。”那女子说道。 “连灵？”莫小川在自己的记忆之中，着实没有这么一个名字的，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身在剑宗，又见自己的女子，应该便是在上岛之前遇到了那群女子中的一个了。 果然，那女子又道：“师兄之前踢得人家好痛，这么快便将人忘记了吗？” 莫小川不禁有些想笑，果然是她，只是，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莫不是真的来侍寝的吧？那也太明目张胆了一些。沉默了片刻，莫小川对着外面问道：“原来是连师妹，之前多有得罪，师妹勿怪。” “不不不……小妹此刻前来，便是道歉的。之前没有弄清楚师兄的身份，是小妹多有得罪，师兄莫要计较才是。这里没有帐门弟子的衣服，小妹擅自做主，去讨了两套过来。不过，小妹也只是目测了师兄的身材，不一定合身，这两套，师兄觉得哪套比较合身，便穿哪套吧。” “那多谢师妹了。”这女子看来是前来修好的，在自己泡温泉的这段时间，她应该去查探过了，陆婆婆之前给剑宗宗主送过信，自己的身份，应该在那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她要探查清楚，并不难，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主动来修好，这女子，倒也有几分心计。对于别人的主动示好，莫小川自然也不会得理不饶人，何况，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女子，一口一个小妹地自称，莫小川的肚量也没有那般的狭小，因此，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那小妹便不打扰了。”连灵说罢，便听到了离去的脚步之声。 连灵走出来之后，便有几个女弟子迎了上来，道：“师姐，那人长得那般难看，而且，还如此粗俗，师姐何故还要向他道歉，叫我看啊，他根本就不配做剑宗弟子。” “不得胡说。”连灵轻哼了一声，随即，面上露出了茫然之色，其实，她也有些奇怪，剑宗收徒都是要求五官端正，样貌英俊之人的。女子便不说了，即便是男子，至少也不要这种不修边幅的人。这一次，这人不单是剑宗弟子，竟然还是宗主门下的弟子，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师姐，我们现在去哪？还下去守着吗？” 连灵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下面有周师妹他们守着便好。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吧，这位师兄第一次来，或许不认得路，我们给他带路，也会省去许多麻烦。” “师姐……” “不必说了！” 连灵他们在外面等着，莫小川在里面却是泡的异常舒适，好似，这么多天的疲惫，全被这温泉带走了一般，一个多时辰过后，想来，龙英应该早已经出去了吧。现在估计都等急了。为了不让龙英等的太久，他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擦干了身子，穿好内里的衣服，便推门走进了先前的屋中。 进入屋子，便见在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两套长衫，和两根腰带，均为亮黑色。胸前也绣着白云图案。莫小川将北斗剑和北斗弓放下，拿起了一件看起来差不多大小的长衫穿在了身上，上下看了看，十分的合身。看来，那位叫连灵的女子，眼光还是不差的。 系好了腰带，又见一旁放置着几个盘子，盘子里有不少水果，还有一把切水果用的小刀。 莫小川顺手拿起一个果子，“咔嗤！”便咬了一口。入口甘甜，倒是比这些日子在海上飘着的时候吃的烤鱼强多了，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拿起了小刀，用手背蹭了蹭下巴，胡茬子都有些扎人了，他索性提着小刀，来到了一旁的铜镜边上，如果耍剑一般，提着小刀，在唇边上下飞舞，不一会儿，便将胡子清理的干干净净了。 抹了抹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手将小刀丢到一旁，又去洗了把脸，用法巾系好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这才将北斗剑背在背上，挎着北斗弓朝外行去。 推开门，走了出去。便见龙英早已经站在了那里，整个人清洗干净，换上了剑宗女弟子的服饰，看起来，虽然少了几分那几日在船上的迷人气息，却多出了一股英气，更显美丽了。 莫小川在看龙英的同时，龙英也在上下打量着他。莫小川从龙英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来，自己收拾的还不错。 “等久了吧？”莫小川来到近前，问了一声。 龙英笑了笑，道：“还好，看来变成这样，即便再久些，也值得。” “哦？有那么好看吗？”莫小川摸了摸下巴道。 两人说着话，却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等候的连灵她们，却是双眼圆睁。只听一个年纪略小的女弟子吃惊地对着连灵，道：“师姐、那、那个还是之前的野人吗？怎么一下子变得这般好看了？” “小声些……”其实，连灵自己也是吃惊的厉害。让她们如此吃惊，倒不是说，莫小川的容貌有多么的惊人，让女人一看便能神魂颠倒，何况，这些剑宗的女子，也是经常见帅哥的，剑宗择徒，首重样貌，所以，剑宗基本上没有丑人，之所以让她们如此吃惊，全然是因为，莫小川先后的对比太大了。 虽然说，之前这些女弟子叫他野人有些夸大的意思，不过，他在海上飘了那么久，一直都懒得清洗自己，样子着实不好看，现在陡然洗净穿戴整齐，前后的反差，着实的大。也难怪让她们吃惊。 龙英听到后面的议论之声，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现在她已经将莫小川当成了自己的男人，听到别人夸赞莫小川，她的心里，不自觉得便生出了几分得意之感。 莫小川看着龙英这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剑宗的规矩真多，不过，这澡倒是洗得挺舒服。” “师兄，我们现在上去吗？”这个时候，连灵走了过来。 龙英听到连灵娇滴滴的声音，秀眉微抬，大有深意地看了莫小川一眼。 莫小川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小手，对连灵，道：“走吧。有劳师妹带路了。” 莫小川从新装扮过去，一身黑色的长衫在这堆青蓝色衣衫的女子之中，显得很是特别，而且，剑宗的衣服很是修身，突显得的他的身形更是修长挺拔，看在连灵的眼中，也不禁忍不住多瞅了几眼，微微一笑后，连灵摇头，道：“师兄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便是，若是小妹能做到的，必然替师兄办好。”说罢，一伸手，道：“师兄，请吧！” “嗯！”莫小川微微点头，迈步朝前行去。 龙英跟在他的身旁，连灵和其他几个女子跟在后面。 从净生阁出来，再往上行，便不再是先前这般直通上方的台阶，而成是盘旋而上的台阶，看着那白色台阶一路绕着山体而上，便如同是一条巨龙盘旋一般，莫小川不禁对这剑宗的大手笔感到有些感慨。 有了连灵她们相随，果然，进入内门之时，便方便多了。几乎没有什么盘问，当然，莫小川这身衣衫而现在收拾干净的模样，或许也是很大的一个因素。 踏着盘旋而上的台阶，一路上，连灵在一旁介绍着，这里是隐剑阁，这里是馨香阁，这里是明月阁，这里是明玉阁，也就是小妹的师尊所在之地…… 随后，又有各种地方，一直走到了倒数第二圈的时候，龙英看了莫小川一眼，面上露出一丝愁容，道：“这里，便是剑锋阁了。有连师姐带路，你直接上去拜见宗主吧。我要去见一见师傅。” 莫小川看着龙英的脸色，轻轻点了点头，突然道：“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便来找我……” 龙英的心中一暖，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岔道上行去，很快，没入到了前方的树林之中，不见了身影。 “师兄，我们走吧。龙英师妹见过师伯，便会去拜见宗主的，你们很快便能再见面了……”连灵似乎看出了些什么，在一旁说道。 莫小川轻嗯了一声，朝着最顶层行去。 在台阶的尽头，又出现了一道山门，不过，显得很小，透过山门，便可看到其上的建筑。这里的建筑，相比下面，倒是显得平凡朴实了许多，就连那山门，也小得多，都不如莫小川王府的山门。 来到山门之前，连灵上去与守门的弟子说着什么，莫小川却是四下张望着，突然，一座雕像落入了他的眼中，让他不禁面露惊愕之色，这里是…… 第九百二十二章 试剑 仙岛山，剑宗。 整个剑宗氛围大大小小十多个剑门，便与齐心堂的分堂差不多。这里也有着明显的等级制度，不过，除了最顶端的剑宗宗主所在之地外，下面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什么剑锋阁，明月阁之类的，都相差不大。 立在宗主门的山门下，莫小川一脸的吃惊之色，因为，宗主门这块地方，与下面的各处都有很大的不同，下面的建筑均是气势恢宏，唯有这宗主门之地的建筑很是朴实，当然，这并不是让莫小川惊讶的地方，最让他惊讶的是，在这宗主门的后山之上，有一处光滑如镜的崖壁，崖壁之上却有一座雕像，这雕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气势可言，只是一个女子脚踏一把古朴之剑，随风而舞，显得异常飘逸。 看着眼前的这雕刻，莫小川的脸上露出了古怪之色，因为，剑上的那个女子，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个女子，虽然从未与他见过面，却让他感觉到，好似距离自己很近，这个女子，便是大周女皇罗伊敏。 剑宗之内，怎么会有罗伊敏的雕像？ 莫小川的脸色变了变，这罗伊敏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怎么什么地方都有她的身影？剑宗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站在宗主门的上面，朝下望去，忽然，莫小川发现了什么。是了，这里与当初进入的那些古墓是何其的相似啊。这根本就是罗伊敏的风格嘛，这女人不一直都喜欢把一切都弄的气势恢宏，然后，自己待的地方，反而弄得很是普通。 莫小川一直都不知道她这是想要表达什么，到现在，也一直都不清楚，只是感觉，好像有一种返璞归真的味道。或许，罗伊敏在得了天下之后，却觉得，原来最简单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所以，才如此而为吧？ 莫小川现在没有心情去猜想罗伊敏到底在想什么，不过，他的心里却惊奇的发现，这里，或许是另外一座古墓。 就在莫小川发呆的时候，连灵却从前面走了过来，对着莫小川抱了抱拳，道：“师兄，宗主让你进去。” 莫小川缓缓地收回了目光，对着连灵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连师妹。” “师兄客气了，那么，没有别的事，小妹先告退了。”连灵说道。 “师妹慢走。”莫小川又点了点头。 连灵离开之后，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震憾压了下去，抬眼朝前方看了看，迈开步子，大步朝着前方行去。 宗主门这里，房屋不多，看起来，宗主门下的弟子，应该也是不多的，莫小川走了几步之后，便有一个身着白边黑衫的俊秀女子走了过来，对着莫小川微微抱拳，道：“这位便是莫师弟吧，果然一表人才。师尊正在屋中等着，师弟跟我来吧。” “嗯！有劳师姐。”莫小川看着眼前，这个模样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子，不禁觉得有些乱，先前连灵的年纪应该大自己十多岁，却一口一个小妹自称，这个小自己一两岁的女子，却又一口一个师姐自称，好似一切都乱了。 跟着这女子行出几百米远，便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小院子，行到院子里，那女子指了指正屋的屋门，道：“师尊便在里面，师弟自行进去吧。” 莫小川微微点头。 那女子离开之后，莫小川轻咳了一声，朝前迈出几步，来到屋门前，正要叩门，里面却传出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道：“进来吧。” 莫小川听到声音，也没有矫情，推门便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只见这房间的陈设很是简单，整个房屋并不是很大，简单的桌椅，简单的书架，方便还有一个兵器架，上面只放着一把剑，在一张桌案后面，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模样，一双丹凤眼，眉毛修长而挺立，鼻梁很高，嘴很小，整个人面色发白，且细嫩没有一丝皱纹，看起来成熟而美艳，除了没有夏雏月的那股媚态之外，相貌竟是丝毫不再夏雏月之下。 看着这女人，莫小川便是一愣，难道说这成熟的女人，便是自己名义上的师傅，陆琪？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抱拳鞠躬，道：“弟子拜见师傅……” 陆琪上下打量着莫小川，过了半晌，才缓缓，道：“这是我见过的拜师之礼中，最为简单的。”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师傅乃是方外高人，应该不太在乎这些俗礼吧？” 陆琪秀眉微微挑起，淡淡地看着莫小川，微微伸手，道：“莫王爷坐吧。你此次来，应该不单单是为了行这拜师之礼吧？” “师傅果然快人快语。”莫小川笑着道：“的确，此次前来，是因为婆婆说，这里能够解决煞道之症。正好，我也要前来拜师，正好一并来了。以前不知道师傅这般好看，若是早知道的话，当初婆婆刚手下我的时候，我便早就跑来了。”莫小川感觉陆琪是一个并不太拘泥形式之人，若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落座了。不过，他毕竟与陆琪第一次见面，对于对方的性格并不了解，因此，他这话，看似说的轻松，其实是在试探陆琪的喜好和性格。 果然，如莫小川推断的那般，陆琪对于莫小川的玩笑之言，并不介意，淡淡一笑，道：“姑姑在信中提过，你这小子没有什么礼数，且油嘴滑舌，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呃……”莫小川伸手挠了挠头，道：“婆婆居然是如此评价我的吗？这个太出乎意料了，师傅，其实我还是十分注重礼数的，只是，对于亲近之人才随意一些的。” “如此说，我已经是你的亲近之人了？”陆琪看着莫小川说道。 “那是自然，虽然我与师傅相处的时间不多，不过，师徒之情却已经存在已久，自然是亲近之人了。”莫小川笑道。 陆琪看着莫小川，半晌之后，轻轻摇头，道：“你是西梁的晨郡王，现在又手握重兵，让你留在山上，怕是不太可能。而我剑宗的弟子，即便是长老在外所收，到最后，都是要回到剑宗之中的，到底收不收你，坦白说，我还没有想好。” “哦？剑宗的弟子，便不可在外生活吗？”莫小川好奇的问道。 “是！”陆琪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师傅是要下逐客令了？”莫小川问道。 陆琪想了想，站起了身来，道：“姑姑说，你的武功底子不错，先试试再说。” “哦？”莫小川眼皮一抬，道：“不知是怎么个试法？” “你现在对我出剑。”陆琪指着莫小川背上的北斗剑说道。 莫小川瞅着陆琪，见她并不是在说笑，当即，也不说话，一伸手，“苍啷！”一声，将北斗剑抽了出来，对着陆琪便是一剑斩去，这一剑，虽然并未用上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但是，却已经真气灌入，一般人，绝对难以承受住这一剑的威力的。 陆琪目光一扫，口中轻声说了一句：“小子，你倒是不客气。”说着，看着莫小川的北斗剑已经刺来，抬起了两根白皙的手指，隔着一段距离，虚空之中用食指轻轻一弹。 “叮！” 北斗剑上传来一阵轻吟之声，莫小川手中的北斗剑，顿时便偏离了原处。莫小川面色微微一变，急忙收剑，若是再晚一些，他必然会撞到陆琪的手指之上。 看来，陆琪之名，并非是虚妄传言，的确是有其本事的。光是这么一手，便可证明，陆琪着实是实打实的天道高手。莫小川的面色凝重了起来。 陆琪看着他，淡淡地道：“用出你的真本事吧。” 莫小川微微点头，也不搭话，猛地一跺脚地面之上发出一声闷响，丹田之中的真气与四肢百骸之中的真气陡然在体内冲撞到了一起，经脉里的真气几乎是在瞬间，便旋转起来，形成了气旋，随即越来越是凝实，最后，莫小川剑尖向前一刺，北斗剑上红色流光闪耀，一连三道剑气透剑而出，直奔陆琪而去。 陆琪的面色微微一动，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成指剑，对着那三道急速而来的剑气，一连点了三次。 “砰！！” “砰！！” “砰！！” 三声闷响，莫小川的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所凝聚出来的实质剑气，顿时炸裂开来，陆琪身前的桌案几乎是瞬间炸裂，四下乱飞而出，屋中的陈设也被破坏了不少。 陆琪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好功夫，倒是与我们剑宗的心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便是你最强的招式了吗？” “还有一气剑！”莫小川笑着说道。 “使出来看看！”陆琪此次，也不敢太过大意，站起身来，看着莫小川手上的北斗剑说道。 “好！”莫小川答应一声，双手握剑，猛地举起，随着他的动作，身体之上的衣衫陡然舞动起来，真气形成的罡风将莫小川整个人包裹在内，全身都真气都朝着北斗剑上汇聚而去。 一道巨大的红色剑影出现在了屋顶，北斗剑上的剑气已经外放，屋内的门窗和书架之上，似乎被人用剑刃劈过一般，发出一阵“咔咔咔……”的声响，瞬间出现了许多的裂纹。 陆琪看着莫小川的动作，猛地睁大了双眼，道：“快停手。” 可是莫小川却并未停下动作，看着陆琪，目光变得冷漠了起来，眼见莫小川的北斗剑便要挥下，陆琪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猛地朝着莫小川冲去。同时手掌一扬，对着莫小川便挥出了几道真气，直奔他身体要穴而去。 看样子，陆琪是打算在莫小川的出手之前，封住他的真气，只是，岂料想，他的真气飞奔到莫小川的穴道之上时，却被尽数反弹而回，完全不起作用。 眼看着莫小川的招式已经成功，马上便要发出，陆琪一咬牙，对着莫小川的手上挥出了一张。 “啪！” 一掌拍在莫小川挥剑而下的手腕之上，猛地又将挥下的北斗剑拍向了上方。 “轰！！！” 一声巨响，巨大的红色剑影破开了屋顶，随着响声，整个屋顶便如同是被龙旋风袭击过一般，完全碎裂，冲天而去，华所了尘埃，散落到了四周…… 第九百二十三章 与人结怨 剑宗宗主门中，宗主的屋子陡然炸飞的屋顶，甚是连累着贴近的房屋都跟着遭殃，墙面出现了许多裂缝，屋顶也倒塌了下去。同时，还伴着巨响之声，这声音传出很远。整个剑宗，都被这声音惊动了。 最先跑出来的，自然是宗主门中的弟子们。尤其是带莫小川来的那个女弟子，更是双眼圆睁，吃惊地看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方才便是她将人带过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龙英正在剑锋阁中，她的师傅，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了龙英，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缓缓地走了过来，轻声说了句：“龙英你回来了？” 龙英听到这个声音，面色微微一变，看了看她的师傅。老太太撩起眼皮，瞅了一眼进来的老男人，缓声说道：“你师伯来看你了。你走的这两年，他很想念你。你们说说话吧。”说罢，站起身来，朝外行去。 “师傅！”龙英唤了一句，也跟着起身，想要走出去。 那头发花白的老男人却一伸手抓向了她的胳膊，龙英侧身避让，躲了过去。那人眉头一蹙，道：“龙英，你这两年，过的还好吗？” 龙英面上露出了一丝厌恶之情，道：“师伯，我很好，多谢挂怀。我回来之后，还未去拜见宗主，大长老那边，有事让我向宗主交代，我要过去一趟。” “龙英！”那人又伸手过来拉龙英。龙英急忙后退，这人的面色便是一变，沉下了脸，道：“站住。” 龙英蹙起眉头，道：“师伯，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那人轻笑一声，道：“龙英，本来在你十六岁的时候，便该履行婚约。但是，当初你主动请命去寻大长老，此事便被搁置后了，现在你已经二十岁了，我们的婚约，也该……” “师伯，我已经有了驻守西梁之命，不日便会离去。我们的婚约，已经坐不得数了。”龙英冷着脸说道：“现在，请师伯让开吧。” “大长老还未归来，你以为，此次你回来，还能走得了吗？” “吴道子，你难道还要强留不成？”龙英眉头一抬，冷声说道：“我在外已经成婚，我们的婚约，不可能了……” “你……”吴道子面色陡然冷了下来。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弟子跑了过来，站在门口处，道：“吴师伯，不好了。宗主门不知出了什么事，现在各门的人都已经上去查看” 吴道子看了龙英一眼，一甩衣袖走了出了屋门。 龙英顿了顿，心中不禁感觉有些不妙，莫小川刚刚上去不久，便出了这样的事，莫不是与他有关？想到此处，她也有些静不下心来，急忙也跟着走了出去。 宗主门这里，围聚的人越来越多，只是，还没有人闯入院子之中。毕竟，剑宗是一个等级制度很严厉的地方，这里是宗主所住的地方，一般人，没有召唤，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所以，即便现在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有人敢随意闯进去。同样，他们对莫小川所做之事，也是一无所知，不过，虽然着急，却也并不是十分担心，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宗主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院子之中，陆琪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方才挪开莫小川那一剑，自己也有些吃力。 莫小川此刻，浑身的力气用去不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过了半晌，莫小川这才抬起了头。 陆琪看着周围残破的模样，不禁摇头苦笑，随后，扭头看向莫小川，道：“果然是煞道，好厉害的煞道。”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师傅的果然厉害，我不是对手。” “莫要谦虚。”陆琪笑了笑，道：“方才你那一剑没有杀心，若不然，即便是我，想要保全这后山石壁，应付起来，倒也有几分麻烦。没想到，一气剑在你的手中，居然能发挥出如此威力，或许，这才是一气剑的用法吧。” 莫小川脸上有些疑惑，随着自己的武功越来越强，一气剑着实越来越厉害，从最开始的只能凝聚真气透剑而出，到后来出现古剑虚影，毁灭剑下一切。他还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的功力越来越深厚，如此，一气剑的威力也越来越强的缘故，现在听陆琪的话，好似，并非如此，剑宗的一气剑难道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陆琪此刻，好似不想解释太多。走了过来，拍了拍莫小川的肩膀，道：“好了，起来吧。也该让你见一见宗门之中的众人了。只是没想到，居然会用这种方式招集过来……”陆琪说着，扭头看了看破败的屋子，不禁又摇了摇头。 莫小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个师傅很好相处嘛。他站起身来，跟在陆琪屁股后面朝外走去。陆琪的身姿卓越，腰杆挺的笔直，一件白色的长衫裹身，凸显着她的身材，看着这个美女师傅，莫小川不禁露出几分欣赏之意。 虽然此刻，他的心中有许多的疑问，例如王尧之时，又例如罗伊敏之事，这里到底是不是罗伊敏建下的一座古墓？这些事情，都在他的心中压着，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但是，眼下显然不是询问此事的时候。 两人来到门前，陆琪伸出双手，轻轻地拉开了院门，院外青衫蓝衫黑衫，站了满满的人，将小院之外那大片的空地都堵满了，不知后还有没有上来的，不过，光看着这阵势，莫小川便感觉到，自己这一剑，着实是惊动不少人，怕是整个剑宗都被惊动了吧。 众人面带疑惑焦急之声，看着陆琪。 陆琪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众人好似顷刻间便松懈了下来，齐声行礼，高呼宗主。 看到如此一幕，莫小川不禁对陆琪又高看了几眼。 这女人不简单啊！ 他心中轻叹一声，站直了身子，立在了陆琪的身旁。 陆琪回头瞅了他一眼，将目光转向众人，道：“先前之事，乃是我练功不慎，一时没有控制住真气，你们莫要担心。” 陆琪的话语落下，众人丝毫没有怀疑之色，纷纷点头，表情也更为轻松起来。 莫小川隔着人群，看到了龙英也在其内，对着她微微挑了挑眉头，轻轻一笑。龙英看在眼中，却是面色微红，躲开了她的视线。心中却是觉得莫小川在这般时候，还如此，实在是有些太过不知礼数了。不过，也不知怎地，只感觉心里甜丝丝的，完全生不起气来。 “这位是大长老带我所收的弟子，既然你们都来了，便认识一下。”陆琪说着，又看了莫小川一眼，轻声道：“和众人打个招呼吧。” “嗯！”莫小川点头，随即，一报拳道：“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师叔、师伯、师祖们，莫小川初归宗门，才刚刚行过拜师之礼，有许多地方不懂，若是做的不到之处，还请诸位海涵见谅！” 莫小川这话说起来，倒是简单明了，不过，显得太过普通了一些。众人看在眼中，有得觉得还不错，有得却感觉无所谓的样子，不过，莫小川现在是宗主门中的弟子，众人倒是都给了几分面子，抱拳回礼，有喊师兄的，也有喊师弟，还有喊师侄的，总之，很乱的样子。 不过，人群之中，倒也有几个人的目光带有异色。 连灵便是其中一个，他对莫小川有所了解，之前与莫小川交手，让她知晓了莫小川的武功极高，而且，莫小川还会一气剑，这更是给了她不小的震憾。 因此，她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对莫小川各位重视，或许，这个人，便是未来的宗主，即便不是，也至少会是一门之主，与他拉好关系，定然不会差的。 还有一人，便是吴道子了。他一直注意着龙英的变化，先前莫小川对龙英挑眉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莫小川。现在又见龙英看莫小川的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娇嗔和欣赏之意，不禁眉头紧锁起来。 之前，龙英说自己已经嫁人，他只觉得，龙英应该只是在哄骗他，不想履行婚约罢了。现在看来，心中却是不禁一动，莫非，龙英说的是真的？他望向莫小川的目光，便有些不善了。 莫小川是统领大军之人，面对人群，自然是悠然自若，而且，极善观察人的细微变化，吴道子的目光，即便是在众人之中，也让莫小川顿时感觉到了。 他不由得望向了吴道子，只见这老头，站在距离龙英不远处，瞅了自己一眼，又看了看龙英，似乎十分的气恼。心中不禁便想到了龙英在海上所说之言，看来，这老头便是与龙英有婚约之人了。 不过，此刻他倒是不想与吴道子起什么冲突，只要这老头不纠缠龙英，不招惹自己，自己也没有必要对付他。毕竟，婚约之事，乃是剑宗的规矩，并非是他强取豪夺，说起来，还是自己抢了别人的媳妇。再去扇别人的脸，便有些太过份了。 莫小川微笑着，看着众人。 陆琪似乎也不打算将这么一群人介绍给莫小川认识了，轻轻挥手，道：“好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听到陆琪的话，纷纷行礼，点头称是。 就在这个时候，吴道子却走上前来，道：“宗主，老夫有一事要启禀宗主，请宗主定夺。”说着，瞅了莫小川一眼。 “哦！”陆琪也看了看莫小川，不由得秀眉微微一蹙，难道这小子，刚刚到此，便与人结怨了？ 第九百二十四章 考验 吴道子的话，让众人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这边。陆琪却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正要离开，吴道子猛地一抬手，道：“且慢。”随即，又对陆琪，道：“宗主，此事关系到宗门的规矩，老夫觉得，让众人留下来，听听，也是好的。” 陆琪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其实，她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并没有表露出来，让众人退下，只不过是顾全双方的脸面，来处理此事。毕竟莫小川的身份不一般，并不能当做普通的剑宗弟子来看待。 但是，眼下看来，这吴道子并不领情。 顿了片刻，陆琪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么，吴长老请说吧。” “在说之前，老夫请问宗主一句，我们宗门的规矩，还作数吗？”吴道子沉着脸说道。 “那是自然，吴长老何出此言？”陆琪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见到陆琪似乎动怒，吴道子躬身行了一礼，道：“宗主，老夫与龙英的婚约早已经定下，现在，她回来，是不是该履行此事？” 此言一出，众人全部都面色古怪了起来。 剑宗的婚约，众人早已经习惯了的，但是，还从未有人因为婚约的事，闹到宗主这里的。这吴长老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一些，众人都是这样想着。 但是，吴道子此话说出来，莫小川的面色，顺便变冷了。 陆琪在莫小川的身边，似乎都能够感受到莫小川的杀意，她不由得的眉头紧锁起来，道：“吴长老，我们剑宗婚约之事，都是长辈所定，并非我这个宗主定下来的，这些事，你该去找吕卿师姐才是。” “既然宗主如此说，那老夫便去找吕师妹，若是到时候，有人要坏剑宗的规矩，还请宗主出面维护。”吴道子说罢，看了龙英一眼，就要转身朝山下行去。 “慢着！”突然，一声高喊吸引了众人的耳朵，众人扭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莫小川。 吴道子也是脸色微微一变，停下了脚步，沉着脸，道：“莫师侄有何见教？” “不知吴师伯所说的婚约之事，指的是谁？”莫小川缓声问道。 龙英听到莫小川说话，脸色白了白，此刻，又见到莫小川竟是踏前了两步，丝毫不避讳吴道子的目光，盯着他，大声地质问，不由得心里捏了一把汗，生怕吴道子对付莫小川。 吴道子冷哼了一声，道：“本来老夫不想在此提起的，不过，既然莫师侄问起，那么，老夫便说出来亦是无妨！”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小川退下，不可无礼。”陆琪还是不想将事情闹大，因此，看到吴道子要开口，便出面压制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对着陆琪抱拳行了一礼，却并未退后，而是迈步上前，直接从人群之中挤了过去，来到了龙英的身边，一把拉住的龙英的手，又折返了回来，对着陆琪笑了笑，道：“师傅，有一件事我忘记说了。我与龙英，已是夫妻。先前匆忙，没有来得及向师傅禀告，方才吴师伯提醒了弟子，如此，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你……”吴道子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居然会如此。不禁面上难看之极，盯着莫小川，道：“你说什么？” “哦？吴师伯没有听到？”莫小川笑着，道：“没听到便罢了，反正我是对师傅说的，并不是对您说的，你说呢？” “你……”吴道子怒道：“庶子可恶！”说罢，猛地抬掌便朝着莫小川拍来。 陆琪看在眼中，面带轻笑，并没有阻拦的意思。 莫小川看到陆琪的眼神，心中一动，看来，陆琪是个护短之人，那么，自己便可放心出手了。当即，他猛地将龙英藏在了身后，并指为剑，右脚向前踏出一步，身体衣衫之上，似乎有劲气罡风闪现，随即，一道凝视的剑气，便直奔着吴道子的手掌而去。 “砰！” 一声闷响，吴道子一声惨叫，整个手掌都被莫小川清门九式第八式的剑气给炸裂开来，血肉模糊，中间的血洞，都能够伸过去一个小孩拳头了。 吴道子脸色惨白，盯着莫小川，满脸的恨意，咬着牙，这要说话。莫小川却是一脸慌张的模样，道：“不好意思，先前弟子还以为吴师伯要考验弟子的武艺，这才正常出手，没想到，吴师伯居然武功如此不济，伤了吴师伯，实在是抱歉！” 莫小川说着，对着吴道子微微挑眉，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吴道子看着莫小川的笑容，不知怎地，心中猛地一惊，不过，随即，面色大怒，道：“宗主，方才他的话，你也听到了。” “嗯！”陆琪点头，道：“吴长老要考验弟子，也无需如此急切。” “他暗器伤人……” “吴长老，此乃是剑气凝实的功夫，吴长老不会连这点眼力也没有吧？”陆琪面上却已经没有了笑容。 “剑气凝实？”吴道子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之前，倒并非是他的眼光不行，而是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看法，剑气凝实，这是武功到了圣道巅峰，无限接近天道的人，才能够做到的，他怎么也不相信，莫小川看起来，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居然能够到达这个境界。 在剑宗，男子不许三十岁之前成婚，便是因为，要让他们勤练武功，好在三十岁之后踏入宗师境界。然而，即便如此，依旧有许多人四十几岁了，任无法迈入宗师境界。 莫小川怎么可能不到二十岁就达到圣道巅峰，这份资质，完全可以媲美那些传说中的高手了。 “去给吴长老包扎一下伤口。”陆琪对莫小川说了一句，便转头朝着院子里行去。 “是！”莫小川对着陆琪抱了抱拳，几步来到了吴道子的身边，抓着吴道子的衣衫便撕扯了一块，然后给吴道子包在了手上。 吴道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替人包扎，撕对方衣服的。莫小川笑着在吴道子的手上轻轻一拍，说道：“吴师伯没事吧。” 未等吴道子说话，他的面色猛地一寒，压低了声音，道：“以后，离龙英远一些，若不然，我不介意杀掉你。”说罢，莫小川哈哈一笑，道：“之前多有得罪，吴师伯不会与我这个新入门的弟子计较吧？” 吴道子脸上露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神色，别扭的厉害。 莫小川也没有等他回答，直接拉着龙英，迈步进入了陆琪的院子之中“咣当！”关上了院门。 吴道子瞅着被关上了的屋门，抬眼看了看四周，总感觉，好像四周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在看着他，此刻，只觉得无地自容。方才莫小川对他说出那句话，居然让他此刻额头见汗。心底竟是生出了一丝恐惧，他很是不想承认这一点，然而，越是如此，心里却越能感觉到这种恐惧的存在。 他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其实，他对龙英也有几分忌惮，因为，他如此在意龙英，并非单单因为龙英生的极美，更重要的是，龙英在剑宗之内，也是资质拔尖的人。十六岁的时候，便踏入宗师境界，这种程度，在剑宗内，也没有几人能够达到，只有当年的陆琪能够媲美。 因此，他才极力的想将龙英娶过来，却没想到，会引起龙英如此大的反弹。若单是一个龙英也就罢了，毕竟，她的资质再好，现在依旧只是在宗师境界，自己想要擒住她，还是很容易的。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新入门的莫小川，居然武功如此之高，这完全地出乎了他的预料了。 吴道子在这里也不知站了多久，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他也不知是怎么走出了宗主门的山门的，总之，这一次，他算是自讨苦吃了。 进入院子后，陆琪转过了头，看着莫小川，突然，道：“莫小川，你好大的胆子！” 陆琪此言一出，莫小川还未说话，龙英急忙跪了下来，道：“宗主，此事不关他的事。都是弟子心智不坚，才坏了门规。一切惩罚，弟子甘愿承受。” 莫小川在一旁，一把揪起了她，道：“莫要紧张，师傅逗我玩呢。” 莫小川此言一出，陆琪不禁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了笑道：“你这小子，果然如姑姑所言……此地被是你所毁，若是修好了，之前之事，我便可以不再追究。” “好吧。”莫小川无奈摊了摊手，道：“师傅，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说！” “你笑起来真好看……” 陆琪：“……” 龙英：“……” “罢了。你来到山上，还没有用过饭吧。你们先去用饭，待会儿，我会叫你过来的。”陆琪对莫小川说罢，又对龙英，道：“你便不用回剑锋阁了，就留在宗主门吧。” “是！弟子遵命！”龙英恭敬地行了一礼。 随后，莫小川拉着龙英走了出去，却发现，她的小手已经出汗了。莫小川疑惑地看了龙英一眼，道：“师傅这人，有那么可怕吗？” 听到此言，龙英吃惊地看着莫小川，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怕宗主？” “有什么可怕的？我倒是觉得，师傅与婆婆的性格相差不大，婆婆是嘴厉心善。师傅连嘴厉都省去了。”莫小川说道。 龙英蹙了蹙眉，道：“那是你不知道，当年，宗主初登宗主之位时，有许多人不服，甚至有十大长老要反叛出去，宗主一夜间，一个人斩杀了十大长老不说，还将跟随他们反叛的三百多弟子一起杀死，当时，在宗门之中，提起宗主之名，谁不畏惧。” “哦？”莫小川没想到，陆琪居然还有这等辉煌的战绩，倒是没有看出来，不过，他的心里又多出了一个疑问，忍不住问道：“那之前，那个姓吴的，怎么敢用那样的口气对师傅说话？” “当初吴道子是支持宗主的，也立了不少的功劳。所以，他在宗主的面前，与其他人有所不同。”龙英说着，面色又是微微一暗，看来，吴道子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还是不小的。 看着龙英如此，莫小川眉头蹙起，道：“若是你心中不快的话，我们走的时候便……” “不要！”龙英急忙摇头，道：“其实，幼时，吴师伯对我还是不错的。若是他不再纠缠，我们也莫要招惹他了。” 莫小川想了想，点了点头，看到龙英的面色不怎么好看，随即，笑着道：“算了，不说这些。现在肚子都饿得汩汩叫了。我对这里，不熟悉，师傅先前也没说去哪里吃饭，你知道吗？关键是要有就喝……” “你……唉，就知道饮酒！”龙英都有些无奈了，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黑衣女弟子，道：“去问问那位师姐吧。我对宗主门中，也不清楚。” 第九百二十五章 杀道 翌日一早，莫小川从床上坐起。不得不说，剑宗若是抛去那些门规陋习，还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这里的东西都收拾的一尘不染，床单被罩都是雪白之色，莫小川都有些不忍去睡了。 宗主门的弟子很少，加起来，也不足十人，剩下的，便是一些负责杂物的弟子。这里，看似地方不大，房子却是足够用的。因此，莫小川不单有了自己的房间，还有一处小院。小院之中，东西各有两间厢房，南面是三间正屋，倒是与陆琪的住处差别不大。 龙英昨日，便睡在他的厢房之中。 从卧房走出，莫小川只穿了一条亵裤，一夜的休息，让他的亵裤中央处，被高高的顶起，反正一个人在屋中，他也懒得去理会这些，就这样走出了外屋。 只是，刚一走出来，便是一愣。只见，龙英正站在在一旁，端着洗漱用具，怔怔地看着他。 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儿，龙英的面色猛地一红，别过了头去。莫小川也反应了过来，正要跑回去穿好衣服再出来，转念一想，两人都有了夫妻之实，这些，好似也不用那般避讳了吧。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龙英怎么会负责起给自己洗漱来了，难道是转性了？心中想着，不由得疑惑地看着龙英。 龙英似乎知道他心中想法，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根据宗门的规矩，非宗主门的弟子，若是想要留在宗主门的话，便要跟随一位师兄，或者是师姐，负责起居侍奉……” “原来如此。”莫小川松了一口气，过去，端过了脸盆，道：“这些规矩，对我们不实用。不用在乎的……” “那怎么可以！” 龙英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在小院的门外，一个女弟子的声音传了进来：“莫师弟，师尊让你过去。” “这么早？”莫小川低声说了一句，随后对着外面喊道：“师姐稍等。我马上就来……”说罢，草草地穿衣洗漱，捧起龙英的脸蛋，猛地亲了一口，随后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龙英愣愣地看着莫小川风也似的离去，半晌没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面色微微一红，摸了摸自己的脸，此次回到剑宗，能够如此平静，完全是因为莫小川。她以前从未想过，跟着莫小川，自己会如此安心。 莫小川跟着女弟子来到陆琪的新住所，只见陆琪正在院中练剑，看到莫小川进来，收起了长剑，突然问道：“你打算，在剑宗留多久？” “呃！”莫小川没想到陆琪会有此一问，本来，他还没有想这么多，听到陆琪问起，低眉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吧。” 陆琪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所说的煞道之事，我帮不了你。不过，姑姑在信中说了，让你去先祖闭关之所自行参悟，这一点，我倒是可以帮你。” “多谢师傅！”莫小川抱拳说道。 “走吧。我现在便带你过去。”陆琪说着，迈步朝着院外走去。莫小川急忙跟上。 两人走出了院子，从一旁的白石小道穿过，经过一排房屋，便看到前方有一处平坦的练武场，这里，有不少的黑衣弟子在练剑，却是清一色的女弟子，没有一个男子。 莫小川看着那一个个清秀的姑娘，不禁多看了两眼。 陆琪笑了笑，道：“若是你留在剑宗，将来，她们都可能成为你的妻子。在我们剑宗，只能与宗内之人成婚，而且，一般情况，都是局限在门中的，例如我们宗主门的弟子，若无血亲关系的，便只会许配给门内的师兄弟。”陆琪说着，煞有深意地瞅了莫小川一眼。 莫小川双眼发亮，盯着远处那些师姐们挺翘的屁股、优美的身姿和漂亮的脸蛋，笑着道：“师傅，你是在诱惑我……” 陆琪笑而不语。 “哎呀！好大的一个诱惑啊。我该怎么办……”莫小川装作很是难以抉择的样子，捏着自己的脑袋，模样很是夸张，过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师傅，我可不可以，先做完外面的事，然后便来投奔你，师姐们，你要给我留着。当然，多收几个师妹也是不错的。不过，师弟的话，便算了，若是见着，我会揍哭他们的……” 看着莫小川如此模样，陆琪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你这小子，倒是会逗人开心。好吧，为师便给你留着……” 两人说话间，穿过了一片树林，再往后，便是莫小川第一次踏上这宗主门的山门之事，看到的那石壁了。远远看去，石壁显得并不是很大，走近了，莫小川才发现，这石壁，竟是也有五丈多高，通体洁白。罗伊敏的雕像，也十分的巨大，在雕像的正下方，有一道石门，被树林遮挡着，若是不走近了看，根本便发现不了。 陆琪指了指那石门，道：“那里，便是你想要去的地方了。我便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你自己去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迈步上前，来到石门处，面色不由得一怔，更加断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这里，的确是罗伊敏所建的古墓。因为，在这石门之上，俨然便有天命纹的图案。不过，看来此处的石门早已经被人破坏掉了，已经用不着北斗剑开启了。他伸手，用力一推。 石门发出一阵刺耳的闷响之声，缓缓地分开，露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通道整体发白，上下左右，全部都有白石铺砌，或者镶嵌。高约四米，宽一丈五，单人站在这里，倒是显得十分的空荡…… 莫小川迈步踏入，行在了白色的石板之上，脚下发出轻微的脚步之声，刚刚走出几步，忽然，前方显得有些漆黑的通道，陡然亮了起来，抬眼一看，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里的确是罗伊敏的古墓，那照明用的油灯，与其他古墓之中一半无二。进过那么多古墓，此次，这座，虽然有些陌生，不过，莫小川倒是并没有这种感觉，倒好像是有种回家的感觉。 不紧不慢地朝前行着，通道的距离并不是很长，大约行出五百多米，便看到了一处巨大的山体空间。这里，看前来，完全是认为挖出来的，因为，在这山体空间的中央和四周，有九根剑形的柱子支撑着。 莫小川看着眼前的柱子，并不着急进入，而是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只见，这山体空间，分为三层，下方是一座座雕刻，所刻的图案，是不计其数的人，手握兵刃，围着一个女子，而女子手中握着一把透着古朴气息的剑，高举头顶，做着向下劈砍的动作，而在那古剑上方的天空之中，俨然便有一把与那古剑极为相似的剑影。 莫小川看在眼中，面色凝重了起来。其实，就在陆琪说出一气剑在他的手中有所不同的时候，他便早已经有了几分猜想，现在看来，果然，这一气剑是要用北斗剑使出来，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因为，那雕像之中举剑的女子，正是罗伊敏，而她手中的剑，却也正是北斗剑。 莫小川瞅着壁画，缓缓地扫去，这壁上的雕画并非一处，完整的看下来之后，莫小川的眉头紧锁了起来，随着对壁上雕刻的了解，他也明白了这想表达的意思。 看来，一气剑并不是什么上古留下的高深剑法，应该是罗伊敏当初创出来的。而创出这一招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压制煞道。 莫小川现在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一次，在用出一气剑后，自己的要么就虚弱的昏迷过去，要么，就会情形许多了。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收回了目光，迈着步子，踏着一旁的台阶，朝着上方行去。 在那些壁上雕刻的旁边，台阶就如同仙岛山主峰上的盘山道一样，旋转而上。直通到了最上面的一处高台。 莫小川一路上，并不着急，仔细地看着，琢磨着，罗伊敏留下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一直来到最上面的高台之上，他也没有弄清楚。也就索性不去理会了，来到高台，放眼望去，果然，很是此处的建筑很是普通，只有几间小屋。倒是十分符合罗伊敏的风格。 莫小川径直行入小屋之中，这里的陈设，却与以前见到的有所不同了。一看，便是一个男子的居所，看来，这里被后人用过，已经失去了最原始的模样了。 这间小屋，与西凉皇宫之中莫颖密室中的小屋格局倒是一样的。最外面的是客厅，里面是卧房，东边是一间书房。客厅和卧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莫小川扫了两眼，便来到了书房之中。 书房里，整齐的书架上，摆放着书本，桌面上，放着一本翻看过的书，不过，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因为，这书本上面荡了不少灰尘。 莫小川没有去碰那书，而是抬眼朝着书架上方看去。在书架的上方，悬挂着一柄剑，剑的旁边，写着几行字。字体工整，很是好看，只是，看起来年代有些久，上面的字迹有得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大概地看出了上面写的是什么，心中却不免有些失望。原来，这位剑宗的师祖，并不是什么煞道高手，他一生都在研究罗伊敏的煞道，想要达到那种武学的高峰，只可惜，却从未真正的进入过，到最后，反倒是让他无意中成就了杀道。虽然也已经迈入天道，不过，这位师祖显然有些遗憾，因此，才提笔写了这些字…… 第九百二十六章 你要的东西 莫小川揪了一张椅子坐下，呆呆地看着那字迹，脸上挂着一丝苦笑。罗伊敏如此心计，废了这么大的周章，最后都没有从煞道之中脱离出来，原以为自己能够得到什么线索，现在看来，却是空忙一场。仅有的一点线索，也基本上没有用，至于说一气剑可以暂时的克制煞道，这只过不是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罢了。 而且，每一次使用一气剑，虽然莫小川可以暂时的让自己从煞道之中脱离出来，但总体上却感觉，又向前踏出了一步。这就和身上的顽疾一样，痒起来挠一把，挠的时候感觉还好，挠过了，却发现，比原来更痒了。 从怀中摸出了酒壶，轻轻晃了晃，剑宗的酒，带着一股清香，并不烈，却很好饮，莫小川昨日，特意要求同门的师姐帮忙取了一坛来。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场。 握着酒壶，仰头灌了一口，慢慢咽下，感觉心情平静了少许。 现在的他，总是如此，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养成了喝酒的习惯，好像，越来越离不开这东西了。静静地坐了约莫有小半个时辰，莫小川的心中不再那般的烦躁。 他也看开了一些，若是煞道无法去除，也就随着他吧。即便是发愁，亦无补于事。 站起身来，轻轻弹了弹衣衫上的尘土，便迈步朝外行去。剑宗居然也是罗伊敏建的，这次来，也不算是全无收获吧。莫小川心中想着，面带苦笑。 来到小屋的门外，缓缓踱步，行至高台的边缘，朝下望去。随意地瞅了一眼，下面都是一些坑坑洼洼，有水有石头，好似与以往所去的古墓那种平整大气有所不同。 就在莫小川将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忽然，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他眉头一凝，仔细地瞅了过去。却又看不出什么来，将头探出高台，朝着下面望去，之间，在高台下面，还有一处小平台，大约只能容得下一人站立。看起来，好像只是一处普通的山石，并没有什么特别。 莫小川想了想，纵身一跃，从高台上跳了下去。在下落的同时，猛地拔出北斗剑，削下了一块山石。随即，在接近那突出的小石台瞬间，猛地一踏步，踩在了掉落下来的山石之上，脚下陡然炸裂，却是用出了清门九式的第七式。 随即，身影一闪，便站立在了那小石台上。 来到此处，莫小川上下看了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当他抬眼朝下方望去的时候，整个人却是猛地一怔，之间，下面那坑坑洼洼，从上面看起来杂乱不堪的地面，从这里看，却俨然便是一副地图。 那一块块随意丢弃的石头，此刻都成了一座座山脉。莫小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到底是哪里的地图？他仔细地辨认着，好似有些看不出来。看着那一座座山峰，和湖泊，莫小川猛然醒悟了过来，这并非是一地的地图，而是整个中原的地图，只不过，这图上没有城池罢了。 看着这地图，莫小川仔细地辨认着，慢慢地发现，这地图之中，竟然是有仙岛山所在的，而且，地图并非是完全在下面的平地上，便是岩壁上，也是有的，从这边去看，那些雕刻，也成为了地图的一部分，最终，莫小川在脚下的所踏之地，发现了仙岛山所在，而他站立的这块地方，便是仙岛山的主峰。 莫小川心中有些震憾这巧夺天工的手法，同时，也充满了疑惑，难道，罗伊敏弄这些，只是为了好玩吗？ 他想了想，抛开了这个念头。 罗伊敏应该没有这么闲，看剑宗上的雕像，她在这里的时候，应该已经被煞道所困扰，肯定是没有这样的心情的。那么，她做这些是想留下点什么呢？ 莫小川仔细地看着，脚下所立之处，慢慢地发现，有一处地方，竟然有些浅显的图案，低头吹了一口气，吹去上面的尘土，图案显现了出来。 正是莫小川手上的天命纹，而莫小川知道，这天命纹，并非是自己独有，罗伊敏也是有的。他留下这天命纹有什么意图呢？ 莫小川瞅着那天命纹，却发现，这天命纹，与自己手掌之上的天命纹，还并非是完全相同的，有一处，竟是多出来一块，虽然显得很和谐，但是，落在莫小川的眼中，便不那么和谐了。 因为，这图案是他身体上的东西，整日看着，早已经习惯，自然会一眼发现其中的不同。 这又代表着什么呢？莫小川仔细地想着，猛地抬起了头，只见，从这里看去，那些盘旋而上的道路，与山体空间的顶端岩石结合在一起之后，便正是天命纹的图案。 抬头看了看，又低头瞅了瞅，莫小川恍然大悟。这不同之处，便你应该留下点什么吧。 想到这里，他再不逗留，身体猛地一跃，用北斗剑在岩壁上借了一下立，便跃到了侧面盘山而上的台阶上。仰头看了一眼，快步来到了之前所在的高台之上，从这里看去。再也看不出什么不同了，不过，莫小川却已经记住了先前观察到了那个地方，纵身跃起，接着一旁剑形石柱，来回几个跳跃，待到他站定之时，便站在了最前方那根剑形石柱的剑柄之上。 站在这里，前方便已经是石壁，再无道路。 莫小川双目盯着石壁，握住北斗剑，陡然朝着前方挥出几剑，随着他的动作，前方的石壁，轰然倒塌了下来。尘土荡起，让莫小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看着下面被砸坏的地面，莫小川蹙了蹙眉头，陆琪应该听到这声音了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闯进来看看，自己是不是把这里毁了。 挥了挥周围的尘土，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前方望去。 前方被他斩落的岩壁之上，竟是多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莫小川看在眼中，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秘密应该就在这里了。一跃而上，整个人钻入了洞口之中。 此处却是极小的，方圆之地，只能容他蹲着身子。虽然黑暗，不过，并不影响莫小川视物。朝里面望去，只见，里面再往里，便空旷了一些。 莫小川挪着身子，进入洞中，行了约莫有百十多米，前方便霍然开朗了起来，一座巨大的铁门，阻挡住了他的去路。 看着这铁门，莫小川并没有犹豫，握着北斗剑，便插入了铁门中央处那钥匙孔中，轻轻一拧，一阵机簧响动之声，随后，铁门发出吱呀呀一声轻响，缓缓地展开了一条缝隙。 莫小川伸出手，推在铁门之上，这门很重，即便是他，也用足了力气，这才将之推开一道，只容一人进入的缝隙。 喘了一口气，莫小川迈步进入了铁门之内。 刚一踏步进去，里面便亮堂了起来，那熟悉的油灯，一盏盏地照亮了周围的通道。 莫小川不紧不慢地走着，又行出几百米的距离，通道消失，又有一处空旷的空间显露了出来。这里，却又有一座小屋，与外面的很相似。 罗伊的嗜好，让莫小川有些不敢苟同，不过，每一次她留下东西，都是极好的。因此，他也不犹豫，几步来到小屋之前，推开了屋门。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一般情况，这小屋都是健在高处的，这里的小屋，怎么是一在一个斜面之下。 看了两眼，莫小川也没有太过在意，抬脚行入了小屋之中。 来到里面，果然，是女子闺房的装束。 只不过，这里没有书房，只是里外两间屋子。在里面，床上的被褥随意的铺着，并没有叠起。莫小川来到床边坐了下来，罗伊敏应该会留下点什么吧。他仔细地寻找了起来。 这个时候，在我外面等候的陆琪，却是眉头微蹙，她不知道莫小川在里面做了什么，先前怎么会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莫小川出来，便想进去看看。不过，刚刚迈步，却又停了下来，毕竟，莫小川的武功不俗，里面也没有什么危险之所，莫小川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这样想着，便又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了下来。 莫小川在里面，已经翻腾了良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由得有些泄气，复又坐在了床上，左右看了起来。 瞅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发现，顺势躺了下来，屋顶上，挂着一副罗伊敏的画像。看着这画像，莫小川不由得想笑，这位姐姐是有多自恋啊，自己的画像，居然要挂在屋顶，这是要每天睡之前，和醒来的第一眼，都要看一看自己吗？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不由得眉头蹙了起来，因为，这画像似乎并不是很简单，罗伊敏的眼神有些诡异，好像盯着自己一般。他急忙起身，挪到了一旁，再一看，却见罗伊敏并非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床。 这床难道有什么猫腻？ 莫小川想到这里，猛地抓住被褥，一把揭到了一旁去。 果然，没有了被褥的遮挡，床板上露出了一行字迹来。这笔迹，莫小川是认识的，正是罗伊敏的亲自书写。 床板之上，只有几个字，“你要的东西在床底下”。 第九百二十七章 从天而降 床底下？莫小川疑惑地将床板挪开，说实话，他自己都不自己要什么。他现在就想要找到解决煞道的方法，可是，这些罗伊敏自己都没有做到，显然，也不帮不了他的。 莫小川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朝下面看去，只见，床板下面，有一口大箱子。上面挂着一把铜锁，不过，锁子并没有锁住。他摘下铜锁，打开了箱子。里面又出现了一个箱子。 莫小川一愣，复又打开，却还有一个箱子。 莫小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罗伊敏这是在玩什么？再开打，又出现一个箱子，这放莫小川怀疑，罗伊敏不会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玩一个恶作剧吧。 还好，当他再次打开箱子的时候，里面出现了几块叠的很是整齐的锦帛。将锦帛拿起，摊开一块，在莫小川的思绪之中，这东西，应该又是什么武功秘籍吧。 不过，当他摊开看去的时候，却猛地一愣，只见，锦帛上面，却是一副城池的详图，这种城池，莫小川并不陌生，正是西梁的上京城。 看着这图，莫小川满脸惊讶之色。在西梁的上京城下方，居然有着许多的密道，直通着城外百里之地，而其中的一段密道，莫小川竟然还是进去过的。 正是王府下面的密道。 莫小川因为怕莫智渊发现王府下面的密道，因此，他并没有对这密道深究过，现在才发现，原来，这密道竟然四通八达，如果燕国人有了这张图，来攻打西梁的话，上京城将极难防守的住。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继续看下面的图，却发现，在图的背面一角，写着几行字。 莫小川拿近了一些，仔细一瞧，罗伊敏的字迹再度入眼。 “你到底是一个弟弟呢还妹妹呢？算了不管了，这些东西，废了老娘不少心血，本来想毁掉的，不过，想一想，还是留下来吧……”字迹到这里，有几行被涂黑了，莫小川仔细辨认一会儿，也无法看出来，被涂黑的这些，写了什么，只好再往下看，“怎么样，没有认出来吧？告诉你吧，那是姐姐我写错了……” 莫小川无奈摇头，继续看下去。 “如果你是个带兵之人，那么，这些图就能让你无往而不胜，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那么，这些图至少能让你荣华富贵吧。做贼拿着也不错的。所以，即便你是个不识货的，也相信姐姐吧……” “老娘很无聊啊，本来，想和你多玩一会儿，不过，想一想，我也看不到你现在是什么表情，也就到这里吧。最后提醒你一句。拿到了图，就赶紧跑。姐姐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莫小川看到此处，再往下瞅，便没有字迹了。他正在疑惑罗伊敏这最后一句话，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忽然，耳边听到“嘎嘣！”一声，随即，屋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莫小川急忙抱着图跑出了屋子。推门一看，却见前方两块巨大的圆石顺着斜面滚落了下来，同时，上方的石壁上开了一道巨大的窟窿，里面的水，好像不要钱似的，倒灌了下来。 “我擦……” 莫小川瞪大了双眼。再看自己来之时的通道，已经完全被堵上了，根本就出不去。 他只要转身又钻入了屋中，朝着屋子的后门而去。 出了后门，前方被石壁阻挡，莫小川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圆石，也顾不得多想，提着北斗剑，在石壁上便是一阵乱看，脚踢拳打，不一会儿，掏出了一个两米多深的洞来。 他急忙一头钻了进去。淹死不淹死，现在首先不能被石头砸死，他这边想着，还没有来得及让自己调整一个姿势，那巨石便轰然一声巨响，撞在了莫小川藏身的洞口之上。 “轰！！” 伴着巨响，莫小川大呼一声，藏身的洞口，居然被砸碎了，整个崖壁轰然倒塌，莫小川也跟着被摔了出去。 陆琪疑惑地抬头一看，只见，莫小川整个人从崖壁之上飞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块巨大的圆石，圆石后方，洪水喷发，倾泻而下。 陆琪面露吃惊之色，莫小川却“噗通！”一声，趴在了她的面前。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莫小川口中骂了一声娘，一骨碌爬了起来，瞅着有些看傻了的陆琪，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师父快跑！”说罢，拉着陆琪朝来路跑去。 就在他们刚刚跑过去，后面的圆石便跟着滚落下来，洪水也顺着冲来。 莫小川没命地跑着，拉着陆琪一头扎入了一旁的树林之中，那巨石，也终于不再追赶他们，朝着山下而去了。不过，随即而来的洪水，却又将两个人冲了下去。 巨大的冲击力，让树木发出一阵阵“咔嚓！”之声，尽数断裂。 一直冲到树林的边缘，陆琪这才抓住了一棵没有被冲断的大树，一把将莫小川也揪到了树上，高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小川的看着自己浑身湿漉的模样，道：“谁知道罗伊敏搞什么鬼！”说话间，便见陆琪整个身上的衣衫，也尽数湿了。完美的身段显露在了眼前。 莫小川不禁有些惊讶，陆琪的年纪，应该是四十多岁，身材居然保持的如此之好。他急忙扭过了头，轻咳了一声，道：“师傅，你的肚兜掉了……” “啪！”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屁股上便中了一脚，整个被陆琪踢飞了出去。“噗通！”又掉落在了水中。顺水被冲了出去。 娘的，好心没好报！ 莫小川真想骂一句，不过，一张口，便灌了两口水，只好乖巧的闭嘴了。好在，水流到了下方的平地之后，面积大了起来，已经不再那么湍急。 莫小川终于找到了机会，爬到了旁边的练武台石柱边缘，抱紧了石柱。大口地喘息着，抬眼一看，只见，一双双面带惊慌的眼睛看着他。在这里练剑的师姐们，居然全部都在，只是，此刻也都是浑身湿漉着，乳头都凸显了出来。这也难怪，仙岛山因为周围有火山的关系，即便是冬天，也是天气极热的，现在已经是夏天，剑宗弟子穿着，自然是很薄，而且，衣衫又是比较厚一些的丝绸做成的。倒是让莫小川饱了一下眼福。 莫小川抬手打了一个招呼，这次可不敢乱说什么了。 众女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有一块大石头滚过去，然后，接着就被洪水冲了。难道说，山顶上的天湖决口了？ 她们心中疑惑着，却没有说什么。 莫小川抬眼朝下方望去，只见，那巨石居然一直顺着山顶朝下方滚去，不一会儿，便会听到“轰！”的一声，然后继续下落，又是“轰！”的一声。 如此，一直滚到了山下。 莫小川也不知道，最后这巨石会滚到哪里去，不过，看来整个剑宗，都被会大水冲刷一次了。 好不容易等到水小了一些。莫小川便对着众女抱了抱拳，道：“诸位师姐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直奔自己的住处而去。 来到这里后，却见龙英一张小脸发白，站在水中，看着一道被巨石压开，一直通道山底的沟壑，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河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在龙英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为，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 睁眼看着，她吞咽了一口唾沫，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莫小川有些尴尬，道：“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说。”说着，拉起龙英回到了屋中，摊开了锦帛看了看，松了口气。这东西并没有被水冲坏，看来，是防水的。 罗伊敏这一次，可是玩得有些大。那巨石一直从山顶滚下去，也不知伤了多少弟子。陆琪不会将这些事都算在自己的头上吧。 莫小川心中有些无奈。 不过，此刻，他却是什么都坐不了。一走了之的话，也太过不负责任，说实话，陆琪对自己还是不错的。眼下，也唯有等到失态平息，再看如何了。 想到这里，莫小川干脆收拢了腿，坐在床上仔细地查看起那些地图来了。 这些图，标记了很多的城市，不单有西梁的上京，还有燕国的幽州，南唐的东都，楚国的楚州。甚至，还有蔚州、莫州、齐州、阳州，很多，莫小川都没有去过的地方。 但是，每一座城，都是中原四国之中的战略要地。 莫小川心中不禁露出了狂喜之色，有了这些，即便想要一统中原，也不是什么梦想了。看来，当年的罗伊敏当真是大手笔啊。居然坐到了如此地步。 可能，她怕自己的煞道无法控制，丢了江山，因此才做出这些密道，准备之后东山再起吧？ 莫小川看得有些废寝忘食。外面的洪水之声依在，水都快漫到床上了，他却完全不去理会。也不知看了多久，莫小川的终于将这些图，都看了一遍。 这个时候，龙英疑惑地瞅着他放在床上的图，道：“这上面的字迹，怎么在消失？” “怎么可能……”莫小川说着话，扭头瞅了一眼，陡然圆睁双眼，果然，图上的东西是在消失的。准确的说是被水融掉，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 莫小川心中大急，想要阻止，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办法。无奈之下，他只好拿起来，仔细地看着，全凭记忆来记下了。只是，幽州城，上京城这些他熟悉的城池还好，那些不熟悉的城池，却是难以记下。他索性，将自己看过的，又丢给了龙英，让龙英也帮着去记忆。 两个人什么都不干，一直来记着这些图，却不知，剑宗上下，都乱成了一窝蜂了，完全地失去了章法。 这也难怪，毕竟，巨石从天而降，又伴着洪水，即便是剑宗的人，一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也不禁被这种阵仗给吓傻了眼，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小川一直躲在屋中，根本就不出门。 陆琪的脸色难看的厉害，本想去寻莫小川，想了想，又作罢了。若是将这件事是莫小川引起的说出来，怕是，剑宗上下，必然要找莫小川的麻烦。 莫小川身份特殊，把事情闹大，也不太好。 更重要的是，陆琪发现，自己挺喜欢这个弟子的。而且，还有陆婆婆那边的面子，也是不能够不给的。无奈叹息一声，陆琪便命弟子们换过了衣服，去下面统计伤亡和联系各门的门主去了。 第九百二十八章 恶趣味 翌日一早，莫小川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屋子。昨夜，她和龙英拼死记忆，却也并未能够完全地将那些地图都记下来。毕竟，地图和文字又不相同，想要记住，是不容易的。何况，上面的许多细节，更是难以记忆。 事后，两人又凭着记忆试着再度画出来，不过，也是徒劳无功，细节上的东西，根本就无法完成了。 莫小川只好退而求其次，将入口的大概方位和出口记下来，也总好过没有。 即便只剩下这么一点信息，莫小川也知道，在未来的战争之中，这些图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好处。不说别的，便是幽州城的这张图，便让他拿下燕国，至少增加了三分把握。 当初，莫小川和莫智渊在御书房中谈论幽州城之事，便说过，幽州城的城防坚固，想要硬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十倍与守军的数量，才有那么一丝可能。不过，现在有了这密道，这种不可能，便已经变成了可能了。 龙英今日的双眼，有些发红，看来，是昨夜没有睡好的关系。两人身上的衣衫，也没有换过，还有些潮湿，裹在身上，极为难受的。 莫小川看着龙英，捏了捏她的小手，道：“幸苦你了。你睡一会儿吧。” 龙英轻轻摇头，道：“不了，昨日的事，现在闹得人心不安。一大早，宗主便招集了各位门主，在统计着伤亡和商量修缮之事。我们怕也是不能闲着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件大事等着自己呢。也不知道陆琪会对自己怎样，不过，昨日她并未来寻找自己，应该不会太过为难自己吧？ 莫小川想着，心里记挂着地图的事，也没有去睡，迈步走出了小院之外。 来到院外，只见，水已经褪去。只是，从宗主门的中央处，却多了一条河，一直通向了山下，倒是多出不少瀑布来。莫小川看在眼中，面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 此事，他并没有和龙英说，是自己引起的。若是龙英知道，也不晓得她会怎么想。 抬眼朝着自己昨日冲出来的地方看去，只见，哪里正是罗伊敏雕像的双腿之处，从那里，还又水流不断地流出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禁皱了皱眉头，面上露出了怪异之色，这罗伊敏倒是重口味。现在和雕像，到好似罗伊敏在撒尿一般，让人忍不住多想起来。 瞅了一会儿，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收回了目光，侧脸看去，一个宗主门的女弟子正从那边行了过来，行色匆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毕竟这件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莫小川对于剑宗的伤亡，还是有些担心的，便急忙走了过去，抱拳，道：“师姐，这件事到底如何引起，有了说法没有？宗门之中的伤亡如何？” 那女弟子听到莫小川的话，扭头看了他一眼，面上却飞出一丝红霞，显然，想起了昨日被莫小川看了浑身湿漉模样之事了。她顿了一下，俏丽的脸蛋红霞稍退，道：“这件事是如何引起的，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师傅推断，是因为主峰顶上的天湖水太多，在山壁上憋出了一个口子，这才引起的。至于那巨石，应该就是罪魁祸首了。不过，现在也不清楚，那巨石到底是怎么形成的，石头已经落入海中，无法得知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 那女弟子又道：“不过，宗门的伤亡，倒是并不十分严重，只有剑锋阁因为距离太近，没有提前察觉，死了两个弟子，和一位长老，其他门中，只有伤着，倒是没有死人。” “原来如此。”听到女弟子这样说，莫小川放下心来，看来死的人并不过，不过，毕竟还是死人了，对着这三人的身份，他也有些在意，尤其是死了一位长老，怕是这长老的辈份还挺高，如果是陆琪的什么亲戚的话，自己还是赶紧跑路吧。想到这里，他便又问道：“不知，死的这位长老和两位弟子是何人？” “剑锋阁只有一位长老，便是吴道子吴长老了。死的那个，便是他。至于两位弟子，是两位年近四旬的师弟……”那女弟子说道。 莫小川听女弟子如此说，不禁愣住了。倒不是因为，这看起来，还没自己大的女弟子叫那两个年近四旬的人叫师弟，而是，居然死的人里，就有吴道子。 这老小子，居然就这么死了？ 莫小川原本，还打算，若是他再纠缠龙英的话，便自己亲自出手，没想到，竟然死的这般荒唐。一时之间，莫小川竟是有些不敢相信。 女弟子看着他发愣，忍不住问道：“师弟，你怎么了？” 莫小川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前日还与那位吴长老交手来着，没想到，今日人便死了！实在是世事难料啊……” “是啊！”那女子也是轻叹一声，道：“师弟，师傅还叫我有事，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先走了。” “好的！”莫小川点头，道：“师姐自去忙便是，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师姐尽管说。” “嗯！”那女弟子面色又是微微一红，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看着俏丽的小师姐离开，莫小川心中觉得有些荒唐之外，不禁有些异样。剑宗之中，看来，并非全然是龙英说的那样，至少宗主门的弟子们，都一个个保持着自己的本性，她们相比之下，应该比当初的龙英要幸福多了吧。 如果自己留在这里，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些小师姐们，一个个都俏丽可人，怕是，别人有自己这般的待遇，一定会极为羡慕吧。只是，他现在却没有办法留在剑宗之内。 若是以后有机会在回来，倒也不错。莫小川这样想着，迈步又回到了自己的屋中。昨夜一夜未睡，此刻倒是有了一些困意，而且，知道剑宗死伤不多，他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至于那两个死去的弟子，莫小川倒是没有心情去关心了。吴道子的话，死了也就死了，反正莫小川对他没有半点好感，一个糟老头子了，总是想着和自己抢老婆，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也算是老天有眼，用不着自己动手了。不过，转念一想，陆琪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故意如此做，从而想弄死吴道子的？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即逝。 陆琪是个睿智之人，怎么可能如此想。自己如果有了能够控制这等自然之力的本事，那不是早已经天下无敌了？ 莫小川回到屋中，也不知睡了多久，被龙英叫了起来。 走出屋外，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悬挂在西边，射出一道道迷人的晚霞，映在龙英的脸上，倒是显得她更为好看了一些。 “你一整日没有吃过东西了。方才，我向师姐们要了些吃得，你吃一口吧。”龙英看着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笑了笑，拿起了她的手，放才唇边亲了亲，道：“嗯！现在的你，都让我有些认不出来了，以前一直冷冰冰的，好吓人的模样，还是现在好。” 龙英将手抽了回去，面上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过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以前，只是不善与人交往罢了。现在，我们已然如此，我怎么可能还如以前那般对你。” 莫小川想了想，也是。的确，龙英以前只是不善交往，倒不是刻意对人冷淡。如果，不管双方的亲疏，一直都是冷淡着的话，这还能叫人吗？倒是自己多想了。他笑了笑，捏了捏龙英的小手，道：“你吃过了吗？” 龙英摇了摇头。 “那便一起吃点吧。”说着，莫小川拉着龙英的手，回到了屋中饭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递到了她的唇边。龙英的面色泛红，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小口，莫小川将食物放到了她的口中，面带微笑，看着她咽下，便又夹起一块，正咬再喂她，这个时候，却听外面一个女弟子的声音传来：“师弟，师傅唤你。” “哦？”莫小川愣了一下，放下了筷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就来！”说罢，对龙英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道：“原本，想和你好好吃顿饭，看来是不行了。你自己先吃吧。师傅叫我，我去去便回。” 龙英点了点头，道：“宗主唤你，必然有事，你去吧。” “嗯！”莫小川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蛋，迈步走了好去。来到外面，那女弟子正等着他。 “师姐，师傅唤我何事？”莫小川见这女弟子正是早些时候，与自己说话的那个女子，不禁多问了一句。 “此事，我却是不知晓的。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那女弟子的声音娇滴滴的，十分悦耳。 “师姐怎么称呼？”莫小川又问。 “我叫文芳！”女弟子回道。 “看师姐的年纪，应该没有我大吧。”莫小川又说道。 “我、我不知道……”女弟子的脸有些发红了，轻声说道：“我十六了。” “我二十！”莫小川嘿嘿一笑。 两人说着话，便来到了一座小院门前，女弟子红着脸，道：“师弟进去吧。师傅便在里面等你。” “好！师姐回见！”莫小川对着女弟子摆了摆手。 女弟子面色又是一红，低头轻嗯了一声，掉转身跑开了。莫小川不知道，以剑宗的规矩，女弟子到了十六岁之后，便会被许婚约的，而，宗主门的弟子们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婚约，都是因为宗主门这里是没有男弟子的，也没有师叔师伯之类。 现在多了一个莫小川，其实，女弟子们已经在猜想，会不会被许配给莫小川。 她们这两人已经有人在谈论此事了。因此，今日见莫小川的话如此多，这个叫文芳的女弟子，还以为莫小川也察觉到了这些，故意与她套几乎一般。 若是莫小川生的老，还罢了，偏偏，莫小川的年纪不大，长得也是不错的。而且，剑宗虽然有三十岁的男弟子才可以成婚的规矩，但是，这规矩只针对那些没有踏入宗师境界的人。 像莫小川这边已经踏入圣道的高手，自然不在此列了。 莫小川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文芳心里小鹿乱撞了。此刻，他只是在想，该怎么面对陆琪，思索着，推门迈入了小院之中。 第九百二十九章 狮子大开口 陆琪的院子里，还有一些洪水带下来的泥土，未曾打扫干净。看来，今日陆琪着实很忙。对于自己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莫小川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好像，今日睡了一整天有些对不起师傅似的。 陆琪从屋中走了出来，面带一丝无奈和愁容，看着莫小川，脸上的神情就写纠结。 瞅着师傅漂亮的脸蛋，都快纠结出皱纹来了，莫小川感觉好似做出了一件莫大的错事似的，他轻咳了一声，略带尴尬，道：“师傅，那个……其实，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罗伊敏那娘们儿会玩得这么大。你当时也看到了的，我也差点死在那里……” “你过来，就是打算说这些的吗？”陆琪挑了挑眉头，看着莫小川这副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道。 “咳咳……”莫小川揉了揉眉头，瞅着身着一身干净白色长衫的陆琪，看着她的面容，隔了半晌才，道：“好似，是师傅唤我过来的，不知师傅可有什么事？” “你这小子！”陆琪轻叹了一声，对于莫小川这如同顽石一般的模样，也是无可奈何，转身朝着屋中行去，顺口说道：“进来吧，你还欠我一个交代。” 莫小川跟着陆琪行如屋中。 陆琪坐了下来，也没有让莫小川坐，直接开口，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傅，你可知道，这剑宗是何人所建？”莫小川问道。 “大周女皇，罗伊敏。” 陆琪干脆的回答，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罗伊敏留下的痕迹这么明显，后山崖壁上她那张巨脸还留着，以剑宗的本事，想要查出来她的身份，应该也不会太难。 “怎么？很意外？”陆琪笑着问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的确。我从未想过，剑宗会是相传之中，罗伊敏九座古墓中的其中一座。” “虽然，我们也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事实便是如此。当年，祖师寻到此地，便将在这里建立了剑宗。说起来，一气剑，还是这里原先留下的心法，你是不是有些失望？”陆琪缓声说着，将左腿放到了右腿之上，白皙的手按在膝盖，靠着椅背坐着，显得很是悠闲。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拾人牙慧的事，也不是只有我们在做，便是中原四国的皇族也是在做这些事的，西梁便不提了，燕国那边的叶门，也不是占据了罗伊敏的一座古墓吗？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谁让罗伊敏这娘们儿这般的猛……”莫小川摊了摊手笑道。 “你倒是看的挺开，不过，像你这般说大周女皇的人，怕是不多。”陆琪笑着，抬手随意撩了一下头发，很是自然，却美的动人心魄。若不是也算是阅女无数，司徒姐妹和龙英这些都是绝色之姿，对于美人有着很高的抵抗力的话，还真有些受不了。 “其实，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而且，还是个疯女人。昨日的事，师傅便应该有所领教了吧。对了，昨天的事，我还没有说清楚。在我进去之后，找到了那位师祖闭关之所，不过，并没有什么能够帮助到煞道的。反而又找了一处罗伊敏的密室，让我觉得应该有些希望，却没想到，这疯女人留下了一行字，说什么，到了这里的弟弟或者妹妹，就赶紧跑吧……随后，大石头和水就来了，若不是我急中生智，掏了一个窟窿藏身的话，师父，你现在看到的我，就不是这般圆润，而是扁得了……” 听莫小川说的有趣，陆琪忍不住大笑出声，道：“看来，你对这位周女皇，很有意见。” “何止是有意见，简直是太有意见了，不过，此次因你，宗门里损失了一位长老，和两个弟子。这件事，你是不是该负有一定的责任呢？”陆琪收起了笑声，对着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想了想，道：“这个，其实，我也不想的。听说吴道子直接被砸在了地上，完全成了扁的，抠都抠不起来了。想一想，当真是凄惨啊……” 陆琪蹙了蹙眉头，道：“这个应该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吧？” “没有！”莫小川摇头，道：“绝对没有的。其实，我是在想，如果他再招惹我，我亲自动手，却没想到，被石头砸死了……” “你这是挑衅吗？”陆琪的面色微微变了变。 莫小川急忙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师傅，你要相信我。在蛮夷国的另外一边，有一个神奇的国度，他们不管是文人还是练武之人，如果是情敌的话，是要决斗的。所以，我是想，与吴长老决斗来着。” “不过，现在人算是间接地死在了你的手中，宗门之中，又被你毁去大半，这件事，你总该负责吧？”陆琪面色略缓，轻声说道。 “呃！”莫小川舔了舔嘴唇，道：“那师傅说，我该怎么负责，不会是让我给他们偿命吧？” “这倒是不至于，这件事，也不是你故意为之，说起来，也属于意外。现在宗门被毁的那些房屋，都需要重建，你也知道，我们剑宗与世隔绝，并不宽裕。这部分的钱，是不是该你来出？”陆琪看着莫小川，缓慢地说着。 莫小川的嘴，渐渐地张开，怎么也没想到，这位漂亮的师傅，居然还是个财迷，这可是要敲诈啊。莫小川面色怪异地看着陆琪，没有说话。 陆琪笑了笑，站起了身来，慢声慢语地说道：“怎么？富可敌国的晨郡王，也要吝啬这点钱财吗？你要知道，并非是师傅为难你。你弄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为师将事情压下来，已经是有些精力不足了，如何还能够重建起来。这也算是你替师门分忧吧。” 莫小川低叹一声，道：“师傅，我现在才发现，你和陆婆婆还真是亲姑侄啊。” 陆琪听到莫小川这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道：“知道便好。” “要多少，说吧！”莫小川一咬牙，一副肉疼的模样说道。 “二十万两！”陆琪这一次，倒是干脆的厉害。 “师傅，你这是抢劫啊？我去哪里给你弄二十万两来？你知道二十万两能养多少军队吗？你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开口了，简直都赶上恐龙的口了……”莫小川吃惊地后退了两步。 “很多吗？”陆琪想了想，道：“不过，听说你之前杀了一个刑部侍郎，便被罚了这么多去。我们剑宗的三条人命，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刑部侍郎吗？小川啊，钱财的事，本来是无所谓的。不过，你这样做，就是在蔑视师门了。这等罪过，便是师傅想帮你，也帮不了了。” “师傅，你这是吃定我了吗？”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陆琪面带笑容的俊脸，恨不得上去捏两把。 “话不能这么说。”陆琪摇头，道：“其实，许多人想给剑宗送银子，为师还不收他们的。” “人家那是拉拢剑宗为己所用，等于是雇打手，我这是被敲诈，等于是找了道。这是两码事好吧？”莫小川无奈道。 “小川啊，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怎么可以如此想师傅？” “唉！”莫小川叹息一声，道：“罢了，看来，如果我不出钱，就要出血了是吧。” “这倒是不至于。师傅怎么可能打你。如果你不出钱修缮的话，那就留下来帮着宗门的弟子一起修缮吧。什么时候修好了，什么时候，你便可以离开了。这是弟子的义务，别说师傅在为难你。”陆琪笑道。 “好，这钱我出。这次，我认了。遇人不淑啊……”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陆琪眉头微微蹙起，道：“什么条件，你说。” “关于王尧之事。还希望师傅能够告知与我。”莫小川说道。 “王尧？”陆琪的面色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缓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此人对我很重要，因为，他离开剑宗之后，参与了西梁皇族的争斗之中。其他的，我便不多解释了。我甚为西梁皇族中的一员，相信师傅也能够明白，这件事对我的重要性。”提起王尧，莫小川的面色变得平静起来，静静地看着陆琪，等待着她的答案。 陆琪考虑了一会儿，道：“王尧，若是算起来的话，应该是我的师兄。当年，师傅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我，另外一个便是他。如果不是他离开剑宗，这宗主之位，应该是他的。” 陆琪的话，让莫小川心中忍不住一惊，没想到，这王尧在剑宗之中，居然有如此重要的身份。不过，同时他又有了另外一个疑问，既然王尧有如此重要的身份，为什么，剑宗里的人，知道他的人并不多？就连龙英，也只是知晓剑宗有这么一个人，多年前外出了，甚至连他属于哪个门中，都不知晓。 看着莫小川面露疑惑之色，陆琪又道：“其实，宗门之中的弟子，不熟悉他，并不奇怪。相信，这几日，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当年，我在继承宗门之位的时候，宗门之内，有过一次厮杀。” 莫小川轻轻点头。 陆琪继续道：“当年的剑宗，与现在有所不同。各门之间的弟子，其实来往不多。我们甚为宗主门的弟子，与其他人接触也是不多的。只有宗门里的老人，对王尧才比较熟悉。不过，当年那一战，很多宗门的老人都死了。就在昨日，了解此事的吴道子也死了。所以，现在熟悉他的人，已经很少。” “这么说来，婆婆一直都知晓此人了？”莫小川诧异道。 “姑姑所知，其实也不多。她早年便离开了宗门，很少回来，所以，你现在算是问对人了……”陆琪说着，一抬眼，道：“不过，你想知道关于王尧的事，我也有一个条件。” “不会是要涨价吧？”莫小川猛地瞪大了双眼。 第九百三十章 承诺 陆琪的院子里，很是宁静，微风带着花香吹过，荡起一丝泥土气息，飘入了屋中。屋子里，此刻，师徒二人，相互对望着。听到莫小川的话，陆琪轻哼一声，道：“怎么？师傅在你眼中，便如此爱财？” “师傅，你不是爱钱，是爱命啊。钱就是我的命！”莫小川露出一脸苦相。 “如此说来，那不要钱了，你把命留下吧。”陆琪似笑非笑地道。 “呃……师傅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假的！” “好吧，那我们还是说说王尧的事吧。” “我的条件还没有提呢，你莫要岔开话题。” “您真聪明。”莫小川摊手，道：“师傅提吧。不过，我不一定答应。” “你还想不想知道王尧的事了？” “当我没说，您提吧。” 陆琪看着莫小川胡搅蛮缠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要求也很简单。如果有一天宗门需要你，希望你能第一时间赶回来。” “就这么简单？”莫小川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陆琪是开玩笑。因为，这分明就是一个口空承诺，未必有用。不过，看着陆琪认真的神色，他又觉得陆琪不是在开玩笑。 果然，看着莫小川的表情，陆琪微微点了点头，确定了他的猜想。 莫小川疑惑地瞅了瞅陆琪，随即，也认真地点头，道：“这件事，我可以答应。” “嗯！那我们现在便说说王尧吧。”陆琪见莫小川答应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弟子洗耳恭听。”陆琪一直都没有让他坐，他干脆自己去拉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抬眼看着陆琪，一副等待的神情。 陆琪深吸了一口气，美丽的眸子望向屋顶，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当年的王尧，算是我们这一代弟子中的翘楚人物吧……” “比师傅还厉害？”莫小川没想到，陆琪酝酿了半晌，居然说出这么一句来，不过，能让陆琪如此夸赞的人物，想来，也着实是不错的。 因为，陆琪的武功资质，在莫小川看来，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是莫颖，也是不如的。虽然莫小川没有与莫颖交过手，不过，却也能感觉到，陆琪的武功应该是在莫颖之上，甚至与叶展云相比，应该都不会差。 如此人物所夸赞之人，定然也是极不错的。其实，仔细想想，王尧能得到莫颖的芳心，必然有其过人之处，若是他是一个很平庸的人，又岂能被莫颖看上，还让李长风在他死后近二十年的时间，还是未能斗过这个情敌。 陆琪看了莫小川一眼，过了一会儿，笑了笑，道：“不过，他的资质与我比起来，是强了几分，不过，与你相比的话，却是差了不少。当年，他在你这个年纪，也不过是宗师境界的巅峰罢了。” 莫小川摇头苦笑，他倒是不觉得他自己的资质有多么的好。只不过，他所练得功夫不同，所以，精进的速度也比别人快的多。不过，为了清门九式，莫小川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别人所不能忍之事，只有他自己知道。原本，以为，自己从死亡边缘爬过了几次，清门九式，现在基本已经稳定，即便是运用第八式，也不会给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了。可是，谁能够想到，最大的问题，到现在才开始，居然又出了一个什么该死的煞道。 莫小川不禁又想起了，剑宗后山之中，罗伊敏古墓里那位剑宗的祖师，居然还痴迷煞道，想要进入煞道。这样的人，真的无知者无畏，他只看到了煞道的力量，同时，也盲目的对自己有信心，觉得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煞道。可是，如果让他真的踏入这道门槛，怕是，他又会后悔吧。 看着莫小川苦笑的模样，陆琪缓声道：“煞道之事，必然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莫要想太多了。” “嗯！”莫小川点头。 陆琪看着莫小川，低声轻叹，难道说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会遭天嫉？如果没有煞道这个问题的话，她相信，用不了几年，莫小川必然会踏入天道。一个二十多岁的天道高手，放在哪里，也绝对是被人所忌惮的。在他有生之年，或许，真的能够踏入到下一个境界吧。 不过，现在莫小川被煞道所困，他的未来，却是谁也说不准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其实，此次前来，我倒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够解决煞道之事。能认识师傅，便是最大的收获了。说实话，我当初没有来的时候，还在想，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婆婆都七十多岁了，你是她的侄女，不会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吧。现在看来，倒是我多想了。师傅竟然是一个如此美人，看起来，比我都年轻，这师傅二字，我都有些叫不出口了。” 陆琪：“……” “王尧既然天资卓越，被师傅都如此看好，想来，当时剑宗的长辈，也一定很看好他吧。他为什么又会突然离开剑宗呢？这一点，着实让人奇怪。”莫小川说道。 陆琪点了点头，道：“的确，当年我也奇怪此事，不过，后来才知晓。他有一个妹妹，得知其流落在了西梁，便独自去寻找了。至于再后来如何，当年我师傅曾经去查访过一次，回来之后，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让宗门中人，以后莫要再提王尧了。也是因为师傅的话，现在的弟子对于王尧才知之甚少。” “原来如此。”莫小川眉头紧锁起来，王尧还有一个妹妹？那这个人是谁？她还在西梁吗？王信是他们的大哥，那么，这个人，现在是不是还在替王管家在办事？莫小川没想到，在询问过陆琪之后，谜团竟然越来越多了。 “关于王尧的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陆琪看了看莫小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道：“我不知道西梁皇室与王尧有什么瓜葛，不过，我想即便瓜葛很深，却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要深究此事为好。” 莫小川想了想，微微点头，道：“多谢师傅关心！”莫小川有些失落，微微一笑，仰起头，低叹了一声，道：“若是有可能的话，我会试着置身事外的。”莫小川说出这句话，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真的能置身事外吗？他内心之中很是无奈，自己的身份，注定了与王管家扯不开关系。 其实，对于王尧，莫小川倒是并不关心，但是，他和王管家的关系太过亲密，现在无法直接从王管家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么，便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的。可是，现在看来，走王尧这条路，也有些走不通了。 这一次，来到剑宗，好像，关乎自己目的事，并没有什么收获。倒是意外的获得了罗伊敏的地图，不过，同时还欠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债。 看到莫小川心情有些不好。陆琪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莫要这般愁眉苦脸的。万一你有个好歹，师傅的钱，要找谁要。” “师傅，你到底是关心钱，还是关心我？”莫小川一脸郁闷。 “好像，是关心钱多一点，不过，也顺便关心一下你吧。”陆琪无所谓地说道。 莫小川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唉，师傅，你哄我一下，又不会丢钱。” “师傅是很诚实的！” 师徒两人玩笑一阵，莫小川的心情也略微好了一些。便抱拳，道：“师傅，这两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这才是一句实话。”陆琪点头。 “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两声，道：“我打算明日便动身离开了。” “嗯。去吧。不过，别忘记了送钱来。”陆琪摆了摆手说道。 “呃……”莫小川无奈道：“好！” 离开了陆琪的房间，莫小川径直朝着自己的小院行来。剑宗一行，让他多少有些遗憾，不过，想起罗伊敏的地图，心中不免又有些激动。有了这些地图，想要灭掉燕国，甚至是中原四国中的其他三国，也很是容易了。 莫小川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免有些吓了一跳，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统一中原。到底是什么时候生出这种念头的呢？莫小川自己也有些疑惑。 思索之中，已经来到了小院的院门前。 一个靓丽的身影迎了出来，莫小川抬眼一看，正是龙英。 龙英满脸焦急地拉住了他的手，道：“怎么样？宗主唤你何事？没有为难你吧？” 看着龙英如此着急，莫小川不禁有些疑惑，道：“怎么？师傅真的有这么吓人？” 龙英张了张口，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心知，龙英定然是没有与陆琪相处过，只被她的名声所慑，而且，她自幼在剑宗长大，对剑宗宗主的敬畏之感，应该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消去的。 因此，他也就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挂着一张苦脸，道：“师傅倒是没有讲我怎样，不过，这一次，我是在劫难逃了。” 龙英紧张地看着他，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 龙英更是将心都揪了起来。 看着龙英的紧张的神情，莫小川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看你吓得，其实，也没什么了。只不过，让我赔些钱而已。” “哦！这样啊！”龙英松了一口气，随意问道：“赔多少？” “二十万两银子。” “啊？”龙英睁大了双眼：“这么多钱？” “可不是……” 两人说着，回到了屋中。 第九百三十一章 两处脖子 夜，很快到来。剑宗还是如同前日那般宁静，不过，今日的宁静之中，却多出了流水之声。这自然是莫小川的杰作了。有的时候，莫小川自己都觉得自己好似是个害人精似的。 去了一趟叶门，将整个叶门差点毁掉。来了一次剑宗，又差点让剑宗毁掉。不过，仔细想来，这也怪不得自己，都是罗伊敏这女人太过疯狂。将一切都弄得这般危险，好似，从来没想过，是会死人的一般。 转念一想，莫小川也就释然了，这娘们儿，应该是从来都不避讳杀人，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进入煞道之中，还让北斗剑留下了煞气，把自己也拐了进来。 当然，这些事，也不能全然怪罗伊敏。他自己也是有问题的，若是他不卷入权力场中，若是不杀那么多人，也不会被引入煞道吧。这些事，好似便应了那句话，时也命也！各种际遇，让莫小川在没得选择中选择出了现在的路。 虽然走的有些苦涩，不过，也怪不得别人。 或许，从他手掌上有了天命纹的那一刻起，从他能够将梅家祠堂里的北斗剑拔出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便已经注定，不能再是平凡的了，亦或许，更早了一些，从他来带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吧。 老道士的话，好似现在还回想在耳边，北斗主凶杀，自己逃不掉…… 吃过了晚饭，莫小川坐在床上，脑中静静地思索着。龙英侍候他脱了衣服，又将被子给他盖好，便抿嘴一笑，道：“你睡吧，我回去了。” 龙英说着，转身欲走，莫小川却一把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将她拉了过来，凑到她的耳旁，道：“今日，可不可以不要走了，留在我这里可好？” 龙英面上猛地一红，轻轻咬了咬嘴唇，过了一会儿，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 莫小川心中一喜，起身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上了床。 龙英看到他有些急切的模样，忙推了推他，道：“可、可不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睡觉？” 莫小川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好吧。” 龙英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外衣脱掉，慢慢地躺在了莫小川的身边。 莫小川对着她微微一笑，伸手扶起她的头，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就这样睡了下来。 龙英起先，还有些紧张，随后，见莫小川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搂着自己的腰，闭上了眼睛，好似，只打算睡觉，并不打算做些其他。 龙英便慢慢地放下心来。 看着莫小川闭着眼睛的模样，她心中有一丝甜蜜，也缓缓地闭上了眼。 时间，慢慢地过着。 两个人，似乎谁也睡不着。不一会儿，莫小川慢慢地凑了过来，距离龙英近了一些。龙英似乎都能够感觉到莫小川呼出的气息，吹在脸上，有些痒痒的。 她装作不知道，一动也不动。又过了会儿，莫小川又近了些，竟是缓缓地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龙英依旧不动弹。渐渐地，莫小川的手挪到了她的后背上，她枕着的那条胳膊，也弯曲起来，搂住了她的脖子，轻轻抚摸着她长长的头发。嘴唇，也紧紧地凑了上来，将她的嘴唇含入了口中。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龙英的身子渐渐有些发紧。这个时候，却感觉到，莫小川的舌头在轻轻地顶着她的牙齿，龙英心中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让他的舌头进来，僵持了一会儿，感觉莫小川似乎并不放弃，一定要进来似的。她无奈之中，也怕他太过辛苦，便微微张口，开启了一条缝隙，莫小川趁机探入了她的小口之中，寻找到了她的香舌，缠绕到了一起。 起先，龙英并不回应，任由莫小川自己怎般去做。但是，时间稍长，她也有些动情，忍不住伸手反抱住了莫小川，回应起来。 两人吻了一会儿，莫小川挪开了嘴唇，双唇分离，两人均有些喘息，龙英的面色却是有些发红。 莫小川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探手伸到了她的胸前，撩起薄薄的亵衣和肚兜，便握住了她的酥胸，手指还轻轻地拨弄着她的乳头，让龙英不禁觉得身体渐渐地生出了异样。 当日两人第一次的时候，龙英是在酒醉状态，对于这件事，虽然还有些记忆，却已经完全记不起来当时的感觉，此刻，她清醒的很，而且，少了酒精的麻木，身体也敏感的厉害。 在莫小川的挑逗之下，不禁喘息的更加剧烈起来。 莫小川看着她如此，面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猛地一翻身，将她压到了身下…… “不……” 龙英刚刚开口，莫小川却猛地将她的肚兜直接撩到了尽头，白嫩的乳房，如同小兔一般跳了出来，被莫小川一口含在了嘴里。随着莫小川的动作，龙英的话却已经说不来了。 她本是一个初尝人事的少女，如何能够受得了莫小川此等撩拨，只觉得身体有些难受，却又很是舒服，双腿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让她忍不住加紧了腿，面上也更加的红了一些。 莫小川的手一路向下，缓慢地将龙英的亵裤脱掉，又将她的肚兜和亵衣褪去。龙英此刻，已经感觉自己上当了，两个人睡在一起，想不发生点什么，似乎不可能，何况，他们两人已经是发生过什么的情况。不过，现在的她也不去想那么多了。 莫小川看着龙英的模样，亲吻的更卖力起来，龙英这几日在剑宗之上，已经不似在海上之时，每日都要清洗自己，身体白皙的厉害，而且，也十分的干净，还有淡淡的花香味，想来，沐浴之时，应该是加了花瓣的话。剑宗之上，四季如春，也不缺少花朵。 轻吻着龙英的每一寸肌肤，只到吻到小腹之上，莫小川的下巴都碰到她那细细柔软的毛发之时，龙英这才急忙伸手，抱住了莫小川的脸，不让他再往下了。 莫小川顺着她的手臂又爬了上来，再度吻住了她的嘴唇，将舌头探入到了她的口中。 两条舌头再度缠绕在一起，龙英只感觉，莫小川的下身，硬梆梆的东西，隔着他的裤子，抵在了她的双腿之间，不禁身子一震，反手抱紧了莫小川。 莫小川一边亲吻着她，一边将自己的衣衫褪去，脱了精光之后，亵裤上，似乎有了一丝痕迹，也不知道是谁体内的东西，不过，此刻，也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两人都是衣无寸缕，身体也自然地与龙英接触到了一起。 龙英只觉得浑身都似乎因为某处而发痒起来，起先还紧闭着的双腿，慢慢地分开了。感觉到龙英的动作，莫小川也向前探去，当他抵在龙英的双腿之间的时候，却已经发现，龙英准备的很好，甚至都不用他微微活动，来调整姿势，轻轻一挺，便顺势滑入了龙英的身体之中，很是顺利，没有一丝阻隔。 龙英好似很不习惯有东西进入自己的身体，显得有些慌张，不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却也让她整个身体，从身体的中间像四肢扩散开来，同时，还顺着脊背，一直冲到了头顶，让她忍不住扬起了头，轻轻低吟了一声…… 似乎是一种解脱，也似乎是一种痛苦。 莫小川也呼了一口气，双手抱住了龙英的肩头，弓起腰来，轻轻喊着她的乳头，舌头微微拨弄着，让龙英几乎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随着莫小川缓缓动弹，龙英的表情也有些复杂起来。时而轻咬嘴唇，时而紧闭双眼，时而猛地抱紧莫小川，在她的肩头轻轻撕咬，而后，又跌落回床上去。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越来越快，龙英的身体反应也越来越大，终于，她从喉咙底发出一声似乎是从心中呼出的呻吟之声后，整个人紧紧地抱在了莫小川的身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只是，这种抽搐很有规律。 莫小川看到龙英这样，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之前的那次，便让他知道，龙英是个容易动情的女子，身体也很容易满足。与这样的女子在床上，还是如此美人，实在是男人的福气。 这种大大满足男人自豪感的女人，其实并不多见。 莫小川现在，对于这种事，已经是极富经验，因此，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龙英，只需要自己静静地留在她的身体之中不去动弹，若是这个时候，还太过用力的话，便会让她有些受不了了，所谓物极必反，即便是男女之事，也是这个道理。 因此，他静静地等着，直到龙英的身体是抽搐解缓了下来，整个人也慢慢地放松，他这才又缓缓地挪动着身子轻轻动弹起来。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龙英不由得轻嗯出声，只是，发出这样的声音，似乎让她觉得有些害羞，便将头埋在了莫小川的怀中，紧紧的抱着莫小川的抱住了莫小川的脖子。 莫小川异常卖力，不一会儿，龙英便又次一抽搐起来，这一次，似乎更加猛烈了些，紧咬着嘴唇，逼近了双眼，身体使劲地贴紧莫小川，头却后仰着。 这样的龙英，落在莫小川的眼中，让他觉得，怀中的人儿异常的可爱。 随后，莫小川等待着，龙英略微平静之后，他便再度动起。如此反复三次之后，莫小川也终于忍耐不住，猛地一挺身子，抱紧了龙英，到了最后的时刻。 随着莫小川完事的节奏，龙英也又一次搂紧了他，同时，下身也紧紧地勒住了他的下身。上面的手臂，搂在他的脖子上，紧得，让他几乎喘不上起来。 过了一会儿，龙英松开。莫小川这才深呼吸了几口，道：“差一点就一命呜呼，两处脖子，都不能呼吸了……” 龙英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面色羞红地，轻轻捏了他一把，便将头紧紧地埋入他的怀里，不再看他了。莫小川轻轻抚摸着龙英的头发，身体并没有与她的身体分离，只是这般静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龙英微微挪动屁股，让莫小川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却感觉，下身有什么东西不可收拾地流了流了下来，伸手摸了一下，粘粘糊糊的，不禁瞅了莫小川一眼，道：“都是你，又得洗澡了……” “不必了吧。”莫小川有些懒，道：“随便擦擦，就这样凑合一夜吧？” “那怎么行？”龙英说着，坐了起来，穿好了衣服，不一会儿，便打好了水，提到了卧室之中，硬拉着莫小川起来，先把他推入浴桶之中，自己又收拾过了床单，这才进入浴桶。 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进入自己的身体，似乎，便不再嫌他脏，即便是他洗过的水也不嫌弃了。 莫小川搂着龙英，心中一阵满足，在水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笑了笑。 龙英没有再说话，任他这般。洗过之后，又拿了干净的床单铺好了床，给莫小川擦干身子，让他先睡下，自己又洗过了床单，这才贴着他的身体睡去。 这一夜，两人睡得很香甜。龙英也终于在完整意义上，成为了莫小川的女人…… 第九百三十二章 辞行 清晨醒来，莫小川和龙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屋门。朝着陆琪这边而来，今日是来辞行的，所以，龙英也跟在身边。两人来到陆琪的院子前，龙英有些紧张，莫小川捏了捏她的小手，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拍打了一下，示意没事。 龙英微微点头。 莫小川对着里面喊道：“师傅，弟子前来辞行。” 里面没有人说话。 莫小川疑惑地看了龙英一眼，龙英也回头看了看他，两人均有些疑惑，按理说，以陆琪的耳力，莫小川的喊声，不可能听不到的。难道说，人不在？他顿了一会儿，又开口喊道：“师傅，你若是不方便的话，我便走了，那银子就不送来了。”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便见院门打开，文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莫小川和龙英，道：“师弟，龙师妹。师尊有请！” 果然还是银子的魅力大一些，莫小川如此想着，带着龙英朝里面行去。 今日的院子，已经打扫干净，白石地板干净的一尘不染，都快能当镜子用了。龙英看着整洁的地面，轻轻跺了跺脚上的尘土，这才敢迈步进去。 莫小川却不管这些，径直来到陆琪的房间门口，只见房门大开着，却不见陆琪的人影，他探头朝里面望去。文芳却挡在了他的身前，道：“师弟稍等一会儿，师傅在沐浴，待会儿便出来。” “哦！”莫小川点头。直接坐在了门前的石台上，从怀中摸出了酒壶，小酌了起来。 龙英看在眼里，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摇头，没有出言。 文芳却是眉头蹙起，似乎觉得莫小川如此说，很不礼貌，小眉头紧锁着，正要张口，却见莫小川转过头，对她微微挑了挑眉头，顿时话语好似被憋在了嗓子里，说不出来了。 等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莫小川有些不耐烦了，对着里面喊道：“师傅，皮都该洗没了吧。你整日清洗，用的着这么费力吗？”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却听到一声冷哼，接着陆琪踏步从内屋走了出来。龙英的脸，瞬间煞白，下意识地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陆琪看到龙英的动作，煞有兴致地看了龙英一眼，轻笑一声，道：“放心，他还欠着宗门的钱，没还来钱之前，我是不会将他怎样的。” 龙英这才意识到自己动作有问题，面色一红，急忙行礼，道：“宗主，弟子知错。” 莫小川笑着拍了拍龙英的胳膊，朝里面行去，眼前的陆琪，此刻刚刚沐浴完毕，头发都没有拭擦干净，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衣袍，将整个人罩在里面。缓缓迈着步子，显得有些慵懒，湿漉漉的头发，却将她一张有着角色容姿的面庞衬托的更加好看。 莫小川不禁双眼一亮道：“师傅，一夜不见，今日又好看了几分。” 陆琪没有理会他，只是问道：“你要走？” “嗯！”莫小川点头，道：“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虽然舍不得师傅，不过，军中还有事。我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若是再不回去。也有些不放心……” “银子可已经准备好了？”陆琪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莫小川睁大了双眼，道：“我现在去哪里来钱，来的时候，身上是带了不少银票，不过，早被海水泡烂了，还剩下一些，我回去的时候，还要用的。宗门的银子，等我回去之后，派人送过来吧。或者，师傅派一个弟子跟着我去取，也可。” 陆琪微微点头，转头望向了龙英，道：“你也要走？” 龙英急忙行礼，道：“弟子……” 龙英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陆琪便摇头，道：“你不能走。” “啊？”龙英还未表现出惊讶之色，莫小川倒是先吃了一惊，道：“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英留下来，我还有事让她办。你先回去，放心，我不会将她许给其他人的。”陆琪似笑非笑地说道。 莫小川一脸的郁闷之色，蹙起了眉头，陆琪要留下龙英，也算是名正言顺，而且，陆琪对他不错，他也不好因为此事与陆琪翻脸，再说，就是翻脸了。自己也打不过人家。 看到莫小川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陆琪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让这小子吃些亏，好似很难的样子。逮住这样的机会，似乎也是一种享受。看了一会儿，陆琪兴许是怕莫小川太过着急，又胡闹起来，便道：“我有意将龙英收入门下。而且，我也有东西，让她带给姑姑，不过，东西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所以要让她在山上等两个月，若是你愿意等的话，也可。如果你现在走，那只能先自己离开了。” 听到陆琪如此说，莫小川放下心来，再看龙英，面上露出了喜色，能拜陆琪为师，在龙英的心中，应该是一件十分值得庆幸的事吧。莫小川看到龙英的表情，心中便明白了。 他知道，现在的龙英，只要自己要求，她一定是会选择跟着自己走的。不过，莫小川倒是不想这么自私，龙英是个特别的姑娘，一直都很独立，莫小川不能为了自己而让她舍弃她想要的东西。 因此，微微点头，摊了摊手，道：“好吧，您是师傅，又是宗主。一切您说了算……” “我……”龙英扭头看了莫小川一眼，面上有些犹豫。 莫小川微笑着，道：“师傅不是说了嘛，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你还是留下吧。最好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将师傅的本领都学过来，嘿嘿……” 龙英看到莫小川轻松的模样，心中也略微一松，不过，面上却露出了不舍之情。 “我这不是还没走吧。要难过，等一会儿也不迟！”莫小川说着，轻轻拍了拍龙英的胳膊。 龙英抿嘴嗯了一声。 陆琪又道：“你不熟悉出海，此次，便让文芳陪你去吧。正好，每一代的弟子之中，都需要有人出去历练的，文芳虽然出去过两次，不过，都是为了运送货物，这一次，正好去历练一番。” 听到陆琪如此说，文芳的小脸上，露出了喜色，看着陆琪，道：“师、师傅，我真的可以去吗？” 显然，从小在仙岛山上长大，让她很是向往外面的世界，不过，一直都被宗门规矩限制着，却让她一直也没有机会出去。也只能是心里想一想，没想到，此刻一直梦想的事情，居然成了真的，这让她，心里激动不已。 莫小川扭头看了文芳一眼，见她小脸激动的红扑扑的，煞是可爱。不由得笑着对陆琪，道：“师傅，文师姐如此可爱，你便不怕我将她卖掉？” “反正，师姐们，以后都是要做你妻子的，若是你愿意的话。那便随你……”陆琪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道：“要不，现在便许了婚约？” “呃……这个！”莫小川倒是尴尬起来，现在自己身边已经很多女人了，剑宗的这些师姐们，虽然一个个娇滴滴的，十分可人。可是，一下子都堆过来，却也让他有些消受不起。何况，莫小川现在也着实没有时间来应付这些姑娘们。新军大营刚刚建立，才逐步的稳健。虽然他现在伸出仙岛山之上，但是，政治漩涡似乎从未远离过他。 西梁朝廷之中，依旧激流暗涌。王管家也不知在什么地方窥视着，因此，即便是有些心动，也是不能行动的。他摇了摇头，道：“还是罢了。我现在是一个夫妇，说不定哪天，就战死沙场，让师姐们年纪轻轻便做了寡妇，岂不是我的罪过。” “算你有自知之明。”陆琪笑着，道：“即便你想，也不能就这般简单便宜了你。你们若要动身，现在便去吧。银子记得派人送来，我会安排在接应的。” 陆琪扭头又对龙英，道：“龙英，你跟我来。”说罢，径直朝着里屋行去，竟是直接给莫小川下了逐客令。 莫小川诧异了半晌，只到陆琪已经回到里屋，龙英扭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后，这才发现，自己当真是要赶走了。本来，今日来辞行，他之前还在想，若是师傅挽留自己的话。自己该用什么话回绝，现在看来，自己压根什么都不是。倒是一张热脸贴了冷屁股了。 不过，陆琪圆臀挺翘，贴一贴，应该感觉也不差。 莫小川转过头，瞅了文芳一眼，道：“文师姐，走吧。” 文芳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警惕，似乎真的怕被他卖掉。见文芳如此，倒是让莫小川有些忍不住想笑，也不在招呼，自己迈步朝着山下行去。 文芳的犹豫了一下，跟在了他的身后。 从文芳的态度，便可看出来，陆琪是个干脆之人，如果是一般情况，弟子第一次离开，定然要给师傅磕几个头，然后说一堆出去之后怎般怎般，怎样怎样的废话，再依依不舍，面带痛苦之色，一副生死诀别的模样才对。 但是，文芳却连道别之言都未讲。 两人一路朝着山下行去。龙英和陆琪却站在院子前的空地上，朝着山下望着，目送莫小川离开。 过了一会儿，山腰下的雾气将莫小川的身影阻挡，陆琪收回了目光，道：“怎么？还有些舍不得？是不是有些怪我？” 龙英身子一紧，急忙道：“宗主，弟子不敢。” 陆琪摇了摇头，道：“以后便叫师傅吧。” “是！”龙英急忙下跪行礼。 陆琪却轻轻一摆衣袖，一股力道将龙英扇了起来，道：“咱们宗主门不行这些虚礼，直接改口便是。” “是，师傅！”虽然没有下跪，不过，龙英还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此次，将你留下，一来是为了你好。你跟在他的身边，武功定然会有所荒废的。这样不好，这段时间，你便留在山上，我亲自指点你，应该会尽快地让你踏入圣道境界。”陆琪缓声说道。 “多谢师傅！”龙英面露喜色。在认识莫小川之前，龙英一直都强练武功，想凭借自己的功夫改变自己的命运。因此，武功境界的提升，其实一直都是她内心最为渴望的追求。只是，她以前的师傅，本身也只是一个刚刚踏入圣道门槛的人，而且，年纪已经很大，此生无望突破，能帮得了她的，也是很少。现在有陆琪的话，说让她短时间内踏入圣道，龙英丝毫不怀疑这是妄言。因为，陆琪不管是在中原武林之中，还是在剑宗之内，都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能与陆琪那般轻松说话的，也只有一个莫小川吧。至于其他人，别说是见过了，龙英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陆琪的面色，有一丝惆怅，似乎，莫小川的离开，也让他很是失落一般。其实，她在剑宗之上，也并不开心吧。整日被所有人捧着，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正常的与她交流，这是一种身在人群之中的孤独。很是特别，却也很是无奈，而莫小川的出现，虽然短缺，却给陆琪带来了不少快乐。 她轻叹一声，又对龙英，道：“有些事，我也不想瞒你。其实，小川的煞道已经很难克制了。现在，也只能凭借着他自己来控制，不过，却不知能坚持多久，如果没有外力刺激的话，或许半年，或许一年。如果有外力刺激的话，就不清楚了。其实，从他刚来的时候，我便在想，怎么控制他的煞道……” “师傅可有办法？”龙英面上有些紧张。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这办法，如果不是必要，我实在是不想用。”陆琪摇了摇头。 龙英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顿了一会儿，才张口，道：“师傅，到底是什么办法？” 陆琪想了想，道：“那就是化去他一身的功力。其实，这办法，并非是我想出来的，还是宗门之中古籍中所记载，不过，化去功力，并非是那般简单的事。弄不好的话，便会便成活死人。所以，我也没有把法。还需要姑姑帮忙……” “婆婆？”龙英喃喃地说道。 “嗯！”陆琪点头，道：“我会准备好药材和所需之物，然后你将这些东西带给姑姑，让她炼药，不过，有一味主要，想要准备好，至少也得两个月的时间。这段之间，你便安心练功吧。” “是！”龙英神色有些没落地轻轻点了点头，心，都似乎跟着莫小川飞走了。她不知道，莫小川这一次回去，会不会遇到外力刺激。不过，仔细想一想，燕国那边的事，暂时已经解决了。现在新军大营正是发展间断，莫小川应该不会与人开战，普通的人，根本就不会逼他使用出煞道来。 如此想着，她似乎才安心了一些。 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陆琪已经朝着院子行去。她急忙跟了上去，低声问了一句：“师傅，弟子住哪？” “住在小川的房间便好。”陆琪头也没回的说了句：“今日，你先好好休息，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明日辰时之前来找我。” “是！”龙英答应一声，迈着步子朝着莫小川的院子行去。 回到了屋中，看着已经叠整齐的被子，她微微出神了一会儿，伸手轻轻触摸在被面上，似乎，上面还残留着莫小川的味道。现在，莫小川应该已经快走到山门了吧？昨夜，两人还在相拥而眠，今日，却已经分别开来了。 若说她的心中没有一丝难过的话，那是骗人的，不过，想到自己留下来，能够帮助莫小川，她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只在心里默默地祈求着，莫小川一定要平安无事，最好也不要有了用到那药的一天…… 第九百三十三章 被卖掉 仙岛山的主峰，从上往下，多出了一条河流和十多条瀑布。道路也有不少被砸坏，不过，剑宗的效率，倒是十分的高。才没几日的工夫，道路都已经修补好了，虽然，还没有仔细完善，显得有些难看，不过，人的正常通行，倒是已经无碍。 行走在下山的路，看着一路上那些残破的建筑物，莫小川的面色有些怪异。文芳看在眼里，却是不明白莫小川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来，思索着，不由得面上又露出了警惕之色，或许，她将莫小川这表情，想成了是在怎么算计着卖掉她吧。 这些没有出去历练过的剑宗弟子，还是比较单纯的。 来到山门前，只见有一根剑形石柱被砸掉了半块，看起来已然不如先前那边雄伟，好在山门前的那柄巨剑无碍，不然，莫小川怀疑自己能不能赔的起。 来到海岸，几个女弟子走了过来，为首的赫然便是当日被莫小川在胸口上踏了一脚的连灵，再次见到连灵，却见她的胸围似乎大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没有消肿。 “师兄，您这是要……”连灵见到莫小川，倒是表现很热情，急忙迎了上来。 “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我要走了。这次回来，已经拜过了师，也该离开了。” 连灵面上挂着一丝失落之色，道：“师兄为何如此焦急，多留些时日也好。本来，小妹还说这几日师兄刚回宗门，应该很忙，打算过些日子去拜访师兄的，却没想，师兄这便要走了。” “身为世俗之人，破事太多，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啊。若不然，在宗门之中多生活一段时间，倒也是好的。”莫小川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想留下来，静静心。只可惜，现在还不能啊。” “师姐是来送师兄的吗？”连灵与莫小川说了几句话，面上有些许的失落之情。这也难怪，她原本还想搭上莫小川这条线，以后在宗门之中，能谋个好的出身，可是，现在莫小川说走便走，让她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也因此，使得她都没有注意到文芳，注意到的时候，便急忙上前打招呼。毕竟，文芳是宗主门的人，以后在剑宗的地位也不会差，平日里，她也没什么机会去宗主门，与这些宗主门的弟子结交不上，现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文芳面对连灵，倒是处之泰然，淡淡地说道：“我是奉师命外出历练的。这位师妹，还请你帮我们弄一条出海的船吧。” “呃？”连灵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面带羡慕之色看着文芳，道：“那恭喜师姐了。”说罢，扭头对一个女弟子，道：“师兄和师姐要出海。去寻一条好点的船来。” 顿时便有女弟子答应一声，脚踏着剑形小船倏然而去，显得甚是飘逸，不一会儿，架来一艘不大不小的船，停在了岸边。连灵看着船，道：“师兄、师姐，让小妹送你们一程吧。” 莫小川还未说话。文芳倒是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说道：“多谢！”说罢，还扭头看了他一眼。 莫小川有些无奈，这丫头都不能逗的，逗一句，便记在了心里。算了，既然她已经答应下来，莫小川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对着连灵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连灵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急忙来到船边，道：“师兄、师姐，请吧。” 两人上了船，这船倒是比之来之时的那艘船要好一些。也宽敞了许多，上面有两间小屋，可供人住宿，在小屋之下，船舱之中还有厨房和另外一间屋子。三个人在这船上，倒是很宽敞。 连灵又带了两个女弟子上来。 文芳径直行到一间屋子内，便不再出来了。连灵在一旁，对莫小川轻声道：“师兄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不会耽误行程的。” “好，那有劳师妹了。”莫小川对着连灵笑了笑，便也进入屋中，这屋子虽然不宽敞，却也有一张小桌，一张床，莫小川直接躺在了床上，拿着酒壶小酌起来。 时间静静地过着，一晃三天过去。在这段时间，文芳对莫小川的警惕似乎慢慢地消失了。出海之后，她的心情明显地开朗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 倒是莫小川的话变得少了些。 这日，莫小川正在屋中闲坐，门外连灵的声音传了进来：“师兄，饭做好了，是给你送进来，还是出来一起吃？” “出去一起吧。”莫小川说了一声，便推门走了出来。 连灵这两日，已经摸索出了莫小川的一些习惯。酒早已经给他准备好了。莫小川坐了下来，看着坐在对面的文芳，面上露出了笑容，道：“文师姐，上岸后，你最想去的是什么地方？” “嗯……”文芳愣了一下，似乎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道：“让我想想。应该先找一家酒楼吧，去尝尝外面的饭菜是什么味道。” 连灵笑着道：“我也好想去，真是羡慕师姐啊。师姐回来的时候，一定告诉我是什么味道，好不好？” “没问题。”文芳欢乐地笑着，一拍胸口，大声地答应了下来。 只是，随着她的动作，胸前的小兔都乱颤了起来，她也没有发现。连灵看在眼中，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这女人，长得倒是很有味道，不是文芳这种青涩小丫头能够比的。不过，连灵明显是抓住了文芳的心里，是不是地便暗捧了一下，让这单纯的小丫头欢快不已，却完全没有发现，连灵的心机。 莫小川看在眼中，也只当没有看到。 连灵的心机，也只是在笼络人心罢了，并没有什么恶意，因此，他自然不会拆穿她。不过，连灵倒也乖巧，在莫小川的面前，便从来不敢耍什么心机，看来，她倒是将人看的很明白。 连灵这份本事，若是在外面的世界中，应该会对她自身有不小的作用吧。不过，在剑宗这种单纯的地方，她的心机，也就显得没有太大的作用了。 莫小川笑道：“吃着饭，还想着吃，便不怕吃成一个大胖子？” “会吗？”不单文芳疑惑，就是连灵，也是侧过了头，看向了莫小川，满脸的疑惑。 莫小川点头，道：“宗门里的饭菜，都是比较清淡的，这种饭菜，虽然味道也是不差，不过，却吃不胖人。但是，外面的花样便要多了许多。到时候，你便知道了，若是一心想着吃，又不像在宗门之时，勤加练武的话，成为一个胖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文芳面上露出了一丝纠结，似乎在想，到底是吃呢，还是不吃？ 不过，片刻之后，她便似乎想开了，嘻嘻一笑，道：“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吧。胖就胖些吧。”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连灵在一旁与文芳聊着天，不时给莫小川添着酒，倒是什么都不耽误。另外两个女弟子吃过之后，便去划船了。三人用过了饭，莫小川来到了甲板之上，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酒壶，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似乎很是享受。文芳这一次，倒是没有回屋中，而是来到了莫小川的身边。 静静地坐在莫小川的边上，看着莫小川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道：“被风吹，感觉就这么好吗？” 莫小川微微一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在宗门的时候，哪日不见海风啊。有什么感觉？我怎么感觉不出来。”文芳奇怪地说道。 莫小川没有再搭茬，缓缓地抿了一口酒，闭上了眼睛。 文芳的小手，莫小川伸了过来，捏住了酒壶，触手之间，文芳白皙的小手，与莫小川接触到了一起，细滑的皮肤，软绵绵的感觉很好。莫小川的手一松，文芳将酒壶拿了过去，嗅了嗅，道：“这东西，有那么好喝吗？看你整日都抱着它。” “你要不要试试？”莫小川说道。 文芳想了想，将酒壶凑到唇边，饮了一口，伸出了小舌头，道：“好辣呀。一点都不好喝的。” 莫小川笑了笑，从她的手中将酒壶拿了过来，道：“这个不适合你。我在宗门里，也只能找到这等酒了。还不算太烈……” “比平日里辣多了，嗓子好像被火烧了，好难受……”文芳说着，抬起小手，朝口中扇着风，似乎的确难受的厉害。 莫小川哈哈一笑，仰头饮了一大口，道：“这东西，尝得是一种感觉。以后，或许你会懂，不过，最好不要懂了，如果你喜欢上了它，未必是一件什么好事。” 文芳似懂非懂，静静地坐了下来，看着莫小川，道：“师弟，你好像也没比我大几岁，但是，你说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小的时候，便被师傅带上了山。这些，当然，我自己是记不住的，都是师傅告诉我的。从小在山上长大，好像，从未有人像你这样说话的。”文芳的话语有些笨拙。 不过，听在莫小川的耳中，却觉得很是受用，像她这般没有被世俗所污染的姑娘，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不多了。也只有剑宗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才能培养出来吧。 “师弟，和我说说外面到底是什么样子吧。以前，我虽然也出过海，不过，每次出去，我都在接到师傅让运送的货物，就回来。都没有和外面的人说过几句话。”文芳一脸好奇地看着莫小川，道：“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 “外面的人啊。”莫小川想了想，道：“如果你这样的，一个人出去，很容易被卖掉……” “哼！不理你了，又吓唬我！”文芳小嘴一撅，转过了身去，竟然真的生气，跑回了屋中。 莫小川看着她离开，微微摇了摇头，这种姑娘，倒也十分有趣。 第九百三十四章 剑宗的女人 几日过去，海面一直很静。今夜海风轻轻吹拂，荡起丝丝涟漪，月光下，海面折射出一道道银色的波纹来。好像给整个大海披了一件，银色的衣服一般。一个剑宗的女弟子在船尾划着船。 连灵迈步走了过来，轻声道：“好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就好。” “这怎么行呢？”那女弟子忙道：“师姐，去你睡觉吧。我不累……” 连灵摇了摇头，从她的手中将船桨拿了过来，道：“让你去，你去便是，哪里来那么多话！” 女弟子见连灵坚持，便点了点头，道：“那，多谢师姐了。” “去吧。”连灵轻轻一挥手。 女弟子离开之后，她静静地摇着船桨，看着平静的海面，面上挂着一丝别样的神色，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月色下，她显得很迷人，在剑宗里，她其实也算是比较幸运的弟子，没有被年纪很长的师叔师伯许婚，一直都被师傅疼爱着。只是，她的师傅，在门中的地位也不高，即便被疼爱，她在剑宗，也算是生活在底层之中。 原本还想，找一个好一点的人嫁掉，只是，造化弄人，一直到了三十多岁了，还未将自己嫁出去。有的时候，她也在想，身边有一个男人，可以让自己依靠一下，可以躺在他的臂弯之中说一些悄悄话，也可以躺在他的身下，体会一下做女人的感觉。 在这个年代，她这样的年纪，已经是十足的老姑娘。到现在，她已经没有这种奢求了，最多，也只剩下了幻想。这一次，她主动请缨，陪莫小川出海，也不知因为什么。心里似乎有一种冲动，想要靠近莫小川。 只是，眼见，明日再有一天，就要靠岸了，要与莫小川他们分别，她的心中，便生出了许多的惆怅，原本想在这段时间，找一个机会，可是，一种都未能如愿。 虽然，她现在和莫小川与文芳的关系，都相处的很是融洽，可是，她能够明白，莫小川对她看的很淡。这让她的心里有些着急。这一夜，怎么也睡不着了，如此，便忍不住走了出来。 她之前，已经去过了莫小川的房间门前，却是没有勇气进去。虽然，她知道，莫小川今日饮了不少的酒，或许已经醉了，可是，心里总是提不起勇气来，因此，走着便来到了女弟子的身边，接过了船桨。 心不在焉地摇着船桨，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她想要赌一把，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船桨，朝着莫小川房门前走了过去。来到屋门处，静静地站着，伸了几次手，都未能将屋门推开。 终于，鼓起了勇气，缓缓地将手放到了屋门之上，轻轻一推，里面竟然没有上闩，屋门发出一声轻响，被推开了。 连灵愣了一下，她推门之前，心里在想，若是，门没有推开的话，便死了这条了。可是，现在却推开了，反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紧张地后退了两步，侧耳去屋中的动静，听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深吸了几口气，正要迈步进去。却猛然听见隔壁的屋门有了响动，她急忙躲到了一旁去。却见文芳匆匆地跑了出来，口中还喊着：“坏了，坏了……” 连灵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悄悄地躲着，不知文芳在说什么坏了。生怕被文芳发现，只见，文芳跑到了前面去，口中还嘟囔着：“都是莫师弟，说多喝水，会让皮肤变得好，还说那个酒好喝……”说着，四下来看了看，悄悄地蹲了下来，竟是被尿憋得。 听到文芳的撒尿的声音，连灵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她轻轻吐了口气，听到文芳折返的脚步声，又往后面挪了挪身子。不一会儿，便见到文芳推门走回了屋子。只不过，让连灵吃惊的是，文芳并非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而是去到了莫小川的屋中。她面脸的纠结，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提醒文芳的话，那么自己半夜里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什么，难免引人怀疑，若是不提醒的话。出了什么事…… 她如此想着，却是纠结了起来。 文芳揉着睡眼，打了一个哈欠，也没有看清楚屋子，便走了进去。她和莫小川的屋子，本来陈设都是一样的，因此，即便走进来，黑暗之中，也没有注意到什么。直接就朝着床上躺了下去。 睡下之后，伸手去揪被子，却发现，被子下面，似乎有一个人。她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伸手摸了摸，的确是有个人的。不禁又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猛地撩起了被子，只见，莫小川只穿了一条亵裤，躺在那里，文芳陡然大惊失色，高声叫了起来。 莫小川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其实，在文芳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想看看，这个小师姐，到底想做什么。不过，现在已经清楚，她是走错了房间。 “你叫什么？”莫小川看着文芳说道。 文芳摆了摆手，示意莫小川将手拿开。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你不许叫了！” 文芳也轻轻点头。 就在莫小川刚刚挪开了手，她便又大声叫了出来。 莫小川只好再度堵住了她的嘴，道：“我说，文师姐，是你没事跑到别人的房间里来，现在又叫个没完，你到底想要怎样？” 文芳不禁一愣，莫小川松开了之后，她却一脸怒意地看了看四周，道：“这分明是我的房间，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你想做什么？” 莫小川有些无奈，道：“你可看好了？” “我看的很好。”文芳怒声道。说着，站起了身来。左右看了看，当她看到屋门的时候，面色却是猛地一红，因为，莫小川的屋门与他的屋门有所区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其他的倒是一样。看到了不同，文芳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过了一会儿，怒道：“这就是我的房间，你不许抵赖。快出去。”说着，竟是将莫小川推了出去。莫小川吃惊地看着她，只穿了一条亵裤被推出了自己的房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这丫头，到底是闹哪一出啊？ 剑中的女人，还真是特别。莫小川心中轻叹了一声。 第九百三十五章 姑娘不如少妇 将莫小川推出房间后，文芳吓得小心脏怦怦乱跳，脸羞得好像被人煮过的螃蟹一样红。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走错了房间，可是，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只好硬着头皮，装不知道了。 就在文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莫小川从外面探进了头来。文芳吓了一跳，急忙朝后一躲，道：“你想做什么？” “我说，师姐。抢了别人的房间也就算了，难道你打算连我的裤子也抢去？”莫小川指了指放在床边的裤子，道：“是不是，给我递过来。” “谁抢你的房间了，你快些走！”文芳说着，猛地一把推上了门，不是莫小川闪的快，鼻子都给拍了。 “砰砰砰！”屋门又一次被敲响！ “又有什么事？”文芳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极度地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只奈何，莫小川一直在外面不依不饶的。 “没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肚兜虽然挺好看，但是，好像不太合身……”莫小川在外面说了一句。 文芳低头一看，之间半个酥胸都显露出来，想起之前与莫小川推推嚷嚷地样子，想必早被莫小川看到了，不禁握住了拳头，猛地尖叫一声，高声喊道：“我不要听你说话，你快走……” 莫小川摊了摊手，看着自己赤条条的模样，忍不住蹙了蹙眉，扭头瞅了文芳的房间一眼，推门钻了进去。文芳的房间，其实，和莫小川的房间还是有区别的。 进来之后，便能感觉到有一丝淡淡的香气，而莫小川的房间，有的，却只是酒气。莫小川拍了拍嘴唇，打了一个哈欠，今日饮得酒有些多，着实是带着困意的。 在床上躺了下来，轻轻嗅了嗅，只见旁边放着文芳替换下来的肚兜和亵衣，上面还带着淡淡的少女清香，不禁让他又有些心中烦躁，这丫头大晚上的，这是做什么。本来这几日没想这事的，结果，被她如此一搅合，却是有些心下稍动了。 躺在文芳的床上，莫小川不禁想起了方才文芳那娇嫩的身子，露出了半边乳房，白白洗洗的，倒是让人有些心痒痒。不过，此刻也只能是忍着了，总不能闯进去将文芳办了吧。他微微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就在莫小川闭上双眼不久，却听到屋门传来轻微的响动，好似有人推开了房门。难道那丫头又回来了，莫小川半眯着眼睛，朝门前望去，却见，进来的人，并不是文芳，而去连灵。 连灵看着莫小川，面色有些发紧，能进入房间，她已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进来之后，倒是不知该做什么了。 之前，她亲眼看着莫小川被文芳从房中推出来，也看到了莫小川那虽然略显消瘦，却满身肌肉的身体，不禁有些怦然心动，悄悄地在莫小川的房门前听了一会儿，见里面的文芳似乎睡了，没有了动静。她这才朝着文芳的房间而来，推门的前一刻，还有些犹豫，但一咬牙却是去做了。 莫小川看到了连灵，却没有出言，只装作不知道。看连灵的样子，应该是没有走错房间，难道她是来找文芳的？莫小川心中如此想着。 而连灵的目的却很是明显，她就是来找莫小川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莫小川，她却又有些底气不足，不过，现在已经进来了，难道再出去吗？若是出去的话，怕是再也没有勇气进来了吧。 连灵想着，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迈步来到床边，低声问了一句：“师兄，你睡了吗？” 莫小川心中一怔，听连灵的口气，是知道自己在这里的，她来，难道是找自己的？他心里有些疑惑，没有吱声。连灵没有听到莫小川的回应，轻轻地抬起翘臀，坐在了床边，伸出了手，竟是放在了莫小川的大腿上。然后，感觉到莫小川依旧没有动弹之后，胆子更大了一些，手指缓缓上移，竟是探入莫小川的亵裤之中，轻轻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一把握住了莫小川的下身。 莫小川此刻，再也不能装了，猛地坐了起来，道：“师妹，你这是……” 连灵见莫小川看着她，面上显得有一丝慌张，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了一下，她猛地咬了一下嘴唇，缓缓地收回了手。就在莫小川以为她要离开之时，连灵却一解腰带，将紧裹在身上的长衫脱了下来，里面，竟是什么都没有穿，光溜溜的身体，尽数显露在了莫小川的面前。 她的眼中带有一丝紧张，低声道：“师兄、我、我……喜欢你……” 莫小川诧异地张大了口，这连灵，分明是有备而来。居然连衣服都脱好了。看着此刻如此模样的连灵，莫小川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将她推出去吗？ 莫小川如此想着，但是，转念又一想，如果被人发现的话，连灵怕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吧。好言劝慰？可这个时候，又该说些什么？ 连灵却没有给莫小川太多的时间，脱去衣服后，竟是直接钻进了被子中，一把抱住了莫小川，道：“师兄，我喜欢你，我不求什么回报，也不敢要求师兄负责，你就要了我吧。” 说着，那足足是文芳两倍大小的奶子紧紧地贴在了莫小川的胳膊上，将莫小川抱的很紧，不敢有一点松懈，似乎深怕像是莫小川刚去剑宗之时，一脚将她踢下床去。 莫小川此刻，也是有些纠结，如果他不知道连灵的底细的话，或许，此刻早就将人一脚踹飞了。可偏偏他对连灵的底细很了解，连灵的背景也很单纯，只是剑宗的一个普通女弟子。在他的内心之中，对连灵其实是没有什么戒备的，此刻，美人在怀，身体已经出现了反应。 “连师妹……”莫小川张口说了一句。只是，还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连灵却是甚至猛地一怔，陡然爬到了莫小川的身上，朱唇吻住了莫小川的口，使劲地吻着，舌头主动探了进去。她似乎生怕莫小川赶她走，因此，要将莫小川赶她的话，堵在莫小川的嘴里。 莫小川从未见过这等主动的女子。即便是当初的莺儿和燕儿，虽然也很主动，不过，却是在自己默许之下的。而连灵，这分明是要强奸啊。 莫小川被她吻着，感觉胡须都有些不畅了，猛地抓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推离了一些，道：“师妹，你这是……”话未说完，却见连灵的脸上却已经挂上了泪珠。莫小川愣了一下，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了。手臂微微一松，连灵又爬在了他的身上。 紧紧地抱着莫小川的脖子，哭泣了一会儿，连灵仰起头，轻声说了一句：“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比下贱？” “呃……还好！”莫小川现在也不知该怎么说。 “师兄，要了我，好么？”连灵看着莫小川，低头在莫小川的脸上轻轻一吻。 莫小川心中有些五味陈杂，身体已经有了反应，可是，理智却又有些觉得不妥，过了一会儿，他心中暗骂一句，到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柳下惠。猛地一翻身，将连灵压在了身下。 连灵面上有些激动，胸前那一对豪乳，也随着身体的挪动微微颤动起来，着实很壮观。莫小川没想到，连灵的乳房居然这般好看，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还在她上面踢了一脚，着实是有些暴殄天物。 看着连灵，莫小川心中有些犹豫，他着实给不了连灵什么承诺，若是就这样要了她，又将人甩开的话，莫小川的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毕竟，以后去剑宗，还是要见连灵的。 连灵似乎看出了莫小川的犹豫，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凑到了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师兄，小妹已经湿了……” 嗡！ 这句话，好似一颗炸弹在莫小川的脑子里炸响，娘的，都这个时候了，还哪里顾虑的了那么多，莫小川也不管了，一伸手，接着酒劲，猛地将自己的亵裤直接撕扯了下去。也懒得去脱了。随即，挺起身子，直接触到了连灵的下身，果然，如连灵所说，很是湿润。还未等莫小川用力，连灵却猛地一抬腿，双手抱住莫小川的屁股，便按了下去。 顿时，莫小川便进入到了连灵的身体之中，让她忍不住仰起头，轻轻地啊了一声，似乎无比的爽快。 莫小川虽然未从连灵的身体中感觉到什么阻隔，不过，连灵却是极紧的，也是让她舒爽不已。 终于如愿以偿，连灵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幸福的表情，双腿紧紧地缠绕在莫小川的腰上，很是主动的配合着他，只是，似乎连灵掌握不住节奏，有好几次，莫小川的速度快了些，结果两人使力没有使到一起，便滑落了出来，直接撞在了连灵的屁股上，差点便将莫小川废掉。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连灵却是面上露出了歉意的表情，伸出手来，轻轻给他揉了揉，然后，又扶正了，低声说道：“这次我会注意的。”说着，双脚勾着莫小川的屁股，又朝着她的身体之中勾去。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连灵似乎终于找到了诀窍，再次配合莫小川的时候，便好多了。同时，她似乎顾忌着隔壁的文芳，呻吟之声很是诱人，却压得很低，有得时候，似乎憋不住，便紧咬嘴唇，大口喘气。 同时，还不时给莫小川一个眼神，表示自己很满意，很舒服…… 莫小川在进去的时候，没有感觉到阻隔，估计连灵已经不是第一次，因此，他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很是卖力地在连灵的身上耕耘着。这个季节，正是盛夏，天气很是炎热，便是晚上，也有一阵燥热之感。莫小川又做着剧烈的运动，不一会儿，额头便已经见汗。 连灵看在眼中，抱住了莫小川，道：“师兄，你歇一会儿，让我来……” 莫小川点了点头，正要离开连灵的身体，却被她又紧紧地抱着，道：“我不要师兄出去，就这样转过来，可好？” 莫小川一愣，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又点了点头。 连灵是练武之人，身体的柔韧性很好，整个人盘在莫小川的身上，好像长在了一起一般，莫小川翻身躺下，连灵一直都随着他，很是协调。 当莫小川躺好之后，连灵在莫小川的身上，蹲坐起来，这一次，她已经学乖，不敢再一开始就加快速度，先是慢慢地动着，熟练之后，这才渐渐地快了起来。 胸前的大奶子，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晃动着，看在莫小川的眼中，很是受用。 就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连灵满身的香汗，依旧不见莫小川有任何的动静，不禁喘息着，道：“师兄，我、我有些乏了……” 莫小川笑了笑，猛地翻转过来，双手抓着连灵的两条大腿，将她的腿摁下去，向两旁分开，以连灵的柔韧性，两条腿竟是完全地被倒折回来。 莫小川疯狂地运动着。连灵的身体陡然颤抖起来，吼中发出“呃呃……”的声响，喘息着，道：“师兄，好难过……” 对于连灵，莫小川并未像疼爱龙英那般去去停下来，让她休息，而是更加快速地动弹起来。渐渐地，连灵的身体抽搐的越来越厉害，从脸上开始出现红潮，一直延生到了胸口下面，最后，长大了口，连呻吟之声都发不出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莫小川猛地一挺身，尽数地落在了连灵的身体之中，随后，吐了一口气，爬在了连灵的乳房上，不再动弹了。 连灵伸出手来，抱住了莫小川的腰，身体不住地抽搐，一直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慢慢地好了起来。 她伸出手，轻轻地给莫小川擦着汗，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道：“师兄，我好幸福……” 莫小川没有说着，只是对着她，露出了一丝笑容。对于连灵的过去，莫小川不想去询问，他既然给不了连灵未来，又如何去管人家的过去？ 连灵却似乎怕莫小川介意这些，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师兄，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莫小川又笑了笑，显然不相信。给她第一次的女人太多了，他知道这两种女人的区别。 连灵也似乎明白这一点，又道：“不管师兄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话。不过，我说师兄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并不是说师兄是第一次进入我身体的人……” 听到连灵这话，莫小川微微一愣，难道，这位姑娘之前一直都是和女人在玩？ 连灵从莫小川的腰上将手拿了回来，脸上有些羞红，轻轻竖起了自己的中指，道：“在师兄之前，都是它的……” “咳咳咳……”莫小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诧异了半晌，他这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女人对自己说这种话，不过，似乎也感觉有些特别。连灵的心里和身体都已经成熟，比起龙英她们，所表现出来的热情，也让莫小川以前从未体会过。莫小川的心中，不禁在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姑娘不如少妇？ 虽然连灵不是什么少妇，不过，她显然是有少妇的特质的…… 第九百三十六章 女人 翌日早晨。莫小川醒来，连灵早已经离去，在离开之前，已经将两人残留下来的东西，全部清理了干净。一条香舌，还将莫小川的身体添了一个遍。这样的感觉，莫小川以前从未尝试过。连灵给他的感觉，也有些特别吧。 起床的时候，莫小川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昨晚，连灵着实让他体验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感觉。似乎，此刻还有些回味。带着笑容，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酒壶，却摸了个空。再抬头一看，这分明是在文芳的房间内，自己亵裤的尸体，还躺在那里，莫小川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该如何是好。 亵裤是不能再穿了，文芳的衣服，显然太小，穿不上去。即便能穿上去，莫小川也是穿不出去的。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拿起了，文芳的长衫，裹在了腰间。低头看了看，似乎还不错的样子，随意地系住，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来到自己的屋前，抬手敲了敲门，屋中，文芳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是谁？” “我！”莫小川沉声说道：“师姐。房间不还就算了，是不是该还我衣服了？你总不能让我光屁股在这里跑吧。” “你等等……”里面传来了一阵响动，也不知文芳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随着门闩被拉开的声音，文芳的话音也传了出来：“进来吧。” 莫小川推门走了进去。不禁一愣，只见文芳正穿着他的长衫，显得很是宽大，整个人站在那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同时，文芳也在看着他，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随后，惊讶转化成了怒意，怒道：“你怎么能这样……”说着，一伸手，将莫小川裹在腰间的长衫揪了去。 莫小川没有防备她会如此，两人的距离又极近。顿时，衣衫被扯去，浑身上下，完全地显露在了文芳的眼前。 文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尖叫着跑了出去。 “砰！” 伴着屋门被关紧的声音，文芳那边没有了动静。 莫小川看着自己赤条条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顺手关住了屋门，从里面翻出了换洗的衣服，穿戴好了之后，便听到一个女弟子在屋门前喊道：“师兄，连师姐说，饭已经做好了。” “知道了！马上过去！”莫小川丢下一句话，拿起了自己的酒壶饮了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还好，他的长衫多准备了几件，若不然，被文芳拿去之后，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走出屋门，连灵正在甲板行张罗着什么，今日，她刻意打扮了一些，显得很是迷人。而且，满面红光，精神似乎特别好的样子。甲板之上，摆着一张方桌，上面已经摆满了饭菜，异常的丰盛。 莫小川走近了，看了连灵一眼。 连灵却好似没有发生昨晚的事一般，对着莫小川抿嘴一笑，道：“师兄，昨晚睡得可好？” 莫小川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的饭菜，道：“这么多，吃的了么？” 连灵摇了摇头，道：“今日，便能够靠岸了。到时候，我们和师兄便要分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见到师兄。所以，这一次，算是小妹的一点敬意。” 莫小川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 今日，文芳没有出来，而是让一个女弟子给她送到屋中。连灵知道这件事之后，面上露出了一丝异样，似乎以为文芳知道了他和莫小川昨晚的事。 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 对于文芳，连灵也不再去理会。她不会缠着莫小川，却不后悔自己昨夜所为。 饭桌之上，两个女弟子显得有些拘谨，在莫小川的面前，她们便感觉，这是宗主门的人，而且，地位很高，平日里，她们都说不上话的。 这也难怪，在剑宗，等级分明。非宗主门的人，想要在宗主门待下，便要做下人，虽然名义上不是下人，但是，做的事，完全是下人所为。 因此，她们在莫小川的面前拘谨，也就实属正常了。 莫小川不想去改变剑宗的这种关系。事实上，光凭他现在的一些举动，也着实无法改变什么，便由着她们了。 连灵倒是一直给莫小川夹菜。自己却吃的很少，只是在一旁手托香腮看着莫小川。 这顿饭，时间稍久。两个女弟子在吃过之后，便去划船了。连灵和莫小川两人坐在了这里。莫小川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道：“你若是想的话，我会带你离开的……” 连灵轻轻摇头，道：“不了。我说过的，不会让师兄为我的事负责。若是师兄愿意的话，以后来剑宗之后，灵儿还是你的人。只是，外界的世界，我估计会不习惯。便不出去了，如果，师兄介意的话，以后，我会为师兄守身，它也不会再用了……”连灵说着，举起了手指头。 莫小川面露诧异之色，没想到，连灵会说的如此直白。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笑道：“这倒是不必。这个习惯，你可以留着，不过，只限一根，不许再多了……” 连灵面色一红，点了点头，道：“小妹记下了。” 莫小川笑了笑，伸手在她的手指上轻轻拍了拍，道：“放下吧，让别人看到不好。” “嗯！”连灵点头。 之后，两人随意说了一会儿话。下午十分，莫小川坐在船头饮酒，渐渐地便看到了当初与龙英登船的海岸。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船终于靠了岸。 莫小川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海岸，深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来。文芳这个时候，也走了出来，即便她觉得见到莫小川会让自己尴尬，可是，这个时候，却是不能不见了。毕竟，这一次，她是跟随莫小川的出来的。 看到莫小川，文芳的脸上露出一丝别样的表情，当莫小川回头看她，她便急忙低下了头去，脸上也有些泛红。 连灵在一旁静静地望着莫小川，过了一会儿，道：“师兄，就此别过。若是有时间，便会宗门看看！” 莫小川回过头，对着她微笑着轻轻点了头来，随后扭头对文芳，道：“还不下船？” 文芳咬了咬嘴唇，低哼了一声，却乖乖地跟着莫小川朝着船下行去。 连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莫小川背影略微出神，随后，对着身旁的女弟子轻声说了一句：“走吧！”船桨摇动，船身慢慢地返了回去。 莫小川行出不远，扭过了头，朝着连灵那边看了一眼。 连灵这个人，或许以后不会跟在她的身边，但是，不能不承认，她已经是莫小川生命之中的一个女人了…… 第九百三十七章 我好难受 来到海岸，文芳起先还有些不自然。不过，随着莫小川他们经过一个小镇，新鲜的东西，让文芳逐渐地变得又开朗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似乎什么东西都显得那般的惊奇。像是一个没有出过门的小孩子一样。 面对这样的文芳，莫小川也只是微笑看着她，跟在身旁。傍晚时分，文芳双眼发亮地看着一家酒楼，拉着莫小川，道：“师弟，这里的东西，是不是很好吃？” 莫小川看了一眼，道：“这我，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吃过……” 店门前的小二听到两人的谈话，很是机灵地跑了过来，道：“姑娘，公子，你们可真有眼光。你们看看我们这酒楼的名字，‘满香楼’，光看名字，便知道我们这店的菜有多香了。二位进来尝尝，正好今日我们店中也有陈年老酒出窖，那酒，一开坛，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酒香味。” “哦？”听到酒，莫小川倒是来了兴致，道：“当真如你说的这般好？” “那是自然，公子，若是不好。我们都不好意思收您的钱……”店小二忍着疼，拍得胸脯“砰砰！”响，看来，为了招揽生意，他倒是下了血本了。 文芳也是一副吃货的模样，道：“师弟，要不。我们去尝尝？” “师姐，好似很贵的样子。你带钱了吗？”莫小川故意笑道。 “不贵的……”店小二在一旁接茬。 莫小川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文芳。文芳面上露出犹豫之色，道：“我的钱不多。不过，师傅说过，师弟是有钱人……” 唉，真是有其师，便有其徒啊。没想到，这文芳，也是一个一毛不拔的主。听文芳提起师傅，莫小川也不禁想起了陆琪那完美的身段和绝美的脸蛋，尤其是是被洪水冲走的时候，透过湿漉的衣服，惊鸿一瞥的那一幕，虽然最后屁股上唉了一脚，倒也值得了。 “公子，里面请吧！”店小二听到文芳提到“有钱人”三个字，明显双眼泛光，显得更殷勤起来。 莫小川笑了笑，道：“冲着你差点把自己拍出内伤来的这份礼遇，不进去，好似也不行了。” 店小二面露尴尬之色，嘿嘿笑了笑，道：“我们这等普通人。一卖的是手艺，二卖的便是态度了。公子满意，比什么都强。”莫小川说中，从怀中摸出了五十两银子丢给了店小二，道：“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把你们拿手的都上来，当然，酒也不能少。若是不够，回头我再给你。” 店小二慌忙接下，脸上笑得都能挤出一朵菊花来了，连声答应着：“是是是……公子放心，包您满意，若是不行，回头我让厨房将我煮了给您下酒……” “啊！”文芳面露吃惊之色，道：“要、要吃人的？那我不去了……” “呸！”店小二没想到这位漂亮的姑娘，居然有些智障，这等话都理解不了，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把，道：“姑娘，您看我这嘴。我也就这么一说，我还要留着这贱躯娶个婆娘生个小子，哪里舍得被煮掉，玩笑的，玩笑的……两位快请吧！” 文芳这才面色好看了一些，疑惑地看了看莫小川，似乎在等着他确认，店小二说的是不是真的。莫小川多坏啊，岂能就这般放过文芳，忍不住笑着，道：“走吧。先进去。”随后，一边行着，一边，道：“一会儿不知道是先吃手呢，还是先啃脚。还是手吧，脚比较脏一些……” 文芳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起来，脚下也行得明显慢了起来。莫小川却不管她，自己先跟着店小二朝楼上的雅间行去。文芳无奈，这里，她人生地不熟，若是没有莫小川在，她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小脸有些发紧地跟着莫小川走了进去。 雅间里坐下，不一会儿菜便上齐了，文芳还有些不敢下筷子，看着桌上那些一道道以前从未见过的菜，她有些怀疑，是不是当真是用人肉做的。 莫小川见她如此，也不忍再逗她，笑着，道：“放心，人肉多贵啊。谁舍得花钱请你吃。放心吧，没有一样是人肉做的。快些吃，吃过了，早些睡觉，明天还要赶路。” 文芳这才慢慢地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夹起一块红烧肉来，放到了口中，轻轻一嚼，这丫头顿时双眼泛光，完全体现出了吃货的本质，随后便放不下筷子了。 莫小川在一旁饮着酒，看着文芳的吃相，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丫头以前在剑宗的时候，看起来很是乖巧的模样，没想到，出来之后，就本相毕露了，都恨不得脱了裤子跳到菜盘里了。 这酒楼的酒，倒是有些味道，莫小川身前放着一坛子，先将自己的酒壶灌满了，又继续饮起来。 这顿饭，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期间莫小川想与文芳说几句话，但是，每一次她都嘟囔着，听不清楚在回答什么，嘴里完全都被食物占满了。 莫小川也懒得再和她说话了。 最后，在文芳的饱嗝声中，结束了这顿饭。文芳揉着自己的小肚皮，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道：“吃饱了！” 莫小川瞅了一眼满桌的狼藉，面上带着吃惊之色，真不知道，她的肚子是什么做的，居然这般能吃。瞅着文芳一张俊俏的小脸上，此刻已经完全脏的不成模样，莫小川忍不住走过去，拿起桌上准备好的一块手巾，捏起她的下巴，便是一顿乱擦。 “你做什么呀……”文芳使劲地推开了莫小川的手。 莫小川看着已经擦了干净，这才将手巾往桌子上一丢，道：“我说师姐，咱能不能不总是一副几辈子没有吃过东西的样子。” 文芳瞅了瞅手巾已经脏兮兮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吐了吐舌头，道：“知道啦。” “好了，走吧！” 带着文芳来到楼下，店小二迎了上来，道：“公子，你们可要住宿？若是住的话，我们的后院便是客栈，很干净的。而且收费也不贵，您之前的饭钱还剩下十三两二百五十文，已经够开两间房了。” 莫小川想了想，出去找麻烦，这里吃饭的条件还不错，住宿应该也不会太差。便点了点头，笑着，道：“小二，你说我带着一个漂亮姑娘来住宿，你这里是不是没有空房了，只剩下了一间上房？剩下的银子嘛，便赏给你了。嗯？”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急忙点头道：“是是是，我们这里只剩下了一间了。” 文芳只是单纯，却并不是傻，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往前走了一步，道：“只剩下一间，那就不在这里住了嘛。怎么可以这样……” 店小二的脸上露出了苦涩之容。 莫小川笑了笑，道：“好吧，那便开两间吧。” “师弟，你太坏了……”文芳轻哼了一声。 莫小川又对店小二，道：“这里可有好马？帮我买两匹过来。” “有的……” “买马做什么？我们坐马车不好吗？”文芳在一旁说道。 “我们的时间有限，马车太耽误工夫。”莫小川一边给店小二掏银子，一边回了一句。 “可、可是……我不会骑马……” “呃？”莫小川扭头看了文芳一眼，倒是将这个疏忽了，剑宗是在一座岛山上，平日里是用不着马，文芳此言倒是非虚，虽说龙英的骑术很好，却可能是离开剑宗后学的。 他想了想，道：“那便买一匹吧。自从有了你这个累赘后，我发现我也傻了一点点……” 莫小川丢下一句话，便示意店小二带路，朝着后院客栈行去。 “你才是累赘呢！”文芳高声喊了一句，气呼呼地插着腰。突然发现，周围的食客，都朝着她看了过来，忽地，面色一红，急忙喊道：“等等我……”说罢，匆匆地朝着莫小川追去。 莫小川他们住下之后，店小二便送来了一匹高头大马，莫小川看着很满意，又赏了店小二一些银子，让店小二心情欢畅不已，若不是不敢的话，恨不得抱着莫小川亲几口。 让店小二将马拴好喂过，莫小川便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半时分，他正睡着，忽然，屋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莫小川急忙睁眼一看，却是文芳走了进来，不过，这一次，他穿的倒是挺整齐的。不会是又像连灵一样，来这么一出吧？莫小川刚刚想到了这里，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文芳与连灵是不同的，她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莫非是她想要再次将自己赶出房间？ 就在莫小川疑惑不定的时候，文芳却开口了：“师弟，你睡了吗？我好难受啊……” 第九百三十八章 折腾 文芳说着，捂着肚子走了过来，看着莫小川，脸上带着痛苦纠结之色。莫小川看到她这个样子，知道不是装得，再说，文芳也没有这等心机，急忙起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披，便走过来扶住了她，先就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关切地问道：“到底怎么了？” 文芳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一张脸上挂满了痛苦。过了一会儿，竟是泪水浸满了眼眶，轻轻抽泣了起来，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可能？”莫小川睁大了双眼，道：“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不敢回宗门了。”文芳低着头，抹了抹眼泪说道。 “为什么？”莫小川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了，进房间的时候，两个人都还好好的，现在又是要死，又是不敢回宗门的，这丫头是要闹哪样。 “我想，我怀孕了。回去后，师傅会打死我的……”文芳说道。 “啊？”莫小川吃了一惊，忙问道：“谁的？” 听到莫小川这句话，文芳满脸的委屈，看着莫小川，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似乎，觉得莫小川问了一句，天大的笑话一般，随后，脸上的委屈，渐渐地转成了怒火，盯着莫小川的脸，嘴唇都有些因生气而颤抖，翕动着，道：“你、你混蛋……” “呃……”莫小川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难道，这孩子的父亲是不该自己的知道的？好像也问的太唐突的一些。他正想说些什么补救，文芳却呜呜地哭泣起来，道：“你不想负责就算了。还这样说……除了你，哪有其他男人碰过我……” “我什么时候碰你了？”莫小川只觉得头有些大了起来。 “你还不承认，那天晚上，在船上……”文芳抬起了头。 “船上？”莫小川陡然明白过来，却有些哭笑不得，难道师傅连这等常识都没有告诉她吗？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还笑。”文芳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委屈，愤怒，不甘，各种神情都有，看样子，都快奔溃了。 莫小川不敢再逗她了，万一这丫头心情激动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便不好了。因此，他急忙抓住了文芳的肩头，道：“这个事，本来不该是由我来说的。不过，这不是没有别人了嘛。你是不可能怀孕的，因为……” 莫小川缓缓地将男女之事，怀孕生子的原理给她讲了一遍。 文芳听得有些脸红，随即又似乎有些疑惑，道：“你不会骗我的吧？” “要不，咱们演练一次？”莫小川笑道。 “才不要。”文芳说罢，又捂着肚子低头下了头来，道：“那我这是怎么了？” 莫小川看着她的模样，将她的手拿了起来，道：“现在我问你，你认真的回答。”说着，摸了摸她的小腹，道：“是不是这里疼？” 文芳摇了摇头。 莫小川的手又往上挪了挪，道：“这里？” 文芳又摇了摇头。 莫小川的继续网上，摸到到了她胃部的位置，道：“那是这样？” 文芳点了点头，道：“就是这里，好疼呀。师傅说，怀孕了会很疼的……” “师傅好像没有嫁过人，也没有生过孩子吧。怎么会知道什么感觉？”莫小川疑惑地道。 “师傅不知道，谁会知道？难道你知道？”文芳听到莫小川说陆琪的坏话，面带怒意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好了，不争论这个了。你现在是不是有些想上茅房？” “你、你怎么知道？”文芳诧异。 “我说，师姐啊。你一个拉肚子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吗？”莫小川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带着文芳便往外面走。他们要的是上房，在房间门口，便有一间小屋，提供方便用的。 将文芳送进去之后，莫小川便站在了门前，道：“解决好了，再出来。” “嗯！”文芳有些脸红，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万马奔腾的声音。莫小川低着头，蹙了蹙眉，再漂亮的姑娘，上厕所的时候，怎么都一样。 “师弟，你还在吗？”文芳在里面，弱弱地问了一句。 “我在！”莫小川回道。 “你快些走吧。你在这里，我、我……好羞人呀……” “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两声，自己又不是想站在这里听声音，这不是担心她么，随即说道：“那你一会儿来我的房间，我让小二给你准备药去。” “嗯！”文芳轻嗯了一声。 莫小川便回屋披了一件衣服，然后下楼唤来了小二。本来，这个时候，店小二也要睡了，不过，莫小川出手大方，打赏的银两都是他几月才能赚到的钱，因此，小二的服务也很是周到，听到莫小川的话，睡意全无，殷勤地跑了过来。 莫小川给了他银子，吩咐他去买什么药，随即便回到了屋中。 不得不说，店小二的效率是很高的，很快便将药送了过来，而且，兴许是怕莫小川等的急，直接给买的丸剂，连熬药都省去了。又得了一些赏钱，店小二乐的屁颠屁颠的跑下了楼，临走还不忘提醒莫小川，再有什么事，随时吩咐。 小二离开之后，又过了一会儿，文芳缓慢地走了进来。看到莫小川，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弟，你说的对，是我错了……” “嗯哼！”莫小川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我不该怀疑你的……”文芳又道。 “嗯哼！”莫小川轻轻地晃着脚尖。 “你……” “嗯哼！” “你有完没完啊。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文芳脸上挂着委屈，道：“都不是因为你。你若是不那样，我怎么会误会……” “师姐，那晚，我可没有请你进来。是你自己非要跑进来的。这能怪我吗？”莫小川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 “你还说。”文芳低下了头。好像，也觉得是自己理亏了……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莫小川看她此刻柔柔弱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好一些了。只是，我在宗门的时候，从来都不生病的，怎么一来到这里就会这个样子。是不是饭菜有问题啊？”文芳说道。 “我也吃了，我怎么没事？”莫小川反问。 “你才吃多少啊。”文芳反驳。 “这不就是了。你也知道你吃的多啊？”莫小川站起身来，道：“你在山上，一直都是吃着清淡的东西，来到这里，大肉块使劲的吃，还吃那么多。不闹肚子，才奇怪了……” “可、可是……可是……哦！我知道啦！”文芳可是了半晌，似乎觉得实在是可是不出来，便放弃了，低下了头，变得乖巧起来。 “以后切莫再这般的。今日这件事，也不要让别人知道。如果别人知道了，你可别叫我师弟，装作不认识我好了。”莫小川说着，将药丸递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又拿过了水壶，道：“吃下吧。” “这是什么？”文芳疑惑地看着。 “让你吃，你就吃。哪里来那么多废话。”莫小川摆了摆手说道。 文芳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夜，文芳没有回自己的屋子，一直留在莫小川的屋里，两人折腾了一夜，不过，却不是在床上折腾，而去文芳不断地往外面跑。让莫小川很是无奈。 第二日一早，文芳终于好了一些，离开了客栈，莫小川与文芳同乘一骑。文芳坐在前面，由莫小川搂着她的腰，朝着中原内地而去。不过，文芳的脸上，却挂着一丝疲容，行了不远，竟是靠在莫小川的怀中睡着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师弟，你好狠呐！ 一路上，文芳便如此在莫小川的怀中睡着，即便是马上颠簸，也很是香甜。看着文芳，其实莫小川心中还是挺喜欢这姑娘的。当然，并不是那种男女之欲的喜欢。文芳单纯的就像一个孩子，与她在一起，让莫小川感觉到，视乎这个世界也是纯净的。 文芳对他没有什么戒心，即便莫小川偶尔会捉弄她。 两人一路穿过莫州、逐州、忻州，径直朝着洛城而来，走得并不是莫小川之前与龙英所行的那条路。本来，莫小川可以直接带着她，从易州转到蔚州，便到了西梁的地界，不过，此次莫小川却想去洛城看一看。 在他去剑宗之前，邓超群的死讯便已经确实，这一次，他想证实一下接替邓超群职位的，是不是韩成。虽说，莫小川对叶逸有所了解，按照他对叶逸的了解，叶逸一定会让韩成来接替邓超群的职位的。但是，叶逸现在已经是皇帝，一个皇帝想要做决定，有的时候，并不是可以随着自己的性子来的。何况，在燕国，皇权相对来说，又比中原其他三国要弱一些，毕竟，皇帝的每一个决定，都会牵扯的许多的利益。 而在燕国，三大世家，便是最大的利益集团。在他们的掣肘之下，叶逸的决定，也会有偏差的。因此，对于是否是韩成接替邓超群之事，莫小川有些不能肯定，所以，他想自己去确认一下。 当然，想要确认这件事，莫小川有很多种方法。最为简单的，便是直接联系齐心堂来询问这件事的始末，但是莫小川并不想如此做。或许，在他的心中，还想去看一看，洛城吧。 这个当初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可以说是他真正的故乡，对这里，莫小川还是有些别样的情感的。只可惜，自从离开后，莫小川一直都没有什么机会再去。 来到洛城的时候，已经半个月过去。文芳似乎并没有记住那晚的教训，一路上，依旧是看到什么好吃，便吃什么。俨然，改变不了她吃货的本质。不过，让莫小川惊奇的是，这丫头这么吃，都不会胖的，当真属于吃货的最高境界。 洛城，属于燕国北方的军事重镇，不过，这里的百姓生活，倒是很是平静。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与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莫小川牵着马，文芳跟在他的身边，看着街道上的店铺，今日却没有了以往那般的新奇。主要之前莫小川已经带着她走过了燕国的几个大州。与那些大城比起来，洛城还是要相对差一些的。估计，带着她去幽州，才会让她再次露出那种新奇之色吧。 行在洛城的街道上，莫小川的心情还是比较好的。面对着来往的人群，他难得的享受了片刻的宁静。这并非是环境的凝集看那个之感，而是从内心之中，得到的那种最初的感觉。 对于洛城，有些地方，莫小川已经感觉到很是陌生了。例如当初的梅府，听闻已经被一个富户从官府的手中买走，做了宅院。路过此地，莫小川抬头看了一眼，隔着墙，还能看到梅府这种那最高的建筑物，极乐园的小楼。 当初，他便是在那里生活的。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这里，已经变作了他人的住所，想必，极乐园也早已经改了名字了吧。 原先的梅府，现在门前挂着一块匾，写着“太府”两个字。莫小川看了一眼，便没有心情再多瞅，迈步离开了。不过，文芳却看出了莫小川的不同来，疑惑地说道：“师弟？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莫小川轻轻摇头，便转身朝前方行去。 文芳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莫小川朝着前面走去，口中喊道：“师弟，你慢些，等等我！”说着，两人渐渐走远了，就在莫小川他们刚刚离去不久，却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还不满周岁的男童从院门走了出来。 这妇人相貌虽然并不能说是十分出众，却也算的上清秀，脸上带着笑容，嘴角处挂着两个酒窝，看起来，倒也别有韵味。她逗弄着怀中的孩童，指着前方街道上的行人，与孩童说着什么。 样子看起来很是平静。这妇人看起来，年岁不大，只有二十左右，若是莫小川还没走的话，定然认得出来，这妇人，正是他一直在寻找，却苦无结果的盈盈。 两个人，就这样没有见面，莫小川做梦也不会想到，方才自己错过了盈盈。 他此刻，却已经无心再在街上闲逛，径直朝着一处富户人家走来。来到门前，莫小川对着门前的家丁，道：“劳烦这位小哥，与你家主人通传一声，就说，齐竹前来。” 家丁上下看了看莫小川，见莫小川的衣着名贵，气宇不凡，不敢怠慢，忙道：“公子稍等，我这便去。” 家丁进去之后，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听到里面一个人带有不耐之色走了出来，一边走着，口中还说着一些不耐之言：“什么齐竹，我怎么没有听过这个人？” “少爷，我看这人，应该也是一个贵人，不可得罪啊。”一旁，的家丁说道。 “什么贵人？在这洛城，还有比我们家还贵的人吗？我倒要瞧瞧这人。”听这话音，府门打开，一个三十多的人，面带病色，长着一对八字眉，从里面探出了头来，朝着莫小川望了过来。 兴许是他太瘦的原因，探头的时候，脖子上的两条绷头筋，也凸显了出来，很是怪异。 这人看了莫小川两眼，确认不认识，便收回了脖子，站直了身体，轻咳了一声，道：“你找我叔父什么事啊？” “张韬不在吗？”莫小川随口问了一句。 “大胆，我叔父的名字，可是你能叫的？”这面带病态之人怒声呵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文芳看到这人见面便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不快，看了莫小川一眼，道：“师弟，我们走吧。这人看着烦！” 文芳心直口快，在剑宗之事，身为宗主门的弟子，身份又很高，因此，对于这种人，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不过，她毕竟与世俗接触的时间不长，不明白一句话，叫作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那病态之人听到文芳的话，顿时大怒，猛地瞪眼敲了过来。先前，他并没有在意文芳，岂料，这般一瞧，便是一愣。没想到，莫小川身边跟着的这个小姑娘，竟是生的这般好看。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他这般模样，一看就是那种好吃懒做，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看到文芳这边粉嫩的小美女，心中不由得便起了色心，不过，他倒也不是傻子。在不知莫小川的底细情况下，还是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自己的色心，而是缓缓地从文芳的身上将目光移开，对着莫小川说道：“听你直呼我叔父的名字，好像，对与他老人家很熟的样子。不知，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未听叔父提起过。他有一个叫齐竹的朋友。” 莫小川瞅了这人一眼，缓声说道：“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我与张韬，算是忘年之交，以前结识的。” “你是做什么的？”这人又问道。 “做一些小本生意罢了。”莫小川说着，懒得再与他纠缠，摆了摆手，道：“他既然不在，那么，我改日再来。就此别过了。如果他回来，还请转告一声，就说我来过，让他这几日不要出府，在府中等我。我会再来的。” “我叔父可能很快就回来了。你先莫要急着走，在府中等等也好。”那人见莫小川要走，急忙说道。 其实，他倒并不是想留下莫小川，而是想要留下文芳罢了。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不了。” 看着莫小川真要走，那人却有些急了，高声呵斥，道：“来人，拦住他。别让他走了，这人形迹可疑，必然是想对叔父图谋不轨。不可放过他。” 随着这人的话音，便有一群家丁从里面冲了出来，一个个腰圆背宽，看样子，平日里也是打出来的。 莫小川不由得眉头蹙起，冷着脸，道：“张韬平日里便是教你这般办事的？” “我叔父怎么教，用不着你管，若是今日不将事情讲清楚了，你休想离开。”说着，一挥手，家丁们顿时将莫小川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家丁，手里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在手掌之中掂了掂，道：“请吧。” 文芳却猛地伸手去握背上的剑，眼见，便要动手，这个时候。莫小川倏然出手，摁住了文芳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道：“先进去再说。” 文芳面带疑惑，不知道莫小川为何要如此。不过，见莫小川这般，神色很是认真的模样，也就听话地点了点头。 那人见莫小川有些投鼠忌器，心中冷笑了一声，看来，这个叫齐竹的人，也不是什么人物，光是几个家丁便将他吓住了，若是叔父的人手过来，还不将他吓死。 他面带得意之色，轻笑着看了莫小川一眼，便将目光落到了文芳的身上。 这小姑娘，脸蛋没的说，身段也是极好的。那小胸脯，挺翘着，小屁股圆溜溜的，在床上肯定十分受用。这小子，倒也会享受，只要饶命进的府来，便先将这小子绑了，把这小丫头弄到手再说。 他如此想着，便示意那个家丁头目将人带进来。 莫小川也不用家丁驱赶，拉着文芳的手迈着步子，便行入了府门之中。 看着莫小川他们进来。这人面露喜色，给家丁递了一个眼色过去。家丁看来，这种事也是没少做，当即便将府门关紧了。 那人看到一切就绪，哈哈一笑，道：“给我抓起来，先把这小子打一顿再说……” 只是，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觉得鼻子陡然一痛，整个人轰然倒地，眼前全是星星，什么瞬间从白天变作了黑夜，缓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给揍了，他鼻子酸痛，使得眼泪直流，都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了。口中高声骂道：“他娘的，谁打我。” 刚刚又一开口，便觉得嘴上一痛，硬梆梆的鞋底，便踢在了他的门牙之上，整个人陡然飞了起来。落在地上的时候，却已经是满口鲜血，咳嗽了几声，唾了一口唾沫，唾出的，全部都是碎牙和鲜血。 这一次，他没有再骂人，心中惊讶不已，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怎么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被人打了。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是闹鬼了吧？ 他蜷缩着身子，朝着后面褪去，退出了一段距离，感觉到摸住了一个人，耳边也同时传来了痛呼的呻吟之声。 隔了一会儿么有挨打，他也终于能够看清楚东西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先前那个叫齐竹的，坐在一个家丁的身上，而他带过来的家丁，已经尽数躺了下来，倒在地上，有的在呻吟着。有的干脆一动不动，也不知死活了。 文芳站在一旁，看着莫小川面露疑惑之色，道：“师弟，之前不让我动手，原来是想自己揍他们啊？”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也算，是吧……” 当然不是这种原因，不过，眼下，莫小川也不知该怎么与文芳解释清楚。这里是洛城，虽然平日里看，好像与其他地方一样，不过，这里却有不少北疆大营的探子，会一直提防着有没有其他国家的探子混进来。 所以，在外面动手，会有可能惊动到北疆大营的人。因此，莫小川才随着他们走了进来。 “小子，你用了什么妖法……”倒在地上的这病态之人，仗着在自己的地盘上，怒视着莫小川，道：“你他娘的，可知道我叔父是什么人吗？即便是太守，对他也要忌惮三分的，小子，你死定了……” 看着这人还在嘴上逞强，莫小川不由得瞅了他一眼，从家丁的身上挪开了屁股，站了起来，几步来到这人身边，一抬脚，照着他的膝盖便是一脚。 一脚下去，顿时便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那人骤然惨嚎了起来。 还未等他的惨嚎之声落下，莫小川便又是一脚，连他另外一条腿也一并给了一脚。 文芳在一旁听着这人的惨嚎之声，好像有些不忍，看着莫小川，道：“师弟，你好狠呐。一剑杀了便是，干吗要打断他的腿，你看他疼成了什么样子，我替你杀了他吧……” 文芳说出前半句话的时候，那人心中还觉得，文芳是个好姑娘，不过，听到后半句话之后，整个人惨白的脸，都变成了绿色的了，也不忙着喊疼了，急忙抬起了手，道：“姑娘，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千万别、别啊……” 莫小川也是一愣。因为，他知道，文芳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半丝玩笑的意思。分明很是认真的。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头大，剑宗的这些弟子，才是真的狠呐。动不动便将人杀了，而且，还说的一副天真可爱，很是单纯的模样。 难怪龙英那么怕陆琪了。也难怪剑宗的宗主会承袭杀道了。 看来，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听到文芳这话，莫小川也有些为难了。这人虽然混蛋，不过，倒也罪不至死。而且，现在杀了人，身在洛城之中，也会带来一些麻烦。 就在莫小川考虑要怎么做的时候，却听府门陡然大开，一个五旬左右的人，面带冷色，道：“是谁敢在老夫的府中闹事？当这里无人了吗？” 听到老者的话，先前还在求饶的这人，却突来来了底气，对着老者喊道：“叔父，就是他，这个叫齐竹的小子……” “是你……啊……齐竹？”那老者猛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之色。 第九百四十章 吐蕃 文芳看到这老头好像来者不善的模样，先一步拔出了背上的长剑，站在了莫小川身前，大有要保护这个师弟的打算。莫小川却伸手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迈步上前，淡眼看向了张韬。 张韬的面上神情丰富，看着莫小川，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抉择之感。过了一会儿，急忙行礼，道：“当真是齐、齐大人？” 莫小川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张韬，你这边做的很好啊！” 一听这话，张韬的脸上便见了冷汗，本来，他心中的怀疑还是很大的，听到莫小川的口气，怀疑便去了五分，忙抹了一把汗，道：“此事，还请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 莫小川嗯了一声。 “大人里面请吧。”张韬说着，急忙让人前面带路。 倒在地上那人，还在不依不饶，道：“叔父，你怎么对他客气起来了。我的腿啊……” 张韬心里此刻，已经惊破了胆，听到这个不成器的侄子还给添乱，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身旁的随从，道：“叫些人，都将他们抬回屋中去，此事不许声张。”说罢，不敢多做停留，跟在莫小川和文芳的身后，匆匆地行去。 来到屋中，莫小川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文芳也不客气地坐在了莫小川的身边，张韬只好坐在下首的位置，说了几句恭敬之言之后，张韬有些犹豫，道：“齐大人，还请您出示一下令牌，小的没有别的意思。这也是您定下的规矩，还请您见谅。” 莫小川微微点头，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丢了过去。 张韬双手接住，仔细地看了看，忙起身，恭敬地还给了莫小川，却是连坐下都不敢了。齐竹，乃是莫小川在齐心堂中的代号，意思便是齐心堂之主。张韬作为洛城的负责人，自然是知晓这些的。 本来，莫小川会来他这里，他做梦都想不到。若是以往，这是天大的好事，若是能得到莫小川的赏识，他将受用不尽，只是，今日却有些不是时候。他现在心里有些悔恨，自己干吗在这个时间出去。同时，也有些痛恨自己的侄子。这一次，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即便不掉脑袋，怕是，以后的日子，也会不好过了。 见莫小川将令牌收了回去，半晌没有说话。张韬的心中更是没有了低，他忐忑不安地站了一会儿，低声说道：“王爷、属下对侄子管教不严，还请王爷责罚。” “他是我们堂中之人吗？”莫小川没有理会张韬的请罪之言，而是缓声问道。 张韬急忙，道：“不是。他不知道属下的身份。” 莫小川的面色略微一缓，道：“如此，本王便不在插手此事。你在这里，怎么做，本王暂时不予理会，但是，此事你需主动上书到分堂，到时候冷堂主怎么处置，便听她的便是。” “是！”张韬缓了一口气。心中安定了不少，只要莫小川现在不处置他，冷清清那边应该也不会将他怎样，毕竟，让他这边张扬，是冷清清的下的命令。不过，这尺度是不是拿捏的够好，便不知晓了。不过，他的心里，也并未太过乐观，毕竟，这一次冲撞之人，非同小可，若是当真追究起来，可不是他能够吃罪的起的。 “这边的堂务，你经营的如何？”莫小川问道。 张韬缓了一下，心中知道，若是这个问题回答的不好的，怕是也会有麻烦的，顿了一下，他便急忙，道：“堂务，属下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做着。做的十分好，属下不敢说，不过，上面交代下来的事，属下却是没有半点懈怠。” “最近，北疆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莫小川此次前来，所为之事，便是询问北疆大营的变化，至于其他，到是并不多想，先前，也只不会是一小插曲而已。 对于张韬的侄子，教训过了也就是了。他这等人物，现在已经看不在莫小川的眼中了。即便是莫小川的张韬，在齐心堂的地位，也很低，平日间，他连与莫小川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因此，莫小川自然不会越庖代俎的去管这等事，不过，敲打一下张韬，却是必要的。有了先前那几句话，想必，这张韬必然会消停许多的。至于冷清清会怎么处理，莫小川便懒得再去管，他对冷清清的能力还是信任的。 “北疆大营这边，最近最大的事，便是统领邓超群之死了。传闻之中，是被王爷射中一箭，然后医治无效而亡的。”张韬恭敬地说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那信任统领是谁？” “此事，现在还没有定论。北疆大营之中，有几位副统领，都在争夺此位。几个副统领中，韩成的呼声是最高的，不过，听闻燕国朝廷上，好似有从朝中派人下来的打算。现在这些还不够确切，都是一些传闻而已。”张韬又回道。 “只有这些？”莫小川明显很不满意。 “还有。”张韬急忙，道：“就在昨日，属下截获了一个消息，吐蕃那边，好似有意与蛮夷国联合。吐蕃的一个藩王，抢了其中一个部落的公主，正打算送到蛮夷国海日古那里，给他做妃子。好似是怕在吐蕃境内被截住，所以，派人从中原绕道而过，现在，刚刚过了洛城，应该踏上草原不久。属下之前，也就是去证实这个消息，所以，才不在府中……” “哦？”听到这个消息，莫小川倒是来了兴致。一抬眼，道：“消息证实了吗？” “已经证实。不过，此事干系重大，属下不敢擅自做主，刚回来，便打算派人上报分堂。现在遇到了王爷，便请王爷定夺吧。”张韬见莫小川似乎很感兴趣，顿时放下心来。总算是有了一次戴罪立功的表现。 “你可知道他们行走的路线？”莫小川又问道。 “已经查了清楚。”张韬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图来，展开了，放到莫小川的身前，指着上面一条线，道：“便是从这里过去的。若是他们到了草原之上，便不知道会往哪里走了。” 莫小川将地图拿在了手中，猛地站起了身来，便朝走。 文芳在一旁，有些不明所以。 张韬在后面，也是面露诧异之色，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 莫小川走出了屋门，没有回头，说了句：“本王有事，先走了。北疆大营那边，你盯紧些。” “是！”张韬对着莫小川的背影，深深地施了一礼。目送莫小川离开之后，却发现，后背的衣衫，都与脊背粘连到了一起，满满的，都是冷汗。 这一次，他只感觉，自己似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出了张韬的府门，莫小川一跃上马。文芳在后面，高声地喊着：“师弟，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等等我啊……” 莫小川扭过头，伸出了手。 文芳将小手放在了他的手中，接着莫小川一拽之力，顺势跃上了马背。这动作，她这些日子，已经经历过了无数次，自然很是娴熟。 “师姐，你的武功到了什么境界？”莫小川一催马，顺口问道。 “应该是刚刚踏入宗师境界吧。怎么了？要与人交手？”文芳扭过头，看着莫小川问道。 两人此刻距离很近，她这边一扭头，却是不小心在莫小川的脖子上亲了口，鼻子也撞在了莫小川的下巴之上，碰的又得生疼。正要说话，却见莫小川的面色正是严肃地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的武功，文芳还是很有信心的。在师姐妹中，她的资质也算是拔尖的，不然，陆琪也不可能，对她这般偏爱。他还等着莫小川对她的夸赞，却不想，莫小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还凑合能用。到时候，若是遇到了高手，你只管跑就是了。” “啊？”文芳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纠结之感来。这师弟也没有比自己大几岁，虽然听闻他的武功不错，但是，总也不至于宗师境界，在他这里都是凑合吧。在宗门之中，许多人，一身都达不到宗师境界的。他以为宗师境界是大白菜啊？ 当日，莫小川在剑宗之时，与吴道子交手的场面，文芳并没有见到。因此，她对莫小川的武功，其实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听到莫小川如此说，心中顿时有些不服气，反问了一句：“那你的武功是什么境界？” “圣道巅峰。”莫小川催马快行，随口回了一句。 “啊？”文芳的脸上满是震惊。他才多大，怎么可能是圣道巅峰。圣道巅峰，不就是快要踏入天道了吗？天道可是传说中的境界，他有可能吗？文芳轻轻地撇了撇嘴，心中明显有些不相信，不过，此刻，他倒是也不去与莫小川争辩。只是轻哼了一声，低声说了一句：“说大话吧，你就……” 莫小川虽然听到了文芳的话，却没有当回事，坐下的马匹快速奔行着，从洛城而出，直接朝着前方的云山而去。 莫小川单人独骑，洛城这边的守军，倒也不会阻拦他。 快马奔行之下，不到半日的时间，便来到了云山脚下，饶过云山，前方便是草原了。这块地方，莫小川是来过的。再次踏足，却有了些许不同。 当初走的时候，这里只有青草，野花都很少见。现在，草原之上，到处都是野花，配着绿草，很是美丽。 文芳从来没有来到过草原。一时之间，不禁被这种一望无际的草海给迷住了。尤其是蝴蝶飞舞的花丛更是让她一张小脸，都激动的有些泛红，忍不住高声喊道：“师弟，这是什么地方啊。好漂亮啊……” 莫小川没有理她。张韬给的这张图，只标记到了草原部分，算一算时间，以现在的行程，莫小川还能估算出大概的方位，还可能追得上去。若是再晚了，茫茫草原，将无处可寻了。 张韬带来的这个消息，他自己或许，并没有意识到这有多么重大，但是，莫小川却明白的。中原四国之中，唯有西梁是四面受敌。虽说，南唐和西梁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什么大的战事，不过，即便如此，也牵制着西梁不少兵力。随后，便是蛮夷国和燕国，更是牵制着西梁的主力。 但是，西边的吐蕃，却也不可小觑。以前还好一些，吐蕃分成了数十个部落，来往之间，也会互有征伐，对于西梁，并不能组织起大规模的进攻。因此，对于西梁的牵制，很是有限。 若是现在让他们与蛮夷军联合的话，有了蛮夷军扶持，那么，吐蕃很可能会改变现在的格局，一旦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势力，对于西梁，甚至对于整个中原，都将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正因为如此，所以，莫小川现在连调集人手的时间，都没有，直接亲自去追了。 第九百四十一章 动手 一直在马背上，狂奔了四个时辰，坐下的马匹都有些受不了了。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同时开始喘着粗气，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一般。就在这个时候，莫小川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 文芳急忙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活动了一下胳膊，道：“啊呀，都累死了。身子都快散架了。”说着，走路的时候，双腿都有些朝外叉开着。也不顾忌莫小川，直接就伸手去揉自己的大腿内侧，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神情。 莫小川看在眼中，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唉，女人呐……” “女人怎么了？哪有你这样对女人的。哼……”文芳满脸的不忿之色。 “那你说，我该怎么对你？帮你揉揉？”莫小川说着，走了过来。 文芳急忙后退，道：“不要过来，又想占便宜。” 莫小川哈哈一笑，停下了脚步。朝着远处望了过去，追了这么久，终于算是追上了，在前面，夜色之中，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一处火光。这里，还属于蛮夷国与西梁和燕国的交界之处，多有战事频发，所以，这里是没有蛮夷国的牧民的。那么，那一处火光，便应该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了。 已经发现了目标，莫小川的心情便平缓下来，不再那边焦急，因此，也有了心情与文芳调笑。 文芳似乎也看出了莫小川的变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前面的火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过来，眨着一对好看的眼睛，道：“师弟，你就是在追他们？” 莫小川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过去？”文芳好似有些跃跃欲试。看来，这丫头倒是有些暴力倾向。 莫小川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倒在了地上的马，道：“先不急。吃些东西再去，已经一整天了，还米水未尽，对了，我要去洒尿，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本来，文芳还真没有什么感觉，被莫小川这么一说，却好似突然来了感觉，面色一红，轻呼一声，道：“你这个坏人。”说罢，提着衣衫，匆匆地朝前面跑去。 “你要去做什么？”莫小川忍不住问道。 “要你管！”文芳回了一句。跑出了老远，在草地上踏了踏，踏出一处空地，便蹲了下去。 莫小川无奈地一笑，转过了身去，方便一下。随后，从包裹之中，拿出了一些干粮和水壶，看了看马，应该是累垮了，即便死不了，短时间内，是无法再骑乘了。 看来，剩下的一段路，要徒步了。好在，已经不算太远。文芳也是宗师境界的高手，轻功应该是不差的。 等了一会儿，文芳跑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饿死了，饿死了……” 莫小川将干粮和水壶递给了她。自己提着酒壶，就着肉干饮了一些，见文芳狼吞虎咽的吃罢，便站起身来，拉起了她的胳膊，道：“好了，走吧。” “现在就去？” “嗯！” “那马呢？” “不要了。” “那我呢？” “跟着。” “可是，我的腿有些疼，不想走路……” “那你就留下。” “那你自己去？” “嗯！” “我也想去！” “那就跟着。” “可是，我的腿有些疼，不想走路……” “你的话太多了。”莫小川直接拉起了文芳的胳膊，脚下猛地发力，砰然一声炸响，身体倏然向前移出一段距离。停下的时候，文芳双眼圆睁，头发都有些杂乱，吃惊地说道：“方才，那是什么？” “你说呢？” “轻功？” “大概是吧。你到底走不走？” “走！” 莫小川没有再理她，自己快步行去。文芳见莫小川有些不耐烦了，这才闭上了嘴，跟在了后面。 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终于来到了距离那火光不远处，今夜的夜色并不明亮，显得有些朦胧，不过，如果对方有高手的话，两人再这边移动的话，便会被发现了。 因此，莫小川示意文芳蹲下身子，借着草地的掩护，悄然向前靠去。 “师弟，你的眼睛，怎么有些发红？”文芳在一旁，悄声问了一句。 “闭嘴！” 莫小川现在，在黑暗之中，看东西，与白昼无异，不过，眼球却是微微有些泛红，这一点，他早已经知晓。现在也懒得与文芳解释，而且，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这丫头，怎么就没有一点紧张感呢。 靠得更近了一些，莫小川也看清楚了前方营地的设施。大约有十余顶帐篷，看马匹，有三十匹。而且，还有几辆马车。不过，大多都是装辎重的马车。只有一辆是人乘坐的，上面有车轿。 看来，这车轿便是给那位公主准备的了。只是不知道，那位公主现在在什么地方。 此次莫小川也是两手准备，如果能将这公主救出来的话，送还给吐蕃的那个部落，对于自己也是有利的，当然，若是不能救出，直接杀掉，倒也是可以的。只不过，得利会少了一些，但是，也能够达到目的。 “师弟。要不要现在就杀过去？”文芳憋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又开口说道，不过声音压的很低。 “师姐，你先闭嘴，等我的提示。”莫小川也有些无奈。 “好的……”文芳拉长了声音，一起怪异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那帐篷围着成了一圈，中间便是篝火，现在是夏季，取暖倒是用不着，这篝火，分明是用来防备草原上的狼群的。看来，这群人身在草原之中，已经放松了警惕，不然的话，不可能连一个守夜的人都没有。 莫小川带着文芳，渐渐地来到了帐篷边缘，可以清晰地听见帐篷内睡觉之人的鼾声。 文芳的脸上挂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莫小川示意他在等等，最好能够先查探出来，那公主到底在哪个帐篷之中，如此的话，才好行动。然而，让莫小川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行动，便听到里面有了响声，接着，从帐篷之上撑开了一个小孔，莫小川心中一紧，莫不是被人发现了？ 他还没有确定状况的时候，却见，从那小孔之中，射出了一道水箭来，竟然是有人懒得走出帐篷，直接从里面朝外在撒尿。这一变故，倒是让莫小川一愣。 文芳却忍不住了，面上大怒，陡然拔出了长剑，侧过身去，一剑便捅向了里面。 随着文芳的剑刃拔出，鲜血飞溅了出来，同时带着一声惨叫。 在寂静的夜晚，这惨叫之声，便如同是划破夜空的惊雷一般响亮。里面的人，陡然大哗，说着莫小川听不懂的话语，纷纷乱叫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不用听懂，便可大概地猜出，他们在说什么，为非便是，敌袭，或者是有敌人之类的话语吧。 随着吵杂之声，帐篷之中，瞬间便冲出了二十多个人来，提着弯刀，四下寻找起来。 这个时候，藏已经是藏不住了，既然文芳已经动了手，莫小川当机立断，也不打算在隐藏下去，北斗剑挂在背上，他没有去动，而是径直朝着前方冲了过去，拳脚齐上。 只听得“砰砰砰啪……”伴着各种响声，二十多人，顿时便倒下了十几个，有的人，甚至直接被莫小川踢飞到了半空之中，掉落下来的时候，直接砸塌了帐篷。 这倒是有些出乎莫小川的预料。这些人虽然精装，却只是普通士兵，武功平平，完全不是莫小川他们的对手。文芳此刻也加如了战团之中，一柄长剑，在朦胧的夜光之下闪着寒光，剑宗的剑法，磅礴大气，使出来，一招一式都好似带着正气，不过，文芳每一剑下去，都带走一条人命。 让莫小川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对于杀人毫无顾忌。 看来，剑宗教育徒弟的方法，很不一般。对于文芳，莫小川还是了解的，她自幼在剑宗长大，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机会去杀人，不过，看她现在的模样，以前，应该是杀过人的。 没过多久，冲出来的人，尽数被解决了。 文芳收起了长剑，看了看被莫小川拳脚打倒在地的人，有的还没有死，正在呻吟着。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头，道：“师弟，你真狠呐，这样多折磨人，直接杀了多好。” 莫小川摇了摇头，与这位师姐，已经不能用正常的逻辑沟通了，只好转移话题，道：“找人吧。” “嗯！”文芳答应一声，便听到，在其中一个帐篷之中，似乎有一个人被堵住了嘴，发出了鼻音浓重的呼声，虽然围绕，不过，两人的耳力均是不俗，自然是听的到的。 文芳顺着传出声音的那个帐篷便冲了过去，莫小川却急忙说道：“慢着！” 可还是晚了一步，文芳已经冲过去了。情急之下，莫小川的脚下砰然炸响，正是清门九式的第七式，同时伴着“苍啷！”一声剑鸣之声，北斗剑也已经出鞘。 下一刻，莫小川的身体先一步来到了文芳的身前，北斗剑毫不犹豫地从帐篷的门旁刺了进去。随着北斗剑刺入，便听里面一声闷哼。接着，莫小川北斗剑上挑。 “唰唰！”两剑，将帐篷斩出了一个大口子来，一跃冲了进去。 里面，一个中年男子抱着受伤的胳膊面带吃惊之色看着莫小川。莫小川同样也是心中有些惊讶，之前，文芳只听到了里面的呼声，但是，莫小川却听到，在门旁，还有一个呼吸之声，虽然微弱，却并没有错。 显然，这个人，是准备偷袭的。如此，他只好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要害位置，显然，此人的武功不俗，如果，莫小川没有拦下文芳的话。怕是，这个时候，文芳即便是不死，也要重伤吧。 在看向这人的同时，莫小川也扫了一眼旁边一个被捆得和粽子似的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便应该是公主了吧。 第九百四十二章 英雄 “师弟，你没事吧？”文芳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过来，匆匆地赶了进来。看着莫小川，脸上带着焦急之容。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你去救她，这个人交给我。” 岂料文芳似乎因为方才差点找了道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一挺胸脯，道：“你去救她，这个人交给我来。” “你行吗？”莫小川疑惑地问了一句。 “怎么不行？你这个做师弟的都行，我就不行了？”文芳牛气哄哄地手握长剑，道：“你只不过是轻功比我好一些罢了。我让你看看师姐的剑法……”说着，长剑一抖，竟是在手掌之中翻转了两圈，煞是好看。 “好吧！”莫小川点头，便朝着被捆着的女子行了过去。 那人似乎觉得文芳和莫小川太不将自己当一回事了，好似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手掌之中，握在一柄单刀，口中喊了几句莫小川听不懂的话，虽然不懂，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话。莫小川直接对文芳，道：“师姐，让他闭嘴。” “好！”文芳说罢，叫下一用力，陡然前冲过去，身影飘逸，倒是颇有高手风范。 只是，文芳剑刚刚刺过去。那人却猛地将掌中的单刀挥舞起来，直接撞击在了文芳的剑刃之上，随着兵刃碰撞之声，火光溅起，文芳却有些握不住剑，显然被一下震飞出去。 光是这一下，文芳便知道，对方的内力必然比他雄厚的，看来，遇到了一个高手。脸上的轻视之色收起，又冲了过去。 两人这边交着手，莫小川却已经用北斗剑将被捆女子身上的绳索挑断。 这女子急忙活动了一下身子，将绳子抖开，顺手从口中救出一团布来，丢在地上，大口地唾着唾沫。 那边，与文芳交手的那个中年，几次想冲过来，却被文芳挡着，又看到莫小川已经将人救下，似乎怒不可遏，单刀更是迅猛起来，招招都直奔文芳的要害。 面对这种拼命的打发，文芳显然有些敌不住了。没过多久，胳膊上中了一圈，整个人跌跌撞撞地退了回来。 “师姐，要不要帮忙？”莫小川问道。 “不用！”文芳一咬牙，又冲了上去。不一会儿，腿上又中了一脚，再次退了回来。 “现在用不用帮忙？”莫小川又问。 “不用！”文芳再度冲上。这一次，上去还没有两招，在那人的刀势之下，文芳的长剑被挡了开去。那人反过来，一脚朝着她的胸口踏来。她急忙抬起胳膊阻挡，“砰！”一声闷响，文芳整个人被踢飞，跌到了莫小川的身旁。 “师姐，这次要不要帮……” “你白痴啊。你没看到我被人揍了吗？你要问，我说不用，你就真的不帮了吗？你这个没良心的混蛋……”文芳大怒，显然，挨了揍，让她的面子上挂不住了，有些恼羞成怒。 莫小川二话不说，提剑便朝前踏出了一步。 文芳忙喊道：“师弟，等等，我们两个一起上，这人至少是宗师后期的高手，你一个人不是对手……”然而，文芳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整张小嘴，便吃惊地张大了起来，合不拢了。 因为，莫小川踏前一步的时候，好似算准那人要朝着自己砍来一般，那一步踏出正好让过了对方的单，而北斗剑却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回到了剑鞘之中，整个动作，好似只是随意迈一步，然后将北斗剑插回剑鞘之中一般简单。 可是，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那个中间人的脑袋与脖子分了家，斗大的人头滚落在地，直接掉在了文芳的脚下。 “这、这到、到底是……” 文芳半晌之后，这才口中冒出了几个字，但就是这几个字，却是依旧说不完整。莫小川的出手，太让他震憾了。又过了一会儿，文芳这才反应了过来，圆睁着双眼，看着莫小川，道：“师弟，你、你是碰巧的吧？” “你来碰巧一个试试。”莫小川瞅了她一眼说道。 “那、你真的是圣道巅峰高手。我的天啊……居然是真的？”文芳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莫小川随意地摆了摆手，道：“已经打完了，收工，带着人走吧。” “你便不问问，我们是不是救对了人？”文芳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下，这才说道。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她说的话，你能听得懂吗？既然听不懂，问了不也是白问？” “英雄……”莫小川的话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听那女人开口说话了。 “我听懂了！”文芳在一旁惊讶地说道。 “我也听懂了。”莫小川拍了文芳一把，这才来到这女人的身边，道：“你会说中原话？” “嗯，我小的时候，跟着母亲在楚国住过几年！”那女人说道。 莫小川这个时候，才有心情上下打量这个女人。只见，这女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倒是有很标致，不过，与中原的女子有所不同。中原的姑娘，都是那种无关圆融小巧，很是精致好看。而这个女人，却是大眼高鼻，五官张的很开，有一种异域之美。尤其是那嘴唇，显得有些略厚，却很是性感红润。 再看身段，很是高挑，站在莫小川的身边，只比他略微矮上一些。要知道，莫小川在中原之中，个头已经算是很高的了，相比之下，这女子，却要比许多中原人要高。 而且，她的身形也比中原女子要火辣一些。腰很细，屁股很大，乳房并非中原女子常见的那种碗型的，而是球形，微微朝两旁分开，显得异常疑惑。 看着这个女人的长相，莫小川不禁多瞅了两眼，道：“这么说，你便是被他们抓住的公主了？” 那女人点了点头，道：“英雄，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来救我的？” “他是男人，我是女人。这还用问啦。”文芳看到瞅了那女人的胸部一眼，忍不住说道：“你若是还想问什么的话，那么，只要知道我们是好人就行了。” “师姐，闭嘴！”莫小川在一旁说道。 “干吗要闭嘴？”文芳不依不饶。 “英雄。既然不方便告知的话，我就不问了。你们是要带我去哪里？我听说，蛮夷国有抢亲的风俗，你们是来抢亲的吗？”那女人又问。 “呃……这个！”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这个倒是没有，我们是中原人，不流行这个的。”莫小川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毕竟，当初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抢过亲的。而且，抢得还是燕国三大世家之中，势力最大的方家的媳妇。方信堂堂燕国的相国都被他抢了，他说自己不是抢亲的人。说出来，怕是没有几个会相信吧。 当然，这也要看侍候，如果是在中原之中，了解莫小川的人，自然会这样想。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明显是信了，听到莫小川的话，当即，双眼一亮，道：“这么说，你们是要带我回中原？多谢英雄了，我叫罗悉诺罗上乞心儿！敢问英雄的名字是？” “什么？”莫小川听了半晌，有些疑惑。扭头看着文芳问道：“她刚才说自己叫什么？” “我哪里知道。她说了吗？” “当然说了。” “我叫罗悉诺罗上乞心儿”女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又补充了一般。 “她说她叫，罗什么罗上什么心？”文芳听罢之后，对着莫小川说一句。 那女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随即，露出了一丝笑容，却很是迷人，因为，露出了她口中一排整齐的牙齿，给她增添了不少姿色。笑了一下，女人又说道：“算了，我们吐蕃的名字。你们可能不习惯吧，按照你们中原的习惯，叫我心儿就好了。” “这就简单多了嘛。”文芳在一旁，道：“你早这样说多好。” “好了，心儿。这里还是蛮夷人的地方。我们在这里久留，或许会出状况。我们现在便走吧……”莫小川说道。 “一切听英雄的。”心儿点头。 “我叫莫小川，你叫我名字或者称呼公子都好。莫要再叫什么英雄了。”莫小川听着有些别扭，便张口说道。 “是啊。叫狗熊最好了。”文芳帮腔。 “师姐，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莫小川蹙眉。 “那我自己会把自己当哑巴怎么办？”文芳噘嘴。 心儿听到文芳的话，却是又笑了起来，道：“这个妹妹好可爱……” “喂，谁是你的妹妹啊。别乱认亲戚好不好。”文芳有些不满，道：“你不是先前还被别人捆着吗？现在就笑得这么开心了？就算不哭，至少也应该悲伤一点吧？” “为什么要悲伤？”心儿疑惑地瞅了文芳一眼，道：“我之前被他们抓着，都没有哭过。难道现在被救了，反而要哭了？被救了，不应该是高兴的吗？笑有什么不对？” “这……”文芳一时之间，倒是被问住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中间，外面陡然传来一阵战马嘶叫之声。莫小川急忙一跃出了帐篷，却见先前那三十多匹战马，竟然全部倒在了地上。他跑过去用眼睛一扫，惊讶地发现，战马居然全部都死掉了。 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么多战马一起杀死的？ “什么人？还不出来。”莫小川沉下了脸，双目从草原之上扫了过去。 第九百四十三章 一头驴 黑夜之中，朦胧的月光下，微风荡起层层草浪。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狼嚎之声。但周围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之声，却再无半点其他声响，放眼望去，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文芳听到莫小川的喊声，已经提着剑，在各个帐篷之中寻找了一圈，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不由得面带疑惑，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道：“师弟，你发现了什么。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真的有活人吗？” “师姐。”莫小川转过头，道：“这么多战马的尸体，难道你没有看见？” “啊？什么？马都死了？”文芳吃惊地看着战马的尸体，脸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莫小川看在眼中，轻吐了一口气。文芳终于正常了一次，过了一会儿，莫小川轻声问道：“师姐，想到什么没有？” “没有。”文芳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没有了马。我们还怎么离开这里？难道那么长的路，都要用两只脚走吗？那岂不是要累死了？” 莫小川睁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文芳，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不说话了。对于这位小师姐，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在这个时候，是考虑走路问题的时候吗？或许，她还活在孩子的世界之中吧。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扭过了头。 心儿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道：“英雄，我觉得，可能是那些人提前给马下了药也说不准，你看这些战马根本就没有外伤。若是被人用拳脚活活打死的话。不可能这么多战马一起倒地，我们都没有任何发现。这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莫小川面露沉思之色，抬眼朝远方望去，狼嚎之声也渐渐近了些，便摇头，道：“先不管这些了。离开这里再说。”说罢，莫小川拉起文芳，便朝着来路而去。心儿急忙跟上。 三人一路行走，一直行至天亮，眼前依旧是茫茫草原。心儿已经累的不行，香汗淋漓，可以清晰地看到，汗珠顺着下巴掉落到了胸脯之上，再顺着乳房滚落进去，打湿了胸前的衣衫。 文芳看着心儿的衣服简单，甚至连胸都未曾完全包裹，露出半个在外的模样，撇了撇嘴，道：“穿的这么少，也能热成这样啊。” “负担重了些。如果像你这样没有负担的话，也就不会累了。”莫小川在一旁看了一眼心儿的胸脯，调笑道。 “你才没负担呢。”文芳怒道。 莫小川摊了摊手，默认了文芳的话。 文芳转念一想，和一个男人争论这个，似乎争论不出什么来，又瞅了心儿一眼，轻哼一声，道：“大一些，有什么了不起。” “你还会长的。”莫小川又插言道。 “要你管。”文芳别过了头去。 看一看天色，似乎要亮了。莫小川对心儿，道：“先休息一吧。” “嗯！”心儿伸手擦了一把汗，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的微笑，就地坐下，坐了一会儿，似乎觉得不够舒适，索性躺了下来，汹涌的双峰，随着倒下的动作，微微晃动，虽然不是很白却极富弹性。 文芳也坐下了下来，看着心儿，道：“你们吐蕃女子都穿成你这样的吗？” 心儿对着这个小妹妹微微一笑，道：“你们中原的女人也都穿成你这样吗？” 文芳愣了一下，摇头，道：“自然不是的。” “那么，吐蕃也自然不是的。”心儿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双手摊开放在了两旁，整个人摆成了一个大字，大腿也从群中露了出来，她的肤色，并不十分白皙，有些接近小麦色，大腿修长却并不十分圆润，露出了一丝肌肉线条，却也并不太突出，倒是显得健康而富有活力。 文芳也躺了下来，学着心儿的模样，只是，过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不得劲，只好蜷缩住了身子，侧躺着，将手背枕在面颊下，这样感觉舒服多了。 莫小川看着两个女人，倒是觉得很养眼。文芳清纯可人，虽然有的时候，有些犯二，不过，倒也有其可爱的一面。心儿就显得成熟火辣多了。 相对来说，心儿这种女人，更能挑起男人的欲望来。 不过，对于这个吐蕃公主，莫小川现在倒是没有太过多想，只是单纯的欣赏罢了。 昨天行了一天的路，晚上又连夜步行，让莫小川也有了几分疲倦之感，看到两个女人都躺了下来，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也觉得无趣，拔下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望着草原出了一会儿神，便将双手放在脑后，翘起了二郎腿。过了一会儿，又掏出酒壶，轻抿着，消磨着时间。 不知不觉中，困意上涌，轻轻打了一个哈欠，收起了酒壶，慢慢地睡去了。 睡梦之中，莫小川突然感觉脸上湿漉漉的，伸手一摸，却不知哪里来的水滴，睁开双眼一看，只见天空已经暗，零星的雨滴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文芳这个时候，还在睡着，心儿却已经醒来，坐在莫小川的身旁，对着他微微一笑。 “我睡了多久了？”莫小川坐起，摇了摇头问道。 “我也不知道。”心儿轻轻打了一个哈欠，道：“我也刚刚醒来。” 莫小川无奈摇头，有些太过放松警惕了。草原和大海一样，若是阴雨天气，很容易迷失方向的。主要是周围的地形完全没有区别，给人的方向感太差了。 “要下雨了。”心儿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过去推了文芳一把，道：“醒醒！” “啊？要开饭了吗？”文芳猛地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陡然一声惊雷震响，震得文芳打了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道：“我睡了好久……要下雨了吗？”她说着，睁大了双眼，道：“快找地方避雨吧。”话音落下，却又有些傻眼，周围什么都没有，全部都是草，用什么避雨？ 莫小川瞅了她一眼，轻叹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却坐在草地上，拔起了草来。 文芳面露奇怪之色，过来轻轻推了莫小川一下，道：“师弟，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有啊。” 莫小川没有理她，不一会儿，将编好的一个草帽直接扣在了她的头上，道：“用这个避雨吧。” “什么东西啊。”文芳从脑袋上将草帽拿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道：“师弟，这个是你做的？” “你不是看到了吗？”莫小川说道。 “还真没看出来。你堂堂的一个大王爷，居然会做这些东西。我还以为，你平日里只是坐在那里，等着人吃饭呢。”文芳嘻嘻一笑，把玩着莫小川编好的草帽，很是喜爱。 “你以为我是你？整日就知道吃。”莫小川说着，又编好了一顶，递给了心儿。 心儿接了过来，对着莫小川弯腰行礼，道：“谢谢你英雄。”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话，不过，他却注意到，之前文芳说出自己的身份之后，这位叫作罗悉诺罗上乞心儿的吐蕃公主，明显脸上有了一些变化。显然，这女人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般纯朴，直爽。至少，在她的心中，应该对自己还是有戒心的。 对于这等事，莫小川倒是并不关心。先将心儿带回去，在查明她具体的身份，再做定夺吧。在这茫茫草原之上，就他们三个人，身份在这里，似乎用处也不大。彼此之间，还是这般相处比较好。 三人顶着草帽，在雨中行走着。草地之上，雨水渐渐多了起来，不过，并不泥泞，踏在草根之上，路倒是不会太过难以行走。只是，莫小川的两条裤腿已经湿得不成模样。 文芳也是一样，此刻，她的眉头蹙的极紧。 倒是心儿，好似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只是，行在路上，显得很是悠闲。 几人走着，前方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随着渐渐走近，莫小川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个老牧民，在他的手中，还牵着一头驴…… 第九百三十四章 蛮夷国师 雨幕之中，能见度不高。莫小川的视力过于常人，因此，文芳她们又行了一会儿才看清楚。 “师弟，驴！” 文芳指着前面那头驴说道。 “你认识的东西还挺多。”莫小川接茬。 心儿却在一旁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我们去将那驴买下来好不好？”文芳说道。 “买驴做什么？” “骑啊！” 莫小川瞅了一眼那驴，道：“那驴比你都瘦，能骑吗？” “便是不能骑，杀掉吃，总能吧？”文芳眨着眼睛道。 莫小川眉头抽了抽，道：“师姐，你别总是想着吃，好不好？” 说话间，几人距离那老牧民和驴，越来越近了。莫小川对驴自然是不感兴趣的，不过，对那老人，反倒是来了兴致。这里，应该已经很少有牧民存在了。 何况，是在这里的天气，一个单身的牧民。若说是放牧，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有一头驴的人，在这草原之上，还用怎么放牧？那么，这人又会是什么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这里？ 莫小川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来到那牧民的身边之时，那牧民停了下来。在他的头上，带着一顶帽子，帽檐宽大，遮挡着雨水，鬓角两旁，两条长辫随意地搭在那里，穿着也是一副蛮夷人的模样。 不用问，便知道，此人定然是蛮夷人了。 莫小川也不知道此人会不会说汉人的话，对于蛮夷语，他也只是懂一些皮毛的东西，比如父母怎么称呼，一些动物的名称之类的。总之，属于那种说不了一句完整话的水平。 岂料，还未等他说话。那老人却用很是标准的中原话说道：“年轻人，是不是想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呃……”莫小川没想到这老人居然这般直接，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道：“老伯看样子，并不是普通人，我的确是想问这句话的。” “何为普通人？”那老人反问了一句。 莫小川想了想，道：“便是指着天下的普通百姓吧。” 老人微微摇头，道：“百姓是普通人？那么做官的便长了三头六臂了吗？” “如果按照老伯这个逻辑的话，那么，所有人都是普通人了。”莫小川笑道。 “这倒也未必。”老人摇了摇头，道：“有些人，注定便不是普通人。因为，他们的存在可以影响太多的人，比如那大周女皇。” 莫小川面露诧异之色，听老人一开口，莫小川便知道，这老人绝对不简单，却没想到，自己还是将他看的有些轻了。莫小川犹豫了一下，又问道：“那大周女皇，不普通在哪里？她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老人抬起头来，缓缓一笑，道：“但是，她一身的煞气，死在她手中的人太多了。”老人说罢，转过了头来，看了莫小川一眼，道：“就如你一样……” 莫小川的面色微变，蹙眉道：“老伯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人抬眼朝着莫小川的背后的北斗剑瞅了一眼，道：“晨郡王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明白老头在说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莫小川沉下了眉头来。 那老人忽然露出了笑容，接着，猛地一伸手，朝着莫小川的肩头抓去。莫小川早有防备，侧身避让，却发现，身子倏然一紧，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在压制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动弹。 “天道高手？”莫小川面色大变，猛地低喝一声，骤然一跺脚，身体之中真气涌动，阵阵罡风荡起，衣衫猎猎作响，周围的雨滴都四下飞溅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身体周围的压抑之感略微一松，莫小川乘机用出清门九式的第七式，脚下一声炸响，整个人倏然而退，下一刻出现之时，已经离开了老人三丈之地。 文芳看到莫小川与那老人突然交手，娇喝一声：“你做什么？”说着，“苍啷！”拔出长剑，冲着老人便飞奔而至。只是，她刚刚挪出几步，却见老人陡然回头看向了他。 就在老人回头的那一刻，文芳的身体却倏然而止怎么也动弹不得了。老人并未为难她，随即便又朝着莫小川而来，脚下缓缓迈步，速度却是奇快，几乎是瞬间，便到达了莫小川的身前。 莫小川不及拔剑，并指成剑，对着老人的咽喉便是一指。一道凝成实质的剑气透指而出，直奔老人而去。正是清门九式中的第八式。 老人面带赞许之色，却是缓缓地伸出了手掌，对着剑气猛地一抓，那被凝成实质的剑气，便在他的手掌之中发出一声闷响。老人松开手掌，却是毫发未损。 莫小川的脸色十分的难看，这老人的武功，他生平仅见。便是与叶展云交手的时候，叶展云接下他清门九式第八式的剑气，也不会这般简单。 莫小川深知第八式剑气的厉害之处。这剑气，完全是由真气凝结而成，而且，极度不稳定，它最大的杀伤力，其实并不是它锋利的穿透之能，若遇到强力的撞击，必然会炸裂，真正的杀伤力，其实，便是在这炸裂之上。 一旦剑气炸开，便是一般的兵刃，也会被炸个粉碎，更别说血肉之躯了。老人居然能够用手捏碎自己的剑气，这份本领，别说一般人做不到，便是叶展云也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看着老人，莫小川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得罪了他，又是怎么被发现行踪的。他的面色显得有些难看，脚下再度后退。 老人也不过分紧逼，只是跟着莫小川，不让两人拉开太远的距离。这让莫小川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趁机探手抓住北斗剑的剑柄，伴着剑鸣之声，北斗剑终于出鞘。 剑身上的红色光芒陡然大亮起来，甚至有些刺眼。这血红色的流光一出，莫小川整个人也变得有些发冷起来。他盯着老人，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普通人而已！”老人看着莫小川，上下打量了几眼，道：“你果然，已经踏入了煞道……” “师弟！”文芳看到那老人这般厉害，替莫小川担心起来，口中喊着，朝这边跑了过来。 “别过来。”莫小川呵斥了一句。他的心中明白，面对如此劲敌，怕是今日自己不得不使出全力了，而若是使出权力，怕是又会进入煞道之中，到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的住自己。如果伤了文芳的话，便不好了。 然而，文芳并未听她的，还是朝着这边跑来。 莫小川无奈，陡然转身，快速地朝着远方而去。老人扭过头，看了文芳一眼，道：“女娃子，老头不会杀她的，你不用担心。”说罢，径直朝着莫小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又都是为数不多的高手，速度自然是极快的。 没过多久，文芳便被丢的看不着人影了。 莫小川终于停了下来，手握着北斗剑，看着眼前的老人。此刻，老人已经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容貌完全的显露了出来，只见他花白的头发扎着满头的辫子，胡须已经全白，满脸的皱纹，看起来，至少也有八十多岁的模样。 现在，莫小川的心中，对老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猜想，盯着老人，脱口问道：“你是蛮夷国师？” 第九百三十五章 力气不小 蛮夷国，大国师。这个人，在蛮夷国中，便如同神话中的人物一般。在中原的普通人之中，却知者不多，不过，中原的高层人士，却对他多有耳闻，甚至有些人还和他交过手，老道士青玄便是其中之一。 莫小川也早就听闻过蛮夷国这大国师的名号，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出现过，即便是在蛮夷国中，有些人甚是都怀疑他已经不再人世，只不过，他在蛮夷国的地位超然，即便是有人心中这般怀疑，也不敢相信罢了。 莫小川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见到这位传说中的蛮夷国大国师。在他想来，即便能见到，估计也会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现在看着眼前的老人，他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人能与这老人重合到一起，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蛮夷国的大国师了。 听莫小川问出声来，老人也没有否认，但是，他似乎对这个身份并不在乎，轻轻摇头，道：“国师，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老头已经很多年没有听人这般叫过了。老头的名字叫俄日敦斡齐尔，以前在中原行走的时候，有人叫我俄日敦，有人叫我斡齐尔，不过，当年有一个小丫头却说这样的称呼太麻烦，只叫我齐尔。一直一来，我也觉得如此叫是最为顺耳的。”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老人居然当真就是蛮夷国的大国师。从老道士哪里，莫小川得知，蛮夷国的大国师年纪应该已经九旬以上甚至是百岁还多。这老人是老一辈的天道高手，现在他的武功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便是老道士都无法说明。只是知道，当年的他，便将整个中原都搅动的不得安生，后来被中原的高手所败，答应有生之年，将不再踏入中土境内。他又是怎么得知自己的行踪，找上来的呢？ 莫小川没有发问，想来，这老头也未必会回答。即便问出来又怎样？今日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他实在是没有把握。 莫小川不动手，大国师也静静地站立着，缓声说道：“年轻人，其实，我对你没有恶意。”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没有恶意？之前营地之中的战马也都是你杀的吧？” 大国师微微点头。 “既然那个时候，你就发现了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出手？”莫小川问道。 大国师面上露着和蔼之色，看向莫小川的眼神之中透出一丝慈祥，怎么看，都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的声音也依旧很是平缓地说道：“我在观察你。而且，我并不想取你性命。在那里如果废了你，你很可能会死在海日古，或者是哈日查盖的手中，因为，那里距离部落已经不远了。若是没有了武功，你的行踪很容易被暴露。” “这么说，你是要废掉我的武功？”莫小川的眉头紧凝起来。 大国师微微点头，面色和蔼地道：“正是。这是在废你，其实也是在救你，更是在救许多将你枉死在你手中之人。你已经迈入煞道门槛，我想中原上的人，应该也已经注意到。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大道无数，任何人，只要机缘巧合，均可入道。我辈中人，窥及不足万一，但所知之道中。杀道与煞道戾气最重，不过，修习杀道之人，可以用心性平和来控制杀欲，煞道却已属于魔道，若是任你大成，再下控制，便难了。这是为了天下苍生，也是为了你自己。我想，你也不愿意，让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的手中吧？” 莫小川看着大国师突然一笑，道：“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天下苍生，你年轻的时候，怕也没少杀人吧。你修的是善道。我曾听闻，欲明善之道，先要明恶。当初你以恶入道，再脱变为善道，成就大能。即便我将来煞道大成，所杀之人，也未必会比你为恶之时多。就算你是为了口中的天下苍生，那你又怎知道，我就不能控制煞道？” 大国师轻轻点头，道：“我承认，的确传闻之中，有先闲曾能够控制煞道。但是，我却不能为了一丝传闻而用天下苍生来冒险。当初大周女皇控制不了，你也未必能控制的了，因为，你们属于一类人……” “这么说。你今日必然要废掉了我？”莫小川沉下声来。 大国师又点了点头。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之中落下的雨水，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便来试试吧。用一种猜想做理由，对我出手。看来，你的善道并未大成吧。” 大国师看着莫小川，缓缓地道：“年轻人，老头活了这么多年，何为善，比你清楚。你的话，坏不了我的道心。还是莫要抵抗了。” “少废话。”莫小川猛地握紧了北斗剑，临空一剑朝着大国师斩去。 一道赤红色的剑光透剑而出，直奔大国师那地中海分割的脑门而去，剑光所过之处，地面的青草纷纷被斩落，周围的雨水倒灌而起，四下飞溅，剑光在地面之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莫小川与大国师中间的位置，完全地被杂草和雨水阻挡起来，看不清楚彼此的身影。 大国师面色不变，盯着急速而来的剑光，双手合十，猛地沉下身来，对着剑光拍出了一掌，掌力所至，剑光瞬间涣散，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大国师不禁愣了一下，一切过去，莫小川却已经不在原地，短短的工夫，便飞奔出去极远。看着莫小川远去的身影，大国师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自己今日居然被这么一个小自己好几倍的小子给戏耍了。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莫小川方才那一剑，并非是全力以赴的一剑，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竟然，只是为了给自己逃走争取时间而已。 大国师摇了摇头，追着莫小川逃离的方向，便飞奔过去。 这一老一少，在草原之上狂奔，莫小川现在，并未进入煞道之中，尽管握着北斗剑，上面的凉意使得他感觉异常舒适，甚至有一种回头与那老头大战一场的冲动。不过，理智上，他却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蛮夷国大国师的对手，这老头的武功在叶展云之上，甚至莫小川怀疑，叶展云在这老头的面前能不能撑得过三十招。 如果真的与对方拼命的话，莫小川相信自己连十招都撑不过去。这还是老头不想对他下杀手的情况下。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地拖延时间，然后见机行事了。 雨幕之中，两人均已是浑身湿漉，距离始终保持着。每一次，莫小川看着大国师靠近的时候，便回头斩上一剑。十剑之中，七虚三实，倒是也让老头吃了一些暗亏。 一天一夜过去，莫小川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大国师依旧不紧不慢地跟着。 前方的草原已经走到了尽头，远处遍布黄沙，竟然已经到了沙漠地带。这里，莫小川是知晓的，属于西梁西北方向。也正因为有这片沙漠的存在，才使得蛮夷军每一次进攻西梁，都只能选择从山口寨那一带冲击。 这里也算是西梁的一处天然的屏障。 看着远处的沙漠，莫小川心下有些犹豫，若是此刻北上，便可绕过沙漠，但是，却会进入蛮夷国的腹地，危险重重。别说屁股后面还跟着一个蛮夷国的大国师。便是没有他，自己一个不懂蛮夷语的人进去，用不了两天，行踪便会暴露，到时候，蛮夷的大军追来，将会更危险。 但若是南下的话，又是连绵的黄沙，死在这里都没有人知道。 莫小川犹豫着，大国师却已经越来越近了。他一咬牙，径直朝着沙漠之中蹿了过去，这老头不是追自己吗？那么，就跟着自己一起去沙漠吧。 黄沙之中，也不知道他这把老骨头，能够坚持多久。 大国师看着莫小川进入沙漠里，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跟着走了进去。 又过了半日。 周围目力所及，已经尽数都是黄沙，头顶的太阳炙烤着沙地，滚烫滚烫的，莫小川大汗淋漓，口干舌燥。身上的衣服，先是被雨湿透，然后又被烈日烤干，皱巴巴地裹在身上，很不舒服。 回头看看老头，却依旧在闲庭信步一般，手中握着一个大大的水壶，不时还抿上一口。莫小川再看自己，除了酒壶，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装水壶的包裹，还在文芳那里呢。 “年轻人，还打算跑下去吗？”大国师缓声问了一句，笑了笑。 莫小川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现在他也看出来了，这老头根本就不是追不上自己，而去一直这样耗着自己，想让自己脱力吧。想明白了这一点，他索性停了下来，手握着北斗剑，抬眼望向了老头，眉头动了动，道：“老头，你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大国师伸手轻轻抚须，道：“想明白了？还用我动手吗？” “你觉得呢？”莫小川瞪眼说道。 大国师缓缓地收起了酒壶，陡然抬起眼皮朝着莫小川望去。那双眼睛，好似突然变大一般，莫小川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紧密起来，烈日都似乎距离自己更近了，身体之中是水分都似乎随着老头这一眼被加速蒸发一般。 莫小川紧握着北斗剑，脚下陡然用力，发出一声炸响，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用出，随着脚下的一个沙坑出现，莫小川衣衫也荡起罡风，冲破了大国师的封锁，急速地朝着大国师冲去。一剑便刺向了他的心脏位置。 大国师面色微微一沉，双手猛地在身前紧合，将莫小川的北斗剑完全地夹在了其中，使得北斗剑再不能递近一分。 莫小川咬着牙猛地大喝一声，双手握住剑柄骤然向上一提，大国师整个人竟然被莫小川提了起来，直接扬起到了半空之中。 大国师的面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不过，随即便消失不见。接着，他的双手一松，手指在北斗剑的剑身上轻轻一拍。莫小川举起的北斗剑，便被拍了下来。随后，大国师的手掌猛地朝着莫小川的头顶抓下，这一抓若是抓实了。莫小川便是不死，也将会失去反抗之力。 莫小川想要再提剑，显然是有些来不及了。他急忙将真气运行到双脚，脚下陡然又是一声炸响，清门九式的第七式再次用出，想要凭借着速度躲避过去。 然而，以前无往不利的第七式，在大国师的面前，却显得慢了一些，就在莫小川刚刚挪开数尺的距离，大国师却突然变招，朝着莫小川，虚空拍出了一掌。 莫小川心中厉害，忙握紧北斗剑，护在了身前。 “砰！” 掌力重重地拍在了北斗剑的剑身之上，北斗剑发出一阵轻鸣之声，莫小川整个身体也被拍的后退起来。脚下退出两步，依旧未能止住身形，莫小川猛地一用力，脚却陷入了黄沙之中，但是，身体的去势，尤自不减，又滑出两丈多远，这才停了下来。 莫小川的面色微微一白，在看他的身子，从口以下，尽数没入了黄沙之中。 隔空的一掌之力，便如此之强，若是被打实了，莫小川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又是一声炸响，沙土飞扬之际，一跃而出，重新站在了沙面之上。 “年轻人，力气不小！”大国师看着莫小川，微笑着说道。 “老头子，手劲也不差。”莫小川回敬了一句。 “哈哈……”大国师大笑出声，道：“痛快。老头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如若不是你修的是煞道的话，老头倒是想收你为徒……” “就怕你教不了！”莫小川轻笑一声。 第九百三十六章 煞道的威力 对于大国师的话，莫小川心中冷笑。什么修的是煞道，以为自己愿意吗？但是，这些话，莫小川显然是懒得对他说的。即便说了，也是没用，反倒显得有些没有骨气，讨饶的感觉。 莫小川现在的硬气，看在大国师的眼中，倒是对莫小川更加欣赏了起来。他面带着笑容，微微点头，道：“年轻人，你很狂妄。不过，倒是有些狂妄的资本。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达到你这个境界。不过，毕竟，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大国师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倏然而动，骤然朝着莫小川而来，一掌拍出。 莫小川握紧了剑柄，侧身避让，北斗剑先前直刺，数道红色剑气透剑而出，直奔大国师而去。通过北斗剑使出的清门九式第八式，威力比之莫小川用指剑使出更强了几倍。 剑气直接穿透了大国师的掌力，奔着他的手掌而来。 大国师这一次，却没有像第一次接莫小川的剑气那边随意，但也十分的从容，只是改捏为拍，将几道剑气，尽数地拍打到了一旁。 随后，他的冲势不减，直接朝着莫小川飞奔了过来。 莫小川急忙挥剑斩下，大国师却并不多少，挥手迎上，直接用手掌，拍在了北斗剑的剑身，这一次，他明显是用足了功力，莫小川只觉得整个臂膀都是一阵发麻，用足了力气，才使得北斗剑没有脱手飞出。 看着大国师的手掌又朝着他的肩头抓来，莫小川猛地挥出一掌，迎上了大国师的手掌。 两掌相交，莫小川感觉自己的左臂的骨头都似乎要碎裂了一般，疼痛瞬间使得他要紧了牙关，不过，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推让，若是推让的话，必然会被这老头趁机擒拿，因此，按照清门九式第四式的行功方法，瞬间将真气聚积，尽数朝着左手手掌涌去。 “轰！” 一声巨响，两人倏然分开，先前站立的地方，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沙坑。大国师后退了两步，躲过沙坑，而莫小川却被击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后面的沙丘之上，直接陷落了进去，人影都看不见了。 不一会儿，沙丘炸裂开来，莫小川从上方直冲而出，落在地上之时，却是大口地喘息了起来，他的整条左臂，已经完全疼痛不能动弹了。右手的虎口也已经裂开，鲜血顺着北斗剑的剑柄，流到了剑刃之上，北斗剑上的红色光芒，更加明亮了一些，也显得诡异起来。 莫小川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大国师，双目却渐渐泛红，尽而变得冷漠起来。 大国师这个时候，脸色也沉了下来，显出了几分凝重，对于莫小川这种状态，他已经察觉到了。此刻的莫小川，已经进入了煞道。 这一次，莫小川没有等着大国师先动手，脚下一声炸响，身体急速冲了出去，像是化作了一柄长剑，北斗剑此刻，却成了剑尖，对着大国师，旋转而至。 大国师这一次，并未选择硬拼，而是侧身避让，让过了北斗剑后，朝着莫小川的双脚抓来。 “砰！！” 又是一声炸响，莫小川的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直接当做脚力使了出来，与大国师的手掌撞击在了一处，大国师微微后退了一步，轻轻咳嗽了两声，道：“煞道，果然厉害。年轻人，看你这般，我更不能让你继续下去了。”说着，不退反进，又朝着莫小川冲去。 在莫小川落地的前一刻，又一次捏住了他的脚。 莫小川挥剑斩了回来。 大国师猛然抬剑，照着北斗剑的剑身便是一脚踢出。 力道之大，让莫小川再也抓不住北斗剑了，右手一松，北斗剑脱手而飞，落入了一旁的黄沙之中，沉了下去。 大国师抓着莫小川的脚，猛地一拽，顺手在莫小川的身上的几处大穴之上连点，封住了莫小川的穴道，然后，面上露出了一丝疲态，道：“年轻人，很不错。还没踏入天道，便能接下我二十多招。以你这样的年纪，已经是第一人了。废了你，实在有些可惜，只是，我的天命怕是快要到了，若是放过这一次，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制住你……” 莫小川看着大国师，眼中依旧带着冷漠，道：“败就是败了，没有那么多废话。不过，你想废掉我，怕是也没有那般容易。”莫小川说着，双眼陡然变成了一片血红之色，竟是与北斗剑上的红光一模一样，接着，他体内传来一阵闷响，被封住的几处大穴，居然全部爆裂开来。 大国师终于面色大变，身体后退了一步，看着莫小川，蹙眉，道：“你这是何况。老头没打算杀你的……” 莫小川不再说话，此刻，他浑身的毛孔之中，都似乎在渗出了血来。经脉碎裂，真气在体内乱串，破坏着身体的组织，但是，少了纤细的经脉禁锢，真气的运行速度却更快了。 身体周围，真气形成的罡风舞动，黄沙荡起，竟是遮天蔽日一般。 大国师看在眼中，面上露出了一丝可惜之色，他知道，莫小川如此做，却已经是必死无疑，神仙难救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随着莫小川体内的真气乱串，他的丹田也似乎受不了这样个冲击，破碎开来，莫小川仰头惨叫一声，紧咬着牙关，洁白的牙齿上，渗出了丝丝血迹，慢慢地将牙齿都染成了血红之色。 他那本来已经被废掉的左手，这个时候，也抬了起来，双目盯着大国师，全部都是杀意。 大国师这一次，也不敢怠慢。 他早就知道煞道之人戾气十分的重，没想到，居然重到了这个地步，竟然即便是毁掉自己，也不让敌人全身而退。相传当初，十几个天道高手一起联手去制服大周女皇罗伊敏，最后，活下的来的，只有三人。 可见这煞道之厉。着实是有些骇人听闻。 大国师面色凝重地与莫小川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盯着他看着，已经准备全力以赴，来迎接莫小川的这最后一击了。 这个时候，莫小川的右手朝着伸手伸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是，身后却是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东西可抓。大国师面露疑惑之色，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那沉入黄沙之中的北斗剑破开沙土倏然飞出，直接落到了莫小川的右手之中。 同时，北斗剑上的红色流光急速的涌动起来，以前，一直都内敛在剑身内的流光，居然扩出了剑身之外，完全都将北斗剑包裹了起来，只能看到犹如是粘稠物般的红色剑影，却已经看不清楚北斗剑本来的面目了。 大国师从未见过如此阵状，心下也不知道莫小川此刻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莫小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这个时候，他的意识很是清醒，但是，情绪却好似不受自己控制。看似很平静，却又不平静。瞅着眼前的大国师，只想一剑斩杀掉。 他双手握住北斗剑的剑柄，缓缓地将北斗剑举了起来。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天空似乎以下都变成了一片血红之色，一把巨大的红色剑影，立在了莫小川的头顶，似乎直通天际一般。这剑影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凝视，似乎要变成一把真实的红色巨剑一般。 莫小川握着北斗剑的双手，有些颤抖，看着大国师，脸色也显得很是难看，他的双臂，似乎已经有些不堪重负，北斗剑的重量，好似在一直增加一般。终于，莫小川将手中的北斗剑斩了下来。同时，他头顶的剑影也陡然斩下，目标正是前方的大国师。 看着突然而下的剑影，大国师的脸色重围如此认真过。他伸出了手，想要摸身后那顶帽子，不过，犹豫了一下，却没有去拿，随后，猛地举起了双手，对着空中的巨大剑影拍去。 “轰！！！” 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那剑影斩落的地方，黄沙尽数炸裂开裂，不远处的沙丘几乎是瞬间，便被夷为平地。 沙尘荡起，久久不成落下。 莫小川斩过那一剑后，整个人也陡然无力地跌倒在地。 身下的黄沙，似乎不堪他这一剑的重负，开始缓缓地下沉而去，居然形成了流沙…… 感觉着自己身体的下坠，莫小川却连挪动一下手臂的力气都没有。握在北斗剑上的双手，依旧紧握着，这个时候，他的手，已经不听他的使唤了，即便他的松开被北斗剑，好使得自己不至于，被北斗剑拽着下沉，却也未能做到。 不过，那老头应该已经死了吧。 莫小川心中这般想着，自己看来是要死了，临死拉着他做一个垫背的，也算是少了几分遗憾吧。只不过，自己才二十岁，那老东西都不知道有多大年纪了，似乎还是吃亏了。 满身是血的莫小川，露出一丝轻笑。 他的下半身已经沉入了流沙之中，上身也在慢慢陷入，就在脑袋也即将陷入的时候，他却听到了一阵咳嗽之中，睁开双眼一看，却见，不远处那飞舞的黄沙之中，一个身影正缓缓地站起…… 这老头，居然依旧没有死。 看来，境界的差距，还是巨大的。虽然说，方才使出那一剑的时候，实际上，莫小川已经踏入了天道，那是天道的一剑，不过，大国师却不是一个普通的天道高手，而是一个已经在天道之中转换过道的天道高手，比之叶展云、陆琪他们却是高出不知是多少。即便煞道再厉害，在他面前，依旧是不能将其斩杀…… 莫小川心中有些不甘，不过，此刻他，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又能做什么呢？ 只有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失去了知觉，身体也渐渐地沉入了黄沙之中，不见踪影了。 沙土缓缓地飘落，大国师的身影慢慢地显露了出来。 只见他的身体上蒙着一层黄沙，那地中海的秃脑门上，也布着一层沙子，他并未去清理，而是低着头，大口地咳嗽了起来。 此刻的大国师，面色还是那边慈祥，不过，脸色却已经十分难看了。 他缓缓地拿出了背上的背着的帽子。 这帽子很大，戴在头上，可以完全地遮盖住他的身体，下雨的时候，连伞都不用带。 只是此刻，帽子上的草已经不见了，露出了里面亮晶晶的金属。大国师的手缓缓一松，帽子顺势扣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闷响。这帽子，居然异常沉重。 若是老道士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认出来，这帽子，正是当年大国师还年轻的时候的兵器。当初大国师的兵器有两件，一件是一把弯刀，一件是盾牌，而这貌似，便是当初的盾牌了。 又是一阵咳嗽之后，大国师抬眼朝远处望去。只见，一个壮汉朝着这边飞奔过来。他的服饰是蛮夷人的服饰，发型也是中间地中海，两边扎辫子。正是蛮夷人中常见的打扮。 “拉克申……”那壮汉跑过来，对着大国师喊道。 大国师轻咳了几声，看着壮汉笑了笑，道：“扎纳，不要再叫我拉克申了。那只不过是在做国师的时候，大汗所赐的名字，我的真名叫俄日敦斡齐尔。” 扎纳脸上露出了激动之色，看着大国师，猛地跪下了下来，道：“您肯收我这个徒弟了？” 大国师轻轻地点了点头，指了指地上的盾牌，道：“其实，我早已经传过你武功，你我，已经有了师徒之实。现在，我时日无多，也不再拘泥这个称呼了。它，送给你……” “师傅。您这是，到底先前与谁在交手，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扎纳看着大国师的脸色，感觉出了不对劲。 大国师摆了摆手，道：“与一个年轻人，不过，这并不怪他。是我的天命到了，与他交手，也只不过是让天命提前了一些而已。我已经活了一百二十多岁了，也该走了……” “那人？”扎纳的脸上露出了震惊。 “已经死了……”大国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之色，让扎纳将他扶了起来，道：“我们走吧……” 扎纳面带犹豫之色，四下看了看，点了点头，道：“是，师傅！” 随后，扎纳扶着大国师朝远处行去，黄沙之中，大国师本来魁梧的身影，现在看起来，却有些萧瑟之感…… 第九百三十七章 胸大有什么了不起 大国师离开了。黄沙之上，那一战所留下的狼藉，在夜晚的狂风之下，很快便被抚平了，这里，似乎从来都没有经过那一场大战一般。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今夜的月亮很圆，照在沙粒之上，黄灿灿的，很是好看。 沙漠的边缘处，文芳带着心儿在那边走着，文芳此刻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显然是哭过了，她双手荷在唇边，高声地喊着：“师弟，你在哪里啊？师弟，你别吓我。师傅让你带我下山，现在没有你在，我该怎么办啊……” 心儿在一旁看着文芳，大口地喘息着，显然，文芳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是一路上带着她狂奔而来。 “我、我们……是不是找错方、方向了……”心儿喘着气说道：“按理说，莫英雄武功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出事的。” “你知道什么……”文芳怒道：“那个老头的武功，比师傅还厉害。师弟他怎么能打的过，我们一路走来，有很多出，他们交手的痕迹，怎么会找错了。” “可是，这已经三天了。也不见莫英雄的踪迹。昨天痕迹就断了，我们该去哪里找？”心儿在一旁说道。 “不知道去哪里找，就把这里都找个遍，我就不信找不到他。”文芳倔强地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该先吃点东西，喝口水？都这么久了，你不累吗？”心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着她的动作，胸前的双峰又是汹涌的一颤。 文芳轻哼了一声，道：“你就知道吃……” 她这话，说的很有底气，却忘记了，其实，真正的吃货，是她自己。心儿的武功不高，只会一些普通的拳脚，岂能与她这个圣道高手相比。 这连着三天赶路，着实把心儿累坏了。 她也不再理会文芳，从包裹之中拿出一些干粮，又拿出了水壶，将气息喘匀一些，便吃了起来。 文芳看着她，本来还想发发脾气，但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让她的脾气，似乎顷刻之间消失无踪了。她也顺势坐下，从心儿手中把包裹抢了过来，道：“给我吃点。” 心儿笑了笑，对于文芳这种小孩脾气，她这两日已经摸透了，因此，也不生气。自己吃自己的，又饮了一口水后，将水壶递给了文芳。 文芳轻轻一推，道：“我自己有。”说着，从腰间将水壶接下，喝了几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打着饱嗝，看来均已经吃饱。 心儿吐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酸疼，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这个时候，文芳却又哭了起来，抹着眼泪，高声喊着：“师弟啊，你在哪里，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丢下我……呜呜……” 心儿无奈摇头。 吃饱了，有了力气便哭，这倒是有些出人意料，不过，这两日，她也视乎习惯了。不理会文芳，心儿直接躺了下来，不一会儿，便伴着文芳的哭泣之中，进入了梦想之中。 这三天，着实是把她累的够呛。 文芳哭了一会儿，见没有人理她，本想起身再去寻找，但是，又不知该去哪里，推了心儿两把，见心儿没有理会，兴许是哭累了，轻轻抽泣着，也慢慢地侧躺了下去。 就这般哭着睡着了。 睡梦之中，文芳还在找着莫小川，她梦到不知走了多少路，终于找到了莫小川。莫小川正与一个草原上的蛮夷姑娘坐在一起饮酒欢乐，手臂还搂着那个蛮夷姑娘的肩膀。 那蛮夷姑娘正做这烤肉，亲手递给莫小川吃着。 莫小川一边吃，还在蛮夷姑娘的脸上亲了一口，饮过一口酒，便放下酒壶，伸出手来，在那蛮夷姑娘的胸上搓揉了起来，把玩着，似乎很是享受。 文芳看到这副情景，气坏了。气呼呼地跑了过去，怒道：“好你个莫小川，我到处找你，你居然在这里自己快活……气死我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哪里好看……”说着，便盯了那蛮夷姑娘的胸一眼，却见，那一对双峰，着实可观，圆滚滚的，居然与心儿的一样，看起来，让人羡慕。 她不禁有些底气不足，一把将那满意姑娘揪了起来，却见那蛮夷姑娘的下身什么都没穿，方才也不知和莫小川做了什么，她气恼不已，揪着蛮夷姑娘，扯了过来，却见哪里是什么蛮夷姑娘，分明是吐蕃人嘛。这不是跟在自己身边的罗悉诺罗上乞心儿吗？她怎么会突然跑到了莫小川的身边，居然还和莫小川做出了那等的羞人之事。 文芳只觉得自己怒不可遏，但是，却又不知为什么要生气。他们两个做什么，关自己什么事。她想骂莫小川两句，可是，话到唇边，却又不知该骂些什么。 只好哭着跑了。 莫小川看着文芳跑开，并未阻拦，反而是笑了起来。 那个罗悉诺罗上乞心儿，居然还在莫小川的身边说道：“莫英雄，那个胸脯小的女人，让她走了便走了吧。平日间，也只会给你添麻烦，没有她，岂不是更好……” “罗悉诺罗上乞心儿，我要杀了你……胸大有什么了不起……”文芳愤怒地大叫着坐了起来。却见，天已经亮了，心儿正吃惊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文芳要杀自己，胸大也有罪了吗？ 看着心儿吃惊的眼神。文芳愣了愣，似乎有些弄不清楚状况，过了一会儿，明白了过来，面色陡然一红，看了心儿一眼，道：“看什么看，还不去找人……”说着，伸手一抹眼泪，站了起来。 心儿诧异半晌，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文芳又一次坐下，吃了一点东西之后，心情又有些失落起来，已经是第四天了，师弟到底去了哪里？她忍不住又是泪水涌上了眼眶，将手荷在了唇边，高声喊道：“师弟……你到底去了哪里……” 心儿轻叹了一声，道：“文姑娘，你这样喊是没用的……” “要你管！”文芳转头瞪了心儿一眼，又喊了起来：“师弟……” 第九百四十八章 清门九式之后 黄沙在烈日的照射下，腾起层层热浪，远远看去。好似空间都带有扭曲一般，微微晃动着。沙漠之中的地形，总是在一场大风过后，便完全地变幻了模样。 莫小川与大国师交战之地，已经辨认不出来了。 文芳和心儿行在滚烫的沙地上，心儿汗流浃背，面色不怎么好看。文芳也好不到哪里去，头顶草帽，不住地抹着汗。 “莫英雄应该不会在这里的。我们这样找下去，怕是没有找到他，我们就先死了。”心儿在后面劝阻，她其实并不想进入这沙漠之中，只是文芳坚持，她是被莫小川和文芳所救，不好不跟来。再说，以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文芳一只手便能打几十个她，她也不敢和文芳唱反调。 文芳看着天色，心中也有些气馁，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找着人，她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想了想，文芳轻轻点头，道：“那好吧。我们休息一下，然后就出去。” 心儿面带欣慰的笑容，两个人坐了下来，开始大吃大喝，灌下几口水，顿觉身子舒适了许多，两个人靠在一个沙丘背面坐下，此时，日头已经偏西，多少可以遮挡一些阳光。 这背阴处的沙地暖烘烘的，躺上去，感觉异常的舒服，文芳枕着自己的胳膊，心儿枕着行囊，两个人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夜半时分，大封挂起，黄沙飞扬起来，周围几米内便不看不着人影了。 文芳和心儿被风沙捶打在身上，痛醒了过来。心儿脸上大变，道：“不好了，是沙暴，我们赶紧，找一个地方躲避，不然的话，被沙暴活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有这么严重？”文芳眯着眼睛，张口说道，只是，才说了一句话，便灌了满嘴的沙子，她使劲地唾了几口，牙齿一动弹，却依旧感觉口中存有不少沙粒，又唾了几口，似乎根本没有作用，便只好不再理会，面对这种突来的天气，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眯眼看去，周围什么都看不清楚。忙问道：“躲到哪里去啊？” 心儿这个时候，也傻眼了，愣了半晌，道：“我也不知道。” 两人说着话，沙子便埋到了膝盖之上，文芳惊叫一声，高声喊道：“不管啦。先走再说……”说着，拉起心儿，飞奔起来，她们此刻也分辨不出风向来，只是躲着风跑。尽量地活动着，不让自己被沙子埋住。 沙面之上，天翻地覆，但是，沙面之下，却静悄悄的。这个时候，莫小川只觉得全身酸疼的厉害，好似有千万根针在扎一般，这种疼痛，他还能够忍受得住，最让他难受的是，心情什么都清楚，有理智，有思想，但是，身体却动弹不得，皮肤上面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感觉，除了疼痛还是疼痛。 这样的情况，他不知过了多久。现在，没度过一秒，他都觉得自己好似要死过去一般，想抬一下眼皮，也没有力气。莫小川心里明白，现在的自己，应该便是传说中的植物人了，或者说，自己已经死了，现在存在的是灵魂状态。 他从来都不知道灵魂状态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对现在的情况，也不明了。 难道自己正在地狱之中受着酷刑？莫小川心中想着，自己这一生虽然不长，但是，杀人不少，甚至，连他自己都数不起来到底杀过多少人。他这样的人，下地狱，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之上爬了过去，感觉上，好似是一只蜥蜴，不过，那东西踩在身上，便如同是巨石压身一般，让莫小川疼得几乎想要大喊，只可惜，他根本就张开嘴，呼吸，都似乎有些困难，只是本能地在进行着。 鼻间传来一阵腥臭之气，他想闭气忍耐一下也是不能。 如此，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莫小川只觉得好像是几个世纪一般漫长。在他的思维之中，已经么有了时间的概念，每一秒，每一分都在挨着度过。 终于，莫小川感觉似乎这样的时日，快要倒头了。在这段期间内，他一直都在想着，让自己死掉算了，但是，即便是死，他现在都做不到。在他的右手之上，北斗剑还被紧握着，在北斗剑的剑柄处，天命纹此刻泛起微弱的红色光芒，似乎与北斗剑连接在了一处。 他的身体状况，现在极差，经脉尽毁，体内残留的一丝真气，正在身体之中肆虐着，疼痛之感，一直都存在。不过，北斗剑，似乎正在顺着天命纹吸收着他这残联的真气。 莫小川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了一丝力气，试着睁了一下双眼，眼皮微微动弹了一下。这让他感觉到了希望，便更努力了起来。他所休息的功法，有叶门的心法，也有剑宗的心法，不过，根本上，还是清门九式，他在这段期间内，已经将自己会的东西都试过了，但是，身体根本就不听指挥，真气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他记得，在记录清门九式的那块羊皮纸上，最后还写了几句话，但是，他根本就看不懂。因为，那几句话，好似根本就不是什么武功心法，但到时像一个痴狂之人在设想一般。 大概的意思便是，将真气完全散入天地之中，然后，天地之灵气收为己用。 这听起来，好像是那些道士修仙的法门。 便是天道高手，也做不到这一点，他们能做到的，至多也只是用自己的体内的真气来沟通和控制一小部分天地之中的元气。这种，并不难以理解。练武之人，吐纳练功，其实就是吸收这些元气，然后积淀与自身之中，这些积淀起来的，便是真气。 可是，想要不经过吐纳，完全凭空将元气吸收过来，当做真气来使用，这着实是一个笑话。而且，记录清门九式的那张羊皮纸最后的话，也并未提过行功的穴道。 没有行功线路，又何谈练功呢？ 莫小川心中苦笑，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老道士之前也说过，以前的清门九式，其实不叫清门九式，因为，这清门九式，笨不该只有九式的。 好似是从罗伊敏开始，改作了九式。会不会，羊皮纸的最后面那句话，便是所谓的第十式。 没有行功线路，自己现在的身体，筋脉全碎，又哪里有什么行功线路了。或许，可以一试，莫小川砰然心动，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大不了，死马当作活马医便是。 即便找一点事干，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身体的疼痛减缓，也好过就这样挨着时间。 拿定了主意，他便动了起来。按照那羊皮纸上，最后的记录中，开始试着做，凝神静气，感受着皮肤上的细微变化，现在，他的皮肤异常的敏感，一只蚂蚁爬过，便好似被什么巨型动物踩过一般，以这样的敏感肌肤，倒是能够体会到一丝…… 时间流淌着，莫小川此刻，活在一种不知日月不知天时的状态之下。但是，文芳她们却是活生生地活在正常的世界之中，不过，此刻，在她们看来，这个世界应该是不正常的吧。 沙暴已经过去，天再一次亮了起来。 两个人终于留下的一条命来。不过，却是凄惨的厉害，文芳解开腰带，轻轻一抖，衣衫之中的黄沙，便顺着身子落了下去，看样子，至少有几斤之多。 心儿更是好不大哪里去，胸脯下面，灌了满满的沙子，似乎将她的双峰拖得更为挺举壮观。解开衣衫，也是大量的黄沙落下。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了。 心儿拿出了水壶，递给了文芳，道：“喝一口吧。” 文芳点点头，漱了漱口，这才喝了两口，递还给了心儿。 “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不然的话，找不到莫英雄，我们两个便真要死在这里了。”心儿叹了口气，轻轻唾了一口唾沫，捏了捏鼻子，倒出了不少小沙粒来。 文芳这个时候，也知道不能再任性了，便轻轻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记得我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吗？” 被文芳这么一问，心儿顿时睁大了双眼，道：“当时，我都累得快喘不上气来了，哪里注意这些。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带路吗？你难道忘记了我们从哪里来的？” 文芳的小脸煞白，顿了顿，才道：“我当时，一心想着找师弟，哪里会想这么多。” “啊？”心儿傻眼了。 文芳也有些傻眼，两个人相互对望着，同时开口，道：“那现在怎么办？” 说罢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到底该怎么办，她们根本就想不出办法来。看着头顶的日头，心儿的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道：“这样，我们试着找一找昨天来的路，看看能不能找的到。” “怎么可能找的到。”文芳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昨天一整夜，她们都在沙暴之中飞奔，现在，根本就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从那个方向跑来的了。 “我们昨天休息的时候，你还记得，那个沙丘是在我们来时的哪个方向吗？”心儿想了想，张口问道。 文芳犹豫了一下，轻轻蹙眉，道：“好像、好像是在那边……”说着，伸手一指。 心儿眨了眨眼睛，道：“你确定？” “不、不确定！”文芳有些底气不足。 心儿的脸蛋微微抽搐，轻轻咬了咬牙，又唾了一口唾沫，道：“罢了，不管了。我们便朝着那个方向过去。试试再说。兴许可以，也说不准。” 文芳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便点了点头。 两个人，顶着日头，缓缓地迈步行去。连绵的黄沙之中，两个女子无力地行走着，莫小川给她们编织的草帽，也早被沙暴吹没了。文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次，师傅让自己出来历练，原本还觉得，这外界也没有什么，好似，和剑宗比起来，也就是好吃的多一点而已。现在才发现，果然与剑宗有着很大的不同。 之前看到草原的欣喜，已经完全被沙漠给掩盖掉了。 第九百四十九章 王爷的消息 山口寨内，新军大营的营地。顾明面带忧色地站在莫小川的大帐之中，此间，只有司徒雄，司徒琳儿和他三人。 司徒雄站在一旁，看着司徒琳儿，道：“此事，你怎么看？” 司徒琳儿眉头紧锁，扭头看了顾明一眼，道：“你的消息可确定？王爷当真已经回来，而且，朝着蛮夷国那边去了？” “确定。”顾明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此消息，我已经派人查证过了，绝对没有问题的。” 司徒琳儿面色变了变，道：“如此，怕是有些坏了。” 顾明和司徒雄同时面色一变，顾明犹豫一下，道：“难道说，王爷出事了？” 司徒琳儿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好。这样，你去将林护卫叫过来。这几日，征兵之事，已经落下，他正好没什么事，此事可交给他去办。” 顾明轻轻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司徒琳儿却又道：“此事，暂且不要让其他人知晓。现在正是训练士卒的紧要关头，切勿让将军们分了心。若是再过些时日，依旧没有王爷的消息，到时候，再让他们知道也不迟。” 顾明嗯了一声，朝外面行去。 司徒雄却是沉眉思索着什么。 司徒琳儿又扭过头，看了司徒雄一眼，道：“大哥，你也是。切勿将消息泄露出去。” 司徒雄愣了愣，随即道：“琳儿，这般好吗？万一、我是说万一王爷出了什么事。你这里隐瞒了消息，到时候，寇一郎和章立他们那里，你该如何交代。他们迁怒与你，误会了你又怎么办？这个责任，你担得起来吗？” 司徒琳儿的脸色有些难看，过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大哥，想必你已经知道。我和玉儿，都将终生托付于他，他的安危，我应该更加担心一些。但是，新军大营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这是他的心血，我不能让它毁掉。现在，正是练兵的重要时刻，前线大营那边，一直都盯着我们这边的动向。王爷不在，我们这边，便没有人能够制衡的住花旗冲，花旗冲之所以没有行动，也一直都忌惮着王爷。如果，让这消息泄露出去，先不说花旗冲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动摇了军心，到时候，这个责任同样重大……” 司徒雄想了想，轻叹了一声，道：“可是，将此事隐瞒下来的话，这责任便是你自己在担着了。” 司徒琳儿展颜一笑，看着司徒雄，道：“大哥，他会没事的，不是吗？” 司徒琳儿的笑容很美，司徒雄看在眼中，微微一怔，心里却是有些发疼，自己就两个妹妹，没想到，她们居然都会喜欢上莫小川。对于莫小川，司徒雄自然是当兄弟的，而且，在他的心中，对莫小川还是有几分敬重。可是，看着自己的妹妹这般辛苦，他此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儿，司徒雄轻叹了一声，道：“好吧，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到时候，若当真出了事，大不了大哥同你一起担着便是。” “不会出事的。”司徒琳儿的笑容依旧，话说的很是肯定有力，也不知道是对司徒雄在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或许，两者都有之，或许，对自己更多一些吧。 新军大营，现在的兵力，已经有十八万之多，这还不算勤务兵和女兵的人数。可谓是声势浩大，除了士卒不如前线大营精锐之外，其他的，已然比过前线大营了。 新军大营的军备要比前线大营好，人数也在此消彼长之下，超过了前线大营。 现在，新军大营这边的营盘已经扩充了许多，比起前线大营来，简直便是土豪了。可谓是一切都朝着这个极好的方向发展着。司徒琳儿尽心尽力。但是，谁会想到，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 顾明在叫林风的时候，面色不怎么好看。林风心中一动，知道可能出了事，便张口询问，顾明却只是说：“到了大帐之后，再说吧。” 林风便不再多问。两人个并肩而行，来到了大帐之中。 司徒琳儿这个时候，心情已经平静了一些，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同时也是一个有城府的人，如若不是这般，也不可能，只身在燕国的幽州城那么久了。 看到林风进来，司徒琳儿微微一笑，张口说道：“林护卫，事情，你可已经知晓？” 林风愣了愣摇了摇头，道：“琳儿姑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司徒琳儿看了顾明一眼，道：“先前顾先生带回了消息，说是王爷已经归来，但是，为了追一个吐蕃的女子，深入到了草原腹地之中，算起来，已经有十余日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想请你带人去接应一下王爷。顺便，如果没有接应到的话，便打探一番，看看王爷是不是到了蛮夷国的腹地之中。如若需要，你便派人带消息回来，到时候，我会和寇将军、章将军商议，派大军去支援你们。” 司徒琳儿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林风是个聪明人，岂能嗅不出其中的严重性来。当即，也不多言，点头答应了一声，道：“那我这便去。” “嗯！”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具体消息，顾先生比我更清楚，你与他商议便是。” “是！”林风说着，抱拳行了一礼，转身朝外行去。 顾明也对着司徒琳儿施了一礼，急忙跟着林风走了。 司徒琳儿看了司徒雄一眼，道：“大哥，你也去练兵吧。现在练兵是我们新军大营的头等大事，切莫耽搁了。庞老将军现在帮着你，你也要尽快地能够自己独当一面才好。王爷是很信任你的，若是你能力上不去的话。到时候，会让他失望的。” 司徒雄轻轻点头，道：“我知道了。琳儿，那你自己也莫要多想，别让自己太幸苦了。有什么事，其实，你也可以与绿姑娘商议一下，或许，她也能帮到你。”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道：“我知道的，大哥，你无需担心。我能够照顾好自己。” “那我便放心了。那我先走了。”司徒雄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在司徒雄离开之后，司徒琳儿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莫小川到底会去了哪里？按照顾明所言，若是莫小川追到了人，也应该三日内返回，若是三日内不能返回，必然是没有追到，他不可能不明白其中厉害，绝对不会深入到蛮夷国的腹地之中去追人的。 尽管，她的心里不愿意相信莫小川出了事，但是，此刻，却并不能让自己完全的平静下来。心里好似，总有一个疙瘩牵绊着自己，无法平复。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地稳定住新军大营，然后，等待着林风的消息了。 司徒琳儿轻叹了一声，慢步朝着内帐行去。 内帐里，绿帽子正一个人坐在那里做着什么，看到司徒琳儿进来，急忙起身，道：“琳儿姑娘……”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摇了摇头，道：“绿姐姐，我早说过了，我们姐妹相称就是。你怎么还是这般生分。” 绿帽子不好意思的一笑，道：“琳儿妹妹，你今日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刚才看你进来的时候，似乎有些魂不守舍。” 司徒琳儿心中一紧，想要张口将莫小川的事情说出来，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说出来，又能如何，绿帽子能做的，大概便是亲自去寻找莫小川吧。有林风在，这方面，也不差绿帽子一个人，何苦让她也跟着担心。因此，微微摇了摇头，将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道：“没什么，只是，这几日练兵之事颇紧，王爷又不在，我一个女子，有许多方面不好说，让大哥去说，他却又难以服众，有些头疼罢了。” 绿帽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王爷此次，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倒是为难你了。王爷在时，虽然众将对你很是看重，不过，也多是因为王爷的关系，他现在不在，有些事情，你自己着实不好处理。不过，寇将军和章将军也都是有能力的将领，应该能够做好吧。琳儿妹妹也无需太过担心了……” “嗯！”司徒琳儿笑了笑，道：“姐姐说的也是。他们都是带兵的将领，这方面，应该比我做的好才是。是我自己瞎担心了……” “也不能这般说。王爷不是都说你是女诸葛嘛。”绿帽子说道。 “诸葛孔明一生劳苦，最后也是劳累成疾，病死在了征途之中。这女诸葛，着实是不好做的。”司徒琳儿缓声说道。 “别人想做，还做不来呢。”绿帽子在一旁笑道。 司徒琳儿轻叹了一声，露出了一丝苦笑。 绿帽子看在眼中，只以为她是为了军中之事发愁，却也没有再多想。 两女又说了一会儿话，司徒琳儿心中难安，便借故做其他事去了。绿帽子也不打扰她，新军大营看似很平静，不过，因为莫小川的事，却已经让司徒琳儿心里的压力倍增起来。 她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若是没有莫小川，似乎她自己什么都不是。别说是控制新军大营了，能不能保全自己都是一个问题，她终究，也只是莫小川的人。一切东西都是莫小川给了，若是莫小川遇到了什么危险，她也会跟着危险起来。 司徒琳儿心中轻叹着，看来，这辈子是离不开这个男人了。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手中有权力，可以站在莫小川的身旁，帮他做这些事情。 她心中想着，祈求着，只要莫小川这一次没事回来的话，他想要怎样，自己都依着他。便是他想要了自己，自己这一次，也绝对不会再拒绝了。 司徒琳儿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能不能传达出去。不过，她一直都在劝说着自己，告诉自己，让自己相信，莫小川是没有事的，一切也都是虚惊一场而已。 只要林风出去，必然会找到莫小川，将人带回来的…… 第九百五十章 很难出去 “你的路是怎么带的。这都两天了。怎么除了沙子还是沙子。”文芳对着心儿大声喊道。 心儿面露愁苦之色，这两日，被烈日炙烤着，她的肤色似乎更黑了一些，抬眼朝前方看了看，道：“或许，过了前面那座沙丘，我们就应该能够看到草地了吧。” “这都是第几座沙丘了。你从昨天就这么说。可是，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半点草地的影子，你到底带的路对不对？”文芳怒道。 “我不也说了或许嘛。”心儿说道。 “你一个或许，可能让我们将命送在这里。”文芳气鼓鼓地道：“我看啊，不能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我们从这边走。” “我们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行了两日了。即便是走错了方向，应该也快要走出去了吧。”心儿解释道。 “这里，你来过吗？”文芳突然问道。 “自然是没有来过的，若是来过，我们还用碰运气吗？”心儿说道。 文芳瞅了瞅目光无妨企及边缘的黄沙，道：“你去过大海吗？” 心儿摇了摇头。 “那这不就得了，大海是无边无际的，若是抱着你这种想法，只要朝着一个方向走，便能走出去，那你到死也出不去了。万一，这黄沙也如同大海一样，那我们朝着错误的方向走，岂不是送死？”文芳说道。 心儿被文芳的言辞给震住了，过了片刻，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带着的水，已经不多了，如果再耽搁下去，走错了路，我怕用不了多久，我们便会被渴死在这黄沙之中。” “那也总比坐以待毙的好。”文芳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也懒得与你争论。省一些口水吧。水都没的喝了，听我的，我们从这边走……”文芳又伸手指了指。 “呃？为什么？”心儿不解。 “直觉，女人的直觉。”文芳挺了挺胸脯道。 “我也是女人，我怎么没有这种直觉？”心儿诧异。 文芳轻哼了一声，道：“你的胸太大了。负担太重，把直觉给压住了……” 心儿：“……” 黄沙之下，莫小川艰难地坐了起来，脸上却露出了惊喜之色，没想到，按照记录清门九式那羊皮纸上最后的话来练，竟然让自己的身体有了好转，这比什么都让他高兴。 只要不是那种活死人的状态，即便是死掉，也很是幸福吧。 他微微张了张口，嗓子里干的好似要冒火了一般，身体也感觉很是沉重，便是坐起来，这个动作，也似乎耗费了他极大的体力。 喘息了一会儿，莫小川从怀中摸出了酒壶，伸手抓住酒壶的塞子，试了几次，都未能将塞子拔出来，不由得露出了苦笑，世人都知道他晨郡王力大无穷，可谁又能想到，现在的他，居然无力到，连一个酒壶塞都拔不出来。 未能拔出，莫小川索性不去拔了，将酒壶放下来，让自己休息一下，顺便看一个现在所处的位置。抬眼一看，莫小川不由得愣住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处空旷的空间，高约十丈，方圆有二十几丈。一些方形的巨大石柱耸立着。而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便是其中一根断裂的石柱上方。 上面的沙土不断地下落在，从石柱的边缘处落到了下面。看着十多丈高的石柱，莫小川心中不禁有些庆幸，若是自己随着流沙落下，没有跌落在这石柱之上，而是直接掉在下面的话，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即便不甩死，也会被后来落下的黄沙给掩埋起来吧。 莫小川此刻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很多，似乎身体里的痛疼之感，也减缓了许多。甚至，在之前那段时间的练习之中，好似，已经让自己的真气正在缓慢地恢复着。 只不过，他现在感觉不到自己体内的经脉，说明，经脉并没有恢复。而这些真气，居然就这样存于身体的四肢百骸之中。少了经脉的束缚，好似，身体已经成了一个无底洞一般，再多的真气也不能灌满。 对于这种发现，莫小川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不过，更多的是，感觉到不理解，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况，一个没有经脉的人，居然能够活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而且，自己不单活着，竟然还能够练功，甚至能够感受到真气的存在，这种情况，实在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也超出了现有的武学原理。 即便是老道士青玄，估计也不会明白这种情况吧。 莫小川深呼吸了几口，感觉这里的空气，居然很是浓郁，似乎比外面的空气质量要好的多，呼吸着这样的空气，似乎也是让自己能够不死个一个条件。 莫小川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到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抓着酒壶的塞子一用力，终于将塞子拔了出来，仰头饮了几口，烈酒入吼，让他干裂的喉咙舒服了许多，同时也有些刺痛，不过，比起这几日身体的疼痛来说，这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他也懒得在意。 饮下半壶酒，莫小川又从怀中摸索了一会儿，只有一些准备给自己就酒用的肉干，他丢到嘴里，胡乱地吃了一些。感觉，体力似乎又恢复了不少，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缓缓地站了起来，朝着下面望去。只见，下方有一些墨绿色的植物，这些植物，长得很是怪异，像是仙人掌，却又有不同，因为，只有主杆和仙人掌有些相似，上面的枝干和叶子，颜色发暗，枝干呈椭圆形，叶子完全就是圆形的。 看着这些植物，莫小川蹙了蹙眉，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应该便是这些植物在制造着氧气，所以才使得这里的空气比外界的浓郁。 又仰头看了看上方。只见那处漏着沙粒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长条形的缝隙，可以容一人之地。自己应该，便是从哪里随着沙粒漏下来的吧。 再往前看，一道裂缝一直朝着远处延伸着。只不过，那些地方石柱完好，支撑着没有出现塌陷。因此，使得这个空间，完好无损。 莫小川看在眼中，渐渐地明白过来，这里，应该是因为自己与那大国师交手，才使其出现了破损，然后形成了流沙，而自己，便是从这流沙之中掉落下来。 也算是因祸得福，抱住了性命吧。如果没有落下的话，先不说那大国师会将就怎样，但是沙漠之中干燥的空气，怕也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莫小川心中思索着，明白了怎么回事，反倒了安心下来。又扭头朝着前方看去。之间，在自己身处的石柱前方，有一排石头砌成的楼阁，这些楼阁，并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建筑，反倒是像现代的楼盘一般。在那楼阁的顶端，完全是平顶的，并非是这个年代常见的尖顶。 在那平顶之上，一间小屋映入了莫小川的眼帘之中，让他不由得一愣，这小屋，怎么如此的熟悉。仔细看了看，突然，心中莫名地震憾起来。 这小屋，分明便与以前所去的古墓之中，罗伊敏的小屋一般无二。莫不是，这里又是罗伊敏弄出的一座古墓？ 莫小川的心中，对这个罗伊敏，着实是有些佩服起来，在这黄沙之中，居然也有她留下的东西，到底，她留下的这些古墓有多少？ 罗伊敏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能用常理去考量。 只是，她在沙漠之中，弄出这等建筑来做什么？难道，她还打算常住在这里不成？或者，打算自己死后埋在这里？ 莫小川心中想着，站起身来，想要从石柱之上攀爬下去，但是，伸手试了试，便摇了摇头，放弃了。他现在的身体，还很是虚弱，虽然有了一些力气，却并不能支撑着自己从这里爬下去。 顿了一会儿，莫小川又坐了下来，又按照那方法来吸纳起来。既然有用，他也就不再多想，即便是将自己练死了，也总好过饿死在这里强。 只是，现在心情平静了下来，他却又不禁为了文芳担心起来。 文芳那边单纯，身边跟着的那个心儿，也不知会不会哄骗她，莫要吃亏才好。莫小川轻轻摇头，想来，那大国师应该不会为难她一个女子吧。 莫小川吐了一口气，渐渐地专心起来，不再去想文芳的事。文芳毕竟是一个宗师高手，应该是能够照顾自己的，现在多想，也没有用，反正，自己也出不去。无法去找她，一切，也只能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略微好一些再说了。 莫小川此刻想着文芳，文芳也想着莫小川。看着心儿的模样，她的气便不打一出来，瞅着眼前的黄沙，脸上的神情很是怪异，过了一会儿，对着心儿说道：“把你的水给我。” 心儿一愣，心中有些警惕，道：“做什么？你不是自己有吗？” 文芳怒道：“让你拿过来，你就拿过来。你的水壶，不是我给你的吗？” 心儿摇了摇头，道：“不是，是莫英雄给我的。” “师弟的，就是我的。”文芳说着，过去一把抢了过来，道：“你再吵，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心儿面色微微一紧，看着文芳，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文芳轻哼了一声，道：“放心吧。既然师弟要救你，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不会轻易杀你的。不过，你最好给我乖乖的，莫要以为自己胸大，师弟就喜欢你了。” 心儿的面上有些纠结，道：“文、文姑娘，你怎么总是在提这个？” “怎么了？不能提吗？我可没有觉得自己的小，是你的太大了，太大了没有用，知道吗？”文芳瞪着心儿。 心儿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想笑，在这个时候，文芳居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她又发现根本笑不出来。没想到，先前刚刚被救，还以为没有事了。却不想，居然比被送人还惨，这连绵的黄沙之中，怕是自己很难走出去了吧。 心儿在感叹自己的坎坷之余，不由得看了文芳一眼。也不知道这个丫头，会将自己怎样。 第九百五十一章 该死的白天 林风奉命离去。出了新军大营，直接穿过山口寨，朝着草原而来。此次，他带的人并不多，原因有二，其一，是怕带的人手太多，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此次司徒琳儿交代，便是章立和寇一郎，都不能让其知晓；第二，他的手中，精通蛮夷语的手下，着实不多。这一次，很可能要带人进入蛮夷国的腹地之中，如果带着不懂蛮夷语的人去，作用不大，反而会因为人手太多，引起蛮夷国中之人的注意，坏事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在草原腹地奔行一夜，林风陆续将手下的人派了出去，让他们装扮成落了单的蛮夷人，去打探莫小川的消息，只却带着两个人，顺着发现的痕迹寻了过来。 莫小川与大国师交手的痕迹，很是明显，虽然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却并未被完全掩盖。因此，林风想要寻找，倒也并不是很难。 以他的江湖经验，自然看的出来，那交手的痕迹，是两个高手所留下的。 蛮夷国中，高手不多，恰巧，莫小川又在这几日才失踪，那么，其中一个人是莫小川的可能性，便不言而喻了。 林风一路找了下去，随后，便发现了文芳她们留下的痕迹。文芳和心儿，一个是自幼在宗门之中长大，江湖经验严重不足的少女，一个是吐蕃的公主，从小都有人侍候，不用自己太过操劳的女人。 这两个人，行过的地方，自然会留下很多的痕迹可寻，林风这样的江湖老手，寻找起来，自然是不难的。 最后，林风停留在了沙漠的边缘，在这里，文芳和心儿还睡过一觉。看着茫茫的黄沙，林风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在他身边的两个人，也是蹙起了眉头，道：“林大人，属下觉得，王爷不应该会进入这沙漠之中吧？” 林风转头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觉得，王爷该往哪里去？” “这……”手下之人顿了一下，道：“属下，只是觉得王爷一直都是一个谨慎之人，不应该主动走入才是。毕竟，这连绵的黄沙，人若是进去了，若没有完全的准备，想要走出来，就难了。” 林风沉眉点了点头，从马上跃了下来，向前行出几步，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痕迹。此处，还属于沙漠与草原接壤之地，因此，留下的痕迹，并不会像沙漠之中那样，很快被掩盖。 林风仔细地看着，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从这上面看，先后有三拨人进入了这黄沙之地。 一开始的两个人，看起来轻功极高，隔着老远，才留下一丝浅浅的痕迹，若不是林风刻意查看，根本就不会注意到。随后的一人，看起来，应该比他们晚一些，因此，这人有停下来查看先前那两人脚印的痕迹。 再后来的两个人，便看不出太多来了。看样子，应该是两个女子，因为，脚印很小，不像是一般男子的脚印，当然，也不排除是男子，但脚小的可能。 林风皱着眉头，仔细思索，分析着眼下得到的线索。过了一会儿，他指了指其中一个手下，道：“我们两个，将马换一换。” “林大人，您的，可是好马……” “我知道。”林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跃下了马来，道：“将你们两人带着的食物和饮水，都给我绑到这匹马上。我要进去看一看，若不是去，我始终不能放心。” “林大人，不可。”其中一个手下，道：“即便要去，也是属下前去，怎么能让您去呢？” “我不亲自去。放心不下。”林风摇头。 “那便让属下随你去吧。” 林风摆手，道：“不可。此次，我们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并为预想过，还要踏入这遍眼黄沙之地。补给也带的不够充分，若是我们三人一同进去的话，食物和饮水，恐怕最多只能够维持两天。我一个人进去，七八天也能对付。所以，你们先前回去，再带一些弟兄过来，同时，带足了补给，在这里接应我。若是三日后，还不见我出来，再派人进去寻找。” “是！”两个手下急忙答应一声。 林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马，道：“这匹马，跟随我多年，此次进去，没有多余的东西来养马。所以，你的马恐怕要舍弃了。回去后，我会给你弄一匹更好的。” “一匹马而已。林大人言重了。”手下之人说了一句，便伸手牵过了林风的马，道：“林大人，那么我们即可便回去，尽量争取时间，快些过来接应您。” “嗯！去吧。”林风摆了摆手，看着手下之人，将补给都绑在了马上，又从一旁寻了一处水洼，让战马饮足了水，吃饱了草，便一跃上马，朝着沙漠腹地之中行了进去。 黄沙之中，林风也不是十分有经验，不过，他在江湖混迹多年，对这沙漠，倒是并非全无了解，以前，也听人提起过。因为好奇，还多问了几句。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那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可否管用。 不过，林风进去，比起莫小川和文芳她们，要好的多了。毕竟，他事先有过准备，虽然不够充分，却也要比莫小川的被逼无奈和文芳的意气用事，要好的多。 在沙漠之中行了大半日，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炎热的沙地，将战马折腾的够呛，这里又没有水源和草场，战马已经什么的疲惫，同时，似乎也口渴的厉害，嘴角都带有了白沫。 林风看了一眼这战马，心中轻叹一声，这马，怕是最多再坚持一夜，便不能行走了。 轻轻跃下了战马，牵着走了一会儿，失去了阳光的沙地，渐渐地凉了下来。没有了白日的炎热，让林风感觉好了许多。白天的沙地，踩上去，脚底都有些发烫，这里，当真不是人生活的地方。条件恶略的厉害。 林风的心里，其实已经感觉到，莫小川必然是进入到了这片黄沙之中，只是，莫小川为什么没有出来，那两个高手之中，若是其中一个是莫小川，那么，另外一个，又是谁呢？ 林风猜想着，却没有头绪。坐下来吃了点东西，少量地给战马饮了一些水，又让战马休息了一会儿，这样能够延长一些它存活的时间。轻轻地拍了拍战马的脖子，林风便又一次一跃上马，朝着前方行去。 此刻，黄沙之下的古墓之中，莫小川的身体状况，已经好了许多。按照那方法，让他的真气也恢复了不少，不过，怎么通过自身的真气与天地之间的元气来呼应，莫小川却在抓住与抓不住之间徘徊着。他知道，这应该是自己体内真气空虚的缘故。 这种方法，或者说是一种感觉，更为贴切。 不管是什么吧，他已经体会过了。在踏入清门九式第九式的时刻，其实，他已经算是窥探到了天道的大门。能够隔空将北斗剑取来，便是证明。 这种感觉，他的身体已经记住了。只不过，现在还是太过虚弱，不能成功的使用出来罢了。 不过，身体总算是好了一些，已经让他可以从那石柱之上爬下来了。现在，莫小川的身体缺水的厉害，光靠酒来维持，也不是长久之计。好在，这地下古墓之中，却并非如上面一般荒凉，不单有植物，还有水源的。 从那石柱之上爬下来，莫小川用了小半个时辰，下来的时候，双手发酸，气喘吁吁。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气虚喘匀了，他这才缓缓地迈步朝前面行去。 来到古墓的底部，与在上面观察不同。那巨大的石柱，看起来，更显得宏伟壮观。前方的石楼也显出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在石楼的前方，一处台阶蜿蜒而下。 莫小川踏在台阶之上，一直行到了楼门前。在这里，有一口水井，而这水井，并非是普通的水井，是一种类似莫小川幼年记忆中的压水井，采用的一种杠杆原理取水的工具。小的时候，他很喜欢在这样的井边玩耍，叫上几个小伙伴，脱光了身子，轮换着来压出水，然后坐在那里洗澡，倒也算是一种美好的回忆。 这种回忆，虽然已经远离了他，不过，却也让这个时候的他，心中略微一暖。 但是，这水井与他记忆之中常见的那种压水井，还是有所区别的。这个制作的更为精妙，让莫小川有些叹为观止，因为，这水井完全是自我循环的，从水井之中出来的水，流淌到了一旁的水车之中，水车，再带动一些滑轮，然后使得水井上的器械不断地运作着，完全地反复循环。 这样的设计，便是放到现代，也很不错。在这个年代，几乎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 不过，莫小川并没有太多的兴致来感叹，他先洗了洗手，然后，双手捧起了井水“汩汩……”地便饮了几大口，这井水有些甘甜，入口清凉，让他整个人都似乎舒爽了许多。 轻轻地打了一个饱嗝。莫小川胡乱地洗了一把脸，脸上的血污去了不少。人也变得正常了起来。抬眼看了看这石楼，莫小川行了过去，伸手去推那石门，却又感觉有些无力，根本就推不开，只好又坐了下来，打坐练功，恢复起体力来。 黄沙之上，心儿张着口，文芳拿着水壶，在她的唇边，缓缓地倒下一小口水，便急忙地将水壶收了起来，随后，自己也抿了一小口，对着心儿问道：“我们会不是死在这里？” 心儿眉头蹙了蹙，性感的嘴唇，此刻却显得有些干裂，她看着文芳，面色有些复杂，道：“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现在，我不知道，不过，你在这样下去。我估计，很快便会渴死了……” 文芳瞪了她一眼，道：“你以为这还是在外面，可以随意取水的吗？我们现在是在沙漠，沙漠里，你懂吗？如果不节约一点用，怕是，我们很快就只能喝尿了……” 心儿蹙了蹙眉，似乎对于文芳这句喝尿，觉得有些恶心，不过，转念一想，文芳现在说的，倒并非是玩笑，也不是夸大。若是当真将这最后的一点水也没有了，她怕是，连喝尿，也将会成为一件很是奢侈的事。不过，这样的情况，她已经忍受了快两日了。口中干涸的厉害，忍不住说了一句：“前两日，也不知是谁，还用水来漱口……” 听到这话，文芳猛地转过头，看着心儿，道：“这水本来就是我和师弟带着的，分给你就不错了。你还说三道四的。若是不想喝，我还懒得分呢。” 心儿不禁一愣，最后，有些气馁，道：“好了，我知道了。” “哼！”文芳看了一眼心儿那裸露出来的胸脯，被烈日晒得，都快脱皮了，不禁心中又觉得解气，让你这大胸脯的女人再嚣张，现在知道大没有用了吧。不过，她却没注意，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她的衣衫将身体完全遮挡了起来，没有什么事。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东西遮挡的。 而且，她的皮肤，本来就很是白皙，比起心儿那种小麦色的皮肤，更禁不住烈日的照射，又因为缺水，一张小脸上，已经开始脱皮了。 “唉！”与心儿斗过嘴，文芳觉得有些无趣，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天空之中，烈日炎炎，该死的白天，总是来的这么快，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在这种环境下，她几乎都有些绝望了。 其实，文芳对心儿，倒是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不过，一来心儿是莫小川救出来的人，同莫小川之前说，似乎心儿对莫小川很有用。二来，她之所以还分给心儿水和食物，便是怕自己一个人处在这黄沙之中奔溃掉。 第九百五十二章 有人在 夜晚来临，文芳倒在了沙地之上，也懒得理会衣服中是不是灌进去了沙子，只觉得，凉爽的夜晚，才是人该过的时候，若是一直都没有白天，那该多好啊。 不过，每一个清晨前一刻，也是冷的让人有些难熬。最后，她发现，这沙漠之中，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似乎，不该是人待的地方。只奈何，已经又走了两天，却依旧找不到离开的迹象。 如果不是文芳心中还有希望，觉得，有一丝再见到莫小川的信念的话，现在的她，怕是早已经没有再走下去勇气了。 夜间，文芳和心儿团缩在一起睡了过去。 这一晚，她的梦中，没有再梦到莫小川，也没有梦到心儿，而是梦到了宗门。她又回到了宗门之中，矗立在海洋之中的仙岛山，记起了，那条让莫小川开发出来的横穿整个剑宗的小河瀑布。 她正在里面洗澡，洗得很是欢快。有水的世界真好啊。文芳心中感叹着，突然，一阵凉风袭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突然转醒过来。 睁开双眼，她有些发愣，抬眼一看，周围依旧都是黄沙，过了半晌，这才明白，自己还在沙漠之中，那水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她低叹了一声。 身边的心儿，此刻，却不知说着什么。 文芳仔细听了听，也没有听明白，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心儿说的是吐蕃语，她根本就听不懂。又是一阵无奈，她缓缓地躺了下去，咽了一口唾沫，却发现，口中干的厉害，连唾沫，都似乎没有了。 握了握手中的水壶，文芳犹豫了一下，面上露出了挣扎之色，过了片刻，她猛地将水壶拿了起来，直接凑到嘴上，大大地喝了两口，顿时，感觉到，整个世界都似乎美好了。人也来了精神一般。 享受了一会儿，文芳低下头，却见心儿依旧蜷缩着身子，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不过，这种苍白并不明显，因为，这两日，她们两个，都没有洗过脸，脸上，早已经蒙了一层尘土，遮挡着原本的颜色。她不知道该不该叫起来心儿来，也给她饮上一口水。 看着心儿，最终微微摇了摇头，她或许，这个时候，也在做着梦，身处在一个有水的世界之中吧。这个时候，来打搅她，总不太好，还不如让她活在梦里好一点。 就这样，文芳缓缓地躺了下去，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文芳坐了起来，看了看身边的心儿，却依旧在睡熟着。她不禁有些羡慕心儿的觉，这般的好。如果自己也能睡过去的话，便不用想这么多了。 也不用让自己感受这种绝望。 文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看一看天色，这个时候，正是太阳刚刚升起来不久，温度事宜，暖烘烘的，感觉很好。尽管心儿睡的很熟，她也不得不将她叫起来了。 因为，她心中明白，在这里耽搁的越久，对她们两个，便越是没有好处。 轻轻推了推心儿。 心儿却没有反应。文芳眉头一蹙，又推了一把，道：“喂喂，那个罗什么罗什么心儿，该起来了。我们还要赶路的。” 心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却露出了一种无力之感，双眼发暗，看了文芳一眼，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文芳微微一愣，又推了她一把，道：“装什么装，快起来。”却发现，心儿依旧没有动弹，她的心中感觉有些不妙，急忙伸手在心儿的额头上一摸，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儿的额头滚烫的厉害，看来是生病了。 这是，这里连吃饭和饮水都有问题，又去哪里找药给她治病，文芳看着心儿，忙将她扶了起来，道：“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心儿张了张干裂的嘴唇，道：“渴、我渴……” 文芳轻轻咬了咬唇，看了心儿一眼，慢慢地从包裹中将水壶拿了出来，凑到了心儿的唇边，道：“我们剩下的水不多了，你要省着点喝。” 心儿看到了水壶，似乎来了精神，急忙点了点头。 随即，文芳的手一松，心儿抱住了水壶“汩汩……”便是两大口，而且，并不停下，依旧在继续着。 文芳见状，急忙伸手去抢夺，但是，夺回来后，却发现，水壶已经被心儿喝干了，不禁胸中气闷，怒道：“你这个大胸女人，是怎么回事，都让你省着点了，这最后一点水也没有了。后面还不知要走多少路，这下怎么办？” 文芳骂着，再看心儿，双眼有些外翻，伸出了手臂，似乎在抓着什么。文芳急忙将她扶住，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汩……”一声轻响，心儿大口地喘息了起来。 文芳看在眼中，不禁又是心中来气，怒道：“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喝个水都能噎着。” 心儿缓过了气来，似乎好了许多，看着文芳歉意地一笑。 文芳生气，不去理她，坐到了一旁，冷哼出声。 心儿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实在是太渴了……一时之间，未能忍住。 过了一会儿，文芳站起了身来，对心儿，道：“好了，走吧。现在水也没有了，若是再不走快些，怕是，真要死了。” 心儿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但是，身子显得十分的虚弱，刚刚站起，便有些摇晃。 文芳虽然有些愤怒，不过，还是走过去，扶住了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缓缓地朝着前方行去了。 这个时候，林风的战马也死了，看着倒在沙地之中的战马，林风的脸上有着一丝遗憾。虽然，早知道这战马会死，不过，当真死掉的时候，还是有这种感觉。 将战马身上的水壶和食物拿下来，背在了自己的背上之后，林风便又朝前方行去。 他这几日，在沙漠之中，已经寻找了良久，却没有一点线索。心里计算着时间，他最多只能再找一天了，如果，一天后，还没有线索的话，便只能退出去，负责的话，他的饮水和食物，将会不够维持。 林风走着，行了大半日之后，炎热的日头，让他有些难受，将帽子掩了掩，轻轻擦了擦汗，饮了一口水，又吃了些东西，便继续上路了。 莫小川到底去了哪里，他现在已经连猜测都没有了。完全没有半点根据，在这黄沙之中，任何痕迹，都很快会被掩盖掉。想要寻找线索，已经是不可能了。 唯一能做的，便是四处走动，碰运气了。 又是半日过去。 天色再一次暗了下来，文芳和心儿都倒在了地上。文芳尽管武功高强，比起心儿来，身体素质也好了许多，耐力自然也会强上不少。不过，连日来缺水少吃，已经让她的体力也消耗了很多。 何况，现在还要扶着心儿。着实让她累的够呛。 心儿的脸爬在沙地之中，似乎都没有力气自己翻过来，文芳只好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将她揪了起来，调转了过来。 心儿的气息显得有些微弱，抬眼看了看文芳，道：“文姑娘，你自己走吧。我怕是，不能活着离开了。” “少废话。”文芳在她圆滚滚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道：“快起来，赶路。” 心儿无力地摇了摇头，道：“我是真的走不动了。” 文芳又踢了两脚，心儿依旧一动不动，看着心儿这个模样，文芳不禁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想起莫小川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身处何处。 这里，到处都是沙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不禁悲从中来，呜呜地哭了起来，张开口高声喊道：“师弟啊，你到底在哪里……呜呜……我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大胸女人也要死了……呜呜……” 林风这个时候，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因为，算一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折返了，不然的话，若是遇到突发状况，他将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了一阵哭泣之声。起先，林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仔细倾听了一会儿，似乎没有错，的确是有哭泣之声，虽然在说什么，他听不清楚。不过，这声音，却是处在他的左侧，正好顺着风，才可以听到。 当即，他的心中一喜。 有人在！ 只要有人，便会有线索，或许，这个哭泣之人，能够帮他找到王爷。当即，林风不再犹豫，快步地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林风的轻功极好，在这黄沙之中，速度却也是不慢。 不过，这声音看来，距离并不近，他跑了小半个时辰，那声音越来越是清晰，随后，却是一怔剧烈的咳嗽之声，接着，声音便消失了。 林风心中焦急，好在他已经记下了声音传来的位置，便直奔着那个方向跑去。 翻过了一座沙丘，只见，那山丘下面，两个女子正倒在地上，其中一个一动不动，另外一个却是往身上盖着沙子，不知在做什么。 林风看在眼中，提高了声音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啊！”其中一个女子，突然转过了头来。 第九百五十三章 你们是坏人 文芳哭喊着，嗓子干的厉害，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个时候，她才感觉到。哭在这个时候，对于她来说，都似乎是奢侈的，咳嗽了一会儿，她闭上了嘴，打算省些力气，伸手抹了抹眼泪，提着剑鞘，在一旁刨出了一个坑来。 她现在，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看着刨好的坑，她轻轻抽泣一下，又瞅了心儿一眼，低声说道：“师弟，我要死了。你的大胸女人也要死，我现在把自己埋在这里，免得让后来的人，发现我现在这个丑样子。” 说着话，她便躺到了坑里，一点点地将自己埋起来。 就在刚刚埋住双腿的时候，突然，身后却传来一个男子声音：“你们，是什么人？” “啊！”文芳转过了头，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一个人，这个人，头戴着帽子，遮挡着脸，看不清楚长得是什么样子，不过，听声音，看身形，便知道，这是一个男子。 来人，自然便是林风，林风看到这女子回应，脚下便加快了速度，几步来到了文芳的身旁。仔细地看了两眼，只见文芳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脸上有些地方已经被晒的脱了皮，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 在文芳的身旁，却有一个身材姣好，却不知死活的女子。 林风打量着文芳的衣着，沉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剑宗的衣服？” 文芳看到林风却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没有回答林风的问题，忙问道：“有水没，有吃的没？” 林风，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文芳急忙爬出了沙坑，道：“你不给我水和吃的，我就不回答你。” 林风一愣，随即，丢了一个水壶过去。其实，在林风的心中，对眼前的这个女子的身份已经有了答案，他来之前，已经从顾明哪里，将消息全部都询问了清楚，知道，莫小川带着一个被称呼作师姐的年轻女子。 而且，这女子身上穿着的是，剑宗的服饰，应该便是剑宗的人。 作为莫小川的亲信，林风自然也知道莫小川是剑宗的弟子，因此，带着一个剑宗的女子，叫师姐，并不怎么奇怪。此刻，他之所以问文芳这些问题，也只不过是想要求证一下罢了。 听到文芳如此说，心里有些无奈，不过，倒也与顾明形容的有些相似，便接下一个水壶丢了过去，然后，又拿出一个装干粮的包裹递给了文芳。 文芳拿着水壶，先大口地饮了一气，使劲地打了一个饱嗝，这才将心儿也扶了起来，把水壶递到了她的唇边，道：“大胸女人，有水了，我们不用死了。来喝吧，不要钱的……” 林风的脸色有些别扭，听着文芳这些话，他总觉得似乎不是滋味。 心儿感受到水已经流到唇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急忙伸出双手，抱住了水壶，大口地喝着。 这一次，文芳并没有阻止她。 心儿一直喝到肚子都鼓了起来，实在装不下了，这才将水壶放下，不过，水壶这时也已经空了。 文芳看了看空荡荡的水壶，抵还给了林风，道：“还你。”说着，舔了舔嘴唇，道：“怎么，这水有些咸？” 林风苦笑摇头，将水壶收了起来，道：“王爷说过，盐水更容易被吸收。所以，此次进来的时候，我便在水壶中略微加了一点盐……” “原来是这样。”文芳点了点头，也没有太多理会，打开装食物的包裹，只见里面有肉干还有水果，食物倒是很全，急忙拿出来便双手开口，大口地吃着。顺势还往心儿的口中添着。 心儿这个时候，也爬了起来，双眼都似乎有些发绿。虽然她的身体极度虚弱，不过，在身死之间的时候，突然有了希望，却好似也来了力气，爬到文芳的身边，也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些日子，她着实饿坏了。 两个女人大块朵颐，好似几辈子没有见过食物一般，风卷残云地将食物消灭了个光。 林风在一旁，看在眼中，有些傻眼，这可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两天的量，没想到，让这两个女人一顿就给消灭光了。回去的时候，还要有几天的路要走。 本来，食物和饮水是足够的。可是，被她们如此一顿消灭，便已经不够了，而且，估计回去的路上，还要带着她们两个，若是，这两位，一直都是这样的量，怕是自己身上带着的，也只够一顿的量了。 林风的面色有些难看。 文芳吃完之后，伸手拍了拍肚子，道：“好饱哦！” 心儿却是又脑袋一歪，倒在了那里。 文芳本来以为她应该没事了，却没想到，居然吃饱的都出问题，急忙转身，将她扶起，道：“大胸女人，你怎么了？” 林风走上前来，将手搭在了心儿的脉搏上，无奈摇头，道：“她没什么大碍，之前饿极了。现在又吃的太急，把她扶起来，让她稍微活动一会儿就好了。” 文芳这才放下心来，让林风帮着将心儿扶起，溜达了一小圈，心儿便摆了摆手，道：“我、我没事了……” 文芳甩了甩有些酸疼的胳膊，将她丢在了那里，坐了下来。 林风也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道：“现在，你吃也吃过了，喝也喝过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哦！对了，你问了我什么来着？”文芳疑惑地问道。 林风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大，轻咳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剑宗的人，怎么会穿着剑宗的衣服，她又是谁？” 文芳上下打量了林风几眼，突然，握紧了剑，道：“你该不会是坏人吧。师弟说了，那些主动献殷勤的人，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呃！”林风一愣，随即额头发黑，看着文芳，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道：“你们才是坏人，我两天的口粮，让你们一顿就给吃光了，后面的路还长，我都不知道自己吃什么……” 文芳也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吃了你的东西，我会给你银子的。”说罢，竟然真的从怀中摸出了几两银子，递给了林风。 林风诧异地看着文芳，心中有些无奈，道：“这种地方，银子有什么用。算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风，是晨郡王的贴身护卫，对了，王爷的名字叫莫小川。你可认识？” “啊？”文芳面上一惊，道：“你说，你是师弟的护卫？” 听到文芳如此说，林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道：“是。这么说来，你便是王爷的师姐了？” “嗯嗯……”文芳用力地点头，道：“我便是他的师姐。你既然是他的护卫，那是不是他派你来找我们的？” 一听这话，林风心中便凉了半截，看来，文芳也不清楚莫小川的行踪了，不过，他还是不想放弃，便摇了摇头，道：“王爷自从与你一通进入到草原腹地之后，便再也没有回去。这一次，我便是奉命来寻王爷的。你不是一直与王爷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反倒不知道王爷在哪里？” 文芳听林风如此说，脸色顿时一暗，看着林风，渐渐地面上露出了委屈之色，道：“本来，我是和师弟在一起的，只是来了个半秃子老头，好厉害的，师弟和他打架没打过，就跑了。我们一路寻来，就找到了这里，结果，师弟没有找到，自己也出不去了……” “半秃子老头？”林风的眉头一锁，忙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给我听。” 文芳点了点头，便将跟着莫小川进入草原之后的事讲了出来，同时，将大国师的外貌和心儿的来历也细细地说了一遍。 林风听罢，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道：“这么说来，王爷的确是进入到了这片沙漠之中？” 文芳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因为，我也没有亲眼看到师弟进来，不过，我们一路追着，按照方向，师弟应该是进来了的。” 林风心中暗道不好，不过，并未表露出来。思索了片刻，道：“这样吧，我们现在的补给已经不够，无法寻找王爷，我们先出去。然后，我再多调集一些人手来，即便将着黄沙翻转过来，也要将王爷找到。” “嗯！”文芳点头，道：“师弟应该不会有事的吧？他的武功那么厉害。” 林风面露苦笑，点了点头，道：“王爷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那么容易就出事的。他现在或许因为你说的那个老头的追赶躲了起来，亦或者，也如你们一样，迷失了方向。我们回去，调集了人手来，一定能够找到的。” “嗯嗯！”文芳重重地点头，道：“那我们快些走吧。”说着，扭头看了心儿一眼，道：“大胸女人，你能不能走路？” 心儿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却急忙爬了起来，道：“能的，能走……” “哼！算你识相，你若说不能的话，我就将你丢在这里算了！”说罢，文芳对着林风一招手，道：“好了，我们走吧。” 林风心事重重，微微点头，跟着文芳和心儿朝前行去。不过，走了一会儿，他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忙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回去啊。”文芳道。 林风眉头蹙了蹙，面色有些发黑，道：“是在那边！” “啊！”文芳惊呼一声，道：“我还以为是这边呢！” “唉！”林风轻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前面带路了。现在，他终于明白，文芳为什么会迷路了…… 第九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清门九式 黄沙下的古墓之中，莫小川背靠在石门上，酒壶中的酒已经饮干，他晃了晃酒壶，走过去打了一壶水，将江湖系到了剑鞘之上，深吸一口气，迈步又回到石门旁，双手微微用力，托住了石门，使劲一推，石门轰然响动，缓缓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石门渐渐开阔，露出了里面的景物。 “呼！” 莫小川吐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手，他的身体状况，一直在好转，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充满了疑惑。抬眼朝石门之内看去。之间，此处的陈设很的简单，只有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不过，在正中央处，却有一口清泉，传来淡淡的清香。 莫小川走了过来，伸手在泉水中划了两下，感觉这泉水略带温热，很是舒服。抬头又瞅了瞅，却发现，周围并没有通往上一层的楼梯，有的只是一个楼梯口，若是他的身体无碍的话，这样的高度，纵身一跃，便可上去。但是，现在显然是不能了。 简短的活动，让他的腹中发出一阵轻响，看来是饿了。只是，肉干已经吃完，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屋中找了找，也没有什么，只有在花盆之中，种植着两朵如同蘑菇般的东西。 莫小川走过去，轻轻一嗅，有些香味。 “这东西，能吃吗？”莫小川犹豫了一下，自语道。 说罢，又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看着那蘑菇状的东西，眨了眨眼睛，道：“这东西，好像是婆婆说过的什么伏火灵芝。只是灵芝有这么丑吗？” 莫小川说着，又站起身来，过去捏起一块，轻轻一掰，便掰了下来，随着端口处，这蘑菇族的东西，竟然流出了血一般的液体。好似它也会知道疼，流血受伤一样。 莫小川放在手中，正想放如口中尝一尝，又顿了下来，伸手在另外一株上面也掰下了一块，这株上面流出的，却是乳汁般的液体。闻起来还有一阵香味扑鼻。 这个好像好吃一点。莫小川伸手丢入了口中，轻轻一嚼，却是味道苦涩。莫小川蹙了一下眉头，又将先前掰下的那一块，也丢如了口中，味道似乎好了一些。 他也是饿极了，这东西进入腹中，似乎有一股气流，给人一种饱腹感，便不再想那么多，伸手将两株全部拔了起来，左右开工，大口地吃着。 吃罢之后，精神似乎也好了许多。 坐在那泉水旁边，莫小川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洗一个澡。按理说，现在时间紧迫，虽然有饮水，却没有食物，耽搁太久，对他自己着实没有半点好处。 现在抓紧时间恢复功力，应该才是党务之极，洗澡什么的，似乎对于自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就在莫小川正要作罢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上有些热，而且，这种热是从里到外热出来的感觉，好似腹中烧了一团火一般。他的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必然是先前吃那东西出了问题。 他急忙运功去压制，却发现，此刻体内的真气也跳动了起来，没有了经脉的限制，真气在这种热流的鼓动之下，居然在身体之中乱串，完全不受控制。 莫小川心中大骇，难道说，刚刚逃过一劫，现在又要死了？ 他眉头深蹙，这种燥热之感，倒是还能够忍受，只是心中的失落感，却是让人有些难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经脉尽毁，本来就该是一个死人了，现在能走能动，便已经算是莫大的造化。即便是死在这里，似乎，也不怎么亏本。 反正要死，为何不让自己死的舒服一些？ 他这般想着，直接一跃跳到了泉水之中，浸泡起来。说来也怪，进入泉水之后，这略微温热的泉水，却给人一种清凉舒爽之感，体内的燥热，似乎一下子便好了许多。 莫小川正在诧异之时，忽然，燥热之感，又猛地涌了上来，泉水之中的凉意也似乎足见的加大起来，两种力量似乎是在通过他的身体比拼实力一般，将莫小川的身体紧紧地挤压着，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痛苦逐渐地上升，莫小川原本想，躺在这里会舒服一些，却没想到，居然更加痛苦起来，即便是他的忍痛之力，也忍不住哼出了声。这种感觉似乎比当初在莫颖那里时的痛感更让人难以承受。 他紧咬着牙，想要跃出来，却也不能。身体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 莫小川这里，痛苦地煎熬着，沙漠上面，林风带着心儿和文芳也在加紧赶着路。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的确是个累赘，尤其是文芳，简直把林风当做了土豪来敲诈，食物和水不时便伸手去要。林风面露苦涩，最后，干脆将所有的东西都交到了她的手中，让她自己来分配了。 文芳看着林风有些疑惑，似乎在考虑他是不是还藏有私活。 林风不知道，莫小川的这位师姐居然是这般性格，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她这般的眼神，道：“文姑娘，好像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我现在给了你，你反而把我当贼了。” 文芳一愣，随即感觉到，林风说的很对，便笑了笑，道：“没有啦。师弟说，外面的人很是奸诈，让我处处提防着点，我这不是在想，该不该提防你。” 林风无奈道：“如果我有恶意的话，大不了不给你食物和水，即便你的武功再高，渴上三日，怕是什么功夫都使不出来了吧。如果我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何必将水和食物都交给你？” 文芳眨了眨眼，道：“好像有道理。”说罢，扭头对着心儿，道：“大胸女人，你觉得的呢？” 心儿面色有些尴尬，道：“我有名字的。” “我知道你有名字啊。那个罗什么罗什么心儿嘛，太长了记不住。”文芳摆了摆手说道。 “那你叫我心儿不就行了？”心儿无奈道。 “心儿什么的，叫着变扭，还是大胸女人顺口。”文芳嘻嘻一笑，道：“你快说说，他奸诈不奸诈？” 心儿轻叹了一声，道：“这位林先生奸诈不奸诈，我看不出来，不过，我倒是觉得，别人该提防你一些才是。” “什么？”文芳猛地一握剑，道：“你再说一句，行不行我一剑砍了你。” 心儿眉头抽搐一下，正要说话。林风却来到两人中间，道：“好了，二位。我们现在补给严重缺少，能不能走出这里，都是一个问题，你们便不要争论这些了吧？留些体力吧。才刚刚吃饱，后面的路，有的是饿肚子的时候。” 林风的话，让文芳想起了前几日的生活，不禁面色变了变，放下了剑，轻哼了一声。 心儿还有些虚弱，不过，林风常年在外，身上倒是带着药的，已经给她吃过了，现在她的状况，比起之前来，已经好了许多。看着这两个女人，林风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莫小川是和她们怎么相处的。 现在的食物和饮水显然是不够用的，走出去，至少还有四日的路程，希望现在手下的人，已经前来接应了吧。若不然，后面的路，怕是极难走的。 林风低叹了一声，迈步朝前行去。 白昼转为黑夜，又是一日过去。林风擦了擦汗，文芳就地坐了下来，道：“饿死了，休息一会儿……” 林风转过身来，道：“文姑娘，白天我们已经休息过几次了，现在天色已经不再炎热，正是赶路的时候，此刻，便不要休息了吧。” 文芳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心儿拖着虚弱的身子，还在前面走着，心里不禁有些不服气，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能输给这个大胸女人，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又朝前走去。 黄沙之下，莫小川最后疼得昏迷了过去，待到醒来的时候，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些日子，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只是觉得，身体好似比以前更为凝实了许多。轻轻活动一下身体，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体内的真气蓬勃，居然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内，真气也得意恢复了。 莫小川大喜过望。从泉水之中走了出来，只见，泉水此刻有变得有些淡红，应该是自己身体上的血雾混迹到了里面的关系吧。 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楼梯口，莫小川活动了一下脚踝，走了过去。 站在楼梯口下，他的脚下，一声炸响，用出了清门九式的第七式。这一次的第七式用出来，效果却是让莫小川大吃一惊，整个人倏然便飞到了上面一层之中，脑袋差一点就撞到了第二层的屋顶上。 落在第二层的地面上，莫小川的面色微微一变，心中骇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七式，他已经用过无数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控制不住的情况，这次怎么会这样？ 诧异之中，他转念细细思索，慢慢地明白了过来，现在体内的真气没有了经脉的限制，运转速度比之以前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虽然他调动的真气与以前是一样多的，但是，因为速度的加快，使得威力却笔直以前要强出几倍之多。 明白了这一点，莫小川的心里顿时敞亮起来。看来，没有经脉才能发挥清门九式的最大威力。这应该才是正确的修炼之法吧。难怪清门九式会对经脉的损伤如此之大，让他以前在鬼门关前走了无数次。 不过，这等武功，到底是何人所创，毁去经脉而不死，怕是这普天之下也只有自己了吧。这等功夫，当真不是人练的。 第九百五十五章 一种寂寞 莫小川虽然大难不死，因祸得福，摸到了清门九式的真正含义，然而，他这个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兴奋之情，反而是感觉有些无奈。若是以前他就知道清门九式这般凶险的话，怕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不去修炼吧。 即便现在他已经转危为安，却依旧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出现一次，之前在第一层的时候，那种徘徊在生与死之间的感觉，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 第二层的陈设也很简单，不过，在正面的墙上，却挂着一副画像，上面画着的正是罗伊敏。 虽然莫小川与罗伊敏生活的年代，相差了很远，但是，莫小川对这个女人，却感觉很是熟悉，或许，便是因为她这画像吧。每个不长时间，总能在某个地方看到她的画像。有的宏伟壮观，有的英姿飒爽，有的却是能从中感受到一种寂寞。 记得第一次看到罗伊敏的时候，莫小川还未来到这个世界。 当初那罗盘之上，便有罗伊敏的画像。那个时候，莫小川不懂得，现在想来，或许，罗伊敏也是通过命运盘来到这个世界的吧。只是，两个人所到的年代不同，罗伊敏比自己早了几百年而已。 不知道，那命运盘，现在是不是依旧留在当初的世界之中，上面的画像是不是变成了自己。 莫小川心中想着，缓步行到了罗伊敏的画像旁。只见，画像下面，放着一个锦盒。莫小川正想伸手去拿，手即将放到锦盒之上的时候，却又想起了在剑宗之时的情景。 罗伊敏不会在这里也玩这么一出吧。这可是地底，到时候，自己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 犹豫片刻，莫小川还是伸出了手去。 每一次，罗伊敏玩的大的时候，留下的东西，也是极好的。这一点，莫小川深信不疑，因为，以前的种种足以证明。 拿起锦盒，放在手中，莫小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什么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将锦盒打开，刚刚打开，里面一道细小的短箭激射而出，莫小川脑袋一歪，躲了过去。 再看锦盒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莫小川伸手将信拿了出来，摊开了一看，上面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之中。 是该叫你弟弟呢？还是叫你妹妹？ 既然你能进入这里，说明，下面的灵芝，没有要了你的命。真不知道是你太聪明呢，还是太傻，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吃货，那灵芝必须同时吃掉，不然的话，便是剧毒。 莫小川看到这里，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同时吃，是剧毒。自己同时吃了，难道是好药？当时若不是进入那泉水之中，怕是，也会死吧。 这罗伊敏应该是在这里使了一个心机。如果有人没有受伤，来到这里的话，直接跃上来，如果先前那短箭没有杀死，看了这封信，怕是要回头去吃那灵芝吧。到时候，应该也是难逃一死的。 莫小川又往下看去，只见，上面又写道：再往上走吧，上面还有好东西的，别让我失望…… 看罢之后，莫小川将信放了下来，微微一笑，丢到了一旁。 再看第二层之中，似乎没有了什么。只是，楼梯口处，却又挡着一块巨石，同时，在巨石的旁边，放着许多的酒坛子。这些酒坛子，全部都封的完好。 莫小川的酒壶已经空了，看到这酒坛子，不禁双眼一亮，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拍开一坛，里面传来一阵酒香之味。他抓起来便饮，也懒得去管这里面有没有毒。 事实上，莫小川已经断定这些酒坛子里面是没有毒的。因为，来到这里的人，必然有所戒备，这酒是不可能去碰的。如果罗伊敏想要杀人，直接在水中下毒要比在这酒中下毒简单的多。 只是，那灵芝为何她还要费这么一番手脚，却是不得而至了。不过，莫小川有一个感觉，只要自己上到最上面的小屋之中，应该便会有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的。 这酒进入腹中，暖烘烘的，感觉十分的好。 莫小川一口气饮下一坛，“砰！！”将空酒坛摔在了地上，仰头一笑，高喊了一声：“痛快！” 只不过，这个时候，再痛快，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痛快了，并无人与之分担。 摔过酒坛子，莫小川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微微摇头，又拿起了一坛，干脆一纵身，跳到了那一堆酒坛子上面，坐下了下来，大口地饮着，这里面的酒，有得烈，有得清香，有得甚至还有些苦涩，自然，也有甜的。 莫小川这算是掉到了酒堆里，拿起来喝的顺口，便多饮几口，不顺口了，便丢到一旁。一个人饮得不亦乐乎，时而大笑，时而高声叫喊，便如同是疯了一般。 其实，每一个人完全放松自己，无所顾忌的时候，都是一个疯子。 渐渐的，莫小川身边破碎的酒坛子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了，他也终于醉倒在了那里，毫无顾忌地躺在那里，一点也不在意，直接睡了下来。 不一会儿，竟然响起了鼾声。只是在莫小川睡着之后，他身体阵阵地出汗，很快便将衣衫湿透，而周围的空气似乎也紧凝了起来，朝着他这边汇聚着。 黄沙之上，林风带着文芳和心儿，半步走着，一夜过去，朝阳初升，这黄沙之中的日出，看起来，有些异样，其实，也很美丽，只是，他们却无心欣赏，每一个人，面上都挂着愁容。在这里，太阳出来，便昭示着，一个炎热的白天又要开始了。 “这鬼天气，怎么亮的这么快啊？”文芳在一旁气恼地说道。 林风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这等事，抱怨又有什么用，这文姑娘，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丝毫没有城府。 心儿倒是一言不发，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 林风算一算时间，如果他的人按照他的命令行事的话，应该之多再有一日，便能够相遇了。只是，此行虽然找了到文芳和心儿，却依旧没有莫小川的消息，这件事，便如同是一块巨石一般，压在了林风的心中，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准确的说，他此行，走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 想到这里，林风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你叹什么气，不就是喝了你一点水嘛。”文芳说道。 林风扭头看了文芳一眼，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文芳：“……” 心儿却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看了文芳一眼，道：“你现在怎么不找你师弟了，是不是给忘记了？” 文芳突然一愣，接着面色变了变，道：“对了，我们还没有找到师弟，就这样离开了吗？你说回去，带人来找，会不会太晚了？” 林风无奈，道：“文姑娘，找王爷的心情，我和你是一样的。只是，我们现在如果继续找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找人，最起码先要保住在的性命才行吧？命都没有了，怎么找。我是王爷的护卫，若是用我的命能换回王爷，林风在所不惜，怕只怕，我们把性命丢了，也找不到王爷，结果，现有的消息，也无法带回去，那才是憾事。” 文芳点了点头，突然，对着黄沙双手荷唇边，高声喊道：“师弟，你等着我，我回去吃饱了，就来找你！”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文芳依旧不改她吃货的本色。 林风和心儿相继无语。 林风的心中更是挂着一丝担忧。也不知道，现在他的人，走到了哪里。 此刻，林风的人，的确已经回来了，而且，也回到了沙漠之中，屁股后面，还跟着一队人，当然，不是朋友，而是敌人。这一次，带队的是苏燕。 自从莫小川来到军中之后，苏燕一直都不在身边，前段时间，他一直留在燕国，提莫小川办事。回来之后，便又回到了林风的手下。这段时间，他基本没有什么任务。一直都闲着，这一次，接到了林风求援的消息，便亲自带人前来，没想到，路上居然遇到了蛮夷军中的高手。 双方见面，自然是二话不说，便交上了手。 苏燕带着的人，均是好手，不过，这一次的蛮夷人中，居然有一个圣道高手和两个宗师境界的人。 这三个人，一出手，苏燕他们顿时不敌。 苏燕当机立断，带人撤退，同时，也朝着林风进入的方向而来，已做接应。本来，他以为，自己进入沙漠之中，这些人，应该不会再追赶才是，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直接就跟了进来。竟好似不抓住苏燕，誓不罢休一般。 苏燕不知道，这些人，其实是蛮夷国可汗，海日古帐下的高手。他们奉命前来接应吐蕃来使，也准备将心儿带回去。却没想到，当他们到来之时，那些吐蕃人早被莫小川和文芳杀了个干净。 心儿也不知了去向。 如此，他们便无法向海日古交差，便想寻找行凶之人，恰好遇到了苏燕他们。 苏燕修炼媚功，先前与人交手的时候，便用了出来，那种媚惑之力，让这些蛮夷人断定了他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美人。甚至怀疑，他就是被人劫走的心儿。 当然，是与不是，也已经不重要的，如此美人，抓回去，想必也能平息一下大汗的怒火吧。 蛮夷人是这么想的，因此，他们才穷追不舍。 而苏燕却不知道，还以为是因为自己闯进了他们的地盘，他们才如此赶尽杀绝。 这边奔逃之下，速度也快了起来，径直朝着沙漠之中而来。 苏燕手下的一个人，看着后面的蛮夷人，面色有些难看，道：“苏大人，怎么办？” 苏燕也有些为难，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看着那些追来的蛮夷人，他的心中轻叹，道：“若是，没有那个圣道高手的话，我们还有胜算。现在，我们没有丝毫的胜算，只能先撤退再说，见到了林大人，或许会有转机。若是林大人已经找到王爷的话，那便无碍了。” 手下之人点了点头。 后面的圣道高手，这时，突然从马上一跃而起，朝着苏燕冲来。众人急忙喊道：“保护苏大人。”随着喊声，弩箭齐射，将那冲过来的圣道高手，硬是又射了回去。 这些小型的弩，是莫小川专程配给林风的。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看到苏燕他们这边放弩箭。后面的蛮夷人也抬弓搭箭，齐齐射来。弓箭虽然不如弩箭快捷，但是，射程却被弩箭要远，苏燕见状，急忙下令快速行进。 众人打马如飞，急速地朝着前方冲。 这两队人马，一追一逃，一直朝着沙漠深入而去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 天道之鼎 莫小川在睡梦之中，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似乎飘了起来，一种完全洒脱的感觉，让他舒爽不已，只觉得，好似一切都踩在他的脚下，他已经凌驾到万物之上一般。 慢慢地这种感觉在悄然地消退着，莫小川也逐渐地从清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眼睛之时，便如同是正常的睡醒一般，丝毫没有酒醉醒来的头疼之感。这让莫小川有些奇怪，活动了一下身子，却感觉，力气好似已经完全的恢复了过来。除了那损毁的经脉还在隐隐作痛，真气感觉有些略微不足之外，其他的好似已经与没有和大国师交战之前一样了。 莫小川不禁舒服地长吐了一口气。 他现在明白了过来，这些酒，必然不是普通的酒，很可能与老道士以前给你喝的药酒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这酒的效果，要比老道士的还要好一些。 罗伊敏作为清门的一代始祖，看来和酿酒的本事，也要比老道士这个后辈要强出不少来。 莫小川舔了舔嘴唇，慢慢地从酒坛子上面下来，看着还剩下那么多的酒，不禁有些食指大动，不过，他知道，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这里的每一层，都有有些神奇之物，想来，第三层应该也有吧。先上去看看再说，体力的恢复，让他对那块巨石已经不再看在眼中。 传闻中，晨郡王力大无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莫小川挽起了袖子，来到巨石旁边，伸手抵住巨石，用足了力气，猛地一推，那巨石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动，不一会儿，便推到了一旁。 推开了巨石，通向第三层的楼梯显露在了眼前。 不过，让莫小川心中可惜的是，在推巨石的时候，碰坏了不少酒坛子，此刻，那成堆的酒坛子，已经剩下不足二十坛了。 莫小川心里觉得可惜，却没有停留，迈步踏上了台阶。 来到第三层之中，这里倒是简单的厉害，干脆连桌椅也剩下了，只是在中间放置着一口大鼎，在大鼎的旁边，还有台阶，直接通向了鼎上。 这鼎十分的巨大，立在那里，便如同是一栋小楼一般。 看着这鼎，莫小川不禁想起了莫颖密室之中放置的回春鼎，这两个鼎看了起来，倒是有些相同之处，不过，相比起来，这鼎像是老爹，那回春鼎倒是成了儿子。 这鼎要比回春鼎壮观多了。 莫小川去过上京皇宫之中的古墓，自然已经知晓，那回春鼎便是罗伊敏留下的，既然回春鼎能够延缓煞道，而且，能够治疗内伤，这鼎，应该也有这样的作用才对。 莫小川想着，踏步行上大鼎旁边的台阶，一路走上去。来到最上面的平台，平台前方，大鼎被一个一丈方圆的鼎盖盖着。 这大鼎通体红铜铸就，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不过，鼎盖十分的严密，没有丝毫的气味泄露出来，倒是让莫小川有些好奇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他来到近前，弯下腰，双手抓住了鼎盖，用力揭起，却是一动不动，又使了一会儿力，依旧如此。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难道这东西是拧上去的？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鼎盖被盖上去之后，又用铜水浇灌过，已然与那大鼎连接到了一处，不分彼此，想要接起来，怕是先要将这些连接处斩开才行。 想起之前因为体力不支，自己的北斗剑还在下面放着，莫小川便又折返回去，提了北斗剑，快速地又行了回来。重新站在大鼎之上，他用北斗剑小心翼翼地划着鼎盖的边缘。 这大鼎呈圆形，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做工精美的酒壶一般。 莫小川不禁有些自嘲一笑，自己真的成了酒鬼了，看什么都能看成是酒壶。就在他自嘲之中，鼎盖却已经被划开，接着“噗通！”一声，鼎盖直接掉了下去。 莫小川心下一惊，一跃而起，回到了平台之上，朝着铜鼎之中望去。 还未看清楚是什么，便又一股酒香味直扑鼻孔，让他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只见，那大鼎之中，的确是酒，而且，还是上好的酒，这酒的色泽呈现淡绿之色，酒香浓郁的厉害。也不知是藏下了有多少年。 不过，让莫小川心中惊奇的，并非单单是如此，更加吸引眼球的是，这大鼎之中，居然有一条全身金色，还盖着鳞片的，形状似龙的东西。 莫小川圆睁着双眼，不禁有些骇然，难道这世间当真有龙这种生物？ 看在眼中，莫小川的心情有些激动，来到了铜鼎口，伸手去揪那鼎盖，却有些够不着，他犹豫了一下，纵身一条，便跃入了大鼎之中，翻身进入酒水下方，抓着那条形状似龙的生物尾巴，猛地拽了起来。 随着他跃出酒面，重新站在大鼎旁边的平台，这生物的整体样貌也显露了出来。这东西，长得的确与龙有些相似，不过，却没有脚也没有脚。 胡须是有的，而且双眼向外突出，倒是有些像鳄鱼与鲶鱼结合后的产物，身体看起来，与蛇更为接近，不过，体表盖着的，却是鱼鳞，看样子，应该是水中的生物。 莫小川想了想。当初秦始皇也曾在东海遇到过龙，虽然，以前自己一直都当做是古人的想象力在作祟，不过，现在看来，这里应该还是有一些缘由的。 想来，在这古代，生物应该与自己出生的年代有所不同。那传说中的上古神龙，或许没有，但是，与之相像的东西应该是有的，而且，在当时，应该也是特殊的东西，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被人所崇拜。 只是，为什么自己出生的年代，没有人见过这东西，或许，这东西便如同那些珍稀动物一样，已经在历史的长河中灭绝了。 看着这形状似龙的生物，莫小川惊愕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微微摇了摇头，这东西，即便真的是龙，那又怎样，反正已经死了，还不是被罗伊敏抓来泡了酒？想到这一层，莫小川突然又有了一个念头。 既然这东西如此珍贵，而且，罗伊敏居然会用它来泡酒，可见，这酒必然也是十足的珍贵的。味道肯定也十分的不错，莫小川不由得想饮上几口，只是，先前鼎盖掉落进去的时候，已经带进去不少的灰尘，在看到这长得像龙一样的东西，实在有些没有了胃口。 就在莫小川犹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体之中，似乎有了一些异样，被那就会浸泡过的肌肤表面，似乎已经不再那么疼痛了。他不由得一愣，难道说，这东西和回春鼎一样，里面的酒，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泡澡的？ 想到了这里，莫小川心中便产生了一试的念头。 随后，一跃而起，又跳到了铜鼎之中，将身体浸泡在这酒水之中，这一次，莫小川没有再去注意那生物，全身心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便逐渐地感觉出了不同来，在这酒水中浸泡，竟然让自己身体之中那破碎的经脉，似乎不再那么疼痛了，而且，身体也正在逐渐地变得更加结实起来。 就连吐纳真气，也变得更加容易，似乎，这酒中便有着真气一般。 莫小川想到这里，猛地一伸手，隔着酒水，朝着铜鼎底部的鼎盖抓去。那鼎盖微微晃动了一下，倏然朝着莫小川飞来。莫小川手臂一扬，鼎盖骤然飞出了酒面。 酒水四溅。“轰！！”的一声闷响，鼎盖，竟是被莫小川隔空甩出了大鼎之外。莫小川瞪着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手，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喃喃自语，道：“这便是天道？” 是了。 莫小川的心中逐渐地肯定了下来，这的确便是天道，天道高手，用自己领悟出来的道，去体会世间万物，通一物，而通天地。 尽管，他们的感悟，也有深有浅，不过，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能够感受到普通习武之人感受不到的东西，周围的空气之中，存在着的元气，这些东西，普通习武之中，只知道吐纳，能够让自己的内力增加，真气充足，却不知道，为何吐纳会做到这一点。 但是，天道高手，已经窥及到了这些。 在天道之中，他们是可以感受到元气的，甚至来控制元气。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莫小川第一次遇到柳敬亭的时候，被柳敬亭隔空一抓，便感觉好似周围的气流都在压制着他，不让他动弹，其实，柳敬亭并不控制住了气流，而是控制了他身体周围的元气。那个时候的莫小川，武功还很是浅薄，在元气的压制之下，根本无法挣脱出去。 因此，才会那般的骇然。 现在，他已经窥及到了其中的原理，也明白了过来。 若是再遇到柳敬亭，莫小川现在应该已经不用怕他了，虽然，此刻的莫小川，武功还不能比得上柳敬亭，不过，他已经体会到了这一切。 老道士说，天道不是口头可以传授的，是一种感悟，一种顿悟，你明白了，便是明白了，你不明白，即便对你说明白，你也明白不好。 是啊，感觉这种东西，怎么能够说的明白？ 即便对方说的已经很明白，你自己没有感觉，又怎么能真的明白。莫小川以前还以为老道士是在故弄玄虚，现在才真正的明白过了，老道士所谓的明白，便是让自己亲身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有了这种感觉，想要踏入天道，应该便会容易多了。 这就好像，有人在水中摸过了东西，虽然与在空气中的感觉，或许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总归是摸到了，再去摸可能用的力道不同，却已经知道了方法。 以前的人，没有人能做到，让别人去感受天道。 莫小川没想到，罗伊敏居然做到了，这铜鼎，哪里是酒壶，简直可以说是天道之鼎。莫小川心中的震憾，此刻，已经无法用言语去表了…… 第九百五十七章 天道的觉悟 铜鼎之中的莫小川，一直沉浸在天道的感悟之中。时间，现在对于他来说，好似已经失去的概念。这与之前那种因为痛苦使得漫长，没有了概念，所不同。此次，他完全是全身心地融入了其中。在天道的感悟里，似乎，时间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铜鼎里，此时，好似已经完全地形成了一个别样的世界，在这里，莫小川能够控制一切，铜鼎之中的一切东西，他都无需用眼前去看，一切都似乎已经在掌握之中。 甚至，他身体的细微变化，也完全的被他自己所察觉。 这种超脱一切，控制一切，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感觉，让莫小川享受不已。他微微地闭上双眼，沉浸在其中，好似不能自拔一般。 手掌微微划动，铜鼎之中的酒水在不断地改变着形状，甚至，即便是溢出鼎口之外，依旧能凭借莫小川的意志再折返回来，而不洒落一滴。 北斗剑静静地躺在莫小川的背上，红色光芒微微映出，轻轻闪动着，便好似一个熟睡的孩童，均匀的呼吸一般，显得很是安详，那种煞气外露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了。 时间缓缓地过着。 不知过去多久，或许一日，或许两日，亦或许只是一个时辰、一刻钟而已。 莫小川现在，并不在意这些，终于他睁开了双眼。 铜鼎之中的感觉，他已牢记于心，此时的他，便如一个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已然玩够，即便这玩具再好玩，也已经不能像是刚开始之时那样吸引他了。 将头跃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铜鼎之中的酒香进入他的肺中，好似让人顷刻间便要醉去一般。让他有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脚踏着酒水，便如同是行走在楼梯之上一般，莫小川的身体，渐渐地从酒水之中走了出来，来到酒面，就那般站在上面，便如同是站在平地自上。 莫小川将手向前一推，酒水瞬间跃起，将他送出了铜鼎，踏在平台之上后，莫小川又一挥手，酒水又一次回到了铜鼎之中。莫小川回过头，看着这铜鼎，脸上带着一丝笑容，现在，他已经发现。这铜鼎虽然珍贵，但是，比起里面的酒水来，却是相差甚远。当然，若无这铜鼎，或许也酿不出如此神奇的酒。 不过，现在这里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却是这酒。 莫小川心中想着，如何能够将这些酒带走，但是，看着这满满一鼎的酒，似乎有些难。他想了想，还是暂且放下了，再往上，应该便能达到石楼的顶端，那里的小屋之中，或许还有让他惊喜的东西吧。 莫小川想着，迈步从石台之上行了下去。通向楼顶的台阶，就在身旁不远处，这里，再没有了什么阻隔，事实上，这里即便再有什么阻隔，也已经无法阻挡莫小川了。 功力完全恢复，甚至已经摸索到了天道的他，即便是站在楼底，想要从外墙上楼顶，也已经不再是什么难事。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很是平静，自然也不会去做这些无趣之事。踏着楼梯，缓缓地行上，来到楼顶之上，这地下的古墓完全地显露在了眼前。 上方的裂痕，还在不断地下落着黄沙，已经将下面的空地，堆起了一个高高的沙丘，怕是，用不了太久，这里，就将会被黄沙完全的掩盖起来吧。 莫小川收回了目光，抬眼朝着小屋望去。 这小屋，静静地立在那里，很是不起眼。莫小川心中没有太多的想法，缓缓地朝着小屋行去。 来到小屋门前，看着那完好的门窗上铺着一层细细的尘土。这里，应该已经许久无人踏足过了吧。莫小川推开屋门，里面一厅、一卧室、一书房。 与预想之中的一样。 迈步行入，里面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看来，罗伊敏没少在这里下工夫。 莫小川先在客厅之中查看了几眼，没有什么发现后，便朝卧室之中行去，进入卧室，床上的被褥很是整齐，在床单之上，放着一件件女子的衣衫。 衣衫旁边，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的胭脂水粉，也准备的很是充分。 看到这里，莫小川心中已经大概地明白了这里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看来，罗伊敏的古墓并非如世人所想象的那般，全部都是疑冢。其实，这一点，他早已经有所察觉，不过，到这个时候，才得意证实罢了。 在罗伊敏的古墓之中，很多都是有特殊目的的。比如西梁上京皇宫之中的那座古墓，便是疗伤之用，再比如剑宗，应该是罗伊敏在实验破解煞道才建起来的。 至于脚下这座，莫小川虽然也已经有了猜想，不过，还没有得到证实。从卧室之中行出来，她便径直朝着书房行去。 书房里，放置了许多的书本，在书房的桌案之上，放置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几个字：此信但愿在我回来之前，无人能够看到。 莫小川看到这行字，心里便明白了什么，他将书信拿起来，轻轻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揪了出来。摊开一瞧，上面的内容，与莫小川的猜想，倒是印证了八分。 这里，果然是罗伊敏建起的一处疗伤之所。内容之中，大概地介绍了罗伊敏建好此地之后的动向。那个时候，她的煞道已经大成，杀戮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 她甚至已经感觉到，或许，她下一次沉浸在杀戮之中后，将再难以情形过来。事实上，这个时候的罗伊敏，已经知晓了清门九式的真正行功方法。 只不过，这等经脉尽毁之法，实在是十死无生的功夫。即便是罗伊敏，也不敢轻易常识，只到她已经将要完全无法压制煞道的时候，这才想试一试。 而此地，便是罗伊敏给自己建起的。 为的，便是当她的筋脉尽毁之后，可以在这里修养。 这三层的石楼，不管是最下面的泉水，灵芝，还是第二层酒坛子，都是为了医治毁去筋脉而准备着的。事实上，就连第三层的那个大铜鼎，也是为此而留下的。 只是，罗伊敏自己都没有想到，这铜鼎存放了几百年后，居然能够形成让人窥及天道的功能。 当然，关乎铜鼎之事，罗伊敏是不可能预见的，这些，已经是莫小川自己的推断了。 在信的末尾处，罗伊敏用很苦涩的口吻提到，清门之中，一个擅长演卦的长老已经推算出，这里，或许她已经用不到，而真正用的到人，将是一个和她来至同一地方的人。 莫小川看到这里，心中不免又有些震憾，难道，这演卦之术，当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心中有些不解，不过，他并未就此事过分深究，而是继续朝下看去。只见，再下面，只有一行字了：来的是个弟弟吧，姐姐我算是便宜你了。不知道你这小子在这个世界活的怎么样，是不是和姐姐我一样，很孤独呢？ 或许，你现在还年轻吧，这种孤独，有的时候，可能会让你难以忍受，不过，你放心吧，等你再老一些的时候，这问题就会解决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会怎么解决？要不要告诉你呢？让我想一想，算了，还是告诉你吧。你会习惯这种孤独的，嘻嘻……有没有被耍了的感觉？ 莫小川看着有些调皮的结尾，微微摇了摇头。 他此刻，对于罗伊敏，崇拜、同病相怜？这种感觉或许有一点，不过，并不多，更多的是一种可怜。从这信的结尾，莫小川可以看出来，其实，罗伊敏这里是给她自己准备着的，也或许并不是，因为，这种轻松调皮之中，已经透露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或许，她建起这里之后，是故意出去寻死的吧。 莫小川不能理解罗伊敏当时是什么心情，难道，她在这个世界之上，已经没有什么让她眷恋的东西了？莫小川想了想，摇头作罢，他现在，还没有站到罗伊敏当时的高度，恐怕，很难想象出罗伊敏的心情来。 这便好似两个柴夫在想皇帝砍柴都是用金斧头一样，活在不同的世界之中，思想并不是互通的。 莫小川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不想去勉强自己。放下了信，莫小川抬头朝着墙边看去，书房的正面墙上，挂着一个半尺大小的精美酒壶，这酒壶样式简单，犹如一个葫芦，不过，却是制作精美，而且，通体金属铸造，看起来十分的结实。 莫小川迈步走了过去，伸手将几乎摘下，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很是喜爱。便将这酒壶提起，挂在了北斗剑的剑鞘之上，倒是相得益彰，看起来，很是和谐。 莫小川不禁在想，或许，当初的罗伊敏也是这样挂着的吧。 看了看书房后墙上罗伊敏的画像，莫小川轻轻一扬眉，微微一笑，道：“谢了！”说罢，返身走出了小屋。 在这小屋之中，他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或许，这里还藏着一些，莫小川不曾发现的东西，不过，莫小川此时，却已经不在意了。不管里面藏着什么，也已经不能再吸引他的好奇心。 万一贪心不足，再引动了什么机关便不好了。毕竟，罗伊敏这个女人，有的时候，却是有些疯的。她玩起来，才不管会不会玩死人。 来到第三层之中，莫小川看着那铜鼎之中碧绿色的酒水，猛地一招手，酒水一跃而起，莫小川凭空一抓，从那跃起的酒水之中分离出了一块。 他常识着让这些酒水压缩，来改变体积的大小，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却不想，一试之下，居然成功了。那先前足足够装满一坛子的酒水，竟然凝成了拳头大小。 莫小川看在眼中，差异之中，面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将这凝聚过后的酒水放入酒壶之后，莫小川继续如法泡制，约莫用了半个时辰，酒壶被完全地装满了，然而，那铜鼎之中，的酒水却只减少了不足二十分之一…… 莫小川瞅了瞅，将酒壶挂好，微微一摊手，这些酒水虽然对他有大用，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不能完全地带走了。如果实在想要带着这铜鼎，怕是莫小川想要从这里出去都是一个问题吧。 而且，这等能够孕育天道高手的东西，如果出现在世俗之中，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也会给自己招来灾难。毕竟，现在的莫小川虽然已经窥及了天道，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多么的强，面对老道士或者是大国师那样的高手，自己依旧应该不敌吧。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缓步从第三层走了下来，相对应这铜鼎之中的酒，第二层那些味道极好的药酒，似乎更吸引他一些。 来到第二层，莫小川先拍开了一坛子，大口地饮下，这才满意地将目光投向了剩余的酒坛子之上。 看着那还剩下十几坛子的酒。莫小川有些犯难，不知该怎样带走才好。 又是找绳索，又是想各种方案，最后，莫小川才用绳子控捆住了六坛子。将这六坛子酒背到背上，然后，又一手提了一坛子，莫小川似乎觉得，还有些可惜。便又坐了下来，痛饮起来…… 这个时候的他，完全是一副酒鬼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天道高手的风范。以前，莫小川只觉得老道士有些不着调，先他虽然才刚刚窥及天道之中，却也没有半点这样的觉悟…… 和老道士倒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第九百五十八章 一个也走不了 天空之中，烈阳高照。林风、文芳、心儿三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沙地中行走着。 文芳的脸色很难看。遇到林风之时，刚刚吃过一顿饱饭，现在又开始饿肚子了。而且，水也已经没有了。她不禁有些后悔，当时喝的太多了。 看了心儿一眼，文芳眉头一蹙，道：“大胸女人，你还行吗？” 心儿对这个名字，已经抗议了几次，全然无效，她也只好默认了，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可以支撑。不过，她的武功在这里是最差的，文芳和林风都露出疲态，她的情况，自然不会太好。这还是她自幼练习齐射，没有中原王朝的女子那般娇贵所致，如若不然，怕是，此刻早已经撑不住了。 心儿虽然表示无碍，不过，文芳看在眼中，却是明白，她支撑不了太久了，因此，忍不住扭头对林风，道：“喂，护卫，你不是说有人要接应我们吗？人呢？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见到。” 林风面露尴尬之色，莫小川的这位小师姐，总是不喜欢叫人的名字。林风此刻，也懒得计较这些，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我估算，他们最快，也要半日后才能过来吧。不过，这还是我们要一直前行的时间。” “你上午的时候，不就说，还有半日吗？现在已经走了半日，怎么还要半日，你到底有多少个半日？”文芳愤愤地问道。 林风无奈，道：“文姑娘，这个，能怪林某吗？这不是我们走的太慢所致。” 文芳扭头看了心儿一眼，轻哼一声，道：“都是这个大胸女人，她走的太慢了。” 心儿抬眼瞅了瞅文芳，没有说什么。 三人缓慢地行走着。这个时候，就林风的体力还不错，文芳自己行走还可以，若是搀扶心儿的话，便有些力不从心，而心儿这边，却实在是有些走不动了，几乎是挪着步子在行走。 林风碍于男女之别，也不好上去搀扶。 如此，三人的速度，依旧快不起来。 文芳看着头顶的烈日，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叹息着，缓声说道：“我看，我们是坚持不到接应的人了。这也不知道还有多远，估计见不到他们，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林风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他们缺少食物和饮水，在这黄沙烈日之中，实在是难以行出太远。本来，这个时候，停下来休息才是应该。 只是，林风知晓，现在的他们已经有些穷途末路。如果停下来休息的话，心儿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一个问题，所以，即便疲惫不堪，也只能是坚持着走，只要能尽快地遇到接应的下属，他们便有救了。 然而，这茫茫黄沙之中，他们能不能坚持到，却是一个问题。 就在三人心中都有着不好的预感之时，文芳却指着前方的沙丘，道：“喂喂，护卫护卫，你快看，那里有人了。” 林风听到文芳的声音，急忙抬眼看去。果然，在前方的沙丘之上，翻越过来一队人马，因为这沙丘距离他们不是特别远，因此，林风一眼便认出，在最前方的带队之人，正是苏燕。 看到苏燕，这个时候，林风便算是见到了亲人了，心中都有些激动，急忙挥着手，高声呼喊起来。 苏燕这里听到林风的声音，也看到了他的人，脸色却是显得有些难看。因为，这个时候，他也看了出来，林风有些自身难保，而他们屁股后面还跟着一队追兵。 林风正激动着，看到苏燕他们翻过沙丘，朝着他们快速奔行而来，心中有些兴奋，扭头看了文芳一眼。却见文芳面色怪异地看着前方说道：“我、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是在逃命，并不是来接应我们……” “怎么可能……”林风的话刚说了半句，顺势回头一看，却见果然，在苏燕他们刚刚翻过沙丘不久，在他们的身后，便紧跟着一队蛮夷国的人马，紧追不舍。 林风不由得睁大了双眼，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文芳回了一句。 “没有问你！”林风说着，加快了速度，朝着苏燕跑了过来。 苏燕却高声喊着：“林大人快走，后面的蛮夷人里，有圣道高手。” “圣道高手？”林风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会遇到圣道高手。他想骂一声娘，却已经没有了时间，只好对文芳，道：“文姑娘，我们从这边走。”说着，朝着前方的一个斜坡下方跑去。 在这沙地之中，战马遇到了斜坡，是不好控制的。速度太快，便容易翻跟头，速度若是慢下来，便不如人徒步跑的快呢。 面对这种情况，林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里。 不然的话，凭借他们两条腿，是绝对跑不过蛮夷人的战马的。 文芳闻着林风朝下面跑去。 林风知道心儿已经无法快行，便扭头对苏燕喊道：“苏燕，你带上那位姑娘。” “知道了！”苏燕高声回了一句，战马经过心儿的身旁之事，顺手一拉心儿的胳膊，将她拽上了马去。 一队人朝着斜坡下方直冲而去。 果然，战马在这样的地形之上，很不好控制。 苏燕又带着一个人，没跑出多远，便马失前蹄，他连同着心儿一起从斜坡上飞了下去。后面的人，也是一个个摔着跟头掉了下去。苏燕带着的人这般，蛮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也是一个个地翻滚而下。 两队人马，便如同是下锅的饺子一般，争先恐后地滚落了下去。 不过，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好手，在滚落之中，大多数人都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减缓滚落之势，尽而站了起来。然而，心儿的身体太过虚弱，这一摔之下，却是未能爬起，直接滚到了最下面。 林风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不禁有些傻眼。他本以为，苏燕他们在前方，应该能够注意到这斜坡，然后，尽量地避免落马。却没想到，苏燕他们被追的，也是慌不择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 一群人都站了起来，却发现，蛮夷人也已经起身，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蛮夷人的数量，比起苏燕带着的人，还多出一些，此刻将他们围住，顿时让他们面色难看起来。 蛮夷人中，为首的那个圣道高手走上前来，看着苏燕，用中原话，道：“中原人，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逃了，还是束手就擒吧。草原中，羊若是被狼群围住，也会放弃抵抗的……” 苏燕蹙了蹙眉头，声音突然变得娇滴滴的，一双眼睛媚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蛮夷老头，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道：“这位大爷，您当真这般恨的心，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吗？” 随着苏燕的话音，蛮夷人中，顿时有些人觉得心软起来，便要放下手中的兵器，这个时候，那蛮夷老头，却是沉声猛喝一声，周围的蛮夷人顿时清醒了过来，却是一个个额头见汗。 那蛮夷老头看着苏燕，轻轻摇头，道：“女娃，你个功夫很特别。竟然能够蛊惑人心，不过，在我的面前却是没有用的。在狡猾的狐狸，也是比不过经验丰富的猎人，还是还投降吧。” 苏燕秀眉蹙起，他虽然早已经知道这老头不好对付，却没想到，居然能够破解她的媚功。 林风站在苏燕的身旁，脸色阴沉着，道：“你们怎么会招惹来这么一批人？” 苏燕有苦难言，低声道：“若是我们还有命活着出去，我再解释。” 林风点了点头，将手中是折扇一扬，道：“罢了，娘的。与他们拼了。我先出手，你若是有机会，便带着兄弟们突围，那两位姑娘，对王爷很重要，物必保护好她们的安全。”说着，林风一跃而起，朝着前方冲去。 还未来到那蛮夷老头身旁，折扇凌空便对着那老头骤然一甩，“嗖！”伴着声响，折扇之中，几根钢针直奔那老头的面门飞了过去。 老头看到钢针，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挥起手掌，朝着钢针便是一拍，掌风突发而至，钢针顿时被打落在了地上。老头看着林风，缓声说道：“功夫倒是还不错，不过，在我的面前，却是不行的，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应该怎么说来着？对了！雕虫小技……” “是吗？”林风说着，又是一甩，又发出了几道钢针，这一次，却是极为迅猛，而且，目标并不是老头，而是他身旁的那些士兵。 老头没想到林风会突然对士兵出手，一时间，倒是有些慌乱，一个纵身，将钢针接下了大半，不过，却依旧有几根，钉在了士兵的身上，伤了几个人。 “连雕虫小技，都接不下，看来，你也不怎么样。”林风摇了摇折扇，轻笑着说道。 “小子，好狂妄！”老头说着，面色沉了下来。身体倏然一动，便朝着林风冲来，随着他的动作，林风面色微微一变，急忙后退，不过，面对圣道高手，才踏入宗师境界不久的他，速度完全比不上。 几乎是眨眼间，那老头便已经冲到了近前。 林风急忙扬起折扇对敌，却不想，折扇才劈出去，便被老头一掌打了回来。林风急忙挥掌相迎，两掌顿时撞在了一起。 “砰！” 伴着声响。林风闷哼了一声，整个人突然被打飞了出去。 跌落在地上的林风，对着苏燕喊道：“快带着两位姑娘走……” 林风的话音刚落，却听文芳焦急地喊道：“不好了，大胸女人沉下去了……” “是流沙！”苏燕面色大变。此刻，他们都着急着戒备蛮夷人，却没有注意到，被甩出去的心儿，直接跌落到了斜坡最下方之处，而那里居然是一处流沙。 待到文芳喊出来之时，心儿却只剩下了一绺头发留在外面，根本来不及救援了。 “想走！”老头沉声低喝一声，身体猛地又冲到了林风的身旁。 林风挥手又打出了一掌，却被老头轻易地躲开了，随即，老头一伸手，便掐住了林风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看着林风，老头淡淡地说道：“现在，你应该知道宗师和圣道之间的差距了。今日，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老头的话音还未落下，忽然，那流沙的中央处，陡然一声炸响，黄沙扬起，接着，一个身上绑着数个酒坛子，手中还提着两个酒坛子的年轻人突然冲黄沙之下跃了出来，在他的臂弯之中，夹着一个人，正是心儿。 “王爷！” “师弟……” 林风他们这边，先是一愣，随后，均是面露喜色，一个个都兴奋了起来。 而蛮夷人那边，却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人怎么会从地底冒上来的，那个圣道老头，看着莫小川这怪异的装扮，眉头蹙了蹙，却没有说话。 第九百五十九章 差距 古墓之中，莫小川饮得差不多的时候，看着还剩下数坛无法带走的酒，轻轻摇了摇头，虽然有些不舍，却也只能留下了。背着酒坛子，手中还提着，慢慢地从第二层行下。来到了当初下落之地。抬头看了看，黄沙已经积攒成了一个小沙丘，踏着这个沙丘，跃上一开始掉下来的石柱旁，应该便能顺着缝隙冲出去了。 莫小川判断，这古墓上面的黄沙，应该不是特别的厚，如果很厚的话，自己当初落下来的时候，不被憋死才奇怪了。 一跃而起，来到了沙丘的顶端，躲着下落的黄沙，莫小川正要再度跃起，跳到那石柱上。正在这个时候，却见从上面掉下一个人来。莫小川顺手接住，来到石柱上一看，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心儿？” “啊！莫英雄……”心儿缓缓地睁开双眼，周围一片黑暗，她没有莫小川的目力，也看不到莫小川正在看着她，不过，听到莫小川的声音，却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莫小川。 “你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莫小川看着心儿，有些不明所以。虽然心儿的皮肤，本来就偏黑，但是，分开之时，也没有黑成这样。现在这副模样，着实有些骇人。 “莫英雄，上面……”心儿虽然看不到莫小川神情，但是，听到他发问，便知道他的心中有疑惑，不过，现在也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想起之前，蛮夷人已经杀了过来，急忙说道。 虽然，心儿没有表达清楚，不过，看到她狼狈的模样，再看她如此焦急，莫小川便明白，必然是上面出了什么事。他当即将心儿夹在了腋下，向前微微迈出一步，脚下陡然炸响出声，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用了出来。 莫小川现在已经没有了经脉，整个身体之中，真气运行的速度极快，而且，同时运行的量也不是以前能够比拟的。现在的第七式用出来，与以前的第七式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心儿只觉得眼前一花，甚至都没有感觉到在沙层之中停留的时间，眼前便是一亮，已经跃了出来，从新回到了地面。 莫小川出来之后，也没想到，会是这副场面。 苏燕和林风和他手下的人正被蛮夷人围着，文芳在一旁大呼小叫，苏燕面色紧张。而林风自己，却被一个扎着辫子的老头掐着脖子提在了半空之中。 这副景象，让莫小川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些日子，他身在古墓之中，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众人的声音。那蛮夷老头，似乎也察觉到，眼前这个装扮怪异的年轻人，怕是来头不小，看着莫小川，他沉下了眉来，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莫小川放下了心儿，将她交给了走过来的文芳，酒坛子却没有放下，抬眼看着老头问道。 老头轻哼一声，道：“小羊羔见到老山羊都知道礼貌，你这年轻人，太不懂礼貌了。你们中原人不是自诩礼仪之邦吗？” 莫小川微微一笑，道：“小羊羔见着老山羊知道礼貌，但是，年轻的狼见着老山羊却只知道流口水……你们蛮夷人说话不是喜欢比喻吗？不过，请认清楚自身的位置比较好。” “小娃娃好大的口气。”那老头抓着林风手上微微一用力，林风的脸陡然憋红起来。 莫小川看着蛮夷老头，道：“老头，你把我的人提在手里，是想做什么？把人放下，你可以走了。” “笑话！”蛮夷老头看着莫小川如此淡定的神情，以为莫小川是在演戏，想要将他们吓走，自己哪里会上当，当即，手上又是猛地一用力，想要将林风的脖子先拧断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莫小川对着他凌空一指，他身体周围的好似突然出现了禁锢一般，虽然行动无碍，但是，捏着林风脖子的那只手，却是陡然一痛，好似被人死死地捏住了手腕一般，忍不住便是一松，林风顿时掉在了地上。 蛮夷老头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几乎没有了血色，看着莫小川，双眼圆睁，似乎不能置信，过了片刻，才喃喃地开口：“天、天道高手？这怎么可能？你这多大，怎么可能是天道高手，从未听闻过……” 莫小川看着他，面色一冷，道：“你没听过的事多了。”莫小川说着，陡然一挥手，他身后的酒壶的壶盖突然自动打开，从里面飘出一阵酒香，伴着酒香，一道酒箭陡然飞了出去。 飞到蛮夷人的人群之中，轰然炸裂开来，酒水化作无数的水滴，激射而去，蛮夷人阵阵惨叫传来，接着“噗通！”之声接连响起，竟然，在莫小川的一招之间，那近百的蛮夷人瞬间死亡了。其中，还包括两个宗师境界的高手。 “这、这就是天道？” 众人看到这一幕，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这里面，除了文芳，其他人都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天道高手出手，就连那蛮夷老头，虽然是圣道高手，却已然一样。他之前之所以能判断出莫小川已经踏入天道，也只不过是听闻过天道高手的境界而已。 此刻，那蛮夷老头的脸色难看的厉害。现在，他知道，自己想要逃走，怕是没有希望了。不过，他一低头，看到了林风。或许，用林风可以当做人质来要挟眼前这个年轻人。 他如此想着，猛地弯腰朝着林风抓去。就在这个时候，陡然一道道红光飞扑而至，从蛮夷老头的后心穿了过去，尽数回到了莫小川的酒壶之中。 那一道道红光，竟然是先前炸裂开来的酒滴，此刻，沾染了鲜血，又尽数被莫小川收回了。 蛮夷老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抬起头，看着莫小川，一脸的茫然。 莫小川也瞅着他，提着酒坛子缓缓地走了过来，轻轻摇头，道：“圣道初期，太嫩了些了。你现在应该明白，圣道初期与天道之间的差距了吧？” 莫小川刚刚从古墓之中跃出的时候，正好听到蛮夷老头在对林风说圣道与宗师境界的差距，现在，也算是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蛮夷老头看着莫小川，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噗通！”倒在了地上，身体之中，出现了许多的小孔，鲜血缓缓地从小孔之中涌了出来。 周围的人，此刻，全部都已经傻眼了，一个个，看着莫小川。都有些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就连文芳也是如此，一项或活蹦乱跳的她，此刻也是乖巧地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苏燕心中的震憾无以言表。天道高手，虽然在传闻之中，十分的厉害，这一点，他们都是知晓的，可是，却没有亲眼见到，这般震憾人心。 之前，那帮蛮夷人一直追着他们。让他深知这些蛮夷人的厉害。他们怎么想办法，都对付不了的人，莫小川居然只是动了动手，便全部都收拾掉了。 甚至，他们都没有看清楚莫小川是怎么出手的。 看着所有人都发着愣。莫小川瞅了林风一眼，道：“林风，没死吧？” 林风反应了过来，急忙爬起来，道：“王爷，我没事。” “那还不赶紧让人过来替本王抬酒？都愣着做什么？”莫小川呵斥道。 听到莫小川的呵斥，众人这才醒过了神来，急忙跑过来几个护卫，帮着莫小川将酒抬了起来。 “走！回家！”莫小川一挥手，扭头对那些抬酒的护卫，道：“都不许偷饮！” 护卫急忙称是，其实，就是莫小川不叮嘱，他们也不敢偷喝，不过，莫小川如此一说，倒是让他们之前紧张的神情，为之略微一松，因为，莫小川的话让他们感觉到，王爷即便成了天道高手，还是他们以前的那个王爷…… 第九百六十章 没事的 莫小川轻轻地弹了弹衣衫上的尘土，仰头看了看日头，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虽然太阳开始偏西，不过，依旧很是炎热。但对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天日的莫小川来说，却依旧觉得很是欣慰，感受着阳光，他舒服地闭眼吸了口气。 文芳在后面眨着眼睛，随后，快步跑到了莫小川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道：“师弟，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么厉害了？” “厉害吗？”莫小川看着文芳，笑了笑道。 “厉害！”文芳用力地点头，随即，双眼有些泛红，道：“师弟，这些天，你去了哪里？我都差点死了，你也不管我……”说着，竟是要哭的样子。 莫小川伸手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拍，道：“没事的。回去之后，请你吃好吃的。” “真的？”文芳顿时露出了喜色。 对于这个吃货师姐，莫小川有些无奈，却也有几分宠爱，看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了，先不要想着吃了，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我们分开之后，我不是让你走么？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文芳诧异。 “你去照照镜子便知道了。”莫小川说道。 “这个时候，去哪里寻镜子啊。”文芳看着身边都是一个个大男人，而且，此次出来，又不是游玩的，哪里会有人带什么镜子。 莫小川伸手对着苏燕招了招手，道：“苏燕，镜子。” “是，王爷！”苏燕答应一声，快步跑了过来，顺势便从怀中摸出了一块可以折叠的铜镜。 文芳诧异地看着苏燕，有些不理解这个男人，为什么会随身带着女子才用的这种便携的梳妆镜。周围的人，却是见惯不怪，对于苏燕，其实，他们并没有将他当做男人来看待。 就拿林风来说。之前让苏燕抱起心儿逃走的时候，他便丝毫没有顾忌，而他自己，当初却是顾忌男女之别，即便心儿疲惫不堪，也不好出手相扶。 至于莫小川，只将苏燕当做一个得力的下属，至于他是男还是女，对莫小川来说，似乎并不是很重要。 在文芳的目光之下，苏燕却是面不改色，站在一旁。 文芳面带疑惑之色，不过，可能顾忌到直接询问，有些不好，便没有出声，拿着镜子，慢慢展开，看向了里面的自己。一望之下，文芳顿时便是一声尖叫。 文芳的声音，让莫小川忍不住大笑出声。 周围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也为之一缓。 “怎么会这样？”文芳脱手将镜子松开，苏燕急忙一伸手接了回去，折叠好了，又放到了怀中。 文芳紧咬着嘴唇，看了看心儿，道：“我怎么，变得比那大胸女人还难看。”说着，看到莫小川的笑容，猛地伸手去挡他的眼睛，道：“不许看……” 莫小川微微向后一躲，道：“早就看到了，现在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关系？” 文芳心中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突然伸手堵住了自己的脸，蹲了下去。 莫小川看在眼中，轻轻一笑，对身后的护卫，道：“拿一顶帽子来。” 此次出行，苏燕他们准备的很是充分，知道这沙漠之中的阳光狠毒，早已经准备好了遮挡阳光的帽子，此刻，听到莫小川的声音，顿时，一个护卫，便走了过来，递上了一顶帽子。 莫小川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轻轻地扣在了文芳的脑袋上，又将上面的薄纱撩了下来，道：“好了，师姐，现在没有人能看到你的脸了。放心，我已经看过了，你只是被日头晒得，回去之后，弄一些药膏涂抹一下，然后静养半个月，就又变回去了。” 文芳站了起来，疑惑地说道：“当真？” 莫小川微微点头，随后，又给心儿也扣了一顶，道：“我们上路吧。” “可是，我好饿！”文芳弱弱地说了一句：“也好渴！” 林风走上前来，道：“属下寻着文姑娘她们的时候，她们已经缺水了。这两日，也没有补充回来，还是休整一下再行吧，不然的话，怕是对她们的身体不好。”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休整一个时辰。” “是！”林风答应一声，随后便去招呼手下之人去安排，不一会儿，一个小帐篷便被搭建好。莫小川和文芳心儿他们坐在了帐篷之中，用了一些干粮，文芳和心儿兴许是累坏了。 在这小帐篷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莫小川轻轻地拢了拢文芳的头发，看了她两眼，又瞅了心儿一眼，便起身朝帐外行出。 在帐外，林风正站在那里，在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红色的印记，正是先前那蛮夷老头捏出来的。莫小川将手中的酒坛子递了过去，道：“饮一点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多谢王爷！”林风点头，接了过来，饮下一口，便还给了莫小川。 不一会儿，林风陡然睁大了双眼，只觉得，腹中一股暖流朝着四肢百骸散开，真气也因为这暖流便的活跃起来，他心下大惊，急忙盘膝坐下，引气归墟，但是，真气依旧躁动的厉害，竟然险些控制不住。 林风的额头渐渐见汗，眉头紧锁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这个时候，莫小川伸出手来，在他的后心轻轻一拍，林风只感觉一股浩荡的真气猛地蹿入了他的经脉之中，自己的真气，在这股真气之下，好似被吓着了一般，竟是瞬间便安静不动了。 随后，那浩荡的真气又瞬间撤走，便如同没有来过一般。不过，林风却真切的知道，这真气来过的，因为，他的经脉，在这真期待冲击之下，竟然变得开阔了不少。 本来，他才刚刚打通了督脉，踏入到了宗师境界，但是，因为刚踏入的关系，并不稳定，有了这一次的冲击，却是让他的境界不单稳定了下来，甚至，以后再提升境界，也会省力不少。本来，林风感觉自己年近四十才刚刚踏入宗师境界，此生想要进入圣道，怕是有些难了，即便可以，估计也得六十岁之后。 然而，经过莫小川方才的帮助之后，他怕是不出五年，便有可能问鼎圣道了。当然，这还要看他的勤奋和机缘。不过，光是给了他一个希望，便让林风大喜过望。 顿了一下，将真气引至丹田之后，林风急忙改坐为跪，对着莫小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多谢王爷再造之恩。”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起来吧。也是我有些鲁莽，没想到，这酒，你竟然经受不住，身体没什么事吧？” “没事！”林风摇了摇头，站了起来，道：“属下感觉，真气似乎增加了不少，这酒好神奇。”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对于这酒来的来历，林风虽然好奇，不过，莫小川不说，他也不敢多问。只是立在了一旁。 过了片刻，莫小川看着他，道：“之前，你好似有话对我讲。是不是营中出了什么事？” 林风轻轻点头，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王爷在洛城出现的消息，被顾明上报给了琳儿姑娘。琳儿姑娘见王爷这么多日子，没有归营，怕王爷出事，便让属下前来接应。却没想，又耽误了这么多天。这件事，琳儿姑娘怕诸位将军担心，使得军心不稳，故而是瞒着军中众将的。又过去这么多日，属下怕消息已经泄露出去，怕琳儿姑娘那边会有麻烦，所以，想与王爷将此事说明一下。” 莫小川想了想，道：“章立即便知晓，应该也不会为难琳儿。寇一郎或有微词，但是，想来他也不敢如何，我倒是有些担心卢尚和章立会不听琳儿的，带军来寻我。如果这样的话，怕是，便要出乱子了。” “王爷的意思是，会再度引起蛮夷军与我们的战事？”林风眉头紧凝道。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这倒是不怕。蛮夷军之前元气大伤，这一次，哈日查盖应该会有所顾忌，只要我们不主动去攻打他们，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挑衅。我是担心，花旗冲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花旗冲，应该不敢有什么动作吧？”林风想了想，道：“前两次，他与王爷的交锋，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现在，我们和前线大营相安无事，而且，我们新军大营的实力已经大胜以往，花旗冲难道会挑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不痛快？”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若是，我在蛮夷国出了事呢？” “王爷的意思是，花旗冲要赌？”林风的眉头紧凝起来。 “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莫小川低眉沉思了一会儿，道：“不过，现在，我还不能直接和你们回去。”莫小川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道：“你带着这个，先回营中。我还有一件事要办，若是花旗冲来寻事，或者，营中有将领不服的话，你可以出面调停。” 林风将令牌收了起来，道：“这件事，要不要告知琳儿姑娘？” “让琳儿知道也好。不过，这令牌你带着便好，若是交到她的受手中，怕是会引起一些将领的不满。”莫小川想了想说道。 “属下明白了。”林风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收好，道：“那王爷此去，要不要带些人，毕竟，这里是蛮夷国的腹地，若是，遇到蛮夷军便不好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即便是在蛮夷军中，只要不被数万大军围困，我想要脱困，也并不难。这一点，你便无需担心了。” 林风一愣，这才想起，莫小川已经是天道高手，随即，自嘲一笑，道：“是属下瞎担心了。” 莫小川伸出手，在林风的肩头轻轻一拍，道：“此次回去，你可多留意一下诸将的动向，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林风诧异地看着莫小川，思考了一下，重重地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嗯！”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便朝着帐篷之中行了进去。 林风看着莫小川的背影，心中感觉，莫小川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又好似没有改变，具体如何，他也说不上来。转念一想，莫小川对他的信任依旧没有变过。 作为一个下属，有这一点，便已经足够了，再多的，已经不是自己该考虑的范围了，想到这里，林风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地朝着自己的下属走去，再过一会儿，便要赶路了，他还要安排一下。 第九百六十一章 试她一试 文芳从睡梦之中醒来，揉了揉双眼，却见心儿已经坐在了一旁，双眼出着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文芳看了看她，道：“你在做什么？” “哦、没什么！”心儿站起身来，道：“林护卫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要上路，众人就在等你了。” “啊？”文芳急忙起身，道：“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吧。”心儿回道。 文芳点了点头，戴好了帽子，来到了外面，只见，林风他们已经列好了队，众人也已经上了马，在帐篷旁边，留着两匹马，显然是给她和心儿准备的。文芳瞅了瞅，这几十人的队伍，并未见到莫小川，她犹豫了一下，见林风催马走了过来，便忙开口问道：“师弟呢？” “王爷有事，提前走了。见文姑娘睡得香甜，便没有与文姑娘道别，特意让我与文姑娘说一声。文姑娘可先随在下回军中等候，王爷过两日，便会回来。”林风说道。 “他一个人走了？”文芳面露不快之色，低声哼了一声，噘了噘嘴，喃喃地骂了一句：“臭师弟。” 林风只当没有听到，对着文芳一报拳，道：“文姑娘，请上马吧。我们还要赶路。” “哦！”文芳答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了脸来，道：“可是、我不会骑马啊！” “这……”林风没有想到，文芳的武功不俗，竟然不会骑马，这倒是有些难办了，难道再让苏燕带着她？正在犹豫的时候，心儿却从帐篷走了出来，道：“我会骑，让我带着文姑娘吧。” 文芳转过了头来，看着心儿，道：“你行吗？” 心儿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一跃上马，对着文芳伸出了手。文芳犹豫了一下，抓住了心儿的手，接着心儿一拽之力，跨上了马背。心儿双腿一夹，战马顿时奔跑起来。 文芳惊叫了一声，道：“大胸女人，你慢点。” “我有名字的。”心儿催马跑的更快了。 “我让你慢点，大胸女人！”文芳喊道。 “我说了，我有名字。”心儿又道。 “哼！那随你吧，大胸女人，大胸女人，大胸女人……哼哼……”文芳气恼地喊着。 心儿无奈，扭头看了看，林风他们也催马赶了上来，她不熟悉方向，又没有在沙漠之中的经验，便只好放慢了速度，跟在了林风他们的身后。 文芳见心儿妥协，忍不住嘻嘻了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莫小川却已经走出了沙漠之外，当日进来的时候，他用了半日的时间，现在离开，竟然只用了一个多时辰。看着绿茵茵的草地，莫小川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了看天色，应该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太阳便会落山了。想起当日的蛮夷国大国师，莫小川现在却已经没有了再去找他的想法，这并不是莫小川的武功还不如大国师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莫小川再次想起大国师来，却没有一丝恨意。 缓缓地摇了摇头，他径直朝着西北方向而去，在他得到的消息中，那个地方，便在西北方。白易风留下的最后的东西，莫小川一直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此次，已经来到了这里，他觉得有必要去一次。 前线大营之中，此刻，花旗冲面上带着犹豫之色。之前，他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莫小川已经死在了草原腹地，只是，这个消息并不确切，他也不敢肯定。 尽管，花旗冲心中对莫小川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想和莫小川起正面冲突的。只是，放过这次机会的话，他又觉得有些心中不甘。 若是莫小川真的出了事，朝廷现在还不知晓，新军那边群龙无首，正是前线大营得利的时候。新军大营的弓箭手和骑兵还是不错的，尤其是那些战马，可都是蛮夷军的良马，若是能弄过来的话，前线大营不单可以拟补之前损失的兵力，甚至还能够比以前更强。 犹豫过后，他将常三叫了过来。 常三见到花旗冲之后，躬身行礼，道：“统领大人，您唤我？” “嗯！”花旗冲轻轻点了点头，单手一指旁边的椅子，道：“坐！” 常三有些意外，不知道花旗冲找自己何事，今日居然如此客气。不过，心里却是有些小激动，自从那次自己去新军大营之中借帐篷之后，花旗冲便似乎对他有了些看法，似乎，也不如以前那般信任他了。这一次，让他有了一种，重新得到花旗冲信任的感觉。他坐了下来，看着花旗冲，道：“统领大人，何事？” “晨郡王在草原腹地出事的消息，你可知晓？”花旗冲问道。 常三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道：“倒是有这个传闻，不过，属下认为，应该是谣言，听闻，这消息是从蛮夷军那里传来的，会不会，是他们想要动摇新军大营的军心，而故意为之。” “我看不然。”花旗冲摇了摇头，道：“这些日子，新军大营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很安静。”常三回道。 “不过，我倒是听闻，林风带着一队人进入了草原腹地之中。”花旗冲却说道。 “这个……”常三犹豫了一下，道：“这应该也没有什么吧。林风虽然是晨郡王的护卫，不过，却肩负着探听情报消息的责任，他进入草原，应该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吧。” “现在，新军大营这般安静，唯独林风出行，而且，探听消息，又岂用的着他这个四品的护卫亲自去。此次，怕是无风不起浪啊！”花旗冲缓缓地说道。 “统领大人的意思是？”常三好似嗅出了一些什么味道，忍不住问道。 花旗冲想了想，道：“这样，你现在去一趟新军大营那边，去问问他们，借走的两万人，是不是该归还了。” “统领大人的意思是，试探一下新军大营的反应？”常三蹙起了眉头。 “正是！”花旗冲点头。 “可是，这件事兵部的公函已经说明确了，新军大营那边，已经补偿给了我们战马。此次，在去询问此事，怕是不妥吧？”常三顿了片刻说道：“而且，属下只是一个参将而已，即便去了，怕也说不上话。” 花旗冲的眉头紧锁了起来，看着常三，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方便去？” “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常三的额头见汗，说实话，这样的事，他并不想去做，毕竟，这种出尔反尔的事，并非是大丈夫所为，感觉，有些小人。常三虽然不自诩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可是，这种有些肖小之事，他的心中却是不屑为之的。因此，才出言推脱，不过，花旗冲的紧逼，却是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的心中知道，这一次，如果他不去的话，怕是花旗冲对他好不容易回来的信任，又将大打折扣了。但是，想起当初莫小川的救命之恩，却又让常三犹豫起来，尽管莫小川救他，或许只是举手之劳，而且，当时换做是别人，莫小川也一定会出手的。可是，毕竟莫小川救过他的命，现在花旗冲让他用这种有些卑鄙的手段去试探新军大营，他还真是做不出来。 看着常三犹豫不决，花旗冲的耐心渐渐地没有了，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 常三听到花旗冲失望的话音，差一点便忍不住站起来，喊一句“属下远望！”，可是，他并没有喊出来，在内心之中，依旧是不愿意去做这个差事的，因此，只是墨墨地站了起来，朝着帐外行了出去。 看着常三离开的背影，花旗冲的眉头紧凝起来，过了一会儿，才高声喊道：“来人呐！” 门前的卫兵，急忙跑了进来。 “去将戴良给我叫来。”花旗冲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常三的态度，让他心中失望之余，也有些心寒。连常三这样，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亲信，都不能信任了，那他还能信任谁呢？ 一时间，花旗冲觉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卫兵离开之后，没过多久，戴良便匆匆赶来。现在的戴良，在前线大营之中，一直都很是低调，那一次营地被蛮夷军攻破的事，让他们这么长时间，依旧不能抬头做人，可谓是损失极大。 不单丢了兵，也丢了他的威信。甚至，让花旗冲对他十分的看轻。 他现在，还比不上曹成，即便曹成与花旗冲作对，已经被花旗冲排挤，现在的日子也很难过。可是，毕竟，花旗冲把曹成当做了对手，而把他当做了废物。 这让戴良的心里很不好受，可是，他又不敢得罪花旗冲。听到花旗冲唤他，便匆匆地跑了过来，心里却是有些叫苦。 看到戴良进来，花旗冲笑了笑，道：“戴兄弟，坐吧。” 戴良眼皮一抬，有些意外。今天的花旗冲，莫不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对自己这般和蔼起来？ 他心中疑惑，却不便出言询问，微微抱拳，道：“多谢统领大人！”随后，坐了下来。 花旗冲的面色平静，让人送来了两杯茶，递给了戴良一杯，道：“关于莫小川的传闻，你是怎么认为的？” 戴良的心中一动，他本就是个奸猾之人，一听花旗冲的话音，便明白了什么。看来，花旗冲是想对新军大营下手了，当即心里一松，既然花旗冲想要利用自己，那么，自己便可趁机抬一抬身价了，他微微一笑，道：“这种事，现在说不好。晨郡王的武功高强，如果他有防备的话，一般人，是留不住他的。” “戴兄弟是这样认为的吗？”花旗冲缓声说道。 戴良点了点头，道：“此乃事实，不过，关于莫小川的传闻，我们光凭猜想，却是无法确定的。还要看看新军大营那边的反应。司徒琳儿是莫小川的女人，莫小川这段日子不在新军大营之中，很多事，都是靠她传令的，这件事她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哦？”花旗冲眉头微微一抬，听戴良这话，看来，他已经有了想法，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道：“即便她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我。” “这是自然，她不说，我们却可以试她一试。”戴良伸手，轻轻一捋胡须微笑着说道。 “怎么个试法？”花旗冲放下了茶杯，看着戴良，面露一丝迫切之色问道。 戴良呵呵一笑，道：“其实，这个倒也简单。”说到这里，他却是闭口不言了，居然卖起了关子。 花旗冲心中冷笑，但面上却依旧露出一丝焦急，道：“戴兄弟快快将来。” 戴良看着花旗冲虚心求教的模样，虚荣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缓声说道：“新军大营不是借走了我们两万人吗？到现在都没有归还，以前，有莫小川在，又有兵部的公函，我们不好找他要人。现在去要一要，看看那司徒琳儿的反应，一切便均可明白。” “不错！”花旗冲一拍大腿，道：“戴兄弟果然足智多谋。只是，要去试探之人，选谁去好呢？如果本统领亲自去的话，未免有些不妥，派去的人，身份地位不够，又压不住那司徒琳儿的气焰……” “统领大人若是信得过，我愿前往。”戴良一报拳道。 “戴兄弟、你亲自去？”花旗冲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统领大人觉得不妥？”戴良愣了一下。 花旗冲急忙摆手，道：“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这等小事，还要戴兄弟亲自前往，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戴良忙道：“换了别人去。怕是试探不出什么来。要去，便只能派遣一个副统领前去。如果不是我的话，那么，也得是曹成和李雄二人其中的一个。” “曹成这人倒是可以，只是他……”花旗冲说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 戴良面露轻笑之色。 “李雄的性子太过耿直，让他去，怕是会坏事！看来，只能有劳戴兄弟了。”花旗冲过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说道：“那戴兄弟便走一趟吧！” “统领大人敬候佳音便是。”戴良说罢，站起了身来，道：“我还要准备一下，便先告辞了。” “戴兄弟慢行！”花旗冲站了起来，亲自相送。 戴良走出了花旗冲的内帐之后，花旗冲的面色却是微微一变，看了看帐门，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戴良这人，毕竟缺少长远的目光，他如此想着，忍不住摇了摇头…… 第九百六十二章 那块木头 戴良回到自己的帐内之后，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冷笑。花旗冲，这个老狐狸。居然拿自己当枪使，以为自己看不出来？戴良其实，心中明白的很。正因为明白，他才会选择如此。 毕竟，他是在前线大营的，之前，花旗冲将常三叫过去之后，又叫自己去，然后，又故意引着戴良说出了那么一番话。戴良的心中，便已经开始算计起来。 在三个副统领之中，本来就只有他的势力最为弱小。 当初的三座营寨之中，李雄和曹成各自负责一坐，而他只能屈居在花旗冲的营盘之内，他的心里，何尝会痛快。只不过，势不如人，也没有办法。 但是，这一次，常三离开之后，花旗冲又将他叫去，却让他嗅到了一丝别样的信息。显然，花旗冲应该和常三也是谈这件事，可是，最后还是把自己叫了过去。结果很明显，常三与花旗冲，没有谈拢。 戴良之前便已经发现，常三和花旗冲之间，已经不像当初那般针插不进了。花旗冲对常三已经有了猜忌。现在的花旗冲，居然笼络到用自己，可见，在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可堪大用的心腹之人。 这个时候，戴良觉得自己的时机到了，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得到了花旗冲的信任，那么，以他副统领的身份。能够得到的好处，必然比常三大的多。 而这一次，莫小川真的出了事，他正好可以帮着花旗冲争夺好处，到时候，他代替曹成，掌管一座营寨，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即便，莫小川没有事，那么，他最多也是帮着花旗冲办事，莫小川来找麻烦的时候，也是找他花旗冲，和自己的关系不大，花旗冲如果与莫小川相斗不敌的话，自己也可以从中渔利，何乐而不为呢？ 戴良心里很是明白，算计也十分的好。 不过，去新军大营，到底该怎么说这件事，他还要计划一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如果，把一切都自己揽下来，显然是不明智的。可若将一切都推到花旗冲的身上，便等于捧着那话儿祭拜神仙，自己的也掉了肉，也得罪了人，更是不妥。 因此，他要仔细想一想，记要表达出了是花旗冲派遣的意思，话传出去，又不会让花旗冲生气，这便需要技巧了。 戴良这边苦思着，新军大营这边，司徒琳儿坐在内帐之中，却是一脸的愁容。林风离开已经多日了，现在还没有莫小川的消息，而在这个时候，却又传出了莫小川身亡传言。 这几日，新军大营之中，已经有人在提及此事了。只不过，司徒雄已经下令，严禁将士们胡乱说话。暂时的压制了下去。可是，那些士兵们可以压下，一些将领，却不是司徒雄能够压制得了的。 事实上，寇一郎昨日，已经很是隐晦地询问了一下司徒琳儿。司徒琳儿当时只当是没有听出来，并未做什么回答。寇一郎，也没有再多问。 不过，今日章立却似乎沉不住气了。但他知道，这件事他是不好出面的，便让自己的夫人前来打听消息了。现在，韩馨予便坐在司徒琳儿的面前。 司徒琳儿的愁容，韩馨予也是看在眼中的。 “琳儿姑娘，可有心事？”韩馨予过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司徒琳儿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看着韩姐姐可以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我却是有些想王爷了！” 韩馨予一愣，没想到司徒琳儿会这样回答她，随即，她便笑着道：“琳儿姑娘这话，倒是够直接的，不过，王爷身份地位人品武功相貌才学，均是出类拔萃，让琳儿姑娘相思，倒也是应该。至于我们家的那块木头，我倒是懒得整日看见他，少见一日，眼前还清净一些。” “韩姐姐过谦了，章将军勇冠三军，王爷也十分赏识，平日里也说，当初能得遇章将军，结交到这个朋友，是他的幸事。韩姐姐这是得了宝贝，故意如此说的吧？”司徒琳儿缓声道。 韩馨予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能够遇到王爷，是他章立的幸事才对。有的时候，真是羡慕琳儿姑娘，能被王爷倾心……” 司徒琳儿摇头苦笑，道：“被王爷倾心又如何。王爷身边优秀的女子那般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岂能比的上姐姐，章将军只娶韩姐姐一人，连妾都不曾纳过。” “你以为他不想？”韩馨予听到司徒琳儿提起了妾侍，轻哼了一声，道：“他早就想纳妾了，是被我揍乖巧了而已！”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司徒琳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是啊，有姐姐这么一个女将军为妻，章将军倒也不得不乖巧一些。” 韩馨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琳儿姑娘既然想念王爷了，何不给王爷写一封信，让王爷早些回来。毕竟，军中不可一日无主，王爷离开，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司徒琳儿轻轻点头，面色微微一红，道：“不瞒姐姐，我已经让林护卫给王爷送去信了。王爷说，他还有些事，过几日应该便能赶回。毕竟，王爷是做大事之人，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留恋在一地。我若是说的再多，便显得不懂事了。有的时候，我倒是羡慕姐姐，能够管束住章将军，不准纳妾，我到现在，连一个名分也不敢像王爷要。只怕他觉得我太过重视那些虚名，而有所误会……” 司徒琳儿说着，神色一暗，低下了头去，似乎很是难过的样子。 韩馨予看着司徒琳儿这个样子，顿时有些急了，忙道：“琳儿姑娘说哪里话，王爷对琳儿姑娘，如此看重，自然不会不去想这些的。只不过，王爷现在太忙，抽不出身来而已。” “多谢韩姐姐宽慰。”司徒琳儿拉起了韩馨予的手，在她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道：“其实，我现在也不去想这些了。只要能跟在他身边，便好。什么名分不名分的，我在燕国之时，只是一个罪臣之女，能跟着他，已经是莫大的福分，岂敢求什么名分。他若能给，便给，不能，我也不去强求。” 韩馨予看着司徒琳儿只觉得，这个姑娘倒也很是可怜。不禁低叹了一声，道：“王爷一定不会亏待琳儿姑娘的，当初我们那块木头，只是一个校尉而已，若不是王爷提拔，想要做到参将，怕是等下辈子了。对于他，王爷都能够如此，又怎么会亏待了自己的女人，琳儿姑娘，你说是吗？” “蜀汉的刘备不是说过嘛，兄弟如手足，女子如衣服。他们这些做大事的男子，有的时候，实在摸不准他们的想法。罢了，不提这个了。让韩姐姐见笑了……”司徒琳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韩馨予觉得话题有些沉重，想要转换话题，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便起身道：“到这个时辰了，我也该出去看看那些家伙们有没有好好的操练，琳儿姑娘，先告辞了。有时间，我再过来……” “嗯！韩姐姐自去忙便是，没事的时候，便过来坐坐！”司徒琳儿微笑起身，送韩馨予朝着帐门前行去。 韩馨予离开了司徒琳儿所在的内帐，心头还有些沉重，似乎还在为司徒琳儿所感叹，不过，走出了几步，她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好像，自己此次前来，想问的，一句也没有问出来，不禁有些傻眼。 过了一会儿，一咬牙，迈步离开了，章立想知道的事，让他自己忙乎去吧，老娘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他让问，就帮他问吗？ 韩馨予离开之后，司徒琳儿的面色又沉了下来，这两日，她的压力极大。其实，韩馨予到此的目的，她的心中很是明白，因此，才故意那般说，将韩馨予给堵了回去。 若要比武功，几十个司徒琳儿加在一起都不是韩馨予的对手，但是，若要比智谋，韩馨予便不是对手了。司徒琳儿又岂能被她套出了话去…… 第九百六十三章 要出事的样子 尽管将韩馨予送走，司徒琳儿依旧面带忧色，在帐中坐下，拿起了桌上的笔，却又不知该写些什么。顿了一会儿，又将笔缓缓地放下了。 绿帽子走了过来，看着司徒琳儿，面上也沉思之色，道：“琳儿，是在担心王爷吗？” 司徒琳儿一愣，陡然抬起了头，看到是绿帽子，笑了笑道：“绿姐姐说哪里话，王爷岂能用的着我来担心。” “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绿帽子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 司徒琳儿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又笑道：“绿姐姐怎么会如此想？” 绿帽子坐了下来，道：“章夫人那边，你能瞒得我。却未必瞒得过我，前几日，你说是为了军中之事而烦心，但是，你我同住在一起已经这般的久，我又岂能不知你。军中之事，几时能让你这般忧心了。再说，林风是王爷的贴身护卫，有御赐的四品官位在身，平日里你对他也很是尊重，从来不随意调遣，这次，林风却是奉命而去。处处都透着怪异，你又整日这般忧心忡忡，虽然在人前不显露，可是，睡梦之中，你都带着这样的神情，这也太过奇怪了一些。” 司徒琳儿不禁愣在了当场，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做的很好。绿帽子也只关心练武，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却没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有看透绿帽子。 看到她在莫小川身边听话乖巧的模样，还以为她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心思，原来，她也只是在莫小川身边如此罢了。 司徒琳儿忍不住摇头苦笑，道：“还是没有瞒住绿姐姐。” 绿帽子低叹了一声，道：“王爷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通过这句话，司徒琳儿对绿帽子更是高看了几分，她不单猜出了自己烦恼的原因，连莫小川是遇到了麻烦，并非真的出事，也猜了出来。其实，这也倒是不难猜，毕竟，若是莫小川当真出了事，自己岂能还只是发愁这么简单。 略微思索一下后，司徒琳儿微微摇头，道：“现在王爷是不是遇到了麻烦，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王爷深入到了草原腹地之中，不知下落。不过，绿姐姐放心，之前林风派人回来，说是有了一些线索，苏燕已经带人去支援了。相信，很快便有消息会传回来的。” 绿帽子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她并不愚笨，也不是不知思考之人，在没有跟莫小川之前，她一直跟着刘娟娘在幽州城做着齐心堂之中一些不方便摆在台面上的事。 试问，这样的事，又其实一个老实人能够做得来的。她只是不愿意在莫小川的跟前动用自己的一些小心思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司徒琳儿误以为她是一个老实人。现在听司徒琳儿如此说，绿帽子也不再多问，她看的出来，司徒琳儿说的话，八成是真的。只不过，能不能将莫小川的消息传回来，恐怕司徒琳儿自己也不敢保证。 看着司徒琳儿烦恼，她也帮不上忙，自然也不想给她添乱。过了一会儿，绿帽子缓声说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心了。王爷以前遇到的事，凶险的多，每一次，他不都是化险为夷了？我相信，此次他没有传回消息来，应该也是因为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吧。” 司徒琳儿抿了抿嘴轻轻额首，道：“多谢绿姐姐提点，琳儿知晓了。” 绿帽子轻轻摇了摇头，行到司徒琳儿的身边，坐了下来，面上很是平静道：“你哪里用的着我来提点，只是，最近各方面的压力都太大了一些而已。其实，我觉得，你也无需太过担心，该来的事，你便是担心，它还是会来的。便是烦恼，也无补于事，还不如冷静下来，即便是来了，也可以想对策不是。” “嗯！琳儿记下了。”司徒琳儿起身，拉住了绿帽子的手，道：“难怪王爷如此宠爱绿姐姐。与绿姐姐说话，便是让人舒心……” 绿帽子听司徒琳儿如此一说，竟是面色微微一红，道：“哪有……”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女卫兵喊道：“琳儿姑娘，前线大营的戴良戴副统领求见。” “戴副统领？”司徒琳儿不禁眉头一蹙，抬眼看了看绿帽子，低声道：“他怎么来了。” “去看看便是了。”绿帽子说道。 司徒琳儿想了想，突然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不可，我在军中并无什么官职。最多，也只算是王爷的一个谋士而已，他若是为了正常的公事，必然不会主动来见我。既然是点名要见我，定然是有什么目的。此时此刻，前线大营能有什么好事。” 绿帽子听司徒琳儿如此一说，也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还是琳儿妹妹说的对。是我疏忽了！” 司徒琳儿对着外面说道：“转告戴副统领，琳儿只是一个女子，王爷不在，不好出面。戴副统领若是有私事，便免了吧，小女子与他老人家，想来也不可能有什么私交。至于公事的话，现在新军大营由寇将军、章将军、司徒将军和庞老将军在负责，有事，让戴副统领去找这几位将军去谈便是。” “是！”门外的女卫兵高声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便去回话了。 司徒琳儿回过头来的时候，却见绿帽子的脸上正带着微笑。不由得说道：“绿姐姐在笑什么？” “我是在想，若是戴良听到琳儿妹妹的这番话，也不知会是怎般的神情。”绿帽子说道。 “那便是他的事了。”司徒琳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刻的戴良，听到了司徒琳儿让卫兵传去的话，的确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司徒琳儿居然会避而不见。这样一来的话，便让他有些被动了。 原本准备好的说词，似乎也有些很大一部分派不上用场了。面对司徒琳儿如此言语，他也好似，的确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再强求了。 看着女卫兵，戴良的老脸变了几变，道：“既然如此，那么，请司徒将军前来一见吧。” “戴副统领稍后。” 女卫兵说了一句，便去对一个士兵交代了几声，既然是找司徒雄的，她便没有义务去通传了。 戴良其实想的也很明白。在莫小川手下的这些将领之中，寇一郎的背景最为难惹，而且，在寇一郎面前，他也不好过分相逼，毕竟，寇古可是掌管着他的命运。 若是寇古在武将考核的时候，故意为难他一下，虽然不至于让他丢官，却也会让他十分的被动的。因此，万不得已，他不想得罪寇一郎，进而得罪了寇古。 至于章立，也并不好惹，首先，听闻章立的性格很是粗暴。当初与北疆大营交手的时候，章立那句“让老子射你一脸”的话，现在都在军中流传着。若是，这小子气恼起来，也要射自己一脸，便让戴良下不来台了。 庞勇？这个是以前没有听过他多的名号，听闻是燕国来的叛将。但是，一个叛将，能让莫小川重用，可见这人必然也不会简单，而且，庞勇的年纪不小，应该是个经验丰富老成持重之人。想要从他身上找突破口，怕是也不容易。想来想去，戴良还是觉得，司徒雄最为适合。 这个小子，当年在洛城的时候，便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现在能身居高位，还不是把自己的两个妹妹送给了莫小川。听闻司徒雄自己不怎么样，两个妹妹倒是一个个姿色绝艳而且十分聪明。 只不过是一个靠着裙带关系上来的小子，自己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戴良如此想着，便选定了司徒雄。 站在莫小川的大帐前等候的时候，戴良轻轻地捏着胡须，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对。或许，司徒琳儿不见自己，反倒是一剑好事，也说不定。毕竟船尾之中，司徒琳儿是个极难缠的女子。要比她这位兄长强多了。 戴良正在思索着，却见一个人从远处走了过来。这人来到近前，戴良猛地便是一愣，只见这个人的胡须都有些花白，看样子，年纪与自己也相差不多。司徒雄怎么可能这么老？ 戴良的心中感觉到有一点不妙，张口道：“你是……” “末将庞勇，见过戴副统领！”来人正是庞勇，看着戴良，他微微抱拳，道：“之前王爷宴请戴副统领之时，末将只坐在末位，而且，不胜酒力，那日早早的便醉了，为了不出丑，就提前离开，可能戴副统领没有注意到末将吧。” 听到庞勇的话，戴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盯着庞勇，道：“庞勇，怎么是你来了？司徒雄呢？” “司徒将军今日偶然风寒，身子不适，不能来见戴副统领，所以，末将便代他前来。不知戴副统领有什么吩咐？”庞勇不卑不亢地问道。 戴良的眉头紧锁起来，看着庞勇，心中很是不快。不过，庞勇可没有什么靠山，又是燕国的一个叛将，自己也无需给他留什么面子，当即，冷哼了一声，道：“本副统领到此来谈事。你们新军大营一个个推三阻四的。莫非是小看本副统领不成？” “岂敢岂敢！”庞勇忙抱了抱拳，道：“司徒将军的确是凑巧身子不适，并非是刻意不来见戴副统领。还望副统领大人息怒，海涵……” “哼！”戴良一甩衣袖，道：“你既然代司徒雄前来，这么说，本副统领要谈之事，你能否负责了？” “末将可不敢在戴副统领面前胯下海口，还要看副统领大人有何吩咐，然后才能决断。”庞勇的声音，依旧是不温不火。 戴良看庞勇回答的滴水不漏，眉头蹙得更紧了一些，道：“其实，此次本副统领前来，也没有什么要事。只是，当初王爷从我们统领大人哪里借去了两万人马。说是练好了兵便归还，可是，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你们却是迟迟没有归还的动静。难道说，要强借不还了吗？此事，当初是统领大人吩咐本副统领去办的。若是，此事没有了结果，统领大人归罪下来，谁能承担的起。难道是你庞勇吗？” “末将惶恐！”庞勇虽然口中虽然如此说着，可是，面上哪里看到半丝的惶恐之色，看着戴良，他蹙了蹙眉头，道：“戴副统领今日前来，便是为了这件事？” “这是自然。”戴良冷着脸道：“还不还，你说一句痛快话吧。” 庞勇想了想，道：“还自然是要还的。只不过，这件事，末将可做不了主啊。而且，当初借兵的时候，是王爷与统领大人相商之事，末将并不在场，其中缘由，还要王爷回来才能定夺。” “莫小川若是一直不回来，难道你们便不还了吗？”戴良猛地瞪起了双眼。 “王爷怎么可能不回来呢。”庞勇说着笑了笑，道：“戴副统领莫不是得知了什么消息，才认为王爷不会回来？而且，直呼王爷名讳，怕是，也不太好吧。” 戴良被庞勇连着两句话，顿时给堵住了嘴。前番说话，庞勇一直表现的很是恭敬，却没想到，这老小子居然这般厉害，抓住了自己话语中的一丝漏洞，便直接顺势爬了上来。 戴良背起了手，连着咳嗽了两声，看着庞勇，眉头蹙了一下，道：“王爷什么时候归来，本副统领怎么会知晓。方才只是情急之中，顺口一言而已，什么时候对王爷不敬了？庞将军莫要诬赖本副统领。” “末将不敢。”庞勇笑着摇了摇头，道：“只不过，这件事，的确要等到王爷来定夺，还望戴副统领回去转过统领大人。” 戴良看着庞勇，脸上的神情有些难看，没想到，这个庞勇，居然这般厉害。看着处处示弱，却是处处在推脱，到最后，居然，又将这话抛回给了自己。 “戴副统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那么，末将还有事，便不作陪了。”庞勇见戴良不说话，主动送起客来了。 戴良低眉想了想，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试探，看来，这新军大营之中，的确是有猫腻的，不然的话，司徒兄妹躲着自己做什么？反倒是让一个庞勇来见自己。 至于更深入的试探，眼下，已经是不可能了。庞勇一看，便是一个老谋深算目的主，想要从他的口中多得到一些消息，应该是极难的。何况，关乎莫小川的事，庞勇这个人，也未必会知晓。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戴良觉得，也可以离开了。当即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副统领先暂且回去。不过，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算了的……” “戴副统领慢走！”庞勇微笑着相送。 送走了戴良，庞勇的眉头沉了下来，这一次，他也嗅到了其中的一些味道。似乎要出事的样子…… 第九百六十四章 世子 庞勇随后派人，将这边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了司徒琳儿。司徒琳儿听罢庞勇送来的消息之后，眉头又锁了起来。绿帽子在一旁，看在眼中，却是有些替司徒琳儿担心，道：“怎么了？”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 “那戴良不是已经走了吗？”绿帽子又道。 司徒琳儿轻叹了一声，道：“今日戴良前来，也只不过是试探而已。如非如此，他岂能就这般轻易的离开，庞勇将军的答复，怕是会让他觉得王爷的确是出了事。这样的话，怕是用不了两日，花旗冲将会亲自前来了。” “难道是庞勇将军说错了话？”绿帽子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意识到了这问题的重要性。 司徒琳儿轻轻摇了摇头，道：“庞勇将军处理的很好。眼下，也的确该如此处理。只是，若是我们能够联系到王爷的话，如此做，自然没有什么。只要花旗冲知晓王爷无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现在怕就怕花旗冲已经认为王爷出了事。那么，他便会毫无顾忌了。到时候，以他的身份，便是强要这两万人，我们可能难以顶得住。毕竟，这两万人当初便是前线大营的。” “寇将军和章将军，难道没有什么办法？”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道：“怕是，到时候，他们也不好办，毕竟，花旗冲是前线大营的统领。在军中威望甚高，王爷不在，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压制的住他。总不能真的与前线大营开战，即便章立他们有这个心思，却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至于我的话，怕是，花旗冲都懒得与我多说一句话吧。” “那现在，怎么办？”绿帽子面上露出了一丝紧张之色，道：“总不能，就这样，将人被他们要回去吧？” “这自然不行。如果这两万人给了他们，他们的胃口只会更大一些。反过来找我们借兵，我们该如何是好？”司徒琳儿抬眼看了绿帽子一眼，道：“现在，只希望林护卫能够将王爷的消息带回来便好。若是不能及时带回的话，怕是，到时候，即便花旗冲不强夺，只需要散播谣言，便会让我们十分的被动的。” 绿帽子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司徒琳儿脸上带着忧色，仰头望着帐篷顶端，心中低声述说着，现在，她多么希望，莫小川就在身边。 只是，莫小川现在却已经来到了草原的深处。不过，此处的深处，是相对于山口寨的方向来说的，若是针对沙漠的话，只是在边缘而已。 在沙漠与草原的交界处，有一处戈壁，这里，显得十分的荒凉，莫小川行走在隔壁之上，举目朝着远处望去，只见，在前方十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坐小山。 这小山很是特别，一半光秃秃的，怪石林立，另外一半，却是树木绿草十分的茂密，都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 在草原之上，这样的大山，是很少见的。因此，这山立在此处，倒是很是显眼。 莫小川脚下不禁加快了速度。 过了不久，便看到，在前方戈壁与草原交界之处，有一个小湖，而这小湖的边上，坐着一个中年人，正在垂钓。这中年人，看装扮，却并非牧民，而是中原人。 莫小川看在眼中，脚下放缓了速度，缓步来到了这中年人的身边。 那中年人，没有回头，淡淡地说了一句：“年轻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莫小川看了中年人一眼，道：“为何？这戈壁草原，难道有主人不成？” “自然是有主人的。”那中年人道。 “这主人是谁？海日古？”莫小川问道。 中年人抬起头，看了莫小川一眼，同时莫小川也在打量着他，只见，这中年人生的面容清秀，猛地看起来，倒是有一股书生之气，只是，双目却带有一些冰冷，给人的感觉，便好似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一般。 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的气质，好怪异。 中年人看过莫小川之后，又转过了头去，缓缓地说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不过，海日古的地盘，你可以随意走动。这里，却是不可以的。” 莫小川沉默了片刻，道：“这里，是谁的地盘？” 中年人轻轻地一提鱼竿，一条鱼顺势被他提了起来，直接甩到了一旁的木桶之中，随后，又直接将鱼钩甩入了湖中，静静地说道：“这些便不是你该知晓的了。离开吧……” 莫小川笑了笑，也坐了下来，道：“这位大叔，我才刚来，腹中饥饿，你钓了这么多鱼，也没有请我吃上一条，便这样就赶我走吗？” 听莫小川如此说，那中年人倒是有些好奇起来，扭头又望了莫小川一眼，道：“想吃，自己钓！” “可是，我没有鱼竿。”莫小川摊了摊手说道。 中年人顿了一下，慢慢地将手中的鱼竿递了过去。莫小川伸出手来，一把抓在了鱼竿之上。刚一接触到鱼竿，莫小川便感觉到，顺着鱼竿，一股巨力传了过来。 莫小川不禁双目一亮，这中年人，竟然有圣道巅峰的境界，看来，自己是真的来对了地方了。 他不动神色地握住了鱼竿，轻描淡写地便将中年人的真气化解，随后，从容地从中年人的手中将鱼竿接了过来。 那中年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看了莫小川两眼，闭口不言了。 莫小川也收回了目光，朝着湖中望。只见湖水之中，一条条鱼，正在游动着，而这鱼钩之上，并没有什么鱼饵，先前那中年人钓鱼，看来，是凭借着功力，硬生生地将鱼直接勾起来的。 莫小川笑了笑，将鱼竿收了起来，直接将上面的鱼钩取下，递到了中年人的面前，道：“这个东西，太碍事了。” 中年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伸出手，将鱼钩收了回去。 随后，莫小川猛地一甩鱼竿，鱼竿上的线，笔直地穿入了水中，几乎是瞬间，便有十数条鱼被线穿透，随后，莫小川手臂一收，那十几条鱼，顿时跃出了水面，随着莫小川的一甩之力，尽数地落入到了中年人的木桶之中。 “现在，大叔可以请我吃一条了吧？”莫小川笑了笑，将鱼竿递还给了中年人。 中年人眉头微蹙，看着莫小川，缓声道：“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本事，很不容易。”说罢，却站起了身来，道：“不过，这里，依旧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只不过，刚刚踏入天道，在这块地方上，你立不住脚的。当年那蛮夷国的大国师，也来过几次，若不是走的快，怕是早已经死在了这里。” 莫小川听到这话，面色陡然一变，没想到，这人居然看出了自己踏入天道。可是，即便如此，态度却依旧如此，看来，这里应该是藏龙卧虎。 如果，这里真的是自己要找的地方，那么，恐怕会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莫小川看着中年人缓缓行去的身影，突然又道：“大叔，且慢行。” “年轻人，以你这样的年纪，便踏入天道，他日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我无意为难你。你走吧。”中年人没有停留，继续说道。 莫小川快行了几步，赶上了中年人，道：“大叔，我有一个问题，问过之后，再考虑要不要离开。” 中年人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好似很是好奇莫小川的问题，缓声道：“说吧！” “这里可是齐山？”莫小川张口问道。 “嗯？”中年人猛地抬起了眼，朝莫小川看了过来。 莫小川看到中年人的神情，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猜想，应该是没有错的。 “你是从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那中年人突然问道。 “从一个姓白的先生那里。”莫小川又道。 “姓白？”中年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不知你说的这先生，多大年纪？” “四五十岁！”莫小川说道。 那中年人听莫小川说罢，犹豫了片刻，轻轻摇头，道：“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资格来这里的。你回去吧。” 连白易风都没有资格吗？莫小川的眉头蹙了起来，是不是这里的人，与齐心堂已经隔绝许久，不知道白易风做过齐心堂堂主之事。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看着中年人脚步停步地又朝着前方行去，莫小川猛地高声说道：“如果，我姓莫呢。” 中年人的脚步猛地一滞。 莫小川又高声说道：“不知，这样是否有资格？” 那中年人骤然转过了身来，上下打量莫小川，道：“你是皇子？”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是世子。” “世子？”中年人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又轻轻摇头，道：“不可能，世子当年已经……” “当年只是失踪而已，没有人找到他的尸体不是吗？”莫小川未等中年人说完，便补上了一句。 中年人眉头紧锁起来，过了片刻，朝莫小川走了过来，道：“你如何证明？” 莫小川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正是当初白易风让刘娟娘转交给他的那块令牌。将令牌递上前去，看着中年人的表情，莫小川声音放缓，语气加重，道：“莫家的男儿，是便是，何须证明。” 中年人抬起头来，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起了莫小川。他这一次，不同之前，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莫小川，而是一丝不落地瞅了起来，似乎要将莫小川看透一般。 莫小川没有说话，只是回望着他，任由他这般看着。 过了良久，中年人将莫小川手中的令牌接了过去，道：“你跟我来吧！” “多谢大叔！”莫小川点头，跟在了中年人的身后。 第九百六十五章 别有洞天 “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我们都走了这么久了。”文芳的话音传入了林风的耳中。 林风催马上前解释，道：“快了，不过，在过山口寨之前，我们需要先休整一下。若是如此狼狈的回去，怕是会让人多疑。” “有什么可多疑的？莫非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文芳看着林风说道。 林风无奈，他早已经领教过文芳思维方式，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摇头，道：“这事，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待会儿回去之后，文姑娘，便会明白的。” “师弟什么时候回来呢？”文芳见林风不说，她也懒得再问，反正对于这个问题，她也并不是很在意，倒是，关于莫小川，让她十分的好奇。找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却还没有说几句话，人又不见了。 “王爷的行踪，我们也不清楚。不过，王爷说了，几日之后，便会赶回来。王爷的武功已经到那般境界，我们也无需担心了。”林风说道。 文芳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头看了心儿一眼，道：“大胸女人，你是不是也在想师弟？” 心儿笑了笑，道：“莫英雄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英雄，为什么不想？” “你！”文芳莫名地生起了气来，轻哼了一声，道：“想去吧。我又没说不让你想，不过，你想也白想，皮都没有了，还想男人。哼……” 心儿看着文芳，忍不住又笑道：“文姑娘，你的皮，不也没有了吗？” 文芳想起镜子里的自己，底气好似一下子便没有了，片刻之后，才道：“那又怎样，师弟说了，有半个月，我便会恢复的。倒是你，看看你黑成了什么样子。就是恢复过来，也不会白的……” “白有什么好的。”心儿缓声说道：“中原的女子，大多都生的都白，或许，莫英雄便喜欢略微黑一些的呢？” 文芳还想说些什么。林风这边却高声喊道：“文姑娘，用饭了。” 文芳的眉头皱了皱，道：“不会又是干粮吧？” “这次不是。马上便要回去了。也该让兄弟们吃一顿像样的饭菜了。”林风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小帐篷，道：“你们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便在里面。两位自便吧，我去与兄弟们饮一杯。” 文芳双眼猛地一亮，朝着小帐篷便跑了进去。 心儿看在眼中，忍不住轻轻摇头。不过，她的腹中也有些饿了，而且，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听到林风的话，似乎也有些食指大动，跟着文芳走了进去。 来到里面，却见文芳已经席地而坐，双手其上，大吃了起来。 心儿看在眼中，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若是她还愣着的话，怕是，文芳将会不给自己留一点了，当即，也不在多想，急忙坐在了文芳对面，也大吃起来。 吃货，好似是一种病似的，居然会传染。在文芳的面前，心儿也有了吃货的模样。 林风此刻，却是手中提着一个酒壶，站在苏燕的身旁，抬眼看了看天色，道：“看样子，要下雨了。” 苏燕站在一旁，淡淡地看着林风，道：“这现在，怎么也关心起这些了。” 林风摇了摇头，道：“总觉得，这次，王爷之行，有些神秘，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心里有些担心啊。” 苏燕静静地站立在哪里，也抬头朝着天空望去，缓声说道：“王爷的武功，你还信不过吗？” “对王爷，我从未怀疑过。只不过，担心还是有的。也不知道，营中怎样了。”林风收回了目光，道：“今晚，我们便不休息了，直接归营吧。” “你是头，听你的。”苏燕说道。 林风笑了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听话了？” “一直都是。”苏燕说罢，便转身走开了。 林风无奈摇了摇头，高声喊道：“兄弟们，动作都快一些，半个时辰后，我们赶路。” “是！”众人高声答应。 此刻的莫小川，跟在那个中年人身旁，天色已暗。两个人，丝毫没有因为阴沉的天气，受到什么影响。快步地朝着前方行走着，来到山脚下之后，那中年人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道：“若是你跟着我上去，结果证明你不是世子的话，怕是，想要离开便难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莫小川心中轻笑，莫非，这里还能给自己做一个dna鉴定不成？全天下，都这样认为的，难道这里会有所不同？而且，这中年人越是如此说，他便越是好奇。一个能将天道高手留下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难道这里也有天道高手？即便有，自己想要脱身，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心中如此想着，莫小川淡淡地说道：“大叔，带路吧。” 中年人，这次，没有再说什么。朝着前方而去。两人来到半山腰处，那中年人突然在一块巨石旁边停了下来。 莫小川看着中年人好似没有继续往前行的模样，不由得眉头微微一蹙，这人，又想做什么？ 就在他心中疑惑的时候，却见，那人双手摁在了巨石之上，猛地用力一推，巨石却是缓缓而动，随后，露出了一个大门来。莫小川看着这大门，面上不禁诧异起来。 因为，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这里是一处暗门。按照常理，即便是暗门，但地面必然会有人行走过的痕迹，而这里却没有这样的痕迹。这固然和这里都是山石有很大的关系。 不过，这也证明了，这里面的人，并不经常走动，不然的话，即便是石头，也会留下痕迹的。 难道这里的人，从来都不出门的？莫小川心中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那中年人却没有多说什么，轻轻地推开了门，迈步走了进去，随后，回头，对着莫小川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莫小川没有犹豫，大步踏入。 中年人又将巨石挪了回去，这才朝着下面行去。这大门后面，是一处台阶，直通着地底深处。 这里的通道，显得十分的宽敞，莫小川恍惚之间，似乎感觉自己好似又来到了罗伊敏的古墓之中，不过，这一次，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并非是罗伊敏的古墓。 因为，这里并没有那些让他熟悉的东西。这里照明的工具，居然全部都是东海产的夜明珠。这种东西，十分的珍贵，即便是矗立在东海的剑宗，莫小川也没见多少。 而这里却当做普通的照明之物，当真是奢侈。 莫小川好奇地打量着。 那中年人突然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莫小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中年人也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这便是俗世之中的概念了。如果你常年生活在这种地方，便知道，这些东西，根本不值一钱。什么银子，金子。说起来，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些金属罢了。” 对于这话，莫小川从心底上，倒是有些赞同的，不过，世俗之中，已经形成了这样的价值观，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够改变的。莫小川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因此，一直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自然，也做不到像眼前这位大叔一般的超脱。 种男人说罢之后，便没有再开口，径直朝着下方行去。 来到下面，霍然开朗了起来，里面居然是一排排的房屋，还有树林，甚至，溪水，行人，一样也不缺，竟然是一处地底世界，别有洞天…… 第九百六十六章 齐山 前线大营之中，戴良坐在花旗冲的对面。这一次去新军大营，说起来，他有些灰头土脸。要见的人一个都没有见着，出来一个庞勇，还圆滑的像一个泥鳅，让他无从下手。 不过，现在身处花旗冲的身边，他却并没有露出这种碰壁的神情来，反而是神采奕奕，一张老脸之上，带着兴奋之情。 戴良在新军大营那边的消息，早有人报告给了花旗冲，新军大营之中，有花旗冲的这，这本不是什么秘密。莫小川也是知晓，不过，这些人是不可能杜绝的，再说，他们都是外围之人，也不会将新军大营的机密带出去，莫小川对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即便是铲除掉，花旗冲还会安排进来，何况，新军大营之中，本就吸收了前线大营两万多人。莫小川也不指望，这些人能够全部变成自己的亲信队伍。 如此，听着戴良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新军大营一行之事，花旗冲倒也装出一副认真听取的神情。 内帐之中的烛光照耀在两个人的面上。 戴良那张有些发白的脸映出了一丝红润来。花旗冲看在眼中，微微点头，伸手拍了拍戴良的肩头，道：“这一次，有劳戴兄弟了。也委屈了戴兄弟。什么的将带出什么样子的兵。莫小川这个人，年轻气盛，眼高于顶，骨子里狂傲的厉害。他的女人和手下，也一身这样的痞性。戴兄弟无需介怀。不过，这个庞勇，倒是圆滑。” “的确，不过，此人在燕国之时，并未听闻其名，可见，也只是一个油嘴滑舌，没有真本事之辈，不足为虑。倒是，这次看司徒兄妹的举动，怕是，莫小川当真出了事。”戴良捏了捏手，说道。 戴良的这个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花旗冲的眼睛。花旗冲看在眼里，却不动神色，只当没有看到。这件事光凭这一点，并不能推断出来，司徒琳儿不见他戴良，也在情理之中。司徒雄不见他，虽然略有些意外，也能说的过去。 至于庞勇，本就是燕国的叛将，现在跟了莫小川，想必因为他自身身份的关系，必然也是小心翼翼。他不想惹麻烦，将自己摘出去，也实属正常。 对于这种情况，花旗冲还真是有些难以决断，到底该怎么做。 如若莫小川没有出事。自己去夺回了这两万人，难保他不会趁机发难。莫小川有王位在身，现在又手握重兵，若无必要，花旗冲并不想招惹莫小川。 原本以为戴良能够试探出来，却没想到，他依旧是个饭桶，什么用都没有。 眼见花旗冲不言语，脸色也是阴晴不定。戴良眼珠微微一转，明白过来，光凭这一点，是无法让花旗冲信服的，看来，自己还要加把火才是。 想到此处，戴良的脸上挂上了一丝笑容，道：“统领大人，是不是觉得还拿不定主意？要么，我再去试探一番？” “戴兄弟还愿前往？”花旗冲似乎一直在等着戴良这句话，听到他说出口，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戴良一拍胸脯，道：“统领大人之事，便是戴某之事，自然义不容辞。” 花旗冲微微摇头，道：“非也，并非是我个人之事，此乃我们前线大营之事。” 戴良忙道：“统领大人说的是，为了我们前线大营，戴良便是做的再多，也不辛苦。” 花旗冲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便再劳烦戴兄弟了。” “不劳烦，举手之劳而已。”戴良裂开了嘴，笑得十分欢畅。 这个时候，曹成身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对于戴良和花旗冲的举动，却也心知肚明。现在，蓝参将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蓝参将便第一时间来到了曹成的帐中。 将事情的原委向曹成讲了清楚后，蓝参将面带犹豫之色，道：“副统领大人，此次，我们该如何自处，看样子，统领大人这一次，怕是已经瞄上了新军大营。或许，莫小川当真已经出了事。若不然，统领大人也不会与戴副统领商议到现在，都未见戴副统领出来。上次之事，花统领一直对我们怀有猜忌。副统领大人何不借这次机会修复关系？” 曹成抬眼瞅了瞅蓝参将，轻哼了一声，道：“你莫不是还想着报仇之事？” 蓝参将额头见汗，忙道：“副统领大人明鉴，属下早已经不想此事了。现在，只是为了副统领大人考虑而已。” 曹成收回了目光，道：“这件事，还不忙。花旗冲想要奈何我，并非那般容易，若不然，我前线大营，早在许多年前，便是他花家的了。你别看李雄一直与老夫不和，若是花旗冲真的对老夫赶尽杀绝，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没有了老夫，他自己也会独力难支。这一点，他心中明白的很。倒是莫小川，他若是此次当真如传闻之中那边死了，便不再说了。若是没有，以后切不可与他为敌。你报仇之心，最好也作罢吧。其实，说起来，当初你父追杀他在先，他没有将你们蓝家赶尽杀绝便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如果你还心中想着要报仇，便是老夫，也保不了你。” “是！”蓝参将的面色变了变，也不知在想什么。 曹成又看了他一眼，道：“有一句话，老夫只对你说一次，听过之后，你忘记便是。” 蓝参将愣了一下，不知曹成要说什么，想了想，轻轻点头，说了一声：“是！” “太子常年重病，便是朝中的重臣，也难得见上一面。尤其是近两年，太子更是从未露过面，其实，早已经有了传言说太子不在了。只不过，皇上有所顾忌，才没有将此事公布出来。如若太子当真不在，那么，莫小川便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只要他不做出太过出格之事，皇上百年之后，皇位必定是他的。”曹成后面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 蓝参将的面色大变，张了张口，正要说些什么。曹成却是轻咳了两声，突然转换话题，道：“花旗冲和戴良，两个老东西在说什么，用脚后跟也能想的到。此事，我们不必参合，静观其变便是。” “是！”蓝参将面路思索之色，似乎还想发问，但是，犹豫了片刻，却没有出言。 曹成回过头来，看着他，微微轻叹一声，道：“你定然是想问，为何老夫有这样的推断，而花旗冲却看不出来？” 蓝参将轻轻点了点头，道：“什么都瞒不过副统领大人，不敢想瞒，属下正是有这般疑惑。”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疑惑的。花旗冲与老夫不同，李雄与我们更是不同。这里面的事，你无需知道太多。只要记着，自己该做什么便好。”曹成说罢，轻轻摆手，道：“你退下吧。花旗冲那边有什么动向，随时来向我汇报。即便我们不插手，却不能什么都不知晓。” “属下明白。”蓝参将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曹成缓缓迈步来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轻笑，低声自语，道：“花旗冲，你太着急了。莫小川怎么可能这般就死掉。”说罢，眉头又紧蹙了一些，道：“若是，此次是莫小川故意放出了风声引花旗冲上钩的话，那么，此子便太厉害了……” 曹成这边猜度着莫小川到底是什么用意，而莫小川此刻，却完全地抛开了军中之事，思维完全地集中到了眼前的景象之上。在他身旁的中年人，似乎预料到他会有这般反应。看到莫小川驻步不前，也不多言，面无表情地站立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等着。 过了良久，莫小川才深吸了一口气，道：“这里是？” “这里，便是齐山。”中年人缓声回道。 莫小川顿了一下，迈步向前行去，出了通道。通道口距离下面的地面，居然有百尺的距离。难怪这里没有行人行走的痕迹，这样的距离，想要上来，武功没有达到一定的境界，还真是不太容易。 莫小川没有多言，轻轻一纵身，便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竟是声音轻微，好似不可察觉。 中年人一直跟在他的身旁，看他跃下，也跟着下来，动作倒是娴熟的很。 来到下面，视眼更加开阔起来。莫小川仔细地瞅了瞅，这里是一处辽阔的地下洞穴，举目朝着上方望去，不见天日，却有着亮光。岩壁顶端，淡淡地光芒传下，光芒的源头，却是一块巨大的山石，这山石，也不知是什么物质，占据了整个顶端三分之一的面积，犹如一颗距离极近的太阳一般。 在远处，是一处处的农田，在那里还有人在忙碌着，因为炎热的关系，他们只穿一件小坎肩，男女都有。不时擦一擦汗，喜气洋洋。完全是一副太平盛世农间地头的景象。 莫小川从未想过，自己来齐山会是这么一副情景。 他又抬头看了看顶上那颗巨石，张口道：“大叔，那是？” 中年人仰头瞅了一眼，道：“此物我也不知是什么。不过，他能够吸收阳光。吸收阳光的时候，它便会暗下去。阳光没有的时候，便会发亮。所以，这里的白天和黑夜，与外界是相反的。” “居然有如此神奇之物？”莫小川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中年人没有再多解释什么，只是缓声道：“如若此次，你未能证实自己的来历，以后见到它的机会，还多的是……” “大叔这是在威胁我吗？”莫小川转过了头。 中年人淡淡地朝前方望去，没有说话，大步而行。 第九百六十七章 皇位 莫小川看着中年人向前行去的背影，摇头一笑，也跟了上去。来到前方，那些劳作之人都对着中年人打招呼，中年人不断地微微额首，回应着，似乎对于突然多出莫小川这个年轻人，没有人看见一般。 两人穿过田间，一直朝里面行去。 看到周围无人之后，莫小川笑着道：“大叔，你好像很受欢迎。” 中年人瞅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在往前行，绕过了一片树林，便是一条细长的峡谷。只不过，这峡谷处于低下，上下全部封闭，只有中间一处宽不足一丈的通道，给人的感觉很是怪异。 莫小川跟在中年人身后，行走在其中，便感觉，自己好似是一只蚂蚁，正在蚁穴之中蹿动一般。 两个人走了许久，这条路似乎十分的漫长，没有尽头一般，莫小川走着，看着周围的岔道，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道：“大叔，你不会是带着我兜圈子吧？” 中年人转过了头，道：“被你看出来了？” “……”莫小川一阵无语，原本他只是如此感觉，没想到，这中年人居然当真是在这样做，不禁道：“这是为何？” “若是你不愿意绕道，可以直接从这里过去。”中年人说着指了指前方的通道。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迈步向前走去，行出十多米的距离，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猛地停了下来，却见周围一只只拇指大小的蚂蚁从墙壁之上攀爬了下来，一开始只有数十只，随后，越来越多，足见的，便数不清楚了。 无数的蚂蚁攀爬而过，他们所过之处，石头都似乎被磨去了一层一般。莫小川看着这些蚂蚁，丝毫不怀疑，它们一旦近身，自己将事故无从。 他急忙朝后退去，却见，后面也被这些昆虫包围了起来。而中年人，却站在外面，只是淡眼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莫小川的面色微微一变，知道，这个时候，若是采取行动的话，一会儿便晚了。说起来，如果莫小川只是想逃离这里，倒是很容易的，不过，这样的话，便被那中年人看轻了。 因此，莫小川便打消了直接逃离的念头。看着这些蚂蚁逐渐靠近。莫小川猛地伸手一拍酒壶，壶盖瞬间打开，里面的酒水也飞扑而出，落在了莫小川手中一杯的量。 莫小川向着四周一挥手，掌中的酒水瞬间化作了一道道雾气，飘散在了周围。做好这一切，莫小川扭头对着中年人露出一丝笑容。随即，抓着北斗剑，从剑鞘之中，拉出了一截，又陡然插了回去，伴着一道火花溅起，周围轰然而响，一道火光奔着四方冲了出来。 同时，大地似乎也跟着震动起来。周围的通道，也落下块块岩石，好像要坍塌一般。 中年人的面色大变，急忙喊道：“快住手！” 莫小川笑了笑，一收手，那些火光瞬间收拢了回来，重新聚积到了莫小川的手中，只不过，之前一杯的量，却剩下了不足半杯了。莫小川看在眼中，有些心疼，顺手朝后一抛，酒水化作一道水箭飞了回去。 将这些酒塞回到了酒壶，莫小川又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先前还气势汹汹的白色蚂蚁，现在都成了焦黑之状，尽数被烤焦了。莫小川踏着蚂蚁的尸体，脚下发出一阵“砰砰砰……”地响声，缓步来到了中年人的身旁，道：“大叔，刚才的蚂蚁吓死我了。怎么这么大的个头。” 中年人面色复杂地看了莫小川一眼，从他的脸上，半点惊讶都没有看到。方才的一幕，倒是差点把自己吓着，若是莫小川不计后果，把那声势搞得再大一些，怕是这里便会受不了，坍塌下来了。中年人伸手抹了一把汗，道：“这些通道，并非是人工做出来的，乃是天然形成，我们当初来这里的时候，里面住着很多怪异的虫兽，原本打算全部都清理掉，是王爷下令，留下了一部分。只清理出了供人行走的通道。你方才踏入了这些白蚁的地盘，所以，才会被它们攻击。”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当年父王留下他们，便是为了防御之用，对吧？的确，有了这些东西，若是不熟悉道路的人，进入这里，很难再走出去吧。” 中年人吐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问道：“大叔，当初你们故意将道路设计的这般复杂吗？” 中年人微微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轻声说道：“已经不远了。”说罢，大步前行。 莫小川耸了耸肩，跟着走了过去，又说道：“大叔，我发现了，在这里，你想留住我，或许还真的有办法。不过，付出的代价，怕是也会不小。” 中年人只当莫小川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不一会儿，走出了通道，前方出现了低低矮矮的小山，很是荒凉。 这个时候，突然，从那些小山之中，冲出了十余匹黑马来，马上之人，手中握着长枪，瞬间让过了那中年人，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长枪直接递出。 十余杆枪，还未接近，枪上的真气便汇聚而来，直奔莫小川的面上而来。 莫小川猛地抬手便是一拳打出。 “轰！” 一声闷响过后，那十余匹战马同时停了下来。马上的骑士很是惊愕的看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也同样诧异。 这十多个人，莫小川感觉的出来，他们都是宗师境界的高手。但是，一般宗师境界的人，遇到了天道高手，更不就没有一战之力，别说十多个，即便是上百也对天道高手没有什么威胁，除非人数达到千人。 然而，眼前这十多个人，便能接下莫小川的一击，着实让莫小川意外非常。这些人的合击之术，居然如此厉害。 而那些人，也没想到，莫小川如此年纪，居然功力会高到这个地步。 这个时候，中年人对着那几个人轻轻挥手。 那几人没有停留调转马头，便转身而去了。很快，便又没入到了群山之中。 “这便是大叔的见面礼吗？”莫小川活动了一下手腕道。 中年人微微点头，道：“我只是让你知道。能留下你，并非虚言。” “我承认，这些人的确很不错，不过，光凭他们，怕是不行吧。”莫小川缓声而道。 中年人没有再言语，迈步继续超前方行去。 两人穿过这些矮山，一直来到前方一处高峰之上，在这里，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窟窿，直通着外面。按照莫小川的判断，这窟窿的位置应该是在沙漠之中。 而那窟窿的边缘处，却燃着熊熊大火，实在是颇为壮观。在那窟窿的下方还有一些黑色的痕迹，莫小川走过去，伸手一摸，竟然是石油。 看到这一幕，莫小川霍然大悟。这窟窿之所以燃火，应该与这些石油不无关系。或许，还有沼气吧。 中年人见莫小川查看，也没有阻拦，只在一旁等着，见莫小川起身，便又向前行去。来到一处高地之上，中年人伸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处平地，没有说话。 莫小川朝着那边望去，不禁便是一愣，之间，那里数百黑色骑士操练着，而他们攻击的目标，却是一旁的山石，在这些山石在不断地碎裂着，而他们显然是事先规划好的，很有规律。 莫小川看了半晌，终于明白，这里的矮山，便如同是石柱在支撑着这个地下空间，而这些矮山，竟是大半都不是天然形成，而是被这些骑士用长枪掏出来的。 莫小川看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的诧异之色，随后，面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这些骑士武功最低的，竟然也是宗师境界。到现在他才明白，宗师级高手最多的地方，怕并非像传闻中的那样，是剑宗。而是这里，是齐山才对。 看着莫小川的神情，中年人缓缓开口，道：“现在，你还觉得，我留不下你吗？” 莫小川面色凝重地看了中年人一眼，道：“大叔，这样的人，总共有多少？” “三千！”中年人说出这句话来，很是干脆。 莫小川听在耳中，便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只觉得，脑袋里一阵轰然，这样的人，居然有三千之多。这样一直队伍出去，足可当十万大军来用。 而且，面对高手的时候，他们所发挥出来的杀伤力，将比十万人还要强。莫小川之前是真实领教过的。 震惊过后，莫小川的脸上，便露出了喜色。 中年人看在眼中，神色微微一动。 莫小川忙道：“大叔，你不是要我证实自己的身份吗？现在便开始吧。” “不用了！”中年人摇了摇头，道：“其实，之前我便已经确认过了。你以为，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你能进入到这里吗？” “哦？那为何？”莫小川面脸的疑问。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大叔是在试探我？” 中年人缓缓地点头，道：“不过，我们这些人，现在，你并不能用。” 莫小川沉默下来，等待着中年人的下文。 过了一会儿，中年人继续道：“当年王爷将我们留下来，交代过，只有在继承皇位的时候，才可以动用我们。我在外面已经等了十几年了，今日终于等到了世子。不过，我更期待，世子什么时候将我们带离这里。兄弟们不见天日的生活，已经太久了……” 莫小川看着中年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没落之色，忍不住问道：“大叔，我有一事不解。” “世子是不是想问，为何王爷当年筹备了齐山，却未曾动用过，是吧？”中年人缓声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中年人摇头，道：“当年的齐山，并未有今日的规模，只有对王爷绝对忠心，而且，身手不错的人，才能被选如齐山之中。世子以为，即便是王爷，当年又能选出多少来？” 莫小川微微额首，道：“我明白了。” “既然明白，世子便请回吧。我在这里等着世子的消息。”中年人抬了抬手，指了个方向，示意莫小川从那边走。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此刻，他心中有的，只是激动和震惊，他从未想过，齐王居然会给他留下这么一批人，难怪当初白易风只凭借这这块令牌，便吓得吕洪良不敢与之一争。 难怪当初的白长青在齐心堂已经一手遮天，却依旧不敢自称是堂主，之敢在前面加一个代字。原来，他们估计的并非是名声，而是齐山啊…… 莫小川只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不少。 中年人没有再带莫小川去看什么，或许，他觉得，这个时候，还没到时机。事实上，莫小川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他也不想再去了解。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重新回到戈壁之上时，莫小川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那中年人，好像让自己争夺皇位。 皇位…… 想到这个，莫小川又感觉头疼了起来，现在莫智渊正值壮年，自己去与他争皇位，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在作死，而且，他也并不想去做皇帝，至少现在是不想的。先不说，做皇帝有多么累，单是眼前的困难，便让他有些不知该如何迈出第一步来。 看来，这些人，自己不一定能够用的着啊。 莫小川想到这里，又莫名地有一丝失落…… 第九百六十八章 黑女子 新军大营之中，司徒琳儿一夜未眠，眼前的困境，她不知道该怎么走过去。昨日，戴良的到来，让新军大营的众将，心中又多了一层疑虑。 寇一郎今日一早，便派人前来，让司徒琳儿请示莫小川，是不是裁减一些军力，现在的粮草，负担二十万大军，有些吃力了。要么，便再上书朝廷，请示能不能多提供一些粮草来。 现在的粮草，的确是刚好。如果计算不好，可能还会出现短缺的状况，但是，这并非是什么大事。因为，莫小川早已经为此有了准备，已经留下了一部分银两，让司徒琳儿酌情使用。这件事，寇一郎也是知晓的，而且，以寇一郎的能力，这些事，他自己便能处理好，根本就用不着惊动莫小川。 他之所以派人来询问，明显也是在试探。 司徒琳儿对于寇一郎的这种举动，其实是能够理解的，他们信服的是莫小川，只所以，听自己的，也是因为莫小川的关系。现在，外界传闻如此，他们心中不安，也实属正常。 或许，寇一郎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隐瞒着什么，然后想夺兵权吧。 司徒琳儿苦笑一声，派人给寇一郎回了话，一个人坐在帐中，实在是懒得走动。 绿帽子从帐外走了出来，眉头微微一凝，道：“是不是寇将军给你施压了？” 司徒琳儿面上低着一丝无奈，轻轻摇头，懂：“没什么，也已经习惯了。再说，他们也是为了王爷，可以理解的。” 绿帽子低叹了一声，道：“只是，却委屈了你了。” 司徒琳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门外的卫兵高声道：“琳儿姑娘，那戴副统领又来了。” 司徒琳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绿帽子道：“看来，这花旗冲是不死心了。”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不过，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不是。”说罢，司徒琳儿转头，对外面，道：“按照昨日回复他便是了。” 戴良似乎又复制了一下昨日的行程，直到看见庞勇远远而来的身躯，他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道：“怎么又是你？” “咳咳……”庞勇轻咳了两声，道：“副统领大人，司徒将军昨日生病，今日岂能好的这般快。” 戴良却是眉头紧蹙起来，道：“你还打算像昨日那般敷衍本副统领吗？” 庞勇又是咳嗽了两声，道：“副统领大人，这便是错怪末将了。这件事，末将实在是做不了主。要么，副统领大人等着，末将去请示一下章将军？” 戴良想了想，道：“去吧。” 虽然，他对章立有所忌惮，但是，这个时候，却也不得不如此做了，若是再与庞勇搅合一阵的话，怕是今日，又要白跑一回了。 庞勇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章立手握着长枪便走了过来。 戴良远远地看到章立，不由得挺了挺胸脯，看着章立，仰起头，用鼻孔看着章立，正要开口，却见章立气势汹汹，过来便是一枪，直奔戴良的咽喉。 戴良面色一边，急忙躲开，怒道：“章立，你要造反不成？” “他娘的，你是什么东西？你们前线大营的人，说话是在放屁不成？当初说好的，人我们留下，战马给你，战马你们已经拿了，现在又来要人？要人可以，先把战马还过来。”章立怒视戴良高声说道。 “章立，你好大的胆子，你只不过是一个参将，居然敢如此行凶。”戴良大声呵斥道。 “参将怎么了？副统领又如何？你别忘记了，你这副统领是你们前线大营的，与我们新军大营有屁的个关系？怎么王爷不在，便以为新军大营好欺负，是不是？你信不信老子捅你几个透明窟窿出来？”章立说着，便又朝着戴良走了过来。 “章立，你……” “你什么你？你个老匹夫，上一次曹成手下那个姓蓝的，还没有让你们长记性是吧？”章立说着，一挥手，道：“来人呐，给我将这个老匹夫射成筛子。” 这个时候，庞勇急忙从一旁跑了过来，伸手抱住了章立，道：“章将军，莫要冲动，戴副统领怎么说也品级也比您高。你这么做不对，会给王爷惹麻烦的。” “怕什么？是他先来寻事的又不是老子追去前线大营射他……”章立怒气哼哼…… “戴副统领，你快走啊。”庞勇高声喊着，一边拦着章立，道：“不可啊，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 戴良看着这阵势，一旁的弓箭手已经拉开了弓，一个不好，便真射过来了。早听闻这章立是个愣头青，果然不假，今日，怕是不能在这里吃亏。 虽说，戴良觉得章立是在装腔作势，未必敢将他如何，可是，万一章立没有收住，真的射过来，岂不是白白的送了性命？ 想到这里，戴良伸手一指章立，道：“好，今日老夫先不与你计较。若是统领大人过来，你还敢如此，便算你章立有本事。”戴良说着，一扭头，急忙朝这营外走去。 “呸！”章立大声骂道：“老匹夫，有种你别走……” 戴良离开之后，章立将长枪放下，看了看身后还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庞勇，无奈道：“庞将军，人已经走了，别抱了。这样不好看……” 庞勇放开了章立，擦了擦额头的汗，道：“方才我还真怕将军出手。” 章立摇头苦笑，道：“我又不傻，我不是王爷，岂敢随便杀一个副统领。只不过，这戴良简直是欺人太甚，若不给他点教训，还真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 庞勇也是摇了摇头，道：“现在是我们新军大营的多事之秋。若是王爷回来，便好了……” “唉！”章立轻叹了一声，他的心中又何尝没有怀疑，只不过，他与莫小川的私交不浅，实在是不好过分逼迫司徒琳儿。因此，心中却是十分的无奈。轻叹了一声之后，章立摆了摆手，便走了。 庞勇看着章立离开，又瞅了瞅营门外，知道，这件事应该还不会完。不过，戴良也不知什么时候还会过来，或者，下一次来的时候，便是花旗冲了。如果花旗冲亲自前来的话，事情便更不好办了。 现在，新军大营之中的人，一个个，均是忧心忡忡，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沉闷地度过了一个上午，中午时分，新军大营的营门前，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文芳看着新军大营的营门，脸上带着惊讶之色，道：“这里，便是师弟的住处了？” 林风在一旁点头，道：“正是。以前，王爷难道没有与文姑娘提起过？不过，这也不能说是王爷的住处吧，怎么说呢？算了，过两日，文姑娘自然会明白的。” “我明白，不用你多解释什么。”文芳摇了摇头，道：“这里面有好吃的吗？” 林风苦笑：“有的！” 文芳显然心情陡然变得更好了。 心儿与文芳同乘一骑，听到文芳的话，却是忍不住摇头。不过，看着新军大营的营盘一座连着一座，似乎都不到尽头，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沉思之色。 对于西梁，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并未来过，在吐蕃，西梁可以说是他们的敌人。对于敌人，当然没有什么好话。心儿年幼的时候，也觉得西梁的人，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随着年纪增大，她也渐渐地明白了许多。不过，以前见到的西梁人，只是，西梁西南方向的守军。那里的守军，无论是气势还是军备条件，绝对是不能和北方的前线大营或者想新军大营比的。眼下看到新军大营如此壮观，却是给她心中的震憾不小。 现在吐蕃分裂成了诸多部落，虽然，她的部落是正统的皇室后裔，她也贵为公主，可是，其他部落的人，根本就没有将她当做公主看待。相互之间，连年征伐。 她这一次，差一点，别让其他部落的人，当做礼物送给了蛮夷国的可汗海日古。 以前，她还在想，若是，有一天，吐蕃统一了，或许，要攻去西梁国，便会简单多了吧。现在，她才明白过来，人家西梁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成是劲敌，对付他们的军队，根本就不是西梁的精锐，西梁的精锐，全部都在这边。 林风见心儿面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他了解心儿的身份，她的想法，自然也能猜到几分，看到文芳已经跳下了马，因此，轻轻一伸手，道：“心儿姑娘，请吧！” 心儿点了点头，也下了马，跟着林风，朝着新军大营的营门之中行去。 这个时候，章立却是闻讯赶了出来，看到林风，上来便是一拳，道：“这两日，你去了哪里？”说着，看到了文芳和心儿，不由得一愣：“怎么还带回来两个黑女子来？” “你说谁是黑女子？”文芳听到这句话，陡然不乐意了，猛地看向了章立。 第九百六十九章 要输了 章立上下瞅着文芳，又看了看心儿，尽管文芳生的俊俏，心儿身材火辣，可是，两个人现在着实是黑不溜秋的，怎么看，也和白联系不到一起，章立不由得眨了眨眼睛，道：“难道不是么？生的这么黑，还怕人说不成？”说罢，扭头对林风，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你再说一句，试试！”文芳伸手握住剑柄“苍啷！”一声脆响，长剑便已经出鞘，看样子，一言不合，便要出手。 “还挺凶恶……”章立也是久经沙场的猛将，岂能被一个女子给吓退，脸上带着淡笑，煞有兴致地望向了文芳。 林风见状，急忙拦在了两人的中间，道：“章将军，不得无礼。这位是剑宗的高手，王爷的师姐。”说罢，又对文芳抱了抱拳，道：“文姑娘莫怪，他没有恶意的。我们兄弟之间开玩笑习惯了。他不知姑娘的身份，其实是想调侃我的，实在抱歉……” “还是护卫你比较懂事！”文芳轻哼一声，手腕一番，长剑在空中翻转了几圈，径直落入剑鞘，看样子，心中对章立，还是有些生气，故意耍一个小手段来挑衅章立。 “王爷的师姐？”章立面露怪异之色，怎么看，这姑娘的年纪也只有十六七岁，莫小川怎么会有这么小一个师姐的？他心中虽然有所疑惑，不过，见林风神色认真，并非虚言，便不好在多说什么。 对着文芳抱了抱拳，道：“文姑娘，多有得罪了。” 文芳轻轻一挺胸脯，哼了一声，道：“罢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便原谅你了。”说罢，迈步前行。走了几步，又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心儿，道：“大胸女人，怎么样？本姑娘厉害吧？” 心儿轻轻摇头，道：“人家怕莫英雄，又不是怕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你这是嫉妒！”文芳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 林风这边，看到章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有话要问自己，他也大概能猜出几分，章立要问什么。便对章立，道：“文姑娘和心儿姑娘一路劳顿，还未用饭。这路上，我们都是一些粗人，也不知该怎么招待。此次，便托付给韩将军吧。” “这事简单。”章立回头对身旁的一个士兵，道：“去将两位姑娘送到韩馨予哪儿，让她好生照顾。” “是！”士兵答应一声，便带着心儿和文芳远去。 随后，章立又将身旁之人遣散，见四下没有了旁人，林风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出去办事的，应该绝对信得过，也不怕他们听去谈话，便神色认真地盯着林风，道：“你老实和我说，王爷到底怎样了？你怎么会将王爷的师姐带回来的？这次出去，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林风拍了拍章立的肩头，道：“此事，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还要去向琳儿姑娘复命。这样吧，你一起过去。便什么都明白了。” 章立的面色有些凝重，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结伴，朝着大帐而来，来到近前，便让女卫兵去通报给了司徒琳儿。 过了一会儿，司徒琳儿入帐，将两人叫了进去。 来到大帐，司徒琳儿面色有些紧张地看着林风，虽然见林风神情淡然，猜想莫小川那边的事，应该已经解决了，但是，没有听到林风肯定的答复，她的心中依旧担心不已，有些紧张。 本来坐在那里的她，急忙站起身来，道：“林护卫，王爷可有消息了？” 林风点了点头，道：“已经找到了王爷。琳儿姑娘放心吧，王爷非但无事，武功更是大有进益，只是，王爷说，他还有些私事要办，所以，还要等两天才回来。” 听到林风如此说，司徒琳儿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不过，随即却又眉头蹙了起来，道：“私事？现在全营的将士都在等着他，他能有什么私事，莫不是又被草原女子勾了去？” 眼见司徒琳儿满脸醋意，林风无奈一笑，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莫小川去做什么，他的确不知晓，不过，当时莫小川从沙漠地底飞越而出，看模样，应该没有时间勾搭草原女子才对。但是，林风的心中又摸不准，却也不好解释什么。 章立倒是揉了揉脑门，有些奇怪，道：“应该不会吧。王爷还让林风带回来两个女子。虽然黑了些，但是，姿色均为上等，王爷怎么会舍下她们，而去找什么草原女子。想来，王爷应该的确有事吧。” “两个女子？”司徒琳儿不禁眉头一抬，看着林风，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听他瞎说。”林风急忙解释，道：“这两个女子，其中一个，便是王爷从剑宗带来的那位师姐，另外一位，乃是吐蕃公主。想来，王爷此次冒险深入草原腹地，将这吐蕃公主救出来，必然有他的用意。王爷乃是做大事之人，岂能像某些人一样，整日想着什么女子。” 章立轻咳了一声，道：“林风，有话便直言，莫要如此遮遮掩掩，你说的某些人是谁？”知道莫小川安然无恙，章立的心也放了下来，说起话来，倒也轻松了不少。 司徒琳儿摆了摆手，道：“王爷没有说他几时回来吗？” “没有！”林风摇头。 章立却在一旁笑道：“既然王爷无事，那些谣言，将会不攻自破。这次若是那戴良敢再来的话，老子便真的射他几个窟窿出来……” 听章立如此一说，司徒琳儿倒是眼睛微微一转，抿嘴笑道：“既然已经等到王爷不日归来的消息，不妨，我们将计就计，引那花旗冲上一次当。” “琳儿姑娘的意思是……”林风听到司徒琳儿的话，不禁也是双目亮。 章立补充，道：“我们这边故意示弱，好让花旗冲以为王爷出了事，前来闹事。到时候他理亏在先，或许，我们还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来……” 司徒琳儿点头，道：“正是如此。只不过，这件事并不简单，要想做好，我们还需要一些周密的计划。花旗冲此人心思缜密，若是让他看出破绽来，必然不会上当的。” “的确是不好办。”林风点头，道：“今日你将戴良打出去的事，我还未回来，便已经听闻了。怕是，这件事为导致花旗冲担心啊。” 章立蹙眉，道：“那戴良欺人太甚，我当时哪里会想那么多。” 司徒琳儿却摇头，道：“不然，章将军今日如此做，或许会让花旗冲更为确定王爷出了事。” “这是为何？”林风不解。 司徒琳儿笑了笑，望向了章立，道：“章将军，若是你之前没有怀疑王爷出事的话。会这般对戴良吗？” 章立想了想，道：“自然是不会的。若是知晓王爷不日便归来，就是让他戴良张狂一时又能如何。而且，如若知晓王爷无事，我也不会有这么大的火气。” “是了。正是如此。如若我们都知晓王爷无事的话，当时戴良前来，也就不会觉得他是趁人之危，自然也不会有愤怒之感。做起事来，将会更为周密一些。”司徒琳儿微微一笑，道：“这样，章将军，你待会儿便下令，封锁整个营寨，若是戴良再来，便让士兵放箭，不许他入营半步。” “是！”章立一报拳，嘿嘿笑道：“就是不知道，戴良那老儿还敢不敢来了。” 林风却是蹙眉，道：“琳儿姑娘，王爷并未说他的归期，我们如此做，是不是有些冒险？万一那花旗冲当真找上门来，而王爷又暂时不归，我们这里的人，谁能压制的住花旗冲？” 司徒琳儿轻轻点头，道：“林护卫的顾虑也不无道理。不过，这件事我们即便是躲避，也未必躲得过去。现在最好的办法，也只有如此了。” 林风想了想，便不再说什么了。 “那便如此吧。我也该去看看那两位姑娘，到底黑成个什么模样，居然让章将军如此介怀……”司徒琳儿说着，忍不住掩口一笑，绝色容颜少了愁容，更为靓丽。 章立和林风两不敢多看，抱拳离开。司徒琳儿便径直朝着韩馨予这边行来。 刚刚来到韩馨予的帐外，便听到里面一个女子声音说道：“韩将军，你好厉害啊。不单能西梁的第一个女将军，居然还能做出这么好的菜来，太好吃了。” “文姑娘若是吃的顺口，便多吃一些。”韩馨予的声音很是轻缓。 看着卫兵要进去通报，司徒琳儿微微摆手示意不用，随即，便来到帐门前，撩起帐帘，探进了头去，笑着说道：“韩姐姐今日这里好热闹啊。” 听到声音，文芳和心儿都转过了头来，看到司徒琳儿之事，两个女子均是不由得一愣。司徒琳儿落落大方的气质，和绝色的面容，让她们两个都是有些意外。 不过，文芳显然比心儿的惊讶要少一些，毕竟，剑宗的宗主，她的师傅陆琪，便是一个绝色美人，相对于司徒琳儿的脸蛋，她倒是更在意司徒琳儿的胸脯，看着司徒琳儿那好似也不比心儿小多少的胸，文芳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看了心儿一眼，道：“大胸女人，你可要输了……” “输什么？”心儿一愣。 文芳伸手指了指她的胸，嘻嘻一笑。 心儿的面色一红，道：“谁要比这个了……” 第九百七十章 剑九 司徒琳儿听到文芳与心儿的低声细语，也没有注意她们在说什么。韩馨予却已经站了起来，面带笑容走过来，道：“琳儿姑娘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支会一声，也好让我有所准备。” “韩姐姐莫忙。我只是随意过来走走，听闻王爷的师姐是个美丽的姑娘，也想见上一见。”司徒琳儿说着，朝文芳望去。 文芳脸上带着笑，扭过头来，道：“韩姐姐，这是谁啊？” “这位是琳儿姑娘。乃是王爷的……” 韩馨予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琳儿便抢先，道：“我只不过是王爷帐下帮忙抄抄写写罢了。” “哦哦。先生？”文芳面露疑惑之色。 司徒琳儿笑了笑，点头，道：“也可以如此说。” “坐坐！”文芳也不管自己的手脏不脏，便来拉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微微挪了挪身子，先一步坐了下来，道：“文姑娘莫要管我，先用饭吧。” “嗯嗯！你也吃，韩姐姐的厨艺可好了。”文芳嘻嘻笑着。 心儿看向司徒琳儿的眼神，却有些不同，她不似文芳这般没有心机。司徒琳儿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文房先生的话，怎么可能让韩馨予如此尊重。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她对司徒琳儿倒是十分客气地抿嘴额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看到心儿对自己打招呼，司徒琳儿伸手挽了挽头发，道：“这位便是心儿姑娘吧。一直听闻吐蕃那边的民风纯朴，想去看看，却苦无机会。” “琳儿姑娘客气了，吐蕃荒野之地，有什么好的。这中原之地，处处繁华，我倒是一直向往的。来的太过匆忙，也没有去拜见琳儿姑娘，失礼之处，还望琳儿姑娘海量汪涵……”心儿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心儿姑娘无需如此，直接叫我琳儿便是。你贵为公主，倒是我有些失礼了。”司徒琳儿笑道：“再说，我突然造访，好似打扰到了你们用饭了。心儿姑娘一路劳动，莫要理我，快些吃吧。” 文芳听到这句话，抬起了脸来，道：“不打扰，不打扰，她呀，可能吃了，才不管有没有人呢……” 心儿：“……” 司徒琳儿看着文芳没心没肺的模样，忍不住又笑出了声来，道：“文姑娘倒是一个爽直之人。” 韩馨予在一旁，道：“好了，我看呐，也均不要客气了。琳儿姑娘既然来了，便一起坐下来，胡乱用些吧。我的厨艺不精，朵朵指点……” “韩姐姐过谦了，谁不知道韩姐姐上的战场，入得厨房，里外都是一把好手。章将军能娶了韩姐姐，也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呢……” “琳儿姑娘便是会夸人，你再如此夸赞，怕是我要飘起来了……”韩馨予说着大笑出声。 心儿还有些拘谨，不过，见韩馨予和司徒琳儿都好似是好相处之人，便也略微放松了一些。四个女子坐下，各执碗筷，边聊边吃，时间，倒也过的挺快…… 花旗冲这边，听闻新军大营这边，将营门紧闭起来，严密防备，不由得眉头紧蹙，望向了坐在一旁的戴良，道：“戴兄弟，此事，你怎么看？” 戴良思索片刻，道：“现在，我也有些看不懂了，如果莫小川真的出了事。章立怎么敢如此？少了靠山，他还这样做，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花旗冲却微微摇头，道：“我倒是不这样认为。” “统领大人以为如何？”戴良忙问道。 “若是我猜想的不错，正因为莫小川出了事，他们才不得不如此装腔作势，给人一种假象。”花旗冲缓声说道。 戴良心中其实，便想将花旗冲的想法引到此处，只不过，他这人圆滑的厉害，并不想让花旗冲事后抓到什么把柄，因此，便故意不言，让花旗冲自己将这些话说出来。 即便后来遇到了麻烦，花旗冲想要迁怒于他，他也好有借口和理由。 虽说，他也觉得章立是在装腔作势，不过，在他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担心的，万一莫小川真的没有事，到时候找来麻烦，却是会让他头疼不已的。 过了一会儿，戴良露出蹙眉沉思之状，道：“可是，理由呢？现在，前线大营的司徒琳儿应该是最明白事情的真相的，我想，章立也未必知晓。若是章立知道的话，以此人的脾气，绝对不会让司徒琳儿再控制新军大营，何况，还有寇一郎在，他也不是一个无能之辈。现在章立还帮着司徒琳儿掩盖此事，可见，这里面或有蹊跷。” 花旗冲瞅了戴良一眼，戴良这一手欲擒故纵，故弄玄虚的说辞，他如何听不出来，只不过，他留着戴良，还有用，因此，现在也不好撕破脸，既然戴良装糊涂，他便只能扮明白了。 “戴兄弟此言虽然也不无道理，不过，事情怕是不会如此简单的。章立和莫小川的交情匪浅，若是莫小川出事留下了什么口讯，让章立代为照顾自己的女人，若你是章立，会怎么做？”花旗冲突然问道。 戴良没想到，花旗冲会由此一问，这不是逼着他做选择么？若是自己回答不会理会的话，那么，花旗冲必然觉得自己是个刻薄寡恩之辈，若是自己顺着说下去，岂不是正好落入了花旗冲的挖好的坑中？ 戴良面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过了片刻，笑道：“这种事，若不到时候，我想，也没有人真的能够决定如何做。不过，若我是章立的话，应该会尽力保全司徒琳儿的周全，或许，将她尽快送离此地，会更好一些。” 花旗冲本想将戴良一军，却没想到，这老东西居然不上当，将话绕了出去。花旗冲也懒得再与他耍这些心眼，便轻轻挥手，道：“戴兄弟这是以常人的心态度之了。章立是新军大营的主要将领之一。他在尽人情的时候，还要顾全大局的，若是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即便与莫小川有些交情，莫小川也未必会将这般重要之职交付于他，所以，他首要做的是安稳军心，然后联系朝廷，尽可能地保全新军大营。你别忘了，少了莫小川，章立还有章博昌这个靠山……” 戴良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统领大人一语点醒梦中人啊。是我太过愚昧了，没有顾虑到这一层……” 花旗冲看着戴良演戏，似乎有些厌烦了，轻咳了一声，道：“戴兄弟，劳烦你明日再去一次，试一试能不能进得了营门，若是不能的话，我便亲自去一趟。我倒要看看，这章立，能不能将我也挡在外面。” 戴良轻轻点头，道：“好。一切听统领大人安排。那我便先告辞了……” 花旗冲点了点头。 戴良起身抱拳离去。 看着戴良离开，花旗冲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在戴良离开的同时，还有一双眼睛，也在盯着他，这个人，正是常三，这几日，戴良和花旗冲的事，他全部都知晓。看着花旗冲此做，他的心中有些苦闷。以前的花旗冲，在他的眼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人物。做事光明磊落，即便是在军中偶尔会给人使一些不痛快，他也觉得，这是统御下属的一些手段。 身在高位的人，不可能不弄一些权术的。 可是，现在花旗冲所做的，却让他觉得有些恍惚，花旗冲还是原来的那个统领大人吗？常三开始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花旗冲了。即便花旗冲想对付莫小川，也大可从明面上来，耍手段和阴谋，也算不得什么。可是，现在他居然一直在试探莫小川是不是出了事，若是莫小川没出事，便不敢动新军大营，若是出了事，他便要欺负女人。 这算什么英雄？ 常三轻轻地摇着头，缓步回到了自己的帐中，拿出了酒酿，大口地饮了起来。想起当初莫小川让他留在新军大营之中，常三当时拒绝的很是干脆，可是，现在想来，却觉得，或许做出那样的决定，更好吧。好似，新军大营之中，才适合自己……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想法罢了。至少，现在在他的心中，即便觉得花旗冲变了，也是不会背叛他的…… 天慢慢地暗了下去，沉重的一夜过个很是缓慢，翌日一早，莫小川看着茫茫草原的尽头，已经能够看见山口寨了，不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着身边冷着脸的年轻人，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头，道：“你累吗？” “不累！”年轻人摇头。 莫小川笑了笑，这个年轻人的武功，只是刚刚踏入到宗师后期境界，自己一路疾行，他居然勉强的能够跟上，看着此刻他的面色都有些憋红，明显是累着了，居然还在逞强。 瞅着他，莫小川煞有兴致地道：“那我们再赶一程？” “好！”年轻人痛快地答应一声。 莫小川脚下微微一用力，整个人倏然而去，好似飘出去的一般，瞬间便是十多米的距离。那年轻人急忙跟上，双脚卖力地奔跑，虽然模样有些不太好看，但是，速度竟也是不慢。 莫小川背着手，长发随风而动，脚下每跃出一段距离，便又是轻轻一点，再度跃出，整个人飘逸的厉害。 那年轻人却是不言不语，只是没命的奔跑，到最后，明显真气有些不济，却依旧咬牙坚持着。看着这年轻人的性格如此坚韧，莫小川也不由得有些感叹，齐山的人，好似都是怪物似的。 这个年轻人，是在莫小川离开齐山不久之后，追出来的。来了之后，他的话不多，只说自己叫剑九，是长老派他来的，为了以后联络方便。 莫小川看到这个年轻人，起先并没有太过在意。想来，是那中年人对自己不放心，怕自己胡乱调动齐山之人，因此，派出一个看似传话，却实际上是在监视自己的人。 因此，他也只说了一句：“能跟上，就来吧！” 随后，莫小川便加快了速度，起先将这年轻人甩的远远的，不过，用不了多久，这叫剑九的年轻人便会追上来，似乎不知疲惫一般。后来，逐渐的，莫小川也有些喜欢他这种性格了。 便开始刻意放缓一些速度，等着他跟上来。此刻，眼见剑九已经有些跟不上了，便停了下来，道：“剑九，大叔让你来，除了让你替我传话之外，还说了些什么？” “长老说，让我跟着世子，世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如果世子遇到了危险，如果我不死，就不能让世子死。”剑九的话，很是干脆。这人也是人如其名，便如一柄初露锋芒的利剑一般。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大叔有些不厚道啊……” “剑九不懂。”剑九面上的神情不变，张口说道。 “罢了，不懂便不懂吧。”莫小川摆了摆手，道：“赶了一夜的路，也快到地方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是！”剑九答应一声，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馒头来，席地坐下便啃食起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从背上的包裹之中，拿出了一些肉干递给了他，道：“光吃馒头怎么行，再说，你这面头硬的都能当暗器使用了。” 剑九摇了摇头，道：“剑九不需要，有馒头就好。” “拿着！”莫小川蹙了蹙眉。 剑九不动。 “大叔不是说，让你什么都听我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莫小川说道。 剑九愣了一下，伸手接了过来，也不道谢，直接丢到了口中。 莫小川不再理会与他，自己也坐了下来，从怀中掏出酒壶，慢慢地饮着…… 前方便是山口寨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回到大营之中，也不知道，自己回去的时候，她们会是什么样子的神情。想到了司徒琳儿和绿帽子，莫小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 第九百七十一章 兴师问罪 新军大营营门处，弓箭手已经齐备，章立亲自在那里督阵。戴良站在营门前，怒气冲冲地望着章立，道：“章立小儿，你要做什么？这新军大营成了你家的不成？” 章立眼中带着轻蔑之色，道：“戴副统领，前线大营舒适的大帐，你不待着，非要来我们新军大营搅合，你到底是吃撑了没事干，还是别有居心？” “章立，说话注意你的言辞。”戴良面色铁青，尽管他是替花旗冲来试探的，可是，面对章立的无礼，他倒是真的动怒了，看着章立，眼眸之中的愤怒，倒不是装出来的。 “我说戴副统领，好好的大帐你不待着，非要跑来找骂，我能将你怎样？老子是个粗人，不懂得什么言辞，要不，你过来教教老子？不过，我手下的兄弟，手可不怎么稳，若是不小心伤着了你，可切莫怪罪……”章立仰着头，半靠在营寨的城头上，脸上带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缓声说着。 戴良犹豫了一下，迈步朝前走来。就在这个时候，陡然一道利箭射来，正落在戴良的双脚之前，若是再差分毫，便会射入他的脚面。戴良的面色一变，却见城头上的章立对着身旁的一个士兵便是一脚，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轻蔑之色，看来，章立这小子，也只是装腔作势罢了。 可是，他还没得意多久，嘴角刚刚上翘了一丝，笑容还没有展开，便听章立怒道：“他娘的，怎么射的？连个人都射不中，给老子下去好好练练再来。”说着，一把躲过了那士兵的弓箭，道：“看老子是怎么射的……”说罢，抬弓搭箭，直奔戴良的面门便是一箭。 戴良的面色大变，急忙躲闪，那箭，擦着他的身侧便飞了过来。只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急忙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怒道：“章立，你疯了？” “怎么戴副统领，还想试试章某的箭法吗？没有射中你，让你贱笑了……哦，差点忘记解释，是贱人的‘贱’，可不是看见的‘见’，哈哈……” 章立有些得意忘形地大笑了起来。 戴良此刻，却是有些奇虎难下，过了片刻，一咬牙，道：“你莫要张狂，看老夫不向参你一本。” “唉哟！戴副统领这是怎么了？出外面，被人打了，便要回去告状吗？果然十分的有出息啊，我太害怕了……戴副统领您千万别参我啊。我现在都快要吓死了……” 章立的话，落在戴良的耳中，气得戴良半晌说不出话来，一张嘴都有些哆嗦，便如同是吃奶的孩童一般翕动着，不过，频率却是快多了。 “戴副统领，请回吧。我便不送了，对了，寇一郎还叫我去下棋，我没什么在此陪你了。我先走了……”章立说罢，高声对士兵，道：“他若是敢上前，就给老子射死他。” “是！”士兵高声答应。声音落在戴良的耳中，都有些震得难受，不过，他心头的憋屈，却是更甚，想当初，章立在前线大营之中，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校尉而已，现在居然敢不将他放在眼中了。非但如此，甚至还赤裸裸地羞辱起他来。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不过，即便咽不下这口气，眼下，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毕竟，这里是新军大营。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新军大营，已经不是当初刚来的时候，名义上隶属于他们前线大营了。现在的新军大营是独立出来的，即便有了冲突，他也只能是找莫小川说话，亦或者向兵部上书。是没有权力将章立如何的。 戴良面色难看的厉害，憋了一会儿，一甩衣袖，道：“章立，你记着你之前说的话。”说罢，扭头便走，胸口却是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回到了前线大营，戴良径直来到花旗冲这边，一见着花旗冲，便道：“统领大人，那章立实在是欺人太甚。” “戴兄弟息怒！”花旗冲脸上带着微笑。这两日，戴良在他这边总是装模作样，他的心中，也实在是有些厌烦，今日章立一顿痛骂，好似也让他出了不少气，不过，面对戴良，却也不好再落井下石，亲自端了一杯茶来，递给了戴良，道：“戴兄弟，来喝杯茶，压压惊。” 戴良的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过了半晌，才轻叹一声，道：“没什么，他这黄口小儿，我也懒得与他计较，只是，统领大人，看章立的样子。莫小川定然是真的出了事，若不然，他如此做，必然给莫小川招惹麻烦，难道他不顾忌这些？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如果莫小川不再，他又岂敢擅作主张。” 看着戴良现在说话，已经不似昨日那般从容淡然，花旗冲心中轻笑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轻轻点了点头，道：“话虽如此，不过，章立的举动，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一个章博昌，应该给不了他这么大的胆子才对……” “这章立，性格一直都乖戾。我看，他便是没有章博昌这个老子，也是一条疯狗。”戴良狠声说道。 花旗冲瞅着戴良的面色，看来，这一次戴良当真是被章立给咬痛了，不过，如此也好。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的心，花旗冲轻轻地捋了捋胡须，道：“这件事嘛，让我在考虑考虑……” “统领大人，现在还考虑什么，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一旦兵部派人下来，我们便不好下手了。再说，那崔秀听闻前段时间已经到过这里。他身边的单一成和崔火声，也都不是吃素的，如果被他们接去了这新军大营统领之位，以后，我们前线大营还有什么优势可言，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统领大人难道没想过这些吗？”戴良急道。 花旗冲眉头蹙起，看着戴良，道：“戴兄弟，你失态了。催老侯爷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吗？” 戴良一愣，这才想起，当初崔秀指点过花旗冲的，似乎两人还有师徒的名分，顿时感觉到自己的确是失态了。忙点了点头，道：“是是是……属下变、不，失态了……” 看着戴良如此，花旗冲忍不住摇了摇头，戴良一向自诩自己有城府，现在，遇到一个章立，便让他如此，可见，此人着实还差着一些。 “戴兄弟莫要着急，此事，本统领已经在考虑了……”花旗冲伸手拍了拍戴良的胳膊。 戴良眉头微微一凝，心中带有轻笑，花旗冲以为自己当真沉不住气到这个地步了吗？他也太小看自己了，不过，章立那小子，也着实气人，若不出这一次丑，怕是花旗冲也不会下定决心。 只要花旗冲出面，他章立难道还敢朝着花旗冲放箭不成？到时候，引发两营的士兵冲突，他章立岂能吃罪的起。花旗冲在算计着戴良，戴良同样也在算计着花旗冲。 若论整体实力，前线大营自然还是在新军大营之上的，不过，新军大营之中，是铁板一块，而前线大营，却是各怀鬼胎，这便有了很大的不同。 戴良在骂章立的同时，章立那边也在骂着他。 章立说要陪寇一郎下棋，自然是胡扯，不过，此刻，他的确是在寇一郎这边。原因无他，在章立站在城头上骂戴良的时候，寇一郎派人将他请了过来。 听着章立这边依旧在说着戴良，寇一郎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道：“章兄，此事，我以为，你做的不妥。” 章立一愣，看了寇一郎一眼，还以为他是在说笑，仔细一看，寇一郎的面色严肃，并非是在玩笑，便道：“有何不妥？” “戴良毕竟是副统领，官职比我们高。按照我们西梁的律法，见到品阶比自己高的官员是要行礼的。现在，你非但如此，还对他辱骂，甚至是放箭，这已经有违律法了。”寇一郎说道。 听寇一郎这么一说，章立的面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了，沉下了脸，道：“寇一郎，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章兄莫要误会。”寇一郎摇了摇头，道：“我知道，这戴良几次三番的前来，必然没按什么好心，不过，你今日如此做，却是做的过激了一些。若是，那戴良回去挑拨是非，花旗冲亲自前来，又当如何？戴良手中现在没有多少兵，你可以如此对他，如果对花旗冲也这样的话，怕是，无需花旗冲下令，前线大营那边便会攻过来。王爷现在不再营中，惹出如此大的祸事来，我们怎么对王爷交代？” “你怕了？”章立盯着寇一郎，突然轻笑一声，道：“到时候，所有的事，自然是我章立一肩承担，与他人无干。也不会牵连你寇将军……”章立说着，便要转身出去。 寇一郎急忙紧跟了几步，道：“章兄，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在责备你，我这也是为了我们新军大营考虑……” 寇一郎的话音刚落，门外士兵匆匆地跑了过来，行礼道：“寇将军、章将军，大事不好了。花统领来兴师问罪了……” 第九百七十二章 走错了地方 花旗冲的到来，惊动了整个新军大营。寇一郎和章立对望了一眼，两人面色均凝重起来，迈步朝着外面行去。他们刚刚来到营门旁，便见司徒琳儿也匆匆赶了过来，随后、司徒雄、庞勇、卢尚等众将也纷纷而来。 今日，花旗冲的突然造访，让他们均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花旗冲，绝对不会是平白无辜地跑来新军大营的，也不会为了戴良的事，给他出头。 那么，他到此，目的便昭然若揭了。只是，即便众人都知晓，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看到花旗冲站在营门前，章立扭头看了寇一郎一眼，寇一郎却望向了司徒琳儿，道：“琳儿姑娘，花旗冲起来，我们怕是挡不住的。”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我的意思是，阻拦没有什么作用，让花统领进来吧。不知寇将军和章将军是什么意思？这等事，我一个小女子也不好参与太多，最终的主意还是几位将军商议着决定比较妥当。” 寇一郎又看了章立和司徒雄一眼，道：“你们二位的意思呢？” “放进来，看看花旗冲到底要做什么。若是欺人太甚的话，便是与他前线大营开战，又怎样？”章立说道。 司徒雄却是看了庞勇一眼，庞勇微笑着点了点头，道：“这件事，还是将军自己决定为好。” 司徒雄嗯了一声，随即对寇一郎，道：“琳儿说的对，现在想拦，也是拦不住的。戴良还好说，若是花旗冲来了，我们也拒之门外，这种事便不单是对花旗冲一人之事了。甚至还会让朝廷觉得我们新军大营是不是有什么异心！” 听到司徒雄的话，司徒琳儿不禁抬起美眸看了看自己的兄长，虽说，司徒雄说的有些夸张，事情还到不了那个地步，不过，思想能够想到这里来，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看来，自己的兄长，也并非一直都是当初洛城的四害之一，他也是在成长着。这里面，或许与庞勇的提点也不无关系，因此，在望向司徒雄的同时，她也瞅了瞅庞勇。 这位老将军，平日间不动声色，其实，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几人商议着，外面便有武将开始高声喝问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开不开门？” 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寇一郎。莫小川不在，寇一郎在新军大营之中的官职是最高的，虽说，平日间，他和章立司徒雄，各自负责一路兵马的操练，彼此互不影响，不过，在这种时候，却是该寇一郎拿主意了。 寇一郎看着众人的目光，只觉得肩头的压力甚大，以前莫小川在的时候，一切都莫小川担着，他还从未有过此时这般沉重的感觉。不过，事情已经逼到了门前，不管他如何，都要做出决定的。 因此，深吸了一口气，寇一郎一抬手，下令，道：“开营门，请花统领进来。” 随着寇一郎一声令下，营门缓缓而开。 伴着营门打开，花旗冲的身影，显露了出来，只见，花旗冲一身明晃晃的铠甲，肩上披着红色的披风，随风飞扬着。他的身材魁梧，站在那里，便如一截高塔一般。 在气势上，完全不是戴良可比的。 花旗冲缓缓抬起眼皮，朝着新军大营这边看了一眼，便迈步走了进来。 尽管，花旗冲还算是给新军大营留了一些面子，并没有骑着马直接进来，可是，即便如此，众人的压力，还是觉得有些大。就连司徒琳儿，此刻，也是额头见汗，在他的计划之中，是要将花旗冲引来的，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花旗冲居然这么快便来了。 这有些超出了她的算计。 现在，没有人知道莫小川还有多久才会赶回来，这个时候花旗冲若是发难。怕是，无人能够顶得住。司徒琳儿的心中的忧虑甚重，有些感觉，自己是在玩火自焚。 花旗冲大步行着，走过了众将的身旁，停了下来，瞅了司徒琳儿一眼，轻哼一声，道：“莫小川不在，新军大营之中便无人了吗？绕过一个女子来挑大梁？” 此言一出，顿时，众将的面色均是微微一变。 章立率先忍不住，便要上前，寇一郎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先行了一步，走上前来，一报拳，道：“花统领，琳儿姑娘，乃是我们王爷的知己红颜，或许，以后还会成为王妃，花统领何必如此。日后相见之事，岂不尴尬？” “笑话！”花旗冲轻笑了一声，道：“寇一郎，寇尚书是何等英雄，你却没有乃父的眼界。王爷是何等人，岂能娶一个燕国罪臣之女为妃？别说司徒青现在已经背叛了燕国，逃亡到了蛮夷，即便他还是洛城太守，以他的身份，又岂配与皇上做亲家。这等事，只是一些人的痴心妄想罢了。” 花旗冲说罢，还扫了司徒琳儿一眼。 司徒琳儿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随即便是微微一笑，对着花旗冲轻轻施礼，道：“没想到，花统领对小女子的家世，还很是了解的，倒是让小女子有些受宠若惊了。不过，小女子并未想过要如何攀龙附凤，跟随王爷，只是为了男女之前的情爱。这种事刻骨铭心之情感，是可以让人舍弃很多东西的。当然，像花统领这般大人物，想必是不会明白这些的话。” 花旗冲好似没有听到司徒琳儿的话一般，继续朝前行去。 司徒雄的眉头不禁紧蹙起来，双拳紧握着，骤然迈步朝前行去，庞勇急忙伸手去拉他，却没想到，司徒雄好似防备着庞勇一般，动作猛地加快，居然躲过了庞勇的手，随即，便见司徒雄的双眼泛着绿色，整个人猛地大喝一声，道：“花旗冲，你欺人太甚！”说着，挥拳便朝着花旗冲打了过去。 花旗冲脸上带着冷笑，看到司徒雄的拳将要及身，也不躲闪。这个时候，在花旗冲身侧的一人，却猛地冲上了前来，对着司徒雄便是一拳。 两圈相撞，司徒雄的脸色瞬间憋红起来，随即，惨哼了一声，脚下蹬蹬蹬地连退了几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右臂却已经是抬不起来了。 众人看在眼中，脸色陡然大变。 花旗冲身边那人，看到司徒雄只是跌倒在地，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似乎很是意外，正要上前，这个时候，卢尚却是一挥盘龙棍，陡然站在了司徒雄的身前，长棍往地上一杵，怒目而视。 花旗冲对着那人微微摇了摇头，那人轻蔑地看了卢尚一眼，收回了脚步。 新军大营之中，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异样，都知道花旗冲这次来，是来者不善，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不新军大营放在眼中。 花旗冲看了众人一眼，不再理会众人，径直朝着莫小川的大营而来。 卢尚扶起了司徒雄，道：“没事吧？” 司徒雄脸色有些发白，摇了摇头。 司徒琳儿眉头紧蹙着，来到司徒雄的身旁，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徒雄露出一丝苦笑，道：“没事的琳儿。” 司徒琳儿眸中带有泪光，司徒雄先前，明显是受不了花旗冲羞辱她，这才出手的，如若是司徒雄自己的话，断然不会这般。司徒琳儿又怎么会不明白兄长的心情，只是，这个时候，她又能说什么呢？ 花旗冲虽然是在羞辱与她，可是，他说的未尝不是实话，司徒琳儿心中低叹，脸上却不想表现出太多来。 卢尚握紧了盘龙棍，便要迈步去追花旗冲。这个时候，林风却急忙从一旁走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卢尚的胳膊，道：“卢将军，莫要冲动，他身边那个四个护卫，都是圣道高手。” 卢尚的面色微微一变，怎么也没想到，花旗冲的身边，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圣道高手。 林风的脸色此刻，也有些难看，道：“现在我们营中之人，无人是他身边那几个护卫的对手。若是想除掉他的护卫，除非是大军发难。只是，这样的后果，我们承担不起。” 卢尚咬了咬牙，轻轻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花旗冲，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莫小川的大帐之中，一入大帐，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莫小川的主位之上，道：“今日本统领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们也应已经知晓。” 寇一郎的眉头紧锁着，抱了抱拳，道：“花统领，有事，但请明言。我等并不知晓。” 花旗冲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本统领告知你们也亦无妨。先前，戴副统领前来，章将军，你是怎么对他的，在你的眼中，还有没有朝廷的法度了？” 章立的脸色很难看，此刻，他已经满腔的怒火，听到花旗冲发难，也是冷笑一声，道：“怎么对他？他没事来我们新军大营，谁知道他想做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进入我们的营地罢了。花统领，莫要误会了什么。” 花旗冲看着章立，突然轻笑一声，道：“好一个推脱的借口。目无上官，扰乱朝廷的法度，居然还敢用箭射人，章立，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那又如何？”章立一瞪眼说道。 寇一郎急忙拉了章立一把，道：“花统领，章将军先前做事，的确有不妥之处，不过，待到王爷回来，末将定然将事情的原委告知王爷，让王爷责罚便是。” 花旗冲淡淡地看了寇一郎一眼，道：“怎么？寇将军是想用王爷来压本统领吗？” “末将不敢！”寇一郎抱拳道：“只是，花统领之前，也提过朝廷的法度。花统领是前线大营的统领，而章立是新军大营的将军。花统领并无权直接处罚他的。要处罚章立，要么通过兵部，要么便只能等王爷回来。想必花统领也不想破坏了朝廷的法度吧。” 花旗冲脸上浮起一丝淡笑，道：“章立的事，待会儿再说。此次本统领前来，还有一件事，之前王爷从我们前线大营之中借走了两万人马，不知什么时候归还？本统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是你们迟迟不肯归还，耽误了朝廷的大事，怕是，即便是王爷，也吃罪不起吧？” 寇一郎名知道花旗冲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件事，兵部早已经下了公函，这两万人，现在已经打散了，混在了新军大营之中，如何能够还回去。 再说，当初可是用了战马去换的，现在花旗冲说要人，便要人吗？ 不过，即便心知肚明。寇一郎此刻，却也不好明说，只是道：“此事，是王爷与花统领商议好的，末将等人，并不知情。待到王爷回来，末将定然禀明王爷，让王爷定夺。” “岂有此理。”花旗冲面色一冷，道：“王爷离开，已经有几月之久，谁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难道王爷一天不回来，这兵便一天不还了吗？” “花统领，话不能如此说。”章立迈前一步，道：“当初，我们借你们的人，你们也拿了我们的战马。是不是，该先将战马还回来，再找我们要人？” “战马，乃是兵部所拨。与你们新军大营有什么关系？章立，你的事，别以为就这样的完了。处理过了这件事，本统领还有话对你讲的。”花旗冲的眉头一蹙说道。 “花旗冲，你以为王爷不在，你便可以在新军大营之中为所欲为了吗？”章立怒道。 章立的话音刚落，花旗冲的眼睛便是一眯，随着花旗冲这个细微的动作，他身边的一个护卫，陡然上前，对着章立，便是一个巴掌煽了过来。 章立见状，急忙朝后躲开，可是，那人的速度居然更快，他还未躲过去，巴掌便已经打在了脸上。 “啪！” 一声脆响，章立直接被打的转了一个圈，这才站定，章立的双目此刻有些泛红，陡然一把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怒道：“花旗冲，今日你休想离开这里。”说罢，高喊一声：“来人呐。” 伴着章立的声音门外陡然冲进来一队人马，将花旗冲和其护卫，尽数围拢了起来。 “唰！” “唰！” “唰！” 兵刃尽皆拔出，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寇一郎见状，陡然瞪大了双眼，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都给我将手中的兵器收起来。” “为什么要收起来……”这个时候，帐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随即，帐帘一撩，莫小川迈步从外面走来，脸上带着淡笑，望向了花旗冲，道：“花统领，你好像做错了地方了吧？或者是本王走错了地方？” “莫小川……”花旗冲陡然站起了身来，双眼圆睁，面上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第九百七十三章 我给 司徒琳儿看着卢尚将司徒雄送走之后，轻轻咬紧了嘴唇，浑身都生出了无力之感。虽说，她有智谋，可是，这等智谋，在花旗冲的强势之下，却是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此刻，她甚至是有些后悔，当初不该这般激进，若是尽量地拖延，等着莫小川回来，便一切都好了。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花旗冲已经来到了新军大营之中，而且毫无顾忌地将司徒雄打伤，面对这样的情况，司徒琳儿心中已经没有了办法，她只能祈求着，莫小川快些回来吧。 她感觉，自己从未如此软弱过，周围的人都离开之后，一个人静下来，却是双目泛红起来。 这个时候，却听身边一个声音传来：“琳儿，你怎么在这里？” 司徒琳儿身子猛地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一看，却见身前站着之人，正是莫小川。看到莫小川，司徒琳儿再也忍不住，眼眶之中的泪珠便滚落了下来，一头扑倒了莫小川的怀中，呜呜地哭了起来。 莫小川伸手抹了抹她的头发，微微一笑，道：“事情，我已经知晓了。放心，凡事有我……” 司徒琳儿这才想起，莫小川还有事要处理，此刻，自己不能黏在他的身边，便强忍着泪水，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勉强一笑，道：“我没事的。” 莫小川拉起了她的小手，道：“花旗冲现在在大帐之中吗？” 司徒琳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去看看！”莫小川说罢，拉着她，便大步朝前行去。 司徒琳儿有些犹豫，道：“我去了，好吗？”她的心中，其实是怕，花旗冲借着她的身世来挤兑莫小川。 莫小川却是脸上带着笑容，道：“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不是吗？” 司徒琳儿听到这句话，似乎，陡然变得十分有底气一般，看着莫小川，从未感觉到这般的踏实。她第一次有了依靠在莫小川身边，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的打算。 两人前面行着，剑九跟在后方。 来到大帐门前的时候，正好听到章立在喊“来人”。 士兵们看到莫小川之后，均是愣了一下，莫小川却是轻轻挥手，示意他们进去。 在士兵们进去不久，便听到寇一郎的话，莫小川随后走了进去，尽而花旗冲起身，一脸不可置信之色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看着花旗冲的神情，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道：“花统领，好大的架子啊。居然来了这里，便打骂我的人。不是认出了那把椅子，我还以为这是去了前线大营呢。” 花旗冲的面色变了变，半晌没有说出话来，过了片刻，这才说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便看到花统领在我新军大营之中的威严了。怕是再晚回来一会儿，这新军大营，就要变作前线大营了吧。”莫小川冷笑了一声，拉着司徒琳儿的手，朝着自己的主位行去。 章立面露喜色，看着莫小川，唤了一声：“王爷！” “王爷！”寇一郎的面色却是有些复杂。 莫小川对着他二人微微点头，在快要行到座位旁的时候，却猛地扭过头来，望向了身边的一人，这人，正是花旗冲带来的四个护卫之一。 也是他先后出手打伤了司徒雄和打了章立一个巴掌。 看着他，莫小川轻哼了一声，抬起手来，一甩手，用手背朝着这人的脸上便打了过去。 这人面色一变，急忙躲闪，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陡然感觉，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挤压了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了，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张口说了句：“天……” 只是，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莫小川的手却已经到了，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砰！”莫小川手背撞击在这人的脸上，却不是打在皮肉上的那种声响，好似，陡然间，这人的头骨都碎裂了一般，发出了一种闷响。 随后，这人的身体陡然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了数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噗通！”荡起了一丝尘土，却是一动都不动了，花旗冲身边的其他三个护卫，脸色也是大变，急忙跑到了那人的身边，扶起这人一看，只见口鼻，耳洞全部都溢出了鲜血，显然已经不活了。 那三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起来，他们四人，跟随花旗冲多年，武功均是差不多，都是圣道初期。虽说，传闻之中，莫小川的武功便很高，他们不一定是对手，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一个巴掌，便将人摔死了。 这简直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莫小川缓缓地坐了下来，拉着司徒琳儿，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后，从怀中摸出了酒壶，小抿了一口，这才指了指一旁下首的位置，道：“花统领，请坐吧。” 花旗冲的脸色难看的厉害，看着莫小川，眉头一蹙，道：“王爷，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过分？”莫小川脸上露出了笑容，慢慢地又饮了一口酒，突然，一伸手“啪！”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之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后，盯着花旗冲，道：“过分的事，还在后面呢。花旗冲，我敬你是前辈，你居然给脸不要脸。今日这件事，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休息走出这个门去。” 花旗冲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起来，不过，他依旧挺直着腰杆，道：“王爷，话还是莫要说的太满的好。那陈护卫，跟随老夫多年，在军中担任偏将之职，虽然已经久不带兵，不过，当初也立下了赫赫功劳。王爷如此轻易地将人处死，便不怕朝廷归罪吗？” “哼！” 莫小川冷哼了一声，嘴角带笑，猛地一挥手，身后的酒壶壶盖陡然打开，一道酒箭飞出，瞬间分成了三股，花旗冲只听着“噗噗噗……”三声轻响，随后，那三道酒箭又汇聚成了一股，带着鲜血，回到了莫小川的酒壶之中。 而他带来的另外三个护卫，双眼圆睁，看着自己的胸口，在那里，却是各自开了一个指头粗细的血洞，鲜血好似不要钱似地飞溅而出。 片刻之后。 “噗通！” “噗通！” “噗通！” 三声闷响，三个人相继倒在了地上。 花旗冲瞪着双眼，道：“莫小川，你……” “闭嘴！”莫小川扶着司徒琳儿的腰，猛地站了起来，道：“花旗冲，老子告诉你，你凭你侮辱我的女人之言，我便该杀了你。不过，看在你是多年的老将，为西梁立下过不少功劳，这才留你一命。他们四个，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是你还不知趣的话，休怪本王不念这些……” “哈哈哈……”花旗冲突然大笑了起来，道：“莫小川，你莫以为，我便怕了你。你若是当真敢杀老夫，直接动手便是，何必如此多言。” 听到这话，莫小川也不答言，抬脚将帅案踢飞了出去，朝着花旗冲直奔而去。 花旗冲脸色沉了下来，猛地挥出双拳，照着帅案，便是一拳打出，不过，他的武功，只是战场厮杀的马上功夫，岂能与莫小川这传说中的天道高手相提并论。 帅案撞击在花旗冲的拳头上，只听的“咔嚓！”一声，却不是帅案碎裂，而是花旗冲的手臂骨折，随后，帅案重重地撞击在了花旗冲的胸口之上，将他直接撞飞了出去。 花旗冲径直飞出了莫小川的大帐，重重地落在了外面的地上，尘土飞扬之中，他身上的盔甲，也已经不再鲜亮，红色的披风，染上了不是好尘土。 他陡然坐了起来，一张口“哇！”的一声，便吐出了一口鲜血来，将胡须都染红了，随后，花旗冲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伸手抹了一把嘴唇上的鲜血，脸上带着一丝惨笑，口中轻喝了一声：“好！” 莫小川从大帐之中走了出来，瞅着花旗冲，道：“你现在还认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要杀便杀，何必废话。”花旗冲盯着莫小川说道：“不过，希望你能承担的起后果来。” 莫小川走过去，又是一脚，将花旗冲踢飞了起来，花旗冲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脸上，却依旧带着不屈之色，甚至，还有着一丝轻笑。 莫小川看在眼中，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跟出来的章立，道：“下令放箭，射死他……” 章立一愣，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是！”说罢，高喝一声，道：“弓箭手，准备！” “唰！” 周围的弓箭手瞬间将弓拉满，对准了花旗冲。 章立的手臂高高地抬了起来。莫小川却是背过了身去，搂着司徒琳儿朝着大帐之中返去。就在章立的手，即将放下的时候，花旗冲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急忙高声喊道：“且慢！” 章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回过头来，望向了莫小川。莫小川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顿了一下，道：“我要常胜营和前锋营。即可调过来，若是不能，便射死他。一切后果，本王担着……” “莫小川，这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花旗冲的双眼已经瞪圆了。 “大不了不做这新军大营的统领。我是莫氏的血脉，难道还能将我杀掉不成？”莫小川冷着脸，扭过了头来，看向了花旗冲，道：“花旗冲，本王只是告诉你，这一次，你惹错了人了……” 花旗冲的脸色无比的纠结，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莫小川却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对章立，道：“射死他……” “慢！”花旗冲急忙坐了起来，抬手说道：“我给……” 第九百七十四章 喜欢 夜半时分，新军大营之中，一阵热闹非凡的声响。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章立的脸，还有半边肿着，不过，这个时候，他却抱着一整坛子就，大口地饮着，道：“痛快啊，老子这么多年来，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这一次，真是爽快……” 寇一郎在一旁摇头，道：“回去治一下你的伤吧。” 章立摇头，道：“不，这巴掌挨得值。一巴掌换来一个前锋营。司徒雄兄弟那胳膊也断的值，一条胳膊，换来一个常胜营。这样的事，以后多来几次，老子乐意的很。” 寇一郎有些无奈，又摇了摇头，不言语了，他不似章立，这一次，花旗冲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可谓是他生平的奇耻大辱，他岂能善罢甘休，怕是，不日，朝廷便会有圣旨下来。 寇一郎倒是有些提莫小川担心。 之前，花旗冲将前锋营和常胜营调来之后，亲自宣布了，以后常胜营和前锋营便是新军大营的人之后，便被章立命人抬出了新军大营之外。 前锋营和常胜营的人，此刻，却是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两位主将，蒋将军还好一些，他并非是花旗冲的亲信，跟着莫小川，对他来说，好似，也没有太大的损失，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莫小川对自己不放心，会拆散自己的队伍。 常三的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对于常三，莫小川显然很是看重的，此刻，莫小川单独将常三叫了过去。 莫小川坐在大帐之中，只摆了一张桌子，他坐在主位，常三坐在他的对面。桌上放着一整坛子酒。莫小川亲自给常三满上了一碗，道：“常将军，你这人很是忠义，本王对次一直欣赏，之前便提议过，让你留下来。不过，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没有理由离开花旗冲。不过，这一次，花旗冲将你们送了过来。你便没有了离开的理由了吧？” 常三端着酒碗，沉默不语。 莫小川缓缓地饮下酒碗中的酒，随后，又道：“当然，本王也不勉强你，你若是想回到前线大营之中，依旧随你。但是，花旗冲此人的度量有限。怕是，你即便回去，也未必会被善待。你自己想清楚吧。” 莫小川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提起了酒碗，对着常三举了起来。常三双手举着酒碗，看着莫小川，轻轻一碰，仰头一口气饮了进去。随即，猛地站了起来，道：“王爷，此事，若末将考虑一下可否？” 莫小川微微点头，轻轻抬手。 常三没有再说什么，迈步朝着帐外行了出去。 在常三离开之后，司徒琳儿从后面走了出来，来到了莫小川的身边，伸出手来，轻轻地给他扭捏起了肩头。 感受着司徒琳儿的小手，莫小川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司徒琳儿低声说道：“你便如此看重常三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常三这个人，心中有义，这样的人，若是收服了，对我们新军大营有很大的益处。只不过，他到现在还未对花旗冲死心。怕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要不要琳儿帮忙？”司徒琳儿顿了一下，缓声说道。 莫小川想了想，微微一笑，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拉倒前方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还是罢了，要收服他，便让他心服口服才是。如果算计得来，却是未必能让他心服。” 司徒琳儿轻轻点了点头，道：“琳儿懂了。” “这一次，你也够胡闹的，怎么能够这般。”莫小川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花旗冲，居然会不管不顾。”司徒琳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愧色。 “花旗冲这个人，倒也算的上是雷厉风行，不过，他这人一直很是谨慎，此次，居然敢冒险，看来，也是自视甚高了一些。”莫小川摇了摇头说道。 “王爷便如此放心？难道便不怕花旗冲向朝廷参你一本？”司徒琳儿说道。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当时，我揍他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如若当时我不揍他的话，我的心里会十分的憋屈的。现在，我揍了他，让他的心里憋屈，岂不是更好，至于上奏朝廷之事，肯定会发生的。我当时不去揍他，上奏的，便是我。现在，我揍了他，上奏的是他。告状之人，总是差劲一些的，对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司徒琳儿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莫小川看着她迷人的样子，忍不住捏起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嘴唇揪得靠近了一些，然后一口将她的嘴唇含入到了自己的嘴里，轻轻启开她的贝齿，舌头探进去，享受着她的小舌，过了一会儿，这才双唇分开，笑着道：“放心吧。朝廷肯定是要下命令的，不过，最多，也只不过是让我们将人还回去。这些我已经想好了。这样，这段时间，你去安排一下，我们扩招一些人来。到时候，若是朝廷下令，便将这些人还给花旗冲便是。” 司徒琳儿一愣，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王爷的意思是，要让花旗冲吃个哑巴亏？到时候，即便他说人不是他的，只要我们打死不承认，只说，他给的便是那些人，花旗冲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来抢人，对吧？” 莫小川笑着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道：“聪明。不过，兵部也不是傻子，这件事还要从中周旋一下才是。大不了，我便不给，有本事，他们从我的手里把人抢了去。” “遇到你这么一个无赖王爷，花旗冲算是倒了霉了……”司徒琳儿掩口笑道。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也没打算招惹他，是他主动来这里招惹我的。我若是这般好欺负，以后，还不让他看轻了。” “不过，这次，我们应该是和花旗冲结仇结深了，他以后，恐怕会不遗余力地对付王爷的。”司徒琳儿面上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 “这一点，我是想过的。”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不过，前线大营和我们新军大营，现在的局面，其实很是尴尬。两个大营在一处，矛盾迟早是要展露出来的。与其到时候再解决，现在解决了也好。” “不过，王爷为何要将花旗冲最为精锐的两个营要过来呢？这些，怕是忠于花旗冲的人不少。将他们留在营中，万一出了乱子，怎么办？”司徒琳儿轻声言道。 莫小川想了想，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思考过。也有过这方面的担心，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花旗冲，我们迟早是要对付的。而且，我猜皇上，应该不久便会对燕国用兵。到时候，两国交战，他们是可以用到的。至于前线大营，总有一天，我会收到麾下来……现在算是先寄存到花旗冲那里……” 莫小川说着双眼露出了一丝坚定之色。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这副神情，双眼之中露出一丝痴迷之色，过了一会儿，缓声说道：“王爷，我感觉，你好似变了。” “变了吗？”莫小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变了就变了吧。只是不知道，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司徒琳儿想了想，轻轻一咬嘴唇，在莫小川的耳边低声说道：“变坏了……不过，琳儿喜欢……” “哈哈哈……”莫小川大笑了几声，突然抱紧了她的腰，伸手抚摸到了她的酥胸之上，轻轻地捏了捏，道：“还有更坏的，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了……” 第九百七十五章 照顾兄弟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便听外面文芳的声音传来：“师弟呢？不是说他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人？” 文芳来到大帐这边，卫兵哪里认识他，阻在门前，不让她进去。文芳不禁有些愤怒，大声地叫嚷起来。司徒琳儿有些无奈，站起身来，娇嗔着瞅了莫小川一眼，道：“你那漂亮师姐来了。” “怎么？吃醋了？”莫小川笑着拉起了她的手。 司徒琳儿将手揪了回去，道：“我吃哪门子的醋，若是为了这点事便吃醋的话，怕是，我现在都成了酸的了。” “难道不酸？”莫小川笑道。 “酸吗？”司徒琳儿眯了眯眼。 “我闻闻……”莫小川说着，站起身来，揪住了司徒琳儿的胸襟，便要凑上前去。 司徒琳儿忙后退了两步，躲开了，道：“莫要胡闹了，你再不出去，你那小师姐该和士兵打起来了。” 莫小川倒也不是真的想要在这里对司徒琳儿做些什么，戏耍过了，便起身朝外行来，出了帐门，便见文芳一脸的怒容，正与两个卫兵理论着。 看到莫小川，卫兵急忙过来，道：“王爷，这女子好生无力，非要过来说什么找师弟……” 莫小川笑了笑，道：“她找的是我！” 听到莫小川的话，两个卫兵的面色一变，急忙施礼，道：“小的不知……” 莫小川轻轻摆手：“无妨！” 这边正说着话，文芳却是欢快地跑了过来，道：“师弟啊，你到底在做什么？今日这里这般热闹，怎么都不见你的人影？” 莫小川摇头，道：“我不在，他们饮酒自在一些。” “他们便那么怕你？”文芳一脸疑惑。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他知道文芳自幼生活在剑宗之上，虽然对外界的官位也有所了解，不过，只是停留在道听途说的认知之上，并未亲身体会过，因此，可以说是并未有太深的感触。三言两语，对她也讲不明白，日后，她自然会知晓。 “好了，我们进去说话吧。”莫小川当先走过去，撩起了帐帘，司徒琳儿便跟着走了进去。 刚刚进去，就看到了司徒琳儿，不由得微微一愣，随即，好似明白了什么，扭头看了莫小川一眼，轻哼一声，道：“我说为什么你不出去，原来在这里陪着琳儿姑娘啊。” “王爷一个人在这里饮酒，我只是过来陪他说说话，文姑娘在营中待得还习惯吗？”司徒琳儿面带笑容，缓缓迈步而来。 文芳对司徒琳儿倒是没有什么恶感，司徒琳儿落落大方，对她也一直很客气，因此，使得这个没有心机的姑娘，倒也想与司徒琳儿亲近，听司徒琳儿如此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笑道：“没有啦，我也就是随便一说，你别介意啊。这里挺好的，就是没什么好玩的，不过，韩姐姐的饭菜做的倒是不差。只是那个大胸女人有些太没趣了，整日摆着一张臭脸，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摆给谁看……” “大胸女人？”莫小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他也不知道，文芳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此称呼心儿了。对于文芳那日梦到莫小川抱着心儿的事，别人又岂能知晓，对于这个称呼，莫小川倒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有些好笑，道：“心儿怎么了？” “谁知道啊。和她说话，也爱理不理的，我待得都有些发闷了，身边还整日跟着一个闷不作声的人，都快烦死了。这不是，想过来找你，门口那两个人，又拦着不让我进来，说什么，这里是什么大帐……难道大一些的帐子，便不让人进来了吗？”文芳气哼哼地双手叉腰说道。 司徒琳儿见她如此天真可爱，忍不住掩口一笑，抬起美眸，瞅了莫小川一眼，似乎在问，你是怎么带来这么一个姑娘的。 莫小川略微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这倒是与大小没有关系。不过，这里是军中，况且男子居多，随意走动的确不好。这便和宗门一样，你也不能总是没事乱往其他门中跑吧？” “虽然我不随意去，可是，即便去了，也不会有人拦着啊。”文芳说道。 “那若是去长老的房间呢？”莫小川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在这里的身份高贵，你的地方，我不能随便来了？”文芳面上露出一丝委屈之色，道：“那好吧，我现在就走，我还不稀罕了……” “你这人，怎么说风便是雨的。”莫小川看着文芳的无理取闹，不仅有些头疼。 司徒琳儿倒是看出了些什么，笑了笑走了过来，道：“文姑娘么要多想，王爷不是那个意思。王爷的意思是这里是议事之所，他之所以会在这里饮酒，也是因为之前召见将领的缘故。你若想找他，到内帐之中去便是了，那才是王爷住的地方。” “当真？”文芳看了司徒琳儿一眼，又扭头朝着莫小川望去。 “算我怕了你了。”莫小川一拍脑门，道：“有的时候，还真弄不清楚，你是真糊涂呢，还是装糊涂。” “你才糊涂……”文芳听过司徒琳儿的解释，又高兴了起来。 “罢了，我们回内帐坐坐吧。”莫小川微微摇头，走了出去。 司徒琳儿牵着文芳的手，也跟着行出。 就在莫小川刚刚走出来之后，寇一郎却是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看到莫小川，行了一礼，便道：“王爷，属下正要找您。” “哦？”见寇一郎如此神情，莫小川不由得眉头微蹙，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寇一郎看了一眼文芳说道。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莫小川见他有所顾忌，直言道。 “之前刚刚得到消息，花旗冲已经拍人向京城而去，怕是要告王爷的状了。”寇一郎满脸担忧之色，今日席间，他就忧心忡忡的模样，一直都担心着此事，因此，一直派人盯着前线大营那边的动向，得到这个消息后，便径直而来。 莫小川见他一脸紧张之色，忍不住一笑，伸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朝着一旁无人之地行去。司徒琳儿在后面见莫小川似乎有话对寇一郎说，便引着文芳先回内帐去了。 来到相对比较僻静一些的地方，莫小川轻轻在寇一郎的肩头上拍了拍，道：“一郎啊，你心思缜密，遇事顾虑周全。这是你的强项，我也不要求你改，不过，有的时候，你也莫要太过执着。” 莫小川的话，让寇一郎不禁愣在了当场，心中十分的不解，过了一会儿，才道：“王爷的意思是？” “像之前花旗冲前来之时，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些。”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此言一落，寇一郎不禁沉默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似乎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莫小川看着他如此模样，微微摇头，道：“一郎，你莫要紧张。我别为怀疑过你的忠心，若是，我有怀疑的话，便不会如此直率的与你讲这些了。你是个聪明人，这一点，应该是能够想明白的。” 寇一郎的面色复杂，片刻之后，轻轻点头，道：“属下明白。” “嗯！”莫小川又道：“好了，今日便说这么多。以后，你要试着相信自己兄弟的能力才好。花旗冲那边的事，你也无需担心，当日与花旗冲反目的时候，我便想到了这一层，我自有办法对付。不过，可能我要回上京一趟，这段日子，营中之事，便靠给你了。章立做事容易冲动，你适当的时候，可以劝劝他。但是，记着，若是外面的人来到我们新军大营之中找麻烦，不管是谁，都要维护自己的兄弟。” “是！属下记下了！”寇一郎重重地点头。 莫小川笑了笑，在寇一郎的肩头又拍了拍，便转身离开了。 在莫小川离去后，寇一郎的眉头一直紧蹙着，半晌都没有缓开，之后，轻轻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宴席行了过去，不过，紧锁的眉头，却缓缓地舒展了。 回到内帐之中，绿帽子正面带微笑，给司徒琳儿和文芳沏茶。莫小川看在眼中，迈步走了过去，道：“你也坐下吧，我来便好。” “不用，王爷你坐便是，我来就好。”绿帽子依旧微笑着。 司徒琳儿见状，美眸一转，站起身来，从绿帽子手中将茶壶拿了过去，面上泛起了笑容，道：“绿姐姐快坐吧，王爷也坐，还是我来吧，你没看到，王爷都心疼了。若是绿姐姐还要坚持，王爷还以为我在欺负绿姐姐呢。” “王爷岂是那般小心眼的人。是琳儿妹妹多虑了。”绿帽子也笑着说道。 文芳看着三人，揉了揉鼻子，微微点头，道：“你们还别说，我觉得啊，师弟还真是个小心眼的人。”说着，小嘴一撇，煞有其事。 莫小川尴尬地咳嗽一声，坐了下来。 司徒琳儿和绿帽子相视一笑，均大笑出声。 第九百七十六章 事关国事 清晨，阳光洒落，新军大营之中，士兵们已经开始操练，女兵的营地之中，一阵阵清脆的喊声，便如凉风习习，让整个新军大营，都显出了一丝与众不同。 心儿坐在浴盆之中，清洗着连日来的身体上沾染的汗水和尘土。 清洗过后的身子，显出了光泽之色，虽然依旧显得有些黑，却健康而美丽，尤其是她这身段，凹凸有致，尽管文芳调笑着说司徒琳儿的胸，不比她的小，但实际上，司徒琳儿还是要比心儿差上一些的。 只不过，文芳看到这两人的胸，与自己的对比起来，便觉得，均属于大胸女人，不分伯仲罢了。这便好似一个武功低微的人，看到两个高手风范，便觉得两个人都是高手。至于高手之间谁比较厉害一些，她便不去关心了。 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乳房，心儿有些出神，她这般拥有西方女人的身段的女子，在中原之中，显得有些特殊。不过，心儿现在却并未去想这些，自从看到了新军大营的兵力之后，她便一直怀有心事。 以前，还觉得中原虽然兵强马壮，却不如他们吐蕃，女子也能战斗。可是，现在新军大营之中的女兵，好似一点也不比他们吐蕃的女子差。 心儿这两日一直都在思考，以前自己的父亲，总是想要从中原这边得到一些好处，不时带人攻打西梁的边境。这好似在玩火一般，若是当真将西梁的皇帝惹怒了，大军袭来，自己的父亲和族人，岂不是危险了？ 而且，自己这次被人掳去，想必，父亲必然很是着急吧，也许，这个时候，正在四处找自己，或许，已经与其他部落开战了吧。 心儿满脸的忧色，缓缓地迈步走出了浴桶，拿起一块浴巾，正要擦干身子，这个时候，便听屋外的女卫兵轻声说道：“参见王爷。”随后，便听莫小川轻嗯了一声。 她有些好奇，自从莫小川回来，她还一直都没有去见过莫小川。而且，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想问问莫小川，西梁对吐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态度。 就在这时，却见莫小川一撩帐帘，走了进来。 看到莫小川，心儿便是一愣：“莫、莫英雄……” 莫小川也是一愣，随即，轻咳了一声，转身朝外行去，一边走，一边道：“心儿姑娘，不知你在沐浴，太过唐突了……我稍后再来……” 心儿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面色不由得一红，急忙裹紧了身子。匆匆擦干之后，穿戴好了衣服，她便急忙探出头来，却没有见到莫小川的身影，忙对着一旁的女卫兵问道：“莫英雄呢？” 见卫兵疑惑，又忙道：“我是说，王爷呢？” “王爷走了！”女卫兵说道。 心儿有些失落地退回到了帐中，她也不知莫小川为何要离开，只以为，莫小川看到了自己的身子，或许生出了什么想法。这才避而不见了，难道中原人忌讳这个？看到女人出浴乃是不详？心儿不了解西梁的风俗，心中各种滋味陈杂，按理说，她被看了身子，该烦恼的应该是这个才对。 但是，她是吐蕃的公主，而如今的吐蕃，早已经不似从前，四分五裂，即便她是公主，也会参与议事的。因此，心中所想的，却是与一般的女子不同。 此刻，莫小川在她的眼中，已经不单单是当然救他的那个英雄了，而且，还是在西梁身份显赫的王爷。 心儿一直忐忑不安，如此，一直到了中午时分，也没有好转过来，直到莫小川再次过来的时候，她才从这种忧虑之中好转了一些。看到莫小川再次进入营帐，心儿急忙迎上来，道：“莫……王爷！”说着，施了一礼，才又接着，道：“之前不知王爷的身份，无礼之处，还望王爷莫怪。”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无妨，心儿姑娘，你是吐蕃的公主，我是西梁的王爷，你也无需如此多礼。我们还如同早草原之上时，当彼此是朋友便好。早晨的事，还未对心儿姑娘道歉，实在是有些抱歉。”莫小川说着，不禁多看了心儿两眼。 女人总觉得要穿漂亮的衣服才好看，而男人却总觉得，女人不穿衣服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尤其是心儿的身材绝顶，莫小川清晨之事，虽然只才惊鸿一瞥，却也印象颇深，现在看着心儿，似乎还有些回味一般。 心儿面色微微一红，道：“没、没什么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便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脸上带着笑容，道：“刚刚回到营中，人多事繁，还未来看望心儿姑娘。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心儿微微点头，道：“韩将军照顾的很好，这里的条件也不错的。比起吐蕃来，好了许多。” 莫小川轻嗯了一声，道：“心儿姑娘满意便好。过些日子，我可能要回一趟京城，不知心儿姑娘有何打算，是愿意跟着我去上京转转，看一看西梁的风土人情呢？还是打算回到吐蕃去？若是你打算回去，我便安排人送你。” 心儿面上带着一丝忧虑，也有一些意外。她原以为，莫小川将她救出来，必然有其他的目的，不可能简简单单地便将她放回去，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征求起了她的意见，她现在心中的忧虑之处，其实，也恰恰是在此，身处的环境不同了，人的心境也跟着有了转变，以前，在草原上的时候，她并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可是，现在身处在新军大营之中。她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情景了。 面对莫小川，她不知道，莫小川说要放她回去，是真的要放她离开，还是在试探她。因此，一直都犹豫不决，不好开口。 莫小川似乎也看出了她心中的忧虑，便直言，道：“心儿姑娘，我也不想瞒你。之前我去救你，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专程前去的。对于这件事，其实，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让你嫁给海日古。若是，让他们成功的将你献给了海日古，那么，吐蕃和蛮夷国之间，便会大成某种契约，想必，你也知道一些。到那时，对我们西梁有百害而无一利，虽然，我们未必便怕了蛮夷国和吐蕃联合，不过，这种事，能够防患于未然，自然是好的。这一次，送你回去，也并非是我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我们之前同处在沙漠之中，也算是同患过难。而且，将你放回去，你父亲，应该对我们西梁也有所改观，你们的部落，至少，不会成为我们的死敌，这样，对你们和我们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是吧？若是，你还有什么怀疑的话，我现在便能派人将你送走。再说，若是我需要耍什么手段的话，直接行动便是。现在的你，孤身一人在我的军营之中，我也没有必要对你耍什么手段，你说是不是？” 心儿的面色变了几变，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抿嘴点了点头，道：“多谢王爷的坦诚。既然如此，我想同王爷一起去上京看看，我一直都听说上京城很美丽，却从未去过。此次，既然有这个机会，去看一看也好。若是此次不去，怕是以后，便再无机会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心儿姑娘当真已经决定了？” 心儿嗯了一声，道：“上京城到底是什么模样？不知王爷能不能对我说说？”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心儿似乎变得开朗了起来，脸上也挂起了笑容。 她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这种中原服饰，穿在她这等身材之上，倒也别有一番味道。而且，心儿的皮肤显得略黑，在菜色的衬托之下，倒也是另外一种美丽。 莫小川一直以来，都以为皮肤黑的人，不适合穿白色的衣服，那样会显得更黑一些，所谓，一白遮白丑，白好似便好看一些。但是，现在却改变了这种想法，有的时候，皮肤黑，未必便不好看。 心儿今日这身衣裙就很配她。 当然，也或许是心儿天生丽质的关系。 桌上摆在水果，莫小川拿起了一个橘子，掰开了，分给了心儿一半，然后丢了一粒到嘴里，嚼了嚼，道：“其实啊，上京我倒是感觉没什么。和其他的地方也差不了太多吧。这个季节的花卉倒是有些看头，不过，你们吐蕃应该是不缺少这个的吧？” “我倒是听说，在西梁的上京，有一种能让女人变美丽的东西。这在整个中原，也只有上京城中才有，很多其他国的女子，都托人从上京城中购买。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样子的东西，如此神奇，一直都想去看看，却苦无机会。这次去了，倒是要见识一下了。”心儿脸上有些激动地说道。 其实，想去上京，这并非是最主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想看看西梁的都城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个中原最强过的帝都，想必也能让她有不少的收获吧，至少，对于上京城，她还是有很多的好奇的。在她的心中，现在还为她们吐蕃在着想…… 莫小川笑道：“这东西倒也没有传得那么邪乎，只是婆婆做的一些东西罢了。能够让人的皮肤略微变白一些，也能够延缓皱纹的滋生，若是一个丑女的话，怎么用都是没有用的。哪里有那么神奇，其实，心儿姑娘完全无需用它，因为，心儿姑娘本身已经很美了……” 心儿的面色一红，道：“王爷说笑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心儿姑娘既然打算跟着我一起去上京，这今日便准备一下吧。我们可能很快便要动身了。” “嗯！”心儿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王爷，方才说什么婆婆。莫非，王爷认识卖这神奇之物的人？” 莫小川微微一笑，道：“这东西，本身便是我的。若是心儿姑娘喜欢，到时候，送你一些便是了。” “啊？”心儿很是意外地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没什么，做点小买卖而已。心儿姑娘无需惊讶，再说，这也只不过是普通之物，绝对没有传言中那么邪乎……” “嗯！”心儿展颜一笑，道：“那心儿便先谢过王爷了。” “心儿姑娘客气。”莫小川站起了身来，道：“时候不早了，也该用饭了，心儿姑娘若是没有吃过的话，便一起吧？” 心儿犹豫了一下，道：“那便叨扰王爷了。” “你若是再这般客气，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莫小川摇了摇头说道。 心儿抿嘴一笑，道：“那心儿便不再客气了。今日，王爷要吃什么？” “随意吃一些，让你尝尝我们中原的美食。”莫小川道。 “我很期待……”心儿笑着看了莫小川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一眨，却是极为诱人。想起清晨之时的场景，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心跳加快，还真是尤物，不过，事关两国之事，他也不好因为女色而废去国事，心里想想便是了…… 第九百七十七章 朝廷来人 新军大营，这些日子很是平淡。前线大营那边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戴良这些日子，也一直都是忐忑不安。自从莫小川将花旗冲修理的那么惨之后，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没事干吗要给花旗冲当枪使，去招惹莫小川，现在花旗冲都被莫小川教训了，自己岂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因此，这些日子，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躲避莫小川。 但是，等了几日，却一直没有见莫小川来找他的麻烦。起先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看来，莫小川当时，也是仗着在自己的新军大营之中，才敢如此，或者是花旗冲做的太过分了，让莫小川按捺不住火气，太过冲动所致。 至于自己，可能莫小川将自己忘记了，亦或者，打过了花旗冲，杀了花旗冲的四个护卫，让莫小川自己也是提心吊胆的，因此，不敢再找他的麻烦。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总之，戴良现在算是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安然太平了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平静的日子，让戴良又有些忘乎所以了。 这一日，戴良正在自己的大帐之中看书，忽然，一个士兵来报，说是花旗冲有请。戴良不禁吓了一跳，花旗冲又找自己，这一次，不会有又什么麻烦吧？ 戴良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又陡然紧张了起来。 不过，花旗冲叫他，他也不能不去，总不能找借口说自己哪里难受，去不了吧？想了想，觉得，即便当真如此，花旗冲也未免会信，便只好硬着头皮前去了。 来到花旗冲的大帐之中，看到整齐的帅案后方，花旗冲坐在那里，身上只穿着便装，胳膊上还缠着布条，看来，当日莫小川将他揍的不轻，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没有出来过，戴良也没敢去看他，还不知晓，他居然成了这个模样。 在花旗冲的右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是一个文官，看官服，应该是个三品官。朝廷来人了？看到这人，戴良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花旗冲伸手指了指一旁这个略微有些发胖，白面黑须的官员，道：“这位是武大人，乃是兵部的侍郎。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调查新军大营强夺我们前线大营两营人马之事的。这件事，戴副统领也知晓情况，此次，请戴兄弟前来，便是与武大人讲明白这些的。” 戴良一听这话，心中叫苦，忍不住暗暗骂娘，还不是你花旗冲让老子去的？你以为老子愿意淌这趟浑水？现在出了事，居然还让老子顶上来，不害死老子，你是不甘心吧？ 尽管，戴良的心中百般的不愿意，但是，面对花旗冲的话语，却依旧不好反驳什么，便抱了抱拳，道：“是！”说罢，又对这位武大人抱拳，道：“戴良见过武大人……” 戴良作为副统领，也是三品官员，与这位兵部侍郎，官职相当，不过，人家是兵部的人，直接是他们的上属机构，因此，即便两人是平级，见到对方，戴良依旧很是客气。 这位官员，看起来倒是很好说话，也抱拳回礼，道：“你我同为朝廷效力，品阶相当，戴副统领莫要如此客气。此事，事关晨郡王爷和花统领之事，下官也是做不了主的，此次前来，主要为了调和，另外便是将事情调查清楚，最终要如何裁决，还要看尚书大人的意思，或许，还要京东到皇上哪里。戴副统领无需紧张，请坐吧。” 戴良听到武大人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面上依旧笑得有些勉强。随即，他便将事情的经过大概的说了一遍，不过，一切都是避重就轻，干脆，连自己第一次去新军大营之事也搪塞了过去，只从第二次说起，说到章立对他的无礼又说到了第三次去，章立直接用箭射他，然后，才说花旗冲去理论，之后的事情，他便以自己不清楚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给推了过去。 花旗冲看着戴良如此，眉头蹙了蹙，不过，戴良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总不能，让戴良将一切都承担下来。这也不现实，首先，主要的矛盾是他和莫小川，其次，戴良如此油滑的一个人，遇事只想着怎才能将自己摘出去，想让他钻进去，怕是难上加难。 武大人听戴良说罢，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一切便明了了。新军大营无礼在先，然后，花统领去理论，可能言语之间有些太过强势了一些，结果，晨郡王爷护短，便出手与花统领起了冲突。是这样吧？” 花旗冲的面色显得不好看，不过，却依旧点了点头。 戴良干脆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憨笑，倒像是一个老实人一般，不说话了。 看着他这副模样，花旗冲觉得有些恶心。 那位武大人笑了笑，道：“事情既然已经明了，那么，便好办了。”说罢，站起身来，对着花旗冲拱了拱手，道：“不过，花统领，下官是奉命前来调查这件事的。新军大营那边，也要去一趟。为了方便双方对峙，花统领和戴副统领，是不是也随我去一趟？咱们当着王爷的面，将这件事情说清楚，也就是了。若是，王爷能够将人还过来的话，我看，花统领和王爷都是我们西梁的栋梁，这件事，若是能够大事化小，便是最好了，不知二位的意见如何？” 花旗冲眉头蹙起，想了想，道：“武大人所言有理，不过，那晨郡王蛮不讲理，怕是到时候，一言不合，又要动粗，老夫不想再与他起任何冲突，一切只想听朝廷的决断。” 武大人笑道：“朝廷自然会给二位一个公平的答复，那晨郡王爷与下官倒是也有过数面之缘。我观王爷也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我们这次去，是要查证事实的，想必，王爷也不会无辜发难吧？若当真如此，下官挡在统领大人身前便是。” “武大人说笑了。老夫镇守边关这么多年，岂是探身怕死之辈。即便晨郡王将老夫当场斩杀，老夫也相信，朝廷还老夫一个公道的。既然武大人如此说了，那么，老夫与你去一趟便是。”花旗冲说着站了起来。 戴良却是面露苦涩，看了看花旗冲，又望了望武大人，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道：“那我也只好相陪了。” 武大人呵呵一笑，道：“二位好似对晨郡王颇有微辞，不过，一切都有朝廷，两位也无需如此。我们去看看便知分晓。” 花旗冲，道：“那我们先用过了饭，再去吧。武大人前来，即便为朝廷，为陛下分忧，却也要吃饭的。不然的话，传出去，却让人说老夫不懂事。” 武大人笑了笑，道：“花统领客气了，既如此，那我们用过了饭再动身。” 随即，花旗冲便吩咐人去准备饭菜。莫小川这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听林风报告过后，莫小川只是笑了笑，道：“我倒要看看，他花旗冲能耍出什么花招来。”说罢，便让林风下去休息，不用再理会这件事了。 剑九来到新军大营之后，一直都很少说话，整个人出了吃饭睡觉，便站在莫小川的帐前，当期护卫。弄的执勤的护卫，都有些不自在了，与他说话，也不理人，若是靠近一些，返回来看人一眼，便好似要杀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守在门前的女护卫躲得他远远的，男护卫，也与他保持着距离。在这炎热的夏天，剑九便好似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块一般，立在这里，让人不知该如何接近。 文芳起先并未注意到这剑九，不过，几次进出莫小川的内帐之后，便注意到了他，主要是剑九总是一个人立在那里，像是一根旗杆一样，不言不语，甚至，眼珠子都不转一下，这也太奇怪了一些。 此时，文芳便站立在剑九的身前，伸手推了他一把。 剑九却是一动不动。 “喂。石头……”他越是如此，文芳便越是好奇，不禁又推了一把说道。 剑九依旧不动弹。 文芳忍不住蹙眉，道：“本姑娘在和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说罢之后，见剑九依旧不理会自己，文芳便有些生气了。 一旁的护卫们看在眼中，忍不住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文芳的身份，他们现在已经知晓，平日都不敢得罪文芳的。而剑九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让人喜欢。现在，看到剑九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文姑娘，不由得，都想看看，文芳是怎么让剑九这块寒铁说话的。 “你是不是哑巴？”文芳瞪着剑九。 剑九陡然转过了头来，盯了文芳一眼。 看到剑九的眼神，文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心底却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寒意。 剑九看到文芳退后，便又收回了目光。 而文芳回过神来的时候，却似乎感觉到自己方才太过丢脸了，忍不住又上前了几步，看着剑九，道：“怎么你还想打人不成？” 剑九眉头蹙了蹙，却是目光变得更加冰冷了起来。 看的文芳心中直发毛，虽然剑宗宗主门的人，大多都是修的杀道，杀人对于她们来说，并算不得什么。但是，文芳的境界并未达到窥探天道的地步，对于杀道的理解，也是极为有限的，唯一能说的，也只是她朝着这个方向前进而已。 面对剑九的这种冰冷，她还是很不习惯的，想要离开，却又感觉好似丢了面子，不能就这样走，不禁僵持到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莫小川从外面走了出来，道：“不要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文芳看到了莫小川，似乎，莫小川的到来，让她来了许多的底气，不禁，又怒视起了剑九。 而剑九，却不理会文芳，对着莫小川施了一礼，又站定了。 莫小川忍不住摇了摇头，道：“不要打扰剑九。”说罢，拉着文芳便朝屋中行了进去，这个时候，却见一个士兵匆匆地跑了过来。 第九百七十八章 过，未必错 看着士兵跑来，莫小川便猜到了是什么事，果然，那士兵来到近前，行礼说道：“启禀王爷，兵部侍郎武大人和花旗冲统领还有戴副统领，结伴拜访。” 莫小川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随即说道：“请他们到大帐之中吧。”说罢，莫小川将文芳送到了内帐，带着剑九，朝着大帐而来。 随后，林风、章立等新军大营的主要奖励齐齐到来。最后，由寇一郎引着武大人、花旗冲和戴良步入了大帐之中。 莫小川起身抱拳，道：“武大人一向可好？” 武大人忙回礼，道：“该是下官向王爷问好，才是，怎敢劳烦王爷先开尊口。” “无妨无妨，请入座吧。”莫小川一抬手，也不理会花旗冲。 花旗冲看莫小川不给面子，自己倒也不客气，直接走到莫小川右手边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来。武大人看在眼中，也不开口，只是面带微笑地坐到了左面。而戴良却跟在花旗冲，坐在了他的下手位置。寇一郎陪在了武大人的身旁。 平日间，在莫小川的大帐之中，新军大营的将领们，都算是自家兄弟，这些座位该怎么做的礼数，倒也并不拘泥，不过，今日场面不同，便着显了出来。 中原之地，以右为长，花旗冲是统领之位，从二品的一方大吏，他的职位在武大人之上，因此，坐在右边，倒也史书合理。再下来是武大人，他和戴良的品阶相同，不过，他的职务相对戴良来说，略高一些，因此，他坐在了左边，再下来，以此类推，一一落座。 莫小川看着众人，却是不言不语，剑九站在他的身后位置，脸上的神情冷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思维完全是空的吧。 武大人眼见气氛有些紧张，便笑着起身，对着莫小川拱手言道：“王爷，今日下官前来，是为了前些时日，王爷与花统领之间的冲突而来。下官奉了尚书大人之命，前来调查此事。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话，今日，花统领和戴副统领都在这里，王爷和花统领也好当面说明。”说罢，他摇头一笑，道：“两位都是国之栋梁，此次下官前来，倍感压力。若是两位再如此不言语的话，怕是，下官这条老命，便要急死在这里了。” 武大人一看，便是一个能吏，话语之中看似柔和，还代些玩笑的成分，双方都不得罪，但是，却也将事情的管关键之处点了出来。莫小川以前虽然与这位武大人有过数面之缘，却未曾相谈过，对他的了解不多，今日，听他如此谈吐，倒是不由得的对这位武大人高看了几分。 兵部的人来调查，此刻，又是在自己的地盘，武大人这点面子，莫小川还是得改的，因此，他笑了笑，道：“武大人请坐，此事好说。不过嘛，既然是花统领向朝廷上书，花统领必然有自己的一番说辞，我倒是想听听花统领是怎么说的。” 花旗冲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武大人见状，便笑着将花旗冲和戴良先前之言大概想表达的意思说了一遍。 莫小川听罢，冷笑了一声，望向了花旗冲，道：“以前只以为花统领能带兵，原来扯谎的本事也不小。” “王爷请自重，老夫还不屑于扯谎。”花旗冲眉头一蹙，淡淡地说道。 莫小川轻笑，道：“好，那本王便与你对峙一番。既然你说，此事是因戴副统领引起，那么，我们便先从戴副统领这里说起。”莫小川说罢，望向了戴良。 戴良心中一紧，有些发苦，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听到莫小川的话，站起身来，轻咳一声，道：“王爷明鉴，我与武大人所讲，并无虚言。王爷切莫听信了一些小人之言，而对我有所误会。” “谁是小人？”莫小川盯着戴良问道。 “这个……”戴良蹙了蹙眉头，却是不好搭话了。 “戴良，那日你前来，首先便要找琳儿，而且，还是傍晚时分，你要做什么？”莫小川突然瞪起了眼。 “王爷，找琳儿姑娘，自然是为了公事。”戴良急忙道。 “琳儿并非前线大营之中的将领，你找她谈公事，岂不是笑话。”莫小川冷笑着站起了身来，道：“戴良，本来本王还懒得计较那日之事。今日，你若是说不明白，便休怪本王了。” 戴良陡然头大了起来，心中暗暗咒骂花旗冲，自己说了不来的，都是他，非要拉着自己前来，现在该怎么办？若是不说明白，怕是，莫小川便要借机发难了。 就在戴良犹豫，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花旗冲却站了起来，道：“王爷，戴副统领来找琳儿姑娘为何，这一点，难道你当真不知？虽说琳儿姑娘不是新军大营之中的将领，但是，王爷不在之时，这新军大营到底是谁在说话，想必众人也心知肚明吧？再说了，王爷身为一军的统帅，居然在营中养着女人，这传出去，怕是有损威严吧。” 莫小川看着花旗冲突然哈哈一笑，道：“怎么？花统领的意思是，让本王也学你，养几个男人？” “你……”花旗冲的面色一变，道：“王爷，别忘记了你的身份。” “花统领，也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事实如何，你心知肚明。这件事，本王无需多作解释。武大人，既然你要调查，必然要听两家之言，不可亲信片面之词，对吧？”莫小川说着，将头转向了武大人。 “这是自然。”武大人忙道。 “那这便好办了。”莫小川说罢，一招手，道：“一郎，你陪武大人将事情的缘由讲明吧。至于结果如何，便由朝廷断决便是。”莫小川说着，站起身来，道：“武大人失陪，本王今日身子不适，看到某物，便觉得反胃恶心，先去休息了。” “王爷自便。”武大人无奈苦笑，看来，莫小川和花旗冲之间的隔阂已深，想要化解，怕是，不那么容易。 莫小川迈步走出了两步，突然又转过了头来，望向戴良，淡淡一笑，道：“戴副统领，走好……” “呃……”戴良猛地一愣，额头便见汗了，随即，抱了抱拳，道：“谢、谢王爷！” 莫小川没有再理会与他，大步离开了。 花旗冲见莫小川离开，脸色极为难看，也站起了身来，道：“武大人，此处不欢迎老夫，老夫先回营了。不知武大人是要留在此地，还是跟着老夫去前线大营？” 武大人微微施礼，道：“下官还有一些事要询问寇将军，统领大人先走吧。” “如此也好。”花旗冲说罢，扭头便走，也不再客气。 戴良急忙跟上了花旗冲的脚步，走出没多久，却又转过了身来，看了一眼莫小川大帐之中的诸将，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一咬牙，跟着花旗冲离开了。 花旗冲和戴良离开之后，寇一郎便奉命招待了武大人。 他和武大人是很熟的，武大人一直跟着寇古，算是寇古的左膀右臂，寇一郎又是寇古的爱子，自幼便对武大人很是熟络，因此，两在在一起，倒也无需拘谨。 莫小川如此安排，也是有其深意的。对于寇一郎，莫小川并不怀疑，不过，在这件事上，他相信，寇一郎能够在说出实情之时，尽量地偏袒新军大营这边。 同时，以寇一郎和武大人的关系，武大人对他的话，也会更为相信。 寇一郎的帐中，摆了一张白木的普通饭桌，他和武大人分别坐在两旁。两人东西而坐，不分主次，不过，武大人年长，面东，以示尊敬。 桌上放着几样小菜，一壶清酒。 武大人不善饮酒，因此，两人小杯而酌。饮下一杯后，寇一郎给武大人满上，轻声说道：“武叔，你此次前来，我也没能好生招待你，实在是抱歉。” 武大人摆手道：“此次为了公事而来，无需什么招待，我们爷俩能坐在一起饮上这么一杯，便算是最好的招待了。” 寇一郎摇头一笑，问道：“家父还好吗？” “尚书大人一切均好。对你也很满意。”武大人温和地笑着言道。 寇一郎似乎有些不信，摇了摇头，道：“我爹是什么性情，我是知晓的，这点成绩，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吧。” “这点成绩？”武大人上下打量了寇一郎两眼，道：“公子未免也眼界太高了一些。你从军才几年，便做到了现在副将的位置上，你可知晓，很多武将，一生都达不到这等成就的。” “这我自然知道的，我自己也知足。不过，在我爹的眼中，并不会觉得如何吧。”寇一郎轻叹了一声，道：“说实话，这些都是王爷给我的。并非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若不是我跟了王爷，如果去前线大营的话，现在应该依旧是一个偏将，还不一定能够带兵。我爹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我才说，入不了他的眼。” “原来你是顾虑这个。”武大人哈哈一笑，道：“不过，这一次，你错了。虽然尚书大人，平日里不怎么提起这件事。不过，我与他同朝为官多年，对他，还是了解的，在他的心中，早已经认同了你的能力了。而且，上一次，王爷上报的战功之中，也对你大有夸赞，尚书大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美得很的！” “当真？”寇一郎有些意外，道：“武叔莫要诓骗我。” “我有必要对你扯谎吗？”武大人摇了摇头，道：“不过，晨郡王这个人，还真不简单，这新军大营成立起来才多久，短短的半年多而已，他竟然能将新军大营发展到如此地步，现在，连花旗冲都被他排挤成这般模样。不佩服不行啊，而且，晨郡王才多大年纪，今年才刚满弱冠吧。” 说起莫小川，武大人一脸的赞赏之色。 寇一郎也点头，道：“对王爷，我也真心信服的。跟着他，我从未后悔过。” “不过，晨郡王此人，也未免锋芒太露了。花旗冲在此地根深蒂固，若是双方和谐相处的话，对晨郡王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现在将关系弄的如此的僵化，却是不好办了。”武大人轻轻摇头。 “花旗冲？”寇一郎听到这个名字，却是眉头一蹙，道：“我倒是觉得王爷是真性情，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那么多顾忌。以前，我对花统领也是十分的敬仰的，不过，现在却觉得这个人心机太深，而且，没有容人之量。武叔一直在朝廷之中，不知这边关之事，若不是花旗冲先对我们新军大营步步紧逼，一直想让新军大营听他的命令行事的话，王爷也不会与他弄到这般地步。” “哦？还有此等事？”武大人好似有些意外。 寇一郎却是微微一笑，道：“以武叔的聪明，岂能看不出这些来。在小侄面前，难道还要装作不知吗？” 武大人听寇一郎这般一说，尴尬一笑，道：“这个，身在官场之中，已经习惯了。有些时候，便是看出来的事，也要当做看不出来。不然的话，这官，便难做了。我如此说，不知你是否能够理解？” “我理解，不过，我却做不到。”寇一郎又摇了摇头。 “糊涂，也是要锻炼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武大人轻叹了一声。 “对于此次之事，虽然，我也觉得王爷做的略微有些过了。不过，既然王爷做了，我便与他一同担着，若是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便拿我们前线大营的众将一起治罪便是。”寇一郎说罢，仰头将杯中之酒，尽数地饮了进去，随后，又道：“不过，此次，我倒是并不认为，王爷做错了。花旗冲欺人太甚，王爷不再营中之时，居然趁机来要挟我们，若是这次王爷低了头，以后，在花旗冲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这件事，我也大概的有所了解。花旗冲那套说词，我自然不会相信的。不过，这其中的详情，我还是想听你说说！”武大人见寇一郎的面色有些凝重，便缓声说道。 寇一郎轻轻点头，随即，将花旗冲前来闹事之事，细细地讲给了武大人…… 第九百七十八章 回家 隔日晌午，莫小川正在内帐之中搂着绿帽子午休，司徒琳儿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眼眸之中带着异样的颜色，缓声道：“花旗冲昨日不是说你在帐中私藏女子，带坏了军中风气，你今日，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啊？” 莫小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将司徒琳儿揪了过来，也将她搂在了怀中，直接压在了绿帽子身上，惹得两女惊呼一声，他这才哈哈大笑着说道：“花旗冲？他管得了我吗？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可能还想说，我召了这么一批女兵，也是别有用心吧。他想说什么，那是他的自由，不过，有些话，他若是敢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我必不饶他。还好他昨日聪明，没有说出来。” 司徒琳儿忍不住笑道：“你太坏了。这哪里是王爷，简直便是一个山匪嘛。不对，山匪哪里敢奏前线大营的统领啊……”说着，又笑了起来。 莫小川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把，道：“休要瞎说了。” 绿帽子听着两人说话，只在一旁微笑着，也不插言，任凭莫小川的手抚摸在她的胸上，很是乖巧。 司徒琳儿看了看绿帽子，轻声道：“难怪王爷如此宠爱绿姐姐。若是让琳儿做到这般温柔乖顺，怕是极难的。” “你们两人说话，怎么又将我搀和进来了。” 绿帽子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外的护卫便高声喊道：“王爷，武大人求见！” “武大人？”莫小川坐起了身来。 司徒琳儿也跟着坐了起来，道：“武大人要见你，应该是前来辞行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看来，一郎那边的事，已经办妥了。此次他回去，怕是，用不了多久，我和花旗冲也要跟着回去了吧。” “嗯，花旗冲已经多年没有回过上京了。现在北疆大营的邓超群阵亡。韩成即将接任，但是，即便他顺利接任了，至少也要用半年的时间来解决北疆大营的内部矛盾，怕是无力在来犯境。这次，便是没有你与花旗冲之间的冲突，怕是，皇上也会召花旗冲回京述职。有了这次的冲突，倒也省了事了。”司徒琳儿说道。 莫小川伸了一个懒腰，道：“管他呢，要回去，便回去吧。反正，我也许久没有回家了。倒是想回去看看。” “想玉儿了吗？”司徒琳儿脸上带着别样的小让，看着莫小川说道。 “不可以吗？”莫小川捏了捏她的脸蛋，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也莫要让武大人久等，我出去看看。” “嗯！”司徒琳儿轻嗯了一声。 随后，莫小川来到了大帐，武大人和寇一郎，却已经等在了那里。看到武大人要起身行礼，莫小川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免了，也没有直接坐在主位上，而是，随意地坐了下来，靠近武大人的身边，道：“一郎已经将事情与大人讲清楚了吧？” 武大人微微点头，道：“一切截已经明了，不过，这其中的对错，却不是下官能够评断的了。还需要上报朝廷，让皇上决断。” 莫小川嗯了一声，道：“这是自然。武大人这便要走么？” “这边的事，既然已经查明。多留无益，还需要尽快回去复命，本来想留下来，多吃王爷几顿饭的，看来，也没有这个口福喽。”武大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有何难。只要大人愿意，本王保证，你住多久，便管饭多久。”莫小川也笑着说道。 武大人摇头，道：“不和王爷玩笑了。时候不早，也该上路了。” “这正是晌午，用过饭再说吧，哪能让武大人空腹赶路。”莫小川说道。 武大人却是摇头，道：“不了，先前在一郎那里胡乱吃了一口。若是现在不走，便赶不上投宿之地了。下官就此告辞了。”武大人最后这句话，没有掩饰他和寇一郎亲近的关系。事实上，这些事，在莫小川面前，也无需掩饰，对于他和寇一郎之间的事，莫小川自然是知晓的。 “既然如此，那么，本王便不留你了。”莫小川站起了身来，对寇一郎，道：“一郎，代本王送武大人。” “是！”寇一郎行礼，随后对武大人，道：“武叔，请吧！” 武大人又对着莫小川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开了。 目送武大人出了大帐，莫小川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虽然他说的轻松，不过，回到朝中，怕是又会有另外一番境遇。这段时间，柳承启蛰伏了太久了，这显得极为不正常，虽然莫小川一直在边关，没有参与朝中之事，不过，齐心堂那边，却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传过来。 上京，太过平静。未必是一件好事，他总感觉，这次，自己与花旗冲的冲突，可能会引起些什么来。 武大人离开后半个月的时间，圣旨便传到了边关来。莫小川和花旗冲同时接到了圣旨，召他们回京。安抚好了钦差，莫小川单独将常三叫了过来。 莫小川原以为，自己留不住常三，却没想到，他这段时间一直留在了新军大营这边，从未回过前线大营一次。 常三见到莫小川，恭敬地行礼，道：“末将拜见王爷。” 莫小川过去，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道：“常将军，这些日子，在新军大营，还习惯吗？” 常三点了点头，道：“新军大营的条件，比前线大营强出不少，末将很习惯。”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你没有说实话。这样不好。” 常三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去。 看着常三这般模样，莫小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若是想回去，我也不会怪你的。” 常三的眉头紧凝着，过了一会儿，猛地抬起了头，道：“王爷，我现在也没有想好。花统领对我有恩，但是，他现在做的一些事，让我不能认同。因此，我的心里很是矛盾。我在想，我还是随着常胜营走吧。” “哦！”莫小川挑眉看了常三一眼，道：“听你的口气，你觉得，常胜营，有一天，还是要回到前线大营的，是么？” 常三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道：“末将不知道，不过，末将觉得，现在常胜营和前锋营，都不稳定，最后的归属，还要朝廷决断的。” 莫小川笑了笑，微微点头，道：“好吧，本王明白你的心思了。不过，本王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从这一刻起，你便可以死心塌地的留在新军大营之中了。好了，你退下吧。” 常三诧异地看着莫小川，不知莫小川为何有如此自信，不过，莫小川既然如此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言什么，只能点了点头，又施了一礼，退出大帐。 随后，莫小川又将寇一郎，章立，庞勇，司徒雄等人召来一一吩咐下去。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内帐之中。 司徒琳儿和绿帽子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见莫小川进来，司徒琳儿迎了上来，道：“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今日便走，花旗冲应该是明日上路，我们不便与他同行。”莫小川说道。 “看来，王爷有些迫不及待了。”司徒琳儿笑道。 “我其实，还有更为迫不及待的事，但是，也不得不忍着啊。”莫小川说着，看了看司徒琳儿的胸，让司徒琳儿不禁面色一红。看见这丫头吃瘪，莫小川忍不住笑道：“都收拾好了吗？” “随时可以启程。”绿帽子在一旁说道。 “那好，我们走吧。”说罢，莫小川命人将文芳和心儿唤了过来，带着林风和一干护卫便踏上了归途。 自从带着新军大营离开上京城，到现在，已经半年有余，此次回去，莫小川的心中有着千百种想法，最后，却发现，都是虚的，唯一真实的，便是要回家了。 上京才是他的家。 小黑马已经许久没有骑乘，它似乎也异常的憋闷，再次被莫小川骑乘着，欢快地奔跑起来，很快便司徒琳儿他们甩到了后方，不一会又调头跑了回来，来回几次，尤自不停歇。 心儿看着小黑马，双眼不禁一亮，张口说道：“好马。” “好什么啊！”文芳看到莫小川搂着司徒琳儿在马背上，而自己居然和这个大胸女人同乘一马，不由得有些不高兴，噘嘴说道。 “本就是好马。这等神驹，世间少见。”心儿说道。 “你好像很懂似的。”文芳轻哼了一声。 林风在一边看着两女斗嘴，脸上带着笑意。苏燕今日但是穿了一身女装，看起来明媚动人，就连一直不说话的剑九，看到苏燕，竟然脸红了起来。 这让林风不禁心中觉得好笑，来到了苏燕的身旁，低声说道：“王爷带回来的那个护卫，好像看上你了。” 苏燕别了林风一眼，蹙眉道：“林大人莫开玩笑。” “不信，你自己看。”林风说着一扬下巴，示意苏燕。 苏燕顺势朝着剑九望去，果然剑九朝着他这个方向看着，两人的目光刚一接触，剑九便陡然转过了脸去。看样子，还真有些特别的意思，这让苏燕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时间过的很快，西梁这些年来，在莫智渊和柳承启合力治理下，很是太平，因此，半月的行程，十分的平淡。 待到莫小川他们来到上京城之时，夏日却已经过去，凉爽的秋风吹来，让人十分的舒爽。只是，偶尔飘落的黄叶，却又有一丝悲凉之意…… 第九百七十九章 愧疚之感 阔别半年之久的上京城，再次回来，好似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行人进入城中，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文芳一路上，眨着双眼，东看看西瞅瞅的，尤其是饭店，每次走到，都好似有些挪不动步子的感觉。 看着她如此模样，莫小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莫小川急着回王府的话，怕是，文芳早已经一头扎进了酒楼之中了。 心儿与文芳的感觉完全不同，看着上京城的繁华和城头的守军，她的面色变得更为凝重了一些。这一次，她一次次地对西梁加深着印象，心中便一次次地担忧和震憾起来。 中原之地，尤其是西梁，并非他们吐蕃以前认为的那般。西梁很强大，现在，她的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众人行走之中，路过了一处“莫氏复颜丝”的店铺。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不断，但是，大多都是女子。文芳有些奇怪，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个什么“莫氏复颜丝”，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多人去买？好吃吗？” 司徒琳儿在一旁笑道，道：“那不是吃的，是让人变漂亮的东西。” “哦？还有这等东西？”文芳也来了兴致，急忙走到司徒琳儿的身旁，道：“琳儿姐姐，我们要不去看看？买些回来好不好？” 司徒琳儿摇头，道：“算了，这东西很贵的，“精品莫氏复颜丝”一盒要上千两银子的，我可买不起。”说罢，瞅了莫小川一眼。 “上千两？”文芳睁大了双眼，道：“那东西要这么贵？难道是金子做的？该不会是骗人的吧？还是算了吧，一千两能买多少好吃的啊。”说着，文芳大摇其头。 司徒琳儿却是忍不住“嗤”地笑了一声，道：“你这样说，你的师弟，怕是有些难堪了。” “他难堪什么？”文芳疑惑。 “因为，那些店铺，都是他的啊。”司徒琳儿解释道。 “他的？”文芳睁大了双眼，随即明白了过来，道：“难怪师傅说，他很有钱的。原来都是抢来的啊。” 莫小川蹙眉，道：“别胡说，什么抢来的。” “你卖这么贵，比抢还快。那些劫道的，也抢不了你这么多吧？”文芳轻哼了一声说道。 心儿倒是在一旁有些神往，道：“我早已经听闻过了，却是一直无缘一见，这次，见着了，却又买不起。” 司徒琳儿道：“心儿姑娘说这话，便是骂我们王爷了。若是心儿姑娘喜欢，王爷送你一些，又如何。” “当真？”心儿笑了起来。 众人说着话，只见“莫氏复颜丝”的店铺之中走出了一个女子来，这女子一身白色长裙，显得温文尔雅，清丽脱俗。莫小川看在眼中，却是不禁一愣。 那女子起先没有注意，不经意间扭头过来，却是眼睛再也转不动了，看着莫小川，先是惊讶，随后，又转变成了喜悦，最后，眼圈竟是有些泛红起来。 莫小川跃下马来，走到了女子的近前，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笑道，道：“你瘦了。” 这女子，正是柳卿柔，看到莫小川，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却是说不出话来，随后摇了摇头，一张口，眼泪却滚落下来，话又无法出口了。 莫小川看着柳卿柔如此，心中不禁有些怜惜，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道：“想我了？或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没有……”柳卿柔抹了抹眼泪，忙道。 “没有想我？”莫小川蹙眉。 “不是，是没有人欺负我……”柳卿柔赶忙解释，话说到一半，却见莫小川脸上带着坏笑，这才明白，莫小川是在戏耍与她，顿时弄了一个大红脸，低下了头去。 莫小川捏了捏她的小手，道：“别忙乎了，随我回府去吧。” 柳卿柔顿了一下，微微摇头，道：“我这边还有些事，稍后过去，你先回去吧，玉儿妹妹早已经想你了。”说罢，柳卿柔似乎怕耽误他的行程，虽然眸中尽是依依不舍，却依旧朝着“莫氏复颜丝”的店铺跑了进去。 看着柳卿柔的背影，文芳的眉头却皱了起来，站在司徒琳儿的身边，道：“这个女人又是谁啊，师弟身边到底有多少女人？” 司徒琳儿无奈一笑，道：“以后，你就会习惯的。她的女人何止你见到的这几个，那些没有见过的，也不知有多少。” 莫小川听到两人的对话，直当是没有听到，轻咳了一声，道：“我们回家了。” 司徒琳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小川却干脆连头也不回了。 绿帽子这个时候，却行至莫小川的身边，道：“王爷，已经回到了上京，我想去看看师傅，这段日子，也不知分堂之中怎样了。我有些担心……” 莫小川知道绿帽子是不想打扰自己，回到王府之后，有司徒玉儿，身边还有司徒琳儿她们，而且，柳卿柔、燕儿这些，必然要聚在一起。 绿帽子不喜热闹，莫小川也不勉强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道：“如此也好。不过，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便过来，你要记住，王府，也是你的家。” 绿帽子眸中喊着感动，用力地点了点头。 莫小川又在她的脸蛋上拍了拍，道：“若是有时间，也可以去看看刘长老。” “嗯！”绿帽子轻嗯了一声，随即上马，调转了马头。 随后，众人直奔王府而去，来到王府门前，小三子正在带着几个下人置办什么东西，看到一队人马朝着这边快速而来，不禁扯起了嗓子高声呵斥，道：“什么人，不知这里是王府重地吗？还敢……”话音未落，便看到了行在最前端的莫小川。 莫小川的小黑马很是惹眼，这位马祖宗，小三子可是吃过它的苦头的，之前距离较远，他没有看清楚，当他看明白之后，竟然“嗷！”地怪叫了一声，对着里面喊道：“王爷回府了……”随后，没命地朝着莫小川这边跑了过来。 莫小川看着小三子，无奈摇头，此次回来，他谁都没有通知，便是想悄悄地回来，没想到，却让小三子给破坏掉了。看着这家伙，莫小川真想踹他两脚，不过，又瞅见小三子一脸的激动，都快哭出来的模样，心中又有些不忍，只是笑骂，道：“鬼叫什么，回个家，都让你弄得这般大动静。” “小的该死。”小三子装腔作势地打了自己的一个嘴巴，道：“小的这不是见着王爷，一时激动，没有控制住……” “好了，回府再说吧。”莫小川摇了摇头。 “哎哎！”小三子急忙答应着，上前牵住了马，看到司徒琳儿被莫小川抱在前方，他也装作没有看见，低着头。 小黑马却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打了一个响鼻，一甩脖子，差点将小三子甩出去，惹得文芳“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司徒琳儿似乎想到了什么，趁机说道：“我还是下来吧。它这般，我有些害怕。” 莫小川点点头，将司徒琳儿放了下来。 有小三子这一嗓子，整个王府都被惊动了，没过多久，众人便齐齐聚积而来。莫小川刚刚进入院门，便被眼前的阵势给弄得有些不自在了。只见，腹中几百下人，全部都聚积了过来。 在下人们的前方，站着两个女子，一个是司徒玉儿，另外一个便是龙英。 司徒玉儿面带微笑地看着莫小川，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神情，司徒琳儿先前要下马，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个场面，怕司徒玉儿尴尬，莫小川心中明白，因此，也就顺着她的意思了。 毕竟，司徒琳儿和司徒玉儿是亲姐妹。他将人家两姐妹都哄了来，还要给人家一个接受的过程，司徒琳儿那边不必多说什么，不过，司徒玉儿这里，莫小川却还需要解释的。 若是贸然被司徒玉儿看到，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怕是司徒玉儿的面子上回过不去。 此刻，兴许文芳与心儿同乘一匹马，有些疲惫，干脆也跃下马来，和司徒琳儿并肩走着。看到司徒玉儿的时候，她的眉头蹙了蹙，道：“那个姐姐好好看……” 司徒琳儿没有说话。 文芳却又道：“果然，师弟的女人好多啊。怎么会这么多啊……”说着，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似乎，对这件事很是不解。 司徒琳儿依旧没有说话，看着自己的妹妹，她的心中，好似有些愧疚之感。 第九百八十一章 心中的结 司徒玉儿依旧是那般靓丽，脸上的微笑十分温柔，看着莫小川，神情也并未太过激动，一切都表现的很自然，只是，紧紧捏着的双手，显出了她此刻压抑着的心情。 龙英在他人面前，依旧面容冷淡，好似不易接近，唯有目光与莫小川相对视的时候，这才浅浅一笑，随即收起。 莫小川回来之后，兴致显得很高，看着前方下人因为着急，毫无章法地拥堵一片，笑着摆了摆手，道：“都散了吧。今日本王高兴，每人都有赏，一会儿都去茹儿那里领赏。” 随着莫小川的话音，下人们齐声高呼：“谢王爷！” 虽然这声音略显杂乱，根本无法和新军大营的士兵相比，不过，却有一种温馨之感，这些人，都是王府中的一员，看着他们，莫小川心里也暖暖的。 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行来，迈步迎上，莫小川一张胳膊，将她和龙英一边一个搂在了怀中，司徒玉儿瞅了龙英一眼，脸上依旧带着微笑，王府的下人们却是有得面色怪异，有得露出惊讶之色，似乎，他们并不知晓，龙英已经是莫小川的女人了。 而龙英自己，脸上瞬间涌上了红潮，挣扎了一下，莫小川却霸道地搂紧了她，十分用力，她根本就挣脱不开，只好低下了头，任由莫小川这般搂着朝后院而行。 龙英虽然脸上发烫，但心中却甜滋滋的，莫小川如此做，已经是在王府之中表明了她的身份。之前，她还在忐忑，该如何处理她和莫小川之间的事。 本来，她已经想好，就这般无人知晓，也挺好的。虽然有些逃避之嫌，却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法，但心中，总是有着一丝伤感，徘徊不去。 现在，莫小川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让她这分伤感之情，完全地化于无形了。 下人们退去，小三子小心翼翼地牵着小黑马，一路上，好言不断地劝慰着这位马祖宗，哄着它朝马厩行去。文芳和心儿此刻，却是有些眼花，文芳这般大，一眼都看不到头，让她不禁疑惑起来，转头对司徒琳儿，道：“琳儿姐姐，这就是师弟的家啊？” 司徒琳儿微笑点头。 “这么多房子，他住的过来吗？”文芳吐了口气。 “不一定每个房间都要自己去住的好吧。”心儿在一旁插嘴。 “哼！大胸女人，你又知道什么。”文芳不满地瞅了心儿一眼，怒道。 心儿无奈摇头，不言语了。 司徒琳儿笑道：“文姑娘性格童真，心儿姑娘莫要介意。” 心儿道：“琳儿姑娘客气了。我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几人说着话，跟随莫小川他们来到了后院之中，老道士依旧是那个德行，提着酒坛，骑在墙头上，半仰着，正在饮酒，看到莫小川，醉眼微抬，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子，回来了？挺好，我还以为你要死在外面呢。”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道：“我说老头，你这是什么毛病，今日有客人来了，你能不能别如此现眼。” “小子……” 老道士刚一开口，文芳却走上前头，等着老道士，道：“牛鼻子，你是谁啊。你师傅没有教过你礼数吗？怎么随便坐在别人家的墙上，还这般丑态。” “呃！”老道士坐了起来，眨着眼睛，瞅了瞅文芳，道：“你就是陆琪的那个小徒弟吧？你这女娃，跟什么人不好，非要跟着莫小子，你看你，都已经学坏了。” “牛鼻子，你说谁坏了。”文芳说着便要拔剑，莫小川急忙来到她身边，摁住了她的手，道：“莫要冲动，这位是青玄道长，和婆婆那个……你懂得……” “哪个啊？我懂什么？”文芳诧异地扭过了头。 “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莫小川在文芳的耳边细语几句，然后道：“这次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文芳点头说道。 “呃……”这次轮到莫小川诧异了：“你不怕婆婆？” “婆婆是谁？我为什么要怕一个老婆子？” “唉，看来我救不了你了。”莫小川撇着嘴，摇了摇头，扭头便走。文芳看到莫小川这般神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追了上前，抱住了莫小川的胳膊，道：“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了，我为什么要怕你说的那个婆婆。” 龙英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莫小川这分明是在逗文芳，偏偏文芳还很配合地上套了。看着同门如此，她便挪动步子，来到文芳和莫小川的身旁，轻声说了一句：“师姐，婆婆便是陆婆婆，乃是师傅的姑姑，也是门中的大长老。” “啊！”文芳瞪大了双眼，想起以前师傅说过，大长老好凶的，以前师傅小的时候，练功不努力，被都揍个够呛，那自己现在得罪了她的丈夫，岂不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文芳在外面谁都不怕，可是，在师傅面前可是胆小的很，这位传说中的大长老，更是让她心惊胆颤，面生惧色。急忙来到老道士这边，抱拳行礼，却是不知该如何说话。 莫小川在一旁看着好笑，轻声说道：“马上就要见到婆婆了，婆婆的医术和厨艺双绝，你是想被她清蒸呢，还是红烧……” 文芳打了一个激灵，忙抱拳，道：“师姑祖丈，不对，是师祖姑丈，好像也不对……”她心中焦急，不知该称呼老道士什么，忙扭过头来，求助地望向了莫小川，道：“该怎么称呼啊？” 就在这个时候，陆婆婆的声音传了过来：“莫小子，你是皮痒了吧？该如此戏耍我们剑宗女子。” 莫小川一听陆婆婆的声音，急忙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容，道：“婆婆，听您这话说的，我也是剑宗弟子，这位是我的师姐，我怎么敢戏耍师姐呢。” “待会儿再与你算帐。” 陆婆婆依旧精神抖擞，虽然七十来岁的人了，却是腰杆挺直，花白的头发系在脑后，还是未出嫁少女的装扮，站在那里，虽然脸上带着威严，看在莫小川的眼中，却是异常的亲切。 瞅了莫小川一眼，陆婆婆对文芳招了招手，道：“你便是龙英说的文芳吧？” 文芳面色发紧，这一路上，从未见她如此乖巧过，此刻，却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轻声称了一声：“回大长老，弟子便是文芳。” “跟我来吧！”陆婆婆说着，走过来，拉住了文芳的手。 文芳回过头来，眸中带着求救的神色看着莫小川。莫小川强忍笑意，道：“师姐，你别害怕，大不了一会儿开饭的时候，我不吃你就是了……” 再看文芳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 文芳被陆婆婆带走后，莫小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龙英在一旁摇头，司徒琳儿却是跟着他也笑出声来。司徒玉儿开口，道：“这姑娘看着挺可爱的，这般吓唬她，不好吧？” “可爱？”莫小川摇头，道：“那你是没有见过她的吃相，和杀人时候的表情。” 司徒玉儿：“……” “老婆们，我回屋说话吧。”莫小川对着众女一目扫过，大声说道。 心儿在一旁有些无所适从的模样。 莫小川见她尴尬，笑了笑，道：“心儿姑娘，你莫要介意，我这人，一回到家里，就有些得意忘形。” 心儿露出了笑容，微微摇头。 司徒玉儿却是不着痕迹地看了司徒琳儿一眼，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方才莫小川那一声“老婆”好似是刻意告诉自己一些什么似的。 此刻，她的心中有些五味陈杂，面上却又极力地掩饰着。 司徒琳儿自从回来，便一直注意着司徒玉儿的神情，莫小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便更加留意司徒玉儿的神情了，此刻，看到自己的妹妹表情纠结，她微微扭头，躲开了司徒玉儿的目光，随即道：“你们去吧。我去照顾心儿姑娘，顺便去看看大嫂。庞老将军和大哥都在军中，先前见她躲在角落之中，怕是心里不好受吧。我去陪她说说话。” 莫小川回过头，望着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有些心虚地躲避着他的目光，莫小川心里微叹一声，看来，司徒琳儿还是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自己也不好逼迫她，便轻轻点头，道：“也好，不过，晚上用饭的时候，要回来。” 莫小川这里用了一句“回来”，而不是过来，让司徒琳儿心里有是一紧，悄悄地看了司徒玉儿一眼，却见司徒玉儿脸上带着微笑，似乎方才眼中的纠结之情，已经不见了一般，看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轻声道：“姐姐记得过来，我们都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司徒琳儿心里又是一紧，司徒玉儿这句话，看似普通，却透着一丝别样的深意。 莫小川又哪里听不出来，不过，这件事毕竟还要她们姐妹两人来解决，若是自己强行压制的话，只会让两人心中的疙瘩越结越紧，这样，迟早会出问题的。 还不如，让她们现在就解决掉。 司徒琳儿是个聪明人。司徒玉儿也不笨，她们两人，自己应该能够处理好吧。 莫小川心里轻叹，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参杂进来什么情绪，这样，对她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司徒琳儿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滞之后，便点头微笑，道：“我会的。” 随后，司徒琳儿带着心儿朝着别院行去，莫小川领着司徒玉儿和龙英直奔堂屋。路上，莫小川看着龙英，道：“师傅当时那样说，我还以为要留你多久，怎么比我还回来的早，这才一个半月不到的时间。” 龙英看了司徒玉儿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师傅是为了什么，你们走后不久，便让我下山了。我想，我在军中，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你，还给你添乱，便直接回王府了。” “原来如此。”莫小川笑道：“如此也好，还算是师傅有点良心，我还以为她要将你当做人质，逼我交了银子，才放你回来呢。” 龙英忍不住一笑，道：“师傅哪里有你想得这般不堪。不过，那银子，你还是给了吧。免得师傅追来，那就不好了。” “她追来？那就更好了。”莫小川嘿嘿一笑，拉起了两人的手，直接进了堂屋。 第九百八十二章 再也不敢了 晚宴之上，小丫头梅小莞有些气恼，别过头不理会莫小川。莫小川走过来，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道：“莞儿怎么了？哥哥哪里得罪你了？” “哼，哥哥都将莞儿忘记了，回来了，也没有人告诉莞儿一声，所有人都将莞儿忘记了。莞儿干脆不存在好了。”小丫头仰着脸，怒气哼哼地说道。 莫小川忍俊不禁，伸手将她抱了起来，道：“哪里有人敢忘记你。先前，你不是在练功嘛，我们的小郡主，谁敢去打扰。来，笑一个，哥哥这么大老远地跑回来看你，你便给哥哥看这章臭脸？你便不怕哥哥伤心离去？” 见莫小川一副认真的模样，小丫头先前还憋着不理莫小川，逐渐地便有些憋不住了，张口道：“哥哥才不是回来看莞儿的，哥哥是看龙英姐姐和玉儿姐姐的。” “再瞎说！”莫小川说着，去挠她的痒痒，小丫头终于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两人大闹着，莫小川却是突然一愣，因为，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小丫头的胸脯，感觉到，已经微微鼓起，有了一些手感，这才意识到，小丫头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跟在自己的身边的小女孩了，她在慢慢长大，已经即将成为一个少女。 见莫小川突然一滞，小丫头收起了笑容，道：“哥哥，怎么啦？” 莫小川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着，便放下了她，道：“莞儿都长成大姑娘了，哥哥都有些抱不动了。” 小丫头却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啵！”在莫小川的脸上亲了一口，道：“瞎说，哥哥北斗剑都背在身上，还说抱不动莞儿，骗人的。哥哥一定是想抱哪位姐姐了，才不要抱莞儿的。” 一旁的众女听到小丫头的这句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小川面露尴尬，伸手擦了擦脸上小丫头留下的口水，道：“该吃饭了，哥哥早已经饿了。总不能一直抱着你吃饭吧。” 小丫头这才放开了他的脖子，嘻嘻一笑，道：“那就吃饭。” 众人坐下，陆婆婆开始吩咐人上菜，每一次有意义的晚宴，基本上，都是陆婆婆召开的，这几乎成了王府中，一个不成文个规定。 柳卿柔、司徒玉儿等人，对陆婆婆已经很是熟悉了。 文芳却是十分的拘谨，今日异常的乖巧，虽然饭菜很香，她却很有吃香，吃货的本领，完全都没有发挥出来。而且，望向莫小川的眼神之中，也带着别样的神情。 莫小川只当是没有看到。 席间，显得一片祥和，众人聊天说话，其乐融融。老道士今日没有参加，借口是，都是一堆女娃，实在无趣。莫小川不知陆婆婆是不是之前给他下了什么命令，或者是他当真不想过来。 反正，这也没有什么，便没有勉强于他。 晚宴的时间虽然很长，不过，在这种氛围之下，却过得很快。掌灯时分，众人就已经吃饱，坐在一起闲聊。 说了一会儿话，莫小川觉得自己有些插不上嘴，当着陆婆婆的面，众女都有些拿捏着，也不与他聊那些他喜欢的话题，只说一些女子之间的事。 这让莫小川觉得很是无趣。 见他如此，陆婆婆站起了身来，道：“莫小子，你跟我来。” 听到陆婆婆的话，龙英的神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担心地望向了莫小川。莫小川对着她微笑摆手，示意无事，不过，心中却是多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陆婆婆找自己说话，龙英会担心呢？难道婆婆会害自己？ 他刚刚如此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年头。 可以说，莫小川能有现在，与陆婆婆是分不开的。若不是陆婆婆当日传他一半的功力，将他救回来，之后，又几次出手，为他缓解身上的经脉之痛，怕是，他早已经死了。 若说陆婆婆会害他，他一百个不信。 尽管心中疑惑，莫小川还是跟着陆婆婆一直走出了饭厅。 莫小川不说话，面色严肃，前方带路，莫小川跟在后面。两人一直来到陆婆婆的药房门前，这才停了下来。 以前，莫小川很少来此处，而且，陆婆婆也一般不容许有人来她的药房。 行到此处，莫小川心中的疑惑，不禁更多了几分。 陆婆婆推开了门，直接走了进去。莫小川紧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进入到屋中。陆婆婆关上了门，让莫小川坐下。 莫小川依言而行，看着陆婆婆如此谨慎，不禁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道：“婆婆，你怎么带我来这里。” 陆婆婆递给了他一杯茶，道：“这个，你喝掉。” 莫小川端起来便饮。眼见莫小川就要饮下，陆婆婆突然出声，道：“莫小子，你的煞道如何了？可找到了解决之道？” 莫小川诧异地看着陆婆婆，道：“莫非婆婆找到了解决之道？” 陆婆婆点了点头。 “那段时间，我已经感觉到自己不能控制了……”莫小川说着，将茶水放到了唇边。陆婆婆想要阻止，却又将心一横，没有说话。看着将茶水饮下之后，又说道：“不过，后来机缘巧合，已经让我找到了窍门……” “什么？” 一听这话，陆婆婆面色大变，急忙道：“快将茶水吐出来。” “为什么要吐？”莫小川眨了眨眼，道：“味道还不错啊，难得婆婆为我亲自泡茶。” “混小子，你既然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还卖什么关子，那是凝结经脉用的化功茶，你若是不快些吐出来，就晚了，此生，你都想再用功了，快吐。” 陆婆婆说着，便忙来到莫小川的身后，朝着后心伸出了手掌，想要帮着他将茶水吐出。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莫小川的双眼一红，北斗剑陡然从鞘中自行飞了出来，红色光芒一闪，煞气阵阵，整个屋子都似乎变成了冰寒之地一般。 陆婆婆见状，面色大变，急忙后退。 这个时候，一个酒坛子从外面飞了进来，直接爆裂开来，里面的酒水变成了一张网，朝着裹了过来。 莫小川脚下陡然一声炸响，身体倏然而动，竟是先一步冲了到了酒网，北斗剑在手中一转，酒网便被展开一条口子，随后，直接冲出了酒网，撞开屋门，跃了出去。 陆婆婆急忙跟了出来，高声说道：“莫要伤了莫小子，不然，我和你没完。” “我知道。”是老道士的声音。 随后，两人化作两道流光一般，快速地飞奔到了练武场。 在练武场之上，莫小川停了下来，老道士提着酒坛子也随后落下。 莫小川双眼血红地瞪着老道士，陡然一剑斩出，一道红色的剑影将地面斩开深深的裂痕，本质老道士而来。 老道士直接又丢出了一个酒坛子，撞在了那剑影之上，剑影随即奔溃，而酒坛子也被撞碎，随后，老道士大袖一挥，酒水凝结成了盾牌形状，朝着莫小川而去。 莫小川又是一剑斩出，这一次，那酒水凝成的盾牌，却是直接分作两半，躲过了莫小川的剑光，随后又合了起来，朝着莫小川撞了过去。 而老道士缓缓地迈出一步，躲过了莫小川的剑光。 眼见酒水凝成的盾牌就要到达身旁，莫小川急忙一跃而起，朝着那盾牌便是一脚。而酒水凝成的盾牌，却并未随着莫小川的一脚而碎裂，反而黏在了莫小川的脚上，酒水也跟着朝着他的身上裹去。 莫小川面色微微一变，脚下又是一声炸响，炸裂了酒水的包围，身体倏然而去，离开了老道士几丈之地。随后，一张口“噗！”的一声，先前饮下的茶水，直接吐了出来。 这个时候，陆婆婆也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忙道：“莫小川被煞道控制，已经失去了心性。你注意些分成，将他擒住就是。” 老道士点了点头，又是两个酒坛子丢了过去，随即爆裂，里面的酒水，形成了三道大网，朝着莫小川的身体紧紧地裹去。 这个时候，却见莫小川将北斗剑一松，随意地丢开，而北斗剑，却自己飞了起来，径直回到了剑鞘之中。随即，便见北斗剑剑鞘之上挂着的那个酒壶壶盖直接打开，从里面涌出一道红色的酒箭。 红色的酒箭，速度极快，眨眼的工夫，便冲到了老道士的那三张酒网之上，随即一一穿透，然后，那三道酒网却骤然朝着酒箭汇聚而来，凝成了一滴，迅速地又回到了莫小川的酒壶之中。 莫小川将壶盖改好，眼中的血红之色，也褪了下去。 陆婆婆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莫小川，拉起了老道士的胳膊，道：“你怎么这般没用，莫小川怎样了？” 老道士瞅了莫小川一眼，摇了摇头，道：“哼！他能怎样啊。我们两个加起来快两百岁了，却被这个二十岁的小娃给耍了，丢脸，丢脸呐。损失了我不少好酒……”说罢，又大摇其头，转身便走。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小子，一会儿，如果你还能动，就来我这里一趟，有些话要问你。” 陆婆婆见莫小川此刻神色从容，脸上还带着笑意，也终于明白了过来，看着莫小川，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小川嘿嘿一笑，走了过来，道：“婆婆，多谢您老的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陆婆婆诧异。 莫小川笑道：“嗯！自从踏入天道之后，我便能够控制煞道了。我好似不是因煞道而入天道，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煞道已经对我没有威胁了，反而是一大助力。” “那茶？”陆婆婆疑惑地问道。 “那茶我在饮下的时候，看到婆婆的神情，就明白了过来。所以，在饮入腹中的时候，便用真气包裹，之前，一点不剩的已经吐了出去。其实，就算直接饮下，我想那茶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莫小川笑着道。 陆婆婆看着他，猛地吐了一口气，随即，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婆婆，让您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莫小川说着，走了过来，抱了抱陆婆婆，对于陆婆婆，他是真心的感激，便是之前陆婆婆以为他已经被煞道控制，也没想过要杀掉他免除后患，只是要将他擒下，还要想办法医治他。 对于陆婆婆的这份慈爱，莫小川很是感动。 不过，陆婆婆却一把推开了他，看着他，道：“这么说，你早已经没事了？” 莫小川点点头，道：“是啊。”说罢这句话，却感觉到了一股杀气，随即，便见陆婆婆慢慢地将鞋子脱了下来，一手提着一只些，怒视着他，道：“戏耍老娘很好玩吗？你这个混小子，今日若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不反了天了……”说着，提着鞋便抽了过来。 莫小川面色一变，这才明白老道士临走时候那句“你若还能动”的意思了。看到陆婆婆满脸的怒火，他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喊道：“婆婆，我下次再也不敢啦……” “还有下次！这次就让你长足了记性！”陆婆婆怒喝道。 这一老一少，很快便消失在了练武场…… 第九百八十三章 为了一个男人而活 宁静的夜色中，王爷别院院门旁边，是一处花圃，这个季节，虽然有些花已经凋谢，不过，现在的王府已经不同往日，王府中的下人很是勤快，这里始终保持着花朵旺盛，鲜艳芬芳的模样。 司徒玉儿此刻，正半座在花圃的围墙上。 不一会儿，司徒琳儿缓缓地走了过来。两姐妹，好似很有默契，司徒琳儿也没有说话，直接坐在了司徒玉儿的身旁。 月色明亮，照耀在两的人脸上。 绝色的容颜在月光之下，更显靓丽。这两姐妹，都是姿色出众之辈，虽然，司徒玉儿一身淡雅的衣裙，配合着比司徒琳儿略胜一丝的容貌，看起来，更为好看一些。 不过，司徒琳儿在身姿上，倒是略胜一筹，而且，这般静静坐着，司徒琳儿显出了一种端庄典雅的气质，两姐妹，倒是难分伯仲了。 两人望着月亮，不言不语。 良久，微风吹动了司徒玉儿的发丝，轻轻飘荡，触摸着司徒琳儿的胳膊，虽然隔着衣服，却依旧有些发痒，让她忍不住轻轻揉了揉。 这个时候，司徒玉儿却缓缓地开口了。 “姐姐，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吗？”司徒玉儿的话，很是缓慢，似乎，有着无限的回味。 司徒琳儿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司徒玉儿没有动弹，也没有扭头去看司徒琳儿也，只是，又缓缓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好怕你。因为姐姐是那么的聪明，我捉弄爹爹和大哥的事，总是骗不过你。那个时候，你说我也很聪明，只是不将聪明用在正事之上，整日只想着怎么捉弄人，如果能多读些书，学些东西就好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是我自己多虑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看来并不假，我现在倒是希望，自己没有看那么多的书，也没有那般多的想法。或许，那样会活得更轻松一些……” 司徒玉儿似乎，并未听到司徒琳儿的话一般，继续说道：“其实，姐姐当时是错的，我一点都不聪明。当时，我很傻。想必爹爹也早已经发现了我的胡闹了吧，只是他不说，任由着我胡闹。而我还乐此不疲，感觉他太笨了，被捉弄了，有的时候，都看不出来。还不如大哥，至少大哥有的时候能够猜出来一些，这样才好玩。” 司徒琳儿没有说话。 司徒玉儿继续道：“那个时候，我觉得，大哥和我比较亲近一些。姐姐太聪明，让人难以接近，总感觉，和姐姐在一起，好害怕，有的时候，让人不敢说话。感觉，姐姐若不是我的姐姐就好了，有一个笨一些的姐姐，或许会更好。” 听到司徒玉儿说到这里，司徒琳儿猛地一怔，扭过头，望向了自己的妹妹，她不知道，司徒玉儿接下来会说什么，是不是会说，现在的自己更加讨厌，小的时候管她，长大了却要抢她的相公，司徒琳儿的心中复杂的厉害。 而司徒玉儿却是依旧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一动都不动，脸上渐渐地浮现出了笑容，又开口道：“这种感觉，一直到我们被吵架，被抓到牢里的时候。那时，我好绝望，虽然，牢中的狱卒，有些还感激爹爹的恩情，善待我们，可是，我那个时候，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作害怕。什么才是真的恐惧，而这个时候，姐姐总是挡在我的身前，为了去维护一切，让我在那段日子里，唯一的感觉到了温暖。那个时候，我又感觉，大哥太没有用了。作为一个男子，却要让姐姐出头，站在前面，他却躲在后面。那时，我的想法改变了，不再害怕姐姐，只感觉，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人依靠的人，除了小川，便是姐姐了。而小川那个时候，不在身边，所以，我能依靠的，就只有姐姐。想来，当时的姐姐一定也十分的害怕吧。但是，为了我，却要强撑着。那个时候的我，太不懂事了。” 司徒玉儿的话，让司徒琳儿回忆起了那段日子，她不由得轻轻要紧了自己的嘴唇。那段日子不单对司徒玉儿来说是最为黑暗的，对于她自己来说，也同样是。尤其是，那个时候，她们前一日还是太守府中的千金小姐，隔日便成了阶下囚，那种巨大落差，让她几乎透不过起来。 而司徒雄，也不是真正的软弱，想来，那个时候的司徒雄，也是被这种落差所击倒了吧。 “后来，小川来了。在法场之上，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太高兴了。当时，只感觉，就是死了，能够看见他来救我，也已经值得了。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很容易产生出这种感情吧？”司徒玉儿说着，突然一笑，道：“而且，在这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了小川。所以，那个时候，我便觉得，我非他不嫁了。” “原来，在洛城的时候，你便有了这种想法了吗？”司徒琳儿低声说道：“我还以为，那个时候，只是你年纪太小，觉得他长得好看，风度翩翩罢了。” 司徒玉儿微微摇头，道：“姐姐难道不是从那个时候对小川有了改观吗？如果不是这样，你在幽州城那么长时间，处境那般艰难，而且，优秀之人，也并不缺乏，为何，一直都没有选择呢？或许，你会说，当时是因为你隐藏身份的关系，无法对别人动情感。当然，也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具体如何，都是我的猜想，甚至，我觉得，连姐姐自己都不知道小川是从什么时候走进你的心中的吧？” 司徒琳儿面色微微发紧，轻轻咬了咬嘴唇，随后，摇头苦笑，又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聪明的。这些事，应该是瞒不了你太久，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司徒玉儿微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的聪明，只是小聪明罢了。比不了姐姐，姐姐说的对，那个时候的我，的确是不学无术的。将一些聪明，都用在了小伎俩上。不过，小伎俩，也未必没有用。而且，小川不在，王府的大小事情，现在都交给了我。顺着姐姐这条线，只要肯化银子，想要查出一些事情来，并不是很难的。我想，这些小川也应该知晓，他纵容我，是因为信任我吧。” 司徒玉儿说罢，低叹了一声。 司徒琳儿看着自己的妹妹，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司徒玉儿突然又是一笑，道：“其实，相比起姐姐来，我过的幸福多了。那个时候的我，太过任性，害了大哥，也差点牵连了小川，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可是，一切都晚了。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了资格再拥有小川，也没有资格，在活下去。就是在那个时候，也是在此地，小川与我说了很多，几乎每晚，他都在在此处和我说一会儿话。可以说，是他给了我一切，所以，为了这个男人，我也能够把自己的一切给他。”司徒玉儿说着，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道：“尽管，他现在都没有注意到，我已经生产。可是那又如何呢？” 司徒琳儿摇头，道：“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有些话，他要单独与你说吧。” 司徒玉儿深吸了一口气，道：“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在外面吃的苦，远不是我能想象的到的，所以，我不勉强他，再说，我只生了一个女儿。也没脸要求什么……”说着，司徒玉儿的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 司徒琳儿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此情此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好了，不说这些了。”司徒玉儿转过了头来，伸出手，抓住了司徒琳儿的手，道：“姐姐，如果我现在对你说，即便你也嫁给了小川，我们姐妹同侍一夫，我也不怨你。我们还向从前那样，你信我的话吗？” 司徒琳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她原以为，司徒玉儿今日叫她出来，是让她远离莫小川的，却没想到，司徒玉儿居然会如此说。这让她有些不适应，一直以来，司徒琳儿都以她的聪明掌控着一切，即便有些事情脱离出了她的算计，也能被她预料的，但是，当着自己的亲妹妹，她居然完全没有想到。 难道是自己已经不了解她，亦或者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看着司徒玉儿的笑容，司徒琳儿可以确定，司徒玉儿现在并没有说假话，她的话，很是真诚。 她反握住了自己的妹妹的手，眼泪，突然便忍不住了，便如决堤的河水一般，涌了出来，微微张开口，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挤出了一句：“玉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不配给你做姐姐，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司徒玉儿却是微微摇头，道：“姐姐，无需如此。其实，若单单为了你，我可能下不了如此决心。我如此做，也是为了小川……”说罢，司徒玉儿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容之中，还带有一丝不太明显的苦涩，停了一会儿，她又道：“其实，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的心中，也有些难受，不过，姐姐，你放心，我会习惯的。也能调整过来……以后，我们姐妹，只为一个男人而活，为了我们的小川，我们的王爷，我们的夫君。好么？” 司徒琳儿的面上带着愧疚，没有去擦眼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九百八十四章 做爹 王府后院之中，陆婆婆提着鞋，四下瞅了几眼，来到了老道士的身旁，道：“那臭小子呢？” 老道士提着酒坛子，缓慢地饮着酒，胡须、发丝、道袍，随风飘荡，显得仙风道骨，风度不凡，他缓缓地放下酒坛子，轻轻一捋长髯，淡淡地说道：“别装了，莫小子无事，你比谁都高兴。何苦死要面子，即便追上了他，你又真打的下去吗？何况，他现在已经踏入天道，武功非比从前，你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啪！” 老道士的话音刚落，陆婆婆的鞋底便抽在了他的后脑上，同时怒道：“说我别装，你自己倒是装起来了，是吧？天道高手了不起啊？来啊，有本事，你便打老娘一掌……” “小莲，咱们不是在好好说话吗？你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你还说！”陆婆婆又扬起了鞋底：“小莲是你叫的吗？” “好男不和女斗。”老道士之前那仙风道骨的形象轰然崩溃，猥琐地迈开大步便跑。 陆婆婆在后面追了两步，便停了下来，冷哼了一声，将鞋子穿回去，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下来，的确，如老道士所言，莫小川已然无事，她心中的一块巨石，也算是落到了肚子里了。 此刻，莫小川正在前院中坐着，脸上带着笑容，与燕儿说着什么。燕儿现在整日都待在王府之中，从不外出，今日见到莫小川回来，她也只是躲在人群之中，不好上前露面，这个时候，才出来走动，心中想着去找莫小川，又不知该不该去，站在前院里，正在犹豫着，却见莫小川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莫小川正拉着燕儿的手，说着些什么。文芳却从后面探头探脑地走了过来，看到莫小川之后，顿时双手叉腰，挺着胸脯，道：“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 说着话，见到莫小川拉着燕儿的手，不由得又怒气上涌，道：“今日，你若是不给我说清楚，我便与你没完。” “婆婆来了……”莫小川突然伸手一指旁边，文芳心中一紧，急忙扭头，却见空荡荡的，哪里有人，再回过头的时候，就只剩下燕儿站在那里微笑摇头，还哪里有莫小川的影子。 文芳忍不住一跺脚，骂了一句：“臭师弟……” 莫小川此刻，已经来到了别院的花圃旁边，这里，司徒琳儿和司徒玉儿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但两人还在低声细语着什么，并未注意到莫小川走近。 莫小川缓缓地从两人的中间探过了头去，轻声问道：“说什么呢？” 司徒玉儿一惊，急忙往后一躲，却见司徒琳儿脸上带着微笑，站在那里，不言语。 “被发现了。”莫小川摇头。 司徒琳儿，道：“这还用发现吗？在这王府之中，除了我们的大王爷，谁还敢如此？” “琳儿果然聪明。”莫小川笑着捏了捏司徒琳儿的手，随即，走过去，搂住了司徒玉儿，道：“不过，还是玉儿更可爱一些。” “好了，你们两人说话吧。我今日，去大嫂那里住一宿，与大嫂说说话。”说罢，司徒琳儿也不道别，便迈步离开。 司徒玉儿想要说些什么，莫小川却一把将她抱了连起来，然后，纵身一跃，整个人陡然跃上了一旁的屋顶，随即，脚下几个轻点，人便停留在屋门前。 司徒玉儿只感觉眼前一花，便来到了这里，不禁惊愕地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低头，在她的朱唇之上，轻轻一吻，道：“怎么了？有些不习惯？” 司徒玉儿微微摇头。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推开屋门，便走了进去。在屋子里，两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正在照顾着一个婴儿，看到有人进来，惊愕地回过头，眼见是莫小川和司徒玉儿，急忙下跪行礼。 “你们都下去吧！”莫小川说罢，径直朝着里屋行去。 司徒玉儿却是微微挣扎一下，道：“放我下来。” 莫小川放开了她，司徒玉儿的双眸之中，却是含满了泪珠，低声说道：“我生了我女儿。” “我知道。”莫小川轻声道。 “我很没用。”司徒玉儿又说道。 莫小川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肩头，来到了婴儿的身旁，看在眼中，心中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其实，司徒玉儿生产的消息，他早已经得到了，只是，回到王府之中后，他却刻意的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总感觉，自己做父亲，好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现在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婴孩，心里却生出一种奇异之感。 莫小川缓缓地伸出了手，轻轻地触摸了一下，小婴孩的脸蛋。小家伙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莫小川，竟然张开小口，笑了起来，露出了那没有牙齿的口腔，看起来很欢乐的样子。 莫小川也忍不住跟着露出了笑容，搂紧司徒玉儿的肩头，道：“快看，她笑了……” 司徒玉儿本来心情还十分的差，觉得生了一个女儿，有些对不起莫小川，这个时候，看到莫小川开心的笑容，她心中的那一丝难过，却好似也跟着不见了一般。 听着莫小川兴奋的话语，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岂料想，她这一笑，小家伙却猛地哇哇大哭起来，却是让两个人均有些措手不及。莫小川急忙伸手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抱在怀中，看着小家伙的眉眼，与自己有七分相似，莫小川越看，越是喜爱，抬眼看了看司徒玉儿，道：“我居然当爹了？” 司徒玉儿笑着点了点头。 莫小川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却感觉怀中一热，挪开小家伙一看，却见，胸前印湿了一片，竟然尿了。莫小川有些哭笑不得。 司徒玉儿急忙，道：“这孩子太坏了，我来吧。” 莫小川摇头，道：“无妨无妨，自己的闺女，还嫌什么，一会儿换了便是。”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司徒琳儿见莫小川如此，心中的一颗巨石，算是落了下来。 第九百八十五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平静的一些过去，莫小川静静地搂着司徒玉儿，就这般安静地睡了一夜。对于司徒玉儿的付出，莫小川心知肚明，由此贤妻，也让他很是安慰。 夜里，司徒玉儿感觉到莫小川的身体变化，本想给他，但是，莫小川却怕伤着她，毕竟，她生产之后的时间不长。 清晨，莫小川早早地起来，换上了蟒袍。 算一算时间，花旗冲也该到了。当日，花旗冲只比他们晚走一日。入宫的时间，应该不在今日，便是在明日。已经半年多未见过老太后，莫小川此次回来，也该去看看她了。 因此，他一早便出门，身边只带了林风和几个护卫，剑九被他留在了府中。 来到太后宫的时候，老太后正在宫门前浇花。 莫小川径直走了过来，道：“奶奶，怎么亲自忙起来了。让她们去做便是了。” 老太后摇头，道：“她们不懂得。”说罢，缓缓地朝着屋中行去，笑着道：“军中的生活，还习惯吗？” 莫小川笑道：“习惯倒是习惯。只是，麻烦也不少。” “听闻，你在边关又闯祸了？”老太后低叹了一声道。 莫小川挠了挠头，道：“闯祸？这个，我倒是没觉得，只是，那花旗冲欺负人，我没有让他得逞罢了。” 老太后笑了笑，道：“你总是能找出这么多理由来。听闻，花旗冲都被你打伤了？连他的护卫，都死在了你的手中？”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这个，当时有些冲动了！” “冲动了？”老太后微微摇头，道：“你伯父已经为此生气了。你杀的那几个护卫，都是我们西梁的人才。你也应该知道，圣道高手，并不是那么好收拢的。” “这个……”莫小川低下了头，道：“孙儿知错了。” “你是真心知道错了才好。”老太后又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你在军中做出的成绩，我也已经了解。你倒是与你父当年有些相似，只不过，你的脾气却又与他有些不同。他做事沉稳，没有你这般激进。唉，罢了，以后这天下，终究是你们的，不过，奶奶希望你能够改一改你的脾气。这样下去的话，对你无益。” “是！”莫小川虚心点头。 对于老太后的话，他是明白的，老太后的意思是让他想着收拢人心，可是，现在的莫小川，不是不能如此做，是不敢这样做。为什么他闯出了货来，反而会心安理得，有恃无恐，而上一次在燕国立功，回来却有些战战兢兢，这完全是因为莫智渊。 莫智渊既是莫小川的靠山，也是他的压力，他现在敢做这一切，也完全是因为莫小川。他知道，莫智渊不会杀他，但是，若是他收拢人心，所做的事情，有了威胁莫智渊皇位的迹象，莫小川便不敢保证，莫智渊会不会收拾他了。 何况，柳承启到底是怎么想的，莫小川到现在都不清楚。 因此，他完全能够明白老太后的用意，却并不能照着她的吩咐去做，也只能是记在心中，或许，在适当的时候，自己可以按照老太后的话去做吧。 老太后，似乎看出了莫小川的心思，也就不再多言，转而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容，道：“罢了，朝廷的事，我也懒得管你们了。让你伯父与你说吧。若是，有什么难处了，便来找奶奶。” “嗯嗯！”莫小川来到老太后的身后，给她捏着肩，道：“还是奶奶好。” “莫要哄奶奶了，饿了吧，我们先吃饭。”老太后说着，站起身来，吩咐去张罗饭菜了。 与老太后用饭，让他的心情很是平静。莫小川可以暂时的抛开外界的一切，安心地享受着奶奶的慈爱。在这里，他好似又回到了孩童时代一般。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从太后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我心中思索，要不要去见一见莫智渊，若是不去见，于理不合，毕竟，自己是奉旨回京的。到现在，都没有去面圣。 若是去的话，莫小川又实在有些不想去，想来，莫智渊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莫小川一边行走，正在犹豫着，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白发无须，面入白纸，捏着兰花指，正是晨公公。 看到晨公公朝着自己行来，莫小川便心知不好。 果然，晨公公走到了近前，便微微施礼，道：“王爷，这是何往啊？” “正要去见皇上，公公何事？”莫小川淡淡地说道。 “那倒是巧了，咱家便是奉皇命请王爷的。”晨公公脸上带着一丝尖酸的笑容，道：“只是，不知道既然要去见皇上，怎么所行的方向，反倒是朝宫门外走的。” “本王迷路了，不行吗？”莫小川挑衅地抬了抬眉毛。 “……”晨公公一时间满脸的错愕，他已经想到了挤兑莫小川的言语，却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愣了一下，他这才轻咳了一声，道：“王爷的记、记性，让咱家佩服。” 莫小川不理会他，直接问道：“皇上可是在御书房？” “正是！”晨公公说道：“让咱家给王爷带路吧。” “好了，你不用跟着了，本王认得路。”莫小川说道。 “王爷方才不是迷路了吗？”晨公公轻声一笑。 “本王又想起来了。”莫小川说着，向前一迈步，看似简单随意，却与晨公公拉开了很大一块距离。 晨公公眉头一蹙，心中暗忖，他的武功怎么又强了几分。单单是如此，晨公公还看不出莫小川已经踏入天道之中，不过，心中的忌惮，却又提了几分。 莫小川无意与晨公公多言，快步地朝着御书房走去。 晨公公其实，也没有打算跟着莫小川，将话带到，他的任务便已经完成了，之前，只不过是因为心中不快，想找莫小川一些小麻烦罢了。不过，莫小川表现出来的身手，却又让他忌惮起来。 现在这个莫小川，是越来越狂妄了，连花旗冲都敢揍，晨公公虽然在朝中，也是受人敬仰的人物，尽管，这种敬仰并非是因为他自身，只因为他是皇帝身边的人罢了。但他的地位，却也不容小觑，不过，即便如此，晨公公还没有觉得自己的分量能够强的过花旗冲。 因此，他还是将心中的不快，忍了下来，不打算，再与莫小川起什么冲突了。 莫小川来到御书房的门前之时，站定了身子，轻轻叩了叩门，道：“臣，莫小川求见！” “进来！”里面传来了莫智渊的声音。 听到莫智渊的声音很是平静，莫小川的心里却不平静了。莫智渊这个人，最让莫小川顾忌的地方，便是，他很难抓住莫智渊在想什么，总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尤其是莫智渊在没有情绪的时候。 推开屋门，迈步行入。 来到近前，莫小川躬身行礼：“拜见皇上。” 莫智渊依旧如以前莫小川见到的时候一般，在批阅着奏折，在他的面前，似乎总有无穷的奏折，批阅不完。听到莫小川的话音，莫智渊缓缓地合上了奏折，轻轻一抬手，道：“坐吧。” “臣不敢，还是站着回话吧。”莫小川低声说道。 “你还有不敢做的事吗？”莫智渊轻哼了一声，道：“让你坐，你便坐。” “是！”莫小川慢慢地挪到了椅子旁，只坐了小半个屁股上去，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看到莫小川这个样子，莫智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道：“怎么？现在倒是学乖巧了？” “侄儿一直都很乖巧的。”莫小川露出了笑容。 “哼！”莫智渊一甩衣袖，轻哼了一声。 莫小川急忙收起了笑容，不敢说话了。 莫智渊从书案后方走了出来，道：“这一次的事，你有什么想说的？才去边关不到半年，你便善杀了一位副将，斩杀我们西梁四位圣道高手，甚至，还将花旗冲都打成重伤。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莫小川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花旗冲算不得重伤吧？” “胳膊都断了，还不是重伤？”莫智渊蹙起了眉头。 莫小川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听莫智渊的口气，似乎并不想如何责备他，可是，却又处处紧逼着。莫智渊到底要做什么，确实，让他实在难以捉摸。 思索片刻，莫小川心中下定了决心，居然莫智渊不开门见山的说，那么，自己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算了。当即，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此次之事，臣虽然觉得无错，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切全凭皇上裁决，臣不敢有半丝怨言，听候处置。” 莫智渊的眼睛眯了眯，看着莫小川，突然摇头一笑，道：“是不是太后教你的？” “没有，奶奶什么都没有说。”莫小川摇头。 “今日让你过来，并不是为了你那些胡闹之事，明日早朝之上，自然会决断你与花旗冲之事。”莫智渊说着，从一旁拿出一张锦帛，递到了莫小川的面前，道：“你看看这个吧……” 【今天的状态很差，只有两章了。】 第九百八十六章 一滴眼泪 莫小川心头疑惑，莫智渊今日好似有些反常，原以为，自己会被他骂个狗血喷头，却没想到，反倒是让自己看起什么文章来了。难道，要让自己献什么治国之策？ 在这方面，按理说，莫智渊才是专家啊。 莫小川心头不解，也不多问，接过锦帛，放在眼前仔细观瞧。这才发现，这并非是什么文章，而是一封信。开头的称呼是，“智渊贤弟”。 贤弟？ 莫小川不禁充满了好奇，什么人会称呼莫智渊为贤弟呢？这个人的身份，也必然不简单。 想到这里，急忙继续看下去。 这信并不长，只是寥寥数语，不过，内容却让莫小川很是震惊。 看罢落款，他也终于明白过来，写这信的人，乃是南唐的皇帝。南唐与西梁向来交好，即便有些好磕碰，也一般都不摆到桌面上，南唐的皇帝年纪已经六旬有余，他称呼莫智渊一声贤弟，倒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而且，看样子，这是一封私信，并非国书。所以，在称呼上，也就随意简单了一些。 不过，这内容却不简单。 信中的内容，大概是说，燕国叶逸即位，这小儿无道，居然多次纵容边关将士渡江抢掠，前段时间，北疆大营还进攻西梁。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这狂妄小儿，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话说的虽然好像很在理，不过，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南唐皇帝是想要联合西梁来吞掉燕国，先写信过来，谈一谈口风。 莫小川看罢之后，良久无言。 莫智渊也不催促他，似乎在等着他完全地消化这个消息。 良久之后，见莫小川的面色由思索之色，转化为平静之后，莫智渊这才开口，道：“此事，你怎么看？” 莫小川沉默片刻，道：“燕国虽然现在内部动荡，但并非朝夕可以攻下的，皇上若有此意，还需做好完全准备才是。” “听你的意思是，此事可行？”莫智渊缓声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道：“可行是可行，只是，臣觉得，现在还不是时机。以前与燕国在边关开战，取得一时优势，并不能说明太多。若要攻去燕国，对国力必然有极大的损耗，若到时，蛮夷国和吐蕃趁机犯境的话，怕是我们将会三方受敌，极为掣肘。” 莫智渊坐了下来，突然一笑，道：“吐蕃那边，倒是不难解决。” “哦？伯父已经有了妙计？”莫小川见莫智渊放松下来，也就不再拿捏。 “此事，还需由你来入手。”莫智渊说道。 “我？”莫小川眉头一蹙，随即明白过来，脱口道：“伯父说的是那位吐蕃公主？” 莫智渊微笑点头。 莫小川却沉下了眉头，道：“其实，起先侄儿也想过，只是，她只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够决定两国邦交之事。怕是，此事并不好办。” “若是和亲呢？”莫智渊说道。 “伯父要纳她为妃？”莫小川下意识的张口说道。 莫智渊猛地一愣，随即轻咳了两声，瞅了莫小川一眼，道：“你便只能想到这一点吗？难道我们莫家除了朕，便再无其他男人了吗？再说，她的性命是你救下的，想必，若是让她与你成婚的话，她也会愿意的。” “我？”莫小川只觉得自己额头发凉，怎么也没想到，莫智渊这一次叫自己过来，原来真正的目的是这个。 “你不愿意？”莫智渊冷下了脸，道：“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纳多少妾，朕可以不去管你。不过，你毕竟是皇家之人，婚姻大事，干系甚大，却由不得你自己胡来。” 莫小川急忙道：“伯父说的是，只是，那心儿姑娘，毕竟是吐蕃人，对中原礼仪不太了解，若是让她做王妃，怕是不妥吧。再说，侄儿现在已经带兵，常年在外，若是将王府交给她，侄儿也不放心。” 莫智渊轻哼了一声，道：“你莫不是想娶柳承启的女儿？” “卿柔……这个，我没想过……”莫小川低下了头。 莫智渊微微抬了抬眼皮，陷入了沉思之中，片刻之后，缓声道：“柳承启的这个三女儿，朕倒是观察过，德行相貌都没有问题。只是……”说到此处，他似乎有所顾忌，顿了一下，道：“罢了，此事日后再说。明早，你让那个吐蕃女子入宫一趟……” “是！”莫小川虽然心中有许多不愿，却也只能无奈答应。 “对了，听闻你那妾侍给你生了一个女儿？”莫智渊突然问道。 提到自己的女儿，莫小川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点头道：“那小家伙，还小的很，昨日，还尿了我一身。” “虽然朕早有听闻，不过，这段时间，你不在府中。是个女儿不说，还是一个庶出，朕便没有赏赐什么，你不会怪我这个伯父不近人情吧？”莫智渊换上了一副拉家常的口吻说道。 莫小川知道，西梁对嫡庶之分很重，而且，这个年代，重男轻女，已经是自然之事，莫智渊能对他说出这番话来，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岂能再要求什么，只能是笑了笑，道：“侄儿明白的。不过，我们都还年轻，这只不过是头胎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 莫智渊微微点头，随即又道：“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其实还是很高兴的。今日有没有问起你？” 莫小川摇头。 “她老人家没有问，可能有她的原因，改日，让你那个妾侍抱着孩子入宫给太后看看。”莫智渊又说道。 “是！”莫小川答应一声，嘿嘿一笑，道：“奶奶一向很大方，又能讨些赏赐来。” 莫智渊轻哼了一声，道：“不思军国大事，整日想着讨赏，能成什么大器。” “伯父教训的事，侄儿以后不敢了。”莫小川忙道。 “好了，你回去吧。”莫智渊起身说道。 “是！”莫小川又答应了一声，起身行礼，犹豫了一下，张口，道：“伯父，侄儿与花旗冲之事……” “朝廷的事，朝堂再解决。”莫智渊说罢，径直朝着桌案之后行去。 “哦！”莫小川答应了一声，面上带着失落的表情，朝外行去。 待莫小川推门离开之后，莫智渊却是轻轻摇头，脸上挂了一丝微笑。 走出了御书房，莫小川只感觉，空气都似乎好闻了一些，忍不住大口地吸了几口气，这才迈开大步朝着宫门外走去。 路上，又遇到了晨公公，莫小川对他点头微笑，晨公公愣愣地看着莫小川，不知莫小川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对他这般温和。看着晨公公满脸的疑惑，莫小川没有再理会与他。 来到宫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西边的天空挂了一片红霞，林风他们的脸，也被映成了一片红色。看到莫小川出来，林风带着护卫急忙迎上前来。 莫小川看着他们，笑着问道：“饿坏了吧？” 林风摇头，道：“没事，中午的时候，我让人买了一些包子，胡乱吃了些，倒也不饿。” “嗯！”莫小川点头：“回府吧。”说罢，翻身上马。 众人回到王府之时，府中已经掌灯，莫小川今日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他在莫智渊的面前，尽量地将自己孩子气的一面表现出来，但是，并不压制自己在军事方面的才能。 表现的高智商，低情商，才能让莫智渊用他，而且对他放心。 今日，莫小川自认这一点还做的不错。对于明日与花旗冲对簿公堂之事，他也就信心足了许多。此次，花旗冲为了揽权，而与自己起冲突，还惊动了朝廷。其实，这对花旗冲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当年，花旗冲便是齐王麾下的将领。莫智渊既然用了他，想来，也有所防备，莫小川便不相信，在花旗冲的身边，能没有皇帝的人。这么多年来，花旗冲一直做的都还不错。但是，他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可惜了，莫小川心中轻叹一声，却不是为了自己叹息，而是为花旗冲感叹。 柳卿柔昨日没有回去，留在了王府之中，不过，今天一早，在莫小川离开之后，她便走了。 此刻，陆婆婆这边，已经张罗好了饭菜。让莫小川过去，但是，莫小川却以疲累为由，推脱了，只让茹儿给他房中送了些去。 席间，众女却面露担心之色。 司徒玉儿放下了筷子，道：“我去看看，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婆婆摇头，道：“他能出什么事。无非是怕我骂他。” “婆婆，这是为何？”龙英疑惑地问了一句。 “还不是你们那个师傅。”陆婆婆的目光扫过了龙英和文芳，道：“弄什么药让老娘练，结果被那混小子耍的团团转。”接着，陆婆婆便将昨日之事大概地说了一遍。 听陆婆婆说罢，文芳睁大了双眼，道：“难怪我总是被师弟戏弄，他连婆婆都敢戏耍，看来，我也不冤了……” “文丫头，你是皮痒痒了吧？”陆婆婆的目光一瞪，顿时，文芳吓得吐了吐舌头。 众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司徒琳儿给陆婆婆夹了一筷子菜放过来，道：“婆婆，您老莫要生气，王爷他知道错了，这不是，连饭都不敢来吃。可见，他昨日，也只是顽皮。今日就害怕了。” 陆婆婆的面色缓和了一些，道：“嗯嗯，还是琳丫头会说话。” “其实，我也挺会说话的。只是，每次说出来，到你这里，和别人说出来的效果就不一样了。”老道士在一旁插言。 陆婆婆冷哼了一声，道：“不想吃，就滚出去。老娘看到你就心烦。” 老道士弄了个没趣，只好悻悻然地又饮他的酒去了。 饭桌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唯有小丫头梅小莞，却是一脸的不开心，今日，也不嬉闹，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饭吃到一半，小家伙，便将筷子放下，轻声说了句：“我饱了。”随后，便跳下了椅子，朝外面走去。 司徒玉儿疑惑地看着梅小莞的样子，轻声说道：“莞儿怎么了？” 陆婆婆摇头，道：“莫要管她，小孩子总是要长大了，长大了，烦恼也就多了。让她自己想一想，或许会更好。” 司徒玉儿有些听不明白，不过，陆婆婆在王府之中，一向很有威严，而且，她经历的事多，看人也是很准的。因此，司徒玉儿轻轻点了点头，又坐了回去。 小丫头走出了屋子，径直朝着后院而来。 来到莫小川的屋子前，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莫小川此刻，正在屋中低头吃菜，今日，他也着实有些饿了，与莫智渊的谈话，好似比与人大战一场，还累人。 看到小丫头进来。莫小川放下了筷子，有些诧异，道：“莞儿？你怎么过来了。” “哥哥，莞儿想和你谈谈……”小丫头直来行至莫小川的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莫小川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道：“好吧，你要与哥哥谈什么呢？” “莞儿觉得，哥哥已经不再疼莞儿了。”小丫头说道。 “哦？”莫小川笑着饮了一口酒，道：“何以见得？我怎么不知道，我不疼莞儿了？” “哥哥，莞儿是很认真的。”小丫头看莫小川不当一回事，似乎有些生气，面色严肃地盯着莫小川说道。 莫小川看着小丫头，眨了眨眼，放下了酒壶，道：“好吧，你说吧。我听着。” “哥哥，你是不是觉得莞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莞儿了？”小丫头看着莫小川，缓声问道。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原本还以为她只是没事来玩的，却不想，她竟然真的是与自己来谈这件事的。这也让他不由得认真了起来，看着小丫头，莫小川慢慢地也认真了起来，轻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已经感觉到了。”小丫头摇了摇头，道：“哥哥昨日的时候，抱莞儿已经有了顾忌，以前，哥哥是不会这样的。” 想起昨日抱起小丫头，与她打闹的时候，突然碰到了她的胸前，莫小川这才意识到，莞儿已经开始长大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小姑娘，小孩子了。 所以，他的心中，也就有了顾忌。却没想到，小丫头这般的敏感，对此，已经感觉了出来。 看着小丫头神色认真，眸中已经含有了泪光，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莫小川不禁想起了，当初，初到西梁的时候，兄妹两人相依为命的那段日子。 那个时候，两个人的日子虽然过的苦，却并没有这么多烦恼。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缓缓地踱了两步，轻声道：“莞儿，你觉得，哥哥不再抱你，便是不疼你了吗？” “难道不是吗？”小丫头抬起了头。 莫小川轻轻摇头：“莞儿，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会长大的，若是，你长到了玉儿、琳儿他们那般年纪，哥哥还能够像你小的时候，抱着你玩耍吗？” 小丫头低下了头，好似显然了沉思，没有说话。 莫小川又道：“你总归是要长大了，以后，也是要嫁人的。哥哥不可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像你小的时候，这便待你。不过，你要明白，哥哥对你的疼爱，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方式在改变，你能理解吗？” 小丫头缓慢地抬起头，看着莫小川，眼眸中的泪珠随时都能滚落，过了一会儿，轻声问道：“哥哥不抱莞儿，是因为莞儿在长大吗？莞儿长大了，就不能再陪在哥哥身边了？” “不是不能，是……” 莫小川的话还没有说完，小丫头却使劲地甩了甩头，道：“哥哥不要说了，莞儿不要听。莞儿不想长大，不要嫁人，也不要离开哥哥……”说罢，小丫头扭头便朝着门外跑了出去。 随着她方才甩头的动作，一颗水珠甩到了莫小川的脸上，莫小川伸手抹了抹，怔怔地看着沾染在手上的水珠，这哪里是水珠，分明便是一滴眼泪。 他不禁有些茫然起来…… 第九百八十七章 聪明的女人 对于梅小莞这么大的反应，莫小川完全没有预料。他不明白，为什么小丫头会突然有这种转变，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来到隔壁的屋子，老妈子和丫鬟正在照顾着他的女儿。见到莫小川，便急忙行礼，莫小川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无需紧张。 来到近前，看着小家伙熟睡的模样，莫小川的心情也似乎好了一些。 没过多久，司徒玉儿也走了进来，见莫小川小心翼翼地坐在女儿身旁，她的脸上不禁挂起了微笑，来到近前，道：“睡着了？” 莫小川微笑点头，道：“好了，我们不要吵她，回屋吧。” 司徒玉儿却轻轻摇头，道：“今日，不让你陪着我了。” “为何？”莫小川诧异。 司徒玉儿面色微红，看了看一旁的丫鬟和老妈子。 这些下人，也是机灵之人，顿时明白，王爷和夫人要说一些他人不宜在一旁的话语了，便纷纷退了出去。 在她们离开之后，司徒玉儿这才道：“我不能总是一个人霸占着你。再说，你与我住在一起，我又不能服侍你，看着你难受，我总觉得有些愧疚。你去燕儿那边也好，或者去龙英那里也罢，就是去姐姐那里，也由着你的。” 莫小川挠了挠头，道：“我这算不算是被老婆踹下了床？” 司徒玉儿忍不住一笑，道：“哪里有人敢踹你啊。对了，咱们的女儿还没有名字，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莫小川一拍脑门，道：“这个，差点就忘记了。看我这爹当的……”说罢，笑了笑，道：“不过，她还不会叫爹，让我总是忘记。叫个什么好呢？”莫小川想了想，道：“先给她起个小名，叫妞妞吧。回头仔细想想，再正式给她起名字。对了，过两日，你抱着她去一趟宫中，让奶奶看看。奶奶说不定，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名字。” “好，我记下了。”司徒玉儿脸上带着笑容，道：“你去吧。再晚了，她们也该睡了。” 莫小川搂过了她的身子，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那我出去了。” “嗯！”司徒玉儿轻轻点头。 莫小川走出了屋门，却是有些不知该往哪里走了，去龙英那边吧。她的房间还挨着陆婆婆，万一半夜传出声音，陆婆婆再提着鞋，骂上一顿，便不好了。 去燕儿那边？想想，还是作罢了。既然，明日还要上朝堂，今日，也该商议一下此事。便去司徒琳儿那里吧，大不了睡一晚上书房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迈步径直来到了新王府这边，司徒琳儿的房间很好找。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前的丫鬟正在忙碌着什么，看到莫小川，急忙行礼。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琳儿姑娘可在屋中？” 丫鬟笑着回道：“姑娘刚回来，正在屋里沐浴。” “哦！”莫小川点了点头，大步走了进去。 丫鬟也不敢阻拦。 来到司徒琳儿的卧房门前，莫小川轻轻敲响了屋门，低声道：“琳儿，方便进去吗？” “进来吧。”司徒琳儿的声音传了出来。 莫小川一把推开了屋门，抬眼一瞧，只见司徒琳儿面带微笑，看着他，轻声说道：“王爷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莫小川却是满脸诧异，吃惊地看着司徒琳儿，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琳儿，你这是勾引本王犯罪啊。” 司徒琳儿“咯咯咯……”地一笑，胸前的小兔微微颤动，身上过着的一块浴巾，也差点掉落在地上。此刻，司徒琳儿的样子，着实是有些诱人，灯下下观美，便是一种享受，何况是一个出浴美人，此刻的司徒琳儿，更是完全的没穿衣服，全身上下，只过着一条浴巾，这等诱惑，让莫小川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王爷犯的罪，还少吗？”司徒琳儿微微抬起眼皮，撩了撩湿漉的头发，将它们放到脑后，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使得她更美得让人心动。 白玉般的小臂和乌黑的长发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莫小川看在眼中，深吸了一口气，手掌向后一挥，屋门“啪！”的一声便关紧了。 司徒琳儿缓缓地迈步来到桌旁，坐了下来，斟了一杯酒，将酒杯攥在手中把玩着，道：“王爷不想饮一杯吗？” 莫小川脸上挂着淡笑，走了过去，道：“我怕醉。” “当真？”司徒琳儿笑道：“王爷不是海量吗？” “醉人的不是酒。”莫小川伸手抓住了司徒琳儿的小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拿了过来，仰头饮下，随后，放开了她的手，道：“差点忘了正事，其实，今日来找你。是想与你商量一件事的。” “哦？”司徒琳儿手托香腮，微微摇头，道：“看来，琳儿今日却是白忙乎了。” “是啊。”莫小川笑道：“我原本还以为，进来能看到你泡在浴桶之中的，却没想到，已经走了出来，你洗澡倒是够快的。” “昨日已经洗过，今日不用那般麻烦的。再说，岂能让王爷久等。”司徒琳儿说道。 “这么说，还是我打扰了你？”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道：“既然王爷要与琳儿商量事情，便让琳儿先来猜上一猜，王爷定然是为了明日与花旗冲对簿朝堂之事吧？”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这算是一件，不过，还有一件。” “还有？”司徒琳儿眉头为微微蹙起，思索了片刻，嫣然一笑，道：“琳儿猜想，此事，估计与心儿姑娘有关。” 莫小川惊讶地看着司徒琳儿，道：“原本，我还在想，今日到底是与你说完这件事，便回去呢，还是要住下。现在我决定了，一定要住下来。若是你以后被他人娶了，我绝对会后悔的。这等事，也被你料想到了。” “难道，琳儿料想不到这件事，王爷便舍得将我让与他人？”司徒琳儿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小川。 “呸！”莫小川唾了一口唾沫，道：“谁敢和老子抢女人，灭了他。”说罢，自己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徒琳儿也跟着笑出了声，随后说道：“其实，王爷若不说还有一事的话，琳儿是断然猜不出来的。因为，琳儿不知皇上会去想什么，不过，王爷既然说了出来，而且，是昨日之前没有发生的事，那么，必然是今日入宫之后，才遇到的事。这件事定然会与皇上有关。皇上让王爷做的事，又抛却了花旗冲的相干，那么，至少八成是与心儿姑娘有关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是啊。皇上让我明日将心儿姑娘送入宫中去，同时，还说，让吐蕃和亲什么的。” 司徒琳儿听到这里，一双眼眸，轻轻一眨，脸上挂着笑意，道：“这么说来，王爷倒是有福气了。” “哪里来的福气？”莫小川摇头。 “又要多一个心儿姑娘，这还不是福气？”司徒琳儿说道。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和亲，便是要我和吗？”莫小川摇头。 “这还用想？”司徒琳儿说道：“当今皇上是明主，一直繁忙与国事，对女色并不十分看重，后宫之中的嫔妃也是极少的。再说，皇上既然要收买吐蕃人，自然不会将人家的女儿自己娶了，当然要找一个年纪相仿，身份地位也般配的人，而且，要心儿姑娘心中愿意的人。这个人，自然便是王爷了。若是除去王爷，琳儿还真实想不出第二个来。”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好吧，好像，一切都让你说了，那我还说什么。” “不过，我想，皇上让心儿姑娘入宫，未必是要直接与吐蕃谈和亲之事。依我看来，皇上必然会给心儿姑娘一些暗示，然后，这件事最好是他们吐蕃提出来才好。若是，我们提出来的话，反倒是不妙了。一来，会让吐蕃人看轻，二来，或许吐蕃人会趁机索要财物。给些东西倒是没有什么，但是，赏赐的，和被索要的，便是两回事了。王爷说，琳儿分析的对吗？”司徒琳儿缓慢地说罢，便凝视着莫小川，似乎是一个完美地回答了问题的孩子，在等着奖赏一般。 莫小川伸出手，在她光滑的小臂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道：“说的对，完全正确。” 司徒琳儿得意一笑，道：“那我们再说说花旗冲的事吧。既然皇上将这般重要的事情，都交给了王爷，想来，花旗冲那边，王爷也用不着太过担心了。皇上必然不会将王爷怎样的。至多，也再罚些银子罢了。” “又要银子？师傅哪里的二十万两，我还没有给呢。”莫小瞪大了双眼，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若是皇上非要逼我的话，我就死给他看。” 司徒琳儿笑了笑，道：“当时，王爷是不是也对师傅说了这句话？” “呃……这个……”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女人太过聪明，可不好。” “唉，再聪明的女人，还不是要笨上一次的。”司徒琳儿轻轻摇头，道：“不然的话，岂能被男人骗去！”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骗过来的？”莫小川站起了身来，行至司徒琳儿的身旁，轻轻捏起了她的小手，看着她的美眸问道。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琳儿已经分不清楚了。再说，骗与不骗，到现在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反正，你已经无法回头了。”说罢，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着床上行了过去。 第九百八十八章 一会儿就好了 并不是很大的卧房之中，摆放着四个烛台，每个烛台上面，都差着五根红色的蜡烛，将屋子照的异常明亮。月亮还没有上来，外面显得有些漆黑。 莫小川抱着司徒琳儿，将她轻轻地放到了床上，随后，来到窗户边，亲手将窗户关紧了，便又返身走了过来。 之前，司徒琳儿还是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样，看着莫小川再次来到床边，却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小手紧抓着浴巾，很是用力。莫小川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背，却让她更为紧张起来。 看着她这般模样，莫小川笑了笑，道：“怎么？害怕了？” 司徒琳儿听到莫小川的话，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莫小川，轻声说道：“是啊，感觉王爷是吃人的狼。好吓人的。” 莫小川轻声一笑，猛地揪住了司徒琳儿的浴巾，突然一拽，便将浴巾揪到了一旁，司徒琳儿雪白的身体，显露了出来。饱满的乳房落入莫小川的眼中，不禁让他双目一亮。 司徒琳儿的身材，却是极好的。便是与绿帽子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平日间，她都喜欢穿那种略微宽大的长裙，完全凸显不出来。此刻，莫小川才算是真正的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司徒琳儿轻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掩在了胸前。 莫小川没有说话，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朝着一旁掰开。司徒琳儿起先，还有些用力，不让莫小川移动，不过，她的力气，哪里能够比的过莫小川。 莫小川都没有怎么使力，便将她的手挪到了一旁。 看着显露在眼前的白嫩小兔，莫小川低下头，一口将乳头含入了口中，小心翼翼地品尝着。从未经人事的司徒琳儿，虽然以前在新军大营的营帐之中，也与莫小川有过了一些略微出格的举动。 但是，还没有到达这个地步。 当她的酥胸上的小樱桃被莫小川含住的时候，她的身体便如同是触电了一般，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好似害怕一般。莫小川的手也没有闲着，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挖，另一只手，却是揉捏着另外一只没有被含住的小兔。 随后，感觉到司徒琳儿的身体微微动弹，似乎有些难受，便又顺着她的乳房，朝着平滑小腹抚摸了过去。在莫小川手掌游动的同时，司徒琳儿的喉咙之上，发出了一丝别样的声音。 身体，也好似泛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是难受，还是紧张，或者是舒服。 莫小川并不粗暴，也不着急，异常的小心和温柔。 这是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举动。尽管，他的身体，已经在抗议了，不过，他还是不想给司徒琳儿的第一次，留下什么恐慌。因此，每一个动作，都很是仔细。 在莫小川的温柔的举动之后，司徒琳儿渐渐地，不再那么紧张，伸出小手，抱住了莫小川的头，轻声说道：“王爷，你捏疼我了。” “对不起！”莫小川抬起了头，看着司徒琳儿的眼睛，缓缓地松开了抓在她手腕上的手。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微微一笑，道：“无妨的。” 莫小川对着她露出了笑容，随后，将脚一甩，也不管鞋子飞到了哪里去，脱掉了鞋，便一跃上床，将司徒琳儿整个抱在了怀中。司徒琳儿紧紧地搂住了他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有些不敢看他。 莫小川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轻轻地推着她的肩头，道：“琳儿，松一些。你这般，我怎么脱衣服……” 司徒琳儿面色微微一红，小手轻轻一松，放开了莫小川。 莫小川笑了笑，又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这才坐起了身来，快速地去脱自己的衣服。 离开了莫小川的怀抱，害羞之心，让司徒琳儿有些慌张，急忙去揪被子，只是，被子还没有揪下来，却见莫小川已经脱光了衣服。这让她十分的诧异。 没想到莫小川脱衣服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 莫小川也不多话，直接俯身下去，捧住了她的小脸，便吻住了她的嘴唇，舌头启开她的牙齿，直接探到了口中，碰触到了她的香舌。对于接吻，司徒琳儿是有经验的，以前在新军大营的营帐之中，莫小川也没少做这种事。已经练就出来了。 因此，接吻之事，司徒琳儿显得并不生涩，甚至还回应着莫小川。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加快了起来。 莫小川抱着她侧躺了下来，然后掰开她的双腿，将左边的大腿，直接放到了自己的腰下，右腿，却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如此，司徒琳儿的双腿便紧紧地缠绕在了他的腰上。 而莫小川的下身，却很顺利地抵在了她的身下。 这边姿势已经准备好了。 莫小川却依旧不猴急，而去轻轻地抚摸着司徒琳儿光滑的脊背，用自己的胸膛，碰触着她的乳房。逐渐的，使得司徒琳儿愈发的动情，小屁股也开始不安份地动弹起来。 偶尔碰触到莫小川的下身，却又像是受惊一般，急忙躲开，来回几次，司徒琳儿似乎狠下了心，干脆贴了上前，一张小脸，却是红扑扑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莫小川。 莫小川微微一笑，看来，司徒琳儿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无需再有什么顾忌。便轻轻地抚摸着司徒琳儿的脊背，道：“琳儿，我要进去了。” 司徒琳儿逼着眼睛点了点头。 莫小川随着缓缓地将手挪了下去，摆好了姿势，尽量地让司徒琳儿少受一些痛苦。然后，慢慢地朝前挺去。 司徒琳儿起先很是紧张，之后，开始下意识地躲了起来，眉头也紧蹙着，睁开双眼，看着莫小川，口中轻声说道：“王爷、有些疼……” “嗯！”莫小川点头，道：“忍着点，一会儿就会好了。”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猛地一咬牙，抱紧了莫小川脖子。 莫小川知道，这个时候，在这种姿势下，若是自己，还磨磨蹭蹭的话，怕是今晚也别想得逞了，当即，也司徒琳儿耳边轻声说着话，下身便是陡然一用力，直接冲进了司徒琳儿的身体之中。 司徒琳儿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痛苦之色，随即，整张脸也开始变得有些憋红起来，看着莫小川，道：“王爷，好、好疼啊，快停下……” 莫小川紧紧地抱着她，轻声说道：“我、我知道……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第九百八十九章 好燕儿 每当一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对着一个女人说“一会儿就好的”时候，总是不能相信的，因为，压根一会儿就好不了。莫小川深知这一点，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彷如，说出这句，一会儿就好了的话，便真的会一会儿就好一样。 司徒琳儿紧紧地抱着莫小川，抿着嘴点了点头。 莫小川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琳儿，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司徒琳儿抬起脸来，望向莫小川，眼中带有一丝感动，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这样憋着实在是有些难受，便轻轻动了一下，司徒琳儿又蹙起了眉头，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轻声道：“疼、疼……” 莫小川无奈，只好又停了下来，如此，也不知多少次。莫小川心中明白，今晚怕是，只能这样坚挺度过了。已有很多经验的他，知晓女人的体质是有区别的，有的女人，第一次的血很少，疼痛也会比较轻微，只要过了适应期便好。 有的女人，第一次的时候，落红较多，疼痛感甚至在之后的几次，都会伴随。 莫小川知道，司徒琳儿是后一种了，所以，他也只能忍着。 这一夜，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姿势，也不知多久，都睡着了，天亮的时候，两人依旧如此。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轻轻挪了挪腿，却是忍不住低呼一声。 “怎么了？”莫小川急忙问道。 “腿、腿麻了……”司徒琳儿摸着自己的腿说道。 莫小川往后一挪身子，离开了司徒琳儿的身体，司徒琳儿又是一声痛呼。莫小川惊讶地看着下身，吃惊道：“我靠，这货居然这么坚强，一整夜都没休息？” 司徒琳儿揉着腿，面色微红，道：“不是的，晚上我醒来过，它变小了好多。不知怎么又变大了……” “晨勃！”莫小川点头。 “那是什么？”司徒琳儿疑惑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轻声解释了几句。司徒琳儿便红着脸不说话了。 “唉！”莫小川轻轻摇头，一脸叹息，道：“真是辛苦的一夜啊。” “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司徒琳儿面色发红，道：“你很难受吗？要不，我们再来吧，你不用管我，我应该能忍住的。” 莫小川摆了摆，道：“还是算了。到时候，看着你那痛苦的表情，我还不得再退出来了。那样更难受了，还是忍着吧，忍一忍就过去了。我相信，我行的。”莫小川转过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司徒琳儿却是歉意地看了看他，道：“我问过绿姐姐的，她还说，挺舒服的。原来是骗人的……” “她没和你说，第一次会疼吗？”莫小川说道。 “她说了，不过，她说不是特别疼，忍一忍就过去了。是不是，我她矫情了？”司徒琳儿红着脸道。 “咳咳……这个，咱们还是不研究这个事了。你看它，刚刚有了颓废之势，被你几句话说的，又开始昂首挺立了。再这样下去，我非得叫个丫鬟进来不可。”莫小川说道。 “你若是，实在忍不住的话，便叫来吧。我没关系的。”司徒琳儿低下了头。 莫小川转过头，看着她此刻楚楚动人的模样，尤其是饱满的酥胸，更是要了亲命了，急忙摆手，道：“罢了，忍一忍就过去了。”说着，取来衣服披在了司徒琳儿的身上，道：“快些穿好吧，很要命的。”说着，伸手在司徒琳儿的胸上轻轻捏了捏，急忙摇头，道：“不行了，不行了……”说罢，匆匆穿好了衣服，快步下楼，不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探进头来，看着司徒琳儿，道：“对了，有一件事差点忘记和你说。心儿的事，我不方便出面，你帮我安排一下吧。送她入宫之事，你可以交给苏燕，或者干脆让玉儿带着去。反正，她也要带着妞妞去看奶奶的。” “妞妞？”司徒琳儿略一疑惑，随即明白过来，道：“是你和玉儿的女儿？”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我先走了。”说罢，便传来了下楼的声音，司徒琳儿忍不住轻轻摇头。 莫小川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起的太早了一些，现在天虽然亮了，但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尤其是这个季节，天亮的是很早的。现在才丑时刚过，用现代的时间来计算的话，便是凌晨三点多一点。 这个时候，王府之中都是静悄悄的，除了一些值勤的护卫，便是清扫院子的家丁了。这些人看到莫小川，似乎也很是意外，没想到王爷居然也起这么早，见他们要行礼，莫小川提前摆手，道：“你们自忙便是，本王随处走走。” 打发走了下人和护卫，莫小川想了想，便直奔燕儿的住处行去。 现在这个时候，也实在没地方去，再说，从司徒琳儿哪里出来之后，走了匆忙，自己脸也没洗，衣服也没有换，总得找个地方收拾，燕儿的住处，刚好距离司徒琳儿不远，去她那里倒是合适。 燕儿在王府之中的地位，与茹儿相当，而且，她不管事，算起来，权力还没有茹儿的大，只不过，她与莫小川比较亲近，而且，性子柔和，与茹儿的关系相处也不差，司徒玉儿也对她多有照顾，因此，下人们，对她倒是十分恭敬的。 燕儿一个人住在一处小院之中，这里有三间正屋，便是燕儿的房间，在旁边，又两间厢房，是侍候她的丫鬟所居。莫小川直接来到燕儿的屋前，轻轻一推门，里面上了门闩。 不过，这门闩对于莫小川来说，却如同无物，隔着屋门，掌力轻轻一震，门闩便被震到了一旁。莫小川推开屋门，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发现他，这才一闪身走了进去。进到燕儿的房间，自己也忍不住苦笑，在家里，都好似做贼一般。 直接来到里屋之中，燕儿的房间有着淡淡的清香，十分的好闻，她的床，被粉色的窗帘遮挡着，莫小川走了过去，轻轻撩起了窗帘，便看到了燕儿甜美的睡姿。 忍不住伏下身去，在燕儿的脸上，亲亲一吻。 燕儿，却猛地惊醒，扭过头来，惊呼道：“是谁？” 莫小川忙道：“是我！别叫……” “少爷！”燕儿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随即，惊讶又转成了疑惑，轻声道：“少爷，你怎么……” “唉，别提了。”莫小川一边脱鞋，一边摇头，道：“我来你这里睡一会儿。” 燕儿见莫小川不想多说，便也不再多问，忙起身，道：“少爷，燕儿帮你脱衣吧。” “嗯！”莫小川微微点头。撩起了胳膊，燕儿很是熟练地将他的衣衫脱去，来燕儿的房间，看来是个正确的选择，被燕儿服侍着，让他很是享受。 当只剩下一条亵裤的时候，燕儿犹豫了一下，见莫小川还等着，便也轻轻地揪了下去。 脱掉之后，莫小川这才想起，与司徒琳儿昨夜的痕迹，还没有清理，岂不是被燕儿看去了。果然，燕儿看到莫小川下身沾染着一丝淡淡的血痕，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低声说道：“少是从谁的房间里走出来的？” “这个……”莫小川有些尴尬，随手指了指。 燕儿抿嘴一笑，道：“那边有柳儿的住处，也有琳儿姑娘的住处。柳儿应该与少爷还没有走这般的近，那么，这是琳儿姑娘的了？” “女人太聪明了不好。”莫小川无奈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燕儿掩口笑道：“少爷很辛苦吧？” 听着燕儿温柔的话语，莫小川都有些感动了，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道：“还是我的燕儿懂事。” 燕儿笑着摇了摇头，突然伏下了身子，轻轻握住了莫小川的下身，小口一张，便含了进去。 莫小川身子一紧，却忙扶住了燕儿的下巴，道：“燕儿，你不必如此，没都有清洗过，脏……” 燕儿缓缓吐了出来，低声说道：“在燕儿的心中，少爷身上没有脏的地方。” “好燕儿……”听着燕儿的话，莫小川有些心疼地将她抱了起来，道：“真的无需这般的。你这样，会让我心疼的。” “侍奉少爷，是燕儿的本份。少爷无需介怀。”燕儿缓缓地将自己的亵裤褪去，又把肚兜解开，放到了一旁，莫小川正要亲她，她却挣脱了莫小川，跑到了一旁，就在莫小川疑惑的时候，却见燕儿端起了茶杯，漱了漱口，才又跑了回来，道：“方才燕儿口中不洁……” 看着燕儿如此乖巧，莫小川再也忍不住，搂着她，便钻到了被子里，直接捧住了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良久，双唇分开，莫小川这才说道：“在我的心里，燕儿的身体，也没有脏的地方。” 燕儿的眸子有些泛红，道：“少爷，燕儿只是一个贱婢，少爷这样待燕儿。让燕儿如何报答……” “什么贱婢。谁教你说的这些话。你是我的女人，切莫如此说，你如此说，让我感觉，欠你好多。”莫小川搂着她道。 燕儿脸上带着温柔之色，一双美丽的眼睛，随着微笑，变得弯弯的，十分好看：“少爷，你不欠我什么。倒是燕儿欠你，以前燕儿还想着要害你，你都不嫌弃燕儿，若不是少爷收留我，现在燕儿怕是早死了。或者，像莺儿姐姐沦落风尘。现在燕儿，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只要少爷不嫌弃，能让燕儿留在身边，燕儿便再无什么遗憾……” “好燕儿！”莫小川在她的脸上亲了亲，道：“我们不说这些了，都弄得生分了。” “嗯！”燕儿抿嘴，微笑着点头，轻嗯一声。 随即，莫小川抱紧了她，下身挪好的位置，轻轻向前一挺，便进入了燕儿的身体，舒爽之感，顿时让他轻轻吐了口气，一夜的憋屈，在这一刻，似乎也尽数抛去了。 燕儿在这方面，是受过训练的，虽然以前一直都是理论姿势和动作，但是，在莫小川身上，她已经实践过了。现在，结合着以前的训练，技巧越来越好。有她的服侍，莫小川可以完全放轻松了来享受这床笫之欢。 当真是好燕儿…… 第九百九十章 归还 日上三杆的时候，朝堂之上，百官站定，该宣布和上奏的事，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现在众臣，均抱着几分看戏的神态。一直盘踞在边关，手握重兵，近二十年没有人能够撼动的花旗冲，竟然被人揍了，还上告到了朝廷。 这件事，在莫小川和花旗冲还没有回到上京城的时候，便早已经传开，群臣私下里，议论纷纷，许多人，都在猜测，这个晨郡王如此大胆，到底依靠和凭借是什么？ 上一次，将刑部侍郎直接杀掉，便引起许多朝臣的弹劾，前段时间，若不是大战不断的话，怕是，善杀副将之罪，也够他喝一壶的。他居然没有丝毫的警醒，现在又把花旗冲给揍了。 这一次，也不知莫小川该怎么收场了。 在众臣看好戏的神情之下，花旗冲被召入了大殿之中，看着面南而坐的莫智渊，花旗冲“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高声呼道：“皇上，老臣恳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花爱卿啊，你先起来说话。”莫智渊面色平静，也看不出喜怒。 花旗冲站起，立在那里，道：“皇上，此事的……” 他的话刚说出一半，莫智渊便微微抬手，道：“花爱卿，此事的前因后果，朕已经知晓。你先候着，朕会秉公处理此事的。” “谢陛下！”花旗冲说罢，立到了一旁。 随后，莫智渊下令，召莫小川上殿。但是，传话的太监喊了几次，都没有见莫小川的人影。 莫智渊不由得蹙了蹙眉头，示意站在一旁的晨公公出去看看。 晨公公出去后不久便折返回来，高声回道：“回禀陛下，王爷未曾来到大殿前。” 莫智渊不由得沉下了脸来，冷声道：“让人去王府将他给朕带来。” 莫智渊的话音落下不久，便听外面有人高声喊道：“来了，来了……”伴着话音，一个人影快速地跑了进来，一身乌色蟒袍，正是莫小川。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莫智渊轻哼一声。 莫小川急忙行礼，道：“微臣来迟，皇上恕罪。” 莫智渊轻轻摆手，道：“罢了，今日叫你过来，便是为了处理前些日子，你与花爱卿之间的冲突。这件事，朕已经查明，你们两人虽然都有过错，不过，你的过错明显要大于花爱卿。现在命你在百官面前，向花爱卿道歉，归还两营兵马。” 莫小川眉头蹙了蹙，正要开口说话。莫智渊却是面色一冷，道：“还不道歉？” “是！”莫小川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转过身来，对着花旗冲抱拳，道：“花统领，之前的事，实在是抱歉，我不该打你的，更不该打你的脸。你的脸现在好点了吗？掉牙没？本王还年轻，一时冲动，还望花统领勿怪。” 听到莫小川如此道歉，花旗冲的眉头认不出抽搐了几下，侧脸看去，百官之中，似乎有人已经忍不住在笑了。只是，当着莫智渊的面，无人敢笑出声来罢了。 花旗冲现在的心中五味陈杂，此事，看似莫智渊在责罚莫小川，实际上，与花旗冲的期待相差太远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本以为，莫智渊会对莫小川这等敷衍和暗含侮辱之词，加以谴责，却没想到，莫智渊并未如此做。 过了一会儿，他面上浮现出了一丝苦笑，微微点头，算是回复过了莫小川。 见花旗冲点头，莫智渊缓声道：“你们两人镇守边关要地，应该诚心合作，为江山社稷着想才是。居然私斗了起来，此次之事，朕暂且饶过你们，若是再有下次，必不轻饶。” 莫小川嘿嘿笑着。 莫智渊瞅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说的便是你。好了，你下去吧。本来，射杀北疆大营邓超群之功，该给你赏赐，不过，此次你又犯错。便将功抵过吧。” “是！”莫小川摇了摇头，一脸憋闷地走出了大殿。 来到外面，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的处理，比他预想之中要简单许多。他没有料到，莫智渊竟然有些明面上偏袒与他。至于，之后，花旗冲在朝堂之上，会受到什么待遇，他便懒得去管了。 想必，莫智渊还要安抚于他吧。 回到王府的时候，司徒琳儿正站在府门前张望着什么。看到莫小川，面上的神情一缓，迎了上来，道：“情况如何？皇上没有难为你吧？”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没事，只是道个歉，咱这脸皮，别说道歉了，不用我陪银子，就是当着百官的面，叫他花旗冲一声爷爷，都行。” 听到莫小川的玩笑话，司徒琳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你敢叫，他花旗冲敢受吗？你若是真的叫上一声，还不把花旗冲吓死？” 莫小川呵呵一笑，伸手搂住了她的肩头，道：“怎么样？今天的身子好些了吗？还疼吗？” 司徒琳儿面色微微一红，轻轻摇头，道：“已经没事了。只要不哪个什么，就不会疼的……” “要不，我们再试试？”莫小川笑道。 “好了，别说这些了。旁边还有人的，多羞人。对了，只是道个歉便无事了吗？若是如此的话，这一次，花旗冲怕是要憋屈死了。”司徒琳儿岔开了话题，又引到了朝堂之事上面。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若当真如此的话，倒也好了。不过，今日皇上并未为难我，只是，皇上让我归还花旗冲两营的兵马，却让我有些不甘。” “归还？”司徒琳儿秀眉蹙起，道：“若是真的还给了他，那此次，我们不是就白忙了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皇上只是说，归还他两营的人马，又没说，一定要前锋营和常胜营的人马。回头，让寇一郎安排一下，给他两个营便是。具体如何，寇一郎应该会明白的。若是，他花旗冲还来闹事，我倒是不介意，再揍他一回。若是揍一回就能弄来两个营，用不了多少天，前线大营，就是我们新军大营的了。” “你想的美。”司徒琳儿轻轻瞥了他一眼，脸上，却也挂着满满的笑意。 两人说着话，结伴朝着府门之中走了进去。 第九百九十一章 蓝天白云 微风轻轻吹拂而过，荡起了相府之中的花圃旁边一美人的裙摆。这美人，长得端庄秀丽，一身白裙，看起来很是恬静，正是柳卿柔。柳卿柔这一次，并未在王府之中多留，尽管，莫小川说过，在他回来之后，就给她一个答复。 可是，面对这个答复的时候，她却有些害怕起来。虽说，莫小川那日，在“莫氏复颜丝”的店铺门前，对话说话，很是温柔，看样子，心中是有她的。 但是，在莫小川的身边，女子众多，这让柳卿柔，有的时候，很是不自信。不知，自己在莫小川的心中，能占有多少分量。 柳惠儿现在比以前开亮多了，对于柳卿柔这个姑姑，她也走的很近。这段日子，她已经不在柳穗珠的府邸居住，而是直接般到了相府中来。 看到柳卿柔站在花圃旁边发呆，她迈着步子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小姑，你在想什么呢？” 柳卿柔一愣，看到了她，却是面上一红，急忙摇头，道：“没想什么。” 柳惠儿笑了笑，道：“小姑，你的心思，还要瞒着惠儿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莫小川，对吧？” 柳卿柔的脸更加地红了起来，道：“不许胡说，让下人听了去。” “听到便听到，又有什么！”柳惠儿在一旁的石墙上坐了下来，道：“其实，有的时候，我就在想，我们若是不主动争取的话，怕是，他也不会主动来府中找我们的。你看那司徒姐妹，她们就聪明的很，先是妹妹，后来又是姐姐，一个个的，都是主动贴上去的，现在，也不是过的很好？” “惠儿，你瞎说什么。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疯言疯语？”柳卿柔和司徒玉儿的交情很好，说起来，她和莫小川的事，还是司徒玉儿一手促就，因此，她并不想听到柳惠儿说司徒玉儿的坏话。 柳惠儿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她们做的，我们便说不得吗？再说，这还用别人说吗？猜也能猜的到吧。小姑，我觉得啊，你若是再主动一些的话，莫小川应该早已经到手了吧？” “好了，好了。别乱说了……”柳卿柔有些听不下去，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红潮。 柳惠儿却是嘻嘻笑道：“小姑，你若是不主动的话，到时候，我抢了先，你可别怨我这个做侄女的不礼让。” “……”柳卿柔逃也似的走开了。 随即，柳惠儿满脸的笑意追了上去。 两人这边说话，浑然没有发觉，距离花圃不远处的墙后面，此刻，正站着一个老者。此人胡须花白，一张脸上，挂面了皱纹，却很是精神，双目如电，极度有神。这老者，正是柳承启的同胞兄弟，猎鹰堂堂主，柳敬亭。 他本来是要去柳承启那里，路过此处，无意中听到了两女的谈话。可是，听罢之后，他的眉头，却是紧紧地蹙了起来，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莫小川是自己的侄子，柳卿柔是自己的侄女，他们兄妹两人如此便罢了，现在又参合进来一个柳惠儿，她可是莫小川的亲侄女。柳敬亭一生无子。对于兄长的孩子，看的很重。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沉默了一会儿，他长叹一声，朝着柳承启的书房行了过去。 一路上，他走的极快，没过多久，便推开了柳承启书房的屋门。 看着柳敬亭走进去，柳承启放下了书本，道：“敬亭，何事？” “大哥，惠儿的事，你知道吗？”柳敬亭直接问道。 “你是指？”柳承启的面色不变，缓声问道。 “你知道方才我听到了什么吗？惠儿和卿柔两人，居然在商量着，怎么去给莫小川投怀送抱，这都成了什么事。”柳敬亭有些气闷地坐了下来。 柳承启却又缓缓地拿起了书本，道：“我知道了。” 看到柳承启的反应，柳敬亭有些意外，在他看来，柳承启知道此事之后，必然会动怒，即便不大发雷霆，也要将这两个丫头叫过来训斥一顿，却没想到，柳承启的反应，居然如此的平静。 正是因为柳承启的平静，却让柳敬亭更难以平静下来，他面带吃惊之色看着柳承启，道：“大哥，你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你早已经知道？还是此刻才知晓，却不打算去管？” 柳承启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柳敬亭坐下，看着他坐了下来，这才道：“敬亭，为兄问你一件事。” “兄长请说。”柳承启的面色不怎么好看。 “自古以来，夺得天下，所付出的代价若只是两个后辈女子的话。你觉得这代价大吗？”柳承启问道。 柳敬亭一愣，眉头蹙了起来，面上露出了纠结之色，过了一会儿，却道：“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此事与其他事不同。若是这两个孩子，为了大业而送了性命，也就罢了。可是，她们要做的事。却是有辱门风，被后世之人唾骂的。即便当真因为此事，让我们柳家夺得天下，可后人会如何评价我们柳家？他们会说，我们柳家完全没有廉耻之心，做的都是一些禽兽之事……” “够了！”柳承启一瞪眼。 柳敬亭便闭上了嘴，不过，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很是难看。 柳承启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弟弟，缓缓摇头，道：“此事，没有你想的那般严重。再说，现在不是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吗？” “可是，万一……” “万一？”柳承启看着柳敬亭，道：“即便万一真的走到了那一步，那又如何？你别忘了，史书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当年，他们莫家，也没少做龌蹉不堪之事，现在，又有多少人知道，多少人记着？你的眼界还是要放宽一些的。” 柳敬亭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大哥的想法，我明白了。” 柳承启轻轻摆了摆手，道：“明白便好。你切莫擅自干涉此事。” 柳敬亭一直都很听柳承启的话，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便走了出去。看着柳敬亭如此，柳承启的眉头蹙了蹙，微微沉思片刻，又看起了书来。 柳敬亭走出了屋门，抬头看着天空，面上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难道，这天下当真如此重要？连伦理亲情都可以践踏？一直以来，他都很是敬佩自己的兄长，可是，在这个时候，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好了。 蓝天白云，天空看起来是那般的晴朗，可是，这片天空之下，生活的人，心是不是也是晴朗的呢？ 柳敬亭迈着步子，缓缓地走出了府门，朝着王府行去。他已经决定了，既然柳承启不阻止这件事，那么，他也要去阻止，一定要拦下来，不能让柳家发生如此丧尽门风之事。 对于莫小川的情感，柳敬亭十分的复杂，这一刻，他也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他只知道，自己若是不这么做的话，以后的日子，将会寝食难安的…… 第九百九十二章 不给面子 王府之中，文芳四处寻找着莫小川，最后，终于在司徒琳儿的房间中找着了人。莫小川很是奇怪，难道那日与她戏耍，这丫头还没有消气？ 平日间也没见她有这么大的气性啊。 从司徒琳儿的房间走了出来，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文芳与莫小川两人，莫小川疑惑道：“师姐，什么事？” “师弟，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文芳说道。 “忘记一件事？”莫小川低眉想了想，道：“我有答应你，要带你去吃什么吗？” “我又不是猪，怎么可能总是想着吃。”文芳恼怒。 “可你是个吃货……”莫小川嘿嘿笑道。 “……”文芳握了握拳头，道：“你再取笑我，我就揍你。” “你又打不过我。”莫小川双手环抱在胸前，道：“好了，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事？” “师傅来信了。”文芳说道。 “哦，是不是不放心你，让你早些回去？”莫小川淡淡地回了一句，似乎很不感兴趣。 “才不是。师傅这封信，主要是写给你的。”文芳从怀中掏出了信，道：“师傅说了，怕你记性不好，让我从旁提醒一下，银子莫要忘记了。” “要钱？”莫小川大摇其头，道：“师姐啊，你这可让我为难了。你看你，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花钱。师傅的钱，已经全部都用在你的身上了，这样吧。你给师傅回信，就说，我们已经清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能用的了那么多银子吗？”文芳恼怒道。 “你以为我这王府和客栈一样？住一晚上，只收几两银子？”莫小川轻哼了一声，道：“你出去打听一下，朝中的一些大臣，还有那些商贾，若是我让他在王府之中住上一日，收他十万两银子，他们愿不愿意？” 文芳眼见莫小川的说的郑重其事，有些拿捏不准了，顿了一会儿，又道：“可是，龙英住了好久了，也没见你跟她收钱。” “那不一样啊。龙英是我的女人，这里就是她的家啊，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莫小川笑着说道：“不过，师姐你嘛，就不同了……” “我也可以的……”文芳挺了挺胸脯。 “呃？”莫小川向后躲了一下，道：“师姐，你说你可以做什么？我有些不理解。” 文芳咬了咬嘴唇，面色微微憋红，突然说道：“我也可以像龙英师妹那样的。反正师傅已经说过，按照我们宗门的规矩，迟早是要许配与你的。” “不是吧？”莫小川瞪大了眼睛，道：“师姐，为了区区银两，你就这样出卖了自己？”说罢，莫小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文芳看到莫小川一脸的坏笑，岂能不明白，自己又被他捉弄了，只是，这一次却觉得心中十分的委屈，似乎，眼泪都有些忍不住，狠狠一跺脚，对着莫小川骂道：“你混蛋……”骂过之后，扭头便跑。 “喂喂……师姐，我只是与你开玩笑的……师傅的银子，我会给的。”莫小川看着文芳跑开，正想追上去。忽然，一阵风声从耳畔传来，他急忙扭头，却见，在一旁的屋顶之上，站着一个人，双手背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他，此人，正是柳敬亭。 莫小川不由得眉头一蹙，柳敬亭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正要迈步上前，忽然，对面的屋顶上，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个人来，此人一身的酒气，手中提着几个酒坛子，面上带着慵懒的神情，一身道袍随风飘荡，白色的胡须轻轻捋着，仙风道骨的意味十足。不用多看，便知是老道士青玄了。 柳敬亭看到老道士过来，面色微微一变，抱了抱拳，道：“青玄道长，今日，你还要插手吗？” 老道士抬起醉眼，淡淡地瞅了柳敬亭一眼，道：“老道寄住在别人家中，自然也要帮人看家护院的。你这小子，又来此意欲何为？这一次，不同上次，上次在你的地方，莫小子算是去闹事的。老道可以放你一马，若是此次你还不识趣的话，便莫怪老道手重了……” 听到老道士的话，柳敬亭的眉头紧紧地蹙起。对于老道士，他还是有所顾忌的，老道士的武功在他之上，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即便同是天道高手，但是，老道士至少转了两次道，甚至是三次，根本不是他能够对付得了的。 莫小川站在下面，看着两个老头子在哪里说话，脚下轻轻一点，也跃上了屋顶，随即，抱了抱拳，道：“两位前辈，都一把年纪了。此处乃是女子闺房，你们站在人家屋顶上说话，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一些？”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老道士扭过了头，怒道：“放屁，老道是那样的人吗？这不是这小子不懂规矩，老道来教教他吗？” 柳敬亭听着这话，有些刺耳，也不理会老道士到底在说什么，转头对莫小川，道：“我找你有事。” “不知柳堂主找本王何事？”莫小川面色不变，极为平静地问道。 柳敬亭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每隔一段时间不见莫小川，似乎莫小川便有些改变，记得上次见莫小川的时候，还是在燕国之时，那个时候，莫小川显得很是狼狈，见到他，也表现的有一种无力之感。 但是现在再见着，那种感觉，却已经荡然无存了。 柳敬亭心中不禁也有些安慰，这孩子，倒是极有出息，算得上是人中龙凤，比起柳穗珠来，不知强出多少。只可惜，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柳敬亭将莫小川当做自己的亲侄子看待，因此，这一次，看着他又成长了不少，心中反而是有些安慰，他轻咳了一声，道：“老夫此次来寻你，只是有些话要对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莫小川略微思索了一下，柳敬亭来找自己，看来应该是有事，若不然，他也不至于冒险前来此地，毕竟，王府之中，住着老道士，柳敬亭是心知肚明的。 老道士干脆坐了下来，提着酒坛子，也不看莫小川，只是淡淡地说道：“莫小子，你要跟他去吗？这老小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说话当放屁，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犹如家常便饭。” “青玄道长，我敬你是前辈。你也莫要太过分……”柳敬亭的面子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尤其是，他现在是将莫小川当做自己侄儿的，在自己的后辈面前，被人如此说，心中，自然是有些气恼的。 老道士轻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柳敬亭。 莫小川却笑了笑，道：“老头，你先回去吧。若是让婆婆知道，你在琳儿屋顶上坐着饮酒，怕是又要生气了。若被婆婆给按上为老不尊的罪名，怕是，以后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莫小川说罢，老道士一拍大腿，道：“你不说，我差点忘记。好了，那你与这个老小子先说话，若是需要帮忙，就喊一声，不过，出了府外，老道就没空了。”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你去吧。我自己可以处理。” 老道士不再答应，站了起来，轻轻一跃，离开了屋顶，不知去了哪里。想来，是回后院了吧。 老道士离开之后，莫小川望着柳敬亭，道：“柳堂主，既然要谈话，此处，也不是谈话之所，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老夫正有此意。跟我来吧。”柳敬亭丢下一句话，脚下一点，便朝着王府外行去。 莫小川露出了一丝微笑，紧紧地跟了上去。 柳敬亭似乎想要试探一下莫小川的武功有没有长进，行得极快，莫小川却也没有落下丝毫。 两人一直来到城外，柳敬亭这才在一处树林边缘停了下来。 莫小川随后赶到，站在了他的身旁。 柳敬亭回过了头来，面上略感意外，道：“没想到，你的轻功倒是不错。” 莫小川笑了笑，道：“一直都不差的，上一次，柳堂主没有给我表现的机会罢了。” 听到莫小川说起上一次，自己抓住他的事，柳敬亭的面上颜色不改，心里却是有些顾忌，上次，莫小川一路上，便是小聪明不断，是个十足的滑头，此次，他如此痛快的，便跟着自己出来，不会是又在打什么主意吧？ 不过，柳敬亭转念一想，即便是打什么主意，莫小川也乃不和不得自己，何况，自己来找他，也只是临时起意，他不可能知晓。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是有想法，也不会有时间布置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过了片刻，他这才抬起了头，缓声说道：“今日叫你出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老夫只是想告诉你，离三丫头和惠儿远一点。” “不知，柳堂主口中的三丫头是谁？可是柳卿柔？”莫小川面上依旧挂着微笑，轻声问道。 柳敬亭微微点头，算是答复了莫小川。 “这个嘛！”莫小川蹙起了眉，道：“先不说你们家的三丫头。先说柳惠儿吧。其实，我对她，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将她当做一个小姑娘看待罢了。原本就不打算距离她太近的，不过，我很讨厌被人威胁，上一次，柳堂主便对我提出了许多的要求，让我很是反感。此次之事，让我很是难做啊。” 莫小川说着，面上露出了一丝难色。 柳敬亭的面色很是严肃，看着莫小川，缓声说道：“你有一盏茶的时间考虑。” “柳堂主还真实看的起我。”莫小川蹙起了眉头，从怀中摸出了酒壶，打开壶盖，小饮了一口，道：“别人说出这话来，我必然不给面子的。不过，柳堂主嘛……”说到此处，莫小川又饮了一口酒，伸起衣袖擦了擦嘴，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道：“当然是更不可能给面子了。之前，我对柳惠儿还没有什么想法，现在柳堂主提起，我倒是想起，我与那丫头，好像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了……” “什么？”柳敬亭陡然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莫小川，道：“你、你……” 第九百九十三章 一般无二 微风吹过，树林的几片黄叶落下，飘过了柳敬亭的身旁，却骤然化作了碎片，柳敬亭面上带着怒容，盯着莫小川，道：“你说什么？你已经？” “柳堂主，可是要杀我吗？”莫小川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并不是想激怒与你，我与柳惠儿，的确是有了肌肤之亲，不单如此，你口中的三丫头，我也要娶的。” 莫小川所说的肌肤之亲，自然不是男女之事，而是，当初柳惠儿给他上药的时候，两人身体的碰触罢了。此刻，他自然是不会与柳敬亭细说这些的。 柳敬亭一直以来都仗着自己的武功高，来欺压自己。莫小川以前打不过他，甚至在他的面前，连逃跑的本事都没有，自然要躲着，可是，现在，莫小川即便对上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也已经无需再害怕躲避了。虽然，从理智上来说，莫小川此刻，面对柳敬亭，故意激怒他，对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处。 不过，莫小川毕竟是一个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胸中还是有着一腔的傲气的。若是被柳敬亭威胁几句，便退缩的话，还真不是他的性格。 面对柳敬亭，莫小川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一副欠打的模样，不说话，光看这表情，便好似在说“我就这个样子，你若是不满意，他娘的，来打我啊？” 柳敬亭的拳头缓缓地握紧了，盯着莫小川，道：“既然如此，那么，便休怪老夫出手。今日，便要教训一下，你这个狂妄的后辈。”柳敬亭说罢，手掌向前一抓，空气都似乎突然间紧凝了一般。朝着莫小川聚拢而去。 莫小川看在眼中，面上的笑容收起，陡然朝着柳敬亭冲了过去。 柳敬亭的脸上微微诧异，随后，手上又加了一把力，同时，身后的大树如同活了一般，疯狂地摇动起来，上面的树叶，像是一条长龙一般，卷着朝着莫小川飞来。 “苍啷！”莫小川抬手将北斗剑揪了出来，同时，身后，挂在北斗剑剑鞘之上的酒壶，也骤然打开，里面的酒水飞奔而出，飞溅在北斗剑的健身之上，化作了一阵雾气，融入到了前方的树叶之中。 莫小川紧握着北斗剑，朝前突然斩下，速度极快，伴着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北斗剑，似乎与空气的摩擦，产生出了火花一般，一道鲜红色的剑光，也直奔着柳敬亭而去。 与此同时，那化作雾气的酒水轰然而响，炸裂开来，爆裂出的巨大火球，像是一张滔天巨网，朝着柳敬亭裹去。 柳敬亭的面色大变，脚下猛地一点，身体直冲而起。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火球擦着柳敬亭的鞋底冲入了树林之中，被火球包裹的树木似乎在一瞬间便化作灰烬一般，当火球散去的时候，哪里出现了一出黑糊糊的空旷之地。 莫小川还未等柳敬亭落下，脚下陡然一声炸响，整个人，好似北斗弓上脱弦的箭一般，朝着柳敬亭又直冲而起。 柳敬亭的面色异常凝重，身体在空中转了一个身，躲过了莫小川的剑刃，反手便在剑身上拍出了一掌，将北斗剑拍开的同时，另一只手掌，照着莫小川的胸口拍了过来。 莫小川没想到柳敬亭的反应居然这般的快，想要撤回长剑，却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对着柳敬亭拍来的手掌，也打出一掌。 “轰！” 两掌相交，莫小川的周围的树叶和尘土，均被两人掌力所发出的罡风吹散而去。两人又在瞬间，出手十余招，直到罡风卷着尘土和树叶遮挡住了两人的身形之后，又是一次全力以赴的比拼掌力，这才分开，站定在了一旁。 莫小川抬起了脸，看着柳敬亭，手掌有些发麻。对于柳敬亭，他又有了从新的认识。看来，自己的内力比起柳敬亭还，还是略差了一份，不过，清门九式的运气的方法诡异，莫小川现在又是一个没有经脉束缚之人，真气的运行速度，要比一般人快出十数倍之多。在这种情况之下，尽管，莫小川总体的内力比不上柳敬亭，但是，每一掌中蕴含的真气，却是要比柳敬亭强出不少的。 只是，莫小川的掌力虽然刚猛，但柳敬亭的作战经验只丰富，比莫小川预想之中还要强上不少，每一次出掌，莫小川都能够感觉到，柳敬亭几乎卸掉了自己一大半的掌力。 但即便是如此，柳敬亭也未必能够讨得好去。 其实，此刻，柳敬亭心中的震憾，远远要比莫小川的多。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在遇到莫小川，自己居然已经奈何不得对方了。 对方的武功，居然已经不在自己之下。若不是莫小川的作战经验，还不如他的话，怕是，之前在莫小川疯狂的进攻之下，自己已经吃亏了。 柳敬亭面色凝重地看着莫小川，过了良久，这才说道：“你还真是让我意外。” 莫小川对柳敬亭也很是忌惮。功力，和武功心法的强弱，是一回事，但是，作战经验，也是武功的一部分。莫小川现在，对上柳敬亭，并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且，他能够感觉到，若是两人打算拼个你死我活一战的话，胜负是个未知，但是，在不分生死，只分胜负的话，莫小川八成是会败的。 看着柳敬亭，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柳堂主也很让我意外。” 柳敬亭缓缓摇头，虽说，之前的交手之中，他有些轻敌，失去了先机，可是，莫小川的武功，已然踏入了天道。他对莫小川来说，已经没有性命威胁了。 而且，柳敬亭也不会真的去取莫小川命，他的面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柳敬亭又缓缓地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整个人，都似乎老了一些，脸上带着一丝苦笑，道：“罢了，此事，老夫不再去管了。不过，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才是……” 说罢，柳敬亭，也不停留，身子一闪，整个人倏然而去，比来的时候还快。 看着柳敬亭很快便消失不见的身影，莫小川一脸的不解之色，今日的柳敬亭，似乎有些怪异，这老小子，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看到自己的武功大有长进，他奈何不了，便落荒而去了吗？ 这好似不像柳敬亭的性格，虽然，莫小川与柳敬亭交集不多，不过，他也能够感觉出来，柳敬亭这个人，身上有一股子执着劲，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的。 莫非，他此次前来，是为了试探什么？ 莫小川实在是想不明白，随后，干脆使劲地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了，管他怎么样呢，只要自己无事便好。至于柳敬亭最后说的那句话，莫小川便更是不清楚了，为什么，自己要了柳卿柔和柳惠儿就要后悔？ 又从怀中拿出了酒壶，他轻轻地饮了一口，缓慢地迈着步子，朝着城中行了进去。 对于柳敬亭今日的反常举动，他无法理解，便也不去纠结，只当是柳敬亭今天有些变态了吧。 柳敬亭此刻，却是一脸郁闷地回到了相府之中。径直又来到了柳承启的书房里。 柳敬亭看到他进来，又见他的面上带着一丝狼狈之色，分明是与人交过手。柳承启便放下了书本，抬起了脸，道：“怎么？青玄出手了？” 柳敬亭脸上带着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柳承启有些意外，抬了抬眼皮，道：“青玄没有出手，那是谁？莫非是皇宫中的那个老东西？” 柳敬亭又摇了摇头。 柳承启眉头一锁，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莫小川。”柳敬亭低叹了一声说道。 “莫小川？”这一次，却是要轮到柳承启惊讶了，愣了片刻，柳承启这才说道：“以小川的武功，应该不会将你逼到这般地步吧。莫不是，他有埋伏？” 柳敬亭轻叹了一声，道：“莫小川的成长，让我太意外了。他现在，已然踏入天道。而且，所入之道，十分的诡异，我也看不明白，不过，威力奇大。现在，他还只是刚刚踏入，很多东西，都不明了，若是假以时日，怕是，我将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 “竟有这等事？”柳承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的武功居然长进的这般的快。看着柳敬亭的神情，又不似在夸大，过了一会儿，柳承启的情绪平稳了下来，脸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道：“这孩子，以前，我倒是有些小看了他。” 柳敬亭缓缓地闭上了眼眸，没有搭话。 柳承启看着柳敬亭的脸上一副失落的模样，道：“你以前不是总担心，我们柳家后继无人吗？若是你不在了，柳家将无人镇守，猎鹰堂也会逐渐没落，现在，小川如此年纪，便踏入天道，日后的成就，必然在你之上，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可是，他姓莫！”柳敬亭没有睁眼，只是缓声说道。 柳承启的眉头蹙了起来，盯着柳敬亭，过了一会儿，语气加重了，道：“敬亭，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么多年来，你依旧拘泥在形式之上。不管，他姓什么，他身上流着的血，乃是柳氏的血，这就够了。他是你的侄儿，是我们柳家的人，这一点，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一个姓氏有什么，古往今来，改姓之人，还少吗？只要手中有权力，这些，都只是表相罢了。” 柳敬亭睁开了双眸，微微点头，算是赞同了柳承启的话，不过，停了片刻之后，他又张口缓声言道：“这当然没有了什么。如大哥所言，都是形式上的东西，但是，他姓莫，而三丫头和惠儿都姓柳。今日，我与他交手之前，他告诉我，已经与惠儿有了肌肤之亲了！这……家门不幸啊……” 柳敬亭说着，站起了身来，朝着屋外行去。 柳承启的眉头缓缓地凝紧，双眼微眯，看着柳敬亭离开，脸上的神情，也显得有些怪异，面对柳敬亭的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他的弟弟，对他也十的了解，因此，才不再留在这里，也不等着他回话。 自己的儿子，与自己的孙女居然有了肌肤之亲？柳承启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面对莫小川，他的心中其实也很是纠结，不过，随着时间缓缓地度过，他脸上的神情，便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缓慢地拿起了书本，放到了眼前，不过，此刻，他再无什么心思去看书了。良久之后，这才缓缓地说了一句：“为了千秋大业，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句话，他似乎是要将自己的心中的烦恼说服，又似乎在给自己鼓励，总之，说出这句话之后，柳承启的神态便恢复到了常态之中，手中拿着书本，又静静地看了起来，与平日间，似乎一般无二…… 第九百九十四章 儿女情长 莫小川回到王府之中，没有再去司徒琳儿那边，而是直接询问了下人，知道文芳的住处后，直奔此处而来。来到屋门前，便听到里面有人在摔着东西，莫小川很是意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只听，里面的文芳好似有些委屈的声音在自语道：“臭师弟，谁稀罕嫁给你啦。还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我就知道，你喜欢大胸女人。哼，臭师弟……” 莫小川听在耳中，先是微微错愕，随即，脸上不由得挂上了一丝微笑，对于文芳，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个丫头，有的时候，可爱，有的时候任性，不过，她单纯的思维，莫小川还是很喜欢的。 听着里面的动静，莫小川轻轻地一推门，果然，如同自己想的一样，文芳一回来，便生着闷气，并未注意上门闩。轻轻一推，屋门便被打开了。 听到动静，文芳急忙转头，看到莫小川后，脸色有些紧张，随即，心里又在安慰自己，自己怕什么，是他先得罪自己的，自己也是被他欺负的，该生气的是自己才对。 想明白这些，文芳转过了脸，挺了挺胸脯，看着莫小川，道：“你来做什么？” “这里是我的家哎，我怎么就不能来了？”看着文芳，莫小川露出了微笑，走上前来，突然，吃惊地看着地上杂乱地东西，道：“师姐，你这是做什么？这些东西都是你砸的？你可知道，这些东西多贵吗？这都是皇上赏赐给我的。以前留下来的珍品，这一件东西，随便拿出去卖掉，便是几万两银子。本来，我还说，看在师傅的面子上，将那银子给送去吧，也免得你难做。现在倒是好了，算上赔款，你怕是要倒欠我几十万两呢。” “你少大惊小怪的。你是不是欺负我不懂？这些破铜烂铁的，哪里有那么贵了？”文芳怒道：“你就是想赶我走罢了。好，我走就是了。谁稀罕住在你这里。” 文芳说着，便朝着屋外行去。 莫小川急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道：“师姐，你现在怎么都不能开玩笑了。说一句，便要生气，这还是以前那个大度的师姐吗？” “那里有你这样开玩笑的。”文芳说着，竟然委屈地双眼泛红起来，道：“反正，我留在这里，也不讨人喜欢。我还是走了算了。”说着，一甩小手，又朝外行去。 莫小川抓着她的手并未松开，一把将她拽了过来，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师姐是为了银子的事生气吗？我一会儿就派人给师傅送过去，这样可好？” “我才不要管你，你爱送不送，师傅若是等不到，自然会处理的。”文芳别过了头去，不去看莫小川。 莫小川笑了笑，道：“既然不是银子的事，难道是因为我之前说不要师姐做我女人的事？我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逗你玩的，师姐这般漂亮可爱，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呢。” “谁要做你的女人啦？”文芳的面色微微一红，心中的气莫名地消去了大半，脸上依旧挂着怒气，在怒火之中，却又多出了一丝绯红。她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然，刚刚转过的头，又急忙转了过去，道：“你想的美。” 莫小川嘿嘿一笑，伸手搂在了文芳的腰上，道：“其实啊，自从那日你穿过我的衣服，跑过我的房间之后，你以后，便不能再嫁别人了。” 文芳感觉到莫小川搂在腰上的手，以前，两人同乘一匹马的时候，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她却没有觉得如何，现在，却感到很是羞人，急忙躲开了，道：“你这人，又说个没完没了。还有完没完了……” 两人说着话，林风匆匆地从院外走了进来，因为没有关门，他便径直来到了门前，行礼说道：“王爷……”但是，刚刚喊了一句，便看到莫小川正搂着文芳，不禁面露诧异之色，急忙退了出去，道：“属下等会儿再过来。” 文芳却是面色羞红，一把推开了莫小川，道：“都是你，你看，都被护卫误会了！” 莫小川笑了笑，放开了文芳，道：“林风找我，应该是有事，若不然，也不会追到这里来。我出去看看，一会儿，让下人来收拾房间，师姐可切莫再砸东西，这东西，真的挺贵的。” “真小气，你都那么有钱……”文芳扭过头去，说了半句，似乎感觉有些不对，便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好啦，我知道啦。你去吧。”说罢，转过头来，却见莫小川早已经不在屋中了，不禁又有些恼怒，一跺脚，骂了一句：“臭师弟……” 莫小川从文芳的住处出来，林风正等在小院的门外，看到莫小川出来，急忙告罪，道：“属下之前鲁莽，不知王爷……” “罢了。”莫小川一摆手，道：“你来的如此匆忙，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风微微摇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燕国那般来信了。属下怕有所耽误，便赶着给王爷送了过来。” “哦？”燕国那边来信，又由林风送过来，应该是穆光的信了，至于韩成，一向都是通过齐心堂那边联系的，若是韩成来信的话，送信之人，该是顾明才对。 莫小川已经许久没有与穆光联络。这也是为了穆光的安全着显，此次穆光来信，看来，必然有重要的事情。当即，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林风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莫小川径直来到了自己的书房之中，书房里，莫小川将信摊开，看着上面的标记，从书架上拿下了一本书，按照事先与穆光定下的暗号，开始从书中将这些数字对应的字，一一找了出来，写在了治上。 忙碌了不少工夫，一整封信，才算是弄好了。 对于，这种比较枯燥的事，其实，莫小川并不喜欢，不过，他和目光之间的事。莫小川不想让其他人插手，穆光现在在燕国身居高位，是他手中极为重要的人。 他不想让穆光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增加危险。因此，这些事，一直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的。 将信中的内容大概的看了一下。莫小川的眉头慢慢地紧蹙了起来。这里面，其实，也并未写什么特别重要的军情，至于，信中所言，韩成顺利地成为了北疆大营的统领，还提了一下，对韩成的评价之言。莫小川并不在意，穆光和韩成两个人，并不知道对方是莫小川的人，因此，穆光虽然对韩成的评价很高，却提醒莫小川要小心韩成这个人。 因为，现在的叶逸十分的看重韩成，韩成能够接替邓超群成为北疆大营的统领，也是叶逸一手促成的，为了此事，他甚至，还亲自接见了韩成，对韩成十分的赞赏，同时，也花了大力气去笼络安抚韩成。 在穆光看来，韩成已经成为了叶逸手下最忠实的臣子。 莫小川自然不会将这些当一回事的。 让他注意到的，反而是一句，不起眼的话。穆光在信中，提了一下叶辛。这段时间，叶辛虽然一直在吃斋念佛，对外界的事不怎么理会。但是，叶逸似乎，并不想让她过的这般平静。 当然，这并非是针对叶辛，而是针对叶展云的。 叶逸现在虽然已经是皇帝，但是，叶展云有的时候，总是要出来指手划脚，叶逸又不得不给他面子。如此，有些事，便让叶逸感觉到很是掣肘，尤其，这一次，叶逸不单让北疆大营进攻了西梁。还洗劫了南唐，这让叶展云十分的恼火，甚至，当着文武百官，便将叶逸骂了的狗血淋头。 这让叶逸十分的下不来台，对于叶展云，叶逸表面上十分的恭敬，可是心里，早已将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马上将这个人除去。以前，叶逸一心只想着，将三大世家逐渐的除去，可是，现在，叶展云似乎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但是，面对叶展云他又无法直接去做什么，毕竟，叶展云的武功高强，在燕国可以说是第一人，而且，他手中还有叶门，更何况，叶展云的辈份极高。 比以前的老皇帝，都高出了一辈，现在，比叶逸足足地高出两倍，这让叶逸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动他，一旦去促动叶展云，怕是，整个燕国，都会动荡不已，而且，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件事，一旦失败，牵扯出来的，将会极多，到时候，他能不能做皇帝，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一个问题。 因此，叶逸也不傻，便想从其他地方着手去做，而这个其他地方，便是叶逸了。 穆光知道莫小川和叶辛的关系，所以，简单的提了一句，也在后面劝莫小川，要以大局为重，莫要为儿女情长所左右。不过，莫小川看罢之后，心里，却依旧有些不是滋味，轻轻地攥着信，冷哼了一声：“叶逸……” 第九百九十五章 舍弃 王府终于平静了下来。这些日子，莫智渊似乎担心花旗冲心中不快，提前回到边关，又闹出什么是非来，便留他京中多住些日子。花旗冲似乎一下子也苍老了许多，干脆待在了自己的家中，闭门不出了，口中说的是养伤，实际如何，却无人可知，不过，大多的人，都说花旗冲这一次，是彻底的败给了莫小川，已经没有了争胜之心了。 这一传闻，也被花旗冲的儿子给确实了起来。 就在花旗冲闭门不出的这几日，花旗冲的儿子，却是接连到王府拜访了两次。莫小川对他，倒是没有怠慢，亲自相迎，很是客气。花旗冲的儿子到此，有修好之意。莫小川倒也不想与花旗冲拼个你死我活，因此，这个面子，倒是给了。 只不过，花旗冲的儿子，明显比不上寇古的儿子。 这人三十几岁，没有继承家学，弃武从文，只在户部任一个小职。听他说话，谈吐之间，透出了一种小官僚的气质，看来，早已经被朝廷之中的官员同化了。 这种人，在上京城中，一板砖下去，能砸死一片。 莫小川便没有将此人放在心上。 虽说，莫小川现在还摸不着花旗冲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花旗冲安静了下来，他也就不再找花旗冲的麻烦。 心儿在皇宫之中待了两日，听闻，太后很是喜欢这个吐蕃姑娘，将她留在了头后宫中小住。莫小川心知，这其中，必然有莫智渊的意思在内。 莫小川也懒得去管这些，对于莫智渊的决定，他现在还无力左右，只能听之任之了。 在收到穆光消息的当日，莫小川便派人通知了刘娟娘，让她转达给冷清清，严密注意着幽州城的一切动向，有什么风吹草动，可以直接向自己汇报。 安排好了一切，莫小川便也安静了下来。 在王府之中，平静地度过了几日，这天，皇宫中来人，让莫小川入宫，却是老太后有事找他。 想一想，这次回来，的确么有好好的去陪陪老太后，虽说，前几日去过一次，却因为心中有事，也没有好好说一会儿话。莫小川让司徒玉儿准备了几盒“精品莫氏复颜丝”交给林风带上，便直奔皇宫而来。 来到太后宫前，几个宫女正等在那里，见到莫小川，一个个笑盈盈地迎上来行礼，口中甜甜地唤上一声王爷，让林风心跳不已。莫小川回头瞅了他一眼，林风急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敢乱看了。 莫小川与这些小宫女们，倒也熟络，听着她们甜甜的声音，面带微笑上前，道：“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这般欢喜？” 小宫女们笑着，道：“见着王爷，便打心底里欢喜，也不知怎么了。” “这小嘴甜的。”莫小川说着扭头对林风，道：“赏！” 林风点头，让后面的两个护卫将礼物拿了上来，这一次，出了给老太后带着的几盒“精品莫氏复颜丝”外，还带了不少上品的，为的便是给这些宫女们打赏。 收到赏赐的宫女们，一个个面露喜色，便是这“上品莫氏复颜丝”也是上千两银子一盒，有的时候，还有价无市，对于她们来说，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当即，一个个连声道谢，十分欢喜。随后，引着莫小川朝里面行去。 来到太后宫中，老太后正坐在那里，拉着心儿的手，不知在说些什么。看到莫小川进来，心儿的面色泛红，老太后却是对着莫小川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莫小川从林风的手中将“莫氏复颜丝”接过来，然后笑着迎上，道：“奶奶，本来说，明日就来您这里蹭饭的，没想到，你这般了解我，倒是提前召唤了。” 老太后面带慈爱地看了他一眼，道：“多大的人，还只想着吃。” 莫小川嘿嘿一笑，对着心儿微微点头。心儿急忙起身行礼，莫小川却摆手，道：“免了，奶奶不喜欢人多礼，心儿姑娘无需如此。” 心儿抿嘴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来到上京之后，她已经不再穿她以前的衣服，换上了中原人的服饰，看起来，别样美丽，此刻，在老太后的面前，又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倒是让人喜欢。 “心儿是个好姑娘啊！”老太后轻轻拍着心儿的手，缓声说道。 莫小川听在耳中，也没当回事，只是笑了笑。 “川儿，你有听奶奶说话吗？”老太后转过了头来。 莫小川笑了笑，道：“我在听呢，奶奶不是说，心儿姑娘是个好姑娘吗？” “嗯！”老太后点头一笑，道：“你说，奶奶说的对不对？” “对，当然对了。”莫小川说着，将手中的“莫氏复颜丝”送了上前，道：“奶奶，这是给你的礼物。这东西，可以延缓衰老，滋润肌肤，奶奶以后啊，就越活越年轻了。” 老太后笑着收下放到了一旁，道：“休要瞎说，哪里有什么越活越年轻的东西。我已经一把年纪了，用不着这些东西，还是送给心儿吧。” “太后，这怎么敢受！”心儿慌忙起身说道。 莫小川也在一旁阻拦，道：“奶奶，这是给你的，你怎么能够转送他人呢。心儿姑娘的，我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回头拿给她就是了。” “好好好！”老太后面上带着笑容，道：“今日叫你来，便是接心儿姑娘回去的。” 莫小川面露诧异之色，随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微微点头。 老太后见莫小川似乎有话要说，便唤来一个宫女，道：“你去带心儿看看给她准备好的衣裳，让她试一试，若是不合身的话，现在就去改。” “是！”宫女带着心儿离开。 看着心儿走开之后，老太后，道：“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吧。” 莫小川摇头，道：“奶奶，是不是伯父与您说了些什么？” 听莫小川的话音落下，老太后面带欣赏之色看了他一眼，道：“猜的不错，不过，你觉得，是因为你伯父说了些什么，奶奶，才听他的，然后撮合你与心儿姑娘吗？” 莫小川没有说话。 老太后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道：“你还是有些看轻了奶奶了。再往前推二十年，或许，奶奶会为了国事，做出一些有违情感之事。事实上，当年，这种事，也没少做。不过，自从你父亲……”老太后说到此处，神色一暗，轻叹一声，道：“罢了，曾年往事，不提了。” 莫小川面带歉意，道：“对不起，奶奶，让您想起了不开心的事了。” 老太后摆了摆手，道：“无妨，这些事，想与不想，一直都存在，不是吗？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我已经看开了。以前，我总是觉得，身为皇家之人，为国牺牲个人的情感，是应该的。但是，现在却不怎么想了。你伯父的确是与我说过此事，不过，当时奶奶只是告诉他，这姑娘还要让我看过，我若满意自然会帮他，若是不满意的话，他若想勉强你，也是不能的。”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奶奶，你满意还是不满意？” 见莫小川面露急切之色，老太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道：“那你是想让我满意呢？还是不想让我满意？” “这个……”莫小川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老太后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你对心儿这丫头，应该也不反感，但是，她并非是你心中王妃的人选，对吧？”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道：“果然，知我者，奶奶也！” “若是直接拒绝的话，吐蕃那边的问题，又会多出许多麻烦来。若是，将她娶来做王妃，想来，你自己心中会不痛快，所以，你想让奶奶帮你？”老太后看着莫小川问道。 莫小川用力地点头，道：“奶奶英明。” “没有什么英明不英明的，你这点小心思，都写到了脸上了，是个人就能看的出来。不过，这件事，还不好办。我已经暗示给了心儿姑娘，此事，成与不成，还要看那吐蕃王是怎么想的。”虽说，心儿的父亲，一直都自称是皇帝的，不过，现在吐蕃已经分裂成了十数个小部落，他这个皇帝，根本就是一个虚名，老太后显然还看不上眼，因此，直接称呼为吐蕃王。 莫小川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静静地站立在一旁，听着老太后说话。 这个时候，心儿却从外面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一件火红色的长裙，她那健康的肤色，配上这件长裙，便如同是一团美艳的火焰一般，让人眼前一亮。 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禁也多瞅了几眼。 老太后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容，道：“怎么样？还合身吗？” 心儿面色微红，微微施礼点头，道：“很是合身。” 老太后大有深意地看了莫小川一眼，道：“那好吧，川儿已经来了，你便跟着他回去吧。你离开的时候，我便不去相送了，带我向你父亲问好。” “是！”心儿施礼，道：“多谢太后！” 老太后说罢，站起了身来，道：“有些乏了！” “奶奶，我送您回屋。”莫小川急忙相扶。 老太后却轻轻摆手，道：“你带着心儿姑娘回去吧。让她们来就是了。”随后，由宫女扶着朝屋中行去了。 莫小川看着老太后的背影，微微发愣，过了一会儿，来到了心儿的身旁，道：“心儿姑娘，我们走吧！” 心儿轻嗯了一声，跟着莫小川朝宫外行去。 第九百九十六章 我会再回来的 晚上，莫小川单独带着心儿来到了上京城的街道之上。一直以来，虽说心儿想在上京城中转一转，但是，一开始是莫小川在忙，后来，她有住进了皇宫之中，一直都没有什么时间。 只到这个时候，才真正地腾出了一些时间。 夜色之中的上京城，虽然不如幽州城那般繁华，不过，却也十分热闹，尤其是，这个时候的天气，正好属于那种凉爽的季节，虽然，天色已暗，不过，街道两旁的行人和做买卖的人，依旧不少。 两人在街道之中穿梭前行，心儿似乎对一切都很是好奇。 这让莫小川有些奇怪，道：“心儿，你不是说，你以前在楚国住过很长时间吗？怎么好似第一次来中原似的？” 心儿微微摇头，道：“在楚国居住的时候，我的年纪还不大。而且，楚国与这里有很大的不同，那里很多人都是卖一些佛家用的东西，很单调，远没有这里热闹。” 莫小川笑道：“那便多看看。” 两人说着，心儿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好奇地看着前方一个小摊上的东西。 莫小川顺势望去，只见，那里是卖面人的。 这种东西，并不怎么稀奇，只不过是用面，捏成了各种形状的，然后再蒸熟了罢了。莫小川看着心儿拿起了一只猴子模样的面人，这面人，做的倒也是惟妙惟肖，不过，这东西，一般只能吸引孩子的眼球。没想到，心儿喜欢这个，而且，现在的面人，简单多了，根本没有什么孙悟空，还是猪八戒的造型。 “这东西，好好玩。”心儿笑着，调转了一看，却见那面人的脑袋，突然掉了。 心儿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似乎，自己并没有碰着，怎么会掉了，这个时候，站在摊子后面的中年大叔，先前还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瞬间，便变成了一副凌厉的嘴脸，看着心儿，道：“你这姑娘，怎么那么不小心，你可知道，这东西有多贵吗？你买都没有买，就随意给弄坏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心儿看在眼中，扭头瞅了瞅莫小川。若是，这在吐蕃之中的话，她早一鞭子抽过去了。可是，现在是在中原，在西梁的国都，上京城中，她的心中不免有些估计，顿了一下，道：“多少钱，我赔就是了……” 那中年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这样嘛。便好说了。三十两，少一个子都不行！” 听着这大叔说话，莫小川再看一旁的人，有几个围堵了过来，看样子，这人在这里行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瞅着旁边人的神情，可见，已经见惯了。 心儿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之色，似乎，她并不明白这东西，值多少钱。 莫小川看在眼中，拉住了心儿的胳膊，道：“你出门应该没有带钱吧？” 心儿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莫小川这句话，明显说的有些突然，不过，看到莫小川的脸上带着别样的神情，她便没有答言。 莫小川随即又道：“让我来吧。”说罢，猛地一脚踹出，那个摊位顿时翻转了过来，东西都四下飞开，面人滚落了一地。众人全部都愣住了，包括心儿。 莫小川一把揪住她的手，道：“还不跑，等什么？” “哦哦！”心儿睁大了双眼，随即反应了过来，急忙跟着莫小川便跑。 那个中年人，看着散落一地的面人，也是愣住了，看到莫小川他们穿过人群，快要消失不见了，这才猛地一拍大腿，道：“别让那小子跑了。”说罢，从后面追了上来。 但是，他怎么可能追得上莫小川。没过多久，便被甩得不见人影了。 莫小川与心儿，一直跑了几条街，这才停下，心儿看着莫小川，突然笑出了声来，直笑得胸前的双峰颤动，这才停了下来，道：“没想到，莫王爷，也会与这等市井小人计较，会被人追着跑。” 莫小川也笑了笑，道：“跑了，总比被人认出来，然后，整个上京城都在传，莫小川与一个市井小人，街头打架要好一些吧。” 说罢，两人又笑了起来。 良久，心儿这才止住了笑声，看着莫小川，道：“你方才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莫小川问道。 “故意如此，带着我跑开，好让我不那么拘谨。”心儿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心儿轻轻摇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的。” 莫小川深吸一口气，道：“明日，你便要回吐蕃了，我只是想让你，在上京城中的生活，没有什么遗憾，过的快乐一些而已。” 心儿轻轻点头，抿了抿嘴，最后，低声说道：“我很快乐。”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也饿了吧。我们去找些吃的吧。”莫小川整理了一下衣衫说道。 “嗯！”心儿跟着点头。 两人转过的街角，来到前方一家酒楼，径直走了上去。看到两人走来，心儿急忙迎上，道：“二位想要吃些什么？” “你们这里，可有好酒？”莫小川问道。 “有有有……”小二说道：“客官，您可以打听打听，我们这里的酒，可是出了名的好，若是您不常来的话，怕是还没听过，不过，只要尝过了，必然下次还来。” 莫小川对于小二的说辞，不以为然，随口，道：“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便好。” “是！”小二显然是个察言观色的能手，看到莫小川并不想多说话，便闭上了口，带着莫小川来到了二楼的雅间之中。 莫小川与心儿坐下之后，看了看四周，轻声问道：“怎么？还习惯吗？” “嗯！”心儿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道：“上京城很美，也很好。若是能够常住，便好了。”她说罢，悄悄地观察着莫小川的神情，却看不出什么变化来，脸上不禁有些失望。 待到小二将酒菜张罗上来之后，莫小川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又给心儿也满上了，这才说道：“若是喜欢，便多留几日。” 心儿的脸上露出一丝失落，道：“不了，我想，我的族人，肯定为我担心的，我也很担心父亲。” “嗯！”莫小川端起了酒杯，道：“尝尝这里的酒，小二说不错，看看，是否在骗人。”说着，自己先饮了一杯，随即笑道：“虽然不是什么绝世佳酿，不过，倒也还能下口。” 心儿看着莫小川，也端起了酒杯，一口饮下，随即，拿起酒壶给自己和莫小川分别倒满了，她缓缓地低下了头，道：“莫王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心儿姑娘无需如此客气，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莫小川随意地说道。 “对我，你怎么看？”心儿抬起了头，盯着莫小川问道。 莫小川不由得一愣，从未想过，心儿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想了想，道：“这个嘛，嗯，该怎么说呢。第一眼见到你，我觉得你很特别。” “为什么特别？”心儿问道。 “或许，你是吐蕃女子吧，你的衣服与我们不同，看起来很特别。”莫小川说道。 “只有这些吗？”心儿盯着莫小川。 “嗯！还有就是，你所表现出来的镇定，让我有些刮目相看。”莫小川又道。 “还有呢？”心儿又问。 “还有？”莫小川想了想，道：“你很美丽……” 心儿的面色一红，微微低下了头。端起了酒杯，缓慢地饮了下去。 莫小川能够看出来，心儿今日是有话想要对自己说，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想好，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因此，故意装作看不出来。两人吃着饭，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半壶酒下去，心儿的脸上有些发烫，她抬起手，揉了揉脸，一双大眼睛，看着莫小川，道：“莫王爷，对于吐蕃和西梁，你怎么看？若是，双方不用交兵，你觉得如何？” “这自然是好的。”莫小川放下了筷子，道：“战争，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再说，我们西梁和吐蕃，其实本没有太大的冲突，无非是一些物质的掠夺。” 心儿点了点头，道：“西梁富有，吐蕃贫瘠，这些年，更是连年战乱，失败的部落，男人都被杀光，女人和孩子被带去做奴隶，渐渐的使得整个吐蕃，都越来越是贫穷，若是遇到天灾的话，甚至连吃饱，都是一个问题。有的时候，掠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若是他们不来抢西梁的话，就得饿死。” “这些事，我不知该如何评价，不过，西梁百姓的食物，也都是靠着自己的辛劳努力来的，岂能让人随意掠夺。吐蕃来要抢夺，我们自然要反抗的。”莫小川淡淡地说道。 心儿缓缓地额首，过了一会儿，又道：“不过，若是西梁能对我们有所帮助的话，双方便不用交战，剩下来的军费，其实，比给我们的帮助要多的多。” “这是两个性质的问题。若是，吐蕃前来抢东西，我们因为开战，浪费的军费，还不如被你们抢的多，因而，就用财物来安抚，如此，并非是损失多寡的问题了。而且，一个民族的气节。若是我们一直如此，你们的吐蕃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 心儿一怔，听莫小川的话，她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如果，有一个方法，即可以让西梁的援助合理，又可以免去战事，你觉得，怎么样？”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心儿，道：“若当真如此，我觉得可行。” 心儿的脸上露出了复杂之色，道：“莫王爷，只是为了军国大事考虑而已吗？” 莫小川没有说话。 心儿的脸上渐渐地失望起来，过了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道：“我明白了。莫王爷，希望此次，我们可以解决掉这个问题。”说罢，端起了酒杯。 莫小川也端了起来，与心儿轻轻一碰杯，两人仰头饮了进去。 良久，两人都有些无言。 心儿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低声说道：“西梁真的好美……” 莫小川看着她，终于，轻声说道：“若是你想住下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心儿陡然转过了头来，看着莫小川，道：“莫王爷此言当真？”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当真！” 心儿突然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与之前的有很大的区别。此次，好似是发自内心的笑，不像之前的时候，显得有些强颜欢笑，她看着桌上的酒壶，又斟满了酒，看着莫小川，笑着说道：“我们今日，可不可以醉一次？” 莫小川摇头，道：“你饮不醉我的。” 心儿仰头将杯中的酒饮干了，道：“那我便自己醉了，你带我回去，好不好？” 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 心儿慢慢地将自己的衣袖撩了起来，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肌肤，虽然不是很白，却很光滑，想来，抚摸上去，也一定很柔软吧。 她突然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 这小刀，并并非是什么武器，而去吃肉用的那种刀，抬眼看了看莫小川。她猛地用小刀，在胳膊上划了三刀。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有些诧异，道：“心儿姑娘，你这个做什么？” 心儿没有说话，将胳膊抬了起来，放到唇边，用舌头轻轻地舔赶紧了上面的血迹，调转了胳膊，给莫小川去看她的伤口。 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由得一怔，因此，那正是一个“川”字。 心儿随后将衣袖又撩了下来，看着莫小川，道：“我回再回来的……” 第九百九十七章 说什么 第二日一早。莫小川亲自将心儿送出了上京城外，除了朝廷派出的护卫之外，同时从齐心堂中抽调来一些人手来，负责送她。心儿扭过头，看着莫小川，道：“我要走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你还要回来，不是吗？” 心儿展颜一笑，微微额首，道：“嗯，我还要回来。希望，不会太久。” “应该会很快的。你早去早回。”莫小川对着她轻轻招手，也没有说太多的话。 昨晚，心儿胳膊上刻上去的字，已经说明了许多的问题。 心儿也是个干脆的女子，随后，翻身上马，一扬马鞭，率先而去。莫小川看了苏燕一眼，道：“这次，你跟着去，一路上多加小心。” 苏燕微微点头，道：“王爷放心。”说罢，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心儿离去，莫小川的心中不觉中，有一种淡淡的失落之感，即便，是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踪自己，他也没有去理会。这种感觉并非单单是因为心儿，更多是因为之前对自己有着深情的女子。小瑶、盈盈，她们两人，现在到底在哪里？ 莫小川还不知道，司徒玉儿的的孩子已经生了下来，盈盈腹中的胎儿，更应该早已经生产，怕是，现在都能走路了吧？但是，莫小川却不知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至于小瑶，罗烈这老家伙，虽然说过，小瑶去了南唐，但是，这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也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莫小川心中思索着，缓缓地朝着王府之中行去。现在，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想这些，随着权力越来越大，莫小川所能接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莫智渊对于吞并燕国，看来，早已经有了决心，只是，现在还在等着时机，这一场大战，怕是迟早都会有的。 莫小川也不得不为这些开始做准备了，若不然，到时候，自己将会措手不及。叶辛，也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不知她还过的好不好，这次，如果能拿下燕国的话，对自己，也该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与叶辛之间，应该没有太大的阻力了吧？ 莫小川想着叶辛，不禁又想起了一张绝色的容颜来。 夏雏月，这个尤物，尽管莫小川并不想太多的去想她，可是，总是在不自觉的情况下，便想到了她。夏雏月这个女人，与莫小川身边的每一个女子都不同。 她的妩媚，风情，亦或者是多智，都让人极是难忘。 只是，面对她，莫小川的心中，一直都存有着顾忌，夏雏月这个女人，总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不知她在想什么，有的时候，莫小川以为自己懂了她，但是，偏偏又不懂，有的时候，莫小川以为不懂，她有真情流露。 对于夏雏月，莫小川很矛盾，也很纠结。 他低着头缓慢地行走着，忽然，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莫小川！” 清脆的声音，让莫小川不由得抬起了头来，只见，前方站着一个长相可爱的少女，一身暗色长裙，整个人站在那里，面上带着一丝胡闹的笑意，正看着他嘻嘻笑着。 这人，不是柳惠儿，还能有谁。 看到她，莫小川有些意外，左右瞅了瞅，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柳惠儿吃惊地看着莫小川，道：“你没事吧？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柳惠儿说着，伸手朝着一旁指了指。 莫小川扭头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府邸的大门上，挂着一块匾，匾额上写着“相府”二字。 这里，竟然是柳承启的相府？ 莫小川心中微感诧异，自己怎么回来到这里，难道自己想见柳卿柔？他如此想着，不由得摇了摇头，再看柳惠儿，已经不似在燕国之时那般了。整个人显得开朗了许多，似乎已经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柳惠儿见莫小川的神情有些怪异，便直接走上了前来，拉住了他的手，道：“你这是要去哪里，是来找我的，还是找小姑的，或者是找爷爷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路过。” “既然路过了，那便进来坐坐吧！”柳惠儿说着，也不管莫小川愿不愿意，便拉着他，朝相府之中行去。 相府门前的家丁，看到柳惠儿的举动，都露出了吃惊之色，他们之中，有人是认识莫小川的，当认出了莫小川，更是惊讶。柳惠儿，却是瞪了他们一眼，道：“看什么看？” 家丁们急忙不敢多瞅了。 莫小川跟着柳惠儿进入了相府之中，一路上，左右观瞧着。对于柳承启这里，他倒是并不熟悉。 穿过一条长廊，前方是一处人工湖，这东西，在王府之中，倒也是有的，不过，莫小川似乎，从未去过。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将整个王府走遍。更多的，只是活动在后院之中。 来到湖边，柳惠儿一屁股坐了下来，也拉着莫小川坐下，道：“既然来了，便安心点吧，乱看什么？”说着，从一旁拿起了鱼竿，递给了莫小川一根，道：“我们钓鱼吧，看看谁先钓到。” 莫小川无奈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走着走着，怎么突然就来到了这里，与柳惠儿坐在一起钓起了鱼？就在莫小川心中无奈的时候，却感觉到一道目光朝他瞅来。 莫小川猛地一抬头，却见，在湖的对面，柳敬亭，正朝这边凝望着，看到莫小川之后，他也并没有回避莫小川的目光，只是脸上，却露出了复杂之色，似乎有愤怒，有不甘，又有些无奈。 同时，盯着莫小川，似乎还有几分警告之意。 莫小川接触到了柳敬亭这般眼神，心里不禁有些恼怒，这老头到底怎么了？居然如此与自己过不去，看着柳敬亭朝这么瞪眼，莫小川干脆一伸手，将柳惠儿搂在了怀中。 柳敬亭脸上露出了一丝震怒。 柳惠儿却没有看到柳敬亭，她正在想着，要与莫小川说些什么。突然便被莫小川搂住，竟是一愣，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挂着一丝笑意，将头直接靠在了莫小川的胸口之上。 莫小川看着对面的柳敬亭，轻轻挑了挑下巴。 柳敬亭一甩衣袖，轻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莫小川看到柳敬亭离开之后，正要将柳惠儿放开，却见柳惠儿正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同时，口中轻声道：“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没有半点感觉。我还在想，当初我们在燕国的时候，共同经历过生死，我早已经觉得自己离不开你了，而你，应该心中根本就没有我吧。今日叫你进来，并不碰巧，其实，我这几日，一直都让人跟着你的。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与你见面，我又不好像小姑那样，直接去找你。今日，听到他们说，你朝着这边走来，我高兴坏了，这才去找你的。其实，我在叫你进来的时候，还怕是拒绝……” 莫小川怔怔地看着柳惠儿，他没想到，柳惠儿居然如此用心，这才想起，的确，送走了心儿，自己似乎感觉到有人跟踪，只是，今日的心情不太好，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他懒得理会这些。 没想到，这跟踪之人，竟然是这丫头派出去的。 听着柳惠儿的话，他倒是不好将她推开了。 柳惠儿靠在莫小川的身上，缓缓地伸出了手，抱住了他的腰，道：“其实，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未必能有什么位置，不过，你今日能够进来，还能如此，我实在很高兴的。人都是，你莫小川身边不缺女人，但是，我知道，你其实，从来都不随意去找一个女人的。能跟在你身边的人，都应该在你心里有一丝位置的吧？” 莫小川不知该说些什么，对于柳惠儿突然的话语，他能说的，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这件事也有些突然，就在这个时候，鱼竿却动了一下，莫小川急忙拍了拍柳惠儿的肩头，道：“惠儿，快看，有鱼了……” 柳惠儿的脸上有些错愕，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正在说如此深情之语，而莫小川的注意力，却被鱼吸引了过去。 就在她诧异的时候，从后面跑来了一个管家，对着两人行礼后，说道：“王爷，我家老爷有请。” 老爷？岂不是柳承启？ 莫小川的眉头蹙了起来，柳承启找自己什么事？他不会只是因为自己来到了他的府中，然后来尽一下地主之谊吧？莫小川轻轻地拍了拍柳惠儿的肩头，示意她起身，随后，转过了头来，道：“不知相爷找本王，可有什么事？” 那家丁摇头，道：“这个，小的便不知晓了。” 莫小川想了想，站起了身来，道：“你前方带路吧。” 柳惠儿看着莫小川起身离开，脸上露出了一丝恼怒之色，随即，悄悄地跟了上去。她倒是想知道一下，自己的爷爷，到底是要对莫小川说什么？ 第九百九十八章 一颗棋子 对于柳惠儿，莫小川与她如此之近，心中总是有一些别扭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是柳穗珠的女儿。总之，之前柳惠儿的话，让莫小川现在都有些恍惚，柳承启叫他过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帮了他一把，让他不用那般尴尬。 轻轻拍了拍脑门，莫小川跟着家丁朝着里面走去。 一路上，家丁不言不语，莫小川也不说话，在来到柳承启书房门前的时候，家丁也不说一句话，转身便走。莫小川看着家丁的反应，若不是之前，他说过话，甚至有些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个哑巴。 不过，他也留意过这个家丁，此人并非是普通的家丁，莫小川能够感觉的出来，此人的武功应该是不俗的。推开屋门，他迈步走了进去。 屋中坐着的柳承启，陡然抬起头来，看到莫小川之后，面上露出诧异之色，不过，随即便镇定下来，微微抬手，道：“请坐。” 莫小川大步走过去，坐了下来。 柳承启笑道：“王爷今日到此，所为何事？” 莫小川眉头蹙起，柳承启既然让人将自己带了过来，必然应该知晓，自己是被柳惠儿拉到府中的吧，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看着柳承启的面色，好似又不像装模作样，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柳承启这等人，心中所想，岂能表露在脸上，既然他装糊涂，莫小川也懒得揭穿，便笑着道：“没什么事，路过这里，惠儿姑娘让我进来看看，跟着进来了。相爷无需多想，本王前来，并无他意。” 柳承启微微点头。 莫小川又道：“不知相爷让本王过来，可有他事，若是，只想询问，我为何到此的话，那么，问题已经回答了，本王便告辞了。”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 柳承启的面色却是微微一变，道：“王爷且慢！” 莫小川心中轻笑一声，柳承启果然是有事的，便不急着走，又坐了下来。 柳承启面上露出些许疑惑之情，看着莫小川，道：“王爷先前说，是本相让你过来？这话，本相有些不懂。” 莫小川上下打量了柳承启两眼，道：“相爷莫不是开玩笑吧？先前，一个家丁说相爷有请，他一直将我带到书房门前，这才离去。若不然，我岂会不请自来。好似，本王与相爷的交情，也没有到达这般程度吧？” 柳承启的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看着莫小川，道：“王爷此言当真？” 莫小川这个时候，也感觉到哪里好似不对劲，眼皮一抬，道：“柳相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王闲着无事，跑来与柳相爷开玩笑不成？” 柳承启站起了身来，抬高了声音，道：“老李！” 随着柳承启的话音，老李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行礼，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先前，你可看到，有人带着王爷来到我的书房？”柳承启问道。 “的确看到了，是府中之人，难道……”老李管家听到这里，也明白出了问题，面色微微一变，道：“难道说，不是老爷吩咐？” “将那人给我叫来。”柳承启面上带有了怒容。 莫小川这个时候，也完全明白了过来，自己和柳承启，完全让人给耍了。那人既然敢戏耍他们两人，现在，岂能还留在这里，当即，莫小川便起身，道：“那人，在哪里，我也过去看看。” 老李管家，将目光移向了柳承启。见柳承启微微点头，便对着莫小川抱了抱拳，道：“那王爷便请跟小的来吧。” 莫小川此刻的面色异常的凝重，对于这个方才还见过面的家丁，他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家丁，绝对不简单，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十分的不简单，不然的话，岂敢如此戏耍他与柳承启。 普通人，即便是有这个想法，也绝对没有这个能力的。能够混迹在柳承启的府中，不引起怀疑，这本身就是极难的。别说柳承启还有猎鹰堂，便是没有猎鹰堂，一般人，也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文章的。 跟着老李管家来到一旁的院子，老李管家比莫小川快行了几步，上前询问其他下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先前那个家丁，已经离开了。 这并未出乎莫小川的预料。 他也不与老李管家打招呼，直接追了出去。 这个时候，柳承启也走了过来。 老李管家急忙迎上：“老爷！” “此事，你怎么看？”柳承启的面色不变，缓声问了一句。 老李管家的脸上很是平静，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老爷觉得，此事与晨郡王有关？” 柳承启摇了摇头，道：“这人在我们腹中至少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那个时候他才多大，这可能吗？” 老李管家点了点头，道：“的确，此人在府中蛰伏这么多年，今日，只为了诱导晨郡王，便暴露了身份，这件事，是不是太过蹊跷了一些。视乎很是不值，老奴感觉，这后面，一定有很大的阴谋。” “那你感觉，这阴谋是针对老夫，还是针对的莫小川？”柳承启问道。 “这……”老李管家思索了一会儿，道：“或许，均有之吧。” 柳承启微微闭上了双眼，随后，又缓缓地睁开，道：“此事，我会安排人去查的。你便不用管了，不过，这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看来，府中之人，并非均是可信，你可以借着这件事，顺藤摸瓜，彻查一下。” “是！”老李管家，躬身行礼。 柳承启随后，缓缓地又朝着书房行去。 莫小川追出相府之后，径直跃上了一旁的屋顶，左右望了望，东面紧挨着一些官员的府邸，那里道路上的行人很少，若是从那边逃跑的话，被人发现的几率将会极大，而西面穿过几条街道，便是闹市区，那里人潮汹涌，若是混入到人群之中，想要脱身，便容易多了。 若莫小川是那个人的话，必然会选择西面，他如此想着，便径直朝着西面追了出去。 很快，穿过了两条街道，便见着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朝着街头跑去。莫小川急忙追了上去，就在他刚刚接近，那人却一闪身，进入到了一个酒馆之中。 莫小川也随即跟了进去。 来到酒馆之内，只看到，通往酒馆后院的一处门帘微微晃悠，并未见着那人。 莫小川也不打招呼，更不理会小二的话音，直接穿过门帘，便朝后院追来。来到后院，只看到一个背影，进入到了，后院的正方之中。莫小川毫不犹豫，心中提起了戒备，紧跟着也冲入到了正屋里。 进入正屋，便见到一个人，面相北墙站立着，背对着他。 莫小川停下了脚步，看着这人的背影，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引我到此？” “大少爷的记性，真是不怎么样啊。” 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入到了莫小川的耳中，让他不由得便是一怔，看着这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了吃惊之色，因为，这个声音虽说，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了，可记忆之中，好似深刻着一般，即便再过多少年，想必也忘不掉吧。 “你是……”莫小川正要叫出名字来，却见那人个缓缓地转过了头来，一张惨白的脸映入到了莫小川的眼中，莫小川顿时面露吃惊之色，道：“王管家？” 这人，正是王管家。而莫小川，现在也明白过来，先前，引自己来的那个人，并非是他本人，原来，他只是想引自己出来。可是，心中却又多出了一个疑问，想要引自己，他应该有很多种方法，为何还要暴露一颗重要的棋子？ 莫小川心中有很多的疑问，不过，此刻却是问不出来。 王管家，缓缓地坐了下来，一伸手，道：“大少爷请坐吧。” 莫小川的眉头紧蹙起来，尽管，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在梅府时候他的了，可是，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这个时候，见到这个王管家的时候，莫小川总是打心底里生出了一丝不快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王管家的身旁坐了下来，看着王管家，道：“不知，我该称呼你为小言公公呢？还是王管家，或者是王信？” “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如同梅少川，或者是莫小川，亦或者晨郡王，这也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你还是你，不是吗？”王管家面色很是平静，淡淡地说道。 莫小川听在耳中，却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这个世界上，现在唯有王管家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虽说，王管家也不清楚，他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但他却知晓，莫小川并非齐王世子的这个秘密。 至于梅世昌和司徒琳儿，他们虽然知道莫小川不是真正的梅少川，却并不知晓，莫小川也不是齐王世子。 所以说，王管家说出这番话来，其中，便有一些威胁的成份在内。 莫小川静静地看着王管家，道：“这算是威胁吗？” 王管家缓缓摇头，道：“不，若是我要威胁你的话，大可不必如此。再说，以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去与莫智渊说这些的，你应该明白。就算我说出来，他也未必会信我。”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不错。既然如此，你为何还？” “为何？”王管家突然一笑，笑声极为怪异刺耳，露出一口白深深的牙齿，看在人的眼中，有些渗人，笑了一会儿，他才缓声说道：“若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做皇帝，你可愿意？” 莫小川的面色微变，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小川从未想过，这王管家会如此好心，自己对于他来说，可谓是没有什么牵挂，在梅府之事，莫小川还未觉得如何。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小人物吧。甚至是伸手捏死，明天便会忘记的那种小人物。 那么，他为何要让自己做皇帝，若是，他有这么大的能力，他自己坐皇位，岂不是更好？ 莫小川淡淡一笑，摇头，道：“王管家今日找我来，便是想与我说这些吗？若是如此的话，那么，我觉得，我们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因为，我对此并不感兴趣。做一个逍遥王爷，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呵呵……”王管家又是一笑，道：“大少爷想要做一个逍遥王爷？怕是，有的时候，这也容不得你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莫小川盯着王管家，道：“你便不怕，我现在就杀掉你？” 王管家的面色淡然，看着莫小川，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他这张脸，笑容挂在脸上，却一点喜感也看不出来，整个人好似是用白色的人皮手工做出来的一般，让人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顿了良久，他这才说道：“果然，踏入天道之后，大少爷也已经变得与以前有所不同了。整个人，多出了一份霸气与豪气，这是好事。不过，你想杀我。怕是，不会那般容易的。” 王管家笑着说道。 莫小川今日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北斗剑，但是，那酒壶却是带着的，盯着王管家，他现在心中犹豫不决，到底要不要，将他斩杀在此处？ 王管家这个人，总是让他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即便，他现在已经是天道高手，可是，看着王管家，心底的那种感觉，丝毫没有解轻。 看着莫小川似乎有动手的意图。 突然，王管家猛地一伸手，门外，的一个人，陡然撞破了屋门，冲了进来，直接落在了他的手上，那人，浑身颤栗着，想要张口叫喊，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口鼻先开始涌出了血来，最后，连双目、耳朵，都开始涌出鲜血，没过多久，便不动了。 莫小川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道：“天道？” 王管家缓缓地点头，道：“你现在，还觉得，能够杀掉我吗？” 莫小川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王管家这个人，神秘的厉害，完全都摸不清楚，更是看不透。这么久过去，他以为，他对王管家的了解，已经多了很多。可是，却没想到，接触的越多，却感觉，这个人身上的谜团也越多，太难以琢磨了。 再看，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正是之前，诱骗自己去柳承启书房的那个家丁。 王管家站起了身来，瞅了地上那人一眼，道：“他是莫智渊的人。一直安插在柳承启的身边，现在他死在了这里。而一会儿，你就要从这里出去了。到时候，你觉得，莫智渊会怎么想？” “你想嫁祸我？”莫小川轻笑了一声，道：“怕是没有那般容易吧。”、 王管家轻声一笑，道：“的确，没有这般容易。”说罢，王管家转身朝外面行去，一边走，一边道：“想要活着，就做好准备吧。” 对于王管家的话，莫小川心中惊起了不小的浪花，不过，相对于此，他更为担心的是，王管家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他知道，即便问，王管家也不会说的。 然而，莫小川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句：“等一等，王尧到底是什么人？” “哦？”王管家听到莫小川的话，转过了头来，望向了他，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还不少。居然，已经查到这里了。王尧……”王管家念出这个名字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道：“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棋子？”莫小川盯着王管家，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九百九十九章 王爷，坏死了 “大少爷以后也不要再让齐心堂的那些人寻我了，他们寻不着我还罢了，若是寻着了，也只不过是妄送几条性命罢了。”王管家对着莫小川说罢，缓缓摇头，又朝外面行去。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小川忙道。 王管家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出屋离开。莫小川急忙跟上，追出酒馆之外，便不见了王管家的踪影。莫小川站在街道边缘，怔怔出神，对于王管家的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开，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实在是不知道，王管家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面对这个人，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了，可是，伴着王管家的离开，这些疑问，将又成为谜团，无从解答。 莫小川现在也不想去追赶王管家。这个人，做事严谨，处处小心，极富心机。若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莫智渊也抓不到他。因此，即便是追上去，也不可能追得到，或许可能正中他的下怀。 对于这里的事，莫小川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是直接像莫智渊上报的话，那么死去的那个人，又该怎么说？自己该是直接说出他的身份，还有王管家的存在呢？还是，找个借口，说他诓骗自己，被自己直接一掌拍死了？ 好似，怎么说都不对。 正如王管家所言，对于这里的事，自己也只是保持沉默。因为，不管怎么说，都会让莫智渊多想，甚至理解为是一种挑衅。 莫小川只觉得头大如斗，轻轻地在脑门上拍了两把，朝着府中行去。 不过，这一次，他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现在知道了，王尧似乎并非全如他信中所书那般，是王管家的亲弟弟，兄弟两人找莫家复仇。似乎，这里面还有什么内情。 回到王府之事，司徒玉儿和柳卿柔正站在门前，一脸焦急之色，等待着什么。 看到莫小川，柳卿柔急忙迎了上来，道：“你没事吧？” 莫小川满脸错愕，道：“怎么了？” 司徒玉儿上前解释，道：“之前，柳姐姐过来说，你在相府，被柳相爷叫了过去，后来，就不见了人。后来，又听说，你去追什么人了。她一直都担心着你，又不知该去哪里找，我们便人，便在这里等着了，林风已经带人出去寻找，你们没有遇到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事。这点小事，便让你们紧张这样吗？难道，只有卿柔在紧张我，玉儿便不担心？” 司徒玉儿笑道：“我的担心，哪里有柳姐姐的重要。” 莫小川看着她调皮的模样，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道：“什么时候，学得如此油嘴滑舌了。对了，前两日，我与你说的银子的事，你安排好了吗？” 司徒玉儿笑道：“早已经送过去了。听你那位文师姐说，你的师傅有多么厉害，多么怕人，玉儿哪里敢耽搁。” 莫小川笑着伸出手，拉起了两人的手，道：“好了，莫要在这里闲话了。今日的确是有些乏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司徒玉儿也看出了莫小川，似乎有什么心事，便不再多言，跟着他，朝着府中行去。 回到了王府之中，莫小川今日没有什么心情，早早地便回到了房中，躺在床上，饮着酒，心中自己总结着，关于王管家的一切情报。到现在，他对王管家的了解，越来越多了。但是，心中的疑问也同样的越来越多了。 就在莫小川坐在屋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屋门却被人轻轻地敲响了，莫小川抬起眼皮，不用去看，光听脚步声，便知道，是司徒琳儿过来了，他缓缓地说道：“进来吧，门没锁。” 司徒琳儿推开屋门走了进来。 直接来到莫小川床边，看着他饮酒的模样，也不说话，轻轻地坐在了床边，将他手中的酒壶拿到了一旁。低声，道：“你这酒，林风只饮一口，都承受不住。你每日饮，身体能受的了吗？” “这事，你都知道了？”莫小川坐了起来，笑道。 司徒琳儿摇头，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当日沙漠之中的事，我早已经打听了清楚。当然，除了你与那文师姐和心儿姑娘独处时候的事。” 莫小川伸出手，捏住了她的小手，道：“怎么了？吃醋了？” “我吃的过来吗？那边心儿刚走，这里又多出了柳姑娘、燕儿和龙姑娘……”司徒琳儿说着，忍不住一笑，道：“我若是吃醋啊，怕是，现在早已经成了酸得了。”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难道不酸吗？我已经闻到了浓浓的酸味。” “好了，不开玩笑了。”司徒琳儿抬起了脸，道：“玉儿说，你今日心情不好，让我过来看看，可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罢了，不说那些烦心的事。心儿的事，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处理的？” 司徒琳儿听莫小川如此一说，脸上挂起了一丝别样的笑容，道：“我倒是我们的大王爷，为了什么事而烦心，原来是少了一个红颜，而心中不快啊。心儿的事嘛……” 莫小川微微一抬眉毛，道：“怎么，还要卖个关子？” “罢了，不让你心急了。”司徒琳儿笑了笑，道：“这件事，早已经处理好了。你不就是不能给心儿一个正妻的名分嘛。我已经与她说清楚了，而且，她在皇宫之中留的那几日，估计，老太后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她老人家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什么事都不管，不过，我上次可是领教过了。老太后明白的很，若是论谋略，怕是，将我们几个绑在一起，也未必是她老人家的对手。何况，这种女儿心思，老太后是过来人，一定做的比我好的。你便放心吧。”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我若说，其实，我不关心这个，你信吗？” “王爷若是让我信，我又岂敢不信。”司徒琳儿似笑非笑道。 莫小川无奈摇头，道：“唉，算了，我也知道你不会信的，爱信不信吧。本王就如此了，风流成性，怎么样，不喜欢啊？那你可以哭啊……”莫小川说罢，哈哈一笑。 司徒琳儿却猛地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莫小川先前没有理她，过了一会儿，见司徒琳儿悄悄地转过了身去，肩膀还微微的抽搐，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这丫头不会是真的哭了吧？ 又等了一会儿，他忙坐了起来，轻轻地按住司徒琳儿的肩头，将她调转过来，再看司徒琳儿，哪里是在哭，脸上分明挂着微笑。 看到这里，莫小川顿时明白过来，忍不住一把将她拦在了怀中，道：“好哇，敢戏耍与我。看本王怎么治你。”说着，便将司徒琳儿摁倒在了床上。 “王爷饶命，小女子，再也不敢了。”司徒琳儿笑着求饶。 “那怎么能行，这次饶了你，下一次，你还不反了天了。这一次，必须让你长一些记性，若不然的话，还得了。不弄出一条人命来，今日怎么也不能放过你。”莫小川轻哼一声说道。 “什么人命啊？”司徒琳儿笑着问道。 莫小川抬了抬眉毛，一脸坏笑，道：“你懂得。” 司徒琳儿先是诧异，随即明白过来，面色一红，道：“王爷，你坏死了。” “更坏的还在后面呢！”莫小川笑着，将手放在了她的酥胸上，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司徒琳儿起先还在挣扎，后来，身子便有些酸软，莫小川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不一会儿，便让司徒琳儿轻声喘息起来。 随着莫小川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司徒琳儿也紧紧地抱住了他，将朱唇送上，亲吻在了莫小川的嘴唇之上。 两个人，就这般，拥抱在一起，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少了。 随着衣物的减少，司徒琳儿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忙抵住了莫小川的胸口，道：“王爷，门、门还没上闩。” 莫小川摇头，道：“不管它，谁敢不经通报便闯进来，我砍了他。” 听莫小川如此说，司徒琳儿的抵在他胸前的双手，慢慢地松弛了下来，莫小川的手也更加的活跃起来，在司徒琳儿的身上轻轻地游走着。 游走到她的后背之事，缓缓地捏住了她的肚兜系绳，轻轻一拉，肚兜便与肌肤脱离开来，一对很是可观的白色玉兔跳将出来，莫小川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酥胸，低下头，一口便含在了嘴里。 “呃……” 司徒琳儿闭上了眼睛，微微挺了挺身子，发出一身舒服的呻吟之声。莫小川并不着急，慢慢地亲吻着她的身体，似乎不想放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只到司徒琳儿的身体开始难受，不安份地挪动起来，他这才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褪了下去，爬到了司徒琳儿的身上。 就在莫小川一挺身子，进入司徒琳儿身体的一瞬间，司徒琳儿却是眉头一蹙，发出一丝痛呼。 “怎么，还疼吗？”莫小川轻轻地拢了拢她的头发问道。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随后开口，道：“已经好了很多了，不如那晚疼了。” “嗯！”莫小川轻嗯了一声，道：“我会小心的。” 说罢，缓慢地动弹起来，司徒琳儿起先还紧紧地抱着他的后背，似乎很是吃力，后来，便慢慢地松弛了下来。 渐渐地，随着司徒琳儿开始适应，莫小川的动作也逐渐的加快了起来。 司徒琳儿虽然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不过，两次之间的间隔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她毕竟是初识人道，因此，并不能完全地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两人的动作，也很是简单，用的是最传统的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莫小川喉中发出一声低吼，马上完事的时候，却听外面屋子的房门被人推开，接着一个声音传来：“师弟，你在吗？” 第一千章 妖精打架 莫小川听到这个声音，猛地一怔，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有些怪异起来，瞅着司徒琳儿，半晌说不出话来。司徒琳儿也是被惊呆了，先前莫小川还说，若是有人敢随便闯进来，就砍了他的脑袋。 可是，现在这个人，看来是没法砍去脑袋了。还好，她还在外面的屋子。并没有进来，司徒琳儿急忙，道：“快、快……” “快什么？”莫小川心中一愣，顿时明白过来，看来司徒琳儿是快要到了，让自己加快些速度，因此，也不管外面的文芳了，陡然加快了速度。 司徒琳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随着莫小川突然加快了速度，忍不住轻呼一声，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随后，她的身子整个一紧，开始微微抽搐起来，又猛地抱紧了莫小川，双腿也不自觉地缠绕在了他的腰上，紧紧地夹住。 莫小川也在这个时候，尽数地给了司徒琳儿。 文芳在外面，本来有些奇怪，还以为莫小川不在屋中，突然听到里屋的声响，便匆匆地赶了过来。司徒琳儿，此刻也顾不得身体的原因，着急地说道：“我、我是说、你快些拦住她，不、不要让她进来……”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屋门却猛地被推开了。 “师……” 文芳的话刚说出了半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又仔细地看了看，确定了，眼前，的确是两个赤裸着的人。一个是莫小川，此刻，正用屁股对着她。 另一个，身体很白，脸躲在了莫小川的怀中，看不清楚容貌，也不知是谁。 “师弟，你们这是在……” 文芳问了一句，反应了过来，似乎，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该发问的似乎，随即，一张俏脸开始从脖子往上泛红起来，最后，尖叫一声，扭头便跑。 听着文芳惊叫着跑了出去。 司徒琳儿的脸也羞红的厉害，轻轻地在莫小川的胸前摧了一下，道：“让你拦住她的，怎么你还……现在怎么办，羞死了都……” 莫小川愣愣地看着司徒琳儿，轻咳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让我快些动。” 司徒琳儿脸红的厉害，低着头，道：“我、我岂是那样的……罢了，现在该怎么办啊？若是文姑娘说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估计，他也只认得你的大腿，没看到你的脸。”莫小川笑道。 “你还说。”司徒琳儿别过了头去。 莫小川从司徒琳儿的身体之中脱离出来，站起身来，道：“好了，我会去找她说清楚的。你先穿衣服，我这就找她去。” “你不要穿衣服啊？”司徒琳儿嗔道。 “我穿的快。”莫小川说着，身影一闪，将衣服一把抓起来，尽数甩到了半空之中，随后，司徒琳儿还没有看清楚如何，便见，一件件衣服都神奇地穿回到了莫小川的身上。 看着司徒琳儿目瞪口呆的模样，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司徒琳儿的面色又是一阵羞红，道：“能将这般身手用在穿衣服上，怕是，古往今来，也只你一人吧？” “其他人的房中之事，我们又岂能知晓。好了，不与你多说了，我一会儿再来陪你，文师姐是个大嘴巴，若是去晚了，怕是，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晓了。”莫小川说着，整体了一下外衫。 “那你快去吧，不用管我的。”司徒琳儿急忙催促道。 莫小川闪身出了屋门，将房门紧紧地关上，径直朝着文芳追了过去。 文芳并未如同莫小川想的那样，回到自己的屋中，或者是去陆婆婆的房间，而去朝着练武场而去了。 莫小川跟着来到练武场。 文芳正蹲坐在地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莫小川来到她的近前，道：“师姐，怎么了？” 文芳尖叫了一声，扭过了头，道：“你离我远一点。” “怎么了？”莫小川非但没有离她远去，反而是贴着她的身旁坐了下来，道：“妖精打架，好看吗？” “什么妖精打架？”文芳扭过了头。 妖精打架，本是红楼中的一个桥段，说的是一个傻姑娘看到了春宫图，不知原委，认作妖精打架，现代人，大多数都明白这是在说什么。但是，这个年代，是没有红楼的，自然，这句话，也没有流传开来，因此，莫小川说出来之后，却让文芳愣住了。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便是方才你看到的那件事。” “呸！”文芳轻唾了一口唾沫，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们分明是在……是在……” “是在做什么？”莫小川看着文芳一副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模样，忍不住便想逗一逗她。 文芳的一张俏脸，开始又泛起了红潮，扭头道：“是在生孩子啦。我怎么会不知道。” “生孩子？”莫小川诧异道：“师姐，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还不是你说的？”文芳怒道。 莫小川仔细一回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一件事，当初，刚刚从剑宗回来，路上，文芳误以为因为自己怀孕，自己给她上过一次生理课。现在看来，倒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师姐，你这个理解，不能说是完全不对，不过，却也不能说是对。因为啊，这只是一个生孩子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至于生孩子的结果嘛……这一次，却是不一定的……” “好啦好啦，谁要和你说这些。”文芳捂着耳朵，道：“我不要听啦。”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当真不要听？” 文芳使劲的摇头，道：“说不要听，就不要听。” “哦，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的身体白不白？”莫小川哈哈一笑道。 “莫小川，你好混蛋！”文芳有些抓狂。 莫小川哈哈大笑着，道：“师姐，下次记得敲门。” “鬼才要再去你的房间……”文芳捂着耳朵，便朝远处跑去。 “师姐，与别人说的时候，记得把我的身材夸的好一些。”莫小川大声说道。 “啊呀！你好不要脸啊。谁要与人说了，我情愿忘掉才好。”文芳说着话，便跑远了。 莫小川看着文芳的背影，轻轻地摇头，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这一次，文芳以后再见到自己，怕是应该会将自己当成一只色狼了吧。不过，若不逼着点，这丫头，指不定，还真的能够说出去。 就在莫小川打算要回屋的时候，文芳却突然又跑了回来，大声说道：“都让你气糊涂了。师傅说，有一件事，要亲自与你说，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来这里的。让你提前有个准备，我走啦……”说罢，逃也似的跑开了，似乎，生怕莫小川将她抓住，也来一次“妖精打架”一般…… 第一千零一章 永远不分开 “妖精打架？”莫小川自己默念了一句，轻“切”一声，摇了摇头，朝着屋中行去。在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到屋里，司徒琳儿已经穿好了衣服，将床铺也收拾妥当。 莫小川伸手在她的脸蛋抚摸了一下，道：“别介意，已经没事了。再说，文师姐也没看到你。” 司徒琳儿苦笑摇头，道：“介意又能如何？罢了，你的房间，我是不敢留了。之前还夸下海口，结果，这话依旧绕梁，便……”司徒琳儿说到此处，见莫小川的面上露出尴尬之色，便不忍再说下去，忍不住展颜一笑，道：“好了，不说了。我先走了，文姑娘找你，应该有事吧。” 提起文芳，莫小川突然想到，文芳走之前，似乎说，师傅要来了。 陆琪？她来做什么？剑宗的人，不是很少来世俗之中吗？剑宗的门主下山，怕是，要引起许多人的注意了。最近的事，怎么感觉又有些多？ 莫小川心中有一丝的疲惫，但更多的是无奈。 相对应剑宗的事，王管家，更让他担心一些。王管家的话，此刻，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想要活下去，要提前做好准备么？”莫小川对于王管家的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隐约之中，能够感觉到，王管家，似乎要对自己下手了。但是，并非是他亲自动手，似乎要借助外力。 而这外力，很有可能便是莫智渊。 莫小川不知王管家会这么做，但是，仔细想来，应该会挑起自己和莫智渊之间的矛盾吧。 他伸手拍了拍额头，最近，这个动作都快成为他的习惯了。总觉得，这些事，太过让人头疼。现在，莫小川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过，思来想去，似乎，还是离开上京城，比较好一些。 若是当年的齐王不在京中，而在军中的话，想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惨案了。 仔细思索过后，莫小川还是决定，尽快回到军中为好，这不管是离开上京城中这暗流涌动的权力漩涡，还是发展自己的势力，得以保全自己，都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是现在唯一比较安全的选择了。 可是，要怎么离开上京城呢？此刻，边关安宁，花旗冲被留在了京中，自己似乎也没有离开的理由，如果，直接上书请求的话，很可能会让莫智渊以为他有什么私心。 好似最好的办法便是边关有事，方可不动声色的离开。但是，又怎样让边关生事呢？ 韩成？ 莫小川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现在韩成已经成为了北疆大营的统领，手握重兵，如果，他对边关用兵的话，自己便有了足够的理由了。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便又被莫小川甩了出去。 让韩成调兵，是一个典型的馊主意。先不说，韩成尽管是北疆大营的统领，可对他国用兵，是要通过朝廷的圣旨的。叶逸没有说话，韩成便随意调兵，这与谋反无异。 韩成好不容易才熬到这一步，自己不能因为这点事，便毁了他。何况，现在的他，在北疆大营之中，也并非一手遮天，刚刚上任统领，许多人的心中还不服他，就等着他犯错。 在这个时候，让韩成出兵，便是逼迫他了。要想让韩成在北疆大营站稳脚更，能更好的为自己所用，至少，还需要半年的时间吧。 打消这个念头之后，莫小川便不知该想什么办法了。 在屋中又待了小半日，天色已经暗下，也没有想出一个什么好主意来。他只好暂时放弃这个念头，静等时机了。 傍晚时分，梅小莞来到了莫小川的房间，轻轻叩门。 莫小川起身走了出来，看着小丫头一脸的哀伤之色，心里不禁一怔，原以为，她只是小孩心性，那日之后，便应该无事了。却没想到，居然到此刻，依旧如此。 看在眼中，莫小川有些心疼，道：“莞儿，怎么了？” “没事呀。”小丫头摇头。 “还在生哥哥的气吗？”莫小川蹲下身子，捏起了她的小手问道。 小丫头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没有生哥哥的气，是莞儿不好。莞儿太不懂事了。给哥哥添了许多麻烦……” 听到小丫头说出这种话来，莫小川才感觉到，兄妹两人，似乎真的生疏了。这种感觉，让他的心里有些难受，不由得面上露出些许茫然之色，是不是自己太过在意，做错了？ 小丫头见莫小川良久无言，便抬起头来，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瞅着莫小川，慢慢地伸出了小手，在莫小川的脸上抚摸了一下，道：“哥哥不要不开心，是不是莞儿说错了什么话？” 莫小川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不是莞儿错了，是哥哥错了。莞儿是在长大，但是，却没有哥哥想的那般快。在这个时候，哥哥不该那样的。”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看着莫小川，有些不知该如何答复。 莫小川伸出手，抱起了她，道：“哥哥想过了，莞儿要长大，是谁都阻拦不住的。但是，毕竟现在还没长大不是？到了莞儿真的长大的时候，自然会明白。现在，哥哥不该强加给你这些思想的。” 小丫头面上露出诧异之色，看着莫小川，眼眸之中似有泪珠滚动，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抹去了眸中的水气，展颜一笑，道：“哥哥不生莞儿的气了？” “从来没有生过气的。”莫小川笑了笑。 小丫头猛地搂住了莫小川的脖子，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露出了笑容，嘻嘻笑道：“莞儿就知道，哥哥最好了。” 莫小川有些无奈摇头：“干净把你的口水擦掉。” 小丫头“咯咯咯……”地笑着，捏着自己的衣袖在莫小川的脸上拭擦了一下，随后又用小手在他脸上胡乱抹着。 莫小川甩了甩头，道：“好了，再弄下去，皮都要给你搓掉了……” 小丫头又欢快地笑了起来。 看着她的笑容，莫小川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可是婆婆让我们去用饭？”莫小川问道。 小丫头点了点头，道：“哥哥好聪明的。” 莫小川摇头，道：“没什么聪明的，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嘛。今日，怎么你过来了，不是茹儿？” “茹儿姐姐有其他事在忙。”小丫头抱紧莫小川，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莞儿也有些想哥哥了，所以，莞儿就来了。” 莫小川轻轻抚摸着她后脑的头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莞儿的思想还是很单纯，只要有自己在身边，便感觉很好，可是，在她的心中，或许，也还有其他的想法吧。而，自己却不知晓，对她的关心，还是太少了一些。 不过，这又能如何呢？眼下，西梁的形式很是微妙，一直藏在暗处的王管家，便如一根刺一般，插在那里，让莫小川难受不已，却又拔不出去，整个人如鲠在喉，每每想到，都会觉得头疼。 在这种压力下，莫小川能为小丫头做的，实在是不多，也只能让她此刻感到快乐了吧。 就在心中思索的时候，小丫头却伏在他的耳畔，轻声言道：“哥哥，莞儿好想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可是，哥哥说，莞儿长大了要嫁人，嫁了人，就不能留在哥哥身边了。莞儿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莞儿不想嫁人，好不好？” 莫小川摇头道：“那岂不是要做老姑娘了？老姑娘，可是很幸苦的。你看婆婆就知道了，她都憋成什么样子了，脾气那么差……” “好像很可怕的样子。”小丫头笑道。 莫小川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莞儿嫁给哥哥好不好？这样，莞儿就可以一直都留在哥哥的身边了。”小丫头又说道。 莫小川听到她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摇头一笑，这分明是孩童话语，自己先前还担心，莞儿已经长大，现在看来，依旧是一个孩子。是啊，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懂什么呢？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些。 莫小川轻轻一笑，在她的后背拍了拍，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等你长大一些，就会觉得好笑了。” “哥哥说，可以不可以？”小丫头没有抬头，紧紧地搂着莫小川的脖子，似乎，深怕他将自己放下来，或者说一句不行一般，尽然有些紧张。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好。莞儿说什么都好，只要你开心快乐，健康成长……” “嗯嗯！”小丫头笑着抬起了脸，道：“那我们说好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抱着她一边前行，一边笑着，没有再说什么。 小丫头再度抱住了他，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幸福的表情，道：“莞儿要永远不和哥哥分开……” “嗯！”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低声说了句：“永远不分开……” 不过，他这句话，好似不是在回答梅小莞，更多的好似是对自己述说。这一次，莫小川的心中有了一种危机感，这种感觉，很是莫名，似乎根本就抓不住。却又好像很真实，让他无法忽视掉这感觉的存在。 王府之中，已经掌灯，一路行过，白石灯台显得很好看，烛光映红了小丫头的脸蛋，照着她面上那甜甜的笑容，同时，也照出了莫小川眉宇间的担忧…… 第一千零二章 战报 王府之中，莫小川在平静的日子里，过着不平静的生活。他的思绪，今日，很是杂乱。柳承启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王管家的突然出现，如他突然消失一样突然，离去之后，便又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消息。 在这般情况下，莫小川也未在给齐心堂下令寻找。 正如王管家所言，即便照着了他，也只是妄自送了性命罢了。齐心堂，现在除了莫小川自己，无人是王管家的对手。即便是自己，莫小川也没有什么取胜的把握。 除非他调动齐山的人，但是，齐山的人，现在显然的调不动的。恍惚之间，莫小川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可以。这个人，便是当初在天牢之中教司徒雄功夫的白长青。 当日莫小川便感觉出了白长青武功高的怪异。此人，应该也早已经踏入天道，只是，他与其他人所入之道不同，应该与他的目力有关。 不过，白长青这人，便如同一个疯子一般。那次匆匆一见，莫小川便感觉这个人似乎有病，如果，将他放出来，怕是为祸要比得利更甚。 因此，莫小川也只是想一想罢了，并不打算付诸行动。 虽说，在白易风临死之前，他答应过白易风，若是在合适的时候，会将白长青救出来，可眼下这个时候，莫小川却不认为是合适的时候。 就在莫小川身处王府之中，百无聊赖的时候，齐心堂突然来了消息，这次，送信之人，并非是顾明，而是绿帽子。莫小川与绿帽子，自然无需客气什么，直接将绿帽子叫到了屋中，问明了情况。 原来，蛮夷军又开始犯境了。 听到这个消息，莫小川的脸上，顿时路出了轻松之感。绿帽子看在眼中，有些奇怪，却没有发问。看到绿帽子的神情，莫小川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居然在这个时候，反而轻松起来？” 绿帽子抿嘴一笑，微微点头，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王爷。” 莫小川在她的小手上捏了捏，道：“有些事，还是不与你细说的好。快乐可以分享，烦恼还是自己留着吧。你只要知道，上京城中，其实不比边关好过。在边关，即便有敌人，也是看的到的。派出斥候便能查探到他们走到了哪里，对你有多么大的威胁。而在上京城，有些敌人，却是让你防不胜防，甚至，你都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会是谁。” 绿帽子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轻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朝中有人想要谋害你？” 莫小川低叹一声，道：“现在还不好说。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 “我们堂中在蛮夷国有人。”绿帽子回道。 “如此说来，战报也快要送到了吧。”莫小川拉起绿帽子的手，道：“今日就别走了。对了，你跟齐恒学艺如何了？” “我这点微末功夫，实在不好多提，师傅倒是倾囊相授。只是，我的进步很缓慢。”绿帽子摇头言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也莫要妄自菲薄。练武之事，本来就是稳扎稳打，齐恒练的，有是正宗的御气凝神之心法。自然进度不会太快，不过，却会让你的基础扎实。我的武功太过凶险，几次都险死还生，不然的话，倒是能够传你。” 绿帽子靠在莫小川的胳膊上，道：“现在，不比从前，都不用我亲自出手了。练武也有些懈怠起来。我也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况且，我的资质有限，师傅教我的，已经够我受用一生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笑道：“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 两人说着，从屋中行了出来。看着王府一眼望不到头的房屋，莫小川摇头，道；“话说，我还从未将整个王府完全地看过一遍，今日，反正也是闲着，我们去走走可好？” “嗯！”绿帽子很是乖巧地点头。 两人并肩而行，在王府之中慢步着，所过之处，下人们都很是恭敬的行礼，绿帽子跟在莫小川的身边，心中也不禁有了几分荣耀之感。 让莫小川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一转悠，竟是过了大半日。 当他回来的时候，林风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莫小川，急忙上前行礼，道：“王爷，不好了。蛮夷军再度大军而来，一个时辰前，寇将军派人送来了战报。请示王爷该如何做。” 莫小川摇头，道：“这个一郎，这么点小事，便如此大惊小怪。该如何做，岂是，我能说了算的。这还要看朝廷怎么下令。你派人给他回书，让他严密戒备，等待朝廷的圣旨。” “是！”林风答应一声，急忙匆匆而去。 在林风离开不久，几个太监又匆匆而来，请莫小川入宫议事。 莫小川在得到绿帽子带来的消息之后，便知用不了多久，皇宫便会来人，却没想到，这般的快，看到皇宫来人，莫小川没有多言，便跟着朝宫中行去。 这不管是他自己内心所想，想要离开上京城的决心作祟，还是面对的事态，都不得不让他重视。身为边关一方大军的统帅，这件事，他必须要拿出一个姿态来。 快速地来到宫门前之时，看到几个大臣正从宫门中行出来，见到莫小川之后，上前行礼，寒暄了两句，便说道：“王爷快请入宫吧，皇上已经在等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不再所言，快步来到御书房中。便见寇古也正坐在那里，给莫智渊行过礼之后，莫智渊轻轻抬手，示意他坐下。 对着寇古微微点头，打过了招呼，莫小川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 莫智渊抬起眼皮，看了莫小川一眼，道：“边关战报，想来，你也应该知晓了吧？” 莫小川起身，道：“先前一郎已经给我送来了战报。” “那对于此事，你怎么看？”莫智渊缓声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道：“现在，还不好说。上一次，蛮夷军前来，只是因为争夺汗位，哈日查盖为了建立威信。而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我们现在还全无所知。所以，现在还不好下定论。” 莫智渊轻轻点头，道：“话虽如此，难道，你便没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倒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实用起来。蛮夷国的草原腹地，对于我们来说，作用不大，即便攻去了，到时候，也不好防守，若想要防守，还要修建城池，如此一来，必然耗损国力，且还要面对蛮夷国无休止的骚扰，得不偿失。所以，臣想，若是能议和，让蛮夷国内部分裂开，然后，让他们相互牵制，对于我们来说，应该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想要做到这件事，怕是不会太过容易，首先，还要弄清楚，这一次，蛮夷军前来的目的，对症下药才好。” 听莫小川说罢，莫智渊将头转向了寇古。寇古微微捋了捋胡须，道：“王爷的见解，臣觉得十分有理。不过，正如王爷所言，这还是一个想法，能不能施行，还未可知。所以，当下第一要务，是先要防住蛮夷军，然后，在刺探他们内部的矛盾，如若能从蛮夷人内部入手的话，便再好不过了。” 莫智渊的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过了片刻，轻轻点头，道：“寇爱卿所言有理。”说罢，莫智渊转过了头，望向了莫小川，轻声说道：“小川！” “臣在！”莫小川急忙行礼。 莫智渊面色严肃地说道：“朕命你，即刻动身，赶回边关，据守蛮夷军。若是，真的能如你所想那般，从蛮夷军内部将其分裂，一劳永逸的解决了我边防之患，朕必有重赏。” “是！”莫小川重重地点头。 不过，在答应下来之后，却露出了笑脸，道：“皇上，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莫智渊不由得的蹙眉，道：“怎么，每一次你的事都这么多。要怎样，你说吧。”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皇上，可不可以，此次只让臣一人前去，若是花统领也去的话，臣怕花统领对臣还有怨恨，两人无法精诚合作，反倒被蛮夷人乘虚而入。” “想的美！”莫智渊轻哼了一声，道：“有花旗冲在，你还屡屡创出祸端来，若是，将你一个人留在那边，岂不是连天都能翻过来？” 莫小川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臣这一次，定然收敛。臣不是想要前线大营的指挥权。花统领去也好，那么，皇上可否给一道圣旨，让前线大营按兵不动，一切都交给臣，如何？” “这条心，你还是死了吧。不可能的，再说，现在也不是你谈条件的时候。若是耽误的军情，国法从事，到时候，莫怪朕不念亲情。”莫智渊沉下了脸。 莫小川的脸上露出几分憋屈之色，只能无奈地行礼，道：“好吧，臣领旨！” “去吧。现在便收拾东西，尽快启程。”莫智渊摆手说道。 “是！”莫小川又答应了一声，微微摇头，一脸失落地朝着门外行去。 就在他刚刚走到门口，莫智渊却又道：“不让花旗冲回去，是不可能的。不过，花统领现在身上有伤，还需要静养，这段时间，你务必不能出了差池，你可知道？” 莫小川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高声喊道：“皇上英明，多谢伯父。那侄儿走了……”说罢，好似怕莫智渊改口似的，急忙跑了出去。 看着莫小川离开，莫智渊轻轻摇头，道：“还是这般孩子气，这让朕如何能将几十万的大军交给他？” 寇古却是脸上挂着微笑，道：“这一点，皇上大可不必多虑，王爷对军事一途，有着天生的能力。而且，又有老侯爷指点，再观他之前带兵，足可证明，他在这方面，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孩童心性，这也难怪。毕竟，他才刚刚弱冠之年，又得太后的宠爱，在皇上面前，难免会表现出几分来。” 莫智渊微微点头，道：“但愿如此吧。不过，花旗冲这一次，也有些太过不像话了。让他留下来反省一下也好。你若有机会，便与他谈一谈……” “是！”寇古点头，道：“臣记下了。” “好了。今日的事，便如此吧。边关又生战事，你们兵部的责任重大，还需要你操劳。你也回去休息吧。”莫智渊的声音放缓了下来，与寇古说话，便好似两个朋友在交谈一般。 “多谢皇上体擦，不过，臣倒是应付的来。只是，最近吐蕃那边，多有使节。这些使节该如何处之，还请皇上明示。”寇古说道。 莫智渊想了想，道：“使节之事，用不着你们兵部再担着，交给礼部处理就是。那顾连清不是与小川走的比较近吗？这件事，让他来办，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臣，明白了。”寇古笑了笑，随即行礼告退。 第一千零三章 操作 寇古在离开皇宫之事，亲自去了一趟顾连清的府邸。顾连清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将寇古请了进去，虽说，他与寇古的官职相当，不过，寇古主管兵部，而且，这么多年来，在朝中的威望，也是极重的。断然不是他一个，才上任礼部尚书没有几年的人可比。 更何况，寇古深得莫智渊的信任，即便是柳承启，对他都是忌惮几分。这更不是顾连清能够相比的了。因此，寇古带来，让顾连清意外的同时，也深感荣幸。 奉上香茶之后，顾连清这才，道：“寇大人今日怎么会来寒舍？” 寇古面带笑容，道：“顾大人，你我同朝为官，虽说，平日里没有什么私交，不过，光凭着同僚之谊，我来看看，也是应当的吧？” “寇大人能来，让寒舍增辉不少，顾某倒是希望寇大人能够常来。”顾连清笑着说道。 寇古摇了摇头，道：“其实，此次前来，倒也并非只是串门闲聊，只是有一件事，要与顾大人交接一下。” “哦？”顾连清面上露出意外之色，道：“何事？” “吐蕃今日，有许多使节前来，我们兵部对此，不知该如何处置，今日，请示了皇上。皇上说，顾大人与王爷走的比较近，所以，这件事交给顾大人去办，应该是可以办好的。”寇古面上带着微笑，缓声说道。 只是，他的话音一落，顾连清的面色却是变了变，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笑着道：“顾某早些时候，曾有幸陪同王爷一同出使燕国，倒也熟络。没想到，皇上这般看得重，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心中颤栗啊。只是，不知皇上此言何意？难道说，这吐蕃使者，与王爷有关？” 顾连清是个聪明之人，他完全听的出来，寇古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也在暗示着什么。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是装糊涂了，反而，借此，想要从寇古的嘴里套出一些话来。 这两个人，都在朝中多年，算得上是人精了。这等言语，彼此的目的，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寇古倒也没有什么好瞒着他的，微笑着，道：“这件事，我便不太清楚了。不过，好似听闻，此事似乎与王爷的之前救回来的那个姑娘有关。” “哦？寇大人说的，可是那位吐蕃公主，心儿姑娘？”顾连清问道。 寇古笑道：“这个，具体的，还要顾大人派人去查探清楚了。这件事，我参与的不多，也只知道一些大概。不过，看皇上的意思，似乎想要借着这次机会，安抚吐蕃。以解决掉西南方的这一处祸患。” “多谢寇大人提点，我明白了。”顾连清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既如此，那么，我便告辞了。”寇古站起了身来。 顾连清也急忙陪着起身，道：“寇大人何故如此着急，再坐一会儿吧。寒舍藏着一些好酒，你我同饮几杯如何？” 寇古微笑摆手，道：“我倒是想与顾大人饮上几杯，只是，现在边关又出了状况，还需要处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敢懈怠公务啊……” 顾连清点头，道：“寇大人高风亮节，让人钦佩，听寇大人如此说，倒是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 “顾大人客气了。”寇古抱了抱拳，道：“告辞了。” “寇大人慢走。”顾连清亲自将寇古送出了府门外，看着寇古上轿离开，这才转身返回，刚刚来到府中，便见自己的二儿子迎了上来。 顾连清看着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若不是因为他，现在，自己也不至于与莫小川绑的这般紧，与莫小川紧紧地绑在一起，顾连清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至少现在看来，是没有错的。 “爹！那便是寇大人？”顾家二少爷上前问道。 顾连清点了点头。 “他不是一直都与爹，没有什么交情吗？今日怎么会来？”这位二少爷，好似十分的好奇。 顾连清却是眉头微微一蹙，道：“只是公事，你莫要问这么多了，有这点时间，你还不如回去多看一会儿书去。” 二少爷见父亲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便急忙点头，转身跑开了。 顾连清，现在的心情，虽然说不上好，倒也，没有多坏，只不过，他有些发愁，不知，这一次，该怎么招待吐蕃使节。在这方面，他知道的并不多，也不知莫智渊有着什么样子的底线。因此，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一趟王府，向莫小川求教，至少，莫小川应该知道的比他多。 莫小川回到府中之后，心情更是轻松起来。此次，他原本就在想，怎么才能离开上京城，回到边关去。一直都苦无机会，却没想到，居然这般顺利。 而且，此次，花旗冲不会跟着一起去，便给了他许多的机会。 回到府中，他便命人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林风很是诧异，见莫小川突然让收拾，疑惑地问道：“王爷，我们这是今日便要走吗？” “嗯！”莫小川点头道：“边关战事吃惊。我们路上又要耽搁许久，若是不快些赶路，怕是会延误战机，这等事，我们谁都吃罪不起。” “是！”林风听莫小川如此说，便急忙去整备人员，收拾行囊了。 司徒琳儿那边，莫小川也已经通知到了。此次，他依旧决定带着司徒琳儿，至于文芳嘛，还是将她留在府中吧，在这里，有陆婆婆能够管束着她，也不会出什么乱子，而且，过段时间，陆琪便要来了。 文芳在这里，也找招呼师傅。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莫小川正打算吃过饭便上路。却听有人来报：“礼部尚书顾大人求见。” 顾连清来了？ 这次回来，莫小川还一直都未与他见面，此次前来，也不知他有什么事。不过，不管如何，顾连清还是要见上一见的，因此，莫小川便命人将他带到了书房。 来到书房时候，顾连清赶忙行礼。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顾大人坐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无需如此拘礼，对了，你此次前来，应该不是只为看看本王的吧？” 顾连清笑了笑，道：“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王爷。此次，下官前来是想请教王爷，该如何对待吐蕃的使节。这件事，皇上交给的下官，但是，并未说出具体该如何做，下官也不好去问。不过，皇上却提了一句，说下官与王爷走的比较近，应该会办好的。这话，让下官有些不甚明了，所以，特来请教王爷。” 莫小川听顾连清说罢，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之色，道：“皇上当真是如此说的？” 顾连清想了想，道：“下官并未听到皇上的口谕，只是寇大人代为转达的。” “寇古？”莫小川倒是没想到，寇古会去找顾连清，不过，寇古说出来的话，应该不会有假。看来，莫智渊让寇古这么做，便也是让顾连清来自己这里询问了。 换句话说，莫智渊是将这件事，直接交给自己来处理了。 看着顾连清，莫小川想了想，道：“现在，吐蕃时节，提出了什么要求没有？” “还没有。今日，寇大人才说，要将使节交于我们礼部来处理。但是，现在交接事宜，还没有办好。”顾连清说道。 莫小川想了想，道：“这样吧，顾大人，既然你来询问，本王只能告诉你一个大概的底线，具体要如何做，还要看你自己了。” 顾连清一脸期待的神情，道：“多谢王爷！” 莫小川沉吟片刻，道：“若是吐蕃提出和亲，我们是可以答应的。不过，和亲却不能将他们当做一国来对待，你明白我意思吗？”、 顾连清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陡然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的意思是，若是和亲的对象是普通的大臣便罢了，如果是皇族中人，是不能为正妻的，是吧？” 现在皇族中人，能在人前活蹦乱跳的，也只有莫小川一个了。至于那位太子，死活都没有人知晓。因此，这话，自然也指得是莫小川。 顾连清没有直接说出莫小川来，可见，还是留了一个心眼的。 莫小川倒也不在意这些，微微点头，道；“便是这个意思。如果，他们愿意做妾，我们可以考虑，当然，具体怎么将话说好听，那便是你们的事了。外面的百姓不是传言，你们礼部的官员，浑身长满了嘴吗？这些事，应该还是信手拈来的吧？” 顾连清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道：“下官知晓。那里，其他呢？” “如若，他们要银子，要粮食。我们可以酌情支援，但是，切记，不可将他们喂饱了。至于武器兵刃，那便想都不用想了，一件也不能给。”莫小川说着，想了想，道：“不过，他们如果需要支援，想与我们借兵，倒是可以考虑，但是，你要弄清楚我们的底限在哪里。借兵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借给他们攻打其他部落，只能帮着他们防守。懂吗？” “王爷的意思是，要离间他们？”顾连清的双眼一亮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吐蕃诸多部落，连年争战，不过，若是他国入侵的话，他们倒是可以齐心共抗。这种局面，并不好，也不能让我们完全地放心。只要将其中一个部落养肥了，让其他的部落都盯着这一块肥肉，我们在从旁护着一些。如此，才能让他们争相抢夺，而我们坐收渔翁之利。若是这件事办的好的话，想来，你定然会被皇上赏识的。” “多谢王爷提点。”顾连清一副豁然开朗的模样说道。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的。具体，还要看你怎么操作了。” 第一千零四章 里面洗洗 辞别顾连清，莫小川当夜便上路。朝着边关行去，此次，一路上，很是平静，而且，莫小川为了加紧行程，一路上，能不住便不住，如此，很快便来到了新军大营。 到来这日，正是夜半时分。新军大营之中，却灯火通明。 莫小川知道，这两日，定然是因为蛮夷军来犯的缘故。今日，负责守营的执勤将领，正是卢尚，见到前方来了一队人马，他一挥手，顿时，一旁潜伏的小队将莫小川等人围在了中央处，为首的校尉本来想要上前盘问，不过，当他走近之后，这才发现，居然是王爷回来了。当即，这校尉面露喜色，看着周围的众人，急忙高呼起来。 卢尚听到声音，一脸的怒容走了过来，高声喝问，道：“出了什么事？大呼小叫什么？”说了半句，忽然反应了过来，抬眼一看，只见莫小川此刻已经下马，正笑着望向他。 卢尚眨了眨眼睛，道：“王爷，真的是你？” “怎么样？最近营中可好？”莫小川问道。 “一切均好。”卢尚嘿嘿一笑，带着人簇拥着莫小川，朝这营中行去。 回到营中，莫小川直接来到大帐之中，尽管，现在天色已晚，不过，大战在即，他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升帐了。 众将听到大帐的嚎叫，纷纷前来。 看着一个个身披战甲的模样，莫小川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他们并没有睡。 “一郎，说说情况吧。”莫小川对着众人点头微笑，寒暄的话，也省去了，开门见山的问道。 寇一郎起身抱拳，道：“王爷回来的正是时候，在昨日，蛮夷军的人马刚刚到达，现在正在山口寨外五十里处驻扎，可能是有来上一次的教训，此次，他们很是小心。大军未到，斥候便来了十几波，而且，都是有经验的老斥候，我们设计抓了几次都未能抓到一人。因此，到现在，对敌军的情况，了解的还不多。只是估摸着，他们至少有十万人吧。” “主帅是何人？”莫小川微微点头之后，抬起了眼皮问道。 寇一郎面露尴尬之色，道：“到现在还未得知。” 莫小川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章立见莫小川似乎有些不满意，便也起身施礼，道：“王爷，我承认，此次我们是做的不够好。不过，蛮夷军这一次来的太过突然。而且，不知为何他们并未肃立旗号，所以，到现在都无从得知这些。并非全然是寇将军之过。就在王爷来之前，我们还在寇将军的帐中商议对策。”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你们无需讨责。我也并非是问罪与你们。都坐下吧，这一次，蛮夷军来的的确是有些突然。山口寨那边由何人防守？” “山口寨由庞老将军防守。”寇一郎说道。 “嗯！”莫小川对于这个安排，还是满意的，山口寨是要地，庞勇老成持重，让他来防守，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不过，在虎山之上，还有一处要地，当初，蛮夷军便是从这里爬上来突袭的。这里，也不能掉以轻心。 寇一郎似乎想到了莫小川会问，还未等莫小川问出来，便道：“虎山那里，我们设置了许多的陷阱，同时程宇将军带了五千人驻守在了那里，可保万无一失。”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既如此，那么，你们便下去休息吧。一郎你安排一下，防备蛮夷军突袭，其他人便睡吧。总不能，蛮夷军一来，我们便不睡觉，到时候，蛮夷军不打我们，自己都草木皆兵，不敢睡觉。像什么样子……”说罢最后一句话，莫小川笑了起来。 众人也为之轻松不少。 章立与莫小川的私交甚好，这个时候，见莫小川面色缓和下来，便上前说道：“这不是王爷不在，兄弟们都怕给你丢脸嘛。熬着不睡觉，想要商讨出一个对策来，结果，就成了这样了……” “好了，都下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这一次，我们要打一个漂亮仗，让前线大营的人看看，别以为我们前几次，只是拣他们的漏。要让他们知道，前几次，若是没有我们，他们前线大营，未必能够取胜。”莫小川站起身来说道。 寇一郎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抬眼道：“王爷的意思是，这一次，我们要独自面对蛮夷军？那前线大营？” “皇上说，花旗冲伤没好，要养伤。让本王先来主持大局。我们自然不好调动前线大营的人，若不然花旗冲岂不是以为，本王趁着他不在，要吞掉他的前线大营？万一再来寻事，都不知该不该揍他了。若是不揍，胸中憋闷，揍他，他又哭着去告御状，皇上又来骂人，我可有些受不了了。” 众人听了，哈哈一笑。章立更是摩拳擦掌，道：“如此说来，此次没有前线大营拖后腿了？那我们便放开手来，干他娘的……” 林风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道：“我说，章将军，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大了一些？” “大吗？我怎么没觉得？”章立说罢，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莫小川摆手，道：“好了，都莫要再说笑了。快去休息，明日还有要事。” “是！”众将领命而去。莫小川也朝着内帐行去。 来到内帐门前，剑九又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莫小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剑九，你也去休息吧。长老让你跟着我，你也总不能不是不喝不睡的跟着吧？若是有事，我会唤你的。” 剑九愣了一下，似乎在想，莫小川说的有没有道理。 莫小川看着剑九，有些无奈，这人比较死脑筋，与他讲道理，有是时候，很是费劲。这并非是剑九的智商有问题，只是，齐山培养出来的人，价值观与普通人有所不同。 如此，莫小川便将面色一沉，道：“剑九，我的话，你难道不听？长老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告诉过你，要听我的命令？” “是，剑九明白了。”这一次，剑九倒是回答的很干脆，直接抱拳行礼，然后朝着自己的卧帐行去。 莫小川看着他离开，这才轻轻摇头，回到了内帐之中。 内帐里，司徒琳儿正坐在桌旁等着他，见他进来，起身端来了一杯茶来，轻声说道：“连日赶路，回来又要升帐，很是疲惫吧？先坐下来谢谢吧。” 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接过了茶杯，捏着司徒琳儿的小手，坐了下来，道：“你也累了。先休息吧，不用管我的。” 司徒琳儿却是面色微红，道：“现在不比从前，嫁鸡随鸡，岂有夫君劳累，为妾先睡的道理。” “在咱们家，便有这样的道理。”莫小川说道。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来到莫小川的身后，给他捏起了肩来，小手在肩头揉捏着，让莫小川十分的受用。莫小川见司徒琳儿坚持，也就不再多眼什么。闭上了双目，享受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杯茶饮尽。 司徒琳儿又拿起了茶壶，问道：“还饮吗？” 莫小川微微摇头。 “水已经准备好了，先洗个澡，再上床休息吧。”司徒琳儿撩开了一旁的布帘，轻声说道。 莫小川也不客气，大步走了过去，随意地将衣服脱下，便一屁股坐进了浴桶之中，随后，扭过头来，道：“你也洗洗吧。这些日次，你应该比我更劳累一些的。洗一洗，去一去乏。” 司徒琳儿面色微红，道：“你洗过，我再洗。” “一起呗，都老夫老妻了，还避讳什么。”莫小川嘿嘿一笑，拉着司徒琳儿便朝浴桶之中抱去。 “都弄湿了……”司徒琳儿娇嗔，道：“好啦，我洗还不行吗？你的手上都是水……” 莫小川面上带着笑容，道：“这样才乖。”说罢，爬在浴桶上，看着司徒琳儿脱衣服，脸上带着欣赏之意。 司徒琳儿双颊带着绯红之色，转过了身去，偷偷扭过头看了莫小川一眼，见他一脸的坏笑，更是有些害羞，不过，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不一会儿，衣裙褪去，露出了洁白的身子。 但是，肚兜却依旧裹在身上，犹豫了一下，未在褪去，抬起白皙修长的右腿，迈入了浴桶之中，莫小川一伸手，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放到了水中，惹得司徒琳儿惊呼一声。 莫小川顺势一捏她肚兜的系绳，直接将肚兜解下，丢到了一旁，同时说道：“这东西向碍事，还要相公我亲自动手啊？” 司徒琳儿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道：“不许乱看。”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我没有乱看，一直都是很认真的看，很认真的摸……” “厚脸皮。”司徒琳儿有些拿他没有办法。干脆，抱紧了他，不说话了。 莫小川轻轻地撩着水，浇灌着两个人的身子，道：“好了，又不是没有看过。赶紧洗好了，上床睡觉，今日的确是有些乏了。” “嗯！”司徒琳儿轻轻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抱在莫小川脖子上的胳膊，小手在他的身上抚摸着，帮他清洗着这一路上的风尘……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身子都已经清洗干净，莫小川看了看司徒琳儿，突然一笑，道：“要不要，里面也洗一洗？” “什么里面洗洗？”司徒琳儿一脸的疑惑。 莫小川抬了抬眉头，压低了声音，道：“以前啊，有一个将军，外出征战，一日突然归来，发现其夫人正在沐浴，在一旁有一个家丁侍候着。不过，两个人却在做那爱做之事，你以前不懂，现在应该懂得。” 司徒琳儿红着脸，点了点头。 莫小川又道：“将军看在眼中，怒在心头，大喝一声，质问他们二人在做什么。结果，那下人回答，是在帮夫人洗浴，外面的洗干净了，要将里面也洗一洗。” 司徒琳儿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怎么样？要不要，我们也洗一洗里面？”莫小川笑着说道。 司徒琳的面色一红，扭过了头去，道：“才不要。”说罢，迈步走出了浴桶。 莫小川也跟着起身，却见司徒琳儿并未去穿衣，而是去拿了浴巾，过来给莫小川拭擦身子。擦干之后，脸上的羞红之色，却依旧未曾退去。 莫小川站在她的身旁，猛地抱起了她，道：“好吧，不洗便不洗吧。不过，今晚不许自己睡。” 司徒琳儿抿着嘴，轻轻地点了点头。 莫小川抱着她，大步地朝着床上行了过去。 第一千零五章 拖下去 翌日一早，莫小川从睡梦之中醒来。司徒琳儿正躺在他的臂弯里，双目紧闭着，长长的剪毛静静地爬在那里，显得很是动人。莫小川俯下身去，在她的脸蛋上，轻轻一吻。随后，抬起了脸，却见司徒琳儿的剪毛微微动弹，似乎已经醒了，只是，依旧在装睡。 莫小川脸上带着微笑，伸手在她丰满的酥胸上抓了抓，司徒琳儿再也忍不住了，急忙朝后躲了躲身子，道：“一大早的，又折腾人。” “何止是一大早，我要一辈子。”莫小川捧起她的面颊，在她的朱唇之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道：“不过，今日便放过你吧。军中有事，我也该出去看看了。” 司徒琳儿的脸上带着一丝幸福的慵懒，抿嘴点了点头。 莫小川起身之后，司徒琳儿也跟着起来，侍候他穿好了衣服，又吩咐门前的女护卫送来了早饭，看着莫小川吃过，这才轻声道：“我看此次蛮夷军怕是并非是想与我们开战，可能另有目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如此诡异。王爷，还是先查明他们的目的，然后再做打算为好。” 莫小川点头，道：“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昨晚，还未到军中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的。不过，不管蛮夷军有什么目的，既然他们带着大军而来。必然，也做好了作战的准备。我们若是交战失败的话，也无从去谈其他了。” “嗯！”司徒琳儿替莫小川整理了一下衣衫，道：“这个我知道，我只的担心你，别太累了。” 莫小川伸手在她漂亮的脸上，轻轻地拍了拍，便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帐外行了出去。 看着莫小川离开，司徒琳儿的脸上带有了一丝担忧。 莫小川走出内帐，帐外，剑九早已经站定，整个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如同一把利剑一般。对于他这个样子，莫小川也有些习惯了。也不多言，径直朝着前方走去，当莫小川经过剑九的身旁之时，剑九很自然地跟在了他的身后。这个护卫做的，倒是比林风要专业的多了。 新军大营之中，士兵们正在操练，虽然昨晚几员主将显得有些过于凝重，不过，这并未影响到士兵们。士兵们的情况，还与平日里相差不远。 莫小川看在眼中，心里安定不少。 只要军心稳定，对于此次蛮夷军来犯，他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新军大营虽说百战精锐不多。但是，当初的近十万人，也是有过了作战经验。而且，在与蛮夷军的交战当中还取得了胜利。这在士气上，便是无形的鼓舞，即便是现在新操练的士兵，因为有了以前士兵的表率，对蛮夷军的恐惧，也会减少很多。 看着士兵们操练的模样，莫小川的面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个时候，却见远处两个人拉拉扯扯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莫小川的目力很好，虽然距离不是很近，却已经认出，这两人，便是章立和韩馨予。 这两人又如此模样，来找自己，不用想便知道为了什么事。莫小川站立在那里不动，静静地等着，果然，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韩馨予与章立的争论之声，随后，没过多久，韩馨予怒气冲冲地朝着莫小川跑了过来，来到近前，俯身行礼，道：“王爷，请您为属下做主。属下要状告一人！” “哦！”莫小川脸上带着微笑，道：“不知韩将军要状告何人？” “属下状告章立，他借着职权便利，处事不公，乱用职权，懈怠军务。”韩馨予一脸气氛地说道。 章立也赶了过来，道：“王爷，你别听这个娘们儿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分明便是你在乱用职权，欺压我等。”韩馨予理直气壮地言道。 莫小川看着两人，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道：“此处不是议事之所，让士兵们看到你们两人如此，影响不好，有什么话，到大帐之中再说吧。” “是！”两人同时答应了一声，随后，跟着莫小川朝着大帐之中而来。 莫小川来到大帐，直接坐在了帅案之后，门外的执戟郎，也召了进来，俨然变作了公事公办的模样。韩馨予看在眼中，心中微微有些发紧。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与章立走了进来。 两人此次行礼，莫小川并未让他们起身，只是看着韩馨予，缓声说道：“韩将军，你方才所述之事，可有证据？” “自然有的。”韩馨予瞅了章立一眼，道：“属下前去请命，若与蛮夷军交战之时，女兵愿为先锋。可是，他居然公开说，女人只能生孩子煮饭，根本就不懂打仗。非但不允，甚至还出言羞辱我们女兵。属下觉得，我们女兵也是新军大营的一员，也是西梁国的一份子，从军为的便是战场杀敌，为国效力。我们日常的操练，丝毫不比其他士兵差，为何我们便不能出战了？再说，如何布军，该是王爷下令，属下只是让他上报，他却直接拒绝，这岂不是乱用职权吗？求王爷做主。” “可有此事？”莫小川看着章立道。 章立有些着急，道：“王爷，不是那样的。你说，她们这些女兵，才操练了几日，便要做先锋，战场厮杀，岂是儿戏。哪里能由得她们胡来。再说，属下当时，只是那么随口一说，并未有羞辱她们的意思。” 莫小川的眉头蹙了起来。 “这么说来，确有此事？韩将军所言，是属实了？”莫小川盯着章立说道。 章立顿了顿，点了点头，道：“是，属下是说过那样的话。可是，这只不过是一句气话罢了……” “羞得狡辩。说了，便是说了，岂能因你说，这是一句气话，便无事。这里是军中，又不是在家里。军国大事，岂能玩笑。”莫小川的脸沉了下来，轻喝一声，道：“来人呐，将章立拖下去……” 第一千零六章 打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顿时一旁的执戟郎走上前来，抓着章立的双臂，便将他拖了下去，摁在了地上。 章立有些惊讶，吃惊的睁大了双眼，道：“王爷，这……” 莫小川沉着脸，道：“一百军棍，现在打。” 听到莫小川的话音落下，韩馨予也有些愣住了，瞅着莫小川，瞪大了双眼，道：“王爷，这……” “韩将军，军中无戏言。章立在营中身负重任，却心有所怠。此次，你举报有功，回头本王会赏赐与你的，你先退下去吧。”莫小川摆了摆手道。 “王爷，真的要打啊？”韩馨予有些慌了，若是莫小川没有这般说，她还不觉得如何，但是，此刻莫小川的神色，十分的认真，这让她的心里不由得发紧，感觉自己这一次，当真是闯祸了。 看着一旁的士兵，已经提起了军棍，搬来了长凳，就差将章立摁上去了，她完全地傻了眼，此次前来找莫小川，她只不过是想让莫小川准许她们女兵出战罢了。岂能料到，会害了章立，她毕竟是章立的妻子，与他又没有什么仇恨，之多也是理念有所不同引起的矛盾而已。 本来，她以为莫小川只是吓唬吓唬章立，那曾想到，居然要真的打。 就在她愣神的时间，章立已经被摁到了长凳之上。 “王爷开恩。”眼看到了这一步，韩馨予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直接跪了下来，高声喊道：“章立虽然有些出言不妥，不过，那是与属下在争吵，一时气恼之言，当不得真的。” 莫小川没有说话，微微一挥手。站在章立两侧的士兵顿时举起了手中的军棍，直接挥舞起来，砸在了章立的屁股之上，发出一声响亮的皮肉撞击之声。 紧接着“啪啪啪……”一连串的响声，让章立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不过，他却极力地忍耐着，并没有喊出声来。 韩馨予跪在一旁，双眸之中，渐渐含泪，高声喊道：“别打了……” 士兵们自然不会听她的。 眼见她想要起身过去，莫小川给剑九使了一个眼色。 剑九身影一闪，便来到了韩馨予的身旁，冷眼看着她，似乎，她如果动弹一下，便会出剑杀人一般。 韩馨予的面色一紧，急忙又对莫小川，道：“王爷，属下不告了。可不可以饶了他这一次？” “韩将军，军中不是儿戏。本王未曾将他抬出帐外，让他在将士们面前受罚，已经是从轻发落，你无需多言，先退下吧。”莫小川摇头。 “王爷！”韩馨予脸色难看的厉害，咬了咬牙，道：“您就念在他一直忠心不二，又立过功，饶他这一次吧。” 莫小川淡淡地说道：“他所立之功，均已有赏。现在，如何能将功折罪？好了，韩将军，你莫要再多言了。退下吧……” “可是……” 韩馨予还想说些什么，章立却瞪着眼睛，道：“韩馨予，你还不出去？你当真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韩馨予回过头，咬着嘴唇，看着章立一脸汗水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章立狠狠地瞪了一眼，无奈下，她猛地一转身，朝着大帐之外跑了出去。 当韩馨予离开大帐之后，便听章立惨叫了起来。 韩馨予的心中更是自责的厉害，看来，章立定然是极疼的，方才只不过，有自己在，他不好叫出声来罢了。她现在心乱的很，不知该如何是好，求莫小川，显然是不行了。可是，现在，这新军大营之中，除了莫小川，谁还能救救章立呢？ 韩馨予急得原地转圈，突然，脑中闪过了一个人影。 司徒琳儿！ 对了，琳儿姑娘，必然能够救他的。想到这里，韩馨予好似找到了指路明灯，慌忙朝着莫小川的内帐跑了过去。来到内帐门前，这里的女护卫，大多都是认识她的，她还未近前，便喊着问道：“琳儿姑娘，可在帐中？” 女护卫点了点头，道：“韩将军稍等，待属下通报一声。”说罢，便朝着帐内喊道：“琳儿姑娘，韩将军求见。” 话音刚落，便见司徒琳儿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脚步很是轻盈，出了帐门，向前行了几步，轻声问道：“韩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韩馨予的面上挂着焦急之色，一副快哭的模样，道：“琳儿姑娘，这一次，你可得救一救我啊。” “韩姐姐怎么了？这不是好好的吗？”司徒琳儿诧异道。 “不是我，是章立。”韩馨予忙着解释，只是，此刻她着急的厉害，却是说不明白。 司徒琳儿也看出了她此刻的心情，知道，这个时候，越是逼问，越容易说糊涂。便拉起了她的手，道：“韩姐姐莫要着急，我们先进里面再说吧。” 韩馨予点了点头，跟着司徒琳儿来到帐内。司徒琳儿给她倒了一杯茶，放到了她的面前，让她坐下，道：“韩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韩馨予都快急疯了，她本就是一个急性子，与章立弄出这么一出闹剧，也是因为她的性格的关系。此刻，司徒琳儿越是问她，她越是着急，反而说不清楚。 韩馨予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端起桌上的茶水，也不嫌烫，仰头便饮了下去。喝完之后，似乎镇定了不少，快速地将事情的经过，对司徒琳儿说了一遍。 司徒琳儿听罢，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韩馨予看着司徒琳儿的微笑，却是有些不解，看着司徒琳儿，吞咽了一口唾沫，道：“琳儿姑娘，你怎么……” 司徒琳儿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是在笑韩姐姐平日里聪明，这个时候，怎么倒是糊涂起来了。” “我糊涂？”韩馨予很是不解。 司徒琳儿道：“王爷与章将军的私交是很好的，这一点，想必韩姐姐也是知晓。你们以前去王府的时候，王爷并未将你们夫妻当外人吧？” 韩馨予点了点头：“正是因为如此，我今日才会这般冲突。谁知道王爷居然公事公办起来，现在章立都不知道被打成什么样子了，琳儿姑娘，你快去救救他吧。” “韩姐姐，你莫要着急，王爷不会真的将章将军怎样的。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过去看看。”司徒琳儿安抚着韩馨予，随后，便朝着大帐这边行来。 来到大帐门前，便听到里面章立还在惨叫的着，不过，声音却是断断续续的，偶尔还会传出谈话之声，听到这里，司徒琳儿便明白了一些什么，抿嘴一笑，倒是不急着进去了。 帐内，章立正站在一旁，口中惨叫着。士兵们已经被莫小川遣了出去。 看着章立这般模样，莫小川不由得地摇头，道：“你若是再如此胡闹，我可不帮你了。” “王爷，我们不是兄弟吗？这点小忙，你都不帮？”章立嘿嘿笑着，道：“你还别说，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你要打我呢。头上的汗，可不是装出来的，是吓出来的。” “看你点出息。”莫小川摇头，走了过来，照着章立的屁股便是一脚。 章立惨叫一声，这一次，却是真的，急忙躲到了一旁，道：“王爷，你轻一点。虽然，他们没下狠手，可是，还真的有一点疼的。” “好了。滚回去吧。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还要我帮你，下一次，若是你再如此，我便真的打了。”莫小川说着摆了摆手。 章立嘿嘿一笑，揉了揉屁股，道：“有这一次，她应该学乖了吧。说实话，当时，看到她着急的模样，我都有些不忍心了。”章立说罢，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享受，又似乎有些愧疚。 莫小川迈前一步，道：“这些话，留着回去对嫂子说吧。现在大敌当前，心思多往正事上面用一些。别在把你家里那些破事提到日程上来。”莫小川说着，作势又要踢他。 章立急忙躲到了门口，道：“是是是，属下准命。”说罢，一扭头，便朝帐外行去。 刚刚走出帐门，便看到了司徒琳儿，章立忙抱拳，道：“见过琳儿姑娘。”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看着章立矫健的步伐，忍不住一笑，道：“章将军当真是好功夫，一百军棍下去，居然依旧健步如飞。小女子佩服，只可惜，韩姐姐，此刻还在担心着，章将军是不是都被王爷给打残了……” “呃……”章立一愣，随即，尴尬一笑，道：“这不是在琳儿姑娘面前，怕失礼嘛。”说罢，似乎自己都有些不信，随即挠了挠头，道：“此事，琳儿姑娘千万莫要告诉她知晓，多谢了。” 司徒琳儿轻轻点了点头，便行入了帐中。 章立犹豫了一下，装作行路有些艰难地样子，叫来了两个士兵扶着他，朝前方行去。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韩馨予，急忙跑了过来，眸中含泪，道：“你怎么样了？” “死不了。”章立咬着牙说道。 “都是我不好。”韩馨予的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章立伸手拉起了她的手，道：“没事的。这一次，王爷也该给我一点教训，以前我对你，太过苛刻了……” “是我太不听话，让你难做了。”韩馨予未等章立说完，便急忙说道。 章立心中一阵老怀大慰之感，捏着韩馨予的手，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道：“王爷已经手下容情了。没事的，你也莫要太过担心。倒是难为了你了，还要去找琳儿姑娘替我求情。” 韩馨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的。看来琳儿姑娘说的对，王爷毕竟还是念及旧情的。没将你怎样。” 章立听到韩馨予如此说，心中有些惭愧，便装作屁股疼，不再多言。由韩馨予扶着，朝自己的营帐中行去了。 司徒琳儿来到大帐，见莫小川一个人提着酒壶，正在饮着酒，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她看了剑九一眼，剑九却好似司徒琳儿不存在一般，依旧立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莫小川转过头，道：“以后章立这两口子，应该能够消停点了吧？说实话，处理他们的事，我也有些头疼。” 看着莫小川的模样，司徒琳儿忍不住一笑，道：“这还不是你惯出来的，若是韩姐姐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你便不管他们家之事，她自然也没有第二次了。” “这次，应该再不会有第二次了吧？”莫小川说道。 “这个嘛，难说……”司徒琳儿笑道。 “唉！”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罢了……”说罢，拉起司徒琳儿的手，朝内帐行去了。 第一千零七章 消息 一连几日，都很是平淡的度过。前线大营那边，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只有几路斥候外出，查探蛮夷军的动向。现在，前线大营之中，花旗冲不在，便由曹成、李雄和戴良三人主持日常的事物。 不过，他们三人很少沟通，大多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前线大营，少了花旗冲，便犹如一盘散沙一般。相对来说，戴良还是比较老实一些的，因为，他手中的人是最少的。 现在的这些人，大多都是花旗冲的亲信，他也不敢太过放肆。至于李雄，一直都是自保，为人虽然高调，做事却很低调。只有曹成，这些日子，比较勤快一些。对于蛮夷军那边的情况，也尽可能地查探着。 蓝参将这几日，却是有些焦急，站在曹成的身旁，面色有些发紧。 曹成瞅了他一眼，道：“有什么话，想说便说。” 蓝参将犹豫了一下，轻咳一声，向前走了一步，帮曹成整理了一下桌杂乱的纸张，这才道：“属下倒也并非有什么非要讲之言，只是，此次蛮夷军的动向有些奇怪。又捡着这个时间。如今，花统领不在营中。我们前线大营不好调动。光靠新军大营那边，能解决掉蛮夷军吗？” 曹成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你倒是替莫小川担心起来了？” 蓝参将面露尴尬之色，道：“这并非是担心新军大营，属下只是担心，若是新军大营那边守不住的话，我们前线大营如今又是这副模样，一旦蛮夷军攻进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曹成轻哼了一声，道：“想说什么，便直接说，无需如此吞吞吐吐，你无非是在担心，花旗冲不在，莫小川的新军大营一家独大，会不会对前线大营下手罢了。”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蓝参将赔笑道。 曹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前线大营，莫小川是不会动的。因为，他知道皇上是不可能将两个大营的兵力都交给他一人的。至于蛮夷军嘛，现在新军大营那边不是做的很好吗？蛮夷军没有那么容易攻进来的。再说，依照我看，这一次，蛮夷军有些特别，未必是想攻进来吧。” “依照副统领大人的推断，蛮夷军这次，难道是另有目的？”蓝参将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曹成摇了摇头，道：“这个，现在还不知晓，到时候，便知道了。他们想要做什么，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必然会露出马脚的。我们现在，也无需自乱方寸。以不变，应万变便是了。” 蓝参将，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 曹成也不再解释什么，站起了身来，朝着轻轻摆手，道：“老夫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是！”蓝参将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新军大营这边，莫小川终于得到了一些消息。这日一早，顾明早早地赶了回来，莫小川还在内帐之中搂着司徒琳儿睡觉，便被他在外面喊了起来。 草草地穿了衣服，走出帐外，只见顾明一脸的紧张之色，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看到顾明如此模样，莫小川心头也是一惊，拉着他行入了大帐之中，让他坐下，问道：“出了什么事？” “燕国正在调集大军，朝着北疆大营这边支援而来。蛮夷军那边，此次带兵的将领，依旧是上次的哈日查盖，他故意没有挂战旗，似乎与燕国有什么关系，虽然现在情况还不确定，不过，属下以为，定然是与燕国有什么瓜葛，不然的话，他们此次也太过巧合了一些。”顾明一口气说罢，端起了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口地饮了下去。 看着顾明的动作，莫小川的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道：“叶逸调集大军，怎么会如此突然，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此事，着实有些怪异。叶逸的举动，也让人很是不解，属下也不明白其中的深意，不过，冷堂主现在正在全力查探，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的。”顾明回道。 “蛮夷军那边，已经确定了吗？”莫小川又问。 “已经确定，便是哈日查盖在率军。不过，我们的人，所得到的消息，并不多，对于哈日查盖此次的目的，还不明确，只是知晓，他此次率军前来，似乎与海日古有着直接的关系。但是，具体如何，还要等深入草原腹地的兄弟回来，才能知晓。”顾明又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一千零八章 暖心 时间又过去几日，派入蛮夷军腹地的人，到现在也没有传回来消息。依照现在的情形看，至少需要半月的时间，而燕国那边，正在大规模地调集军队。 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西梁朝廷也已经知晓。莫智渊快马给莫小川传来圣旨，让他尽快将来犯的蛮夷军解决掉。 看到这圣旨，莫小川的眉头紧蹙起来。 他认为，现在不是对付蛮夷军的最好时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次，他们对蛮夷军的了解太少了。若是贸然出击，很可能会吃亏。 不过，他也理解莫智渊的这个决定，毕竟，燕国此次如此大的动静，如果真的与蛮夷军联合，待到他们部署成熟之后，再想对付便难了。虽说莫智渊未必有这方面的确切消息，但他却要杜绝这样的隐患。 只是，如此却给莫小川摆出了一道难题。 夜半时分，莫小川从大帐之中回到了内帐，商议了大半日，众将的意见也没有统一。有的，建议稍缓，摸清楚了状况，再决定如何做，亦是不迟。 有的，却是主张主动出击，给蛮夷军迎头痛击，以扬军威。 基本上，这两部分人，是以寇一郎和章立为首。章立好战，寇一郎谨慎，所以，他们两人的分歧很大。莫小川其实是赞同寇一郎的建议的。只是，圣旨不等人，让我亦不好做决断，只好暂且放下了。 回到内帐之时，司徒琳儿看着一脸愁容的莫小川，轻挪莲步，走了过来，低声问道：“还在为圣旨之事发愁？” 莫小川点头，道：“是啊。现在战与不战，倒是一个问题。” “其实，我倒是觉得不是一个什么问题。”司徒琳儿说道。 “哦？”莫小川抬起眼来，瞅着司徒琳儿漂亮的脸蛋，看着她的笑容很是自信，不由得双目一亮，道：“琳儿难道有什么妙计高招？”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妙计啊。只不过，现在皇上已经下了圣旨，若是我们不战的话，岂不是抗旨？皇上能攻容忍的胡闹，如果军国大事上，你抗旨的话，这后果你能承担的起吗？” “这还用问？”莫小川摇头，道：“自然是承担不起的。” “那这不就对了。既然，无法抗旨，战与不战便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你们今日商讨之事，亦错了方向。现在战是必须要战的，但是，区别在于，到底该怎么战，如何战，这才是重点吧？” 听司徒琳儿说罢，莫小川猛地一拍大腿，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道：“琳儿，你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司徒琳儿笑了笑，道：“我们的大王爷，又拿我这个小女子开心了。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岂能不知。你今日如此做，是在试探寇一郎吧？” “呃？”莫小川愣了一下，道：“这怎么说？” “你是想确定一下，寇一郎是终于皇上呢，还是终于新军大营，亦或者是忠于你吧？”司徒琳儿压低了声音，道：“此处没有什么外人，琳儿心中想什么，便直言了。王爷莫怪。” 莫小川的面色满满地凝重了起来，良久之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继续说。” “在琳儿看来，其实，如何与蛮夷军作战，王爷应该已经有了一个想法，现在，我们新军大营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对付蛮夷军，即便不能保证大胜而归，只要谨慎，却能保证立于不败之地。所以，琳儿觉得，王爷并非担心要不要开战。在这之前，之所以要如此，便是想试一试，在这新军大营之中，到底有多少人，会因为圣旨而偏移本性，又有多少人，会按着你的思路来。”司徒琳儿缓声说着，声音一直压得很低，似乎，生怕被人听去一般。 当然，司徒琳儿如此，完全正常，毕竟他们现在所谈论的事，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臣子之道。 司徒琳儿说罢，见莫小川不说话，又继续道：“若是如此，王爷倒是该想一想，自己的目的是否已经达到。” 莫小川沉默片刻，拉着司徒琳儿坐到了自己的身旁，道：“我有做的那么明显吗？若是琳儿都能如此猜想，岂不是他人，也会这般感觉？” 司徒琳儿摇头，道：“这一点，王爷大可放心。琳儿能够猜出几分来，只不过，琳儿一直在王爷的身边，而且，王爷的想法，在琳儿面前，也不避讳，虽然，有的时候，不说出来，却已经写在了脸上。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琳儿还不能猜出几分来，王爷将琳儿带在身旁，岂不是带了一个无用之人？如果，王爷只是因为不甘寂寞，想找一个妻妾带在身边，排解情绪的话，有那么多比琳儿温柔，亦比琳儿美貌的人，岂能轮的到琳儿？这般说，是不是有些厚颜了？好似在自夸自己聪慧过人一般，王爷不会笑话我吧？” 莫小川脸上露出了一丝淡笑，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拍，道：“你想太多了，我怎么会笑话你？我的琳儿，一直都是聪慧过人的，这一点，无需自谦。偶尔自傲一些，亦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爷，琳儿还有一事不明。却不知该不该问。”司徒琳儿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莫小川看着她，其实不问，也知晓她想询问一些什么，只是，莫小川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她，但是，眼见她的美眸之中，一片担心之情，便缓缓点头。 司徒琳儿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吸气的动作，酥胸微微起伏，张口说道：“王爷，是不是有什么担心？以前为何没有如此做，偏偏这一次却要如此。而且，王爷在离开上京城的时候，此次明显心情好似突然一松的感觉。起先，琳儿还以为，是因为花旗冲被皇上留在了京中的缘故。但是，最近这些日子，却没有看出王爷要对前线大营动什么心思的意思。可见，并非单单因为花旗冲之事才如此。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么，唯一能解释通的，便是王爷觉得留在上京城之中，会让你感觉很有压力。而在上京城中，能给王爷带来如此压力的人，无非只有那么寥寥几人而已。催老侯爷，早已经不怎么过问朝政，而且，催老侯爷与王爷有授业之恩，自然不会给王爷施加这方面的压力……” 说到此处，司徒琳儿略微顿了一下，道：“再有便是相国柳承启了。柳承启与王爷之间，倒是存在矛盾的，以前王爷与他的儿子的关系一直不怎么融洽，他对你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是正常的。但是，若这个人是柳承启的话。王爷留在上京，反而是最好的，虽说，边关之中，王爷手握兵权，更为自由一些。可在上京城，却有皇上在，柳承启怕是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王爷在离开上京城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轻松，却又不似如此。那么，剩下的一个便是皇……” 司徒琳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眨着一双眼眸看着莫小川，面色微微有些发紧，似乎，对于这个猜想，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莫小川盯着司徒琳儿，脸上的神色，也有些特别。最后，在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道：“琳儿，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清楚。不过，你猜对了几分，我的心中的确也是有所顾虑，不过，你放心，我并不是被利欲熏心，想要做出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畴之外的事。我只是不想万一有那么一天，自己连自保之力都没有。这样的话，我想到时候，会让我十分后悔的。我不想让自己后悔，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了。” 司徒琳儿的脸色镇定了一些，看着莫小川如此认真的模样，她倒是有些后悔发问了。过了良久，莫小川一个人静静地行至床边，从怀中摸出了酒壶，轻轻地饮下一口，不再看司徒琳儿这边。司徒琳儿这才走了过来，望向了莫小川，一张脸上，尽是温柔之色，轻声说道：“是琳儿不懂事，让你忧心了。不过，我也只是担心……” “担心我被权力冲昏了头脑？”莫小川苦笑着说道。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道：“不是，琳儿并不觉得王爷做的有什么错。琳儿只是担心，王爷做事的时候，会优柔寡断，该决断的时候，不决断罢了。事实证明，琳儿的担心是多余的。王爷这一次，做的很正确。琳儿也感谢王爷能够将这些告诉琳儿……” 司徒琳儿的话，让莫小川有些意外，他略带诧异地望着司徒琳儿，随即，脸上露出了微笑，道：“你便不怕，我这般做，会太过危险，将你和玉儿带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司徒琳儿美丽的脸蛋上挂着微笑，缓缓摇头：“自从决定跟着王爷的那一天，琳儿早已经想过这些了。我想玉儿也是吧……” 莫小川握住了她的小手，在手中攥着，轻轻地捏了捏，低声说道：“谢谢你，琳儿！” 司徒琳儿却是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视线落在了前方床边的床帘上，这床帘是司徒琳儿自己亲手布置的，上面绣着一朵朵的碎花，很是好看。不过，显色却是鲜红色的，犹如鲜血一般。 “王爷若是如此说的话，便没有将琳儿当成是你的人了。”司徒琳儿顿了良久，才缓声说道。 莫小川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头，用自己的面颊蹭着她的额头，道：“这句话，是我真心想说的，并非是什么客气之语。我莫小川能有你们，当真该感恩的，感恩这个世界，也感恩你们……” 司徒琳儿从未听莫小川如此动情地对她说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闭上了眼睛，静静地享受着莫小川的宠爱。 两人就这样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琳儿睁开了双眼，抬起玉手，拭去眼角的一丝泪珠，展颜一笑，道：“王爷的话，还真的暖心，又被你骗去了一些眼泪。”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我有那么坏吗？” 司徒琳儿坐直了身子，道：“琳儿方才在想，通过这件事，王爷对寇一郎做了什么贫家，觉得他这个人，能够放心的用吗？” 莫小川低眉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虽然不敢保证一郎这个人，会一切都听我的。但是，却可以断定，他绝对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王爷便如此自信？”司徒琳儿似乎有些并不是十分的认同，抬起眼眸，看着莫小川问道。 莫小川郑重地点了点头。 眼见莫小川如此，司徒琳儿便不再说什么，轻轻地挽起了头发，露出白皙的脖颈，随后，凑上前来，在莫小川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琳儿知道了。那么，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做些别的可好？” 莫小川看着司徒琳儿面含桃色，一副可爱的模样，心中一动，抬起了手，猛地捧起了她的面颊，吻在了她的嘴唇上，随后，搂着她的腰身，将她放倒在了床上。 第一千零九章 要战 两日后，莫小川在大帐之中正事下令，对蛮夷军用兵。这个时候，燕国那边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正在朝着洛城方向进发着，从穆光那里，莫小川已经得知，此次带军前来之人，乃是梅世昌。 对于梅世昌这个人，莫小川的心中，总有一些特别的情感。当然，这其中必然不是父子之情。只是，当初梅世昌对他还算是不错，即便知晓，他不是梅少川之后，也没有为难他，反而传他兵法。当时的莫小川，一直都不理解梅世昌这个人，为何要如此，现在，多少明白了一些。 虽说，梅世昌没有太过为难他，未必是出自善意，可能，大多的是因为公心吧。但即便如此，莫小川也总觉得梅世昌对自己多少也是有恩的。而且，梅世昌这个人的统兵能力，也让莫小川十分的忌惮。 尽管现在前线大营控制在韩成的手中，可是，若梅世昌到来的话，即便是韩成亦不得不有所顾忌，毕竟，当初梅世昌在北疆大营之中，可是极有威望的。 不过，梅世昌想要赶过来，这么多人，粮草辎重颇多，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莫小川可以专心的对付蛮夷军了。 在莫小川一声令下之后，寇一郎面上虽然带着忧色，却坚定地领命，至于章立，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的来欣荣了。有的时候，莫小川真的不明白，章立自幼收到的是良好的教育，章博昌又是一个文臣，他为何会如此好战？最后，也只能归结为，这是天性了。 大军开拔，莫小川亲率十万大军出了山口寨，直逼蛮夷军而去。在山口寨附近，还留下了五万人马，以做策应，当然，不单是策应与蛮夷军交战的这边，亦要策应东北方向，防止燕国趁机偷袭。 当然，莫小川如此做，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在北疆大营，有韩成在，如果燕国那边有什么动静的话，想必他也是会知晓的。但是，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并非是没有道理的。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有的时候，若是一个点考虑不到，有所延误的话，就会出问题。他必须要将这些全部都考虑在内。 大军一早出发，时近中午十分的时候，终于来到了蛮夷军的军营前。 接到战报的哈日查盖，有些傻眼了，急忙命人将司徒青找了过来。牛皮大帐之中，哈日查盖面带忧虑，正在来回踱着步，看到司徒青进来之后，忙走上前来，道：“司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现在莫小川正与花旗冲内斗，我们这次前来，西梁人是不敢出关的吗？他们怎么会攻过来，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如果腹背受敌的话，当真是要自讨死路了。” 司徒青的脸上也带着一丝疑惑之色，不过，面上却要比哈日查盖镇定多了。他看着哈日查盖紧张的模样，走上前来，扶着哈日查盖坐下，道：“大王，再老的猎人，也不能每一次都判断出狐狸的洞穴，这一次，是我有些失算了。” “司徒，你可不能与本王开这个玩笑，你一句失算了，有可能让本王和本王的族人送上死路，你知道吗？老猎人是不会每一次都能判断出狐狸的洞穴，但是，他们出去，是不会空手回来的。即便空手，亦不可能将狼群引来。你这一次，却是让本王在引狼啊。”哈日查盖虽然坐了下来，可是，脸上的焦虑却并未消退多少，说着，似乎有些更加激动起来。 司徒青现在身着蛮夷服饰，头上扣着一定毡帽，身材虽然依旧是高大挺拔，可面容却已经老了许多，显出了几分苍老之意。他站在那里，微微捋了捋胡须，道：“大王莫慌，此事并未到达不可挽回的地步。” “本王亦知道如此。你此次说，要联合燕人，如果帮助他们攻破西梁的话，他们就会反过来帮着我们去灭掉海日古。可是，中原人不信承诺之事，做的还少吗？他们并非如我们草原人，是太阳的后代，折箭为盟，便信守承诺，这一点，你应该很是清楚，你当初说有把握。本王才听了你的，可是，你现在看看。那些燕人在做什么？他们完全将我们当做了诱饵，用来诱惑西梁人，然后，再从中渔利。”哈日查盖说着，双目紧紧地盯住了司徒青，面上的颜色很是难看，道：“司徒，本王一直都将你当兄弟看待。虽说，本王知道你是燕人，知道你并非如同之前来的时候所言，你的家人都被燕人所杀，亦知晓，你对燕人还有感情，可是，你用你的心去想一想，这些年，本王对你如何？如果，你为了燕人而故意引本王到此的话，本王亦不会杀你，不过，我们的兄弟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哈日查盖说罢，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光秃秃的头顶和一郎扎着的小碎辫，配合上他的胡须，看起来，有些怪异，不过，这乃是蛮夷国管用的发型，一旁的人，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司徒青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道：“大王，司徒青并未想要害大王。此次，海日古做的如此过分，司徒青只是想帮着大王找一条生路，亦帮大王寻出一条复仇之路罢了。只是，现在的燕国皇帝，我并不是很了解，不知他竟然会用我们来吸引西梁国的注意力。亦没想到，西梁居然会出兵。这一次，是我的错，错误的估计了形式，也错误的估计了燕国皇帝的想法。更是寒了大王的心，请大王之罪……” 看着司徒青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将手放在胸前，低着头的模样。哈日查盖的眉头蹙了起来，脸上的犹豫之色十分的浓重，良久都没有说话。 终于他猛地一拍桌案，上前伸手将司徒青扶了起来，道：“司徒，方才是本王太过激动了一些。此事，实在是不该怪你。主要是那燕国皇帝太过可恨。你先起来吧，我们还要商议，如何度过眼前的困境。” 司徒青点了点头，抬起了脸来，看着哈日查盖，低头行礼，道：“多谢大王。”说罢，也不扭捏，直接起身，道：“大王，其实，现在还没有到了最坏的时候。西梁军虽然已经到来，但是，看样子，他们也并不想直接与我们决一死战，不然的话，他们大可直接攻营，无需驻扎的。” 哈日查盖点了点头，道：“的确，是本王太过着急了一些。不过，恶狼守在兔子的洞口，必然是不怀好意的。这个莫小川，本王也听说过，极为善战，上一次，我们的人，便是在他的手中吃了亏，还让他躲去了那么多的好马。而且，我还听闻，你说的那个邓超群，也是被这个莫小川一箭射死的。并且是在邓超群有几万人马，而这个莫小川只有两千多人的情况下。这个人，很厉害啊……” 司徒青沉默了片刻，也不得不承认，当初梅府中那个不成器的梅大少，洛城中的好色之徒，四害之首，的确已经成长到了一个让他都不得不忌惮的地步了。 哈日查盖见司徒青不说话，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道：“司徒，有一句话，本王想问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司徒青想了想，点了点头。 哈日查盖的眉头微微一凝，道：“本王听闻，你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莫小川，你的儿子也在莫小川的手下为将，此事，可是真的？” 司徒青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此事虽然我也有些不想承认，不过，确实属实。” 哈日查盖的脸色又有些不好看起来，看着司徒青，没有言语。 司徒青见哈日查盖如此，猛地将右手放在左胸，弯腰道：“大王，属下并不贪恋过去。不管以前如何，中原又留下了什么人。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属下来到这里后，大王又赐了妻子。现在已经又有了一双儿女，属下早已经将自己当做了一个草原人。以前中原的司徒青已经死了。” 哈日查盖此刻，慢慢地将心情平静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司徒青的肩头，道：“司徒，你也莫要紧张，本王并非是想要对你问罪，亦不是想让你借助以前的关系来做些什么。只是，本王在想，若是，我们将合作的对象，从燕国换到西梁，你说如何？” 司徒青微微一愣，没想到，哈日查盖居然会想到这里来。他的面上露出了思索之色，过了一会儿，抬头道：“此事，但凭大王做主。” 哈日查盖轻轻点了点头，道：“有你这句话，本王便放心了。头狼再凶猛，也需要狼群的支撑，司徒，本王很需要你。” 司徒青重重地点头，道：“多谢大王器重，我绝对不会让大王失望的。” 司徒青的话，让哈日查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过了一会儿，他轻哼了一声，道：“不过，合作之事，也并非那般容易的。这莫小川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儿，以前的传闻，本王亦没有全信，此次，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若是不行的话，本王亦不会与他合作的。” “大王的意思是，要战？” 哈日查盖点头，道：“要战！若是不战，便主动去与西梁人合作，也不会让他们看得起吧。到时候，与投降无异，这种事，本王是不会做的。”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部署。”司徒青的面色也是凝重了起来，道：“不过，大王还需要小心海日古，若是，他在后方逼迫的话，我们将会腹背受敌，难以为继的。” “这一点，本王知晓，所以，这一次，既要战，亦不能让西梁人缠住。要见好就收，知道吗？”哈日查盖说道。 司徒青嗯了一声，道：“属下知晓。这一次，定然不再让大王失望……” 第一千一十章 如鲠在喉 夜色之中，莫小川站在营帐之外，朝外面望着对面的蛮夷军大营，现在两营的距离极近，不足五里之地，双方僵持在这里，谁也没有退避的意思。 两边均十分的紧张，火把照得犹如白昼，士兵们严密的戒备着。视力好的人，都能够看清楚对方士兵的表情，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之下，莫小川却是煞有兴致的观赏起了月亮来了。 司徒琳儿也从帐中行了出来，来到莫小川的身边，一身长裙，显得她端庄秀丽，她的头发，现在已经挽起，做了人妇的装扮，不过，现在大战在即，她似乎也有些避讳，戴了一定帽子，将脸蛋和长发藏了起来。 莫小川扭过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轻声问道：“累吗？”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问这句话的话，本来该是琳儿的。不过，看到王爷还有这么好的兴致来欣赏月色，倒是问不出来了。”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今夜的夜色真的很美。” 司徒琳儿也抬起了头，看着天空之中挂着的一轮明月，被一丝薄云遮挡了一小半，透出的光线，显得有些朦胧之感，犹如一个身披白纱的靓丽女子一般，着实很好看。便微微点头，道：“是很美……” 莫小川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头，道：“只是，还不如我的琳儿美。” 司徒琳儿的面色微微一红，道：“王爷又取笑我。” “说的是真心话。月亮的美，每一个人都能欣赏得了，而琳儿的美，却唯独我才懂。所以，它不如你美……” 听着莫小川如诗般的情话，司徒琳儿的心中甜滋滋的，看着莫小川，美眸含情，道：“这个时候，琳儿是不是不该过来打扰王爷？军情如此紧张，免得让你分了心。” 莫小川摇头，道：“无妨，军情紧张，是必然的，但是，我们若是也跟着紧张起来，便要出乱子了。” 两人正说着话，章立从一旁走了过来，还未走近，便高声说道：“王爷，我们要不要打他娘的。看着那些蛮夷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样子，兄弟们都有些耐不住了。若是在如此瞪眼下去，我怕兄弟们的眼睛都有些受不了了。” 章立说着，寇一郎在一旁揪了揪他的胳膊，章立却是甩开了寇一郎，道：“怎么啦？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司徒琳儿见章立和寇一郎都走了过来，便微微地躲了躲身子，从莫小川的臂弯之中挪了出去，对着章立和寇一郎点了点头，道：“两位将军，既然要与王爷谈军事，那小女子便先告退了。” 章立和寇一郎赶忙回礼。 莫小川看了司徒琳儿一眼，并没有阻拦她。 眼见司徒琳儿离去之后，章立又道：“王爷，下令吧。这样下去，兄弟们非憋坏了不可。” “又不是上茅房，岂能憋坏。”莫小川笑骂道。 章立嘿嘿一笑，有些尴尬，道：“话虽如此，不过，这个样子，当真是让人有些难受啊。” 寇一郎也插言，道：“王爷，的确如此下去，将士们会很快就疲惫的。” 莫小川摇头，道：“你们两个，便是为了此事而来？一郎，你也是来请战的？” “他本来就不想打，岂会请战。”章立低哼了一声。 寇一郎看了章立一眼，抱拳道：“王爷，属下觉得，我们若是不战的话，可否将营地后诺十里，现在，全营都在戒备的，深怕稍有松懈，便会被蛮夷人趁机攻过来，两营的距离太短，如果我们松懈，他们突然进攻的话，我们还准备的时间，都会没有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又将头转向了章立，道：“你也是这么看的？” “我倒是不这样想。蛮夷军已经不会主动进攻，不然的话，这么多天，他们都窝在这里做什么？早就攻到山口寨了。再说，当时我安营扎寨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来袭击，我想，他们必然有什么顾忌，我们何不率先出击呢？”章立信誓旦旦地言道。 “一郎，你觉得章立的想法可对？”莫小川又对着寇一郎问道。 “属下觉得，光凭这一点，并不能判断出蛮夷军的意图来。或许，他们是在等着什么，或许，就是想让我们距离近一些，然后好利用起他们的快速行军的能力，趁着我们不备的时候出击。这一切，都不能光凭表相，便断言的。”寇一郎说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一郎说的有道理。” 章立见莫小川也如此说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因为，莫小川的这句话，分明是只说了半句，必然还有下文的。果然，莫小川又接着道：“不过，章立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听莫小川说罢，章立和寇一郎对望了一眼，均有些糊涂了，既然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那到底是谁的对？该战还是该撤呢？ 莫小川看到两人面上露出了不解之色，微微一笑，道：“你们啊，只是想了我们这边的难处，可想过蛮夷军那边的难处吗？” 莫小川如此一问，两人顿时一愣。 只听莫小川又继续说道：“这一次，蛮夷军的确有些反常，而且，在我们扎寨的时候，他们没有攻过来，并不能说明，他们不想战，或许，他们早已经发现，我们扎寨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着他们来攻呢？” “蛮夷军有这么聪明吗？”章立说道。 莫小川瞅了章立一眼，道：“上一次的亏，还没有吃够吗？虽说，上一次，最终我们取得了胜利，但是，该有多危险，你们两人应该也清楚吧。差一点，我们的营地便被攻陷，前线大营那边，更是丢失了两座营寨，有这样的教训，你们还敢小看蛮夷军吗？” 章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再说什么了。 寇一郎却是面露不解之色，道：“王爷既然也认为蛮夷军并非是只懂得猛冲猛撞的野蛮人，那么，为什么还要如此近距离的对峙呢？” 莫小川微微摇头，道：“一郎啊。你说，阵地战的时候，是我们更有优势呢？还是蛮夷军更有优势？” 这一点，寇一郎几乎不用想便知道答案，他虽然不明白莫小川为什么要有如此一问，却还是回答，道：“自然是我们。” 莫小川轻声一笑，道：“那你怕什么？” 寇一郎猛地愣住了，过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我们与蛮夷军如此对峙，头疼的，并非只有我们，还有他们，甚至，他们比我们更为着急，是吗？” 莫小川没有说话，章立却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用问？王爷虽然之前没有说，但是，不是等于已经告诉你了吗？” 寇一郎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与他，随即说道：“王爷，可是如此下去的话。我们这边的将士必然会疲惫的，到时候，真的交战起来，我们未必会有什么优势啊。” 莫小川轻吐了一口气，道：“这个，便是你调度的问题了。我已经给了你这个权利，怎么安排，便是你们两人之事了。若是，这样的事，还需要来问我。又让本王该如何信任你们？放心，短时间，蛮夷军是不敢全军攻过来的，要攻也是小规模的试探，只要你调度好了，防守和休息，自然能够找到一个平衡点的。” 寇一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章立也恍然明白了过来。 莫小川没有再理会两个人，而是又抬起头，看起了月色，随后，从怀中将酒壶摸了出来，轻轻地饮了一口。 与此同时，哈日查盖也在看着月色。司徒青站立在他的身旁，两个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只是，都没有说话。良久之后，哈日查盖才说道：“月亮即便是再明亮，也需要一旁的星空衬托着。司徒，你看到那颗最亮的星了吗？” 司徒青点头答应了一声。 哈日查盖笑了笑，道：“如若月亮便是本王的话，那颗星便是你。如果没有了你，本王的周围，将会暗很多的。” 司徒青若有所思，顿了一会儿，道：“大王，是在担心西梁军攻过来吗？” 哈日查盖沉默片刻，微微点头，道：“看来，这个莫小川，果然很不简单，传言应该并非虚妄。今日看他的扎营之法，虽然怪异，但是，却已经给我们增添了许多的压力。现在这个时候，若是我们退军的话，在士气上，必然被他们压下去。如果我们不退，他又像是一根刺卡在我们的咽喉之中一般，让人难受的厉害。司徒，你可有什么好的想法？” 司徒青沉思了一会儿，道：“大王，属下倒是有一计，虽然有些冒险，但是，如果成功的话，必然能够将莫小川击退。” “哦？什么计策，说来听听。”哈日查盖来了兴趣。 “我们今夜便全军出击，去攻打莫小川的营寨。”司徒青猛地一抬眼皮，张口说道。 第一千一十一章 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司徒琳儿坐在帐中，心里总有些不太安宁，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莫小川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她便将这一切告诉了莫小川。莫小川笑着说她多想了。 随后，却走了出去，把林风叫了过来，与他说了些什么，之后，便又回到了帐中。伸手揽住了司徒琳儿的肩膀，道：“好了，不说那些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司徒琳儿靠在莫小川的怀中，握住了他伸向自己胸口的手，轻声说道：“这个时候，便不要胡闹了。” 莫小川悻悻然地罢手，仰头躺在了床上，道：“我知道你的心中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蛮夷军会攻过来。其实，这一点我早已经有了安排，不用担心的。” 司徒琳儿的脸上微微诧异，随即轻轻点头，道：“我也知道，你虽然有的时候冲动，不过，做事还是很谨慎的。是我多想了。” 莫小川坐了起来，行至桌旁，端起了行军准备的木制茶杯，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缓缓饮下，道：“我知道你的担心，其实并非没有必要，只是，我在想，现在这个时候，是男人的事。你便安心休息就好，剩下的事，全部交给我。”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你如此说，好似琳儿在添麻烦一般，让人好生难安呐。” “那要不要我帮你安一下？”莫小川说道。 司徒琳儿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一红，道：“才不要。” 司徒琳儿的话音刚刚落下，外面突然乱了起来，喊杀声大振，莫小川站起身来，一脸笑意，道：“来了！”说罢，转过身来，面色淡然地看着司徒琳儿，道：“无需担心，我出去看看。” 司徒琳儿尽管心中依旧有些紧张，脸上却露出信任之色，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莫小川带上北斗剑和北斗弓，走出了帐外，便见前方营寨门前，蛮夷军的弓箭齐齐射来，箭矢前段，燃着火，落在就近的帐篷上，便烧出一个个的圆洞，有的更是完全燃烧起来。司徒雄正在指挥着士兵往营帐上泼水灭火。而章立却指挥着弓箭手还击，听着他高声吼着：“给老子射他们一脸……” 莫小川不由得摇头一笑。 蛮夷军那边的攻势极猛，而新军大营这边的防守也很是严密，早在扎营之前，新军大营便提防着蛮夷军的这种战术，所以靠近营寨边缘的帐篷并没有什么燃火之物，士兵们更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盾牌，防护的极为严密。 莫小川缓缓迈步朝着前方行去，寇一郎从一旁走了过来，行礼道：“王爷，这里危险，您还在坐镇大帐之中便好。将士们能顶住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放心，我没事的。”说话间，一旁陡然射来一支箭矢，莫小川顺手一抓，那箭便调转过来，落到了他的手中。指头微微一用力，将箭矢折断之后，莫小川抬脸望向了蛮夷军那边，之间哈日查盖和司徒青正站在哈日查盖大帐前的高台之上观战。虽然距离不短，但莫小川的视力异于常人，却看的真切。 瞅了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也该让哈日查盖受到一些教训了。” 寇一郎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莫小川却没有再理会与他，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倏然而起，径直落在了营门顶端。下面的蛮夷军看到莫小川，顿时一惊，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站的这么高，这般明显？是嫌自己命长吗？ 蛮夷军中，显然有人认出了莫小川，在短暂的不解之后，便听一个将领高声喊道：“那个人就是西梁人的统帅莫小川，杀了他，我们便胜了……” 伴着话音，所有的弓箭，都对准了莫小川这边。 莫小川能够感受到那些弓箭上的威力，虽说，一箭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这成千上万的箭矢，他便是已然踏入天道之中，却也不能忽视。 就在那些弓箭手刚刚开始拉弓的时候，莫小川手中的北斗弓却已经拉开，目标正是哈日查盖和司徒青所在的位置，随着莫小川紧握弓弦的手微微一松，“嗡！”一声震耳的声音响起，随着这声响，精铁箭破空而去，直奔着哈日查盖射去。 哈日查盖的身旁，也有不少高手在保护，看到这支箭，面上的神色大变，急忙从一旁士兵的手中抢过盾牌，挡在了哈日查盖的身前，几乎是瞬间，十几个盾牌便聚积起来。 与此同时，司徒青也忙站在了哈日查盖的面前，打算替他挡下这一击。 然而，他们还是小瞧了北斗弓的威力，精铁箭伴着破空的历响，直接撞击在了盾牌之上“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声，盾牌有的被直接穿透，有的被撞开到了一旁，竟然，无一能够挡住精铁箭的去势。 司徒青看在眼中，心头大惊，不过，他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哈日查盖自然也是一样的。 精铁箭直接从司徒青的头顶飞射而过，将他头上的毡帽射飞之后，又穿过了哈日查盖的头顶，连同哈日查盖的帽子也一起射飞了出去。 司徒青的头顶之上，头发被蹭去了一绺，显出一道沟渠，很是滑稽。而哈日查盖虽说没有头发，可他的个头比司徒青略高一些，精铁箭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过去的，直接将他那光秃秃的头顶给蹭破了皮，鲜血顺着面颊和两旁的小辫落了下来。 哈日查盖整个人都惊呆了。 莫小川握着北斗弓脸上也有些诧异，这弓随着他武功境界的提升，威力竟是更大了一些。原本，他没想过，在这么远的距离下，能收到如此奇效，只是想吓唬一下哈日查盖便算了。 但是结果，却比莫小川预料之中要好的多，如若当初在北疆大营那边的时候，也有如此威力的话，怕是邓超群也不用抢救了，当场就会死亡。 蛮夷士兵这个时候，也有些傻眼，不知道，自己的大王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过，蛮夷军中，倒也有些将领是镇定的，知道眼下，是杀莫小川的极好机会，便高声下令放箭。莫小川看着满天的箭雨，急忙跳了下去，躲在了寨门后面，看着从头顶不断飞落的箭矢，心中也不禁有些愕然，看来，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还好躲得快…… 【昨天状态不好，实在写不出来，没能更新，抱歉，近两天会把昨天欠下的章节补上的。】 第一千一十二章 失火了 寨门的城楼下，箭矢飞射，几乎瞬间便给整个寨门穿了一层衣服一般，箭羽白茫茫的。在莫小川的周围，护卫们高举着盾牌，足足围了几层。 林风更是站在外围，面色紧张地戒备着。 莫小川推开一旁的护卫，走了出来，林风见莫小川安然无恙，这才擦了一把汗，道：“王爷，您也太冲动了。若是您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等于要了我的命吗？” 莫小川拍了拍林风的肩头，道：“以前我们不也是并肩作战，现在怎地变得如此紧张？” 林风神色认真，道：“王爷，今时不同往日，如果的您，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队长了……” “好好好……”莫小川一抬手，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他们想伤我，不是那般容易的，我交给你的事，办妥了吗？” “王爷放心，一切就绪，只等您一声令下了。”林风回道。 “嗯！”莫小川点头，道：“发信号吧。” “是！”林风高声答应一声，匆匆而去，他与他的下属怎么定的暗号，这个，莫小川并不关心，他要的只是结果，蛮夷军攻势，现在已经缓慢下来。 新军大营的营寨与蛮夷军营寨之间的五里之地，尸体和箭矢已经铺满，不过，蛮夷军的尸体居多，因为，此次是他们主攻。 哈日查盖在大帐之中，摸着头皮，感觉火辣辣的疼痛，脸色都有些蜡黄，难看的都不像模样了。司徒青，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四目相对，哈日查盖露出了一丝苦笑，道：“现在本王已经相信，对于莫小川的传言，非但没有夸大，反而有所保留，这个人，太可怕了。” 司徒青更是面带纠结之色，当初，在洛城时候的梅少川，在他眼中，算个什么东西？可是，现在，就才前不久，自己的脑袋，差一点就丢了。 看着司徒青无言，哈日查盖面带犹豫之色，道：“司徒，你说，莫小川之前射出的那一箭，是不是不想取你我二人的性命，若不是如此的话，单看他那强弓之力，怕是，想要射杀我们，也并非难事。”哈日查盖说罢，抬起头来，望向了大帐的主杆，那几人环抱的巨木，此刻，莫小川射出的那支精铁箭，正插在其上，几乎贯穿了整根巨木，只在巨木的另一边，卡着半支箭杆。 看到那精铁箭，哈日查盖便觉得自己的头皮，依旧有些发麻。 司徒青沉默良久，这才缓声说道：“应该是吧。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哈日查盖也是沉默了许久，缓缓摇头，道：“这个，便不知晓了。今日，我们的强攻，看来，他也早有准备，根本就攻不进去。到现在这个地步，司徒，你说该怎么办？” “大王，老猎人在面对猎物的时候，即便暂时没有办法，也会谋定后动，然后寻找契机的。所以，属下觉得，我们暂时还是不要撤军，倒是可以先放缓攻势。”其实，不用司徒青说，现在蛮夷军的攻势已经放缓了下来。原因无它，主要是因为他们这一个大王，一个军师差一点丢了脑袋，另外便是蛮夷军如此强攻，损失着实不小，与新军大营这边的损失，不成比例。 哈日查盖以往对司徒青，可以说是言听计从，不过，这一次，面对司徒青的话，却陷入了沉思之中。坐在红木桌前，他的眉头紧蹙起来，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道：“可是，即便再厉害的猎人，遇到凶狠的狼群，也是要躲避的。” 哈日查盖，一直以来都将中原人当做羊，把自己当做狼的。但是在莫小川一箭过后，却不知不觉中，将这一切，有了改变，这种改变，连哈日查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司徒青原本也没有感觉，听哈日查盖说罢，微微点头，正要接话，却发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眉头蹙了蹙，试探性地问道：“大王，那您的意思是？” “暂时让他们先撤回来吧。如此下去，也不是一个办法，想要攻破西梁人的营寨，怕是极难的。即便真的攻进去，我们的损失，也将极大。现在，我们已经损失不起了。”哈日查盖摇头叹道。 光秃秃的脑袋上，一道鲜红的印记着实是不怎么好看，他看着司徒青的少了一道头发的脑袋，也觉得极为别扭，这才想到了自己，顺手从一旁拿起了帽子扣在了脑袋上，顿时觉得，似乎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也少了几分压抑之感，随后，也对司徒青，道：“司徒，你也戴一顶帽子吧。” 司徒青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手指头上的肉，与头皮紧密地接触在了一起，触感光滑，仿若找到了年轻时候面上皮肤那种感觉，不过，现在这种触觉，却让他的心中只能苦笑，最后，点了点头，也扣了一顶帽子。 这君臣二人都戴上帽子之后，才感觉到，心里不是滋味，相视一眼，不由得同时露出了苦笑。 就在司徒青正打算按照哈日查盖的吩咐，将人撤回来的时候，突然，帐外一阵慌乱之声传了过来，同时，便听到士兵们高声喊道：“不好了，失火了，快救活……” 哈日查盖和司徒青急忙从帐内走了出来，却发现，挨着哈日查盖大帐的司徒青的帐篷，这个时候，竟然失了火，于此同时，营地之中，许多地方也同时起火冒烟，不用查，便知道，这定然是有人纵火。看来，西梁那边有人混进来了。 哈日查盖看着如此状态，心中便已经凉去了一半，这一次，不似上次，上次来攻西梁，他是卯足了精神，想要建功，是来打人的。而这一次，更多的是被逼无奈，到此次讨生的。因此，别说是士兵们，就是在他的心中，也不是有些战心不足，士气滴落。看着眼前这副情景，更是没有了什么战心，便直接下令收兵。 司徒青听到哈日查盖下令收兵，急忙道：“大王，这个时候，我们若是收兵的话，西梁那边，必然会派人追赶，如若，被破了营，我们的损失，将无法估量。” 哈日查盖摇头，道：“司徒，这个时候，如若再不收兵，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胜算吗？现在营内失火，虽说没有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可是，前方作战的将士必然会知晓的，他们不了解情况，心中会更为恐慌，如果被西梁人打败，溃退回来。和现在撤退回去，将完全不同。再说，我们此次只是想试一试西梁人，试一试莫小川的。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讲，便是，完全没有必要用他们拼到鱼死网破的……” 司徒青看到哈日查盖的决心已定，知道再多说自己也是多言无益。只好点了点头，帮助哈日查盖计划起如何撤退来了。 莫小川这边，看着蛮夷军渐渐退去，将章立叫了过来。 章立此刻满脸的喜色，虽然屁股上中了一箭，走路有些一瘸一拐，不过，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未曾落下，来到莫小川身边，哈哈一笑，道：“今日这仗打的可真痛快。王爷，现在蛮夷军已经退了，要不要追上去？” 这个时候，司徒雄、司徒琳儿都走了过来。司徒琳儿的手中正拿着一条手巾，递给了莫小川，让莫小川擦汗。莫小川顺手甩给了章立，道：“先擦一擦你的脸，若不是你说话，我都认不出你了。” 章立哈哈一笑，急忙道谢，然后抹了一把脸，又将手巾递还了过来，司徒琳儿看着脏兮兮的手巾，抿嘴一笑，没有去莫小川接，莫小川在章立的手上打了一把，道：“赏你了。”说罢，笑着道：“叫你过来，便是要与你说这件事。你这次率兵去追，不要想着杀多少人，建多少功。我总感觉，这次蛮夷军与以往有所不同。你只要咬紧了他们，不要给他们太多的喘息机会，再顺手夺一些东西过来便好。以我们损失尽可能的降低为准，具体该如何做，你自己把握吧。” 章立听罢，脸上带着笑意，道：“这样打仗最合我的脾气了。王爷放心！” “嗯！”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去吧！” 章立行了一礼，转过身去，翻身上马，带人而去。 在章立离开之后，莫小川一一吩咐下去，寇一郎整合伤亡情况，安抚伤病，调派人手，对章立策应和放置意外情况发生。司徒雄负责清点损失，统计战功。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司徒琳儿站在一旁，看着莫小川气定神闲的安排着一切，眼中尽是欣赏之意。从当初在洛城初见莫小川的意外，到后来感觉这个年轻男子聪明中透出的不自信和最后被他所救，再到现在。莫小川一直在成长，而司徒琳儿每一次见到他，都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成长。 此刻，司徒琳儿已经感觉到，莫小川完全地成长了起来，站在莫小川的面前，她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心态。现在的司徒琳儿，只想在他的身旁，做一个乖巧的女人，偶尔替他补一些他没有想到的细节，也替他出一出主意，也算是另类的相夫教子了吧。 她心中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看着司徒琳儿的笑容，莫小川轻轻地在她的小手上捏了一下，道：“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道：“没想什么，只是，看到我们的大王爷如此游刃有余的处理军务，觉得好像时间过的很快，又很慢的样子。” “好了，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莫小川拉起了司徒琳儿的手，朝着帐中行了进去。 第一千零三章 选择 天空依旧碧蓝，湖水也很清澈。只是，今日的草原，却有一片被鲜血染红了的地方。昨夜的交战之地，一片狼藉，韩馨予正带着女兵们清理战场。 新军大营士兵的尸体，已经被寇一郎派人全部收了回去，现在剩下的，全部都是蛮夷军的尸体，莫小川下令，让女兵去清理。其实，工作很是简单，只是将蛮夷军的尸体收拢起来，然后，焚烧掉。 只是，这样的工作，让女兵们却是做的十分的辛苦。 就连韩馨予的脸色也是一片煞白，以前，她们总是叫嚣着，要上战场，要杀敌。可是，现在面对敌人的尸体，有许多人，都吐的不成了模样。 看着那倒在地上，残肢断臂的尸体，有的脑浆都流了出来，混着鲜血，实在是惨不忍睹。 韩馨予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为什么章立不同意让她们女兵出战。她现在才明白，操练不管再怎么认真，再怎么刻苦，上了战场，都会变得不一样的。 因为，战场之上，比拼的，并不单单的身手。不过，她是个倔强的人，对于莫小川交代下来的事情，咬着牙完成着，指挥着士兵搬用尸体，分成了一堆堆，加柴添火，甚至，连滴落在地上的内脏都全部收集了起来。 有的女兵，因为忍受不了，直接扭头逃跑，甚至，都被韩馨予重罚了两个，这才稳定了下来，只是留下来的女兵们，也是一个个脸色惨淡的厉害。 司徒琳儿几次走出来观看，又扭头走了回去。 “如此做，真的好吗？”司徒琳儿眉头紧蹙着，有些不忍。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她们若想做一个战士，而不是只能做守卫的女兵的话，那么，这一切是必须经历的。战场就是这么残酷，它才不管你是男是女，如果想要让人宠爱，那么，便不要来当兵，找个好人嫁了岂不是更好？” 司徒琳儿虽然知道莫小川的说的有理，可是，在听在耳中，却依旧有些别样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道：“是我的错。” 莫小川握着她的手，道：“这没有谁都谁错，只不过，你若是选择了，那么，必须要面对罢了。对于这件事，你我，都无能为力的。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司徒琳儿想了想，轻叹了一声，莫小川的话，自然是有道理的。她们的每一次选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两人说着话，章立从外面带队赶了回来。来到营门前，看到韩馨予面色惨白的模样，章立心中一怔，急忙跃下了马来，跑了过去，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韩馨予一把推开了他，道：“赶紧回去复命，这里没有你什么事，别打扰了我们姐妹清扫战场。” “清扫战场？”章立扭头四处看了看，看到那燃火的尸体堆，和天空之中不时盘旋而来的秃鹫，心中明白了过来，可是，依旧诧异了半晌，才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韩馨予的脸上微微抽搐，过了一会儿，才道：“是王爷下令的。我去请战，王爷便交给了我这个任务。他说，如果做不好，便没有资格上战场。” 章立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脸上露出了怪异的微笑，看着韩馨予，道：“王爷的手段，的确要比我高明许多。不过，你若是坚持不下去，也无需如此，反正你们的女兵，人数也不是很多，即便是给琳儿姑娘做亲兵，守护她的安全，也是可以的。” “滚开。”韩馨予猛地推了章立一把，道：“这便是你不如王爷的地方了。王爷未曾将我们当女人来看，事实上，早在昨日，许多新上战场的士兵，便已经清理过一次了，我们虽然是最后一批，但是，王爷也是一视同仁，他只将我们当士兵看。你还将我们当女人看。” 章立挠了挠头，道：“我若是不将你当女人看，我娶你做什么？” “那你去换一个吧。”韩馨予说着，不理他了。 “我又怎么了？”章立看着韩馨予，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随即，也不再多说什么，蹙了蹙眉头，朝着大营之中行去。今日，他的收获不可谓不小，蛮夷军被追出了五十多里地，一直到现在，都在没命的奔逃之中。他不禁又有些得意了起来。 第一千零四章 找麻烦的 新军大营的营寨，中传出一阵吵闹之声，司徒琳儿疑惑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莫小川微微一笑：“肯定是章立回来了，这小子，总是不能如寇一郎一般稳重。” 司徒琳儿抿了抿嘴，也露出笑颜，道：“你不就喜欢他这一点吗？再说，章将军这般的性格，也有其好处，军中的那些将军们，与他的关系，均是不错的。寇将军做事太过古板一些，却让人生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在这一点上，他便不如章将军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站起了身来，端起桌上司徒琳儿亲手泡制的香茶，一口饮下，道：“我出去看看。章立这次定然立了功，对于有功者，也该亲迎一下。” 司徒琳儿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柔。 莫小川走出大帐，便见章立正在一旁对着卢尚等一干将领说着大话，什么哈日查盖看到他就和耗子见了猫似的，没命的跑，再比如他一声大喝，让蛮夷军的战马都吓尿了等，总之，这些话，十句里，有久九句，都是夸张的，甚至是他编出来的。战马怎么可能被他吓尿，即便是真的尿了，那也是被打的，而不是被吓得。 章立如此说，寇一郎不在身旁，那些将领，大多都官职没有他高，只有司徒雄可以一比，然而，司徒雄在军中的威望，却是无法和章立相提并论的。因此，也没有人拆他的台，这章立吹起牛来，便有些没边了。 直到莫小川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尤自没有发觉，还口若悬河地说着，唾沫星子都挂在了唇边，形成一团团地细小的气泡，若是再多一些，倒是有一种要口吐白沫的感觉了。 其他将领，早已经看到了莫小川，有人想行礼，却被莫小川用眼神阻止了。 因此，一旁的将领，脸上此刻挂有一丝错愕之色。这让章立以为是被自己精彩个故事所打动，讲得更是卖力了起来。 莫小川脸上挂着笑意，对着林风微微仰头，林风一脸坏笑地点头，随后，悄然离开，不一会儿，莫小川的小黑马被牵了过来。莫小川轻咳了一声，章立猛地反应了过来，急忙扭头，看到莫小川之后，面上依旧带着笑，抬起衣袖抹了一把嘴唇上的唾沫，道：“王爷，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哦。有一会儿了……” 其他众将这个时候，也齐声行礼，莫小川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随后，又望向了章立。 章立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不过，还是笑道：“王爷过来，怎么也不告知一声，末将正要向您复命呢。” 莫小川看着章立强装镇定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道：“我是在听你说此次的战况，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时被吸引，想多听一会儿，才没有让他们打扰你。” 章立挠了挠头，干笑了一声。 莫小川又道：“听闻，我们的章将军现在本领大的很，哈日查盖的战马都给你吓尿了。” 章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轻咳了一声，道：“我、我估计，应该是哈日查盖的战马不经吓吧。” 莫小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小黑马，道：“不知，你能不能将它也吓尿了，也好让本王见识一下。” “这个、这个……”章立看小黑马一眼，见小黑马的眼神好似不太友善，若是自己的吓它，说不定会反过来给自己一马蹄，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道：“王爷，您的马，乃是神马，世间少有，能将它吓尿的，也只有你一人了。” “我可没有这个本事。”莫小川本来也是与章立在玩笑，昨晚，众将士都征战了一晚，今日也好轻松一下。莫小川说罢之后，自己便先朗声笑了起来。 众将自然也看得出来，莫小川并没有责怪章立的意思，也均跟着笑出了声。 过了一会儿，气氛轻松下来之后，莫小川轻轻一抬手，众人收起了笑声之后，莫小川抬高了声音，道：“之前，章将军与诸位玩笑，本王也凑了个热闹。此次章将军立了大功，诸位将士也是功不可没，战事过后，均有封赏。”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众将士齐声高呼起来。 新军大营之中，士气陡然高涨。就连在营门外清扫战场的女兵们，也侧目望来，由于营门挡着，她们看不真切，但是，却听的明白。不一会儿，便有两个校尉来到了韩馨予的身旁，笑道：“恭喜韩将军。” 韩馨予这个时候的脸上，依旧有些发白，收拾尸体的事，对她来说，着实不是一件好完成的工作。听到校尉的话，不由得说道：“有什么好恭喜的？” “王爷一定是在奖赏章将军，自然是要恭喜的。”校尉笑得很甜。 韩馨予却是眉头一蹙，道：“奖赏他章立，该恭喜的是他才对，与我何干，赶紧去干活，晌午的时候，收拾不完，都没有饭吃。” 两个校尉本来想拍马屁，却没想到拍到了马蹄子上，只好无奈退开。 营寨之内，莫小川待到众人的声音略微低了一些，又说道：“现在，战事未完，我们不能放松警惕。不过，今日魄力，晌午的时候，准许你们饮酒。不过，先告诉你们，谁都不能饮醉，若是耽误了战事，军法从事。” “是！”众将高声答应。 “好了，都散了吧。”莫小川脸上带着微笑，一摆手说道。 众将离开之后，章立跟着莫小川朝着大帐而来，此次追击蛮夷军的战况，他还没有汇报。 来到大帐之中，莫小川很自然地坐了下来，让章立坐在了他的对面，道：“好了，说说情况吧。” 章立起身行礼，莫小川却一把将他揪了下来，道：“好了，别装了，此处没有外人，随意一些就好。” 章立嘿嘿一笑，点了点头，道：“这次，可谓是大获全胜。比当初追北疆大营的时候，还轻松。蛮夷军根本就没有战心。一路上，只忙着保存实力，一些辎重都丢弃了。我也算是捡来了一个大便宜，还从他们那里夺来了近万匹的战马。” “哦？”莫小川轻轻点头，道：“这么说，哈日查盖和司徒青，此次并未组织什么抵抗？” 章立说道：“起先，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开始还以为哈日查盖是不是有什么伏兵，还有些不敢太过上前。后来却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伏兵，只是一畏的逃走。总之，这一次，我感觉蛮夷军有些反常。” 莫小川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沉默了良久，缓缓抬起了头，道：“看来，我的猜想，很可能是对的。” “猜想？”章立的脸上挂满了疑惑。 莫小川摆手，道：“现在也只不过是猜想罢了，再等几日应该就能确定了。” 章立见莫小川不打算说，便也不再多问，转而问道：“王爷，现在蛮夷军已经退去。昨夜一战，我们的将士们士气高涨，要不要乘胜追击，不给哈日查盖喘息的机会？” 莫小川想了想，摇头，道：“不需要。哈日查盖既然没有什么战心，说明，他应该是有所顾忌，并非是完全怕我们。以前，我们也与他们交过手。哈日查盖率领的蛮夷军，也并非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没弄清楚这一点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只要盯紧了他们便好。” 章立想了想，道：“属下明白了。”说罢之后，犹豫了一下，又道：“王爷，女兵的事……” 莫小川便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憋了许久了，听到他问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心疼老婆了？” 章立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道：“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莫小川顿了一下，道：“你觉得，这种事不该让他们做是吗？” 章立愣了一下，随后，道：“王爷怎么安排，属下都依命行事。” 莫小川站起了身来，缓缓地踱了两步，看着空荡荡的大帐，良久才道：“现在，你我兄弟，也已经有了距离了。” 章立没想到莫小川会如此说，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停了一会儿，起身道：“这也是难免的，身份悬殊，必然会如此的。再说，军中不该将私情，不然，王爷以后怎么统兵御下？”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也不知怎么的，有的时候，却有些怀念当初我们在禁军之中一起做校尉的时光，虽然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功名成就，却也算的上开心快乐。” 章立听莫小川说的真切，脸上也有些向往，似乎在回想当初之事，随即，不知觉的便露出了笑容，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其实，我知道莫兄弟的心中，一直把我章立当兄弟的。你的为人我是了解的，不过，现在是在军中，我是下属，你是王爷。自然要分清楚上下的。不过，若什么时候，我们闲下来，回到上京之后，在没有他人的情况下，我倒是很想与我的莫兄弟痛饮几杯。” 莫小川转过头，看着站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均露出了笑容，随后，章立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话说出来，倒是有些酸溜溜的。” 章立也是哈哈一笑，点头赞同。 两人说着话，门外寇一郎的声音传了进来。 莫小川微微一摊手，道：“找麻烦的来了。” 第一千零五章 提着的心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随后对外面吩咐，让寇一郎进来。 寇一郎进来之后，先行一礼，随后，瞅了章立一眼，却没有与他讲话，径直望向了莫小川，道：“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 “哦？”莫小川背着双手，缓缓地行至帅案之后，道：“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王爷为何要允许将士饮酒？王爷也应该知道，现在军情不容我们马虎大意，万一有人酒醉，蛮夷军趁机攻来，我们到时候，该怎么办？”寇一郎面色肃然地说道。 莫小川看着寇一郎，知道他便是为了此事而来，只是，现在面对如此认真的寇一郎，他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抚他了。 章立这个时候站上前来，道：“我说寇一郎，你吃饱了没事干吧？你不饮酒就罢了，别人喝点，又没有妨碍着你。你管着哪门子闲事？” “军中岂有闲事之说？”寇一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盯着章立，道：“章立，我看你这个将军做的有些糊涂了吧？我们是辅佐王爷的，凡事该以大局为重。要替王爷着显，更要替这十几万将士的性命着想，今日，王爷便是要治我的罪，我也要说。大战在即，根本就不是饮酒的时候，若是，现在已经归营，要摆庆功宴的话，我自然无话可说。可是，现在明显不是，岂能让将士懈怠？” “寇一郎，你这样说，就是存心找茬了。” “章立，你莫要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章立瞪大了眼睛。 寇一郎一扭头，懒得再与章立争辩，直接跪了下来，抱拳道：“王爷，属下认为，现在不是该让将士饮酒的时候，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莫小川舔了舔嘴唇，吐了口气，看着寇一郎认真的神色，蹙眉，道：“一郎啊，你的话，也有道理，这一点，本王也明白的。不过，本王已经下令，不许让他们多饮。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王爷，先例不可开，万一，有的将军对自己的酒量判断失误，又该如何？难道，我们便因为一壶酒，而将其斩首吗？那岂不是给新军大营造成了凭白的损失？”寇一郎仰起头，道：“如若不惩戒？那军威何在？以后还如何上命下行？所以，王爷今日的命令，存在着许多的弊端。恳请王爷收回成命。” 莫小川看着寇一郎，总觉得有些头疼。寇一郎是个负责的人，但是，有的时候，太过负责，也是让领导很难做的。这命令已经下了，现在凭着寇一郎几句话，便收回来的话，这王爷的威信何在？ 莫小川想了想，突然一笑，道：“这样吧。这件事，本王便交给你处理了。命令是不能收回的，不过，具体如何定量，这个权力交给你，如何？” “这……”寇一郎犹豫了一下，随即，重重地点头，道：“属下明白了。”说罢，起身道：“那属下，现在便去办。”话音落下，寇一郎告退离去。 看着寇一郎离开，章立忍不住摇头，道：“这人，还真是一块石头。” “一块可爱的石头。”莫小川不由得的笑了起来。 章立想了想，也跟着笑出了声来，道：“的确，其实，有的时候，我也挺佩服寇一郎这人的。他做事，总是这边谨慎，这一点，我不如他。” “罢了。既然他坚持，便让他去做吧。不过，怕是，他此举会让军需官为难了。而且，一些将士，也会对他颇有微辞的。你与黄平、冯万他们比较熟，你去替他打一打圆场。最好不要让军中产生出矛盾来。” 莫小川说罢，章立点头答应一声，也走了出去。 晌午时分，女兵们终于将尸体都清理完毕，不过，她们之中，已经有人吐得全身无力，面色惨白，路都有些走不动了。不过，韩馨予是个好强的人。 即便如此，还是让女兵列出整齐的队列，朝着营寨之中行进。她当先带队，挺胸抬头，倒好似得胜而归一般。惹得一旁的士兵不由得的驻足而观。 不过，虽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对于韩馨予和她手下的这些女兵来说，无疑与大战一场一样，甚至，比大战一场，还让人难以忍受。韩馨予自己也是强撑着。 通过这一次，她也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自己并非如自己心中所想那边坚强而强大。以前，一心想要上战场杀敌，认为男能做的事，自己也能做好。 可是，现在才明白，章立在战场之上，还能谈笑风生地喊上一句“让老子射你一脸”，这是需要多么强大的定力。这个定力，现在的她是没有的。以前，她还觉得，自己比起自己的丈夫来，并没有什么差的，功夫不差，家学不差，若不是自己的是个女子的话，必然做的也不必他差。 现在，她的这种想法，却是有所改变了。 一路上，回到了女兵的驻地，韩馨予这才放松了下来，一头钻进了营帐之中，许久都没有出来。 士兵们送来的饭菜，放在桌上已经许久，她试了几次，都未能吃下去。尤其是，今日给她送来的饭，主食是面，看着那些面和里面的酱，她便想到了先前收拾尸体之事，那些人的内脏，让她忍不住又吐了出来。 直到吐的腹中再无食物，涌上来的水，带着一股酸苦之味，整个人浑身无力，却依旧未能有什么改善。她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女兵之中，很大一部分人，比她都不如，定然更是不好受了。 不过，韩馨予觉得，自己必须度过这一次，不然的话，想上战场杀敌之事，对于她来说，便只会成为一个梦想了。莫小川是不会允许一支看到尸体都吐的队伍上去杀敌的。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不能克服的话，便是上了战场，也只能是给敌人送军功，下次，未必都有人替她们收尸，而且，想到今日那些尸体的惨状，她对于死亡，也有了从新的认识。 盯着桌上的面，韩馨予瞅了瞅，轻轻拿起了一旁的羊腿，啃食了一口，又放了下去，硬着头皮抓起筷子，挑起了碗中的面，夹了起来，正要往口中放，却发现，根本就无法吃下去。 就在她满脸纠结之色，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韩馨予转过头，却见章立一脸微笑地看着她，眼眸之中，还有一些心疼的神色。以前，在章立的面前，她从来都不会表现出自己的软弱来。可是，此刻看到章立的眼神，她却是忍不住双眸含泪，紧紧地咬住了嘴唇，拼命地想忍住眼泪，却好似完全忍不住，鼻子酸的厉害，终于，眼泪还是滚落了下来。 章立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伸手给她抹了抹眼泪，低叹一声，道：“唉，你便是总跟自己过不去。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韩馨予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之上，缓缓地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是哽咽，章立没有来的时候，她还没觉得如何，现在面对章立，心头一股委屈，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我以为、我会没有……问题的……没、没想到……这般的无用……” 章立笑了笑，道：“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你不要哄我了……”韩馨予低下了头，道：“你、你现在，心里一定觉得，我没听你的话，活该这样吧……” 章立在她的脑门上轻轻拍了拍，道：“胡说什么，你这样，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幸灾乐祸，你就将我章立看成是什么人了？” “谁知道你是什么人。”韩馨予抹了抹眼泪说道。 章立看着面前的娇妻，以前还未发现，她有小女人的这一面，此刻看到，虽然有些心疼，倒也有一种别样的感受，似乎，这样的韩馨予也挺可爱的。 过了一会儿，章立将面端到了一旁，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油纸包裹，递到了韩馨予的面前。 韩馨予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抬起一双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道：“这是什么？” 章立笑着说道：“你自己打开了看看。” 韩馨予展开包裹，却见，里面包着一些牛肉和馒头，还有一小壶酒。看着这些东西，韩馨予有些不解，又望向了章立。章立慢慢地将酒壶打开，道：“其实，你也无需多想，谁第一次上战场，能好受得了。而且，清扫战场的事，其实比上阵杀敌，更让人难受的。毕竟，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别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让你去想自己该有什么感受。说实话，当初我第一次上阵杀敌的时候，一开始很是麻木，回来之后，那一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是那些被我砍死的人，他们死前的表情，十分的清晰，就好像在我眼前一般。” 章立的话，引起了韩馨予的兴趣，她抬起眼眸，道：“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啊？”章立拿起桌上的酒壶，伸手拢了拢韩馨予的头发，道：“我那个时候，身上藏着酒，你也知道，咱家的老头是章博昌，虽说，那我时候，我只做了一个小旗，不过，管我的总旗，还是给我一点面子的，并没有对我搜查，所以，我就是靠着这个过来的。而且，我也有差不多三个月不敢吃面，只敢吃一些馒头。当时，他们还问我呢？为什么不吃面？我说，我不爱那个，其实，我是心里害怕啊。但是，这种事，又怎么能对别人说呢？你说是吧，说出来，岂不是有损我的威名……” “你有什么威名……”听章立又开始吹牛，韩馨予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竟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章立看到韩馨予的神情已经改变，心中放下了心来，拿起了一个馒头，又将酒壶也递到了她的手中，道：“吃点吧。我知道那种感觉，很难受的。” 韩馨予看着章立递来的馒头，缓缓地接了过去，脸上的神情，也比先前好看了许多，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将馒头放入了自己的小口之中，慢慢咬下一块，咀嚼起来。 看着她开始吃东西，章立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第一千零六章 合适的人 蛮夷军一直退出了百里之外，这才扎下了营寨。莫小川又将营地向前迁移了七十多里，在距离蛮夷军三十里处，停了下来。他不想将哈日查盖逼得太紧，因为，他心中的猜想，现在还没有得到证实。 那日之后，黄平来找过莫小川一次，便是为了寇一郎限制每个人只给一小杯酒，而且，这酒居然还是用只有拇指大小的酒杯来量的。黄平作为军需官，差点便被脾气坏的将军给提到莫小川面前问罪。都以为，他是在克扣军饷。 尤其是从前线大营那边来的一些将领，更是如此。 如若不是寇一郎出面镇压，怕是，黄平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为此，黄平满腹的委屈。 莫小川也只是安抚黄平，答应他，回头去骂寇一郎。 对于这种事，莫小川也只好如此低调处理了。寇一郎总的来说，做的是没有错的，自己总不能因为这样，便真的去骂他。好在，随后，莫小川便迁营，这件事也不了了之了。 章立最近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众人都以为，他是立了功，心情才好的。也没有多想，却没有人知道，其实，章立是因为看到自己老婆脆弱的以一面，让他的心中得到了另类的满足，这才心情大好。 这些日子，韩馨予也渐渐地从那日的事情之中走了出来，在章立的引导之下，她倒是表现出了不俗的恢复能力，和抵抗能力，心理素质也提升了不少。 而且，这并非单单是她。她手下的女兵们，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实在无法接受得了的，韩馨予也就不再难为她们，直接将她们变成了护卫队，交给了司徒琳儿，用来守护营门了。 这样的任务，对于她们来说，应该是最为合适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新军大营这边，很是平静，似乎，又恢复到了当初的模样，整日操练着人马。 蛮夷军这边，也很是平静，不过，却是表相的。哈日查盖这些日子，一直都平静不下来，司徒青的头发，长出了一些，不再那般光滑，却依旧不怎么好看，索性，他的帽子也不摘了。 这一日，哈日查盖将司徒青叫了过来。 两人坐在牛皮大帐之中，相互对视着，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一丝无奈之色。最后，还是哈日查盖先开口，道：“司徒，今日本王叫你过来，想必，你也应该猜到是为了什么事。” 司徒青轻轻点头，道：“属下倒是有一些猜想，不过，却不知对还是不对。大王，是不是有意与莫小川讲和了？” 哈日查盖沉默了片刻，道：“其实，本王也想，给莫小川一个教训，好让他知道我们并非是求他，而是合作。可是，想了这么久，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对策来。现在，莫小川的新军大营，只是逼迫着我们，并不强攻，而我们又无法攻破他的营寨，还要顾忌他手中的箭，这样下去，本王怕，我们耗不起。” 哈日查盖说罢之后，顿了一会儿，又道：“还有，本王感觉，莫小川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现在的处境，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这么冷静？他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吧？居然这般沉得住气？” 司徒青摇头苦笑，蛮夷军的争斗，大多都是实力说话，能打的时候，都不带吵的。所以，哈日查盖和海日古的矛盾，虽然很是剧烈，却也十分的简单。 双方谈不论，便开战，并不会背地里耍太多的手段。 这与民族的性格有关系，蛮夷人，便是这样的性格，这样的脾气。所以，他不理解，为什么莫小川能在这般年轻，便如此沉得住气，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哈日查盖是没有经历过中原王朝之中的那种勾心斗角的。 司徒青虽然对莫小川的成长，也十分的惊讶。不过，他却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也是经历过朝廷权力争斗，最后失败才被家族贬到洛城的。 因此，他明白，莫小川这些年，肯定经历了许多的事情。一个人的经历和磨难，会让人加快成长的。 莫小川现在的年纪虽然只是二十岁，可是，他的心理怕是早已经十分成熟了，能如此行军做事，倒也不算是太过意外。对于莫小川，是不是已经察觉到了蛮夷国的变故，和哈日查盖现在的处境，司徒青也说不上来。不过，他的心里却是能够感觉出来，莫小川还没有太多的信息，不然的话，莫小川不应该是如同现在这般按兵不动了。如果给他们再施加一些压力，会让他们更为被动的，对莫小川将会更加的有利。 这种利，不管是莫小川想灭掉哈日查盖这支人马，还是想加以利用，都是有着很大的作用的。 如此，他沉思良久之后，抬起头，望向了哈日查盖，缓声说道：“大王，属下觉得，这件事，怕是没有那般简单。莫小川应该还没有察觉，不过，也快了。看莫小川现在的反应，他应该是在查探着什么。大王和海日古之间的事，也不是多么隐秘，只要肯下工夫，便一定能够查到的。莫小川定然是已经派人到了我们的腹地之中，去查探消息了，一旦让他得到消息的话，我想莫小川对我们的态度，便可能改变。” “你是说，他会来攻打我们？”哈日查盖的眉头蹙了起来，对于莫小川，他现在是极为忌惮的。要比忌惮以前的花旗冲更甚，毕竟，花期打仗，虽然弱点很少，但是，也有脉络可寻。而莫小川打仗，似乎是突然便能冒出一个点子来。 他与莫小川交过几次手，都没能从莫小川哪里得到便宜，现在，心里不由得便有些虚了起来。因为，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给他留有的余地，已经很少了。若是，他再像上一次一样，败上一次的话，那么，一切都完了。 所以，哈日查盖此次，变得十分的谨慎而慎重。就怕自己行错一步，尽而一败涂地，再无翻身立足的机会。 司徒青也十分理解哈日查盖的心中所想，看到哈日查盖的反应，他缓缓地摇头，道：“我想，莫小川不会这般简单。而且，他也知道，我们蛮夷军的勇士，也并非是绵羊，不是他们想要吃掉，便能吃掉的。想要给我们重创，他们也必然损失不小。莫小川能够建立起新军大营，又达到这样的规模，虽说与西梁国皇帝的支持分不开，可是，这其中也有他许多的心血，他必然舍不得损失的。因此，依照属下的猜想，他定然会对我们步步逼近，就如同前些日子一样，只要再将营寨驻扎到我们的营门边上，便会让我们十分的难做了。而海日古若是得到这个消息，必然会趁机而来。到时候，我们将腹背受敌，怕是，不用他莫小川动手，海日古便不会放过我们。” 司徒青说罢，哈日查盖深以为然地轻轻点头，抓起桌上的酒囊，拔开塞子，便大口地饮了几口，面色也更加地难看了起来，眉头紧紧地锁着，道：“司徒，你就直说吧。现在本王已经成了掉了一半羽翼的鹰隼，即便还能翱翔于蓝天，却也需要一个地方歇息一下了，若不然，这样下去，必然会累死的。只要你说出来，本王听你的。” “大王，如何决断，还要看您的。”司徒青犹豫片刻之后，张口道：“属下问大王一句，您已经决定了，要与西梁人合作了吗？” “我们现在没的选择。”哈日查盖摇头，道：“燕人就像是狡猾的狐狸，自己的没有太大的本事，却是一肚子坏主意。我们与他们合作，本王没有什么信心，心里也不踏实。西梁人虽然是狼，不过，狼有的时候，要比狐狸可靠的多了。” 司徒青微微点头，道：“若如此，那么，属下建议大王尽快派人与莫小川互通消息，道出我们的意图。最好在莫小川没有确定我们处境之前，这样的话，我们能够争取到的东西更多一些。” 哈日查盖嗯了一声，又饮了两口酒，道：“本王也是这么想的，这个莫小川，如果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对我们应该会十分有利的。我一定要杀掉海日古，报这一次的仇。” 说到海日古的时候，哈日查盖的神色明显变得有所不同了，一张脸上，也充满了恨意。 司徒青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便派人前去？” “好！拍何人前去，这个便交给你了。你去安排便是。”哈日查盖说道。 司徒青想了想，轻声一叹，道：“这一次，我想，只能有一个人适合。” “谁？”哈日查盖好奇地问道。 “我！”司徒青的面色认真地说道。 “你？”哈日查盖睁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司徒青，过了一会儿，摇着头，连连摆手，道：“不行，这太危险了，若是莫小川想要对你不利，或者将你扣下的话，那本王承担不起这样的损失。” 司徒青微微摇头，道：“大王放心吧。莫小川是看不上我这个老头的。他留下我，没有什么用，还要提防着我会不会害他，但是，若要杀了我的话，估计，他也不会下手，毕竟，我的子女，都在他的身边。所以，这件事，只有我去，才是最安全的。也才可能给我们讨来一线生机。” 哈日查盖依旧紧锁着眉头，道：“这件事太过突然了。你让本王好好想想。” 司徒青明白哈日查盖的顾虑，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如此做了。不知不觉中，司徒青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地融入到了这草原之中，或许是燕国的老皇帝之死，再加上叶逸现在的所做所为，让他失去了归宿感，亦或者是，他在蛮夷国的生活，已经让他被同化，娶妻生子，在这里，他有着新的家，新的生活，这样也是难免的。 因此，他现在已经不将自己当做一个燕国人来想问题了，而是完全地站在了哈日查盖这一面。而哈日查盖虽然信任他，可哈日查盖毕竟是他的主子，而不是他的兄弟，所以，在哈日查盖的心里，还对他还是有所保留的吧。 不过，这一次的事，他决定要坚持了。因此，又道：“大王，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在拖延了，希望大王可以早做决断。” 哈日查盖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第一千一十七章 合作 蛮夷军的大帐之中，哈日查盖来回踱步，沉默不语，面上的神色凝重，对于司徒青的提议，他的心中挣扎的很，现在，他有着血仇在身，自己有是早不保夕，若是不谋一条出路的话，这一生非但报仇无望，更是极为可能成为丧家之犬，东躲西藏地度过。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完全让他没有准备，而司徒青却是他的智囊，如若此次不是司徒青的话，怕是，这十万人，他都带不出来。 因此，他对司徒青看得极重，如若失去了司徒青，他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做。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那个在蛮夷国叱咤风云的人了。海日古更是不会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尽管司徒青上一次让他是损失过不少人马，这一次，献计也未能讨得好来。但哈日查盖却从未怀疑司徒青的忠心，越是这般，他就越担心司徒青这一去会有危险。 犹豫不决中，哈日查盖拿起酒囊大口地灌了下去，只到酒囊空空，这才打了一个酒嗝，猛地一拍桌面，道：“司徒，你当真已经想好了？” 司徒青起身，右臂放在胸前，微微低头，沉声言道：“大王，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虽说你所言有道理，莫小川未必会将你怎样，可是，凡事都怕万一。我们草原人，有什么便你说什么，折箭为盟，一诺千金，但中原人未必如此。你在中原生活了几十年，对此，应当比本王了解，如若莫小川非你所想那般，你此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哈日查盖盯着司徒青的脸，面上的神情真切，他是真的担心司徒青的安危。 司徒青有些感动，抬起脸来，望向哈日查盖的眼睛，看着哈日查盖真诚的眼神，猛地又低下了头去：“大王，多谢你多我的信任和厚爱，可是，也正因为大王如此待我，我司徒青更无惧生死。那莫小川，自幼是我看着其长大，应该也算是旧识，他不会将我如何的。但是，若我们错过了这次机会，怕是，再没有如此良机了。大王对我厚恩，司徒青无以为报，这次，还请大王准许。” 哈日查盖看着司徒青，霍然将自己的右手握拳，重重地拍在了胸前，望着司徒青，道：“司徒，你的情意，本王记下了。若是此次，你去了之后，那莫小川当真为难于你。本王便是拼尽了这十万人，也定要让莫小川身首异处。” “有大王这句话，司徒青便已经知足，不过，还望大王莫要冲动。我们现在还不是与莫小川硬碰的时候。莫小川对我们也不会赶尽杀绝，大王的敌人，是海日古，无需为我一人，而误了大王的大事。”司徒青说罢，单膝跪地，深施一礼。 哈日查盖双手扶着司徒青，将他扶了起来，道：“好了，先不说此事了。待会儿，我派人去联络莫小川，我们今日，痛饮一场。” 司徒青也露出了笑容，哈哈一笑，道：“好，今日便陪着大王好好的饮上一场。” 司徒青的话音落下，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新军大营这边，莫小川站在大帐之中，撩起帐帘，朝着外面望去，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十分，西边的红霞，映在绿色的草地之上，显出几分姿色来，看得很是怪异。 莫小川缓步走出了帐外，哈日查盖派出的使者，他已经交给了林风去处理。这等人物，还没资格让他亲自接见。算一算时间，林风这个时候，也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 莫小川拿着酒壶，独自一人饮了一会儿，便见林风匆匆而来。 微风轻抚，荡起了莫小川的长发，他一身白衣，腰间系着一条白色的玉带，北斗剑背在背后，剑鞘上挂着一个精致的酒壶，脚下的青草，也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晃着，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孤独之感。 林风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有些茫然，记得以前，莫小川是一个开朗的少年，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说说笑笑，脸上也时常挂着笑容，从未见过他有现在这种神情。 看来，人在高位，带来的不禁是权势和地位，也有其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回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当初在江湖之中做一个采花贼的时候，是何等的逍遥自在，现在虽说身上挂着四品的头衔，手下也有一帮兄弟听他的号令，比莫小川虽然比不了，可也并非再是当初的江湖草莽了。 再遇到以前结实的那些草莽之人，他们看自己的目光，也多了一份敬仰。可是，随着地位的改变，当初的那种洒脱，却再也没有了。 来到莫小川的身旁，林风收起了思绪，抱拳行礼，道：“王爷。” 莫小川转过头来，道：“情况如何？” 林风放下了手，道：“来人是哈日查盖的侍卫，他说哈日查盖想与我们讲和，若有可能的话，还想与我们合作。” “合作？”莫小川的眉头微微一蹙，道：“若想合作的话，只派一个侍卫过来，这是他们该有的态度吗？这样，你将这个侍卫打发回去，让他带话给哈日查盖，若是想要合作，便拿出他们的诚意来。” “是！”林风点头答应一声，随后又道：“不过，这侍卫说，他只是前来联络王爷的。看看王爷是否有意向，若是王爷同意的话，他们会有人正式的前来商谈此事。”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饮了一些酒，让他的脑子里略微地有一丝朦胧之感，这种感觉，他很是享受。 看着莫小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林风静静地在一旁等着，只到莫小川慢慢地睁开眼睛，转过头来，林风急忙站直了身子，等着莫小川的吩咐。 莫小川顿了片刻，将酒壶收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么便等到他们正式派人过来的时候，再谈吧。现在与一个侍卫说太多，也没有什么用。具体该如何做，你去安排便是。” “属下明白。”林风行礼一礼，道：“那属下现在便去安排。” “去吧。”莫小川微微一扬手，林风转身而去。 第一千一十八章 奇谋 上京城中，莫智渊这些日子神情一直很是凝重，寇古被他单独召见了多次。所为之事，无非是燕国突然调集大军之事。同时，莫小川对于南唐，也是有所顾忌。 毕竟，叶逸敢如此是无忌惮的调集大军，必然是与南唐那边达成了什么契约。不然的话，他将大军调集到西北方向，那南边的防御将会空虚起来。南唐若是趁机攻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叶逸虽然自负，亦自大。可是，莫智渊知晓，这个人，还是有些聪明才智的。所以，他不可能做出这等蠢事来。 如此推断，那么，南唐那边的态度，便有些让人难以琢磨明白了。 这一日，寇古又奉命来到了御书房中，此次前来的，还有章博昌等人。西梁的国事，一般都不是朝堂之上解决的，在朝堂之中，大多都是解决一些矛盾纠纷，例如上一次莫小川与花旗冲之争，这需要百官见证，因此，才会放在朝堂。另外便是公布一些决定。至于细节问题，大多数都是在御书房之中商榷。 因此，寇古等人，被莫智渊召到御书房中，也已经习以为常。 看着众人到齐，莫智渊从桌案后方走了出来，吩咐众人坐下，随后，又让太监端上了茶来，这才开口，道：“诸位爱卿，这几日燕国和南唐的动向，你们也已经熟知。可想出了对敌之策？”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他们心中都是有想法的，但是，这种场合之下，却不是随便就能开口发言的。章博昌望向了寇古，却见寇古对他微微点头，如此，章博昌的心中有数，起身施礼，道：“皇上，臣觉得，如今还是先要弄清楚南唐到底有什么阴谋，若是他们与燕国联合，我们却是不得不防。如今燕国那边调集了几十万大军，直逼东北方向边疆，那里如今只有王爷一人在作战，怕是，不可大意。” 莫智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章爱卿所言有理，不过，南唐的态度，现在还不好确定。即便是现在派人去查探，怕是，时间上，也是来不及，眼下，还是要先解决燕国之患。” 寇古也起身道：“此次，叶逸举全国之力来犯，怕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而南唐那边，依臣之见，怕是在观望。他们要看看到底是我们赢还是燕国赢，若是我们赢了，怕是，他们就会与我们联合，然后攻去燕国，若是我们输了，那么，他们便会趁机来犯，与燕国一起来瓜分我们。所以，南唐那边，其实，查与不查，结果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如今之计，还是全力面对燕国，然后对南唐有所提防，这也是臣能想到最好的对策了。” 莫智渊思考了一会儿，微微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几位大臣，征求他们的意见，只见其余众臣，相互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一起齐身，回道：“臣等附议。” 莫智渊见他们也已经没有了什么好的主意，便轻轻抬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后，又对众人，道：“既然，大方向上，诸位爱卿均已经统一了意见，那么，便商议一下，如何面对燕军吧。如今，晨郡王正在草原腹地征讨蛮夷军。前日已经传来捷报，虽说蛮夷军并未被消灭，却已经被打退。燕国即便是与蛮夷军有什么阴谋，也应该用不到了。只是，此次燕国并非如上次一般，只是让北疆大营出兵，而是调集了燕国大半的兵力，而且，还有梅世昌作为统帅。此事，不可小觑，你们可有什么退敌之策？” 众臣低声商议一会儿，好似均没有什么好的决策。西梁不同与燕国，在军事上，西梁虽强，可四面环敌。上有蛮夷国，下有南唐和楚国，左有吐蕃，右有燕国。 因此，西梁并不可能如同燕国那样，调集全国大半兵力来参战的。现在能依靠的也唯有前线大营和新军大营了。而前线大营和新军大营之间，还并不和睦，让他们合作，怕是一个不好，非但没有好的效果，还会起反作用。 尤其是，现在花旗冲还在上京之上，莫小川也未必能够指挥的动前线大营，因此，若是仔细说来，如今也只有新军大营守在那边而已。 面对这般情况，谁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商议了一上午，只到晌午过去，也没有最后定下来该如何做，这些大臣，都是一大早便被莫智渊唤来的，到现在，都有些饿了。只是，莫智渊并非如同其他国的皇帝那边，每一餐，都有上百道菜。他这个皇帝，做的还是很简洁的，每次，也只准备自己一个人的饭。 当晨公公将饭菜端来之后，莫智渊便吩咐众臣一起吃一些，可是，众位大臣看到莫智渊只有这么一点食物，岂敢与皇帝抢饭吃，因此，纷纷推脱，说自己不饿。 莫智渊听着他们之中，有些人肚子都饿得汩汩叫了，口中却说着自己不饿，不由得摇了摇头。便吩咐晨公公将自己的饭菜也端了下去，索性自己也不吃了。 君臣继续商议，一直到下午时分，也没有确定下来。莫智渊便让众人散了，不过，却将寇古留了下来。 寇古知道，皇帝是有些话要私下里问他，也不动声色，直到众臣均已离开，莫智渊这才看着寇古说道：“寇爱卿，朕有意让花旗冲回去御敌，你觉得如何？” 寇古思索片刻，道：“花统领与燕军作战多年，让他去防守，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臣担心，花统领会不会和王爷意见不合，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若是如此的话，怕是，皇上的用心，非但不能达成，还会有后患。” 莫智渊想了想，微微点头，道：“寇爱卿担心的是。不过，朕是想将小川调回来。” “调回来？”寇古脸上露出了不解之色，道：“皇上的意思，老臣有些不明白。” 莫智渊迈步来到一旁的屏风边上，抬起手来，捏住了屏风上面挂着的山水画布，轻轻一拉，画布便被揪到了一旁，在画布之后，露出了，一张军事地图来，地图上面对于燕国和西梁之间的地形标记的很是明了。当初，莫小川初次看到之后，也很是惊讶，这地图的比例居然如此精确。 不过，当他后来进入过莫颖住处的那座古墓之后，便明白过来，这地图，定然也是罗伊敏留下来的，以罗伊敏的聪明才智和她当时的权势，想要绘制出这种地图来，应该不是一个不可能之事。 寇古显然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地图，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只是静静地站立在一旁，等待着莫智渊的吩咐。 莫智渊将目光落在地图之上，扫了一眼之后，缓缓地抬起手，指着其中一处，道：“这里，虽然地势险恶，却并非不可逾越。以前，之所以，我们和燕国人，都不会选择这里用兵，是因为，就算是跃过此地，也会有匆匆关卡，而且，还有几百里的山地，极为不好行走，若是选择这里强攻的话，会有极大的风险。不过，这一次，叶逸敢调集燕国大半兵力攻向出云关，那么，这里便会空虚，让小川率军来攻打这里，可能会收到奇效。” 莫智渊说罢，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 寇古看在眼中，却是神色有些凝重，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皇上，如此，虽然也是一个办法，若是做好了，着实会收到奇效。但是，这里的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攻去此地，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一些？” 莫智渊摇了摇头，道：“寇爱卿所言也是有道理的，不过，你怕是还不了解小川。他擅长的，并非是花旗冲那般正统兵法，而是善使奇谋，由他率军攻去，成功的希望很大。而由花旗冲去防守的话，至少防住燕军三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寇轻轻点头，道：“那如何将王爷召回来，若是，不说明的话，怕是会让王爷多想。如果派人说明，又会增加泄露的危险。” “朕自有办法。”莫智渊说罢，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寇爱卿，你也饿了吧。我们一起用些吧。” 寇古摇头，道：“不了，眼下兵部的公务脱不开身，臣还要回兵部一趟。”随后，寇古告退而去。 莫智渊深吸了一口气，吩咐晨公公将他之前的饭菜端了上来。 晨公公站在一旁，轻声言道：“皇上，饭菜都凉了，让他们重新做过吧。” 莫智渊却摆了摆手，道：“不必！”随后，便将那些已经凉了饭菜，就那般吃了下去。 第一千一十九章 父亲 上京城这边已经对燕国开始采取行动，而莫小川这里，却是并不理会，他现在只是一心想要先将哈日查盖的事解决掉。从哈日查盖的人回去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两日，蛮夷军的营地之中，却再无消息。 不过，莫小川并不着急，哈日查盖既然已经有了这个意向，便不怕他拖延。时间，对于莫小川来说，现在并不紧。因此，他还有闲暇。 事实上，着急的人，也是哈日查盖。 在哈日查盖的大帐之中，今日，哈日查盖穿的很是正式。司徒青也精心收拾过了自己。今日，便是司徒青出使之日，这两日，之所以耽搁了下来，一来是两人还要具体商议一下此处的事宜，二来哈日查盖心中还是有所顾忌。 已经拖了两日，哈日查盖和司徒青，都知道，不能再拖了。哈日查盖这才决定让司徒青前去，他亲自将司徒青送出了营门之外，看着司徒青上马，脸上依旧挂着担心之色，望着司徒青，道：“司徒，此去，务必小心。” 司徒青微微点头，右手握拳，放在胸口，道：“大王放心，司徒青定然不辱使命。” 哈日查盖也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声，随即轻轻摆手。 司徒青猛地一抖缰绳，带着随从，朝着新军大营的营地而去。 五十里的路程，在平坦的草原之上，行的很快。 这两日，莫小川已经命林风派人在路上等待哈日查盖的使者前来，因此，司徒青行至距离新军大营营地十里处的位置，便有人迎接了上来。 司徒青将自己的身份表明之后，便有人引着他，朝着新军大营的营地而去。 一路上，司徒青的面色很是平静，不过，心里却并不怎么平静。他并非是怕此次前去，谈不成哈日查盖所托之事，只不过，他与自己的儿女，已经分别太久，而且，当初的分别也并非正常的分别。现在，要去新军大营，必然要见到司徒雄的。他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司徒雄，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些牵挂自己的儿女的，也因此，才会感觉有愧。 前方这十里的路程，并不是很远，但是，司徒青行在上面，却感觉，好似很是漫长一般。 随着时间，终于来到了新军大营的营门之前。 司徒青举目望着上方的西梁士兵，脸上带着一丝别样的神色，现在，他的身上穿着的是蛮夷军的服饰，与中原衣服，有着明显的区别。 新军大营的士兵，也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这个“蛮夷老头”。 这个时候，林风迎了出来，在得知来人是司徒青之后，莫小川也有些诧异，但是，他并未亲自出迎，而是让林风前来迎接司徒青。见到司徒青，林风抱了抱拳，道：“司徒大人，久仰大名，只是一直都无缘一见。今日见着，果然是名不虚传。” 司徒青摇头苦笑，道：“老夫有什么虚名，这位便是林护卫吧？老夫在蛮夷国的时候，便听过林护卫的名声了。” 林风笑了笑，道：“我能有什么名声，有的，也只不过是一些臭名罢了。”说罢，又道：“当初，常听司徒兄弟，提起您，早已经想见一见您，今日见着，当真是三生有幸。司徒大人，请吧！” 司徒青点了点头，又与林风寒暄了几句，便朝着营地之中行去。 司徒青前来的消息，司徒琳儿也已经知晓，现在，她正在内帐之中，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莫小川坐在她的身旁，一条腿随意地放在她的腿上，手中握着酒壶，也不说话，静静地饮着酒，不时瞅上司徒琳儿一眼。 过了一会儿，司徒琳儿转过了头来，望向莫小川，低声说道：“琳儿有些失态了，王爷莫怪。” 莫小川将腿收了回来，坐直了身子，道：“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这般久，还是放下吧。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司徒琳儿脸上露出了苦笑，道：“父亲？从他将我们当做弃子，任凭我们送死之后，我便已经当我的父亲死了。” 莫小川站了起来，搂住了她的肩头，低下头，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既然，我们的琳儿已经伤心绝望，外加愤怒生气，那我出去，将这老家伙砍了怎么样？” 尽管司徒琳儿知道，莫小川这是在说笑，可是，却依旧忍不住一把揪住了莫小川的衣袖，道：“王爷，不要。” 莫小川笑了笑，道：“想见，便去见上一见吧。我知道，你心中，当然有许多话要问他的，若是不问出来，怕是，你很难心安吧？” 司徒琳儿想了想，抿嘴点了点头。 随后，莫小川让林风将司徒青带入了一个营帐之中。 司徒青迈步走了进去，中原的营帐，与蛮夷国的兽皮营帐，还是有区别的，看起来更为美观一些，而且，内部的布置，也要比蛮夷国的营帐强出不少。 这营帐虽然不是莫小川的大帐，可是已经比哈日查盖的大帐不知强了多少。 司徒青看着眼前的陈设，尤其是是那一套精致的茶具，不禁脸上露出一丝神往之色，以前，生活在中原之时，他也喜欢没事的时候，泡上一壶茶，可是，自从去往蛮夷国之后，便很少有这样的闲暇和气氛了。 就在司徒青站在营帐之中发呆的时候，司徒雄却走了进来。他来之前，并不知道，这里面的人，是司徒青。他只是听林风说，里面有蛮夷军的使者，让他来招呼一下。 因此，当司徒雄走进来之后，也未多想，司徒青背对着他，身上又是一副蛮夷人的打扮，并未让他太过主意，只说了一句：“请坐吧。”说罢，径直朝着前方的座椅走了过去，同时又问了一句：“你会说中原话吧？” 听到司徒雄的声音，司徒青的面色猛地一变，身子也不由得一震，呆呆地看着司徒雄背对着他，朝着前方的座椅行去，一时间，足智多谋的他，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司徒雄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这个蛮夷使者不会说中原话？这哈日查盖也当真是有趣，居然派一个这样的人来做使者，他心中疑惑，不由得地转过了头，朝着这个蛮夷使者望来。 当他看到这人的面容之后，顿时睁大了双眼，吃惊地说不出话来了。 司徒雄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与自己的父亲，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以前的他，是幻想过，有一天会遇到自己的父亲，只可惜，当他得知父亲已经被燕国皇帝拉到菜市口斩首的时候，心里便再无这种想法了。 直到后来，他又知晓，自己的父亲成了蛮夷军的军事，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却觉得很是不真实，即便司徒琳儿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他依旧是有些不能相信。 但是，现在，在这一刻，司徒青，却穿着一身蛮夷人的衣服，以哈日查盖使者的身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如何能让他不吃惊。 “爹……” 终于，司徒雄还是忍不住，脱口喊了一句。 司徒青听到司徒雄的这一声轻唤，心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脸上的神情，连连变幻，过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道：“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司徒雄真实地听到司徒青的声音之后，似乎，才感觉这不再是梦幻，而是真实的事情，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对于这个父亲，他的情感很是复杂，以前的他，十分的敬重自己的父亲，还害怕自己的父亲。 就是，他们兄妹被送上了断头台的那一天，司徒雄在心中也没有怨过自己的父亲，甚至有些自责，是自己害了他。可是，当司徒琳儿将一切都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心中，对于自己父亲的情感，却是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起来。 只是，他一直都在潜意识中，不让自己相信，妹妹说的是真的。 可惜，事实胜于雄辩，即便，他的心中再怎么不愿意相信，司徒青却依旧是他的父亲，而且，是一个眼睁睁地将他们送上断头台的父亲。 司徒雄的心中十分的杂乱，方才那一声“爹”，他只是下意识地喊了出来。现在，再想开口叫一声“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过了良久，他才轻轻咬了咬牙，道：“以前，不怎么好。现在还不错。” 司徒青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却是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我这个父亲，做的不够好。你们的心里，一定很怨恨我吧？” 司徒雄却猛地一摆手，道：“好了，不要提这些，我怕我忍不住会将你赶出去。” 司徒青一怔，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微微点了点头，低叹了一声。 第一千二十章 故事 营帐之中，父子两人的神情各异，气氛也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司徒雄这些年，吃了不少的苦。他们兄妹三人之中，若说是，最应该恨司徒青的人，便当属是他了。 当初，司徒雄不单被人捏碎了锁骨，还被抓到了天牢之中，差点让白长青玩残了，若不是莫小川将他救出来，怕是，他现在还在天牢里，陪着白长青这个疯老头子玩耍。 这一切，虽然说，并非是司徒青直接导致的，可是，却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在司徒雄的心中，对这个父亲，还是抱有幻象的。也恰恰是如此，当幻想被击破的时候，司徒雄也是最为痛苦的，在司徒雄何止住司徒青的话之后，父子两人，都没有再开口。 就这般沉默了良久，司徒雄终于缓缓地开口，一伸手，道：“请坐吧。” 司徒青点了点头，在司徒雄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一次，司徒大人到此，应该是为了我们两方和谈之事吧？”司徒雄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 司徒青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挂着苦笑，道：“司徒将军所言不错。” “那么，便说说你们的诚意吧。”司徒雄缓声说道。 “我、我们……”司徒青脸上的痛苦之色越来越浓，话说到这里，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原本，他以为，就是见到了司徒雄，他自己也能够控制住情绪，不会耽误公事的，毕竟，他在蛮夷国已经娶妻生子，已经决定将中原的一切都割舍了，可是，现在面对自己的儿子用如此口吻对自己说话，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种绞痛，这种痛感，即便是他，也有些无法忍耐，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脸，看着司徒雄，道：“雄儿，你当真如此恨为父？” 司徒雄本来已经硬起了心肠，可是，听到司徒青这般一说，又有些忍不住心中一软，别过了头去，望向了一旁，他缓缓地仰起头，眨了眨眼睛，张开的口，却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慢慢地吸了一丝空气，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地平静下来。可是，即便如此，却依旧有些无法控制。 就在这个时候，帐帘撩起，又有一人走了进来。 来人身着绿色长裙，皮肤白皙，容貌秀丽，迈着小步前行，步履轻盈，端庄大方，正是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在进来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当她看到司徒青之后，也并未露出什么惊讶之色，心情也相对来说，比较平静一些。 “琳儿……” “琳妹……” 司徒雄和司徒青同时说出了一句。 司徒琳儿对着司徒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唤了一声大哥，随后，转过头来，看向了司徒青，也微微点头，却轻声说道：“司徒先生……” 司徒琳儿相对司徒雄来说，做的更为干脆一些，司徒雄还唤了一声“爹”，司徒琳儿却直接管司徒青叫先生了。 这让司徒青的心中不禁又是一暗。 尽管，他知道，莫小川让司徒琳儿和司徒雄来见他，或许是想要搅乱他的思绪，让他在这一次的谈判之中，做出更多的让步来。可是，见到司徒兄妹之后，他却是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平静地面对。 司徒青看着自己的这一对儿女，脸上的痛苦之色也越来越浓，最后，摇着头，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孽，怪不得你们的。” 司徒琳儿看着司徒青的表情，脸上却显得比较平静，只是淡淡地望着他，只到司徒青的声音完全落下之后，这才轻声说道：“司徒先生，此次，我并非是要与你讨论之前的事，是对还是错。这些，或许，我们都有自己的看法。我也并非是与你来叙以前的亲情的，说起来，你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我与大哥，更是死过几次的人。以前，即便我们有什么亲情，现在也已经应该断了。我现在只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想必，我大哥也十分的想知道吧。” “你说。”司徒青看着司徒琳儿说道。 司徒琳儿眉头微微一蹙，道：“我和我大哥，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一个父亲，如此铁石心肠，将自己的亲生儿女送到刑场之上？” 司徒青猛然一怔，看着司徒琳儿紧锁的眉头之中，带着疑惑，同样也带着愤怒和一丝仇恨，他知道，自己永远地失去了这个女儿了。在这种情况下，心中没有了希望之后，他好似也平静了下来，轻轻挪了挪身子，站了起来。 他的身材，依旧很是魁梧，站在司徒琳儿的面前，让司徒琳儿恍惚之间，有着一丝错觉，当年宠爱自己的那个父亲，也是用他这高大的身材来保护着自己。 可是，如今这个熟悉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却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尽管，司徒琳儿已经查了清楚，当初，司徒青并非有什么人逼迫他，他离开的很是从容，却并非想过要救下自己兄妹。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当时的司徒青，到底在想什么，他有着什么样子的理由，能够让他放弃自己兄妹的性命。 因此，司徒琳儿凝视着司徒青，一刻也不放松，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一般。 在司徒琳儿这般眼神之下，司徒青也渐渐地张开了口，低声说出了一句：“你们当真想知道吗？” 司徒雄这个时候，也站了起来，道：“自然想知道。” “那好。”司徒青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司徒琳儿的秀眉轻轻挑了挑，却没有说话。 司徒青又缓缓地说道：“当初，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被家族誉为是以后的希望。在这种情况下，他一直都很是自信。可是，渐渐的，他觉得这种生活真的很是无聊，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替他安排好，让他完全地没有选择。逐渐地，他有些厌恶这种家族的生活了，有一次，他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三十多岁，却并未将他当做什么才俊来看，只是很平常地与他说着话，饮着酒，谈论着，这个天下。” 司徒雄张口问道：“这个人是？” 司徒琳儿却道：“大哥，别打岔，让他说。” 司徒青扭过头来，看了司徒琳儿一眼，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道：“琳儿，依旧如同当年一样聪明……” 司徒琳儿眉头一蹙，却没有说话。 第一千二十一章 柔弱 帐中，桌椅摆放整齐，司徒琳儿站在方桌旁，端起茶壶，给司徒雄倒了一杯茶。司徒青缓慢地走动着，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然后缓缓地来到了司徒兄妹的身旁。 司徒琳儿朝后躲了一步，司徒雄却是凝视着司徒青。 司徒青没有说话，端起了司徒雄的茶杯，仰起头“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将茶水饮干了。 司徒雄看着司徒青这般模样，有些不可置信。 司徒琳儿却没有言语，也没有露出什么别样的神情，整个人依旧显得很是平静。她比司徒雄的心思细腻，自然知晓，司徒青如此做，其实是想体会一下当初那个家的感受。 不过，他们都知道，那种感觉，是不可能再回来了。 “砰！” 司徒青放下了茶杯，目光扫过了司徒兄妹的面颊，微微摇头，又整理一下自己头上的毡帽。司徒琳儿注意到，他的手，与那个时候相比，变得有些粗糙了。 放下茶杯后，司徒青又接着开口道：“你们应该很难理解，一个衣食无忧，又被长辈寄予厚望的年轻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情，整日与他人谈论是非。不过，当时那个年轻人，却将这个人当做知己，他口中所言的许多的言论，一直都让这个年轻人奉为信条。这些东西，对当初的年轻人来说，很是新奇，以至于，让他以后所走的路，渐渐地与家族背驰。甚至想要废除燕国这种世家瓜分皇权的局面。” 司徒雄怔怔地看着司徒青。 司徒琳儿缓缓地开口，道：“那个年轻人，便是你吧？当初，我和大哥都不理解，为何家族会如此待你，爷爷会如此待我们。现在看来，爷爷只是将你驱逐出来，已经是宽宏大量了。” 虽说，司徒琳儿并未像其他世家子弟那般，生活在家族之中，不过，燕国的那种家族概念，她却是明白的。 司徒青瞅了司徒琳儿一眼，轻轻点头，道：“不错，那个年轻人，正是我。”说罢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迈步行至椅子旁，一屁股坐了下来，道：“当时的那个人，便正是先帝。” 司徒琳儿对此已经猜到，自然不会意外。司徒雄倒是很惊讶，扭头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却见司徒琳儿面无表情，他也只好闭上了口，没有吱声。 司徒青又继续道：“先帝让我懂得了很多。对于家族，或许，我是一个罪人，但是，对于燕国，我却是一个忠臣。” “那你与梅世昌不和，也是在演戏了？”司徒琳儿的眉头紧蹙起来。没想到，一直以来，自己的父亲，都是带着面具对待自己兄妹的，这么多年来，他们居然对自己的父亲一无所知，完全不知晓他的身后，还隐藏着这么多的东西。 司徒青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梅世昌？他是个人才，对先帝也十分忠心，不过，我与他不和，却并非是装出来的。他的一些观点，我有所不认同，而且，我们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哦？”司徒琳儿此次，露出了一丝好奇之色。 “我一直都主张，要尽快地削弱世家的势力，将皇权归到皇帝手中，这样，才能够更好地上令下达，让我们的燕国尽快地变强起来。而梅世昌却对先帝建议，先不要动世家，他认为，世家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削弱世家并非是一朝一夕之时，应该是几代帝王才能做到。因此，只让先帝先埋下这方面的种子，而不动手。为此，我们经常争吵……” “真是讽刺，一个出身世家的人，想要极力的搬到世家，而一个商贾出身的人，反而看的更明白一些。”司徒琳儿轻笑一声，面上带着几分讥讽。 “你们知道什么。”司徒青的面色微变，道：“正因为我出身在世家之中，才能够更深入的了解世家的弊端所在，才知道，若是有世家的存在，想要国富民强的阻力有多大。他梅世昌，只不过是一个贩夫走卒，居然也妄下结论。” 司徒琳儿看到司徒青略微有些激动，轻哼了一声，道：“可是，老皇帝不是选择了他的意见吗？看来，这老皇帝还是一个明白人，没有听你的。想来，你未必比的上一个贩夫走卒。” 司徒青一愣，眉头皱了起来，随后，看了看司徒琳儿，却是轻叹了一声，摇头道：“琳儿，为父知道你恨我，你的话，我可以不计较的。” “计较又能如何？”司徒琳儿讥讽道。 司徒青苦笑摇头，没有言语。 司徒琳儿又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过去，我和大哥，并不想知道你与梅世昌之间有什么争执。我们只想问你，当初为何要那样做？” 听到司徒琳儿的话，司徒雄也抬眼朝着司徒青望了过来，眼中尽是期待之色，似乎在等着司徒青给他们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希望司徒青告诉他们，当时，他有什么苦衷，更希望司徒青告诉他们，当初即便莫小川不出手，他们也会无碍的，因为，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可是，司徒青让他失望了，只见司徒青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长叹一声，缓缓开口，道：“当初，我没的选择。为了国，我只能舍弃家，若是不能将一切都做成真的，那么，是很难取信于人的，而且，我的身份也极容易暴露出来。事实上，也是在这方面出现了问题，正因为莫小川将你们救下，我的身份才引起了许多人的怀疑，到现在也变成了不再是秘密的秘密。” “这么说，你当时是真的希望我们死掉？甚至，你现在还在怨恨我们为何当初没有死掉，以至于坏掉了你的计划？”司徒雄听司徒青说到这里，心中的愤怒、失望、伤心、无奈、委屈……各种情绪混杂着涌了上来，让他几乎不能控制，一双手紧紧地握着，猛地站了起来，双目盯着司徒青，眼珠子逐渐地变得幽绿幽绿的，握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也忍不住用上了力气，那上好的木头被他握得“吱吱……”作响，木屑顺着指缝掉落了下去。 司徒琳儿的身子也是猛地一怔，尽管她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听到司徒青亲口说出来之后，却依旧有些不能接受。自幼便对她疼爱有加的父亲，居然想要他们死掉。这个换做是谁，心里也会很是不好受。 看着司徒雄已经有些不能控制自己，司徒琳儿的眉头忍不住紧蹙起来，急忙伸出手，在司徒雄的手背上轻轻一拍，道：“大哥，冷静些。这个人不管是不是我们的父亲，但是，他现在却是蛮夷军的使者，你不会是想给王爷找麻烦吧？” 司徒雄愤怒地盯着司徒青，本来已经有些忍不住要动手了。可是，听到司徒琳儿提起了莫小川，他的面上又露出了纠结之色，几次变幻之后，最终双目的颜色又渐渐地恢复成了黑白分明的模样。 他一抬手，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之上，桌子被他拍的粉碎，咬了咬牙后，司徒雄转过头，望向了司徒琳儿，道：“琳儿，这个差事，我是做不了了。你去告诉王爷，让他另选他人吧。”说罢，司徒雄转身大步朝着帐外行去，头也没有回一下。 看着司徒雄离开，司徒青脸上的痛苦之色一闪即逝。 司徒琳儿瞅了他一眼，道：“其实，你无需如此，即便你不故意激怒大哥，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再恢复到当初那般。现在，我们更是各为其主，大哥并非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司徒青点了点头，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不少，抬起头，看着司徒琳儿，道：“琳儿，你还是像以前一样。” 司徒琳儿脸上挂着一丝苦笑，道：“你错了，琳儿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琳儿了。若是当初的琳儿，怕是此刻面对你，要比大哥还要冲动。” 看着司徒琳儿好似不是在说笑，司徒青也只能是无奈摇头。过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镇定了不少，平静地看着司徒琳儿，道：“琳儿，不管为父对你们做了什么。为父都希望你们不要破坏此次的和议。为父知道你有这样的能力。” 司徒琳儿沉默了下来，手中攥着一个茶杯，越攥越紧，良久之后，这才缓缓地放回到了桌面上，然后，轻笑一声，道：“司徒大人，您也太开得起琳儿了。王爷并非是一个为了女色耽误国事之人，尽管他宠着琳儿，却不会因为如此，而对琳儿言听计从，这等军国大事，亦不会被琳儿所干涉。所以说，司徒大人无需多虑，此次和议，能不能成，与我们的旧怨无关。主要看你的主子，哈日查盖是不是真的有诚意，能否打动王爷了。” 司徒青微微一愣，没想到司徒琳儿会如此说。 司徒琳儿说罢之后，便转过了身去，不再去看司徒青，轻声说了一句：“好了，琳儿的话，也只说到这里了。听闻，你在蛮夷国已经有了妻室儿女，希望你对他们好一些吧。以后，若无必要，便不要再见面了。” 随着话音落下，司徒琳儿快步地朝着帐外行去，似乎，深怕走慢了，便被司徒青叫住一般。司徒青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能看着司徒琳儿的背影，目送她离开，由帐帘隔绝了他们父女最后一丝联系。 司徒琳儿本来以为自己的心情会一直保持着平静，可是，当帐帘撂下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目已经一片模糊，被泪水朦胧了。 来到帐外，司徒琳儿低着头，快步地行着，前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猛地一惊，急忙停下脚步，抬起了头来，却见，莫小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正面带微笑地望着她，眼神之中，全部都是温柔之色。 司徒琳儿的心情此刻，很是低落，看到莫小川，眼眶之中的泪珠，再也忍不住，扑扑地滚落了下来。随即，猛地扑入莫小川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哽咽了起来。 莫小川搂住她的香肩，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说道：“没事了。凡事有我……” 司徒琳儿不说话，只是低声呜咽着。 莫小川知晓，司徒琳儿是个坚强的姑娘，一直以来，她都将压力自己扛着，心中承受着许多一般女子所不能承受的东西，现在，见过司徒青之后，让她有了一丝的解脱，同时，与以前不同的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在她的身前，有一个男人能让她依靠，所以，女子柔弱的一面，也就自然地体现了出来。 第一千二十二章 赏一口 接下来的几日，莫小川一直都未接见司徒青，只是让林风不是去招呼着，陪他饮酒，热亲招待着哈日查盖那边的来人。司徒青总感觉莫小川如此做，有什么阴谋一般，因此，一连几日，都主动求见。但总被林风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这一日，司徒青怎么也按捺不住了，逼着林风让他通报莫小川，而且，放出了话，若是今日莫小川再不接见他的话，他便只当西梁没有与哈日查盖合作的意向，就此离开了。 林风无奈，只好答应司徒青，向莫小川说明情况。只是，当他离开司徒青等人居住的帐篷之后，心中却是有些没底，莫小川早已经交代给了他，让他物必要拖住司徒青，至于怎么拖住，莫小川便不管了。他现在若是去找莫小川，便显得他办事能力不够，可是，若不找莫小川的话，他又怕司徒青真的一怒之下带人离开，若是如此坏了事，他更是吃罪不起。 就在林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见苏燕从外面匆匆地赶了回来。 看到苏燕，林风不由得的眼前一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苏燕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风看到苏燕的表情，面色大喜。这些天，他已经将联络深入蛮夷军腹地之人的事，交给了苏燕，现在，而莫小川这些日子，之所以不见司徒青，也是为了等这个消息。 现在苏燕带回了消息，便等于是救火，当即，他便带着苏燕，急忙朝着莫小川这边而来。 莫小川这几日，不是在帐中陪着司徒琳儿，便是坐在大帐之中饮着酒，听到林风求见，他却是猛地将放在桌面上的脚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也早已经在等着林风来找他了，当然，为的也是蛮夷腹地的消息。 林风带着苏燕进入大帐之中，躬身行礼，莫小川摆手，道：“免礼，可有了消息？” 林风面带喜色，道：“已经得到消息，属下还没有来的及问，便带着苏燕来了，让苏燕与王爷说吧。” 莫小川望向了苏燕，道：“苏燕，你说。” “是！”苏燕答应了一声，道：“王爷，是这样的……”接着，苏燕便将蛮夷腹地之中查探到的消息细细地道了出来。 原来，哈日查盖这一次，着实是摊上了大麻烦。 上一次，他回到蛮夷国之后，并未与海日古真真地起什么冲突，他们均对大国师有所顾忌，不过，也是因为这一点，哈日查盖更是得意不已，直接派人逼近了海日古的驻地，一副强势的模样。 哈日查盖，本来想借此来打击海日古的威信，尽而在暗中将支持海日古的那些人挖到他这边来。却没想到，莫小川与大国师一战之后，却是加速了大国师的死亡。 大国师在与莫小川交手后不久，便一命呜呼，归西去了。 大国师死后，哈日查盖并未得到消息，但是，海日古却因为他可汗的身份，比哈日查盖先得到了消息。但是，海日古装作不知，也不与哈日查盖的主力相碰，而是派出了一队人马，抄了哈日查盖的老窝。哈日查盖的几个儿女妻儿尽数死在了海日古的手中。族中老弱也被屠杀殆尽，只有个别漏网，牲畜物质更是被掠夺一空。 若不是海日古很看得起司徒青，想要将他收入自己的麾下的话，怕是，司徒青的妻儿也难保全。 哈日查盖在得到消息之后，司徒青献计，让他趁机攻去海日古的大本营，而他却急着回去救自己的妻儿，结果，又中了海日古的埋伏，若不是司徒青带了一直军队诱敌，怕是他那次都难活着离开。 最后，总算是保住了十万人马，这才又朝着中原而来。 莫小川弄清楚了情况，脸上不由得的浮现出了微笑，之前，他便猜想，定然是哈日查盖遇到了什么麻烦，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哈日查盖的麻烦，居然这般的大。现在看来，他与自己合作，应该是很迫切的。 这样的话，自己的筹码便更多了一些。莫小川心中高兴，将手中的酒壶甩给了苏燕，道：“此次，你立了大功，赏你一口。” 苏燕接过了酒壶，小小地饮了一口，正要将酒壶揣起来，却被莫小川一把夺了过去，道：“赏你一口，便已经是造化了，还想带走。” 苏燕一愣，随即明白，莫小川是在开玩笑，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他的笑容刚刚泛起，便猛地一滞，突然感觉到腹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整齐也不受控制的乱串起来。 苏燕面色大变，张口道：“王爷，这是……” 他说出的话，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句话，却是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显得极为怪异。 他现在的心里杂乱的厉害，更是骇然的厉害，他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莫小川要毒死他。 就在这时，莫小川却猛地单指点在了他的后心之上，缓声说了一句：“不要胡思乱想，引气归墟。”同时，苏燕便感觉到，从莫小川的之间内，一股霸道的内力直冲他的身体，那杂乱的真气，似乎也因为这样而变得稳定了下来。 他急忙按照莫小川所言，暗暗用功，引到着自己的真气，缓缓地散开，又朝着丹田汇聚而去。 时间过了约莫一炷香左右，莫小川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指，拿起了酒壶，大口地饮了两口，坐在一旁看着还坐在那里调息的苏燕，脸上带着微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风此刻，也在望着苏燕，不过，在他的眼中，却是一片艳羡之色。 这酒，以前他也是饮过一次的。 也正因为那次，让他的功力增进了不少，非但巩固了宗师境界，还让他有了更进一步的希望。因此，他心中十分明白莫小川酒壶中的酒，有多么的珍贵。 同时，他也明白这酒饮下去，若没有莫小川的帮助，是有多么的凶险。看着莫小川轻描淡写地饮着如同饮水一般，他心中不禁幻想，什么时候，自己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只不过，他知道，自己也只能是想一想罢了。天道高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一个梦想罢了。 良久之后，苏燕站起了身来，感激地回头望向了莫小川，道：“多谢王爷再造之恩。” 莫小川摆手，道：“这是你该得的。不必言谢。” 苏燕却依旧深施一礼，心中十分的感激，他知道，莫小川给他的，已经超出了他此次的功劳该得的。 “好了，我们也是时候见一见司徒青了。许多年没有见过他，不知现在再见，是什么装样子的感觉。”莫小川笑着说道。 林风见莫小川的心情很好，也在后面开起了玩笑，道：“王爷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为什么这么说，他的变化很大吗？”莫小川问道。 林风摇头，道：“不是，王爷当年的年纪尚小，见着司徒青，心情必然是不同的。而现在，王爷身份高贵，与司徒青，已然是相差颇多，再遇到司徒青，王爷肯定会感觉，他这个人，原来也不过如此。属下是说，王爷会对自己的心情大吃一惊，这不是司徒青在变，而是王爷对他已经看不上眼了。” 莫小川扭头瞅了他一眼，道：“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是跟谁学的？也太明显了吗？拍的一点也不高明……” 林风尴尬一笑，道：“属下说的是实话而已。” 苏燕也在一旁跟着笑了起来。 莫小川盯着林风，只到林风感觉有些不自在之后，他却突然一笑，道：“虽然你这拍马屁的功夫很差，不过，本王听着却很舒服。好了，你去请司徒青吧。今日，先不谈公事，见一见也是好的。” “是！”说起了正事，林风急忙抱拳领命，不敢懈怠。 林风来到司徒青这边，司徒青正沉着脸，一脸的不快，看到林风进来，他捋了捋胡须，道：“林护卫，可有消息，王爷是不是还抽不出身来？若是如此，那老夫只好告辞了。” 林风看到司徒青还在装腔作势，心中暗暗冷笑，不过，脸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道：“司徒大人莫要着急，王爷有请！” 司徒青轻哼了一声，一甩衣袖，道：“看来，若是老夫不如此，王爷还要抽不出身来。” 林风眼见司徒青装的如此之像，若不是自己已经知道了哈日查盖的处境，怕是都被他骗过了，不由得轻轻摇头，不再多言，只是一抬手，道：“司徒大人请吧，莫要让王爷久等了。毕竟，此次司徒大人前来，是为了和议和合作之事，而不是来赌气的，若是因为一时之气，让双方受损，怕是便不好了。” 司徒青微微点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跟着林风朝外面行去。 来到外面，新军大营的将士正在操练，在不远处，便见司徒雄正在呵斥着士兵，司徒青看在眼中，不由得有些恍惚，以前那个只知道吃喝玩耍，到处惹事生非的儿子，现在居然也是一员猛将，带起兵来有模有样，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以前，他还以为，司徒雄之所以能在新军大营之中有一席之地，全部都是因为莫小川的照顾，和两个女儿与莫小川的关系的原因，现在看来，司徒雄却也已经成长了，不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儿子了。 司徒青想起这些，不由得有些感慨，驻足多看了几眼。 林风也不催促，站立在一旁，等着司徒青。过了一会儿，司徒青轻叹了一声，摇头，道：“让林护卫久等了，我们走吧。” 林风笑道：“林某只是一个护卫罢了，等不等无所谓，只要司徒大人莫要让王爷久等就好。” 司徒青听到林风好似有些话中有话，却装作不知，也没有询问，跟着林风朝着莫小川的大帐而来。 来到大帐之前，林风对司徒青微微一报拳，道：“司徒大人稍等，待我去通报一声。”‘’ 司徒青的眉头微微一蹙，以前，莫小川在他的眼中，什么都不是，甚至都不如他眼中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是，现在自己要见莫小川，却需要通传才可以，这种差距，让他感觉，似乎有些不真实，可是，这一切，有明明白白地摆在了眼前，他想不承认都不行。 还好，司徒青的城府和涵养还是有的，心中虽然有些不快，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按照礼数，静静地等着。 林风进入大帐之后，没过多久，便转身走了出来，道：“司徒大人请吧，王爷有请。” 司徒青点了点头，迈步朝着大帐之中行了进去。 来到大帐门前，便有护卫给他撩起了帐帘，露出了里面的陈设，首先映入眼帘的，一条红白相间的长毯，直通着前方，在红毯的两旁，有侍卫站立，一个个衣甲鲜明，手持兵刃，很是勇武。 迈步走了进去，却发现，这只是大帐的外围，往里面，还有一道门，来到这道门前，旁边有侍卫端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盘，横在了司徒青的面前。 司徒青一愣。 林风解释，道：“要见王爷，还请司徒大人将兵刃留在这里。” 司徒青的眉头蹙起，道：“难道，你们怀疑老夫还行刺不成？” 林风轻笑一声，道：“司徒大人误会了，不是林某夸口，以我家王爷的武功，便是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人能伤得了他。这只不过是礼仪而已。并不是针对司徒大人。” 司徒青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这明显是莫小川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以前，还没有听说武将相见，还不许带兵刃的。何况，自己此次前来，是和议，应该是平等的，既然莫小川的人，都全副武装，晚上自己只能空手？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司徒青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这口气，将兵刃解下，放到了木盘之上。 一旁的护卫，随即拖着木盘，放到旁边。 林风又道：“司徒大人请吧。不过，大人的随从，只能留在这里了。不能跟着进去，还望大人见谅。” 司徒青的眉头又是一凝，望向了林风。 林风的脸上带着淡笑，只是静静地等着司徒青，似乎在等他决定，要不要去见莫小川。 司徒青思索起来，看着林风的态度，似乎，莫小川是不是抓到了一些什么线索，怎么会这样？他本来，还想给莫小川施压，就次离开，可是，又怕莫小川再凉他几日，若是时日久了，他可真的等不起了。 最终，司徒青没能离开，而是微微点了点头，硬着头皮，朝前行去。林风给一旁的护卫递了一个眼色，护卫随即撩起了帐帘，司徒青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第一千二十三章 饮下一杯苦酒 莫小川的大帐之中，莫小川正静静地坐着，很是随意地将脚放在帅案之上，在他的背后，剑九面无表情地站立着，看到司徒青进来，目光冷冰冰地望了过去。 给司徒青的感觉，便如同是一柄利箭横在了他的身前一般，即便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他，却依旧不由得停住了脚步。随后，司徒青抬起头来，朝着莫小川望了过去，只见莫小川缓缓地将腿从桌面上收了下去。 一旁的一个女侍卫上前，给莫小川斟了一杯酒，随后，抱着酒壶退到了一旁。 司徒青右手握拳，放在了胸前，微微弯腰施礼，道：“蛮夷国哈日查盖大王帐下司徒青参见王爷。” 莫小川见司徒青用的是蛮夷国的理解，心中不由得，带有一丝轻笑，虽然说，司徒青如此做，也算是说得过去，毕竟，他是蛮夷国的使者，不过，想来，在他的心中，定然也绝对不想给自己下跪吧。 对于这些枝节之事，莫小川也懒得计较，轻轻一抬手，道：“司徒大人无需多礼，落座吧。” “谢王爷。”司徒青答应一声，大步来到了事先给他准备好的座位旁边，坐了下来，抬起眼来，望向了莫小川。莫小川好似并没有太多的变化，面容依旧很是年轻，好似与当初的差别也不是很大，若不是他现在的气质变了很多，谈笑风生之间，便给人一种压迫感的话，司徒青还以为，又见到了当初的梅少川一般。 莫小川眼见司徒青有些发愣，不由得的微微一笑道：“司徒大人，在想什么呢？” “哦！”司徒青听到莫小川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将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之中，轻咳了一声，道：“没什么，老夫只是有些感慨，当初看着王爷长大，岂会想到今日会是这般情况下相见。” 莫小川笑了笑，道：“若说是当初的话，本王也未曾会想到。其实，司徒大人成为蛮夷国的使臣，比本王得知自己的身世之时，还让本王惊讶。” 司徒青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道：“王爷取笑了。” “本王说的是实话。”莫小川低叹了一声，道：“当初的洛城，武有梅统领，文有司徒大人，你们二人虽然不和，却将洛城和北疆大营治理的有声有色，洛城作为边陲之城，能有那般的繁荣，足见司徒大人之才，其实，本王从未敢轻看过司徒大人，虽说，当年你表现出来的性格，更像一个毫无心机的直爽之人。” 司徒青没想到莫小川居然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话，摇头苦笑了一下，这才道：“当初的王爷，也未曾让老夫看出来，有如此雄才大略。”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司徒大人，这是在夸赞本王吗？不过，本王当年年纪不大，学识有限，也着实没有什么雄才大略。如今，也是一样，只不过，多蒙皇上、太后、和催老侯爷的教诲，这才长进了一些而已。却是不必司徒大人，当真是深藏不露，让本王好不惊讶。” “王爷过奖！”司徒青抱拳说了一句。 “司徒大人无需过谦。”莫小川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司徒大人远道而来，本王这几日一直都没有时间，内子的身子有些不适，所以多陪了陪她，失礼之处，还请司徒大人勿怪。本王敬你一杯！” “琳儿她怎么样了？”司徒青心中一紧，忙问了一句。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一旁的女护卫很是有眼力劲，看到莫小川举杯，便来到了司徒青的面前，帮他满上了酒。司徒青看着莫小川举着杯，却是愣住了，随即，明白了过来，仰头将杯中的酒饮了下去，道：“是老夫施礼了，老夫先干为敬！”说罢，仰头饮了下去，随后，又道：“夫人她的身子还好吗？” 莫小川看到司徒青将酒饮下，又改了称呼，这才露出了笑容，也饮下了杯中之酒，道：“没什么大碍，已经无事了。司徒大人还没有用饭吧，我们就边吃边聊吧。这么多年，未与司徒大人见面，我们叙叙旧也是好的。本王有的时候，很是怀念那个时候的人啊，只可惜，现在活着的，却是太少了。” 莫小川这句感慨，倒不是空穴来风，他还记得，当初偷袭北疆大营的时候，邱红叶是怎么死在卢尚的盘龙棍下的，当初，跟着他一同偷袭蛮夷军的人兄弟，现在活着的，怕是真没有多少了。 而且，即便是活下来的，现在他们也是各为其中，成为了敌人，若是战场上再相见，也只会多增加几个邱红叶那样的例子罢了。 司徒青却不知莫小川是在感叹这些，还以为是在讽刺与他，他的心中对于司徒琳儿兄妹，是有愧疚的，听到莫小川这句话，不由得低下了头去。 过了一会儿，他面前的桌面上，各色菜肴已经摆放整齐，莫小川这个人，并不像莫智渊那样节俭，他平日里的生活，虽然不故意铺张浪费，却也会让自己很是滋润，今日招待司徒青，自然也十分的丰盛。 只是，司徒青看着这满桌的中原采药，眼中却是怔怔地出神，这些菜，他很是怀念，可是，这么多年在蛮夷国的生活，已经让他远离了这些。现在看着桌上有许多菜，都是自己以前喜欢吃的，不禁心中感慨万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不知道，其实，莫小川上这些菜，也是故意为之。早在之前，莫小川已经从司徒琳儿的口中得知了他爱吃一些什么菜，现在看着司徒青的表情，莫小川的心中不由得轻笑一声，司徒青此次，一定是想要帮哈日查盖从自己这里讨去不少的好处。 但是，自己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只是，司徒青这个人的城府极深，想要对付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此，莫小川便想，先从他的情感上入手。 让他尽量地回忆中原的一切，然后再给予施压，便不怕他不就范了。 果然，司徒青如同自己预料之中的一样，神情几次起伏，这些都看在了莫小川的眼中，让他不禁有几分得意起来。 司徒青沉默了良久，这才举起了酒杯，一旁的女护卫，急忙给他满上，他端着酒杯，看着莫小川，道：“王爷，这一杯，老夫敬你，多谢你的款待。” 莫小川抿嘴一笑，道：“好说好说，只要司徒大人不嫌弃便好。” 司徒青仰头饮下，脸上却露出了复杂之色，不知在想些什么，莫小川也没有再说什么也一口饮了进去。 第一千二十四章 诚意 莫小川上的都是上等的烈酒，他喜欢这一口，给司徒青的自然也不会例外，几杯酒下肚，司徒青的面上便泛起了一丝红色，显然饮得有些多。 莫小川再举杯的时候，司徒青便直言自己量浅，不可再饮。莫小川今日叫他过来，是谈事的，不是要将他灌醉，自然不会勉强。 两人又闲聊一会儿，司徒青一直等着莫小川将话题引到正题上，而莫小川却是装作漫不经心，根本就不理会他这个茬。最后，司徒青终于忍不住了，抱拳道：“王爷，我家大王此次派我前来，便是为了两家和议之事，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和议？”莫小川轻笑一声，道：“哈日查盖带着来人打我们，现在没打过，就要和议？是不是太便宜了一些？” “王爷，此言是什么意思？”司徒青的眉头紧锁起来。 莫小川呵呵一笑，攥着酒杯，道：“司徒大人，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司徒大人便莫要与本王打什么官腔，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司徒青沉吟片刻，仰头一笑，道：“王爷若是如此说，那老夫倒要与你理论一番了，我军只在我国境内游猎，好似是王爷无辜犯境，现在却说是我们前来攻打，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莫小川微微一笑，眯起了眼睛，望向司徒青，脸上带着别样的笑容，道：“司徒大人，你这便是强词夺理了。好似，是你们率先发起了进攻，我们只是防守反击而已。” “笑话，王爷率领大军犯境，难道我们还不能予以还击了？”司徒青轻哼了一声说道。 莫小川伸出一根手指，微微一摆，道：“司徒大人，以前这里乃是西梁的边域，是被你们蛮夷国强行掠去的，这一点，你要记清楚。” “王爷，此言差矣……” “好了！”莫小川一摆手，“砰砰！”两声，将双脚放在了桌面上，后仰着靠在椅背，沉下了脸，道：“司徒大人，其中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玩这些嘴上的小把戏，还有意思吗？” 司徒青微一错愕，没想到莫小川说变脸就变脸，这哪里是谈判。他正要说话，莫小川却仰头饮下一杯酒，道：“司徒大人，既然你们提出和议，那么，便将你们的诚意带来，让本王看一看。若是，只想来游说，想用话语讨得一些便宜的话，那你还是请回吧。我们战场之上见高低便是。” “王爷，如此说是不是有些……” 莫小川又一摆手，道：“司徒大人，无需多言，若是谈判当真那么有用，还要军队做什么？说到低，打仗并非为了杀敌多少，而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只要你们说出的东西，对本王有足够的诱惑，本王便会答应这次和议，至于那些表面文章，还是能省便省吧。本王只是一个粗俗武人。没有那般闲工夫磨嘴皮子，若是司徒大人愿意在这方面费神耗力，那么，本王只能上报朝廷，相信，礼部的那些人，能够满足大人的。” 司徒青怔怔地望着莫小川，半晌说不出话来。所谓弱国无外交，便是这个道理，形势所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想要从谈判桌上，将战场的形式扭转回来，可谓是极难的。 打不过人家，还说什么，指望用嘴皮子将别人说死吗？岂不是笑话。 最终，司徒青长叹了一声，道：“罢了，既然王爷快人快语，老夫也就不饶弯子了。” 莫小川将腿放了下来，道：“如此甚好。” 司徒青脸上略微显得有一些苍白，他原本以为，自己前来，至少会比别人来好一些，能够为哈日查盖讨得更多的利益，但是，现在看来，莫小川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连话都不让说了，还谈个屁，看来，谁来都一样。 尽管，还没有最终定下来，可是，司徒青心中却已经失去了侥幸。 “王爷，这是我家当王给王爷的书信。”司徒青递上了一封书信。 莫小川摊开一看，这信完全是用蛮夷文写的，自己根本看不懂，看着这些，如同牛粪被劈开几瓣一样形状的字迹，莫小川只感觉，好似天书一般。每个文明所造出来字，都能代表起一定的民族性格，这字倒也适合生活在草原之上的蛮夷国。 对此，莫小川早有准备，直接丢给了一旁的剑九。 剑九虽然性格冷淡，但是，却精通蛮夷文，剑九拿过去，也不说话，静静地提起了笔，不一会儿，便将上面的蛮夷文译了过来，用工整的楷书抄录出来，递给了莫小川。 莫小川拿到手里，看了一眼能将楷书都写的如同剑锋一般的剑九，微微一笑，轻轻一挥手，剑九便又转身站立在了他的身后。莫小川目光扫过，不由得的蹙了蹙眉头，随后，将那封信，随意地丢在了一旁，道：“司徒大人，你家大王的诚意，是不是也太差了一些？这是在斥责本王吗？什么叫无辜犯境，这等狗屁不通的东西也拿出来，我看哈日查盖不是想和谈，而是想要激怒本王吧？还说什么要归还夺你们的马匹物质？笑话，那你们攻打我们营寨的时候，我们牺牲的将士该怎么说？是不是也要用你们的人来抵命？” 司徒青的额头青筋泛起，面对莫小川突来的责问，不禁苦笑。 莫小川看着他这般模样，眼皮微微垂下，一副了然无趣的神情，道：“司徒大人，我想，哈日查盖应该不止给你带了一封书信吧。若是你只想用它来糊弄本王，那我们便没有了再谈下去的必要。” 司徒青轻咳了一声，略显尴尬，道：“王爷果真聪慧过人，老夫佩服。的确，此次大王还有一封书信。”说罢，司徒青从怀中又摸出了一封信，递了上来。 莫小川让剑九接了过来，微微一笑，随后，握着那书信，手掌微微一用力，书信便化作了碎片，从指间散落了出去。 “王爷，你这是？”司徒青猛地站起了身来。 “司徒大人，若是你还想糊弄本王，那么，我们也只能谈到这里了。再无谈下去的必要。”莫小川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了起来。 司徒青满脸的震惊，道：“王爷，你还没有看过，怎知……” “哈日查盖的书信，只有两封吗？”莫小川眉头锁了起来，剑眉微微立起，本来长得清秀，还略带一丝喜色的容颜，此刻却是极为严厉。 司徒青心头着实震憾不小，这一次，在来之前，他与哈日查盖仔细商议过，书信的确准备了几封，因为，他们不知道莫小川的底限在哪里。所以，才打算，等到来到这里，来试探莫小川。 虽说，司徒雄在来之前，已经对莫小川刮目相看，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几年未见，莫小川便已经从当初那个不成器的少年，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自己的这些小把戏，根本如不了对方的眼。 司徒青感觉自己的手心微微见汗，只感觉，大帐之中的气氛也紧凝了起来，在他周围，好似有一层无形的网在笼罩着他一般，让他这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由得心头发紧。尤其是，莫小川身后站立着的那个护卫，目光瞅过来的时候，那冰冷眼神，便好似随时要出剑一般。 司徒青倍感压力，面色变了几次，神色渐渐地缓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司徒青摇头苦笑，道：“王爷当真是让老夫意外。”说罢，见莫小川没有理会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从怀中又摸出了一封信来，正要递上。 莫小川却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来，道：“本王今日乏了，改日再说吧。但愿，到时候，司徒大人能够真正的拿出诚意来，若是再如此糊弄本王，那么，我们便再没什么好谈的了。”说罢，莫小川迈步朝着大帐外行去。 司徒青愣愣地站在当场，顿了一下，忙道：“王爷……” “好了，司徒大人，莫要再说了。本王现在很生气，莫要再惹怒我。”随后，莫小川大步离开，头也没回地对后面说了一句：“送客。” 林风也有些发愣，看着莫小川离开之后，这才来到了司徒青的身旁，道：“司徒大人，请吧。” 司徒青的脸色有些灰白，缓慢地站起了身来，跟着林风朝外行去。 走了几步，兴许了林风看着司徒青如此，心有不忍，脚下微微一顿，轻声说道：“司徒大人，王爷现在事繁，身处高位，有许多我们不能体会之事，你如此做，实在是有些不智。” 司徒青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回到内帐之后，直接倒在了床上。司徒琳儿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事情不顺利吗？” 莫小川将左臂放在脑后，微微抬眼，望向司徒琳儿，脸上挂上一丝微笑，道：“没有什么，你莫要多想。只是有些困乏罢了……或许是饮酒有些多了吧。” 司徒琳儿看莫小川的状态还好，心中一松，也露出笑容，道：“当真无事才好。”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听外面的女护卫高声喊道：“王爷，林护卫求见。” “林风？”莫小川眉毛一抬，握了握司徒琳儿的细嫩的小手，在手背上停留了一会儿，轻声道：“应该是军中有什么事，我出去看看。” “嗯！”司徒琳儿抿嘴点头，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已经猜到了几分，不过，关于这件事，她并不想参与太多，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而影响到了莫小川。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了出去，来到外面，便见林风静静地等在那里。 看到莫小川出来，林风急忙迎上，行礼。 “司徒青回去了？”莫小川问道。 “嗯！”林风点头，道：“不过，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莫小川轻笑一声，道：“他若是好看了，便该本王难看了。” “王爷，属下有一事不解。”林风犹豫了一下张口说道。 莫小川扭过头，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第三封信，我没有去看。或许，这封信已经是哈日查盖的底限所在，是也不是？”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王爷。” “其实，没有什么难解释的。对于这封信是不是最后的，本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今日若是不给司徒青一个态度，即便这封信是真实的，但是，他还是有很多回旋的余地。最后，未必能够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即便能，也要多费手脚唇舌，让人不甚其烦。有了这一次，司徒青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莫小川说罢，又道：“对司徒青要好生照顾，毕竟，他是琳儿和司徒兄的父亲。知道吗？” “是！属下明白！”林风重重地点头。 第一千二十五章 毒计 接下来的几天，司徒青又被莫小川凉到了一旁。这一次，哈日查盖那边坐不住了，派人前来打探消息，莫小川也不阻拦。事实上，这些他也能够理解，哈日查盖必然会不放心，将司徒青留在他这里。让他的人过来，对双方的谈判，有益处，再说，莫小川也着实不想将司徒青如何。 正如司徒青当初对哈日查盖所言的那样。莫小川没有必要将他留下，留下他，莫小川根本不能放心的用他，会可能担心他会泄密。杀掉他，又有司徒兄妹在，而且，杀他对莫小川也没有什么好处。 在哈日查盖的人见过司徒青之后，总算是放下心来。不过，这也同时让哈日查盖着急了起来，起先，他还担心莫小川会扣留司徒青，现在看来，人家根本就没将司徒青当一回事。倒是他自己多心了。 在确定了司徒青安然无恙之后，哈日查盖便将重心放到了谈判之上，与莫小川合作，已经成了他迫在眉睫的一件事，因为，海日古的大军现在距离他的营地，已经不足五里了。 这让哈日查盖便如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他的大帐之中坐卧不安，最后，他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司徒青，让他物必在三天内，将一切处理好。 司徒青在得到哈日查盖的消息之后，脸色也是变得极为难看。 他一直知道，势态不是很乐观，却从未想到，会到了如此程度。这让司徒青极为犯难，哈日查盖的命令，给他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而莫小川的难缠，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在这种情况下，司徒青变得极为被动。 当天夜里，深思熟虑过后，司徒青决定，今日必须要见莫小川，不然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莫小川这个时候，却坐在大帐之中，一脸的悠闲之色。 林风此刻，站在他的身旁。 莫小川看了林风一眼，问道：“哈日查盖的人走了？” “走了！”林风回道。 “司徒青到这个时候，都没有找来，当真是沉得住气。”莫小川轻笑一声说道。 林风极为赞同地点头，道：“司徒青着实是一个人物，若是属下遇到这种情况，怕是，当时便忍不住了。不过，会不会哈日查盖的人，并没有将眼下的形势告知司徒青？” “不可能。”莫小川摆手站了起来，道：“哈日查盖的人，是在我们得知消息之后，没多久赶来的，而且行色匆匆，这一点，我已经让人仔细留意过了。按照时间和来人的神情推断，司徒青现在必然一知晓一切，只是他还在等着，或者，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丝希望。” “希望？”林风疑惑地望向莫小川随即明白过来，双眼一亮，道：“王爷的意思是，司徒青在赌？赌我们没有查到这个消息？” 莫小川轻轻点头：“不过，以司徒青的聪明，应该能够推断出，我们已经知晓了哈日查盖的难处才对。今日，我便在帐中等他，若是这壶酒饮完，他还没有来的话，便不再等了。”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门外的士兵高声喊道：“王爷，蛮夷国哈日查盖大王麾下的司徒大人求见。” “来了！”莫小川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林风也不由得的笑了起来。 随后，莫小川让人将司徒青请了进来。 司徒青见到莫小川之后，便以蛮夷国的礼仪行礼，莫小川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司徒大人无需多礼。请坐吧！” 司徒青谢过之后，坐了下来，脸上是神色变了几变，道：“王爷，想必也猜到老夫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莫小川微微点头，轻声一笑，道：“是不是哈日查盖等不及了？” 司徒青轻咳了一声，道：“王爷莫要玩笑。” “司徒大人，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要与本王说那些无用之言吗？”莫小川一副聊无兴趣的模样，站起了身，道：“罢了，该提的条件，本王都已经交给了林风，天色晚了，本王也累了。司徒大人便与林护卫相商便好。”说罢，莫小川径直离开了大帐。 看着莫小川走出去，司徒青有些呆滞，看来，这一次，莫小川是不打算给他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林风看到司徒青如此尴尬，也有些不好意思，莫小川太过不给司徒青面子，但是，双方要合作，关系最好还是要处理的融洽一些，这个和事佬，只好由他来做了。 林风走上前来，抱了抱拳，道：“司徒大人见谅，王爷这几日脾气大了一些。不过，该交代的，王爷均已经交代给了在下，司徒大人与在下谈，也是一样的。” 林风的好言善语，让司徒青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他摇头苦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年纪大了，不复当年了。” 司徒青的话语之中透出一股没落之感来，让林风听在耳中，不由得的对他生出几分同情来。司徒青，可谓是一个有大才的人。在燕国，他的身份很是透明，却能只身前往蛮夷国，还成就现在高位，可见，他这个人很是不简单。只可惜，际遇不同，让他未能逢得明主，可惜了。 林风心中有些惋惜，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和蔼起来，从怀中摸出了一张锦帛，递给了司徒青，道：“这是王爷提出的条件，司徒大人看一下。” 司徒青接了过来，仔细地看过，面皮上的肌肉都开始抽搐了起来，良久之后，他才将锦帛放下。放下的时候，手指却是有些微微发抖，额头上，也见汗水。 林风见他不说话，也不出声，只是站立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过去多久，林风感觉自己的腿都有些发麻了，正想坐下，司徒青，却是长叹了一声，道：“之前，老夫还以为对王爷的评价，是不是有些高了。现在看来，当真是小看了他，若是按照这个合作的话，蛮夷国将永无宁日，而西梁不单少了一个北方的威胁，还会多出一个盟友来，燕国怕是就危险了。” “司徒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一些？”林风面露疑惑之色，道；“这锦帛，在下也看过，并没有觉得像司徒大人说的这般严重。” 司徒青抬起眼来，瞅了林风一眼，从林风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来，他也不能确定，林风到底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装作不知道，因此，摇了摇头，缓声说了一句：“林护卫还是年轻了一些。”说罢，又是一声轻叹，对于莫小川锦帛上所书的条件，竟然让他心头怦怦直跳。因为，莫小川所列出来的这一切，眼下看来，却是在帮哈日查盖的大忙，而且，对他亦并无太大的损失，可是，长久来看的话，却是一个分裂蛮夷国的绝妙之计。不过，这些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哈日查盖，很是需要莫小川这个助力，若是莫小川成为他的敌人的话，哈日查盖怕是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同样的，他司徒青也是如此。 缓缓地放下锦帛，司徒青陷入了沉思之中。林风轻声问道：“司徒大人，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问过之后，却没有得到司徒青的回答，林风看着司徒青又不说话了，也不催促，就是等在一旁，渐渐的，司徒青慢慢地睁开了双目，道：“没有了，一切按照王爷所言行事，不过，其中最后一条，需要修改一下。王爷说，他只提供物质，来帮助我们抵抗海日古，却不出兵。这样的话，我们依旧独立难支。还请王爷在适当的时候，出兵才好。” 林风想了想，道：“这一点，王爷交代过。如果司徒大人一定要坚持的话，我们倒也可以出兵，不过，却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司徒青问道。 “哈日查盖大王从海日古哪里掠夺来的财物和奴隶，将要分一半给我们。而且，海日古的妻子，哈日查盖大王，不可以杀，还要迎娶她。”林风说道。 司徒青听罢，又是一愣…… 之后，司徒青又与林风细谈了半个多时辰，便告辞了，连夜离开了莫小川的新军大营驻地，返了回去。对于莫小川提出的条件，他并未答应下来，而是留下了话，要回去请示哈日查盖。 翌日一早，司徒青便带着莫小川的锦帛返回到了哈日查盖的驻地。在这里，哈日查盖已经等急了。 听到司徒青马上就要赶回来，哈日查盖大喜过望，亲自出营十里迎接。 见到司徒青，哈日查盖急忙问道：“司徒，此次情况如何？” 司徒青下了马，行了一礼，道：“大王，司徒青有愧！” 听司徒青如此一说，哈日查盖的面色瞬间难看了起来，瞅了司徒青一眼，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难道，莫小川不同意和议，不想与我们合作？或者说，海日古给了他什么好处？” 司徒青摇了摇头，道：“大王无需担忧，莫小川已经答应合作。但是，他提出的条件，却十分的苛刻，怕是会让大王难做。” “条件苛刻？”哈日查盖蹙起了眉头，道：“如何苛刻法？” 司徒青正要说话，哈日查盖却一摆手，道：“先不说这些，你此行幸苦，我们先回到帐中，再说吧。” “是！”司徒青点了点头，与哈日查盖同时上马，朝着驻地而去。 回到哈日查盖的大帐之中，司徒青便将莫小川的锦帛递给了哈日查盖。哈日查盖放在眼前仔细地瞅了起来，瞅过之后，眉头紧凝了起来，道：“莫小川这是什么意思？提供物资，而不提供兵马，不会帮我们共同御敌？如此，还让我分兵去偷袭海日古的老巢，这岂不是让本王送命？司徒？你就这般答应了下来？” 司徒青摇头，道：“属下也提出了如此疑问。莫小川后来，改口说，可以出兵，但是，要让我们大王……”司徒青接着，便将之后与林风相谈的一些细节都对哈日查盖说了。 司徒青原本以为，哈日查盖听罢，会很是气愤，却没想到，哈日查盖听罢之后，却是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本王还以为莫小川会提出如何苛刻的条件了。只不过是让本王娶海日古的女人，然后称汗罢了。这件事，本王早已经想做了，只是没有机会罢了。” “大王，属下却觉得，这正是莫小川的歹毒之处。”司徒青凝眉说道。 哈日查盖收起了笑声，扭过了头，道：“怎么？” “您想，若是如此做了。海日古必然很您入骨，到时候，便真的再无调和的余地了，而且，此次海日古几乎是全部人马出动，本营之中，只剩下了老弱妇孺。大王如果偷袭的话，成功的概率极大。若是，在娶海日古的女人，称汗位的话，从此，蛮夷国将会完全地分裂开来，双方永无休止的征战下去，这正是莫小川和西梁想看到的。却不是草原百姓想见到的。” 哈日查盖扭过了头来，盯着司徒青摇了摇头，道：“司徒青，你这话，便有些你们中原那些书生的见识了。自古英雄，岂能顾忌这么多小节之事。再说，即便本王不如此做，难道我们与海日古便不是死敌了？更何况，我们蛮夷国，是不会分裂的，草原的天下，还是我们的，总有一天，我会灭掉海日古，还我们一个平静的草原。” 哈日查盖在说这话的时候，双眼都有些放光，似乎，草原已经要尽入他的囊中了一般。 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这般神情，便知晓，莫小川是完全地抓住了哈日查盖的心理，现在的哈日查盖，因为有了莫小川的支持，已经变得极富野心，再加上他对海日古的仇恨，根本就不会考虑太多，更不会去想蛮夷国的未来会怎样。 司徒青闭上了眼睛，苦笑摇头，自己这是怎么了？在自己的内心之中，是把自己当做燕国人，怕西梁强大起来威胁到燕国呢？还是把自己当做一个蛮夷人，真的不想蛮夷国被莫小川的一条毒计分裂？ 司徒青如此想着，却是越想越是矛盾，最后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既不是燕国人，也不是蛮夷人，甚至都算不得一个中原人了。他现在，只是一个生活在草原之上，在这片美丽的绿洲之上讨生活的老头罢了。 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来忧国忧民，来担心天下的百姓？司徒青自问自己，眼中不禁有些茫然起来。再看哈日查盖，早已经是一扫之前的忧虑之色，变得野心勃勃，与当初没有什么两样了。 最后，司徒青又是一声叹息，道：“既然大王已经决定，那么，便派人去与莫小川交涉，将合作之事，定下来吧。同时，莫小川提出，要我们给他们提供一万匹战马之事，还需要大王决断。” 哈日查盖一挥手，道：“这有何难。我们的勇士，谁出征的时候，不带几匹马，分一些给他们就是。” “那属下现在便去安排。”司徒青点了点头，知道无法组织哈日查盖，也就不再多言了。 哈日查盖嗯了一声，忽然，又叫住了司徒青，道：“司徒，本王想过了，此次，还是你再去一趟为好。免得莫小川以为我们看轻了他。” 司徒青一愣，随即又露出一丝苦笑，行礼，道：“遵命。” 第一千二十六章 有意思 司徒青再次来到新军大营之后，发现，莫小川似乎早已经知道他要来一般，已经提前设宴相迎。这一次，司徒青没有再废什么话，直接将哈日查盖的亲笔信交给了莫小川。同时，签订了双方契约。 这种契约的约束力十分有限，更多是一种形式。双方若是到时候，有人反悔的话，对方也无法奈何对方。不过，莫小川也并不指望这契约能够约束什么，他现在要抓的便是哈日查盖的心理，扮演了一个雇佣兵的角色。 自己借给哈日查盖兵力，帮助他击退海日古，同时，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好处。而他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要让蛮夷国分裂开来，让自己在对付叶逸的时候，不会有后顾之忧。 他和哈日查盖，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他们两个人，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一次双赢的合作，不过，对于蛮夷国来说，却无疑是一场灾难。 晚宴之上，司徒青的脸上很不好看，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今日的晚宴，司徒雄也在场。司徒琳儿身份不合适出席，同时，她也不愿意出现，莫小川自然不会勉强他。 司徒雄看着司徒青脸上的忧色，还以为他是在愧疚，本来想与他饮上一杯，若是有机会的话，也想原谅他。可是，当司徒青对莫小川说了一句：“王爷这一次，可是将我们蛮夷国坑苦了，留下的乃是百年之患……” 在这之后，司徒雄便对司徒青彻底的失望了，弄了半晌，他居然是为蛮夷人在担忧。他怕是早已经忘记了，以前蛮夷人屠杀过多少中原百姓。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蛮夷人，还有必要去认这个父亲吗？ 这一次，司徒雄彻底的死心了。 莫小川听到司徒青的这句话，却是面色淡然，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一笑，道：“司徒大人，也未免太过高看本王了。本王能将眼前的事安排好，已经是绞尽脑汁，岂能顾虑到那么久远的事。既然，我们已经正式合作，便是盟友了。之前的怠慢之处，司徒大人莫要见怪。来，本王敬你一杯。” 莫小川说罢，一口饮干了杯中之酒。 司徒青的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无奈之色，面对莫小川如此，他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晚宴过后，司徒青没有多做停留，径直离去。 在离开之时，经过了司徒雄的身旁，司徒雄瞅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却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恨意，更多的是冷漠。 司徒青也没有说话，只是在走出去之后，又扭头望了望司徒雄，随后，一跃上马，快速的离开了新军大营。这对父子，怕是今生都不一定再有机会见面了。 司徒雄在司徒青离开之后，脸上的冷漠渐渐褪去，却换上了一副痛苦之色，在他的心中，还是难以真的将这个父亲剔除出去吧。 这个时候，莫小川走了过来，在他的肩头轻轻一拍，道：“莫要想那么多了。这是他的选择，也怪不得别人，为了别人错误的选择，而承担痛苦，不值得。” 司徒雄转过头来，看了莫小川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道：“王爷说的对，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里还是有一些难受。不过，王爷放心，过几日，我便会好的。他这么多年没有出现，我也只当他当年在刑场被处决了吧。” 莫小川看着司徒雄，知道，光凭自己的一句话，不可能让他完全的放得下，可是，更多的安慰之言，也实在没有什么必要。司徒雄是一个能够放得开的男人，这一点，莫小川心中明了，也很相信他。因此，轻轻点头，道：“等解决了这边的事，我们兄弟同饮一次，醉上他几天几夜。” 司徒雄微微一笑，道：“我等着。” 莫小川最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看着莫小川离开，司徒雄脸上的笑容缓慢地消失，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又将胸中的闷气吐了出去，大步地朝着自己的营帐行了过去。 与莫小川签订了契约，哈日查盖也完全地放下心来。司徒青当日回去，他大加赞赏，给司徒青封官、赏钱。同时，也开始着实准备自己称汗之事。 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一步步地将蛮夷国带向深渊，却是无能为力。很多事情，他还要帮着哈日查盖去办。他心里很是矛盾，也让他有些痛苦。 不过，这种痛苦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海日古的行程居然比预计的提前了半日。看来，他也迫切的想要将哈日查盖置于死地。哈日查盖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脸上一脸的怒意，对司徒青，道：“司徒，现在海日古提前到来，我们也该有所准备，第一战绝对不能让海日古讨得了便宜。” 司徒青这个时候，也抛开了心中的那些烦恼，一心备战，高声答应着。随后，大军列阵，与海日古正式地对抗起来。 这一次，海日古带了近三十万人马，来势汹汹，想要将哈日查盖一举吞并，不过，当他正要发动进攻的时候，却发现，新军大营那边，却有了动向。 五万的新军大营士兵，整齐地列成方阵，朝着海日古这个方向而来。 海日古心中一惊，却是极为恼怒，直接破口大骂哈日查盖是草原的耻辱，居然屈膝与中原人之下。 哈日查盖自然也不会给海日古好话。 听着他们两人叽里咕噜地说着蛮夷话，莫小川有些听不懂，便扭头对一旁的剑九，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剑九随后又替莫小川做起了翻译。 听着剑九那没有感情的声音说出哈日查盖和海日古之间咒骂的话语，再看海日古和哈日查盖的神情，莫小川不禁有些好笑。静静地坐在小黑马的背上，从怀中摸出了酒壶，轻饮了一口，倒是看起了戏来。 林风跟在莫小川的身边，也听着剑九的话，却是有些发愣，这叔侄两人，还真的有意思…… 第一千二十七章 横冲直撞 蛮夷军的那边，起先只是哈日查盖和海日古两个人在相互对骂，后来，发展到将领们也开始扯着嗓子大声咒骂起来。这两方人，现在可以说已经是世仇。 尽管，他们以前或许彼此都沾亲带故，可是，自从哈日查盖的部落被偷袭，他们的家人被屠杀殆尽之后，这仇便已经结深了。 章立带着新军大营的弓箭手，站在长枪队和盾牌手的后方，听着双方的争吵之声，有些不耐烦，道：“他们是想骂死对方吗？要打便打，不是都说蛮夷人有血腥，能打的时候，不会吵吗？现在这是什么状况？” 跟在章立身旁的卢尚缓声道：“蛮夷人，也不傻子。他们现在不打，其实，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因为我们。海日古原本想来灭了哈日查盖，没想到，他居然向我们求援，王爷出兵，打乱了海日古的计划，让他不敢妄动。而哈日查盖的实力本来就不如海日古，虽说，现在借着我们，让他有了一战的资本。但是，他对我们未必信任。现在也不敢先出手，应该是怕他露出败相之后，王爷袖手旁观吧。我看啊，他们要打起来，还需要一段时间，或者说，需要一个引子。” “要不要老子给他们来一箭，放一个引子出去？”章立嘿嘿一笑。 卢尚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道：“那敢情好。现在我的手都有些发痒了……” 章立扭头别了卢尚一眼，道：“人都说你卢将军厚道，我看呐，别人都看错了。你这是成心想让王爷打我的板子。” 卢尚嘿嘿一笑，道：“章将军若是立了大功的话，王爷又怎么会舍得打你。” “要不，你来一箭？”章立提了一把弓递了过来。 卢尚抹了抹自己的大光头，道：“还是不了。我在王爷的眼中，可没法与章将军相比。” “就知道你这小子要怂！”章立笑骂一句，又扭过头去观察蛮夷军的表演了。 莫小川这边，却是仔细朝着海日古望去，这个草原上的枭雄，长相倒是与卢尚有些相似，都是大光头，五官比较突出，肌肉很发达的模样。不同之处，是海日古满脸的大胡子，让人不好判断他的年纪，同时，耳朵上垂着的耳环，看起来，有半斤重的模样，莫小川真担心，若是用力甩头，他的耳朵会不会被耳环拽下去，亦或者，被那大铁环砸个脑浆迸裂。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直从早晨到中午，现在的天气虽然凉爽，不过，晌午时分的日头，还是很毒的。西梁军这边，又都是穿的铁甲，被日头这样晒着，人都快变成烤肉了。 莫小川对林风，道：“去告诉哈日查盖，让他正面进攻，我们从旁协助，若是不打算打的话，就各自回营吧。咱们可没时间，与他们在这里耗下去。” 林风答应一声，正要过去，突然，海日古那边传来一声号角，随后，海日古的大军分成了两路，一路朝着哈日查盖冲了过去，另一路却是排开阵型手持弓箭阻挡在了莫小川他们的身前，看样子，并不想直接与莫小川起冲突，只是想把他们阻拦下来，不让他们帮哈日查盖罢了。 林风见状，停下了身子，朝莫小川望来。 莫小川微微摆手，示意他不用过去了。 看着蛮夷军有了行动，新军大营这边的士兵大喝一声，弓箭手的弓弦拉满，盾牌手准备，长枪队列到阵前，只等莫小川一声令下，便要朝着海日古的人冲过去。 寇一郎快马过来，抱拳行礼，道：“王爷，我们该如何……” 寇一郎的话音未落，莫小川摇头，道：“不着急，让将士们戒备，随时等候命令。” “是！”寇一郎答应一声，随即撤马而去，传令兵的令旗一挥，众将士均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海日古那边已经与哈日查盖的大军战在了一处，海日古使得是一把长刀，这刀，与普通的蛮夷军武器略有不同，刀背宽而长，刀刃厚实，看起来，并不怎么锋利，但是，挥舞起来，力道奇大，一般的人，即便挡住了他的攻击，也被连兵器和人，被砸落马下去。 反观哈日查盖，便差远了，他并不亲自上阵，只是在后方指挥着战斗，在气势上，明显海日古这边更强势一些。 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禁有些轻叹，海日古着实要比哈日查盖强出不少的，他不单勇武，单看他方才分兵之法，便是极为明智的。再看哈日查盖那边，到现在，居然都没有派兵来抄阻击莫小川他们这支队伍的后路，他的指挥，也只是蛮打蛮冲，毫无章法。当然，在草原之地，正面进攻，这种打发，倒也是最为常见和实用的。 可是，若对方我的兵力胜于己方的话，便显然有些不智了。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的话，海日古统一草原，应该没有什么悬念。若是蛮夷国在海日古的率领下，很可能会越来越强盛，到时候，西梁北方的威胁，也会越来越大。 莫小川很是庆幸自己现在的做法，避免了那样的后患。海日古越是优秀，便越坚定了莫小川帮助哈日查盖的决心。看着哈日查盖那边依旧是横冲直撞，虽说，现在与海日古战了一个平手，双方谁都奈何不得谁。但是，如此迹象，却已经表明了，哈日查盖要输。 因为，海日古现在派出去的人马，不足此次带来的人五分之一。而哈日查盖全已经是全军出击了。 莫小川现在依旧在等着，就算是哈日查盖看不出来，现在的形式，他相信，司徒青一定能。他在等着司徒青行动。司徒青这边，也的确看出来了问题的所在，如果莫小川的大军被阻击住的话，凭着他们的人，是极难取胜的。甚至，连自保都成问题，现在莫小川按兵不动，显然是不想在海日古的人全神戒备之下去冲击，这样会给新军大营造成更大的损失。 哈日查盖这个时候，变得有些急躁起来，因为，海日古一马当先，冲入阵中，鼓舞着对方的气势，而哈日查盖这里，已经出现了后退之势。 哈日查盖暴躁地转过头，怒道：“莫小川是什么意思？怎么到现在都不动？难道是想毁约吗？” 司徒青在一旁语气平缓地说道：“大王莫急，莫小川毕竟是中原人，不可能为了我们内斗真的拼命的，现在，海日古的人挡在那里，他要冲进来，必然会损失不少兵力，这是莫小川不愿意做的，若是大王想让莫小川帮忙，首先要解决掉挡在那里的那些人。” 司徒青说着，伸手一指。 哈日查盖扭头望去，果然，莫小川的人，与海日古挡在那里的人相互僵持着，莫小川更是一副，想要冲过来又有所顾忌的模样。哈日查盖一咬牙，咒骂道：“真他娘的，海日古便是一个只狡猾的黄鼠，一点草原勇士的气节都没有，不过，在狡猾的黄鼠，也只不过是一只黄鼠而已。他会分兵，我也会。司徒，你在这里挡住海日古，我去收拾掉那些人，把莫小川放进来。” 司徒青听着哈日查盖的话，心中苦笑，看来，莫小川已经完全地让哈日查盖迷失了，或者说是权力让他迷失了自己。在这个时候，哈日查盖居然并不怨莫小川一丝，反倒是骂起海日古来。 不过，司徒青心中这般想归想，却不打算让哈日查盖去冒险，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海日古的人，并非是简单地挡在那里，这般简单，在阵型的布置上，似乎也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若是哈日查盖过去，以他的个性，如此横冲直撞的话，很容易中计，因此，司徒青忙伸手拦住了哈日查盖，道：“大王，不可。” “为何？”哈日查盖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快。 司徒青了解哈日查盖的性格，若是，自己这个时候，告诉他，他自己带兵过去，会中计的话，怕是，哈日查盖更是会一意孤行地带兵前去了。所以，他摇了摇头，道：“大王，这边要对阵海日古，属下的威信不足，无法震住他。若是大王离开，将士的士气很可能会低落。所以，还是由属下去接应莫小川的人过来，大王镇守在此为好。” 听司徒青如此一说，哈日查盖那本来有些不太好看的面色，略微缓和了一些，瞅了瞅司徒青，道：“司徒，那你小心一些。海日古这只黄鼠，并不是很好对付。” “大王放心。我会小心的。”司徒青重重点头，随后，从哈日查盖这里分出了两万兵力，朝着莫小川这个方向而来。 在这里镇守的乃是海日古手下的得力大将乌日罕，此人手使，一根铁棍，棍粗如同成人的小臂一般，也是他这种个大手长的人才能握的住，一般人，握起来便费劲，更别说是当做兵器挥舞了。 当司徒青冲过来的时候，乌日罕哈哈大笑，提着铁棍，道：“司徒青，大汗很是看重你，不单对你夸赞有加，还善待你的家人，将他们都送还给了你，你居然不思回报，现在还要与大汗为敌。你可想过后果？” 司徒青面色不变，缓声说道：“乌日罕将军，司徒青也一直赞赏你的勇武，你是草原的英雄，但是，大汗他却是错了，他突然出兵，让我们草原陷入到了纷争之中。这对谁也没有好处，这些将士，都是兄弟，你们何苦赶尽杀绝？” “司徒青，你莫要狡辩，危言耸听，事到如今，多言无益，再说，哈日查盖算什么东西？现在居然联合中原人来对付自己人，他已经算不得我们草原人了。今日你若识趣，便快快退开，如若不然的话，休怪我无情。” 第一千二十八章 意义 “乌日罕将军，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司徒青淡淡一笑，道：“你我，本来应该能够成为朋友，一起痛饮几杯的。可惜，现在却要生死相拼，这实在不是司徒青的本意，不过，大王重托在身，司徒青也不得不为之。还望乌日罕将军，能够见谅。” 乌日罕冷笑了一声，瞅着司徒青，道：“司徒青，不是我小瞧你，就你那点酒量，还是省一省吧。再说，你现在都成了哈日查盖的狗，有什么资格与我饮酒，你不配！” 司徒青的面色一变，道：“乌日罕，老夫敬你，你却给脸不要脸。看来，你也只是一个莽夫罢了，你今日若是不过来还好，如若敢来，老夫定然要取你的狗头献给大王。不过，也不知大王会不会要，毕竟，你这头也没有什么分量！” “司徒青，你这条老狗，今日我便让你尝尝铁棍的滋味……”说罢，乌日罕大棍一挥，高声喝道：“给我杀，拿下司徒青的头，赏一千头肥羊。” 随着乌日罕的话音落下，海日古的人高声呐喊着，拔出手中的弯刀，朝着司徒青冲来。 看着乌日罕来势汹汹，司徒青反倒是放下心来。尽管海日古早有准备，可是，乌日罕这个人脾气太过暴躁，根本就无法承受司徒青的挑衅，那原先准备在两翼的弓箭手，看来也用不到了。 司徒青瞅着乌日罕越来越近，也轻轻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蛮夷军，弓箭齐射，顿时，一阵箭雨照着乌日罕便飞了过去。 乌日罕轮圆了铁棍，拨打着箭矢，同时急忙下令，调集人马过来，后方的蛮夷军，撤来一批，开始对着司徒青这边放箭。双方随即便展开了混战。 莫小川在一旁看着，不住地点头，司徒青是个人才，他一直都这样认为的。但是，如今亲眼见到司徒青指挥战斗，才发现，自己以前还是对这老头有些小看了。 方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司徒青无论是对局势的把握还是对人性弱点的把控，都很是了不起。莫小川耳力和目力，都超出了常人，因此，之前司徒青和乌日罕所言，他听的真切。 司徒青的处理，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他先是和乌日罕套近乎，将乌日罕捧起来，托起了乌日罕的傲气，之后又恶语相向，使得乌日罕的情绪出现剧烈的变化。 人往往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最不能理智的处理问题。 而司徒青，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事实上，他也达到了自己想要得。 不过，司徒青将乌日罕激怒，也可以说是惹火烧身，他只有三万人，乌日罕这边有近十万人。虽说，乌日罕带的人，都是海日古长途奔袭带来的，长途跋涉之下，有些人困马乏。 但是，他们双方都是蛮夷军的将士。彼此太过了解，即便是乌日罕这边的人，有些疲惫，可人数上的优势，却使得司徒青根本没有半点取胜的把握。落败，几乎是可以预见到的。 莫小川知道，如果，自己这个时候撤军的话。怕是，乌日罕很可能便会将司徒青杀死在这里了。 司徒青毕竟算是自己的岳父，而且，莫小川还和哈日查盖有着盟约，如若司徒青死在这里，凭着哈日查盖那飘着拖鞋的脑袋，莫小川并不敢保证，他能撑几天，自己也不可能每一次都来帮他。因此，司徒青必须活着，如此，才能事实自己分裂蛮夷国的计划。 因此，莫小川扭头对林风，道：“传令，全军突击，去抄海日古的后路。” 林风答应一声，传令下去，传令兵的令旗高举，新军大营的士兵高声喊杀起来。 章立将手中的长枪一举，大声喊道：“兄弟们，跟着老子杀，射海日古一脸……打完了这帮蛮夷人，回去老子请客，每个人都有好久，都有妞玩……你们不都想找一个女兵做娘子吗？如果长脸，老子给你们做媒去……” 听着章立的话，他手下的士兵高声呼喊起来，情绪激昂。尤其是那句，要给他们找一个女兵老婆，更是鼓舞人心。 寇一郎听着章立的话，忍不住摇了摇头，对于章立的统兵之法，他还是不能认同。与章立那边闹哄哄的所不同，寇一郎的骑兵，却是一个个面带严肃之色，目光直视前方，好似盯着猎物的猎鹰一般，随时准备出击。 寇一郎将手向前一挥，没有大声的呐喊之声，只有整齐的兵刃举起之声和马蹄声响，随后，寇一郎率领的这一支骑兵直冲而下，朝着蛮夷军冲击了过去。 很快，双方便短兵相接在了一起。 蛮夷军虽然全部都是骑兵，但是，他们用的是弯刀，又是在突袭之下，新军大营显然比他们更加的有优势。 首轮的冲击之下，蛮夷军这边的损失极重。而寇一郎却马不停蹄地带着他的骑兵直接朝着海日古冲了过去。莫小川看在眼中，不由得的蹙了蹙眉头。寇一郎一向是一个谨慎的人，这一次，却是有些冒险，万一被围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因此，莫小川急忙传令给章立，让他全力掩护寇一郎，绝对不能让蛮夷军形成包围圈。同时，莫小川一马当先，直接冲入到了敌阵之中，北斗剑握在手中，剑刃上的红色流光涌动，所过之处，便好似带去了一层冰霜一般，让周围突然冷了一些。 只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尽管莫小川的双目有些泛红，可是，却透着一股清明之色，并没有被煞道影响到心智。 剑九，也紧跟在莫小川的身后，长剑无论是砍是刺是削，每一剑出去，都落在敌人的要害之处，没有一招是浪费的，他的目光更是没有感情，即便是杀人如麻的魔头，怕是也不能做到他这般平静。 剑九这般模样，倒是与剑宗的杀道有些相似之处。莫小川扭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一丝淡笑。剑九也看到了莫小川的笑容，却是依旧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在莫小川的身前，突然冲出了一个蛮夷将领，手握着弯刀朝着莫小川冲了过来，还未来到莫小川的近前，莫小川猛地将手中的北斗剑挥了出去，剑刃飞舞之间，一颗斗大的人头飞了起来。与此同时，北斗剑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飞去，最后，盘旋了一圈，又落回到了莫小川的手中。 而在莫小川的身前，蛮夷军却是成片地倒下，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青草…… 蛮夷军有些胆寒了，或许，他们从未见过，战场上有人能够成片成片的杀人，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而这个时候，寇一郎，也插入了蛮夷军的后方，海日古的三十万人，被截成了几段。这一战，显然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劣势了。 就在莫小川似乎已经看到胜利的时候，却见海日古已经冲到了哈日查盖的近前，掌中的大刀朝着哈日查盖的头顶砍了下去。莫小川心中一惊，如果哈日查盖死了的话，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没有意义了。 这一战死伤的新军大营士兵，也完全地白白牺牲了。 此刻，虽然相距不远，北斗弓的射程，完全可以达到，可是，时间紧迫，莫小川已经来不及从肩头取下北斗弓，再搭箭拉弓了。情急之下，他猛地一跃而起，脚下砰然炸响，整个人陡然向前冲去，跃入到了空中，同时，一拍剑鞘上的酒壶，壶盖伴着一声闷响脱落了出去，里面的酒水化作一条水箭，从酒壶之中飞跃而出，骤然朝着海日古冲了过去。 第一千二十九章 丢了一个好儿子 天空之中，一道泛着红色，在阳光照着之下，显得晶莹剔透的酒线，从莫小川处，朝着海日古而去，这一幕极美的。有许多人的目光被这半空之中的酒线所吸引。 若是他们知晓，这美丽的红色，都是被人的鲜血所染红的，却不知他们做何感想。 而当海日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却是双目圆睁，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这简直是太过骇人了，让他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好似天要灭他一般。 海日古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手臂一痛，手中的刀再也脱离的身体而去。 那刀柄上，还带着他半截手臂，落下去的刀，没有了海日古的挥舞之力，但本身的重力也很是可怕，哈日查盖急忙车身避让，躲过了上身，腿却没有躲过去，被刀刃在大腿上拉开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口子。他疼得惨叫一声，握着手中的弯刀，便朝着海日古砍了过来。 而海日古尽管断了一臂，脸色发白，却依旧紧咬着牙关，朝着哈日查盖的刀背轰出了一拳，这一拳下去，打的有一些偏，让海日古又失去了两根手指，不过，哈日查盖的刀，却也被打偏了方向，未能砍在海日古的身上。 这个时候，莫小川也赶了过来，看着哈日查盖还想再给海日古一刀，他抬起脚来，将哈日查盖的刀踢飞了出去。随即，站在了海日古的马背上，抓起了海日古的脖子，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海日古张了张口，却是有些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不过，那愤怒的眼神，却好似要将莫小川的杀死一般，莫小川看在眼中，轻哼了一声，道：“倒是有些骨气……”说罢，抬起手来，在海日古的脑门上轻轻一拍，海日古的脑袋一歪，便晕了过去。 接着，莫小川猛地将海日古朝着他的人甩了过去。 那边的蛮夷军急忙将人接住，查看起来，当他们发现海日古并没有死后，似乎松了一口气，忙着给海日古止血，同时将他朝后方运送而去。 海日古一昏过去，顿时，他这边便是群龙无首，士兵也没有了战心，开始溃退起来。 哈日查盖看在眼中，气得只咬牙，一旁的人帮他将腿上的上简单包扎了一下之后，他便怒气冲冲地推开了那些人，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莫小川的面前，怒吼，道：“莫小川，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杀了他？” 莫小川转过身来，“啪！”便是一个巴掌，将哈日查盖直接打懵了。哈日查盖手下的士兵，也是愣起了神来，随即将莫小川围在了中间。只是，莫小川之前表现出来的神勇，让他们心底生寒，即便是围着莫小川，却是一副胆怯的模样。 莫小川瞅着哈日查盖，道：“我告诉你，你最好记清楚。现在，我们是合作，我是在帮你，不是你的手下，对我说话，注意你的口气。同时，海日古是你的仇人，不是我的，我只答应你，帮你保命，没答应，要帮你报仇，要杀他，看你自己的本事。” 说罢之后，莫小川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杀他，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个男人，有些欣赏他的骨气，仅此而已。”随即，莫小川大步朝着自己的队伍行去。 哈日查盖的人围在他的身旁，却是不知该不该放他离开。莫小川看着这些人，眉头蹙了起来。这个时候，林风带着护卫，还有剑九他们也急冲冲地朝这边赶了过来。 哈日查盖的脸有些发烫，肿痛的厉害，看着莫小川，眯了眯眼睛，不过，他还是不敢将莫小川怎样，首先，莫小川方才所表现出来的武功，已经让他联想到了草原上的一个神话，那便是大国师拉克申。 其次，现在与莫小川起冲突，他也没有取胜的把握。此刻，尽管海日古的人开始溃退，但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新军大营的人在追击，同时，司徒雄率领着另外的五万新军大营士兵从斜后方切了过来，让海日古的人弄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中原人还在这里。 如果他这个时候与莫小川翻脸，一旦新军大营的士兵反过来攻击大，怕是，海日古的人，也会趁机来灭了他。 几方权衡之后，哈日查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方才是本王太过施礼。” 莫小川一摆手，道：“罢了，现在海日古的人，还没有完全败，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整顿你的人，追击吧。”说着，莫小川从林风手中接过了小黑马的缰绳，一跃上马，调转了马头，朝着大营之中行去了。 看着莫小川离开，哈日查盖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不过，他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得罪莫小川的。 莫小川离开之后，司徒雄这边，却是大展神威，直接冲击溃了乌日罕的这一路蛮夷军。司徒青也算是解了围，司徒青看着司徒雄，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催马走了过来，正要说话，司徒雄却一扭头，道：“不必多言什么。今日救你，算是还了生育之恩，以后，我们再不相欠。” 说罢，司徒青高声喊道：“庞将军。” 庞勇答应了一声。 “照顾受伤的兄弟们，我去追乌日罕。”司徒雄说罢，策马急奔，又朝着蛮夷军冲了过去。 庞勇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司徒青，轻叹了一声，道：“司徒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司徒青看着庞勇，似乎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难道是之前在新军大营见过，自己忘记了？ 庞勇随后摇头，道：“我叫庞勇，以前在你们司徒家效过力。” 司徒青一愣，随后似乎想起了这么一个人，正要说话，庞勇却摆手，道：“司徒雄，现在是我的女婿。你当初的决定，庞某虽然敬佩，自认自己做不到。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丢了一个好儿子。同时也失去了两个好女儿……” 庞勇说罢，没有等司徒青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而司徒青，却是一脸的茫然之色…… 第一千三十章 战局 新军大营，此刻所余之人并不太多。剩下的将士，全部都在凝神戒备着，就连韩馨予的女兵，也面带紧张之色，当他们看到莫小川独自一人归来，身上还挂满了血迹，面上均带着惊讶之色，但又不敢询问，一个个，均是有些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知是不是败了。 莫小川也没有说话，径直回到了内帐之中。 韩馨予面色有些发白，回来的人，只有莫小川一个，那章立呢？难道说，新军大营这一次出去，全军覆没了？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看到林风带着一众护卫赶了回来。 韩馨予不敢问莫小川，却是敢问林风的。 林风的身份地位比起章立来说，差别不是很大，而且，他们两人的私交也是不错的，因此，韩馨予在面对林风的时候，却是自然了许多，此刻，林风也是一身的血迹，尤其是，在林风的前方，剑九面无表情地朝着莫小川的内帐行去，直接站在了莫小川内帐的旁边，一动不动了。 林风正要也行过去，韩馨予急忙赶了上来，道：“林风，章立呢？” 林风一愣，扭头道：“在战场啊。” “那王爷怎么？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有什么，你就直接对我说吧，我能承受的住。”韩馨予紧握着拳头说道。 林风愣愣地看着韩馨予，随后，明白了过来，哈哈一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章立没事，这会正追着蛮夷军满草原跑呢。对了，我还要张罗着一会儿给他们庆功，我这边的人手不够，一会儿你调些人给我吧。” “那王爷怎么？”韩馨予还有些不信。 林风朝着内帐望了一眼，道：“王爷是给哈日查盖气得。以前做敌人的时候，还没觉得这老小子如何，现在做了盟友，才发现，这老小子蠢笨如牛。再说，现在占据已定，海日古被王爷一巴掌拍晕了，到现在都不知死活，他的大军已经溃退，章立和寇将军，追击溃军，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当真？”韩馨予明显有些不相信。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王爷早有过吩咐，无需给哈日查盖真的卖命，只要保住他的命就好。所以，章立他们也不可能，真的拼命。再过一个时辰，至多两个时辰，便会回来了。你放心吧。”林风说罢，正要走开，忽地，又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道：“黄平现在在哪？” “黄将军？”韩馨予愣了一下，道：“这个，我倒是没有注意到，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后帐之中吧。之前行军，提了那么多兵刃出去。他应该在带着人做账才对。” 林风点了点头，随后，朝着后帐行去。莫小川现在，显然是不会理会这些细节之事，而林风这个护卫，却不单单是做护卫之事，很多细节的事，不用莫小川吩咐，他也会去办好。例如现在大军在外，内部统筹之事，便需要与黄平沟通好。这些人，便只能有林风来做了。这也是为什么，林风虽然只是一个护卫，在军中，却无人敢小看他的原因了。 莫小川回到内帐之后，司徒琳儿看到一脸的不快之色，迈步走了过来，轻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战事不利？” 莫小川微微摇头，道：“没事。” “那到底是什么人，敢惹我们的王爷生气？”司徒琳儿抿嘴一笑，轻声言道。 莫小川低叹了一声，道：“哈日查盖这个蠢货，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那为何没拍死？”司徒琳儿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拍死？”莫小川反问。 “如若拍死了，王爷现在还会生气吗？”司徒琳儿似笑非笑地说道。 莫小川微一错愕，随即摇头一笑，道：“早知道你会猜出来，我当时就应该拍死他。” “王爷舍得吗？”司徒琳儿又道。 “若是这样说的话，还真有些舍不得。” “既然王爷只是利用他，又何必为了他而动气，他蠢一点，岂不是更为放心？”司徒琳儿说道。 “好吧，还是我的琳儿会安慰人。”莫小川说着，伸手将她揽在了怀中。 司徒琳儿乖巧地靠在了他的身上，白色的衣裙被他身上的血污染红，也毫不介意，倒是莫小川自己挪开了身子，道：“将你的衣服都弄脏了。”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没关系的。” “这些都是那些蛮夷人的血，还是洗去得好。”莫小川说道。 “我让她们准备水。”司徒琳儿说着，起身来到帐外，对着门前守着的女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些女护卫急忙去准备了。 洗过了澡，莫小川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今日，他着实有些疲惫。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时分，这才醒来。看到莫小川睁眼，司徒琳儿坐在床边，拿着一块湿手巾，给他擦了擦脸，道：“睡好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抬眼一看，只见帐中已经掌灯，轻轻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问道：“什么时辰了？” “酉时刚过。” “都这么晚了？章立和寇一郎他们可曾回来？”莫小川坐了起来，由司徒琳儿侍奉着，一边穿戴衣服，一边问道。 司徒琳儿轻声回道：“他们已经回来大半个时辰了。现在，林风和黄平他们正在忙着替他们轻功呢。他知道你在休息，便没有前来打扰。” 莫小川整理好了腰带，道：“我出去看看。你吃过饭了吗？” 司徒琳儿摇头。 “那一会儿我回来陪你吃，你先让她们准备吧。”莫小川说着便走出了大帐。 来到外面，新军大营之中灯火通明，一旁的将士们一个个面带笑容，今日一战，可谓是让新军大营扬眉吐气了。以前，虽说新军大营也战胜过蛮夷军，不过，那次花旗冲是主力，新军大营还未正事成立，若是细说起来，还是前线大营的附庸，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大胜。 而这一次，却是大为不同，新军大营不单独立了出来，而且，还是单独地面对蛮夷军，有此一战，新军大营必然在西梁名声大震，怕是，以后将不在落在前线大营之后了。 莫小川刚走出来，林风便匆匆地迎上，轻声说道：“王爷，您醒了？” 莫小川点头。 林风又道：“朝中来人了。” “哦？”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即，眉头一蹙，道：“人在哪里？” “钦差还在路上，应该很快就到。”林风回道。 莫小川低眉沉思了起来。这一次，朝中来人，到底所谓何事？难道是战局有变？他的心头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第一千三十一章 让功 新军大营之中热闹的声音，掩盖了莫小川面上的担忧之色。林风跟随莫小川的时间已经很久，多少能够看出莫小川的情绪来，不由得的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王爷，有什么问题吗？” 莫小川沉默片刻，轻轻摆手，道：“没事。你带些人过去接应一下，莫要让钦差出事。” “是！”林风领命而去。 莫小川独自一人沉思了一会儿，便朝着寇一郎的帐中行去。这个时候，寇一郎是必然不会参与到众将庆功的举动中去的。莫小川对于这一点，很是肯定。 过来，当莫小川过来的时候，寇一郎正在书写着什么。 莫小川在帐门前，轻咳了一声，寇一郎眉头一蹙，似乎很是不耐烦，正要呵斥，但抬起头来，却发现，来人是莫小川，面上顿时换上了惊愕之色，随即，急忙起身行礼。 莫小川摆手示意他坐下，随后，来到了桌旁，也随意地坐了下来，问道：“忙什么呢？” 寇一郎摇了摇头，道：“正在写战报。” “我看看！”莫小川说着，伸手将寇一郎写了一半的战报拿了起来，摊在眼前一看，只见，上面用工整的楷书抒写，一目了然，对于此次战况，记录的很是明显，甚至就连莫小川出招之后形成的异象，也写的很是清楚。 莫小川看了看，缓缓地放下，道：“一郎，这个就不必写了吧？” 寇一郎顺着莫小川的手指望去，只见，这是书写莫小川出手救下哈日查盖，击昏海日古，引起异象，将蛮夷军惊退的那一段。 “这个……”寇一郎面上很是不解。 “一个天道高手，在战争中，虽说不是万能的，但是，有的时候，却可以左右战局的形势。这一点，你应该清楚。”莫小川说道。 寇一郎点了点头。 “我现在还不算是真正的迈入天道，只能说是窥及其中一二。但是，中原之上，却有踏入天道多年的成名人物，甚至，还有不少隐秘高人。为什么在以前的战争之中，并没有天道高手出手呢？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大家都是彼此心照不宣，却又都明了。如若，我们将此事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怕是，那些人也坐不住了。”莫小川说道。 听着莫小川的话，寇一郎的心中非但未能解惑，却更加疑惑起来。即便这件事不写到战报之中，也一定会流传出去的，莫小川的那一击，实在是太过绚丽，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等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下来，不写，便无人知晓了吗？这话，好似并不能让人信服。可是，寇一郎又不知该不该询问莫小川。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种事，我也知道，瞒不下来，不过，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再说，我是新军大营的统帅，即便不写此事进去，此次的功劳，也无人能争得过我。我又何必与将士们抢功呢，让我看，在这里，多书几笔将士们的无畏杀敌，比写我要好多了。” “王爷是想将如此大功让给将士们？”听莫小川如此一说，口译不禁有些肃然起敬。只是，他的面上随后又泛起了难色，道：“可是，若不如实上奏，会不会有欺瞒朝廷之嫌？” 莫小川轻笑了一声，道：“一郎，如此，便是你多虑了。哪一个外出统兵对将军，能将每一次的战报所有细节都书写清楚？这本是不可能之事。又何来欺瞒？” 寇一郎愣了一下，点头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莫小川随后，转移了话题：“哈日查盖那边的情况如何？” “哈日查盖这一次，算是彻底了出了一口气。王爷离去后，他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海日古的身上，追着海日古的人，一直追出了百里之遥。我与章立夺了一些马匹兵刃，便回来了。他却依旧在追，司徒青可能担心他会遇伏，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追了上去。之后的事，属下并未亲见，不过，先前探马来报，哈日查盖已经归营，将营寨挪到了我们西北方向三十里处，可能还会忌惮海日古前来吧。” 听寇一郎说罢，莫小川笑着摇头，道：“海日古这一次，至少也会睡上半个月，哈日查盖那边应当无碍的。对了，待会儿，会有钦差前来，想来应该是兵部之人，你与兵部的那些大人们比较熟悉，便替我招呼一下。” “是！”寇一郎点头。 莫小川站起了身来，在他的肩头轻轻一拍，道：“现在，兄弟们都在饮庆功酒，你不妨也去饮上几杯，这些事，晚些做也没什么。” 寇一郎苦笑，道：“王爷的意思，属下明白。不过，若是做不完这些，属下却是安不下心来。待会儿抽出时间，属下会去的。” “嗯！”莫小川点头轻嗯了一声，朝帐外行去。 寇一郎急忙起身相送。 莫小川背对着他，抬起了手臂向后轻轻甩了甩，示意他无需相送。 出了寇一郎的营帐，向前行出不久，便见章立提着一个酒壶走了过来。还隔着一段距离，便喊道：“属下见过王爷。” 莫小川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先前去大帐之中寻过王爷，后来听林风的人说王爷到了寇一郎这边。寇一郎这个人多无趣啊，想必你们谈话也很是枯燥吧，我带了一壶好酒来。”章立嘿嘿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待会儿还有要事，这酒，便罢了。你也注意约束他们，切莫掉以轻心，海日古尽管败了，却是不可不放，哈日查盖那边，也不能全然没有了戒备之心。” 章立认真地点头，看样子，他的确是没有喝多，只见他面带郑重之色，道：“王爷放心，寇一郎早已经派人将各处防务加固，我也掉过去两万弓箭手，便是对方有四十万大军，我们也能守他一日夜，保证不会被攻破。” 对于这两人，莫小川还是放心的，因此，没有再多说什么，微微点头，道：“好了，一郎不喜热闹，你过去吧。没有压着，他们还不翻了天。” 章立呵呵一笑，点头称是，转身走了。 莫小川回到大帐之中，静静地等着，没过多久，苏燕求见。 莫小川命他进来，却没想到，苏燕带回来的消息，却让他有些意外。 第一千三十二章 深以为然 一夜过去，隔日清晨莫小川从睡梦之中醒来。昨晚苏燕带回来的消息，着实让莫小川有些意外，因为，赶来的钦差，并非是他预料之中的兵部大臣，而是礼部的。 同时此人亦是顾连清的亲信，他也知晓莫小川与顾连清之间的关系，这一次赶来，倒是没有半点钦差的架子，俨然便像是莫小川的一个家臣一般，莫小川问什么，他便说什么。 莫小川与他，在大帐之中单独谈了半个时辰，对于上京城的情形，也完全地了然。 睡了一觉起来，桌面上放置的圣旨，第一时间映入了眼帘之中，莫小川看着圣旨，怔怔发呆。 司徒琳儿也坐了起来，批了一件衣服，道：“怎么了？” 莫小川望着圣旨，道：“皇上居然这个时候让我回京。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司徒琳儿面上带着温柔之色，靠在他的臂膀，道：“圣旨上不是写的很是清楚吗？让你回去完婚。” 莫小川摇头轻叹一声，道：“只不过是纳一个妾而已，至于丢下战事不顾，如此急躁地召我回京吗？”莫小川说罢，才觉出有些不妥，再看司徒琳儿，果然，神色微暗，莫小川自知失言，莫小川伸手搂住了她光滑的肩头，隔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她的体温，略感歉意，道：“琳儿，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是说，在皇上的眼中，妾与妻是有很大不同的，所以，他应该不会如此重视，在我的眼中，却是没有分别的。”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抬起脸来，一双美眸望着莫小川，道：“琳儿没有多想，其实，当初琳儿选择了王爷的时候，已经想过了这些了。只要王爷的心中有琳儿，至于怎样的名分，琳儿不作多求，再说，琳儿只是一个……” “嘘！”莫小川将手指放到了她的唇上，道：“不要再说这些了。你的心，我是明白的，委屈你了。” 司徒琳儿笑了笑，道：“不说这些。” 莫小川欣慰地在司徒琳儿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司徒琳儿扬起脸，也在莫小川的脸上亲了亲，道：“王爷还在为圣旨烦恼吗？” 莫小川微微点头。 “其实，琳儿倒是觉得没什么。这一次完婚，虽然也是纳妾，但心儿姑娘，毕竟是吐蕃公主，想必，皇上对此也是极为看重的吧。圣命难为，王爷还是早日回去为好。” 司徒琳儿的话音落下，莫小川沉吟良久，都没有说话。这一次，若是，当真只为此事的话，那么，恐怕心儿便不单单的一个妾这么简单了。虽说，平妻一说，在西梁并没有，律法之中规定，也只可有一正妻原配，不可再有其他妻室，再有，也只能做妾，可若心儿这个妾，以妻子之礼娶来，怕是，便要压司徒姐妹一头了。 何况，在王府之中，还有龙英和燕儿这些与莫小川有了夫妻之实，却没有名分的女子，如若心儿争强的话，怕是，便要弄得后宅不宁了。 见莫小川陷入沉思之中，司徒琳儿也不说话，只是等的久了，她又忍不住说了句：“王爷是为玉儿和我担心吗？若是如此的话，大可不必，玉儿聪明懂事，想来，一定会心儿姑娘相处好的。我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更是不必担心了，有王爷在，谁敢欺负琳儿呀？” 莫小川微笑点头，随后轻叹一声，道：“我现在是在想，哈日查盖偷袭海日古部族之事，还不知结果，而皇上又让我接到圣旨之后，即可启程。而且，圣旨之中虽然没说，可这钦差却带来了一封顾连清的亲笔书信，书信之中道明，皇上有意让花旗冲回归前线大营。将他派回来，又将我调回去，这其中也不知有什么……” 莫小川的话未说完，司徒琳儿轻轻摇头，打断了莫小川的话，低声说道：“圣意难测，王爷还是莫要多想了。不过，哈日查盖这边的事，却是一件让人忧心之事，若是不及早处理的话，怕是会出事。如果王爷现在回去，没有人压着哈日查盖，出了什么问题，便前功尽弃了。” “我也在担心这个。”莫小川说罢，站了起来，也不管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什么也没穿，缓步来到桌旁，倒了一杯水饮下，道：“不管了，皇上怎么想，是他的事，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上并不了解眼前我们的难处，若是就这样回去，我实在不甘。我想，只要不延误了婚期，想来，皇上也不会责怪吧。这哈日查盖，也该敲打敲打，如若不然，我一离开，怕是，便无人能够治住他了。” “这个，王爷倒是无需担心。”司徒琳儿说着，拿了衣服床上下来，修长的双腿上，只有一条亵裤遮羞，白嫩的大腿还显露在外，在莫小川的面前，她也不避讳，就这边盈盈向前迈着步子，来到莫小川的身旁，给他披上了衣服，道：“王爷一直都不是想要制衡哈日查盖和海日古双方的势力吗？现在，哈日查盖势弱，他必然不敢对我们西梁在起什么敌意，不然的话，怕是，他极难生存。他虽然有些好大喜功，却不愚蠢，这些，必然是能够看明白的，何况，在他的身边，不是还有我……司徒大人嘛……再说，王爷当日没有杀海日古，不也是为了此事吗？现在，怎么倒是自己动摇了起来。” 司徒琳儿，始终是未能称呼司徒青为父亲。不过，此时，她似乎也将这怨恨化解了。不再去恨司徒青，却也不将他当做自己的父亲了。 莫小川抬起眼来，伸手捏住了司徒琳儿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面上挂着会心的微笑，道：“琳儿，你当真是我的好琳儿。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海日古这一次，实力大损，应该短时间内，无法再对哈日查盖造成致命的威胁了。不过，若是哈日查盖这一次未能从海日古那里得到好处，抢来东西的话，怕是，这个冬天他会很难过，到时候，很可能会铤而走险的……”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司徒琳儿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第一千三十三章 逼急了 西梁这年十月，莫小川至接到圣旨，到今日，已经半月过去。钦差虽然是顾连清的亲信，也算是莫小川的下属，但这个时候，也有些顶不住了，他不敢过分地催促莫小川，可是，每一次与莫小川提起归京之事，额头便明显见汗。 莫小川这两日，也有些着急了。因为，在路上，另外一波钦差已经在赶来，这是齐心堂传来的消息。虽然，刘娟娘那边，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但是，莫小川心中明白，这半个月，怕是顾连清又会苍老许多吧。 他与莫小川的关系，本算不得什么秘密。朝中之人，都是知晓的。这一次，怕是顾连清将会顶着巨大的压力。对此，莫小川也有些无可奈何。 帐中，莫小川与钦差相对而坐。这名钦差，乃是礼部的一个侍郎，名叫刘兴民，这名字到底叫的极好的，可能当初胸中也有一腔抱负吧。不过，现在却看不出此人有什么治国之才。面对莫小川，他倍感压力，小心翼翼地陪着莫小川饮酒。 莫小川看着他，面上带着平和的笑容，道：“刘大人，莫要拘谨。本王虽然不在朝中，不过，我们也算是同朝为官，都是为国效力，本王年轻，有些地方，还需要刘大人多提点。” 刘兴民有些受宠若惊，急忙起身，高举酒杯，道：“不敢不敢，下官何德何能，能与王爷同桌共饮，便是莫大的荣欣，这提点二字，实在愧不敢当。王爷如此说，却是要折煞下官了。” 莫小川轻轻摆手，道：“刘大人，本王知晓，这些日子未能归京，给你添了许多的麻烦。” “哪里哪里。” “不过，恐怕，还要让刘大人再等几日。本王这边还有些事未能处理妥当。” 刘兴民的面上露出了一丝难色，不过，却是不好开口说什么。或许，他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却不敢说出来。 看着刘兴民一脸便秘的表情，莫小川忍不住一笑，道：“刘大人也莫要担心，此次本王所做之事，皇上应该也能体谅，到时候，皇上若是真的怪罪下来，本王也会一力承担，刘大人只需将一切都推到本王的身上便好。” “这……”刘兴民的脸上略带一丝犹豫，最后，猛地一咬牙，道：“王爷，这是说哪里话，有什么事。下官自己承担便是，岂能让王爷……” “哎！”刘兴民的话未说完，莫小川一抬手，道：“刘大人，本王并非是在此说一些场面话。本王身边的人，并没有多少，顾大人算一个，刘大人既然与顾大人交好，那么，自然也算一个。本王不会让你们无辜受累的。”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刘兴民愣了半晌，仔细地观察着莫小川的神情，确定莫小川是认真的之后，面上的惊愕渐渐地转化为，多出一丝感动，举着酒杯的手，也微微有些发抖，顿了半晌，这才挤出一句：“王爷、下、下官我……” 莫小川笑着示意他坐下，随后，道：“没什么，本王皆乃肺腑之言，刘大人勿怪。” 刘兴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镇定了一些，郑重其事地举着杯，道：“王爷如此厚爱，下官无以为报，只此敬王爷一杯。希望王爷莫要嫌弃。”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刘大人哪里话，请坐，我们共饮此杯便是。”说罢，莫小川当先饮下，刘兴民急忙也饮了进去，这才放下酒杯，恭敬地将酒壶提了起来给莫小川斟酒。 虽说，刘兴民这钦差做的也够窝囊的，人家别人做钦差，去到哪一处，不是被当爷爷一般地供着，而他来到这里，非但没有这般待遇，还提心吊胆的，这还不算，还要侍候着莫小川。 不过，尽管如此，刘兴民心中却没有一点怨言。莫小川之前的话，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一次，若是莫小川真能按照之前之言去做，那么，不单延误归期的事，与他刘兴民没有什么关系，更重要的是，他抱上了莫小川这颗大树。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 官场之中，不管是哪国，都不能丢开这些。以前，顾连清总跟着莫小川屁股后面跑，有的朝臣还在嘲笑他，还感觉他选错了人。莫小川一个年轻人，能有什么大的作为，即便有，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后的事，到时候，怕是他顾连清早寿终正寝了，亦或者因为站错了位置，死于了非命。 当时的刘兴民也觉得有些问题，曾暗示过顾连清，但是，顾连清对此，只是淡然一笑，没有多言。 现在，刘兴民才感觉，在这方面，姜还是老的辣，跟着莫小川，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心安。 两人说着话，帐外林风的声音传了进来。 莫小川抬起眼皮，对着刘兴民笑了笑，道：“刘大人，你先稍作，可能军中有事，本王出去一下。” “王爷自便！”刘兴民点头称是。 莫小川随即迈步行出帐外。 来到帐外，林风正面带焦急之色站在那里，看到莫小川过来，急忙上前，道：“王爷，出事了。” “嗯？”莫小川挑了挑眉毛。 “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哈日查盖早在三日之前，便将从海日古部落之中奇袭夺来的财物和奴隶运了回来，只是，并未运到他的营地之中，而去运至一处偏僻之地。” “什么？”莫小川的眼皮猛地睁起，瞅着林风，道：“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林风点头。 “那你可查出位置？”莫小川问道。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属下想，是不是哈日查盖察觉到王爷今日会归京，所以，才会如此，想要拖着，直到王爷离开，便将答应王爷的那一份独吞了下去。”林风说道。 莫小川的面色渐渐地沉了下来，轻哼了一声，道：“哈日查盖怕是，还没有这般的深思熟虑，此举，可能与司徒青有关。这些东西，倒是无所谓，但是，若此次纵容了哈日查盖，怕是，以后，我们便再难控制他了。这个老小子，居然和我玩这招，尽快将那地方查出来，这一次，绝对不能手软。” “可是王爷，万一将哈日查盖逼急了……”林风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莫小川的脸色一冷，道：“现在该担心这个的是他才对。若是将我逼急了，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林风见莫小川突然如此说话，猛地一愣，随即重重地点头，道：“属下遵命。” 第一千三十四章 喂饱的狗 哈日查盖身在帐中，满脸笑意地看着司徒青，其中，还有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却是眉头紧蹙，不知该说什么好。 哈日查盖端起桌上的酒杯，大口地饮着，不时抬眼瞅了司徒青一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司徒青轻叹了一口气，道：“大王，此举当真不打算改变主意了吗？” 哈日查盖微微一笑，放下了酒杯，道：“司徒，本王便知道，你会说这句话。一直在等着你。” 司徒青面带苦笑，道：“大王英明，自然是能够猜到的。” 哈日查盖哈哈一笑，道：“司徒，本王知道，论起计谋来，本王是比不过你。不过，论观人嘛，本王自认是不差的。那莫小川，的确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做事冲动。不宜正面冲突，不过，此次本王表面上软弱，暗里操作，让他得意一时，又有何妨，他难道还想着，本王会真的得来之物，分他一半过去？当真是可笑……” 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的模样，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妥，觉得哈日查盖这是在玩火，但是，看着哈日查盖如此模样，知道若是正门劝阻的话，必然会扫了他的兴，让他反感，说不定，非但没有效果，还可能会使得哈日查盖恼怒，越发的一意孤行。 因此，司徒青试探地说道：“大王，如此做，莫小川自然如大王所言，不会深究，但是，莫小川手下之人，却并非庸人，若是让他得知了消息，来找大王的麻烦，又当如何？” 哈日查盖轻笑一声，道：“司徒，你多虑了。你难道不知道，现在西梁的钦差便在莫小川的营地之中，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此次钦差是让莫小川回西梁上京的。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莫小川怕是不出两日便要走了。若是，他久留在此地，本王还有所忌惮。但是，他已经是一个即将离开的人了。难道，本王还有顾忌他不成？即便他现在到来，那又如何，本王大可推脱掉。毕竟，按照当初与莫小川约定的时间，到现在，来回的路程所耽误的时间，便不可能夺下海日古的营地再赶回来。莫小川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他怎么可能知晓，我们其实一直有一股人马留在海日古的后方？说起来，这件事还要多谢司徒你啊。当时我们走的匆忙，本王还没想到，要留下这些人，若不是你极力主张的话，便错过了这次大好的机会。如今，我们提前赶回，比预计的时间，足足地快出了一倍有余。他莫小川岂能知晓。” 司徒青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哈日查盖已经志在必得的模样，微微摇了摇头，再没有说话。 如此，又平静地过去了几日。莫小川的营地之中，钦差刘兴民依旧焦急着。莫小川之前，已经将话说到那般地步，他也不好再催促什么。可是，即便莫小川答应下来，所有的责任，他一力承担，但刘兴民的心中，还是七上八下，毕竟，最后治罪的人，可是皇帝，又不是他莫小川。他说担着，到时候，却未必能够担的下，如果莫智渊执意要追究他的责任，莫小川也未必救得了他。 与此同时，兵部的钦差也已经赶到了。莫小川为了避免麻烦，索性见都不见，直接让寇一郎去招待了。这着实有些不合礼数，若说的严重一点，便是公然地抗旨不遵了。 不过，莫小川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他现在需要的便是时间，只要在撑过这两日，便好了。 莫小川这几日，也是十分的焦急，就在他等待之中，齐心堂那边又传来了消息，晨公公已经在路上，用不了多久，便会赶来。晨公公？这个人所代表的什么，众人都是清楚，虽说，晨公公在莫小川的面前从来没有讨得好去。 可是，他若是到来，性质便不同了。对前线大营的士兵影响也是巨大的。但是，莫小川却对此，暂时还是无可奈何。 顾明已经被他从上京城调了过来，这几日，顾明与林风联手在查哈日查盖藏匿那些战利品的地方，按理说，哈日查盖这一次，不单是夺来了物资，还有许多的人。在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之上，想要藏匿起来，着实是难度不小，可是，几日都过去了，却一直都没有消息，这便使得莫小川很是被动。 他当然可以现在便去哈日查盖，逼问于他，但是，若是现在去的话，哈日查盖可以找出一堆的托词来。莫小川也没有时间与他细细的梳理，要么，便只能翻脸了。 而莫小川又不想与哈日查盖真的将关系闹到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毕竟，他还要用哈日查盖来牵制海日古的势力。这就和他当时没有杀海日古是一个道理。 他当日没有下杀手，当然如他对哈日查盖所言，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有些欣赏海日古。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他要分裂蛮夷国，如果没有了海日古的牵制，哈日查盖有司徒青相助，又有继承汗位的正统血缘，他想统一蛮夷国，也未必是什么难事。如若哈日查盖统一了蛮夷国，那么，西梁北方的疆域将会永不得安宁了。 这一点，不用细想，单看哈日查盖的性格便能猜出几分来。 现在有海日古在，哈日查盖便只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海日古的身上，小心翼翼地，对抗着海日古，不让他自己被海日古所灭，如此，便能给西梁腾出很多的时间，而现在，莫小川最缺的便是时间了。 就在莫小川心中犹豫，要不要不等消息，直接去找哈日查盖的时候，林风却匆匆地赶了回来。 见到莫小川，林风急忙将情况说了一遍。莫小川听在耳中，面露喜色，看着嘴唇有些干裂的林风，递上了一杯水，林风“汩汩”地饮下，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匀称了一些，这才忙道：“王爷，那哈日查盖还真是狡猾，居然将人藏在了一处低洼之所，而且，地方很是偏僻。若是不走近的话，还真是难以发现。若不是他们升火，被我们发现了烟，怕是，现在都没有消息。属下已经打探过了，或许哈日查盖为了目标变小，亦或许，他自信无人能够找的到。所以，守军并不多，留下的人，也只堪堪够看管那些奴隶。我们只要两千精锐，便能够夺下来。” 莫小川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从一旁拿起一块令牌，递给了林风，望着他，道：“你拿着军令去找章立，让他带五千人，去将那个地方团团围住，必要的话，将马都给我抢回来，至于牛羊，留给他过冬的口粮就好，至于那些奴隶，便留给哈日查盖吧。” 林风轻轻点头了点头，道：“属下这便去。” 莫小川看到林风的眼中似有疑惑之色，便道：“有什么疑问，旦讲无妨。” 林风顿了一下，抱拳道：“王爷，属下的确有些不减，若王爷怕哈日查盖的口粮不够，大可将那些努力杀掉，这样，我们可以带回更多的东西来。如若要喂饱哈日查盖的话，那些牛羊尽数留给他，也未必不可，我们若是带着，回去的时候，反而是累赘。如果与燕国交战的话，这些东西，很可能还会变成负担……”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这些人，不能杀，若是杀了这些人，哈日查盖的人，将会没有牵挂，用不了多久，他的这支人马，便与土匪无异了。这样的人，是很难被控制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将他喂的太饱。太饱的狗，是没有战斗力的。” 林风想了想，道：“属下明白了。” “好了，你去吧。”莫小川摆手，看着林风离开时候，他从怀中摸出了酒壶，小饮一口，低声自语，道：“也是时候去见见哈日查盖了。” 【这两天一时嘴贱，红白啤各种开干，当时威风凛凛，秒杀四方。事后，各种难受，脑袋疼了两天，偏偏感冒就和妹纸一样，不打招呼就缠了上来，让人欲仙欲死，怎么一个惨字能够形容出来。好在，总算是顶住了，整个人又开始慢慢地复活，应该能够见到2014年的春天了。更新也会随着我的复活稳定下来。各位兄弟不知道这几日的战况如何，不过，最好不要超量，谁难受，谁知道。好了，最后拜个年，兄弟们，过年好，求压岁钱！嘿嘿……】 第一千三十五章 兑现 在不知不觉之中，蛮夷草原上的青草已经开始微微泛黄，秋日的风也变得带有了一丝的凉意。莫小川乘在小黑马上，身边只带着剑九。两个人，两匹马，朝着哈日查盖这边缓缓地行来。 马踏草地，声响很是轻微，偶尔会传来鸟鸣虫叫之声。心头的巨石落下，莫小川的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可以安下心来，欣赏这草原上的美景。 这个时候，草原的景色已经开始从繁荣走向衰落，不过，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花朵最为鲜艳，尤其是远方天际那黑云被雨水与地面草皮连接起来的景象，极为的状况。一道闪电划过，便好似要将天地劈裂一般，这等景象，在中原之上，是无法看到的，只有在这视线没有阻隔的草原或者是大海之上，才能看到。不过，大海之中让人敬畏，这草原里，却是让人震憾，两种感觉，截然不同。 剑九似乎没有一点欣赏之心，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凝神戒备。好似，这种警戒的状态，便是他的常态一般，看起来紧张，实则自然。对于剑九，莫小川早已经习惯，也不理会他。 他并不着急，想多留一些时间给章立他们，哈日查盖这一次既然敢耍这种小聪明，必然也是有所准备的，若是自己没有准备的话，难免要与他多费唇舌。 莫小川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多余的口舌，他不想浪费，尤其是哈日查盖这种人，莫小川更不想将自己的口水浪费在他的身上。 缓缓行着，五十里的路，他走了半日。手中的酒壶，也被饮下一半有余，看着前方哈日查盖的营地越来越近，莫小川脸上带着淡淡地笑容，将酒壶收起，抬起眼来，朝前方望去。 哈日查盖那边，显然已经发现了莫小川，一路人行出营地，戒备起来。另外有人急忙向哈日查盖汇报去了。 哈日查盖此刻正在自己的牛皮大帐之中，现在的牛皮大帐，看起来，也威武的许多，在大帐的前方上，挂着一张红色镶金丝的帐帘。这在蛮夷国，是只有大汗的帐前才能挂的，但是，现在哈日查盖却不理会这些规矩，称汗之意，已经表现的极为明显了。 牛皮大帐之中，陈设也变得比以前精致起来。桌子不再是以前那种没有上的漆普通木桌，已经换上了红木长桌，两边有云尾装饰，正面更是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后面那张红木椅子也比以前大了许多，两面的扶手各有一个鹰首形状的花雕，椅面并排着坐三个人，都不显得拥挤。 哈日查盖此刻正坐在上面，一条腿蹬在椅面边缘处，手肘撑在扶手之上，双目前视，他的座位现在是放在一处略微高出地面的白玉方砖之上，因此，坐在那里，朝前望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起来，竟是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 司徒青此刻坐在哈日查盖的下首位置，与他说话的时候，便要仰头，才能与哈日查盖四目相对。 哈日查盖拍着扶手，道：“司徒啊，你看本王现在是不是比以前看起来要威武许多？” 司徒青心下叹息，哈日查盖越来越不掩盖自己的野心，也越来越是张扬了。以前，他觉得蛮夷国虽然在文化技能等各方面，都落后中原太多，但相迎的，至上而下却也没人被中原王朝的那套奢靡风气所感染，无论是海日古还是哈日查盖，都是不讲求排场和享受的人。 可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要改变了。哈日查盖现在越来越朝着中原王朝的那方面发展了。可是，他学来的，却不是中原王朝先进的文化和技能，学到的，却是中原王朝的奢靡之风，这让司徒青心中痛惜而感叹，但是，面对哈日查盖，他却不知该如何说，听到哈日查盖问起，轻轻点头，道：“大王的威武，并非是与这些桌椅有关，大王雄心壮志，便是没有这些，也依旧如是。” 哈日查盖哈哈大笑，连声叫好。司徒青这马匹，显然拍的他极为的舒服，只是，他却一点都没有听出司徒青的重点，并非是在拍马屁，而是暗示他，莫要追究这些排场。 司徒青见哈日查盖不以为意，也就不再多言，虽然哈日查盖现在越来越自信，司徒青也明显的感觉到，哈日查盖对他的依赖也是越来越小了。 换句话说，就是没有他司徒青，哈日查盖可能也不会在乎吧。 当然，现在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不过，司徒青是个聪明人，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能劝谏的，他自然会说，不过，哈日查盖听与不听，便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 “司徒啊。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有的时候，你也是太过多虑了。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西梁那边已经几道圣旨到来，莫小川怕是已经难以坐得住了。待莫小川离开之后，我们便可毫无顾忌地将那批东西调回来使用，到时候，足够我们安扎，在创以前部落的繁荣。本王继承汗位，也就有所依靠了。”哈日查盖的双目之中，闪出了一丝神往之色。 司徒青微微点头，心中苦笑，口中却道：“若是莫小川真的没有察觉到的话，这固然是好的。不过，大王也切莫大意……” “哎！”司徒青没有说完，哈日查盖便一抬手，道：“司徒，你看你，总是这般的小心，那莫小川……” 哈日查盖的话刚说了一半，便听外面有人求见，唤进来一问，只听那人说：“莫小川来了。” 哈日查盖的面色陡然便是一变，急忙问道：“他带来多少人来？” “只有他和一个护卫。”来人回道。 哈日查盖愣了一下，一咬牙，道：“拦住他，就说本王身体有疾，不方便见客，若是他硬要闯进来的话，便给我乱箭……” “大王，不可！”司徒青急忙起身说道：“莫小川此次既然敢孤身前来，想必早有准备。即便没有，光凭他的武功，我们想要留住他，怕是也是极难的。若是不成的话，将会大祸临头啊。莫小川的新军大营有二十万人马，若是齐齐出动，攻打我们，我们根本就无法对抗。再说，大王不是早已经想好了，要与莫小川在言语之上周旋吗？又何必弄到刀兵相见？如此，对我们将极为不利，大王三思。” 哈日查盖猛地转过了头来，盯着司徒青，双目之中闪出一丝不善之色，但听到司徒青后面的话，面上的神色却是渐渐地缓和了下来，微微点了点头，道：“司徒，是本王太过急躁了，你说的对，此事，还需要谨慎处之。”说罢，扭头说道：“请晨郡王进来，列队相迎……”说着，自己也整了整衣装，道：“司徒，你也与本王前去，迎接晨郡王。” 司徒青见哈日查盖这般，这才放下心来，行礼，道：“遵命！”说罢，跟在哈日查盖的身后，朝着帐外行去。 蛮夷军列队完毕，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站立在道路的两旁，直通着哈日查盖的大帐。哈日查盖从帐内走了出来，便见莫小川乘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缓缓地行来。 哈日查盖的眉头忍不住一蹙，不过，随即便舒缓开来，隔着老远，便面带笑容，抱拳朗声说道：“晨郡王今日前来，当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三生有幸。” 莫小川的目力过人，哈日查盖之前的神情，他早已经看在了眼中，不过，外交这种事，便是换一张脸见人，他早已经是见惯不怪了。因此，又走进了一些，一跃下马，将缰绳交给了身后的剑九，也是哈哈一笑，抱拳，道：“有劳哈日查盖大王亲迎，不甚欣慰。” 听到莫小川的话，哈日查盖的眉头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莫小川此言，俨然已经是将自己放在了一个高位之上，“欣慰”一词，听在哈日查盖的耳中，让他感觉有些刺耳。但是此刻，他也只能是装作没有听出来，依旧脸上带着笑容，道：“莫王爷客气了。请帐内说话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一抬手，道：“请！”说罢，与哈日查盖并肩而行，朝着哈日查盖的大帐之中行去。 剑九却是一不言不语，一直跟在莫小川的身后，看着他牵着两匹马，一直跟在了营帐门前，似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旁的一个蛮夷将军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走上来，用生疏的中原话说道：“你，马留下！” 他本来就对中原话不是很熟悉，在这般简化了说出来，便好似骂人一般，剑九听在耳中，脸色不变，但是，手却摸到了剑柄之上。 司徒青以前便是见过剑九的。 就是在议事的时候，剑九也站在一旁，可见，剑九的身份应该不低，亦或者说，他很得莫小川的信任，因此，司徒青怕将事情闹大，便忙上前圆场。 最后，剑九坚持要留在帐门前，而且，马也让人动，司徒青也只好由着他了。自己有在旁边安抚了几句，便朝着营帐之中行去，因为，哈日查盖的中原话，说的并不是十分的流利。自己若是不在身旁，怕是，他与莫小川沟通的时候，会有障碍，再者，司徒青对哈日查盖，也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莫小川并不是什么善人，哈日查盖若是与他起了冲突，便不好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进入大帐之中，却见莫小川与哈日查盖两人竟是相谈甚欢，彼此言笑，面色很是平和。如此，让他的心中不免，也是一松。 可是，就在他刚刚松懈下来的时候，却听莫小川缓声说道：“哈日查盖大王，上一次，你答应本王的事，是不是现在也该兑现了？” 听到莫小川的这句话，哈日查盖的面色明显便是一紧，司徒青也将心提了起来。 第一千三十六章 当讲 “兑现！”这个词从莫小川的口中一说出来，司徒青和哈日查盖两人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哈日查盖对于这件事，一直都不想面对莫小川，而司徒青，却是怕莫小川与哈日查盖因为此事起了冲突。 司徒青明白，莫小川并不会真的将哈日查盖怎样，若是哈日查盖按照约定，分一半的东西给莫小川的话，怕是，莫小川不一定真的会要他的一半，因为，莫小川需要最多的，便是战马。 尽管，西梁也有自己的养马之地，可是，西梁的养马之地非但大小不能与蛮夷国相比，而且，西梁是没有牧民的，养马都是朝廷规划出来的地方，派人去放牧，这与蛮夷人每家每户都有马匹，是截然不同的。因此，西梁的战马是无法供给全面的。 可是现在，哈日查盖非要与莫小川计较这些，一个弄不好，可能会得不偿失。 看着两人不说话，莫小川轻声一笑，道：“怎么哈日查盖大王，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司徒青见哈日查盖已经面露不快，便忙上前笑道：“王爷所言之事，我们也在着急，不过，王爷也该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我们大王，其实这些日子，也一直为了此事而忧心。” “是吗？”莫小川面上的神色似笑非笑，眼眸淡淡地瞅向了哈日查盖，这种眼神望着人，让人极为不舒服。 哈日查盖果然眉头一蹙，道：“莫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你信不过本王？” 莫小川轻声一笑，道：“不是本王信不过哈日查盖大王，只是，本王怕哈日查盖大王的人手太慢，让本王等不到。想必你们也已经知晓，现在皇上要召本王回上京，这一去，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哈日查盖大王什么时候能够将东西运来，是不是也该给本王一个承诺呢？” “承诺？”哈日查盖的面色变了变，随后，哈哈一笑，道：“本王还以为莫王爷今日是来找本王的麻烦呢。既然莫王爷快人快语。只要一个承诺的话，那么，这事便好办了。莫王爷放心，一旦人回来，本王定然会给莫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哦？”莫小川嘴角一翘，笑容略带一些轻蔑，道：“哈日查盖大王此言，便让本王有些不懂了。人回来？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可不可以给本王一个期限？” 哈日查盖想了想，道：“莫王爷，这并非是本王不愿，只是……”说到这里，也不知他的中原词穷，还是不知该怎么说，才能更好的打发莫小川离开，因此改用蛮夷语与司徒青说了几句。 司徒青点了点头，对着莫小川抱拳，道：“王爷，我家大王中原话，说的不好，让您莫要见笑。我家大王的意思是，现在我们也不好确定时间，毕竟，海日古并未被消灭，他那里还是有不少的人马。尽管，这一次，我们是取得了胜利，可是，海日古也伤了一些元气，但是，毕竟国中大部分的势力都被他控制着，一些部落之中，还是保存着很强大的兵力的。我们的人，也未必能讨得好去。所以，王爷要的时间，怕是不好说的。” “如此说来，你们的突袭，并没有成功？”莫小川说道。 司徒青没想到，莫小川会如此一问，心中突然之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正在考虑怎么回答莫小川这句话的时候，却见哈日查盖面色凝重地说道：“莫王爷，的确如你所言。到现在，我们这里，还没有消息。派出去的人，已经有三日未能及时联系到了，他们现在是否遭遇到了海日古的人，是否能够安然返回，还不确定。因此，对于莫王爷提出的这个要求，我们实在不好答复，若是我们随便编一个理由给你。对我们与莫王爷，都没有什么好处。此言虽然有些不中听，不过，却是实话。” 莫小川轻哼了一声，眼皮轻轻地抬起，瞅了瞅两人，微微摇头，道：“如此说来，那么便好办了。” “好办？”哈日查盖下意识地跟了一句，因为，莫小川说出的这句话，完全地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原本想，莫小川可能会大发脾气，亦或者会从别的方面着手，从他们这里套一些好处去。 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说出了一句好办来，这让他实在是太过出乎预料，因此，一时之间，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了。 而司徒青，却好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猛地一变，正要开口，却见莫小川，已经率先开口说道：“本王的人，在一处地方，发现了大批的牛羊牲畜和女人。询问得知，他们都是海日古的人，之前，还以为这些人与哈日查盖大王有什么关系，因此，本王没有让他们动，想来先确定一下，现在看来，倒是本王多虑了。既然如此，那么，本王便不客气了。反正是海日古的东西，不取白不取。本王告辞。”莫小川说罢，便朝门外行去。 哈日查盖却是圆睁着双眼，吃惊地看着莫小川，满脸地不可置信之色，不知为何会这样。他怎么也想不到，莫小川居然会查到那里，而且，已经派了人过去。 现在，他是有苦难言，如果说这些人自己的，那么，之前的话，岂不是等于放屁一般。刚刚说出去，便反口，先不说脸面上实在是挂不住。怕是，到时候，莫小川便会直接翻脸，双方连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哈日查盖只觉得在的头一大过两个，沉重无比，眼前的场面，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看着莫小川要走，他急忙道：“莫王爷留步。” 莫小川心中冷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转过了头，道：“怎么？哈日查盖大王，有什么见教？” “见教不敢当。不过，莫王爷一直都没有来过我们的营地，今日刚刚前来，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多留几日，让我们好生招待一番，聊表心意，可好？”哈日查盖，也不知是崱那么挤出这几句话的。 他的中原话有些半生不熟，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加上他此刻的心情太过激动，因此，完全地不是那么回事。莫小川琢磨了一会儿，才大概地弄清楚了他说了些什么。 莫小川看着哈日查盖好像吃了一只苍蝇一般的模样，心中却是有着些许的痛快，此刻，莫小川倒也觉得没有必要与他真的翻脸了。便笑着，道：“不了。哈日查盖大王的盛情，本王心领。不过，你们也是知晓的，皇上那边催的很急，已经下了两道圣旨了。本王不日便要赶回上京城去。所以，实在是没有时间逗留，若不是如此的话，本王倒是想与哈日查盖大王多饮上几杯。” “王爷，这……”司徒青正要说话，哈日查盖却忙道：“莫王爷，本王还有些话要对莫王爷说，莫王爷可否挤出一些时间来？” 莫小川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唉，哈日查盖大王，这一次并非是本王不给哈日查盖大王面子，只是，你们也应该清楚，圣命难为。皇上已经下了旨，现在，本王回去，怕是都要被罪责，实在是不能多留了。” 哈日查盖的面色憋红，扭过了头，望向司徒青，好似要将一双眼珠子瞪出来一般，心中焦急着，便如同是热过上的蚂蚁。他现在想了很多种处理的方法。 放莫小川离开，然后在再派人提前去将那些财物和奴隶转移？ 这个念头，一出来，便被他抛开了，现在，怕是莫小川的人已经动了手，自己再派人过去，时间上，根本就赶不及，如果不派人过去，那么？还有什么方法呢？ 哈日查盖甚至在想，将莫小川扣下，用他来保证那些人的安全。可是，想到了这里也放弃了。 就如同司徒青之前所言，他能不能留下莫小川，还是问题。更重要的是，哈日查盖现在根本就不敢留下莫小川，因此，他一直给司徒青使眼色，便是想让司徒青想一个办法，将这件事扭转一下。 哈日查盖现在当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了。 甚至，他现在已经猜到莫小川了解了一切，只是故意对他们说这些，可是，这又能如何呢？现在，主动权已经落在了莫小川的手上，哈日查盖此刻，心中十分的后悔，若是当初听从司徒青的劝告，必然不会让他落到现在的地步，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莫小川被他硬是拖了这么久，尤其是，莫小川现在还背着抗旨的负担，怕是，莫小川心中已经气恼非常，现在也是在压抑着吧。 哈日查盖，将一切都交给了司徒青了。 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的眼神，也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司徒青感觉自己的压力也是十分的大，怎样才能将一切扭转过来。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哈日查盖已经将话说死了，而且，莫小川为了怕他反口，之前还用话，将哈日查盖堵的死死的。现在哈日查盖想反口都找不出一个理由来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司徒青便感觉，好似过了几年一般，额头的汗已经十分的密集，终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对着莫小川笑了笑，道：“王爷，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一千三十七章 扬长而去 莫小川将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煞有兴致地看着司徒青，想要听听他到底能够讲出什么来。牛皮大帐之中很是寂静，哈日查盖已经从他那朱红色的桌椅后面走了出来，此刻，先前他还用来炫耀自己的桌椅，却显得犹如一个笑话一般。 莫小川看在眼中，略带一丝轻蔑，哈日查盖为人虽然没有什么大智，却并不愚蠢，这个时候，岂能看不出来，莫小川早已经知晓了，海日古的那些人，是他藏在那里的。再说，哈日查盖也没有觉得自己手下的人，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既然莫小川已经知晓的地方，想抓几个人询问前后缘由，岂不是简单的事。 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莫小川没有点明，他也不敢多言什么。因为，他现在已经感觉了出来，莫小川的胸中不然憋着一股怒火，他不去主动点燃还好，若是主动找事，那么，最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上一次，哈日查盖被莫小川一个巴掌已经打醒了。也让他知晓，莫小川并不是一个怕事之人，也不会因为两人的协议，便对他投鼠忌器。 司徒青看到哈日查盖的尴尬，其实，他现在也尴尬的厉害，只是，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哈日查盖毕竟是他的主子，他不能不替哈日查盖出头。 看着司徒青半晌说不出话来，莫小川的耐心也渐渐地消失，淡淡地说道：“司徒大人，既然你要说，说便是。难道本王说一句不当讲，你便不讲了吗？” 司徒青轻咳了一声，摇头道：“实在惭愧。王爷莫怪，老夫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王爷应允。” “司徒大人，以前本王好像觉得你不是一个吞吞吐吐之人。今日说话，怎地这般的费劲。有什么话，直言无妨，我们是盟友嘛……”莫小川在“盟友”二字上加重了声音，同时抬起眼角，斜睨着瞅了哈日查盖一眼，这一眼，差点让哈日查盖这张厚脸也泛红起来。不过，他的皮肤本身就有些黑中透着红，便是略微有些脸红，也看不出来。 收回了目光，莫小川又望向司徒青，道：“若是司徒大人还是这般犹豫不决的话，那么，本王便走了。本王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 司徒青也看了出来，今日，莫小川是不打算给他们留什么面子了。他的心中也知晓，莫小川应该不会将他们逼到绝境上，若是莫小川想这样做的话，在海日古到来的时候便做，将会更加省事，虽说他的心中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面对莫小川，却依旧有些拿捏不准，看到莫小川着实失去了耐心，司徒青那见汗的手掌微微攥紧了拳头，道：“王爷既然快人快语，那老夫便直言了。海日古的这批物资，其实，我们早已经发现了。只是一直都没有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取。这一次，刚刚与海日古大战过一场，将士困乏，正打算，休整几日再去。没想到，却被王爷先动了手……” “司徒大人是在责怪本王吗？”莫小川轻哼了一声，他以为司徒青要倒打一耙，因此，语气上，已经便得很是不客气了。 司徒青忙摆手，道：“王爷误会老夫了。老夫不敢怪王爷，只是，王爷应该也明白。现在在这个季节，我们还能够维持，可是，一旦冬日到来，若再遇大雪封了草地，那么，这个冬天，我们便要过得极为痛苦了。而且，现在营中的将士，大多都没有了家小妻儿。身在草原之中，这种情况若是时间太长，会让军心涣散的，所以，司徒青斗胆想求王爷，海日古的这些人和物，可否赏赐我们一些。若是王爷需要帮忙的话，我们义不容辞。我想，我家大王，应该也是这般想的。” 这个时候，即便司徒青这般说出来，会让哈日查盖没有面子，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毕竟，兹事体大，这件事直接关系到了哈日查盖能不能平安地度过这个冬天，若是，连这个冬天都度不过去，还谈什么面子。 哈日查盖听到司徒青提到他，额头明显地抽搐了一下，看了司徒青一眼，似乎有些埋怨司徒自作主张地行为。不过，他还是上前，按照中原的礼节，给莫小川抱拳，道：“莫王爷，本王也是如此想的，不知莫王爷可否行个方便？” 莫小川盯着哈日查盖，半晌不吱声。 哈日查盖在莫小川的目光之下，只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心中有些发毛，就在他即将忍耐不住，想要出言的时候，莫小川却微微一笑，道：“如此，倒也没什么……” 莫小川的这句话一出，哈日查盖顿时面露喜色。 只听莫小川又道：“不过，这些物资乃是我军的将士，用性命拼搏而来的。岂能说给你们就给你们。” 哈日查盖一愣，刚刚展露出的喜色，也瞬间收敛了回去，诧异地睁大了双眼，看着莫小川，道：“莫王爷，您这是何意？我们不是盟友吗？” 莫小川轻笑一声，道：“哈日查盖大王说的对，我们是盟友，但是，盟友也未必就要无偿的赠予……这一点，想必哈日查盖大王比本王心中清楚……” 哈日查盖没想到，莫小川居然会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差点明了。面色不由得一紧，干咳了一声，道：“莫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意思。本王只是想告诉哈日查盖大王，你们的要求，本王会考虑，不过，你们也不要想本王会白送给你们。毕竟，这些东西，并非是一个小数，本王也要对朝中有所交代的。” 哈日查盖的眉头紧凝起来，顿了一下，道：“那莫王爷想要什么？” “战马！”莫小川说着，一抬眼皮，道：“其实，我新军大营什么都不缺，不过，朝廷之中，却需要战马。所以，唯有战马，才好让我对朝廷好交代。至于，你们想要什么。待会儿派人给我送一个清单过来，我会回复你们需要多少战马来交换的。”莫小川说罢，不再停留，转身朝着帐外行去。 司徒青和哈日查盖面面相觑。 来到帐外，剑九迎了上来，莫小川脚下轻轻一点，便跃上了马背。剑九也翻身上马，两人正要朝外行去，一旁的蛮夷将领，却突然带人挡在了两人的身前。 莫小川眉头一蹙，骤然拔出了北斗剑，眼见便要斩下，这个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司徒青的声音：“莫王爷且慢！”司徒青面色紧张地说罢，又急忙呵斥，道：“莫王爷是贵客，你等还不退下！” 这些话，他是用蛮夷语说出来的，莫小川未能听懂，扭头看了剑九一眼，剑九小声解释了一下。随后，便见蛮夷将领面带不忿之色退后，莫小川缓缓地收起了北斗剑，转过了头来。 这个时候，哈日查盖也从大帐之中走了出来，连声给莫小川致歉，当着蛮夷军众将的面，莫小川也回身对着哈日查盖抱了抱拳，算是给了留了面子，随后，轻轻一抖缰绳，带着剑九，扬长而去。 看着莫小川远去之后，哈日查盖紧握住了拳头，将牙咬得“咯咯”直响…… 第一千三十八章 好琳儿 在回去的路上，莫小川的速度极快，好在，剑九的马，也是极不错的，勉强能够跟上。两人行了一半的路程，一直都不爱开口的剑九，却催马来到了近前，张口问道：“世子，方才为何要放过他？” “谁？” “那个蛮夷人！” “哈日查盖？” 剑九摇头，又道：“不是，我知道这个人对世子还有用，不过，剑九看的出来，世子对他，很是不满意，阻拦我们的那个人，为何不杀了他，至少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莫小川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这会儿……我心情好……”说罢，轻轻一夹马腹，小黑马仰头长嘶一声，陡然又加快了速度。 剑九有些茫然，凝眉思索起了莫小川的话，可是，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莫小川已经走远了，急忙收回了思绪，快速跟了上去。 当莫小川回到新军大营的时候，恰好见到晨公公正与兵部的钦差，两个人正站在营门前不知说着什么。看到莫小川过来，兵部的钦差面上的神色一缓，晨公公却是眉头紧蹙，迈步走了上来。 莫小川来到两人近前，勒住了缰绳，也没有下马，面带笑容，道：“二位好兴致。” 晨公公轻哼了一声，兵部派来的钦差正要说话，却见晨公公率先开口，道：“王爷好大的架子，我等带着圣旨前来，都见不着王爷的面。” 莫小川知道，晨公公对自己没有什么好感，也懒得与他计较什么，只是轻声一笑，道：“这些日子事繁，让二位久等了。” “咱家倒是无所谓。怕是入不了王爷的法眼，不过，皇上那边，怕是王爷要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了。此次咱家带了皇上的口谕了，着令王爷在十月二十八之前赶回上京城。”晨公公冷声说道。 “公公这便算是传了旨吗？”莫小川微笑问道。 晨公公轻哼，道：“王爷的架子大的很，咱家也不敢要求王爷行大礼的。” 听到晨公公的话音不善，跟在莫小川身后的剑九，却是将手摁倒了长剑的剑柄之上，似乎，晨公公若是再出言不逊，便要出手。莫小川扭过头来，看了剑九一眼，总感觉，这小子，似乎跟在自己的身边久了，身上的戾气有些加重一般。 看到莫小川眼神之中有责备之色，剑九缓缓地将放在剑柄之上的手又挪了下去。 莫小川回过头，又对着兵部的钦差抱了抱拳，道：“洪大人，这几日本王实在抽不开身，让大人多等了几日，实在惭愧，不过，本王想，皇上让大人传的圣旨，也是要召本王回去吧？” 兵部的钦差连忙回礼，道：“王爷果然聪慧过人，正是如此。” 莫小川跃下了马来，朝着大帐的方向行去，一边走，一边抬手，道：“二位，帐内说话吧。”说着，率先行去。晨公公等人也跟着莫小川朝大帐走去。 在大帐之中待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莫小川便折返出来，回到了内帐。 一入内帐的屋门，司徒琳儿便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事情还顺利吗？” “你是问哈日查盖那边？”莫小川反问道。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哈日查盖那边，琳儿无需担忧，琳儿相信，王爷定然能够做好的。琳儿担心的是，朝中之事，皇上有没有责怪你？”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放心吧。即便皇上对我有责备之言，也不会让他们传话的。” “琳儿正是担心这个。”司徒琳儿面带忧色，说着，伸手替莫小川将外衣褪去，挂到了一旁的衣架之上，随后，又给他倒了茶，让他坐下，小手放在他的肩头，一边给他揉捏着肩膀，一边又道：“皇上不会让他们传话责怪你。琳儿却怕，王爷回到上京城之后，会很难过。而且，算一算时间，花旗冲在这个时候，也快到前线大营这边了吧？” 莫小川想了想，点头，道：“放心吧，这些，我会处理好的。不过，花旗冲应该不会在来找麻烦，如若在这个时候，他还想挑起事端的话，那么，他便活够了。”说到这里，莫小川的双目之中闪出了一丝厉色。 司徒琳儿虽然站在莫小川的背后，却似乎能够感觉到他的眼神一般，正在莫小川肩头揉捏的小手，也不禁一顿，随后，轻轻迈步来到莫小川身边的椅子坐下，道：“现在边疆局势紧张，花旗冲的确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大的动作来，与王爷起冲突，不过，王爷也莫要大意。如此紧张的局势，不单是对他有影响，对王爷，亦是相同的。倒是不怕花旗冲会真的对王爷如何，只怕王爷若是回到上京城，花旗冲会对新军大营下手。他毕竟是多年的老帅，没有王爷坐镇的话，他想耍一些手段，还是很容易的。” 莫小川沉思片刻，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一点，你顾虑的倒是并非没有道理。我在离开之前，会处理好的。不过琳儿，这一次，我需要你晚几日回去。不能与我同行……” 司徒琳儿略感意外，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是不是要处理哈日查盖那边的一些尾事？” “琳儿果然聪明。”莫小川伸手揽住了她的纤腰，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道：“这件事，本来交给一郎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被你如此一提醒，我倒是想到，他还有其他用处，不能被这件事分身，章立上阵杀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以他的性子，却是不适合做这等细致之事。我也只能交给你，才最放心。不过，你放心，我会让章立和司徒兄留下来协助你的。”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只需说便是。在妾身跟前，还需要如此客气吗？” 司徒琳儿的一句“妾身”让莫小川十分的受用，他哈哈一笑，道：“好琳儿，我便知道你最懂我的心思。”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脸的幸福之色。 第一千三十九章 欺人太甚 翌日一早，章立和林风等人浩浩荡荡地赶了回来，五千人带着几万的老弱妇孺，其中年轻女子居多，还有不少的牛羊马匹，等其他物资，大大小小地装满了车，长长的车队，几乎看不到尽头。 司徒琳儿也出营去观瞧，之前，莫小川与她提起此事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现在看到规模，这才意识到，莫小川交给她的是一件多么严峻之事，一个处理不好，怕是，便会出很大的问题。 这些事，不单关乎到莫小川新军大营，还会关系到朝廷中人怎么看，莫智渊会怎么想，那些御史言官的话，还有朝中与莫小川唱反调的人，莫小川的仇人，他们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总之，这些东西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关联将是极大的。 晨公公也一早便走了出来，当他看到章立和林风一脸兴奋地走回来，后面那看不到尽头的车马牲畜之后，也是满脸的震惊。他现在才想明白，莫小川为什么已经抗了旨，还是有恃无恐，的确，有这些东西在，莫小川的抗旨，便会变得很是轻微了。 再说，莫小川也不是真的抗旨，只不过是将归期略微推后了一些而已。 寇一郎瞅了晨公公一眼，从他身旁走过，与司徒琳儿打了一声招呼，随后，径直来到了章立的面前。 章立看到寇一郎，嘿嘿一笑，道：“怎么样？这一次，我们再饮庆功酒的时候，你小子不会出来捣乱了吧？” 寇一郎看了看他，忍不住也是微微一笑，道：“这么点功劳，便将你美成这般了？这还是我们的章将军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章立又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这已经足够让我自喜一段时日了，或许，待日后，上了年纪，与自己的孙子说起来的时候，也要将这日这事，当做吹牛的资本……”章立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这才说道：“王爷呢？可在帐中？” 寇一郎扭头朝大帐看了一眼，道：“王爷已经不在营中了。” “嗯？”章立收起了笑容，有些不解。 寇一郎又道：“皇上下旨，让王爷在二十八之前赶回上京城。王爷怕耽误行程，天还没亮，便带着剑九和一些护卫离开了。” “那我们……” 章立的话还没有说完，寇一郎便又道：“这件事，王爷已经有了安排。王爷将一切都交代给了琳儿姑娘，你们与琳儿姑娘商议便是了。” 章立愣了一下，随即抬头朝司徒琳儿望去，只见司徒琳儿对着他微微点头，随即明白过来，也对着司徒琳儿点了点头，这才注意到，寇一郎今日却是整装待发，一副要赶路的模样。不禁有些诧异，道：“你这是？” “王爷交代，让我先会山口寨去处理一些事情。顺便将三位钦差也送回去。这边的事，便交给你了。若不是等你的话，我早上路了。”寇一郎说道。 章立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似乎，自己走了没几日，一切的变化都有些太快了。 寇一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伸手拍了拍章立的肩头，道：“好了，这里的事，便交给你去处理了。营中的人马，也都交给你了。我只带五百亲兵赶路。” 章立突然一下子感觉自己的肩头好似沉重了一些，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地收了起来，面带严肃之色点了点头。之前，他看到哈日查盖带着人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看着他们从远处返回，心中还不禁有些轻蔑之色，这老小子始终没有胆子上前。 现在，这里的十万大军，都交给了他。他才感到，有些沉重，之前那种心思也不禁收了起来。看来，没有了莫小川坐镇，自己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章立心中有些自嘲，面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对着寇一郎点了点头，道：“那王爷有没有交代，我们什么时候返回？” “这个，我便不是很清楚了。你与琳儿姑娘商议便是。”寇一郎说罢，转过了身去，来到了晨公公的身旁，道：“晨公公，怠慢之处，还请公公见谅。王爷命我护送三位钦差，其他两位都已经决定与我一同离开，不知道公公是什么意思？” 晨公公此刻的脸色有些难看，瞅着寇一郎，道：“听你先前之言，莫小川已经离开了？” 寇一郎的面色不由得的微微一变，道：“公公还请注意自己的称呼。” 晨公公蹙着眉头，盯着寇一郎看了良久，寇一郎却是面色不变，回瞪着他。虽然，寇一郎的武功比起晨公公来相差极大，但是，寇一郎一直都在军中统兵，那种手握千军万马的气度，在晨公公面前，却是一点都不落下风。两人对视之下，晨公公不禁有一种错觉，若是自己还对莫小川不敬的话，怕是，自己很难离开新军大营了。 而且，他也考虑到自己，之前的话确实有些不妥。便轻咳了一声，道：“好吧，之前是咱家失言。王爷既然有交代，那么，一切便听寇将军安排吧。” 寇一郎这才点了点头，道：“那么，公公便请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会派人过去接你。” 晨公公甩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开了。 这个时候，林风赶了过来，道：“寇将军，待会儿我也随你一同走。” 寇一郎却摇头，道：“方才差点忘记通知林护卫，王爷已经交代，让林护卫护送琳儿姑娘回京，待到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之后，林护卫便同琳儿姑娘一起走吧。我那边还有些事，便不作陪了。” 寇一郎说罢，转身离开了。 林风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章立从后面走了过来，轻轻地在他的肩头一拍，道：“正好，这几日，我有伴了。” 林风蹙了蹙。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此刻，哈日查盖那边，哈日查盖一回到大帐之中，便猛地将手排在了桌面之上，发出了一声震耳的巨响。司徒青，跟在他的身旁，一言不发。 哈日查盖暴躁地吼道：“你说，莫小川是不是欺人太甚？居然敢如此，当真是没有将我放在眼中……” 司徒青轻轻摇头，他很想说一句，莫小川的确没有将哈日查盖放在眼中，不过，这些话，他自然是无法说出口的，看着哈日查盖一脸的愤怒，他也只能轻声宽慰，道：“大王，此事，我们无理在先，也不好与莫小川对于争执，不然的话，便显得我们是违背的盟约。如此，对大王的声誉受损。不过，好在我们之前，已经与莫小川谈好。他已经答应，会让我们用马匹去换人和物。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我们还没有走到没有退路的地步。” 哈日查盖转过头，盯着司徒青，似乎想要发怒，可是，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一千四十章 一份大礼 秋风吹过，云州外面的小道之上，落下几许黄叶。茂密的树林，也略显凋零，小道远处，一队人马急速奔行着，一闪而过，一直穿过云州地界，天色将晚的时候，才在一个小镇处停了下来。 为首之人，模样清秀，一脸的笑意，缓缓地下了马，站在小镇前观望一会儿，微笑着道：“今日，便在这里留宿吧。”此人，正是莫小川，他并没有再回新军大营的驻地，而是直接朝着上京城赶去。 在他身后的护卫，也急忙下了马，剑九顺手从莫小川的手中接过了缰绳，一行人跟着莫小川朝着镇内行去。 莫小川向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紧凝了起来。 剑九也猛地站定脚步，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晨郡王需要如此紧张吗？老夫并无恶意。”伴着话音，一个人影从小镇之中走了出来。 一旁的护卫，猛地拔出了兵刃，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 那人也不介意，在距离莫小川几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站定，朝莫小川这边望来。 莫小川看着前方那人，面白无须，身形略瘦，头上带着一顶青色纱帽，身穿白衫，帽檐下露出的头发梳的异常顺滑，身上的白衫更是一尘不染。这个人，他认识，正是王管家。 看着王管家，莫小川的面色微微变了变，随后，轻轻摆手，示意护卫退下，迈步朝前行去。护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正要跟上，莫小川却轻声说道：“一位故人，本王上前说几句话，你们都待在这里，没有召唤，不得上前。” 众护卫齐声称是，莫小川随后大步上前，来到王管家的身旁，停下脚步，轻声说道：“多时不见，王先生近来可好？” 王管家惨白的面皮上挤出了一丝笑意，给人的感觉，却比不要还要渗人，他缓缓地张口，声音之中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沙哑，道：“没有了晨郡王的打扰，倒也过的舒心了一些。” 莫小川知道他指的是齐心堂。的确，在上一次见面之后，莫小川便给齐心堂下令，不让他们在去追查王管家的下落。因为，他已经了解到了王管家的武功，知晓齐心堂必然是无法将王管家如何，更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毕竟，王管家和叶展云不同，叶展云那里，齐心堂可以安插人手，是经过多年才可以做到。 更何况，叶展云在明处，而王管家在暗处，他的行踪又是飘忽不定，着实不好下手。 听着王管家此言，莫小川也是淡淡一笑，道：“如此，王先生不是要谢谢我了？” “再次见面，王爷似乎有些生分了。” “这也实在怪不得我，王信、王小言、王管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干脆叫你王先生比较好。” “称呼，只是一个代号，随意便好。”王管家微微摇头。 “王先生当真是神通广大，居然知晓我会在这里出现。”莫小川说道。 王管家道：“其实，这也没有什么难的。莫智渊都连下了三道圣旨，想让人不知道王爷的行踪，也不难。沿途在安插一些人手的话，要推断出王爷在哪里落脚，亦非难事。”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看来，要找我，倒是简单的很。” “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老夫想要送你一件礼物。”王管家说罢，也不等莫小川同意，便转身而行。 莫小川眉头微微一蹙，随即，跟着王管家朝前行去。 两人来到前方一处小屋门前，王管家推门走了进去。莫小川顿了一下，也跟着行入。 来到屋内，只见屋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桌椅都没有一张。王管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莫小川，道：“老夫要送你的礼物，不知你敢不敢收。” “王先生不说，怎能知晓我敢还是不敢？”莫小川平静地回道。 “西梁的江山！”王管家毫无预兆地说了出来。 莫小川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道：“王先生是在说笑吧。” “老夫是否说笑，王爷不妨听一听，再做判断。”王管家缓声言道。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王管家的眼神，显得有些复杂起来，王管家到底要做什么，莫小川现在拿捏不准，不过，若是让他说出了这番话，莫小川却不知是对还是错。在他的内心之中，其实，并不想与莫智渊相争，对于皇位，莫小川虽然有的时候，或许也会冒出那么一个念头来，但是，却从未想要，自己做皇帝。 因此，在他的内心之中，对于王管家的话，有一些忌惮，若是他说出的话，将自己逼迫到了这个地步的话，怕是，便没有那般好收场了。 犹豫片刻，莫小川摇头一笑，道：“罢了，对于这礼物，我没有什么兴趣，再说，若是王先生真能有如此大的能量，何必来送我，自己拿去便是。” 王管家却摇头，道：“王爷此言差矣。老夫虽然不行，但是，却能帮王爷，你是可以做到的。你想一想，你从一个无名小子，一直到现在整个天下都富有盛名的晨郡王，又何曾不是老夫送你的。你以为，当年梅世昌为何没有杀你？你又以为，当年的莫盈盈是如何会去洛城的？这些，若不是老夫从中引导，你觉得，这天下又岂有那么多的巧合？” 王管家说此处，莫小川的双目不由得圆睁起来：“你是说，当初盈盈。那盈盈是不是被你……” “王爷多想了。”王管家摇头，道：“盈盈姑娘在哪里，老夫倒是知晓，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老夫现在只想知道，这份礼物，王爷要还是不要？” 莫小川盯着王管家，情绪渐渐地又平缓了起来，轻笑一声，道：“礼物岂能是白收的。王先生说，我今日的一切，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恐怕也不尽然吧。我想，当初，你也只不过是顺势而为，想要看看我这颗棋子是否有用而已。我能活到现在，其中的凶险，唯有我自己知晓，怕是，我即便是死了，王先生也不会觉得有一丝的遗憾吧。” “王爷快人快语，老夫也不绕弯子了。”王管家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包裹来，递到了莫小川的身前，道：“这里，有一些东西，只要是你交给莫智渊的。那么，莫智渊必然会对柳承启下手，到时候，你便可从中渔利。当然，这西梁的江山，能不能到你的手中，还要看你的能力和造化了。” 莫小川瞅着王管家手中的包裹，眉头蹙起，道：“你是要我绊倒柳承启？” 王管家缓缓地摇头，道：“不。我是要让莫智渊与柳承启相斗起来。” “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何不自己去做，为何要借我的手？”莫小川凝神问道。 王管家沉默了一会儿，抬起脸来，看着莫小川，道：“莫智渊对我的防范一直很深，神卫队的人，几乎一直都在找我。若是我将这些交给他，他会相信吗？” “放心，相信你对我也有所了解。我做这件事，也只是为了对付莫智渊，对你，老夫并不想如何。若不然，在燕国的时候，老夫亦不必救你了。”王管家说着，将手中的包裹轻轻一扬，便朝着莫小川丢了过去。 莫小川顺手接住，又听王管家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王尧到底是谁，他要找的妹妹是谁吗？现在老夫就可以告诉你，王尧要找的妹妹，便是你的母亲……当然，是你名义上的母亲，至于，你的亲生父母是谁，老夫不想知道，也希望你自己忘掉。记着那些，对你没什么好处……” 王管家说罢，转身朝着屋外行去。 莫小川见状，急忙跟了出去，道：“等等……” “我想，我们还会见面的，有什么问题，下次见面再说吧。至于此次如何做，便看你自己决定了。”王管家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跃上了屋顶，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莫小川站在小屋的门前，面色有些呆滞，良久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每一次与王管家见面，都让莫小川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 现在，更是如此。 许久之后，他回过神来，抬头望向了西边红色的云彩，看着那如同鲜血般鲜艳的云朵，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将这些东西交出去，西梁便会有无数人为此而流血一样。 莫小川现在的心肠已经不似以前那般软，在这个争权夺利，征战不断的世界之中，早已经将他以前的世界观磨灭。但是，此刻的他，却有些犹豫起来。 因为，如果当真按照王管家所言去做了。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卷进去。自己身边的人，会不会遇到危险，面对这种情况，莫小川实在是难以下定决定。 缓步来到镇子外面，剑九静静地立在那里，不言不语。一旁的护卫，却急忙应了上来。莫小川未等他们说话，便轻轻摆手，道：“本王没事。”随后，他从剑九的手中将缰绳接了过来，一跃上马，道：“今日不留宿了，我们上马赶路。”说罢，带着众人匆匆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小镇之外…… 第一千四十一章 答言 上京城中，这些日子，很是热闹，几乎百姓们都知道，皇室要办喜事了。晨郡王，在整个中原，现在都颇为有名，更别说身为皇城之中的上京百姓了。 听闻莫小川要迎娶新娘，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新娘是何许人也，不过，整个上京城的百姓们，都好似自己家要办喜事一般，弄得照灯结彩，就连小酒馆门前，也都是挂着红色的灯笼，俨然成为了上京城的一道风景。 “莫氏复颜丝”的店铺，自然不能例外。只是，柳卿柔看着这些红色的丝绸，心中却有些一丝苦涩。在王府之外，还有一座很是精致的院子，这也是莫小川的产业。不过，莫小川自己都不怎么清楚，这些都是柳卿柔和司徒玉儿帮他打理着。 今日，司徒玉儿约好了柳卿柔在这里见面。 柳卿柔来到院子外，推门缓步行入。对于这里，她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来到内里，燕儿迎了上来，轻声唤了一句：“柳姑娘来了，夫人已经在等你了。” “有劳燕儿姑娘了。”柳卿柔抿嘴一笑，跟随燕儿朝着屋中行去。 来到屋里，燕儿对着司徒玉儿微微施礼，道：“夫人，柳姑娘来了。” 司徒玉儿起身过来，拉住了柳卿柔的手，道：“柳姐姐怎么才来，妹妹准备的饭菜都要凉了。” 柳卿柔笑了笑，一边跟着司徒玉儿朝里面行去，一边，道：“今日太忙了一些，这会儿才脱开身。” “是不是那些吐蕃人又在洗劫我们的“莫氏复颜丝”了？”司徒玉儿笑道。 柳卿柔也跟着一笑，不置可否。 “这些人啊，好似“莫氏复颜丝”不要钱似的。不是说吐蕃很穷吗？怎么他们买起来，便好似抢一般，婆婆都开始抱怨了，说这几日都把她老人家当牲口使唤了，这话若是让小川听去了，还以为他不在，我们怎么对待婆婆呢。”司徒玉儿说笑道。 “他是不是聪明人，婆婆是什么人，他最为了解，怎么可能如此想。” 她们两人说着话，燕儿在一旁站着，插不上嘴，过了一会儿，见两人的话语有了一丝空隙，便插言，道：“夫人，若是没有别的事，燕儿便先告退了。” 司徒玉儿听到燕儿的话，扭过头来，也拉起了燕儿的手，道：“燕儿妹妹，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初在洛城的时候，我们便已经相识，怎地还如此见外呢？若不嫌弃，唤我一声姐姐便好。” 听到司徒玉儿的话，燕儿一愣，急忙道：“这如此使得，奴婢身份低微……” 她的话未说完，司徒玉儿便是轻轻一笑，道：“王爷那般宠你，这王府上下谁敢将燕儿当下人使唤，今日我让你同我一起来，是没拿你当外人，约了柳姐姐，我们姐妹好好说说话。你切莫多心……” “奴婢怎敢！”燕儿忙道。 “怎地，还一口一个奴婢的。可是嫌弃了我？”司徒玉儿佯装不高兴道。 燕儿急忙低头，道：“不、没有、我……” “好了，与你说笑的。快坐下吧。”司徒琳儿随后，笑着将燕儿也拉着坐了下来。 燕儿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司徒玉儿坐了下来，轻声道：“多谢夫……”话刚说到这里，见司徒玉儿面有不快之色，便忙改口，道：“多谢玉姐姐……” 司徒玉儿这才转上一副一笑脸，道：“如此才好。” 燕儿的年龄，实则比司徒玉儿要大上一些的，只是，她以前便是做丫鬟的，现在虽然跟了莫小川，但是，莫小川并未给过燕儿什么名分，燕儿自己也知晓，他无法与其他几女相争，对于现状，还是很满意的，也一直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从来不敢与司徒玉儿争什么。 现在，司徒玉儿如此，倒是让她的小心脏怦怦直跳，有些受宠若惊，唤一声姐姐，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反倒感觉自己有些高攀。 司徒玉儿本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之前，心儿初到王府的时候，她只是当做客人对待，心中倒也没有多想什么。可是现在，心儿居然成为了皇上赐婚的对象。 虽说，心儿并非被确立为王妃，但是，心儿与莫小川成婚的这种排场，明显要将她比了下去，这般情况，让司徒玉儿有了moab的危机之感。 因此，她的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是滋味，此次，叫柳卿柔过来，也是为了此事。 柳卿柔看带司徒玉儿对待燕儿的模样，面上若有所思。 司徒玉儿察觉到了这一点，也只当做没有看出来，坐下，亲手给柳卿柔和燕儿都斟了茶，道：“今日，我们姐妹便以茶代酒，好好地说说话，都许久没有见到柳姐姐了。” 柳卿柔低头不言，过了一会儿，才将茶杯端起，道：“玉儿妹妹，你想说什么，便直言就是。” 司徒玉儿一愣，随即怔怔地望着柳卿柔。 柳卿柔自然也是十分精明的，岂能看不出司徒玉儿的心思，只是，她从未想过，司徒玉儿会利用她，因此，一直以来，也没有从这方面想。方才见司徒玉儿对燕儿的话，却让柳卿柔心中略有一丝不快。 司徒玉儿抿了抿嘴，似乎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盯着柳卿柔看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柳姐姐，你是不是误会玉儿了？” 柳卿柔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司徒玉儿会有如此一问。 只听，司徒玉儿又道：“其实，这一次，我叫柳姐姐过来，的确是有事，很快，王爷便要新婚了。虽然，这位心儿姑娘，还不是他正式的王妃，但是，却是皇上下旨的。而且，她还是吐蕃的公主，身份上，也要比我高出不少。对于她，我了解的很少。而现在，我又生了一个女儿，若是以后与她相处不好，怕是，孩子都要跟着我受气。至于燕儿，我们以前是很少来往，可我从来也未曾将她当做外人。她在我之前，就跟着小川。即便小川现在成了王爷，她在跟着小川，也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这些，我都能理解，今日让她与我一同过来，其实，我们是想求柳姐姐的……” “求我？”柳卿柔很是诧异。 “是！”司徒玉儿抬起了脸，道：“玉儿已经想过了，能够做小川王妃的人选，非柳姐姐莫属。柳卿柔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更帮小川建下这许多的产业。现在莫氏的产业，能够遍布整个西梁，甚至其他三国都有涉猎，这全部都是柳姐姐的功劳。玉儿跟着柳姐姐学了很多，真心佩服柳姐姐的能力和为人。玉儿，也只相信柳姐姐才能替我们做主……” “玉儿妹妹切莫如此说。”柳卿柔看到司徒玉儿说话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忙起身，道：“玉儿妹妹，你这让我如何是好。我若是能帮你的话，我岂会推辞，只是，这件事，我却不知我能做什么。” “柳姐姐，你只要……” “玉儿妹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小川的心思，你也应该清楚，若是他愿意的话，又岂会等到现在。”柳卿柔说着，神色微暗，低下了头去。 “我知道小川。他对柳卿柔是有爱慕之心的。只是，他这个人，在这方面，很少主动。所以，玉儿想请柳姐姐主动一些，如此……” 司徒玉儿的话音未落，柳卿柔面色陡然一红，道：“这等事，怎么说呢。其实，我已经主动过了……”她说着，咬了咬嘴唇，道：“可是，他这人，一直都那样，又让我能够如何……” “若是柳相爷啃向皇上提亲的话！”司徒玉儿说道。 柳卿柔一愣，随即急忙摇头，道：“不可，不可。先不说，父亲会不会反对，即便，他不会反对，亦不可能主动为我去提亲的。” “柳姐姐没有试过，怎知不可以。”司徒玉儿说着，咬了咬牙，道：“这样，改日玉儿入宫一趟，去求求老太后，若是她老人家肯出面的话，此事便成了一半。不过，在这之前，首先要知道柳相爷是怎么想的，太后她好人家顾虑周全，若是不知晓柳相爷的想法，怕是不肯出面，所以，还要难为柳姐姐先探探口风……” 柳卿柔似乎有些心动，随即，看到燕儿正瞪着一双美眸望着她，陡然弄了一个大红脸，道：“这件事，我还要想一下……” “现在都……”司徒玉儿说了半句，似乎感觉到，现在不好太过逼迫柳卿柔，只好又作罢，改口，道：“如此也好。只是，姐姐要想快一些……” “我知道了……”柳卿柔低下了头去。 司徒玉儿看到柳卿柔松口，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却见燕儿的面上带有一丝茫然，便笑着夹起一块肉，放到了她面前的碗中，道：“燕儿妹妹多吃一些。改日王爷就要回来了。王爷那般宠你，到时候，燕儿妹妹，也要争气一些，能替王爷生一个儿子的话，便是再好不过了……” 燕儿俏脸微红，低头称谢，却是不敢答言了…… 第一千四十二章 汗流浃背 上京城，礼部驿馆。心儿便住在这里，这一次，他们前来，与之前有所不同。上一次，心儿是王府的客人，理应住在王府，而此次，她已经成为了，和亲的对象。在这种情况下，自然需要按照两国邦交的礼仪来做。 心儿来到上京城已经有些时日，一直都在此处等着。时间，已经过去近一月，却一直都没有等到莫小川。她现在的心中是五味陈杂，很是担心。 她不知莫小川是真的在忙，脱不开身，还是不愿意娶她，故而不回来。 以前，心儿是十分自信的。在吐蕃之中，她无疑是众星捧月，便如明珠一般，在吐蕃无人能够比得上她。对于自己的美貌，也从未怀疑过。吐蕃的那些女子，又岂能逼得过她。 可是，现在她却有些害怕了。因为，来到西梁之后，尤其是到了上京城，这里的繁荣，远不是吐蕃所能比拟的，虽说，他的父亲有的时候，会对她讲，以前的吐蕃是多么的强盛，可以与整个中原匹敌。 后来，却因为中原出了一位传奇女皇，将吐蕃都城攻破，尽而导致整个吐蕃分裂，到现在，已经几百年过去了。吐蕃一直都未能再重新建立起来。以前，心儿也向往过，如若她还生活在当初强大的吐蕃王朝，那该多好。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大，心儿的心中，却对父亲的言辞，开始有些半信半疑起来。因为，关于那位女皇的记载，实在是太少了，几乎都没有什么官方的记录，更多的是流传在口头的传说。 这不免让心儿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部落之中编出来的。毕竟，吐蕃之中在诸部，好似都对自己的正统有着传说。尽管，现在心儿的父亲，在吐蕃，可以算的上是最为强盛部落的首领。现在明面上，其他诸部的人，都称呼他为皇上，可是，心儿明白，实际上，自己父亲的这个皇位，是有名无实的。 不然，上一次，自己也不会被人抓走，当做礼物送给蛮夷国的海日古。 对于此事，心儿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丝说不出的苦涩来。 她这公主的身份，在西梁，显然没有被人那般的看重。还有以前对于自己容貌的自信，现在也变得荡然无存了。便不说整个中原了，但是王府之中的人，无论是龙英还是司徒玉儿，亦或者柳卿柔她们，心儿自认自己都不会比人家强。 这种多重因素，便使得她的心中越来越没有了自信。 驿馆之中，有多处院子，心儿的院子座落在驿馆东面，这里的环境很是优雅。心儿住在院子里的正屋之中，她的随从和侍卫，便在厢房入住。 前来出使的使臣，在另外一个院子之中。 这会儿，一个上了年纪的侍卫，看模样，是一个侍卫队长，他来到心儿的门前，也不敲门，便迈步走了进去。守在门前的丫鬟，也不敢多言什么，低着头，好似十分的敬畏。 这人生的高大魁梧，虎背熊腰，满脸的胡渣子，也不去打理，胡乱地爬在脸上，却有一种别样的威严。此人，行入屋中，径直来到了主位坐下，手臂放在一旁的桌面上，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水便饮了起来，丝毫没有将自己当外人。 一个丫鬟怯生生地跑到了内屋之中，通知了心儿。 心儿此刻，正站在窗边思索着，听到丫鬟的通报，收回了思绪，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便跟着丫鬟朝着外面行来。 来到外面的厅堂之中，心儿轻轻迈步行至那人身旁，微微施礼，轻声唤了一句：“父亲。” 那人微微点头。 这人原来正是现在吐蕃名义上的皇帝，成赞皇帝。 看着心儿，成赞皇帝轻轻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面上虽然均是严肃之色，可是，眼眸之中，却有明显的慈爱之色。此次，他能够冒充侍卫，陪着心儿前来，便可见其对女儿的疼爱。 “父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心儿见自己的父亲不说话，轻声问了一句。 成赞皇帝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来与你说说话。”他说罢，又沉默了下来。 心儿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可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自己的父亲说话。丫鬟本来在旁边伺候着两人，感觉到突然静了下来，疑惑地抬起头，却见称赞皇帝正朝着她望了过来，便急忙低下头去，轻声说了句：“奴婢告退。”说罢，慌忙退了出去。 看到丫鬟离开，成赞皇帝，这才又道：“心儿，为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过，这个晨郡王，为父却要亲眼见上一见，才能确定是否要将你嫁给他。” 心儿一愣，忙道：“可是父亲，您已经答应了西梁的皇帝……” “哼！”成赞皇帝轻哼了一声：“答应了，又如何，我们在这里等了他这么久，已经给足了他西梁的面子。可是，他西梁将我们当做了什么。那莫小川居然避而不见，让你在这上京城中，足足等了一月，这是何等……” “父亲，他应该不是故意的。他现在身在边关，怕是有战事缠身，脱不开身。再说，西梁皇帝不是已经下旨了吗？女儿相信，他一定会尽快地赶回来的。”心儿急忙解释道。 成赞皇帝眉头微微一蹙，道：“战事再紧又如何，西梁又不是只有他一人会带兵……他西梁如此慢待我们，我看，此次和亲，没有一点诚意。” “父亲，难道您想？” “有何不可，我难道还怕了他莫智渊不成？”成赞皇帝的面带怒色道。 心儿微微摇头，沉默了一下，静坐一会儿后，抬起了脸，望向自己的父亲，低声说道：“父亲，我想，您应该只是在说气话吧。之前，我回去之后，已经将一切都对您说了。当时，您还有些不相信，但是，现在，您也亲眼看到了上京城和我们一路前来，所过之处的景象。西梁的强大，远远超乎我们之前的想象。女儿想，我们切不可再如以前一般，如若能让西梁作为助臂的话。父亲想统一吐蕃的梦想，应该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 “此事，日后再说吧。先见过这个莫小川之后，为父自然会有所定夺。”成赞皇帝说罢，起身朝着外面行了出去。 心儿看着他的背影，面上露出了一丝茫然之色，随即，又低下了头，迈着步子，朝着自己的屋中行去了。 此刻，上京城的皇宫之中，莫智渊身在御书房之内，在他的面前，坐着寇古。这位兵部尚书，最近好似异常的忙碌。燕国和南唐的举动，无论是哪一件事，都让他有些不能轻视。而且，这一次花旗冲回到前线大营之事，也是由他着手安排的。对此，他也是异常地小心，生怕花旗冲再与莫小川起了什么冲突。 这一次，知晓莫小川没有回新军大营的驻地，而是直接朝着上京城而来，他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今日，他便是来报告这件事的。 莫智渊听寇古说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息怒来，只是缓声说了一句：“居然敢连番抗旨，此次，若是轻饶了他，岂不是助涨这种风气。这国家，还怎么治理。” 寇古听莫智渊说罢，行礼道：“皇上，依臣之见，王爷应该不是故意想抗旨不遵的。他必然是因为战事，而无法脱身。若不然，他现在也不会不歇不停，日夜兼程地赶回来。皇上不妨先听听王爷如何说，再做定夺。” 莫智渊不置可否，坐在那里，顿了一会儿，轻声说道：“他还有几日的路程？” “算一算时间，如果王爷按照现在的速度，应该三日左右便能赶回，距离皇上定下的二十八期限，还早了四日。”寇古回道。 莫智渊微微点了点头，道：“此事，待他回来再议吧。你们兵部最近事繁，你先回去吧。让顾连清来见朕。” 寇古轻轻点头称是，随后行礼，退了出去。 在寇古离去不久，顾连清走了进来。顾连清不像寇古这种皇帝近臣，经常被莫智渊召见。他在御书房中见到莫智渊的机会很少，更何况，这一次，是他单独一人被召见，因此，显得有着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多言，行过礼后，便静静地立在了那里。 莫智渊看到顾连清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好笑，面上也略显缓和，道：“顾爱卿，坐吧。” “是！多谢陛下！”顾连清挪到椅子旁边，空出椅面的大片位置，只将屁股的一小半放在了椅面的边缘，坐在那里，腰杆挺直，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莫智渊瞅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声道：“成赞那个老东西也来了？” “是！”顾连清急忙起身，回道：“他是来了，不过，他并未以吐蕃吐蕃皇帝的身份前来，只是扮作了一个侍卫。此事，臣也只能是装作不知了。” “嗯！”莫智渊微微地点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顾连清有些不明所以，又不敢多问，一时间，倒是十分紧张，显得有些汗流浃背…… 第一千四十三章 受用 秋风凉爽，却已带了一丝冷意。不知不觉，这一年又要过去了。已是到了秋末冬初的时分。北方的天气，初春如严冬，初冬却并不十分寒冷。 天依然碧蓝而高远，莫小川带着一干护卫停在了上京城的城门之前。 连续的赶路，即便是他，也显出了几分风尘之色。他身边的护卫们更是满脸的疲惫。不过，当他们看到上京城的城门之时，脸上都显出了几分喜悦和解脱之色。 的确，连续奔行如此距离，中途护卫们的马都换了多次，也只有莫小川的小黑马这等神驹才能坚持下来吧。 “王爷，要不要知会一声守城将领？”一护卫上前询问道。 这人平日间深得林风的看重，办事倒是十分严谨的，他不知莫小川此次回来是否要大张旗鼓，故而有此一问。莫小川抬起手，轻轻一摆，道：“不必，我们先回府，若是没有必要，无需惊动他人。” 护卫轻声称是，退到了一旁。 一行人很是低调地进入了城中，不过，他们的行踪并未瞒过守城的士兵。就在莫小川他们刚刚入城，便有人急冲冲地朝着兵部和皇宫两地奔行而去，通报去了。 算一算时间，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两日，这也给莫小川腾出了一些时间。让她可以回府先走一着。 回到王府的时候，府中亦无人知道消息，倒是绿帽子带着两个贴身女随从笑盈盈地站在王府前的路口上等着他。 看到绿帽子，莫小川严肃的面容上，也慢慢地泛起了笑容，略显疲惫的脸上，多出了一丝轻松之感。他挑下了马，顺手将缰绳甩给了剑九。 剑九现在做这事，已经是轻车熟路，很是自然地便接了过去。 莫小川走了几步上前，来到绿帽子跟前，轻声道：“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绿帽子抿嘴一笑，道：“若是连自己的男人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王爷还敢让我负责西梁分堂吗？师傅怕也会对我十分失望吧。” 听到绿帽子提到齐恒，莫小川忍不住微微点头，齐恒对绿帽子，倒也算是倾囊相授，让莫小川有些刮目相看。只是，心中两人见面，若是将话题的重心放在齐恒这老头的身上，未免有些大煞风景，因此，莫小川并未再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而是轻轻拉起了绿帽子的手，道：“这些日子，过的还习惯吗？” 绿帽子俏脸微红，低头轻声言道：“倒也习惯的，只是，若不十分忙碌的时候，便会想王爷……” 莫小川在她的小手上微微捏了捏，道：“小嘴什么时候学的这般甜了。说实话，我也想你。今晚便留在王府之中吧。” 绿帽子低着头，轻轻抿嘴，随后轻声说道：“还是不了，府中有玉夫人，还有龙姑娘、燕儿她们，我留下，显得有些多余！” “岂会有多余之说。”莫小川眉头微蹙，道：“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绿帽子见莫小川面有不快之色，忙道：“没有，只是我自己这般想而已。平日间，我一直都在分堂之中，也见不着王府中人，又岂会有人对我说什么。” 两人说着话，行至了王府门前。 此时，一行人快速地朝着这边而来，莫小川抬头一瞅，发现这些人都是宫中的打扮，心知，莫智渊必然是让自己入宫。想想也是，自己连抗两道圣旨，怕是此去宫中，即便不被治罪，也讨不得好。莫小川本来还想先去一趟太后宫，找老太后帮忙说情，或许会被从轻处罚，现在看来，莫智渊已经防备着他了。 看到了宫中来人，莫小川索性也不入府，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几个太监，带着宫中的侍卫匆匆地跑了过来，齐齐行礼。 莫小川微微摆手，示意免礼。 太监起身之后，恭敬地言道：“王爷，皇上请您到御书房一见。” 听到太监的话音如此客气，莫小川倒是有些意外，看来事情还没有自己相像的那般坏。 瞅了瞅眼前的太监，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公公府内请吧，先饮几杯清茶，待本王换过衣服，便与公公同去可好？” 太监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道：“皇命在身，小的们岂敢耽搁，王爷自去换便是，我等在此处等着便好。” 莫小川也看了出来，这些人很是着急，不过，又不敢天过催促自己，故而，只能如此表明态度。反正，迟早是要入宫的，莫小川也不在多言，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人，进入府中。 刚刚回到府中，小三子便跑了过来，这小子，也不知道听谁告诉他莫小川回来了，一路上飞奔而至，面上带着欢色，隔着老远便喊道：“王爷、王爷，您可回来了，想死小三子了。” 跑近了一些后，他看到莫小川的面色不怎么好看，便住了嘴，顿了一下，道：“王爷，要不要通知夫人？” 莫小川摇头：“小三子，本王要即可入宫，帮我准备一些热水，换过衣服便动身。快些……”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小三子打了一个激灵，不敢怠慢，赶忙答应一声，急忙招呼着丫鬟准备热水、浴桶之物，就近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莫小川便迈步走了进去。 绿帽子跟在了莫小川的身旁，随着他进入屋中，不一会儿，小三子便带着丫鬟，抬着浴桶和热水，走了进来。 丫鬟站在一旁，正打算侍奉莫小川沐浴，绿帽子却微微摆手示意她们退下，随后，她来到莫小川的身旁，轻轻地拉起了莫小川的腰带，道：“王爷，让我伺候你吧。” 莫小川转过头，看了绿帽子一眼，面上的神情略微一缓，带有几分温柔之色，道：“幸苦你了。” 绿帽子面带笑意，道：“这是我的福气。” 莫小川摇头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抬起双手，任凭绿帽子将自己的衣服褪了下去，只感觉，她的手虽然因为常年练武，没有司徒玉儿等女的手那边纤细柔软，但碰触在肌肤之上，却也让人十分的受用。 第一千四十四章 热闹 皇宫之中，莫小川在御书房门外等了良久，都不见里面召见。约莫一个时辰过去，莫小川都觉得自己再这样站下去，怕是要变成雕塑了，才见御书房的屋门被人轻轻推开。 迎面走出一人来，个头不算太高，上了一些年纪，几缕长须，正是顾连清。看到顾连清，莫小川多少有些意外，却见顾连清额头见汗，显然在御书房中，并不怎么好受，他低声在莫小川耳畔说了句：“王爷，皇上的心情不怎么好，您千万注意。” 莫小川微微点头，顾连清从他的身旁而去，话说的有些含糊，不过，莫小川却已经听得明白。他也不答言，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蟒袍，在御书房的门前站定。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莫智渊的声音：“怎么，还不进来，要让朕出去请你不成？” 莫小川忙迈步行入，走进去后，双手将屋门轻轻关紧，快步来到莫智渊的身前，低头行礼，道：“侄儿，拜见伯父。” “啪！” 莫智渊猛地一拍桌面，道：“今日没有子侄，只有臣子。朕倒要问问你，你的眼中，可还有朕这个皇帝？” “臣知罪，请皇上责罚。”莫小川低着头，也不看莫智渊，声音十分的诚恳。听在莫智渊的耳中，让他不由得蹙了蹙眉头，随即，莫智渊缓缓地起身，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轻哼了一声，道：“听你这么说，好似还委屈你了？” “臣不敢！”莫小川依旧低着头。 “怎么，公然抗旨，你反倒有了道理？” “臣不敢！”莫小川又道。 “哼！若是你没有什么话说，那此次，朕绝不轻饶。” “伯父可否听侄儿解释一句……”莫小川缓缓地抬起了头，朝着莫智渊望去，只见莫智渊面带怒色，正看着他，他急忙又低下了头去。不过，看到莫智渊有些生气的模样，他反倒是心安下来，对于莫智渊，莫小川并不怕他生气，最怕从他脸上看不到情绪，那个时候的莫智渊，让莫小川感觉，好似一团迷雾，完全地琢磨不透。只要他有情绪，便不再是雾而是一个人，对付人，总是有办法的。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等了一会儿，见莫智渊并未开口，便又接着，道：“其实，侄儿并非是想抗旨，而是，被事拖累，实在是走不开。这都怪哈日查盖那个地中海……” “地中海？”莫智渊面露疑惑之色。 “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两声，抬起头笑着道：“他那脑袋长得，便如同是三面环山，中间浸海一般，故而……” 莫智渊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随即便收了起来，对于蛮夷人的装扮，莫智渊也是有所了解的，以前，倒也没觉得如何，被莫小川如此一解释，反显出几分滑稽来。 莫小川眼见莫智渊的神色有缓，心知，莫智渊此次并不打算真的折罚他，只是打算敲打他一番，故而，依旧表现的面带愧色，随即，便将与哈日查盖如何结盟，自己如何安排蛮夷国，如何将蛮夷国分裂等等一切的计划和他临行之前所得之物，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这一通说，说了大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停下来。 莫智渊自然能够听出莫小川的话中有夸张之处，不过，对于莫小川这一套策略，莫智渊倒是有些刮目相看，故而，干脆也不在给他脸色，让莫小川坐了下来，仔细叙述起来。 看模样，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紧张的气氛，反倒是爷俩在谈话一般。 莫小川这边绘声绘色地叙述着他计划中的宏伟蓝图，在王府之中，却出了乱子。心儿听说莫小川回来，便主动前来寻莫小川，只是，她此次与上次不同，身边带了不少护卫，其中还有几个高手。 来到这里，没有见到莫小川，心儿干脆便留下来等着。这个时候，文芳听到消息，径直来到了会客厅中，一入屋门，便见心儿坐在主位旁边，屋中只有茹儿在作陪，司徒玉儿她们亦不知去了哪里。 看到心儿俨然已经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文芳忍不住紧蹙眉头，大步行入，怒道：“大胸女人，你来做什么？” 心儿看到文芳，本来面露喜色，正要搭话，却见文芳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不禁也有些心中不快，不过，她知道，莫小川与文芳的关系匪浅，再加上，她与文芳已经很是熟悉，因此，笑了笑，起身，道：“文姑娘当真不知，还是故意发问的？” “我怎么能知道你想做什么。”文芳轻哼一声，顺势坐了下来，瞅了一眼心儿的护卫，道：“怎么这次还带了这么多人来？是来耍威风的吗？别以为自己胸大就有什么了不起，师弟是不会喜欢你的。” “文姑娘，不知我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心儿眨了眨眼睛，起身朝着文芳走了过来。 文芳也猛地站起了身来，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不行吗？” 心儿无奈，轻轻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告辞了。”说罢，心儿带着人朝外面走了出去。文芳一直跟着心儿，来到了王府的大门前，看着她远去，这才放下心来，拍了拍手，一副神气的模样。 不过，她刚刚扭过头，正打算回屋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师弟去了皇宫，这大胸女人该不会跑到皇宫门口等着师弟吧？文芳这般想着，使劲地摇了摇头，自语道：“不行，不能让她得逞，我得过去盯着点。师弟这人太坏了……”说着，喊来了一个丫鬟，让她将佩剑拿了出来，带着便朝着皇宫跑去。 一路上，文芳的速度极快，路上之人，都有些奇怪，一个长相俊美可爱的姑娘，这是怎么了？听说个惊马惊牛的，还没听说过惊人的。就在文芳刚刚跑过去不久，又有一人，一头白发，身上的衣衫有些脏乱，也飞奔着朝着皇宫那边跑去，样子看起来很是狼狈，速度，却是极快的，让人不由得更是惊讶，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上京城居然如此热闹…… 第一千四十五章 发疯 御书房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小川站起身来，莫智渊的面色也好看了许多。 两人相对而立，莫小川的个头略微高了一些，他便后退一步，与莫智渊拉开了一些距离，如此，便不会显得莫智渊是在仰头望着他。这些细节，莫小川以前本不注意的，担心，随着他的成长，却不知不觉地便融入到了其中。好似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这个动作，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做了出来。 莫智渊看在眼中，瞳孔微微一缩，尽管，莫小川做的不着痕迹，却并未逃过他的眼睛。看到莫小川的这个动作，莫智渊的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莫小川在军中所体现出来的能力，让他刮目相看的同时，也略微有些忌惮。尤其是之前莫小川再与他讲怎般分裂蛮夷国的计划之时，看着莫小川的身影，莫智渊隐约间，好似看到多年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兄弟，也是如此与他谈论军国大事，面上带着的自信，如出一辙，完全的一般无二。 只是，莫小川在说话之时，多出了几分调皮之感。而当初他的兄弟，却更为稳重一些。想来，莫小川的性子多少受到了他母亲的影响吧。 莫智渊这般想着，对于莫小川的忌惮，不由得因为他的这个小动作而减少了些许。 他不怕莫小川有能力，怕的是，莫小川有了能力却因为这种能力而将该有的敬畏之心消减。一个能力不足却没有敬畏之心的人，那是妄人，但一个有能力却没有敬畏之心的人，便是狂人。妄人可能误认，但狂人便会害人了。 莫智渊缓缓地从莫小川的身上将目光收了回来，面上的笑容却并未减退，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道：“此次抗旨之事，暂且饶过你，下不为例。不过，与那吐蕃公主的婚事，你需尽管处理好。现在国家形式不容轻视，留给朕的时间不多，同样，留给你的时间亦不多，这一点，你要自己把握好。” 莫小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臣必然不负皇上厚望。只是，这娶亲之事，是不是一切从简便好，若一个妾侍也大操大办的话，以后娶妻又该当如何？” 莫小川心中，其实并非如此想的，只因为之前的司徒玉儿，也没有操办过，至于司徒琳儿和龙英她们更是连个名分都没有说定，若在这种情况下，将心儿八抬大轿地娶回来，莫小川实在是怕自己的后院起火。 虽说，现在一切都相安无事，司徒玉儿也表现的十分懂事，但是，莫小川明白，这并非是她们均没有嫉心，而是为了自己忍了。龙英和司徒琳儿她们，都是这么多年，一起过来的，毕竟彼此心中也有所顾忌，留有几分情面的，可是心儿不同，她一人从吐蕃而来，之前，也只是短暂的在王府之中住过几日。 这种情况下，结果可想而知。 只不过，他无法如此对莫智渊说。如果这般说了，无疑等于直接说，“我怕家里的女人闹腾，皇上，还是简单处理吧。”必然会被莫智渊骂个狗血喷头。 即便如此，他的这点小心思，却并未瞒过莫智渊。不过，莫智渊也没有直接点明，只是轻哼了一声，道：“此次，关系到与吐蕃的邦交。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若是因为你自己的风流之事，影响到了国家之事，后果如何，不用朕教你吧？还有，此次，成赞已经亲自来了。这件事，朕已经交给了顾连清，其中详情，你可以直接去问他。好了，今日想必，你也乏了，先退下吧。” 莫小川有些茫然若失地看了莫智渊一眼，行礼点头而去。 看着莫小川离开时的表情，莫智渊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虑了，即便莫小川有头脑，武功和军事上的天赋都出类拔萃，但是，毕竟他还是太年轻了。对于男女之情，居然都会如此苦恼，岂能有什么霸业之心？ 莫智渊缓缓地摇了摇头，又回到了桌案之后，开始批阅起奏折来。 莫小川走出了皇宫，胸中只感觉无比轻松，身在御书房的时候，面对莫智渊，总让他有一种压抑之感，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怎么生出来的，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挥去。 此次，他本来以为，即便是莫智渊不会真的将他如何，亦会给他一些教训，没想到，居然会如此轻松地走出来。一时之间，他的步子，都显得有些轻快起来。 只是，来到宫门外，还未走出几步，便见前方一队士兵站在一旁议论着什么，同时，传来了打斗之声。其中一个好似是个女子，声音清脆，隐约间，很是熟悉的感觉，仿若便是文芳。 文芳不可能来这边吧？莫小川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如此，不过，他依旧不能放心，便迈步前行，朝着这边行来。 一旁这些士兵，都是禁卫军中人，他们在此围观，却并不上前制止，想来，打斗的两人，怕是不单间。莫小川寻思着，轻声一跃，便来到了前方。 抬眼一瞧，不由得的吃了一惊。只见，场中一老一少。老的满头银发，带着一顶帽子，看起来有些狼狈，声音显得十分怪异，他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烂，后背之上，还有一个手掌印，好似被人打过一掌，此人正是晨公公。 而与他对战之人，正是文芳，不过，文芳的武功，莫小川是知晓的，她绝对不可能如此重伤晨公公，再说她擅长用剑，对于掌法，却是平平，何况，文芳现在与重伤之下的晨公公交战，却已是狼狈不堪，手臂之上，也不知伤的严重不严重，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袖。而晨公公，看着文芳，却是招招狠辣，好似不取文芳的性命，誓不罢休。 晨公公的双眼显得有些血红，好似着了魔一般，本来就尖细的嗓音，此刻，更是带出几分沙哑，让人听在耳中，十分的刺耳。也难怪禁卫军不敢上前，看到这般模样的晨公公，莫小川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犯怵。 不过，文芳此刻已经是险象环生，怕是一个不好，便会毙命在晨公公之手，看到这一幕，莫小川也没有时间考虑太多，脚下腾然炸响，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用处，身影倏然一闪，便落在了晨公公与文芳的身前，猛地挥出了一掌，打在了晨公公抓向文芳脖颈的手腕之上，只听的“咔嚓！”轻响，想必手骨已经断裂。 而被莫小川震退的晨公公，在看到莫小川的瞬间，双目猛然圆睁，露出了极度痛恨之色，竟是毫不理会断裂的手腕，发疯一般，又朝着莫小川扑了过来。 第一千四十六章 杀人 晨公公的这般状态，让莫小川大感意外，尽管，他和晨公公以前是有过节的。但，还从未打算过要生死相见，而，此刻晨公公的模样，分明便是来拼命的。 “师弟，这个人是疯的……”文芳之前还与晨公公交手，虽说险象环生，却有来有往，好不退缩，此刻，见到了莫小川，反而露出了一丝怯意。 莫小川没有说话，单手将她护在了身后，看着晨公公劈来的手掌，眉头一挑，掌向外翻，荡开了晨公公手掌，同时脚尖踢在晨公公的膝盖之上，看着他前倾的身体，顺势向前伸出手来，一把掐住了晨公公的脖子，猛地向上一提，将晨公公整个人提在了半空之中。 这个时候，莫小川才有工夫仔细凝视晨公公的面容。只见，晨公公的双目发红，而且外凸，一根根触目惊心的血丝遍布在白色的眼球之上，看起来，十分的渗人。 他的脸惨白的厉害，似乎全部的鲜血都已经流尽了一般，唯有面部沾染的血迹却清晰可见，显得尤为鲜艳。 看着晨公公这副样子，莫小川不禁紧蹙眉头，沉声问道：“你可知自己是谁？” 晨公公张开口来，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其中带有几分惨意，白色的牙齿之上，还挂着一丝血迹，笑了一半，突然，又猛地一咬牙，道：“莫小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只要我活着，此次，你死定了。你与王小言之间之事，我……” 晨公公刚说到这里，忽然，一道破风之声倏然传来，声音非常急速，同时，一道几乎微不可查的亮光直奔晨公公的后心而来。莫小川几乎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将文芳推向一旁，顺手从她的手中将她的长剑夺过，身体一转，长剑荡起，只听得“叮！”的一声轻响，那闪光之物被击在了地上。 莫小川瞅了一眼，发现是一根细针，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辨别，突然，身后的文芳猛地一声惊呼，莫小川骤然转头，只见晨公公的手中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条铁索，正朝着莫小川挥舞而来，若是被砸中的话，即便莫小川现在已经是天道高手，怕也只落得个脑浆迸裂的下场。 就在晨公公的手臂刚刚挥起，莫小川的手掌却猛地一用力，“咔嚓！”晨公公的脖子发出脆响之声，他刚刚挥起在半空之中的手，也缓缓地落了下来，手中的铁索滑脱出去，“啪嗒！”掉落在了地面。 周围的士兵一个个瞪大了双眼，吃惊地看着场中的一幕，有得深知吓得直接呼喊出声，有得却是瘫坐在地，晨公公是什么身份，他们都清楚的很，现在莫小川将晨公公杀了，而且，还是在皇宫门前，当着这么多禁卫军的面，有些人，甚至会想到，皇上追究起来，他们怕是首当其冲要被治罪，至少也会被判一个渎职吧。 莫小川的面色此刻显得很是难看，也无心去理会周围的禁卫军，他本不想杀晨公公的，可是，方才的一切变化都太快，让他根本没有时间来深思熟虑。无奈之下，他缓缓地松开了手掌，晨公公的尸体“噗通！”掉落在地面，一动不动。 看着晨公公倒在地上的尸体，莫小川微微闭上了双眼，现在，不用去想，便知晓，这件事，必然是有隐情的，尽管，杀晨公公有些无奈，但眼下已经不是去想这种事的时候了。毕竟人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沉默片刻，莫小川猛地睁开了双眼，朝着东北方向的角落望去，那里一个人影一闪而去，莫小川的脚下腾然炸响，快速地追了过去。 文芳先是愣在了当场，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之前，她对晨公公不太了解，不过，当她看到晨公公死后，周围的禁卫军这般大的反应之后，便明白了些什么。此刻，又见到莫小川一声不响地急速离去，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高声喊道：“师弟，你做什么去？”说着，便想追上莫小川。 可是，就在她刚刚迈出步子，她的长剑却陡然飞回，“叮！”的一声，钉在了她的脚下，同时，莫小川的声音传了过来：“等着！” 只是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文芳木然地停了下来，平日间，她在莫小川的面前胡闹归胡闹，不过，这个时候，她也听的出来，莫小川的声音异常的凝重，丝毫不敢再给他添乱了。 站在这里的文芳，一脸的茫然，周围的禁卫军，也一个个均傻站在了那里。 莫小川追出去之后，之间一条人影快速地在人群之中穿梭，周围的百姓被撞得四下歪斜，却是一脸茫然。莫小川的身份不同，在上京城中，指不定，便有一个认识他的人，因此，他也并不与那人在人群之中缠斗，只是紧紧地盯着，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径直朝着城外而去。 这个时候，王府之中，一队人快速地赶了回来，为首之人，正是苏燕。此次，莫小川离开蛮夷国之时，让寇一郎派人将钦差们送回来，当日，寇一郎在离开之时，林风便命苏燕随行，之后，寇一郎便将这件事交给了苏燕来办。 此时，苏燕却是只带着几个负伤的护卫赶回了王府，身边连半个钦差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这着实让人奇怪。苏燕回到王府之后，恰好小三子正在府门前，看到苏燕，小三子急忙迎了上来。他本是一个擅长察言观色之人，平日里，苏燕等人一直都是莫小川的近臣，小三子自然对他们也是极为客气的。 “苏护卫，您……”小三子的话，刚说出半句，便说不下去了，只见，苏燕身上的衣衫，也是多出破损，肩头还有一个脚印，像似被人踢了一脚，整条臂膀都下垂着，连下马之时，都是那条胳膊都不动弹，看来伤得也是不轻。 苏燕看了小三子一眼，忙道：“小三管家，王爷呢？” 小三子摇头，道：“听闻王爷回来不久，便被皇上召入了宫中，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也没见着……” 苏燕握了握拳头，犹豫了一下，道：“玉夫人可在？” “夫人也不在府中。”小三子被苏燕问得有些茫然，没头没脑地回道。 苏燕眉头紧蹙，随即一转身，道：“玉夫人若是回来，帮我告知一声，就说我去顾大人府上了。”苏燕说罢，翻身上马，朝着府外便行。 小三子一头雾水，答应了一声过后，又忙喊道：“喂，苏护卫，哪个顾大人啊？” 苏燕却已经当先离去，并没有回答，一个护卫转过身来，扭头对小三子，道：“自然是顾连清顾尚书。”说罢，跟随苏燕而去。 第一千四十七章 淡笑 小三子看着苏燕急冲冲而去，满脸的茫然之色，愣了半晌，眨着眼睛，转过了头，正欲朝里面行去，却突然惊呼了一声，后退两步之后，这才看清楚，是茹儿站在他的身后。 小三子夸张地拍了拍胸口，道：“茹姑娘，您走路怎么没声的，吓死我了。” 茹儿朝府外望了一眼，扭过头，瞅了瞅小三子，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小三子愣愣地回道：“只是见苏护卫很着急的模样，说是要找王爷，王爷和玉夫人不在，就去找顾尚书了。应该是朝廷的事吧。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伺候好主子就好了，这些事，不懂也管不了。” 茹儿皱了皱眉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小三子离开，随即，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小三子脸上陪着笑，缓缓迈步走开，刚刚走出不远，面色便是微微一变，轻哼一声，低语道：“不都是下人么，神气什么，老子要是个女人，也陪王爷……” 话说了半句，突然收了声，转而亮出了一副笑容，对着前方嘿嘿笑着，恭敬地喊了一声：“小姐好。” 前方行来一人，背上一把长剑，与她的个头相比，显得略微有些不协调，她的步子迈的极大，走起路来，带出几分可爱来，正是梅小莞。 小丫头来到近前，看了小三子一眼，道：“哥哥呢？不是说回来了吗？” “王爷入宫了。”小三子忙道。 “茹儿姐姐……”小三子的话音刚落，小丫头的注意力便被茹儿吸引了过去，轻喊了一声，让过小三子，径直朝着茹儿跑去。 小三子面带尴尬之色，回头望了一眼，看着小丫头面带微笑与茹儿说话，轻叹了一声，心中自语，人比人气死人，干脆也不多想了。 茹儿没有理会小三子这边的抱怨，甚至，完全都没有注意他，只是陪着小丫头说话，不过，面上的神色，却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对外张望，似乎有什么心焦之事。 小丫头似乎也看了出来，轻声问道：“茹儿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茹儿摇了摇头，抿嘴微笑，道：“没事，夫人还没有回来吗？” “玉姐姐？没见着啊……茹儿姐姐，你找她有事吗？”小丫头仰头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没见着玉夫人，不知今天晚上，她想吃些什么。”茹儿说道。 “哦！”小丫头面上露出了一丝疑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只是抬起头，朝着天空望去，瞅着飘过的一朵云彩，低声说道：“哥哥，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此刻的莫小川，心情显得有些沉重，前方那人，直接朝着城外奔去。莫小川也没有惊动守城的将士，毕竟，这一次，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他还不清楚，现在晨公公又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若是，被人利用了这一点，怕是结果会很不乐观。 因此，他现在首先打算先查明这之中，到底有什么蹊跷。 那人奔出城外十多里地之后，在一处僻静之所停下了脚步，前方是一块块已经收割过的农田，没有半个行人。那人停下之后，凝望着农田良久，这才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很是淡然的笑容。 莫小川此时，距离那人，只有不足十步的距离。在那人刚刚停下之时，莫小川便已经站立在此处，到此，也未曾动过一步。 “晨郡王，果然好本领。”那人轻轻一捋胡须，露出一张很是慈祥的脸，看起来，年纪约莫有七旬左右，单看他的面容，丝毫不能与一个杀手联系起来。 事实上，莫小川早已经有了判断，这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刺客，光是他这一身圣道巅峰的武功，能请动他给人做刺客的人，在整个中原，便屈指可数。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一沉着，看着面前这人，也不询问他的来历，只是冷声问道：“你如此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那人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并不想让他死在王爷的手中，原来的计划，是要将他放回去的。只是，没想到，王爷会恰巧走出来，后来之事，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 “你的掌控？”莫小川眉头一皱，道：“你到底是在替谁办事？” 那人微微摇头，轻叹一声，道：“以王爷的聪明才智，难道还猜不出几分吗？即便王爷现在不知，只要见到你的下属，再让齐心堂去查上一查，便会清楚。这么说吧，这人，其实是神卫队中之人。王爷可知晓？” “神卫队？”莫小川的面色变得更为严肃起来。神卫队，是莫智渊手中控制着的一股隐秘势力，对于神卫队的传言不少，以前，在莫小川出使燕国的时候，还有两个神卫队中人相随。因此，对于神卫队，莫小川多少有些了解，不过，也只是知晓，他们之中的人，武功均不弱，而且，会替莫智渊做一些暗中之事。 那人见莫小川没有再言语，便继续道：“此阉人，这次居然想对我家主人不利，自然是不能留他的。” “王信？”莫小川轻哼了一声，道：“他的目的，本王也能猜出几分来。无非是想借着晨公公的手，逼我就范而已。你回去告诉他，让他莫要再来惹我……” 莫小川后面的话，变得有些严厉起来。 那人呵呵一笑，道：“王爷，我家主人如此做，也全部都是为了你。彼此互利之事，你为何……” “住口。”莫小川冷声道：“我讨厌被人当做棋子。你可以滚了……” “王爷，是不是在考虑一下。与我家主人合作，对于王爷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 “你的话太多了。” “王爷……” 这一次，未等那人将话说完，莫小川的目光便变得冰冷了起来，猛地盯住了那人，道：“好吧，我改主意了。你不用走了，我想，看到你的尸体，王信也该明白了一些……”莫小川的话音刚落，脚下腾然炸响，身体倏然一闪，便朝着那人扑了过去。 此次，他出来之时，因为要入宫，北斗剑并未带在身上，只挂了一个酒壶，因此，只是挥掌，直奔那人的面门而去。 那人没想到，莫小川说动手便动手，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随即，急忙后退，同时，双手连挥，一道道细针朝着莫小川直飞而来。眼看着细针便要刺中莫小川，那人面上的凝重稍退。 可，就在这时，却见莫小川的嘴角泛起一时淡笑…… 第一千四十八章 老爷不好了 凉风轻抚，莫小川与那人相距不足两步的距离。细小的钢针飞出，速度极快，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又是自己的拿手绝技，这让这位白须老者心中轻松不小。 他出来之前，王管家还特意交代，不让他与莫小川有正面冲突，说他绝对不是莫小川的对手。 尽管，他的心中略有不服，毕竟莫小川的年纪不大，使得他的心中总是有一些轻视。不过，当莫小川轻松地追上他，无论他如何加快速度，都无法摆脱莫小川之后，这种轻视之心便已收起。 两人一交上手，他也极为谨慎，不敢有丝毫大意，可当他看到莫小川居然就如此冲了上来，在自己的钢针之下，似乎并无什么反抗之力，这种轻视之心，不由得便又在心头蹿动。 然而，还未等他露出得意的表情，眼前却出现了一幕让他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情景。 这一幕，极为美丽，只见几乎是在瞬间，莫小川挂在腰间的酒壶陡然飞溅出了许多鲜红的酒水。这些由酒组成的水珠，在阳光之下，被被照的晶莹剔透，恍若一颗颗耀眼夺目宝石，端的美丽非常。 而且，这些水珠便如同是有了生命，齐齐地飘在莫小川的身前，将莫小川整个人都围拢起来。钢针刺在水珠之上，便被固定在内，再也无力穿透。 这等巧妙的景象，让白须老者双目放出一丝别样神色。 也不知是被这美丽的景象所吸引，还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而震憾。总之，当那些由酒组成的水珠过着钢针从他的身体之中穿过之后，他面上的表情依旧未曾改变。 莫小川听下了脚步，静静地站立在白须老者的面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顿了一会儿，白须老者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适，低下头来，只能看见衣衫上满是豆粒大小孔洞，密密麻麻，一件儒雅的长衫，已经变作了走在时尚前沿的凉衣。 白须老者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见莫小川缓缓地收起了目光，淡淡地说道：“你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白须老者还没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便见莫小川轻轻地一握拳，与此同时，他只觉得身体之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一起钻出来一般，憋涨的难受，而且，异常痛苦，即便他是一位圣道巅峰高手，对于一般的疼痛并不在意，在这种情况下，却依旧忍不住想张口大喊一声。 可惜，他并未能喊出声来。 下一刻，消失在他身体之中的水珠同时四散飞出，朝着莫小川聚拢而来，最后，化作一道红色的酒线跃入到了莫小川的酒壶之中，恢复成为原样，好似，这些酒水从未出来过一样，只是，它的颜色似乎更加鲜艳了一些。 至于穿在水珠之内的钢针，并未同酒水一起出来，而是完全地留在了老者的身体之内。 鲜血先是慢慢地从衣衫的孔洞之中映出……紧接着，便是眨眼的工夫，便将白须老者的衣衫然成鲜红之色，他体内的血液似乎在同一时间涌了出来，流干了一般。 他的面上，依旧带着痛苦和震惊之色，只是，这表情却已凝固，不会再有丝毫变化。 莫小川的面容很是平静，没有半丝多余的表情，死在他面前的白须老者，无疑是一个高手，这样的人，无论是在哪里，都很稀缺。他是个人才，这一点是没错的，至少，莫小川的手下，现在还没有这种人，除非是从齐心堂调集。 但是，齐心堂之中的圣道高手，每一个都在齐心堂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莫小川自然不舍得把他们当打手用。如此看来，王管家倒是大手笔，以前的自己，可能对他的评价，还是有些低了。 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让自己的思绪更为平静一些。 王小言这个人，手段着实厉害。这一次，他应该又是想逼自己就范吧。让自己与莫智渊争斗，莫小川是不愿意的。首先，他并不窥视莫智渊的皇位，其次，莫小川这个人，其实不喜欢麻烦。做一个逍遥王爷，他觉得很好。 但是，事以愿违。 此次晨公公死在了自己的手中，结果如何，实在是难以预料。 文芳此刻还等在宫门前，自己必须要回去一趟，今日之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自然需要处理。无论结果如何，莫小川都要面对，因为，在上京城，有着太多，他难以割舍的东西。 此时，秋日已过，进入冬季，虽说初冬并不会太过寒冷，莫小川现在穿着单衣，可现在的他，却不知怎地，感到了一丝凉意。远处的风，吹拂着飘落地面的黄叶，也吹着他的衣衫微微摆动。 莫小川轻轻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迈开大步，朝着城中行去。 此刻城里，却也有人在忙。 苏燕刚刚来到顾连清的府上，见面寒暄了两句，他便开门见山，道：“顾大人，此次小人前来。是想打听王爷的消息，听闻王爷入宫了，也不知几时能回来。” 顾连清早已经是莫小川这边的人，苏燕又是莫小川的亲信，顾连清自然会另眼相看，抱了抱拳，道：“苏护卫莫要客气，府中请吧。”说着，与苏燕并肩而行，朝着府内行去，一边走，一边道：“不瞒苏护卫，老夫也不知王爷几时可归。老夫离去的时候，皇上才刚刚召见了王爷。说起来，时间也颇长，到现在也不知王爷的消息。怕是，我们也只能等着了……” 苏燕听顾连清如此说，面色微微一暗，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直接到宫门前等王爷吧。” 顾连清摆手，道：“苏护卫莫急，即便你亲自去，又能如何。而且，你带着这么多人跑到宫门前，又没有王爷的召唤，怕是会惹人诟病。老夫离开的时候，已经留了人在宫门，只要王爷出来，便会有人来报的。你便安心在我府中等着便是……” 顾连清的话音刚落，苏燕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府外一人高声喊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王爷杀人了……” 第以前四十九章 锁眉 伴着一阵焦急的呼喊之声，便见一个家丁打扮的人，急冲冲地从府外奔行而入，满面的焦急之色。苏燕听在耳中，猛地便是一惊，此刻，他也不在理会什么礼数，骤然扭头，来到家丁的面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道：“你方才说什么？王爷怎么了？” 苏燕的举动，将家丁吓得脸都发了白，张着口，想要解释，却是说不出话来。 顾连清见状，也忙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苏燕的胳膊，道：“苏护卫，莫要着急，让他仔细讲来。” 苏燕这才发现，在的举动有所不妥，忙松了手，微微点头，道：“苏燕失礼了，顾大人莫怪。” 顾连清露出一丝微笑，随即，转头望向家丁，面色却变得严肃起来，盯着他，道：“慌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细细讲来。” 家丁吞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害怕地看了苏燕一眼，似乎，怎么也不明白，为何一个生的如此秀气的人，居然脾气这般暴躁，不过，看顾连清如此客气，想来这人来头不小，他也不敢得罪，小心地行了一礼，道：“是这样的，老爷命小人在宫外等着，一有王爷的消息，便回来通知您。小的等了良久，一刻不敢离开，直到王爷出来，正欲回来通报，却见一个疯子追着一个女子来到宫门前，两人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王爷出来，正好撞上，好似与那女子相识，便上前帮忙，没想到，那疯子不经打，没几下，便被王爷给打死了。后来，王爷就跑了……” 苏燕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莫小川杀了一个人，而并非是莫小川如何。 “胡说什么。”顾连清却是留了一个心眼，既然能让家丁如此慌张，那么，这个人的来头必然是不小的，他蹙了蹙眉，又问道：“那疯子，是什么人？” “小的、小的也不敢肯定。只是听那些禁卫军说，那疯子好似是晨公公，可是，晨公公小的以前见过，那可是八面威风，怎么会成那样……” 家丁的话说到一半，苏燕的面色便是微微一变。此次，是他负责将晨公公等几位钦差送回的，但是，中途却被一帮高手截杀，这帮人的武功极高，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兵部和礼部的两位钦差直接送了性命，而晨公公因为武功高强，却是与那些人缠斗起来，之后，也不知为首那人与晨公公说了几句什么，晨公公便追了出去，而那帮人的目的，似乎只是钦差，在晨公公离去之后，便没有再为难他们。 之后，苏燕带人去寻晨公公，却不见了踪影。因此，他只好留下一部分人，运送两位钦差的尸体，而自己便急忙赶回来向莫小川汇报此事。正因如此，他才这般急躁，想要快些见到莫小川。 因为这件事可大可小，朝中死了两位命官，而且，还是钦差，又是在莫小川的人护送之下死的，如果这件事定性为劫匪作乱的话，之多是交给刑部去办理。 但是，若牵扯到莫小川的话，便麻烦了。入关重大，苏燕不敢擅作主张，本来还想等到莫小川，将此事上报，看莫小川会如何处理。却没想到，还没见到莫小川的人影，便听到如此消息。 略微思索片刻，苏燕尽管还不敢确定家丁说的那个疯子，是不是晨公公，但是，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晨公公是追人而去，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之中到底会出什么意外，谁也不敢保证，因此，他猛地抬头对顾连清，道：“顾尚书，这件事还不知虚实，我亲自去看一看，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来通知你。” 顾连清沉默点头，随后，道：“如此也好，这种事，我们礼部的官员不好出面。不过，若是王爷有什么需要，但请吩咐便是。” 苏燕嗯了一声，随即快步来到府门外，一跃上马，带着护卫，朝着宫门而去。 顾连清跟着来到府门，望着苏燕远去的背影，心头却多出了几分沉重之感了。似乎在心中，有一种不妙之感滋生，让他怎么也安稳不下来。 思索一会儿，顾连清扭头对那家丁，道：“你带两个人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家丁答应一声，急忙带这两个人跑出了府外。 此刻，宫门前，文芳呆滞地站在原地，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此刻，禁卫军已经结成了人墙，将文芳和晨公公围在了中间，其他人把周围之人尽数驱赶。还有一部分人，却已经去宫中报信了。 遇到这等突发情况，他们这些禁卫军，却是不敢擅自处理。交手的双方，他们一个也惹不起。晨公公是皇帝的近臣，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宫中，权势虽然不能说极大，却也不是一般官员能够相比的。他们这些禁卫军，平日里，更是不敢得罪这位公公。 至于莫小川，那跟不用说了。西梁的唯一一位王爷，现在更是手握重兵，那可是连刑部侍郎都敢杀，前线大营统领都敢揍的人物。禁卫军岂敢惹他。 而文芳，先前看起来，与莫小川的关系非浅，在这等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去动文芳。只能是将现场先保护好，等待宫中的消息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人的呼吸之声，面对眼前的局面，现在禁卫军也冷静了下来，一个个均不敢再开口议论，深怕一个不好，祸从口出，惹火烧身。 文芳的小脸略微有些发白，拳头紧握着，关节有些发白，手臂上的伤口，还是留着血，她却顾不上去清理，不时抬眼朝着远处望着，等待莫小川归来。 终于，一个黑色的身影急速赶来，很快便距离文芳近了些。当她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之后，心中松了口气，面色也好看了许多，高声喊道：“师弟……” 莫小川的面色不怎么好看，越过了禁卫军，径直停在了文芳的身旁，转过了身，朝着晨公公的尸体瞅了一眼，眉头却是一直紧锁着。 第一千五十章 是祸是福 “师弟，你怎么了？”文芳站在莫小川的身旁，一脸的紧张之色。莫小川起先没有动弹，过了一会儿，缓缓地收回目光，投向了文芳，他还从未见过文芳如此紧张的时候。看在眼中，不由得眼神略微柔和了一些，伸出手来，抓起文芳的胳膊，看着她手臂上的鲜血，轻声问道：“疼吗？” 文芳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面色略微有些茫然，似乎觉得，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之下，莫小川是不应该关心自己的伤的。 不过，看着莫小川的眼神之中透出一丝关切，她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疼！” 莫小川微笑摇头，抓住文芳的衣襟，猛地一撕，只听得“呲啦”一声，文芳的衣襟被扯下一块来。文芳睁大了双眼，随即，惊呼一声，道：“你做什么？” 莫小川抓着一紧缓缓地裹到了她的手臂上，道：“你说我做什么？” 文芳先前面上的紧张之色，因为莫小川的这一举动完全的没有了，沉着脸，道：“谁要你帮我裹扎啦。这点小伤，又不碍事。再说，人家别人都是撕自己的衣服，你干吗撕我的？” 莫小川将衣襟裹好了系上，轻轻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这是皇上御赐的蟒袍，岂能随意撕毁。” “可以撕里面的啊。”文芳怒道。 “我的衣服很贵的。”莫小川作出一副无奈状。 “你……”文芳轻哼了一声，不去理他了。 “好了，你回去吧。这边的事，我还要处理一下。”莫小川随意地摆了摆手。这个时候，文芳的确是不适合留在此处，之前莫小川之所以让她留下，无非是为了她的安全。因为，在那个时候，莫小川还不能确定，到底有多少人埋伏在旁边，自己追出去，又要面对多少人。 更无从判断对方的武功如何。但是，能够将晨公公伤成那样，对方的功夫，必然是不差的，即便文芳已经是宗师境界，放眼整个中原，也可以算的上是高手。但是，毕竟她距离绝顶高手，还是有距离的。 听到莫小川的话，文芳蹙了蹙眉头，道：“为什么要我回去？” “你在这边能做什么？”莫小川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这个人，先前是和你交手的，你若是留下来，一会儿处理起事来，怕是多有麻烦。快走吧……” 文芳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莫小川沉下了脸，道：“还不走？” “好啦，走就走，谁稀罕。”文芳说罢，轻哼了一声，扭头就走。一旁的禁卫军，却是不知该不该阻拦，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看着文芳一步步走来，却是感觉让道不对，不让道，也是不对。 莫小川见状，目光扫过，对着站在文芳前方的禁卫军士兵瞪了一眼。那些士兵此刻，也正朝他望去，看到莫小川的眼神，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急忙让到了一旁。 文芳对着禁卫军的士兵又哼了一下，大步地离开了。 看着文芳离开，莫小川略松了口气，瞅着晨公公的尸体，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没过多久，一队人马急奔而来，直接来到莫小川的身旁，众人下马，齐齐行礼，来人，正是苏燕和一众护卫。 莫小川轻轻地摆了摆手，道：“无需多礼。”说着，上下打量的苏燕一番，见他的衣衫有些凌乱，满脸的风尘之色，便轻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燕面露愧色，将他护送三位钦差所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对莫小川讲了一遍。 就在苏燕的话音刚落，便见从宫门之中，一队人急速的跑出，朝着莫小川这边而来。苏燕站起了身，朝着来人望去。 来的这帮人，为首的是一个太监，身后跟着的，乃是宫中的侍卫。 这些人，来到近前之后，太监高声喊道：“皇上口谕，将莫小川押入宫中候审。” 伴着太监的话音落下，那些侍卫们陡然朝着莫小川围拢了过来。苏燕看在眼中，猛地一挥手，高声喝道：“我看你们谁敢。”说罢，带着护卫径直挡在了莫小川的面前。 那太监的面色一变，高声喝道：“怎么？你们要造反不成？” 苏燕刚要说话，却感觉肩头一紧，扭过头来，只见莫小川的手正放在他的肩膀之上，忍不住道：“王爷，您……” 莫小川微微摇头，道：“带着兄弟们回去，替我给章立他们传话，让他们切勿因为此事而做出什么过激之举来。若是不听命令，休怪本王无情。” 苏燕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莫小川的眼神变得凌厉的起来，她忍不住吞咽了一口气唾沫，却是不敢多言了。 莫小川让过苏燕，大步来到那太监的面前，猛地一甩手，便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极为的刺耳。 此刻，本来周围便无人敢说话，加上这个巴掌之后，更是寂静无声，那太监直接被莫小川打倒在地，怕起来之后，愣了一下，随后，捂着脸，怒道：“莫小川，你敢抗旨不成？”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冷声道：“皇上的话，我自会遵从，不过，你一个阉货，也敢乱给人扣帽子，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你……” 太监正要出口，莫小川却直接从他的身旁走了过去，同时口中轻声说道：“你若是再敢多说一句，老子便宰了你。” 那太监的面色猛地煞白，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是谁。这位可是连晨公公都敢宰的主，杀一个他，怕是，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随即，急忙合上了嘴。 一旁的宫中侍卫，看着莫小川一步步地从他们的身旁行去，也是没有一人敢阻拦。 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猛地一咬牙，朝着莫小川跑了过来，道：“王爷，方才小的只是被您的护卫吓着了，才胡乱说话的。您大人有大量，切莫与我等计较。” 太监说罢，一旁的侍卫恨不得上去抽他几个嘴巴。本来这事，就不关他们什么事，现在被太监如此一说，倒是显得好像他们也跟着为难莫小川一般。对于莫小川，这些侍卫是不想得罪的。此刻，看到莫小川所行的方向，是朝着宫门而去的，而且，看样子，莫小川也没有在意太监的话，侍卫们这才放下心来。 苏燕他们却是面带惊讶之色，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就这么朝着宫中行去，一时间，众护卫同时呼道：“王爷……” 莫小川没有回头，只是朝后面挥了挥手，淡淡地说道：“苏燕，你没有听到本王的话吗？” 苏燕紧咬着牙关，猛地跪了下来，他身旁的护卫们也跟着跪下，齐齐磕头，苏燕高声道：“王爷，属下知晓，您一定会没事的。”说罢，站起身来，对着护卫下令，道：“走！” 说罢，众护卫齐齐上马，朝着王府而去。 莫小川的脚下没有停滞，但是，马蹄声传入耳中，却让他的眉头跳动了几下。这一次，是祸是福，他自己也拿捏不准，不过，心中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这一次，入宫会麻烦多多。 第一千五十一章 等候处置 皇宫之中，莫智渊坐在御书房里，一个太监匆匆来报：“启禀皇上，晨郡王带到。” 御书房中，良久无声。 隔了挺长时间，才听莫智渊的声音缓缓地传了出来：“交给吴占厚，押入天牢，等候处置。” 莫小川站在御书房外，听的真切，心中不由得一紧，莫智渊这是怎么了？居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难道说，王管家又做什么，自己不知晓之事，让莫智渊一下子对自己的恶感如此激增？亦或者，晨公公对他这般的重要？ 莫小川忍不住张口，道：“皇上，听臣一言。” “事情，朕自会查清楚的。现在朕不想听什么，你去吧！”莫智渊的声音之中，略带一丝疲惫。 就在莫智渊的话音落下不久，便见一个苍老的身影走了过来，莫小川抬眼一看，正是禁军统领，吴占厚。这人，给莫小川的印象很深，而且，对他的传闻也很多。 不过，此刻在见着他，他却依旧如同征兵之时那般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面上也看不出喜怒来，好似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是平静。他看了莫小川一眼，缓声说道：“王爷，请吧。皇上现在没有心情听你解释，你多说也没有什么用。皇上是明君，知晓该怎么做的，难道，你还信不过皇上？” 莫小川看了看吴占厚，今日，他的话，好似多了一些。微微一顿之后，莫小川轻叹一声，面带苦笑，道：“那有劳吴统领了。” “王爷客气。”吴占厚轻声说了一句，随后，迈着步子朝前行去。莫小川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莫小川身上的蟒袍，依然很是干净，看着很是威风。 只是，此刻，莫小川却感觉有些讽刺。 天牢，他是去过的。当初，去那里是，为了救司徒雄，没想到，现在自己故地重游，却是要住在那里了。 一路之上，两人的话很少。行至宫门旁的时候，吴占厚让莫小川入了轿。这车轿，与普通的车轿不同，整体都是密封起来的，从外面关上轿门，里面的光线十分的暗淡，根本就没有空隙让人能够看到轿外的情形。 莫小川知晓，一般，被押去天牢的犯人，都是被蒙眼带去的。如此做，是为了不让天牢的所在之处泄露出去。给自己准备这样一顶车轿，也算是优待了吧。莫小川心中想着，脸上又不由得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车子缓缓地前行，莫小川干脆闭上了眼睛，也不去多想，这一次的事，太过蹊跷，他需要仔细的捋一捋。让王管家如此闹下去，即便他不想与莫智渊站在敌对的立场上，怕是也极难了。 他必须要有一个决定才行。只是，这个决定，却是极难做出的，毕竟，这是直接影响着许多与他有关之声的性命。 “嘎吱……”车轮停下之声传入耳中，莫小川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王爷，到地方了，请下车吧。”伴着吴占厚的话音，车轿的门，被人打开。外面的光线，也很是昏暗，这却并不影响莫小川的视线。看着周围的景象，有几分熟悉，已经到了天牢之中了。 吴占厚对一旁的一人，道：“该怎么安排，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衣食切不可怠慢。”说罢，吴占厚转过头，对着莫小川抱了抱拳，道：“王爷，老夫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 吴占厚转过身去，朝着外面迈步而行。 “吴统领，难道你便不怕本王跑了？”莫小川突然说道。 吴占厚停下了脚步，缓慢地转过了头，看着莫小川，一直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笑容，道：“王爷若是想走，又何必来？既然来了，想必便不会走。”说罢，他又缓缓地扭了回去，好不停留地走了。 莫小川看着吴占厚的背影，总觉得这老头有些邪门。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去理会吴占厚，而是对着一旁的牢头问道：“我住哪儿？” 牢头愣了一下，来到天牢的人，还从来没有这样问问题的。顿了顿，这才道：“王爷随意选便是。” 莫小川想了想，距离上一次见白长青，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不知道现在那老头还活不活着，亦或者是不是被憋得更加疯了。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起来。再加上，当初白易风临死前，还对他提前了白长青，让此刻身在天牢之中的他，不免有些想再见一见那老头。 莫小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便迈步朝着天牢深处行去。 那牢头见莫小川如此，不禁一愣，随即急忙跟了上去。 天牢之中无日月，而外面的天色却渐渐地暗了下来。傍晚时分，王府之中。文芳拉着苏燕，面带焦急之色，道：“你不是说师弟入宫去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到底怎样了？” 苏燕一脸的痛苦之色，低着头，道：“我已经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只是，皇宫之中的事，不好打听出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苏燕毕竟不是林风，有些人，他是调动不了的，因此，效率也慢了一些，不过，他已经派人去通知绿帽子，想来，绿帽子应该很快便能赶来，如若她过来，凭借齐心堂的耳目，应该更容易一些吧。 众人都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陆婆婆坐在厅堂的中央处，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桌面，道：“文芳，你过来，你们几个，也莫要着急。这件事，也不是你们能左右了的。先等等消息再说。” 老道士却是蹲在椅背之上，像一只老猴子一般，手中提着酒坛子，道：“小莲，我看，这事与我老道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便不与你们掺合了。”说着，跃下来，便要离开。 陆婆婆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想了想，又闭上了嘴，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轻轻地挥了挥手，道：“去去去……” 老道士嘿嘿一笑，提着酒坛子走出了屋门。 看着老道士离开，文芳也不敢多言，只是乖巧地行至了陆婆婆的身旁，站立在了一旁。在陆婆婆的身边，还有一人，眉头一直都紧蹙着，面上带着犹豫之色，这人，生的面目清秀，很是好看，一身男子长衫，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这人，正是龙英。 陆婆婆虽然没有看龙英，不过，却也能感觉出来，她在想什么，扭过头来，瞅了她一眼，道：“龙丫头，你莫要胡思乱想，这件事，你也不许掺合进去，免得添乱。你们的师傅，这几日，便可能过来，你们两个，最好都乖巧一些。” 听到师傅，龙英不由得的身子一紧。文芳却微微点头，乖巧地答应一声：“是！” 陆婆婆瞅着门外，眉头微微蹙起，道：“玉丫头，今日出去，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说着，对茹儿，道：“茹儿，你可见着她了？” 茹儿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好似与燕儿出去了。这几日，玉夫人经常与燕儿姑娘外出，奴婢也不知她们会去哪里。” 陆婆婆轻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有多言。 皇宫之中。 莫智渊坐在御书房中，吴占厚坐在他的对面。莫智渊瞅了吴占厚一眼，道：“将人送去了？” “嗯！”吴占厚点头。 莫智渊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道：“这小子，总是不给人省心。” 吴占厚没有说话。 莫智渊又道：“他没有闹腾？” “没有。”吴占厚回道。 “这一次，他倒是学乖了。”莫智渊轻笑了一声。 “皇上，老夫有一事不解。”吴占厚却道。 莫智渊想了想，轻轻点头，示意吴占厚发问。 “皇上已经看过晨公公的尸体，也派人去查过场地，更找出了城外的尸首，已经可以确定，晨公公的死，虽然与王爷有关，但却并非王爷真的想杀他。为何还要？” “你是想说，为何朕还要将小川关起来吧？” 吴占厚点了点头。 莫智渊站起了身，长叹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回答吴占厚的问题。 第一千五十二章 非同小可 御书房之中，安静了下来，莫智渊站起身来，来回踱着步子，面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吴占厚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一张扑克脸杵在那里，似乎在等着莫智渊说话，又似乎毫不在意。 “师傅，对于王小言，你怎么看？”莫智渊这一句话说出来，吴占厚那没有表情的脸突然有了细微的变化，不过，也只是一闪即逝，随即又恢复到了完全没有表情的情况。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张口说道：“你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这样叫过我了。” 莫智渊不言语。 吴占厚抬起眼皮，看了莫智渊一眼，道：“罢了，你是皇帝，有些事该瞒下便瞒下吧。王小言这个人，老夫有些走眼了。”说罢之后，吴占厚轻叹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 莫智渊转过头，又问道：“那小川呢？” “晨郡王，乃是老夫生平仅见的奇才。”吴占厚的声音放的很缓慢，也没有去望着莫智渊，倒是好像在自己对自己说话一般：“有他在，莫氏皇族必然不会没落，西梁也应该会在他的手中更加强大起来。” 莫智渊略感意外地瞅了吴占厚一眼，道：“师傅的意思是，他要比我强？” 吴占厚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现在的他，比不上你。即便是整个中原，能比得上你的人，也未见有之。不过，他还年轻……” 莫智渊听罢吴占厚的话，半晌没有接茬，良久之后，才缓声道：“朕……知道了……”话音落下，他似乎不想与吴占厚再谈论这个问题，转而道：“师傅，其实，小川这孩子，我也十分喜爱，只可惜，他实在是不服管束，这一点，着实让人头疼。此次，让他入天牢，也是让他好好反省一下，收敛收敛性子。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个目的，主要此次王小言的动作已经开始大了起来。若是将小川放在外面，怕是会出事。” 吴占厚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后缓缓地舒展开来。在莫智渊的话音之中，他也听出了一些什么，可以说，莫智渊已经开始忌惮莫小川了。只不过，这种话，他是不会明着讲的。 至于王小言，的确是有些头疼，吴占厚已经多年不问世事，尽管他身为禁军统领，可是，禁军中事，他基本都是不过问的。每次，都只是在重要的场合才出现一下。对于王小言，他也没有太多的想法，缓缓地站起身来，吴占厚轻轻摇了摇头，道：“这种事，我一个行将就木之人，也管不了太多。皇上自己决定便好，老夫先告退了……” 莫智渊看了吴占厚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吴占厚缓步行出了御书房，轻轻地将屋门合上，随着关门的声响，莫智渊的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眉头已经紧凝着，良久之后，才得以舒展，他在御书房中环视一眼，随后走到书案之后，拿起了桌上的奏折，翻看起来。 皇宫之中，好似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莫智渊已经没有再去想关于莫小川的事，一切都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而在王府之中，这一切都才紧张起来。 司徒玉儿带着燕儿回到府中之时，面上还带着笑容，迎面见到小三子，却见这小子鬼鬼祟祟的，不知在想什么，看到司徒玉儿之后，急冲冲地便离去。 司徒玉儿斜睨着看了他一眼，轻声唤道：“小三子。” 小三子不由得的头皮一紧，早在洛城之时，他便领教过司徒玉儿的厉害，不过，当初的司徒玉儿只是喜欢捉弄人，性格比较刁蛮一些而已。之后，再见到司徒玉儿之后，他却感觉到，短短的几年时间，司徒玉儿已经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现在的司徒玉儿，有一种让他琢磨不透的感觉。 听到司徒玉儿叫他，小三子急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上陪着笑，道：“玉夫人，您唤我？” “这里还有第二个小三子吗？”司徒玉儿轻哼了一声。 燕儿当初便与小三子十分熟悉了，此刻看到小三子一副低三下四的模样，不由得掩口轻笑。小三子倒是不怕燕儿，悄悄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听到司徒玉儿的轻哼之声，便急忙又转过了头来，看着司徒玉儿，道：“自然没有第二个小三子了。小的只是在想，玉夫人您一直都在忙大事，叫小的能有什么事。” “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好似很怕我一样？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司徒玉儿的话音落下，小三子一脸的苦相，道：“玉夫人，您这可是冤枉了小的了。只是今日府中发生了大事，主子们一个个都趁着脸，让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方才奉命去侍奉文姑娘的丫鬟，还被骂哭了出来，现在让我过去。我这不是心中害怕挨骂……” “嗯？”司徒玉儿眉头一挑，道：“当地怎么回事？府中出了什么事？我这才离开没几个时辰。” 小三子想了想，摇头，道：“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先前苏护卫回来，说是要找王爷，王爷入了宫，他就有跑到顾大人那里了，回来之后，整个人的神情都变了。小的也不敢多问，不过，也是自从他回来，主子们，便变得不一样了。先前，婆婆她老人家，还在会客厅中大发脾气，也不知为了什么。” 司徒玉儿听小三子如此一说，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道：“王爷回来了？” “是！” “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大半天了。” “王爷现在可在府中？”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反正小的是没有见着。恐怕，还在宫中吧，兴许老太后留下王爷用饭呢？以前不也有过嘛！”小三子回道。 司徒玉儿的眉头却是紧蹙了起来。通过小三子的话，让她感觉到，似乎哪里不对劲，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而且，这件事，怕是与莫小川有关，不然的话，绝对不可能引得全府上下，都变了颜色。 想到此处，她只觉得心中有些烦躁，也不理会小三子，径直朝着前方行去。走出了几步，又扭过头来，看了小三子一眼，道：“文姑娘是王爷的师姐，你好生侍候着。” “哎！”小三子心中叫苦，面上却不得不带着笑容答应着。 司徒玉儿没有心思再与小三子说话，扭头对燕儿，道：“燕儿妹妹，你先回屋，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去婆婆哪里看看。” “是，夫人！”燕儿点头答应一声。 司徒玉儿本想客气几句，但是，此刻不知怎地，心中有些烦躁，没有多言，也只是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燕儿，随即便直奔陆婆婆这边而来。 来到陆婆婆这里，但见老道士一个人提着酒坛子，手中握着一块肉，一口酒一口肉，也不顾忌形象，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吃个正欢畅。 老道士在王府之中，一直都是这个模样，司徒玉儿也见惯不怪，不过，她们对老道士也一直很是尊敬，看着老道士，司徒玉儿微微施礼，轻唤了一声：“道长。” 老道士也不回话，用手中的肉块，指了指陆婆婆的屋门，示意陆婆婆在屋中，随即，挪了挪屁股，给司徒玉儿让出了一条路来，便转过头去，继续饮他的酒了。 司徒玉儿知晓老道士一直都是这样，便没有再多话，来到屋门前，轻轻叩门，道：“婆婆，玉儿回来了，能进去吗？” “进来！” 里面传出了陆婆婆的话音。 司徒玉儿听着，感觉陆婆婆似乎有气，心中也未多想，推门行入了屋中。 来到屋里，只见陆婆婆正坐在桌旁，目光朝着这边望来。眼神之中，带有几分不满之色。 司徒玉儿心中一紧，几步来到近前，道：“婆婆，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婆婆沉下了脸，低声说道：“玉丫头，不是我老婆子说你。你一直都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现在怎么也动起了歪心思？” 司徒玉儿的面上微微发白。 她的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陆婆婆的，不过，陆婆婆平日里，从来不管她们这些事，今日怎么会突然为了此事而动怒，是不是，那心儿对婆婆说了什么？ 司徒玉儿思索着，却听陆婆婆又道：“现在，莫小子已经被皇帝抓到了宫中去。此次怕是没有那么简单，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争风吃醋这等事，实在不该，虽说，老婆子也看不惯莫小子这种朝三暮四的做法，不过，他身在其位，在这等时候，你该以大局为重才是。” 司徒玉儿抬起了脸，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婆婆教训的事，玉儿知道错了。小川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被皇上抓到宫中去？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杀了一个太监。”陆婆婆面带不屑之色，道：“这皇帝也真是，一个太监而已……” “杀了一个太监？” 司徒玉儿心中略微一松，之前莫小川杀了刑部侍郎，都没有什么事，一个太监，怕是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不过，陆婆婆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大吃一惊，只听，陆婆婆又继续，道：“那个晨公公，老婆子也早看他不顺眼了。阴阳怪气的，换做是我，早该杀掉了……” “什么？”司徒玉儿看着陆婆婆，道：“婆婆，你是说，王爷他杀了晨公公？” “嗯！”陆婆婆的面色有些凝重，尽管她说的轻松，但是，她在太医院做供奉这么多年，对宫中的事，自然是有所了解的。晨公公，自然不是一个刑部侍郎可比的。 司徒玉儿紧咬住了嘴唇，小手攥成了拳头，紧握着，猛地转过了身去，道：“婆婆，我现在便入宫去找太后去。” “你找她做什么？”陆婆婆起身说道。 “此事非同小可，怕是，晨公公乃是皇上的心腹之人。这一次，怕是小川会有危险，只有太后能够救他了。去晚了，我怕来不及。”司徒玉儿说着，便朝外跑去。 陆婆婆喊了两声，没有叫住她，便也不去管了。 第一千五十三章 蹊跷 司徒玉儿出了王府，直接让人架好了马车，急匆匆地朝着宫中而来。陆婆婆不放心她，又让龙英悄悄地跟了出去。龙英一路上看着司徒玉儿不断地催出着车夫，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在这等时候，她觉得自己有些乏力，同样是莫小川的女人，自己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做一些暗中保护的事，她感觉有些自责。不过，现在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司徒玉儿来到宫门前的时候，却见，门前的禁卫军防守严密，比平日里要多出数倍来。 当她下了马车，想要入宫之时，才知晓，皇帝已经下令，禁止任何人出入宫门，即便是她，亦是不行的，便是，老太后给的通行令牌，在这几日，也已经作废，一切想要入宫之人，必须提前地上名册，去请示莫智渊才行。 司徒玉儿无奈，只好找人写好了名册文书，递了上去，等了两个时辰，都已经后半夜了，才有人出来回道，皇帝不准她入宫，让她回去吧。 司徒玉儿心中焦急，想和禁卫军打听一下莫小川的下落，却也没有什么消息。当然，这是肯定的，禁卫军即便知道，也是不敢乱说的，何况，他们其实，并不知晓。 便是见着莫小川与吴占厚通行的人，也只是看到莫小川上了马车，具体去了哪里，他们又岂能知道。 司徒玉儿眼见不成，却又心有不甘，干脆，直接在宫门前等着了。 司徒玉儿在这边等着，柳府之中，柳卿柔却也等着，只不过，她是在柳承启的屋门前等着。今日，莫小川在宫门前杀了晨公公的事，本不是什么秘密，尽管禁卫军后来已经将围观之人，尽数清散，不过，这种事，总是有些风雨传出。 柳卿柔又负责着莫小川的多处产业，其中酒馆便不少。这种消息，自然很容易听到，在听到消息之后，她特意去找了一趟柳敬亭确认，当柳敬亭告诉她，莫小川被莫智渊带入了宫中，一直都没有消息之后，她便着急了，便想求自己的父亲去救莫小川。 这一次，在她看来，势态，也要比上一次严重的多。只是，她毕竟是一个女子，尽管在经商方面，极有天赋，也是一个聪明之人，可是，这朝廷之中的权术，却是不精通的。 她此刻前来求柳承启帮忙。柳承启岂能答应，柳承启心中明白的很，他不出面，还好，若是他出了面，怕是，莫智渊本来不想动莫小川，也会有了想法了。 尽管，莫智渊这人的疑心其实很重，他若出名，莫智渊或许会觉得柳承启是在故意想要借他之手将莫小川除掉，不会可能采取什么行动，但是，莫智渊必然会下大力气去查这件事。 以前，柳承启没有得知莫小川是自己骨肉的消息之前，或许，没有什么顾忌，但是，现在他很怕莫智渊朝着他与莫小川关系这方面来查，所以，这种没有直接帮助，只是将水搅浑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只可惜，这样的话，他无法对自己的女儿明言，而柳卿柔却不能理解柳承启心中的真实想法，一直在屋前苦苦哀求。 柳卿柔面上的泪痕未干，便被新流出的泪水再度冲刷，声泪俱下，加上，她本就是一个柔弱女子，平日间便如同水一般，这个时候，更是让人看着心疼。 柳承启听着自己女儿的哭声和话语，也是一夜睡不着，可是，这又能如何呢，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硬起心肠在屋中看书了。 司徒玉儿和柳卿柔，都用自己的方法，想办法解救莫小川。而王府这边，绿帽子终于赶了过来，当苏燕看到绿帽子之后，面上的激动之色着显，急忙行礼。 绿帽子虽然没有什么官职，只是齐心堂中之人，不过，苏燕作为莫小川的贴身护卫，却是知晓绿帽子与莫小川之事的，因此，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忘记了礼数。 绿帽子轻轻摆手，示意苏燕莫要如此，随后，道：“苏护卫王爷的事，我已经上报到了总堂，刘长老那边，也给了消息。不过，只是知晓王爷被禁军统领吴占厚带出了宫外，却不知晓具体去了哪里。想要查明这件事，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怕你们着急，先来告知一声。” 苏燕面色凝重，道：“绿姑娘，此次这件事，实在是事关重大，我苏燕只是一个护卫，不敢擅作主张。您说，我们该不该通知边关那边的兄弟呢？章将军他们，那里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件事，迟早他们都会知晓的。若是我现在不说，怕若是让他们自己知晓的话，后果会更可怕。到时候，一旦失去了控制，怕是，谁都拦不住他们啊……” 苏燕的话，说的比较委婉，不过，绿帽子却也听了出来，苏燕现在是想派人送去消息，却又不敢。送吧，怕章立他们沉不住气，带兵杀回来，不送吧，若是章立他们自己查探到消息的话，后果将会更严重，到时候，即便苏燕站出来，将莫小川临走之时留下的话，告诉章立他们，怕是也没有人相信他了。 绿帽子面对这种问题，也没有太多的经验，苏燕如此一问，她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她紧锁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道：“这件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琳儿姑娘在这里的话，便好了。” 苏燕心说，这不是一句废话嘛，不过，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来。 绿帽子想了想又道：“你看这样如何，我们直接将消息送知琳儿姑娘，我想，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吧？” 听绿帽子这么一说，苏燕双眼不由得一亮，急忙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我现在便派人去。” 绿帽子摇头，道：“送信的事，我们齐心堂比你们更在行，这件事，让我来安排就好。只是，我们贸然如此做，是不是有所不妥，顾尚书不是对王爷一直很是忠心，要么，你派人去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绿帽子的话音落下，苏燕的眉头却是微微蹙起，有些犹豫，找顾连清这点，他其实早已经想到了，只是，他却不知顾连清到底会站在哪一边，毕竟，顾连清是朝中的礼部尚书，身居高位，以前跟着莫小川。只是想大树底下好乘凉，现在莫小川出了事，他会如何自处，却是拿捏不准的。 绿帽子看到苏燕的犹豫，思索片刻，道：“我倒是觉得，去与顾大人商议一番也好。当然措词之上，可以玩转一些。这样，一来可以看看顾大人是什么想法。二来，也好试探一下，他值不值得王爷信任，苏护卫觉得呢？” 苏燕想了想，点点头，道：“绿姑娘说的对。那我亲自去一趟。” “嗯！”绿帽子道：“这些事关朝廷之事，我一介女流，懂得不多，苏护卫自行斟酌便是。我还要去一趟总堂，一有消息，我便会派人来通知你们。这边的事，便交给苏护卫了。” 苏燕又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实在是有些重。 其实，他和绿帽子都清楚，现在，不单是莫小川被抓这件事，更重要的是，晨公公怎么突然会在出现在皇宫的门前，而且与莫小川交起手来。 而莫小川又为何要杀他，这些事，到现在还是一个谜团，让人琢磨不透。 虽说，苏燕此刻没有提起这件事，不过，在他派人去给绿帽子送消息的时候，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写信说明了。而绿帽子现在去总堂，其中也有为了此事的目的。 看着绿帽子离开，苏燕让护卫牵过了马，翻身上了马背，直奔着顾府而去了。 现在已经是四更天了。上京城中的酒馆，虽然还有些开着，门外挂着灯笼，但是，街上却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偶尔的巡逻士兵。苏燕来到顾府门前，敲了大半天的门，才有人出来，给他开了门。当他来到客厅的时候，见顾连清还穿着睡衣，肩头上披着一件长衫。显然，早已经睡下了。 看到顾连清这般模样，苏燕面上略有不快，在这等时候，顾连清居然还睡得着。 他不相信，顾连清这个礼部尚书，当真是一个摆设一般的官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莫小川被莫智渊抓到了宫中，在这等情况下，他不是想着打探消息，亦或者是与人商议解救之事，居然早早地入睡了。苏燕都怀疑，自己来找他是不是找错了人。 而顾连清，却是恰恰相反，看到苏燕阴沉着的脸，他非但没有气恼，反而显得一丝兴奋来。让人给苏燕奉了茶之后，顾连清，这才穿戴整齐，端起了茶杯，也不怕烫，仰头便一口喝干，道：“苏护卫，你能过来，让老夫实在高兴。其实，今日老夫以为，你们是不会想到我的。对于王爷之时，我也一直都派人查探着。苏护卫前来，我想，应该是有事不决吧？” “哦？”顾连清的这番话，却是让苏燕本来有些不快的心情略微好了一些，看来，顾连清并非如自己想的那般，在这方面，他还是用心了的。不然的话，怎么会知晓自己到此，是因为有事情犹豫不决。 他断然不相信，顾连清真的聪明到了这般低保，可以看自己的面相，便判断出自己的想法。他看了顾连清一脸，道：“顾大人为何如此说？” 顾连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一旁，道：“方才那杯茶，算是老夫赔罪。其实，王爷之事，老夫也是忧心忡忡。即担心这一次，皇上震怒会为难王爷，又担心，万一章将军和寇将军他们得知王爷一回京，便被皇上扣留下来，会起兵闹事。到时候，事情便难以挽回了。因此，今日虽然早早地睡下了，却一直都没有睡着，都是为了此事而忧心。老夫是个蠢笨之人，自己为此时而不决，故而，便以己度人，觉得苏护卫也是为了此事而忧心。不知是否猜对了？” 苏燕瞅了顾连清一眼，面上好看了一些，轻轻点头，道：“顾大人说的没错，的确，在下是为了此事而烦恼。不知顾大人可有什么良策？” “我思索良久，觉得，此事还是不急着告诉两位将军。毕竟，现在王爷到底被皇上如何了，我们还不知晓，如果贸然通知边关，让两位将军知晓此事，他们将势态看的严重，一旦起兵，王爷到时候，便真的危险了。”顾连清说罢，却又摇头，道：“不过，如此，也有不妥之处。那晨公公为何会在宫门前突然与王爷交手，结果死在王爷的手中，这件事，太过蹊跷，若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话。怕是，王爷被皇上扣在宫中的消息，即便我们不送出去，他们也会送去的。若是，他们将事情说的更为严重一些，让两位将军误以为王爷已经有了性命之忧，带兵反攻上京城的话。便正中了他人下怀。” 苏燕听着顾连清的分析，顿时觉出了自己和顾连清的差距，虽然，他之前也是有这样的顾忌，但是，他所想到的，却没有顾连清这般的深，因此，顾连清说罢之后，苏燕面露震惊之色，道：“顾大人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可以安排的？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对付王爷吗？这也太可怕了……” “这个人是谁，现在还不好说，可能是柳承启，也可能是燕国人……”顾连清捋了捋胡须，道：“不过，现在不管是什么人。我们都十分的被动，因为，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王爷又被扣在了宫中，其实，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是尽管地查明王爷到底在宫中出了什么事。其二，便是线稳住两位将军。至于查探这暗处之人，却不是当务之急……” 苏燕听罢，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顾大人说的是……” 第一千五十四章 天道之眼 阴暗的通道，光线异常的稀缺，墙角的油灯，在无风的状态下，也微微晃悠，显得异常诡异。胳膊粗细的钢铁栅栏围砌而成的铁门后面，传出阵阵的铁链声响。 这里，已经与莫小川第一次来有了很大的区别。 唯一没有变的，似乎只有白长青了。白长青一双眼睛透着幽光，看着外面站立的莫小川，张开了口，露出一嘴残缺不全且有些发黑的牙齿，对着莫小川嘿嘿直笑。 “我说，小子，你这身份不一般啊。”笑了半晌，他才挤出了一句话来。 莫小川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地瞅着白长青，道：“何以见得？” 白长青的目光环视四周一圈后，轻哼了一声，道：“这里已经多少年没有变过了，你小子一来，那帮混蛋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还弄得香喷喷的。他娘的，老子早习惯了这里的臭味，没有了那股味道，还真他娘的不习惯。” 莫小川从身后揪了一把椅子，提着来到钢铁围栏旁边，爬在椅背上，坐了下来，双手扶在椅背的顶端，将下巴放在了手背上，面上带着一丝轻笑，道：“我想，你应该也不喜欢那股味道吧？不然的话，你以前不是经常吃给你送饭来的人吗？他们进去打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吃人？” 白长青一愣，随即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他那杂乱的头发上荡起一阵尘土，便如同是烟雾一般，将他遮挡的，都看不清楚面目了。笑了一会儿，他这才收起笑声，道：“唉，老子已经很久没吃人肉了。每次来送饭都吃一个，弄得都没有人敢给老子送饭了，上一次，差点没把老子饿死。而且，这几十年来，都没有人陪老子说说话，好不容易来了你小子，总不能将你吓跑吧。那样，老子岂不是又要憋闷起来？” 白长青现在，俨然便是一个疯子。莫小川想起白易风如此的尊敬他，猜想，他以前应该也是一代枭雄式的人物。看来，环境的确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的。 即便是白长青，这么多年来，一个人被关在这里，显然也是不好受的。不单如此，单看他现在的模样，没有因为寂寞憋闷而死，已经很奇怪了。 看着白长青，莫小川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额头，道：“如此说来，我倒是要谢谢你了？” “不用！”白长青使劲摇头，道：“老子现在早已经不相信这些虚言了。谢个屁啊？当初被关进来的那个废人，老子传了他绝世武功，原以为，那混蛋会记得老子。之后被人救走之后，还不是把老子丢在这里，怕是，早已经忘记老子还在这里每天闻屎味了吧。老子给你面子，也只是想解闷而已，也不图你谢什么。” 莫小川听白长青如此说，心中一顿，难道说，白长青到现在依旧没有认出自己，便是当初救走司徒雄之人？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当初和现在有了很大的变化，即便容貌上的变化不大，可气质上已经不同。 再加上，白长青常年被关在此处，无论是性格脾气，还是想法，都变得与常人有所不同了。认不出自己，应该也是正常的。 “小子，你说话啊？”见莫小川不言语，白长青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催促着。 莫小川笑了笑，道：“我现在不想说话，还是听你说吧。” “你不说，老子知道跟你说什么。”白长青面上带有了一丝怒色，随即，突然又转怒为笑，哈哈笑着，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双目猛地瞪向了莫小川，同时，那双透着幽光的眼睛，陡然转成了红色，只不过，这种红，与莫小川进入煞道之后，双目变得鲜红不同，而是一种泛着亮色的红，若是硬要找一个东西相比的话，便像是火焰的颜色。 同时，莫小川在白长青的目光之下，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燥热，好似要从内部燃烧起来一般。以前，莫小川第一次见到白长青之时，便有过这种不适之感，只是，当初他理解的并不深，不甚明了，白长青好似也没有太多时间对他做出什么，因此，体会不深。而这一次，切身感受过之后，却是面色陡然一变，因为，他发现，白长青这分明便是天道之眼。 自从他踏入天道之后，对于以前所不理解的事，也明白了许多。天道这个东西，很是玄妙。它尽管与人本身的功力深厚与否有关，却并不是单纯的功力多寡的问题。与圣道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却是天壤之别。 这是一种境界上的差别，天道之前，若说是一个量的堆积区别的话，到了天道，便已经成了一个质的转变。有的人，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转变的状态，也是无从窥探天道的门槛。 但是，踏入天道的人，无一不是在一种东西上悟通了之后，才成功的。比如莫小川那位美女师傅陆琪，便是在杀之一字上踏入的天道。而这么多年来，莫小川听闻过的人，凡是踏入天道的人，所悟的东西，全部都是虚幻之物。例如，善、恶、杀、孤独等各种道，当然，也有像叶展云那般的，以剑悟道。不过，他所领会的，也只是剑意，而非剑之本身，否则的话，他的雪神剑被罗烈偷走之后，他的境界也必然会受影响，或者换句话说，如果他当真是以物入道，罗烈也不可能偷走他的雪神剑。 莫小川接触过的，唯一真真以物入道的，应该便是他的煞道了。煞道是建立在北斗剑的基础上，以这把凶煞之剑，不知沾染了多少人鲜血的凶器为基础才能踏入。 事实上，以物入道，威力也要比普通的天道高手强出不少。这一点，通过莫小川的煞道，便表露无遗。 而古往今来，能通过自己身体踏入天道之人，绝无仅有，而白长青现在却是通过自己的双目踏入天道的，所以，他现在的这双眼睛，无疑便可称之为天道之眼了。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莫小川心中震憾不小。 同时，他身体之中的燥热之感，也愈发的强烈起来。就在这个时候，莫小川也猛地瞪大了双眼，双目陡然变得一片鲜红，与白长青对视起来，在莫小川的双目之中，凶煞之气着显，本来被白长青所引动，显得有些炙热的眼神，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欸！！” 白长青有些诧异起来，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第一千五十五章 捣鬼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是不是见过？”白长青瞅着莫小川，慢慢地，双目恢复到了自然之色，便是之前的那种透着幽光的状态，也不复存在了。 莫小川的目光也慢慢地恢复到了正常。没有北斗剑在手，进入煞道，对他来说，似乎也不怎么好受。尤其是，还要对抗白长青的瞳力。 隔了片刻，莫小川这才缓声说道：“你终于想起了我。” 白长青眉头紧蹙起来，随着蹙眉的动作，脸上的污垢缓缓地跌落，这张脸，都快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他思索了一会儿，猛地一抬眼，道：“老子想起来了，你便是当初带走那混蛋的混蛋。” 这话，听在莫小川耳中，只感觉十分的别扭。他不知该承认好呢，还是不承认好。顿了一下，莫小川轻咳一声，道：“我是你所想的那个人，却不是你口中的混蛋。” “老子说你是，你便是。这天底下，有哪一个敢说自己不是混蛋的？即便是老子自己，也是一个大大的混蛋。当然，被你救走的那个小子，更是一个混蛋……他娘的，想起来，便生气，气死老子啦！”白长青说着，猛地一跺脚，地面的岩石顿时裂开了缝隙，他在那里哇哇大叫着，胡乱骂着，到最后，莫小川都听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了。 良久之后，白长青好似骂累了，抹了一把汗，摇了摇头，道：“罢了，说这么多，亦是无用。当初教那小子功夫，也只不过是闲着无聊。以那小子的资质，又岂能练会老子这等神功。不过，你小子倒是不错的，要不，老子教你，你救老子出去怎么样？” 莫小川淡淡地望着白长青，不说话。 白长青见莫小川不为所动，又道：“老子的神功，你也见识过了。绝对要比柳敬亭那浑球的功夫强，难道你不想学吗？” 莫小川依旧不说话。 白长青又道：“小子，你可想好了。有多少人跪着求老子，老子都不答应教他们的。老子这也是看你的资质不错，这才懂了心思。再说，你以前说过，你是齐心堂的人。传了你，也不算是外人，只要你救老子出去，怎么样？” 莫小川缓缓地摇了摇头，道：“白前辈，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我也是被关进来的。我怎么救你出去？若是有办法，我自己早走了……” “呃！”白长青一愣，随即大骂，道：“浑球，你和不早说，凭白在这里消遣老子……”骂罢之后，他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想了想，陡然转过了头，盯着莫小川，道：“你想骗老子！” “骗你？”莫小川轻笑一声，道：“为何要骗你？” “哼，你定然又是莫智渊那浑球的说客吧？这么多年来，那浑球早已经不派人来了，老子差点大意了。看来，那浑球还没死心。”白长青一脸傲气地说道。只是，他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配上这股骄傲劲，却是显得有几分滑稽。 “哦？”莫小川微微一笑，道：“何以见得？” “你若是被抓进来的，怎么还会穿着这么干净的衣服，还给你准备了那么干净的床，还有酒菜桌椅……”白长青说着，突然没有了动静。 莫小川疑惑地抬起头，之间，他正仔细地瞅着莫小川身上的衣服，突然眉头紧锁起来，喃喃道：“这衣服怎么有些眼熟，似乎，当年王爷曾经穿过……” 提到“王爷”二字。白长青的双目忽地又泛起了幽光，便如夜间草原之中的恶狼一般，眼皮使劲地上台着，瞪大双眼，眼珠子都似乎要蹦出眼眶来一般，盯着莫小川瞅了一会儿，猛然道：“你与齐王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会穿这乌蟒袍的？” 莫小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蟒袍，当初莫智渊赐给他的时候，曾经说过，以前齐王便是穿过这种蟒袍的。再看白长青的表情，恍然大悟，微微摇头，道：“现在整个天下，怕是也唯有你不知晓，这件事了吧。”莫小川说罢，将椅子调转过来，从怀中摸出了酒壶，仰起头，灌下一口，缓声说道：“当年，父王蒙难，白老先生也为此而受了不少的苦。原本，我早该想办法救你出来的，只可惜，能力不济，白先生莫怪才好。” “你说什么？什么父王？”白长青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莫小川的话，面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纠结起来，瞅瞅莫小川，又瞅瞅自己，来回反复多次，这才一咬牙，道：“你的意思是，比是齐王的世子？当年齐王世子不是已经……” “已经被一个太监抱走，逃脱了……”莫小川接口道。 “这么说，你当真是齐王世子？”白长青先前的疯癫的模样，似乎不见的，整个人开始看似变得沉静下来，缓缓地坐在了地上，盘起了腿，似乎，眼前这件事，让他极难相信。 莫小川也不着急，慢慢地饮着酒，静静地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白长青缓缓地站起身来，看了莫小川一眼，道：“你与我说说外面的事吧。” 莫小川放下了酒壶，瞅了白长青一眼，道：“你当真想听？” 白长青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 “该从什么地方说起？”莫小川拍了拍脑门，似乎很是为难的样子。 “白易风，他现在如何了？”提起白易风，白长青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平静之色。似乎，对于他来说，不疯癫，便已经是情感流露了。 “死了！”莫小川的回答，倒是十分的干脆。 白长青微微一愣，面上闪过一丝痛色，随后，轻叹了一声，道：“没想到，他竟然先我一步。” “人都要死的。这没什么……”莫小川倒是很是淡然。 “你是怎么进来的？”白长青上下打量着莫小川，道：“看你现在的穿着，莫智渊应该没有过分为难你。难道，他又像当年一样，玩那套表面君子？” “我？”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摇头，道：“这一次，我被抓进来，倒是怪不得皇上。” “皇上？”白易风听到莫小川对莫智渊的称呼，突然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齐王的后人，居然称呼那浑球为皇上了。” “为什么不呢？”莫小川又仰头饮了一口酒，道：“当年的事情，我不想去追究太多，再说，我也没有那个能力。难道，你认为，我非要与伯父拼个你死我活，才对得起父亲？” 白长青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因为我杀了人。” “谁？”白长青对此，倒是来的兴致。 “晨公公……” “晨……”白长青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意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一下，突然仰头一笑，道：“原来是那个阉货，杀的好哇……” “好不好，我不知道。不过，被关在这里的感觉，却不怎么好。”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之色。 白长青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老子都被关了这么多年了。连自己都数不清到底过了多少个日月。再说，看你现在的模样，应该也不会被关多久的。” “但愿吧！” “你既然是齐王世子，又特意来见我。可是有什么想法？” “你是想让我救你出去？”莫小川说道。 白长青没有直接确认，只是看着莫小川。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这样吧，我与你讲一讲外面的事情，你便会知道答案了。”说罢，莫小川便从他第一次来天牢救司徒雄的前因后果开始说起。 这么多年过去，这里面有许多的事。起先白长青还没有太在意，不过，听着莫小川叙说，逐渐的来了兴致，不时插言询问，如此，两人的话，却是越说越多起来。 莫小川在天牢之中，好似过的还算是清闲。而外面的人，却是忙得不可开交。 司徒玉儿在宫门前，一直等到天亮，再至中午，也未能入宫。最后，还是苏燕前来，将她接了回去。至于柳卿柔，在柳承启的门外站了一夜，却是直接病倒了。现在，整个人躺在床上，说着胡话，柳惠儿陪在她的身边，小心侍候着。 苏燕更是忙碌的不可开交，他与顾连清商议了一夜，最后，决定还是给司徒琳儿先送信过去，以防万一。这件事，他直接通知给了绿帽子，又齐心堂派人前去。 顾明一直都负责这一块的事，做起来，的确是比他要在行的多。 一切都安排下去。刘娟娘开始招集人手，全力查探莫小川所在之处。 一连几日过去，整个上京城都沉浸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之中。这一日，心儿又来到了王府之中，此次，没有遇到文芳，是司徒玉儿招待的她。 心儿看到司徒玉儿面容有些憔悴，低声一叹，开门见山地说道：“莫王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能做些什么吗？” 司徒玉儿看着心儿脸上挂着的担心之色，不似伪装，心中不由得的有些发苦，前几日，她还在想着，要怎么对付心儿，却没想到，现在两人坐在一起，倒是心平气和，对彼此，完全地没有了任何的怨气。 只是，面对心儿的话，她也不知该怎么说。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朝廷之事，我懂得不多。不过，或许你会有些办法。此次，皇上召王爷回来，也是为了与你完婚的。你是吐蕃的公主，或许，可以借着此事，询问皇上。即便不能让皇上将王爷放了，或许有可能打探出王爷的消息来。” 心儿轻轻点头，道：“如此可以吗？” “现在，也只能是试一试了。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司徒玉儿面上带着苦涩，轻声说道。 心儿思索一会儿，道：“这件事，我会尽力一试的。不过，对于邦交之事，我自己无法做主的，还需要与使臣商议，请他们出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司徒玉儿点头轻嗯了一声。 随后，两人似乎便再没有了话题。彼此都沉默不语，静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心儿感觉到，自己在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帮助，便起身，道：“那我现在便回去安排吧。早争取一些时间，或许，对莫王爷会有一些帮助。” “嗯！”司徒玉儿也跟着起身，道：“我送你。” “不必了。”心儿轻轻摇头，道：“王府中还有许多事要你处理的，我自己离开就好。又不是没有来过……”说着，心儿展颜一笑。 司徒玉儿也跟着笑了笑，只是，此刻满面愁容的她，笑起来却是有些勉强，不过，越是这般，她这绝色容颜却更显靓丽，其中还有着一丝让人心疼的柔弱之感…… 送走了心儿，司徒玉儿回到屋中，脸上满是茫然，去宫中寻太后眼下看来是不成了。没有太后帮忙，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心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在这个时候，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姐姐。 若是姐姐现在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会有办法的吧？司徒玉儿心中这般想着，却不知道，其实司徒琳儿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不知该怎么处理。 就在昨日，有人直接给章立送来了消息，说莫小川一回京，便被皇帝扣留，怕是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个消息后，章立当即便来找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起先有些不相信，但章立说，送信之人，乃是章府中人，跟了他们多年的老人了，绝对信得过的。 章立如此说，司徒琳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让章立再确认一下消息的来源，核实之后，再做定夺。若是贸然采取什么行动的话，怕是会动摇军心。现在，大军刚刚从蛮夷国腹地撤出来，花旗冲又坐镇在了前线大营之中。如果军心不稳的话，怕是花旗冲又会打什么主意。 司徒琳儿说的句句皆在理。章立便点头答应了一声，暂时退了出去。 安抚过章立，司徒琳儿自己都有些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己的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准。一夜都没有睡好，第二日一早，便命人将林风叫了过来，本来，司徒琳儿打算处理过这边的事，便让林风护送着返回上京城。现在看来，却是一时之间无法离开了，不过，上京城到底怎么回事，她却放心不下。 林风进入帐中，躬身行礼，轻声说道：“琳儿姑娘，您叫我？”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林护卫，坐下说话。” 林风依言坐下。 “林护卫，今日，军中可有什么传言？”司徒琳儿直接问道。 林风见司徒琳儿如此一问，微微一怔，随即道：“琳儿姑娘都已经知晓了？其实，前两日军中便有传言，说王爷一回京，便让皇上扣押起来。到现在生死未知。不过，这消息，还未核实，我已经与寇将军商议过了，暂时地将这些传言压制下去。同时，也派人去上京城中了解情况，相信，用不了多少天，便可有消息传来的。”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听罢林风的话，她的眉头凝得更紧了一些。章立办事，还是信得过的，而且，章立是个将才，不会不懂得军心不稳的严重性。所以，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是他散播出去的。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突然知晓了这件到现在，她们都没能确认下来的事呢？ 可见，这里面有人在捣鬼。只是，是谁在捣鬼，现在却没有眉目…… 第一千五十六章 形势急转 新军大营这边，尽管有寇一郎和章立坐镇，传言并没有引起什么慌乱。可是，这种情况，却是预示着一些什么。让司徒琳儿的心中实在难以安定下来。 如此，又过了两日。顾明来到，顾明的到来，让众人都十分的紧张，尽管，顾明这一次，指明了要见司徒琳儿。但是，章立和寇一郎，却是跟随着来到了大帐之中。 莫小川不在的时候，章立和寇一郎虽然对司徒琳儿依旧很是敬重，却并非什么事都听她的。在这种情况下，司徒琳儿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让顾明当着两人的面说话。 顾明看了看两人，心知不可违，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刻意回避两人的话，怕是，事情会更加的糟糕。 苏燕和顾连清他们商议良久定下的策略，却没想到，执行起来，并非是那么回事。顾明的目光扫过几人，正要说话，章立却抢先道：“顾明，到底是什么事。现在军中早有传言，而且，我也得到了消息，说王爷出事了。这件事，确实与否？” 顾明一愣，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传得这般快。 章立见他不说话，不由得急了，忙道：“你倒是说话啊？” 顾明只好轻轻点头，道：“的确如此。” 此言一处，不单是司徒琳儿，寇一郎和章立，便是守在一旁的士兵，也是一个个面色微变。顾明见状，忙道：“各位将军，琳儿姑娘，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王爷的确是被皇上扣押下来。但是，现在具体如何，还没有定论，所以，你们切莫着急。现在我们正在全力查探王爷的消息，一旦有了消息，便会通知你们……” “还通知个屁啊？”章立一拍桌子，道：“王爷都让扣押了。现在你们居然不知道王爷的具体消息？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不行，老子要回京！”章立说着，扭头便要朝外行去。 寇一郎比章立沉稳一些，急忙上前拉住他，道：“你急什么？你现在回到京城，又能如何？王爷便会被放出来了？先听顾明将话说清楚，我们在考虑如何做，也是不迟的。” 章立本来想要反驳几句，却见司徒琳儿面色有些发白，朝着他这边望来，只好一屁股坐了下来，道：“好，顾明你说。” 顾明随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随后又道：“这件事，透着蹊跷，怕是有人从中作梗，不然的话，消息怎么可能传得这般的快。我这才刚到，你们却前两天便知道了情况。” “屁话，你刚到，说明你走的慢。”章立怒道。此刻，他也从顾明的口中听出了一些问题，那便是，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们并没有想到来通知这边，所以，不免有些怒气。 顾明见章立满脸的怒色，也不好说什么。 寇一郎却是沉下了眉头，道：“这件事，的确是有些蹊跷，不过，王爷被扣留之事，却已经属实。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皇上那边会怎么处理此事了。同时，还要防着花旗冲这边做出什么动作来。” “花旗冲能做什么？”章立没好气，道：“燕国北疆那边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用不了多久，便有近五十万人马前来。他花旗冲这边的事，也忙不过来了，难道还想打我们的注意？” “正是因为特殊时刻，我们要特殊对待。”寇一郎说道。 “难道，还有比王爷这边的事还重要的事？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在这等时候，将王爷扣押。这不是自毁长城吗？逼着燕人来攻我们？”章立怒道。 “章立，你的话过了。”寇一郎蹙眉道。 “过了？”章立瞪大了双眼，道：“还没有到过的时候呢。若是王爷有个好歹，老子便带兵杀回京去。他娘的……这是什么事……” “章立，你……”寇一郎眉头一挑，道：“话不要乱说。” 司徒琳儿也见章立的话的确有些过了，站起身来，道：“两位将军，也莫要争论此事。顾先生说的对，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切不可乱了阵脚，一切还需要静待其变。我相信，对于王爷的担心，我不会比几位少，但是，王爷将新军大营交给我们。我们便要对此负责，切不可意气用事。” 司徒琳儿说着这样的话，章立听在耳中还舒服一些，同样的话，若是寇一郎说出来的话，便不免让他多想，毕竟，寇一郎是寇古的儿子。而且，他这个人，一直都是秉着忠君的思想，因此，章立多少有些意见。 “两位将军，还回帐休息吧。这几日，定要稳住军心，切不可出什么乱子了。”司徒琳儿面上带有一丝疲惫，说罢之后，扭头对顾明，道：“顾先生，有劳你派人尽快查明王爷的消息。我们好做定夺……” “是！”顾明点头，随即，三人都退出了大帐。 看着三人离开，司徒琳儿缓缓起身，朝着内帐行去，来到内帐之中，她疲惫地坐在了椅子上，伸出手来，将桌上的茶杯攥在了手中，这茶杯是莫小川平日间用的，此刻，摸着茶杯，她便好似又看到了莫小川一般。 之前在大帐之中，她说的轻松，其实，在她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担心莫小川。而她肩上的担子却也极重的。新军大营二十万人该何去何从，他们的命运，现在都已经在一念之间，所以，即便她的心中再担心，却也不得不先稳住章立。 看着茶杯，司徒琳儿低声自语了一句：“王爷，你现在到底在哪儿？你不在，琳儿真的好累……”说罢之后，眼眶之中，似乎有泪珠涌动，不过，始终没有流出来。 此刻的莫小川，依旧在天牢之后，白长青正坐在他的对面，因为骨头被铁锁拴着，让他无法距离莫小川太近，不过，两人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关系，却似乎比前两日要好多了。 白长青的面前此刻也多出了一张桌子，桌上放着酒菜，他也陪着莫小川饮着。不时还询问一句。 莫小川这几日，与他讲了很多事，自从他被关在这里之后，便与外界完全的隔绝了。当初，虽说司徒雄与他说了一些，但是，当时的司徒雄对于他最关心的齐心堂和西梁朝廷之事，却是知之甚少。 所提及的一些事，也完全的使得不感兴趣。现在莫小川所言，好似句句皆敲击在了他的心坎之上，让他几乎不眠不休地想听下去。但是，莫小川却并不着急，这让白长青有的时候有些抓心挠肺。到最后，甚至要用自己的功夫来换莫小川说话。 莫小川待在这里，反正也十分无聊，再加上，他对白长青的天道之眼着实很感兴趣，便也听白长青讲了讲他的武道之事。莫小川也不知在天牢之中，自己待了多久，在这段时间，宫中不断来人，将他叫出去与他谈话。 每当这个时候，白长青便会又疯癫起来，大骂莫智渊是个“浑球”。起先，宫中来人，还怒气冲冲去斥责白长青，只到有一次，差点被白长青一眼瞪的自焚，这才不再敢说。 同时，也对莫小川出手相救心存感激，在莫小川的面前客气了许多。至于白长青骂莫智渊是“浑球”这等言语，他也只当是没有听见罢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 整个王府一直都沉浸在一种低沉的气氛之中，陆婆婆每日逼着老道士出去寻莫小川。而老道士却没有当回事。陆婆婆骂人，他只是听着，陆婆婆要打人，他便飞快的跑开，弄得陆婆婆也是无可奈何。 而齐心堂在这段时间，却是终于查到了莫小川的所在之处。也是宫中经常派人去见莫小川，让他们寻出了破绽。知晓莫小川在天牢之后，众人反倒是安定了一些。 最可怕的往往便是未知，一旦知情之后，事情便没有那么可怕了。何况，莫小川身在天牢之中，眼下也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只能是静等皇帝作出决断。同时，尽力地想办法联系到莫小川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月个。当齐心堂终于能够派人联系到莫小川的时候，朝中却突然传出了消息，莫智渊已经下旨，要在十日后，将莫小川压倒午门问斩。罪名是三次抗旨，同时善杀钦差，这等罪名，的确是够砍头了。 这个消息一出，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原以为，这一次，莫智渊也只不过是给莫小川一个教训，好让他长长记性，却没想到，居然来真的。朝中百官，有些傻眼。 不单是章博昌、寇古这些平日里比较看好莫小川的重臣替莫小川求情，便连一向都不说话的老侯爷崔秀，也开了口。 但是，这一次，皇帝似乎当真是生了气。也不知是莫小川又做出了什么事，居然让他下了如此决心，谁求情都不好使，甚至，到最后还说，若是还有人求情便与莫小川同罪的话。 莫智渊是很少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一时之间，朝中众臣全部都在猜想着，这一次晨郡王到底是做出了什么事，或许是，他以前做出了什么事，让皇上发现了，引得皇上如此震怒。若不然，怎么可能突然便下令要斩呢？ 齐心堂在得到这个消息，更是急忙派人给莫小川送信，同时，开始设法着手营救莫小川。整个西梁，都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吐蕃的使臣更是连连上书给莫智渊，言辞一次次的激烈起来，甚至说莫智渊这是在戏耍他们，把他们叫来和亲，却又要把莫小川杀掉，这叫什么事？ 西梁内部开始闹腾起来。而这个消息，也不翼而飞，传到了燕国去。 叶逸这些天来，一直都很是紧张，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决策对还是不对，与西梁如此相拼，当真是异常豪赌，但是，当他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却是陡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竟是忘情的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千五十七章 对手 燕国，皇宫内院。叶逸手握着一把折扇，身披明黄色龙袍，没有戴皇冠，缓缓地踱步在人工湖的边缘，面上带着喜色。今日，他的心情异常的愉快。 自从下决心与西梁开战之后，他一直都顶着巨大的压力。三大世家在各方面都紧逼着，朝堂之上，反对的声音也异常激烈。若不是叶展云现在对此不问不闻的话，怕是他便要顶不住这些压力了。 对此，叶逸的心中多少有几分感激。他如此做，其实赌的成分很大。现在燕国的国力不如西梁，军力上，也略有差距。尽管南唐那边已经暗中与叶逸有所约定。但这种情况之下，他对南唐的信任也是有限的。 其实叶逸心中也明白，叶展云现在之所以没有插手，多半是因为理解了他的目的。现在对西梁开战，多少有些不智，但是，叶逸不得不如此做。 燕国若是没有大的变化，他想从三大世家之中将权力收回，将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叶逸显然没有这个耐心，可是，即便他已经动了手，却一直都是心中没底。 直到听闻了莫小川的消息。叶逸现在若是没有当皇帝的话，他必然会仰头狂笑，大喊几声“天助我也！”。看着前方因莫小川大闹叶门而弄出来的人工湖，叶逸的心中五位陈杂。 他与莫小川可以说是交锋多次，但是，一直都是以他失败为结果。除了自己当上皇位这件事上，没有被莫小川破坏，其他的事，叶逸一直都耿耿于怀。 当然，他并不知晓，其实，他能够顺利的坐上这龙椅。莫小川在暗中也是帮过他一把的。 穆光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叶逸的近臣，甚至他入宫，都无需提前请示，便可直接前来，叶逸对他十分的信任。这从龙之功，对穆光来说，收获也是颇丰的。 看着叶逸望着皇宫之中的人工湖出神，湖面上的美景确实也十分吸引人。穆光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叶逸的身后，顺着叶逸的视线望去。 两人站立良久，叶逸缓缓地说道：“穆爱卿，你今日的话，怎这般的少？” “皇上今日好似也话语不多。”穆光站在叶逸的身旁，轻声回道。 叶逸转过头，脸上带着淡笑，轻轻摇了摇头，笑容缓缓地收了起来，却是传来一声长叹。穆光略感意外地抬起头，道：“皇上为何叹气？” 叶逸迈步来到一旁的长椅之上，缓慢地坐下，抬头朝西北方向看了一眼，道：“莫小川要死了。” 穆光跟着轻轻地点头，随即说道：“这对皇上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才对。莫小川是一员勇将，也是帅才。他的新军大营兵力强盛，若是他在边关镇守，与花旗冲配合的话，我们攻破西梁的可能性实在低微。现在他出了事，不单少了一个劲敌，还使得西梁国内出现动荡，若是莫小川的新军大营为此而反了的话，更会使得我们从中渔利。按理说来，皇上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叹起气来。” 叶逸面上又浮现出一丝笑容，瞅了穆光一眼，道：“穆爱情，朕本以为，你最了解朕。应该知晓朕现在是怎么想得，看来，你也不明了啊。其实，朕现在很是矛盾，莫小川要被问斩，这对朕来说，既高兴，却也有些失落。” “哦？”穆光的面上露出一丝疑惑。 叶逸接着道：“其实，这天下之人，能与朕相提并论的。朕觉得也仅是莫小川一人而已。至于莫智渊和南唐、楚国的那几个老家伙，他们都老了。与朕可以说，并非是同一代之人。这一代中，也唯有莫小川，让朕觉得忌惮，同时也相惜。现在他就要死了，少了一个对手，尽管让朕感觉轻松不少，却也有些寂寞……” 叶逸说着，对着远处站立的宫女招了招手，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叶逸从上面拿起酒壶，亲自倒了三杯酒，一杯自己拿着一杯递给了穆光，然后，又将另外一杯也拿了起来，朝着湖面看了看，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轻笑一声，道：“这杯酒，算是给莫小川送行吧。”说罢，仰头将自己手中的酒饮了下去。 穆光望着地面上的酒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隔了一会儿，也仰头饮了下去。 “其实，现在朕都有些恍惚，若不是消息确切的话。朕都在想，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叶逸放下酒杯，摇头一笑，轻声说道。 穆光面色平淡，顿了一会儿，才道：“皇上，您说莫智渊为何要这样做？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难道，他糊涂了不成？想不到，如此做会给西梁带来什么？” 叶逸轻哼了一声，随即又发笑，道：“穆爱卿，有些事，不在其位，是永远都不会明白的。朕现在倒是能够理解莫智渊几分。原因不在莫智渊的身上，而在莫小川的身上。他是个人才，甚至可以说，是个天才。朕怕是此生都不会忘记这个对手，尽管，他的年纪要比朕还小几岁。他的错误，其实也恰恰就在这方面。他这个人，才气冲天，却不懂得收敛。短短的几年时间，别说西梁了，便是整个中原，又有谁对他敢轻看。他如此锋芒毕露，已经犯了忌讳……莫智渊的忌讳……” 穆光所有所思地轻轻点头，隔了一会儿，缓声说道：“臣，好像懂了些。” 叶逸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仰起头，向上斜视着天空，声音渐渐地平缓而浓厚起来，语速也变得异常缓慢，说道：“传朕旨意，让梅世昌配合韩成，将大军集结，朕这一次，要给他足够的权力。什么时候对西梁发动进攻，他可以直接决断，当然，他自己应该明白该如何做。” “遵旨……”穆光躬身行礼。 在人工湖的另外一边，一个年轻的女子手中抱着一只绒毛雪白的小兔，正低头微笑着，看起来心情颇好。她的耳垂之上，带着一对小兔耳坠，凭添几分可爱，看起来，这女子十分喜爱兔子。 只是，在抚摸那活蹦乱跳的小兔之时，她却好似更加珍惜一旁放置的瓷兔。这女子，正是叶辛。 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即便有的时候会思念莫小川，却也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可以正常的生活，该欢乐的时候，也会开怀一笑。或许，在她的心中，已经对自己的未来没有那么多的诉求，因此，才能这般平静吧。 从她当初拒绝跟着莫小川回西梁的那一天，其实，叶辛的心中便对两人之事没有再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身在两国，而两国又是处在这般敌对状态之下，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又如此特殊，想要成为夫妻，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看着叶辛与小兔玩耍，旁边的侍女端着一杯茶，慢慢地走了过来，面上带着笑容，道：“郡主，您一整天没有喝水了。” 叶辛轻轻摇头，道：“我不渴。” 这时，一个叶门弟子急匆匆地从远处走了过来，他左右瞅了瞅，看到没有其他人，这才急忙来到叶辛的身旁，轻声说道：“师姐，出事了。” 叶辛疑惑地抬起头，只见，这个弟子是半年前他父亲收的关门弟子。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岁，平日里她都当弟弟看待，两人的关系也如姐弟一般，比较亲近，因此，她这位小师弟，也知晓她对莫小川的感情。平日间，有的时候，叶辛也会对他说起自己与莫小川以前的一些故事。 看到他，叶辛的面上挂上一丝笑容，道：“师弟，怎么了？是不是又因为练功之事，被师兄责罚了？” 这种事，平日里叶辛是常见的，这位小师弟性格如同孩童，若是受到什么委屈，便会来与她说，有的时候，被责罚了，也会来找她倾诉。叶辛对此也早已经习惯，因此，听他如此一说，便忍不住想到了此处。只是她的话音落下，却见师弟轻轻摇头，道：“不是，我方才听师兄们说，好像是西梁那边出事了……” “西梁？”叶辛微微一愣。 “嗯！”小师弟点了点头，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下了莫大的决心，顿了一会儿，这才张口，一口气将后面的话说了出来：“师姐，我之前听几位师兄在议论，说什么，莫小川那个魔头这次可惨了。说什么，西梁的皇帝将他斩了……” 小师弟说罢之后，似乎松了口气，深呼吸几下，等着叶辛的反应，等了半晌，却没有听到叶辛的话音，他心头疑惑，这才抬起头，朝着叶辛望去。 只见，叶辛脸上的笑容已然僵住，整个人好似呆滞了一般，怔怔地望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 “师姐、师姐……你怎么了？” “郡主……” 小师弟有些吓坏了，不知道为何自己说完这句话，师姐会变成这样。一旁的侍女也是面带惊吓之色，看着叶辛，想要扶她起来，却又有些不敢动弹。 良久，两人早已经着急的不成模样，却见叶辛的眼角一滴泪珠滚落，随后，她猛地站起了身来，看着前方，紧咬着嘴唇，轻轻地挤出了几个字：“师弟，谢谢你。我没事……”说罢，她猛地转身，朝着自己的住处行了过去…… 小师弟和侍女两人互看一眼，两人的面上均有些茫然。 第一千五十八章 抉择 天牢，西梁最为阴暗和神秘的地方，现在莫小川对这里，却已经十分的了解。这些日子，他与白长青也算是十分的熟悉了，同时，也从白长青的口中得知了许多齐心堂当年的隐秘之事。 不过，即便是白长青似乎对齐山也不甚了解。只是知晓几个当初从总堂被选拔而去的长老而已。 与白长青相处的日子，让莫小川了解最深的一点，应该便是确定了白长青这个人，的确是有些不正常的，因为，他会时不时的便疯癫起来。然后大骂莫智渊是个“浑球。”再甚者将整个天下之人，也大骂一遍。骂人似乎已经成了他的必备良药，骂过之后，再静一段时间，他便能够正常一些。 “小子，没想到，你这么年轻，便要死了。”白长青这两日，似乎话少了一些。有的时候，也没有那般狂傲，甚至有些惆怅起来。 莫小川摊了摊手，道：“但愿上刑场的时候，也能够有酒喝！” “凭你的武功，应该想逃离，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不走？他们又没有像老夫这般，锁你的骨头。”白长青说道。 莫小川翘着二郎腿，微微晃悠着脚尖，道：“他们锁你的骨头，是因为，你这人没有牵挂，你想走，很容易，而我不同。我有家人，有妻子，有女儿，还有许多许多的牵挂。若是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哦！”白长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老子终于明白当年为何齐王不走了。” 莫小川无所谓地抬了一下眉毛，道：“你真的懂了吗？” “不知道。”白长青回答的，倒是十分干脆。 “呵呵！”莫小川轻声一笑。 “对了，照你所言，你想，你现在要被砍头了。你的那些部下，会不会造反？”白长青问道。 “当年，父王死后。他的部下造反了吗？”莫小川问道。 “有一些。”白长青想了想说道。 “这不就结了。我不认为，我能够比的上当年的齐王。”莫小川说道。 白长青想了想，道：“不过，你现在与当年的形势略有不同。当年，齐王的死讯，我们并非是第一时间知晓。等到后来，知道的时候，齐王的部下，已经被莫智渊那浑球杀的杀，收买的收买。已经难成气候了。” “既然，当年他都有如此手段。现在对付我，难道便没有这样的手段吗？”莫小川说道。 “小子，你之前说你有牵挂。那你死了，这些牵挂，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白长青突然问道。 莫小川一愣，想了想，随即说道：“我只是想，让他们平平静静的生活而已。” “你觉得可能吗？齐王当年死后，你平静了吗？王府中的上千人平静了吗？还有当年与我们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哪个一个平静了？”白长青说道。 莫小川略感诧异，顿了片刻，面色又平缓了下来，微微一笑，道：“花旗冲好似很平静。” “那个浑球，不提他，老子和他从来都不是兄弟，当年老子便看他不顺眼。现在，看他更不是一个东西，上次是你，若是老子，要揍他，岂能让他活着离开。”白长青似乎对莫小川没有杀掉花旗冲，异常的不满意。 莫小川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道：“那又如何，我不是你。” “你这小子，怎么便说不明白呢。老子告诉你，如果你死了，你在乎的人，一个都活不成，如果你活着，或许，还有机会。”白长青怒道。 “好像有几分道理。”莫小川点头。 “屁！什么好像。本来就有道理。”白长青道。 莫小川不言语。 白长青又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死了比较好吗？” “也许吧。”莫小川回道。 “娘的，齐王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浑球。”白长青异常愤怒地嚎叫着。 莫小川却对他挤了挤眼睛，白长青一扭头，只听从墙角传来了脚步之声，他猛地一瞪眼，突然，一个人影一闪而过，顺势将刚刚走来送饭的狱卒丢到了自己的身前。白长青瞪过去的眼神，却盯在了那狱卒身上，只听那狱卒惨叫一声，浑身陡然从内部燃烧起来，最后，喊叫之声却已经传不出来了，一张口，却是满嘴的火焰…… 那人影却以极快的速度朝外面蹿了出去，同时，口中说道：“白前辈的武功，果然见所未见，今日，在下算是开眼了……” 白长青怒骂了几声，这才收声，转头又望向了莫小川，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是给他听的？” 莫小川没有吱声。 白长青又道：“如此，才对嘛。”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我是说给他听的，同时也是说给你听的。” “我……娘的，老子懒得与你说了……”随后，白长青扭头便走，只传来了一阵铁链拖地的清脆之声。 新军大营。 司徒琳儿怎么也没想到，在确定消息的时候，居然会收到莫小川要被问斩的情报。当顾明面色凝重地将这一切告知他的时候，司徒琳儿整个人都傻了。 她呆呆地站立在大帐之中，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顾明站在一旁，有些担心，道：“琳儿姑娘，您也莫要激动，我们现在正在想法办联络王爷，一旦联络上王爷，一定会有办法的。” 司徒琳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时，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吵杂之声，紧接着，章立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一旁，还跟着帐门前的护卫。章立扭头怒骂，道：“别惹老子，若是惹恼了老子，将你们都砍了……” 护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是说不出话来。 司徒琳儿见状，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说罢，看着护卫离开，又对章立，道：“章将军莫要动怒，是我让他们拦着不让任何人进来的。” 章立黑着脸，看着司徒琳儿，道：“琳儿姑娘，我章立一向对你很是敬重，此次，你如此做是什么意思？” 司徒琳儿不用想，便知晓，章立必然已经得知了莫小川要被问斩的消息，脸上挂着无奈，道：“章将军，此事，我做的的确是有些欠妥。不过，我也只是想让大家先冷静一下。若是贸然行事，怕是，非但救不了王爷，还会把事情弄得没有回转的余地。” “王爷都要被问斩了，还怎么冷静？”章立的脸色极为难看。 这个时候，寇一郎也走了进来，看了章立一眼，道：“章立，你小声一些，难道想让全军将士都听见吗？” “呸！”章立唾了一口唾沫，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老子还有什么顾忌？寇一郎，你是孝子，你爱国，你忠于朝廷，你可以不管王爷的死活。老子却不怕，老子即便是牵连了家父，也在所不惜。你不想救王爷，趁早滚蛋。别到时候动起手来，被老子捅几个窟窿出来……” “章立，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寇一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老子便不干净了，你要怎地？”章立怒视着寇一郎。 “好了，两位都别吵了。”司徒琳儿猛地抬高了声音。 章立本来扭过头来，还想说几句什么，但看到司徒琳儿已经眼圈发红，紧握着粉拳，咬了咬牙，作罢了。 司徒琳儿放缓了声音，道：“我知道，二位的心中，都是对王爷十分担心的。但是，我们眼下，不能自乱阵脚。或许，皇上只是在气头上，才会下此命令。现在，朝中的崔老侯爷寇大人和许多大人，都在上书，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宛转的地步。若是，我们现在贸然公开与朝廷对抗。怕是，便会坚定了皇上的决心，到时候，非但不是在救王爷，而是在害王爷了。之前，顾先生也说了，齐心堂的兄弟们正在极力地联络王爷，相信他们很快便会有成果的，一旦联络上王爷，该怎么做，但听王爷吩咐便是。” 章立握了握拳头，转头对寇一郎，道：“寇一郎，你今日便将话说清楚，如若王爷有难，你救还是不救？” 寇一郎面露难色，看着章立，他明白章立问这句话的意思，这并非是救不救莫小川的问题，而是造不造反的问题了。对于这件事，他从未想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抉择。 章立看着寇一郎不说话，等了半晌，轻笑了一声，面带轻蔑之色，道：“老子知道了，你不用说了。”说罢，转身朝着外面行去。 寇一郎看着章立离开，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对着司徒琳儿深施一礼，道：“王爷若是有命，寇一郎定当听从。”说罢，寇一郎也扭头就走。 只是他的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痛色，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绝对没有章立那般容易。 司徒琳儿有些发愣，章立的反应，其实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而寇一郎的反应，却是大大地出乎了她的预料，她知晓，当寇一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表面，寇一郎心中做好了背上千古骂名的准备。 寇家一直都是忠于皇室的，而皇室无疑是皇帝，莫小川虽然也是皇室成员，可是，忠于莫小川的话，显然已经是与他从小受到的教育背道而驰了。 因此，他要下次决心，却是要比章立难得多。 司徒琳儿看着寇一郎的背影，甚至有些感动。同时也问莫小川庆幸，古往今来，能让身边的部下为自己做到这一步的人，怕是极少的吧。 尽管他们现在并非是什么举世名将，也没有那种惊才绝艳之感。不过，能有如此忠心，岂是能够随便求来的。 司徒琳儿握了握拳头，缓缓地松开了手，抬起头，望向顾明，深吸了一口气，道：“顾先生，一切都靠你们了，请物必联络上王爷。琳儿在此先带王爷谢过了。” 司徒琳儿说着弯腰一礼。 顾明大惊，想要相扶，却又不敢，面上一时之间尴尬无比，随即，干脆单膝跪了下来，抱拳，道：“琳儿姑娘，你这便是折煞顾明了。我等齐心堂众兄弟，本就是王爷的人。忠于王爷，为王爷出力，此乃份内之事，岂敢受您如此大礼。” 司徒琳儿直起了身来，露出一丝笑容，抹了一把眼泪，道：“顾先生快快请起。看我，有些矫情了。顾先生，那此事便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够尽快有消息传来，这边的两位将军，我会尽力稳住的。若是时日太长的话，怕是，我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了。” “琳儿姑娘放心，即便是豁出这条命去，我也必然将此事办好。”顾明说罢，站起身来，又抱拳，道：“那顾某便告辞了。” 司徒琳儿轻轻点了点头。 顾明转身便走，一出帐门，直接跃上了马背，朝着营门外冲了出去。 第一千五十九章 茫然 上京城，王府。 这些日子，自从莫小川被问斩之事确定下来之后，王府外围便多出了许多的禁卫军。对外宣称是为了保护王府安全，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软禁王府中人。 司徒玉儿这些日子，已经消瘦了许多。柳卿柔拖着病，与柳惠儿来了几次，都被挡在门外，根本就无法进入禁卫军守卫之地。 对此，众人也是无可奈何。王府之中，人心惶惶，小三子整日愁眉不展。茹儿，却是一切如常，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一般。文芳整日大呼小叫，声称要去救莫小川，最后，被陆婆婆臭骂一顿，这才消停。 唯有小丫头梅小莞现在还蒙在鼓里，被陆婆婆责令在屋中读书练功。 龙英站在莫小川书房的屋顶之上，在这里，可以看清楚大半的上京城，她凝视着远方，也不知在思索什么，面上比较平静，只是眉宇之间的愁容，却无法掩饰。 在后院，陆婆婆瞅着龙英的站立之处，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老道士正提着酒坛子站在她的身旁。 陆婆婆瞅了他一眼，怒道：“让你去天牢看一看，这很难吗？” 老道士轻轻摇头，道：“不是很难。”说罢，一摊手，道：“是非常难。”说罢，朝着府外望去，又说道：“宫里的那个老怪物这些天已经盯上我了。我若有异动，必然会被他察觉，如果，我去了天牢，被他牵制住，非但帮不了莫小子，还可能坏事。还不如，我在府中，牵制着他，好让那些孩子们去办事。” 陆婆婆的蹙了蹙眉头，没有理他，轻哼了一声，低声道：“不用你，我也有办法。” 老道士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提着酒坛子，轻轻一跃，上了屋顶，仰头躺了下来，又灌起了酒来。 皇宫之中。 莫智渊在书房之中缓慢地行走着，在他的旁边，跪着两个人，一个是寇古，一个是章博昌，至于顾连清，干脆被挡在了门外，连进都进不来。 寇古低着头，也不看莫智渊，沉声说道：“皇上，关于晨郡王之事，希望皇上可以法外开恩。若是将晨郡王斩杀，怕是，会举国动荡，非但我们与吐蕃的关系将会变得难办，便是蛮夷国那边，也会出现许多的问题。因为，那边一直都是王爷在一手办理，还有，新军大营那边的将士士气必然会受到打击。现在前线大营正在准备着迎敌。燕国那边若是趁机对我发动进攻，怕是，前线大营的军心也会受到影响的。皇上，此事干系重大，而且，晨郡王虽然年轻气盛，有些出个之举，但是，念在他屡立战功，便免了死罪吧。” 章博昌也道：“皇上，寇大人说的对。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是，现在将晨郡王斩掉，举动都会动荡不说，也损失了一员主帅，对我们西梁，将是一个重大的损失。求皇上开恩呐！” “你们两个吵得朕的头都大了。”莫智渊面带气恼之色，道：“朕要怎么做，难道还用你们教不成？你看看你们两个，现在像什么样子。难道，如你们所言，没了莫小川，朕的江山便会土崩瓦解不成？朕启用他，这才几年，以前那么多年，朕也不是没有他？难道朕便治理不了国家了？用不得兵了吗？” 章博昌和寇古急忙将头低了更低了一些，寇古磕头，道：“皇上，臣等并非是这个意思。臣等只是不忍心看着我西梁断送一个如此人才。不忍心看着皇室少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年轻人而已。” 章博昌干脆将头贴在了地上，不说话了。 莫智渊看着二人，面色略微缓和了一些，道：“二位爱卿，朕不是恼你们。朕知道，你们二人都是朕的好臣子。也是为了我西梁着想，朕就这么以个侄子，又何尝忍心杀他。只是，此风不可长，若是，此次不严惩的话。以后，朕这皇帝还怎么做，这江山还怎么治理？你们二位无需多言了，朕意已决。你们退下吧……” “皇上！”二人同时喊道。 “来人呐！”莫智渊眉头一蹙，对着外面喊道，不一会儿两个侍卫跑了进来。 莫智渊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二人，轻声说道：“将两位大人送回府去，三日内，不许他们再入宫。” “是！”侍卫答应一声，架起了寇古和章博昌，正要往外走。莫智渊却又道：“告诉外面站着的那个，他也无需进来了，朕知道他想说什么，三日内，他也不许再入宫。” “是！”侍卫又答应一声，带着寇古和章博昌离开。过了一会儿，连同顾连清一起被送出了宫门外。 三个人站在宫门外，面面相觑。 寇古摇头轻叹一声，道：“二位大人，我等已经尽力了。” 章博昌苦笑一声，道：“没想到，这一次，皇上会如此坚决。我们之前计划着请崔老侯爷入宫之事，还要不要去？” 顾连清在一旁面色发苦，道：“二位大人，都是皇上最为器重的忠臣，你们都被赶了出来，怕是，老侯爷去了，也不一定有用。” 寇古思索片刻，又是一声长叹，道：“请催老侯爷，自然要请的。只是，我们也要做好准备。怕是，皇上不一定会见他老人家。” 二人同时点头。顾连清想了想，道：“要么，我们请太后她老人家出面？听闻太后最是宠爱王爷，太后现在不一定知晓此事，若是她老人家知晓的话，必然会劝阻皇上的，别人的话，皇上可以不听，太后她老人家的话，皇上或许可能听得进去！” “嗯！这也是一个办法。”寇古轻嗯了一声，道：“这件事，我去想办法。二位大人，还是请回吧。若是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随时派人来寻我。” “有劳寇大人了。”顾连清道。 “顾大人哪里话，老夫这只是为了我们西梁保全人才而已，绝无半点私心，这劳之一字，却是不敢当的。这都是本该做之事……”寇古言道。 顾连清连连称是。 三人分开之后，寇古便想办法给老太后送去了一封书信。老太后接到寇古的书信之后，看罢，半晌没有言语，只是眉头紧锁起来，当晚，老太后派人去将莫智渊请了过去。 莫智渊来到太后宫之时，老太后正在吃饭，便让他坐了下来，一起吃一些。 莫智渊点头坐下，老太后让宫女均退下，屋中只留下了母子二人。两人坐下之后，老太后亲自给莫智渊夹了菜，莫智渊急忙，道：“母亲无需如此，这些事，该是儿做的。” 老太后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莫智渊低头吃了两口饭，随后，抬起了头，看着老太后，道：“母亲是有话要对儿子说吧。” 老太后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小川之事，你是认真的？” 莫智渊眉头微微蹙起，轻轻摇头，道：“母亲，我们可不可以不谈这件事？” 老太后想了想，苦笑一声，道：“为娘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我该过问之事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莫家已经没有了血脉，你莫要做莫家的千古罪人。”说罢，老太后长叹一声，闭上了口。 莫智渊的面色有些复杂，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顿饭，母子二人吃的并不是十分的愉快，莫智渊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一路上，他行的极慢，走出太后宫不远处，却见，前方站立着一个人影，这人，一身翠绿色的长裙，站在那里，一群飘飘，长发随风微动，看起来，便如是立在云端的仙子一般，正是莫颖。 莫颖扭过头来，瞅了莫智渊一眼，轻声说道：“听说，你要杀小川？” 莫智渊看到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疼，顿了一下，才道：“这事，不该是你来问的。朝中之事，你还是少参与比较好。” 莫颖却是眉头紧蹙，道：“这已经不是朝中之事了，这也是我的家事。你要杀我的侄子，不该和我说一声吗？” 莫智渊仰起头，望了望天空，天上一轮明月升起，照亮着地面，洒下一片银色，照在两人的身上，略微有一丝冷意。顿了良久，莫智渊才说道：“你非要插手吗？” 莫颖不置可否。 莫智渊又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不管朝中之事，今日为何？” “因为，不想让你再杀莫家的人了。”莫颖的面色变得有些冷漠起来。 “当年之事，你还在怪我？”莫智渊看了模样一眼，轻声一叹。 “哼！”莫颖冷哼一声，道：“当年之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只是说眼下之事。你当真要一意孤行？” 莫智渊没有说话，莫颖却瞅着他，静静地等着，似乎他今日不给一个回话，莫颖便会一直这样等下去一般。兄妹二人站在这里，也不知站了多久，莫智渊面带苦笑，道：“我现在不想与你谈论这个问题。” 莫颖又看了莫智渊一眼，一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一身绿色的长裙随风轻摆，透出了几分孤独，她走了几步，轻声说道：“若是，你真的杀了他。我想，我可能会替他报仇的。”说罢，莫颖的脚下，轻轻一点，径直跃向了远处，很快，便不见了。 莫智渊站在后面看着莫颖的背影，脸上的神情有些诧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做这件事，居然会遇到这么多的阻力。尤其是莫颖最后的那句话，便好似击在了他的心坎上一般。难道，自己在莫家，将没有一个亲人了吗？自己这一生，注定要做一个孤家寡人？ 莫智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茫然之色，对此这件事的结果，他不知道，但是，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第一千六十章 我们走 西梁的形势，越来越是紧张，整个朝堂，这些日子都沉浸在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下，即便是以前对莫小川有意见的朝臣，现在也不敢多言。 关于莫小川这件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区一般。无人敢碰触，唯有几位重臣，还在劝阻莫智渊。 而莫智渊，每次听到关于此事的话题，便会发怒，即便是寇古也被骂的狗血喷头，不敢大话，这一切，都显得有些太过反常了一些。让人感觉琢磨不透，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猜想，莫小川是不是做了什么更为大逆不道的事。若是单单因为杀了一个晨公公和抗旨的话，绝对不会让莫智渊如此气恼，以至于失态。 今日的早朝退后，章博昌一脸的菜色与寇古同时走了出来。崔秀却是干脆没有上朝。 两人行出外面，章博昌扭过头来，看了寇古一眼，道：“这一次，若是王爷倒了，怕是，我家那犬子会做出一些让人不可估量之事。”章博昌如此说罢，长叹一声，瞅了寇古一眼，迈步前行，率先离开了。 寇古却是呆滞半晌，章博昌的话，虽然是在说章立，似乎也是在提醒他。因为，他的儿子，现在也是在莫小川的帐下，而且，被莫小川异常器重。 章博昌有如此担心，难道他寇古便能置身事外吗？ 寇古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忽然想起，当年齐王死后，齐王的部下是被莫智渊如此处置的。难道，当年的一幕，又要重演？而这一次，还要搭上他的儿子？ 半晌过后，寇古的面色依旧不怎么好看，缓慢地迈着步子，朝着前方自己的车轿行去。 来到近前，家丁忙撩起轿帘，放到凳子，让寇古上车。看着寇古上去，便放下轿帘，赶着马车朝府中行去。西梁在这一点上，明显要比其他三国做的好，即便是寇古这样的重臣，依旧乘坐马车，而并未用什么八抬大轿。 坐在车轿之中的寇古，看着眼前的轿帘，面色有些难看。他现在心头有很多的疑惑，首先是莫智渊现在的反应，虽然莫智渊已经下决心要斩莫小川了。可并没有着手对新军大营动手。 这一点，寇古不知为何。难道是因为寇一郎和章立，分别是他和章博昌的儿子的关系？寇古刚刚想到这点，便随即抛却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感觉，莫智渊并非是那种为此而瞻前顾后之人。 若是如此说不通，其他的原因便更显得无力了。例如，莫智渊是怕现在动新军大营，引起动乱，使得燕国趁机攻来。这如果与新军大营造反比起来，显然危害是极小的。 若是说莫智渊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那更是完全不可能之事。以莫智渊的雄才大略，对此，必然是早有防范的。 寇古思索着，车轿却已经停下，他下了马车，抬眼朝四周看了看，心头烦躁的厉害，一低头，迈步朝着府中而去了。 寇古刚刚回府，一个人从一旁的街角走了出来，这人是一女子，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俊美，透着一股成熟的风韵，行走之间，衣裙轻摆，她瞅了一眼寇古的府邸，轻声对一旁的人说道：“将这里盯好了，若是有人送信出去的话，必须要截下来，看过可送不可送再做定夺，尤其是送往新军大营的书信。必要的时候，替换亦可。”、 一旁的一人，连声答应。 这女子随即转身又行回了街角之处，在这女子身旁，跟着一个俊俏的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正是绿帽子。 绿帽子回头又看了看寇府，轻声说道：“长老，要不要如此小心呢？若是此事被寇将军知晓的话，怕是反倒是会起反效果。” 被称呼为长老的女子，展颜一笑，笑容很美，这女人，正是多日未曾出现的刘娟娘。刘娟娘回头也看了一眼寇古的府邸，道：“这叫以防万一，我们是在帮寇将军。若是他接到了家书，让他切不可想办法救王爷。到时候，怕是他会陷入两难的境地，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不让他直到这些，也好让他安心不是？” 绿帽子没有说话。 刘娟娘又道：“章博昌那边，也要盯紧了。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安排了。派去联络王爷之人，现在已经有了消息，我今日要亲自去一趟才好。派其他人去，我不放心。” 绿帽子面露担忧之色，道：“天牢重地，这么多年来，除了王爷，一直都没有被人救走过人。其中也不乏高手，想来，天牢里，必然是有高手守护，要么，便是机关重重。当年王爷能够将司徒将军救出来，我想，应该也是皇上并没有真的为难他。长老贸然前去，万一有个好歹的话……” 绿帽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刘娟娘却是轻轻一笑，道：“这一点，你便放心吧，这一次，我们有帮手的，而且，还是一个大帮手。你放心便是。” 绿帽子听刘娟娘如此一说，微微点点头，也不再多问，只是低声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刘娟娘抬手在绿帽子的脸上轻轻一捏，道：“小丫头长大了。”说罢，笑了笑迈步而去，绿帽子站在原地，并未动弹。 这一日，已经是腊月，初一的夜里，天空异常的漆黑，只有一点星光，却无半点月色。莫小川与白长青坐在天牢的第十七层中，两人均是暗中可以视物之人，这样的黑暗，对于他们来说，并不妨碍什么。 白长青手中提着酒壶，大口地灌着，大半壶酒下去，这才轻轻地打了一个酒嗝，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还能活两天，你难道，便打算，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说实话，老子还真有些舍不得你。自从你来了之后，每日都有酒喝，老子都忘记了酒是什么味道，这又被你给勾起了酒瘾，如果你不在了，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 莫小川笑着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过？还不是一样过？这么多年来，我总共来成几日？若是你实在寂寞，要么，我走的时候，带上你？到了那边，我们再一起饮酒？” 白长青哈哈一笑，道：“这主意不错，不过，老子虽然不怕死，却也不想死在莫智渊那浑球的手上。老子要跟他耗，到底看看谁的命长，老子要耗死他。你先去吧。若是见到齐王，顺便替老子说一声，老子已经不欠他什么了。当年的恩，老子在这天牢之中，人不人鬼不鬼地待了这么久，也算是还清了。” “好！”莫小川一抬手，用手中的酒壶对着白长青微微一举，道：“若是真能见到他，这话，我会带到的。” “痛快。小子，你的个性，老子喜欢。”说罢，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正笑着，突然，外面的狱卒闷哼了一声，接着，呼吸声便消失了。同时，却多出了三个人的呼吸之声。莫小川和白长青，同时朝着狱卒所在之地望了过去。 随后，从那边，走出了四个人。 这四人，莫小川均是认识。其中三人，分别是齐心堂总堂执法长老鲁序和刘娟娘，另外一人，乃是西梁分堂主齐恒。这三人，莫小川早在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声之后，便大概的有了判断，因此，并未惊讶。唯一让他诧异的一人，正是那第四个人，若不是这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都不能察觉到，居然会有第四个人。 这第四人，此时正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白长青看着这第四人，也是满脸的诧异，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好俊的女娃。” 那第四人瞅了白长青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迈步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煞有兴致地看着他，道：“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里，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莫小川站起身来，睁大了双眼，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莫小川唯一的师傅，剑宗的宗主，陆琪。 陆琪绝色的容颜，在这等阴暗之地之中，亦没有掩盖半丝风采，刘娟娘本已经算得上是十足的美人，但是，此间与陆琪比起来，却是略显暗淡了一些。 瞅了莫小川一眼，陆琪收回了目光，道：“还不走，难道要我请你不成？” 莫小川急忙摇头，道：“弟子岂敢。”说罢，又看了看陆琪，嘿嘿一笑，道：“只是，多日不见，师傅容颜更胜以往，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陆琪眉头一蹙，缓缓地抬起了手。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师傅，此言非虚。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看旁边这个老色鬼，他看着你，都快掉口水了……”莫小川说着，伸手一指白长青。 陆琪扭头一瞧，只见，白长青看她的眼神，的确是有些异样，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收了起来，目光略显冰冷。 白长青却是怒道：“浑球小子，你说谁是老色鬼。” “参见王爷……” 这时，刘娟娘和齐恒、鲁序都走上前来，给莫小川行礼。 莫小川轻轻一摆手，道：“这种地方，便免了这些虚礼吧。” 刘娟娘也抬眼看了白长青一眼，道：“这个人是？” “哦，你不认得，不过，齐堂主，或许认识。”莫小川说罢，望向了齐恒。 齐恒面带疑惑之色，走近了一些，朝着白长青看了过去。白长青此刻，似乎突然之间，气势猛长，抬起手来，将一头乱发，朝后拢了拢，却是灰尘荡起，弄得周围烟雾缭绕，增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如此一来，他面上的污垢倒是不太明显了。齐恒举着手中的火把，靠近了一些，瞅了一会儿，突然面色一变，道：“这、这不是第一代代堂主吗？” “啊？”鲁序和刘娟娘同时吃了一惊。 白长青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道：“总算，还有人记得老夫。没错，老夫便是白长青……”说罢，心情似乎有些激动，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看来，老子并没有从着世间消失，莫智渊，你个浑球，你以为，将老子锁在这里，老子便没有办法了吗？” 刘娟娘、鲁序和齐恒三人面色各异，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做。 陆琪却没有理会白长青只是催促莫小川，道：“怎么？还不走，打算在这里过年了？” “鬼才要在这里过年呢。”莫小川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大步朝外面行去，沉声说道：“我们走。” 白长青却又猛地抬高了声音，大笑，道：“女娃，老子看你的功夫不弱，不过，你想进来这里，没有什么问题，若是想出去，怕是有些难的。那个老不死岂能让你们走掉。” 白长青如此一说，莫小川不禁想起了当日第一次两人谈话的时候，白长青对自己说，凭自己的武功想要走出这里，很是容易。现在想来，白长青莫非当时便知晓，这里还隐藏着一个人，自己万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听白长青现在的口气，他口中的“老不死”，好像十分的厉害，就连陆琪都不是那人的对手，那么自己便更不可能是那人的对手了。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白长青。想到此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陆琪却是轻笑一声，道：“你口中的老不死，怕是现在并不在这里。不然的话，又岂能容我们如此随意的说话……” 白长青微微一愣。突然，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忙道：“小子，你之前答应老子，要带老子一起走的。” 莫小川笑了笑，道：“我那时是说，若是我去那边的话。现在，我不想去那边了，所以，便不带你了……” “你怎么能？”白长青陡然瞪大了双眼。 刘娟娘看了白长青一眼，头皮一硬，扭头，道：“王爷，我们现在便离开吧。” “嗯！”莫小川点头。 齐恒却是面露犹豫之色，道：“王爷，那白堂主他……” “他已经疯了，将他带出去，怕是遗祸无穷！”莫小川轻轻摇头。 齐恒眉头紧锁，显然，对莫小川的话，有些怀疑。就在这个时候，白长青突然发狂般的大吼了起来，开始痛骂莫小川，同时，痛骂在场的每一个人，双目也渐渐地泛起火焰的眼色，朝着这边几人瞅了过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心中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白长青居然会突然发难，轻喝一声：“师傅小心。”说罢，一把将刘娟娘甩了出去。鲁序见状不好，转头便走，这边的齐恒却是双目紧盯着白长青，脸色的神色煞白，张开了口，想要叫喊，却是一团蓝色的火焰涌了出来。莫小川想要救他，但是，当手碰触到齐恒的身体之时，却感觉到一股异常强烈的热浪，逼得他不得不后退。 就在莫小川刚刚退开，齐恒的身体却已经被蓝色的火焰包围，几乎是瞬间，便化作了一团灰烬。 刘娟娘的面色大变。陆琪向前一跃，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莫小川却是一把抓住了陆琪的手腕，沉声说道：“师傅，你快走。他的武功很是邪门，你未必挡得住。”莫小川说着，双目变作了一片鲜红之色，月竟然进入了煞道之中。 陆琪心中一紧，她只是视线扫过白长青那双已经变得火红之中透着一丝诡异蓝色的眸子，便感觉双目一阵的刺痛，知晓莫小川不是在夸大，再看莫小川的模样，心中便明白了几分，也不扭捏，扭头便走。 而莫小川此刻，却与白长青四目相对。煞道的鲜红眸子，对上白长青这种诡异的瞳术，僵持了起来。不过，没过多久，莫小川便感觉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没有北斗剑在手，他的煞道威力，显然大打折扣，此刻与白长青硬碰，怕是极容易吃亏。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莫小川知晓，若是再僵持下去，怕是讨不得半点好去。 随即，他对着白长青淡淡一笑，猛地一转身，骤然朝外面跃了出去。 白长青紧追了几步，却被身后的铁链牢牢地锁住，只能仰头狂叫起来，声音便好似要震踏天牢一般。莫小川与陆琪几人，好不停留，急速地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来到外面。奔行出十多里地，一队齐心堂的小队便前来接应，其中，有人奉上了莫小川的北斗剑。 刘娟娘在一旁解释，道：“怕王爷使用其他兵器不顺手，所以，我便让人从王府将剑带出来了。”莫小川一把接过，在剑柄之上抚摸了一下，一阵冰凉个感觉传入手中，让他异常的舒适。 将北斗剑背好了，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对着刘娟娘点了点头，随后，又将自己的北斗弓也接过，挂在肩上，忍不住仰起头，长啸了一声。 待到声音落下，刘娟娘又道：“王爷前几日送出个消息，我们已经收到。现在章将军他们应该已经行动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轻声说道：“我们走！” 第一千六十一 做我娘子吧 天气已经进入了寒冬，新军大营的将士们都换上了棉衣，若不是莫小川提早有准备的话，怕是，此刻他们必然是要单衣过冬了。现在的新军大营，已经拔营而起，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上京城而来。 这一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京城之中。 在这期间，钦差不断朝着新军大营而来，而这边，章立和寇一郎，却是一律不见。只是交代下去一句话，凡是，与王爷谈。 朝廷之中，已经是人心惶惶。 不断地有人上书，让莫智渊调遣前线大营的兵力却剿灭新军大营，因为，新军大营如此做，已经与造反无疑。 而莫智渊也是在犹豫之中，这个时候，北疆那边，已经集结了近五十万的燕军，若是前线大营稍动，那边必然会有所行动，到时候，便会使得西梁进退两难了。 在这期间，也有人建议，将莫小川放到，赦他无罪。在大家看来，莫小川这是被逼反了。 而莫智渊这个时候，却说了一句话，使得这种声音彻底的消失了。这句话便是：“莫小川若是不反，还可赦免，现在已然是反贼，为反贼求情，亦同反贼。” 这句话传出来之后，再无人提赦免莫小川之事，转而讨论的却是，该如何处置莫小川，如何灭掉莫小川的二十万大军。 北疆这边，同时也得到了消息。 北疆大营现在韩成是统领，不过，梅世昌的无论是资格还是现在的官位，都要比他高，因此，一切战局，均是梅世昌说了算。韩成又是梅世昌的老部下。因此，梅世昌的话，在边关，便如同是圣旨一般。 这日，梅世昌将韩成叫到了帐中。 梅世昌还是如同以前一样，肥胖的脸蛋上带着看起来很是容易亲近的淡笑。韩成进来之后，便行礼问好，梅世昌却拍了拍身旁的椅子，道：“现在，你已经是一营的统领，无需如此多礼，坐下说话。” “是！”韩成坐下之后，道：“无论韩成现在是一个小兵，还是统领。在韩成的心中，梅统领，永远是韩成的统领大人……” 梅世昌呵呵一笑，道：“都是为了朝廷效命，这些话，以后莫要再提了。今日，叫你过来，主要是想问问你，你对莫小川的新军大营起兵一事怎么看？” 韩成想了想，道：“莫小川无疑已经造反了。现在，就要看莫智渊会如何处置。在属下看来，无非是两种可能。其一，是调集西梁的禁军和南唐边境上的兵马来对付莫小川。其二，便是从前线大营之中抽调一部分兵马过去……不过，这两种，无论是哪种，对西梁来说，都必然会元气大伤。” “你觉得，是莫小川会胜呢？还是莫智渊胜？”梅世昌问道。 韩成想了想，道：“莫智渊取胜的把握有九成吧。其中一成的变数，是出在柳承启的身上。” 梅世昌沉默一会儿，轻轻点头，道：“嗯，此言非虚。不过，在我看来，莫智渊取胜的把握应该是十成。柳承启应该不会帮莫小川。” “哦？”韩成疑惑，道：“此言怎讲？” 梅世昌，道：“其实，这一点很好解释。柳承启是个聪明人。他虽然也有反心，却不会拿自己的一切去赌莫小川。现在的莫小川，羽翼未丰，只能说是堪堪有自保之力，想要撼动莫智渊，却还需要外力。而即便加上柳承启，胜算，任旧不大。你若是柳承启，会去赌这一切吗？与其如此，还不如坐山观虎斗，待到莫小川与莫智渊斗得两败俱伤之时，他在从中渔利的好。” 韩成思索片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大人的意思是？” 梅世昌站起了身来，道：“若是没有前线大营，莫小川存货的机会会大很多。他手下的将士，有很大一部分是禁军带出来的。这部分人，可以说是莫小川的根本，他必然早已经加以笼络，背叛他的可能性虽然有，不过，莫小川自然也有他的手段。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问题。后来征来的兵，这些人，完全是莫小川自己培植起来的势力。应该也能为他所用，唯一的一部分人，便是当初前线大之人。这些人，在新军大营之中，不足三成，却占了新军大营一半以上的战力。如若花旗冲出兵的话，这些人，怕是不愿意与花旗冲对阵。甚至可能被花旗冲策反过去。所以，现在对莫小川威胁最大的，还是花旗冲。” 韩成又点了点头。 梅世昌来回踱了几步，又道：“所以说，现在，能帮莫小川的，只有我们了。” 梅世昌的话音落下，韩成却面带不解之色，道：“大人的想法，属下有些不明。我们为何要帮莫小川。让他们西梁人自己打自己不是很好吗？到时候，我们再出兵，必然会轻松不少。” 梅世昌却摇头，道：“如此，表面上看来是不错的。但是，你若是仔细想的话，便知晓，这里面存在许多的后患。我们攻取西梁，到底多少时日能够破城，这一点，你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给了花旗冲时间，让他将莫小川打败，然后整合了莫小川的兵马，再来抵御我们的话。怕是，我们的机会将会变得十分的渺茫。所以，现在最好的做法，便是将莫小川这颗毒瘤，留在西梁内部，而我们牵制住花旗冲，让他无暇他顾。只要莫小川在西梁内部闹将起来，那么，对于花旗冲来说，始终都会是一件让他掣肘之事。所谓如鲠在喉，便是如此了。对付一个有后顾之忧之人，我们岂不是事半功倍？” 韩成沉默良久，似乎在消化梅世昌的话。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轻声说道：“属下明白了。” 随后，梅世昌大步朝外行去，口中同时说道：“点兵，我们今日便进攻出云关……” 西梁与燕国的边境，随着梅世昌的一句话，展开了大战。花旗冲丝毫不敢小觑，尽管，他对莫小川的新军大营朝着上京城而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但是，在没有朝廷命令的前提下，他也只能是拼命地防守着出云关。 若是出云关有个闪失的话，在这等情况下，他花旗冲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而新军大营这边，已经越过了两个州。西梁内部，地势比较平坦，险要之处很少，而章立和寇一郎在得到莫小川的命令之后，便提前出发，打通了关卡，所以，大军所过之时，并没有发生什么大战。 便如同是新军大营已经打败了燕国，凯旋而归一般。 几日之后，大军已经穿过云州，应州和蔚州，现在正驻扎在蔚州南边的雁县之外。 而这个时候，莫小川也早已经离开了上京城，朝着便赶来。至于上京城中的王府，此刻，已经被禁军团团包围，已经不再借着保护的借口。而是正大光明地围堵了。 在这种情况下，王府之中的气氛反倒是轻松了一些。 陆婆婆坐在自己的屋中，半靠在椅背上，翘着腿，轻轻地晃悠着。老道士站在她的身旁，面带诧异之色，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把陆琪那丫头叫下山来。” “她早说过要来？你不知晓吗？”陆婆婆说道。 “我只当是她在说笑而已。原来是真的。”老道士轻轻摇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那丫头的武功，居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我看吆，再过几年，老道也不是她的对手咯。” “哼！”陆婆婆轻哼一声，道：“这话倒是真的，我们剑宗的女子，什么时候比你们这些杂毛差了？” “唉，小莲，我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什么叫杂毛？”老道士似乎有些不满意这个称呼。 陆婆婆提起了鞋，道：“怎么，你难道不是杂毛？你看看你胡子邋遢的模样？” “咱们这不是在谈聊人生嘛。你怎么说着说着又脱鞋，这个毛病不好。不好的……”老道士后退了两步，忙说道。 陆婆婆冷哼了一声，道：“老娘愿意，你管得着吗？” 陆婆婆的话音落下，却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从不远处，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陆婆婆将鞋穿好，瞅了老道士一眼，老道士也注意到了这个身影，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继续饮酒了。 那矮小的身影走近了，看得清楚，正是小丫头梅小莞，其实，不用看面容，在这王府之中，如此身材的，也唯有她了。小丫头似乎是哭过了，双目有些发红，来到陆婆婆身旁，轻声问道：“婆婆，到底出了什么事？外面的人，说哥哥反了。说不要我们了……” “是哪个下人嚼舌根子。”陆婆婆面露怒容，道：“你相信了？” 小丫头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信的。不过，外面现在好多人围着王府，我出去看的时候，他们便拔出兵刃挡着我，不让我出门。我若非龙英姐姐恰好过来拦着我，我真想杀了他们。” 陆婆婆看着小丫头，忍不住摇了摇头，道：“小小年纪，怎么动不动，便想着杀人。” 小丫头低下了头，没有再说什么。 陆婆婆隔了一会儿，轻叹一声，道：“你哥哥，他是有苦衷的。你这些日子，安心地留在府中，便是。婆婆不会让人欺负你们的……” 小丫头缓缓抬起头，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小脑袋，转身走了。 老道士看着小丫头离去，撇了撇嘴，道：“你们剑宗的女子，一个个在自己人跟前看起来，好似柔情似水，在外面，却是凶的厉害。唉，这丫头已经走歪了。救不回来咯……” “你找死是吧？”陆婆婆说着，又一把将鞋揪了下来，正要打人，却发现，老道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了。她愣了一会儿神，感觉，似乎老道士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剑宗的人，修得大多都是杀道。 对于杀人之事，并不是十分在意，不然的话，怎么当初小丫头才刚刚跟龙英练功没有多久，便敢动手去杀小瑶的师兄。不过，陆婆婆显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剑宗数百年来，一直都是如此。也没有怎样，依然毅力在东海之中。因此，她虽然觉得老道士说得对，却并未太过在意。 司徒玉儿这两日，心情稍微安定了一些。不过，她却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整日都留在自己的屋中，抱着自己的女儿，陪着她说话，似乎，现在不说，以后便没有了机会一般。 其实，这个时候的司徒玉儿已经准备好了因莫小川而死。在她的心里，没有多少怨言。她也不希望莫小川冒险回来救他，只希望，他能够平安。 文芳这些日子，也乖巧了许多。或许是听闻自己的师傅已经到来吧，整个人又回到了当初在仙岛山之时的状态，每日只是练功，读书。要么便是发呆。 庞涟涟现在也很少出门了。以前还会来司徒玉儿这边坐一坐，现在却也似乎准备好了什么一般。总之王府之中最近很是平静，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好似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已经不再如同之前那般融在一起了。 在朝廷的驿馆之中，成赞皇帝，这些日子快将鼻子气歪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次装扮而来，想要嫁出自己的女儿，却会遇到这种事。现在，准女婿成了反贼。自己的使臣，只有礼部的几个不入流的官员在敷衍着。 心儿每日都担心的茶饭不思，让他觉得，这一次，着实是憋了一肚子窝囊气。但是，想要离开，莫智渊却又不给文书，而且，还派兵守在驿馆之外，连他们外出，现在都已经变得十分的困难。 使臣几次去理论，却被礼部给了一个看似十分贴切，但在成赞看来，完全是狗屁的回复。说什么，现在西梁动荡，外面不安全，怕他们有个万一，会影响两国邦交。 成赞真想去甩莫智渊两个大嘴巴子，娘的，还怕个屁啊，已经影响了，而且，还影响的很厉害，你这浑球不会不明白吧？ 只可惜，他这些话，也只能自己想一想，别说即便莫智渊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未必敢如此做了。即使他真的敢，礼部也不会给他机会的。 总而言之，成赞皇帝和心儿，现在便如同是被软禁了。而成赞皇帝，本来便是乔装，又不好在这个时候表明身份，只能是忍着了。 至于柳承启，这些日子，倒是安分的很，柳派的官员，在朝堂之上，也很少说话。一副看戏的模样。 上京城的这些事情，五花八门，百姓们的传言，更是众说纷纭，汇聚不到一起来。总得来说，西梁已经不是之前的西梁了，最近的每一个话题，都时候绕不开莫小川。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早已经离开上京城的莫小川来说，却是影响并不大。 这日，莫小川已经来到了忻州。这里，距离雁县已经不足二百里。连日的赶路，已经让他有些困乏。身边跟着得人，也是如此。陆琪的绝色容颜之上，已经蒙了一层尘土，看起来，虽然依旧美丽，不过，却已经有了几分憔悴之色。 莫小川忍不住调笑，道：“师傅，这样看来，你即便是一年不洗脸，也是极美的。” 陆琪瞅了他一眼，轻轻地弹了一下身上的灰尘，道：“你莫要得意，此次，我来帮你，并非是义务。我们提前说好，一日十万两。” “师傅，你真的是剑宗的宗主吗？”莫小川诧异地睁大了双眼，望向陆琪。 陆琪蹙眉，道：“什么意思？” “我想，你应该是开发商吧！”莫小川道。 “什么开发商？”陆琪一头雾水。 “抢钱的啊……”莫小川哈哈一笑。 陆琪看着莫小川的笑容，却是不以为意，道：“你休要多言。你以为我与你要的很多吗？你出去打听一下，若是我决定，一日十万两受雇与人，你看看，有没有人雇。” 莫小川装作沉思的模样，过了片刻，轻轻点头，道：“好似，还真有人雇的。” 陆琪轻哼了一声。 莫小川突然又道：“师傅，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 “哦？”陆琪煞有兴致地看着莫小川。 “干脆，我娶了你做娘子吧。那样的话，非但不用付钱，还会赚一大笔……” “找打死吧？”陆琪说着抬起了手。 莫小川哈哈一笑，轻轻一催马，朝前奔去。只是，刚刚走出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再看陆琪，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神情，而是戒备地望向了前方。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一个头戴斗笠之人站立在那里，好似在等待着什么。看到莫小川过来，缓缓地迈步朝他们靠近了一些，轻声说道：“晨郡王，老夫等你好久了……” 莫小川身后的剑九，猛地一跃上前，挡在了莫小川的身旁。 第一千六十二章 放肆一次 平静的大道之上，剑九横剑立在前方，凝神望着不远处那人，面上带着浓重的戒备之色。那人摘下斗笠，缓步走上前来，看了剑九一眼，随即收回视线，道：“气势不错，只是功夫略微差了一些。” “我道是谁，原来是柳堂主。不知找我有什么事？”莫小川看着前方的柳敬亭，跃下马来，向前行了几步，在剑九的肩头轻轻拍了一把，示意剑九退后。剑九收剑立在一旁。莫小川又上下打量了柳敬亭几眼，道：“柳堂主看来已经在此处等了良久，不知，是不是柳相爷的意思。” 柳敬亭面色平淡，看着莫小川，轻轻摇头，道：“此事，与兄长无关。乃是我自己要来找你的。晨郡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现在是带罪之身，这晨郡王三字，柳堂主还是莫要再提了。”莫小川说着，回头对众人轻轻点头，随即，朝着柳敬亭行去，来到柳敬亭的身侧，轻声道：“柳堂主，请！” 柳敬亭当先而行。莫小川紧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步步地朝一旁的空地而去。 距离陆琪她们的距离颇远之后，柳敬亭这才停了下来，略有忌惮地朝着陆琪瞅了一眼，随后，道：“你有什么打算？”语气，居然变得十分平和，甚至有些长辈对晚辈说话的意思，其中还有几分关切。 这让莫小川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柳敬亭是在同情自己？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他与柳敬亭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位猎鹰堂主，并不是简单的人，绝对不能被他现在的表相所蒙蔽，他此次前来，怕也是带着一些现在自己还不知晓的目的吧。莫小川心中想着，脸上的神色不变，微微一笑，道：“打算？现在还没有，先逃命再说吧。” “带着二十多万人逃命？”柳敬亭的语气又变得有些不同起来。 听着柳敬亭如此口气，莫小川觉得，似乎这样才正常，因此，他也不介意，轻轻摇了摇头，道：“那柳堂主认为呢？” 柳敬亭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现在来找你，只是想要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打算怎么做？现在，新军大营已经朝着上京城逼来，你难道便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莫小川摇头，道：“现在，什么想法都为时尚早。情况并不明了，现在做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一些？或者说，柳堂主此次前来，便是给我建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要请教一下了。” 柳敬亭看着莫小川一副油烟不进的模样，面色变了变，似乎有些动怒，深吸了一口气后，他的面色又平缓起来，只是，目光始终盯着莫小川，却没有开口说话。 “看来，柳堂主并没有什么教我的东西，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那么，我便不奉陪了，后面，或许现在跟了许多神卫队的人。我还要赶路。”莫小川说着，转头，朝着来路行去。 “等等……”柳敬亭突然喊道。 莫小川停下脚步，回过了头，望向柳敬亭，道：“柳堂主，我的时间不多，有什么话，还请直说才好。” 柳敬亭瞅着莫小川，眉头紧蹙起来，面上露出思索之色，过了良久，这才说道：“我想，你可以与我大哥合作……” “哦？”莫小川的双眼猛地一亮，道：“这么说，柳相爷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柳敬亭轻轻摇头，道：“虽然，他还没有说。不过，若是你有这样的想法，老夫倒是可以帮你。相信，他也不会拒绝的。” 莫小川看着柳敬亭，沉默了下来。 柳敬亭也静静地站立着，等待莫小川说话。 微风飘过，荡起莫小川的衣衫，寒冬的凉意，已经十分的明显，他的思绪飞转，心中千百个念头陡升。只是，最后的确定，却是极难做出的。 在这个时候，上京城中，相府之内。柳承启坐在自己的书房之中，正捧着一本书观瞧着。老李管家推门走了进来，面带犹豫之色。柳承启本没有在意，只是，当他放下书本，去拿桌面上的茶盏之时，却看到了老李管家的面色似乎有异，不由得凝眉，道：“有什么事么？” 老李管家看了看柳承启，行礼道：“老爷，二老爷出去了。” “哦！”柳敬亭的眉头一皱，这句话中，包含了许多的信息。若是柳敬亭平日里出去的话，老李管家自然不用向自己报告的。而他此刻，却刻意将此事说出来，必然，此次柳敬亭出去之事，关系重大，而且，还是自己不知晓之事。因此，柳承启也没有多问，只说了一个字：“讲！” 老李管家点了点头，道：“听二老爷的口气，他出去，似乎是去找莫小川了。” “找莫小川？”柳承启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砰！”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之上，冷声道：“这个蠢货。快派人将他给我叫回来……” 老李管家答应了一声，正要离去。柳承启却缓缓地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道：“罢了！” 老李管家看了看柳承启躬身施礼，道：“那老奴先告退了。” “去吧！”柳承启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无力，他不是不想让人去追柳敬亭，只是，柳敬亭乃是他这边的第一高手，又是提前离开，派出去的人，岂能追得上他。 因此，他也不得不默认此事。只能在心中期盼，柳敬亭切莫做出什么让他不好收拾之事来。 而此刻，身在代州之外的柳敬亭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看到莫小川似乎有些心动，心中却也是一动，见莫小川半晌没有答复，又道：“老夫所言。并无虚妄之处，这一点，你可以仔细去考虑一下。” 莫小川抬起眼来，看了看柳敬亭，随即轻声一笑，道：“柳堂主似乎将一切想的简单了一些。不过，你的好意，我心中领会。但是，此事现在却不能给你回话。这件事，还要过些时日再做定夺。先这样吧……若是有需要，我会拍人再联络柳堂主的……”莫小川说罢，转身而去，背对着柳敬亭，轻轻地挥了挥手，算是作别。 柳敬亭看着莫小川的背影，面上的神色反复的变幻，最终定留在了眉头紧凝的表情之上。他将之前与莫小川接触的一幕，仔细反复思索过，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为什么莫小川会拒绝呢？他犹豫了片刻，感觉，也只能用莫小川并不信任他来解释了。而且，似乎莫小川对于他擅作主张前来，似乎并不信服。看来，自己还需要回京一趟，得到大哥的确认才好。 柳敬亭如此想着，缓缓地带上了斗笠，身影一闪，远去了。 莫小川回到自己的小黑马的马背上之后，陆琪有些关切地问道：“这老头找你什么事？”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事，他是来策反的。” “哦？”陆琪随即轻轻一笑，道：“你没有心动？” “说实话，小心脏还猛跳了几下，不过，我现在不想多事。”莫小川摆了摆手道。 “那他便没有为难你？”陆琪说道。 “为难我？师傅，你不是开玩笑吧？他能为难得了我吗？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现在也已经是天道高手了唉，就他那丢树叶和扬土的本事，能奈我何？再说，我这边不是还有您老人家在嘛……”莫小川嘿嘿笑着道。 陆琪蹙眉，道：“怎么？我很老吗？” “岂敢岂敢，我只是说您的辈份高，武功强，尊称为老人家。至于年龄，不就比我大个十多岁嘛，一点都不老。何况，若是没有人说您的年纪，怕是所有人都会认为您是十七八岁的小鬼娘。何况，师傅长得如此美丽，岂能与老字沾边，若不然，我也不会心动，想要娶师傅做娘子了。”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陆琪猛地一脚朝着他踹了过去，口中轻喝，道：“没大没小，口不择言，我看你又皮痒了……” 莫小川却一催马，快速地奔向了前方，道：“玩笑而已，师傅莫要认真……” 众人一路疾行，天黑之前，便来到了雁县。 新军大营的二十万大军，便囤积在雁县之外。看着一座座帐篷，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也严肃起来。陆琪等人在他的身后，也神色认真。没有见过军中这种肃然之气的人。即便是陆琪，猛地看到二十万大军的营地，也是心中有些异样吧。 林风这些日子，与顾明一样，一直奔行在上京城与新军大营之间。早在莫小川即将到来之前，他便得到了消息，此刻，带着人出来迎接。 在林风的身旁，章立、寇一郎、卢尚、司徒雄、庞勇、程宇等诸将列成了整齐的长队，朝着莫小川走了过来。当距离莫小川十丈之地时，众将士猛地齐身跪倒行礼。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恭迎王爷归营！”紧接着，全营的将士全部都喊了起来，声音陡然间便震天而响，似乎要穿透云雾一般，经久不息。 陆琪和刘娟娘等人看着如此场面，一个个面面相觑。 陆琪瞅着莫小川，听着耳边着震耳欲聋的声音，面色一时之间，有些复杂。而刘娟娘和齐心堂的众人，面上却是带着一丝狂热之色。 莫小川轻轻催着小黑马，朝着新军大营之中行来，他的面上也有些激动，而且，心中甚至有些感动。莫小川没想到，自己在营中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建立下如此威望。 平日里，将士们尊敬他，并不稀奇。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将士们能够如此，却是让他没有想到的。 来到营门前，莫小川跃下了马来，对着跪在前方的众将士，紧紧地抱了抱拳，高声说道：“诸位兄弟！” 莫小川这句话，用上了内力，即便是在如此声音之下，话音却依旧传递了过去。将士们的声音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唯有远处山谷之中的回音，却依旧在阵阵穿荡…… 看着众人都抬头朝着他望来，莫小川抿了抿嘴唇，突然哈哈一笑，道：“兄弟今日如此待我。我无以报答。”说罢，从怀中摸出了酒壶，拔去壶塞，高声说道：“今日，我便敬诸位一壶酒。”说罢，仰头饮了下去。 随着莫小川将酒饮干。众将士又高呼起来。 “你们，都起来吧。他娘的，难道要老子一个个扶不成？”莫小川对着前面跪着的众将，笑骂道。 章立率先起身，哈哈大笑着来到莫小川的身旁，一把抱住了他的肩头，猛力地拍了拍，道：“痛快，这酒饮得痛快，今夜，我他娘的，要同饮几杯，大不了醉死就地埋……谁要是拦我，我他娘的就和他拼命……”章立说着，又用力地在莫小川的肩头拍了两把，随即，声音却有些哽咽起来，压低了声音，道：“兄弟，欢迎你回来。你、你吓死我了……” 看着章立如此，莫小川也不知该说些说好，停了一会儿，也在他的肩头拍了拍，笑道：“看你这点出息……” 章立趁人不注意，抹了一把眼睛，道：“他娘的，这个季节，就是风大……” 莫小川也没有点破他，随后，寇一郎、章立等人也纷纷上前，众人结伴入营。今夜，新军大营之中，一切都显得那般的热闹。直到深夜，莫小川才带着满身的酒气，回到了内帐里。 司徒琳儿此刻正坐在内帐之中，看到莫小川进来，走上前来，手中拿着拧干的手巾，立起脚尖，给他擦了擦脸，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道：“今日，琳儿可不可以放肆一次？” 莫小川微微一愣，低头再看，却见司徒琳儿已经是满脸的泪珠。他轻轻地摇头，有些心疼地给司徒琳儿抹去了泪水，道：“何必一次，几次都行……” 司徒琳儿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双唇印在了莫小川的嘴唇之上。 莫小川紧紧地搂着她的腰，两个人，就这般紧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嘴唇，这才分开，司徒琳儿伏在莫小川的肩头，任性的吊着双脚，不去自己站立，只让莫小川抱着。 在他的耳畔，轻声地说道：“抱我上床。” “遵命！”莫小川在她的耳边低声回道。随后，手臂微微一用力，便将司徒琳儿抛了起来，再接住的时候，却已经搂着她的腿弯，将她横抱起来。 慢慢地踱步来到床边，莫小川将司徒琳儿放在了床上，正要低头去吻她。 司徒琳儿却轻轻地一伸手，将手指挡在了莫小川的嘴唇上，然后，做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床面，道：“你坐下，今日，让我来……” 莫小川略感诧异，随后，笑了笑，缓缓地躺了下来。 司徒琳儿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衣衫之上，一件件地将莫小川的衣服都褪去，然后，自己也缓缓脱光。光滑的躯体，显露在莫小川的眼前，看得莫小川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随即，司徒琳儿低下了头，亲吻着莫小川的脖子，小舌伸出，轻柔地在他的胸膛上游走着。 莫小川闭着双眼，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切。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司徒琳儿的一双手，摁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随即，便感觉到她的双腿分开，骑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后的一切，便顺理成章。 被温暖包裹的感觉，让莫小川好似将这些日子的疲惫，完全地退去了一般。感受着司徒琳儿的温柔，莫小川渐渐地有些按捺不住，猛地一翻身，将司徒琳儿压在了身下。 司徒琳儿轻呼一声，双手推着他的前胸，道：“说好了，要我来的……” “一会让你来……”莫小川说着，身子猛地一动，司徒琳儿一声轻吟，抵在莫小川胸前对手，却是松软了下来…… 第一千六十三章 为时尚早 翌日一早。莫小川睁开眼睛之时，司徒琳儿，已然爬在他的身上，双腿还保持着昨晚骑在他身上的动作。昨夜，很是疯狂，莫小川也不知有过几次。只是，最后将这丫头累的直接爬在身上便睡着了。 抚摸着司徒琳儿的头发，莫小川感觉，略微有些愧疚，这些日子，司徒琳儿承受的压力，绝对是最大的一个。他也清楚，没有自己在营中的情况下。章立和寇一郎未必会听她的，她一方面要承受着对自己的担心，另一方面还要想办法维持大局，想必，一定是身心疲惫吧。 昨晚，莫小川很是温柔，却很是卖力，也算是补偿她一次吧。 轻轻地在司徒琳儿的额头亲了一口。司徒琳儿睁开了双眼，一开始，面上似乎有些惊慌，当看到身下的莫小川之后，随后，又被温柔之色代替。 “吓着你了？”莫小川语气温柔地说道。 司徒琳儿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我以为方才做了一个梦，现在才确定，真的是你回来了。” 莫小川抚摸着她的头发，道：“这些日子，幸苦你了。”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抿嘴一笑，道：“不幸苦。倒是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苦倒是没怎么吃，只是陪着一个疯子说了近一个月的话，也饮了不少的酒……” 司徒琳儿也没有多问，只是将头靠在莫小川的胸膛之上，脸上尽是满足之感。 当日上三竿的时候，莫小川和司徒琳儿这才起床。 司徒琳儿一边帮莫小川整理着衣衫，一边说道：“这么说来，柳敬亭是在没有经过柳承启的同意之下，前来拉拢你的？” 莫小川已经将这些日子的大概情形与司徒琳儿说了一遍，当然也包括昨日遇到柳敬亭之事。 听到司徒琳儿的话，莫小川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一点，现在还不能确定。我想，柳敬亭擅作主张的可能性，应该大一些，以柳承启以往做事的风格，若是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怕是，他绝对不会主动来做的，即便是让人前来寻我，也绝对不会让柳敬亭亲自来，毕竟，万一事情有变，这便是铁证了。” 司徒琳儿轻轻点头，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应该是柳敬亭自己临时起意。不过，越是如此，便越证明，柳敬亭应该是有诚意的。” “也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觉得有些难做。”莫小川轻轻摇头。 司徒琳儿微笑着，道：“现在，你又何必去想这些。想做好眼前之事，才是正理。” “嗯！”莫小川点头，道：“你说的对。今日，我便让司徒兄率军，先将代州围住……” 司徒琳儿微微摇头，道：“这些事，还是你自己决定吧。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也想歇一歇，这段日子，我已经好累了。” 莫小川穿戴整齐了衣服，转过身来，在司徒琳儿的脸蛋上轻轻一捏，道：“嗯，你现在的任务便是养精蓄锐，静静地看着你的男人表演……” 司徒琳儿展颜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营中的鼓声雷动，却是莫小川升帐了。这鼓声，在新军大营之中，已经许久没有传出来了。听到这鼓声之后，众将士的心中，好似都有些别样的滋味。 莫小川坐在大帐之中，看着下面已经到齐的主要将领。开始一一下令，众将全部都受到的命令，退了出去。这一次指定的计划，便是围攻代州，但是，只围不攻，莫小川对外所言的目的，是为了看一看朝廷到底会派那些人来，好再做详细的对策。 帐中，现在没有收到将令的，也唯有章立和寇一郎了。 章立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等待着莫小川下令，寇一郎的面色却是有些凝重。 莫小川看着两的人表情。却感觉额头有些发疼，章立表现的似乎太过激动了一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子，早就想造反了呢。 等了半晌，章立不见莫小川说话，不由得有些着急，道：“王爷，他们都已经有了命令在身，为何唯独没有我二人的？” 莫小川看着章立，缓缓起身，道：“你们二人，各代五万人，朝这里进发……”莫小川说着，在地图上指了指。 章立和寇一郎两人一看，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章立率先问道：“王爷，我有些不懂了。为何要走这条路，从这边绕过代州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被忻州的守军从侧面堵住后路，到时候，我们想要突围，怕是极难的。” 莫小川转头望向寇一郎，道：“一郎，你觉得呢？” 寇一郎看来看，道：“王爷莫非是不想与朝廷正面冲突，所以，打算绕道，直接去上京城下，救出王府中人？” 莫小川点了点头，面上却带着别样的笑容，不置可否，道：“这个，等你们到了地方，便知晓了。”说罢，莫小川从一旁的桌案边上拿出了两个锦囊，分别递给了二人，道：“这两个锦囊，待你们到了地方再打开，怎么作战，里面写的十分的详尽。记着，事关重大，切勿提前打开。” 二人见莫小川说得严重，忍不住点头。 随后，二人退了出去。 莫小川回到内帐的时候，司徒琳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道：“听闻，你的师傅也来了。要不要请她老人家来一起吃些饭菜？” 莫小川想了想，道：“明天吧。反正，要行军，至少要准备三日。这两日，我们还可以清闲一下。”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一切，均听你的。” “对了，她可不喜欢别人叫她老人家。”莫小川说道。 “这是为何？”司徒琳儿有些不解。 “到时候，你便知晓了。”司徒琳儿看莫小川说的神秘，便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低头吃饭了。 第二日中午，陆琪被莫小川请了过来，当司徒琳儿见到她的第一眼之事，面上便露出了惊讶之色，因为，眼前这个女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是如此的出众，尽管，司徒琳儿自己，也是极为自信的，可是，看到陆琪之后，却依旧感觉到了这女子的与众不同。 陆琪望着司徒琳儿，也露出了几分欣赏之色。 莫小川看了看两人，随即，道：“都坐下吧，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的师傅。”说罢之后，又对陆琪，道：“她便是我对您提起的琳儿了……” 陆琪对着司徒琳儿微微点头。 司徒琳儿却是更为惊讶，现在，她总算明白莫小川为什么说，他的师傅不喜欢别人称呼她为老人家了。现在看来，自己这句“老人家”当着陆琪的面，也是叫不出口的。 三人落座，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低声说了一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现在也不迟啊……”莫小川笑道。 陆琪也很是自然，这顿饭，三人吃的倒是平淡之中，很有乐趣。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 大军出行的日期，一拖再拖，总之，这一次，新军大营突然行军，似乎有些许多地方没有准备妥当，一直拖了七日之后，这才将第一支队伍派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莫小川的作战计划，却已经传到了北疆这边。 这边，梅世昌正率领大军攻打着出云关。花旗冲全力抵挡，不过，梅世昌好似并不急于拿下出云关，攻势并不是十分猛烈，因此，双方的伤亡，倒是并不大。 当梅世昌接到消息之后，面上渐渐地露出了笑容。 韩成有些不明白，疑惑地望向了梅世昌。 梅世昌随即将送来的书信递给了韩成，韩成看罢之后，面上露出了兴奋之色，道：“如此说来，莫小川已经开始行动了？” 梅世昌点了点头，随即，仰起头，望着大帐顶棚，道：“此次，乃是天助我燕国。”随后，高声喝道：“来人呐。” 看着进来的传令兵，梅世昌大声道：“传令下去，全力攻打出云关。” 在梅世昌的一声令下之后，出云关这边，终于变得惨烈起来。花旗冲也感觉到了压力。 这边的仗打的十分的吃紧，这让花旗冲的心中很是担心，因为，莫小川的新军大营现在正卡在咽喉之处，若是这边的粮草用尽的话，怕是，他便要不战自退了。 不过，另外有一点，花旗冲却也有些感激莫小川。那便是，莫小川当初出征蛮夷国的时候，将海日古打退，而留下了哈日查盖，现在，蛮夷国自己人在狗咬狗，完全没有时间趁乱来进攻山口寨。不然的话，花旗冲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得住了。 即便如此，现在单单面对梅世昌也让他感觉异常的吃力。这个老对手，当初他前线大营有着兵力和装备上的优势之时，他都未能讨得好去。现在，一切都不如梅世昌的情况下，他却是倍感头疼。唯一让他略有优势的，可能便是他是守城的一方，而梅世昌是攻城的一方，而且，出云关前方的地势并非是一片平坦，梅世昌的近五十万大军，无法全部发挥作用。 他们这边打的十分的热闹。梅世昌这些日子，面上也一直挂着兴奋之色，一张胖脸，兴奋的都似乎有些发红。看着梅世昌如此，韩成一言不发，对梅世昌言听计从。 梅世昌，似乎也十分的照顾这位老部下，这一次攻城的士兵，也并未去调用北疆大营的。即便是调用，也都是一些三大世家的势力，而不去动韩成的根本之力。 韩成知晓，梅世昌必然也是接到了皇上的密令，让他尽力地削弱三大世家的势力，从而巩固皇权。 只是，今日梅世昌的面色似乎不怎么好，眉头之中，总是笼罩着一丝疑云。一整日过去，依旧不见好。韩成看着梅世昌这般模样，忍不住问道：“大人，可有疑虑？” 梅世昌轻轻点头，道：“这几日，我将莫小川的用兵之地画了出来，却总感觉，好像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具体什么地方不对劲呢，却又说不出来。” 韩成想了想，道：“大人可否将这图给属下看看。” 梅世昌点了点头，行至桌旁，从锦帛之中，抽出了一卷，递给了韩成。 韩成拿起来，仔细地瞅了瞅，轻轻摇头，道：“属下也看不出来，不过，属下感觉，大人应该是担忧，莫智渊会不会不去阻击莫小川，而是趁莫小川向上京城用兵的时候，从莫小川现在占领的雁县直接越过燕山攻去莫州吧？” 梅世昌嗯了一声，道：“的确有这样的顾虑，不过，莫小川现在正在直逼上京城，莫智渊应该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兵才对。只是，我的心里却总感觉有些不妙。却有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大人应该是累了！这些日子，连续地攻打花旗冲，的确十分损耗劲力的。出云关当真是一险关，若是我们此次能够拿下来，即便不能灭掉西梁，但是，要取他七座城池，却是没有大碍的。”韩成一脸自信地说道。 梅世昌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笑意，道：“嗯！花旗冲这几日已经不如前几日了。城中的防城之物也已经不足。拿下出云关，应该是指日可待之事……” “那属下，便提前恭喜大人了。”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梅世昌笑着摆了摆手。 第一千六十四章 你理解的 燕国皇宫。叶逸坐在皇宫后院，悠闲地饮着酒。方信面色阴沉着走了过来，静立在一旁，望着叶逸的后背，行礼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叶逸面有不快之色，缓慢地转过头来。看了方信一眼，面色不善，道：“朕不是说过，今日不想见任何人吗？你们便不能让朕清闲片刻？” 方信胸中有气，却又不得发作，脸色更为难看，道：“皇上，现在国事要紧，臣虽知此事，本不该来打扰皇上的。只是，事关重大，臣不敢不说。也不能不说，即便今日，皇上要治罪于臣，臣亦冒死进谏。” 叶逸摆了摆手，将后背靠在椅背之上，翘起了腿，道：“好了，什么死不死的。有什么话，说便是。处理过后，让朕清静一些。” “是！”方信跪在地上，叶逸也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他也不好动弹，只好继续跪着，道：“臣这几日，仔细观察过，莫小川的用兵极为诡异。怕是，其中另有隐情，还望皇上明鉴。” “哦？”叶逸坐直了身子，道：“说说看。” 方信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地图，在地面上摊开，将手往雁县的方向一指，道：“皇上，现在莫小川的兵马，分作了三路，一路从雁县直接南下，围攻代州。但是，只是围而不攻，另外一路，绕过带走，直取忻州。剩下的一路，守在了雁县。” “这些，朕都知晓。”叶逸本来提起的一点兴致，听到方信的话，似乎又被打消了下去。懒洋洋地瞅了方信一眼，又翘起了退，坐在了那里。 方信见叶逸没了兴趣，也不着急，将手一挪，道：“臣怀疑，这一次，莫智渊并不想杀莫小川。” “想杀，也不好杀啊。”叶逸说道。 方信眉头紧蹙，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可能此次莫小川被问斩，只是莫智渊和莫小川叔侄二人演得一出好戏。为的，便是蒙蔽皇上，好趁机来取我们燕国。” “来取？”叶逸微微一笑，道：“方爱卿此言，朕倒是有了些兴趣。怎么个取法？方爱卿不妨与朕说说看。” 方信也不着急，将手指一挪，抬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裹，摊开之后，竟然是文房四宝，看来，此次他是有备而来。蘸了墨之后，方信提起了笔，在地图上一描，重重地点在了代州南侧的地方，道：“皇上，问题便出在此处。莫小川若是想要攻去我们燕国，必然会选择从此处用兵。而他的第二路人马，从雁县往忻州而行，这里便是必经之地。若是皇上不提前地方的话，必然会中了莫氏叔侄的诡计。” “哦？”叶逸似乎突然紧张起来，站起身来，行了两步，直接来到方信的身旁，蹲了下来，道：“此言当真？” “臣绝无半句虚言。”方信说道。 叶逸拿起地图瞅了瞅，面上的神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方信看在眼中，心中松了一口气，正欲说话，却见叶逸猛地将地图又拍在了地面之上，然后，面带怒容，道：“方信，你不是没事来消遣朕的吧？”、 “皇上为何为如此说？”方信面色微微一变。 叶逸抓起了笔，在地图上随意地画了两下，道：“你别以为朕一直在幽州城长大，便不知道我大燕的版图。你说的这个地方，若是想要攻去，无非是直取莫州。而要攻去莫州，却是只有两处地方可行。”说着，叶逸在地图上又点了两笔，道：“此处和这里。无非此两地，先从此处说起，从这条路用兵，便要穿过南唐的太一县，走定州，然后取莫州，再之后，才能图我幽州城。这条路，道路虽然不太难行，适合用兵。但是，南唐岂会借道给西梁。万一西梁用得是假途灭虢之计，南唐岂不是引火烧身，你觉得南唐的皇帝会蠢到这般程度吗？即便南唐皇帝，当真如此的蠢，老糊涂了。借道给了西梁，那么，我们在定州的守军又难道是摆设？在北疆那边牵制了西梁大批兵力之下，还不能守住？” 方信一时语塞。只听叶逸又道：“再说这里。从这里用兵，先不说，此地乃是燕山的险峰，道路难行。易守难攻，便是西梁军，真的能攻过来，也要先取保县才行。而保县距离定州，不足百里，如果西梁军敢来攻取保县，便会被前后夹击，倒是正中朕的下怀……” 叶逸说罢之后，方信愣了半晌，思考了一会儿，正待发言。叶逸却是一脸厌恶地摆了摆手，道：“朕知晓，现在攻取西梁，让你们三大世家损失了不少人力和物力。但是，你们也要为朕想想，为我们燕国想想。你们三大世家现在能够享受如此待遇，难道不是历代先皇恩宠所致？此刻，国家需要你们出力，便一个个推推嚷嚷，岂能像话？好了，朕也不怪你。也理解你的一片为国之心，不过，以后这种不成熟的进谏，便免了吧。你下去吧……” 方信眉头紧锁，还想说话。 叶逸却是将脸一黑，道：“怎么？还要朕送你不成？” 方信张了张口，最终，轻声回了一句：“是！”说罢，爬起身来，便朝外行。 “等等！”叶逸叫住了他。 方信回过头来。 叶逸用手一指地面上的地图和文房四宝，道：“将这些东西，带走。” “是！”方信只感觉，胸中有些屈辱，便是先皇在的时候，他也没有受过这等气，现在，叶逸才做皇帝几日，居然便已经如此模样，当真是…… 他心底轻叹一声，收回了思绪，不再多想。大步离开了。 在方信离开后不久，穆光从一旁走了出来。 看到穆光，叶逸面上的表情，明显露出了喜色。他轻轻地拍了拍一旁的椅子，道：“穆爱卿，请坐！” 穆光却摇了摇头，道：“皇上，现在君臣有别，臣站着便好。” “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只是有的时候，太过顽固了一些。”叶逸摇了摇头，道：“那便随你吧。” 穆光听着叶逸如此说，却没有往心里去。他了解叶逸这个人，表面上看，叶逸不注重这些细节，对他还如同以往一般，但是，他当真不顾礼仪，与叶逸坐了同一张椅子，那么，以后的日子，怕是便会难过了。 轻声谢过之后，穆光静静地立在了一旁。 “穆爱卿，你怎么知晓，方信今日前来，会为了这件事？”叶逸转过头，看着穆光说道。 “其实，这也是臣所担心的。对于莫小川这个人，臣并不敢完全放心，相信皇上也是对莫小川有所了解的，这个人，胸中之才颇大，用兵也很是诡谲，我们不得不妨。”穆光说道。 叶逸轻轻点头，道：“穆先生此言说的对。朕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却没有穆先生想得这么周到。不过，你让朕如此回方信便是，何必还要朕下旨给定州的守军，而且，还要给他们加派兵力。你要知道，现在维持北疆的战事，已经让国库吃紧了。如果在维持定州，给定州增兵的话，会让百姓们多受许多苦的。” “这一点，臣是想过的。”穆光点头，道：“但是，用兵之事上，却是不可马虎半点。战争必然会损耗国力，这一点，古往今来，无人可以例外。不过，若是战争胜了，损耗的国力，便可以补回，还可以让皇上建立不世伟业。若是战争败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所以，臣以为，我们现在便是吃紧一些，也要将这一切赌上去。若不然，稍有马虎，恐怕便会让人钻了空子。” 穆光说罢，叶逸点了点头，道：“穆爱卿此言，朕也明白。只是，若是将这一切都付之行动的话。国力上，怕是有些吃不消。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 穆光笑了笑，道：“皇上无需担心。臣早已经替皇上想过了。有两个办法，请皇上定夺。” “爱卿请讲。”叶逸的双目一亮，坐起了身子。 穆光道：“其一，我们可以不给普通百姓增税，只从富户之中收取。富户们，平日里盘剥百姓，必然存有不少余钱，这个时候，征集前来，再答应他们，战事过后，国家会给他们加倍返还如此的话，必然会让这些富户们，也同仇敌忾，为此次战事而出力。另外一个办法，便是，直接给百姓增加税收。这样做，也是顺理成章，只不过，如此的话，怕是会让百姓多生怨言。” 叶逸轻轻点头，思考了一会儿，道：“便用第一个办法吧。” 穆光又道：“若是如此的话，臣认为，不妨我们将幽州城的富户多征集一些，一来，幽州城乃是天子脚下，百姓富足，富户们也要比别处更为有力一些。另外，幽州城内，三大世家的产业很多，此次也该让他们多出些力了。” “如此甚好！”叶逸微微一笑，点头，道：“那么这件事，便交给爱卿去办吧。” 穆光答应一声，道：“那臣便先退下了。” “嗯嗯！尽快办理。”叶逸说道。 “是，臣记下了。”穆光又答应了一声。 看着穆光离开，叶逸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轻声一笑，自语道：“莫小川，此次，即便你当真是想蒙骗于朕，朕也让你有来无回。”说罢之后，叶逸从一旁拿起了一根鱼竿，来到了湖边，竟然悠闲的钓起了鱼来。 在他的心中，似乎对于此次的战事十分的有信心。丝毫不怕失利，当然，这也和北疆那边的捷报有关，尽管，出云关到现在还没有攻破，但是，形式却是越来越明朗了。 叶逸这边十分的安逸，同在皇宫之中的叶辛，却是怎么也坐不住了。这两日，她一直都在寻找着机会出宫。以前，没有莫小川的消息之时，她还能够平静下来，但是，现在得知莫小川居然要被问斩，她却是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安静。在她的心中，总是胡乱幻想着，甚至，会觉得，这么多日子过去了。怕是，莫小川可能已经出事了吧。 只可惜，她却完全没有机会出去。平日里还不觉得，当她真的想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父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已经堤防着她这一点了。 居然派人在她的身边安插了许多的门中弟子，时刻防备着她的离开。 叶辛无奈，只好又来到了佛堂。这个地方，她已经很久没有前来了，这两日，小师弟也不知哪里去了，估计，是因为透露出了这件事，被自己的父亲软禁起来了吧。 叶辛慢慢地朝着佛堂行走着，当她来到佛堂近前的时候，却见自己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看到叶展云，叶辛的面色变了变，一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痛苦之色，道：“爹，您……” “什么都不用说了，回自己的房间去。不经我同意，不许再出门。”叶展云冷着脸说道。 叶辛咬了咬嘴唇，道：“我可以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 叶展云眉头微皱，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辛看着叶展云，轻声问道：“莫小川，他、他是不是已经出了事？” 叶展云的面色微微一变，却是没有言语，只是背过了身去。看着叶展云如此神情，叶辛还想说些什么，心中却已经苦不堪言，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如此神情，已经算是回答了她。莫小川必然已经出事了。 叶辛如此想着，只感觉眼前一黑，“噗通！”一声轻响，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却已经晕了过去。 此刻，佛堂的门缓缓被人打开，静心从里面走了出来，静心抬眼看了看叶展云，轻轻摇头，道：“门主，你又何苦如此为难孩子。”说着，她轻叹了一声，从叶展云的身旁走了过去。 叶展云也没有阻拦她，看着静心将叶辛抱起，朝着佛堂之中行去，叶展云缓缓转身，道：“照顾好她，莫要让她离开。你当年之事，我不想在看到在她的身上发生。莫小川此人，乃是一枭雄人物。又岂会真心待她……”说罢，叶展云的声音似乎有些苍老似的，低叹一声，身子轻轻一跃，远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辛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抬眼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一片漆黑，只有一盏油灯照亮。她扭过头，仔细一瞅，只见静心正坐在油灯前拨弄着灯芯，想要坐起，却感觉有些头疼，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却是完全没有记忆。 “静心姑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叶辛轻声问道。 静心回过身，轻轻迈步走了过来，面上带人慈爱的微笑，道：“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之前昏倒了，是我带你过来了。” 经静心一提醒，叶辛似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急忙问道：“静心姑姑，我睡了多久了？” “已经三日了。”静心说道。 “三日了……三日了？”叶辛猛地坐了起来，却感觉身体很是虚弱，头有些犯晕，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晕了过去。只是在她晕倒之后，眼角的泪珠，却顺着鬓角滚落了下来。 看着叶辛如此，静心轻叹了一声，抬起手，在她的太阳穴上揉了揉，又在她胸前的几处大穴推拿一会儿，叶辛又幽幽地转醒过来。这一次转醒，她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激动了。只是，双目之中的泪珠，却是不断地滚落着。看着静心，她喃喃地道：“静心姑姑，他真的出事了吗？” 静心看着她这般模样，面上露出了几分不忍之色，随即，轻轻摇头，道：“他是出事了，不过，我想，应该不是你想的那般出事！” “我想的那般？”叶辛起先听到这句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即却突然明白过来，忙抓住了静心的手，道：“姑姑的意思是，他并没有死？” 静心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辛忙坐起，道：“姑姑，那他到底怎样了？为何爹爹他之前……” “他反了……”静心说道。 “反了？什么反了……姑姑是说，他反出了西梁？”叶辛睁大了双目。 静心又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不过，他的形式也不容乐观。毕竟，他只有二十多万人马，而且，还大多都是新兵。是无法对抗整个西梁的。这一点，现在因为北疆大营那边的战事，莫智渊还腾不出手，但是，越往后，怕是，他便会越困难，首先，补给便是一个问题。二十万的大军，少了朝廷的粮饷，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便会难以为继的。” 叶辛不理解静心说的这些，不过，她也大概的明白，莫小川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以后安全不安全，却是说不好了。她挣扎着朝床下行去…… 静心急忙扶住了她，道：“辛儿，你这是要做什么？” 叶辛展颜一笑，道：“他既然已经反了，那么，说明他便已经不是西梁的王爷。既然，他能够不做西梁的王爷。我也能够不再做燕国的郡主，我要去找他，即便他兵败，便是与他死在一起，也就罢了……” 静心听着叶辛的这番话，双目不由得圆睁起来，看着叶辛，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拉着叶辛，道：“傻孩子，你这般去，怎么能够找得到他？他那边可能已经与西梁皇帝的大军交战起来，你去了，战场之上，人海茫茫。你又没有去过西梁，又不熟悉地形，这不是冒险吗？” 叶辛笑着摇头，道：“我不在乎这些。只要有心，必然是能够找到他的。不知道路，我可以问。战场上人多，我可以一个个的找，总是能找到他的。我相信……” 静心面色复杂地看着叶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过了良久，她才道：“你这又是何苦？” “姑姑应该能明白我的。”叶辛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如此说。 静心却抓着她的双臂，将她慢慢地摁回到了床上。 “静心姑姑，您这是？”叶辛看着静心，咬了咬嘴唇，道：“姑姑，即便您现在能够拦得住我，我以后还是要去的。如果他死在战场之上，那么，我便与他同去……” 静心轻轻摇头，道：“你误会姑姑了。即便你要走，也得调理好身子不是？你便如此离开，别说是去西梁了，便是幽州城，怕是也走不出去……” 叶辛有些意外的望着静心，过了一会儿，眼眸之中，又流出了泪水，她轻轻地抹了抹，道：“姑姑，谢谢你……” 静心低头轻叹一声，却没有说什么，只是从一旁的桌面上拿起了一碗汤，道：“这个是给你准备的，先吃些东西吧。”说罢，递给了叶辛。 叶辛用力地点了点头，端起了汤碗来，大口地吞咽着，似乎是许久没有吃过饭的人，突然看到食物一般，吃相虽然不那么儒雅，不过，她的心情，静心却是可以明白的。 看着她这般模样，静心的心中异常复杂。有些感叹叶辛的痴情，却也有些担心她此去，是否能够真的找到莫小川…… 第一千六十五章 雄才大略 西北方呼啸着。天气似乎在突然之间便冷了下来。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在这个时候来临。章立手中提着一个酒壶，大口地灌着酒御寒。在崎岖的山地之中行走着，看着陡峭的山壁，他有些奇怪，莫小川为什么会在锦囊之中，让他们突然转向，朝着着不老峰而来。 这座山峰，是横堵在西梁的燕国中间的燕山山脉的一座主峰，地势险要，极难攀登。这也是在西梁的这一面，若是从燕国的那边走的话，崖壁便如同镜面一样，更是绝无可能爬上来了。 如果不是章立对莫小川有着绝对的信任，很可能会怀疑莫小川是不是傻了，怎么会让自己带人来到这里。如果是为了躲避朝廷的围剿大军，那也不必到这里啊？ 因为，为了攀上此地，他们已经丢弃了许多的辎重，连战马都没能带上来。将士们，只带了自己的兵刃和几日的口粮。而且，在这等寒冷的季节，站在高处，那风卷着的雪粒，敲打在脸上，便如同刀割一般。 没来由的来到这里，便好似是给自己找罪受，又一种自寻死路的感觉。 在章立心中抱怨的时候，却看到前方不远处，寇一郎也带着人攀上了半山腰的一处平地。看到寇一郎的模样，章立的心中略微平静了一些，因为，寇一郎这个人严守着军纪，在这等地方，为了攀登山体，不得不脱去身上笨重的衣服，此刻，寇一郎的衣衫很是单薄，又不用酒驱寒，看起来，便如同是风雪之中的一株小草一般，随风飘扬，随时都可能被吹飞。 章立对着身后的将士喊道：“兄弟们，看到了吗？寇一郎这小子都爬上来了，我们不能落在他的后面，都给老子加快点速度。”说罢，掌力干脆，将酒壶背到身上，长枪单手握着，手脚并用地快速朝上面爬去。 不一会儿，章立和寇一郎终于见了面。看着寇一郎的模样，章立哈哈大笑，道：“我说寇将军，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猛狼。现在怎么冻得和狗一样？” 寇一郎瞅了他一眼，却没有搭话。只是沉着脸，道：“我现在没有心情与你开玩笑。在我的锦囊之中，除了一张锦帛，还有一个小锦囊，锦帛上写着，让我到了这个地方，再打开里面的锦囊。你的呢？” 章立一愣，微微点头，面露疑惑之色，道：“我的也一样。” “那我们打开看看？”寇一郎道。 “开，为什么不开！”章立说着，从怀中摸出那个小锦囊，一把撕开了。只见，在锦囊之中，只有一句话，让他们原地待命。章立一看自己的锦囊，有些傻眼，在这种地方，若是原地待命上三日，怕是便要冻死了。他探着脖子，朝寇一郎那边望了望，道：“你那里写的是什么？” 寇一郎递到了章立的面前，只见上面也写着几个字“原地待命！” 章立倒吸了一口凉气：“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寇一郎摇了摇头，也很是不解，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既然王爷让我们原地待命，必然有他的深意，我们等着便是了。若不然，你又更好的办法？” 章立挠了挠头，道：“真是邪门了。好吧，既然王爷如此说了，那也只能等着了。”说罢，他一屁股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这里虽然寒风凛冽，不过，好在此处还有这么一块平地，可供将士们休息，若是爬在山体上让原地待命的话，怕是他就要哭了。 从背后将酒壶拿下来，章立饮了一口，递给寇一郎，道：“你要不要来一口？” 寇一郎面色不变，轻轻摇头。 “这么冷的天，你还装什么？来一口吧。”章立说着，轻轻碰了碰寇一郎的胳膊。 寇一郎蹙眉，道：“我们现在是在行军，你身为主将，便不能收敛一些吗？” “得得得……”章立摆手，道：“算我没说。你不饮，也莫要管我。我有分寸……” 寇一郎又瞅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士兵高声喊道：“快看，下面那是什么？”章立和寇一郎听到声音，急忙扭头朝下面望去，之间，从山下，两个黑影快速地朝着半山腰上接近着。速度极快，便如同是在飞一般。 章立睁大了双眼，他和寇一郎，都是有见识的，知道，这必然是武功高手。随后，章立急忙将酒壶一丢，下令道：“戒备……” 随着章立的话，弓箭手们将手中的搭上箭，拉满了，对准了下面的两人。 章立抬起了手，随时准备着，若是这两人有恶意的话，便放箭。寇一郎也是面色紧张地凝视着下方，凝神戒备着。 随着那两个人渐渐地接近，章立的面色好看了起来。寇一郎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已经认出，来人正是莫小川，而在莫小川身侧的那人，便是当日跟着莫小川一起前来的那个绝色女人。随后，章立摆了摆手，下令收箭。 不一会儿，莫小川来到了半山腰，停在了章立和寇一郎的面前，他的面色平静，背后背着北斗剑，肩上挎着北斗弓和箭囊。目光扫过寇一郎和章立，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你们两人比我预期的要快一些。” “那是！”章立嘿嘿一笑，道：“王爷下令，岂敢怠慢。” 寇一郎却行礼，道：“王爷让我们到此，不知是要？” 莫小川轻轻一抬手，道：“等一下，你便知道了。”说罢，莫小川看了陆琪一眼，轻声道：“师傅的脚力不错。” 陆琪展颜一笑，十分迷人，缓缓地说了一句：“这句话，应该是我来对你说吧。” 莫小川摊了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随即，从背上将北斗弓摘了下来，抓在手中，又搭了一支精铁箭，猛地将北斗弓的弓弦拉满了，对准了前方的山体，骤然松手，随着莫小川的手臂一松。精铁箭带着破风之声，径直朝着山体飞了过去，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山体之上，居然被精铁箭轰出了一个一丈方圆的石洞来。 众人看在眼中，均睁大了双眼，一个个，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章立倒吸了一口凉气，道：“王爷当真是神力啊。这是何等的力气，才能做到这种程度？简直便是神人……” 莫小川笑了笑，也没有解释。其实，这山洞，并非是他的一箭威力轰出来的，如果北斗弓当真有如此神力的话，他早已经是天下无敌了。又何必在天牢之中忌惮白长青呢？ 其实，这山洞早已经有了。只是将洞口封住罢了。两年多前，莫智渊第一次与他提起进攻燕国之事之时，便已经在挖了。此次，他被问斩，便如同方信猜想的一样，乃是他和莫智渊演的一出戏。 当莫智渊亲口告诉他这里山洞的事之时，莫小川当时极为的吃惊。对莫智渊佩服的五体投地，莫智渊果真是雄才大略，居然能够想出这等方法来。 而且，早在多年以前便开始准备。 光是做这么好大的工程，还不被人发现，便是极难的。莫小川真不知晓，莫智渊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前方的山洞。 众将士齐声高呼起来。 莫小川轻轻抬手，说道：“诸位兄弟，此次本王并非是被皇上问罪。你们也并非是背叛了西梁。这一次，皇上给本王下了密旨，让我们从这里穿过不老峰，直取燕国的易州。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攻下幽州城。燕人欺人太甚，居然倾举国之力来犯我边境，这一次，我们要以牙还牙，让他们知晓我们西梁人是从来都不畏惧战争的。诸位兄弟，不知你们敢不敢跟着本王去将叶逸抓来？” 莫小川的话音以内力传到了众人的耳中，听到莫小川的话，众人起先都有些发愣。心中不明所以，怎么突然之间，造反造的又成了攻打燕国了？ 不过，当他们反应过来之后，却是齐声高呼起来，因为，他们现在虽然是叛贼，其实，他们的心中并不想做叛贼的，很多士兵，甚至都是勉强才跟着章立和寇一郎造反的。现在突然从叛贼又变成了朝廷的军队，而且，还被委以重任，这如何能够让他们不激动。 因此，听到莫小川的话，众将士又齐声高呼起来。 章立和寇一郎也是满脸的诧异，尤其是寇一郎，他跟着莫小川起兵，心中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的。一直以来，他的心中，都有极大的负担，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父亲，没想到，现在居然峰回路转，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他此刻，甚至想要打哭一场。事实上，有的士兵，已经哭了…… 莫小川看着他们，当先迈步朝前行去。章立诧异一会儿后，猛地唾了一口唾沫，道：“原来是虚惊一场，娘的，打燕人，当然要比打自己人好了。” 莫小川高呼道：“出发！” 随着莫小川的一声零下，不管是否已经反应过来的士兵，都下意识地跟着莫小川迈步前行，朝着那山洞之中行去。 当他们来到山洞之中后，才惊讶的发现，这里面，居然各种补给十分的齐全，而且，内里的空间，也要比外面的洞口大上许多。一路上，都有台阶通往下面。士兵们满脸惊疑地朝着下方行走着。 莫小川命令一个小队提前行走，在洞中点燃了火把。有火把，有两个好处，一来，可以确定这山洞之中的通风情况，是否适合士兵们前行，另外一个，也可以照明。 如此，行了大半日，莫小川下令休整。众将士都重新穿戴好了盔甲，饱饱地吃了一顿，休息半日。莫小川判断，天色已经是在后半夜，便带着人，继续朝下行去。 当他们来到尽头的时候，莫小川看着前方的石壁，这里，显然是没有挖通的，不过，看石壁上面的一空，可见，早已经测试过，这石壁必然不太厚重了。 这些，其实并非是莫小川担心的。他下令，让士兵们让开前方，然后，身影一跃，与陆琪同时跃上了山洞顶端的高台之上。在那里，有一巨型的圆石被铁索系着。 莫小川看着圆石。瞅了陆琪一眼，陆琪却是眉头紧锁，似乎想起了，在剑宗之时，莫小川便是用这圆石，将整个山峰都砸出了一条河来。 看着陆琪的眼神，莫小川有些不好意思，道：“师傅，有劳你了。” 陆琪也不说话，从背后将长剑拔了出来。 莫小川也同时拔出北斗剑，两人互视一眼，同时朝着铁索斩去。随着一声轻响。碗口粗细的铁索被斩断，巨石“轰隆隆！！”地朝着下面滚落而去。 随着巨石的接近，士兵们的面色都有些变了，紧接着“轰隆！”又是一声巨响，山壁被巨石直接砸开，外面的光线透了进来，这个时候，居然天已经蒙蒙亮了。 莫小川看了看天色，时间正好，不由得面上带有一丝笑容，道：“兄弟们，冲……”随着一声令下，他当先冲了出去。从这里出去，距离易州，却已经没有太久的路程。前方是一片树林。 看着树林，莫小川不由得又佩服起了莫智渊，莫智渊选得这块地方，当真是极好的，有这树林，简直便是天然的隐蔽之所，如此突袭之下，易州想要守住，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易州现在的守军，的确，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前来攻打他们。事实上，整个燕国，也没有想到，西梁军，会从这里进攻，因为，此地显然并非是进攻的地方。这不老峰，乃是燕山最高的山峰，即便他们能够想到西梁人可能会爬上不老峰，却也绝对不会想到，他们能够爬下来。 可是，现在西梁军，并没有从不老峰翻过来，而是直接穿了过来。 易州本就没有多少守军，此刻，他们全部都在睡梦之中，只有少部分人，守着城头，不过，也吊儿郎当。并不在意、只是，今日的守军刚刚打开城门，便看到一队人快速朝着城门而来。 起先，他们还有些疑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情况，怎么会有人从这里出现，而且，穿着的衣服这么怪异，好像只穿了衬衣衬裤，并没有穿外衣。 这么一队人，一大早的，在这么冷的天？这是出来晾膘来了吗？ 易州的士兵，看着如此怪异的一群人，有得还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这么多年来，易州从未有过战争，这让他们早已经没有了警惕性，因此，浑然没有想过，这群人是来做什么的。 只到，这群人已经接近，突然从衬衣之中抽出了钢刀之后，他们这才发现不妙。可是，这个时候，却已经晚了。只见，那钢刀已经对着他们的面门砍了下来…… 第一千六十六章 要的太多了些 一大早，易州城城头之上的士兵们，起先还是一副看热闹的情形，随后，便看到城门前，自己的同伴，脑袋突然飞了上来。这种突来的状况，一时之间，还没有让他们反应过来。 当他们看清楚之后，突然有人惊呼嚎叫起来。完全没有一个做士兵的觉悟，看到这种惨烈的场面，许多士兵，居然都吓得扭头就跑。与其同时，城外不老峰下的森林之中，喊杀声大震，擂鼓响动，黑压压地冲出了不计其数的士兵。 这让易州城上本来还想抵抗的士兵，也是震惊的呆滞了起来。 卢尚提着盘龙棍当先冲了出来。 冲入城中之后，卢尚便如同是虎入羊群，有限的抵抗力在他的面前，显得是那般的力不从心。一个易州士兵朝着卢尚一刀看来，卢尚居然躲都不躲，直接让那士兵的刀刃看在了臂膀之上，刀刃滑过铠甲，在皮肉上拉出一条细细的口子，渗出一丝鲜血来。 卢尚眉头都没有蹙，将长棍往地上一杵，轮圆了拳头，照着那易州士兵的脸上，便是一拳。这一拳下去，将那士兵直接砸飞了出去。看着敌人如此悍勇，同伴如此不堪一击。其他的士兵纷纷丢下兵刃，扭头就跑。有些，更是吓得就地跪了下来，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卢尚走了几步，顺势将其中一个士兵提了起来，看着这货湿漉漉的裤裆，忍不住唾了一口唾沫，骂道：“娘的，就这样的，也敢给老子当兵？”说罢，顺手一甩，便将那士兵丢了出去，至于摔死了没有，他完全地不去理会。 易州城的这一仗，比预想之中的要短。 前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完全地解决了战斗。 当章立带着自己的弓箭手冲进来之后，却发现，易州已经完全被卢尚带领的先锋队给拿下了。他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章立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扭头瞅了瞅卢尚，有些不敢相信，道：“卢将军如此神勇？” 卢尚摇头，道：“他娘的，是这帮孙子们太过脓包，完全没有一个像样的家伙。” 莫小川这个时候，也入了城。看到眼前的景象，轻轻摇头，这种情况，其实与他预想的差不多，不过，即便是他也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 当然，这也难怪。易州这种城池，虽然是在边境之地，但是，有天险阻隔。这么多年来，无论西梁和燕国如何争斗，战火从未燃及此地。这里的人，根本就不会想到，会有一天面对战争。 这里的守军，也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看门的摆设。平日里操练马虎，更是没有半点的实战经验。如何能够与新军大营的士兵相比。何况，新军大营这边的士兵虽然有许多新军，可章立和寇一郎这边带着的却都是精锐。 尤其是寇一郎手下的这些士兵，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当初前线大营的百战精兵，这些在战场上淬炼过的士兵，对付连操练都不过关的敌军，结果可想而知了。 章立在那边一脸的郁闷。卢尚现在是隶属于寇一郎帐下的，卢尚拿下了易州城，这功劳怎么算，也只能算到寇一郎那里，与他章立是无关了。 但是，这种时候，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是胸中自己憋闷。 莫小川来到他的身旁，伸出手来，轻轻地在他的肩头拍了拍，面上带着微笑，道：“后面的仗还多，还怕没的打吗？” 章立嘿嘿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寇一郎做事比较谨慎认真，这个时候，已经派人开始控制城中的百姓了。 莫小川看着城中一片慌乱的景象，扭头对寇一郎，道：“紧闭城门，不可放走一人。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寇一郎重重地点头，随后问道：“王爷，城中的百姓如何处置？” 莫小川想了想，道：“遇到不合作的，直接杀掉。粮食马匹、可做武器之物，全部充军，只给他们留下口粮便好。” 寇一郎点头答应一声，派人去办了。 陆琪站在莫小川的身后，轻声说道：“这般处置好吗？此次进攻燕国，你们家皇帝，想来应该是想吞并整个燕国的，又不是来打秋风，抢了就走？你便不怕激起民怨？” 莫小川摇头，道：“师傅，这你便不懂了。虽然，统制需要怀柔，但是，我们现在是进攻者，你难道以为，给他们一些食物，安抚一下。燕国的百姓，便能民心向我们吗？那是不可能的。带头闹事的，必须处置。至于普通百姓，只要不饿死他们就好，至于安抚之事，那都是战后之事了。现在，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兄弟的安危。而不是他国百姓生活的好坏。” 莫小川这话说罢，周围的将士们听在耳中，心中都十分的认同。 陆琪轻轻拢了一下头发，绝美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淡笑，道：“你是主帅，该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我只是顺口一说而已，至于其他事，我才懒得管。只要你按时给我银子便好。” “师傅，你如此爱财，岂能嫁得出去？”莫小川摇头。 “那也是我的事……”陆琪挑衅地瞅了莫小川一眼。 莫小川此刻的心情不错，在天牢蹲了这么久，为得便是这么一天。现在初战告捷，之前的努力，完全没有白费。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慰之事呢？ 半个时辰后，战损也总结了出来。结果，让莫小川自己都有些吃惊，甚至说，有些哭笑不得。 攻下了如此一座大城，居然只死了三个人，伤了五十多个，其中死的那三个人，还是因为争功往一起往城头上挤，结果因城头年久失修，被压塌了一块，掉下去摔死的，而那五十多个负伤之人，有大半也是在城头压塌之时摔伤的。 在易州守军有五千多人，这些人的战力居然如此之差，让莫小川忍不住摇头。 不过，通过这件事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卢尚这小子，的确不是一个带兵的料，若是让寇一郎负责主攻的话，断然不会出现这等拥挤压塌城头之事。 卢尚这小子，给他多少人，也是一个带法，只管自己往前冲，让后面的士兵跟着他一起上。如此，若是打攻坚战的话，他最为适合不过，但是，眼下这种仗，却是有些浪费了。 莫小川思索着，将战损放到了一旁，又拿起了易州城的储备情况。当他看到易州城的储备之后，却是面上露出了笑容。燕国的这些官员，总是横征暴敛，百姓们的家中没有多少余粮，他们自己的腰包却是鼓鼓的。 原本，莫小川还考虑，如何运送一些辎重补给来。现在看来，有易州城的这些储备军粮，便够十万人吃上半年的，现在唯一缺少的，便是马匹了。 寇一郎手下的，大多都是骑兵，为了突袭，将战马都留在了西梁境内。想要从不老峰运送过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说进入山洞之中的路。单是要爬上不老峰的半山腰，便是极难的。 对于这一点，莫小川想起来，忍不住便会对莫智渊生出几分钦佩之情来。不说别的，单是莫智渊选择挖山洞的地方，便让莫小川十分钦佩，不老峰虽然地势较高，却不缺乏水源。如果莫智渊当初选择从山脚下开挖的话，这不单会使得山洞的长度加长两倍有余，更会在中途便被山石中的泉水阻断，无法继续。 这也是他从山洞之中行过之后，才发觉的。当初莫智渊开发之前，可是并没有山洞的，他是怎么知晓这些的呢？看来，在莫智渊的身边，能人还是不少的。 莫小川收回思绪，陆琪却端着饭菜走了进来，道：“吃饭吧。” 莫小川笑着来到饭桌旁坐下，道：“有劳师傅亲自送饭，小川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陆琪微微一笑：“不用过意不去，到时候，多付五万两银子便好。” 莫小川正饮了一口汤，差点没喷出来，睁大了双眼，道：“我没听错吧？五万两？只端一下饭？师傅，你不是在仙岛山待傻了吧？你知道五万两能买下多少饭吗？若是我一个人吃，怕是一辈子都吃不完。想买一座上好的酒楼都可以了。” 陆琪却是不急不缓地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始终没变，看着莫小川，道：“那可不一样，你若是说出去，让剑宗的宗主给你送饭，你想，你会多有面子。” “比起面子来，我更心疼银子……”莫小川低叹了一声。 “你有得是钱……”陆琪笑得很是得意。 “那也经不住如此糟啊……” 看着莫小川一脸的苦相，陆琪忍不住笑出声来。 瞅着师傅美丽的脸蛋，笑得如同少女一般，莫小川心中有些恍惚，仿若这银子花的也很值，不过，随即他便又心疼起来。这女人，要的也太多了些…… 第一千六十七章 瞒天过海 上京城，皇宫之内。莫智渊收到莫小川的第一封战报，便激动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双目盯着战报，久久都无法将视线挪开。他等着这一幕，足足等了二十多年，当初，太宗在位的时候，他和莫智明兄弟两人，便期盼着有一日，能够将燕国纳入自己的版图。不过，当初即便莫智明被整个中原都忌惮，认为是百年间难得一见的军事奇才，却也未能完成这个心愿。 只到他身死之日，依旧如此。在莫智明死后，莫智渊也是每日都想着要完成这件心中期盼已久之事，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一个机会。 现在，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一日。看到了希望，如何能够让他不激动。 看着莫小川那并不算好看的字，莫智渊却感觉，好似这才是世间最飘逸的书法一般。良久之后，他才坐了下来，却是没舍得将手中的战报放下。 心情已经多年波澜不惊的他，现在却极难抑制自己激动的情绪。 叶逸现在将大批的兵力集中到了洛城方向，剩下的兵力，也是在提防南唐和定州这一代。莫小川现在取得了易州，然后，便可以直接丢开定州和莫州不去理会，然后，直接用兵涿州，然后从涿州直取幽州。 叶逸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西梁会如此用兵，到时候，他便是想防备，为时却已经已晚，想要从洛城方向将大军调回来，先不谁那边还是花旗冲在牵制着，便是能够安全调走，一时半刻，也绝对是来不及的。 不过，莫智渊也并未被这突来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眼下，首要之事，便是先取下定州，来接应莫小川。如若不然，一旦莫小川攻取幽州城失利，僵持下来的话，便会变得被动了，到时候，燕国的援军一到，莫小川必败。 这一点，早在莫小川当日归京之时，他们两人便已经仔细商议过。当时，两人几乎是同时想到了一起，不过，莫智渊并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般快。 两人之前所思，觉得还缺少一个契机，至少是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契机，若是只因为莫小川抗旨便治罪的话，未免有些牵强，叶逸也不是傻子。 燕国的大臣，也不可能都是庸俗愚昧之辈。必然有人能够看出来的。 这件事，本来打算搁置一段时间，在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却没想到，当日莫小川出宫之时，居然遇到了晨公公，这一点，是完全出乎莫小川和莫智渊预料了。 至于后来，莫智渊便干脆将错就错，以此来做莫小川的罪名，便显得合情合理了。 如今想来，莫智渊对于晨公公的死，心中还是多少有些遗憾的。毕竟，晨公公跟了他多年，早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晨公公便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这么多年下来，岂能没有感情。 不过，成大事者，这些都是可以舍弃的。就如同，当年他能够舍弃自己的亲兄弟一般。一个太监而已，莫智渊的心中如此想着。之后，他将战报放下，命人将寇古叫了进来。 寇古这些日子，还在为莫小川造反之事而头疼。尤其是，听闻自己的儿子，也跟着一起反了，这让他的心里极度不是滋味，几次派人给寇一郎送信，却一直都没有回音。 寇古这几天，明显的瘦了一圈。 听到莫智渊唤他入宫，寇古的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当他来到御书房，莫智渊将莫小川的战报递给他之后，寇古整个人都傻愣在了那里，良久说不出话来。莫智渊始终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给他消化的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寇古圆睁着双眼，抬起了脸来，看着莫智渊，道：“陛、陛下？这、这可是真的？” “朕会用这种事与你开玩笑吗？”莫智渊轻哼了一声说道。 寇古这才发觉到自己的施礼，急忙道：“陛下莫怪，是臣一时情急，失言了。臣的意思是，陛下是什么时候与王爷定下此计？当真绝妙！” 莫智渊对于自己这招“瞒天过海”之计，也很是满意，看着寇古吃惊的面容，脸上浮现出了笑容，道：“这件事，朕已经准备了多年。一直在等着一个契机。现在，小川已经成长到可以独挡一面，朕也觉得时机成熟，便定了下来。” 寇古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是臣等太过糊涂。” 莫智渊微笑着坐了下来，道：“此事不怪你们。你们只是做了你们自己应该做的事。朕今日叫你过来，并非是与你讨论之前之事的。而是商讨该如何接应小川。他孤军深入，现在奇袭，自然事半功倍。但是，一旦形成僵局，我们若是后继无力的话。之前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寇古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皇上顾虑的极是。臣现在便回兵部，将他们招集起来商讨此事，天黑之前，一定给陛下拿出一个议案来。” 莫智渊轻轻点头，道：“嗯，尽快！” “是！”寇古答应了一声，匆匆离去了。 看着寇古离开，莫智渊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然后，拿出一张锦帛，静静地写了一封信，装好之后，来到屏风旁边，轻轻地敲了几声，便有一人从后门走了进来。 莫智渊将信递了出去，又交代了几句，那人便快速的离去了。 此刻，王府之中，却依旧处在一种戒备状态之下。司徒玉儿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出门，陪着自己的女儿，王府之内，还没有人知晓莫小川已经取得易州这件事。 成赞皇帝，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都快气疯了。而心儿却是一脸的呆滞，不知自己的未来的命运会如何。 唯有柳承启却是在书房之中大发雷霆。 在他面前，柳敬亭站立着，一脸的茫然之色。柳承启已经许多年未曾如此发怒。柳敬亭也已经许多没有被自己的大哥如此训斥过。当真便如同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孩童之事一般，被大哥骂的不敢还嘴。 只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柳承启为什么一直都莫小川的事，不问不闻，原来，柳承启早已经看出来，这其中的蹊跷。只不过，他从未说过。 而柳敬亭，显然没有自己大哥的这般眼光的和头脑。 柳承启看着柳敬亭，轻轻地摇头，道：“罢了。若是莫智渊这次趁机发难的话。大不了为兄退下来便是。” 柳敬亭满脸诧异，道：“为何？大哥，若是莫智渊他要赶尽杀绝，我们未必没有一拼之力。他有神卫队，我们也有猎鹰堂。至于朝中的势力，大哥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即便斗不过莫智渊，自保还是可以的。” 柳承启轻轻摇头，道：“为兄已经老了。此次，若是莫智渊不赶尽杀绝，可以留下你我兄弟性命的话，我便将权力给他又如何，便当是送给小川一个人情。” 挺起莫小川的名字，柳敬亭便觉得憋屈，自己当日那边好言，想来，莫小川只当是一个笑话吧，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日，被一个后背当笑话看。而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发觉，还在那里大言不惭。 此刻，想起当日之事，柳敬亭只感觉很是丢人，极度的丢人。 顿了良久之后，他才道：“大哥，我们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我想，莫小川未必会对莫智渊说什么，毕竟，当日我虽然未听大哥之言，却也是抱着善意的态度。他难道会恩将仇报？” 柳承启摇头一笑，缓声道：“他会怎么做，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希望他能够将那日的事告知莫智渊。因为，你那日所行的目的，必然是瞒不过莫智渊的。他不说，只会让莫智渊对他有所提防，这对谁都没有好处。若是莫智渊想要存心对付我的话。即便没有这个借口，也是可以动手的。只不过，会多费一些手脚罢了。” 柳敬亭的眉头蹙的很紧，他此刻，只觉得异常的憋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成为了一个笑话，怕是，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憋屈的事了吧。 他忍不住提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之上。古朴的桌面，被他直接砸凹进去一块。周围也多了许多的裂缝。 柳承启瞪大了双眼，盯着柳敬亭一眼不发。 柳敬亭过了一会儿，躬身行礼，道：“大哥，这一次，是我考虑不周。大哥要怎么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柳承启却是面色有些难看，道：“你可知晓，这张桌子，乃是为兄最为喜爱之物……” “啊……”柳敬亭瞪大了双眼，这才想起，这张桌子，已经陪伴了柳承启有二十多个年头，一时之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柳承启却是满脸无奈，道：“这些日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你再出门。你现在可以走了……” 柳敬亭低着头，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灰溜溜的从柳承启书房走了出去。额头之上，却已经见汗，也不知是因为砸了桌子之事，还是因为自己自作聪明之故…… 第一千六十八章 怎么是你 涿州城，矗立在幽州城的西南方向。这里，作为最为接近幽州城的一座重臣，十分的繁华，在这里，本来常备的有五万兵马，虽然平日里闲置着。不过，从未被精减过。一切都是为了防备幽州城遇到战事，好做策应。 燕国的几代皇帝，都是这么做的。 而到了叶逸这一代。却将这里的兵力大幅地抽调了。其中三万人抽调给了梅世昌，已做进攻出云关之用。剩余两万人，前段时间，他又听从了穆光的建议，抽调到了定州，以作防备。 现在，整个涿州城，只剩下了一万守军。如此一座城池，一万守军的话，若是遇到进攻，连轮换的士兵都不可能有。 而莫小川来到这里已经半日，他在易州城留下了一万兵马驻守，现在的九万人，已经来到了涿州城外不足五十里处。这里，也是涿州城外，最后一处，可以藏兵之地。 剩下的地方全部都是平坦之路。其实，莫小川完全可以绕过这里，直取幽州，不过，如此做，却是下策。因为，涿州城现在的守军虽然不多，但是，城中的补给却是不少。如果，进攻幽州城一旦失利，而还给燕国留下如此一座重要的补给之城的话，对他，将是一个重大的威胁。所以，他决定先将此处拿下，然后，做为自己的补给之所，如此，便万无一失了。 看着远处的涿州城，莫小川仔细的思考着。他已经大半天没有说话了，自从来到这里，便一直在高处观察着一切。 寇一郎此刻站在他的身旁。莫小川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日头已经西沉，便缓缓地收回了目光，轻声问道：“没有将消息泄露出去吧？” 寇一郎点头，道：“易州那边，都已经换上了燕军的衣服，城门也是正常打开，只是，只准进不准出。我们行军的路上，遇到之人，也尽数抓了。而且，我们从那边过来，只用了半日的时间，消息是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涿州想要拿下来，倒是不难。现在难的是，如何在拿下涿州之时，不会将消息泄露，涿州要比易州大上许多，其中，必然也有一些高手。想要将他们留下，却是不容易的。除非，我们能够将涿州四面围困，不放走一人。这一点，却是不好做到。” 寇一郎也是眉头紧蹙，思索了片刻，道：“的确，若是要做到这一点，怕是极难的。这不单需要部署，还要几分运气。” 莫小川沉默了一会儿，轻咳了一声，道：“罢了。传来下去，让将士们先用一些干粮，天黑之后，朝涿州进发……” “是！”寇一郎点头答应一声，然后，转身而去。 莫小川却一直站在这里，不言语，静静地等着。等待的时间，过的异常的缓慢。日头早已经西沉，却一直都依依不舍，不愿意落下去。终于，等到天黑，莫小川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月色并不明亮。夜晚行军，应该问题不大。 一个时辰后，在他的一声零下。九万大军，开始朝着涿州城进发。 一路上，士兵们口中都含着食物，不准吃，只准含着，防备他们交头接耳，弄出声响。因此，虽然是九万大军，却是异常的寂静，只有行军的脚步之声，这一点，却是不可避免的。 涿州城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早已经安逸惯了的燕国士兵们，一个个，都很是随意。守城，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例行公事，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之事。 莫小川与陆琪两人，脱离了队伍，开始悄然地朝着涿州城接近着。 涿州城的护城河有三丈多宽，莫小川他们因为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造攻城器械，因此，只能是从城门正面进攻。这个时候，莫小川便感觉到，身边带着陆琪是多么的有用，即便是一日十万两的银子，能请到她，也着实不亏的。 两个人都是绝顶高手，身影快入鬼魅，在涿州城的士兵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他们便已经接近了城头，莫小川的北斗剑一闪而出，红色光芒闪现之下，拉紧吊桥的铁链陡然断裂开来。而那边的陆琪，也十分有默契地将吊着吊桥的铁链削断。 “轰隆！！！” 一声巨响让城头的士兵吓了一跳。 一个个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过了一会儿，他们这才明白，是吊桥掉下去了。随后，便听他们开始吵吵嚷嚷，开始有人出城查看，这个时候，已经奔行到不远处的西梁士兵高声喊杀起来。 城头的守将听到喊杀之声，急忙下令关紧城门，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只是看到一队人马急速地朝着城门攻来，至于是土匪还是什么。他们根本就不清楚。更是不可能想到，会是西梁的大军。 莫小川和陆琪守在城门前，一脸斩杀了几十个士兵，这时，守城的士兵，才意识到，莫小川他们是不想让他们关城门，守将急忙调集弓箭手，可是，却已经晚了。 卢尚又是第一个冲了上来，提着盘龙棍，见着人便砸。 现在的时节，涿州的守将根本就没想过，会有人进攻，因此，守城的士兵，并不完全，分成了几队，来换班。西梁军突然冲杀进来，顿时便让守城的士兵手忙脚乱起来。 他们还没有弄清楚到底是发生什么状况，便看到，到处都是火光。莫小川的大军，已经攻入了城中，接连，将其余的城门全部都打开，一时间，四面八方，全部都是西梁军。 涿州的守军，很快便被击溃。 大约两个时辰后，战事便已经平缓。守城的士兵，投降的，被杀的，均已经清理。 莫小川看着战况，很是满意。 至少，现在没有发现有人逃走。消息没有泄露出去的话，要攻去幽州城，也会极为顺利的。 就在这个时候，林风那边却传来了消息。从幽州城来了一队人，已经发现了涿州城的情况，现在正朝着幽州城的方向逃了回去。 莫小川听到这个消息，面色一变，急忙下令追击。 林风那边，已经拍人追去了。 只是，追去的人，回来禀报，对方有不少高手，其中还有宗师境界的几个高手。追去的人，完全不是对手，怕是拦不下来。 莫小川眉头一蹙，当即将一切交给了寇一郎和章立之后，便提着北斗剑，冲了出去。 陆琪也紧跟着离开。 两人的脚力极快，虽然是后来才开始追，但是，奔行出四十里左右便看到了前方的人。前方的一队人中，为首的是一个女子，距离虽然有些远，却也不难判断。尤其是，莫小川暗中视物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 看着远处拼命奔逃的那队人。莫小川的面色不由得冷了下来，这些人的衣服，他是认识的，正是叶门的人。当初，叶门的人，可是没少追杀莫小川。 现在，完全地换了过来。莫小川却是不打算留情面的。 脚下陡然一声炸响。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用了出去，莫小川的身影凭空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地朝着前方的叶门之人而去。很快，便挡在了这队人的面前。 只是当他看到为首之人，却是面色一变，忍不住愣了一下。 为首之人看到他，也是满脸的诧异，睁大了双眼。 “叶辛？” 莫小川轻声唤出了为首那女子的名字。 来人，正是叶辛。当日，叶辛打算出去寻找莫小川之后，静心知道自己劝不住她，便同意了，但是，条件是让她调养好身体，这些日子，叶辛也确实很听话，一直都努力地调养着身子，终于在这两日，她的身体已经无碍，便走了出来。 她在离开幽州城之前，便打听好了莫小川的所在之处。因此，她选择从这边走，尽管现在两过在交战，双方的边境必然戒备很严，不过，对于武功高强着，想要寻小道过去，还是不难的。 但是，叶辛怎么也没想到，刚刚行至涿州便看到了做梦也没想到的一幕，这里，居然会有如此规模的战争发生。虽然，她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的队伍在进攻涿州，不过，面对战争，他们几个叶门的弟子，能发挥的作用，实在很小，若是被卷进去，只能是死路一条，因此，叶辛只好打算先退回幽州城再说。 可是，就在他们打算退去的时候，却被林风负责的斥候队伍发现，彼此现在交手过后，便一直被缠着。叶辛只好留下下来阻敌，派人先去幽州城报信了。 之后，她发现有两个高手快速的朝着他们这边过来。心知绝对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便拼命地逃命，却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本来，她已经有了必死的打算，却没想到，追上来的高手，居然是莫小川。 看着莫小川，叶辛的面色复杂，紧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叶门的其他弟子，却是满脸戒备地看着莫小川。同时，有的弟子已经忍不住拔剑朝着莫小川冲了过来，陆琪看在眼中，倏然出手。莫小川忙道：“师傅，留下他们的性命。”这句话，他也算是给了叶辛一个交代。 叶辛怔怔地看着莫小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快，陆琪便如同拎小鸡似的，将那几个叶门的弟子提着丢到了一旁，唯独留下了叶辛。陆琪也看了出来，这个女子，必然是和莫小川有什么瓜葛，因此，一个人抱着剑，缓缓地迈步行至了一旁。 叶辛瞅着莫小川，面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张了张口，说出了一句：“怎么会是你？” 第一千六十九章 两难的境地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几丝尘土，掠过叶辛的发丝，也吹过了莫小川的面颊。两人怔怔地望着彼此，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碰面。面对叶辛的问话，莫小川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沉默着，不言语。 叶辛等待一会儿，面上的失望之情渐浓，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明白了。” 莫小川低叹了一声，道：“我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在你看来，只有在幽州才能见到我吧。”叶辛说道。 莫小川来到叶辛的身旁，轻声道：“我们之间的事，莫要与其他搀和到一起，可好？” “这可能吗？”叶辛看着莫小川，捏了捏拳头，道：“若是可以分开的话，那你现在放我走？可行？” 莫小川低叹一声，伸手抓住了叶辛的手，道：“你知道，我现在不能这么做的。而且，两军交战，刀枪无眼，你让我怎能放心让你此刻离开？” 叶辛面带苦笑，没有说话，任凭莫小川拉着她，将她扶下了马来。 过了一会儿，林风等人也追了上来，看着被抓得叶门弟子，又瞅了瞅叶辛，林风也是满脸诧异之色，他也没想到，自己追的人，居然会是叶辛。 “走吧。”当着众人的面，莫小川也不想多说什么，扭头轻声说了一句。 陆琪却抱着剑，低声说道：“好像，漏掉了一个。” 叶辛听到耳中，身子猛地一紧。 莫小川侧目看了看叶辛，随即，对着陆琪轻轻摇头，道：“罢了。”说罢，拉着叶辛朝涿州城的方向行了过去。 林风看着莫小川的背影，有些犹豫不定，不知该不该去追。 陆琪瞅了林风一眼，道：“回吧。走脱的应该不止那一个，在我们追来之前，已经有一队人提前离开了。” 林风的面色微微发白，莫小川再三交代过，切不可放走一人，以免给幽州城通风报信。眼下，自己的这个任务，算是完全的搞砸了。他被陆琪如此一提醒，也顿时明白过来。叶辛在叶门的身份不同。在她的身边，除了几个随行之人，估计，叶展云还会暗中派人保护他。这些人必然知道事情不妙，先行离开，去通风报信了。 若是提前离开这些人不分开的话，莫小川和陆琪还有可能追上，他们若是一旦分开，必然是无法追击。即便莫小川和陆琪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同时去追几路人。 所以，想要突袭幽州城，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林风此刻，也明白了莫小川为何要说出那句“走吧”，这句话，一来是给叶辛一个面子，不好当着她的面去追击她的随行之人。二来，莫小川也早已经想了明白，想要将逃走的人，抓回来，怕是比登天还难了。与其在这方面浪费时间，还不如尽快地整顿人马，在幽州城未反应过来之前攻过去。 尽管如此，林风的心中，还是对自己的失职有些自责。一行人回到了涿州城。一路上，叶辛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涿州城的景象，并未如她想象的那般。整体上看起来，井然有序，因攻城而伤亡的士兵，此刻已经清理。即便是鲜血，也尽可能地洗净，洗不去的，也都用土掩盖了起来。 整个涿州城，除了守城的士兵已经换去，好似，一切都没有改变一般。 莫小川对此也很是满意，寇一郎的确是个人才，之前在处理易州城的时候，他还有些地方做的不太周到，但是，在处理涿州的时候，却已经十分的完善了。看来，在这方面，他是下了苦功的。 莫小川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捏着叶辛的手。与叶辛一起的叶门弟子，莫小川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们。不过，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捆上了手，被人押着。 行至间，莫小川扭头看了叶辛一眼，只见她的面色略微转好，心中稍稍安定。先将叶辛送回帐中，他大步来到城中府衙。此刻，寇一郎正在这边忙着一干事物。临时认命官员等等，这些事，莫小川全部都交给了他处理。 因此，寇一郎现在的权力很大，但是，权力大的同时，却也让他十分的劳累。 看到莫小川前来，寇一郎急忙将手头的事，交给了其他人处理，迎了过来。 “王爷，末将按着易州的方法，略作改动，将原来城中的衙门保留了下来，不过，原来知府已经换了……” 寇一郎正要详细的解释，莫小川轻轻摆手，道：“这些，你自己看着办便好，完后，给我报一份详尽文书便好。” “是！”寇一郎点头，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在处理这些事的时候，有很多，都需要他临时权宜。因此，莫小川若是不给他放权的话，他还真的不好做。现在，莫小川对他如此放心，让他不由得有些感激。 莫小川伸手在寇一郎的肩头拍了拍，道：“一郎，我想让你暂时驻守在涿州城。” “嗯？”寇一郎面带诧异地抬起了头来。 莫小川解释，道：“涿州这边的事，应该已经被传回到了幽州。我们再想奇袭，怕是颇为难办。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地出兵。而涿州现在便是我们的后方重地，如果失手，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我想让你守在此地。一来，镇守此处，防患未然。二来，也好尽快地将涿州之事处理好。此地的百姓记得恩威并施才好。具体如何做，你自己看着办。” “是！”寇一郎猛地跪了下来，道：“王爷如此看重，属下定然不会有负王爷重托。” 莫小川双手将寇一郎扶起，道：“嗯！眼下，也唯有你，最能让我放心。我给你留四万人。若是皇上有旨传来，你可分兵去攻定州，以减保县之急。” “是！”寇一郎又答应一声，重重地点头。 莫小川在他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莫小川离去，寇一郎握了握拳，心中只感觉，当初选择跟着章立一起起兵，这个选择并没有错。 莫小川离开府衙，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新军大营的士兵，并未尽数都入城，章立和卢尚两人率领的五万人，此刻，一直都在城外待命。 回到帐中，叶辛正一个人呆坐着。看到莫小川进来，下意识地站起了身来，后退一步。莫小川看在眼中，轻轻摇头，随即，缓缓地行至她的身旁，轻叹一声，道：“怎么？我如今难道这般可怕？” 叶辛咬了咬嘴唇，道：“你不是已经起兵反了西梁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兵败……”说到此处，叶辛又感觉不像，所以，闭上了嘴。 莫小川在她的身旁坐下，仰起头看了看帐顶，轻声道：“反西梁，只是我与皇上的一条计谋，为的便是骗过叶逸，好直取幽州，我如此说，不知你明白与否？” 叶辛的面色变了变，却是没有说话。 莫小川转过头，伸手去抓叶辛的手。叶辛却下意识地脱开了。莫小川又伸手去抓，叶辛又躲。莫小川再次抓去，叶辛却是未能躲开，小手被莫小川捏在了手中。她挣扎了一下，未能挣脱，干脆别过了头去，不去看莫小川。 莫小川笑了笑，道：“此处已经没有外人了，你若是心中有了怨气，想骂人，便骂吧。” 叶辛一愣，扭过了头来，看着莫小川，目光略微柔和，随即，又扭过了头去，道：“我现在只不过是阶下囚，你乃是西梁的王爷，我岂敢说你半句。”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怨气。也知晓你必然怪我。不过，你要知道。你对你的心意是没有变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叶辛扭头看着莫小川，道：“即便我怪你，我骂你。那又能怎样？你杀的燕国士兵能够活得过来？还是被你们西梁军杀死的燕国百姓能过活过来？亦或者说，我现在让你退出燕国境内，你会听我的？” 莫小川站起身来，双手抓在叶辛的肩膀处，双眸紧盯着她，道：“我不知怎么对你解释才好。我只是想，让你将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不要与国事纠缠在一起。你要知晓，两国相争，这并非是我莫小川一人可以左右的。就如同，在出云关，现在燕国近五十万大军正在攻打西梁。若是出云关破。云州便无天险可守，前线大营不足二十万人，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梅世昌的五十万人，到时候，云州、蔚州、应州，三州治下的七座城池，近百万百姓该当如何自处？我想，他们未必如我莫小川一般，并不过分滋扰百姓。或许，他们若是攻去应州和蔚州无法突破之后，便会烧杀抢掠一番，退兵至出云关，然后，用这七城来拖着西梁。到时候，你又如何作想？难道燕国的百姓是百姓，西梁的百姓便不是百姓？” 叶辛的面色微微发白，随即，使劲地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一个女子，我不懂得这么多。我此次出来，一直在担心你的会不会吃苦，会不会被你伯父追杀。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当我看到你的时候，却是你在追杀我们燕国人。你让我该怎么做？” 这个时候，门外林风轻声说道：“王爷，将士们已经准备好了，章将军让我过来请示，何时出兵？”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对外道：“让章立带兵先走。我随后赶到。” “是！”林风答应一声，悄然离去。 叶辛听到莫小川的话，低下了头来，双目浸满了泪水，道：“你根本就没想过我的感受，你现在让我怎么面对你。看着你去杀我们燕国人，我若是心中没有一丝感觉的话，那我还配做燕人，配做一个人吗？” 莫小川的面色肃然起来，看着叶辛，轻轻摇头，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无法改变你的心中的想法，不过，我也只能如此做。对于你，我也只能说生抱歉。”说罢，莫小川转身行出了帐外，然后对着护卫高声下令，道：“保护到叶姑娘，不可让她有半点闪失。” “是！”护卫高声答应。 叶辛怔怔地看着帐门，随后，低下头来，双手捂着面颊，轻声哭泣了起来。她当初之所以拒绝跟着莫小川回西梁，便是不想有一天，自己要面对如此一幕，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是让他处在了这种两难的境地。 第一千七十章 最亲近之人 幽州城中，叶展云正坐在自己的房中，他的面色显得有些难看。叶辛的离去，他是知晓的，这一次，他没有阻拦。事实上，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有关注自己的女人。 只是，他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将自己的关心，显露出来。而看着叶辛起先整日以泪洗面，到后来，又强颜欢笑，再后来，干脆变得麻木。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这一次，当他从静心那里得知叶辛的决心之后，便不再阻拦。甚至，还派出随从，就这般，还不放心，又暗中派人保护叶辛的安全。 女儿的离去，让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并不是看不上莫小川，亦不是觉得莫小川的妻室太多，怕委屈的自己的女儿。叶展云这个人，对男人有三妻四妾之事，并不反对。尽管，他一生，只娶了一人。 唯有莫小川的身份，让他觉得有些无法接受。毕竟，燕国与西梁，可以说是世仇，当年中原强国林立，燕国更是所有强国之中最为强大的。但是，这一切，却被莫家的一对兄弟给毁掉了。 燕国近一半的版图，被莫智明率兵吞入了西梁。当年燕山一战，更使得燕国元气大伤，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积弱难起。这么多年来，燕国和西梁，又在边境摩擦不断。 要说是燕国人对西梁没有恨意，那是不可能的。 而莫小川，却偏偏是西梁皇室中人，想要拉拢显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到敌国，叶展云的心中自然是极为难受的。 现在，他也只能是装作不知晓，聊以安慰自己了。 今日，叶展云的心情，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练功无法静心，看书，也看不在心思上。整个在屋中来回的踱步，他知道，自己还是担心女儿的。但是，他又无法让自己放下脸来，跟去看看。 就在叶展云心中难安之时，突然，一个叶门中的长老匆匆来到了叶展云的门前，重重地叩门，高声喊道：“门主……” 叶展云一听这声音，面色不由得一变，这长老，正是他派出去保护叶辛的，现在，他回来了，而且，还如此急躁？难不成是叶辛出事了？ 叶展云急忙来到门前，打开了屋门，道：“你怎么一人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叶门长老面色有些发白，一路疾奔之下，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看着叶展云，他猛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时之间，只觉得羞愧难当，低着头，道：“门主，我有负重托。我们暗中护送郡主的途中，路过了涿州，却发现大批的西梁军，已经攻去了涿州。想要返回的时候，却被西梁的斥候部队发现。本来，我们带着郡主已经杀了出来，可是，没想到，居然有两个高手突然杀来，我自制不敌，又怕耽误大事，便只好先回来复命，告知门主。请门主责罚。” 说罢，这长老重重地磕了两个头，爬在地上不动了。 叶展云猛地睁大了双眼，道：“你说什么？西梁军？涿州这么会出现西梁军？” “这个，我也不知。”长老说道。 叶展云的面色变了又变，眉头渐渐地紧凝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起身，道：“我去通知皇上，你现在多带些弟子去查探情况，我随后便来。” “是！”长老起身离去。 叶展云紧蹙着眉头，走出了屋门，脚下一点，整个人陡然而去，疾速地朝着叶逸的住处而来。 这个时候，正值深夜，叶逸早已经睡下。 正搂着妃子睡得舒坦，突然，屋门被人猛地踢开。叶逸陡然坐起，高声喝道：“什么人？” 这个时候，便听到外面的太监和宫女高声喊了起来：“叶门主，您不能进去，皇上已经就寝了……” 叶逸听到声音，知晓来人是叶展云，便忙去披衣服。 这个时候，叶展云却已经走了进来，光溜溜的妃子和才穿了一条袖子的叶逸，都显露在了他的眼前。妃子尖叫一声，急忙用被子去阻挡自己的身体，同时口中高喝，道：“大胆……” “啪！”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逸反手给了一巴掌，怒喝道：“闭嘴。”说罢，也不理会满脸惊慌之色的妃子，顺势穿好了外衣，看着叶展云，蹙眉道：“皇叔祖，深夜找朕，可是有事？” 叶逸的话说的很是客气，尽管，他的心中此刻对叶展云极度不满。不过，叶逸知道，他现在的依靠。他要对付三大世家，那么，叶展云便是一个强力的助力，因此，他对叶展云十分的尊敬。以前，老皇帝在世的时候，称呼叶展云为皇叔。现在，他干脆称呼为“叔祖”了。 叶展云看了叶逸一眼，面色阴沉着，道：“皇上，老夫已经查到，涿州现在已经失守，皇上可已知情？” “什么？”叶逸猛地圆睁双眼，随后，面色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笑了笑，道：“不可能吧。朕并未收到边关的战报，难道西梁军，可以从天而降不成？” 叶展云面色依旧阴沉着，道：“此事，皇上派人去查探一下，自然便会知晓。这是叶门的长老查探得知，岂会有错。” 听到叶展云的话，叶逸的心中，也起了疑惑，眉头微微蹙起，思索了片刻，道：“此言当真？” 叶展云不说话。 叶逸随即，忙着穿衣服，道：“皇叔祖莫要着急，朕现在便派人去核实。” 叶展云轻哼了一声，道：“核实？怕是，待到你核实清楚之后，西梁的大军，已经将幽州围困了起来。” 叶逸见叶展云说的严重，想了想，道：“朕现在便下令给兵部，让他们加紧幽州城的防务。” 叶展云转过了身去，轻轻一甩衣袖，道：“消息，我已经带到，该怎么做，皇上自己处理便是。只是，希望皇上要认真对待，莫要让我们叶家的基业，毁在了你的手中。”说罢，叶展云扭头便走。 叶逸在后面轻声道：“送皇叔祖。” 看着叶展云远去之后，叶逸这才猛地捏紧了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门上，面色有些难看，压低了声音，道：“叶展云，你个老匹夫，到底朕是皇帝，还是你是？” 说罢，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了一些，这才转过身来，望向了躺在床上的妃子，轻轻摇了摇头，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外面喊道：“来人啊，传穆光……” 一炷香的时间后，穆光匆匆赶来，叶逸这边，太监和宫女正在侍候着他穿龙袍。 看到穆光进来，叶逸的面色缓和了一些，轻轻一指一旁的椅子，道：“穆爱卿，坐吧。” 穆光行礼，道：“皇上，深吸召见微臣，必然是有要事，还请皇上吩咐。” 叶逸低叹了一声，道：“之前，叶展云来过了。他说，涿州已经被西梁军攻占了，看他说的严重，看来，不似作假。不过，朕怎么觉得有些荒唐？” 穆光的面色却是一变，呆呆地看了看叶逸，忙道：“皇上，此事按理说是不可能的。不过，叶门主想来，不会用这种事来戏弄皇上。臣想，还是查探一番再做定夺。” “嗯！”叶逸看着穆光的脸色，点头，道：“朕也是这么想的。” 穆光心中着实是有些惊讶，这一点，并不是装出来的，不过，他的惊讶，却与叶逸有所不同。看着叶逸，穆光的心中暗忖，王爷行军居然如此神速？心中虽然有些紧张，不过，穆光的面色，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他知道，现在，他绝对不能露出什么破绽。随即，轻声说道：“皇上，依臣之见，我们在派任核实消息之前，还是下令让兵部加强防务，以作应对，即便消息有假，也没有太大的坏处。” 叶逸轻轻点头，面色好看了一些，瞅着穆光，道：“你与朕想到了一起了。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吧。” “是！”穆光答应了一声，随后，匆匆地离去了。 看着穆光离开，叶逸长叹了一声，他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觉得孤独了，在身边，似乎，只有穆光这么一个近臣可以相信。随即，回到了卧房之中，看着蜷缩在床角，俊美的脸蛋已经红肿，一脸惊恐，挂着泪珠的妃子，不由得又有些心疼。来到近前，轻轻搂住了妃子的肩头，伸手在她的胸前轻轻扭捏一把，道：“朕出手重了一些，还疼吗？” 妃子咬着嘴唇，很是害怕地摇了摇头。 叶逸柔声说道：“朕方才有些冲动了，来，朕给你揉一揉……” 妃子看着叶逸温柔的举动，却是呜呜地哭了起来，投在了叶逸的怀中，轻声泣道：“皇上，臣妾当时是吓坏了。不是有意要给皇上添麻烦的，那皇叔祖好没道理，居然直接闯到了皇上的卧房来，臣妾……呜呜……”说到此处，竟是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了，随后，顿了一下，才又说道：“若是，他如穆大人一样，一切拘于礼数的话，臣妾也不是那般……” 听着妃子的话，叶逸轻轻摇头，在他的心中，何尝对叶展云有什么好感。只不过，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忍受罢了。这妃子，还是他坐上了皇位，让穆光选妃之时，选上来的。 长得美丽可人，又乖巧听话，也不会争风吃醋，一直一来，都深得他的宠爱，今日一时冲动，打了她，此刻，着实是有些心疼的。 其实，叶逸不知晓，这妃子之所以让他如此迷恋，并非是这妃子当真便那般的迷人，是因为，这妃子乃是媚门中人。当初，莫小川离开燕国的时候，便将苏燕留了下来，为得，便是让苏燕配合穆光，给叶逸的身旁，安插几个媚门的弟子。 叶逸对穆光的信任越来越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和这妃子有关系。 当然，叶逸对此，却是一无所知的。 他浑然没想到，自己认为最亲近的两个人，其实，都是莫小川的人。 第一千七十一章 稳赚不赔 穆光从皇宫之中出来之后，心中也是有些犹豫，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兵部将消息送达？万一，自己如此做，使得王爷那边突袭失利，怕是，将会坏了大事。 可是，若是不去通知的话，叶逸得知了消息，必然会怀疑他。 穆光心中犹豫不决，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犹豫过了，他这个人，做事，一向还是很是果断的。可是，今日之事，着实关系重大。 不管他怎么选，都有着巨大的风险。 穆光缓缓地行着步子，来到宫门前，上了轿，吩咐轿夫抬轿前行。面上却依旧犹豫着。思索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到现在，还没有人来联络他，以前，便与莫小川约定过，若是莫小川没有指示的话，他便按着对自己最为有利的局面来做。 看来，王爷可能对突袭没有把握，不然的话，这个时候，早应该派人来通知自己拖延幽州城的防务才是。 如此思索着，穆光下定了决心，撩起轿帘，对着外面喊道：“去兵部尚书，夏大人那里……” 随后，轿夫抬着他，朝着兵符那边而去。 穆光这边，安排着一切。均都按照燕国该有的态势来做。而莫小川那边，已经开始行军，大军现在，距离幽州城，已然不远了。 看着幽州城，即便是在夜间，依旧城头灯火明亮，一片繁荣的景象，莫小川的心中不由得的有些叹息，若是战争毁了幽州城的繁荣的话，还真是有些可惜。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他想这些的时候。这一仗，却是不得不打的。 在距离幽州城不远的地方之时，莫小川一抬手，让大军放慢了速度，眼下，他只是一直孤军，幽州城的城防，乃是中原之中，最为坚固的，城墙比起上京城来，高出不少。而且，幽州城内的守军，至少也有五万之众，这还是莫小川保守估计。自己以五万人，是无论如何也攻不破的。 虽说，莫小川在仙岛山之时，得到了罗伊敏的地图。可以通过密道进入到幽州城内。然而，他现在并不想如此做。一来，关于密道的事，他不想过早的暴露，二来，他现在的五万人，即便是可以杀入城中，与守城的士兵交战起来，怕是，最后，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根本就无力再守城。 一旦周围的援军到达，怕是，最后被围困的反而是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是等待援军了。其实，莫小川之前，便没想过，能够用突袭的办法，将幽州城拿下来。 不过，大军先行，却是必要的。 这不单要给叶逸压力，更是在催促莫智渊快速地派兵增援。 事实上，这个时候，莫智渊那边，已经派兵了。莫小川留在代州的十万人，由司徒雄和庞勇等将领率领的。莫智渊抽调了五万禁军过去，统一交给了司徒雄，此刻，司徒雄已经开始攻去保县。 虽然，莫智渊之前试探过，找南唐借道，不过，却被南唐的皇帝回绝了。对于此事，莫智渊心中也有准备，因此，也并不失望，向南唐借道之事，他也只是当做了一次试探。试探南唐皇帝的底线所在吧。 司徒雄这边在攻打保县的时候。 莫小川的大军停了下来，遥望着幽州城，他的面上不由得的露出了一丝冷笑来。他与叶逸的交锋，也不在少数，以前，虽然，每一次，他都取得了优势，不过，也经常被追杀。 原因，只是因为，他身在燕国。自己身边的人太少了。 不过，这一次，自己率大军而来，也不知明日早晨，当叶逸站在城头观望的时候，看到自己，他做何感想。莫小川如此想着，却见，从幽州城中，出来几道人影，快速地朝着这边而来。 章立也看在了眼中，在幽州城城头的灯火之下，那几人的身影极快，朝着这边而来。章立一看，便知道，这些人是高手，因此，当即一抬手，在他身后的弓箭手，摆开了阵型，对准了前方的来人。 没过多久，那些人渐渐地接近，莫小川的目力要比一般人强出不少，因此，他第一个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为首之人，赫然便是叶展云。 很快，叶展云便来到了距离莫小川十丈之地，看着前方黑压压的人头，和明亮的箭矢，叶展云一抬手，跟着他身后的人，均停了下来。叶展云抬眼瞅了瞅莫小川，面色变得极为难看，猛地一咬牙，怒喝一声：“莫小川？” 莫小川催马向前行了几步，与叶展云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些之后，这才轻声说道：“正是在下，叶门主，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叶展云的面色显得有些难看，瞅着莫小川，冷哼了一声，道：“辛儿呢？” 莫小川轻轻摊了摊手，道：“辛儿她很好。现在应该休息了……” “你将她怎样了？”叶展云冷下了脸。 “辛儿是我的女人，我能将她怎样？你放心，我绝对会让她比在你身边之时幸福……”莫小川仰着脸说道。 “找死！”叶展云陡然握紧了手中的剑。 章立面色一紧，正要下令放箭。莫小川却轻轻一摊手，道：“章立，你们一旁观战便是。我倒是想讨教讨教叶门主的高招。” 章立一愣，没想到莫小川居然在这等时候，任性了起来。 现在是两军交战，主帅跑出去与人比武，好似显得有些不合适，不过，他却没敢多说什么。 陆琪抱着剑，站立在一旁，似乎看出了章立脸上的疑问，不由得笑了笑，道：“你们的王爷，并不是任性。叶展云在燕国人的心中，便是神一般的人物，若是将他打败的话，必然会对提升士气有着绝对的作用，而对燕国那边，却是一个打击，即便打一个平手，也会起到同样的效果，再退一步讲，只要你们的王爷能够全身而退的话，也不丢人，也能达到一定的目的。这等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何不做？” 章立诧异地转头看陆琪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的确，陆琪说的十分有道理。以前，尽管莫小川也从叶展云的手中逃脱过，不过，那一次，知晓的人很少，而且，莫小川差一点便死了。 此次，却是大为不同。因此，陆琪的话，章立是不会怀疑的。不过，章立却感觉有些别扭。他早已经知晓了陆琪的身份，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有些疑惑。王爷的师傅，怎么说话，像是一个商人一样？ 第一千七十二章 轻敌大意 叶展云紧握着长剑而来，莫小川并未急着出招，而是从肩头摘下北斗弓，对着叶展云凝视起来。看着叶展云距离接近，猛地抬弓搭箭，精铁箭破空而去，直奔叶展云的面门。 叶展云起先，并没有太过在意，但是，当精铁箭瞬间接近之时，他却是面色一变，怎么也没想到，这箭居然有如此威力。急忙抬剑去挡，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叶展云的长剑，与精铁箭撞在了一起。竟然直接被精铁箭撞成了两截。不过，叶展云毕竟非比常人，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伸手抓在了精铁箭的箭杆之上，手掌握得极紧，精铁箭再难动分毫。 但叶展云的脚下，却轻轻地退后了两步。 莫小川看在眼中，轻轻摇头，将北斗弓朝后一甩，丢给了陆琪，然后，陡然拔出北斗剑，脚下一声炸响，身体犹如出膛的炮弹，倏然飞出，北斗剑笔直地刺向了叶展云的咽喉。 叶展云面色显得有些凝重，身子又朝后跃出两步，将手中的断剑和精铁箭一丢，瞅准了莫小川刺来的北斗剑，照着北斗剑的剑身便是一掌。 他这一掌，用足了力气。 方才叶展云的剑被毁去，在他身后的叶门众人，面色大变。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叶展云虽然没有回头，却也擦觉到了这一切，故而，他想将莫小川的剑也毁掉，好挽回一些面子。 岂知，一掌拍上去，北斗剑，却只是偏移了少许，他的手掌反被震得发麻。 莫小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轻笑，身体在半空之中陡然一转，北斗剑的剑刃一扭，照着叶展云的手腕削了过来。 尽管叶展云此次与莫小川交手，对莫小川的进步有些意外，不过，他并未慌张，看着莫小川的剑刃削来，抬手一捏，紧紧地捏在了北斗剑的剑刃之上，使得北斗剑，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看着莫小川奋力抽剑，也未能见笑，叶展云冷笑一声，左手食指与中指紧并，对着莫小川的咽喉刺去，一道无形剑气伴着破空之声袭来。 同时，叶展云的口中轻喝一声：“放手。” 就在这时，叶展云忽然感觉到，莫小川的脸上好似浮现出一丝狡猾的笑容来。这一切本在电光火石之间，速度极快，以至于，叶展云心中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下一刻，他便确定，这并非是他的错觉。因为，莫小川也同样伸出了左手，同样挥出指剑，一道凝成实质，目力可见的剑气，带着暴戾之气，朝着叶展云所发出的剑气撞击而来。 “轰！” 两人之间，一声巨响过后，同时后退了十余步。 再次站定之后。莫小川一脸的从容，而叶展云却的眉头紧锁，十分诧异地望向了自己的手腕。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在他右手手腕之上，居然多出一条细细的红线。 这条红线，从他的手腕一直延伸至莫小川的那边，最后，连接到了莫小川背上，挂在北斗剑剑鞘的酒壶之中。 陆琪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一丝满意的笑容，轻声说道：“叶展云的功夫不错。应该在小川之上，只可惜，他太过大意了。” 章立却是愣愣地眨着双眼，方才莫小川与叶展云交手太快，他的目力根本就没有跟上，只是看到莫小川射出一剑，然后冲了过去，紧接着，一声巨响之后，两人又分开，同时站在了一旁。 在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是根本没有捕捉到，因此，陆琪的话，让他一头雾水。 叶展云此刻，却是十分明了。之前，莫小川虽然看似在与他硬碰，实则，处处都占了先机。莫小川先是借着他不了解北斗弓的威力而突然发箭，毁了他的兵刃，尽而激怒了他。然后，在两人交手之时，又故意让他捏住了北斗剑，趁着他想要夺取北斗剑的同时，又以剑气相撞而发出的声音掩盖了酒壶之中的那条红线。 怕是，这红线才是莫小川的杀招。叶展云现在也没有弄清楚，这红线到底是什么，只是感觉，上面有轻微的酒气和血腥之气传来。看着这红线和酒壶，叶展云突然想到了什么。 青玄不正是用的酒水吗？难道，莫小川已经突破天道，而且，入道与青玄一样？ 就在叶展云惊疑不定之时，莫小川却将北斗剑轻轻地放回了剑鞘之中，就在北斗剑入鞘的刹那间，突然，从那红线之上，一道火光闪耀，快速的朝着叶展云而来。 叶展云的面色一变，右臂猛地一用力，周身的剑气荡漾，身体周围几米处的地方，尘土四溅，他的衣袍也猎猎作响。与此同时，缠在他手腕上的红线，轰然一声巨响，发出一道耀眼的火光，炸裂开来。 这火光极为刺目，虽然不大，却刺得周围之人，都无法睁开双目。 章立也被这突来的强光刺得别过了头去，当他再次睁眼之时，却见叶展云已经离去，莫小川静静地望着远处，也不追击。而陆琪面上的笑容，却是一直都未变过。 章立满脸的茫然，轻声问道：“是王爷胜了吗？” 陆琪点了点头，迈步朝着莫小川行了过去。 莫小川转过头来，看了陆琪一眼，道：“师傅，我的功夫还不错吧？” “这次，你没有趁机杀了他。下一次遇到你，他绝对不会再如此大意。怕是，你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陆琪缓声言道。 莫小川的面上露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是多少有些无奈。他毕竟不是一个无情的人，还做不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叶辛为他牺牲了许多。现在为了国事用兵，他还能做到心安理得，但是，他若将叶展云杀掉，怕是，极难在面对叶辛了吧。 叶展云此刻，已经朝着幽州城返回。他的右臂鲜血淋淋，却只是皮肉伤，这条胳膊虽然短时间内，不能再用，却还保得住。他的面色极为难看，怎么也没想到，才短短的一年多时间，莫小川的长进居然会如此之大。 此次，他固然是输在了轻敌大意之上，不过，在他的心中，却已经不再将莫小川当做一个后辈新秀，而是当做了同意阶层的人来看淡了…… 第一千七十三章 严冬 腊月二十三这一天，幽州城的上空开始飘落雪花。这个冬天，天气并不算是十分的寒冷，这一场雪，却好似在昭示着严寒的逼近。涿州城中，寇一郎命人加紧赶制军用物资。此次突袭，莫小川将辎重大多丢下。不老峰的山洞之中，存储之物虽然不少，却难免不够周全。 毕竟，莫智渊不是神仙，即便他心思缜密，却也不能事事顾虑全面。事实上，按照莫智渊原先的计划，进攻燕国，本来是定在夏季的。岂能想到，时机来的如此突然，居然，正巧碰在了冬日。 如此，便使得莫小川的军队，缺少很多过冬之物。若是士兵冒着严寒，显然是无法作战的。莫小川深知这一点，这在他记忆之中所学的知识里，也不缺乏这样的战例。 就以苏联为例，当年强大的德意志帝国，还不是输给了严寒。因此，他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本来，计划之中，若是能够突袭幽州城成功的话。那么，这一切，应该便好解决了。但是，幽州城已经做出了戒备。幽州城的守军将整个城池守得极为严实。 莫小川这些日子，也只是驻军在幽州城下，给这叶逸压力。并未轻举妄动，眼看着大雪纷飞，过冬之物，便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好在，莫小川虽然缺少成品的物资，却不缺少原料。 易州城和涿州城，这两座大城的占领，使得莫小川在这方面少了许多的后顾之忧。 寇一郎家学渊源，并不单单擅长带兵，做起文官来，倒也有模有样。涿州城在他的镇压和安抚双重手段之下，现在很是稳定，虽说，民心并未收拢，但这已经不是问题。 莫小川也并没想过，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民心收拢过来。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他对寇一郎的要求，只有一个，那便是暂时的稳定。只要保证他在攻取幽州城之时，后方不会乱便好。其他的，并不是莫小川所关心的，准确的说，应该不是他现在所需要关心的。 好在，这并非是异族入主，无论是燕国还是西梁，大家都是中原人。都有着一样的祖先，因此，在认同感上，还会略强上一些。只要有时间，收拢民心，亦不是什么难事。 寇一郎对于莫小川的意图，很是领会，因此，按照莫小川的要求来说，他现在已经做的十分的好了。甚至，某方面已经超出了莫小川对他的预期。 眼下，不让将士们受冻，才是最为关键的。如此，寇一郎已经不再忙着带兵，一门心思地投入在了这上面。 西梁的士兵，现在正在为了抵抗即将到来的严寒忙碌着，而身在幽州城皇宫之中的叶逸，尽管，身上的衣衫很是暖和，却也让他感觉到阵阵发凉。 叶展云战败之事，现在已经众所周知，这件事，几乎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恐慌。 当然，散播这些消息的人，自然不是叶门中人，而是齐心堂的燕国分堂。最后，叶逸为了安稳百姓和军心，只好以强硬的手段来辟谣，为此，他还想请叶门中人出来作证。 但是，却被叶展云拒绝了。 叶展云这个人，性格刚直。输了便是输了，若是让他作假，说自己没有输的话，会让他更为难看。他不去理会叶逸的辟谣行动，已经是站在大局之上考虑了。 如若让他派出叶门中人出去冠冕堂皇的说这些话。这让他觉得太丢人了。 即便如此，叶展云也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面子。因此，这段时日，他干脆留在自己的屋中，连门都不出了。 面对这般情况，叶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好在，莫小川虽说，每日都会派人前来叫战，却并没有攻城的举动，这让他多少觉得情况好似还没有那般的糟糕。 这几日，朝堂之上，各种声音不断。有的大臣，甚至已经开始建议叶逸丢城，亦或者是与莫小川讲和。 当然，有了求和派，便会有主战派。更多的大臣，却是认为，应该誓死抵抗，同时，派人给北疆的梅世昌送信，让他速来救援幽州。 这种争论，每日都在朝堂之上上演，让叶逸不厌其烦，却又不得不面对。最后，他自己都觉得，快要被搅合的糊涂了。唯有回到后宫之时，才得到片刻的宁静。 这一日，他又将穆光叫了过来。 此次，叶逸并未责怪穆光在战前的安排。毕竟，在叶逸看来，莫小川的军队能够突然出现在易州城，太过让人意想不到，这怪不得穆光。如果，按照常理来看，穆光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而穆光，却已经主动请罪了三次。 今日，他又来到了叶逸的寝宫，旧事重提，让叶逸降罪。 叶逸看着面站在站立的穆光，似乎这几日，他整个人也苍老了几分，又看着他一脸沉痛的模样，叶逸轻叹了一声，道：“穆爱卿，你这又是何苦。此事，本不怪你。朕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何况，现在国难当头，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朕岂能离得开你。此言，你还是莫要再提了。” 穆光却摇头，道：“陛下，赏罚分明，才可让朝中百官信服，臣不能因为得到陛下的恩宠，便免去责罚，如此，会让百官多有微词。对陛下也不好。虽说，此次莫小川用兵，太过诡异。让人意想不到，但毕竟之前的防务，乃是臣一手安排。出了事情，必然是要有人担责任的，臣一人荣辱是小，国家安危是大。陛下切不可因顾念臣的忠心，便不忍责罚……” 叶逸看着穆光，面上露出了些许感动来。轻叹一声，道：“若满朝文武有一半如卿，朕又何须如此。罢了，既然爱卿已经如此说了，也罢了。降职为三品，还暂代原职。如此，你觉得可好？” “陛下，臣以为……” 穆光还要说些什么，叶逸却一摆手，一脸疲惫地说道：“朕已经说了，爱卿莫要再多言。此事，亦莫要再提。朕已经被朝中那些人吵得头都有些发疼了。你便让朕安静片刻吧……” 穆光顿了顿，行礼道：“那臣便先告退了……” “去吧！”叶逸无力地摆了摆手。 第一千七十四章 议事 “王爷的消息已经到了几日了，我们何事出兵啊？”司徒雄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地问道。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道：“先不急。大哥，你现在是主帅，要稳住，切莫急躁，若是你也开始急躁的话，那么，军心何在？” “我这个主帅，还得听你这个军师的，不是？若是按照我的意思，早该出兵了，现在王爷他们孤军深入敌后，若是被合围的话。怕是，将会插翅难逃，这保县，依靠着燕山，易守难攻，倘若他们加派了兵力的话。我们想要攻下来，怕也不是一时半刻之事。即便攻下保县，想要去幽州与王爷合兵一处，也需要时间的。”司徒雄很是担心，道：“现在若是不出兵，我怕要错过时机了。” 司徒琳儿面带无奈之色，道：“大哥，事情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现在想要攻去保县的话，必然会有许多的不便。王爷之前在信中不是已经说了吗？让我们静待时机，等他的消息……” “好吧，好吧！”司徒雄摆了摆手，道：“南唐的那帮孙子，也真他娘的小器，不就是借个道吗？这也不行，若不然，我们也用不着，非要从保县这边攻过去。” “这也怪不得他们，毕竟，城防重地，岂能轻易交与他人。万一，我们借道，翻过来夺了他们的关隘，他们找谁说理去？在这上面，无所谓什么信任不信任。有的，只是互相利用。他们觉得风险太大，如此做了，得不偿失，那便不做。换做我们，亦是一样的。大哥，你便莫要抱怨了。如果，你是南唐的皇帝，你也会如此选择的。”司徒琳儿说道。 “唉！”司徒雄轻叹了一声，道：“算了，我说不过你。我去看看将士们，你先忙吧。” 司徒琳儿摇头轻笑，看着司徒雄离开，又将视线移到了桌面上的一堆地图之上。这些日子，她很少休息，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这些地形图和保县的相关资料了。 保县，在大周王朝灭亡之后，便是燕国的属地，此地，地处燕山脚下，两旁有高山险峰阻隔，而且，山体怪石林立，根本无法攀爬。在此处，虽然人口不多，气候亦算不得好，而且，土地贫瘠，不适合百姓生活，却一直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此处的虽说，只是一个县城，但是，城防却极为坚固，城墙高垒，易守难攻。 司徒琳儿虽说，这些日子并没有机会与莫小川相谈，不过，两人毕竟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以他对莫小川的了解，知晓，莫小川这是在心疼自己的兵，因此，才将攻去保县的时间一直往后退。之所以如此，应该便是想要营造一个合适的时机，以最小的代价攻下吧。 司徒琳儿尽管知晓莫小川的心思，也按照他的想法在做事，可是，她的心中，却有着与司徒雄一样的担心。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了相信莫小川。 司徒雄离开司徒琳儿这边，又来到了庞勇这里。 庞勇看到他过来，坐在帐中，并未起身。这爷俩，一直都这般相处，倒也习惯了。司徒雄也不客气，大步走到庞勇的身旁坐下，从桌上拿起了酒壶，给自己道了一杯，仰头便饮。刚饮下，却又吐了出来：“怎么是水？” 庞勇接过酒壶，给他又满上，道：“大战在即，酒便不要饮了。” 司徒雄摇头，道：“王爷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 庞勇微微一笑，道：“王爷非比常人，不是我们能够比的。这个毛病，还是不要学的好。在这一点上，寇将军就做的很好。其实，我们该向他学习的。” 司徒雄有些少兴地摆了摆手，道：“罢了，不饮便不饮。最近的事，总是不顺心啊……” “你又在为了何时出兵之事烦恼吧？”庞勇的声音很是缓慢地说道。 司徒雄饮下了杯中的水，放下后，吐了一口气，道：“的确，不过，我还能够耐得住。” 庞勇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话锋一转，道：“最近，你有和王府联络吗？涟涟还好吧？”提起庞涟涟的名字，庞勇的老脸上露出了一丝柔色。 司徒雄看在眼中，心中微微一动。这些日子，他看得出来，对于进攻燕国，庞勇似乎有所顾忌，亦或者说，是心中有些难以割舍吧。毕竟，他是燕人，一直在燕国成长起来。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西梁的将军，但有些情感毕竟还藏在身体之中，想要完全挥去，怕是不可能的。 不过，司徒雄倒是不会怀疑庞勇对莫小川的忠诚。因为，庞勇这个人，在来到西梁之后，有了很大的变化，似乎，在他的眼中，便唯有自己的女儿庞涟涟一人一般。 也因为这个，爱屋及乌，对于司徒雄，他也是百般的照顾，几乎是倾囊相授，将自己这么多年带兵的经验全部都交给了司徒雄。 “已经联络过了。王府那边很好，经过这件事之后，好似，小妹也安静了下来。再未听闻过有什么争风吃醋之事，至于涟涟，她是个懂事的姑娘。在王府之中，又处处礼让，小妹对于这个嫂子很满意。也颇为照顾，她前两日，还给我写信，言语间，看模样，还是很愉快的。只是，听闻我们要打仗，有些担心便是。”提起庞涟涟，司徒雄的面容上，也露出来笑脸来。 庞勇轻轻点头，道：“如此便好。”说罢，又笑道：“看来，是女大不中留。我这个做父亲的，却是一封信，都没有收到她的。” “她应该是知晓我们在一起，给我写了，我必然会说与你听的。”司徒雄解释道。 庞勇轻轻摇头，似乎不在意这些，正要说话。门外的士兵却高声喊道：“庞将军，琳儿姑娘请您到大帐议事。” 庞勇一愣。没想到，司徒琳儿居然会找他，扭头看了司徒雄一眼，只见，司徒雄也是一脸的茫然之色，这便证明，司徒雄并未多说什么，他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是对外面说道：“知道了，请回禀琳儿姑娘，我随后便到。” 第一千七十五章 也很美 大帐之中，司徒琳儿泡好一壶上好的浓茶。在这个季节，饮这等茶，有活血暖身之效。她对于茶之一道，倒也颇有心得，以前，是为了充门面而学。后来跟了莫小川，见莫小川整日的饮酒，便想让莫小川将兴趣转到这方面来，所以，精研不少，但效果却不明显，莫小川的兴趣依旧没有变化。 不过，司徒琳儿对于此道，倒是爱好起来。 给自己斟了一杯，轻轻嗅了嗅，抿了一小口。此时，门外卫兵喊道：“禀琳儿姑娘，庞将军求见。” 司徒琳儿放下了茶盏，轻声道：“有请！” 庞勇进来之后，左右瞅了瞅，看到屋中没有他人，只有司徒琳儿一人，坐在帅案旁边的一张方桌前。他不由得一愣，缓步来到近前，躬身行礼，道：“不知琳儿姑娘唤末将前来，所为何事？” 司徒琳儿微微一笑，道：“庞将军请坐吧。” 庞勇略微犹豫，随后，坐在了距离方桌稍近的一张椅子上，却并未与司徒琳儿坐在同一张桌上。司徒琳儿对于庞勇的谨慎，一直都很是欣赏，看在眼中，面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随后，她轻声唤道：“来人，给庞将军斟茶。” 随着司徒琳儿的话音，从大帐侧门进来两个女护卫，行到近前，斟了茶，递给了庞勇。庞勇轻声称谢，面色却是自然了许多。司徒琳儿，对此，倒是一点不漏都，尽数收入了眼中。 递过茶后，两个女护卫便来到了司徒琳儿的身后，静静地站立在了那里。这些女护卫，都在莫小川的测试之下，未能通过之人。本来，这些人是要被遣送回去的。不过，司徒琳儿对她们倒也并未如此做，而是直接当做了自己的护卫，平日里，也肩负着丫鬟的差事。如此，对于他们来说，倒也算是合适。 庞勇不知司徒琳儿唤他前来，所谓何事，方才发问，司徒琳儿也没有明说，现在亦不好再追问，只能是静静地饮着茶，等待着，可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司徒琳儿说话，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七上八下。抬起眼来，望向司徒琳儿，却见司徒琳儿也正在望着他，便将目光转到了一旁的帅案之上。 这张帅案，莫小川不在的时候，无人敢坐，即便司徒雄现在已经是这路军的统帅，却依旧不曾坐过。看着那张帅案，庞勇想了很多，莫小川在新军大营之中的威望，无人可比。 也正因为如此，莫小川不在的时候，司徒琳儿坐镇在这中军大帐，却也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此，庞勇的心里，多少有些想法。毕竟，司徒琳儿只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女子，由她来指挥大军，庞勇十分的不放心。不管她是不是才智过人，是不是莫小川的女人。 庞勇都觉得有些太过草率了一些。 当然，这些话，他无法说出口来。先不说莫小川的关系，即便是司徒雄，对自己这位琳妹也是十分的敬佩的，甘心情愿地听她的话。庞勇在这方面，也不好多提什么，不然的话，落得一个挑拨人家兄妹关系，便不好了。 在庞勇看来，与他有着同样想法的人，应该有很多，只是，他们同样不说罢了。亦或者，他们的关系，不如自己与司徒雄近，因此，对此间的内情了解的不如自己透彻吧。 庞勇的思绪飞转，时间静静地过着，他渐渐地有些没有耐心了。这种干坐着，不说话，让他觉得很是别扭。他忍不住，正要开口之时，却见司徒琳儿微微一笑，道：“庞将军，小女子的茶，泡的可好？” “甚好！”庞勇正要出口的话，又被挤了回去，无奈回了一句。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道：“庞将军没有说实话。你现在的心思，根本就没有用在品茶之上。你可知晓，小女子并不是给谁都泡茶的，能够饮上我泡的茶，到现在，也唯有王爷而已。” 庞勇面露尴尬之色，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司徒琳儿又笑了笑，道：“本来，今日的话题，我觉得，该有一个轻松的气氛，因此，才想让庞将军饮茶放松一下，现在看来，却是有些事得其反了。居然，反倒是让庞将军紧张起来。罢了，这茶便不饮了。今日，请庞将军来，其实，我是想问一问庞将军对攻去保县有什么意见。” 庞勇见司徒琳儿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之上，面色一正，道：“琳儿姑娘，是在问末将，对于战术之运用，有什么想法吗？” “正是，庞将军是带兵多年的老将，经验方面，是大哥拍马都赶不上的，因此，小女子想听听庞将军的想法。”司徒琳儿一副认真的模样，望着庞勇。看样子，倒像是一个正在聆听教诲的学子一般。 庞勇看着司徒琳儿这般神情，心中略微有些发紧，思索片刻后，道：“对此，我亦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不瞒琳儿姑娘，当年我带兵之时，未曾守过这保县。因此，对于此地，并不知其详情。只是，以前来过一次，所了解的，亦不是很多。我们想要攻下此城，无非有两种方法。一是奇兵突袭，二是直接攻取。对于奇兵之术，我并不精通。而且，此地两旁有天险，先不说，我们能不能上的去，即便登上峰顶，也无非是两种手段，其一，用石；其二，用火。” 庞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司徒琳儿却是抬起了脸来，收起了记录的笔，望向庞勇，面带微笑，道：“庞将军，请继续。” 庞勇轻咳一声，道：“这两种手段，在我看来，都不切实际。首先，用石这一点便不现实。两侧山峰高耸入云不说，而且，山顶常年积雪，若是上去的话，怕是会发现，上面应该是被冰封，想要抛石，岂能易之。如若运上山顶，那更是不可能的。因此，这用石一途，已然不用多想。剩下的，便是火攻。而火攻的话，也存在着很大的问题。保县地处山口，同时，这里也是风口，即便是在夏日中，此地的风亦是不小，何况是这个季节，我们无论是从半山，还是山顶火攻，都只能用箭，而在如此风力之下，先不说箭能不能射中，即便能，怕是，到时候，上面的火，也早已经被吹灭了。” 司徒琳儿轻轻点头，道：“庞将军言之有理。请继续……” “按照末将所想，要攻取保县，也只能取强攻一途。但是，强攻的话，付出的代价会很大。方才，末将已经提过，此地乃是风口。而且，风向很是特殊，无论春夏秋冬，都是东风。如此，也就保证了保县的守军不单占了地利之便，还占据了天时。我们若是强攻，保县的守军，对我们放箭，借着风力，射程将会是我们的两倍，甚至三倍。而我们的将士，却因为风力所阻，箭矢的射程，将大打折扣。也就是说，我们攻城的士兵，只能够借助云梯攀爬，而且，是在弓箭掩护极为乏力的情况下。”庞勇说着，又瞅了司徒琳儿一眼。 司徒琳儿面色凝重，轻嗯了一声，道：“庞将军所言极为有道理，请继续。” 庞勇继续道：“便是这般情况，也是末将的保守估算，如果遇到实际情况，怕是，要比现在更糟。比如，保县的守军，早已经适应了，在这强风之下作战，他们弓箭的准头，必然会比我们强出不少，而我们的将士，因为很少会遇到这种风力之下作战，因此，经验方面，和实战的能力，都会有着不小的差距。这么说吧。在我看来，在此处作战，保县的守军可以一敌五。再加上他们占据地利，又是防守一方，我们可能要付出比对方损失多七八倍，甚至是十倍的准备来打这场仗。” 庞勇一口气说罢，似乎，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司徒琳儿却是面色更为凝重起来，她一直以来，都以为莫小川是在心疼自己的士兵，因此，才会让她拖延对保县用兵的时间。现在看来，莫小川之所以如此，怕是，不单单是心疼自己的士兵。更是担心，这一仗，若是没有计划的去打的话，很可能会打输。 看来，之前自己想得还是太过简单了一些。庞勇不愧是带兵多年的老将，虽然，他对用兵，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能力，但是，经验方面，和敌我分析方面，却要比自己强出不少的。 司徒琳儿低着头，书写了一会儿，面色渐渐地变得难看了起来。因为，按照庞勇的分析，若是强攻，即便是拿下了保县，怕是，也要这里的十八万人，也会所剩无几了…… 如果仗打成了这样，那便不是给莫小川帮忙，而是添乱了。很可能，莫小川到时候会被迫终止对幽州城的用兵，甚至，现在攻去的涿州和易州，到时候，也不得不拱手让出。 过了良久，司徒琳儿的面色才平缓了下来。因为，她想到了莫小川。 虽然，现在新军大营的一半兵力在她的手上，再加上莫智渊调来的军队，她此刻统帅的兵力，已经接近莫小川当时所统帅的新军大营的整体兵力。但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统帅，她还有依靠，那便是莫小川。 只要莫小川在，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便不用使劲去勉强自己去做到。她可以安心地将这一切交给莫小川，来依靠莫小川去办。 莫小川对此，想来，也没有什么异议吧。 司徒琳儿想着，心情好了一些。深呼吸了几次之后，面色便恢复了平静。望着庞勇，她站起身来，轻施一礼，说道：“同庞将军一席话，让小女子受益匪浅。多谢庞将军了。” “末将愧不敢当。”庞勇忙起身说道。 “庞将军请坐。其实，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在军中亦无什么官职。只不过是帮王爷和大哥出出主意，要拿主意的人，还是王爷和大哥。庞将军无需如此客气。”司徒琳儿说道。 庞勇轻轻点头，却还是很有礼数地坐了下来。处事老道如他之人，岂能将司徒琳儿的这番话当真。 司徒琳儿也不理会庞勇是否信她。又朱唇微启，道：“庞将军，其实，进入除了想和你谈谈关于保县之事。另外，还有一事，想要听听庞将军的意思。” “琳儿姑娘请讲！”庞勇点头。 “我大哥这个人，随不能说是一个十足的粗人，但是，心思却也算不得细腻。他可能没有想过庞将军的立场和想法。虽然，我们同是燕人，不过，我们自幼如王爷一般，都是在燕国的边陲之地生活长大。甚至，连口音都与西梁人无异，而且，家中遭逢剧变，早已经把将自己当做燕人了。对于燕国的归宿感，可以说是少的很。”司徒琳儿说道。 庞勇微微蹙眉，没有开口，继续听着。 司徒琳儿话锋一转，又道：“但是，庞将军，却与我们不同。庞将军一直都在燕国为将，这么多年来，过得也算是平稳安逸。之所以来到燕国，完全是一个意外。可以说，此事与王爷，和我大哥，都脱不开干系。” 庞勇听到这里，眉头蹙的更紧了一些，猛地站了起来，道：“琳儿姑娘，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虽说，我庞勇当初来到西梁，是被逼无奈，但是，来到西梁之后，王爷对我之厚恩和王爷只大才，早已经让庞勇折服。庞勇现在，一心只为王爷尽忠，从未想过其他，莫非，琳儿姑娘是怕我到时候反水不成？” 司徒琳儿看着庞勇激动的模样，忙摆手，道：“庞将军言重了，琳儿岂敢做此想法。庞将军在新军大营所做的一切，琳儿都是看在眼中的，对庞将军，也是十分佩服。岂会多做他想。琳儿只是为了庞将军着想，也并非是不让庞将军出战，琳儿以为，庞将军对于燕国，应该还会念及旧情，若是遇到旧人，恐难以面对。因此，想让庞将军到时候，管理粮草之物。庞将军应该也是知晓，粮草干系重大，若是没有一个老成持重之人管理，恐怕会影响整个战局。如此，才提及此言。” 庞勇的面色变了变，却没有动怒，只是轻声问道：“琳儿可否告知末将一事。”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庞将军请讲。” 庞勇深吸了一口气，道：“末将想知道，这件事是琳儿姑娘在询问末将的意见呢？还是已经定了下来？” “自然是询问庞将军的意见。”司徒琳儿回道。 庞勇又问道：“那么，不知这是王爷的意思呢？还是琳儿姑娘的想法？” 司徒琳儿微微一笑，道：“王爷对庞将军很是放心，如若不然，也不可能让大哥做这一路的统帅不是？要知道，无论是章立将军，还是寇一郎将军，在这方面，都要比大哥强出许多的。王爷之所以放心，将此路人马交给大哥，我想，也是因为，在他的身边，有庞将军在，所以，才如此放心吧。”司徒琳儿的话，只说到了这里，其实，不单单是因为有庞勇在，更重要的是，这边有她在，莫小川才如此放心。 庞勇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他自然不会点破。司徒琳儿的回答，让他的面色好看了一些，轻轻点头，道：“如此，末将便明白了。” 司徒琳儿见庞勇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便又道：“我知道，若是与庞将军提及此事的话。庞将军可能会疑心琳儿对庞将军有异。若当真如此的话，庞将军便冤枉了琳儿了。其实，这件事，我本来可以让大哥找你谈的。只不过，我怕让大哥去问，会让你多想。所以，才直接请庞将军过来，当面谈及此事。庞将军大可无需什么顾忌。怎么想的，直接说出来便好。” 庞勇看着司徒琳儿，见她的面色真诚，胸中的憋闷之气，也少了许多，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琳儿姑娘为末将着想，不过，末将自从跟了王爷，便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庞勇已经是经历了大半辈子的人了。难道，连这一点都没有悟透吗？所以，如若琳儿姑娘还信得过庞勇的话，还请琳儿姑娘让末将为先锋。此次，若不拿下保县，末将便战死沙场，绝不生还……” “庞将军言重了！”司徒琳儿急忙也站起了身来，道：“琳儿是绝对信得过庞将军的，既然如此，那么，庞将军做先锋便是。不过，战死沙场之事，切莫再提……” “多谢！”庞勇说罢，一扭头，道：“若是没有别的事，末将便告退了。” “庞将军请便。”司徒琳儿面带微笑说道。 庞勇大步离开了大帐。 看着庞勇离开，司徒琳儿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从侧门走进来一人，这人身段婀娜，相貌俊美，正是绿帽子。绿帽子来到司徒琳儿身旁，轻声一叹，道：“如此，好么？” 司徒琳儿笑了笑，转过头来，拉起了绿帽子的手，道：“绿姐姐，其实，我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庞老将军毕竟是燕人，对此，我多有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他对王爷的忠心，而是不放心，他对付燕国的决心。此次，不管我的担忧是否多余，有了今日的谈话，庞将军心中即便是缺少决心，此次，也应该有了。这恶人嘛，还是让我来做吧。毕竟，王爷他有许多事，是不方便出面的，不是吗？” 绿帽子又是低声一叹，道：“如此，却是苦了你了。” 司徒琳儿摇头，道：“这没什么。我又不想着升官，也无需他们对我忠心，只要是对王爷有好处的事。我便去做，得罪了人，便得罪了吧。有王爷在，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不是吗？”说罢，她竟是露出了一副轻松的模样，笑得很是欢乐，也很美…… 第一千七十六章 夺门 狂风卷着雪花，在莫小川的军营之中肆虐着。莫小川躲在帐篷之中，慢慢地饮着酒，在他的对面，章立往手上哈了一口气，道：“我说王爷，你这帐中，也不弄个火盆，你不觉得冷吗？”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道：“瞧你这点出息，这么点冷便受不了了？” “我和你不一样啊。”章立感慨道：“你那一身的武功，又有几个人能比。我这些皮毛的功夫，上去杀几个敌将还行。让我在风雪里这样待一天，不冻死才怪了。寇一郎那小子也是，他做的那些棉衣叫什么东西？根本就不够暖和，而且，太他娘的难看了。” 莫小川从一旁拿起了酒杯和酒壶，放到了章立的面前，道：“今日无事，你也少饮一些，去去寒气。至于一郎那边，你便莫要抱怨了。他能赶制出来，已经是大功一件，你还挑样式毛病。至少，我们的将士，不会被这天寒之气困扰便已经是解决了根本上的问题了。” 章立其实对寇一郎，还是很是佩服的。平心而论，给他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断然赶制不出来，这么多棉衣和用具的。不过，嘴上，他也是断然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莫小川也了解章立，自然不会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饮下了一口酒，章立轻轻摇头，道：“寇一郎那小子已经出兵两日了，这种鬼天气下，也不知道，他能赶多少的路。” 莫小川当时一副很是放心的模样，道：“一郎做事很严谨，这一点，你应该对他有信心才是。” 章立点了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只是蹙眉，道：“他那里，我倒是并没有太过担心，我现在反而有些担心我们这边。此次，王爷直接给他抽调了三万人过去。我们这边的兵力只有区区不到两万人。而幽州城，现在却有八万之众，若是他们杀出来的话。我们岂不是被一锅端了？”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这个，便要看叶逸有没有胆量了。” “他不会这么胆小吧？我们派出去的那三万人，他可是看在眼中的，并没有刻意隐蔽他们的视线，他岂能不敢？”章立说道。 莫小川轻轻摆手，道：“兵法有虚虚实实之说，而叶逸这个人，外表上，看起来是一个很大胆的人。但是，骨子里，他是一个很多疑，而且，很小心之人。以前，他之所以做出那么多冒险之举，完全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当初，与叶博争夺皇位，他只要有一步走错，便会满盘皆输，逼着他，不敢不大胆起来。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他现在已经是皇帝，而且，还是一个，想要励精图治，中兴燕国的皇帝。你想，他会轻易的让自己涉险吗？即便是幽州城丢了，他还是能够逃出去的。他又何必让自己冒险？” 莫小川说罢，望向了章立。 章立有些不太明白的模样，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越说，我感觉，自己越糊涂了。” 莫小川摇头，道：“其实，这个并不难理解，你自己想一想，就会明白的。怎么说呢，我们给一郎增兵的时候，并没有避讳叶逸的耳目，也正是因为如此，会给他一个错觉。他会多想，为什么，我们增兵会如此明显，让他直到我们现在的营地空虚？难道，便不怕他突然派人袭营吗？他越是想的多，便越会不敢用兵。也给了我们更多的机会……” “叶逸又不是傻子，他不会派人去调查我们这三万人的去向吗？”章立疑惑道。 “这一点，我也早已经考虑到了。所以，三万人一离开幽州城境外，我便让他们化整为零。四散行军。如此一来，叶逸便会更不知道我们的意图。到时候，因为，他不知道这么多人，到底有多少留了下来，又有多少真的离开了，更不知道，我们后面的援军，是不是也会如此化整为零来增援。所以，现在，我们和叶逸打的是心理战，就要看谁先沉不住气了……”莫小川自信地说道。 章立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仰头大口地饮下了一口酒，道：“这可是用命在赌，真他娘的刺激啊。不过，我喜欢……”说罢，嘿嘿地笑了起来…… 莫小川看着章立的模样，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把，道：“我们兄弟，许久没有如此饮过酒了吧？想起来，还是当初在禁军的时候，才有过。今日，我们好不容易清闲，便多饮一些……” “别想让我上当。”章立却大摇其头，道：“你的酒量，一直都比我强的，我都不知道，你饮多少才会醉。陪下去，我怎么死的都不知晓。还是罢了，我现在好赖也是一个将军，得给下面的将士们做个表率不是吗？”说罢，章立又笑了起来。 莫小川摇了摇头，笑道：“有这样的觉悟，是好事。看来，我倒是在这方面做的不够了。” 章立嘿嘿一笑，没有做评价。 此刻，莫小川的心神，为之轻松不少。这些日子，他虽然，一直都没有对幽州城发起进攻，不过，心中却是一日都没有闲着。在他看来，幽州城想要拿下，并非是一件难事。他有罗伊敏的密道图。虽说，大部分被毁去了。不过，几条主要的通道，却还在心中记着。尤其是幽州城的通道，他一直都在心中牢记。 因此，想要攻取幽州城，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现在需要攻取幽州城，时机，却还为成熟。毕竟，这一次，他和莫智渊都下了决心，要灭掉燕国，而不是仅仅攻占燕国的城池，然后抢掠一番，充填西梁的国库。所以，攻取幽州城只是一个前提，要怎样守住，怎样治理，这才是重要之事。 所以说，他现在并不着急。在攻取幽州城之前，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的后顾之忧，而他的后顾之忧，或者说，迫在眉睫的顾虑之地，正是保县和定州。 这两地，互为唇齿，相互呼应着。而且，因为这两处地方，都是燕国的防守重地，所以，常年都有屯兵。此次，穆光有受到莫小川的意思，将涿州城的大批兵力调了出去。更增添了攻破保县和定州的难度。 不过，这也是没有把法之事。当初，莫小川为了打开燕国的局面。只能让穆光尽量的想办法使得易州和涿州还有幽州城周围各州的兵力空虚起来。 而穆光想要做的滴水不漏，不让叶逸怀疑，也只能合理调派这些兵力。给后续增添麻烦，也是必然之事。这些，莫小川也是早已经料到的。 寇一郎这一次率兵离去，便是去解决这件事的。 定州那边，本来便驻守不少人马，以前，一直都是在提防着南唐，现在，又被抽调过去不少兵力，总兵力加起来，已经有十万之众。再加上保县的三万人，总共十三万守军。 而寇一郎从涿州，只能带出两万人，剩下的两万人，还要维持涿州的秩序，不然的话，好不容易打下的涿州，便可能会发生动乱，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加上莫小川给他增派去的三万人。现在寇一郎的手中，也只有五万人。五万人对十三万人，对方还是守城，他要去攻城，摆在寇一郎面前的难题，十分的艰巨。这让寇一郎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安。 看着漫天的风雪，和身旁低头行走的队伍，寇一郎凝重的面色，略微缓和了一些。好在，是这样的天气，能见度不高，正好可以让他利用这一点，用疑兵之计，让定州不知自己到底有多少人马，从而，加倍警觉，不敢出兵。好让自己，增添几分胜算。因为，这一次，莫小川交给他的任务，并不是灭了定州的守军，而是帮助司徒雄打开保县这道关卡，好让西梁的大军可以前来增援。 这也是莫小川深思熟虑后，才作出的决定。 因为，不管怎么看，想要攻破保县，也唯有从燕国腹地这边容易一些。如若从正门强攻，损失实在是太大，莫小川感觉，自己冒不起这个险。 如此，也只能是让寇一郎做主力，让司徒雄来做配合了。 寇一郎现在已经快要接近定州城，再往西北方向转八十里左右，便是保县了。以他现在的行军速度，估计，还需要一日的时间。远远地望着定州城，寇一郎下令让队伍停了下来。因为莫小川交代过，让他在这里等，等着一个机会…… 莫小川这边，对寇一郎那里的情况，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不过，他显然也不担心。依旧与章立谈笑着。两人说着话，突然，林风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道：“王爷，不好了。幽州城突然城门大开，大批的士兵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看样子，已经发现我们营中空虚，想要趁机对我们发动突袭。” 章立的面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道：“他娘的，叶逸这小子，这一次，怎么学的如此聪明。我去会会他，大不了，战死在这里，绝对不能丢了我们西梁的脸面。” 莫小川抓住了章立的胳膊，道：“你不用去。”说罢，对林风，道：“叶逸这是在试探我军的虚实。你告诉卢尚，让他带五千人去应战便好。” “呃？”章立一愣，睁大了双眼，道：“让他去？那小子愣起来，什么都不管，很可能带着这五千人就去冲城门，到时候，我们怎么接应他？如果接应，我们这点人，还不够叶逸啃的，若是不接应，万一……” 章立的话未说完，莫小川便摆手，道：“放心，叶逸不会让他入城的。估计，他还没接近城门，便会被射回来了。卢尚性格冲动，却并不愚笨。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章立还是有些怀疑，不过，莫小川已经如此说了。他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好坐了下来。 林风看了章立一眼，看模样，他无法让莫小川改变主意。便轻轻点头，领命离去。 卢尚从林风这里接到莫小川的军令之后，大嘴一列，大笑出声，急忙去点了兵，然后大声喊道：“兄弟们，王爷这一次用计用叶逸出来，这小子果然中计。我们不用客气，去打他娘的，王爷之前便交代过，若是燕军来了，只管杀回去便是。其他的人，王爷自有安排，我们砍敌人的首级领功便是。他奶奶的，这功劳，不是白送的吗？都跟老子走，幽州城那帮少爷兵，还不是白给？跟着老子拿人头去了……” 说罢，卢尚将盘龙棍在地上一杵，猛地一跃上马。高举手中的盘龙棍，道：“兄弟们，跟我走！”说罢，当先出营。 五千兵马，在卢尚的率领下，齐齐冲出了营寨，看着前方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营寨涌来的燕国士兵，卢尚当先挥舞起了手中的大棍，冲入敌阵之中，对着前面的长枪兵，轮圆了盘龙棍便是一顿猛砸。 这些长枪兵岂是他的对手，再加上，叶逸这一次，也是将信将疑，派兵出来，只是试探。因此，将士的士气低落，看着卢尚如此勇武，均躲着他，因此，卢尚很容易，便冲过了长枪兵，来到了第二层的刀盾手面前。 一般的士兵交锋，刀盾手都是用盾牌撞人，然后补上一刀，战场上的战力不菲。不过，在卢尚这大力气的猛将面前，刀盾手的盾牌，便好像孩童的玩具一般。 盘龙棍都不去砸人，直接砸在盾牌之上，那木制的盾牌，便四分五裂开来，连人带盾，被砸个稀烂。 刀盾手显然是阻拦不住卢尚的。他一路冲杀，直接穿入了燕军的心腹之中，一顿胡搅。后面的西梁士兵，看着主将如此，也一个个十分用命。杀的颇勇。 要说燕国的队伍，便数北疆大营的士兵，最为勇武。因为，他们常年处在边关，是经过战火检验的。而幽州城的这些守军，说白了，与西梁的禁军相差不远。甚至，还远远不如西梁的禁军。 面对新军大营的精锐，便是三倍与卢尚的燕军也不是对手。打他们这些人，新军大营的士兵，至少都是以一敌三的。 叶逸此刻，正站在幽州城的城头。 他面色凝重地望着城下的这一幕，在他的身旁，站立着兵部的官员和朝中的一些忠臣。其中方信、穆光等人，都在其中。方信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这一次，主动要求叶逸出兵的，正是他，现在看到西梁军，竟然如此勇武。而且，丝毫不惧敌我数量的区别。看模样，那光头将军，是想要趁机冲击城门。他的眉头紧锁起来，难道是自己错误的估计了形式？ 而站在他身旁的穆光，面色便要淡然多了。因为，穆光一再主张，此次，定然是莫小川的计谋，切不可轻易上当，一直都不赞成出兵。只不过，穆光在朝中毕竟为官时间还短，没有什么党羽，因此，无法与他方家抗衡便是了。 现在，事实摆在面前。方信却是无话可说了。 叶逸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眉头越蹙越紧。穆光看在眼中，轻轻迈步来到叶逸的身边，行礼道：“陛下，看模样，莫小川早已经有了防备。下令撤军吧。若是将士们再深入，而莫小川却趁这个时候出兵夺取城门，怕是，他们到时候便不好撤回来了。我们想要保住城门，便要舍弃掉这些将士……” 叶逸眉头紧锁，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脸看了方信一眼，轻哼了一声。 方信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晓听没听到叶逸对他的不满。 见方信没有反应，叶逸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方信现在依旧是燕国的相国，而且，三大世家之中，方家的势力还是最大的。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叶逸也不好过分相逼。只好收回了视线，淡淡地说了一句：“鸣金收兵！”说罢，一甩衣袖，当先下了城头。 “叮叮叮……” 鸣金之声传来，燕国的士兵齐齐地朝着幽州城撤回。 卢尚在后面依旧苦追着，不过，追到城下的时候，却被城头的弓箭手一顿乱射给射了回去。卢尚看模样，十分的不甘心，站在弓箭的射程之外，骂骂咧咧。 在他身后的西梁士兵们，也是破口大骂着，骂得极为难听，从叶逸的母亲、祖母，到他的妻子儿女，一个不剩，全部都大声地问候着。 穆光看着这一幕，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城头下方行去…… 第一千七十七章 升帐 风雪越来越大，站在幽州城下的卢尚，光头上，都飘了一层雪花，他骂的有些累了，干脆下了马，就地坐在了雪地之上。然后，下令士兵们轮番叫骂，似乎，今日不将叶逸骂出来，便不打算回去了。 莫小川的营寨之中，章立站在高处望着这一幕，半晌都合不拢嘴。莫小川在他的身旁，手中提着酒壶，一副淡然的神情，彷如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章立扭过头，有些吃惊地看着莫小川，道：“燕军也太草包了吧？不是说燕国有一个什么将军，不是很勇武吗？据说，有他在，梅世昌都不敢说句大话。这兵便带成这样？”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死了……” “死了？”章立更是诧异，本就不算平静的面容，再增添几分别样的神色，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滑稽了。他的个头与莫小川相差了几分，两人站得距离又颇近，因此，章立只能仰视着莫小川。面上的神情，更显别样。 莫小川看着他如此模样，忍不住笑道：“为何如此惊讶，那老头若是活着，至少也有八十岁了，死了有什么惊奇。” “我只是奇怪，如此一代名将，为何死后，居然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章立疑惑道。 莫小川轻笑一声，道：“这本是叶逸的自作聪明之举。以为，不将消息传出来，便会给敌人造成一定的心理负担。只是，他也太自信了些，这等事，岂能骗的过人。”莫小川说罢，瞅了章立一眼，又笑了笑，道：“不过，好似真的骗过了一些人。” 章立面露尴尬之色，轻咳了一声，道：“这个……” “好了，玩笑而已。你平日里，只忙着带兵，这方面的事，不清楚，也不足为奇。”莫小川轻轻地在章立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下令让卢尚回来吧。否则，怕是，他可能在幽州的城门下过冬了。”莫小川说罢，轻轻摇头，笑着走开了。 章立望着卢尚，也轻轻摇头，随后，下令鸣金。 卢尚回来之后，将盘龙棍丢给了士兵，让他们抬回帐中，径直来到章立的面前，嘿嘿一笑，道：“末将幸不辱命。” 章立点了点头，道：“卢将军旗开得胜，王爷必然会为你记一大功的。” “功劳不功劳的，算不得什么。关键是这一仗打的痛快。”卢尚嘿嘿笑着，道：“五千人吓得燕国两万多人，龟缩回了城中。很久没打过这么痛快的仗了。” “此次出征，哪一仗不痛快？”章立笑着说道。 卢尚摇着，他那大秃头，道：“此次不同，易州和涿州，都没有什么抵抗力。还没怎么打，他娘的，他们就败了。简直就像是欺负小孩子。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 “好了。去洗洗吧。”章立看着卢尚满身的鲜血，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把。与莫小川说话，仰视着，他还没感觉什么。但是，面对卢尚，因为这小子个头太高，还要仰视着，实在是让自己心中有些不痛快。因此，章立也懒得再与卢尚多说什么，便将他打发到营帐之中去了。 莫小川的营寨之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好似，之前的哪一仗，未曾打过一般。莫小川也并未对此太过重视。他这是做给自己的人看，同时，也是做给燕国那边看。 莫小川还没有自信到叶逸的耳目连自己营中的大概状况都无从了解，绝对不会泄露出消息去的地步。因此，有些事，想要骗过敌人，首先要骗过自己人。 相对于莫小川的平静，叶逸却显得有些暴跳如雷。 一回到宫中，他便大发脾气，将一干宫女和太监吓得，都不敢过去。时隔不久，穆光缓缓而来。站在寝宫外的太监，看到了穆光，便如果是见到了救星，急忙迎上去，道：“穆大人，您可来了。皇上不知为何，龙颜大怒，小的们有些担心，又不敢过去。您快去看看吧……” 穆光点了点头，安慰了太监和宫女几句，便朝着寝宫门前行去。刚来到寝宫门口，便见里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被丢弃在地之物，一片杂乱。几乎没有下脚之处。 穆光看在眼中，心中暗叹一声，叶逸比起莫小川，还是有些太过心浮气躁。 叶逸听到脚步之声，猛地喝道：“朕现在谁都不想见，出去。” 穆光轻咳了一声，道：“陛下，何事让您如此震怒？” 叶逸一听是穆光的声音，转过了头来，看到穆光，面上的怒色略微减缓了一些，道：“原来是穆爱卿。什么事让朕发怒？还不是那个方信，仗着自己家族势力大，居然越来越不将朕放在眼中了。此次，居然逼着朕出兵。现在可好。莫小川一定在看朕的笑话……” 穆光轻轻摇头，道：“陛下多想了。莫小川不足为虑。” “连你也如此说？”叶逸的眉头紧蹙起来。 穆光缓缓摇头，道：“陛下，此时不是发怒之时。还请陛下息怒，莫小川现在虽然占有优势，他为何却没有发动进攻，还是诱我们出城迎战呢？” 叶逸沉默了片刻，双目一亮，道：“穆爱卿的意思是。莫小川他自知攻不下城，所以，才没有攻城？” 穆光点了点头。 叶逸的眉头又蹙了起来，道：“可是，既然他自知无法攻下，为何却不退走？按照朕对莫小川的了解，他应该不是一个能被眼前利益锁蒙蔽心智之人。” 穆光深吸了一口气，道：“臣倒是有些想法。” “说说看。”叶逸的怒气渐渐地平息了下来，看着穆光，面上露出几分期待之色。 穆光捋了一下思绪，道：“在臣看来，莫小川应该是在等。” “等？” “对！”穆光点头，道：“他是在北疆那边的战况，亦或者是在等着看陛下如何调兵，更甚者，他是故意留在此地，给陛下压力……” “给朕压力？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叶逸的眉头紧锁，思索了一会儿，道：“据报，莫小川在占领了易州和涿州之后，并未大开杀戒，而是在安抚百姓，看样子，是想要吞并我燕国。如果，他如此做只是为了给朕压力。是不是，做的太多了一些？” “如果做的不多，以陛下的聪明才智，如何能够瞒得过陛下。”穆光恰到好处地拍了一记马屁。 叶逸似乎很是受用，微微点头，轻嗯了一声，道：“穆爱卿所言有几分道理。不过，朕还是觉得，这其中还有许多让人不解之处。他给朕压力，到底是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呢？需要让他废这般大的心力？” 穆光不说话，只是望着叶逸，有些话，是不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叶逸静坐下来，眉头紧锁着，沉思起来。过了良久，他猛地站起身来，扭过头，平视着穆光，道：“穆爱卿，你是说，莫小川之所以如此做，便是想让朕将梅世昌召回来救援，然后，便可解出云关之围？” 穆光听叶逸说出来，心中一松，不过，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缓声说道：“这一点，臣也只是在猜想，却并未确定。” 叶逸却好似认定了这一点，用力地握了握拳，道：“是了。应该是这样，否则的话，莫小川没有理由废这么大的力气，在幽州城下，浪费军粮国力。这么说来，出云关那边的形式对西梁极为不利。朕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莫小川即便是取了两坐州城又如何？他的兵力，根本就不能分开，也无法将两州之地尽数占去。这样一来，只要幽州之危一旦度过。我们便可反攻尽数收回。除了这个，莫小川根本就没有理由这般做。穆爱卿，你一语点醒了朕，朕真是糊涂了，居然没想到这一点。这满朝的文武，都是一帮废物。” 叶逸说着，面上又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穆光低声说道：“也未尽然。在臣看来，朝臣之中，必然有人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有些人不敢说。怕自己的判断不准确，将皇上置于了危险境地，从而，被降罪。而有些人，却是不愿意说。因为，会影响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是了！”叶逸的怒容更甚，道：“上一次，莫小川与莫智渊两人演戏。方信便看了出来，此次，他岂能看不出来，莫小川是在诱敌。却还要让朕派兵出城。这分明便是想为他方家争利。怕是，他也早看出了莫小川的意图，却故意瞒着朕。” 穆光面色不变，不置可否。 叶逸抬起头来，看着穆光，道：“穆爱卿，你当真是朕的良臣。” 穆光行礼，道：“陛下言重了。穆光何德何能，岂敢如此受陛下厚爱！” 叶逸却摇了摇头，道：“朕之所言，发至肺腑。当年，朕一心想要坐上这皇位。觉得先帝所做之事，太过安稳了一些，居然，任由三大世家扩张。朕为了让我们燕国中兴，想了许多，甚至，将朕当上了皇帝，该怎么治理国家，全部都想好了。然而，朕的坐到了这个位置，朕才感觉到。有些事，并非是朕当初所想的模样。很多事，都会收到许多的掣肘。这皇帝难做啊……” 穆光此刻，知晓自己不该发言，只安心做一个倾听者便好。因此，他缓缓点头，并不出言。 叶逸长叹一声，道：“穆爱卿，或许，你可能不相信。朕自从坐上着皇位之后，却再没有了当初做王爷时候快乐了……整日，全部都在忧心国事。这皇帝，实在是个苦差事。” 叶逸说罢，苦笑摇头。 穆光也跟着轻叹一声，道：“陛下一心为国，为了百姓着想，自然会觉得疲惫。这证明，陛下乃是明君。” “是不是明君，朕不知道，这些，让后人评说便好。但是，朕知晓，朕绝对不是一个昏君，可是，这燕国，却不是朕一个人的燕国。哎，罢了……不说这些了。现在，莫小川的目的已经明了，可派到梅世昌那边的人，早已经出发，现在想要追回来，怕也是不可能了。这该如何是好？”叶逸说道。 穆光想了想，道：“现在，唯一能做这件事的，应该，便只有一人了。” “你是说，叶门主？”叶逸皱起了眉头。 穆光点了点头，道：“正是，除了叶门主，怕是，别人很难追得上。而且。即便别人去了，也可能拦不住援军……” 叶逸想了想，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对外面喊道：“来人，去请叶门主……” 叶逸说罢之后，看了看周围一片狼藉，轻轻摇了摇头，又喊了人来收拾，随后，迈步走出了寝宫，朝着书房行去。此地，已经无法待客了。 穆光知晓，在见叶展云的事上，自己不方便在场，便告退离去。 走出皇宫门口之后，穆光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忧色。当然，他不是在替叶逸担心，而是在替莫小川的担心，莫小川交给他的任务，他已经尽力在完成了。 但是，穆光却对莫小川夺取定州之事，并不十分看好。 因为，彼此的兵力太过悬殊了。 定州这边，满天的风雪，使得周围的能见度极低。寇一郎便在定州城可见的地方，扎下了营寨。虽然此地，他只留下了两千人，但是，营寨的规模却足足够十万人用度。 看着定州城那边，城头已经在严密的戒备，寇一郎的面上略微一松。看来，自己的计划，有可能实现了。不过，一切还要看天意如何。如果这风雪退去的话，想要迷惑定州城的守军，怕是会极难的。 他微微摇头，收起了思绪。带着人，悄然地退出了营寨，轻装简行，朝着保县行去。 保县这边，现在也是严密戒备着。 司徒雄率领的近二十万大军，便如同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保县的守军心中，尽管，保县易守难攻。司徒琳儿这边，也不敢轻言进攻。可是，毕竟这边有近二十万人马。保县的三万人，想要守住，还是很吃力的。 司徒琳儿此刻，正站在大帐之外，遥望着前方的保县城池。她的面色肃然，这般的风雪之下，保县的城池，处在朦胧之中，看不真切。不过，司徒琳儿的视线虽然对着那边，思绪，却早已经飞往了幽州。 在她的身旁，韩馨予静静地站立着，她也朝着那边凝望着。过了一会儿，韩馨予收回了视线，看向司徒琳儿，道：“琳儿姑娘，是不是在想王爷了？”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抬起手来，将沾染在发丝上的雪花撩下，神态极美。她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亦或者，此间没有让她认为可欣赏之人，所以不放在心上吧。她转过头来，美眸微抬，看了看韩馨予，道：“韩姐姐可是在想章将军？” 韩馨予面色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道：“谁会想他，他那人，是个什么东西，琳儿姑娘亦是了解的。我只是在想，让他莫要丢人太多，都是能够独挡一面的大将了，还是一副不成器的模样，想起来，便觉得有气。” 司徒琳儿笑了笑，道：“韩姐姐，口中虽然如此说，心中怕是，却想得紧吧。” “如此说来，琳儿姑娘对王爷亦是如此？”韩馨予道。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呃！”韩馨予没想到司徒琳儿回答的如此干脆，一时之间，倒是不知该怎么搭话了。 好在，司徒琳儿并未为难她，微微一笑，道：“外面风大，我们帐中说话吧。” 韩馨予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道：“好！” 两人说着，朝着内帐行去。进入内帐，司徒琳儿让女护卫沏了一壶茶，两人便坐在桌旁闲聊起来。这些日子，司徒琳儿整日都看着行军打仗之事，此间与韩馨予聊一些女儿家的话题，到也轻松不少。 不过，这样的轻松，并未持续多久。便见绿帽子穿着厚厚的棉衣，带着棉毛走了进来，帽子上已经沾染了不少的雪花。在这大风之下，依旧能沾染如此之多的雪花，可见，她此次出门，走的路途不短。 摘下帽子，绿帽子都未来得及去清理上面的雪花，便道：“琳儿妹妹，接到王爷的消息了。” “哦？”司徒琳儿的面色一正，忙问道：“王爷怎么说？” 绿帽子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道：“这封信是从寇将军那边送来的，不过，我已经看过，是王爷的亲笔信。只是，看墨迹的颜色，应该有些日子了。想来，是王爷提前写好，交给寇将军的。”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接过书信，急忙打开观瞧。信上，那潦草的字迹落入司徒琳儿的眼中，让她忍不住露出了会心一笑。莫小川的字，的确是难登大雅之堂。不过，看着这字，她的心中，却生出了无比的亲切之感，似乎，整个人都舒缓了不少。 司徒琳儿看罢之后，缓缓地将信放入到了信封之中，收了起来。面上却露出了沉思之色。 绿帽子看着司徒琳儿的模样，也静静地等着。 韩馨予虽然着急，但是，以她的身份，此刻，却是不好发问的。也只能静静地坐着。 过了良久，司徒琳儿抬起了头，粉颈之上，显出几分红润来，不知是在信中看到了什么，竟是显得有些激动起来。她转过头，望向了韩馨予，道：“韩姐姐，王爷现在传来消息，今日便不能陪你了。我们改日再聊。” 韩馨予起身点头，道：“那末将便告退了。” 司徒琳儿嗯了一声，随即，对一旁的女护卫，道：“去请司徒将军。” 女护卫答应了一声，急忙离去。 司徒琳儿与绿帽子结伴来到了大帐之中，不一会儿，司徒雄匆匆赶来，一入帐门，便高声问道：“琳妹，可有什么喜讯？” “喜讯嘛，倒是谈不上。”司徒琳儿微笑着道：“不过，倒是能随了大哥的心愿了。” “如此说来，王爷已经下令，让我们出兵？”司徒雄双手握在一起，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轻响之声，看模样，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司徒琳儿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大哥，还是这般的性子。若是让你的部将看到了，还以为司徒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嘿嘿……”司徒雄笑了笑，道：“这不是闲得嘛！寇一郎和章立，现在必然已经拿了不少大功。我一直都闲在这里，皇上此次，将我提拔为副将，我却没有做出一点副将该做的事，心中有些难安啊。” “那你现在，不用这般想了。王爷已经下令，让我们配合寇将军，两个时辰之后，入夜之时，便对保县发起进攻。这一次，便要看大哥你的了。”司徒琳儿说着，站起了身来，面色严肃了起来，道：“上了战场之后，琳儿便帮不上大哥什么忙了，大哥物必小心。” “嗯！”司徒雄用力地点了点头，道：“这些，我知道。” “那大哥便升帐吧。还有两个时辰，时间紧迫，该对将士们交代什么，大哥还请抓紧时间，琳儿便先退下了。”司徒琳儿说着，与绿帽子便朝着侧门离开，回到了内帐之中。 随后，司徒雄一副雄心万丈的模样，站在此处，深吸了一口气，高声喊道：“传令，升帐！” 第一千七十八章 城破了 东风呼啸着，雪粒拍打着，使得保县的人，对于从燕国腹地而来的方向，根本看不真切。保县这座城的设计，很是特别。此处，说是一座城池，却更像是一座关卡。 倒是与云州北方的山口寨有些相似，都是用来阻挡外部敌人的。因此，从腹地这边若是攻取的话，会容易的多。因为，这边的城墙十分的低矮，而且，出口也设置多个。为的便是，方便运送物质。 可能当初建城者认为，想要从内部攻破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若是能攻从这里攻取保县，那么，燕国便面临了倾覆的危机。这一座小关隘，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亦或许，他们认为，此地不可丢，即便是被强行攻破，这样的设计，也会使得夺回方便许多。 不管当初建城者是如何做想，寇一郎此刻望着保县，却是松了一口气。他对保县的了解，并不多，也只是从莫小川给他的资料之中，知晓了一些信息。但是，这些对于亲眼所见，还是有很大的差异的。 此刻，亲眼看到。寇一郎对于攻取保县，却又多了许多的把握。 看着天色，已经看似昏暗下来。本来便被风雪所阻的天空，便显得有些白蒙蒙的，现在，夜色将近，颜色更是变成了灰暗，怕是，再过不久，便完全的变成黑色了。 寇一郎所带的兵马，穿的都是羊皮棉衣。 章立对此，多有抱怨。不过，这羊皮，在涿州和易州存放不少，再加上，用此物来做棉衣，倒是，比用棉花省事的多了。主要，它可以不用布料。直接缝制便好。 现在反倒是方便了寇一郎用兵，寇一郎下令，让士兵全部都将羊皮棉衣反过来穿，羊毛冲外。这样穿，虽然保暖之上，略有些差，不过，在这等天气之中，却是极大程度地方便了大军的隐蔽。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寇一郎便静静地等待着，等着天色完全地暗下来。 这个时候，时间过的好像很慢。周围的将士，也没有一人说话，静悄悄的，耳畔只有狂风吹过的声响。 终于，天色开始暗了下来。 寇一郎将手一挥，队伍不急不缓地朝着保县靠拢了过去。 在队伍最前方的刀盾手，此刻，都在盾牌上涂了厚厚的积雪，使得，盾牌看起来，也是白色的，隐藏在雪地之中，再加上风向的原因，让保县那边，根本就没有察觉。 就在寇一郎即将靠近之时，保县另外一边的司徒雄已经开始下令攻城。庞勇如他对司徒琳儿所言，此次，亲自给司徒雄做了先锋，带了两万人马，提着盾牌和云梯，朝着保县的方向喊杀着冲了过去。 果然，一切都如庞勇之前所分析的那样，保县的弓箭的射程在风力的影响下，射程极远，而且，也大大地加大了弓箭的穿透力。尽管有盾牌掩护，一路之上，还是有不少的士兵中箭，倒了下去。 司徒雄在后方眯着眼睛，面色凝重地瞅着，心都提了起来，此刻，他将一切看在眼中，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不过，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司徒雄，现在的他，也成熟了许多，知晓，这近二十万的大军，全部都在看着他。 他必须坐镇中军，指挥调度。不敢有一丝马虎。 司徒琳儿尽管之前说过，真的上了战场，她便无法再帮司徒雄，不过，她却并未留在帐中，而是换了一套衣衫，将玲珑的身段藏在厚厚的棉衣之中，陪在了司徒雄的身旁。她也同样面带担忧之色望着庞勇冲去的方向。 虽说，一切都在按照莫小川的计划行事，但是，在战争没有结束之前，一切都有着变数。何况，莫小川的计划，也并非完全没有漏洞，他最大的漏洞便是兵力不足，如果，此刻定州方向察觉到了寇一郎的意图的话，怕是，此次作战，便将变得十分的困难。因此，司徒琳儿很是紧张，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棉衣，陪在她身边的绿帽子，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不由得有些担心，道：“琳儿妹妹，你是不舒服吗？” 司徒琳儿转过头，轻轻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有些担心罢了。不过，我相信王爷的判断，也相信大哥有这个能力。当然，也相信寇将军不会让王爷失望。” 绿帽子点了点头，道：“我们相信王爷便好，事到如今。我们能做的已经不多了。” 司徒琳儿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韩馨予此刻，也带着女兵，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风雪之中，眉头都不皱一下，似乎，随时都准备着，跟着大军前去攻城。 司徒琳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轻轻摇头一笑，对绿帽子，道：“倒是我们想的太多了，你看韩姐姐，她便做的很好。现在，我们能做的，也唯有等了。等着将士们的胜利！” 绿帽子对着她微微一笑，两人便不在开口。 庞勇这边，已经搭上了云梯，将士们开始攀爬。如此大风，给保县守军带来优势的同时，也有些劣势。那便是，他们的滚木在使用上，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这东西，放在城头之上，往下扔的时候，会被风吹的略微偏离方向，并不能完全地顺着云梯滚落下来，砸在新军大营士兵的身上，如此，保县的守军，几乎放弃了这些东西，而是改用了石块，大块的石块砸落。盾牌的抵挡，有些力不从心，因此，首批的士兵，伤亡很大。 庞勇开在眼中，面色越来越是凝重。 逐渐的，士兵们开始后退起来，在单方面的伤亡情况下，司徒雄这边的士兵，又大多都是禁军和新征的兵力组成，并非是新军大营的精锐，因此，难免士气上会受到影响。 庞勇瞅着战局的变化，知道，若是这次退下去。怕是，短时间内，不好再冲上来了。而且，对于整个大军的士气，也会有着极大的打击。 考虑到了这一点，他陡然高声下令，让士兵们都将火把灭掉。然后，自己，直接将上身的一副脱下，听着一块盾牌，和一把单刀，便朝着云梯之上爬去。 如此，上方的守城士兵，对下面的局势，在黑暗之中，却是了解不全了。当然，这也影响到了庞勇的指挥，不过，这个时候，庞勇已经不去想那些了。只想着，要爬上城去。 庞勇如此勇猛，使得周围的士兵，也跟着他继续朝着城头攀爬。 石块砸下，庞勇充分了利用了自己在战场上的经验，很是老道的转到云梯的背面，躲避着石块，如此，他的速度极快，很快便爬了上去，就要接近城头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头上的士兵接着城头上的火把光亮，看到了他，顿时，数十块石头朝着他砸了下来。 庞勇左躲右闪，却终究未能全部躲开，看着已经砸到眼前的石块，实在无法躲开，他只好用盾牌去挡。起先的三五块，还能当得住，只可惜，上面砸落的石块太多，终于，庞勇受力不住，滑落了下去。 这一幕，别人或许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但是，司徒雄却是得到了白长青的真传，他的目力极强，虽然不能媲美莫小川，却也能在暗中视物。 看到庞勇滑落，司徒雄明显地吓了一条，几乎下意识地要冲过去。这个时候，司徒琳儿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见惯司徒琳儿不明白司徒雄看到了什么。但她却知晓，这个时候，谁都能慌，唯独司徒雄不可以。 司徒雄咬了咬牙，扭头看了司徒琳儿一眼，压低了声音，道：“琳儿，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司徒琳儿轻轻点头，道：“大哥知晓便好。做一个统帅，有的时候，需要克制自己的情感。” “嗯！”司徒雄沉重地答应了一声。 司徒琳儿看着自己的大哥，心中有些不忍。不过，这个时候，她知晓，她必须如此。便硬着心肠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抓在司徒雄衣衫上的手，却轻轻的放了下来。 就在司徒雄心中极为难受之时，突然，他又看到，滑落下去的庞勇，居然有硬撑着爬了上去，虽然，此刻，他的额头已经出血，却依旧在奋力的攀爬着，似乎，根本不理会自己的是否受伤。 庞勇看着上方的守军，牙关紧咬着，一步步地朝着上面攀爬着，面上冰冷，似乎没有了温度一般。 他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一身的肌肉却依旧很是明显，而且，在上身之上，多处伤疤显示出，当年，他也是一员勇将。 再次爬上去的庞勇，口中大喝一声，道：“将士们，杀！” 随着他的声音，又有石块朝着他砸来，庞勇爬在云梯之上，拼命用盾牌抵挡着，盾牌此刻，已经被砸得有些变了形状，角上也缺了一块。 看起来，庞勇似乎随时都可能被砸落下去。 便是如此，庞勇却依旧朝着上方挪动着。周围的新军大营士兵，不断的发出惨叫传入他的耳中，他却紧咬牙，不去理会。 但是，这是第一次攻城，守军的守城器械，十分的完备，想要攻上城去，岂是容易之事。 就在庞勇心中有些绝望的时候，却听到在保县城内，传出了阵阵的喊杀之声。听到这声音，他猛地来了精神，因为，这昭示着，寇一郎已经采取了行动，很可能，现在已经杀了进去。 如此，里应外合，对这边的士气起了极大的鼓舞。 庞勇身为多年的老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高声地喊着：“将士们，冲。王爷已经带人杀到了城中，来接应我们了。” 这个时候，庞勇知晓，该提谁。 尽管他的心中知晓，是寇一郎在带兵，但是，此刻，提起莫小川来，显然要比寇一郎，更为有力。因为，在新军大营士兵的心中，莫小川几乎便是不败的。 因为，他们很多人都亲眼见过莫小川的功夫，在草原之中，那华丽的身影，如同天神一般，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憾。即便是没有见过的，在传闻之中，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等情况下，听到莫小川已经杀入城中，而且，里面也的确是传来了阵阵的喊杀之声，这让外面攻城的士兵，几乎什么都不想，只想着要攻下城来。不能让王爷失望。 寇一郎这边也确实攻入了城中，身着羊皮棉袄的他们，在接近了保县这边，都未曾被人发现。当然，这也有庞勇他们在这里奋力攻城的功劳。 因为，守城的士兵怎么也没想到，这边在攻打，居然还有人从他们的后方袭来。 如此，使得寇一郎的压力大减，攻入保县，几乎没有废太大的力气。 穿过保县，并不是十分长的街道，他直接带着人朝着城头杀来。在寇一郎的心中，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屠戮保县守军的时候，最先打开城门，让外面的援军进来，才是最为直接的手段。 而且，如此也会使得司徒雄这边的伤亡最低化。 寇一郎直接带着人，冲杀了上来，如此突如其来之下，让保县的士兵，根本就没有想到。顿时慌乱了起来。 寇一郎直接杀到城头之上，同时下令，让士兵去攻击城门。 庞勇这边，却是差一点就去了鬼门关。 因为，在他喊出声音之时，守城的士兵，也发现了他正是此次攻城的主将，所以，齐齐朝着他招呼过来。庞勇的盾牌，已经被砸烂，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寇一郎也发现了他。 直接朝着他这个方向杀了过来，长枪直入，在守城的士兵即将丢下手中的石块之时，寇一郎解决了他，也正是这一枪，使得庞勇保住了性命。 随后，从鬼门关前绕了一圈，又回来的庞勇，猛地加快速度爬上了城头。当他看到寇一郎之时，面上却是一愣。 寇一郎看着庞勇，心中却是忍不住震憾起来。 只见，庞勇此刻，满脸都是血，臂膀之上，被石头蹭去了一块皮肉，鲜血还在流淌着，光着的上身，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不知有多少，而他手中的单刀，却一直紧握着。就连那被砸烂，只剩下一小块的盾牌，也紧握在手中。 看着庞勇如此模样，寇一郎深吸了一口气，道：“庞老将军，幸苦了。” 庞勇张口哈哈一笑，豪气万丈，道：“幸不辱命。” “老将军休息一下吧。这一仗便看寇某的。”寇一郎道。 “寇将军这是哪里话。末将虽然不才，却还能战。”庞勇面色严肃道。 寇一郎看着庞勇，见他神色十分的认真。不由得的捏紧了手中的长枪，道：“是寇某失言了。如此，寇某便与老将军并肩作战，看谁杀的敌军多。” “如此甚好！”庞勇握紧了单刀，率先冲了出去。 司徒琳儿站在城下，看着保县的城门打开，面上十分的激动，口中喃喃道：“城破了……” 第一千七十九章 扬名 保县县城之中，雪与血混杂在一起。冰冷的积雪之上，洒落鲜红的鲜血，腾出阵阵热气。士兵们奔跑而过，踩出一个印记。寇一郎与庞勇，各领本部人马四下冲杀。 城外，司徒雄看着大军已经冲杀上了城头，城门也已打开。高声下令，全军出击。 大军喊杀着，直奔城门，朝着保县冲杀而来。 保县的守将，看在眼中，知道大势已去，便下令撤兵突围。然而，在外面，寇一郎已经埋伏好了两万人马。身穿羊皮棉袄的西梁军，伏在雪地之中，忍受着严寒，静静地等待着。 当守军冲出来，接近的一刹那，从地面之中陡然跃出无数的西梁士兵，高声呐喊着冲杀过来。 早已经没有战心的保县守军，彻底慌乱了。 保县城池，地处燕山山脉的崖谷之中，两旁有大山阻隔，可行的路，唯有如此一条。现在，将后路堵住，守军已经无法退出。守将看在眼中，面色凝重起来，对着士兵喊道：“兄弟们，杀出去，还有一条活路，留在此地，唯有一死。想活命的，跟我冲……” 在守将的喊声落下，燕国早已经没有了战心的士兵，明显重燃斗志。 保县此刻，已经是火光通明。一切都照亮起来，寇一郎将如此一幕，看在眼中，面色微微一变。他率领的这五万人，都是前线大营的精锐。莫小川对于他此次寄予厚望。他也知晓，莫小川爱惜兵卒，因此，并不想让士兵打无畏之仗而牺牲。 此间，司徒雄已经率领大军进入城中。 寇一郎叫过手下一将领，交代他，尽量将那些敌军招降。然而，寇一郎还是低估了燕国的这些守军。他们常年守在边关，战力并不低，并非是易州和涿州那些士兵可比。 寇一郎派出的将领，还没来得及说话，双方便战在了一处，形成胶着状态。如此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让他说话的机会了。 寇一郎看在眼中，缓缓摇头。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劝降的时候了，若是再耽误下去，自己这边的人，损失会更大。此时，司徒雄也来到了近前，先命人将庞勇带下去包扎伤口，随后便径直来到寇一郎的身旁，道：“寇将军，这边的情况如何？” 寇一郎回头瞅了司徒雄一眼，抱了抱拳，道：“司徒将军，可否借你三万骑兵一用？” 司徒雄先是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寇一郎会在这个时候借兵。不过，他的犹豫，也仅仅只是轻微一闪而逝，随即，便点头，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我们同属王爷帐下，都是新军大营的兄弟，还说什么借与不借。我马上点兵给你……”说罢，司徒雄转头传令，没过多久，三万骑兵便集结在了一处。 寇一郎看在眼中，微微点头，对司徒雄倒是又高看了几分。没想到，司徒雄练出的兵，行动居然如此迅速，而且，丝毫不见杂乱。可见，司徒雄在这方面也是下足了工夫的。以前，倒是有些小看此人了。 寇一郎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没有变化，对着司徒雄抱了抱拳，便传令让前方拦截的士兵让开了道路。 命令传下，寇一郎手下的将士开始后撤，然后两旁分开。果然，如同所想，有了生路的燕国士兵，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悍勇，开始夺路而逃。不再与西梁军纠缠。 寇一郎这边翻身上马，看了司徒雄一眼，重重地点头，道了一声谢，随后，静静地等着。直到双方的士兵完全地脱离开来。他这才猛地一声令下，三万骑兵，朝着燕军冲去。 司徒雄此刻，已经躲在了一旁，与司徒琳儿站在一起。看着寇一郎如此，司徒雄疑惑，道：“寇一郎这是想要送我一件大功吗？他的人，完全可以灭掉这股燕军。为何，还要借我的人？” 司徒琳儿却十分赞赏地望着寇一郎，低声道：“寇将军这是在心疼自己的士卒。虽说，他所带的都是精锐，想要消灭燕国这支溃军没有问题。但是，大哥应该也看了出来。燕军现在为了逃命，已经在抵死相拼了。即便胜了，也只会惨胜。这样的胜利，应该不是王爷想要的，亦不是寇将军想要的。所以，他干脆放行，如此，燕军兵无战心，只顾着逃命。便好对付多了……” 司徒雄蹙眉，道：“但是，如此一来。怕是，会有漏网之鱼。” 司徒琳儿道：“此地道路并不宽广。燕军逃离的路，也只有这么一条。他们现在阵型已乱，只顾着逃命。三万骑兵去追杀两万多溃军，还拿不下吗？” 司徒雄微微点头，思索了一会儿，道：“这寇一郎的本事比我强。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制定出了如此战术。难怪王爷如此器重大……” 司徒琳儿笑了笑，望向自己的大哥，道：“寇将军有大将之风。便是独自统兵在外，也可随机应变。而且，他为人慎重，又爱惜兵卒。因此，有些事，王爷是放心交给他的。不过，大哥也莫要妄自菲薄。大哥性格直率，也会练兵，切性子温和，可以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最适合率领援军。所以，王爷才将这十几万大军交给大哥来带。王爷用人，是适才而用，将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地方。因此，大哥也莫要多想了。” 司徒雄听到司徒琳儿的开导，心中似乎好受了不少，嘿嘿一笑，道：“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性子温和的。”说罢，举目朝着前方往去。 前方，寇一郎带着三万骑兵已经追上了燕军，骑兵从后掩杀，又是这种两边峡谷，中间平坦大道的地形。双方的伤亡比例着想，燕国的两万守军，被刀砍马踏，此刻，只能听到阵阵的惨叫之声，抵抗之力，却是微乎其微了…… 在寇一郎的战术合理运用之下，新军大营这不算精锐的三万骑兵，却屠杀着燕国保县的精锐守军。这一仗，足以让寇一郎在中原扬名了…… 第一千八十章 好酒 一连七日，风雪不停，时大时小，却从未间断。司徒雄的部众，开始打扫着战场，这是由司徒雄与寇一郎商议后决定的。司徒雄的人，虽然训练精良，但是，许多的士兵，从未上过战场。即便前几日刚刚攻下保县，却也只有两万主力，陪着着寇一郎带来的精锐在作战。最后被寇一郎带去的三万骑兵，已经不能说是打仗了，只能说是在清扫最后的残敌。 至于一直跟在司徒雄在后方观阵的士兵，根本一刀连与敌人接触都没有过。 因此，接着这次机会，也好让司徒雄帐下那些没有与敌人拼杀过的士兵们，来感受一下战场的惨烈，这对之后的战争，是极为有利的。尽管西梁百姓尚武，民风彪悍，新军大营在征兵之时，也刻意挑选一些精壮善战之士。但是，毕竟征来的新兵，大多都是农民出身。想要将这些农民在短时间内训练成一支精良劲旅，却是不可能的。 司徒雄能够在短短几月使得他们在号令之下，行动迅速，阵型不乱，已经让寇一郎很是意外了。 战场，永远是训练一直精兵最好的地方。 这一点，司徒雄和寇一郎，都十分的明白。 定州这边，这几日，不断地派出斥候前来查探，司徒雄抓到的斥候，便已经有了三波。寇一郎在察觉到燕国斥候的第一时间，便明白，攻去保县之后，城中的火光，必然被定州方向的守军发觉。为了以防万一，他率先带兵回到了定州城外的营寨。保县这边，只留给了司徒雄整顿。 定州城中，现在的气氛很是紧张。保县的失守，已经确实，在寇一郎返回营中之后，定州的守将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上了西梁军的当，可是，这个时候，为时已晚。从寇一郎回营的那一刻，守将便知道，现在已经无法在去救援保县了。 定州守将，倒也并非籍籍无名之辈。 此人镇守定州已经十余年。当初，齐王的时代，他便已经是燕军一都尉，这么多年过去，可谓是一员老将了。 寇一郎对于定州守将，也做了许多功课。对他颇为了解，此人年近六旬，姓周名振，使得双枪，马上功夫颇为了得，在他镇守之下，定州曾面对过南唐的五次进攻，都未曾陷落，可见，其着实有些本事。 以前定州的常备守军，只有五万人，唯有在战时在会增兵，此次，穆光在莫小川的授意之下，为了挪开涿州的驻军，使得定州驻兵数量增加到了十万。从某方面来说，也增加了攻克定州的难度，使得周振如虎添翼。 不过，这也在莫小川的算计之中。因为，攻克定州，他们并非是主力。寇一郎在此，只做牵制而已。 早在莫小川与莫智渊密议之时，便已经决定联合南唐。以前，西梁与南唐已经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举动，南唐那位催催老矣的皇帝，雄心犹在，在叶逸准备进攻西梁之前，他便与莫智渊互有书信往来，此次，自然是一拍即合。 司徒雄与寇一郎在进攻保县之时，其实，南唐已经出兵，囤积在了距离定州不远处的镇州，有十万人马，由南唐后起的名将，李少白率领。 说起来，李少白与莫小川，还有过一场交情，当初，莫小川在燕国被叶门满世界追杀之时，两人结识，彼此十分投缘，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只是，再后来，莫小川被柳敬亭抓走之后，两人便再无往来。 一晃，这么久过去。李少白率大军来到定州城下的时候，遥望着定州城头却是想起了莫小川。 他不由得有些感叹，当初，两人把酒言欢，却未曾想到，现在会携手对燕国用兵。只不过，莫小川已经驻守在幽州城下，李少白却才刚刚起兵。 狂风之中，李少白的长发随风乱舞，他手握着酒壶，背靠在一块大石之上，满脸的胡茬子，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沧桑之感。背后的单刀十分冰凉，闪着阵阵寒光。 一名将领走了过来，轻声道：“将军，将士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攻城，只需您一声令下。” 李少白轻轻地抬起了一根手指，制止了手下将领的话，随后，将头向前摊了摊，酒壶提到鼻子下方，深深一嗅，闭上了双眼，良久才吐出一口气来，咧嘴一笑，道：“这等好酒，当真是让人忍得难受。真想现在就饮下……” 将领笑道：“酒而已，将军想饮，饮之便是。” “你不懂！”李少白淡然一笑，直起身来，朝着前方望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凝视着手中的酒壶，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塞上壶盖，放入怀中，道：“好酒需要与懂酒之人同饮才好。” 将领着实有些不懂李少白的话，一脸的茫然之色。 李少白又闭上眼睛，一副颓然地样子静坐了一会儿，猛地抬起头，道：“传令，开锅造饭，两个时辰后，兵发定州！”此刻，李少白的气质已经变了，哪里还有半天颓废大叔的味道，完全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勇将，该有的犀利。 将领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高声答应了一声：“是！” 看着将领快速离去，他轻轻地弹了弹身上的雪花，低声自语，道：“莫小川，我们很快便能再见面了。到时候，不知，你可还有当初的感觉？” 此刻，莫小川也已经得到了南唐出兵的消息。看着站在面前的冷清清，莫小川面带微笑，招了招手，道：“冷堂主坐吧。” “是！王爷！”冷清清看着莫小川，心情有些复杂，当时遇到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还是少主，并不主持堂中大事，甚至，齐心堂并不听命于他。 可是现在，他已经成为了齐心堂，独一无二的主人。同时，麾下还有数十万大军。这等变化，是冷清清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此次，前来送情报之事，她本不用亲自前来，不过，内心之中，却想再见见莫小川。 第一千八十一章 分兵 燕国斯年二月。距离莫小川攻入燕国，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又一个新年过去，但西梁和燕国的大军，却没有人在乎这个年。莫小川现在，已经从幽州城后退了三十里。 少了大雪遮挡的天气，他营中空虚，已然隐藏不住。 李少白兵锋直指定州，却没想到，在这里毫去两个月，亦无所获。 这日，李少白又凝望着定州的城头，那已经被鲜血涂染了几层的定州城墙，落在他的眸中，着实有些刺眼。身旁的将领，也是面色凝重。在李少白的身边，犹豫了几次，想要开口，却均未说出来。 李少白捏着一个酒壶，缓缓地饮下一口，道：“字一，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吧。” 这将领，名叫陈字一，乃是李少白的心腹爱将，在南唐，也颇有名声，生的虽然不太壮士，个头中等，相貌普通，但，一身的武艺，和带兵的本领都是不错的。因此，李少白对他十分的器重。 “将军，我们何不向莫小川求援，他的新军大营，已经兵发定州，却一直按兵不动。便是等着我们开口，您与莫小川有旧，若是您出言的话。莫小川未必不会答应。”陈字一说道。 李少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道：“如此，岂不让莫小川看低了吗？” 陈字一张了张口，想要接话，但，最终，却未能说出来。 “你是不是想说，是将士们的性命重要，还是本将军的面子重要，孰轻孰重，本将军该胸中了然才是？”李少白说道。 陈字一想要否认，只是，话到唇边，却点了点头。 李少白轻声一笑，道：“其实，我倒是并非爱惜面子。只是，此次总兵大人亲自带兵，联合了楚国的十万大军，已有二十五万人马，兵发惠州。不日可取。若是，我们现在求助与莫小川。西梁必然会趁机提出条件，你懂么？我与莫小川虽然有些交情，但在国事上，你觉得我会让他分毫？” 陈字一轻轻摇了摇头。 李少白又是朗声一笑，道：“如此，你便明白，他也不会让我分毫，虽说是联军，但西梁乃是虎狼之国，不可不防。” 陈字一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李少白突然豪气万丈，道：“字一无需苦恼，今夜，定州可破矣！” 身在幽州城外十三里处的莫小川，此刻，正在帐中与寇一郎两人商议着什么。 兵发燕国，已经两月有余。在这段时间内，莫小川只是驻足不前，这让许多人疑惑。 因为，这与莫小川处如燕国之时，以迅雷之势连破两城的做法，显然大相径庭。 而莫小川，却有着他自己的打算。 章立坐在辕门之外，看着燕国的景秀河山，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林风来到了他的身旁，口中含着一根干草，道：“章将军在想什么？” 章立扭头瞅了他一眼，尽管，两人现在所属已然不同，章立已经是新军大营的勇将，而林风，却依旧是一护卫。不过，两人以前的交情却还在。 对于林风，章立也没有什么好拿捏的，只是缓声说道：“我在想，王爷为何要驻足在此？” “我想，原因有这么几点。”林风说道。 “说说看。” “一，王爷有后顾之忧。” “二呢？” “皇上有后顾之忧。” “三呢？” “他们两个都有后顾之忧。” 章立蹙眉：“那么，你觉得是哪一种可能？” 林风一摊手，道：“这个，你要去问王爷，或者去问皇上。” “你他娘的，没事干来消遣我的吧？”章立大怒。 林风哈哈一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不是你能左右的事，你何苦烦恼？按照我看来，王爷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在等。” “我知道，是在等。问题是，王爷是在等什么？” “应该是等在援军。” “援军？”章立很是不解，现在进入燕国的西梁军，已然有三十万众，还需要等援军？这一点着实，让人想不通，尽管西梁驻守在西南方向的几十万大军，一直未曾动过，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要支援，应该也只会支援花旗冲那边。花旗冲这些日子，已经是苦不堪言。梅世昌的大军，攻势猛烈。花旗冲还能不能撑住两个月，都是一个问题。 章立正在低眉沉思的时候，却听身后又脚步声传来，转头一望，只见一个卫兵匆匆地跑了过来，道：“章将军，王爷要升帐点兵。让你速去……” 章立一听，抛下思绪，急忙一跃而起，朝着大帐方向跑了过去。 林风看着章立的背影，轻轻摇头，也紧跟着过去了。 来到大帐之中，寇一郎正与莫小川在桌前商议着什么，莫小川指着低头一阵比划，低声交代着。章立站在一旁，一头雾水。过了一会儿，莫小川抬起头，站直了身子，朝章立望了一眼，却将头转向了卢尚，道：“卢尚听令。” 正站在一旁，与章立一样，一头雾水的卢尚，急忙站好：“末将在。” “命你带本部五千骑兵，到幽州城下骂战。遇敌一战胜，二战败！”退时，自有人接应你。 “是！”卢尚高喝一声。 卢尚领命而去。莫小川又转头对章立，道：“章立听令。” 章立点头称诺。 莫小川递给他一块令牌，道：“你可引兵一万五千人，在城北山道处分四路埋伏，居然如何安排，可自行定夺。” “章立一愣，道：“现在寨中只有两万兵马，我与卢尚将人都带走了，那王爷的安危。” 莫小川微微一笑，瞅了寇一郎一眼，随后对章立，道：“这个，你便无需担心了。我自有计较……” 章立心头疑惑，但是，看着莫小川模样，顿了一下，却用力点头，转身离去了。 第一千八十二章 督阵 将一切都安排下去。莫小川转头对寇一郎，道：“拔营启程。” 寇一郎点头答应。 莫小川随即便步出大帐，来到了自己的内帐之中。整个军营之中，全都忙碌起来，唯独莫小川的内帐，还是静悄悄的，无人前来打扰。内帐之中，叶辛双目凝视自己的手指，低头不语，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莫小川走了过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道：“怎么？心中还是不快？” 叶辛低头不答。 “呼！”莫小川吐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有些事，我自己也无法做主。毕竟，我不是西梁的皇帝。” 莫小川此言一出，叶逸霍然抬头，满脸惊讶地望向了莫小川。 “怎么？又觉得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不该出至我之口？”莫小川松开叶辛的肩膀，贴着她的身旁坐了下来，道：“事实而已，没什么不可说的。我虽然不能答应你撤出燕国。但我却可以答应你，幽州只要一日是燕国的，我便不会进攻幽州城。” “当真？”叶辛一副不可置信之色望向莫小川，浑然不敢相信莫小川的话。而她激动的心情，却已经让她忽略掉了莫小川那句“幽州只要翌日是燕国的”这句话。凝望着莫小川，见莫小川轻轻点头，叶辛激动的神色，却又缓缓地平静下来，眸中透出一丝哀伤之色，道：“可是，你如此做，却与你们的皇帝如何交代？” “这个，便不用你管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便是。”莫小川说罢，起身在叶辛的小脸上捏了一下，道：“收拾东西吧。我们要撤军了。” 叶辛轻咬薄唇，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莫小川。直到莫小川转身朝帐外行去，她这才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莫小川背对着叶辛，耸了耸肩，迈步行了出去。 来到外面，冷清清和顾明正站在帐外，见到莫小川，两人上前行礼。莫小川微微摆手，问道：“定州几日可破？” 顾明道：“李少白已经开始动用大型攻城器械。定州经过两月的战事，已然残破，士兵疲累，物质匮乏。破城，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南唐军，久无战事。李少白带着的又是一支新军。他用如此之法来锤炼士卒，又可让叶逸请示南唐，将压力转给我西梁，倒也是个人物。” 冷清清点头，道：“李少白有名将之称，必然非比等闲。王爷说的及是。” 莫小川又摆了摆手，道：“幽州情形如何？” “叶展云北上之后，梅世昌果然没有再增派援军，不过，却抽调卫州、顺州、檀州之兵组成勤王之师，前来幽州救援。同时，燕国各地，开始大规模征兵，便是远在东海之东北方，路途遥远的营州、辽州亦开始抽调兵力。至于幽州之东，景州之北的平州，却是组织大军开始南下，去支援惠州了。”冷清清说着，蹲下身来，用随身懈怠的短刀在地上寥寥几笔，画出了大概的地形图。虽然简陋，倒也颇为直观。 莫小川听在耳中，不住地点头。如今，看来，叶逸倒是有些魄力，竟是不打算求和，想以全国之力，硬拼下去。平心而论，莫小川对叶逸如此举动，还多少有些佩服。 不过，也仅仅是佩服而已。 “叶逸，这是要有大动作了。”莫小川捏了捏下巴，这才发现，这几天没有清理，居然有了稀疏的胡茬子。轻轻揉了一下，对冷清清，道：“近日，大军迁徙，你便不用留在此地了。让堂中的兄弟仔细留意燕国各处动向，随时派人来报。同时，景州之地，亦该早做打算。景州你经营多年，抛去产业不说，许多燕国的官员，却是十分有用的，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财物也尽快转移为好。” 冷清清微微一愣。 莫小川道：“南唐与楚国的二十五万大军，已经开拔惠州，大战将起，我实无法分兵南下。景州之地，南唐未必会留给我们。所以，早做准备为好。” 冷清清轻轻点头，面带不解之色，道：“王爷当真要放弃幽州？” 莫小川嗯了一声。 冷清清没有再说什么。 莫小川又对顾明，道：“李少白那边，你盯紧了，若是人手不够，可找刘娟娘抽调。物必莫要出什么差池。” “遵命！”顾明面色凝重地答应一声。 随后，莫小川大步离去。 看着莫小川离开，冷清清尤自有些发呆。顾明心存疑惑，转头看了看冷清清，又瞅了瞅莫小川，道：“冷堂主，可是为景州之事忧心？” 冷清清微微摇头，道：“倒也不是，我是在想，王爷当真要为一个女子，而放弃幽州城吗？” 顾明轻声一叹，道：“这个，不是你我该想之事了。” 冷清清又道：“以王爷的权柄，还能如此善待身边的女子，这天下，怕也无几人。” 顾明却摇头了摇头，道：“莫要去想这些了。这本不该是我们去关心的事。再说，王爷又不是乱世雄主，帝王之家，自幼亦没受过太多的苦处，多情一些，亦属正常。” 冷清清嗯了一声，随即抱拳，道：“顾长老，如此，就此作别，他日再见吧。” “冷堂主，请！”顾明也很客气的一报拳。 两人各自上马离去。 伴着冷风，莫小川拔营而起。剩余的士兵，带着一干辎重粮草逐渐远去。幽州城下，卢尚不断叫骂着，生如惊雷一般。叶逸此刻，正在巡视城防，听在耳中，面色便是一变。 跟在他身后的众臣，也是面有难堪之色，毕竟，在皇城之下，皇帝被如此漫骂，古往今来，受到这般待遇的皇帝，着实没有几个。燕国皇室的脸，算的丢尽了。 看着叶逸难看的脸色，在他身后的一员武将上前跪下，道：“皇上，末将请命，带兵五千，以破敌军。” 叶逸低头一看，此人是方信的侄子，任命兵部中郎将，在方家，倒也算是后起之秀。很受方信器重，此时看到此人，又抬眼瞅了瞅方信，却见方信眉头微蹙，却好似不知此事。 叶逸心中一动，正要下令，穆光却道：“皇上，西梁军已经许久没有叫阵，今日又来，怕是别有用心，何不先派人查探清楚了，再做定夺？” “皇上，敌军如此无礼，微臣实在看不下去，请缨出战，望皇上准许。” “皇上，臣以为，穆大人所言及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方信，也上前说道。 听到方信发言，叶逸却是轻哼了一声，这些日子，他着实有些不待见方信。本来，他听到穆光反对的声音，心中有些犹豫，现在方信也出来反对，反倒是坚定了他的想法。 叶逸一摆手，道：“既然方将军主动请缨，朕若不准，岂不是让将士们心寒。准了。” “谢皇上！”方信的侄子领命而去。 叶逸便不再关心他，扭头又对穆光，道：“穆爱卿，你可安排人去查探莫小川此次的用意。” “是！臣这便去办。”说罢，穆光匆匆离开。 叶逸听着耳畔的叫骂，有些无心再巡视，正要折返，方信却道：“陛下可亲自督阵，必可让将士用命。” 叶逸本有些不耐烦，但是，转头一看，却见周围众臣的面上均有期待之色。自从叶展云离开之后，朝中群臣似乎对自己的畏惧多了一些，叶辛如此感觉着，心情不由得好了一些，面色温和了一些，道：“既然众卿家都希望朕亲自督阵，那么，朕便上去看看。”叶逸说罢，迈步朝着城楼上行去。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上了城楼会看到如此一幕。 第一千八十三章 紧追不舍 幽州城下，五千幽州兵一字排开，阵型颇为整齐。彩旗迎风飘扬，旗下的战马上，一年轻白面将领手握银枪，直指卢尚，大声喝道：“呔，贼秃，安敢如此。” “贼秃？” 听到这个称呼，卢尚的双眉几乎凝到了一起，脸色陡然憋红起来，这比以前与蛮夷人交战的时候，被称做“浩日格吉”更为让他愤怒。顿时让他面色憋红，猛地一催马，来到近前，手中的盘龙棍，猛地向前一指，道：“白脸浑球，你叫爷爷什么？” “贼秃，小爷愿叫你什么，便叫你什么。识相的赶紧退兵离去。否则，拧下尔的狗头，挂城示众！”方信的侄子自幼娇生惯养，在军中，也是无人敢于得罪他，再加上，此人着实也有些真才实学，更是不将别人放在眼中。此刻，他见到叶逸亲自在城楼上督阵，胸中更是傲气陡升，感觉无论如何，也不能在皇帝面前丢了脸，因此，脸上的神情变得傲慢了起来。 卢尚本欲下令出击，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道：“白脸浑球，老子滚下不死无名之鬼，你是谁，说出名字来。待会儿拿了你的脑袋，老子也好回去有个交代。” “小爷，姓方名成铭，待会儿砍了你这贼秃，也好让你知晓，是死在谁的手中。”方成铭下巴一扬起，面上露出一副不屑之色。 卢尚舔了舔嘴唇，道：“姓方？方信那浑球的儿子？没想到，被王爷杀了一个，今日老子也能杀一个了……嘿嘿……” “大胆贼秃，安敢羞辱家叔。”方成铭面色一变，拍马挺枪便冲了过来。 “原来是方信的侄子。”卢尚说了一句，同时也一拍马，朝着方成铭冲去。 两人马打照面，卢尚的大棍挥舞，照着方成铭刺来的长杆拨去，“！”的一声响，方成铭的面色一变，险些未能拿住手中的银枪，再望向卢尚的眼神，便有些不同了。 卢尚面上带有一丝轻笑，根本就没拿方成铭当一回事。战场厮杀，卢尚险遇敌手，除非遇到圣道高手，便是一半的宗师高手，在战场之上相遇，卢尚亦能打几个来回。 战场厮杀，与平日间的比武，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卢尚勒住缰绳，回头瞅了方成铭一眼，又大马疾驰而来。 方成铭看着卢尚过来，面上的神色一凝。心中暗忖，这贼秃好大的力气，看来，不能硬拼。得设法杀了他才是。他如此一思索，手中便慢了半拍，待到反应过来，卢尚已经冲到了近前。 卢尚也不说话，轮圆了手中的盘龙棍便又朝着方成铭砸了下来，方成铭侧身一让，长枪猛地递出，朝着卢尚的小腹刺来，卢尚的面上露出一丝轻蔑，左臂一手，单手持棍，随后，左手猛地抓住了方成铭的枪杆，右手提着盘龙棍就地一扫，对准了方成铭坐骑的前腿。 “咔嚓！” 伴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方成铭的坐骑骤然倒地。 方成铭倒也聪明，知晓自己的力气没有卢尚大，便急忙撒手，放开了手中的长枪。 卢尚本想抓着枪杆，连方成铭一同拽过来，却没成想，一拽之下，却拽了个空，自己反倒差点被闪下马背。不由得，便是一愣，他这一愣神的情况下，方成铭趁机爬起，朝着本队跑去。 同时，跟随方成铭出战的副将看在眼中，猛地下令出击。 燕军朝着卢尚便杀了过来。 卢尚这边的副将，见状，自然也下了命令。 双方大军如同潮水一般，奔着对方杀来。卢尚回过神来之后，看着前方徒步奔跑的方成铭，大喊了一声，拍马便追。同时，手中抓着的银枪，一掂，一转，枪头朝外，对着方成铭便射了过去。 方成铭听到身后的风声，猛地朝左侧一扑，堪堪躲过了枪尖。待他爬起来之时，却发现，卢尚已经尽在眼前，他知道，拼着两条退，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卢尚追上来之前，跑到本阵之中了。便顺势抓起了插在一旁的长枪，举在了手中。 这个时候，卢尚已经追了过来，抡起盘龙棍，照着方成铭的脑袋上就砸了下来。方成铭知晓自己没有卢尚的力气大，可是，这个时候，也已经骑虎难下，只好将枪杆横在头顶，硬挡了。 “咣！！！” 一声震耳的声响，方成铭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从枪杆上传来的震力给震碎了。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脚下，甚至还陷入地面泥土半尺余深。不过，这一击，却是堪堪地挡住了。 “诶？”卢尚面露疑惑之色，没想到，这白脸浑球，居然还有些本事，原以为，这一击，便要了他的性命，没想到，居然被撑了过去。 卢尚猛地一抖缰绳，调转马头，又朝着方成铭而来。方成铭此刻，已然没有时间爬起逃走，只能又举起枪杆硬撑。 这一次，卢尚却是全力以赴，拍马来到方成铭的近前，猛地一提缰绳，战马人形而立。随后，随着战马前蹄翻腾落下，卢尚鼓足了力气，对着方成铭便又是一棍砸下，口中大喝一声：“死！” “咣！！！” 震响再次传来，方成铭的双手顿时变得血肉模糊，虎口直接裂开，两个大拇指差点便与手掌分了家，长枪的枪杆已然弯曲，被震的脱了手，直接反弹在了他的胸口之上，随后，又弹飞了出去。 方成铭喷了一口鲜血，整个人朝后倒下，仰面躺在了地上。 卢尚正打算再补一棍，却听身后燕将喊道：“休伤我家将军。”随后，便听到数匹快马直奔而来。 卢尚冷哼一声，又提起了缰绳，随后，朝着方成铭策马奔过。 马蹄踏在方成铭的胸口之上，直接将盔甲踏碎，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重重的血窟窿。方成铭的脑袋抬了一下，便再也没有反应了。 卢尚马不停蹄，奔出了三十余丈，迎上了本部将士，随后，调转马头，一举盘龙棍，大喝一声：“兄弟们，杀！” 卢尚的话音落下，西梁骑兵气势如虹，朝着燕军便杀了过来。 燕军这边，多是步卒，本来，结阵迎敌，未必便输。可是，因为方成铭被卢尚追杀，部将下令出击救人，阵型便为之一乱。如此，当卢尚的骑兵杀道，在宽阔的幽州城下，便成了单方面的屠杀了。 站在城头的叶逸，面色极度的难看，亲自督阵，却又遇到了一场大败，他的双拳一握，猛然下令，道：“传令，城东伏兵出击，灭了这对西梁兵。” 叶逸的话，便是圣旨，这个时候，无人敢不听从，随着叶逸的话音落下，令旗挥舞，擂鼓响动，城东的两万伏兵骤然杀出。朝着卢尚这边掩杀过来。 卢尚见状，陡然睁大了双眼，高声喝道：“兄弟们，有埋伏，我们撤……” 伴着卢尚的话音，传令兵挥舞令旗，五千骑兵，陡然调转了方向，朝着来路狂奔而去。而燕国的伏兵见状，却是紧追不舍…… 第一千八十四章 谢谢 叶逸站在城头，面色凝重，双手攥拳，狠狠地捣在了城垛之上。这两万伏兵，是他密令从顺州调来的。本来是预留在莫小川攻城之时，偷袭西梁军之用，但是，此刻却不得不下令出兵了。连番的挫败，已经使得幽州守军士气低落。 眼看着方成铭气势如虹地出战，没过多久，铩羽而亡，叶逸胸中的怒火也被激发了出来。自从做了这个皇帝，他自认自己尽心竭力，以中兴大燕国为己任，可事事不顺心。 尤其可恨南唐皇帝这小人，先翻还与自己合谋以图西梁，现在西梁军一入燕境，他便转了脸，开始对燕国用兵了。叶逸虽然早有提防，惠州也囤积大军，建造烽火台以防南唐突袭，却没想到，莫小川竟然从不老峰攻来，趁着燕国大军集调边关，内部空虚之际，一路破关斩将，直抵幽州城下。 对此，叶逸早已经是胸中憋闷。此番，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看着顺州伏军追杀莫小川的五千轻骑而去，长久以来的第一次胜仗在他的指挥之下出现，叶逸这一刻，似乎又恢复到了当初刚刚登基之时的雄心万丈之状。 这时，一旁的兵部尚书却是忍不住，道：“陛下，敌军阵型未乱，却无辜败退，不知是否有诈。如此追击，万一中了莫小川的埋伏……” 本来叶逸没去细想这些，但是，被兵部尚书如此一说，却是心中存疑，细细一想，兵部尚书所言，着实有几分道理。不由得凝气眉头，正欲开口说话，却见方信面色有些憋红，道：“陛下，西梁军逃走，未必便是有诈，试问，哪个带兵之将，看到几倍于自己的敌军突然杀出，还会硬拼之？难道不趁着阵型未乱撤退，要等着被冲毁阵型之后，再退去吗？如若这般，又岂能退走？” “这……”兵部尚书为之一顿。 方信的话，固然有几分道理，更重要的是，方信现在死了侄子，胸中憋闷，兵部尚书，看着方信如此，却有些不敢与之争论。 叶逸瞅着两人的反应，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 这个时候，一骑飞奔而至，在城楼下方，跃下马来，跪倒高呼万岁，随后说道：“陛下，莫小川的营寨已经拔起，大军撤离。” “莫小川走了？”叶逸听到这个消息，陡然便是一愣。不知莫小川这是唱的哪一出。 他思索片刻，目光扫过众臣，道：“诸位爱卿，你们以为如何？” 众臣面色各异，议论纷纷，意见各异。有得认为，这是莫小川的诡计，莫小川不可能大军压境，最后，无辜撤离，必然是有什么诡计。有得却认为，必然是西梁内部出了问题，亦或者是西梁与南唐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所以使得莫小川不得不退…… 但是，更多的倾向于后者，觉得，莫小川派出的这五千轻骑，只是疑兵，为了莫小川的大队人马可以更好的撤离。 看着众臣越说越乱，到后来，甚至有些吵闹，叶逸的面色陡然一沉，道：“好了，都给朕闭嘴。” 众臣陡然安静了下来。叶逸随即转过头，道：“方冒！” “末将在。”上前搭话之人，乃是幽州城的守将，方信的族弟。叶逸看在眼中，心中猛地一紧，以前没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他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三大世家。 便是这幽州城的防务，全部都控制在方家的手中。 他大有深意地瞅了方信一眼，随后，对方冒，道：“朕现在命你带两万轻骑，配合顺州的祖德民追击莫小川。” “是！”方冒领命，正要起身离去。 这个时候，穆光却匆匆地赶来，面带忧色，道：“陛下，当真要追击？” “爱卿觉得不妥？”叶逸问道。 穆光犹豫了一下，道：“莫小川用兵，一向喜欢出奇制胜，兵行险招。此次，未必便没有诡计，如若要追，不妨让两军相互呼应，以免中计。” 叶逸思考了一下，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说罢之后，扭头又对方冒，道：“方冒，你记住，两军需要相互呼应，切不可冒进，以防中了莫小川的诡计。” “末将遵命！”方冒行礼起身，蹬蹬蹬，几步行下城头，翻身上马，点好了兵，大开南门，快速地追击而去了。 此刻，莫小川身边只带了五百亲兵，快马朝着涿州而来。 身侧，左边是叶辛，右边是司徒琳儿。两女并行，却面色各异。 叶辛的一张俊脸上，带着几分忧虑，偶尔望向莫小川，却又有几分愧疚。反观司徒琳儿，便自然多了，一路上与莫小川谈笑自若，倒是在信步游玩一般。 “报！” 正在行走之中，一匹快马前来，在马上对莫小川行了一礼后，高声说话：“启禀王爷，燕国皇帝，派出四万大军尾随而来，此刻，距离我们不足五十里了。” “哦？这般快？”莫小川倒是有几分意外，略微沉吟，道：“卢尚呢？现在行至何处？伤亡如何？” “卢将军五千轻骑伤亡不大，具体数字，现在还无法统计，此刻，正带队躲避追击。” 莫小川思索片刻，转头望向司徒琳儿，道：“琳儿，叶逸现在派四万大军前来，你说，本王要不要将这四万人吃掉？”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叶辛在一旁，却是面色紧张起来，张口欲言，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司徒琳儿看了叶辛一眼，面上露出一丝淡笑，道：“王爷若是将这四万人吃掉，岂不是寒了辛儿妹妹的心？琳儿觉得，还是将他们击退便好了。” 叶辛颇感意外地望向了司徒琳儿，随即，眼神之中多出了几分感激。 莫小川看了看叶辛，又瞅了瞅司徒琳儿，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此，便依你。”说罢，抬头对亲兵，道：“传令给卢尚将军，让他按照原计划行事。只求退敌，不求伤敌。去吧。” 亲兵调转马头，折返而去。 叶辛轻轻咬了咬唇，望着莫小川和面带淡笑的司徒琳儿，低声说了句：“谢谢……” 莫小川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捏住了叶辛的小手，对于叶辛的这句感谢，他却感觉有些受之有愧。而司徒琳儿，倒是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算是坦然承受了。 第一千八十五章 出兵 顺州大将祖德民，此次奉叶逸密令被调至幽州城下，本已经埋伏半月有余。为了怕莫小川发现，士兵们都不敢生火，饮得生水，吃着干粮，干粮没了，便只能吃生物充饥。这般潜伏下来，弄得整支队伍便如同野人一般。 本以为，如此待命，可让西梁军吃上一大亏，倘若真是这般，倒也对得起这些日子的苦处了。可没想到，情形突然转变，居然让这五千骑兵将他们引了出来。 尽管，祖德民满心的不甘，可是，皇帝有命，又不敢不从。只能率军追击。 但卢尚所率的都是轻骑，来去如风，速度极快，而祖德民的兵却大多都是步卒，仅有的两千骑兵，又不敢太多深入，这些可都是顺州的宝贝疙瘩，他深怕轻率出击，被卢尚吃掉。 如此一来，便是使得祖德民的队伍分成了两段，骑兵在前跟着卢尚的人，步兵在后面死命狂追，距离却依旧越来越远。这个时候，方冒的人赶了上来。一个小校拍马上前，来到祖德民的身旁，在马上行礼，道：“祖将军，我家方将军奉陛下之命，率军前来追击，方将军让小的前来请教，是留在后方策应祖将军？还是……” 小校的话未说完，祖德民便道：“回禀方将军，可率兵先行。祖某随后赶到。” 小校答应一声，策马而去。 方冒未等小校回话，已经率众从祖德民的侧翼赶上，直奔前方而去。祖德民虽然与他的官职相当，但是，方冒身在京畿重地，背后又有整个方家的支撑，并未将祖德民看在眼中。派人前去询问，也只是给祖德民留了几分面子而已。至于祖德民的回话，他倒是不放在心上。 祖德民身旁的都尉看到小校刚离开不久，还没有走出视线，方冒的人便从侧翼而过，面色不由得有些不好看，凝眉道：“将军，这方冒也欺人太甚，说是来询问将军，这分明只是告知一声而已。” 祖德民一抬手，道：“大战将至，此言便莫要再提了。” 都尉本想再说些什么，见祖德民如此，只能轻叹一声，闭上了口。 方冒这边一路追击，很快，便将祖德民派在前方牵制卢尚的两千骑兵摔在了后面。在望前看去，卢尚的队伍，也已在视线之内了。方冒鼻孔之中轻哼出声，盯着前方的西梁骑兵，冷声道：“传令，全速追击！” 方冒这边陡然加快了速度，将士打马如飞，队伍之中，除了马蹄声，便是马鞭抽打在战马皮肉上的声音。 身在前方的卢尚，顺风可闻。 卢尚身旁的部将看到后面的追兵，忙道：“将军，燕人的追兵到了。” 卢尚现在，其实并未全速奔行，为的，便是得这些追兵上来，此刻，听到部将的话，沉声说道：“传令，全体加速！” 如此一来，双方的骑兵便比起了战马的脚力。所过之处，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从下午，一直奔行至暮色将近。 卢尚看着前方已然不远的一道山谷，带队冲了进去，来到山谷边缘处，眼看便要冲出山谷，随即，抬头望向追兵后方，距离不足十里的满山密林，面上的神色一凝，陡然勒住马头，高声喝道：“传令，列阵拒敌！” 卢尚的命令下达，五千骑兵在疾奔之下，瞬间换做缓冲，随后又骤然停下，整齐划一，尽而折转而回，后队变前队，阵型一变，列阵排开，整齐地挡在了燕军之前。 本来，方冒领兵追击，看着快要追上，面有得色，但是，当他看到前方奔逃的西梁军突然停下，却是心下疑惑，忙下令停止追击。不过，前军一停，后方的队伍却是停顿不及，顿时，便是一阵大乱，好在，这些军队也是训练有素，只是不习惯这般全力奔袭而已，很快，便稳住了阵型，没能给卢尚什么可趁之机。不过，即便如此，两军的差距却也凸显了出来。 方冒毕竟是幽州的守城大将，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凝眉瞅着周围的地形，心中不禁有些惊疑，瞅着前方的卢尚，面上犹豫起来。一旁的部将见状，疑惑，道：“将军，敌军便在前方，为何却突然停下？” 方冒深吸了一口气，道：“此地地势不够宽阔，两旁山峰虽然不高不宜设伏，但阻我骑兵翻越，却已足矣。更重要的是，右侧山上多密林，正是伏兵之地。若是我们贸然杀过去，怕中了敌军的埋伏。” 部将惊奇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可是，便如此放过敌军，皇上若是责怪下来。该当如何？” 方冒面色微微一沉，过了一会儿，凛然一顿，说道：“祖德民不是还有两万多人吗？我们且等一等，待到祖德民的人跟上来，有他做策应，便少了后顾之忧，前方区区五千人，亦不足虑也。” 方冒说罢，又道：“你现在可多派探马，周边打探，提防西梁伏兵。” 部将点头，领命下去安排。 如此，卢尚与方冒双方，便在山谷两头呈僵持之状，相互凝视着。日头一点点地偏西，天色将晚。方冒的面色却是越来越凝重起来。如若待到天黑的话，骑兵不善夜战，现在与西梁军，又是你追我赶之势。一旦，天当真黑下来的话，便不好办了，到时候，如果西梁的五千骑兵继续奔逃，方冒更是不知该不该追赶。夜色之下，遇伏的可能，便更大了。 方冒这边犹豫着，在山顶之上，司徒琳儿相伴而坐的莫小川，却是手握着酒壶，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叶辛送去涿州了？”莫小川问道。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嗯！叶辛妹妹，现在应该已经在涿州城中。”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女人，真耽误事。只可惜，本王始终不能狠下心来啊，只能是让她眼不见，心中稍安吧。” “王爷如此说，琳儿也误事了？”司徒琳儿在一旁，面上带着几分不满说道。 莫小川伸出手来，在她光滑的脖颈上轻轻抚摸一下，道：“琳儿例外。” 司徒琳儿展颜一笑，道：“即便琳儿知道王爷是哄人的，心里也是开心的。” 莫小川微笑摇头，道：“这个方冒，倒是有些小看了他。没想到，如此谨慎。” “若是燕国之将，全部都不堪一击，燕国也不会屹立中原这么多年了。”司徒琳儿说道。 “说的也是。”莫小川站起身来，道：“李少白那边，应该也已经破关了，我们便送他一份大礼吧。寇一郎现在也应该截住了祖德民，传来给章立，不等方冒入谷了，出兵吧。若是再迟疑，方冒该有察觉了……” “是！”站立在莫小川和司徒琳儿身后的林风重重地答应了一声。 第一千八十六章 自有计较 停留在山谷前等候的方冒，面色越来越是凝重，部将前来通报几次，均是斥候被人所杀的消息。这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西梁军中，有许多武功高手，这是燕国军中所不及的，这些武功高手，或许在几万大军厮杀之中，发挥的作用很小，但是，斥候队伍方面，却有着明显的优势。 燕国老皇帝在世之时，曾组织人手去袭杀莫小川，以至于燕国的武林高手损失殆尽，剩下的，也大多都对燕国朝廷寒了心，被中原三堂吸收了一部分，迁徙和隐藏了一部分。留下来的，也大多都不再提燕国朝廷卖命，如此，便使得现在燕国的武林人士除了叶门，便只有三大世家和各方势力的私属力量了。 所以，尽管方家依旧有不少高手，却不能像莫小川这般，将这些高手当斥候来用。 方冒心中感觉不好，斥候没有了，整支队伍，便如同是盲人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再去追击，无疑是即为冒险的。如此，他便心生退意，正当他欲要下令退兵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即便是身在马上，犹能感觉到，马鞍之下传来的一震酥麻之感。 方冒的面色瞬间大变，他常年统兵，对于这种感觉，自然不会陌生。这正是大批骑兵将至的前兆。方冒急忙催马行到一处高低，朝着后方望去。 之间，从他的左侧至后方，三面环绕，阵阵尘烟袭来，夕阳之下，尘烟浓烈，透着一股血色的喧嚣之感，让人紧张，凝重，甚至有些窒息。 尘烟没过多久，便顺风而来，燕国骑兵个个面有震惊之色，其中不乏被尘土所染，传出呛后的咳嗽之声。 方冒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让大军撤退，很可能会转变为溃退，唯一能防止这种可能性的做法，便是先将大军稳住，待到士兵镇定下来，弄清楚了状况，再图良策。 如此，方冒高声喝道：“传令，列阵，迎敌！” 传令兵挥舞令旗，两万骑兵顿时排列正了整齐的队列，准备迎敌。 不过，燕国的士兵，此刻，却是一个个均有惊惧之色。角色的转变，太过突然，之前，他们还是追兵，在追杀西梁军，现在，突然变成了被围的对象，这种前后落差，使得燕国士兵不免心生惧意。 何况，这两万骑兵，虽然训练有素，却还没有上过战场。未经战场锤炼的士兵，终究不能说是精兵。 而莫小川的西梁骑兵，却是个个精壮，这里面，不单有前线大营的百战精锐，便是新军大营的第一批老兵，也都是经过了北疆战事和蛮夷战场的残酷拼杀。 与这些经过战场考验的士兵相比，燕国的这些兵，无疑是新兵。让他们追敌还行，若是让他们与西梁的铁骑正面决战，却是不可能取胜的。 方冒心知这一点，因此，他的脸色尤为的难看。 尘烟滚滚而去，荡过方冒的军队，战士们的铠甲上，都飘着一层细土，头发也变了颜色。 前方，西梁的骑兵，也显露了出来，一眼往去，不见尽头，已经是三面合围的局面。 方冒凝重的面色，越来越是难看，登高而望。一眼扫去，西梁的骑兵，少说也有三万之中，其中，还夹杂着许多的步卒。不过，步卒并未散开，而是聚在东北方向，兵力相对薄弱处。 方冒知道，自己的士兵，无论如何，不可能从正面突围出去了，若是被西梁骑兵缠上，后面，那被自己之前追击的五千骑兵，很可能便成了最后送他们上路的突袭之军。 此刻，敌众我寡，兵力的差距，犹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士兵的素质相差很大。 方冒拼命地让自己静下心来，然后，仔细地分析战况，最后决定，从敌军防御最为薄弱的地方冲击，虽然，那里有步兵填补了空缺，但是，只要自己的骑兵能够冲过去，将对方步兵的阵型冲乱，那么，对方这些用来独挡自己大军的步兵，必然会给对方的骑兵照成不小的空绕，困扰，如此，便可趁机逃脱了。 方冒拿定了主意，大手一挥，直指东北方向，燕国骑兵，齐齐地朝着西梁军冲了过去。 莫小川此刻，正在山顶望着这一切。 司徒琳儿也凝望着，看着方冒最后选择的突围方向，司徒琳儿忍不住轻轻摇头，道：“敌军主将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我们既然敢这样做，必然有完全的准备。这一次，看来我们能够少损失一些兵力，而全歼这股骑兵了。” 莫小川轻轻点头，拉着司徒琳儿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道：“燕国的骑兵，也就北疆大营的，还象点样子。幽州的虽然装备精良，在大军决战之时，或许有有些作用，但是，此刻已成孤军，便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既然王爷对幽州的骑兵评价如此之差，何故又要大费周章地将他们引出来，又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歼灭？”司徒琳儿说道。 莫小川看了她一眼，面上带着微笑，道：“明知故问。既然幽州我们不打算取了。其他地方，却不能不取，此次，司徒兄的十万人被皇上调往云州。我们这边的步卒已然没有骑兵多。为了方便我们更好的行动，自然要将幽州的这股骑兵灭掉。现在虽然不足为虑，若是在我们危机时刻，有这么一支骑兵的话，足以让我们溃败。” “要不要顺便将那两万顺州兵也一并消灭掉？”司徒琳儿想了想问道。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罢了。这些顺州兵，乃是当年梅世昌从北疆调集而来的，其中不凡百战精兵，想要吃掉他们，我们必然也损失不小。既然，李少白想取幽州，便交给他去处理吧。我们没必要为了南唐去做这等事……” “王爷当真想好了？要放弃幽州？”司徒琳儿面上露出几分不甘，道：“其实，我们若取了幽州，未必便没有好处。虽说，取了幽州大军会被牵制住，可是，若让李少白夺了，我们再想夺回来，怕是，便要难上加难。” 莫小川伸手在司徒琳儿的翘臀上轻轻拍了一把，然后扶着她站起，道：“这个，我自有计较……” 第一千八十七章 不知真假 幽州，叶逸站在城楼之上，凝神愿望。周围早已经燃起了火把。身旁的侍卫，都是叶门的高手，护在他的左右。城外斥候遍野，随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皇帝身在此处，让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天空早已经一片漆黑，冷风之中，偶尔有星光探出云层的遮挡露一下脸，便又隐去。 周围有太监上前劝慰：“陛下，夜深了。当心着凉，还是回宫吧。” 叶逸大手一摆，沉声道：“将士出征，还未归来，朕岂能先行回去。”说罢，不在理会太监。 他不走，周围的百官也无法行动。 穆光的面上带着担忧之色，他倒不是替叶逸担心，而是为莫小川担心。此次的追兵，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原以为，叶逸只会从城中派出兵来，不会动用伏兵，却没想到，叶逸居然连伏兵都派出了。 如此一来，莫小川在军事安排上，必然会有所出入，他担心，这样一来，会打乱的莫小川的计划。 叶逸见穆光的面色有异，忍不住问道：“爱卿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穆光一愣，下意识地道：“有么？” 叶逸眉头微蹙，嗯了一声。 “大军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派出的去斥候又迟迟没有音讯。臣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意外？”叶逸的眉头蹙了更紧了一些，随即，断然道：“不会！” 就在叶逸的话音刚刚落下，突然，一匹快马基本而至。穆光在城头上看的真切，忙道：“陛下，是探马回来了。待臣去询问一下情况。” 叶逸一听，忍不住将心提了起来，点了点头后，又觉得不妥，随后道：“将人带上来，朕要亲自询问。” “是！”穆光答应一声，随即下令开城门，将斥候放了进来。 斥候直接跑上了城楼，“噗通！”一声，便跪倒了，面带凄凉之色，“咣咣咣……”地磕了几个头，道：“启禀万岁，前去追击西梁军的方冒将军中了埋伏，两万人马全军覆没，便是方冒将军，也死在了乱军之中……” “什么？”叶逸双目圆睁，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敢谎报军情……” 穆光忙道：“陛下息怒，先问清楚再处置也不迟。” 一旁的群臣，都吃惊地看着叶逸。叶逸也知道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了，强压心中的怒火，沉下了脸来，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冒将军与祖德民将军，各率人马追击西梁军，本来，方冒将军已经追上了西梁军的五千骑兵，可突然之间，西梁杀出了四万多人，反将方冒将军全军围在了山岔谷，方冒将军突围之时，又中了敌军的诡计，被乱箭齐射，折损大批人马，敌军随后掩杀，死于乱军之中者万余人，余者已经全部降了西梁军……” “什么？”叶逸刚刚压制下去的情绪，又一次爆发了出来。 穆光在一旁看在眼中，忙问道：“临行前，皇上不是交代了，让祖德民将军与方冒将军相互策应吗？那祖德民将军呢？” 斥候被叶逸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此刻，穆光问起，他结结巴巴地，半晌说不出来。叶逸大怒，高声喝道：“快说……” “祖德民将军被西梁军所阻，虽然拼力想去救援，但敌军都是骑兵，祖德民将军多为步卒，无法冲破敌军的阵型，只能结阵抵御。敌军见无可奈何，已经撤去。祖德民将军，现在正率军折返，已在途中。” 斥候的话音落下不久，便见远处祖德民带着大队人马缓缓撤回。叶逸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别过了头去，不去看那斥候。斥候此刻，心下忐忑，想走，又不敢离开，跪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穆光知道，叶逸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理智，不会再为难这斥候了，不过，面子上，却是有些过不去，因此，他压低了声音，对斥候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谢皇上，谢大人！”斥候又磕了个头，急忙匆匆离去。 穆光站在叶逸的身旁，轻声说道：“陛下，莫小川此次，应该是退去了。我们虽然折损了一些人马，又阵亡了方将军。不过，西梁对幽州应该已经没有威胁了。这对陛下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叶逸轻叹了一声，道：“就在方才，北疆送来战报。莫小川的前线大营，被莫智渊分了一半兵力去了出云关。本来已经快要拿下的出云关，现在又僵持了起来，怕是，一时半刻建不了什么功。莫小川现在退去，想来，与这件事不无联系。” 穆光轻轻点头，道：“或许，与南唐出兵，也有一些原因。” “嗯！”叶逸微微点头，随即，转过头来，望向了方信，只见方信的面色发紧，双拳紧握。脸上的神色极为难看。看到方信如此，叶逸不知怎地，心中却有着一丝病态的快感。 “方爱卿，节哀！”叶逸说了一句，随即迈步行下了城头，朝着皇宫而去了。 方信对着叶逸的背影行了一礼，面上的神色逐渐的恢复了自然。他对莫小川，此刻，算是恨到了骨头里，自己的儿子，侄子，兄弟，都死在莫小川的手中。 尤其是方冒的死，让方家元气大伤，叶逸必然会趁机将幽州城的兵权收回去。司徒家和夏家，也不可能让他方家再握着这部分兵权。方冒的死，会直接导致方家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若不是还有他在，这一次，方家便要极难度过了。 不过，恨归恨，现在，方信对莫小川，却是无可奈何。 现在的幽州城，可以说是人心惶惶。燕国的国都被围困三月，幽州城的城门，已经紧闭了三个多月，百姓们又不能完全了解现在的形式，一个个，都是各种猜测，不知该如何是好。 唯一能够不去关心这些的，便应该是夏雏月了。 夏雏月此刻，正在自己府邸，准确的说，这里是唐恩礼的府上，不过，唐恩礼这个燕国朝中的笑话，早被叶逸处理了。夏雏月，现在倒是落得清静。不用再顶着唐夫人的帽子，对她来说，虽说可有可无，却也轻松不少。 “听朝中的人说，莫小川退兵。”夏雏月的侍女在她的身边轻声说道。 夏雏月半卧在床榻之上，翘臀上盖着一块薄毯，青葱般的玉指捏着一个小酒樽，朱唇轻启，顺了一口酒水进去，咽下之后，脸上的泛起了一丝淡笑，轻叹了一声，道：“幽州城的城门，应该不日会开。也该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 “哦？夫人要走？”侍女诧异道。 夏雏月坐了起来，轻轻摇头，道：“莫小川退兵，必然是南唐与楚国的联军已经发兵。若是莫小川现在攻去幽州的话，便会引来梅世昌的大军回援，到时候，莫小川被缠在这里，反倒是便宜了南唐和楚国的联军。莫小川必然不会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用不了多久，南唐的大军，便会兵临城下。若城破，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夫人原来是担心这个……”侍女低声说了一句。 夏雏月瞅了她一眼，一张绝美的脸蛋上带着一丝笑意，道：“对这件事，我倒是，并不那么担心，更让我担心的是，家族那些人。罢了……家族的事，我已经不想再管了……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可是，我们走去哪里？” “投奔莫小川。”夏雏月道。 “啊？夫人是说真的？” 夏雏月俨然一笑：“你说呢？” 侍女眨了眨眼睛，却是有些不知真假了。 第一千八十八章 说不出道不明 西梁，上京。 莫智渊坐在御书房之中，看着莫小川送来的战报，眉头紧蹙了起来。随即，猛地将战报拍在了桌案之上。 寇古坐在下首，猛地抬起头，望向了莫智渊，惊讶道：“陛下，可是出了什么事？莫非，王爷出师不利？” 莫智渊轻轻摇头，道：“这个莫小川，居然又抗旨不遵，朕让他夺取幽州，他居然撤军了。” 寇古的面上露出几分尴尬，轻咳了一声，看了看莫智渊的面色，见莫智渊的神色略微好了一些，似乎没有那般动怒，这才站起身来，道：“陛下，老臣以为。王爷撤军，也不无道理。现在李少白已破了定州，虽说损失不少，不过，大军的元气未伤。若是王爷现在夺了幽州城，必然会面对燕国的勤王之师。而我们的兵力大多被牵制着，齐州、丰州、凤州等地，虽说还能调集二十万大军，可是，因为连年在北方用兵，国库已见空虚。已经无法维持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辎重消耗了。王爷放弃幽州，而只守易州和涿州，也未尝不可。待到南唐大军与燕国兵力消耗之后，王爷在趁势东去，夺取莫州。如此，老臣觉得对我们才是最稳妥的做法。至于幽州，待到战事明朗一些，再做定夺，亦不迟！” 莫智渊大有深意地瞅了寇古一眼，道：“如此说来，爱卿也赞成小川的做法？” 寇古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是！” 莫智渊轻叹了一声，道：“如此做，虽说对我们有好处，不过，那李少白用兵残忍，攻城的手段，也很是特殊，且十分的嗜杀。若是让他夺了幽州城，以后，即便以后，我们再夺回来，恐怕也已经是一座废城了，要之何用？” “陛下，率先夺下幽州城，的确是有许多的好处可劳，但是，幽州城并不好攻取，以现在的形式，我们若是强行夺取幽州城的话，怕是，损耗实在太大，有些得不偿失。”寇古道：“再说，幽州城乃是战略要地，北有顺州、卫州，可直通北疆，南可连通莫州、沧州，西有涿州、易州。此地，必然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夺取，未必便有好处。” “好了，这个朕自然知晓。”莫智渊蹙眉，道：“只是，莫小川现在养成了抗旨的毛病，都不上书请示，便擅自做主。太不像话了……” 寇古心中苦笑，莫智渊的这道圣旨下达的太不是时候，在李少白攻去的定州之后，这才下达。莫小川纵然是想要请旨，时间上，也有些来不及了。 敌军可不会等着莫小川接旨之后，在行动的。不过，这个时候，寇古也不好明说，因为，他知道，莫智渊心中对这一点必然是十分的清楚的，因此，他只是轻声说道：“王爷在外用兵，战机瞬息万变，想来，也有他的难处。” 莫智渊轻轻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缠，转而言道：“那成赞也在驿馆之中待着够久了。也是时候，给他一个交代了，若不然，可能会引起吐蕃那边混乱，便有违我们的初衷了。” “陛下所言极是。”寇古点头道。 “既然不打算进攻幽州，小川便也能脱身。便让他回来先将成赞的女儿娶了再说。这件事，你兵部发一道公函便是，朕便不下旨了。”莫智渊说道。 “是！臣这便去办。”寇古说罢，行礼退了出去。 燕国境内，莫小川将大军撤回涿州之后，没过几日，李少白便率军而来。 正在屋中揽着司徒琳儿的肩头看书的莫小川，突然听到轻轻的叩门之声，莫小川抬起头来，放下书本，道：“林风吧？有什么事？” 林风在外面，道：“王爷，李少白派人送来了书信。” “拿进来吧。”莫小川说罢，房看了司徒琳儿的肩头，起身朝外走来。 林风进屋，将书信递上，莫小川摊开了扫了几眼，脸上露出一丝轻笑。司徒琳儿走了过来，看着莫小川的笑容，忍不住轻声问道：“李少白怎么说？” “他想约我见面。顺便，还想从我们这里借一万担粮食。说是夺下幽州之后，还三万担。”莫小川说道。 “借粮？”林风一脸诧异，道：“这李少白，当真敢开口。”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南唐军有备而来，岂能无粮。李少白这不是借粮……” “呃？”林风不解，道：“那是？” 司徒琳儿道：“李少白是想谈谈我们王爷的口风，是否会干涉他夺取幽州罢了。” 莫小川点头笑道：“琳儿所言极是，李少白的确是想探探我的口风而已。林风……” “属下在。” “给李少白回书，让他说地点，我去见他。至于借粮一事，告诉他，我们也正缺军粮，一万担，便免了。送几车，还是可以的。”莫小川说罢，坐了下来。 林风满脸的诧异，送几车？这哪里能拿的出手。 司徒琳儿见林风有些犹豫，便开口，道：“便按照王爷的意思去办便是，李少白要的只是王爷的一个态度，至于给他多少粮，反倒在其次了。” “理是如此，只是，若只送几车去，会不会让南唐觉得我们太过……” “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无我们无关。去办吧！”莫小川一挥手，打断了林风的话。 “是！”林风只好点头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看着林风离开，司徒琳儿笑了笑，道：“王爷这般做，便不怕李少白说王爷吝啬？”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我便是一个吝啬之人，要钱要粮，想都别想。这次我见他，我倒是还想从他哪里要些东西回来。”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如此，怕是李少白会急眼的。” “嗯，本王正想看看他急眼之后，是一个什么样子。”莫小川说罢，在司徒琳儿的面上亲了一口。司徒琳儿顺势靠在了他的胸口，抚摸着司徒琳儿的酥胸，看着司徒琳儿诱人的朱唇，莫小川的下身感觉腾然穿起一股火焰，身体便有了反应。 他顺势将司徒琳儿抱了起来，朝着床上行去。 司徒琳儿轻轻咬了咬嘴唇，抱住了莫小川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怀中，胸前一阵起伏，呼吸却已经急促起来。看来，她也已经动情。 不一会儿，衣衫尽去，窗帘撂下，屋中便传来了男子的喘息之声和女子的轻吟之声。 门外，叶辛本来想找莫小川说说话，刚刚行至门前，便听到了里面的动静，一时之间，愣在了哪里，仔细倾听一会儿，又悄悄地推门朝里面望了望，之间从窗帘里面露出了司徒琳儿缠在莫小川的腰上的双腿，和莫小川起伏不断的屁股。在窗帘的缝隙之中，若影若现。 她顿时弄了一个大红脸，急忙关好了屋门，退了出去。 红着脸跑回了自己的屋中，回到屋里，尤自脸红心跳，心情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对于莫小川，她的心意自然是没有变过的，以前，两个人差一点便走到了这一步，可是，最终却未能实现，这件事，叶辛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特别的回忆。 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看到莫小川与别的女人在床上翻滚…… 此刻，她的心中，十分的异常…… 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第一千八十九章 百试不厌 光秃秃的山丘之上，莫小川依石而坐，也不理会屁股低下那冰冷的石块，只顾着饮酒，一口气饮下半壶，他这才轻哈了一口气，十分满意地舔了舔嘴唇，道：“好酒！也只有少白兄才有这等珍藏。” 听到莫小川的评价，李少白的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哈哈一笑，道：“也唯有莫兄弟才能懂得此酒的好处，也唯有莫兄弟才配饮此等好酒。” 莫小川也是哈哈一笑，道：“少白兄，当日一别，已过多时。现在回想回来，当初却是未与少百兄饮得痛快，今日，我们便来一个一醉方休可好？” 李少白微微摇头，道：“李某本也有此意，只奈何，这酒也只有此两壶之数。想要饮醉莫兄弟，怕是难矣！” 莫小川面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从怀中摸出了酒壶，丢给李少白，道：“尝尝此酒如何？” 李少白接过酒壶，拔开壶塞，顿时，一股酒香飘来，他看了莫小川一眼，仰头便饮，饮下之后，面色微微一变露出诧异之色，随即，双目一睁，惊奇道：“好酒。” 莫小川轻声一笑，道：“少白兄，便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李少白笑道：“既然莫兄弟不怕，我岂有害怕之理，便是有毒，我也饮了……”说着，便又要再饮…… 莫小川急忙一抬手，道：“少白兄且慢，若是再饮，便真成了毒酒了。” 李少白面上微微诧异，随即，便感觉腹中犹如烈火焚烧，难受的厉害，他陡然抬起了头，望向莫小川。 莫小川几步行来，一把从李少白的手中将酒壶夺回，随即沉声道：“凝神御气，引气归墟！” 李少白尽管眉目之中依旧挂有怀疑之色，却并未太过犹豫，便径直盘腿坐下，按照莫小川说的去做了。没过多久，李少白便浑身发汗，面上露出些许痛苦之色。 莫小川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自顾自地饮着李少白带给他的酒，脸上带着一丝淡笑。 良久之后，李少白这才抬起头，满脸惊奇地看着莫小川，道：“少川兄，这是！” “感觉如何？”莫小川并未直接回答他的话。 李少白微一运气，顿感体内真气充盈了许多，而且，也凝实了几分。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道：“果真好酒。”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此等酒，比起少白兄的酒，如何？” “胜过百倍，不，千倍……”李少白忙道。 莫小川将自己的酒壶收了起来，道：“少白兄果然是识酒之人。”说罢，又摇头轻叹，道：“不过，此等好酒，重在功效，却使人轻视了它的味道。却不如少白兄的酒，引之畅然……” 李少白深吸了一口气，道：“莫兄弟客气了。今日如此厚礼，不知李某当如何回报？” 莫小川上下打量了李少白两眼，道：“少白兄果然是个痛快人。既然，今日你约我相见，想来，也不单单是为了饮酒吧？” 李少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与莫兄弟说话，便是省力。那我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了。” “少白兄，但说无妨。”莫小川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李少白道：“我想取幽州。” 这句话，倒是说的直截了当。莫小川轻轻额首，道：“少白兄莫非是怕我在后面给你添麻烦不成？” 李少白正色，道：“名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我虽然奉为知己挚友。然，我们毕竟各为其主，不能不为自己的国家考虑。这等国事，还是说清楚较好。” “嗯！”莫小川道：“少白兄与我想到了一起去。” “那……不知莫兄弟是如何作想？”李少白道。 莫小川略微沉吟一会儿，抬起头来，看着李少白，道：“幽州，我可以让给你。其实，我从幽州退兵，你便应该想到，我无意幽州。不过……” “不过什么？”莫小川还未说完，李少白便突然插言。 “呵呵……”莫小川轻声一笑，道：“我要莫州！” “莫州？”李少白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是！”莫小川重重地点头。 李少白沉思良久，抬头，道：“莫兄弟，幽州城防坚固，重兵把守，且可能面对燕国的各路勤王之师。取之，破难。而莫州，现在只有不到两万的残兵败将。攻之容易。而且，莫州乃是幽州南下的必经之路。我将莫州让给你，便等于是断了自己的后路。此事，不可不慎。” 莫小川翘起了二郎腿，轻轻晃悠着，道：“此事，少白兄说的太过言重了。莫州的确是隔在幽州南下之处，但却不是必经之路。少白兄想要南下，大不了多饶几步路而已。再说，我们现在是联军，你便是从莫州借地而过，我也不可能拦着你不是？” 李少白对莫小川的这句话，并未全信，一般情况，他能绕道，自然不会去蹙莫小川的眉头，走莫州之道。若是情况紧急，他又岂敢将十几万大军的生死，系于莫小川的诚信之上。这与两人交情如何，完全没有关系，而去国家的利益所虑。 莫小川见李少白不出声，便又道：“我知道，光凭如此一个幽州，换一个莫州，会让你觉得心有不甘，所以，这不是请你饮酒了嘛。这个面子，你总得给吧。”莫小川说罢，又笑出了声来。 此言，倒是不假，李少白心知，莫小川给他所饮之酒，便说是无价之宝，也毫不过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不想与莫小川为敌，也不想与西梁开战。若是南唐同时面对西梁和燕国，这是不可想象的。因为，西梁的铁骑，近五十年来，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而燕国，虽说现在没落了许多，但毕竟也是当年的军事强国，这两个，随便一个单独做南唐的对手，都会让南唐十分头疼的，何况，与两国同时开战。 尽管南唐的国力，这些年来，提升不少，却也无法给李少白太多的自信。更重要的是，现在，并不是与西梁争锋的最好时机。因为，燕国虽然失地折兵，元气却并未大伤。 莫小川等不到李少白说话，忍不住道：“即便你不答应，莫州我也要定了。” 李少白的眉头一蹙，道：“为何，非要莫州不可？” 莫小川嘿嘿一笑，面上露出几分狡黠的神情，道：“因为，它姓莫。” “……”李少白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是哪里的歪理。听着便让人感觉别扭，不过，他自然不会相信这便是莫小川非取莫州不可的理由。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仰首，道：“好。莫州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再给我一口酒喝。” “呃！”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副心疼的模样，道：“你这人，怎地这般贪得无厌。这酒，我也仅剩这么半壶了……” 李少白对莫小川此言，倒是毫不怀疑，若是此等酒多的话，那还了得。莫小川越是如此说，他便越摆出一副非饮不可的样子，道：“你便说，给不给吧。” 莫小川犹豫了半晌，面上露出肉疼的神色，道：“好，一小口！” “好！”李少白嘿嘿地笑了起来。 若是他知道，莫小川这等酒，还存了十多坛的时候，也不知会做何感想。 与李少白分别后，莫小川独自回到了涿州，陆琪正在城中闲逛，这些天来，陆琪总是这边闲庭信步，若是遇到穷苦百信，需要救治之时，便顺道施以援手。 配上她那精致的容颜，俨然便是一个妙手回春的女菩萨。 一般人，极难想到，她是一个修炼杀道之人。 若是换做以前，莫小川也不会理解陆琪的这种状态，不过，现在他却明白了。杀与善，其实并不矛盾…… 莫小川对此，倒是也并不过问，燕国多士族门阀，抛开三大世家不说，各种小门阀也是遍布燕国。若说西梁是一个屌丝国家，朝中官员，多是贫寒之士出身的话。 那么，燕国便是一个贵族国家，朝中的官员，或多或少，都与士族门阀脱不开干系。 莫小川虽然对这种情况，很不以为然，觉得这种以出身论英雄的国家，存在许多的弊病，想要改变这些。但是，现在却并未动手，因为，毕竟燕国还已然存在，只是丢失了一些疆土而已。 他若是不打算在面对燕国军队的时候，还要与燕国的民间力量不断周旋的话，眼下便只能妥协，即便是对那些大户多征粮敛财，也不能将他们逼得没有了活路。 因为莫小川身上还披着西梁最大二世祖的名头，即便燕国的这些士族，对他的抵触，也没有那般的大，所以，他不想破坏这种大环境，给自己增添麻烦，也无法制定政策，太过照顾普通平民。 如此，陆琪的做法，在他的心中，还是十分赞同的。 眼下，西梁军所面对的情况，只有两个方面，一是，稳固现有的两州之地，进一步将两州之地中的村镇蚕食巩固。莫小川之所以非取莫州不可，原因无他，只是为了下一步计划做准备。 放弃了幽州，只因为，莫小川现在多骑兵，剩余的步兵，也只有重甲兵和弓箭手。这些兵用来打阵地战和遭遇战必然是罕有敌手，但是，攻坚，却不是强项。 而莫州之地，多平原。正是骑兵的用武之地。而他的下一步，便打算，依靠莫州拓展，然后逐步去取沧州、景州、惠州之地。 当然，现在谈这些还为时尚早。南唐与楚国的二十五万联军，已经逼近，莫小川不可能与他们正面交锋，只能待南唐夺取的地盘逐渐加多，分兵据守的时候，在逐个击破。 莫小川从来都没认为过，在燕国被灭之后，西梁与南唐能够和睦相处，将燕国故地和分掉，因此，未雨绸缪之事，是必然要做的。 派出章立去取莫州之后，莫小川这些日子，便一直留在涿州，也不去理会士兵的训练，将一切都交给了寇一郎来处理，自己反倒是十分轻松，要么练练剑，看看书，要么，便与司徒琳儿与叶辛谈天论地，打情骂俏。 逐渐的，叶辛感觉，莫小川似乎当真没有什么雄心再对燕国用兵，一颗心，也安定了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这一日，兵部的公函终于到了。莫小川看罢之后，眉头便是一蹙，司徒琳儿见状，低声问道：“是不是皇上召你回京？” 莫小川轻轻点头。 “必然是为了心儿姑娘之事吧？这件事也拖得够久了。也是时候去办了？”司徒琳儿说道。 莫小川又点了点头，道：“嗯，的确。” “那你怎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司徒琳儿问道。 莫小川低叹了一声，将公函放下，轻轻摇头，面上带着一丝无奈，道：“皇上，已经开始猜忌我了。” “哦？”司徒琳儿的面上不由得多出了几分紧张，轻轻抿了抿嘴唇，道：“何以见得？” 莫小川道：“这件事，并不难看出。其实，当初皇上与我定下进兵燕国之计的时候，便已经在开始试探我。虽说，他并未给前线大营什么压力，但是，前线大营居然能够为了救我而起兵直逼上京。这已经犯了皇上的忌讳……” 听莫小川说罢，司徒琳儿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因为，在她的内心之中，对莫小川所言，已经完全认同了。 莫小川又道：“其实，此次放弃幽州之举，也是皇上的一次试探。” “此乃不得已之事。想必，皇上能够理解的吧。”司徒琳儿宽慰道。 莫小川淡笑摇头，道：“宽慰？这是不可能的。皇上此次，将司徒兄调去北上。其实，便是在分化我的兵力，随后，又命我夺取幽州。在兵力匮乏，且大多都是骑兵的情况下，若是我执行圣旨，即便将幽州夺下来，必然也是伤亡惨重。原本，若是我想明哲保身的话，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却不忍心帐下的兄弟们，为了皇上对我试探而折损大半。” 司徒琳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你认为，此次回京，会有危险？”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我想，皇上即便对我有了猜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我动手，想来，也会等到燕国的战事平定之后吧。”莫小川说道。 司徒琳儿静坐下来，面对莫小川与莫智渊之间的这种勾心斗角之举，她感觉，自己有些无力，根本无法帮得上莫小川。 莫小川看着她满脸担心的神色，伸出手来，捏住了她的小手，道：“你放心吧。暂时，我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皇上，现在也只是忌惮，并未肯定，所以，他必然还会继续试探与我。我们还有扭转他看法的机会。” “嗯！”司徒琳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我现在倒是不担心燕国的战事。燕国被灭，是迟早的事。本来，燕国便已经积弱多时，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只能是从政务入手，然后，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以完成。不过，燕国在这方面，遇到的阻力也十分的大，叶逸想要做到这一点，便会牵扯到三大世家和地方士族的利益。而他又是一个心急的，便想出了用战争来改变局面的做法，这种做法，虽然也能达到效果，却是太过冒险，因为，叶逸根本就输不起。以这种做法来改变燕国的现状，他只能打胜仗。可是，自从我们出现在涿州的那一刻起，叶逸的计划，便不可能成功了。而燕国分裂，也是迟早的事。再加上，西梁的将士，能征善战，所以，对于燕国的战事，我只要不犯大错，便无需担心会败。现在，说起要回京城，反倒是让我有些心中略显不安。”莫小川说着，忍不住自嘲一笑。 司徒琳儿此刻，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道：“你不是说，皇上现在不会对你下手吗？再说，宫中还有老太后，长公主，她们也会帮你的，不是吗？只要，下一次，你不再犯错。皇上必然会逐渐地打消对你的猜忌，毕竟，他是你的伯父……”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莫小川笑了笑，没有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说下去。虽说，他面上表现的十分的轻松，可是在他的心中，一丝阴霾，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司徒琳儿始终有些不能放心，道：“要么，我陪你一起回去？” 莫小川摆手，道：“不行，这边离不开你。一郎虽然能征善战，且对政务也颇有心得。不过，他与章立的性格不和，若是我不在此的话，唯有你留下来，放能调解一二。而且，这边的战事，我也需要随手掌握。现在司徒雄已经北上，林风又无法令他们信服，只能是辛苦你了。” 司徒琳儿抿嘴点头，道：“如此，那我便留下……” “嗯！”莫小川笑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韩馨予的性格直爽，有她留在你身边，对于你提点章立，也是有帮助的……我离开的时候，会交代下去，让韩将军以后只听你的命令行事。如此，你做起事来，也会方便许多。” “我倒是不担心这边。寇将军与章将军对你都忠心不二。便是各营的主将，也多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因为你的关系，他们都会给我几分薄面。我只是担心，你此次回京，什么时候才能归来。燕国的形式如此复杂，必然多变，琳儿怕自己应付不来……” “我相信你。”莫小川在司徒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道：“若是你都应付不来，那我还能将此事托付给谁人？” 司徒琳儿又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发现，已到唇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对于莫小川此次回上京，她的心中是十分的担心的。 尽管，莫小川并未对她多提关于王管家之事，不过，聪明如她，早已经猜到，似乎，有一处暗中的势力，在极力地破坏着他与莫智渊之间的信任，从而挑起两人的矛盾。 只可惜，司徒琳儿尽管聪明，却只是一介女流，手中无权，更无什么势力，便是心中担心，也帮不上莫小川什么忙。这让她，难免有几分自责。 看着司徒琳儿的神色有些没落。莫小川猛地将她抱了起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本王便要离开了，你便不怕饿肚子？” “饿肚子？”司徒琳儿面上带了几分诧异之色。 莫小川嘿嘿一笑，瞅了瞅司徒琳儿的小腹，道：“我说的是它！” 司徒琳儿低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的轻轻摧了一下莫小川的胸膛，道：“便是一辈子不吃，也不会觉得饿……” “那可不行。你不心疼它，我却不能让她饿着，在走之前，先喂饱了你吧。”莫小川说着，便抱着司徒琳儿朝床榻行去。 司徒琳儿听着莫小川的话，在看莫小川满含神情的一双眼眸，不由得感觉到双腿之间一阵发热。小溪潺潺，却已经是温水浮动，滑湿了浅沟…… 莫小川将她放在床上，俯身上去，一手一探，便朝着潮湿之所抚摸过去。 司徒琳儿并未抗拒，现在的她，早已经习惯了莫小川的动作，微微张开双腿，配合着莫小川的动作，鼻孔之中，一声轻吟，却已然动情…… 莫小川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随即，缓缓地将她的裤子褪至脚踝，却并未继续，而后，直接从她的双腿间钻了过去，让她的腿盘在自己的腰上，很是自然地便探入温暖之地，去享受那特殊温泉的滋润。 这种感觉，便是百试不厌，每一次，都让莫小川舒爽的想要永远都不离开…… 第一千九十章 或有转机 春暖花开之际，大地回春，昂然的绿意悄然袭来。西北草原之上，青草正在苏醒，露出点点绿意，再往北，便是哈日查盖的驻地。这里，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部落。 哈日查盖完全听取了司徒青的意见，依托西梁，先休养生息，然后，再与海日古在草原争雄。不过，海日古似乎明白哈日查盖的想法。一直都不给他机会，不断地派兵袭扰。 好在，司徒青让哈日查盖在方圆百里之地，修建了许多的烽火台，同时派出大批骑兵来防御。海日古吃过几次亏之后，便安分了许多。当然，也不时派人来拆毁这些烽火台。 不过，海日古刚拆过，司徒青便命人再度修建起来。彼此，你来我往，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海日古与哈日查盖一战之后，被哈日查盖偷袭了老营，也是伤了元气，暂时无法发动大规模的战争。因此，给了哈日查盖喘息之机。也使得莫小川对于分化蛮夷国的计策，得意施行下来。 如若不然，出云关的战事，便又会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司徒雄被派到出云关，让花旗冲意外之下，也猜到了莫智渊的想法，同时，他也极力地想削弱莫小川的势力，因此，以前线大营休整为借口，让新军大营先接手了防务。 面对梅世昌的疯狂攻势，新军大营才不到一个月，便折损了三万多将士。 这让司徒雄差点急疯了。 与庞勇商议之后，庞勇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这个时候，在司徒雄帐下的一个谋士，却献策，让司徒雄故意在防务上懈怠，如此，便可使得花旗冲不得不再接手防务。 司徒雄考虑再三之后，便深夜将庞勇叫了过来。 庞勇进入屋中，看到司徒雄一脸的忧虑，也是心中难安。正想宽慰几句，却没想到，司徒雄率先开口，道：“我想让将士们故意放一部分燕军入城，如此，逼着花旗冲接手防务，以减少我军的损失，不知老将军的意思如何？” 庞勇一听，面色便是大变，道：“将军当真想要如此？” 司徒雄点了点头，道：“这才来了多久，我们便折损这么多人马？若是在持续下去，这十几万将士，便都要葬送在我的手中，便是仗打赢了，我又如何对王爷交代？” 庞勇却大摇其头，道：“不可，万一给了燕国突破口，局势无法控制的话，出云关，一旦被攻破。那么，我们只能退守云州，云州只有城池，无险可守，如若燕军在切断我们的粮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司徒雄道：“这些，我当然知道，只是，花旗冲这老匹夫欺人太甚。如若不如此，花旗冲一日不接手，我们便要一直如此。将士们的损伤，就会不断。这些可都是新兵，便是练兵，又如此不计损耗？” 庞勇握了握拳头，道：“梅世昌最近的举动，也十分的怪异。居然连续一个多月，补给损失地攻城。这实在是太过怪异……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管他们什么阴谋。梅世昌有什么阴谋，我不管，不过，花旗冲这老匹夫的阴谋，我却是知道的。”司徒雄紧握拳头道。 庞勇见司徒雄说的如此决然，心中大急，道：“将军万万不可。这件事，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老将军不用劝了，今日让你过来，我便是告诉你，提前有个准备。这件事，我已经交代了下去。现在，已经无可挽回了。花旗冲老匹夫，也应该得到了消息。”司徒雄说道。 “什么？”庞勇大急，猛地站起身来，道：“将军，万万不可，快快下令，收回军令，若不然，大事不妙……” 就在庞勇的话音刚落，外面突然有小校高声喊道：“将军，不好了。” 庞勇的面色大变，与司徒雄迈步出门，只见小校一脸急色，道：“大事不好。燕军破关了……” “啊？”这一次，轮到司徒雄圆睁双眼，露出吃惊的神色，他急切地问道：“花旗冲呢？” “花统领现在正在率兵拒敌。不过，燕军势大，被封好的城门，现在也已经被刨开。怕是，顶不住！”小校言道。 司徒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庞勇看着司徒雄的模样，急忙对站在门前的传令兵，道：“传将军军令。所有新军大营的士兵，结阵抵御，配合前线大营作战。”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急忙离开。 庞勇将司徒雄扶回了屋中。司徒雄此刻，眉头紧锁，面色灰败，道：“怎么会这样？” 庞勇轻声一叹，摇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出云关久经战事，城中许多物质都已经匮乏。现在，燕军破关，想要再夺回来，难上加难。我们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撤军的问题了。” “花旗冲那边或许有什么办法。”司徒雄道。 庞勇摇头，道：“梅世昌攻城，一直都没有动用最为精锐的北疆大营。而花旗冲的前线大营，却已经打了这么久。将士疲惫，多有厌战之心，现在，梅世昌必然会派出北疆大营的精锐之师。便是花旗冲，也极难挡住的。我们还是想着如何撤军吧。” 司徒雄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着庞勇的话，轻轻点头，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西梁军与燕军在出云关激战三日之后，终于失守。 西梁军大批撤出出云关，在关外，结阵抵御，双方又僵持了起来。 出云关中，梅世昌站在将军府中，面上带着一丝淡笑。韩成立在他的身旁，轻声问道：“大人，眼下西梁军新败，关外的新建的营寨，并不齐备。我们是否趁机夺取，将花旗冲和司徒雄赶到云州去？” 梅世昌轻轻摇头，道：“不必。西梁果然是新败。但是，我们也只是惨胜。现在，粮草只够半月用度，若是贸然深入，一旦军中断粮，后果将不堪设想。很可能现在所取得的优势，便会一遭葬送。所以，眼下我们要做的是，休整军队，等候粮草。” “是！”韩成轻声答应，随即退了出去。 梅世昌看着韩成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淡笑慢慢地消失，转而换上了一副凝重之色，此次，他之所以会一直不断，补给损失地攻城，为的便是引发前线大营和新军大营的矛盾。 而给他献计之人，却正是当初在他府中做管家的王小言。 对于此人，梅世昌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只到多年之前，王小言假死，再后来，将莫小川的身世涉及出来，他这才知晓了王小言其人，居然，藏的如此之深。 现在，这么多年不见，王小言居然亲自登门拜访，给他献计。原本，他还有些不相信，不过，燕军现在也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局面。幽州城被南唐的李少白围困，已经攻伐多时。西梁军又占了易州，涿州和莫州之地。燕国腹地，已经是岌岌可危。若是，他再不能取得一点成绩的话。 先不说，幽州能不能撑得住，单是将士们的士气，便无法撑下去了。 所以，梅世昌现在太需要一场胜利了。 再加上当初叶逸密令，让他此次尽量削弱三大世家的势力。因此，他便采用了王小言的计策。却没想到，一举成功。这对梅世昌来说，也是十分幸运的，他这个人，一声谨慎，很少去赌，这一次，却是去赌了。没想到，居然赌赢了。 这让他的心中，很是欣慰。 与此同时，前线大营和新军大营撤出出云关之后，彼此各自扎营，防御着燕军。在安稳下来之后，花旗冲便怒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而司徒雄，也毫不示弱，直接让弓箭手守门，花旗冲敢过来，便下令放箭。 当即，便激怒了花旗冲。 这个时候，曹成在一旁劝道：“统领大人，这个时候，还是以和为贵。若是我们与新军大营打了起来，反倒是便宜了燕人。” 花旗冲强压怒火，对着司徒雄的营门大声喝道：“司徒小儿，此次，本统领绝不善罢甘休，本统领会将实情上报朝廷，且再让你多活几日。”花旗冲说罢，扭头瞅了曹成一眼，对于曹成，他着实也没有什么好感。 营寨之中，司徒雄紧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之上，面对花旗冲的怒吼之声，他也只能是承受下来。这一次，他着实是失算了，没想到，居然只是略微懈怠，便会让燕军有机可乘。 庞勇在一旁轻轻摇头，低声叹息，司徒雄现在已经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将领，只可惜，他的经验还是浅薄了一些，若是，让他独自守城的话，当无大碍，却受不得别人的反间计。 现在，司徒雄也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了哪里，事后，他派人去寻找那谋士，却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现在，那谋士是不是燕国派来的奸细，他已经无法确认。也有可能，是谋士见自己献得计出了问题，怕事后追责，在乱军之中，逃命去了。亦或者是死在了乱军之中，亦未可知。 找不到此人，司徒雄总感觉胸中憋着一股闷气。想他想出，出不出来，不出，却又憋的难受。 庞勇看着司徒雄如此，忍不住宽慰，道：“眼下，局势暂时稳住了。这件事，说起来，责任也并未全在将军身上。不过，花旗冲必然会恶人先告状。好在王爷现在已经回京。将军赶紧派人给王爷送信，让王爷在朝中周旋，或许还有转机，若不然，丢失出云关之责全部都落在将军的头上，怕是，此次陛下震怒，后果会不堪设想。” 司徒雄抬起了脸来，看着庞勇，道：“此次，责任全在我。我还有什么脸，给王爷写信，要如何便如何吧，大不了砍头，死有何惧。” “将军切不可如此说。这件事，最好让皇上相信，是将军帐下的校尉失职，而不是将军刻意如此。如此，事情，便好办多了。”庞勇说道。 “可是，如此说，朝廷能信吗？再说，将责任推给下属，这种事，我是做不出来的。”司徒雄道。 庞勇道：“这一战，死了不少校尉，将军何不随便找一个安插罪名便好。对于已经战死之人，朝廷必然也不会太过追击，将军到时候，多多体恤他的家人便是。” “可是，如此做，会让将士们心寒的。”司徒雄摇头道。 “知道此事的人，甚少。如若将军不放心，大可杀之！”庞勇沉声说道。 司徒雄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可，我岂能做这种事。对自己的将士下手，这……” “将军，这件事可大可小，即便是一人不惜一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会给王爷造成什么后果。若是花旗冲反咬一口，说你是授意为之，那又怎么办？”庞勇说道。 司徒雄诧异道：“授意？授什么意？谁的意？” “还能有谁！”庞勇轻叹一声。 “你是说，会连累王爷？”司徒雄的脸色瞬间又难看了几分。 庞勇轻轻点头，道：“很有可能。” 司徒雄的眉头逐渐地紧蹙了起来，他自己若是被治罪，这还好说，大不了一死，反正，司徒琳儿和司徒玉儿，现在都是莫小川的女人。而司徒青，早已经远走草原，成了蛮夷人。庞涟涟，想必，莫小川也会代为照顾，他便是被治罪，也不会牵连到家人。 可庞勇将话如此一说，却让他的心中不免打起了鼓来。如若这件事，当真牵连了莫小川，那么便不是现在所想这么简单了。司徒雄的脸色来回变幻着。始终不能拿定主意。 庞勇在一旁催促，道：“将军快快决断，若是晚了，风声走漏。便怕来不及了。” 司徒雄想了想，轻轻摇头一叹，道：“罢了，你去安排吧。我现在头疼的厉害，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稍后，我会写信给王爷的……” “嗯！”庞勇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司徒雄的大帐。 出了帐外，他的面色又凝重了几分，虽说，他现在已经想到了对策，可是，情况却并不乐观。如若，那谋士只是探身怕死，逃走了，或者是，死于乱军之中。倒也好办一些，可如果，这一切都在被人蓄意安排的。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即便他现在弥补，怕是，消息也会被人刻意传递，散播出去…… 庞勇深吸了一口气，凝重的面色，逐渐地变得平静下来。司徒雄不愿意去做的事，他只能代劳了，即便现在去做，可能已经晚了，却也不得不做…… 第一千九十一章 长驱直入 西梁上京城。春风伴着一丝喜庆之意，莫小川回到上京城，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这段日子，他一直都在府中，要么，便去驿馆与心儿说说话。显得安分了许多。 莫智渊也一直都没有召见他，只是派人来告知，让他静下心来，燕国的战事，已经由兵部接手，无需挂怀。 莫小川知晓，这又是莫智渊的试探，莫智渊此举，看似在心疼他征战劳苦，让他好生修养，但其深层的用意，却是要分化莫小川的权力。 对于这一点，莫小川心中明白，却并未反抗。原因很简单，他现在无法与莫智渊对着去做，如果这么做了，只会加重莫智渊的疑心，使得自己更为被动。 更何况，莫小川也不认为，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军队能被如此简单的分化掉。莫小川在当初组建新军大营之时，便很在乎队伍的凝聚力，尽管，当初他并未想过，要一直将这支军队控制在手中。但即便如此，也做了不少的工作，当初从莫智渊那里要来的授职之权，便是为了这一点。 新军大营底层的将领，几乎都是莫小川的心腹之人。有一半是他从齐心堂挑选而来的，另外的一半，乃是从兵卒里提拔上来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是从禁军和前线大营原来的将领保留下来。 所以说，前线大营，即便没有章立，没有寇一郎，依旧是他莫小川的前线大营。这一点，并非是一个将领，或者是兵部的一道命令所能改变的。 这段日子，莫小川整个人也平静了许多。身在这激流涌动的暗处漩涡之中，让他觉得很是疲惫。便如他当初回京之前，与司徒琳儿所说的一样，在燕国，他丝毫都不畏惧，却有些害怕西梁的这股暗流。 他实在不是一个好内斗之人，可是，现在的种种环境，却逼着他，让他无法逃避，却又无法面对，如若当真主动地参与进来的话，他相信，他与莫智渊的矛盾，会更快地激发。 对此，莫小川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莫智渊这个人，并非是他可以控制的。甚至，也不是他能够完全猜度的。 柳承启现在也安分了许多，似乎，对于燕国用兵之事，在柳承启看来，此乃国事，自当一力对外，因此，对于莫智渊的一些军事调动和安排，他也很是配合。 不过，柳承启如此做，却让柳敬亭心中很是难安。 这一日，柳敬亭来到了柳承启的书房，面色阴沉着。 柳承启却依旧没有变化，看到柳敬亭进来，手中的书本也未放下，只是轻轻地抬一下眼皮，道：“坐！” 柳敬亭几步走了过去，从柳承启的手中，将书本夺下，道：“兄长，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看书。” 柳承启也未生气，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反问，道：“哪个时候？” “今日，是莫小川的大婚。你不打算过去看看吗？”柳敬亭问道。 “大婚？”柳承启轻声一笑，道：“只是纳一妾侍而已。有什么可看的。” 柳敬亭道：“现在莫智渊正在削弱兄长手中控制兵力，这个你都不在意了吗？” “现在，正在对燕国开战，若是我们横加阻拦，倒是对燕用兵失败的话，输的，便不单单是我们了，而是整个西梁，还有全国的百姓。现在这个时候，为兄不想与莫智渊私斗。”柳承启说道。 “可是，你兄长若是一畏如此忍让，待到莫智渊灭了燕国，便该轮到你我兄弟了。”柳敬亭道。 柳承启轻轻摇头：“这些，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便晚了。”柳敬亭睁大了双眼。 柳承启却轻轻地拿起了书本，道：“为兄累了，你出去吧。” “大哥……”柳敬亭对柳承启一直都很是尊敬，便是称呼上，也一直称为“兄长”，此刻，喊出这一声“大哥”来，便是他真的着急了。 柳承启看着柳敬亭，轻叹了一声，道：“敬亭，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兄长与莫智渊这么多年来，一直争的是什么？皇位吗？”柳承启轻轻摇头，道：“非也！你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便是要了皇位，又能坐几年？” “这个，我知道，大哥是为了我们柳家的万事基业。”柳敬亭说道。 “对！便是如此，那么，现在柳家的希望在哪里？”柳承启说着，将书本放下，道：“不在你我的身上，亦不可能在卿柔她们这些女子的身上，更不可能在惠儿的身上……” “我知道，大哥是想说，在莫小川的身上。” “正是，既然在莫小川的身上。我们又争这些做什么？莫智渊已经没有了子嗣。他的皇位，能够传给谁？”柳承启说罢，轻轻摇头，道：“所以，现在我已经不想再与莫智渊争了。不知，我这般说，你可明白？” 柳敬亭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失落之色，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待到柳敬亭离开，柳承启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沉默了半晌，这才又拿起了书来。 王府之中，莫小川饮了不少的酒，抱着心儿走入了洞房之中。 心儿的一干随从之人，全部都被他打发回了驿馆之中，尽管，他早从顾连清哪里知晓，在这之中，是有心儿的父亲，成赞皇帝的。但是，既然他不表明身份，莫小川亦懒得招呼她。 心儿小麦色的皮肤，与莫小川白色的皮肤紧贴，却并未让她羞涩低头，而是抬眼凝视着莫小川，好似，要将莫小川此刻的样子，完完全全地记下一般。 莫小川对于心儿虽说不反感，却对这种政治上的婚姻，并不是十分的感冒。而且，心儿这种吐蕃女子，不同中原女子那般矜持，做起事来，倒是直截了当。 因此，莫小川也并未太多温存，便直奔主体。抱着她，径直行到了床上，伸手一揪，便将她外面的衣衫扯去，露出了里面那裹腰的小裙子和比中原女子短许多，如同抹胸胸罩一般的肚兜，顿时，心儿火辣的身材，便展露无遗，让莫小川不禁双眼一亮，探手便揽住了她的腰，顺势将她翻转过来，屁股对着莫小川，身子爬在了床上。 莫小川有些粗鲁地将心儿的小短裙和里面的亵裤拔了下来，直接褪去衣服，便长驱直入，猛地动弹起来。 如此，使得心儿忍不住惨呼了一声，要紧了嘴唇。 莫小川微微一愣，顿了一下，却见心儿的眼神之中，有几分幽怨，道：“好疼啊……王爷轻些……” 低下头来，只见一丝樱红之色出现在了两人的结合之处，不由得面色一柔，道：“原来……” “原来什么？我们吐蕃女子，未必便不在乎自己的贞洁！”心儿有些委屈。 莫小川倒是有些尴尬起来。他与心儿结识之时，心儿正被人当做礼物送出去，既然落到了敌人的手中，又有几个长得美丽的女子，能够保持自己的清白之身，因此，莫小川以为，她早已经不是处子，却没想到，居然到现在依旧是处子之身，看来，当时劫她的那些吐蕃人，为了讨好海日古，并没有对她如何…… 第一千九十二章 出大事了 宁静的上京街道上，一片繁荣的景象。成赞带着随身护卫，徒步行走在街道之上。面上带着怒气，但眼睦之中，却多出几分平静来。 一旁，站在他身边的吐蕃使臣，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陛下，这晨郡王太过无礼，您何不表明身份？” 成赞扭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道：“表明身份？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这……难道说……”使臣的面色有些异样。 成赞轻叹了一声，道：“看他的样子，应该早已经知晓了。若不然，岂会对一个侍卫这般留意！” “陛下是说，莫小川心知肚明？却故意装傻？还慢待陛下？”使臣顿时换上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道：“如此，却是太过分了。” 成赞轻轻摆手，道：“罢了。此次，我已经看明白了，西梁并未将我们放在眼中。他们中原人只将中原人当做对手，至于我们……”说道此处，成赞的面色显得有些沉重，道：“此次，莫小川叔侄，应该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可恶的中原人。”使臣握紧了拳头。 “其实，中原人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坏。”就在使臣的话音刚刚落下，莫小川的身影出现在了成赞和使臣的前方。 成赞的面色微微一变，使臣却猛地护在了他的身前。 莫小川走了过来，轻轻挥了挥手，道：“莫要着急，现在成赞陛下是我的岳父，我岂会失礼。只是想说说话而已。” 使臣面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对面，这个身材高挑，却显得有些瘦弱的年轻男子，看起来十分的斯文，不过，莫小川是心儿的嫁的人，他们早已经对莫小川一切都调查过。 自然知晓，这位犹如书生般的年轻人，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容易对付。 成赞看着莫小川，见莫小川神色从容，而且，没有带随从，身上也没有兵器，只在腰间系玉佩的地方挂了一个酒壶，手中一把折扇，看起来，倒是与一个放荡的读书人一般无二。 轻轻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使臣，成赞迈步行到前方，从莫小川的肩头走过，缓缓地说了一句：“边走边说吧。” 莫小川微微一笑，转过身，大步赶上成赞，与他并肩而行，轻声说道：“成赞陛下今日便要返回吐蕃吗？” 成赞的身子微微一紧，面色略有些不对，这一次，他几乎等于被软禁在了上京城，之前，莫小川与莫智渊忙着对燕国用兵，完全地把他凉在了一旁，且不许他离开，这让他难免多想，觉得西梁人另有图谋。此次，心儿与莫小川完婚之后，守在他们周围的暗哨已经撤去，恢复自由的成赞，的确是不想再在上京城多待一刻，若不是，只到今日才能自由行动，他早已经离开了。 “王爷此言何意？难道说，我要离开或者留下，由不得我自己吗？”成赞沉默了半晌，终于说出了一句，这句话，已经不是在试探了，等于是在直接的询问，而且，听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太友善。 莫小川笑了笑，伸出手，却没有碰挂在腰间的精致酒壶，而是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普通的酒壶，拔出壶塞，仰头饮了一口，道：“成赞陛下果然想多了，看来，今日我是来对了。”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成赞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莫小川又接着道：“此次，之所以没有以君王之礼相待，请成赞陛下明白，并非西梁欺人，实则因为成赞陛下未曾表明身份，而为了伐燕大计，又让成赞陛下在此等了这般久，如若现在才以君王之礼相待，怕是，会引起诸多不便。” 成赞又沉默了下来。 两人缓步前行，过了一会儿，成赞突然，道：“现在，我只想知道，我们可否自由离开？” “这个，当然可以。”莫小川毫不犹豫，道：“此次，我迎娶心儿，便是为了两国邦交，又岂会真的将陛下扣押。” “如此便好。”成赞说罢，大步前行，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道：“这么说，你娶我的女儿，也只是单纯的为了两国邦交？”成赞问出这句话之后，却是有些后悔，这种政治婚姻，又想要奢求什么，自己之所以将女儿送来，还并非是给人家做正妻，岂不是也为了两国邦交吗？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莫小川听到他的话，却缓缓地收起了笑容，很是认真地望着他，道：“两国邦交，兹事体大，最初的起因，自然为此。不过，我对心儿，也很是喜欢的，会好还待她，这一点，还请成赞陛下放心。” 成赞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点头，道：“明白了。” 莫小川又道：“既然成赞陛下已经决定要离开。你与心儿，再见面的话，恐怕便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你难道不打算与她道别吗？” 成赞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她现在已经是西梁的人……” 成赞的话音未落，忽然，好似感觉到了一道目光，转头一看，只见心儿正双眸含泪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成赞的话音，顿时弱了下去，心头却又是一紧，自己的行踪居然完全被莫小川算计了。他分明已经派人查过，现在的确是没有发现，再有人监视他们，可心儿却提前等在了这里…… 这让成赞有些不寒而栗，莫小川如此做，是不是也想告诉自己，如果他想取自己的性命，也十分的容易。 看到成赞的面色变幻，莫小川也懒得多做解释，将酒壶盖好，又放回到了怀中，道：“你们父女说话，我便不作陪了。”说罢，也不等成赞说话，便转身而去。 心儿缓步走了过来，在成赞的身旁，轻声唤了一句：“父皇……” 成赞看着心儿已经将头发挽起，俨然已经成为一副中原妇人的打扮，低声一叹，摇了摇头。 莫小川没有理会他们父女两人的谈话，径直朝着王府之中行来，刚刚行至门前，便见早已经提前返回上京的绿帽子面带紧张之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绿帽子做事一向是比较沉稳的，尤其是在自己的面前，她一般是不会表现出这种慌张之态，因此，今日绿帽子的神色，让莫小川觉得有些意外，同时，心中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绿帽子来到莫小川的身旁，便轻轻一咬嘴唇，道：“王爷，出大事了……” 第一千九十三章 领命 天空一声惊雷炸响，春雨不期而至，几乎是在瞬间，上京城的天空，便被乌云笼罩，被阴霾遮盖的天空与地面，完全由雨水接连。莫小川站在书房之中，一拳将面前的桌子打的四分五裂。 “花旗冲，欺人太甚！” 莫小川的话音陡然响起，穿破了雨幕，整个王府的人，都听在了耳中，许多下人面露惊骇之色抬头朝着小山顶端的书房望了过去。老道士提着酒坛子，正蹲在屋檐下，猛地听到这么一声，也是一愣，手中的酒坛子溅入许多的雨水之后，他这才发觉，急忙心疼地缩回了手，饮了一口，感觉味道变化不大，这才满意地放下了酒坛子，自语道：“这小子，不知又出了什么事。” 书房里，司徒玉儿面色发紧，紧咬薄唇看着莫小川，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莫小川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平静了一些，缓缓问道：“萍儿睡了吗？” “已经睡了！”司徒玉儿轻声回道。 萍儿，便是司徒玉儿为莫小川生的女儿，现在，小家伙已经学会了走道，小脸更是粉嘟嘟地，完全遗传了其母的绝色容姿，十分的可爱，莫小川对这个女儿，也很是疼爱。 “小川，此事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你莫要气坏了身子。大哥应该做不出这等蠢事吧，我想，应该是花旗冲趁机陷害才是。”司徒玉儿看到莫小川的面色，有些担心地又补充道。 莫小川轻轻摆手，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出云关丢了，北方的战事已经到了我们西梁腹地之中，花旗冲和司徒兄的两座营寨虽然暂时可以据守，却阻挡不了太久。主要是花旗冲与司徒兄矛盾已深，无法通力协作，被燕军攻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如若营寨破掉，战线将直接被推到云州，而云州只是孤城一座，无险可守，这还不算。更重要的是，我们与北方蛮夷国的联系，很可能会被梅世昌切断，到时候，如若哈日查盖那边被梅世昌收买，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件事，责任太大，司徒兄便是被人陷害，怕是脱不得干系……” “即便是因为下面的人玩忽职守也没办法吗？”司徒玉儿的这句话，已经很是明显了，是想让莫小川从这方面下手，以保全司徒雄。 莫小川眉头紧锁，道：“此次之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以皇上的英明，岂会不知其中的利害，处置一个下面的都尉校尉，能管什么用？司徒兄这一次，怕是遇到麻烦了。本来，若是花旗冲不从中作梗，或许还有办法，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徒玉儿听罢，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眸中含泪，道：“如此说，大哥他是没得救了？”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此事，现在还说不准。你去看着萍儿便是，我入宫一趟，怕是，现在司徒兄已经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了，唉……” 莫小川一声轻叹，转身走出了书房。小三子和茹儿正等在门前，看到莫小川出来，小三子急忙上前，给莫小川撑伞，莫小川也不理会小三子个头没他高，举伞的样子有多么的别扭，只是扭头对茹儿，道：“照顾好玉夫人。”说罢，便径直朝着府门行去。 路上，小三子看到一个正在忙碌的家丁，便扯起嗓子高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王爷要出门，快让人去备马，不，备轿，现在下雨了……” “备马就好！”莫小川说了一句。 “备马，备马，还是备马，记住了……”小三子急忙又喊道。 家丁不敢怠慢，匆匆地跑了出去…… …… …… 御书房中，莫小川满身雨水地跪在了莫智渊的面前，莫智渊的脸色阴沉着，抬起眼皮，轻轻地瞅了莫小川一眼，道：“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是想让朕心生同情，饶过你的部下吗？” “臣不敢！”莫小川行礼道。 “不敢？”莫智渊淡淡地说了一句，突然抬高了声音，道：“最好想都不要想，朕不是太后，你的苦肉计对朕没有用。”莫智渊的面上浮现出了怒容，道：“这便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将军？”说着，将花旗冲的奏折直接摔在了莫小川的面前，道：“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你指望朕饶了他？朕告诉你，这件事也有你的责任，人是你推荐的，又是你一手带起来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说，没有你的责任？” “臣有罪。”莫小川低声说道。 “知道便好。”莫智渊冷着脸，道：“这件事，朕决不轻饶，念你刚刚完婚，朕不现在不想追究你的责任。但是，求情之事，便莫要再提……” “臣明白！”莫小川道。 “明白还不出去？”莫智渊冷着脸，轻喝了一声。 “正因为臣明白，所以，臣今日来不是替司徒雄求情的。”莫小川猛地抬起了头，道：“臣以为，现在党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如何扭转战局。一旦梅世昌突破两座大营的防守，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个朕自然知晓。”莫智渊说罢，突然话锋一转，道：“你如此说，可是你有办法？”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臣不才，肯定陛下允许，让臣前往。若是不能扭转战局，臣甘愿领罪！” 莫智渊的面色微微一变，眉头紧蹙了起来，道：“你有把握？” “臣没把握。”莫小川沉声，道：“不过，臣会尽力而为。如若无法挽回败局，臣甘愿奉上人头。” 莫智渊听到莫小川此言，面色来回变幻，不知心中在思索什么，过了良久，他大手一摆，道：“准了。不过，此次事急，困难重重，朕给你派两个帮手。明日你便知晓，退下吧！” “是！”莫小川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回来的路上，大雨滂沱，从他的面上浇落，将他与坐下的小黑马全部冲刷了一遍。 莫小川的面色一路凝重，缓慢地朝着王府行去，一路上，除了雨声，便是马蹄敲击地面的声响，再无其他声音…… 第一千九十四章 王爷来了 第三日清晨，莫小川单骑上路，在身边，只带了剑九一人。 来到城门之时，之间，前方三人牵马而立，正在等待着他。莫小川催马过来，径直跃下马来，看着为首的老者，躬身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小川见过崔先生。” 崔秀的老脸上挂着一丝欣慰的笑容，轻捋胡须，微微点头，单手将莫小川扶起，道：“王爷无需如此客气。” “崔先生的教诲之恩，小川用不敢忘。”莫小川的声音很是尊敬地说道。 站在崔秀身后的两人，一胖一瘦，年纪均已经五旬左右，正是单一成和崔火声。这两位当初的西梁名将，现在，却是鲜为人知了。两人看到莫小川，同时行礼，道：“参见王爷。” 莫小川对这两人，倒是并不陌生，他不单听闻过两人的名声，还仔细地查过两人以往带兵之事，知道，这两人，均非泛泛之辈，当即还礼，道：“两位先生好。” “先生什么的，我是不敢当的。”单一成哈哈一笑，看着眼前这个在京中某些官员的口中，传得如同凶神恶煞似的年轻人，如此彬彬有礼，顿时心生好感。 崔火声轻轻额首，倒是沉稳许多。 崔秀看着莫小川，道：“此次，陛下震怒，王爷在这个时候请命，却不是时候。不过，若是王爷不去，老夫却也也想不出，该有谁去了。”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祸事是从新军大营而出，我这个统领，责无旁贷。陛下震怒，也实属应当，对我如此，已算是皇恩浩荡，岂敢再求其他。承蒙崔老先生相送，小川实在愧不敢当，汗颜的很！” 崔秀微微一笑，道：“老夫今日，并不是单单送王爷这般简单，而是要送两个人给王爷。” “哦？”莫小川面露诧异之色。 崔火声和单一成上前抱拳，道：“谨遵王爷号令。” 莫小川面上的惊讶之色更甚，双目圆睁，道：“昨日皇上所言，要给我找两个帮手，原来说的便是两位先生？若早知道，该我亲自到府上相迎才是，如何让两位在城外等我。” “王爷无需如此。”崔秀道：“从今日起，他们二人便是王爷一马前卒，王爷随意使之便是。” 莫小川有些感慨，重重地点头，道：“如此，多余的客气话，我也不说了。多谢！” “时间紧迫，王爷请上路吧。”崔秀抬手言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一跃上马，冲着崔秀抱了抱拳，策马而去。 崔火声和单一成两人，也上马，跟着莫小川离开。 看着莫小川逐渐远去，崔秀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收敛起来。眉头却变得紧蹙。事情，岂能是莫小川想的那般简单，事实上，莫智渊给他派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这两人，崔火声和单一成，也不是莫智渊能够随便使得动的，毕竟，他们早已经归隐多年，已然不是朝中之人了。这一次，却是崔秀暗中帮了莫小川一次。 对此，即便莫小川心中有猜想，却也并未往深处去挖掘。莫智渊对他的不信任，他已经感觉到了，如若不然，岂能如此治司徒雄的罪。这一次，固然是司徒雄做的太过愚蠢，让莫智渊震怒，但更重要的是，莫智渊想借机削弱莫小川的实力。 莫小川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他这才冒雨赶往皇宫，请命出征。因为，莫小川明白，如果自己这次不去，莫智渊剩下的，只有两个选择，其一，便是请崔秀出山。 只要崔秀出面，必然可以稳住局面。毕竟，有崔秀在，即便花旗冲心中有些不满，他手下的那些将领，也不敢在崔秀的面前造次，再加上莫小川对崔秀的尊敬，崔秀一人，足可将前线大营和新军大营的防务，弄得如同铁桶一般。 但是，崔秀毕竟年事已高，这么远的路程，让他车马劳顿，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后果不敢设想。因此，不到万不得已，莫智渊是不会如此做的。 另外一个选择，便是让花旗冲统领司徒雄所率领的这一支新军大营的士兵。 但是，花旗冲与新军大营一直都有矛盾。其中许多将领，对他多有不满，如若强行交给花旗冲接手的话，很可能会引起反弹，到时候，说不定，边关的防务未稳，反倒是更乱了起来，那便只能是便宜了梅世昌。 所以，莫智渊对此也不敢贸然做出决定，莫小川知晓这一点，这才冒雨请命。他固然是为了争取事情的转机，好替司徒雄减轻罪责，但更重要的，也是为了西梁的百姓。 至于，如此会不会让莫智渊认为他是怕被削弱兵权，他也顾不得了。事实上，在莫小川的内心之中，自然也是不希望自己的兵权被削弱的。 此次赶路，崔火声和单一成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后生可畏了。 莫小川一路狂奔不眠不休，最多在吃东西的时候，下马歇息一阵，其余的时间，一直在赶路。除了小黑马，崔秀、单一成和剑九的战马，全部都换过几匹。 剑九还好，一直都不言语，跟在莫小川的身后，一副任劳任怨，即便莫小川带着他去死，也不皱眉头的模样。 而崔火声和单一成，却是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单一成，整个人都好似瘦了一圈。当他们来到新军大营的营寨之时，燕军正在攻打营寨。 新军大营这边，因为司徒雄被押解回京，便由庞勇暂时率兵拒敌。但庞勇毕竟不是司徒雄，即便他的作战经验丰富，却并非主将，主将被临时撤去，这让新军大营的士气十分不振。 在燕军的攻势之下，士兵们堪堪地应付着。 而梅世昌，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权力主攻新军大营，同时，只派出小股队伍进攻花旗冲。梅世昌是统兵多年的将帅，自然知晓，攻心为上，才是兵法运用之道。 他充分地利用了新军大营和前线大营的矛盾，抓住花旗冲若无必救不可的理由，不会救援新军大营的心理。故意给花旗冲施加一些小的压力，而后，好给他不出兵的理由。然后全力进攻新军大营这边。 新军大营的营门已经破损不堪。庞勇急忙命人将事先准备好的，装满了土的辎重车全部都堆到了营门前，然后，再命弓箭手全力放箭，阻挡燕军的冲营。 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新军大营这边的营寨，各处均有损坏。士兵的战意也不高昂，形式越坏，士兵的斗志便越低，这样恶性循环下去。一旦营寨被破。 怕是，新军大营的士兵，根本无力在战，会顷刻间溃败。 梅世昌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此刻，甚至有些不计伤亡地破坏着新军大营的营寨。 眼看，新军大营这边，便要受不住了，庞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眼眸之中，几尽绝望，长叹了一声，他知道，此次若是营破，那么，新军大营的这支队伍，怕是便完全的废掉了。 而司徒雄活命的机会，怕是根本就没有了，他自己更是无法活下去，即便侥幸活得性命，也没有脸见自己的女儿了。 就在庞勇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个士兵睁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远处，道：“将军，将军。那是什么？” 庞勇抬眼一看，之间，在前方如同蚂蚁般汹涌的燕军之中，一杆大旗正在朝着这边杀了过来。那大旗随风而舞，猎猎作响，上面已经溅了不少的鲜血，却让中间的那个大大的“莫”字，更为耀眼了一些。 庞勇猛地抬高了声音，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两声，突然高声喊道：“兄弟们，王爷来了，王爷来救我们了。都跟着我冲出去，杀过这些燕人，接应王爷。” 随着话音，庞勇拔出佩剑，直指前方，将士们顺着庞勇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那是莫小川的大旗，看到了莫小川的大旗，他们失去的信心，皇上突然一下子便回来了，均高声呼喊了起来。 “杀！王爷来了……” 将士们高声喊着，冲出了营寨，朝着莫小川所在的方向杀了过去。 燕军的士兵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经快没有了战心的西梁军，怎么突然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冲了出来，而且，变得异常悍勇，即便是身中数刀，也想着与对方同归于尽。 这还是之前那支畏畏缩缩的军队吗？ 而莫小川看到自己的将士杀了过来，面上的神色更是凝重起来。他手提北斗剑，脚上挂着北斗弓，每一次挥舞长剑，便有敌人成片的倒下，看到距离较远的地方将领，便抬起北斗弓，用脚蹬着，左手拉弓弦，直接射了过去。 很快便杀出了一条血路，跟在他身后的剑九，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高举着大旗，紧紧地向前冲着，崔火声和单一成，也在后面，一刻不敢怠慢。 第一千九十五章 毋庸置疑 莫小川一人开道，带着三人一路几乎没有什么有力的独挡。起初，还有弓箭射来，但是，随着莫小川拨打开的箭矢非但没伤到这四人，反而将自己的人射倒一片之后，便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燕国将领，高喊着：“拦住他，那人是莫小川。谁杀了他，赏千金！” 虽然封赏十分的诱人，可是，面对莫小川的绝对武力之下，能够拦住他的人，着实没有。同时，新军大营之中的士兵，已经在庞勇的率领下，朝着这边冲杀了过来。 阵阵的喊杀之声，让整个新军大营士气焕然一新，再没有了之前的萎靡。每一个人都在全力拼杀着。 花旗冲在那边看在严重，面色变得略显凝重。 曹成站在他的身旁，脸上带着一丝冷笑，道：“统领大人，这个时候，若再不出兵，怕是，功劳便会被新军大营独占去了。莫小川不比司徒雄，如若被他参上一个公报私仇，渎职懈怠之罪的话……呵呵……” 曹成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了。 花旗冲虽说与曹成有些不对路，不过，看着曹成的表情，他却是轻哼一声，高声道：“传令，全军出击！” 在花旗冲的一声令下之后，前线大营的精锐倾巢而出，对着燕军反杀过来。燕军对前线大营这边的兵力分配，本来就少，如此一来，没用多久，燕军的这一路军，便被压了下去。 梅世昌站在战车之上，看的真切，面上露出了感叹之声，道：“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以前，我还是小看了莫小川啊……” 他的话语之中，不免有几分惋惜，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后悔当初没有将莫小川留在燕国效力。 叶展云此刻，与梅世昌并肩站立着，看着眼前的情景，眉头一蹙，轻轻迈出了一步。梅世昌似乎一直在注意着叶展云的动向，看到叶展云迈步，急忙道：“叶门主，不可！” 叶展云转过头来，瞅了梅世昌一眼，却未开口。 梅世昌知晓叶展云心中的疑问，轻轻摇头，道：“现在，前线大营那边，也已经出兵。我军已然被压制。即便叶门主挡住了莫小川，也改变不了战况，何况，以叶门主的身份，与莫小川在此刻动手，略有不妥！” 叶展云也听出了梅世昌隐藏着的意思。之前，叶展云与莫小川一战，败退。虽说莫小川是在战术上胜了他，两人再次交手，叶展云未必便不能取胜。 但这件事却已经对梅世昌有了影响，让他在判断上多了几分顾虑。之前，叶展云战败的事，并未传开，在燕国之中，也只有少数人知晓。莫小川那边，也并未大肆宣扬此事。因此，影响还不是很大。 可若是此刻叶展云出手，却未能敌的过莫小川，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将会对燕军的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便是退一步说，两人站成了平手，对燕军来说，也将没有半点好处。 毕竟，叶展云的身份地位，在燕国，便如同是活在神化传说之中的人物，而莫小川，只不过是一是后起之秀，两人的名望和在燕人心中的地位，显然不可同日而语。 叶展云尽管知晓梅世昌的顾虑，也知道梅世昌如此顾虑是站在大局出发。可是，一声傲气的他，如何能够如此被人小觑，当即，轻哼了一声，只当是没有听出梅世昌的意思，大步一迈，便跃下了战车，身影犹如一条笔直的剑锋一般，倏然飞出，带着一股罡风，直冲莫小川而去。 莫小川这边，身边的燕军已经远远地躲开了他，庞勇率领的新军大营士兵，也已经冲杀过来。他正欲收起北斗剑，却猛然感觉到从东北方向传来的杀气，陡然转头，顺势抬起了脚来，左手抓起一支精铁箭，搭在弓弦上，对着疾速而来的叶展云，便射了过去。 “嗡！！” 弓箭传出一身极为震耳的颤抖之声，精铁箭更是犹如破开了空间一般，发出刺耳的历鸣之声，朝着叶展云而去。 叶展云身在半空之中，精铁箭还未接近，便感觉到了其上的劲力。他上一次，已经吃过了精铁箭的亏，这一次，岂敢大意，并指成剑，指尖在地面一点，一声炸响之后，整个人陡然向上跃出三尺的距离。躲过了精铁箭。 精铁箭从叶展云的身旁穿过，直接贯穿了几个骑兵之后，这才“砰！”的一声，设在梅世昌战车之后的大旗旗杆之上，大腿粗细的旗杆，顺声而折，轰然倒下。 梅世昌的面色大变，燕军也是一片慌张。 梅世昌眉头紧蹙，知道这个时候，他该做些什么了，若不然，军心必然受损，到时候，便不是撤退这么简单了，很可能变作打败。古往今来，以少胜多之战比比皆是，而这种战例，有的兵力更是悬殊的厉害，兵力多的一方即便是不还手，让少的一方去砍杀，也会将人累死，可少的一方却会取胜，而且，会将多的一方歼灭许多。 这并非是少的一方亲手杀死了多少敌人，而是溃败之后，自己人在踩踏之下，便会伤亡过半，甚至更多。溃败的结果，梅世昌心知肚明，因此，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即，他高声喊道：“擂鼓，给叶门主助威。” “咚咚咚……” 数十座战车之上架起的高台大鼓，鼓声阵阵传出，响彻整个战场。 而莫小川这边，却是眉头紧凝，一伸手，从剑九的手中将大旗接了过来，顺手一甩，“莫”字大旗便直飞出去，直接插在了新军大营营寨的辕门之前。 大旗随风而舞，沾染了鲜血的旗面给了新军大营士兵许多的鼓舞。远比梅世昌那边的战鼓更为有力一些。 与叶展云一样。在新军大营士兵的心中，莫小川的地位也是无可取代的。有他们的王爷在，他们便感觉，自己是不会败的，这是长久以来，莫小川刻意给他们营造出的一种信念，这种信念的强大，毋庸置疑。 第一千九十六章 剑影 再一次与叶展云交手，这是莫小川预想到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来的这般快。不过，事情已经到了眼前，再多想其他，亦没有任何的意义。 看着叶展云已经逼近，莫小川知晓，再想用北斗弓射叶展云给自己制造机会，已经是不可能了。对于一个有了防备的叶展云，北斗弓的威力即便再大，也已失去了其作用，因此，莫小川十分干脆地一仰脚，将北斗弓挂在了肩头，手握北斗剑，猛地一拍酒壶，壶中鲜红色的酒水喷涌而出，化作一道激流，却又犹如丝线，漫天飞舞，环在了莫小川的身体周围。 剑九很有自知之明，也不用莫小川交代，便护着崔火声和单一成躲到了新军大营士兵之中。莫小川之前便交代过他，这两个人很重要，不能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短暂的耽搁，叶展云已经接近。莫小川猛然跃起，北斗剑上的红色光晕流动，陡然大盛。而他的一双眸子，也变作了鲜红之中，已然是进入了煞道之中。 此次，尽管莫小川未让陆琪跟着他一起到此，有些失策，但此刻，面对叶展云，他却并非没有取胜的把握，煞道的威力极大，且现在莫小川已经能够完全驾驭。对上莫小川，两人的胜负，实在难料。 看着叶展云逼近，莫小川率先出手，双手握住北斗剑的剑柄，高高的举过头顶，看着叶展云，面色冰冷，而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北斗剑上的红色光芒，越发的明亮起来。 天空之中，一柄与北斗剑模样相同的鲜红巨剑悬挂在了那里。叶展云见状，面色也是变得凝重了起来，上一次，莫小川虽说用诡计取胜，但毕竟是胜了，他虽然承认自己输了，却并不认为莫小川的武功已经到了他这个层次，对于他来说，上一次，莫小川只是侥幸，而这一次，他却不会再给莫小川机会。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一出手，便用出了看家本领“一气剑”！ 这一招，叶展云第一次与莫小川交手的时候，便领教过了，不过，那个时候，莫小川只是一个圣道高手，对于已经入天道多年的他来说，根本都算不得对手，若不是当时他顾忌颇多，不能发挥出实力，若不是当时莫小川借了地下湖的自然之威，又岂能从他的手中逃脱。 但是，此次莫小川再次使出一气剑来，却已经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一气剑的威力，更是叶展云生平仅见，即便是陆琪使出来，怕也再强不了多少了吧。 叶展云自然不敢怠慢，当即猛地停下身影，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口中轻喝一声，对着天空之中那柄血色的巨剑，直指而上。一柄由真气凝结而成的白色气剑直接迎上了莫小川的一气剑。 天空之中，一红一白，两柄巨大的剑影撞击在了一起。 周围的士兵，都停下了厮杀，全部吃惊地望向了交战的两人，天空之中的异象，更是让他们睁大了双眼，这岂是人力可以制造出来的东西？ 每一个士兵，似乎心中都有这一疑问。 前线大营那边，花旗冲的面色惨白，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与莫小川作对，好似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好处，若是莫小川当真毫无顾忌的想要杀了他，怕是，这天下能救他的人，着实不多。 而梅世昌这边，也是脸色大变。叶展云居然与莫小川拼斗到了这般程度，这一战，除非叶展云将莫小川当场斩杀，不然的话，有莫小川在，燕国的士兵，怕是会人人敬畏，而叶展云又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的军中，后果十分的让他担忧。 本来，现在燕军处在绝对的优势。在这种情况下，梅世昌最怕的，便是横生枝节，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却已经无法避免了。 尽管天道高手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来改变一场几十万大军的胜负，但眼下的情况却有些不同。这两位天道高手的身份，太过特别，战果，将直接影响到两军的士气。 而士气这东西，看似无形，却对胜负有着直接的关联。 梅世昌紧握着胖手，攥成了拳头，一生身经百战的他，此刻，居然紧张的手心冒汗，肥胖的身躯，也开始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站在梅世昌身后的韩成，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也是面露异色，他对莫小川的情感，很是特殊。一直以来，他都是齐心堂的人，可却成长在燕国的北疆大营。 尽管，他内心之中，忠于齐心堂，可是，面对莫小川，他却心中还是有些顾虑，直到这一刻，这种顾虑才被打消了。因为，此刻，莫小川在他的眼中，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了。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对于那突然出现的剑影，都有着不同的心情，而那两道剑影，出现的快，消失的却更快。莫小川鲜红色的剑影直接斩下，叶展云的白色剑影却是倒迎而上。 两道剑影撞击在了一起，叶展云的白色剑影层层断裂，成为了碎片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而红色的剑影也变得稀薄了许多。 不过，这一击，却足以证明，叶展云输了一招，就在红色剑影即将斩落之时，叶展云却突然一跃，让到了一旁，剑影斩落地面，发出一声轰鸣巨响。尘土荡漾，地上上出现了一道一丈多深的壕沟。 莫小川的胸前起伏加剧，这一击，消耗了他太多的真气，原以为，以叶展云高傲的性格，即便明知强接，可能受伤，也依旧会接下。却没想到，叶展云这一次，居然如此狡猾，他那一剑之所以被莫小川如此轻易的破掉，完全是因为叶展云没有尽全力。 保留了大部分实力的叶展云，却已经抓住了稍瞬即逝的机会，朝着莫小川疾驰而至，手中的长剑，更是一连点出九十多朵剑花，而每一朵剑花之中，都蕴含了数十道剑气。 如此，几千道剑气，在同一时间，朝着莫小川扑来。 而莫小川，想要躲开，却已经是不能了。 第一千九十七章 杀 疾风飞舞，犹如利剑，叶展云的剑气所带出的罡风，使得周围百步内的普通士兵仿若暴雨之中的枯叶一般，被撕扯成了碎片，鲜血飞溅，几乎已经看不清楚莫小川所在之处。 庞勇提着刀，便要冲过去，剑九去先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前，将他当在身后，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目光之中透着冷意，直盯着那鲜血混迹尘土的剑气罡风。 以他现在的武功，根本无法突破冲进去，也无法看清楚莫小川与叶展云的身影，不过，他却随时准备着，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出手。 看着如此一幕，燕军的士气大振。 方才的那一击，怎么看，莫小川也是无法躲过去的。梅世昌也是双目一亮，胖乎乎的身体，从战车之上，一跃而下，径直跳到了一旁的战车上，从士兵的手中夺过鼓槌，亲自擂动起来。 他虽然是商贾出身，自幼却也练得一声十分硬气的外加功夫，胳膊上的力道不小，挥舞之下，牛皮战鼓发出沉闷的响声，声音远远的传去。 使得燕国士兵气势如虹，双方的交战，再一次激烈了起来。 身在其中的莫小川，此刻倍感压力。 叶展云的狡猾，出乎了他的预料，没想到，一直都高傲的叶展云，也会使这等手段。看来，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没有一个好对付，即便一直都表现的这般直接的叶展云，也会如此。 莫小川心中明白，以前，叶展云不和他耍手段，应该是叶展云并不把他当做一个平等的对手来看待，对付一个后辈，他自然不屑用什么阴谋手段。 但，上一次的吃亏，却让叶展云已经不单单将莫小川当做一个可造之才，而是当做一个敌手了。 尽管，叶展云的心中，也有些吃惊和不甘，这么短的时间，莫小川的功夫怎么可能进展的如此之快，以刚过弱冠之年的身体，便踏入天道。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莫小川现在的确已经有了与他一较高下的实力。 而叶展云，现在更是急切地想要除去莫小川。因为，有莫小川这等人在，即便这一次，燕国度过了危机，那么，下一次，却未免会如此幸运了。 所以，除去莫小川，是必要的。 以前，中原四国，甚至包括蛮夷国，都有一个默契，那便是，战场之上，不会轻易动用天道高手，因为，一般来说，天道高手的身份都很是崇高，不可能去战场上当马前卒，与人拼杀，再者便是，能踏入天道者，大多一生倾注与武学之上，这样，便使得他们在带兵之事上，没有太多的涉猎。同时，所谓武学，逆流而上，不进则退，若是自己这边将尽力倾注与战场，那么，其他国的天道高手，便可能超越自己，到时候，双方交手的结果，可想而知。 因此，在莫小川之前，天道高手是极少参与进战场之中的。 可是，这一次，莫小川却破例了。那么，使得叶展云也不得不全力以赴，可以想想，这一次，他们两人交手过后，怕是，那些老怪物们，也会按捺不住了。 对于这一点，莫小川并不是十分的关心，叶展云即便关心，却也无法在此刻做出什么来。 眼下这一刻，他们能做的，只是全力面对眼前的对手。 叶展云的剑气号不停息地朝着莫小川不断进攻着，莫小川将酒壶之中的酒水几乎全部都释放了出来，在身体的周围形成一道如同铜墙铁壁般的防护圈。 剑气冲击在由酒水构建的墙面之上，每次一冲击，莫小川都能清楚地看到，墙面会被击打的凹进来。而他的身体也在承受着反震之力。 手握北斗剑的他，双眸依旧鲜红，还在煞道之中的他，身体虽然承受着极大的负荷，却并未有太多的疼痛之感。如此维持着，虽然落了下风，叶展云想要破开酒墙，却也不是那般的容易。 就在僵持之下，突然，前方的酒墙却猛地被一剑展开了一道口子。叶展云手持着长剑，出现在了莫小川身前不足一丈的地方。 看着突然出现的叶展云，莫小川的脸上却泛起了一丝冰冷的微笑，这微笑，好似是奸计得逞，也好似是胜利后，面对对手的鄙夷。叶展云看到莫小川的表情，突然愣了一下，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并未就此后退。 之前，他发出那么多道剑气，也并没有觉得，单单凭借剑气便能破开莫小川的防御，所以，那剑气，也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真真的杀招，其实是他自己。 可是，当他破开了莫小川的防御，看到莫小川的这一刻，却有一种错觉，似乎自己上当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莫小川猛地一张口，用力一吸，周围那如果鲜血般的酒水，顿时分出一条拇指粗细的激流，灌入莫小川的口中，随后，莫小川的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变了。 变得有些冷酷，眼神更好似没有半丝怜悯，看着叶展云，好似在看死物，周围的士兵，在他的眼中，也好似已经不是人一般。而他的身体之上，白色的衣衫，已经成为了鲜红之色，完全被鲜血浸透，而那鲜血，却不是别人的，而是他自己的。 莫小川的身体表面，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往出渗着血珠。 那一口酒进入腹中，好似并非是他能够承受得了的，此刻的身体，恍似要被从内里撑爆一般。 面对突变的情况，叶展云陡然睁大了双眼。再着之前，他便感觉到，莫小川酒葫芦中的酒水有些特别，却并未细想出其中的古怪，只以为，莫小川是以物入道，而那物，便是整个酒壶中的酒水。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他想象之中的那般简单，这酒水之中，居然自然蕴含着天道之力。 这种情况，叶展云从来也没有遇到过。 天道之力，乃是这空间之中，最难琢磨的东西，即便是天道高手，也并不能完全禅悟透，最多，也只能能够加以利用而已。他还从未听闻过，有人能够将天道之力，藏于一物之中，更没有想过，有人能够把天道之力当饭吃。 如果有人真的这样去做了，怕是，便会直接被这奇异的天道之力撑破全身经脉，经脉寸断而亡吧。这是叶展云能够想到的最好结果了。 现在看到莫小川如此，叶展云的第一感觉，便是莫小川想要与他同归于尽，当即，面色大变，口中轻喝了一声：“你这疯子！”随着话音，他的身影急速后退，比来时都快了许多。 莫小川此刻，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沾满鲜血的脸，带上那冰冷的笑容，鲜红之中，唯有一口白牙是那般的明显，模样看起来，极为骇人。 同时，他手中的北斗剑，沾染上了莫小川的鲜血，也变得异常妖异，红色光芒更加剧烈，却内敛而不出。这诡异的画面，无论是谁看到，必然心中骇然，即便是叶展云，也不例外。 看着叶展云急退。 莫小川并未太过着急，只是缓缓地向后收了收北斗剑，身体周围，罡风如同波纹一般扩散开来，随即，猛地一缩，能够清晰看到，全身的之力都由四肢百合朝着他的右手汇集而去。 就在全部汇集到右手的同时，莫小川的猛地将手中的北斗剑朝着前方刺出。 这一刺，看似简单，威力却比一气剑尤自强出许多。 一道血红色的剑气，顺着莫小川手中北斗剑的剑尖疾驰而出，几乎是转瞬间，便追上了击退了叶展云。 叶展云面无人色，手中的长剑，猛地挥砍着，剑气荡漾，朝着疾驰而来的血红色剑气斩去，这一次，他却是毫无保留地用尽了全力。然而，情形却如同第一次两道剑影的拼击一般，叶展云的剑气在撞击上那血红色剑气之时，只是略微有一丝阻隔，便被随即撞破。 叶展云连挥出数十道剑气来，却是越来越是无力，不过，那血红的剑气，也多少受到了阻挡，速度便得略慢了一些。 就在叶展云挥出最后一道剑气的同时，那血红色的剑气也追上了他，势如破竹地撞破了他的剑气之后，直接冲击在了他的长剑之上。 一阵金属破裂之声响起，叶展云手中的长剑寸寸碎裂。 红色的剑气直接撞击在了他的手掌之上，炸裂开来，随着一声巨响，叶展云的双手顷刻间，便变作了碎肉，四散飞舞，而且，碎裂之处，还在继续。直到连同待他的臂膀也消失不见之后，巨大的力道这才完全地迸发了出来，将叶展云的身体冲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数十丈之外，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了。 而莫小川这边，却从背上扎下了北斗弓，伸手从酒墙之上抽出了一股酒水，顺手一摆，化作一支箭矢，拉弓搭箭，酒剑，直射而出，朝着叶展云所去的方向疾飞出去。 在酒箭所过之处，箭尾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星光散落。 莫小川看着酒箭飞出的方向，将北斗弓又挎在了肩上，一拍酒壶，将周围的酒墙尽数收了回来。然后，将北斗剑抛飞到空中，静静地站立着。 当北斗剑落入剑鞘的瞬间，北斗剑与剑鞘迸发出了一丝火花，火花溅起，那酒箭所过之处，突然传出了炸裂之声，阵阵火光闪耀，火光如同一条长龙一般，一直朝着叶展云所在之处而去。 叶门的弟子们不顾生死，有些冲出来阻挡那火光，有些忙将叶展云带离。 看着那几个阻挡火光的叶门弟子被火光吞噬，莫小川冷声说了一句：“杀！”说罢之后，便再没有了声音。 距离莫小川不远处的庞勇，双目露出狂热的兴奋之色，他没想到，到了他这个年纪，还会有如此情绪，不过，这一刻，他却不想去想那么多，脑子里，只听到了莫小川的那一个杀字。 他高喝一声，提着钢刀便冲了出去。西梁的士兵们，不用他指挥，便直接朝着燕军杀了过去。 而燕军，却是士气低落至极，面上的神色，也极为难看。有些人，甚至到这一颗，都没有反应过来。莫小川与叶展云的交战，已经完全地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有些人，却是想到了莫小川的那个绰号“煞神！”。 是啊，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煞神”，那什么样子的人，才是？ 只有剑九，面上露出担忧之色，急忙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低声唤了一句：“王爷！” 莫小川此刻，眸中的颜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黑白分明，他转过头，看了剑九一眼，有些艰难地张开口，挤出了几个字：“剑九，一会儿把我抗回去……”说罢，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剑九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莫小川，他理解莫小川最后那句“一会儿”的意思，因此，并没有着急将莫小川扛走，只是扶着他，看样子，便好像莫小川依旧站立在那里一般。 第一千九十八章 醉了 当莫小川被抬回大营的时候，西梁军已经如同潮水一般，淹没了燕军。梅世昌在这种情况下，也是回天无力，只能退守出云关。好在，他拿下出云关之后，便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将城防加固，使得原先出云关西面的城防不坚的缺点已然去除。 花旗冲和庞勇抢攻不下，只好在出云关下安营扎寨，将营寨又向前推进了几十里。这一次，梅世昌的燕军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无法发起反攻，也给他们争取了的许多的时间，可以将营寨休整坚固，以拒敌军。 如此，两军便在此地僵持了下来。 时间一晃，便是三个多月，从初春转到了炎热的夏季。雨季的到来，让双方疲惫的士兵暂时得意休息。林风从莫小川的营帐之中走出，面上带着忧色，顾明在一旁轻声问道：“王爷还没醒吗？” 林风轻轻摇头，长叹了一声，道：“陆门主说，王爷这一次，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怪石。但是，他的体内，已经没有了经脉，这等怪象，她也从未见过。王爷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她也说不准。” “要不要将陆婆婆也请来，或者，将王爷送回京城，请她老人家医治。”顾明担心道。 林风摆了摆手：“陆门主的医术，与陆婆婆相差不多，而且，她也说过，王爷这般情况，陆婆婆也是没有办法的，剑宗典籍当中，便没有这边病症的医治之法，甚至连病症都没有记载。恐怕，这天下也没有一个全身都没有经脉之人吧？再说，王爷眼下的情况，也不适合长途跋涉。” 顾明轻叹摇头，道：“难道便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切，只能看王爷自己了。”林风面色显得很是难看道：“不过，我们也不用悲观，陆门主说了，一般的人，像这般昏迷三月，早已经撑不下去了。王爷现在虽然昏迷不醒，却精力充沛，犹如熟睡。应该是没有大碍的，醒来也是迟早的问题。” 林风说出这句话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脸上的神色并不怎么好看。顾明同样不太乐观。 剑九守在营门前，面色有些发冷，这三个月来，他很少说话。对于这个忠诚的护卫，林风也不知该怎么办，劝他休息，剑九却置若罔闻。 文芳和龙英，此次也跟着陆琪一来来到了军营之中。两人肩负起了照顾莫小川的责任，这会儿，在里面陪着莫小川的，正是龙英，她看着陆琪平静的面色，心中有些没底，忍不住轻声问道：“师傅，他、他怎样了？” 陆琪轻轻摇头，并未出声，随即走出了帐门。 几乎每天，龙英都要问几遍这样的话。但是，一直都得不到答案，其实，龙英自己也是通医术的，对于莫小川的情况，她自己也有一个大概的判断，这种奇怪的病症，陆琪与她所了解的也相差不大，因此，并不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龙英面带失落之色伏在了莫小川的臂膀之上，这三月以来，莫小川身上一直都带着浓重的酒气，不过，最近这些天，似乎这酒气正在一点点地消退。一直都冷艳的她，这些日子却柔弱了许多，显得有些憔悴，此刻，却也并未注意到莫小川身上的这种变化，或许，她已经察觉到了，却没有觉得这与莫小川现在的状况有什么关联吧。突然之间，她感觉到莫小川的手指好似动了一下，急忙抬起头，紧紧地握住了莫小川的手。 她的小手之中，明显地感觉到，莫小川的手指又轻微一动，她的神色一喜，急忙朝外跑了出去，高声喊道：“师傅，他动了……” 刚刚走出营门不久的陆琪，听到龙英的呼唤之声，急忙返回。同时，顾明、林风、文芳、庞勇等一干人，齐齐地聚积在了莫小川的营帐门前，都心怀忐忑，甚至激动地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陆琪走进来，绝美的脸上也是显出几分希望的光芒，不过，当她陪着龙英在莫小川的床前等了一个时辰，却丝毫不见莫小川有所反应之后，面上希望，也逐渐被失望所取代，轻轻摇头，道：“怕是，你的错觉吧？” 龙英这个时候，也有些拿捏不准了。当真是自己的错觉吗？龙英呆呆地站立在了当场。 西梁上京。 王府之中，陆婆婆一脸担忧地坐在桌旁，老道士千年不变地提着他的酒坛，看着陆婆婆，轻声安慰，道：“小莲呐，莫小子没那么容易死的，你莫要担心了。他不就是多饮了几口酒嘛，这是醉了……你放心了好了……” “你放屁！”陆婆婆满面怒容，道：“你每日饮酒，也不见你醉三月。最好喝死你算了……” “呃！”老道士差点没被酒水呛死，大声地咳嗽了几声，这才道：“小莲呐，话不能这么说。我喝的是什么酒，他喝的是什么酒，这能一概而论吗？何况……” “滚蛋！”陆婆婆一摆手，道：“老娘懒得听你的废话，心烦着呢。” “我这是在开导……好好，我走……”看着陆婆婆已经准备好了揍人，老道士便闭上了口，轻轻摇头，提着酒坛子朝门外行去。 刚刚走出门外，却见司徒玉儿面上带着泪痕走了过来，对着他轻轻施礼，随即行入了陆婆婆的屋中。 陆婆婆看到司徒玉儿的模样，神色微微一紧，面色便是一变，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司徒玉儿轻咬薄唇，道：“婆婆，大哥他此次，怕是挨不过去了。” 司徒玉儿的话一出口，陆婆婆反倒轻松了一些，之前，看到司徒玉儿的模样，她还以为，是莫小川出了什么事，现在听到是司徒雄，面色便好了一些，不过，陆婆婆随即反应过来，似乎，司徒雄出了事，自己也不该如此轻松的模样，便又忙问道：“他怎么了？不是交给兵部、刑部和吏部会审了吗？难道已经出了结果了？” 司徒玉儿轻轻点头，道：“已经查明，确实是大哥因私废公，虽然还没有定夺，不过，一应公文，已经送到了皇上那里，怕是……” 司徒玉儿的话音未落，便听外面的老道士轻声说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怎地连这丫头也跑了过来。” 随即，便见柳卿柔匆匆行来，轻声唤道：“道长，玉儿妹妹，可在此处？” 司徒玉儿抹了一把眼泪，忙走出陆婆婆的屋门，却见柳卿柔神色有些发紧地走来。 “柳姐姐？”司徒玉儿略感诧异。 柳卿柔却是小脸有些发白，道：“玉儿妹妹，出大事了。” 司徒玉儿有些不解。 柳卿柔轻轻一咬嘴唇，道：“方才，我听父亲与叔父谈话，说是，司徒、司徒将军已经被处决了。只是消息还未传出……” 柳卿柔的话语落下，司徒玉儿陡然睁大了双眼，整个人面色瞬间变作惨白，仰头倒了下去，陆婆婆眼疾手快，从屋中一跃而出扶住了他，脸色也是有些难看，望向了柳卿柔，道：“柳姑娘，此事确切吗？” 柳卿柔轻轻点头，道：“怕是，十有八九。” 陆婆婆长叹了一声，扶着司徒玉儿回到了屋中，便没有再言语了。 相府之中。 柳承启坐在书房，听着老李管家的回话，听罢之后，微微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后，对坐在对面的柳敬亭，道：“皇上已经在动手了。” 柳敬亭紧握拳头，道：“他难道已经确定莫小川醒不过来？” 柳承启摆了摆手：“皇上是在试探，试探王府之中的反应。如若莫小川有反心，不管他醒不醒得过来，这个时候却是最容易察觉出来的。现在，王府之中已经知晓了此事，便不知他们会怎般处理，若是必要之事，我们也该出手了。” “兄长提前让卿柔将消息透露过去，便是想观察王府那边的反应吗？若是那边当真有了替司徒雄报仇之念，难道我们真要将莫小川的妾侍杀掉？”柳敬亭面上的神色略显犹豫。 “即便让莫小川恨我，那也是之后的事。现在，绝对不能让那些女人毁了他。他根本就不清楚莫智渊到底有多少底牌，现在出手，只是送死。”柳敬亭的面色陡然一凝，沉声说道。 柳敬亭轻轻点头，也没有再多言什么，只是低叹道：“大哥如此做，怕是，也会引起莫智渊的忌惮。为了一个还不知能否活过来的莫小川，值得吗？” “值得！”柳承启紧握拳头，道：“皇帝忌惮我，难道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吗？这一次，若是莫小川能够撑过去，我不介意用我这条老命去替他铺路。” 见柳承启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柳敬亭便没有再多言什么，只是轻轻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兄长放心。” 柳承启轻嗯了一声，随即，面上露出一丝感叹之色，缓缓摇头，沉默不语了。 第一千九十九章 许久没有说话 燕国，上京城。南唐的十万大军连番攻击之下，中原最为坚固的幽州城，此刻，也已经是破损不堪。李少白的攻城手法，与莫小川大相径庭。莫小川一直以来，都是抱着攻下之后，如何治理的态度来攻城的。所以，莫小川攻破的城池，整体的防御上，并未见到太多的破坏，而且，城池内部，百姓们的生活，虽然有所改变，却并未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 在莫小川看来，作战是军人的事，死伤多少军人，这都是双方征战的结果，普通百姓是没有罪的，这些都是中原的子民。莫小川虽然不能做到与西梁子民一样的一视同仁，却至少能够保证百姓们的最低生活所需，不会让他们饿死在街头，更不会放任部队去哄抢百姓。 李少白对此，却并不以为然，李少白此人，为人极为洒脱，与莫小川也算的上了意气相投，不过，用兵之上，却与莫小川很是不同。之前在进攻定州之时，便已然见了端倪。 进攻定州的前夕，李少白一直都没有动用太多的大型攻城器械，尽管，这些东西，是早已经准备好的。他却以此作为练兵之需，硬是将十五万人马，在攻打一个定州城的时候，精减到了十万。 其中五万士兵，却因为他的练兵只需，死于非命。之后，在攻取定州城的最后时刻，却不单动用了大型的攻城器械，还动用了投石机，而且，准备了大量的火油。 用投石机将火油先投入城内，然后在点燃焚烧。 定州城的守军，有一半都是死于火海之中。剩下的一半，却被李少白大量屠杀，至于城中的百姓，更是遭殃。许多百姓都死于战火之中，女子被南唐的军士强暴，百姓财物被洗劫一空，这都是司空见惯之事。 也因此导致定州周边的百姓大量逃亡到了易州和涿州之地。 寇一郎受到莫小川的命令，对这些饥民给予安抚。先对来说，西梁军所过之处，比起南唐军来，更能得到百姓的用户。如此，章立率军进攻莫州之时，却是省力不少。 莫州的守军本来就不对，同时，莫州守将听闻南唐大军已经渡江而过，虎视眈眈，为保住城中百姓，率军投降了章立。如此，莫州对于章立来说，可谓是兵不刃血。 如今，幽州城已经被李少白围困两月有余。城头已经破损不堪，到处都是被火油焚烧的黑色痕迹。燕国的守军，伤亡惨重，百姓人心惶惶。 靠近城边的百姓居所，早已经焚烧殆尽。 朝堂之上，大臣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叶逸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面的众臣，脸色异常的冷傲，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声喝道：“你们都哑巴了，是吗？以前的话不是很多？现在怎么没有一个人说话了？” 这个时候，穆光出列，道：“陛下，如今南唐势大，但我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李少白太过残忍嗜杀，这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容忽视之事。但是，李少白如此，却也使得幽州城军民一心。我们未必便没有一战之力。只要在防守两月，应州那边的援军便能到达，到时候，我们只需要以逸待劳，必然会给南唐军一个沉重的打击。” 对于穆光，叶逸是十分信任的，如今，见他出来说话，面色也好看了一些，轻轻摇头，道：“穆爱卿，此言朕何尝不知，可是，幽州城现在能顾守住两月吗？城头的滚木大多被焚毁。而南唐军现在又用那攻城车不断进攻，即便我们城防坚固，可南唐的攻城车亦极难对付，攻城车一架，便与城头持平，如何抵挡？” 穆光思索片刻，道：“臣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否。” “讲！”叶逸大袖一挥，急忙说道。 这个时候，燕国能用的计策着实不对，对于这一点，叶逸是心知肚明，所以，穆光说有一计，不管是好是坏。叶逸均想听一听……” 穆光轻咳了一声，清了一下嗓子，道：“此事并不难办，臣这些日子，观察过南唐的攻城车。他们的攻城车，是在缘由的基础上，扩建而来。我们幽州城的城头比一般的城要高处许多，因此，李少白扩建攻城车，只能价高，却忽略了加宽。如此，攻城车必然不稳。我们可命弓箭手换上巨弓，然后，系上缆绳，尽射攻城车的一边，再命士卒在拉扯缆绳，南唐的攻城车，必然会倾斜倒塌。如此，对我军的威胁，便会极大的降低。” 听到穆光的话，叶逸的双目一亮，转头对众臣，道：“诸位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方信走了出来，深施一礼，道：“陛下，穆大人此言极是。臣认为，倒是可以一试。” 叶逸点了点头，又将头转向了其他众臣，却见诸位朝臣，都是一副商讨的模样，不过，大多都轻轻点头，看样子，是同意的穆光的建议。 穆光也不再多言，只是面带微笑，道：“陛下，如此，必然会让南唐军防不胜防。只要我们坚决了他们的攻城车，他们再想建造出来，非得一个月之后不可。但是，南唐士卒多位南人。他们对我们北边的病症并不了解，所以，臣认为，南唐的大军，却也并不难处置，只要我们能够多坚持一些时间，南唐之人，必然会手忙脚乱的。” 叶逸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眉头紧蹙起来，静静地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抬起了脸，轻声道：“此事，朕亦没有想好。不过，穆爱卿所言极是，倒是可以一试。” “皇上英明。”众臣齐声说道。 叶逸轻微点头，一甩依旧，便离开了朝堂。之后，穆光接到圣旨，城防之事，可完全地交给他来办理。 李少白本以为燕军会坚持不了多久了，却没想到，至从穆光担任统帅以来，南唐屡屡受挫。尤其是冲乘车被损坏了大半，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再调集这些人来，却是不可能了。 无奈之下，李少白只能命令投石机不分昼夜地朝着幽州城攻击着，同时，他的内心也十分的着急，想要尽快将这件事拿下。 如此，双方便僵持到了一起。 身在出云关外的莫小川，现在依旧睡的正想，这一日，文芳在照顾他。起先，她在替莫小川清理身体的时候，都是面色绯红，不敢多瞧。 不过，现在的文芳，却并未有那么多的忌讳，或许，莫小川昏迷了太久，让她觉得，自己在一个昏迷者的面前，并无需太过介怀，又没有人知晓太多。 在这等情况下，文芳倒是自然了起来。 只是，今日，她又如同平日里一样，替莫小川换去身上的衣服，却没想到，就在她刚刚将莫小川身上的衣服脱光之时，莫小川却睁开了双眼，正在凝望着她。 发现了这一动静，文芳双颊顿时一片羞红，尖叫着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陆琪、龙英等人也匆匆赶来。 陆琪看着莫小川全身光溜溜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面上也并未表现出太多，只是来到莫小川的身前，替他拔起了脉来。感觉一切正常之后，这才面色一缓，对龙英道：“他应该已经没有了大碍。只是，昏迷的时间太长，他或许这个时候，会忘记许多的事。这段时间，可只要好好地照顾他。总有一天，他会将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的。” 龙英听到陆琪的话，也并未多言什么。 她与莫小川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却也不怕外人说什么。因此，将文芳谦走之后，便由自己一人来照顾莫小川。 的确，莫小川现在醒来，有很多事，都忘记了。他甚至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对于龙英，也表现的身是陌生。龙英却是无怨无悔，一直照顾了她十余日。 在龙英的细心照料之下，莫小川康复的很快，这一日，他将庞勇叫到了帐中来，询问了一下战事。庞勇大概地交代了一下，同时，还说清楚了司徒雄之死之事。 莫小川听罢之后，面上的神色未变，只是许久没有说话。 到最后，莫小川只是轻轻地摆手，对龙英道：“我已经没事了，只是浑身有些酸软，你可不可以帮他把庞勇叫来？” 龙英轻轻点头，也没有搭话，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庞勇走了进来。 看到庞勇的第一眼，莫小川便开口问道：“叶展云怎么样了？” 庞勇的面色十分的沉痛，听到莫小川如此一问，轻声说道：“听密探来报，叶展云到现在也不知生死，已经被叶门的弟子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却是无人知晓。”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那么，梅世昌那边的动向如何？” 庞勇道：“梅世昌那边，现在还没有了什么动静，只是与我们隔着出云关不断地交战，但是眼下，却是谁都奈何不得谁。” 莫小川轻嗯了一声，道：“如此，庞将军先下休息吧。至于以后的事，待到本王的身体略微康复一些，再说。” “是！”庞勇点头走了下去。 第一千一百章 脆弱 这个夏日，异常的炎热。莫小川至清醒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但是，他的身体始终都有些发不出力来。之前，他与叶展云一战，可以说是抽空了他体内的真气与体力，而且，那酒水之中蕴含的天道之力，也太过于庞大，几乎撑坏了他的身体。 若不是，他在沙漠之中的地下古墓里，已经使得身体之中没有了经脉的限制，怕是，早已经爆体而亡了。可是，尽管没有经脉的他，可以最大限度，而且最为快速地将那磅礴地天道之力作为攻击手段打出去，却依旧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小的损害。 直到现在，他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似乎还有裂缝没有完全康复一般，用力稍猛，便会传出阵阵的酸疼来。 陆琪这些日子，一直都陪在莫小川的身旁，替他熬制汤药，炼制药丸，调节着他的身体，不断地滋润修复。莫小川很少说话，整日都在帐中待着，关于他醒来的消息，他已经严令外传。自己也从不走出营帐之门，能见到他的，也都是一些身边的亲近之人。 陆琪端着药碗，从帐外走了进来，只见莫小川正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桌旁边静静地看着。 对于现在莫小川这种状态，她总是感觉有一些奇怪。尤其是，当莫小川知晓司徒雄的死讯之后，却并未多言，甚至，对此都没有发表过一些自己的看法。 陆琪将汤药放到了他面前的桌旁，轻声道：“趁热吃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莫小川轻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也没有去端那汤药，只是依旧在看书。 陆琪等了一会儿，不见莫小川有所反应，便迈步来到了他的身后，轻声问道：“在看什么？这般认真？” 莫小川转过头，将书本放在了桌上，缓声说道：“一些无趣之书，文人对于大周的胡乱猜测。” 陆琪微微一笑，将汤药往莫小川的身旁推了推，道：“这些都是哄那些闲人的，你现在接触了那么多，还对这个有兴趣？还是赶紧将药吃了……” 莫小川没有去接药碗，只是低声自语道：“这书，是当初我与司徒雄刚刚结实不久，他给我的。以前并未太当一回事，早些时候，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去。前几日，才让林风又帮我找了回来，现在看起来，却倒是感觉出了几分温暖来。” 陆琪微微一愣，这是自从司徒雄死去的消息传来，莫小川第一次谈论司徒雄，因此，让她很是诧异。 “那个时候，我很是懵懂，甚至有些害怕。师傅，你应该从未体会过那种感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与你所想所知不同。那是一种完全被世界抛弃的感觉，而且，那个时候的我，甚至对自己一无所知。对于未来，更是一无所知，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能不能还活着……” 陆琪听着莫小川的话语，只以为他是在说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齐王世子之时，对此，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莫小川。只能听他自说自话。 莫小川又道：“在那个时候，我只有司徒兄这么一个朋友。他这个人，第一眼见到的时候，总感觉，太过粗俗，接触多了，才明白，他其实是一个情感细腻之人。遇事，他总是替别人先着想……” 陆琪呆呆地看着莫小川，此刻，莫小川双目已经浸满了泪水，自从她认识莫小川，便没有见过莫小川因为什么事而流过泪，哪怕是再困难的时候，他都能够平静面对，而此时，莫小川却表现出如此柔弱的一面，让陆琪一时之间有些慌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莫小川还在说着，语调一直都很是平静，与陆琪讲着他与司徒雄如何结实，如何一起玩耍，如何成长，如何一起面对困难，等等…… 司徒雄可以说是莫小川的恩人，更是他生命之中，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司徒雄救过莫小川的命，两个妹妹也都做了他的女人，而自己，却无力保护他，面对司徒雄身死的消息，莫小川甚至未能生出替司徒雄报仇的念头。这让莫小川觉得自己十分的无用，十分的软弱，对司徒雄有着太多的亏欠，一直以来，他都让自己平静面对这一切，因为，他知晓，如果这件事他不能压制下来，那么，引发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现在还没做好了与莫智渊翻脸的准备，更不能在这等时候去找花旗冲的麻烦。一旦前线大营与新军大营产生巨大的矛盾，那么，梅世昌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这么长时间的情绪压抑，即便是他，此刻，却也有些受不了了。 面对莫小川脆弱的一面，陆琪无法给他太多语言上的安慰，只是站起身来，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给他一些安慰吧。 莫小川的个头要比陆琪高出不少，此刻坐着，却正要将头靠在了她丰满的胸脯之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小川兴许是说累了，他停下了低声细语，只是双手紧紧地搂着陆琪的腰，任凭陆琪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长发，这一刻的陆琪，却好似一个可以依靠的母亲一般，便是如此轻轻抱着，便给了他许多的安慰。 终于莫小川抬起了头来，陆琪胸前的衣衫，已经被打湿了一片，薄薄的衣服，湿透后，已经不能完全遮挡视线，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白色肚兜镶嵌着金色的丝线，勾勒出一个个完美的图案，高耸的胸脯，是那般的迷人。 莫小川抹了一把脸，嘿嘿一笑，道：“师傅，这次是白色的。” 陆琪一怔，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胸前被莫小川压的有些发皱的衣服，眉头一蹙，却轻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莫小川见陆琪如此，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后，面色一正，道：“师傅，谢谢你。” 在这种情况下，陆琪显得有几分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轻轻地离开了莫小川的身体，然后端起了药碗，道：“药凉了，我去热一下……”说着，便恍似逃也似的要离开。 莫小川猛地一拉她的手，站起身来，将药碗从她的手中接了过来，仰头两口灌了下去，用袖子擦了擦唇角，道：“我已经没事了。” 陆琪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我知道。”说出这句话，她好似轻松不少，面上的尴尬也已经消退，又说了一句：“也是时候处理正事了。当然，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对我说，不过，银子上，我却不会给你打折的。”说罢，陆琪从容地迈着步子走出了营帐。 莫小川看着陆琪的背影，“呼！”吐出一口气，对着一旁的铜镜，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衣衫，他沉下声来，对外面喊道：“剑九，将林风给我叫来！” 不一会儿，林风匆匆跑了进来，再次见到莫小川。却见莫小川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将一切都看得很淡的神态，林风心中一松，面上也轻松了不少，行了一礼，道：“王爷，您唤我？”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将这些日子挤压的军情，全部给我送过来。” “是！”林风高声答应，快步跑了出去。 莫小川这边似乎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而李少白却依旧在幽州城下与燕军僵持着。面对穆光的重重战术，让李少白头疼不已，虽说，这些时日，他给幽州城的打击颇重。但是，南唐的士兵，同样也不好过。 炎热的夏日，使得各种传染病有了良好的生存空间，穆光抓住了这一点，经常在水源上做文章，亦或者，派出带兵的士兵与南唐军交战，甚至故意让这些人成为南唐的俘虏。 各种病症，使得李少白头疼不已，这些日子，他甚至都不敢收燕军的俘虏了，面对燕军的俘虏，尽数坑杀，如此，更使得燕军对南唐恨之入骨，个个死战，投降之人，亦变得越来越少。 不过，李少白这边虽然损失颇重，对于幽州这座坚城无计可施。南唐与楚国的联军却是连战连捷，不到半年的时间，便攻克了燕国南边的大部分领土。让燕国无法首位相顾，不得已之下，叶逸已经派人给梅世昌，让他率兵回援了。 梅世昌现在的日子，也着实不太好过。出云关虽然还在他们的手中，可出云关下，却有着前线大营和新军大营两支大军虎视眈眈。叶展云的死，让燕军的士气十分的低落，他从燕国腹地带来的将士，战力明显下降许多。 对此，他也是无计可施，只能让北疆大营的士兵暂时接管了防务。 毕竟，北疆大营的士兵常年征战，与莫小川也不止一次交手过，而且，上一次也没有亲眼见到莫小川与叶展云的战况，所以，士气上的打击，相对来说较小。 正在这个时候，梅世昌接到了叶逸的命令。深思过后，他便决定，率军回援，只将防守的任务，交给韩成和北疆大营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报复 出云关内，梅世昌乘上战马，大军已经出城。梅世昌的面色显得有几分凝重，看着韩成，声音很是沉重道：“韩统领，这边的事，便交给你了。现在我们大燕国处于多事之秋。这边的防御之事，唯有你能够胜任，只盼将军能够尽心尽力，守好边关。” 韩成重重地点头，面色也是异常的凝重。 梅世昌说罢之后，便调转马头，大手一挥，大军朝着幽州开始进发。 待到梅世昌走出出云关，一直目送他离去，再也望不到之后，韩成这才收回目光，脸上的神色有些别样地望了一眼身旁之人，神色十分的尴尬。 站在他身旁之人，乃是一个军中老卒，平日里负责韩成的饮食起居。一般不外出，只到梅世昌离去之后，这才走了出来。这老人，别人不知晓他的身份，韩成却明白，此人正是齐心堂的执法长老鲁序。 鲁序是知晓韩成身份的仅有几人，刘娟娘也是直到被莫小川提拔起来，负责齐心堂一应事物之后，这才知晓了韩成的存在。因此，与韩成直接联系的时候，不方便派其他人前来，只能让鲁序亲自来了。 如今，梅世昌一走，韩成便成为了整个燕国西北方向的最高统帅。如果莫小川现在要收回出云关，韩成完全可以配合莫小川做到。因此，他如此近的地位，却是要比之前重要的多了。 韩成不知莫小川是否有命令传达，看了鲁序两眼，见鲁序面色平静，一副等待吩咐的模样，心头的疑问只好暂时压下，扭头对众将说道：“各自守好自己的防区，不可懈怠。”说罢之后，径直回房去了。 是夜。 莫小川的营帐之中，顾明带着一封密信匆匆赶来，交给了莫小川。莫小川看罢，轻轻挥手，让顾明走了出去。随即，面露沉思之色。韩成接管防务，在他的意料之中，虽然莫小川一直在北疆这边，却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对燕国南边的动向观察。现在燕国的形式，与莫小川当初所料相差不大。 惠州各地，被李义山与楚国的联军攻击，牵制了燕国大批的兵力。而幽州的援军，又被莫小川刻意灭掉了一匹，就连叶逸的伏兵也被引了出来。 如此，便使得幽州城不得不处在孤立无援的状态之下来面对李少白的大军。 而李少白这人太过自信，浑然没有感觉到攻去幽州的难度，两边僵持，却也是必然的结果。对于穆光的能力，莫小川是相信的，所以，他将这件事交给了穆光。而以幽州城的兵力，防守一年，或许可以勉强为之，但是，在无外援的情况下，却也无法退去李少白的大军。 在这般情况之下，叶逸将没的选择，只能将北疆的梅世昌抽调回去。当然，若是梅世昌率军攻入西梁腹地的话，那将又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好在，现在虽然丢了出云关，但局势却已经被莫小川控制住。一切又步上了正轨。可以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了。 梅世昌此刻离开，让莫小川多少有些意外，在他的所想之中，梅世昌应该不会这般快便走。不过，现在梅世昌走了，对莫小川来说，却也是一个机会。因此，他决定，不再静坐，也是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对帐外轻声喊了一句，让人将庞勇唤了来。 庞勇入帐，施礼。莫小川轻轻摆手，示意他坐下。 这些日子，虽然才过了短短的几个月，庞勇却已经老了许多，整个人头发花白，胡须也已飘银，与当初进攻保县之时的悍勇模样，大相径庭。 看着庞勇如此，莫小川心中也有些感叹，他轻声叹息，道：“老将军节哀。” 庞勇面沉如水，轻轻点头。 莫小川却是握紧了拳头，道：“此次司徒兄之仇，我们不能不报。”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庞勇猛地抬起了头，倏然站起。为将多年，已经深知朝中险恶的他，早已经对司徒雄之仇没有了想法，在他看来，莫智渊杀了司徒雄，莫小川却是不可能与莫智渊作对了，而花旗冲虽然也是害死司徒雄的元凶之一，却也不能轻易动得，毕竟，他乃是前线大营的统领，西梁的名将，即便是莫智渊要动他，也要多思考几分。 莫小川是一个混迹在权力场中之人，又岂会不知其中的利害，怎会感情用事，报复花旗冲呢？ 因此，当莫小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庞勇十分的意外，不过，抛却意外，更多的却是一丝惊喜。他已然上了年纪，对于功名利禄的追求，早已经没有了多出的热忱，之所以为莫小川效力，便是想帮司徒雄，帮自己的女婿。可是，现在司徒雄死了，他一下子便感觉到自己没有了目标，他甚至都不敢回上京去见庞涟涟。 只到莫小川说出这句话，才让他好似突然又有了斗志。 庞勇怔怔地看着莫小川，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直跳，对于莫小川的话，却又有几分疑惑，好似并不确定。 莫小川看着庞勇的面容，轻轻按了按手，示意庞勇坐下，随后，接着道：“害死司徒兄的，乃是花旗冲。这老匹夫欺人太甚，这一次，绝对不能放过他。” 庞勇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坐下身子，张口，道：“王爷，花旗冲虽然可恨，但他毕竟是前线大营的统领，我们如何对他下手？若是派人直接下手的话，怕是会让天子震怒……到时候……” 莫小川轻轻一摆手，打断了庞勇的话，道：“对付花旗冲，无需我们出手，自然有人会帮我们收拾他。不过，眼下最重要的却是先拿下出云关。” 庞勇眉头紧锁，沉思一会儿，道：“拿下出云关，怕是不会那么简单。” 莫小川摇头，道：“这个，老将军便不用理会了。本王已有万全之策，只是，本王现在还不好公开露面，若是本王现在出现在三军阵前，却会让许多人心生不安的。所以，有些事，只能交给老将军去做了。” 庞勇听莫小川说的决然，心中好似突然有底气，用力点头，起身行礼，道：“要末将怎么做，但凭王爷吩咐。” 莫小川道：“老将军坐下说话。”说着，面露沉思之色，过了片刻，又道：“眼下，军中粮草已经不够，这些事，老将军可以交给崔火声和单一成两位将军去办理，这段时日，抓紧练兵，筹备一应辎重粮草。到时候，本王自有用处。” “末将领命！”庞勇道。 “还有。”莫小川又道：“老将军记得约束部众，现在切勿无前线大营起什么冲突。当然，亦无需过分，如若约束太过，反倒会令花旗冲生疑。” “末将明白了。” “好，去办吧。”莫小川轻轻一挥手。庞勇转身而去。 前线大营这边，花旗冲这些日子，却是坐立不安的。自从他知晓司徒雄的死讯之后，整个人好似心头压了一块重石一般。他心中知晓，司徒雄与莫小川的关系，司徒雄不单与莫小川是姻亲，有两个妹妹嫁给了莫小川，而且，也是莫小川的挚友，同时也是莫小川手下的得力大将，这等身份，现在却因为自己的弹劾被杀，莫小川不找自己的麻烦，那才奇怪了，他便不该是莫小川了。 若是莫小川公报私仇，从中找一些自己的漏洞尽而向朝廷弹劾的话，他倒是不怕。毕竟，他相信莫智渊不是一个昏晕的皇帝，必然能够判断出这其中的意味，何况，莫智渊现在也不可能让莫小川一人做大，必然会留着自己来压制莫小川，这一点，花旗冲是心知肚明的。 唯一让他有些害怕的，便是莫小川一旦醒来，会不顾一切地直接冲入前线大营，将他亲手击杀。 当日，莫小川与叶展云一战，他可是看的十分的清楚的，以莫小川的武功，和莫小川的身份，若果真冲入前线大营，怕是无人敢拦他，即便自己的亲信上前阻拦，怕也拦不住。 何况，这里面还有曹成这等巴不得自己被莫小川砍死的人在，怕是，到时候也会给莫小川大开方便之门吧。 花旗冲战战兢兢地过了几个月，莫小川却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渐渐地，他似乎觉得莫小川醒来的希望很是渺茫了，毕竟，叶展云都死了，莫小川若是还能活下来，也太过不合常理一些。 如此想着，他倒是安定了不是少，至于庞勇，花旗冲却没有放在眼中。庞勇做为燕国的降将，现在能做到这个位置，完全是靠着莫小川的提拔，若是没有了莫小川，他又用什么来跟自己斗。 如果，他当真敢不顾一切的率军来对付自己，怕是，第一个要灭掉他的，便是新军大营的人吧。 就在花旗冲心中疑神疑鬼之际，却突然听闻庞勇在积极备战，大量地囤积粮草，这让花旗冲不由得又绷紧了神经，一刻不敢轻松，密切地观察起了新军大营的动向。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动荡 庞勇向朝廷上奏折分析了眼下的局势，认为，这个时候，是最好的反攻时机。梅世昌的离开，使得出云关在兵力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优势，而出云关的燕军，因为时日尚短，还未完全站稳脚跟，如若错过这个时机，以后再想将出云关夺回来，怕是难上加难了。 莫智渊接到庞勇的请战书，直接交给了兵部处理。 寇古在研究分析之后，觉得庞勇的建议十分有道理，复又请旨，派发粮草兵刃，一应辎重。 西梁这个战争机器，又一次转动了起来。 同时，寇古也给花旗冲发了兵部公函，令其与新军大营通力合作，将出云关拿下来。 花旗冲接到兵部的公函之后，情绪反而稳定了下来，甚至脸上还带上了笑意，部将问其原因，花旗冲却指着兵部公涵，道：“如此重要之事，却无圣旨，只是一道兵部公函，可知什么意思吗？” 部将不解，花旗冲也不多作解释。 在他的内心之中，却已经明白了莫智渊的意思。只一道兵部公函给他，便是让他出兵，却不能对新军大营太过照顾。即便莫小川依旧未曾醒来，看来，皇上还是对他有所猜忌和忌惮。 花旗冲心中如此想着，倒是十分乐意让庞勇做主攻，自己给予配合了。多消耗新军大营的兵力，这对他来说，自然是一件好事。 庞勇也同样探听到了消息，径直来到莫小川的大帐之中，征询莫小川的意思。 早在兵部公函发至之前，莫小川便从齐心堂中知晓了寇古的动向，听到庞勇的话，他却是半晌没有出言。 对于莫智渊的决断，莫小川的心中十分的失望，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断绝了。莫智渊现在，已经认为他尾大不掉了，看来，自己若是不当真做出些什么来，怕是，最后要么权力被完全夺去，成为一个闲人。要么，便完全地成为莫智渊的打手，直到莫智渊死去，或许，这一结果，才会改变。 只是，这两种结果，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莫小川想要的。现在的莫小川，已经不是当初的莫小川了。他在建立自己名望的同时，也树敌颇多。许多他自己都不认为是敌人的人，或许便已经成为了他的敌人。现在，他手中有权力，帐下有将士，这些敌人可能拿他没有办法。如果这些都没有了，怕是，即便莫小川已经是天道高手，也难逃脱逃亡的命运，毕竟，他不是一个人，在他的身边，有太多在乎的人了。 至于成为完全听命于莫智渊，什么都不去想，甘做打手，这更不是莫小川想要的生活。 看着莫小川沉默不语，庞勇也不敢垂问，只是静静地站立，等待着。 良久之后，莫小川这才问出一句：“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就绪？” 庞勇回道：“再有一月，朝廷的粮草辎重，便能送来。不过，如若王爷现在便准备开战的话，我们自己筹集的粮草，也能支持一个多月，加上之前的余粮，维持三月战事，却是问题不大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花旗冲那边呢？” “前线大营的情况与我们差不多。不过，出云关失手之时，前线大营丢失了不少粮草，他们的骑兵又比较多，消耗要比我们多，如若不等到朝廷的辎重送到，花旗冲未必会全力配合我们。”庞勇说道。 莫小川沉思片刻，嗯了一声，道：“那边再等半月吧。” 庞勇仔细一想，抬眼道：“半月后，应该没有什么妨碍。有半月的时间，辎重至少能过蔚州，距离云州应该也不会太远了，到时候，我们和前线大营都能够派兵去接应。辎重出问题的可能，也会被降到最低。只要我们主战取得一定的优势的话，估计，花旗冲必然会坐不住的。” “这也在意料之中，花旗冲此人，用兵自然是不差的，只可惜，有的时候，太过自负，而且，太过睚眦了一些。”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道：“庞将军，本王现在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月后，也就是七月初五这日，必须出兵。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在这之前给我解决掉。” 庞勇面色一正，猛地站直了身体，花白的须发露出几分激动之色，用力地点头，道：“末将领命，若是逾期不能完成王爷的吩咐，项上头颅便送与王爷的案前。” 莫小川微微额首：“还有，本王苏醒之事，切不可流传出去。即便是身边亲近之人，亦不说。” “是！” “好了，你下去安排吧。”莫小川轻轻挥手。 庞勇领命而去。 就在庞勇刚刚离开之后，莫小川捏了捏手腕，目光之中露出几分厉色，自语道：“七月，算一下时间，到那个时候，该是深秋了。花旗冲死在深秋，倒是便宜了他……”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后面的帐帘被人撩起，龙英从内走了出来，轻轻行至莫小川的身旁，从后面伸手抱住了他的腰，道：“还在为司徒将军之事而烦心吗？” 莫小川抓住了龙英的小手，转过头，看着她精致的面庞，伸出手来，在她的脸上轻轻抚摸着，道：“这些事，不是我想不想便可以不想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被压垮的。以前，我总以为，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心中莫要有太强的争念，便会无事。便可以安然度过。直到司徒兄死后，我才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不管我如何做，在某些人的眼中，我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如若这工具出了问题，他会毫不犹豫地废弃掉。何况是我身边的人，更是随意可以弃之之物。司徒雄此次着实有错，丢失出云关，本是大罪，可是，他的死，却并非为此，而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他……” “你无需如此自责。”龙英看着莫小川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轻咬着嘴唇，摇头说道：“这些并非是你的错的。” 莫小川苦笑出声，道：“我心中明白的。无论是我，还是司徒雄，或者是你们，现在都因为我所在的位置而处在了一个很是微妙的环境之中。这一切不是我的一些小伎俩便能改变的。说真的，我现在心中有些害怕，眼下是司徒兄，那么，下一个又会是谁？若是我一直都这般忍让下去，或许，会带来更多让我后悔莫及之事。” 莫小川的话，让龙英有几分听不懂，不过，她却能听出来，莫小川似乎做了某些决定，而且，这决定让他有了极大的改变。若说莫小川以前只是一把剑，一把锋利的剑，那么，以前这把剑，只是在防守，在格挡。而现在，这把剑却已经出鞘，剑刃闪光，寒气逼人，随时准备着进攻了。 莫小川看着龙英眼神之中一丝茫然伴着更多的担忧，凑上前去，在她的面颊上轻轻一吻，拍了拍她的纤腰，道：“放心，我没事的。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而已。无需为我担心。” 龙英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见莫小川似乎还有公务要忙，便将放在桌上的参汤端起来往前递了递，道：“有些事，我也插不上手，便不打扰你了。不过，你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却是要多注意的。” 莫小川抿嘴一笑，道：“我知晓的。” 龙英又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龙英走后，莫小川端起了参汤，也不理会参汤是否烫嘴，仰头灌了下去，随后，缓缓地将碗放下，目光一凝，坐在了下来，提起了笔，在纸上书了一个大大的“王”字。 花旗冲只是莫小川计划中报复的第一人，而王管家此人，莫小川却也不打算放过的。如果不是这死太监如同蚀骨之蛆一般，一直都缠着他不放，他又何须被逼到这一步。他不理会王管家和莫智渊之间有什么，但是，这死太监现在却已经使得莫小川失去了一位重要的朋友，一个好兄弟。 他便绝对不会容忍他再让自己失去其他人。 只不过，眼下还不是对付王管家的最佳时机，莫小川也只能将这个念头放在心中了。 至于莫智渊。 莫小川却是不想去多想，莫小川预感到，他与莫智渊之间，似乎因为某种怪力已经使得他们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而且这裂痕正在不断的扩大，或许，只到有一天，这裂痕完全破开之后，便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了吧。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将那书写了“王”字的纸张抓起，揉成了一团，在手心之中缓缓地揉捏一下，再度松手，纸团已经变作齑粉，随着之间滑落，静静地飘落在了地上，洒下略微泛黄的一层…… 西梁、燕国、南唐、楚国，四国之间，的激战已经开始。而莫小川，能否在这愈演愈烈的混战之中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现在还是一个未知之数，不过，他的心态的变化，已经让他所做出的决定有了很大的改变，一切都在悄然发生，但，一场动荡却已经在莫小川的计划之中开始进行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复仇 七月初五，整个北方一片绿意盎然，紧挨着蛮夷草原的出云关更是风景秀丽，雄威的关隘旁，那险峻的山峰，百花齐放，正是一年之中，景色最美的时候。 不过，却无人在意这些，在出云关下，西梁的大军已经集结，攻城的云梯，投石机尽数准备完毕，新军大营的士兵队列整齐，对出云关虎视眈眈。 韩成也已经站在城头，面色发紧，看着下面的西梁军。 直到现在，莫小川也并未给过他明确的指令，这让韩成有些难做，此次主攻出云关的，乃是莫小川的新军大营，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全力防守。 在城头一直等到深夜，出云关下的新军大营士兵，却也并未攻城。 夜色已深，韩成回到屋中，心中忐忑，他现在都不清楚，莫小川是否已经苏醒，若是此次进攻出云关，与莫小川无关，只是庞勇自己的意思，他便更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正当他想要去找鲁序商议之时，却见鲁序从屋外走了进来。 韩成正要发问，却见鲁序面带笑容，道：“王爷在内屋等着。韩将军请吧。” “内屋？”韩成的面色一变，随即，匆匆地行入了自己的卧房。 推开门，韩成便呆住了。只见，在他的卧房的桌旁，莫小川正在攥着一个酒杯，一边饮酒，一边随意翻看着，他放在桌头的一些作战计划。 “韩将军，我们也是老熟人，无需见外，坐下说话。”莫小川说着，将那些作战计划随手放到了一旁，好似只是一些闲物，并不在意。 韩成却已经脊背见汗，莫小川居然能毫无声息的情况下，出现在他的卧房之中，那么，若是自己心中有什么不拐的企图，岂不是根本瞒不过莫小川的眼睛？ 不过，好在韩成也没有什么不可见人之物，因此，心中尽管有些后怕，却也能坦然面对，走上前来，对着莫小川拱了拱手，韩成道：“之前听闻王爷与叶展云一战，身负重伤，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没想到这只是传言。”说着，韩成扭头看了鲁序一眼。 莫小川轻轻摆手，道：“韩将军莫要错怪鲁长老，本王也只是刚刚苏醒没有多久，前几日，伤势亦颇为严重，故而，消息一直都没有传开，即便是鲁长老，也不知晓的。” 韩成轻轻点头，道：“王爷亲至，必然是有要事。不知是何事？” 莫小川微微一笑，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杯酒递给了韩成，道：“先饮下此杯再说。” 韩成也不客气，端起来一口饮尽。 莫小川也同时饮下杯中之酒，这才张口，道：“韩将军，现在北疆大营和留在城中的人马，你可以掌控多少？” 莫小川的话，问的很是直接。 韩成却不敢随意回答，仔细沉思了一会儿，韩成这才抬头，道：“王爷，恕末将直言。”说着，韩成的眉头一蹙，道：“能被我直接控制的兵马，不足一万人，不过，可以被我放心调动几员亲信将领，他们手下之人可以达到五万。至于剩余的几万，还控制在几大世家和叶逸的手中。其中，梅统领留下的一路人，却是我连调动之权都没有的。” 莫小川轻轻点头，韩成所言，与他所想出入不大，甚至比他所想，还要略好一些。 沉吟片刻，莫小川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道：“梅世昌留下了多少人？” “五万。” “够了！”莫小川的脸上浮现出几丝冷意，道：“这五万人马，应该不在出云关，而在洛城附近吧？” 韩成点头。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来，道：“韩将军，明日一战，你无需在城防上故意松懈。将你无法控制的那些人留下来吧，让他们守城。能不能攻下来，便看庞勇的本事了。” 韩成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些人，即便不将留守北疆和防患云山一代的人算进来，至少也有三万大军。”说罢之后，他见莫小川面上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便又道：“便是不提这些，末将想要调集大批人马出城，恐怕会引起怀疑。到时候，还不如放庞老将军入城……” 韩成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却一抬手，拦住了他，道：“这一点，你无需担心，本王自然会给你足够的理由带兵离开。”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韩成的屋外，便听有士兵高声喊道：“统领大人，急报。” 韩成的脸色又是一变，抬头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朝着屋外指了指，示意韩成自便。 韩成也不说话，起身又拱手施礼，随即，大步走出卧房，来到外面的会客厅，高声道：“进来说话。” 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单膝跪地，道：“骑兵统领大人，云山急报。” “呈上来。”韩成一伸手，士兵将一则军情递给了他，同时又道：“刚刚得到消息，蛮夷国的哈日查盖集结十万大军在云山，正在准备进攻云山口，同时，还发现西梁的一万骑兵形迹可疑，似乎，与蛮夷军有所勾结。” 士兵说罢，韩成盯着军情急报，面上的神色十分怪异，半晌说不出话来。士兵还以为韩成对次慌了神，也不敢说话，只低着头，等待着韩成的吩咐。 韩成这个时候，才明白莫小川所说的足够理由是什么了。对于莫小川的大手笔，韩成是由衷的赞叹，就在方才，莫小川说出可以给他足够理由的时候，韩成的心中还有些拿不准注意，不知莫小川的是不是在敷衍他，或者说，莫小川话有些夸大，调集几万大军的理由，怎能随意便给出来。 直到这一刻，韩成才明白，莫小川所言，一点都无虚言，有了这一个借口，他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调集大军了，即便叶逸查下来，也不会有什么纰漏。那些将领，更是无话可说。 “传来，让张将军、李将军、洪将军、找将军、文将军即可前来。” “是！” 听到韩成的话，士兵急忙答应一声，便朝外行去。然而，他刚刚走出两步，韩成却突然又道：“回来。” 士兵停下脚步，又转头行礼。 韩成心中略微一惊，方才脑中事多，差点忘记了，莫小川还在屋中，若是让那些人见到了莫小川，怕是，会生出许多的麻烦，因此，他又改口，道：“军情紧急，让各位将军直接到军帐议事。” “是！” 士兵再度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看着士兵离开，韩成这才起身，又朝着卧房行来，只是，当他推开卧房之门时，却哪里还能够见到莫小川的影子，我房里只有鲁序一人，正在打扫屋子，倒是做了一个合格的下人。 韩成一愣，忙张口，问道：“王爷呢？” 鲁序的老脸笑得十分灿烂，皱纹更似挂了几朵菊花一般，缓缓地说道：“王爷已经走了。王爷临行之前让老朽转告将军，无需再多抽调出云关的兵力，那些不受将军控制的人，便让他们留在出云关吧。王爷会帮将军清理掉……” 看着鲁序的笑容，韩成只觉得有些别扭，他微微点头，不再多话，大步朝着屋外行去。在军帐之中，还有许多人在等着他。 鲁序看着韩成离开，又尽心尽力地清扫起了屋子，面上却带着一副看戏的神情。 云山口处，哈日查盖的脸色有些难看，瞅着身旁的司徒青，道：“司徒，此次莫小川又想做什么？他娘的，半点好处都没有，便让本大汗给他卖命，若不是你一再要求，我岂会做这等事。” 司徒青的脸色很是难看，司徒雄的死讯，他已经知晓了。莫小川明确地告诉了他，这一次，无论如何，要说服哈日查盖，因为，此次也是为了司徒雄的大仇。 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深施一礼，道：“其实，此次臣也有几分私心。大汗应该知晓，在莫小川的帐下，有臣的儿子，他在那边为将，却被奸人陷害而死。这一次，臣如此做，也是想请大汗帮忙配合莫小川，替他复仇。” 哈日查盖看着司徒雄，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却是哈哈大笑，道：“司徒，此言，你该早对本汗说的。我们草原的好汉，有什么可隐瞒的，有仇必报，才是真汉子。莫小川这一次，倒是让本汗高看了他几分。其实，这件事本汗已经知晓，不过，本汗也知道，司徒你不是一个部分轻重之人。这一次，我们帮莫小川，对我们自己也是有好处的。海日古那魂淡，还对我们虎视眈眈，若是现在我们与莫小川彻底决裂，海日古必然会举兵而来，即便他什么都不做，只断了我们的牧草，我们便极难挨过下一个冬天了。所以，莫小川，我们还用的着，这一次，便便宜他吧。不过，以后，想要让本汗给他办事，他却要拿出足够的好处来。” “多谢大汗！”司徒青将拳头放置在胸前，又是一礼。 哈日查盖亲手扶起了司徒青，道：“司徒免礼，这一次，若是有机会，我们何尝又讨不得一点好处！”哈日查盖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冲关 前线大营的军帐之中，花旗冲负手而立。斥候不断回禀前方的战况，他却是面色平静，不置可否，只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 在花旗冲身旁站立的副将，却是面有异色，压低了声音，在花旗冲的耳边，道：“统领大人，在新军大营的激攻之下，出云关的燕军损失巨大。我们若是再不出兵，这夺关之功，必然是庞勇的了。到时，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他们？” 花旗冲大有深意地瞅了副将一眼，神色不变，只是轻声说道：“无妨，此次庞勇请命，有准备良久，这冲关之举，我们无需参与，除非庞勇派人来求援，若不然，我们静待便是。若是此时出兵，世人岂不是说我欺人？本统领，岂能做这等事，此言，无需再提了……” 副将一愣，不知道花旗冲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统领大人转了性？他心中嘀咕，面上却不敢再多言什么，只是轻声行礼，道：“统领大人说的是。”说罢，转身退了下去。 花旗冲此举，的确让许多人都大为诧异，甚至有些将领还对花旗冲生出几分敬佩之心来。唯有曹成和李雄两人，却是与众不同。曹成脸上带着一丝冷笑瞅了花旗冲一眼，也不理会花旗冲投来的目光，自顾自地摆弄着腰间的佩刀，一副闲人的模样。 李雄却是一副平静模样，好似没有听到花旗冲的话一般，根本不予理会。 他们心中明白，花旗冲如此做，只是得了便宜卖乖而已。 司徒雄被杀，使得新军大营许多将领心生不满，尤其这支队伍几乎是司徒雄亲手带出来的，自然有不少司徒雄的亲信之人。虽说，司徒雄带兵的能力不足，而且，率军的时间不长，无法像莫小川那般在军中建立无上威望，但毕竟亲手带出的兵，岂能对他的死完全没有感觉。 以花旗冲为将多年的经验，自然明白，现在的莫智渊，想要消除这种负面影响，无非是两个选择，一是将这支队伍完全打散，重新分配，但眼下战局多变，新军大营和前线大营都已经是西梁的主力队伍，现在打散新军大营，与自损臂膀没有两样。另外一个选择，便是极力安抚这些将领，让他们明白，司徒雄之死，只是因为司徒雄自身之罪，并非朝廷对新军大营有什么不满之处。 所以，这一次庞勇请战能够如此顺利，朝廷的一应事物又极力配合，便能看出莫智渊的态度了。 既然莫智渊想要给庞勇一个立功的机会，他花旗冲在这个时候去蹙那眉头作甚？即便他的前线大营也攻入城中，那又如何？最后，军功的大头还是在庞勇的身上，他能捞到的好处极少。还凭白地使得新军大营少损失了人马，而自己反倒是可能搭进去一些士兵的性命，这等亏本的买卖，他花旗冲岂能去做？ 不过，这些话，自然是不可能明说的。也因此，才有了花旗冲这冠冕堂皇的一番豪言。 花旗冲自己也不觉得自己的话，能够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骗过去，但能骗过大多人，便已经足以。如今达到的效果，已经令他十分的满意。 至于曹成？现在早已经是面和心不和，只要曹成不捣乱，花旗冲也不会想着如何理会他。李雄此人更是，这么多年来，给花旗冲的感觉，总是有些神秘，虽然平日间表现的大大咧咧，好似一副无脑模样。 但花旗冲却明白，李雄绝对不像表面上这般简单，这个人，很是难缠。不过，李雄这人虽然给了花旗冲这种感觉，可平日间，却也不轻易参合花旗冲的决策，对花旗冲还算是配合，因此，他也没有太多的顾虑。 此刻的他，心思早已经飘到了别处，甚至面上已经泛起一丝不太明显的冷笑。让庞勇冲吧，尽管现在出云关的兵力大减，可是，他那十几万人，想要攻下来，怕是也要损失大半，到时候，新军大营削弱，而自己正好过出云关追击燕军的败军，弄不好，还能一举将洛城夺下，到时候，这有他庞勇哭的时候。 虽然哈日查盖的突然参与，让花旗冲心中也多少有些疑虑，是不是莫小川已经醒了，而故意不将消息传出？不过，他已经派人自己查探过了，新军大营并未派人与哈日查盖参与过。而且，哈日查盖的动向，也并不想是配合新军大营的意思，更像是等着西梁军与燕军打个两败俱伤，然后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不然的话，他为何在庞勇已经发起了进攻之后，这才出兵？ 花旗冲心中算计着，却怎么也想不到，莫小川此次会亲自扮演起了传令兵的角色，亲自去操办这些事。而且，莫小川当日的伤，和叶展云之死这种战果，让人怎么看，都觉得莫小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康复，他能不死已经是个奇迹了。 体内没有经脉这种事，但凡是一个练武之人，又有谁能想到，有人会形成如此奇异只体质，没有经脉，如何行功？这等想法，早已经在世人的心中根深蒂固，即便是天道高手，也不可能在没有经脉的情况下活下来。越是对武道理解比较深的人，越是能够体会到当日莫小川那最后一剑的威力和对自身的损伤。 因此，花旗冲的怀疑，也只是一闪而逝，甚至感觉自己的想法，都有些荒唐。他不断派人查探着前方的军情，时刻关注着战局的变化。 此刻，庞勇的面色却是严重的厉害。司徒雄留下的十几万大军，连续半月的进攻，已经损失过半，他手中，现在只有九万人了。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看着出云关下新军大营士兵的尸体都快堆积得有城墙高了，庞勇的心都快滴血了。 不过，莫小川早已经给他下了死命令，不惜代价攻去出云关。 这一句不惜代价，却让新军大营整整地损失了几万大军。庞勇花白的胡须上沾染着小血珠，这些都是士兵鲜血随风飘来所致，出云关下，大地都变成了泛着淡红的颜色，与那山岭上的绿玉丛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在眼中，直透人心，让人心中生寒。 而此刻攻城的新军大营士兵，却已经麻木，连续的喊杀之声，让他们的耳中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在他的眼中，只有城头上的敌人，至于死亡，不是他们不害怕，而是这种惨烈的攻击，让他们变得麻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种时候，也唯有什么都不想，才是最好的想法。 出云关城头之上，燕军也伤亡巨大，雷石滚木早已经丢光，守城的士兵，也大多带上，剩下只有几千完好的士兵，此刻也已经齐聚在了城头。 守城的将领，乃是夏家的一员武将，名叫夏蛯，现在挂着北疆大营副统领的职务。此人论起辈份来，该叫夏雏月一声二姑奶，乃是夏家的直系族人，他也是在邓超群掌控北疆大营之时安插进来的。 此人倒也并非草包，带兵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不过，即便他再厉害，也不可能以区区三万人，在还未完全站稳脚跟的关隘中守住十几万大军不惜代价的强攻。 眼看事不可为，夏蛯面上泛起了冷色，对着传令兵高声喝道：“传令，陆续撤出出云关，将出云关丢给西梁吧。”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即便是走，也不能如此便宜了他们。”夏蛯口中缓缓自语着，随后，又一连下了几道军令，燕军残余的几千士兵，便齐齐撤出了出云关。而出云关中，却燃起了大火。 当庞勇冲上城头之时，整个出云关已经是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燃火之所，若不此刻不救火的话，这座雄关，便会被付之一炬，成为死地，而想重建，所要投入的人力和时间，便不是眼下能够计算出来的了。庞勇本想追击燕军的残军，不过，看着眼下如此模样，只看士兵们大多疲惫，无奈之下，只好让一位参将带了五千轻骑前去追赶，其他人尽数投入了救火和巩固城防的工作。 花旗冲这边，第一时间收到了庞勇攻下出云关和出云关起火，庞勇只能派出五千轻骑追击敌军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以花旗冲的城府，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三声，这才高声下令，道：“传令，全军出击，快速穿过出云关，不许懈怠，将燕军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早已经整装待发的前线大营全员出动，朝着出云关而去。至于前线大营的营寨之中，却只留下了不足两万人，这两万人全部都是李雄的人。 李雄又一次安坐当地。花旗冲对此，却也只当没有看到，不去理会，唯有曹成，对于李雄的如此表现，心中多了几分疑虑。不过，他也如同花旗冲一样，抵挡不了这大好战机的诱惑，率军跟着花旗冲，浩浩荡荡地冲入了出云关中。 庞勇在得到消息之后，气得紧握双拳，咬紧了牙关，恨不得下令据关而守，将花旗冲堵在出云关下！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无敌 前线大营的人虽然最终通过了出云关，不过，却并非一点麻烦都没有。庞勇未能不顾西梁律法与可调和矛盾等严重后果不顾来下令拦截花旗冲。 但是，新军大营之中，自然有不少人，对于前线大营这种趁机摘果子的做法很是不满，因此，一些小摩擦是避免不了的。也不大不小地给花旗冲添了一些麻烦。 对此花旗冲倒是表示的很大度，只是下令自己的将士尽快通过，莫要多做纠缠，便匆匆而去了。庞勇的表现，让花旗冲很是得意，如若庞勇当真连花旗冲间接害死自己的女婿这种仇都能隐忍不露半丝破绽，反倒是让他要紧张几分了。 眼下庞勇的表现，正和花旗冲的预想，他对庞勇的大度，只算作一种胜利者的宽容吧。而且，花旗冲现在也不想与庞勇在此地耗时间，燕军新败，正是趁机反攻的大好时机。 一直以来，前线大营都被梅世昌压着打，胸中在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淤气，让花旗冲想尽快地发泄出来。 梅世昌这个老对手走了，同时还带走了大批人马。当年的邓超群不是他的对手，现在的韩成，也并未让他看在眼中。何况，韩成那小子还被哈日查盖牵制着。 便让庞勇抱着攻下出云关这件大功养老去吧。 花旗冲如此想着，脸上的神色，十分的得意。按理说，已经到了这般年纪，这般身份的他，不应该露出如此轻浮的神情，但不知怎地，花旗冲此刻却有些按捺不住。 这也难怪，莫小川昏迷不醒，生死未知，庞勇不足成事，撑死也只是一个将才，他在西梁有没有什么底蕴，没有了莫小川撑腰，庞勇这种货色，本不配做他花旗冲的对手。 莫小川手下的两员大将，寇一郎和章立，现在又被南唐牵制在燕军腹地。此刻，他们绝对无法撤离，不然的话，好不容易打下的局面，便会毁于一旦。 对此，花旗冲看的很清楚。 或许，在他的心中，此刻便是一种无敌的感觉吧。只是，这种无敌，还没有到了寂寞的程度，因为，前方还有大把的军功等着他，有生之年，或许他花旗冲也能像崔秀那样，弄一个侯爵。 如若花旗冲不是统帅的话，或许已经忍不住喊一声，老子也能被人称一声“侯爷”了。 天空一声轻雷，远方的天际，蒙了一层乌云。看模样，少则半日，多则两日，应该会有一场大雨吧。花旗冲在防守出云关的时候，损失了大批步卒，骑兵反倒是没有什么损失。 现在，他率领的都是精锐的骑兵。 大雨之下，骑兵的行军速度会有影响，原本不该这个时候出兵的。不过，花旗冲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大好的战机，岂能延误。前方，新军大营的五千轻骑已经在望，看着盔甲上优待血迹，败退下来的轻骑，花旗冲忍不住哈哈大笑：“庞勇匹夫当真蠢的厉害，出云关的守将还有时间纵火而去，岂能这般轻易便被追上，路上又岂能不设伏兵。只派五千人来追，这不是送死吗？” 一旁的部将忙道：“统领大人说的是。那庞勇用兵不过如此，单看他攻去出云关时的手段便知，只是一莽夫而已。不然的话，新军大营岂能死伤如此之重。司徒雄蠢的厉害，他比司徒雄还蠢。” “咳咳！！”花旗冲轻咳了两声，扭头看一眼在一旁冷笑的曹成，轻声说道：“司徒雄渎职，已被皇上处斩，人死罪消，便莫要再提了。” “统领大人当真大度，若不是那司徒雄的愚蠢，我们岂能被他牵连损失那么多兵马。现在统领大人如此待他，司徒雄便是泉下有知，也该感谢统领大人吧。” 这马屁拍的虽然拙劣，但花旗冲此时意志满满，显然很是受用，又是一声长笑，没有言语。只是将大手一挥，大军加快了速度，饶过退下来的新军大营士兵，径直朝前追赶而去。 出云关中，庞勇的脸色很是难看，火已经救下，但是，此次损失却也有些超出了庞勇的承受范围。几次大战下来，当初司徒雄练出来的十几万近二十万大军，到现在已经折损过半，不足八万人了。尤其是来到出云关之后的第一次大败，和这一次惨胜，直接折损近四成的兵力。 先不说，阵亡将士的抚恤之事，但是战损与所取得的成绩，便让庞勇有些想哭。事实上，他已经哭了，站在出云关的城头，看着城下满目狼藉，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还有搬运尸体的士兵，庞勇不禁老泪纵横，口中喃喃道：“将军，我无用啊……” 司徒雄死后，庞勇好似骤然老了十岁，但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滴落，此刻又将出云关夺了回来，想起当日，站在城头之上时，司徒雄与他所言的构想，不禁悲从中来。 庞勇缓缓地瘫坐在城头之上，紧握着拳头，双膝跪地，对着城下便是深深的一拜，跟在他身后的将士忙也跪下，对着阵亡的将士拜了下去。 良久，庞勇都没有起身。在他身后的将领和士兵也不敢起来。 就在众人不知这要跪倒什么时候，却见一个身着白衣的人缓缓行上了城头，来到庞勇的身旁，轻轻拍了拍庞勇的肩膀，道：“老将军，此事不怪你。” 庞勇微一错愕，抬起脸来，只见林风正站在他的身旁。 此刻庞勇的面上满是血污，唯有眼角下的地方，被泪水冲出了一道痕迹，露出了皮肉的颜色，看着林风，庞勇下意识地伸出手，用带着血污的手抹了一把脸，顿时，脸上又成了一片鲜红之色。 “林护卫……” 庞勇正要询问林风所来何事，林风却抢先道：“现在刚刚夺回关来，很多事还需要老将军主持。老将军切莫太过悲伤，先去换一套衣甲吧。” 庞勇愣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林风此来，必然是带了莫小川的密令，当着众将士的面，无法明说，故而需要借一步说话。他当即直起了身，又恢复到了往日那个老当益壮的将军风范，对着部将高声说道：“整肃军纪，厚葬阵亡将士！” “是！”部将高声答应。 随即，庞勇便与林风找了一处还完好的房屋，行了进去。一入门，吩咐好外面的卫兵守好大门，不许人靠近之后，庞勇这才问道：“林护卫，可是王爷有话带来？” 林风道：“不急，老将军先洗换过之后再说也不迟。”林风说着，正要坐下，庞勇却忙伸手抓住了林风的衣衫，一手血污的他，顿时给林风白净的长衫上添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还请林护卫现在便说吧。洗换之事，晚些也无妨。” 林风低头看了看庞勇抓在自己衣衫上的手，面露无奈之色，他之所以让庞勇先去洗换了之后再说，是怕庞勇的情绪无法安稳下来，不能平静地谈事。现在看来，眼下想要让庞勇安稳，怕是有些难，只能轻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听老将军的。”说罢，他正要坐下，却发现，庞勇的手，依旧抓着他的衣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老将军，林某又不会跑掉，不用看这般紧吧？” 庞勇这才发现自己失态，忙收回了手，道：“林护卫请坐。”说罢，自己也坐了下来，又道：“王爷是何意？此次末将带兵攻城，居然折损如此多将士，实在无颜面对王爷，心中有愧啊……” 林风轻轻摇头，捏着折扇，道：“非也！王爷在昨日，已经了解到了这边的大概战况，直到老将军今日必然破城，因此才拍林某前来。对于老将军的战果，王爷很满意！” “呃？”这一次，庞勇是真的不懂了。此次强攻，折损的兵马，着实有些多，如若不是莫小川给他下令，让他不惜代价的强攻，一定要拿下出云关的话，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如此用兵的，即便这般，庞勇依旧觉得自己有些愧对莫小川，居然会死伤如此之众，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说很满意？、 这种满意，是从什么地方而来？他庞勇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林风似乎预料到庞勇的反应，面上带着微笑，道：“王爷说了，如若老将军不如此做，怎能瞒过花旗冲，又怎能让花旗冲自己往坟墓里跳。这一次，花旗冲只要过了出云关，便再也别想活着回来了。”说罢，林风的双目之中透出一丝精光，道：“王爷的意思，老将军已经明白了吧。” 庞勇陡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诧异半晌，这才道：“王爷的意思，难道是，我们困守出云关不许花旗冲返回吗？” “正是！”林风面上带着一丝冷笑，道：“花旗冲这一次是自寻死路，为了加快行军，居然只带了十五日的口粮。王爷的意思是，在适当的时候，老将军便可关闭出云关的城门，不给花旗冲一颗粮食。” “可是，即便如此。花旗冲也未必会败！如若我们只是困守此地……”庞勇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见林风轻轻摇头，道：“剩下的事，老将军便不用管了。王爷自有计较。” “末将明、明白了……”庞勇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妙计 花旗冲的大军长驱直入，夏蛯的残兵，原本打败了新军大营的五千骑兵，便以为不会再有追兵了。放松了警惕，却没想到，花旗冲来的这么快，没过多久便追上了夏蛯。两军交战不到半个时辰，夏蛯便全军覆没，只剩下他一人，带着几个亲兵，被团团围住。 夏蛯看着花旗冲捋须长笑的模样，忍不住轻轻摇头，一言不发，拔出佩刀，自刎而死。看着夏蛯死去。花旗冲下令让人将夏蛯的首级阁下，挂在了自己的马鞍上，然后大手一挥，大军踏过，将夏蛯直接踏成了肉泥，混迹在了泥土之中。 花旗冲的首战告捷，面上的笑容更甚。 庞勇这边，却是眉头紧锁，林风已经走了。留给他的，却是一系列的问题。莫小川并未具体交代他具体的任务，而是让他自行斟酌该如何决断。 什么是在适当的时候？ 这句话，让庞勇好生为难。就在庞勇犹豫不决的时候，屋门却被人敲响，庞勇收起思绪，抬眼道：“谁？” “将军，是我。”来者，是庞勇的副将。 庞勇轻声说道：“门没上闩，进来吧。” 副将进来，轻轻施礼，道：“将军，花旗冲的运粮队要求通关。” “运粮队？”庞勇猛地站了起来，圆睁双眼，道：“多少车粮食？” “花旗冲此次带了八万大军，看模样，这些粮草，够用一月。”副将说道。 庞勇面色微微一变，在屋中来回踱步，走了几次，猛地停了下来，圆睁双眼，道：“你去将粮草扣下一半，放行一半。此次，绝对不能如此便宜了花旗冲。” 副将愣了一下，随即，目中也露出几分厉色。这几年来，新军大营和前线大营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深了，尤其是当司徒雄死去的时候，这矛盾已经被激化，这些将领们，对前线大营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司徒雄这一路军，与章立和寇一郎率领的还不同，他们那一路之中有不少是前线大营中的老兵，对前线大营，或许还有旧情，这路的新军大营，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 当即，副将用力点头，道：“是！”说罢，大步而去。 庞勇紧了紧拳头，沉着脸，没有说话。 花旗冲的粮草被扣下一半，前线大营负责运粮的将领大呼小叫，甚至大骂庞勇，问候了庞勇的祖宗十八代，如此，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若不是新军大营的将领，怕把事情闹大，怕是，他连出云关都出不了了。 最后，被人抬离了出云关后，带着一半粮草，这将领心中忐忑地追上了花旗冲，原本以为，只运来一半的粮草，花旗冲得知之后，定然会责罚与他。 却没想到，花旗冲却是淡然一笑，对诸将，道：“庞勇始终有些小家子气，几石粮草便将他打发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诸将也跟着他同时笑出了声来。 相对于庞勇的如此做法，花旗冲心中反倒是安定下来，这一次，他从庞勇手中拣了这么一个大便宜，庞勇心中自然难平，给他制造一些麻烦，也是必然的。这一点，花旗冲早已经想到了。 原本，他担心庞勇会完全将他的辎重扣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倒是要仔细考虑一下了。现在，看庞勇只是扣下一半，显然，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只要庞勇有所顾忌，他花旗冲，便没有什么顾忌了。在花旗冲看来，庞勇一个降将，现在莫小川又无法给他撑腰，他岂能有胆子坏了西梁的大事。即便他心中有气，那又能如何？ 花旗冲少了这方面的顾忌，更是肆无忌惮，韩成的大军被哈日查盖牵制在云山口，洛城和北疆大营的守备虽然还有不少军队，可是，这些人，在他的眼中，根本不成气候。 只一日的时间，花旗冲便连破十几座燕军的小营寨，直逼洛城之下。 洛城下，有梅世昌留下的五万大军，但是，这些人，并非是精锐，而且，多是步卒，根本无法与花旗冲形成有力的对抗，最后，他们只能是退守洛城。 这一切，都在花旗冲的预料之中。 梅世昌的五万人，分成两部分，两万退守城中，三万在城东扎营，相互照应，原本，这战法，本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最大的问题，便是，洛城的地理位置虽然重要，周围却缺少水源，唯一的水源，便是楚河。 花旗冲也不强攻燕军的营寨，而是直接在楚河上游断了水路，同时，加大攻城力度，将燕军城外这座营寨完全地鼓励了起来。 燕军想要前来打水，他便下令弓箭齐射，使得燕军根本毫无办法。 围困两日后，燕军内部，便出现了一些慌乱。 花旗冲高坐在大帐之中，静观其变。 一部将走了过来，行礼，道：“统领大人，事有不妥。” “不妥？”花旗冲的眉头蹙起：“有什么不妥？” “楚河怕是堵不住了。”部将道。 “嗯？”花旗冲沉下眉头，道：“最多还能堵住多久？” “半日。看天色，是要下雨了，我们再堵下去，怕也没有什么必要！而且，如若雨大的话，怕是，我军反倒会被水淹。”副将回到， 副将的话，好似突然点醒了花旗冲，他仔细地想了想，哈哈一笑，道：“半日，够了。”当即，又招来几员将领，一番吩咐，让他们各自领兵而去。 花旗冲一番忙碌下来，却没有太多的担心，只是带兵亲自督阵攻城。 半日过后，本来，燕军这边的已经开始缺水，将士们一个个慌了起来，但是，天空之中突然一声惊雷，几乎是瞬间，整个天空便被黑云遮挡，随即，大雨侵盆，从天而降。 燕军顿时欢呼起来，大呼“天不灭我……”等话语，纷纷开始接水。 而花旗冲这边，却没有预想之中的颓废，他反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笑着，道：“这是天助我也！” 一些将领并不理解，花旗冲为何发笑，便是曹成，此次，也是有些看不明白了。花旗冲也不多做解释，直接下令士兵放开楚河，让积水而去。 这边，燕军正在欢呼，但是，他们没有欢呼多久，便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军营之中的水位，在不断的价高。没过多久，便淹没了车轱辘，再过一会儿，直接到了人的肩膀。即便是再大的雨，水位也不可能升的如此之快。 燕军只到此时，才发现，花旗冲已经堵了下游的河道，然后突然放开了上游的水位，加之他们扎营的地方，贴近楚河，而且地势相对其他地方较低，一时没有出去的水，全部都涌入了这里。 燕军发现问题之时，却已经无计可施了。 花旗冲不费一兵一足，便解决了这三万大军，让他更是面上时常带着笑意，诸将纷纷道喜，也让花旗冲小的有些合不拢嘴了。 原本，他担心庞勇会完全将他的辎重扣下，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倒是要仔细考虑一下了。现在，看庞勇只是扣下一半，显然，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只要庞勇有所顾忌，他花旗冲，便没有什么顾忌了。在花旗冲看来，庞勇一个降将，现在莫小川又无法给他撑腰，他岂能有胆子坏了西梁的大事。即便他心中有气，那又能如何？ 花旗冲少了这方面的顾忌，更是肆无忌惮，韩成的大军被哈日查盖牵制在云山口，洛城和北疆大营的守备虽然还有不少军队，可是，这些人，在他的眼中，根本不成气候。 只一日的时间，花旗冲便连破十几座燕军的小营寨，直逼洛城之下。 洛城下，有梅世昌留下的五万大军，但是，这些人，并非是精锐，而且，多是步卒，根本无法与花旗冲形成有力的对抗，最后，他们只能是退守洛城。 这一切，都在花旗冲的预料之中。 梅世昌的五万人，分成两部分，两万退守城中，三万在城东扎营，相互照应，原本，这战法，本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最大的问题，便是，洛城的地理位置虽然重要，周围却缺少水源，唯一的水源，便是楚河。 花旗冲也不强攻燕军的营寨，而是直接在楚河上游断了水路，同时，加大攻城力度，将燕军城外这座营寨完全地鼓励了起来。 燕军想要前来打水，他便下令弓箭齐射，使得燕军根本毫无办法。 围困两日后，燕军内部，便出现了一些慌乱。 花旗冲高坐在大帐之中，静观其变。 一部将走了过来，行礼，道：“统领大人，事有不妥。” “不妥？”花旗冲的眉头蹙起：“有什么不妥？” “楚河怕是堵不住了。”部将道。 “嗯？”花旗冲沉下眉头，道：“最多还能堵住多久？” “半日。看天色，是要下雨了，我们再堵下去，怕也没有什么必要！而且，如若雨大的话，怕是，我军反倒会被水淹。”副“半日。看天色，是要下雨了，我们再堵下去，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计较 大雨倾盆，一连下了七日，雨水冲垮了花旗冲设在河道的障碍，奔涌而下，然而，即便如此，却已经晚了，楚河两岸的河堤多出决口，整个洛城前方的平原地带，已经成为了一片沼国。 水面上，不时便会飘来木瓢锅盖之物，甚至，还有不少泡的发白的尸体。凄惨之相，甚为骇人。 还好花旗冲早有准备，将营寨扎在了高处，这才躲过一劫，即便如此，却也让他损失了不少辎重。眼下大雨弥漫，道路难行，想要运送粮草前来，十分的困难。好在，营中余粮，还够半月用度，花旗冲倒也并不十分着急。 莫小川带着林风，站在一处山峰顶端，看着下方的凄惨之状，面色肃然，缓缓地上了双目，将林风撑在他头顶处的雨伞推开，任凭大雨落在身上脸上，沉默着。 林风见莫小川如此，也不好多言，只能静静立在一旁，也将伞丢开，任凭雨水冲刷着。 良久之后，莫小川睁开双眼，轻叹一声，问道：“你怎样想？” “什么？”林风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看着下方已经完全被洪水淹没的燕军军营，林风轻轻摇头，道：“此乃天数，燕军当灭。” 莫小川睁开双目，面带苦笑，却并未多注意燕军那泡在水中的军营，而去将朝着洛城方向望去，伸手一指，道：“洛城之中的百姓，已不似当初模样了。” 林风目力不及莫小川，却也面前能够看清楚大概的轮廓，洛城里，士兵不断的拆除着民房，将木头与石块往城头上搬去，许多百姓在街道奔跑，更有军卒提着马鞭抽打着，模样好不凄凉。的确，洛城已经不似当初他们出来之时那般安静繁荣，百姓的生活，已然是势如水火。 这一场大雨，让洛城的百姓更加遭殃，民田损毁不说，家中余粮，怕是也会被雨水冲刷之下损失不少。林风看在眼中，张口道：“燕人这是自取灭亡而已。王爷是在心疼这些百姓吗？” 莫小川轻轻摇头：“百姓是无辜的。心疼说不上，但让百姓生活成这般模样，其罪全部都在朝廷。燕国如此，西梁何不是如此？连年征战，赋税至少增加了三成，这还不算征集的徭役民夫，与青壮兵勇。想来，南唐也好不到哪里去，楚国势弱，反倒是更重视民生。这些当皇帝的，只想扩展自己的版图，留下千古雄主之名，却从未从百姓这方面想过，百姓想要的，其实，只是衣食温饱而已。” 林风将这话听在耳中，面色有些泛白，莫小川如此直言，便等于是在公开了骂莫智渊了。尽管他是莫小川的亲信，听了这话，却也噎得半晌不知该如何搭话。 难道说？王爷的心中已经有了…… 林风不敢在想下去，悄然去看莫小川的面容，只见，莫小川面色十分的平静，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由得又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 就在林风思索之际，却听莫小川又道：“今日胸中憋闷，发了些牢骚，却是说的有些过了。我们走吧，花旗冲应该还有一段时间的好日子，便让他再安逸一段时间。”说罢，莫小川背着双手，脚下轻轻一跃，便径直朝着山峰下方而去。 林风急忙跟上。 在第八日的下午，天空终于放晴，炙热的阳光洒落，驱散着连日阴雨带来的寒意。 花旗冲感觉自己在帐中待得都快发霉了，也忍不住走出了大帐，仰头朝头顶的太阳往去。此刻，正是刚过午时不久，日头正盛，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让花旗冲的面上泛起了微笑。 “来人！”花旗冲轻喝一声，顿有士兵走上前来。吩咐士兵着急诸将入帐议事后，花旗冲又站在阳光下享受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了帐中。 天已经放晴，积水开始退去，只是，周围的农田草地尽数被雨水冲毁，到处都是淤泥，没有两日的时间，怕是这仗是不好打起来了。与诸将仔细分析了眼下的局势，花旗冲做出了一系列的战略部署。 意气风发的他，大胆地兵分无路而用之。一路退守在云山口到洛城的毕竟之路上埋伏，静等韩成回援之军；一路绕道前方北疆大营所在之处，等候北疆大营的人马前来支援洛城之时趁机攻占北疆大营；另一路守在北疆大营与洛城之间，布下伏兵。 剩余的两路军分别做主攻洛城和接应之用。 定好了五路大军，花旗冲志得意满地坐在中军大帐，静待道路恢复。 大雨过后，一连两日，都是晴空万里，烈日当空的大晴天，道路很快便恢复通行，五路大军已分别派了出去。洛城的城头之上，投石机不断地轰击着，火油箭矢，磨盘大的石头，尽数招呼了上去。 洛城城头的一个新兵吓得面无人色，呆立当场，尿液顺着裤腿便流了下来。一旁的一个老兵用嘲笑的眼神望着新兵，张口骂道：“你娘的，还尿嘞，这点动静就……” 话音未落，一块磨盘巨石直接轰过了他的头顶，斜劈着，将他砸成了肉饼。 新兵双目圆睁，圆张大口，看着那花花绿绿的肠子四溅，弯腰便吐了出来。这一幕，并非个例，这些新兵，都是零时抓来的壮丁。一脸多日的攻城，让洛城守军损失极大，无奈之下，守将只好就近补充兵员，城中的青壮男子，多被抓来。 此时的洛城，已与莫小川当初记忆之中的洛城完全不同。城中繁华的酒楼布庄，已没有了客人光顾，许多百姓，都揭不开锅，整个城中，到处都是行乞消瘦之人，隐隐带有一股死气。当初的梅府，现在上面挂着一块匾额，书着“太府”二字。 这府中主人，却是一个姓太的。 现代之中，太姓虽然不是很多，却也并不稀奇。但这个时候，却极少见的。不过，这太府门前，到是聚积了不少的人，都手捧饭碗，等着施粥。 门前的家丁呵斥着那些不按顺序站好队列的人，手中的铜勺，敲击在锅上，砰砰作响。 府中，一名几岁男童生的白净可人，圆嘟嘟的脸上带着笑容，张开小手，欢快地奔跑着，口中喊着“娘亲抱抱”之类的话语。 在男童的前方，一个年轻的妇人，脸上带着笑容，并不绝色的面容，给人一中平静之感，两个酒窝却平添了几分可爱之气。 男童奔跑之下，一时不慎，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妇人急忙跑过去，将男童抱起，轻轻拍打了一下他衣衫上的尘土，关切地问道：“政儿，没事吧？” 男童哭了一会儿，小手抹了抹眼泪，扁着嘴，犹带哭腔，道：“没、没事，娘亲说过，男子汉不该怕疼……” 也不知这小家伙懂不懂得什么叫男子汉，却说的十分流利。 妇人看在眼中，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道：“夫人，不好了，那些守军又来征粮了。” 妇人眉头微微一蹙，道：“今日已经来了两次了吧？” “是！”丫鬟答道。 “给为首者一些银子，打发离开便是。”妇人轻轻摇头。 “是！” “等等……”看到丫鬟要走，妇人又道：“顺便打听一下城外的消息，王爷是否已经醒来。” “嗯！”丫鬟点头，面上却带有几分黯然之色。 看着丫鬟离开之后，妇人又唤来几分，吩咐下去，随时准备离开洛城。这妇人，正是盈盈，而她口中的王爷，自然便是莫小川。自从离开了上京，她一直都定居在此，上一次莫小川从仙岛山回来之时，曾经过此地，两人却是失之交臂，并未见着面，只到此刻，莫小川却依旧没想到，盈盈居然会住在他原先住的地方。 城头之上，攻防之战，依旧惨烈地进行着，花旗冲此次，算是下了血本，一万多精锐已经损失，他却依旧不打算停下。粮草也已经告急，派去运粮的官员，已经几波，到现在，粮草还未送到，这让他头疼不已。 正当花旗冲心忧之时，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进来报告，粮草终于运到了。 花旗冲急忙起身，将押粮官带了进来。短暂的询问之后，此次运来的粮草，居然依旧只有半月用度。这让花旗冲十分的诧异，这一次，他可是让运送三月军粮前来的，他已经做好了长久作战的准备，怎么才运来半月之粮？ 仔细询问之后，这才得知，这一次，庞勇居然一连扣下了他三批运粮队，四月的口粮，只放了半月的军粮过来。这一次，花旗冲彻底的怒了，猛地一掌拍在桌面上，瞪着眼睛大骂道：“庞勇皮肤安敢如此。” 部将在一旁忙道：“统领大人息怒，庞勇如此，无非是心胸狭窄，怕统领大人得了头功，故而耍这些小手段。现在洛城已经快要被攻下，有这半月的口粮，也已经够了，只要我们能够攻下洛城，到时候还怕缺粮吗？何况，北疆大营那边，怕是也开始坐不住了吧。” 部将的话音落下，花旗冲的面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沉着脸点了点头，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庞勇匹夫，待本统领回去之后，再与他计较……”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担心 出云关，庞勇紧闭关门，花旗冲的运粮队，都是被他分批放进来的，除了第一队被放出去，其他的，只要一入关，便被扣押，粮草兵刃一概缴械，随后，将人从北疆这边轰了出去。 因此，云州这边的前线大营士兵，还不知晓花旗冲的粮草被扣下大半的之事，而另外一边的士兵，正在城头下放声大骂，不单将庞勇骂了，甚至连死去的司徒雄，还有莫小川都稍带上了。只不过，他们不敢骂莫小川的祖宗，只敢说莫小川用人不当，识人不明之类的话。开玩笑，莫小川的祖宗是谁？那可是当今天子的祖宗，莫智渊的祖宗，西梁人谁敢去骂？ 庞勇起先还不予理会，后来，越听越不是滋味，尤其是这些人，居然将已经死去的司徒雄都提出来骂，这让庞勇顿时大怒，直接命人在城头上放箭，将这些浑身上下，只剩亵衣裤的前线大营士兵射得哭爹喊娘，急忙远遁，跑去花旗冲那里告状去了。 花旗冲，本来还在气头上，好不容易被部将劝了下来，又看到这些兵刃盔甲都没了，还带着一身伤的士兵跑开哭诉，再次勃然大怒，手掌拍在桌面之上，发出震耳的巨响，若不是他一身外加功夫也算硬朗，估计手指都折了。 面色憋红的花旗冲，咬牙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庞勇匹夫，老夫今日不将你斩于马下，难消心头之恨……” 这一次，部将的劝说，没有了作用，花旗冲说着，便要点将回去找庞勇算帐，看着花旗冲盛怒之下，如此冲动，部将苦劝不住。而曹成却是一副看戏的模样，正当一切都要乱套的时候，突然，一校尉从外面走了进来，禀报花旗冲，北疆大营已经出兵来援了。 听到这一消息，花旗冲的盛怒陡然消退不少，整个人也冷静了起来。其实，花旗冲这人，还是十分理智的，若不然，也不可能坐镇边疆与梅世昌斗了这么多年。 此次，主要是他一路太过顺利，让他的心性有些按捺不住，同时，在他的眼中，庞勇实在是提不上号的人物，这一次居然让庞勇欺辱一番，怎能让他不怒，倘若是寇一郎在出云关，将他的粮草扣下，他也不会如此冲动了，如果是莫小川的话，他估计，会变得异常冷静。 怒火被突来的消息阻断，花旗冲仔细询问过后，先前还被气得憋红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笑容，之后，转为哈哈大笑。他这突来的笑声，让诸将都有些烦懵。 其中一个部将小心翼翼地问道：“统领大人为何发笑？” “燕军，这一次，是自寻死路。”花旗冲收起笑声，当即一一吩咐下去，随即，对曹成，道：“曹副统领，本统领现在对付北疆大营来的援军，人手有些抽调不开，主攻洛城的任务，便交给你了。” 曹成眉头一锁，正想说话，花旗冲却是大袖一挥，便行出了大帐。 站在曹成身旁的蓝参将，看到花旗冲离开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对着曹成行礼，道：“副统领大人，可喜可贺。” “喜从何来？”曹成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蓝参将，道：“洛城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用不了多久，便可攻下。统领居然将这天大的功劳交给了您，这不是可喜可贺之事吗？” 曹成用如同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瞅了蓝参将一眼，冷哼一声，道：“哼！你知道个屁！” 曹成突然爆了粗口，这让蓝参将当即愣在了哪里，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怎么拍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看着他发愣，曹成又道：“你以为花旗冲如你一样白痴吗？这哪里是什么好事？洛城是在强攻之下，已经损失颇大，如若花旗冲在强攻三日，次城必破。但是，我们不是花旗冲，花旗冲岂会那么好心。他此次一走，必然会调走许多军备，而且，如果是他亲自攻城，援军到来的消息，必然会封锁。而由我们去攻城的话，花旗冲岂会不暗中使坏。到时候，洛城知晓援军已到，必然死守，再加上我们缺少攻城器具，想要攻去，谈何容易？这一次，花旗冲这是用的驱虎吞狼之计也！” “驱虎吞狼？”蓝参将十分的不解。 曹成轻叹了一声，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一些，我们此次奉命去攻城，即便攻破了城池，对我们来说，也未必是好事。到时候，他若是故意将北疆的大军放过来，我们得到的城池，也会再次丢去，他便可趁机对老夫问责，而且，还会损失老夫的部众……” 蓝参将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我们若是佯攻呢？” “佯攻？”曹成摇了摇头，道：“佯攻更是不可取。如若我们攻破了洛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攻不破的话，一旦花旗冲将北疆大军放过来，我们被前后夹击，十死无生……” 蓝参将听到这话，面色瞬间泛白，咬着牙，道：“好狠毒，花旗冲这是在排除异己，副统领大人何不向朝廷弹劾他？” “弹劾？”曹成轻轻摇头，懒得再多解释什么。花旗冲既然敢这么做，岂能没有后手，当初司徒雄的举动，花旗冲又何尝不知，但是，为了收拾掉司徒雄，花旗冲甘愿丢了出云关，却也任由司徒雄去做。别人不知晓这些内情，他曹成岂能不知道。 与花旗冲斗，需要时时提起心来才可。 他轻轻摇着头，行出了大帐，点兵去了。既然，未能在花旗冲的面前将这差事推掉，那么，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明知这般做，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做。 也只能是边走边想办法了。 花旗冲这边，正在忙碌着攻去洛城，灭掉北疆大营。幽州城这边，却已经没有闲着。李少白这些日子，好不苦恼，在穆光近似无赖的打法之下，他吃了太多的苦头，这让他整个人愈发暴戾起来。 李少白用兵，一直都很是暴戾，在与莫小川饮酒闲聊之时，恍若换了一个人一般。这段日子，他不断地动用大型的攻城器械，对着幽州城进攻，投石机一刻不停的狂轰乱炸，南唐的士兵甚至将坚固的幽州城墙，刀砍斧跺便掏开一个两丈深的洞。只是，幽州城的城墙厚有八丈，而且，外皮虽然是青砖，内里却是糯米汤与草根胶泥混迹着巨大的石块砌成，越往里，却是越坚固。 这让李少白无可奈何。 然而，李少白越来越暴躁，叶逸却也不好受。他整日在皇宫之中，不断地传来摔打器皿之声。朝堂之上，许多的大臣都建议开城投降，现在，北疆的战事不明，梅世昌的援军又迟迟不到。章立和寇一郎兵分两路。将幽州城南方的几个州郡尽数占去。 南唐的李义山率领着南唐与楚国的联军，更是一路北上，燕国最为富庶的州郡几乎全部都去，领土更是丢了大半，现在剩下的北方这半壁江山，能不能守住，却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叶逸更是一刻都不得安宁，好不容易有一点空暇，与妃子亲热一下，外面的喊杀之声，却又传了过来，差点便将他惊得不举了。尤其是，最近在睡梦之中，总是会梦到各种突发之事，让他心惊胆颤。 这一日，他将目光召入了宫中，一看到穆光进来，便急忙迎上前去，沉着脸，道：“穆爱卿，战况如何？” 穆光宽慰道：“陛下放心，虽然我们损失颇重，但是，那李少白也不好过，现在，他的兵马已经损失大半。幽州城坚，他不可能攻得下来的。” “那朕怎么听说，城墙都被李少白挖开了？”叶逸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穆光轻咳了一声，道：“两军交战，城墙难免会有损伤，这些乃是不可避免之事，不会影响到大局的，陛下放心便好。” 听了穆光的话，叶逸的脸色慢慢地缓和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道：“你让朕如何放心？现在朝堂之上，那些大臣们，便如蚊子一般，整日在朕的耳边说，投降投降，听的朕都快烦死了。” 穆光对此，亦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轻声说道：“陛下保重龙体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这些声音，乃是不可避免的。” “哼！”叶逸冷哼一声，道：“这些奸佞之臣，一个个，都为自己着显，他们投降之后，依旧还会有官爵，可是朕呢？朕降了，难道南唐的皇帝，会给朕一个皇帝做吗？” 叶逸对这一点，倒是看的很明白。 穆光轻轻摇头，道：“臣一定会守住城池的，一旦梅大人的援军到来，李少白便不足为虑了。” 叶逸盯着穆光，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移开了视线，轻叹一声，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吧……” 穆光看着叶逸如此状态，也是低叹了一声，对于叶逸，他没有太多的担心之情，现在，他倒是很是担心莫小川。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奔丧 莫州城。 司徒琳儿与章立、寇一郎等人坐在议事厅中。章立与寇一郎的神色恭敬，对司徒琳儿施礼后，在下首位置，坐了下来。倒是韩馨予挨着司徒琳儿坐着，如此，反倒显得韩馨予身份比较高了一些。 寇一郎看了章立一眼，没有说什么。 章立自己倒是觉得不自在起来，正想说几句什么，司徒琳儿却从一旁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两人，道：“这是王爷派人送来的亲笔信。两位将军看一看。” 章立与寇一郎相视一眼，急忙将目光投在了信上，两人看罢深吸了一口气。 章立抬眼，道：“王爷的意思是？” 司徒琳儿抿嘴不语，只是微笑。 寇一郎轻轻拍了拍章立的肩膀，道：“这种事，难道还要王爷教你怎么做吗？” 章立一愣，随即站起身来，道：“老子只会打仗，这种事，我岂能知晓。” 寇一郎微微一笑，点了点信，道：“你看，王爷此处写到，此事可由一郎酌情筹划，看来，王爷早料到了你这德行，所以，根本就没指望你。” 章立一正气恼，面上露出不快之色，过了一会儿，嘿嘿一笑，坐了下来，道：“如此说来，王爷将此事靠给了你？” 寇一郎轻轻点头。 “这么说，即便我做错了什么，也不会担责任吧？”章立说罢，得意的大笑出声。 寇一郎却是眉头一蹙，似乎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章立嘿嘿一笑，伸手拍了拍寇一郎的肩头，道：“我说寇将军，论官职，你是主将，论功劳，你攻下的城寨亦比我多，在王爷那边，你着实比我能干。能者多劳，这也难怪。” 寇一郎正要说话，司徒琳儿却笑着说道：“两位将军莫要玩笑了，王爷此次重托之事，干系重大。两位需通力合作，切勿疏忽懈怠。” 寇一郎和章立同时起身，面色一正，重重地点头，道：“是！” “还有，王爷的信中虽然未说什么，但是，却特意用了朱皮信封，这意思，两位都是王爷的兄弟，应该明白吧。”司徒琳儿又道。 章立看了寇一郎一眼，重重点头，道：“这个自然，我等绝对不会将这封信的内容泄露出去的。” “我等绝对不会将王爷苏醒之事泄露出去。”寇一郎，却是比章立要想的周到一些。 听寇一郎说罢，章立扭头回来，瞪了寇一郎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老子不知道嘛，需要你补充？” 寇一郎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司徒琳儿知晓两人只是口上相争，也不多言什么。只是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 韩馨予却突然插言，道：“司徒将军被奸人所害，此次王爷既然已经清醒，必要要为司徒将军报仇才是。” 她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均是一愣。寇一郎低头不语，司徒琳儿面上的笑容陡然凝滞。 章立瞪了韩馨予一眼，打了个哈哈，道：“不说这些，既然王爷吩咐了下来，我等，便按照王爷的吩咐办事，具体如何做，我想，到时候，王爷自有定夺。” 寇一郎跟着点头，韩馨予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闭嘴。 司徒琳儿短暂地失神之后，又露出了微笑，轻轻抿嘴，道：“无妨，此事，我相信王爷会有正确的决断。我们亦无需为此而多想，两位将军请按照王爷的意思去办便好。” 章立和寇一郎同时起身行礼。 两日后，津州城下，章立率领三万大军立于城头下方，对着上面的守将喊道：“张将军，章某此次率军经过，还望将军行个方便。” 津州早已经被李义山攻下，此时的守将，乃是李义山的部众，此人虽然并不是十分有名，不过，章立这几年来，却是在中原之中享有盛名，因此，他一听说章立亲自领兵而来，便率兵来到了城头，听到章立的话，不由得面色一沉，道：“章将军，不知你所言的方便，是何意？” “请将军开城，允许我等将士入城休息。”章立笑着拱手说道。 守城的将领看着章立身后那黑压压的三万精兵，面色瞬间一冷，道：“章将军，怕是，此等事，有些不合规矩吧，若是章将军一人前来，末将自然恭请章将军入城，可是，您这三万兵马一同前来，津州城小，怕是安置不下这般虎狼之师。” 章立的面色一变，道：“张将军可是不给本将军面子？” “非也！”守将忙道：“章将军切莫误会，在下也是奉命办事。有所得罪之处，还请将军海涵，只是，今日之事，却是不好从命！” “张将军，我们本是联军，我家王爷与你家李少白将军，却是挚友，难道，你连盟军的情意都不顾了吗？”章立说着，面色便是一变。 守将面露愧色，道：“非是在下不顾盟军轻易，实乃……” “不要说了。”章立冷下了脸。 守将面色连连变幻，过了一会儿，轻声问道：“章将军不是镇守莫州吗？怎么突然有兴致来津州了？”守将问罢这句话，突然感觉自己机灵了不少，之前被章立的三万大军所慑，竟是忘记了问他。若是他出师无名的话，怕是，这件事便不会那么简单了。 “老子要去奔丧！”章立冷声说道。 正有几分得意的守将，突然听到章立的这句话，顿时一愣，随即急忙问道：“奔丧？这是何意？为何人奔丧？” “自然是代替我家王爷。”章立高声说道。 “莫王爷？”守将的面上露出了哑然之色，停了一会儿，这才诧异道：“将军是不是弄错了？莫王爷甚为西凉皇族，奔丧怎么可能来燕地？” “难道老子还不比你清楚？”章立振振有辞，道：“我家王爷虽然是西梁皇族，却自幼在燕国长大，这本不是什么秘密。既然我将王爷是在燕国长大，那么，我将王爷的奶娘自然也是燕人，此次，王爷的奶娘不幸归天，我等自然要去奔丧，难道，此等事，还要与你等说个明白？” 守将听过章立的话，顿时愣住了，诧异地看着章立，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分明是鬼话，替奶奶奔丧需要带三万大军而来？骗鬼呢？守将已经是异常气恼，不过，却也不好多言什么，只是说道：“章将军，既如此，却不知，莫王爷的奶娘是哪一位？” “你的话，太多了！”章立轻哼了一声，道：“你便说，你开不开城吧。” “还请章将军告诉在下，要去哪里奔丧为何非要走我津州不可？”守将现在也算是听明白了，章立是故意找事，不过，他手下的兵力，只有五千人，面对章立的三万大军，却是有些心虚，因此，即便知晓了章立的目的，却依旧不敢说什么大话，还是小心地询问，希望可以让章立绕道而行，即便是要夺城，也不要夺他的，不然的话，自己怎么对大帅交代。 守将如此想着，却听章立大声喝道：“老子要去义州，自然要经过你津州，难道这等事，还要商讨几月不成？你小子好不识抬举，老子好言相劝，却故意刁难。若是再不开城，大军杀至，鸡犬不留。” 守将听章立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知晓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当即，也不再客气，也是面色大怒，道：“好你个章立，本将军以礼相待，你也未免欺人太甚。难道当真以为我南唐无人？” 章立听到这句话，面上泛起了冷笑，轻哼了几声，道：“如此，便莫怪老子不客气了。”说罢，大手一挥，道：“兄弟们，攻城。给老子射那老小子一脸，让他知道，什么才是西梁精锐，什么才是新军大营……” 手下的将士，顿时高声叫喊了起来。一时之间，大军齐齐地朝着津州城攻了过去。 守将的面色便是一变，当即破口大骂，道：“章立小人，我家皇帝与我家陛下早已经约定好，组成联军共同讨伐燕国，你现在居然敢逆天行事。你会遭报应的，你便等着我家大帅前来收拾你吧。”说着，那守将竟是跳了起来，越骂越是恶毒起来。 章立乘在高头大马之上，听着守将的叫骂之声，只感觉异常呱噪，不禁大怒，高声喝道：“拿弓来。” 顿时有士兵将弓箭递上前来，章立手握弓箭，对着那守将便是搭箭射了过去。 嗖！！！ 箭矢骤然射出。章立虽然没有莫小川的武功底子，亦没有北斗弓只威力，不过，他一直都擅长弓箭之技，此番射去，箭矢划过城头，直接射在了守将的胸口之上，守将大声痛呼，仰头又是几声咒骂，便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士兵急忙扶住了守将，将他抬下城池。 章立冷笑一声，将弓箭丢到一旁，大手一挥，高声喝道：“攻城，老子此次允诺，攻下城来，全军放任三日。所得财物，尽归自身。”有章立这句话，士兵们陡然大声叫喊起来，朝着城头攻了上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破城 只有五千人防守的津州城，在章立三万大军进攻之下，本已经岌岌可危，再加上守将被章立一箭重伤，使得城中守军在统筹调度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如此，没用半日，津州城便被章立攻了下来。 入城之后，章立放任部众哄抢，还没抢到多少东西，绿帽子却匆匆而来，见到章立之后，面色凝重地看着章立，道：“章将军，琳儿让我给你带句话。” 章立是知晓绿帽子与莫小川的关系的，因此，不敢怠慢，急忙下马询问。 绿帽子却并未多言，只留下一句：“将军莫要忘记王爷临行前的话。”说罢，绿帽子翻身上马，带着一队女兵匆匆离去。 绿帽子离开之后，章立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道：“坏了！”随即，急忙下令约束部众。 莫小川临行之时，早已经告诫过他，切莫如南唐一般，在燕国祸害百姓。显然，莫小川所用的战略，与南唐有着绝对的差异。章立本来，一直都做的很好，只是，在莫州守了半年，没有打仗，加之被守将所激怒，一时间，倒是忘记了这个茬。 不过，好在津州的百姓，早已经被南唐军祸害的不成了模样，西梁军便是想要抢些什么，却也极难再从百姓那里挤出来了。而且，相比南唐军的手段，西梁军的哄抢，简直显得太温柔了。 如此，倒也没有造就下不可挽回的影响。然而，即便如此，却也将章立惊出一身冷汗，同时，他也有些后悔，将话放的太宽，眼下又收回将令，却是对他的威信有所打击。 正当章立发愁的时候，他麾下的亲兵，却发现了一处南唐军的辎重库。这里，不单有粮草兵刃，还有成堆的钱物，得到这一消息，章立当即大乐。 催马便直奔辎重库而去，当他看到那些财物和粮草之后，立马笑得合不拢嘴了。 当即，章立便吩咐开仓放粮，给城中那些已经饿得身形嶙峋的城中百姓发出了第一批赈粮。这些早已经被南唐军欺负怕了的燕国百姓，原本盼着燕军能够攻过来解救他们，却没想到，燕军没有来，西梁的大军反倒是来了。 他们几乎已经绝望了，却没想到，西梁军居然比燕军对他们都好，竟然会给他们粮食吃。尽管这些粮，原本就是南唐从他们的手中抢夺而去的。他们却依旧感激不尽。 而有了这么多财物，章立对手下的将士，也可以有一个圆满的交代了。 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却是让章立不单没有减少在军中的威望，甚至，还赢得了民心。其实，百姓的要求，很是简单，他们只想安稳生活，至于谁统制这个天下，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饥饿甚至能将人的人性泯灭掉，使人易子相食，跟别说，忠君爱国之心了。这便是在近代也有很直观的例子，抗战时期，河南地区，出现了许多帮着日军攻打**的百姓。当时，便是因为河南大灾，**未曾救济，反倒是日军攻来，开仓赈灾，赢得了民心。 异族尚且如何，何况，中原四国，原本便是从大周分立出来的，整个中原的百姓，还是同一个民族，抵触自然更小了一些。章立这一手做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漂亮。若不是莫小川现在不想暴露自己已经苏醒之事，章立怕是，当即便忍不住便想上书表功了。 不过，现在莫小川那边没有动静，他却也不敢随意给兵部上书。 章立这边志得意满。花旗冲却也是气焰愈发的高涨。 北疆大营的四万援军，被他的伏兵打的落花流水。花旗冲用了长线伏笔这种打发，使得北疆的士兵感觉满山遍野都有可能冒出前线大营的士兵来。 还没行至洛城，他们便已是草木皆兵了。 而洛城这边，曹成带着两万本部兵马，卖命地攻打着洛城，洛城的守将，却已经得知了北疆大营派出了援军，因此，抵死相抗。尽管，他们的装备和兵力都已经异常匮乏，却硬地顶住了曹成的进攻。 曹成两万精力充足的精兵，强攻五日，也未能将洛城攻下。不过，洛城却已经是破败不堪，城墙都出现了许多大的豁口，已然到了破城的边缘了。 曹成看着自己的两万精兵，五日下来，已经损失大半，心疼不已。不过，洛城已然就要攻下，花旗冲那边又传来消息，北疆大营的援军，也已经被他尽灭。一颗大石，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虽说，损失了一万多精兵，不过，这一件大功，却是要到手了。 然而，就在曹成眼看着功劳就要到手的时候，花旗冲却率军折返而回，一道军令传下，让曹成立刻撤军修养。曹成听到这条军令，差点没气得吐血，当即破口大骂：“花旗冲，你他娘的，这是想要做什么？” 传令兵不敢得知曹成，只是轻声回道：“副统领大人，小的只是负责传话，具体如何，却是不清楚的。” 曹成也不跟传令兵废话，交代了部将继续攻城，自己，却是径直朝着花旗冲这边而来。 花旗冲此刻正乘在战马之上，马鞍前方，已经挂了十数颗燕将的首级，都是一些在燕国能点起名号之人的大好头颅。看着这些血肉模糊的头颅，花旗冲几乎都小的合不拢嘴了。 这个时候，曹成催马前来，直接应上了花旗冲的马头，高声喝道：“花旗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一次，你若是不能给老夫一个交代，别怪老子和你没完。” 花旗冲面上的笑容突然一滞，瞅了曹成一眼，道：“曹兄弟，你这是为何？” “为何？”曹成冷笑着，道：“你为何让老子撤军？现在洛城马上便能拿下来了。你却在这个时候，让老子撤下来，你是什么意思？” 花旗冲冷着脸，轻笑一声，道：“本统领离开之时，洛城便已经残破，最多再有一日，便可破城，现在已经五日过去，副统领还未能攻下，本统领不忍多伤士卒，要亲自带兵，难道曹副统领又异议不成？” 曹成怒极反笑：“花旗冲，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老子为何久攻不下，其中原因，你难道不知？” “笑话，你为何攻不下城来，本统领还未对你问责。岂能知晓，如要本统领说，便是你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耳！”花旗冲轻哼了一声道。 曹成的面色一变，紧紧地盯着花旗冲，愤怒地说不出话来。 花旗冲却是大手一挥，道：“将曹副统领拿下。传令给现在负责攻城的将领，若是再不撤军，便以抗命论处。” “花旗冲，我日你姥姥……”曹成一口唾沫朝着花旗冲唾了过去。这一次，他已然怒极，而且，他也知道，花旗冲即便再跋扈，也不敢轻易将他怎样，如此，他也就豁出去了，反正，帐下的人马已经死伤大半。 看着曹成被压了下去。花旗冲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没过多久，曹成的部众也撤了下来，听闻曹成被花旗冲收押，蓝参将直接带着人投靠了花旗冲。 这小子，倒也是见风使舵的快。 蓝参将深得曹成的信任，尽管，他的官职还差了一些，手中的权力却不小，而且，有花旗冲镇压，其他反对的将领，也一一被花旗冲趁机以抗命之罪抓了起来。曹成剩下这不到一万部众，也尽归了花旗冲。 之后，花旗冲下令攻城。而且，将北疆大营率领援军的副统领透露丢上了城去。洛城守将，顿时面无人色…… 身在洛城之中的莫小川，此刻正亲眼看着前线大营的士兵爬上城头，与洛城守军开始近身厮杀。那些被强征上去的新兵，一个个，更是吓得扭头便跑，即便被守将砍杀了一些，溃势却是无法避免了。 无奈之下，守将也只好带着人弃城离开，在离开的时候，还将城门的千斤闸放了下来，将师徒逃出城去躲避兵灾的百姓尽数堵在了城中。一时之间，吵闹与哭喊之声不断。 莫小川看着整个洛城都乱成了一锅粥，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与可惜之色，微微低叹。 林风带着几个护卫跟在莫小川的身旁，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王爷，我们也离开吧。” 莫小川顿了顿，轻轻摇头，道：“无妨。再看看，难道他花旗冲还能将本王留在此地不成？” 林风听莫小川如此说，住口不言了。 这个时候，前线大营的士兵，已经冲杀了过来，朝着远处那堵在城内的百姓冲了过去。这些士兵心中明白，这群人是最肥的，他们既然想要逃离，那么，身上带着的，自然是细软之物，得了这些，却是要比占一两处宅子要好的多了。 有些士兵，甚至已经完全放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便将年轻女子揪到街角，强行扯去了衣衫，做起了那行欢之乐。 莫小川看在眼中，面色不变，只是冷眼相望。 他没有注意到，此刻，被堵在城门前的人群之中，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怀抱幼子，被几个下人簇拥着，脸色十分的难看。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父子重逢 花旗冲立在洛城的城头，面上没有笑容，反而异常的冷静，甚至，有几分悲凉之感。不知怎地，蹬上了他做梦都想等上的洛城，他却没有之前心中所思那般欣喜，心中却是生出了许多的失落之感。 当年，他被提拔成了前线大营的统领，他便发誓，一定要做到齐王没有做完之事，燕国的洛城，迟早有一日要攻去这座燕国北方的门户之地。 现在，他当真已经攻去了洛城，反倒是感觉自己好似没有了目标一般。 “统领大人，曹成的人带兵冲了过去，您看，要不要……” 部将的话未说完，花旗冲却是轻轻摆手，道：“罢了，只要不弄出大乱子，便莫要管他。” “是！”部将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花旗冲的心思，其实很是简单，既然曹成的人投靠了他，那么，他便要表现出自己的大度来，给这些人足够的好处，再将曹成死死地压着。虽然，他花旗冲没有直接将曹成定罪的权力，但是，作为前线大营的统帅，即便曹成是副统领，关押起来的权力，他还是有的。 只要将曹成看押，然后在这段时间内，将曹成的部众完全地收服了，即便到时候曹成出来，也不足为患了。 原本，花旗冲还不想与曹成闹到这个地步，虽说曹成只是一个副统领，但是，若曹成当真与他闹将起来，也会让他很是头疼的，但是，这一次，随着一路势如破竹的攻势，让他的信心也足见的膨胀起来。 有了这一次破城的功劳，他更是变得有些是无忌惮了，即便是夺了曹成的权，估计皇上也不会怎样吧？ 花旗冲抱着这样的心思，自然能够放手去做了。 部将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转下去，对着下面的将领交代了几句什么，这些将领便会意过来。如此一来，蓝参将带兵所过之处，其他人倒是主动给他让开了道路。 因此，蓝参将带着兵，直奔着城门而来。在他心中明白，只有这里的人，才是最适合的选择。抢夺了此处的细软，他可以将大部分自己截下，还不会太过招摇，若是抢下的是太过显眼的东西，便不得不上交充公了。 在军中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蓝参将带着士兵冲入了城门前，将那些准备离开的人团团围在了当中，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莫小川带着护卫躲在街角，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轻轻地摇了摇头。 林风也在一旁低叹，道：“王爷，属下知晓你心中必然不好受。不过，现在我们不宜插手。” 莫小川轻嗯了一声，道：“韩成那边应该已经快准备好了吧？” 林风道：“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 “我们走……”莫小川轻声说罢，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又朝着人群瞅了一眼。那边，士兵们已经开始了抢夺。聚积在城门前的人，富户很多，也有不少带着家丁护卫的，官兵的抢夺，激起了他们的反抗。 才刚过一会儿，莫小川他们说话的工夫，这边已经有不少人因为反抗被前线大营的士兵砍倒在地。那些姿色不错的富户小姐们，平日里多在绣楼之中待着，很少出门。现在，却是看着如此血淋淋的场面，更有士兵已经对她们起了歹念，开始上下其手。 一时之间，女子的惊叫与各种惨叫混杂在了一起，怒骂之声，呵斥之声，嬉笑之声，各种声音接踵而来，传入了莫小川的耳中，让他不由得又蹙了蹙眉头。 突然，一声怒喝，引起了莫小川的注意。便是在那吵杂混乱的声音之声，亦是那般的明显，让莫小川听在耳中，好似浑身触电一般，身体猛地僵直了起来。 “王爷，怎么了？”林风浑然没有感觉到杂乱的声音之中有什么异样。 而莫小川却猛地转过了头去。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在那声音的来源之处，一个年轻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年幼的男童。妇人身旁，几个家丁与丫鬟，各持兵刃正与前线大营的士兵交战着。 已经有两个丫鬟倒在了地上，鲜血溅在了妇人和男童的身上。 那小小孩童，居然也不哭闹，只是一张小脸吓得有些发白，使劲地对着士兵吐着口水。看他的模样，仿佛口水可以将那些士兵淹死一般。 而莫小川的目光，却是紧紧地落在了妇人的身上，此刻，她身边护着的人已经越来越少，整个人靠在城墙下，手中握着一把未曾出鞘的剑，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关节已经开始泛白。 蓝参将看着自己的士兵居然被几个家丁和丫鬟杀了不少，而且，过了这么久，士兵们竟然还不能将这些人尽数斩杀，这让他极大的愤怒起来。 提着刀，蓝参将便朝着妇人冲了过去。 几个家丁见状，忙迎了上去，但是，还支持不到两个回合，便被蓝参将一刀斩杀。 眼看着蓝参将已经冲到了妇人的身边，举起刀来，便要砍下。这边凝望着的莫小川，突然双目变得一片赤红，对着林风说了一句：“给韩成发信号，让他提前出发。”话音未落，便是一声炸响，下一刻，莫小川已经出现在了那妇人的身前，挥手便是一掌，披在了蓝参将的战马马头之上。 战马连声音都未曾发出，脑袋便被排成了一团血肉，轰然摔出了老远，蓝参将也被摔倒在了地上，摔得鼻青脸肿。他口中怒骂着，爬了起来。 只是，刚刚站起，他的脸色便是骤然一变，双目圆睁，看着身前的莫小川，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隔了半晌，这才张着口，道：“王王、王……王爷……” 莫小川冷着脸，脚下猛地一踢，一具士兵的尸体便被他踢飞了出去，脑袋正对着蓝参将的脸。 “砰！”鲜血飞溅，两颗脑袋同时撞裂，鲜血飞溅，脑浆溅得满地都是。 士兵们都呆住的，有些校尉以前远远地见过莫小川，此刻，顿时面色大变，急忙跪下磕头。其他士兵见状，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他们顶头的将领都招惹不起的人，他们也是不敢惹，也纷纷地跪下磕起了头来。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士兵，此刻，哗啦，跪倒了一片。那些正摁倒女子在忙乎的士兵，也是不敢怠慢，如此，在这等残酷的场面之下，却是出现了滑稽的一幕。 许多士兵还没穿起裤子，胯间的那话儿还直挺着，便忙跪了下来。 百姓们见状，也纷纷跪下，开始祈求莫小川救命。 而此刻的莫小川，双目却已经渐渐地恢复了本来的黑白分明的颜色，他也不理会那些人，只是静静地回过头来，望向了妇人。 妇人看着也看着她，脸上带着激动、诧异、兴奋、爱慕等等……各种情愫。 先前还在吐着口水的孩童，此刻，呆呆地看着莫小川，有些害怕地缩回了头去。即便是年幼的他，也能感觉出来，莫小川要比之前那些士兵可怕多了。 莫小川看着妇人，张了张口，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睛，甚至都有些湿润起来。 这会儿的工夫，林风已经命人发了信号出去。在三声冲天炮竹响过之后，洛城外的山顶上，燃起了滚滚浓烟。看到浓烟之后，林风便带着人匆匆地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护在了周围。 “盈、盈盈……”莫小川终于说出了话，尽管，声音略带哽咽，他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对面的妇人，自然便是盈盈。她曾幻象过千百回，与莫小川再次见面的的模样。但是，从未想过，会是在这般情况之下。其实，她离开之后，从未有一日不思念莫小川，一直都派人打听着他的消息。现在终于再次见到了他，她反而有些不知该说什么了。 看着莫小川那并未改变太多的面庞和变得成熟，甚至都略带了几分沧桑的眼神，她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是一句都挤不出来。眼圈之中，已经浸满了泪水，无声地滚落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这才张开了口，勉强地一笑，两个酒窝显露在脸上，尽管沾染着鲜血，却依旧如当初初见之时那般干净。 看着盈盈，莫小川握了握拳头，迈步上前，伸出了手，猛地将她搂在了怀中。 盈盈本来还有些矜持，但是，当她接触到莫小川的怀抱之后，整个人却是突然一软，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忍不住轻轻抽泣了起来。 “我一直在找你。”莫小川低声说道。 “我信你。”盈盈低声回道。 “我很想你，很想，你知道吗？”莫小川又道。 “我也是，我知道的！” 两人这边低声说着话，莫小川抱着盈盈的手，越来越近，似乎深怕她再度离开一般。不觉之中，他用上了力，顿时，将盈盈怀中抱着的孩童挤得哇哇大叫起来，口中喊着“娘亲”。 莫小川一愣，随即松开盈盈，看着粉嘟嘟的小脸，白玉雕琢出来一般的男童，他张了张口，有些艰难地问道：“他……” “他叫莫政。取政通人和之意。”盈盈说着，又是一笑，道：“我记得，以前你对我说过‘政通人和，百废具兴。’之言，故而便替他取了这个名字。若是你不喜的话，改了便是。” “喜欢，喜欢……”莫小川突然放肆地大声笑了起来，心里一丝似有似无的担心，随风而去。看着莫政有些害怕的模样，张口说道：“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儿子。” 小家伙很是诧异地看着莫小川，小眼睛一眨一眨，却是不敢说话。 林风等众护卫急忙跪下行礼，高声呼道：“恭贺王爷父子重逢。”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学乖 站在城头的花旗冲，正在感慨着，突然有人来报，莫小川出现在了城中，他先是一愣，随即，忽地便觉得心底有些发寒。莫小川已经醒了？可是，他即便醒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之前都是装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装呢？ 花旗冲完全地想不明白，如若莫小川早已经醒来，又如何能够坐看他占了这么大的功劳？现在北疆大营已经控制在了他的手中，洛城也已经被他攻下。他再跑出来，又能做什么呢？ 花旗冲惊疑不定，不知道莫小川到底要干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眉头越蹙越深，过了一会儿，他急忙吩咐一名部将带兵前去查看情况。 部将走了之后，他依旧坐立不安，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亲自去看一看才能够放心。 如此，花旗冲便带着人，随后跟着前来。 莫小川的出现，让洛城之中原本该发生的一幕，改变了原先的轨迹。他此刻，也不理会周围满满跪下的都是人，只是面挂笑容，紧紧地拉着盈盈的手。 此刻，他笑得如同一个孩童，看着盈盈，彷如又回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同样是在这座城中，只是心境却与现在大为不同。 盈盈看着莫小川这般模样，只感觉一阵阵的心疼。 “娘亲莫哭！”莫政伸出小手抚摸着盈盈的面颊，轻声地说道。 莫小川却是一伸手，将莫政抱了过来，搂在怀中，看着他粉嘟嘟的脸蛋，说不出的疼爱。 小家伙却不认得他爹，被莫小川抱着，吓得哇哇大叫，小手伸着，想要探过去，回到盈盈的怀中。盈盈看着他如此模样，轻轻抹了一把眼泪，道：“政儿，他是你爹，莫怕。” “爹、爹？”小家伙转过头，看了看莫小川，或许是想起了之前莫小川杀人的模样，突然张口大哭了起来。哭着，口中还喃喃地自语着什么。 莫小川有些疑惑，将小家伙还给盈盈，看着她，面上带有询问之色。 盈盈抿嘴一笑，道：“他是在说，他是男子汉，不该哭……” “呃！”莫小川不由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有趣，有趣……不愧是我的儿子……” 莫小川正在笑着，前方却是一队快马急奔而来。来者，正是花旗冲的本部人马，莫小川瞅着这些人，面色一沉，收起了笑容。林风等人也已经站起，立在了莫小川的身后，看着冷眼看着突然来的这队骑兵。 莫小川拉起了盈盈的手，缓慢地朝着这队骑兵行去。 跪在前方的士兵，急忙让开了一条道路。率领骑兵的将领，乃是花旗冲帐下的一员参将，看到莫小川过来，他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是该让开呢？还是阻拦下来？ 他正在犹豫之际，莫小川已经行至了他的近前，猛地抓住了他坐下战马的脖子，猛力一甩，连人带马，丢到了街道一旁的墙壁之上。 “轰！” 一声闷响，墙壁被砸塌了一大块，那战马在地上挣扎着，却再也站不起来，那参将却干脆一动不动了，亦不知死活。其他的士兵，顿时傻眼了，不知这一号是什么人物，居然有这般大的力气。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来将这人拿下的时候，却听一旁的士兵跪在地上，口中喊着王爷。 听到这个称呼，他们陡然傻了眼。 西梁的王爷，同一时期，只有一个，最早的时候是太宗，后来是齐王，现在，便是晨郡王。被西梁士兵称作王爷的人，又这般年轻，如此神力，他们岂能不知道是哪一个。 “让开！”莫小川冷冷地轻喝了一声，这一句，他用上了真气，话语传出，便如同是一柄重锤砸过一般，让骑在马上的士兵脑袋一晕，靠近的几个直接栽落了马下。 随即，清醒过来的士兵们，急忙下马，纷纷在道路两旁跪了下来。 他们只到这一个，才想明白过来。晨郡王是谁？岂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先不说，莫小川的身份高贵，单是莫小川当日与叶展云在出云关前一战，便不是人力能够表现出来的。 这样的人，他们岂敢挡道，这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吗？ 有些士兵，想明白了这一点，吓得战战兢兢，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了。 莫小川大步前行，让周围的百姓十分的诧异，其中，有些人似乎认出了他，当年洛城四害之首，可是太有名了，见过的人，也是不少的。只是，看着现在的莫小川，再联想当年的洛城四害之首，他们怎么也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所以，即便认了出来，却也不敢胡乱言语。 跟在盈盈身后的两个家丁，此刻却是傻眼了。他们并非是盈盈从西梁带来的人，而是后来卖下来的，对盈盈很是忠心，却并不了解盈盈与莫小川之事。其中一个忍不住好奇心，压低了声音，向盈盈身边的一个丫鬟问道：“灵儿姐姐，夫人的……不，老爷居然如此厉害？” 那丫鬟乃是盈盈从西梁带出来的亲信，自然是知晓莫小川与盈盈之间的事的，她瞪了两个家丁一眼，道：“不该知道的，莫要胡乱打听。以后，你们自然会知晓。” 两个家丁本还想说几句什么，可是，当他们看到莫小川的背影，便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众人正在前行，突然，前方的又有几匹快马直奔而来。为首之人，正是花旗冲。 看到花旗冲前来，莫小川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笑容。 花旗冲一直来到莫小川的身前，这才停了下来，看着莫小川，花旗冲的面色十分的复杂，眉头紧凝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也同样瞅着他，不过，眼神却很是平淡，其中更多的却是一丝冷意。 花旗冲此刻心中天人交战的厉害，他十分的怕莫小川，这一点，自从他见到莫小川与叶展云一战之后，便表现的很是明显了。正因为如此，他更怕莫小川能够活着离开，如果莫小川活着离开，那么，在他想来，莫小川绝对是不会与他善罢干休的。 司徒雄可以说是他害死的，这仇算是结下了，加上莫小川一贯的作风，当初因为花旗冲去新军大营打了司徒雄，莫小川都能将他手下的四大护卫斩杀，同时还将他打成重伤，现在司徒雄死了，莫小川且能不记恨。 花旗冲瞳孔紧缩着，看着莫小川，他的心中甚至在想，要不要趁着现在，下令士兵一拥而上杀了莫小川，即便莫小川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几万人的对手吧？杀了他，便一了百了了。以后，怕是再也难遇到这种机会了。 但是，这个念头虽然在脑子里不断的闪现，但是，最终，花旗冲却是未能下了决心。现在，太多人看到这件事了。洛城的百姓，他可以下令屠城，全部杀掉，可是，他手下的将士呢？难道连他们也杀掉？ 既然不能做到完全灭口，不泄露消息，那么，袭杀皇族，形同造反。即便他花旗冲现在志得意满，感觉已经建立了不世武功，却依旧不敢背这等大罪。 莫小川似乎也看出了花旗冲的心思，静静地瞅着他，道：“怎么？花统领，难不成是想要留下本王吗？” 花旗冲一愣，随即，面上强挤出一丝笑容，道：“王爷说哪里话，在下岂敢。倒是想请王爷留下来饮上一杯酒，就怕王爷不赏脸。” “你倒是也有几分自知之明。”莫小川轻笑，道：“你自然不配与本王饮酒。既然不打算强留，那还不让开？” 花旗冲握了握拳，一抖缰绳，让到了一旁。 莫小川静静地从他身旁行过，只到花旗冲的身侧，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了头，望向花旗冲。 花旗冲一愣，正想发问，却见莫小川骤然一抬手，一拳捣在了花旗冲的马脖子上，那战马“噗通！”一声，便倒在地上毙命而死。花旗冲也被摔得个鼻青脸肿，他怒气冲冲地爬了起来，瞪着莫小川，道：“你……”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却已经满脸冷笑，道：“在本王面前，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还不下马？花旗冲，你是不是有些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 周围的士兵，见花旗冲突然被莫小川打下了马，纷纷地围了上来，看样子，只要花旗冲一声令下，便要冲上来与莫小川拼命。 而莫小川，却不理会这些士兵，只是静静地瞅着花旗冲。 花旗冲咬了咬牙，强压下了心头的怒气，身体僵直地对着莫小川行了一礼，道：“王爷莫怪，本统领知错。”随即，抬起头，望向手下的将士，轻喝一声：“还不快给王爷行礼？” 众将士面面相觑，随即，纷纷下马，跪在了一旁。 莫小川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着花旗冲哈哈一笑，道：“花旗冲，你好似学乖了不少。本王会记住的……”说罢，莫小川带着人扬长而去。 花旗冲的一张脸，却已经变得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突变 莫小川已经出了洛城，花旗冲尤自不动，面上的神色阴沉的厉害。周围的诸将，也不敢询问什么，他们都知晓，今日，花旗冲的面子，算是丢尽了。 可是，他们又不知该怎么帮花旗冲挽回面子。 良久，花旗冲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愤然说道：“莫小川，今日之辱，本统领记下了。”说罢，他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诸将，众将急忙低下了头。 但是，这一小小的动作，落在花旗冲的眼中，却好似是在鄙视他一般，让他心中极度的不好受，冷哼了一声，花旗冲迈步前行，一切兴致，在这一刻，都似乎没有了。他只想找一个地方，痛饮上几杯。好让自己忘记今日之事。只可惜，心终愈是这般的想，却愈发的无法忘却。 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的回想起莫小川方才之言，脸色，也是愈发的难看起来。 心中不断地想着，今日之辱，必须要讨回来，莫小川必须要付出代价，可是，怎么讨回来，怎么让莫小川付出代价，他却是没有想好。 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日，花旗冲依旧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个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而来，高声呼道：“统领大人，紧急军情。” 花旗冲听到此言，却是冷哼了一声，想都没有想便大声喝道：“滚出去。” 那士兵不敢多言，只好退出了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花旗冲的情绪终于好了一些，突然想起，似乎，之前有士兵对他说了一句紧急军情，当即，便忙让人将那士兵带了进来。 士兵进来，花旗冲淡淡地看着士兵，道：“你之前说什么？” “回禀统领大人，有紧急军情。”士兵回道。 “紧急军情？”花旗冲一愣，他实在想不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紧急军情，北疆大营的人，已经让自己灭掉了，韩成还被哈日查盖牵制着，即便韩成腾出了手，自己在路上也已经埋伏了人，韩成是不可能过来的。那么，现在紧急军情，便只有一点了，那便是梅世昌突然带军回援洛城，想到此处，他忙道：“什么紧急军情？是不是梅世昌带人回来了？” 士兵赶忙摇头，道：“不是，是北疆统领韩成正率军朝着洛城而来。” “什么？”花旗冲的面色一变，道：“韩成要来？本统领派去埋伏的汤将军呢？” “汤将军已经战死，伏军已经被杀馈，汤将军的部将，派人向统领大人通禀消息。”士兵说道。 “什么?”花旗冲猛地站起了身来，目光凛冽地瞪着士兵，道：“你何不早说？” 士兵一愣，满脸诧异，自己是想要早说的，不是您不让早说吗？可是，他心中虽然如此想着，口中却不敢直说，只是说道：“之前统领大人似乎在忙公务，小的不敢打扰统领大人，故而，故而……” “胡说！如此大事，你岂敢怠慢。”花旗冲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他也知晓，之前是自己延误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如何能够将责任承担到自己的身上，当即，便大怒，猛地一拍桌面，道：“来人呐，将这厮拖下去，斩了！” “统领大人，饶命啊，冤枉啊……是您让小的在外面等着的……” 士兵高声呼喊着，可是，一旁的人，岂会听他的求饶之声，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的一声惨叫，那士兵已经被斩杀了。 听到士兵的惨叫之声，花旗冲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韩成居然将他五路大军的其中一路击溃，看来，之前还是小看韩成了。他的心中这般想着，突然，他面上是神色一变，韩成既然已经攻破了其中一路军，那么，按照时间，现在岂不是已经攻至了洛城之下？ 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大变，急忙站起来，正要派人去查探，突然，一匹快马直奔而来，上面的斥候，还没有等马站稳，便直接跳了下来，跪在了花旗冲的面前，道：“统领大人，不好了。燕军正在攻城！” 花旗冲勃然大怒：“为何此时才来禀报？” “小的，小的找不到您啊……”斥候吓得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花旗冲听到这句话，这才想到，自己确实是被莫小川气得有些糊涂了，在这个时候，居然不在中军坐镇，胡乱地跑到了一处民宅之中，想要找到自己，着实也是要费一些事的。 当即，他也没有心情再责怪斥候，直接走出了民宅，一跃上马，快速地朝着城门前而去了。 当花旗冲来到来到城头之上的时候，只看到西梁的精锐大军，正在猛力地攻打着洛城。洛城在花旗冲连日的攻打之下，城池已经破损不堪，他刚刚攻下，到现在，还没有时间修补，如此破败的城防，想要防守住，十分的困难，尤其是，他手下现在的兵，很多都在城中四处闲散这，掠夺着，一直之间，想要组织起来，却也有些困难。 即便是，已经组织起来的，也是没有什么战心，还一心想着如何掠夺当地的百姓。 花旗冲见状，气得脸色都变了，急忙命人去组织士兵，同时也派人给已经攻去了北疆大营的那一路军送信，让他们前来驰援。因为，外面那黑压压一片的北疆士兵，看起来至少也有五万人以上，在这么多人，全力攻打之下，洛城能够顶得住多久，实在是一个未知之数。 洛城现在不单城防极差，没有雷石滚木这些，甚至，就连城墙，也是多出破损，原本三张多高的城墙，有的地方，已是大片的坍塌，坍塌最低处，甚至连一丈高都没有了。 北疆的精锐们，想要攻城，甚至都无需搭建太高的运抵，只需要搭着人梯，便能爬上来。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有不少燕军爬上了城头。 虽然之后又被围上来的前线大营士兵杀了下去，可是，这般的景象，已经着显了花旗冲现在防守的薄弱之态。 他愤然地跺着脚，不知道为何韩成能沟通甩开哈日查盖，直接前来攻打他。 难道韩成不怕云山口丢了吗？难道哈日查盖突然转了性，看着韩成撤军，居然不予理会？亦或者说，韩成和哈日查盖达成了某种亵衣？ 花旗冲心中思索着，却是不得而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指挥士兵抵抗，尽量地拖延韩成的破城的时间，好等北疆大营那一路军来援。 只要那一路军到来，一切都好办了，两军内外相互呼应，要破韩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一战，一直从下午时分打到了第二日早成，韩成的攻势略缓了一些，而城头破损处之处，却已经堆满了尸体，后面再冲上来的士兵，甚至连人梯都不用搭了，直接踩着尸体，便冲脸色行来。 双方的交战，异常的惨烈。 花旗冲带着的前线大营，无疑着西梁的精锐，从某方面说，他们要比莫小川的前线大营强的多。他们的战力，也是可见一斑的，但是，韩成所率领的北疆大营精锐，又何尝不是百战之士？ 整个燕国，或者说整个中原，能与前线大营棋逢对手的，便是北疆大营的兵。他们也是一直不间断地战斗着，一个个，都是磨练出来的老兵。 两方的精锐相对，却是，杀得个难解难分。 花旗冲心疼地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士兵。这一次，对他来说，一切都显得太过顺利了。一路上，他的信心极度的膨胀，对于韩成，根本就不放在眼中，可是现在，韩成便在城下指挥着队伍，与他激战着，这让他的心中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 看着韩成的模样，花旗冲瞳孔紧缩着。心中却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发现韩成队伍的后方，突然出现了一支人马，看那大旗，正是太派出去攻占北疆大营的那一路军。 看到这路军，花旗冲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原本，他都快放弃防守的心情，突然又转变了过来，看到了希望。看着那一支人马朝着韩成的后背杀来，他当即下令，队伍出城应战，与那一路人前后夹攻，灭了韩成。 可是，当他率领着大军冲出了城去之后，却发现，韩成的兵并没有乱，而是分成了两路，一路与花旗冲交战，另外一路却是与花旗冲的援军交战。 这倒是有点围点打援的意思。 在花旗冲极力的拼杀中，韩成很是轻松地灭到了花旗冲的援军，随后，大军对着他的这边攻了过来。 之前，有城防之优势，两军打了一个平手，现在花旗冲已经主动舍弃了城防的优势，两军完全的在洛城前方的平原上交战，便是个凭本事，你死我活了。如此一来，北疆大营这边的优势便体现了出来，花旗冲的前线大营，虽然不能说是溃败，但在燕军的攻势下，却已经是节节后退了。 就在花旗冲新生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在燕军的后方，又出现了一路人马。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城门紧闭 滚滚尘土荡漾，从远处飘来，遮天蔽日。花旗冲望着从韩成后方突然杀来的骑兵，双眼陡然一亮，这些人，看模样，至少有十万大军，而且，全部都是皮甲弓箭和弯刀的装备，不用细看，便知道是哈日查盖的人。 花旗冲陡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韩成这次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哈日查盖的大军杀来，他岂能还有闲心来攻打自己。 只是，正当花旗冲满脸兴奋之色，等待燕军与哈日查盖交战在一处之时，却见哈日查盖直接引兵从燕军的侧面而过，朝着洛城而来。 花旗冲看在眼中，顿时有些傻眼。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哈日查盖难道投靠了燕国？这一切都是一个毒计？可是，燕军为何要摆下如此毒计，损失了近十万大军，又丢了洛城，为的，便是将自己困在洛城之中？ 自己与韩成有这么大的仇吗？再说，韩成如此损兵折将，即便是将自己斩杀，又能如何？他能讨得什么功劳？洛城这么多年来，从未被攻破过，却在他的手上被攻破了，就是再夺回来，难道便能够抵消罪过了吗？ 花旗冲如此想着，突然，好似抓到了什么。双目猛地一睁，咬牙说道：“莫小川……” 他不明白，韩成为什么会和哈日查盖勾搭在一起，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莫小川在暗中经营了这一些，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何莫小川早已经苏醒，却任凭他屡建大功，而不出面阻拦。 花旗冲突然感觉，自己好似掉到了一个大漩涡里面，完全地被人摆布了。 难道，自己最近所做的一切，都是莫小川安排的？尽管，心中已经这般想了，可是，花旗冲却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莫小川当真能有如此大的手笔？若果真是这样，便太可怕了。 就在花旗冲愣神的时候，蛮夷军的弓箭，却已经齐齐射来，箭矢如雨，顿时有不少的士兵中箭倒地，花旗冲的身侧，也穿过急道箭矢，一旁的将领急忙提着盾牌，将他掩在后方。 “统领大人，蛮夷军与燕军勾结，洛城守不住了，我们突围吧。”副将一变掩护着花旗冲，一边说道。 “突围？”花旗冲回过了神来，面上却露出一丝惨笑，如何突围？前方的燕军和蛮夷军加起来，十几万人，凭借他手头这几万人，能够杀的出去吗？ 何况，现在前线大营的士兵，已经被压着打了，士气上，完全无法比拟。在这种完全处于负面的情况下，怎能突围出去。可是，现在不突围，又能怎么做？ 洛城只有两个城门，南边的城门已经被千斤闸堵上了，想要缴起来，至少需要半个时辰。若是从城墙出去，战马便得尽数丢下，而且，辎重粮草，也无法带上。到时候，几万大军，用不了两天，便会哗变。更是不可取了。 即便能够从城门出去，也是没有活路的，深入燕国腹地，又是缺少军粮，怎么可能坚持的住。花旗冲面上露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一旁的诸将，焦急地等着他说话。 终于，花旗冲一咬牙，抬起了头来，现在必须突围了，即便是突围不过去，也只能如此做。破釜沉舟之战，在所难免……当即，他扬起了头，高声下令，弃城，突围。 随着花旗冲的命令，前线大营的士兵齐齐地朝着城外杀去。 哈日查盖与司徒青并肩骑在战马之上，看着冲出来的前线大营士兵，脸上泛起一丝冷笑，他在花旗冲上，吃亏不少，这么多年来，花旗冲守着山口寨，让他寸步不能前行，现在看着这个老对手成了山上的兔子，而自己却是猎人，岂能不快活。 哈日查盖也不正面与花旗冲交锋，只是下令不断的放箭。 蛮夷人是天生的弓箭手，他们的骑射之术，极为厉害，花旗冲此刻，又是逃命之举，队伍根本无法摆出有力的防守阵型，士兵们伤亡惨重，一轮箭雨下去，顿时倒下几千士兵。 从洛城冲出来，将韩成和哈日查盖的人逼退了五里之后，花旗冲手中的人，已经不足三万了。 这让花旗冲心疼的想滴血，只是，却没有奈何。 哈日查盖在这个时候，又派军进攻。看着前方交战的双方将士，哈日查盖忍不住大笑出声，对着司徒青，道：“司徒，便是他害了你的儿子吧？这一次，本大汗，便给你报仇了。” 司徒青躬身一礼，道：“多谢大汗。” 韩成这边，却是步步为营，缓慢退去，他不主动进攻花旗冲，只是配合蛮夷军消耗着花旗冲的兵力。莫小川此刻，穿着便服，乘在马上，待在了韩成的身旁，看着韩成用兵，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只是，在他的心中，却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滋味，毕竟，前线大营的士兵，也是西梁的士兵，自己这般屠杀他们，怎么说，心中也有些别扭。 不过，想到了司徒雄之死，莫小川的这种变扭，便少了许多。 前线大营的这些人，若是不消灭掉，即便是花旗冲死了，那么，莫智渊还是能够派一个人过来的。前线大营，始终都会成为自己的掣肘。之前，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掣肘，才会让司徒雄惨死。 现在，他想的很明白，要想自保，手中，必须要有自保的实力。所以，花旗冲的前线大营，不能留着。 在这种思想的支派下，莫小川的心也不由得硬了起来，即便，事后，莫智渊或许会追究责任，那也是事后之事了。现在，他却是已经下定了决定。 这一战，一直打了一天一夜，最终，花旗冲冲破了蛮夷军与燕军的防守，直接冲了出去。看着花旗冲离开，莫小川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在这一天一夜的交战之中，花旗冲又折损了许多的兵马，最后，只带走了一万多人，冲了出去，朝着出云关而去。 哈日查盖看着花旗冲起来，忍不住跳起来大骂，主要是骂韩成那边不管用，若是他们能够堵住得住花旗冲的话，自己岂不是现在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不过，骂归骂，他却也不好去找韩成说什么。 因为，他心中明白，这一切的安排，都是莫小川在后面做的，他找去了，也是无用的。现在想他，更是不想得罪莫小川了。莫小川居然能够如此之狠，将自己的人，都这般的屠杀。这让他，对莫小川的认识，又改变了一些。 他却没想过自己，自己与海日古交战，又何尝不是这样？而且，莫小川与花旗冲，可以说已经是仇人，而他和海日古，却是叔侄的关系。若是这般论起来，他更甚一些。 哈日查盖如此想着，却并未放松对花旗冲的追击。韩成这边分出了一半的人马去了洛城之内，一是整顿治安，二是收拾一些战后的残局。 另一半人，依旧跟着韩成，朝着出云关这边而来。 花旗冲现在几乎只剩下了半条命了，在他的肩上中了一箭，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清理伤口，而且，一夜的交战，让他灰头土脸，再也没有了出征之事的意气风发。 他现在心中恨极。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与莫小川的脱不了干系，如若不是莫小川的话。莫小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洛城，而且，莫小川是从洛城出去的，若是他没有与燕军勾结，那么，他现在岂不是做了燕军的刀下之鬼？ 花旗冲满腹的愤怒，队伍，却没有停下脚步，径直朝着出云关而去。远远地看到了出云关的城门，花旗冲的面色略微好了一些，只要过了出云关，这一切，都会有机会解决的。 即便这次，自己没有什么证据，但是，也能向朝廷参他莫小川一本。 那哈日查盖不是你莫小川招降的吗？现在，他怎么帮着燕国人打我们西梁人？莫小川绝对脱不了干系，即便是不死，也不会轻易脱身的，朝廷和皇上，又岂是那般好骗的？ 花旗冲心中憋闷，径直来到了出云关下，可是，出云关，此刻，却是城门紧闭。 花旗冲在下方连番叫门，却是无人开城，过了好一会儿，城头上的士兵，才露出头来，轻声问道：“下面，是哪里来的队伍？” 花旗冲手下的部将大怒，高声喝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们乃是前线大营的人。还不快快开城，让我们过去。” “前线大营的人？”城头上的士兵，满脸的疑惑，道：“前线大营的人，不是已经攻破了洛城，现在应该在洛城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你们是奸细。” “放你的娘的屁……”部将忍不住骂了起来。 花旗冲看在眼中，冷着脸，道：“本统领是花旗冲，让庞勇出来搭话。” “要找我们将军？”城头上的士兵冷声说道：“我家将军没空，不过，他老人家说了，最近，很可能有敌军穿着我们西梁军的衣甲，冒充我军来诈城，绝对不能开城。” 花旗冲大怒，高声说道：“庞勇呢？让他出来，看看本统领是不是假的。” “这个，我便不知晓了，你们快快滚回去，别以为我们西梁军如此好骗。”城上的士兵大声说道。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壮大 出云关中新军大营士兵的态度，让花旗冲气得头顶生烟，一张脸几乎扭曲起来。一旁的副将愤声说道：“统领大人，莫要与他废话了。攻入城去，杀了庞勇老儿。” 花旗冲自然是想攻入城中的，但是，这也只是一个玩笑话。梅世昌的能力并不在他之下，可是，当初梅世昌几十万大军一连攻打了几月，都未能攻克。即便花旗冲看不上庞勇，他却也明白，出云关并非是他这已经丢弃了攻城器械的一万多人可以攻下的。 尽管心中不甘，花旗冲也无可奈何，对于副将的话，他也只能是愤然地握紧了拳头，怒喝道：“庞勇匹夫，你莫要落在我的手中……” 花旗冲的话音刚落，副将突然又道：“统领大人，不好了，燕军和蛮夷军追来了。” 看着燕军和蛮夷军远远而来，前线大营剩余的这些士兵，疯狂了起来，纷纷地朝着出云关奔来，口中大声叫骂着，可是，换来的却是一阵冷酷无情的箭雨，将他们生生地又射了回去。 花旗冲紧咬牙关，猛地转头，高声喝道：“摆阵，迎敌。” 尽管花旗冲还要做困兽之斗，只可惜，他手下的兵种已然不全了，能逃脱燕军和蛮夷军合围的而冲出来的，多是骑兵。现在的布阵，也只能是摆好决战前的队列了。 身在燕军中的莫小川远远地望着花旗冲这边的情况，轻轻摇头，对韩成道：“下令让士兵堵好道路便可。花旗冲，坚持不了多久了。” “是！”韩成答应了一声。对于莫小川的判断，他深知无错，他自己也是这般看的。昨夜的激战，花旗冲能够跑出来，已经是极难的了。岂能带走丝毫的辎重。 现在的他，已经是穷途末路，士兵疲惫，又缺少装备，最重要的是，连吃的都没有了。 所剩的一点食物，也只是士兵们随身带了一些，均摊下来，连一顿都不够吃，这还不算，即便是饮水也是异常的缺乏，这突来的一战，打了花旗冲一个措手不及，毫无准备。 正准备与燕军决战的前线大营士兵已经握紧了兵刃，只奈何，他们准备好的时候，对面的燕军却停了下来，直接开始驻防，丝毫没有应战的意思。 燕军的这一举动，让前线大营的士兵十分的意外。他们彼此相互对望着，有些不明所以。 花旗冲却明白燕军的举动，他们这是要困死自己。但是，即便明白，他却是难以抉择该如何去做，当真是进退两难，主动进攻，兵力匮乏，士气低落，无疑是送死，若是不进攻，就地等待，一旦最后一口余粮也吃完了，军心必乱，到时候，只能是等死了。 前后都是死，在这种情况下，花旗冲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去做了。 看着花旗冲犹豫，士兵们动摇的更加厉害起来。 花旗冲的副将看着眼前的情况，急忙在花旗冲的耳畔说道：“统领大人，现在该早做决断，若是再等下去，怕是军心自乱了。” 花旗冲眉头紧锁，面色阴沉着，最后，无力的垂下了手，道：“传令，全军分批休息。原地待命。” 副将高声答应，随后，在一阵阵的号令传达声中，前线大营的士兵，很是有序地轮防休息起来。 韩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额首，道：“真是精锐之士啊。若有选择的话，实在不想让他们就这样死掉。” 听着韩成的话语，莫小川轻轻摇头，此次，事出有些突然，盈盈的出现，使得莫小川不得不现身，从而打乱了他的计划，不然的话，他的计划可以做的更为周密一些，进攻也无需如此猛烈，可以在最大限度上保留花旗冲手上的兵力，设法收为己用。只可惜，这一步始终是未能成功。 眼下，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他也无法再改变什么，心中虽然有所遗憾，也只能按照这个顺序继续走下去了。 夜间，出云关中，庞勇抬起头，朝着城头之下望去。下方那些前线大营的士兵，早已经不似当初出关前那般气势十足的模样了。现在围坐在下方的士兵，一个个面有菜色，身上的衣甲也是破烂不堪，有得甚至连兵刃都丢掉了。 瞅着前线大营先后的变化，庞勇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本来都是西梁的精锐，若是能够通力合作的话，何故如此。现在，莫小川如此做，使得花旗冲这般凄惨，庞勇的心里自然是十分的痛快，但是，另一方面，他却也有些可惜。 西梁损失了前线大营，对整个国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花旗冲的帐下有许多身经百战的老将，这一批人，却是莫小川所缺少的。 听到庞勇叹气，一旁新军大营的将领低声说道：“将军可是不忍了？” “是啊！”庞勇直言不讳，道：“着实有些不忍，这些都是西梁的精锐之士，就这般给花旗冲殉葬，实在是有些让人可惜。” 将领默然点头。 一晃，三日过去。花旗冲这边，已经完全的到了穷途末路。士兵们甚至开始因为一口吃的一口饮水而相互争斗起来。他下令斩杀了几个，只能是暂时的压制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但也只是杯水车薪，没有食物和饮水，人便会出现最原始的需求，这种人性逐渐开始淡薄的情况，却不是他能够抑制住的。 在这三日期间，花旗冲也试着突围过几次，却是一次都未能成功，韩成那边，已经筑起了一道道防线，根本不给他什么机会。至于出云关，只要靠近，便是弓箭齐射。上面的人，根本就不听他们说什么。 花旗冲这两日，似乎一下子，便从一个统兵的大帅，变作了一个苍老的老头，整个人也显得无精打采的。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之前，他还想着，或许，留在前线大营营寨之中的李雄，会来救他。可是，现在看来，李雄根本就没有出现，甚至，他想派几个人出去送信，都根本不可能。 莫小川对于花旗冲的状态，却并不是十分关心。有韩成在这边，他完全可以放心，这两日，他已经到了哈日查盖这里，与哈日查盖讨价还价起来。 哈日查盖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军帐之中，与莫小川相对而坐，司徒青却坐在他的下首位置。 哈日查盖抚摸着自己的大秃头，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道：“我说莫王爷，你这是不是有些太过霸道了一些?” 莫小川面上带着淡然的笑容，道：“哈日大汗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要回我们西梁的人，怎么便是霸道了？当初，我们俘虏到海日古的人，还不是直接还给了你们？” 一提这件事，哈日查盖便觉得有些憋闷，当初莫小川的确是还给了他们。但前提是，那些人本来就是他的，却被莫小川摆了一道，而且，莫小川最后还回来的时候，也不是白给的啊，要走了那么多马匹，现在却是一字都不提了。现在看莫小川的样子，似乎不打算承认这件事了。 哈日查盖心中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奈，他也十分想与莫小川争论一番，只可惜，莫小川势大。他现在还要借助莫小川之力，不然的话，这边面对西梁和燕军，那边再面对海日古的人，他便真的是三面受敌，活不长久了。 无奈下，哈日查盖只好也跟着笑了笑，道：“莫王爷，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而且，我们双方的习惯也是不同的，在我们草原上，勇士们夺下来的东西，便是他们的，只需要往上交一部分。你也是做王爷的，知道我的难处，如果我什么都不顾，直接从手下儿郎那里把人都要出来，怕是，我这个大汗也做不长久了。这样吧，我可以将他们交上来的五成送还给你。其他的，当真不是我贪图便宜，而是，着实没有办法……” 哈日查盖口中虽然说着自己不贪图便宜，可是，看他的面相，却已经显露出来，很明显，他便是贪图便宜。 看着哈日查盖的表情，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如此，倒是让哈日大汗为难了。” “就是嘛……”哈日查盖见莫小川松口，急忙道：“不过，我也不会让王爷难做，除了这五成，我会再准备百名我们草原的美女送给王爷的。” “美女便免了。”莫小川大摇其头，道：“不过，虽说哈日大汗有些为难，但是，这一次，还请哈日大汗帮这个忙，为难一下。这些人，我要全部带走。” 对于哈日查盖心中的小九九，莫小川是清楚的，他俘虏的，都是前线大营的精锐之士，这些人，落在莫小川的手中，便可能会成为一支强大的军队，留在他哈日查盖的手中，却也是强劳力，而且，也可能被他从中挑选出一些人来带兵，用来对付海日古。 蛮夷军本来便悍勇，但缺少那种底层的将领，若是当真让他这么做了，岂不是凭白地壮大了蛮夷国？莫小川自然不会如此做。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不敢相信 哈日查盖的脑袋长得圆乎乎的，比莫小川大出两圈来，但是眼睛却并不是很大，要比莫小川的眼睛小上一些。如此，两人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模样颇有意思。 良久，哈日查盖一拍脑门，道：“莫王爷，你这是不给本汗活路啊。” 莫小川坐直了身子，微微一笑，看了司徒青一眼，道：“哈日大汗，言重了。本王只是要回我们西梁的将士而已，这一点上，没的商量，至于其他，本王也不是那种强取豪夺之人，该给哈日大汗的好处，却是不会少的。” 哈日查盖一听说有好处，苦着的脸，顿时好看了一些，露出了笑容，甚至，眼睛都有些发亮，道：“王爷所说的好处是？” 莫小川站起身来，道：“本王可以允许你的人过洛城。”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司徒青猛地睁大了双眼，陡然起身。 哈日查盖察觉到了司徒青的变化，一抬手，朝着司徒青压了压，示意他坐下，随后，面色严肃起来，望着莫小川的眼睛，道：“此言当真？”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本王什么时候与哈日大汗开过玩笑？” 哈日查盖搓着手，道：“如此，便多谢王爷了。不过，光是这样，恐怕还有些不够吧。海日古一直盯着我，若是我将大军都调集到了燕国境内，海日古必然会趁虚而来，到时候，老营都没有了，即便在燕国讨得一些好处，怕也是无用对。王爷的这个许诺，也只不过是看起来比较好而已。却没有什么使用价值。” 莫小川似乎算准了哈日查盖会说这样的话，微笑摇头，道：“原以为哈日大汗是个爽快之人，却没想到，竟也这般多疑，有什么话，还请大汗直说便好。” 哈日查盖眯起了眼睛，道：“如若王爷肯派人帮我驻防的话，那么，这个许诺的价值，便大了。” 莫小川轻哼了一声，道：“哈日大汗倒也是好算计。” 哈日查盖笑了笑，道：“这一点上，岂能比的过莫王爷。莫王爷请放心，若是王爷肯答应，本大汗除了将人都还给你，另外还有重谢。” “如何谢法？”莫小川问道。 哈日查盖思索片刻，道：“什么珍稀宝物，想来莫王爷也不缺少，莫王爷现在最缺少的，应该是战马吧。本汗给你一万匹战马。” “爽快。”莫小川哈哈一笑，道：“那么，本王也只能支援你一万人。” “呃！”哈日查盖猛地一愣。他带出这十万人后，在他的老营，现在还有五万人，这五万人显然是不可能对抗得了海日古的，在他原本的计划之下，是想让莫小川支援五万人，如此，五万西梁军加上他原本的五万人，便完全可以抵得住海日古了。 西梁军在防守阵型上，要比蛮夷军强出不少，有西梁军坐镇，先不说这五万人的战力，单是西梁这个招牌便会让海日古有所顾忌。但若是莫小川只给他一万人的话，想要挡住海日古，便是儿戏了。 一万人的战力和威慑力都是完全不够的。 看着莫小川的面色，哈日查盖却是面上犯了难，道：“一万人，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莫小川轻轻摆手，道：“已经不少了。一匹战马，一个我们西梁精锐之士，这买卖，哈日大汗可是一点都不亏。若不是看在我们的交情之上，本王开出的条件，便不单是如此了。” 哈日查盖面露难色，犹豫不决，过了一会儿，猛地一咬牙，道：“好，本大汗便给你五万战马。” 莫小川嗯了一声，道：“这才应该是草原之主该有的气魄。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本王要的可都是良马，若是哈日大汗用一些矮脚马来糊弄本王的话……” “这一点王爷放心，本大汗岂能做出那等事来。”哈日查盖道。 “如此甚好。”莫小川说罢，沉吟片刻，道：“那么，还有一件事，现在需要说清楚，哈日大汗从燕国所得，本王要七成。” “什么？”哈日查盖差点跳了起来，吃惊地瞪着莫小川，似乎，根本没想到，莫小川会有这般大的胃口。 莫小川却是面色不变，轻声说道：“这一点，司徒先生应该是明白的。在我们中原，这做买卖，是要抽成的。” “那也太多了，七成？我留下七成还差不多。”哈日查盖现在的中原话，本来已经说的很好了。结果，被莫小川如此一急，心中着急，说出的话，又有些夹生起来，混迹着蛮夷话，让莫小川差点没听懂。 望了司徒青一眼，听他解释了一下，莫小川这才道：“若是三成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莫小川松了口，哈日查盖的神情为之略微轻松了一些，但是，莫小川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紧张了起来。只听莫小川说道：“如果哈日大汗想要留下七成，那么，让本王出兵支援之事，便要重新商讨一番了。五万人，本王要十万匹战马。” 听莫小川说罢，哈日查盖的脸色纠结的十分难看，反复地捏着自己的手。十万匹战马，他倒也不是拿不出来。草原上，其他的不多，要牛羊马匹，却是不缺少的。如若是以前，十万匹战马，他自然会爽快的答应下来，可是，现在却是不同了。这两年，他损失了太多的马。首先是当初与莫小川交战的时候，被夺去了一批，后来，又被司徒琳儿用奴隶勒索了大批，再加上被海日古灭了老营的时候，损失了许多。现在，让他拿出十万匹战马的话，便会让他十分的肉疼了。 “十万匹，十万匹……”哈日查盖自语了几句，抬起脸来，道：“莫王爷，可否再少一些，你也知道的，现在本大汗这里，也着实没有太多的战马了，若是给了你十万匹，我们草原的勇士，便要步行去打仗了。” “那便七成。”莫小川不再与哈日查盖讨价还价，道：“哈日大汗是我明白人，应该知晓，即便你能从燕国带会三成的东西，对于你整个部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哈日查盖眼珠转悠了一下，紧了紧拳头，道：“好，七成便七成！就这么说定了。” “这个自然。”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如此，便请哈日大汗去准备一下吧，过两日，本王会派人来带人的。希望，一个都不会少……” “好！”哈日查盖这一个好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这一次，他虽然能够想到未来带来的好处，但是，此刻让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东西来，还是忍不住紧咬牙关。 莫小川从哈日查盖的营帐步出的时候，前方已经是处在战火之中。 前线大营的士兵，在没有粮食和饮水的情况下，终于有人支持不住，开始出现投降的状况。花旗冲知晓，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拼死一博，若是再等下去的话，最后，他的手下还能剩几个人，便不得而知了。 如此，花旗冲无奈下，率军做了最后的拼命。 这一场仗打的异常惨烈。 前线大营的士兵，被韩成的拒马阵拼掉一半人，剩下的人亦在弓箭之下，损失大半。能冲到近前的，已经不足三千人了。但，就是这三千人，却一直拼杀了大半日，都未被击溃。 韩成这边的损失也很是惨重，有两千多人已经送了性命。 莫小川看着惨烈的战场，轻轻摇头，道：“前线大营，依旧是前线大营，多好的兵，实在可惜。” 韩成点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两人都是一声轻叹，时间又过去半日，花旗冲手下已经只剩下了不足千人，而且，大多被分裂开来，团团包围，在他身边，也只剩下了五十过的亲兵。 莫小川看在眼中，对着一旁的林风，道：“让师傅出手吧。剩下这点人，还是留下吧。” 林风点头答应，快步离去。不一会儿，燕军这边，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出，陆琪手握长剑，绝美的容颜，便如仙子一般，在惨烈的战场中，是那般的格格不入。 花旗冲此刻，看到大势已去，正要横剑自刎，但是，他的剑刚刚架到脖子上，手背上却陡然被一颗石子打出一个血洞来，疼的他，将手一抖，手中的长剑，便落在了地上。 随即，陆琪来到了他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纵身一跃，便又朝着燕军阵营中归去。 没过多久，身材高大的花旗冲，被陆琪捏着脖子，如同是拎小鸡一般地拎到了莫小川的身旁，直接丢在了莫小川的脚下。 花旗冲摔得灰头土脸，艰难地抬起了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韩成的身影，看到韩成，他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再一扭头，突然看到了莫小川，花旗冲的身子便是一怔，目光也有些呆滞起来。 尽管，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现在落到这般天地，必然与莫小川是有所关联的。但是，当他亲眼看到莫小川在这里之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自见分晓 花旗冲在短暂的震惊过后，缓缓地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带着惨淡的笑容，仰起头，看着莫小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愈来愈高。 良久，见莫小川不说话，他止住了笑声，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发笑？” 花旗冲突然一问，让莫小川反而愣了一下神，突然感觉，这花旗冲好似也有可爱的一面，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问道：“你为何发笑？” 花旗冲突然又大笑出声，道：“莫小川，你赢了。”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你错了，我们都没有赢。” “那是他赢了？”花旗冲将视线投向了韩成，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勾结燕国。” “他一直都是我的人。”莫小川也席地而坐，轻轻摆手，韩成等人尽数退了下去。 看着如此一幕，花旗冲愕然了，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站起身来，道：“难道，你还要侮辱不成？给个痛快吧。”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其实，我不想杀你。”说罢，莫小川也不再解释什么，将灵风唤了过来，道：“带着花统领，去见一见他该见的人吧。” “是！”林风答应一声，唤来士兵，将花旗冲捆结实了，然后，提起了花旗冲便走。 不一会儿，花旗冲便被提到了蛮夷军这边，重重地摔到了司徒青的面前。与司徒青交代了一番，林风随后便走了出去，他刚刚走出不远，便听到身后一声惨叫。 林风轻叹了一声，也没有说什么。 回到莫小川这边的时候，莫小川从他的面上已经看出了结果，轻轻摇头，长叹了一声，随后，提着酒壶，轻饮了一口，一言不发的走了。 看着莫小川走开，林风有些不明所以，韩成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轻声说道：“从现在开始，王爷走的路，将会和以往大为不同了。” 林风一时没明白过来韩成的话，韩成却也没有多做解释。但 他仔细想了片刻，陡然面色大变，因为，他已经想明白了韩成的话。 莫小川行至一处山顶，就地而坐，一口气灌下了一壶酒，仰头躺了下来。刚刚躺下，却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他的身后缓缓行来，一袭长裙，绝美的容颜，正是陆琪。 陆琪走近了，贴着莫小川的身旁，坐在了一块石头上，低声说道：“既然下了决心，还是不能放开吗？” 莫小川坐了起来，往陆琪身旁靠了靠，脸上挂上一丝笑容，直接将头枕在了陆琪的大腿上。陆琪一愣，正要推开他，却听莫小川轻声说道：“是啊，正因为下了决心，也做到了这一步，到了无法回头的时候，所以，才放不下，也放不开。” 虽然莫小川是在笑着说出这句话的，但是，听在陆琪的耳中，却感觉出了一丝的无奈和伤感。感觉到了这一点，陆琪本打算推开他的手，却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发上，说道：“不要想太多了。” 莫小川很是享受的闭上了双眼，道：“我也想不去想这些，但是，岂能控制的住。再说，如果现在不想的话，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想了。” “这么悲观？”陆琪露出了笑脸，道：“心中害怕了？” “是啊，有一点。”莫小川道。 “既然害怕，又为何要做？”陆琪道。 “没的选择。” “我想，未必会有你想的那般的坏。”陆琪眉头蹙起，道：“这一次，灭掉了前线大营，动用的，并不是新军大营的兵力，而是蛮夷军和韩成的人。只要你做的好，应该能够掩盖过去的。” 莫小川睁开了双眼，望着天空，良久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此次的对手，会是皇上，若是将皇上看轻了，那么，死的人，绝对会是我。你认为，我能比得上当年的齐王吗？” 陆琪默然。 莫小川又道：“即便能瞒过一时，又岂能瞒得了一世，若不早做准备，怕是，到时候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会的。”陆琪微笑，道：“还有剑宗可以收留你。”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去了剑宗，师傅会欺负我吗？” “这要看你带得银子是否足够了。” “若是够多的话，不知可否将师傅也买下来？” “找打……”陆琪口中虽然说着，却并没有动手。 莫小川又闭上了眼睛，道：“师傅，我可不可以就这样睡一觉？感觉好累啊。” 陆琪没有说话，只是轻嗯了一声，微微点头。 清风吹过，周围暖烘烘的，带着一丝凉风，很是恰意，莫小川不一会儿便传出了均匀的呼吸之声，陆琪也不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此刻，看着莫小川，只觉得他如同一个孩子，却又恍然感觉他是一个满身压力的成熟男子，具体是如何感觉，她自己也有些分不清楚了。 半月很快便过去了。前线大营全军覆没的消息，被传回到了京中，许多人都弹劾庞勇，说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为庞勇公报私仇，不给花旗冲开城，结果逼死了花旗冲。也使得前线大营最后落得个如此下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却又传来了消息，莫小川已经苏醒，率领这新军大营从新将哈日查盖收服，同时，还罚哈日查盖叫出了五万多匹战马，而且，将俘虏也全部要了回来。 这还不算，就连北疆大营的统领韩成，也被逼无奈之下投降了莫小川。 这一消息，顿时轰动了朝野。 让西梁在前线大营全军覆没的消息冲击之下，一蹶不振的情绪，再次高涨了起来。 整个西梁的百姓，都在为此庆祝，莫小川的声明，一时无两。柳承启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过，在朝堂上，他却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反常的是，莫智渊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兵部酌情给莫小川奉赏。 寇古犯了难，这么大的功劳，他如何能够封赏的出来，他只是一个兵部尚书而已。退朝之后，寇古便跟着莫智渊入了御书房。之后，两人在书房之中，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人清楚，只不过，接下来。莫小川直接被赐了亲王爵位，晨郡王成为了晨王，同时，一直挂着的新军大营副统领，也被扶正了，成为了名正言顺的统领大人。 只到这个时候，现在的莫小川，才真正的成为了新军大营的统领。 得到这一消息的柳承启，却是面色凝重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柳敬亭到来的时候，柳承启正一个人在书桌前书写着什么。而且，已经写了厚厚的一沓，好似是书信，封皮上，却又没有写字。 柳敬亭有些奇怪地看着柳承启，道：“兄长，你这是在写什么？” 柳承启抬起头，看了柳敬亭一眼，道：“没什么，这两日，你那边查探的如何？当真如莫小川所言的这样吗？” 柳敬亭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道：“表面上看，的确如此，而且，派人去查探，也没有查出什么来。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韩成怎么会那么容易便投降，而且，花旗冲的死，也太过奇怪了一些。不过，管他呢，既然皇帝已经封赏了，我们再查这些又做什么？” 柳承启沉着脸，道：“这才是最奇怪之处，皇上并非是一个庸人，既然知道其中的蹊跷。却不查明就封赏，你不觉得这很反常吗？” 柳敬亭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柳承启又问道：“晨王府这几日有什么变化没有？可有异动？” “没有。”柳敬亭摇头，道：“一切都很是正常，唯一的变化，便是莫宁已经学会了走路了。” 听到柳敬亭提起莫宁，柳承启的面上露出了一丝柔和之色，他一直都将莫小川当成自己的儿子，那么，莫小川与司徒玉儿的女儿莫宁，便是他的孙女了。虽然，他已经有了一个孙女柳惠儿，但是，柳穗珠的表现，让柳承启连同对柳惠儿的关爱也少了许多。 过了片刻，柳承启这才道：“我知道了。你记盯紧了，若是有什么变故，记得及早通知我。” “对了，莫智渊居然没有惩罚庞勇，这点，着实令人奇怪。” “无妨，这些事，过些日子，自然会见分晓的。” 柳敬亭轻轻地点了点头。 柳承启随后，又开始书写什么，轻声说道：“你先下去吧，若是没有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我。” “是！兄长！”柳敬亭答应一声，转身朝外行去。 柳敬亭走出了屋门，轻轻将屋子掩上，面上露出了思索之色，对于柳承启具体在写些什么，他心中有些好奇，却又不好多问。仔细思索片刻，又没有什么头绪，不由得摇了摇头。 而身在书房之中的柳承启，却是面色越发凝重了起来，他与莫智渊斗了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一种自然的警觉，即便现在看起来，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他的心中，却是十分的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天意难违 燕国，梅世昌率军回援的同时，李义山也收到了消息。他直接放弃进攻燕国东北方向营州和平洲等地，直接挥军北上，在顺州将梅世昌堵截了下来。 叶逸得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傻了。当即瘫坐在了龙椅上，脸色瞬间惨白。这段日子，他一直都担心受怕的，在接到梅世昌率军回援的消息之后，这才好了一些，却没想到，梅世昌居然被挡在了顺州。 李义山是南唐的名将，即便梅世昌能够打赢他，却也不可能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但是，幽州现在已经等不了了。苦撑了这么久，幽州城中，兵困民乏，还能坚持多久？叶逸根本就没有信心。 穆光看叶逸突然成了这个模样，心知不妙，但是，现在梅世昌被阻的消息，却是不能说出来的。不说出来，幽州城的守军，心中还有个期盼，还能坚持，若是说出来的话，怕是，军心马上便会不稳。 因此，穆光急忙上前，道：“陛下是不是累了，臣扶您回去歇息吧。” “还歇什么？”叶逸陡然圆睁双眼，站了起来，道：“该死，该死，那些武将都该死。几州的兵力都挡不住李义山，现在让他到了顺州，该怎么办？梅世昌都被挡在了顺州，你们说，该怎么办？” 叶逸的话音一落，朝中许多朝臣都面色大变，尤其是那些主张求和的，此刻，更是纷纷出来劝叶逸投降。 穆光的脸色更是灰白了下来，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尽管，他是莫小川的人，但是，对抗外面的南唐军，却是尽心尽力的，从未打算在这一点上，放什么水。 在这一刻，即便是他，也已经无能为力了。 叶逸看着下面那些劝降的大臣，脱下了镶金的鞋，直接照着其中一个的脑袋便砸了上去。 “啪！”的一声，那大臣的脑袋便开瓢了，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叶逸瞪着眼睛，怒吼，道：“投降，投降。你们除了这个，还能说点别的吗？朕养你们有什么用，统统拉下去砍了算了……” “哗啦！”朝臣尽数跪倒，齐声呼道：“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朕怎么息怒？别人都快打到这朝堂上来了，你们一个个，只会对朕说投降，你们说说，要朕怎么息怒？” 听着叶逸近乎疯狂的话语，大臣们沉默不语了。 叶逸又疯狂地嘶吼了一会儿，甚至，直接迈步走上了前去，对着大臣们的脸吼了起来，涂抹都溅得那大臣满脸都是。 过了一会儿，兴许是喊累了，轻轻摇着头，又朝着龙椅这边走了回来，一屁股坐下，微微摆手，道：“退朝，退朝吧……”说罢，见那些朝臣不敢动弹，猛地又大声吼了起来：“怎么，还要朕送你们走吗？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伴着叶逸的话音，大臣们急忙匆匆地奔逃。 看着朝臣们都跑了出去，叶逸的脸上带了一丝苦笑，蹲下了身子，双手掩面，竟然痛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他一抬头，发现穆光竟然又折返了回来，正站在下边。 “穆爱卿？”叶逸满脸的诧异，过了一会儿，情绪略微平静了一些，道：“你在笑话朕了吧。” 穆光轻叹了一声，道：“陛下的压力太大了。” 叶逸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是啊。还是穆爱卿知晓朕。”说罢，他摇头长叹，道：“这满朝的文武，没想到，到最后，居然只留下了穆爱卿一人。穆爱卿，唯有你才是忠臣，其他的，都是一些奸佞小人，小人……” 穆光沉默不语。 叶逸又是一声长叹，道：“朕一直都想做一个明君，朕自从继位以来，一直都是尽心尽力，想要将祖宗基业再兴，可是，上天为何不助朕呢？为何？” 叶逸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穆光也是一声长叹，说实话，他知晓叶逸着实是有这个想法的，只可惜，叶逸能力与野心不相符，野心太大，能力却不够，这般情况下，便导致了形式急转直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面对如今的情况，穆光也没有了什么办法。事实上，事情到了这一步，很多东西都看明白了。当年的老皇帝，替叶逸埋下了两步好棋，只可惜，他没有利用好。 若是当初叶博做了皇帝，也许，燕国也不至于到如今这步田地。虽然，叶博的能力不足，但是，叶博的野心同样不足。说起来，燕国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因为叶逸的野心所致。他的野心，撑破了燕国。 当然，这些话，穆光此刻是无法对叶逸说的。看着叶逸的模样，穆光只能摇了摇头，道：“陛下的苦心，老臣是知晓的。但是，天意如此，却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天意，天意……”叶逸连说了两个天意，轻轻摇起了头。站起身来，朝着后宫行去。 穆光呆呆地站在朝堂，只感觉异常的孤独，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莫小川，看来，自己的任务，就快要完成了。穆光如此想着，迈步朝着大殿之外走了出去。 走出大殿的穆光，朝天空望了一眼，今日的天空，份外的蓝，日头也分外的猛烈，只是，不知还能在这里再看几日，思索着，他不由得又摇了摇头。 此刻，莫小川也正在望着天空。自从那日之后，他似乎喜欢上了坐在山顶，将头枕在陆琪腿上的感觉，至少，这样能让他感觉到片刻的安逸，不用再有那么多的牵挂。 “师傅，你说，就这样躺一辈子好不好？”莫小川笑着仰头望向了陆琪的脸。 陆琪眼睑微垂，本来便很长的睫毛，从这个角度看去，更加的迷人了一些，望着莫小川的笑脸，陆琪轻轻摇头，道：“这个，看你要怎么选择了。若是你跟我回剑宗，倒是未尝不可。” “剑宗？我倒是想回去的，只是，暂时怕是不能。”莫小川说道。 陆琪没有说话。 “师傅，若是我不回剑宗，便不能再枕你的腿了吗？”莫小川嘿嘿一笑，直起了身子。 正在这时，远处却传来一声咳嗽之声。莫小川抬起头，瞅了林风一眼，无奈地站起了身来。 林风其实早已经到了，只是一直都不敢上前来打扰，直到看见莫小川坐起，这才敢走近。莫小川也早已经知晓他到了，故意给了他一个机会，迈步朝林风走了过来，问道：“何事？” “启禀王爷。洛城的一切都已经安顿好了。庞勇将军已经抽调了五万人马帮哈日查盖防守，哈日查盖给的五万匹战马，也已经齐备。兵部给韩成将军的公函也已送至。” “哦？”莫小川没想到兵部的效率倒是不慢，不由得有些好奇，当即问道：“给了个什么官职？” “副统领！”林风回道。 “寇古倒是大方。”莫小川笑道。 林风又道：“不过，韩成将军的五万人，却要被打散了。这个消息，属下还没有通知韩成将军，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王爷示下。” “散了就散了吧。只要还是我们新军大营的人就行。”莫小川说道。 “还是我们新军大营所属，不过，却要抽调南下，去西州驻防。”林风说道。 “西州？”莫小川蹙起了眉头，西州乃是南唐与西梁交界处的一座州城。据此需要行一千五百多里，可以说是完全地调离了自己之手。 “正是。”林风答道：“而且，到了那边，或许还会被分往各处。” “罢了。”莫小川顿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带着他们去攻打燕国，怕也会出乱子，这样也好。韩成那边，我去与他说便好，李雄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李副统领一直都在营地大帐之中，已经多日未曾外出，饮食每日都有人送去，只是不见他出来。”林风言道。 莫小川思索片刻，这李雄好似有些反常，难道说，他现在不在营寨之中？不过，仔细想了想，也懒得理会了，李雄手中，只有三万多兵力，只要出云关一直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也不怕李雄在背后做什么。而且，莫小川也知道，李雄和花旗冲两人之间的交情还没到了帮花旗冲报仇的地步。 因此，也懒得理会了。 现在让他最为担忧的，便是莫智渊了。莫智渊现在表现出来的大度，让莫小川几乎都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莫智渊居然会如此做，竟然好像完全不知道花旗冲之死一般。对于自己在这边所做的事，不问不闻，只是论功行赏，这让莫小川心中，总是感觉有些隐隐的危机感。 盈盈现在已经回来了，若是让盈盈分析一番，以她对莫智渊的了解，或许，还能分析出一些什么来，但是，莫小川却不想让盈盈搀和到这里面来。 毕竟，这对来她来说，会很难以下抉择吧。 而且，看着盈盈整日将心思放在莫政身上的开心笑容，莫小川也不想打破她这种平静。 轻轻摇头，莫小川活动了一下胳膊，道：“师傅，我们回吧。该去找韩成谈谈了……”说罢，率先朝着山下行去，林风对着陆琪行了一礼，也急忙跟了上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没那么简单 “心中，可有委屈？”莫小川坐在当初自己居住的极乐园一楼之中，对着韩成轻声问道。这里，有这他太多的回忆，没想到，再度回到此地，此处，却已经属于燕国了。 韩成轻轻摇头，面上带着平静，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有什么好委屈的，其实，如此安排，对兄弟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燕国曾经是他们的家，有许多东西，不是说能舍弃便能舍弃的，让他们与梅统领的人厮杀，到时候会有什么结果，我自己也不清楚。” “你可曾后悔？”莫小川又问道。 韩成微微一笑，道：“王爷如此相问，却是让我有些难以回答。我本是西梁人，却在燕国成长，燕国给了我很多，也教了我很多。现在回到了家中，有的时候，却好似做了一场大梦一般。若说后悔，或许有吧，不过，并非是现在，而是以前，当时，我最后悔的，便是接下了这个深入北疆的任务。” 莫小川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看了看周围，也深有感触，道：“再次坐在这里，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说罢，他将酒杯对着韩成，又道：“欢迎回家。” 韩成苦笑，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轻轻一碰杯，一饮而尽。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均放下了酒杯。 “明日大军出发，我有意让你率军做先锋，不知你怎么想？”莫小川问道。 韩成起身，道：“王爷下令便是，末将自当遵命。” “我知道，梅世昌对你有再造之恩，或许，你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若是你迷茫的时候，便想一想我，他对我，何尝不是。但，我们各为其主，燕国与西梁已是百年世仇，现在，更是势同水火，这一次，若是让燕国抗过去。那么，接下来，或许还有一个百年争战，甚至更久。百姓们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战火之苦。中原大地，纷争太久，也是该收拢的时候了。”莫小川又端起酒杯，慢悠悠地说道。 韩成重重地点头，道：“王爷放心，末将知道该怎么做。” 莫小川站起身来，伸手在韩成的肩头拍了拍，道：“我对你是放心的，只是，你这人重情义，我怕你自己这关过不去。若是不便的话，明早之前来找我，我不会勉强你的。”说罢，莫小川又补了一句：“这是我的真心话，并非是什么试探之言，你无需多想。” 韩成面色复杂，眸中露出几分感激之色，不过，随即目光便坚定了下来，沉声道：“王爷之言，属下铭记，还请王爷莫要担心，末将绝不负重托。” 莫小川点了点头，随即走出了屋子。 来到外面，便听到一个好听的童音轻声唤着“娘亲”，不用问，必然是莫政了。 这是莫小川的第一个儿子，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尽管父子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不过，看着小家伙粉雕玉琢一般，疼爱便会由心底生气。 盈盈正坐在院中的一张石凳上看着莫政与文芳玩耍，文芳显然也十分喜欢莫政，不时便摸摸小家伙的小脸，嘻嘻笑着。 莫政兴许是玩累了，迈着步子来到盈盈的身前，张开小手想让母亲抱他，只是，刚刚唤了一句，便见莫小川走了过来，突然，又将小手缩了回去，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原地，悄声说了一句：“爹爹……” 看来，当日父子见面之时，莫小川随手杀人的举动，带给他的震憾实在是太大了一些，让小家伙对莫小川的敬畏之心甚重，即便这几日接触了多了一些，依旧不敢太过亲近。 莫小川也不介意这些，对着小家伙露出了一丝笑脸，道：“政儿去跟文芳姐姐回屋休息，为父要与你娘亲说几句话。” “哦！”小家伙答应了一声，乖乖地朝着文芳行去。 文芳在那边，却已经对着莫小川挥舞起了拳头，怒哼哼地道：“什么姐姐，你存心站我便宜吧？”随即，又低头对莫政，道：“别听你爹的，以后叫姨娘……” “哦！”小家伙答应着，却又偷偷看了看莫小川，见莫小川没有说什么，这才放心下来，悄悄地拉着文芳的手指头，拽着她离开，好似，很怕与莫小川待在一起一般。 盈盈看在眼中，面上带着慈爱之色，轻轻摇头，道：“看你把孩子吓得，以后，你让他怎么和你亲近。” “严父慈母，古往今来，不都是这般过来的吗？”莫小川在盈盈的身旁坐下，道：“让他有个怕的人，对他有好处，若不然，凭你这般宠着，这小子长大了，还不上到天上去。” 盈盈笑了笑，没有反对，只是说道：“以后，你与他多亲近亲近，毕竟，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这个时候，便将自己的父亲当做凶神恶煞，岂能是好？” “把我当成凶神恶煞的人还少吗？也不多……呃……罢了，他毕竟是我的种，多亲近，便多亲近吧。” 盈盈摇头一笑，道：“原以为，这些年，中原之中，你已是盛名，也该成长。却还是这般孩子气……” “是啊。”莫小川低叹道：“若是能一直孩子气的话，那该有多好，只可惜，现在能让我孩子气的人，实在已经不多了。” 盈盈微微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一丝柔色，抓住了莫小川的手，将头靠在了他的胳膊上，沉默下来。 莫小川也闭上了口，静静地享受着，宁静的时刻。 过了一会儿，盈盈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道：“要走了吧？” 莫小川知晓盈盈的聪明，也知道她现在不想参与到政事之中，刻意在装糊涂，这些事，必是瞒不过他的，只是，当盈盈问出这句来，他还是有些感慨，有些不舍，轻叹了一声，道：“事太多，这个破王爷，当真懒得做了。” 盈盈没有接话，只是微笑摇头，直起了身来，隔了一会儿，她才道：“这次出去，将小瑶找回来吧。我知道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是，她师兄之死，不是你的错。她也必然忘不掉你，等着你去找她……” 小瑶，莫小川曾几何时，梦中一直都出现的身影，现在想起，却依旧是刻骨铭心一般，毕竟，小瑶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产生情愫的女子。 两人之间，有太多的回忆。在莫小川的身上，也有着许多关于小瑶的烙印，无论是清门九式，还是北斗剑，都与小瑶有关。但是，已经许久没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这个名字了，此次，盈盈说了出来，却让莫小川的心中不禁轻颤了一下。 良久没有说话。 盈盈也一直沉默着，等待着。 终于莫小川长吐了一口气，道：“我、尽量……” 盈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两个酒窝很是好看…… 翌日一早，韩成带兵出了洛城，直奔着顺州而去。莫小川隔了半日，这才率军而行，在临行前，莫小川又见了庞勇一面。 两人相对而坐，庞勇的面上有几分激动，这还是花旗冲死后，莫小川第一次与庞勇见面。 “老将军，出云关交给你了。这其中的厉害，想必，你也是知晓的。本王便不再多言……”莫小川说的第一句话。 庞勇是不明白人，莫小川所指的是什么，他自然明白，因此，对莫小川的这句话，丝毫不敢有一点怠慢，重重地点头，道：“末将谨记。” 莫小川轻轻点头，又对庞勇，道：“老将军无需挂怀，庞姑娘过几个月，便要生产了，本王已经派人通知了玉儿，好生照顾她，她是玉儿的嫂子，玉儿想必会尽心尽力。一切，老将军放心便好。司徒兄与胖姑娘的孩子，本王会收为义子……” 听到莫小川这句话，庞勇猛地一怔，随后，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老泪纵横，道：“谢王爷！” 莫小川亲自将庞勇扶了起来，转身对剑九，道：“庞将军的安全，便交给你了。以后，你便留在这里，若是需要，我会派人联络你，该怎么做，到时候，你应该明白。” 剑九默然点头。 随后，莫小川便出门，一跃跨上了马背，小黑马扬起四蹄，长嘶一声，飞奔而去。剑九和庞勇站在后面，目送莫小川离去，两人的面色各异。 庞勇多为感慨，剑九却是面无表情。 大军出征，这一战便能决定燕国的存亡了，莫小川对此，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此次见过庞勇，让他的心情有些低落，不由得，又想起了司徒雄。 当初，司徒雄一开始被押回京中，让庞涟涟去照顾他那段时日，看来是作对了，至少，给司徒家留下了一丝血脉。尽管，司徒青在草原上，还有儿子在，可司徒雄却只有一个。 莫小川摇了摇头，甩开了脑中的思绪，现在，不是让他想这些的时候。梅世昌，并不容易对付，南唐那边，也未必按着什么好心，摆在他面前的，并非是一条顺风顺水的路，这一战，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原来如此 当莫小川率军逼近顺州的时候，梅世昌却已经与李义山激战一月之久。这完全是因为莫小川刻意拖慢形成所致，现在的结果，令莫小川很是满意。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将顺州至洛城周围的燕军势力尽数覆灭，同时，对这一代已经被叶逸盘剥了几层的百姓给予抚恤，虽然，梅世昌还在，民心不见得因为他的这一举动，便会完全归顺，不过，莫小川知晓，这只是一个初步，一个好的开头，会让他省去很多力气。 尽管梅世昌知晓莫小川这么做的原因，同时，他也明白，任由莫小川这般做下去，即便他战胜了李义山，顺州以北的地界，也会完全被西梁所占据。 但是，即便知道，却也无可奈何。 幽州城被围，已经到了不可不救的时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地击退李义山，然后驰援幽州。可是，李义山也不傻，早就看出了梅世昌的意图，竟然不惜兵力地与梅世昌硬碰。 两军激战一月，双方伤亡均很大。顺州这一代，哀鸿遍野，许多尸体因为无暇清理，已经发臭，战场之上，远远地便传来一阵令人呕吐的味道。 梅世昌与李义山，到了这个时候，都有些疲惫了。他们都明白，莫小川就在后方不远处，若是两人真的拼光了，那么，到最后，渔翁得利的，必然是莫小川。 只可惜，两人都明白的道理，却是谁都没有办法首先退避，因此，战争依旧在继续。现在的李义山，只求李少白能够尽快地攻下幽州，如此一来的话，梅世昌知道大势已去，或许，便不会这般拼命了。 而身在幽州城下的李少白，也是十分的着急，一个幽州，他攻打了大半年，都快一年了，也没能攻下，当初的豪言壮语，现在却好似一个硬硬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让他郁闷不已。 穆光着实是个人才，即便让叶逸把士气都败光了，他却依旧率领士兵苦苦撑着。但是，在穆光的心中，十分的明白，具体能撑到什么时候，谁也说不准，不过，大家都明白一点，那就是，撑得时间，必然不会很长。 多则一月，短则几日。这一切，都要看局势的发展而定。 三大世家，现在也是一筹莫展。司徒家原本能够和莫小川拉上关系，而且，有司徒雄在，他们想要做到这一点，更容易一些，可是，却没想到，司徒雄突然被杀，这让他们颇为失望。不过，好在司徒琳儿现在还在莫州坐镇。因此，这段时间，司徒家已经派人与司徒琳儿接触了多次。 司徒琳儿也将这个消息通过齐心堂转达给了莫小川。 莫小川对此，却并没有多言，只是交代她，一切都按照她的想法去办便好。 说实话，司徒琳儿对司徒家没有太多的情感，尽管司徒青是司徒家主的长子，可是，因为司徒青当年与皇帝走的太近，做出了许多危害家族利益的事，早已经被家族驱逐。 司徒琳儿对自己的祖父，根本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现在她都想不起自己的爷爷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祖父，这么一个爷爷，现在居然与他攀起了亲，甚至，表现的异常亲热，似乎，他们本来便是一直生活在一起的，自己是自幼便在祖父的疼爱之下成长的。 面对这样的书信，司徒琳儿觉得有些可笑，不过，更多的，却是悲哀。世家，家族，这些名头，让司徒家在燕国风光了百年，可是，这种为了权力，而淡泊掉的亲情，却也让她由衷的感到悲哀。 虽然按照司徒琳儿自己的想法，对于司徒家，他应该不去理会，让他们在燕国的这场浩劫之中，自生自灭。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接纳。 她明白莫小川让她自己处理，便是怕她难做。但是，莫小川如此疼爱她，这般顾及她的感受，她又怎能因为自己的好恶，而坏了莫小川的大事。 三大世家，现在虽然兵权所剩无几，已经没有了自保之力，但是，想要控制燕国，若是丢开他们，却是麻烦许多。 三大世家在燕国经营多年，许多地方，都已经根深蒂固，便是在民间，也有着他们的势力存在，若是有了他们的效力，在控制燕国上，会有很多的助力。 因此，司徒琳儿给司徒家回了一封信，信中违心地告诉了家主，自己一直都是司徒家的子孙，她和司徒玉儿现在都是莫小川的女人，而且，司徒玉儿已经给莫小川生了孩子，莫小川对她们十分的宠爱，若是司徒家投靠莫小川的话，她会尽力帮助司徒家取得更大好处。同时，她还在信中隐晦的提到了一点，莫小川似乎与夏家的夏雏月有些纠缠不清，夏家或许会因此和莫小川拉上关系，若是，他们有想法的话，便尽快的行动，一面落在夏家的后头。 司徒家在接到司徒琳儿的信之后，深信不疑，因为，夏雏月在南唐军围困幽州城之前，便已经离城而去，这一点，无疑和司徒琳儿的信不谋而合。 若不是夏雏月知晓了莫小川的计划，她怎么能够如此准确的把握时机？看来，夏家的那头老狐狸，比自己这边想的远。确定了这一点，司徒家在招集族中长老商议过之后，几乎毫不犹豫便同意了司徒琳儿的提议。 对于夏雏月的离开，让他们着实很是着急。 其实，他们不知晓，夏家对此，也很是着急，夏家的人，早已经知晓夏雏月与莫小川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只不过，夏雏月投身到了楚国的媚堂之后，便不怎么受家族管制，因此，这些事，他们也不好管。 可是，现在能够与莫小川拉上关系的，也只有夏雏月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夏雏月却消失了，夏家派出去许多人寻找夏雏月，都没有结果。 而以前一直都夏家捧得极高的夏雏灵现在却被冷落了下来。 大厦将倾，朝中大臣都在忙着自己的小九九，皇权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衰落到了极点。叶逸说话都有些不好使了，更别说夏雏灵了。，夏雏灵这个太后，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去理会。 夏家这边忙着寻找夏雏月以便搭上莫小川的关系，而方家，此刻，却是十分的平静。 方信与莫小川有仇，而且，仇还不浅，方成中是被莫小川亲手斩杀，方信族中之人，也被莫小川的人杀两个，他若是去投奔莫小川。莫小川倒也未必不会接纳他，可是，方信却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到卡。 所以，在这边情况下，他已经决定投靠南唐了。 燕国现在已经无法扶持，若是不为自己谋出路的话，便是等死，因此，深夜之中，方信给城下的南唐军射出了一道箭信。 很快，这封信便落到了李少白的手中。 李少白看罢之后，沉默了良久，身旁的诸将都不明所以，静静地等着，一直饮罢一壶酒之后，李少白这才起身，道：“传令，将南门的军队撤回来，主攻东门。” 李少白的这一命令，让诸将十分的不解。 一个副将上前问道：“将军，为何要撤去南门之军？这样，不是让叶逸有了机会逃走吗？” 李少白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道：“若是不让叶逸撤离，他必然会顽抗到底，到时候，又会死伤许多的兄弟，本将军，实在不想看到将士们在凭白的送命了。” “那何不放行北门？”部将说道。 “北门？”李少白的眉头一蹙，沉着脸，道：“你以为，叶逸是傻子吗？若是我们放行北门，前方不远处的顺州，又被我们占着，他怎么可能逃的了。现在，只能放开南门了，那边有莫小川的人在守着，他出了城，必然会往东北方走，到时候，我半路截住他便是。” “原来如此。”部将轻轻点头。所以，在这边情况下，他已经决定投靠南唐了。 燕国现在已经无法扶持，若是不为自己谋出路的话，便是等死，因此，深夜之中，方信给城下的南唐军射出了一道箭信。 很快，这封信便落到了李少白的手中。 李少白看罢之后，沉默了良久，身旁的诸将都不明所以，静静地等着，一直饮罢一壶酒之后，李少白这才起身，道：“传令，将南门的军队撤回来，主攻东门。” 李少白的这一命令，让诸将十分的不解。 一个副将上前问道：“将军，为何要撤去南门之军？这样，不是让叶逸有了机会逃走吗？” 李少白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道：“若是不让叶逸撤离，他必然会顽抗到底，到时候，又会死伤许多的兄弟，本将军，实在不想看到将士们在凭白的送命了。” “那何不放行北门？”部将说道。 “北门？”李少白的眉头一蹙，沉着脸，道：“你以为，叶逸是傻子吗？若是我们放行北门，前方不远处的顺州，又被我们占着，他怎么可能逃的了。现在，只能放开南门了，那边有莫小川的人在守着，他出了城，必然会往东北方走，到时候，我半路截住他便是。” “原来如此。”部将轻轻点头。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燕国完了 穆光步入皇宫，听到一片哀嚎之声，声音入耳，让人不由得的兴叹，当年，幽州城是何等的辉煌，燕国皇宫，继承了大周朝的皇城，更是何等的雄威。 可是，现在的宫殿虽然依旧，却没有了当年的味道。 曾几何时，穆光一直都想步入这皇宫之中，在御书房中聆听燕帝之言。可是现在，他虽然已经能够自由地进出叶逸的寝宫，可是，一切却全部都变了模样。 站在叶逸的寝宫门前，听到里面叶逸疯狂的嘶吼和少女的啼哭之声，穆光长生一叹，对于叶逸，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尽管，他一直都是莫小川的人，可是，叶逸对他实在不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穆光不看好叶逸，知晓他并非明主，但如今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陛下！”穆光站在门前，高声喊了一句。 “穆爱卿，有事待会儿再说，没看到朕正在忙着吗？”叶逸头也没有回，在屋内高声说了一句。 穆光默然。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忍不住又唤了一句：“陛下。” “穆爱卿，如今连你都不听朕的话了吗？”叶逸大声咆哮起来。 “城，就快破了……”穆光无奈，说了一句。 屋中顿时没有了叶逸的声音，只剩下了少女的啼哭之声…… 风，轻轻掠过叶逸寝宫屋顶，伴着几分凄凉！ “都他娘的闭嘴！”叶逸的声音陡然提高，声音极大，甚至有些残破之音，让人怀疑，他这一嗓子，是不是将喉咙吼出了血来。 少女的啼哭之声，顿时安静下来。 寝宫之中，寂静良久。 突然，“啪！”的一声，屋门被人大力地推开，叶逸连裤子都没有提，光着下半身，上身只穿了一件亵衣，出现在了穆光的面前，那身体之上，还残留着血丝，看起来份外的不堪。 “穆爱卿，你说什么？”叶逸双目带着血丝，盯着穆光，缓慢地问道。 “城，要破了……”穆光说道。 “你再说一遍！”叶逸猛地圆睁双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盯着穆光。这声音，将宫中少女吓得一个个脸色惨白，还光着身子的她们一动都不敢动。 穆光眉头紧蹙，面上没有丝毫害怕的神色，只是看着叶逸，重重地唤了一声：“陛下！” 叶逸还没说话，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太监高声呼喊：“太后驾到！” 穆光和叶逸均是一愣，夏雏灵居然在这个时候过来？ 夏雏灵被宫女簇拥着，大步的行来，当他看到叶逸的模样，面色一白，挥手将宫女喝退，随后，来到叶逸的近前，气得身子都有些发抖，道：“成何体统，有你这样的皇帝吗？” 叶逸看到自己的母亲，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是啊，是啊，成何体统，有朕这样的皇帝吗？有朕这样的皇帝吗？”他念叨着，突然，双目猛地圆睁起来，盯着夏雏灵，道：“便是你，便是你……是你……是你让朕当这个皇帝的。在朕小的时候，你便整日对朕说，要让朕争什么帝位，教朕该怎么做。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你可曾满意？” “怕！”夏雏灵对着叶逸便是一巴掌，双眼都有些发红起来，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叶逸，良久，一扭头，又大步离开了…… 夏雏灵的离开，也带走的那些宫女和太监，在她走的时候，穆光扭头看了一眼，仿佛看到了夏雏灵正在拭擦眼泪，不过，他没有在意这些。 叶逸的寝宫，又一次恢复了宁静。 这中宁静，并非是那种真正的宁静，周围很多人，就是不出声，一个个面色各异，让人看在眼中，总感觉份外的怪异。 叶逸盯着穆光，颓然地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石台之上，光溜溜的屁股与石台紧贴，有些冰凉的粘在了皮肉之上，叶逸抱着头，低下了脸，神情灰暗，嗓子里发出怪异的“呃呃……”之声，好似是那种想出声，却拼命忍着一般。 他是在哭，是一种想要忍住，却又完全无法忍住，思想要忍住，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状态。这种哭声，让人闻着伤心，可惜，周围却没有人同情他。 那些被他刚刚祸害过的少女，大多对他，只有恨意。而穆光，却是见证了他的失败和堕落。叶逸，自幼都是顺风顺水的，他的兄弟太多无能，凸显出了他的强大，培养出了他强大的自信心，然而，就是在他最为自信的时候，却遭受到了人生最为惨痛的打击。 这里面，也有穆光的因素，叶逸将他当成了最大的忠臣，但穆光知晓，他在叶逸这里，是一个奸臣。只不过，穆光却不认为，是自己毁了燕国，他自认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最多也只是一个帮衬，真正毁了燕国的，便是叶逸自己。 时间，静静地飘过，又过了一会儿，叶逸逐渐地平稳下了情绪，抹了抹脸，缓慢地站起身来，将裤子提了起来，脸色依旧难看，情绪却已经好了许多。 他没有解释之前自己为何会如此出丑，也没有感觉到羞愧和丢人，到了这个时候，叶逸或许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人可丢了吧，他的脸，早已经丢没了。 “穆爱卿，朕是不是一个昏君？”叶逸缓慢地坐下，平静地问道。 穆光看着叶逸，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叶逸面带苦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穆爱卿无需顾忌，直言就好。朕，想听……真话……” 这一句中的“真话！”二字说出来，让人感觉到了几分悲凉，看来，叶逸自己也知晓，他坐在皇位之上，很多时候是听不到真话的，尤其是对他的评价之言。 穆光心下黯然，有些不忍，却又强忍住了这种不忍，他轻声说道：“对于这个问题，老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陛下……” “朕说了，想听真话。穆爱卿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要欺骗朕吗？”叶逸脸上的苦笑甚浓。 穆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叶逸脸上的笑容，缓慢地说道：“老臣当真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按照陛下的想法而论，陛下不是昏君，陛下一心想要中兴大燕，继位以来，也一直都在为了此事而努力，着实不是……” “继续说！”叶逸的声音很轻缓。 “但是，让天下的百姓来说的话，陛下应该是个昏君。本来，先帝在位之时，便已经徭役田赋极重，陛下即位之后，该休养生息，养民安兵，整顿国力，途长远之计才是。只可惜，陛下的心太急了一些，连年的征战和加重的赋税，让百姓苦不堪言……” “朕明白了。”叶逸一抬手，拦住了穆光，缓缓摇头，道：“这真话，还真难听……” 穆光没有再说什么，闭上了口，静静地站立在了一旁。 “穆爱卿，你来，是不是劝朕逃亡？”叶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 穆光点头。 “不必了。”叶逸摇了摇头，道：“朕还能逃到哪里去？南边有莫小川的人，北边和东边有南唐均，西面有大山阻挡，你说，朕能逃到哪里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陛下无需如此悲观，在顺州，还有梅统领的二十多万大军，义州等地，还是我们的，陛下若是能够安全撤离，未必便不能收复失地。”穆光劝慰道。 “穆爱卿，你便不用宽慰朕了，朕一声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很是任性，听不进人劝，这一次，朕还是要任性一次。朕不走，哪里也不去，要做亡国之君，朕也要做的堂堂正正的。若是投降了他们，仰人鼻息，那样的话，朕不单丢了江山，连祖宗的德行都丢了……” 穆光还想说些什么，叶逸却已经转身朝着寝宫行去，高声喊道：“上笔墨！” 寝宫中侍候叶逸的宫女，此刻，急忙去拿了笔墨过来。叶逸大步来到屋中的圆桌之前，大袖一甩，将桌上的美酒佳肴尽数推到地上，一阵器皿破碎的声音，似乎让他更为兴奋了一些，挽起袖子，蘸了墨，在一张上好的明纸之上笔走龙蛇了起来。 书写完成之后，将笔一丢，哈哈大笑着转过头来，对穆光问道：“穆爱卿，来看看朕的墨宝如何？” 穆光走了过来，只见，那纸张之上的字，写的的确很是漂亮，至少，要比莫小川的字写的漂亮的多，而且，字体飞扬，十分霸气，充分展露了叶逸的个性。 不过，在内其中的内容，却是让穆光神色难以平静。 这纸张上面的字，是写给李少白的，大概意思是，叶逸死后，可随意鞭尸，亦可挫骨扬灰，但是，希望李少白可以善待百姓。 “陛下，你这是？”穆光神色微微动容。 叶逸扭头对那些少女和宫女吼道：“都给朕退下！”随即，寝宫中的女子全数跑了出去。 看着没有了人，叶逸这才拿起一条白绫，扬过房梁，系好，仰起头，高声道：“穆爱卿，给朕搬椅子……” 穆光没有动，叶逸瞪着眼。 最后，穆光无奈，摆好了椅子，叶逸踏了上去，抓住白绫，对穆光，道：“穆爱卿，帮朕照顾太后！” “臣，遵旨！”穆光跪下，行礼。 “送朕走吧！”叶逸说罢，将那纸张贴在了自己的身上，闭上了眼睛。 “恭送陛下！”穆光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让叶逸的心中多少安慰了一些。 “大燕完了，大燕完了，大燕！完了！！！”叶逸高呼三声，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便挂了上去。 穆光在下面，紧紧地握着拳头，跪着。 叶逸逐渐地感觉到了呼吸困难，头也开始犯晕，整个人也开始全身无力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穆光却站了起来，看着他，道：“陛下，臣一直忘记告诉您一件事情。本来，不想说的，不过，你我君臣一场，还是让陛下知道吧，不然的话，臣心难安。其实，臣……一直都是晨郡王的人……” 叶逸听到这句话，猛地挣扎了起来，可是挣扎了几下，身体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完全的不能动弹了…… 看着叶逸停止了挣扎，穆光跪下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走出了寝宫，高声喊道：“陛下……驾崩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老子想死你了 叶逸的死，让皇城顿时出现了慌乱之相，但与此同时，幽州城也终于被攻破了。李少白采用了方信的计策，开房南门，使得幽州城本来便不稳的人心，愈发浮动了起来。 各家都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有了出逃的打算。 趁着这个机会，李少白更是不遗余力地发动了对幽州城的进攻。雄威的幽州城墙，被长时间的进攻之下，已经是残破不堪，虽然，城防依旧坚固，但整体模样，却已经不似当初，城墙之上，到处都是兵刃和投石车砸出来的痕迹。 在李少白疯狂的进攻之下，幽州军艰难的抵抗着，异常吃力，但是，就在这种情况下，方家控制的五千多人，突然反叛，开城将李少白的人放了进来。 如此一来，幽州城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穆光现在被任命为幽州守备，同时有副相之职，统领幽州兵马，他上位之后，大肆启用了一些有才干的年轻将领，这其中，也安插进去不少齐心堂的人，因此，方家的人一反叛，便有将领带兵撤下，朝着皇宫这边而来。 尤其是齐心堂中之人，对燕国实在是没有什么归属感，自然也不会想着与幽州共存亡。当穆光带着夏雏灵走出了皇宫之后，这些将领正好迎了过来。 其中一员将领上前对着穆光行礼，道：“大人，城已经守不住了，我们撤吧。” 穆光点头。 这时，夏雏灵却铁青着脸站上前来，盯着穆光，道：“穆光，你要反叛不成？” 穆光看了夏雏灵一眼，微微摇头，这个女人，实在不如她的妹妹夏雏月，表面上看起来，夏雏灵是个极为精明的女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蠢女人。 因为，她的眼界限制了她的思想。夏雏灵这种女人，永远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缺少大局观，现在叶逸已经死了，燕国先帝的三个儿子，都已经归天，从某种程度上，燕国已经亡了。 在这个时候，她还想着皇权，实在是愚蠢至极。不过，这个时候，穆光还不能动夏雏灵，叶逸死后，夏雏灵的身份，便相当于一个燕国的象征，一杆旗帜，有她在，可以凝聚燕国的军心。 因此，穆光还是很给夏雏灵面子，躬身行礼，道：“太后，陛下圣旨已下，老臣也无能为力。难道，您让老臣不遵皇命吗？现在燕军已经破城，我们只能先撤离之后再说，如若不尽快撤出城去，李少白一旦控制了城池，我们想走，便难了。” 夏雏灵的脸色变幻不定，看着穆光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此时，城中的喊杀声已经传来，她也能够听得真切，就在她犹豫之际，一队人马却匆匆逼近，为首者，正是司徒家的人。他们知晓，现在城中大部分的兵权都在穆光的手中，想要安全撤出城去，必须依靠穆光，因此，都朝着穆光这边靠了过来。 同时，他们也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便是方信反叛。 方信反了，已经投靠了李少白，这个消息，其实穆光已经对夏雏灵提过，不过，夏雏灵却不相信，这个时候，听到司徒家的人也如此说，便出现了动摇。 不一会儿，夏家的人也来到了此处，从他们的口中，亦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这不由得夏雏灵不信了。 夏家，是夏雏灵的娘家，连娘家人都这么说，那么，肯定是事实了。尤其是，到现在，一个方家的人都没有看到，更说明了这一点，当即，她长叹了一声，美丽的面庞上，带着无尽的悲哀之色，轻声说道：“撤出城去……” 夏雏灵的这句话，基本等于宣布，燕国的皇城，不属于他们了。 穆光当机立断，没有停留，直接带着人便撤！ 到现在，幽州军死的死，逃的逃，投降的投降，穆光还能有效控制的，只有两万人，不过，这两万却已经够了。 李少白在幽州城下太过憋屈，打了这么久，死伤了那么多人，当他踏入幽州城的那一刻，感觉突然放松了下来，同时，也有一股无来由的怒气，当即下令屠城。 在李少白的一声令下，幽州城几百年的辉煌，毁于一旦，百姓们四下奔逃，处处都是哀嚎声，惨叫声…… 一时之间，李少白的南唐军，都变成了土匪，没有了军纪，他们在城中肆意妄为，同时，也给了穆光充足的撤退时间。 穆光带着两万部众和夏家与司徒家的人，从南门撤了出去，一路南下，马不停蹄的跑了一整夜。 本来，夏家和司徒家的人，还思考着，怎么从穆光这里脱离出去，去莫州投奔莫小川。但是，走着走着，却发现，穆光与他们走的居然是同一条路，这让他们很是奇怪，一时之间，倒是不好走脱了。 一夜的奔波，让幽州军人困马乏。天亮时分，穆光看了看，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便下令，让士兵们暂时停下来休整。 夏雏灵此刻，面色发白，满脸的风尘之色。她身上，依旧穿得韵蓉华贵，只是，走路的姿势，却是有些怪异，双腿叉着，一瘸一拐地挪动着步子。 这也难怪，昨夜奔逃的时候，穆光让她乘车，她却有些不放心，非要骑马，结果，还是年幼时学会的骑术，已经二十多年不碰马的她，在一夜奔行之后，两条腿都快将皮磨没了，屁股也是生疼的厉害，现在，还能走路，已经非常不错了。 被侍女扶着来到穆光身旁后，夏雏月沉着脸，道：“穆光，你到底意欲何为？现在你不思着背上去与梅大人汇合，却朝着莫州行去，那里，已经被西梁人占了，你别和本宫说，你不知晓。” 穆光上下打量了夏雏灵两眼，道：“太后，现在南唐军对我穷追不舍，而且，臣断定，他们必然已经在我们北上路途设下了伏兵，我们若是北上，怕是会全军覆没。” 此刻，司徒家和夏家的家主不在这边，但是，两家却都有负责人在此。 其中，夏家的负责人，乃是夏雏灵的堂弟，听到夏雏灵和穆光的对话，赶忙上来附和，道：“堂姐，穆大人说的对，若是我们北上，便是自寻死路……” 司徒家的人，也赶忙上前答言，帮衬着夏家的人。 他们两家，一直都是斗来斗去的，这一次，倒是“兄弟同心”了。 夏雏灵气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自从嫁给了燕国先帝，她的身份越来越是高贵，即便是她的堂弟，以前也是唤她皇后活着太后的，现在居然以堂姐相称，可见，便是在娘家人的心中，她这个太后，也已经没有什么份量了。 夏雏灵还没说话，斥候却匆匆来报，南唐的大军，距离此地，已经不足十里了。这句话，顿时让在场的人，面色都是一变。然而，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又有人来报，西梁的大军，却是迎面而来，已经近在咫尺，几乎能够看到对方的脸了。 这句话一出，无论是穆光，还是夏家与司徒家的负责人，都是露出一丝轻松之色，唯独夏雏灵，整个人都呆住了。 随后，穆光对身边的将领吩咐了几句，那将领便扭头而去，不一会儿，章立带着几百骑兵快速而来，来到近前，章立一跃下马，行至穆光身前，哈哈一笑，道：“穆先生，几年不见，老子可想死你了……” 章立的这句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场中也不乏聪明之士，对于穆光的来历，他们也均是了解。穆光先是叶睿的得力助手，叶睿死后，便跟了莫小川，之后，又出卖莫小川，投靠了叶逸。 他们之中，有许多人背地没少骂穆光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叶睿便不说了，反正他已经死了。但是，莫小川当初对穆光可是不薄的，这家伙，看到莫小川在幽州失势，便直接投靠了叶逸，很多人，都觉得穆光这人很是不耻，但是，叶逸当时十分的信任穆光，让他们敢怒不敢言。 现在，顿时有人好似恍然明白，穆光……或许……一直都是莫小川的人……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便是心中想明白这一点的人，也不会说出来，甚至，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想着如何亲近穆光了。毕竟，穆光从那个时候就跟了莫小川，一直到现在，而且，这期间，深得叶逸的信任，他背后替莫小川做了多少事，立下多少功，怕是都说不清楚，以后，穆光自然会飞黄腾达的…… 穆光却是有些无奈，看着章立，哭笑不得，章立尊称他为先生，又自称是老子，当真是有些让人不知该如何答应他才好。不过，穆光毕竟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章立这等武人，口无遮拦习惯了，顺口一说，他也不真的计较，只是抱拳，道：“章将军幸苦了。” “这有什么幸苦的！”章立一摆手，道：“穆先生先带人离去，待老子收拾了南唐的这些残兵，前方琳儿姑娘已经派人接应你们了，你们自去便是。” 穆光点了点头。 听到琳儿姑娘这个称呼，司徒家的人倒是露出了笑容。 这边，章立开始列阵迎敌不提，顺州这里，莫小川却出现在了梅世昌的大营之中……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权术 烛火，静静地燃烧着，照亮了莫小川与梅世昌的脸。两人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条长桌，桌上摆放着一碟小菜，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莫小川面前的酒杯是空着的，梅世昌的酒，却依旧未饮。 两人，就这般不言不语，一直做了几个时辰。好似，谁都不着急一般。 “你的确成长了许多。”梅世昌先开了口，认真地看着莫小川，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神情。 莫小川自己给自己斟满了一杯，仰头饮下，神色淡然，再次面对梅世昌，他已经平静的多，听着梅世昌对自己的评价，他摇头苦笑，道：“你应该说，我经历了许多。” “都一样。”梅世昌终于端起了杯，仰头饮了下去。 “今日我来，不是打算与你叙旧的。”莫小川攥着酒杯说道。 梅世昌放下酒杯，很认真地看着莫小川，半晌不言语，他现在，已经不能将莫小川当做一个后辈来看了，尽管，他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莫小川现在已经完全是他的对手，而且，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 “你是要劝我投降吗？”梅世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莫小川，声音很是平缓地说着，好似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一般。 “正是！”莫小川也不否认，看着梅世昌，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为何没有？”梅世昌的声音始终很是平淡。 “燕国，要亡了。或者说，已经亡了……你现在，只能有两个选择，一是依附一方，二是北上……”莫小川轻轻摇头，道：“北上，你可以占据两州之地，反正，那两州之地，也比较贫瘠，暂时无人会找你的麻烦。但是，你手下这二十万大军，想要度过这个冬天便十分困难，想来，你现在已经没有太多的粮草，能不能坚持到来年秋收，却也一个问题。” 梅世昌沉下眉来，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紧闭双唇，胖乎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莫小川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 两人，又不知坐了多久，夜色已经深沉的厉害，帐外，还有士兵们的喊杀之声。梅世昌与李义山的战争并未结束。 “这么说，你是来劝降的？”没事蓦然抬起眼皮，望向了莫小川，道：“既然你敢来劝降，想必，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我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把握么？”莫小川轻轻摇头，一副信心不是很足的模样，道：“这并没有什么把握。只是想，宁被你拒绝，亦不想错过。” 梅世昌突然笑了起来，胖脸上折出了几道褶子，此次再相见，他似乎苍老了几分。 “王爷这话倒也说的实在。不过，恐怕没有这般简单吧。若是我现在突然撤走，你与那李义山便能和睦相处吗？如若你们交上了手，还有空暇去对付我吗？最后，鹿死谁手，怕犹未可知吧。”梅世昌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莫小川，缓声说道。 莫小川也笑了起来，笑着灌下一杯酒，道：“我们无需争论这些，先叙叙旧吧。对了，还有一个熟人，差点将他忘记……”莫小川说着，唤来门前军卒，去自己的随从那边请来一人。 此人一入营帐，便让梅世昌整个愣住了。 只见，此人生的一张白色面皮，没有胡须，还未入帐便已经发出笑声，但笑声，却与普通人略有诧异，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不过，当梅世昌看到他时，却是猛地一怔，随即，露出了笑容。 来人，正是王管家。 王管家对着梅世昌和莫小川深施一礼，道：“见过老爷和大少爷……” 他这话一出，顿时让莫小川和梅世昌都是微微一愣，随即，两人朗声一笑，好似，一切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一般。梅世昌对着王管家招了招手，道：“坐下说话吧。” 王管家也不客气，在莫小川的身旁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到王管家如此，梅世昌不太明显地蹙了一下眉，随后，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不再言语。 王管家看了莫小川一眼，莫小川对着他抬了抬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此次，莫小川之所以前来，与王管家有着很大的关系。就在昨日，莫小川正站在高处观察地形的时候，却有人求见，当莫小川看到王管家的时候，很是诧异，同时，却也动了几分杀机。 这个人，一直行踪诡异，但是，莫小川却早已经查了出来，司徒雄的死，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没想到，王管家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王爷想要成就不是功业，想要兵不血刃地让梅世昌投降吗？” 莫小川当时便是一愣，随后，王管家便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又说道：“我已经是一个废人，王家到了我这一辈，已经断绝，所以，权力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我现在所求，只是复仇而已。” 听王管家说的真诚，莫小川便沉默了下来。 随后，王管家又道：“王爷现在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莫小川想从王管家这里的知道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最为重要和迫切的，却是王尧之事，同时，还有当年的齐王妃，尽管，齐王妃并非是他真正的生身母亲，可是，这些年来，莫小川一直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和齐王分开了。 即便齐王和齐王妃没有生养过他，可给予他的，却并不少。尤其是，莫小川的长相与齐王妃如此的相像，这让莫小川从心底里似乎生出几分亲近来。 因此，他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关于王尧和齐王妃的。 王管家也很痛快地解答了莫小川的问题。 王尧，本不是王管家的什么兄弟，只不过当年王家养得一批死士中的一个罢了。因为莫家将王家铲除，使得王家人和与王家有关联的人大多都死了，而王尧当时的年纪不大。 王管家便一直都给他灌输一些东西，让他以为，他便是王管家的兄弟。至于之后的一切，便是王管家不说，莫小川也能想的通了，本来，王尧作为一个棋子，从剑宗下山，被王信利用着去接近莫颖，可没想到，王尧居然真的动了情，想要与莫颖厮守终身，从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管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因此，便有了王尧惨死的结果。 至于齐王妃，地位甚至连王尧都不如，王管家当年培养了很多这样的棋子，只不过，她这颗棋子成长的很好，更容易利用而已。 莫小川听他说罢，对面前的这个人，不禁有了几分钦佩之心，尽管，他一直都和自己作对，但是，凭着一己之力，斗整个西梁，甚至将一些厉害人物都玩弄于鼓掌之间，着实让人忍不住会生出钦佩之心来。 而王管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邀莫小川一同去见梅世昌。莫小川思索过后，便答应了他，不管他是王管家还是王小言，亦或者王信，对于莫小川来说，都无所谓，尽管，莫小川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不过，眼下他说能够帮着自己劝降梅世昌，却是对莫小川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不知不觉中，莫小川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能够将情感掩饰起来，去追逐利益。曾几何时，他很讨厌这种人，可是，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这种人。 这便是权术吗？他不禁自问，却没有答案……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把太监都吸引了 在王管家与梅世昌交谈期间，莫小川一直沉默着，独自饮酒。两人所言，无非也是一些利害关系，亦或者燕国是否亡了的问题。梅世昌对此，还是抱有着希望。最后，三人好似同时达成了某种妥协，静静地等着幽州城那边的消息。 首先踏入帐中的，是一个绝美的身影，一身修长的白色长衫，背上背着一把剑，脚步轻盈地走了进来，即便是梅世昌，看到这身姿之后，都是呆了呆，连王管家也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莫小川却是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来人，轻声一笑，道：“师傅，以后出门蒙着脸吧，你看，把太监都吸引了，这样不好……” 听到莫小川的话，王管家眉头不由得的一蹙，却没有说什么。他也知晓，他和莫小川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信义可言，无论是他以前救莫小川也好，或者是害莫小川也罢，都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即便是这一次，前来劝降梅世昌，亦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他要培养莫小川的势力，让莫小川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如此，莫智渊便会忍不住对莫小川出手，而莫小川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后，更不会束手待毙。 只要莫智渊和莫小川彻底翻脸，两人斗在了一处，那么，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他的心中明白，莫小川亦明白这一点。 所以，两人只是相互利用而已，莫小川倒也不惧怕他生气，因此，说出话来，毫不客气。不过，莫小川对进来这女子的称呼，倒是让王管家有些意外，他知晓，莫小川的师傅，只有一个，那便是剑宗的宗主，一直听闻，剑宗的宗主年纪不大，武功却是极高，不到不到四十岁，便已经是绝顶高手，便是叶展云也不敢与她正面交锋。 剑宗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着自己的特殊传承之法，而且，每一代的门主所悟之道，都是一样，有迹可循，因此，陆琪的武功能够提高的这么快，他倒是并不意外，只是，陆琪的容貌居然如此出众，倒是让他诧异了几分。 “没想到剑宗宗主亲临，失敬！”王管家抱了抱拳。 陆琪却没有理他，只是听到莫小川这话，蹙了蹙眉，瞅了王管家一眼，面带不快之色，挨着莫小川坐下，道：“你让我帮你查的，都已经查到了，幽州已经被攻破，叶逸死了！” 陆琪说出这话来，梅世昌猛地一怔，整个人便呆住了。 而王管家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多看了莫小川两眼，可以说，莫小川也是他最初想要培养的一颗棋子，但是，这颗棋子却不受他的控制在成长，现在已经成长到了，他甚至都需要仰视的地步。 剑宗宗主去做跑腿的，去打探消息？这手笔，未免太大了一些，让王管家一时有些不能适应。 梅世昌这边，却是满脸苦涩，半晌没有言语，顿了一会儿，才道：“王爷莫不是想以这种手段来哄骗我吧？” 莫小川轻哼了一声，冷笑道：“本王一直都敬重梅统领，没想到，梅统领却自轻。” 梅世昌眉头一皱。 王管家却用他那惨白的，如同死人一般的手，提起了酒壶，给莫小川和梅世昌都斟满了酒，沙哑的嗓音说道：“两位莫要争论。反正，我们都已经派出了人，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自己人吗？多等一会儿便是了。” 莫小川没有言语。 梅世昌也没有接话，其实，梅世昌何尝不知，陆琪的话，应该是八成没有假的。莫小川即便要骗他，也不用弄出这么大一个谎言来。因为，这个谎言，是很容易被揭穿的。 即便梅世昌答应了投降，也不可能马上便将兵权给他，要处理各种事物，至少也需要半月的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他完全可以将幽州的形式弄清楚。 何况，幽州距离这里，也并非很远，若不是李义山挡道，急行军只需要半日便可到达，实在隐瞒不住。不过，在他的内心之中，却依旧有一丝侥幸心理。想要证明，陆琪带来的是谎言…… 莫小川不想与他争论这个，自顾自地饮起了酒来。 一时之间，梅世昌的大帐之中，安静了下来，唯有烛光，在轻微地跳动着。 莫州这边，穆光带两万人和两大家族之人，已经到了莫州，而章立，却在阻挡着南唐军。 两军已经厮杀了有一阵时间，不过，南唐军并未讨得什么好处。 前线大营的士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已经不再是刚刚组建时候的模样，他们之中，有许多已是百战精锐，何况，章立带着的这队人马，又是挑选出来的，战力自然不差。 被章立所阻，燕将十分气恼，可打有打不过，无奈下只好停战，让章立上前搭话。 章立坐在马上，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看着燕将，道：“你们回去吧，莫州是我们的地盘，滚回你们的幽州去。若是再不识时务，老子便不客气了。” 燕将用手中的长枪一指章立，道：“章立，你好歹也是晨王帐下能叫出名字之人，为何不守信义，前番，你夺我城池，便不与你理论，现在为何又阻我去路？你家王爷与我家将军本是好友，你这番做，对得起你家将军吗？” 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凌然，章立却完全不买上，抠了抠耳朵，对着燕将一弹，道：“少说这么多屁话，交情归交情，打仗归打仗。什么叫夺了你的城池？老子去你们南唐了吗？既然这些人跑到了老子的地盘，现在便是老子的了，你难道还想从老子嘴里夺食不成？告诉你，凭你，还差的多，让李少白来吧。” “章立，你个无耻小人……” “老子懒得和你废话，放箭，给老子射他一脸……”随着章立的一声令下，前线大营的士兵一阵箭雨便射了过去，燕将气得哇哇大叫，两军又交战在了一处。 章立这边打的不亦乐乎，莫州，却是宁静的厉害。 穆光他们一行人到达莫州城中，两大世家的人，都感觉安心了不少。夏雏灵却是脸色难看的厉害，盯着穆光，咬牙切齿，道：“穆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穆光深施一礼，道：“太后息怒。现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夏雏灵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几乎快要咬碎了牙。 一旁司徒家的人上来劝慰，道：“太后，现在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若是落入南唐军的手中，那可是生不如死。好在，有西梁晨王的仁义之师……” “闭嘴！”夏雏灵怒视着司徒家的人。 司徒家的人顿时脸色不怎么好看，嘀咕了一句：“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耍太后的威风吗？” 夏雏灵一张美脸，已经变得极为难看，这个时候，夏家的人出来调停，一时之间，却是各种声音杂乱无比。 穆光站在一旁，冷眼想看着，他带来的两万人，都已经缴械，被分批看押起来，有穆光在，这些事做的很是顺畅。 就在吵闹之声愈来愈烈的时候，司徒琳儿从屋内款款而来。 一旁的士兵高声一喊，众人都闭口不言，朝着司徒琳儿看了过去。 司徒琳儿的气质本来就很是端庄，现在的他，一直帮着莫小川出谋划在，更负责南边这一路军的后方统御工作，虽然，她并没有官职在身，可是，现在大家都已经把她当作了莫小川夫人看待。 不管司徒琳儿是不是有名分，亦或者，这个名分是不是一个妾侍。至少，前线大营的士兵，对于她是十分的看重的，即便以后莫小川娶了正妻，怕是，在军中的影响力，也不可能与司徒琳儿相提并论。 因此，司徒琳儿出来主持大局，却是没有人有什么异议。 司徒琳儿看着这些燕国的高层人物，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曾几何时，这些人都是需要她来仰望的，记得当年在奇花楼中之时，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人。 跟着莫小川，司徒琳儿一直都没有后悔，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莫小川会让她负责这些事情，看着以前自己想要见一面，都十分难的这些人，现在对着自己露出谄媚的笑容，司徒琳儿的心情有一些激动。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感觉自己这辈子选的男人，是选对了。 夏雏灵望着司徒琳儿，脸色整个黑了下来，也不搭话，甚至有些愤恨…… 司徒琳儿面上倒是带着善意的微笑，缓步来到夏雏灵的身旁，道：“这位便是太后娘娘了吧，早听闻夏家两姐妹生的倾国倾城，今日见着太后娘娘，方知这传言倒是不假……” 夏雏灵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司徒琳儿轻轻一摆手，道：“来人，送太后娘娘去休息。” 夏雏灵虽然不愿，但她毕竟不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她没有什么好脸色，却并未抗拒，跟着司徒琳儿派来的女护卫走了。 夏雏灵离开之后，在场的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即便现在燕国已经不是以前的燕国，可是，毕竟夏雏灵是太后，现在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力的，在夏雏灵的面前，让他们多少还是放不开。 现在夏雏灵离开，这些人，便开始恭维起了司徒琳儿，甚至，连司徒家的家主，也说了不少好话，看着自己的祖父，司徒琳儿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对于司徒家，她没有太多的归宿感，自幼因为政见不和被逐出家族圈子之外的司徒青，并不受待见，尽而也影响到了他们兄妹。 不过，司徒琳儿却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莫小川现在需要燕国的世家支持，同时，她和司徒玉儿也是需要家族的支持的。这些将家族利益放到首位的世家子弟，现在看待她们姐妹的眼光，绝对已经不一样了。 尽管司徒琳儿对莫小川的情感是没有改变的，可是，作为一个聪明的女子，她知晓，莫小川身边的女人，以后必然会不少，如若她和司徒玉儿身后没有支持的话，作为燕人的她们，以后即便莫小川一直宠爱着，也必然会有不如意的。 因此，她倒是笑脸相迎，对着司徒家的家主深施一礼，唤了一声：“爷爷。”随后，道：“王爷已经交代过，爷爷过来之后，要敬为上宾，不过，西梁的规矩与燕国略有不同，可能族人会受到一些制约，还望爷爷予以配合，不要让孙女难做……” 司徒家的家主显然很是满意，连连点头。 随后，司徒琳儿又派人将司徒家的人安顿了下来。对于夏家，司徒琳儿也没有为难，倒是表现的没有那么热情。夏家这边不由得有些感慨，还是裙带关系好办事，夏家的家主已经在想，如何将夏雏月尽快地找到，送到莫小川的床上去了。 安排好了两大世家的人，和一些投效而来的官员之后，司徒琳儿便将穆光请如了会客厅中。 来到了会客厅，司徒琳儿并未坐主位，而是坐在了右边的位置上，穆光在她下首的位置坐了下来。 “穆先生，这些年，幸苦你了。”司徒琳儿站起身来，对着穆光深施一礼。 穆光慌忙起身，连道：“夫人切莫如此，穆光愧不敢当。”他是不敢受司徒琳儿的礼的，可是，又不敢上前相扶，一时之间，急忙也行起了礼。 司徒琳儿施礼过后，微微一笑，又坐了下来，道：“穆先生请入坐……” 穆光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道：“这些事，都是做臣子的本该做的事。夫人切莫再如此客气，穆光受不起的。” “穆先生为王爷鞠躬尽瘁，更是替王爷出谋划策，便是当年的诸葛孔明，怕亦不能比，自然受的一礼。”司徒琳儿轻声说道：“只是王爷现在不在此处，不然的话，看到穆先生安全归来，王爷必然十分高兴。” 司徒琳儿的话，让穆光很是受用，觉得，他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费。司徒琳儿在王府之中的地位，算不得十分的高，甚至都比不得司徒玉儿，但是，穆光却丝毫不敢小瞧这个女子。 莫小川能将如此重任交给司徒琳儿，而且，司徒琳儿今日所做一切，都安排的异常得体，足见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力，别人或者说，她是靠了自己的美色，所以，让莫小川看重，可是，穆光是什么人，精得快成人精了，又岂能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来。 因此，他对司徒琳儿，倒是由衷的尊敬。 司徒琳儿好生安抚了穆光，随后，又和他请教了许多问题之后，便让穆光下去休息了。 处理完这些事，天色已经快亮了，她却尤自显得有些兴奋，没有半点困意，唤来了人，匆匆写了一封信，让人给莫小川送去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当年之事 天色亮了起来。东方的天气，泛起温和的白色，大帐之中的烛光，却显得有些昏暗。王管家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与陆琪一样，同时，比陆琪更为详尽一些，甚至，连司徒家和夏家两大世家投靠莫小川的事，也探听了清楚。 但梅世昌，依旧没有表态，还在静静地等着。 莫小川酒没少喝，身上全部都是酒气，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用脚踢了踢王管家，道：“王小言，那么大的地方，你到别处坐去，本王要躺一会儿。” 王管家眉头瞬间凝起，面色有些发黑。 陆琪却是手握着剑柄，轻声道：“看来，这位公公是想交手了？”她说的轻描淡写，但身上已经隐隐散出几分杀气来。 王管家看了看陆琪，又瞅了瞅莫小川，站起身来，轻轻摇头，晒然一笑，道：“罢了，你们剑宗的人，便是疯子。”说着，他迈步行到了梅世昌的旁边坐了下来。 莫小川揪了两章椅子，顺手将扶手尽数拔去，摆成一个简易的床，便躺了下来，将脑袋枕在了陆琪的大腿上，鼻孔中嗅着陆琪身上的清香，很是享受地闭上了眼睛，道：“师傅，我先睡一会儿，若是梅统领想好了，便唤我。” 陆琪抿嘴点头，拢了拢他的头发，便不再言语。 梅世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燕国，对伦理方面之事，看得要比西梁严重的多，虽然，他也曾听闻，剑宗徒弟和师傅成亲，并非是什么稀罕事。 但是，当他亲眼看到莫小川与陆琪这种不成规矩的随意举动，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莫小川却不在意他怎么想，逼着眼睛，不一会儿，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酣睡之声，竟然已经睡着了。 梅世昌有些目瞪口呆地转头看了王管家一眼，苦笑道：“这晨王倒是心胸宽广的厉害。” 王管家不可置否，只是缓声说道：“梅大人还是仔细想想该如何选择吧。” 以前，两个人在梅府的时候，可谓是极为默契，彼此商讨事情的时候，都是一点便透，可现在，却已经说不到一起去了，梅世昌不由得有些遗憾。 又看了莫小川一眼，似乎，这种遗憾便释然了。 人都是要变的，当初的莫小川，在面对梅世昌的时候，战战兢兢，甚至有些胆怯，深怕说错了什么话。可现在的莫小川，在他的面前，还是敌对状态之下，便能安然入睡。 这等变化，却是让人始料未及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梅世昌似乎也感受到了，莫小川这是故意做给他看。以一种成足在胸的姿态来面对他，逼他就范。 不过，不管莫小川是怎么想的，在这等情况下，梅世昌都不会轻易作出决定，即便，他心中已经有些相信莫小川和王管家带来的信息是真的，可是，在这个时候，他似乎在强迫自己，让自己变作那不见棺材不掉泪之人。 时间静静地流淌，莫小川睡得很熟。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起来，隔了不久，太阳便爬上了山顶，散着温和的光芒，帐帘撩起，一缕阳光随之蹿入。 一个干瘦老者从外面行入，面上带着风尘之色，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当他看到王管家之后，微微蹙眉，再看陆琪，脸上便是一惊，尤其看到躺在陆琪腿上的莫小川，更是诧异非常。 梅世昌瞅了他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深吸了一口气，来到梅世昌的身旁，在梅世昌的耳畔，低声细语了几句。 王管家并未好奇去听，只是静坐着，轻轻地晃动着脚掌，等待着梅世昌说话。 梅世昌的面色连连变幻，最后露出沉思之状。 “唉……” 良久之后，一声轻叹从梅世昌的口中传了出来，莫小川陡然坐了起来，拍着嘴唇打了一个哈欠，道：“梅统领的人终于回来了吗？” 梅世昌没有出言，而是凝视着莫小川。 莫小川也望向了他，脸上随意的神色渐去，渐渐认真起来。 “梅某投降之后，不知王爷将如何对待我手下的兵卒？”梅世昌突然张口问道。 莫小川站起了身来，双手托着桌面，盯着梅世昌，道：“以燕治燕。”说罢这四个字，莫小川便坐了下来，盯着梅世昌，等着他的答案。 梅世昌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此，梅某愿降。” 莫小川突然露出了笑容，伸手捏住了陆琪的手。 陆琪微微诧异，本想将手抽去，却感觉到了莫小川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看来，莫小川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并不轻松，此刻，听到梅世昌决定投降，他居然如此激动，感觉到了莫小川的心情，她犹豫了一下，手便未曾动弹，美眸抬起，朝着莫小川看了一眼，眸中，却尽是柔色。 “不过，将士们那边，还需要安抚，此事，并非一日可成，还希望王爷给我一些时间。”梅世昌的胖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来，声音很是轻缓地说道。 “多久？”莫小川问道。 “半月，应该差不多了……”梅世昌轻声回道。 “我给你一月的时间。”莫小川说罢，起身道：“只是希望，梅统领到时候，可以给我一支能够放心使用的强军。” 梅世昌轻施一礼，缓声答应道：“遵……命……” “师傅，我们走吧！”莫小川拉着陆琪地手，朝帐外行去。 王管家看着莫小川离开，想了想，对着梅世昌施了一礼，随即，跟着莫小川走了出来。 三人来到外面。王管家看了看初升的日头，轻声说道：“王爷如今，已是今非昔比。恭贺王爷了……” 莫小川却没有回头，只是对王管家道：“今非昔比，却未必比以前好过。有些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可愿与我同行一段路？” 王管家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莫小川大步朝着营外行去，前方，梅世昌的人早已经上去开道。王管家跟在后面，林风等护卫随后跟着，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梅世昌的军营。 梅世昌站在大帐门前，望着莫小川离去，面色极为复杂。 当初，第一次见到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还是一个面带惊慌之色的少年，这些年过去，却没想到，两人的身份似乎对调了过来。世事难料，用到自己的身上，好似再合适不过了。 离开梅世昌的大营之后，莫小川与王管家前方并肩行着，陆琪跟在他们的身后，与林风等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想知道什么，便问吧。”王管家说道。 莫小川轻声一叹，道：“其实，我们的交锋，应该是你赢了。” 王管家脸上露出了一丝别样的笑容，很是难看，却又说不出来的怪异，不置可否地啃了一声，道：“你也没有输！” “没有输吗？”莫小川摇头道：“也许吧，但是，输赢现在还不好定论，或许，我这次活不下来。所以，有些问题，我不想一直埋在心里，这样死了，多憋屈。” 王管家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当年，齐王的死，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年来，我已经查过，他们夫妇并非死在大火之中，而是被人从背后偷袭而死。据说，当年的齐王，武功也是不弱。能被人偷袭，想来，这个人，定然深得他的信任。手里控制着齐心堂的他，不可能对这方面没有戒备的，相信，莫智渊想要在他身旁安插这样的人，一定不容易。我想知道，哪个人，到底是谁。” “其实王爷早已经有了答案，不是么？”王管家回道。 “猜想和推断，毕竟不是真正的答案，我希望听到真实的回答。”莫小川说道 王管家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罢了，既然王爷这般想知道，我说便是了。那个人，是我。是我杀了莫智明，还有他的王妃……” 莫小川的瞳孔猛地一缩，微微点了点头，道：“果然是你。” “当年的莫智明，真的和你很像，此人聪明，武功高强，且统兵之能天下无双。在政务方面，有莫智渊，他几乎可以无需有什么后顾之忧，若是任其发展下去，西梁只会越来越强大。尽管，我当时已经用了离间之计，让他们兄弟两人为了争女人而产生了梳理，可是，后来莫智渊居然退出了。为了皇位，他将女人让给了莫智明，而莫智明此人，却难成大事，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便要将皇位让出。如若，让他们兄弟两人携手的话，那对于我来说，一切都将变得十分困难……”王管家说着，紧握了一下拳头，道：“所以，他必须死，而且，他的死，必须要与莫智渊有关联。” 莫小川听着王管家的话，并未出声，因为，他知道王管家还没有说完。 果然，王管家又接着道：“他死之后，他手下的人，都以为是莫智渊杀了他，而且，在他之后，还有许多人”莫小川听着王管家的话，并未出声，因为，他知道王管家还没有说完。 果然，王管家又接着道：“他死之后，他手下的人，都以为是莫智渊杀了他，而且，在他之后，还有许多人”莫小川听着王管家的话，并未出声，因为，他知道王管家还没有说完。 果然，王管家又接着道：“他死之后，他手下的人，都以为是莫智渊杀了他，而且，在他之后，还有许多人”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你从哪里来 对于王管家的笑容，莫小川实在是欣赏不了。以前，最初遇到王管家的时候，他会从心底里感觉出一种阴森，让人不寒而栗。后来，多次的接触，虽然这种感觉越来越淡，可是，对于王管家，他从来都是心中戒备。 或许，现在的莫小川已经完全的放开了，亦或许，王管家已经从暗处走了出来，莫小川对他的过往已是十分了解，笼罩在王管家身上的神秘感已然尽退。 总得来说，现在和王管家并肩行在一处，莫小川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感觉，尽管，对于他这个人，莫小川还是不喜，却已能够平静谈话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笑起来，真的很难看？”看着王管家的笑容，莫小川双手放在脑后，活动了一下脖子说道。 王管家眉头挑了挑，收起了笑容，他知道，莫小川对他没有什么好感，虽说，现在莫小川选择的路，已然不同，两个人的矛盾冲突没有以前那般强烈，甚至，还能够合作，不过，这并不代表两人就能成为朋友。 若是有机会，在莫小川不需要他的时候，王管家有种感觉，莫小川一定会出手对付他的，所以，莫小川表现出的这种不满，让王管家也无可奈何。 收起笑容，他缓声说道：“没有！” 这个回答，让莫小川有些哑然，随后，莫小川哈哈一笑，道：“罢了，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接着说后面的答案了。” 看着莫小川一副放荡不羁，甚至有些轻挑纨绔的模样，王管家并不被这种表相迷惑。以前的莫小川，在他的面前，表现的谨慎异常，只能说明莫小川在顾忌他。 现在的随意，更证明了莫小川的自信。 顿了一下，王管家惨白的面皮轻轻一抽，咧了咧嘴，道：“其实，当年带走齐王的儿子，也只是临时起意而已。只为迷惑齐心堂的人和莫智渊那些人。不过，后来我倒是感觉，有这么一颗棋子在手，更为有用，毕竟他是莫家的人，如若让他来对付莫家，岂不是很有趣？” “果然是不错的。”莫小川微微点头。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梅少川居然会成为一个顽劣之徒。原本，我已经将他当做了一个弃子，却不曾想，你突然出现了。”王管家说着，上下打量着莫小川，似乎在欣赏一件得意的宝贝一般。 沉默了一会儿，见莫小川没有说话，他突然又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查一件事，到现在，都没有头绪。不知王爷可否相告？” “什么事？”莫小川反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多年过去，我都查不到你的来历。”王管家蹙起了眉头，道：“好似那一年，你突然从楚河中浮出来的一般。若不是，我对那梅少川了解颇多，后来又找到了他的尸体，知道你不是他的话，可能我便会认为，你本就是他，只不过因为那次变故，而改变了性情。” “你很想知道吗？”莫小川瞅了王管家一眼。 “希望王爷可以帮我解惑。”王管家表现的很有诚意，甚至给莫小川拱手作揖。 莫小川微微一笑，道：“如若我告诉你，我与那梅少川本就是一对孪生兄弟，当年王妃已经算计到有人要害她，故意将我送了出去，你会相信吗？” 王管家面色陡然一变，盯着莫小川，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一会儿沉思，一会儿蹙眉，好似在努力回想着什么，深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可是，最终却好似依旧没有答案，抬起了头，又望向莫小川，道：“这应该不可能。当年她生产的时候，我就在门外守着，而且，那接生之人，也是我的人，不可能被人送走一个。” “那我说，我其实是楚河之中的一条蛟龙，本来已经修得快羽化登仙了，结果，却因梅少川搅了我的清修，便变作了他的模样，再世为人，这样你相信吗？”莫小川又道。 “这……”王管家沉默下来，隔了良久，轻轻摇头，道：“王爷若是不愿相告，我也不会为难于你。那便算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但是，你必然不会相信的。”说着，他伸手朝天上指了指，道：“其实，具体从哪里来，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从哪里吧。” 王管家抬头望天，诧异半晌，苦笑摇头，道：“罢了……今日的谈话，便到这里吧。梅世昌这边的事，已经得以解决，我再留在此地，也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就此告辞了，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莫智渊的神卫十分的麻烦，其中高手如云，而且，隐藏的颇深，前线大营之中，便有不少神卫中人。怕是，你的新军大营，也不乏他的人。你最好心中有一个准备，现在，他不动你，只是因为不想破坏西梁的百年大计。动了你，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西梁现在在燕国取得的优势，怕是会毁于一旦，所以，他在忍着，一旦战事出了结果，也就是他行动之时……” 对于王管家说的这些，莫小川心中了然。自从他灭掉了花旗冲，他和莫智渊两个人，便算是走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迟早会有一次交锋的。 到时候，若是莫小川顺利的让出兵权，只做一个普通的王爷，也许莫智渊会放过他。但，这也仅仅是也许而已，因为，莫小川已经是一个天道高手，在他身边又围拢了许多这样的能人，莫智渊不可能对他完全放心。至于莫智渊会不会放过他，这个，谁也说不准，可能，连莫智渊自己都说不准吧。 所以，莫小川不想用自己和周围亲人的性命去赌，若不赌，只能争，可争下来，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莫小川现在也不知晓，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难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莫小川盯着王管家，道：“现在，我们可以说是一条船上了人了。有着共同的敌人，有些信息，是不是可以相互知晓？” 王管家却是轻轻摇头，道：“并非是我妄自菲薄，对于神卫，我了解的着实不多，上一次，小晨子被我抓到，从他的口中逼迫了良久，亦无所获，最后，神卫的大批高手前来，无奈之下，还让他逃脱了……” 莫小川终于明白了，当初晨公公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原来，这一切都是为此。对于王管家的话，他并未全信，却也相信了大半，毕竟，现在这个时候，王管家不可能用这些话来欺骗他。因为，自己对上莫智渊根本就没有什么胜算，他又何必再扯自己的后腿…… “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做的，也已经做了，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王管家对着莫小川拱了拱手，大步朝前行去。 莫小川看着他离去的声音，淡淡一笑，高声道：“不送！希望下次见你的时候，不要再对着我笑！” 王管家没有说话，脚下猛地一点，加快了速度，很快，便消失在了莫小川的视野之中。 陆琪从后面行了上来，站到莫小川的身旁，道：“这个人，很讨厌。” 莫小川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拉住了陆琪的手，道：“的确很讨厌，还是师傅……”却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完，陆琪便甩开了他的手，怒道：“你好像又皮痒了！” 莫小川无奈摊手，道：“师傅若是想打，便打吧。” 陆琪盯着他看了看，突然嫣然一笑，轻轻摇头，道：“唉，以前，哪里有人敢这般对我说话。姑姑这是替我收了一个什么样子的徒弟，实在是……罢了……” 莫小川转过头，对着身后的林风找了招手，林风等护卫，急忙牵马上前，莫小川一跃上马，长啸一声，高声喊道：“走！” 随即，一行人加快了速度，朝着军营而去。 回到军营之后，莫小川下令休整，以备作战。梅世昌这边，也加紧了行动，与李义山这边的战斗，也暂时的停了下来，对此，李义山好似并没有嗅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对于梅世昌突然休兵罢战这一点，似乎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幽州城已经被攻破，叶逸也死了，幽州城中的官员和一些大小世家，逃亡的逃亡，归附的归附，燕国已然灭亡。若是叶展云还活着的话，或许，梅世昌罢兵还有些说不过去。 现在，叶展云已死，燕国皇族中人，剩下的一些旁支，均不成气候，想要扶持也扶持不起来。梅世昌如果再与自己争斗下去，那么，得利的无疑便是莫小川。 梅世昌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所以，在李义山看来，休兵，是梅世昌最为明智的选择。 李义山不由得有些庆幸，若是李少白再迟一些攻下幽州城的话，他将要面对的压力，便不是眼前这般简单了。不过，现在怎么面对梅世昌，才是他需要考虑之事……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走便是了 三月后，莫小川派韩成率兵五万，挥军而上，一口气占据了檀州，营州，平洲，兵锋直指渤海郡，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有力的抵挡，一些重镇，大多都兵不刃血地拿了下来。 这一突来的变故，让李义山有些莫名的恐惧。因为，他似乎敏锐的察觉到，梅世昌与莫小川之间，似乎并不像自己预料的那般，尽管，他现在还在与梅世昌积极联络，想要将梅世昌招揽过来，梅世昌也在回应着，可是，突然之间，他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东北方向的三州一郡之地，现在都是听从梅世昌的号令的，若是梅世昌没有放话，韩成怎么可能那般顺利便拿下来？即便韩成是北疆大营的统领，也是不行。 就在李义山感觉到不好，想要采取措施的时候，寇一郎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了李义山的后方，奇袭了李义山的辎重营，一把大火，将辎重烧了个精光。这一变故，瞬间让李义山失了方寸。大骂莫小川阴险的同时，急忙调集大军回击寇一郎，同时命李少白出兵夹击寇一郎。 岂料，寇一郎偷袭成功之后，并不逗留，直接退回了义州，驻兵防守，任凭李义山怎么叫骂，也不出战，令李义山毫无办法。现在辎重损失惨重，兵无战心，短时间内若是拿不下义州的话，军心都有可能出现混乱。 同时，梅世昌的也挥军南下，再次逼近顺州，给李义山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李义山一怒之下，将顺州洗劫一空，同时强逼百姓出城，朝着梅世昌的大军冲去。梅世昌顾及顺州百姓，暂时罢兵，李义山却趁着这个机会裹挟着顺州财物辎重，退到了幽州。 面对顺州近百万的流民，梅世昌没有办法，军中的粮草，又不够养活这些人的。无奈下，他只好向莫小川求助。莫小川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命人从云州运粮，同时，前线大营只留下了一月的口粮，其余的，全部散给了难民。 不过，这样的举动，却也让西梁军有些掣肘，短期之内，无法对幽州发起进攻。 莫小川上书朝廷，请求支援粮草，莫智渊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不过，却要求莫小川回京叙职，并且，派出了寇古前来，交接梅世昌投降之事。 这翌日，莫小川踏上了回京的路途。虽然，许多人劝他不要回去，但莫小川却并没有理会，只交代了一些要务，给寇古的到来做了一些安排，便带着林风和一干护卫朝京城赶去。 路过洛城，停了下来。 陆琪乘着一匹白马，跟在莫小川的身旁，看着当初的梅府，现在的太府，脸上带着笑容，道：“这次回去，是不是便能还钱了？” 莫小川一拍脑门，道：“怎么把这个茬给忘记了。不过，师傅，你现在跟在我身边，衣食无忧，又没有用钱的地方，以后再说吧。” “以后，可能便不是这个价了。”陆琪笑道。 莫小川轻轻摇头，迈步踏入了府门。 府中，文芳正大呼小叫地与莫政玩耍，龙英却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与盈盈说着话。看到莫小川和陆琪进来，文芳顿时拘谨了一些。龙英更是恭敬地施礼。 莫小川让丫鬟将陆琪安顿下来，随后便来到了盈盈这边。 龙英对着莫小川微微一笑，知晓他必然与盈盈有话要说，便静静地离开了。 待龙英和文芳都离开之后，莫小川望着盈盈，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盈盈轻轻点头，两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了府中后院，这梅府虽然比不得莫小川的王府，却也不小，一处小树林倒也很是惬意，踏在黄叶铺地的道路，莫小川低声一叹，道：“时间过的好快，这一年，又快过去了。” 盈盈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道：“你此次，是要回上京吗？” 莫小川嗯了一声，突然问道：“你想不想回去？” 盈盈想了想，似乎有些神往，随即，轻轻摇头，抿嘴一笑，道：“我如何回得去？” 莫小川呆了呆，面带苦笑，盈盈说的，他是理解的。若是没有莫政的出生，盈盈和他，或许还不会有什么太过的顾忌，但是，现在有了莫政，盈盈的身份便显得十分的尴尬了。 不管盈盈怎么信任他，也不管莫小川心中有多么明白，可是，在外人的眼中，他们便是叔伯兄妹，这种人伦大事，埋藏在此地，隐于暗处，有莫小川的手段，还不会引起什么。如果盈盈跟着他，出现在了上京城，身边还带着一个孩子。怕是西梁皇室便会让人笑掉大牙了。 莫智渊更是不能容忍这种事的发生。 莫小川本想与盈盈说一说心事，可是，话到了唇边，又觉得无法说出口，盈盈已经表明了心迹，她现在不想过问任何事情，她只是一心的照顾莫政，若是在这个时候，莫小川对她说的太多，反而会让她感觉到不自在吧？ 盈盈是个聪明的女子，许多事，即便莫小川不与她说，相信，她也有自己的判断。因此，莫小川思索良久，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拉起了盈盈的手，低声说道：“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堂堂正正地回到上京城的。” 盈盈听了这句话，身子突然一怔，抬起了脸来，盯着莫小川，轻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父皇和你，我希望，谁都不要受到伤害，好吗？” 莫小川也是一愣，这种事，岂是他能左右的，不过，看着盈盈的神情，他还是点了点头，道：“我只能答应你，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我可以死，却不会杀他……” 盈盈急忙甩了甩头，道：“是我糊涂了，方才之言，你切莫往心里去。只要你保重便好。” 莫小川搂住了盈盈的肩头，长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夜色降临，极乐园中的大床之上，莫小川坐在床边，盈盈正给他准备着洗澡水。莫政从楼下迈着步子悄悄地走了上来，看到莫小川坐在那边，急忙一缩小脑袋“蹬蹬蹬……”地跑下了楼去。 “政儿，慢些……”盈盈担心他摔倒，忍不住开口。 “知道了，娘……”小家伙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 “孩子还小，不懂规矩，以后我会慢慢的教他的。”盈盈对莫小川解释道。 莫小川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洗过澡后，让丫鬟将洗澡水抬了下去，莫小川便灭了烛火，外面，林风等一干护卫将整个府邸防护了起来。莫小川搂着盈盈躺在了极乐园的大床之上。 轻轻地拍了拍床板，莫小川笑了笑，道：“没想到，这床还是这般的结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未曾换过。” 盈盈笑了笑，没有开口。 当初她离开西梁，选择在这里定居，何尝不是因为莫小川。又怎会将这里的东西换掉。 只是，这些话，她没有必要去说，莫小川却也明白。 搂着盈盈的肩头，莫小川吞咽了一口唾沫，竟是有些放不开，想了想，顿觉自己有些矫情了，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盈盈儿子都帮自己的生了，自己难道还怕这个？想到这里，伸手将自己的亵裤揪了下来，丢到了一旁，翻身将盈盈压在了身下。 盈盈的面色微微一红，并未抗拒，只是微微地闭上了双眼，毕竟，两人已经许久未曾这般亲密过了。即便上一次莫小川留在洛城，也是整日公务繁忙，便是晚上歇息的时候，好似也有些不能放开，反倒是让龙英侍寝的时候比较多。 此刻，莫小川压在她的身上，却是让他心跳加速了起来，伸手搂住了莫小川的脖子。 莫小川也不客气，揪开盈盈的肚兜，饱满的酥胸便显露在了眼前，盈盈的胸是很好看的，这一点，以前便与司徒琳儿有的一比，比司徒玉儿强出一筹来。 现在，已经生产的她，却是更加饱满起来，同时，因为她的年纪并不大，所以，生产并未带给她什么负面作用。让莫小川看在眼中，喜在心里，忍不住低头含了上去。 盈盈嘤咛一声，双腿便缠在了莫小川的腰上…… 这一夜，莫小川很是疯狂，两个人几年未见，现在便犹如是**，一点便着。 一夜疯狂过后，第二日一早醒来，莫小川下了楼，盈盈还在熟睡，龙英却正好站在了门口，看着莫小川行下来，面上带着怪异的微笑。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怎么，起这般早？” 龙英笑了笑，轻轻摇头，道：“我怕你不辞而别，故而，等着与你一同回上京。” 莫小川一愣，嘿嘿笑了笑：“如此，走便是了。师傅呢？” 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陆琪的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有人还记得有个师傅啊……” 莫小川抬起头一看，只见陆琪正坐在房檐上，怀抱着长剑，朝下面望着。看到陆琪像个小女孩一般的模样，莫小川忍不住笑了：“师傅，你穿的可是裙子，从这里望去，风光很好……” “找打……”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难道我错了 燕国已亡，现在的燕国，大部分领土，已经被西梁占据。南唐和楚国的联军，因为李义山的估算错误，失了先机，已没有了主动出击的资本。 李义山只能派人向国内求援。而莫小川，却早防着他这一手，在寇一郎发动突袭的同时，章立早已经夺下了景州和定州，同时驻兵把守，短时间内，南唐军休想攻过来。 而且，莫智渊虽然没有干涉莫小川在燕国的战事，却派兵从辽州和华州直逼南唐本土，势必会牵扯南唐大部分兵力，因此，燕国这边，莫小川倒是用不着太多担心。 一旦韩成拿下了渤海郡，率兵回击的话，南唐的压力将会更大。 这些日子，最郁闷的，莫过于哈日查盖。本来，他还想趁着燕国、西梁和南唐三方混战的时候，浑水摸鱼，讨得一些好处，却没想到，叶逸上吊上的那么干脆，使得整个战局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梅世昌投降，李义山兵败，待他反应过来之时，燕国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幽州了。 可是，幽州城墙高厚，岂能是随意攻去下来的，何况，他带着的都是骑兵，本就不善攻城，这好处，也是无从讨得了。好不容易放纵手下士兵哄抢了一些小镇，还被莫小川严厉地斥责了一顿。 弄得哈日查盖好不郁闷。 整日坐在大帐之中唉声叹气，甚至想要跳开莫小川的束缚，狠狠地捞一笔便撤回去。听到他这个想法，司徒青吓了一跳，对哈日查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讲了大半日，这才将他这个想法扑灭在了萌芽状态。 其实，哈日查盖也只是一时冲动，他又何尝不知，眼下无法跟莫小川硬来。不然的话，莫小川驻防在他老营的那五万士兵，很可能便会成为灭他的先锋。 只是，心中憋闷的他，却整日悄声咒骂莫小川奸诈，哄骗了他，甚至因为莫小川离开，他那被司徒青劝说下去的想法，又有些蠢蠢欲动。 司徒青看在眼中，十分的无奈，只好前来劝慰。 看着司徒青坐下，哈日查盖没有什么好脸色，这两日，司徒青没少对他说莫小川，因此，惹得他对司徒青也略有埋怨起来。 不过，司徒青对此，倒是并不抱怨，只是轻声说道：“大汗无需如此，其实，此次我们出兵，并不见得一无所获。先不说，先前抢夺来的东西，莫小川并未派人前来讨要，但是眼下的局势，便未见得会让我们吃亏。” “还不吃亏？”哈日查盖黑着脸，道：“什么好处都让莫小川得了去。现在我们有什么？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为他说话？真不知道，你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说罢，闷哼了一声。 “大汗，司徒对您的忠心，日月可鉴，若是您不信我，那我亦没有什么办法，我这便辞官回草原养老去。”司徒青说着站起了身来。 哈日查盖也是气话，岂能真的让司徒青走了，若是司徒青离开，他身边连一个智谋之士都没有了，忙起身道：“司徒，本大汗也只不过是一时口误，你何必较真。你倒是说说，为何我们便未见得吃亏？” 司徒青行了一礼，复又坐下，低声一叹，道：“大汗，眼下南唐势弱，莫小川不单未参与南唐军与梅世昌的大战，现在还收拢了梅世昌的部众。其势已经完全压过了南唐。我相信，只要幽州城一破，莫小川势必会挥军南下，一鼓作气对南唐用兵，因为，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再想统一中原，便十分困难了。到了那时，难道大汗还怕没有好处可捞取吗？” “此言当真？”哈日查盖眼睛猛地一亮。 先不说南唐虽然军事实力要差于燕国，但经济上却比燕国富足的多，单是传闻中南唐那些漂亮的女子，便让哈日查盖动心不少。草原之上，一直都是人口稀少，以往来犯燕国和西梁的边境，除了抢粮食，也为了抢女人。 因为生养，必然是女人的事，若是一个部落的女人多了，那么，迟早人口会增加上来，用不了几十年，便会强大起来。若是这一次，能够抢上不少女人回去，再过个十几年，相信他必然会压海日古一头。 如此想着，哈日查盖不由得又乐了起来，拍着司徒青的肩膀道：“司徒，你果然是本大汗的臂膀，甚好，甚好……” 司徒青摇头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本来，这些话，他是不想说的，可是，面对哈日查盖如此，他又不得不说，若是当真不说的话，指不定哈日查盖会做出什么事来。 哈日查盖的牢骚，莫小川并不知晓，即便他知晓，也懒得理会，若是哈日查盖真的敢做出过分之事，他也不介意将他灭在燕国。现在，燕国境内，北有韩成和梅世昌，后方又有庞勇，即便寇古前去，想必也不会出多大的问题，用不着他担忧，南边有章立和寇一郎，而且，还有司徒琳儿统筹全局，现在，穆光也已经归来，加上穆光，更不用他担心什么。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回京之事。 在这个时候，莫智渊居然要调他回去，说是虚职，怕是事情并没有这般的简单。隐隐之中，莫小川觉得，这一次，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不过，左思右想，莫智渊应该不会在此时对他下手，毕竟，战事还没有稳定，寇古前去，很可能是为了接手梅世昌手中的兵力，并不是分化新军大营的。 因为，现在别看西梁已经取得了完全的优势，但是，若新军大营出了动荡，局势必然会改写。 上京城，已然在望。 莫小川的心情，却有些不能平静。离开京城已经大半年的时间，再次回来，心情却是截然不同。不过，想到王府中的亲人，他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陆琪乘着白马，与莫小川并肩行着，看着莫小川面上的神情变幻，微微一笑，道：“怎么？怕了？” 莫小川拍了拍胸脯，嘿嘿笑道：“是有些怕，怕师傅讨债啊。对了师傅，我越想越觉得，要不，我将你娶了吧，到时候，你的，便是我的，自然不用还债了……” 陆琪一跃而起，抬脚踢来。莫小川却早有防备，小腿一夹马腹，小黑马猛地加速朝着城门而去。陆琪扑了一个空，又跃回了马背上，不过，看她的神情，似乎并未真的生气。 来到城门前，便见王府中的护卫在苏燕的率领下，齐齐等在了那里。 看到莫小川过来，苏燕显得有些激动，急忙跃下了马，几步跑过来，跪下行礼。 莫小川轻轻摆手，示意苏燕起来，随后，便朝着城中行去。 上京城中，依旧是繁华热闹，莫小川归来，虽然不算是大张旗鼓，但是，带着一杆护卫行过闹市，却也让人侧目观望，不少百姓认出了莫小川，齐声呼喊了起来。 西梁尚武，百姓们对于开疆扩土的将军，有着无比的崇拜力。 何况，莫小川又是皇室中人，这让西梁的百姓，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齐王。尽管，齐王之死，很是蹊跷，不少人将这笔帐，算到了莫智渊的头上。 事实上，这件事的确与莫智渊分不开，即便莫智渊没有亲手杀死自己的兄弟，可是，若不是他从中下手，又怎么会给了王管家机会。当然，不管齐王的死因如何，却从来不都影响齐王在西梁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声望在民间能够超过齐王，即便是莫智渊和柳承启，也是不行。好在，齐王已经死了，莫智渊自然不会介意这个。 但是，现在的莫小川，似乎已经接近了当年齐王的声望一般，朝中的百姓，齐声呼喊着。 看着莫小川，便如同是后世的追星族看到了自己的喜欢的明显一般。 这让莫小川多少有些不能适应。 没想到，这一次回来，居然会有这般大的变化，好不容易回到了王府。侍卫们这才挡开了百姓，此地，又是官宦之家居住的地方，因此，百姓们并不能随意过来。如此，才安静了下来。 来到王府的门前，之间司徒玉儿已经站在了府门前等着。 莫小川走上前去，拉起了司徒玉儿的手，看着司徒玉儿似乎瘦了一些，轻声说道：“这段日子，幸苦你了。” 司徒玉儿抿嘴摇头，却已经忍不住双眸含泪。 的确，她与莫小川分别的时间已经很久，这个时候见到，心情却是有些不能控制，若不是她在府中一直都被当做夫人，管理着这么多人，不好失了面子，怕是，此刻便已经投入到莫小川的怀中痛哭上一回了。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的模样，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又瞅了瞅一旁的心儿，对着她笑了笑。 心儿急忙行礼，道：“贱妾恭迎王爷归来。” 莫小川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这是谁教你的？” 心儿有些茫然，道：“难道我错了吗？”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干戈 心儿面上的茫然之色，莫小川看在眼中，觉得有些好笑，同时也感到了一种温馨的感觉。这才是家啊！他心中轻叹，随即伸手搂住了心儿的肩头，道：“没什么，不过，我们是夫妻，又是在府中，没有外人，用不着这般客气的。在自己家里，还如此拘谨，岂不是太累？” 听到莫小川的话，心儿的心中暖暖地，她微微点头，道：“心儿记下了。” “如此甚好。”莫小川说着，大步朝着府中行去。 一路走过，司徒玉儿、心儿、燕儿，甚至连庞涟涟都出来了，唯独没有见到叶辛，莫小川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压低了声音对着司徒玉儿问道：“叶辛呢？” “叶辛姑娘这几日都在前院那边独自居住，平日间，也不与我们怎么来往，只有茹儿和莞儿有时去陪陪她，具体原因，想必，你也知晓的……”司徒玉儿轻声说道。 莫小川点头表示知道，随即便没有再多说什么，面对这种情况，他的确不好多言，尤其是在司徒玉儿面前。叶辛躲着她们的原因，也很简单，莫小川的心中十分明白，叶展云与他一场大战过后，身亡。不管莫小川有什么样子的理由，叶展云死在他的手中，却是不可磨灭的事实，这种事，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之前，莫小川一直在忙着军中之事，对此还不在意，现在回来之后，这才想到，要面对叶辛，想起此事，他颇感头疼，但是，却也不得不面对。 不过，眼下，并不是谈论此事的时机，所以，并未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转头对林风，道：“林风，待会儿替我将奏折送到宫中去。” “是！”林风点头答应。 莫小川此次归来，是奉了圣旨，这件事自然不能含糊，早在路上，他便写好了奏折，此时送去，便等着莫智渊召见了。 莫小川回屋，众人散去。 莫宁现在已经长得白胖可爱，看到莫小川，居然不人生，还张开小手让他抱，这倒是让莫小川颇感意外，看到莫小川的疑惑之色，司徒玉儿解释，道：“我无事的时候，便将你的画像给她看，她自然认得你。” 莫小川恍然大悟，微微点头，对着司徒玉儿露出一个笑容。 逗了小家伙一会儿，便听外面一个女声传来：“宁儿，小姑来看你了。”说话间，梅小莞推门而入，当她看到莫小川，整个人陡然便是一呆。 莫小川看着小丫头也是感到诧异，这么长时间不见，梅小莞至少高出了一头，现在的个头，已经超出了莫小川的肩膀，整个人也发育的婷婷玉立，虽然眉眼间还有些青涩，却哪里还能够与之前那个整日胡闹的小家伙联系到一起。 “莞儿？”莫小川张口说道。 梅小莞呆了一会儿，突然两只眼睛红了起来，眼泪无声地顺着双颊落下：“哥哥……”只唤了一声，她便“哇哇”大哭起来，哭着奔上前来，一头扑到了莫小川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抱住莫小川的腰，似乎生怕他跑了一般。 小丫头现在的年纪虽然才十几岁，可身体却发育的很好，这般紧抱着莫小川，倒是让莫小川有些不自在起来，他愣了一下，见一旁的莫宁睁大一双圆圆的眼睛瞅着自己和梅小莞，不由得苦笑摇头，随即环抱住了小姑娘的肩头，轻轻地在她的脑瓜上拍了拍，道：“莞儿也长大了，怎么越大，还越爱哭起来。” “都、都是……玉儿……姐姐，你回来……她也……也不、告诉我……”小姑娘哭得厉害，说话也哽咽着说不完整。 司徒玉儿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有些无奈，道：“方才莞儿在练功，婆婆说她最近的进益很快，正是关键时刻，不让我们去打扰她，故而，便没有通知莞儿……” “借、借口……呜呜……” 莫小川缓缓摇头，对司徒玉儿使了一个眼色，司徒玉儿便不在多言。 时间过了良久，梅小莞这才不再哭泣，抬起了头来，看着莫小川，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才刚进门不久，这不，还没来得及抱一抱宁儿，便被你弄了一身的鼻涕……”莫小川指了指胸前的衣服。 小姑娘突然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轻声说道：“莞儿不是故意的……” 梅小莞的神情，让莫小川倒是有些意外，看了看她，莫小川轻叹了一声：“莞儿，当真长大了……” 说话间，门外茹儿悄悄地走了过来，静立在了一旁。 “茹儿，什么事？”莫小川问道。 “婆婆说，让王爷过去一趟，有事相谈！”茹儿回道。 莫小川嗯了一声，没想到，刚回来，便这么多事，随即低头对着梅小莞笑了笑，道：“好了，莫要再哭了。我先去换一件衣服，看看婆婆有什么事，待会儿便回来……” “嗯嗯！”尽管梅小莞着实长大了些，可是，习惯却并没有改，听到莫小川说话，用力地点了点头。 换过衣服，莫小川便来到了陆婆婆这边。 陆婆婆依旧未变，衣着很是干净随意，看到莫小川过来，也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热情，只是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倒了一杯茶后，陆婆婆的面色略显凝重，盯着莫小川，道：“为何要回来？” 莫小川在陆婆婆的面前，也很是随意，翘起了二郎腿，靠在椅背上，道：“不回来，又能如何？皇上召见，我总不能抗旨吧。” “这种事，难道你做的还少吗？”陆婆婆说道。 “呃！”莫小川随即摇头苦笑。 陆婆婆沉着脸，道：“想必，你也应该看了出来，如今的局势，对你来说，很是不利，若是此次皇上将你扣押下来，你该如何去做？” “扣押？”莫小川很是诧异。 “正是。难道你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吗？”陆婆婆说道。 莫小川沉下眉头，轻轻摇了摇头，道：“我想，应该不会吧。如今，战事正紧，皇上必然不想节外生枝的。” 陆婆婆还想说几句什么，张了张口，却没有说下去，只是轻叹了一声，道：“还是小心为上，当年的齐王，又何曾想过，回京之后，便再也离不开了……当年的战事何尝不紧，若不是齐王突然遇难的话，怕是，燕国早已经被灭掉了……” 听陆婆婆将话说完，莫小川突然有一种犹如重锤猛地击在胸口的感觉，让他顿时怔住了。是啊！当年的齐王何尝不是这般想的，若是那个时候，莫智渊顾忌到这一点，齐王又怎么会死？ 尽管，齐王是被王管家所杀，可是，若没有莫智渊出手，王管家又哪里去寻得机会？ 被陆婆婆这般以提醒，莫小川突然感觉，好像自己忽略了什么，若是仔细思索起来，便应该是忽略了莫智渊的魄力。莫智渊这样的一个人，岂能被束缚住手脚。 如若寇古能够控制住梅世昌的兵力，即便是新军大营出现了动荡，想必也是有办法解决的。 莫小川的眉头不由得紧凝了起来。 陆婆婆见莫小川面色凝重，轻轻摇头，道：“不过，你也不用将事情想的那般严重。现在的情形，与当年还有不同，当年，齐王帐下的人，并非铁板一块，有不少人都是听命于齐王，却并不忠心与他。所以，动起手来，掣肘也会少了很多……你的新军大营，是你一手创立起来的，而且，早有防备，所用之人，对你都很忠心，所以，我想皇帝至少眼下不会对你下手。不过，另外一个人，便说不准了……” “婆婆的意思是……”莫小川紧蹙双眉，道：“皇上会对柳承启下手？” 陆婆婆微微额首。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路上，他着实没有去想这一点。现在，莫小川不对他下手，除了因为战事吃紧，怕发生动荡之外，还有一点，便是因为柳承启了。 若是这个时候，莫智渊对他下手，斗个两败俱伤的话，柳承启那边，便可能渔翁得利。 在这般情况下，莫智渊又怎么能够放心呢？ 因此，莫智渊想要对付他，必然会先除去柳承启，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莫智渊都没有对柳承启下手，让所有人都有了一个错觉，好似，莫智渊根本就动不了柳承启。 即便是莫小川，也是这般想的。 这倒不是陆婆婆有多么聪明，只因为，莫小川他们都身在局中，所以，不自知，而陆婆婆却从来都没有入过这个局，旁观者清。 或许以前，莫智渊对柳承启还有忌惮，可是，随着燕国战事的影响，柳承启已经交出了大部分兵权，以配合燕国的战事，不知不觉中，柳承启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这个时候，莫智渊若是以雷霆手段对柳承启下手的话，那么，柳承启基本没有什么胜算。 莫小川的脸色越来越是凝重，看来，此次回京，并非一帆风顺，怕是，要引起大的干戈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许配 时间一晃，半个月已经过去，莫小川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除了练功便是闲坐，陆婆婆当日所言，让莫小川提了几分警惕，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么多天过去，宫里却没有召见他的意思。倒是老太后今日差人叫他入宫。 左思右想，也没有什么头绪，莫小川便也放开了，莫智渊若是不对他动手的话，他实在没有理由给自己找不痛快。因此，渐渐地便将这件事压在了心底。 正打算起身前往宫中探望老太后，林风却匆匆而来。 “王爷，韩统领那边有消息了。”林风提着一份战报，面带喜色行入了书房。 莫小川复又坐下，接过了战报一看，也是大为高兴，脸上露出了笑容，道：“韩成果然不负所望，该记一大功，对了，此事也有梅世昌的功劳，回头我写一封奏折，你送到宫中去。” “是！”林风点头。 “罢了，还是给兵部送去吧，让他们交上去，更为合适一些。” “是！” 韩成这一次，顺利地拿下了渤海郡，这让莫小川着实心情大好，即便，能拿下渤海郡，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却还是免不得高兴一番，更重要的是，在拿下渤海郡的同时，还得了东海沿岸的复县。 这个县城倒是没什么，规模很小，比起西梁的普通县城，也是不如。不过，让莫小川在意的是，这县城之中，有一港口，同时，还有一处水军营寨，招降水兵三万多人，现有的大小船只，便近千艘，这对莫小川来说，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西梁处在中原腹地，周围并没有海，虽然也有水军，却多是运送物质之用，战斗力奇差，同时，因为没有海的关系，这些水军大多只能在河道中行驶，造船业也不发达。 莫小川一直都在想，燕国的战事完结之后，如何对南唐用兵，南唐的国力和兵力自然是不如西梁的，加上这一次进攻燕国，除了北疆的战事，南唐基本上做了主力，损耗极大。因此，在燕国境内，南唐没有什么胜算，但如若对南唐本土用兵，却会遇到很大的麻烦，首先，南唐地处古之楚地，百姓好战，同时，水军要比西梁强出许多来，若是强攻，即便能够攻进去，也会给西梁造成很大的损失。 如若没有足够的兵力，刚刚占领的他国疆土，便会出现反弹动荡，到时候，怕是非但不能一统中原，还会将西梁这百年来的积蓄断送掉。 这并非是单纯战场上的事，需要考虑的很多。因此，莫小川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头疼，这一次，韩成躲来了这么多船只，还有正规的水军，这着实出乎了莫小川的意料。 他现在甚至能够预想到，他日攻去南唐的时候，这支水军会是多么强大的助力。 “告诉韩成，燕国的战事，他暂时不用参与，给我权力打造一支水军出来。要人，还是要钱，尽管开口。”莫小川沉思片刻，抬头对林风说道。 林风愣了一下，道：“王爷，这件事是不是要与兵部和工部商议一下，同时，怕是还要户部那边同意。这般一口答应下来，若是上面不准，岂不是……” 莫小川揉了揉脑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么大的动静，着实有些掣肘，若是单纯的行军打仗还好，要钱要粮，递到兵部上去，自然有兵部的人从中调解。 可现在要建设水军，怕是没有那般简单。连年来的征战，估计已经让户部尚书那老头想骂街了，现在再从他的腰包里掏银子出来，可能会有些困难，这件事必须上报到朝廷，等候批复。 但是，等他们批下来，莫小川又担心时间会不够用，思索一阵，他一咬牙，道：“就这么给韩成传话，若是朝廷不给的话，本王自己出这份钱。” 林风满脸诧异地看着莫小川，张口想要说句什么，可是，又没有说出来，躬身施礼，点了点头。 莫小川这么做，在林风看来，的确有些不合理，组建一支军队，这可不是小事，必须要由朝廷下令，领了圣旨才可以，若是擅自做主，先不说财力和人力的问题，即便不缺这些，自己出钱也不是这般做的，一个不好，便会落得个养私军的罪名。 在西梁，擅自养私军可是形同造反，乃是死罪。 莫小川这般折腾，着实大胆了一些。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两年来，莫小川所做的事，怕是没有一件不大胆的，悄然收服蛮夷国的哈日查盖，招降韩成，杀了花旗冲，甚至灭了前线大营。这一系列的事，若是换一个人，都够死上几回的了。 林风本想劝说几句，但是，想到这些，便没有再开口，同时，他也明白，莫小川这两年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决定下来的事，轻易极难更改，他只不过是一个护卫是没有不可不行的理由，是无法说动莫小川的。 “好了，你去办吧。本王要入宫。”莫小川说着站起了身来，轻轻摇头，道：“至回来，也没有入宫去看看奶奶，她老人家都生气了，今日已经派了人来，可是拖不过去了。” 看着莫小川一脸的轻松，林风笑道：“太后是想王爷了，是该去看看的，太后已经快一年没有见着王爷了吧？” 莫小川嗯了一声，大步走出了书房。 林风急忙唤来了护卫，替莫小川牵了马来。莫小川刚刚上马，走出了王府大门，便见一道俏丽地身影行了过来，这女子，莫小川倒是见过，乃是刘娟娘身旁的侍女，武功倒也不差，她来王府，必然是刘娟娘让她送什么情报过来。 莫小川来到侍女的身旁，下了马，侍女上前行礼，伏在他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什么。听罢之后，莫小川眉头一蹙，微微点头，道：“本王知晓了，你回去告知刘长老，让她莫要轻举妄动，盯紧了便是。” 侍女又施一礼，随即匆匆离去。 苏燕等一众护卫跟在后方，看到这般情景，也无人上前询问，只是跟着莫小川又朝着皇宫行去。 来到宫门前，禁卫营的人，自然不会阻拦莫小川。 他下了马，将小黑马交给苏燕之后，便步行踏入了宫中。 老太后的寝宫对于莫小川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无需让人引领，很快便行了过来。 与以往一样，早有宫女在寝宫门前等待着莫小川，只不过，这次宫女看到莫小川之后，却并未如同以前一般，直接迎他进去，而是先行礼，口道：“恭喜王爷！”说着，还伸出了小手，等着打赏。 莫小川在老太后的面前，一直表现的都是一个乖孙子，性格很是温和，因此，这里的宫女，倒也不怎么怕他，偶尔还能开几句玩笑。 对于她们，莫小川自然是少不得赏钱的，每次都很大方，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宫女，莫小川故意板着脸，道：“这喜从何来，若是说不明白，这赏钱，待会儿可是要还回来的。” 宫女捂嘴一笑，道：“王爷进去便知晓了，太后她老人家可是等您很长时间了。” “哦？”莫小川疑惑地瞅了宫女一眼，迈步踏入了寝宫前厅。 此刻，老太后正在厅中与人说话，仿佛相谈甚欢，不似传来宽慰的笑声，而且，除了老太后外，似乎，还有一个声音，身是熟悉。莫小川有些奇怪，走进去一看，不由得便是一愣。 只见，与老太后说话之人，正是柳卿柔。 这段日子，莫小川自从回来，一直都没有见着柳卿柔。本来，还想派人去打听一下，却听司徒玉儿说，这段日子，相府之中好似在忙什么事，传闻，柳承启要将柳卿柔许配出去，为此，柳卿柔还哭过几回，现在柳卿柔已经很少去“莫氏复颜丝”的店铺之中，她也不好打听具体情况。 为此，莫小川让苏燕询问过相府之人，也没有问出什么来。而他自己，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见柳卿柔，问个清楚。却没想到，今日居然在太后宫中见着了。 莫小川进来，柳卿柔也发现了他，抬眼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柳卿柔陡然面色发红，低下了头去。看到柳卿柔的表情，莫小川更感诧异，迈步走了过来，对着柳卿柔点了点头，随即，便来到老太后的背后，帮老太后揉捏起了肩膀，一边捏着，一边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奶奶一个人在宫中闷得厉害，听到奶奶召唤，便马不停蹄地奔了过来，没想到，却有人在陪着奶奶了。柳姑娘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莫小川看似在说笑，实则在打听柳卿柔到太后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太后抓住了莫小川的手，轻轻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柳相国想将三姑娘许配人家，让我替她保个媒。我也不知道三姑娘自己是什么心思，这不叫来她问问。这个人，你倒是也熟悉，所以，便将你也唤了过来，打听一下……” 听到老太后的话，莫小川不知怎地，心中“咯噔！”的一下，好似有些泛酸，难道说，柳卿柔真的许配了出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老怪物 柳卿柔一直低头不语，这种事，莫小川也不好询问。厅中的香炉飘来丝丝香气，天气已经泛凉，这个季节，对于莫小川来说，还没有什么。不过，老太后却已经有些受不了，所以，屋中角落有数个火盆，边角放置着各种花朵，外面已经是深秋，屋内却依然如夏。 老太后与莫小川说上一句，随即便又对着柳卿柔询问起来。 莫小川此刻，也懒得去听两人说什么，只是见柳卿柔一直低头，红着脸，小声回答着。 而老太后却是一脸的笑容，很是欢畅。 莫小川看着老太后这般模样，无奈苦笑。轻轻摇头…… 这时，却听柳卿柔说道：“卿柔倒是愿意的，一切但凭太后做主。只是，卿柔却不知人家愿意不愿意……” “小川啊……”老太后转过了头来。 莫小川微微一愣“啊！”了一声。 老太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对柳卿柔，道：“好啦，不捉弄他了。”随即，又对莫小川道：“奶奶准备做主给你说个媳妇，你可愿意？” “哪家的娘子？”莫小川心中恍然，不由得有些责备自己，经历了这般多，居然还如此心浮气躁，老太后和柳卿柔玩的这一出，自己应该第一眼就看出来才对，所谓关心则乱，怕便是这样。 以前，莫小川还没觉得自己对柳卿柔怎般，这次，只到短暂的误会之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柳卿柔早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中。 来到了这个世界，他的心也早已经融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完全地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价值观和世界观，也随之改变了很多，以前，他还觉得，一个人的心里不可能同时装得下那么多女人，现在看来，这个不单在理论上可以实现，在技术上也是完全可以成功的。抬头看了老太后一眼，只见老太后的心情大好，柳卿柔也是面带笑容，虽说笑容之中，还略带几分羞涩，却更显美态，别样动人。 罢了，既然糊涂了一下，便干脆装下去吧，难得老太后这般高兴。 心中如此想着，看着老太后一脸神秘的样子，莫小川故意露出失落的模样，道：“既然是奶奶做主，那便一切都由着奶奶，我没有什么意见……” “可是，奶奶又怕你不喜欢，该如何是好？”老太后说道。 “喜欢不喜欢，也没有什么了，反正，喜欢的都要许配给别人了……”莫小川长叹一声，脸上的失落更甚，苦的都似乎能够滴出水来。 老太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即便是柳卿柔也是掩口忍笑，面容之上，还带着几分甜意。 “那你喜欢哪个，告诉奶奶，奶奶给你抢过来。”老太后似乎上了瘾。 莫小川看到柳卿柔坐在一旁，面上还带着几分得逞的模样，心下不由得的想捉弄她一下，当即，大步走到柳卿柔的身旁，低下身来，在她的面颊上“啵！”便亲了一口，张口道：“奶奶，我喜欢她！” 柳卿柔的脸顿时成了赤红之色，羞得头都不敢抬了，双手捂着脸，一句话也不敢说。 老太后却是笑得更为夸张。她年轻时，出身虽然不能说差，却也只是普通的富贵之家，当初嫁给太宗皇帝的时候，太宗皇帝还未曾等上皇位，再加上西梁的后宫人丁不旺，因此，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保持着年轻时的习惯，并没有其他三国中那些太后太有的作派。 尤其是在莫小川的面前，俨然便是一个普通的奶奶，面对自己的孙子，没有丝毫的拿捏。 看老太后这般高兴，莫小川不由得有些使坏起来，捧起了柳卿柔的脸，道：“要不这边也来一下？” “好了好了！”老太后对着莫小川招了招手，道：“你便莫要欺负三丫头了。到这边来，我便知道，骗不了你，你这小子，早看了出来，也不说明白，还装模作样。” 老太后的话语之中，看似责备，但语气，却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倒是表现的很是享受。 莫小川依言来到了老太后的身旁，柳卿柔依旧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既然，你们两个都是愿意的，那么，这门亲事便定下来吧。”老太后收起了笑容，面色正了正，道：“依照柳相国的意思，这件事该早一些定夺，不然的话，你常年在外，都不知拖到了什么时候。不过，我倒是觉得，不能太过草率，还是让监天司那边选个日子吧。” “一切听奶奶安排。”莫小川点头。 “三姑娘，你是怎么想的？”老太后问道。 柳卿柔羞得都不成了模样，但是，老太后问话，又不能不回答，若是还捂着脸，便太过不敬，毕竟，她不似莫小川。莫小川可以在老太后面前无拘无束，她却不行，在老太后的面前，她毕竟君臣有别，因此，尽管脸烫的厉害，还是起身微微施礼，道：“卿柔不敢有什么想法，一切由太后做主便是。” “如此便好。”老太后点了点头，道：“回头，我与柳相国商议一下，便将你们的婚事定下吧。” 莫小川微微点头。 老太后说罢，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有些乏了，三姑娘还是幼时入过宫，你便带着她在宫中走走，我去休息一会儿，一会儿用饭的时候，我会让人去唤你们。” “奶奶，我留下来服侍您。”莫小川说道。 “不用……”老太后一摆手，道：“平日间，你均在外面，我自己还不是这般过来了。不用管我……”说罢，老太后站起了身来，莫小川急忙相扶。 将老太后送入卧房，莫小川便同柳卿柔走了出来。 西梁的皇宫，不像燕国，很是平淡，倒也没什么好景色，不过，柳卿柔对这里，倒是比较好奇，两人独处的时候，柳卿柔便没有先前那边羞涩了，看着莫小川，她突然抬头说道：“你是不是早已经知晓？所以，故意佯装生气的？”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反问道：“柳相爷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决定？是什么时候的事？” 柳卿柔见莫小川没有回答，便当做他默认了，听到莫小川问起，凝眉想了想，道：“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在你回来的前几日吧，父亲突然将我叫去，问起了这件事。我当时也是有些意外……” 回来的前几日？莫小川心中暗忖，眉头蹙了起来，柳卿柔的话，让他不由得有些多想了。看来，柳承启是临时起意，按理说，莫小川和柳卿柔之事，应该不用这么着急，而且，柳承启的身份高贵，即便自己的王爵，却也用不着他主动出来要求，而且，还是直接与老太后商议，这显然不像是他的作风。 莫非，这里面有什么变故？ 莫小川不由得的想起了陆婆婆之前说过的话，莫智渊怕是要对柳承启动手了，柳承启这是给自己找后路。 婚姻，对于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成家立业，从此身边多了一个携手相扶的伴侣，但是，对于莫小川和柳承启这些身在权力场中的人来说，却还意味着很多。 对于柳卿柔，他自然是喜欢的，以柳卿柔的家世，娶来做正妻，也正是合适，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挑在这个时间内，便让莫小川有些不免多想了几分。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柳卿柔是个聪明的女子，看到莫小川的表情，她便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脱口问道。 莫小川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我有这么大的荣幸，可以让柳相爷这般高看。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了，要学会怎么服侍夫君，可知晓？” 柳卿柔心中虽然还有些疑惑，不过，听到莫小川的话，面色微微一红，便没有再多想，只是低下了头去。 两人在宫中漫步行走着，却见一个老人在远处，朝这边望着。莫小川抬眼望去，不由得的眉头一凝，因为，这个老人，他认识，正是禁军统领，吴占厚。 以前莫小川便觉得这个人有些特别，直到那一次在天牢之中，他才知晓，吴占厚居然是一个踏足天道多年的高手，其武功之高，便是老道士也有些忌惮，称之为老怪物。 至于他的年龄，莫小川虽然派人去查了，却是没有头绪。 虽然，对吴占厚的了解不是很多，不过，有一点，莫小川倒是可以确定的，那便是，吴占厚的武功必然极高，他绝对不是对手。 莫小川与柳卿柔两人，缓缓前行，朝着吴占厚走了过去。 吴占厚却坐在一张石凳之上，半仰着，似乎快要睡着的模样。莫小川行过来，拱了拱手，道：“老统领，没想到，在这里巧遇。” 吴占厚抬起了眼皮，看了莫小川一眼，面上带着祥和的笑容，也拱了拱手，道：“年岁大了，身子骨便不行了，不能起身见礼，王爷见谅。” “哪里话！”莫小川摇了摇头，在吴占厚面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笑容说道。 柳卿柔站在莫小川的身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吴占厚，面脸的疑惑。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不会有孩子 吴占厚便如同是一个慈祥的长者，听到莫小川的话语，轻轻摇头，道：“唉，不服老不行啊。王爷这等少年才俊已经成长到这般，我们这些老骨头，也是该安享晚年了。” 他说着，看到柳卿柔一脸疑惑的模样，便对着柳卿柔笑了笑，道：“这位便是柳相爷家里的三小姐吧。果然秀外慧中，倒是王爷的良配。” 柳卿柔微微一愣，这件事，并未传开，知道的人并不多，之前，只是略有传言说柳承启有意将女儿许配出去，至于谁家，却只到刚刚，从老太后的口中，才算是确定了下来。 面前这老头是怎么知晓的，这着实让柳卿柔很是奇怪，她虽然擅长经商，却很少打听关于政治上的事，这位禁军统领又很少露面，使得城中百姓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大多人甚至只知道禁军的副统领是谁，至于他这位正牌的统领，反而不知，柳卿柔亦同样如此，因此，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先生是？” 吴占厚微微一笑，道：“这也难怪，老夫已经多年不怎么外出，三小姐不知也是应该。” 莫小川在一旁，拉起了柳卿柔的手，道：“卿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禁军的吴统领。他老人家已经多年不理军务，一直都在宫中敬仰，陛下对他老人家都很是尊重，不过，吴统领一向深居简出，所以，知晓的人不多。” “哦！”柳卿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着吴统领施了一礼，道：“小女子见识浅薄，吴统领莫怪。” 吴占厚摆了摆手，看了莫小川一眼。莫小川看似在为柳卿柔介绍，实则是对吴占厚说，吴占厚在宫中的事情，很少人知晓，莫小川是在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情况很是了解。 吴占厚自然也看出了莫小川的意思，不过，他并未介意，只是煞有兴致地看着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不错，年少有为啊。年纪大了，身子骨不行了，王爷自便吧。老夫回屋休息一会儿，便不作陪了。” “吴统领自便！”莫小川也轻轻点头。 吴占厚笑着站起了身来，缓缓漫步朝着屋中行去，看模样，却当真好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柳卿柔看着吴占厚离去，有些疑惑地望向莫小川，道：“吴统领都这般大的年纪了，难道还在军中任职吗？” 莫小川捏了捏她的手，道：“这些事，又岂能说的清楚。你现在该关心，该想的是，嫁过来之后，怎么服侍夫君才对……”说着，伸手在她的下巴上捏了一下。 柳卿柔面色微红，低下了头去，心中泛起一阵甜意。说起来，柳卿柔和莫小川之间，柳卿柔一直都是比较主动的，而当初的莫小川，对于这些还没有完全看开，心中不免动摇，更不敢轻易接受柳卿柔。 为此，柳卿柔可谓是没少吃苦，以她一个大家闺秀，主动去追求一个男人，这其中的难处，可想而知。如今的莫小川对她这般温柔，让她觉得，做这一切，均是值了。 两人在宫中漫步行走着，不远处的道观中，莫颖立在一颗树上，观望着身在宫中的莫小川，微风吹过，她的发丝随着树枝的摆动而轻轻飞舞，更增添了几分风采。 只是，如今的莫颖，面上的冷漠，似乎更甚，更不愿意与人亲近了。 一个宫女朝着道观行来，来到道观门前，轻轻叩门，高声唤道：“长公主殿下，奴婢是来送信的。” 莫颖缓缓从树枝上飘落，来到门前，推开了门。 宫女将信递了进来，她便复又将门关上，吓得宫女急忙对着院门行了一礼，匆匆而去了。 拿着信封，只见上面写了“姑姑亲启”的字样，一看这字体，莫颖便知晓，这是莫小川写的，没有人能把楷书写的像草书，除了莫小川。 摊开了信，只见里面只短短地写了几句话，大概的情况，便是介绍王尧这个人的，莫小川将他从王管家那里知晓的事，尽数地写到了里面。 莫颖看罢，双目有些发红，想要哭上一回，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哭不出来。过了一会儿，她的面色便恢复了平静，可是平静过后，她却突然怔住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年，一直都不愿意接受李长风，不就是因为王尧吗？可是，现在知晓了王尧之事，为什么反而没有了感觉？难道说，这么多年过去，自己对王尧的感情已经淡去？ 莫颖不由得愣住了，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对于莫颖收到信之后，会有什么变化，莫小川并未多想。柳卿柔也没有问他方才为什么让宫女去给莫颖送信，自幼在相府之中长大，让柳卿柔懂得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作为一个妻子，柳卿柔很是合适，她温柔的性格和从心底里对莫小川的包容，注定了她能够更好的平衡莫小川身边女人的关系，这一点，她甚至比盈盈能够做的更好。 毕竟，盈盈尽管在才能上，要比柳卿柔强，可她毕竟是天之娇女，即便不受莫智渊疼爱，也不会真如柳卿柔这般，自幼受到这种教育，对这种事完全的不介意。 两人有走了一会儿，便有太后宫的宫女跑了过来，轻声唤道：“王爷，太后唤您去用膳。” 莫小川拉起柳卿柔手，笑了笑道：“走，奶奶可藏了一个好厨子，你今日可有口福了。” 说起去与太后吃饭，柳卿柔还有些拘谨，轻轻咬了咬嘴唇，道：“要不，你去陪着太后，我还是回去吧，莫要再去打扰她老人家。” 莫小川拉着她一边朝前行着，一边道：“奶奶这个人很随和的，慢慢的，你便习惯了。再说，以后我们成亲了，她也是你的奶奶，丑媳妇岂有怕见公婆之理，何况，你又生的不丑。” 柳卿柔红着脸，道：“我可不可以让我先给家中传个话，父亲还等着消息，怕是晚了，他该着急了。” 莫小川笑了笑，从怀中摸出几张银票递给了宫女，道：“三小姐的话，可听清楚了？” 宫女笑眯眯地点头，道：“奴婢听清楚了，奴婢这便让人给相爷传话去。” “聪明！”莫小川伸手在宫女的小脸上捏了一下，道：“好了，去安排吧。一会儿，本王还有赏。” 宫女甜滋滋地点了点头，欢快地跑了。 柳卿柔低着头，任由莫小川拉着，朝着太后宫行去，来到饭厅之中，老太后已经在座，招呼两人坐下，很是和蔼地与两人拉起家常来。一开始，柳卿柔还拘谨的厉害，但，随着莫小川在老太后面前毫无拘束地说笑，和老太后有意无意的亲近，她便慢慢地放开了。 这一顿饭，莫小川吃的很是欢畅，老太后也一直被莫小川逗得之乐。柳卿柔在一旁眸中含情脉脉地看着莫小川，竟是满足之色。 老太后对于柳卿柔这种表情很是满意，不由得对这位外来的孙媳妇更加喜爱了一些。 以前的柳承启，并不被老太后所喜，对于这种一个专权的相国，老太后自然没有什么好的脸色，不过，现在柳承启似乎有意和莫智渊拉好关系，表现的已经不似以前那般跋扈。 而且，对莫小川也给予了很多支持，老太后还以为柳承启没有了儿子，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对他的看法，倒是改观了几分，再加上，柳卿柔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而且，老太后也知道，柳卿柔帮莫小川打理着生意，让莫小川从来都不用为了钱去发愁。 有这么一个贤内助，对于莫小川来说，自然是好事，老太后又岂能因为以前对柳承启的不满，而迁到柳卿柔的身上。 太后宫中其乐融融，老太后在莫小川与柳卿柔的陪伴之下，享受着天伦之乐。 而相府之中，却有些火药味。 宫女将消息带给柳承启之后，没过多久，柳敬亭便寻了过来。他的面色铁青，看着柳承启，道：“大哥，你当真要将卿柔许配给莫小川？” 柳承启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事已经定下，无可更改，何况，太后那边也已经同意了。” “可是，他们毕竟是亲兄妹，如此做，与禽兽何异？”柳敬亭怒道。 柳承启沉下了脸，道：“成大事者，何必在意这些小节，你我不说，这天下，谁会知道他们是兄妹？为兄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此事，你莫要再管，现在皇上那边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若是我们不再做些什么的话，又岂能让他安心。我这也是为了柳家考虑。你莫要再多言……” “好了一个成大事者！”柳敬亭冷笑一声，道：“只是，不知当他们生下孩子来，是该叫你一声外公呢？还是叫一声爷爷……” 柳承启的面容陡然一滞，随即，神色有些黯然，抬起眼来，看着柳敬亭，良久无言，过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他们两个，不会有孩子的……” “你对卿柔做了什么？”柳敬亭的面色大变。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快乐的时光 柳敬亭与柳承启在书房之中大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柳敬亭行出书房的时候，恰好柳惠儿走了过来，看到柳敬亭，柳惠儿低头行礼：“二爷爷！” 柳敬亭瞅了柳惠儿一眼，更感气恼，这柳家的人是怎么了？天底下那么多男子，怎地一个个都看上了莫小川。不看到柳惠儿还好，见到柳惠儿，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一挥衣袖，冷哼了一声，脚下一点，飘然而去。 柳惠儿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会惹得柳敬亭如此生气。 这时柳承启也从书房之中行了出来，对柳惠儿道：“回去休息，夜深了，莫要随意乱走。” 柳惠儿慌忙点了点头，匆匆地走了。 柳承启无奈摇头，拍了拍脑门，只感觉自己好似苍老了几分，他的这一决定，让兄弟俩人以前亲密无间的关系，似乎出现了裂痕，即便柳敬亭再怎么尊敬他，却也无法挽回了。 他甚至有些后悔，如是当初将莫小川之事，埋在自己的心中，不去告知柳敬亭，或许现在便不会出现这种事了。可惜，一切都是无法回头的，即便他是柳承启，却也无法预料现在的变化。 低声一叹，柳承启似乎从未如现在这般烦躁过，静静地站在院子中，深秋的月亮显得有些冷清，此刻，也正符合他的心境，周围无人，很是孤独。 不知站了多久，前方，几个家丁打着灯笼行过，柳卿柔的身影出现在了柳承启的视线之中。 “父亲，您怎么还未休息？”看到柳承启，柳卿柔走了过来，面带着微笑。 柳卿柔的笑容很是甜蜜，证明今日，她度过了快乐的一天，柳承启望着柳卿柔，面上露出了笑容，微微摇头，道：“今日心中难静，故而，睡不着，出来走走，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父亲为何事烦躁？”柳卿柔本来不怎么打听柳承启的事，可是，今日却感觉柳承启有些不同，让她不禁有几分担心，脱口问道。 柳承启缓缓摇头，道：“闺女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这心里还当真有些不舍。” 柳卿柔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红，随即走了过来，轻声道：“父亲莫要多想，王府距离这里也不远，女儿随时都能回来的。” 柳承启笑了笑，道：“晨王呢？是他送你回来的？” 莫小川现在已是亲王，故而，晨王便指的是他，不过，柳卿柔显然没有适应这个称呼，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摇头说道：“我们一起走出宫门，不过，他刚出来，便让皇上叫了回去，可能有什么国事要谈，我一女子，不好打扰他，便先行被他的护卫送回来了。” 柳承启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想要抚摸一下柳卿柔的头发，最终却放下了手去，缓声言道：“为父累了，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回屋吧。” 柳卿柔忙道：“女儿送您。” 柳承启却已经迈步离开，只是背对着柳卿柔挥了挥手，表示不用。 柳卿柔还想说些什么，柳承启却已经走远了。 不知怎地，柳卿柔总感觉，今日的柳承启很是怪异，不过，当柳承启离开之后，她旋即又想起了莫小川，今日与莫小川待在一起的时刻，好似是她有生以来最为快乐的时光，让她不禁有些舍不得这么快便将今日过去。因此，心思一转，便又转到了莫小川的身上，面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朝自己的屋中行了过去。 柳承启的烦恼，柳卿柔自然是不知的。当他决心放手的时候，便知晓，这上京城已经容不下他了。莫智渊现在没有动手，不等于他不会动手，事实上，柳承启在决意放开手中兵权的时候，他便已经在着手安排，无论是让柳卿柔出嫁，还是在朝堂上的低调，都是他刻意为之，为的，只不过是在与莫智渊最后的角逐当中，可以保留下一些东西而已。 天空之中，一道惊雷炸响，深秋的雨水，异常冰凉。莫小川此刻，正在宫中的长廊下，陪着莫智渊站着。 莫智渊这一次，并未与他谈论什么国事，只是说着一些家常话。 两个人都很随意，望着雨水从屋檐下滴落，莫智渊活动一下胳膊，轻轻摇头，道：“年纪大了，天气略微凉些，便抵不住了。” 莫小川看着莫智渊这副神态，有些疑惑，按理说，莫智渊常年练武，虽不知道莫智渊的武功如何，可也不会被这点寒气所侵吧，他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对于莫智渊，莫小川一直都很是小心，与莫智渊说话，均是深思熟虑，很是累人，沉思了一下，他这才道：“伯父要不要添一件衣裳，我让人去取。” 莫智渊抬手轻轻一摆，道：“不必。”说着，他坐了下来，伸手在一旁的椅子上拍了拍，道：“坐下说话。” 莫小川依言坐下。 莫智渊转过头，看着莫小川，不说话。直到将莫小川看得心中有些发毛，这才伸手在莫小川的手背上拍了拍，道：“长大了……” 莫小川一愣，随即笑道：“与以前比起来，是有一点成长，不过，在伯父面前，小川永远都是一个孩子。” 莫智渊的双眼一亮，随即想到了什么，缓缓摇头，道：“莫家的基业，不能光靠我一人，你也该是长大的时候了。” 莫小川不知莫智渊此言何意，思索一下，张口说道：“还请伯父教诲。” 莫智渊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嘴，轻笑一声，道：“我们莫家，一直都是人丁凋零。太祖一代，只有两人，便是太祖和太宗。到了朕这一代，也是两人，朕和你的父亲。可惜，你父亲英年早逝，便独留下了朕一人。到了你们这一代，亦是两人，但你幼年流落在外，朕的身边，只有你皇兄陪着。只可惜，你皇兄如今已是不在，只剩下了你自己，到你这一代，莫家又成了一人，朕一直在想，是不是上天在琢磨我们莫家……” 莫智渊的话，落在莫小川的耳中，让他猛地一怔，太子之死，虽然现在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但是，莫智渊从来都不提及此事，也无人敢胡乱去说。 现在，莫智渊却亲口告诉了莫小川这一点，这其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莫小川有些想不明白了，他知道归一回事，可是，让莫智渊说出来，又是一回事。这两者之间的区别还是很大的，因此，弄得莫小川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好在，莫智渊并没有等着莫小川说话，便又说道：“朕一直都以为是上天亏欠我莫家，可是，后来却也想明白了，虽然我莫家人丁凋零，从未旺盛过，但是，我莫家出的人，每一代都是英杰，这好过有千万的酒囊饭袋，再看看他们燕国叶家，开枝散叶，人倒是不少，只可惜一个个只知晓争权夺利，却是志大才疏，到最后，连祖宗的基业都保不住。实在可悲，可叹！” 莫小川依旧没有开口，静静地听着。 莫智渊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你在燕国所做的一切，朕都明白，关于花旗冲之事，朕也清楚……” 莫小川呆了一下，正要开口，莫智渊却一抬手，拦住了他，道：“不用解释，莫家的男儿，做了便是做了，有什么好解释的，朕若因此要追究你的罪过，半年前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莫小川沉默了。 “不过，朕还是要与你说一句，你在燕国做的很好，手中的权力也越来越大，但你要记住一点，你所做的都是为了西梁，为了莫家，为了祖宗基业。切勿被权力迷昏了头脑……”莫智渊说着，望向了莫小川的眼睛。 莫小川握了握拳头，感觉自己的手心之中已经出了不少的汗水，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道：“侄儿……谨记伯父教诲！” “你在外面胡闹，朕也不会去管你，莫家人丁凋零，若是能在你这一代开枝散叶，人丁兴旺起来，倒也是好事。不过，胡闹归胡闹，你自己记得拿捏分寸，切不可因女人而误了国事……你留在燕国的那个司徒琳儿，虽然有些才干，但你亦不可完全放手，给朕盯紧了。我们西梁从未出现过外戚专权之事，朕不希望在你这一代出现这种陋习，不过，那司徒琳儿你信任归信任，却不可让他太多的接触燕国的司徒世家，朕不想看到燕国的司徒世家，再出现在西梁，你可明白？” 莫小川睁大了眼睛，他现在才明白过来，司徒雄的死，似乎，并非那般简单地被花旗冲算计，这其中，还有自己的原因，自己似乎给了司徒兄妹太大的权力，让莫智渊忌惮了，杀司徒雄，却是为了杜绝外戚专权的后患，同时，庞涟涟为司徒雄生下的是一个女婴，也让莫小川有些庆幸，若是一个儿子的话，怕是，早被莫智渊暗中铲除了。 但随即，莫小川又觉得有些愤怒，只为了这个理由，便将司徒雄处斩，莫智渊做的有些太过分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其目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周围的雨水依旧是无忌惮地敲击着地面，发出一阵阵响声。莫小川沉声不语，面色却有些不太好看，而莫智渊看着莫小川这般模样，不仅不怒，脸上反倒露出了笑容。 在他看来，莫小川能够从他的话中短时间内想到了司徒雄这层关系上，聪明固然，但也显得有些沉不住气，却还是嫩了一些。莫智渊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莫小川说话。 莫小川的面色变了变，站起身来，先行了一礼，随后道：“伯父的所想，侄儿能够猜到几分，只是，专权之事，乃是时势造就，若为此，便多方掣肘的话，有时候怕是会误事的。” 这是莫小川第一次如此正色的与莫智渊对抗，话语之中的不满情绪，表露无遗。 莫智渊脸上想笑容未曾减退，但神色间，对莫小川的话，却有些不以为然，缓缓摇头后，轻声说道：“要做一个好的皇帝，第一件事，便是将国事与感情分开。若是这都做不到，又何言其他。” 莫智渊说罢，猛地盯住了莫小川的眼睛，沉声说道：“莫家的男儿，当学会这些。” 莫小川愣了一下神，表情有些纠结，若从情感上来说，他实在接受不了莫智渊的这种做法，杀司徒雄，便只是因为怕他专权吗？可司徒雄那个人，又岂是一个专权之人？莫智渊的这种做法，若是往深了说，可以说考虑的很远，甚至想到了司徒雄的下一代上。这在治国之上，似乎又没有什么大错。 司徒雄的确是有罪的，国法处置，在威慑他人的同时，还能杜绝一个后患。 莫小川的心中不由得的有些纠结，良久之后，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不知这点头的意思是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还是仅仅表示听到了。 莫智渊似乎也不想逼着莫小川一下子便接受他的想法。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早点歇着吧。你与柳承启家三丫头的事，待你奶奶定下日子来，朕会为你主持的。” 莫小川微微一怔，看着莫智渊又变作了一个寻常伯父的模样，躬身行了一礼，道：“那如此，侄儿便告退了。” 莫智渊摆了摆手，当先离去，一旁的太监急忙上前替他撑伞。莫小川屏退了要上前送他的太监，独自一人朝着宫门外行去，今日与莫智渊一番长叹，让他感觉，似乎一切又恢复到了平静。甚至，让他感觉，是不是自己想的太过多了一些？但莫小川内心之中，却又觉得事情并没有自己感觉的这般简单。 出了宫门，苏燕等人依旧等在那里，看到莫小川被雨水淋湿，苏燕急忙上前将斗笠送去。 莫小川轻轻摇头，只接过了缰绳，却没有去穿斗笠，轻声说道：“偶尔淋一下雨，感觉也挺好。”说罢，也不管苏燕的表情，直接跃上了马背，疾驰而去。 苏燕愣了一下神，也急忙上马，跟上了莫小川。 深夜，又是雨天，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只有巡防队会路过，不过，这些人都眼活的很，朝中一些重要人物，他们都基本认识，因此，也无人阻拦莫小川。 莫小川纵马疾驰，很快便来到了王府门前。 刚刚下马，便见小三子探头探脑地张望着，看到莫小川，急忙跑上前来，道：“主子，方才文芳姑娘回来，正在等您呢，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 “哦？”莫小川很是诧异，文芳很是喜欢莫政，而且，好似对陆琪有些惧怕，在陆琪的身边，也无法完全放得开，因此，和龙英一起留在了洛城之中。 现在，却急急地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莫小川眉头紧凝了起来，沉声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林护卫已经带着文芳姑娘去书房等候了。主子直接去便可。”小三子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也没有去换衣服，便径直朝着书房而去。 来到书房，还未进门，屋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文芳探出了脸，看到莫小川，突然便哭了起来：“师弟，不好了，出大事了……” “大事？”莫小川蹙起了眉头，拉着文芳坐下，道：“你莫着急，出了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文芳的身上也早已经被雨水淋湿，此刻，衣衫紧裹在身上，玲珑的身段，很是诱人，不过，莫小川却无心欣赏，拉着她坐了下来。 文芳调整了一下情绪，抹了抹眼泪，道：“龙英师妹受了重伤，盈盈姐姐也被人伤了，你留下来的侍卫，也损失大半，小政儿也差点被人所害……” “嗯？”莫小川不由得的抬起了眉头，脸色却阴沉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文芳止住哭泣，细细地讲来。 原来，在莫小川离开之后，有一天夜里，突然来了大批高手袭击了盈盈的府邸，而且，主攻的方向，便是当初的极乐园。这些高手，全部都是黑巾蒙面，他们的目的，居然正是盈盈和莫政。 侍卫拼死抵抗，龙英和文芳护着盈盈与莫政。但是，对方高手甚多，龙英不敌，被打成重伤，若不是洛城留守的士兵及时赶来，怕是，盈盈和莫政便凶多吉少了。 莫小川的双眼猛地眯了起来，目光虽然落在文芳的脸上，思绪，却已经飘到了他出，再次遇到盈盈，让他欢喜甚多，同时，也让他心中有些担忧。因此，这一次，他离开洛城的时候，便留下了大批侍卫保护盈盈。同时，还从齐心堂中调集了一些人手过去。 在他的心中，本没想过，有人会对盈盈母子下手，当初这般做，也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却不想，竟然派上了用场。 当然，这些并非是莫小川现在思索之事，他现在考虑的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何会对盈盈和莫政下手？看着文芳满脸泪痕的模样，莫小川轻叹了一声，收拢了一下思绪问道：“师姐，龙英的伤势，如何？严重吗？” “受了内伤，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不过，大夫说，她没有性命之忧。”文芳回道。 莫小川嗯了一声，心中不由得为之轻松不少。又询问了几句，文芳的回答，大多很是笼统，细节方面，却是不多，而且，从文芳的口中得知，那些杀手，最后全部都死了，没有一个被生擒。 如此看来，这些人必然是死士，想要追查到线索，怕是并不容易，文芳的性子单纯，这方面的事，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怕是颇有难度，因此，莫小川便不再问她，安慰了几句，便让文芳去休息了。 文芳离开后，莫小川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洛城那边，齐心堂的眼线不少，从这边入手，或许还更容易突破，想到这里，莫小川当即起身，让小三去将林风唤了过来。 夜已深，林风本来都睡下了，听到莫小川召唤，急忙穿衣前来。 当莫小川将文芳带来的消息告知他之后，他满脸惊愕之色，之前，他便见文芳的脸色不对，但是，文芳不说，以他的身份，又不好多问，却没想到，事情这般严重。 先不说，这次龙英重伤，但是这群死士的目的，便让人不禁有些后怕。 莫政是莫小川的长子，虽然，现在盈盈还没有名分，可是，这并不能改变这些。因此，莫政的身份很是特殊，现在，莫家的下一代男丁之中，便唯有他一人。 他若出事，对莫小川的影响，必然颇大，这人，将冒头对准了莫政和盈盈，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如此看来，这些人必然是死士，想要追查到线索，怕是并不容易，文芳的性子单纯，这方面的事，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怕是颇有难度，因此，莫小川便不再问她，安慰了几句，便让文芳去休息了。 文芳离开后，莫小川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洛城那边，齐心堂的眼线不少，从这边入手，或许还更容易突破，想到这里，莫小川当即起身，让小三去将林风唤了过来。 夜已深，林风本来都睡下了，听到莫小川召唤，急忙穿衣前来。 当莫小川将文芳带来的消息告知他之后，他满脸惊愕之色，之前，他便见文芳的脸色不对，但是，文芳不说，以他的身份，又不好多问，却没想到，事情这般严重。 先不说，这次龙英重伤，但是这群死士的目的，便让人不禁有些后怕。 莫政是莫小川的长子，虽然，现在盈盈还没有名分，可是，这并不能改变这些。因此，莫政的身份很是特殊，现在，莫家的下一代男丁之中，便唯有他一人。 他若出事，对莫小川的影响，必然颇大，这人，将冒头对准了莫政和盈盈，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莫政是莫小川的长子，虽然，现在盈盈还没有名分，可是，这并不能改变这些。因此，莫政的身份很是特殊，现在，莫家的下一代男丁之中，便唯有他一人。 他若出事，对莫小川的影响，必然颇大，这人，将冒头对准了莫政和盈盈，其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不奉陪 莫小川突然发怒，让顾明不由得浑身一颤，后背出了过少的冷汗，尽管，他跟着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权势并不大，算是莫小川手下的老人，可是，随着莫小川的权柄日重，身处高位者的气度便着显了出来。 即便顾明知晓，莫小川不是对他发怒，还是从心底里生出了害怕，抹了抹脊背上，他面露尴尬。这一次，刘娟娘做的，的确有些欠考虑，这种事，怎么能够瞒着莫小川，现在莫小川得知的消息，怕是除了对这件事的不满，甚至，还会产生不好的联想，这件事敢欺瞒，难道以前便没有瞒过别的事？ 顾明想到此处，不由得的更觉后怕，若是莫小川当真动怒，后果便不是他能够承担的起的。顾明犹豫了一下，躬身行礼，道：“王爷，属下斗胆，解释一二……” 说罢，顾明闭上了口，等着莫小川的反应。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摆手，道：“讲！” “属下觉得，刘长老如此做，的确是有过错，但是，她也是一心为了您着显。现在，王爷身在京中，必然要应对各方面之事。而这件事，必然会牵动王爷的情绪，刘长老也是想查到一些线索之后，再上报王爷，如此，便不会扰乱王爷……” 顾明的话没有说完，莫小川一抬手，道：“这些，本王心中有数，刘娟娘那边，本王明日会亲自去问她。现在，你派人告诉她，这件事必须要查出来。” “是！”顾明点头，见莫小川对他挥了一下手，急忙走了出去。 出了书房，顾明只觉得轻松不少，也顾不得撑伞，就着雨，便匆匆地出了王府。 莫小川坐在书房之中，低眉沉思起来。 对于这件事，他倒是并非完全没有头绪，事实上，莫小川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王管家。在他看来，能有动机对盈盈和莫政下手的，最大的嫌疑人，便是王管家。 他一心都想让莫氏绝后，同时毁掉莫氏的基业。现在与自己合作，只不过是为了达到这一点的一个手段罢了。可盈盈是莫智渊的女儿，莫政的身上，也流着莫智渊的血，而莫政现在显然又是自己的长子，若是以后自己做了西梁当皇帝，那么，莫政即位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候，如若莫政成了西梁的皇帝，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等于是付之东流。 所以，王管家下手的可能很大。但是，莫小川却也不敢就此定论，因为，除了王管家，其他人也是有可能的，例如燕国的那些世家大族，花旗冲留下的党羽，还有方信…… 这些人都是有可能出手的。 沉思半晌，莫小川最终也无法确定下来，好在，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并不是很大，龙英虽然受伤，但是听文芳的话音，龙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明日让陆琪走一趟，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走出书房，回到屋中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衫，莫小川坐了下来，简单地吃了一口东西，便一个人静静地饮起了酒来。司徒玉儿走了过来，看着莫小川眉头紧锁的模样，面带犹豫之色，好似有话要说，又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莫小川看在眼中，抬起头来，轻声说道：“玉儿，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司徒玉儿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道：“最近叶辛妹妹那边，好似情绪不怎么好。你回来的消息，她已经知晓，今日还过来一次，不过，你去了宫中，她便又回去了。我是想，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她，毕竟，她跟着你来到了西梁，这边举目无亲，若是你这般躲着她，难免让她心难释怀……” 司徒玉儿的话，让莫小川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疼，叶辛，他一直都是放在心上的，可是现在，他却觉得不是去见叶辛的时候。心理面装着太多的事，叶展云的问题，又无法解释，如何面对叶辛，成为了一个最直观的问题。 他思索了一会儿，轻轻点头，道：“我知晓了。” 司徒玉儿知道，话带到便好，再说多了，也没有什么益处，便闭口不言，只是说了一句：“少饮些酒，对身子不好。” 莫小川微笑点头，随后，司徒玉儿便回到了卧房之中，不再打扰莫小川。 莫小川又坐了一会儿，将一壶酒饮下之后，便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行去，雨还在下着，他举了伞…… 陆琪的房间，距离莫小川的住处不远，静静地来到了陆琪的屋门前，莫小川正要敲门，屋中却传来了陆琪的声音：“你的手劲不小，莫要敲坏了，直接进来便是。” 莫小川摇头一笑，推门走了进去，只见，陆琪穿了一身睡衣，正坐在桌子边上饮茶。看到莫小川进来，美眸抬起，瞟了莫小川一眼，道：“怎地？是不是又有什么苦差事要让我帮忙？不过，我收费可是很贵的。” 说罢，嫣然一笑，美的惊心动魄。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苦笑摇头，道：“师傅，你这样，可是会引诱人犯罪的。” 陆琪单手撑着下巴，望着莫小川，道：“那也得有那个本事和胆量。” “胆量倒是有，本事的话，却需要试一试！”透过陆琪的青纱睡衣，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包裹酥胸的雪白肚兜，烛光之下，陆琪白皙的皮肤，俨如二八少女，丝毫看不出，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 陆琪将茶杯向前推了推，道：“有事便说，无事的话，你便可以走了……” 莫小川一摊手，在陆琪的对面坐下，面色渐渐地严肃了起来，道：“师傅，龙英重伤，你已知晓了吗？” 陆琪点了点头，道：“文芳那丫头已经告知我了。居然有人欺负到我们剑宗头上来了，这件事，我会去处理的。” 莫小川摇头，道：“这倒是不用，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剑宗若是参与进来的话，目标太大，反而可能弄巧成拙，不过，龙英的伤，需要师傅去查看一下，同时，我想让师傅去一趟洛城，最好能够将盈盈母子送到剑宗，这样，可以保护好他们的安全。” 陆琪眉头一蹙，道：“你想好了？” 莫小川点头，道：“我已经想好了，盈盈的身份有些尴尬，现在又有人盯住了她，若是将她留在中原，我便得时刻小心，派大批人手去保护，若是如此的话，便会使得她们更为显眼，怕是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能有劳师傅了……” 陆琪嗯了一声，随后，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下来，那么，我便帮你这一次，明日我就动身，不过，这银子……” “我明日会派人给剑宗送五十万两过去。”莫小川说道。 这一次，倒是轮到陆琪诧异了，她很是意外地看着莫小川，良久之后，这才面露微笑，道：“没想到，这一次，你居然这般大方。”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便当做是给师傅的聘礼吧，反正这些银子迟早是我的……” “找打是吧！”陆琪猛地站起了身来，胸前的双峰，也跟着微微晃动。 莫小川一跃出门，笑着道：“夜深了，便不打扰师傅休息了。小川告退……” 听着莫小川的声音，陆琪轻轻摇头，面上却没有任何的气恼之色，反而泛起一丝微笑。 莫小川离开了陆琪的住处，心下总算是暂时的安定了下来，有陆琪出手，他便不用担心什么了。莫小川虽然不知陆琪的武功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不过，听老道士以前说话的口气，可以知晓，剑宗一脉，历代门主都修习杀道，已经将此道融会贯通，且有秘法传功，陆琪的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武功却是极为厉害的，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正当莫小川朝着叶辛的住处行去之时，前方的墙头上，老道士却坐在上面，手握着酒坛子，身披斗笠，高声念道着道经，声音传入莫小川的耳中，不由得让他举目望了过去。 “莫小子，感觉怎么样？”老道士见莫小川望来，转过了脸，嘿嘿笑着问道。 “不知老头问的是什么？”莫小川装模作样。 “少跟老道卖关子。”老道士坐直了身子，道：“老道问你的，自然是对剑宗的女子感觉如何。” 莫小川一摊手，道：“这个，前辈应该比我知晓，您可是几十年前便领略过了，小子才活了多少年，岂敢多言。” 莫小川一句话噎得老道士半晌无言，过了一会儿，这才摇头说道：“你这小子便是没有良心，老道暗中帮了你那么多，若不是我出手，你以为你那么容易便能去剑宗？” 说起来，老道士的话的确没错，不管是当初老道士暗中请陆婆婆替莫小川疗伤，还是后来暗示陆婆婆将龙英许给莫小川，都算是帮了他。不过，莫小川显然不打算领情，看着老道士，并未理会他这番说辞，反而问道：“深夜挡道，老头，有什么话，便直接说吧，若你告诉我，你只是因为喜欢骑墙头，才来到这里的话，那么，恕我不奉陪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做护卫挺好的 老道士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瞅了莫小川一眼，随即，一跃而起，径直朝着自己的住处而去，远远地传来了他的声音：“罢了，今日便与你说这么多吧。” 莫小川有些摸不着头脑，老道士今日这是怎么了？不过，想到他以往都是这般疯疯癫癫的性格，也就没有再去多想，迈步朝着叶辛的住处行了过去。 叶辛，在王府已经待了很长时间，从她得知叶展云的死讯和莫小川昏迷的消息之后，整个人便消沉了许多。现在幽州城被破，燕国皇室已经不复存在，静心也已失踪，不知去向。她想找一个倾述的人都没有。 起先，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莫小川，甚至有些痛恨他，可是，莫小川良久都未清醒，却又让她无比的担心，很久以来，她一直都处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之下。 好似一个牢笼一般，让她无法挣脱，也无法逃出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也有些怕见到莫小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莫小川。 莫小川回来，她自然是知道的，府中也没有人瞒着她。 想了很久，她终于下定决心，今日去寻莫小川，可是，却得到了莫小川入宫的消息，这让她不禁十分失落，而且，也再无法提起勇气来见莫小川了。 叶辛很早便躺到了被窝之中，但一直都无法入睡，脑子里想了很多事，却没有一件是能够想通的！ “啪啪啪！” 正当叶辛想要抛开一切，尽力安睡的时候，屋门却被人拍响了。 “谁？” 她急忙坐了起来。 “我！” 莫小川在外回道。 叶辛整个人一怔，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愣在了当场。门外的莫小川，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着，终于，叶辛起床下地，缓缓地走出了卧房，来到屋门前，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外面便是一道闪电，照亮了莫小川的身影，此刻，莫小川浑身早已经被雨水淋湿，站在门前，干瘦的身体，看起来，有些孱弱。 叶辛心下一紧，瞅了一眼旁边站着，不敢说话的丫鬟，轻声说道：“你下去休息吧，这边不用伺候。” 丫鬟赶忙点头告退。 屋门旁边，只剩下了莫小川和叶辛两人。区别只是莫小川门外，而叶辛在门内。 看着莫小川，叶辛突然咬紧了嘴唇，眼泪便忍不住泛起在了眼眶之中，她握了握拳头，白嫩的小手，关键发白，猛地转身朝屋内行去。 莫小川急忙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口中唤道：“叶辛！” 叶辛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了出来，随即，又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口，将声音摁在了里面，只发出一阵阵刺人心扉的呜咽之声。 莫小川急忙上前，静静地从身后抱住了叶辛，口中连声说道：“对不起……” 叶辛起先没有动弹，但是，听到莫小川的这声道歉，却猛地挣扎起来。莫小川也不理会她的挣扎，只是紧紧地抱着，任凭叶辛的脚跺在他的脚面，同时，也忍受着叶辛的催打…… 叶辛挣扎一会儿，想要说话，但是，一张口，却是哽咽的根本什么都说不明白。 莫小川猛地将她翻转过来，面对面地望向了她，只是短短的一会儿，叶辛的脸上，却已经被泪水覆盖，整个人变得好似一个泪人一般。 莫小川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在莫小川的众多女人之中，叶辛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她的身份高贵，武功不俗，却生性单纯，两人从一开始相识之时的敌对，到后来彼此患难与共，这份感情，完全是因为这种经历而培养起来，很是坚固，同时，两人对彼此，也是真心地心疼对方。 以前，叶辛是天之娇女，叶门门主叶展云的女儿。可是，因为她喜欢上了莫小川，给她带来了许多的痛苦，以前叶展云在的时候，因他们无法在一起而痛苦，可是，现在叶展云不在了，叶辛却因为内心的不知如何抉择而痛苦。 这种痛苦，莫小川虽然不能体会，却是可以理解的。 他紧紧地将叶辛搂在了怀中，即便叶辛再怎么挣扎，他都未曾放手，叶辛的武功不错，但是，在莫小川的面前，却是无法施展开。被莫小川抱着，她虽然全力想要挣脱出来，却是无可奈何。 眼见挣扎不开，叶辛突然一口咬在了莫小川的胳膊之上。莫小川急忙收拢自己的真气，强忍着疼痛，却不敢用一丝真气去抵御，因为，他知道，以现在的功力，绝对不是叶辛可以抵挡的，若不收拢，身体会有自然反应，即便不能给叶辛造成什么重伤，也会将她的一口白牙崩掉。 叶辛咬的很用力，几乎快将莫小川的胳膊咬牙一块肉来，鲜血顺着莫小川的衣袖流了下来。 叶辛的口中也是鲜红一片，她泪眼模糊地看着莫小川的鲜血染在自己白净的睡衣之上，突然，心疼的厉害，慢慢地松了口，毕竟，她的心中对莫小川的情感，一直都未曾变过。 心里，装得慢慢都是这个男人。 说起来，莫小川与叶展云两人一战，也并非是莫小川想要存心杀死叶展云。两人没有私仇，有的，只是各为其主的无奈。虽然，她的心里，对莫小川还有怨恨，可是，此刻面对莫小川，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 她的手，慢慢地伸向了莫小川的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哭声却是愈发地大声起来。这一次，她没有再控制自己，心中所有的不快，都似乎要从这哭声之中传出去一般。 声音很是凄凉，让人听着，不是滋味。 林风将莫小川交代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听到哭声，便朝这边赶了过来。正当他想要前去查看，却被苏燕叫住了：“别去，王爷在里面。” 林风一愣，望向了苏燕，迈步朝他走了过来，看着苏燕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与他并肩站在了一处凉亭之内。 “做王爷，还真是难啊。”苏燕低声一叹。 林风也颇以为然地点头，道：“是啊，身处高位，反而不自在了，当初我做采花贼的时候，哪里会有这些麻烦，女人嘛，用的时候找来，不用了便丢开，最省事不过。” 苏燕却是眉头一蹙，道：“所以，你做不成王爷。” 苏燕虽然是林风的下属，但是，因为莫小川对苏燕十分的看重，而且，林风与苏燕两人也是老相识，从一开始便跟着莫小川过来的，所以，再不谈论公事的时候，两人表现倒是很是随和。 听苏燕如此说，林风也不介意，轻笑了一声，道：“做护卫挺好的。” “你这胸无大志的模样，倒是对我的胃口。”苏燕也笑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苏燕突然收起了笑容，道：“咱们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林风一愣，却见苏燕正朝着叶辛的屋子指了指。 透过屋中的烛光，窗户上，清晰地印着莫小川和叶辛的身影，那影子的嘴唇，正叠在一处，而叶辛的哭声，已经止住了。过了一会儿，影子刚刚分开，便又有了动作。 看模样，莫小川正抱着叶辛朝床边行走。 林风想了想，嘿嘿笑道：“我倒是想看看……”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从屋中飞出一道亮光，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一只玉簪“砰！”的一声，钉在了凉亭的柱子之上。 苏燕吐了吐舌头，道：“想看，你看吧。我是走了……” 林风也跟着咧了咧嘴，随着苏燕而去。 两人刚走开，屋中的烛光便已熄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了雨声。 大雨浇灌着，老道士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独自饮着酒，目光却朝着王府一旁的密林中望去。过了一会儿，他提起了酒坛子，大步走了过去，顺手将酒坛子一丢，只见酒坛缓慢地朝着前方飞去，撞断了一棵树，却是毫发无损，没入了林中。 不一会儿，一个苍老的身影，一手提着酒坛子，另一只手握着伞，从林中行了出来，来人，正是吴占厚。 “老头，那酒是没开封的，饮一杯吧。”老道士嘿嘿笑着说道。 吴占厚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道：“难得你这娃娃有这般心意……”说罢，拍开封泥，仰头饮了一口。 老道士被人叫“娃娃”，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他好似很不习惯，轻咳了一声，道：“我说老头，这几十年过去了，如今老道都快入土的人了，你再这般称呼，似乎有些不妥吧。” 吴占厚也不理会老道士略带不满的口气，抿了抿嘴，似乎很是享受这酒的味道，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若是快入土，老夫便等于是被埋住了。” “老头，家里暖暖和和的，你不待着，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老道士不再与吴占厚交缠称呼的事，张口问道。 “出来走走而已！”吴占厚摇了摇头，道：“不过，老夫劝你一句，西梁的这趟浑水，你还是莫要参与进来为好。”说罢，提着老道士的酒坛子，大步又返回到了密林之中……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传话 翌日，雨停，天空晴朗起来。但经过这一场雨水，寒意也来的更快了几分。莫小川离开叶辛的房间，带着林风等一干护卫，早早地出门，朝着齐心堂总堂而去。 一路上众人行的极快，没过多久，便来到了总坛所在的位置。 远处望去，整个白镇还如以往一样，但走进了，却发现，这里，已经不同以前，被莫小川一剑斩坏的地方，现在已经修好，整个街道也比以前整洁了许多。 看来，这与刘娟娘喜欢整洁的个性有关。 当莫小川来到刘娟娘的住处之后，并未让人通报，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一入门，便见刘娟娘正在桌案前忙碌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纸张、信件和各色文函，几乎将刘娟娘埋了进去。莫小川本来胸中还带着的一丝怒气，看到刘娟娘忙碌的满头大汗之后，便消去不少。 “王爷？”刘娟娘见到莫小川，显然有些意外，同时，心中不由得的有些恼怒，为何莫小川前来，却没有人通报她。不过，当她看到门前守着的那些人一脸苦笑的时候，便明白了过来。 她现在的确是齐心堂的负责人，但是，莫小川才是齐心堂的主人。莫小川若是不想让他知道，自然无人敢给她通风报信。看着莫小川，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站起身来，行礼道：“王爷突然到来，属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莫小川没有答言，迈步朝着前方行去，坐了下来后，轻轻挥了挥手，让人全部都退了出去，这才道：“刘长老坐吧。” 刘娟娘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道：“王爷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莫小川沉默了下来，道：“关于洛城之事，我需要你的一个解释。” 刘娟娘低叹一声，苦笑摇头，道：“我便知道，这件事瞒不了王爷多久，却没想到，这般的快，前几日我才得到消息，安排下去，今日王爷便到了。” 莫小川没有说话。 刘娟娘又道：“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其实，我也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王爷现在应该觉得，我故意隐瞒有渎职之嫌。的确，我是擅作主张，想要自己先将这件事解决之后，再禀告王爷……” 莫小川一抬手，拦住了刘娟娘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不过，我只说一句，希望你记着，下不为例。” 刘娟娘一愣，点了点头。 莫小川又道：“不要将我想得那般脆弱，若是我因为这么一点事，便乱了方寸的话，也不配坐在这里了。” “是！属下明白了。”刘娟娘回道。 莫小川看了看桌面上堆积如山的纸张，轻轻摇头，道：“这些日子，幸苦你了。” 刘娟娘笑。 莫小川，道：“这样吧，我给你调两个帮手过来。” “如此甚好。”刘娟娘听到莫小川这句话，松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莫小川这一次，必然会重则于她，却没想到，莫小川并未处罚她。不过，莫小川的这一决定，无疑也有分化刘娟娘权力的意思在内，在这一点上，刘娟娘倒是并不反感，毕竟，如今让她一个人处理整个齐心堂的事物，她着实有些力不从心，而且，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样做，也能让莫小川更加放心。 莫小川站起身，看了看刘娟娘，轻轻摇头，道：“让绿帽子和紫电来帮你吧。” “是！”刘娟娘答应一声，心下微微感动，莫小川看似随意选择的两人，对她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绿帽子和紫电，可以说都是她的人，莫小川如此安排，便表示，莫小川并未对他疑心，等于告诉她，对她，还是信任的。 “齐心堂这边你做的很好。我很放心，不过，这次这件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以后，遇事切莫再瞒着我，否则会出大事的。”莫小川的表情平缓，轻声说道：“关于盈盈那边，我已经有了安排，不过，这件事的追查，却要交给你。物必不要让我失望。” “属下明白！”刘娟娘点头，望着莫小川，她的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当初，与莫小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莫小川还是一个青涩少年，尽管已有些手段，却并没有现在这种上位者的压迫感。 刘娟娘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距离莫小川越来越远了。当初，能够毫无拘谨的谈话，现在似乎都不复存在了。 莫小川与刘娟娘深谈许久，用过午饭后，便直接返回了上京城中。上京城，似乎一切都很是平静，并未有什么变化。他还如同以往一样，习惯性地去“莫氏复颜丝”的店铺看了看，也去自己的名下的酒楼吃了顿饭。 同时命人给仙岛山送去了五十万两银子，这批银两应该会让仙岛山很多年再无需为物质发愁吧。陆琪整日将钱挂在嘴边，虽然有的时候，是一句玩笑话，同时也是为了两人更融洽的相处，陆琪故意为之，但是，莫小川也明白，仙岛山的确是不富裕，即便仙岛山号称是圣道高手最多的地方，却因为与世隔绝的缘故，使得物资很是缺乏。 所以，陆琪将钱挂在嘴边，倒也并非空穴来风。这一次的五十万两，也算是自己尽的一点力吧。 莫小川从酒馆中走出来，没有带护卫，一个人随意地在街道上行走着，便如普通的路人一般。这时，一名家丁打扮的人走了过来，行了一礼，十分恭敬地问道：“敢问，可是晨王殿下当面？” 莫小川一愣，微微点头。 “小的是侯府下人，老侯爷想与您一见，不知王爷可有空暇？”家丁又道。 在上京城中，能够让莫小川亲自去见的老侯爷，除了崔秀，再无他人。听到家丁的话，莫小川也未多想，轻轻点头，让家丁前面带路，便朝侯府而来。 崔秀的府邸，很是简单，门前的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是一处安静的地方。莫小川随着家丁，径直来到了崔秀的书房，家丁又施一礼，道：“老侯爷便在书房之中，王爷进去便是，小的先行退下了。” 莫小川摆了摆手，上前叩门。 里面崔秀的声音传了出来：“王爷请进！” 莫小川推门走了进来，崔秀从桌边站起，对着莫小川拱了拱手。莫小川忙回礼，道：“岂敢受老侯爷之礼。” 崔秀笑了笑，推了一下椅子示意莫小川坐下说话。 莫小川很是恭敬地坐了下来，崔秀是齐王莫智明的老师，同时也对莫小川有过教诲之恩，对于他，莫小川是打心底里敬重，倒也不是做作。 崔秀也明白这一点，倒也不拘泥两人的身份，笑着道：“今日让王爷过来，没有打扰到吧？” “不打扰，反正也无事可干，燕国的战事，暂时用不着我操心，现在都成了闲人了。”莫小川摇头一笑。 崔秀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其实，老夫今日请王爷过来，便是想谈一谈这件事。” 莫小川听到此处，不由得的眉头微蹙，似乎，这一切与自己想的有些不同，崔秀也要插手军中之事了吗？尽管，崔秀一直都掌管着枢密院，但他基本上，很少去理会军中之事，大多都是寇古和兵部来处理的。现在，整个西梁都快忘记有枢密院这回事了。 崔秀似乎感觉到了莫小川想法，笑了笑又道：“王爷莫要误会，我已经老了，不想在插手这里面的事。只是想谈一谈西梁的未来罢了。” 莫小川想了想，点头道：“还请老侯爷指教。” “不知王爷觉得，西梁以后当走什么样子的路？”崔秀问道。 莫小川沉思一会儿，抬眼道：“若是按照我的设想，西梁首先要做的便是统一中原，然后歇兵，休养生息，重农扶商，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 “哦？”崔秀双眼一亮，有些诧异道：“没想到，王爷能想得这般远，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不过，如此想法固然是好的，但现在连年征战，若是战事持久下去，必然会损耗国力，即便一统中原之后，也会给百姓带来许多困苦，怕是并非朝夕可以解决。” “这一点，我倒是也想过，不过，现在燕国面临战事，我们所取之地，也并不稳定，想要发展，怕是余力不足，只能维持平衡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南唐和楚国的态度，如今更是谈不到改变，不知老侯爷可有什么想法？” “既然这三地都无法下手，那么，便只能从我们西梁先入手了。”崔秀说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给皇上呈上去的奏折，到现在都没有批复，却不知皇上心中如何作想……”莫小川轻轻摇头。 “这件事，老夫帮不了你，还得王爷自己来想办法。今日叫王爷过来，其实，老夫只想提醒王爷一句，皇上正值盛年，王爷又是年轻气盛，若是一直如此下去，怕是刚而易折……” 崔秀的这句话一出，顿时让警惕起来，莫不是莫智渊想让崔秀给自己传达什么话？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多么美好的一天 从崔秀那边出来，莫小川深呼吸了几口，让自己的心情平稳许多。不管崔秀说这些，是站在百姓的角度，还是站在莫智渊的角度，亦或者，干脆便是莫智渊让他传话，对此，莫小川都懒得去考虑了。 事到如今，他能做的，还是沿着眼下的路继续下去。手握整个西梁一半以上的兵权，这已经让他处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当初花旗冲还在的时候，能够对他起一定的牵制作用，让他还好自处一些。 可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他想退缩，也难了。 不单是莫智渊心中不会有不快，其他的朝臣，恐怕也难免会多想，就拿崔秀的态度来说，似乎已经认为，自己的权力太大，已经影响到了西梁的稳定。 莫小川对此，着实有些头疼，可是，却也没有好的办法解决。看起来，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将自己的手中的权力交出去。可是，事到如今，不单是莫小川想交不想交的问题，在他的身上，已经设计到了他多的利益，那些一直跟着他的将领们，已经将赌注放在了他的身上，如若他此刻退出，置他们于何地，甚至还会引起动乱来。 回到王府之中，莫小川直接躺在了床上，司徒玉儿坐在他的身旁，给他揉捏着身子，轻声问道：“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莫小川摇了摇头，没有答言。 司徒玉儿便不再询问。 不一会儿，小莫宁迈着步子进入房间，小手张了张，让莫小川抱她。抱起女儿，看着她粉嘟嘟的小脸，心中的烦闷，似乎顿时减去不少。 司徒玉儿在一旁看在眼中，脸上也泛起了笑容。 一连几日，莫小川都处在府中，懒得出去。半月后的一天，太后宫来人告知莫小川，他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便在下月初八。莫小川还未从这个消息之中反应过来，朝堂之上，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整个西梁都为之震动。 相国柳承启，居然在这个时候，突然在朝堂请辞。 虽然莫智渊还没有做出最后的批复，不过，这个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弄得许多人都人心惶惶，不知所以。尤其是朝堂之上的那些柳派官员，对此，都十分的紧张。 同时，有不少也开始来到王府，上门拜访莫小川，莫小川知晓，这些人是病急乱投医，想要把自己拖出来，毕竟，若是没有了柳承启在上面顶着，若是莫智渊想要找他们秋后算账，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够顶的住的。 不过，莫智渊随后的举动，却让许多人都放松了下来。因为，莫智渊大张旗鼓地来表彰柳承启这么多年来的功绩，同时，对于他以前做的人事任命，没有丝毫触动，甚至还提拔了不少的官员。 莫智渊的这一举动，似乎释放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他想要求稳，并不会大兴那种铲除异己之事。如此，让朝中的官员，不由得都安心了下来。 而莫小川，好似对此根本就不关心，上门拜访之人，能见便见，但是，礼物却一概不收。 莫小川的低调，似乎让莫智渊也很是满意。隔月初八这日，莫智渊亲自给莫小川正婚，在莫小川的迎娶柳卿柔之时，他甚至穿了便装，以长辈之礼来主持了婚礼。 这也让莫小川的婚礼变成了西梁有史以来最高规格的一场盛宴。 西梁的官员，在上京城的八成都来出席，便是那些因为身份不够，或者有事不便的人，也纷纷送来了贺礼，这一场婚礼下来，司徒玉儿惊奇的发现，光是贺礼，便有近千万两的数额。 这让她和心儿都觉得有些惊讶。不过，更为惊讶的，却在后面，就在莫小川与柳卿柔拜过天地之后。莫小川又同时迎娶了叶辛和司徒玉儿，司徒玉儿虽然早已经给莫小川生了一个女儿，却从未有过婚礼。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是一个妾侍的关系。对于妾，只派出一顶轿子从后门抬回来，或者是干脆待回来，交代一句，也是常有的事。像莫小川如此大张旗鼓，却是让人没有想到的。 在这场婚礼过后，也让众人意识到一个问题，看来莫小川对于这两个妾侍的重视，丝毫不弱。至于心儿的话，因为之前已经举办过一次，再加上她是一个异族人，倒是没有引起他人的太多重视。 不过，莫小川如此做，也让人有些担心柳承启会不会接受，毕竟，柳承启嫁女儿，莫小川又搞了这么一处，便好像是给柳卿柔施压，将她这个王妃的身份生生地给压低了一些。 但是，让人意外的事，柳承启对此，似乎没有丝毫不满，甚至干脆将司徒玉儿和叶辛认作了干闺女。 柳承启的表现，让莫智渊也很是高兴，觉得这是柳承启甘心退隐的一种表态。而且，他对莫小川的这一做法，倒是十分支持的，毕竟，柳承启虽然退了，却将女儿嫁给莫小川，有些人，或许还会不死心，认为柳承启这是将赌注投到了莫小川的身上。 莫小川如此做，压低了柳卿柔正室的身份，也同时会让许多人死心。 原本好似有些荒唐的一个举动，却让各方都很是满意，这是莫小川没有想到的。当时，他决定如此做，也只不过是觉得司徒玉儿跟着自己有些委屈，至于叶辛，她本就是金枝玉叶，让她做妾，已是委屈了她，而且，因为叶展云的事，莫小川对她，毕竟心怀几分愧疚，给她一场隆重的婚礼，也算是小小的弥补。 婚礼的前一日，莫小川便让人在新王府收拾出来一个院子，只供他来居住，院子里面，盖有几栋小楼，一人被分了一处，即便是燕儿这个通房丫头的身份，也得了一处。 婚礼过后，莫小川饮得大醉，一直持续到第二日，热闹之气，都未曾散去，如此，洞房的时间，也跟着挪后了。 只到第三日，宾客们才散去。 夜晚，莫小川躺在那张命人刻意打造出来的大床上，很是舒坦。柳卿柔却是小脸蛋红扑扑的，从婚礼过后，她便一直留在屋中，没有露面，当日莫小川将她的盖头揪去之后，便倒在床上睡了。 只到今日，才算是正常了些。 同时，她也明白，今夜，她便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盘起了发髻，做人妇打扮的她，早早地洗净了身子，便钻入被窝之中。莫小川此刻躺在一旁，她的心忍不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莫小川躺了一会儿，面上露出了笑容，侧过脸，看着柳卿柔，不言语。 被莫小川如此看着，柳卿柔只感觉尴尬异常，面色发烫，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只是，她才刚刚闭眼，便感觉到一只手探了过来，伸入被窝，缓缓地抚摸向了她的身子。 她猛地一颤，曾几何时，她一直都想着这么一天，可是，当一切真的降临之后，她却紧张了起来，感觉着莫小川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紧张的，身体都不会动弹了。 就在她紧张的想要喊出声来的时候，突然，莫小川的手又抽了回去。她的心里不禁一松，但同时，却也感到空了下来。悄悄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莫小川起身离开了床。 她的心头一紧，莫不是自己太过紧张，引得他生气了？心头小鹿乱撞，柳卿柔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她幻想过婚后的生活，想着自己怎么伺候夫君，可眼前的状况，却是没有想到的。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喊住莫小川，却突然看到莫小川很是麻利地将衣服褪去，撩起被子便钻了进来。 柳卿柔丝毫没有准备，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却惹得莫小川哈哈一笑。 随后，莫小川抱紧了她，俯身上去，亲吻着她每一寸肌肤，让她犹如触电一般，下意识地便反手抱住了莫小川。 当撕裂之痛来临的时候，柳卿柔并未感觉到痛快，心里甚至有一份轻松，她想要的，终于得到了。 莫小川虽然动作轻缓，但是，这一夜，柳卿柔并未感觉到享受，初经人事的她，还是有些消受不了。不过，第二日一早，睁开眼睛之时，看到莫小川便躺在她的身旁，睡的如同一个孩童，一直手还压在她的胸前，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早早地起床，替莫小川安排好了一切，柳卿柔的心情也跟着舒缓不少，这天，天空似乎份外地晴朗，周围的人也变的各位可爱。下人们一声声地唤着王妃，让她十分的受用。 是啊！三小姐终于变成王妃了，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她很满足，也很享受。 当司徒玉儿再度叫她姐姐的时候，心中泛起的，却是一丝丝的甜蜜。不过，这种甜蜜还没有过去，柳卿柔便迎来了一个消息，莫智渊正事地批准了柳承启的辞官。柳承启已经决定回老家养老，今日，便是离开之时，与他一通走的，还有柳敬亭……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这是一种感觉 莫小川睡到中午，才起来，心满意足地走出了小楼，却见柳卿柔双眼有些红肿，正痴痴地坐在楼前的石凳上，发着呆。 “天凉了，你坐在这里，小心生病。”莫小川过去，从她的伸手抱住了她，在她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柳卿柔没有说话，只是抓紧了莫小川的手。 “怎么了？”莫小川感觉到，好似有些不对劲。 柳卿柔转过身来，红着眼睛，道：“父亲派人送信过来，说他们一早已经走了，要回老家，说是，不用我去送他。以后，他若是想我了，便会写信给我……” 这话的意思，分明便是柳承启已经不打算再和柳卿柔见面，便是想了，也只是一封书信。虽然柳承启的家教很严，柳卿柔甚至都有些惧怕柳承启，可是，毕竟她早年丧母，等于是柳承启一人将她带大的，现在父女分别，如何能够不伤感，更何况，柳承启这一次，走的居然这般的干脆，竟然连见一面的机会都不给。 虽然，柳承启只是说回来家，不过，在莫小川看来，柳承启回老家，只是一个幌子，他必然会找一个地方隐居下来的，像他这种搞了一辈子阴谋权术之人，如何能够这般安稳，若是他当真只是回老家的话，怕是晚年不然不能安生。 想到此处，莫小川也觉得对柳卿柔多少有些不公平，因此，他抬起头来，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顿时，便有丫鬟跑了过来。 “将林风给我叫来！”莫小川说罢，低下头，轻轻抚摸了一下柳卿柔的头发，面带微笑，道：“莫要难过，想来，半日的时间，丈人他们也走不远，我们现在去，还能追得上。” “追？”柳卿柔有些意外，没想到莫小川居然会说出这句话来，想到莫小川亲王的身份，柳卿柔突然觉得，莫小川若是如此做的话，可能会让人对他产生不必要的联想。急忙摇头，道：“夫君，莫要麻烦了，既然父亲不想见面，想必也是怕那离别之苦，又何必去追去。” 柳卿柔话虽然如此说，可岂能瞒过莫小川的。从她的眼神之中，莫小川便能够看出，她是十分想见柳承启一面的。因此，莫小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面带微笑地，又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不一会儿，丫鬟将林风带了过来。 “王爷？”林风有些疑惑。 “丈人他们现在行到了何处？”莫小川直接问道。 林风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莫小川口中的“丈人”便是柳承启。尽管莫小川没有刻意吩咐，不过，林风的这个护卫，也带有查探与莫小川有关之人动向的职能，因此，对于柳承启的行踪，他倒是知晓，急忙道：“柳相爷一早出发，虽然隐秘，但是，也被许多官员知晓，沿途有不少人送他，所以，走的并不快。现在，应该刚刚走出城外三十里左右。” 莫小川点头，道：“备马，我们去送送丈人。” 林风虽然很是疑惑，却也没有多言，答应一声，匆匆而去，没过多久，便将护卫招集，等在府门外，同时把小黑马牵了过来。 “夫君，真的不必……” 柳卿柔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小川却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脚下轻轻一点，便跃上了马背。小黑马打了一个响鼻，惊得柳卿柔轻呼了一声。 莫小川将她放好，让她抱紧了自己的腰，随即，一抖缰绳，小黑马欢快地扬了扬前蹄，倏然冲了出去。 林风急忙跟上，来到府门前，一招手，让护卫上马，跟着莫小川，朝着上京城外而去。 小黑马在城中，行得并不快，出了城，柳卿柔才感觉到了小黑马的速度，奔跑起来，她只觉得耳畔一阵阵风响之声，同时，身旁的景物，迅速地被丢在了后面。 林风他们一干护卫，虽然都配备的好马，可是，比起速度来，明显比小黑马慢了不止一筹。在小黑马的放开速度狂奔之下，他们只能勉强地跟在后面。 柳卿柔抱着莫小川的腰，感受着他身上的味道，突然觉得，跟了这个男子，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选择。 莫小川单手持着缰绳，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柳卿柔，纵马狂奔之下，他的心情也是十分的好。好似，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无拘无束的感觉了…… 柳承启此刻，正坐在车轿之中，缓缓地前行着，柳敬亭骑着马，跟在他的身旁，脸色不怎么好看。柳承启知晓，柳敬亭还是因为柳卿柔的事，而对他不满。为此，他也觉得无可奈何，两人一路上，倒也没有什么话。 上京城，已经是渐行渐远，几十年前，他以一个寒门士子的身份踏足到这里，几十年过后，却以西梁相国的身份离开，虽然，心中还有许多的遗憾，可是，相比之下，似乎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坐在车轿之中，他惠顾着这一生的经历，觉得已经十分的精彩，现在年纪大了，这么记忆，足够他余生回忆，何况，在他的内心之中，柳家已经有了血脉延续，而且，还十分的优秀，有莫小川在，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就在柳承启胡思乱想之间，忽然，听到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传来，同时，柳敬亭突然说道：“大哥，小心。”说罢，马车停了下来，随行的家丁护卫将柳承启的车轿团团地护在中间，戒备起来。 柳承启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之人，并不惊慌，撩起轿帘，便走了出来。还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听到一声高喊：“丈人何故走的这般匆忙，女婿来送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柳承启陡然睁大了双眼，随即，便看到莫小川快马而来，在莫小川的怀中，还抱着一个身着白裙的身影。望着莫小川越来越近的模样，他的心情，突然有几分激动，心中有些恍然，好似看到了柳穗珠已经成器，前来送他一般。 轻叹了一声，柳承启让自己略微平静了一些，下了马车，抱了抱拳，道：“我一催催老朽，何劳王爷亲送。” 说话间，莫小川便已经来到了近前，家丁和护卫自然知晓莫小川，眼见是他和柳卿柔，便都散开了，让莫小川走近。柳敬亭看到柳卿柔紧紧地抱着莫小川，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突然心中感觉到有些烦躁，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策马离去了。 柳承启察觉到了柳敬亭的变化，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在他看来，柳敬亭走开了，倒也正常。两人虽然是亲兄弟，可是，性格却有很大的诧异。 柳敬亭是个江湖人，他的性子很直，所以，他不适合进入朝堂。更不明白，权术这种东西，有的时候，若有必要，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这种道理。既然他看不惯，让他眼不见心不烦，对他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 莫小川抱着柳卿柔跃下了马，对着柳承启微微一笑，将柳卿柔放了下来。 柳卿柔快步来到柳承启的面前，看着柳承启，深深一拜，道：“父亲，女儿不孝。” 柳承启的脸上露出几分慈祥之色，轻轻伸手抚摸了一下柳卿柔的小手，微微摇头，道：“莫要如此说，看你现在的样子，为父足矣。” “小姑！”柳承启的话音落下，柳卿柔还没来得及接话，便被一个声音打断，柳惠儿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看着柳卿柔，眼神之中有些复杂，尤其是望向莫小川的时候，更是如此。 “惠儿，你也要跟着父亲回去吗？”柳卿柔问道。 柳惠儿面上带着几分不满之色，道：“我是想留下的，可是，爷爷和二爷爷不让。”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着浓浓的失落和无奈之感。 柳卿柔似乎明白了什么，抬眼望向了柳承启，在他看来，柳承启应该是能看出柳惠儿的心思的，之所以要带走她，应该是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 毕竟，她嫁给了莫小川，若是再让柳惠儿也嫁给莫小川，到时候姑侄成了姐妹，这着实有些尴尬。不过，看着柳惠儿的模样，柳卿柔心中却又有些不忍。 她一直都是一副野性子，若是让她回老家，以她的性子，还不憋出病来。 想了想，柳卿柔便决定帮柳惠儿一把，可是，她也知晓，自己的话，必然没有多大的分量。柳承启既然决定了，又岂会轻易更改，现在能帮得上柳惠儿的，便只有一人。那便是莫小川。 如此想着，她便抬眼朝莫小川望了过去。 莫小川心中愣了一下，随即，轻咳一声，这件事，他着实也有些尴尬，若是他出面，让柳承启松口的话，便难免有些娶了人家女儿，还想着人家孙女的嫌疑。 可是，不开口的话，柳卿柔又这般期待地看着他。而且，在另一边，柳惠儿的眼神，更为炙热，甚至，就差一点跑过来求他了。这不禁让莫小川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醉翁之意 风从莫小川的身畔吹过，凉飕飕的，让他甚至感觉有些寒冷。按理说，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不会被普通的气候变化所影响，这点凉意，该感觉不出才对。但此时的气氛实在太过尴尬，让不不知觉的，便受到了心情的影响。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柳卿柔见莫小川不吱声，双眸满含期待地看着他，轻唤了一声：“夫君……” 同时，柳惠儿也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 莫小川急忙一抬手，道：“好了，我知道了。”随即，有些头疼地拍了拍额头，望向了柳承启：“丈人，你看这……” 柳承启多么聪明的人物，岂能看不出来，见莫小川询问，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头望向了柳惠儿，面色严肃了起来，沉声说道：“惠儿……” 柳惠儿吓了一跳，急忙低下了头：“爷爷……” “你当真想要留下？”柳承启问道。 柳惠儿想了想，轻轻一咬嘴唇，似乎还有些害怕，不过，随即她便好似鼓足了勇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柳承启见状，摇头一叹，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伸出手来，想要拍一拍柳惠儿的肩头，却不想，柳惠儿一惊，猛地跪了下来，倒是让柳承启的手空在了那里。 愣了一下，柳承启面露苦笑，收回了手，道：“如此，那你便留下吧。” “爷爷，我……啊？什么？真的？”柳惠儿猛地抬起了头，面露惊喜之色。 柳承启点了点头。 “多谢爷爷！”柳惠儿兴奋地跳了起来。 “不过，自此之后，你便与柳家再无干系……”柳承启说道。 柳惠儿陡然又是一愣…… “爷爷，您是什么意思？”柳惠儿问道。 柳承启轻轻摇头，低声说了一句：“从此，西梁便没有柳家了……”说罢，他深深地望了莫小川一眼，收回了目光，转身上了车轿，轻声说了一句：“走！” 马车缓缓前行，柳惠儿呆呆地站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之中，却已浸满了泪水，眼泪缓缓地滑落，待到马车走远了一些，她这才跪了下来，对着柳承启离去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莫小川有些无奈，他也能够理解柳承启，若是柳承启名正言顺地将柳惠儿留在王府，不单会让有些人多想，还会对柳家的声誉有影响，他现在如此做，虽然对柳惠儿残忍了一些，却也是一种表态。 将柳惠儿逐出家门，柳惠儿再做什么，便与他没有了太大的干系，而且，如此做，其实，也是在某种程度上帮了柳惠儿一把。柳惠儿现在已经成了这般模样，柳卿柔必然对她更为疼爱，而莫小川也必然不会对她坐视不理。 尽管莫小川能够猜到柳承启的想法，却也不得不按照他的想法做下去，这便是柳承启的厉害之处。 上京城少了一个柳承启，这对莫智渊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可是，对整个西梁来说，却未必是一件好事，毕竟，柳承启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没有了他在，新上任的相国是否能做的更好呢？这着实是一个未知之数，不过，在莫小川的心中，却对这一点并不看好，因为，现在朝中的那些大臣，没有一个能够比的上柳承启。 想到这里，莫小川的脑中突然闪出一个人来，穆光。 或许，穆光当真能够做好，但是，随即，他便轻轻摇头，即便穆光是这块材料，却也绝对不会被莫智渊重用的，毕竟，他现在已经手握西梁一半以上的兵权，若是再让他的人在朝堂之中，占据高位的话，莫智渊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了，还不如直接现在就立他为太子，将皇位让给他，自己做太上皇的好。 因此，莫小川心知这一点，不可能，也就不再去想了。 这个时候，柳卿柔已经拉着柳惠儿站了起来，迈步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轻声道：“夫君……惠儿她……” 柳卿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马蹄奔腾之声，便传了过来。林风等一干护卫终于追上了上来，不过，当他们看到眼前并没有柳承启，只有莫小川、柳卿柔，外加一个柳惠儿的时候，眼神都有些怪异。 难怪王爷跑的这么快，这般着急，原来是为了留住……看来，这真是应了王爷的那句话，叫醉翁之意不在酒…… 莫小川已经从林风的眼神中感觉到了什么，看了柳惠儿一眼，不禁觉得有些头疼，现在不解释，他们会误会，若是解释的话，想必这误会将会更深一些。 这已经是黄泥巴掉到了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的。想到此处，他干脆对着林风等人冷哼了一声，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一辆马车来？” 林风会意，急忙派出了两个护卫去寻马车，随即，下了马，道：“王爷，若不嫌弃的话，属下的马，可以先给夫人和惠儿姑娘。” 莫小川摆手示意不用，随即转头对柳卿柔，道：“我想走走，你们呢？” “听夫君的。”柳卿柔微笑。 柳惠儿也跟着点头。 “好……好吧！”莫小川轻轻摇头，将小黑马的缰绳，递给了林风，随即漫步朝着上京城行去。这一次，柳承启算是离开了，接下来，西梁或许会有一些小的震动，不过，相信以莫智渊的手段，这些震动都是可以很快解决的。 倒是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看样子，上京城暂时不会再有什么事发生了，倒不如先离开此地，尽管去解决了燕国的战事为好。莫小川一路上这般想着。跟在他身后的柳卿柔和柳惠儿却不知他的想法，虽然柳惠儿还再为柳承启将她逐出柳家而有些伤心，不过，却也为能留下来而感到暗暗的兴奋。 两人根本没有想到，莫小川已经想着要离开上京城了。尤其是柳惠儿，还沉浸在可以整日陪在莫小川身边的幻想之中。 行走没多久，护卫便带来了马车，莫小川一跃上马，让柳卿柔和柳惠儿坐进了马车，便直奔王府而回。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安全 最后秋雨过后不久，西梁率先迎来了严冬，上京城的第一场雪，并不大，但冬日的严寒，却随之而来。莫小川在王府过了一段很平静的生活。 燕国的战事，陷入僵持。 幽州城一直被围，但李义山和李少白师徒两人兵合一处，同时，李少白那边有着足够的粮草，一时半会儿，想要攻破，很不容易，而莫小川，又不想太早的泄露罗伊敏那密道图之事。 如此，幽州战事，便停滞了下来。不过，南唐的增兵已经到了，同时从两个方向对西梁用兵，西边是辽州和华州，北面是景州。不过，景州的进攻力度明显要大过其他两州之地。同时，让莫小川庆幸的是，柳承启在请辞之前，将华州修建了三年的一处水寨完善了起来，如此便使得南唐很是强大的水军无法突破这座水寨，从而无法做到水陆并进。把西梁弱势的一面，堵在了国门之外。 对于柳承启的这一做法，莫小川只能用“钦佩”二字，因为，这在他看来，简直便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在南唐出兵同时，楚国也给予了南唐很大的财力和军备上的支持。这些，当然早在莫智渊和莫小川的预料之中，楚国和西梁是没有直接的领土接壤的，中间还横着南唐和吐蕃。这便导致强大的西梁军无法给予楚国直接的威胁，因此，他们倒向南唐，也实属正常。 事实上，楚国和南唐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十分的密切，甚至说，楚国是完全依附于南唐的。只不过，这种依附显得稍平等了一些，更趋近于合作，对外宣称是兄弟之邦。 对此，莫小川倒是懒得理会。 让他现在最为在意的一件事是，刘娟娘那边已经查到了洛城盈盈遇袭的幕后之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方信。尽管，莫小川对此还抱有怀疑，因为，方信虽然有足够的动机，却缺少一些理由，比如他在消息方面，必然没有这般灵通。而且，与此同时，传来的另外一个消息，也让莫小川很感意外，方信居然脱离了李少白，转头到了西梁，而且，还是直接派人和莫智渊联系的。 这让莫小川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据消息称，方信现在已经亲自赶赴上京，明日便会抵达上京城，或许，他防着莫小川，此行一直都很是隐秘，也只到今日，齐心堂那边才查到了他的行踪。 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莫小川第一个念头，便是截住方信，即便不杀他，却也要从他的嘴里掏出一些什么来。不过，这件事必须要尽快，不然的话，莫智渊必有安排，到时候，自己想要做好这些，便会十分的困难了。 当即，莫小川便只身离开了王府，这一次，他并未带林风他们这些护卫。若是带着人多的，必然目标很大，容易被人察觉，而且，想来方信那边，必然没有什么高手，自己一人，应该足够了。 就在莫小川刚刚离开王府，坐在陆婆婆门前饮酒的老道士也提着酒坛子悄然地离开了。 …… …… 通往上京城的路上，方信一张脸上挂满了疲惫，带着十几个随从，骑着马狂奔一阵，放慢了速度，他的腿实在有些受不了了。整个腿都处在一种麻木且针扎一般的痛感之中，这让一直都养尊处优的他，着实有些受不了。不过，为了方家的未来，他却不得不忍着。 “相爷，休息一会儿吧！”一个随从上前，轻声说道。看着方信如此辛苦地赶路，甚至都不顾自己的身体，他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心中也有些嘀咕，需要如此拼命吗？去见莫智渊，早一日和晚一日，有什么区别？ 方信轻轻摇头，道：“说了几次了，以后莫要再如此称呼。” “是！老爷！”随从忙道。 方信低叹了一声，看着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些随从都已经异常疲惫，他的面上露出了几分苦笑，他此行，说实话，很是冒险，他知道自己与莫小川之间的过节。 原本，方信一开始还想与莫小川交好的，在莫小川第一次出使燕国的时候，方信还暗中与莫小川联系过，甚至两人相谈过一番，彼此的印象还不错。可惜，后面的发展，着实有些出乎他的预料，没想到居然会因为一个女人与莫小川交恶，甚至结仇，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燕国居然亡的这般快，短短几年的时间，燕国居然已经不在了，整个燕国的故土，完全成了南唐与西梁的争霸之所。 不过，方信虽然没有预料到这些，但是，他的眼力还是有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南唐显然是斗不过西梁的。尤其是梅世昌和韩成全部归降莫小川之后，更使得西梁国力大增，再加上夏家和司徒家从中安抚燕国百姓，西梁将燕国的领土纳入版图，是迟早的事，即便南唐有一争之力，却也不可能在燕国这件事上，出现太大的改变。 一旦李义山兵败，他方信的结果可想而至。方信心中明白，谁之后能占得燕国，他的用处，便对谁更有用。若不是，他这一个亡国的相国，去了别人的地方，又没有太大的用处的话，下场可想而至。 这一点不难猜想，因为，又有谁会放着一个以前做过相国，给一个普通官职不好安抚，若是放任不管，还可能威胁到自己国家稳定之人存在呢？ 除非，他方信还有用，否则的话，成为弃子，是早晚的事。因此，仔细思考过后，方信便决定投靠西梁。但是，他却无法借莫小川这条船，无奈之下，便只好对莫智渊直接投诚了。 只是，当方信真正地踏入西梁国土之后，才感受到，莫小川带给他的压力，居然会那般的大，沿途过路的城镇，居然都有谈论莫小川的声音，这显然表明，莫小川在西梁已是根深蒂固，远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成就。若是莫小川将他斩杀，想来，莫智渊也不会轻易地去动莫小川的。 这般，方信便只好隐秘而快速地朝上京赶去，也只有见到莫智渊之后，他才能算是安全。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很不客气的老头 方信从马上下来，大腿内侧估计早已经被马鞍磨的脱了皮，轻轻一动，便火辣辣的疼。他着实有些不想再骑马了，好似这几日，将这辈子在马背上的时间都度过了一般，缓慢地前行，两条腿必须分开的空隙大一些，这样才可以减缓疼痛。 他的随从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行人行走着，全部叉着腿，很是怪异。 方信回头看在眼中，脸上的苦笑更深了几分，轻轻摇头。 “方先生倒是好兴致。”正当方信他们绕过前方的山地，正要进入官道之时，一个白须白发之人却坐在山石之间，面上带着和蔼的笑容，看着方信，露出几分轻松之感来。尤其是看着他们这怪异的姿势，眼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看戏的神色，着实让人不舒服。 方信果然眉头紧蹙了起来，沉下了脸，忍着痛站直了身子，道：“不知，老丈乃是何人？” 老人一捋长髯，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老夫吴占厚，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方先生。” 吴占厚？方信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想了起来，在西梁各路统领要说最出名的，当属花旗冲，要说最为神秘的，那便是吴占厚了。他的存在，在整个中原，都鲜为人知，提到禁军统领，人们能想到的，便是禁军副统领。而吴占厚这个正牌的统领，却似乎被人遗忘了一般，不单比不上副统领，更比不上莫小川，甚至连章立这些曾经在禁军中待过的将领都不如。 不过，一般人不知晓，却不代表方信也不知道。事实上，方信作为曾经的燕国相国，对于中原其他三国，都有许多别人所不知晓的一些隐秘。 对于吴占厚此人，他也曾调查过，虽然吴占厚很是神秘，底细调查不出，可他多吴占厚的了解，却也要比一般人多出不少，知道此人在西梁的地位不低，否则也不可能一直住在皇宫之中。 尽管吴占厚很少理西梁的政事，但方信却不敢轻看此人，听到吴占厚道出自己的来历，急忙躬身行礼，道：“原来是吴统领，劳吴统领大驾前来，方某实在不胜荣幸，亦不胜惶恐之至。” “无妨无妨！”吴占厚倒是客气地摆了摆手，道：“方先生莫要惶恐亦无需荣幸，说实话，凭你还请不动老夫，之所以老夫前来，只不过是因为王爷可能想要你的命，是他的面子，才让老夫来的。所以，你也无需领老夫的情……” 吴占厚此言一出，让方信顿时不知如何接话了，面露尴尬之色，愣了一会儿之后，他这才干咳了一声，开口，道：“吴统领倒是一个实在之人。” “这话倒是真的，老夫年纪大了，都快入土的人了，实在懒得再与你们年轻人那般弄出些什么花花肠子来，这不适合老夫，老夫也做不来。”吴占厚说着，迈步朝前行去，行走中，头也没回地又说了一句：“不过，方先生老夫虽然不怕麻烦，却也不喜欢麻烦，晨王这小子年轻气盛，若无必要，老夫也不想与他交手，若是你替老夫着想的话，便骑上你的马，行快些吧，免得老夫还得等你。” 吴占厚说着，又迈步行去。 方信身旁的随从，却是眉头紧蹙，已经将手放到了兵器上，这老头太过欺人了，没说一句话都这般地咄咄逼人，实在是太过不将方信当回事了。 看着随从的动作，方信急忙制止，对着随从使了一个眼色，随即，轻轻摇头。 随从们心中对吴占厚不以为然，觉得这老头的口气实在是大了一些，莫小川是什么人？那可是斩杀了叶展云的天道高手，你这走几步路都有气无力的模样，能与莫小川交手吗？ 他们心中虽然如此想着，有些看不起吴占厚，却依旧不敢忤逆方信的意思，一个个随后上马，朝前行去。不过，他们虽然无法直接对吴占厚出手，却想让吴占厚在这方面出出丑，吴占厚不是说自己这些人不上马跟不上他吗？那么便看看结果吧。 因此，他们一个个打马如飞，速度极快，心中同时也带着轻蔑之色。然而，当他们奔出十几里，战马都已经有些疲惫，放慢了速度之后，这才惊讶地发现，吴占厚居然依旧处在他们的前方，而且，还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似乎觉得他们还是太慢了一些。 看这老头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似乎总是差着一根拐杖，却不知怎地，速度居然这般的快，难道他会妖法吗？ 众人面上的骇然之色越来越浓。 方信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惊讶，因为，从这一点看来，吴占厚至少也是一个天道高手，但是，这世上的天道高手都是有名有姓，被人所孰知的，即便是楚国寺院中的那些老和尚，也是如此。可这吴占厚，居然是不声不响，似乎从未听说过，他也是一个天道高手。这让方信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西梁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天道高手，以前只以为有一个柳敬亭，原来，并不是如此。 他不禁眉头紧凝了起来。看来，西梁这个建国才短短一百多年的国家，底蕴并非如他以前预判的那般并不深厚，反而比之燕国都要强出几分来。 当然，方信也明白，燕国并非不是没有底蕴，主要皇室和世家的矛盾，让叶门一直都在打压世家中的年轻高手，才使得西梁缺少天道高手，同时，也让那些有潜质的人大多都逃往了他国，从这方面来说，似乎，燕国的灭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方信沉思之时，忽然，前方的吴占厚突然停了下来，猛地抬起了手。 方信急忙勒马，他是随从也同时停了下来。 随后，没过多久，便见远处的官道上，一个身着黑色长衫之人，急速而来。很快便来到了近前，只见来人是一个年轻人，背上背着长剑，肩上夸着一张长弓，剑鞘上挂着一个精美的酒壶，身形清瘦，皮肤白皙，面容清秀，一头黑色的长发，随意地用一条镶玉丝带系着，很是柔顺地飘在脑后，这人，方信并不陌生，正是……莫小川。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火海 凉风习习，一层薄薄的积雪，随风而过，莫小川站定身形，望着吴占厚，面色略显凝重，对于吴占厚的出现，他虽然有些意外，却并未惊讶，这一点，他之前已经想过，既然方信已经联络上了莫智渊，而莫智渊又知晓方信与莫小川之间有过节，再加之莫小川连花旗冲都敢杀，那么，莫智渊必然会很注重方信的安全。 只是，让莫小川没有想到的是，来接方信的，居然会是吴占厚。 这让他不由得，将这件事又想的复杂了一些，即便方信是燕国的前任相国，方家又是燕国的三大世家之一，有他在，对于攻占燕国后，安稳百姓，有着很大的作用。可是，再怎么说，也用不着吴占厚出手吧？因为，毕竟莫小川手头上，现在还控制着夏家和司徒家，还有很多小世家，这些力量，足以抵住斩杀方信的影响力。 难道说，方信到此，还有别的筹码？以至于让莫智渊不惜动用吴占厚，也要护住他？ 莫小川眉头紧凝了起来，瞅了方信一眼，轻声一笑，道：“没想到，方相国居然有这般本事，连吴统领都被惊动了。” 莫小川的话，不由得让方信对吴占厚又高看了几分。 吴占厚此时也是面带笑容望着莫小川，拱手道：“王爷如此着急，不知要去哪里？” “取一物而已。”莫小川说道。 “哦？”吴占厚的笑容又浓了几分，面上的皱纹也随着他的动作，更加深刻了一些：“按理说，王爷要取之物，老夫不该过问，不过，今日好像有些麻烦，王爷所取之物，好似与老夫所送之物相同，如此的话，便不能让王爷取去了，还请王爷海涵！” 吴占厚此言一出，便表明他是非要护着方信了。 这也在意料之中，既然吴占厚来了，那么他必然不能坐视不管。 “若是本王要强取呢？”莫小川的面色未变，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不过，手却已经向肩头摸了过去。 吴占厚长叹了一声，轻轻摇头，道：“原本，老胳膊老腿，不想动弹，既然王爷不卖老夫这个面子，那么，老夫也只能领教一下王爷的北斗剑了。” 吴占厚并未将莫智渊抬出来给莫小川压力，这也表示出了他强大的自信，面对吴占厚，莫小川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听到吴占厚的话，他深吸了一口气：“如此，便得罪了。”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右手骤然握紧了北斗剑的剑柄，“苍啷！”北斗剑出鞘，红色的光晕在剑身上流动，看起来份外诡异，随着莫小川的剑尖向前一指，磅礴的真气腾起一股起浪，将莫小川周围丈许的积雪全部吹散，他的衣衫无风自动，可以明显地看到一股气流汇聚到了右手之上，随即，融入剑身，一道红光破空而去，发出沉闷的响声，直逼方信的面颊。 速度之快，让方信几乎来不及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那红光朝着自己的面门飞来，他的心中，几乎已经绝望了，方信不是没有见过什么高手，但是，被一个天道高手如此近距离地追杀，还是第一次面对，他的随从之中，虽然也有一些武功不俗者，可是，面对天道高手的奋力一击，他们也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在那红光快要接近方信之时，说时迟那时快，吴占厚出手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脚步，大袖一甩，地面上陡然跃起许多碎石，在方信的身前凝聚成了一根石柱。 就在石柱刚刚凝结完成，红光也到了，轰然撞击在了一起，发出震耳之响，周围起浪飞舞，石柱炸裂，红光也完全消失，不过，形成的余威却依旧将方信坐下的马掀翻在地，方信“噗通！”一声，便摔倒在了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后面的随从急忙跑上来，将方信扶起退后。 莫小川的瞳孔缩了一下，这吴占厚的武功，着实出乎他的预料，方才那一击，他用了七层的功力，便是当初与叶展云一战的时候，叶展云对付起来，也颇费手脚。 而且，自从那一战后，莫小川这段时间，一直跟陆琪在一起，又受益良多，武功也提升不少，可即便如此，却被吴占厚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这吴占厚给他的感觉，甚至比当初遇到的蛮夷大国师更为强上一些。 自从踏入天道以来，莫小川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不由得的沉下了眉头，望着吴占厚，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占厚的面上，还是带着淡笑，轻轻地望着莫小川，目光如何，他赞许地微微点头，道：“不错，如此年纪，能达到这般境界，着实是骇人听闻，不过，还是太年轻了一些，若是再等二十年，怕是老夫，也不是拦不住王爷了。” “二十年么？”莫小川轻笑了一声，脚下陡然一声炸响，清门九式中的第七式用了出来，身子倏然消失，朝着方信冲了过去。 吴占厚也不理会莫小川挑衅的笑容，听到响声，他的收起了笑容，猛地后退了几步，重重地一脚跺到了地上，地面骤然发出一丝颤动，随后，在莫小川疾速前行之处，陡然跃出了数道石柱来，挡在莫小川的去路之上。 “轰轰轰……”莫小川一连斩出几剑，轰碎了几道石柱，但那石柱每一次碎裂，都会带出一股磅礴的气劲，因是逼得莫小川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就在莫小川打算还退回去，再做打算之事，只见吴占厚又猛地跺了一脚，随着他的动作，莫小川的身下，又猛地凸起了几道石柱来，照着莫小川便冲撞而来。 莫小川一咬牙，倏然一跃，同时，手掌拍在了剑鞘上挂着的酒葫芦上，一道鲜红的酒水直冲而出，化作一条樱红的鞭子，对着石柱一阵抽打，终于将石柱冲撞地速度放慢了下来，莫小川这才从容地退到了后面。 吴占厚又赞许了点了点头。 莫小川的脸上却露出了几分轻笑，因为，随着他的抽打，那酒水已经化作淡淡的水雾朝着方信那边飘了过去。 “看来，不用等到二十年之后了。”莫小川轻声说了一句，手腕一番，北斗剑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剑身轻轻一颤，闪出一丝火花，周围陡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轰轰轰……” 巨大的响声之下，方信所立之处，顿时化为了一片火海……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神卫队 冲天的火光，震耳的炸裂声响，让周围为之震颤不已。莫小川面色略微有些发白，缓缓地退后了几步，突然，他猛地一滞，双目微微凝视前方，轻叹了一声：“吴统领果然好手段。” 吴占厚的衣衫有些破烂，有的地方，还燃着火，他也不在意，伸出手，缓慢地拍灭。看了一眼衣服上的破洞，面上的赞赏之色更浓，看着莫小川，笑着道：“之前老夫以为，对王爷已经够重视了，现在看来，还是有些轻看了王爷，若不是早有准备，怕是，便让王爷得手了。” 吴占厚的话音落下，他身后的浓烟也四下散去。在那里，露出了一个如同帐篷般的石块，石块缓缓崩塌，从里面露出了方信，和两个随从。 至于其他随从和战马，却已经死在了莫小川的一击之下。 方信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对着吴占厚深深一揖：“多谢吴统领。” 方信的随从却是面露惨然之色，看着地面上，已经被烧毁的尸体，眼中的痛色极浓，显然，方才死在莫小川手中的人，有一些是他们的亲人，或者好友，他们此刻，并未对莫小川露出仇恨的眼神，反而是对吴占厚露出了一副不满的神色。 吴占厚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老夫此来，只是要带走方先生一人，至于其他人，老夫没有义务保护，你们两个，也不用领老夫的情，是你们自己跑的比较快，若不然，现在早成了尸体。” 虽然，这两个随从，已经感觉到了吴占厚对于其他人是刻意不去救，却没想到，吴占厚会这般**裸地说出来，顿时让他们觉得心中难受的厉害，其中一人，甚至握紧了拳头，想要出手，却被方信狠狠地瞪了一眼。 方信对此，自然也是看的十分清楚，但是，他更明白，即便他还是燕国的相国，吴占厚也不会怕他，何况，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吴占厚更不会在意他。之所以出手，只是因为莫智渊要见他，只有这个理由而已。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什么资格来责备吴占厚，若是自己的随从出了手，方信相信，吴占厚绝对不会手软。 因此，他看似在责备自己的人，其实却是在保护他们。方信心中虽然多有无奈，口中却依旧说道：“多谢吴统领。” 吴占厚没有理会方信，因为，莫小川那边已经出手了。 北斗剑握在莫小川的手中，莫小川的双眸逐渐地变得鲜红起来，身上的真气罡风，也异常猛烈，吴占厚的眼中闪出一丝异色：“煞道……” 说罢，他的面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上下打量着莫小川，口中又道：“虽然还未大成，却也值得老夫认真对待了……” 就在莫小川即将出剑的时候，突然，一个酒坛子径直飞了过来，直接在莫小川的和吴占厚的中间碎裂，酒水四溅，却并不落下，好似凝固在了那里一般，形成一道水墙，挡住了莫小川和吴占厚。 “老头，你怎么来了？”莫小川回过头，老道士却已经站立在了他的身旁。 看了莫小川一眼，老道士轻轻摇头，道：“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老怪物你也敢硬抗，我若是不来，你小子即便不死，短时间内也别想下床了。” “娃娃，你多虑了，老夫岂敢对王爷下狠手。对了，前段日子，老夫好像告诉过你，让你莫要淌这趟浑水，看来，你并未放在心上。”吴占厚看着老道士说道。 莫小川疑惑地望向了老道士，平日间除了自己叫他老头之外，便是陆婆婆一口一个青玄叫着，旁人无不尊称他一声道长，可今日，老道士居然被人称作“娃娃”，这让莫小川有些哭笑不得，不禁在老道士的脸上多看了几眼。 老道士被看的有些恼怒，轻哼了一声，道：“看什么看，那边又来了几个，也够你收拾的，你老怪物性子古怪，他说什么，你只当放屁便是。” 老道士的话，顿时让吴占厚蹙了蹙眉头，沉下了脸，道：“既然你不听劝告，今日便教训你一番也罢……” “好大的口气。”老道士提着酒坛子，仰头灌了两口，道：“你莫要倚老卖老才是。若不是看在你年纪一把，活这般大的寿数不易，便……奶奶的……你怎么说打就打……” 老道士话音还没有落下，吴占厚这边却已经猛地一弯腰，双手拍在了地面之上，几乎是瞬间，数十根石柱，从老道士的脚底凸起，直冲了过去。 老道士急忙一跃，同时仰头将满满一坛子酒全部灌入了口中，肚子变得圆鼓鼓的，对着吴占厚用力一喷，数十道水箭激射了过去，同时，一转身，对着冲击而来的石柱又是连拍上百掌。 各种炸响之声在耳畔响起，尘烟滚滚，都看不清楚两人的身影了。 莫小川此刻，已经退出了两人的战场，不远处，一支五十多人的小队，朝这边急奔而至，这些人，全部都身着天蓝色的短衫，手握单刀，速度很快。看模样，武功均是不俗。 莫小川手持北斗剑，站在那里，看着这支小队将他围在中间，面色不变，上下打量着领头之人，只见，此人面相阴柔，留着一小撇胡须，身子显得有些瘦弱，但眼神之中，却分外的坚定，望着莫小川，他躬身行了一礼，道：“神卫队，鬼熙！见过王爷。” “神卫队？”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以前他也接触过这里面的人，但是，却不算是正式接触，毕竟，对方并未自报家门，而这一次，才算是与神卫队正式的见面了，莫小川内心虽然很是惊讶，但面上神色不变，轻哼了一声，道：“你们也是来阻止本王的吗？” “王爷恕罪，我等只是奉命行事，只求带方先生走而已，并无与王爷为难的意思。”鬼熙说道。 莫小川轻笑一声：“好一个不为难。”说罢，猛地握紧了北斗剑。 “列阵！”鬼熙不敢怠慢，高声喝了一句。顿时，五十多人瞬间摆成一个原型的战阵，五十多柄刀上，刀气昂然，这五十多人，居然都是圣道高手。 这让莫小川不由得提高了警惕，面上露出了几分惊讶之色。 方信这边也是满脸惊愕，没想到，自己会引起这般大的场面，三位天道高手，五十多名圣道高手，这些人若是出去，可以对抗一支普通军队了，现在横在自己的面前，虽然有友有敌，却也让他们心惊不已。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当真是老怪物 自从莫小川成为天道高手之后，他便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圣道境界的人困住，即便是在齐山的时候，也并未真的这般交过手，不过，现在他却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圣道境界的人，在面对天道高手的时候，原来也是有力一战的。五十多柄刀刃上，刀气纵横，同时斩下的那一刹那，让莫小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便如同当初与叶展云一战的时候，叶展云的剑气一般，而且，虽然不如叶展云的剑气凝滞，却更是磅礴大气，给人一种无处躲藏的感觉，莫小川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进入了煞道之中，双目赤红，北斗剑握在手中，光芒大盛。 同时，酒壶中的酒水好似不要钱似地喷涌而出，化作一道薄薄的水网，将自己罩在了中间。 “轰！”刀气及身，水网破裂，酒水四下飞溅，莫小川纵身一跃，脚下同时传来连番炸响之声，整个人笔直地直冲天际，恍似在天空之中步行一般，一连跃出了数十丈高，随后，北斗剑奋力一斩，一道虚化的剑影朝着下方的神卫队斩了过去。 下面的鬼熙见状，不敢怠慢，高喝一声：“守！” 队形突变五十多人突然聚拢在了一起，中央处的三十多人同时举刀，朝着莫小川的剑影劈了出去，磅礴的刀气再次涌现，与剑影撞击在了一起。 轰然巨响，天空之中，好像出现一道彩云一般，周围的空气都有些扭曲，恍似形成了弧度，给人一种错觉。 这一击，莫小川略胜一瞅，下面神卫队中的三十多人同时面色一白，显然有些吃力，不过，队形却并未改变。与此同时，莫小川的北斗剑陡然脱手而出，朝着鬼熙飞射而至。 鬼熙面色大变，再次高喝：“挡！” 他身边的三十多人同时接阵，相互手掌抵在对方的背心，将真气完全地凝聚在了鬼熙的身上，鬼熙并非是天道高手，亦无法与莫小川这种没有经脉的怪物相提并论，这突来的真气，他无从消受，为了防止被真气撑裂经脉，他将这些真气尽数集中到了这一刀之中，照着北斗剑斩到过去。 刀剑相交，没有预想中的巨响，这一次，莫小川居然并未在北斗剑上诸如太多的真气，因此，北斗剑被一击之下，骤然飞了出去，但是，莫小川的目的却已经达到了，一丝小火花闪耀而出，周围陡然传来轻微的“劈啪……”声响。鬼熙突然反应了过来，大惊失色，高声喝道：“护！” 一直没有出手的二十多人，突然将三十多人围在了中间，背对他们，握紧手中的单刀，权力地朝着外面挥出了一刀，刀气将地面斩出二十多道丈许深的裂痕，周围再度轰响，火光冲天，顿时将神卫队的这五十多人包裹在了其中。 “嗵！”一声闷响，莫小川从半空之中落了下来，脚掌陷入地面半尺于深，他抬起头，将脚掌拔了出来，脸色却依旧透着凝重之色，火势四下散开，剩余的酒水被莫小川收入了酒壶之中。 神卫队的五十多人从烟雾中露出了身形，一个个显得有些狼狈，大口地喘息着，在他们周围更是有着无数向四面八方延伸的裂痕，看来，为了抵挡莫小川的这一击，他们着实拼了命。 不过，狼狈虽然难免，但这些人，居然没有一个倒下，依旧整齐地站立在那里。 鬼熙看着莫小川，脸色份外凝重，他们虽然被训练合击之术，用作对付天道高手，可是，以前却从未如此拼命地与一个天道高手交过手。 尤其是莫小川的攻击范围都是很大，而且，极为细微，甚至照顾到了每个人的身边，这让他们防守起来，十分的困难，若不是鬼熙见机的早，怕是，光这一击，便能让他们折损大半人。 看来，每一个天道高手都不好对付。 莫小川对于这群人，却也是高看出了几分，这一战，他几乎已经拿出了自己全力，除了那对自身也极度危险的招式，其他的并无什么保留，可即便如此，却也奈何不得这支小队，这让莫小川不禁对神卫队更为忌惮的几分，同时对齐山上的那些人，却也又多出了几分信心来。 莫智渊这兄弟两人，没有一个简单的，莫智明能弄出齐山和齐心堂来，莫智渊却也有神卫队，如今看来，这神卫队，似乎也不必齐山查，不过，只是不知道，像这样的小队有多少。 那边，老道士和吴占厚也打的如火如荼，两人各施本领，虽然没有莫小川这边场面壮大，却更为惊险。整个地面，此刻已经变得高低不平，飞扬起来的尘土，混了酒水，变作泥糊状，吴占厚的石柱乱飞，将老道士的道袍打的破烂不堪，老道士却也不含糊，甩到吴占厚身上不少泥点。 “娃娃，有长进！”吴占厚呵呵地笑了，看起来很是从容。 老道士身边，此刻已经聚集了十二个酒坛子，他提起其中一个，往嘴里灌了几口，道：“老头，没想到，这么大年纪了，你还是那般的惹人厌……” 说话间，吴占厚猛地一拍地面，老道士却是跺了一脚，酒坛子随着他的身体上跃，直飞而起。双方又战在了一处。 莫小川朝那边望了一眼，回过了头，瞅着鬼熙，道：“你，很不错。若是今日不阻我的话，我们或许能坐下来饮上几杯。” “小的身份低微，不敢与王爷同饮。”鬼熙面色依旧凝重，看模样，倒是不买莫小川的账。 莫小川轻声一笑，也不介意。只是转头朝方信看了一眼。方信此刻，脸色一片惨白，对于这等场面，他着实有些怕了，没想到，莫小川居然这般想要他的性命，今日不惜冒着与莫智渊翻脸的危险。 难道说，他知晓了那件事？方信的脸上露出犹豫不决之色，还是只因为自己按照那人的要求，派人对他的女人出手了？方信心中思索着，神色惊疑不定。 当莫小川朝他望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两个随从急忙护在了他的身前。同时，吴占厚也朝这边警惕地转过了脸。对于吴占厚的反应，莫小川心中虽然有所猜想，却没想到，竟然当真如此。 即便有老道士缠着，吴占厚居然还有余力顾及方信，看来，老道士的话没有错，这家伙，当真是一个老怪物……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王爷赢了 莫小川不由得有些着急起来，若是此时不能解决方信，再脱下去，事情越闹越大，到时候，莫智渊一旦出面，他便有些不好做了，毕竟，现在吴占厚并未用莫智渊压他，而且，距离上京城还远，即便方信死在这里，到时候，还有的婉转。 想到这里，莫小川猛地持剑朝着吴占厚冲了过去。 鬼熙看在眼中，急忙喊道：“拦住他！” 五十多人快速地朝着莫小川围了过来，就在这时，莫小川突然露出一丝笑容，酒壶中的酒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洒落到了他前行的路上，当鬼熙察觉出不好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阻拦，长大了口，话音还未传出，周遭便是一声巨响，火焰翻腾，惨叫连连。 鬼熙面色极为难看，急忙喊道：“退！” 五十多人的小队急速退回，却只出来四十几人，其中，半数负伤，至于那没有退出的几人，却已经倒在了火中，再也走不出来了。莫小川没有再理会神卫队的人，脚下连声炸响，身体疾速前冲，北斗剑高高举起，遇到血红的虚幻剑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正对着吴占厚。 老道士见状，急忙喊道：“莫小子，这里没你的事，莫要插手。” 吴占厚却是脸上露出了几分战意，高声喝道：“来的好！” 莫小川此刻，也笑了出来，紧握着北斗剑，由上至下，猛地斩落。巨大的剑影，轰然而下，对着吴占厚的脑袋便劈了下去。吴占厚大喝一声，一连发出几根石柱将老道士逼退，随后，双手猛地向上一举，地面震颤，两根巨大的石柱直冲天际，恍似平地起了一座小山一般，迎上了那虚幻剑影。 但是，这一次撞击，却有些出乎吴占厚的预料，那剑影并未如他判断的那般与石柱轰击在一处，反而被石柱一冲即碎，化作点点微光，消散了去。 不好！ 吴占厚心中猛地反应过来，侧目望向莫小川，却见莫小川双手握着北斗弓，将弓弦已经拉满，弓弦之上，搭着北斗剑，而北斗剑的剑尖所对之处，正是方信。 吴占厚双目猛地圆睁，怒目而视，也不理会已经冲过来的老道士，脚下猛地一跺地面，在方信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石墙，连挡了三层。 这个时候，老道士已经杀到，十二个酒坛子同时被他击碎，里面的酒水狂泻而出，搅动着地面的尘土，凝成一把伞状的武器，伞面张开，从里面倏然射出数百支小箭来，对着吴占厚疯狂地射击着。 吴占厚又是一声大喝，身影连退，在他的面前，同样竖起数道石墙。只是，这石墙刚竖起不久，便被小箭穿透，伴着震耳的响声，轰然倒塌。 这个时候，莫小川的手也已经松开了，北斗剑径直飞出，带着一道炫目的红色光芒，直冲而出，“砰砰砰！”接连三声闷响，石墙被直接穿透，方信的两名随从，已经紧紧的护在了方信的身前，手中的兵刃也已经准备好，看模样，是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莫小川这一击。 然而，他们还是小看了北斗弓和北斗剑配合之力。 随从手中的兵器遇到北斗剑，如同豆腐一般，根本起不到阻挡作用，虽然吴占厚的三道石墙将北斗剑的速度减缓，但是，北斗剑却依旧直接从他们的兵器和身体之中穿过，然后又将方信穿了一个透心凉，最后“轰！”的一声，砸进了地面，将地面都砸出一个坑来。 方信双目圆睁着，看着莫小川已经跃起的身影，长大了口，似乎想要嘶喊一句，却未能发出声音，但是看他的口形，却似乎在说，“我知道你不是齐王的儿子……” 吴占厚这个时候，也已经冲了过来，莫小川不知道他是否看到方信口形，不过，他知晓，绝对不能让方信再说出半个字来，即便发不出声音，光是口形也不行。 之前，他要杀方信，也只不过是因为他刺杀盈盈和莫政之事，现在却更有了不得不杀他的理由，莫小川几乎来不及多想，吴占厚这个时候，已经摆脱了老道士的纠缠，若是让他接近方信，谁知道这老怪物会不会有什么手段暂时地保住方信的性命。 为此，莫小川已经到了不得不拼命的地步，他猛地高喝一声，右手奋力向前一探，眼珠鲜红，甚至有丝丝血水从眼眶渗出，分外的骇人，于此同时，地面却微微颤抖起来，先前北斗剑落下的坑中，传来“嗡！”的一声剑鸣声响，随后，北斗剑倏然飞出，直奔莫小川的手而来，同时剑柄从方信的脑后砸过，在撞击之下，方信顿时脑浆迸裂。 吴占厚原以为莫小川是要用掌力给方信最后一击，因此，将注意力完全地集中到了莫小川的手掌之中，看着莫小川掌心的“天命纹”，他丝毫不敢大意，却没想到，莫小川的这一击，居然会从方信的身后而来，一招误算，却已经无力回天，方信只剩半个脑袋的身体“噗通！”倒在了地上。 而莫小川，却已经握紧了北斗剑的剑柄。 剑柄之上血肉模糊，还沾染着一些脑浆，很是骇人，莫小川却是大口的喘息着，站在原地，紧紧地盯着吴占厚。 吴占厚回头看了看方信，又看了看鬼熙率领的神卫队，双目眯了起来，视线从莫小川的面上扫过，老道士此刻却已经赶了过来。看到老道士，吴占厚怒吼了一声，直接朝老道士冲了过去，老道士面色一变，身体急退，同时，一道道酒箭朝着吴占厚刺去。 而吴占厚却是不管不顾，一双肉掌，猛地派出了十余掌，掌力激荡，将酒箭尽数震散，最后，与老道士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老道士直接被轰飞了出去，砸在地面，将坚硬的地面砸下去一个深坑，尘土飞扬，人都看不见了。 鬼熙这边，也已经列好了队形，准备再战，却不了，吴占厚一声冷哼传来，对着莫小川说道：“这一次，算是王爷赢了！”说罢，身体倏然而起，几个跳跃，快速地朝着远处而去，同时，鬼熙的耳中听到了一声沉闷的话音：“走！”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回去的路上话很少 吴占厚等人远去，走的很是干脆，再无丝毫停留，就连神卫队那些死去之人残留的尸体，也被尽数带走，包括他们的兵器和随身之物。或许，这是为了避免被外界查到什么，是对神卫队的一种隐秘保护。 莫小川对此虽然有些兴趣，却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先不说吴占厚和鬼熙率领的这帮人不好对付，单是性质上的问题，便足以让莫小川有所顾忌了。 因为，杀方信毕竟是双方的目的不同，所针对之人，也是燕人。若直接出手对付神卫队的话，便等于是与莫智渊公开叫板了。这不单是行动不行动，还是一个态度的关系。 莫小川看着吴占厚和神卫队远去之后，身子一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起了气来。方才在吴占厚的压力下，将北斗剑收回，给了他极大的负担，本来交战良久，他体内的真气便有些空虚，又岂能面对如此消耗。 他从怀中将酒壶摸出来，一口气饮了半壶，只觉得腹中一股暖流朝四肢散去，面色才渐渐好看了一些。但体内的真气，依旧谈不上充溢。这种古墓得来的酒，给林风他们饮下，只一口，便能让他们有所突破，饮得再多，甚至会对身体有损害，可是，对莫小川来说，却显得有些劲力不足了。 毕竟，他在境界上，已经完全不是林风他们可比的，何况，他又是一个没有行功经脉的怪人，体内真气的容量，要比普通人多出许多。 不一会儿，老道士从坑内爬出，满脸灰尘，衣衫破烂，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的感觉，简直便像是一个老乞丐。 他抬眼看了看莫小川，一屁股坐下，面色灰白，伸手从一忙摸了摸，满脸苦笑，酒坛子，已经一个都不剩了。莫小川没有言语，只是将自己手中的酒壶丢给了他。 老道士接过来，双掌有些轻微的颤抖，将酒壶放到唇边，闭上眼睛，猛地饮下了一口，随即，没过多久，他突然睁开双目，眼神中闪出一抹异色，正要开口说话，却又赶忙闭上了嘴，引导气息，不一会儿，双目的异色换做喜色，仰起头，将剩下的半壶全部灌到腹中，又引气归墟，运起功来。 时间不长，老道士的面色便好看了许多，手也不抖了，疲惫之色也褪去不少，将酒壶丢还给了莫小川，道：“没想到，你小子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有这等好酒，以前都不说孝敬老道一点。” 莫小川似乎不比老道士好多少，即便真气恢复了一些，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接住酒壶，放到怀中，面带不屑之色，道：“早让你知道，岂不是被你偷饮光了？” 老道士也不否认，只是嘿嘿笑道：“老道在你眼中，品行便这般的差？”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没有心情与老道士开玩笑，这一战，让他的自信多少有些受打击，这是自从成为天道高手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严重的打击，尽管，吴占厚说他赢了，但莫小川心中却明白，吴占厚是因为有所顾忌，不敢伤他，甚至都不愿意对老道士下杀手，这才让他投机得逞，杀了方信。 若是双方在敌对的情况下，莫小川相信，在老道士赶来之前，可能吴占厚便有把握将自己击杀，甚至，就是他和老道士联手，也未必能有取胜的把握。 何况，神卫队的这帮人也让人异常惊讶，他们显然也是在有顾忌的情况下与莫小川交手的。他们的目的，只是阻拦莫小川，而不是斩杀，这便给了莫小川很大的主动空间，若是他们的目的是斩杀的话，莫小川想要对付他们，亦会变得极为困难。 本来以为莫智渊已经从神秘的面纱中走了出来，但是，这一战之后，却让莫小川感觉莫智渊更加的神秘了，微微抬起眼皮，看着老道士的笑容，莫小川露出了苦笑：“和那老头打了一架，感觉怎么样？” 老道士沉默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朝上望着，不知是在努力地想要看到自己的额头，还是在望天，过了一会儿，才道：“感觉……不太好……” 莫小川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没想到，你也有被揍的时候。” 老道士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道：“是啊，没想到那老怪物这把年纪了，武功却更为精进，以前那个老蛮子和他打过一场，倒是让我见识不少，却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现在若是那老蛮子再与他交手，怕是输的更快吧。” 老蛮子？莫小川略微思考了一下，便明白过来，老道士应该是在说蛮夷国大国师，他迈步朝前走着，轻声回了一句：“你口中的老蛮子，应该已经死了……” 老道士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点头，道：“老蛮子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死了正常。倒是这个老怪物，怎么还不是，他娘的，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跑出来……” 看来，今日老道士被一顿揍，对吴占厚有着许多的怨念，心中必然也不好受，莫小川毕竟是年轻人，以后的发展空间还是很大的，即便败给吴占厚，比起老道士来，好似也没有那般丢人。但是，老道士却是成名多年之人，这中原之中，提起他的名字来，却是在顶尖高手的排序之中，许多不知吴占厚的那些人，甚至觉得他可能是中原第一高手。 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打的灰头土脸，若说他的心中不在乎，莫小川是不信的，不过，老道士毕竟是方外之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潇洒度过，除了在陆婆婆身上，莫小川还没有看到过他有什么放不下的。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便能调整过来吧。 “回吧！”莫小川看着他，缓声说了一句。 “嗯！”老道士点了点头，正要迈步，突然一抬手，道：“等等！” 莫小川疑惑地回头，却见老道士双手扶在腰上，身子猛地转了一个圈，身体之中的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后，他又甩了甩胳膊，活动了一下腿，这才跟上莫小川，咧了咧嘴，道：“那老怪物下手真恨，将老道的骨头都打错了位，若是再战上半个时辰，怕是老道就会更为狼狈了……” 莫小川一阵无语，轻轻摇头，甩先走去。随后，老道士也跟了上来，两个人这一次若是轮目的，算是大胜，可战绩却让他们高兴不起来，回去的路上，话很少……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痴迷和选择 吴占厚回到宫中，面上带着不快，独自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中，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屋门轻响，他抬起来头来，缓声说道：“陛下请进！” 莫智渊推门走了进来，望着吴占厚苍老的面容，突然一笑，道：“师傅莫须如此，此事，朕不该让你去，对那孩子，朕给了你太多的掣肘。此次未能将方信带回，其实，是朕的错。” 吴占厚轻轻摇头，道：“此事怪不得陛下，其实，老夫对王爷也是有些爱才，当年老夫在他这个年纪，才刚刚突破圣道，却已被人誉为百年罕见的天才，老夫这一生，一直在追求那天道之上的境界，却从未抓住要领，现在都这把年纪，估计此生是再难突破，不过，今日与王爷一战，却让老夫看到了希望……所以说，老夫现在并非为那方信之死而忧心，只是在思考罢了！” “原来如此！”莫智渊轻轻点头：“师傅能如此说，朕便放心了。那方信死了便死了，其实，朕也未曾想从他的身上得到太多，只是，他一直都不肯说的那个秘密，却被他带入了地下，怕是再难得知了。小川这孩子，这次不惜与师傅交手，都要杀死方信，是否此事与他有关？” 莫智渊的话音落下，吴占厚的眉头蹙了起来，他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道：“方信死前，倒是好像要张口说些什么，只可惜，他那个时候，五脏具损，未能发出声音，脸也有些扭曲，光凭他的口形，老夫无从判断他说的到底是什么。这件事，倒是未能帮陛下完成，实在有愧……” 莫智渊摆手，道：“师傅切莫如此说，师傅这么大的年纪，还要为此事操劳，着实是朕不该，师傅想必有些累了，那朕便不多做打扰，师傅还是早些休息吧。” 莫智渊说罢，见吴占厚微微点头，的确露出几分倦意来，便起身离开了。对于吴占厚，他还是很尊敬的，吴占厚这个人没有什么野心，只是痴迷武道一途，在莫智渊的身旁，对他根本没有危险，反而是最大的一个助臂，莫智渊自然慢待他。 莫智渊离开后，吴占厚面上的疲倦却是一扫而空，脑中浮现出了今日方信死前的模样，方信的口形，他是看在眼中的，虽然没有像莫小川那般，从正面，近距离看的那般真切，却也让他好似抓到了什么。 方信似乎是在说，莫小川并非是齐王的儿子，吴占厚仔细回想，越想越觉得正确，不过，他却不敢肯定，这件事，干系甚大，若是无法确定，便贸然说出来的话，可能给西梁皇室带来灭顶之灾。 更何况，吴占厚着实有些喜爱莫小川这个人，他一生痴迷武道，一直都幻想着能够突破天道，达到那传说中的境界，可是，已经一百几十岁的他，想要再前进一分，都十分的困难，对此，根本没有希望了。 原本，他以为此生是无法再看到希望，却没想到，横空出现了莫小川，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若是有可能，他是绝对不想让莫小川受到什么危险的。不过，吴占厚对西梁皇室很是忠诚，当年他曾得过太祖皇帝的恩惠，负责也不会留下来教授莫智渊兄弟武功。 当初莫智渊和莫智明同时拜入他的门下，他悉心教授，但两兄弟虽然都是天资聪颖之辈，两人的心性却是不同，莫智渊痴迷权术，对武道一途的爱好有限，而莫智明虽然武功进益很快，可是，相对于武学，他却更喜欢跟着崔秀学习兵法，统领大军。 他们两人，虽然有资质，却都无法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武学上，这对吴占厚来说，多少有些遗憾。不过，莫智明已经死了，不管莫智渊是不是对武道一途痴迷，在他的心中，所占的份量都是无人能比的，若是那方信临死前，当真是如此说，同时，这句话是真的，而莫智渊到时候要下决心除掉莫小川的话，吴占厚心中便是再不舍，恐怕也无法对莫小川也无法手下留情了。 吴占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莫智渊对他并没有什么防备，神卫队的消息，他也能够直接获取，因此，莫智渊此次如此重视方信的原因，他也是明白的。 因为，方信向莫智渊提了一个人的名字，那便是当年王府的管家王小言，王管家其人，一直都神神秘秘的，但是，他却是与齐王世子接触时间最长的一个人，若是从他这里得到的秘密，那么，多半也与此事有关了。 吴占厚不由得又睁开了双眼，目光陡然变得镇定了许多，若莫小川当真不是莫智明的儿子，最能证明此事的人，便是王小言，从他的身上找突破口，是最直接的。 即便，他现在不知所踪，一时半刻无法找到人，而且，即便找到了，也不一定会说实话，但是，吴占厚还是想试一试，若能够先从王小言的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那么，他便有了选择的权利，在莫智渊还没有彻底与莫小川翻脸之前，他便可以先动手将莫小川擒下，囚禁起来，或许，从莫小川的身上，还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如此想着，吴占厚站起身，提笔写下了一封信，缓步走出了屋门。 他的院子，很是清静，只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奴，吴占厚将信递到了老奴的手中，道：“老夫要出去些日子，明日，你让人将这封信送到陛下那边。” “是！”老奴也不询问归期，更不问吴占厚要去什么地方，只要吴占厚交代下来的事，他便无条件地去做。 吴占厚对他也是十分的信任，因此，将信交给他之后，身影一晃，便出了院子，随后，渐渐地隐没到了黑暗之中。 夜色异常宁静，莫智渊坐在吴占厚的院子不远处的凉亭之中，看着吴占厚离去，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起身，背着走，朝着御书房行去了，在那里，还有许多的奏折等着他批阅……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搬梯子 莫小川和老道士两人走的很慢，都没有动用功力，只是平常人的走法，来到一个小镇上，买了两匹马，回到上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这一夜，莫小川未曾入睡，而是坐在了自己居住的小楼屋顶上，望着头顶的月亮映在地面积雪，发出并不明亮，却有些刺眼的光芒，怔怔地发呆。 老道士坐在距离他不远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又提了两个酒坛子。 “唉！” 不知过了多久，发呆的莫小川，抬起头来，和老道士几乎是同时“唉！”了一声。两人一愣，朝对方望了过去。 老道士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道：“你年纪轻轻的，哀声抬起做什么？哪里来这么多愁事？” 莫小川摇摇头，道：“所谓，不在其位，不某其事。我的烦恼，其实你这闲洒惯了的老头能够知晓的。倒是你，有酒饮，婆婆也未曾跟别的老头跑掉，你叹个什么气？” “你又怎能懂得老道我的烦恼，都一把年纪了，多少年没挨过揍了，今日居然被人揍了一回，这滋味，当真是不怎么好受啊。”老道士又是一声长叹。 “挨顿揍，又怎么了？平日里，看婆婆也没少揍你，也没见你如何！” “你不懂！”老道士长叹摇头，递来一个酒坛子，道：“要么？” 莫小川也不客气，接过来，拍开封泥，仰头灌了下去。今日，他着实有些烦躁，方信的口形，一直都围绕在脑海之中，也不知那吴占厚是否看了去，亦不知道，今日的事，会引发出怎般的矛盾，更不晓得明日莫智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总的来说，他又让自己陷入了苦恼之中。 老道士看莫小川并不用真气去化解酒水，就这般狂饮着，也不阻拦，自顾自地引着酒，不去理会其他。 夜，静悄悄的…… 莫小川这一次，是当真的醉了，倒在屋顶呼呼大睡，似乎，想要将一切都抛开，不去理会，只想如此睡他个一年半载，但是，他的心愿并没有达成，第二日阳光一照，他便清醒了过来，下面的院子中，下人已经清扫过了，地面光洁如镜，昨晚陪在身边饮酒的老道士，已不知所踪。 身边，坐着叶辛，正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但是，在他的身上，却盖着一件女子外衣，看模样，正是叶辛的。柳卿柔和司徒玉儿、心儿等几女，在下面却让下人鼓捣着搬梯子，想要上来。 “辛儿，你来多久了？”莫小川伸出手，在叶辛的手上轻轻一握。 叶辛望着他，一双美眸之中带着几分别样的神情，初升的阳光下，显得靓丽照人。她抿了抿嘴，轻轻摇头，道：“不是很久，昨晚你回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道长走的时候，我怕你着凉，便过来陪陪你。” 莫小川心中有些感动，露出了笑脸，轻声说道：“辛苦你了。” 叶辛摇头，没有言语。 这个时候，小楼下方，司徒玉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你慢些，小心摔下来，啊呀，你怎么这般的笨，要不我先上去吧，你便在下面等着，看来，回头我们也得学学功夫，若是有辛儿的本事，倒用不着这般麻烦了……哎哎……燕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回去回去，这边用不着你……” “玉儿妹妹，这该怎么下去啊……”已经爬到一半的柳卿柔，朝下面一看，却是惊呼出声。 “要不，我去接姐姐吧。”心儿开口。 “小姑，你当真是太笨了，爬个梯子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这还不会？”在司徒玉儿的身旁不远处，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柳惠儿，听着她们在下面叽叽喳喳的，如同是一群吵闹的鸟儿，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头大，拍了拍额头，对叶辛道：“我们下去吧，若不然，这几个人，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叶辛抿嘴微笑，轻轻点头。对于莫小川，她现在已经完全的将心放开了，尽管叶展云的死，让她难过了许久，不过，现在却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相比起叶展云来，叶辛却觉得自己更担心静心。 似乎静心姑姑对于自己，要比这个父亲重要一些。 当然，这些话，叶辛不会再在莫小川的面前提起，虽然，那夜之后，两人基本上已经解开了心结，但是，若是再提起来，必然还会有所影响。叶辛尽管很是单纯，却并不愚笨，反而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懂得该如何维系自己的感情。 莫小川拉起了她的手，从楼顶直接跃了下去，路过梯子的时候，还顺便揽住了柳卿柔的腰，将她也带了下来，惊得柳卿柔一声尖叫，引得侍卫们都跑了出来。 不过，当他们看到是王爷和夫人们在嬉闹之后，便识趣地都悄然退去了。 放下柳卿柔，莫小川沉下了脸来，看着她道：“成何体统，堂堂的王妃，居然做起了爬屋顶的举动，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成了中原的笑柄？” 柳卿柔面色一红，低头不敢言语。 司徒玉儿却是笑着道：“我都让姐姐莫要上去，她便是不听。” “你还说。”莫小川又转过了脸，看着她精致的面容，道：“你难道便没有错了？你看你，都是为人母的人了，还是这般胡闹，还有你们两个！”莫小川说着又指了指燕儿和柳惠儿，同时，有些疑惑，道：“今日好生奇怪，怎地不见文芳？” 这种凑热闹的事，按理说，文芳最喜欢才对。 叶辛轻声说道：“婆婆好似带着莞儿在做什么药碗，文师姐去帮忙了。” “难怪。”莫小川顿时了然，陆琪去了洛城，现在应该在赶回剑宗的卢尚，王府之中，文芳眼下最怕的，便是陆婆婆了，有陆婆婆在，她想胡闹，却也没有什么理由。 “小姑和各位姐姐，还不是担心你，才想上去看看，倒是你，一下来，便开始训每个人……”柳惠儿有些不服气地插了一句嘴。 莫小川摆摆手，道：“没你的事，来人，将这丫头给我带出去！” “做什么？”柳惠儿急忙道。 “我要罚她们，难道你也要跟着受罚？”莫小川说道。 柳惠儿眼珠一转，轻哼了一声，道：“走便走！” 柳卿柔看了柳惠儿一眼，轻声道：“主意是我想的，夫君若是罚便只罚我一人就好了。” “那可不行。”莫小川摇头：“今日，你们谁都别想逃过。晚上都到我房中来，大被同眠，我一个个罚……”莫小川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了一种异样的笑容。 众人听在耳中，面色各异。 柳卿柔和叶辛脸红。司徒玉儿却是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看着莫小川，一副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的表情，心儿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至于燕儿，反倒是面露喜色，甚至有些紧张。 毕竟，她的身份有所不同，只是一个大丫头，莫小川这次回来，也一直都没宠幸她，这次若是能与几位夫人一起伺候王爷的话，她的身份，无形中好似便被抬高了。 “我，应该不在处罚之列吧！”叶辛轻声说了一句。 “嗯，这倒是！”莫小川看着叶辛，轻声一笑，道：“辛儿没有胡闹，自然不是处罚，这是奖励！”莫小川嘿嘿的笑了。 “啊？”叶辛慌乱，众女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一时间，院子里十分热闹。看着一张张美丽的脸庞，和真心的笑容，莫小川感觉到了一丝轻松，现在，也只有和她们在一处，这边嬉闹，才能让他暂时地完全放松下来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无意之举 老道士坐在屋顶，陆婆婆站在院子里，两人都是高手，虽然年老耳目却是极佳，这一夜，莫小川所在的群楼院落嬉闹之声，娇嗔之声，还伴着轻呼和笑骂，老道士听在耳中，轻声一叹，道：“还是年轻好哇。” 陆婆婆沉着脸没有说话。 老道士从屋檐下探出了脸来：“小莲，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年轻一回，看到莫小子这般，我怎么感觉，我这辈子好似白活了一般。” “呼！”一只鞋飞了上来，正好砸在了他的额头上，老道士哇哇大叫了两声，急忙缩了回去。 陆婆婆看到他这般模样，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随即，迈着步子回到了屋中。 老道士坐在屋檐旁，抹了抹额头上的土灰，自语道：“果然，多大年纪的女人都是爱谈小便宜啊。莫小子在这方面，倒是挺有研究，老道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不躲呢？” 他这般自语着，在陆婆婆隔壁的房间内，文芳却是双手托腮，嘴巴倔的老高，一脸的不快，在她身旁，梅小莞倒是一副忙碌的样子，桌上放着一本剑宗丹药方面的书籍，书籍旁边，还有一些瓶瓶罐罐和一个小丹炉。 她忙的不亦乐乎。 不似还抬头问上文芳一句，手中的几味药该怎么配。 文芳对于丹药和医术也是一个半吊子，在剑宗的时候，很少关注这方面，也是下山之后，被陆婆婆逼着才学了一些，对于梅小莞的问题，她一来心不在焉，二来也着实不是十分透彻，胡乱地回应着。 梅小莞却没有在意她的神情，俨然将这胡乱的呼应当做了正确答案来使用了。 看着梅小莞忙乎着，丹炉里阵阵黑烟冒起，文芳鼻子嗅了嗅，似乎感觉不对，突然探过头去，眨着眼睛问道：“你放进去了什么？” “不是你让我放的吗？怎么反过来问我？”梅小莞一脸疑惑。 “我让你放什么了？” “啊？你忘记了？” “我……” 文芳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丹炉一股火焰闪了出来，丹炉的鼎盖直接飞了起来，屋中一团黑烟冒起，同时伴着火光，将两人笼罩在了其中。 两声刺耳的尖叫，随即，一道剑气冲天而起，文芳和梅小莞直接破开屋顶跃了出来。 这一动静顿时将陆婆婆，老道士都引了过来。 屋顶上，两女惊魂未定，两张脸上，均是惊愕之色，而且，乌黑异常，好像被烤过了一般。 老道士看到眼中，突然吃了一惊，道：“小莲，这两丫头这是在做什么？吓死贫道了……” “滚！”陆婆婆大怒，骂了一句，直接跃上了屋顶，抓住了两人的手腕，探过脉门，知道两人无碍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蹙眉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梅小莞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双眼发红，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低声说道：“都是文芳做的好事……”她的心中有些愤怒，本来想要再指责文芳几句，但是，转头一看，却突然笑出了声来，眼泪也顿时不翼而飞。 只见文芳的脸黑的厉害，只有一双眼睛，还能看出本色来，头发也显得有些枯黄，模样异常滑稽。 文芳听到梅小莞的话，心中很是委屈，她感觉，这事本不能怪她，都是梅小莞惹的祸，怒道：“有我什么事，还不是你，没事瞎鼓捣什么……” 话音未落，突然看到梅小莞顶着一张黑脸，在那里大笑着，一口白牙分外的醒目，不由得一怔，随即也笑出了声来。 “笑什么！”陆婆婆沉着脸，道：“也不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样子。” 两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成了这般模样，自己岂能好的了，而且，脸上的疼痛此刻也好似感觉强烈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收起了笑声，几乎是同时跃下了屋顶，冲入了房中，当两人脸靠着脸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之后，都沉默了下来。 两女均是俊美之人，虽然平日间很是活泼，也不是特别在意自己的容颜，但此刻与之前相比，成了这般模样，又岂能接受的了。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莫小川一赶了过来，在他身旁，还有叶辛。柳卿柔和司徒玉儿等几人因为不会武功，或功力不够，未能同两人一起赶来。此刻，侍卫已经将这边包围了起来，莫小川一脸凝重地询问过陆婆婆，这才放心下来。 随即，他让侍卫们退下，便朝着屋中行了进来。 来到门前，轻声问道：“莞儿，文芳师姐，你们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咣当！”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到了屋门前，将屋门给关了上去。 “哥哥，莞儿没事，不用看了……” “你快走，现在的样子，才不让你看到。” 两人的话，让莫小川不由的一愣，脑中一闪，明白了过来，忙道：“你们两个给我出来，让我看看伤到哪里没有，莫要这般，耽误了治疗。” “哥哥，莞儿没事……”梅小莞的话音中带了哭腔。 “你没听到她都说没事了……看什么看，你又不是大夫。”文芳大声喊着。 “快出来。”莫小川又说道。 “哇！”文芳突然哭出了声来，道：“便不出去，现在的样子，我们还哪里有脸见人。你快走……” 莫小川蹙了蹙眉，听话音，两人似乎怕自己看到她们现在的样子，但是，他有着实有些不放心，转头朝着陆婆婆望来，投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陆婆婆轻轻摇头，道：“她们既然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样子，你便莫要勉强她们了。” “她们的情况？”莫小川面露担心之色。 陆婆婆笑了笑，道：“没事，只是一些皮外灼伤，回头我调制一些药膏给她们，不出一月，便能痊愈，不过，这段时间脱两层皮，却是免不了了。模样会不怎么好看，估计，她们是不想让你看到的。” 莫小川听陆婆婆如此说，放心了下来，轻轻点头，道：“那一切便拜托婆婆了。” 陆婆婆轻哼了一声，道：“两人都是我们剑宗的人，什么拜托不拜托的。” 莫小川知道路旁的脾气怪异，和她客气，反倒是惹她不喜，便不再多言，只是笑了笑，道：“那这边便交给婆婆，我去看看到底是怎般回事。” 陆婆婆挥了挥手，几步走到屋前用力地拍着屋门道：“你们两个，给老娘开门，若是再耽搁，以后好不了，老娘便将你们逐出师门去，剑宗可不要丑八怪……” “啊！”两人急忙开门，将陆婆婆迎了进去。 莫小川本想也跟着进去看看，但是，还没有迈步，屋门便又被人“砰！”的一声关紧了。他苦笑摇头，没做理会，缓缓迈步来到了文芳和梅小莞炼药的屋子前，大修一挥，一股罡风蹿入屋中，将屋子里的浓烟吹散，走了进去。 来到丹炉前，只见青铜丹炉已经是漆黑一片，里面有一种怪异的味道，轻轻一嗅，似乎这种味道有些熟悉，莫小川眉头蹙了蹙，好似这种味道已经许久没有感受过了，到底是…… 他霍然睁大了双眼，脱口而出：“黑火药……”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不合理 莫小川顿下身来，从丹炉中摸出一些烧过的粉末，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这个味道不会有错，的确是黑火药。早在以前，莫小川便拜托陆婆婆，想让她帮忙研制出来，但是，陆婆婆因为擦觉到了这种东西的危害，而拒绝了莫小川。 尽管，在很长一段时间，莫小川都一直想着研制火药，可他自己本身对火药的构成并不是很了解，也只是知晓一些大概的主料，若是陆婆婆不肯帮忙，想要制作出来，着实十分的困难。 到最后，他也就不了了之了。 尤其是后来莫小川从罗伊敏的古墓之中得到了特殊的酒水之后，对于火药，便更没有那般迫切了。不过，酒水的威力虽然要比火药大，而且，莫小川使用起来，很是顺手，不过，这些酒水毕竟是有数的，罗伊敏当初也不知是怎么制造出来的，想要复制，几乎不可能。 因此，莫小川无法大规模的使用，更何况，其他的人，也无法控制这些特殊的酒水，这便限制了他在战场上大规模使用的可能。现在突然出现了黑火药，让莫小川不禁有些惊喜，若是早些有这些东西的话，之前的战争便会简单的多了。 他小心的将丹炉中的残余粉末收起，又仔细地在屋中查看一番，发现了梅小莞之前看的那本书，这是一手抄本，看字迹，像是陆婆婆的写的。 一张损毁了小半的纸张落入了他的眼中，大概地看了几眼，莫小川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上面的配方，莫小川有些是看不大明白的，不过，这上面，却有几种配料，正是莫小川当初告诉陆婆婆的。 难道说，陆婆婆一直都没有停下研究火药，亦或者，她早已经研究了出来，却没有告知自己？莫小川心中想着，将手抄本收了起来，迈步走出了屋外。 叶辛正站在那里，看到他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发现了什么吗？”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有些意外，不过，过几日，问问莞儿便知。” 叶辛见莫小川没有要细说的意思，便不再询问，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天还没亮，回去休息吧。” 莫小川微微一笑，伸手在她的面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道：“方才没有疼你，是不是……” “不和你说了……”叶辛俏脸猛地一红，低头快步前行。 看着她这般模样，莫小川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唤来了侍卫，将残余的粉末和手抄本交给了他，并吩咐他让林风好生看管，这才追着叶辛而去。 两人走出没多远，便见其他几女也朝着这边行来，几人见面，她们都是有些着急，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辛面色恢复了正常，和她们解释着。 这般边说边走，到最后，几女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屋中，倒是让莫小川傻了眼，看来，今日的大被同眠，也只到这里了。 尽管心中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他倒也不似色中恶狼一般，将自己的媳妇一个个再从屋中交出来，想了想，朝着叶辛我房间行了过去，今晚便留在她这里吧。 …… …… 皇宫之中，莫智渊到此刻还没有睡去。 在他的寝宫外面，跪着一个人影，轻轻地在宫门台阶下方的一块木板上敲了几下。莫智渊抬起眼来，对身旁的一个太监，道：“去将他唤进来。” 太监急忙点头，匆匆下楼，不一会儿，这人影便走了上去，而太监，却留在了楼下。 寝宫中，莫智渊坐在桌旁，手中握着一本书，静静地观瞧着，那人走到近前，便跪了下来，轻声说道：“晨王府上今日有震响发出，查探得知，乃是晨王义妹梅小莞和师姐文芳炼药发生了意外，引起祸患，两人均受了轻伤……” 莫智渊沉下眉，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轻轻嗯了一声，道：“加派人手，看紧了。” “是！”跪着的人答应一生，悄然地退了出去。 看着那人退去，莫智渊缓缓地放下书本，现在西梁可以说的如日中天，开创了祖先所没有之基业，加之，柳承启请辞，皇权一统，莫智渊按理说，这个时候，该欣慰才是，可是，他不知怎么，总感觉有些顾忌，心中难安。 尤其是这次方信的死，让他更觉得其中蹊跷颇多。 方信说自己知晓王小言当年的一个惊天秘密，用这个来换取方家在燕国旧地的地位。这一点，莫智渊是答应了的，因为，方信既然敢来和他请圣旨，必然有一定的把握，至少，方信心中相信，这个秘密，会使得莫智渊非常的感兴趣，所以，他才敢来。 对于方信，莫智渊倒是并未太多轻视，这个人，在燕国贵为相国，同时操持着燕国实力最为雄厚的世家，必然尤其独到之处，绝对不可能是一个妄人，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因此，莫智渊才会对这件事这般重视，甚至还让吴占厚去接方信，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不过，到这个时候，这件事并未结束，反而只是一个开始。 莫小川斩杀方信和吴占厚突然离开，这举动，若是放在平日里，两件事没有连着的话，莫智渊或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眼下，两件事已经联系到了一起，而且，当日吴占厚说话之时的神情，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疑问来。 这便使得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面对吴占厚，莫智渊自然是不愿意怀疑的，可是，方信、王小言、莫小川、吴占厚，这些人现在给他的感觉，便好似一条线一般，串联在其中，这便不能不让他重视了。 眼下，莫小川似乎看起来，并未有太多的变化，甚至是齐心堂那边，莫小川都做的很是低调，对于齐心堂，若说莫智渊毫无了解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他甚至已经注意到了莫小川对齐心堂的影响，而且，一些齐心堂的举动，他也派人注意不过，不过，莫小川对于齐心堂的使用，似乎并没有超出他的承受范围。 总之，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合理。但正是这种合理，却给了莫智渊一种很不合理的感觉，深思良久，他站起了身来，轻声唤道：“来人！” 太监急忙从楼下跑上来。 “去叫鬼熙过来！”莫智渊缓声说道。 太监愣了一下，随即急忙又跑了下去。 没过多久，鬼熙走了进来，恭敬了行礼。 莫智渊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伤势如何了？” “多谢陛下关心，臣的伤无碍，只是有几个兄弟怕是以后不能再战了。”鬼熙也不知莫智渊到底问的是他，还是他手下小队的所有人，所以，干脆直接全部回答了。 莫智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从桌上拿出一张锦帛丢了过去，道：“缺下的人，你去抽调过来，将你的小队，尽快整合好。朕有用……” 鬼熙心下微微诧异，神卫队，并非只有他这一支小队，若是莫智渊要用的话，可以随便抽调一支过来。要知道，神卫队是合击之术，并非是朝曦可以炼成的，换了人，便要重新操练，即便是神卫队的老人，也要用一些日子，才能让彼此配合十分熟悉，莫智渊如此做，却是有些多费手脚，让他不能理解，不过，并未多言，只是点头称是。 随后，莫智渊轻轻摆手，示意他退下。 鬼熙便悄然地退了出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龙英的变化 王府之中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声，让上京城中许多人有了不同的猜想，不过，随着王府中传出声音，众人便恍然大悟，原来是两个女子胡闹，一时间，这件事又沦为多个笑谈的版本，让人听在耳中，轻松一笑，也就没有太过深入下去。 而莫小川，却对这件事看的很重，梅小莞和文芳忙着治疗，两个人躲在屋子中不出来见人，莫小川去了几次，都未能见到她们，虽然心中有些着急，却也无奈。毕竟，这件事不好太过勉强，若是让陆婆婆感觉到什么，出面阻拦的话，莫小川到时候要不要驳了她的面子，便需要考虑和为难了。 无奈下，他只好让林风招募一些这方面的人手，但是，这些人水平，实在是不怎么高，研究了大半个月，都没有进展。就在这个时候，小三子突然跑了进来。 “王爷，王爷，恭喜啊，恭喜……” 小三子以前经常都是喊着“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让莫小川都感觉他有这个口头禅了，现在突然改为恭喜，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疑惑地问道：“何事？” 小三子满脸堆笑，道：“龙姑娘回来了。” “哦？龙英？”莫小川站起身来。 “正是！”小三子点头。 龙英从洛城赶过来这件事，莫小川早得到了消息，只是没想到，会这般的快。这倒是给了莫小川一个意外的惊喜，梅小莞和文芳那半吊子水准都能互打乱撞的制造出黑火药来，现在有了陆婆婆的大半张配方，莫小川相信，龙英绝对是可以的。 “龙英回来了。”莫小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道：“在哪里，我去接她。” “刚到府门前，小的便跑回来通知王爷了，现在应该已经入了府门。”小三子回道。 “好，去看看！”莫小川刚走出屋门，便见龙英俏生生地站在门前，面上带着一丝感动，一双眸子凝望着他。方才的话，她应该已经听在了耳中。 一直以来，龙英都不明白莫小川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因为，当时两人有夫妻之实之时，乃是在海上无人的地方，那个时候，都不知道生死，或许，莫小川只是因为旁边无人，将她当做一个玩物，尽管，莫小川一直表现的对她都很是关心，但龙英心中却没有底。这一次，她似乎将心中的一丝疑惑和忐忑完全地抛开了。 “回来了？”莫小川看到龙英，并未表现出太过意外的神色，只是温柔一笑，轻声问了一句。 龙英轻轻点头。 小三子是一个眼力劲很强的人，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已经不适合待在这里了，也不打招呼，便悄然地退去了。 莫小川也没理会他，走上前来，很是自然地拉起了龙英的手，将她带入了屋中。 龙英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在王府之中，她一直都与莫小川或多或少地保持着距离，不过，看到周围无人之后，也就放开了。 两人进入屋中，莫小川让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水，柔声问道：“伤已经无碍了吧？” 听到莫小川柔声细语的询问，龙英心中一暖，微微低头，轻嗯了一声，道：“师傅已经带着盈姐姐她们回了剑宗。我因伤势未曾痊愈，便在洛城又留了些日子，这才回来。” 听到龙英改了称呼，莫小川面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龙英一直一来，性子都有些偏执，莫小川很怕她无法与其他几女和睦的相处，更无法接受自己是一妾侍的身份，因为，当初离开剑宗的时候，她便是不想给人做妾。 即便莫小川对于自己的妾也十分的看重，都当妻子一样对待，并未如当今那些男子一般，将女人看作附属之物，甚至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但龙英的心中如何做想，却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现在看到龙英如此，他不禁觉得很是安慰，又道：“这些日子，我无法去看你，让你受苦了。” “不苦！”龙英摇头。 莫小川行至她的身旁，从她的背后伸出双臂将她揽入了怀中，手臂探过她的肩头，握住了她的柔荑，轻轻攥着，道：“我知道你心中怎么想的，但是，有些东西，我无法给你，让你受委屈了。” 龙英一怔，没想到莫小川会如此直白地对她说出来，她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道：“在洛城，我与盈姐姐谈了许多，也明白了许多，这个世界，毕竟是男子的，女人，有的时候，是需要认命的……” 她的话语之中，还多少有几分遗憾之色，不过，却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抵触。龙英的年纪比盈盈要大上一些，但她现在称呼盈盈为姐姐，却已经表明了心中的决定，是甘心给莫小川做妾了。看着龙英如此，莫小川虽然心中多少觉得有些亏欠她，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他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好了，不说这些。听闻你受了刀伤，严不严重，让我看看……” 莫小川此言一出，龙英顿时面色微微一红，没有搭话。 莫小川知道龙英害羞了，若是以前，她必然已经翻脸，不过，现在两人已经到了这般程度，她身上的每一寸地方，莫小川都已经看过，若再因为此事翻脸，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伤到了哪里？”莫小川又问道。 龙英咬了咬嘴唇，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左胸下方，莫小川眉头一蹙，一挥衣袖，一股真气排出，将屋门关上，随即，动手解龙英的衣衫，龙英略微挣扎一下，便由着他了。 解开肚兜，一具白皙可人的身躯显露在眼前，饱满的酥胸，还是那般的可爱，圆圆滑滑，十分有弹性，让人看在眼中，好似忍不住便要想上去咬一口一般。 不过，莫小川此刻却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就在龙英可爱的左胸下方，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清晰在目，虽然已经愈合，但那疤痕好似昭示出了当初的模样。 莫小川眉头紧蹙，轻轻抚摸了一下疤痕，轻声说道：“很疼吧？” 龙英抿了抿嘴，没有答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即，似乎又觉得不对，再点了点头，这才轻声说道：“师傅说了，有半年这疤痕便能去掉的。” 莫小川摇头，道：“你身上的疤痕是可以去掉，但是，我心里的，却是去不掉的。”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龙英忍不住抬起眼来，一双美眸望着莫小川，轻轻眨着，眼圈略微泛红，莫小川这般温柔的话语，让她完全地享受着作为一个女子在自己男人面前那种柔弱之感。 不过，她毕竟不是柳卿柔，这种感动和柔弱也只是显露片刻便轻轻摇头，道：“没什么的，练武之人，受一点伤，也是正常。” 莫小川将衣衫给她披好，口中没有说什么，但心中却已是暗下决心，洛城这件事，看似简单，只是方信在报复，所以派人前去袭击盈盈母子，可是，往深处去想，方信又似乎没有这样的必要对盈盈母子出手。 因为，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唯一的好处，也只是让他出了一口气而已。莫小川杀了他一个儿子，他再杀莫小川一个儿子，看起来，好像公平报复，但莫小川却明白，方信是做大事之人，他绝对不可能因为这种简单的理由便对盈盈母子出手。 既然他如此做，那么，必然有这般做的必要，同时从中能获取与风险相同，甚至比风险还要大一些的利益。所以说，这件事绝度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其中，定然还有一些现在自己还不知道的隐秘。 眼下方信已死，这件事追查起来，有了难度，不过，莫小川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事实上，他早已经命齐心堂全力追查此事了。 龙英穿好了衣服，看到莫小川眼中有着几分冷意，轻声说道：“都过去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再说，我回来的途中已经听闻，方信死在了你的手上，既然，方信已经死了。你也莫要再生气了……” 莫小川没有和龙英多作解释，只是轻轻点头，道：“你回来的这般快，路上一定吃了不少的苦，想必已经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龙英轻轻摇头，道：“先不了，我去看看婆婆，还未向她老人家问安。”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如此，那你便去吧。一会儿过来，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龙英虽然有些好奇，却并未太过在意，嗯了一声，起身朝门外走去。只是走出了两步，却突然又转过了身，猛地保住了莫小川的腰，抱的很紧。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松开，露出一丝笑容，道：“那我先过去了。” “嗯！”莫小川点头，道：“我等你。” “嗯！”龙英又抿嘴一笑，转身朝着门外行了出去。 看着龙英这次的变化，莫小川心中安慰不少，轻声喊道：“来人！” 随即，一个丫鬟便匆匆地跑了过来。 “把林风叫过来。”莫小川说罢，看着丫鬟又匆匆离去，缓缓地坐了下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丹方 林风将陆婆婆的手抄本和残余黑火药带过来的同时，还带了一封司徒琳儿的信过来，信中的内容，详细地介绍了燕国现在的局势，有了司徒世家和夏家的帮助，司徒琳儿很快便稳住了局面，不过，方家的人却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归附到了西梁，被司徒琳儿所收服，另一部分，却是由明专暗，开始不断地给西梁军制造着麻烦。 司徒琳儿为此与绿帽子仔细商量过，由绿帽子出面，联系了冷清清，直接动用齐心堂的燕国分堂进行围剿，但冷清清尽管有绿帽子的面子，却依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婉转地回绝了司徒琳儿，同时告诉她，必须要有莫小川的命令才能行动。 司徒琳儿的这封信中，也是有和莫小川请命的意思在内。对于这些，莫小川自然会放权给她，先不说司徒琳儿是他的女人，对他绝对是忠心，就是以司徒琳儿现在的情况来说，也不可能作出对他不利的事来。 莫智渊杀了司徒雄尽管让莫小川十分的恼怒，但如此做，却也的确防止了司徒琳儿权力太大，从而使得难以控制。因为，少了司徒雄，司徒琳儿不管有多大的权力，也只是从莫小川这里延生出去的，燕国那边的人听她的命令，完全是因为她是莫小川的女人，这个前题。 对于这些，莫小川自然是放心的，只要待会儿写一封回书过去，一切便会妥当，到也不着急。 真正让莫小川重视的，却是司徒琳儿隐晦地提起的一个消息。 司徒琳儿在心中言道，前不久，发现了夏雏月的踪迹，而且，两人还做过一番深谈。通过夏雏月的对话，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夏雏月似乎对于洛城刺杀之事，有不同的见解，而且，她似乎也抓到了什么，正在调查这件事。 至于夏雏月的去向，司徒琳儿并未说明。在这一点上，莫小川知道，夏雏月必然是故意隐瞒的，毕竟这个女人十分多智，能从她的身上得到一些线索，这也是司徒琳儿，换作别人，未必能做的到。 至从幽州被攻破之后，夏雏月便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人知晓她的去向，这一次，她主动与司徒琳儿会面，不知是什么原因。若说司徒琳儿和夏雏月的会面，是一次意外的话，莫小川是打死都不相信的。 司徒琳儿在心中也提到，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告诉莫小川这件事，最终，还是选择告诉他，看来，这件事并非是那般的简单。不过，眼下莫小川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夏雏月的行踪，还是成谜，让人琢磨不透。 仔细地思索了一会儿，莫小川提起笔来，写了几封信，交给了林风，让他送出去。其中一封是回给司徒琳儿的，另外一封是给冷清清的，还有一封是交给刘娟娘的。 虽然对于夏雏月的行踪，莫小川琢磨不准，不过，现在燕国和西梁，夏雏月留在这两处地方的可能性极小，而且，这两个地方，莫小川的眼线比较多，想要找到她，相对容易一些。 抛去这两处，那么，便只有南唐和楚国这两个可能了。南唐，夏雏月好似对那边并没有太多的接触，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在楚国，而且，媚堂的总堂便在楚国，夏雏月又是媚堂的长老，媚门的弟子，她去楚国，很是正常。 只是，对于楚国，莫小川多少有些头疼，楚国是一个寺庙颇多的国家，这里与其他中原三国有所不同，齐心堂在楚国的分堂，势力也不是很大，一方面被媚堂压制，另一方面那些秃头和尚，也是一处阻力，再加上楚国朝廷对齐心堂也多有打压，使得莫小川想要在楚国找人，却是不太容易的。 这件事，急也是急不来，他也只能暂时的先交给刘娟娘，让她尽力地查探，至少先有一些蛛丝马迹，再多定夺。 莫小川安排好了一切，林风便告退离开。 屋中又清静了下来，莫小川独自一人坐在屋子里，静静地思考着。有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很累，好似没有半刻的空闲一般，权力越大，事情也就越多。 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不过，权力这种东西，便好似大烟一般，明知道这东西是有危害的，却依旧无法放手。 也不知坐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龙英推门迈步进屋，见屋中并未掌灯，还有些疑惑，以为是莫小川睡了。唤来了丫鬟，将屋中的灯烛点燃，这才发现，莫小川正在桌旁写着什么东西。 她很是诧异，走了过去，道：“这般的暗，你能看的清楚吗？” 对于莫小川黑暗中可以视物这件事，他基本没有对什么人提起过，所以，也没做解释，只是笑了笑，道：“还好，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婆婆倒是让我留在那边吃饭，不过，我怕你等着着急，便先回来了。”龙英轻声说道。 “如此，那我们便一起吃点吧。”说罢，莫小川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随即，将写好的纸张收了起来，拉着龙英的手，来到了饭厅这边。 两人坐下，莫小川看着龙英烛光下的模样，忍不住道：“好像，又长得好看了一些。” 龙英一愣，随即轻咳了一声，没有答言，对于莫小川的话，她心中倒是一甜，口中却不知该怎么搭话。好在，莫小川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随后，便从怀中将陆婆婆的手抄本摸了出来，翻到那被烧毁的一处，递给了龙英，道：“这个，你看看。” 龙英略带疑惑地看了看莫小川，道：“你之前说，要给我看一个东西，说的便是它吗？” “嗯！不过，不单是它，你先将这个看完再说。”莫小川道。 龙英微微额首，美眸移到了手抄本上，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陆婆婆的字迹，心中猜想必然是关于药石的记录。但是，仔细看过之后，她的眉头却紧凝了起来。 莫小川看到龙英这般模样，轻声问道：“可有发现？” 龙英轻吸了一口气，道：“这个，看样子，好像是丹方，可是，这东西能够练出丹来吗？怎么看起来，倒不像是什么丹药……” 莫小川听到龙英这句话，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这种东西，的确和丹方有些相似，要知道，火药原先的制造者，便是那些炼丹的道士，不过，这种东西也的确是治不了病的，人吃下去，反而可能会死人。 看到龙英疑惑的表情，莫小川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来，展开了放到龙英的面前，道：“你看看这个。” 龙英瞅了瞅，又嗅了嗅，甚至想要用手蘸着尝一尝，莫小川急忙拦住了她，道：“这个不能吃……” 龙英放下了手，轻轻摇头，道：“这东西，以前我从未见过，不知是何物？” “你到婆婆那边，见着莞儿和文芳了吗？”莫小川问道。 龙英轻轻点头，道：“见着了，两人都包着面纱，也看不清楚伤势如何，不过，婆婆说无碍，那应该便是无碍的。过些日子，便应会好起来。” “那她们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是怎么受伤的？”莫小川又问。 龙英道：“这一点，倒是没有细说，只是听莞儿说，好似两人炼药的时候，炸了丹炉，伤到了。”龙英对于这种事，显然并不觉得十分奇怪，炼丹之时，炸炉也并非罕见，不过，这一次虽然严重了一些，也可能是两人不熟练所致，倒也没什么。 “炸了丹炉，难道你便没有想到什么吗？”莫小川还不死心地追问。 龙英想了想，眉头又轻轻蹙起，随即，又摇了摇头。 莫小川心中不由得有些略微失落，若是龙英可以直接顺着自己的提示便推断出来的话，那么，让她帮忙配置火药，应该是会容易的多，可眼下龙英对此并没有太多的了解，这不免让他心中的希望退去几分。 “这东西，便是她们受伤的原因。”莫小川伸手指了指纸包中的残余火药说道。 龙英诧异地睁大了双眼，道：“你是说，她们炼制的，便是这种东西？” “嗯！”莫小川点头。 龙英的好奇心，似乎被莫小川的话给提了起来，仔细地拿起了纸包凑到蜡烛前凝视。莫小川急忙伸手拦住了她，道：“这东西，极容易燃火，小心一些。” 龙英嗯一声，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地在那残余的火药上撵了撵，又盯着陆婆婆的手抄本看了一会儿，这才抬头，道：“这丹方，好似并不完全，这里面的几种配料，是丹方里所没有的。” “嗯，这个我也明白，我当时到的时候，婆婆的这本手抄本已经烧毁了一些。剩余的那小半页，未能留住。”莫小川说道。 岂料龙英轻轻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按照上面的字迹来看，这丹方本身应该就是不全的，即便加上了那小半页纸，也未必能够将其中的配料全部写出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研究 龙英的话，让莫小川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这显然与自己的推断，有些出入，之前按照莫小川的推断来看，陆婆婆是应该已经配出了黑火药，只是并未将这东西推广出去，也未曾告知自己。 文芳和莞儿之所以能够炼制出来，完全是按照陆婆婆的配方来做的，现在看来，这个推断却是有误的，难不成，这东西只是莞儿胡乱添药弄出来的？ 如果当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配制起来，便会又增加了几分困难。 若是莞儿记得当时她添入了什么东西还好，若不是挤得，想要试出来的话，便十分的不易了，毕竟，她们当初配制之时的房间中，有上千种各色原料，而且，两人配制的痕迹，也大多被突然的爆炸毁去了痕迹。 想到此处，莫小川急忙抓住了龙英的手，道：“那你能配制出来吗？” 龙英想了想，面露难色，道：“这个，我说不好，这东西，以前从未见过，现在只有半张丹方，还一些残缺不全的残留之物，想要推断出来，并不容易，只能姑且一试。” “龙英，你现在去见一下莞儿和文芳师姐，询问一下她们当日到底是用了什么配方和过程。”莫小川忙道。 龙英有些惊讶地望着莫小川，轻声问道：“这个，对你很重要吗？” 莫小川点头，道：“这个不单是对我，甚至对以后的世界也很是重要，不过，这件事不能让婆婆知道，否则，她一定会反对的。” 龙英眉头紧蹙起来，她毕竟是剑宗的人，陆婆婆又是她十分敬重的长辈，若说，陆婆婆不赞成这件事的话，让她去做，内心之中，却是有些抵触。 不过，看着莫小川期待的眼神，她又无法拒绝，想了想，张口问道：“为何，婆婆会反对这件事？” 莫小川轻叹摇头，道：“这个，倒是也不能怪婆婆，因为，这东西若是当真配制出来，必然会被用于战争之中，而且，用的好的话，杀伤力甚至可以比的上一个宗师高手或者是圣道高手，婆婆宅心仁厚，不希望将这东西用于战场，使得将士伤亡增加，这一点，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此物只是一个工具而已，如同刀剑一般，若是有心杀人，即便没有刀剑，只用木棍，照样可以打死人。所以，工具是没有错的……若是此物配制出来的话，至少可以减少我们西梁士兵的伤亡，同时也会加快战事的结束，如此，至少可以让百姓少受些苦，你觉得呢？” 龙英沉思片刻，轻嗯了一声，那我便去试试。说着，站起了身来。 莫小川在她的受伤轻轻一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龙英随即又离开了屋子，朝着梅小莞的住处走了过去。梅小莞的武功启蒙，便是由龙英开始，尽管两人没有司徒名分，却有师徒之实，龙英去看她，倒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 即便是陆婆婆，也不会想到莫小川让她配制的火药上去。再加上龙英做事很是严谨，莫小川对她，倒也十分的放心。 来到梅小莞的屋前，龙英轻轻叩门。 梅小莞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谁啊？”这声音，好似被什么包在其中而发出来的，倒是有些怪异。 “是我！”龙英回了一句。 梅小莞跑过来打开门，先探出半个脑袋来，看到只有龙英一个人之后，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哥哥没有跟来吧？” 龙英摇头。 她这才拉着龙英将龙英揪到屋中，迅速地关好了门，上了门闩，这才松了口气。 “你便这么怕见着他吗？以前不是每次他离开，你都会不高兴，现在是怎么了？”龙英问道。 梅小莞指了指自己包裹着很紧的脸，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啊。不能让哥哥看到我现在的模样，莞儿要在哥哥的心中留下最美的样子。” 龙英微微诧异，随即轻笑摇头，道：“他虽然没有过来，不过，我来看你，却也是他所托。” “谢谢哥哥了，莞儿知道他关心我，不过，婆婆说了，过段时间便会没事的。”梅小莞说道。 龙英点头，又道：“他让我问问你，那日你配制丹药的时候，都放入了什么原料？” “哥哥对这个有兴趣吗？”梅小莞疑惑地蹙了蹙眉，随即轻轻摇头，道：“不过，我不记得了。那日，丹炉突然炸裂，我整个人都差点懵过去，什么都忘记了。” “那文芳师姐呢？”龙英又道。 “她？”梅小莞呲之以鼻，道：“她必然更不知晓，那日若不是她胡乱搭话，又岂能出这样的事。她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哪里会记得！” “原来如此。”龙英吐了口气。 “这很重要吗？”梅小莞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声问道。 龙英轻轻摇头，道：“也没什么，他应该是关心你们吧。想要把这些东西总结出来，以免以后你们再出了什么事。” 龙英的这个解释略有牵强，不过，梅小莞似乎并不在意，也未多想，只是嗯了一声，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龙英起身告辞，回到了莫小川的屋中。 看到龙英的面色，莫小川便心知结果不容乐观，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情况如何？” 龙英摇头，道：“莞儿她们，已经不记得了。”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这个结果，其实，从龙英说出那丹方不全的时候，他已经预料到了。虽然多少有些失望，倒也并未再在这件事上纠结。面容一缓，笑着道：“你肯定饿了，我们先吃东西吧。” 龙英离开的这会儿工夫，桌上却已经摆满了饭菜。 龙英坐了下来，并未动筷子。思索了一下，道：“我会想办法帮你配制出来的，一会儿我便去研究一下。” 莫小川却笑道：“不急，这东西有危险，必须先做一些防护措施才行，回头我让他们去准备，弄好了再说。而且，今日也不是你该研究的时候，要研究也是我研究……” “呃？”龙英有些不解，道：“研究什么？” 莫小川的目光从龙英的面颊到胸脯扫过，嘿嘿一笑，道：“你懂得……” 龙英微微一愣，随即突然明白了过来，面色顿时泛起一丝红潮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梅世昌之死 接下来几日，莫小川先带龙英去了院中的小楼，这里的小楼准备了许多座，眼下这么多人，显然是用不了的。看模样，莫小川好似是在为以后的妻妾准备的。几女心中虽然略有些想法，却也无人点破。毕竟，只是一些房屋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龙英的性子本就不是那种扭扭捏捏之人，她知晓入住这小楼所代表的意思，便是成为了莫小川的妾，但即便她不入住，在别人的眼中，她的身份又有什么区别？ 因此，龙英几乎没有犹豫，便按照莫小川的安排住了进去。 随后，莫小川又命苏燕召集不少能工巧匠，开始为龙英准备炼制火药的场地和工具，同时也收罗了不少这方面的人才，供她驱使。关于这件事的进展，莫小川已经安排了下去，便未曾再去多想，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急是急不来的。 一切安排下去，王府之中又恢复了平静。 皇宫里，这段时间，也未曾再传出什么异动，整个西梁，恍似一下子变得平稳了下来。唯有与南唐的战事，还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唐似乎也察觉出自己不是西梁的对手，明白现在西梁是要稳住燕国的局势，一旦做好这一步，下一步，必然是对南唐用兵。 如此，他们在进攻的同时，也在边关加紧修筑防御工事，以应对不久的将来，将要面对的战事。 李义山也在这段时间悄然地从幽州城离去，将二十万大军完全地交给了李少白来统领，李少白与梅世昌在幽州城下开始僵持，双方互有攻伐，不过，梅世昌攻不进去，李少白却也不敢离开幽州太远。相互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这种平衡却突然被打破了。 这一日，莫小川闲来无事，去查看了一下龙英的进度，刚刚走出来，便见顾明匆匆而至，面色凝重的厉害。 “王爷，出事了。”顾明来到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莫小川慢步前行着，并未因顾明的话而停下脚步，只是轻声询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梅大人死了……”顾明说道。 “梅大人？哪个梅大人？”莫小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在他帐下，虽然也有姓梅的将领，不过，能让顾明亲自前来传递消息，同时面色如此凝重的，也唯有梅世昌一人。尽管，他心中已经确定了这个梅大人便是梅世昌，却依旧忍不住询问出来。 “梅世昌，梅统领。”顾明低声说道：“三日前，梅大人外出查看南唐的兵力布置，却被人在军营外刺杀了。”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想到，梅世昌如此精明之人，居然会被人刺杀。他的眉头蹙了蹙，顿了一下，这才道：“消息确切吗？” “冷堂主亲笔书信在此。”顾明递上了一封信。 莫小川摊开一看，正是冷清清的笔记，看来，这件事应该是确实无误了。他缓步前行着，手中的信渐渐地被攥成了一个小纸团，随即，微微一用力，便成了粉末，慢慢地从他的指缝滑落了出去。 顾明看着莫小川这般动作，心中明白，莫小川必然已经动怒，只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因此，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跟在莫小川身旁前行着。 两人走出不远，莫小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道：“这件事是什么人干的？可有眉目？” “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现在可确定，对方是一名天道高手，否则，以梅大人身旁的护卫，必然能保他周全，但现在那护卫也不见了踪影，想来，不是被人所擒，便是追着凶手而去，怕已是凶多吉少，刘长老已经让冷堂主全力追查，同时，还从总堂之中派出不少人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的。”顾明说罢，低下了头来，似乎有些惭愧，的确，最近齐心堂表现的有些失职。 先有盈盈母子被刺，龙英重伤。现在连梅世昌都被人刺杀了，而且，这两件事，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给出让莫小川信服的答复，此刻即便顾明汇报起来，也有些底气不足，深怕被莫小川责罚。 莫小川心中的愤怒，倒并未如顾明想象的那般眼中严重，他现在所想更多的是，如何善后，梅世昌之死，可大可小。这件事，若是让燕国那些降兵知晓，再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后果将可能十分严重。一个处理不好，便可能引起兵变。 要知道，这些降兵本来就心中有所怀疑，不知西梁会怎么对他们，为了安抚他们，莫小川已经给了梅世昌极大的便利，可眼下，寇古正在那边，而梅世昌却突然被人刺杀，若是顺着这个逻辑想下去，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西梁皇帝故意所为，好让寇古接管梅世昌手中的权力。 那些降兵降将，能够听从梅世昌的，却不等于能听寇古的。 一旦哗变，李少白绝对会抓住机会，哈日查盖，也可能从中作梗，让时局更乱，若是这样一来，南唐现在攻势略缓的局面，也会跟着改变，到时候，燕国刚刚有些起色的局面，便会又出现动乱，这是莫小川怎么也不想看到的。 他转过头，看着顾明，道：“这件事，先不要其他人知晓，尤其是莞儿。” “属下明白。”顾明点头。 莫小川随即，快步朝着书房行去。来到书房，他直接坐了下来，同时命人将林风召了过来，这次的事情，即便寇古能力不俗，却也不好处理。 毕竟，他一直都任兵部尚书，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去统兵了。而且，现在的形势也不同以往，自从花旗冲死后，西梁的各处兵马，已经是前线大营一家独大，几乎占去整个西梁的一半战斗力。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莫小川的授意，寇古这个兵部尚书的指挥力，是很受限的。 之前梅世昌活着的时候，还好说，现在梅世昌死了，寇古很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想到这些莫小川便有些头疼，忍不住拍了拍脑门。 林风和顾明站在下面，莫小川沉思片刻，提起笔来，开始奋笔疾书，顾明赶上上来研磨。 不一会儿，莫小川便写好了几分书信，交给了林风道：“你将这些送出去，要快！” 林风点头答应，急忙离开。 林风离开后，莫小川对顾明说道：“你设法催促一下军中那边，让她们将消息尽快送到。” 顾明愣一下，随即轻轻点头，他虽然明白，齐心堂的传信方式要比军中快的多，不过，军中即便慢一些，这么大的事，不出五日，必然会有消息，却不知莫小川为何还要催促。不过，他也不敢询问，见莫小川似乎没有了什么吩咐，便行礼，道：“若是没有其他事，属下便先告退了。” 莫小川轻轻摆手，顾明低头退了出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鸿运 从书房出来，莫小川一直眉头紧锁着，小三子跟在他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出。看看日头，已经到了中午，正要试着询问莫小川想吃些什么，莫小川却先开了口：“小三子，去备马。” “啊……是！”小三子急忙答应一声。 没过多久，王府之中，一行人快速离去，正是莫小川带着的苏燕，和一干护卫。他交给林风的心中，尽管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把韩成从渤海郡调回，让卢尚去驻守，同时让哈日查盖接管梅世昌的防务，预防幽州城中的南唐大军。 这个安排，是他现在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以韩成的身份，去接替梅世昌的话，是最好稳定军心的办法。而卢尚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而且，喜欢做一些身先士卒之时，不过，渤海郡那边，韩成基本上已经安排妥当，而卢尚这个人，却又没有太多的功利心，莫小川将他派过去，他必然能够保持住韩成的计划，这便是做稳妥的了。 至于让哈日查盖接替梅世昌的防务，这也是无奈之举，哈日查盖若是放在后面，这家伙长时间没有油水可劳，未必会那般听话，以前不稳定的时候，到处都有燕国的残军，他出去打打秋风，浑水摸鱼，还好一些。 但是，现在基本上已经开始稳定，一些不安定因素，也多是小打小闹，若是让他在这么折腾的话，便不合适了。何况，梅世昌遇刺，燕国降兵情绪上必然会有骚动，这个时候，若是将前线大营的士兵调到前方，对他们便好似是一种合围一般，必然会让燕国这些降兵心生不满，反倒不如让哈日查盖过去。 莫小川乘在马上，面色还是有些不好看，即便如此安排下去，也只是权宜之计，燕国的形势，因为梅世昌的死，已经有了不安定的影子，看来，自己还需要亲自去一趟为好。 不过，在离开之前，莫小川首先需要上书朝廷获准，毕竟，他是被圣旨召回来的，若是不声不响的走了，于理不合，也会给许多人攻击他制造出借口来。 另外，在离开之前，他还需要安稳一下上京城的局势。上京城中，现在已经有不少官员投靠到了莫小川这边，而莫小川当时为了避嫌，基本上并未明显表态，如此，便使得这些人心生不稳，权衡之下，竟是去抱了顾连清的大腿！ 因为，这些人都知晓，柳承启一倒，他们若想自保，必须要有一个依靠，而倒向皇帝那边的话，怕是，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当初他们可都是跟着柳承启的。 现在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站队，已经晚了。那些保皇派的人，岂会饶了他们。如此，加上顾连清早早的便被标上了莫小川的标签，这些人，便走了曲线救国的路线，反而贴上了顾连清。 这般，使得顾连清现在居然也是权势见涨，已经不似当初那个一名不闻的礼部尚书了。也正因为如此，这次莫小川回来，一直都没有与顾连清见面，便是当日莫小川大婚，顾连清也是按照一般官员一样，跟着去道贺，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来。 此次，莫小川大招旗鼓离开王府，便去顾连清那边。有些事，一畏的回避，也不是办法，即便他不和顾连清见面，别人也不会觉得他和顾连清没关系的。 莫小川对此，倒也并非是有太多的忌惮，只不过，以前用不着，也就懒得去给自己添麻烦，这次，他已经准备离开上京城了，那么，去见顾连清，便显出了这个必要来。 顾府二公子，这段时间，又好了伤疤忘了疼，加上顾连清权势见涨也让他从那种低调的状态，又死灰复燃了。不过，这小子也学聪明了一些，不在外出调戏别人家的姑娘，开始物色一些漂亮女子，用相对温和的手段来召入府中，以满足他的色心。 此刻，他正在府门前坐在一张椅子上，身边搂着两个漂亮丫鬟，左拥右抱，带着家丁，摆出一副霸气的模样，偶尔看到行人，也是眉眼挑动，很是不可一世。 家丁们，对这位二公子，也是十分的迎合，马屁拍的“啪啪”响。好似，除了皇帝，便数这位二少爷牛气一般。 就在顾二公子正在享受的时候，突然，一匹快马直接从府门冲了进去，将他带的从椅子上跌了下来。顾二公子大怒，现在谁不知道自己的老子跟着王爷混的？还有这么不开眼的人，敢这般闯入府中？ 他被家丁扶着爬起来，正要喝骂，却不想，家丁率先开了口，对着冲入府中的人，便大骂出口：“哪里来的浑球，敢在这里撒野，还不……” “啪！”一个侍卫反手一马鞭，便将这家丁抽倒在了地上。 其他家丁见状，顿时大怒，高声喊道：“拦住他们。”这声音十分的响亮，本以为，如此会让二公子嘉奖，却不想，顾二公子起来，直接便是一个大嘴巴子，将家丁扇到了一旁，几步跑了上来，在马前跪下，道：“恭迎王爷！” 莫小川心中焦急，来到顾连清这里，本来上拜帖的，不过，顾连清是他的人，而且，看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府门也开着，便直接进来了，却没想到，居然还弄出一些小动静了，再看侍卫的动作，似乎有些太过不给顾连清面子，正要呵斥，却没想到，这位顾二公子倒是十分的开眼，直接跑了过来。 看到顾二公子，莫小川不由得，便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的顾二公子，却是被自己一顿好揍。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然改变。 莫小川从马上跃了下来，扶起顾二公子，道：“二公子无需多礼，本王找顾大人有要事，冒失之处，还请见谅。不知，顾大人可在府中？” 顾二公子的脸上挂面了笑容，道：“在在，家父昨日还念叨王爷，说是对王爷十分的思念，想要过府问安，却没想到王爷今日便到了。我还说，今日香风不断，必然有贵客到访，早早地便坐在了门前等着迎接，不想，居然是王爷大驾光临，我现在便让人去叫家父出来迎接王爷。” 莫小川摆手，道：“不必了，找个人带路，本王亲自过去找顾大人便好。” 顾二公子嘿嘿笑着，道：“好的，小的亲自给您带路。” 这位顾二公子现在的话，好似变得多了起来，莫小川听他说着，不由的轻轻摇头，他心中有事，实在没有心思与他扯皮，让他带路的话，怕是又要啰嗦，若不理他，未免太过不给顾连清脸面，理他吧，自己实在没有那么多话对他说，便拍了拍顾二公子的肩头，道：“二公子无需如此，找个下人带路便好。” 顾二公子见莫小川不似客气，便点头称是，随即，招呼了两个下人过来，一个给莫小川带路，另外一个匆匆跑去通知顾连清。 看着莫小川从内院行去，顾二公子又回到了门前，坐了下来，看着周围的丫鬟，嘿嘿笑着，一扬眉毛：“看到没有，那便是王爷，王爷和咱们，乃是一家人，根本便用不着客气，否则，又岂会直接入府，都不派人提前来通传的？” 两个丫鬟顿时双眼一亮，看着顾二公子，面上露出了几分崇拜之色。 顾二公子见状，更是得意非凡，将身上的长衫脱下，递到了一个家丁的手中，道：“这件衣服，乃是王爷用真气加持过的，有鸿福归身，给本公子保存好了，早晚焚香祭拜。” “鸿福？”家丁有的面色大变，一脸惊异，有的却是略带疑惑，不明所以。 顾二公子见这些人似乎有些不信，猛地站起身来，道：“王爷是什么人？那可是我们西梁仅有的一位王爷，而且，在外统兵，百战百胜，同时，还是天道高手。这样的人，是你们能懂的吗？他老人家碰过的东西，那都是会带上鸿运的……” 家丁顿时恍然，看着顾二公子十分震惊，连连点头。 一旁的丫鬟，却是欣喜万分，道：“那怎么说，奴婢也会有鸿运了？方才王爷可是碰了奴婢一下！”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王妃 顾府后院，顾连清迎着莫小川进入书房，苏燕等人守在外面，连顾府的家丁也不准靠近。顾连清眼见莫小川面色凝重，知晓定然是出了大事，也不说话，只是坐在次位上，等着莫小川开口。 莫小川看着顾连清，深吸了一口气，道：“顾大人，本王要离开上京了。此次冒昧前来，乃是想托付你几件事。” 顾连清急忙起身躬身行礼，道：“王爷有什么吩咐，但说便是，属下定当全力去办，托付二字，愧不敢当。” 莫小川摆了摆手，也不与他客气，让他坐下，道：“这里没有外人，本王只想与顾大人说一会儿话，无需拘礼。” 顾连清点点头，坐直了身子，给莫小川倒了一杯茶。 “梅世昌死了。”莫小川缓声说道。 顾连清的手一抖，洒了一些茶水出去，他诧异地抬起了脸，望向了莫小川，顾连清是个聪明人，对此，梅世昌之死，引起的后果，他几乎是瞬间便想到了，缓缓地放下茶杯。他此刻，终于知晓莫小川为何如此着急，且面色凝重的来找他了。 梅世昌的死，显然是让莫小川措手不及，若是不尽早赶赴燕国的话，怕是会引起很大的动乱来，而莫小川这么一走，看似波澜不惊的上京城，怕是又会引出许多乱子来。 毕竟，上京城的格局已经改变，柳承启的隐退，使得上京城中空出了一部分势力，这些人现在都在观望莫小川，他这么一走，光凭顾连清一个人，显然是无法给这些人信心，而且，那些之前与这些人斗了多年的保皇派，怕也会暗中下手，这件事不可谓不严重，一个弄不好，怕也不比燕国当今的局势差。 莫小川此次来找他，让顾连清感觉到了莫小川对他的器重，尽管他很早以前便投靠到了莫小川这边，但是莫小川一直都没有真正的让他做过什么事。 眼下前来，显然是要将这件事托付给他，这是一种荣耀，同时也是一个重担，让顾连清突然之间，便觉得肩头的一沉，别看他现在风光了不少，还过的很自在，这全部是因为莫小川在上京。 莫小川的身份，现在已然不同，即便他不上朝，分量丝毫不比朝中六部尚书和崔秀差，有他在，会让很多人有所顾忌，不敢妄动，若是莫小川离开，那么，情况便会是另一番局面。 顾连清还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弹压的住，不说别的，便是皇宫里出来一位御书房的太监，他也得好脸应对，绝对不敢轻慢。顾连清沉眉苦思了一会儿，脸色十分的严肃，起身行礼，道：“王爷的意思，属下明白了。不过，这件事属下只能是全力以赴，却不敢保证能够尽善尽美。” 莫小川摇头，道：“这个，顾大人无需顾虑，你只需尽力去做便好。其他的事，你便不用多想，若是有什么解决不之事，可去王府中找柳卿柔。” “王妃？”顾连清猛地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别看柳卿柔只是一个弱女子，除了经商，以前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大才来。但是，她的身份却不一般，光是柳承启的女儿，便让许多人会心生顾忌。 毕竟，柳承启虽然退了下去，但是，柳卿柔还有两个姐姐在外，这两个姐姐本身没什么，不过，他们的丈夫却并非一般人，柳卿柔的大姐嫁给了灵州太守，这个灵州太守虽然是一个文官，却身兼数职，掌控着灵州的十万大军，一直都在与西面的吐蕃作战，乃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物。而且，灵州之地，地处沙漠边域，周围只有一条路连接着外界，俨然便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一般。即便是朝中，有的时候，对这里的掌控力也会差了许多。 至于柳卿柔的二姐夫，乃是华州的一员武将，官拜副统领，眼下正在与南唐军交战。 这两个人，与莫小川并没有什么来往，以前柳承启在的时候，甚至与柳承启，也很少往来，俨然便是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不过，即便这两人到现在都和莫小川保持着距离，但柳卿柔的身份毕竟在那里，别人或多或少，会将这两人打上莫小川的标签。若是柳卿柔出面的话，效果自然是更好。 何况，现在柳卿柔更是莫小川的正妻，老太后亲自做媒，皇上主婚，虽是一个无官职在身的妇人，但走出来的话，便是六部尚书见了她，也需要行礼的。 莫小川既然交代顾连清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便去找柳卿柔，那么，想来也会留下一些后手，就是没有后手，但只要柳卿柔出面，便会让他少去许多的麻烦。有了这个后盾，顾连清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底气足了不少，面上的愁容也随之消散，重重地点头，道：“若是王妃肯出面的话，属下便有些把握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站起身来，道：“既如此，本王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是，属下送王爷。”顾连清跟着莫小川走出来，一直将莫小川送出府外，看着一行人离去，这才转过身来。 在他的身旁，顾二公子身子站的笔直，一张脸上满是严肃之色，望着莫小川远去，他的身子，也随之慢慢地弯曲下来，不一会儿，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懒散模样，对着身旁的家丁扬了扬眉毛，一脸得意之色。 顾连清看在眼中，蹙了蹙眉头，道：“整日只知沉迷女色，不求上进，王爷的年岁还没有你大，你见着王爷，便不觉得自己羞愧吗？” 顾二公子大摇其头，道：“王爷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人家是谁生的？我又是谁生的？再说，我的年纪比王爷大，那您的年纪又比王爷大出多少……” 顾二公子一脸得色地说着，他身边的家丁的脸色一个个变得难看起来。顾二公子的话音也越来越小了，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眼前这位可是自己的老子，不是别人…… 果然，顾连清的脸黑了下来。 “爹，对了，我好似忘记询问王爷一件事，孩儿先去了……”顾二公子急忙朝着大门外跑了出去，追着莫小川的脚步，一溜烟没影了。 顾连清面色变了变，本想让人将他追回来责罚一顿，不过，想到莫小川交代下来的事，心中便又觉得沉重不已，也淡了教儿子的心思，迈步回到了后院。 不一会儿，顾二公子悄然地折返回来，看到顾连清已经不在，又大摇大摆地坐到了椅子上，面上再次浮现出了得意之色。 一旁的家丁看在眼中，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鸿运是真的？以往若是二公子敢这样说话，老爷不狠揍他一顿才怪，今日居然就这般轻易的不追究了…… 那之前无意中碰触到莫小川的丫鬟也是双眼发亮，面上的神情愈发丰富起来。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点醒 柳卿柔的小楼上，莫小川坐在一旁饮着酒，柳卿柔在里面换衣服，她显得有些紧张，不时出来问问莫小川。 莫小川等的有些烦了，起身道：“又不是第一次去，这般麻烦做什么，这次到了宫中，你便留下来陪陪奶奶，衣服都带上，想穿哪件穿哪件便是。” “我留下？”柳卿柔疑惑地看了过来。 莫小川站起身，轻轻点头，没有再多做解释，迈步来到窗户前，楼下，司徒玉儿，叶辛和心儿几女已经等在下方。便拉起柳卿柔朝楼下行去，惊得柳卿柔轻呼了一声，随即，面色微红，跟着莫小川走了下去。 这一次，莫小川带着媳妇们去看奶奶，场面倒是弄的不小，一排排轿子直奔皇宫，引得不少人观瞧。 皇宫中，老太后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摆了满满一桌子好菜。 莫小川一行人到达之后，便被宫女带了过去。看着满桌的饭菜，莫小川不由得的蹙起了眉头，坐到老太后身旁，抓着老太后的胳膊，道：“奶奶，怎么每次过来，你都准备这么多吃的。我还打算让卿柔她们留下来陪您一段时间，现在倒是要想一想了，万一回去的时候，都一个个体重突飞猛进了怎么办。” 老太后伸手将他的手拍了下去，佯作发怒，道：“说的什么话，找打是不是？” 莫小川嘿嘿笑了笑，道：“其实啊，我主要是怕我自己吃胖了。” 老太后白了他一眼，道：“你那武功练到哪里去了？” “对了，差点忘记了，我现在是天道高手……”莫小川又笑了起来。 看着莫小川如此随意自然，老太后又这般的慈祥，原本第一次入宫的叶辛，也略改紧张之色，放松了下来。老太后，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叶辛。 叶辛本就是一个单纯的姑娘，此刻坐在那里，又有皇室女子该有的端庄，看得老太后十分的满意，轻声问道：“你便是辛儿吧？” 叶辛急忙起身回礼，轻声道了一声：“是！” “果然不错，小川的眼光很好。”老太后笑着，道：“以后常来宫中走动，奶奶一个人也是闷得慌！” “是！妾身记下了……” 看到叶辛还是有些放不开，老太后轻轻摆手，道：“无需如此，咱们西梁没有那般说道，这是在自己家里，随意一些就好。” 叶辛一愣，随即点头，道：“孙媳妇懂得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柳卿柔。 毕竟，柳卿柔才是莫小川的正妻，若是按照正常规矩来说的话，也只有柳卿柔才有资格称呼一声“孙媳妇”，即便老太后不在意，柳卿柔作为大妇，却未必能够不在意。叶辛对于柳卿柔的了解，还是不如司徒玉儿等人的，所以，在这等时候，还是十分介意柳卿柔的感觉。 柳卿柔倒是表现的很是大方，微微一笑，对着叶辛点了点头。 叶辛也急忙露出一个微笑来。 柳卿柔性子温和，对于叶辛的身份，她也了解，知晓叶展云死在叶辛的手中，对她也十分的同情，尽管两人平时接触的少，只算得熟悉，并不十分了解，却也真心拿她当姐妹看待。 柳卿柔真诚的眼神，叶辛自然能够感觉的出来。 看着柳卿柔如此表现，老太后也十分的欣慰，对于自己保媒这件事，更是满意，笑着招呼众人吃菜。 众女一个个都是中规中矩，虽然老太后不太在乎礼数，但是，毕竟身在那里，即便是与老太后已经十分熟络的司徒玉儿，也不敢太过放开。 至于心儿和龙英、叶辛她们更是小心翼翼了。 吃过了饭，老太后让柳卿柔等人随意走动，便与莫小川来到了厅堂之中。柳卿柔等人，都是聪明的女子，自然知晓，老太后必然是有话要与莫小川单独说，均回避了。 老太后屏退了下人，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面色认真地望向了莫小川，轻声问道：“你可是打算要离开上京城？” 莫小川没想到老太后这般敏锐，居然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也不否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奶奶，不瞒您说，燕国的局势出现了变化，虽然现在兵部的消息，还没有送到，不过，也就是一两日的时间了。” 老太后沉默下来，过了片刻，轻轻点头，道：“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吗？” “嗯！”莫小川也认真了起来，道：“梅世昌死了。” 老太后并未有太多的意外和诧异神色，脸上的神情，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说起话来，依旧是慢声细语，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可惜了一个人才。” 莫小川对于老太后的反应，也没有太多的意外，或许，不清楚的人，以为老太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太，至多，也只是一个身居高位的老太太而已，不说别人，即便是后院的柳卿柔等人之中，便可能有这种想法。 但是，莫小川对于老太后的了解，却不止于此，他明白，老太后虽然不问朝政，也不干涉，却并非不了解，对于大势的见解有的时候，甚至连莫小川都自愧不如。 “是啊！”莫小川也是长叹一声，道：“原以为，这胖子是个人物，没想到，就这般简单的死了，实在是出乎人的意料。” 莫小川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怅然，其中的更有几分别人无法体会的意味在里面。他和梅世昌的交集，不可谓不深，无论他走了什么路，都可以说，是梅世昌让他融入这个世界的。 当时刚来到这个世界之中，若不是梅世昌的话，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如何走下去。若是梅世昌当年发现了他并非梅少川，便动了杀念，而不是容下他的念头，那么，现在的他，可能已经成为一具枯骨了。 所以说，莫小川对梅世昌的感情其实很复杂，若说把他当做父亲，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个人的情分还没有达到那个地步。反过来说，莫小川或许该恨他，因为，当年他差点便害死了自己，如果不是司徒雄冒险放走了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帮自己镇守燕国，对付南唐军的梅世昌，莫小川还是不希望他出事的，现在，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让莫小川着实很难做。 老太后听在耳中，却显然意会错了，轻声说道：“他毕竟对你有抚养之恩，这次去了，将他风光大葬了吧，追封他一个侯爵，也算是表他那些年替我们莫家抚养你之功吧。” 老太后的话音落下，莫小川却是微微一怔。 老太后笑了笑，道：“这件事，你一会儿直接向你伯父提起便是，就说是我说的。” 莫小川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只是，现在兵部的消息还未送到……” 老太后摇头，道：“你小小年纪，怎么和那些朝中的酸儒一样，事情是活的，岂能都按照死理来做，便是兵部没有将消息送到，你便以为你伯父会不知晓？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等着你过去，你若是非要等到兵部的消息送到再去，怕是，他便要轻看你了！” 莫小川满脸诧异之色望着老太后，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奶奶，我明白了。” 老太后的话，的确是让他明白了过来，一直以来，莫小川虽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西梁皇室中的一员，尤其是在老太后的面前，他已然是一个合格的孙子，可是，在面对莫智渊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却总是会或多或少地受到自己真实身份的影响，因此，在判断上，便会出现些许的偏差。 而老太后的这一句话，却是完全地点醒了他。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君君臣臣 莫小川从皇宫之中离开的时候，孤身一人，正如他之前计划的那样，柳卿柔被留在了宫中陪着老太后，王府之中，一直都是司徒玉儿在打理，即便她不在，倒也无妨。叶辛她们被护卫提前送回了府中，而莫小川却在御书房之中逗留了很久。 这次，他按照老太后的提醒，未等兵部的战报而直接去找了莫智渊，效果竟然出乎预料的好，一切都十分的顺利，莫智渊对他的到来，显然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却好似是一种欣慰。 与他深谈良久，却多是提点之言，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伯父对侄儿的期望，作为君臣的谈话并不多。 两人之前因为莫小川权力膨胀和击杀花旗冲与方信弄得十分紧张的气氛，似乎也无形之中松缓了不少。临别的时候，莫智渊拍着莫小川的肩头说了一句：“到了那边，你便让寇古回来吧。” 这句话，直到莫小川离开宫门，都在思索，难不成，莫智渊已经对他放心到了这个地步？打算完全地将燕国几十万大军交到他的手中而不插手？还是，莫智渊只是在试探他？ 这一点，莫小川未能确定下来，因此，在回府的路上，他都一直在想这件事。 而莫智渊当时的神情，却很是平淡，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 明日便要离开上京城了。傍晚的时候，莫小川来到了侯府与崔秀辞行。不管怎么说，崔秀对他都有提携和授业之恩，若是一声不响的离开，于理不合。当然，莫小川更多的是想听听崔秀的看法。 这位老侯爷，已经多年不理会朝政，虽然上朝，更多是时候，只是做做样子，就连枢密院，似乎都没有了那般重要一般，大多事都是兵部在处理。 但无论他说不说话，崔秀的影响力，却是不容忽视的。莫小川自认，在整个西梁，他在军中的威望，还比不上崔秀。因为，崔秀是整个西梁人的军魂，而莫小川，最多只是一新军大营的。 而且，现在的新军大营的供给有一半是控制在崔秀的手中，崔火声和单一成，名义上都是在庞勇的帐下效力，但是，他们的能量，显然不是庞勇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住的。 现在莫智渊还没有因为莫小川手中的权力太大而心生忌惮，要削去他的权，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便是在这一点上。 因为，战争是要靠经济来维持的。别看莫小川现在手中控制着西梁一半的战斗力，然而，一旦他与莫智渊真的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莫智渊马上便能切断对前线大营的物资供给，到时候，即便新军大营的士兵都是能征善战之士，也会很快土崩瓦解的。 来到崔秀的府中，莫小川还未开口。门前的护卫便恭声说道：“侯爷吩咐，王爷若是过来，直接进去便好，无需通禀。” 莫小川听在耳中，微微一愣，随即释然。 崔秀定然是已经知晓梅世昌的死讯，又知道他入了宫，从而推断出他会过来。 迈步进入侯府，早有人跑去通知了崔秀，因此，崔秀便在书房之中等着他。莫小川随着下人来到书房坐下，看着崔秀一张老脸上神采奕奕，很是精神的模样，微笑着说道：“老侯爷安好！” 崔秀点头，道：“王爷是来辞行的吧？” “正是！”莫小川点头，道：“此次去燕国，怕又要面对许多问题，不知老侯爷可有什么交代？” 崔秀轻轻摇头，道：“王爷早已成足在胸，又何须询问老夫。若王爷当真要老夫说的话，怕是，老夫说出的话，王爷未必爱听。” 莫小川眉头微蹙，崔秀现在对自己的感官，好似并不太好的样子。他想了想，道：“老侯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小川定当听在耳中，记在心里。” 崔秀看着莫小川，面上露出几分慈祥之色，对于莫小川，他还是很爱惜的，正因为爱惜，所以，他也十分怕莫小川犯错，或许，从莫小川的身上看到了太多莫智明的影子，因而，更不想让莫小川走上哪条路。 西梁皇室一直都是人丁凋零，可偏偏，又一个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座江山，又岂能双龙并举，全都都出彩，必然会迎来矛盾。 崔秀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莫小川和莫智渊之间的隐患，若是莫小川不懂的收敛，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超出莫智渊容忍的限度，到时候，对莫小川来说，便是祸患了。 望着莫小川一张毫无杂念，认真聆听的脸，崔秀沉默了下来，面上带着犹豫之色，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你只要记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激进，不偏听，不盲目，不逾越，如此便好。其他的，老夫实在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对于战事上的事，老夫相信，你能做的很好。” 崔秀的话音一落，莫小川躬身一揖，现在的崔秀，还是站在他的角度来想事情的，对于崔秀的话，不管他认同不认同，这份情却是领会的。 眼见莫小川只是行礼，并未答言，崔秀的眉头一凝，顿了一下，又道：“少年傲气是可以的，但若是傲气太重，便成了狂妄。即便你心中没有那般的想法，却也会众口铄金。陛下之能，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老夫今日的话说的有些多了。觉得困乏，你去吧。” 莫小川听到这里，不由得一怔。崔秀好似在暗示他什么，但是，这个暗示，却太过模糊，让人琢磨不透，偏偏又不能发问，因为，他知晓，即便问了，崔秀也不可能解答。 他的心情，不由得显得有些沉重起来。不过，随即，轻吐了一口气，面色恢复了自然，莫小川直起身，看着崔秀，道：“老侯爷的话，我记下了。老侯爷歇着吧，小川告辞！”莫小川说罢，转身便走，丝毫不做停留。 崔秀望着莫小川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摇头一叹……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降卒 幽州城下，泥土成了暗红色，显得有些松软，连番的战争，让这个地方处处透着一股血腥味。哈日查盖被调防到这边之后，整日的抱怨。 起先，他还以为有油水可劳，但是和李少白打过几场之后，便有些后悔了。油水，的确是有的，草原上缺少钢铁，从李少白这里，可以夺取一些来，可伤亡也是极大的，最后，他终于学乖了，听取了司徒青的意见，筑起了营寨，不再叫阵。 李少白没有把握突围，也暂时的安静了下来。 这日，哈日查盖站在营中，登高远望，看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这些中原人当真有些弄不清楚他们这是为什么。之前还好好的，这几日，没事便内斗起来……” “韩成一个人，还是压制不住啊。”司徒青在一旁接话道。 “打吧，打吧，若是中原人都相互内斗死了，这里便是我们草原勇士的天下了。”哈日查盖看着前方梅世昌的军营之中混乱的样子，眼中闪出一丝精光来。 这些日子，他跟着莫小川进入燕国腹地，看到了中原的建筑，着实长了不少的见识，心中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将自己的地盘迁到中原来。 不过，他的心中也是清楚，以他的能力，还无法做到这一点，也只能是想一想，若是付之行动的话，莫小川对他，绝对不会手软的。因此，一直都表现出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戏神态。 司徒青毕竟是燕国人，燕国虽然亡了，他也已经成了一个“草原人”，但看着燕国这些将领们，在梅世昌死后，因为各种原因相互厮斗，心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行礼道：“大汗，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退下了。” 哈日查盖摆了摆手，不置可否。 司徒青缓缓地离开了哈日查盖的身旁，朝着自己的住处行了过去。 哈日查盖却是兴致不减，望着远处的军营，脸上露出一副淡笑。梅世昌的军营之中，两帮人，约莫总共有五百多士兵，手提着兵器，相互厮杀，韩成和寇古帐下的一个兵部侍郎都带着人匆匆赶去。 但赶到的时候，人却已经死伤大半，双方都杀红了眼。 兵部侍郎看在眼中，面色沉了下来，当即便要下令，让自己的亲兵上去将这些人抓起来。而韩成却是有些顾虑轻声道：“王大人，这件事，末将觉得，还是不要动用西梁军比较好，如此，可能会引起将士们的不满。” 寇古已经奉命回京，留下的这位兵部侍郎，姓王，名叫烟璋。寇古领走的时候，将这边的事交给了他，他现在便是一副他是老大的模样，对于韩成，他显然是有些信不过的，他并不知晓韩成是齐心堂安置在燕国的人，只以为韩成也只不过是一个降将，这个时候，韩成一口一个“西梁军”，让他更加不满，轻哼了一声，道：“这里哪里有什么西梁军和燕军的区别？你们既然归顺了西梁，便都是西梁军，懂吗？” 韩成的面色变了变，他刚被莫小川调回来的时候，寇古还是在的，两人也商讨过对策，对于寇古这个人，韩成还是很钦佩的。作为兵部尚书，寇古对韩成，可以说是顶头上司，不过，对于眼下的情况，寇古却并不干涉韩成该如何处理，反而放了不少权给他。 可是没想到，寇古前脚刚一走，之前这位看起来还不错的王大人，官威便一日比一日高，现在更是不将韩成放在眼中了。每次一发生这种械斗，他便不问缘由，上去便抓人，然后一起处置，甚至还斩杀了不少。 短短的十多日，已经有两百多士卒被他斩杀了。 他这样的做法，若是在西梁军中，或许还能起到立威的效果，但这是燕国降军，这样做，便使得很多人心生不满，觉得西梁人刻意打压他们，甚至有些将梅世昌的死，也算在了兵部的头上，觉得兵部这是刻意如此做，为的便是削弱他们，从而奴役他们。 甚至，有人借此煽动军心，想要造反。 韩成眼见这位王大人似乎不听劝，急忙道：“末将失言，不过，王大人一畏的弹压，未必能起到什么效果，只会让将士们心生畏惧和抵触。末将已经接到消息，王爷不日将要归来，我们不如先安抚一下将士们，待到王爷到来，再做定夺，您看可好？” “王爷，王爷……”王烟璋冷哼了一声，道：“王爷公务繁忙，岂能一时半刻便到，若是王爷一直不到，我们便一直等下去吗？这些降卒，不思皇恩浩荡，若不用重典，还以为皇上欠了他们。本官看，他们就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若不给他们长些记性，怕是要造反了。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记了……” 王烟璋这句话一说完，韩成身旁的几个副将的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韩成一直都是莫小川的人，听到这话，还好一些。但是，韩成手下的这些副将，可都是降将，现在王烟璋如此说话，便等于是一棒子将所有人都打趴下了。 让他们感觉，便好似是在说自己，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韩成也感觉到了这句话太重了一些，轻咳了一声，道：“王大人，话不能如此说，王爷交代过……” “王爷交代过什么，本官不知晓，不过，王爷交代的时候，梅大人应该还健在，现在梅世昌已经死了，这些人怕是都有了反心，若是不好生处理，必然会出乱子。王爷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预料到现在的变化。韩统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可，其他的不用你管了，本官自然知晓该怎么做。” 现在，韩成已经被提拔为这支降军的副统领，若是论起官职品阶来，韩成与王烟璋算相差不多，不过，他毕竟挂着降将的名头，王烟璋又是兵部的侍郎，在他的面前，韩成不由得的便弱了几分，有些话，却是无法说出来的，本来以为抬出莫小川来，王烟璋会收敛几分，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自大。 韩成还想说些什么，却见王烟璋已经大手一挥，亲兵一拥而上，将械斗的将士包围了起来。 韩成的脸色一变，却听王烟璋高声喊道：“你们这些降卒，全部束手就擒，若不然，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周围的士兵，全部都是面色大变……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侍郎大人 在西梁军围困之下，本来相互厮斗的士兵，突然结阵对外，严密戒备起来。 同时，在燕军之中，一名副将上前，高声喊道：“西梁人，根本不拿咱们当人，当时梅大人率军投降，原本是为大家博的前程，却没想到，连他老人家也惨死在这些人手中。我们更不用说，这几日，被杀的兄弟有多少？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的，我今日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人。” 这员副将的话音一落，又有几员将领站出来响应。 韩成看在眼中，顿时明白过来，这些人，应该是早已经谋定好的。接着王烟璋来发难，这个时候，若是继续强硬下去的话，怕是便给了这些人借口。 可若就此退缩，这些人又会得寸进尺。 韩成蹙了蹙眉头，高声喊道：“李岩，你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韩成，原来我还拿你当兄弟，没想到，你居然帮着西梁人来欺辱我们，西梁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出卖兄弟们？”那副将李岩大声责问道。 “李岩，梅大人归降之后，王爷一直待我们不薄，这次梅大少身死，乃是有些人从中作梗，王爷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只要王爷到来，必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韩成说道。 “韩成，你莫要再蛊惑人心了。” “韩统领，这些人便是一些贱骨头，不见棺材不掉泪，哼，真以为这里还是燕国的境内吗？”王烟璋冷着脸说道。 “王大人，切莫动怒！还是先安抚下来，待到王爷到来，再做定夺为好。”韩成看到王烟璋已经按捺不住，急忙拦着他说道。 王烟璋瞅了韩成一眼，怒道：“王爷只是兼着新军大营的统领之职，这里，乃是兵部管辖，便是王爷，也管不到这里。韩统领一口一个王爷，莫不是眼中没有陛下，没有朝廷，没有兵部，只有王爷不成？” 王烟璋的话，让韩成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这家伙借着官职比韩成高，一定大帽子扣了上来，让韩成也不好再多做反驳，不然的话，被人误会莫小川眼中没有皇帝和朝廷，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放箭！”眼见韩成说不出话来，王烟璋轻哼了一声，面带轻蔑之色，高声下令。 随着王烟璋一声令下，箭矢激射，朝着械斗的双方士兵如雨而下。 “王大人，不可！”韩成出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阵阵惨叫之声传了出来，顿时有大片的士兵倒地。不过，还好剩余的反应了过来，提着仅有不多的盾牌，开始防守。 “兄弟们，杀了这西梁狗官！”李岩大声喊出了声来，此时此刻，之前还摇摆不定的士兵，也跟着怒吼起来。 “李岩，你莫要自误！”韩成眼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为了防止兵变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手一挥，韩成的部众四面合围，将李岩这些人围在了中间。 “李岩，王爷到来，自然会秉公处理，你莫要因自己的私心，毁了兄弟们。” “韩成，你休要多言，你若要战，我们便战。莫小川来了又怎样？老子照样杀了他，你最好识些时务，若不然……” “若不然如何？”李岩的话音未落，突然一声炸响传来，莫小川连人带马，直接从外围跃了进来，小黑马四蹄踏在地面上，蹄子直接陷入地面半尺余深，周围尘烟飞舞，散去之时，却见莫小川面色发冷，紧紧地盯着李岩。 “王爷！”韩成的双眼一亮，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下去，一些不知所措的将领，看到莫小川，此刻也均是心中一定，不再动摇。 李岩却是陡然一惊，面色大变。他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居然来的这么快，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然而，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法回头了，当即，一咬牙，道：“莫小川，你来了又能如何？梅大人被你……” 李岩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一道红光急闪，随即，便听到北斗剑回鞘的声响，再看李岩，一双眼睛圆睁着，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脑袋和脖子缓缓分离，直到脑袋掉在地上，身子才从马上落下，发出沉闷的“噗通！”声，惊得他周围的一些将领面色煞白。 士兵们，也是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快马前来，朝着这边疾驰着，马上之人，扎着两个鞭子，脑袋中间光秃秃的，正是哈日查盖。 哈日查盖隔着老远，便高声喊道：“王爷，不好了，李少白疯了，本大汗顶不住了。” 看着哈日查盖疾驰而来，莫小川蹙了蹙眉头，转头对韩成，喊道：“韩成。” “莫将在！”韩成急忙上前。 “你率军去支援哈日查盖大汗，莫要让他的人损失太大。”莫小川轻声说道。 “是！”韩成答应了一声，面上却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知该带多少人去为好，带的人少了，怕顶不住李少白的攻势，若是带的人多了，又怕莫小川这边没有人弹压，会出乱子。 莫小川看出了韩成的心思，轻轻挥手，示意他不要有顾忌。 韩成想了想，心中逐渐的镇定下来，莫小川既然表示不用，那么，定然是用不着的，只要自己应战李少白的时候，小心一点，将变故也防备起来，再加上，后方不远处，还有前线大营的几万人马坐镇，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至于莫小川的安全，那更不用担心，在这里，还没有人能威胁到莫小川的性命。 想到这里，韩成躬身行了一礼，翻身上马，带着人走了。哈日查盖还没有走到近前，便被韩成迎着离开了。因为韩成明白，莫小川接下来做的事，他这位蛮夷国的大汗，实在不适合在场。 看着韩成带人离去之后，莫小川从马上跃了下来，回头瞅了王烟璋一眼，不知怎地，接触到莫小川的眼神，王烟璋猛地一滞，感觉呼吸好似都有些困难起来。 不过，随即他便挺直了腰杆，晨王又如何？自己可是兵部的侍郎大人。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忘记我是谁 燕国的这些降军，此刻看着莫小川，心中是又惧又怕，同时，还有些不信任。他们之所以没有群起而反击，完全是被莫小川的气势所慑。 其实在他的心中，已经有些开始相信李岩的话了。毕竟，莫小川过来，什么都没有交代，便斩杀了李岩，这让他们感觉到李岩的话，似乎并没有错。西梁人的确没有把他们当做自己人。 之前，韩成一口一个“王爷”，让他们感觉还是有希望的，可惜，现在这个时候，莫小川的出现，却让他们动摇了。 在莫小川的目光之下，燕军之中，有的人低下了头，不敢对视，有的人却面带愤怒。突然，莫小川向前走了几步，将李岩的人头提了起来，缓声说道：“李岩，趁着梅统领遇难之际，居然勾结南唐人，意图不轨，想要与李少白里应外合，将梅统领的心血付之东流，用我们将士的鲜血来染红他南唐给的官袍。此人，死不足惜！” 莫小川的话音虽然不高，但用上真气，却清晰的落入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听莫小川说罢，均是一片哗然，怎么也没想到，李岩居然会和南唐军勾结，来对付他们。不过，莫小川的话，也并非所有人都相信，有些人也提出了质疑之声。 然而，他们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前方便传来了号角之声。声音十分震响，随后，便是大军厮杀的声音，隔着数里，犹自传入耳中。众人均是面色一变，之前莫小川下令让韩成走的时候，知道韩成去做什么的人，并不是很多。此刻，结合上喊杀之声，莫小川的话，顿时有了十足的说服力。 一时间，许多燕军，都开始痛恨起了李岩来。 如若当真按照莫小川所言，李岩这般做，便是要将他们送上死路。因为，这里面有很多人，并不知情，跟着李岩的人，也只有一部分，并非全部。那么，这些没有跟着李岩的人，无疑便成了牺牲的对象。 西梁军，还在后方，有坚城可守，他们可是直面着幽州城的南唐军的，到时候，死的是谁，不言而喻。 然而，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般想，还有些人，却是脸色发白，因为，之前他们是响应了李岩的，此刻，他们倒不是在想李岩是否真的与南唐军密谋，而是在思索，莫小川是不是要用这个借口来清除他们。 就在这些人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反抗的时候，莫小川又一次开了口。 他将李岩的人头直接丢在了地上，看都没看一眼，淡然地说道：“本王知晓，李岩既然能做这件事，军中必然有同谋……” “来了……” 那些心中惧怕之人，听到莫小川这句话，不由得更为紧张起来。 只听莫小川又道：“不过，你们都可以放心。此次之事，均是因为南唐人太过狡诈，居然刺杀了梅大人，当初，本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便心中疑惑，梅大人有大军保护，而且，即便出营查看敌情，行动必然也会十分的隐秘，南唐人又是怎么知晓的，现在，可以确定，便是李岩告密，从而使得梅大人遇难。现在首恶已除，本王相信，即便梅大人还活着，也不想将失态太过扩大，让人有机可乘，使得将士们无故受损。所以，这件事本王在来之前，便思索过，决定不在追究下去。” 这句话一说完，将士们又是一片哗然之声，如此大起大落，让他们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 然而，莫小川的话没有说完，他的话锋一转，沉下了脸来，又说道：“不过，本王虽然此次不再追究，你们却也要长一个记性，本王会接着观察你们，若是还有人心怀不轨，到时候，李岩，便是他的榜样……” 莫小川说罢，不再理会这些燕军，转身朝着兵部侍郎王烟璋走了过来。 王烟璋看着莫小川走来，眉眼间的神色有些古怪，不过，他还是不卑不亢地迈步上前，躬身施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莫小川“嗯”了一声，道：“王大人，这些日子，有劳你了。” 王烟璋微微一笑，心下一松，轻声说道：“王爷客气了。这都是下官的份内之事！” “份内之事？”莫小川蹙起了眉头，道：“恐怕不是吧。本王倒是感觉，王大人似乎管的有些太宽了……” “呃？”王烟璋一愣，随即，眉头一皱，道：“王爷此言是什么意思？” “你是兵部侍郎，有监督将军和统领之权，但是，你直接干涉军务，是不是有些逾越？”莫小川说道。 王烟璋的面色微变，眼珠转了转，快速地思考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道：“王爷此言差矣！本官是无权直接干涉军务，但这也得军中有主将的情况之下。现在，梅大人身死，军中并无主将，这个时候，按照军律，本官却是有权接手的。” “本王早已经让韩成奉调而来，军中又什么时候没有主将了？”莫小川沉下了脸。 “王爷，那韩成的确是王爷帐下的副统领，没错，但是，他却并非是这支西梁降军的副统领，本官身为兵部侍郎，却并未从兵部的卷宗之中看到对韩将军的任命，所以，王爷此话，却是有些言不附实。” “言不附实？” “正是！” “本王的调令……” “王爷虽然身兼着新军大营的统领之职，却管不到这边吧。王爷虽然身份高贵，却也不可逾越国法，这统领之职的任命，还需要朝廷和兵部的……”王烟璋冷笑连连。 “啪！” 莫小川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王烟璋的话打回了肚子里，整个人都被扇飞了出去。莫小川瞪着他，冷声喝道：“好大的胆子，你只不过是一个兵部侍郎而已，居然敢在本王面前谈什么国法朝廷，难道本王代表不了朝廷，你能代表吗？还敢善杀士卒，看来，现在本王的脾气太好了一些，让人都忘记了我是谁……” 莫小川说罢，对着身旁的两个燕军将领，道：“将他綁起来，给我挂到军旗下，听候发落！” 王烟璋的脑袋“嗡！”的一下，完全没想到，莫小川变脸居然这般的快，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当初莫小川可是为了一个顾二公子便敢大闹刑部的，现在更是在军中，莫小川如何不敢将他如何？想到此处，他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一片，一丝血色也无……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信任 燕国的士兵们，原本以为，莫小川还要对他们说些什么，但是，莫小川做完这一切之后，只对身旁的将领交代了一句，让他们备战，而后，便转身朝着梅世昌的大帐行去。 大帐之中，卷宗等物，有被翻动过的痕迹，看来，韩成或者是寇古调查过梅世昌之事。 莫小川随便寻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闭上了双目。 梅世昌的死，让他多少有些忙乱。眼下，燕国降军算是暂时的稳定了下来，不过，莫小川却并不觉得，这些人已经甘心听命，不会再有其他心思。想要将他们完全的收服，还需要时间。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原本，有梅世昌在，莫小川可以暂时的不去理会这些事，放在以后慢慢来做，可眼下却是不能了。而且，梅世昌的死，引起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来。 韩成与李少白交战，他倒是并不担心。 因此，莫小川明白，此次李少白也只是试探性的进攻，只要这边没有乱起来，李少白觉得无机可乘的话，必然会退兵的，这和他现在困守幽州的情况，有着直接的关系。 南唐军所面露的局面，注定了李少白无法做出太过冒险的举动来。 果然，没过多久，便收到了李少白退去，韩成胜利的消息。莫小川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一点意外，只是吩咐下去，让韩成回来后，直接来见他。 当韩成踏入大帐，正好看到莫小川在书写什么。 他几步上前，正要行礼，莫小川却抬起了头来，看着他染血的衣甲，轻轻摆手，道：“无需多礼，先去换洗一下。” 韩成微微一愣，随即点头，去换了衣衫，这才再度入帐。 这次进来，莫小川已经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正等着他，韩成上前单膝跪地，高声道：“末将，幸不辱命。” 莫小川点头，拉起了他，让他坐下，道：“营中的事，都听说了？” 韩成“嗯”了一声。 “说说你的看法。”莫小川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 韩成看着莫小川一身锦衫，如同儒生一般的打扮，心中有些捉摸不定，又瞅了瞅桌面，莫小川之前书写用的纸张已经放好，桌面上干干净净，毫无痕迹。 他不知道，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莫小川的模样，让他无从判断莫小川是怎么想的。 莫小川见状，又缓声说道：“无需顾虑，心中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若是方便作答的，我会直接回答你，不方便作答的，也不怪罪……” 有了莫小川这句话，韩成感觉底气足了一些，猛地抬头，正视着莫小川，道：“王爷，末将有一事不明。” 莫小川大手一挥：“讲！” “李岩与李少白勾结，此事是真的吗？”韩成问道。 莫小川瞳孔微缩，望着韩成，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你觉得呢？” 韩成低下了头，眉头皱了起来，面上露出思索之色，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回答莫小川这个问题。莫小川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待着，两人就这般，沉默了良久，韩成这才再次抬起脸，轻轻摇头，道：“此事，末将不敢妄下定论，不过，与李少白交战之时，观其用兵，像是临时起意，对我们用兵，并非是一场谋划已久的战事……” 韩成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了，如若李岩和李少白当真密谋的话，李少白必然有着完全的准备，出兵不可能这般草率。所以说，按照韩成的看法，李岩和李少白应该是没有密谋，而莫小川给出的罪名，是假的，换句话说，便是欲加之罪…… 对于韩成的推断，莫小川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他只是缓声说道：“这件事，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真的，你觉得还重要吗？李岩不得不死！” 韩成沉默了下来。 莫小川不知韩成现在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这件事，如何看待自己的，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在韩成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道：“只有如此做，你才能尽快地站稳脚跟，本王还有重任交给你。别让我失望……” 韩成诧异地抬起了头，望向莫小川，面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王烟璋这个人，便交给你处理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无需顾忌，本王会给你撑着，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军心，尽快地将人心凝聚起来，让梅大人带出来的这支虎狼之师，恢复他原有的战斗力。” 韩成听莫小川说罢，脸色有几分难看，想了想，道：“若是要尽快稳定军心的话，王烟璋必死，可是，他毕竟是朝廷大员，若是就这般死在这里，恐怕，不好向皇上和寇大人交代！”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这个，不用你担心。关于这件事，本王已经写好了书信，就在你去换洗的时候，让人送回了上京。一切后果，本王均可为你承担，你现在要想的是，如何将仗打好，而不是关心如何面对朝堂的争斗。” 韩成深吸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几分激动之色，他为将多年，从来都不觉得，一个当将军的，能够真正的远离朝堂争斗，不去关心这些，只需要决定好如何打仗就可以。 他不知别人，但是，至少，这种事，在他的身上，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可是，现在莫小川却直接告诉了他，给了他足够的信心。而且，韩成也相信莫小川的这句话，并非是空话和大话，莫小川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他沉思一会儿，猛地跪了下来，道：“王爷厚恩，末将……” 话还没有说完，韩成便觉得身子一轻，莫小川直接将他提了起来，只见，莫小川面色认真地看着他，道：“本王不想听什么口头上的感激之语，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便可，要报答，便放在战场上吧。以后，齐心堂那边，你无需再理会，本王此次到来之前，已经将那边关于你的一切，全部都销毁了……” 莫小川的说罢，韩成的面色变了变，双拳紧握，微微有些颤抖，若说之前莫小川对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笼络他的话，那么，这句话说完，却让他感觉到，自己当真是被莫小川完全的信任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残忍 十日后，号角高鸣，莫小川囤积在顺州的西梁军，直接调往幽州，扎营在了梅世昌的军营前方，与李少白形成了对持之势。莫小川的这般举动，也让燕军降卒们安稳了不少，至少证明莫小川所言非虚，并非如李岩说的那样，不拿他们当人看，只是让他们来阻挡南唐军。 如此，也让韩成整合这些人的时候，顺利了许多。 幽州城中，李少白站在城头之上，举目朝着距离城池不足五里的营寨望去，只那里，一杆巨大的军旗耸立而起，上面写着一个“莫”字，看到这杆大旗，南唐军中不少将领都面露凝重之色。 “将军，此次莫小川亲至，怕是……” 李少白的副将看到李少白的面露沉思之色，在身旁轻声说了一句。只是他还没有说完，李少白便一抬手，拦住了他，道：“莫小川又如何，本将军其实，早想与他较量一番，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 李少白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间又几分飞扬之色，倒并非是虚言。莫小川与他交情不错，两个人，原本该是朋友，只可惜，分属不同，现在却只能疆场相见。 不过，当初李少白与莫小川谈论兵法的时候，双方都是彼此欣赏的，在南唐，李少白的名头十分的响亮，当初，可不是莫小川可以比拟的，只可惜，短短几年的时间，莫小川不单超过了他，而且，直接将他压了下去，现在提起莫小川的名字，却已经无人将李少白与他联想到一起了。 无形之中，让李少白心中略有不甘，他甚至感觉，莫小川能够如此出风头，完全是因为莫小川的身份高贵，用兵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掣肘，才会将他比了下去。 这一次，南唐军被围困在幽州城，尽管外援无法抵达，幽州又是孤城一座，李少白的形式相对较差，但是，他却反而雄心万丈起来。因为，现在的他，同样没有了掣肘，幽州城中的二十万人，完全可以让他如臂使之，用起兵来，也要比以前感觉好多了。 听到李少白的话，又看着李少白并无半点颓废之意，反而神采飞扬，副将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下去，之前的一丝忧虑，似乎也被李少白感染，抛开了去。他这才想起，莫小川和李少白原本就是朋友，李少白对莫小川的了解，要比一般人强得多，或许，李少白当真有办法让莫小川败退。 幽州城，现在的除了城墙被不断加固之外，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燕国都城的繁华，城中百姓，尤其是富户，被李少白以各种理由下牢，或者斩杀，从而将他们的粮食都集中起来，而且，少了人，也少了粮食的消耗，这虽然给李少白带来了恶名，但效果却也是显著的。 只可惜，行走在幽州城的街道上，却是冷冷清清，只能看到来往的巡兵，极少见到普通百姓。李少白对此，却是觉得理所当然，大步朝着自己的住处行去，唯一让他觉得可惜的，便是燕国的皇城，现在只剩下了不多的几座大殿，这些加起来，还不如全盛时期的两成。 这里，让莫小川毁过一次，之后，在幽州城破的时候，又被叶逸一把火烧去大半，剩余的这些，也是李少白派人全力灭火，这才得以保全。 原本李少白打算原先的皇宫当做自己的住处，只是，想到叶逸的惨死，却觉得此处乃是不祥之地，便打消了念头，他现在居住的地方，正是当初方信的府邸。 方信在投靠他之后，又转投到了西梁，尽管最后被莫小川斩杀，却也让李少白勃然大怒，将方家未能逃离的两百余口，全部都拉到菜市口使以吊邢。 吊邢乃是前朝流传下来的一种刑罚，十分残酷，将人直接头下脚上吊起，腿上的肉被剔除大半，因身体倒吊，使得血液下沉，鲜血不容易从伤口损失太多，所以，被施邢之人会保持清醒很长时间，不会死亡，极为痛苦。 当初，方家这些人的惨叫之声，传遍几里之外，听得人毛骨悚然。而李少白却对此并不觉得如何，他这个人，对于自己欣赏或者是信赖的人，会十分的和善，甚至表现的很是温柔，便如一个读了多年圣贤书，已然大成，心中只存一个“善”字的儒生一般。但是，对待自己的敌人，便完全的不同，手段极为残忍。甚至有些骇人听闻。 不过，作为他的下属，大多都了解李少白的这种个性，而且，李少白这人虽然手段残忍，对待自己的部众却是赏罚分明，而且爱兵如子，因此，在军中的威望，却并没有因为他的手段狠辣而降低。 莫小川对于这一点，也十分的了解，在他打算要对李少白用兵的时候，便没有停止过对李少白的打探，当初第一次知晓李少白的另一面，莫小川也着实有些意外，因为，两人在相处的时候，李少白给莫小川的感觉，完全是一个豁达而重情义之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般表相之下，李少白居然还有如此的一面。 不过，仔细想一想，也就明白了。李少白与他虽然十分的投机，但两人彼此的了解，却并不深，彼此之间，也仅仅停留在酒与兵法武道之上。更多的是一种神交而已。 站在军旗之下，莫小川甚至可以看清楚幽州城头上那些南唐士兵的长相，他的目力，随着功力的增加，更强了一些。穆光已经被他一纸调令从莫州调了过来。 现在，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只要等穆光一到，莫小川便决定开始对幽州用兵，这一次，他感觉到，燕国的形式不能再拖下去了，迟则生变，事实上，梅世昌的死，便是一个很大的变数，若不是他处理极是，燕国的局势，很可能便改写了。即便现在已经安稳下来，却还存在着许多的变数和后遗症。 若不是，穆光现在没有立下什么大功，所立的功劳，莫小川又因为心中的一些打算，而不好对外公开的话，他现在已经对幽州城用兵了。之所以等着穆光来，便是因为，他想要重用穆光，可他又无法服众，必须要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因此，才将幽州之战，推后了下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密道 幽州城下，莫小川的大帐之中，莫小川高坐主位，身旁站着穆光。本来莫小川给穆光安排的位置在章立的旁边，但穆光执意站在莫小川的身边，充当一个幕僚的角色，莫小川也不勉强他，便随意了。 在主位下方，章立和韩成分开两旁落座，韩成以下，乃是燕军一干将领，半月过去，韩成已经基本将这些降卒整合完毕，其中，用了不少莫小川的人，不过，大部分燕国的将领还是保留了下来。 这一来是莫小川要安抚这些燕军，二来是因为这些将领的确有其才干。 不过，现在这些燕军终于有了正式的整编番号，被莫小川命名为新军大营二营。 莫小川看着韩成，缓声说道：“韩统领！” 韩成起身上前：“末将在！” “命你率本部人马，从正面进攻幽州城，所需要攻城器械，可直接与黄平提取，只要营中有的，你尽可调用，本王绝对不吝啬，本王并不限定你时日，只要求你爱惜士卒，要控制伤亡亦莫要错过战机，你可能做到？” 韩成面色一正，高声回道：“末将必全力以赴，若有差池，任凭王爷处置，绝无怨言！” 莫小川微微点头：“如此甚好。”说罢，递上一道将令，韩成双手接过，重重行礼。看着莫小川对韩成如此器重，二营的这些将领也是略感诧异，纷纷露出激动之色。 莫小川起身道：“本王等着给你们摆庆功酒！” “是！”韩成答应一声，转身朝着众将望去，面上带着凝重失色，大步朝着帐外行了出去，他手下的将领齐身对着莫小川行了一礼，随后，均跟着韩成退出了大帐。 来到外面，韩成直接上马，带着诸将，来到自己的营中，随即，下马大步行至高台，目光朝下扫过，看到众将士都将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这才高声说道：“王爷此次对我们寄予厚望，将攻克幽州城的重任交给了我们，若是拿下幽州城，代表着什么，你们都是征战多年之人，应该明白。本统领没有太多的话对你们说，只希望你们莫要辱没了梅大人以前的名声，更莫要辱没了新军大营的名声和王爷的信任。好了，上马，出发！” 韩成的率领大军逼近幽州城城墙的同时，莫小川的大帐之中，只剩下了章立和穆光。 看着莫小川一一安排了任务下去，唯独将自己留了下来，章立的脸逐渐的憋红起来，忍了良久，都没有见莫小川有说话的意思，终于起身，道：“王爷，你召末将前来，莫不是只让末将看着他们领功的吧？” “章立啊，你我兄弟多年，已经有许多日子未曾相见，本王甚是思念，故而才将你召来……这一时间，倒是想不到安排你去做什么，你待我想想……”莫小川揉了揉额头道。 章立睁大了双眼，吃惊半晌，握了握拳头，道：“末将也是思念王爷，但是，如今南边战事吃紧，王爷只因想见一面，便将末将召来，是不是……” 后面的话，章立没有说出来，但是，不满的神情，却已经显露。 他是最早跟着莫小川的一批人，当年两人又是称兄道弟，关系绝非韩成等人可比，故而，一些重话，他却是敢说的，不过，毕竟现在已是主从有别，即便是他，也不好将话说的太过。 穆光在一旁看在眼中，面上露出了笑容，轻咳了一声，道：“章将军息怒，那李少白并非普通人，与他交战，不必其他，王爷这是怕章将军有危险，故而才不好派将军出战，将军也该领会王爷的意思才是，难道还要让王爷将话说明不成？” 听穆光说完，章立的面色更好不好看了：“先生此言，章立不敢苟同，自古以来，哪里有不涉险的将军？我章立从军那日，便未曾想过要做一个太平安稳的将军，如今，众将各有所务，就连冯万那小子带出来的人，都有了安排，为何偏偏空下我？难道我章立便是那天生怕死之辈？” “嫂子那边……”莫小川所有所思。 “她如今跟着琳儿夫人，也已经是一员战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岂敢多言半句。”章立道。 莫小川从帅案后走了出来，来到章立的身旁，轻轻地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微微一笑，道：“其实，倒并非没有事可做，眼下有一事，必须要一十分信任之人去办，但是，却也面临着异常的危险，我正在想，是要让林风前去，还是让章兄去，现在还拿不准注意。” “什么事？”章立猛地站了起来：“林风一个护卫，和我争个什么劲，战事自然需要将军去，岂能派一个护卫前去。他要是敢和我争，老子一箭射他个对穿……” 莫小川笑了笑，看了穆光一眼，随即，又回到了帅案后，坐了下来。 穆光走上前来，从怀中摸出一张图纸，递给了章立，道：“这件事，老夫倒是与王爷商议过了，王爷觉得章将军是很合适的，不过，老夫却以为，林护卫更为合适，因为，林护卫遇事懂得变通，不似章将军这边以勇著称。” 章立的面色不怎么好看，盯着穆光，道：“先生怎知章立便不能变通？” 穆光微笑摇头，道：“这样吧，章将军先看看这图，说说你的想法。” 章立面带不快，将图摊开了，望去。一观之下，他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诧异地睁大了双眼，道：“这是？密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 穆光又道：“王爷很早之前，已经计划挖密道进攻幽州城，只是，幽州城的护城河颇深，想要避过水脉，却是不易，但没想到，居然在偶然间发现了这条密道，只不过，这密道下方四通八达，王爷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未太过深入探查，此次，便需要一个勇谋兼备之人先去探明密道，然后在根据形势，分派兵力，进入幽州城，里应外合攻去城池！只是不知，章将军可否能够胜任！”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老和尚 “密道！”事关重大，即便一向有些小狂妄的章立，此刻听闻穆光的话，也不敢直接就拍胸脯，而是面露沉思之色。穆光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坐在主位上的莫小川，神情平静，看了章立一眼，又望向穆光。 两人双目相交，穆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示意这件事他会处理好，莫小川便不再理会，静静地等着了。 “看来，章将军是没有信心，那这件事便交给林护卫吧。”穆光眼见章立还在犹豫之中，轻叹摇头，面上露出了失望之色。 章立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好似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一般，面色有些憋红，紧握双拳，道：“先生此言差矣，章立有何可惧，方才只是在想，如何将此事办妥而已，那林风从未带兵上过战场，如何懂得几路军之间的调派统筹，又如何能够把握好时机，不是我章立口气大，若是这件事我做不好，林风更加做不好。此事，还请王爷交于我，若是不能给王爷一个满意交代，到时候，我会让人将我的人头送来。” “章兄切莫如此……”莫小川见状，忙说道。 “是啊，章将军不要赌气，便是失败，也没什么，王爷一直视将军为手足，将军切不可有什么闪失！”穆光接口道。 “这一点，便不劳先生费心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末将便先退下，安排去了。”章立起身对着莫小川躬身一礼。 “如此，便托付给章兄了。”莫小川点头。 “王爷放心。”章立说罢，对着穆光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大帐。 看着章立离开，莫小川瞅了穆光一眼，面带苦笑，道：“穆先生这又是何苦，章立这次，怕是记下你了。” 穆光微笑，道：“章将军乃是豁达之人，再说，此事又是公事，非私事，章将军不会记仇的，这件事关系重大，虽然章将军是个合适的人选，不过，若不逼得他紧一些，却也怕有差池。王爷与章将军交情不浅，这恶人，还是老朽来做，更为合适一些。” 莫小川笑了笑，不置可否，只是迈步走上前来，朝着帐门外望去，轻声说道：“成败便看此举，还劳穆先生多做谋划。” “属下自当尽心竭力。”穆光站在莫小川的背后，躬身一礼，面上有几分神往之色，幽州之战，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均是一件大事，只有将幽州拿下来，燕国，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西梁的版图，不然的话，李少白扎在这里，便如眼中之刺，虽然疮口极小，却危害甚大，莫小川手中的兵力，有一大半会被他牵制在此处，无法去做其他事。 幽州城中，李少白坐在饭厅之中，不紧不慢地饮着酒，在他的对面，一个年过半百的光头和尚面色平静地陪着他。 “此次有劳普贤大师远来，本将军十分感激，此宴乃是为大师接风，大师切莫客气。”李少白微笑着说道。 老和尚微微额首，双手合十，道：“将军无需如此，贫僧也只是奉命而来，保护将军周全，算是报答李义山施主对本寺之恩而已。出家人习惯了清淡的生活，这般盛情，却是无福享受。还请将军替贫僧安排一简单的房间便好。” 老和尚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让李少白不由得眉头微蹙，不过，随即他便笑出了声来，单单是老和尚能够从楚国以极短的时间前来，同时能够让西梁军没有发现他的行踪便进入幽州城，光这一点，便足以让李少白对他刮目相看了。 本来，李少白想笼络一下这老和尚，现在看来，这老和尚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和善和简单，倒是一个久经世故的老滑头，居然柴米不进。李少白略作沉思，便哈哈一笑，道：“大师莫要如此客气，本将军别无大意，只是大师远来，一路劳动，我们又是为了南唐和楚国的大事，在这一点上，不分彼此，一杯水酒而已，大师切莫介怀。” 李少白给老和尚敬酒，倒并非是为难老和尚破解，佛家一脉，一直都有很强的地域性，所谓的戒律，在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约束，楚国的佛教乃是从吐蕃传入，并未有荤戒律之说，他们只重要色戒和杀戒，不过，这些年来，死在这老和尚手中的人，怕也不少，李少白自然不会觉得这老和尚是什么善男信女。 老和尚听李少白说罢，轻轻摇头，起身施礼，轻轻一招手，酒杯便顺势落入了他的掌中，缓缓地饮下一杯之后，他这才放下酒杯，轻声说道：“酒已饮过，还请李将军行个方便，贫僧还要做晚课，怕是不能再陪将军饮酒了。” 这一手功夫使出来，顿时让李少白眉头紧凝起来，尽管，李少白现在的武功境界，还停留在宗师巅峰之境，未曾突破圣道，但他师从李义山，对于武道上的眼界还是十分高明的。 老和尚分明便是一个天道高手，既然他一直推诿，倒也不好勉强，随后，李少白的嘴角泛起一丝淡笑，手掌摁在红木圆桌之上，圆珠转了转，随即起身，抱拳拱了拱手，道：“既然大师执意如此，那本将军也不好勉强。”说罢，对外喊道：“来人，带大师去休息。” “多谢将军！”老和尚对着李少白点了点头，便跟着门前的卫兵离去。 老和尚离去不久，李少白的副将从屋外行了进来，来到李少白的身旁，轻声说道：“将军，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这位大师不用我们的人伺候，看样子，好似不想与我们走的太近。” 李少白点了点头，道：“罢了，这些老秃驴一个个，都眼睛长在脑袋顶上，都忘记了，这些年，他们楚国之所以还存在，完全是我们南唐在庇护了。由着他去吧，只要他肯出力便好，拉拢不成，也就罢了。” 副将面带犹豫之色，道：“将军，恐防隔墙有耳。” 李少白不屑地轻哼了一声，道：“听去了，又如何？这种事已是尽人皆知之事，难道本将军不说，那老秃驴便当真不知吗？这件事，只要我们不当面说出来便好，其他的，倒也无需有那么多忌讳！” “属下受教！”副将恭声说道。 李少白大手一摆，道：“去吧，这边之事，你无需再管。莫小川此次亲自前来，必然不会轻易退去，你去督促一下防务，切莫给西梁军有机可乘。若是莫小川亲自上阵的话，便速速派人来告知！” “是！属下明白！”副将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战机 幽州城下，韩成指挥着大军开始攻城，弓箭手和投石车在后方压阵，士兵们举着盾牌，攀着云梯登顶，这一次，莫小川给了韩成足够的支持，让他可以调集大批攻城器械，却是要比梅世昌在的时候，方便多了。 这倒不是梅世昌在时，莫小川刻意为难他，主要，当时燕军刚刚投降，无论是莫小川还是莫智渊，对燕军，均无法做到彻底的信任，再加上莫小川又忙于上京城的一些事，使得他无暇顾及梅世昌，而且，当时的攻城器械，也的确缺少，如此，才使得梅世昌并不能调动太多。 而眼下，莫小川对韩成是足够信任的，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因为梅世昌死了，莫小川要安稳降军的军心，故而才给出这么多好处，也显得莫小川的胸襟，着实要比寇古当时在时，要宽广的多。但是，莫小川和韩成两人却明白，这里面，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如果韩成不是齐心堂安排在燕国的暗子，莫小川现在能不能给他如此多的权力，却也是一个未知之数。 不过，无论有再多的假如，却也影响不了现在的韩成，他对眼下的战局很有信心，这信心不单来源于莫小川给予他的支持，更多的是一种对莫小川的一种信任，正如莫小川信任他一样，他也相信莫小川的能力，在后方还有大批的西梁军，莫小川不可能没有后手，眼下，单是他帐下新军大营二营的兵力，便已经让幽州城的南唐军感觉到了很重的压力，一旦莫小川的后手爆发出来，拿下幽州城，绝无问题。 他现在对于攻克幽州城，反倒是不着急了，脑中一直都想着莫小川对他说的那句话，“控制士卒的伤亡，同时不要延误战机。”他此刻，便是在等，等莫小川口中的那个战机。 如若是旁人，或许会觉得莫小川说这句话，是让他用兵的时候要时刻警惕，或者是主动制造出战机来，而韩成心中却明白，莫小川之所以要说出这么一句来，应该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很可能莫小川已经有了计划，而他要做的，便是牵制南唐兵力，让莫小川更容易实施这个计划，同时，也要时刻注意着这个战机的到来。 尽管韩成已经控制攻势，将更多的兵力投放在对敌军的杀伤之上，而不是夺城，但即便如此，这般大规模的战斗，伤亡还是很大的，幽州城上和城下，均是鲜血淋漓，到处都能听到惨叫之声。 投石车投放出的巨石，砸在城头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南唐军也不遗余力地用投石车来对付着西梁的攻城器械，双方的较量，十分的残酷和惨烈。 与此同时，章立也带着人按照莫小川给他的地图找到了密道入口，此处，乃是城外十里处的一座石山，平日里，此地并不起眼，而且，看地形，根本就不适合挖密道。 章立心中也有些疑惑，莫小川为何会选择从这个地方去挖，居然还发现了一条前人遗留的密道，这也太过巧合了一些。他心中很是疑惑，不过，对于莫小川，章立并不怀疑，即便这条密道并非如同穆光所言是无意中发现的，但他也相信，莫小川不会害他，之所以不能明说，很可能是因为有一些不能说的理由。 因此，章立心领神会，所带之人，均是自己的亲信士兵，绝对有把握不会泄密者，正因为如此，章立身边的人并不多，只有五百士兵和几个帐下将领。 人手虽然少了一些，但章立此次只是打算用来探查的，所以，倒也不觉得如何，按照地图上的标识，章立命人开挖，此地山石异常坚硬，挖了半晌，也只挖出两丈多深，却依旧没有见到密道入口。 若不是这图是从莫小川那边拿来的，他都怀疑此图是不是假的。 “将军，此地当真能挖出密道来？”章立手下的将领，也心生怀疑，忍不住出口询问。 “让你挖，就挖，哪里来那么多废话。两丈不行，就三丈，三丈不行，就五丈，若当真没有密道，老子就带人挖他一条出来。”章立心中也是有些郁闷，脸上露出几分愤愤之色，冷声说道。 将领不敢再多言，轻轻点头，道：“属下明白！” “明白便不要有那么多废话。你们都起开，让老子来。”章立上前说道。 “将军！”众人急忙阻拦。 “都闪开！”章立从旁边拿起一把镐头来，朝着掌心唾了两口唾沫，用力地砸了下去，一块山石应声而裂，溅起一阵火花来，震得手都有些发麻，章立搓了搓手掌，骂道：“他娘的，老子便不信了……”说着，用足了功力，又是一镐头下去，这一次，镐头刚刚下去，章立的脚下便是一松，随即，“轰隆！”一声闷响，他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发出“嗵！”的一声，接着便没了声响。 上面的人，均傻了眼，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人突然没了，看着下方黑漆漆的一个洞口，也不知有多深，不过，听方才的声音，好似并不是特别深的样子，不过，他们却不敢大意，急忙朝着下面喊道：“将军，将军，章将军……” 过了半晌，才听到章立又是一阵骂娘的声音传来：“他娘的，这里还真有密道！” 听到章立的声音，众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将军，你没事吧？” “哎吆，疼死老子了！”章立爬了起来，揉着屁股站直了身体，抬头朝上张望，看了看距离，似乎并不是很高，从这里向上，最多只有四丈左右的距离，加上挖下去的两丈多，他实际上只是从两丈高的地方掉了下来，这个距离，对于章立的身手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尽管方才不备衰落，让他浑身疼痛，却也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爬起来的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周围，这密道宽约丈余，高也近一丈，虽然周围漆黑，看不太清楚，不过，章立的心中却也有些震憾，倘若这密道一直都是这个宽度和高度的话，这密道所能发挥出来的效果，将会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因为，这样的通道，完全可以运输辎重了，更别说士兵。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名将 随着章立招集人手，开始探查密道，取得一定成果的同时，莫小川负手站立在不远处的高山之上，面带微笑，对身旁的穆光说道：“可以开始了。” 穆光眼中闪出几分激动之色，躬身行礼，沉声说道：“属下，这便去安排。” 莫小川点了点头，猛地一抓穆光的肩头，脚下轻轻一点，倏然而起，穆光只听到耳畔一阵“呼呼”风声，再次落地之时，已经处在山脚之下。 林风带着一干护卫，正守在此地。 莫小川放下穆光，对林风道：“将穆先生送回去。”说罢，又转头对穆光，道：“营中之事，便按照我们视线拟定的计划行事便好，一切便托付给穆先生了。” “属下自当不负王爷众望。”穆光点头。 “琳儿那边可有消息？”这句话，莫小川是问向林风的。 林风道：“琳儿夫人那边已经安排妥当。” “好了，去吧！”莫小川一摆手，林风等人带着穆光离开。随后，莫小川直奔幽州城的方向而去。 幽州城下，二营的士兵正在疯狂的进攻着，韩成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莫小川营中大军的调动，尽管这种调动并未投入到攻城之战来，韩成却已经感觉到，莫小川所言的战机快到了。 因此，他突然加大了进攻的力度，虽然伤亡也跟着增加，但幽州城上的压力也突然增加，使得李少白无法再那边的从容。将军府中，有人向李少白禀报了战况。 李少白的眉头紧凝起来：“莫不是莫小川来了？”他忍不住出言询问。 来人低着头，道：“暂时还无法确定，未曾见到莫小川的大旗和其人。” “这就怪了！”李少白沉默下来，眉头紧蹙，思索了片刻，道：“走，去看看。”说罢，起身朝外行去，一干将领跟在他的身边，向城头行去。 住在后院的普贤老和尚，听到这个消息，也走了出来，尽管没有融入李少白的队伍之中，却不远不近地跟着。李少白发现了他，面上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理会。 一行人上了城头，李少白朝城下望去，在韩成的身旁，赫然发现了莫小川的身影。在他朝着莫小川望去之时，莫小川也同时朝他望来，两人四目相对，李少白顿时心中一顿，不知莫小川这是何意，按照他的估算，莫小川出现的时候，便应该是西梁军发动总攻的时间，这个时候，不单是这些燕国降军，应该连莫小川手下的精锐也一起扑上来才对，可是现在，却不见莫小川的那些精锐，依旧还是这些燕国降军在作战。 这样，便让李少白有些弄不明白了，莫小川这是想做什么？以前，李少白还以为自己能够摸准莫小川的变化，两个人在一起谈论兵法的时候，相对来说，他虽然欣赏莫小川，却并非觉得琢磨不透，那个时候的莫小川，显露的也仅仅是才气而已，他原本以为，这些年自己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应该可以完全压制住莫小川了。 然而，当两人真正交手的时候，李少白才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莫小川了。完全琢磨不透莫小川在想什么，莫小川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根本就不合常理。 虽说燕国的降军就有二十多万，用来攻城即便不能说足够，却也不少，能够给李少白带来很大的压力了。但这些人，毕竟不是莫小川培养出来的嫡系，如若让他们主攻而莫小川的嫡系却在后方看戏，一旦降军伤亡太大，必然会引起他们的反弹。 而且，这些人也对莫小川并没有西梁军那样的崇拜之感，即便莫小川孤身前来，对士气上的影响也不会太大，起到的鼓舞作用也有限，反而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给韩成的指挥造成掣肘。 李少白眉头紧锁着，盯着莫小川，半晌不发一言。而莫小川，背上背着北斗剑，肩上挎着北斗弓，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对着他这边轻轻一举，面带微笑地仰头饮了一口。 若是以前，李少白必然会回敬莫小川一杯，可是现在，他的心中满是疑惑，却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心情。 看着莫小川缓缓地放下酒壶，李少白的目光一动不动，随后，便见莫小川将手握在了北斗弓上。 他要做什么？ 看到莫小川的动作，李少白脑中泛起这样一个念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嗡！” 未等李少白的思绪转过弯来，便听一阵破空之声，接着，李少白身旁的一员将领急忙喊道：“将军小心！”说话间，将李少白扑倒到了一旁，而这员将领，却没有那般幸运了。 就在他扑倒李少白的同时，莫小川北斗弓射出的精铁箭已经到来，直接贯穿了他后背，将他整个人带飞了起来，接着，精铁箭贯穿了这员将领后，直接又射穿了身后的城楼柱子。 “轰隆！” 城头上那原本是燕国建起用来检阅军容的城楼，少了支柱，倒塌下来，李少白也被埋到了其中。普贤老和尚在不远处站立着，并未出手，只是瞳孔微微一缩，朝着莫小川望了过去。 他早已经听闻过，这位西梁的王爷武道天赋极强，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便已经踏入天道，乃是当今年轻一辈中武道第一人，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边远的距离之下，莫小川的一箭，居然有如此威力。 若是莫小川用足了功力的话，老和尚或许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方才那一箭，莫小川分明没有用上多少功力，甚至，都未曾动用过只有天道高手才能运用的天地元气。因此，老和尚也未曾觉得这一箭有什么了不起，这才没有出手，却没想到，便是他这小小的判断失误，便差点使得李少白被人击杀。 这般突来的变故，让南唐军，也是十分诧异，纷纷朝着这边望来，看到李少白被埋到下面这一幕的南唐士兵，均是有些慌乱，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有人隐约地看到，下方的西梁军那边，好似射出一支箭来，然后，他们的主将便直接被埋了，同时还伴着一声惨叫。 不少人出现了慌乱，纷纷朝着这边跑来。 韩成在下方看的真切，他的心中震憾也是不小，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的武功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般远的距离，一箭奏效，虽然，韩成并不认为李少白如此容易被杀死，但他明白，眼下却是一个机会，当即，下令加大攻城力度。 战鼓雷动，震彻云霄，这些燕国的降卒们，也是士气大振，若说之前，他们屈服莫小川，是因为莫小川的手段刚柔并济，恩威并施，使得他们不敢反叛的话，这一刻，他们却下意识地生出了几分归属感和自豪感来，在莫小川的帐下打仗，让他们十分的解气，同时，也更加地卖力。 这便好比，两帮人摆好了阵型，要干架，结果，自己的老大把对面的老大一顿胖揍，打成了猪头，做小弟的，自然信心倍增，也想将对面那些小弟们打成猪头一样。 这一刻，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已经归心，但是，燕国的降军，基本上已经从降军到新军大营二营，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韩成看在眼中，心中激动万分，要知道，他可是花了很多的工夫和心力，都无法使得更近一步，而莫小川只一箭，便解决了他的顾虑，相信，这一战过后，这些人，将会逐渐地成为真正的新军大营二营士兵，而不再是什么燕国降军，以后人事任免，将是归心，都将会顺利多。 这般变化之下，南唐军的压力大增，城头上已经开始有西梁士兵登顶，双方展开了混战。不过，这也仅限于东面城门这一块，其他地方的士兵，还未曾注意到李少白被压在城楼下的一幕，因此，也未曾慌乱，依旧奋力抵抗着，但他们却同样感到了西梁军这一次带来的压力。 似乎，突然之间，西梁军便好似疯了一般。 对于这些，莫小川很是满意，韩成是一名合格的统帅，就连莫小川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箭能带来如此效果，这与韩成的及时调派和借势鼓舞是分不开的。 在短短的时间内，这几十万大军，几乎都受到了感染，这等能力，是十分可贵的，在莫小川原本帐下的将领之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寇一郎一人，便是章立和庞勇，虽然同样受到莫小川的器重，却是没有这般本事的。 因此，莫小川不由得深深地望了韩成一眼。若是将韩成用好，必然又是一个能够媲美花旗冲和梅世昌的名将。 “啊！”突然，倒塌的城楼下方传来一声怒吼，接着，砖石椽木乱飞，一个灰头土脸的人从下方突飞出来，正是李少白。 “都给老子各归原位，不许过来。违令者，杀！”李少白看到那些将领居然朝着他这边跑来，城头上的形式，居然在短时间内，便急转而下，顿时大怒，双目都有些血红，瞪着这些将领，猛地吼出了声来。 “嗡！” 又是一声弓弦响动，莫小川再次射出了一箭。 这一次，普贤老和尚心生警惕，未等精铁箭接近李少白，便突然出手，一对肉掌，猛地拍出，金色的真气幻化成一张佛掌，对着精铁箭便拍了过去。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三箭 “轰！”罡风四裂，将周围的普通士兵尽数崩飞了出去，同时精铁箭也被老和尚的掌力打偏，朝着城中上空而去，消失不见。 老和尚一连倒退了几步，这才站定身形，面色却是微微一变，他之前觉得自己对莫小川已经高看了几分，现在才发现，还是估算的有些底了，没想到，莫小川功力居然不在他之下，这一击，看似是个平手，可老和尚却明白，他已经输了。 因为，莫小川的箭是从极远的地方射来，距离越远，弓箭的威力便会越小，抛开这段距离不说，面对精铁箭，他并未能接下，只是将起打偏，这固然有老和尚轻视莫小川，未曾用足功力的因素，但是，莫小川又何尝用足了功力？因此，这一番较量之下，却是老和尚落了下风。 但是，老和尚还没来得及细想，面色便是微微一变，猛地抓住了李少白的肩头，口中轻喝了一声：“走！”说罢，一跃而起，与李少白离开了所立之处。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又一支精铁箭却是射了过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城头之上，陡然倒塌了一大块，这一次的威力，居然比先前两次都要大，显然，莫小川此次已经用足了功力。不过，幽州城毕竟是号称天下第一坚城，城墙不单坚固，而且厚达八丈，莫小川的这一击，并未给城墙带来什么毁灭性的打击。 但这一击，却让西梁军士兵，气势更胜，威慑，却是大于实际效果的。 莫小川此刻，也收了北斗弓，缓缓地坐了下来，方才那老和尚出手，让他也有所忌惮，很明显，老和尚是在保护着李少白的，想要杀掉李少白极难，若是逼急了这老和尚，很可能将这场战争转变成了两天道高手的较量。 莫小川是统帅是整个西梁军的精神支柱，他要出手，就必须取胜，要么不便不出手。现在还不明白老和尚的虚实，若是与老和尚一战，能够尽快取胜还好，会给攻破幽州城起到决定性的效果，但是，万一打成平手，或者僵持良久才能取胜，所带来的后果，便不是莫小川所愿的了。 到时候，必然会影响到士兵的士气，他如今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所以，最终的战争还是士兵们的拼杀，他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恰到好处，再做的多了，便会有反效果了。 三箭！ 莫小川虽然没有派兵支援，也没有什么扭转乾坤的战略部署交给韩成，不过，这三支精铁箭，却已经给韩成带来了莫大的好处，让他感觉，到压力顿解，这一点，不单是提现在对南唐军的打击上，更多的是体现着在了西梁军的士气提升。 这些人，尽管已经有了正式的编制，但在这之前，他们还是觉得自己是燕国降军，一些将领，对韩成也多有抵触，虽然表现的不明显，却也足够让韩成用兵的时候，有更多的顾忌了。 可现在，这些抵触，却似乎在无形之中消失了。韩成的压力解小之后，莫小川便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当韩成注意到的时候，却已经不见了莫小川的踪影。 他也只是略微的恍惚之后，便轻轻摇头一笑，没有再去理会，眼下，他的目标是在幽州城，莫小川不辞而别，并不影响这一点，深吸了一口气，韩成将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城头之上。 李少白已经被老和尚带下了城头，他猛地一甩，老和尚在他的手臂到来之前，便将放在他肩头上的手拿开了，随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将军无需生气，贫僧也是权宜之计，那莫王爷的武功深不可测，若是将军一直在城头上，恐遭他暗算，这样对军心……” “够了！”李少白冷哼一声，道：“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出家的和尚，也懂得带兵了？” 老和尚言语一滞，随即摇头苦笑，闭上了口。 “来人！”李少白此刻一身妆容实在不怎么好看，但是，他发起火来，即便是身边的亲近将领，也是一个个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敢说一句大话，听到李少白的喊声，急忙来到近前，恭敬地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告诉他们，谁的防区让西梁军上来，就提头来见我。”李少白狠声说道。 将领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急忙行礼，道：“是！”说罢，匆匆而去，传军令去了。 李少白在南唐军中积威已久，尤其是攻入燕国之后，他的手段一次比一次残忍，尽管对付的是燕人，却也让人身边的将领心生余悸，眼下听他如此说，哪里敢有人违抗。 李少白的面色发黑，这一次，是他这么多年来，最为丢人的一次，尤其是，他一直都自认与莫小川乃是伯仲之间，想当初，两人饮酒谈天，在幽州城外定下了各取燕国的策略。那个时候，莫小川将幽州让了出来，从他的手中要走了莫州，他还觉得，莫小川的能力不足，攻去幽州有些吃力，这才如此做的。 在眼中，虽然还将莫小川当做对手，却并不认为莫小川能够胜他，可是，今日两人都不算是正式交锋，莫小川的精锐还没有动用，他便灰头土脸，差点被莫小川用箭射死，尽管这有莫小川恃武道强过他而欺压之嫌，但是，李少白从来都不是自欺欺人之辈，武道高手多了去了。 就拿眼前的这个老和尚来说，也未必不如莫小川，但是，他还不是在自己面前得低头？莫小川在兵法韬略上不输他，武道上又强于他，不管李少白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必须承认，莫小川已经严重地压了他一头。 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让他将平日的儒雅从容完全地丢开了，此刻的他，便如同是一个暴君一般，狂躁，而易怒。 “去，把城中的那些壮丁都抓来，他娘的，老子的将士们在城头拼死，他们却闲在家中，让他们出来，不能与西梁军拼杀，便给老子去运送物资去。”李少白大声呼喊着。 “是！”又有几员将领纷纷答应而去。 随着李少白连吼带骂，一连串的命令下去，南唐军逐渐地稳住了形式，虽然依旧被西梁军压制着，却已经好多了，至少，西梁军想要破城，却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 战事，又陷入到了僵局之中，西梁军的投石车，不要命的砸着，李少白站在内城不远处，看着身边的一个亲兵被巨石砸成了碎肉，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拳头紧握着，低声自语道：“莫小川，想要入幽州，便拿出真本事来吧，这点伎俩，还是不够！” 对于李少白的变化，莫小川没有多做关心，他此刻已经来到章立这边，罗伊敏的地下通道，着实不凡，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坚固无比，下面，都是巨石支撑，行在其中，便如平地大道一般。 章立此刻，站在密道入口处，看着士兵缓缓行入密道，脸上露出了兴奋的光芒，尽管，屁股摔的还是有点疼，也不在乎了。他几乎可以预见，这一战，便是他扬名的时刻。 什么叫天降奇兵？什么叫西梁精锐？什么叫以一己之力突破天下第一坚城？章立几乎都想笑出声来了，之前，他已经带人去探查过了，这密道好像完全是别人修建出来，用来进攻幽州城的，在城中，有多个出口，都是极为重要的地点，什么皇宫、相府、名宅，均能够通往。 原本，密道的出口，最为重要的，便应该是皇宫了。只可惜，现在的皇宫却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战略意义，不过，从冷清清那边，传来消息，韩成就住在原来的相府之中。 这一消息，莫小川已经派人告知了章立，足以让他利用起来了。 章立正在得意之时，忽然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愣了一下，转头一看，竟然是莫小川。急忙行礼，莫小川伸手将他拦住，道：“章兄无需多礼。情况如何？” “穆先生那边频繁调集大军，用作掩人耳目，很顺利地抽调出两万人来，有这两万精锐突然出现在幽州城中，那李少白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必然无力回天。属下现在想的是，如何将李少白生擒……” 说到这里，章立说着笑出了声来，丝毫都没有一点为将者的矜持了，当然，这也是在莫小川的身旁，他能够完全放得开的原因，至于当日穆光的激将之言，他似乎已经抛之脑后了。 看着章立得意忘形的模样，莫小川轻笑摇头，道：“不对！” “不对……哈哈……呃……”章立一愣：“什么不对？” “不能将李少白困在此地。”莫小川说道。 “啊？这是为何？”章立有些不懂了。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李少白并非是那边容易便能抓住的，若是将他困住的话，二十万的南唐军，必然拼死反扑，到时候，即便将他们消灭，我们的损失，也会极大，如此，得不偿失，反倒不如将他放走……”莫小川说罢，伸手在章立的肩头上拍了拍，便转身离开了。 章立眉头紧凝，却是思索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又见面了 幽州城，将军府，李少白坐在椅子上，身边一个年轻俊美的女子给他裹着伤，一不小心用了些力，弄疼了他，便被李少白一个巴掌抽飞了出去， 这些民间的女子，经常被李少白带来玩弄，有的时候，还赏给下属，早已经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之下，倒在地上，哼都没敢哼一声。 南唐在燕国之败，其实，从一开始便奠定了基础。 最早进攻燕国的时候，无论是南唐皇帝和李义山，亦或者是李少白，他们都未曾想过，能够灭掉燕国，因此，他们一开始采取的战略，便是掠夺。 而莫小川在这方面，却做的比较好的，只抢官府和国库，对平民倒是秋毫无犯。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燕国皇室还在，经过几百年的苦心经营，百姓自然还思念着故国，但是，燕国灭了，整个燕国大地上，只剩下了南唐和西梁，这两国相比较之下，燕国的普通百姓，自然是倾向与西梁的。 幽州城中的百姓，现在对南唐军，都是敢怒不敢言，暗地里将李少白恨之入骨，表面上，却不敢说什么，他们早盼着西梁军快些破城攻进来了。但是，这么久过去，西梁军均无动静，现在有听闻西梁军大举进攻，百姓们虽然有些惧怕，却也暗暗地有些期待。 这种矛盾的心理，很是奇怪。 李少白对于百姓们是怎么想的，倒是并不在乎，他不像莫小川有着一部分的现代思想，知道百姓想要什么，一直以来，李少白都很认为强权才是硬道理。 若是没有强硬的手腕，说什么都没有用，这些普通的百姓，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即便他们的心中愤怒，又能如何？还不是乖乖的听话？ 这一点，是两人本质上的区别。 因此，也注定了李少白无法像莫小川那样善待燕国的百姓。 幽州城的攻城战已经过去十日，在这段时间内，莫小川再没有出现过，而攻城战，却是一刻都不停歇。韩成的二十万大军，轮番上阵，李少白这边，也丝毫不敢大意，尽管兵力足够防守，但防守用的器械却已经有些不足，这些日子，光靠民夫已经无法满足搬运，许多士兵也都加入到了其中。 靠近城墙的民宅几乎全部被拆毁，来代替雷石滚木，用以防守之用。若是再这般打下去，幽州城便快要被李少白折腾光了。 南唐军入主幽州城，对于幽州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李少白活动了一下胳膊上，感觉伤口已经不甚疼痛，便站起身来朝外行去，这些日子，莫小川一直都没有出现，却比莫小川站在韩成身边，还让李少白忌惮。 因为，他这两日，完全不知道莫小川在做什么，但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让他十分难安，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李少白蹙了蹙眉头，道：“还不滚？” 少女吓得爬起来便往外跑，门前的卫兵看着少女俊俏的模样，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李少白挥了挥手，道：“赏你了！” “多谢将军！”卫兵急忙行了一礼，随后，几步跑了上去，将少女抱走了。 李少白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出了府邸，刚刚来到门前，却见普贤老和尚正满脸疑惑地站在门前张望着，看到老和尚光秃秃的脑袋，李少白的面色不怎么好看，冷声说道：“天色已晚，大师不在屋中，怎地来到此处？” 老和尚转过头来，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方才听到，好似有大军行近的声响，故而出来看看，却是什么都没有，当真有些奇怪。” “大师莫不是幻听了吧？”李少白皱起了眉头。 老和尚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摇头，道：“或许吧，不过，贫僧这两人，总觉得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还请将军多注意一些为好。” 听到老和尚的话，李少白倒是微微一愣，老和尚的话，与他的感觉，倒是不谋而合，不过，对于老和尚，李少白却没有太多的好感，这老和尚太过装腔作势，既然无法拉拢，李少白倒也不介意得罪他，反正，老和尚是不可能因为他的态度不好，便离开的。 犹豫了一下，他点了一下头，道：“大师费心了，本将军会注意的。” 老和尚微微一笑，正要离开，突然，面色一变，抓起李少白，便朝着一旁跃去，李少白大怒，这老和尚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正要发作，却听他们先前站立之处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地面四分五裂，开出了一个大洞，一个身着墨黑蟒袍，长发简单束起的人影倏然飞了出来。 那人缓缓地落在距离李少白和老和尚不远的地方，面带微笑地望向了他们。 “莫小川？”李少白猛地睁大了双眼。 老和尚满脸的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双手合适，对着莫小川施了一礼，道：“莫王爷，贫僧有礼了！” 莫小川看着李少白和老和尚，轻声一笑，道：“少白兄，大师，我们又见面了。”随着莫小川的话音，从莫小川的身后，大批的西梁军开始从方才破裂之处爬了出来…… 看着这些西梁军，老和尚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方才贫僧感觉到有大军行近，原来当真没有听错，后来听不到了，应该是莫王爷做的手脚吧？” “正是！”莫小川笑道：“有大师坐镇，本王岂敢怠慢！少白兄，作战，乃是将士之事，我们去饮一杯如何？” 这个时候，幽州城到处起火，并且传出了喊杀之声，好似所有的地方都是敌军一般，莫小川身后的那些士兵，留下了一部分守在莫小川的身旁，其余的也很快冲了过来，朝着李少白和老和尚围拢过来。 与此同时，城外的擂鼓陡然高鸣起来，应该是韩成又一次加大了攻城力度，以配合城内的西梁军。 李少白的面色极为难看，到了这个时候，他如何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盯着莫小川，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莫小川显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即便没有莫小川坐镇，手下的将领也会按部就班，不会有丝毫的慌乱，而他却不同，若是这个时候，让莫小川拖住了他，又突然杀出这么多西梁军来，南唐军必然会慌乱起来，到时，他便当真没有丝毫的翻盘余地了，甚至还可能将二十万大家葬送在此地。 想到此处，李少白也不拖延，猛地高喝一声：“大师，挡住他！”说罢，从背上拔出单刀，一声呼啸，一把刀使得满天刀影，砍翻了几个西梁士兵，快速地朝着城头方向而去。 “少白兄，就这样走了吗？”伴着话音，莫小川的脚下一声炸响，整个人倏然消失，随后便出现了在李少白的身后，右手朝着他的肩头抓了过去。 “莫王爷，莫非当贫僧不存在吗？”老和尚说着话，猛地挥出一掌，对着莫小川拍去。 一张真气凝结而成金色的手掌，带着浓浓的佛气，霍然而至，然而，突然之间，老和尚看到莫小川居然笑了，笑容看似清淡，却带着几分狡黠，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收掌，却还是晚了几分，莫小川已经闪到了一旁，这金色的佛掌，正好拍在了李少白的后心。 尽管李少白已经感觉到了不好，将刀横在了后背去阻挡，可毕竟，他只是宗师巅峰的实力，如何能够接得住天道高手的一掌，即便这一掌已经收力，却还是将他轰飞了出去。 “秃驴，你做什么？”李少白被击出几丈远，就地翻滚了几下，猛地爬了起来，张口“哇！”的一声，便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贫僧失……失手了……”老和尚面露惭愧之色。 “大师，此时是解释的时候吗？”莫小川说着，“苍啷！”北斗剑出鞘，对着老和尚便是一剑斩去。 鲜红色的剑光，在夜间份外的刺目，老和尚见状，面色一变，不敢再多言，急忙用足了功力，又是一掌拍了出去。 与此同时，西梁军却已经朝着李少白追了过去。 李少白面露愤恨之色，又唾出一口血痰，疾驰而去，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狗吃屎 西梁士兵，在一名都尉的带领下，朝着李少白急速追去，莫小川看在眼中，心知都尉的武功不足以拦下李少白，只要让他一自己的部众汇合之后，便极难抓到他。 就在这时，林风也从后面的洞口跃了出来，看到老和尚挡在莫小川的身前，而李少白的身影一闪而去，他瞬间明白了过来，朝着莫小川望来。 莫小川对他微微点头。 林风顿时会意，朝着李少白急速追去。 林风本身便以轻功见长，再加上莫小川为他提升功力之后，他现在也已经是宗师巅峰的武者，距离突破圣道，也只是一线之机，此刻全力施为，速度极快。 莫小川之前对章立说，不打算留下李少白，完全是因为有老和尚的存在，他不想让章立贪功冒进，遇到危险，现在他亲自前来，正好缠住了老和尚，若是能在这个时候拿下李少白，对于整个战局来说，却是有着至关重要的结果的。 不过，这老和尚的功力深厚，一身佛家真气大气非凡，浑厚无比，尽管量不是很足，但贵在凝实，真气使出来，都不用刻意为之，便可以凝成实质一般，倒是与清门九式的第八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其中也有区别，清门九式的第八式，真气虽然凝实，却不稳定，杀伤力倒非剑气本身，而是在剑气毁灭之时放出的炸裂之力。 而老和尚的真气却是凝实异常，也十分的稳定，并不会轻易毁去。 若是说的直白一些，清门九式的第八式，乃是为境界低一些的武者所用的功法，可以在境界不到的情况下，便使出凝实的剑气，低境界相斗使出来，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但如今莫小川已然踏足天道，在用第八式，威力虽然比以前更强，可效果却不如以前了。而老和尚的一身凝视的佛家真气，却真真实实地是踏足天道之后才适用的武功心法。 两者相比之下，高下立判，莫小川也不敢怠慢，手握着北斗剑，看着老和尚，道：“大师，你本是出家人，何故淌这趟浑水？” “贫僧奉命而来，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莫王爷莫要多言，若是莫王爷想要去追杀李将军，恕贫僧只能拦下你了。”老和尚双手合十，面色不变，平静地说道。 “李少白在幽州城所做的一切，大师应该也明白。你们佛家之人，不是以慈悲为怀吗？为何反倒助纣为虐？这难道这便是佛祖教给你们的东西？”莫小川突然冷声说道。 老和尚的面色轻微的一变，满脸诧异地望向莫小川，心中有着不小的震动，过了片刻，这才恢复了正常，轻叹了一声，再看莫小川的目光，却已经有了改变：“没想到，莫王爷居然对我们佛家之事，也了解这般多。贫僧失敬了！李将军虽然杀气甚重，不过，却也比不得纣王，相比之下，莫王爷的煞气好似更重一些。再说，贫僧受人之拖，自然尽心竭力。莫王爷莫要再言，贫僧是不会让开的。” 老和尚的话音落下，莫小川知道，光靠嘴遁是无法说服这老和尚的，事实上，他也没打算，几句话便让老和尚放行让道，让他去追杀李少白，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来，也只不过是想破坏一下老和尚的心境，为接下来的动手，做一些铺垫而已。 南唐和楚国几百年来，一直都是相互依存，老和尚是绝对不会反过来帮他的，这一点，无可置疑，即便是佛家的人，毕竟还是人，而不是佛，要将众人看得完全平等，是不可能的。 “既然大师如此说了，那在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老和尚接招吧。”莫小川说罢，脚下一声炸响，浑身的真气罡风四散开来，身边是西梁士兵被这罡风一吹，都十分默契地退到了远处。这些人都是莫小川的旧部，是见过莫小川当初与叶展云一战之时的情况的，自然明白，天道高手交战，不能被卷入进去，不然的话，十条命都不够丢的。 莫小川对于身边的士兵，也是了解的，自然不怕误伤了他们，他的身影，猛地一跃而起，整个人犹如一柄利箭一般，倏然而出，只是红光一闪，便来到了老和尚的身旁。 老和尚尽管之前已经见识过了莫小川的身法速度，却依旧忍不住睁大了双眼，丝毫不敢怠慢，心中忍不住暗赞一声，“好快的身法！”就在他心中一顿之下，莫小川的北斗剑带着摄人的红色流光便已经到了面门，老和尚脚下快速地退了几步，猛地一跺脚，站定了，口中大喝一声：“开！” 接着双指微微曲起，一个金色大手印从他的手掌，以真气凝结起来，对着莫小川的北斗剑便轰了过去。 金色大手印两指向前，指尖与剑尖相对，说时迟，那时快，瞬间撞击在了一起。 “轰！” 巨响传来，黑夜间，红色的光芒和金色的光芒，由中间爆发开来，街道上的青石板四下飞舞，发出破碎之声，在真气罡风之下，居然顷刻间便被绞碎。 一旁的西梁士兵和冲过来的南唐军，都傻了眼，几乎忘记了彼此是敌对的关系，竟是纷纷握着兵刃驻足观瞧，都忘记了厮杀。即便西梁军见过莫小川与叶展云交手，再次看到，却依旧是震憾不已。 不过，他们显然心理承受能力要比南唐军高了一些，短暂的失神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提着刀，直接手起刀落，便将身边的南唐军砍翻在地。 一阵阵惨叫声传来，南唐军也逐渐地反应了过来，双方很快陷入了混战之中。 莫小川这边与老道士交手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将两人的真气罡风引入南唐军这边，便让南唐军死伤惨重。西梁军越杀越勇，很快便将南唐军压制了下去。 老和尚看在眼中，面色凝重道：“莫王爷，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乃是天道高手，何故对他们这些普通士兵下杀手？” 莫小川此刻对老和尚，也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客气：“老和尚，你要知道，我首先是西梁的王爷，统帅，其次才是武林中所谓的天道高手，我所做，自然要为了我的士兵。至于你说什么上天的好生之德，是不是有些自欺欺人？若是你不出手，我自然也不会亲自对他们出手，要知道，方才杀死那些士兵的真气，可不单只有我的，也有你们佛家的内力。” “强词夺理！”老和尚面带怒色。 “哼！死不承认！看剑！”莫小川说话间，一连几剑劈了出来，红色光芒的剑气与佛掌相撞，声音愈发的震响。 这一次，莫小川倒是不怕与老和尚缠斗，此次与之前在幽州城下不同，那个时候，莫小川气势正盛，完全地鼓舞起了新军大营二营士兵的士气，若在那时与老和尚缠斗下去的话，效果会是截然相反的。 而现在，他已经进入到了幽州城中，一切也均已安排妥当，此刻与老和尚交手，动静越大，对于南唐军来说，震慑力度也越大，因为，他们现在有很多人，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城中到处都是喊杀之声，还有这等天道高手的交战，两人又都是功法刚猛之人，声音响彻，让一些士兵，甚至心底生寒，无心再战。 这个时候，李少白也已经被林风追上，两人交上了手。 李少白的一柄单刀飞舞，林风却是手握着钢铁折扇，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李少白看着林风，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莫小川身边的小护卫，现在居然也敢欺负到他的头上来，他的双目发红，已然的怒极：“狗一样的东西，给老子滚快！” 林风听到李少白的叫骂之声，也不气恼，这只能说明李少白已经乱了方寸，对此，他乐于成见，轻蔑了一笑，道：“李少白，以前我还以为你也是个人物，曾经还与我家王爷谈武论道，不过现在看来，当时王爷是高看你了，你也就这点出息。已经成了丧家之犬，还在此处狂吠，我若是你的话，便早早地归降，或许，王爷念在旧情，还能饶你一命！” “放屁！”李少白怒吼一声，手中的刀连番斩出，若说是杀人的伎俩，林风虽然与李少白的功力相差不大，但是在招式上，却是有些不如，不过，现在李少白被老和尚拍了一掌，又怒火攻心，失了方寸，此刻刀势虽然沉重刚猛，却少了一些精妙。 林风脚下连退，折扇闭合，精铁打造的扇骨每一次都能敲中李少白的刀面，“叮叮叮……”一阵响动，十几招过去，便将李少白的攻势尽数化去，只气得李少白哇哇乱叫。 随后，看到李少白的刀势已尽，“啪！”林风的折扇猛地一展，招式一变，脚下快速移动，充分地运用了他身份灵动的优势，突然跻身二进，与李少白拉近了距离。 李少白心中一惊，刀交左手，右手猛地一拳打了过来。 林风侧身一让，避过了李少白的拳头，身影却已经闪到了他的背后，顺势合紧折扇，反手便抽打在了李少白的后背之上。 “噗！”李少白喷了一口血水出来，林风这一击，正好是打在之前老和尚击中的地方，李少白可谓是伤上加伤，向前奔出几步，“噗通！”一声，摔了一个狗吃屎！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灭世佛掌 眼见李少白摔倒，林风哈哈大笑起来：“李少白，你也不过如此，方才的豪言壮语哪里去了？”说着，直接冲了过去，一脚踏在了李少白的脊背上，正好又踏在伤口处，疼得李少白龇牙咧嘴，他双目圆睁，这种疼痛，远比不上羞辱感。 林风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因为莫小川，李少白连正眼都懒得瞧他，现在却被林风踏在脚下，这种耻辱，让李少白双目血红，他猛地一转身，挥刀朝着林风砍了过去。 本来，林风已经将折扇架在了李少白的脖子上，折扇之中，是藏有钢针的，只要激发出来，李少白必死无疑。但林风怎么也没想到，李少白居然会不顾性命，突然反抗。 这种变故之下，林风却是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杀他了。毕竟，李少白是南唐军的统帅，若是留下活口，对莫小川将有大用。他这一犹豫，李少白的刀却已经到了，林风急忙闪避，躲到了一旁，李少白趁机站起逃去。 林风再度追去，却已经慢了，南唐接应李少白的大军已经从前方的街口冲出，数道利箭射来，林风急忙后退，再看李少白，却已经被南唐军迎了过去。 “林风，本将军记住你了。”李少白盯着林风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后，带着人退去。 这个时候，李少白也逐渐地冷静了下来，知道这个时候，幽州城怕是守不住了，他要做的，应该是尽快地收拢大军，或进或退，不然的话，这二十万大军，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现在形势如何？”李少白看着身旁的副将，面色十分的凝重，怒火已经让他强压了下去，林风见势不可为，也并未追赶上来，只是派人不紧不慢地跟着，随时注意着他们的动向。对此，李少白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了。 副将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东门已经被攻破，如今，我们的大军被从中切断，陈副将那边的六万多人，已经联络不上了。将军，属下已经派人查探过，南门的西梁军兵力相对比较薄弱，而且，南门现在还控制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若要突围，便只剩下南门了。” 听到这话，李少白的脸色更为凝重了几分，低眉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咬了咬牙，冷笑出声，道：“好一个莫小川，将我对叶逸的计策，反倒用到我的身上来了。三面合围，一线生机吗？他倒是打的好算盘……” 副将不敢多言，听李少白说罢，他也低下了头来，的确，莫小川的用意，并不难看出来，可是，即便看出来，又如何？难道，不走南门，而从其他门突围吗？先不说能不能突围出去，即便真的突围出去了，难道外面便没有埋伏？ 退一万步讲，其他门外没有埋伏，但幽州城的地形很是特殊，几门之间，都有山地阻隔，若想再绕回去，南下，要么就要横穿西梁军在顺州的营地，要么，便要从山路走。可是，从山路走的话，辎重便无法带足了，从这里退回南唐，还有许多路要走，西梁军也不可能让他们顺顺利利的离开，必然，沿路堵截，到时候，若没有辎重，怎么可能退得回去，这件事，着实难办。 即便明知莫小川留出南门来，必然是个陷阱，却也不得不跳下去，因为，他们已经没的选择了。 李少白笑了一会儿，收起了笑容，道：“同样的计策，用出来又如何？他莫小川也太过高看自己了，即便他是本将军，本将军却不是叶逸，既然他放开南门，那么，我们便从南门走就是。传令，集结大军，从南门退去……” “是！”副将行礼答应了一声，随即下令让传令兵前去传令，随后，面带犹豫之色，看着李少白，道：“将军，陈副将那边……” “一些楚国人而已，莫要去理会了，若是接应他们，会出现许多的变数，留下他们，还能牵制西梁军，不过，你可以派人试着去联络一下，方正还有那老秃驴在，他不会看着他们死的，至于他们能不能跟上，便看他们的造化了。” 李少白当机立断，他帐下本来就是南唐与楚国的联军，现在牺牲楚国大军，来保全自己的人，他倒是一点都不心疼。 莫小川这边，与老和尚已经交战良久，老和尚已经逐渐地用出了看家本领，老和尚整个人盘坐在半空之中，身后的真气凝结成一坐古佛，古佛生得六臂，其中双臂托着老和尚，剩余的四只手臂，却是高高举起，随着老和尚的手掌挥出，而朝着莫小川乱翻拍来。 莫小川手持北斗剑，面上露出了慎重之色，清门九式的第七式连番用出，身体移动之间，闪出一道道残影，在四只佛掌之间来回地蹿动着。 老和尚真气凝结的金色佛掌，却是越来越快，将地面砸出一个个的坑洞来。青砖和石块乱飞，周围百米的距离，已经没有人敢接近了…… “老和尚，你不是我的对手。”莫小川突然出声，道：“我并不想杀你，束手就擒吧，也许我会派人将你送会楚国去。” “贫僧此次前来，便没打算将这把老骨头再还回去，莫王爷无需留手！”老和尚面色凝重，出手如电，突然之间，他猛地大喝一声，口中道了一声佛家真眼，身后的真气巨佛，随着喝声，居然陡然睁开了双眼，同时，四条手臂骤然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金色光芒大盛，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朝着莫小川头顶压了下来。 老和尚也已经看出来，莫小川的身法极为占优势，两人交手，莫小川凭借着身法，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边耗下去，也只是在相互消耗内力罢了。而且，老和尚心中也明白，如此消耗下去，到最后，怕是莫小川还没有什么事，他的真气便该不够用了。 尽管他的心中也十分的惊讶，莫小川这才多大，怎么会有这般雄厚的内力？他的真气是怎么修出来的？而且，莫小川的真气运行速度，也让他很是意外，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如此之快。 总之，在莫小川的身上，有着种种地诡异之事，让他看不明白，因此，他干脆也不在拖延，直接用出了自己最强的绝学“灭世佛掌！” 这一掌下来，成败便在此一举了。若是莫小川守住了，老和尚便没有可能发出比这更为强力的攻击，便等于败了，若是莫小川守不住，那自然便不必再多言其他。 看着金色的佛掌朝着自己的头顶压下，莫小川的面色也是变得无比的凝重，这佛掌所带的气息，让他感觉好似占满了无尽的空间，让人避无可避，只能硬接。 莫小川猛地一咬牙，双手握紧了北斗，对着佛掌便劈出了一剑。 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但那佛掌，却“轰！”的一下，将红光压了下去，直接拍中了莫小川，连地面，也跟着下陷了三尺，迎出一个巨大的手印！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老哈 一声巨响之后，金色的手印直接将莫小川摁了下去。周围的西梁兵全部都傻眼了，但是，施展这项绝技的老和尚，却是面色微变，因为，他分明感觉到，这手印中间的真气，被无形中削去了一部分。 老和尚的判断没有错，就在这种感觉刚刚来临之时，头顶一股煞气陡然传下，逼得他直接从真气幻化出的佛像上摔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再看上空，一柄巨大的红色血剑横在那里，与此同时，金色手印突然破碎，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了去，莫小川一声长啸，直跃而起，手中的长剑，双眸鲜红，却已经进入了煞道。 而半空之中的鲜红色的巨剑，正是剑宗的一气剑。 一气剑，原本便是剑宗祖师为了模仿罗伊敏的煞道才创出的功法，此刻，莫小川用真正的煞道使出来，威力要比剑宗的正宗一气剑还要巨大。 老和尚感觉到那血色巨剑的压迫感，猛地盘膝而坐，双手朝着上空骤然拍出一掌，掌力所至，罡风激烈，将老和尚的一身僧袍都震裂了许多的口子。 莫小川双眉凝起，双手紧握着北斗剑的剑柄，冷哼一声，骤然斩下，半空之中的长剑“轰然”而落，砸在老和尚的头顶。 一声闷哼伴着巨响传出，周围尘土荡漾，碎石飞溅，士兵们根本就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诧异，惊讶，甚至是恐惧，他们远远地退了出去。 南唐军也趁机撤离，不敢再在此地纠缠。 面对天道高手的交手，他们这些人显然无法对莫小川造成什么伤害，再留在此地，怕是便走不脱了，因此，带兵的将领，在心有余悸地吞咽一口唾沫之后，便急忙下令撤退。 西梁军并未追赶，他们只是扩大了范围，守护在莫小川的四周，防止南唐军趁机作乱。 莫小川的双目，渐渐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苍啷！”北斗剑收回鞘中，他迈步向前行去，周围的碎石已经落下，尘土也随着莫小川前行，被真气逼散，便好似这些尘土主动给莫小川让出一条道路一般。 来到老和尚的面前，只见老和尚双手合十，七孔流血，已然坐化在了此地。 莫小川看在眼中，轻轻摇头，他与这老和尚，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即便楚国出兵帮助南唐，但主力还是南唐军，指挥者也是南唐军。 楚国，更多的却像是一种雇用的方式一般。 若不是这老和尚在交手的时候，丝毫不留余地，逼着莫小川不得不使出一气剑来对付他，莫小川还真不想杀他。他挥了挥衣袖，真气透体而出，将周围的尘土全部都吹散，轻声喊了一句：“来人！” “末将在！”上来的是莫小川亲兵营的一名参将。 “将这位大师的遗体收起火化，派人把骨灰送到楚国去。” 莫小川说罢，便扭头离开，看着莫小川远去，参将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一礼，答应一声，这才招呼人将老和尚抬走。 现在，老和尚死了，李少白还不知所踪，与老和尚交战半日，也不知幽州城的情况具体如何，身后的侍卫，这个时候已经跟了上来，莫小川知晓，必然是林风派过来的。 林风经过这些年，也已经成长了不少，做事很是严谨，滴水不漏，看来，这些人应该是明白情况的，莫小川只扫了一眼，便已知晓，转过头来，轻声问道：“眼下形式如何？林风呢？” “林大人正在监视李少白。” “现在情况如何？” “在王爷与那老僧交手的时候，李少白已经率众朝南门突围而去，韩统领已经破城，现在城中还剩下六万多南唐军，韩统领已经将这些人包围，正在围攻。章将军正率军追击。至于穆先生，已经开始安抚百姓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对于眼下这种情况还是比较满意的，基本上没有超出他的计划之外。 李少白从南门而去，也是必然的选择，那边，莫小川早已经有了安排，不过，也没想过在这里，便将李少白拦下来，这样不单成本太大，而且，也不现实。 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道：“去给林风传令让他回来吧。本王还有事让他做。” “是！”护卫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幽州城下，西梁军，犹如潮水一般，一拥而入，到处都是西梁大军，楚国的六万人被李少白丢弃后，已经完全地被韩成围困，只是楚国的将领，也是一员善战之将，即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依旧不显慌乱，攻防有序，韩成虽然取得了绝对优势，但是，在控制伤亡的情况下，一时之间，还拿他们没有什么办法。 关于这一点，他已经派人去请示了莫小川。 莫小川给他的回复很简单，这边的事交给他处理，至于李少白那边，便不用他管了。有了这个答复，韩成就放心了许多，南唐军固然战力不差，但是，他也相信，以寇一郎的能力，应该能将李少白堵住。 现在，再处理起这边的事来，韩成顿时觉得信心十足起来。 韩成这边按部就班，也不着急进攻，甚至，命人直接建起了防御工事，打算与这些楚军长时间的耗下去。而章立，此刻，却是扬眉吐气，一马当先，将长枪挂在马鞍上，手持长弓，大手挥起，口中不断地喊着：“追上去，给老子射李少白一脸，这小子，他娘的，当年还以为他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这么不是玩意……” 李少白的大军前方疾奔，章立后面追着，与他一起追赶李少白的，还有哈日查盖。 哈日查盖这些日子，着实很郁闷。前些日子，李少白发威揍他的时候，不可一世，没想到，这么快便败了，结果，他跟着韩成冲入了幽州城，本来打算分一杯羹，但穆光紧接着便来了，直接派人将幽州城的百姓全部都保护了起来。使得哈日查盖无机可乘，而且，莫小川如此之快便打败了李少白，让他也是又惊又怕，对莫小川又多出了几分敬畏之心。 这也难怪，李少白打他的时候，像是捏软柿子，揍的他哭爹喊娘地跑去找莫小川求援。和莫小川打的时候，又没几下就被打跑了，这给了哈日查盖一种感觉，莫小川又厉害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在这种情况下，他更不敢违逆莫小川的意思，原本打算趁乱浑水摸鱼的心思也收了起来。心中的憋闷和怒气，也全部都转嫁到了李少白的身上。 前些日子，他不是在自己的面前十分的嚣张吗？现在看看他还嚣张不嚣张的起来？ 哈日查盖带着蛮夷大军，跟着章立狂追猛打，草原上的士兵，精于骑射，追杀起来，却是要比阵地战要强的多，这个时候，便显出了他们的厉害之处。 章立看在眼中，也是忍不住露出几分兴奋之情，对着哈日查盖喊道：“老哈，若是抓到李少白，老子就他的头送给你，让你当夜壶……” 老哈是什么玩意？哈日查盖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过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心中不由得有些气恼，自己堂堂的大汗，怎么成了老哈？而且，好像，方才，这小子给自己当老子是吧？心里憋屈的他，待到回过味来，总觉得不是滋味，不过，好在章立后半句话，合了他的心意，将李少白的脑袋当夜壶，这个绝对可以有！ “成交！”他头也没有回地大声说了一句。 “哈哈……”章立大笑出声：“兄弟们，加把劲，莫要让蛮夷人抢了头功……”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不让他如愿 李少白带人从幽州城的南门一路向下奔去，途中，分批留下一些士兵拒敌，一直奔行一些，天亮时分，来到一处岔道。 李少白勒马停下，举目望去，只见这两条路区别很大，左边的是官道，很是平坦，但再往前行二十里路，会经过一处森林，容易埋下伏兵，而且，从此处走，直通之地是莫州。 莫州莫小川屯兵不少，同时有司徒琳儿守着，想从莫州溜过去，怕是不容易，还要经历一番苦战，即便过了莫州，可选择的路，也唯有定州和景州，这两处地方，都不是那么容易走得通的。 而右边的路虽然比之官道略窄，却也并不难行，关键是，从这里过去，便是唐县、浸县，再往下走，便是义昌郡，过了义昌郡，往西南便是沧州、景州，往东南方向走，有一条黄水，可以直通大江，走水路便可到达，若是顺利的话，直接便能回到南唐去。 只不过，现在没有大船，到时，怕是要绑木筏了。一旦莫小川派人在江中拦截，损失估计会很大。眼下，李少白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他早已经派人回南唐禀报求援，只是能不能赶得上，却是一个未知之数。 “将军，我们走哪条路？” 副将也站在李少白的身旁，犹豫良久，实在拿不准主意，这才开口询问。 李少白轻轻摇头，道：“将士们累了一夜，都已经困乏，先下令原地休息，待本将军想想。” “是！”副将也是一脸的疲惫之色，轻轻点头，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看着副将离开，李少白这才身子一松，显出几分疲惫来，他这个人十分的好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明显的输了，却依旧不愿意承认，更不愿意在自己的部众面前显出自己的疲惫来。 在他们的面前，他应该是完美的，一直都不会倒下的一个人。 事实上，李少白如此做，的确也给了部众不小的信心，随意地找了一块山石坐了下来，从怀中摸出酒壶，李少白轻轻地抿了一口，忽地想到，似乎自己当年与莫小川，便是如此自然地饮酒的，可是，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想到，几年之后，两人居然会成为对手，而且，要相互置对方与死敌。 他有些出神，身上的衣衫，尤自带着血迹，也没有换去。单刀挂在背上，之前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歇下来，压在背上的伤口，却是疼的厉害。 尤其是赶了一夜的路，又出了一身的汗，汗水渗入，更凭添了几分痛楚，他握着酒壶，顺着肩头倒在了后背上，酒水浇过，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咬了咬牙，硬忍着没有吱声，随后，冷风吹来，虽然带来几分寒意，不过，身体的疼痛倒是减轻了许多。 “将军，吃些吧！”副将捧来几斤热牛肉递到了李少白的面前。 牛，本来是农耕的主力，一般情况，是很少杀的，便是酒馆里，都是有限制的供应，但李少白在上京城的这段时间，却是没少杀来吃，那些平日里，没有怎么吃过的士兵，都饱了口服，这一次逃走，这些牛肉，便成了他们携带的干粮。 李少白看着牛肉上热气腾腾，蹙眉道：“谁让你们生火了？” 副将忙道：“士兵们都是吃的干粮和冷食，只给将军热了一下，属下已经十分小心了，不会有浓烟传远的。” 李少白听到副将的解释，面色变了变，放下心里，虽然，这一战，损失了不少人手，便是不算楚国那六万人，这一路上留下阻击追兵的人，也有不少。但，即便如此，跟在李少白身边的人，却依旧有近十万人。这十万人赶路的尘土，都要比这一丝的烟火气大。 副将说不会影响到，倒也并非虚言，不过，他依旧轻哼了一声，道：“下不为例！” “是！属下记住了。”副将赶忙点头，将牛肉又往前递了递。 “放那里吧！”李少白说了一句，便扭过头，不再理会副将。 副将把牛肉放到李少白的身旁的石块上，静静地站立到了李少白的身后，一动不动。 李少白顺手抓起一块牛肉丢入口中，就着酒，缓慢地咀嚼着，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招了招手，道：“你也坐下，一起吃些！” “属下不饿！” “让你坐便坐，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李少白面露不悦之色。 副将急忙坐了下来，看了李少白一眼，也抓起牛肉，吃了起来。 “嗯！”李少白将酒壶递到了副将的面前。 “属下不敢！” “拿着！”李少白轻哼了一声。 副将急忙接下，却没有去饮。 看着副将如此，李少白轻轻摇头，也不再勉强他，现在与莫小川成为了敌人，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轻松地陪他饮酒了。 “你觉得，该走哪条路？”李少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副将一愣，抬头去看李少白的面色，却见李少白低着头，看不出什么神色来，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属下以为，还是走左面的大道为好。右面的路，两旁都是高山，往前五里处，还有一处山崖，容易埋下伏兵，而且，按照我们眼下的情况，从这边走，更为合适一些，莫小川不可能想不到，因此，属下觉得，右边的路，危险会更大一些。” 李少白想了想，轻轻点头，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你不了解莫小川。他这个人，擅长用骑兵，而且，很喜欢琢磨别人的心思，他与本将军，也算是有故交，对本将军也有几分了解。若是按照莫小川的猜想，依照本将军的性格，必然是会选择左边的官道，如此，才能避过他的伏兵。那么，莫小川的伏笔必然会放在左面。” “这……”副将听的有些糊涂。 “呵呵呵……”李少白笑了笑，道：“你不明白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本将军不会如莫小川的愿的，即便右面有他的伏兵又如何？本将军，便往右面走，左边便偏偏空出来。” 副将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好了，让将士们准备上路过，此地，不是就留之所，到了唐县，会让他们好好休息的！” “是！”副将赶忙答应了一声。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岂能饶他 通往唐县的路上，冷风阵阵，幽州城这边的春天太过寒冷，李少白不禁有些思念自己南唐的故乡了。在南唐，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春暖花开了吧。 他的眼中，闪出一丝柔色，不过，随即便消失不见，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能露出这等柔情的一面，大军还处在危险之中，稍有不慎，或许就会被莫小川有机可乘。 这一战之后，李少白已经对莫小川不敢生出一点轻视之心，即便，他依旧显得有些自负和自傲，但心态却已经出现了变化。 大军行了大半日，追兵没有看到，前方也没有遇到伏兵，副将紧紧提起了一颗心，不由得出现了松懈，他催马上前，来到李少白的身旁，道：“将军，看来果然如您所料，莫小川将伏兵全部都放到了通往莫州的那条路上。” 李少白催马走着，前方的探路的士兵已经回来，看模样安然无损，大军正在通往一处山崖边的小道，李少白举头望了望，头顶的山崖，光秃秃的，连杂草都没有，大军行过，惊得飞鸟四下乱飞，看来，这里是安全的，他心中大定，哈哈一笑，道：“莫小川也不过如此，此次我们虽然败了，不过，总有一天，本将军会还回来的。”说罢，他抬头又望了一眼山崖，道：“若是莫小川在此地埋伏一路大军的话，咱们将插翅难飞，他果然还是太过自信了一些，以为本将军看不出他的诡计来。” 李少白的话音一落，忽然，崖顶轰隆隆一声巨响，李少白便是一愣，后面的士兵，却是惊叫了起来，口中高喊着：“石头……” 李少白都没有细想这句“石头”是什么意思，便下意识地从马上跃起，直接朝着来路飞奔而回。这是他这么多年行军打仗培养出来的警觉，当他刚刚跑出崖底，便见巨大的圆形石块，朝着崖顶上方的山顶上直接滚落了下来。 “轰隆隆！”传下来的同时，第一批石头已经落下，直接砸到了崖底的道路上，本来就不宽阔的道路，直接被石块堆满了，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士兵，顿时在一阵阵的惨叫声中，被砸成了肉泥，碎肉混着鲜血溅了李少白一脸。 李少白的眼睛都红了，气得咬牙切齿，长声嘶吼了起来：“莫小川……” 当李少白的怒吼之声传遍山野之时，从上方山顶冲下来一千多的西梁军，为首的一员将领哈哈大笑，道：“李将军，你果然如王爷所料一般，十分机警，居然让你躲开了。不过，王爷让我给你带一句话，这条路不通，若是想走，便改道吧，王爷在莫州等着你。” 李少白满脸怒色，盯着上方的将领，怒哼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与本将军说话。来人，放箭……” 李少白的命令刚刚下达，崖顶上的将领不慌不忙地挥了挥手，一阵箭雨便射了下来，下方的南唐军还没来得及抬弓搭箭，便又是一阵惨叫。 “李将军，要走便趁早吧，若是被章将军赶上来，怕是，便要将你堵在此地了。”西凉将领放肆地大声笑了起来。 李少白虽然气恼异常，却也无可奈何，咬着牙，被士兵掩护着撤了出去。 队伍一直撤退出数里地，这才停了下来，李少白的副将，此刻，也是身上带伤，他回头望了一眼崖下的道路，轻声一叹，道：“将军，这条路我们走不过去，已经被堵死了。属下，之前留意了一下，那些山石，都是被人修整过的，看来，西梁人早已经有了准备。” “本将军知晓。”李少白黑着脸说了一句。 副将噎了噎，点了点头，他本来还想提醒李少白一句，既然莫小川在此地都有了这般安排，怕是通往莫州的那条路也不好走，但是，看到李少白如此，知道这句话若是说出来，怕是李少白反倒可能迁怒与他，想了想，便作罢了。 李少白似乎看出了副将的心思，扭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说，莫小川在莫州埋伏的人，只会更多，我们这边过去，是自投罗网？” “属下不敢！”副将的面色一变，急忙低头说道。 “哼！”李少白冷哼了一声，抬眼朝着远处望去，似乎不是对副将说话一般，张口言道：“没什么不敢的，这是事实，不过，莫小川若以为，如此便能困住我，那么，他便想错了，这一次，本将军要让他知道，我们南唐军的厉害！” 副将点了点头，又道：“末将明白。” “好了，你去安抚一下将士们，现在军心不稳，切不可掉以轻心。”李少白摆了摆手道。 副将看到李少白的面色逐渐地恢复了正常，心中安稳了不少，尽管这一次，李少白吃了败仗，不过，他却没有想太多，对于李少白，他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李少白在军中的威信，并非是吹牛吹出来的，也是一场场的硬仗打来的，一场胜败，岂能将他以前的积威尽散，这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此刻，眼见李少白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便似乎有主心骨，当即答应一声，又唤来几个士兵帮李少白清理衣衫和处理伤势，随即，自己连伤都没有处理，便匆匆地去安排了。 南唐军，并非是乌合之众，这场仗，他们打的十分憋屈，但此刻，军心却并未有太多的变故，在副将的刻意安排下，士兵们很快便安稳了下来。 原地休息了半个时辰，吃了一些东西，在李少白的一声令下之后，再度上路，朝着来路返了回去。 就在他们刚刚回来岔道口的时候，突然，一声大笑传来，章立乘在马上，远远地看着李少白，大声喊道：“李少白，老子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站着别动，让老子射上三百箭，若你不死，老子就放了你！” “章立，你莫道本将军怕了你，待本将军去取你的狗头。”李少白看到章立，并未表现出惊慌，反而是面带怒色，因为，章立出现在此地，便说明，他留下来阻敌的士兵已经败了，这些人，可不像幽州城中的六万楚军，可都是他的南唐兵，一个个忠心耿耿，想到这些，他的心都快滴血了。 副将看到李少白有些冲动，急忙上前劝阻：“将军，他这是激将之法，莫要中计，我们快走！” “欺人太甚，本将军岂能饶他！”李少白大声地吼着！ “将军，不可！”副将却是有些慌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白痴！ 李少白一副不依不饶，要与章立死拼的模样，可是吓坏了副将。副将倒是不怕李少白打不过章立，章立只带了三万人，便是加上旁边的那些蛮夷人，在兵力上，也不会有什么优势，再加上，李少白的兵法造诣，与章立相比，不会差，而且，李少白的实战经验十分的丰富，若是在此地打起来，章立未必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副将主要是怕莫小川会派兵增援，若是在此地被章立拖住，从莫州那边，莫小川又派了人过来的话，南唐军便是腹背受敌，大军在士气上又不如西梁军，到时候，焉有不败之理。 因此，副将直接拉住了李少白的缰绳，便将他的马带了回来。 李少白其实，也明白这一点，但在这个时候，他若是一畏的逃跑，而不做作样子的话，本来就低落的士气，必然会更加的下滑，这是他怎么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个样子，他必须的做，还好副将给的台阶也很充足，李少白见状，也就不再坚持，若是再坚持下去的话，万一副将弄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跟着冲上去的话，便不好收拾了。 如此，顺着副将的台阶，李少白也就调转马头走了。 章立一开始看到李少白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也是吓了一条，莫小川之前派人给他送来的军令，可不是让他在此地与李少白拼命，只需要他截下李少白的一些部众便好，若是他当真在此地与李少白拼起了命来，章立自己也没有必胜的信心，而且，还会破坏莫小川的全盘计划，这个罪名，他可吃罪不起。 还好李少白也没有太过坚持，顺利地走了。 看到李少白离开，章立一开始并没有再放什么狠话，也没有再激李少白，因为，他自己也怕李少白当真再杀回来。 直到李少白走远了一些，他这才又高声吼道：“李少白，你看你那个熊样，本将军还以为你当真有胆子一战，给老子站住，让老子射一顿再说。” 章立喊着，抬弓搭箭，一副要将李少白射下马来的架势，但是，距离已经很远，他的话能不能传过去，还不知晓，箭是肯定射不到了，再说，即便能射到，李少白身旁的人，也不是摆设，岂能真的让他射中。 不过，章立也是嘴上快活一下，顺便提示一些自己人的士气，打击一南唐军的心理，倒也并非真的要追上去射李少白几箭。但南唐军这边，显然不是这般认为的，看到章立追了过去，从南唐军中分出了一路人马，为首一员身体粗壮胖实的黑脸汉子，高吼一声：“章立，凭你也配与我家将军交手，你的对手是某家，可敢一战？” “你这样的小卒，老子一天不知斩杀多少，多你也不也不多，来吧！”章立顺势调转马头，朝着这员南唐将领冲了过来。 这员黑脸南唐大将，手握着一柄大斧，看到章立冲来，双目猛地一睁，大喝一声，将斧头高高地举起，便朝着章立而来。章立在距离这南唐将军不足十丈的距离之时，突然对着南唐将领便放出了一箭。 南唐将领急忙避让，待到他让开之后，却见章立已经打马而回，居然跑了。 南唐将军呆了呆，没想到，章立这等在中原也有些名号的大将，居然会临阵逃跑，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章立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痴，这是战场，老子的目标是李少白，谁要与你这黑货撕斗。给老子射他……”后面的这半句，却是对西梁军说的，西梁士兵好似已经习惯了章立的这种打发，不用章立说，便已经冲上前来，听到章立的话，当即万箭齐发，朝着那将领射去。 那南唐将领猛地反应了过来，正想退回，却已经晚了，万箭齐发之下，顿时被射成了刺猬。 看着南唐军连人带马倒了下去，章立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白痴！”说罢，大手一挥，西梁军顿时便朝着南唐军冲了过去。 哈日查盖见状，正在犹豫，这个时候，章立却催马来到了他的身旁：“我说老哈，这边的这些人，老子一个人就能收拾掉他们，我看你还是去追李少白吧。别让那小子跑了，你们蛮夷军的战马快，这一点，要比我们有优势。” 哈日查盖听着章立的话，心中十分的别扭，不过，章立的建议，他倒是听了进去，毕竟，他与西梁军的目的是不同的，西梁军志在消灭李少白，同时稳固西梁的形式。 而哈日查盖的蛮夷军，却懒得理会这些，西梁军占领的地方，是不可能给他哈日查盖的，所以，他此次与莫小川争取到了进入中原的机会，只是想要从中捞好处来的。 南唐军的辎重，已经被李少白的人带走了，若是与章立一起，在此处战下去，油水太少，而且，这一路上，他也感觉出了章立这货是个一毛不拔的主，黑起来比莫小川还厉害，与他在一处，也着实不好分出什么好处来。 他几乎只是在脑中一闪，这个念头便浮现了出来，当即点头，道：“既如此，那这边便交给章将军了，本大汗去追那李少白，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本大汗”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章立听在耳中，自然能够听出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出来一般，嘿嘿一笑，道：“如此，便拜托你了，老哈！回头，老子请你喝酒！” 在哈日查盖一脸郁闷的表情下，章立哈哈大笑着，带着冲如了南唐军的阵营之中。 司徒青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却是面露犹豫之色，哈日查盖看不出来，他却是能看明白的，无论是章立还是莫小川，根本不会给蛮夷军太多的好处。蛮夷军如今在这里，最好的办法，便是停下来，尽快地撤回草原去，若是再深入下去，一应的口粮都要西梁军来支援，怕是，到时候哈日查盖非但一点好处都捞不到，最后，还要被莫小川剐下一层皮来。 这些话，他虽然隐晦地对哈日查盖提起过，但是，哈日查盖根本听不进去，因此，他也知晓，在这个时候，劝阻哈日查盖的话，更是不可能的。 司徒青便是心中有些憋闷，却也只能憋着了，不好说出来。 哈日查盖此刻，双目早已经被南唐军的辎重吸引了，岂会想这么多，看到章立离开，当即也是大手一挥，蛮夷军口中呼啸着，喊着草原语，朝着李少白追了过去。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烈火 南唐军一路远去，哈日查盖紧紧尾随。李少白郁闷不已，哈日查盖这等货色，现在也能欺负到他的头上，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奔行出一段路后，看着哈日查盖越来越近，李少白转头对副将，道：“去将这蛮子收拾掉！” 副将答应一声，安排了几员将领率军堵截。 哈日查盖率军冲来，两军很快便交战在了一处，李少白马不停蹄，继续前行。 南唐军在西梁军的不断碾压之下，战斗力直线下降，哈日查盖尽管之前被李少白痛揍过，此刻却也是信心大增，然而，当哈日查盖当真与南唐军对上的时候，这才发现，事情并非是自己想象的那边简单。 看似已经不堪一击的南唐军，竟是异常英勇，尤其是双方距离接近，陷入混战之后，哈日查盖很快便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抵挡不住了。 他心中十分的不解，南唐军不是奔逃一夜吗？不是战斗力已经下降了吗？不是败了吗？自己乘胜之师追来，怎么反倒是有些打不过这些败军之将？ 其实，哈日查盖忽略了一点，打败南唐军的，并非是他们蛮夷人，而是西梁军。 南唐军因为新败，在西梁军追来的时候，固然士气不盛，交战的时候，本身的战斗力，也不能完全的发挥出来。但是，他们这些蛮夷军却不同西梁军。 在不久前，蛮夷军还被南唐军痛揍过，在他们的面前，南唐军根本就不会惧怕，反倒好似找到了一个出气的对象，一个软柿子可捏。这也是中原人骨子里的傲气。 尽管蛮夷人一直在西梁和燕国的边境滋扰百姓，可中原人从未将蛮夷人当中与自己平等的民资，在中原民族看来，蛮夷人便是未开化的一些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这并非是近些年才有的，而是自古流传下来的，从大汉朝建立下威信，到前朝的大周朝，中原人一直都在周围民族树立着绝对强势的姿态，即便现在中原已经分裂成了四国，但骨子里流传下来的那种民族习性，却未曾改变。 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与南唐军交战的时候，还用的草原那一套，而且，渐渐不支，心中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此地显然与草原不同，草原上，战马可以任意驰骋，蛮夷军完全可以迂回作战，凭借自己的骑术拖垮南唐军。 但此地道路尽管开阔，却容不下如此规模的大军作战，道路以外均是山地，小丘，这种地形，更适合展开阵地战，多兵种配合作战。蛮夷军全部都是骑兵，有无法凭借骑兵强大的穿透力将南唐军的阵型冲乱，自然无法取得优势。 司徒青上前，在哈日查盖的耳旁轻声说道：“大汗，我们先退吧，这些人为了给李少白争取时间，都拼命了，若是与他们纠缠下去，怕是将士会伤亡很大。” 司徒青话虽然如此说，心中想得，却是另外的一番想法。章立让哈日查盖来追李少白，应该想得便是让哈日查盖拖住李少白一部分兵力，从而给莫小川那边减小压力。 偏偏哈日查盖看不明白这一点，想要从莫小川的手中分一杯羹出来，这番下去，怕是损失会十分的惨重。 但这种话，他又无法明言，这种吞吞吐吐的劝言，哈日查盖又完全的听不进去。 司徒青感到由衷的无奈，眼见哈日查盖部位所动，他也只能是一声长叹，不再劝说，在他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有些顾念司徒青和司徒玉儿司、徒琳儿姐妹。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莫小川毕竟是他的女婿，虽说，他现在效忠于哈日查盖，但也不能不顾及这一点。 哈日查盖与南唐军在此地厮杀的难解难分，李少白却已经远去。 不过，跟在李少白身边的人，已经不足五万了，章立和哈日查盖连番进攻之下，又拖去了他一半的兵力。 李少白的心虽然在滴血，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任何的变化，他明白，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软弱，因为在前方，莫小川还等着他，在李少白的心中，无论是章立还是韩成，更别提哈日查盖，他们统统都不能算得上是他真正的对手，他眼中的对手，只有一个，那便是莫小川。 也唯有莫小川，能够让他心生忌惮，不得不绷紧了神经去面对。 前方，是一片森林，这个季节，森林之中的枝叶并不茂盛，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积雪，积雪上，有大军踩过的印记。莫小川在此地留有伏兵，这一点，便是不用去看那些脚印，李少白也明白。 可即便明白，他也不得不从这条路走，说好听点，便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难听点，已然是穷途末路，没有选择了。 不过，即便路没得选，走法，却是可以变的。 李少白在即将到达前方树林之时，下令让大军停下，从新整顿，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正才放慢了速度，朝着前方行去。大军徐徐而进，不急不缓，队形工整，显出了南唐精锐之师的气魄。 李少白带着亲兵行在最前方，后面的队伍，相互策应，紧紧地跟着。 前方的路，显得很长。 李少白眉头紧凝着，斥候派出了不少，但蹿入林中没多久，便听到了惨叫之声，应该是被西梁军杀死在了林中。这一点，早有预料，因此，李少白也并不十分的意外，也未曾显出半丝的慌乱。 斥候死了，不过，他们的探路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通过他们的惨叫之声，也让李少白大概地掌握了西梁军距离自己远近。 让李少白意外的是，当他们带着亲兵一直穿过森林，走出了危险区域之后，西梁军都未曾有什么动静，正当他心生疑惑，想要再派人一探究竟的时候，突然，天空之中，一个个斗大的坛子飞舞了出来，朝着南唐大军摆成的长蛇阵砸落，直接将南唐军拦腰切断了。 李少白面带诧异之色，顺着风嗅了嗅，面色却是陡然大变，脱口而出：“是火油，让将士们快走……” 李少白的话音未落，突然，林中喊杀声大震，一道道火箭射出，洒了满地的火油轰然腾起了烈火……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蚕食 火光冲天而起，阵阵惨烈的叫声传了出来，与此同时，林中一辆辆推车被人从上方推下，上面添着干柴，早已经点燃，推车下来的同时，后方的西梁军也喊杀着冲了下来，不断地洒着火油，道路顿时被切断了。 李少白的面色发白，被大火所阻的，乃是他近一半的兵力，现在，逃过来的，只剩下了不到三万人。看着大火，李少白猛地握紧了拳头，他现在也看了出来，莫小川一直都在损耗他的兵力，打算用这种蚕食战术，将他的大军一口一口地吞掉，可是，即便心中明白，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本来，火油这种东西，燃烧的快，灭的也快，但西梁军却动用了几十辆投石车不断地抛射着火油，以便补充，同时，使得火势面积也在不断地扩大着，南唐军只要溅在身上一些，便会被大火燃着。 燃了火的士兵，一个个惨叫着四处奔逃，朝着西梁军去的，全部倒在了箭雨之下，使得他们只能朝着自己人奔去，如此，顿时将那些没有被大火所扰的南唐军也阵型乱了起来。 西梁军趁着这个时候，从山上掩杀而下，只是短短的时间，南唐军的败势却已经着显了出来。 李少白的副将在一旁，咬着牙，道：“将军，走吧。即便杀回去，也只会落入莫小川的圈套，被全部困在此地罢了。” 李少白点了点头，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催马而去，快速地消失在了森林的尽头。 看着李少白远去，西梁军也没有追赶，因为，在前方，还有人在等着他。 莫小川此刻，正在莫州城的前方，身边伴着司徒琳儿。司徒琳儿如今，越发的好看了，面上的青涩和那种聪明的略显狡黠的神态已经完全褪去，整个人稳重了许多，多了几分端庄贵气。 这也难怪，以前她只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尽管，做的事，也不是寻常女子所为，可毕竟格局还是太小了一些，现在莫小川将莫州交给了她，虽说不是她亲自统兵，但毕竟借接地掌管着几十万的大军，已经过了几年的时间，气质上，自然会有变化的。 莫小川此刻拉着她的手，两人慢步前行着。 在她们后方，林风和韩馨予各自带着人远远地跟着。 林风是莫小川的护卫，韩馨予这个女将军，现在基本上成了司徒琳儿的亲兵队长了。 “章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韩馨予趁着莫小川在前面与司徒琳儿说话，冷着脸在一旁对着林风问道。 林风看到韩馨予的面色不好，心知，她与章立必然又是闹了别扭，这乃是他们的家务事，林风也不想参合，更不在意，只是淡然一笑，道：“这个，你便该问王爷了。这小子现在已经是统兵一方的大将了，王爷自然有更重的事交给他，我只不所是一个小小的护卫，岂能了解那么多。” “林护卫若也算是‘小小’的护卫，那让其他护卫怎么活？”韩馨予说道。 “哈哈……”林风笑出了声来：“能随意被一个女子取笑，还说不是小小护卫吗？” 韩馨予被林风如此一说，一时语滞，闭口不去理他了。过了一会儿，却是双眸之中闪出几分冲动之色，道：“听闻李少白会从莫州经过，到时候，也不知道我们女兵能不能上战场。” 看到韩馨予跃跃欲试的模样，林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开口。 韩馨予说这话，其实就是想从林风这边探一探口风，早已经注意着他的举动，见他如此，心知，林风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她这个人，虽然言辞上，并不十分厉害，但这并不等于她的脑袋不聪明，看到林风这般，岂能放过他。 “林风，你与章立是不是朋友？” 韩馨予突然问道。 “呃？”林风一愣：“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若不回答，我便认为，你不把章立当朋友，觉得章立这个人太差，没资格做你林护卫的兄弟。”韩馨予轻哼了一声。她的心中明白，若是论言辞，十个她都未必是林风的对手，因此，也不在这上面下工夫，直接动用了威逼的手段。 林风看着韩馨予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不过，即便明白，可韩馨予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若是他不吱声的话，便显得面子上过不去了。 想了想，林风轻轻摇头，道：“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是当初与章立只有婚约，相互没有见过面的那个韩姑娘了，这等话，还用问吗？章立和我，都是最初便跟在王爷的身边的人，虽然这小子，有的时候，不是个东西，但我岂能不拿他当兄弟？不单我拿他当兄弟，其实，王爷一直也拿他当兄弟的。” “哦？”韩馨予眨了眨眼。 林风轻声一笑，道：“你也莫要高兴的太早，正因为王爷拿他当兄弟，所以，王爷不可能让他的家眷去冒险！”林风说罢，带着人吵前行去。 韩馨予一愣，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加紧了几步，跑上前去，道：“林风，你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我什么都没有说！”林风轻轻摇头，微笑着，道：“其实，有些事，你该去问琳儿夫人。她在王爷面前进言的话，要比我和章立强的多，再说，关于你的事，我们两人，也不好在王爷面前说什么。”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韩馨予如何不明白。 林风这是告诉她，她的女兵想要参战，还需要司徒琳儿的允许。若是没有司徒琳儿的话，八成是没戏了。 想到此处，韩馨予眉头紧锁了起来，她沉思片刻后，猛地加紧了步子，朝着前方莫小川和司徒琳儿所在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林风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由得吓了一跳，现在乃是莫小川和司徒琳儿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她这么去打扰，岂不是找不痛快？ 不过，想了想，他发现，自己即便叫住了韩馨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只能摇头作罢，将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大局 莫小川站在山脚下，抬头望向远处，面上的神色十分的平静。司徒琳儿在他的身侧静静地凝望着他，脸上带着微笑，一副幸福的神色。 “李少白应该快到了。”良久莫小川轻声说出了一句。 司徒琳儿点了点头，道：“按照之前探马回报，算一算时间，应该还有两个时辰左右，若是李少白不计后果的赶路，应该一个时辰，便能够到了。” “那个叫赵一凡的如何？”莫小川突然问道。 “赵一凡？”司徒琳儿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 “听闻你对他很看重。”莫小川道。 “哦？我们的大王爷，莫不是吃醋了？怕我跟别人跑了？” “我会怕？”莫小川一扬眉，道：“你别忘记，我可是西梁的亲王。” “人家现在也是将军啊，而且，还是你这位西梁的亲王给讨来的封赏。”司徒琳儿道。 “我还是天道高手，而且，还会杀人。”莫小川抹了抹北斗剑，一副随时要拔剑的模样。 司徒琳儿突然笑出了声来，道：“外界传言，西梁的晨王乃是一个煞神，恐怕，没有人能想到，其实，莫王爷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因为看到的人都死了。”莫小川哈哈一笑，言归正传，道：“你明白我的意思，那个赵一凡，当真如你信中说的那般？李少白毕竟是当世名将，不可掉以轻心，你该明白的。” 听到莫小川认真了起来，司徒琳儿也不再开玩笑，收起了笑容，面色一正，道：“若是面对幽州城时的李少白，赵一凡或许还有些生涩，不过，现在这种时候，李少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帐下的将士，也所剩无多，而且，多是疲兵，若是赵一凡连这样的李少白都战不过，也就枉费你的一番苦心了。” “应该是你苦心吧。”莫小川笑道。 “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王爷培养人才。”司徒琳儿说罢，轻声道：“再说，此人其实不是我发现的，而是寇一郎将军推荐过来的，只不过，他不想让人误会他在军中培植人手，所以，托付给了我。” 对于司徒琳儿说的这些，莫小川自然是知晓的，他要将一个无名小卒突然提升到参将的位置上，这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等于是一步登天了，面对这种决定，即便是莫小川，也不能草率，因此，这个叫赵一凡的人，他早在下达命令提拔之前，便已经派人调查过他的底细了，也明白这个人，其实是寇一郎军中的一个小旗，在一次战斗之中，此人指挥着十名士兵，居然守住了燕军三百多人的进攻，拖了近一个时辰。 也因为这一战，他被寇一郎所看重，寇一郎在观察了他许久之后，这才向司徒琳儿提起了此人，司徒琳儿又派人观察了一段时间，才给莫小川写的信。 这个人，出身清白，乃是地地道道的燕国人，家境贫寒，只有一个老娘，幼时爱读书，但是，这个时候的科举所取之人，极为有限，官员大多都是推举选拔，尤其燕国这种地方，更是如此。 这也使得他，报国无门，最后，弃文学武，但贫寒之家，除非是天份极高，或者是有特殊机遇的人，一般人，练武是很难取得大成就的，先不说武功心法难救，即便是江湖上二流门派的心法，价格也是极为昂贵的，何况，光有心法，也是不行，还要借助很多名贵的药材来温养经脉，这些，对于赵一凡来说，全部都没有。 因而，他的武功平平，学的也只是一些战场上可以用的到外家功夫，不过，因为他以前读书的这段经历，使得他对于兵法一道十分痴迷，而且，在这方面，极有天赋。 不过，以前他所面对的，都是一些小格局的战斗，现在，突然将他提升为了参将，而且，手中还带了一万五千兵力，这对他来说，是一个考验，但对莫小川来说，却是一次冒险。 眼见司徒琳儿对此人也十分的看重，莫小川的心中略微放心了一些，轻轻点头，道：“这些，无需解释，你办事，我是放心的。若是连你们都信不过，我还能信谁呢？” 莫小川的这一句“你们”，自然指的他身边的众女，司徒琳儿听在耳中，虽然心里略微有一丝不快，不过，随后也释然了，莫小川能够这边将众女都放在心中，从另一方面来说，对她也是有好处的。 不然的话，这么久的时间不见，她便该担心莫小川的心会不会被其他几女牵走了。 想到这里，她抿嘴一笑，道：“这些，你也同样无需对我解释，我是你的人，为你做什么，都是本份。” 莫小川伸出手，揽住了司徒琳儿的肩头，道：“其实，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晓，你这样推举人，可能会引来他人非议，但你还是如此做了。对此，我心里其实很感动的。” 司徒琳儿依旧抿着嘴，但是，笑容却不见了。她之前做这些的时候，的确如莫小川所言一般，是想过这些的，可她的心中，并未觉得莫小川会想到这一点，也没想过，让莫小川领他的情。此刻，听到莫小川如此说，心中不由得有些发酸，虽说，众女之中，她现在的权势是最大的，可是，这些却并非是她想要的，若是按照她的心意的话，她更愿意像以前一样，跟在莫小川的身边，帮莫小川出谋划策，亦或者，如同司徒玉儿那样，留在府中，做一个普通的女人。 但是，她却明白，莫小川现在不需要一个跟在身边，替他拾遗补漏的人，更不缺少一个留在府中打理上下的人。而是却一个可以独当一面，让他能够完全信任的同时，还能将大局做好的人。 因此，现在的她，无疑更适合坐在这样的位置上。 手中握有大权，她的内心，却依旧是一个想让人宠爱的女子，听到自己的男人如此贴心的话，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没事的，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心里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但是，嘴上，她还是如此说道。 莫小川了解她的脾性，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她的小手。 “王爷，琳儿夫人，末将有礼！”这个时候，韩馨予却走了过来，猛地行礼，高声喊道。 司徒琳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有所不同 “王爷，琳儿夫人，末将有话要说。”韩馨予躬身行礼，高声说道。 莫小川与司徒琳儿相视一眼，随后，莫小川笑了笑，道：“韩将军应该是有事对琳儿说吧，那你们谈吧。”说罢，又瞅了瞅司徒琳儿，对她微微点头，迈步离开了。 韩馨予并未阻拦，只是行礼将莫小川送了出去。 看到莫小川临走前的动作，司徒琳儿知晓，莫小川应该已经猜出了韩馨予的来意，如此，只是告诉她，一切决定，她自己看着办便好。 “琳儿夫人，我……” 莫小川离开之后，韩馨予的面色也没有了先前那般紧张了。说实话，莫小川在身旁，她的心中还是十分担心的，万一莫小川一口拒绝了，她便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即便事后再去求司徒琳儿，也不会有作用，因为，她明白，司徒琳儿虽然对自己不错，但在司徒琳儿的心中，无人可以与莫小川相提并论。 即便司徒琳儿有心帮她，但为了维护莫小川的面子和威信，也不可能再出声。现在莫小川离开，无疑是给她制造了机会。 只是，她刚要开口，司徒琳儿却率先，道：“韩姐姐，你是不是想要率军出战？” 韩馨予微感诧异，不过，随即便释然了，司徒琳儿毕竟不是普通的女子，莫小川能将燕国南边半壁江山将给司徒琳儿来管理调度，若是司徒琳儿连自己前来的意图都猜不出的话，那反而才是一件怪异。 想明白了这些，她反倒是轻松了下来，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琳儿妹妹，我已经跟了你这么久，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思，一直一来，我都不认为，上阵杀敌只是男人的事。我们女子，也能做那男人可做之事，我早已经准备好了，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原本，我以为王爷召集的女兵之后，这个机会便不远了，可是，现在两年都过去了。却一直都没有变化，我帐下许多的姐妹都动摇了，她们不知道，以前做的那些事，和那些准备，到底值不值得，我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都是放过豪言壮语的，可现在，这些豪言壮语，却好似一个笑话一般。琳儿夫人，你一直对我们的约束并不严，可是，你知道为什么，你准许她们回家，这两年来，却没有一个人回去？其实，我们并不是不想家，不想回去看看，而是我们没有脸回去，回去了，遇到了熟人，该怎么说？当有人问起来，听闻你们当了兵，杀了多少敌人？我们要怎么回答？我们实言相告？还是扯谎骗人？实话，我们说不出口，但谎言，却毕竟是谎言，很容易就会被拆穿，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我们只能选择不回去……” “韩姐姐……” “琳儿夫人，你听我说。”韩馨予一口气说到现在，却好似说上了瘾一般，其实，她的心中着实憋屈的厉害，她以前在章立的满腔夸下过海口，可是，直到现在，她都挂着一个将军的名头，真正的战场，却根本就没有上过，在她自己看来，其实，自己就是一个护卫，而且，还是那种装门面的护卫。因为，在司徒琳儿的身边，一直都有齐心堂的高手暗中保护，根本就用不着她们出手。她的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只想一吐为快。 “我们要求，其实很简单，只是想让男人们不要将我们当做生育的工具，不要将我们当做只会女红绣花之人。我们要的，只是他们的认同，我知道，要做到这一点很难，男人可以宠着女人，可以在大多的事上，依着女人，可是，在他们的心中，却从来都不将女人当做与他们平等相待之人。琳儿夫人其实很幸福，王爷对你的看法，完全不同，可以不因为你是女儿身而对你别样相待，这是你的幸运，我一直以为，王爷是一个特殊的男子，现在看来，他也只是对你一人特别而已。不过，这也只是我瞎猜的，我……” “韩姐姐……”司徒琳儿笑了起来，她听到韩馨予对她的称呼改变，便知道，她此刻十分的激动，对于莫小川临行前的动作，司徒琳儿理解的更为多了一些，她觉得，莫小川应该是同意让韩馨予出战的，只不过，他毕竟是西梁的亲王，有的时候，不得不有所顾忌，这种事，若是落在那些儒生们的耳中，必然又大做文章，这些人对于司徒琳儿能够容忍，并不是因为司徒琳儿的才华有多么出众，最初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你有什么才华，之所以不敢多说什么，只因为，她是莫小川的女人，但是，韩馨予却不同。 韩馨予的父亲韩閖，乃是言官里的表率，韩馨予从军，已经引起许多人的诟病了，再加上章博昌这层关系，她没出什么事还好，若是出了一点事，那么，必然会让人大书特书。 因此，莫小川对于这件事，着实有些头疼，索性完全地甩给了她做，不过，她明白，若是有什么事的话，莫小川必然会站出来，替她顶住的。 司徒琳儿对于此事，倒也不是临时起意，其实，她很早之前便在考虑了。看着韩馨予的神情，司徒琳儿轻声说道：“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希望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韩馨予一愣，随即，面色一正，道：“你说。”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出事。”司徒琳儿说道。 韩馨予点了点头，随即反应了过来，面露狂喜之色：“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司徒琳儿微笑点头。 “对了，要不要我现在去将王爷追回来……”韩馨予激动之余，却还想到了，莫小川并未下令，这一走，若是拖久了，这边的战事结束了，怕就没她什么事了。 司徒琳儿摇头，道：“不用了，他已经同意了……” “啊？什么时候？”韩馨予不解。 司徒琳儿没有解释，只是笑着道：“你其实，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的确和一般的男子有所不同……” 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冲阵 莫州城前的管道上，一员西梁将军，生的一副大众脸，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便找不出来那种，体形也十分的寻常，丝毫看不出一点特殊来，而且，他身上的铠甲，也比较普通，若不是背后一张火红的披风迎风飞扬着，都不会让人将他与统领这支西梁大军的将军联系到一起，但是，他现在却是这支队伍中不折不扣的主将。 此人，正是莫小川破格提拔起来的赵一凡。 此时，他的身边跟着一员偏将，给他做副手，看着前方南唐军由远及近，尽管看起来浑身尘土，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锐色，但军容整齐，看起来，丝毫没有败军那应该有的模样。 赵一凡看在眼中，忍不住叹息一声，道：“李少白，果然不愧是名将，单这军容，同样的情况下，我未必能够做到。” 偏将也是忍不住点头，道：“此人的确有过人之处，若不然，王爷也不会如此重视，现在除了寇将军手中抵挡南唐军边境的大军，几乎燕国我们的人都动用了起来。但是，他还能走到这里，便足以证明他的不凡，将军切不可大意。” “嗯！”赵一凡认真地点头。 这便是赵一凡的不凡之处，他是当初莫小川攻下易州之后，征召来的，本来，他以前对燕国，可谓是十分的忠诚，不过，自从老娘被贪官比死之后，他便早已经没有了这种感觉，现在，莫小川对他如此重用，早已让他死心塌地。而且，他这个人出身不好，却有容人之量，对于下属的建议，一向都能够听取。 因为，他被莫小川破格提拔，许多人都等着看他的笑话，所以，他更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出错，生怕辜负了莫小川的众望。即便，莫小川并未召见过他，对他的一切封赏，也只不过是一纸公函。 但是，作为一个军中的小旗，能被莫小川看在眼中，这已经让他觉得是莫大的荣耀了，事实上，这件事之后，许多士兵，也更为的卖力起来。 他们发现，即便是做小兵的，也可能被王爷注意到，若是能成为赵一凡这样扶摇直上之人，那这辈子便值了。所以，赵一凡现在在底层士兵之中，乃是榜样，不过，很多中层将领却是不大看得起他。 原因嘛，很简单，因为他的资历不够厚实，在别人眼中，靠得也只是王爷的福荫而已。 赵一凡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长枪高高的举起，高声说道：“传令，列阵，不可让李少白从我们这里过去。”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急忙传下了命令。 队伍整齐地排列开来，刀盾手和长枪兵排在最前方，后面是弓箭手，正是典型的防御阵型。 李少白，这个时候，也行至了距离西梁军一箭之地，他停下了马，眉头紧蹙着，看着前方西梁军的阵型，心知守方的将领乃是一个通晓兵法之人，因此，他也不激进。 只是站在，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一旁的副将，轻声问道：“将军，可是在找莫小川？” 李少白没有否认，微微点头。 副将催马上前，对着前方的西梁军高声喊道：“前方主将是何人？” “乃是我家赵一凡将军。”西梁偏将答道。 “哼，无名小卒。”李少白听到这个名字，并不以为然。 副将也是略感诧异，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莫小川居然派了一个无名之人守着，之前，李少白和副将商议之时，推断，这里即便不是莫小川亲自领兵，也可能是寇一郎之流的武将，甚至是卢尚，可眼下，却发现是一个从未听说过名字之人，副将也是面露不屑，道：“前面的人听着，让莫小川出来搭话。” 赵一凡听到李少白副将的话，对着身边的偏将轻轻一扬下巴，偏将意会，也上前高声喊道：“李少白，我家将军说了，若是你连这里都通不过，根本就没有资格见我家王爷。不过，你若现在便想见到王爷，便束手就擒，或许，王爷开恩，还能见你一面。” 李少白听到此言，握了握拳，冷哼出声。 副将忙道：“将军切勿动怒。” “这个，本将军自然知晓。”李少白闭上了双眼，让自己平静了有些，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都似乎变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给人一种十分冷漠的感觉，他沉下声来，高声说道：“列阵，杀过去。” 李少白这是要硬冲了，现在，在李少白身边的基本上都是骑兵，一路厮杀奔逃，能来到这里的，也只有骑兵，这种速度快的兵种，因为时间和兵种的制约，使得李少白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策略，亦或者等待机会寻找对手的破绽了。副将虽然知晓，这种冲阵之法，损失会很大，可是，他们却没的选择了。 当即，他挥舞令旗，命令大军待命，随即，在李少白大手挥下的瞬间，南唐军如同潮水一般朝着西梁军冲了过去。 马蹄踏击在地面，发出如同连绵不绝的响雷一般的声音，落在人的耳中，异常的震憾，前方，南唐军好似不计其数一般，虽然只有不到三万人，可这些都是骑兵，散开在道路之上，猛地冲击过来，其威慑力，还是极为不俗的。 西梁军一个个面色凝重，长枪兵将枪杆后端顶在地面，长长的据马枪，竖立在前方，迎着南唐军，刀盾手将整个身体藏在盾牌之下，掩护着长枪兵。 后方的弓箭手不要命地激射着，满天的箭雨飞射而下，冲在最前方的南唐军瞬间便有不少落马，战马也有许多中箭，但战马的生命力显然比它们背上的主人要强，即便中箭，却依旧能够继续前冲很长一段距离。 交战的前奏异常的激烈，“轰！”终于，在一阵阵剧烈的撞击声响起后，两军的大战正式开始了。 那战马的身体被据马枪刺穿的声响，和马匹撞击在盾牌上发出盾裂骨碎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但此刻，双方的士兵，似乎都忘记的害怕。 西梁军中，不少刀盾手，都被直接撞飞了出去，惨叫着高高飞起，落在了地上，有些倒霉的，还被自己人手中的长枪给刺穿了，但后面的士兵很快便补上了空缺。 赵一凡面色发紧，抓在枪杆上的双手，关节都有些发白，场面，比他想象之中更为惨烈一些，以前，他指挥的都是小格局的战斗，伤亡远没有这般的重。 但是，他却明白，慈不掌兵，这个时候，他不能犹豫，只要他一松懈，让南唐军冲进来，后果将要比现在严重的多。如此，他指挥着西梁军不断地阻挡着。 西梁军的在南唐军的马蹄之下，没有丝毫的退缩，倒下一个，便补上去一个。 短暂的时间，双方的阵地并未有太多的变化，但是，双方交战之处，却已经堆满了尸体，士兵的，战马的，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口气之中，异常的刺鼻。 第一千一百八十二章 黑旗军 一刀血肉模糊的尸墙，堆积在了两军交战之处，双方的士兵，都开始爬上自己同伴的尸体，与地方厮杀，这种场面，乃是两军交战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 李少白面色一直很是冷淡，看着自己帐下的士兵一个倒下，他似乎没有感觉一般，冷酷地指挥着战斗，南唐军剩下的，都是精锐，这些人尽管是疲惫之军，表现出的战斗力，却也让人心惊。 赵一凡的面色已经有些发白，这种场面的战争，他还没有经历过，若不是心中有着一丝信念支撑着他的话，怕是，早已经动摇了。 跟在他身旁的偏将，乃是一名军中老将，此人在兵法造诣上，没有什么出众之处，但贵在沉稳，且经验丰富，当初，莫小川提拔赵一凡的时候，寇一郎便将他派了过来给赵一凡做副手，也算是弥补赵一凡经验不足的空缺，然而，这个时候，即便是他，却也是有些心惊胆颤。 从军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打发。 西梁军的阵型和战术是没有问题的，赵一凡面对李少白，虽然信心满满，但毕竟是底气略有不足，不敢与李少白展开是奇兵诡谋的较量，作为他成为一军主将的第一场大战，他此次，便没有打算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只求无过便好，因此，所制定的战术，也全部都是用来阻敌的。 可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南唐军却依旧将他安排好的层层封锁，逐渐地撕开了一道口子。而且，南唐军中，杀出了一队全部黑马铁甲的骑兵，战斗力极强，猛地冲入阵中，顿时，西梁军便有些抵挡不住了。 赵一凡看在眼中，发白的面色，逐渐地转红了起来，到后来，干脆转变成了一种憋红之色，他猛地转头，对身旁的偏将，道：“王将军后方便交给你了。” “将军，你是要？”偏将心中一惊，正要出言阻止，却见赵一凡已经将银色长枪高举过了头定，大声喊道：“兄弟们，王爷在后面看着我们，绝对不能让李少白过去。跟着我杀……” 说罢，他挺枪直冲了出去。 一队三千人的西梁骑兵，这个时候，也纷纷上马，跟着赵一凡冲了出去。 偏将眼见无法阻止，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西梁的骑兵，与南唐的骑兵很快碰撞到了一起，赵一凡一条长枪使得只是中上水准，但在他的身旁，有两员功夫不错的武将相随，在南唐的骑兵之中，倒也如同猛虎一般。 但是，南唐军的这支黑骑黑甲的骑兵，着实厉害，若说赵一凡加上两员西梁武将，如一只猛虎的话，这黑甲骑兵便是群狼，而西梁的骑兵素质，显然是比不上南唐骑兵的。 在起初冲杀，使得南唐骑兵略显慌乱之后，效果便越来越不明显了。南唐军很快便稳住了阵脚，开始了反击。 赵一凡眼见败势渐成，赵一凡都杀红了眼，不断地冲杀着。偏将却是大急，若是赵一凡出了事，大军的士气必然低落，会被南唐军趁机掩杀，后果不堪设想，眼下这种情况，却不是再与南唐军硬拼的时候了。这队黑甲骑兵，明显是要为李少白杀出一条活路来，之前，从未听闻李少白手中还有如此一支骑兵，他现在动用出来，可见已经存了决心。再打下去，也已是拦不住他，还不如，将这队骑兵放过去，再做打算。 他想到此处，急忙派人去告知赵一凡。 而此刻，站远处的山顶，莫小川带着林风正站在那里，看着这番景象，林风轻轻摇头，道：“赵一凡要顶不住，王爷要不要派人去帮他一把？”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摆手，道：“不必了，若是他处理不了眼下的状况，便说明本王用错了人。” 林风点了点头，道：“不过，不管如何，李少白应该是留不下了。” 莫小川笑道：“我原本也没打算，将李少白留在莫州。赵一凡能将他的黑旗军逼出来，倒也让我有些意外。” “哦？”林风微感诧异，随即露出一副明了的神色，轻轻点头，道：“的确，这小子，第一次组织如此大规模的战事，遇到的还是名将李少白，能打到这个程度，倒也有些能耐。” 莫小川不置可否，静静地看着远处战场上的动静。林风的目力不及他，只能看到战场双方大军的厮杀情况，具体的情况，却是无法看清楚的。 但莫小川却清晰地看在了眼中，就连李少白所处的位置和赵一凡厮杀的模样，都尽收眼底。 看到一名小将朝着赵一凡急速而去之时，莫小川便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却显得有些在意起来，紧紧地盯着那名小将，之间，那小将杀到赵一凡的身旁之后，高声说了几句什么，赵一凡便逐渐地脱离了战团，然后开始组织人手，从硬阻，渐渐地改变成了放行防守，保存实力的战法了。 这种军事调动，林风自然是能够看的清楚的。看到此处，林风轻轻摇头，道：“赵一凡败了。” 莫小川面露微笑，道：“的确，这一战败了，但是，此人倒是值得一用。” “王爷此言的意思是？”林风有些不解。 “李少白应该只能带走他的黑旗军了，此战之后，这小子，也应该可堪大用了……”莫小川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迈步朝山下行去：“我们也该动身到前方去等李少白了。真正的战场，在应该在那边。” 莫小川说罢，便不在多言，大步而去。 林风尽管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跟在莫小川的身后而去。 战场中的赵一凡，浑然没有发觉，他的这一战，莫小川居然完全地看在了眼中，此刻的他，心中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之前的确有些冲动了，若不是偏将派人去提醒他，怕是，这支大军就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想一想，便觉得后怕。 此刻，他急速地收拢队伍，将中间的通道让了出来，刀盾手和长枪兵退往两旁，护着弓箭手，骑兵在拖了黑旗军一段时间之后，便也退去，追来的黑旗军，被一阵箭雨又射了回去。 双方又进入了胶着状态，厮杀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南唐军见一时之间无法拿下这支西梁军来，而且，他们的时间也着实不多，在后方，还有章立和哈日查盖的人，这两支人马能被拖多久，虽然还是一个未知数，但韩成的那二十万大军，却不是摆设，若是让他们赶上来，一个都别想走了。 因此，见势不可为，南唐军也就不再纠缠，护着李少白快速地通过了莫州。 不过，西梁军虽然未能阻挡住南唐军，却也没有让他们轻松的通过，后方的投石车和弓箭不断地飞射着，使得南唐军的伤亡不小，而且，因为之前厮杀形成的尸墙，南唐军的辎重也无法带着了。这也算是他们的战利品。 看着黑旗军和李少白通过之后，赵一凡又是大手一挥，西梁军再度冲了下来，将南唐军后方的兵力围拢起来，双方又进入了惨烈的厮杀之中。 李少白有心救援，却是无能为力，眼下的情况，与之前虽然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形势却完全的转变了。 之前，将士一心，若是不突破西梁军的防守阵型，等着他们的，便只有一个死字。但眼下，前方已经突破过去的将士，却是不大愿意再回头，因为，回头很可能便会使得他们送死。 李少白咬了咬牙，将后方那些士兵直接丢下，快速地带人离去了。 第一千一百八十三章 狼行千里吃肉 燕国的战事正紧，西梁上京城中，却也没有闲着，尽管，上京城表面上一副波澜不惊，异常平静的模样，但一些官员，却已经坐不住了。 顾连清大肆地收留柳承启的余党，让保皇党的那些人，很不是滋味。 柳承启留下的这些人，与他们在朝堂之中，多年作对，相互之间，或明或暗，都有不少的过节。现在柳承启好不容易倒了，正是收拾他们，将他们逐个击破的时候，可顾连清这么一出面，在得到这群人的支持，让他这个尚书做的渐稳的同时，也使得这些人有了凝聚力，又抱成了一团，让人无从下手。 尽管保皇党的官员们对顾连清很是不满，可顾连清毕竟是莫小川的人，保皇党之中，许多人与莫小川都或多或少有些交情，亦或者受到过莫小川的恩惠。 即便莫小川并未刻意的去做什么，只是在成立新军大营的时候，对他们的下一代，给予了一些照顾，却也让他们与莫小川多少有些纠缠不清了。 既然与莫小川有着众多的瓜葛，让他们无从下手，同时也觉得力有不逮不好下手，那么，顾连清自然就成了他们打击的对象。这些日子，自从莫小川离开，顾连清便深居简出，异常的低调，但即便如此，麻烦依旧不断。 就连顾二公子，也不敢再坐在门前照耀了，改到了后院，顾连清看在眼中，多是无奈摇头。对这个儿子，也逐渐地没有再保有太大的希望了。不过，让顾连清略感欣慰的是，顾二公子虽说有些不是东西，不成气候，在莫小川面前倒是表现的十分的乖巧，莫小川对他，似乎也不反感。 这多少让顾连清也有些希望，只要莫小川将中原的战事稳定下来，正式地涉足朝堂，开始逐步接手政务的时候，借机给他谋个一官半职，让他后半辈子不瞅饿死，也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顾连清如此想着，也就不再怎么去管他了。 这日，顾连清正在府中练字，家丁却匆匆地跑来，禀报道：“宫中来人了。” 顾连清先是疑惑，随后，恍似明白了什么，带着顾二公子出府迎接去了。来的是，是一个中年太监，长得衣服忠厚相，但说起话来，却是尖酸刻薄，看到顾连清，太监先是给顾连清深深地施了一礼，顾连清慌忙上前，道：“公公切莫如此，老夫承受不起。” 太监却坚持地将这一礼施足了，这才起身，道：“哎哟！顾大人，你可切莫如此说，谁不知道，您现在可是朝中的红人，百官的宠儿，以前柳相爷那些人，都跟了您。咱家只不过是宫中的一个管事，在您面前，怎么敢放肆……” “公公如此说，却是让顾某汗颜之至。”顾连清忙道。 “顾大人可莫要再说这种话了，顾大人的官威可大的很，咱家都来了这么久，才看到顾大人出来。咱家本来说，不敢让顾大人亲迎的，可是，下人也没有说让咱家进去，若是咱家擅自做主的话，又怕冲撞到了您，这实在是……” “公公说笑了。”顾连清走上几步，拉起了太监的手，悄然地递过去一张银票，道：“顾某实在不知公公大驾光临，这才有失远迎，公公莫怪，莫怪……” 太监捏了捏手中的银票，脸上这才好看了一些，道：“顾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咱家前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你吏部的一个小吏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逞凶，将宫中御膳房的传膳小太监给打了，这事，本来应该让刑部去办的，不过，咱家想了想，还是来你这来讨个说法为好。免得伤了和气……” “公公说的是，这件事，顾某一定去办好，给公公一个满意的答复。”顾连清一脸笑意地说道：“公公里面请吧，寒舍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还请公公赏脸，饮上一杯茶水……” “不了！”太监摆手，道：“既然，顾大人都如此说了，咱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要顾大人处理好这件事，便算是对咱家最大的招待，最好的招待了。” “一定！公公放心！”顾连清点头道。 “如此，那便有劳顾大人了。咱家宫中还有事，便先回去，咱们改日再聊。”太监言道。 “是，公公既然忙，那便改日再请公公到府中一叙。”顾连清依旧满脸的笑容，十分的客气。 太监很是满意顾连清的态度，轻轻点头，转身便走，顾连清带着顾二公子，一直将太监送出老远，这才转身回到了府中。 一回到府中，顾二公子便是满脸的不快，整张脸都黑了。 “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对今日的事有所不满？”顾连清问道。 “父亲何故如此窝囊？”顾二公子平日里是不敢顶撞顾连清的，今日，或许他着实感觉顾连清窝囊的有些过了，蹙着眉头，道：“王爷不是说过吗？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他算个什么东西，父亲为何受这等闲气？” 顾连清看着自己的儿子，轻轻摇头，面上的神色未曾有多少变化，只是淡然地开口，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所代表的意思是不一样的。王爷不是狼，是雏龙，是猛虎，他想如狼一般千里吃肉，自然是没什么的。可我们不同，做狼还是做狗，要视情况而定。早草原上，面对的都是野兔牛羊，自然要做狼，可以任你驰骋。可在闹市中，狼往往死的很快，还不如一条狗活得逍遥……” 顾二公子蹙了蹙眉头，似乎很不明白，而顾连清，也并未再多做解释，只是轻轻摆手，道：“你下去吧，以后，这种事，你莫要再参与进来。” 顾二公子欲言又止，转身离开，只是，他刚走出几步，却听顾连清在旁边低声自语，道：“一个太监，说明不了什么，重要的是太监后面的人，即便这太监是屎，也要看是谁拉的……” 这话说的实在俗气，甚至有些污秽，不过，顾二公子听在耳中，却似乎明悟了些什么，他不由得的又想到了莫小川，若是自己跟了莫小川，是不是，到了外面，别人也会如同父亲一样，即便觉得自己是一坨屎，也会给几分面子呢？ 刚想到此处，他又急忙摇头，呸呸呸，我才不是屎…… 第一千一百章 八十四章 夏雏月的消息 这件事之后，顾连清在上京城顿时沦为笑柄，许多人都开始嘲笑他，觉得莫小川所托非人，找了这么一个软蛋来帮他操持上京城之事，实在是有钱考虑，甚至有些人，已经将顾连清丢出了自己的视线，觉得这样想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根本不足为虑，一个皇宫之中的管事太监便能让他摇尾乞怜，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即便柳承启的人都跟了他，那又如何，他毕竟不是柳承启，当年的柳相爷，即便是晨公公见到，也得十分恭敬。 这便是差距，有如此之大的差距，众人的担心显然是杞人忧天了。 尤其是，当顾连清按照那太监的意思，将礼部的小吏责罚一番之后，不少的柳派官员，对顾连清，也是嗤之以鼻，想要另谋出路，或者是直接去联络莫小川了。也有些人，与顾连清接触的不少，觉得此人的才学不差，这件事，必然还有什么隐情。 因此，也有不少人上门询问，想找顾连清要一个说法。 不过，顾连清基本上是不见的，唯有吏部侍郎，被他迎入了书房。当吏部侍郎离开的时候，不少人迎上去询问结果，但这位吏部侍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面带微笑地讲了一句：“众人都散了吧，顾尚书很好，很好……” 这两句“很好！”，实在是耐人寻味，又让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一日，顾府之中，却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顾连清也很是诧异，亲自出府迎接，不过，当他出来的时候，来人已经到了后院门前。 顾连清赶忙施礼，道：“白夫人，什么事，居然牢您亲来？” 这位白夫人，长得清丽俊美，身段窈窕，并非别人，正是绿帽子。绿帽子在莫小川前往幽州之前，便已经动身归来，这些日子，一直在齐心堂中，很少路面。顾连清之所以如此称呼她，是因为，自从齐心堂易主之事之后，在她逐渐地进入齐心堂核心之时，便用了当初从刘娟娘口中得知的那个名字“白夜寒”。 虽说，她最后也未曾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白易风的女儿，不过，她却选择相信了。白易风一生孤苦，没有后嗣，而绿帽子却也没有父母，既然刘娟娘如此说了，莫小川也不想再深入追究。 绿帽子将自己当做白易风的女儿，不管真假，对绿帽子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自少，她自幼心中的遗憾，多少会有些拟补。当然，从另外一方面说，绿帽子与莫小川在一起的时候，她内心的自卑感也会略少一些。 当年的齐心堂主之女，和燕国分堂之中的一个小护卫，两者相较，差别自然是显而易见的。而绿帽子的这个身份也早已经公布了出来，这使得她在齐心堂中，一路高迁，也少了很多阻力。 顾连清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之人，因此，称呼绿帽子，却已经不再用以前的称呼，加上她和莫小川早已经有夫妻之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这年头纳妾不举礼，也是寻常之事，而且，绿帽子一直都在莫小川的身边，帮着莫小川做事，府上那几位夫人，也待她当姐妹，所以，顾连清自然地将绿帽子当做了莫小川的妾侍，以“夫人”称之。 这倒并非顾连清自降身份，而是莫小川的身份太过特殊，即便他是当朝堂堂的礼部尚书，却也不敢造次，毕竟，他是莫小川的人，而现在来看，莫小川将来接替大统，是很有可能之事。 现在的绿帽子或许只是王府中的一个小妾，但以后却可能是宫中妃子，而且，莫小川这个人，对自己的女人，都如同逆鳞一般护着，极为宠爱，是个人，便不会在这方面做蹙眉头之事。 顾连清乃是一个通晓进退，知晓隐忍之人，自然更会做的比别人强上几分。 绿帽子看到顾连清如此客气，也是施了一礼，道：“顾大人，今日冒昧前来，乃是有事请教，顾大人切莫如此客气，倒是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顾连清捋着胡须一笑，道：“白夫人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只要顾某能做到的，必然尽力而为。白夫人请吧……”顾连清说罢，对着下人吩咐，道：“上茶，会客厅待客……” 绿帽子微微点头，对顾连清的安排却很是满意。 她的身份有所不同，又是一个女子，若是顾连清如寻常待客那般，将她迎入书房之中，倒是有些不合礼数，不过，现在顾连清显然想到了这一点，安排到会客厅中，便再无这种顾虑了。 两人来到会客厅，绿帽子主动地坐到了宾客的位置上，顾连清也不客气，在主位坐了下来，对于莫小川身边的女人，尤其是几个帮着莫小川，能够打理一方的，顾连清一向都是很敬重的。这些女子，年纪虽然不大，能力却一个个都是不俗，而且，做事也是明礼仪，知进退。 绿帽子对此，自然是明了，莫小川来了，可以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那是因为，在顾连清的眼中，是以莫小川为主的，顾连清之所以对她这种尊重，完全是因为莫小川的关系，若不然，她甚至连登上顾府府门的资格都没有，又岂能不知礼数。 两人坐定之后，绿帽子面色显得有些凝重，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望向顾连清，道：“顾大人，不知你可知晓夏雏月这人？” 顾连清有些诧异，夏雏月，他自然是知晓的，先不说当年夏雏月曾经出使过西梁，而他也跟着莫小川出使过燕国，单是夏雏灵这个楚国太后，现在还软禁在上京城中，便让他对夏雏月不会陌生。 只是，顾连清却拿捏不准绿帽子为何会突然问起她来，若说绿帽子亲自前来，只为问他这句话的话，他却是有些不解，若不是为了夏雏月，为何又突然问起了她。 思索片刻，顾连清微微点头：“倒是知道这女子，传闻不是说，她乃是中原第一美人么？” 顾连清这句话有蒙混之嫌，显然在没有确定绿帽子的来意之前，他不想将话说的太明白。绿帽子也不介意，也不管他是否知道夏雏月和莫小川之间的关系。直接开口，道：“顾大人，你可能有所不知，其实，夏雏月和王爷之间，多有瓜葛，前两日，我们打听到，她被困在了楚国，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王爷，正处在矛盾之中。” “这……”顾连清听绿帽子如此一说，顿感头疼，这种事，已经算是涉及到了莫小川的家事，按理说，他不应该插手的，可是，绿帽子亲自登门，却又让他不好推诿，犹豫了一会儿，他这才道：“白夫人何不与大夫人、玉儿夫人她们商议……” 绿帽子摇头，道：“顾大人有所不知，夏雏月其人，虽然与王爷走的很近，不过，柳姐姐她们却不知晓，我也不敢擅自做主，去告知她们，这其中的原因，不方便细说，还请顾大人见谅……” 顾连清顿觉愈发头疼起来，参合到这种事来，对他来说，不管是解决不解决，都可能得罪人。如若不理会的话，首先绿帽子便可能对他心生不满，若是去管了，又可能惹着府中的那几位。 他眉头紧锁，更关键的是，绿帽子将话说的不清不楚，让他也不好判断。良久之后，顾连清抬起头来，道：“白夫人，若是这件事，只是一个对于王爷来说，比较重要的消息，而不涉及这些私人情感在内，你会如何做？” 顾连清的话音落下，绿帽子愣住了，看了看顾连清，张口，道：“顾大人的意思是……” “顾某没有什么意思。”顾连清赶忙摇头，道：“顾某只是觉得，这种事，还是上报给王爷知晓，王爷自然会有决断。” “可是，现在燕国战事吃惊，南唐那边又蠢蠢欲动，我是怕，影响到他！”绿帽子说道。 顾连清微微一笑，道：“这一点，白夫人大可不必担心，王爷不是不知轻重之人，他必然会处理好的。” 绿帽子低眉沉思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有劳顾大人，我明白了，如此，便不再打扰，先告辞了。” 顾连清微笑点头，道：“我去送白夫人。” “顾大人留步，无需相送，我从后门走便是！”绿帽子说罢，便迈步朝外行去。 顾连清眼见绿帽子似乎还有什么顾忌，便也不坚持，拱手道：“如此，顾某失礼了。” 绿帽子露出一个微笑，随后，便离开了会客厅。 看着绿帽子离开，顾连清却感觉更为头疼了一些，看来，这件事很不简单，不然的话，绿帽子也不可能来找他，不过，随即他便轻轻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既然绿帽子已经打算告知莫小川，那么，莫小川自然会做好吧，也用不着他太过关心。 第一千一百八十五章 瞒天过海 景州，莫小川坐在府衙后院的主位之上，寇一郎正陪在一旁，对于上京城的事，他现在还不知晓，此刻的他，整个心思都用在了李少白的身上。 眼下，南唐为了接应李少白，正疯狂地进攻着。 不过，寇一郎并不主动出击，而是沿江布下重兵，同时，加紧修建防御工事，已经初具规模，没个一年半载，南唐想要攻克进来，是极难的。 但若真的过了一年半载，莫小川便可将北方的兵力全部腾出手，调集而来，南唐再想有什么大的作为，更不可能了。 寇一郎虽说做好的完全的准备，却不敢掉以轻心，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莫州已经派了不少过来，除了定州那边必须驻防的兵力，其他的都抽调给了他。 莫小川此次前来，对寇一郎的要求并不高，只让他抽调出一万人来到沧州，阻挡李少白。 寇一郎手下，现在有近十五万人，但是，想要抽调出一万人，却也有些捉襟见肘，他硬是咬着牙，将自己的亲兵都挤了出来，这才给莫小川抽掉出一万兵力来。 这些人，莫小川并未直接接手，而是还交给寇一郎，让他选将去御敌。 李少白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穷途末路。 即便他手下的黑旗军异常勇猛善战，但千里逃亡，让他们疲惫不堪，再加上，一路都被西梁军围追堵截，使得士兵士气低落，所剩战力已不足原先的五成了。 在这种情况下，派出去的人，若是还不能阻挡住李少白，便当真是饭桶。 莫小川对寇一郎是信任的，这仅仅局限于他的用兵之能，同样对于他选将的眼光也十分赞赏，寇一郎也没有让莫小川失望。两人在屋中坐着，便听到捷报传来。 “骑兵王爷，寇将军，沧州大捷，李少白只带了不足五十人逃往山中小道，南唐残部，被俘两千，其余的，尽数歼灭。” 听到这个消息，莫小川露出了笑容，寇一郎也是松了一口气，起身行礼，道：“恭喜王爷，燕国大事已定。” 莫小川哈哈一笑，他着实心情不错，也站了起来，行至寇一郎的身旁，在他的肩头轻轻一拍，道：“一郎，这一次，你做的很好，本王记下了。” “这都是王爷调度有方，将士用命，一郎不敢居功。”寇一郎低头说道。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道：“该赏的，不会少，不该赏的，也不会有。这一点，你无需多言，本王自有定夺。” “是！”寇一郎点头答应。 “李少白虽然已经不成气候，不过，南唐元气尚在，你切不可掉以轻心，这边的事，本王便交给你了，莫要让本王失望。”莫小川又拍了拍寇一郎的肩头。 寇一郎面色凝重，重重地行礼，道：“末将定当不辱使命。” “嗯！”莫小川微微额首，随即，对着林风招了招手，道：“我们走，也该是时候去会一会李少白了。” 林风面带微笑，他等这一日，也已经很久了。 从幽州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李少白当日从他的手中逃脱，让他多少有些耿耿于怀，现在李少白再次成了网中之鱼，而且，比之上一次，这一次更为彻底，李少白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他十分想看看李少白现在的模样，因此，莫小川说罢，他便重重地点头，现在比莫小川还着急。 林风的模样，落在莫小川的眼中，让他忍不住又是轻轻一笑，也不再多言，带着林风和一干护卫，离开了府衙后院，直接上马，出了景州。 景州城外，有一道大江支流，当年，莫小川与李少白便是在此处分别，那个时候，柳敬亭突然杀来，使得原本打算转道南唐的莫小川，未能成行。现在想来，或许，当年若是从南唐转道的话，今日，可能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 莫小川带着几个人，买了几条船，在河道之中闲坐着，这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半月，他却整日饮酒，也不着急。林风一开始还好，到后来，实在有些坐不住了，直接来到了莫小川所在的船舱之中，道：“王爷，我们在此地，已经耽搁了这般久，怕是那李少白早已经从别处绕道离开了。再这般耽搁下去，莫不会让李少白跑掉？” 莫小川微笑摇头，道：“放心吧，现在各处要道均有我们的人在把守，即便是一些山间小道，也密切的注意了起来，李少白要想走，必然要走水路，而唯一的水路便是在此地……” 林风蹙起了眉头，话虽然这么说，但李少白也不傻，从这里走，危险也十分的大，他若是冒险从别处离开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按理说，林风一个护卫，如此对莫小川说话，已经超出了他的本份，即便他这个护卫，还有其他的职能，比一般的护卫权力大的多，却也是不行的。他之所以敢如此对莫小川说话，只因为，他是最早跟着莫小川的一批人，算的上莫小川这个权力集团中的元老人物。 莫小川对他，平日里也自然不会完全当做一个护卫，也因此，才会解释这么多。 就在林风心中疑惑，还想说几句什么的时候，却听外面一个护卫匆匆行入，道：“王爷，发现了几个形迹可疑之人。” “哦？可有李少白？”莫小川问道。 护卫摇头，道：“李少白不在其中，不过，李少白手下的那个将军，陈字一倒是在这里。着实奇怪……” “陈字一？”莫小川皱起了眉头：“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已经蹬上了一艘小船，小的怕打草惊蛇，所以并未阻拦。” “王爷，属下怎么记得，那个陈字一好像被章立生擒，那小子为此还得意了几日，怎么这里，又多出一个陈字一来？”他说着，对着护卫，道：“你可看清楚了？” “属下看的十分真切。”护卫说道。 莫小川猛地站起了起来：“陈字一，好一个陈字一，便是他了，我们走……”说罢，直接迈步行出了船舱。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重要 河道之中，几叶小舟正在疾行着，守在河道两旁的大船开始急速归拢过去，朝着小舟形成合围之势。小舟之上，一员将领眉头紧凝，看着如此架势，面色阴沉，并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他抬眼看了看，只见一旁的大船全部朝着他们靠了过来，轻声说道：“这样，将军应该有机会离开了吧。”这个人，看样貌正是陈字一，不过，真正的陈字一已经被抓了起来，他自然不可能是陈字一。说话间，便见西梁的大船已经将小舟团团围住。 林风手持折扇，轻轻摇着，道：“怎么？李少白，你难道还要等着我们将你从船上揪下来？” 林风的话音传出，并未得到回应，而是从小舟之中射出了几道利箭来。与此同时，其他的小舟上，箭矢齐发，不少南唐士兵，居然跃入水中，四面散去，有的在逃，有的却朝着大船爬了上来。 林风见状，也不慌乱，指挥着护卫反击。这些护卫，都是好手，最差的，也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别看战阵搏杀，他们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是，这种小规模的战斗，即便南唐军均是精锐，也根本抵挡不住。 现在的黑旗军，所剩无几，虽说，剩下一些李少白的亲兵，战力也是不差，可面对莫小川的护卫，基本上，没有人能抵挡三合，不一会儿，爬上大船的人便被斩杀，那些想要逃走的人，亦被乱箭射死。 小舟上的“陈字一”也死在了乱箭之中。 林风等上小舟，蹙着眉头，行了过来，让士兵打来了水，将“陈字一”面上的易容之物清理掉之后，却是面色大变。 “这人不是李少白！”林风转过了头去，对着身旁的护卫说道。 护卫也是一脸冷汗，这消息还是他带回去的，莫小川将这件事交给了他们，现在居然让李少白跑了，这罪过可是不小。 林风咬了咬牙，在尸体上踢了一脚，道：“他娘的，这个人是李少白的副将，以前见过的，娘的，我早该想到的，可恶，王爷也被我误导了，这次我该负全责。传来下去，让兄弟们五人一队，给我搜，李少白必然跑不远，怎么也得将他给我抓回来。” “是！”护卫答应一声，急忙跑下去传令了。 林风左右看了看，之前，莫小川还同他们一起上的船，现在居然不见了，他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却是不解，不过，莫小川的武功高强，倒也用不着如何担心。 或许，莫小川提前发现了不对，已经追了出去，也说不准。 林风心中如此想着，带人四下搜寻，之前混战之中，他们并未发现，有一搜小船贴着芦苇荡悄然地驶去。此刻，小川已经顺风走出了十里。船上，此刻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少白，另外一个，乃是他的亲兵。 李少白的脸色惨白，之前南唐士兵的惨叫之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双拳一直紧握着，直到现在都没有松开，而手中的酒壶，此刻，已经被他捏扁了。 亲兵用力地划着桨，头也不敢抬，快速地朝着南唐方向移动着。 突然，“噗通！”一声轻响，小船的速度逐渐地慢了下来，也听不到船桨划水的声音了。李少白一愣，轻声喝问道：“出了什么事？” 但是，他的话却无人回应。 李少白想了想，从背后摸下了单刀，从船篷里走了出来，来到外面，只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衫，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束起的年轻人，正握着一个酒壶，坐在船尾处，悠闲地饮着酒，在他的背上，背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鞘上，系着一个精美的酒壶，小腿旁边，还放着一张模样夸张的长弓，和一个箭囊。 这年轻人，李少白并不陌生，正是莫小川。 看到莫小川，他第一反应便是握紧了手中的刀，不过，随即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轻轻摇头，一副释然的表情，将单刀一丢，迈步在莫小川的对面坐了下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李少白问出了一个他已经猜到答案的问题，尽管，他已经猜了出来，却依旧忍不住想问上一句，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这个计划，虽然说不上完美无缺，却也是十分巧妙的，居然这般简单便被人识破，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莫小川看了看李少白的被捏扁的酒壶，轻轻摇头，道：“可惜了一个好器皿，以后，中原之中，怕是只剩下我手中的这一个了吧？” 莫小川这句话，算是一语双关，已经算是告诉了他对李少白的决定。 李少白面带苦笑，却没有惧怕之色，只是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很难吗？”莫小川轻轻摇头，道：“刚听到‘陈字一’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确有过疑惑，不过，仔细想过之后，便觉得，太过蹊跷了，因为，一切表现的都太明显了。” “原来如此。”李少白呵呵一笑，道：“看来，我在你的眼中，并非十分重要，不然的话，这般明显的目标，是不可能不动摇你的心神的，是我将自己看的太高了。” 莫小川微微摇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李少白作为对手来说，对他，还是很重要的，至少，燕国如今的势力，值得他亲自出手的，也唯有李少白一人而已。 不过，若说李少白重要到，能让莫小川激动起来，却也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现在，在眼界上已经有了差距，李少白只是南唐的一个善战将军，他的眼界，最高也只是战场上的得失，而莫小川已经经历过太多的朝堂争斗，莫智渊作为中原权谋之术的顶尖高手，莫小川都与之周旋，斗过心计，在这方面，李少白与莫小川的差距，自然是不小。 所以，他觉得能让莫小川慌乱的想法，用到莫小川身上，并不适用。 “上去走走吧！”良久，莫小川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后的水波却突然大作，荡起层层涟漪，而小川，便如脱弦之箭一般，急速地朝着岸边而去。 很快便稳稳地停在了岸边，莫小川抓起北斗弓和箭囊，起身迈步走了下去。 李少白看着莫小川的背影，想了想，也跟着他下了船。 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 将星陨落 两人上了岸，徒步行走，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处简陋的凉亭中停下了脚步。这凉亭虽然简陋，可周围的景色却是极美的，现在已经是春夏交替时分，景州之地，靠近大江，气候比幽州暖和许多，眼下已是繁花盛景，份外迷人的模样。 加之周围青山绿水，当真是把酒言欢的好地方。当年，莫小川与李少白两人，也曾在这番美景之下豪饮过，但此时却已时过境迁，两人的心境也大为不同了。 一场小雨悄然而至，简陋的凉亭不断有雨水漏下，莫小川靠着柱子在石凳上坐了下来，李少白却不避讳雨水，就那般随意站着，望着周围细雨中的景色，莫小川将酒壶放入怀中，把北斗弓挂在了肩头，装有精铁箭的箭囊随意地放置在脚下，他抬起眼，轻轻拢了一下额前的乱发，白皙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笑意中却有几分伤感。 “还记得，以前与李大哥相识之时的模样，当日的李大哥，可是一个豁达之人，今日这是怎么了？”莫小川没有去看李少白，只是轻声说着，语调缓慢，似乎在配合雨滴落下的节奏一般。 莫小川的话，一字字落入李少白的耳中，让李少白不禁闭上了双眼，突然，他仰头哈哈一笑，道：“是啊，当初的莫贤弟可是一个潇洒之人，今日，却好似多出不少烦心事来。此次，我们的交锋，你以全胜之姿来面对我，我豁达不起来，还有情可原，你却也是不见了当然的潇洒，却是为何？” “我们还是说些别的吧。”莫小川转过头来，看着李少白的脸，轻声一叹，道：“今日，我原本可以让你葬身江中，亦或者派其他人去擒你，你知道为何我会亲自出手吗？” “若是莫贤弟想要让我归降，便免了，我李少白一生杀人无数，早想过自己被杀的一天，能死在莫贤弟的手中，倒也不枉我们相交一场。”李少白此刻，面色倒是平静下来，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我不会劝你归降的，我知道，我若是说出这种话，对你来说，可能觉得是一种侮辱。不过，在我的心中，李大哥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之人，应该明白先前的形式。你要为南唐尽忠，我不会阻拦你，但你若是愿意留下，我可以保证，在中原一统之前，不会让你替我效力。” 莫小川的这句话一说完，李少白的面色便是一变，半晌没能说出话来，过了一会儿，这才面露苦笑，道：“我早该想到的，莫贤弟的野心应该不止燕国之地才对。现在燕国尽入你手，的确，再过两年，你便有了一统中原的资格。”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一统中原，从来都不是我的野心。我这个人，其实不太喜欢战争，不过，只要中原不统一，战争便会一直持续下去，这么多年来，百姓们深受战火之苦，你也应该是看在眼中的。” “百姓？”李少白哈哈一笑，道：“他们受苦？没想到莫贤弟还是一个悲天悯人之人，这个世上，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受苦的。你不可能断绝的了。中原一统之后，没有了战事，那又如何？还有贪官，还是恶霸，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人享福，有人受苦，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你能将你现在手中的权力让出来给那些你口中受苦的百姓吗？即便你能，你手下那些人愿意吗？怕是，你刚将手中权力交出去的第一天，他们就会反了你吧。” “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不同，我也无意与你争执这些，我的话，你考虑一下吧。” “莫小川，你这是在自欺欺人罢了。这一次，在战场上，我是输了，但是，在立场上，我是不会输的。”李少白一付大意凌然的模样。 “有酒吗？”莫小川突然问道。 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显得很是不合时宜，李少白这一次，却并未意外，反而是露出了笑脸，笑的很是轻松，道：“这才是我的记忆中的莫贤弟。”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两个酒壶，丢给了莫小川一个，道：“这两壶酒，我一直珍藏着，一直都没有机会饮，也没有人值得让我与他一饮……” 莫小川接住酒壶，没有多言，只是笑了笑，仰起头，“咕嘟咕嘟……”地将一壶酒一口气饮了下去，然后，一把将酒壶捏扁了，高声说了一句：“好酒！” 李少白大笑出声，也将酒壶中的酒尽饮，捏扁了酒壶，道：“至此，这酒壶才算只剩下你身上那只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点头，小雨依旧在下着，天色略显阴暗，但云层之上，日头被遮挡着，透出一丝红光，使得薄云如同鲜血一般，红的异常鲜艳。 这种怪象，落在莫小川的眼中，让他不由得多看了李少白一眼，他不是老道士，不懂的看天相，亦不明白，这是不是将星陨落的征兆。只是站起身来，对李少白，道：“李大哥，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再饮一次酒。” 李少白面露苦笑，没有回答。看着莫小川一步步从凉亭之中行了出去，转过了头，不再去看他。 雨水落下，滴在莫小川的身上，他并未用真气将雨水逼开，任凭雨水滴落在衣衫，打湿衣服，轻轻迈着步子，向前走着，河道边上，青山之中的鲜花，被雨水冲刷过后，嫣红点点，异常醒目。 莫小川侧目看了一眼，收回了目光，刚刚将精铁箭的箭囊绑在北斗弓上，便见一队快马急速前来，正是林风手下的护卫，看到莫小川，几人急忙下马行礼。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李少白之事，本王已经处理，你们回去告诉林风，此事无需他再管了。”说罢，莫小川脚下轻轻一点，倏然而去。只留下了几个护卫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而在不远处的凉亭之中，一条由衣衫凝成的长绳之上，这挂着一个人，此刻，已然气绝，却并没有普通上吊而死之人的惨象，在他的面上，居然还带着微笑。 这个人，正是李少白。 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 比肩 李少白死了，这个南唐的名将，虽然在战场上，十分的残忍，尤其是，他屠城的行为，让很多人都对他恨之入骨，但在南唐，他却是不折不扣的名将，让许多人爱戴。 莫小川与李少白，总的来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尽管，莫小川对他在幽州城的所作所为，心中也很是愤怒，毕竟，一座繁华的古城，如今城中的百姓已经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房屋更是毁去大半，原先的景象，已经不复再现。这对于一个攻城略地的将军来说，可能没有什么，但对莫小川来说，李少白这是在犯罪，而且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但话又说回来，李少白所杀的人，与他的干系并不大，所毁的也不过是燕国叶家的东西，和他西梁的关系也不大，甚至，李少白还替他杀了许多敌人。 比如方信一家，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还得感谢李少白。 而且，李少白与莫小川早有交情，两人可以说是心心相惜，虽说相处的时间算不得太长，却彼此交心，视为朋友。现在，李少白已经死去，莫小川的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只身回到莫州的他，在屋中待了几日都未曾出门。只是让司徒琳儿吩咐下去，将李少白的尸体收了回来，厚葬的同时，还给他立了一个小庙，供人祭奠。 对于莫小川的这一做法，有很多人不理解。 尤其是西梁朝堂之上的一些大臣，不过，李少白可以说是死在了莫小川的手中，他们又不好找什么借口来抨击莫小川。虽然有些人也上了一些折子批判莫小川这种涨南唐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做饭。 不过，莫智渊在收到这这样的折子之后，并未说什么，只是搁置了起来。对于莫小川的这种做法，他非但没有生气，甚至有几分欣赏，甚至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露出了微笑。 原因无他，莫小川毕竟是西梁皇室中人，甚至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有这一层关系，莫智渊便不可能像忌惮柳承启那样忌惮他。对于莫小川，他只求莫小川不要发展的超脱他的控制，从而未等他退位，便从他的手中将皇位夺了去。如今，莫小川对于一个敌将都能如此，只能说明一点，莫小川这个人，还是十分重情意的。 这是莫小川的一个弱点，在莫智渊这里，却是优点，因为莫小川重情义，所以，他应该会顾忌亲情，不会做出谋反之事，因为他重情，即便他被权力冲昏了头脑，莫智渊也有办法控制他。 而控制他最直接的手段，便是西梁上京城的齐王府，当然，现在应该叫晨王府了。 莫小川这些日子，倒是没有想太多，对于上京城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他懒得去想，他的心中也明白，必然会引起一些人的非议，但那又如何？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难道还有人能够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便将他拉下来吗？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或许李少白的意愿是将自己的遗体送会南唐去，现在莫小川并未如此做，这对南唐来说，也十分的气愤，甚至，派来了使者。莫小川却冷笑地让人给那南唐使臣传话，道：“现在的燕国，已经成了西梁的，南唐迟早也会被纳入西梁版图之内，李少白只要葬在了中原，哪里都是家。” 这话一传出去，南唐军君臣，顿时勃然大怒，一个个大骂莫小川口出狂言，直接加紧了对燕国用兵的力度，只可惜，这个时候，韩成已经将楚国的六万人吃了进去。 楚国的军队虽然也颇有战力，只可惜，他们孤军一支，内无补给，外无救援，根本就不可能坚持太久。 韩成几乎什么都不做，直接在幽州城中，又建起了一座土城，完全地将楚国这些人困在了里面，也不进攻，只是防守，同时不断地加高着城墙。 楚**队没有攻城器械，每次突围都被韩成的人用弓箭射了回去，眼见着城墙一天天加高，自己这边的粮草饮水也渐渐地供给不足，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聚众投降。 他们投降的日子，正好是李少白死的这几日。 韩成在请示过莫小川之后，便按照莫小川的意思，从出云关抽调了大批粮草军饷之后，直接挥军南下，接应寇一郎去了。 有了韩成二十多人的加入，西梁军的士气顿时高涨起来，南唐军的大举进攻，非但未能取得效果，还被杀的大败，南唐眼见强攻不成，也只好退去，转攻为守，开始抵御西梁军了。 因为，他们赫然发现，莫小川说的那句话，并非是什么大话，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这种实力。 南唐这边，虽然已经解决，但是，西梁朝堂之中，却起了争论，有人认为，莫小川居然敢直接对南唐使臣说出这样的话，是眼中没有朝廷，没有皇帝，完全是在独断专横了。 这种风气，是不能助涨的，必须予以惩戒，哪怕是下旨呵斥一番也是好的。 但是，这种话一说出来，一向表现的和老好人似的顾连清，却站了出来，直接呵斥起了说这种话的大臣，顾连清的意思是，莫小川说这些话，只是面对南唐军使臣之时的一种手段，乃是涨西梁的威风，为西梁争光长脸，又不是，当真未曾向朝廷请示，便挥军进攻了南唐。 如若这样都要惩戒的话，岂不是寒了将士们的心，而且，还直言辱骂这些文臣，不思如何稳定燕国的形式，如何将燕国的民心尽快地收收拢，让燕国尽早地成为西梁真正的版图，而是搬弄是非，这种做法，简直便是其心可诛，乃是想要坑害国家栋梁。 与此同时，顾连清又提出了治理燕国的方案，他认为，要想治理好燕国，还需要莫小川来做。直接上书给莫智渊，请莫智渊封莫小川为燕王，给予对燕国旧地的临时自主和任命权。 在顾连清说出这话的时候，以前柳派的官员纷纷出来附和，朝堂之中，俨然又分作了三派，一派反对，一派支持，还有一派中立。便如当初柳承启掌权时候的局面一般。 只是，这里面又有些微妙的变化，因为，当初柳承启掌权之时，那些坚定的保皇派，比如寇古，韩閖、章博昌……等这些人一直都是坚决地反对柳派的决定的。 但现在，这些人却保持了中立。至于以崔秀为首的那批人，却一如既往的一言不发。 这种形式，让莫智渊微微蹙眉，深深地看了顾连清一眼，顾连清的这种做法，在某一方面来说，有些促动了莫智渊，自从柳承启倒下之后，莫智渊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让他为难的感觉了。 可是，这一次，一直以来都如同一只绵羊似的顾连清，却陡然转变成了一只猛虎，这种转变，让他嗅到一种被挑衅的味道。不过，莫智渊毕竟是莫智渊。 而莫小川也不是柳承启，因此，莫智渊倒是并未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意思来。 只是说此事事关重大，需要仔细商议之后，再多定夺。不过，对于顾连清的意思，他表示会考虑的。同时，莫智渊对于寇古和章博昌等人的态度，也是投去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西梁朝堂，似乎又开始了暗流涌动，不少保皇派的人，甚至，开始直接打压起了顾连清，说顾连清又不臣之心，想要将西梁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国土，弄出一个国中国来。 这帽子扣的不可谓不大，顾连清虽然极力地争辩，在给莫智渊的奏折之中，言辞恳切，几乎都快字字血泪了。只可惜，这种情况，却并未改善多少。 在他的心中，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为此，他只好亲自去了一趟王府。 这些日子，王府之中的一切，还是司徒玉儿在大理，而柳卿柔平日间，对府中的事，并不怎么关心，她经常入宫，很多的时候，都是住在太后宫中，现在的她，与老太后的感情，倒是越来越深了。 柳卿柔生性温柔，而且，知书达理，十分惹老太后喜爱。加上，现在西梁莫氏第三代中，只有莫小川这一个男丁，老太后对莫小川可谓说是极尽宠爱。对柳卿柔，自然也是爱屋及乌。 祖孙两人，倒是相处的十分融洽。 现在的柳卿柔，在老太后的眼中，俨然便是一个合格的孙媳妇，甚至比孙女都亲。这并非是夸张，因为，盈盈的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幼时，她的身份都得不到承认，老太后这个人虽然很是开通，但这个年代的人，即便是开通，对于身份出生也是十分看重的，盈盈得到的宠爱，自然不会太多。 柳卿柔却是不同，按身份，她是西梁相国之女，柳承启即便与莫智渊争了多年，可他毕竟并未做出什么真正的叛国之事，而且，柳承启的激流勇退，也抱住了他三朝元老重臣的名头。 在名分大义上，柳卿柔的身份，毫无挑剔，老太后宠她，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正因为柳卿柔现在如此得宠，才让顾连清觉得，如今来找柳卿柔，才十分的重要，因为，他在朝堂之中提出的这件事，着实已经触及到了一些人底线。 莫智渊虽然没有发作，可顾连清也明白，莫智渊不会太过高兴，毕竟，这等于是直接从莫智渊的手中往出扣一部分权力出来，若是这件事达成，莫小川便是不折不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即便是崔秀也不可能再与他比肩。 第一千一百八十九章 隐患 皇宫之中，老太后拉着柳卿柔的手，道：“卿柔啊，你这丫头，便是会讨奶奶开心。若是小川有你一半乖巧，奶奶也就放心了。” 柳卿柔微笑着，道：“奶奶，您如此，便错怪他了。其实，孙媳做这些，都是小川教的，他走的时候，还特意地叮嘱我，让我一定要经常来陪奶奶，说他不能在身旁尽孝，已经是罪过，若是我还做不好的话，便是陷他于不孝。这个罪名，卿柔可承担不起，所以，便百般地想着让奶奶开心了。不过，卿柔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奶奶莫要怪罪卿柔才是。” “你这丫头，嘴又甜了，而且，尽是替他说话。不过，这样做，倒也没有什么不对，女人嘛，替自己的男人着想，心里一直想着他，是没有错的。只是，这孩子这几年实在是太忙了，一年都不一定有时间回来一趟，这般下去，奶奶什么时候才能够抱上孙子。”老太后有些感叹道。 “玉儿妹妹不是已经生了凝儿嘛，奶奶是不是想她了，若是想的话，明日我便将她抱来，让她陪陪奶奶，这丫头这些日子总是说着想老祖宗了。只是卿柔怕打扰到您，这才没有带她来的。”柳卿柔笑着说道。 老太后轻轻摇头，道：“她才多大，哪里省得这般多，你便莫要哄奶奶开心了。再说，她毕竟是个女儿身，还是庶出，奶奶的意思，你懂得。” 柳卿柔红着脸，低下了头，道：“这次，若是小川回来，我便将奶奶的意思告诉他。” 老太后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道：“这样便好，两个人，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再说，奶奶已经一把年纪了，今年越发的感觉身子不如以往，就怕等不到这一日。” “奶奶，切不可如此说话，您还很年轻，肯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们还想，等我们有了孙子，让他们来给您请安。”柳卿柔说道。 “便会哄奶奶开心。”老太后笑着道：“奶奶已近古稀之年，早已经不再奢求这些了。只要你们好好的，奶奶便是哪日合了眼，也能安心去了。” “奶奶，您若是再说这样的话，卿柔即便斗胆，也要不高兴了。”柳卿柔低下了头道。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你也该回去看看了，过两日再来陪奶奶便是，你毕竟是王妃，若是经常不在府中，也不像话。”老太后在柳卿柔的手中轻轻拍了拍说道。 柳卿柔点点头，又与老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便离宫回到了王府之中。 她刚刚回到王府，便听闻顾连清前来找她，柳卿柔不由得心中一紧，因为，莫小川临行前交代过她，若是顾连清前来，必然有了什么棘手的事，让她在能力所及之处，务必想办法去帮他，若是能力不及，却不要勉强，拍人送消息给莫小川。 莫小川留下这句话，已经过了很久，顾连清一直都没有找上门来，让柳卿柔几乎忘记了，现在听闻顾连清前来，突然又想了起来，急忙回到了府中。 顾连清，此刻正等在客厅之中，眼见柳卿柔进来，急忙上前行礼：“下官见过王妃。” 柳卿柔乃是堂堂正正的王妃，不比绿帽子，当日顾连清给绿帽子施礼，乃是完全处于尊重和客气，而柳卿柔倒是完全能够受得起顾连清的这一礼，因此，柳卿柔也不做作，微微点头，道：“顾大人请坐下说话。” 顾连清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地轻声说道：“王妃，今日下官前来，有一事想请王妃帮忙。” “顾大人请讲。”柳卿柔蹙起了眉头，甚至显得十分的郑重，顾连清既然亲自前来，所求之事，必然不会简单，柳卿柔不敢怠慢，露出了静心倾听的模样。 顾连清道：“王妃，前两日，下官向皇上提出了，封王爷为燕王之事，但是，这件事许多人从中作梗，现在陛下的心思，也不知是如何作想，让臣十分的顾虑，所以，想亲王妃您……” “封王？”柳卿柔有些发愣，道：“如今王爷已经贵为晨王，为何非要封为燕王？” 柳卿柔这些日子，并没有注意朝堂之事，因此，有些不明白，顾连清这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晨王和燕王有什么不一样？反正不都是亲王，为了一个封号的不同，这样折腾，有意思吗？ 顾连清也没想到，柳卿柔会完全没有听闻到这件事，便急忙解释。 听顾连清解释过后，柳卿柔的面色，这才凝重了起来，道：“顾大人，这件事，你与王爷商议过吗？” 顾连清轻轻摇头，道：“并没有，王爷是如何想的，微臣还不知晓。不过，即便王爷不同意，微臣也觉得该如何做，这不仅是为了王爷，更为了燕国的百姓，和西梁的稳定。燕国，乃是王爷一手打下来的，而且，南唐军的残暴和王爷的仁义，已经深入燕国百姓的心中，许多燕国的世家都表示完全的臣服王爷。若是这个燕王不是王爷来做，而派了别人，亦或者，将燕国划分为多个州，派太守和知府前去，分而治之的话，均会出现很多问题，甚至会让燕国的百姓和世家反弹，便是十年，怕也无法安定下来，若是让王爷做了燕王，那么，情况便会不同。最多三年，王爷便能将燕国治理好。只不过，这里面，会有人心生嫉妒，给陛下进谗言，让人以为王爷如此做，是有私心，想要弄出一个国中之国来。所以，这件事，还请王妃出力才能化解……” “我？”柳卿柔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的确，若是莫小川成为了燕王，那么，国中之国，并非是一个笑话，甚至可能成为事实。柳卿柔已经意识到顾连清的头疼之处，同时，也明白这件事十分的棘手，她思索一会儿之后，道：“顾大人，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帮你，这种朝中大事，我只是一介女流，如何能够帮得上忙？这件事，恐怕还需要派人去请示王爷为好。” 顾连清轻轻摇头，道：“若是请示王爷，怕是时间上来不及，而且，王爷未必会同意。所以，微臣才斗胆自作主张，王妃虽然无法直接左右此事，但是，王妃莫要忘记，有一人却是可以的。” “谁？”柳卿柔问道。 “太后。”顾连清道：“只要太后她老人家同意，必然能够劝说得了皇上的……” 顾连清的话，让柳卿柔蹙起了眉头，她低眉沉思了一会儿，道：“如此，当真可以么？” “王妃也无需直接请太后出面，只需要对太后提起此事便好，若是太后同意，自然是好的，若是太后不肯出面，到时候，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柳卿柔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好吧，如此，我便去试一试，但是，顾大人，这件事我也无法给你什么保证，还希望你提前做好准备。” 顾连清微微点头，答应了一声，道：“这个，微臣明白。” 随后，柳卿柔便派人将顾连清送出了府外，这一晚，她都睡不好，整个都在忧愁这件事，晚饭的时候，都闷闷不乐。 夜色略深的时候，心儿却来到了她的府中，轻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闷闷不乐？可是在太后那边受了什么气？” 柳卿柔微微摇头，道：“没有，奶奶待我很好。” “那是？”心儿想了想，道：“不知，姐姐可方便对我说。” 柳卿柔看着心儿，突然想到，心儿也是皇室之女，虽说，吐蕃的那个皇室，有名无实，与中原无法相比，但是，毕竟心儿的眼界，应该会比一般人强出许多。 如此想着，柳卿柔便将心中所愁之事，对心儿说了出来。 心儿听罢之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微笑着抬起了头，道：“姐姐无需为此忧心，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我想，皇上未必便不明白，顾大人提出的这个提议，对西梁来说，其实是极好的。但是，这件事虽然对西梁极好，却有一个极大的隐患，应该是让陛下顾虑所在。” “隐患？”柳卿柔不由得睁起双眸，疑惑地问道。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简单 心儿看到柳卿柔疑惑的表情，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她小麦色的皮肤，此刻笑起来，显得十分的灿烂。看着她只是笑着，却不说话，柳卿柔不由得有些急了：“心儿姐姐，你倒是快说啊。” 心儿的年纪要比柳卿柔略大一些，不过，平日间，为了尊重柳卿柔这个正妻的身份，众女都以姐姐称呼，而柳卿柔并不自持身份，而对其他人另眼相看，对她们均是按着年龄称呼的，如此，便出现了这种怪异的现象，两个人都成了姐姐。 心儿眼见柳卿柔如此着急，忙笑道：“好了，我不卖关子了，其实，这件事很简单。既然，对西梁是好事，而陛下却在犹豫，所怕者是什么？无非便是王爷的权势越来越大，若是王爷有了二心，尾大不掉的话，那么，这件好事便成了一个麻烦。尽管，王爷乃是皇室子弟，可毕竟西梁的皇上只能有一个，姐姐应该明白心儿想说什么。” 柳卿柔忍不住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皇上是怕小川的权力太大？将这件事当做了一个隐患，因而犹豫不决？” “正是。”心儿重重地点头，道：“其实，要解决这件事，也十分的容易。这些年，王爷的权势，其实已经很大了，手中几乎控制了西梁所有精锐，可皇上为何还对他如此放心呢？原因，无非有两个，其一，因为王爷是皇室中人，他姓莫；其二，便是因为王府一直都在上京城中，我们都在这里……” “那这和王爷做燕王有什么……”柳卿柔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一旦王爷成为了燕王，那么，必然王府会搬迁，到时候，便可名正言顺地将我们接过去，那样的话，皇上对王爷的牵制便少了许多，因此，才会心生顾忌？” 心儿用力地点头，道：“正是如此，若是，姐姐入宫，对太后她老人家表明，你自幼在上京上大，并不想离开上京城，同时，我们也不会离开，这样的话，我想，皇上的顾忌，便会小很多的。” 心儿说罢，柳卿柔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随即，便摇头，道：“可是，如此一来，我该怎么对奶奶说？难道直说？这样，必然会让奶奶不高兴，可是，不直说的话，以奶奶的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到，这个……” 心儿轻轻摇头，道：“姐姐，你这般便是当局者迷了，其实，很简单的，你不如直接对太后说，请她老人家帮忙劝说皇上，让皇上不要封王爷为燕王，因为你不想离开上京城，既然，姐姐也知晓太后她老人家的聪明，必然会明白姐姐的难言苦衷，到时候，她老人家便知晓该如何办了。” 柳卿柔想了想，轻轻点头，道：“我明白了。心儿姐姐，今日多亏了你，不然的话，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去做了。” 心儿抿嘴一笑，道：“自从来到王府之中，我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力，这一次，能够多少帮上一点忙，我也很是高兴的。” 柳卿柔嗯了一声，道：“那我一会儿便入宫去。” “这倒是不用如此着急，明日再去便是，这件事，即便是太后她老人家出面，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定下来，毕竟事关重大，皇上到底如何想，我们也只是猜测，表现的太过着急，反而不好，还不如顺其自然地去做，反而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效果。反正，此事对于王爷来，得之算是一桩幸事，即便没有得到，也不见的是什么坏事，我们又何必着急呢？” 柳卿柔想了想，觉得心儿说的对，当即点头，道：“如此，便按照你说的去办。” “嗯！”两女相视一笑，柳卿柔整个人，都似乎轻松了起来。 其实，说实话，柳卿柔并不适合做这种政治上的事，尽管柳承启乃是权臣，可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柳承启并未教过多少这方面的事，而且，柳卿柔的兴趣却是在经商之上，比起心儿这个吐蕃的正牌公主，当真是有一些差距的。 不过，柳卿柔的性子温柔，也没有太强的争胜之心，在王府之中，与众女相处极好，这也算是她一方面的能力，若不是如此的话，心儿也未必会跑来，替她出主意。 两女为了自己的男人，坐在一起计划着，而此刻的莫小川，却躺在司徒琳儿的大腿上，静静地逼着双眼，对于朝堂上的事，并不什么关心。 南唐那边，听闻李义山为了李少白的死，大哭不已，甚至扬言要亲自出手，取了莫小川的性命。即便李义山号称天下第一刀，武功造诣十分的高，早在几十年前便已是天道高手，以前的叶展云对他也是极为忌惮的。 但莫小川也并非当初的莫小川了，别说现在帐下有几十万大军，李义山想要杀进来，即便他是天道高手，却并非刀枪不入，也会被射成刺猬，便是他当真能够接近莫小川。以莫小川的武功，倒也未必会怕了他。 因此，对于李义山的话，莫小川并未放在心上，这些日子，他着实有些累了，前两日，还亲自去见了赵一凡。赵一凡原本以为，自己放走了李少白，还损兵折将，必然会被折罚，却没想到，莫小川只是轻声斥责了他几句，随后，又夸奖他能够在危机之中，不冲动，保存下将士们性命行为，同时，还赐了一身铠甲。 至于让李少白走脱这件事，却是一笔带过，只说是，功过相抵，不升也不降，还做他的参将。 但是，莫小川的这一决定，却等于已经褒奖了他。 本来他便是从一个小旗被提拔上来的，这个参将还坐的不稳，若是再提升，对他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眼下，莫小川这样做，无疑是肯定了他，参将这个位置，便算是坐稳了。 赵一凡乃是聪明人，当即便明白了莫小川的意思，感动的几乎痛哭流涕，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只到莫小川离开，他都久久未曾起身。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头疼 六月，多雨之季，莫小川坐在屋中，很是安静。上京城中之事，已经传入了他的耳中，听闻顾连清的做法，莫小川也只是淡淡一笑，轻声说了一句：“顾连清什么时候也如此能折腾了……” 莫小川的从容淡然，让司徒琳儿有些奇怪，因为，不管是司徒琳儿还是莫小川麾下的众将，对于顾连清提出的这件事，都十分的在意。只要莫小川成为了燕王，治理燕地的话，那么，当年燕国旧地，便等于完全有了自治之权。莫小川完全可以任命官员，他们这些旧部，所能得到的好处，自然不是现在可比的。 司徒琳儿虽说对于加官进爵并不关心，作为一个女子，她从未想过，在从政一途能够成就什么事业。因为，在中原，女子总是被边缘化的。她心中希望此事能成，只是单纯地站在莫小川的角度去思考的。 可是，她都如此着急，莫小川却看得这般的清淡，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解，可是，这种事，她又不好发问，即便是夫妻，有些问题，也不能问的太过**的。 而莫小川也没有回答的打算。事情，好似很是简单，日子，就这般过着。 其实，在莫小川的内心之中，倒也并非是装出来的样子。李少白死后，燕国已经再无大患，一些小打小闹，也在司徒琳儿和各方世家的协商之下，得以解决。 当然，其中的好处是必不可少的，莫小川现在也不怕给他们好处，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人心，而且，他给的好处，大多都是财物和商业上的好处，在官员任命上，莫小川却是把持的很严密。 事情如此发展着，燕国故土上的人，已经将莫小川当做了他们的实际领导者，即便当真给了燕王的封号，也不过是名正言顺而已，真正的权力变化，倒也不会特别的大。 因此，莫小川对此并不在乎。何况，南唐那边现在还很头疼，还轮不到他去想别的。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发展着，这件事，起先引起了一些声音之后，便也逐渐地淡了下去。燕国归降的士兵，现在已经完全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当做了一个西梁人看待。 因为，不管是西梁军还是燕军，也只不过是一个名号的问题，他们做的事，却没有太大的区别，当年他们做燕军的时候，也是在守着燕国的领土，现在，依旧如此。 加上韩成这个人，的确是个人才，软硬兼施之下，新军大营二营，已经是名副其实了。 章立这一次，也是立了大功，而且，莫小川已经将南唐和楚国的降军交给了他，把这些人直接扩充成了新军大营三营，同时任命穆光为军师将军，暂时地派去帮着章立练兵。 又命人将庞勇召了过来，将出云关完全地让出，交给单一成和崔火声来管理。从某方面来说，莫小川这么做，也算是一种让步，把自己的粮道完全地交回了朝廷的手中，即便他这边有再多的军队，没有粮食，也是无法形成战斗力的。这样一来，便可让朝中的一些人安心。 不过，从长远来说，莫小川这般做，意义并不很大，因为，燕国的领土现在完全地处在他的控制之下，只要他愿意，从燕国也能筹集到粮饷，只是，眼下方经历过大战的燕国，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几年的战争让燕国许多的土地都处在一片荒芜，无人耕种的状态之下，原先燕国的百姓，直接死去了三分之一，难民十分的庞大，这些人，别说是提供粮食了，甚至，还需要莫小川来照顾。 这种情况，在当初南唐占领的地方，尤为的严重。现在的燕人，对南唐，可谓是恨之入骨。当然，若是站在莫小川的角度来想的话，南唐的做法虽说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难，却也同时帮助他尽快地收服了燕国的民心。 若是没有南唐军的残暴，岂能显出西梁军的仁义来。 总之，这是一件头疼之事。不过，这两日，让莫小川头疼的，倒并非是这些事，毕竟，这些事要处理，并非一朝一夕便可完全解决，需要众人共同努力，至少经历两年才可能初步恢复。 而且，在这期间，还要出台各种惠民政策，鼓励农耕，发放种子什么的，这些细节，莫小川直接交给了穆光来制定计划，由司徒琳儿来完善和安排人实施，他倒是做起了甩手掌柜。 这也难怪，穆光是燕国重臣，很多燕国的决策，他都参与其中，可以说，对燕国的了解，莫小川麾下之人，无人及他，让他来做这些是最合适不过了，而司徒琳儿这两年，一直都在忙着处理燕国这些事，她也算是轻车熟路。反观莫小川，却是完全地不及两人，在这方面，他虽说也知晓一些，但，让他拿决策还成，却很难做出详细的计划来。 因此，这些事他干脆放手，之所以让他头疼，是因为哈日查盖，这位哈日查盖大汗，最近可为是郁闷的紧，没有听司徒青的话，让他后悔的肠子都有些青了。 与李少白的人一战之后，他手中的兵力损失颇大，到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而且，大多带伤，这让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事实上，哈日查盖在无人的时候，已经哭过了几次。 之前，他也来找过莫小川几次，无非是多要一些好处，把自己说的极为凄惨，希望莫小川能够给他一些补偿。 而莫小川尽管知晓哈日查盖这一次，的确是损失不小，却也无法给他太多，毕竟，蛮夷国与中原交战多年，这些人说不准哪一日想不开，便又来中原掠夺，给他们太多的东西，便等于是资敌。莫小川岂能做这种蠢事。 可是，哈日查盖这个人，在中原厮混的时间久了，也不知跟谁学会了一套不要脸的战术，之前几次正规商谈无果之后，现在每一次见到莫小川，都说不了两句话就哭了起来。 他这一张大嘴裂开，哭的惊天动地，方圆几里都能够听的到，着实让莫小川有些难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莫小川将他揍了一般。 今日，又听闻卫兵禀报：“哈日查盖大汗求见！”莫小川便顿时感觉头大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焦急 “莫王爷，晨王呐！”哈日查盖还没有等到卫兵通传，便在门外开始嚎叫起来。 莫小川听到声音，对卫兵挥了挥手，道：“去，让他进来，堂堂一个大汗，在府中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是！”卫兵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离开，突然，莫小川又想到了什么，将他叫了回来，道：“你去，把章立给我叫来。” 卫兵有些不明白，不过，也没有发问，又点头称是，快速地跑了出去。 来到外面，看到哈日查盖帽子也没有戴，脑子上的几根辫子此刻也不顾形象地缠绕在了一起，鼻涕和眼泪都快出来了，哪里还有昔日威风凛凛的大汗风范，卫兵轻咳了一声，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哈日查盖之时，他着实心中一惊，不过，这几日，哈日查盖都会隔三差五的来到此处，对于他这副模样，卫兵早已经熟悉，也见惯不怪，只是冷静地说了句：“王爷让你进去……” 哈日查盖当即点了点头，道：“有劳兄弟了。” 卫兵无奈一笑，哈日查盖大步走了进去。 莫小川正坐在床榻之上，一副慵懒的模样，看到哈日查盖进来，莫小川苦笑，道：“我说哈日大汗，这几日本王实在是累的够呛，想要午休一下，你也不给本王这个机会啊？” 哈日查盖苦着脸，道：“莫王爷，不是我不想来打扰你，实在是，兄弟们现在都没法活了，我不得不来求你啊……” “怎么说呢，按理说，蛮夷的兄弟们，此次也算是出了力，伤亡如此之重，我们西梁应该给予帮助，只是，哈日大汗，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一些，虽说，现在这边以本王为首，可毕竟真正做主的，还是皇上，若只是给你们一些粮草，本王这倒是能够做主，但你要的远不止这些，便是本王也无能为力啊。”莫小川轻轻摇头。 看着莫小川每一次，都说差不多的话，哈日查盖心中着实气恼，别的不说，光从李少白手中，你莫小川便没少得粮草辎重和金银财宝，这里面，本来就该有老子的份，现在老子只要一点，你便给我哭穷，娘的，你若是穷，那老子算什么？ 哈日查盖心中虽然将莫小川骂得体无完肤，嘴上却不敢这么说，一听莫小川话音落下，马上便哭丧着脸，道：“莫王爷，晨王……实在不是我哈日查盖不懂事，主要这一次，我们族中男丁伤亡太大，回去之后，放牧都需要女人来做了。这个冬天便极难挨过去，若是那海日古再趁机作乱，您再不帮忙，我们便可能灭族哇……莫王爷，也不是我哈日查盖不知廉耻，只是，现在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求你了……”哈日查盖说着，双目泛红，张开了嘴，呜哇呜哇地哭了起来。 莫小川真不知道是谁教的他这一招，着实无赖，偏偏莫小川又不好多说什么，看到他这般模样，颇感头疼，有一种无计可施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屋门被人推响，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 莫小川抬眼一看，正是章立，不由得心中一松。章立对着莫小川微微点头，随即扭头望向了哈日查盖，哈哈一笑，道：“这不是老哈吗？老子还以为是谁，哭的和个娘们似的。原来是你啊……” 听到章立的话，哈日查盖立马收起了声音，转过头来，瞅向章立，面色便变了。他显得有些尴尬，他与章立，在追赶李少白的时候，没少争强好胜，现在，章立春风得意，而他却是这般模样，顿时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哈日查盖可以哭，但是，也要看在谁的面前哭，在莫小川的面前，他自认莫小川比他要高出一截来，能够完全放的开，可在章立的面前，便不同的。 这就好比，一个人能在母亲面前放肆的哭泣，寻求庇护和安慰，可在普通同学面前，心中即便有委屈，也是拉不下脸来哭是一个道理。 “老哈，老子一直都知道你的嗓门很大，没想到，哭起来，也与普通人不同，实在是佩服！”章立说着，对哈日查盖拱了拱手。 哈日查盖被章立的言语弄的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当着莫小川与章立两人的面，他若是强硬起来，便显得之前做戏的成份太大，若是继续示弱下去，又怕章立嘲笑他。 章立和莫小川不一样，他不像莫小川那样，有许多的顾及，要安抚哈日查盖，章立此刻，只代表着自己，调笑哈日查盖，可完全是没有任何负担的。 看着哈日查盖一副两难的模样，莫小川笑了笑，道：“这样吧，章将军，关于哈日大汗提出之事，你去与哈日大汗商议一下，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应该能给哈日大汗一个满意的答复。” 莫小川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避讳哈日查盖，大有深意地看了章立一眼。 章立瞬间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了微笑，望着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末将明白，必然会让哈日大汗满意的。”说罢，又转过头来，望向了哈日查盖，道：“老哈，你说是不是？咱们也算是并肩作战过的兄弟，我不会亏待你的，走吧，王爷这些日子，着实有些忙，现在南唐乱军刚刚平定，王爷还有许多事要做，这件事，便让我与你一谈可好？” “你？你能做的了主吗？”哈日查盖显然有些不买章立的账，轻哼一声，斜睨着眼，由上至下地打量了章立一番。 章立双手环抱在了胸前，轻笑一声，道：“你没听到吗？方才王爷已经将这件事交给我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王爷可是很忙的，现在战事已经平定，说不准哪日王爷便会被召回京去，到时候，你若是再想找我谈，我可就没有时间了。弄不好，你还要去上京城，面见皇上去……” “见你们中原皇帝？”哈日查盖的面色微变，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中原的皇帝，没有什么好东西，他之所以在莫小川面前能够放的开，完全是因为，和莫小川熟悉了，而且，他心中也明白，莫小川需要他来牵制海日古。可是，若去见莫智渊的话，他还当真没有这样的勇气，先不说他并不了解莫智渊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单是他以前经常率兵进犯西梁的边境，莫智渊便完全有理由将他扣下来，到时候，他这个大汗若是回不草原，那才是真的凄惨了。 如此想着，哈日查盖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不由得转头望向了莫小川，道：“莫王爷，这……” “哈日大汗，本王现在着实有些忙，这件事便交给章将军吧，你与章将军商谈便好，若是你们两个人，谈不拢，再来找本王，到时候，本王必然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莫小川坐直了身子说道。 哈日查盖看了看莫小川又瞅了瞅章立，眼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若是不与章立谈，莫小川当真躲着不见他的话，便坏了。想了想，心中叹息一声，点点头，道：“如此，便按照莫王爷的安排去做。不过，希望章将军真的能够做主才是。” 莫小川笑道：“这一点，你便放心吧，本王既然说让章将军与你商谈，自然会给他足够的权力的。” “如此，多谢莫王爷了。”哈日查盖说着，右手放在胸前，对着莫小川行了一礼。 莫小川微微点头。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莫小川与哈日查盖商谈的时候，还是彼此平等地行礼，现在的哈日查盖，在莫小川的面前，已经是差了一截，两人不在同一个阶层上，因此，莫小川也不做作，很是随意了。 “走吧老哈，老子那边还准备了不少好酒，这次，好好地陪你饮上一回，让你尝一尝中原的烈酒。”说着，连拉带拽地将哈日查盖拽了出去。 看着哈日查盖离开，莫小川不由得笑了，当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章立居然将哈日查盖拿捏的如此之准，在章立的面前，哈日查盖竟是无计可施。 若是早想到这一点，自己也不必面对哈日查盖的哭功了。 莫小川如此想着，缓慢地躺了下来，终于能够睡一个好觉了。就在他刚刚闭上眼，忽然，听到外面林风对卫兵问道：“王爷在吗？我有急事。” “王爷好像刚睡着……” “等不了了，替我通传一声！”林风的声音十分的焦急。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安排 听到林风的声音，莫小川的睡意全无，直接起身，对外喊道：“是林风吧，进来说话。” 林风在外，看了卫兵一眼，随后，推门走了进来。 来到屋内，林风的面色十分的凝重。莫小川看着他这副模样，坐了下来，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道：“有什么事，坐下来慢些说，这么多年过去，什么事没有经历过，还有事能让你如此？” 林风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一礼，道：“是属下有些失态。”说罢，林风想了想，道：“王爷，冷姑娘之前派人前来，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绿夫人带给他的消息。起先，属下还没太当回事，因为信并非是给王爷的，而是给属下的。不过，看了信中的内容，属下觉得，这件事可大可小，只看王爷怎么看待了。” “哦？”莫小川有些意外，冷姑娘，自然便是冷清清，一般情况，冷清清都是直接向他汇报的，这一次，却转到了林风这里，这件事，看来着实有些特殊，原因嘛，再莫小川看来，无非是有两个，一是，这件事与林风有关；二是，这件事冷清清拿捏不准是否要告诉自己，所以，先告知了林风，让林风来拿捏事情的轻重。因为林风是自己身边之人，对自己颇为了解，所以，才会让他来拿注意，想到这里，莫小川开口，道：“如此说，本王倒是要来了兴致，要听听了。” “是！”林风点头，又一次深吸一口气，道：“冷姑娘的信中，只提到了一个消息，夏夫人被困在了楚国的大丰寺，其他的再没有多说。” “夏雏月？”莫小川听到这个消息，当即眉头紧蹙了起来。 夏雏月这个女人，与莫小川可以说是纠葛颇多，两人一直都是忽近忽远，有的时候，莫小川闲暇之时，会想到她，可有的时候，又觉得这个女人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 但当听到她被困的消息，莫小川却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这个时候，莫小川突然明白，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意她的，沉默了半晌，莫小川突然抬起头，道：“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已经有些时日，不过，具体什么时间，属下也不明确，冷姑娘那边也未曾详说。”林风回道。 莫小川闭上了眼睛：“大丰寺吗？” 这个大丰寺，莫小川所知不是很多，不过，却已经听闻过。楚国之所以能以弱国之姿，立于中原这么多年来不倒，与大丰寺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大丰寺，什么时候建起，已经无从考证，传言，大丰寺已有千年之久，便是前朝的大周女皇，在全盛时期，都未曾对大丰寺下过重手，原因无他，只因大丰寺中，有着十数名天道高手。 这些老和尚一直都深居寺内，不见出门，但当年一战，大丰寺表现出的实力，却让中原震动，即便已经一统天下的大周女皇罗伊敏，也不得不退去。 不过，大丰寺也不敢过分相逼，最后，落得个两相无事。 据说现在的大丰寺早已经不复当初的辉煌，不过，在中原之中有名的几个老和尚，却也不容小觑，其中，慈云、念云两位大师，传闻早已经踏入天道数十年，功力深不可测。而且，大丰寺还有一处分寺，叫普济寺，普济寺中，更是有三位天道高手，普贤、普智和普明，这三个老和尚，也均是踏入天道多年的高手。 之前普贤老和尚，已经死在了莫小川的手中，他的尸体，也被火化，莫小川已经命人将骨灰送了回去。可以说，大丰寺和莫小川是有仇的。 现在，夏雏月被困在大丰寺中，莫小川想要救人，怕是需要亲自去一趟才好，否则，他还真想不到该派什么人过去，齐心堂若是派太多的人过去，必然会引起媚堂的注意，到时候，必然会引起震动。弄不好，还没有对付大丰寺，便先与媚堂斗在了一处。 齐山或许能调出高手来，可是，齐山之中的人，现在却不听莫小川的，而且，齐山不出动还好，一出动，必然会惊动莫智渊，即便莫小川没有什么反心，莫智渊也可能会朝着这方面想了。 莫小川紧紧地蹙着眉头，思来想去，似乎猛帮上他的，只有仙岛山剑宗的人了。可是，让陆琪出手去替自己救一个女人，先不说陆琪愿不愿意，自己也不好说出口来。 深思良久，莫小川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不过，只身前去，他必然是无法同时面对四位天道高手的，何况，在大丰寺有没有隐藏的天道高手，还不好说。 即便，此行莫小川并不想着直接动手，却也不得不防备着。 过了一会儿，他从沉思之中抬起头来，望向林风，道：“我们的人，在楚国安排的如何？” 林风面露苦笑，道：“楚国媚堂和佛家各占一边，同时，还有楚国朝廷极力地排斥外来势力，即便是齐心堂，在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妙，我们军中的探子，在那边还差一些，比不得齐心堂。”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这样，你派人通知冷清清，告诉她，想尽一切办法，查明夏雏月到底为何会被困在大丰寺，现在的情况，又是怎样。同时，我们的人，也不要闲着，回头，你再派几个轻功比较好的兄弟，给他们几匹快马，让他们火速前往仙岛山，告知我师傅，就说，我有急事需要她帮忙，若是可能的话，希望她能带几个高手前来。” 林风听着莫小川一系列的安排，心中已经明白，莫小川是打算去救夏雏月了。只不过，听到莫小川并未因此事而太过冲动，即可动身，心中不免松了一口气，当即点头，道：“属下明白，这便去安排。” “去吧。”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对了，顺便派人将韩成、穆光他们都给我叫过来，就说本王有事找他们相商，至于寇一郎嘛……”莫小川想了想，摇头，道：“罢了，南唐那边的战机瞬息万变，若是一郎不在那边坐镇，可能会有麻烦，他还是算了，告诉他，安心替本王守住，不要让南唐有机可乘，需要什么，本王会全力支持他。” “是！”林风重重地点头答应一声，随即，面色严肃地说道：“王爷，此事，您切莫着急，您如今已经是万金之躯，不比以前，若是可能，切勿亲身犯险。” 莫小川伸手在林风的肩头轻轻一拍，道：“你放心便是，本王自有分寸。” 林风又看了看莫小川，微笑嗯了一声，道：“如此，属下便放心了。那属下先行告退了。” “嗯！”莫小川又嗯了一声，随后，摆了摆手。 林风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千一百九十三章 老子可想你了 天空阴沉着，细雨蒙蒙，这段日子，雨水一直不间断，阴天多，而晴天少，大多的时候，都是在细雨中度过的。司徒琳儿坐在屋中，沏着茶，看着对面的莫小川，面上露出了温柔之色，轻声道：“今日怎么显得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莫小川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眼下战事刚定，人心还不稳，若是现在离开，又怕出现动荡，所以，多想了想。” “离开？回上京吗？”司徒琳儿问道。 莫小川微笑摇头，没有解释。 司徒琳儿看了看他，眼见莫小川不打算说，也就不再追问，隔了一会儿，道：“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现在，战乱已经平定，各州府，都已经逐渐地恢复了衙门，那些小毛贼有衙役和州兵便可以镇压。再说，新军大营的数十万大军，还在，又有谁敢在这个时候闹事。至于民生政事，有穆先生在，也应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你若是有事，便去做就是，妾身会尽力做好，等你回来。” 听着司徒琳儿柔声细语的话，莫小川心中微微有些感动，伸出手来，拉起了她的小手，笑道：“你莫要担心，别忘记，我可是天道高手，怎么可能会有事？” 听到莫小川又拿这句话调笑，司徒琳儿也笑了起来，对于莫小川的性格，她是很了解的。不管莫小川做到了什么位置，在她们的面前，总是这般的温柔，这也就够了，她也不奢望莫小川能够像一般的男子那般，便是去一趟茅房也向自己的妻子汇报一次，因此，也回握着他的手，道：“好吧，你是天道高手，不会有事的。” “这便对了。”莫小川说着，抬起手指，拢了拢司徒琳儿额前的长发，道：“这两年辛苦你了，一旦这边步上正轨，我便不会再让你这般操劳，以后，还是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女诸葛吧。” 司徒琳儿甜甜一笑，道：“若是当真如此，我倒是欢喜的，只是怕我们的王爷到时候，又嫌我整日贴在身边，妨碍了他哄骗哪家个姑娘……” “你家的王爷，难道很喜欢哄骗姑娘吗？”莫小川轻哼一声佯作生气道。 “这道不是，应该是姑娘喜欢哄骗我们的王爷！”司徒琳儿又笑了起来。 “好了，莫要斗嘴了。”莫小川揽起了她的纤腰，道：“今日无事，陪陪我可好？” 这一句“陪陪”二字，司徒琳儿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她顿了一下，低下眉来，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莫小川呵呵一笑，顺手伸到她的腿弯下面，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着床边行了过去。 上京城中。 柳卿柔已经按照心儿的建议对老太后说了。老太后听过之后，并未表示什么，只是对柳卿柔说道：“这些国事，便让他们男人去处理便是。你便莫要参合其中了。” 柳卿柔不明白老太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脸的惶恐模样，老太后见她如此，又安慰，道：“奶奶的意思是，你伯父他们，自然会有主张的，这些事，你就莫要再多想了。做女子不容易，何苦还要参与到这种事里来。” 柳卿柔微微点了点头。 自从这件事之后，她在太后宫中，总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便没有留宿，早早地回到了王府之中，连着几日，都没有再去。老太后也没有派人过来，不知是否对她有所不满。 与心儿两人商议了一番，心儿劝慰她，莫要多想，老太后应该不是在怪她。 柳卿柔的心里虽然还是有些放不开，却也不再表现出来了。 这件事，老太后到底出面没有，无人知晓，只是在朝堂之中，莫智渊没有再让人提及此事，顾连清也就闭上了嘴。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整个上京城，似乎又平静了下来。 在王府的一处密林深处，龙英却是整日忙碌着，这里，一般是不让人过来的，府中的下人，都不知这里面在做什么。梅小莞和文芳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陆婆婆的药很管用，虽然不像陆婆婆说的那般，一月便可完好如初，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两人面上的皮肤除了颜色比以前略暗一些之外，其他方面，倒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两个丫头对此，心中却是耿耿于怀，平日间也极少再出来见人。倒是，好像转了性子一般。 陆婆婆对于龙英所做之事，多少猜到了几分，只是，她也只能轻叹一声，装作不知了，毕竟，莫小川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同，他要做的事，陆婆婆不帮他，已经算是尽了自己的本份，若是在出面阻拦的话，便实在有些过了。 陆婆婆知晓莫小川尊敬她，但她也不能仗着莫小川的尊敬，便倚老卖老。 龙英整日忙碌着，也不见人影，不过，那密林之中，每隔几日，便会传出怪响，弄得王府之中已经有了流言，说府中有什么妖怪。 对此，司徒玉儿倒是多少知晓一些，直接派人去教训了一顿那些传谣言的下人，同时对外解释，那怪响之声，只是梅小莞和文芳、龙英她们在练剑宗的一种特殊剑法，不可有人去打扰。 她们这三个女子，现在很少露面，渐渐地，下人便相信了这个解释，也无人再好奇了。 一切都显得好似很平静，不过，这些日子，最为欢喜的，便应该是叶辛了。在半月之前，一个特殊的人，来到了王府之中，这个人将身子罩在一张宽大的衣袍之中，是由苏燕送来的。 起先，人们只是奇怪，后来，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个光头女子，生的是很美的，只是脖子上的疤痕，却有些吓人。 这个光头女子，正是静心。 莫小川在攻破幽州城之后，穆光整顿幽州城的时候，在一处民居内发现了静心，将此事上报给了莫小川，莫小川得知之后，也没有去见静心，只是派人将她直接送回到了上京城的王府之中。 当叶辛见到静心的时候，欣喜异常，她原本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会有亲人了。却没想到，居然还有见到静心的一天，与此同时，在静心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个人，乃是叶门的弟子，与叶辛相处很是不错，一直对叶辛以师姐相称，同时，这人还表示，许多叶门弟子都希望叶辛能够继承叶门门主之位，从建叶门，至于替叶展云报仇之事，却无人提起，因为，他们都知晓，叶辛现在已经成了莫小川的女人，让叶辛去杀自己的丈夫，显然是有些不可能。 此人的到来，让叶辛也感到了几分亲切。 面对莫小川将静心送来这件事，叶辛心中感动之余，也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几日后，便同意了叶门弟子的提议，决心重组叶门，只不过，叶辛在重组叶门这件事加了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重组起来的叶门，是要效忠莫小川的。 这个前提条件，让许多叶门的弟子，有些难以接受，不过，却也有些人选择了接受，事情发展的并不是十分顺利，却也在有序地进行着。 上京城这边，各种事都在发生，不过，一切都波澜不惊，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动荡。 倒是莫州这边，哈日查盖被章立气得，经常是哇哇大叫，两人商谈的时候，根本就谈不拢，哈日查盖每一一提出条件，章立便睁大双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回一句：“老哈，你倒是敢开口，若如此，你还不如把老子的头提回去，看能换多少钱和粮食。” 哈日查盖与章立理论的时候，章立更是油烟不进，软硬不吃，惹毛了干脆借口要照看自己的夫人韩馨予，连哈日查盖见都不见了。哈日查盖再想找莫小川，却发现，莫小川这些日子，根本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听闻在莫州，却根本就找不到人。 哈日查盖最后无奈，只能再次来找章立了，但是，章立却显得十分的牛气，根本不见他，只说是韩馨予的伤势严重，离不开人，让他多等几日。 这倒也并非是章立胡扯，韩馨予的确是受了伤，这一次，莫小川同意让她出战，在赵一凡放走黑旗军后，韩馨予便带着女兵加入了战团，杀敌却也不少，只是，她自己也负了伤，为此，章立没少这怪她，韩馨予自己却乐在其间，也不理会章立的这怪。 这一日，哈日查盖又来了，章立在屋中看了韩馨予一眼，道：“这个老哈，实在是太烦人了。” 韩馨予道：“你便不能痛快些将王爷告诉你的条件拿出来吗？” “这个，你不懂，若是我一开始，就说出来的话，这小子必然会要求更多的，这件事，我有分寸，你便莫要管了。”章立说着，朝着屋外行了出来，老远看到哈日查盖，便哈哈大笑起来：“老哈啊，几日不见，老子可想你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四章 同化 两坛子酒下去，哈日查盖逐渐地有些面红耳赤起来。章立玩了点小聪明，给哈日查盖的那一坛子是极烈的酒，而他自己这坛子几乎兑进去半坛子凉开水。 就这样，两人饮罢，章立都感觉自己的脑袋晕晕的，而哈日查盖居然还坐的很直，这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货如此能饮，若不是提前有了准备，他现在应该就在桌子底下了。 “我说老哈，你想要我们缴获辎重的三成，这个有些信口开河了，这酒饮下去，我们便是兄弟，我章立对兄弟一向都是很实在的，你这种要求，别说王爷想不想给你，而是根本就拿不出来。别看我们缴获颇丰，可燕国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也清楚，我们与你们打草谷不同，抢了东西就走，燕人也是中原人，现在可以说，也是西梁人了。这几千万张嘴，都等着王爷给吃的，王爷不可能让他们饿死，你说是不是？换个说法吧，若是哪一天，你将海日古灭了，你也不可能把东西都抢走，让原先跟随海日古的人全部去死吧？即便做奴隶也得给一口吃的不是？”章立借着酒劲，伸出手，在哈日查盖的大手上拍得“啪啪！”响。 哈日查盖的手背都被拍红了，咧了一下嘴，抽回了手去，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说的面上全是笑容，这才发现，章立正双眼发直，一头雾水地望着他。 他一拍脑门，道：“你看我，忘记你听不懂我们草原语了。” “你方才说的，我听起来，好像完全一样。”章立抹了一把汗，道：“老哈，光凭你能通晓两种语言，这一点，我章立就服你。对了，方才你说的是什么？” 哈日查盖面带得意之色，道：“方才我说，既然你拿我当兄弟，我也就实话与你说吧。这一次，我连番去求莫王爷，可谓是颜面丢尽，脸都不要了。这是为什么？难道说我哈日查盖就那么爱财？你错了，我只是想让跟随我的族人活的好一些，想让他们无需再为吃饭发愁。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抢你们中原人的东西，你以为我们愿意吗？抢你们的东西，我们的勇士也是要死的，这些人，可都是草原的骄傲，没有他们，那些女人孩子怎么活？可我们还是要抢，这完全是没有办法，不够吃啊……” 哈日查盖说着，长叹一声，有些激动，道：“我们总得活吧，没了饭吃怎么办？总不能把牛羊马匹都吃掉吧？那来年更要饿死，所以，只能抢，自从我来到中原之后，看到你们中原人活得太幸福了，你们不用去抢，东西就够吃，而且，住的房屋也比我们的帐篷舒服，每年都不用长途跋涉地去寻找水源，寻找新鲜的草地，说实话，本大汗羡慕的很，若是可能，真他娘的想抢一块地过来，只是，本大汗也知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可能是莫王爷的对手，若不是莫王爷庇护，我这次能不能顶得住海日古还是个问题。” 哈日查盖的话，说的如此直白，倒是让章立有些意外，他微微发了一下愣，这才道：“老哈，你……” “你听我说完。”哈日查盖大手一摆，道：“既然打不过，抢不了，那怎么办？只能厚着脸皮要了，脸面重要吗？这都是狗屁，比起饿死，什么脸面尊严，统统不重要。你也许觉得我在莫王爷面前哭，很没骨气，给草原人丢脸。本大汗告诉你，这没有什么丢人的，因为，老子身后有十几万族人等着吃饭，老子这里要脸，到他们那边就要命了。所以，这一次，莫王爷别想糊弄本大汗，本大汗便赖也赖住他了。” 章立目瞪口呆，没想到，饮了些酒，反倒让哈日查盖放开了，完全进入了一种不要脸模式，让他十分的出乎预料。他顿了一会儿，道：“我说老哈，虽然说，为了族人，牺牲一些，是可以的，但是，做人还是多少需要要些廉耻的，你这种不要脸的状态，让我很难办啊！” “别说这些没有用的，你就说吧，莫王爷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别拿一万人的口粮来糊弄人，本大汗跟着他打进来，几万人现在只剩下了这几个，他给写吃得就算了？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你若是真拿本大汗当兄弟，便说实话。若是不行，我还去找莫王爷去，这一次，他不给我，我就不走了，就住在他的房中。” “咳咳……”章立咳嗽了几声，道：“这件事，其实也很好商量的。王爷能给你的，的确不多，就算是你住在这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没有懂吗？不过，我也实话和你说吧，之前王爷告诉了我，让我尽可能地照顾你。我与琳儿夫人和黄平冯万他们商议了一下，现在能拿出来的粮食，最多够你族人过这个冬的，至于来年，便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章立说到此处，眼见哈日查盖的眼睛睁得越来越大，忙道：“你先不要着急，除此之外，王爷在别的地方倒是能给你一些帮助，留守在你族地的五万人，王爷可以不撤回来，继续帮你抵御海日古，另外，若是你需要的话，王爷可以派人去教你的族人耕种，种子我们这边无偿供给，如此，一劳永逸，用不了两年，你们的粮食，应该就可以自给自足的。而且，除了打量的铁器之外，其他方面，都可以与你们贸易，价格想必会让你满意……” 章立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一次，轮到哈日查盖懵了。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些钱，而莫小川替他想的，却要比他想要的还多，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莫小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可是，仔细思索良久，又根本发现不了什么阴谋，若说莫小川想要对付他，大可直接派兵过去，反正他现在的兵力严重不足，而且，在老窝，还驻守着莫小川的五万人，几乎可以说根本就对莫小川构不成什么威胁。莫小川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他犹豫了半晌，这就好比，一个乞丐本来想要一个馒头充饥，结果这家的主人，将他请到了家里，居然教他如何经商，如何赚钱，并且承诺本钱他都包了，而且，他生产出的东西，若是销不出去，他也会尽数回收。 这种突来的好处，任凭是谁，都会下意识地产生提防之心。哈日查盖会如此，也是自然反应。 章立似乎等着哈日查盖消化自己的话，过了一会儿，眼见哈日查盖依旧低头不语，章立这才又道：“老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王爷说过，授人鱼不如授人以渔，若你们自己没有生存的本事，即便给你再多的粮食，也有吃完的一天。王爷这是为了你的族人长远打算，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回去仔细想一想，想好了，再告诉我。当然，希望你快一些，免得出了什么变故，有所变化。” “本、本大汗……”哈日查盖说着“啪！”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酒坛子都跳了起来，他圆睁着双眼，道：“本大汗答应了！” 章立被他吓了一跳，确定哈日查盖的精神没有问题之后，这才笑道：“老哈，这才有些大汗的样子了嘛。” 哈日查盖哈哈一笑，道：“来，我们再饮两坛。” “呃！”章立赶忙摆手，道：“老哈，你是海量，我还有事，陪不了你了。此事既然我们已经说好，还有许多的细节需要下面的人协商办理，你还是回去尽快安排吧。” “如此也好！”哈日查盖站起身来，面带兴奋之色走了。 章立看着哈日查盖离开的背影，轻轻摇头，说实话，之前莫小川与他说这些的时候，章立还有些不明白，莫小川为何要如此帮哈日查盖，但是，今日看到哈日查盖真性情的一面，觉得此人还是有可爱之处的，倒也没有自己之前认为的那般不堪。至于，莫小川有没有更甚的用意，章立却没有多想，他这个人，对政治不感兴趣，只要做好了莫小川交代的事，也就不再去多想了。 哈日查盖回到自己的驻地之后，一身的酒气，口中“呜哩哇啦”地说着草原语，惊动了不少人，司徒青也被他惊动了，走出来，听到哈日查盖兴奋地述说着，虽然听不完全，却也大概地明白过来。 尤其是哈日查盖说到，莫小川打算教他们耕种，还与他们贸易，司徒青的心中便是一紧，莫小川如此做法，看起来，对蛮夷人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是，司徒青却从这里面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莫小川这是想要同化哈日查盖的人啊，只要他们接受了农耕，接收了莫小川的庇护，再加上贸易，用不了几年，可能在草原上，连私塾学堂都有了。如此，时间久了，中原的文化，将会完全地将蛮夷人同化掉，到时候，莫小川就等于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将蛮夷人纳入了中原，而且，还省去了强攻下来需要收服民心这一步。 “这招棋，当真是厉害啊……”司徒青长叹了一声。 这个时候，哈日查盖也注意到了他，迈步走了过来，看着司徒青，道：“司徒？怎么了？你方才说什么？” 司徒青看着哈日查盖，不知该不该将自己心中所思告诉他，正值犹豫之际，哈日查盖却有些不满他这种不搭话的态度，沉下了脸，道：“司徒，你可是……” 司徒青未等哈日查盖将后面的话说出来，便忙行礼，道：“大汗，方才我是在想，如何能够在这里面，帮大汗争取到更大的利益，所以，有些出神，还望大汗莫怪。” “哦？”哈日查盖的面色好看了一些，哈哈一笑，道：“的确，这件事也唯有你做才合适。本大汗便将这件事交给你了，司徒，你要做好，本大汗的族人，就要像草原上的太阳，光照大地了。以后，有你一份功劳！”哈日查盖说罢，在司徒青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帐中。 看着哈日查盖离开，司徒青轻轻摇头，微微叹息，看来，哈日查盖是完全地没有长远的去想这件事，不过，反过来一想，这样做，对草原上的百姓，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莫小川作出这种长远的计划，便应该不会再有对哈日查盖用兵的打算，即便是等到莫小川的计划逐渐地起到效果，到时候，也只不过会让哈日查盖的权被大大的压缩，自己也无需太过担心。 如此想着，他也渐渐地放开了，打算全力地配合着章立那边，将此事顺利实施下去。 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自己家 哈日查盖这个麻烦，算是圆满的解决了。自从交给章立之后，莫小川变未曾再去理会，对章立，莫小川还是有信心的。现在，章立果然不负所托，他很是欣慰。 六月，一晃便已过去，七月，雨季不在，太阳炙烤着大地，莫州城恍似一下子变作了一个大熔炉，让人极为地不习惯。但莫小川麾下众将，却忙得不可开交，章立与哈日查盖洽谈好之后，便将谈好的方案交到了司徒琳儿这边。司徒琳儿按照莫小川的意思，给了哈日查盖第一批粮食，同时，也派了工匠和农耕之人过去。 现在的燕国，百姓们饭都吃不饱，要招集这些人，却是很容易的。司徒琳儿又给出了很优厚的条件，只要随同蛮夷军过去教他们技能的人，都可以享有西梁军中正式士兵的待遇，而且，户籍也会被收归到军部。 要知道，新军大营中，便是普通士兵，也是有饷银拿的，而且，每三个月，还有军服发放，这种待遇，整个中原，也只此一家。能享有这些待遇，而且，还不用上战场卖命，这等好事，百姓们自然是乐意做的。 即便中原人，自古都有故土难离的情感在内，却也抵挡不住这种诱惑。 司徒琳儿的这种做法，咋看上去，似乎有些小题大做，甚至，有些人，私下里已经在这么说了。眼下燕国的情况，那些难民，只要多给他们一些食物，便能够招集到大批，何必还要如此做，简直便是浪费。 不过，司徒琳儿却也不以为意，因为，她知晓，莫小川如此做的深意，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有了这么一个名头，这些人对中原便会有归宿感，便是去了蛮夷国，也不会因为时间长而将自己当做蛮夷国人，这才是重要的。 送走了哈日查盖，章立便开始加紧练兵，他不比韩成。韩成本来就是燕国的将领，率领的又是燕国的降兵，整合起来，会相对容易的多。而章立手中的这些南唐军和楚军，却完全是抓来的俘虏，想要将他们收服，并不容易。 穆光这段时间，又忙着制定初步的治理国策，根本就没有时间帮他多大的忙，因此，章立忙得就差掰开了几个用了。 莫小川早在半月前，已经将一切都交代好了。现在的众将，各司其职，便是他不去管，燕国也在稳步地朝着安定和恢复前行着。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地放到了楚国那边。 从冷清清那边传来的消息得知，这一次夏雏月与大丰寺之间的冲突，好似并非因媚堂而起，夏雏月入大丰寺所为什么，冷清清并没有查明，只是查到，媚堂这一次，似乎不打算为夏雏月出头，这么久过去，也只是派人去大丰寺看过夏雏月一次，便再没有其他动静了。 这让夏雏月被困，更显得谜团颇深，林风虽然极力地调查，可是，他的人还不如齐心堂，连这等消息都打探不到，让莫小川颇为无奈，不过，越是如此，楚国之行，越需要加快。 因为，隐约间，莫小川似乎感觉到，这件事与自己有关。这个联系，倒也并非莫小川凭空想象，而是，当初夏雏月离开之时，与司徒琳儿所说的一番话，那个时候，夏雏月便提到，她在追查什么，而这件事，似乎关系到自己。 莫小川对夏雏月的感情很是特殊，说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中原第一美人，又三番五次地勾搭他，便是铁人，也会有感觉的，但夏雏月这个女人，一直一来，都表现的让人有些看不透。莫小川与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到被罩着一层迷雾，这让他略感不适。这一次，莫小川心中有一种感觉，若能再次见到夏雏月，可能，这种罩着一层迷雾的感觉会消失…… 莫小川手中抓着一柄折扇，坐在屋中轻轻摇着，手中攥着酒壶，却没有饮上一口，这个时候，他不由得有些怀念啤酒的，只可惜，这年头却没有这东西，有的也只是米酒，味又太甜，让他不喜。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起来。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很是好听的笑声传了过来：“我们的晨王好悠闲啊！” 莫小川猛地睁开双眼，站了起来，站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身着白色长裙，背上背着一把长剑，绝色的容颜，虽是调笑，看起来却依旧很是端庄，没有丝毫轻挑的味道。 这个人，正是陆琪。 “师傅！”莫小川笑了。 “我还以为，你早已经忘记了我这个师傅，不过，我可记得你，你的债还没有还清！”陆琪也笑了起来。 莫小川身子一松，坐了下来，如今，能够这样悄无声息，只到接近他才被他发现的人，着实不多了，陆琪算得一个，看到陆琪，莫小川打心底里开心。 陆琪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总感觉，好似少了一点什么。武功到了他这个境界，能够真正地伴在身旁随意而去的人，极是难寻，但他的身边却有一个陆琪。 有的时候，莫小川很是怀念两人直跃险峰顶端，静坐闲聊，或者闭眼小憩的时光。 只可惜，陆琪自从离开上京城，回到剑宗之后，已经快半年没有出现了。现在又见到陆琪，莫小川却并未因长时间不见，而有丝毫的陌生之感，反而愈发觉得情节。 他笑着道：“岂敢忘记师傅。话说，师傅不在的时候，弟子可是睡也睡不好。” “哦？这是为何？”陆琪笑问。 “没有人给当枕头了……”莫小川轻笑摇头。 陆琪一愣，随即道：“我看，你是长时间没有挨揍，皮痒了吧？” 莫小川摊了摊手，嘿嘿笑了起来。 “怎么，不请我坐吗？”陆琪说道。 莫小川攥着酒壶，道：“师傅来到这边，便当做自己的家就好，在自己的家里，还用招呼吗？” “莫要贫嘴了。”陆琪坐了下来，道：“听说，这次你要去大丰寺？” “正是！”莫小川见陆琪收起的笑容，也严肃起来，正色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去大丰寺，即便是我与你同去，却也可能回不来……”陆琪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 很紧 大丰寺，这个千年古寺，一直以来，都很是低调。寺中的高手，也很少出来走动，因而，江湖中人，对于大丰寺，虽然知晓，却也是一知半解，若不是楚国人，很少人会在意。 莫小川自认对大丰寺还有些了解，却也没想到，连陆琪都会如此说。要知晓，仙岛山，剑宗，这可也是传说中的门派，论名头，比大丰寺还要响亮许多。 但陆琪都要如此说，可见，这大丰寺之凶险。 莫小川不由得面带诧异之色，道：“师傅，难道以你的武功，去那里都会有危险？” 陆琪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当年师祖曾经独自一人去过大丰寺，还与当年的大丰寺主持交过手，师祖的武功要比我高出许多，但回来的时候，却已受了暗伤，两年之后就亡故了。师祖曾说过，大丰寺的和尚，单打独斗，倒也无需畏惧，若是他们出来，师祖也不会怕了他们，但是，在大丰寺中与他们交手，便是师祖，也不是对手，因为，他们有一个阵法……” “阵法？”莫小川疑惑地问道。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我只不过是一个剑宗的普通内门弟子，接触的并不多，所以，具体是什么阵法，不得而知，便是这些，也是从我师傅的口中得知的，他老人家临终前，还提醒我，若没有必要，不可去大丰寺！这一次，难道你有必去的理由？”陆琪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轻叹了一声，道：“原本，我以为，只要师傅陪我去，便可高枕无忧，现在看来，还是将大丰寺看得简单了一些。不瞒师傅，前段时间，普济寺的普贤和尚，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中。我与大丰寺，已经算是结下了仇怨。而且，这一次去，我只为救一个人，此人，名叫夏雏月，不知师傅可听闻过？” “夏雏月？”陆琪面露疑惑之色，过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可是那个被传为中原第一美人的夏雏月？” “正是！”莫小川点头。 “原来是要英雄救美去。”陆琪抬起眼，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道：“这女子到底有多美，居然让你这般神魂颠倒？” 莫小川无奈摇头，道：“倒也不是因为这个，主要她此次被困，可能与我有关，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原本，以为与师傅同去，便可顺利解决，现在既然连师傅都有所顾忌，我便一人去吧。想来，凭着我掌中北斗剑，便是救不得人，杀出一条血路，应该还是可以的。” “你这是激将法吗？”陆琪正视着莫小川，认真地问道。 莫小川摇头，道：“师傅，你多想了。我说的，全部都是心里话。” 陆琪上下打量了莫小川几眼，见他一脸真诚的模样，凝眉想了想，道：“你要弄清楚，我才是师傅，去不去，我说了算。” “那你的意思是？”莫小川抬起了眼道。 “我的意思是，对于这个中原第一美人，我倒是来了兴致，想要看看，她到底有多美，居然让和尚都动了心……”陆琪说着又露出了笑容，同时，见莫小川并未因她这句话而露出异色，心中似乎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这……”莫小川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陆琪这个人，一向是极有主见的，她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即便自己再多言什么，也很难改变，索性也不再多说，转口道：“既如此，那我们明日便动身。” “好！”陆琪点头，道：“你之前提到让我带几个人来，这件事怕是不行，剑宗是有祖训的，若不是门中大事，不得轻易动用镇剑长老。这次，我出来，算是私下里帮你，所以，无法动用他们，门中的其他人，均未踏入天道，带上他们，人少了没有太大的作用，人多，又太招摇……” 陆琪说着，露出一个微笑，轻轻抬了一下眉毛。 “呃，师傅你的意思就是你一个人来了呗？”莫小川道。 “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直接说便是，无需解释什么，反正绕了这么一个大圈，也还是等于什么都没有说。”莫小川笑道。 陆琪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没有答言。 莫小川口中虽然如此说，心中却对剑宗又有了更深的认识，没想到，在剑宗还有什么镇剑长老，居然均是天道高手，只是不知晓，这些人的数量是否多，不过，仔细一想，便能知晓，这样的人，肯定不多。 毕竟想要练至天道这个境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武道天赋，勤奋，机遇，和一丝踏入天道的契机，缺一不可。即便剑宗有着自己一套培养境界的特殊功法，却也不可能量产天道高手。 “行了一整日的路，有些乏了，给我安排个房间，我去睡一会儿。差点忘了，你儿子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过的很好，你不用挂念，至于盈盈，我走之前，她好像和连灵去打鱼了，没有见着。”陆琪说罢，朝外行了出去。 莫小川愣了一下，面露苦笑，对外面交代了一声，让人去给陆琪安排房间，随后，抓着酒壶，一口饮了下去。没想到，盈盈居然和连灵厮混在了一起。 想起连灵，莫小川忍不住便想到了在船上的那一夜，若不是陆琪提起，自己已经将她忘记了。也不知现在的她，过的还好吗，不过，能与盈盈一起打鱼，想来过的也是不差的吧。 莫小川轻轻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思绪抛开了去，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明日，便要动身了，也不知夏雏月是否安然无恙。 他独自胡思乱想着，司徒琳儿却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道：“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怎地还饮酒，不休息一会儿？” 莫小川笑了笑，道：“睡不着，你怎么过来了？” “方才去看了一下韩姐姐，这次，她伤的不轻，直到现在都下不了床。”司徒琳儿苦笑道。 提起这件事，莫小川也是颇感无奈，怎么也没想到，韩馨予初战便会重伤，还好她没有出什么意外，只是伤了，虽然不轻，只需静养就好，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对莫小川来说，却也是个大麻烦。 莫小川想了想，道：“以后，她要再想出战，你也莫要再由着她了。她这位女将军，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嗯！我记下了。”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不过，以后，她也没有机会再请战了，先不说章将军此次必然会阻拦她，单是以后用兵的方向，也不会给她制造出什么机会，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的。我只是担心你……” 司徒琳儿说罢，低下了头来，尽管，她知道，自己拦不住莫小川，可话到了唇边，却依旧忍不住说了出来。 莫小川站起身，走了过来，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道：“没什么，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这次回来，我一定抽时间，好好的陪陪你。” 司徒琳儿深吸了一口气，抿嘴点了点头，将头靠在了莫小川的胸膛，双臂环抱在了他的腰上，很紧，很紧……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剑宗的女人 清风徐徐，天气虽然已然炎热，但快马疾奔之下，却十分的凉爽。莫小川与陆琪两个人，两匹马，疾驰着离开了莫州，朝着定州方向而去。 要去楚国，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回到西梁，然后南下，再绕道吐蕃，转而进入楚国境内，这条路，少了一些危险，却多出不少麻烦，首先，西梁与吐蕃的边境处，有重兵守着，从这里过去，要费一番周折。去了吐蕃，从吐蕃进入楚国，也要面对层层关卡，到时候，又要费上一番周折，而且，还绕道极远。 另一条路，便是直接从定州进入南唐，然后再从南唐去楚国。这样，走的几乎是直线，路近了许多，同时，楚国和南唐的边境，并没有太过严密的关卡。 这两国，一直都是处在同盟状态之下，进出，自然是很方便的。唯一的问题，便是要经过南唐境内，多少会有些危险。 不过，两人对此，倒并不担心。 先不说两人都是天道高手，一般人威胁不到他们，即便不说这个，就是混入民间之后，也不可能被人发现。因此，莫小川和陆琪商量了一下，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条路。 小黑马的脚力很快，陆琪的坐骑，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两匹马急速奔行之下，很快，就来到了定州。 定州这边的守将，乃是寇一郎帐下的一名将领，莫小川也是见过的，不过，此次前来，莫小川的行踪是保密的，所以，并未惊扰他，莫小川只是拿出了护卫的令牌，便让定州的守军安排他们进入了南唐。 这种护卫令牌，乃是林风手下密探们常用的，一般情况，每个城中，都有一个负责人在，只要对上暗语，令牌又无误的话，便会有人替他们安排好一切。 陆琪一直跟在莫小川的身边，一言不发，只到两人来到南唐境内，在一片树林之中停下休息之时，陆琪这才说道：“你们军中行事，好是麻烦，一路上还要说什么暗语，神神叨叨的，也亏你记得住。”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递了一些干粮给陆琪。两人的坐骑，都留在了城中，来到南唐这边，带着小黑马，实在是太过招摇了一些，莫小川不确定会不会有人认出来。因此，便留在了定州密探那里。此刻，两人是徒步行走，即便武功不俗，走了一天，也着实有些累了。 陆琪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接过干粮，道：“我们总不能一直在林中走吧？” 莫小川笑道：“不用，一会儿我们便可入城了。”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地图，看了看，道：“大丰寺在南唐的东都城外，我们要走到那里，途中还又不少的路。一会儿，我们先去镇州，然后，顺着赵州，邢州，洛州，卫州，再往南……” “好啦！”陆琪抬手，道：“无需对我说这么多，你只要自己知道怎么走就好，反正我跟着你便不会走丢就是。” 莫小川一愣，随即笑了起来。陆琪很少在中原走动，想来，应该一直没有去过南唐，更对这些地名不是很感冒，故而，才嫌麻烦，他试探地问道：“师傅以前去过南唐吗？” “没有！”陆琪摇头，道：“你呢？” “也没有！” 陆琪一愣，刚吃了一口干粮，差点噎着，过了一会儿，这才道：“这么说，我们两个人，这是在胡乱走了？” “至少有地图，这张图是行军用的，十分的详细，走不丢的，放心。” “我不是说这个！” “先不说了，好累啊，我躺一会儿！”莫小川说着，靠着陆琪的腿，躺了下来。脑袋接触到陆琪细嫩的肌肤，虽然隔着衣服，却依旧十分的舒坦，尤其是，陆琪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这种味道，并不是脂粉的味道，而去自然的花香，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花，却十分的好闻，莫小川对这种感觉，很是享受。 陆琪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莫小川一副无赖的模样，也只能由着他了。 这一次，再见到莫小川，陆琪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话显得多了一些，难道是两人太长时间没有见面，太长时间没有说话了吗？陆琪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减晚，再看莫小川，睡得很是香甜，陆琪犹豫了一下，便没有叫醒他，将手臂放在了他的肩头，然后，将自己的头靠在了自己的拳头上，也闭上了眼睛。 冷风习习，林中的夜晚，多了几分凉意，莫小川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在不远处，有几个人，正朝着这边望着，其中一个人，还对另一个人说着：“你看，好俊的小娘子，是啊，这深山里，怎么会有这么俊的小娘子，莫不是什么狐仙吧？” “别瞎说，你没看，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小子吗？狐仙，岂能还有男的？” “说的也是。” “要不要……嘿嘿……” “这里又没人，反正也无人知道……你先上，我给你把风……喂，你倒是动弹啊！”这人见同伴突然不答话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岂料，这一把推下去，却见他身旁的同伴，斗大的脑袋，骨碌碌地便滚落下来，鲜血喷溅，顿时吓得他长大了口，正要呼喊，突然，口中一痛，一柄利剑已经从他的口中进去，从后脑穿了出来。 莫小川坐在不远处，看着陆琪一身白色长裙，显得如同人闲仙子一般，但杀起人来，干脆利落，竟是丝毫不会手软，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剑宗的女人，果然与众不同，即便是文芳那样的丫头，杀人也是不眨眼的。 对了，还有个梅小莞，这丫头，几岁的时候，便敢杀人，这等武功心法，当真是让人有些不解，杀道，虽说威力没有煞道厉害，但诡异之处，却是丝毫不逞多让。 “我说师傅，我还打算，从他们的口中问些什么，你怎么一个都不留？”莫小川看着陆琪缓缓地将长剑擦干收入鞘中，轻声地说了一句。 “这等人，能问出什么来，杀了就杀了，想问，再抓一个不就是了。”陆琪“苍啷！”一声，将长剑归鞘，淡然地说了一句。 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留下来 剑宗女人对于杀人，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让莫小川多少有些别扭，可偏偏剑宗的女人，一个个都长得模样姣好，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之人。这等反差，即便莫小川对剑宗的女人已经极为熟悉，依旧感觉不是很适应。 “我说师傅，那两人也只不过是在夸赞你，并未做什么，何故动手杀人呢？我们现在身在南唐境内，凡事低调一些可好？”莫小川无奈说道。 “夸赞？”陆琪蹙眉，道：“满口淫邪之语，岂有夸赞之言？一口一个娘子，谁是他家娘子？” “呃！”莫小川有些震惊地看着陆琪，道：“师傅，你难道不知？” “不知什么？”陆琪朝莫小川望来。 “我们西梁和燕国这边，对称呼比较随意，不过，南唐这里，在称呼上，却略有不同。他们喊你小娘子，只不过是一种对未婚女子的称呼而已，若是他们称呼你为大娘子或者直接称呼娘子，那才是对已婚女子的称呼。这只怪师傅你长的太过小了一些，让别人误以为小姑娘了。” “胡说八道。”陆琪轻哼了一声，迈步远去。 “师傅，你走错路了！”莫小川看了一会儿地图，高声喊了一句…… 时间一眨眼便过去了几日，两人从镇州一直行至邢州，陆琪的的头上加了一顶带纱的凉帽，将脸遮了起来。身边带着一个绝色女子，走在敌国的街道上，莫小川总算是感觉到了困扰。看来，有的时候，女人太好看，也是有坏处的。 当陆琪将脸遮起来之后，麻烦顿时少了许多，至于莫小川清秀的模样，在这个时代，倒并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这年头，一般女人的活动范围都很小，而且，也不敢随意地盯着一个男子去看。 别说莫小川只是面容清秀，中上之姿罢了，即便他有潘安之貌，这年代也不是先秦，民风不可能那般开放，更不会有女子追在他的屁股后面。 至于男人，大多都不可能盯着一个好看的男人去使劲地瞅，即便是好男风者，看到莫小川的身材高挑，也提不起这种兴致来。 南唐境内，比起燕国，要好上许多。 当年的燕国，大多地方，百姓们都是比较贫困的，只有极少数的大城才会略好一些，但也是富人出门几套车驾，穷人却有不少露宿街头。而南唐，在这方面，便明显要强上几分，至少，莫小川还没有发现大批难民争抢食物的场面。 此行下来，让他对南唐又加深了几分认识，当初以为，解决南唐之事，应该不会太难，现在看来，南唐远要比燕国更难攻去，南唐的皇帝，做的也比叶氏父子好的多。 只要百姓有饭吃，国家稳定，想要从外部攻破，便会十分的困难。不过，西梁的兵力，现在可以完全地压制南唐，只要再过两年，燕国的形式稳定下来，也未必不可为。 即便国家稳定，被攻破的例子，古往今来，也并不少见。何况，西梁的国力，一直都在南唐之上。 两人快步地行走着，莫小川一直都在东张西望，陆琪忍不住，道：“你在看什么？” “找一家好些的酒楼，我们吃些东西，这几日都未曾好好地用过一顿饭，每天走在路上，我都要担心，会不会有人叫你小娘子，结果被你杀掉。”莫小川一边说着，脸上带着调笑的神色，迈上一家酒楼的台阶。 陆琪正要说话，却见几个江湖人相互谈论着，贴着莫小川的身旁也走进了酒楼，她便闭上了口，没有多言。 来到酒楼坐下，莫小川要了一壶好酒，随意地吃着。 这时，只听一旁那桌上的江湖人突然提到了“夏雏月”这个名字。莫小川不由得竖起了耳朵，注意到了那边。 只听那江湖人说道：“都说这中原第一美人聪明的紧，美人能够占得了她的便宜，这次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据说那个姓夏的娘们儿被人给抓起来了，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有这等福气。你说这女人是不是在床上被玩爽了，就变得没有头脑了？” “抓起来了？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这是我师兄说的，他在楚国做大内侍卫，他传来的消息，应该是没有错的。” “哦？被什么人抓了？那夏雏月不是媚堂的人吗？在楚国，还有人能抓得了她？媚堂难道不出手？” “媚堂又如何，听说，这次抓她的，可是楚国皇帝。” “皇帝？我怎么听说是大丰寺的老和尚呢？” “那怎么可能，莫非和尚见了中原第一美人，也受不了了？哈哈……” 一旁的几人，说着，渐渐污言秽语起来，陆琪听在耳中，却是轻哼了一声，正要起身，莫小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师傅，这里是南唐，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这些人，未必知晓什么，也可能只是一时口快而已，莫怪理会他们，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陆琪微微点头，放松了下来，听到这些话，两人都没了吃东西的心思，随意吃了一口，莫小川酒也未曾多饮，便丢了一锭银子，随即，让小二帮忙买了两匹马来，便上了路。 只是，他们刚刚走出去，便听到后面那些江湖人结账走了出来。 陆琪没有回头，轻声说道：“这些人，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这些旧在江湖走动的人，经验丰富，方才陆琪的动作，估计已经让他们之中的人注意到了。不过，以两人的身手，对于这些人，倒也不是十分在乎，只要不是在城中，便没什么顾忌。 想来，这些江湖人，也不敢在城里动手，因此，两人上了马，直接朝城外行去。果然，见两人加快了速度，这些人，也紧跟了上来，但是，在城里，却只是跟着，并未采取什么行动。 这样，莫小川便放心了，这些人，应该并无南唐朝中背景，不然的话，应该早就追了上来，岂会有这等忌讳。 在城里，无法让马跑的太快，不然太过显眼，只到出了城，莫小川和陆琪才全速奔行起来。 后面这些江湖人，轻功竟是不弱，居然还能跟着。 一直跑出十几里地，见周围没了人烟，莫小川这才停了下来。陆琪将背上的长剑解下，已经握在了手中。莫小川一跃下马，淡然地看着这几个江湖人，道：“不知几位兄台，一路相随，有何见教？” “什么相随？你小子说话注意一些，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怎么就跟着你了？” “别和他们废话。”另外一人上前一步，道：“我们是跟着你了。不过，你也莫怕，我等并无什么恶意，只是方才我们提到夏雏月的时候，见到二位似乎有些异样，难道说，二位认识中原第一美人夏雏月？” “不认识！”陆琪轻哼了一声说道。 “哦？在下与媚堂在此地的柳香主有些交情，还以为二位是媚堂中人，正想结交一番，如此，倒是打扰了。”这人说这话的时候，很是留意莫小川和陆琪的反应，这个柳香主，自然是他编造出来的，为的只是试探两人是否媚堂中人，若果真是媚堂中人的话，自然知晓此地没有什么柳香主，很可能会当中揭穿，若不是的话，那么，他们很可能会借机来攀交情。 岂料，他的话音刚落，陆琪却完全没有当一回事，又是一声冷哼，道：“什么香主？与我何干？” 陆琪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出乎预料，完全不在这人的计划之内。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以陆琪的身份，别说是一个香主了，就是媚堂的堂主，也未必在她的眼里。 眼见陆琪和莫小川根本不上套，这人沉下了脸来，他们这群人，本来是一些猎侠。乃是南唐中，这些人很受人鄙夷，所谓的猎侠，其实就是官府收买的一些江湖人，出卖情报，或者是抓一些官府追捕之人，来换取赏银，现在乃是非常时期，南唐官府，大多都悬赏捉拿西梁的探子，这也让这些人对陌生的，会功夫的人多有留意，一旦打听清楚对方大概的来历，他们便会想判断，能不能抓，抓了会不会有麻烦。 先不说，对方是不是西梁的探子，便不是，若有可能，他们也会抓了，或者杀了，将尸体交上去，用来冒充，以讨得赏钱。之前，他们看到莫小川和陆琪都带有剑，又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尤其是陆琪还带着帽子面纱，遮挡的严实，十分的惹人怀疑。便已经起了心思，至于，提到夏雏月，让陆琪对这几人心生不满，这只不过是一个插曲而已，即便没有这个，他们依旧是会跟上来的。 眼见陆琪和莫小川，似乎很是警觉，这人干脆改了口气，道：“两位，其实我们乃是官府中人，这些日子，正在查探南唐的探子，两位应该是外乡来的话，这边查的很严密的，不知两位可否说一下自己的身份，我们也好替你们开出路条，以后外出，也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路条，我们早已经在府衙兑换过了，便不劳几位了。”莫小川抱了抱拳，道：“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便告辞了。” 这人面色一变，道：“不知，二位的路条，可否给我看一看。” “既然你们是官府中人，可否将令牌给我一观？”莫小川反问了一句。 “不识好歹……”后面的一个矮胖子几步跳上前来，骂道：“别和他们废话了，我看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准，真是西梁的探子，这小娘子声音蛮好听的，不知长得怎样，先抓起来，严刑逼问，不怕他们不说。”说罢，这胖子陡然朝着陆琪冲了过去。 莫小川看在眼中，轻轻摇头，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让出了一条路来，眸中尽是同情之色。 这人看到莫小川如此，面上更是露出不屑之色，那眼神，似乎在说莫小川是一个孬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琪却突然将帽子拿了下来，对着矮胖子便丢了过去。 随着陆琪的动作，陆琪的脸也显露了出来，绝色的容貌落在众人眼中，让他们不由得便是一呆，之前还以为，陆琪是因为长得丑，这才遮住了脸，却没想到，美的让人呼吸都些困难，想象与现实的巨大反差，使得他们一时之间，全部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个矮胖子，距离最近，看的尤其的真切，嘴巴张的老大，正好说话，却发现，陆琪的帽子已经到了，正好丢到了他的口中，他的门牙一下子便被尽数打落了下去，而帽子看似极慢，去势却极强，打落他的牙齿之后，依旧未停下，直到削去他半个脑袋，这才飞了出去。 矮胖子倒地之时，面上依旧带着震惊之色，只是，一张脸却已经分做了两半。 其他人只到看到矮胖子死掉，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一人大喊，道：“他们必然是西梁的探子，老三死了，这次，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事实上，即便没有这句话，其他人也不可能让莫小川和陆琪跑掉。说更明白一点，便是，不能让陆琪跑掉，这样好看的女人，当真是这辈子都未曾见过，既然见着了，怎么也要留下来…… 第一千二百章 美女野兽 众人一拥而上，陆琪却直跃而起，躲到了一旁。莫小川略感诧异，道：“师傅，你这是？” “有徒弟在，岂能每一次都要师傅出手。”陆琪似笑非笑地说道。 莫小川无奈摇了摇头，突然，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脚下陡然一声炸响，正是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不过，这一次，莫小川的身影却未曾变动，改变的乃是他脚下的地面，只听“轰！”的一声，几个人刚刚冲到近前，便觉得脚下突然一空，地面居然陡然陷下去一个大坑，众人全部掉了进去，随后，莫小川又是一脚，周围的泥土骤然又涌到了一起，将他们的身子完全地埋在了里面，每个人，全都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无论身高差别，全部一样，自下巴一下埋在了土中，这等细微的控制力，让这些人顿时清醒过来，也不知是谁，喊出了一句：“天道高手！” 莫小川双手环抱在胸前，道：“还要抓我们吗？” “不不不……是我们弄错了，两位怎么可能是西梁的密探，绝对不是。”这话，倒也是实话，试问，一名天道高手，地位何等尊崇，又有谁会甘愿去做一个小小的探子。 “你们谁人猜的不对，不过，却也贴了些边，若是将我抓回去，你们必然是大功一件。”莫小川笑道。 这几个人中，有一个比较激灵的，突然明白了什么，结结巴巴地睁大了双眼，道：“你、你。你……你是莫、莫、莫小川……” 莫小川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这些人，一个个，瞬间面色煞白，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抓西梁的探子，居然会碰到莫小川。眼下，已经无人怀疑莫小川的话了，如此年轻的天道高手，整个天下，唯有莫小川一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莫王爷，饶命，我等……” “苍啷！”陆琪那边的长剑出鞘，剑光一闪，一个个人头瞬间飞了起来，这些人的话，也留在了喉咙里，未曾再说出来。 看着一剑毙命的这些人，莫小川转过头来，道：“师傅，你这是？” “你还要耽搁到什么时候？与几个无聊之人，哪里有那么多废话？或者说，你是一路上闲的无聊，想要戏耍一下他们？”陆琪说着，直接跃上了马背，径直而去。 莫小川摊了摊手，也跃上了马背，追上了陆琪，道：“师傅，你这是怎么了？今日好像有些特殊，你不是对夏雏月没有什么好感吗？之前为何却因为她而想动手杀人？” “我对她没有好感，是我的事，这些在人背后，毁人名节之人，更是该死。”陆琪哼了一声，似乎不想与莫小川就这个问题上再说下去，突然加快了速度。 从邢州离开，陆琪的帽子丢掉之后，莫小川又感觉有些头疼，若是进入城中，怕是又会惹出一些麻烦了，而且，听到之前那些江湖人的话，之后的路，会距离南唐的都城越来越近，想来，巡查也会越来越是严密，因此，莫小川干脆不再入城，只在一些小镇上歇脚。 如此，一路穿过明州、相州，卫州，贴着东都的边，待到他们来到楚国与南唐交界出的许州之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站在许州城外的小山上，望着这等江南风光，莫小川不禁有些别样兴致，尽而诗兴大发，剽窃了一首，张口高声道：“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陆琪在一旁听着，不由得的眼前一亮，随后笑道：“就一个大丰寺，都让你这般的头疼，还要四百八十寺？” “这是一种意境。”莫小川一仰头，说道。 “哦？和那些老和尚玩意境？”陆琪笑道。 莫小川摇头道：“师傅，你最近越来越不乖了，这等贫嘴是与谁学的？” 陆琪看着莫小川这般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她的笑容，十分的好看，落在莫小川的眼中，竟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陆琪瞅着莫小川，突然问道：“我与那夏雏月，谁更好看一些？” “当然是师傅！”莫小川毫不犹豫的说道。 “哦？当真？那怎么，别人都说她是中原第一美人？”陆琪似乎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这是自然，别人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师傅！” 陆琪抿嘴摇头，一副“我不信”的模样。 “怎么说呢，师傅才是真正的好看，夏雏月嘛，我有些说不来，师傅见着她，便明白了，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晓，我并没有哄骗你，反正，也快了，不了是嘛。”莫小川微笑着望向了陆琪。 陆琪没有再搭话，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直接跃起，她现在已经将长裙，换成了一种女子穿的长衫，此刻，从山顶直跃而下，隔一段路，脚尖在树枝上轻轻一点，便又一次跃起，每一次，距离都颇远，而且，剑宗的身法飘逸，十分的好看，以陆琪的武功境界施展出来，更是凭添了几分灵气，简直便如九天仙子一般，带着一股出尘的气息。 莫小川看着陆琪远去，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猛地一声炸响，整个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陡然冲了出去朝着，陆琪追了过去，他的清门九式第七式，简直便是最为暴力的身法，速度虽然奇快无比，却没有什么美感，若单论武功身法的模样的话，这两人，到好似美女野兽的组合了。 一个出尘唯美，一个暴力骇人。 许州便是南唐的最后一城，许州过后，与南唐有一条官道，但这条管道，也是从山势低洼的地方修出来的，莫小川他们，此刻已经翻过了山，可以说是完全地进入到了楚国境内。 楚国，这个地方，莫小川很早以前，便听闻了，这里的文化十分的复杂，在此地，并非全部都是中原民族，也有些边疆民族搬迁而来，而且，此地道教，佛教，还有各种拜神教，可谓是十分的驳杂。 便是，这里的读书人，也与其他三国，只尊儒术不同，此地的读书人，所学，也十分的杂乱，甚至，有得学堂，专门教人如何更好的耕种。 总之，楚国可谓是一个十分复杂的国家，这里的一切对莫小川和陆琪来说，都显得很是新奇。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好大的胆子 从南唐进入楚国，远远地，第一眼看过去，便是一条银色的小河！这条河，名叫漯河，可以直通楚国的都城楚州。同时，也会经过大丰寺。 大丰寺和普济寺，便好似守着楚国的都城的门户一般，处在漯河的两岸，要想进入楚国的都城，必须先要经过大丰寺和普济寺才可。 现在，只要搭上一条小船，便可以直接通过这里抵达大丰寺。不过，莫小川并未如此做，因为，现在的他们，并没有完全地弄清楚夏雏月的行踪，也只是知晓她被困在了大丰寺内，可具体在哪里，却不曾知晓。 两人贸然找上去，很可能活弄巧成拙。 而且，莫小川和陆琪，对大丰寺的了解，也都是很有限的，大多都是通过有些传闻和情报得来的，大丰寺这种地方，虽然对外开放，供人布施祭拜，但内部的核心，却是极为隐秘的。 以莫小川派出去的人，根本就查不到这些，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了解情况。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调查清楚，便是“蟑螂哭它娘……两眼漆黑”，完全没有头绪的。 在漯河边，莫小川洗了一把脸，回头望向陆琪，陆琪却已经清洗过，已经擦干了，正坐在河边，想着什么。已经到了这里，莫小川反倒是不急了，静静地坐在河边，弄了一个简易的鱼钩，钓上来两条鱼来，就地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被烤的金黄的两条鱼便好了。莫小川拿起一条，递给了陆琪，陆琪也不客气，接过来，大口地吃了起来。她原本，没有想过，这鱼会怎么好吃，但是，吃过一口之后，却发现，味道很是不错，不由得诧异地看向莫小川，道：“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本事。” 莫小川笑了笑，道：“这没什么，这里都是淡水鱼，比起剑宗的海鱼，必然是会差很多的。不知师傅可吃得惯？” 陆琪抿嘴笑道：“我平日里倒是很少吃这些东西，感觉还不错。” 两人说着话，从不远出走来一个美丽的女子，这女子衣服穿戴，却很是特殊，和普通的中原人不同，衣服的布料看起来有些粗糙，却修了很多花，同时，在上面还挂了许多的饰品，有石头，玉石，还有贝壳，鱼骨。看起来很是杂乱，却又好像别有一番美感。 “楚国人，便这样穿衣服吗？”陆琪疑惑地问道。 莫小川轻轻摇头，表示不知，随后，道：“这个，我倒也是很清楚，不过，应该不会吧，早就听闻楚国比较驳杂，现在看来，这里的人，应该这是楚国中的特殊一族吧。” 两人好奇地打量着那个女子，却没想到，那女子突然眉头紧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莫小川一眼。 “呃！”莫小川满脸诧异，难道说，这女子怕人看的？ 他正疑惑，陆琪突然道：“她手中的是什么。” 莫小川顺着陆琪的话音，朝着那边望去，之间，那女子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把白色的东西，随后，缓缓地张开了手，对着莫小川和陆琪他们这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随着她的吹起的动作，手中的东西飞了起来，居然是一些白色的粉末，只不过，这些粉末很是奇怪，居然凝儿不散，只是慢慢地扩大了一些范围，便朝着陆琪和莫小川而来。 略近了一些，莫小川突然发现，这些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粉末，而是一些长着翅膀的白色虫子，一个个脑袋颇大，身子很小，脑袋上，嘴几乎占了一半，嘴巴张开，居然有一口惨白的牙齿，十分的骇人。 莫小川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不由得感觉到头皮有些发麻。这与武功境界的高低没有关系，人对于中未知而且长相恐怖的东西，都会很敏感的。 陆琪此刻，也看清楚，不由得轻呼了一声，道：“快走！”说罢，拉起莫小川便朝一旁退去。 却没想到，两人刚刚退开，那些虫子居然猛地振动起了翅膀，发出了各种怪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的刺耳，让人十分的难受，同时，这些虫子，居然开始排起卵来，而且，那虫卵还未曾掉在地上，便猛地冲卷曲的状态伸展开来，居然，很快便又变成了一只完成的虫子。 这些虫子，一只可以排出数十只卵，而卵成型后，变成虫子，又会排卵。 短时间之内，周围居然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这种虫子，朝着两人而来，一旁，陆琪还未吃完的半条鱼，被虫子卷过，几乎是顷刻间，便只剩下了骨头。 而且，在骨头上面还有一层虫子在啃食着，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同时，这些虫子的叫声，便如同是用刀在玻璃上来回划动发出的声音一般，让人鸡皮疙瘩，忍不住便会泛起。 不远处的那个女子，一脸厌恶地看着莫小川和陆琪这边，似乎已经将他们当做死人了，居然，也不理会他们，独自在河边洗起了衣服。 莫小川和陆琪躲着，这些虫子却穷追不舍，越来越多。 陆琪朝莫小川看了一眼，正要说话，莫小川却一抬手，道：“师傅莫急，若是我们被几只虫子便吓跑的话，这次，还怎么去大丰寺。” 莫小川说罢，猛地一拍北斗剑上挂着的酒壶，酒壶的壶盖陡然打开，从里面喷出一股鲜红的水雾来，紧接着，莫小川一挥手，水雾顺着莫小川的手，快速地朝着虫子围拢而去，随后，莫小川口中一声轻喝，衣袖一甩，两只袖里箭甩了出去，在空中轻轻一碰，一道细小火光闪耀而起。 火光一现，周围陡然“轰轰轰！”地发出一阵阵巨响之声来，伴着巨响，那鲜红色的水雾完全炸裂，将白色的虫子笼罩在了其中，当烟火散去，周围那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子，已经尽数变成了黑色，缓缓地落在了地面，铺了一层黑色的残渣。 “你们好大的胆子……”那女子，却是面色陡然大变，朝着莫小川他们冲了过来。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 水黎族 陆琪看到这个女子过来，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二话不说，直接就冲了过去。莫小川见状，急忙喊道：“师傅，剑下留人！” 这女子出现的太过诡异，所用的手段，也十分的奇特，以前别说见过，便是听也没有听说过。可谓是闻所未闻，对此，莫小川不由得留心下来，或许这个女子能够让他们对楚国，多几分了解。 所以，莫小川并不想杀她，想要抓活口，原本莫小川还以为，这女子服饰如此怪异，而且手段也不同寻常，可能语言不通，没想到，居然说的是正宗的中原话，这让他更没有理由杀人了。 他知道陆琪修的杀道，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然是要杀人的，因此，这才大声喊了一句。 其实，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陆琪是休息的杀道，却并非见人就杀，若当真那样，便不是杀道了，反而成了不成功的煞道了。莫小川的话音落下，见到陆琪并未曾拔剑，这才放心下来。 那女子看到陆琪朝着自己而去，也不慌乱，手朝着怀中摸了过去，也不知从那里又掏出一把什么东西来，然而，她刚刚将手从怀中拿出来，还没来得抬起，陆琪的手，却已经卡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突下杀手？”陆琪冷着脸问道。 这女子满脸的惊讶之色，她距离陆琪和莫小川，虽然说不远，但这也是按照视线来说的，若是跑过来，怎么也得一会儿，她没想到，陆琪居然会在眨眼间便来到她的身旁，一时之间，有些慌乱。 “说！”陆琪冷哼了一声，道：“我今日不想杀人，不过，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也不介意多杀一个！”这一次，陆琪是当真动了真怒，之前这女子放出的虫子，实在是让人心有余悸，若是两人的武功差上一些，怕是，此刻便如同那鱼一样，早已成了两具白骨骷髅了。 陆琪修的是杀道，对于杀人，倒是并没有太大的反感，不过，这种残忍的手段，即便是她，也忍不住心生余悸，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女子看着眼前这个有着绝色容貌的女人一脸怒色地盯着自己，突然露出了笑脸，看着陆琪，缓缓地放下了手，道：“这段河水，乃是我们水黎族的，你们居然随意将我们的圣鱼抓来吃，自然该死……” 说着，她居然笑了连起来，笑容之中，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陆琪心中十分的疑惑，这女子已经完全地被自己控制，只要自己手指一用力，便能拧断她的脖子，她的自信是哪里来的？但是，她的疑惑，还没有完全展开，便突然睁大了双眼，因为，她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爬上去几条黑色的虫子，这虫子全身黑毛，看起来十分的恐怖，正要张口去咬他。 陆琪轻呼一声，急忙放开了女子，体内真气陡然鼓荡而起，一阵罡风袭卷周围，荡起阵阵尘土，手上的那几条虫子，也直接被她的真气震得粉碎，四溅到了一旁。 女子趁机又丢出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扭头便跑。 陆琪大怒，手中连挥两掌，将女子丢出的东西尽数震散，随即，倏然而去，出现在了女子身前，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并立如剑，猛地挥舞几下，一道道剑气透体而出，瞬间在女子的身上划过数十道剑气。 这一次，轮到女子惊呼出声，她惊呼过后，却发现，自己居然完好无损，正值疑惑，陆琪猛地一掌拍出，女子身上的一副，陡然变成了碎片，疾飞而出，全部都落入了河水之中，伴着衣服是碎片，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子掉落到了水中，飘起了一层来。 女子还未从自己安然无恙中缓过神来，便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是全身衣无寸缕，张口便又是一声惊叫。急忙蹲下身来，将丰满的酥胸和下身掩盖起来。 莫小川从一旁迈步走了过来，口中发出一声轻咳，这女子的身材倒是不错，前凸后翘，若是换上陆琪这种衣服的话，必然十分清丽可人的，之前的衣服，完全地遮挡了起来，若不是现在看到，莫小川还以为她的腰很粗呢，仔细想来，应该是在怀中放了太多装有虫子的袋子，所有才使得身形看来有些臃肿吧。 陆琪震破女子的衣衫，自然也不是为了让莫小川看这女子的身材，她之所以如此做，也只不过是怕这女子，又从怀中掏出什么稀奇古怪的虫子来。 听到莫小川的轻咳之声，陆琪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看到陆琪的眼神，莫小川急忙面色一正，大步上前，将自己的衣衫丢到了女子身上，道：“你之前说，我们吃了什么圣鱼，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水黎族，又是怎么回事？你用的那些虫子，又是什么东西？” 女子急忙将莫小川丢来的衣衫紧裹在了身上，抬起头来，看着莫小川的目光有了些许的不同。她思索了一下，轻轻咬唇，道：“你们难道当真不知？” “废话，我们知道，还问你做什么？你这丫头，好生无礼，怎么可以见人便杀？”陆琪看着少女没了衣衫之后，好似与一个普通女子已经没有了什么不同，此刻，怯生生地蹲坐在地上，紧紧地过着莫小川的外衫，一双大眼睛盯着两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心中的气，不由得消了几分，说话之时的口气，也缓了一些。 女子凝起了眉来，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见陆琪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忙道：“你、你们是外来人吧？” “外来人？”莫小川和陆琪相互对望了一眼，道：“何以见得？” “你们若是我们楚国人，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水黎族的，这里的人，都是不会来这边的。即便是大丰寺的大师们，也会给我们尊重，不会轻易来我们这边。” “大丰寺？”莫小川心中猛地一动，看来，这女子对大丰寺，似乎并不陌生，从她的口中兴许，能够得知自己想要的，当即，他忙道：“你方才说大丰寺的大师也不过来，这是为何？” 第一千二百零三章 吓唬 漯河边的一处小山中，山清水秀，周围翠绿色的竹林中，各色花朵，争相斗艳，漯河的支流从这里通过，河水清澈见底，一条条小鱼在喝水中游弋，看得十分真切。 水黎族的少女身上依旧过着莫小川的外衫，被陆琪带到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旁坐了下来。没了身上的虫子，这女子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根本想不到，她居然那般残忍。 “大丰寺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莫小川盯着面前的女子，沉下了脸问道。本来之前他便问过这个问题，不过，当时所在的地方，四周空旷，太过显眼，陆琪便与他使了一个眼色，莫小川想了想，就将这女子带到了这边。 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女，低着头，一言不发，甚至还有些不屑。 陆琪上下瞅了瞅她，道：“看来，她是不打算说了，这样吧，你先走，把她交给我处理，对了，你的衣服也带走吧。”陆琪说着，就要扯少女身上穿着的莫小川的外衫。 “你要做什么？”少女急忙朝后躲去，但是，她哪里可能在陆琪的面前躲开，依旧被陆琪抓住了胳膊。眼见陆琪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胸前，就要将衣服揪开，这女子也急了，急忙喊道：“大丰寺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我们水黎族的先祖帮过他们，所以，他们对我们也多有照顾。” “你们先祖帮过他们？”莫小川面上露出几分轻笑，尽管他的心中已然感觉到抓到了什么，对于少女改变态度的模样，也松了口气，不过，面上却依旧露出一副不是很满意的神态，甚至，有几分轻蔑，道：“休要拿这等话来诓骗我们，你们祖先帮过他们，他们便会记到现在？再说，他们出家人不说什么了断尘世吗？怎么可能还会为了千百年之前的事而顾及这些，再说，你们祖先是什么人，做过些什么，怕是，连你们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吧，他们岂会还惦记着。” “你才会忘记自己的祖先……”少女被莫小川如此说，顿时面露怒色，厉声吼道。 “好了，你们两个莫要吵了。”陆琪放开了少女，道：“你们祖先到底帮了他们什么，为何他们现在还会照顾你们？还有，之前你突然对我们下杀手，说什么吃了你们的圣鱼，这是怎么回事？” 少女看了看陆琪，想了想，道：“告诉你们倒是也没什么，其实，我们祖先不单帮过大丰寺，而且，还是大丰寺的人，祖先之中，有一位出家做了和尚，还和他们摆了什么护寺大阵，这个阵法，到现在都还在，所以，大丰寺自然不可能忘记。至于圣鱼，也是这位先祖的原因，相传，这位先祖死后，尸身骨灰便撒落到了漯河之中，当日，成千上万的圣鱼聚拢，来送先祖，而且，也只有我们水黎族这一带，才有圣鱼，所以……” “即便你们说的什么圣鱼，我们之前也是不知，所谓不知者不怪，你为何突然下杀手？”莫小川对于少女的解释，懒得再听下去了，这种鱼，应该只是这一带的一种特殊鱼种，估计那位老和尚死后，骨灰被撒下来，刚好这种鱼喜欢吃骨灰，只不过，多了一些，景象显得特殊一些，亦或者，当事人为了避免骨灰被吃这种尴尬之事，故意编造了一个名头出来，就被后人传得越来越邪乎了。 “其实，我也没想杀你们，只不过是吓唬你们一下。”少女低声说道。 莫小川的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脸有几分发黑了，想起之前的景象，这是吓唬人的事吗？那种情况之下，怕就是一个宗师境界的高手，也只有逃命的份，若自己和陆琪是普通人，又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待到发现不对，已经跑不了了。这女子，对于人命，看得也实在是太轻率了一些吧。 莫小川冷着脸，道：“若是这是吓唬的话，那么，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也要吓吓你……” “不要！”少女立马摇头，道：“本来就是你们不对，是你们闯入我们水黎族的地方，这怎么能怪我，这也是遇到了我，若是遇到我们族中的巫长，你们现在早死了。” 陆琪又与少女说了几句话，随后，转过头来，看了看莫小川，轻声说道：“看来，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这水黎族有些古怪，我们还是莫要在此处招惹麻烦。” 莫小川也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该怎么办？”莫小川伸手指了指那少女。 少女警惕地抬起头来，望向了他。 陆琪也蹙起了眉头，道：“要么，杀掉？” “呃！”莫小川不由得的有些头疼，剑宗的女人，怎么动不动就是杀：“师傅，你之前不是说，不要招惹麻烦吗？把人家的人，都杀了，这还不麻烦？” “那你说这么办？若是放她回去，万一，她来寻仇，岂不是更麻烦？”陆琪摊了摊手，道：“这件事，你怎么解决吧。” 莫小川想了想，迈步朝着少女走了过去，盯着她，道：“我师傅要杀了你。” “啊？”少女陡然睁大了双眼，小脸瞬间惨白起来。 莫小川突然一笑，道：“不过，我觉得，还是不杀了吧。我又不好杀人，不过，你会找我们麻烦吗？” “不会！”少女忙道。 “嗯？”莫小川眉毛一挑。 “那会？”少女又试探的说道。 “看来，还是要杀掉你了。”莫小川轻叹一声。 少女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到底应该是会还是不会啊？” “这个，你自己不知道吗？”莫小川问道。 “你们两个，这么可怕，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们了。”少女说道。 莫小川露出了微笑，轻轻点头，道：“这样最好，如果你乖巧的话，我们自然也不为难你。” “那你不杀我了？” “不杀！” “衣服可不可以送我？” “呃！穿去吧。”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少女裹紧了衣服，急速地跑开了。陆琪在后面看着，轻轻摇头，道：“怎么？看到是个女子，所以不忍心下手？” “多少有些这方面的原因。”莫小川也不否认，不过，随即又道：“但也不全是，算了，总之她与我们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如此，听闻楚州景色很不错，师傅你难道不想去吗？我们在此处耽搁的太久了。” 陆琪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两人便动身离开。 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慌张 楚州，作为楚国的都城，几百年来，从未受过战乱之苦。楚国与西梁有些相似，也是相国掌权，不过，楚国的相国却又与柳承启不同，这里并非一人，而是一个派系。 相传当年楚国的开国皇帝和功臣，都是商贾出身，彼此的关系极好，因此，楚国太祖皇帝，便将朝政大权，让出了许多，让这批开国功臣来把持，皇室只控制军权。 这样使得楚国的发展与其他三国均是不同，可能是商贾开国的原因，楚国十分重视商贾，而且，商人游历四方，接触的人多，对于外界的包容也比较宽广，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并不介意与异族接触，这也使得楚国不单商业发达，人也十分的杂乱。 第一次进入楚州城，莫小川很是意外，因外，这座都城与西梁的上京，还是燕国的幽州，都有很大的不同，这里，并没有重兵把守，验明来往行人身份。 反而是通行无阻，不管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进入城中，街上的行人，也与以往所见不同，此地的人，所穿的服饰各异，并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律可循。 一开始，莫小川还担心自己一直都没有来过楚国，到这里，比较容易露出破绽，现在看起来，自己的担心却是有些多余了。 在楚州城中，分为外城，内城和皇城。外城部分，人是可以随意通行的，不过，内城却需要盘查，再往里面的皇城，莫小川就不太清楚了，但不用想，不管是哪国的皇城，都必然是防守严密，这一点，毋庸置疑。 楚州城里的景色，很是迷人，城中，一条条小河四通八达，这里不单有马车，也有不少船只，来往通行。 莫小川此刻，便与陆琪坐在一艘小船之中，陆琪不住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眼中满是好奇，竟如同一个第一次出们的少女一般。莫小川在一旁微笑着，也不打扰她。 只是想着，看她这副模样，谁又能眼前的美人，与仙岛山剑宗宗主联系到一起呢？ “这个地方……不错！”良久之后，陆琪收回了目光，给出了一句评价。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得，以后，若是将楚国攻下来，便将这座城送给师傅如何？” 陆琪轻轻摇头，道：“不必了，我还是觉得仙岛山好住一些。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莫小川左右看了看，船夫正做在外面，抽着一袋旱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船桨，这也算是一桩奇观了。莫小川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能见到烟草这种东西，在他的记忆中，若按照时间算起的话，烟草再过七百多年，才会传入中土之中，不过，这个时代已经与记忆中的历史时代不同，有些与自己记忆不同的地方，也实属正常。他并未太过在意，转过头来，望向陆琪，道：“走吧，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陆琪没有再多问什么，下船顺水而行，在岸边，还有卖各种小吃的地方，莫小川让船夫帮忙买了一些，两人在船上胡乱地吃着。陆琪对此，似乎很是喜欢，吃得不亦乐乎，莫小川倒是并不感兴趣。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上了岸，莫小川朝着一家小茶馆走了进去。 让陆琪在一旁等着，他与掌柜说了几句什么，又掏出一块令牌来，掌柜的面色顿时一变，面露恭敬之色，将两人迎入了一间雅房之内。 两人坐着饮了些茶水，没过多久，掌柜的便走了进来，关好了屋门，这才躬身行礼，道：“齐心堂楚州分堂执事孙才，见过长老。” 莫小川微微点头，抬手道：“孙执事无需多礼，坐下说话吧！” 陆琪扭头瞅了莫小川一眼，看来，他用的长老的令牌，不过，她对莫小川所做事情方法，并不是十分的关心，自然也懒得理会这些。 “谢长老！”孙才坐下后，轻声说道：“长老此次前来，应该是为了夏雏月之事吧？” 莫小川微微点头。 “之前，总堂已经下过命令，我们一直在极力地调查，不过，这件事关系到大丰寺，太难了一些，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也只到昨天，才查探到了一些眉目。” “哦？”孙才的话，让莫小川多少有些意外，其实，这一次他来这里，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只是想从这边多了解一下大丰寺的情况，也好在之后的行动之中，多几分准备。却没想到，孙才居然带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消息，当即，他忍不住问道：“什么眉目，说说看。” “是！”孙才恭敬地点头，之后才道：“之前，我们一直都查不到夏雏月为何被抓，不过，前段时间，从一个大丰钱庄的管事口中打听到，似乎，这一次夏雏月被困在大丰寺内，与大丰钱庄有关。” “大丰钱庄？”莫小川蹙起了眉头，这大丰钱庄，他自然是知晓，中原之中，有许多的钱庄，但是，大丰钱庄无疑是最具权威的，只要是大丰钱庄的银票，在整个中原都会通用。 这大丰钱庄，乃是民间的产物，居然说，这里面中原之中，很多势力都参与其中，却没想到，这大丰钱庄，居然还与大丰寺有关联。莫小川顿了一下，道：“可知晓具体情况？” “听说，夏雏月盯上了一位大丰钱庄的幕后主人，而这人，与大丰寺颇有渊源，最后，用计将祸水引入了大丰寺，使得夏雏月追入大丰寺，用媚功，使得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僧做出了自惭形秽之事，好似是当众脱衣，与兽……”说到此处，孙才看了陆琪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莫小川也明白了过来，心中不免有些异样，摇头轻叹了一声，这夏雏月做的的确过分了一些。 孙才继续，道：“之后，这老僧不堪羞辱，居然自杀身亡，而且，还留下话，说什么毁了大丰寺千百年的来的清誉，死后，要求把尸体丢入山谷之中，任凭野兽食之，这件事，引得大丰寺主持出面，最后，将夏雏月困在了寺中，说是要她清修佛法，什么时候化去心中戾气，才会放她出来。至于夏雏月现在到底如何，却是无人知晓，只是查探到，她被关在大丰寺后山的禅洞之中，具体是不是如此，还不确定。” “我知道了！”莫小川轻轻点了点头。这一次，夏雏月做的实在是过分一些，不过，以莫小川对夏雏月的了解，她不应该是一个如此部分轻重之人，既然她这么做了，必然有她非做不可的理由。只是，具体如何，怕是要等到见到夏雏月之后，才能知晓了。 “我想去一趟大丰寺，孙执事可否帮忙安排？”莫小川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孙才忙道：“这个自然是不难的，只是长老便是去了，怕也查不到什么，大丰寺虽然不会阻拦人去供奉香火，但也只能在前院之中走动，连后院都过不去，更别说进入后山之中了。” 莫小川点头表示明白，又道：“这些，我倒是有所了解，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若不是去看看，我心中实在难安，所以，还请孙执事去安排吧。” “长老既然如此说，那属下自然照办，不过，今日长老一路劳顿，先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吧。何况，今日，便是去了，用不了多久，大丰寺便该关山门了。”孙才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随后，孙才替莫小川和陆琪安排了房间，两人住了下来。 夜半时分，莫小川的屋门突然被人敲响。莫小川打开屋门，却见陆琪的面色，显得有几分怪异，闪身进入了屋中。 “都这么晚了，师傅你这是要做什么？弟子可是一个正经人！”莫小川关上屋门调笑道。 陆琪白了他一眼，道：“你有没有发现异常？” “什么异常？”莫小川问道。 “这个孙才有问题。”陆琪说着，面色显得十分凝重，道：“之前，我去查探过，我们住下之后，这里就突然出现了大批的高手，将周围看守了起来。观他们的身手，便是最差的，也有宗师境界，一个小小的执事，怎么可能调动得了这么多人。” “哦？居然有此等事？”莫小川抬起了眼皮。 “我想，这件事，怕是与楚国皇室有关。”就在陆琪的话音刚落，突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孙才出现在了门外，“砰砰砰！”地敲响了屋门，高声说道：“长老，出事了。” 莫小川与陆琪两人对望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之色，陆琪已经将手伸到了背后的长剑之上，莫小川却伸手按住了她的肩头，随后，缓缓地来到屋门前，打开了屋门，朝外面看了一眼，道：“孙执事，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太子 孙才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道：“之前，我们的人探查到，楚国太子不知怎么知晓长老的行踪，而且，还说长老乃是王爷！”孙才说道此处，悄悄地看了看莫小川的面色，见莫小川面上没有变化，这才又道：“前不久，楚国太子派了大批高手前来，属下不知该如何是好，长老要不要快些离开此地？” 莫小川紧紧地盯着孙才的双目，一眼不发。 “长老！”孙才喊了一声。 莫小川依旧没有搭话，依旧盯着他看着。 孙才被莫小川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双拳紧握着，身上的冷汗直冒，只是一会儿的工夫，他便感觉，自己的汗水，已经将衣服浸透了。突然，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王爷恕罪，其实，属下早已经知晓了王爷的身份，只奈那楚国太子将属下家小全部都抓了去，属下也是没有办法，求王爷饶命。” “砰砰砰！” 孙才的脑袋，在台阶上磕得直响，不一会儿，台阶上面，便被染红了一块。莫小川冷眼看着，孙才不敢停下，一直磕着头，到最后，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猛地一咬牙，道：“属下也不求王爷能饶了属下，只求王爷若是可能，可以饶过属下家小的性命，他们是无辜的，属下自知无颜面对王爷，也无颜在面对堂中的兄弟……属下这就自行了断在王爷面前……” 说罢，孙才猛地一掌朝着自己的额头拍去。莫小川看着差不多了，这才轻轻一挥手，瞬间化解了孙才的掌力，同时，孙才的身体瞬间飞了起来，他并没有丝毫的抵抗，飞出两丈多远，竟然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之上。 孙才满脸诧异地望向了莫小川，猛地又跪了下来，道：“多谢王爷饶命之恩。” 莫小川淡淡地说了句：“你的家小，本王会替你要回来，不过，这边已经不适合你再待下了，待到你的家人回来，你便回西梁去吧。” “是！”孙才的面色有些复杂，看着莫小川又磕了三个头，这才跪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你下去吧。” “是！”听到莫小川放话，孙才站起身来，面带羞愧之色，退了下去。 陆琪这个时候，也从屋内走了出来，她轻轻地瞅了瞅莫小川，缓声说道：“没想到，你御下居然如此宽广。” 莫小川轻笑摇头，道：“这件事，不怪他。作为齐心堂的一员，他不称职，不过，他并没有想要害我。以后，让他做了一个普通人也就是了。” 陆琪微微点头，表情明白。 “走吧，既然这位太子找上门来，估计，这个时候，也应该到了，我们去见见他。”莫小川说着，朝外行去。 陆琪嗯了一声，跟在了莫小川的身旁。 两人走出院门处，便有一个老者从门口走了过来，对着莫小川抱拳行礼，道：“莫王爷，老夫有礼了。” 莫小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太子人呢？” “太子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就等着莫王爷过去。不过，太子说了，若是莫王爷今日没有时间的话，他有耐心等。”老者的声音很有礼貌，虽然算不得十分恭敬，不过，倒也是待客之礼。 莫小川笑了笑，道：“太子既然已经准备好了，本王又岂能让太子久等，走吧。”说着，莫小川朝外行了出去，这个时候，看到孙才正站在一旁的角落，紧握着拳头，眸中带着愤恨盯着老者。 看到孙才，莫小川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老者，道：“既然，太子要见的是我，我已经来了，我下属的家眷，是否可以送回？” 老者一愣，轻咳了一声，面带尴尬，道：“太子知晓莫王爷乃是磊落之人，只要诚心相邀，莫王爷一定会上脸，这些都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擅自做主，实在是有愧，我这边派人将孙先生的家眷送过来，希望王爷莫怪。” 莫小川点了一下头，道：“太子在哪里带路吧。” 老者扭头看了陆琪一眼，见陆琪面色冷淡，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也没有多问。陆琪长得实在有些让人惊艳，这等绝色的女子，跟在莫小川的身旁，让老者第一时间便认为，是莫小川的女人，只因为太得莫小川宠爱，才会被一直带在身旁，看到陆琪手中的剑，他也并未太当一回事。 一个玩物，能有多大的本事？ 因此，他也没有在意，既然莫小川要带着，也没有阻拦的理由，因此，只是施了一礼，便前头带路了。 莫小川之前的话，已经完全的落在的孙才的耳中，孙才此刻羞愧的厉害，双目发红，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回到西梁之后，齐心堂会如何处置他，不过，不管如何，莫小川能够如此待他，他的心中都再无怨言了。 莫小川跟着老者，一路前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紧张来，不时还与陆琪调笑几句，只不过，这一次，莫小川已经有了警惕，没有再称呼陆琪“师傅”。 看到莫小川如此轻松，老者不由得心中生出了几分钦佩之心。现在的莫小川，早已经在中原传有盛名，不过，老者并不以为，一个年轻人，会有多么大的本事，他之所以能够如此有名，也只不过是出生好罢了。 以前，老者一直都是这般想得，此刻见到莫小川，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云淡风轻，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在意，不由得改变了自己的看法，这个人，果真是一个人物，他的心中如此评价着。 莫小川对于老者如此看待自己，自然是懒得理会的，他倒是对这种楚国太子，有了几分兴趣。这人又是从哪里得知到自己的行踪的，这一点，也让莫小川很是好奇，若是这楚国太子，当真能够自己查探到自己的行踪，倒也是个人物，需要多注意一下。 从孙才这边出来，跟着老者上了一条花船，这船虽然不大，装饰的却是极为漂亮，这个时候，处在夜色之下，上面的花灯更是极为好看。 陆琪登上了船，脸上露出了笑容，道：“这位太子，倒也是一个懂事之人。”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怎么？你喜欢？” 陆琪笑了笑，道：“我在想，回去之后，我要不要也打造一艘这种船。” “这有何难。”莫小川说道。 “这倒是不难，不过，关键是缺银子，有些人，总是不给银子，那有什么办法。” “这个……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会给的，再说，你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差不多，快有百万两了吧，还真是愁人。” “这个，不需要你管。”陆琪笑了。 站在船头的老者，却是眉头微蹙，觉得莫小川，实在是有些太过宠自己的女人了，居然百万两的给银子，西梁便是再富有，怕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吧。 南唐虽然富庶，但是，百万两，对于老者来说，却也是一个仰望的数目。 花船前行着，穿过了前方的河道，似乎，这船并不怎么特殊，别人也不知晓，这船是太子的，所以，一路上遇到的船，也并没有让道的意思，这船便如同是隐没在人群之中的一个行人一般，静静地穿梭着。 不过，莫小川却注意到，在一旁看似无意经过的小船之中，有不少高手。看来，这位太子，对自己还不是很放心，远没有他口中说的那么轻巧。 但是，这也难怪，莫小川自认，换了自己，也不会太过放松警惕的。 小船行走着，莫小川和陆琪，没有丝毫的焦急之色，静静地看着周围的景色，只到花船停下，老者在一旁轻声说道：“莫王爷，已经到了。太子，便在酒楼之中。莫王爷放心，您到此的消息，太子并未对外公布，所以，现在没有人知晓您已经到此，而且，酒楼太子也早已经包下，不会有人打扰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抬眼看去，只见，这酒楼有三层，灯火通明，在一串串红色的灯笼中间，一张精致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字“明月楼”。 “明月楼？”莫小川心中对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印象，好似，这里乃是媚堂的产业。难道说，这位太子，还和媚堂有什么关联不成？莫小川如此思索着，面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带着陆琪，两人也不得老者带路，便朝着酒楼行了过去。 老者将陆琪和莫小川送到楼门前，便停了下来，轻声说道：“太子便在里面，王爷请进，老朽，便送到这里了。” “嗯！”莫小川嗯了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想要 明月楼的大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副五光十色的景象，里面，一个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舞蹈着，一旁的乐师，也一个个都是极为好看的女子。周围，花簇朵朵，围满了整个走道。进入这里，便如同是走如花园之中一般。 而且，还是一个有着无数美女的花园。 在那些舞蹈着的女子旁边，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美食，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着公子服，用一顶金色的发冠，将头发束起，面上蓄有胡须，看起来，很是儒雅的模样。 莫小川迈步朝着他行了过去，脸上带着微笑，道：“这位便是太子了吧？” “可是莫王爷当面？”楚国太子站起身来，抱拳问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正是！” “莫王爷请！可让我好等啊！哈哈……”楚国太子大声地笑了起来。 莫小川又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楚国太子朝着莫小川的身后的陆琪看了一眼，面色陡然一滞，随后，轻轻摇头苦笑，道：“看来，我今日摆着这么大的阵仗，完全的白费了。莫王爷身边单这一位姑娘，便将这里所有的女子比了下去。” 莫小川扭头看了一眼陆琪，微微一笑，道：“太子客气了。”第一眼见到这位太子，倒是让莫小川对这人高看了几分，单是他这种自然大方，丝毫没有作派的感觉，便让莫小川对他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陆琪对于这位太子，倒是没有丝毫的感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反而是朝着那些跳舞地女子看了过去，静静地欣赏起了舞蹈。 莫小川和太子坐了下来，楚国太子又看了陆琪一眼，道：“这位姑娘，要不要……” 莫小川摆手，道：“不必了，她不怎么喜欢说话，何况，看起来，好似她对这里的舞很感兴趣，我们不用管她，若是她饿了，会自己要东西吃，不会替你省银子的。” “哈哈……莫王爷果然是快人快语，看到莫小川，当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啊。”楚国太子又大声笑了起来，随后，收起了笑声，道：“你看我，都忘记了自己我介绍了。我叫楚胤，比莫王爷痴长年岁，莫王爷若是不嫌弃，喊我一声楚兄便好。” “楚兄！”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我叫莫小川。” “哈哈……”楚胤笑着道：“莫兄弟还真是一个热闹之人。” 莫小川心中不由得轻轻摇头，自己哪里是什么热闹之人，比起这位自来熟的楚国太子，自己还是差了许多。 “来，莫兄弟应该是第一次来楚州城吧。这里的饭菜，应该与你们西梁有所不同，原本，为兄打算让人做西梁的饭菜，不过，想了想，或许莫兄弟也想尝一尝这边的味道，便全部都做了出来，莫兄弟试试看。” 莫小川轻轻点头，道：“楚兄莫要客气了，我这个人对饭菜倒是没有什么要求，只是好酒而已。” 楚胤笑道：“如此甚好，为兄也是好这么一口，男人嘛，无非便是女人和酒，不过，莫兄弟身边有佳人相伴，看来，为兄替你准备的女人，却是用不上了。不过，这好酒，你可莫要推辞。” “酒，我向来都不推辞的。”莫小川也笑着说道。 “好！”楚胤朗声一笑，从桌上提起了酒壶，给莫小川满上，亲自递了过去，道：“尝尝看！” 莫小川仰头饮了下去。 “好酒量！”楚胤又换了一个酒壶满上，递给了莫小川。 莫小川再度饮了下去。 如此，一直饮下七八杯，莫小川眼见楚胤好似没有要做别的事情的意思，待到他又推过酒杯来的时候，轻轻一抬手，道：“楚兄，你今日叫我过来，应该不是只为了饮酒吧？” 楚胤一愣，这才放下酒壶，一笑，道：“你看我，我这个人，做起事来，总是喜欢随性而为，倒是有些忽略了莫兄弟的感受，实在是罪过，罪过，莫兄弟勿怪。其实，今日请莫兄弟前来，乃是存了结交之心，现在中原之中，谁人不知晓莫兄弟的威名，这一次，听闻莫兄弟来到楚州城，为兄又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 莫小川淡然一笑，对于这种没有营养的话，他实在是懒得答言，接过了楚胤手中的酒杯，道：“这一杯，我与楚兄同饮。” 楚胤端起了酒杯，两人一饮而尽。莫小川放下了酒杯，道：“既然酒已经饮过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先告辞了，改日再与楚兄痛饮。” 楚胤眉头微蹙，面色变了变，随后，突然又笑了起来，道：“莫兄弟为何如此着急，现在时辰尚早，本来，今日还打算与莫兄弟通宵痛饮的。” 莫小川闭口没有说话。 楚胤眼见莫小川已经没有兴趣再这种打哈哈说下去，便一改口，道：“听闻，莫兄弟这次来，是为了夏雏月？” 听到这句话，莫小川的瞳孔微微一缩，不由得对这种楚国太子，又多了几分地方之心，只是，他的面上依旧很是平静，只是攥着酒杯，道：“楚兄何出此言？” “莫兄弟若是不见外的话，便与为兄说一说，虽然，为兄的本事没有莫兄弟的大，不过，在楚国，却还是能帮上忙的。”楚胤看着莫小川说道。说罢之后，双目却紧紧地盯着莫小川，似乎深怕错过了莫小川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莫小川捏着酒杯，低眉看了看杯口，攥了攥，抬起头，将酒水缓缓地倒入了口中，道：“楚兄知道什么，不妨直接说出来。或者，换一个说法，楚兄想要什么，也可以直接说出来。” 楚胤的眼珠转了转，莫小川的话，说的如此直接，让他有些很不习惯，顿了一会儿，他这才道：“说实话，大丰寺那边，为兄并不能直接插手，不过，却可以给你一些消息，只要莫兄弟想要，为兄绝对不会吝啬……” “想要？”莫小川笑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我需要保护 明月楼中，琴音、舞姿依旧，陆琪虽然距离莫小川和楚胤不远，却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一般，丝毫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欣赏着舞蹈，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莫小川面上带着笑容，扭过头去看了陆琪一眼，对于楚胤这种不同寻常的热情，莫小川自然不会受之泰然，只是，到现在，楚胤也没有表现出他的真实意图来，让莫小川渐渐地有些失去了耐心。 楚胤眼见莫小川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态，又满了酒，道：“莫兄弟可是信不过我？” 这简直是一句废话，莫小川差点便忍不住吼上一句，老子凭什么信你，不过，他们这种混迹在权力场中的人，有的时候，明知道是废话，却也不得不说，莫小川心中，也只能是无奈轻叹，淡然地说道：“楚兄，信与不信，现在还为时尚早，我倒是有些好奇，楚兄是怎么知晓我要到此的？” 楚胤想了想，轻声一笑，道：“原来，莫兄弟是在怀疑我的诚意。这样也好，将话说清楚，便没有什么误会了。既然，莫兄弟心中有疑问，为兄自然不会有所隐瞒。”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答言。 楚胤接着，道：“其实，为兄我是没那个本事知道莫兄弟的行踪，我之所以知道，乃是听一位王先生说言。” “王先生？”莫小川心中猛地一紧，楚胤提到王先生，让莫小川瞬间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王管家。自从王管家出面，帮着莫小川将梅世昌劝降之后，便再没有出现过，莫小川曾派人打探过，却是毫无头绪。 现在，好像一切都明了了，为什么，自己的人会打探不到，即便是齐心堂，也无法找到王管家的行踪，原来，他一直都在楚国。楚国这地方，莫小川的势力可谓是最弱的，比起南唐都不如。 王管家躲在这里，齐心堂找不到他，也就实属正常了。 想到此处，莫小川抬起了头，望向楚胤，道：“楚兄说的这位王先生，不知是何，长相？” “五十多岁，白面黑须！不苟言笑……”楚胤大概的形容了一下。 “黑须？”莫小川蹙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正是，怎么？莫兄弟不知晓此人？”楚胤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摇头，道：“未曾见着人，还不能断定，人的容貌是可以乔装的，这一点，光凭容貌，是说不准的。”莫小川这般说着，心中却依旧认为，这个王先生，十有八九就是王管家。 “莫兄弟说的是，不知，现在莫兄弟可否与为兄敞开胸怀？”楚胤轻轻额首，随后说道：“当然，我如此将莫兄弟请来，并不单单为了几杯酒水，事实上，为兄也有些忙，需要请莫兄弟帮忙。不过，莫兄弟也莫要介怀，不管莫兄弟是否帮忙，关于夏雏月之事，为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既然楚兄已经将话说的这个份上，我若是再推辞，便显得不近人情了，这样吧，楚兄需要我做什么，不妨明说。”莫小川也实在懒得再与楚胤来回试探，直接开口说道。 “莫兄弟果然快人快语。”楚胤举起酒杯来，道：“为兄敬你一杯。” 两杯酒下肚，楚胤放下酒杯，道：“夏雏月这次，到底因为什么会找上大丰寺，这件事，我不得而知，不过，我却知晓，她现在其实并不在大丰寺内，而是在普济寺中，莫兄弟若是想救人的话，直接找上大丰寺，怕是，便找错了地方。” “哦？有这等事？”莫小川蹙起了眉头来。 楚胤微微一笑，道：“莫兄弟为了美人，还当真……”楚胤说到此处，摇头一笑，道：“罢了，像我这种不解风情之人，身边留着的，也均是庸姿俗粉，岂能比的上莫兄弟。” 楚胤的话语有些自嘲之意。 莫小川却未曾理会，只是说道：“多谢楚兄，不知楚兄让我帮忙之事，是什么？” 楚胤想了想，又是摇头一笑，道：“不怕莫兄弟笑话，外界，一直都以为我们楚国与南唐同气连枝，是最好的盟友，却没有人知晓，其实，我们楚国一直都被南唐欺压着。先不说我父皇，在南唐皇帝面前，都是持晚辈之礼，便是那南唐的太子，见着了我，也着实拿我当臣子看待。便在半年前，与我一母所生的小妹，也被他强行要走，这等事，实在是奇耻大辱，我都有些难以启齿。这也是在莫兄弟的面前，若是换了一个人，我也说不出口来。不过，这件事，却总像是一块重石一般压在我的心头……唉，罢了……让莫兄弟笑话了。” 莫小川凝眉沉默了一会儿，道：“这件事，南唐太子做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不过，我不知晓，这件事，我能帮上什么忙。楚兄应该也知晓，现在我们西梁，与南唐，正在交战之中。” “这件事先不着急。”楚胤摆手，道：“为兄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莫兄弟帮忙，此次，我们被南唐逼迫，派出的士兵之中，有一个人，还请莫兄弟放还回来。” “哦？”莫小川道：“楚兄，此事，怕是不太好办，虽说，楚国出兵，乃是因为南唐逼迫，可毕竟，那些人，也在战场上杀过我们的兄弟，若是，随意放回来，先不说将士们心中怎么看，单是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莫兄弟误会了。”楚胤摆手，道：“我并非要带兵的将领，此事，说起来也是一桩难以启齿之事。其实，我想要的这个人，正是小妹。”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小妹，平日间，我对她太过宠爱了，这一次，本来，父皇已经准了婚事，派人将她送往了南唐，但也不知怎么让她中途跑了，还混入了军中，偷偷地去了燕国那边。她是不会武功的，应该并未上过战场，再说，率兵的将领也不可能敢上她出战，想来，她应该是装扮成了一个亲兵或者护卫，还请莫兄弟通融一下……” “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好办，回头，我让人带一封书信回去，查一下，若是找到令妹，便派人将她送回来便是。”莫小川点了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我在这里，先谢过莫兄弟了。不过，若是可能的话，我希望莫兄弟可以将这件事保密，不然的话，小妹的名节……”楚胤面露尴尬之色。 “这是自然。”莫小川抬眼看了看，道：“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先告辞了，改日再与楚兄一聚。”莫小川站起了身来。尽管楚胤将话说的天衣无缝，可莫小川依旧对他不是很信任。 楚胤见到莫小川要走，也不强留，也站起身来，道：“既如此，为兄今日是私自出来，不方便被人看到，便不相送了。” “楚兄留步便好。”莫小川轻轻一抬手，转身便朝外行了出去。 陆琪一言不发，跟着莫小川走了出去。 看到莫小川远去，楚胤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静静地目送莫小川离开，这才收起了笑容。 莫小川走出了明月楼的大门，只感觉空气一清，感觉好了许多，与楚胤说话的这段时间，他着实感觉不太好受，这个楚胤说话总是半真半假，而且，为人狡猾，便是莫小川，也有些琢磨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两人走远了一些，陆琪轻声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还回孙才那边。”莫小川道。 “嗯？”陆琪有些不解。 莫小川道：“既然，楚胤早已经知晓我们的落脚之处，却没有动手，他应该是有什么顾忌，我们也无需刻意避讳。” “你方才饮了那么多酒，难道对他便这般放心？”陆琪在明月楼中，虽然一直都看着舞蹈，似乎并不关心莫小川和楚胤那边会发生什么事，不过，她的剑却早已经解下，放在了腿上，若是有丝毫不对，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即便此时，她依旧有些担心莫小川，忍不住问了一句。 莫小川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来到小河边上，贴着河岸的岩石坐下，将脚上穿着的靴子脱了下来，靴口冲下，对着河水倒去，只见，一阵水声，居然有不少液体从靴子里落入河水之中。 陆琪轻轻一嗅，带着一股酒气，不由得很是诧异地睁大了双眼，道：“这是？” 莫小川笑道：“我自然早提防着他了，别说这酒，就是砒霜水，也毒不死我的。” “你居然用真气直接将酒水倒出了体外？”陆琪很是吃惊，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他体内已经没有经脉之时，陆琪是知晓的，无需多说。果然，陆琪突然反应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莫小川，轻轻摇头，道：“话说，你现在当真成了一个怪物了。” “是吗？”莫小川呵呵一笑，道：“即便是怪物，也是要睡觉的，我们快些回屋吧。为了安全，师傅今日，我们住在一间屋中可好？我需要你的保护！” “你又想找打是不是？”陆琪黑下了脸。 莫小川哈哈大笑了起来。 莫小川和陆琪朝着住处而去，此刻，明月楼中的楚胤，却已经将舞女全部驱散了，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饮着酒。不一会儿，先前替莫小川他们带路的老者走了进来，来到楚胤的身旁，躬身地行礼，道：“太子！” “莫小川走了？”楚胤没有抬头，淡然地问了一句。 “是，已经离开。” “他可有什么异样？”楚胤又问道。 老者道：“并无异状。” “莫小川这个人，不简单啊！”楚胤轻声一叹，道：“没想到，这酒中的药，居然对他，毫无用处！”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女妖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中穿入，照在了莫小川的脸上，莫小川睁开双眼，伸手在陆琪的腿上拍了拍，道：“师傅你真好。” 陆琪轻哼了一声，将他推到了一旁。 昨天晚上，陆琪有些不放心，一整晚都没有睡，在屋中打坐守夜，莫小川干脆也没有枕枕头，直接枕在了陆琪的大腿上，睡了一晚，这一晚，睡得十分的香甜。 被陆琪推开，莫小川笑着起身，道：“师傅腿麻没？” 这自然是调笑之语，陆琪的武功，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脑袋压上去，就压得发麻，不过，陆琪似乎想到了什么，故意道：“很麻。” 莫小川走了过来，伸手在陆琪的腿上，轻轻地捏了捏，道：“这样好点没？一会儿我们出去，若是师傅走不动的话，我背你可好？”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屋外，一个丫鬟的声音传入：“王爷，洗漱之物已经准备好了，是否让奴婢进来侍候王爷和夫人洗漱？” 听到夫人二字，陆琪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莫小川却是哈哈大笑，道：“进来吧，夫人早等急了！”他故意在“夫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陆琪伸手欲打，莫小川却已经轻轻一跃，来到屋门前，顺手将门闩打开了。 丫鬟进来，低着头，也不敢多看，静静地将洗漱之物放好，莫小川轻轻摆手，道：“不用侍候了，我们自己来便好，你先下去吧。” “是！”丫鬟点头。 莫小川看着两个脸盆和干净的手巾，随意地洗了一把脸，又等陆琪收拾好，两人便走了出来。 孙才一大早，便等在院门旁，看到莫小川出来，他拉着一个女人和十一二岁的姑娘，快步走了过来，猛地跪了下来，磕头道：“王爷大恩，属下玩死难报，这是贱内和小女，特来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莫小川没想到孙才这人还这般较真，不过，看他言辞恳切，神情真诚，莫小川伸手将他扶了起来，道：“孙执事，无需如此。你的事，就此揭过便是。无需再提了。” “王爷海涵，不记小人之过，但是，属下却不敢有忘。这是小女，以后便跟在王爷的身边，做个烧水洗衣的丫头吧。”孙才说道。 莫小川看了一眼孙才的闺女，只见这小姑娘长得倒是十分的俊俏，不过，莫小川身边并不缺少使唤丫头，再说，现在也实在不方便将她带在身边。 或许这孙才心中还是有些惧怕，所以，才有此一举吧。 陆琪也是个聪明人，瞅着这眼前这丫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跪在那里，不时看着孙才，似乎很是担心，紧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敢说，不由得心中一柔，轻声说道：“要么，你便收下吧？” 莫小川诧异地看了陆琪一眼，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同情心泛滥起来，犹豫了一下，道：“孙执事，本王说过，你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莫要再提，她还是个孩子，跟在本王身边又能做什么？再说，本王先生也没有时间照顾她，此事，回头再说。” “是！”孙才赶忙点头。 莫小川随后大步出了院门，陆琪在后面看着莫小川，道：“挺好看一小姑娘，为何不要？” “在你眼中，便是那种见了女人便没有没命的人吗？”莫小川说道。 “难道不是吗？若不然，你为何冒险来到这边救那个什么叫夏雏月的？”陆琪似笑非笑地说道。 “……”莫小川最近感觉，陆琪越来越表现出一种小女人的神态，实在是有些不习惯，轻轻摇头，道：“好吧，你便当我是吧。不过，即便我是，她也太小了。” 陆琪呵呵一笑，随后，转移的话题，道：“你当真相信那个楚胤，打算去普济寺吗？” 莫小川想了一下，摇头，道：“他的话，我不觉得可信。这个人的真实目的，还让人有些弄不清楚，不过，不管如如何，大丰寺，我们还是要去一趟的。” “现在便去？” “对！”莫小川说罢，招手拦住了一艘小船。 这船夫，乃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这人的话，好像明显地多，看到莫小川和陆琪，轻声问道：“客官，去哪儿？” “大丰寺。”莫小川说道。 “好嘞！”船夫笑着道：“两位也是去大丰寺求子的吧？你们这些年轻人，是该去看看，我那孙媳妇，连着两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去大丰寺求了一次，没过半年便有了，嘿嘿……” 陆琪：“……” 莫小川：“大丰寺很灵验吗？” “可不是。”老头，道：“大丰寺的大师，传说都是神仙一般的人，前段时间，听说，还有一个女妖作乱被抓起来了。你们应该是外地来的吧，我们这边的人，谁不知晓。” 老头口中所谓的女妖，应该便是夏雏月了，莫小川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在楚州民间都流传开来了：“老丈，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怪，莫不是有人编造的吧。我怎么就没有听说。” 老头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老汉都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哄骗与你，老汉我也是经常往大丰寺送客，这才听闻的话，一般人，岂能知晓，不过，这话绝对不是老汉编造，你若是不信，自己去看看便是。” “果真有这等奇事？”莫小川面上带着吃惊的表情，看着老头问道。 老头见到莫小川这番表情，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又露出了笑容，道：“这是自然。” “那不知，女妖被抓到了哪里？”莫小川问道。 “听说，被大丰寺的那些佛爷们给压在了大丰寺的后山下面，不过，老汉是没有见到，也只是听闻而已。”老头说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这倒是要去瞧一瞧了，大丰寺的后山，能上去吗？” “这不不行，听说，那里压了很多的妖怪，凡人过去，就被吃了。大丰寺的后山是从来都没有上去过的，年轻人好奇是难免的，但是，切不可为此冒险，万一送了性命，这边俊俏的娘子，可怎么办？”老头说着，看向了陆琪。 陆琪瞪了莫小川一眼，没有说话。 莫小川笑了笑，道：“让老丈这么一说，我对大丰寺倒是更加好奇了。还请老丈将船划快一些。” “好嘞！”老头说着，摇起船桨来，更为卖力了。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阿丽 大丰寺的占地面积很广，远远地看去便如同是一座小城一般。寺庙北山靠水，环境十分的优美。莫小川和陆琪下了船，站在大丰寺的山门前，瞅着高高的山门，不禁多看了几眼。 第一次去到剑宗，莫小川对于剑宗的建筑，也十分的惊讶，比起剑宗来，大丰寺少了几分灵动飘渺之气，也没有那般雄威的奇峰和巨剑。 不过，这里却给人一种宁静平和之感。与莫小川想象中的佛家圣地，还是相差不远的。只是，莫小川不明白，这样的古寺，为何会参与到政事之中。 “进去吧！”陆琪在莫小川的身旁，轻声说了一句。 望着周围那些攀着台阶往上行走的信男信女们，莫小川轻轻地点了点头，也随在了他们的队伍之中。 大丰寺，果然如同老头所言那样，香火十分的旺盛。 莫小川随着人潮进入寺庙之中，一个个秃头和尚落入了眼中。陆琪似乎对于和尚很是好奇，不似盯着那些光头瞅着。两人行入大殿之中，投了香火钱，拿了香，来到佛祖相前，恭敬地上了香。 陆琪轻声在莫小川耳畔说道：“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关人的地方。” 莫小川没有搭话，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现在看不出什么来，待到晚上，我们进来查探一番，便能知晓个大概了。” 陆琪嗯了一声。 两人上过香之后，在寺中转悠了一会儿，大概地查看了一下地形，便朝着山下而去。 来到山下，莫小川突然一把揪住了陆琪。 陆琪一愣，却见莫小川对着前方扬了一下下巴，她顺势望去，略带诧异道：“是她？” 在前方，那个水黎族的女子，正带着几个人守在一旁，不知在做什么。 “她该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陆琪说道。 “管她呢。来再多人又如何？”莫小川摇头，道：“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还是躲开些。” “嗯！”陆琪点头。 两人随后，钻入了人群之中，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去，在大丰寺下，居然有不少的客栈和茶楼，供人食宿，莫小川和陆琪随便找了一家，便住了下来。 水黎族的少女，此刻却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并未看到莫小川和陆琪的身影。在她的身旁，跟着一个老婆婆，老婆婆的身后，还有不少的成年男子。 老婆婆盯着水黎族的少女，沉着脸，道：“阿丽，你当真弄清楚了？他们是要来大丰寺？” “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他们问了许多关于大丰寺的事情。” “**不离十，我们便在这里等，就不信等不到他们，你们眼睛都放亮一些，绝对不能让他们跑掉。”老婆婆说道。 成年男子齐声答应一声。 那个叫阿丽的少女，却是苦着脸，道：“婆婆真的要这样吗？其实，我捂的很严实的，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倒是那个女人看到了，但是，她是个女人，应该不妨事的吧？” “屁话，都把男人的衣服穿回来了，还什么都没有看到，要怎般才能算是看到？”老婆婆大怒。 少女吓得急忙滴下来头，不敢再说话了。 老婆婆冷哼了一声，这才扭过头来，没有再看少女，不过，口中却缓缓地说道：“我们水黎族的女人，身体只能给自己的男人看。既然，被他看到了，要么把他抓回去，当我们水黎族的男人，要么，就把他的眼睛挖掉，舌头割下来。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样欺负我们的。” 她说着，手中的拐杖，猛地杵在了地面，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让一旁的人都很是诧异，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看了什么看！”老婆婆黑着脸，怒吼了一声。 顿时，其他人都别过了头去，又忙乎自己的事了。 他们等在这里，居然十分的执着，一直都没有动弹，一直到天黑，人都走没了，依旧还在等着。 深夜里，没有月光很是稀薄，相隔略有一段距离，便看不清楚彼此的模样了。不过，莫小川在这种情况下，倒是不受影响，他的目力极强，并非是普通人可比的。 陆琪的虽然在这方面略差，不过，身为天道高手的她，感官也要比普通人强得多，虽然有影响，倒也还可以应付。 两人悄然地从客栈之中出来，莫小川看到水黎族的众人，忍不住摇头，道：“他们居然还在，看来，这愁结得倒是颇深了。” 陆琪轻轻摇头，道：“别管这些了，大丰寺之中高手众多，这边进去查探，要多加小心才是。” “嗯！”莫小川点头，道：“待会儿，我一个人进去，师傅便在外面接应就好。” “嗯？”陆琪蹙眉，道：“你怕我碍你的事？” 莫小川笑道：“这里面都是和尚，和尚是什么？是男人，既然都是男人，平日间必然也不怎么忌讳，万一有了一个裸睡的，晚上跑出来小解，我是怕辱了师傅的眼睛。” “……”陆琪颇感无语，顿了一下，道：“那好吧，你进去，我在外面接应你，若是有什么事，你便唤我，我即刻便去帮你。” “这个知道。”莫小川说罢，身子轻轻一跃，便无声无息地朝着山上而去。 陆琪看着他的背影，也跟上去。 两人很快，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大丰寺的院墙，高有两丈多，比一般县城城墙都高出不少，这样的墙，倒也能阻拦不少人，但在莫小川的眼中，并没有什么问题。他的脚尖在墙面上一点，身子陡然一转，纵身而起，便来到了墙头。 双手抓紧墙头，莫小川探出了半个脑袋，朝里面望去。 夜晚中的大丰寺，很安静，只有一些烛光照亮，大多都是在殿门前的道路两旁。七八个和尚组成的巡防队，不时走过，却并不发出什么声音来。 莫小川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便翻身进入了院中。当他的脚底落在地面之后，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急忙快速地闪身到了一旁的屋角下，静静地不动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来对了 就在莫小川刚刚躲好，一个身影，倏然从屋顶闪了过去，速度奇快无比，竟然快赶上他用出清门九式第七式的时候了。莫小川心下诧异，这个人穿着一身宽大的灰袍。 整个人，连脸都遮挡在灰袍之内，根本看不清楚长得什么模样。不过，身形却给了莫小川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是，仔细去想，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莫小川眉头蹙了起来，这个人，自己好像见过，可是，自己见过的人，武功又如此之高，会是谁呢？ 他仔细想了一下，丝毫没有头绪，便没有再去理会，看到那人远去，消失在大丰寺的后院之内，莫小川这才出来，也上了屋顶，快速地朝着大丰寺的后院而去。 大丰寺内，虽然占地极广，房屋却并不是很多，大多地方，都开垦出了田地来，应该是和尚们自给自足，用来糊口的。 莫小川只是大概地看了一眼，便直奔大丰寺后院而来。 来到后院，这里反倒是比前院简朴了许多，一个个小院子，如同是普通的农家一般。莫小川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这院子好似都长得差不多，根本，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人在住着。 他顿了片刻，便打算舍弃了后院，朝着后山而去。 然而，他刚刚有了这个想法，还没有动身，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声说道：“阿弥陀佛！贵客前来，为何不现身一见，要做这等偷偷摸摸之事？” 莫小川心中一紧，难道自己被发现了？ 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另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夫到此，又不是做客的，为何要见你这秃子？” “老施主，当年你盗走的经书，还未曾归还，这些年，老衲一直都在查探你的行踪，却一直没有结果，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却没想到，这么多之后，居然还能相见。不知老施主可是来归还经书的？”在后院中间的一个院子中，走出了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和尚，抬头朝着东北方向的树上望了过去。 莫小川也顺着老和尚所望的方向看去，只见，先前那个灰袍人，居然站在树枝之上，随风缓缓地摇晃着，指头粗细的树枝，他落上去，却如同一片树叶一般，树枝都未曾弯曲。 听着这个声音，莫小川的心中突然猛地一惊：“吴占厚？” 莫小川怎么也没想到，在大丰寺内，居然会见到吴占厚。这老家伙，什么时候离开上京城的？莫不是与自己有关？莫小川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 莫小川自从踏入天道之后，已经很少有惧怕交手的时候了，一般人，也无法让他生出紧张之感来，但是，吴占厚无疑是一个例外，这个老家伙，武功深不可测，一直以来，莫小川都不了解老道士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即便他踏入天道之后，也不是老道士的对手。 可是，吴占厚这个老家伙，居然能把老道士都给揍个灰头土脸。而且，当初，吴占厚与自己交手的时候，分明碍于自己的身份，并未尽全力。 莫小川这一点是能够感觉出来了。 原本，莫小川来到大丰寺，还是很有信心的，可是，现在见到吴占厚这个老家伙，却是有些底气不足了。若是这老家伙是为了自己而来，只要他出手，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 即便有陆琪帮忙，莫小川也不认为，两人是吴占厚的对手。 虽然，莫小川还未曾见过陆琪全力出手，不过，想来，陆琪的武功之多也只是和老道士在伯仲之间，既然，老道士不是吴占厚的对手，陆琪也必然不是。加上自己，也不可能答应这老家伙的。 就在莫小川的心中涌出千丝万缕各种想法的时候，吴占厚却说话了，只听老家伙，语气之中带着冷笑，道：“老秃驴，你的话，说的未免也太难听了一些。什么叫盗？老夫是那种做行盗之事的人吗？老夫当年难道是偷偷地盗去的？你的记性还真差，老夫是在你的面前拿走的，岂能算是盗！” 老和尚似乎被吴占厚的话说的有些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是老衲失言了，老施主当年借去了经书，今日可是老归还的？” “放屁，什么是借，老夫拿了便是拿了，什么时候说过要还你们？”吴占厚冷哼了一声说道。 “老施主，那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老和尚并不气恼，依旧心平气和地说道。 “老夫今日前来，只不过是有些私事而已，听说，你们这里收留了一个人，可否让他出来，老夫要见见他。”吴占厚淡然地说道。 老和尚顿了一下，道：“本寺收留的人不少，不知老施主要见的是哪一个？” “便是那个五十多岁都不长胡子的家伙。”吴占厚说道。 老和尚想了一下，缓缓地摇头，道：“老石柱若是要找王先生的话，怕是便找错了地方了，王先生不日前已经离开了。” 王先生？又是王先生？莫小川听到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一怔，难道说，夏雏月到此，与王管家有关？这个王先生，又是不是王管家呢？ 他紧紧地蹙起了眉头来，听吴占厚的语气，他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但是，要想从吴占厚的口中问出什么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莫小川也没有报这种希望。 若是在西梁，或许还有一丝可能，但这里是楚国。吴占厚，未必卖他面子，更何况，吴占厚的目的还不知晓，若是吴占厚此来，与自己有关的话，主动现身见面，岂不是自投罗网？ 莫小川心中想着，待在那边，一动不动。 这两个老家伙，武功都是不弱。先不说吴占厚，便是这老和尚，身上显露出来的气质，也让莫小川不敢轻视。不用想，老和尚，也是一位天道高手。 吴占厚听到老和尚的话，又是一声冷笑，道：“老秃驴，你莫要用这等鬼话来诓骗老夫。老夫找那家伙，已经找了几个月了，他一直都躲着，老夫已经打听到，他现在就躲在你们寺庙之中，识相的，最好将那家伙交出来，不然的话，这一次，老夫便不是只拿你们一本经书这么简单了。” 吴占厚说罢，手掌轻轻一挥。老和尚脚下的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随后，“呼！”愉快巨大的青砖拔地而起，托着老和尚直接朝着上空飞了起来。 “老施主，你是不太不将我们大丰寺放在眼中了。”老和尚冷哼一声，单手立在胸前，口中，猛地喝出一声佛号，手掌朝着下方拍出。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金色的佛掌幻化了出来，推着飞起的青砖，硬是又推回了地面，“砰！”一声轻响过后，青砖又落回到了原处，稳稳的，居然和一直都没有变化过一般。 看着老和尚的动作，莫小川对于这种招式并不陌生，当初，在幽州城，他和普贤和尚交手的时候，普贤老和尚，用的便是这么一手佛功。 若不是莫小川的武功，比较怪异的话，当初，他在普贤老和尚的手下，便可能吃大亏。 现在，这老和尚使出来，却是比普贤老和尚更为高明了几分，两人的武功也是高下立判了。这老和尚到底是什么人？莫小川的心中泛起了疑惑，之前，便知晓大丰寺的高手众多，但是，听闻，毕竟不是见面，现在，亲眼看到之后，他的心中震撼却是更大了几分。 难怪陆琪说，便是他们两人合力，在大丰寺也未必能讨得什么好处，现在看来，果真如此，若是像这老和尚一样的高手，多来几个，两人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莫小川静静地看着吴占厚和老和尚交手，心中震动不小，看来，今夜到此，却是来对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女鬼 老和尚显露出的这一手功夫，落在吴占厚的眼中，到让吴占厚请“咦！”了一声，随后，便听吴占厚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倒是有些长进，居然能接下老夫一招来。” 老和尚双手合十，道：“老施主，老衲无意与你为难。你所寻之人，确实是来过本寺，不过，早已经离开了。老衲不知此人到底做了什么事，先后这么多人找他。之前那位女施主前来，已经坏了老衲师弟的性命。老衲实在无意庇护于他，老施主还是请回吧。你要的人，不在本寺。” 吴占厚轻声从树枝上跃了下来，站到了老和尚的对面，缓声说道：“你说的话，老夫不信，让老夫搜一搜，若是找不着，老夫也就不为难你了。” “佛家重地，如何能让你随意来搜。老施主，老衲一再相让，只是不想扰了佛门清静，并非是惧怕，希望老施主能够弄清楚。”老和尚轻声说道。 吴占厚淡然一笑，道：“你们这些秃驴们，一直都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他人，老夫是知晓，不过，你若是以为老夫也这般好欺负的话，便错了。今日，你让搜，也得搜，不让搜，也得搜！” 虽说，莫小川与吴占厚接触的时间不多，但一直都感觉，吴占厚表现的像个敦厚长者，从来都不知晓，他居然也有如此霸气的一面。看着这两个老家伙较上了劲，莫小川虽然想再看看，心中却知晓，吴占厚拖住了老和尚，必然会引起大丰寺其他高手的注意，他们现在还未出现，却不表示他们并不知道，很可能，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这边了。 这个时候，有吴占厚吸引大丰寺的注意，正是去查探的好时机，即便莫小川心中有些不舍这见识的机会，却依旧悄然地隐去了身形，绕过了后院，朝着后山行了去。 孙才探听到的消息说夏雏月是被关在后山中，而楚胤又说夏雏月被关在普济寺中，这两者，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莫小川现在还不得而至，不过，相对与楚胤，他自然是更信任孙才。 只是，事实当真如何，还要真的去查探了才能知晓。 大丰寺的后山，乃是一处山清水秀之地，竹林之中，一条小道蜿蜒而上，小道边上，便是一条小河，顺流而下，沿着小道一直向上行去，中途难行之地，都有台阶铺砌。隔得远了，便有一个凉亭，亭中，还有和尚守着。 这里居然防守如此严密，这倒是让莫小川很是意外。难道说，夏雏月当真在大丰寺的后山之中？这里越是守的严，莫小川便越想上去看看。 黑暗之中，莫小川化身成了一道黑影，在林中快速的穿梭而过。、 守在这里的大和尚们，并无太强的高手，因此，对莫小川的行踪无人发现。即便有人察觉不对，仔细去看的时候，莫小川也已经离开，完全找不到人，只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有风吹过而已。 就如此，莫小川一路朝着后山的山腰上而去。 这边，吴占厚与老和尚，却已经又交上了手。几招过后，老和尚便感觉到有些力有不逮，被吴占厚逼得节节败退，眼见老和尚就要落败，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冲出了两个老和尚，挡下了吴占厚。 吴占厚看着三颗明晃晃的秃头，纵声一笑，道：“你们这些秃驴，果然还是按捺不住，想要以多欺少了。老夫今日便让你们见识一下！”吴占厚说着，口中轻喝一声，衣衫和胡须无风自动，超舞而起，他猛地扬起双掌，一低头，双手倏然拍在了地面之上，十指紧紧地扣在地面的青砖之中，随后，只听吴占厚又是一声大喝，双手猛地朝上一提，整个大丰寺的后院，地面都开始整栋起来，房屋摇晃，不少和尚不明所以，慌乱地跑了出来，一时之间，大丰寺整个乱了起来。 老和尚看在眼中，面色大变，急忙高声喊道：“快阻止他。若不然，这里就要被他毁了。” 伴着老和尚的话音，又有两个老和尚冲了出来，五人一起朝着吴占厚疾奔而去，与此同时，五人同时拍出一章，掌力相互汇聚，形成一掌巨大的佛掌，黑夜之中，金光刺目，便如同是佛祖降临一般。 还隔着老远的距离，吴占厚便已经感觉到了那佛掌的威力。 情急之下，他也不敢托大，毕竟，对方可是五位天道高手，即便他武功高强，却也不能说是完全无惧。无奈下，吴占厚只好双手骤然上扬，同时，他身前的一块地面，居然被他整个抠了起来，直接朝着佛掌飞去。 “轰！” 巨响似乎将整个山峰都震动了。 莫小川站在后山处，也是停下脚步，朝着山下望来，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莫小川早就知晓吴占厚与自己交手的时候，是留手了的，却没想到，吴占厚的武功居然高到这个程度。 方才发出的碰撞之声，居然能让整个大丰寺脚下的山峰都为之晃动，武功到了这种程度，简直便是骇人听闻，莫小川即便也是天道高手，却自认自己是无法做到的。他对吴占厚的认识，又更近了一步。 于此同时，身在大丰寺外的陆琪，也是面色一变，她并不知晓吴占厚的事，听到有人交手的动静，第一直觉便是莫小川可能遇到了危险，因此，她几乎想都没有想，抓紧手中的长剑，身体飘然而起，便朝着大丰寺中而去。 这个时候，大丰寺内的众僧人早已经被惊动了。整个大丰寺之中，到处都一个个圆秃秃的脑袋在晃动，僧人们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拿着木棍，纷纷地朝着后院跑去，也有不少人，来到山门前守着山门的，总之，大丰寺现在，比白天的时候都热闹。 陆琪这个时候，也不怕被人看到，本来，她外面穿着的白色长裙内，还穿了一件夜行衣，现在也懒得脱去长裙，就这般直接从大丰寺的上空朝着后院飘然而去。 这使得不少和尚还以为遇到了仙女，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是女鬼，因为，晚上出来的，应该是鬼的成份更大一些。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女娃 山脚下，守在此地的水黎族众人，却也是一个个都惊得坐了起来，少女阿丽在睡梦中被人唤醒，左右看了看，眼中露出失落之色，道：“婆婆，他们定然是不来了，我们回去吧，我都在这里睡了三日了，这般下去，整个人都要臭掉了。” “人臭掉，也比名声臭掉要好。”老婆婆怒哼一声，随即，对着身旁的一个男子，一扬下巴，道：“阿水，你去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般大的响动，莫不是地龙翻身？” 地龙翻身，便是地震，这个时代的人，还不能理解这种现象，故而，便拖于鬼神之说，水黎族中，先祖也传下来这种说法，但阿丽显然没有听说过，面上露出疑惑之色，有些不明白地望向了老婆婆，忍不住问道：“婆婆，地龙翻身？难道大丰寺下，还压着一条龙？” “你闭嘴，若是找不到那小子，以后你也用不着说话了。”老婆婆瞪了阿丽一眼。 先前那个叫阿水的年轻人，却已经朝着大丰寺的山门而去了。 大丰寺中，此刻份外的热闹。 吴占厚和五名老和尚打的不可开交，此刻，吴占厚的已是灰头土脸，身上的衣衫，也有些许破损。对面的老和尚，也不见的有多好，不过，双方却是战了一个势均力敌，暂时的难以分出胜负了。 吴占厚，怒视着对面的五名老和尚，怒骂道：“你们这些老秃驴，当真是好不要脸。老夫今日不毁了你们大丰寺，誓不罢休！” “老施主，你这又是何苦？”为首的老和尚一脸的无奈之色。 “方丈师兄休要与他多言，任他武功再高，又如何，想要毁掉我们大丰寺，还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若是他还纠缠不休，便让他们见识一下封魔阵。”其中一个白须老和尚，也是一脸怒气，此时，说着话，面色都有些憋红。 “念云，不可胡说。”为首的老和尚，轻声呵斥了一句。随即，推后了几步，双手合十，道：“老施主，我们就此罢手可好？事到如今，你也看了出来，我们不可能藏人的，若是本寺当真藏着你要的那个人，又岂会如此？” “你们这些秃驴如此不要脸，什么事做不出来，老夫凭什么信你？”吴占厚站在后院的一角，负手而立，看着这边聚拢越来越多的和尚，也不理会，依旧是一脸的不屑之色。 为首的老和尚也注意到了弟子们越聚越多，随即，对身边的另外一个老和尚，道：“普智师弟，你让弟子们都退去吧。他们在这边，也无济于事，免得误伤。” “是！方丈师兄。”站在左边的老和尚轻轻点头，随即转身朝着聚拢而来的和尚行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半空之中，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吴占厚和老和尚们，均是诧异万分。今日，大丰寺怎么会来这么多人，这个绝色女子，又是什么人？ 众人的目光，全部都被陆琪的到来吸引了过去。 普智和尚只是看了陆琪一眼，又瞅了瞅方丈，见方丈微微额首，便转身去安抚弟子们，没有再理会陆琪。 陆琪也是有些发愣，原以为莫小川在此与人交战，过来之后，却只见到五个老和尚，和一个老头，根本没有莫小川的影子。她想要出言询问，又觉得莫小川若是并未被人发现的话，自己的话，岂不是暴露了他？可是，就这样离开，若是莫小川当真出了事，又该如何是好？因此，面上露出犹豫之色，眉头也紧凝了起来。 “呵呵……又来一个女娃，你们这些秃驴，倒是能惹事。”吴占厚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露出了笑容。这里都是行家高手，陆琪方才过来，所表现出来的一手轻身功夫，便让他们对陆琪的武功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吴占厚自然不认为陆琪是老和尚他们一伙的，他已经是一百几十岁的老怪物，对于人情世故通达的厉害，如何没有这等判断之力。 方丈也是眉头紧蹙，望向陆琪，原本，他还以为陆琪是吴占厚找来的帮手，但是，听到吴占厚的话，便明白，陆琪和吴占厚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陆琪若与吴占厚没有什么关系的话，又怎么会跑来这里？他顿了一会儿，双手合适，行了一个佛礼，道：“女施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陆琪瞅了老和尚一眼，没有说话。 “好生无礼的女子，小小年纪，便这般狂傲，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来我们大丰寺？今日若是说不明白，便也不用走了。”在方丈身旁的念云老和尚，目露怒色，冷声喝道。 陆琪抬起美眸看了他一眼，未曾理会。 方丈却转过头来，瞅着念云老和尚，道：“念云师弟，你这脾气，该改一改了。原以为，这么多年清修下来，你已经改过，怎地还是这般？” 念云老和尚张了张口，面对方丈，却是反驳不得，只好一甩僧袍，推后了一步。 方丈向前跨出一步，望着陆琪，道：“女施主到此，到底所谓何来？若不言明，我等如何知晓。” 陆琪不说话，是因为，她的心中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说。此刻，又听到老和尚相问，犹豫片刻，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抬起了头，轻声说道：“大丰寺乃是佛门之地，我本不该来，但是，你们抓了一个人，却与我有很大的渊源，所以，我不得不来。” 陆琪的话音一落，念云首先忍不住了，盯着陆琪，道：“你们媚门的这些人，当真无礼，之前，我师兄不是已经与你们门主谈好，此事，已然与你们媚门无关，那个妖女用媚惑之术害得我师弟惨死，此事，我们还没有找你们算帐，你们居然又找上了门来，当真以为我们大丰寺的人都是好脾气是吧？” “念云师弟。”方丈又蹙起了眉头。 念云老和尚这一次，却并未依言退后，反而，道：“师兄，你一畏宽厚待人，这些人却不识好歹。实在可气，可恼，若不给他们一些教训，怕是，他们当真以为我们大丰寺可以任人欺凌了。” “我自有主张。”方丈说罢，没有理会念云老和尚，而是抬头再次望向了陆琪，道：“女施主，我们无意为难夏施主，只是，夏施主身上的戾气太重，若是就这样放她离去，怕是有不少人要因她而受难。所以，本寺暂时将她扣留，也只是要驱除他身上的戾气，待到她明悟之日，自然便会送她离开。” “明悟？”陆琪还没有说话，吴占厚却冷笑了起来，道：“你们这些秃驴口口声声的明悟，老夫问一句，你们几个明悟了吗？” 方丈的面色微变，随即，露出了惭愧之色，道：“我等修行有限，还不敢妄言明悟二字。” “既然，你们都明悟不了，那个女娃又能明悟什么？若她也到了你们这个年纪都不得明悟，那又如何？你们便要将那女娃关上一辈子吗？当真是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说佛修来世而苦今生，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只是把所谓的佛法，当做借口罢了。骨子里，全部都是男盗女娼之辈。莫不是看到人家女娃长得俊俏，便……” 吴占厚的话还没有说完，念云老和尚顿时怒了：“你这老杂毛，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等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你不是自持武功高强吗？再与我战上一场！” 说罢，念云老和尚，也不等方丈开口，便一跃而起，朝着吴占厚冲了过去，双手在空中挥舞出一轮佛日之相，口吐佛家真言，一身僧袍也随风舞动，一具佛像凭空而显，居然是一尊六臂金佛，与之前方丈施展出来的佛门功法不同，这尊佛像，却是面带怒色，双目瞪大，睁得份外浑圆，好像要将眼珠子瞪出眼眶一般。 双肩之上，居然伸出了八条手臂，其中双手托着念云老和尚，让他可以站立在半空之中，另外六条手臂，居然幻化出了各色的兵刃，朝着吴占厚便砍了过去。 “这样还有点意思。”吴占厚也是一跃而起，右手顺势一探，地面上的泥土和乱石瞬间化作一条长龙汇聚而起，朝着他的手掌而去。待到两人接近之时，那泥土乱石居然化作一条巨大的石棍。 吴占厚双手挥舞，石棍带着巨大的呼啸之声，朝着念云老和尚便砸落了下去。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难以消化 山脚下，水黎族的一伙人正在等着，那个叫阿水的人匆匆归来，来到老婆婆的身旁，道：“婆婆，大丰寺的山门守着，不让外人靠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打听了一下，他们也说不清楚，只是说……” 话说到此处，阿丽陡然瞪大了双眼，道：“婆婆。你看那是什么，难道当真是地龙翻身？龙尾巴都出来了？” 老婆婆听到阿丽的声音，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大丰寺此刻，灯火通明，照得极为明亮，在大丰寺上空，突然露出一截长长的柱子，那柱子只是刚刚耸立而起，便又甩落了下去。当真，便如同是一条巨龙在甩动尾巴一般。 老婆婆也有些愣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景象。对于阿丽的问题，一时之间，居然是有些回答不上来了。 水黎族众人看到那甩下的柱子，正是吴占厚凝聚出来的石棍，他这一手，可谓是逼着念云老和尚不得不硬接他这一招，若是不接的话，这一棍下去，也不知有多少大丰寺的建筑被毁去。 眼见避无可避，念云老和尚也拼了命，双目赤红，睁得比那佛像都要大上几分，一声大喝，双手猛地朝上迎去。同时，佛像的六条手臂，也朝着石棍迎了上去。 六件兵刃交叉在一起，重重地与石棍碰撞在了一处。 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 念云老和尚惨哼一声，六条手臂节节碎裂，华所丝丝淡金色的光点散落而去，同时，那怒佛的脑袋，也被吴占厚的神棍砸中。顿时，佛像也跟着碎裂开来。 其他四个老和尚见状，均不敢怠慢，同时出手，又是四掌拍出，一起迎上了吴占厚的石棍。终于，石棍也不堪重负，在阵阵巨响之后，砰然碎裂。 吴占厚缓缓地落在了地上，念云老和尚也被方丈等几个老和尚接了回去，不过，刚刚站稳，便仰头喷出了一口血水来，面色瞬间苍白无比。 吴占厚站在一旁，呼吸略带剧烈，不过，却无大碍。他这一次，也已经是全力出手了。 吴占厚也看了出来，若是自己同时面对五个老和尚，这一战，也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若是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输，何况，大丰寺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即便拼得个两败俱伤，他想走，也是走不了了。 因此，吴占厚抓住了方才的机会，先重伤一位，这的话，再面对四个老和尚，他的压力相对就会小上许多了。 吴占厚的武道经验极为丰富，对于战机的把握，也是准确无比。方才那一击，看似突然，其实，一切都是他计算好了的，甚至，四个老和尚出手的方位，他都提前预计了出来。若不然，也不可能重伤了念云老和尚，还能够全然而退。 方丈探了探念云老和尚的脉搏，又往他的口中丢了几粒丹药，这才对一旁的另外一个老和尚，道：“普明师弟，你先带念云师弟下去休息。” “方丈师兄，那你们？”普明老和尚说着，看了一眼吴占厚，显然是担心他们三个人无法应付吴占厚。 方丈轻轻摇头，道：“你去吧。这边交给我便好。” “那方丈师兄你要小心。”普明老和尚临行之前，还看了一眼陆琪，分明是提醒方丈，莫要忘记，这还有一个难缠的女子，没有吴占厚的话，自然是不怕陆琪的，不过，若与吴占厚拼个两败俱伤，被这女子渔翁得利的话，便不好了。 方丈意会，微微点头，道：“无妨，你去吧。” 普明老和尚，这才带着念云老和尚离去。 在离去之时，念云老和尚面带愧色地望向了方丈，张了张口，想要说句什么，却见方丈对他轻轻地挥手，只好将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没在多言，被普明老和尚扶着，转身离开了。 莫小川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半山腰处，在半山腰，有一个山洞。洞前处立着一尊巨大的卧佛佛像，在佛像右臂下方，便是山洞的入口。 周围树林耸立，若是，从外部看，根本看不出来，这里还有一个山洞。不过，走进了，却发现，这山洞很是开阔。在山洞入口前方的地面，有一处约莫球场大小的一块空地。空地十分的平坦，上面铺了整齐的方砖。几个和尚，正在这空地之中的铺垫上坐着，闭目养神。 不过，方才吴占厚与念云交手发出的巨大响动和那佛光石棍的异象，却让他们面露惊讶之色，其中一个人，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但是，随即被他旁边的一个老和尚给叫住了：“慧易师弟，无需着急，相信，方丈会处理好的。” “是，慧明师兄。”那被称作慧易的老和尚面带担忧之色，顿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莫小川隐藏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个老和尚，心中不由得一紧，这两个老和尚，看模样，比那方丈慈云大师，还要苍老几分，而且，据传言，慧字辈，应该是大丰寺上一辈的高僧，都是几十年前的风云人物，若是这两个老和尚是当年慧字辈的高僧的话，那么，他们的年纪，应该和吴占厚相差不远。武功，应该比慈云、念云他们更为厉害一些。 不过，大丰寺的辈份，让莫小川很是疑惑。也不知是怎么排的，按理说，云字辈的应该比普字辈的高上一辈，可他们却是同辈。而且，云字辈的，似乎只有慈云和念云两人，再没有听说过，其他有名一些的云字辈大师。 莫小川对此，心生疑惑。却也不敢轻易显露身形，若是这两个老和尚的武功比慈云、念云他们更高的话，自己稍有异动，便必然会被他们发觉。 因此，莫小川十分的小心翼翼。 只听那个叫慧明的老和尚坐了一会儿后，似乎也有些担心，对身后的一个也上了一些年纪的和尚说道：“普沉、普凡，两位师侄，你们下去看看，今日的外地，似乎有些强。免得你们师兄他们应付不来。若有必要，便来唤我们！” “是！师叔！”两人起身行礼，随即身影一晃朝着山下快速而去。 莫小川看在眼中，心中怦怦直跳。这两个老和尚的武功，也均是圣道巅峰之境，看模样，这两人，似乎是跟着坐在那边的两个慧字辈的老和尚修行的，他们都是圣道巅峰境界，那么，那两个慧字辈的老和尚，无疑，必然是天道高手。 莫小川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对大丰寺了解了。现在才知晓，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这大丰寺中，光只见到的天道高手，居然便有八人之多。当真是骇人听闻。 在整个中原，天道高手都是十分稀缺的。大丰寺就有八个，即便是莫小川，也不由得心中震惊不已。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虽说，他之前，并未亲眼看到那五个老和尚与吴占厚面对面的景象。 不过，看他们交手的模样，从山上居高临下望去，还是能看明白的。现在，莫小川因为没有亲眼看到，到底有几人，所以，心中的震憾，更为的强烈，因为，越是没有看到，越可能还有人隐藏在其中。 今日，进入大丰寺，给莫小川的震惊，实在是多了一些，让他一时之间，居然是难以消化。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独臂泪佛 吴占厚这边，看到重伤了念云，等于一举解决掉了麻烦，心中也是略感轻松了一些，轻轻地斗了一下身上的衣袍，荡去上面的尘土，缓声说道：“慈云秃驴，老夫今日所来，并非是要灭你大丰寺。只要你交出那个小子，老夫便放过你们。至于，这个女娃，和那个女娃，老夫是懒得去管的。” “老施主要老衲说多少次，才肯相信？”慈云老和尚一脸无奈之色地摇了摇头。 吴占厚和慈云两人是言者无意，但陆琪却是听者有心了。以吴占厚的年纪，叫王管家一声小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但是，落在陆琪的耳中，却以为他是在说莫小川。 一想到莫小川，陆琪便不能冷静了，猛地握紧了剑，道：“什么？你们居然抓了他？” 慈云老和尚听到陆琪的话，也是一愣，难道说，她也是为了那个“王先生”而来？慈云现在有些后悔了，当日，怎么会招惹这个麻烦，自从那个“王先生”来过之后，大丰寺的麻烦，便似乎从来都没有中断过。 “女施主，老衲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他已经走了！”慈云老和尚说道。 “不可能，我一直等在外面，若是他走了，怎么可能不来找我。你们到底将他怎样了？”陆琪的一双美眸，已经闪出了怒容。 “哦？”吴占厚也跟着误会了，突然哈哈大笑一声，道：“好你个不要脸的秃驴，老夫还以为你是什么高僧，原来说起谎言来，居然如此擅长。你不是口口声声说，那个家伙已经走了吗？现在这女娃的话，你又如何解释？” “这……”慈云老和尚也是一头雾水，转过头来，对着陆琪，道：“女施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说，你们约定错了地方，他确实已经走了，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并无半句虚言。” 陆琪的手紧紧地攥着剑柄，还未说话，吴占厚却又开了口：“老秃驴，你还要抵赖？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把人交出来？莫怪老夫不客气了。” 吴占厚说罢，又转头对陆琪，道：“女娃，看来我们是友非敌。这三个秃驴，老夫便能处理他们，你便去把他们的徒子徒孙都杀了吧，看他们交不交人。” 吴占厚的话音一落，慈云和另外两个老和尚的面色倏然大变。普智老和尚直接跃到了陆琪的身前，道：“我看谁敢！” 陆琪虽然不介意杀人，而且，此刻心中只牵挂着莫小川，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明白吴占厚的意思，对于吴占厚的话中之意，她很了解。吴占厚无非是要祸水他引，让这几个老和尚注意到自己，从而无法全身心地与他交手。 尽管心中明白这一点，陆琪却也懒得解释，去杀那些武功差的和尚，她不屑去做，看到普智老和尚过来。陆琪直接一甩手，手中的长剑便直接飞上了半空。 随即，她倏然而动，朝着普智老和尚冲了过去，食指和中指并成指剑，朝着普智老和尚的胸前一点，一道凌厉的剑气，便透体而出，带着破空之声而去。 普智老和尚知晓陆琪的武功必然是不差的，却没想到，这女子的功力居然如此的霸道，当即不敢怠慢，一掌拍在了剑气之上，将真气震散。 然而，还未等他收回招式，却见陆琪抛起的剑，已经落回到了陆琪的手中。陆琪右手抓紧剑柄，左手猛然在剑柄后方一拍，“嗡！”剑鞘陡然飞了出去，又朝着普智老和尚击了过去。 普智老和尚面色一变，急忙双手一合，在胸前将剑柄紧紧地夹住，可是，还未有进一步的动作，陆琪手中的剑，却是剑光大盛，白色的冷光，并不刺目，却给了人一种刺骨的寒意，这种寒意，是杀气，极重的杀气。 普智老和尚双目猛地睁大，瞳孔紧缩了起来。几乎想都没有想，凭借着本能便就地朝着一旁滚落过去，极为狼狈地滚出一丈多远，在回过头的时候，却见，方才他站立之处的面面，已经出现了一刀细长的剑痕，再看僧袍，也已经缺了一角，他的额头上，瞬间出现了冷汗。 正要张口说话，陆琪的剑，却已经又到了。 他急忙再度躲闪，没想到，与陆琪一交手便因为失了先机，而沦落到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地步。 陆琪手中的剑，带着寒光，一剑剑斩下，普智和尚，连番躲闪，每一次，都是堪堪躲过，根本就抽不出手来还击，他此刻，已经是险象环生。 一旁的慈云老和尚看到，想要上前帮忙，吴占厚倏然冲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道：“慈云秃驴，你的对手是老夫，哪里去？”说罢，一掌朝着慈云老和尚的面门拍了过去。 慈云老和尚与吴占厚已经交手良久，自然知晓吴占厚的武功，更是丝毫不敢怠慢，急忙向后跃去，同时，挥出一掌，却是朝着陆琪拍了过去。 一道金光骤然飞过，让陆琪斩向普智的一剑，不得不改变了方向，转而斩向慈云这道以真气凝结成了掌力。 “秃驴，与老夫交手，还敢分心他顾？”吴占厚冷声说着，脚下一踏地面，一道石柱，陡然从慈云老和尚的背后凸起，直接击，在了他的后背。 慈云老和尚闷哼了一声，被撞飞了出去。一旁的另一个老和尚，急忙出手，将他接了下来，连忙问道：“方丈师兄，你没事吧？” 慈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摆手，示意无妨。 吴占厚这个时候，也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慈云几眼，道：“哼！没想到，你这件袈裟，居然还是一件宝物。” 慈云没有理会吴占厚带有讥讽之意的话语，只是说道：“老施主，老衲说了，那人不在，你又何苦，这般相逼？” 吴占厚摇头，道：“你说不在便不在？你又不让老夫去搜，老夫如何能够信你的话？” 另一位老和尚，看着吴占厚，面带怒色，道：“方丈师兄，依我看，这人分明是窥视我们镇压的那邪功，找人，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何必与他多言，动用封魔阵吧。” 慈云面上露出了几分挣扎之色。 吴占厚看到这一幕，心中却也是一动，轻笑一声，道：“老夫早就听闻过你们大丰寺的封魔阵了，快些动用吧，让老夫看看，到底如何。能不能困得住老夫。” 慈云握了握拳头，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师弟，封魔阵事关重大，而且，一个控制不好，便会伤及无辜，此事，万万不可再提。今日，有我在，自然会挡着他，若是我不在了，为了我们大丰寺，你们要如何做，我便不再管了。”慈云老和尚说罢，闭上了眼睛，随即，再度睁开之时，面色却已经平静了许多，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缓缓地合十。 站在他身边的老和尚面色也是发紧，看到慈云如此，当即一咬牙，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双手放在两腿旁边，闭上眼眸，口中轻轻念了起来。 吴占厚看到慈云这幅模样，却是面色凝重了起来。随即，便见慈云老和尚的双手缓缓地分开，随着他的动作，一尊佛像出现在了吴占厚的面前，而在佛像的下方，慈云旁边那位老和尚的头顶，却生出了一坐莲台，拖着慈云和那佛像缓缓地飘了起来。 慈云身后这尊巨大的佛像，与之前其他老和尚用出来的不同，这尊佛，一脸的慈祥之色，目中似乎还带着泪痕，一副悲伤的模样，而且，这尊佛像，只有一条胳膊，居然是一尊独臂泪佛。 只见慈云老和尚的手，左手缓缓地抬起，紧攥成了拳头，随后，食指伸出，对着吴占厚点了过去，口中缓声说了一句：“佛最为仁爱慈祥，尘世有不可渡者，佛便会损耗自身而渡之，一指渡恶！” 随着慈云老和尚的话音，那独臂泪佛，伸出了一根指头，朝着吴占厚便摁了下来，那指头起先还很正常，随着接近吴占厚，却越大越大，似乎遮天蔽日一般。 吴占厚的面色瞬间变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贪 金色佛光，在黑夜中，照亮了大丰寺，整个大丰寺，此刻都显得宝相庄严，慈云和尚微闭双手，面上的神情很是淡然，好似，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又好似已经看透了一切。 这种平静，却隐藏了一种暴戾的气息，给人一种，暴雨前的宁静感觉。所有人，在这种气息之下，都忽地生出一种莫名的压抑之感来。 后山处的莫小川回过头，朝大丰寺的后院凝望，面色便是微微一变。 距离莫小川不远处的山洞前，两个慧字辈的老僧也是“噌！”地站了起来。相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这是，悲咒经上的武学。”其中一个说道。 另一个轻轻点头：“如今能使出来的，也只有方丈，看来，此次的强敌，着实有些棘手。” “希望三指内，能解决这个对手吧！” “师兄，我们要不要出手？” “先等等！” 莫小川听到两个老和尚的话，心中微微一动，看来，这悲咒经威力七大，但是，对自身的危害也是不小。也不知是慈云和尚的功力只能使出三指来，还是这悲咒经，只能用三指，若是再多，便会有极重的危害。对此，莫小川没有多想。他现在倒是有些担心陆琪了，也不知晓陆琪看没看到这番景象，会不会会意错了，闯进来？ 莫小川心中思索着，本想下去看看，但是，转念一想，陆琪的武功，不在他之下，而且，陆琪虽说因为常年在剑宗不出来，对楚国的民风不是很了解，但本身却是极为聪明的女子，应该没有什么事才对。 何况，现在身旁还有两个武功高强的老和尚，莫小川实在是不方便轻动，免得惊动了他们，到时候，怕是非但事没有办成，还要有一场恶战了。 莫小川这般想着，岂能猜到，陆琪早已经进入了大丰寺，甚至，还因为误会，与普智和尚交上了手。 此刻，吴占厚正面对着慈云，陆琪，却与普智战在了一处。 普智和尚的武功，明显比陆琪差了几分，不过，佛家的功夫刚猛异常，陆琪虽然占得上风，却也一时奈何不得他，普智的手忙脚乱，却也因慈云老和尚之前的那一掌，而化解了。 剑宗的剑法，一向都是有进无退，以凌厉刚猛见长，此时，两门均属刚猛的武功站在一处，动静极为不小。 不过，想必是慈云和吴占厚来，陆琪和普智和尚交手的情景，反倒是没有太多人注意了。 吴占厚这个时候，压力着实的大，看着那佛指朝着自己点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这威力，甚至已经超出了方才五个老和尚的合击之力，而且，与五人合力，力有分散不同，这一指，力道极为凝聚，虽然，那佛指好似无边无际般广阔，但吴占厚知晓，这只不过是这门功法的障眼法，在外人看来，应该也只是普通一指罢了，唯独自己，却是看不清楚的。 这门功法的厉害之处，并不在于这种广阔的感觉，更为让吴占厚在意的是，这一指之中，却好似有千万道气力，盯着他的周身百骸，便是哪怕有一丝的松懈，也会万劫不复。 吴占厚眼中着急，面上却反而平静下来，双目平视前方，也不理会头顶的佛指，手掌在胸前划出一个诡异的图案，然后猛地朝地面一拍，整个大地都似乎为之震动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道细小的石箭，骤然从他身体的周围朝上飞了出去，直接刺向了那佛指的指头。 “噗噗噗……” 一连串的响声传来，佛指竟然，硬是被这数万道石箭，给蚕食而散了！ 慈云的面色微微一白，抬起了眼眸，眼中并未有太多的意外之色，若是吴占厚当真那么好对付的话，他也无需使出这悲咒经了。直接他双手又一次合十，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口中轻轻地念叨了几句，双手缓缓地分开，右手握拳，向前轻轻一推，伸出一根小指，道：“看来，老施主的心中并无恶意，不过，却是贪了一些，二指渡贪！” 这一次，佛掌伸出的小指，并没有食指那般惊人的异象，反而好似很平静一般，那手指也并不巨大，只是速度却极快，便如一柄利剑一般，朝着吴占厚而去。 吴占厚其实，并非像他表现的这般从容，慈云现在用出的这门功法，给他的压力着实不小，静官面上的神色没有变化，但是，吴占厚的胸前已经在剧烈的起伏，呼吸极为的急促。 那数万支石箭，此刻，还悬在他的头顶，看着这一根佛指又刺了过来，吴占厚眉头一凝，大手一挥，猛地抬起，抵在了头顶上方，数万支石箭瞬间从天空划过，汇聚在了一起，在佛光之下，俨如数万道金色的流星一般，十分的耀眼，便如同是天地异象一般。 石箭汇聚在吴占厚的头顶上方之后，凝结成了一块有箭矢组成的盾牌，盾牌呈现圆形，但中央处凸起，远远看去，更像是一柄雨伞。 “砰！” 佛指撞击在了盾牌之上，盾牌霍然碎裂，又变作了石箭，散落了满地，有不少站在后院外围的和尚，被这突然落下的石箭落在身上，顿时，惨叫声一片。 同时，那金色的佛指，也散去了。 吴占厚又一挥手，石箭再度汇聚而来，飘在了吴占厚的身前。吴占厚大口地喘息着，突然，一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来，他伸手抹了一下嘴角的血渍，露出了笑容，道：“慈云，老夫倒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倒是真有些本事。不过，你以你的功力，怕是还无法驾驭这等心法，这已然是探及真气本源的武学。以你的境界，应该还理解不到才对，老夫也是近十年，才初步摸索。你又如何驾驭的了，你若是再勉强使用，怕是，自己也会落得一个神形俱灭。老夫，不忍看你，就这般自毁，你还是住手吧。” “老衲的生死，便不劳老施主费心了。”慈云和尚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口中再度念念有词，又缓缓地将双手合十起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太子殿下说的是 后山，慧明、慧易，两个老和尚看到慈云用出第二指之后的异象，两人的面色已经是极为难看了。慧明回头对身后的几人说道：“今日，寺中迎来强敌，我二人下去看看，你们几人，可要好生守着洞口，切不可有任何闪失，自己亦不可进去，知道吗？” “是！师叔！”几个大和尚同时答应。 两人随后一闪人，倏然朝着山下去，速度极快，莫小川藏身在一旁的草丛之中，看着两人离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大丰寺，当真犹如龙田虎穴一般，这里的和尚，一个个，都是深不可测。 莫小川不由得心生后怕，今日若不是吴占厚将所有的注意都吸引过去的话，莫小川不敢想象，自己进来，还能轻松的离去。更别说探听夏雏月的去向了。 眼见，洞口几个和尚守在那里，小心翼翼，莫小川凝神朝中洞内望了过去。之前，有两个慧字辈的老和尚在，莫小川甚至都不敢去仔细查探洞内的情形，深怕被两个老家伙发现。 现在他们离开，却是放心多了。 看来这山洞对于大丰寺来说极为重要，不单有两个天道高手守护着，单是门前这几个大和尚，也是不简单，一个个，至少都是圣道巅峰的高手。 虽说，圣道和天道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但是，面对这么多圣道巅峰高手，莫小川也是不敢大意，若是不小心，很可能会被他们缠住，到时候，再引出两个老和尚来，自己便不好过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地让自己不再理会山下之事，将一切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山洞之上，想着，如何才能避开这些和尚，进入山洞。 眼前这山洞，虽不知是不是关着夏雏月，但单看守卫的阵容，便足以让莫小川冒险进去一探究竟了。 莫小川这边将一切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山洞之中，但是，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却全部都放在了大丰寺的后院之中。不单是大丰寺里的和尚，也包括山下客栈的住客，山脚边的水黎族等人，而且，连楚州城的人，也惊动了。 那日，带着莫小川与楚胤相见的老者，此刻，被人匆匆地叫了过去，来到一处小楼的顶楼，这才发现，楚胤正等在此处，他急忙上前见礼，道：“太子殿下。” 楚胤微微点头，道：“大丰寺的异象，你看到了吗？” “属下看到了。”老者回道。 “看来，莫小川去了大丰寺。他并未相信本太子。”楚胤说道。 老者道：“这也是自然，毕竟，太子与他，也只是第一次见面，太子也不可能相信他不是吗？” “本太子，倒是相信他的。相信，他会将小妹送回来。”楚胤露出了笑容。 老者微微一愣，那日，楚胤与莫小川谈话的时候，他并不在身旁，因此，也不知晓，两人说了些什么，现在听楚胤的话音，却好似，两人之间，居然谈到了那位小公主。 老者心中十分的诧异，前些日子，南唐的使者前来，斥责楚国悔婚，居然，故意让小公主不知去向，为此，皇帝还亲自摆宴，与南唐的使者解释。 一直以来，老者都以为，是太子将小公主送走了，却没想到，小公主居然去了莫小川那边，他满脸疑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公主现在在西梁？” “不！”楚胤摇头，道：“她在燕国。不过，现在的燕国，已经成了西梁，你这话，倒也没有什么错误。” 老者突然露出了恍然之色，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他沉默了一下，仔细想了想，道：“只是，太子如此待莫小川，莫小川未必会了解太子的诚意。何况，那日，太子还在酒中下药，试探于他，怕是，莫小川已经发现了什么。” “他发现了，正常，若是他什么都发现不了，本太子反而认为，他不值得合作了。南唐欺人太甚，这个时候，西梁那边，已经逼近了他们的边关，他们居然还是如此嚣张跋扈，不知所谓，一个南唐的使臣，都敢不将本太子放在眼中，南唐的太子，更是一个不知轻重的货色。与他们合作，当真是……” “太子殿下！”老者似乎深怕楚胤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急忙道：“这国策，乃是当年太宗皇帝亲自定下的，几百年来，都是如此，陛下如此做，也是为了执行祖宗留下来的国策而已。” “这个，本太子自然知晓。”楚胤说着，低头道：“但是，本太子却不想这般过下去了。我们与南唐，说起来是兄弟之邦，可是，南唐的皇帝，却要父皇称呼他为叔父，这样，南唐的那个太子，岂不是也成了本太子的叔父，这些年，我们给他们的财物，何止千万，这一次，对燕国用兵，还要我们出力。到最后，到手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我们的份，反倒是将我们的近十万大军葬送在了燕国。南唐，便是一只狼，喂不饱的狼！” 楚胤说罢，面露愤恨之色，又道：“这一次，本太子已经失去的耐心，父皇作为楚国的皇帝，本太子乃是楚国的储君，居然连自家的女儿和小妹都保不住，你说，这皇帝，和这太子，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太子，切不可如此说，小心隔墙有耳。”老者忙道。 “怕什么？”楚胤冷哼了一声。 “太子殿下说的对，南唐的确是狼，但是，莫小川却是虎。殿下此举，无疑是与虎谋皮，怕是，一个不好，便反被虎伤啊。”老者说道。 楚胤笑了，面上的笑容有几分得意：“本太子，自然知道莫小川是虎，而且，是一头猛虎。”他说着，朝着大丰寺的方向又望了过去，接着道：“这么多年来，能将大丰寺搅成这样的，除了他，你还听说过他人吗？正因为莫小川够强，所以，本太子，才要与他合作。本太子要让南唐的那些人知道，若是没有了我们楚国帮忙，他们什么都不是，以后，莫要再拿那种嘴脸来面对我们。要想我们帮忙，便客气一些，拿出他们的诚意来。我们至多是他们的朋友，而不是他们的臣子。” 楚胤的话语之中，有几分愤怒，甚至是恨意。老者听在耳中，深切地感受的到，只是他，却有些不认同楚胤的做法，在他看来，莫小川来到楚国，若是能借机除掉莫小川，那是最好的，可楚胤却想要反过来利用莫小川，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能理解。或许是可以理解楚胤的心情，却理解不了楚胤的做法。 即便这皇帝和太子做的有些屈辱，也总好过做阶下囚吧？若是南唐被攻破了，楚国可以独立支撑吗？老者不敢想象，尤其是，大丰寺是异象，简直便有些骇人听闻。若不是亲眼看到，而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话，老者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相信的，只会当做一个夸张的传闻。 莫小川在兵法韬略上，可以一路破关斩将，灭燕国，退南唐，俘获楚国大批将士。而在武道一途，又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才华，这个人，简直便是人中龙凤，甚至，更为夸张一些。 楚胤与他合作，实在是有些冒险。 只不过，楚胤身为太子，他只不过是一个下属，楚胤决定了的事，他根本无力改变，也只能是在旁边，请i去哪个地点头，表示明白了。 “跟本太子走一趟吧！”楚胤突然道。 “是！”老者也不问楚胤去哪里，只是跟着楚胤，朝着楼下行去。 楚胤一边走着，一边道：“这一次，莫小川应该会吃一个大亏，到时候，本太子，再出面将他救下，想来，大丰寺看在本太子的面子，和莫小川西梁亲王的身份，应该不会与他太过为难。若是，他当真难舍那个叫夏雏月的女子，本太子，事后在想办法弄给他，一个女人而已，若是能让莫小川欠下我们这么大一个人情，再让那个夏雏月对我们心存感激，多在他的耳边提点几句。想来，莫小川对我们，便不会再有什么敌意。到时候，南唐那边，本太子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做出些什么来。” “太子殿下，现在是要去大丰寺？”老者问道。 “正是，侍候也差不多了。若是去晚了，莫小川被大丰寺的和尚伤得重了，便不好了。”在楚胤的眼中，莫小川即便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大丰寺那些老和尚的对手。 他身旁的老者，自然也是如此认为的。 这一次，他并未再多言，只是轻轻点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老秃驴 大丰寺中，吴占厚与慈云激战正酣。陆琪与普智，却已经快见分晓了。普智的僧袍被陆琪砍的到处都是口子，屁股后面，都破了一块，被划开了皮肉，鲜血和腚肉都漏了出来。普智和尚面色憋红，一只手捂着，单手与陆琪交战，更是破绽百出节节败退。 眼见陆琪的剑势，一招比一招狠，普智已经渐渐地支撑不住，这个时候，天空之中，陡然闪出两道金光，两个慧字辈的老和尚，突然而至。其中一人，来到普智身前，一掌拍出，逼退了陆琪，但是，他的僧袍之上，居然被陆琪的剑气划出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他面露惊疑之色，抬眼朝陆琪看去，张口，道：“剑宗之人？” 陆琪捏着一个剑诀，盯着两个老和尚，道：“正是，怎么，你们两个要一起上吗？” 这老和尚，正是慧易和尚，他上下打量了陆琪几眼，道：“我们大丰寺，与剑宗想来都没有什么交割，剑宗的弟子，来到我大丰寺行凶，这是为何？” 慧易老和尚见识不凡，自然知晓剑宗修的都是杀道，若是惹急了，剑宗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且，剑宗的高手不少，底蕴或许比不上大丰寺，但真大动干戈，大丰寺也有些承受不住，因此，慧易对陆琪，多出了几分警惕。 陆琪沉眉，道：“剑宗以前是与大丰寺没有什么过节，不过，现在却已经有了。” 慧易老和尚听到这话，不由得瞅向了普智，他显然是有些不明白，这突然来的过节，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向都在后山之中，并不理会寺中凡事，对于，陆琪的话，却并没有生出疑惑之心，只是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大丰寺招惹了剑宗。 普智无奈，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对着慧易行礼，道：“多谢师叔出手相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慧易摆了摆手，示意普智无需多礼。 普智摇头苦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初有一个人，也不知与方丈师兄说了什么，在寺中借住了一段时间，而后，便有人轮番来找他。但是，在这些人来之前，那位施主，却突然失踪了，我们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可我们对这些来寻他的人解释，却无人相信，先是来了一位姓夏的女施主，为此，普临师弟已经惨死。而后，那位老施主又来要人，与我们几人交手之中，这位剑宗的女施主也来了……此事，说起来，实在是……” 慧易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也不知晓，可能只有方丈师兄知道。方丈师兄，认为这些事都是因自己而起，普临师弟死后，他就自责不已，现在，这两位施主又至。方丈师兄怕是，心中也是极悔的，这才用出了悲咒经来……” “放心，有我们师兄弟在，不会让外人在我们大丰寺撒野的。”慧易老和尚说着，抬眼望向了陆琪，道：“剑宗的弟子，你可听到我师侄的解释？” 陆琪这个时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可是，莫小川呢？这边都打成了这样，莫小川提前来到了大丰寺中，若是出去，不可能不通知自己，若是没有出去，他又去了哪里？这里，如此动静都惊动不了他吗？ 她的心中杂乱，想要离开，可又不放心莫小川。对于普智老和尚，她自然是信不过的，万一他故意说给自己的听，刻意将关于莫小川的事，抛开了，那又怎么办？ 眼见陆琪犹豫着，慧易却是轻哼了一声，道：“此事，待会儿老衲等人，自然会弄仔细，现在便请女施主暂时留在这里吧。待到事情弄清楚之后，再言其他。” 听慧易这话，是打算，将陆琪也扣留下来。陆琪听到，秀眉一挑，道：“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边，陆琪与老和尚说着话。一旁，慈云却已经用过了第四指，第五指正用了出来，佛掌的大拇指从天而降，朝着吴占厚摁了下去。吴占厚这个时候，已经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少地方见了血色。 眼见第五根指头朝着自己摁下，便如同是整个天都塌陷下来一般。他正要全力应付，这个时候，慧明老和尚却突然冲到了慈云的身旁，一张拍在了他的后心，一道金色的真气传入他的体内之后，慈云的身子猛地一怔，那独臂泪佛也跟着震动了一下，随后，倏然而收，急速地朝着慈云的体内收拢了回去，一边收拢，一边消散。那惊天动地的一指，也随即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了。 慈云回过头，看了慧明老和尚一眼，正要张口说话，突然，身体猛地僵直起来，紧接着，全身的皮肤开始崩裂，一道道细小的口子显露了出来，慈云几乎是瞬间，便化成了一个血人。 慧明老和尚，二话不说，手上猛地一用力，一道道清晰可见的金色真气进入了慈云的体内，不一会儿，慈云的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睁开了双眼，望向慧明，轻声一叹，道：“师叔，弟子有罪！” “方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丰寺着想，罪在何处，莫要说话，你已伤了经脉，若不好生疗养，怕是极难恢复。此事，便交给老衲吧。”慧明说罢，将慈云交给了他身旁的那名老和尚，随后，抬眼朝着吴占厚望了过来。瞳孔微微一缩，道：“吴施主，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武功更为精进了。” 吴占厚看着慧明，面上的神色不怎么好看，突然，他仰头一笑，道：“慧明秃驴，你居然还活着？当年你便是老夫的手下败将，今日也敢逞勇？” 慧明老和尚面色平淡，道：“出家人，不与人争，胜也好，败也罢，都只今生的业障，不记，便是不明，不明，亦是明，明者忘，忘者清心，施主何必如此介怀？” “少跟老夫念经，老夫不懂你们什么狗屁明不明的，老夫只知道，你们大丰寺好不要脸，怎么？你打算把慧易那秃驴也叫上，与老夫交手吗？便是你们这些大秃驴，小秃驴，老秃驴，一起上，老夫也不会蹙一下眉头的。”吴占厚双手背后，一副高傲的模样。 只是，此刻他的衣衫破烂，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怪异，这种高傲之态，却是显得有几分滑稽。 慧明老和尚单手立在胸前，平静地说道：“老衲并不想与施主计较什么，只是，施主还是请回吧，大丰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怎么，就凭你这秃驴几句话，便让老夫说走就走？你以为你是你师傅吗？若是他出来，老夫说不定还卖他个面子，不过，那老东西，怕是，早已经死了吧。”吴占厚说道。 慧明老和尚也不解释，只是，说道：“施主若是还要滋事，便莫要怪老衲了。” 吴占厚双目盯着慧明，眼中露出几分犹豫之色，说实话，他方才与慈云一战，已经受了伤，此刻，若是再与慧明交手的话，胜负实在难料。而且，这么多年不见，他也不知道慧明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当年，慧明便只输他半招，现在，慧明乃是全盛之姿，而他却已经大战良久，实在没有什么胜算。 也见吴占厚露出退意，慧明又道：“吴施主，请吧。老衲便不留你了……” 吴占厚盯着慧明，好似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这样，老夫倒是不寂寞了，老夫倒是想试试，你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吴占厚说罢，突然大手一挥，地面上的石板，陡然飞舞了起来，四分五裂，然后急速地旋转起来，很快，便凝成一根根剑尖的石柱，朝着慧明和尚攻了过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砰然而响 大丰寺中，吴占厚与慈云激战正酣。陆琪与普智，却已经快见分晓了。普智的僧袍被陆琪砍的到处都是口子，屁股后面，都破了一块，被划开了皮肉，鲜血和腚肉都漏了出来。普智和尚面色憋红，一只手捂着，单手与陆琪交战，更是破绽百出节节败退。 眼见陆琪的剑势，一招比一招狠，普智已经渐渐地支撑不住，这个时候，天空之中，陡然闪出两道金光，两个慧字辈的老和尚，突然而至。其中一人，来到普智身前，一掌拍出，逼退了陆琪，但是，他的僧袍之上，居然被陆琪的剑气划出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他面露惊疑之色，抬眼朝陆琪看去，张口，道：“剑宗之人？” 陆琪捏着一个剑诀，盯着两个老和尚，道：“正是，怎么，你们两个要一起上吗？” 这老和尚，正是慧易和尚，他上下打量了陆琪几眼，道：“我们大丰寺，与剑宗想来都没有什么交割，剑宗的弟子，来到我大丰寺行凶，这是为何？” 慧易老和尚见识不凡，自然知晓剑宗修的都是杀道，若是惹急了，剑宗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且，剑宗的高手不少，底蕴或许比不上大丰寺，但真大动干戈，大丰寺也有些承受不住，因此，慧易对陆琪，多出了几分警惕。 陆琪沉眉，道：“剑宗以前是与大丰寺没有什么过节，不过，现在却已经有了。” 慧易老和尚听到这话，不由得瞅向了普智，他显然是有些不明白，这突然来的过节，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向都在后山之中，并不理会寺中凡事，对于，陆琪的话，却并没有生出疑惑之心，只是有些奇怪，什么时候，大丰寺招惹了剑宗。 普智无奈，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对着慧易行礼，道：“多谢师叔出手相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慧易摆了摆手，示意普智无需多礼。 普智摇头苦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初有一个人，也不知与方丈师兄说了什么，在寺中借住了一段时间，而后，便有人轮番来找他。但是，在这些人来之前，那位施主，却突然失踪了，我们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可我们对这些来寻他的人解释，却无人相信，先是来了一位姓夏的女施主，为此，普临师弟已经惨死。而后，那位老施主又来要人，与我们几人交手之中，这位剑宗的女施主也来了……此事，说起来，实在是……” 慧易轻轻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即，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我也不知晓，可能只有方丈师兄知道。方丈师兄，认为这些事都是因自己而起，普临师弟死后，他就自责不已，现在，这两位施主又至。方丈师兄怕是，心中也是极悔的，这才用出了悲咒经来……” “放心，有我们师兄弟在，不会让外人在我们大丰寺撒野的。”慧易老和尚说着，抬眼望向了陆琪，道：“剑宗的弟子，你可听到我师侄的解释？” 陆琪这个时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可是，莫小川呢？这边都打成了这样，莫小川提前来到了大丰寺中，若是出去，不可能不通知自己，若是没有出去，他又去了哪里？这里，如此动静都惊动不了他吗？ 她的心中杂乱，想要离开，可又不放心莫小川。对于普智老和尚，她自然是信不过的，万一他故意说给自己的听，刻意将关于莫小川的事，抛开了，那又怎么办？ 眼见陆琪犹豫着，慧易却是轻哼了一声，道：“此事，待会儿老衲等人，自然会弄仔细，现在便请女施主暂时留在这里吧。待到事情弄清楚之后，再言其他。” 听慧易这话，是打算，将陆琪也扣留下来。陆琪听到，秀眉一挑，道：“那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边，陆琪与老和尚说着话。一旁，慈云却已经用过了第四指，第五指正用了出来，佛掌的大拇指从天而降，朝着吴占厚摁了下去。吴占厚这个时候，已经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衫破烂，不少地方见了血色。 眼见第五根指头朝着自己摁下，便如同是整个天都塌陷下来一般。他正要全力应付，这个时候，慧明老和尚却突然冲到了慈云的身旁，一张拍在了他的后心，一道金色的真气传入他的体内之后，慈云的身子猛地一怔，那独臂泪佛也跟着震动了一下，随后，倏然而收，急速地朝着慈云的体内收拢了回去，一边收拢，一边消散。那惊天动地的一指，也随即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了。 慈云回过头，看了慧明老和尚一眼，正要张口说话，突然，身体猛地僵直起来，紧接着，全身的皮肤开始崩裂，一道道细小的口子显露了出来，慈云几乎是瞬间，便化成了一个血人。 慧明老和尚，二话不说，手上猛地一用力，一道道清晰可见的金色真气进入了慈云的体内，不一会儿，慈云的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睁开了双眼，望向慧明，轻声一叹，道：“师叔，弟子有罪！” “方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丰寺着想，罪在何处，莫要说话，你已伤了经脉，若不好生疗养，怕是极难恢复。此事，便交给老衲吧。”慧明说罢，将慈云交给了他身旁的那名老和尚，随后，抬眼朝着吴占厚望了过来。瞳孔微微一缩，道：“吴施主，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武功更为精进了。” 吴占厚看着慧明，面上的神色不怎么好看，突然，他仰头一笑，道：“慧明秃驴，你居然还活着？当年你便是老夫的手下败将，今日也敢逞勇？” 慧明老和尚面色平淡，道：“出家人，不与人争，胜也好，败也罢，都只今生的业障，不记，便是不明，不明，亦是明，明者忘，忘者清心，施主何必如此介怀？” “少跟老夫念经，老夫不懂你们什么狗屁明不明的，老夫只知道，你们大丰寺好不要脸，怎么？你打算把慧易那秃驴也叫上，与老夫交手吗？便是你们这些大秃驴，小秃驴，老秃驴，一起上，老夫也不会蹙一下眉头的。”吴占厚双手背后，一副高傲的模样。 只是，此刻他的衣衫破烂，整个人都显得很是怪异，这种高傲之态，却是显得有几分滑稽。 慧明老和尚单手立在胸前，平静地说道：“老衲并不想与施主计较什么，只是，施主还是请回吧，大丰寺，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怎么，就凭你这秃驴几句话，便让老夫说走就走？你以为你是你师傅吗？若是他出来，老夫说不定还卖他个面子，不过，那老东西，怕是，早已经死了吧。”吴占厚说道。 慧明老和尚也不解释，只是，说道：“施主若是还要滋事，便莫要怪老衲了。” 吴占厚双目盯着慧明，眼中露出几分犹豫之色，说实话，他方才与慈云一战，已经受了伤，此刻，若是再与慧明交手的话，胜负实在难料。而且，这么多年不见，他也不知道慧明的武功到了什么地步，当年，慧明便只输他半招，现在，慧明乃是全盛之姿，而他却已经大战良久，实在没有什么胜算。 也见吴占厚露出退意，慧明又道：“吴施主，请吧。老衲便不留你了……” 吴占厚盯着慧明，好似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这样，老夫倒是不寂寞了，老夫倒是想试试，你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吴占厚说罢，突然大手一挥，地面上的石板，陡然飞舞了起来，四分五裂，然后急速地旋转起来，很快，便凝成一根根剑尖的石柱，朝着慧明和尚攻了过来。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天道之上的境界 莫小川在听到声音的同时，几乎下意识地，脚下一声炸响，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便用了出来，整个人倏然远去，闪出几丈远，这才凝神观望起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似乎，一切都很是正常。 难道在上面，莫小川急忙抬头，朝顶上望去，当他望向洞顶之时，整个人突然一愣，洞顶的景色，居然和下面水潭一模一样，而且，洞顶的字迹，十分的清晰，而且，也比较完整。 原来，水潭之中的字迹，只不过是倒影而已。不过，这水潭倒也神奇，居然上下完全一样，若不是如此，倒影也不会如此的贴切，让莫小川会意错了。 主要此地的光线，还是太暗了一些，似的倒影并不清晰，因此，给人一种十分真实的错觉。这种错觉，甚至使人，只会注意到水中，甚至想要进入潭水之中一试究竟，却想不到，真正的图案和字迹，其实是在上方。 “这一次，倒是看对了位置，不过，你找的应该不是他吧。”先前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莫小川急忙从上方将视线收回，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当他看到声音的来源之后，着实诧异，说话之人，居然并非是什么高手，而是那具骷髅。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和尚，怎么会瘦成这般，形同骷髅一样，而且，更为奇怪的是，他好似没有心跳和呼吸，因而，让莫小川误以为已经是个死人。 被自己判断为死人的人，居然说话了，莫小川总觉得心中有些发毛，他忙上前，仔细地查探起了这“骷髅”。只见，这个人，老到已经看不出多大年纪了。脸上的皱纹完全地占满了脸庞，没有一块光滑的地方，胡子和眉毛，洁白一片，长得老长。 在他的身旁，等了良久，突然听到了一声他的心跳，莫小川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一步。 那老和尚突然裂开了嘴，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有些怪异，似乎不是人类能做出的正常表情，莫小川姑且权当他是在笑了。 这怪异笑容落下之后，老和尚开了口：“年轻人，你应该不是我们大丰寺之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莫小川上下打量了老和尚几眼，这个人太过怪异，让他不由得心生提防。不过，在此人的面前，却给人一种心生亲切之感，也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吧。 莫小川想了想，道：“我是偷偷进来的。” “偷偷进来？”老和尚顿了一下，露出了恍然之色，道：“是了，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可能让你进来。老衲，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老和尚的话，有几分伤感。让莫小川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来，按理说，已经经历过这么多，对一个陌生人，莫小川的同情心，一般是不会泛滥的，可是眼前的老和尚，却是极为的特殊，给人的感觉，好似让人能够完全地放松警惕，看着老和尚，莫小川想了想，道：“大师，你是大丰寺的高僧？” 老和尚缓缓地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头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便如同生锈多年的机器，猛地被人运转了一般，莫小川当真有些担心，他这般多动弹几下，会不会散架。 莫小川想要上前帮上一把，却被老和尚用眼神制止了。 “老衲，还是勉强能够动弹的。”老和尚艰难地从一副被人随意丢弃的模样，转变成了坐姿，随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大师，你这是因何……” “因何成了这般模样吗？”老和尚突然咳嗽了起来，随着他的咳嗽，胸前敞开的僧袍下，竟然能够清晰地看到肺部鼓起的模样，直接透过皮肤表现了出来。 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活着？ 莫小川的心中有些不能相信，可是，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又让他不得不去相信，只是，心头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好奇的，让他甚至忘记了去寻找夏雏月的下落。 老和尚又是怪异一笑，道：“莫怕，没什么的。老衲这般模样，已经十多年了。不过，最近却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死了……”老和尚说到此处，又透出了浓浓的伤感之色来。 “十多年？”莫小川有些震惊。 一个这样的人，能够活上十多年，这还是人吗？天道高手，在器官损伤，无法医治之下，可以调用天地元气，配合本身的真气，支撑一两个月，甚至是半年，这等事，倒也是有的。但，即便器官损伤，至少他还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眼前这个老和尚，已经不能归属到正常人的范畴之中了。 这种状态下，还活了十多年，实在是骇人听闻。 “年轻人，你能来到这里，证明你的武功不弱。洞前，有慧明和慧易守着，还有不少普字辈的弟子，你是怎么从他们的眼皮低下闯进来的？”老和尚正要解释自己的情况，却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而问了出来。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不瞒大师，并非是晚辈的本领有多高，那两位慧字辈的高僧，任何一人，武功应该都在晚辈之上。只不过，今日大丰寺中，来了一位武功更为高强的前辈。好像慈云大师等人不是对手，所以，两位前辈前去阻敌了。剩下的高僧们，虽然武功不弱，但想要瞒过他们，也只需要略施小计便可。” 莫小川的坦诚，让老和尚露出了满意之色，在莫小川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都是盯着莫小川的眼睛的，而他这样的人，极为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感觉莫小川没有说谎，便直接选择了相信。 “年轻人，你很不错。如此年纪，便能踏足天道，或许，以后你的成就，应该在老衲之上，或许，你能踏过那一步！”老和尚眼中突然有几分亮光闪出，似乎抓到了什么一般。 “那一步？”莫小川却是满脸的疑惑。 老和尚又“笑”了笑，道：“对，便是那一步，你应该听闻过，在天道之上，其实，还有更高的境界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本源之境 “天道之上的境界？”莫小川忍不住问了出来。 “对！”老和尚点头。 “这个，晚辈倒是曾有过耳闻，可是，与晚辈说这些的那人，也没有说明白，天道之上的境界，到底是什么境界。所以，晚辈对此，倒是有些一知半解，并不是十分的明白。”莫小川说道。 老和尚又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你不明白，这是对的。其实，老衲也不明白，如若当真明白，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了。”老和尚说罢，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深深的遗憾之色。 难道说，老和尚成为眼前这副模样，正是因为传说中的天道之上的境界所造成的？莫小川心中不由得一震，与他说起这件事的人，正是青玄老道士。 而且，老道士说起来的时候，还十分的向往。似乎，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触及天道之上的那层境界一般。 倘若这天道之上的境界，能让人变作眼前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莫小川实在是想不出，这种境界，对人还有什么诱惑之力，最求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看到莫小川眼中的神态，老和尚缓声道：“老衲这只是一个意外，至少，老衲自己是这么想的。成就天道，有三千大道，只要一朝明悟，无论是哪一种道，均是可以。老衲想，踏入下一步，也是如此。” “说实话，晚辈的境界不够，对于大师的话，全部都是一知半解，不甚明白。”莫小川听老和尚说的云里雾里，不由得开口说道，面上挂着苦笑。 “不明白，这就是对了。”老和尚又说道。 莫小川对于这句话，有些诧异，好像在这老和尚的面前，自己越是无知，越对一般。难道说，这老和尚当初好的时候，便是这般模样，一副自以为是，觉得自己通宵一切，别人在他面前，只需要虚心受教便好？ 这一次，老和尚没有看莫小川，而是又自顾自地，道：“天道之上的境界，其实，说白了，便是本源。探究真气的本源。人只知晓，呼吸吐纳，可以从天地元气之中，将一部分东西引入自己的体内，而这种东西，被人称作了真气。可是，真气到底是什么？却没有人知晓，成就天道，可以让人与天地元气更好的沟通，用自己悟出的道来，感受天地元气，引为己用。这些，其实，并非休息武道之人才能做到，便是那些百家中人，也有人能做到，最为明显的，便是儒家被称作大儒之人。老衲所指，乃是真正的大儒，而并非那些徒具虚名者。这些大儒，虽然不知该如何将天地元气用于武道之中，却也不是凡人可比。他们一声长啸，便能维持一个时辰，心神不正之人，甚至会被大喝而亡。这等本领，谁敢说不是天道？” 老和尚的话，好像给莫小川打开了另外一道大门一般，以前，他从未从这个方面想过，现在，由老和尚的口中说了出来，似乎，事情着实如同老和尚说的那般。 莫小川也的确听闻过，有些大儒，一声浩然正气，肖小之人，不敢近身。他们若是带兵，只要坐镇中军，即便不会兵法，却也能够鼓舞士气，使得士兵异常勇猛。 这原来，也是一种天道。 天道玄妙，当初莫小川没有踏足的时候，便听老道士一直说这句话，在老道士的眼中，天道，便是一种感悟，他说过，天道是感悟，也是感觉。因而，无法与人相道，因为，感觉是无法形容出来的。即便说了出来，没有亲身感受过的人，也是无法理解的。 而莫小川踏足天道，其实，算是走了接近，那“天道之鼎”之中，便好似一种催眠之法一般，让人可以在没有踏足天道之前，便可以感受到天道之力。 如此一来，他踏足天道，便比他人轻松了很多，少了那一份或许等上一生都无法等到契机。虽说，莫小川的境界到了，可是，也因为这种捷近，让他对于天道的理解，没有那般的透彻。 “那大师所指的天道下一步，又是什么？”莫小川心中的疑惑越甚，忍不住又问了出来。 “问的好。”老和尚微微额首，道：“其实，天道的下一步，其实就是如何了解这种本源，从而使用本源。你要知晓，越好，越锋利的宝剑，其中的杂质便越少。我们修习武道一途，也是如此，踏足天道者，与其他的武者相比，虽然被人说成了完全处于两种程度，这倒也没有什么错误，不过，却也并不正确。其实，踏足天道者，只不过是将自身真气的容量，扩充到了天地之中，可以使用天地元气，沟通天地元气，从而利用一些非自身之力而已。” 莫小川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老和尚对于莫小川的表现很是满意，又继续，道：“所以说，踏足天道者，与普通的武者比起来，其实，区别只是一个真气数量的问题。因为，踏足天道者，可以利用的真气超出了没有踏足者的想象，所以，才会被说成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你也是踏足天道之人，应该明白，在本质上，却是没有区别的。” 莫小川又点了点头，道：“大师之言，着实没有错。晚辈也是这般想的。” 老和尚又诡异地笑了，笑了一会儿，轻声一叹，道：“老衲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与人说过一句话了，今日，说起来却是有些不习惯。” 老和尚的话语一直很是缓慢，莫小川还以为这只是他的习惯，原来他居然很多年未曾与人说过话，老和尚到底是怎么过来的，难怪他面对自己一个陌生人，话语居然这般多，原来，这里面还有这层因素。 “老衲说到这里，你也应该明白了些什么吧？”老和尚突然说道。 莫小川听到老和尚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大师的意思是，天道下一步，便如同是在造剑，乃是一种去除真气之中杂质的过程。只有探及了本源之力，才算是量变引起了质变，达到真正的另外一层境界？” “真是如此。”老和尚对于莫小川的理解能力，好像很是满意，点头，道：“只要掌握了本源之力，真气才会真正的升华成为一种更为纯粹之力。到时候，将会无坚不摧，没有什么破不开的东西。所以说，天道下一步的境界，应该是本源之境，你背上的那把剑，若老衲没有看错的话，便是一位踏足本源之境的高人所使用过的，上面，便残留着一种被本源之力淬炼过的气息。” “它？”莫小川从背后将北斗剑拿了下来。 老和尚眼中闪出了几分贪婪之色，道：“正是它！”说着，骨头又响动了起来，竟是伸出了手，朝着北斗剑抓了过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震憾 山洞之中，本是一副宁静祥和的美景，不过，多出了莫小川和一个看似骷髅一般的老和尚在一起说话，便显得有些怪异起来。老和尚那皮包这骨头的手指，关节都好似显露了出来，上面好像没有一丝肌肉，只有一根根惨白的筋连着骨头，机械一般地动作着。 眼见他的手，就要碰触到北斗剑了。 莫小川的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到底要不要将北斗剑交到他的手中，若是，他强夺的话。略微停滞一下，莫小川还是将北斗剑横着向前推了过去。 若是这老和尚还能动手的话，以他的境界，要对付自己，应该不难，即便自己不交给他，他也能夺了去，若是他不能动手，就是交给了他，自己还是能够夺回来的。 老和尚的手碰触到了北斗剑，在北斗剑的剑身上，轻轻地抚摸着，过了一会儿，一脸的爱惜，道：“老衲的身子已经不行了，这把被本源之力淬炼过的剑，必然是极重的。以老衲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拿不动它，在活着的时候，还能见到本源之力淬炼过的兵刃，已经是极为欢喜，岂能再有他求。” 看到老和尚缓缓地将手收了回去，莫小川怔怔地望着他，突然说道：“大师，您的见识非凡，必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大丰寺弟子，何故会在此地，又为何，会有人守着洞口而不让您出去？” 老和尚听到莫小川问起这一点，脸上的伤感之色，突然更浓了一些，缓缓地合上了眼皮，似乎在努力地回忆过往之事。莫小川也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又过了一会儿，老和尚睁开了双眼，面露苦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其实，若是算起来，现在大丰寺的方丈，应该还是老衲的徒孙，而慧明和慧易，却是老衲的弟子。” “什么？”莫小川诧异地睁大了双眼，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老和尚，居然有此等身份。可是，这让莫小川心中的疑惑更甚起来，既然，老和尚的身份这般特殊，又怎么会被人困在此地，而且，他的弟子还要守在外面。 “很难置信吧？”老和尚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没有否认，轻轻点头，懂：“的确，晚辈有些很不理解。” “听老衲说完，你就能理解了。”老和尚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皮肤夸张地鼓了起来，随后，又缓缓地落下。莫小川尽管亲眼看着，不过，这个时候，却也多少适应了一些，并未再有异样的感觉，只见老和尚缓缓地张口了口，道：“当年，老衲修习佛门的心法，逐渐地感觉，无法踏足天道的下一步，为此，老衲十分的苦恼，那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对此太过痴迷。甚至，直接将方丈之位，传于弟子，然后，专心研究此道。” 对于老和尚说的痴迷，莫小川多少是能够理解的，能够踏足天道的人，大多都是武痴，若没有武痴这种痴迷之心，武道境界想要提升到天道，是很难的。当然，也不能说没有，只是，极为稀少。 老和尚的面容上，露出了神往之色。 “那时，其实，老衲感觉到很快乐，尽管，因为毫无头绪，也很烦躁。不过，那段时日，老衲游离远方，见识也是不少。”老和尚说着，还笑了起来，这一次，笑的很是开怀，似乎想到了极为开心的事。 “也是在那个时候，老衲无疑中，去到了一位踏足本源之境的高手洞府之中。”老和尚又道。 “哦？”莫小川心中也是好奇了起来。对于老和尚说的那本源之境，莫小川此刻，也是心生向往，以前，他一直都不理解，为何北斗剑会那般的锋利，那般称重。 按理说，这根本说不同，再好的铁，也不可能把这么一把普通的长剑，打到这般的重，而且，也不可能如此锋利，现在，通过老和尚的话，他完全的明白了，这原来，都是老和尚口中的本源之力的原因。 这本源之力，虽然莫小川没有见过，可是，被它淬炼过的北斗剑，莫小川用起来，可是知晓其中的威力的。即便是天道高手，也无法忽视掉北斗剑的锋利，那么，真正踏足了本源之境，又将是多么的强大？ 老和尚不是说，“无坚不摧”吗？到时候，莫不是说，自己一道普通的剑气，便无人能够挡的下来？那当真是天下无敌了，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根本就不用惧怕。 天道高手，说白了，还是惧怕人数上的优势的。只不过，要对付一个天道高手，所用动用的人力有些多罢了。但，真的踏足到本源之境的话，人数将不再是优势，一个本源之境的高手，可以说横行无忌，根本不用惧怕什么了。 这简直便如同传说中的神仙一般。 因此，以己度人，莫小川现在也多少能够理解老和尚当初寻到那本源之境高手的洞府之时，会有多么的激动。他看着老和尚一脸神往的神态，轻声说道：“大师当时的心情，必然很是激动吧？” 老和尚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当时，老衲简直便是欣喜若狂，整个人都有些疯癫了。在那洞府之中，不饮不食，一坐便是三日。但是，后来老衲却是失望了，虽然那洞府之中，的确是有些东西，可是，这并不是老衲想要的。老衲想要的，只是如何踏足本源之境的方法，可那洞府之中，却没有。” 老和尚说着，摇头叹息一声，道：“之后，老衲用了三年的时间，在那洞府之中，将每一处细节都找一个个遍，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真当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洞府的府门，居然是一件宝贝。如此，老衲便将那洞府的府门带了出来，仔细研究了今年之后，这才发现，真正的宝物，并非是府门，而是门上的一个东西，这小东西，乃是一粒柱子，起先，老衲研究了很久，都不知晓，这珠子到底是什么。后来，只到有一日，无意中触发了这珠子……” 老和尚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 莫小川盯着老和尚，忙问道：“后来呢？” “后来……”老和尚摇头苦笑，道：“后来，便有了此地。” “此地？”莫小川差地地看了看周围。 老和尚道：“别看了，便是你我身在的这山洞。当初，大丰寺的后山，并没有这山洞的。有了他，只是因为老衲触动了那珠子的缘故。” “一颗珠子？”莫小川睁大了双眼，怎么也有些不能相信，这简直便是天方夜谭了，这简直便是神物啊。 老和尚轻轻摇头，道：“老衲当时也是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后来，才明白过来，这珠子并不是什么珠子，而是由本源之力凝结而成的一团真气，当初，应该是那位本源之境的高手，用它来维持洞府而已。” 老和尚说罢，扭过头，望向了周围的山洞，长叹了一声，道：“只可惜，当初老衲没有明白这一点，甚至，没有明白，老衲去的那座洞府，其实，并非是那位本源之境高手留下的，应该也是如同老衲一样的人，在寻求本源之境的时候，发现了本源之力，而通过本源之力做出来的东西。”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说话，脸上的震惊之色，久久未曾退去。 “可惜啊，可惜！”老和尚长叹着，连着喊了两声“可惜！”之后，这才说道：“那个人，其实，也并未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本源之力，他之所以能凝结出这颗珠子，应该也只是利用了当初本源之境高手所留下的东西而已。而老衲却以为，他已经明白，他便是那位本源之境的高手一般。” 莫小川这便有些不理解了，即便，这洞府的主人，并非是那位真正的本源之境高手，这与老和尚又有多大的关系，能发现这本源之力，应该对他来说，是一场机缘，是别人做梦都求不到的机缘，为何他有这么大的遗憾呢？ 看着老和尚现在的模样，莫小川的心中不由得的一动，莫非，老和尚变成现在的模样，和这些有关系？正是因为，他当初理解错了，才造成了他现在的悲剧？ 可这又和他被困起来，甚至，连自己的弟子，都要防怪物一样防着他，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之，老和尚给莫小川的震憾，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不归之路 莫小川被老和尚的话，震惊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老和尚也是一脸的悔不当初的模样。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莫小川这一次，并没有再催促着询问，而是静静地等着，等着老和尚自己说。 可能回想起这些，让老和尚，即便是现在，都无法完全地平静下来。他沉默了良久，都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又是一声轻叹，道：“这些都过去这么多年来，老衲还是不能释怀，实在是修行不够。” “面对这种事，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无法避免，大师无需介怀，晚辈自认，即便晚辈异地处之，怕是也不能比大师做的更好。”莫小川由衷地说道。 老和尚笑了笑，道：“老衲也是时常这般安慰自己，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莫小川没有答言。 老和尚又道：“当初，老衲理解错了，所以，后来的一切，都是错的。那位感悟本源之境的高手，的确也是天纵奇才的人物，老衲自愧不如，不过，现在老衲却是想明白了。这人，太过急于求成了，所以，他最后毁了自己，老衲，当时以为，老衲可以，结果，老衲也将自己毁了……” 老和尚这次的话，太过不明不白，让莫小川十分的难以理解，不由得问道：“大师所谓的急于求成，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和尚，道：“那人，当初发现，只要体内没有了经脉，便可更好的感悟，使得真气和天地之间元气的联系更为紧密，而且，这样的人，本身的真气，便比普通人更为精纯，也更接近本源之力，即便是他们的境界比较低一些，也能用威力极为强大的绝学出来。所以，他便这样做了，毁去了自己全身的经脉，从而想要更好的感悟本源之力。” “毁去自己全身的经脉？”莫小川陡然瞪大了双眼，清门九式这套功法，便好似要毁去人的经脉一般，莫小川自从修习之后，武功进益十分的快，可是，这其中，却也多次因为这一点而处在生死的边缘，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经脉经常承受不住真气，若不是他遇到了老道士和陆婆婆的话，怕是现在早已经死在了这门功法上了，当然，这还有掌心的天命纹的关系，可是，这其中的苦处，莫小川却是只有自己明白。 当日在莫颖那里，为了疗伤，他所承受的痛苦，是这辈子再也不想承受了。 难道说，这个人，与这清门九式有什么关联不成？ 莫小川心里这样想着，口中却并没有多说什么。清门的祖师，是一个什么人，他不明白，就是连老道士，怕也是不明白的，但是，清门九式的这种功法，本身是有十式的，这一点，莫小川是知晓的。 后来，清门十式被罗伊敏改掉了，成了清门九式，想来，这清门第十式，应该便是要人毁去全身经脉的武功法决，难怪，老道士会说，这清门的第十式，只是一种幻想，并非真正的武功心法，应该，当初创立这门武功的人，也并未去修炼过，只是自己凭空构想出来的。 但是，现在结合老和尚的话，莫小川很怀疑，创造清门九式的那人，便是老和尚口中的那个人，只是，他并非像老道士推断的那样，只是想出了第十式，而没有去修炼。 怕是，他创造清门九式这门功法，本身，便是为了最后的一式，而且，他本身已经修炼了。只不过，他最后的结局如何，却是无人知晓。即便是老和尚，应该也不是真正的明白的，不然的话，他的话，也不会那么含糊。他之所以说，那个人毁了自己也毁了他，应该是他自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所以，才会错误的理解为了对方也是那般吧。 老和尚并不知道，莫小川因为他的话，会想这么多，他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回忆之中，一脸的苦涩，道：“老衲当日，为了尽快地踏足本源之境，便也试着毁去自己的经脉，不过，老衲却是更为小心了一些，只是先用手指的经脉去试。逐步的进行，起先，一切十分的顺利，当老衲的整条右臂都没有经脉的时候，再用出佛门的心法，威力也是大增不少。这让老衲更加地有了信心。因此，就加快了进度，然而，老衲还是太过轻看了其中的凶险，当老衲将一切都赌上之后，才突然发现，身体之中没有了经脉，体内的真气再也无法那般控制自如，真气一不小心，便会侵入头颅之中，从而影响心智。有的时候，会整个人痴痴傻傻，有的时候，却有暴戾的厉害。起先，老衲未曾在意，还觉得，自己能够控制，所以，又做了很多的尝试，也是因为如此，才彻底的使得老衲走上了不归之路。” “大师莫不是失去了心智，伤及了同门弟子？”莫小川说道。 老和尚轻轻额首，道：“你果然十分的聪慧，一点便明。” 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猜，老和尚的武功和身份都这般的高，若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大丰寺的人，尤其是他的亲传弟子，又怎么会将他困在这里。 “当初，老衲失去心智之后，居然做出了一件，让老衲极为痛苦的事。”老和尚说着低下了头。 莫小川听到老和尚说到此处，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传闻，当年大丰寺上一任方丈，无论是武功还是德行，都是无可挑剔，可是，突然有一日，他却暴毙在了寺中，当时，对外宣称，说他是因为怪病而突然死去的。 可是，一位天道高手，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怪病所扰，而且，还突然暴毙，这实在有些不合理，若是，按照老和尚的神情和话语前后的意思来推断，很可能，这位方丈，便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果然，老和尚一脸苦涩地说道：“那一次，老衲又失去了心智，当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居然杀了本门三十多名弟子，就连当时的方丈，也是老衲最得意的弟子，也为了阻止老衲而死在了老衲的手中。这件事之后，老衲心灰意冷，决心将自己困在此地，再也不踏足出去，可是，即便如此，来看老衲的弟子，有的时候，也会因为老衲控制不住，而错手将人杀死……”但是，现在结合老和尚的话，莫小川很怀疑，创造清门九式的那人，便是老和尚口中的那个人，只是，他并非像老道士推断的那样，只是想出了第十式，而没有去修炼。 怕是，他创造清门九式这门功法，本身，便是为了最后的一式，而且，他本身已经修炼了。只不过，他最后的结局如何，却是无人知晓。即便是老和尚，应该也不是真正的明白的，不然的话，他的话，也不会那么含糊。他之所以说，那个人毁了自己也毁了他，应该是他自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所以，才会错误的理解为了对方也是那般吧。 老和尚并不知道，莫小川因为他的话，会想这么多，他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回忆之中，一脸的苦涩，道：“老衲当日，为了尽快地踏足本源之境，便也试着毁去自己的经脉，不过，老衲却是更为小心了一些，只是先用手指的经脉去试。逐步的进行，起先，一切十分的顺利，当老衲的整条右臂都没有经脉的时候，再用出佛门的心法，威力也是大增不少。这让老衲更加地有了信心。因此，就加快了进度，然而，老衲还是太过轻看了其中的凶险，当老衲将一切都赌上之后，才突然发现，身体之中没有了经脉，体内的真气再也无法那般控制自如，真气一不小心，便会侵入头颅之中，从而影响心智。有的时候，会整个人痴痴傻傻，有的时候，却有暴戾的厉害。起先，老衲未曾在意，还觉得，自己能够控制，所以，又做了很多的尝试，也是因为如此，才彻底的使得老衲走上了不归之路。” “大师莫不是失去了心智，伤及了同门弟子？”莫小川说道。 老和尚轻轻额首，道：“你果然十分的聪慧，一点便明。”很多的尝试，也是因为如此，才彻底的使得老衲走上了不归之路。” “大师莫不是失去了心智，伤及了同门弟子？”莫小川说道。 老和尚轻轻额首，道：“你果然十分的聪慧，一点便明。”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这是？ “你说，你的体内也没有经脉？这是什么意思？”老和尚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因为战的太猛，突然，普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莫小川这才发现，他的腿，居然是断的。看来，当初他说什么用心咒真经将自己困住，应该并不是十分的有效，所以，连脚都自己弄断了。这么一下子摔倒，身上的骨头和地面发出了很是清脆的碰撞之声，莫小川当真怀疑，就这么一下子，这老和尚便散了架。 但老和尚显然没有像莫小川担心他自己一样，去担心自己的身子，根本就不做理会，双手支撑着地面，关节发出刺耳的声响，整个人支撑了起来，半跪着，抬眼望向莫小川，道：“你的体内当真没有经脉？” 莫小川根本未曾想过，自己说出这件事之后，会让老和尚这般激动。之前，他一直都表现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即便述说起最为心痛的往事，他也只是面上的神情略有变化，整个人的状态，还是很自然的。 可当莫小川说出了自己也没有经脉的时候，他却激动的都好似不似自己了，让莫小川十分的诧异。莫小川下意识地朝后躲了一下，盯着老和尚那张激动的脸，渐渐地想明白了。 老和尚之前的平静，和现在的激动，并不矛盾，或许，莫小川无法感受的到，他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对于这个消息，会给他多么大的震动，但莫小川却是多少刻意理解的。 顿了一会儿，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大师，你莫要激动。我的确是没有经脉，不过，这并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实在是无奈之举，当初被一位高手追杀，在不得已之下，才成了这副模样。” 老和尚眼见莫小川似乎因为他的突然变化，有些警惕，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缓缓地又坐了下来，道：“方才老衲失态了。” 莫小川轻轻摇头，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轻声说道：“晚辈，可以理解。” 老和尚尽管表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双目之中的激动之色，却未曾改变，依旧伸出一双手，缓缓地探向莫小川，道：“你莫怕，现在的我，已经伤不到你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可否让我确认一下，这样，或许我死也能够瞑目了。” 老和尚的话，渐渐地带有了一丝祈求之意，莫小川看在眼中，又摇了摇头，这老和尚，当初也是以为绝世高手，恐怕，便是吴占厚，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个时候，却如同一个饿着肚子的孩童，在求乞一口食物一般，看着让人可怜。他不由得心生感叹，想了想，向前迈出一步，蹲下了身子，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看到莫小川的动作，老和尚有些激动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莫小川的手上，他的手，干枯的厉害，放在莫小川的手中，便好似被一根木枝握紧了一般。 瞅着老和尚握着自己的手，便一副十分小心的模样，莫小川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感受到，从老和尚的手中，有一股真气探了过来，直接涌入了自己的体内，也并未有丝毫的阻止。 这道真气，很是稀薄，却极为凝实，进入体内之后，便来回蹿动，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当这股真气探到莫小川的右臂的时候，莫小川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真气似乎不受自己控制，猛地将这股真气给吞噬掉了。 老和尚的面色一怔，整个人也被反震之力给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了山洞的洞壁之上，半晌都没有缓过来。莫小川急忙快步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轻声询问道：“大师，你怎样了？没事吧？” 老和尚伸出手，轻轻地晃了晃，手却已是颤抖不已，好似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无妨，无妨！”说罢，被莫小川扶着坐下，大口地喘息着。 莫小川看着他胸前的皮肤夸张地鼓动着，真担心，会不会因为呼吸太过剧烈而突然将身体撑破。 “大师，方才我的真气，乃是自然反应，并非我有意为之……” 莫小川解释道。 老和尚摇了摇头，道：“无妨，无妨！你体内，的确是没有经脉的，不过，你的真气异常的凝实，而且，极有规律，似乎被一种力量牵引着，你在调用真气的时候，不会感觉到控制不住力道这种感觉吧？” 莫小川有些疑惑，这种感觉，他自从修习武道，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若不是老和尚这般说，他还不知晓，居然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仔细地想了一下，他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出现过，这才点头，道：“没有，难道说，大师有过这种情况？” “是了，是了！”老和尚似乎抓到了什么，口中说着，又看向莫小川，道：“老衲自从没有了经脉之后，便经常感觉到真气会不受控制，可以调用，却已经不如以往一般，能够控制真气的多寡，出手的时候，在力道上的控制，已是大不如前了。” “竟然还有这等事？”莫小川很是诧异。 老和尚却是摇头苦笑，道：“其实，这种反应，才应该是正常的，只不过，小施主福泽深厚，没有出现乱相罢了。方才，老衲探查小施主体内真气的时候，隐约地感觉到，小施主的真气，似乎完全依托于右手，体内虽然没有经脉，真气却围绕着右手，而形成了极为规律的循环，这才不会出现真气反噬头颅的情况。” “原来如此，多谢大师赐教。”莫小川说道。 “小施主言重了。赐教二字，愧不敢当。”老和尚说着，伸出颤抖的手，面上带着犹豫，道：“你、你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右手？” “右手？”莫小川忽然好似明白了过来，难道说，自己的真气之所以没有出现老和尚说的那种紊乱情况，是因为天命纹的关系？莫小川对此，也多出了好奇之心，这一次，并未有什么犹豫，便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了老和尚的面前。 他的手掌缓缓地展开，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显露在了老和尚的面前。 “这是！”老和尚再一次睁大了双眼，满脸的吃惊之色，嘴唇不断地颤抖着，连话都似乎说不明白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到底是什么 “大师，你认得此物？”莫小川面上的神情也显出了几分激动来。 莫小川掌心的天命纹，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来。老道士说的比较玄乎，让莫小川不太明白，莫小川甚至感觉，老道士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罗烈那老头，倒是说的头头是道，不过，那老头子一直神神叨叨的，莫小川对他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 现在，眼见老和尚似乎认得，他内心的激动，却不是假的。这天命纹，先不说，带给他们很多，常人没有的东西，首先，那天生的神力，便极难让人解释。 当然，这并非是莫小川最为关心的。 他最关心的是，这天命纹，与他来到这个世界，有着什么关系。因为，当初他之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便是因为一个罗盘，还有他那不着调的爷爷，而自从出现在这个世界之后，他右手的掌心便出现了这个图案，这图案，莫小川后来仔细观察过，竟是与那罗盘上的暗纹，是一模一样的。（这里，略作补充，最近发现，有很多人看这本书的时候，都是从第一章看的，不知道之前还有第零章。“第零章，祖坟上的青烟”是写到莫小川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如果没有看的，或许会不太理解这段，可以回去补一下。） 因此，让他断定，这天命纹，必然与那罗盘有着极大的关系，若是能够了解这天命纹到底是什么的话，或许可以解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原本，莫小川以为，直到自己死去，也不可能得到解释了。可眼前，老和尚却是一个希望，一个本来已经让他绝望的事，现在居然有了希望，这让他俨然可以不激动。 老和尚紧紧地盯着莫小川的右手，对于莫小川的话，却是充耳不闻，脸上的神色，不断地变化，先是吃惊，后来疑惑，再后来震惊，到最后，却是泪流满面，仰头长叹，道：“错了，错了，错了啊……老衲这一生都错了，什么天道的下一步，都是错的啊……” “大师，你怎么了？”莫小川看到老和尚似乎有些疯癫起来，急忙拉住了他的手问道。 老和尚突然俯下身子，呜咽着哭泣了起来，好像一个孩童一般，哭得极为伤心。莫小川眼见他如此，却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静静地等在了他的身旁。 老和尚也不知哭了多久，身体已经虚弱的厉害，连哭泣的声音都似乎变得无力起来。 莫小川眼见老和尚似乎不行了，忙将手放在了他的背心，一道真气传了过去，但是，他的真气进入老和尚的体内，却陡然感觉到，老和尚的真气突然朝着他的真气汇聚而来，而且，还被自己的真气不断吞噬着。 莫小川感觉到这种状况，急忙撤回了手掌，满脸不解地望向了老和尚，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真气，怎么回……” 老和尚止住了哭泣，好似，情绪也稳定了下来，抬起眼来望向莫小川，眼中的神色，却已经不同了，看着莫小川，张了张口，道：“你本不是凡人，你不是凡人……” “大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本源啊，本源之境原来竟然是……”老和尚说到这里，突然咳嗽了起来，张口突出了一口血来，呛得鼻口全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小川心中大急，话说到这里，他怎么突然没了下文，他也不顾老和尚的血会弄脏衣衫，急忙伸手去替老和尚拭擦。 隔了一会儿，老和尚似乎缓过了劲来，张口喘了几口气，缓缓地摇头，道：“老衲……一直都没有想到，原来，老衲做追寻的东西，居然会是此物，这岂能是人力可以追寻到的，老衲错了，错的离谱。一直一来，老衲都以为，自己是错在了方式不对，现在，老衲才明白，这一切，本来就是错的……” “大师，你错在哪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本源？你说的是本源之境的真气吗？难道说，这也是经过本源之境的真气淬炼之物？大师，您将话说清楚……” 老和尚大摇其头，道：“没时间了，小施主，你不是凡人，你会明白的。多谢你让老衲明白了这些，原来，老衲追求的，是根本就不可能之事，老衲这又是何苦，何苦啊……” 老和尚说吧，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是一种解脱的笑容，似乎，这个世界，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留恋的了。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平淡起来，好像，将世间的一切都看透了。 莫小川看着老和尚这种变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老和尚这是已经放弃了，完全地放弃了求生之念，他的身体，本已经到了随时都能够死去的情况，眼下之所以没有死，完全是因为在他的心中，其实，还一直向往着，自己能够踏入本源之境，从而改变现状。可是，也不知他看到天命纹之后，到底明白了什么，居然突然放弃了这种希望。 没了希望，便没了支撑下去的必要，那么，以他身体现在的情况，死也只是随时的事情，这可急坏了莫小川。想要用真气替他续命，可是，老和尚的身体，根本就无法承受的他的真气，可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他马上就要死了，自己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又要消失了。老和尚虽然说，自己应该会明白的，可是，自己能够明白什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我的那个神啊，你别死！你说出来，那到底是什么啊！ 莫小川现在，恨不得大吼一声，可是，他知道，这样做，完全没有用，他只能在老和尚的耳畔说道：“大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老和尚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水潭一旁的草丛之中，然后，缓缓地说了一句：“小施主，带老衲出去吧，老衲在此地待够了……” 说罢，老和尚的面上还停留着解脱的笑容，笑容之中，还有一种向往外面世界的意味，可是，眼皮却是缓缓地合了上去，整个人的呼吸也完全的停止了。 “大师？”莫小川试探地碰了碰他，之前，第一次见到老和尚的时候，他的呼吸和心跳，几乎是没有的，莫小川心中奢望，他又进入了那种状态，可是，这一次试探，却让他失望了，老和尚已经完全的死了。并不是那种降低心跳和呼吸，好似冬眠般，让自己的生命得以延长的做法。 莫小川满脸的苦笑，盯着老和尚，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一拳打在了地面之上，口中喃喃地说道：“娘的，这叫什么事，你说我会知道的，可是，我去哪里知道，这东西，到底他娘的是什么啊……” 莫小川真想怒吼一声，不过，他还并未失去理智，现在，洞口外，还守着不少的和尚，若是将他们引来，怕是，麻烦不小，因此，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虽说，心中极为的不甘，失落之青甚重，不过，却也只能是暂时的压下去，尽力地不去想了。 看着老和尚的模样，莫小川突然想到，老和尚似乎在临死之前，指了一处地方，莫不是，那地方有什么线索？想到这里，他急忙快步地朝着水潭旁的草丛之中跑了过去。希望，能在这里发现一些什么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剑诀 洞中的水潭，依旧清澈，光线昏暗之下，还是如同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一样，里面的依旧倒影着上方的字迹。莫小川没有再去理会那些字迹，只是在一旁的草丛之中摸索着什么。 分开草丛，莫小川仔细地找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眉头蹙了起来，莫不是，老和尚在戏弄自己？可是，应该又不像，先不说，这老和尚给莫小川的感觉，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若说罗烈，那老头，临死也要戏弄一下人，莫小川是相信的，可是，说老和尚如此，莫小川却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但是，他所指的地方，的确是这里，莫小川起先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当时，太过在意老和尚要说什么，错过了什么，但是仔细回想过，并没遗漏，老和尚的确指的就是这个地方。 可是，为何，自己却什么都寻不着呢？难道说，老和尚临死的时候，头脑已经不清楚，是他自己弄错了地方？莫小川心中疑惑不解，这草丛之中，除了一些石块，并没有其他东西，这石头，有个屁用？ “咦！石头？”莫小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石头上摸索了几下，也并无异状，不过，当他将这些石块弄到了一旁之后，突然，水潭底部，却是一阵的翻腾，一个剑形的石头匣子从水潭底部飘了上来。 莫小川面上露出诧异之色，不过，他并未有太多的犹豫，几乎，想都没有想，便快步地跑了过去，将那石头匣子一探手，抓了上来。 看这石头匣子，好似整个浑然一体，并无开启之处，莫小川想了一下，一咬牙，手上一用力，顿时，捏碎了石头匣子的一脚，从里面，一道金色的光芒闪了出来，随后，石头匣子霍然破裂，里面一道道金光瞬间飞舞而出。 莫小川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耳边，便是“砰砰砰……”响声不断，顷刻之间，便见无数把金色的长剑围着他的身体周围，插满了地面，与此同时，北斗剑也陡然嗡鸣起来，出现了异动。 “这是？”莫小川心中惊讶，看了看周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剑，全部都是好剑，可是，这么多剑，是怎么装如这石头匣子里的？这也太让人奇怪了。他看着手中的石头匣子，这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把古朴的剑鞘，和一本书。 莫小川将剑鞘拿了出来，又将里面的书也取出，放在眼前，仔细地瞅了瞅，在那书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字“剑诀！” “剑诀？”莫小川拿着这本，看起来，只有几页纸的书，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么薄薄的一本剑诀，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需要如此小心的珍藏？ 翻开书页，看了一行，莫小川便不再这般认为了，只见上面的第一句，便写着“剑诀，御万剑，天下无剑不可御，但值得剑诀御之剑，又有几何？” 这剑诀，好大的口气，若当真如同，它上面写的这般，倒是要比之清门九式，还要强出许多。 莫小川忍不住继续地往下看去。 就在他刚刚看完，又试了试，修习起来，竟然与自己的清门九式有着很多关联，好似学起来，十分容易。莫小川就这般独自尝试着修习这剑诀，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已经纯熟，想要试一下，将身旁的十多柄御起的时候，突然，山洞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接着，洞口便有巨大的石块落了下来，好像天崩地裂一般。 甚至，他这个时候，都已经听到外面的和尚在叫喊着，犹豫着，要不要冲进来了。莫小川当即，面色一变，急忙用起了剑诀中的御剑之法，地面上插着的无数把剑，同时嗡嗡作响起来，莫小川顺手抱起了老和尚的尸体，脚下一声炸响，便朝着洞口而去了 而这个时候，洞口的佛像却已经坍塌，佛掌直接砸落下来，挡住了洞口，守在洞口前的和尚们，已经是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其中一个和尚，道：“怎么办？” “快去禀报师叔！” “我去，你们在这边守着。” 和尚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而大丰寺的后院之中，吴占厚这个时候，居然独自面对着慧明、慧易两个老和尚。陆琪被普字辈的几个弟子围在中间，缠斗着。 两名天道高手，加上十多个圣道巅峰的高手，陆琪也是面露吃力之色，虽说，这些人任何一个拿出来，与她单打独斗，都没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可是，一起上的话，陆琪便十分的有压力了。 尤其是，她现在的心中十分地担心莫小川，若是莫小川还在大丰寺之中，而且，还是自由之身的话，不可能这个时候都不出现，现在，天都快亮了，这都一夜过去了，他怎么会不出现？ 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已经被这些老和尚们抓起来，困在了某处。莫小川的武功，陆琪是有了解的，以他的能力，想要在这么多高手之中全身而退，也是极难的，尤其是那两个与吴占厚交手的老和尚，若是他们出手的话，莫小川更是十有八九被抓了。 陆琪的心中十分的烦乱，好在旁边还有吴占厚在，有他牵制着两个老和尚，自己多少轻松一些，一时之间，倒也能够应付。只是，若是，等到吴占厚离开的时候，自己若是再不走，便怕走不了了。 心中如此思考着，陆琪已经决定，只要吴占厚打算走，自己也跟着他先离开再说，不然的话，若是自己也被这些和尚困住，想要救莫小川，便更不可能了。 何况，莫小川或许并没有被他们困住，只不过是提前离开，在外面寻找自己，却找不到，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注意这边罢了。若是自己被抓了，可能，莫小川到时候，还要分心前来救自己。 陆琪拿定了主意。吴占厚这边，却已经有些力有不逮了。 他与老和尚们打了一整夜，身上已经多出负伤，精力也是比之全盛时期的一半都不足，而且，对面这两个老和尚，便是在他全盛时期，连起手来，对他也能有一战之力。 现在，他们以逸待劳，让吴占厚当真有些吃不消了。 大丰寺的后院，早已经被打的乱七八糟，不成了模样，这两个老和尚，好像这一次，要玩真的，把他强留下来了。吴占厚心中也终于急了，若是再不走，时间久了，怕是，就真的走不了了。 就在吴占厚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后山之中，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闷响之声，随后，这闷响之声越来越大，便如同天上的惊雷一般，震得人的耳朵都开始发麻起来。 慧易和慧明两个老和尚的面色均是大变，慧易忍不住脱口说道：“师兄，师傅……” 慧明也是面色凝重，忍不住点了点头。 吴占厚听到两个人的话，心中不由得一惊。不是吧？那个老家伙还活着？吴占厚这一惊，的确是非同小可，慧明和慧易，他还不怕，即便他们两人连手，与吴占厚有一战之力，不过，吴占厚却有信心，能够对付他们。可是，若是那个老家伙出来的话，吴占厚自认，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传闻，那个老家伙，当年便已经触摸到了本源之境的边缘，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到了什么境界，莫不是已经踏入了本源之境了吧？不然的话，他怎么还没有死？他都多少岁了？ 吴占厚的心乱了，已经没有了再战下去的打算。 恰好这个时候，慧明和慧易，也没有了这等心思，慧明看了慧易一眼，沉声说道：“师弟，你留在这边看着，我到后山去看师傅！” 慧易一咬牙，用力地点头，眼中的急切之色，却是十分的明显，他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忘记了平日间对师兄的敬畏，张口道：“师兄，你莫要再废话，赶紧去，这边有我。” 慧明没有再多言，身体倏然而起，化作一道金光，快速地朝着后山疾速冲了过去。 吴占厚这个时候，心中也是一松，不敢再多做逗留，瞅着慧易，道：“慧易秃驴，既然你们这边出了大事，老夫也不趁人之危，今日，便放你一马，改日再来找你的麻烦。” 慧易也不理会吴占厚说的是不是狠话，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十分的焦急，吴占厚又不是一个那般容易便嫩能够对付的对手，因此，一挥手，道：“要走便走，哪里来那么多话。” 吴占厚轻哼了一声，身子倏然而起，瞬间，消失了。 眼见吴占厚走了，陆琪心中也急了，整个人陡然化作一道剑光，也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突然，慧易挡在了她的去路之上，一掌拍了出来，怒声道：“既然来了，便别走了！”这一掌，硬是将陆琪，又给逼了回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一气剑不过如此 洞中的水潭，依旧清澈，光线昏暗之下，还是如同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一样，里面的依旧倒影着上方的字迹。莫小川没有再去理会那些字迹，只是在一旁的草丛之中摸索着什么。 分开草丛，莫小川仔细地找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眉头蹙了起来，莫不是，老和尚在戏弄自己？可是，应该又不像，先不说，这老和尚给莫小川的感觉，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若说罗烈，那老头，临死也要戏弄一下人，莫小川是相信的，可是，说老和尚如此，莫小川却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但是，他所指的地方，的确是这里，莫小川起先还担心，是不是自己当时，太过在意老和尚要说什么，错过了什么，但是仔细回想过，并没遗漏，老和尚的确指的就是这个地方。 可是，为何，自己却什么都寻不着呢？难道说，老和尚临死的时候，头脑已经不清楚，是他自己弄错了地方？莫小川心中疑惑不解，这草丛之中，除了一些石块，并没有其他东西，这石头，有个屁用？ “咦！石头？”莫小川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石头上摸索了几下，也并无异状，不过，当他将这些石块弄到了一旁之后，突然，水潭底部，却是一阵的翻腾，一个剑形的石头匣子从水潭底部飘了上来。 莫小川面上露出诧异之色，不过，他并未有太多的犹豫，几乎，想都没有想，便快步地跑了过去，将那石头匣子一探手，抓了上来。 看这石头匣子，好似整个浑然一体，并无开启之处，莫小川想了一下，一咬牙，手上一用力，顿时，捏碎了石头匣子的一脚，从里面，一道金色的光芒闪了出来，随后，石头匣子霍然破裂，里面一道道金光瞬间飞舞而出。 莫小川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耳边，便是“砰砰砰……”响声不断，顷刻之间，便见无数把金色的长剑围着他的身体周围，插满了地面，与此同时，北斗剑也陡然嗡鸣起来，出现了异动。 “这是？”莫小川心中惊讶，看了看周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剑，全部都是好剑，可是，这么多剑，是怎么装如这石头匣子里的？这也太让人奇怪了。他看着手中的石头匣子，这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把古朴的剑鞘，和一本书。 莫小川将剑鞘拿了出来，又将里面的书也取出，放在眼前，仔细地瞅了瞅，在那书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字“剑诀！” “剑诀？”莫小川拿着这本，看起来，只有几页纸的书，不由得有些奇怪，这么薄薄的一本剑诀，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需要如此小心的珍藏？ 翻开书页，看了一行，莫小川便不再这般认为了，只见上面的第一句，便写着“剑诀，御万剑，天下无剑不可御，但值得剑诀御之剑，又有几何？” 这剑诀，好大的口气，若当真如同，它上面写的这般，倒是要比之清门九式，还要强出许多。 莫小川忍不住继续地往下看去。 就在他刚刚看完，又试了试，修习起来，竟然与自己的清门九式有着很多关联，好似学起来，十分容易。莫小川就这般独自尝试着修习这剑诀，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感觉已经纯熟，想要试一下，将身旁的十多柄御起的时候，突然，山洞剧烈地摇晃了起来，接着，洞口便有巨大的石块落了下来，好像天崩地裂一般。 甚至，他这个时候，都已经听到外面的和尚在叫喊着，犹豫着，要不要冲进来了。莫小川当即，面色一变，急忙用起了剑诀中的御剑之法，地面上插着的无数把剑，同时嗡嗡作响起来，莫小川顺手抱起了老和尚的尸体，脚下一声炸响，便朝着洞口而去了 而这个时候，洞口的佛像却已经坍塌，佛掌直接砸落下来，挡住了洞口，守在洞口前的和尚们，已经是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其中一个和尚，道：“怎么办？” “快去禀报师叔！” “我去，你们在这边守着。” 和尚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而大丰寺的后院之中，吴占厚这个时候，居然独自面对着慧明、慧易两个老和尚。陆琪被普字辈的几个弟子围在中间，缠斗着。 两名天道高手，加上十多个圣道巅峰的高手，陆琪也是面露吃力之色，虽说，这些人任何一个拿出来，与她单打独斗，都没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可是，一起上的话，陆琪便十分的有压力了。 尤其是，她现在的心中十分地担心莫小川，若是莫小川还在大丰寺之中，而且，还是自由之身的话，不可能这个时候都不出现，现在，天都快亮了，这都一夜过去了，他怎么会不出现？ 最大的可能，便是他已经被这些老和尚们抓起来，困在了某处。莫小川的武功，陆琪是有了解的，以他的能力，想要在这么多高手之中全身而退，也是极难的，尤其是那两个与吴占厚交手的老和尚，若是他们出手的话，莫小川更是十有八九被抓了。 陆琪的心中十分的烦乱，好在旁边还有吴占厚在，有他牵制着两个老和尚，自己多少轻松一些，一时之间，倒也能够应付。只是，若是，等到吴占厚离开的时候，自己若是再不走，便怕走不了了。 心中如此思考着，陆琪已经决定，只要吴占厚打算走，自己也跟着他先离开再说，不然的话，若是自己也被这些和尚困住，想要救莫小川，便更不可能了。 何况，莫小川或许并没有被他们困住，只不过是提前离开，在外面寻找自己，却找不到，所以，一时之间，没有注意这边罢了。若是自己被抓了，可能，莫小川到时候，还要分心前来救自己。 陆琪拿定了主意。吴占厚这边，却已经有些力有不逮了。 他与老和尚们打了一整夜，身上已经多出负伤，精力也是比之全盛时期的一半都不足，而且，对面这两个老和尚，便是在他全盛时期，连起手来，对他也能有一战之力。 现在，他们以逸待劳，让吴占厚当真有些吃不消了。 大丰寺的后院，早已经被打的乱七八糟，不成了模样，这两个老和尚，好像这一次，要玩真的，把他强留下来了。吴占厚心中也终于急了，若是再不走，时间久了，怕是，就真的走不了了。 就在吴占厚犹豫，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后山之中，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闷响之声，随后，这闷响之声越来越大，便如同天上的惊雷一般，震得人的耳朵都开始发麻起来。 慧易和慧明两个老和尚的面色均是大变，慧易忍不住脱口说道：“师兄，师傅……” 慧明也是面色凝重，忍不住点了点头。 吴占厚听到两个人的话，心中不由得一惊。不是吧？那个老家伙还活着？吴占厚这一惊，的确是非同小可，慧明和慧易，他还不怕，即便他们两人连手，与吴占厚有一战之力，不过，吴占厚却有信心，能够对付他们。可是，若是那个老家伙出来的话，吴占厚自认，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传闻，那个老家伙，当年便已经触摸到了本源之境的边缘，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到了什么境界，莫不是已经踏入了本源之境了吧？不然的话，他怎么还没有死？他都多少岁了？ 吴占厚的心乱了，已经没有了再战下去的打算。 恰好这个时候，慧明和慧易，也没有了这等心思，慧明看了慧易一眼，沉声说道：“师弟，你留在这边看着，我到后山去看师傅！” 慧易一咬牙，用力地点头，眼中的急切之色，却是十分的明显，他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忘记了平日间对师兄的敬畏，张口道：“师兄，你莫要再废话，赶紧去，这边有我。” 慧明没有再多言，身体倏然而起，化作一道金光，快速地朝着后山疾速冲了过去。 吴占厚这个时候，心中也是一松，不敢再多做逗留，瞅着慧易，道：“慧易秃驴，既然你们这边出了大事，老夫也不趁人之危，今日，便放你一马，改日再来找你的麻烦。” 慧易也不理会吴占厚说的是不是狠话，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十分的焦急，吴占厚又不是一个那般容易便嫩能够对付的对手，因此，一挥手，道：“要走便走，哪里来那么多话。” 吴占厚轻哼了一声，身子倏然而起，瞬间，消失了。 眼见吴占厚走了，陆琪心中也急了，整个人陡然化作一道剑光，也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突然，慧易挡在了她的去路之上，一掌拍了出来，怒声道：“既然来了，便别走了！”这一掌，硬是将陆琪，又给逼了回来。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血煞之气 莫小川当着这么多徒子徒孙的面，对慧易说出这番话来，简直便是不丝毫不给慧易留面子，尽管出家人讲求清心寡欲，不争强好胜，不在乎世俗颜面等问题，可是，正所谓，佛亦有火，再说，修行之人，本就是六根未尽，若尽了，还修行做什么，直接做佛了。 因此，慧易即便是高僧，面对莫小川的轻视和挑衅之言，也是不由得动怒。在慧易的眼中，别说莫小川了，便是陆琪，也是一个后生晚辈，隔着两辈的小辈之人，何况莫小川还是陆琪的徒弟。 被这么一个小辈轻视，让慧易面子上如何挂的住，当即，他沉下了脸，道：“此言，的确是老衲所说，换到什么时候，老衲都敢这么说，剑宗的一气剑，不过如此！” 慧易花白的胡须一扬，神气之极。他这人生得本来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胡须一直长到鬓角，长约半尺，眉毛如刀一般斜立在眼眶之上，扬起头来，更是给人一种蔑视眼前一切的神态。 莫小川扶着陆琪，当她坐下，从怀中摸出了酒壶，递给她，道：“存货不多，少饮些，对你有好处。” 陆琪平日间不喜饮酒，不过，莫小川如此说了，她倒也未曾多想，也不介意这酒壶是莫小川经常饮用之物，拔开壶盖，轻启小口，便饮了一小口。 酒水入喉，只觉得犹如一团烈火顺着嗓子一直进入腹中，让她差点没吐出来，这酒，实在是有些太烈了。她强忍着，眉头却已是紧紧蹙了起来，然而，还未等这种不适过去，腹中的酒水，突然化作一股清气，融入四肢百骸之中，同时，体内几尽干涸的真气，也突然之间开始盈实起来。 陆琪满眼的诧异之色，抬头想要询问莫小川，却见莫小川已经单手握着北斗剑，迈步朝着慧易身前行了过去。慧易纹丝不动，稳稳地站在距离金色长剑范围一尺的地方，苍老而被周围包满的双目，盯着莫小川光滑没有丝毫褶皱的面庞，眼中闪出一丝轻视之色来。 尽管，莫小川出现的时候，气势颇为惊人，可这并不能真正的说明，莫小川的武功便有多高，再加上，莫小川实在是太年轻了一些，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在慧易的眼中，莫小川还是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混小子，这样的年纪，即便天赋再高，又能有多强？ 因而，慧易心中实在是没有将莫小川当做一个对手来看待。 看着莫小川朝着自己走来，慧易缓声说道：“小娃子，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道大丰寺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撒野便撒野？今日，老僧便让你知晓年轻人该知晓什么礼数。” 而莫小川，面对慧易，心中却并不敢轻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自己，自己还未曾习武的时候，慧易，已经是天道高手。不说别的，单是之前慧易与陆琪交手的时候，一掌将陆琪的一气剑拍散，便足以让莫小川吃惊了。 这种情况，他还从未见过，甚至连听说都没有过。一气剑，居然会让人拍散了，虽说，陆琪那个时候，真气已经不济，一气剑的威力，并未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这也是有很重要的原因，可不管怎么说，慧易的武功，却也的确是十分的让人吃惊的。 不过，这个时候，莫小川没有了退路，若是他退缩，这些和尚们，很可能便会将他和陆琪强行留下来，陆琪的真气已经因为使用一气剑的关系，损耗一空，此刻能不倒下，已经是她勉力支持，凭着心中那股倔罢了。便是莫小川给她的酒，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让她恢复过来，想要逃走，即便莫小川能走得了，带上陆琪，却没有把握了。 更何况，他此次来，目的乃是夏雏月，即便今日走了，来日，还是要面对大丰寺的，因此，莫小川此刻的退路的确不多。面对慧易，他必须要想办法取胜，负责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心中如此想着，莫小川反倒是面色十分的平静。他伸手，从背后的剑鞘下，摘下了酒壶，攥在手中，拔开了壶塞，淡然地说道：“老和尚，话不是这般说的。年纪能说明什么问题？若说年岁大了，便能取胜的话，那这世界，早已经是年纪最长之人的了。你方才说，剑宗的一气剑，并不看在你的眼中，那么，今日本王便用这一气剑会一会你大丰寺的绝学，若是输了，自当任凭你们处置，不过，若是你输了，便准备好用大丰寺来陪葬吧。” “好大的口气。”慧易的双目一瞪，竟然不顾身份，率先出手了，只见他，抬起右手，手掌缓缓地向前推去，一道道残影顺着他的动作出现在了身前，与此同时，一张紧着的大手，朝着莫小川便抓了过来。 “起！”莫小川口中轻喝一声，左手向着上空一指，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倏然而起，先前那无数道金色的长剑，再度发出了“砰砰砰……”的声响，从周围又跃上了半空之中，这声响，正是长剑从地面青石地板上拔起的声音。 周围大丰寺的和尚，一个个，脸色都十分的难看，若说，莫小川之前御剑而来，是讨巧的话，那么，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表现出了不凡。 慧易看在眼中，也是心中一动，目光一凝，猛地张口，也是一声大喝，金色的手掌，骤然加快了速度，几乎瞬间便到了莫小川的身旁。 莫小川并不慌乱，左手捏着剑诀，朝着慧易一指，浮在半空之中的无数金色长剑，突然有数百柄剑化作一道道金光，直接冲向了慧易的金色手掌。 金色长剑撞击在金色手掌之上，尽管那手掌乃是真气凝结而成，但竟然发出了沉闷的撞击之声。 一阵阵撞击过后，金色长剑被反弹了出去，不过，紧接着，便又有金色长剑补充过来，朝着慧易攻去。 周围金光闪耀，尘土飞扬，在黎明到来之前，天际最为黑暗的时候，莫小川和慧易的身影，居然完全地包裹在了一道道金色光芒之中，身在外围之人，逐渐地看不清楚两人交手的模样了。 只听到不断的撞击之声，从而判断出两人交手的惨烈模样。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琪也是一脸紧张，忍不住想要出手去帮莫小川的时候，突然，金光暗淡了下来。两人的身影也倏然分开了。慧易一身僧袍随风而舞，猎猎作响，整个人的面色显出了几分凝重，双手不断地变幻着，掐出一个个佛家手印，而莫小川却退回到了陆琪的身前，双手紧握着北斗剑，之前，握在他手中的酒壶，这个时候，又挂回到了背后的剑鞘之上，他的双目赤红一片，恍似浸泡在鲜血之中一般。 北斗剑上的红色光晕内敛起来，一道道血色光芒，似乎全部被憋在了剑身之上，在剑身之内，流动着，如同水波一般，却给了人一种压迫之感。 这个时候，也不知是谁呼喊了一句：“红色的一气剑！” 随着这个声音，周围的和尚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之中，居然浮现出了一柄比之陆琪之前用出一气剑之时，还要大出许多的巨剑虚影。 而这柄剑，不同于陆琪的白色，乃是血红之色，剑身与莫小川手中的北斗剑，一模一样，而且，这虚影，居然在快速地变得凝实起来，没用多久，便好似完全变成了一把真的巨剑，上面的红色光晕，隐在其中，缓缓流动着，让人看在眼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绝望之色来。 这一剑的威力，即便是不会武功的人看了，都能看出来，绝对要比陆琪方才使出来的那一剑要强的多。 慧易也是面色大变，脸色难看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会强到这个地步，一般都是打了徒弟，来一个厉害的师傅，可是，这打了师傅，来一个厉害的徒弟，却是极为少见的，让慧易也有些懵了，不过，此刻，他终于明白，莫小川之前所说的话，并非是什么大话，这一剑，若是他接不下来，大丰寺，怕是当真要跟着陪葬了。 莫小川此刻的身上的衣袍，更是鼓动起来，一圈圈清晰可见的气息，如同水波一般，由他脚下，朝着手中的北斗剑汇聚而去，速度奇快，眨眼间，北斗剑便“嗡！”的一声，发出一阵龙吟般的声音，随后，憋在其中的血色光芒陡然绽放，整个大丰寺，好似瞬间被血气包围了一般，甚至，让人隐隐之中，好似嗅到了血腥之气。 不少和尚开始变了面色，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需要杀多少人，才能有这么强的血煞之气？这还是人吗？简直便是地狱出来的“煞神！”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深坑 慧易双目瞪得老大，看着莫小川的变化，再也不敢托大，口中大喝着，胡子都倒飞而起，这一次，他实在不敢像接陆琪的一气剑之时，等着剑斩下，再去接住，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想要在一气剑斩下之前，便将之毁去。 因为，这一次，他分明感觉到，若是等到这一气剑斩落下来，便是他勉强接住了，大丰寺怕也会跟着遭殃的。只见他的双手握拳，身体倏然而起，双手朝着一气剑的巨剑虚影便砸出了一拳。 在他身后，本来盘膝坐着的佛像，突然站了起来，完全地将慧易罩在其中，然后，快速地伸出双手，两个巨大的金色拳头，朝着血色巨剑砸了过去。 莫小川此刻，已然进入煞道之中，他在用出一气剑之前，已经饮下了一口酒。这酒，正是天道之鼎中的酒水，其中蕴含着的力量奇大，莫小川与叶展云交手的时候，用过一次，那一次，他差点死掉。不过，这一次，他的功力已经比那一次强出许多，而且，那个时候，他体内刚刚失去经脉，身体不够稳固，这一次，却不存在那种问题了。 但即便如此，酒水进入府中，所化成的能量也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好在，他的体内没有经脉，导气的速度，乃是一半武者不可想像的，这才使得这股力量，完全地被他调用到了一气剑上，从而未给自身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害。 此刻，在莫小川头顶处的巨大剑影，已经完全地凝实起来。随着莫小川的北斗剑斩下，剑影倾斜，剑尖冲下，对着慧易便轰了过去，同时，也以极快地速度，朝着慧易打出的金色拳头轰击了过去。 “轰！” 巨大的响声，震得周围众人，都好似有些站不稳。慧易的金色拳头，与莫小川的一气剑撞击之后，慧易只感觉，自己好似被重锤击中一般，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下方急速跌落下去。 “砰！” 又是一身巨响，慧易正个人，居然被直接砸入了地面之中，那青石铺砌而成的地面，居然直接被慧易的身体砸开了一个洞，他的整个身子，至双臂一下，完全地没入了进去。 慧易双目睁得几乎崩裂了眼眶，鲜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头顶的金色佛像，居然被这一剑砸的跪了下来，双拳，也被爆裂了一只，不过，另一只拳头，却丝丝地抵住了莫小川的血色巨剑。 慧易紧咬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用足了全身的功力，尽力支撑着。 这个时候，周围的和尚们，也看到了不妙，也顾不得会不会使得慧易丢了颜面，纷纷选择了出手，不过，他们刚刚想要冲上前来，便见，天空之中的金色长剑，朝着他们便刺了下来，同时，还朝着大丰寺那些普通弟子刺了过去。这使得大丰寺这些老和尚瞬间变了颜色，这金色长剑，对于他们，即便没有什么巨大的威胁，可若是普通弟子，必然是挡不住的，那金色长剑也不知有多少把，到时候，若是，一齐下来，大丰寺，就真的要毁了。 就在他们不知该不收手的时候，突然，后山之上，一道金色的光芒骤然飞至，同时，一个声音大声呼喊起来：“大丰寺的弟子，全部都住手，小施主，求你手下留情，且容老衲说上一句。” “师兄！”慧易这个时候，勉强地转过了头去，望着那急速而来的金色光影，喊了一句。 很快，那金色光影已经来到了近前，正是慧明老和尚，他陡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抓住慧易，将他揪到了一旁，同时，身子一转，将身上的袈裟直接丢了出去，袈裟离开慧明的手掌，瞬间，光芒大盛，外面被一层金色光芒包裹，随后，紧紧地朝着半空中的血色巨剑包了过去。 这个时候，因为慧易被慧明丢开，他用出的佛像，也再支持不住，“砰！”的一声，消散了。同时，被袈裟包裹住的血色巨剑，也直接落了下来。 “轰！” 又是一声巨响，整个大丰寺都晃动起来，不少房屋倒塌，弟子们也是站立不稳，纷纷地倒在了地上。 同时，真在山脚下的水黎族众人，也感觉到了脚下的摇晃，一个个都面露吃惊之色，老婆婆喃喃地说道：“这大丰寺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其他人，均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也不敢多言什么。 行在路上的楚胤，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血色的巨剑砸落下去，同时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他望向了身旁的老者，轻叹了一声，道：“还好，本太子没有打算对莫小川动手……” 老者也是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道：“太子殿下英明！” 英明个屁，楚胤的心中，其实有些后悔了，一直都知道莫小川很强，却不知道，他居然强到了这种地步，若是早知道的话，便与他拉近一些关系，若少了那试探之举，怕是，现在，他和莫小川的关系，便会更加的融洽一些。只可惜，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卖后悔药的，即便，他的心中有些自责，却也不能在属下的面前表现出来。 因此，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我们该加快一些脚步了，大丰寺的高手众多，估计，莫小川即便再强，也必然不能轻易地退去，若是等到他被大丰寺的高僧逼走，我们再到了，便没有什么用了。” “是！”老者答应了一声，急忙让船夫加快了速度。 “都去划船，用上真气，让船以最快地速度赶往大丰寺。”虽然，船已经跑的极快，但是，楚胤却还是嫌船太慢了。 这个时候的大丰寺，众人全都被惊呆了，慧易固然震惊，不过，他身旁的那些师侄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普明这个时候，也安顿好了念云老和尚，早已经跑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他惊呆了，普智老和尚虽然被陆琪揍得十分狼狈，这个时候，却也没有了大碍，他也正好将这一幕完全地看在眼中，也惊呆了。 就连已经控制住伤情，勉强前来的慈云老和尚也惊呆了。 总之，大丰寺的小和尚，大和尚，老和尚和他们的小伙伴们，全都都惊呆了。他们之中，有些事明白发生什么事，有些却不明白，但看到了那血色的巨剑和佛像交战的情景。 慧明老和尚这个时候，却是唯一表现正常的一个人，他却也是心有余悸地吐了一口气。那血色的巨剑，虽然未能被他挡住，却被他用了四两拨千斤之法，直接引入了地面之中，又被袈裟包裹，未曾将威力扩散出来，这才保住了大丰寺。 不过，在血色巨大落下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 莫小川这个时候，真气有些使用过度，面色也是泛白，他深呼吸了几口，收起了煞道，恢复了正常，警惕地看了一眼慧明老和尚，随后，转头望向了慧易，道：“剑宗的一气剑可是不过如此么？” 慧易咬着牙，从地上跳了起来，正要说话，却被慧明一挥手，挡在了身后，随后，慧明双手合十，对着莫小川行了一个佛家之礼，道：“小施主能够手下留情，老衲感激不尽，今日，就此收手如何？剑宗的武功，我等从未轻视过，老衲的师弟，也不过是一个莽撞之人，之前的不敬之语，还请小施主海量汪涵，莫要计较。” 慧明的态度，让莫小川心中感觉好受了许多。不过，他却回头看了一眼陆琪，面上露出了笑容，道：“师傅，你说，要不要再和这些老和尚打了？你的气出了么？” 陆琪看着莫小川，又咬住了嘴唇，眼中竟是闪出一丝水雾，不过，随即便消失不见了。毕竟，她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常年，宅在仙岛山的宅女，又是剑宗的宗主，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刻意培养，从未有过被一个男人保护的感觉，这个时候，看到莫小川为了她居然，如此和人拼命，心中怎能不感动，只是，当着莫小川的面，她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来，听到莫小川的话，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压低了声音，在莫小川的耳畔说道：“大丰寺的高手太多，而且，那个叫慧明的老和尚，武功深不可测。见好就收吧，再打下去，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毕竟，我们不是来灭大丰寺的。” “那就听师傅的。”莫小川点了点头，突然笑了。 陆琪愣了一下，也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她此刻面色还不怎么好看，看起来有些病态，但是，正是这种神态之下，这个笑容，看起来，却是极美的，美的甚至让莫小川看得不由得便是一呆。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骷髅 大丰寺的后院，一片残破的模样，满目狼藉，而且，还多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这一晚，大丰寺可谓是经历了几百年都没有过的变数。不过，好在伤着众多，却没有死人。这让大丰寺的老和尚们，心中多少有一些安慰。 莫小川看着慧明老和尚，“苍啷！”陡然将北斗剑插回了剑鞘，笑着道：“既然慧明大师都如此说了，那么，便不打了。”说罢，他捏起一个剑诀，满天的金色长剑陡然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朝着他的后背涌去，在莫小川的后背之上，此刻除了北斗剑，还多出了一个剑鞘，那些金色长剑，尽数地进入了剑鞘之中。 满天的金光汇聚到一点，在夜色中的繁星承托之下，那画面，给人的感觉，便如同是神仙降临一般，大丰寺的和尚们呆呆地看着，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莫小川用出一气剑的时候，那种浓烈的煞气，让他们都感受到了血腥味，这个时候的莫小川，便似乎换了一个人一般。 这前后的变化，甚至让人怀疑，两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慧明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待到金色长剑全部都莫小川收起之后，命人掌了灯，这才看着莫小川说道：“小施主功力造化，实在让人钦佩。本来，这个时候，不应该再麻烦小施主了，不过，老衲还有一事不解，想要请小施主帮忙赐教。” “哦？什么事？慧明大师请说。”莫小川看着慧明也是十分有礼貌地说了一句。 慧明老和尚行了一礼，这才问道：“小施主，可曾见到家师？” 慧明之所以问出这一句话，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慧易对慧明很是了解，因此，听到这句话，他的面色一变，道：“师兄，师傅他？”慧明一抬手，拦住了慧易，示意他闭嘴，随后，紧紧地盯着莫小川，等待着莫小川的答复。 在他前往后山，即将接近山洞的时候，见到无数道金色光芒突然出现，朝着后院而来，当时，他虽然想要跟上来瞧一瞧，不过，心中挂念着自己的师傅，便强行忍住了。可是，当他到达后山山洞之后，却听守在哪里的和尚告诉他，之前，那一道道金色的剑光，正是从洞口冲出去的。 本来洞口已经被封住了，正是那些金色长剑撞击而开的。他们，本来想追去看看，却又怕洞中有失，想要进去，没有命令，又不敢随意闯入。 慧明也未多想，当即便闯入了洞中，只可惜，当他进去的时候，洞内大多地方已经坍塌，他几乎将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师傅，随后，山洞再也支撑不住，完全地坍塌，他也只能抢出了一些大丰寺比较重要的武学经文，便离开了山洞。出来之后，他最直观的判断，便是自己的师傅，必然与之前那些金色剑光有关，因此，急忙寻着剑光追了过来。 现在看到这些剑光正是莫小川弄出来的，自然要问莫小川了。 莫小川瞅着慧明的脸上并没有丝毫威逼之意，很是真诚地询问，便轻叹了一声，一挥手，他身旁，一块巨大的石块滚落到了一旁，在石块的后方，露出了一个如同骷髅一般的人影。 慧明看了一眼，突然一愣，面带询问之色，望向了莫小川。莫小川却拉起了陆琪的手，让到了一旁，慧明急忙走了过去，低头仔细地朝着这骷髅一般的人看了过去。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老泪纵横，喃喃地唤了一句：“师傅……” 慧易却是呆住了，师傅？那个骷髅会是师傅？他之前是看到莫小川将那“骷髅”带过来的，甚至，两人交手的时候，莫小川还刻意地保护着那“骷髅”不受两人交手的余波袭扰。 本来，慧易以为这东西对莫小川十分的重要，甚至想过，要攻莫小川所必救，想着毁去这东西，让莫小川好分心，从而取胜，只不过，他毕竟不是什么江湖阴险人物，乃是一位得道高僧，虽说脾气不怎么好，这等小人之举，却是做不出来的。 现在听到慧明说，这人居然是他的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急忙跑了过去，这才发现，那个“骷髅”一般的东西，居然真的便是他的师傅。 也难怪慧易会忍不出来，当初，老和尚进入洞中之时的模样，与眼前的“骷髅”根本就无法联系到一起，而因为老和尚的命令，他们已经有五六年未曾见过自己的师傅，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师傅，那般的一个高僧，武功都快入化境之人，居然会变成这个模样，如此，完全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慧易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师傅之后，也是忍不住落了下眼泪，甚至，哭出了声音来。别看他的脾气有些暴躁，却也是一个真性情之人，对于自己的师傅，更是十分的尊敬，所流露出的感情，倒是真诚无比。 一旁的那些和尚们，也明白了过来，这个“骷髅”居然就是大丰寺第二十九代方丈，这位被传得几乎成佛的高僧，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还成了这副模样。 和尚们所修，本来是不太在乎外相的，可是，想象与现实差距如此之大，却也让他们十分的吃惊。 也不知是谁先带头跪了下来，随后，所有的和尚全部都跟着跪了下来，后院的和尚全部跪下，后院之外的和尚，看到，即便不明所以，也都跟着跪了下来，最后，带动着整个大丰寺的和尚们，全跪了下去。就连守门的和尚都不例外。 随着慧明开始口诵经文，所有的和尚都开始诵起了经来。 耳畔听着这声音，莫小川转过了头，望向陆琪，道：“师傅，他们念的是什么？” 陆琪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晓。” “大概是什么往生经之类的吧。”莫小川轻叹了一声，这个死去的老和尚，对他，多少算是有恩，这个时候，看着所有的和尚，都在为老和尚悲切，他的心情也是不怎么好受，不由得，紧紧捏了一下陆琪的小手。陆琪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感觉，也回握了一下，对着他抿嘴，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上山 大丰寺中的诵经之声，起先还显得有些杂乱，没多久，便变得声音十分的整齐，也渐渐地大声了起来。身在大丰寺山下的人们，也清晰地听到了大丰寺之中的诵经之声。 水黎族的老婆婆，很是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道：“这是怎么回事？大丰寺到底死了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场面？莫非，与方才那血色巨剑有关系？” 她的话问出来，周围却无人能够回答她，那些水黎族的族人，对于大丰寺的了解有限。阿丽更是露出一头雾水的模样。 老婆想了想，道：“我要上去看看。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其他人都点头称是。 这个时候，黑暗终于过去，黎明到来，天边显出了鱼肚白。大丰寺之中，却依旧在诵经，所有的和尚，全部都跪着，只有莫小川和陆琪在一旁站着，显得特别的显眼。莫小川看着陆琪，想了想，拉着她来到了墙角之下，坐了下来。 陆琪贴在他的身旁，轻声说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不急，这个时候，还不是我们该走之时，他们念完了经，慧明大师，肯定有话要问我，我也正好有话想要问问他，现在，大丰寺的人，对我们应该已经不会像之前那般有敌意了。” 虽说，莫小川这般说了，可是在陆琪的心中，却还是有些拿捏不准，和大丰寺的老和尚们打了一夜，现在，他们难道会在转眼之间，便将一切都忘掉？她有些不相信，不过，她虽然不相信大丰寺的和尚们会有这么的大度，但是，却相信莫小川。莫小川既然如此说了，那么，必然应该是不差的，即便是到时候，莫小川的判断有误，大不了，再打一场。 但是，在再此与这些老和尚交手之前，她却需要先将体内的真气调理好，如此，才能有一战之力。她握着莫小川的酒壶，想了想，轻轻一咬贝齿，猛地打开了壶盖，又仰头灌了两口酒，尽管，这酒水入喉，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不过，为了可能会来的战斗，她却不得不强忍着。 莫小川看在眼中，多少能够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去阻拦她，只是，看着她这般，面露痛苦之色，还要强忍着饮酒，忍不住笑道：“师傅，还是少饮一些，免得以后变成了一个整日喜欢饮酒，醉醺醺的婆娘。” 陆琪瞅了他一眼，没有搭话。专心地调理起了真气。 莫小川眼见陆琪认真起来，也不再打扰她，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替她护法。 时间，静静地流淌，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和尚们也终于停止了诵经之声，慧明老和尚站了起来，朝着莫小川行了过来。陆琪猛地睁开双眼，警惕地望向了慧明老和尚。 莫小川却对着她，微微地摇了摇头，陆琪这才作罢。 慧明老和尚对于陆琪的这种警惕，却并未放在心上，眼神之中，带着一种看待小女孩顽劣的神色瞅了陆琪一眼，便转而望向了莫小川，微微施礼，道：“小施主，老衲有礼了！” 莫小川也忙回了一礼，道：“慧明大师无需如此，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慧明老和尚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此处太过杂乱，若是小施主不嫌弃的话，可否与老衲移步到禅房叙话？” 莫小川看了看左右，眼见陆琪似乎还有些警惕，又捏了捏她的手。尽管，慧明老和尚，口中说的是莫小川若不嫌弃，其实，意思却很明显，这嫌弃二字，完全可以理解为“害怕”或者是“生疑”。 莫小川心中早已经有了计较，这个时候，自然不会退缩，微微一笑，道：“既然回明大师，已经如此说了，那么，晚辈自然听从，只是，我师傅的身子不适，离不开人，可否带着她？” 慧明老和尚看了一眼陆琪，明白，莫小川这是担心陆琪此刻功力未曾恢复，会有什么危险。莫小川选择了相信他，却不愿意让陆琪冒险，跟在莫小川的身旁，总比，留在这里要安全的多。 对于莫小川的小心，慧明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两人可以算是刚刚相识，莫小川能够不怕他算计，跟着他到禅房，已经是十分的大度了。岂能再要求其他，想到此处，他便轻轻点头，道：“这个无妨，小施主请吧！” 慧易这个时候，却朝莫小川望了过来，他的眼神十分的复杂，本来，他和莫小川大战一场，两人算是敌对关系，可是，莫小川又对他师傅的尸身很是小心的保护，还将尸身交给了他们，这对他来说，也算是有恩，因此，这个时候，让他上前来感谢莫小川，他的面子上，却有些过不去，可是，让他恨莫小川的话，却又觉得无从恨起，如此，眼神复杂，也就实属正常了。 慧明似乎也理解慧易的心情，转过了头，望向慧易，轻声说道：“慧易师弟，方丈的身上有伤，经此一役，寺中许多的事要处理，他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你便留下来帮帮他吧。” “是师兄！”慧易，也明白慧明这是在给了他一个台阶，自然顺着就走了下去。不过，他还是对着莫小川缓缓地施了一个佛家之礼。 莫小川看到慧易释放出的善意，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之人，自然也轻轻地回了一礼。 随后，慧明又道：“小施主，我们走吧。” “嗯！”莫小川带着陆琪，跟着慧明行去。 就在莫小川跟着慧明离开的同时，楚胤却也来到了大丰寺的山脚下，他一边快速地从船上跳上了岸，一边还忍不住呵斥，道：“让你们快些，还是这般的慢，若是耽误了本太子的事，决不轻饶。” 他手下的那些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多言。只有一直跟在他身旁的老者，开口，道：“太子殿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上山吧，若是再耽搁，怕那莫小川会离开了。” 楚胤这才急忙点头，道：“对，上山！”说罢，快步地朝着山上跑去。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还有此事 后山山洞之中老和尚的遗体，已经被大丰寺的和尚妥善安置。慧明带着莫小川和陆琪，来到了禅房之中。 慧明老和尚慈眉善目，虽然已经是年近百岁之人，却也能看的出来，年轻之时，他定然生的是极为英俊的。佛家之人，即便，如慧明这般身份高贵的老僧，禅房之中，装饰也是十分的简单，一张矮桌，桌旁放着几张蒲垫。 莫小川和慧明老和尚两人各自在矮桌两旁相对而坐，陆琪却靠在了莫小川身后的一些的位置坐了下来。慧明老和尚看了陆琪一眼，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道：“晨王远道而来，还对我大丰寺有恩，却是有些招待不周了。”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慧明大师无需这般说，洞中那位大师对本王极为善待，与那位大师相谈的时间虽然不长，却让本王受益匪浅，那位大师对本王是有恩的，本王顾全他的遗体，自然责无旁贷，此事算不得什么恩惠，只是了尽心力，让自己无愧罢了。” 慧明老和尚微微点头，面上的笑容不变，只是脸上却露出了几分神往之色，道：“师傅他老人家所学，强过我们百倍，他老人家能够指点晨王，必然是因为他老人家认定了晨王，必然有他老人家的原因，这只是王爷的造化和师傅的自己的意愿，却与大丰寺无关的。然而，师傅离世，前往极乐，遗体之事，却是关系到大丰寺，王爷能够如此善待遗体，归还我们大丰寺，这对大丰寺来说，便是恩惠。王爷莫要再推辞了。” 莫小川不知慧明老和尚为何非要把这恩惠强揽到身上，不过，他既然如此做，必然是有原因的，最直接的原因，莫小川所能想到的，便是慧明老和尚有话要问自己，或者是有事需要自己帮忙，因此，想要通过这个来缓和彼此的关系，或者，他只是想化解今日双方交手所引发出来的一些怨念，亦或者，他是想拉拢莫小川，为大丰寺添一位朋友，而不是多一个强力的敌人。 不管怎么说，慧明老和尚如此做，对于莫小川来说，完全是没有丝毫损害的，他也不想多大丰寺这么一个强敌。慧明老和尚的善意，他想了想，便微微点头，接受了下来。 “慧明大师，洞中那位大师，对本王有大恩，本王却还不知晓他的法号，不知可否赐教？”莫小川对于洞中的老和尚，话没有说清楚，便咽气这件事，心中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想要从中探听到一些什么，即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消息，能够从慧明口中得到一些边缘线索也好。 当然，想要查到那位老和尚的法号，他回头派人去查，便能有结果，可这和从慧明口中说出来，效果却是不同的。若让他人查探得知，知道的也只是一个法号而已，这对莫小川来说，作用并不大。 如果，慧明老和尚能够回答他这一个问题，便证明，对于这件事，他还有机会继续从慧明老和尚这里往深了挖掘，若是连这个问题，都不回答的话，便表**明老和尚是不打算就此事多言。 所以说，莫小川的这个问题，看似在问一个法号，其实，也是一种投石问路的方法。 他的话音落下，便盯着慧明老和尚的双目，想要从他哪里得到答案。 慧明老和尚却是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前世因，后世果。师傅与王爷有这么一段缘分，应是前世有因，所以才有今生之果，即便前世无因，那么，此次便是因，下一世，又会有果。这因果之事，天意自有其归所，王爷又何必执着于此事，何况，师傅已然荣登极乐，这一世不管对王爷如何，对他老人家，已然了却。所以，知与不知，却也无妨。既然，师傅在洞中未曾对王爷提起，便说明，他早已经不在意这些。老衲虽然未曾达到师傅的修行境界，做不到完全抛却，但也该效仿……此事，王爷还是放下吧。” 莫小川心中的一丝期待，因慧明老和尚的一番话而被熄灭了下来，若是从慧明老和尚这里，都得不到什么，那么，从其他地方，想来，更是没有希望了。对于这件事，慧明应该是知晓其中细节最多之人，即便能与他相比的，也只有一个慧易，可是慧易这个人，比起慧明来，更不好相处，而且，看得出来，虽然，他对莫小川已经没有了太大的敌意，却有这很深的芥蒂，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简直便是妄想。至于大丰寺方丈，慈云大师的话，从洞中老和尚那边论起，他已经是第三代弟子，想来，知晓的更少了，甚至，他都不一定知道，自己的师祖，其实一直都活在后山的山洞之中。 看到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失落之色，慧明老和尚也没有在意，只是轻声问道：“老衲冒昧，想要请教王爷，师傅他临终之前，可曾言过什么？他有没有说，这些年，他过的如何？” 慧明老和尚的这几句话，已然是表现出了世俗之情，远没有他口中那种超脱之感。莫小川本想回敬一句，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了。慧明老和尚不对他说这些，也是本份，毕竟，这其中可能涉及到了大丰寺的许多隐秘，即便是大丰寺的弟子，身份不够，也是不可能知晓的，换了是自己，也不可能随意对人言。若是，自己因此而心生怨恨报复，却显得太过小肚鸡肠了一些，他轻轻摇头，道：“大师临终前，只说了一句，他后半生所求，一切都是错的，本该放下……” “师傅他……”慧明老和尚刚刚说出了一句，便忙住了口，轻轻摇头，道：“老衲失态，王爷莫怪，请继续。” 莫小川嗯了一声，点点头，继续道：“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说他想到外面看看。虽然，他未曾对我说，让我带他出去，不过，按照当时的情况判断，我觉得他是这样想的，便自作主张，将大师带了出来。” “师傅终于想通了吗？当年，我便劝他，将自身的功力封住或者废除，由我们照顾他，可是，他老人家，心中总是不舍，并不听我们的，甚至，为此而将自己困在洞中……罢了，师傅他老人家，临终顿悟，已然超脱，再言其他，倒是显得我们不理解他老人家的苦心了……” 慧明说罢，仰头轻叹了一声，一副惋惜的神色。 莫小川却是轻轻摇头，对于慧明的话，有些不以为意，慧明看来，并不清楚，老和尚的身体之中已经没有了的经脉。作为亲身体验者，莫小川却是明白的。一个没有了经脉的人，想要封住自己的功力，谈何容易，即便想要散功，也是极难的，除非封闭全身壳穴，阻止真气凝聚的通道，可是，封闭的全身的壳穴，也就等于将自己的感官五识完全的封闭了，这样，与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便是比死人都难受吧。 这种经历，莫小川是有过的，当初他的体内刚刚没有经脉之时，便是这种感觉，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当然，莫小川在经历这些的同时，还有过识感被放大的情况，当时他所经历的，便是如今回想起来，都感觉，像是一场噩梦一般。 莫小川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主动将自己变作这种状态，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 当然，这种话，他是不会对慧明老和尚说起的。他也只是轻叹了一声，道：“既然，大师他有着自己的选择，何况，现在已经成了定局，我想，慧明大师，也无需伤感了。” “晨王爷说的对。”慧明大师又露出了笑容，道：“王爷此次前来大丰寺，不知所为何事，之前，那位吴施主，为了一人而来，莫不是王爷与他一样？王爷不妨说出来，既然王爷对我们大丰寺有恩，有什么要求，只要王爷提出，只要我们能做到，必然会尽力帮助王爷。” 莫小川听到慧明大师的这句话，心中的一颗大石算是落回到了肚子里，他看着慧明大师，脸上也露出了微笑，道：“有慧明大师此言，本王也就放心了。不过，这件事怕是不好办，大师也无需提前答应下来。” “哦？”慧明大师面露疑惑之色，道：“愿闻其详。” 莫小川不由得又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此事，关系到了大丰寺两位普字辈的高僧性命，恐怕，大丰寺的诸位高僧，心中对本王，还是有所怨恨的。”莫小川说着，便将自己在幽州城与普贤老和尚一战，还有夏雏月之事说了出来。 慧明大师听罢，眉头蹙了起来，面露一丝惊异之色，道：“居然，还有此事？”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娘子 禅房之中，两人的谈话，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隔了一会儿，慧明大师抬起了头，望向莫小川，道：“若是王爷信得过老僧，不妨等老僧去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必然会给王爷一个妥善的答复的。”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点头，道：“那便有劳慧明大师了。”说罢，莫小川站了起来，道：“如此，本王便先告辞，到山门前等着，如此可好？” 慧明大师本想劝说莫小川就在此地等着便好，但是，仔细一想，莫小川可能担心，大丰寺会因为这两位普字辈的高僧之事，对莫小川寻仇，因而，莫小川为了以防万一，这才提出到山门前等着，因此，便没有劝说，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随后，三人一同走出了禅房，莫小川和陆琪朝着山门外行去，慧明大师，却朝着后院而去。 慧明大师离开之后，陆琪看了莫小川一眼，道：“你对这老和尚，便这般的信任？” 莫小川笑道：“你与他们交手的时间，应该比我多，对他们也应该有所了解吧。大丰寺的和尚，虽然，有些脾气很是古怪。不过，他们做事，却也算得上是光明磊落，并不屑用什么阴谋诡计，而且，这慧明大师的武功高强，应付一个慧易，我已是全力出手，若是，他也出手的话，我们两人，又能有多大的胜算？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有必要对我们算什么手段。我之所以提出，到山门前等着，倒也并非是怕慧明大师暗算我们，只是，他此次离去，所谈之事，大丰寺之中，可能会有很大的争议，若是我们还留在此地，难免会惹人非议，不如，在外面等着，我们也自在，他也方便，不是？” “哦？没想到，莫王爷也学会了替他人着想。”陆琪说道。 莫小川笑了笑，捏着陆琪的手晃了晃，道：“那是，我一直都是很愿意，为他人着想的。” 陆琪这才发现，自从出来，都快行至山门了，她的手，却一直在莫小川的手中捏着，急忙抽了回去，轻咳了一声，道：“好了，莫要贫嘴。你在后山之中，到底学了什么剑术，居然那般厉害，不过，我看你，好似并非将这剑术融会贯通，若不然的话，与慧易一战，你便不用那般吃力了吧？” “还是师傅的眼光独到。”莫小川笑了起来，道：“这剑术，名叫剑诀，乃是一种御剑之术，我只练了不到两个时辰，你还指望我能够完全地发挥出威力来吗？说实话，我之前来的时候，可以御起那么多剑，虽然看起来壮观，但真的与人交手的时候，我也最多能控制几百柄剑而已，若是再多，便会有些吃力，攻击力道也会散开，反而威力变弱了。” 莫小川在陆琪面前，倒是并没有什么隐瞒，直接说了出来。 陆琪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道：“难怪，你与慧易交手的时候，只控制着一小部分，我还以为，你是不想做的太过，将大丰寺的人逼急了……原来……” “嘿嘿……”莫小川略有尴尬地笑着，道：“我当时装的很像吧？你看看大丰寺的那些老和尚，一个个吓得，都不敢动手了，居然怕我万剑齐下，灭了他们大丰寺……” “这些老和尚，想要与你斗头脑，却是差了一些。”陆琪摇头。 “这倒也未必，不都说聪明绝顶吗？你看看，他们一个个脑袋秃的，都已经绝顶了，只不过，他们将聪明都用在了经文上了而已。”莫小川笑道。 “你的话，总是这么多歪理。”陆琪此刻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只不过，在她的面上，还有着一丝疲惫之色，这一夜的战斗，对于她来说，显然是不好受。 “对了，师傅，这剑诀，你想不想学？”莫小川说道。 陆琪眼皮一抬，道：“这等决定武学，你居然愿意外传？” “不对不对……”莫小川摆手，道：“对于你怎么能说是外传呢？这样，我学了剑宗的一气剑，婆婆，非要让我拜你为师，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也是一名婆婆，拜也就拜了，后来才发现，只不过是一位姐姐，这样，整日叫着师傅，实在是感觉吃亏。要不，你现在也拜我一回，我便将这剑诀，传给你，如此，也算不得外传，我们也就平辈了。” 陆琪的眉头一蹙，随即，作势欲打，道：“你是不是又皮痒了？这等话，也说的出来？” 莫小川笑着躲了一下，道：“如若，你觉得拜师之礼，太过麻烦，而且，也不好意思的话，那么，换了办法，要不，师傅做我的娘子吧，这样的话，传给自己的娘子，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你……”陆琪正要发飙打人，忽然看到从大丰寺的山门处，跑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这个人，四十来岁的模样，身着姿色蟒袍，头戴紫金冠，一副气度非凡的模样，只是，此刻行色匆匆，却是一副急色的模样。 这个人，陆琪和莫小川都认识，正是楚胤。 “咦？楚国太子？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被夜里大丰寺交战异象引来的？”陆琪蹙起了眉头，道：“若是如此的话，怕是，这里，很快便会被人关注，我们该尽快的离开，若不然，被人盯上便不好了。” 莫小川也看到了楚胤，不过，对于陆琪的判断，他倒是并不觉得有这般严重。在陆琪的耳畔，低声道：“被异象，引来应该不假，不过，大丰寺这种地方，想来，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前来，即便是有人来，也只会派一些人，先来查探情况。短时间内，对于我们，还没有什么危险。这位太子爷，我想，他到此的原因，应该是为了我们。” “我们？”陆琪本是聪明之人，只不过，对于权力场中的勾心斗角，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被莫小川如此一提醒，她顿时明白了过来，看了莫小川一眼，道：“应该说，是为了你吧？” “师傅迟早是要给我做娘子的人，为了我，还不是我们吗？”莫小川说着又露出了一副嬉皮笑脸的神态来。 “还说。”陆琪瞪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楚胤分明也注意到了莫小川和陆琪，当即，从改变了方向，朝着莫小川他们而来。 来到近前，还未等莫小川说话，便堆满了笑脸，一副自来熟的模样，道：“原来是莫兄弟啊，好巧，好巧啊……莫兄弟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为了那位……”说到此处，他看了一眼陆琪，露出了一副不想给莫小川添麻烦的模样，适时的止住的话头，压低了声音转而道：“莫兄弟，情况如何？怎么并未看到那位？”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还未解决，楚兄前来是为了？” 既然楚胤装傻，莫小川也就明知故问，跟着他装起了傻来。 楚胤呵呵一笑，道：“为兄这不是不放心莫兄弟嘛，之前分别之后，为兄总是有些担心莫兄弟，会不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事来，昨夜看到大丰寺有人交手，心中担心会不会莫兄弟，便匆匆赶来，帮忙莫兄弟一把，现在看莫兄弟的模样，应该没事吧？” 看到了交手的模样，又见陆琪一副疲惫，而且，还有些许的狼狈模样，显然是一副已经与人大战过的模样，便是傻子也能猜出几分来了。以楚胤的智商，自然不会在这方面犯错，不可能什么都敲不出来，他故意这样，倒是让莫小川不禁有些佩服这位仁兄的面皮。 不过，既然他能装下去，莫小川也懒得点破，只是轻轻摇头，道：“无妨，楚兄若是有事，便先去忙吧。我也有些累了，便先走一步。”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太累了 楚胤眼见莫小川似乎失去的耐心，便忙不再装模作样，一改之前的颜色，道：“这样吧，在山门前，有为兄的人，莫兄弟若不嫌弃，不妨先去那边，让他们先侍奉着莫兄弟，为兄在这楚国，还略有薄面，今日，便厚着颜面，去求一求那慈云方丈，一定为莫兄弟将这件事办妥。” 楚胤这一次，终于说了一句人话，莫小川听在耳中，微微地点了点头，在楚国，在大丰寺，楚胤的确是有些能量的，若是这件事，他肯出力的话，倒是，又多出了几分成功的几率出来。对于慧明大师，莫小川虽然也是相信的，不过，有楚胤出面，倒也好过完全将一切赌在慧明大师的身上。 想到这里，莫小川抱了抱拳，道：“如此，便多谢楚兄了。改日，若是楚兄前往西梁，我必然请楚兄痛饮一场。” 楚胤哈哈一笑，道：“何必改日，今日若是能将此事促成，你我兄弟，便好生饮他一回，早就听闻莫兄弟的酒量惊人，上次没有尽兴，这一次，若不将为兄放到桌子下面，绝不让你离场。”说着，楚胤看了看陆琪，话锋一转，道：“先不说了，我们待会儿再叙，为兄先去了。” 莫小川点头轻嗯了一声，楚胤这一次表现出来的诚意，已经与上一次截然不同，莫小川是能够感觉出来的。对于楚胤释放出来的善意，莫小川也领了他的情，又抱了抱拳，道：“如此，便有劳楚兄了。” “莫兄弟，无需客气，都是自家兄弟，为兄自当全力以赴。”楚胤说着，也对着莫小川抱了抱拳，道：“那么，为兄先行一步，待会儿再去与莫兄弟饮酒。” “好！”莫小川答应一声。 两人分别，莫小川朝着山门而去，楚胤，却急急地朝着大丰寺的后院而行。待到两人分开的远了一些，楚胤的面色，这才变了，眉头也紧凝了起来，看着身旁的老者，道：“看来，我们还是轻看了莫小川。” 老者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如此一战过后，他居然能够全身而退，而且，还这般从容，甚至，连衣衫都未曾有过变化，倒是，他身旁的女子，看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楚胤轻嗯一声，道：“我们先去见一见慈云方丈，从他哪里，应该能了解到更多。” “是！” 两人的面色，都有些凝重，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更快了。 当他们来到后院，看到后院残破的模样之后，面色更是大为一变，尤其是，看到后院之中，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楚胤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满脸诧异之色说道：“这、这……” 老者也是面色大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莫小川的武功，已经到了神鬼难测的地步，太子殿下，这一次，您是做对了。” 楚胤也是深吸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他一连说了几个“还好！”之后，这才说道：“看来，大丰寺交出夏雏月，已经是势在必然，我们此次前来，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莫小川对于我们已经，没有了太多的依靠，这一次，若是事情不能办成，反而，要让他看轻了。” “太子殿下所言，确实有道理。” “走，去见慈云方丈。”楚胤忙道。说罢，脚下的步子更加地急促起来。老者也不再多言，快步地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慧明大师，正在方丈的房间之内，几个大丰寺的老和尚待在一起，也不知商议出了一个什么样子的结果，就在他们说话之间，突然听到，有人来禀报，楚国太子来了。 大丰寺身在楚国，这么多年来，楚国皇室，对于他们也极为地照顾，因此，大丰寺对楚国皇室，也格外的尊重，听到楚胤前来，老和尚们都不知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 慈云方丈不由得凝起了眉头，道：“楚国与南唐乃是盟友，这为西梁的晨王爷和太子，怕也处在敌对关系。这次太子前来，很可能也是为了此事。倒是有些难办了……” “先请他进来，看看他的来意再说吧。”慧明大师在一旁缓声地说了一句。 “只不过是皇室中的一个太子而已，理会这么多作甚？”慧易却是蹙起了眉头。 慧明大师，道：“莫急，等等再说。”说罢，对外面道：“请太子进来吧。”说罢，又对慈云方丈，道：“见太子，还是方丈一人前去就好，我等，便在这里候着吧。” “如此也好，那便有劳两位师叔和各位师弟，还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便回。”慈云方丈说道。 慧明摆了摆手，慈云方丈，这才走出了屋门。 莫小川这个时候，已经出了大丰寺的山门。在山门前，果然有楚胤的人在等着，他们出来的时候，楚胤的一个随从，便已经提前跑了出来，安顿好了一切。 因此，看到莫小川出来，这些人急忙上前行礼，道：“见过王爷。” 莫小川看着他们，倒也不好驳了楚胤的面子，便微微点头，道：“本王还有点事，需要要在此处等上一会儿，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倒也无需在意本王，自去便是。” “太子殿下已经吩咐，见到王爷，便如同见了他本人，小的们不敢，既然王爷要在这里等着，那么，小的们，便陪着王爷便是。”说罢，其中一个领头之人，轻轻一挥手，顿时，便有人急忙去搬来了椅子，放到了陆琪和莫小川的身旁，不一会儿，他们居然还张罗着，搭起了一座简单的凉棚来。 对于楚胤这些人，办这种事的效率，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看来，楚胤平日间，对于这种事，倒也是十分的会享受。这一次，楚胤已经比上一次做出了极大的改变，莫小川心中不免对他的感官好了几分，心中想着，若是回去，便将他的小妹送回来。 莫小川他们在这里坐下，陆琪一脸的疲惫之色，靠在莫小川的身旁，居然是闭上了双目，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对于陆琪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莫小川不由得的转过头来，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轻轻地望了她一眼。 按理说，现在这种情况，很可能还有什么危机潜伏着，以陆琪的警惕，即便再疲累，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睡着的，之所以如此，便只能有一种解释，她完全地相信莫小川，而且，选择了依靠莫小川。 一直以来，陆琪给人的感觉，都是一个女强人，十分的强，虽说，有的时候，她也会表现出几分温柔之色，不过，却从未像现在这样，甚至露出了几分柔弱来。让莫小川的心里也不禁有了几分异样，看来，这一次，她的确是太累了。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化成灰 日头，已经高高地升起，陆琪睡的很是香甜，头靠在莫小川的肩头之上，美丽的面容，给人一种宁静的感觉。一旁那些楚胤的人，虽然不敢多言什么，不过，悄然看上陆琪一眼，都让他们心跳加速，好似再也弄不开目光。这个时候，却见莫小川似有似无地朝着他们扫了一眼，只是这一个眼神，顿时让他们清醒了过来，这等绝色的女子，岂能是他们可以随意乱看的，先不说莫小川的名字，现在在中原之中代表着什么，单是楚胤对于莫小川如此看重，便是他们不敢有丝毫轻视，因此，急忙躲开了视线，一个个，身体绷得笔直，再也不敢乱看了。 就在莫小川静静地在这边等着的时候，在山门的另外一边，水黎族的众人，却是悄然地藏在一旁，恶狠狠地瞪着莫小川。那位水黎族的老婆婆，沉着脸问道：“你可看清楚了，就是那个人？” 一旁的阿丽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婆婆，他化成灰，我都认得他。”说着，阿丽握了握拳头，还在面前挥了挥，好似，对于莫小川，有莫大的仇恨一般。 老婆婆瞪了她一眼，道：“之前你不是说，和他们并未有太多的接触，都是那个女子做的事吗？现在怎么又？” “呃……这个……我方才只是想夸张一下！”阿丽急忙慌了。 “闭嘴！”老婆婆面带怒色，道：“回去再和你算帐，现在，他们身边有官府的人，我们这些年来，与官府之人，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与他们起冲突。只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十分，若是，官府中人的话，倒是有些麻烦。” “婆婆？要不要就这样算了？”阿丽说道。 “不行，我们水黎族的人，什么时候，让人这般欺负过，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再等等，我便不信，他的身边，会一直都带着官府中人，我们先暗中跟着他们，只要一有机会，到时候，便将他擒住，即便他是官府中人，等到生米成了熟饭，看他还有什么办法。”老婆婆说着，面上露出了几分阴狠之色来。 莫小川已经擦觉到了有人朝他这边看着，只不过，这种目光，并不止水黎族这些人。昨夜的一战，让大丰寺吸引了太多人的注意。即便，因为大丰寺的特殊地位，使得一些人不会亲自前来，但是，派一些探子过来，却再正常不过。这个时候，莫小川又坐在大丰寺的山门前，这么显眼的位置，被人盯着，很是正常。 而且，此刻，他的身旁，都是一些楚国的护卫，不知情的人，只会将他当做楚国的什么王族公子。因此，他完全没有必要理会这些，有楚胤的人在守着，便是最好的掩饰，倒也不怕什么人生疑。 他现在倒是在想一件事，那便是吴占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后，他又去了哪里？这个老家伙，倒是让莫小川十分的关注，对于吴占厚，莫小川心中总是有几分警惕，尤其是，这一次，他出现在大丰寺，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而且，他还在找那位“王先生”，在莫小川判断，这位“王先生”很可能便是王管家。 难道说，莫智渊已经察觉到了王管家的行踪，而且，得到了一些什么消息？所以，才这么急于找到王管家，甚至，不惜将吴占厚都派了出来？ 他的心中生出了许多的疑问，虽说，莫小川现在身在楚国，可是，他的一切，却早已经打上了西梁的烙印，身上的一切，都与西梁无法分开，不管他再哪里，西梁才的他的根本。 若是莫智渊那边有了什么大的变化，是他所不知晓的话，这甚至要比防守南唐那边的防线被攻破，还要严重的多。因为，这乃是动摇他根本的问题。 对于这种事，莫小川的心中，不免会多想一些。 他正在思索着，却见，已经紧紧关闭的大丰寺大门，被人缓缓地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老和尚来，随后，楚胤和他身后的老者也走了出来。 莫小川在陆琪的手背上轻轻一拍，陆琪猛地睁开了眼睛，警惕地望向了周围。莫小川笑了笑，又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下，陆琪这才轻松了下来，看了看天色，道：“我睡了这么久？” 莫小川摇头，道：“待会儿，处理过这里的事，我便在楚州城中，找一家最好的客栈，让我可爱的师傅，睡上他三天六夜五后晌，七十二个半前晌……” 听到莫小川的话，陆琪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道：“你这是从那里学来的话？” 莫小川笑了笑，没有解释，这些话，乃是他幼时，从自己奶奶哪里学来的，当然，并非是这个世界上的老太后。他来的这个世界，已经很多年了，而且，大部分真正的成长时间，都是在这个世界之中度过的，因此，这个世界已经与他融为了一体，以前总是梦到自己又回到原来世界的梦，现在也已经很少做了。若不是，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出一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话，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其实，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 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了。直到这一次，在大丰寺后山山洞之中，遇到了那个老和尚，似乎，又将他对于出生那个世界的记忆，又强化了几分，因为，在他的心中，有了一个迫切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的这个世界的想法。 以前，他以为，这种事，是不会有解释的，即便，自己再怎么去寻找答案，都是徒劳的，可是，现在却突然感觉到有了那么一丝希望，不禁，让他燃起了这种寻求答案的**。 楚胤与老和尚朝着莫小川走了过来，还未靠近，楚胤面上的笑容，已经满满的，他对着莫小川抱拳，道：“莫贤弟，这次，为兄不负重望，总算是将事情解决了。不过，这也对亏了大丰寺的各位高僧均是修为高僧的开通之人，为兄倒也没有尽多少力……” 楚胤，这一次，说的却是实话，他着实没有尽多少力。大丰寺那边，已经决定同意莫小川的提议，让他将夏雏月带走，虽然，还有些质疑的声音，比如念云和尚，和普智和尚，这两人，便有些不解，甚至不愿。 不过，慧明大师的主张和慈云方丈的支持，再加上慧易的沉默，基本上已经将这件事定了下来。楚胤的出现，只能算是一个插曲，还差点让老和尚们以为，他是来搅局的。所以说，他的确没有出了多少力。 但是，对于楚胤这次的话，莫小川却是放在了心上，抱拳道：“楚兄，这份情，我记下了。” 听到这句话，楚胤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地浓烈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佩服之人 “莫兄弟哪里话，我们乃是自家兄弟，岂用如此客气。”楚胤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迎上前方，对着陆琪微微点了点头，这次进入大丰寺，他也特意打听了一下陆琪的身份，得知陆琪是莫小川的师傅，同时也是剑宗的天道高手，心中不免有些暗悔，当日没拿陆琪当回事，不过，现在再看到陆琪，他依旧觉得莫小川与陆琪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单是师徒这么简单。 再说，陆琪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一些，模样只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这样的年纪，如何做的莫小川的师傅？有的时候，想得多了，反而不如简单一些，楚胤的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在面对莫小川和陆琪之时，反而对自己得到的消息产生了疑惑，不敢确定了。 好在，不管陆琪和莫小川是什么身份，他只要不得罪莫小川，倒也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因此，楚胤很快，便放下了这件事。单手一指身旁的老和尚，为莫小川介绍，道：“这位是普明大师。” 莫小川抱了抱拳，道：“久仰！” “见过！”陆琪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普明显然对陆琪也没有太好的感官，对着莫小川轻轻点头之后，却没有理睬陆琪。之前，陆琪与大丰寺的众人交手，将普智老和尚揍的十分狼狈，而普明和普智，乃是师兄弟，平日间，两人的关系便是极好的，有了这层原因，自然不可能如何待见陆琪。 至于莫小川，虽然也与大丰寺的众人交了手，但莫小川总的说来，也只是和慧易一人相斗，而且，当时的情况，莫小川更多的是为了自保和保护陆琪，这种心情，比较容易被人理解，更何况，莫小川还将洞中老和尚的遗体带了过来，这多少让大丰寺的人，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再加上，洞中老僧临死之前的面容很是慈祥，还带着笑容，再结合上慧明带回去的消息，显然，他临死前，与莫小川相谈甚欢。师祖都很是善待莫小川，他们也没有理由不依不饶了。 莫小川心知陆琪和大丰寺的矛盾，并非短时内，三言两语，便能够化解掉。好在，双方即便不待见彼此，却也再没有了太深的敌意，莫小川也只当看不到普明老和尚和陆琪两人的脸色了。 “此次，老衲奉师叔之命前来，想必晨王爷已经知晓了来意。”普明老和尚说道。 听普明说是奉了慧明大师之命，而不是慈云方丈，看来，大丰寺对于夏雏月，还是有着颇深的怨念，因此，将这件事以私人恩情来处理了。对此，莫小川也不介意，不管是以什么借口，只要能解决了问题，对他来说，便已经够了，至于其他，他也懒得关心。当即，微微点头，道：“一切，但凭大师安排。” 随后，普明带着众人朝着大丰寺的山下行去，在那里，有着大丰寺专用的船只，楚胤也跟在身旁，几人上了船，普明这才又道：“晨王爷。” “晚辈在！” 莫小川表现的十分客气。这让普明对他的感官更加地好了一些，只见普明缓缓点头，道：“师叔让老衲给你带一句话。” “大师请讲！”莫小川作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普明老和尚，道：“师叔说，普贤师弟自知大限已至，故而，才离寺去了却一桩心愿。而且，他是上了战场，晨王爷与他，乃是战场拼杀，这件事，晨王爷无需介怀，我们大丰寺也不会将此事算在晨王爷的身上。” “多谢各位大师如此宽怀！”莫小川抱拳说道。 普明老和尚轻轻摆手，道：“晨王爷无需如此，我们虽然都是出家之人，却也明白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普贤师弟进入俗世之中，这也是他的业障。晨王爷能够将他的骨灰拍人送还，便已是对普贤师弟有了一个交代了。” 普明老和尚能说出这样的话，让莫小川心中十分的钦佩，看来，这些老僧的境界，的确不是俗世中人可比的。莫小川自认，自己在乎的人，若是被人在战场所杀，自己也不能这般豁达，之前，他还觉得大丰寺的老和尚们，也是抛不开世俗情感，与普通人，也没有太大的差别，不过，这一次，却让他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汗颜了。 几人说着话，小船很快便到达了对岸。在对岸，有一座规模比大丰寺小了许多的寺庙，正是大丰寺的下设的普济寺。普明老和尚正是普济寺的首座。 由他带着，一路上，普济寺的和尚庙，都十分的恭敬。一行人，一直从普济寺大雄宝殿穿过，又来到后方的一处小湖边上，普明老和尚，这才一伸手，指了指湖边的一座塔，道：“晨王爷要找的人，便在那里。晨王爷自去便是。” “有劳大师了。”莫小川点点头，看了陆琪一眼。 陆琪露出了笑容，道：“你的中原第一美人，便在里面，还不去？” 楚胤听到这话，不由得瞧了瞧陆琪，他总感觉，这话的意思之中，有些酸意。心中暗想，自己猜想的果然是不错的。随后，他对莫小川，道：“莫兄弟，你过去吧，为兄，便在这里等着你。办完了事，我们兄弟也好痛饮一场。” “楚兄的酒，自然是要饮的，不过，今日恐怕不行。” “哦？哦！”楚胤先是面露疑惑之色，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了解，理解，倒是为兄有些不合时宜了。什么时候饮，莫兄弟只要提出来，为兄随叫随到。” “多谢！”莫小川一报拳，随即，对着普明老和尚又微微点了点头，便带着陆琪朝那湖边的塔下行去。 走近了一些，莫小川不由得想到了一些什么，诧异地看了看塔，道：“没想到，夏雏月倒是做了一回‘白娘子’。” “白娘子？”陆琪疑惑。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有时间，讲给你听，不过，这位白娘子的相公，倒是我很佩服的一个人。”莫小川笑道。 “难道他的武功很高？” 莫小川摇头。 “那他的兵法韬略厉害？” 莫小川依旧摇头。 “莫非，他的才学出众，亦或者，品行值得人钦佩？” 莫小川还是摇头。 “这倒是奇了，既然什么都不是，为何你却佩服他呢？”陆琪满脸的不解。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因为，他的老婆，是一条蟒蛇，他抱着一条蟒蛇，还能生一个儿子，你说，是不是值得人佩服？”莫小川说罢，大步地来到了塔下。 陆琪也跟着走了过来，抬头看了看塔，道：“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嗯！”莫小川轻轻点头，迈步朝着塔上行了过去。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迷人 眼前的这座塔，通体用石头建成，虽说，莫小川调笑夏雏月坐了一回“白娘子”，不过，这塔看起来，却与雷峰塔不沾边，单在外形上，便难看了许多。 石塔的门，乃是用生铁打造，十分的重，在塔门上，开着一个小方口，应该是用来递食物的。夏雏月的一身媚功，太过厉害，便是普字辈的高僧，都未能承受。何况是，送饭的小和尚，看来，普济寺的人，也是为了防止夏雏月用媚功控制了人，将她放出来，所以，干脆弄了这种门。 如此，即便是小和尚被控制了，也无法替夏雏月打开，放她出来了。 莫小川走了过来，探头在门上的小方口看了看，便听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和尚，你又送饭来了？整日吃素，姐姐我都快死掉了。你要不要帮姐姐弄些肉来吃？” 这声音正是夏雏月发出的，听到夏雏月的声音，莫小川的心中不禁有些异样，却没有搭话。 夏雏月等了一会儿，见外面没有声音，又道：“说说话吧，姐姐我都快闷死了。放心，这次，我不会再捉弄你的，不会再让你脱了裤子给师兄看了。” 莫小川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诧异，这夏雏月也太调皮了一些。不过，想来她被关在此处，整日都没有个人说话，一定是极为憋闷的，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一些意外之事，倒也能够理解。 “咳……”莫小川咳嗽了一声。 “咦？今日换了一个小和尚么？”夏雏月听到声音不对，忽地从里面生出了一双美丽的眼睛，朝外看了过来。只是一眼，她便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她的面前，并不是什么小和尚，而是莫小川，这是她怎么也没能想到的，此刻，莫小川正对着她微笑着。瞅着莫小川的笑脸，夏雏月的眼圈，突然一红，竟是落下了眼泪，咬了咬嘴唇，道：“你这人，坏死了。居然这样捉弄奴家。” “怎么？我们的夏夫人无聊到这个地步了吗？”莫小川笑道。 “你是怎么说来的？”夏雏月说着，伸手擦了一下眼泪，却带有铁链响动的声音。 “他们锁住了你？”莫小川蹙眉问道。 “不说这个了。”夏雏月摇头，道：“你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快些走吧，即便你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是大丰寺的对手，我被锁在这里，是出不去的。” “往后站站！”说罢这句话，莫小川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猛地伸出双手，摁在了铁门之上，轻轻一推，居然未能推动，这让他不由得有几分诧异，这铁门的重量，显然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没用的，将我关起来的时候，有三个天道高手才将这门关上，你的力气再大，也只是一个人，如何能够推的开。我早已经没打算出去了。”夏雏月的声音有些幽怨，道：“不过，能在这里见到你，说明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奴家实在是欢喜。你能陪我说两句话，奴家已经知足了，你走吧。” “你的话太多了，想说话，出来再说，躲远一些！”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双臂猛地一用力，这一次，他干脆用上了真气，将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翻转过来使用，同时配合上第四式，两道真气倏然喷涌而出，集中在了双掌之上。 “砰！赫楞楞……” 伴着怪响之声，两个铁门，陡然被打开，铁门撞击在一旁的石墙之上，震得整个塔都摇晃了起来。 铁门打开，夏雏月一张绝美而带着惊容的脸，显露了出来。不过，现在的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澡了，一张白皙的脸，有些脏，看起来像是小花猫一般。 在她的双脚的脚腕和双手的手腕之上，都有精铁镣铐锁着。 莫小川也不说话，探手到肩头，“苍啷！”北斗剑出鞘，红色光芒一闪，夏雏月便感觉手腕一松，镣铐已经掉落在了地上，同时，脚上的镣铐也被莫小川斩断了。 “你……” “还不走？”莫小川将北斗剑丢到了后背的剑鞘之中，随即，一伸手抓住了夏雏月的手腕，拉着她便朝外面行去。 “你弄疼奴家了。”夏雏月刚说了一句，忽地，看到一个绝色女子朝着他们迎了上来，立马面色变得正常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莫小川，又看了看眼前的绝色女子，不由得露出了疑惑之色。 迎上来的绝色女子，自然便是陆琪了。陆琪上下打量了夏雏月几眼，随即，对莫小川说道：“这便是传闻中的中原第一美人？好像不过如此！” 听到陆琪的话，夏雏月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露出了妩媚的笑容，道：“这是哪里来的妹妹，这边的俊俏？只是，这话里，怎么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奴家哪里说过自己是什么中原第一美人了，这个头衔，我看让给妹妹才是应该。”夏雏月说罢，一双媚眼对着陆琪眨了眨。 陆琪看着夏雏月，突然觉得，这个本来就生的十分好看的女子，陡然之间，美的让人有些窒息起来，即便她的容貌也是世间少有，却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恍然之间，陆琪猛地明白过了，对方用的媚功，只是，媚功厉害到能将已经踏足天道的自己都受到影响，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女子。 她忙用功猛地一震，周围荡起一道起浪，便朝着夏雏月扑了过去。顿时，将她的媚功震散了去，与其同时，起浪也直扑夏雏月的面门。夏雏月面露惊异，急忙身子一纵，朝后跃去，只是，她的武功底子都在媚功之上，对于身法和防身的武学，反倒，不是很擅长，被陆琪的劲风击来，躲了两下，居然感觉那劲风依旧紧紧地跟随，似乎宁儿不散，面色不由得的变了：“天道高手？” 莫小川这个时候，实在没心情看她们两个人打闹，他知晓陆琪只不过是想吓唬一下夏雏月，以回敬她方才对自己施加的媚功，不然的话，夏雏月这个时候，怕是早已经倒了下去，如何还能够躲闪。 虽说如此，但这里毕竟还是大丰寺的地方，普明老和尚还等在另外一边，她们这边胡闹，实在有些不合时宜。一次，莫小川轻轻一挥手，一道真气挥出，震散了陆琪的劲风，随即道：“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陆琪收起了手，瞅了夏雏月一眼，转过了头去。 夏雏月看了看陆琪，心中有些惊疑未定，她不知晓，这么久没见莫小川，莫小川的身旁怎么会多出这么一位年轻绝色的天道高手，不过，她也看了出来，这女子对她的不满，似乎是因为莫小川。想到这里，她的眼珠一转，加快了脚步，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一把抱住了莫小川的胳膊，道：“奴家这些日子好辛苦，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怎么才来？” 陆琪看到夏雏月与莫小川亲昵的动作，不由得的蹙了蹙眉头，不过，她未在理会夏雏月，反而是盯着莫小川，道：“普明和尚还在那边等着，这女人毕竟与他们有仇，你还是让她收敛一些。佛门的心法，对媚功是有克制作用的，普明和尚又是踏足天道多年的高手，莫要让她自讨苦吃。” “嗯！”莫小川点头，随即，推开了夏雏月的手，道：“莫要胡闹，出去再说。” 夏雏月本身也不是一个不知轻重之人，她之前，也只是想戏弄一下陆琪，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胡搅蛮缠，微微点头，道：“走吧，这里，奴家可是待够了，这辈子，再也不想来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知道便好。” 说罢三人朝着普明和楚胤所在的地方而去。 还没到近前，楚胤便迈步迎了上来，哈哈一笑，道：“恭喜莫兄弟抱的美人归。” “楚兄调笑了。”莫小川轻咳了一声。 楚胤这才朝着夏雏月看去。只见，眼前的这个女子容貌十分的俊俏，面上的一丝污渍，也未能让她减色多少。不过，有陆琪站在身旁，倒也并没有显得多么的惊人。相比起来，两个女子的长相，在楚胤看来，是各有千秋，甚至在五官的精巧上，陆琪还略胜一筹。不过，夏雏月的身段却是婀娜非凡，这一点，便不知比下去了多少女子。 虽说，陆琪的身段，也是极美的，可是，陆琪这个人总是一副站如松的模样，整个人站在那里，十分的笔直，看起来，给人眼中拒人千里的感觉。 反观夏雏月，却是全身妩媚之极，单是瞅上一眼，便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慕。楚胤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中原第一美人的盛名，并非虚言。这夏雏月，果然与普通女子不同。 现在，她还显得有些狼狈，若是收拾一下，岂不是更为迷人？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共侍一夫 在普明老和尚面前，无论是夏雏月还是陆琪，两人都表现的十分安静。陆琪是懒得与这老和尚说话，而夏雏月，对这老和尚，却是有些心虚。毕竟，她间接地杀死了一名大丰寺的高僧，而且，还是让人身败名裂的那种，这要比直接杀人，还要让人痛恨。 虽然，她不知晓，莫小川是怎么说服大丰寺放了她的。不过，这个时候，她聪明地保持了沉默，不想再给莫小川添麻烦。看到她如此乖巧的模样，普明老和尚似乎松了一口气。 普明老和尚看着莫小川，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道：“晨王爷，如此，师叔之命，老衲算是办妥了。对师叔，也有了交代。不过，方丈师兄说过，这女子身上的戾气太重，对人生性命，丝毫没有尊重可言。忘你以后将她带在身边，能够多加管束和教化，让她莫要再做出什么贻害他人之事。” “大师之言，晚辈记下了。以后，定当好生管教她，在不会作出那等事来。这次，多谢诸位大师如此宽宏大量，晚辈不甚感激。”莫小川说罢，深深地施了一礼。 普明和尚面色有些复杂，瞅着莫小川，轻叹一声，道：“晨王爷无需如此，对于晨王爷，我等还是放心的。昨夜之事，使得大丰寺上下多出了许多杂事，老衲还有些事情，便不留晨王爷了。” “如此，晚辈便告辞了！”莫小川对着普明和尚又施一礼，这才带着夏雏月和陆琪，同楚胤离开了普济寺。 在回楚州的路上，楚胤看了出来，莫小川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思与他攀谈，便借故离开了，临走之前，送了莫小川一条船，同时，他还想派人保护莫小川。却被莫小川婉拒了。 楚胤想了想，毕竟，自己和莫小川接触的时间还是太短了，若是，硬要给莫小川身边留下人的话，倒是有些监视的意思在内了。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也就没有坚持，只是，告诉莫小川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莫小川又与楚胤客气地寒暄了几句，两人便就地分别。 坐上了楚胤送的花船，看着这船中，日用之物，一应俱全，夏雏月恍似一个少女一般，欢喜地合不拢嘴，一头钻进船舱之中，便换起洗漱换衣去了。 莫小川坐在船头，轻轻地摇着船桨，他现在倒也不着急，并不忙着赶路，所以，小船行的很慢。陆琪坐在她的身旁，道：“这个女人很怪。” “哦？何以见得？”莫小川抬起了眉毛问道。 陆琪道：“我有些看不透她。” 听到陆琪这句话，莫小川露出了笑容，道：“的确，说实话，我以前也有这种感觉，不过，这次好像好了一些。” 陆琪轻轻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忽听船舱之中，夏雏月的声音传了出来：“我说，妹妹，你能不能借我一条裙子，这里的衣服，都太俗气了。” “自己出来取。”陆琪蹙眉说了一句，对于夏雏月，她实在觉得有些相处不来，这个要求，也并不情愿，之前，她还听到里面夏雏月洗澡的声音，这个时候，夏雏月应该是刚洗完澡，所以，不可能就这样出来，因此，她才如此说，算是变相地拒绝了夏雏月了吧。 岂料，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脚步之声传来，同时，夏雏月带着几分不满地声音也传入了耳中：“我说妹子，你对我怎么有这么大的意见，我们之前，好似也没有什么过节吧？” “你？”陆琪听着夏雏月的声音，同时朝着她望了过去，当她看清楚夏雏月现在的模样之时，不禁睁大了双眼，道：“你还要不要脸了？” 只见，夏雏月下身穿了一条亵裤，上身只裹着一件肚兜，白皙的肌肤大部分都显露在外面，就这边缓缓地行了出来，这实在是让陆琪有些接受不了，夏雏月的脸色没有变，她倒是羞红了脸。 莫小川看到夏雏月浑圆的长腿和白皙的肌肤，也是忍不住轻了一口凉气，夏雏月这女人，实在是太诱人了一些，这般丰臀纤腰，缓缓行来，再加上胸前伟岸的碗型酥胸，实在是让他心跳加速。 当着陆琪的面，为了不让自己尴尬，他干脆转过了身去，不再去看夏雏月。 夏雏月却是不以为意，一变笑着向前走，一边说道：“吆，吆……我说妹妹，你怎么面皮这般的薄，现在没穿衣服的是姐姐我吧，又不是你，你脸红个什么劲？再说，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是女人，姐姐我自然不怕被你看的，至于莫王爷，奴家迟早都是他的人，让他提前看看，又能如何？”夏雏月说着，几步走了上来，从莫小川的背后，抱住了莫小川的脖子。 这个时候，忽地听到一阵“咯咯咯……”的轻响之声，却是陆琪捏紧了拳头的声音。 “好了好了，不玩了，快给我裙子，我这便回去。”夏雏月也不敢将陆琪惹急了，这可是天道高手，而且，还是一个姿色不在自己之下的绝色女子，她的媚功，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有限，弄不好，将她丢到船下去，她也是自讨苦吃。因此，见好就收，双臂也离开了莫小川的脖子。 “快些滚回去！”陆琪将裙子丢给了夏雏月，沉着脸说道。 “你早些给我，我也不用出来了。”夏雏月妩媚一笑，份外诱人地望着陆琪，道：“我说妹妹，以后我们可能会共侍一夫的，你这般害羞，如何是好？” “谁是你的妹妹，还不走？”陆琪说着，将手摸到了剑柄之上。 “好了好了，走便是了。”夏雏月说罢，转身又钻入了船舱之中。 陆琪一脸气恼地坐了下来，被夏雏月这般戏弄，让她已经失去了往日剑宗宗主该有的沉稳气度。 莫小川在一旁安慰道：“师傅，你莫要理她，她是故意的，你越是介意，她便越高兴，正好让她得逞了。” “感觉很好吧？”陆琪没有理会莫小川在说什么，反而突然问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 “什么感觉很好？”莫小川面露疑惑之色。 “你自己知道。”陆琪轻哼了一声。 莫小川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呆傻之状，他知晓，这种事，越解释，便越麻烦，因而，干脆装起了傻来。好在，陆琪也不是一个胡搅蛮缠之人，见他故意装傻充愣，也就懒得理他了。 小船缓缓地行着，此刻，日头正在头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夏雏月穿戴好之后走出来，整个人显得更为靓丽了几分。不过，陆琪却是没有欣赏之心，只是斜睨着看了她一眼，便懒得再理会。 莫小川介于两人之间，倒也不好多言，因此，三人反倒沉默了下来。 就在莫小川想着，该如何缓和两人的关系之时，忽然，看到前方有几条小川快速地朝着这边靠了过来，同时，水面之中，一层层白色的浮游生物飘了过来。 莫小川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来。 只见，那浮游生物飘到船边，耳畔便听到了一阵“沙沙沙……”的声响。莫小川低头一看，面色微变：“是虫子，这东西在咬船，快走！” 说罢，他一手一个，同时揽住了夏雏月和陆琪的腰，脚下猛地一点，直跃了出去，随后，脚掌在水面上轻点了几下，便来到了岸上。 “放手，我自己可以，用不着你帮忙。”来到岸上之后，陆琪推开了莫小川的手。 夏雏月却是笑道：“那你方才怎么不自己走，想让抱，便直说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陆琪沉下了脸。 莫小川这个时候，却是面色认真了起来，轻喝一声，道：“你们别吵了，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说罢，他朝着之前的花船看去，只见，只是短短的时间内，花船居然已经被那种白色的虫子啃食的漏了水，不一会儿，便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前方挡住他们去路的那些小船，也快速地朝着岸边而来，目的，不用想，正是他们。莫小川不由得凝起了眉头，不知这次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又是这句 看着那几艘小船快速而来，陆琪握紧了剑。夏雏月也收起了调笑的神色，面色一正，紧紧地盯着这些人，道：“这些，应该是水黎族的人，他们很是麻烦，你们怎么会招惹了他们？” 陆琪和莫小川对视一眼，两人顿时恍然，看来，与河边那个少女有关，当时放了她，却没想到，引来这么一个麻烦。 “你认识他们？”陆琪想了想，转头朝着夏雏月问道。 夏雏月摇头，道：“水黎族的行事很是隐秘，很少与外人接触，不过，他们在楚州这一代，活动倒是比较频繁，媚堂对他们也很是关注，所以，对于他们的情况，我倒是了解一些。水黎族的人，本身对武道，好似没有什么出名的人物，不过，他们却擅使毒物和虫子，而且，这些虫子千奇百怪，在他们的手中，杀伤力极强，还能在短时间内，便由一只，化作不计其数，可这些虫子，若是落在外人的手中，却会很快的死去。着实的怪异，曾经，我们也试着想要弄清楚，他们这种御虫之术，但是，没有一次例外，全部失败了。” “一些虫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陆琪凝眉说道。 “若是被他们盯上，便麻烦了。这些人，便如同他们手中的虫子一样，你若是杀了一个，便会引来更多，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即便没有外人在场，只要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总是能够追踪到。所以，遇到他们，若是没有必要，一般情况下，还是避开为好。”夏雏月说道。 “可是，现在他们很明显是来找我们的，如何避开？今日避开了，明日说不准，他们又来了。”陆琪看了莫小川一眼，道：“我们与他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先等等吧，看他们有什么目的，到时候再说。” 莫小川对于陆琪的提议，也很是认同，轻轻点头，道：“便等等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莫小川说罢，静静地站立在当地，等着小船靠岸。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与他们的矛盾，好像也就是吃了他们两条所谓的“圣鱼”，至于杀掉他们的那些虫子，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少女主动滋事，为了自保，这才出手。事后，甚至连那个少女都未曾伤害，放了回去。便是两条鱼，值得这些人兴师动众吗？ 夏雏月虽说，心中十分的疑惑，不知道莫小川和陆琪，到底与水黎族有什么过节，不过，这个时候，小船已经靠岸，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因此，她也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小船之中，走出了十几个人，为首的，乃是一个老婆婆，在老婆婆的身旁跟着的，正是当日的那名少女。他们径直来到了莫小川的面前，老婆婆将手中的木头拐杖往地上一杵，道：“小子，你可让老身好找。阿丽，你确定是他吧？” 少女阿丽好似有些害怕，悄悄地瞅了瞅莫小川，低声道：“就是他，化成灰，我也认得。” 老婆婆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责备她，为何“又说这句”。 莫小川看了那少女一眼，道：看着那几艘小船快速而来，陆琪握紧了剑。夏雏月也收起了调笑的神色，面色一正，紧紧地盯着这些人，道：“这些，应该是水黎族的人，他们很是麻烦，你们怎么会招惹了他们？” 陆琪和莫小川对视一眼，两人顿时恍然，看来，与河边那个少女有关，当时放了她，却没想到，引来这么一个麻烦。 “你认识他们？”陆琪想了想，转头朝着夏雏月问道。 夏雏月摇头，道：“水黎族的行事很是隐秘，很少与外人接触，不过，他们在楚州这一代，活动倒是比较频繁，媚堂对他们也很是关注，所以，对于他们的情况，我倒是了解一些。水黎族的人，本身对武道，好似没有什么出名的人物，不过，他们却擅使毒物和虫子，而且，这些虫子千奇百怪，在他们的手中，杀伤力极强，还能在短时间内，便由一只，化作不计其数，可这些虫子，若是落在外人的手中，却会很快的死去。着实的怪异，曾经，我们也试着想要弄清楚，他们这种御虫之术，但是，没有一次例外，全部失败了。” “一些虫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陆琪凝眉说道。 “若是被他们盯上，便麻烦了。这些人，便如同他们手中的虫子一样，你若是杀了一个，便会引来更多，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即便没有外人在场，只要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总是能够追踪到。所以，遇到他们，若是没有必要，一般情况下，还是避开为好。”夏雏月说道。 “可是，现在他们很明显是来找我们的，如何避开？今日避开了，明日说不准，他们又来了。”陆琪看了莫小川一眼，道：“我们与他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先等等吧，看他们有什么目的，到时候再说。” 莫小川对于陆琪的提议，也很是认同，轻轻点头，道：“便等等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莫小川说罢，静静地站立在当地，等着小船靠岸。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会找自己的麻烦，自己与他们的矛盾，好像也就是吃了他们两条所谓的“圣鱼”，至于杀掉他们的那些虫子，也不过是因为那个少女主动滋事，为了自保，这才出手。事后，甚至连那个少女都未曾伤害，放了回去。便是两条鱼，值得这些人兴师动众吗？ 夏雏月虽说，心中十分的疑惑，不知道莫小川和陆琪，到底与水黎族有什么过节，不过，这个时候，小船已经靠岸，也不是询问的时候，因此，她也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小船之中，走出了十几个人，为首的，乃是一个老婆婆，在老婆婆的身旁跟着的，正是当日的那名少女。他们径直来到了莫小川的面前，老婆婆将手中的木头拐杖往地上一杵，道：“小子，你可让老身好找。阿丽，你确定是他吧？”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抢了你的男人 老婆婆的强势，让莫小川颇感意外，这水黎族的倚仗也不知是什么，光凭一些虫子吗？这些东西，或许对普通的武林高手威胁不小，即便是面对大军，若无防备，亦或者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是，在天道高手的面前，这些虫子，根本就伤不着人的。 莫小川不由得沉下了脸，他如今已是统领天下最为强大军队的统帅，同时，身居高位，已经许久没有人敢如此威胁他了。这不由得让他感觉，这水黎族有些给脸不要脸。 眼见莫小川有些动怒，夏雏月走上了前来，轻轻地拍了拍莫小川的胳膊，随即，对水黎族的老婆婆，道：“这位婆婆，其实呢，我们很容易，夫君能被水黎族的姑娘看中。不过，他毕竟是朝廷中人，若是，随意地加入水黎族，怕是对水黎族也是有不好的影响的。这些年，水黎族与朝廷之间，彼此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正是因为水黎族一直都恪守本分，只在自己的族地生活，并不影响到其他人。所以，朝廷才不会为难水黎族，可是，现在婆婆非要让朝廷命官加入到你们水黎族中，若是这件事，被朝廷知晓，怕是水黎族这边，也不好交代吧？” 夏雏月这个女人聪明的和人精似的，对于人情世故，也异常熟悉，此刻，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让水黎族的老婆婆面上露出了思索之色。 夏雏月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老婆婆的回答。老婆婆想了一会儿，道：“你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不过，我们水黎族虽然不会影响官府的事，可是，官府中人，却也莫要欺侮我们水黎族。现在，这小子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这件事绝难善了。” 夏雏月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水黎族老婆婆身后的那些男子，不由得一个个脸红心跳，看得眼睛都直了。夏雏月却未曾理会那些水黎族的男子，只是对着老婆婆，道：“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的。我们夫君不是一般人，现在官宦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们姐妹也不介意，若婆婆执意让我家夫君负责的话，那也好办，不过，要让我家夫君入赘到水黎族，怕是不可能，也只能是让这位姑娘嫁过来了。婆婆放心，我们姐妹都是开明之人，自然会善待这位姑娘的，你说是不是，妹妹？” 她这最后一句话，却是对陆琪说的。 陆琪的脸都有些发黑了，这暗骂一句：“这女人好不要脸。”她对夏雏月，实在是有些不对付，夏雏月自己不在乎名节，一口一个夫君叫就罢了，居然连自己也拉了进来，这让她实在有些难以忍受，若不是，眼前有水黎族的这些人在，而且，莫小川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她不好率先出手的话，早已经忍不住想上去将夏雏月揍一顿了。 对于夏雏月的话，她自然是懒得回答的，轻哼了一声，没做理会。 夏雏月轻咳了一声，道：“我家妹妹就这脾气，不过，人是很好的。婆婆，你觉得如何？” 老婆婆眉头紧凝想了一下，又将拐杖在地面上一杵，道：“不行！我们水黎族，还未曾有过将族人送出去的。岂能在此破例，若是他无法加入我们的水黎族，便将眼睛和舌头交出来，也就罢了。” “婆婆，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家夫君，并不是不愿意，而是，他乃是朝廷的人，如何能够随意地弃官离去。到时候，怕是朝廷那边，也不好交代，会派兵来捉拿他。若当真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不知婆婆又当如何？” “这个，不用你们管，老身自有办法。”老婆婆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拐杖杵的地面“砰砰砰”作响，道：“你们少与老身油腔滑调，这件事，没的商量。官府中人又如何，老身自然能说上话去，你辞官便是。其他的，莫要再言了。” 听到这句话，夏雏月的嘴角泛起一丝狡猾的笑容，退了两步，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道：“难怪这水黎族有恃无恐，原来，在楚国朝廷之中也是有所倚仗的。” “楚国朝廷么？”莫小川轻吐了一口气，在楚国朝廷中人，能让他放在眼中的，实在是不多，即便握有整个楚国经济命脉的相国，莫小川也不会太过在意。或许，楚国皇帝，和太子楚胤，还多少能够入他的眼。其他人，实在是不够看的，所以说，老婆的倚仗，在莫小川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怎么办？我们走？还是给他们一些教训？”夏雏月轻轻一摊手，现在，摆明了是谈不拢了。莫小川自然不可能真的跟着她去什么水黎族入赘去，那么，结果便不用多想，剩下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打，而是逃。 “你们在那边嘀咕什么呢？”老婆婆又将他的拐杖重重地杵向了地面，道：“老身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陆琪，道：“师傅，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对他们，我已经没耐心的，不过，这老太婆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你出手吧。” 陆琪也忍了很久了，听到莫小川这句话，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握着剑，缓缓地迈步走上了前去。 莫小川看陆琪这个架势，摆明了是又要杀人了。此地，距离楚州城极近，虽说，杀几个人，楚胤那边，也能帮忙安抚下去，不过，莫小川实在不想让楚胤帮忙，从而欠下他人情，所以，他忙提醒，道：“师傅，教训一下便好，莫要杀人。” “嗯？”陆琪蹙了一下眉头，随即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随即，快步来到了水黎族众人的面前。 水黎族的老婆婆一瞪眼，提起了拐杖，道：“老身……” “啪！”陆琪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老身？” “你……” “啪！”陆琪反手又是一巴掌：“你？” 老婆婆被一连摔了两巴掌，有些晕头转向，好不容易站稳了之后，顿时双目赤红，愤怒的已经不成了模样，双头瞪的极大，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的模样，将拐杖一杵，道：“好……” “砰砰砰……”陆琪直接将她的拐杖夺了过来，在她脑门上猛敲了几下，随后，将拐杖直接丢了出去。只见那拐杖“呼！”的一声，便飞向了远处，很快就不见了，也不知丢出去多远，想要捡回来，怕是已经不能。陆琪，眼见老婆婆每次都杵着拐杖，早已经满肚子火气，此番出手，若不是莫小川有叮嘱，这老婆婆早已经死了。 老婆婆脑门上的鲜血顺着额头便流了下来，她伸手一摸，陡然怒吼一声，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话音一落，老婆的衣袖一甩，各色的虫子从她的衣袖中飞了出来，起先还是三五只，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便已经变作了一团，转而密密麻麻，不计其数，到后来，似乎有发展成遮天蔽日的趋势。 就在这个时候，一点点如同星光似的红色小水珠飘了过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了诡异的光芒。陆琪看在眼中，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莫小川酒壶中的酒水，对于这种酒水，她虽然不明白来历，却是见过莫小川使用，心中厉害，脚下轻轻一点，身子倏然飞了出去，转眼间，便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 与此同时，周围陡然“轰！”的一声，冒出一股火光，再看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全部都变作了焦黑，落了下来，水黎族的众人，也全都被熏了个焦黑，头发眉毛都没有了。 老婆婆瞪着双眼，突然，黑眼球向上泛起，“砰！”地倒在了地上。阿丽惊叫着，急忙过去扶老婆婆，将她扶起来，查看一下，发觉只是气晕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再看莫小川他们，却已经不见了。 对于水黎族的这些人，莫小川还是没有下杀手，这固然是因为身在楚国都城边缘的原因，更重要的是，莫小川这次大丰寺之行，那洞中的老和尚毕竟对他有恩，这水黎族好似与大丰寺有什么渊源，莫小川也算是给了大丰寺一个面子。 夏雏月跟在莫小川的身旁，上下打量着莫小川，眼中满是好奇之色，道：“你这招是什么时候学的？我怎么没见过？” 莫小川看了看她，道：“什么时候，夏夫人也变得如此好奇了？” “现在燕国都没有了，唐恩礼也早死了，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夫人了。再说，你知晓的，奴家从未是他的‘夫人’。”说着，夏雏月又朝着莫小川贴了过去。 就在夏雏月即将抱住莫小川的胳膊之时，忽然，陆琪却出现在了两人的中间。让夏雏月一愣，随即，她“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男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善缘 陆琪方才这般做，并没有多想，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此刻，被夏雏月如此一调笑，却是面色微微一红，感觉到了不妥，不过，随即，她一扬脖子，道：“这是在官道之中，你能不能多少正经一些？” “奴家一直都是这样的。”夏雏月无奈摇头，道：“这一点，莫王爷是知晓，不信你问他。”说罢，脸上带着媚笑，道：“小川，你告诉妹妹，我是不是？” “好了！”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头疼，夏雏月为何唯独与陆琪两人不能和睦相处，以前的夏雏月，也只是与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媚态来。可这一次见着，却是时不时的便这样，让莫小川感觉不好头疼。 他行至两人中间，道：“你们两个，少说一句。该办的事，均已经办了，我们现在在楚国，已经没有了什么重要的事，找个地方，好生休息一下。明日便回去……” 夏雏月听莫小川如此说，安静了下来，陆琪也闭上了口。 三人徒步来到楚州城，在城中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栈住了下来。陆琪和夏雏月两人，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可是，都有些身心疲惫。 陆琪是与那些老和尚一场大战，功力损耗过甚，一直都未能好生休息。而夏雏月，被关在普济寺中这么久，未曾有一日能够安静地休息一下，心中一直都未能够平静。 这一次，莫小川的突然出现，除了在那铁门上的小方口看到莫小川之时，她并未表现出软弱的一面来，可是，跟在莫小川的身边，却让她心安不少。 回到客栈之中，莫小川直接要了一间上房，虽然价格不菲，却是布置极好的。而且，屋中有四间卧室，还带着会客厅和书房，倒是一应俱全，正好合适。 莫小川坐在会客厅中，一个人静静地参悟着“剑诀”心法中的一些细微之处，而夏雏月和陆琪两人，却各自回房，均熟睡了过去。 时间过的很快，没过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夜晚降临，大丰寺之中，慈云方丈坐在禅房之中，脸上的神色并不怎么好看，这一次，他的伤是极重的。 慧明大师正替他疗着伤，过了一会儿，慧明大师撤回了真气。慈云方丈，也睁开了双目。他转过身来，对着慧明大师深深一礼，道：“多谢师叔。” 慧明大师微微摆手，道：“这些话，便休要再说了。这一次，你凭着自己重伤甚至身死的危险，不去动用封魔阵，老衲都是看在眼中的，光凭这一点，老衲替你疗伤，便是则无旁贷，更何况，你还是大丰寺的方丈，师兄最器重的弟子。” “师叔厚爱。”慈云方丈说罢，便不再客气了。 慧明大师看了看他，道：“在你的心中，是不是有些责怪老衲将那晨王放走，还让他将那女子也带走之事？” 慈云大师轻轻摇头，道：“师叔的苦心，我是知晓的。这位晨王爷武功深不可测，而且，身份高贵。我们若是将他强留下，先不说，要牺牲许多弟子，恐怕，以后也不得安生。若是不放了那女子，他必然不能善罢甘休，既然，师叔觉得此人的心性不怀，便将那女子让她带走又如何？毕竟，我们出家之人，那种一报还一报的事，是不屑去做的。” 慧明大师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此子……”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说实话，老衲有些看不透他，看他的年纪和对真气的运用，似乎并没有触及本源之力。可是，他的真气却是异常的凝实，甚至要比老衲的还要凌厉的多。这或许，也是师傅看重他的原因。不管如何，事已至此，你回头去对念云和普智说一声，让他们放下执着，安心修行，莫要再想其他，不然的话，可能会引来杀劫。” 慈云方丈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之前，普明师弟回来说，这位晨王爷，以一己之力便推开了塔门，甚至，还差点将石塔震坏。普明师弟判断，他还并未尽全力。如此看来，他的武功，的确有诸多诡异之处，而且，观天下大势，此子以后的成就，恐怕也是不可限量。我们能够与他结下一段善缘，也是好的。” “你能想到这一点，老衲很是欣慰。过两日，你的伤好一些的时候，老衲便与慧易师弟到后山闭关了，至于那位吴施主，他想必不会再来了，你也莫要再追查他的行踪。此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上一次，他被师傅吓走，他又是极好面子之人，想必不会再来了。若是我们的弟子去招惹了他，却恐怕会出现变数。” “师叔放心，弟子记下了。”慈云方丈点头答应。 “那位晨王爷那边，我们也莫要再理会了。俗世中的事，我们大丰寺，实在是不该参与太多。” “弟子明白。” 慧明大师与慈云方丈两人又深谈了一会儿，慧明大师便退出了禅房。 这个时候，莫小川也睁开了双眼，对“剑诀”的理解，他感觉又深了几分，这剑诀，很是玄妙，起先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也只不过是一本顶级的剑术功法而已，可是，越是详细的推敲，莫小川却越感觉，其中的玄妙之中颇多，即便是他现在的武功境界，竟是还有许多地方是无法完全理解的。 莫小川的武功，一直都是进益颇快的，因此，他一直都感觉自己的基础并不是很稳固，所以，即便有些不解，也不着急，只是用平常心去对待，相信只要仔细摸索，便会有进展的。 他不知晓，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平常心，使得剑诀修炼起来，十分的平稳。若是超之过急的，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虽说，一些武功境界高深的高手，都明白这一点，可是，真正能够做到的人，却是极少的。就拿大丰寺的后山山洞之中的那个老和尚来说吧。 那老和尚的武功，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吴占厚可以力战大丰寺的所有高手，却只听到慧易提到他，便被吓跑了，甚至，还没有说出他的名号来。 光凭这一点，便足以说明了问题，可，即便是如此，那位高僧，却依旧未能避免走上了一条寻求捷近，想要快速突破的路，如此，才使得后半生成为了武功境界的傀儡，被束缚多年，最后，落得一个惨死下场。 莫小川心中，没有想这么多，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乃是三更时分，也就是午夜时间，他也泛起了一丝困意，随意地行入了一间卧室之中，睡了下来。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莫氏 吴占厚从大丰寺离去之后，便直接远遁出了楚国去。对于大丰寺那个传说中的老和尚，他实在是心中有些没底，当年，他六十多岁的时候自认武功在中原，已经是罕有敌手，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那个时候的吴占厚，意气风发，远没有现在这般沉稳低调。也就是在那时，他与到了大丰寺那个老僧。 当时，他正在教训一个无意中招惹了他的人，老僧觉得他的手段他过残忍，便出面阻拦，自以为天下几乎无敌的他，那个时候，岂能将老僧放在眼中，当即，便出手要将老僧灭掉。 然而，只是三招，他便被老僧大败，若不是老僧不喜欢杀戮，最后放了他一条生路，怕是，他早已经是个死人了。也是在那个时候，重伤的吴占厚，逃到了西梁。 在西梁，他遇到了两个男童。这两个男童，均长得极为白净，煞是惹人喜爱。而且，这两个男童，乃是兄弟两人，其中，弟弟看了他，觉得这老头满身的煞气，应该不是什么好人，劝兄长莫要管他。 而那兄长，却说了一句话，便是这个时候，吴占厚依旧记得清楚，当时，那两个男童中的兄长说，“天下，没有什么好人和坏人，有的，只有可用和不可用之人。” 听到一个十多岁的男童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吴占厚当时便认为，这男童必成大器，而比他小很多的那个弟弟，却觉得，天下的一切，都需要从本心出发，若是连基本的善与恶都不顾及，何言其他。 两兄弟为此还辩论了良久，不过，最终，弟弟未能辩过兄长，但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却未曾服气。 听兄弟俩人的辩论之声，吴占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这兄弟两人，都是奇才，不过，他还是更看好一些兄长。为此，他便留在了西梁，到最后，最了禁军的统领，同时也做了兄弟两人的师傅。 这对男童，正是莫智渊和莫智明兄弟，这么多年来，他在教授着兄弟两人，同时，也被兄弟两人影响着，从而，逐渐地收敛了当年的狂傲，以至于，到后来，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莫智明当年死的时候，吴占厚也颇为遗憾，不过，对于莫氏兄弟，他却是不想介入太多。此次，离开上京城，他本来是因为方信被莫小川所杀，使得莫智渊对此事生出了许多的疑惑，同时，他也知晓，这件事，似乎与当年那个游走与兄弟两人之间的小太监有关系，便暗中查探，最后，发现那小太监居然便在楚国，如此，一路追寻过来，却让他又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没想到，当年齐王莫智明居然是死在那小太监的手中，如此，吴占厚便想要抓住那小太监逼问一番，却没想到，那小太监居然如此的狡猾，先是蒙蔽了他，让他追错了方向，最后，居然又躲到了大丰寺之中。 虽说，吴占厚在大丰寺之中一场大战，口中始终不相信人已经不在大丰寺了，但在他的内心之中，却已经信了。在大丰寺所做的一切，更多的，可能是为了出当年那口恶气吧。 却没想到，那个老秃驴居然还没死。吴占厚坐在南唐境内官道旁的一处凉亭内，忍不住便是一声长叹。这个时候，十多个人朝着他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男子，看起来，像是领头之人，来到吴占厚的近前，躬身行礼，道：“统领大人，让属下好找。” 吴占厚蹙了蹙眉头，道：“你们出来做什么？”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神卫队的鬼熙，当日，保护方信的时候，他还曾与莫小川战过一场，此刻，在吴占厚的面前，他却像一个寻常的普通人一般，丝毫没有显露出当日的那种杀伐之气来。 “统领大人出来已经半年多了，陛下十分的挂念。这一次，让属下等出来寻找，陛下说，很是想念统领大人，若是您散了心，便回家吧。”鬼熙说罢，静静地立在了一旁。 “回家？”吴占厚怔了怔，随即，面上露出了笑容，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都忘记自己到底是哪里人了。西梁皇宫的那处小院，似乎便成了他的家。 对于莫智渊，吴占厚也有着特殊的感情，他这一生，痴迷武道，未曾娶妻生子，一生之中，只有两个弟子，对于莫智渊和莫智明，他一直都当做是自己的子侄般看待。 现在听鬼熙带来的这句话中的“回家”二字，却让他感觉到了几分温暖来。 “好吧，我们回家吧！”吴占厚站起了身来，面上却有露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统领大人，还有何事？”鬼熙问道。 吴占厚想了想，轻轻摆手，道：“没事了，走吧！”吴占厚口中虽然如此说，但在他的心中，的确还是有一件让他挂念的事。这件事，并不是当年那个小太监，而是，他很在意的一个人，那便是莫小川。 吴占厚这么多年来，也一直都在追寻本源之境，可是，一直都是不得其法。这些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渐渐地感觉到，当自己的寿元尽了的那天，怕也是难以窥及本源之境了。 莫智渊和莫智明兄弟，虽然在武道上的天赋都是极高的，可是，两人的兴趣却不在这方面，即便他悉心调教，将自己的看家本领和从别派抢来和偷来的武学都传授给了他们。可是，莫智明已经死了，剩下的莫智渊也是不可能的。 吴占厚虽然未曾达到本源之境，却知晓，追寻本源之境，必须要有一颗执着追求武道的心。在这一点上，莫智渊没有，同样的，莫小川在这上面的表现也不是很好，似乎，在武道上面一直都有些吊儿郎当。 不过，吴占厚却是过来人，他能够看得出来，莫小川看起来，并不勤奋练武，可莫小川的武道成就能走到今日，绝对不是几分运气便能说明一切的。 在莫小川的内心之中，很是执着，若是没有这种执着，修炼清门九式的时候，便足以让他死上几次了。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莫小川的够年轻，这个年纪，这般的武道境界。 这种天赋，是吴占厚生平仅见的。 他不由得有些感叹，莫氏的人，一个个，都是武道的天才，可是，却无人痴迷武道。以前的太祖太宗便不说了，便是莫氏兄弟，也将天下看得比武道重的多。 眼下，他唯一的希望都放在了莫小川的身上。这一次，陆琪的出现，让吴占厚联想到了什么，虽说，他一直都不理会朝中之事，却并不等于，他什么都不知晓。 莫小川师从剑宗，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师傅，这一点，吴占厚是知道的，他离开之后，回头看到过陆琪使出一气剑，基本已经断定了陆琪的身份，甚至也怀疑莫小川是不是也来了。 不过，最终，他却未能回去查探。这个时候，突然想起，莫小川可能也在大丰寺，不由得想回去看一看，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先不说，大丰寺那个老秃驴，他不是对手，即便莫小川当真被老秃驴困住，他也无能为力，便是莫小川是不是在大丰寺，也是一个疑问，而且，莫小川能有现在这种成就，本身的造化，也是极大的，相信，这一次，应该也是有惊无险。如此想着，他没有再多言什么，带着鬼熙等人，便朝着西梁上京城的方向行去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你是水黎族请来的救兵吗 楚州的客栈之中。莫小川清早醒来，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很是舒坦。眼前棘手的事，均已经解决，心中再无什么大的牵挂，让他感觉，已经许久没能这般轻松了。 可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身旁还睡着一个人，不由得低头一看，却见夏雏月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下身盖在被子里，也看不清楚穿了什么，还是什么没穿。 此刻，她正慵懒地睡在那里，身体卷曲着，便如同是一只小猫一般，可爱而迷人，光滑的肌肤显露在眼前，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一下。 莫小川蹙了蹙眉，夏雏月进来的时候，他是知晓的，夏雏月进入他的房中，给他盖了被子，他知晓是夏雏月，也就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来。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松懈了一些。 莫小川不由得拍了拍额头。楚州的客栈之中。莫小川清早醒来，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很是舒坦。眼前棘手的事，均已经解决，心中再无什么大的牵挂，让他感觉，已经许久没能这般轻松了。 可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身旁还睡着一个人，不由得低头一看，却见夏雏月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下身盖在被子里，也看不清楚穿了什么，还是什么没穿。 此刻，她正慵懒地睡在那里，身体卷曲着，便如同是一只小猫一般，可爱而迷人，光滑的肌肤显露在眼前，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一下。 莫小川蹙了蹙眉，夏雏月进来的时候，他是知晓的，夏雏月进入他的房中，给他盖了被子，他知晓是夏雏月，也就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来。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松懈了一些。 莫小川不由得拍了拍额头。楚州的客栈之中。莫小川清早醒来，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很是舒坦。眼前棘手的事，均已经解决，心中再无什么大的牵挂，让他感觉，已经许久没能这般轻松了。 可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身旁还睡着一个人，不由得低头一看，却见夏雏月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下身盖在被子里，也看不清楚穿了什么，还是什么没穿。 此刻，她正慵懒地睡在那里，身体卷曲着，便如同是一只小猫一般，可爱而迷人，光滑的肌肤显露在眼前，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一下。 莫小川蹙了蹙眉，夏雏月进来的时候，他是知晓的，夏雏月进入他的房中，给他盖了被子，他知晓是夏雏月，也就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来。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松懈了一些。 莫小川不由得拍了拍额头。楚州的客栈之中。莫小川清早醒来，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很是舒坦。眼前棘手的事，均已经解决，心中再无什么大的牵挂，让他感觉，已经许久没能这般轻松了。 可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身旁还睡着一个人，不由得低头一看，却见夏雏月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下身盖在被子里，也看不清楚穿了什么，还是什么没穿。 此刻，她正慵懒地睡在那里，身体卷曲着，便如同是一只小猫一般，可爱而迷人，光滑的肌肤显露在眼前，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一下。 莫小川蹙了蹙眉，夏雏月进来的时候，他是知晓的，夏雏月进入他的房中，给他盖了被子，他知晓是夏雏月，也就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来。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松懈了一些。 莫小川不由得拍了拍额头。楚州的客栈之中。莫小川清早醒来，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很是舒坦。眼前棘手的事，均已经解决，心中再无什么大的牵挂，让他感觉，已经许久没能这般轻松了。 可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身旁还睡着一个人，不由得低头一看，却见夏雏月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下身盖在被子里，也看不清楚穿了什么，还是什么没穿。 此刻，她正慵懒地睡在那里，身体卷曲着，便如同是一只小猫一般，可爱而迷人，光滑的肌肤显露在眼前，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一下。 莫小川蹙了蹙眉，夏雏月进来的时候，他是知晓的，夏雏月进入他的房中，给他盖了被子，他知晓是夏雏月，也就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来。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松懈了一些。 莫小川不由得拍了拍额头。楚州的客栈之中。莫小川清早醒来，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很是舒坦。眼前棘手的事，均已经解决，心中再无什么大的牵挂，让他感觉，已经许久没能这般轻松了。 可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身旁还睡着一个人，不由得低头一看，却见夏雏月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下身盖在被子里，也看不清楚穿了什么，还是什么没穿。 此刻，她正慵懒地睡在那里，身体卷曲着，便如同是一只小猫一般，可爱而迷人，光滑的肌肤显露在眼前，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一下。 莫小川蹙了蹙眉，夏雏月进来的时候，他是知晓的，夏雏月进入他的房中，给他盖了被子，他知晓是夏雏月，也就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她居然没有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来。 看来，自己还是太过松懈了一些。 莫小川不由得拍了拍额头。楚州的客栈之中。莫小川清早醒来，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这一觉，睡的很是舒坦。眼前棘手的事，均已经解决，心中再无什么大的牵挂，让他感觉，已经许久没能这般轻松了。 可是，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却感觉到，身旁还睡着一个人，不由得低头一看，却见夏雏月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下身盖在被子里，也看不清楚穿了什么，还是什么没穿。 此刻，她正慵懒地睡在那里，身体卷曲着，便如同是一只小猫一般，可爱而迷人，光滑的肌肤显露在眼前，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一下。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与传闻中相符 这位突然出现的“御丰王爷”，让莫小川有些疑惑，她朝着夏雏月投去了询问的眼神。夏雏月压低了声音，道：“此人叫刘御丰，在楚国有世袭王位。” 夏雏月一提起刘御丰这个名字，莫小川恍然明白了过来。他早听叶辛提过这个刘御丰，也明白此人与叶辛十分尊敬的静心姑姑有大仇。虽说，静心与叶辛的关系很好，不过，这仇都是上辈人的事。叶展云当年，已经做出了处理。不管，最终处理的结果，是成全了燕国的利益，还是牺牲了静心。这都是他们燕国叶氏之事，莫小川也不想去插手。 因此，这一次来到楚国，莫小川压根就没想起这号人来。而且，当日听叶辛说，传闻中，刘御丰被叶展云打成了重伤，事后不久就死了。现在，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看来，当年的传闻，并非实情，很可能是楚国许了什么好处给燕国，从而，让燕国将此事压了下去。估计，对静心说出刘御丰的死讯，也只不过是，想让静心不在追究此事。 这么多年来，静心应该早已经不想再追究此事，不过，不管静心是怎么想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却让莫小川不禁想替叶辛教训他一下了。莫小川抬头望向刘御丰的时候，刘御丰也正好侧目朝着他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刘御丰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对于莫小川身旁的两个绝色女子，他显得很是眼馋，丝毫不掩饰自己贪婪的目光，从陆琪和夏雏月的身上刮了过去。 似乎，便要忍不住下令抢人了。 “你就是刘御丰？”莫小川开了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刘御丰毕竟不是普通人，不可能一见面，便急色的当真忍不住，水黎族的人，一直暗中替他做着一些事，他对水黎族，也多有庇护。 这一次，水黎族找上他来。而且，说是朝廷中的人伤了他们。刘御丰便多留了一个心眼，顺着线索找上门来，却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并不认识。不由得心生疑惑，难道说，是哪家的小辈？此事，需要问清楚了，若不然，胡乱将人收拾掉，惹来大麻烦却不好了。 看着莫小川身旁跟着的这两个女子，刘御丰心里更加的疑惑不已，一般人家，岂能收拢这等绝色人物。只是，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楚国重臣哪家的公子的话，身边有这等美人，自己怎么可能不知晓？ 刘御丰越是疑惑，便越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盯着莫小川三人，在他身后，跟着一些护卫模样的人，其中，有三个老头，双眼精光湛湛，看模样，并非庸手。 想来，刘御丰此次前来，是来者不善。 莫小川听到刘御丰的问话，却是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晓。” “好大的口气！”刘御丰听到这句话，面色顿时变了。他虽然，并非是楚国皇族，不过，当年他的先祖，曾是楚国开国首领之一，最早的时候，楚国太祖还是他先祖的一名下属。 后来，刘御丰的先祖在一场战事之中，不幸而亡，这才使得楚国太祖接替了他的位置。不过，楚国太祖对刘家后人，却十分的器重。将刘御丰先祖留下的独子，直接收为了义子，之后，楚国建国，刘家更是有了世袭的王爵之位传了下来。 所以说，刘家虽然不是楚国皇族，身份地位，却十分的显赫。便是，现在的楚国皇帝，对刘御丰也是极为照顾的，这也才使得他这般的嚣张跋扈。 当年叶展云亲自出手，都未能杀死他，虽然，这件事，也让他收敛了不少，但本身，却也让他自信了许多。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居然也敢如此对他说话，顿时，惹得刘御丰大怒。 在传闻之中，有人说，刘御丰被叶展云斩去了双臂，有人说，只斩去了一只臂膀，可是，眼前的刘御丰，却是双臂完全，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那样。 莫小川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迈步朝着门外行去。 “站住！”刘御丰冷喝一声。 与此同时，刘御丰身后的护卫，全部都挡在了莫小川的身前，其中的三个老头，更是猛地一抬眼眸，一股罡风透体而出，逼近了莫小川。想要生生地将莫小川逼退回去。 莫小川却是好似根本没有感受到一般，依旧轻描淡写地朝着门外行去。那三个老者的面色一变，猛然之间，便感觉，胸口好似被重锤击打过一般，脸色难看之极，连着退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不过，他们的模样，却好似主动让开了一般。 刘御丰目录诧异之色，他手下的这三个老头的武功，他是知晓的。同时，刘御丰本身也是一名圣道高手，武功是不弱的，自然有些眼力，能够这般简单便将三个老头逼退，已经是天道高手，可是，他怎么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会是一名天道高手。 但若不这样认为的话，又如何解释这件事。 他心中这么一犹豫，却见两柄金色的长剑陡然从莫小川背后的剑鞘飞了出来，直接朝着他的双臂削了过去。刘御丰大惊，急忙侧身避让，然而，他的身子刚刚一动，陆琪却从指尖发出一道剑气，直接点在了他的后背上。 刘御丰被击中，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便正好迎上了莫小川的两柄金色长剑。不知晓的人看在眼中，还以为是刘御丰故意扑上去的一般。 “啊……”刘御丰发出了一声惨叫，两条臂膀直接飞舞了起来，散落到了一旁，随即，两柄金色长剑，在屋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莫小川背上的剑鞘之中，便好似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莫小川回头瞅了刘御丰一眼，微微点头，道：“如此，便与传闻中相符了。” 说罢，不再理会刘御丰，直接走出了客栈的大门。 刘御丰身旁的护卫想要追出去，却被刘御丰身旁的三名老者给拦下来了。当日，莫小川在大丰寺与慧易一战的时候，他们三人也是远远地看到了那满天金色长剑的景象的。 虽说，他们未能前去，也不知道当日使用这金色长剑的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当日的景象，却是让他们终身难忘。现在，看到莫小川，他恍然明白了过来。 即便莫小川不是当日那人，却也一定关系极深。那人，连大丰寺都奈何不得，何况是他们？因此，眼下不是追赶莫小川的时候，而救治刘御丰要紧。 三个老头这边忙乎着。 莫小川他们却已经走了出去。 夏雏月这一次，有些出奇地没有再露出调皮的模样，反而是神色认真地看着莫小川，道：“这刘御丰在楚国极有权势，你这般随意伤了他，怕是，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莫小川淡淡地看了夏雏月一眼，道：“哦？怎么，你也怕起麻烦来了？” 夏雏月一摊手，道：“奴家只是一个小女子，又不是什么伟丈夫，岂能不怕。不过，只要莫王爷肯保护奴家的话，奴家便会心安几分。” 夏雏月这边嗲声嗲气地说着话，让陆琪忍不住蹙了蹙眉。她瞅了夏雏月一眼，未曾理会，而是对莫小川，道：“这一次，我倒是觉得，你有几分剑宗之人该有的模样。只不过，还是便宜了他，你该削下他的脑袋来的。” “师傅，你是一位美女哎。别动不动就削脑袋好吗？”莫小川叹了口气，轻轻摇头，作出一副很是无奈的模样说着话，心中，却是一阵轻松。 马上，便要离开楚国了。对于刘御丰，莫小川倒是并不担心，这种角色，对于莫小川来说，本身便构不成什么威胁，即便这里是楚国，也一样。 夏雏月有所顾忌，是应该的，因为，她本身便是媚堂中人。媚堂在楚国，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多事，都有倚仗楚国朝廷的，所以，她对楚国朝廷，多少是有些忌惮的。 陆琪是完全没有从这方面去想。她自幼便居住在仙岛山之上，对于朝廷的观念很是淡薄，在她的眼里，只有对手强不强的概念，根本不会估计，做了这种事，之后，会有多少麻烦。即便有麻烦，楚国的大军，也到不了她仙岛山，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这个时候，她反而是轻松不少，看着莫小川，微微一笑，道：“没想到，水黎族的那个丫头，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若是当初，你听了我的，将她杀了，便不会有这些麻烦了。不过，现在想一想，那丫头其实长得也是不错的。你何不干脆将她带会西梁算了。反正，你的妻妾也不少，多她一个也不多。” 莫小川大摇其头，道：“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正亲热的时候，身上爬出几条虫子来。” 听莫小川和陆琪说的轻松，夏雏月也放松了下来，露出了笑容。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媚儿 一条小船，从漯河顺水而下。这一次，船上挂着楚国皇室的旗帜，看到这杆旗帜，在楚国之中，便无人敢再惊动这条船。莫小川和陆琪，夏雏月三人，坐在船中，一路朝着南唐的边境行去。 这条船，是楚胤给莫小川准备的。刘御丰之事后，楚胤也是大为头疼。刘御丰论起辈份，楚国皇帝都得叫一声皇叔。这个人，在楚国的身份，很是尴尬，皇室中人对他的所作所为，有得时候，也很是不屑，却又因为祖上之恩，不得不对他多加照顾。 这一次，莫小川直接将他的双臂斩了去。却让楚胤，也觉得很是难办，不过，思前想后，他还是觉得，为了一个刘御丰，去得罪莫小川的话，实在是不划算，所以，连夜进入皇宫，与自己的父皇商谈了一个时辰，便决定，由他出面，将这件事先压下来。同时，他也急急地找到了莫小川，给了莫小川一条船，将莫小川打发走了。 之前，两人说好的饮酒之事，也因为刘御丰这件事而作罢了。不过，莫小川倒是没有拒绝楚胤给他的船。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楚胤这么做，不单是为了给他方便，同时，也是为了自己方便。 若是，还有什么人不开眼地去找莫小川的麻烦，到时候，莫小川二话不说，来一个杀一个，这烂摊子，还得他楚胤收拾。 送走了莫小川，楚胤也松了一口气。 莫小川此刻坐在船舱之中，倒是惬意的很，他枕着陆琪的大腿，那边，夏雏月给他斟着酒，这种生活，便是神仙，也该羡慕几分。饮着夏雏月递过来的酒水，攥着酒杯，莫小川轻声说道：“唉，忘记了，若是将刘御丰的手臂带上，送给辛儿的姑姑，应该会让她很是高兴吧？” “吃饭的时候，饮酒的时候，不要说这么恶心的东西。”陆琪蹙眉，放下了筷子，一旁的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小菜，她却好似没有了胃口。 夏雏月却不介意，笑着道：“即便是你带上了，又如何存放的住。这么惹的天气，回到西梁，还不臭掉了？再说，妹妹的话，也没有错，那人的手，也的确是恶心了一些。” “谁是你妹妹？” “打住！”莫小川坐起了身来，一抬手，道：“你们两个，不要再吵了，让我清静一会儿。” “王爷，小的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这个时候，外面的船夫轻声说了一句。 莫小川站起身来，顺手将陆琪也拉了起来，对着外面询问，道：“可是已经到了边境？” “正是！”船夫回答道。 三人走上了岸，莫小川对着船夫轻轻点头，道：“回去，待我转告楚兄，楚国一行，他的热情招待，本王记下了。以后，会还他这个人情的。” 这船夫，也是楚胤的人，听到莫小川这句话，脸上露出了一副如卸重负的神情，重重地点头，道：“王爷的话，小的一定一字不差地转告殿下知晓。” 莫小川微微额首，随后，便带着陆琪和夏雏月，直接越过了楚国的边境，来到了南唐境内。 这一次楚国之行，算是已经完全地结束了。莫小川不由得地转过头来，认真地望向了夏雏月，道；“你可想好了，之后，该怎么办？” 突然听到莫小川这么一问，夏雏月却是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莫小川，面上的神情惊疑不定，张了张口，想要说句什么，却又未能说出来。 莫小川见她不说话，轻轻摇头，道：“之前，我已经查到，这次，你被大丰寺所擒，应该与我有关。这几日，我一直都未曾询问你这件事，便是，想让你自己做决定。你若是打算跟着我，以后，你便与媚堂再无瓜葛，夏雏月这个名字，也不会，再让天下人知晓了。以后，你只需要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就好。这个，我想，你也应该能够理解……” 夏雏月咬了咬嘴唇，的确，莫小川说的是实话，这一次，莫小川并没有对她说半句虚言。她的身份比较尴尬，燕国三大世家之一，夏家家主的女儿。燕国太后的亲妹妹，媚堂的长老，无论是哪一个身份，都会让她在上京城变得很是敏感的。 莫小川虽然能够压制下来，护住她，却不代表，她还可以和以前那样，什么顾忌都没有，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西梁，跟着莫小川，便注定，她的以后，变得平凡起来。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这让夏雏月很难作出抉择，若是这个时候，她选择了离开，怕是，莫小川以后也不会再给她机会了。到时候，她将永远地远离了莫小川，也就远离了一种平稳的生活。 看着夏雏月面上的复杂神情。陆琪在一旁却轻哼了一声，道：“这有那么难吗？若是，你想不好怎么做的话，便跟我会剑宗吧。” “跟你回去？”夏雏月诧异地抬起了头。 陆琪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抚摸着怀中的剑，道：“放心，剑宗是个好地方。” 夏雏月不由得眼珠转了一下，道：“还是罢了。”说罢，连连摇头，随即，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看着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如此，奴家便从了莫王爷吧。” 听夏雏月如此一说，莫小川也松了一口气，随即，他猛地抬起了头，对着前方一处石林高声说道：“你们可以回去了，她以后与媚堂，再无瓜葛。若是，你们再跟着，便休怪本王手下无情。” 夏雏月很是诧异地望向了莫小川。 这个时候，从对面石林之中，走出了几个年过半百的女人，一个个，生的都是好样貌。只是上了一些年纪，其中一个，鬓角斑白的老妇人走了过来，面色复杂地望向了夏雏月，轻声唤了一句：“媚儿，你当真决定了？” 媚儿这个名字，乃是夏雏月拜师时候，师傅给她取的，外人很少人知晓。此刻，听到老妇人唤起她这个名字，她却是眼眶泛红，紧咬住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身边之人 莫小川望了那几名妇人一眼，轻声说道：“你们媚堂之事，本王懒得理会。如今，媚儿已经不再是媚堂之人，你们叙师徒之情，乃是人之常伦，不过，媚堂那边……”莫小川说到此处，轻轻摇头，带着陆琪，转身朝一旁行去。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你们是夏雏月的师门中人，论亲情，很是正常，只是，若要再扯出媚堂的事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听莫小川说完这句话，夏雏月的师傅明显一怔，看了看莫小川，面露忌惮之色。也明白莫小川为何会说话，如此的不客气。这一次，实在是怪不得莫小川，乃是他们媚堂做的太过苛刻了一些。 不管夏雏月是处于什么目的，被困在大丰寺，但毕竟夏雏月是媚门的弟子，还在媚堂之中身居高位，他们怕将大丰寺的怒火引到媚堂来，便弃夏雏月于不顾，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别说莫小川本身是他们媚堂所对付不了的，即便莫小川的势力不如媚堂，怕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师傅！”夏雏月这个时候，表现的很是乖巧，双目含泪，站在老妇人的身边，轻唤了一声，却是不知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老妇人长叹了一口气，夏雏月的这种神态，已经表明了一切。夏雏月的心，已经不在媚堂之中了，她闭上了眼睛，又缓缓地睁开，走上前来，拉住了夏雏月的手，道：“媚儿，这次，是师门对不起你。你心中，也无需自责。” “师傅，是弟子不孝！”夏雏月却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当年，她被燕国皇帝所逼迫，自己独身一人逃离幽州城，无依无靠，便是眼前的这位老妇人将她收留下来，而且，还教了她武功，对她可谓是有再造之恩。尽管，以后逐渐成熟的夏雏月明白，怕是当年师傅收下自己，也不完全是巧合，很可能，她们为了发展在燕国的势力，早已经盯上了自己。 不过，不管如何，眼前的师傅，对她的师徒之情，却是真的，她也相信，这一次，师门不去救她，师傅一定极力的争取过，但毕竟，媚门不是她一个人的，媚堂也不是完全由她说了算。 夏雏月虽然已经决定跟着莫小川回西梁去，可是，对于师傅的感情，却并未就此断去。 “媚儿，别说了。”老妇人的眼圈也有些泛红，她拉着夏雏月，将她拉了起来，道：“你能跟了莫王爷，也算是你的造化。相信，有他在，这天下之大，能伤你的人，已经是极少了。不过，他在朝中身居高位，却又年轻气盛，对南唐多有逼迫，楚国皇上，也对他很是忌惮，虽然表面上不敢动他，可在暗地里，做的一些手段，却让人不可不防。如今，你跟了他，凡事该多提点一些，做好自己的本份。让他小心身边之人，切莫居功自傲……即便是皇族，也要知晓谁才是皇帝……” 听到这话，夏雏月的面色微微一变，抬起眼来，道：“师傅的意思是，南唐和楚国，打算挑拨他和西梁皇帝的关……”夏雏月说到这里，陡然明白了过来，抬眼看了看老妇人身后的两个女人，只见她们的脸色很不好看，顿时明白过来，师傅这已经是犯了大忌讳，才提点她，自己若将话说的太透了。怕是，师傅就难做了。想到此处，她急忙住了口，转而道：“媚儿记下了……” 老妇人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媚堂之事，以后你莫要再管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以后，你若是惦记师傅，便派人送一封书信来就好。” 夏雏月轻轻咬着嘴唇，嗯了一声，心中很是不舍，她知晓，这一次，自己离开的话，和媚堂，即便不是敌对关系，也极难再有来往了。师徒两人，想要见面，必然是极难的，一时之间，拉着老妇人的手，便不忍松开了。 这个时候，莫小川和陆琪，却在前方的一座小山上坐了下来，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夏雏月她们那边的动向，陆琪坐在一块干净的白色石头上，莫小川半躺着，枕着她的腿，轻轻地晃悠着自己的腿，道：“师傅，回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陆琪想了想，道：“能有什么打算，从你那里拿了银子，我便回剑宗去。剑宗也该好好的整修一番了，这些可都是要银子的。” “你怎么总是忘不了你的银子，弄的自己好似一个财迷似的。”莫小川坐了起来，道：“对了，上次我提议的事，你考虑的怎样了？” “提议的什么？”陆琪故作不知。 “我教你剑诀之事。”莫小川说道。 “我不学。”陆琪很是干脆的摇头。 “这是为何？”这一次，倒是轮到莫小川意外了。陆琪一生学剑，对剑术的追求上，应该是执着才对。看到好的剑术，岂能不心动。她也应该知晓，若是她当真想学的话，自己不可能逼迫她拜什么师的。但陆琪却回答的如此干脆，实在是让人不解。 陆琪眼见莫小川疑惑的神情，微微一笑，美的惊心动魄，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替莫小川拢了拢头发，道：“武学之道，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剑宗的武学也是中原之中顶级的心法，但是，我的一气剑使出来，便没有你那般得心应手，也没有你那般快，这说明，并非剑宗的武学差了，而是我自己的修为不够。所以，我觉得，如今该做的是如何将本身的武功练好，而不是贪多。” 陆琪的话说完，莫小川愈发的疑惑起来。自己用出一气剑，可以随手而来，同时，威力比陆琪的大。陆琪应该明白原因的，其一，自己体内没有经脉，真气运行的速度和真气存储的量，却不是陆琪可比的，其二，自己的当时与慧易交手的时候，其实是借助了天道之鼎中酒水的力量。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以陆琪对他的了解，又岂能不知。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 主意 清风微微吹过，荡起了陆琪额前的发丝，她深吸了一口气，迎着风，露出笑脸，道：“你莫要多想了。这些年，我只知晓练武，错过了太多的东西。之前，听你说过大丰寺后山之中的老僧，我觉得，他最后顿悟的时候，才是他最开心的时候。人的一生，若是被武学境界所束缚，未免也太过悲哀了一些。这件事，给我的触动也很大。毕竟，在剑宗，还有那些长老们，他们一生都在追求剑道，真正守护剑宗的时候，也不是靠我一个人。所以，我想好了。以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便将宗主之位传下去，然后，我便出去游山玩水。做一个清闲之人，这样活起来，似乎才有意思……” 陆琪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很是轻松，平日间的那种严谨，一丝不苟的神态，似乎也随着风飘远了。莫小川看在眼中，面上的神情一滞，随后，也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我这算不算是间接地把剑宗的宗主拐跑了？” 陆琪笑道：“你说呢？” 莫小川正要说话，夏雏月却走了过来，她的双眼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不过，来到近前，她却没有露出伤感的神色，整个人的脸上都是笑意，看着陆琪，调笑道：“姐姐走的慢了一些，妹妹久等了。” 陆琪这一次，却并未因她的话而露出不满之色，反倒是轻叹了一声，道：“别装了，心里不好受，便哭上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琪的话音落下，夏雏月怔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道：“没什么，这种事，我这一生，都不知经历了多少。都过去了，明天早晨醒来，我还是我……”说罢，她的嘴角上翘，露出一个微笑。 莫小川伸出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一拍，道：“好了，能放下就好。都别说了，我们该赶路了。” “嗯！”陆琪和夏雏月同时点头嗯了一声，之后，两人都露出了诧异之色，朝对方看了一眼。 在回去的路上，再没有太大波折。南唐这边，虽然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加紧了巡查的力度。不过，这一次，有夏雏月在，即便是遇到一些事，也用不着莫小川和陆琪出手，她的媚功，便可将一切都解决掉，甚至，连通关的令牌，都很轻易地搞到了手。 这个时候，陆琪才不由得对夏雏月的媚功刮目相看起来。 这媚功，在大场面上，或许没有什么用，遇到天道高手，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用，因为，每一个天道高手的心性，都是极为坚韧的，若不然，也不可能修到这种境界。但是，在一些小细节方面，却要比寻常的武力好用的多。 三个人，坐着马车，一直行至镇州这边，这才略微警惕起来。因为，在这里，驻守着南唐的大军，即便莫小川和陆琪都是天道高手，再加上一个媚功十分厉害的夏雏月，却也不敢随意惊动大军。 好在，到了这里，无论是齐心堂的势力，还是西梁的势力，都要比在楚国和南唐腹地之中强大的多。莫小川联系到了林风的人，便有人将他们三人送过了镇州，回到了定州之中。 在定州，小黑马被妥善地保管着，见到莫小川，这家伙便如同是疯了一半，欢快地扬起前蹄，嘶鸣着。莫小川过去，硬是抱着脖子，将它摁了下来，这才让他老实了不少。 一旁负责照顾小黑马之人，看到莫小川这种举动，惊得睁大了双眼。别人不知晓这匹马的厉害，他却是领教过的，一般的武功高手，都受不住它的一蹄子。这黑马的力气惊人的厉害，但是，眼前这位华服公子，很是轻松地，便将它摁了下来，那得有多大的力气？若莫小川是个身强体壮，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山似的大汉，也就罢了。可偏偏，莫小川看起来还有些清瘦，这便让他，怎么也有些不敢相信了。 不过，对于他，却是无人理会的。莫小川赏了他一些银子，便让他离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莫小川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林风也在计算着时间，这些日子，早已经带着人在定州这边等着莫小川，在得知莫小川归来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找来了。 看到林风，莫小川露出了笑容，摆了摆手，不让他行礼，轻声问道：“最近，没有出什么大的变故吧？” 林风摇头，道：“并无什么变故。章立这些日子，将那些楚国降军练的已经有模有样。不过，为了稳定军心，琳儿夫人并未让他们参加什么战事，打算，先缓上两年再做计较。” 莫小川微微点头，对于司徒琳儿如此做，他很是赞同。毕竟，这些人都是南唐和楚国人，他们与燕国的降军不同。燕国已经亡了，以前的燕军，早已经失去了效忠的对象，而且，现在，他们所在的，还是原来燕国的故土，再加上，有韩成在，很大程度上，能够收拢军心，所以，用起他们来，却是比较放心的。 可南唐和楚国尚在，这些士兵，很多人在南唐楚国，还有家室。想让他们完全的效忠，的确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好的事情。 林风见莫小川没有什么异样，接着又道：“不过，章立这两日却是有些烦躁。寇一郎将军连打了两场胜仗，已经将南唐完全地压制了下去。他看着眼馋的厉害，一直请命也要率兵前去。琳儿夫人均以王爷不在，她不敢做主回绝了下去。这次王爷归来，怕是，他得到消息，很快便会找过来的。” 莫小川笑了笑，道：“他还是那副老样子，莫要管他。寇一郎那边做的很好。若是让他去听命，他必然不愿意，但若弄上两支大军，在配合上，便会存在许多的变数，他还是老实待着便好。以后，有很多的仗等着他打。也莫要等他来找我了。你回头便派人去将我的话通知给他。告诉他，等到本王用他的时候，他还有现在这副干劲才好。” “是！”林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来，他和章立的私人关系是极好的，对于章立的这种做法，他也觉得是在添乱，司徒琳儿毕竟不是莫小川，无法真正地压制住章立，只能是好言安抚。但莫小川回来，却不同了，有了莫小川这句话，他章立便是再能跳，这一次，也得老实起来。 “哈日查盖那边如何？” 林风正想着，突然听到莫小川又问起了哈日查盖，便忙道：“这位哈日大汗，这一次，倒是乖巧了许多。他返回草原之后，海日古听闻他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便派兵前来滋扰，不过，已经被我们的人打退了。现在，哈日查盖正在极力地配合着王爷制定的策略，大力发展农耕，来年，他那边应该就能自给自足，无需我们支援了。” “嗯！如此甚好！” “对了。”林风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王爷之前派人回来，让查那位楚国公主的事，已经有消息了。这人的确混迹在楚国的士兵之中。不过，她好似与韩副统领的关系有些……” “嗯？”莫小川这一次，倒是有些吃惊，看着林风，道：“他和韩成？”莫小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位楚国的小公主，会和韩成混迹到一起，按理说，负责训练这批降军的是章立，她怎么会和韩成扯上关系。 林风眼见莫小川有些不解，急忙解释，道：“是这样，韩副统领当初俘虏了楚国的这支大军之后，便发现了她。后来，也不知怎么的，便未曾将她在兵部造册，反而是收入了自己的帐中。充作了护卫，如此，待到属下接到王爷的命令查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日久生情。我已经私下里找韩副统领说过此事了。韩副统领有些为难，不过，表示愿意听从安排。只是，这件事涉及到他，属下不敢擅自做主。因而，一直等着王爷，还要王爷亲自定夺才是。” 莫小川听林风说罢，有些头疼，他原本想来，楚胤要他的妹妹，给他送回去便是。可是，现在这位楚国的公主，居然和韩成搅合到了一起。 这件事，还当真变得有些麻烦起来。 若是莫小川并不理会韩成，将人直接送回去，韩成那边，肯定是不会说什么的，但，心里却必然不好受。这不是莫小川对待属下之人的做法。 可是，若不将她送回去，而是派人和楚胤这般如实解释的话，楚胤却又未必会相信，弄不好，还以为莫小川食言，将他的妹妹硬是扣了下来。 这般不单不利于两国的关系，甚至，还会让楚胤对他生出憎恨之情来。在这个时候，莫小川实在是不想让楚国和南唐好不容易出现的裂痕，再度复原起来。 因此，一时之间，蹙起了眉头，也没有了主意。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你真打？ 宽敞的房屋，宁静的烛光。莫小川高坐在一旁细软舒适的床榻之上，淡眼看着一旁的夏雏月和陆琪，脸上带着笑容，道：“我们，终于回家了。欢迎你们回家。” “这里还算不得家吧？”夏雏月看了陆琪一眼，柔声说道。 陆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却不吱声。 “总归不是南唐和楚国的地盘了。和那边比起来，也算是家了。”莫小川笑着道：“为了庆祝，我们要不要喝一杯？” “还是算了吧。”陆琪道：“回来之后，你的事更多，岂能有闲暇陪我们。明日，你应该便要动身前往幽州了吧？” “错！”莫小川一摆手，嘿嘿一笑，道：“是莫州。” 陆琪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夏雏月却靠在了他的腿上，道：“王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置奴家？” “那要看你的表现怎样了。”莫小川道。 “若是奴家像妹妹表现的一样好呢？”夏雏月说罢，大有深意地望向了陆琪。 陆琪眉头微蹙，道：“关我什么事？还有，我再说一次，以后莫要再叫我妹妹，听得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唉！”听到两人又开始斗在了一处，莫小川轻轻摇头一叹，道：“都累了好久，先歇了吧。你们两个，也让这张嘴歇上一歇。” “可是，奴家不累呢！”夏雏月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露出一个分外迷人的微笑来，虽然没有用上媚功，却也是媚态百出，让人看着不由得便怦然心动。 “我累了，我先去睡了。你们想做什么，便抓紧时间吧！”陆琪站起身来，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却是让夏雏月愣住了，不由得收起了笑容，望向莫小川，道：“她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或许……她真的累了吧。”莫小川想了一下，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如此含糊地回答了夏雏月。 夏雏月眼眸抬起，露出思索之状，过了一会儿，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随后，突然又是一笑，道：“好吧，那奴家也累了。王爷早些歇着吧。”说罢，起身行了一礼，也款款而去。 这两个女人突然的变化，让人很是琢磨不透。莫小川也是呆了呆，轻轻摇头，懒得去想了。的确，如同陆琪所言，回来之后，他的事更多了。眼下，最紧要的一件事，便是关于那位楚国公主之事。 她和韩成搞这么一出，让莫小川份外的头疼，不过，这件事，莫小川还需要深入了解一下。眼下，还没有见着韩成和这位楚国的公主，也不好妄做决定。 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却还要仔细询问一下夏雏月这次在为何会在大丰寺被困的原因。这一路上，夏雏月不主动说，他也没有问，这件事便耽搁了下来。 在莫小川的心中，却总感觉，这件事或许有什么地方，是被自己忽略了。而且，好似很重要。 这些天，他也着实感觉到了疲惫，两人都走了，剩下了他自己，心中不免放松了下来，困意上涌，也懒得去卧房，直接便在卧房外室的床榻上睡去了。 莫小川很快进入了梦乡之中，夏雏月却并未如她所言一般，回去休息，反而是来到了陆琪的房间。 在门外敲了一会儿门，见陆琪没有开门的意思，她便提高了声音，道：“我说妹妹，我知道你没有睡。你便打算这样对自己的姐妹吗？这岂不是让人心寒？” “谁是你的姐妹？”陆琪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道：“我要睡了，你也赶紧回自己的屋去。这么晚了，在这里大呼小叫，也不怕被人听到？” “你都说了，我这人不知羞。你若不怕，我自然是不怕的，你不开门，我便在这里喊一夜。” “你这人怎么这般……”、 “你又想说这般无耻吗？若是你不开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无耻！” “砰！” 屋门被人从里面猛地踢开，陆琪手握着长剑的剑鞘，站在了屋门前，沉着脸，道：“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了，赶紧离开。” 夏雏月看到陆琪一副已经动怒的模样，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道：“妹妹，你最近好像有些烦躁啊。可是来了月事？”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么？”陆琪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起来。 夏雏月却好似没有看到陆琪手中紧握着的长剑一般，轻轻摇了摇头，迈步行入了陆琪的房间之中，道：“我自然知道你们剑宗的人敢杀人，而且，会杀人。不过，我却知晓，你是不会杀我的。因为，你知晓我没有恶意。”说罢，夏雏月反而反客为主地坐在了陆琪的床上。 陆琪紧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随后，放松了下来，单手一挥，一股劲气传去，将屋门带上。随即，迈步来到夏雏月的身旁，蹙眉，道：“你这人还真是……” “好了，莫要动怒。我今日来，不是与你吵架的。在王爷的身旁，已经有了许多的女人。不过，那些都是小丫头，我实在是懒得与她们计较什么，只有你我的年纪相若，平日间与你玩耍一下，也只不过是无聊罢了。” “那你还真够无聊的。你是她的女人，我却不是，希望你能弄的清楚。” “是与不是，不是嘴上说的，而是心里怎么想的。”夏雏月轻轻摇头，道：“其实，从你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你的心里是在意王爷的，所以，你今日才会这般的反常。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回到这里之后，因为我的出现，让你将心中藏起来的那份感情在意了起来。你觉得，你和他是师徒的关系，若是你们在一起，便会有违常伦，怕世俗中人所不容。” “你怎知我想什么？”陆琪冷笑。 “你别不承认，你越是不承认，便说明，你的心中顾忌越多。其实，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种顾忌，据我所知，剑宗一直都在仙岛山，很少受到外界的影响，在剑宗师徒成婚，好似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之事吧？” “你好像知晓的挺多？”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我明白，你是想说，虽说在这方面，没有太多的限制，不过，却大多都是师傅是男子，会将弟子纳为妻室，师傅是女子的，却是从来没有。男子和女子怎么了？亏你还是剑宗的宗主，剑宗不是自诩超脱世俗吗？你连这点器量都没有了？” 陆琪眉头紧锁起来。 “或许，你跟着他在世俗之中待的时间已经颇长，多少受到了影响，即便不怕自己会引人非议，也怕影响到他。若是你为此而心生顾忌，从而逃避的话。那么，你便轻看了你自己，也轻看了他。若是莫小川是一个能被世俗之人眼光所影响，从而舍弃自己喜欢之人的话，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或许，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但是，你对他的了解，却未必比我多。我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如果说，以前的他，还在意这些，那么，现在的他，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的。” 夏雏月说罢，见陆琪露出了沉思之中，心中一松，知晓，自己是猜对了，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道：“现在的莫王爷，手握重兵，权势如日中天，而且，本身的文韬武略，也是人中翘楚。在这个时候，又有谁敢来挑他的不是？还用他的女人说事？那是嫌命长了。你别说那些大儒不畏生死，根本不惧怕这些。那你更是错了，你在世俗之中才走了几年？明白有多少？对于朝中的各方势力，他们心中如何看待事情，又觉得自己能推断出几分来？不瞒你说，这些事，我早在十年前，便已经参与其中了，那些大儒，他们之中的确有些是十分有气节的，不过，他们的气节，却不是用在别人娶什么人上面的。会在这方面死磕的人，不是想要铤而走险，博一个前程，便是太过迂腐，不知生死的。这种人，你觉得，王爷会在意吗？” “你说完了吗？”陆琪听罢，过了一会儿，并未表示什么，只是沉声问了一句。 夏雏月想了想，道：“还有一句话。” 陆琪道：“说！” “心里怎么想的，便去做吧。女人嘛，这一辈子其实很短的，当你容颜老去的时候，又有谁会记得你？即便你能活到一百岁，那又如何？其实，满打满算，女人的年龄，也只有四十多年而已。若是在这个阶段，你未能选择正确的路，后面的路，只会在回忆中度过了……” “完了吗？” “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不过，我还有一句肺腑之言要说。” “说。” “其实，你长得很俊，身段也不错，若是你现在能只穿一个肚兜便钻入小川的被窝里的话，那么，明日你便是王爷的娘子了……哎吆！你真的打啊……” 夏雏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屁股上一疼，随后，屋门大开，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正常 “哐！” 一声闷响，陆琪的屋门紧紧地关了上去。夏雏月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对着陆琪的房门摧了两拳，大声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亏我还当你的姐妹，帮你出主意，你居然这般对我！哼！你莫要后悔……” 说罢，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在夏雏月挺翘的屁股上，有一个小巧的脚印，正是陆琪的。拍了两把，她不由得，又低声骂了两句，之后，却露出了笑容，并未真的动怒。今日这一番说出来，她知晓，对陆琪，一定会有很大的影响的。 只要做到了这一点，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至于陆琪的这一脚，只要她还在，那么，迟早都能讨回来的。 轻轻在屁股上拍打了一下，夏雏月迈步朝着自己的屋门行去，刚迈出步子，却是感觉微微疼痛，不由得又朝着陆琪的屋门瞪了一眼，道：“待到哪日姐姐我的武功大成，有你好受的。” 陆琪此刻，背靠在屋门之上，屋门已经上了门闩，很紧。似乎，她深怕有什么人进来一般，整个人的呼吸也变得不规律起来。夏雏月的话，对她的触动的确是很大的。 而且，夏雏月也说的没有错。以前的那段时间，她与莫小川在一起，虽然，两人的关系越走越近，可是，在陆琪的心中，却从未去想两人直接到底会有什么结果，也从未在意过这些。 这是，这一次见到了夏雏月。面对这个年纪相若的绝色女子，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和莫小川两人之间，似乎一直都处在一种似近似远，似有似无的状态之中。 这不禁让她很是苦恼，更重要的是，以前莫小川和她的那些女人们在一起，陆琪的心中并没有丝毫的不快，但这一次，当他和夏雏月亲近的时候，陆琪却感觉到，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这便如同夏雏月所言，莫小川身边之前的那些女子，都是一些年轻的少女。在陆琪的眼中，并不会和她们争什么，可是在夏雏月这里，她却将夏雏月和自己放在了平等的地位上，因此，才会逐渐的在意起来，而且，也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从而，又连想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知不觉中，便心生伤感，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可这一切，却被夏雏月敏感地扑捉到了。她之所以对着夏雏月踢出那一脚，实在是因为她的心里害怕了，害怕夏雏月会再说下去，因为，夏雏月的话，越说，便越接近她的心中所想。 其中的一些字眼，甚至让她的心也跟着跳动起来。 陆琪就这样站着，也不知过了不久，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之后，她似乎又恢复到了以往，一切都不在去在意，将一切都顺其自然，这样，对她来说，似乎才是最好的。 翌日一早。 莫小川起床洗簌过后，走了出来。在院子里，夏雏月正坐在花圃前，摘下一朵鲜红的花瓣，放在鼻子前，轻轻地嗅着。太阳初升，阳光之中带着一丝红色，照耀在夏雏月的身上，使得身着红色长裙的她，整个人看起来，便如同一株红色的玫瑰花一般，份外的好看。 莫小川站在门前，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种不忍打扰这种美景的感觉，只是静静地瞧着。这个时候，陆琪的屋门也从里面推开，陆琪一袭白色长裙，缓缓迈步行出，背上一把长剑，擦得一尘不染。缓缓迈步前行，裙摆随风而舞，便如同不染烟尘的仙子一般，给人一种清醒脱俗的美感。 这两人，都美的让人有些不敢呼吸，似乎，深怕呼吸声大了，便会惊扰到了她们。夏雏月是那种让人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心生爱慕，想要将她抱在怀中的女人。 而陆琪，却是那种超然之感，让人看在眼中，惊艳的有些不敢去碰触。 两个女子，各有千秋，却均是人间绝色，莫小川这个时候，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感叹，这两人，即便有一人能够陪伴在身边，便足以让人感到此生无憾，现在，自己的身边，两人却都在，让他不由得从心底里生出一丝幸福之感。 “王爷，妹妹好看么？”夏雏月看到了陆琪，也注意到了莫小川，便起身走了过来，轻声在莫小川耳畔问了一句。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突然伸手，在她的下巴上，轻轻一捏，道：“与你一般好看。” “哦？那奴家是不是该高兴呢？”夏雏月露出了媚笑，朱唇轻轻张开，落在莫小川的眼中，让他忍不住便想亲上一口。不过，这个时候，陆琪也走了过来，她看了两人一眼，便如同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常态，道：“我们该上路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对着外面招呼了一声，林风早已经等在了院外，听到莫小川三人说话，不敢进来打扰，此刻，听到莫小川声音，急忙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众护卫。 众人见到莫小川，齐齐地行礼，十分整齐。 夏雏月见到这副情景，忍不住又看了莫小川一眼，这一次见到莫小川，她明显地感觉到，莫小川身上的变化。这不单是武功方面，更多的，却是整体的变化。 就连莫小川手下的这些人，也都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林风，最多，也只是一个护卫，但是，现在的林风，却已经成熟了许多，便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下属，一个个，也都是极为干练之人。 夏雏月常年混迹在朝堂之中，同时，还是媚堂的长老，识人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如何看不出来。 “备马！”莫小川轻声说了一句。 “是！”林风命人牵来了小黑马，同时，还准备了一辆由八匹马拉着的马车。 陆琪看到马车，瞅了夏雏月一眼，道：“这马车，便给她就是，我骑马便好。” “罢了，奴家也是会一些马术的。便不矫情了，这马车太过照耀了，去了莫州，我还怕被琳儿那丫头恨死……”夏雏月说罢，“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美态毕露，不过，莫小川的这些护卫，却都是站着笔直，根本就不去看她，倒是让她很是意外。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停不下来 在前往莫州的途中，一路上都很是平静。在经过一处草原之时，众人停下了脚步，此处，虽一眼望去，也是碧色一片，不过，莫小川对此，却不怎么在意。毕竟，他在蛮夷草原征战近三年的时间，对草原，自然是不会陌生的，但陆琪却对此地很是感兴趣。 策马而去，惊起无数的蝴蝶，加上，秋雨过后，天地之间的空气，都变得清馨起来，草丛之中，沾染着水珠，晶莹剔透，陆琪的笑声传了过来，惹得夏雏月也有些安奈不住，也策马跟上。 看着两女在草丛之中飞奔的模样，林风在一旁轻声说道：“王爷，好福气！” 莫小川瞪了他一眼，道：“你也只有这点追求。” “嘿嘿……”林风一笑，看了看周围的护卫都在边上，隔着一段距离，这才说道：“您也是知晓的，属下以前乃是一名采花侠盗，虽说，现在已经是朝廷的人，但这爱好嘛，却还是在的，只是，自然比不上王爷了。” “采花贼便采花贼还什么侠盗？你倒是会给自己扣高帽。” 听到莫小川的话，林风也不介意，面不改色地笑了笑，道：“采花贼是外人的称呼，自己总不能也这样说自己吧。” “对了，韩成那边，你可已经通知到了？” 听到莫小川问起正事，林风的面色一正，回道：“韩副统领那边，已经回信，说他接到王爷的命令，便立刻动身，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快到莫州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如此，我们也该加快些脚步了。” “两位夫人，似乎兴致还不减，要不要再等一会儿……”林风自然知晓陆琪和莫小川的关系，此时，故意如此说，说罢之后，还小心地观察着莫小川的面色，深怕说错了话，见莫小川并未动怒，这才放下心来。 莫小川伸手在他的肩头用力地拍了一下，差点让林风爬下来，看着他这副模样，莫小川淡淡一笑，道：“有闲工夫的时候，好好练练你的功夫，莫要耍这些小聪明。” “属下知道了。”林风笑道：“这不是没有其他人嘛，才敢略微放肆一下。”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是油滑了。好了，我们休息半个时辰，也让兄弟们吃些东西，一会儿，派人将她们叫回来，便赶路吧。” “是！”林风答应了一声。 夏雏月这边，紧跟着陆琪，面上带着微笑，道：“我说妹妹，你想通了吗？” “想通什么？” “装傻是吧？” “我看你是屁股上的伤不疼了吧？” “王爷可在一旁看着，你若是敢在他面前打我，我就哭给他看。”夏雏月说着，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似乎说哭便要哭出来一般。 陆琪蹙眉，道：“你这人，脸皮怎么练到这般厚的？” 夏雏月听到陆琪这句话，似乎没了调笑的兴趣，微微一怔，随后，苦笑摇头，道：“一个女子，想要在男人们掌控的世界里保全自己，要么脸皮够厚，让人只能嘴上占点便宜，要么，便只能让他们真的占去便宜了。这也是无奈之举，倒不是我想的，若是可能的话，我倒是想如妹妹那样，在一个门派之中无忧无虑地长大，不用接触那么多不堪入目的肮脏嘴脸，也不用违心地去说自己不愿意说的话。那样，应该很快乐吧……” 眼见夏雏月认真了起来，陆琪不由得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也是低叹一声，道：“若是你真的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估计，也不会喜欢了。” 两人的话题一时间，显得有些沉重。夏雏月也感觉出了不对，随即，笑道：“我们是出来游玩的，说这些做什么。话说，妹妹，你什么时候脱光了，钻到王爷的被窝去？你若是一个人不敢，姐姐陪着你，我们彼此壮壮胆子，岂不是好？” “呸！”陆琪轻啐了一口，没有答言，催马前行。 “妹妹，等等我啊。”夏雏月一副得逞的模样，哈哈笑着追了上去。 一个时辰不到，夏雏月和陆琪便赶了回来，两个人的衣裙下摆，略染尘土，不过，看两人神色，倒是玩耍的很是愉快。只不过，当夏雏月对着陆琪挑眉，示意她望向莫小川的时候，陆琪却是面色一红，别过了头去。也不知，夏雏月又对陆琪说了什么，让她此刻竟是心中害羞起来。 莫小川对此，倒是没有太在意，吩咐众人赶路。 随即，便马不停蹄地朝着莫州而去。又过了半日的时间，莫州城终于在望，众人下马步行，两女都是穿着长裙，骑马的时候，因而，均是跨坐着，这么长时间的路，陆琪本身功力深厚，倒是好一些。夏雏月在拳脚方面的武功太差，便有些受不了了。下了马，一张美脸紧凝着，来到莫小川的身旁，眸若淡水，闪动着，似乎在说，“王爷抱抱……”。 莫小川看在眼中，轻咳了一声，道：“早让你们乘轿，还不愿意，现在知道辛苦了吧？” “奴家知晓了。”夏雏月朝着莫小川靠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胳膊，道：“今晚，王爷替奴家捏捏腿好不好？” “本王给你找几个丫鬟便是。”莫小川说罢，突然，道：“不过，本王的腿倒是也有些酸疼，到时候，你和师傅，来替本王捏捏如何？媚儿？”莫小川说着，捏起了夏雏月的下巴。 夏雏月“咯咯咯……”地一笑，道：“若是妹妹愿意的话，奴家自然是欢喜的。” 几人说着话，便看到，远远地一支队伍朝着这边而来，莫小川放目望去，只见，这支队伍的前方是一队女兵，为首之人，正是司徒琳儿。 莫小川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司徒琳儿抬眼看到夏雏月，面上闪出一丝诧异之色，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她先是对着陆琪行了一礼，随即，对着夏雏月笑道：“夏姐姐，许久不见。” “是啊，妹妹是愈发的俊了。姐姐都开人老珠黄了。” “若是我人老珠黄的时候，能如夏姐姐这般，那我倒是盼着这一日快些到来了。” 司徒琳儿和夏雏月两女，都是聪明人，此刻，两人从对方的言谈之中，便已经隐晦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意思。夏雏月自然是毫不避讳地告知了司徒琳儿，自己已经跟了莫小川。而司徒琳儿表现的也很是大度，并不以为意。 虽说，不知她们心中具体是如何想的，不过，在莫小川的面前，倒是一副和睦相处，彼此谦让的模样。陆琪对于两女的心思，不是十分了解，她虽然聪明，可毕竟，对于人情世故经历的还是太少。所以，也只能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不过，即便如此，她的面色也不由得略感暗淡。 她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即便是司徒琳儿，都没有从这方面想。也唯有夏雏月人精一般的人物，又在这段时间，一直和她相处，才能感觉的出来。 夏雏月来到他的身旁，道：“妹妹，你看，这些小丫头，就是没有风趣。看看她们的胸脯，再看看她们的屁股，岂能比的上妹妹你……” “闭嘴！”陆琪的脸都有些发黑了，虽说，夏雏月压低了声音，可是，周围毕竟还是有一些护卫在的，即便他们听不到，陆琪都感觉到自己有些脸红心跳了。 看到陆琪如此，夏雏月也见好就收，不过，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了。 回到莫州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莫小川便打消了去见韩成的打算。夜晚，司徒琳儿的房间内，莫小川躺在浴桶之中，司徒琳儿在一旁轻轻地撩着水，给他清洗着身子。 被司徒琳儿的小手抚摸过身体，莫小川舒服地闭上了双眼，轻声说道：“还是回家好啊！” 司徒琳儿抿嘴一笑，道：“你在外面的时候，难道夏姐姐没有替你洗过？” “她？”莫小川笑了笑，道：“还是算了吧。”说罢，他猛地抓住了司徒琳儿的手腕，一把将她揪入了浴桶之中，惹得司徒琳儿一声惊呼，随即，娇嗔，道：“这件衣服，是我特意为了见你才穿的，平日间都舍不得穿……” 听到司徒琳儿略微委屈的话语，莫小川笑道：“明日，让人给你做上十件八件的，我莫小川的娘子，岂能连衣服都舍不得。不过，你穿什么样子的衣服，我都觉得好看，但是，最好看的，还是什么都不穿……”莫小川说着，猛地捏向了司徒琳儿的酥胸，弄的司徒琳儿急忙多少，口中连声讨饶，整个人都笑得停不下来了。 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连同肚兜都被莫小川解去，丢出了浴桶。宽大的浴桶之中，司徒琳儿坐在莫小川的腿上，被莫小川紧紧地抱着，小嘴早已经被莫小川的舌头堵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轻声喘息。 莫小川抱着司徒琳儿吻了一会儿，突然将他翻转了过来，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司徒琳儿忍不住痛呼了一声，道：“轻些，太久没有过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明白的笑容，随即，便温柔了许多。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身世 清晨十分，司徒琳儿走出了屋外，她的亲卫，在旁边，嘻嘻地笑着，轻声说道，“昨夜，夫人的声音好响啊！” “一边去，死丫头，改日也给你找一个夫君，让你知晓一下。”眼见司徒琳儿作势欲打，亲卫急忙躲到了一旁，这个时候，陆琪和夏雏月从一旁经过，司徒琳儿便收起了笑容，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两人也微微额首，随即，朝着前院行去。 来到前院，夏雏月在陆琪的身旁，道：“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琳儿那丫头，与昨日已经不同了。” “有么？” “怎么没有，你没看她，眼含桃色，眉目闪光，精神比昨日也不知好了多少倍。”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便不想试试？” “试什么？” “钻王爷的被窝。” “你怎么总是说这句，若是你想的话，没有人拦着你。” “我倒是想，不过，一个人却有些怕，要不妹妹陪我一起，给我壮壮胆？” “没兴趣……” “别这么说嘛……” 两人说着，走远了。莫小川此时，却已经来到书房之中，韩成正跪在他的面前，看到韩成如此，莫小川不由得蹙了蹙眉，道：“你这这做什么？” 韩成道：“属下隐瞒俘虏未曾上报，还与俘虏之人作出……” 莫小川听到韩成做到这里，轻轻地一摆手，道：“莫要再说了。”韩成这么多年来，一直跟着他，从最初，他只是一个军中小旗的时候，韩成对他便多有照顾，到如今，韩成更是替他立下大功。若是因为此事，便让韩成说出什么太过自损的话来，莫小川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韩成却以为莫小川已经动怒，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莫小川走上前去，将他扶起来，道：“这件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只不过，那女子的身份有些特殊，却是有些那般。但这件事自然有本王替你做主，你也用不着如此。” 韩成本来以为，这一次自己犯下大错，当他知晓那女子是楚国的公主之时，心中便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此次过来，早已经准备好了受罚，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并未苛责他。 听到莫小川的话，他很是意外地抬起头，眼中闪着感动之色，随即，又猛地跪了下去，道：“属下犯下如此大错，怎敢奢望王爷……” 莫小川提着他的胳膊，硬是将他揪了起来，道：“本王都已经说了，这件事，本王不再追究。为将者，何故如此婆婆妈妈，坐下说话。” 眼见莫小川似乎动怒，韩成也不敢再违逆他的意思，在一旁的椅子上了坐了下来。莫小川这才缓缓地踱步，回到了桌案后面，坐下道：“这件事，本王一开始听到的时候，的确感到有些头疼，不过，后来却也十分的高兴。这女子，本来是南唐姓李那小子的女子，你能抢过来，着实给本王长脸。” “这……”韩成整个人都愣了一下，他不知晓，莫小川说这句话的用意，更不明白，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将会面临什么。 莫小川看了看他，也看了出来韩成心中的恐慌。他又摆了摆手，道：“你莫要担心，这件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本王却答应了楚胤，要将他的妹妹送回去，现在，你们两个人互生情愫，却是让本王有些难做。这女子，如今已经带过来了吧？” “是！已经被琳儿夫人妥善安置。”韩成答道。 莫小川点头，道：“这样，你一会儿便去找她，问清楚，她到底是怎样想的。本王的意思是，她毕竟是楚国皇室中人，现在，先不说，我们正在与南唐交战，楚国那边，我们该做出的一些姿态，还是要有的。单是本王已经答应了楚胤此事，便不好食言。若是她当真愿意与你在一起的话，那么，本王便修书给楚国皇帝，替你提亲。到时候，有楚胤帮忙，这件事应该大有可为，如此，也不会辱没了她的名节，也好成全你。不过，如此做的话，怕是，便要先将她送回去了。不知，你可舍得，暂时与她分别？” “如何舍不得！”韩成急忙站了起来，这件事，能够如此处理，已经大大地出乎了他的预料。在他看来，莫小川即便不重罚他，也会给他一番惩戒，现在，莫小川非但没有惩罚他，还要给他提亲，这件事若是做成，对韩成的好处，可就不是得了一个喜欢的女子那么简单了。 一向稳重的他，现在也不由得显得激动了起来。 “那么，这件事便说定了。”莫小川站起身来，道：“你去安排吧，本王等着你的消息。” “是！”韩成心怀感激，重重地点头，恭敬地行礼之后，便退出了书房。 在韩成离开之后，从书房的后屋之中，走出了一个人，身影俏丽，婀娜多姿，正是夏雏月。 夏雏月来到莫小川的身旁，和莫小川挤在了一张椅子上，道：“王爷唤奴家前来，不是，只想让奴家听你怎么教训下属的吧？” 莫小川转过了头，盯着夏雏月的一双美眸，道：“我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想要问你。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也是该问清楚的时候了。” 听莫小川这么一说，夏雏月的面色猛地一紧，她已经明白了莫小川想要问什么了。她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莫小川，随即，轻轻点头，道：“王爷既然想知晓，那么，便问吧。我一定将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一次，你为何会被困在大丰寺？”莫小川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夏雏月的双眸。 夏雏月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莫小川的目光，眼珠转了转，却不知在想什么。 莫小川道：“如实告诉我，你应该知道，你骗不了我的。” 夏雏月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望向了莫小川，道：“本来，这件事，我不想说的。不过，王爷既然问起了，那我就说了。其实，我是得到了消息，是关于王爷身世之事……” 夏雏月的还没有说完，莫小川的面色便是微微一变。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自己的女人 眼见莫小川的面色微变，夏雏月似乎突然猜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直以来，夏雏月好似面对什么事情，都显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可此时，竟然连她，都有些慌了。 莫小川擦觉到了夏雏月的变化，微微一笑，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莫小川几乎是瞬间，便恢复了正常。尽管，夏雏月的话，已经让他的内心之中有了极大的触动，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他对自己的心性控制，也要强了许多，硬是压了下来。 夏雏月面露疑惑之色，看着莫小川顿了一会儿，这才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摸不准，因此一直都未曾对你提起。在李少白攻入南唐之前，我便查探到了一件事。当年梅府的那位管家，居然是楚国大丰钱庄幕后的主事之人。而且，那段时间，我也知晓，他和你有过接触，后来，无意中，查探到，他与方信之间，似乎也有什么交易，这件事还涉及到了你的身世。尽管，此事很是含糊，我也无法确定，但是，若此事是真的话，对你的威胁将是极大的。所以，我才秘密地查探，一直追踪到了楚国的大丰寺，那日，本来已经要抓到他了，却没不想，被那老和尚阻拦，结果，又让他不知所踪，而且，那老和尚还不依不饶，非要庇护他，我一生气，便想羞辱他一番，却没想到，那老和尚的心性如此之差，居然自杀了。后面的事，你已经知晓，为此促怒了大丰寺，一下子出来三位天道高手，我便被困在了大丰寺……” 莫小川听罢，微微地点头，夏雏月说的很是含糊，其中的细节，想来，她是刻意没有说明白。因为，在夏雏月的心中，或许已经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为此，怕莫小川承受不住，亦或者不好面对她，这才将话说的含蓄了一些。 莫小川心中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他和盈盈的关系，夏雏月一直都清楚，而且，夏雏月也知晓盈盈的身份。或许，以前夏雏月还不理解，莫小川和盈盈之间本是叔伯关系，为何会走到一起。 那么，现在，莫小川和盈盈之间的关系，反而倒是成了她推断这件事真相的一个依据。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这王小言到底想做什么？他有些不明白了，之前，王小言与莫小川相谈之中，一副要帮他上位，报复莫家的模样，可是，现在，他又改变了做法。之前，方信会被吴占厚亲自迎接，便让莫小川十分的疑惑，方信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价值。 现在他却明白了几分，看来，当时方信应该就已经透露出了一些什么，只不过，并未全说，他打算用此事来与莫智渊做交易，如此，才引起了莫智渊的重视。 只是，这里面，莫智渊到底知晓多少，却让莫小川琢磨不透，他的眉头，不由得紧凝了起来。 王小言，到底想做什么？ 眼下，在莫小川的心中，有的只是无尽的疑惑，却并没有丝毫的害怕，因为，他知晓，即便他害怕，也是无济于事，该来的还是会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冷静，然后，尽快地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从而做出应对之法来。 看着莫小川陷入了沉思，夏雏月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可是，心却怦怦地跳个不停，这件事，对她来说，关系实在是太大了。她如今已经与莫小川走在了一起，再也没有了退路。若说，莫小川的身份并非是西梁皇族，那么，这简直便是惊天的大罪，冒充皇族，还控制了西梁大半的兵力，而且，还是最为精锐的兵力。 莫小川所做的一切，让夏雏月心中惊得说不出话来。如若，莫小川本身便是齐王世子，如今，西梁皇室人丁凋零，莫小川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可以说，很是正常，可抛开了这个前提的话，一切便都变得不正常了。 若非皇族，权势岂能长了这一步，何况，还是兵权。即便是西梁那些名臣，如崔秀，如柳承启，也都未曾做到这一步。柳承启几乎已经算是西梁有史以来，最大的权臣。 但，即使是他，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在朝堂之上，能够与莫智渊抗衡，但在军中，权势却要差了很多。 突然之间，夏雏月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莫小川了。这个，当真是自己以前在梅府之中见到的那个青涩少年？这些年来，他居然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夏雏月感觉自己有些不敢相信了。 “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莫小川突然问道。 听莫小川问起，夏雏月猛地一怔，呆呆地望向了莫小川，他不明白莫小川是什么意思，一直都混迹在权力场中的她，心中十分的明白，像莫小川这样手握重权的人，有的时候，为了权势，什么都能牺牲，尽管，她一直觉得莫小川不是那样的人。可，也要看是什么事。若是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了莫小川的生家性命，什么，她也没有信心，莫小川到底会如何做，会不会，将她杀掉灭口。 说到底，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即便莫小川喜欢自己，不似其他男人那样，将女人当做玩物，可他毕竟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权势已经攀升到能够与帝王一论长短的地步。 夏雏月吞咽了一口唾沫，面色变了变，抿了一下嘴唇之后，长吐一口气，粉拳也紧握着，手心已经满是汗水。莫小川看着她这副模样，脸色倒是未曾有变化，也不着急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等着。 夏雏月隔了一会儿，似乎知晓，这件事已经推诿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至于莫小川怎么做，那便是他的事了。即便，自己最后被他舍弃掉，那也是自己的选择，怪自己选错了男人，也怪不的其他了。 “此事……”夏雏月缓缓地张口说道：“除了我，眼下，已经没有其他人知晓了。参与调查这件事的媚门弟子，也早已经被我秘密地杀了。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我在大丰寺出了事，师门并未帮我的原因之一……至于，那位王管家那边，知道的人有多少，我便不知晓了。不过，我想，这种事，他也不可能会让太多的人知道，即便是方信，我想，他知道的也未必有多少。” 莫小川盯着夏雏月，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说罢，伸出了手，朝着夏雏月的脖子摸了过来。夏雏月看到莫小川的手，缓缓地接自己，只感觉，心都快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之前，她也想过这件事，一直犹豫要不要对莫小川提起，若莫小川问起的时候，自己要不要撒谎。直到此刻，她才感觉到，莫小川给她的压力有多大。之前，在没有面对莫小川的时候，自己还是想的太过简单了。 莫小川的手，已经碰触到了她的肌肤。夏雏月突然将眼睛闭上，猛地一扬脖子，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莫小川突然笑了，笑得很是开怀的模样，他的手，在夏雏月的脖子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道：“这两日，少出门吧，脖子都洒的有些发红了。” 夏雏月一愣，睁开了双眼，望向莫小川，满脸的诧异之色。 莫小川将手向上移动，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柔声说道：“你能为了我，不顾危险，去追王管家，还被困在大丰寺，我又如何会不信你。你之前说那句话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夏雏月呆呆地摇了摇头。 “我在想，还好你没有追上王管家，没有和他动手，若不然的话，怕是，我想救你都来不及，你也莫要将媚堂看的太高。在中原三堂之中，他排在最末，别说是和齐心堂比了，即便是猎鹰堂，它都比不上。那王管家，是一位天道高手，你可曾知晓？” “啊？”夏雏月这一次，倒是吃了一惊，难怪莫小川说，还好她没有与王管家交手。 莫小川轻轻地在夏雏月的脸上一拍，道：“好了，这件事你以后莫要再管了，就当自己从来都没有参与进来，从来都没有发现什么，这对你有好处。至于我的身世，到底如何？哼……”莫小川轻哼了一声，道：“不是我小看他王小言，他又岂能知晓。” 莫小川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夏雏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提出什么问题。可是，在她的心中，还是有一个疑问，让她疑惑不已，若不弄清楚这个，她觉得，自己以后都会不安的，想了想，她突然问道：“为何，我的话，你便这般相信？” 莫小川看了看她，轻轻摇头，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樱红地嘴唇含住，深深地一吻之后，才道：“因为，我莫小川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女人。”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一股劲 从莫小川的书房出来，夏雏月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红潮，并非羞涩，而是幸福。莫小川的话，让她觉得，心中甜甜，暖暖的，这种感觉，以前从来都没有过。 一直以来，夏雏月都觉得自己无需依靠任何男人，她都是自己保护自己，无论是在哪里。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甚至与她靠得近一些，都会脸红。 可是现在，在莫小川的身边，竟然会让她觉得如此安心，让她由心底生出一种，以后再也不用自己那么拼命，只要待在他的身旁便会安然无忧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夏雏月心里一直奉行着一种，女人，不管何时都要依靠自己的想法。即便是，她这次跟着莫小川回来，其实，心里的这种想法，也并未动摇。 只到这一刻，她才突然感到，这种想法居然动摇了。女人，还是要找一个肩膀依靠的，而莫小川的肩膀，居然已经长得如此盈实而宽阔，让人依靠上去，是那般的舒坦。 便如同莫小川说的那样，夏雏月此后，再也没有去理会这件事，就连，临别之时，师傅交代她的那些话，她也并未再对莫小川提起，因为，在她的心中认为，莫小川不可能想不到这些，自己若是说了，反而是多此一举。放下了心中一切，夏雏月整日只是与陆琪调笑，有的时候，惹恼了陆琪，甚至会被揍一顿，不过，陆琪出手都是有分寸的。 日子，就这般平静了下来。 楚国公主的事，韩成按照莫小川所言已经办妥，对此，楚国的这位小公主，也并没有什么异议。早在楚国的时候，她便听说过莫小川的名字，虽说，那个时候，不理解为什么皇兄会对这个听起来，也只不过比自己大几岁的小子，这般的忌惮。但是，这一次，她跟着楚国的大军进驻到幽州城，在见识了李少白的手段，又亲眼看着李少白被莫小川打的没命奔逃，到最后，甚至身死在了景州，她才明白，皇兄甚至父皇，对莫小川的忌惮，是不无道理的。 而此次，莫小川已经说出了话，而且，还保证给她和韩成做媒。这可谓是天大的面子，即便是父皇和皇兄，也不敢轻易地便驳了这位晨王爷的面子吧？ 就算是有南唐太子的婚约在，想来，这件事也是大有可为的。 心里如此想着，她便很是乖巧地听从了安排，被莫小川派人护送了回去。 回到楚国之后，楚胤见但自己的小妹，却是松了一口气。在为自己妹妹放心的同时，他也对莫小川又多了几分信心，看来，莫小川这个人，乃是一个言而有信之人，想来，他在燕国这段时间，自己极力招待，以后，西梁和楚国的关系会变得很是缓和吧。 只是，自己的小妹带回了一封莫小川的亲笔信，却又让他头疼了起来。 虽说，他不想让自己的小妹嫁给那个南唐的太子，可，这婚约，毕竟是定了下来。若是直接悔婚，实在是不好办。但是，若不悔了这边的亲事，莫小川那边，又何如办？ 对于韩成，楚胤也是了解的，知晓，韩成是一位极有才干的将帅之才，韩成在莫小川的帐下，也十分的受重用，若是，以后莫小川登上了皇位，韩成至少也是一方大营的统领，甚至会入兵部和枢密院，这样的人才，而且，小妹对他也是心有所属，将小妹许配给了他，还有莫小川做媒，倒也不算是辱没了小妹。 只是，南唐那边有该怎么交代呢？ 楚胤有些不敢擅自做主了，便连夜如了皇宫，将这件事交给了自己的父皇去处理。 楚国皇帝听到此事，也是头疼万分。两边，他现在都是不想得罪的。虽说，楚国和西梁的国境并未直接接壤，但若是西梁想对楚国用兵的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从西南方向攻过来，中间也只不过是隔了三百里的吐蕃领土和两百多里的南唐国境。这不由得他不忌惮，以前，南唐国力强盛，还能够庇护他们。 可眼下，燕国被西梁灭掉之后，西梁的国力，完全可以让燕国在短短的几年内恢复生机，到时候，南唐又如何能够抵挡的住西梁的大军。别说是以后了，即便是眼下，南唐的主力，也被莫小川的人牵制着，无法动弹。 为此，他招集了几名近臣前来商议。 议论了几日，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两边都不得罪，暂时地将这件事压下来，先看看情况再说。若说是南唐胜了，那么，自然是答应南唐，推到莫小川这边。若说是西梁胜了，剩下楚国自身，到时候，怕是要举国投降，以求自保，又如何拒绝得了亲事？ 楚国皇帝深思良久，觉得大臣们说的对，当即，便拍板同意了这件事。 随后，他让楚胤给莫小川回了一封书信，只是推说自己的妹妹还年幼，这一次出去，母亲心疼的厉害，舍不得让她这么早便出嫁，再等两年，必定将人送过去。 莫小川直接将这封书信给韩成看过，韩成并未表示什么。 莫小川却说道：“楚国这是小觑了咱们，还不敢断定我们与南唐的战事，结果会如何。本王给你两年的时间，到时候，你可亲率一支大军，去灭掉南唐。届时，倒要看看楚国那老儿皇帝，是一副什么嘴脸。” 韩成紧紧地握了握拳头，沉声说道：“属下明白。王爷放心，属下绝对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韩成说到，倒是也做到了，之后，他便开始加紧练兵，做起事来，更是兢兢业业，愈发的认真起来。看来，在他的心中，算是憋了一股劲进去。 莫小川看在眼里，很是满意。韩成的做法，无疑让他十分的欣慰。不过，夏雏月提到的那件事，他也没有丝毫的松懈，正在紧密的查着。 只可惜，王小言便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居然一直都不见人影，完全地寻觅不到。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两年 燕国故地，逐渐地稳定了下来。燕国遗留下来的难民们，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一些想要恢复燕国的余孽，在齐心堂和林风组织起来的暗卫配合下，也得以铲除。同时，原先燕国的世家们，虽说，在朝中的势力，现在几乎等于没有了，但，莫小川却在商路上，给了他们许多的方便。 如此，使得这些世家逐渐地转型成了商贾大族，他们本身便颇有家资，而且，在燕国的一些地方关系，都很是畅通，经营起商业来，倒也顺风顺水。 时间静静地过去，在商业的带动下，使得燕国逐渐地繁荣了起来，同时，这些大族中人，还想着能够参与到官场之中，因此，十分地配合莫小川剿灭那些燕国朝廷的余孽。 南唐那边，也处在僵持之中。在寇一郎的强势进攻之下，如今的南唐，已经转攻为守。 一切，看起来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莫小川在燕国这边取得的成绩，让顾连清也跟着腰杆硬了起来，又一次，在朝堂之中提出了册封莫小川为燕王之事。这一次，莫智渊好似有些意动。 顾连清知晓，这个时候，不能太过着急，不然的话，说不定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不过，他这里不能着急，却不代表，不可以从别的地方使劲。 这一日，一大清早，他便穿了一件厚厚地棉衣，朝着王府行去。几月过去，西梁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早，尤其是上京城，中秋节刚过，天气便好似突然进入了严寒。 顾连清上了年纪，穿着棉衣，依旧感觉到有些发寒，他手中捧着一个暖炉，坐在车轿之中，心中思索着，若是到了王府，该如何说起这件事来。 马车的伴着“嘎吱”声响，在上京城的街道上，撵出了一道车辙。顾连清很少去王府，但，现在他早已经被贴上了莫小川的标签，倒也不遮遮掩掩。 来到王府门前，车夫前去叫门。 守门的护卫听到是顾连清，不敢怠慢，直接请顾连清入府等候，同时，通知了苏燕。 苏燕来到这边的时候，护卫已经在守门的房屋中给顾连清沏好了热茶。顾连清，便如同一个小老头一般，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静静地饮着茶水。 “顾大人，多有怠慢，还望勿怪。”苏燕抱拳说道。 顾连清看到苏燕，露出笑容，轻轻摆手，道：“不妨事的。有劳苏护卫通知夫人一声。” “在下前来，便是要告知顾大人，夫人现在不在府中。昨日太后她老人家偶感风寒，身体抱恙，大夫人和龙夫人今儿个一早，便入宫去探望老太后了。如今府中，是玉儿夫人在主事，顾大人是等大夫人回来，还是去见见玉儿夫人？” 听苏燕说罢，顾连清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原本，他还指望着老太后在这件事上，能出一把力。可现在老太后病了，想来，即便是柳卿柔，也不好在老太后面前说什么了。 事情居然赶得这般巧，倒是让他有些出乎预料。 顾连清思索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这样吧，老夫有些事想要请夫人们帮忙，即便大夫人不在，玉儿夫人，应该也能够帮得上，还请苏护卫通禀一声。” 苏燕见顾连清这般说，便点头，道：“那顾大人稍等。” “无妨，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顾连清笑道。 苏燕也笑了笑，随即与顾连清告辞，朝着王府小楼行来。 来到小楼门前，便见一个小丫头，正在前方欢快地跑着，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少女，不住地呼喊着。小丫头却不理会，口中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小丫头，正是莫小川的女儿莫宁，而跟在她身后的少女，便是梅小莞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小丫头，如今已然是步入了少女的行列之中。 她的个头并不甚高，脸蛋圆圆地，倒是遗传了一些梅世昌，不过，多年练武，使得梅小莞的身段，倒是极好。苏燕看到小丫头朝着他跑了过来，伸手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苏……苏……叔叔……” 小丫头叫起苏燕来，却是有些别扭，苏燕听在耳中，也略显尴尬，对着走进的梅小莞笑了笑。 梅小莞虽说，也只有十几岁，在莫小川的眼中，还是一个孩子。不过，这个时代的女子，都是早熟的，苏燕出生在这个时代，自然不会如同莫小川那般认为，以前，在梅小莞的面前，可以随意一些，将她当做孩童看待，现在却不能了。 因此，他忙对着梅小莞行了一礼。 “苏燕，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可是找柳姐姐？不对，按理说，王府的护卫都归你统领，柳姐姐出去，你应该知道的。”梅小莞疑惑地望向了苏燕。 虽说，现在柳卿柔已经是她的嫂子，不过，多年留下的习惯，却未曾改过，她并未改口，还是以姐姐相称。 苏燕道：“回小姐。属下并非是找大夫人，乃是有事要禀告玉夫人。” “原来是找玉儿姐姐。她便在屋中，你过去吧。”梅小莞说着，这个时候，莫宁却已经从苏燕的身上爬了下来，朝着外面跑了出去。她急忙转过头，追了出去，口中还喊着：“站住，你这丫头，又往哪里跑？” 苏燕看了看梅小莞，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不觉，他跟着莫小川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记得当初，梅小莞还是一个只会喊着“哥哥”哭泣的小家伙，如今，却已然长大了。 来到司徒玉儿所在的小楼下方，向门前守着的丫鬟说了一声，不一会儿，司徒玉儿，便走了出来。 对于苏燕，府中众女，还是很看重的。这不单因为苏燕忠心耿耿，一直都在替王府看门护院，更重要的是，苏燕乃是当初最早跟着莫小川的那批人。 虽说，苏燕本身的才干不如林风、章立，甚至连黄平和冯万都比不上，不过，他在王府之中的地位倒是不低。司徒玉儿对他，倒也不见外，在她们的眼中，苏燕好似是个女子一般，因此，司徒玉儿很是随意地问道：“苏燕，怎么了？” “顾大人来了。”苏燕回道。 “顾大人？顾尚书？”司徒玉儿疑惑地问道。 “正是。”苏燕说道。 司徒玉儿有些不明白顾连清为什么会过来，一直以来，莫小川不在府中的时候，顾连清都很少登门的，倒是他家的那位二公子，不时会送些小玩意过来。 不过，顾连清既然来了，必然是有事。司徒玉儿想来想去，感觉这件事，定然是和莫小川有关的，因此，她也不敢怠慢。顿了一下，便忙道：“你待顾大人到会客厅吧。我去换身衣服便去。” “是！”苏燕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司徒玉儿换好了衣服，来到了会客厅，却见顾连清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司徒玉儿，顾连清急忙起身。 司徒玉儿轻轻一笑，道：“顾大人无需多礼，请入座吧。” 顾连清点头，复又坐下。 司徒玉儿在主位上坐下之后，轻声问道：“顾大人此来，是为了何事？” 按理说，不应该这般唐突，直接问话，好似显得不欢迎客人似的。不过，司徒玉儿，却感觉与顾连清没有什么话说，而且，她也明白，顾连清到此，定然是为了解决什么事情，直接说，反而比较好。 顾连清果然也不以为意，听到司徒玉儿问话，回道：“此次下官前来，乃是有一件事，想要与夫人商议。” “哦？”司徒玉儿明白，顾连清要找的，怕是柳卿柔。但他现在找上了自己，说明这件事，自己可能也有能力解决，倒也不妨一听，因此，她点了点头，道：“顾大人请讲。” “夫人可曾记得，在两年前，下官曾向朝廷提起过加封王爷为燕王之事？”顾连清说道。 司徒玉儿微微点头，道：“这件事，我是知晓的，不过，后来不是不了了之了吗？顾大人为何又旧事重提？” “非也！”顾连清摇头，道：“夫人有所不知。此事，当时有许多人反对，使得皇上也没有明确地答复。但眼下却不同了。经过这两年的时间，燕国如今的局面，与之前，已经有了极大的不同。而且，燕国事实上也早已经是王爷在打理一切。只是，若无燕王的封号，王爷做起事来，名不正，言不顺，会有许多的掣肘。所以，下官昨日在朝堂之上，又将此事提出，这一次，皇上似乎也觉得可行。不过，下官观察，皇上似乎还有些犹豫，所以，下官便想，若是宫中有人能劝说皇上几句，或许，这件事便会顺利的多。” “你是想让我去求太后？”司徒玉儿是个聪明的女子，这些年来，她又一直在打理府中上下之事，早已经练就了一身本领，与以往大为不同，顾连清这般一说，她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琉璃 司徒玉儿的话，很是直接。顾连清听在耳中，倒是放心下来，与聪明人说话，自然省力许多，既然，自己只提了一句，玉夫人便什么都明白了过来，这样最好不过了。 因此，他也很是干脆地点头，道：“正是！” 司徒玉儿蹙眉，道：“顾大人，你知晓的，我们西梁不比他国，后宫是不能干涉朝政的，即便是太后太老人家，也不会干涉皇上的决定。这件事，若是我们去求太后她老人家的话，反倒是可能会被斥责。” 顾连清点头，道：“这个，下官自然明白。不过，下官觉得，此是国事，也是家事。太后和皇上还有王爷，都是一家人。这件事，若是换了别人，太后她老人家自然不会理会，但若是王爷的话，太后她老人家出面，倒也不算是逾越。” 司徒玉儿瞅了瞅顾连清，美眸轻转，望向了一旁，思索了一下，道：“此事，容我考虑一下。回头姐姐回来，我也会与她商议，若是可行的话，自然会说的。只是，王爷已经两年没有回府。他是怎么想的，如今还不清楚。顾大人是不是写信去询问一下王爷？” 顾连清听司徒玉儿如此说，心头却是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位容貌绝美的夫人，看起来这般年轻，倒也是一位厉害的人物，甚至，大夫人与她比起来，都有不如。 虽说，司徒玉儿没有明说，顾连清却能够感觉到，司徒玉儿是有些担心他急功近利，做出有损莫小川的事，或者是莫小川不愿做的事来。 顾连清之前并未多想这些，在他看来，这种事，对莫小川有百利而无一害，莫小川不可能不同意。不与莫小川商议，自己做决定去做，这是份内之事，若是与莫小川商议，倒是显得不好办了。 因为，莫小川若是直接表示支持他的话，那无疑是等于是明着揽权，若是不支持的话，却也可能是违心的话，到时候，他更加难做了。总之，这件事若是商议，便会变得复杂起来。 他想了想，道：“夫人教训的是，是下官想的简单了。” 看到顾连清起身作揖，司徒玉儿忙也站起身来，道：“顾大人，切莫如此，我一介女流，也不懂的什么朝廷大事，所说之言，也只不过是自己胡乱想到便说了而已，你若觉得有用，便听听无妨，若是觉得没有道理，不必理会便是。” “玉夫人言重了。夫人说的极有道理的，下官会认真的思考。”顾连清又抱了抱拳，道：“那么，下官便告辞了。” 司徒玉儿微微点头，道：“若是姐姐回来，有了消息，我会让苏燕派人去通知顾大人的。” “多谢夫人！”顾连清又行了一礼，便转身退了出去。 看到顾连清离开，司徒玉儿轻轻地摇了摇头。 莫小川已经很久没有回王府了。按理说，燕国那边早已经稳定下来，以莫小川的性子，必然要回来看他们的，可是，怎么久莫小川都没有回来。在别人看来，莫小川可能怕自己回来之后，燕国的大权旁落。可司徒玉儿却隐隐地觉得，莫小川不回来，怕没有那么简单。 此事，她一直都埋在心里，还未曾仔细地去深思过。 但今日顾连清的到来，却让她不由得在这方面多想了一些。柳卿柔进入宫中，已经大半日了，算一算时间，若是老太后的身子没有什么大碍，她也应该回来了。 一切，等到她回来，与她商议一番，应该会有结论吧。 司徒玉儿这般想着，缓缓摇头，又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这个时候，柳卿柔正在太后宫中，老太后今年自入冬以来，身子便一直不怎么好，时不时的便会咳嗽，这两日，咳嗽的毛病又犯了。柳卿柔在入宫的时候，想到龙英的医术是不错的，便将她叫上，一起来到了宫中。 龙英替老太后把过脉后，命人弄了一些汤药来，给老太后饮了。老太后的状态便好了许多。 此刻，老太后正拉着两人的手说着话。 柳卿柔一脸的笑容，龙英却依旧显得有些拘谨。 尽管，老太后也早已经认同了她。不过，龙英总感觉，自己在王府中的身份有些不同，柳卿柔才是正牌的孙媳妇，在老太后的面前，她一直都有些放不开。 老太后拉着两人的手，道：“小川这孩子，都这么久了，也不回来看看。你看宁儿那丫头，都那么高了。你们两个肚子，却还没动静。改日奶奶的身子好些了，便写信去骂他。” “奶奶，这不怪他。那边战事不断。而且，还有两支降军，若是他不在那边坐镇的话，怕也无人能够从中调停。”柳卿柔轻声地说道。 龙英却是面色泛红，听到老太后说起她的肚子，羞的低下了头。 毕竟，她不像柳卿柔，这两年一直都在宫中走动，早已经和老太后熟络，现在，几乎像是亲祖孙一般。柳卿柔在老太后的面前，自然放的开一些。 “战事，总是想着战事。他与他父亲一样，他父亲当年，也总是如此，就知道带兵打仗，我虽然生了这个儿子，却也如同没有生一般，几年都难得见上一回……” 老太后说到这里，似乎又想到了丧子之痛，神色略微一暗，没有接着说下去。 柳卿柔看在眼中，明白老太后的想法，便忙道：“奶奶，您也无需担心。小川的身边有护卫保护，而且，他的武功也是不若的，能伤到他的人，几乎没有。前些日子，他不是还让人送来一张琉璃椅子给奶奶吗？可见，他的心中还是挂念着奶奶的。” 说起这些，老太后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那琉璃椅子，乃是莫小川命人用一种特殊的石头雕刻出来的。通体透明，看起来，晶莹剔透，十分的好看。 老太后对此，爱不释手。只是，冬天天凉了，无法去坐，这才放置在那边看着。 “你这么一说，这小子，倒是还有几分孝心的。”老太后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好看了几分。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你会帮谁 柳卿柔和龙英，在太后宫中，一直待到卯时，眼见老太后面露疲倦之色。二人知晓，老人家要休息了，便行礼退去。老太后也没有留二人，只让宫女将她们送了出去。 看着两人离开，老太后那无精打采的模样，似乎好了几分，将门外厚着的一位老宫女叫了过来，轻声问道：“那顾连清又去王府做什么？” 老太后虽说，一直都不理会和干涉朝堂之事，可是，并不代表，她完全不知晓。作为培养出莫智明和莫智渊兄弟二人的女人，又岂能是简单人物。 如今年纪大了，她也的确感觉到很是疲惫，轻易懒得去理会他事。只在宫中种些花草，打发时间。不过，西梁皇室人丁凋零，莫氏到了这一脉，已只剩下了莫小川一人。 老太后对他可是十分关心的，即便莫小川不在，却也时时地关心着关于莫小川的事。 王府那边，自然也是有老太后的人的，何况，在王府之中，有一大半的下人，都是老太后送去的，顾连清上门，又岂能瞒得过她。之前，在老太后外出小解的时候，这老宫女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只是，当时有柳卿柔和龙英在，老太后不动神色，此刻，两女已经离开，老太后便有些不放心了。 老宫女听到太后的话，回道：“顾大人去王府，本来是想拜访王妃的。但王妃正陪着娘娘，他便去拜会了玉夫人。” 这老宫女乃是老太后从做皇后的时候，便跟在她身边的老人，所以，一直都没有改口，依旧称呼老太后为“娘娘”，并未在前面再加什么敬称。 “哦？找卿柔这丫头，应该又是为了封燕王之事吧？”老太后的面色显得不怎么好看，轻哼了一声，道：“这些大臣，只以为自己在为主子尽力，却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原本，小川是我莫家的子弟，而且，也立下这么多功勋，便是封个燕王，也不算什么。不过，所谓天无而主，若是封了他燕王，他现在还这般年轻，而他伯父还在壮年，滋长了他的野心，弄的家门不宁，岂是什么好事。皇帝对这件事是什么看法？” “陛下那边，好似并没有什么表示。不过，听御书房伺候的小太监说，陛下似乎在考虑册封之事。但这一次，并未叫什么大臣过去商议，而是在方才不久，将吴统领叫了过去。” “吴占厚？”老太后眉头微蹙：“叫他去做什么？他又岂懂得什么国事。” “这个……”老宫女思索了一下，轻轻摇头，道：“陛下的心思，奴婢便猜不透了。吴统领进入御书房之后，陛下便不再让人伺候，所以，奴婢这边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老太后微微一挥手，老宫女便退了下去。 老宫女离开，老太后一个人陷入了沉思，顾连清虽然未曾看准老太后这个人，却看明白了一点，的确，老太后是不想理会国事，可事关莫智渊和莫小川之事，她却是十分的上心的。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丧子之痛，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西梁皇室内斗了。莫氏三代，人丁一直都不兴旺，到了这个时候，若是再内斗消耗，那么，莫氏便要经历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了。 虽说，在老太后的娘家那边，还是有些人的，而且，莫颖还未成婚，以后也是可能有孩子的，可是，若将这偌大的江山，交到外姓人手中，即便老太后心里，也是极为不愿意的。何况，不管是莫智渊还是莫小川，现在在她看来，都是最亲的人。大儿子，老孙子，这都是她心头的肉。 她实在是不想，让他们两人因为权利之事，起什么冲突。 老太后站起身来，本想要去御书房一趟，不过，转念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莫智渊毕竟是皇帝，现在，他既然在召见吴占厚，自己出现，便有些不合适了。 “还是再等等吧……” 老太后低声自语了一句，复又坐了下来。 此时，御书房之中。吴占厚正坐在书案前方左侧的椅子上，而莫智渊却坐在他的身旁，两人中间，又一张雕刻精美的小方桌，方桌上放着一些点心茶水。 屋中的气氛，很是平静。 莫智渊虽然身着龙袍，但此刻，与吴占厚坐在一起，便如同是一家人随意地说话一般，并未一丝君臣气氛，显得十分随和。 “师傅距离上次出去，已经时日不短，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这王小言，人到底在哪里，着实让人头疼。”莫智渊轻轻摇头。 吴占厚半闭着眼睛，听莫智渊说完，端起茶杯，在手中轻轻攥了攥，道：“皇上，老夫以为。王小言此人，找与不找，实在无关大碍。虽说，从他那边流传出消息，说晨王不是齐王的亲子。但老夫观那晨王的身形与当年的齐王十分相像，而且，他的面容与齐王妃有九分相似。若非亲子，如何能够这般相像？” “师傅所言不差。”莫智渊也是轻轻地点头，道：“此事，朕也知道，当初，朕之所以认定他便是智明的孩子，也是一眼看去，便确定了**分，然后，又派人调查过此事，其中并无什么可疑之处。因而，才让他认祖归宗。不过，王小言此人，一直居心叵测，虽说，他也惊不起来多少风浪，但总是暗中做些小动作，来给我们制造麻烦，却也让朕十分略感不快，若是能够将此人除掉，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既如此，陛下何故还要让老夫将他捉回来？而不是杀掉？”吴占厚在莫智渊的面前，并不会拘谨，因此，说话的时候，也很是随意。 “因为，在朕的心中，还有一点疑问，想要问一问他。”莫智渊说道。 吴占厚看了看莫智渊，微微额首，对于莫智渊的心中到底有什么疑问，他并未询问，莫智渊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会去问。只是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对于小川，师傅怎么看？”莫智渊突然问道。 吴占厚抬起眼来，望向了莫智渊，他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晨王这个人嘛……旷世奇才！” 莫智渊面带诧异之色看了吴占厚一眼，虽然，他知晓，吴占厚对于莫小川一直都表现出了爱才之心，却没想到，在吴占厚的心中，对莫小川的评价居然这般的高。 因此，莫智渊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道：“哦？朕好像从未从师傅的口中，听到过，给予一个人如此高的评价。” 吴占厚又望向莫智渊，缓声说道：“皇上是不是想说，老夫当年对你的评价，也只是一个必成大器，为何会对晨王如此？” 莫智渊笑了笑，没有否认。 吴占厚低叹一声，道：“皇上的天赋是极高的，而且，对什么事，都学的极快。武道一途，皇上本来能够走的更快，只可惜，你志不在此。而晨王对武道，看似并非十分勤勉，但他的天赋绝对不在陛下之下，而且，他似乎对于武道有着自己的一种坚持，日后的成就，应该在老夫之上。老夫，是一个武夫，这么多年来，都快入土的人了。却也只明白这些，因此，老夫给出的评价，也只是在武道之上，若说是经世之才，这个，皇上看人的眼光，应该比老夫更准。倒也用不着老夫多言。” 莫智渊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突然问道：“若是有一日，朕与小川敌对，师傅是帮谁？” 吴占厚一愣，没想到，莫智渊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想了一下，轻轻摇头，道：“皇上多虑了。晨王这些年，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又岂会发展到敌对的程度。” 吴占厚没有回答莫智渊的问题。 但是，在莫智渊这里，却等于是得到了答案，他又笑了笑，道：“罢了，朕有些乏了，想来，师傅也是累了，今日便到这里吧。改日，再与师傅一叙。” 吴占厚明白，莫智渊这是下了逐客令，他也不介意，站起身来，也没有打招呼，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缓缓地迈步走了出去。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又添一口 吴占厚离去不久，莫智渊正准备批阅奏折，御书房的屋门，却被人突然推开了。莫智渊的神色未变，对于来人，不用看，他也明白。除了老太后，无人敢这样做的。 “母亲，您的身子不是不舒服么？有什么事，派人唤我一声便是，何必亲自过来。”莫智渊急忙从桌案后走了出来，上前相扶。 老太后被莫智渊扶着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道：“也没什么事，总是躺在屋中，也不是个事，便是没病，也被憋出病来了，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母亲，请坐！”莫智渊将老太后扶到桌旁，让老太后坐下，道：“母亲想喝点什么？” 老太后摆手，道：“不必！”随即，眉头蹙了蹙，道：“为娘也不和你饶什么圈子了。为娘此来，是为了小川之事。” “小川？”莫智渊面露意外之色。 老太后点头，道：“正是。” “母亲请说。”虽说老太后说了不必，不过，莫智渊还是亲自给老太后倒了一杯茶，放到了桌旁，十分恭敬地说道。 老太后，道：“听闻，这几日，那些大臣，又提出册封小川为燕王之事？” “母亲也听说了？”莫智渊知晓老太后的消息并不闭塞，因此，对于老太后的话，倒也并无意外，之所以让他之前感到意外，乃是因为，老太后平日间是不会理会这些事的，这一次，居然亲自跑了过来。他的心中不禁感觉到，老太后这一次，怕是给莫小川来说情的。 老太后嗯了一声，道：“这件事，为娘也不想干涉你。不过，为娘倒是觉得，小川这孩子，还是太过年轻了一些，燕王虽然是个封号，可涉及的事，却着实大了一些，怕是，他还有些扛不起来。” 老太后并未明说自己的担忧，而是换了一个说法，道：“所以，为娘倒是觉得，此事还不着急，让他再历练一番也是好的。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带兵，对于治国之术，未必懂得，那些大臣也着实有些太心急了。”老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显然，对顾连清是有些不满的。 不过，顾连清毕竟是莫小川在朝中的唯一助臂，若是将顾连清打压的话，莫小川的脸上太过不好看。因此，老太后倒是也没想去打压顾连清。 莫智渊听到老太后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原来，母亲是担心这个。” 这娘俩，都是聪明绝顶之人，话虽然只说了三分，不过，彼此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莫智渊在老太后的身旁坐下，道：“这件事，其实，我已经有了想法。本来，感觉不成熟，打算，再仔细想想，过些日子再决定，不过，今日母亲过来了。倒是可以说说，母亲也帮我想一想。” “你说。”老太后道。 “儿是这样的想，既然，朝中大臣提出这件事，而且，如今小川在那边做的也着实不差。这件事，倒也是可以考虑的。不过，这样一来，小川便要长居在那边，母亲若是想他，他也未必能够抽的开身。所以，儿想，在册封小川之后，便让他回来，在京中陪母亲一段时间。同时，也好让他学学治国之术，至于燕地那边，我多派些人手去帮帮他，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 莫智渊说罢，望向老太后，脸上带着微笑，一副等待的模样。 老太后想了想，顿时明白了莫智渊的用意。莫智渊如此做，看似答应了那些大臣的提议，不过，试试却并非如此。若是将莫小川召回来，在上京城常住上一段时间，而莫智渊派人大批地安置在了燕地之中。 到时候，即便莫小川有燕王这个头衔，却也不可能真的将燕地完全地控制在手中。这样的话，亦不会造成和莫智渊争权之事。倒也是个两全其美的做法。 而且，老太后也着实有些想念孙子了。这样做，也能让莫小川回到上京来。 对于莫智渊的一些小心思，老太后是明白的，莫智渊还是不愿意放太多的权出来，不过，这在老太后看来，实属正常。莫智渊能这样做，才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皇帝，若是，轻易地便将手中的权力放出去，反倒是要让老太后担心了。 “如此甚好，之前，为娘还有些担心。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那么，便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你的皇帝，该做什么事，你应该是明白的。不过，燕国那些的将士，现在正处在特殊时期，南唐那边，也是虎视眈眈，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你物必要多想，切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反倒出现变故。” 莫智渊听到老太后的话，明白，老太后这是在提醒他，莫要借着这个机会，削去莫小川的兵权。他微微点头，道：“母亲放心，儿自有分寸的。” “既然如此，为娘也就放心了。”老太后笑了笑，望向桌上堆积如小山一般的奏折，道：“你也早些休息，莫要太过劳累。为娘便不打扰你了。” “是！”莫智渊答应一声，道：“母亲，我送您。” “嗯！”老太后嗯了一声，被莫智渊扶着走出了御书房的房门。 “天凉了，母亲以后出门，多穿一些。”看着老太后的衣衫有些单薄，莫智渊提醒道。 老太后却摆手，道：“无妨，走两步，便入轿里了。不碍事的。” 母子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老太后便上了轿子离去了。 莫智渊目送老太后离开之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回到了御书房之中，对于莫小川之事，他也已经有了决定。 与此同时，身在燕国的莫小川，这个时候，却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般。 正在屋中由陪着司徒琳儿饮酒的他，不由得一怔。司徒琳儿看着他，道：“怎么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大概是昨日没有睡好吧。对了，这两日，你感觉身子如何？若是有什么问题，记得及早说出来，师傅在这边，她能帮得到你的。” 司徒琳儿摇头一笑，道：“没什么的，就是这两日，小家伙，似乎学会了踢人，有的时候，会猛地踢一下，让人起先有些惊着，现在习惯了，也就好了。” 莫小川伸手抚摸着司徒琳儿的肚子，道：“嗯，无事便好。这两日，总感觉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该不会是章立那小子，又惹事了吧。” “章将军现在也是一军的主将，岂会凭白的惹事。我看，是你多心了。”司徒琳儿笑了笑，也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轻呼了一声，道：“他又踢了。” 莫小川抬眼望去，现在的司徒琳儿，肚子高高的隆起，看模样，已经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孕，似乎，随时都会生产一般。 他笑了笑，道：“有了他，我们莫家，便又添了一口人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惊人 月光从窗户中洒落进来。莫小川漫步行至床前，轻声说道：“还记得，当初在幽州城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也如今日一般，在月光下饮酒。” 司徒琳儿也想起了那次，莫小川在幽州城被追杀，躲到她所住的小楼时的情景。那个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远没有现在亲密。司徒琳儿笑了笑，道：“当日，我还能陪着你饮酒。现在，却是不能了。” 莫小川看了看她的肚子，道：“是啊，万一生出一个小酒鬼来。是个男孩，也就罢了。若是女孩的话，谁受得了……” 司徒琳儿见莫小川说的好笑，也跟着道：“反正他爹是王爷嘛，又不是买不起酒。” “对了，韩将军是不是也快临盆了？”莫小川突然问道。 司徒琳儿似乎没能适应莫小川的话题转换的速度，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道：“应该是吧，他们比咱们早一个月。现在，也差不多了。” “嗯！”莫小川点头一笑，道：“回头，你让人准备一份礼物，替我送过去。这女人生孩子，我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司徒琳儿摇头说道。 “这个……”莫小川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突然感觉到，自己这个父亲做的，还真是有些不称职，两个孩子，莫政和莫宁，出生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而且，与他们也是聚少离多。怕是，再次见到他们，他们都未必认得自己了。 莫小川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这次，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一定留在你的身边。” “话可不要说的这么满。”司徒琳儿道：“你现在可是大忙人，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到时候，又被什么事给牵扯住了。所以啊，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这边说着话，突然，楼下听到有人快步走了过来。 莫小川探眼一望，正是林风。未等林风近前，莫小川便从窗户探出了头去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风听到莫小川的一声，不由得便是愣了一下，这种隔着窗户和莫小川说话的情况，以前还从未有过。不过，听到莫小川问起，他随即便回道：“是章立那小子让我过来找王爷的。他说，韩馨予要生了，但好似难产，军中的老军医都是男人，韩馨予帐下的一个女军医，又不会接生，所以，他想请王爷帮忙……” 林风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说实话，若不是章立这一次已经急了，而章立又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他也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来。什么事，让人家堂堂剑宗宗主去接生？这岂不是大材小用？ 按着林风的意思，随意在城中找一个接生婆来便是，启用这般麻烦。只是，韩馨予到底什么情况，他也没见着，章立既然说的这般严重，他心中即便不愿意，也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有些说不出来了。 好在，即便林风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莫小川也猜到了他的来意，莫小川处听之事，也是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不过，随即，也就舒展开来，万一韩馨予当真出了什么意外，而他没有帮这个忙的话，到时候，免不得让章立心寒，自己也会自责。想到此处，他便对林风说道：“这样，你先去城中找几名大夫过去看看。本王随后便带着师傅赶到。” “是！”林风听莫小川这般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当即，也不多留，快步都朝着院外而去。 “此事，你若是不好开口的话，便由我去吧。”司徒琳儿说道：“陆姐姐人很好，我去说的话，也方便一些。”通过这么长的时间相处，司徒琳儿也早已经看出了陆琪和莫小川之间那点事，虽说，当事人并未又更深入的发展，但司徒琳儿却感觉到，陆琪迟早是会成为她们的“姐妹”的，因而，也不知在时候，与陆琪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开始称呼姐姐了。 陆琪对此，也没有异议，如此，便使得辈份看起来有些乱。不过，莫小川也没当回事，听到司徒琳儿的话，轻轻摆手，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你现在怀有身孕，出行不方便。” 莫小川说罢，也不走门，直接便从窗户上轻轻一跃而下，飘然远去。 这两年的时间，他对剑诀的领悟也深了许多，武功也跟进了一步，以前，莫小川的武功虽然不若，但是，招式身法都是十分的干脆，以迅猛凌厉而见长。 但现在，他却内敛了许多，身法也变得灵动，招式使出来，倒是有了几分剑宗弟子的模样。竟与陆琪的身法一样好看。 司徒琳儿看着莫小川远去，知道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摇了摇头，没有多言，一个人朝着卧房行了过去。 莫小川来到陆琪的房间之时，陆琪正与夏雏月在屋中说话，两人也不知又说了什么，屋门猛地被推开，夏雏月直接飞了出去，看来，又被陆琪揍了。 不过，这一次，正好莫小川经过，看到夏雏月的身影，他直接将人接到了怀中。 夏雏月起先一惊，看清楚是莫小川之后，身子却是一软，好似突然没有了骨头一般，摊在莫小川的怀中，道：“王爷，姓陆的女人欺负奴家，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莫小川看着夏雏月，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年，夏雏月也改变了许多。便如当初所言一样，她现在已经完全地不理会其他事，只安心做一个小女人。 整日间，也只与陆琪在一起，两人的感情变得极为亲近，但冲突却也越来越多。弄得莫小川也是无可奈何。好在，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 将夏雏月扶起来，道：“莫要胡闹，我找师傅有事。” 夏雏月见莫小川面色认真，便站定了身子，道：“那你快些进去吧。”说罢，眼神还略有古怪，带着一丝别样的笑容。 莫小川心中着急，也没有多想，更没留意夏雏月的神色，直接就迈步朝着屋中走了进去。 只是，他一入门，却看到一副异常惊人的情景。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好玩吗 月光下，夏雏月抚摸着自己的翘臀，上面，有一个沾了水渍的小脚印。她轻轻地拍了拍，随后，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等待着什么。可是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异样，不由得蹙眉，挪着步子，来到近前，朝着屋中望去。 屋里，陆琪全身衣无寸缕，光滑洁白的身子显露在莫小川的眼前，绝美的脸庞，此刻反倒是十分的镇定，一旁的浴桶，还冒着热气，她站在浴桶旁边，望着莫小川，镇定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莫小川看着陆琪的身体，心跳的极快，几乎忘记了自己的来意，当陆琪问起的时候，他这才忙道：“章立的夫人好似在生产之时，遇到了危险，想要请师傅前去帮忙看看，只是，我没想到，师傅在……” “好了，我知道了。你等一会儿！”陆琪面无表情地答应了一声，转身缓步行入了卧房，“砰！”屋门关上，莫小川的脑海之中，却还浮现着陆琪那美妙的腰身和圆润的两瓣美臀。 “她……” 夏雏月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陆琪居然会毫不介意，就这般镇定地行入卧房，本想问一句，她怎么会是这样？可是，又觉得，自己问出来，莫小川应该也是无法回答，便住了口。 莫小川听到夏雏月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道：“我在外面等着！”说罢，走出了屋去。 夏雏月疑惑地来到卧房的门前，轻轻一推，发现里面没有上闩，便走了进去。来到里面，只见陆琪正蹲在床边，整个人脖子都是红的，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过去，轻轻一拍陆琪的肩头，陆琪转过头来。 看到了陆琪的脸，她猛地吓了一跳，陆琪的脸，红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看到这一切，她顿时明白了，陆琪之前，是被惊得懵住了，故而，干脆强装镇定，回到卧房，这才羞红了脸。 看着陆琪这般模样，夏雏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陆琪瞅了她一眼，不用想，也知晓是她搞的鬼，当即，便又要揍人。夏雏月忙道：“王爷还在外面等着，妹妹快些吧。本来，姐姐还想给王爷先看看身子，却没想到，让你抢了先。” “你还不闭嘴！”陆琪握紧了拳头。 “咳咳……”夏雏月轻咳了两声，道：“好好，不说了。不过，你还是赶紧穿衣服，章立那边还等着，若是耽搁了，出了什么意外，可是两条人命。对了，妹妹，你的胸脯还真白……” “还说！”陆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之前，夏雏月说是替她添花瓣，趁机捏了她的胸，惹得她将她踢出去，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好了，抓紧时间吧。只不过是被自己心仪的男人看了下身子嘛，至于这样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人煮了呢，这小脸红的……”夏雏月在一旁发出了“啧啧”之声。 陆琪轻哼一声，顺手抓过衣服，快速地穿上，随后，直接破窗而出，倏然远去，同时传来一句话：“我先过去，你们后面来吧。”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如小女孩一般，这剑宗的人，倒是有趣。”夏雏月微微一笑，走出了陆琪的房间，对莫小川摊了摊手，道：“怎么？好看吗？” 莫小川瞅了她一眼，道：“好玩吗？” “呃？”夏雏月微微一愣，随即“咯咯咯……”地媚笑了几声，道：“太好玩了。” 莫小川轻叹了一口气，突然猛地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脚下一点，整个人也是倏然起身，朝着府外去。夏雏月贴在莫小川的身上，感受着耳畔的风声，道：“王爷，你什么时候带奴家回王府？奴家也好给了你啊，看着她们那些小丫头，一个个，都做了娘，奴家也有些想了……” “想要，现在便可以……”莫小川说着，手下紧了几分，探手摸在了夏雏月的胸脯之上，夏雏月惊呼一声，道：“不会吧？在这幽州城的上空？” 两人说着话，很快便来到了章立的住所，莫小川知晓章立现在必然很是着急，便没有急着进去，等了一会儿，这才与夏雏月两人朝着里面行去，只是，刚刚进来，却看到陆琪已经走了出来，面色并不怎么好看。 章立跟在她的身后，不断的说着致歉的话。 陆琪经过莫小川的身旁，连话都没有说，便径直而去。弄得莫小川有些疑惑，不由得望向了章立。章立看到莫小川的视线，尴尬地搓了搓手，道：“这个，王爷……是我有些大惊小怪了，那婆娘掐着我的胳膊，都快把我的肉掐下来了，而且，还一个劲地说她要死了，我当时也是有些吓懵了，以为她当真有什么事，这才……那个……王爷莫怪！” 莫小川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道：“只是这样？韩将军现在？” “她现在好着呢，只是给我生出了一个没把的，他娘的……” 莫小川对于章立的抱怨，懒得去听了，沉下了脸，道：“章立！” “啊！”章立听到莫小川的声音突然变了，急忙住口，抬起了头。 “你也是为将之人了。帐下统帅着近十万大军。遇事居然如此沉不住气，你让本王如何对你放心？你可知晓，你这一着急，弄出的动静有多大吗？这若是有战事，会延误多少军机？造成多大的恐慌？”莫小川的这话，说的却是有些重了几分。 他倒也不是对章立有多么生气，不过，这小子，状况都没弄清楚，便把整个幽州城弄得鸡飞狗跳的。之前，林风也是派人满城地替他找大夫，弄得百姓也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还让莫小川和陆琪弄得有些尴尬，虽说，陆琪的身体是极美的，莫小川现在也有些回味，可毕竟，这小子这一次闹的这一出，也有些太过了。 章立也知晓，这一次，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了。当陆琪到来的时候，十多个女大夫，从韩馨予的屋中走了出来，说是母子平安，并无什么异象。 陆琪当时的面色，便极为难看了。章立见事不对，已经对陆琪说了许多的好话，不过，此刻面对莫小川，他却还是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自己去领二十军棍。”莫小川说了一句，便带着夏雏月走了。 章立呆呆地站在原地，满脸地无奈。在无奈之中，还有半丝的委屈和不舍。这个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把，他回头一瞅，正是林风。 林风看着他，轻轻摇头，道：“这一次，我都救不了你了。” 章立苦着脸，道：“挨几军棍，倒是没什么。只是，我这刚做的爹，怕是，这一顿军棍下来，想抱抱女儿都是不能了。” “平日间，看你挺机灵的，今日这么就犯傻了？王爷只是说让你去领军棍，又没限制你时间，你大可退后一些。我想，王爷也不会真的与你计较的。不过，今日的事，怕是，有些人要当笑话说了。”林风说罢，忍不住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章立看着林风，道：“谁敢。” “我便敢！”林风说罢，迈步笑着朝外面行了出去。 章立愣愣地看着林风，本想再说几句什么，可又感觉，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无奈下，又是摇了摇头，揉了揉胳膊，韩馨予之前掐他的地方，现在还在生疼，忍不住低声又说了一句：“都在这婆娘惹的祸……” 这一次风波，在燕地的高层之中，的确是闹了一个笑话，让不少人茶余饭后，都拿章立的事来说笑。便是寇一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不过，这种事情，若是深究，可大可小。莫小川没有再去追究，也就变得没那般严重了。说了一段之间，也就无人再去提及此事，风头也就慢慢地过去了。 倒是陆琪和莫小川，因为这件事，陆琪在面对莫小川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本正经，好似，不这么做，她便会忍不住脸红一般。 弄得莫小川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在这段时间内，上京城派来了不少朝廷任命的官员，来充实燕地这边的空缺。莫小川虽然对此事并没有什么异议，不过，心中却感觉到，似乎上京城有了什么变化。 就在他的心中不解的时候，司徒琳儿的产期却即将到来，有了上一次章立的事之后，莫小川也不由得提了几分小心，让陆琪帮忙照看着司徒琳儿，确认她的确一切正常之后，才放下心来。 本来，莫小川打算静静地等着孩子出生。可是，这一次，他对司徒琳儿说的话，却好似又无法做到了。因为，就在司徒琳儿快要生产的时候，朝廷来了圣旨，召他回上京城。 在圣旨之中，并没有言明召他回去有什么事。但这一次的圣旨，却是莫智渊亲笔书写的，可见，朝廷对这件事的重视。即便是莫小川，也不敢耽搁……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呵护 “这次，怕是不能陪在你身边了。”莫小川满脸无奈，略有一丝愧疚之色，坐在床边，握着躺在床上的司徒琳儿的小手，轻声说道。虽是冬日，天气寒冷，不过，屋中却伴着阵阵的花香之气，很是好闻。 司徒琳儿躺着，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若是有赌注的话，这一次，你便输了。” 莫小川又是低叹了一声，苦笑摇头。 “你也莫要多想，其实，我早已经想到，你现在的身份不同，繁事缠身也是必然的。不能陪着，也就不陪着了。没什么的，反正盈盈姐姐和玉儿不也是这样，我若是让你陪着，岂不是显得自己太过特殊了些。”司徒琳儿又是抿嘴一笑，小手反握住了莫小川的手，轻轻地用了用力，捏的很紧。 “你即将临盆，身子不允许颠簸，也无法随我去上京城。这样吧，让师傅留下你陪你，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不用。”听莫小川如此说，司徒琳儿摇头，道：“陆姐姐早已经替我诊断过多次，没事的，再说，这幽州城虽然被李少白他们折腾了一次，但现在也多少恢复了些元气，城中的名医还是不少的……” 未等司徒琳儿说完，莫小川便一抬手，道：“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莫要再说了。反正，师傅也不太喜欢上京城的气氛，便让她留在幽州陪你吧，这里的环境，也比较适合她。” 司徒琳儿眼见莫小川坚持，知道再争执也是无用，便点了点头，道：“这样吧，要么你去问问陆姐姐，看她是什么意思。” “我了解她。”莫小川道。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司徒琳儿不由得的心中生出几分酸意，不过，她却强压了下去，笑道：“你对陆姐姐如此了解，却不了解我么？” 莫小川捧起了司徒琳儿的美脸“啵！”地亲了一口，道：“我知道你想替我解忧，不过，你现在的身子重要，其他的事，你便莫要多想，只要想着如何生下那小家伙便是了。反正，现在朝廷派了这么多人来，这边的政务，也无需我们去操心，若不是你的身子不允许的话，我倒是想带你回上京城的。” 司徒琳儿微微一笑，摇头，道：“不了，上京城的王府，我住的不习惯，我便在这边等着你。” 莫小川这次，未在多言，又轻轻地握了握司徒琳儿的小手。随即，起身朝外行了出去。 在外面，林风已经备好了马，夏雏月也等在了一旁，不过，这次她倒是学乖巧了，早早地让人给她准备了车轿。陆琪的身影，并不在此列，在与司徒琳儿道别之前，莫小川便与陆琪说过此事。 陆琪对于留在幽州，似乎感觉出了一丝轻松。 莫小川正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朝自己凝望着，便抬眼看去，只见，在幽州城皇宫中的屋顶上，一个白色身影正站在那里，正是陆琪。 莫小川对着她露出了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陆琪却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调转马头，一抖缰绳，莫小川轻声说了句：“出发。”一行人便离开幽州城，朝着上京而去。 在幽州这边，莫小川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司徒琳儿有陆琪照顾，军中的一切也稳定了下来，庞勇在帮章立练好了兵之后，便返回了出云关。 在政务上，又有穆光坐镇，即便朝廷派下许多官员来，却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便将一切都接手过去。总体来说，燕地，还控制在莫小川的手中。 只是，此次回京，他却感觉到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何会如此，只是这种不舒服，却一直弥漫在心中，挥之不去，让他略感烦躁。 众人走的很快，夏雏月也许是赶路太过疲惫，也少了平日那种顽皮的模样，整个人倒是显得端庄了许多，坐在车轿之中，只是偶尔看看路上的雪景，要么，就干脆抱着暖炉睡去。 两日的时间，走了四百多里，这日，众人正在楚河的支脉处停下，莫小川坐在马车的车轿中，随意地吃了些东西。林风却命人清洗了一下马鞍马车等物。 一壶酒，半斤牛肉下肚，莫小川正打算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夏雏月却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道：“每次看到你这样，妹妹都似乎很享受的模样。这腿被人的脑袋压着，很是舒服么？奴家也想试试！” 枕在夏雏月富有弹性的大腿上，莫小川微微闭上了双目。与陆琪身体上的那种淡淡的清香不同，在夏雏月的身上，却有一股很浓郁的胭脂气息。不过，这胭脂气息，并不令人反感，反而有一种舒适感。莫小川知晓，夏雏月这是看自己行路累了，想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只不过，她这人，总是喜欢把一些事弄得多出几分变化来，好似，只有这样，才符合她的性子一般。 总得来说，夏雏月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女人，以前，她一直都用这种方法来掩饰自己，同时也是保护自己，虽说，现在与莫小川在一起之后，让她安心了许多，可是这种习惯，怕是一时之间是改变不了了。 莫小川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在心中已经接纳下了夏雏月这份关心，所以，他睡的很安心。 冷风吹过，熟睡的莫小川，安静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看着车轿上的窗口处，窗帘在风中轻轻摇晃，夏雏月怕莫小川受凉，她此刻也不去想莫小川的功力高深，不会被普通的寒风所侵，只是处于本能便想关上窗户。 在她的眼中，莫小川其实有些特别。一般的情况下，看着莫小川，是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男人。可是，莫小川这般安静地躺在她的腿上，却又让她感觉到，莫小川好似是一个孩子一般，需要她的呵护。她不由得想到，陆琪或许也是处在这种矛盾的心理吧，可能，待到生个孩子之后，这种感觉才能改变也说不准。 其实，她倒是有些多想了。陆琪的情况与她完全不同，陆琪在认识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的武功已经极高，而且身居高位，虽说，两人有师徒的名义，可莫小川从未将陆琪当做自己的长辈来尊敬过，更多是时候，是处在一种平等的关系上，师傅这个词，却似乎只停留在称呼上而已。 而且，陆琪自幼在剑宗长大，没有经过朝堂这种复杂的环境，剑宗虽说也有勾心斗角，不过，大多时候，都是用剑解决的，所以，陆琪这个人，虽说年纪与夏雏月相若，但与夏雏月的心性比起来，她要单纯的多。因而，使得她在面对莫小川的时候，其实，内心之中，也是以平辈论交的。 师傅的身份，反而好似成了一种束缚一般。因此，当莫小川躺在陆琪的腿上之时，陆琪的眼中，更多的是一种温柔之色，却并没有夏雏月这种呵护之感。 夏雏月脑中胡思乱想着，手放到了窗户上，正要将窗户上的挡板拉下来，却突然顿住了。她的手猛地一紧，面色一正，双眸也猛地抬了起来，面上甚至露出了几分紧张之色来。 透过窗户，只见，在外面不远处，站着一个看起来六旬年纪的人。此人，精神奕奕，面容虽老，腰杆却笔直，此时负手而立，整个人都显出了几分身居高位的气势出来。 夏雏月对于这个人，也不陌生。虽说，这人与她交集不多，可是，无论是身媚门之中学艺之时，还是在媚堂任职，处理一些事情的时候，这个人的名字，他都是要十分的注意的。 因为，这个人，正是猎鹰堂堂主柳敬亭。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太过矛盾 柳敬亭，作为猎鹰堂堂主，一直都被各方势力关注着。只是，自从柳承启隐退之后，他也跟着离开，猎鹰堂同时也变得低调起来，如今，已经很少见到猎鹰堂的人再出现。 而且，柳敬亭的行踪，也变得十分隐秘。之前，夏雏月还在媚堂之中时，便多方查探过柳敬亭的行踪，只可惜，一直都没有消息。许多人，现在都认为，柳承启这一次，是完全的隐退了，而柳敬亭也是心灰意冷，不会再出现。 可夏雏月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突然见到柳敬亭。对于柳敬亭，她一直都是很警惕的。正在夏雏月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柳敬亭的身上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了。她猛地一惊，回头一看，莫小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此刻，正面色平静地看着她，道：“他来的倒是比预计的晚了一些。没事的，我出去看看，你休息一会儿吧。”说罢，莫小川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微笑。 夏雏月突然感觉到心中一松，自己还是太过敏感了，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花瓶般的女人而已，在外人看在，莫小川也只不过是看准自己的自己的姿色，从而将自己收入了房中。而自己，也只不过是亡了国，无依无靠，如同一般的女人一样，选择了一个男人依靠而已。 即便是以前的自己，也未必会引得柳敬亭亲自前来，更别说现在的自己，还凭什么让柳敬亭注意她。她不由得摇了摇头，以前的习惯，看来还是很难改掉的。 抬起眼来，看到莫小川轻松而温柔的笑容，夏雏月也露出了笑容，缓缓地点头，“嗯”了一声，表现的倒是十分的乖巧，不过，她的眼神之中，却多出了一丝询问的神色，因为，从莫小川的话中，她似乎感觉到，莫小川早已经知晓，柳敬亭会来一般。 莫小川并未回答她的话，站起身来，伸出手，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拍了拍，便如同安抚小女孩一般，道：“等着我，一会儿便回来，莫怕！” 夏雏月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依旧点了点头。 莫小川迈步走下了马车，缓步朝着柳敬亭行了过来。一旁的护卫，虽然对柳敬亭有有些警惕，却并未阻拦柳敬亭，也未曾上前搭话。因为，早在一个月前，林风便已经告诉莫小川，有猎鹰堂的人，一直在幽州城中打探着什么，似乎，是冲着莫小川而来的。 对于柳承启，莫小川先是完全没有敌意的。柳卿柔已经是自己的王妃，柳承启便是他的岳父。柳敬亭根本没有理由对付他，猎鹰堂的人打探关于他的消息，应该是柳承启或者是柳敬亭有什么事需要找自己。不过，柳承启毕竟已经隐退，若是，贸然出现在幽州城中，很可能会引起西梁朝中那些人不必要的猜疑。 所以，莫小川考虑，柳敬亭一定会通过别的方式与自己取得联络的。只是，一个多月过去，柳家的这对兄弟，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一次，莫小川奉旨回京，感觉应该是柳承启联络自己的最好机会了。 因为，一旦自己回到了上京城，那么，猎鹰堂的人再想联络自己便会多出许多的波折了，而且，也很容易被神卫队盯上。现在的柳承启，应该不会再作出让莫智渊反感的事来。 毕竟，莫智渊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一方面是莫智渊这个人，的确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另外一方面，也是柳承启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将自己手中的权利交的很是彻底和干净，而且，他自从离开上京城，便十分的低调，让莫智渊觉得他已经没有了威胁，若是，将这个前提去掉的话。 即便莫智渊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却也会对付他吧。 冷风吹过莫小川的脸庞，他行至柳敬亭的面前，停下了脚步，笑了笑，抱拳道：“叔父，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这一声“叔父”，叫的柳敬亭便是一愣，他差点脱口而出，说一句，你都知晓了？但突然意识到，莫小川的这一声叔父，只是从柳卿柔那里论过来的。 想到柳卿柔，柳敬亭的面色变得有几分难看起来，心中更是一痛。 在他的眼中，莫小川乃是柳承启的儿子，而柳卿柔却是柳承启的女儿，他们两人，如今却成了夫妻，而且，如今，在王府之中，还有一个柳惠儿。 柳承启或许，为了心中的百年基业，可以放弃一切，也不惜一切。但是，他柳敬亭不能，对此，始终是放不下，顿了一会儿，柳敬亭的面色，略微地恢复正常，长叹一声，问道：“卿柔，现在还好吗？” 莫小川一愣，没想到，柳敬亭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来，不过，随即，他也就释然了。与柳敬亭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也让他早已经看了出来，柳敬亭这个人，虽然手段狠辣，而且，多年经营猎鹰堂，有得时候，甚至显得有几分阴狠，不过，总得来说，他其实是一个性情中人。 在这方面，远比外面温文尔雅的柳承启要强的多。对于亲情，他也是十分的珍惜和在乎的。 “她很好。”莫小川回道。 “如此……便好……”柳敬亭说罢，突然又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忽略了今日的来意，当即，他抬起头，望向莫小川，道：“此次，老夫前来，乃是为兄长带一句话给你。” 兄长？便应该是柳承启了。莫小川虽然已经感觉到了，柳氏兄弟应该要找他，可他毕竟不是神仙，对于柳承启这种老奸巨猾的人物，他还是推断不出来意的。此时，听到柳敬亭说要为柳承启给自己带一句话，便留意了起来，点头，道：“叔父请讲！” “王小言这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吧。”让莫小川有些意外的是，柳敬亭居然没有直接说出来意，而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莫小川顿了一下，抬了抬眉头，瞅着柳敬亭，道：“这个人，我自然不会陌生。难道，此事与他有关？”莫小川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将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柳敬亭看着莫小川，缓声说道：“老夫此次前来，的确与他有关。”似乎，看出了莫小川眼中的疑问之色，柳敬亭又说道：“半年前，他找到了兄长。” “半年前？”莫小川心中猛地一紧。那段时间，齐心堂的确是查到了一丝王管家的踪迹，莫小川甚至还亲自去顺着这丝线索去寻找过，只是，后来却在楚河的一处岸边断了线索，再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现在看来，王管家应该便是在那个时候去找柳承启，从而显露出了踪迹。只是，他找柳承启，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却引起了莫小川极大的重视。 “岳父大人，到底有什么话，要带给我？”莫小川这个时候，似乎也失去了耐心，直接询问了出来。 柳敬亭面色复杂地看着莫小川，道：“这件事，你真的想知道？” 听到柳敬亭说出这话，莫小川便有些诧异了，柳敬亭来找自己，说要带给自己一句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又问自己是不是想知道？这不是太过矛盾了吗？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柳家之人 面对柳敬亭前后矛盾的模样，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叔父，你这倒是为难了我，这未卜先知的本领，我是不会的。如何知晓你要说什么事，既然连你要说的事都不知晓，又如何明白想不在想知道。” 柳敬亭问出莫小川“真的想知道？”这句话，其实，也只是自己有感而发，没想到，莫小川倒是较真起来，一时之间，不由得便是一愣。 瞅着柳敬亭的样子，莫小川笑了笑，道：“叔父远道而来，必然是要说的。而且，对于未知之事，我也是有些兴趣的。所以，还是请讲吧。” 柳敬亭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紧蹙，左右看了一眼，道：“你……跟我来吧！”说罢，率先迈步朝远处行去。 河面上，结着一层薄冰，上面飘着淡淡的雪痕，柳敬亭迈步行上去，几乎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莫小川看着他朝着对岸走去，没有犹豫，跟在了后面。 夏雏月在车轿之中看到莫小川与柳敬亭两人远去，面上泛起一丝担心。虽说，她也知晓，莫小川与柳卿柔的关系。可是，她却不认为，柳氏兄弟这样的人物，会顾及这些。当年，柳穗珠死后，柳承启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更何况，莫小川只是一个女婿。若有必要，柳承启对他不利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即便莫小川的武功高强，可担心的感觉，却依旧泛起夏雏月的心头，挥之不去。她戳了戳扶在车窗上，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一咬牙，跳出了车轿，直接来到林风的身旁，道：“林护卫，王爷他一个人去，稳妥吗？” 林风心中略感诧异，莫小川早吩咐过，若是柳敬亭到来，他们无需理会。可见，莫小川的心中，早有了定夺，现在，看着莫小川与柳敬亭走远，他倒是没有多想什么，因而，夏雏月的话，让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吩咐过，让我们在这边等着便好。夫人可是不放心？这样吧，我派人过去等着，若是王爷有什么吩咐也好及时伺候左右。”林风略微想了一下，便觉得夏雏月的顾虑，或许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更何况，夏雏月现在虽然还没有名分，但看模样，迟早都会是莫小川众多妾侍中的一位。 他跟随莫小川这么久，对莫小川很了解。莫小川对于自己的女人，可是很看重的，不管是正妻还是妾侍，都是有很高的地位的。这一点，不单是他，熟悉莫小川的人，都是知晓的。就拿顾连清堂堂的礼部尚书，在面对绿帽子和司徒玉儿的时候，都十分恭敬，便可以看得出来。 夏雏月的话，便是林风也不敢完全无事，所以，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 夏雏月也知晓，或许自己有些太过敏感，不过，听到林风的回答，她还是感觉到略微踏实了一些，嗯了一声，道：“如此甚好，若是王爷不需要的话，他们不必到近前便是了。” 林风附和了一句，随后，便吩咐人去对面跟着莫小川。 这些护卫过去，便显得麻烦了一些。河面上的冰层不厚，不足以支撑一个人的重量，他的轻功虽然不错，却做不到莫小川和柳敬亭那般踏雪无痕的程度，听到林风的命令，几个护卫急忙去一旁砍下了一些粗大的树杆丢入河面，然后，踏着这些树杆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柳承启和柳敬亭，早已经没有了踪影，而且，两人的武功都是深不可测，便是在雪地之上，都寻不着一点痕迹，这让他们为难了起来，又不好就这样回去复命，只好顺着之前莫小川和柳敬亭离开的方向寻找了过去。 夏雏月一直盯着这些护卫，看到这般情况，心中也明白他们想要找到莫小川和柳敬亭，怕是极难的，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行至河边，在雪地上坐了下来，静静地朝着莫小川离去的方向凝望起来。 林风眼见夏雏月一脸的担忧之色，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严肃，平日间那种妩媚顽皮的神态完全不见，轻轻摇头，心中微叹，比起自己这个采花侠盗来，王爷的境界要高的多。 自己以前，大多都只是收复了女人的身子，对于她们的心，却是鲜有收取到的。而莫小川身边的这些女人，一个个对莫小川却是出自心底里的关切。 莫小川的这些女人，无论是样貌还是对莫小川痴情程度，都要比他强的多了。有的时候，他都在想，莫小川似乎才是一个合格的采花侠盗。 距离夏雏月所坐之处二十里之外的一处小山上，柳敬亭站在山顶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之上，迎风而立，淡淡的雪雾从他的身旁吹过，将他的头发胡须全部都吹起，随风晃动着，一身长衫，也是猎猎作响，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孤傲之色，但莫小川看着他，却感觉到了一种苍凉的感觉，似乎，柳敬亭心中十分的苦闷一般。 难道说，柳承启的急流勇退，让柳敬亭生出了英雄没有用武之地的想法？莫小川对于柳敬亭的这种变化，实在是猜不透原因，记得，以前见着他的时候，柳敬亭这个人，一直给人一种严肃难缠的模样，虽然有些使人不喜，却不似现在这般模样。此刻的柳敬亭，更像是一个孤老之人，好像异常的孤独和无助。 莫小川望着这样的柳敬亭，不由得心生疑惑，莫不是，他和柳承启之间出现什么间隙？ 柳敬亭站在那里，一直都不说话。 等了良久，莫小川面露一丝苦笑，也懒得理会谁先开口会气势稍弱，直接开口，道：“叔父有什么事，便请直言就是。再等下去，我的那些护卫该寻人了。” 柳敬亭听到莫小川的话，这才回过头来，望向莫小川，目光显得有几分深邃，眉头紧锁的模样，依旧未曾改变，盯着莫小川看了一会儿，他这才开口，道：“你其实是柳家之人。” “呃？”莫小川不由得的跳了一下眉毛，柳敬亭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自己娶了柳卿柔，便被他们认为是柳家的人了？这也太过儿戏了一些吧。 自己又不是入赘，即便普通人家，也没有娶了媳妇，便成了丈人家的人这般说法，更何况，他还是西梁莫氏皇族。柳敬亭的这句话，让莫小川有些不懂了。 看出了莫小川面上的疑惑之色，柳敬亭又开口说道：“准确的说，你应该是兄长的儿子，你对我称呼的那声叔父，即便抛开卿柔，也是没错的。” “什么？”莫小川这一次，着实有些吃惊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遗传 柳敬亭的话，使得莫小川的反应极大。这一切，早在柳敬亭的预料之中，因而，他的面色没有变化，而且，也住了口，似乎在等着莫小川消化他透露出的这个消息。的确，无论是谁，在二十几岁，才知晓自己的父亲另有其人，都会吃惊不已吧，柳敬亭自认，便是自己，突然听到这种消息，反应也不会比莫小川好到哪里去。 莫小川此刻，的确很是吃惊，但是，他并非是因为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而惊讶。事实上，莫小川对于自己的来历，再清楚不过了。他一直都知晓自己是谁。他之所以如此吃惊，却是因为齐王妃的原因。 不管齐王妃是否与自己有关系，但自己想相貌却与她十分的相像，这让莫小川，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早已经故去的女人心中总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即便她不是自己的母亲，可身在王府的时候，每日对着她的画像上的几柱香，莫小川却很是真诚，在这个世界上，他总是摸不着自己的根，总感觉，自己好似有些虚无缥缈，为此，在莫小川的内心之中，早已经将齐王妃当成了自己这个世界上的母亲，虽说，有的时候，这种想法，也仅仅是他寻求内心安慰的一种感觉。 可对这个女人的尊敬，在心里却一直都有的。可是，现在居然听到，她居然和柳承启之间有过那种关系，她们不是父女吗？即便是养女，也不应该如此吧？ 他在吃惊之余，却也有一种滑稽的感觉。当年的梅大少，一直都风流成性，我还以为因为他不是梅世昌的亲生骨肉，梅世昌对他属于管教的原因，因为，齐王莫智明一生痴情，好似只有齐王妃一个女人，现在才明白，齐王是痴情，可齐王妃却并非如此，难道说，这是一种遗传？ 莫小川这样想着，回头又想想自己，不由得苦笑摇头，自己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柳敬亭根本不知道莫小川此刻会想到这方面去，看到莫小川苦笑摇头，还以为这件事给莫小川的震动太大，亦或者莫小川不相信。当即，便又道：“这件事，早已经确定。当年，你从我的走中逃脱，你以为，老夫当真擒不住你？只不过，当时兄长了解到了你的身世，故意让人走脱的。” “因为这个东西？”莫小川从怀中摸出了当初王管家给他的那个“小玩意”，问了一句。 莫小川不会有对于自己身世变化的困惑，所以，他现在十分的冷静，反倒是比柳敬亭更为冷静，所以，他能够从柳敬亭的话语中分析出许多的信息来。 当初，莫小川的心中，便多少有些狐疑，只是，那个时候柳承启之后的反应很是平淡，好似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尤其是，后来对于自己和柳卿柔的婚事，柳承启也是十分的支持，所以，使得自己从未朝着这方面想过。 现在被柳敬亭一提，便瞬间明白了过来，在自己的身上，会使得柳承启证实这方面的东西，也只有王管家给自己的那个小玩意了。难怪，到处他给自己这东西的时候，居然说，或许以后会帮到自己。 柳敬亭面色显得有些复杂，他这个时候，再望向莫小川的目光，便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以前虽说他早已经将莫小川当做自己的侄子，但未曾点明的时候，和此时的心情却是很不一样的。他似乎，生怕莫小川不相信自己，便又加了一句：“这件事，你无需怀疑。当初，你母亲嫁到王府的时候，便怀了你。这件事，从王小言的口中，也早已经得到了证实。” “哦？难道齐王便是如此好骗的？”莫小川突然说了一句。的确，这件事有太多的矛盾，莫智明是什么人？即便是死了这么多年，一提起他，整个中原，都没有人会轻视，这样的人，心性岂能差到连自己的老婆生的孩子是不是自己都不知晓。更怎么可能甘愿做一只缩头乌龟，若是他当年知晓这件事，即便因为对齐王妃的喜爱不忍伤她，却也一定不会放过柳承启的。 当年的柳承启，又怎么可能是齐王的对手，若这件事是真的，柳承启能活到现在，倒也是个奇迹了。 柳敬亭轻轻摇头，道：“你不用怀疑，当年你母亲怀了你整整一年才生产，齐王那个时候，又因战事吃紧不在上京城中，自然不可能发现。” 莫小川没有搭柳承启的话，突然想到了柳卿柔，不由得呵呵一笑，淡淡地说了句：“好了一个柳相爷，当真不亏是柳相爷……” 柳敬亭的老脸没来由的一红，在莫小川略带一丝轻蔑的笑容之中，他也明白莫小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既然，早已经知晓莫小川是自己的儿子，还能将自己的女儿不懂神色的嫁给自己的儿子。对于自己兄长的这种做法，柳敬亭也是心生羞愧，更何况，莫小川此刻**裸的讥讽，已经很是明显。 虽说，在心中，柳敬亭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关，可眼见莫小川如此，却忍不住替柳承启辩解几句：“大哥如此做，也是迫不得已，若不这样的话，又岂能瞒得过莫智渊。很可能会对你不利，莫智渊当年对你的母亲，可是很了解的。” 莫小川摆了摆，道：“无需解释这些。我只想问一句，柳相爷打算怎么做？” 柳敬亭眼见莫小川完全没有认柳承启这个“父亲”的打算，心中略微一暗，不过，这一切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因而，面上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缓声说道：“兄长的意思是，尽快扶你上位，若有可能，便杀掉莫智渊。” “嗯？”莫小川这一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杀掉莫智渊？莫智渊是那么好杀的吗？莫小川不相信，柳承启这么多年来，都未曾有过这种心思，可是，既然这么多年，他都没敢动手，现在已经隐退的他，又怎么能有这种把握呢？难道说，他受到了什么威胁？想到这里，莫小川忍不住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柳敬亭也明白，以莫小川的聪明，不说明白的话，是不可能的，当即便道：“是王小言，他说，给兄长一年的时间，若是到时候，兄长还未能做出什么的话，他便会将这件事告诉莫智渊知晓。” “果然是他。”莫小川听到柳敬亭的话，很是镇定。同时，他的面上，也生出了一丝疑问的神情，望向了柳敬亭。 柳敬亭明白莫小川想问什么，未等莫小川问出来，便道：“当初，老夫的确是的要留下他的。不过，这个阉人却十分的奸猾，不单在这件事上留下了后手，而且，他对天道的领悟，也要高出老夫，老夫与他交手一夜，他虽然吃了老夫一掌，老夫却也受了伤，还是让他走了……” 柳敬亭虽然未曾细说，不过，莫小川心中却明白，事情的经过，怕是，远没有柳敬亭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他与王管家交手所受的伤，必然是极重的，若不然，也不可能一直拖了半年才来见自己。 对于王管家这个人，莫小川从未放松过警惕。他早就想到，王管家不可能等着莫智渊死后，让自己接替皇位，便罢休的。他想要寻莫氏报仇，又怎么可能让莫智渊寿终正寝，又怎么可能让西梁空前强大。 以前，他一直在暗中扶持自己，应该只是想要将自己培养到能够与莫智渊抗衡的程度，然后，再挑起自己与莫智渊之间的矛盾，如此，若是自己与莫智渊当真发生了极大的冲突，到时候，即便莫智渊胜了，西梁的国力也必然会一落千丈，到时候，还能不能挡得住南唐和楚国的联军，可想而知。 这个人的心性之狠，目光只长远，实在是让莫小川心生一股寒意。可惜他是一个太监，不然的话，此人的成就，怕是要比现在还高的多。莫小川心中想着，口中却道：“柳相爷想的是不是简单了些？” “兄长也明白，这件事太过仓促，不好成功。所以，他决定，由我们动手，而你，不用掺合进来。此次，之所以让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有个准备，若是可能的话，将王小言杀掉，才是最为稳妥的。”、 柳敬亭的声音，随着风传入了莫小川的耳中，让莫小川的眉头，不由得的紧蹙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天道心法 北方的冬天很冷，虽说，如今还不是最冷的时段，河面上所结的冰，也无法支撑一个人的身体重量。不过，山顶之上，在冷风的吹拂之下，还是气温很低的。 风中夹着雪粒，将周围山体遮掩的通体一般平，里面的小沟壑，也被填满，若是普通人行在此地，而没有经验的话，十足落下去，便是九死一生。 莫小川和柳敬亭显然不是普通人之列，对此，两人倒是谁也没有在乎，此刻，两人均面露思索之色。 莫小川是因为柳敬亭的话，想了很多，看来，柳承启这一次，当真是有些被逼无奈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也不会做这等鱼死网破的决定。只要顺利地维持住西梁的稳定，等到莫智渊百年之后，莫小川自然会即位，和平过度这一切。即便他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看不到自己的安排，却也会让他瞑目了。 可现在这种举动，无疑会多出许多的危险，一旦失败，将会将之前所有的努力，完全葬送掉。在柳承启的心中，这一次，早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不过，他还是不想完全破釜沉舟，因此，只是通知莫小川，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却并不想将他也拉进这趟浑水之中。 莫小川从柳敬亭的话中猜到了柳承启的用意，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柳敬亭。 柳敬亭此刻，似乎有心思，眼神一直都没有离开莫小川的脸，在他的心中，正在想着莫小川会做出什么决定，突然看到莫小川抬头，眼神中，好似还有几分特别的意味在内，而且，恍惚之间，彷如给了他一种直透人心，猜透了他在想什么的感觉在内。 柳敬亭尽管掌管猎鹰堂多年，这天下之人，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不多，但接触到莫小川的眼神之后，却生出几分心悸的感觉来，便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让人知道了一般。 他还未开口，莫小川倒是先说话了：“叔父，怕是关于我身世之事，并非是岳父大人让你转告吧？”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柳敬亭猛地便是一滞，怔在了那里，的确，莫小川的话说对了。柳承启这一次让他来，只是想让他提醒莫小川，要注意王管家，同时，隐晦地告知莫小川，王管家掌握着一件可以关乎他性命的秘密，至于，莫小川会怎么处理，他便无需理会。既然柳承启已经决定了与莫智渊拼个鱼死网破，而又不想将莫小川牵扯进来，那么，莫小川唯有什么都不知晓，才是最好的。 柳敬亭上来便说莫小川是柳承启的儿子，然后又告诉他，不用他参与进来，如此，便显得有些矛盾。毕竟，若不想让莫小川参与进来，那么，不让他知道具体原因，是最好的。将一切都说明白了，再说不用参与进来，岂不是玩笑。 柳敬亭虽说也一直身居高位，但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江湖人，对朝堂中的事，自然不如柳承启那般明白，心机和城府更是比不上。在这方面，他甚至连莫小川都不如。因此，莫小川仔细一想，便明白过来。面对柳敬亭，他也不怕让柳敬亭难堪，直接就说了出来。 果然，柳敬亭的面子显得有些挂不住了，他蹙了蹙眉头，轻咳了一声，道：“此事，大哥是没有说。不过，老夫觉得，你毕竟是我们柳家的人。该让你知道的，还是告诉你为好。”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你回去告诉岳父大人，他想怎么做，我管不着，但皇上不是那么容易便对付的，我若是他，便换个人寻不着的地方归隐。”说罢，莫小川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柳敬亭原本被莫小川点破了心事，还有些尴尬，但是，眼见莫小川如此不给他面子。甚至，连柳承启的好意，都完全不领情，不由得让他有些恼羞成怒，一直以来，柳敬亭都觉得，柳承启在莫小川这件事上，做的欠考虑，为了莫小川，柳承启连柳穗珠的死都不顾，更是连自己的女儿和孙女都不理会，让他们兄妹成亲，将事情做到这种程度，虽然柳承启面上从未表现出难受的神色，但柳敬亭与柳承启兄弟这么多年，对柳承启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他知晓，柳承启的心中必定不怎么好过。可即便如此，莫小川还能说出这等话来，以前，他不知道便罢了，现在知道了，还这般，便让柳敬亭有些咽不下心中这口气了。 莫小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满面怒容的柳敬亭，缓声说道：“柳堂主，本王是因为卿柔才唤你一声叔父，本王敬你，你也莫要倚老卖老，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猎鹰堂主？哼……” 莫小川这句话便说的有些不客气了，口中甚至带着几分轻蔑之色。说实话，柳敬亭若是没有说出他是柳承启儿子这件事的话，莫小川对柳敬亭的感官还好。可当他说出这句话之后，莫小川便对柳氏兄弟有些不屑了，为了权势，居然能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成婚，这等事，或许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一种大智慧，懂得舍得之道，可在莫小川眼中，却极不认同。 虽说，他知道自己和柳卿柔之前，根本没有半点血缘上的关系，但在柳承启的心中，却是这样认为的。他既然一直认定如此，还能将柳卿柔嫁过来，可见，柳卿柔在他的眼中，也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莫小川这个时候，实在是有些为柳卿柔不值。柳卿柔是他的妻子，自己的妻子，居然有这等父亲和叔父，莫小川也懒得与柳敬亭再客气了。 “好好好……”柳敬亭的面色铁青，气得一连说出三个“好”字来。望着莫小川的眼神之中，好似要喷出火来，衣袍猛地鼓动起来，真气罡风在身体周围荡起，将寒风吹来的雪粒全部都震飞了出去：“今日，我便带大哥好好教训一下你，让你看看老夫这个猎鹰堂主，有没有资格与你晨王说话！” 柳敬亭说罢，大手一挥，周围的积雪陡然而起，急速旋转，周围好似突然形成了巨大的风暴，将莫小川和柳敬亭自己完全地笼罩在了其中，而且，越来越凝实，莫小川的周围的雪雾，渐渐地凝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体积不断地缩小，表面十分光滑，看起来，便如同是岩石一般。 柳敬亭眼见莫小川好似毫无抵抗之力，而且，他也没有出手，心中不由得有些犹豫，要不要收手，毕竟，在他的心中，莫小川乃是柳家的人，是他的亲侄子，他虽对莫小川极为不满，却也不想要他的性命。 就在柳敬亭犹豫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凌厉的剑气朝着他逼了过来。他的面色一变，正要抵挡这剑气，忽然，这剑气变作了数十道，随即，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又增加到了数百到，紧接着，数千道，数万道，一直到他也无法判断出到底有多少道剑气的程度，与此同时，雪球之中，金色光芒闪耀，一道道金色长剑刺破雪球，骤然飞出，与此同时，雪球也炸裂开来。 莫小川脚踏着北斗剑，身体周围无数道金色长剑围绕飞舞，整个人站立在半空之中，便如同是神仙一般，而那一道道金色长剑，似乎随时都会刺向柳敬亭一般。 柳敬亭的面色变了。当初，莫小川对剑诀的领悟还不够，便能与慧易老和尚一战，现在，经过两年的时间，他对剑诀虽然不能说是完全领悟，却也有了六成的火候，所展现出来的威力，也不是当日可比的。 要知道，武者踏入天道之后，一般都领悟自己的道，从而根据自身来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功法，一直以来，天道的顶级武功心法，都是极少的。 除非是那些底蕴极深的大门派，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积累，门派中人修习的道都是一样，而功法，在一代代的天才们不断的完善下，才能形成适合那一派天道的心法。 剑宗如此，大丰寺的佛功如此，媚门的也有，但是，这么多年来，媚门已经没落，无人能将媚功修炼至天道，也使得媚门的天道心法无法发挥出来。 但即便如此，剑宗和大丰寺、媚门这些天道心法，也是无法和剑诀相比的，不然的话，大丰寺后山山洞中的那个老僧也无需对剑诀如此看重了。 柳敬亭师承极为复杂，并不是一个大门派中的弟子，他踏入天道，极为偶然，而且，他领悟的道，也并不多见，因此，一直以来，柳敬亭都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来创出属于自己的心法。 所以，在这方面，他自然是比不上莫小川的。此刻，见到莫小川的剑诀，他顿时便是面色大变，因为，他发现，在这数万道的剑气逼迫下，他竟然毫无胜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挡得住莫小川全力一击。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天地之间，似乎在这一刻，都宁静了下来，周围的风声都似乎从耳畔消失。柳敬亭呆呆地站立在当场，莫小川已经走了，但莫小川临走之前，那数万道金色长剑收入背后剑鞘的景象，依旧震憾着他。 他明白，那一道道金色长剑，已经不单单是人为打造出来的神兵利器了。每一柄金色长剑，都应该是被真气炼化过的，如此，才能使得剑鞘容纳而下。 可是，什么样子的真气，才能将剑炼化成这样？ 柳敬亭自从踏入天道以来，他虽然感觉，或许武者还能达到更高的境界，可在心中，其实早已经放弃了。因为，他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人能够在天道的基础上再出突破。 但就是在前不久，他却见到了莫小川的剑诀，这样的武道境界，让他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突然觉得，自己好似是一只井底之蛙一般。莫小川对于“猎鹰堂主”的不屑，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气恼感觉，因为，他明白，如今的莫小川完全有能力和资格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下子，柳敬亭好似苍老了许多，呆呆地站立着，面上一片茫然之色。 莫小川这个时候，已经带着前去寻找自己的护卫回到了河边，当他看到坐在河边的雪地上，远远凝望自己的夏雏月之时，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看着夏雏月，直接纵身一跃，便来到她的身旁，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捏着夏雏月那冰凉的小手，说道：“我不是告诉你在里面等着吗？怎么出来了？” 夏雏月这个时候，终于放下心来，只是，她却生不出调笑的心情来，瞅着莫小川那一脸笑意的脸，猛地挣脱了手，抱住了莫小川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怀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两声，侧头望向身旁的护卫，却见这些小子们一个个都背过了身去，唯有林风在距离略远的地方，一脸羡慕地望着他。 莫小川不由得瞪了林风一眼。 林风讪讪一笑，也转过了头去。 探手将夏雏月抱起，钻入车轿之中，莫小川这才说道：“我的媚儿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没见你这般……” 夏雏月这个时候也松开了抱在莫小川脖子上的手，但依旧靠在莫小川的怀中，她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猛地抬起头，望着尽在咫尺，莫小川的脸，突然说道：“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这种话，夏雏月早以前就说过，不过，那个时候，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都是一脸顽皮，满不在乎的表情，其中有多少真实，多少玩笑，多少戏弄的情感再里面，莫小川也无法分辨的清楚。 但此时此刻，夏雏月的神色之中，却没有半点顽皮和调笑的神色，一脸的认真，眼眸也十分的清澈，连平日间的媚态都不见了。 看着夏雏月美眸，和那修长的睫毛，莫小川抬起手，在她光滑的面颊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微笑点头：“好！” 夏雏月笑了。 莫小川搂着她的头，放到了胸前…… 在前往上京城的路上，除了柳敬亭打了一次岔之外，一路都很是安静。 这一日，众人来到了上京城下，莫小川命林风先带着人回了王府，自己换了便服带着夏雏月，在城中随意走动着。虽说，夏雏月跟着莫小川回到幽州城的事，莫小川早已经写了书信，告知了柳卿柔，想必，柳卿柔也传达给了其他几女。但此次直接带着夏雏月回来，莫小川还是怕她们做出什么让夏雏月尴尬的事来。 这段日子，莫小川和夏雏月的关系已经极为的亲近，之前，虽说两人在幽州城住了两年，但夏雏月从未表示过，要真正的做莫小川的女人。 现在，这一切却不同了。 夏雏月在入城的前一日，向莫小川提出，想见一见她的姐姐夏雏灵。 夏雏灵这位昔日的燕国太后，如今，正住在上京城中。莫智渊不好女色，对于这位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根本没有什么兴趣，也并未太过为难她，只是在上京城中赐了一座普通的宅子给她住，平日的吃食用度，都是由宫中不定时的送来。夏雏灵虽不是住在牢房之中，如今，却也和坐牢没有太大区别。 只是活动的范围略大一些，但她想要出府门，却是万万的办不到的。 当莫小川和夏雏月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前十分的冷清，只有几个士兵在把守着。府中连个下人都没见着。望着不大的院子，还略显破旧，夏雏月不由得有些发呆。 虽说，自己的姐姐当年待自己不是很好，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姐妹两人还是有感情的。此刻见到夏雏灵这么一个强势的女人，却落得如此境地，夏雏月的心中也不怎么好受。还没见着夏雏灵，她的面上便露出了几分伤感之色来。 莫小川搂了一下她的肩头，看着夏雏月戴着一定白色绒毛帽，遮挡了大半张脸的模样，莫小川轻声说道：“先进去再说吧。”说罢，莫小川递上了一块令牌给守门的士兵。 如今燕国早已经平定，那些想要复国的燕人，大多都被剿灭，已经无人再生出救走夏雏灵的心思，而且，真正看护夏雏灵的人，其实，有神卫队的人在暗处，这些士兵，也只不过是表面上的摆设，而且，莫智渊对于夏雏灵，显然也不十分在乎，因此，想要进入这院子并不难。 莫小川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并未出示王府的令牌，而是禁军中的一块随身令牌，这是当年他在禁军做十营主将时候的令牌，之后，莫小川一路高升，而且，他还有王爵这一层身份，所以，令牌一直也没有还回去。 守门的士兵看过之后，便放了行。 莫小川带着夏雏月，踏入了院中，和守门的士兵打听了一下夏雏灵住在哪个房间之后，便径直走了过去。只是，刚刚来到近前，他便感觉到，好似有些不对。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不合规矩 这是一座两进的院子，不是很大，左右有八间厢房，除去门楼旁的房间外，便只剩下对面的三间正屋。此刻，从那三间正屋之中，传出了一阵愤怒的叫骂声，同时，这叫骂声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 “姐姐！”夏雏月听到这声音，顿时面色一变，惊呼出声。便急急地朝着正屋跑去，当她刚刚推开屋门，正屋中突然跑出四个人来，挡在了夏雏月的面前，道：“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夏雏月睁大了双眼，虽然，此刻她的面容被帽子遮挡了大半，但这好听的声音，却让这四人不用看，便分辨出来，她是一个女人。 四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看来这夏皇后当真是有吸引力啊，居然能将女人都引过来。” 夏雏月的面色憋红，帽子一撩，一双媚眼便看向了四人。四人突然见到夏雏月露出容貌，均是一惊，但他们面上的惊讶之色还未褪去，便陡然觉得眼前这个美的惊人的女人，好似突然对他们露出了满是媚态的笑容，耳边同时也响起他们以前从未听过的动听声音。 这些人的面容逐渐地变得茫然起来，随即，转为淫邪的目光，满脸笑容，开始彼此相互拔着对方的衣服，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便要行那难以入目之事。 夏雏月眼见这些人开始脱衣服，轻轻一挥手，这些人便嘻嘻笑着，走出了院外，朝着街上行去。 莫小川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却也蹙了蹙眉头，这些人这般出去，先不说被人看到之后会引起什么轰动，单是这种大冷天之下，脱光衣物，怕也是要死人的。 夏雏月杀人，莫小川不介意，但这里乃是上京城，皇城脚下，夏雏月一入城便敢在城中杀人，怕是会引起不小的麻烦。想到这里，莫小川猛地轻咳了一声，咳嗽声中蕴含了真气。声音传出的瞬间，那些人便是猛地一怔，随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莫小川对门前的士兵看了一眼，那些士兵忽然见到这样的一幕，直到这个时候，还发着愣，不过，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一动不动，也怕出了什么事，便急忙过去查看了。 眼见这些人已经过去，莫小川也放下心来，没有再去理会。 夏雏月这个时候，听到莫小川的咳嗽声，似乎也清醒了过来，回过头，面带歉意地看了莫小川一眼，她正要说话，这个时候，突然，里面的那惊叫之声，又传了出来。夏雏月来不及说话，直接跑了进去，来到正屋，才听到，那声音是从左边的卧房中传来的。 夏雏月几步跑了上去，推了一下屋门，却发现，从里面上了门闩，根本就推不动，这个时候，莫小川走了过来，双指并成指剑，一道剑气发出，透过门缝，将门闩折断。 夏雏月一把推开了屋门，映入眼帘的，乃是一副让她极为震惊的画面，只见，夏雏灵衣衫破烂，被一个身体微胖的人压在一张桌子上，她的双腿之间正卡着那个人白华华的屁股，还在不断地挺动着。 夏雏灵双手被那人的大手抓着，头发蓬乱，想要反抗，却是根本就撼动不了那人，口中的尖叫之声，更多的是显出了几分无力来。 夏雏月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这个时候，她似乎都忘记了上去推开那人，面上竟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个时候，那人和夏雏灵也注意到了屋门被人推开，同时朝着这边望来。 那人看到夏雏月的时候，突然双眼一亮。而夏雏灵却是面露震惊之色，随即，满脸的羞愧，突然张口说道：“你出去。” 莫小川站在夏雏月身旁的一侧，从屋中看过来，只能看到半张脸，与莫小川这半张脸相比，夏雏月无论是在那人的眼中，还是在夏雏灵的眼中，显然都要比莫小川更为吸引人，因此，屋中的两人，均未注意到莫小川。 听到夏雏灵的声音，夏雏月握紧了粉拳，一步迈入了屋中。 夏雏灵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张大人，你快些。”夏雏灵说着，面上还露出了一副享受的模样，随即，等着夏雏月，道：“你还不走，难道想见识一下？” 夏雏月虽然明白姐姐突然见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脸面上挂不住，所以，才说出这等话来。可是，听着夏雏灵的话，她迈入屋中的脚却怎么也无法再向前迈出了，一咬牙陡然转过头去，退出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住了屋门。 莫小川眉头一蹙，便要进入屋中，夏雏月却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他，道：“先别进去，这个时候，她会受不了的。” 莫小川身子顿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抓紧了夏雏月的手。 夏雏月此刻，眸中已经含有泪花，将头靠在了莫小川的胸前，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屋中那人，似乎看到了夏雏月，对夏雏灵失去了兴趣，同时，夏雏灵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反抗，让他的动作极快，没用多久，便听到一声亢奋的声音，停了一会儿，便见屋门被人从里面揪开，那人提着裤子，面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走了出来。一边系着裤子，他还忙着寻找什么，看到夏雏月还站在一旁的时候，心中似乎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即，他便看到了莫小川，不由得便是一愣。 莫小川也同时望向了他，眼前的这个人，长得肥头大耳，五官倒也端正，一缕黑须约莫有三寸长，若不是他提着裤子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威势。 两人四目相交，看到那人面上诧异的面容，莫小川还以为他认出了自己，不由得便思索起来，可怎么想，也没想起，在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 “你是？”岂料，这人竟是率先开了口，面上带着疑惑之色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这般年轻，身边又带着这么一个绝色女人，让他不由得便联想到，莫小川可能是哪家的公子，这上京城，官员是极多的。他只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员外郎，在上京城，这个四品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较尴尬，一般情况，倒也不敢随便得罪人。因此，问了一句。 莫小川对这人，也懒得理会。虽说，刚才他还在夏雏灵身上发泄着，但莫小川心中明白，若是莫智渊对此没有默认的话，又岂有官员敢随便到此。 既然，莫智渊都默认了这种事，他也懒得参合进来。毕竟，夏雏灵还不值得他出手。看在夏雏月的面子上，以后关照一下，莫要让夏雏灵再遭受这种罪也就是了。 至于之前的事，莫小川也懒得追究，没有必要为了敌国的一个俘虏而对付自己朝中的官员，若是莫小川当真这样做了的话，怕是，在西梁，他会失去很多人心。 听到这人的问话，莫小川淡淡地说了一句：“完事了吗？你可以走了。” 莫小川的很不客气，的确，在上京城值得他客气的人，着实不多，而且，那些值得他客气的人，他都认识，一个不认识的之人，即便不知道是什么人，身居何职对他来说，也是不看在眼里的。 “这位小兄弟。你这么做，似乎不合乎规矩吧。”那人看到自己的人，居然躺在院门处，正被看门的士兵往身上套着衣服，一个个，似乎都已经昏迷不醒。不由得，便让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这夏雏灵，在燕国的身份，自然是极高的。可是，在这里，却好似一个娼妓一般，只要是有些门路，便可以来玩上一玩，反正也没有人理会。 在他看来，莫小川也是来玩夏雏灵的，以前也是有人撞到一起的，可大家知道里面有人，便会在外面等着，亦或者，改日再来。像这种直接闯进来的，他还真没见过。 更何况，莫小川身旁带着的女人，姿色比夏雏灵强多了。或许以前的夏雏灵，与眼前这个女子，还能有几分比较，可如今的夏雏灵，早已经被人玩的不成了模样，和眼前的夏雏月，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个年轻人，带着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居然跑到了这里。看来，是因为夏雏灵的身份，不过，不管如何，将自己的人打成那样，还惊扰了自己，这便有些太不给人面子了。 这人见莫小川没有理会他，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莫小川猛地瞪了过来，同时口中轻喝了一声：“滚！” 这人一惊，心中不由得便有几分忌惮，看着莫小川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急忙朝着外面而去。 莫小川没有理会这人，而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拍了拍夏雏月的手背，道：“差不多了，进去吧。” 夏雏月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朝着卧房的屋门走了过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晨王进来啊 那位户部的官员跑出了屋外，先是查探了一下自己的随从，面色显得有些难看。忌惮地朝着正屋的方向望了一眼，正屋的屋门，大开着，莫小川坐在那里，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落在他的眼中，让他心中的怒火，压下去了几分。 正打算离开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来到这里，若不熟悉的话，必然会给守门的士兵递上证明身份的东西的，从他们这里，应该能够打听到那人的来历，想到这里，他便改变了马上离开的念头，悄然地询问起了守门的士兵来。 此时，夏雏月已经进入了卧房之中。 夏雏灵的衣服破烂不堪，似乎，她也懒得穿了，依旧叉开着腿，躺在桌子上，双腿之间，还有一滩白色的液体顺着腿间流在桌面上，夏雏月看在眼中，突然觉得有些反胃。瞅着夏雏灵这般模样，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雏灵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缓缓地抬起了头来，望向夏雏月，脸上带着惨笑，还大有深意地朝着门外的莫小川看去。夏雏月似乎怕莫小川看到夏雏灵这般模样，急忙将屋门关紧了。 夏雏灵的笑容更浓了，其中的凄惨模样也更甚了几分。她也不理会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只是望着夏雏月，道：“怎么？还是跟了他？” 夏雏月没有回答夏雏灵的问题，而是直接从将自己的棉衣脱下，盖在了夏雏灵的大腿到小腹之间。 夏雏灵抓着夏雏月的棉衣，直接丢到了一旁，脸上的惨笑，也变作了冷笑，猛地坐了起来，也不管胸前的两团肉还裸露在外面，随着动作晃动着，冷声说道：“怎么？可怜我么？” “姐姐……”夏雏月喊了一声。 “姐姐？”夏雏灵哈哈一笑，道：“我不用你可怜。以后也莫要再叫我姐姐……” 夏雏灵对于莫小川，心中是有很浓的恨意的。燕国被攻破，便是莫小川最先攻进去的，虽说，破了幽州城的是南唐军，可是，最后俘虏他的人，也是莫小川的人，即便，怎么处置他，是莫智渊做的决定，可他对莫小川的恨意，却从来都没有减退过。 之间，他还没有注意到莫小川，可当夏雏月再次走进来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夏雏月身后的莫小川。她顿时明白了过来，夏雏月能到这里，本来就让她有些奇怪，不过，瞅见了莫小川，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一个小小的户部员外郎，以前在她眼中走狗一样的东西，现在居然也能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身上发泄。那么，莫小川要带一个人过来，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夏雏月的面色，此刻有些复杂，看着夏雏灵才短短的几年时间，便从当时那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变得鬓角居然有白发，整个人也憔悴的不成了模样，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听着夏雏灵的声音，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开口，道：“姐姐，让我帮你吧。” “帮我？怎么帮我？哦，对了，我差点忘记，我的妹妹，现在可是陪着西梁的晨王睡觉的，在晨王刺入你那里的时候，你能在耳边替我说上一句好话。有了晨王的一句话，还什么解决不了？哈哈……”夏雏灵笑着说道。 夏雏月猛地握紧了拳头，道：“够了，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夏雏灵的脸上逐渐地露出了不屑之色，道：“怎么？你只被一个西梁人在床上玩弄，我被许多西梁人玩弄，这有区别吗？或许是有区别的，至少，我看着他们恶心。但你，可能还满脸赔笑地去添他夸下的那东西吧。” “你怎么变作了这个样子？”夏雏月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中牵挂的姐姐，居然成了这般模样，说出的话，竟然这么恶毒，让她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当初的那个姐姐。 自从幽州城破之后，夏雏月便再没有见过夏雏灵，在她的印象之中，夏雏灵还是那个精明到能够左右国事的女人，可是，眼下的夏雏灵，哪里还有昔日的半点影子，简直便是一个泼妇，而且，还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的泼妇。 这种反差，让她的心里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差一点，夏雏月便忍不住想要离开，不再理会她。可，夏雏灵毕竟是她的亲姐姐，若没见着还罢了，此刻，看着她如此凄惨的模样，夏雏月又如何能够舍下她。 “我变成什么样子，与你无关。我现在在西梁人的眼中，只是一个娼妓，你赶紧走吧。我高攀不起你，也做不了你的姐姐。”夏雏灵冷哼了一声说道。 夏雏月，道：“你这又是何苦？”夏雏月看来，夏雏灵完全是放不下那丝自尊，觉得无法面对自己，所以，才想用话将自己激走。但夏雏月却是真的想帮她一把。 “管好你自己便好。”夏雏灵猛地吼道：“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你难道还想稀落我吗？好吧，你做到了，你看到了，你还想怎样？把我带在身边，好让你每天都能……” “别说了！”夏雏灵的话没有说完，夏雏月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道：“你能不能不要自己骗自己了？” 夏雏灵一把打开了夏雏月的手，道：“拿开你高贵的手，你的手，是给晨王把玩的，莫要碰我这肮脏的身子。” 夏雏月正要说话，夏雏灵却又喊道：“走，赶紧走。”说罢，眼见夏雏月还没有离开的打算，突然，喊道：“滚，给我滚出去。还不滚，难道想让你的王爷也进来玩玩？那好吧，让他快些进来，趁着还湿，还滑，也省了力气。”夏雏灵说着，直接挪动着身子，将退对着屋门的方向叉开了。 看着夏雏灵两腿之间的位置，还是黏糊一片，夏雏月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掉转头，一摔门走了出去。 夏雏灵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晨王，进来啊。玩过了妹妹，也玩玩姐姐啊……”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太难看了 夏雏灵的话，直接传入了莫小川的耳中。莫小川对夏雏灵，其实并不了解，虽说，他以前出使过燕国，却并没有与夏雏灵有过什么太多的接触。 一直以来，莫小川对这个女人都没有什么兴趣去了解，但在他取得的印象之中，夏雏灵应该是一个精明而不容易亲近之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当他真的见到夏雏灵的时候，她居然是这样的。 夏雏月的双手紧紧地捏着屋门，关节都有些发白，一张脸也是难看的厉害。在屋中，夏雏灵的声音还在喊着。莫小川轻轻摇头，来到近前，抓着夏雏月的手，道：“走吧，这件事，回头交给苏燕查一查。” 夏雏月听出了莫小川话中的意思，不管莫小川了解不了解夏雏灵，都清楚，眼前夏雏灵这种状态，很不正常。造成这种不正常的状态，必然与夏雏灵这几年的经历有关。 自从夏雏灵被俘之后，莫小川就未曾注意过她，也只是知晓她一直都生活在上京城中，至于具体如何，却不知晓。原本，莫小川对这位燕国昔日的太后，是不怎么在意的，不过，现在夏雏月跟了他，怎么说，这夏雏灵也算是与他多少粘了些亲，即便为了夏雏月，帮她一把，也没什么。 夏雏月也明白，这个时候想要与夏雏灵正常的交流，显然是不可能的，也只能先离开再说。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若是可以的话，先莫要再让她受这等罪了。” 夏雏月知道，夏雏灵只是一个俘虏而已，她若不是跟了莫小川，在西梁也什么都不是，若是让莫小川为了夏雏灵而去对付那些欺负夏雏灵的西梁官员的话，显然是有些不可能的。如果这样做的话，莫小川必然会落得一个被女人迷惑，不知是非的评价。而她，也要被人说成是红颜祸水了。 夏雏月虽说，自身还是比较自爱的，可她的名声却不怎么好，中原中人，从来都不相信，她夏雏月直到现在都是处子之身，所有人都以为，她乃是一个凭借自己美色勾搭了无数男人的女人。 有这样的名声，她本就不想太过高调，以免引得别人对莫小川有非议。若她平日间什么都不做的话，别人对莫小川最多也只说一句，晨王喜欢猎艳，收了夏雏月，倒是好艳福，毕竟，妾侍是不是处子，这个时代的人，是不如何在意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有那些大儒还从青楼中买妾侍回去的事了。 但莫小川若为了她做出什么略微过分的事来，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的。 夏雏月是个聪明的女人，尽管，现在她已经不再理会权力场中的事，却依旧明白这些。 莫小川也知晓夏雏月的意思，没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道：“回府之后，我便让人安排。我们先走吧。” 夏雏月“嗯！”了一声，耳畔听着夏雏灵在卧房之中不堪入耳的声音，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跟着莫小川朝着外面行去。 只是，他们刚刚走出来，先前那户部的员外郎，便猛地迎了上来，在他的身边，那四个人也已清醒。五人堵住莫小川之后，这户部官员一脸的怒色，道：“就这么走了吗？” 莫小川不由得的一顿，之前见这人离开，他并未太过在意，却不想，他居然又折返了回来。 夏雏月之前看到这人爬在夏雏灵身上的模样，对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若非之前她贸然出手，差点杀了四人，被莫小川阻拦，心中有所顾忌的话，这个时候，早已经出手了。 莫小川还未说话，她便轻喝一声，道：“走开。” “什么时候女人也这般不懂规矩了？”本来想要出言侮辱夏雏月几句，不过，看到夏雏月美容娇美，到口的话，又改了几分，对于美女，他算是给了几分面子。 莫小川此刻没有什么心情与他纠缠，只是拉起夏雏月朝前方行去，迈出一步的时候，真气随着脚步荡出，一道罡风直接透体而出。那人正想出言阻拦，忽然，便觉得一股大风迎面吹来，张口的口，被风一灌，差点把脸皮都顺着嘴角扯开，整张脸都被吹的鼓鼓囊囊，变了形状。 身上穿着的衣服，突然碎裂开来，被风直接吹成了条状，四下飞舞，他和手下的四个人，翻滚着便被吹出了院外，那四个随从，刚刚穿好衣服，顿时又变得全身赤条条的，脸色一片煞白。 之前，他们突然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全身的衣服已经脱的差不多，便让他们心中狐疑，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穿好，又被突来的一正狂风给吹没了。 他们下意识地便感觉遇到了妖法，倒在雪地中的他们，一时之间，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呆呆地倒在了那里，根本就动弹不得。 夏雏月却是出奇的面色一红，低声说道：“你怎么不给他们留点，太难看了……” 莫小川微微一笑，搂住她的肩头，道：“不要看便是。”说罢，便大步朝外行去。 “小子，你使得什、什么……邪、邪法？”那户部的官员看着莫小川要走，本是不敢再说什么的，不过，转念一想，之前已经打听过，莫小川只是禁军中的一个普通武将，官职比他还要低上两级，不由得便脱口而出，问了出来。只是，刚说了一半，便突然又想起之前自己被一股大风吹出来的，即便眼前这人官职不如自己，也不是眼下能惹得起的啊，何况，他也不傻，此刻，已经想到了，禁军之中，本来就有不少朝中大员的子弟，这位，即便官职低，亦可能是自己惹不得。 尤其是，他的话刚没有说完，莫小川便回头瞅了他一眼，那一眼，虽然平淡，却给他一种只要再多说一句，便会被杀的感觉，问出一句之后，就不敢再吱声了。 莫小川收回了目光，正要离开的时候，前方却有跨马而来。为首的，居然是顾家二公子，在他的身后，顾连清坐在马上，颠簸的都快散架，对着，前面骑着马，牵着缰绳的顾二公子喊道：“你慢些……” “王爷，王爷就在前面。”顾二公子看到莫小川之后，却是不理会自己老爹的话，策马跑的更快了，突然加速之下，差点没将顾连清闪下马去。 莫小川看到顾连清匆匆而来，也停下了脚步，自己刚回来，顾连清便寻了过来，看来，是从林风或者王府那边得到了消息。莫小川的判断没错，顾连清的确是从林风那边得到消息的。 这件事，还要从顾二公子那边说起，这两年，顾二公子整个人沉稳了许多。也不再坐在府门前带着家丁照耀了，无事之时，总喜欢出去走走，而且，多是朝着王府那边而去，与王府的护卫和下人，倒也结交了几个，其中小三子与他，现在便相处的如同莫逆之交一般。 今日，两人正在上京城的街道上溜达，刚好遇到了回来的林风，小三子是个眼活的人，知晓林风的身份，他自然不敢怠慢，便上前答言。 林风也知晓，小三子是当年便跟着莫小川的老人，虽然，他只是一个下人，林风却也并没有怠慢，而且，莫小川让他们先回府，也是要他将夏雏月跟着回来的消息带回。 小三子这个人，平日间处理王府的事，还算是得力，林风觉得，这种事，由小三子去说，比自己更为合适，毕竟，他在负责王府那些伺候丫鬟的管理。如此，林风便将这件事与小三子说了。 小三子觉得莫小川回来，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而且，顾二公子平日间对他亦不错，而且，顾连清是莫小川的人，小三子也是知晓，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和顾二公子走的这么近，于是，便将这件事也告诉了顾二公子。 顾二公子回府向顾连清提起，顾连清却比他们想的多了些。对于上京城的事，顾连清自然十分了解，夏雏灵的处境，他也明白的很，若不是年事已高，而且，他也要顾忌脸面，甚至，连他都忍不住想要尝一尝这位燕国太厚是否如传闻中那般好玩了。因此，听说莫小川带着夏雏月回来，两人还没有回府，便突然想到，夏雏月可能会去夏雏灵那边。 莫小川以前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都将刑部的侍郎直接斩杀了的，眼下，若是夏雏月在一旁点一些什么枕头风的话，顾连清还真不敢保证莫小川会做出什么事来。 眼下，莫小川便要封燕王了。他可不想莫小川再做出什么事来，影响了这件事。要知晓，莫小川封王之事，他可能是努力了很久，实在是怕出了什么差池，因此，连轿子都没坐，便乘着马，匆匆地朝着这边而来。 只是，没想到，他着急，顾二公子更着急，一路狂奔，差点被上他背过气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荒唐 顾二公子来到近前，直接跳下了马来，跪在莫小川身前，高声喊道：“小的，拜见王爷。”顾连清也被人扶着下了马，只是，行礼之后，却是喘息着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莫小川眼见顾连清这副模样，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顾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如此着急？” 顾连清连忙摆手，喘息着说道：“王、王……王爷，老、老朽……没、没事……” “顾大人，起来说话吧。”莫小川一把将顾连清提了起来，顺便对着顾二公子点了点头，示意他也起身。 “王、王爷……没、没发生什么事吧？”顾连清说话着话，喘息也好了几分，便连忙问道。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不过，这里太乱了一些，正好你过来了，便将这里整理一下吧，若是有麻烦，便报我的名字。” 顾连清听莫小川如此一说，眉头蹙了起来，在他的内心之中，是不想管这种事的。夏雏灵又不是他什么人，为了保护她，而得罪了朝中的官员，实在是不智，虽说，来这里的，并没有朝中那些大员，他倒也不怕惹事，可毕竟属于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过，莫小川已经说了出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头，道：“王爷既然交代了，那下官一会儿便去一趟刑部，与刘大人商议一下这件事。” 莫小川嗯了一声，交代给顾连清，他相信，这件事一定能办好的，至于顾连清怎么办，他就懒得去管了。 这个时候，顾连清也发现了一旁雪地里的几个人。 那位户部的员外郎是认识顾连清的，这个时候，看到顾连清，他呆傻着，虽说，之前听夏雏月在里面胡乱喊着，好似听到一句什么“王”来着，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以为眼前的年轻人姓王呢，现在才明白，原谅是“王爷”，西梁有几个王爷？这所有人都知晓，在西梁能被称呼一生王爷，而且，还活着的，也只有莫小川。 联想到传闻中那位王爷的长相和年纪，这位户部的官员，身体开始发起抖来，也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之前，瞅见顾连清，想要上前见礼，却又因现在的形象而纠结的情绪，早已经丢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脑袋里，只是重复着顾连清和顾二公子对莫小川的称呼。 此时，顾连清也注意到了他，面露诧异之色，道：“那几个人是……”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你去处理吧。”对于顾连清的来意，莫小川哪里还看不出来，他也懒得解释，交代了顾连清一声，便直接拉着夏雏月走了。 看到莫小川和夏雏月离开的背影，顾二公子满脸艳羡之色，每一次见到王爷，身边带着的女人都不同，但不变的是，每一个都是绝色之姿。面前的这个，更是美得让人忍不住便想抱上一抱，若不是他对莫小川的敬畏之心的话，怕是早已经忍不住了。 眼见莫小川和夏雏月远去之后，他轻叹了一声，知道那女人不是自己能想的，甩了甩头，便作罢了。从夏雏月的背影，将目光收回来，顾二公子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那户部的那位员外郎和他的随从，不由得的轻“咦！”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胖子和他身后四个身体壮实的人，诧异道：“几位兄台，你们这是？在练功？” 户部员外郎在知道莫小川的身份之后，一直吓得不敢动弹，只到莫小川离开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正想趁着顾连清不注意，悄然的离开，却没想到，顾二公子跑了过来。 听到顾二公子的话，户部员外郎心中愤怒之极，可碍于顾连清，他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强忍着不说话。 顾二公子见他们不言语，不由得又道：“几位，哎，好像不对，练功也不用脱的这么光吧？”听到顾二公子的话，顾连清也走了过来，看着几人，蹙了蹙眉头，不用想，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定然色心所引，在屋中与夏雏灵做那苟且之事，结果被莫小川撞上，给丢了出来。 只是，他想不到，莫小川会用真气罡风将这些人的衣服震碎，还以为是五个人一起玩弄夏雏灵，结果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便被丢出来，眼中带着几分不屑之色，轻轻摇头，说了一句：“荒唐，荒唐……” 户部员外郎急忙双手捂住了自己的两腿之间位置，轻咳了一声，低着头，道：“下官，见过顾大人。”按理说，若平日间见到顾连清，为了巴结，混个脸熟，他怎么也要报上自己的名字。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他却恨不得连话也不说，又岂会报上自己的名字，只不过，这一次，怕是不单是脸熟，顾连清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了。 “我说这位大人，你的兴致怎么这般高？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顾二公子看到这人对顾连清恭敬的模样，忍不住调笑了起来。 顾连清看到自己的儿子如此，冷哼了一声，道：“闭嘴。”说罢，招呼随从找了些衣物给这五人遮羞，随后，又看向了户部员外郎，道：“这位大人，让本官的人带你去换些衣物。” “不、不用了……”户部员外郎急忙摆手。 顾连清却是将脸一沉，道：“带走。” 不用了？开什么玩笑，你说自己是个官便是了？顾连清虽然知晓，这人八成是朝中的官员，可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不然的话，岂非太过儿戏。 户部员外郎见顾连清似乎动怒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被顾连清的随从带走了。 顾二公子似乎兴致不减，见自己的老爹没有理会自己，也跟着随从跑了过去，突然见到这么好玩的事情，他岂能随意放过。但是，看到这个一脸坏笑的小子跟过来，户部员外郎却是暗暗叫苦，怕是，这件事，都要从这个小子的口中宣扬出去了，自己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就在这个时候，顾连清的话传了过来，让这位户部官员感激不已，只听顾连清说道：“这件事，你要对外宣扬，若是听到什么流言，你知道后果的。” 他这句话，是对着自己儿子说的，顾连清明白，自己一种宠着这儿子，有的时候，他并不怕自己，所以，将话说的模糊了一些，使得顾二公子，不由得便想到了莫小川，连忙点头。 至于这位户部的员外郎，更是不会将自己这么丢人的事往外说了。 顾连清见自己的儿子认真起来，知道他定然不会说出去，这才放下心来。这件事，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好宣扬出去。若是弄的尽人皆知的话，这位户部的官员，怕是以后再没脸为官了，而且，别人知道他得罪了莫小川，怕是，以后也不敢与他走的太近。 而从莫小川这边来说的话，为了一个俘虏而如此对待本国的官员，怕也有人会对他不满，所以，顾连清便将这件事压制了下来。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经历 夜半时分，莫小川坐在书房之中。今日归来，王府中顿时热闹了几分。小三子带话回去，柳卿柔便与司徒琳儿等人商议了一番，对夏雏月的到来，她们均做好了准备。 夏雏月因为夏雏灵的事，显得兴致不是很高。但与众女相处起来，却不影响，夏雏月以前的经历，让她处理起这方面的事来游刃有余。晚饭过后，安顿好了夏雏月的住处，莫小川便来到了书房，在这里，他已经坐了半个多时辰。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书，屋外传来脚步声，莫小川抬起头，只见屋门推开，绿帽子迈步行入。 虽说绿帽子一直在齐心堂中，相对来说，比住在王府中的几女要自由许多，但即便如此，莫小川与她相见也是半年之前，此刻见到她，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伸手拍了拍一旁的红木椅子，莫小川轻声说了一句：“坐！” 绿帽子点点头，贴在莫小川的身旁坐了下来。 “吃过饭了吗？”莫小川问道。 “吃、吃过了……”绿帽子回了一句。 莫小川轻轻摇头，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大食盒，往桌上一放，道：“还说谎。” 绿帽子面色一红，低下了头去。 今日，莫小川让绿帽子帮他查探夏雏灵的事情，一直到现在，绿帽子才过来，以她的性子，必然是一直在忙碌到现在。果然，看到绿帽子这样的神情，莫小川便知道，自己判断的没错。 “夏雏灵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 绿帽子刚刚开口，莫小川便摆了摆手，将饭菜摆放出来，轻声说道：“先吃过饭再说，也不急在一时。” 绿帽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莫小川已经将筷子递了过来，心中一暖，便不再多言，静静地吃了起来。她吃的并不多，只有半碗饭和几筷子菜，便放下了筷子，轻声说道：“我饱了。”说罢，似乎怕莫小川不相信，还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 绿帽子比莫小川大了几岁，平日间做起事来，也十分的能干，此刻，倒是显得像一个小女孩一般。莫小川瞅着她这副模样，摇头一笑，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道：“算了，不说出来，你也不能安心，一会儿，我让厨房再给你做些。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绿帽子面色正了正，说道：“这位夏太后的事，已经查了清楚，其实，这事也怪不得别人……”绿帽子说到这里，轻声叹了一口气。 “哦？到底怎么回事？”莫小川面上露出几分诧异来，今日见着夏雏灵的时候，有夏雏月在身旁，莫小川不好做什么，而且，对于事情不太了解，也不好太过张扬，不过，夏雏灵那凄惨的模样，倒是也让莫小川生出帮她一把的心思。便不说这些，看着夏雏月那一脸心事的愁容，莫小川也不好不管。 “其实，皇上对她还是不错的，以前，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只是不允许她出上京城而已……”绿帽子说着，便将这两年发生在夏雏灵身上的事讲了出来。 原来，夏雏灵在几年前嫁给了一位朝中的儒生，这人虽然只是太学院中的一名书记官，却也着实有几分才学，对夏雏灵也是真心喜欢，但夏雏灵也是命运不济，两人生活了一年之后，本来身体还不错的儒生，却突然暴毙。 夏雏灵为此伤心许久，之后，吏部的一位丧妻的侍郎开始追求夏雏灵。夏雏灵似乎也想开了，便嫁给了这位吏部侍郎，如此，又过了半年，那吏部侍郎，也突然病重而亡。 如此，夏雏灵便又成了孤单一人。不过，这次却没有人敢再追求夏雏灵了，都说她“克夫”。但也有那不怕死的，半年之后，夏雏灵居然给吏部尚书的儿子做了妾侍。 只可惜，这一次，她却没有那般的好运，这位吏部尚书的公子，当初追求她，也是为了她的身份而已，玩过一段时间，便失去了兴趣，少了尚书公子的庇护，正妻便到处找夏雏灵的麻烦。 夏雏灵是什么人？当初在燕国，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被欺负的紧了，居然用花瓶活生生的将正妻給打死了，为此，吏部尚书的公子大怒，便动手打了夏雏灵，岂料，夏雏灵居然在怒火之下，在夜里将吏部尚书的公子也打死在了卧房中。 这一次，吏部尚书暴怒，本来想要杀了夏雏灵替自己的儿子报仇，岂料，莫智渊知晓这件事之后，直接派人给这位吏部尚书带了一句话，具体内容，绿帽子未能打探的到，不过，却也能猜出几分。 毕竟，夏雏灵的身份比较特殊，若是死在上京城，莫智渊的面子上也不好看，结果，夏雏灵便被关在了此地，那些前去欺负夏雏灵的官员，其实一开始并不多，大多都是为了讨好吏部尚书而已。 不过，随着时间渐长，也没见出什么事，便无人在乎这些，那些有色心的人，也开始登门了。 听着绿帽子讲述完，莫小川也是一阵唏嘘，没想到，夏雏灵还经历了这些，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缓缓地点了点头之后，莫小川缓声说道：“今日，已经无人再去滋扰她了吧？” “嗯！”绿帽子道：“顾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调派了一些人手过去，而且，刑部那边也出具了文书，傍晚的时候，倒是有两个人过去，均被挡了回去。” 莫小川用手指敲击了一下桌面，面上露出了沉思，原本以为这件事，也只不过是莫智渊为了羞辱那些还忠于燕国皇室之人，才默许了此事。如今看来，其中居然还有缘由，掺合了一个吏部尚书。这样的话，怕是顾连清安排的人，应该挡不了几天。 “罢了，先吃饭吧！”莫小川站起了身，拉起绿帽子朝外行去。 “要不要派些人去盯着，顾大人和刑部的人，怕也未必能挡住那些人。”绿帽子说道。 “不用，那些人一时也不敢做什么。等两天我会处理的。现在，还是先喂饱你再说……” 莫小川的话，似乎只是在说吃饭，可绿帽子却想到了别处去，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莫小川的身体，面色顿时泛起了一丝潮红。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放下 几日后，西梁朝堂之上，顾连清便又将莫小川封王之事提了起来。虽说，此事已经基本板上钉钉，十拿九稳了，而且，莫小川也已被召回了上京城。但这段时间，莫智渊一直都没有传唤莫小川入宫的意思，让顾连清本来定下的心，不由得又有了一丝不安。 莫智渊对于顾连清的提议还没表示什么，吏部尚书胡城名便出言阻拦，在朝堂之中，甚至与顾连清争吵了起来。惹得莫智渊沉下眉头，将两人都训斥了一顿，这才安静下来。 不过，如此一来，此事也就被押后，无人再敢提及。 退朝之后，顾连清一脸郁闷的走出来，心中对胡城名为何如此针对自己也是犯起了嘀咕。这也难怪，顾连清这两年因为收拢柳派官员，早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被许多人盯着，这也使得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朝堂中事，将尽力都放到了这方面。 关于夏雏灵的事，一来与他无关，二来夏雏灵被俘虏之后，昔日的身份已经不可能看在顾连清这等人的眼中，所以，他从未关注过夏雏灵。对于夏雏灵这两年的经历，也只是偶有耳闻，也未曾在意。 再加上胡城名出了这等家丑，也不想外扬，便千方百计的压了下来，并未张扬，这也就使得顾连清没有从这方面想。以前，他与这位吏部尚书胡城名虽交际不多，却也面子上过的去，两人又无什么明显的过节，平日间见面还会寒暄上几句，按理说，自己和这胡城名也没有什么过节，他怎么会突然如此？ 正当顾连清疑惑不解的时候，突然见到胡城名从自己身旁走了过去，还侧脸瞪了自己一眼，鼻中带着冷哼。顾连清不由得面带怒色，这朝堂争论也就罢了，出来还一副这般嘴脸，如今的顾连清，可不是当年那个低调的礼部尚书了。别看吏部尚书负责官员的审查，素来有“天官”之称，但现在的顾连清可不怕他。 当即，顾连清快走了几步，道：“胡兄，不知顾某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你当真不知？”胡城名又是一声冷哼，道：“顾大人已经抱上了王爷的大腿，老夫这等人，又岂敢高攀，我们走着瞧吧！”说罢，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顾连清愣了愣，对着胡城名的背影唾了一口唾沫，也是满脸怒如，自己好言询问，对方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顾连清不由得也露出了怒容。 回到自己的府中，胡城名的面色依旧不好看，他对顾连清是极为恼怒的，他倒是并不认为顾连清不知晓自己儿子的事，只以为，这一次，莫小川回了上京城，顾连清有了倚仗，故意想要给自己的难堪，这才对顾连清愤怒的厉害。 他虽然忌惮莫小川，却不觉得莫小川会在马上要封王的时机来对付自己，伴着胸中的怒气，这几日看到顾连清，一直都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这两天顾连清很是安静，没有找到机会，今天听到顾连清又提起了封王之事，顿时便出来与他作对了。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怒气也未发泄出去，回到家里，还是胸中憋闷，忍不住又在桌子上拍了一把。胡城名的举动，引得他的夫人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顾连清。”胡城名说罢，便将顾连清派人把夏雏灵保护起来的事讲了出来。 胡城名的夫人，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本也是出生在书香门第之家，按理说，应该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只可惜，平日间她十分宠溺自己的儿子，这一次，儿子的死，让她对夏雏灵也是恨之入骨，听到胡城名说罢，脸色白了白，也是愤怒地说道：“没想到，这荡妇居然连顾连清也勾搭上了，老爷，你绝对不能饶了她，一定要为韦儿报仇。” 胡城名冷哼了一声，道：“这还用你说，我自然会做。” “嗯，若是顾连清阻拦的话，便连他也一起对付了……” 胡城名是一个有才干的人，不然的话，也不会做到吏部尚书，只奈何，家中没有贤妻，所谓贤妻，倒不一定能帮男人做多少事，关键是引导。 就拿普通人来说吧，不管是再聪明的人，也会有愤怒的时候，也有冲动失去理智的时候。比如，一个男人在外面受了气，好妻子，必然会劝说他，理顺了气，也许本就没有多大的事，想通了也就过去了。 但女人指着鼻子将男人大骂一顿，什么“窝囊废”，“没用的东西”，“不是男人”等各种话招呼出来的话，便是一个性情温和的男人，也可能冲动之下，作出过激之事来。 本来，胡城名便是满肚子怒火，被自己的女人这么一点拨，更是觉得自己很是没用，身为吏部尚书，居然连自己儿子的仇也报不了，若是夏雏灵现在还是那般凄惨，也就罢了，偏偏顾连清不单派人保护起了她，还送去不少东西和使唤丫头，倒是让她享起了福来。这如何能让他咽下这口气来。 胡城名这边思索着该如何对付夏雏灵和顾连清，而夏雏灵住着的这个院子，此刻，夏雏月正陪在她的身边。几日过去，夏雏灵的情绪已经没有当日那般激动。 那天夏雏月走后，她痛哭过一场，将情绪发泄了出来，再加上，之后已经没有人再骚扰她，她的情绪，也就渐渐地平稳了下来。洗过澡，换了衣服，有了丫鬟伺候，夏雏灵今日的模样，已经与当日莫小川见到的是完全不同。 头发扎成一个凤冠发髻，洗净的脸，上了一些薄薄的胭脂，整个人看起来，显出几分尊贵的气息来。只是，鬓角处的白发，却已昭示她不再是当年的太后。 夏雏月坐在夏雏灵的身旁，轻声说道：“姐姐，你想吃些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夏雏灵虽然已经没有像当日那样辱骂夏雏月，但面色依旧不怎么好看，十分的冷淡，缓声说道：“不用管我，你去陪着你的王爷吧。你能为我做这些，我已经记下了。” “姐姐，你莫要如此，虽然，你以前与王爷有些过节，可他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之人，不会计较这些事的，过些日子，我会让王爷帮忙向皇上求情，把你送回家里……” “家？”夏雏灵冷笑出声：“你说的家是哪里？是幽州城的皇宫，还是夏家现在住的莫州？我还有家吗？夏家之人，还有什么人可信？你？或者是父亲？你已经做了仇人的女人，那老东西更是将我送给了莫智渊……” “姐姐……” “好了，莫要再说了。你若是只想说这些的话，那便请回吧。”夏雏灵打断了夏雏月的话，对于莫小川，她是十分痛恨的，先不说，当年莫小川出使燕国的时候，与叶博相处不错，与叶逸结仇，便是莫小川当年毁去大半燕国皇宫，被叶门和幽州朝廷追杀之事，便让他对莫小川没有好感，更别说，莫小川攻破燕国，最终导致燕国灭亡，叶逸自尽，这在她看来，更是深仇大恨。 所谓爱屋及乌，恨也是如此，连带着对莫小川的恨，使得她对夏雏月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当年她对这个比自己生的美艳的妹妹，便极为忌惮，也没少给夏雏月穿小鞋。 夏雏月轻叹了一声，道：“姐姐，以前的事，便让它过去吧。燕国已经没了，你何苦还要……” “别说了。”夏雏灵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你可以不在乎，我却不能，我们早已经不是同路人，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你回去吧。” 看着几年的时间好似突然老了十几岁的姐姐，夏雏月以前与她的那些芥蒂，已经生不出再追究的心思，现在的她，只想让夏雏灵生活的好一些，哪怕像普通人那般生活，也是好的。因此，听到夏雏灵不近人情的话语，她也并未生气，依旧慢声细语，道：“姐姐，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怨气，但人还是要活着，日子还是要过的，你何必如此执着？以前之事，放下吧。” “你没有受过我所承受之事，如何能够理解我的想法？放下？如何放下？你试过每天晚上睡不着，一闭眼，眼前就出现一个个丑陋男人的嘴脸吗？你试过被人强行摁在那里，让那些男人……”说到这里，夏雏灵似乎有些说不出口了，毕竟，她现在已经不似当日那般完全疯狂，没有任何顾忌了，有些话，已经无法再说的出来，盯着夏雏月，她的嘴慢慢地闭了上去，双眸之中，却已经浸满了泪水。 “姐姐，我知道你过的哭，但是，这一切都结束，你相信的，真的已经结束了。”夏雏月说着，抓住了夏雏灵的手，眼中也闪出一丝雾气。 就在夏雏月的话语声刚落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之声，让夏雏灵猛地缩回了手，同时，面带愤怒望向了夏雏月。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找死 夏雏灵突然的变化，让夏雏月为之一愣，这才顺着屋外的动静望去。只见，屋外一个老人身着锦衣，一脸怒容，身边带着数十个随从，直接将屋门推开，走了进来。顾连清的人紧紧地跟在后面却不敢阻拦。 负责防守的一个官员，也是苦着脸，想要上前说话，却被那老人的随从给挡在了后面。 夏雏月眉头蹙起，这老人身上透出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以夏雏月的处事经验，不用多想，便可判断出，来人必然是一位高官。但她对西梁的朝堂上的高官了解的并不多，思索了一下，也未曾在脑中搜索到眼前这老人的信息。 不过，看到夏雏灵似乎认识面前这老人，便轻声问道：“姐姐，这人是？” 夏雏灵冷冷地看了夏雏月一眼，道：“这便是你说的结束了？”说罢，她站起身来，朝着对面的老人，道：“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将她带走。”老人瞅了夏雏灵一眼，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很大，震得门外柳枝上的积雪都稀稀疏疏地落在了地面。他的话音落下，顿时，便有几个随从走上前来，架着夏雏灵便要离开。 夏雏月见状，面上露出愤怒之色，猛地将夏雏灵拉到身后，说道：“我看你们谁敢。” 老人上下打量了夏雏月两眼，面上隐现怒色，不过，他似乎多少有些顾忌夏雏月，冷淡地说道：“这位姑娘，不知你是以什么身份说出此言的？” 这突来的问话，让夏雏月一时之间，不禁哑然无语，面前的老人着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如此一言，正中要害，让夏雏月着实不好回答，若是，她将莫小川抬出来的话，便把莫小川和夏雏灵扯在了一起，这无疑会给莫小川带来不好的影响，夏雏灵毕竟是燕国的俘虏，身份尴尬，夏雏月不怕自己的姐姐牵连自己，却不能不顾及到莫小川的身份。 可是，若不提莫小川，凭她夏雏月自己？在西梁算什么？怕是什么都不算吧，又如何能够帮得到姐姐，若不是莫小川，怕是，对面的老头怕是连话都懒得与她说，甚至还可能，连她都抓起来。 夏雏月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夏雏灵脸上的冷笑，却更浓了几分，之前，对夏雏月生出的几分亲情温暖，在这一刻，也是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这时，后面被老人随从阻拦下的官员，终于是挤了过来，对着老人深施一礼，道：“胡大人，您是吏部尚书，按理说，下官没有资格与你多言，不过……” “知道没有资格，就闭嘴吧！”这老人，正是吏部尚书胡城名，他也知道，眼前这个官员之所以如此说，是想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夏雏月，不过，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也没有阻拦。但这官员下面想说什么，他却是知晓的，与其让他说出来，再起冲突，还不如，干脆不让他说出来。 说罢这句话，胡城名便未曾再理会那官员，反而是淡淡地瞅了夏雏月一眼，随即，视线转移到了夏雏灵的身上，道：“没听到吗？将她带走。” “是！”随从听在耳中，直接又走上了前去。 “站住！”夏雏月抿了抿嘴，面色都有些发白，双眸陡然轻轻一眨，本来极美的她，瞬间便美得让人失去了控制力，便是心性十分坚韧的胡城名也是不禁为之一怔，随即，眼神就显得有些迷离起来。 就在这时，在他的身边，一个老者猛地伸出了手，在他的肩头一握，一股精纯的真气便传入了他的体内，以极快的速度循环了一个小周天之后，胡城名的眼神骤然清澈了起来。 他的额头出现一丝细汗，面上露出了后怕的神情，胸前却是剧烈的起伏，显然动了真怒。 这个时候，他身旁的那个老者轻声说道：“这女子的媚功已成火候，身份已经毋庸置疑，大人是不是？” “不必！”胡城名面上泛起一丝冷意，道：“只不过是一玩物而已，便是晨王到来，又能如何？”他说着，看到自己的随从居然嬉笑着彼此相互脱起了衣服来，不由得面色便是一变，他不知道，这还是夏雏月怕弄出人命来不好收场，所以，没有下杀手，不然的话，他的这些随从，此刻，已经倒下了。 “擒住她！”胡城名心中已经是怒极，若不是还给莫小川留几分面子，这个时候，他杀掉夏雏月的心思都有了。 老者听到胡城名的话，本来打算劝解的话，收了回去，身影倏然一动，朝着夏雏月便冲了过去。夏雏月见状，面色大变，这老者，分明已经是圣道巅峰的高手，而且，看他方才化解胡城名身上魅惑之力的时候举重若轻的模样，显然对媚功是极为了解的，此刻，她的媚功，对这老者，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夏雏月眼见如此，便急忙后撤，拉着夏雏灵便朝着里面躲去。 只是，她一直修炼媚功，媚功上的造诣虽然已经是宗师境界，凭借着媚功，能够对付普通的圣道高手，但身手上，却是差了许多，刚刚挪出去一步，白皙的脖颈，便已经被老者抓在了手中。 夏雏月只觉得全身一麻，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那老者的声音，也在她的耳畔响起：“作为女人，不能为自己的男人分忧，却招惹出这么多事端来。若不是看在晨王的脸面上，今日便要了你的性命。” 夏雏月面色憋红着，轻轻咬了咬嘴唇，猛地一张口，一口唾沫便朝着老者唾了出去，老者的脑袋一侧，避让了过去，眼眸之中，却闪出了一丝杀机，轻哼一声，道：“你们媚门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发现，夏雏月的手，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来，对着他的手腕便削了过来。 “雕虫小技！” 老者轻喝一声，左手倏然向前，在夏雏月的手腕上轻轻一弹，便将夏雏月手中的匕首弹落在了地上。只是，当他抬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夏雏月的一双眼眸骤然变得异常迷人起来，让他的心神也为之一动，耳边也有一个异常媚惑的声音在说着：“放手，放手……” 他听着这个声音，感觉，身体好似不由自主的便想按着那个声音来做，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猛地圆睁，口中一声轻咳，手上也猛地用上了力道。 夏雏月娇哼了一声，双目中聚起的真气，也被老者这一抓之力给震散了，媚功被破，她的嘴角和鼻孔陡然溢出了血水，便是眼睛之中，也是泛起一丝血泪，媚功被破，让她受到的伤害，着实是不小。 “胡城名，你好大的胆子！”这个时候，便听到外面陡然一声大喝，传了进来。 老者本已经动了的杀心，因为这句突然而来的呵斥之声，似乎也松动了几分，手中的力道也是一松，将夏雏月放开了。 夏雏月的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夏雏灵本来冷漠的脸色，看到夏雏月如此，突然变得着急起来，急忙扶住夏雏月，连声喊道：“月儿，月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姐姐……” 夏雏月这个时候，双眸都有些模糊，完全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听到夏雏灵的喊声，她强忍着痛楚，缓声说了一句：“姐姐，我没、没事……” 只是，话音一出，口中却是又溢出了一股股的血水，将她胸前的衣衫染红了一片。 夏雏灵见状，也着实吓坏了，高声喊道：“月儿……” 这个时候，屋外的来人，也看到了这一幕，都是是面色大变，对着胡城名怒喝，道：“胡城名，你、你……”来人，正是顾连清，只是，此刻，看到夏雏月如此，他一肚子的怒火，却不知该怎么爆发出来了。 尤其是夏雏月眼前的这种状态，让他更是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顾连清不同与胡城名，他知晓，莫小川可以不理会夏雏灵，但是，对于夏雏月却是绝对不同的，莫小川一直对自己的女人都看得极重，若不然的话，以顾连清的身份，也不会对绿帽子那般恭敬。 胡城名以为夏雏月只是一个妾侍，乃是莫小川的一个玩物，他可以不理会，可顾连清却是吓破了胆。若是夏雏月当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莫小川又会像杀那位刑部侍郎一样，将这胡城名也斩于剑下，若当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别说是封王之事了，便是莫小川现在的王爵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别看，刑部侍郎和吏部尚书，只差了一个品级，但是，两个人的身份，那可是天壤云泥之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吏部尚书，那已经是国之重器的人物了。 即便莫智渊再宠着莫小川也不可能对于这种事不追究的。 就在顾连清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这是找死……”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杀心 顾连清连惊带气，指着胡城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胡城名看到顾连清这副模样，心中却是泛起一丝冷笑，脸上也是一副十分解气的模样，淡淡地说道：“顾连清，你做好你自己的事便好。你的屁股还没擦干净，还敢来管他人的闲事，这两年，我看你是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别以为有晨王为你撑腰，你便肆无忌惮，老夫告诉你，有些人，有些事，还是你不该，也无法触及的……”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这是找死……” 这句话一出，胡城名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是“嗡嗡！”的作响，竟是被一句话，便震得头昏脑胀。之前出手伤了夏雏月那个老者，更是心神一震，气血翻涌，陡然面色大变，与此同时，两道金色的剑影倏然而至，朝着他便飞了过去。 老者双目大睁而起，面上满是惊惧之色，他强忍着胸口气血翻腾的感觉，脚下猛地一用力，便想从屋顶冲出去。 这个时候，突然，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留下！”这声音之中，一股强大的让老者不可置信的真气伴着声音传入到了他的耳中，震得他头昏脑胀，本来已经跃起的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又摔落了下来。 只是，他落下的身体，还未掉在地上，便被那骤然而来的两把金色长剑直接贯穿了双肩，直接钉在后墙之上。按理说，功夫到了他这般境界，别说这样的伤势，即便是直接贯穿心脏，也未必会呼痛，可是，也不知怎么的，那两把金色长剑贯穿了老者双肩之后，老者居然忍受不住痛楚，凄惨地呼喊了起来。 之前，还是一副隐士高人的模样，现在便如同一个怕打针的孩童一样，这前后的反差，让在场的人，一个个，面色都变了。 顾连清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想，便知晓，是心中惧怕的事发生了，这位爷什么时候来不好，居然正好在这个时候，让他看到夏雏月倒在地上的模样，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顾连清明白，却不见的胡城名也明白，这个时候，他也只看到两把剑，并没有看到人影，不由得怒道：“什么人？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居然敢行凶，还有……” “啪！” 胡城名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脸上骤然一痛，连人影都没有看见，便被扇了一个耳光，一口的牙齿，被这一巴掌，倒是扇飞了大半。 牙齿混着血水，随着他脑袋偏移的角度，从口中喷了出来，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散落了出去，站在胡城名不愿的顾连清，也粘了光，匆匆而来的他，连帽子都没有戴，那花白的头发上，顿时便沾染了两颗牙齿。 胡明成被扇的转了两个圈，这才被身旁的随从扶住。 “你、你、你……” 胡城名被扇的眼冒金星，眼前的情况都没有看清楚，便伸出手来要骂人，只是，他所对的方向，却是门口处，在那里，处了扶着他的随从，和顾连清安排的一干人，再无他人。 这些随从看到胡城名骂人都没有找到正主，想要提醒，却又不敢说话。眼前的形式，已经超出了他们认知的范围，刚才，只看到一条人影从他们身旁而过，若不是胡城名脸上发出的清脆响声，他们几乎都注意不到有人过去，来人的身手，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即便抛开这个不说，在这个世界上，敢扇胡城名耳光的人，那也不多啊。 莫智渊是敢的，可是，作为皇帝，他是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的。除了莫智渊，其他人，那还会有谁呢？ 随从们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也有机灵的，这个时候，已经注意到了顾连清连上的苦笑中伴着一丝无奈和担忧，便忽然猜到了什么，难道说，这个人是……晨王？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莫小川，可是，谁都听过莫小川的名号，不说西梁唯一的王爷，这个身份，但是军中流传出来的“煞神”这个名头，便足以让他们吓破胆了。 因此，虽然看到胡城名有些站不稳，面对的方向也完全不对，却无人敢出言提醒。 胡城名这个时候，也是被气昏了头了，他已经年近七旬的高龄，这一生，他的门生极多，而且，也作出过一些被人极为推崇的学术著作，但这些并不是他自豪之处，最为让他自豪的，便是这把年纪了，他还有一口白净的牙齿，丝毫不见松动，便是比起年轻人来也不逞多让。 这在这个时代是很少见的，胡城名平日间对自己的牙齿也是极为爱惜，却没想到，今日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牙齿便少了一大半，这使得他顿时是怒火上涌，几乎失去了理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打过他的脸。 幼时，即便他父亲对他管教极为严厉，但胡城名一直都是聪明好学，早早的便精通儒家经典，在方圆百里之内，都有盛名，所以，最严重的时候，也只不过是被罚跪。 没想到，活到现在，反倒是被人扇了脸，胡城名愤怒的双眼，终于看清楚了四周，倏然转过头来，他的双目已经完全地盯在了莫小川的身上，就连在一旁惨嚎的老者也没有注意到，更没有去深想莫小川到底是谁，这个时候，他似乎只记得，刚才有人打了他…… 莫小川此刻，已经将夏雏月抱在了怀中，看着夏雏月鼻口间全部都是血水的模样，他一阵心疼，忙说道：“媚儿，是我！” 听到莫小川的声音，夏雏月整个人都似乎酸软了下来，紧紧地抱住莫小川的手臂，轻轻抽泣起来，只是，这般一哭，眼中却流出两行血泪来。 看着佳人如此，莫小川的拳头不由得紧攥起来，若不是深怕夏雏月有个万一，他现在已经出手杀人了。将手贴在夏雏月背心处，一股浑厚的真气进入夏雏月的体内，便感觉到，夏雏月的经脉损伤极大，连内脏也已经受损，完全是自身真气被人强行逼回体内，与正在行功中的真气冲撞，引得全身真气没了章法而引起的反噬，这等情况，与练功走火入魔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若不及时救治，怕是夏雏月即便不死，也要落得个残疾。 “姐姐……”就在莫小川心疼的厉害，打算先稳住她的伤势之时，夏雏月这个时候，却对着莫小川说出了这么一句。 莫小川面带一丝冷意瞅了夏雏灵一眼，他对这个女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叶氏三兄弟，一个个，都是阴狠之人，叶逸更是其中之最，而叶逸便是被他这位母亲教出来的。 莫小川相信，若是换位处之，自己成了燕国的俘虏，怕是，过的要比夏雏灵凄惨百倍。为了他，去做一些损害西梁官员利益的事，莫小川是不屑为之的，不过，夏雏月此刻即便这样了，依旧挂念着自己的姐姐，这倒是让莫小川不好不做些什么了。 从夏雏灵面上收回目光，莫小川轻声在夏雏月的耳畔说道：“媚儿，一切有我，你放心便是。眼下，还是你的伤要紧。” “不要杀人……”夏雏月似乎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了担心之色，抓紧了莫小川的衣袖，此刻，她白皙的脸，已经没有了血色，变作一片惨白色，鼻口间又被血水染的鲜红，再加上那两行血泪，让莫小川是心疼的厉害。 一直以来，夏雏月都未曾表现出如此柔弱的一面，也唯有这次回上京的路上，她才露出了几分柔弱了。莫小川怎么也没想到，这才回到上京城几日，她便被人伤成这样。当下听到夏雏月的这句话，却是有些不好回答她了。因为，莫小川此刻已经是愤怒之极，杀人的心思，早已经泛起在心头。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不识好歹 真气在夏雏月的周身快速地运行过后，暂时的稳住了她的伤势，莫小川这才放下心来。与此同时，外面苏燕等人也跟了进来，林风如今有着一大摊子事要他处理，组织起来的情报组织，也需要他的统筹。回到上京城之后，莫小川不想让他在人前太过显眼，如今出行，便带着苏燕。 苏燕等人没有莫小川那般的武功和耳力。之前，莫小川听闻这边出了事，有人找麻烦，打听到是胡城名的时候，他便知晓，自己若是不来，怕是，无人能够镇得住胡城名，这才匆匆赶来，只是，还未到近前，莫小川便感觉到一股心悸，深怕夏雏月吃亏的他，便舍下苏燕等人，提前一个人先行而来。以至于，苏燕等人跟上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眼前这个地步。 看到夏雏月倒在莫小川怀中的模样，苏燕也是一阵心惊，瞅了一眼满脸苦涩的顾连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苏燕也不等莫小川吩咐，将手一摆，王府的护卫，便将在场的人，统统地围了起来。 夏雏月看着莫小川，还要再说些什么，莫小川却是轻轻抬手，一道真气灌入她的玉枕穴之中，夏雏月眼睛一闭，便睡了过去。 莫小川抱起夏雏月，冲着苏燕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苏燕会意，急忙跑上前来。 “把她送回王府去。”莫小川交代了一句。 苏燕急忙答应一声，随即，下令让身旁的护卫出去寻找马车，很快便将夏雏月送到了马车之中。这个时候，莫小川又转过头来，望向了夏雏灵。 对于夏雏灵，他虽说没有什么好感，可眼见夏雏月已经如此，心中不忍她在伤心难过，便道：“将她也带回去吧。” 胡明成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一些，被莫小川扇的头昏脑胀的感觉消除几分，耳畔那老者的凄惨嚎叫之声，还在回荡，再仔细一看莫小川的脸，他顿时明白过来。 他与莫小川，并不熟悉，平日间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集，即便以前对莫小川有过几次任命，但也多是兵部主导，他们帮衬罢了。而且，这些事，根本用不着他这位尚书出马，只需要交给手下的侍郎去办理便好，最多，他也只是加盖一下吏部的大印而已。 之所以认识莫小川，也是因为莫小川曾上过几次朝堂。甚为吏部尚书的他，对于这位皇室子弟，自然会多留意几分，这也是西梁的一个特例。 若不是西梁莫氏皇室人丁凋零，换在燕国叶氏那种，即便现在亡国，人群里丢出去一板砖，还能砸死几个皇族中人国度，怕是，他连莫小川注意都不会注意到。 认出了莫小川，胡明成的眼中闪出了几分镇定之色，同时，他心中却也是恨意更浓。 莫小川是西梁的王爷，而且，还是控制西梁大半精锐的实权派的王爷，身份地位还是权力，都要高出他。但他，却也是西梁朝中能叫出数来的几人之一。 吏部尚书，便是莫智渊平日间与他问话的时候，也是要给他留几分情面的。今日，被莫小川直接掌掴，乃是他从来都没有受过的奇耻大辱。此刻，听到莫小川说要带走夏雏灵，即便心中知晓，这个时候，不该在触怒莫小川，毕竟，这位在传言中是做事不过大脑，随便就赶斩杀朝中大员的。 君不见刑部侍郎和皇上身边那位晨公公的前车之鉴吗？ 胡城名面上露出一丝犹豫，却下意识的张口就想阻拦。 只是，他还没有说出来，便听，夏雏灵突然说话了，只见夏雏灵一脸不屑的看着莫小川，道：“月儿是你的人，你照顾她，天经地义。至于我，便不必了。你们莫家的恩惠，我受不起。” 莫小川听到夏雏灵的话，若是平日间，或许还会觉得，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骨气。虽说，有的时候，也作出一些蠢事来，可眼下，倒也算的一个不让须眉，只可惜，夏雏月的重伤，让莫小川极为愤怒，此时，哪里还会去想她在想什么，直接一伸手，抓住了夏雏灵的后衣襟，口中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的话太多了……” 话音未落，顺手一甩，便将夏雏灵朝着苏燕丢了过去。同时又道：“她若不想去王府，便先给她找个地方安置下来，这边，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苏燕看到夏雏灵直接朝着自己飞了过来，急忙抱住了她。 夏雏灵被苏燕这么抱着，面上露出了怒容，对着苏燕，便是一巴掌扇了过去，还好苏燕的身手不错，急忙侧头让了过去，随后，将她放下，交给两个护卫，道：“听到王爷的话了吧。” 两名护卫点点头，也不多话，更不理会夏雏灵的挣扎，强行将她带出了院外。 看到夏雏灵离开，苏燕这才轻轻地叹气摇了摇头，这女人，当真是有些不识好歹了。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无法忍受 “胡尚书是吧！”夏雏月姐妹两人都已被护卫送走，眼见胡城名给随从使眼色，想让他们出去截住，莫小川直接对着面前的老头，便说了一句。 胡城名这个时候，本已经清醒过来，即便心中怒极，也强压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这个时候，他也看了出来，自己在莫小川的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在他的身边，先前那老者是他最大的倚仗，以往也不是没有处理过一些私下的事，那老者一出手，不管对方是什么人，直接就被全部摆平，根本不用他多管。 可这一次，莫小川还未出现，仅仅一声轻喝，两把长剑，便使得那老者直到现在，都哀号之声不断，这完全地超乎了他的认知。虽说，他也听闻过天道高手的厉害，但一直生活在上京城中，却从未见过什么天道高手出手。所以，胡城名根本对天道高手没有太多的认识，毕竟，他只是一个文臣而已。 何况，上京城也不是一般人能动手的地方，就是天道高手，在这里出手，也是颇有顾忌的。但胡城名也明白，这些束缚面对上莫小川这个“疯子”的时候，便不适用了。 因此，听到莫小川问出话来，他强忍了心中的怒气，躬身行了一礼，道：“见过王爷，正是下官。”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感觉那老者的惨叫声实在是有些刺耳，手指捏了一个剑诀，虚空中轻轻一划，那两柄金色长剑“嗡！”的一声轻响，倏然从老者的肩头拔出，直接回到了莫小川背上的剑鞘之中。那老者也从墙壁上滑落下来，掉在地面之后，脸色煞白，竟是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试探地行功，却发现，体内的真气犹若丝线一般，与之前那如江河一般的状况，完全无法比拟，而且，即便这丝线般的真气，也是断断续续，根本就形不成一个完整的周天，他陡然之间，脸色更为难看了几分，这一身的功力算是毁了。 之前，那种痛楚，便是疼的不同寻常，全身经脉中的真气，犹如被烈火焚烧，使得他如何也忍耐不住痛呼，心里早已经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只到这个时候，才明白，自己的预感是成真了。面对莫小川，他几乎连恨意都生不出来，只是一脸的凄惨之色，连话都说不出来，肩头的伤处，鲜血还在流淌，他却不管不顾，好似，打算就这样流血而亡了。 莫小川见到他这番模样，淡淡地说了句：“苦练屎年，你的功力能恢复七成。之前，你出手也是无心之举，并非有意伤人，所以，今日，本王不杀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莫小川说罢，便转过了头来。方才抱着夏雏月的时候，莫小川便知晓，这老者并非是真心想要伤夏雏月，不然的话，以他的武功，便是莫小川想要出手相救，也会因距离的关系来不及的。 既然他对夏雏月手下留情了，那么，莫小川也不想要他的性命，不过，对胡城名，莫小川却是不掩饰自己的怒火，盯着胡城名的脸，莫小川淡淡地问道：“夏雏月是我的人，你可知晓？” “下官，不……” “嗯？”莫小川双目猛地一瞪，一双眼眸盯着胡城名，给他一种，只要自己说错了话，莫小川便会直接出手杀死他的感觉，吞咽了一口唾沫，胡城名忙点头，道：“下官知晓。” “既然知晓，这么说，你是诚心找本王的麻烦了？”莫小川的眉头紧蹙起来。 “不不不……下官绝非如此……”这句话，胡城名倒是说的是真的，他这一次，只是想要对付夏雏灵，倒是并非要找莫小川的麻烦，只是，当时他并没想到，莫小川会为了夏雏月做到这个地步，原以为，教训了夏雏月，也只不过是打了一个莫小川的玩物而已，只要不将她杀死，事后，在莫小川那边客气一些，事情也就解决了，可眼前的情况，却是完全的出乎了他的预料。 “这件事，本王不想再多说什么。不过，找本王麻烦的人，命长的可不多。”莫小川说罢，从胡城名的身边走去。 胡城名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突然说道：“你、你想做什么？” 看到胡明成一副即将尿裤子的模样，莫小川原本想要出手教训他的兴致，也没有了，缓缓地从他的身旁行过，对着苏燕使了一个眼色，道：“让他这辈子都不要忘记今日！”说完之后，大步走出了院外。 看到莫小川没有直接出手杀人，顾连清的心中松了一口气，然而，他的心还没有落回肚子里，却见苏燕一双白皙的手掌捏的“咯咯”作响，朝着胡城名行了过去。 眼见莫小川已经离开，胡城名的气焰顿时又燃了起来，只要不直接面对莫小川，这里的人，他又会在乎哪一个，眼见苏燕过来，却是猛喝一声：“你想做什么，还不给本官退回去……” 苏燕也没说话，对着身旁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轻声说道：“让胡大人安静一些。” 顿时，便有护卫朝着胡城名走去。 少了莫小川，胡城名的随从，似乎也有了一些底气，看着苏燕的人过来，急忙上前阻拦，只可惜，他们哪里会是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护卫们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全部躺在了地上。 胡城名见状，眼睛瞪大正要喝骂，一个护卫抽出腰间的刀，一刀背便拍在了胡城名的嘴上，那仅剩不多的牙齿，尽数被拍落了下去，满口是血的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苏燕一步步地朝着他行来，胡城名的心里是真的害怕了，原本以为莫小川会顾忌这一次封王的事，有所收敛，而且，他也不打算真的和莫小川作对，却没想到，事情会变到这一步，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也只有用眼神向顾连清求助了。 顾连清也是害怕了。若是胡城名被杀死，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捅破了天的事。便急忙上前，揪住了苏燕，道：“苏护卫，手下留情……” “放心，我不会杀他的。”对于顾连清，苏燕还是需要给几分面子的，眼见自己说出话来，顾连清的眼中似乎还带着不相信的神色，便解释，道：“王爷不是说了么，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死人又怎么记事？” 顾连清这才明白过来，忙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还请苏护卫饶了胡大人，毕竟……” “顾大人，您这便是为难在下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队长而已，王爷怎么吩咐的，我便怎么做，我饶了他，回去之后，又怎么和王爷交代？若是王爷不饶我，那该怎么办？” 顾连清是莫小川身边的近臣，也是莫小川在朝中的一个助臂，再加上他当朝尚书的身份，他说出话，苏燕还真不好拒绝，所以，干脆便抬出了莫小川来，有莫小川压着，便是顾连清有心帮胡城名说情，也无法办到了。 果然，当苏燕的话音落下，顾连清的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道：“苏护卫，这样吧，你这边且慢动手，老夫去求求王爷，看有没有什么转机。” 苏燕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顾连清一咬牙，快步地朝外面行去，心中却是将胡城名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你他娘的什么人不好招惹，非要招惹王爷，而且，还是在这个关节，你他娘的自己想寻死，我管不了，可也别坏了王爷封燕王的事啊…… 顾连清的情绪不好，但脚下却是不慢。 只是，领顾连清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离开，苏燕便轻轻地甩了甩手腕，对护卫说道：“请胡大人‘坐’吧！”这个“坐”字，苏燕用了重音。 护卫都是跟了他许久的老人了，岂能不明白苏燕的意思，当即，似笑非笑地看着胡城名，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便如同拎鸡崽似的，将胡城名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直接摁着他，爬在了凳面。苏燕看着护卫们做好了这一切，便走上前去，他这张秀气的如同女子般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迷人的笑容，只是笑容之中，却多出几分玩味之意。白皙的指头缓缓地放在了胡城名的脸上，轻声说道：“胡大人，您年事已高，这么大老远的赶来，怕是累了吧，便让在下给你活动一下胫骨吧。” 伴着话语，苏燕的手指从胡城名的脸上缓缓地往下移动着，当手指移动到他的肩头的时候，胡城名突然杀猪似的嚎叫了起来。 便在方才，苏燕那柔若无骨的手指抚摸在脸上的时候，是那般的温柔，让他几乎产生了一丝错觉，觉得这手指的肌肤实在是太细滑了，摸在身上，当真是舒服的厉害，可是，这种舒服的感觉还没过去，肩头便突然感觉骨头全部碎裂的那种痛楚，让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得住。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不会忘记 苏燕使这手段，也不是第一次了。虽说，一般情况，是没有人招惹王府的，但在莫小川的名下，却有着不少的产业，这些地方人蛇混杂，难免会有不开眼的人。若是普通人的话，倒也不用京东苏燕，但是，遇到一些略微难缠之人，苏燕便会亲自出手教训了他们了。 苏燕很少出手杀人，毕竟，莫小川名下的那些产业，是用来赚钱的，若是经常见血光，又有谁敢上门，只是，普普通通的教训一番，却又无法让这些人长记性，所以，苏燕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利用媚门功法细腻这一点，苏燕能够很好的控制真气，虽然，他在媚功上的成就比不上夏雏月，不过，在拳脚方面，苏燕却要比夏雏月强出几分来。 两者结合之下，苏燕可以做到将人的骨头一寸寸地用真气局部震裂，只裂而不碎，这种情况是不会伤到人的性命，却会使得中了这种手段的人痛不欲生，一连几个月都下不了床，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这种骨髓中传出的痛楚来。 用这种手法，苏燕也不知对付过多少那些不开眼的高官公子，虽说，苏燕在整个上京城来说，没有什么名气，可在这个圈子，他的名字便如同莫小川“煞神”这个绰号一般，让人听到，便畏惧不已。 而且，每当苏燕做出这种事，那些高官一打听，最后查到是王府中人，也不敢寻什么麻烦，反而是教训起了自己的子侄，这也使得，苏燕对这种手段十分的喜爱。 因而，听到莫小川说让胡城名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今日，苏燕便想到怎么做了。 果然，将这手段用在胡城名的身上之后，胡城名根本就无法忍受这种痛苦，惨嚎之声，比之先前那个老者，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旁的老者听到胡城名的叫声，用力地想要坐起，却发现，浑身都无力，他张开了口，大声地喊道：“你们怎敢……” 苏燕瞪了他一眼，缓声说道：“莫非，这位前辈是想替主受难？” 听到苏燕的话，一旁的一个护卫却是笑了起来：“若是队长大人没空的话，小弟倒是愿意侍候一下这位前辈。” 苏燕看了下属一眼，轻轻摇头，道：“罢了，王爷说饶他一次，也没必要做的太过。不过，这位前辈若是不肯安静的话，那便随你吧。” 老者听到苏燕的话，脸色变了变，看着苏燕一边说着话，手指还不断地在胡城名的身上移动，一切做的都是极为的娴熟和轻描淡写，也不知做过多少次了，因而，他对苏燕的话，毫不怀疑。 再瞅一瞅胡城名那痛苦的模样，耳畔的惨叫声，让他都为之色变，干脆闭上了嘴，该做的他已经做了，为了胡城名，一身功力损失殆尽，虽然，莫小川说他十年内，能恢复七成，可是，他都多大的年纪了，有这么一次损伤，能不能活十年，都是一个未知之数，又岂会奢望这个。 如此想着，他不由得闭上了双目，不在作声了。 苏燕看着眼前这种情况，微微一笑，这老头倒是有眼色。 苏燕这边按照莫小川的交代，让胡城名这辈子都不忘记今日，而顾连清却也听到了胡城名的惨叫之声，因为，他刚刚出去不远，苏燕便在做着这一切了。可是，即便听到了，他也只能无奈摇头，他知晓，即便自己这个时候冲进去，苏燕也不会停手的，毕竟，苏燕是莫小川的人，而且，官职还等同于大内护卫队长的职务，乃是正四品的官员，若是当真论起来，他顾连清还真没用权力干涉苏燕，所能做也，也只是让莫小川收回命令了。 如此，顾连清干脆直接上了马，快速地朝着王府而去，寻找莫小川去了。 当顾连清来到王府的时候，莫小川却早已经回来了。看着躺在床上的夏雏月，他轻声地对着陆婆婆问道：“婆婆，媚儿她怎么样？” 陆婆婆没好气地看了莫小川一眼，如今，莫小川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本来，陆婆婆还懒得理会莫小川这些事，但老道士这两日没事便提一提，还说什么莫小子已经做了好几个娃儿的爹了，他老道，这些年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言下之意，似乎还想出去寻花问柳，这使得陆婆婆觉得，都是莫小川将老道士带坏了。 此次，见夏雏月又惹出了这等麻烦，不由得便心生怒气，连带着对莫小川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没事了。不过，要睡上几日，后日这个时候，差不多便会醒来。我这里配制了几副药丸，回头，让下人定时给她服下便好。”陆婆婆说罢，站起身来，面带不快之色，道：“老娘现在都成了你的管家婆了……以后，在外面沾花惹草之事，自己去处理，莫要给老娘找麻烦……” 听着陆婆婆的话，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婆婆今日怎地这么大的火气，难道说，是老头子又招惹了您？” 陆婆婆没想到，被莫小川一句话，便点到了要害，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沉着脸，道：“管好你自己的事便是。”说罢，一甩衣袖，便走了出去。 “小莲，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陆婆婆刚走出去，便听到骑在墙头上的老道士的话传了过来：“是不是莫小子又招惹你了，要不要老道我教训他？” “滚一边去！”陆婆婆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大步地朝着后院而去。 莫小川在夏雏月的脸上抚摸了一下，又把了把她的脉，感觉脉象平稳，果然如同陆婆婆所言，是睡了过去，而且，身体上的伤势也已被控制住了。 他的一颗心也松了下来，轻吐了一口气，在夏雏月的面颊上亲了一口，便朝着屋外走来。 还没走出来，便听到老道士骂骂咧咧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听到这话，莫小川不由得望向了他，道：“我说青玄老头，你这是怎么了？你招惹了婆婆，害得我跟着挨骂，我说，你年纪大了，有些事，便不要勉强，免得适得其反。” “什么事？”听到莫小川的话，本来还骂人骂得快活的老道士，不由得把酒坛子放了下来，疑惑地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晃了晃，道：“你知晓的，男人不能太快。尤其是你这样的年纪，难得起来一次，再太快的话，那便……” “太快？起来？”老道士先是一愣，随即，突然反应了过来，提着酒坛子便朝着莫小川砸了过去，口中怒吼，道：“你才太快，你才起不来，混账小子，找打……” 只是，他的酒坛子刚刚飞出来，莫小川一指点去，一道金色的剑气透指而出，直接将酒坛子给击碎了。 老道士脸上露出着急之色，口中大骂道：“浑球小子，这可是好酒啊，你当真是暴殄天物……”说着，双手不断的乱抓着，那散落在半空中，即将落在地面的酒水，居然被他就这样全部都收了回去，化作一道道酒箭落入空中，尽数下肚。 看着老道士的肚子慢慢鼓起，莫小川不由得笑道：“你便不怕撑死？” 酒水尽数吞下，满意地打了一个酒嗝，老道士这才说道：“两年不见，你这小子的功力倒是见涨，老道我现在，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莫小川摆手笑道：“那是，你毕竟年纪大了，又岂能与我们年轻人相比，对了，婆婆的医术精湛，你何不让婆婆帮你炼制一些药丸，这样的话，应该便会不那么快了……” “呸！懒得与你这浑球小子多说。”老道士骂骂咧咧地纵身一跃，便离开了墙头，回到了后院。 看到老道士被自己气走，莫小川笑了笑，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轻松地与人开玩笑了，在老道士面前，似乎找回了几分当年的感觉来。这个时候，小三子匆匆地跑来，忙说道：“王爷，顾大人来了。” “顾连清？”莫小川眉头一蹙，不用想，他便知晓，顾连清这次跑来是为了什么事。不过，对胡城名他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若非这几年，他的武道大成，煞道不再影响他，而且，整个人的性子也沉淀了许多的话，怕是，今日他早已经忍不住出手将胡城名斩于剑下了。又岂能放过他，因此，一摆手，道：“不见！” “哦，啊？”小三子不由得的愣住了，王爷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的时候，他对顾大人是很客气的啊。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不可轻动 翌日一早，朝堂之上，莫智渊面上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今日胡爱卿怎么没有上朝？可有人知晓？” 这件事，早已经有人报告给了他知晓，所以，他是明白的，但是，此刻还是问了出来，看模样，是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了。顾连清听到莫智渊的问话，面上便是一苦。 果然，那些与胡城名交好的官员，当即，便将胡城名未能上朝的原因说了出来。不过，他们只是说，莫小川派人将胡城名打成了重伤，却没有细说原因。 莫智渊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蹙起了眉头，道：“哦？居然有这等事？来人，传晨王上殿！” “陛下且慢！” 原本，已经有人幸灾乐祸，等着看莫小川的笑话了，却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阻拦莫智渊的话头，不由得寻声望去，莫智渊也是有些诧异，不过，当他看到说话之人是崔秀的时候，脸上的一丝不快便散去了。 同时，朝堂上的群臣，也没有再多想。 崔秀尽管这些年来，上朝的时候，很少说话，不过，他的地位，却一直都十分的稳固，在西梁的威望，也是一直未变。莫智渊望向崔秀，轻声问道：“爱卿可是有话要讲？” “正是。”崔秀出列行礼，道：“陛下，此事昨日晨王已经些好了折子，不过，夜色已深，怕打扰到陛下，便找到了老臣，让老臣代为呈上。” “哦？”莫智渊看了崔秀一眼，道：“呈上来。”在莫智渊的话音落下，便有太监上去，将崔秀手中的折子递给了莫智渊。 莫智渊看罢之后，脸上泛起了一丝轻笑，莫小川在折子中，将胡城名直接说成了一个嚣张跋扈之人，更是把他说的以权谋私，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来逼迫一些官员去闹事，而且，把那日几个被莫小川用真气震碎衣服之人，也说成了是在刻意侮辱夏雏灵才这么做的。 至于夏雏月的事，他却没有多提，只是说，自己的一个妾侍看不过胡城名这么做，想解围，却被胡城名打成重伤，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怕已经死了，连同着胡城名的伤势，也成了莫小川阻拦他的时候，没控制住力道，无意中所伤。 莫小川的这些话说出来，莫智渊又岂能不知晓，他很多事都是在编造。这种事，不管是莫智渊还是莫小川，心中都如同明镜似的，两个人，之所以如此做，只不过是在看一个态度而已。 莫智渊在等莫小川的态度，莫小川总不能打了当朝尚书，便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而莫智渊便是明知道莫小川这里面真假参半，也是不能便如此定了莫小川的罪，太过认真，便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顾爱卿，听晨王在奏折中说，当时你也在场，事情可是如同晨王所说，是胡城名先寻麻烦，他失手伤人？”莫智渊话音落下，顿时，让顾连清的额头见汗。 莫小川自然不会在奏折中把顾连清也牵扯进来。不过，莫智渊这个时候问起，却是让他心惊胆颤，顾连清是个聪明人，他也直到，莫智渊之所以问出这句话，其实，并不是要将他怎么样，而是这段时间，他做事有些太过明显了，明显到几乎上京城的孩童都知晓，他是跟着莫小川。这已经让莫智渊不爽了，所以，要敲打他一下。 顾连清急忙跪了下来，道：“回陛下，老臣是在场，不过，当时王府的护卫和胡大人的随从起了冲突，而且，胡大人那边还有一位武功很高之人。王爷出手的时候，因为当时场面太过混乱，老臣并未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于后来，当老臣了解到情况，打算把胡大人送回去的时候，王爷已经走了，所以说，老臣也只是知晓，胡大人和王爷发生了冲突，至于到底如何，老臣却不明白其中细节。” 顾连清这是把所有的事，都推脱了出去。 这也难怪，参与到这种事情之中，一个不好，他也抗不住，反倒不如，将自己摘出去，该怎么做，莫小川自然有判断，而莫智渊想必也早已经有了决断。 看到顾连清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将自己脱的一干二净，不少大臣暗中咒骂顾连清是只老狐狸。 莫智渊对此，也没有真的深究，点了点头，便让顾连清起身了。 最后，莫智渊将这件事交给了崔秀去处理。因为，莫小川的身份高贵，胡城名也是一朝尚书，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别人已经不好插手了。 换个人，不单压不住莫小川，怕是连胡城名都压不住。 崔秀的资格和身份都是够的，压胡城名没有问题，即便他的身份没有莫小川高，但两人算起来，有师徒之情，若是从齐王那边论的话，崔秀还是莫小川的长辈，有崔秀出面，对莫小川那边，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众人看了出来，莫智渊让崔秀来做这件事情，是摆明了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也就无人再多言了。至于崔秀，却是笑着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崔秀来过一次王府，也去过两次胡城名的府上。胡城名也看了出来，莫小川乃是皇族中人，而且，自己也的确是伤了莫小川的女人，别说是自己只是挨了打，便是被杀了，怕是，莫小川也不可能会给自己抵命。这个哑巴亏，他也就忍了。 但令胡城名没想到的是，苏燕的手段，比他想象之中还要厉害，也不知苏燕怎么做到的，居然在胡城名的体内留下了一缕真气的种子，胡城名骨头上的裂缝本来已经快好了，被真气激发，又裂了开。 只到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胡城名似乎才发现了什么不对，急忙请宫中的御医前来，御医诊断过后，又从宫中请了一位大内的高手，将胡城名将体内的真气化解掉。 只是，这么一来，事情却也拖了不少时日，本来，年事已高的伤势便愈合缓慢的胡城名，这一次，更是苦不堪言，居然迟迟不见好转。逐渐的，朝堂之中，似乎便失去了他的踪影，而那吏部尚书的位置，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有很多人，已经恨不得他快些死掉，好让出这个位置来。 这一次，胡城名的夫人也是悔不当初，若不是她一直在一旁煽风点火，也不会让胡城名那般冲动，更不会得罪到莫小川了。 不管如何，这件事算是画上了句号。但却没有从大臣们的心中淡去，许多人发现，这位晨王，现在更加的强势了，以前，他敢杀侍郎，杀宫中的太监总管，现在，却连尚书都敢动了。 一时之间，便无人再敢招惹到莫小川，同时，这件事也让人明白了，莫小川对自己女人的看重，便是一个妾侍，也不是可以轻动的。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亲自看过 春风不期而至，藏了一个冬天的血，开始有数的融化，雪水交融的景象，在这个季节很是养眼。提早发芽的青草，给这个死寂的冬天添了几抹淡淡的青绿之色。 王府中假山旁的小河，开始流淌，上面一层薄薄的冰，便如同玻璃一般，透过其中，可以看到河水中的小鱼在游动。柳卿柔坐在河边，轻轻地拉着莫小川的手，细声细语地说道：“今年的春天，好似来的早了一些。” 莫小川点头一笑，道：“的确如此，不过，再过些日子，怕是就砍不到雪了，你那么喜欢雪景，难道不遗憾么？” 柳卿柔笑了笑，拉着莫小川来到一旁长廊中的白石凉亭中，红色的棉裙，紧紧地裹着她的身体，看起来，份外的迷人。她拉着莫小川坐下，面上的笑容不解，整个人看起来，端庄秀丽，十分的惹人疼爱。 “媚儿这几日，都不见回来，好似与她的姐姐关系融洽了不少。”柳卿柔说道。 莫小川嗯了一声。 “对了，宁儿这段日子，已经跟着莞儿在练剑了，好像很喜欢的样子。”柳卿柔又道。 莫小川伸手抹了抹她的面颊，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辛儿妹妹，这几日，好像有了。”柳卿柔又道。 “这个我知道。”莫小川终于还是拉起了柳卿柔的手，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便直说就是。” 柳卿柔这般东拉西扯，被莫小川一句点破，面色泛起了潮红，低下了头，抿了抿嘴，这才小声说道：“我、我也想给你生个孩子。奶奶都催促了好久了。” 听柳卿柔这么一说，莫小川的面色便是微微一变，不过，他很快收敛起来，并未让柳卿柔看到这种变化。对于柳卿柔身体的原因，莫小川早已经是知晓，也不知柳承启当时给她吃了什么，居然会使得她不会怀孕，这件事，莫小川很早之前，就察觉到了，为了不让柳卿柔伤心难过，她并没有对柳卿柔说起，只是让陆婆婆暗中查看过莫小川的身子，同时，替她治疗。 不过，陆婆婆说她也没有把握能够治好柳卿柔。还需要分析药理，可最快，怕也得三年才能有些效果。 陆婆婆的话，让莫小川多少有些失望，但陆婆婆说三年之后，应该会有希望，那总比完全没有希望的好，莫小川也不想让柳卿柔知道这件事之后伤心，便捏了捏她的脸蛋，道：“这种事，怎么能够想什么时候有便什么时候有。龙英和燕儿，还有心儿她们不都没有嘛，奶奶催促，你莫要理会，她老人家虽然是好意，可是，这种事，又岂能勉强得来。最多，我们多努力一下，也就是了……” 柳卿柔听到莫小川的话，面色又是一红，不过，心中却是甜蜜了许多，抱住莫小川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又露出笑容，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一问你。” “你说。”莫小川道， 柳卿柔犹豫了一下，这才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说的是关于惠儿的事。惠儿已经跟在这边有几年的时间了。她的心思，你应该知晓的，难道，你打算，便让她一直这样住在府中等着？” 柳卿柔的话，让莫小川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她会说起这件事。 想起柳惠儿，莫小川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疼，这丫头这两年也长大了一些，同时，性子也变得温和了许多，只是，以前她那种略显泼辣的性格，有什么事直说，让人感觉还好一些，现在，每一次见到莫小川，她都会露出一双忧郁的眼神，让人看在眼中，实在是有些吃不消。 但是，莫小川又不知该不该将她纳为妾侍，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不好做。听到柳卿柔问起，莫小川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吧。眼下，朝中那些人，总是盯着我，不断的找麻烦，弄不好，那日我忍不住，便将他的脑袋拧下来，这几日，实在是没有心思想这些。” “朝中的事，我懂得不是很多。不过，媚儿却懂得不少，你何不让她帮你分析一下。或许，有什么好办法呢。”柳卿柔口中的媚儿，自然是夏雏月了。 从胡城名那件事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胡城名老实了很多。但夏雏月这个名字，却很少被提起和用到了，王府的下人，称呼夏雏月的时候，都称呼媚夫人，至于柳卿柔她们，便与莫小川一样，直呼她“媚儿”这个小名了。 对于，夏雏月这个名字，好似被人忘记了一般。当然，这也是夏雏月的意思，想借此来拜托她身份上的敏感。 听到柳卿柔的话，莫小川摆了摆手，面上带了几分不快，道：“这丫头，现在一直往她姐姐那边跑，都快把我这个夫君忘记了，懒得提她。” 柳卿柔看到莫小川像个孩子一样，不由得掩口一笑，轻声说道：“怎么？媚儿还没有和你……” 莫小川摇头，道：“不说这个。少了她，正好在你这边多努力一下。”莫小川说罢，嘿嘿一笑，惹得柳卿柔又是面色微红，娇嗔道：“我才不要，我若是整日霸占着你，怕是，其他姐妹便要对我有怨言了。” 莫小川佯怒，道：“我看谁敢。” 两人说着，只见，林风正匆匆而来，柳卿柔知晓，莫小川又有了正事，便站起身来，道：“我先回房了。” 莫小川嗯了一声，招呼了一个丫鬟过来陪着柳卿柔离开，随后，将林风叫了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风看了看左右，没有下人在一旁，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柳承启那边，好似有了行动，昨夜，宫中出现了此刻，听说，皇上受了伤。” “嗯？”莫小川抬起了眼眸，眉头一锁，道：“居然又此事？你可查清楚了？” “这件事，还不确定，我们在宫中的兄弟，也只是普通的侍卫，还接触不到这些。怕是，居然如何，还要王爷亲自看过才能确定。” “本王……知晓了……”莫小川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说不出话来 林风离开之后，莫小川静坐片刻，便起身朝府外行去。刚走出府门，迎面走来一人，手中提着一个酒坛子，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跌倒一般。 “小子，这般急匆匆是要去哪里？” 莫小川抬眼一看，只见，说话之人，正是老道士青玄，莫小川正要开口，却听老道士又道：“不要沉不住气，传言未必是真，你们这位皇帝啊，很难缠！” 看着老道士摇头晃脑的模样，莫小川心中一动，突然笑了笑，道：“什么传言？我只是想入宫去看看奶奶罢了，已经有些日子没去看她老人家了。” 老道士没有再说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随即，又摇头晃脑地向前走了几步，脚下一点，直接从墙顶跃入到了王府之中。 看着老道士离开，似乎他知晓一些什么，莫小川正想回府询问一番，但转念一想，老道士本来是个方外之人，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为了陆婆婆，留在王府之中，已经帮了自己不少的忙，便是那次与吴占厚交手，应该已经使得他被皇宫之中紧盯上了，若是自己在把他牵扯进来，怕是，他就完全无法脱身了。 想到此处，莫小川轻轻摇了摇头，便将这个念头丢到了一旁。迈着缓慢的步伐，朝着皇宫之中行了过去。 一路上，莫小川很是悠闲，不过，他也能感觉到，在他的身边，几乎有人关注着他的行动。对此，莫小川并未理会，一直来到宫门前，径直朝宫中行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莫小川眼见这两个守门的侍卫是生面孔，也没有多言，正要掏出令牌来，宫门里面看守内门的侍卫却急忙跑了过来，还未到近前，便已经赔上了笑脸，道：“王爷入宫，何须什么令牌，这两个是新来的，不懂事，王爷莫怪。” 莫小川笑了笑，道：“无妨，他们也是按照职责办事而已。”说罢，笑容不减，对着侍卫点了点头，便行入了宫中。 看到莫小川进去，先前那守门的侍卫还有些不解地问道：“王头，这是哪个王爷？” “啪！”话音还没有落下，脑袋上便挨了一记巴掌，内门的侍卫额头见汗，道：“你们两个不开眼的，在我们西梁，除了那位，还又王爷吗？” 这侍卫被打的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也是面色大变，双眼圆睁，道：“你是说，他、他、他……是晨王？” “废话。前几个月连吏部尚书都被揍了，到现在都下不了床，你们居然敢那般对他说话。” “王头，咱们可是宫中的人……” 另外一个侍卫刚一开口，先前那侍卫便骂道：“宫中个屁，你们和晨公公相比如何？怕是连屁都算不上，晨公公都死在了这位的手中，你又有几颗脑袋？” 听到这话，先前说话的侍卫，也顿时反应了过来，面色有些难看，道：“是是是……”连着说了三个“是”，却也是后怕不已，他们这些刚入宫中做侍卫的，在外面，自己的圈子中，几乎好似一步登天一般，被众人敬仰着，这几日，都有些飘飘然了，只到这个时候，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便如同被当头浇下一桶凉水一般，清醒了许多。 顿了一会儿，才说道：“王爷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吧，毕竟，我们也没有得罪他，而且，看王爷方才的举动，也很和善啊，与传闻中并不相同。” “那是大人物懒得与你这等人计较而已，以后，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一些，要记得什么人得罪不得。” “记下了,记下了……” 莫小川对那些侍卫的话，倒是听在了耳中，不过，他却懒得理会，别人怎么看他，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他也知道，不是简单就能改变的，何况，自从胡城名被教训过之后，便再也无人敢招惹他的人，倒也给他省去了不少的麻烦，也就听之任之了。 在宫中的长廊之中行了几步，看着长廊顶处那雕刻精美房檐上不断滴落着积雪融化的水滴，莫小川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不去太后宫，而是直接去找莫智渊了，毕竟，这种刺杀之事，若说他不知晓的话，怕是莫智渊根本就不相信。 先不说齐心堂探听情报的能力，便是莫小川如今手中掌握着军队数量，便决定了他有着一支不可小觑的斥候部队，而斥候部队，未必全部都是探听军事行动的。宫中的事，也是能够留意到的。 想到这里，莫小川便没有再犹豫，直接朝着莫智渊的寝宫行了过去。 来到寝宫前，门前守了十几个人，穿的乃是白色劲装，而并非宫中侍卫的衣着，莫小川看到这些人，下意识地便想到了“神卫队”，因为，这些人的气息，与当初鬼熙率领的那些人十分的相像，不过，这些人身上的气息，却要比鬼熙率领的那些强大许多，看来，在神卫队中，也是身份不低。 莫小川抱了抱拳，道：“莫小川求见皇上，劳烦通传一声。” 这些人听到莫小川的话，均是微微一愣，彼此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由得又多了莫小川一会儿，对于莫小川，他们均是听说过的，不过，这些人在神卫队中，也是很少外出的，所以，经常听到莫小川的名字，却并未亲眼见过。当日，莫小川一人独占五十多人的神卫小队，让他们对莫小川更是好奇不已，现在见到，自然是加了几分留意之心。 不过，好奇归好奇，他们的效率却是不低，早有人跑到了里面通报去了。 不一会儿，便见那人出来，道：“王爷请，陛下在卧房之中等您。” 莫小川微微点头，随即，便朝着里面行去。 只是，他刚刚踏入寝宫，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敌意，而且，这股敌意之中，还是从周围的这些神位队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莫小川心中不禁是有些惊讶，因为，他分明发现，这股敌意，并非是一个人所发出来，而是十几个人的气势凝成一股朝着自己逼迫而来。 能将合击之术练到气机都能够统一起来，这需要多么大的幸苦和机缘，莫小川在心中不由得对神卫队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与此同时，莫小川也释放出了自己的气势，一股通天的剑意透体而出，直接朝着那些神卫队的人轰然而去。 十几人的面色瞬间一变，纷纷后退，在莫小川惊讶的同时，他们更为吃惊，怎么也想不明白，莫小川只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武功是如何练到如此境界的。 看着莫小川缓步朝着里面行去，其中一个人轻咳了一声，走上前来，道：“王爷，如陛下的寝宫是不允许带剑的，请将剑留下吧。” 莫小川听到这话，眉头一蹙，道：“是皇上交代的吗？” “皇上并没有说，不过，这乃是规矩，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本王的剑，不知你接不接的下来。” 莫小川的话音一落，那人心中陡然一惊，道：“王爷，你莫非要在此处动手？”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见，莫小川背上的北斗剑连同剑鞘，一起飞了出去，横着朝他的手掌而去。这人急忙伸手去接，但，当他的手抓住北斗剑的剑鞘之后，手腕却是陡然一沉，脸色又是一变，想要用足真气，却已经晚了，北斗剑“砰！”的一声，砸落在了地面之上，将地面的白玉方砖砸出数条裂纹。 莫小川轻哼了一声，单手一招，北斗剑又回到了剑鞘之中，这一次，莫小川没有再与他们多言，直接便踏入了寝宫之中。 神卫队的这些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均是说不出话来。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储君的位置 莫智渊虽然是帝王，不过，卧房却并不大，除了一张床，便是一张桌子和一些笔墨书柜，整体不超过二十平米，莫小川迈步行入，便感觉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这不由得让他有些不解。 按理说，莫智渊是不可能怎么容易受伤的，他的武功如何，莫小川不知，可宫中的高手众多，还有吴占厚在，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便被伤了。而且，柳承启这一次动手，似乎也太过着急了一些，从柳敬亭找上自己到现在，这才过去几个月，这么短短的时间，柳承启便能够安排好一切？ 莫小川是不相信的，可是，这些药味，又不是假的。 莫智渊这个时候，正躺在床上，床的边角处，还放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搁着厚厚的一沓奏折，有一些是批阅过的，莫智渊背靠着枕头，手中还在翻越着奏折，莫小川进来，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一般，还在仔细地看着奏折上的内容，并没有理会莫小川。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合上了奏折，对着莫小川一伸手，道：“小川，给伯父递一下那边的茶水过来。” 莫小川急忙点头，端着茶走了过来，连忙问道：“伯父，您这是？” 莫智渊接过了茶杯，大口地饮下，这才摆了摆手，放下茶杯，道：“没什么，一些肖小而已，均已经伏诛，我也只是一些小伤，不碍事的。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嘛！” 莫小川被莫智渊的话说的一愣，随即，摇头一笑，道：“宫中侍卫之中，有一些以前禁卫军认识的朋友，从他们那边听到的消息。” 对于莫小川的“坦诚”，莫智渊好似很满意，挪了挪身子。莫小川急忙过去相扶，莫智渊坐的更舒服了一些，这才说道：“你奶奶那边，你去看过了吗？她老人家有没有受惊？” 莫小川道：“还没有去。听闻伯父受伤，便急忙赶来，见到伯父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一会儿，便去看奶奶。” 莫智渊笑了笑，道：“伯父这里倒是没什么事，静养几日，也就好了。倒是朝上那些大臣，怕是看不到我上朝，该胡思乱想了。这样吧，今日，你便代伯父上朝去看看，顺便也安抚一下他们。至于国事，你无需处理，只需要让书记官记下，交给我便好。” “啊？”莫小川怎么也没想到，莫智渊居然会让他去临朝，虽说，并没有让他处理朝政，可是，这种事按理说，也只有太子可以去做，突然之间，莫智渊如此做，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他忙道：“伯父，此事太过重大，小川怕是承担不起。” 莫智渊看到莫小川面上的吃惊之色，微微一笑，轻轻摇头，道：“你的皇兄，早已经故去，现在，莫氏一门，只剩下你一个继承人了。这种事，你迟早是要面对的，去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莫小川的面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去吧，朕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一日没有上朝的，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几日。”莫智渊说罢，摆了摆手，面上露出了一丝疲倦之色。 莫小川听到莫小川的自称已经发生了改变，虽然没有多言，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用“我”来与莫小川交流，只是伯父对侄儿说话，还有商量的余地，若是用“朕”的话，便已经是皇上对臣子的言语，莫小川只能是听命了。 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躬身深施一礼，道：“既如此，那小川遵旨。” 莫智渊点了一下头，没有再言语，莫小川随即，退了出去。 只到走出莫智渊的寝宫，莫小川心中，依旧是惊涛骇浪，这突然的变故，让他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之前，来的时候，他还在想着，要不要与莫智渊商讨一下刺客的来历，亦或者，莫智渊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该如何回答。这是现在，他却是感觉有些措手不及，莫智渊在他的认知之中，又神秘了几分。 他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对于莫智渊这个人，他也能够看明白几分了，可是，只到这个时候，才明白，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莫智渊还算原来的莫智渊，在他的面前，依旧好似蒙着一层烟雾，让人琢磨不透。 莫小川也不知怎么来到朝堂之上，一路上，他的脑中都在思索着这件事。的确，莫智渊这么多年，从来缺席过早朝，可以说是最为勤勉的帝王，他突然不上朝的话，朝中的大臣必然是会有疑惑的，可是，让自己前来，又是为了什么？莫小川着实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难道说，莫智渊已经将自己当做继承人来培养了？ 莫小川的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还有太子的死，莫智渊以前在他的面前，连这个人都很少提及，而这一次，话语中的意思，已经把自己与那位死去的“兄长”相提并论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莫小川不禁是摇了摇头，周围静悄悄的，一旁的一个太监，轻声在莫小川的耳畔说道：“王爷，您站在这边就好。” 莫小川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顺着太监的手，来到了龙椅前方的雕龙皮毯上，站直了身子，抬眼朝着下方一望，那整整齐齐数百官员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齐齐地朝着他仰望着。他们的面上，色彩很是丰富，有人惊讶，有人疑惑，也有人兴奋，更有人害怕，这种神色复杂到，让莫小川也分辨不过来。 看这顾连清一脸兴奋和一丝不解的神情，莫小川明白，自己该解释几句什么了。 他轻咳了一声，道：“陛下今日身子略有不适，让本王前来聆听诸位大人所奏之事，诸位大人有什么话，便请说吧。” 听到莫小川解释过后，不少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就连崔秀也是大有深意地望了莫小川一眼。 与此同时，一旁的太监眼见莫小川已经没有再说其他话的意思，那奸细的嗓子高声喊了出来：“上朝！” 这一声喊过，群臣下意识地便跪了下来，齐声呼喊起来。 “吾皇万岁……” “王爷千岁……” 声音之中，居然出现了混乱，这与以往那整齐的声音很是不同，不过，喊错的人，却没有几个，大多数人，还是很明白的。不过，便是仅有的几个喊错的人，也让莫小川吓了一跳。 这等称呼，岂能对着自己来，若是一个不好，便会惹上大麻烦的，他当即沉下了脸，道：“连本王和皇上都分不清楚，怎么能在朝为官，居然还上得了这大殿，来人，将那几位大人先请下去，掌嘴二十，具体如何发落，待到陛下临朝之后，再做定夺。” 莫小川的话音落下，那几个喊错的人，也是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吓得面色煞白，连这个都喊错，他们的确是无法对人交代了，若是莫智渊生气的话，斩了他们，罪名也是足够了。 不过，非但他们害怕，便是顾连清也跟着吓了一跳，朝堂之上，一时间，很多人都傻了眼。 当然，也有人幸灾乐祸的。 但更多的人，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莫小川今日的出现，让他们不由得多了一个心眼，这是不是在昭示着什么？难道说，这储君的位置，要落在这位“晨王”的身上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书房待客 这一次早朝，散的很早，只有一个多时辰，便已经散去。一来是莫小川只做记录，而并不决断和与众臣商议，省去了不少口舌，二来，有些大臣对莫小川也不怎么买账，原本打算上奏的事，在莫小川的面前，也打消了上奏的念头。 时近中午十分，莫小川出现在了太后宫中，还没有见到老太后，他便高声地喊着：“奶奶，奶奶……” 老太后听到声音，不由得有些诧异，迎出来，看到莫小川一脸的激动和笑容，这才笑着走上前来，不过，面上却带着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奶奶，今日我去听朝了。” “哦……嗯？”老太后先前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突然之间，便睁大了双眼，道：“什么？你说清楚一些。” 莫小川随即，便将莫智渊交代给他的事，和早朝的经过说了一遍。 老太后听罢，也是诧异不已，不过，这种神色，在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停留多久，随后，诧异之色，便化作了慈祥的神态，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莫小川的脑袋，却发现，莫小川已经又长高了几分，这样做，有些吃力，便轻轻摇头，拉起了莫小川的手，道：“来，进来坐下说话，看你这高兴的样子。与你伯父见过面了吗？” 莫小川重重地点头，道：“已经见过了，我把自己整理出来的早朝内容，也全部交给了伯父。” “那便好，你伯父，又没有夸赞你？”老太后道。 莫小川笑道：“有的。” 这个时候，莫小川显出的兴奋劲，便如同是一个做出了什么骄傲之事，被长辈夸赞的孩童一般。让老太后，不由得对他又多出了几分宠爱来。 在太后宫中吃过午饭，又与老太后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待到老太后看起来有些疲惫之后，莫小川这才告辞离去，兴冲冲地朝着宫门外而去。 这一路上，他都很是开心，表现的极为兴奋，直到来到王府门前，感觉到盯着他的那些人已经退走之后，他的面色才露出了几分凝重来。对于莫智渊今日的决定，到现在，他都还是一头雾水。 因为，这件事太过突然和离奇了一些。若是莫智渊当真有心培养他的话，在莫小川想来，应该不会如此直接，至少，也该让他先在朝堂之上多听听多看看，而不是这般突然给了他这么一个重任。 可是，若莫智渊不是想要培养他，那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在麻痹自己？或者是在试探自己？ 莫小川完全无法确定莫智渊的心思，不过，他的心中，却有几分不安，所以，今日表现出的那种兴奋，其实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故意这样装傻，想蒙混过去。 不过，莫小川的心思，却没有完全瞒过老太后。 在莫小川离去之后，老太后便将跟随自己的老宫女叫入了屋中，轻声问道：“小川今日的表现，你怎么看？” 那老宫女对莫小川的感官也是很好的，因为，莫小川平日间，对太后宫的人，均很是客气，非但与那些小宫女相处不错，便是对她们这些太后宫中的老人，也是一口一个“婆婆”的唤着，从来没有自持身份而怠慢她们，因此，老宫女听到老太后的话，却是笑了起来，道：“王爷虽然早已经在中原富有盛名，不过，他的年岁毕竟不大，在外人面前，或许还不会表现出什么来，不过，在娘娘您的面前，便会露出孩子的一面来了。奴婢倒是觉得，王爷今日乃是真性情，很是可爱。” 听老宫女的话，老太后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对，小川这孩子，我是了解的。今日，他已经是被吓坏了，若不然的话，这种事，还不至于让他这般，他摆出这副神情，其实是心中有些惶恐，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这才如此的。皇帝这次做的，太过突然了，让我也有些意外，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宫女听到太后的话，面上露出了吃惊之色，似乎，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并未全信老太后的话，不过，跟了老太后这么多年，她对老太后的判断，是知晓的，因此，也没有多言，更不敢反驳，很是诧异，问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这么做？还有深意？” 老太后想了想，轻轻摇头，懂：“我也不知晓，这样吧，你将这封信送到皇帝那边，等了回书，你直接带回来。”老太后说着，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封刚写好不久的书信，交给了老宫女。 老宫女认真地点头，带着书信离开了太后宫。 莫小川回到王府之后，便直接派人把林风和顾明全部都叫到了书房之中。 两人看到莫小川，均很是诧异，因为，莫小川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顾明不比林风，与莫小川的关系，没有那般的近，因而，心中奇怪，却也没敢多问，林风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忌讳，看到莫小川的脸色，便直接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这是怎么了？” 莫小川摆了摆手，没有回答林风的话，而是直接问道：“皇上遇刺，你确定是柳承启做的吗？” “这个……”林风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出来。这件事，他的确是有些不好回答，因为，当日柳敬亭找莫小川的事，莫小川是告诉了他的，同时也命令他，要盯紧了猎鹰堂的人，同时，也要多加注意皇宫那边的变化。在他的心中，一直都觉得柳承启是会动手的，所以，全部的目光都盯着这方面。 这次一发生这件事，他便下意识地将事情联系到了柳承启的身上，如今听莫小川这般一问，顿时感觉到，自己这次做事，有些太过主观了，居然在客观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便妄下结论，因此，对于莫小川的话，他便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同时，面上露出了愧色。 看到他这副神情，莫小川岂能还不知晓他在想什么，轻轻摇了摇头，道：“罢了，这件事，你去好生查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所为，莫要让人遮蔽的眼睛。” 林风此刻，已经是额头见汗，听到莫小川的话，赶忙点头，道：“属下知道了。” “嗯！”莫小川轻嗯了一声，道：“你现在就去安排吧。” “是！”林风答应一声，急忙转身而去。 看到林风离开，莫小川轻叹了一声，这件事，对于他来说，也着实有些不好办，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头绪。这个时候，屋中只剩下了顾明，莫小川的目光便落在了他的身上，轻声说道：“顾明，你一会儿，便回一趟总堂。” “是！” “你给刘娟娘带一句话，告诉她，这一次，不惜代价，一定要将王小言给本王找出来。”莫小川心中泛着狐疑，总感觉，这件事，似乎与这位王管家是脱不了干系的，可是，这个人神出鬼没，这么多年，都未能真正地将他找到，不过，莫小川感觉，事情已经有些紧迫了以前为了保护齐心堂，也为了不让莫智渊太过注意齐心堂这股势力，他对齐心堂的动用，都是很少的，一般情况，也只是查探一些比较隐秘之事，而且，也不会大动干戈，但是，这这一次，他却觉得，若不尽快处理这件事的话，让王小言在这么折腾下去，怕是，自己也有些吃不消了。 顾明眼见莫小川面色凝重，当即不敢怠慢，高声答应，快步离开，急速地朝着齐心堂总堂而去了。 看着顾明离开，莫小川在书房之中，一个人又静坐了两个时辰，面色逐渐地平静了下来。看了看桌面上那被自己无疑中摁出的一个手掌印，他不由得一愣，随即，轻轻摇头，自嘲的一笑。 这一次，他是有些太过紧张了。 行出书房，天色已近黄昏，西边的晚霞，照耀出千般色彩，那一抹绚丽的红色，却给人一种宁静而美艳的感觉。王府中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着填灯油和换蜡烛，准备掌灯时分的到来。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去，这段日子，身在上京城中，原本以为，还能平静一段时间，却没想到，前番胡城名的事，还未完全的平息下去，只到现在还有人议论，便突然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怕是，今日的事过后，有许多人在今夜睡不着了。 朝中的那些大臣们，有与莫小川交好的，也有与莫小川不对路的。那些交好的，可能会高兴莫小川的地位提升，想着以后若是莫小川坐上了龙椅，对他们来说，将是一件好事。 而那些与莫小川不对路的，便已经开始害怕莫小川将来当了皇帝，会如何对付他们了。 正当莫小川这边胡思乱想着，小三子又跑了过来，高声喊道：“王爷，顾大人求见。” 听到顾连清到来，莫小川这一次，倒是想要见一见他了，当即道：“书房待客！” “是！”小三子匆匆地跑了出去。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意 这一次早朝，散的很早，只有一个多时辰，便已经散去。一来是莫小川只做记录，而并不决断和与众臣商议，省去了不少口舌，二来，有些大臣对莫小川也不怎么买账，原本打算上奏的事，在莫小川的面前，也打消了上奏的念头。 时近中午十分，莫小川出现在了太后宫中，还没有见到老太后，他便高声地喊着：“奶奶，奶奶……” 老太后听到声音，不由得有些诧异，迎出来，看到莫小川一脸的激动和笑容，这才笑着走上前来，不过，面上却带着疑惑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奶奶，今日我去听朝了。” “哦……嗯？”老太后先前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突然之间，便睁大了双眼，道：“什么？你说清楚一些。” 莫小川随即，便将莫智渊交代给他的事，和早朝的经过说了一遍。 老太后听罢，也是诧异不已，不过，这种神色，在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停留多久，随后，诧异之色，便化作了慈祥的神态，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莫小川的脑袋，却发现，莫小川已经又长高了几分，这样做，有些吃力，便轻轻摇头，拉起了莫小川的手，道：“来，进来坐下说话，看你这高兴的样子。与你伯父见过面了吗？” 莫小川重重地点头，道：“已经见过了，我把自己整理出来的早朝内容，也全部交给了伯父。” “那便好，你伯父，又没有夸赞你？”老太后道。 莫小川笑道：“有的。” 这个时候，莫小川显出的兴奋劲，便如同是一个做出了什么骄傲之事，被长辈夸赞的孩童一般。让老太后，不由得对他又多出了几分宠爱来。 在太后宫中吃过午饭，又与老太后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待到老太后看起来有些疲惫之后，莫小川这才告辞离去，兴冲冲地朝着宫门外而去。 这一路上，他都很是开心，表现的极为兴奋，直到来到王府门前，感觉到盯着他的那些人已经退走之后，他的面色才露出了几分凝重来。对于莫智渊今日的决定，到现在，他都还是一头雾水。 因为，这件事太过突然和离奇了一些。若是莫智渊当真有心培养他的话，在莫小川想来，应该不会如此直接，至少，也该让他先在朝堂之上多听听多看看，而不是这般突然给了他这么一个重任。 可是，若莫智渊不是想要培养他，那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在麻痹自己？或者是在试探自己？ 莫小川完全无法确定莫智渊的心思，不过，他的心中，却有几分不安，所以，今日表现出的那种兴奋，其实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故意这样装傻，想蒙混过去。 不过，莫小川的心思，却没有完全瞒过老太后。 在莫小川离去之后，老太后便将跟随自己的老宫女叫入了屋中，轻声问道：“小川今日的表现，你怎么看？” 那老宫女对莫小川的感官也是很好的，因为，莫小川平日间，对太后宫的人，均很是客气，非但与那些小宫女相处不错，便是对她们这些太后宫中的老人，也是一口一个“婆婆”的唤着，从来没有自持身份而怠慢她们，因此，老宫女听到老太后的话，却是笑了起来，道：“王爷虽然早已经在中原富有盛名，不过，他的年岁毕竟不大，在外人面前，或许还不会表现出什么来，不过，在娘娘您的面前，便会露出孩子的一面来了。奴婢倒是觉得，王爷今日乃是真性情，很是可爱。” 听老宫女的话，老太后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对，小川这孩子，我是了解的。今日，他已经是被吓坏了，若不然的话，这种事，还不至于让他这般，他摆出这副神情，其实是心中有些惶恐，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这才如此的。皇帝这次做的，太过突然了，让我也有些意外，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宫女听到太后的话，面上露出了吃惊之色，似乎，还有几分不可置信，并未全信老太后的话，不过，跟了老太后这么多年，她对老太后的判断，是知晓的，因此，也没有多言，更不敢反驳，而是诧异问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这么做？还有深意？” 老太后想了想，轻轻摇头，懂：“我也不知晓，这样吧，你将这封信送到皇帝那边，等了回书，你直接带回来。”老太后说着，从一旁的抽屉中取出了一封刚写好不久的书信，交给了老宫女。 老宫女认真地点头，带着书信离开了太后宫。 莫小川回到王府之后，便直接派人把林风和顾明全部都叫到了书房之中。 两人看到莫小川，均很是诧异，因为，莫小川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顾明不比林风，与莫小川的关系，没有那般的近，因而，心中奇怪，却也没敢多问，林风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忌讳，看到莫小川的脸色，便直接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这是怎么了？” 莫小川摆了摆手，没有回答林风的话，而是直接问道：“皇上遇刺，你确定是柳承启做的吗？” “这个……”林风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出来。这件事，他的确是有些不好回答，因为，当日柳敬亭找莫小川的事，莫小川是告诉了他的，同时也命令他，要盯紧了猎鹰堂的人，同时，也要多加注意皇宫那边的变化。在他的心中，一直都觉得柳承启是会动手的，所以，全部的目光都盯着这方面。 这次一发生这件事，他便下意识地将事情联系到了柳承启的身上，如今听莫小川这般一问，顿时感觉到，自己这次做事，有些太过主观了，居然在客观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便妄下结论，因此，对于莫小川的话，他便有些不知怎么回答，同时，面上露出了愧色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最后的机会 莫小川被莫智渊这么一折腾，思绪显得有些乱，但身在深宫中的莫智渊，这个时候，却表现的极为镇定，白天里，卧在床榻上批语奏折的他，此刻，身边带着两个天庭饱满，太阳穴高高隆起的两名老者，正行走在上京城一处平日间无人踏足的密林之中，此地，正是西梁的天牢。 便是白日见那浓浓的药味，都似乎远离了他，精壮的模样，若是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必然会十分的惊异，这还是白天那个负伤的莫智渊么？ 莫智渊的步伐缓慢，速度却不慢，跟在他身旁的老者不言语，视线平视前方，神情极为严肃，三人踏过地面枯草是声音很是轻微，一直行至天牢之外，便有一人急忙迎上前来。 这里，今日的守卫看起来很松懈，除了迎接的那名中年人，其他地方，连一个守卫都看不着，不过，在天牢外面，却有不少隐藏在暗处之人，这些人，均是气息内敛的高手，而且，虽然分部不同，但呼吸的节奏都是一样的，显然是长时间在一起被训练出来的人，不用问，便知是神卫队的人。 因为，抛开齐山那些人，莫小川也只在这些家伙身上感受过这种似乎连生命轨迹都快融合到一起情况。 老者对莫智渊行过礼后，看到莫智渊微微点头，也不说话，直接从天牢正门旁边经过，莫智渊三人跟在他的身后，一直走到一处小溪源头处，老者这才敲击了一下溪水边缘处的石壁，在几声敲击声响过后，里面发出一阵刺耳的石头挪动声音，随后，石壁上离开一道缝隙，上面沾染的泥土草根也跟着裂开，松软的泥土哗啦啦地落在地面，荡起一阵范围不大的尘埃雾气。 莫智渊没有避讳，任凭尘土荡起落在脚面，一直等到那裂开的岩壁露出一个一米多宽，近两米高的门来，这才率先迈步行入。 那两名老者跟着莫智渊走了进去，先前迎接莫智渊的中年人，却等在那里，待到莫智渊进入岩壁上的门内，他又敲了敲石壁，那石门再度伴着刺耳的声响缓缓地闭合起来。 中年人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注意这边，这才踏步上前，双手以极快地速度在石门的边缘处动作起来，也不见他用什么工具，仅仅是一双手，便将那原先出现十分明显裂纹的石门边缘处理的很是完美，若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这里居然有一道门，相信，只要明日早晨太阳升起，这里经过阳光照晒之后，便会完全地隐秘痕迹，便是有心观察，也不会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做完这些之后，中年人又将地面的尘土清理干净，这才缓缓退去，同时，又将几人前来的痕迹，也小心翼翼地清理了干净，便隐匿起来，好似，他从来都没有出现到这里一般。 莫智渊几人进入岩壁上的门内，里面与外界完全的不同，此处，均是白玉石铺砌好的台阶，周围一盏盏烛台发出略显昏暗的光线，虽不明亮，却可将周围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莫智渊踏着台阶，缓步朝下方行去，每隔不远处，便会有人两人面对而立，守在台阶两侧，即便是莫智渊经过他们身旁，也是目不斜视，俨如雕塑一般。 一直深入，这里的山体居然被人分成了几层，期内，不少人正在经历着各种阉割的训练，在上方，似乎还会隐隐地传来打斗之声。莫智渊听到这声音，眉头微微皱起，缓声说了一句：“太吵了。” 跟在他身边的两名老者，顿时便离去一人，朝上方而去，不一会儿，声音便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想到，西梁最为神秘的神卫队的总部，居然会与天牢设在一处。即便莫小川不止一次来过天牢，却也不知晓，此地，居然是神卫队所在之处。 这也是莫智渊高明的地方。试问，有天牢这么一个惹眼的地方在，谁还会想到，在这里，居然会是神卫队的秘密所在呢？即便，有些有心人，能够跟踪到神卫队的人，跟到这里，也只会以为神卫队的人本身就有职责负责天牢的安全吧。 莫智渊并未在此地停留，待到那离去的老者归来，便加快了脚步，径直顺着台阶朝下方行去，对于途中的岔道，视而不见，一直行到下面三层地地方，他这才停下来，顺着一旁的一个小通道走去。 通道处的一连几道暗门打开，便有一股刺鼻的气味传了过来。莫智渊眉头微蹙，他身旁的两名老者倒是面色不变，再往前行，只是一堵被破坏了的石墙，从石墙的夹层中，莫智渊走了出来。 此地，正是莫小川第一次来到天牢之中时，破坏的地方，当时，莫小川便感觉这里乃是一处暗门，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的暗门，其实并非是通往天牢的最底层，更重要的，却是通往神卫队所在之地，只不过，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却是不是朝着神卫队的方向去想的。 何况，那个时候，莫小川对于神卫队这个组织，还没有什么认识，之多，也是当做传闻来听的。 莫智渊从暗门中走出去，直接来到了天牢深处，还没有接近，那刺鼻的气味便更浓了，同时，还伴着一阵阵嘶吼之声，声音的来源，正是天牢之中的白长青。 听到这声音，莫智渊那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庞，浮现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那刺鼻的气味，也不是那么难闻了一般。缓步行入，其中，伴着金属碰撞的声音，白长青双目圆睁，披头散发地跑上前来，口中喊着：“是谁，是谁？” “已经不认识朕了吗？”莫智渊的声音很是冷淡，缓缓地飘了过去，落在白长青的耳中，却让这个老疯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里，整个空间之中，只有他一人，莫智渊说罢这句话，便不再言语，在莫智渊身边的那两名老者，更是不吱声，白长青这一安静，顿时使得周围完全没有了声音。 莫智渊也不着急，在寂静之中，再不出一言，白长青那边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良久，这才用他那嘶哑的嗓音喊了一句：“是你……” 这一个“你”字拖得颇长，其中，隐含着各种情绪，有惊讶，有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一种打心底里憋了多年的愤怒。 突然间，白长青那一双眼镜变得蓝幽幽的，朝着莫智渊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在莫智渊身旁的两个老者猛地低喝一声：“大胆！”一次同时，他们骤然踏前一步，挡在了莫智渊的身前，双掌拍出，猛烈的真气罡风透掌而出，犹如一道道细密的钢针一般，朝着白长青刺了过去。 白长青猛地惨呼一声，身体连连后退，又是一阵金属撞击之声，他有些疯狂地怒吼，道：“你们两个老鬼，居然还没有死，当年便是你们两个偷袭老子，别让老子抓住机会，不然的话，你们都活不了。” 那两名老者与白长青的眼眸接触之下，也是感觉浑身之中，一阵灼烧之痛，急忙用功压制，却发现，真气居然好似要燃烧起来，一般，虽然硬是将这种燃烧之感给压了下去，可是，面色却是不由得一变，白长青的武功太过诡异，让他们也是吃了不小的亏。 莫智渊这个时候，缓步上前，推开了身前的老者，盯着白长青所在的方向，缓缓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朕的话，还是算数的，朕再问你一遍，你是否要效忠朕，你知道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小人 莫智渊的话，说的很慢，一个个字，也咬的很清晰，好似，每一个字都是砸落在地面上一般。落在白长青的耳中，也是稳稳作响，他愣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说道：“效忠？老子没听错吧？莫智渊，老子若是那种人，当年也不会被你这等小人算计，你便死了这条心吧。老子命长的很，总有一天，能拧下你的狗头来，哈哈……” 莫智渊视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对着身旁的老者轻轻扬了一下头，两名老者会意，直接行至白长青的身前，掏出钥匙，将胳膊粗细的铁栏门打开，快速地朝着白长青冲了过去。 白长青大喝一声，双手舞动，一道道劲风发出，刚猛异常，竟然使得两人无法靠近他的身前。 白长青的笑声，这个时候，又传了出来：“莫智渊，要么，你便饿死老子，要么，便趁早死了这条心……” 然而，白长青的话音还没落下，莫智渊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来，对着白长青直接丢了过去。白长青挥起手来，一张将那小瓷瓶轰成了碎片，只是，当瓷瓶碎裂的瞬间，整个瓷瓶便好似从内部炸裂开来一般，非但碎片激射而出，而且，一股白色的厌恶瞬间包围了周围十丈的地方，将莫智渊，白长青和那两名老者全部笼罩在内，一时之间，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四人彼此都看不清楚其他人所在的方位。 两名老者没有动弹，莫智渊却是缓缓迈步，朝着白长青所在的方向行了过去，虽然看不清楚，但白长青此刻口中发出如同厉鬼一般的嘶吼之声，却完全地暴露了他所在的位置。 “你、你这个无耻小人，这瓶子里，到底是、是……什么东西？”白长青惨呼着，质问着莫智渊。 莫智渊没有回答他，而是依旧前行着，这白雾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便消散了去，四人的身影又显露出来。两名老者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白长青的身上，却见，白长青此时，已经是面色泛紫，他那几十年没有洗过的脸，也不知有多么厚一层脂泥，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那难看的脸色，都能显现出来，可见，此刻的白长青有多么痛苦，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够发现，在白长青身体表面，正在不断地膨胀着，原本显得有些干瘦的他，身体在这一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胖了起来，随着皱纹消失不见，脸上的脂泥也开始裂开，同时，皮肤表面，正在渗着血珠。 “你到底做了什么？”白长青痛苦地咬着牙，双目圆睁，想要用功都是不能，只觉得，真气都似乎不受自己控制，筋脉也在不断的膨胀，全身的真气，都似乎要涌上头顶，冲百汇穴中冲出去。 但是，此刻的百汇穴却被堵塞着，如此，便使得整个脑袋都在不断地涨大，若是压制不下来的话，怕是，用不了多久，他的脑袋便会爆裂开来，自己被自己的真气活生生地撑死…… 莫智渊冷淡地看着白长青，眼中没有任何的情感，声音不高，语调也十分平缓地说道：“你以为，这么多年，朕的饭，便那么好吃？朕不饿死你，自然是有原因的，否则，养你何用……” “你？你好卑鄙，你这小人，居然下毒……”白长青这个时候，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猛地暴怒而起，便朝着莫智渊冲了过来，同时，他的双目那蓝色的光芒又一次泛起。 只是，他才刚刚行动，跟随莫智渊前来的两名老者，便陡然抓紧了扣在他琵琶骨上的铁索，硬是将他拽了回去。 “啊……” 白长青愤怒地嘶吼着，想要挣脱，突然，看到莫智渊快速地跟上，右手猛地拍在了他头顶的百汇穴之上，随着莫智渊的动作，白长青只感觉，自己元被被封闭的百汇穴好似突然打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一般，体内涌上来的真气，便如同是大河决堤一般，冲着百汇穴的方向涌了出去。 到这个时候，白长青又岂能不知莫智渊在做什么。他被关了这么多年，因为极度的孤独，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疯癫癫，却并不代表，他愚蠢，莫智渊的手段，分明是要将他体内苦练几十年的真气全部都夺去。 知道了莫智渊的意图，白长青痛苦地大叫着，拼命地想要甩脱莫智渊的手，便身体中的那种极度痛苦都不顾了，暴戾的如同一只受了伤的远古猛兽一般。 “困住他！”莫智渊低喝了一声。 两个老者猛地两旁分开，用力地拽紧了手中的铁索，将白长青的骨头扯得发出一阵响动。白长青又是一声怒吼，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真气，在急速的流失，这使得他似乎忘记了一切。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武功之上，想着有一日出去之后，凭借着自己的功夫闹他的天翻地覆，即便杀不了莫智渊，也要将上京城的人杀个大半，让莫智渊后悔当年对自己所做之事。 可是，若是体内的真气全部被人夺去，他便什么都不是了，这么多年的苦，岂不是白受了？而且，最不能让白长青忍受的是，并非是眼下的痛苦，而是希望的破灭，一个人，将唯一的希望当做救命稻草，却发现发现，有人居然要烧毁这根稻草，那么，动手的这个人，即便是亲爹，怕也会翻脸，何况，莫智渊还是他心中最大的仇人。 当即，白长青似乎什么都不顾了，愤怒地将体内剩余的真气全部都燃烧了起来，暴怒的他，竟然硬生生地站了起来，朝着莫智渊的胸口便拍出了一掌。 两名老者看到白长青的动作，陡然面色一变，心中大惊，用足了功力奋力地去扯动手中的铁索。 “咔嚓……” “啊……” 一声骨头断裂的响声和白长青的惨叫混迹在一起，传入三人的耳中，随后，鲜血飞溅，白长青的琵琶骨居然硬生生地被两名老者给从身体之中扯了出来，两个血洞出现在了他的后背，肌肉被硬生生的撕裂，挂在一旁，肋骨也被带裂两根，剩余的白森森地显露在伤口之中，但很快，便被如同潮水般的鲜血染红看不真切了。 白长青的双臂也吹落了下来，再也无法动弹，他的惨呼之声，异常的凄惨，便是自诩英雄，敢给莫智渊当老子的他，这个时候，也无法面对这种骨头被从身体之中硬生生地扯出的痛苦。 随着白长青的惨叫，他的脑袋突然膨胀了起来，双目都凸了出来，好似要从眼眶中迸射而出一般，紧接着，“腾！”的一声，陡然燃烧了起来，莫智渊见状，急忙撤掌，可是，即便如此，却还是慢了一步。 白长青脑袋上那蓝色的火焰，还是燃着了他的衣袖，这种蓝色的火焰，根本就扑灭不了，莫智渊左手抓住衣服，将整条袖子都撕扯下来丢到了一旁，那两名老者，也急忙丢开了手中的铁索，飞扑到莫智渊的身旁，一道道真气挥出，将莫智渊的右手紧紧地包裹在其中，这才让那蓝色的火焰熄灭了下去。 莫智渊抬起手掌看了看，并无灼伤的痕迹，这才放下了手，不过，他整个人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事，右手却微不可查地颤抖着。白长青的反应，之激烈，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莫智渊这个人，乃是一个练武的奇才，不过，正如吴占厚认知的那样，他的心思，却不在武道一途上，并不想将大把的时间花在这上面，这也使得，他的武功进展极为有限，即便是天赋极佳，在十多年前，便已经到了圣道巅峰的境界，可是，想要踏入天道，却是此生基本无望了，除非，他能够放弃国事，专心练武，但这对莫智渊来说，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件事，却因为吴占厚抢得和偷盗的各家武学经典之中，得到了改变，让莫智渊看到了一丝捷近的存在。 那是一本残缺的邪派武功心法，只有半段总纲和部分的气息运转之法。但是，这本武功心法的功效，却让莫智渊看到了希望，因为，这武功心法居然可以将他人的真气收为己用。 要知晓，每个人的真气，都是不同的，即便同门中人，也不可能将自身的真气传给他人，不然的话，便可能引起真气反噬，使得接受真气之人承受不住，经脉爆裂而死。 即便是用自己的真气替别人疗伤，那些疗伤的真气，也会在事后，缓缓地散去，并不会留在他人的体内。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像剑宗的秘法，便可以将自身的真气传给他人。 陆琪接受过这种传承，莫智渊也从陆婆婆那里接受过她一半的真气，所以，莫智渊对此很上心。 可是，当莫智渊将这件事对吴占厚说起之时，吴占厚却笑了起来。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夺取 在吴占厚的认知之中，这种夺人真气的武功，虽然是可能有的，但是，却极为凶险，而且，夺取别人真气的时候，必然是要练对方所修的武功心法也一并弄来才好，不然的话，无法融汇对方的真气，留在体内，反而是个祸害，何况，这门心法，还是残缺的厉害。吴占厚并不认为，莫智渊的想法可行。 而莫智渊见吴占厚不看好，也就没有再多言下去。 吴占厚本来以为莫智渊已经放弃了，但是，连他都没有想到，莫智渊却从未放弃过这个念头。一直一来，他都在常识着完善这套心法，其中，在人身上，也没少做尝试。只可惜，一直都没有什么效果，直到那年，从王尧那里得到一部古墓中的武学，随后，又从神卫队的收集之中，配制出了这种能够直接作用到他人真气上的毒物，这才使得这一心法，在他的手中，又有了效果。 虽然，这件事，让莫智渊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自豪来。因为，那残缺的心法，只能算是一个引子，这功法，几乎是他结合他家所长，自己创出来的。 但是，即便莫智渊内心之中有这种自豪之感，他却从未将这件事告诉他人，除了身边这两名替他护法的老者之外，便是吴占厚，也不知晓这件事。 以往，莫智渊虽然很少用运这门功法，却也不止一次的试过，但从未像这一次这般凶险。夺取了白长青大半的功力，让他并不好受，此刻，白长青的真气，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与自己本身的真气融合，反而好似一团火一般，在体内燃烧着，仿佛要将自己原本的真气都燃烧干净一般。 莫智渊走的很慢，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滴落。 一旁的老者，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不妥，停下脚步，轻声说道：“陛下，要不要……” 莫智渊沉着脸，轻轻摆手，道：“无妨。”说着，脚下的步伐并不停下。两名老者对视一眼，虽然均看出对方面上带有的担忧之色，却也不好多言什么，只好又跟在莫智渊的身后向前行去。 三人行走着，一直回到神卫队的总部之中，莫智渊这才找了一间石室停留了下来。两名老者守在外面，这一守，便是一夜，只到第二日清早，莫智渊这才从石室中走了出来。 看到莫智渊走出，两名老者，急忙朝着他望了过去，这一看，顿时，将他们吓了一跳，莫智渊现在的情况，很是糟糕，面色煞白的厉害，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陛下，您……” 莫智渊抬手，缓缓地摆了摆，道：“无妨，已经无妨了。朕也该回宫了，走吧……” 两名老者面面相觑，却不敢违逆莫智渊的话，随即，便随同着莫智渊朝着宫中而去。 当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莫智渊便直接上床躺了下来，他这一夜着实疲惫的厉害，体内那种灼痛之感，到现在，都并未减去，若不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派人盯着白长青，若不是将司徒雄处斩之前，从他的口中套出了白长青所创的心法，他这一次，怕是便要与白长青同归于尽了。 别人都以为莫智渊杀司徒雄是因为司徒雄延误军机，丢了出云关，而莫小川想的跟近了一步，以为是莫智渊怕司徒家在西梁的势力太大，形成外戚专权这种情况，所以，才将隐患提前消弭。 但是，从来都没有人知晓，莫智渊之所以杀了司徒雄，其实是怕司徒雄透露出了自己的秘密，虽然，当初逼问司徒雄功法之事，司徒雄未必便会想到是莫智渊要，但莫智渊却不想冒这个险。 今日的早朝，莫智渊已经在回宫之时，便派人通知给了莫小川，让他继续临朝听政，当然，也仅仅是听而已。今日，他是真的无法再上朝了。 早朝散去，莫小川便带着书记官整理好的文案和一些奏折，来到了莫智渊的寝宫之中。 说实话，莫小川也想看看，莫智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当莫小川见到莫智渊的时候，突然便是一惊，因为，今日的莫智渊，面色比之昨日越发的难看起来。 若说昨日像是受了一些小伤的模样，并不碍事，今日便如同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看模样，没有两三个月，怕是都无法痊愈。莫小川不禁吓了一跳，急忙将奏折放到一旁，道：“伯父，您这是怎么了？” 莫智渊显得有几分有气无力，轻轻摆手，道：“无碍，没想到，那些大胆贼子，居然用了毒，昨日没有发现，不过，还好及时发现，现在已经去除，没有什么大碍了。今日朝中，可有什么要事？” 莫小川看着莫智渊的脸色虽然难看，但是，头脑清醒，而且，说话的时候，也并像面色那般虚软无力，这才心中一松，道：“朝中今日没有什么大事。不过，云州地界，山体发生雪崩，毁了不少农屋，就连前往探查民情的知府也死在了雪崩之中，怕是，需要调任一名得力的知府过去安抚百姓后灾后事宜才好。” “这件事，你去安排吧！”莫智渊说道。 “这……”莫小川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莫智渊居然突然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以前，莫智渊虽然也给了他任命权，不过，那只是在军中而言。 现在，一州的知府都让他来任命，这件事，便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一时间，莫小川倒是不知该如何答复，他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侄儿常年在军中，在军务上，处理起来倒是得心应手，可是，这地方上的事，关系到了政务，便不是那么在行了。而且，侄儿对朝中的各位大人们，也不是十分了解……” 莫小川的话还没有说完，莫智渊便摆手，道：“这有何难，你不了解，可以让吏部去做，何况，顾连清不是一直与你走的很近吗？他也是个有才干的人，你也可以询问他。” “这……”莫智渊突然提到了顾连清，倒是让莫小川有些不知该如何答复的好，看到莫智渊的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莫小川苦笑摇头，道：“顾大人只是负责礼部的事，让他来参与到这件事来，怕是有些不妥。而且，现在吏部……” 莫小川后面的话，没有说下来，面上的苦笑更浓了几分。 莫智渊突然一笑，道：“我倒是忘记了，那胡城名前段时间与你有过冲突，到如今，吏部都空缺着，这样吧，你传朕的口谕，调章博昌先去安抚百姓，同时，也让他考察一下，若是当地官员之中有合适的，再交给吏部审查，若无问题，直接任命便是。” 莫智渊如此一说，莫小川便再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即点头，道：“如此也好，那侄儿这便去安排。” “嗯！”莫智渊轻轻摆手，道：“你去吧。” 莫小川正要离开，想了一下，又道：“伯父您的伤不要紧吧，要不，我让陆婆婆入宫来替您瞧瞧，婆婆以前便是太医院的供奉，医术是极好的。” 莫智渊摇头一笑，道：“不必了，剑宗的人，朕不想与他们有太多的纠葛。再说，如今毒已去除，只需休养几日，恢复元气便好。” “那这样吧。王府中有两株三千年的六叶山参，回头，我让人给您送来。”莫小川说道。 莫智渊自然不缺这些，不过，莫小川如此做，也算是有孝心，他倒是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变可靠了 将莫智渊交代的事办妥之后，回到王府，已经是下午酉时，如今的季节，白天短而夜间长，尤其是北方，整个白天不足五个时辰，也就是十个小时。 虽然只是酉时，距离天黑，却已经不远了。 莫小川回到自己的屋中，直接躺在了那张可以容下十人一起安睡的大床之上，松软的床铺，将他紧紧地包围着，让他疲惫的身子，感觉好了一些。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屋门被人推开，一个脆生生地声音唤道：“父王……” 莫小川抬起头，却是莫宁走了进来，张开两只小手，朝着床边行来。看到自己的女儿，莫小川坐了起来，伸手将她抱上床来，道：“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没人陪着你吗？” “小姑也在……”小丫头说着，对着屋外指了指，莫小川朝外面看去，却见梅小莞正站在门旁，对着他微笑。看到梅小莞，莫小川也露出了笑容，道：“莞儿，怎么站在门口，进来说话。” 梅小莞点了点头，梅世昌的死讯，她早在一年前便已经知晓。不过，让人出乎预料的是，梅小莞并未如同预想之中那般伤心，知晓之后，也是短暂的失神，难过了几日，也偷偷的掉过几次眼泪，之后，给梅世昌设立了灵位，早晚一炷香，也就没有再伤感下去。 其实，仔细说来，倒也不是梅小莞生性薄凉，主要是离开梅世昌的时候，她的年纪太小，而且，即便当年与梅世昌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梅世昌也是经常在军中处理军务，对于这个女儿的关爱也不是很多。 因此，她和梅世昌的感情，远没有对莫小川这般的深。 迈步走入屋中。 莫宁伸出小手在床上拍了拍，道：“小姑，坐坐……” 梅小莞一愣，看了看莫小川，还是贴着他和莫宁的身旁坐了下来，如今的她，却已经没有了当年那种抱住莫小川便在脸上亲一个口的冲动了。 “哥哥，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可是遇到了什么忧心之事？”梅小莞问道。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文芳那丫头这些日子，跑去哪里疯了？怎么不见人？” “她这几日，总是缠着龙英姐姐，说是要学什么制药之术，我也不清楚。”梅小莞轻轻摇了摇头，随即，抿了抿嘴，抬起头，看着莫小川，一张圆脸上，一对眼眸，也是圆圆的，看起来，十分的可爱。 被她这么盯着，莫小川突然觉得好似有些不自在，梅小莞毕竟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了，如今的她，身材匀称，酥胸凸起，俨然已经是一个美少女，两人虽然是兄妹，但是两人都明白，彼此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被如此盯着，莫小川不禁轻咳了一声，问道：“怎么了？” “哥哥，你现在好忙，莞儿想要见你一面，都很难……”说罢，梅小莞不由得低下了头去，神色一副哀伤。 听到梅小莞如此说，莫小川不由得一怔，随即，面色一柔，道：“莞儿长大了，也应该明白，哥哥有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可是，哥哥便是……” 梅小莞的话没说完，突然，门前走来一人，行如柳枝，身段异常的婀娜，便是站在那边，什么都不做，也是异常地吸引人，正是夏雏月。夏雏月看到梅小莞，又看了看莫小川，突然一笑，道：“奴家来的是不是时候不对？” 梅小莞看到夏雏月，闭上了口，犹豫了一下，抱起了莫宁，瞅了夏雏月一眼，道：“哥哥，莞儿还有事，先走了。” 看到梅小莞这般态度，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好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 “知道了。”梅小莞说罢，又瞅了夏雏月一眼，并没有再言语，抱着莫宁便朝外面行去。莫宁却有些不愿意，推着梅小莞，道：“不要走，我要父王抱抱……” “别吵！”梅小莞将眼睛一瞪，莫宁顿时不敢说话了，求助地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笑道：“先跟小姑出去玩，一会儿父王去找你。” “真的？”小丫头双眼好似冒出许多小星星一般。 莫小川微笑点头。 随后，小丫头才心甘情愿地跟着梅小莞离开了。 看到这两人离开，夏雏月迈着步子走到了莫小川的身旁，道：“看来，你这妹妹对我的意见很大。” “小孩子而已，莫要理会她。”莫小川说道。 夏雏月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小川，道：“奴家怎么没觉得她是小孩子，如今，她已经长大了，你莫要再当她是小孩子。何况，我看莞儿似乎对你……” 莫小川将眉头一沉，道：“莫要瞎说，她可是我的妹妹。” “奴家也没有说什么啊。”夏雏月突然一笑，贴着莫小川的身边坐了下来，道：“王爷好凶！” 莫小川有些无奈地捏住了她的手，道：“怎么，今日看样子，你的心情不错，可是与你姐姐已经冰释前嫌了？” 听莫小川提到夏雏灵，夏雏月的面色严肃了起来，轻轻摇头，道：“她还是老样子，不过，已经好了许多。自从你派人将那日侮辱他的那个人送去，被她亲手所杀之后，她整个人似乎也将以前的事放下了。” “如此便好。”莫小川点头。 “我来不是谢你的。”夏雏月却抬起头，看着莫小川，道：“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可是，这样会让人怕你，甚至恨你，毕竟，西梁才是你的家，若是对西梁朝中之人手段太过狠厉的话，对你的影响会很大的。我们姐妹，已经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我不想……”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你无需言谢。你是我的人，为你做写事，本就无妨。而且，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那位夏太后，所以，她也无需领我的情。至于那人，倒也并非完全是因为你们，他是胡城名的人，既然我要对付胡城名，自然也需要处理一下他的羽翼，不然的话，有些人，还以为我莫小川是好说话的人。” 夏雏月听莫小川说罢，微微失神了一下，道：“你变了。” “哦？”莫小川抬了一下眼皮，道：“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夏雏月想了想，轻轻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不管是好是坏，我都觉得你变得可靠了。” 夏雏月的话音落下，莫小川突然哈哈一笑，一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让她靠在了自己的怀中。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飘飘然 接下来的日子，莫小川依旧每日上朝听政，他也渐渐地熟悉了这样的生活，但朝中的大臣们也已熟悉，一些之前不上报的事，也开始频繁在朝中提起，有的时候，即便莫小川不想在朝中讨论这些事，也开始身不由己，变得忙碌起来，原本最多两个时辰的早朝，好似又恢复到了莫智渊在时，长的时候，能持续到傍晚时分。 这让莫小川感觉，上朝有一种上坟般的痛苦，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钻破头想要坐上这个皇位，这实在是一件苦差事，他还没做皇帝，只是听政，已经是不厌其烦，比起军中的事，朝中之事显得更为繁琐和麻烦，而且，其中还夹杂着朝臣们的勾心斗角，当真是苦不堪言。 在这种疲惫之中，使得莫小川对于其他的一些事，也少了精力去处理。 恍然之中，莫小川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自己的精力全部被牵扯在这上面，而自己的事，反倒是没有时间去处理了。这让他产生出了一种错觉，是不是莫智渊故意用朝堂之事来拖住自己，从而好腾出手来做一些其他事？ 这个念头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不过，当他看到莫智渊躺在病床上，伤势虽在减缓，脸色却依旧极为难看的时候，这种疑惑，又显得不合理了。 傍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王府，刚刚行入府门，顾连清便急匆匆地跟了上来。 “我说顾大人，你今日已经在朝中说了不少了，就不能让本王清闲一会儿？”莫小川无奈摇头苦笑。 顾连清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的精神，莫小川真不知道，不会武功，而且年事已高的顾连清，哪里来这么多精力，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他居然还如此兴奋，显得精神奕奕。 “王爷，如今您临朝听政，有些事是不得不亲力亲为的，老臣这也是无奈啊。”这老头口中虽然说着无奈，但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到丝毫无奈的表情来。 眼见他如此兴奋，莫小川倒也不好将他直接赶走了，想了想，道：“本王去换件衣服，你到书房等候吧。” “是！”顾连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这也难怪，这段日子，要说在西梁，谁混得最为风生水起，便要说他了。莫小川临朝听政，使得他也成为了焦点人物，以前那个在礼部被人所忽视的他，如今，已然是无人敢得罪的人物。就是崔秀见到他，也会对他微笑点头，一开始的时候，顾连清有些受宠若惊，但现在却已经习惯了。 表面上的沉淀，并未让顾连清完全地沉淀下来，内心之中，反而是有些飘飘然起来，处理起政务来，也是更为的尽心尽力。只是，他这种追上门来的做法，让莫小川无奈之中也颇感头疼，若朝中多几个他这样的人，自己就当真没有一点空闲时间了。 在卧房之中，司徒玉儿替莫小川穿着衣服，面上带着几分心疼之色，道：“你这些日子太忙了，中午吃过饭了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被那些老家伙吵的脑袋都大了，哪里还吃得下。这不，这顾老头又追了过来，唉，真不知道，皇上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司徒玉儿面上带了一丝不快，娇嗔道：“再重要的事，也不能不吃饭啊。这样吧，我让厨房给你准备好，先吃过了再说。” 莫小川伸出胳膊，穿好袖子，由着司徒玉儿替他整理胸前衣襟，轻声说道：“无妨，先听听他要说什么，晚些再吃。” “我等你。”司徒玉儿帮莫小川系着腰带，轻声说道。 等司徒玉儿系好了腰带，整理好自己，莫小川笑了笑，捧起司徒玉儿的美脸，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道：“没事，我的身子壮士，便是几日不吃，也不会有什么事的。你陪着婆婆他们先吃便是。”说罢，莫小川站起身来，便朝外行去。 司徒玉儿看着莫小川离开，轻轻摇头，没有再言语。 来到书房，顾连清正晃着脑袋饮着茶，看到莫小川进来，急忙起身迎了上去：“王爷，您来了。” 莫小川摆手，道：“虚礼就算了，本王到现在肚子里都空空的，有什么话快说，说完回家吃饭去。” 眼见莫小川好似没有什么好脸色，顾连清也不介意，脸上的笑容不减，凑近了些，道：“刚开始临朝自然会显得疲惫一些，以后，熟悉了朝中关系，便会好起来，像皇上现在做的，便是当真无人上朝，也不会出现什么乱子，这帝王的制衡之道……” “嗯？”莫小川眉头一沉，轻哼了一声，道：“我说顾大人，本王只是替皇上听政，一切国事，还是皇上在处理，你这话，有些逾越了。” 这次，莫小川是认真了起来。顾连清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即便他是莫小川的近臣，两人的关系，即便说不上心腹，也已是绑在一条船上之人，但就是这样，有些话，也是不能随意乱说的。 听到莫小川略带呵斥的话语，顾连清额头上的汗水也变得紧密，心中也是一震，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几日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顾连清干笑了一声，道：“是属下失言了。” “好了，坐吧！”莫小川坐了下来，道：“顾大人，越是这个时候，越不可落人口实，你也应该知晓，朝中不知多少人盯着本王犯错，你亦不可掉以轻心。” “属下明白，属下受教了。”顾连清面色略显暗淡，躬身行礼。 “对了，顾大人，你跑来，不会就是为了与本王说这些吧？”莫小川问道。 顾连清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被莫小川训斥了几句，居然把来意忘记了。被莫小川这么一问，他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道：“王爷说笑了，属下前来当然是有事。” “有事便说。” 顾连清也看出了莫小川的不耐烦，又笑了笑，这才道：“是这样的，王爷，近日那些以前被排挤之人，多有找上门来的，他们之中，不乏有干才之人，王爷，您看是不是……” 莫小川没听顾连清说完，便蹙起了眉头，抬眼望向顾连清，道：“顾大人，本王现在只是听政，并无这方面的权力，此事，你应该上报给皇上知晓才对吧。” “可是王爷……”顾连清哪里会相信莫小川这话，前几日，他还将章博昌派了出去，章博昌是什么人？那可朝中的二品大员，而且，还是实权派的人物，能动的了他，提拔一些四品官员，还是难事吗？ 然而，令顾连清没有想到的是，莫小川却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随后，又道：“顾大人，你这几日有些浮躁了。以后，这样的事，还是莫要再提了。本王无心干涉太多朝政，若不是皇上所命，这听政一事，也早已经不做了。” 顾连清的面色变了变有些不明白莫小川说这话的意思，是实话呢，还是反话？身在朝中多年，一直不得志，使得顾连清养成了一种揣摩别人意图的习惯，即便是面对莫小川，也是改变不了这种习惯。 莫小川自然明白顾连清的想法，站起身来，道：“顾大人，你也莫要多想，本王这些话，句句无虚。你这些日子，也该安稳一些，前些日子，本王去看太后她老人家的时候，她也问起了你……” “太后她老人家问起我？”顾连清面色有些激动，不过，随即，却是又白了几分。盯着莫小川，道：“王爷，您的意思是，太后她老人家……” “太后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许多事却瞒不过她老人家的眼睛，所以，本王才让你安分一些，这是在保护你，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便不用本王再如何提醒你了吧。” “属、属下……明白了……”顾连清顿时，犹如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感觉浑身都出现了几分寒意。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的，你只需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可，只要你不惹出什么捅破天的事，本王是能保住你的。” “是！”顾连清已经再无心去想今日的来意，此刻，只感觉一阵的后怕，这段时日，他的确是有些太过招摇了一些。那些被莫小川拒之门外的官员，都跑到了他的府中，虽然，起先他也有过担忧，不过，随后就被这种被高高捧起的感觉所冲淡了。 自从柳承启辞官之后，西梁再未设立相国之职，现在，顾连清却有一种隐隐成为百官之首的错觉，这使得他这位蛰伏多年之人，忍不住想要常识一下，那种一鸣惊人的感觉，却没到，被莫小川一句给点醒了。 顾连清几乎忘记了自己怎么回到府中的，尽管他还穿着棉衣，也已感到后背一阵凉意，衣服几乎被汗水浸透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还能忍得住么 西梁皇宫。莫智渊从床上起来，那日跟在他身边的两名老者也恰好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卧房门前。莫智渊推开房门，面色已经好看了许多，看到两名老者，他转身回到了屋中，直接坐了下来，两名老者，跟在他的身后，也进入卧房。莫智渊饮了一口茶水，这才缓声问道：“让柳敬亭跑了吗？” “是！” 听到这个干脆的回答，莫智渊却笑了起来：“很好，盯紧了他。” “有十二圣卫和一名天卫跟着，他跑不了。”其中一名老者面色平静地回道。 莫智渊点了点头，道：“王府那边的人，撤回来了么？” “已经按照陛下的吩咐，全部撤回。”老者说道。 “如此甚好，你们下去吧，一有消息，便来汇报。”莫智渊放下茶杯，声音平淡地说道。 老者点头称是，随后，便退了出去，顺手将我们也关紧了。 这一次，刺杀莫智渊，是确有其事的。不过，柳敬亭并没有亲自出手，刺杀莫智渊并非那般容易，这一点，柳敬亭和柳承启都是知晓的，而且，莫智渊的寝宫，一直都好似没有什么守卫，这让他们越发不敢轻举妄动。因此，此次的刺杀，只是试探，但让莫智渊负伤的消息传来之时，却让已经回到上京城的柳敬亭十分的诧异。 对于这个消息，他将信将疑，本来，若按照原先的计划，只要派出去人，他便会离开上京城，可是这一次，为了探听虚实，且仗着他对上京城的熟悉和猎鹰堂在上京城的一些秘密人手，让他打算冒一次险，留在了上京城中，然而，等到后半夜的时候，他便觉得心悸不安，想要逃离，却已经晚了。 突然之间，一名天道高手，带着十二个半只脚踏入天道的人找上门来。虽然，这名天道高手只是刚刚踏足天道，所悟之道也并不能完全地发挥出本该有的威力来，可是，即便如此，却也不是柳敬亭一个人能够匹敌的。 尤其是那十二个半只脚踏入天道的人，他们的合击之术，便是成名多年的天道高手，也不是对手，面对他们，柳敬亭似乎又感受到了当日与莫小川交战之时，被莫小川一剑破招一般的无力感。当即，他便不敢多留，拼着重伤地逃了出去。 而那些人的合击之术虽然厉害，但身法之上，却好似不如他，几番折转，便被柳敬亭甩脱了。原本，柳敬亭打算一刻也不停留，直接离开上京城，可是，当他来到上京城边上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人居然早已经等在了那里，这使得他，只好又悄然地隐去，如此几次，一连换了几个地方，均未能找到离开的机会，这使得柳敬亭几乎绝望。 他身上的伤很重，光是剑伤，便有十几处，尤其是贯穿腹部的那一处剑伤，若不及早治疗的话，怕是会危机生命，如果不是他的内力浑厚，真气充盈的话，怕是，早已经压制不住伤势了，可即便如此，那阵阵的痛楚，和奔逃之时所失的血，也让他面色煞白，情况极为不好。 在上京城的一处民房之中，柳敬亭坐在桌旁，咬着牙，用普通的缝衣针缝合着自己的伤口，在床边的地上，还倒着三具尸体，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其中，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这三人，自然是死于柳敬亭之手，即便柳敬亭对于柳承启的一些做法，显得看不惯，可是，在骨子里，他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若不然也不可能控制猎鹰堂中那么多人为他卖命。 杀几个普通人，平日间，他自然是不屑出手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为自己的安全，他却完全不顾这些了。他不是没有想过去猎鹰堂所属的产业，找自己的下属，但是，那些地方，好似一夜之间，便被人发现了一般，要么便被人连根拔除，要么，便早已经守了人，使得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 将伤口封好，柳敬亭抬起脚来，把挡路的小女孩尸体踢到一旁，打了一盆水，洗过了手，又把白布放在开水里煮过，这才捞出来晾干裹紧了伤口。 这种开水煮白布消毒的做法，传闻是从大周女皇罗伊敏那里传下来的，这么多年，已经流传的很广，即便是乡村里的赤脚医生也都懂得，柳敬亭自然不陌生。 做好这一切后，他便躺在了床上，吹灭灯，闭上了眼睛，柳敬亭的眉头紧锁着，现在，他感觉自己都有些走投无路了。唯一能帮自己的，好似只有莫小川了，可是，偏偏在他离开之时，柳承启告诫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去找莫小川。这一次行动，要将莫小川当做仇人对待。 若不是柳承启的话，怕是，柳敬亭早已经忍不住想要让莫小川帮自己了，因为，在柳敬亭的心中，不管莫小川承认不承认，都是他们柳家的人，所谓血浓于水，莫小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管他的。 在他的心中，有这么一份自信，而且，他也相信，以莫小川的能力，是能够将他送出去的。 忍着痛，坐了起来，正打算下地的柳敬亭，突然又停下了脚步，他的眉头也跟着紧蹙了起来，柳承启的担心，不无道理。即便莫小川能够帮得到他，可是，他又怎么保证，自己的行踪不被人发现。 如果，被人发现他去了王府，到时候，连累了莫小川，怕是，连柳卿柔和柳惠儿都保不住，到时候，他们柳家，便当真要断了香火了。柳敬亭如此反复地在屋中转悠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一阵轻微的响动，他急忙停下了脚步，侧耳细听起来，突然，窗户突然“咔嚓！”一声，被人从外面撞破，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冲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把剑，冷冷地看着柳敬亭，轻喝一声，道：“柳敬亭，我看你这一次，还往哪里逃！” 话音一落，柳敬亭的面色，便是陡然一变，双手猛地一挥，地面上的三具尸体便朝着来人飞舞而去，一阵剑光闪过，满屋的血雨，散落下来，遮挡住了来人的视线。 柳敬亭却不敢趁着这个机会出手攻敌，反而是脚下猛地一用力，反手一掌拍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轰！”伴着声响，墙壁倒塌，柳敬亭趁机从破洞钻了出去，消失在了尘土之中。 几人上前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柳敬亭的踪影。随后，从后面走出了一名老者，看了一眼面前的状况，轻声问了一句：“让他走了？” 先前那人点点头。 “哼！这一次，倒要看看他到底会跑去哪里。难道还能忍得住吗？”老者说着，面上泛起了一丝冷笑。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没忍住 柳敬亭从那民居中跑了出去，脚下踏着积雪融化后又被冻结起来的薄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他捂着肚子，整个人都虚弱了几分，这几日来，他连一刻空闲都没有，每一次，还没落稳脚跟，便会被人堵上，他都忘记，这是第几次了。 若是他的身子完好无损的话，还没有什么，但身负重伤的他，却连着几日，连片刻的休息都不能，而且，还连着与人交手，这般下来，已经让他有些支持不住了。 柳敬亭额头细密的汗珠滴落着，单手撑着墙面，手臂都有些颤抖，他抬起头来，望着前方的街道，煞白的脸上，露出了一股决绝之色，猛地一咬牙，脚下陡然加快了速度，朝着王府的方向而去了。 就在柳敬亭离开不久，追着他的那些人，便出现在了他先前站立的地方。 “他终于忍不住了。”其中一人说道。 其他几人虽然没有说话，但面上却表现出了一种认同的神态，随后，朝着柳敬亭离开的方向，悄然地跟了上去。 柳敬亭根本不知晓，在他的身上的伤口中，早已经被人留下了特殊的药物，他的行踪，在这些人的眼中，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此时的王府之中，叶辛正与柳卿柔在屋中说着话。 看着柳卿柔修好的一块鸳鸯戏水图，叶辛眼中露出了羡慕之色，道：“姐姐，我一直以为，你只有才学出众，经商厉害，却没想到，连女红，都做的这般好。” 听到叶辛的夸赞，柳卿柔轻声说道：“这些都是一些闲来无事所做之物罢了，我倒是十分羡慕辛儿妹妹武功高强，若是遇到事，你也能帮上夫君的忙，我的话，便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叶辛苦笑摇头，道：“我这点微末功夫，又能帮上什么忙，夫君他如今，手下像我这样的人，并不缺少。” 两人说着话，司徒玉儿也走了进来，笑着道：“两位姐姐怎么都没有睡？” “我在看柳姐姐做女红，想学一学，玉儿妹妹，你怎么也没有睡呢？”叶辛看到司徒玉儿，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平日间，她们三人相处的是极好的。 司徒玉儿如今，俨然已经成了王府真正的操持之人，柳卿柔的温柔性格，和她们两人以前的交情，使得这些都十分和睦，至于叶辛，他本身出身在皇室家族之中，身份高贵，但国破家亡，如今留在莫小川的身边，她已经是无欲无求，也不喜与人争斗，这一点，正好合了柳卿柔的脾气，再加上，她也是一个柔弱性子的女子，因此，这两年相处下来，已经是亲若姐妹一般。 柳卿柔这个时候，看着司徒玉儿，道：“宁儿睡了吧？” “都不知道她，这孩子，现在总是喜欢跟在莞儿的身边，都快忘记我这个做娘的了。”司徒玉儿摇头说道。 柳卿柔这个时候，笑了起来：“我看呐，你是故意支走宁儿，然后，再劝我们睡下，想等着夫君回来了好直接去你的房中吧？” “柳姐姐，你胡说什么，我哪里会有这种心思，我看呐，应该是你这样想的，所以，才这样说我吧。这要以己度人……”司徒玉儿毫不相让。 当时叶辛不参与她们的斗嘴，只在一旁抿嘴笑着，虽然，柳卿柔现在面对莫小川，有的时候，还会脸红，可是，在这两人面前，她却是很放的开，平日间开起玩笑来，比这严重一些的，都会有的。 叶辛虽然不参与她们的斗嘴，不过，也似乎很爱听她们说这些，司徒玉儿和柳卿柔说话的声音，引得叶辛笑声不断，三个女人在屋中，相互打趣着，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过了一会儿，柳卿柔抬头看了看月色，道：“这都快三更天了，夫君他怎么还不回来？难道说，与皇上商议国事了？” “应该是奶奶留下他用饭了吧。”司徒玉儿说道。 “用饭会吃到这个时候么？”叶辛插了一句嘴。 司徒玉儿掩口一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夫君，可是很能吃的……”她说罢，还夸张地揉了揉肚子，道：“有这一顿，王府又能节省三个月的开支了……” 司徒玉儿的话音落下，柳卿柔和叶辛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就在三女正是聊的高兴的时候，突然，屋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这突来的变故，让三女都是一惊，因为，平日间，绝对是没有人敢这样推开柳卿柔的房门的，抬眼一看，来人竟然是柳惠儿，看到她，柳卿柔松了口气，轻声说道：“是惠儿啊，怎地这般冒失，也不慢些。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去睡？” 柳惠儿这个时候，脸色发白，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道：“小姑，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柳卿柔看到柳惠儿这副模样，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惊，急忙问道。 柳惠儿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司徒玉儿和叶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司徒玉儿和叶辛，都是聪明的女子，看到柳惠儿这副神情，心知，柳惠儿是有什么话要对柳卿柔说，不方便让她们听到，当即，两人便起身，欲要离开。 柳卿柔倒是蹙起了眉头，对柳惠儿，道：“惠儿，有什么话，你说便是。玉儿和辛儿都是自家姐妹，没有什么不能听的。” 柳惠儿握了握拳头，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柳卿柔面色坚定，知道，想要说服柳卿柔，怕是要废一番口舌，但是，她心中的事，在她看来，却是十万火急的，根本就拖延不的，当即，一咬牙，道：“小姑，二爷爷来了。” “什么？二叔？”柳卿柔也是不由得一愣，道：“二叔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人来通知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二爷爷他伤的好重，小姑，你快些派人去救他吧。若是晚了，怕是，二爷爷性命不保。”柳惠儿说道。 柳卿柔听到这话，也不敢怠慢，想了想，急忙点头，道：“好，我这边过去。” 见柳卿柔要动身，叶辛顿了一下，道：“柳姐姐，我陪你过去吧。我也略懂一些医术。” 柳卿柔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那就劳烦妹妹了。” 司徒玉儿看着柳卿柔一脸焦急之色，本来她想说去找陆婆婆的，但是，听到叶辛的话，又怕叶辛多想，这句话，便没有说出来，若是到时候叶辛的医术不行的话，再找陆婆婆也是不晚，当即说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走吧！”柳卿柔也没多想，拉起了柳惠儿，朝朝外行去，急冲冲地下了楼，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了问二叔的行踪，忙又问道：“会儿，二叔他在哪里？” “在我的房间。”柳惠儿说道。 “那我们快些过去！”柳卿柔说着，便当先快步朝着柳惠儿所居的院子赶去。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没有睡意 柳敬亭这一次，也不知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差。他进入王府的时候，不敢被人发现，便偷偷摸摸地朝着一个小院而去，想要抓一个下人问一下柳卿柔所在的地方，但是，却没想到，他摸到的这个院子，正好是柳惠儿的居所，看到柳惠儿，他的心中便是一松，重伤之下的他，倒是没有想过柳惠儿的莽撞性子，当即，便告诉柳惠儿去找柳卿柔过来，也没有多叮嘱她。 柳惠儿看到柳敬亭这副模样，也是被吓坏了，听到他让自己去找小姑，也没有多问，便朝着柳卿柔这边而来。只是，她却没想到，在柳卿柔的房间之中，居然还有叶辛和司徒玉儿在。 本来，柳敬亭重伤，她也感觉到了一丝不妥，觉得不好让柳卿柔之外的人听去。可是，见柳卿柔坚持，也就没有再往深处去想，直接说了出来。 如此，她们四人朝着这边赶来的时候，柳敬亭的心中，却没有什么疑虑，终于躲到了王府之中，他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可以无碍了。身子一松，便倒了下去。 柳敬亭昏昏默默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身边有人说话，而且，有人将手搭在了他的脉门之上，他睁眼一看，这女子，自己居然不认识，当即，面色一变，突然出手，一把便掐住了面前女子白皙的脖颈。 他这一举动，顿时引出了一阵惊呼之声，柳卿柔更是急忙抱住了他的胳膊，口中连声喊着：“二叔，你放手，这是辛儿妹妹，你快放手啊。” 柳敬亭看到柳卿柔，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但是，面色还是泛着冷色，道：“她是什么人？” “辛儿妹妹是我叫来给你治伤的，你快放开她。”柳卿柔也来不及多做解释，柳敬亭这个时候，掐住叶辛脖子的手，并没有松力，叶辛的面色已经有些涨红，显然是呼吸困难，她的心中不由得大为着急，若是，因为柳敬亭而让叶辛受到了什么伤害的话，莫小川回来，她根本就无法交代。 看着柳卿柔面上的焦急之色，柳敬亭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放开了手，但是，一双眼睛，却极为警惕地盯着叶辛，似乎，叶辛只要做出什么可疑的动作，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叶辛面对这个老头突然的反应，也是有些惊着了，她是练武之人，而且，武功早已经达到了宗师巅峰的境界，再加上，她的父亲叶展云，便是一位天道高手，这使得，她对武道的敏感，也不是一般宗师境界的人，所能比拟的，因此，柳敬亭一出手，她便感觉了出来，柳敬亭是一个天道高手。 被一个天道高手掐住脖子，叶辛这辈子，还从未尝试过，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之前，柳敬亭眼中的杀意，是真的打算杀死她的。虽说，叶辛并不是一个怕死之人，但是，她对现在的生活十分的满意，能够留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她已经没有再去他求。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任谁也是不甘的，既然不甘，那么害怕也就实属正常了。 所以，一直到柳敬亭将手放回到了远处，叶辛都没有敢动弹一下。 这个时候，看着已经无事，柳惠儿也是面色不怎么好看起来，盯着柳敬亭，道：“二爷爷，你这是做什么？叶辛姐姐好心帮你治伤，你居然想要伤她……” “闭嘴！”柳敬亭冷哼了一声，王府之中，这几个女子的称呼，一直都显得有些混乱，必然，柳卿柔叫心儿姐姐，心儿反过来，也叫她姐姐，她叫叶辛妹妹，柳惠儿却称呼叶辛为姐姐，但柳惠儿又叫她小姑。对于这种混乱的称呼，柳敬亭这个时候，倒是没有心思去理会，不过，长这么大，除了柳敬亭，敢呵斥他的人，却是不多，今天被一个自己的晚辈用教训的口气说话，他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不好看起来。 柳惠儿刚才也是着急了，才说出那么一番话来，被柳敬亭这么一声轻喝，便吓得不敢说话了。 叶辛看了看柳敬亭，见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发疼的脖子，这才转头对柳卿柔，道：“柳姐姐，叔、叔父……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的略微有些严重，而且，气血损失过多，至少需要静养一月方能行动。” “一月？”柳卿柔还没说话，柳敬亭猛地抬起了眉毛，道：“太长了……” “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何人伤的你？”柳卿柔听叶辛说柳敬亭没有生命之忧，也放下心来，这个时候，便开始追问起柳敬亭的伤势来。 柳敬亭却是沉下了眉头，看了看柳惠儿、叶辛，还有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司徒玉儿，道：“卿柔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二叔告诉你。” 柳敬亭不比柳惠儿，他说出了这话，柳卿柔便不好违背了，抬头朝着司徒玉儿和叶辛望了过去，至于柳惠儿，听到柳敬亭的话，她自然是不敢留下的。 “那柳姐姐先忙，我让吩咐厨房做些补充气血的食物来。”司徒玉儿抿嘴一笑，也没有去看柳敬亭。 “我也去让下人煎药！”叶辛眼中还有几分忌惮地看了看柳敬亭。 柳敬亭冷着脸，一言不发。 柳卿柔面上露出歉意，看了看叶辛和司徒玉儿两人，轻声说道：“让两位妹妹委屈了，这件事，回头姐姐一定向你们赔罪。” 司徒玉儿看了看叶辛，没有说话。她其实，倒是无所谓，柳敬亭也没有对她出手，至于让她离开，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柳敬亭不是王府中人，一来，便是一副主人模样，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但是，毕竟他是柳卿柔的叔父，人家叔叔和侄女说话，不让外人听，也是正常的，因此，她望向叶辛，却是想看看叶辛的反应。 叶辛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道：“姐姐，无碍的，你留下来照顾叔、叔父……吧！”虽然，出于礼貌，叶辛这般称呼着柳敬亭，但是，显然面对这个刚才还想杀自己的老头，她这声“叔父”喊的有些不自然。 柳敬亭淡淡地看着两人，直到两女起身打算离开，他这才又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还留在一旁的柳惠儿，道：“惠儿，你也出去。” 柳惠儿噘了噘嘴，没敢说什么，跟着叶辛和司徒玉儿走出了屋外。 来到外面，司徒玉儿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叶辛，道：“叶辛姐姐，你没事吧？” 叶辛摇了摇头，道：“没事的……” 柳惠儿现在，早已经从惊吓之中镇定下来，看着叶辛脖子上的一圈红色痕迹，道：“二爷爷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这样……真是……真是……” 说了两个“真是”，她好似，还是有什么顾忌，没有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司徒玉儿摇头一笑，又对叶辛，道：“没事便好。走吧，到我的房中，我替你上点药。” 叶辛想了想，自己被柳敬亭这么一惊吓，怕是，今夜也是没有什么睡意了，而且，柳敬亭今日的反应，也实在是有些奇怪，想必，司徒玉儿心中对此，也有什么看法吧。去她的房中，与她说说话，也是好的。一切，待到莫小川回来，再做处理便是。 柳惠儿看到两人似乎无视了自己，忙道：“玉儿姐姐，辛儿姐姐，我去哪里啊？” 司徒玉儿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一笑，道：“你也一起来吧。”随即，轻轻摇头，拉起了叶辛和柳惠儿的手，朝着自己所居的小楼行去。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蹊跷之处 司徒玉儿的小楼中，三女坐下，司徒玉儿找了些伤药给叶辛敷上，柳惠儿还在一旁低声抱怨着不提。柳卿柔这边，却是面色凝重地看着柳敬亭，她知晓，今日的事，定然不简单，不然的话，以柳敬亭平日间那般稳重的性子，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冒失的事来的。 她正要询问，没想到柳敬亭竟然是率先开口：“卿柔啊，今日的事，你去交代一下那几个女子，让她们莫要传出去，这也是为了莫小川好。” “嗯！”柳卿柔点点头，随后走出去，对外面的下人知会了一声，虽说，柳敬亭并没有说因为什么不能外传，但听柳敬亭口中提到事关莫小川，柳卿柔也没多想，便按照他的吩咐去办了。 交代好这一切，柳卿柔再度返回，柳敬亭的面色已经好看了几分，靠在床榻便上坐着，他的呼吸还不太平稳，不时发出喘息之声，显得有些虚弱。 “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方才为何会突然对叶辛妹妹出手？”柳卿柔瞅着柳敬亭，还是忍不住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柳敬亭不以为意地说道：“一个妾侍而已，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听到柳敬亭如此说，柳卿柔蹙起了眉头：“在夫君的眼中，我们姐妹都是一样的，二叔切莫如此认为……” 柳卿柔说着，柳敬亭摆了摆手，打断了她，面上还带着一丝失望之色，柳敬亭一生痴迷武道，对于女色倒是看得不重，不过，柳承启的那些妾侍，在柳府的地位，也仅仅只是比下人略高一分而已，这还是与普通的下人相比，若是与柳承启的管家老李比的话，那些妾侍却要比他的地位差多了。 虽然柳承启也有十分宠爱的小妾，但自从他的正妻死后，这些就从未改变过。因而，柳敬亭对于妾侍实在是不怎么看好，倒是柳卿柔的态度让他心生几分失望，做正妻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不像他们柳家之人了。不过，转念一想，莫小川和柳卿柔是“亲兄妹”他的心中不免又生出几分失落来。 家门如此，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他的话锋一转，开口道：“卿柔，莫小川那小子呢？” “夫君入宫去探望老太后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估摸着应该时间也差不多了。”柳卿柔不知柳敬亭找莫小川有什么事，因而，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我来到这里的事，谁也不能知晓，那些看到的下人，你一会儿去处理一下。”柳敬亭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疲惫之色。 柳卿柔却是眉头紧蹙起来：“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给我说说，这些下人，很多都是太后送给夫君的，我岂能随意处置，再说，他们平日间也没有什么大错……” 柳卿柔说到这里，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她本不是一个喜欢杀戮之人，可以说，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有杀过，现在让她去杀人，虽然不用亲自动手，却也是于心不忍，甚至，在心中十分的反感，即便说出这句话的是柳敬亭，也让她难免生出几分厌恶来。 柳敬亭看到柳卿柔的神色，知晓与她多说无益，便摆手道：“罢了，那你交代护卫一声，今晚不许让人出去便是，之后的事，等莫小川回来再说吧。” “二叔，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卿柔还是忍不住追问。 柳敬亭却沉下了脸，道：“不该知道的，你便不要问了。你先下去安排吧，我累了，先休息一会儿，有什么状况，速来通知我。” 柳卿柔想了想，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言其他，转身走了出去。只是，刚刚行出去，她便眉头紧锁，命人将苏燕唤了过来。 苏燕来到近前，看到柳卿柔的面色，不由得的心中便是一惊，平日间，柳卿柔的性子温柔，神情也一直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甚至连一丝怒容都见不着，更便说是如此面色了。 他忙问道：“夫人，出了什么事？” 柳卿柔看着苏燕，轻轻咬唇，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没什么事，你带人去盯着点，看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让他回来，便来我这边，我有事要与他相商。” 苏燕见柳卿柔不愿意说，作为护卫的他，也不好多问，只好点头，道：“是，属下明白。”说罢，正要离去，忽然，柳卿柔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忙又叫住了他，道：“苏燕，麻烦你今夜辛苦一些，让大家守紧一些，莫要让任何人外出。待到王爷回来，看他如何安排再说，若是王爷没有归来之前，切记不可大意。” 苏燕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柳卿柔什么都没有说，可是，这么一道命令，即便是傻子也能察觉到是出了事，何况，苏燕跟随莫小川多年，也是王府中的老人，对于这位大夫人是十分了解的，连她都如此，那么，这件事看来是不小。他当即不敢怠慢，急忙回道：“夫人放心，属下定然不会让人离开的。” “嗯，如此便好，你去安排吧。”柳卿柔点头。 “是！”苏燕转身而去，心中却是疑惑颇深，不知这王府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却不敢怠慢。 苏燕不明白，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明白。身在后院的老道士便是一个明白人，柳敬亭虽说进来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气息，可是，想躲过王府的护卫，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然会露出破绽来，便是这么一丝小小的破绽就被老道士察觉了。 因此，柳敬亭进入王府之中的事，他是知道的，只是，这柳敬亭直接去了柳惠儿那边，也没有伤及王府中什么人，他也不好出手阻拦。但让老道士奇怪的是，柳敬亭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而且，他今日来的模样，也太过诡异了一些，要知晓，如今的柳卿柔可是正牌的王妃，有这层关系，柳敬亭前来王府探望自己的侄女，自然不会有人阻拦他，可是，他却鬼鬼祟祟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出事 老道士对于柳敬亭的到来，心中有所怀疑，但想一想，莫小川很快便能回来，自己倒也无需插手到莫小川的家事之中，因而，尽管知晓，他却并未出手。 这也亏得柳卿柔没有按照柳敬亭所言去做，不然的话，因柳敬亭的到来，便要杀王府的下人，老道士便是再糊涂，也明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到时候，不免要出手干涉，亦或者找上柳敬亭问个清楚了。 莫小川从宫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之后，今晚老太后的身子有些不适，却又不想睡觉，他一直陪在老太后的身边，将老人安抚睡着，这才走出来。 外面的空气之中带着一丝寒意，本来已经有了一丝困意的莫小川，走出来之后，被冰冷的空气沁入脾肺顿时精神为之一震，看着偶尔行走在街道上的巡察队，再听更夫的声音，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这般的晚了。 若是在以前的世界，三更天的时候，正是坐在电脑前精神的时候，但这个时代的三更天却是要夜禁的，一般人，在这个时候，都不允许上街，当然，这也是分区域和地段，还有人的身份而论的。 莫小川自然不再此列，不过，四周万籁寂静的模样，还是让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朝着府中行去。今日出来，他也不知晓自己会在宫中逗留多久，所以，让随行的护卫提前回去了，同时，小黑马也并未留在宫中的马厩之中。 但以莫小川的身手，便是徒步行走，也是十分快的，此刻，在他急速前行之下，很快，便接近了王府。看到府中还亮着灯，他不由得笑了。不过，正当莫小川要进入王府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在王府外围一处隐蔽的角落之中，十三个人看到莫小川猛地转头朝这边望来，不由得一滞，其中一人忙说道：“他是不是发现了我们?” “不可能吧！”另外一人面带疑惑。 “不可能，即便晨王的武功再高，也不可能知道我们在此处的，距离如此之远，何况，我们还收敛了气息。”为首的老者，满脸自信地说道；“先等着吧，等到晨王回去，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我们再做定夺。” 正当这些人说话之时，早接到柳卿柔命令的苏燕，看到莫小川，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王爷，您回来了？”苏燕上前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从那个角落，将目光收了回来，眉头微蹙，道：“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小川此言一出，苏燕不由得露出了古怪神色，其中还夹杂着几分诧异，他不明白，莫小川一直在宫中，这才刚刚回到王府，怎么就能看出来，府中出了事，难道说，是自己的脸上带出了出事的表情？按理说，也不会啊，苏燕虽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精明强干，可这么多年下来，自少也养成了处变不惊的本领，还不至于被一件未知的事惊得显露在脸上。 他疑惑地看着莫小川，道：“王爷，您都知晓了？” “府中当真出了事？”莫小川听到苏燕这句话，心中不由得便是一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角落中的那几个人，虽说已经隐藏了气息，可是，莫小川却依旧能从他们身上感觉到那股熟悉而轻微的气息存在，便是不去证实，他也能肯定，这些人是神卫队的人，而且，武功还不弱，但是看他们这一手隐藏的手段，便比鬼熙当初所带的人要强出不知多少。 莫小川沉着眉头，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燕这个时候，反倒被莫小川问的有些傻眼，顿了一下，这才道：“属下也不清楚，大夫人前不久吩咐下来，今晚，不许任何人出府，同时，让您回来之后，便去她的屋中，说是有要事相商……” 苏燕大概地说了一下情况，莫小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随即，道：“回复吧，按照夫人说的做，今晚不许任何人出府。” 虽然莫小川到现在，还不知道，府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对柳卿柔却是相信的，尽管柳卿柔生性柔弱，可是，做起事来，却是极有分寸的，若不然，也不可能帮莫小川打理出这么大的产业，使得莫小川到现在，都不用为钱发愁。 因此，他对柳卿柔是信任的。对于她下达给苏燕的命令，也同意了下来。 苏燕认真地点了点头，跟着莫小川进入府中，随后，又对着护卫们交代了一声，干脆，自己也不去睡了，亲自来到府门旁的房屋之中，守起了夜来。 莫小川回到府中，并没有直接去找柳卿柔，而是来到了老道士这边。如同莫小川所料一样，老道士并没有睡下，若说王府中发生了事，最瞒不过谁的眼睛，那么，必然是老道士青玄。 果然，老道士并未让莫小川失望，看到莫小川过来，还未等他发问，老道士便提着酒坛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道：“柳敬亭来了，而且，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莫小川面色陡然便是一变。 看到莫小川的神情，老道士那副凡事都漠不关心的模样，也收了起来，沉眉道：“难道，他与前些日子皇帝遇刺有关？” 莫小川握了握拳，道：“这件事，还不知晓，不过，八成是差不了。王府之外，有神卫队的人。” “嗯？”老道士的面色也严肃了起来，沉吟了片刻，道：“你打算如何做？”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现在，还说不好，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老头，我拜托你一件事。” 老道士摇了摇头，道：“被你小子拜托的事，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事。你是不是想让老道我帮你挡住府外那些神卫队的人？” “不必。你只需盯住他们，若是他们想要入府，告诉我便好。”莫小川沉声说道。 老道士没想到，莫小川这此次居然并没有让自己去做那苦差事，反而只是让自己盯梢，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便明白过来，以前的事，虽说严重，可与这次比起来，却显得并不那般重要。比如上，上次斩杀方信之事，即便那次，也算是与莫智渊作对，但方信和莫小川是有私仇的，莫小川即便出手杀了他，最多也只是一个私心太重，不以国事为重的罪名，就是要惩罚，莫智渊也不会太重，最坏也只是莫智渊对他失望而已。 可是，这一次，若是牵扯进刺杀皇帝的事情里来，一切，便都不会是那般的简单了。因此，这一次莫小川不让他出手，也是不想连累他牵扯进来。 老道士想明白了莫小川的心思之后，摇头一笑，道：“老道我已经快九十的人了，这辈子，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少年。你放心，若是那些浑球敢进来，老道我必然打的连莫智渊都不认得他们。” 听老道说的有趣，莫小川也是忍不住一笑，道：“或许，皇上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呢？” “你这小子，总是拆我老道的台。”老道士露出怒容。 莫小川又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收起笑容，道：“柳敬亭再哪？在惠儿丫头的房间，不过，你在见他之前，不妨先去玉丫头的房间一趟，她们几个之前见过柳敬亭，或许知道的更多一些，多做些准备，总是没有坏处的。” “我知道了。”莫小川说了一句，正打算离去，忽地，又转过身来，还有些不放心地说道：“老头，我是认真的，这次，你无需出手。我这王府，也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不管柳敬亭如何，他也是惠儿和卿柔的叔父，若是他被抓住，那么，这件事牵扯之人便多了。但要阻拦神卫队的人，还是我出面比较好。” 老道士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老道知晓的，你快去吧。有这闲话的工夫，说不准，你已经将事情处理了干净。” 莫小川嗯了一声，不再多言，身子一跃而起，也不再行路，而是踏着屋顶，径直而去，几乎是眨眼的工夫，便来到了司徒玉儿的房间之中。 司徒玉儿这个时候，正陪着叶辛和柳惠儿说着话。 屋门突然被推开，三女均是一惊，叶辛更是站起来，将柳惠儿和司徒玉儿护在了身后，看到是莫小川之后，三人这才放心。只是，他们还没有开口，莫小川却已经注意到了叶辛脖子上那一圈红色的痕迹，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张口问道：“辛儿，你的伤是谁留下的？” 叶辛一愣，随即，摇头，道；“不碍事。” 柳惠儿倒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道：“还不是二爷爷……” “柳敬亭？”莫小川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蠢物 当莫小川说出柳敬亭三字的时候，叶辛和司徒玉儿都感觉到了莫小川已经动怒，唯有柳惠儿没有注意到，还在一旁恼怒，道：“不是他，还有谁，辛儿姐姐好心替他治伤，他却突然出手，若不是我和小姑阻拦的快，怕是，辛儿姐姐就被他掐死了。” 司徒玉儿听到柳惠儿的话，忙上前揪了她一把，这个时候，不劝说便罢了，岂能还给莫小川添堵。她忙说道：“这是个意外，柳叔父，当时处在昏迷之中，刚刚醒来，看模样，没有认清楚人，所以，才出手的……” 叶辛也道：“没事的，伤的也不重，涂抹些药，过两天就没事了。” 看着叶辛白皙的脖颈上那一道血痕，莫小川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道：“这件事，还不说，柳敬亭的情况如何，你们与我说说。” 柳惠儿听到莫小川问起，便道：“你不知道，二爷爷刚来的时候，差点吓死我他……”未等别人说话，柳惠儿便是一口气将柳敬亭进来时候的模样描述的惟妙惟肖，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她看的了一怪物。 司徒玉儿听她乱扯一气，并未说到重点，不由得，又揪了她一把，这才将柳敬亭的大概情况告知了莫小川，同时，也暗暗地点了一下，柳敬亭此次前来，怕是，会带来什么麻烦。 莫小川对着司徒玉儿点了点头，随后，又伸手抹了抹叶辛的面颊，道：“你们先休息吧，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叶辛听到莫小川的话，似乎感觉到莫小川所言的处理之中，与她的伤也有很大的关系，深怕莫小川做出什么偏激之事来，忙道：“我没事的，夫君，你切莫为了我，与……” “我心中有数，这么晚了，你又受了伤，早些休息。”莫小川说罢，直接退出了屋外，将屋门关紧了。 看到莫小川临走之前，脸色不怎么好看，柳惠儿也似乎反应了过来，看着叶辛和司徒玉儿，弱弱地问了一句：“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司徒玉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丫头，自幼被她那个不成器的父亲惯坏了，性子刁蛮而单纯，虽说，柳穗珠的死，给了她很大的打击，让她沉静了一段时间，可是，这种沉静，却不是沉淀，之后的平静生活，并未带起多大的波澜，也只是让她那刁蛮的性子改了许多，可这单纯到，做事不怎么过脑子的习惯，却是依旧保留着。 司徒玉儿也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就这种性子，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摇头，道：“没事的，夫君他做事是有分寸的，不会因为你的话而受到影响。” 司徒玉儿说罢，看了叶辛一眼，对于柳惠儿，她不想说的太多，也只能是好言宽慰她，但叶辛，司徒玉儿却是瞒不过的，叶辛的性子虽然温柔，但人却是十分聪明，而且，出身在叶门中的叶辛，自幼练武，也吃了不少的哭，对人的认识，虽然不能说很强，可比起柳惠儿便不是强出一筹，这么简单了。 因此，司徒玉儿相信，此刻，叶辛也与她一样，心中是有着担心的。果然，当她望向叶辛的时候，正好接触到了叶辛望来的目光，两人，四目相对，均看出了彼此眼神之中的一丝不安，不过，谁都没有点破，这个时候，她们根本就无法做什么，也只能是相信莫小川了。 莫小川并未按照苏燕的话，去见柳卿柔，他知道，便是见了柳卿柔。也未必能从柳卿柔那边得到更多，该知道的，从司徒玉儿她们哪里已经知晓，至于司徒玉儿她们不知道的，柳卿柔想必也未必知道的更多，反而不如莫小川所掌握的线索更有用。 因此，他直接来到了柳惠儿的住处。 这个时候，柳敬亭正在屋中躺着，可是，他的心却很不安，这几日的逃亡，让他时刻都紧绷着神经，即便是在王府之中，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当莫小川的手推到屋门的刹那间，柳敬亭便突然站了起来，猛地朝着屋前冲去。 就在他刚刚接近屋门，莫小川猛地推开房门，一掌朝着柳敬亭便拍了过去，柳敬亭面色一变，急忙回掌相迎。两人的手掌碰撞之下，柳敬亭只感觉手掌之上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闷哼了一声，被直接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还好王府的床，都是木料盈实，十分坚固，而莫小川也只是想教训一下柳敬亭，并未下重手，这才没使得柳敬亭砸落在地上，只是又躺了回去。 “是你？”柳敬亭看清楚了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怒容，在他看来，莫小川即便不认他这个叔父，也不应该这边羞辱他，这种被自己的晚辈欺负的感觉，让他的老脸有些憋红，若不是心知不是莫小川的对手，又重伤在身的话，说不准，便要再度出手。 “这是我的地方，我出现在这里很意外吗？”莫小川看着柳敬亭淡淡地说了一句。 柳敬亭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道：“你这是打算，将我送给莫智渊么？” 听到柳敬亭的话，莫小川再无怀疑，刺杀莫智渊那件事，的确是他所为。莫小川的眉头紧蹙起来，盯着柳敬亭，道：“我一直以为，柳承启是个人物，也以为，你柳敬亭也有些头脑，没想到，你们这兄弟两人，却如蠢猪笨驴一般……皇上是那么好刺杀的吗？” “你……住口……”柳敬亭瞪大了双眼，道：“你可知道，在你口中的蠢猪笨驴是你什么人！” “少和我套近乎。”莫小川一挥手，道：“我告诉你，柳敬亭。若不是看在卿柔的面子上，单是你今日对辛儿出手，我便留你一只手下来。你可知道，你的愚蠢，现在已经害了许多人么？” “这都是我猎鹰自家之事，与你何干？”柳敬亭沉下了脸。 “放屁。”莫小川面上闪出一丝怒容，道：“你可知晓，显然神卫队的人早已经盯上了你。他们便在府外，你来到这里，卿柔和惠儿能不受你连累吗？至于猎鹰堂那些人，我懒得管他们的死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打算，将我送出去庆功吗？”柳敬亭面上泛起了冷笑。 “蠢！”莫小川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不屑。随后，也不理会柳敬亭难看的脸色，走出屋外，喊了一个下人过来，交代了几句，又转身进入屋中，道：“你老实在这里待着，一会儿会有人带你走，你只需要听话便是，莫要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若是不听安排，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柳敬亭被莫小川的话噎的半晌都张不开嘴，面色憋红着。 这个时候，老道士的身影陡然而来。 与莫小川的眼神一接触，莫小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也不多言，直接纵身而去。 看着莫小川离开，老道士轻轻地摇了摇头，瞅了一眼屋中的柳敬亭，张了张口，却没什么出话来，只是“唉！”的一声长叹，随后，身影一闪，也离去了。 看着老道士临行前那表情和那一声叹息，柳敬亭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不管是莫小川，还是老道士，给他的感觉，都有些太过欺人，当真将他当做蠢物看待一般。 柳敬亭也心知，来找莫小川，乃是一步错棋，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无奈之下，才作出这种选择，因而，心中还并不觉得，自己这般做，当真如莫小川所言那般愚蠢。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这等手段 莫小川离开后不久，柳惠儿的小院之中，便多出了一个靓丽的少女，这少女，背上背着一把长剑，身穿白色长衫，乃是剑宗的女子习惯性的打扮。 “哥哥所说的地方，便是这个房间？”少女对着身旁的下人问道。 下人点了点头，道：“是郡主。” 来人正是梅小莞，梅小莞如今，也并非是白身，早已经被莫智渊赐了一郡主的头衔，听到下人的话，她微微点了点头，轻轻摆手，道：“你下去吧。” “是！”下人又答应了一声，这才离开。 看到下人离开之后，梅小莞行至柳惠儿的屋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道：“王爷让我带你离开，现在可方便？” 柳敬亭此刻，还依旧气恼中，不过，听到来人说要带他离开，心中的恼怒不禁是淡了几分，在他想来，莫小川之前对他的侮辱，乃是刻意想要逃避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如此，但在莫小川的心中，已经认可了他这位二叔，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险来救他。 怒气消了大半的柳敬亭，态度也好了许多，对着门外嗯了一声，道：“进来吧！” 梅小莞行入屋中，看到柳敬亭之后，不由得便是一愣，虽说，她与柳敬亭接触不多，但也是见过的，柳敬亭未必能留意到她，可她如今也算是半个武林中人，对于柳敬亭的大名，早已从龙英的口中知晓，因此，此刻看到屋中之人居然是柳敬亭，心中十分的诧异。 而柳敬亭也是蹙起了眉头，莫小川说是派人送他离开，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派来的人，居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这让他惊诧之余，也多了几分不满。 觉得莫小川这是太过儿戏了，而且，也有些太过轻视他了。 梅小莞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一个极度聪慧之人，看到柳敬亭的面色，岂能不知他在想什么，当即，面色有些冷淡地说道：“哥哥让人告诉我，要将你带出城去，但又说，府门不能走。能听得懂这句话，而且，还能做到的，便只有我了。信不信我，随你，跟不跟我走，也随你。” 听到这个称呼，柳敬亭顿时明白了过来，盯着梅小莞，道：“你是那小子的妹妹？梅世昌的那个女儿？” 梅小莞没想到柳敬亭这老头，话居然这么多，不由得蹙眉，道：“现在，不是讨论我身份的时候吧？你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柳敬亭深吸了一口气，他知晓，今日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即也没有再废话，点头，道：“好，丫头，你安排吧，老夫按照你说的做便是。” 梅小莞顺手丢给柳敬亭一个包裹，道：“将里面的衣服换上。” 柳敬亭点点头，伸手从包裹中一掏，居然摸出一件女人的长裙来，当即，老脸一红，怒道：“老夫，不穿……” “没让你穿这件，里面还有！”梅小莞轻轻摇头，莫小川让下人给她带话的时候，也没有言明，让她带走的人，是男还是女，因此，梅小莞便男女衣服各准备了一套，没想到，这柳敬亭居然只摸了上面一件，便连下面的看都没有看。 从包裹中又摸出一件家丁服饰之后，柳敬亭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看着这灰布衣服，想了想，道：“小丫头，你外面等着。” 梅小莞撇了撇嘴，行出了屋外，以前，听闻到柳敬亭的大名，她的心中，倒也生出了几分钦佩之情来，不过，随着后来莫小川的武功越来越高，莫小川在她的心中，便压下了所有人，让她感觉，这个世界上，她的哥哥是最厉害，最优秀的，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比的上自己的哥哥。 但是，即便如此，在她的心中也认为柳敬亭应该是一个英雄人物，可是，今日一见，却让她大失所望，甚至，还觉得这个老头有些上不得台面，这种想象与现实的巨大区别，让她顿时对柳敬亭的感官变得极差，若不是莫小川交代给她的事，她都懒得理会柳敬亭了。 不一会儿，柳敬亭换好了衣服，从里面行了出来。 身着家丁服饰的他，此刻看起来，却是身材高大，腰杆挺拔，完全没有一副家丁的模样。 梅小莞看在眼中，不由得又蹙了蹙眉头，道：“你这样走出去，难道怕别人认不出你来？腰弯一些……” 柳敬亭的面色憋红，盯着梅小莞看了一会儿，见梅小莞一副毫不退让的神色，轻哼了一声，弯下了腰。 “再弯一些……再一些……你不会弯腰还是怎么的？” “小丫头，你莫要欺人太甚。”柳敬亭怒了，自己现在的姿势，已经像是在对着别人鞠躬了，这小丫头居然还不满意，难不成是在存心戏弄自己？ 梅小莞眉头微蹙，道：“你想一想平日间，像你这么大年纪的老人，他们的腰该是怎么弯的，你这般直着腿弯腰，是给人行礼么？” 柳敬亭这才明白了梅小莞的意思，不由得怒道：“小丫头，你直说让老夫扮作……” 柳敬亭的话还没有说完，梅小莞便道：“你这人当真是蠢笨，这种事，难道还要我给你示范不成？” 柳敬亭本想再与梅小莞争辩几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一把年纪的人了，与这小丫头斗什么气，当即，轻哼一声，不再开口，扮作年迈家丁，朝着梅小莞行去。 梅小莞看到柳敬亭这次的模样，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又道：“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要想，也不要问，听话便好。” 柳敬亭又是一声轻哼，算是回答了梅小莞的话。 梅小莞也没有理会这老头是有求于人，态度还这么恶略，自顾自地又说道：“想要离开上京城，你便听我的，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欺负你，那么，你现在便可以再回到屋中，亦或者自己离开王府。” 梅小莞说罢，没见柳敬亭反驳，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好了，我们走吧！”说罢，便当先迈步走去。 柳敬亭跟在梅小莞的身后，两人一直朝前方走着，穿过花圃和假山，绕了一段路，这才来到了当初还没有扩建新王府时候的后院，在这里，有着莫小川以前的房间，梅小莞直接走了进去，回头看了一眼柳敬亭，指了指屋子，示意他进去。 柳敬亭这次，倒是十分的配合，二话没说，直接就走了进去。 来到屋中，梅小莞又伸手指了指床底，道：“进去。” 柳敬亭看了一眼，面色微变，道：“小丫头，你莫非是消遣老夫？把老夫唤到这里，便是让老夫藏身在这床底么？” “你哪里来那么多废话，我之前和你说过，想要离开，便听我的，若是不想离开，你大可自行出路。”梅小莞没有什么好脸色。 柳敬亭想了想，还是钻入了床底，进去之后，他的面色更加地难看了起来，这丫头，难不成，当真是在消遣自己？ 正当他这般想的时候，突然，梅小莞从一旁床边揪出了一条板子，随后，柳敬亭所处的地方，突然开了一个暗门，差点没将他摔下去，还好，他的武功高强，即便是受了伤，也能应对这种变故，这才堪堪地站稳了身形。 不过，当他看清楚四周之后，不禁是面色大变，吃惊道：“莫小川居然还有这等手段？”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出手的准备 看到柳敬亭吃惊的模样，还在床边的梅小莞，探头居高临下朝柳敬亭望去的脸上，又多出了几分失望之色，轻声说了一句：“少见多怪。” 柳敬亭被梅小莞这句话噎的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梅小莞自幼便发现了这条密道，这么多年下来，有的时候，自己也会偷偷跑进去玩耍探查一番，早已经是十分的熟悉，再加上，她常年在王府之中，很少外出，对外面的世界认识，根本比不上柳敬亭这种历经人生悲喜的老头，也因此，她对这密道的价值的认识，完全不同。 柳敬亭看了看宽阔的密道和直通远方的，望不到尽头的密道，心中的震憾丝毫没有因为梅小莞的话而减少半分。以他的身份和见识，对这密道的作用，要看的更为透彻。结合上之前梅小莞的话，他判断出，这密道应该是通往城外的。 有这么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无论是用于战争还是一些秘密的争斗，都将是一个大杀器，足以让人措手不及，若是利用好的话，甚至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里，当真通往城外？”柳敬亭尽管已经想到，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 “自然，府中除了我和哥哥，现在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也不要对外说。”梅小莞有些警惕地说道。 柳敬亭想了想，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可大可小，看模样，已经有些年头了，柳敬亭这个时候，能想到修建这条密道的人，便是齐王，因为，这里当年便是齐王的府邸，要说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和机会，那么，唯有齐王。 莫小川或许有这样的魄力，可他却没有这样的机会，莫小川真正掌权，也只是近些年，但这个时候，无论是柳承启在时，还是柳承启隐退之后，西梁都不可能允许莫小川做出这么大的手笔来。 毕竟，莫智渊不是太宗皇帝，即便莫小川是齐王，也不可能做到的。 柳敬亭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对于当年那位齐王，他心中的敬佩不由得又提升了几分。以柳敬亭的年纪，自然是见过齐王的，可以说，他们乃是同一时代的人物，而柳敬亭却记得，当年齐王在世之时，无人能够压过他的光芒，便是莫智渊，在那个时候，也比不上齐王。 当年的柳敬亭，虽然武功已经不弱，可是，在面对齐王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如今看到这密道，似乎又见到了当年的齐王一般，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如今西梁的皇帝，应该便是齐王莫智明吧…… 柳敬亭不由得便在脑中泛起这样一个念头。 “喂！你到底走不走啊？”梅小莞这个时候，也已经下了密道，看到柳敬亭发呆，不满地催促了一句。 “丫头……” “你现在是逃命，希望你能弄清楚状况。”虽然没有人直接告诉梅小莞，柳敬亭是被人追杀，但看到他满身的伤和这种唯有从密道出去，才能离开上京城的情况，梅小莞自然早已经判断了出来。 被梅小莞这句话一堵，柳敬亭的话，便又被卡在了嗓子里，就连看到这密道，想起齐王，回忆自己年轻时那种雄心万丈的情绪，也跟着消失不见了，瞅了梅小莞一眼，柳敬亭冷哼了一声，判断了一下方向，直接迈步向前行去，也懒得理会梅小莞这个不尊重老年人的丫头了。 “喂！这边！不认识路，就老实跟着，乱跑什么。”就在柳敬亭刚走出不远，便又听到了这个脆生生的声音。声音虽然如莺鸣一般好听，可这话说的，却让柳敬亭的老脸又显出了几分憋红。 他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劝慰着自己，莫要与这不懂事的丫头生气，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而已，深呼吸了几次，他这才稳定下了情绪，侧头望去，梅小莞却不知什么时候，从旁边又开出了一道暗门，率先钻了进去。 柳敬亭顿了顿，也随后跟上。 这一老一少，在王府的地下，朝着上京城外而去。而此刻的莫小川，却站在王府的正门前，一脸冷色地看着堵在府门前的十三名神卫队的成员。 “王爷，你难道要窝藏刺客吗？你要知道，此人可是刺杀皇上的刺客，若是王爷如此做，怕是，即便是您，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吧。”那十三人中的老者，站在最前，面色阴沉着，盯着莫小川，丝毫不避讳莫小川那冷淡的眼神。 莫小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又猛地睁开，瞪向了那名老者，声音同时从口中传出：“本王早已经告诉你们，本王的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窝藏刺杀皇上的刺客，好大的帽子，好难闻的屎盆子，本王看在你们也是追查刺客心切，一时失言，这次，可以不计较，但是，若你再敢信口开河，本王必然会让你后悔的。” 莫小川的强势，让这名神卫队的天卫有些意外，在他看来，便是莫小川的身份高贵，按理说，遇到这种事，也应该有所顾忌才对，却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当即，他也是闪出了几分怒意：“王爷，我等奉旨缉拿刺客，皇上口谕，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发现了刺客的踪迹，我们均有权力进去搜查的。还希望王爷莫要让我们难做。” 莫小川听老者说罢，突然冷笑，道：“皇上的口谕？不知皇上是否交代过你们，要守在府门前等着抓刺客呢？” “这？”莫小川的话音一落，老者的面色不禁就是一变。 只听莫小川又道：“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刻意陷害呢？” “王爷严重了！我等……” “你等早已经守在王府门前，却不出现，待到本王回府不久，便出来寻事，不知这些事，皇上可知晓与否？皇上让你们追查刺客，你们却在此地等着，倒是有些让本王怀疑，你们是不是直接冲着本王来的。”莫小川的话语已经变得极为不客气。 莫小川这话一出，便引得神卫队这些人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之前便怀疑，莫小川是不是发现了他们，只是，当时没有人认为莫小川能够确定他们所在，之所以朝他们那边看了一眼，更多的应该也只是处于一种武者该有的警觉，或者说预感，可是，现在莫小川已经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即便他们内心之中，还有些不可置信，却也由不得他不信。 如今，莫小川用这件事来压他们，那天卫老者还没有说话，身后的十二名圣卫却忍不住了，其中一个圣卫上前，道：“王爷，此言太过了，我等只是在……” “你们可以走了！”莫小川不等他们说完，便转身朝府中行去，背对着他们一摆手，满脸的不耐烦之色，似乎，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没有一个人值得自己浪费时间与他们说话的。 天卫老者蹙起了眉头，道：“王爷留步！” “怎么？”莫小川停下脚步说道。 “此事，关乎到刺杀皇上的刺客贼首，若不将他缉拿，皇上还是有危险的，今日，若是王爷实在要阻拦的话，我们说不好，便要得罪了。” “想动手？”莫小川转过了身，眼睛眯了起来。 “不敢与王爷动手，不过，这府门不让进，我等怕是要另外想其他办法了。”天卫老者说罢，轻咳了一声，在他身后的十二圣卫陡然分开，朝着一旁跃去，居然是想分开闯入府中去。 看到这变故，苏燕面色也是一变，猛地高声喝道：“戒备！” 王府中的护卫纷纷跃出，摆开正式，近千人的弓箭手，这个时候也从府中探出，黑黝黝的钢铁箭头，对准了这些神卫队的人。 苏燕又高声断喝，道：“没有王爷的命令，敢擅自靠近王府十步内的，都是敌人，可以随意射杀之！” 苏燕的声音传出，莫小川并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神卫队的这些人，也是不由得的面色变了变，那名天卫老者倒也并不是怕这些护卫。虽说，王府的护卫们武功也是不弱的，可是，与神卫队的人比起来，便差远了。即便他们个弓箭对神卫队的人，还是多少能够构成威胁，但只要不是正门强攻，想要躲过去，从侧翼击破，还是能做到的。 不过，他还是露出了犹豫之色，这份犹豫倒也并不是怕了王府的护卫，主要是还顾及莫小川的身份，闯入王府中搜寻刺客没什么，如果能将刺客抓出来，到时候，即便莫小川的身份再高，也没什么话可说。 但有了太大的冲突，使得王府死了不少人，或者，伤了他这边的人，便不是这位天卫老者想要看到的了。 “王爷，当真要做的如此决绝？”天卫老者开了口。 莫小川冷淡地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今日，不是本王去找你们的麻烦，而是你们来找本王的麻烦。这些日子，总有人盯着本王，虽然，前几日不是你们几个，但恐怕也是你们的人吧？本来，本王不想理会这些，不过，你们也太过欺人了，难道当真以为这晨王府可以任人欺凌，府中没人了么？” 说到后面这句话的时候，莫小川猛地抬高了声音，语气更是变得极为不客气，似乎已经准好了出手的准备。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凶器 眼见莫小川这般架势，天卫老者也是心中骇然，他倒不觉得莫小川以一己之力，能够对付他们这一天卫和十二圣卫的组合，要知道，他们这样的组合，便是遇到两名天道高手合力，也是能够取胜的。神卫队之所以厉害，并不是其中的高手有多少，他们最大的倚仗，便是合击之术。 若是莫小川只是江湖中一个大门派里的隐世高手，他们刺客哪里需要这么多废话，直接动手，将其诛灭便是，之所以让这位天道老者如此顾忌，主要还是莫小川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莫小川都是莫氏皇族中人，在人丁凋零的西梁，皇族中人的金贵可想而知，他们若将莫小川重伤，到时候，怕是莫智渊也饶不了他们。 “王爷，我等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并无与王爷为敌的意思，还请王爷行个方便。”天卫老者眼见莫小川当仁不让，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他思索了一下，便放低了姿态。 莫小川岂会买他这个账，别说莫小川已经知晓柳敬亭在府中，便是不知晓，也不可能让他进去，有此先例，以后这王府岂不是谁都能进出了。 尤其是，他们还是神卫队的人，莫小川更是多了几分提防。 “你们回去吧。若是非要进来，便去请圣旨，圣旨到了，本王自然无话可说，没有圣旨，谁都丢休想踏入王府一步。”莫小川的声音依旧冷淡，丝毫都不推让。 “大人，若是让柳敬亭跑了，我们岂能脱得了干系，今日，便是得罪王爷，也是在所难免了。怕是，即便我们不出手，这件事也已经难以善了，不如……” 一名圣卫在天卫老者的耳旁说着，天卫老者的面色随之变化，随后，他微微一抬手，示意这名圣卫的话已经点到了，若是再说，便是过了。 圣卫当即闭上了嘴。 天卫老者轻咳一声，踏前一步，道：“王爷，我等不想与您起什么冲突，不过，按照您所言，去请圣旨的话，到时候，贼首逃脱，谁有担得起这个责任呢？” “笑话。”莫小川冷冷地看了一眼天卫老者，这套说辞，若是面对以前的莫小川，还可能会让莫小川有所顾忌，但是，如今的莫小川，对于这种拉虎皮的说法，早已经是见多了，根本就懒得理会，当即，轻哼了一声，道：“抓刺客，是你们的职责，难不成，还想让本王替你们担责任不成？你们说刺客在哪里，本王便得相信吗？哪里有这种道理，本王府中多女眷，你们进去，冲撞了怎么办？到时候，谁又担这个责任？” “王爷，若是这样说的话……” “本王只问你们一句，走还是不走？” “恕我等实难从命！”莫小川的强势，让天卫老者也忍不住动了火气。他们神卫队出来办事，还从未如此低三下四地与人说话，但这一次，着实是让他拉下了老脸，这还不算，莫小川居然一分面子也不给。 其实，他们这一次来，倒也并非是来为难莫小川的。之所以让柳敬亭逃到这里，其实，说白了，莫智渊只想确定一下莫小川的态度而已。 可是，眼下看来，莫小川似乎根本就给不了莫智渊所要的态度。天卫老者忍不住向前又踏出两步，道：“王爷，您难道……” 他刚一开口，苏燕这边却举起了手，便要下令放箭，这让天卫老者不由得双眉紧锁，在他身后的十二圣卫见状，长剑齐齐出鞘，一个不好，双方便要开战。 “都住手！我们要相信王爷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天卫老者看似在呵斥自己的下属，实际上，却是将了莫小川一军。 莫小川听到这话，不由得露出了笑容，一抬手，道：“苏燕，你带人守住府门便可，让本王亲自领教一下。”莫小川说罢，猛地一抬手，背后剑鞘之中的北斗剑“嗡！”的一声轻鸣，随即“苍啷！”出鞘，红色的剑光在夜色之中异常刺目，竟是不同以往的光芒内敛，而是煞气十足，昭示着死在这把剑下的亡魂不知凡几。 天卫老者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是在挑衅莫小川了。他被莫小川的话语相逼，早已经是动了真火，想要出手，只是，毕竟莫小川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他先出手的话，便是以下犯上，莫小川调来军队灭了他，他都是无话可说的。但若莫小川先出手，那就另当别论了。 莫小川也看出了神卫队这些人的心思，知晓，今日若是不战的话，怕是，这件事是无法解决，他也不想再与这些人磨嘴皮子，当即，便率先出手了。 天卫老者看到莫小川出手，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表情，不过，当他看到莫小川的北斗剑之后，却是忍不住暗吸了一口凉气，这把剑，当真是一把“凶剑”！ 这等“凶器”普通人根本就驾驭不了，佩戴的时间长了，便会被其上的煞气所感染，逐渐地变得心狠手辣，性子淡漠，尽而杀人如麻，嗜杀成性。 莫小川的佩剑是它，居然到现在，还能够保持清醒正常，实在是让人有些称奇。 虽然他的心中十分的疑惑，不过，面上却多了几分凝重之色。莫小川能使用这等凶煞之气迫人心神的佩剑，想来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怕是，这番出手，一个不小心，便会死在他的剑下。 天卫老者口中轻喝一声：“戒备！” 十二圣卫听到命令，顿时后退一步，纷纷捏紧了之前已经归鞘的长剑剑柄，碎石都准备着出手。在神卫队中，对于这等口令，是每一个人都必须会的，因为，他们练的是合击之术，而这合击之术，口令是最重要的，若两个人合击的话，通过心神联系还好，可人数一多，若无口令，又如何能够发挥出合击之术的精髓来。 神卫队的这种行动方式，莫小川早已经从鬼熙的小队上见识过。不过，相比鬼熙的小队，这个小队虽然人少，战力应该还在鬼熙小队之上，因为，鬼熙那个小队，只有鬼熙自己的武功是圣道巅峰，而这里最弱的人，也不比鬼熙差。 天卫老者的这句“戒备”的意思，很是明显，他是想自己来接下莫小川了。 莫小川看着这老者缓缓地从左手紧握的剑鞘中抽出一把五寸宽的厚重长剑来，一把抓住了跃上半空，此刻落下的北斗剑剑柄，道：“你也用剑？” 天卫老者点头，道：“老朽学艺不精，未曾学到师傅剑术的半成火候，不过，还请王爷赐教。”说罢，老者身上的气息陡然提升起来，身上的气势，也不断在上涨着，整个人居然给围观之人一种错觉，好似，在长剑出鞘的瞬间，老者已经从血肉之躯，变作了一把宽厚的重剑，屹立于此一般。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老者身上的气息，他自然是能够感觉的到，之前，莫小川便已经擦觉，之前莫小川便感觉到，这老者是一名天道高手，但没想到，他的气势，居然不弱于当年的叶展云。这让莫小川也是略感吃惊，老者有这等身手，身后还有十二名擅长合之术的圣道巅峰高手，柳敬亭怎么可能在他们的手中逃脱？ 莫小川不由得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感觉很不好的推断，难道说，他们是故意让柳敬亭逃到这里来的？尽管莫小川心中已经生疑，但如今这个时候，他已是骑虎难下，这个时候，若是将柳敬亭交出去，才是真的犯傻。 先不说，如此做会不会引起宫中那位的猜忌，但是柳敬亭被抓，很可能被定一个灭族之罪，到时候，柳卿柔和柳惠儿都在被灭之列这一点，便足以让他抛开其他顾忌，一条路走到黑了。 “本王出手，不喜欢容情，接招吧！”莫小川说罢，北斗剑猛地向前一刺，一道红色剑气直接从北斗剑上迸发而出，以极快地速度朝着天卫老者的面门便激射而至。 “来的好。”天道老者轻喝一声，猛地将剑横起，手中那宽厚的剑身，一道土黄色的光芒闪耀而起，他的左手也猛地握在剑柄之上，双手挥剑而下，竟然不是劈砍，而是用那宽厚的剑身对着莫小川拿到鲜红的剑气拍了过去。 “轰！” 宽厚剑身与莫小川的剑气相撞的瞬间，发出一道刺眼的光亮，同时，一声震耳的声响也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莫小川依旧单手握着北斗剑，剑尖指着天卫老者。 而天卫老者，却是面上露出了骇人之色，原本，在他眼中不太起眼的剑气，撞击在他的剑身之上时，居然威力奇大，差点便让他将长剑脱手飞出，即便全力握紧了，刺客，双臂却也被震得一阵酥麻……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不是对手 天卫老者全神贯注地紧盯着莫小川，看到莫小川并未趁机进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指，抬起手中的剑，朝着那挡住莫小川剑气的剑身看去。 这一看，顿时又是一惊，只见，剑身之上，居然凹进去一个小坑，竟然是被剑气轰击出来的。这让天卫老者望向莫小川的神色，神不住又是变了变。 就在他的面上惊疑不定之时，莫小川的手，又动了。也不见什么大的动作，莫小川仅仅只是将手向前推出一拳的距离，北斗剑的剑刃一抖，又是一道剑气发出，再次奔着天卫老者的面门而来。 天卫老者心中再一次惊惧起来，双目圆睁而起，盯着那极速而来，几乎用肉眼捕捉不到的剑气，他再也不敢用兵刃来格挡，因为，之前的那次格挡，已经差点毁了他这般心爱的剑。 这一次，这道剑气，虽然并未有太多的动作，可剑气的威力，看起来，却丝毫不比之前弱。因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便侧头避让，只是，刚刚侧过头去，那剑气便已经到来，贴着他的耳畔而过。 本来，以为已经躲过的天卫老者，猛然间，从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他几乎来不及去想，这一股预感中的危险是从哪里到来，便急忙向前冲出，就在他刚刚冲出之时，那道贴着他耳畔的剑气却陡然炸裂开来，真气细密如毛发一般，彼此缠绕冲击，不断地扩大，天卫老者的虽然躲了过去，却依旧被这股炸裂开来的真气扫中了而后的一处皮肤，顿时，轻微的疼痛传来，伸手一摸，而后却已经是鲜血淋漓。 他话没有来得及再做其他反应，突然感觉脖子发凉，再看，莫小川的北斗剑已经贴在了他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刃在他脖子上划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鲜血顺着伤口渗了出来，滴落在北斗剑上，在那红色光芒的辉映下，好似被都北斗剑吞噬掉了一般，显得异常诡异。 莫小川的声音，同时传入了他的耳中：“你不是我的对手……” “大人！” “唰唰唰……”伴着呼喊之声，十二圣卫手中的长剑全部出鞘，顿时朝着府门前冲了过来。 莫小川瞪了他们一眼，右手握着北斗剑，左手捏起一个剑诀，背后另一把剑鞘之中的金色长剑陡然飞出了十二柄，“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声过后，十二柄金色长剑钉在了十二圣卫的身前地面上，将他们的冲势顿时给压了下去。 “谁若是再敢轻举妄动，休怪本王出手狠辣。”莫小川的目光变得冰冷了起来，扫过十二圣卫的脸，让他们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因为，接触到莫小川的眼神之后，他们完全不认为，莫小川这句话是在开玩笑，似乎，只要他们敢再挪动一下，莫小川便会出手杀人一般。 “王爷，是我等冒犯，还请您高抬贵手，莫要伤了大人……” “本王怎么做，无需你多言。”莫小川瞪了一眼那说话的圣卫，将目光收回，望向了天卫老者，道：“你的武功不错，但是，王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看着你也是忠于皇上，尽心茶案的份上，本王便饶过你这一次。莫要再来了……” 莫小川的话音刚落，突然，府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俏脸女子跑了出来，手中还握着一把长剑，满脸怒容，道：“谁敢伤我哥哥？” 来人，正是梅小莞。她送走柳敬亭之后，便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王府，回来之后，便听闻莫小川与人在屋外交战的事，当即，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提着剑冲了过来。 莫小川看到她，不由得蹙眉，因为，梅小莞是刚刚从密道中出来，身上难免会沾染一些尘土，此刻看起来，虽然也不是十分的脏，却也不像一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模样。 “这里的事，不用你管。看你，脏成了什么样子。”莫小川轻哼了一声，责备地看了梅小莞一眼，他这看似在责备梅小莞，实际上，却是巧妙地延时了梅小莞身上的脏痕。 梅小莞听到莫小川这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露委屈之色，道：“莞儿本来在练功，听到有人说，居然敢与哥哥交手，这才出来帮忙的……” “你能帮什么忙。回去！”莫小川又看了梅小莞一眼，见她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心中顿时放下心来，只要柳敬亭不在王府，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问题。解决起来也容易的多了。 再度将目光落在了天卫老者的面上，莫小川缓声说道：“本王说的话，你可记下了？” 天卫老者的脖子上虽然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但是，这个时候，他仿佛忘记了疼痛，北斗剑上的丝丝寒意，刺痛着肌肤，似乎要比脖子上的口子更为让人心惊胆寒一些，也更为疼痛难忍一些。 这个时候，也不是论面子的场合，而且，无论是武功还是身份，他都要比莫小川差出许多，在莫小川面前低头，倒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他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道：“我等……记下了……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莫小川听到他这话，又将目光扫向了十二圣卫，这些人，好似还有些不甘心，不过，接触到莫小川的目光，却无人敢再做出什么不规矩的动作，也无人再吱声。 莫小川一招手，十二柄金色长剑瞬间回到了剑鞘之中，随即，他手腕一翻，用北斗剑的剑身在天卫老者的后背上轻轻一拍，天卫老者闷哼了一声，径直飞了出去。 十二圣卫急忙上前，接住了他，口中连声问道：“大人，您没事吧？” 天卫老者摆了摆手，张口想要说话，却是一口血从口中喷出，面色顿时苍白了几分。十二圣卫均抬头朝着莫小川望了过去。 莫小川将北斗剑缓缓地放回了剑鞘之中，道：“你们来滋事，受到一些惩戒也是应该的，本王没有下重手，让他修养几日便好……”说罢，走过去，揽住了梅小莞的肩头，道：“我们回家。” 梅小莞笑着点了点头。 苏燕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随着苏燕轻轻挥手的动作，护卫们，也均收起了弓箭，退回到了王府之中。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由心而发 目送着莫小川等王府一干人回到府中，神卫队的这些人，面面相觑，圣卫扶着天卫老者，忙查看他的伤势，天卫老者轻轻摆手，道：“不碍事，王爷没有下重手，修养几日就好。” 听天卫老者说罢，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随即，面色却是暗淡无比。一个个都有些沮丧，他们这十二圣卫，一般出行的时候，都被派一位天卫率领，时至今日，还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 虽说，莫小川的身份所碍，他们不好围攻，可他们却明白，能三招制服天卫老者的人，即便他们一拥而上，也不可能是对手，况且，看模样，莫小川便是制服天卫老者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并未用出自己的真实本领，便是那十二把金色的长剑，就让他们十分的忌惮。他们此刻都不敢往深了去想，若是，当真与莫小川撕破脸，到时候，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怕也是一个未知之数，这还不考虑莫小川那大批的护卫，仅仅是莫小川一人而已。 倘若，将那些护卫都考虑在内，莫小川要杀他们，并不是什么难事。 有了这一层忌惮，在留在这里，已经是没有意义了，可是，想到躲在王府中的柳敬亭，他们又心有不甘，这般回去，怎么交差？正值众人犹豫的的时候，天卫老者却开了口：“走吧，回去复命，我们技不如人，无法进入王府，王爷已经手下留情，若是再去冒犯，于情于理于法均是说不过去了。” 十二圣卫听到天卫老者的话，有人情绪滴落的叹息，有人觉得有理，跟着点头，虽然，他们面色各异，但是，无人出言反对天卫老者的话。 他们都知晓，天卫老者说的对，其实说白了，天卫老者的前半句才是重点，技不如人，才是他们无法留在这里的最大原因，只是，天卫老者如此说出来，自己面子上也好看一些，自然无人点破的。 正当他们打算回去复命，突然，远处一匹快马前来，看服饰，也是神卫队的人。众人微微一愣，天卫老者站直了身子，正了正衣衫，便迎了上去。 来人看到天卫老者胸前衣襟上的血迹，不由得一愣，不过，他并未出口询问，而是下马行礼，随即，压低了声音，在天卫老者的身边说了几句什么。 当来人的话音落下，天卫老者的面色大变，吃惊地看着来人，道：“此事当真？” 来人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如此大事，属下岂敢欺瞒。” “这怎么可能！”天卫老者呆呆地站立着，面上还挂着不可置信之色。 “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名圣卫面上带着疑惑，忍不住上前询问。 天卫老者想了一下，这才说道：“我们的人在上京城外发现了柳敬亭的踪迹。” “啊？”此言一出，顿时，引得许多人都露出了不信之色。 天卫老者摇头苦笑，道：“晨王爷当真是大手笔啊，我等不如，今日还好没有闯进去，不然的话，事情更不好办。老夫身上有伤，与你们一起行走，恐怕会耽误了你们的时间，这样吧，你们先过去。柳敬亭已经受了伤，绝对不是你们的对手，这一次，物必将他抓回来。不然的话，一旦猎鹰堂的人接应上他，想要再抓到他，就难了。到时候，才是真的无法交差了。” 十二圣卫不敢怠慢，急忙齐声答应。随后，急速离去。 天卫老者看着他们离开，深吸了一口气，返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行了过去。 神卫队忙着捉拿柳敬亭不提，王府里，终于恢复了安静。莫小川回到府中之后，与梅小莞说了几句话，便安抚他去睡了。虽然，事情已经暂时解决，但是，还有许多善后之事，等着他去处理。 比如，那些看到过柳敬亭的下人，亦或者可能见到柳敬亭的人，这些人，莫小川都需要做出一个妥善的安排来才好。而做这件事的最好人选，却是柳卿柔，而并不是他，不然的话，堂堂王爷，去处理一些下人之事，难免会引得一些人注意。 来到柳卿柔的屋中，还没进门，柳卿柔便急忙迎了出来。此时三更天已经过了，夜色已经颇深，但柳卿柔显然并没有睡意，看到莫小川进来，面上带着焦急之色，道：“夫君，方才听闻你早已经回来，怎么现在才来，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二叔呢？他这次是不是闯了什么祸？会连累到你么？若是不行的话，我现在就去让他到别处躲避……” 看着柳卿柔满脸焦急和担忧之色，而且，口中的话，更是像连珠炮一般，问出一堆问题，不过，言语中的关心之意，却是毫无保留的表露了出来。 都说女生外向，现在看来，此言倒是不假。 莫小川捏起了她的小手，道：“没事的，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叔父的确是闯祸了。不过，还连累不到我，我已经让人把他送走了。之前，你与他接触最多，可知都是什么人见到过他？” 听莫小川如此一说，柳卿柔焦急的面色略微平缓了一些，当即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随后，面上略带疑惑，道：“不过，我是惠儿叫过去的，在我过去之前的事，怕是，还要询问惠儿才能知晓。” 莫小川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你现在便派人将惠儿叫过来，询问了清楚，然后，见过叔父的人，都送去幽州城吧。让琳儿在那边看着他们，不会出什么乱子，正好，琳儿现在刚生产没有多久，也需要下人照顾。还有，记得，让惠儿忘记今晚的事，告诉她，若是，她敢说出去，将会引来杀身之祸。” 听到莫小川说的严厉，柳卿柔的面色也是吓得有些发白，忙道：“夫君，惠儿便是那般的性子，你不会真的对她……” 莫小川一听柳卿柔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摇头，道：“你想岔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意思是，你二叔这才犯下的罪过，若是让人知道，你们见过他，必然会牵连到你们，到时候，怕是，连我也保不住你们……” “居然如此严重？”柳卿柔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莫小川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道：“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怕是，要比这还严重，所以，卿柔这次，你切不可太过心软，该送走的，一个也不能留。至于琳儿那边，我会派人去通知她的……” “我、我明白了……”柳卿柔咬了咬唇，认真地回道。 莫小川看到柳卿柔的模样，知道她是放在了心上，便道：“处理完此事，便早些睡吧。明日没有什么事，多休息一会儿，我还有事，便不陪你了。” 柳卿柔嗯了一声，将莫小川送了出去，这才急忙派人去唤柳惠儿。 莫小川离开柳卿柔的小楼，便朝着后院行来，今日的王府之中，苏燕加强了戒备，莫小川所过之处，护卫巡视不断，不过，他们见到莫小川，均是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等着莫小川行过，这才直起身子，看着莫小川的背影，面上露出了敬畏之色。 若说以前敬畏莫小川是因为莫小川的名声和地位，那么，如今敬畏莫小川，却是发至内心的。王府这些护卫，不比林风带出去那些，很少人见过莫小川出手，所以，今晚莫小川那十二把金色长剑的出现，给了他们太多的震憾，让他们怕是此生都无法忘记这一幕，对于莫小川的敬畏，也是由心而发出来。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激发 西梁皇宫。莫智渊听天卫老者回禀过后，并未出现天卫老者预料中的表情，反而是神色舒缓，淡淡地微笑起来：“这孩子，还是那边心性，还待成长啊……” 莫小川说罢，又安抚了天卫老者几句，让他下去休息了。 天卫老者听莫智渊说到莫小川的时候，面色柔和，俨然露出了长辈对晚辈的慈爱之色，这让他十分的不解。莫智渊若是不想对付莫小川，为何还要让他们逼着柳敬亭逃到王府中去？ 难不成，费了这么大的手脚，而且，还冒着被柳敬亭逃脱的风险，只是想看看莫小川面对这种事情会不会感情用事？这实在是让他想不通，想要试探莫小川是否会感情用事，方法有很多啊，又何必用这种激烈的手段。不过，对于帝王心术，他这个隐在暗处的臣子揣摩起来，实在是比不上朝堂那些人精般的大臣们，就连那些大臣都琢磨不透莫智渊，何况是他。 不管如何，这次的任务在莫智渊这里是得到了肯定，算是他们圆满完成了。天卫老者也懒得再去思索莫智渊真实的用意到底只是为了试探莫小川的成长还是另有他意，拖着疲惫的身子，他回到了神卫队在宫中的一个落脚点，进入房中打坐修养身上的伤去了。 就在天卫老者休息的同时，十二圣卫这个时候，却已经追上了柳敬亭。 柳敬亭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是怎么暴露的，按理说，莫小川这样安排，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才对，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被人发觉，这让他心中疑惑不解，同时，隐隐之中，还有一些愤怒。 因为，他思来想去，如此做，还能被人寻着，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莫小川将他出卖了。难道说，莫小川是怕自己在王府中被抓，牵连到他，这才将自己送了出来，然后再通风报信？ 柳敬亭不禁紧握了拳头，早知如此，自己一离开上京城，便应该不眠不休地直接逃离，不应该为了担心王府的情况，逗留在此地等着打探消息。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柳敬亭紧咬着牙关，扶着肩头新添的一处减伤，脚下快速的移动着。前方，便有一处密林，只要进入那里，应该就能更好的隐藏身形，到时候，逃脱的几率也会大大的增加。 只是，当柳敬亭刚刚接近密林的边缘处之时，突然，从侧面冲出了六个人，这六人正是十二圣卫中之人。柳敬亭看到他们挡住了去路，再看身后，那一直追赶他的十二圣卫已经逐渐地接近，脸色一片惨白。 今日想要从他们的手中逃脱，怕是被登天还难了。柳敬亭用力地咳嗽了几声，喉头发咸，一口鲜血涌了上来。这一路上，都被他强压的内伤，在这时，再也压制不住，爆发了出来。 胸腹之中，内脏疼的厉害，好像被人伸进去一只手，抓住心、肝、脾、肺、肾、胃和肠子在随意撕扯扭动一般，那种感觉，不单是疼痛，还伴随着一阵阵让人忍不住想要禁脔的感觉，同时，腹中翻腾，恶心了厉害，若不是柳敬亭强忍着，怕是，此时便不淡淡是吐血，连在王府中胡乱吃的一口东西，也尽数吐出来了。 此时，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一点什么。似乎，不是莫小川想要置他于死地，也不是莫小川通风报信，不然的话，即便莫小川说出了他的行踪，那么这些人也只能是在城外寻着他，不可能连他隐秘躲藏的路线都知道，甚至，还能够通过他所行的方向，提前截住他，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便好似，自己的行踪，在这些人的眼中，完全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赤裸裸地暴露了出来一般。 柳敬亭的脑中忽然一闪，猛地想到了什么，神卫队的这些人，每次出现，好似都是处在下风口的地方，低头看着自己一头散乱的花白长发随风飘舞，方向正对着上京城。 柳敬亭不由得苦笑了起来，他这位多年的老江湖，今日，却是毁在了这种江湖手段之中。现在，他还哪里不明白，自己的身上，必然中了对方的什么手段，神卫队的人，很可能是从风中扑捉到了他的气息。 当即，柳敬亭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手段，果然不愧是莫智渊的神卫队。老夫倒是小看了你们……” 十二圣卫听到柳敬亭的话，也没有解释，其中一人道：“既然被你知晓，你也应该明白，你知道的已经晚了，如今的你，已经不可能逃出，还是束手就擒吧。皇上或许会法外开恩……” “莫智渊开恩？”柳敬亭似乎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般，哈哈一笑，道：“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对莫智渊太了解了。既然已经落到你们手中，便莫要再废话，想要擒住老夫，还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柳敬亭说罢，猛地一抬手，在自己的胸口处拍了一掌，一股真气涌入胸前要穴，顿时，使得胸前气血为之一凝，便连肩头处的伤口，也迅速愈合起来，不再流血，不过，这也仅仅是表相而已，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肩头的伤口，其实并不是愈合了，只是肌肉突然膨胀，硬是把伤口给挤没了。 柳敬亭的这一手，已经是完全在拼命了，用真气刺激自己的要穴，使得身体短时间内变得麻木，肌能也在短时间内陡然爆发，这等武功，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神卫队的人并不陌生，甚至，他们也全部都会，一般不是生命垂危又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是无人会用出来的。 因为，这样一来，虽然短时间内压制了伤势，激发的肌能活力，可是，事后却有八成的几率会死亡，除非遇到高手，不惜损耗真气，使得自己大病一场来帮忙压制伤势，再用灵药调理身体，将突然爆发出来的伤势压下去，舒缓治愈，不然的话，纵使逃脱了眼前的危机，也是难逃一死的命运。 柳敬亭显然在这时候，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打算拼命了。 十二圣卫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面对一个拼命的天道高手，他们也是不敢怠慢，即便他们的合击之术，要对付一个天道高手有取胜的把握，可是，面对一个不要命的天道高手，却还是让他们颇感吃力。 “来吧！”柳敬亭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拖延，因为，他这种透支生命的状态，并不可能持续多久，所以，也懒得再废话，直接，双手一招，旁边密林中的落叶哗啦啦响动，松枝上的松针陡然间，恍似化作钢针一般，对着众人便刺了过来。 突然之间，天地似乎都被树叶包裹，而且，树叶刺客，也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树叶，均变作了杀人的利器。十二圣卫面色大变，其中年长的一人高声喝道：“布阵！” 随着话音，十二人，十二柄剑，在乱舞的树叶之中猛地贴在了一起，六人在外围，六人在内，形成了一个以六、三、二、一之数排列的阵圈。 剑光闪动，每一剑都带着浑厚的真气，将那飞扑而来的树叶尽数斩落在地。而且，剑光之盛，已经隐隐盖过了柳敬亭这满天的树叶。 柳敬亭的面色一紧，之前，他与这十二圣卫交手，其实，一直都是那名天卫老者作为主力的，说起来，十二圣卫并未权力出手过，只是在一旁配合天卫老者。 若不是自己身受重伤的话，柳敬亭还真没将这十二人放在眼中。 要知道，天道和圣道，虽然只差了一个境界，和圣道巅峰更是只差了一丝的境界，但是，踏入天道和没有踏入天道，却是天壤云泥之别。所以，在柳敬亭看来，若没有那天卫老者，若自己没有负伤，对付这十二人并不会怎么吃力。如今，他激发自身肌能，将伤势压了下去，原本估计，即便不能瞬间杀死这十二人，也能够使得他们大半重伤，其余的人，至少也是无力追击自己了。 自己还可能趁机逃脱。可是，这一交手，他才感觉到，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十二人若是分开了，与他交手，屁都不算，但他们的剑阵居然无比凌厉，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些人的真气居然能够相互呼应，挥出去剑气，彼此之间配合的相得益彰，天衣无缝，这使得柳敬亭心中诧异之余，也收起了轻视之心，开始重新估算这十二圣卫的战力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碎尸万段 “轰！” 一声巨响，十二把长剑的剑气直冲云霄，将周围的树叶尽数荡开。柳敬亭的身影也显露在了众人面前。十二圣卫看到柳敬亭，为首之人口中喝道：“去！” 随着声音，十二人倏然而起，十二拔剑对着柳敬亭便刺了过去。 “呼！” 柳敬亭吐出一股浊气，双手十指分开，猛地在胸前合拢，随后，又骤然弹起，紧压，便如同抱了一颗足球在胸前一般，周围那散落下去的树叶，也随着他的动作再度疾飞起来，朝着十二人围拢而至。 “夺！斩！” 又是一声轻喝。 十二人分成两组，其中六人朝着聚拢而来的树叶斩出，剩余的六人却是去世不减，六把长剑直逼柳敬亭的胸前。柳敬亭突然露出一丝冷笑，胸前的双手翻转，衣袖随风而舞，手掌以常人肉眼难及的速度一连开阖几次，那本来朝着十二圣卫聚拢而去的树叶，陡然冲天而起，随后，紧凝，化作一柄大斧，朝着冲向自己的六人便劈砍下来。 这一斧，虽然还未及身，但斧身之上的气势，却已经是逼人心魄。 十二圣卫年长之人面色一变，急忙喝道：“顶！聚！裂！袭！” 简单的口令，外人并不理解，但却是神卫队联系许久的总结而出的精华所在，他们听到这口令，几乎想都没有想，身体便自然地做出了反应，六把剑朝着上方的斧头便迎了上去，与此同时，先前朝着树叶斩去的六人，这个时候，直接朝着柳敬亭袭杀而至。 一破，一攻。其中不单有兵法中围点打援的意思，还有围魏救赵的决断。神卫队这些精锐的强悍，让柳敬亭不禁为之侧目，他的身下急退，手中的招式却是不减，树叶凝成的斧头，还是照着六人砸落下来。 “轰！” 又是一声闷响，六人的剑气与树叶形成的斧头对撞在了一起，陡然被轰落而下，重重地砸入了地面，虽然，他们依旧稳稳地站着，可是，膝盖以下，却已经完全陷入地面之中，六人的虎口，也同时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不过，尽管他们的手看起来已经不能拿剑了，可手指依旧紧紧地扣在剑柄之上，剑身横立胸前，居然，连一丝颤抖都没有。 柳敬亭看在眼中，也是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这些人的强悍，要比他猎鹰堂中的那些好手强出太多了。猎鹰堂中，虽然也有武功不弱于这些圣卫的。 可是，猎鹰堂的人，在战斗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战斗素质，却完全无法和神卫队的这些圣卫相提并论。不过，此刻，柳敬亭并无太多的时间来感叹，因为，剩余的六人，已经冲到了他的近前，剑气激荡，即便是柳敬亭，也能感觉到，这剑上的寒意。 他当即不敢怠慢，脚下急忙后退，同时，双手连着拍出两掌，掌风强劲，罡风扑面，直逼而至。 六圣卫的剑气与罡风击在一处，同时后退三步，柳敬亭也是呼吸略显急促起来。原来，他以为自己何能够很快地结束战斗，可是，如今看起来，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给他什么机会。 而且，也要比他想象之中难以对付的多，若是再拖下去，不用对方动手，他自己就坚持不住了。柳敬亭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整个人也是双目圆睁，眼中闪出一丝煞怒之色，这一次，他不等对方十二圣卫冲来，自己便先冲上了前去，两只肉掌翻飞，一掌快似一掌地拍出。 周围的尘土树叶也随之凤舞，犹如一柄柄刀刃异常锋利的匕首一般，朝着十二圣卫而去。 “起！阖！凝！击！” 十二圣卫中的年长着手持长剑，口中不断地轻喝出声，伴着他的声音，剑阵也随之变化，冲在前方的六名圣卫一边抵挡着柳敬亭的进攻，一边后退，看似手忙脚乱，却是有条不紊，没人出剑，都是恰到好处地抵消了柳敬亭一部分的掌力，在即将抵挡不住的时候，另一人的剑也同时到了，如此，在凶险之中，居然十分从容地退了回来。 就在十二人又处在一起的同时，那十二圣卫中的年长者，直跃上前，手中高举长剑，对着柳敬亭便劈了下来。 柳敬亭冷哼了一声，不闪不避，他的功力要远胜与十二圣卫中的任何一个，这些人不以剑阵对敌，而是跑出来一个送死的，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 他又岂能在这个时候退缩，而且，交手的这段时间，柳敬亭也已经发现，这十二圣卫的剑阵之所以厉害，完全是因为这名年长者的指挥，若是没有了他，想必，十二圣卫，也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柳敬亭嘴角泛起冷笑，左掌探出，食、中、母，三指照着十二圣卫年长者手中的剑便捏了过去，同时，右手却是悄无声息地凝聚功力，想要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只可惜，莫小川此刻不再这里。若是莫小川看到这一幕的话，必然会吃惊柳敬亭的这种做法，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领教过神卫队合击之术的可怕之处。 他们真正的杀招，并不是剑阵，而去将功力融为一体之力。 果然，就在柳敬亭的手即将接近剑刃的时候，在十二圣卫年长者身后的那十一人，同时抬手搭在了身前之人的肩头，几乎是瞬间，他们便移换步伐，摆出了一个六、三、二、一的锥阵来。 锥阵尖端，正是十二圣卫的年长者，准确的说，应该是十二圣卫年长者手中的剑。 原本剑气昂然的长剑，在阵型形成的瞬间，陡然光芒大声，比之之前凌厉出何止十倍。柳敬亭眼见这突生的异变，面色也是更着大变，手中不敢怠慢，便想撤回左手。 可是，对方却并不给他机会，就在柳敬亭撤手的同时，十二圣卫年长者手中的长剑，已经骤然向前推出，以极快地速度斩向了柳敬亭的手掌。 柳敬亭眼见已经来不及撤回，索性一咬牙，拼了全力，捏向了剑刃。 “叮……” 当柳敬亭的手指捏住十二圣卫年长者手中长剑的剑刃之后，血肉之躯与长剑接触之下，居然发出了金属碰撞才能发出的声响。随即，紧接着便又传出“咔……”“啪！”两声轻响，那长剑的剑身居然承受不住双方真气的碰撞，直接断裂成了几块，不过，剑虽然散了，可凝结在其上的剑气却不散。 没有了实体的长剑，剑气猛烈，犹如还是完好无损一般，硬是滑脱了柳敬亭的手，直接朝着他的虎口处，便斩落了下去。 “啊——” 柳敬亭猛地要紧了牙关，他的一条左臂，顺着虎口处，直接被斩开，里面的手骨和小臂骨头也被一分为二，如同劈材一般，被从中间斩做了两半。 小臂骨头中的骨髓和鲜血，还有生生白骨，全部都滑落下来，这一斩之力，一直将柳敬亭的胳膊斩到肩头处，这才带着柳敬亭肩头处的一块血肉，将左边这半条手臂连同只带着四根手指的手斩落了下去，“啪嗒！”掉在了地上…… 柳敬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即便他是在激发身体肌能的情况下，这种断筋剥骨，骨髓分离的疼痛，还是让他难以忍受，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已经发了狂，即便疼得他几乎要晕过去，额头上的汗珠瞬间便凝结成了手指头大小往下落着，他却依旧没有收手，右手之中凝聚的真气，更是又加重了几分，几乎将全身的力道，都用在了右手之上，手掌从胯边抬起，直接轰击在了十二圣卫年长者的胸口处，当柳敬亭的手掌接触到十二圣卫年长者的胸口之时，可以清晰地听到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甚至，十二圣卫年长者，自己低头的时候，都能够看到自己胸前塌陷的模样。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十一人也是如大锤轰击胸口一般，同时闷哼了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阵型顿时散落开来。十二圣卫全部都抬起头，望向了柳敬亭，面上露出骇然之色。 这猎鹰堂堂主，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即便身体状况已经成了这般，居然还能给予他们如此重击，不禁，让这些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柳敬亭若是在此时，趁机发难的话，怕是，他们无人能够再有余力抵挡柳敬亭了。 难道说，神卫队十二圣卫，今日，便要尽数陨灭于此了么？ 他们几乎下意识地便想到了这里。只是，等了半晌，却不见柳敬亭动弹，而十二圣卫的年长者，这个时候，却传来了咳嗽之声，随着咳嗽，鲜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块。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们，张开了口，露出了一丝惨笑，道：“他、他死了……” “大哥，你怎么了……” “明叔，您……” “……” 看到这一幕，其他人顿时反应过来，齐齐地朝着这边冲来，十二圣卫之中的这十二人，年纪差别很大，有不少都是这位年长者的后辈，得到过他的指点，此时。看到他这般模样，均是吓了一跳，急忙迎了上去。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理会柳敬亭了，纷纷看着这位年长者，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同时，有人看到他胸膛塌陷的模样，急忙往他体内输送起真气来，想要抱保住他一条性命。但是，他却知晓，自己活不了了，轻轻摆手，道：“无需在我身上浪费真气了。这一次，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教训，以后，面对天道高手的时候，切勿自大……” 这句话一落，他的脑袋一歪，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其余的十一人，面上顿时露出了悲痛之色，甚至有些人已经忍不住落下了眼泪。柳敬亭那高大的身影站在一旁，双目之中还带着怒意的魁梧形象，却没有人理会。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人提起长剑，怒吼着朝柳敬亭走来。 却被其他人急忙拽住了。 “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皇上让我们抓活的，现在带一个死人回去，已经是有违皇命你，你难道要让明叔死不瞑目？” 呼喊声和其他人的呵斥声交织在了一起，最终，他们未能去动柳敬亭的尸身，反而是用布好生包裹起来，连同年长者一起带回了上京城…… 第一千三百章 挠人御史 翌日一早，莫小川再度上了早朝，不过，今日的早朝，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便在朝堂之中，他听闻了一件事，那便是柳敬亭被擒之事。 也不知是谁泄露了出来，但泄露出来的，也仅仅只是柳敬亭擒，而不是柳敬亭被杀。草草退朝之后，莫小川径直回到了王府之中。这件事，事关重大，甚至，会危机到了柳惠儿和柳卿柔的性命。 至于从未与他们有来往的柳卿柔的两位姐姐，莫小川倒是没有多想。柳承启的话，更是不用他担心，这个老狐狸，若是躲在燕地都没法保全自己，莫小川也是不可能帮得到他。 毕竟，柳敬亭这个人，是不可能无缘不顾刺杀皇帝的，他这人，对权力之欲，并不是很强，这件事一传开，众人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是柳承启所为。 但是，让人疑惑的是，柳承启为何要这么做呢？当年，他突然之间，便宣布隐退，现在又突然要刺杀皇帝，这两件事，有着什么联系么？ 不少人开始胡乱猜测，甚至，有人已经将冒头对准了莫小川，认为，这是莫小川与柳承启勾结所谓。因为，一个最为简单的推理概念，便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莫智渊死了，谁是最大的受益人？不用问，自然是莫小川，因为，如今莫氏皇族，也只有他能继承皇位，先不说那些知晓太子已死的人，便是不知晓的，也不认为，一个病秧子，朝中的老臣也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的太子，能与如日中天，手握重兵，甚至，已经开始临朝听政的莫小川相比。 只用了半日的时间，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背地里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觉得莫小川太过心急了些，如此做乃是自毁。 便是今日早朝之中，朝中的大臣们，也有些不怀好意地悄悄去看莫小川。 莫小川对此，自然也是懒得理会的。他急冲冲地回到王府，便一头钻入了书房，他知道，这件事引起的轰动，和连带效应是极大的，若是自己一个处理不好，便可能惹火烧身。 所谓众口铄金，如果，众人都这么认为的话，即便莫小川明知事实不是如此，却也是百口莫辩的，现在莫智渊还活着，还能为他澄清，如果，这一次莫智渊死了的话，那么，恐怕就连他身边的人，甚至都会觉得是他所为吧。 莫小川眉头紧锁了起来，不断地敲击着书房的桌面。声音很有节奏感，但其中参杂的一丝杂乱，却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书房的门，被人轻轻地敲响了。 莫小川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媚儿吧，进来吧。” 推门推开，来人正是夏雏月，天气这几日，已经开始转暖，她的衣服也穿的薄了许多，整个人的身段，更是凹凸有致，张显婀娜。只是，莫小川此刻，却是没有心情来观瞧。 拍了拍椅子，莫小川张口说了句：“坐！” 夏雏月点头轻嗯一声，迈步走了过来，来到近前，看着莫小川，她的心中有些也有些复杂。 “你不是去陪你姐姐了么？”莫小川随口为了一句，他现在心情烦乱，能与人说说话，倒也是好的。 夏雏月轻轻摇头，道：“她现在过的很好，倒也用不着我每日都去。” 莫小川笑了笑，道：“应该是她的口中又不干不净，你不想听下去了吧？” 夏雏月被莫小川说破了心思，微微一笑，也没有露出尴尬之色，道：“她便是那样，我也懒得再劝说了。” 夏雏月轻描淡写地将夏雏灵带了过去，说实话，她有些怕莫小川追问下去，若是莫小川问她夏雏灵说了些什么的话，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既然全上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那么，夏雏灵自然也是知晓的，只不过，夏雏灵听到这件事之后，却是哈哈大笑，直接便当着夏雏月的面说，莫小川命不久矣，夏雏月跟着他，也会被砍头示众，更是将莫小川骂得个狗血喷头，诅咒不断，似乎，早已经忘记，她现在还能锦衣玉食地在此地骂人，完全是莫小川给她的。 莫小川自然也知晓夏雏灵的口中不会有什么好话，他们本来就是陌路人，而且，彼此之下，还有着杀子亡国的大仇，虽然，莫小川没有亲手杀掉叶逸，但是，夏雏灵显然将这笔帐算在了莫小川的头上。 如果不是因为有夏雏月的关系，莫小川甚至，都懒得去理会夏雏灵，说不准，还会乐得看笑话。毕竟，夏雏灵在莫小川的眼中，也不是什么好鸟。 当年，为了权力，她也没少杀无辜之人，更是不管百姓的死活，只是一心想推自己的儿子上位。这样的女人，可以不认父亲，不认自己的妹妹，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来的。 即便到现在，莫小川对夏雏灵的感官也是一般，因此，他虽然心知夏雏灵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也懒得理会，更不想为难夏雏月，所以，看到夏雏月岔开话题，也就没有再追问，只是说道：“还没用饭吧，一会儿陪我吃些吧。我也没吃，朝中的那些老家伙太能说了，而已，太气人，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多了，我怕是要被他们气得少活几年。” 夏雏月见莫小川故意将气氛带的轻松一些，也露出了笑容，道：“改日，奴家去挠他们去，我的王爷，要生气，也只能是我惹得，他们居然也敢惹王爷生气，看奴家不挠死他们……”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好，明日上朝，我便带着你，然后，在旁边立一块牌匾，封你个挠人御史，牌匾上写它个‘天下无不可挠之人！’。” 听莫小川如此说，夏雏月忍不住又笑了起来，道：“那样的话，天下人都以为我是泼妇了。” 两人说着话，莫小川走出了书房，找了一间干净的房间，做了零时饭厅，又吩咐厨房做了一些小菜，准备了两壶酒，这才与夏雏月坐了下来。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管饱 日近午时，阳光洒下，带着一丝温暖绚丽，穿过窗户，落在夏雏月饱实丰满的胸脯上，那因饮酒而显出一丝潮红的肌肤，折射出了淡淡的光辉，便如成熟的蜜桃一般，异常诱人。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天还凉，你穿的是不是少了些？” 夏雏月放下筷子，双手托起腮帮，凝视着莫小川，随着眼睛睁大，修长的睫毛似乎扇起一阵风一般，看得莫小川不要紧是微微一呆，对于莫小川这个表情，她很是满意，展颜一笑，道：“奴家这不是只在你面前才这么穿，出去的时候，套的可严实了。放心，除了你，不会有他人看到的。”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仰头饮下一杯酒，也露出微笑，道：“其实，我更喜欢晚上灯下观瞧的，而且，现在露的也太少了一些……” 夏雏月白了他一眼，道：“休想，你想让奴家给你，可不能这般简单。”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那便收起来吧，看得人眼馋，却不能吃，这也太折磨人了。” 夏雏月得意一笑，却未将外衣套上，而是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莫小川的碗中，道：“多吃些，吃完了，才有力气解决事情。” 莫小川点了点头，在他的心中，烦躁并未离去，只是被暂时的压下而已，听到夏雏月宽慰的言语，他微微点头，道：“我会处理好的。” 夏雏月抿嘴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莫小川进食。 这顿饭的时间，并不久，莫小川菜吃的很少，倒是一个人几乎将两壶酒都进了肚。看他吃完，夏雏月这才，道：“你是不是犹豫，要不要去见皇上，向他求情？” 莫小川知道夏雏月是个聪明的女人，自己在她面前，也没有刻意掩饰什么，她能猜出来，也很是正常，因此，没有否认，点头，道：“的确如此，只是，现在柳敬亭是什么情况，我还不清楚。皇上又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将柳家连根拔起，谁也不清楚。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去见皇上，是好还是坏，会不会反而弄巧成拙。” 夏雏月轻轻摇头，道：“我想，应该不会。你现在有些当局者迷，在我看来，你出面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想，皇上现在也在等着你的态度吧。” “你的意思是……”莫小川说了半句，便住口不言，眉头微微蹙起，沉思了起来。 夏雏月这个时候，表现的很是乖巧，并未打扰莫小川，只是待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想事情。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站起了身，捏住夏雏月的手，道：“好媚儿，你说的对，倒是我有些着相发迷了。我是应该去见见皇上，不管怎么说，此刻主谋被抓，若是我不出现的话，都不合适。” “嗯！”夏雏月沉吟了一下，又道：“其实，我觉得，有时，你太过在意君臣之别了。西梁不同于以前的燕国，虽然我对皇上并不了解，但是，却也能感觉到，你们莫氏皇族，私下里，倒是与平常人家一般，亲情很浓。比与皇上毕竟是叔侄，若是你能私底下以侄子的身份去求伯父的话，应该比晨王求皇上更好。若是可能，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将手中的兵权放出去，这样的话，皇上也就不会在对你有所忌惮。生活也能更为平静一些……” 夏雏月说后面这些话的时候，其实，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她是从权力场中走出来的人，自然深知，这权力二字，不是那么容易便能放下的，何况，莫小川手中的权力，如今已经高过了当年燕国除了皇帝外，任何一人。换句话说，莫小川若是愿意，他甚至能够在燕国故地上另立一国。 如此重权说放下就放下，如果不是夏雏月在心中了解莫小川的为人，这些话，她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去的。换了一个人，便可能觉得她或许受什么别人什么好处…… 因此，说罢之后，夏雏月尽管心中知晓莫小川应该不会责怪她，却还是忍不住仔细地打量起了莫小川的表情，深怕引得莫小川不快。 莫小川听夏雏月说罢，并未立刻就回答，而是静了下来，露出沉思之色。 夏雏月也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静等着。 良久，莫小川才轻叹了一声，道：“我也想，可是，如今怕是很难，这件事，还是回头再说吧。我先去宫中一趟，看看情况如何。不行话，还有奶奶，还有姑姑，不是么？奶奶是很喜欢卿柔的，肯定不会坐视她出事，再说，皇上现在也没有做出什么决定，说不定，我们的担忧，只不过是多余呢！” 莫小川说罢，在夏雏月的背上轻轻一拍，道：“事不宜迟，我现在便入宫去了。府中的事，这几日便交给玉儿去做吧。卿柔那里，你去宽慰她几句，免得她多想。想来，她二叔的事，她也应该得知了消息。” 夏雏月见莫小川并未因自己的话而生气，这才放下心来，其实，她也明白，莫小川现在想要放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他放了权，那么，韩成那边怎么办，章立又该如何，便是不说那边之时，单是上京城中，顾连清和他收拢的那一批柳氏官员怕也会人心惶惶，弄不好，便会出大乱子的。 不过，听到莫小川似乎有这样的心思，她倒是心中也宽慰不少。轻轻额首，道：“奴家记得了，知道你疼她，便是你不说，我也会去的。” 莫小川弯下腰，在夏雏月的脖子上亲了一口，顺手抚摸了一把她的酥胸，道：“媚儿果真善解人意，等我从宫中回来，今晚便疼疼你……” “奴家可是很能吃的……”夏雏月眯眼一笑。 “管饱！”莫小川哈哈一笑，又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这才大步行出了屋外。夏雏月看着莫小川离开，面上的笑容，慢慢地淡去了。虽然，他们两人说的清楚，但是，所谓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莫智渊是怎么想的，莫小川此去，怕还是有些麻烦的。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求情 今日来到皇宫之中，莫小川总感觉，有些死气沉沉。缓步行走着，来往的宫女和太监极少，偶尔行过，看到莫小川，都恭恭敬敬地等在一旁行礼，莫小川见到他们，均很是客气地点头微笑。 尽管莫小川表现的很友善，但这些人，看到他还是有些畏惧，这也难怪，莫小川当年与晨公公争斗，将那位宫中无人敢惹的角色整治的完全没有脾气，到最后，晨公公还死在了莫小川的手中。 这让宫中的这些宫女太监口中流传出了一个个离奇古怪的故事，总之，除了太后宫好似超然于他们这些人，不相信这些故事之外，宫中宫女和太监们，对莫小川是十分敬畏的。 无需让人带路，莫小川径直朝着莫智渊的寝宫走来。行至门前，还是前些日子那些神卫队之人在守着门，不过，这一次，他们倒是学乖了，看到莫小川过来，早有人进去通禀，莫小川在寝宫门前，只等了片刻，便便唤了进去。 进入寝宫，莫智渊正在桌边饮着茶，手中捧了一本书，莫小川进来，他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自饮自观着，见莫智渊如此，莫小川只好等在一旁。 一杯茶饮罢，莫智渊头也没有抬，伸手轻轻地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莫小川上前，将茶杯斟满，然后又退到了一旁。莫智渊端起茶杯，依旧不去看莫小川，目光始终在书上。 如此，一壶茶饮完，莫小川又吩咐太监上了一壶，莫智渊手中的那本书也被翻了大半，他这才合起了书页，抬起头，脸上的神色与前几日相比起来，已经好了许多，基本上不见病态，看着莫小川，莫智渊突然露出了笑容：“今日，怎么变得如此乖巧？可是做错了事？” 听到莫智渊说话，莫小川这才抬起头，望向了莫智渊，面上带着几分苦色，道：“伯父，小川实在是……” “有些难以开口？”莫智渊笑道。 “不！”莫小川摇头，他可不想卖个关子，然后被莫智渊将话堵回去，当即，道：“便是难以开口，侄儿还是要说。” “哦？”莫智渊上下打量了莫小川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便说吧。” “伯父，不知你打算怎么处置柳敬亭？”莫小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是打算替他求情？”莫智渊眉头凝了起来。 “不！”莫小川道：“柳敬亭的死活，与我何干，何况，他敢刺杀伯父，自然是死有余辜。” “哼！”莫小川的话音刚落，莫智渊突然冷哼了一声，道：“心口不一，若当真是如此，你为何还要护着他？” “伯父，侄儿没有。当时是个误会，事后，侄儿亲自去查，的确发现了有人潜入王府之中，不过，大肆寻找之后，已经确定那人离开了。至于是不是柳敬亭，侄儿不知，但当日阻拦他们入府，绝对没有护着柳敬亭的意思，只是不想惊扰到了妻女……” 莫智渊听莫小川说着，目光紧盯着他的眼睛，道：“当真如此？” “确实如此。”莫小川毫不回避莫智渊的目光。 莫智渊看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低下了头去，又攥起了茶杯，安静了下来。莫小川也不说话，屋中，一时间，又恢复了寂静。 时间静静地流淌，良久，莫智渊轻声说道：“罢了，此事我也不想再追究。说说你来的目的吧。”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莫智渊，道：“伯父，我是求您饶卿柔她们一命的！” “饶她们？”莫智渊反问了一句。 莫小川道：“我虽然没有在刑部做过事，但这刺驾之罪，株连九族，却还是知道的，但卿柔她们什么都不知晓，还请伯父在处置柳家的时候，能够网开一面，饶过她们。” “她们？”莫智渊抬眼望向莫小川，道：“不是只有柳卿柔一人么？这她们二字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让朕不追究柳家之责？” “侄儿不敢，侄儿只求伯父能够饶过卿柔和惠儿便已知足。”莫小川回道。 “柳惠儿？柳承启的那个孙女？”莫智渊问道。 “正是。” 莫智渊沉眉想了想，道：“朕还没有决定要怎么处置柳家，你这会儿便来，是不是有些早？” “小川不敢等。”莫小川的面色严肃，道：“侄儿也不敢猜伯父的想法，卿柔这么多年，为我付出很多，我怕等伯父做出决定之后，便无法挽回……” 莫智渊见莫小川面上泛起一丝激动之色，脸色也泛起了笑容，不过，话锋一转，又缓声说道：“柳卿柔是你的王妃，也算是入了我们莫家的门，饶她倒也并无不可，这柳惠儿又与你何干？饶她，怕是律法上也说不过去。你能给朕一个饶她的理由吗？” 莫小川听到莫智渊这话，不禁是一愣，柳家这次犯下的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按理说，柳家的女婿，也应该是在被诛之列，当然，涉及到莫氏皇族中人，那就另说了，莫小川自然不可能被牵连进来，但如莫智渊所言，柳卿柔是莫小川的正妻，甚为高贵，已经算是莫家的人，将她摘出去，也是可以说的通的，但柳惠儿又算什么，又有什么理由饶过她呢？ 莫小川面上露出犹豫之色，过了一会儿，他猛地一握拳，道：“侄儿想纳她为妾，不知，这样的话，是否可以让伯父饶过她。” “哦？”莫智渊面色略显戏谑，看着莫小川，突然一笑，道：“我与你父对女色均是看的比较淡，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风流。随了你爷爷……” 这话说出来，莫智渊忽然又觉得，这般说太宗皇帝，有些不妥，干咳了几声，道：“这件事，朕可以考虑。关于柳敬亭和柳家的处置结果，朕会在最近几日便定下来，希望，到时候，你能做好一切，不用让朕难做。” 听莫智渊说罢，莫小川的双眼，不由得一亮：“这么说，伯父是答应了？” “怎么？” 未等莫智渊说出下面的话，莫小川便直接行了大礼，面带喜色，道：“多谢皇上！” 看到莫小川如此激动，倒是让莫智渊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他便摇头轻笑，道：“你如此感情用事，朕又怎么放心将西梁交到你的手中，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还是多多修心吧……” 莫小川似乎没有听出莫智渊话中的意思什么，脸上的喜色不解，只是连连地道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莫智渊轻轻摇头，站起身来，直接扶起了莫小川，道：“起来吧。你也不用谢朕，朕知晓，若是朕不答应你，你便该去你奶奶那边求情了……” 莫小川此刻，便是一个大孩子一般，听到莫智渊点破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被伯父看不出来了。” “朕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莫智渊拉起了莫小川，在他的肩头拍了拍，便转身回到了桌旁的椅子坐了下去，又捧起了茶杯，端起了书，看模样，是不打算再理会莫小川了。 莫小川点头告辞，这才退出了莫智渊的寝宫。 离开皇宫，在回去的路上，莫小川有些恍然，感觉自己以前是不是把莫智渊的心机想的太过深了一些，如今看来，他似乎也与普通的长者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莫小川离开之后，莫智渊收起了书本，从屋外走进了一名老者，正是那日的天卫老者，他此刻，一脸愧色地立在莫智渊的身旁，头低的很低。 莫智渊的面色，也不像是面对莫小川之时那边和蔼了，盯着这名天卫老者，声音有些冷淡，道：“朕不是说过，要抓活的，你们带回一个死人来，这让朕很是难做。” “此次乃是臣办事不力，心甘情愿地接受一切惩罚，只求皇上莫要为难他们，这次，长明已经死了……” 未等天卫老者说完，莫智渊便显得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道：“朕不想听这些，此次之事，念在你们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朕也可以不再追究，不过，记着，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天卫老者一愣，随即用力地点头，道：“臣记下了，若是下次再犯错，也不敢再来见皇上，自己便将这颗头颅割下来……” “嗯，记住你的说的话便好。好了，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下去休息吧。柳敬亭的尸体，你们也不用管了，朕自有安排。”莫智渊的面容略微柔和了一些。 “是，臣明白。”天卫老者点头退了出去。 莫智渊的眉头，却又蹙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便舒展开来，脸上，还泛起了一丝笑意。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需要 傍晚，莫府之中难得众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但这顿饭却显得安静了一些，即便是平日间比较吵闹的文芳和梅小莞、柳惠儿三人，今日也是不怎么作声，席间，也唯有小莫宁的声音会偶尔传出，带来几丝奶气的欢笑之声。 莫小川吃了一半，站起身对陆婆婆高了声罪，随后，又对众女说了几句话，便离席而去，朝着王府中间的小山上行去，身影轻飘飘地跃起，落在了书房三楼的屋顶之上，这里，乃是上京城最高的建筑，从此处放眼望去，可以将上京城一览无余。 凉风吹过发丝，让莫小川内心中波澜不在，涟漪平复，深吸一口气，一股凉意入肺，整个人都似乎为之清醒了许多。 这个时间的上京城，每家每户，都还亮着灯光，烛光不同于现代世界的各种灯市，看起来，没有那般五彩斑斓和绚丽夺目，但却如天上的繁星点点，闪耀在人的眼前，又有另外一番感触。 莫小川出生在另外一个世界，但却成长在眼下的这个世界，这么多年过去，有的时候，他甚至都忘记了以前那个世界之事。便是以前经常梦到的爷爷，现在也已经不再在梦中出现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地融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员。在这个世界之中，有亲情，有爱情，有妻子，也有孩子。静坐下来的时候，尤其是听到莫宁嬉笑的时候，他便会想到现在还在剑宗的莫政，还有盈盈。 盈盈为他付出了很多，但是，自己现在却没有能力让他们回到身边，莫小川也只是在一年多以前去过一次剑宗，见过一次他们母子，算一算时间，已经又有一年半未曾见面了。 此刻，还真是有些思念。 莫小川轻轻摇头一笑，说起来，烦心事还真多，眼下的事，还没有完全解决，哪里有时间让自己去想其他。虽然，柳卿柔在席间没有说什么，但是，莫小川却能从她的面色之上看出担忧来。 柳敬亭被擒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柳卿柔自然是知晓的。莫小川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以柳卿柔的性子，应该不会担心她自己，想来，她也明白，这件事还连累不到莫小川，那么，她担心的便只有一个，便是柳家，她的家人。 可是，面对这些，莫小川当真是有些无力，即便把他放在莫智渊的位置上，面对这种事都不采取一些激烈的手段的话，怕是朝中的人心都会出现浮躁，所以，他根本就无法开口替柳家求情。 “又有烦心事了？”一个轻飘飘的身影，带着一丝香风，落在了莫小川的身旁，莫小川转过头，只见龙英背上背着一把长剑，身着偏男子风格的长衫，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那般的英姿飒爽，透着干练之气。 莫小川伸出手，搭在了龙英的腰上，龙英好似略微有些不习惯，不过，她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便放松了下来，声音也放缓，道：“看你这几日都是满脸疲惫，是朝中之事忧心，还是因为柳家的事？” “哦？”龙英的话，让莫小川多少有些意外，忍不住转过头，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这个了？” 龙英微微一笑，道：“在这王府之中住了已经几年了，多少也会沾染一些吧。” 莫小川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 “对了，你要的东西，早已经做了出来，你打算什么时候用？” “你说黑火药？”莫小川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龙英，搂在她要腰间的手，微微一紧，道：“这些东西的威力，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别看你实验的时候，感觉很有用，但是，丢在千军万马之中，又有多少杀伤力？” 龙英微微一怔，随即道：“的确如你所言，那为何还要……” “你是想问，为何还要让他们加紧制作吧？”莫小川摇头道：“这个，其实不难解释，这东西的威力不足，震慑更强于他的杀伤力，若是作战之时，分量不足，便难以起到震慑的作用，仗打到一半便没有了，后继无力，给了对方适应的时间，便是震慑也会大打折扣的。” 龙英听莫小川说着，眼中先是一亮，随后，露出了诱惑之色，道：“这东西是我做出来的，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对它的了解更多呢？” 莫小川被龙英问的一滞，随即，打了一个哈哈，笑道：“你不通兵事，自然不知晓这里面的事情。也不会往这方面细想，我知道的多一些，也是正常的。” 龙英面上的疑惑之色犹在，盯着莫小川看了一会儿，又想了想，似乎觉得莫小川说的很对，的确，黑火药生产出来，已经两年多了，样本也给莫小川送去不少，他在这段时间琢磨出这么多东西来，也实属正常。 随即，疑惑之色渐去，龙英站起身来，道：“天凉了，莫要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对身子不好。”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走吧，去你房里。” 龙英面色微红，轻咳了一声，道：“还是算了，你去柳姐姐那边吧，今晚，她应该是最需要你的人。” 听到龙英的话，莫小川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知晓，龙英说的对，柳卿柔的心里，必定是很不好受的，这种事，又不好对别人说，便是司徒玉儿她们，也无法使她得到宽慰，自己的确是应该去陪陪她。 当即，莫小川也没有坚持，抬手在龙英的下巴上一捏，便吻上了她的小嘴，龙英挣扎了一下，莫小川却将放在她腰间的手，搂得更紧了。 感受着莫小川虽然看起来瘦弱，但却十分强力的臂膀，龙英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来，任凭莫小川的舌头，在她的小口中索绕，过了一会儿，直到龙英的呼吸有些基础，莫小川这才放开了她。 龙英面带娇嗔之色，道：“你这人，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转脸就……” 莫小川捧起了她的脸，又在她的嘴上“啵！”地亲了一口，顿时，将她后面的话给压了回去，这才笑着说道：“明日便到你的屋中。” “谁稀罕你！”龙英被莫小川弄的面泛红潮，不由得挣脱了他的怀抱，轻轻一跃，离开了屋顶，朝着小山下而去了。 看着龙英离开，莫小川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也是一纵身，缓缓而下，朝着柳卿柔的小楼行去。来到柳卿柔的楼下，见小楼之上，亮着微弱的灯光，窗户没有关，穿过窗户，可以看到柳卿柔一脸忧色地单手拖着香腮，盯着前方出神，便连莫小川已经来到楼下都没有注意到。 莫小川本来还想与她开个玩笑，直接从窗户中进去，但是，看到她这副模样，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朝着正门行去。推开小楼的屋门，一个丫鬟正在更换蜡烛，看到莫小川，急忙行礼。 莫小川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自己，随即，便朝着楼上行去，按理说，以莫小川的武功，行路，是完全可以不发出声响的，不过，他这一次，却是故意踏着楼梯，发出了“蹬蹬蹬……”的声音。她是想借此来提醒柳卿柔，免得自己突然进去，惊着了她。 果然，当莫小川来到楼上的时候，柳卿柔已经打开了屋门，看到莫小川，她的面上已经换上了微笑，将莫小川迎进来。来到屋内，柳卿柔面上的柔色更浓，轻声说道：“还没洗澡吧，我让人去准备。” 莫小川揪住了她的手，道：“罢了。今天不洗了。” 看到柳卿柔前后的变化，莫小川不知怎地，感到一阵心疼。柳卿柔一直都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性子温和，在自己的面前，更是处处为自己着想，这使得莫小川更不忍看她难受。 只是，望着柳卿柔温柔的笑脸，一时之间，莫小川也不知，该不该提起柳敬亭之事了。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在你怀中睡一觉 夜里，莫小川与柳卿柔躺在床上，今夜，莫小川并未做什么事，只是搂着她，感受着她柔软肌肤上传来的温度，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抚摸着。 柳卿柔依偎在莫小川的怀中，闭着眼睛，小手放在他的胸膛上，看模样，好似已经睡去。不过，莫小川却知晓，她只是装睡而已。看着柳卿柔如此佯装强硬，莫小川忍不住轻声一叹，道：“卿柔！” 柳卿柔抿了抿嘴，却没有答应他。 “我知道，你没有睡。心里有什么话，便说出来吧，这般憋着会生病的。”莫小川说道。 柳卿柔知道已经装不下来，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望向了莫小川的脸。恰好这个时候，莫小川正低下头，朝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感受着莫小川眼中的温柔之色，柳卿柔的眼圈有些红了，一张口，声音便带出了哽咽：“二叔他，这一次，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柳卿柔的话，莫小川明白，她是想问柳敬亭还有没有救，这个答案，无需多想，其实，柳卿柔自己也能知晓，只是，她还抱着一丝希望罢了。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不知该哄骗她开心一下，还是，直接说出事实来。想了想，他还是觉得，直接告诉柳卿柔比较好，毕竟，这种事是不可能出现什么变数的，与其让她有了希望，再破灭，还不如干脆死了心，这样会更好，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因此，莫小川顿了一会儿，还是摇头，道：“这件事，怕是不好办了。” “那大姐和二姐呢？还有惠儿……”柳卿柔的情绪被莫小川调动了起来，此刻显得很是激动，直接爬了起来，胸前饱满的酥胸在莫小川眼前轻轻晃着，异常白净细腻，可是，莫小川此刻，却是生不出什么情欲来，看着激动了柳卿柔，他又顿了一下，道：“惠儿这边，我会想办法的。至于你的两位姐姐，我想，岳父大人，应该早有准备了吧。” 莫小川说这句话，并非是在宽慰柳卿柔，事实上，他仔细想过，以柳承启的能力，不可能在柳敬亭出事之后，还不采取行动，很可能，早在行动之前，他便留下了什么后手。 不过，上京城中，想来，他应该是插不进手来，所以，柳惠儿之事，还要落在自己的身上，本来，这件事已经有了结果，莫智渊的意思也很是明确，只是，将柳惠儿纳为妾侍之事，莫小川这个时候，却不知晓该怎么在柳卿柔的面前开口，若是平日间的话，还好说，但眼下正是柳家剧变的时候，柳卿柔心中承受的压力，可想而至，自己又在这个时候，要把她的侄女纳为妾侍，实在是让莫小川有些为难了。 “父亲应该会想办法的……”柳卿柔听到莫小川的话，跟着低声念叨了一句，也不知是真的相信了莫小川还是在自我宽慰，不过，她的情绪，却略有平静，缓缓地爬了下去，伏在了莫小川的身上，酥胸随着莫小川呼吸的节奏而伴着他的胸膛起伏着：“是不是惠儿这边，还有什么难处，我知道，若是你能解决的话，必然，会直接告说我，而不是说想办法。不管是什么结果，你都直接说吧，我能受得了。” 柳卿柔一双泪目望向莫小川，使得莫小川连忙伸手在她的面颊上抹了抹，将泪痕拭去。 “惠儿之事，的确是有些眉目，只是这个办法，实在……” “不管什么办法，都告诉我好么？夫君……” 这一声夫君喊出来，让莫小川再也无法搪塞下去了，他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胸膛的起伏，使得柳卿柔的身子，也跟着动了起来。 “卿柔，其实，我已经找过皇上了。” “皇上怎么说？”柳卿柔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不过，她显然有些紧张，说罢这句话，贝齿轻轻地扣在了下唇上，一双美眸盯着莫小川，小手也攥成了拳头。 “伯父说，莫家的人自然是无事的……” 莫小川还是未能直说出来，委婉地道出了莫智渊的意思。 “莫家的人，莫家的人……”柳卿柔的眼神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眼睛慢慢闭上，两行清泪顺着睫毛滑落，滴在了莫小川的胸前，轻轻抽泣一下，她伸手抹了一把眼泪，道：“我明白了，其实，惠儿一直都是喜欢你的。这样，也正好随了她的心愿……” 莫小川看到她如此，不由得将她搂紧了些：“我会再想办法的，你莫要着急。” 柳卿柔轻轻摇头，道：“没什么的，只要惠儿愿意，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夫君，你也莫要多想，我知道你的为人，也明白，若是还有其他的办法，你必然早已经做了，也不用等到现在。这件事，我会对惠儿去说，皇上给你的时间应该不多吧，明日一早，我便去找惠儿。” “卿柔……” 柳卿柔突然抱紧了莫小川，道：“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去那些，只想安静的在你怀中好好的睡上一觉……” 莫小川也反手抱住了她，眼中露出几分柔色，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再开口。柳卿柔将头靠在他的肩膀处，一滴滴泪珠滚落下来，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莫小川只感觉心疼的厉害，这一次，对柳卿柔实在是残酷了一些。本来，柳惠儿的心思，莫小川和她都是知晓，可是，事情放在这个时候，便会让人又多了一种别的想法。 这些年，莫小川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已经很少生出这种无力感了。 权力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当真是让人无奈，虽说，莫小川一直觉得，做皇帝是个苦差事，但是，面对皇权的威严，即便是他，在这一刻，也不禁有了几分异样的心情。 柳卿柔也不知哭了多久，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但是她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搂在莫小川的身上，莫小川怕她这样睡着不舒服，想要将她扶下去躺好，可是，刚刚一动身，柳卿柔便猛地惊醒，又搂紧了她，如此几次，莫小川也只好由着她了。现在的柳卿柔，似乎，只有紧贴着莫小川，这样将他抱紧，才能让她短暂的心安。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自毁 清晨的微风从窗外吹入，柳卿柔慢慢地睁开了双眼，还保持着爬睡的姿势，雪白的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肩头位置。虽然窗户开着，不过，屋中燃了几个暖炉，倒是异常温暖。 她揉了揉眼睛，左右望去，却没有见到莫小川的身影，急忙起身，抬眼一瞧，在桌上，有一张宣旨写的字条。她衣服都没有穿，便行过去，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是莫小川的字迹。 内容很简单，大概的意思便是说，凡事有夫君在，让她莫要担心，也莫要再伤心难过之类的话语。这些话，虽然说的很直白，也没有什么文采可言，不过，柳卿柔看在眼中，心中却是暖暖的，昨夜那种笼罩在心头的隐瞒，也似乎随之而去一般。 想到莫小川现在应该在朝堂之中忙碌，她不由得又觉得昨夜，自己太过任性了一些，给他填了那么多麻烦，这实在不是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想来，昨晚他定然没有睡好，柳卿柔此刻，正在思索着，自己要不要亲自下厨，却替自己的夫君准备一些吃的。 不过，随即她又想起了柳惠儿之事，便先将这个念头押后，开始穿衣，唤来了丫鬟，准备先去见一见柳惠儿，将莫小川的意思转达给她，探一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虽说，柳惠儿的心思，众人都是知晓的，可是，这也仅仅是表面，具体谈到这一步，还是要她自己点头才好。 柳卿柔这边开始想着如何对柳惠儿说起。莫小川在朝堂之中，也是有些烦躁，这些大臣们，不知哪里来那么多事，一件接着一件，可偏偏大多事，莫小川都无法处理，只能记录在案，上报过莫智渊，等到莫智渊给出结果，他再在朝堂上宣布。 每日，光是宣布莫智渊的决定，和记录这些大臣们的意见，便会过去大半日，若是再有什么地方出现了一些小的天灾人祸，早朝的时间，便又会被延长。 尤其是那些弹劾之事，更是会引起朝堂之中的争吵，让人不厌其烦。 莫小川也不知是怎么过完这大半日的，退朝之后离开，已经是下午时分，他昨晚就没有吃什么东西，席间也是草草地用了几口，到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正打算先随意找个地方吃上一口，顾连清却从后面追了过来。 “顾大人，你今日不是在朝中已经说了不少事了么？怎么还没有说完？”莫小川对于这些国事，已经是有些头大了，看到顾连清，心中不由得叫苦起来，这老头，最近也不知是不是打了鸡血，虽然，自从那次被莫小川点醒之后，他便不敢再涉足太多结党之事，可是，对于国事，却是更加的上心了。 顾连清连忙，道：“王爷，此事不好在朝中提出。老臣与刑部的王大人有几分交情，方才散朝之后，听他说起，好似，昨晚陛下已经给他下了圣旨，五日后，要将柳敬亭游街，这件事，是陛下直接下旨刑部的，所以，老臣怕王爷不知晓，故而，前来提醒……” “哦？” 莫小川对于这件事，的确是不知，他昨晚一直在柳卿柔的屋中，早晨又一大早便上朝了，甚至，都没有惊动府中之人，看来，即便是林风或者齐心堂那边得到了消息，也没有时间通知他，顾连清如此提醒，倒是有几分必要。 莫小川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随即对顾连清，道：“顾大人，这件事，你莫要参与进来。” “老臣明白。”顾连清乃是老而成精的人物，虽然，前些日子，有些飘飘然，忘乎所以，不过，被莫小川泼过冷水以后，他最近已经又恢复了平日间的沉稳。 对于这种事，他自然是能扯多干净，便扯多干净，之所以对莫小川提起，也只不过是因为柳敬亭与莫小川多少有些关系，怕这件事对他有所影响。 不过，虽然他心中清楚，听到莫小川这么说，却还是感到高兴，因为，莫小川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是证明莫小川真的将他当做了自己的人。这自然不使得他老怀大慰，觉得自己这般拼命，并不是白做的。 辞别顾连清，莫小川也没有了在外面吃饭的心思，顾连清透露给他的这个消息，从另外一面说，也等于是说，他只有五天的时间来处理柳惠儿之事。 一旦柳敬亭被游街示众，到时候，必然会宣布罪行的。到时候，若是，他还与柳惠儿没有一个什么结果的话，怕是，事情就会变得难办了。 回到王府，林风早已经等在府门前，果然，林风比顾连清得到消息的时间都早，只是，一直没寻着机会告知莫小川，因此，才等在府门外。 同时，林风带来的消息，也要比顾连清完善的多，甚至，连柳卿柔的两位姐姐的消息也带了过去。原来，在柳敬亭被抓那日之前，柳承启便做出了反应，将两个女儿和女婿一家，都秘密的接走了。 带到神卫队赶到的时候，早已经是屋中无人，人去楼空。从这方面看起来，柳承启倒是有几分当年权相的本色。只是，这一次柳敬亭被抓，却是显得有些怪异，看来，这里面应该也有柳敬亭的自己的事。 莫小川没有将这件事往深了去想，只要将柳卿柔和柳惠儿摘出来，对他来说，此事别算是撇了过去，至于柳承启，莫小川实在不想与他再扯上太多的关系。 在莫小川得到这个消息之前，莫智渊便已经得知了柳承启大女儿和二女儿连同家眷一起失踪的消息，得知了这件事，莫智渊面上露出了怒容，这证明，柳承启筹备刺杀这件事，已经许久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准备这么多的后路。 当即，莫智渊便下令权力搜寻柳承启的下落，只是，派出去的人，却并没有带回什么结果，柳承启，便如同是人间蒸发了一般，竟然是见不着人影。 好在，莫智渊早已经对此有了心理准备。他与柳承启君臣多年，这位权相的本事，他还是知晓的，他也没想过，能将柳承启抓住。不过，即便如此，当得知柳承启不知所踪之后，他的面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神卫队，如今的行动逐渐的频繁了起来，原本隐藏在暗处，很少人知晓的神卫队，现在却好似要转化为一个明面上的组织一般，上京城中，不少人已经感觉到了变化。 莫智渊不上朝，莫小川临朝听政，神卫队的突然出现，似乎，在昭示着西梁要有了什么大的动荡，只是，仔细想来，又无从寻找这动荡的来源。 好似，这样的不正常，又显得正常起来。 这种变化，让许多人都觉得有些怪异。便是在这种怪异感中，王府又出现了变化，柳承启的孙女，柳惠儿，以极为简单的方式，成为了莫小川的妾侍。 这一次，没有举行什么婚礼，也只是抬着轿子在城中转悠了一圈，又抬回了王府。莫小川这样的举动，也让许多人开始不理解，眼看莫小川是一副要成为储君的模样，可是，为何在柳家出现刺驾之事以后，还要与柳家加深关系呢？这不是自毁么？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独一无二 简单的仪式，柳惠儿终于如愿以偿。不同于柳卿柔，她的心思单纯，倒是没有想那么多。至于只是一个妾的身份，她本身倒是没有在乎过，虽然，她自幼对妾这个身份便多有了解，知晓，妾的地位并不高，不过，这些在王府之中，她却没有感受到。这也使得，她对妾这的身份并不怎么排斥。 要说心中略有遗憾，那便是婚礼与想象中的不同，太过简单了些。但这毫不影响柳惠儿的好心情，似乎，就连二爷爷被抓这件事，也因自己的新婚而变得无所谓了一般。 夜晚，柳惠儿早早地洗净、脱光，等在莫小川给她安排的小楼中的大床上，心里幻想着待会儿莫小川过来之时的情景，面上一会儿泛起笑容，一会儿又露出几分羞红，情绪显得很是激动。 “吱……” 卧房的屋门被人推开，柳惠儿探出头去，悄悄地瞄了一眼，只见莫小川的脚步很轻，走进来之后，顺手关紧了门，上好门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了起来，自己都能够听到那种怦怦的声响。急忙用被子将头罩了起来。 莫小川转过头，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柳惠儿，心中不免轻叹，原本他并未想过要将柳惠儿也纳为妾侍，但造化弄人，如今已成定局，他倒也不想做那种又做婊子又立牌坊之人。 不管以前是怎么想的，柳惠儿此刻已经是王府中的一员，是他众多妻妾中的一员，也不能将她留在屋中独守空房。既然名正言顺地走到这一步，莫小川也就少了诸般顾忌。 来到床边，通过被子的褶痕，可以清晰地看到，柳惠儿的两只小手，正紧紧地抓着被子，身子都似乎有些颤抖。平日间，那个胡闹的丫头，在此时，倒变作了绵羊一般。 莫小川面上泛起笑意，也不着急，无人侍候，他便自己将身上的衣衫脱下，一件件地挂在床边的衣架之上，这才撩起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柳惠儿感觉到莫小川的动静，也不敢伸出头来观看，紧抿着嘴，耳畔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不住地告诉自己要冷俊，等待着“传说中”的那一刻。 可是，等了良久，也没见莫小川有下一步的动作。她心中的激动，渐渐淡去，换之而来的，乃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莫不是他在嫌弃我？ 柳惠儿这样想着，又忍了一会儿，实在是忍耐不住，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正好迎上了莫小川的目光，只见，莫小川单手拖着脑袋，躺在她的身边，正煞有兴致地看着她。 柳惠儿的面色顿时便是一红，正要钻入被子中，忽地，又停了下来，索性，也抬起头，凝望向了莫小川。 两人四目相对，看了好一会儿，柳惠儿想要躲避，但心中好似又有几分倔强，让她硬是忍了下来，逼着自己不去躲避莫小川的视线。看着她这副模样，莫小川突然笑了。 柳惠儿的紧张，使得莫小川也不想再逗她，直接伸手，抚摸在了她白皙的臂膀之上。 柳惠儿的身子猛地一滞，却并未躲避，而是直接挪动了身子，投入到了莫小川的怀中，将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从未与男人如此亲近过的她，此刻，感受着莫小川身体上的温度，不由得的脸红心跳。 前日，柳卿柔便将柳惠儿的母亲接了过来，柳承启离开的时候，柳穗珠的这位夫人并没有跟着，依旧住在原先柳穗珠的府邸之中，对于柳穗珠的死，以前诸般传言，都与莫小川有所瓜葛，而且，柳穗珠和莫小川的冲突，她也是看在眼中的，所以，她对王府还是多少有些芥蒂，即便女儿一直住在此地，却很少登门。 倒是柳卿柔经常给她些帮助，两人的关系走的很近，这一次，原本听闻柳惠儿是因为柳敬亭闯出的祸事，不得不给莫小川做妾，才能抱住性命，使得她伤心不已，哭了正正一夜，只到柳惠儿出嫁前，她这才带着红肿的眼睛，找到自己的女儿。 与柳惠儿一番长谈之后，发现柳惠儿对于做妾并不反感，同时，柳惠儿是真心喜欢莫小川，将一颗心都放在了他的心上，再加上，莫小川的年纪和身份，若是抛开妾侍的身份，与柳惠儿倒也合适，她也多少看开了些，当日便与柳惠儿讲述了这成亲之后男女之事的种种细节与忌讳。 所以，与柳卿柔相比起来，柳惠儿的初夜，要明白的多，因此，贴上莫小川的身子之后，她的小手居然居然主动摸索了起来，当摸到莫小川下身处的时候，竟是忍不住惊呼一声：“怎么与我娘说的不同？” “什么不同？”莫小川也是颇感诧异。 柳惠儿面色泛红，但还是鼓起勇气又仔细地摸索了几下，这才道：“我娘说，男人最大，也就这么大，你的怎么会这么大？能放进去吗？” 柳惠儿说着，还比划了一下，一开始用手指头，后来连胳膊都伸了出来。 莫小川看她比划的夸张，不免觉得好笑，不过，突然之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柳惠儿的母亲，也就是柳穗珠的夫人，作为大家闺秀，自幼接受那种从一而终的教育，使得她应该只接触过柳穗珠一个男人。 这么说，柳穗珠这家伙是不是在自己的夫人面前吹牛，将自己说成了超人，其他男人都是小毛虫，如此，才使得柳惠儿的母亲对男人的认识出现了偏差，从而交给柳惠儿的东西，也有了这种偏差。 想到这一点，莫小川的笑容不禁有些古怪起来。 柳惠儿看到莫小川的笑容，面上泛起了疑惑之色，道：“怎么了？” “没什么。”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你便当我是比较特殊吧。” “特殊？”柳惠儿想了想，似乎还不明白，不过，她倒并未再追究此事，只是轻声说道：“我娘说，会有一点疼……” 莫小川点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柳惠儿突然爬了起来，从枕头低下抽出了一张白绢。 “你这是？” “我娘说，落红要给公婆看的……”柳惠儿面色微红：“不然的话，会被认为是不洁……” “我的爹娘早死了。”莫小川无所谓地道。 “可是，还有长辈啊。”柳惠儿道。 “你打算让我将这白绢送到皇上手中？” “这……”柳惠儿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不过，她随即想到了什么，忙道：“皇上就不用了，但是，太后，有太后她老人家在啊……” “好、好吧……”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挪了挪身子，以前的几女，均没有这么多说道，看来，有一个丈母娘在，这事情着实会变得麻烦许多，便是床第之事，也多了许多的繁琐工序。 柳惠儿折腾了一会儿，试着躺了几次，觉得位置已经对了，这才又靠近了莫小川的怀中，大口地吸了几口空气，这才道：“我准备好了。”说罢，将自己的小手放到了口中。 莫小川一愣：“你这是做什么？” “我娘说，要是疼的时候，也不能咬到你，要咬自己，不然的话，会被打的……”说到这里，她的面上还露出几分担心之色，又将小手放到了嘴边。 莫小川听到此处，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将她的手拿开，道：“你不是你娘，我也不是你爹，这种事，怎么能够相提并论。没事的，放松一些，你以后便是我的妻子了，我看这世间谁敢打你。” 莫小川说后半句话的时候，面色严肃了起来，身上的气势也为之一变，看得柳惠儿不由得一呆，随即，心中竟是有些异样，感觉到，自己以后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只要靠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怀中，便会一切无忧，得到他的庇护，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让她不由得有些感动。 随即，柳惠儿抿嘴一笑，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莫小川将她的小手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道：“抱紧我。” “嗯！”柳惠儿紧紧地抱住莫小川，感受着自己的酥胸紧贴莫小川的胸膛，那种肌肤的触感，让她缓缓地分开了腿，按照母亲教的，盘在了莫小川的腰上。 在这方面，有一个丈母娘，倒也省去了一些事。 莫小川提了口气，在柳惠儿的身旁，道：“放松一些，忍着点……” 柳惠儿用力点头。 突然，莫小川的身子一动，她骤然抱紧了莫小川，痛呼一声，一口咬在了莫小川的肩头，随即，似乎意思到了什么，急忙松开了口，面上带着紧张之色，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面带 温柔之色，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疼就说出来……” 柳惠儿还有些害怕，不过，看到莫小川的眼神中的温柔，她感觉到，母亲说的，似乎并不全对，自己的男人，的确与母亲所言不同。或许，自己的男人当真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吧。 如此想着，她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容，轻轻摇头，道：“是有些疼的……不过，我想，我能忍住……”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没有遗憾 “是有些疼的，不过，我想我能忍住……哈哈……”一阵嬉笑声从文芳的口中传了出来，一旁的梅小莞也跟着笑出了声来，惹得柳惠儿弄了一个大红脸，面带怒色，道：“不理你们了，你们这、这……两个家伙，等你们嫁人了，看你们怎么办……” “我不嫁人了。”梅小莞轻轻摇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文芳却嬉笑道：“好啊，我看看师弟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呸呸呸……”柳惠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道：“找你自己的男人去，提我夫君干嘛……” “吆吆……这才多久，就成了你的夫君了？那几日，不还是一口一个莫小川的叫吗？”文芳在一旁打趣，两女的嬉闹声传出，均没有注意到梅小莞的面色。 不过，受她们感染，梅小莞倒也很快将面上的不快之色丢开，加入了她们的嬉闹之中。 欢声笑语中，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儿，便是日上三竿，再过不久，就是时近中午。正当三女商议中午是不是三人自己去开小灶，不陪着众人吃饭之时，小三子陪着笑脸走了过来：“小姐、文姑娘、惠夫人好。” “小三子，有事么？”梅小莞转过头来，面上带了几分不耐烦，显然，小三子突然打扰了她们的兴致，使得她不怎么高兴。 “咳咳……”小三子看出了梅小莞的不快，忙道：“是王爷回府了，唤惠夫人过去。” 听到是莫小川叫自己，柳惠儿不禁又想起了昨夜之事，面色泛起了一丝潮红。 文芳在一旁打趣，道：“惠夫人快去吧。啊呀，昨日还是小惠儿，今日便已经是惠夫人，这身份不同了吆……” “又胡说。”柳惠儿佯怒瞪了文芳一眼，这才跟着小三子行去，一边走，一边问道：“王爷不是上朝了么？今日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小三子摇头，道：“这个，小的便不知晓了。惠夫人见了王爷，自然会明白吧。” 眼见，从小三子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来，柳惠儿便失去了兴趣，懒得再询问，径直来到了莫小川这边。 看到柳惠儿过来，莫小川起身拉起了她的小手，道：“今日本来向你母亲敬茶的，结果，被早朝耽搁了，现在虽然有些晚了，不过，这种事重在心意，我们还是过去吧。” 柳惠儿微微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了诧异，看着莫小川，道：“敬、敬茶？” 虽然，以柳家昔日的身份地位，这新女婿给长辈敬茶，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可是，放在莫小川的身上便不同了，即便柳承启还是相国，都未必值得莫小川如此做，何况，现在柳家已经末落，自己母亲只是一个妇人，根本就担不起。 柳惠儿便是平日间不怎么注意这些礼数上的事，也是明白这一点的，莫小川如此做，倒是让她有些不明所以了。而在莫小川的心中，如此做，只是对柳惠儿的一些补偿吧。 这次，柳惠儿进入王府，成为莫小川的妾，不单没有什么大的仪式，更有一种被胁迫的无奈在其中，这使得莫小川，总感觉有些委屈了她。 当然，莫小川也没有多做解释。 柳惠儿的母亲，还在府中住着，柳卿柔给她安排出了一个单独的小院，条件倒也不比她的府中差，下人和一切用度，更是只会比原先强。按照柳卿柔的意思是，以后让她就住在这里，莫要再回去了，如此，对柳惠儿也多了分照顾。 不过，柳惠儿的母亲却明白，柳家现在没落，许多人都想着痛打落水狗，柳卿柔这是怕她住在外面受到欺凌，有了柳惠儿这层关系，她又是独身一人，留在王府之中，也是合情合理，更没有人敢上王府找麻烦。 女儿的出嫁，让她的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之感，毕竟，自己的女儿给人做了妾，即便是柳惠儿自己愿意的，她不反对，可是，做母亲的，心里又怎么能没有遗憾呢。 “老夫人，老妇人，王爷和惠夫人来了。” 丫鬟的喊声，让柳惠儿的母亲，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惠夫人？哪个惠夫人？”刚个问出来，她便突然反应了过来，看着被她问的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的丫鬟，摇头一笑，道：“惠儿刚出嫁，还有些没有适应，快请他们进来吧。”说罢，她感觉，又有些不妥，便起身亲自出去迎接了。 不过，就在她刚刚走到屋门前，莫小川便拉着柳惠儿的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到自己的母亲，柳惠儿抬头又瞅了瞅莫小川，面上带着一丝幸福的娇羞之色。莫小川松开她的手，对她微微点头。柳惠儿便急忙朝着母亲跑了过去。 “娘！我和夫君给您敬茶来了……”柳惠儿心直口快的性子，在这一刻显露无遗，莫小川才刚刚说罢之事，她便直接告知了母亲。 柳惠儿的母亲听到这句话之后，反应要比柳惠儿大的多，她经历的事情多了，又一直在官宦之家，对于身份是十分敏感的，不由得便愣住了：“王爷、您、您这是……” 莫小川笑着将柳惠儿的母亲扶着坐在了厅堂的主位之上，道：“今日，咱们不论身份，您只是长辈，我是惠儿的夫君。”说罢，莫小川从丫鬟的手中接过茶水，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岳母大人，请饮茶！” 柳惠儿的母亲呆滞了一会儿，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了莫小川的递上的茶盏，半晌说不出话来。柳惠儿这时也端着茶盏，道：“娘，请饮茶！” 看到女儿的透着幸福之色的脸庞，她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任凭眼泪落下，也不去拭擦，口中连道了几声：“好、好、好……娘喝……” 说罢，将两杯茶水，先后饮下。 柳惠儿拉紧了莫小川的手，面带着甜蜜的微笑，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母亲的面色，突然便是一愣：“娘，你怎么哭了？” “没事，高兴、高兴……”柳惠儿的母亲，这才忙伸手拭擦了一下面上的泪珠，露出了笑容。 “岳母大人，今日事多，恕小川先行告退，让惠儿陪着您吧。”莫小川看到眼前这副情景，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便先离开，留下她们母女叙话。 “好好！”柳惠儿的母亲连连点头，道：“王、王爷……”说到这里，却摇了摇头，改口，道：“贤婿事忙，自去便是，无需理会我们的。” 莫小川又客气了一番，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莫小川离去的背影，柳惠儿母亲心中那一丝遗憾，也似乎随之消失，再看柳惠儿望向莫小川，那满是爱意的眼神，她突然觉得，此生再无什么遗憾了。 回到书房，莫小川静坐下来，这些日子，他着实有些太忙了。司徒琳儿替她生了个女儿，来书让他取名字，都没有腾出工夫来细想，今日总算了闲了一时，莫小川便打算，将这件事先落实下来。 然而，他刚坐下，还没有多久，林风突然赶来，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莫小川抬眼一眼，不由得的便是一愣：“师傅，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陆琪。见到莫小川，陆琪的面色十分的凝重，双拳也紧握着，回头看了林风一眼。 林风知道陆琪有话要对莫小川说，便急忙告退。 林风离开后，莫小川站起身来，看着面色凝重的陆琪，他也是心头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忙问道：“师傅，到底出了什么事？” 陆琪抿了抿嘴，这才道：“出事了，盈盈和政儿不见了。” “哦，啊？”莫小川陡然睁大了双眼：“你不是开玩笑吧？他们不是在仙岛山吗？怎么可能不见？剑宗的那些长老是做什么的？” 看到莫小川如此激动，陆琪面上露出了一丝愧色，道：“这两年，他们母子在山上，一直都没有出过什么事，平日间，有的时候会由连灵陪着出海打渔，政儿对这个很喜欢，再加上这么多年来，剑宗一直都风平浪静，根本没有人会想到……” 莫小川看到陆琪面上的愧色，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太大，让她自责了起来，便深吸了几口气，尽力地让自己冷静了些，这才道：“师傅，你先坐下说话，这件事，不怪你。是我太过心急，你先将情况仔细说说，我们一起商议一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破绽。” 被莫小川安抚了几句，陆琪这才面色平静了些，随着莫小川扶着她胳膊的手，坐了下来。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劫持 莫小川安抚着陆琪，让她坐下又喝了些水，陆琪这才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原来，陆琪照顾了司徒琳儿一段时间，待她已经不会因生产而影响身体之后，便想借着这段时间回剑宗一趟。 只是，当陆琪刚刚回去，便遇到了一件让她措手不及的事，原本生活在剑宗的盈盈母子，突然失踪了，剑宗派出了大批人手去寻找，却只是寻着了她们出海的船，船上的剑宗弟子，连同盈盈木子还有护卫他们周全的连灵，全部都不见了。 剑宗之人，原本打算派人去禀告给陆琪，但是人还没有出发，陆琪就已经回来，当即，陆琪便决定加大范围寻找，不过，三日之后，结果还是一样，盈盈母子，连同连灵以及剑宗一干弟子，全部都消失无踪，但这一切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至少，让陆琪确定了一件事，盈盈母子等人，并非是出海遇难，而是有人将她们劫持走了。 确定了这一点，陆琪便再也坐不住了。 能从剑宗的手上，将人劫持走，这些人，必然是不简单的，出了仙岛山的范围，剑宗的能力，便显得匮乏起来，尤其是在找人和情报工作这方面，显然无法与莫小川相提并论。因此，陆琪也不敢怠慢，当即直接朝着上京城而来，通知莫小川这个消息。 莫小川听陆琪仔细说完之后，他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盈盈母子被人劫持，而不是被人杀死，说明这些人，并不是想让盈盈他们死，而是想接着他们的身份，来做些什么。 求财？这个念头几乎刚冒出来，便被莫小川打消了，敢劫持他的人来威胁要赎金的，怕是还没有，何况，还是从剑宗的手上，将人劫持走，有这样能力的人，怕也不会缺钱。 莫小川为了不让陆琪太过着急，神情平静地说道：“好了，师傅，此事你无需担忧。这些人劫走盈盈和政儿，还有连灵和剑宗的弟子，却没有发现一人被伤，可见，这些人也不会伤害他们，这些人抓了人，又不伤，必然有目的，我想，迟早这些人也会找上门来的。盈盈他们应该不会有事。” “但愿如此吧。”陆琪轻轻摇头，脸上的神色并不怎么好看。 莫小川走上前去，拉起了她的手，笑道：“师傅，这一路赶来，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这件事便交给我便是。”说罢，慢慢地提着她的小手，朝自己唇边放去。 陆琪面色微微一红，急忙抽回了手，道：“好吧，一有消息便告知我，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切莫瞒着我。” “我知道！”莫小川摊了摊手，随后，唤来两名丫鬟带着陆琪去休息了。 陆琪离开后，莫小川的面色便严肃起来，叫人将林风唤来之后，大概地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了他，随后，沉声说道：“林风，你跟随我多年，我一直将你当做兄弟看待，此次之事，你记着，切勿将盈盈和政儿的身份透露出去，但是，物必全力寻找，可以将上京城作为寻找的中心，我判断，此次这些人，便是不将盈盈他们带到上京城，也必然会在此地活动，若是没有找到他们之前，便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不可打草惊蛇，以盈盈他们的安全为首位。你可明白？” 林风跟随莫小川这么多年，无论是多大的事，莫小川都未曾说过如此重言，此次可见他的重视程度，林风当即不敢怠慢，用力地点头，道：“王爷放心，属下必然全力以赴，将世子和盈夫人寻回。” 莫小川点了点，面上的担忧之色，在林风面前，并没有隐藏，又道：“你派人去将绿……”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改口道：“算了，还是让顾明过来吧。” 莫小川本来想让绿帽子负责此事，因为，绿帽子现在是西梁分堂的堂主，由她出面，调动起齐心堂的人手来，会方便许多，不过，想到绿帽子的另一层身份还是自己的妻妾，她的行动，必然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关注，盈盈诈死此事，虽然时隔多年，可若是翻起来，必然，也是一件惊动朝野之事，莫小川不想让人察觉到这一点，因此，才临时改口。 林风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答应一声，随后问道：“王爷，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这便去安排。” 莫小川摆手，道：“去吧！” 林风随即行礼退去。 看到林风离开，莫小川扶在椅背上的手，猛地握紧了，那选材极好的木制椅背，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便如豆腐一般，被捏碎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泛起一丝冷意，显然已经动了杀心。回到上京城，除了胡城名那一次，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杀心了，可是，这一次，却是让莫小川怎么都压不住那股杀意。 在杀意上涌之时，似乎，屋子里的气温都下降了几分，一个丫鬟正要过来换火炉，路过没有关的屋门，突然吓得将手中的火炉掉落在地，差点没烫着脚面。 丫鬟的动静，引得莫小川转过头来。 吓得她急忙跪了下去，口中连声，道：“王爷，是奴婢鲁莽，奴婢该死……” 她这一跪下去，膝盖顿时沾上了掉落在地的木炭，烫的她，一个不稳，便要摔倒。莫小川猛地踏出几步，赶在她摔倒之时，将她扶了起来，看着衣服被烫开的窟窿，轻轻摇头，收起了杀意，道：“不关你的事，以后小心一些便是。你受了伤，先下去休息吧，回头让小三子去婆婆那边替你寻些伤药敷抹就好，这几日，你便不用伺候了，休息几日，伤后之后再说。” 听到莫小川此刻温和的话语，丫鬟有些不解，怯生生地抬起头，见莫小川的确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连声道：“多谢王爷，奴婢自己处理一下便好，就不劳烦三爷了。” “三爷？”莫小川听到这个称呼，眉头一蹙，随即，心中也是有几分无奈，小三子这小子，在主子们面前表现的异常乖巧，但是，在下人们面前，怕是便不会如此了，看来这丫鬟，还是很怕他的。 不过，小三子将府中的事打理的倒是不错，也没有听闻到，作出什么太过分的事，莫小川也懒得追究这些，只是说道：“本王知道了，回头，本王会替你交代小三子一声的。”说罢，又招手唤来一个丫鬟将她扶了下来，这才返身回到了书房之中。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恃才傲物 当将一切都吩咐了下去，顾明从书房出来之后，莫小川的人便全部动员起来，上京城之中，顿时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那些小势力全部都警觉地安分了起来。 面对，齐心堂和林风手下的斥候队，小势力根本就不堪一击。 但是，这样紧密地严查，一时之间，却还是没有消息。 时间还在过着，莫小川每日依旧在上朝，莫智渊的伤势已经好多了，可是，他似乎清闲上了瘾，除了没有完全放权，对于莫小川上朝之事，一切都听之任之。 只是，对于这种别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好事，莫小川却显得有些不情愿。盈盈和莫政的失踪，让他心烦意乱，便是那连灵与他也是有过一段露水情的。 以前，她在剑宗倒也罢了，现在被人劫持，莫小川却是不能不管不顾。 一连几日过去，盈盈和莫政母子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只有一些消息片段，证明着，他们最后几次消失的地方，好似，着实是朝着上京城而来的，莫小川的判断，至少在目前来说，是没有错的。 这件事暂时没有眉目，但是，另外一件事，却引起了上京，乃至整个西梁的注意，那便是，柳敬亭被游街示众。一辆高大的囚车之中，柳敬亭的身子半仰着蜷缩在囚车之中，左臂被包裹着，还有血迹流出，显然是受了重伤。 他披头散发，一身邋遢的模样，早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威风。 莫小川这个时候，也退朝出来，远远地望着柳敬亭，目光不由得的一凝，因为，他分明发现，柳敬亭已经死了。这让他的心中不由得一怔，同时，他也注意到，在人群之中，有不少人蠢蠢欲动，看到这里，莫小川不禁是摇头，莫智渊这手段着实是高明，用一个死人，不单可以引出猎鹰堂中人，还能震慑他人，此举可谓是一箭双雕了。 柳敬亭若是活着，他或许还有些想法，现在，柳敬亭已经死了，莫小川便再没有了兴致，柳敬亭也算是英雄一世，只可惜，万年踏错一步，便落得如此下场，莫小川不禁唏嘘，也不想再看下去了。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那边猎鹰堂的一些人，已经冲了出来，朝着囚车而去，隐藏在人群中的神卫队，也同时行动了。莫小川并没有去关注这些，因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便是证明较量，猎鹰堂也不可能是神卫队的对手，何况，一个早有准备，一个措不及防。螳螂和黄雀的输赢，自然没有悬念。 果然，一阵打斗声之后，囚车顺利地转过了街角，围观的百姓，有的人感叹柳敬亭做相国这么多年来，替西梁做出的贡献，对于柳家的没落有些不忍。 有得却是将柳敬亭骂的狗血喷头，各种石块烂菜招呼着，将囚车丢的不成模样。 柳敬亭的凄惨，莫小川不忍多看，但是，莫智渊却似乎很是享受，虽然，他并未亲自前去，不过，每隔不久，便会有人前来向他禀报近况。 对于这种结果，莫智渊很是满意。 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了笑容，不过，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若是能够抓了活口，怕是，他的功力，又会更近一步吧。不过，如今的这个结果，倒也在他的控制之中。 神卫队之中，等级森严，除了神卫、天卫、圣卫，这些特殊的存在之外，还有地卫和暗卫。其中，神卫只有两人，便是这段时间，经常跟在莫智渊身后的两名老者。 天卫，每一个都是天道高手，不过，他们的数量也是极少的，至于圣卫，乃是莫智渊暗中寻访而来，又经过二十多年的培养，逐步淘汰选出来的，这些人的武力和天赋都很高，但统帅下属的能力却差一些，所有，他们被单独编了出来。 至于地卫，便是从圣卫中挑选出来的，他们的武功与圣卫相差无几，甚至，还略有不如，不过，这些人却均有统帅之才，因此，暗卫，便由他们统领。 鬼熙，便是一名地卫，当初与莫小川交手的时候，他所率领的那五十多名神卫队成员，便是暗卫了。暗卫之中，还有一些详细的划分，但这些均是地卫负责，莫智渊对此倒是不关心。 这个时候，两名神卫跟在他的身旁，莫智渊坐了下来，对着他们缓声问道：“小川最近的表现，你们怎么看？” 两名神卫微微一愣，莫智渊以前是从不会问他们这些问题的，这突然问起，倒是让他们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了，两人互视一眼，其中一名神卫上前一步，道：“陛下，按照规矩，我等是不该妄议皇族中人的，不过，陛下问起，老朽便说一说，晨王爷天纵奇才，无论是兵法还是武道，都是老朽生平仅见，不过，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性略显不够沉稳，而且，为人太过重情，却又恃才傲物，不将朝中众人放在眼中，观这天下，除了陛下与太后之外，怕是无人能够降得住晨王爷，就拿此次柳敬亭之事来说，晨王爷便有些太过傲慢，若是长久如此的话，怕是，会多树敌人，未必是见好事……” 这名神卫说罢，小心地观察着莫智渊的神色变化，眼见莫智渊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露出什么不满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 莫智渊听他说吧，面上泛起一丝微笑，似乎，对于那句，只有他和太后能降住莫小川很是满意，轻轻摇头，道：“你们不懂这些，朕自有安排。至于前几日之事，朕倒是觉得没什么，身为莫氏男儿，岂能被人吓住，敬畏之心是该有的，但也要看面对谁。朕的侄子，也唯有朕可以教训，若是被其他人教训了，朕倒是要轻看他了。” 随着声音，莫智渊后面的话，说的异常缓慢，但却越发有力，落在两名神卫眼中，让他们均是露出诧然之色，齐身推后一步，高声回道：“臣！明白！”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开心便好 莫小川回到王府，书房之中的桌案上，放置了不少的公函。因盈盈母子失踪之事，使得莫小川显得有些心烦意乱，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将这些公函拿起来，瞧了几眼。 原本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燕地即便被莫智渊派去了大量官员，但是，短时间内，大小事务还是要通过莫小川的，五年之内这种结果都不会完全改变，所以，燕地的公函几乎每日都送来，不过，大多都是已经处理过，上报而来的。一般，公函落款处都会标明处理这件事的人。 现在司徒琳儿刚刚生过孩子，处了一些大事，她已经很少插手，大多都是穆光在处理，但手中的公函落款处，不单有穆光的笔迹，还有司徒琳儿的私印。 这让莫小川不由得上了心，一观之下，顿时使得他蹙起了眉头。 本已经安稳下来的南唐，居然在半月前开始了大举进攻，措不及防的寇一郎，居然一连三日丢失了三座城，还好，韩成及时驰援，这才将失地夺回，但之前建好的防御工事，却被南唐捣毁了大半，如今，南唐随被逼退，可进攻依旧不断，双方伤亡甚重，穆光在公函之中，还夹了一封司徒琳儿的书信。 信中的内容提及，之所以引起南唐这么大反应，是因为两件事，其一，辽州等地原本防守的西梁军，突然发难，打了南唐一个措手不及，其二，南唐太子被人刺杀，而且，还留有线索，可以证明是西梁人做的，冒头直指莫小川。 这让莫小川心中不由得便是一震，与南唐太子矛盾最深的，应该便是韩成了。楚国小公主被送回去之后，南唐太子也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一直在逼迫楚皇履行之前约定好的婚事，虽然，楚皇碍于不敢太过得罪莫小川，将这件事暂时压了下去，可是，韩成却也为此大为恼怒，曾言，他日必取南唐太子的项上人头。 莫小川当时得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太当回事，因为，他知道韩成的为人。或许，韩成会因为心中的愤怒口中发泄一下，但韩成乃是一个沉稳之人，绝对不会作出这种暗中派人刺杀这种事来。 再说，自从韩成脱离了齐心堂，他能调动的刺客，也极为有限，手中虽然控制着十几万大军，但想要刺杀南唐太子，却不是这般容易的事。 因此，莫小川不相信，这件事是韩成干的，至于将冒头对准了自己，那更是无稽之谈，他现在身在上京城中，对于南唐的战事，无暇顾及，能稳则稳，又岂会这种激怒南唐人的事来。 仔细思索过来，莫小川确定，自己这边的人，不会如此做，那么，答案便呼之欲出，必然是有人暗中捣鬼，想牵扯自己的精力，亦或者想要浑水摸鱼，从中取利。 莫小川仔细想着，面色阴沉的厉害，算一算时间，这变故和盈盈母子失踪，在时间上的诧异并不大，这两件事，难道是同一人所为？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一惊，因为，辽州之地的驻军，乃是控制在莫智渊的手中的，能调动这支大军的人，也应该只有莫智渊才对，如果，这三件事联系到了一起，那么，背后捣鬼的这个人，便直指莫智渊了。 莫小川想到此处，不由得地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这件事当真是莫智渊做的，那么，他到底想做什么？盈盈是他的女儿，倘若盈盈当真是被他劫去，莫小川倒是不用再担心盈盈母子的安全，反而该担心自己了。 不过，莫小川也不敢肯定，这三件事，虽然有极大的联系，可是，他们是否就是同一人所为，还不可确定。而且，能够动用辽州驻军的，另外一人，也有可能。这个人，便是柳承启，尽管柳承启已经隐退，而且，也已经过了几年。 但莫小川却不相信，柳承启在朝中的根基能够完全地被清除掉，尤其是，辽州之地，当初柳承启的二女婿曾在哪里任过职，而且，还在军中有过不小的声望。 谁都无法断定，他是不是在那里埋下过暗子。 想要确定这件事，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去问莫智渊，可是，这也只能是一个念头而已，他去问莫智渊能不能问出来结果来，还是两说。若不是莫智渊做的，告诉他，他又能相信么？若真是莫智渊做的，他这般问，也只会让莫智渊更为警觉，或许，原本不打算做的一些事，也会被逼得做出来。 莫小川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实在不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好似一切是，都超出了他的掌控，这与当初疆场驰骋的时候，大为不同，让莫小川十分的不舒服。 走出书房，微风拂面，莫小川打算，这件事还是暂时压下来，静观其变，再做定夺。调整了一下心情，他便朝着小山下方行去，刚走出不远，柳惠儿却从前方的树林中探出了头来，面上带着喜色，轻声唤了一句：“夫君！” 莫小川抬头一看，瞅着她满脸笑意的模样，也露出了笑容，道：“发生了事，怎么这般开心？” 柳惠儿快步跑上前来，挽住了莫小川的胳膊，道：“夫君，你知道吗？自从爹爹死后，我娘亲一直都没有笑过，但是，这几日她很开心呢。我们说起你的时候，我娘都说，我比她会选夫君，虽然，我觉得我爹爹也不差，不过，和夫君比起来，却好似真如娘说的，是比不上夫君的。” 望着柳惠儿满是真诚，没有丝毫恭维的表情落在莫小川的眼中，使得莫小川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知道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对于恭维的话，莫小川每日都会听到，都已经不厌其烦，不过，柳惠儿说出来的话，却让莫小川坦然受之，被自己的女人看重，对于每个男人来说，均会感觉很好吧。 莫小川自然也是如此，本来十分郁闷的心情，被柳惠儿这般脆生生十分悦耳的声音在耳畔诉说，似乎，也好了许多。 “那你自己觉得幸福吗？”莫小川想了想问道。 柳惠儿眼见莫小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突然认真起来，竟是一时间未能回答，脸上的笑容，也为之一滞，她这表情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却是让莫小川多少有些犹豫。 突然，柳惠儿嘻嘻笑了起来，道：“当然幸福了，夫君，你不知道，除了小的时候，我感觉，这辈子，这几日是最幸福的。”说罢，将头靠在了莫小川的臂膀上，又低声细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便会觉得好开心。你不明白，当时，你迎娶小姑，我真的好失落，好难过，我在心里还责怪过你，为什么不选我，要选小姑，即便小姑是正妻，让我做个妾也行啊，即便不是妾，让我留在这里也好。可是，你却没有在乎过我，就是后来我留下，也是小姑出面说话。不过，最后，你还是帮着我替爷爷求情了，那个时候，我好高兴，但是，来到王府之中，你却好似没有注意到我存在一样……” 莫小川听着柳惠儿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不由得搂紧了她的肩头。 柳惠儿轻轻摇头，随即，又将方才说话之时，有些失落而低下的头，再次抬了起来，满脸笑容，道：“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和以后才是重要的。”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你开心便好了。” “我很开心呀。”柳惠儿挣脱莫小川的怀抱，拉起了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后退了，还不断地甩着小手，道：“夫君，我真的好开心，好快乐呢！” 说罢，一个不小心，脚下却踩脱了，差点掉下台阶去，莫小川急忙伸手扶住了她。 柳惠儿微微一惊，看着莫小川面上的一丝紧张之色，随即，又欢快地笑了起来。笑声远远地传出，让这个还戴寒冷的初春，似乎也已经变得温暖了几分，那融了又结冰的积雪，也似乎不再冻结，完全地融化了…… 莫小川看着柳惠儿如此开心，心里不由得便是一松，这一次，因为莫智渊的关系，他才将柳惠儿纳为妾侍，这里面，多少也有些无奈，他一直都担心，柳惠儿会不会因为这个而心生芥蒂。若是当真如此的话，莫小川必然会有所自责，但如今，这一切担心都已经不存在了，柳惠儿，还是那个快乐的姑娘，甚至，笑容比以前都多，这比什么都好。 至于柳敬亭被游街之事，莫小川早已经下了命令，王府之中，不可随意谈论此事，不然的话，必有重则。 下人和护卫们，也明白莫小川与柳敬亭有些渊源，何况，柳家还有两个女人成为了王府的女主人，便是不下这个命令，他们也会有所顾忌，有了这道命令，关于柳敬亭的事，便完全地压了下去。 柳惠儿整日不出府门，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便是柳卿柔，这段日子，因为柳家之事，也已经很少抛头露面，莫氏的产业，她也不再去亲自打理，而是交给了柳惠儿和司徒玉儿。 柳儿经过这么多年的锻炼，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卢尚带来的青涩丫头，也已是能够独挡一面之人，有她在外，司徒玉儿在内，莫氏的产业，倒也蒸蒸日上，无需担忧什么。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爱之深，责之切 西梁的皇宫，不同与他国，冷清的地方有不少。其中，莫颖的道观，算一处，吴占厚的小院，也算一处。莫颖，已经许久没有离开过道观了，这几年，她干脆将身上经常穿的长裙，也换成了道袍，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一名不问世事的绝色道姑。 原本，莫颖以为，自己已经是心如止水，可以不再理会俗世中之事，便是莫小川几次归来，她也未曾出去见过一面。可是，这几日，她却是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日，莫颖正在屋中坐着，这种悸动之感，却又泛起心疼，让她显得有些烦躁。就在这时，道观的院门，却被人敲响了。莫颖的面色微微一变，站起了身，这些年，已经无人再敢主动来打扰她。便是衣食用度，也都是她直接去宫中总管太监那边提取，至于用水，她更是直接在道观之中打出一口井来。 今日突然有人造访，让她很是以为，迈步来到近前，推开了屋门，但是，当她看清楚来人之后，却是愣了一下。 “姑姑，好久不见。”莫小川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打了一声招呼。 莫颖的面上闪出一丝意外，原本，她还打算呵斥一下来人。但是，当她看到来人莫小川之后，这个念头便随之消失。顿了一下，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姑姑不欢迎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莫小川说着，也不等莫颖相让，便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走了进去。 莫颖站在门旁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莫小川却已经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之上，左右张望着，又笑着说道：“这里的环境不错，只是，相比以前好似少了几分烟火气，太淡了些……” “你来，不会就是品论这些吧？”莫颖这时，也从意外之中平静了下来，行到莫小川的面前，却并没有落座，轻声地说了一句，语气，说不得冷淡，但也谈不上亲近。 对于莫颖的这种神情，莫小川倒是并不介意，虽然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但是，关于莫颖，他一直都是有所关注的。知晓这几年，莫颖已经很少与人接触，甚至很少与人说话，她的性子，也正朝着一个极端而去。如果，再过些年没有人来打扰她的话，怕是，她便当真变作了那种丝毫不近人情之人了。 “当然不是。”莫小川轻轻摇头，道：“姑姑，坐下说话吧。你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去看过奶奶了吧，前些日子，我去看她老人家的时候，她老人家还提起了你，对你，很是挂念。” 莫颖摇摇头，道：“我很好，你回去告诉你奶奶，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些事情，而已，让她莫要担心。” 莫小川点头，道：“这个，我知晓，其实，我已经对奶奶这样说过了。” “那你还来做什么？”莫颖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了起来。 莫小川面上的笑容，也逐渐地消失了，他猛地一抬头，盯着莫颖的双眸，道：“盈盈出事了。” “盈盈？”莫颖的身子骤然一怔，双目明显地睁大了许多，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不过，良久之后，她的神色，却又平静了下来，脸色也又恢复了冷淡：“盈盈不是早已经死在了宫中那场大火之中了么？” 对于莫小川和盈盈之事，莫颖是最早发现之人，在她的心中，一直都很是矛盾，因为，在她看来，莫小川和盈盈乃是叔伯姐弟，这样的关系，又如何能够结为夫妻。 她以前也是极力反对的，不过，当盈盈为此不惜诈死，在宫中放火，她也就默认了，当做这个侄女已经死了，不再去追究此事，可是，这个时候，莫小川却又旧事重提，让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了。 “我知道你知道盈盈没死。我也知道，你很关心她。我更知道，你现在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事，若不是，这次我当真需要帮忙，我也不会来找你。”莫小川的目光毫不退让地望着莫颖的瞳孔，他能够从莫颖的反应中看出来，莫颖还是很在意盈盈的。 莫颖冷冷地说道：“我已经不理会外界之事，这些年，更是没有与人来往，连你都办不到的事，我又如何能够办到。怕是，这一次，你来错了。” 莫小川没有正面面对莫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本来，我已经将盈盈安排在剑宗，按理说，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可是，就在前段时间，盈盈带着政儿外出玩耍的时候，却被人劫走了。对了，政儿是盈盈生的儿子，现在也快六岁了，很可爱……” “这与我何干。”盈盈冷淡地说道。 莫小川也不理会莫颖的态度，继续道：“我一直都很想他们，但是，你知道的，以他们的身份，我无法将他们接回来，现在，他们被人劫走，我却找不到他们，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也仅仅得到一点线索，便是他们可能到了上京城，可是，上京我都快翻过来了，却完全没有他们的影子，有一个地方，是你比较方便寻找，而我，却无能为力的，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至于，你愿不愿意来帮我，便要看你自己了。不过，我不会放弃寻找，我绝对要找到他们，因为，我真的很想他们……” 莫小川说罢，猛地站起身来，又看了莫颖一眼，面上露出了苦笑，轻轻一摇头，他的脚下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飘然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道观外而去，身法十分的飘逸。 莫颖看在眼中，也不免惊诧莫小川的武功进益之快，他这身法的速度，已经比以前用出清门九式第七式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了，但是，却没有半丝声响，而且，身法异常的灵动。莫颖几乎可以想到，现在的莫小川，用出清门九式第七式的时候，他的速度，将会快到什么程度。 怕是，即便同样是天道高手的她，双目在捕捉莫小川身影的时候，都会感到吃力吧。莫小川的进步，让莫颖很是吃惊，不过，她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想，因为，莫颖的思绪，已经完全被莫小川之前的话，所吸引了。 “盈盈，已经有孩子了么？” 莫颖喃喃自语了一句，抬起头望向了天空，天空之上，一片洁白的云彩，随着风，缓慢地飘动着，虽说，她早已经知晓盈盈当年是因为怀有身孕才离开的，可是，当她听莫小川提起，盈盈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六岁的孩子，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心中，也不免多出几分感慨来。 低下头，看了看放在石桌上的剑，莫颖缓缓地抚摸了一下。盈盈，可以说是跟着她长大的，盈盈的武功，也是她教的，尽管，盈盈只是学了一些皮毛，武功并不高，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对盈盈的宠爱。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去寻找盈盈，也没有打听她的下落，莫颖一来是不想打扰盈盈，既然她想脱离这个家，便让她自由吧，二来，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对盈盈的疼爱，让她有些不能忍受盈盈与莫小川之间的情感，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两人，居然会走到一起。这也使得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盈盈。又如何去看待她和莫小川的孩子。 不过，此次莫小川前来说出的这一番话，却让她的心，无法再平静了。虽然，莫小川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莫小川是在怀疑，盈盈如今在宫中。 莫小川的这个怀疑，在莫颖看来，可能性倒是不大。这宫中，做主的人，一直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她的皇兄，西梁当今的皇帝，莫智渊。虽说，莫智渊对老太后很尊敬，但，做主的从来就不是老太后。盈盈是莫智渊的女儿，即便盈盈并非是什么嫔妃所生，她的母亲也不是如当年那些得宠的嫔妃一样长得花容月貌。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父女的关系，却是无法改变的。莫智渊想要找盈盈的话，大可无需这么偷偷摸摸的，他直接将盈盈带回来，谁都没有话可说。 道理虽然是如此，但是，这几日心中的一丝悸动，和莫小川方才的话语，又让莫颖多出了几分疑惑来，自己到底是否该帮这个忙呢？ 她缓缓地坐了下来，抚摸着身前的剑，面色连着变了几次，最后，霍然起身，握着剑，朝道观之外行了出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逆袭在床 皇宫之中，莫颖所在的道观，因莫小川的出没，被打破了冷清，而另外一个地方，便是吴占厚这边了。吴占厚这里，一直一来，也只有一个年老的下人在清扫而已。 这段日子，莫智渊也很少到此，屋中只有吴占厚一个老人，便显得异常宁静，只是，在这院子的后院身处，却有一处小树林，小树林中，有三间小屋，这里的小屋，一切用度都很是齐全。 原本，吴占厚只在钻研武学，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才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平日的时候，他都在前院的正屋中，但是，这两日，他却经常来这边。 原因无他，只因此地多了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小家伙。 吴占厚今日刚来到这里，便见到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小男孩朝着他跑了过来：“吴爷爷，今日我们学什么武功？” 吴占厚面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来到小家伙身旁，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道：“吴爷爷厉害的功夫多了，你想学什么都能传你，不过，吴爷爷还是想问一句，你当真不打算拜吴爷爷为师么？” 小男孩看着吴占厚慈祥的笑容，想了想，轻轻摇头，道：“我娘说了，吴爷爷是个好人，我跟你学武功，原本也没什么，但是，这件事却不是我自己该决定的，还需要问我爹爹，而且，我爹爹的武功也是很厉害的，我娘说了，她也不懂得，爹爹的武功会不会与吴爷爷的武功相互冲突，所以，这件事，现在我还不能决定。” 听到小男孩还是这种回答，吴占厚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小男孩的根骨是极好的，也异常有灵性，学起武功来，速度很快，这使得他对小男孩的喜爱，甚至都超出了他一生都追求的武道，一有闲暇，便会来到这边。 看到小男孩一脸认真的模样，吴占厚面上带来一丝不快，道：“你那爹，他的武功是不错的，资质，甚至还在你这小子之上。不过，他那性子，自己练武还差不多，让他来调教弟子，由岂能比得上老夫。这么说吧，即便你爹的武功如今已经是旱逢敌手，不过，老夫却依旧有资格做他的师傅。做老夫的弟子，不会辱没了他的，想来，他知晓，也会同意的。怎么样，政儿，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吴占厚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放缓了。 小男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想了一会儿，却又摇头，道：“吴爷爷，政儿知道你是好意。也很感激，但是，这件事政儿的确不敢自己做主。” 这小男孩正是莫政。自从一名天卫悄然地送了一批人给吴占厚这里，吴占厚便对这个小家伙，起了极为浓厚的兴趣。起先，他还因为，这里，突然多了许多的女眷，而略有不快，但是，这段日子，与这小家伙相处下来，这一丝不快，早已经不见了。 就在吴占厚和莫政说话的时候，连灵也与盈盈站在不远处。两人，均是盯着这边，连灵更是面带担忧之色，道：“盈盈妹子，这老家伙的武功深不可测，我在他面前，连动手之心都无法生出，让政儿与他待在一起，好么？” 盈盈看到连灵一副紧张的模样，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两个酒窝来。她与吴占厚，早年便认识，一直以来，吴占厚在她的印象之中，便是一个和蔼来人。只不过，吴占厚好似并不喜欢怎么说话，因此，两人的交集并不多。 听到连灵的话，她轻声说道：“无妨的，吴先生是一位敦厚长者，是不会为难政儿的。他对政儿感兴趣，也只不过是见政儿的习武天赋好罢了。” “这小子的确是个怪胎，天赋之高，连宗门中的守剑长老都夸赞不绝，说是生平仅见。”连灵也是不由得赞叹，她与盈盈相处了几年，两人的关系，早已经像是姐妹一般，十分的熟络，因此，在盈盈的面前，说话，倒也并没有什么忌讳。 “她们几个还好吧？”盈盈似乎不想多谈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连灵点了点头，道：“她们有些被吓坏了，不过，这几日，已经平静下来，没什么事的。只是，她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仙岛山，来到这里，生活有些不习惯吧。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盈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之色，那日，他们被劫持，来的，全部都是高手，其中，甚至有三名天道高手，这让连灵和她们，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他们被劫持走之后，盈盈便感觉出来，这些人虽然限制了他们的自由，但对盈盈，却是异常的客气。这也使得盈盈多留意了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盈盈终于感觉到，这些人，似乎是宫中出来的。当时，她没动神色，但是，当这些人想要舍弃剑宗一干弟子，打算，将她们全部杀死毁尸灭迹的时候，盈盈便极力阻拦，甚至，以死相胁，这些人，最终投鼠忌器，还是将剑宗的弟子，连同连灵，一起带了回来。 虽然，盈盈还不明白，自己等人被带到此地，是为了什么。不过，生活在一个熟悉的环境中，她的感觉还是很好的，自少，不会有那种不安的感觉。 但是，连灵和剑宗的弟子，显然不同。她们不同于盈盈，这里，对她们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武功奇高的老头，这时时刻刻都给连灵一种危机感，让她几乎是坐立不安。 “告诉她们，没事的。”盈盈看到了连灵眼中的不安，轻声安抚道。 连灵显然对于盈盈的安抚，不怎么接受，也没有什么效果，她还是眉头紧锁，道：“今晚，我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出去，你说，这里你认得，是上京城，那么，只要通知了王爷知晓，他一定会有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连灵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安分过，每天，都想着要怎么跑出去，只是，却没有一次成功过，但她倒是一个驴背屡战的性子，自己认准的事，一般不会回头，若不然，也不会当初成功的把莫小川逆袭在床上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不耐烦 连灵的不死心，表现的很是直白。在盈盈的面前，更是没有丝毫的隐藏，即便，她每次，只要踏入林中五十步外，连人都没有见着，便会被一股恐怖的气势所慑，而不得不退回，可是，即便如此，她依旧还是没有放弃。 盈盈看着这样的连灵，有些无奈，道：“灵姐姐，莫要在试了，没有用的，就是你走出了林子，也是出不去的。” “为何？”连灵问道。 盈盈并不想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连灵也只知晓，她是莫小川的女人，莫政是莫小川的儿子，再其他，便不是很了解的。因此，盈盈便是在此刻，也不打算将自己是公主之事让连灵知晓，为此，她连这里处在皇宫之中，都没有说出来。 听到连灵问起，她只是摇头，没有再往下去。 不过，连灵这一次，倒好似有来了兴致，又问道：“盈盈妹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盈盈正在想如何推过去，突然，连灵的面色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后，又似乎觉得不妥，朝前迈出一步，挡在了盈盈的身前，警惕地望向了缓步而来的吴占厚。 连灵这种程度的武功，自然不会看在吴占厚的眼中，便是吴占厚站在这里不动，让连灵过来劈上个几百掌，也是全然无碍，怕是，到时候连灵自己反倒是要被反震之力重伤了。 因此，吴占厚似乎没有看到连灵一般，只是盯着她身后的盈盈，道：“盈盈啊，吴爷爷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盈盈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她小的时候，便是唤吴占厚“吴爷爷”的。如今，自己的儿子，又如此唤他，这辈份似乎有些乱了，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吴爷爷，有什么话，您说。” 吴占厚微微额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道：“你这个娃儿，吴爷爷实在喜爱，想要收他为徒，可是，这小子和他爹一个脾气，倔的很，吴爷爷想问问你的意思，你可是觉得吴爷爷不配教他？” 盈盈对于吴占厚的了解，虽然不多，不过，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对于武道巅峰这个层次的人，认识已经不似当年初那般，对于吴占厚也有了更深的认识，知道，以前的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看似慈祥的老头。 对于吴占厚的话，盈盈倒是很礼貌地回答了。 “吴爷爷，原本，政儿能跟随您老习武，这对他来说，也是造化，只是，吴爷爷也应该与这孩子的父亲相熟，知道他的脾气，政儿当初在剑宗，便有人想要收他，可是，他父亲没有同意，现在，盈盈也不敢随意做主。还请吴爷爷见谅。” 盈盈的话，说的十分客气，可是，听在吴占厚的耳中却不是那般滋味了，活了这么多年，哭着喊着想要拜他为师的人，有多少？他能看上眼的，除了莫智渊、莫智明两兄弟，其他的几乎没有。 前几年，他看上了莫小川，但是，莫小川的武功已经成型，而且，走的是剑道，与他的武学，已经无法融为一体，想要传授莫小川，他倒是可以，但是，若真的收莫小川为弟子，他便没有什么可教的了。 现在，又看上了一个，还是莫小川的儿子，原本以为，收这小家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却没想到，小家伙还不愿意。原本，他早就想来与盈盈谈一谈，但是，以他的身份，与盈盈说此事，感觉有些拉不下老脸，却没想到，现在与盈盈提起，居然被委婉的拒绝了。 这让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若、若不是你那老子，老夫现在便去找那小子去了。”吴占厚也是有些无奈，神卫队的人，将盈盈等人送来之后不久，莫智渊便来过一次，告知他，这件事，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尤其是不能传入莫小川的耳朵中。 这也使得吴占厚，心痒难耐，却不好去找莫小川。 对于莫政的身份，吴占厚是明白的，他也知晓，盈盈和莫小川之间的事，有些荒唐，更是觉得，莫智渊之所以将盈盈的行踪隐藏起来，便是因为此事，怕此事传出去，西梁莫氏，会成为天下的笑柄。 不过，他本人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看法。 吴占厚活了一百几十岁，天下离奇之事，他见的多了。自古以来，恭维之中的惑乱之事太多了，远到春秋战国时候的兄妹母子，近到西梁前身之时的国度，无一没有这种事发生。 而莫小川和盈盈相识相知之时，两人还并不知晓彼此的身份，在不知的情况下，互生情愫，然后，在知道之后难以自拔，在他看来，这虽然逾越，倒也在清理之中。 至于流传着，近亲之间生下的孩子会痴傻，吴占厚倒是没有见过，他见到的近亲产子之事，也是不少，不过，大多孩童，都是容易夭折，会从娘胎中带出病来，倒是有的，但成功健康活下来的，大多都是极为聪慧之人，亦或者，在某方面有着过人天赋之人。 因此，莫政这孩子表现出舞蹈天赋之后，尤其让吴占厚喜爱，也并没有因为他的出身，而多想什么。 看到吴占厚面上的失望之色中，带着一丝不敢和烦躁，盈盈忍不住露出了笑脸，道：“吴爷爷，您也无需烦恼，政儿虽然不能拜您为师，不过，你传他武功，我是不反对的。若是，他日见着了他父亲，我便与他提起此事，只要他点头，政儿再拜师，也是不晚。” 吴占厚想了想，点头，道：“嗯，这倒也是个办法。政儿这孩子，天赋极好，现在又正是开始打基础的时候，若是耽误了，便毁了一颗好苗子。此事便如此吧，你们在这里住着，放心便是，有吴爷爷在，没有人能为难你们。不过，你那老子不让你离开，你也莫要让吴爷爷为难。”吴占厚说罢，还瞅了连灵一眼。 虽然，连灵的武功平平，是不可能的逃出去的，但是，她每天都去折腾一次，使得吴占厚不得不分心盯着，时间长了，让吴占厚也是感觉到有些不耐烦。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一百多岁的老头 吴占厚的眼神从连灵身上扫过，让她突然感觉，好似浑身都拽入冰窟之中一般，吓得连连后退。盈盈却一把拉住了连灵的手，笑着对吴占厚，道：“吴爷爷，你莫要吓唬我这位姐姐，她也是夫君的人。你也知道，我那夫君是很护短的，若是，以后知道您吓唬他，恐怕，即便打不过您，也要试一试的……” 吴占厚一听这话，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连灵几眼，这女子长得倒是水灵，虽然，在气质上不如盈盈，但容貌上倒要比盈盈略强几分，听到盈盈说，这女子也是莫小川的女人，这倒是让吴占厚感觉有些头疼，也不由得摇了摇头，莫小川身边的女人太多了，这在吴占厚看来实在是大忌，莫小川本来便是身居高位，公务繁忙之人，身边再弄这么多女人，他花在武道上的时间，必然会变得很少。 吴占厚心中只觉得万分可惜，若是莫小川能够将一切都放在武道之上的话，现在的成就，必然会更高，踏入下一步的几率也会更大一些。吴占厚一生索求，唯有武道，想到这里，不免心中略有不快。 不过，听盈盈这么说了，他倒是不好再为难连灵，毕竟，以莫小川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他的武功，若当真找吴占厚的麻烦，吴占厚虽然不怕，却也会疼痛的，何况，他还想收莫政为徒，也想成就莫小川的武道，在有生之年，看一看真真的本源之境。倒也不好将莫小川得罪深了，想了想，轻哼了一声，道：“丫头，吴爷爷可以给你男人几分面子，不过，你莫要再给老夫添乱，若不然，便是你男人来了，老夫也照样揍他……” 吴占厚说罢，似乎觉得与盈盈和连灵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便道：“好了，你们只要好好生活在这里，没有人会打扰到你们，吴爷爷老了，只想传下这一身技艺，我去看政儿那孩子练功了，你们随意……”说罢，便转身而去。 连灵这个时候，面色还有些发紧，看着吴占厚离去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盈盈，道：“这个老头好可怕，王爷真的能打的过他吗？” 盈盈轻轻摇头，面带微笑，却没有回答连灵的问题，世俗朝廷之中，与江湖门派不同，许多事，不单单是以个人武力来论的，不过，对于这些事，她也不想多做解释，若是一直被困在这里走不出去，解释这些，只不过是给连灵徒增担忧，若是能出去的话，只要融入到了环境之中，连灵自然会明白的。 “好了，政儿跟着吴先生，是不用担心的，我们回去吧。”盈盈转移了话题。 连灵虽然以前也会负责接运剑宗从内陆购买的一些物资，不过，毕竟没有真正的融入过世俗社会之中，心思还是比较单纯的，盈盈不动神色地，便将她的注意力引开了。 果然，听盈盈提到莫政，连灵的面上，泛起了担忧之色，道：“那老头这般古怪，政儿跟在他身边，当真没有问题么？” “吴先生也只是想传授政儿武学而已，不用担心的。”盈盈笑道。 连灵想了想，点点头，道：“若是如此的话，倒也是政儿的造化，这老头的武功，着实厉害，政儿能学得他一半的本领，也足可傲世江湖了。” 盈盈听到连灵一本正经的话，不忍又笑了笑，莫政的身份，注定他以后不会平凡，江湖这个圈子，对他来说，还是太小了，并不是他所追求的，只是，对此盈盈也不想多做解释，只是点头，道：“好了，灵姐姐，这几日，你也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今日还是好生休息一下，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那怎么行，不想办法逃出去，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里。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还被一个老头子盯着，晚上睡觉，都感觉浑身难受，不行，一定要离开……” 连灵说着，还夸张地咧了咧嘴。 盈盈眼见她这幅模样有趣，忍不住露出笑容，道：“哪里有那般夸张，你放心吧，小川一定会想办法找我们的。”盈盈说着，露出了自信的神情，连灵从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半丝的安慰之感。不由得，便信了几分，犹豫了一下，道：“王爷真的能找到我们？” 盈盈点头，道：“肯定能。” 连灵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这也不知是被藏到了哪里，即便他能，想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逃离的事，还是不能放松的，今天，我加几个人试试，我就不信，那个老头长了天眼，每一个人都能发现。” 盈盈一听连灵的话，忙道：“灵姐姐，切莫如此。你的身份，吴先生或许还会顾忌，不会伤你，但是，让她们也跟着去，万一激怒了吴先生，岂不是让她们白白的送了性命？” “这……”连灵面上露出为难之色。 “这样吧，要离开，也得先养足了精神不是，你这样每天夜里都折腾，一个好觉都睡不了，又如何能够有精力离开。这几日，还是好生休息一下吧。” “可是，每次睡觉都想到有一个老头子盯着，让我怎么睡的安稳。”连灵的脸上泛起几分苦涩来。她虽然并非是什么端庄淑女，甚至，在仙岛山的时候，整日还是裸着睡，不时也与姐妹玩上一出百合盛开的游戏，不过，她的身体虽然自己抚摸了个遍，接触过的男人，却只有莫小川一个。 如今，住在这里，总感觉吴占厚的眼睛，好似无处不在，吓得她这些日子都是和衣而眠，睡觉的时候，连外衣和袜子都不敢脱，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着实是一种折磨。 盈盈轻轻摇头：“灵姐姐，你多想了。吴先生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这人，很是淡然，一生痴迷武道，我都未曾听闻过他有娶妻。再说，他的年纪，应该是在一百岁以外，你就莫要多想了。” “啊？那老头有一百多岁了？”连灵很是一意外。 盈盈轻轻点头：“具体多大，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传闻中，他的年纪的确是不小了。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了吧。” 连灵听到盈盈的确认，不禁生出了几分无力感来，自己连一个一百多岁的老头都斗不过，还真是无用。思索了一会儿，轻轻点头，道：“那好吧，我听你的。就先休息几日再说。” “嗯！”盈盈露出了笑容。 吴占厚距离盈盈他们并不是很远，以他的耳力，如何听不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对于连灵给他的评价，让吴占厚有些哭笑不得，面色也显得不怎么好看，不由得摇头自语，道：“不知所谓，无知狂妄的女娃……” 他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正在练功的莫政，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泛起一丝疑惑：“吴爷爷，你在说谁啊？哪个女娃？” “咳咳……”吴占厚轻咳了一声，道：“没什么，练你的功，莫要多想。” 吴占厚的声音刚落，却突然擦觉到了什么，转头朝着前院望去，看了一会儿，低头对莫政，道：“政儿，你在此地打坐，至少要两个时辰，不可懈怠，吴爷爷有事要离开一下，一会儿再过来。” “哦！”莫政也没有多言，吴占厚的这种举动，也并不稀奇，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小手放在两个膝盖前，按着吴占厚传授的呼吸吐纳法门，开始修炼起来。 吴占厚眼见莫政这般乖巧，面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随后，他转身朝前院而来。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不对劲 前院，莫智渊正站在花圃旁，欣赏着花圃中刚刚泛起绿色，含苞待放的小花朵，眼睛闭着，不时还深吸上一口气，似乎在回味一般。便是连吴占厚的接近，似乎都没有发现。 吴占厚来到近前，也没有打扰他，只是背着手，立在了他的身旁，不说话，也不动作。 “师傅……你说，人这一生是不是如这花朵一般，出生之时，便分出诸般色彩？” “自然是如此，每一个，从出身，便已经注定了些什么。比如，所出生的家庭，个人的天赋，便如这些花的颜色一般，乃是早已经定下的。” “但同样颜色的花苞，最后长成的鲜花，却也有不同。” “这应该便是个人的努力和际遇所限吧。” 听吴占厚说罢，莫智渊笑了，缓缓地睁开眼睛，转过头来，望向了吴占厚，道：“师傅，你说，将朕比作这花的话，朕该是什么？” 吴占厚被莫智渊问的一愣，最近，他似乎感觉到，莫智渊与以往有些不同，以往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不过，莫智渊虽是他的徒弟，可莫智渊却也是西梁的皇帝，身份的不同，使得吴占厚这个做师傅的，在他的面前，也与以往的师徒不同。 吴占厚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皇上问的这个问题，老夫不知。” 莫智渊又笑了笑，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下去，而是转言道：“政儿如何？” “他很好。”吴占厚道。 “师傅，你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个。”莫智渊说着，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吴占厚想了想，轻轻摇头，道：“这孩子很不错，天赋极高，有乃父之风。” “小川？”莫智渊轻笑。 吴占厚也没有搭话。 “师傅，便让他留在你的身边吧，先习武一年，之后，朕会派人来教他治国之道。” “治国之道？”吴占厚睁大了双眼。 “这孩子，以后必然是要继承朕的一切的，所以，朕要从现在培养他。” 吴占厚的眉头蹙了起来，在他看来，莫政只不过是一个孩童，现在连为人之道都不完全懂得，学什么治国之道，完全是胡扯。不过，莫智渊已经说了出来，他也不好反驳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是不是早了些？” “不早了，朕在五岁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接触这些东西，原本，朕打算现在便教他，只不过，朕还有些事要处理，所以，才打算再晚一年。” 莫智渊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吴占厚也不好再说什么，轻叹了一声，道：“国事，老夫不懂，不过，政儿这孩子，乃是一个习武奇才，老夫只是不想让他荒废，希望，皇上能够成全。” “师傅言重了。”莫智渊缓声说道：“这个，朕会考虑的。” 吴占厚微微点头：“如此，甚好！”说罢，又道：“你要不要见见盈盈那丫头？还有政儿，自他出生，你应该一直都没有见过他吧？” 莫智渊想了想，轻轻摇头，道：“现在，还是罢了。见了，也没有什么话说，还不如不见，留在师傅这里，朕很放心。师傅，今日你要教授政儿武功，那朕便不打扰了。” “好！”吴占厚仅仅只是说了一个字，丝毫没有挽留莫智渊的意思。 莫智渊迈步前行，走出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猛地问道：“师傅，对于小川，你怎么看？” 吴占厚没想到莫智渊会突然问起莫小川来，不由得顿了一下，仔细地想了想，他这才回道：“晨王的天赋和武道，自不必说，而且，这孩子比较重情，老夫甚是喜爱。” “师傅的看法，与朕相同！”莫智渊说罢，露出了一个大有深意的微笑，虽然，话说出来，感觉没有什么不对，可是，吴占厚看到莫智渊这个微笑之后，却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心中甚至，还有些反感。 他沉下了眉来，盯着莫智渊，突然问道：“皇上，你最近可是受过什么内伤？亦或者服用过什么药物？上次，柳家派来的刺客，可否伤到了你？” 莫智渊听到吴占厚这样一问，微微一愣，道：“师傅为何有此一问？” “老夫只是有些好奇。”吴占厚回道。 莫智渊想了想，突然又笑了：“师傅难道是担心朕中了毒？师傅多虑了，朕感觉很好，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朕走了，师傅去忙吧。”莫智渊说出后面这句话的时候，已经迈出了步子，待到他的话音落下，整个人却已经走到了小院的院门之外。 “咔嗒！” 一声轻响过后，院门被关紧了。 吴占厚的面色却更显得凝重了几分，莫智渊最近，越来越是反常，不过，具体让他说什么，他又说不出来，难道是出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吴占厚想着，思索了一会儿，他轻轻摇头，或许，有什么国事引起了莫智渊的情绪变动吧。 吴占厚对此，也没有深究，转身朝着里面行去。 来到后院，穿过小树林，莫政还在那边打坐，一缕白色的气息，从他的头顶升起，身体豆大的汗珠不断地滚落出来，看模样，小家伙似乎有些难受，想要起身。 吴占厚见状，面色微变，其中还隐着一丝喜色，不过，更多的却是凝重，他怎么也没想到，莫政的天赋，居然比他想象之中还要高，短短时间内，居然便将他教授的内功练至了第一层的瓶颈，甚至已经有了突破的迹象。 吴占厚教授莫政的内功，乃是从他集一生所学融合创出的，采取了百家之长，这内功，第一层便是稳固根基，贯通小周天之经脉，同时，排出经脉之中的一些先天淤气，若是第一层稳固，之后的修炼将会事半功倍。 小莫政的进步，让吴占厚的惊喜之余，却是有些后怕。还好他及时发现了，若不然的话，怕是，小莫政便要废掉了。要知道，吴占厚所教授的内功心法，在突破的时候，对身体的冲击十分的巨大，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能够承受的，即便是成人，若没有根基，怕也会有残废之忧。 原本，吴占厚根本就没有想过，小莫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有所突破，他还打算，先让莫政熟悉了行功之法，然后，再给他泡药浴，加强身体和经脉的韧性，以助于他突破的时候，容易一些。 可是，这些，他都没有来得及做，小家伙居然便已经修炼到了这一步，这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吴占厚，没想到，连自己都看走了眼。 “政儿，凝神顺气，引气缓行，吴爷爷会助你的。”吴占厚的一只手，搭在了小莫政的肩头，深吸了一口气，在小家伙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他似乎深怕打扰到了小家伙，说话的时候，声音放的很缓。 小家伙此刻，脸上的神色十分的痛苦，本来，他的内心已经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真气似乎紊乱了起来，不受控制地朝着体内经脉开始溢去。虽然，量十分的少，可是，溢出的真气正在足见的增加，一旦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会引起体内真气完全暴走，到时候，便死，也会重伤的。 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可是，自从他懂事以来，却一直生活在剑宗。剑宗之人，对他又十分的喜爱，耳融目染之下，小家伙在武道上的认识，便突出了他这个年纪本来有的认知。 这个时候，听到吴占厚的话，又感觉到，一股浑厚无比，却又小心翼翼的真气，传入了他的体内，正在仔细地吞噬着他那溢出的真气，保护着他的经脉。 小家伙本来慌乱的心，顿时安稳了许多，虽然，体内还是十分的难受，不过，面上却已经露出了坚定之色，他现在正在运气行功，不好说话，因为，在他这个程度，还不能做到吐言之时，真气不乱的程度，所以，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 吴占厚见到小家伙点头，心中不由得一松，又轻声说道：“不要分心，集中精力。莫要理会吴爷爷，按照吴爷爷之前教你的，一步一步的来……” 小家伙又点了点头，呼吸开始变得缓慢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吸到肺中再也撑不下，这才开始吐气，一直吐到肺中空空，无一丝空气，这才又开始吸气。 如此反复着，他的小胸膛，也在缓慢而十分明显地起伏着。 看着莫政的领悟力如此之高，吴占厚悬着的一颗心，也略微放下了些，不过，他还是不敢大意。依旧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小莫政。就在此时，突然，吴占厚的眉头紧锁了起来，因为，他感觉到，树林之中，出现了人，而且，这个人的气息很是熟悉，因为，这个人，这几日夜间，一直都在试图离开这里。 “怎么在这个时候！”吴占厚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有其父必有其子 吴占厚的判断完全没有错，这个时候，连灵正在试图离开这里。她倒是并非知晓吴占厚这个时候，会因为莫政的原因，而被缠住，主要是，盈盈一直都在劝说她，不让她再尝试着逃出去。 所以，她感觉，若是夜晚，她再有所行动的话，盈盈必然是会阻止她的。一直以来，连灵都是在夜间行动，今日，听到盈盈说，吴占厚会因为莫小川的关系而有所顾忌，不会伤她，她的底气不由得有些足了。转念一想，既然那老头不会伤自己，何不试试白天，他会不会放松警惕，因此，这才动了这个念头，找了一个借口，与盈盈分开之后，便悄然地从这林外行去。 吴占厚这个时候，虽然明知道连灵在离开，但是，因为莫政的关系，他却不好分心去阻拦连灵，尽管，对付连灵，他甚至都不用动手，只需要释放出自己的气势便好。 可是，莫政此刻的情况却容不得打扰，他若是释放气势，连灵固然是无法离开了，但是，此刻还接受他真气帮助的莫政，也必然会受到冲击。 这便让吴占厚有些投鼠忌器。 正当这个时候，莫政的呼吸，突然又变得不那么平稳，有些紊乱的迹象，吴占厚急忙集中了精力，不再去理会连灵，在他看来，连灵便是走出了这里，也不可能走出皇宫，如今，与连灵相比，还是莫政更重要一些。 因此，心中也只能是一声轻叹，任凭连灵离开了。 连灵一步步地走着，十分的小心，尽量地隐藏自己的气息，尤其是，快要接近五十步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的厉害。因为，以前，每次她只要行出五十步之后，吴占厚必然会出来阻止她。 因此，这一次，她是绝对不敢大意的。 四十七步…… 四十八步…… 四十九步…… 五十……连灵连自己的心跳都听的十分真切，整个人紧张的，似乎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一般，她害怕的厉害。 五十一…… 连灵在心里默念着步数。 五十二、五十三……五十九、六十……八十……一百…… 成功地踏出了百步，她都有些欣喜若狂了，看来，这老家伙的确是在白天放松了警惕，现在正是离开的时候，连灵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朝着外面行去。 时间，在这一刻，对她来说，似乎过的极慢，她想要快些奔跑，却又不敢，只能是放缓速度前行，好在，树林并不大，没过多久，连灵便发现了，在树林的边缘，出现了一丈多高的院墙。 连灵的武功虽然与吴占厚比起来，根本不够看，甚至，连吴占厚的一根指头都比不过，但是，若放在江湖之中，也是一把好手，丈许高的院墙，又如何难得住她。 她的脚下轻轻一跃，双手在墙头上一抓，便探出了半个脑袋。只是，一看之下，连灵却是大吃一惊，虽然，外面还是一处树林，但是，树林远处，却是长廊楼阁，还有那雄威的建筑，排列整齐，而且，还有不少身着鲜明服饰，看起来武功不弱的人会不时地行过，巡视着。 连灵不由得有些傻眼，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的脑中，这一刻，只能闪出这么一个念头，这里，看起来，比剑宗的防守都严密，而且，比起剑宗来，这里还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这与她以前所见的世俗之地完全的不同。 试想，东海边上的渔村和小镇，又如何能够比的上西梁上京城的皇宫。 连灵看了一会儿，心中的震惊，丝毫没有减退，而且，也没有那种即将逃脱而放松的心思，面色反而更为凝重了起来，她这个时候，甚至在想，要不要回去带上盈盈他们。 在这等地方，盈盈他们想要离开，简直便是比登天还难，何况，还有那个武功高的可怕的老家伙。 不过，这个念头，刚刚泛起，便被她压下去了。 自己这一次能够出来，说不准还是那老头有事外出，若是回去，怕是，便再无机会出来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莫小川，然后，将这边的事情告诉他，既然，盈盈说那老头都十分忌惮莫小川，那么，在连灵看来，莫小川若是知晓了盈盈所在之处，必然是会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她一咬牙，便翻出了墙外。 随着连灵的动作，吴占厚这里也不由得摇头苦笑，居然，还是被这丫头给跑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连灵居然能够从自己的手上逃脱。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吴占厚也不是那种放不下的人，眼下，还是想着如何解决莫政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连灵，他也懒得再去查探连灵的气息，因为，一旦出了这个小院，连灵混入到皇宫之中的话，宫中那些杂乱的人群，侍卫，宫女；太监等人的气息便都会混杂其中，想要再找到连灵，便会十分的困难了。何况，他的武功虽然高强，却也不是神仙，在此处，能够察觉到自己小院之中住的这些人的气息，已经殊为不易，想要在此地，不动身而一直追踪连灵的气息，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莫政此刻的呼吸，因为吴占厚及时调整真气，已经变得又平稳了下来，只要再过半个时辰，小家伙，便应该能够安全地突破这第一层，危险也会随之远去。 吴占厚此刻，已经在心中计划着如何给莫政寻找草药，然后尽快地加强他的身体，好适应接下来的冲关。原本，吴占厚也没想过，莫政会在短时内冲破第二层，不过，有了这第一层的意外，吴占厚觉得，莫政要突破第二层，应该也不是很难。这也不得不让他改变了注意，开始提前准备了。 小莫政这个时候，根本不知道吴占厚在想什么，他只是感觉到身体之中的痛楚，似乎轻了一些，有吴占厚浑厚的真气守护着，他行功之中出现的几次危险，也尽数被化解了，这使得他不由得放下心来，一些危险，也不再去避讳。 莫政的反应，让吴占厚不由得吓了一跳，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小家伙，怎么和他爹一个德行，行功之事，岂可儿戏，只是，他现在也无法左右莫政。 若是此刻打乱了莫政的行功，怕是，会将他引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之中。 虽说，吴占厚对莫小川的武功并不是完全了解，但是，莫小川所练的那清门九式，有多么凶险，他却是知道的，在吴占厚看来，这种武功就不是人练的。 莫小川能够炼成，他还十分的意外，觉得这小子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是没想到，现在，莫小川的儿子，居然就在他的眼前，做出如此危险的动作来。面对这种情况，吴占厚除了感叹有其父必有其子之外，也只能是苦笑了。 因为，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小解 连灵对于莫政此刻的情况，是一无所知，不然的话，便是让她舍弃这次机会，哪怕是被困在这里一生，换得莫政平安，她也会毫不犹豫，根本不会借着这种机会逃走。 莫政虽然是盈盈的儿子，但是，这几年相处下来，连灵对于这个孩子，甚是喜爱。盈盈又对她和莫小川的关系，心知肚明，这些，乃是连灵与盈盈相熟了之后，自己亲口告诉盈盈的。当然，起先盈盈还会有所怀疑，不过，试着询问了几个关于莫小川的**问题，连灵都说的一般无二之后，她便再无怀疑了。 盈盈对莫小川的感情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对于自己夫君沾花惹草的能力，盈盈也是同样明白的，以前，她还会因此而吃醋，会因为莫小川与小瑶走的太近，而心中不快。 但是，这几年，经历这么多，她早已经抛开了那种想法了，知晓连灵和莫小川的关系之后，她非但没有将连灵当做轻地看待，反而与连灵走得更紧了一些，虽然，碍于莫小川还没有什么态度，不好让莫政管连灵叫小娘，但是，她却让莫政认了连灵为干娘。 这干娘对干儿子，也是当真实心的疼。 对此，盈盈也知道的。 连灵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树林，她悄悄地打死了一个宫女，将衣服换下来，然后，将那死去宫女的尸体，又妥善地处置好，这才，朝着外面摸了出来。 对于杀人，剑宗的女子，从来都没有心慈手软过。上到宗主陆琪，下到当年刚刚修炼剑宗内功心法的梅小莞。剑宗修的就是杀道，自然不会忌讳杀人。 因此，连灵杀掉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宫女之后，也没有什么负罪感。她现在更多的是担心盈盈母子和留在那小院之中的同门。 西梁皇宫，对于连灵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地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身份该说什么，因此，便是换了衣服，已经扮作宫女模样，却还是躲躲闪闪，偷偷摸摸地。 连灵这样行走的半晌，一直都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侍卫的身上，对于，不会武功的宫女太监，反而倒是大意了。正当她躲在一处草丛之中等待的机会的时候，突然，一个宫女喊了她一句：“我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连灵心下一惊，看到前方的侍卫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这位姐姐，我这不是憋不住了，想要小解一下……” “什么？” 连灵本来觉得，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人有三急嘛，撒个尿，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却没想到，那宫女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吃惊的，嘴巴里都可以放一颗鸡蛋，差点没有晕过去。 “撒、撒尿……有什么不、不对吗？”看到她的反应，连灵也是心中一惊，难道说，这个地方，对于撒尿，是一件十分忌讳的事？她的心中七上不下，说出话来，也不由得开始有些结巴起来。 那宫女看到侍卫注意到老子这边，似乎也是一个热心肠，轻咳了一声，急忙上前拉住了连灵，道：“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有见过你，我和你说，这里不比你们乡下，这里可是皇宫，岂有随意小解的，若是被管事的公公看见了，还不把你的衣服扒光，浸入粪坑里。” “啊……” 这一次，轮到连灵吃惊了。这里居然是皇宫？哪国的皇宫？她一直都听闻皇宫乃是天底下权力最大的地方，可是，长这么大，却从来未见过皇宫是什么模样的，此刻，听到自己居然身在皇宫之中，这由不得她不吃惊。 但是，那宫女却不如此想，宫女还以为，连灵是因为害怕被浸粪坑，这才吓成这样。当即，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拉着连灵一边走，一边道：“你也不要害怕，我是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对了，你是伺候哪位主子的？” 连灵哪里知道自己该伺候哪位主子啊，对于这个问题，真想骂一句，去他娘的主子，可是，眼见宫女的模样，好似，这主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在她怎么想，也不知改怎么圆过这个慌去。 即便是撒谎，也是需要一些基本工作的，对于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又如何撒得了慌呢？连灵结结巴巴地看着宫女，张了张口，道：“这位姐姐，这、这个……我不知道，我是、是新来的……不太懂这些……” “不懂？”连灵蹙起了眉头，道：“他们召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教你吗？” 连灵心中泛苦，自己是被抓进来的，教什么啊…… 那宫女却是自顾自地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是不是走丢的？” 连灵心中一惊，难道她发现了什么？正当她已经泛起了灭口之心的时候，突然又意识到，这走丢与逃出，好像还是有些区别的，因此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下来。 “这样啊……”宫女思索了一会儿，道：“前段时间来了刺客，死掉不少人，他们也找着急了，这才胡乱召人进来，而且，也不尽心。你这样走丢，若是回去，怕也少不得责罚，这样吧。我是太后宫的，正好，自从太后她老人家给王爷送去不少人之后，这边也是有些缺乏人手，我便带你过去，看看能不能留下你。” “太后、王爷？”连灵听到王爷二字，十分的敏感，不过，她现在还确定不下来，这里是不是西梁，也不敢随便询问，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被眼前的宫女怀疑。 “好了，以后你便知晓了，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他们是怎么把你给召进来的。”宫女说着，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连灵，看着连灵那俊俏的脸庞，似乎得到了什么答案，也没有再深入地去问，只是说道：“跟我走吧。” 连灵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很是乖巧地模样，跟在了宫女的身后，她也发现了，自己想要离开，怕是比登天还难，甚至，只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能够出去，先混迹在这里，了解一下情况，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下来，她自然会尽力地配合着宫女，一路上，不断地寻着一些不会引起怀疑的话，不时，还用崇拜的眼神望向宫女，让这宫女顿时感觉自己伟大了许多，看着连灵更觉得顺眼了。 就如此，连灵一步步地跟着这位宫女朝着太后宫而去了。 这里到底是哪国的皇宫？连灵心中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不过，最终，她还是要确定一下！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蒙混过关 就在连灵她们刚刚离开，一个身着道袍的绝色道姑便飘然而至，看了看周围面露疑惑之色，道姑自然便是莫颖。莫颖修习的内功心法，乃是从罗伊敏古墓中所发现的女子专修之术，虽然在与人对战可能会稍显刚猛不足，但细腻之处，便是吴占厚都未必比的上，之前，因莫小川的话，让她心神不宁，再也无法在道观之中安坐，便想出来走走。 随意走动的她，忽地感觉到，此处好似有些不妥，具体如何，她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其实，莫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正是连灵心中生出杀意，在犹豫是不是将那宫女灭口的时候，对于这种杀意，莫颖是很敏感的。可是，当她过来，这里却又静悄悄的，并无什么不对的地方。 正当莫颖想要再仔细查看一番，几个侍卫却匆匆而来，将莫颖围在了中间，紧握兵器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对于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道姑，他们也是摸不着头脑，身负皇宫安全职责的他们自然不敢大意。莫颖倒是没有在乎他们的举动，非但未曾回答他们的话，反而问道：“方才，有什么可疑之人经过这里么？” “可疑之人？我看你最可疑！”其中一个侍卫看着这个面色倨傲，美的冒泡的道姑，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警惕之心更重，握在兵器上的手，也不由得的紧了几分。 这时，站在远处的一名侍卫队长，却是大惊失色，急忙跑了过来，顺手在与莫颖对话的侍卫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直接跪了下来，高声呼道：“参见长公主。” “长什么？”先前那侍卫被自己老大派的脑袋有些发晕，愣了一下，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长、长公主？”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早有反应快的，也跟着侍卫队长跪下，随即，便是这名反应比较慢的侍卫也明白了什么。他虽然是新晋被调入，但也早已经听闻过这位长公主的大名，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一直没有见过面的长公主居然会穿着道袍，一副道姑打扮，这不是坑人么？他心中暗自想着，脸上却已经露出了害怕之色，自己方才那般不敬，会不会被…… 如此想着，还没敢深入，他额头上的汗珠便开始滚落了。 莫颖倒是懒得与一个侍卫争长论短，只是对着侍卫队长问道：“可有可疑之人？” “回长公主，我等一直在此处巡视，丝毫不敢怠慢，并无可疑之人。”侍卫队长高声回道。 那吓得不敢抬头的侍卫，本来还想到了之前那两名宫女，但是，转念一想，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而且，两名宫女，看起来倒是像在嬉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自己此刻，应该是尽量地不让长公主注意到，那比什么都好，最好，长公主有健忘症，将自己之前对她的不敬，完全地忘掉。 莫颖听到侍卫队长的回话，面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轻轻一摆手，道：“好了，没你们什么事了。”莫颖说罢，面上失望之色甚浓，轻轻一摆衣袖，转身而去。 直到莫颖远去，侍卫队长，这才站起身来，又对着先前那侍卫的脑袋拍了一把，道：“混蛋，在这宫中做事，连主子都不清楚，你这是嫌自己命长了……” “是是是……”侍卫慌忙点头，根本就不敢反驳。 “还好长公主没有与你一般见识，不然的话，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侍卫队长这个时候，也有些后怕。 “属下记着了。以后绝不再犯。”侍卫头低着，抬都不敢抬。 这边，侍卫队长发挥着自己的职务之责，教训着下属。连灵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太后宫中。一名管事的宫女，正在询问着她，连灵对于这里，一知半解，地名更是没有记住几个，无奈之下，也只好将自己比较熟悉的东海小镇说了出来。 听到连灵的描述，管事宫女感觉有些奇怪，怎么现在宫中选宫女，都选到东海那边了？她心中虽有疑惑，不过，燕国灭亡之后，不少逃难来到上京城之人，还有战俘，和无家可归之人，被四处分配，倒也并非是什么稀奇之事。 连灵这个时候，又表现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加上她的口音的确带有东海那边的味道，管事宫女倒也没有往深处想。在她看来，宫中混进一个带口音的人来，实在是不可能的事，何况，西梁皇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即便前些日子发现了刺客，也均是外面来的，而且，也没有影响到太后宫，所以，管事宫女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又叮嘱了一番，让人将连灵带下去教她礼仪之类的一些细节，便没有再多问。 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让连灵也不由得的松了口气，原本，她打算尽快离开，但领教了这里的危机重重，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便是在这看似全部都是女眷的太后宫中，她也生出一股危机感，只远远瞟了她一眼的那些老宫女，身上的武功也是不弱，并非是她能够对付的。 这使得连灵不得不安分下来，再寻机会。 莫颖在寻找了一圈之后，再未见什么可疑之处，也就放弃了。至于吴占厚的住处，她却没有去留意，毕竟，吴占厚的身份不同，而且，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直处事低调，莫颖以前还得到过吴占厚的指点，因此，对吴占厚她虽然没有太多交集，却也十分敬重，轻易是不想去打扰的。 此刻的吴占厚，终于面色松缓下来，将手，从莫政的身上移开，看着小莫政汗水浸透衣物的模样，吴占厚长长地松了口气，有些宠溺在小家伙湿漉漉的头发上摸了一下，笑道：“这次，你可是吓着吴爷爷了。” 莫政抬起头，望向吴占厚，脸上露出愧疚和感激之色，道：“吴爷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未等小家伙将话说完，吴占厚便轻轻摆手，道：“无妨，无妨，这不是你的错，是吴爷爷考虑不周，差点伤着你，你不怪吴爷爷吧？” 看着老人慈祥的笑容，小莫政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他伸手小手，捏住了吴占厚的手，眸中的感激之色更浓：“吴爷爷，谢谢你！” 吴占厚摇头一笑，伸手又抚摸了一下小莫政的脑袋，他差点便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小家伙拜师，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他吴占厚是何等人，岂能利用小孩子单纯的感恩之心。 “好了，你才刚刚突破，现在是打坐稳固的当要之时，莫要说话了，静心行气，吴爷爷会守在你的身边。” 吴占厚收回了手，认真地对着莫政说道。 小家伙点点头，很听话地开始凝神运气，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虽然，真气的数量没有增加，但却变得更为凝实了。小家伙不由得的心头泛起喜色，按照吴占厚教授他的心法，运行了两遍，这才站起身来，握了握小拳头，口中轻喝一生，从背上拔出了木剑，对着前方便是一斩，几乎是瞬间，一道剑气环绕木剑，直接斩落在了前方的地面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同时，小家伙的面色也是一白，身体都有些摇晃了。 吴占厚面色骤变，急忙扶住了小家伙，伸手一探，只感觉小家伙体内那本就不多的真气，都似乎被这一剑给抽空了。吴占厚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连说了两句：“胡闹，胡闹！这完全是胡闹……” 说着，他也顾不得其他，便将忙将真气送入了小家伙的体内，看着小莫政的面色好看了一些，吴占厚这才放下心来，但是，面色却不怎么好看，盯着小家伙，问道：“你方才使的是一气剑？” 小家伙满脸诧异，望向吴占厚，似乎不明白，他怎么知道。 “吴爷爷什么没见过，这剑宗的一气剑乃是不传之秘，是谁教你的？如此霸道的功夫，便是成名多年的高手，都未必能驾驭的住，你怎么就敢……唉，罢了，我与你一个孩子较什么真……” “吴爷爷，政儿是不是错了？” 吴占厚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能传莫政一气剑的，除了他老子莫小川，哪里还有其他人，其实，他看到小家伙使出一气剑来，便猜到了八分，只是方才被气糊涂了，没有细想，此刻，听到小家伙的问话，刚刚压下去的火气，不由得又燃了起来，面带怒色，道：“不是你的错，主要是你老子的错。他怎么敢把一气剑传给你，当真是……” 吴占厚都不知该用什么词来评价莫小川这疯狂的举动了，一时间，后面的话竟是说不出来，只能无奈摇头。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父亲 莫政这个时候，终于缓过劲来，看着吴占厚，轻声说道：“吴爷爷，其实，我爹交代过的，不让我用，方才，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想……” “没事！”吴占厚摇了摇头，道：“这只不过是刚刚突破，体内真气还未完全稳定，这才让你有了这样的心思。不过，你爹传你这一气剑，还是太乱来了。” 在吴占厚看来，莫小川的武功早已经踏入天道，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危害，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莫小川为何要传莫政一气剑。其实，莫小川传莫政一气剑，只是因为，一气剑的心法对经脉稳固有着很好的作用。他的清门九式和剑诀，对真气运行的速度要求都很高，若是没有一个稳固的经脉，想要修习，只能是如他一般，经历那种九死一生的痛楚。 自己这么走过来的，莫小川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重蹈覆辙，如此，才传了莫政心法，让他用以休息，锻炼经脉的结实程度，其实，莫政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突破吴占厚所授心法的原因，也在于此。只是，吴占厚毕竟不了解莫小川真实意图，对此，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这不管我爹的事。”小家伙这个时候，却摇头，道：“爹翻覆叮嘱过，我只可以修习心法，不可使用，是我自己没有做到。” “好了，不说他了。”吴占厚看到莫政的神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这件事，便就此作罢。你这一次，已经损伤了经脉，虽然不严重，但是，也不能再练功了，这两日，你便先休息两人。吴爷爷，也该出去给你准备些固体培本的药去。” “是！吴爷爷，谢谢你。”小莫政点头。虽然，他和莫小川在一起的时间很短，长这么大，见莫小川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内心对父亲的尊敬。 母亲一直都在告诉他，父亲是多么的在乎他们，为了他们，父亲是如何努力。同时，在洛城那段时间，他虽然尚幼，却依稀能够记得，当有人谈论起他的父亲来之时，那些人眼中的神情。那个时候，他还不懂得，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不过，现在却明白了。他早已经在心中发誓，自己也要像父亲那样。 因此，听到吴占厚说自己父亲的时候，即便这个老人也是为了他，他却还是有些不高兴。 吴占厚将莫政送回去，便走出了自己的院子，探查了一番，未能发现连灵的下落，他轻轻摇头，也没有太过介意，在他看来，连灵必然是逃不掉的，皇宫不同其他地方，以连灵的武功，在江湖之中的一些小门派，或者是可以横着走，但是，皇宫中的高手众多，别说是她，便是一名天道高手进来，也不是那般容易从容离去的。所以，找连灵，对他来说，倒是不着急。他此次出来，目的正如对莫政所言异样，是替小家伙寻药来了。 只是，吴占厚刚刚走出来，前方却行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让吴占厚停下了脚步。 “吴统领，好久不见！”来人一身黑色蟒袍，身材高挑，却略显消瘦，白面无须，行走过来，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气势，除了莫小川，还能有谁。 吴占厚笑了笑，道：“是许久不见，晨王此来，不会是看老夫的吧？”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有些事，要禀报皇上。” “如此，老夫便不打扰晨王公干了。”吴占厚说罢，迈着缓慢地步伐，朝着外面行去。 莫小川盯着吴占厚，眉头微微蹙起，他似乎感觉，这次见面，吴占厚似乎有些不同，不过，具体是哪里不同，莫小川却又不明白，不过，他也没有细想，转身朝着御书房行去了。 这段时间，莫智渊虽然还没有上朝，却已经开始在御书房处理国事，批阅奏折。只是，莫小川明显地感觉到，莫智渊没有以前那般勤快了，有些不关紧要的事，也会直接交给各部的大员去处理，不再亲力亲为。 虽然，莫智渊的变化，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莫小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现在，朝中又没了柳承启的牵制，他适当的放权，已经不会影响到什么了。 来到御书房，莫智渊正坐在桌案前看着什么，桌上的奏折，也不像以往那般多了。看到莫小川，他轻轻地招了招手，道：“小川，你过来看。” 莫小川听言，忙走了过去，只见，莫智渊的桌上，放着一张地图，这是一张西梁、吐蕃、南唐和楚国交界最为紧密地方的地图。莫小川看到地图的时候，不由得的便是一愣。因为，如果按照自己以前的记忆，这里，乃是川地，所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里的地形并不适合用兵，要对南唐用兵，地方多的是，选这里，实在是没有必要。 但是，他也猜不透莫智渊到底在想什么，因此，也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点头，等待着莫智渊说话。 莫智渊伸手一指，道：“你说，朕派一支奇兵，从这里渡汉水而直取楚国的方州如何？方州乃是楚国的产粮之地，只要取下此地，楚国必然会惊慌，到时候，朕在大举增兵，必然会将楚国平定。” 莫小川一听这话，不由得的愣住了，内心之中，还有些吃惊。一直以来，莫智渊表现的，都是一个睿智之人，无论是国事还是军事，他都处理的很是谨慎。可是，这一次，他此言，却让莫小川感觉到有些好大喜功了。 莫小川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皇上，臣觉得不妥。楚国，现在与南唐的关系，已经大不如前。对我们，也有交好之心。他们如此做，无非是想看我们与南唐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只要我们拿下南唐，要取楚国，将会变得极为容易。但是，现在去攻打楚国，只会让楚国与南唐又联合在一起，对我们根本就没有好处。再说，我们西梁铁骑乃是优势，但水军比起南唐来便差远了，与楚国相比，也是有差距的。用他们防守有余，但是，要用他们进攻，怕是力有不逮。如此做，岂不是舍己之长么？” “嗯？”莫智渊听到莫小川的反驳，面上露出了不快之色，道：“你说的是有道理，但是，按照你说的来做，还要等多少年？如今，燕国已经纳入我西梁版图之内，楚国和南唐，在朕的眼中，不过尔尔。再说，楚国弱而南唐强，若是先攻去南唐，会难的多，但是，先取下楚国，双面夹击之下，南唐又岂有不灭之理？” 莫小川的面色不由得的变了变，莫智渊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是让他意外，他想了一下，道：“可是，伯父，您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话，即便我们能在短期内见到成果，但对国力的损耗，是否是我们能够承受的起的？近年来连番征战，加上燕地的稳固。国库，早已经不如以前充盈。近几个月来，各地又有灾害，便在前日，户部尚书还在朝中述苦，若是我们这样做的话，军饷从哪里来？” “钱？”莫智渊面上露出一丝轻笑，似乎，对于莫小川这句话，觉得是一个笑话一般：“这天下都是朕的，要筹集军饷还不容易？这么多年来，朕一直休养生息，轻徭赋，为的便是一统大业。朕一直为百姓着显，如今，百姓也该出些力了，钱不够用，你便在朝中与他们商议一下，提升赋税，以充国库。” 莫智渊的声音落下，莫小川只感觉莫智渊似乎有些陌生一般，以前的莫智渊，怎么也不会说出这等话来，现在的莫智渊到底是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如此反驳，只会激怒莫智渊，自己也有些着急了，当即，放缓了语气，道：“如此做，倒也并无不可。不过，如今辽州与景州战事正急，要不要缓上几个月，不然的话，我们在向楚国用兵，必然会影响到这两地，若与南唐的战事之中出了什么变数，反倒不妙。” 莫智渊沉眉思索了一会儿，一摆手，道：“罢！便按着你说的，不过，此事，你也要加紧办理。” “小川明白。”莫小川点了点头。 “好了，你下去吧。”莫智渊摆了摆手，说罢之后，突然好似觉得有什么不对，又问道：“你来找朕，是有什么事吧？” 莫小川心中十分的无奈，不过，面上却没有动什么神色，轻声道：“侄儿想说的，也是关于战事之事，最近几日，南唐在景州之地，大幅增兵。燕地那边，虽然还有十多万备用将士，但是，这些大多都是南唐和楚国的降军，现在却不好动用，而且，眼下已经开春，燕地许多田地均已经荒废，侄儿在想，是不是将这些荒地利用起来？”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有机会 “哦？”莫小川所说之事，似乎引起了莫智渊的兴趣，听莫小川说罢，他收起了地图，抬起头来，望向莫小川，道：“你仔细说说。” “这些将士，我们就这样养着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好不使他们起反心罢了。经过这两年内的时间，有不少人，已经成家，他们基本上，在燕地已经扎下了根来，是不是，让他们就地屯田，开荒，再给予一些奖励，如此，让他们更快地融入下来，也好解决粮草的问题。” 莫小川说着话，还在观察着莫智渊的脸色，见莫智渊的神色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他说完之后，便静静地等在了一旁。 莫智渊想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这样做可以，朕准了。你去安排便是。” “谢皇上！”莫小川终于了松了一口气，原本，他便没觉得莫智渊会反对，不过，今日见到莫智渊，却感觉莫智渊的变化很大，他倒是没有什么把握了。现在听到莫智渊的话，心中也算是安稳下来，莫智渊，还是那个莫智渊，在大局观上，还是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之前，他提出的策略，应该，也有他自己的目的吧。 莫小川如此想着，轻声道：“若是伯父没有其他吩咐，小川便告退了。” 莫智渊点头嗯了一声，道：“你去吧。” 莫小川随后退了出去。不过，当莫小川离去之后，莫智渊的面色却变得不怎么好看了，沉下了脸，很是不快，对于莫小川今日的反对，他显然是有些动怒了。 莫小川离开御书房之后，整个人也是长呼了一口气。 他使劲地甩了甩头，虽然，莫智渊最后，也没有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可是，莫智渊的反应，实在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迈步走着，突然，看到前方一个身着道袍的俏丽身影。 莫小川下意识地迈步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姑姑今日怎么有兴致走出来？” 莫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面上露出一副“明知故问”的神色，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说道：“我打算去太后宫去，你去不去？” 莫小川想了一下，这段时间，每日上朝，还要处理燕地战事，再加上寻找盈盈他们的下落，实在是累的够呛，心身疲惫，也有很多天没有去看老太后了。 因此，他略一思索，便点头，道：“好吧，我便与姑姑同去。” 莫颖似乎是在此地等莫小川一般，听到莫小川答应下来，当即，道：“走吧。” 莫颖的举动，倒是让莫小川有些不解，难道说，见自己的母亲，还需要人陪么？他根本不理解莫颖的心情，与他身处在外不同，莫颖这几年，一直在宫中，却没有去看过老太后，这次要过去，心中着实有些别扭，似乎怕母亲责怪一般，拉上莫小川，也有拉一个垫背的意思在内。 两人来到太后宫中，老太后倒是份外欣喜，不过，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她老人家也是面上露出了无奈之色，道：“小川是怎么把你给请出来的。” 这句话说出来，顿时让莫颖有些尴尬，她轻咳了一声，道：“母亲，这是说哪里话。” “是啊奶奶，姑姑是想你了，正要来看您。恰好我从伯父那边出来，便一起来了。”莫小川急忙打圆场。 老太后倒也并无追究的意思，听到莫小川的话，也就作罢，轻轻摇头，道：“罢了，你们都忙。对了，川儿，这都过了申时了，你还在忙国事，可用过饭了？” 莫小川一老太后的话音落下，不由得便笑了，奶奶的习惯还是没有变，每次一来，第一件事便是吃饭。他笑着道：“本来还没觉得，不过，被奶奶这么一说，倒是真有些饿了。” “国事要处理，饭也是要吃的。”说罢，老太后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凝儿，你现在可是有些不像话了。这几日，便不要走了，就留在这里吧。” 莫颖的面色变了一下，想要推辞，却又说不出口来，不由得转头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还等着莫颖帮自己查探盈盈是否在宫中，自然，不能让她留在太后宫里，若是在太后宫中留下，还哪里有什么时间去查探，便忙道：“奶奶，我找姑姑还有事让她帮忙，您可不能把人抢走。” 老太后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两人，随即摇头，道：“那便随你们吧。先吃过饭再说。”说着，便拉起了莫小川的手，朝着饭厅行去。 莫颖看到母亲面上对自己的一丝怒气，不由得摇头苦笑，也跟了上去。 在太后宫中，这顿饭，莫小川吃得倒是很安心。用过饭后，又待了一个多时辰，待到天色暗下这才这才起身告辞，他现在着实是个大忙人，根本没有时间在此久留，莫颖也正好借着机会跟着莫小川走了出来。 当莫小川迈步出了太后宫的宫门之后，在远处一个宫女，却是面上带着焦急之色，想要追过来。可是，看到周围的人，又是有些害怕，不敢行动，只是一个劲地捏着自己的手，着急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宫女，自然便是连灵。她才刚来到太后宫，在这里，并不能四处乱走，方才学了一肚子礼仪，才刚刚被放出来，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远去。 连灵虽然与莫小川只有过那么一次鱼水之欢，可是，莫小川在她心中的记忆，却是极深的，即便现在莫小川的衣着打扮，已经与那时大不相同，而且，居然还隔着老远，但她，却一眼，便认出了莫小川来。 眼见莫小川走远，自己又无法追上去，连灵恨不得大声呼喊出来，只是，她现在还完全弄不清楚状况，深怕，惹出什么麻烦来，不敢出声。 这个时候，在她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你这是怎么了？” 被突来的话语声惊醒，连灵急忙转过头，看到来人是带她到此的那名宫女，这才放下心来，轻轻摇头，道：“没什么。” 那宫女朝远处看了看，瞅见莫小川，不由得笑了：“怎么，看上王爷了？” “没、没……”连灵急忙解释，她心中有鬼，下意识地便认为，这宫女发现了什么。 宫女却笑道：“看上了也正常，这太后宫中，又有几个不想着王爷的。不过，咱们这种身份，也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听到宫女这么说，连灵却是也笑了起来，心中还不由得的生出几分自豪来，她真想告诉宫女，老娘和是与王爷睡过的，是你们能比的吗？不过，最终是不敢说出来。 转念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她的面色不由得的又暗淡了下来。 宫女还以为她因为自己的话而失落，也未多想，只是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随后，又道：“走吧，我带去你住的地方。” 连灵跟在宫女的身后，心中虽然失望，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安稳了许多，毕竟，她现在已经确定，这里是西梁的皇宫，知道莫小川是会在这里出现的，只要自己多留意，下一次，一定是有机会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胆子不小 莫小川和莫颖离开太后宫后，便分开，各自离去。回到王府，天色已经完全漆黑，今日乃是初一，天空之中，那明月也消失不见，站在远处，只能看到王府之中一支支烛光。 来到府门前，一个靓丽的白色身影，正等在那里。莫小川定睛一看，却是陆琪，他不由得的加快了步伐来到近前：“师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琪轻轻摇头，反问道：“有盈盈他们的消息了么？”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没有说话。 看着莫小川的表情，陆琪便明白过来，她也知晓，莫小川心中的焦急不比自己少，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入下去，转而言道：“在屋中待着，有些憋闷，你若是没事的话，与我走走吧。” 莫小川想了一下，今日天色已晚，燕地那边的事，也不及在一时，反正自己的心中也是有些憋闷，走走倒也无妨，当即点头，道：“好吧，去哪里？” “我还没有去过上京城晚上比较热闹的地方，可否带我去看看。”陆琪说道。 “这有何难。”莫小川笑了。 不一会儿，两个人便出现在了上京城的明河河畔，这里，似乎到了这个时辰，才开始热闹起来，周围一片欢声笑语，各色灯笼和姑娘们的笑声，抚琴之声，不绝于耳。 陆琪看到这副情景，不由得的一愣，道：“这是什么地方，好生热闹。” 莫小川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了几句。 陆琪听罢，不由得瞪了莫小川一眼，道：“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你不是说想要看看夜间热闹的地方，除了这里，再没有更热闹的地方了。” “罢了。这里可有供人闲坐之处？” “自然是有的。”莫小川说罢，带路向前行去。 两人刚刚走到前方一处花船旁边，便见几个富家公子双眼发亮地望着陆琪，其中一个，还对着自己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那随从乃是一个精装的汉子，随即走了过来，笑着望向陆琪，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陆琪之前已经从莫小川口中知道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听到这话，又岂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当即面色便是一冷，莫小川心知不好，想要出口阻拦，却已经晚了，口中只说出了一个“别！”字，那精装汉子的脑袋便飞了出去。 这突然的变故，顿时引得惊呼之声一片，那几个富家公子，更是吓得面色煞白，他们在上京城上，也是见过“市面”的，平日间，也没少教训人，可是，什么时候见过这种话都不说，直接就把人脑袋劈飞的。 莫小川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是忍不住一拍额头，道：“师傅，这里是上京城，不是江湖，你怎么……” 陆琪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那无头的尸身，还在抽搐着，轻声说道：“今日，心情不好。” 莫小川无奈摇头。 这时，已经有人通知了巡防兵，一队士兵朝着这边匆匆地赶了过来。虽说以莫小川的身份，摆平这件事，也需要说一句话，但是，这若是传出去，怕是，他的名声便又要让人害怕几分了。当即，莫小川拉起了陆琪的手，道：“我们还是离开吧。与这些巡防兵纠缠起来，倒也麻烦。” 陆琪没有异议，当即，两人便朝着一旁的巷子钻了进去。随后，接着夜色，匆匆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一番奔跑之下，陆琪心中的郁气，似乎也消去不少，当两人在一处山坡上的林边落下脚来，陆琪竟是开怀地笑出了声来。 看着美艳无双的陆琪，发出如此悦耳的笑声，莫小川却是有些哭笑不得，剑宗的女人，当真不能用常理来度之，若是普通的女子，怕是杀了一个人，心中指不定会怎么想，又岂能笑出来。 不过，看到了陆琪许久未见的笑容，莫小川的心中也不由得感觉轻松不少。两人在山坡边上坐了一会儿，陆琪收起了笑声，道：“没想到，你这被人统领千军万马的西梁王爷，也会被士兵追着跑。” “我也没想到，剑宗的宗主会被几个只会普通拳脚的士兵追着跑。”莫小川说罢，脸上还有一丝无奈。 看着莫小川这神情，陆琪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她的笑声还没有出口，便突然面色一凛，道：“什么人？” 莫小川也注意到了林中的异动，站起了身来。 “在下的见过王爷！见过陆宗主”伴着话语之声，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从林中走了出来，在他的身旁，还跟着两人，不过，三人面上均是恭敬之色。 莫小川只看了这三人一眼，便蹙起了眉头：“猎鹰堂的人？” “王爷果然好眼力。” “你们的胆子倒是不小。”莫小川轻哼了一声，面色并不怎么好看，现在，猎鹰堂可以说是重蹈了当年齐心堂的覆辙，正被西梁朝廷和神卫队绞杀着，这些人的出现，倒是有些让人意外。莫小川不由得有些佩服他们的胆色，不过，他却不想与猎鹰堂扯上什么关系。 来人似乎预料到莫小川不会有什么好语气，听到莫小川的话，也并未露出什么不快，神色依旧恭敬，道：“可否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你们有什么事，便在这里说吧。” 那人露出为难之色，看了陆琪一眼，正在思索着该怎么开口。不过，莫小川的视力在这等光线下，是可以完全地看清楚他们面上的表情的，当即便道：“你们应该知晓，本王出身剑宗，剑宗宗主，自然不是外人，没有什么不可听闻的。有什么话便说，若是不说，本王也该走了。” “王爷且慢。”那人忙道：“其实，是有人想见您。” “谁？” “还请王爷先随在下前去，见了便知。” 陆琪这个时候拉了一下莫小川的衣袖，莫小川知道，她是担心这些人用什么诡计，不过，他和陆琪均是天道高手，如今，猎鹰堂元气大伤，这里又是上京城，猎鹰堂想对他们做什么，怕也是极难的，并不用担心什么。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于你有关 拉着陆琪的手，行走在密林之中，脚下踏着枯叶，发出轻微的响声，树枝上，已经泛起的绿芽，看起来有一种初生的美感。耳畔不时传来被惊醒的鸟叫声，莫小川笑着对陆琪，道：“还没发现，上京城的夜色还是很美的。” “黑漆漆的都看不清楚路，还美？”陆琪以为莫小川是在与她打趣，忍不住回了一句。 莫小川这才想到，自己这种暗中视物的能力，陆琪是没有的，当即笑了笑，也没做解释。前方带路的三人，没有掌灯，在这上京城中，他们这些猎鹰堂的人，毕竟还是有着诸多忌惮，便是身处密林，依旧不敢大意。 虽然，夜色甚浓，加之密林中光线奇差，那本就不太明显，白日里都需小心寻找的山间小道，更是看不清楚。不过，好在几人的武功均是不弱，带路的三人靠着耳力和记忆，总算是没有走偏差。 莫小川这一路上也在仔细地观察着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如今的他，经历太多，已经养成了这种小心谨慎的习惯。便是武功高强，也难逃算计。若不小心，阴沟翻船也是极有可能的。 虽说，柳承启应该没有理由对他做什么，如今的猎鹰堂堂主柳敬亭已死，猎鹰堂若无意外，必然是被柳承启接管了回去，但莫小川还是不敢大意。 行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前方三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恭声说道：“王爷，便在前面，请吧！” 莫小川顺势望去，在前方有一处挖出的洞口，用棉布帘子遮挡着，不过，还是能从里面溢出微弱的光线。莫小川点点头：“带路吧！” 三人只以为莫小川是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也不疑有他，当先朝着那洞口行去。 莫小川也同时拉紧了陆琪的手，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进入洞口，此处的光线还是很弱，一般人的视力，根本无法看清楚周围的情形。不过，莫小川倒是看的很是真切，他们进入的地方，乃是一处通道，处了一开始钻入的洞口比较小之外，里面倒是挺宽阔，宽约两米的通道，近丈许高，即便是身材魁梧的大个子，如卢尚那样的人走进来，也是不会感觉到憋屈，施展不开。在他们的身后洞口处，有一块隐秘的夹板，看模样应该是封堵洞口所用。 “王爷，这边请！”进入里面，居然有一种四通八达之感，向前行去，有不少屋门，走了一会儿，带路之人停下脚步，对着莫小川很是恭敬地说了一句。 莫小川微微点头，却没有动弹。那人一愣，随即，忙推开了屋门，在他看来，莫小川这是平日间被人伺候惯了，不习惯自己开门，也没有去想，莫小川是不是担心里面有什么机关这才没有动手。 屋门被推开，周围顿时亮了起来，里面的烛台，若是放在平日间，倒也没什么，但是，身处黑暗之中时间久了，乍然看到，便感觉异常明亮了。 陆琪显然不习惯长久处在这种黑暗之中，见到烛光，面上略微一松，有些好奇地朝里面望去。只见，在里面，摆着一张桌子和一副床榻，床榻之上半卧着一人，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模样，头发和胡须均略显花白，不过，精神很好，便是半卧在那里，也给人一种十分儒雅的感觉。 陆琪看到这副景象，还没觉得有什么，不过，落在莫小川的眼中，却让他不禁便是一愣，眼前的这个人，与他记忆中的柳承启，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以前的柳承启，虽然已经是七旬开外的年纪，但是，整个人黑发黑须，看起来，与那些中年雅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这才几年未见，他便苍老了好似二十岁一般，看来，柳家之事，给他的打击也是不小。 看到柳承启，莫小川心中再无什么疑虑，带着陆琪，便走了进去。 带路之人随即关上了屋门。 “你来了？”柳承启看着进屋的莫小川和陆琪，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坐了起来。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吧。”说罢，又上下打量了陆琪几眼，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点点头，又道：“不错，是个好姑娘！” 陆琪被柳承启说的是一头雾水，她也多少明白柳承启和莫小川的关系，按理说，这老丈人看到女婿带着别的女人，怎么也不应该是露出这等欣慰的神情来吧？陆琪有些不明白这种“大人物”的思维方式了。 莫小川倒是心知肚明，在柳承启的心中，他莫小川是柳家的子孙，自然是乐于见到这种情况想，若是莫小川与柳卿柔比较亲昵看子啊他的眼中，反而可能不是滋味。 对此，莫小川也只是心里明白，自然不会说出来，他也不客气，一屁股便坐了下来，直接开门见山，道：“你找我来，做什么？” 柳承启对于莫小川这等毫无客气可言的说话方式，也没有任何的不满，只是望了陆琪一眼，道：“你确定要现在知道么？” 陆琪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翁婿”两人，对于他们的态度，很是疑惑。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道：“她不是外人。” 柳承启却摇头，道：“这与外人不外人没有关系，让她知晓，也可能只是徒增烦恼，于事无补，你确定要让她跟着你忧心？”柳承启这次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莫小川不禁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侧头望向了陆琪。 陆琪想了想，起身微微一笑，道：“我在外面等你。”说罢，便朝外面行去，陆琪不是一个不懂事之人，自然知晓，柳承启已经再三要求单独与莫小川说话，必然是有什么顾忌，若是自己再留在此地，倒是要给莫小川添麻烦了。 莫小川想了想，点头道：“我很快就来。” 待到陆琪离开之后，莫小川又望向柳承启，道：“我的时间不多，想来，你在此地，也未必安全，还是长话短说吧。” 柳承启点了点头，张口缓慢地问道：“今日，莫智渊可有什么异样？” “嗯？”听到柳承启的话，莫小川猛地一愣，按理说，柳承启已经不在朝中，即便，他在朝堂之上，还有人脉，但莫智渊也许久不上朝了，甚至，连朝中官员见的也十分稀少，能被他接见的，仅仅只有寇古和赈灾回来的章博昌等心腹之人。柳承启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莫小川的眉头不由得蹙起，盯着柳承启，惊疑不定。看柳承启的面色，似乎，对此事并不肯定，只是通过自己的判断猜测而已，可是，他又怎么会猜到这上面来？ 难道，柳承启当真这般厉害，能够通过国事的一些变动，便察觉出莫智渊的变化来？这也太神了一些吧？何况，莫智渊的异样也紧紧是表现在对事的一些态度和话语之中，真正因这种异样所制定的国策，还没有开始实施。 莫小川心中十分的不解，突然，他的眼皮猛地一抬，似乎想到了什么，盯着柳承启，道：“难道说，皇上的变化，与你有关？”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甜甜的笑 听到莫小川的话，柳承启却是面不变色，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说道：“莫智渊现在已经开始变得危险了，今次，我冒险前来，也只是想要告诉你，提早做准备。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在你需要的时候，我或许还会出现。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免得惹人怀疑……不过，你身边的那女娃倒是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借口……” 柳承启说罢，面上露出了安慰的笑容。 莫小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柳承启所谓的借口，便应该是陆琪杀人这件事了。的确，陆琪杀了人，自己带着她离开，这件事，应该会被人追查出来。对于杀人一事，以莫小川的权力和地位，想要压下去，是很容易的。不过，这件事也会使得他这段时间消失变得极为合理，不会有人将这段时间没有他的踪迹，与柳承启连想到一起。 莫小川心中明白，口中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打算逗留，站起身来，轻轻一报拳，道：“柳相爷保重。”说罢，走了出去。 看着莫小川离开，柳承启的面上略微有一丝失望，不过，随即便敛去了。 来到外面，陆琪正在通道之中等着，看到莫小川，急忙迎了过来，道：“没出什么事吧？” “没什么。”莫小川笑了笑，道：“他只不过是说了一些关于卿柔的事，怕你在一旁吃醋罢了。” “吃醋？我吃什么醋！”陆琪的面色微微一红，随即轻咳了一声，道：“现在要回去么？” “难不成，你还想在此处住一段时间？”莫小川说着撇了撇嘴，道：“他这地方条件太差了，要去，也要找一家像样的客栈才行。对了师傅，许久没见过你肚兜的颜色了，现在还是红色么？” “你找打是不是？”陆琪说着，伸手朝着莫小川的腰上拧了一把，并不怎么用力，莫小川也未曾感觉到多么疼痛，只是，陆琪却被自己这举动给惊住了，她不知道，自己几何时，变得如此轻浮，这应该是一个小女孩与情郎打情骂俏之事才能做出的举动，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莫小川这边却突然夸张地呼痛起来，惹得她心中有些紧张，忙道：“你怎么了？可是捏疼你了？”两人说着话，已经离开了通道，行入密林之中，后面的通道洞口闭合起来，莫小川回头瞅了一眼，那洞口居然隐藏的极好，便是以他的目力都没发现什么蹊跷之处，若不是他刚刚从哪里走出来的话，怕是，即便刻意前来寻找，都未能能够发现的了。 看来，柳承启在上京城中，底蕴还是很深厚的，这种藏匿形迹的地方应该不止一处。莫小川也不由得有些感叹柳敬亭这个人太过沉不住气，若是他能够安稳一些，早些藏匿起来，又岂会落得如此的下场。 “你怎么了？”陆琪见莫小川突然不说话了，不由得问了一句。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其实，不疼的，我方才在想，若是师傅的手没有隔着衣服，这样摸在身上，应该很舒服吧。”莫小川说罢，拉起了陆琪的手，道：“师傅，给我做娘子吧。” 陆琪被莫小川这样的举动给惊得一怔，以前，莫小川虽然也经常这样说，不过，都是面带嬉笑，其中顽皮的成分更多一些，可是，这时，虽看不清楚他的神情，陆琪却能够听的出来，莫小川这一次是认真的，因为，他的语气，再没有以前那种调笑之意，完全是一副认真的模样。 “我、我……” 被莫小川这般凝视，即便是身处黑暗之中，陆琪都似乎感觉到了那一丝灼热，这一刻，他似乎再也不是什么天道高手，也不是剑宗的宗主，倒似一个思春的少女一般，有些慌乱，不知该怎么回答好了。 “你是不是要想一想？”莫小川看到陆琪犹豫的神情，也不想逼她，直接问道。 岂料，陆琪却轻轻摇头，道：“我可以答应你。” 陆琪如此干脆的回答，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了，但是，陆琪又接着说道：“不过，现在不行。”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行？” “至少也等找到盈盈他们吧。”陆琪好似逃跑般从莫小川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去，朝前面跑去。 莫小川摇了摇头，最后追了上去。 他知道，陆琪如此说，只是一个借口，其实，在她的心中，还是有些迈不过师徒名分这道卡。不过，莫小川倒也不着急，这件事，总会解决的，当即，他脚下一发力：“师傅等等我！” 不一会儿，两人便离开了小山坡，明河河畔，还在为死人之事忙碌着，不少巡防兵依旧在巡查，不过，刑部的一个官员在此询问过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将尸体直接抬回了刑部，同时，也将人群驱散，并未做什么记录。 莫小川和陆琪躲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随即，便寻路而去。路上，莫小川在陆琪的耳畔轻声道：“师傅，以后在这城中，可不许随意动手杀人了，若是多来几次，便是我，也会很难做的。” 陆琪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王府，莫小川将陆琪送回了屋中，自己朝着卧房行来，心中却有思索起了柳承启，柳承启这个人，做事当真是滴水不漏，估计，这一次与自己见面，他已经谋划了许久，今日，才寻的机会。 他这样的人，按理说，应该不会冒险，但是，上一次的刺杀，实在是太过草率，再结合上今日柳承启的话，让莫小川的眉头不由得紧凝了起来。 最近的事实在太多了些，而且，大多都不是由他控制的，莫小川想起来，便不由得有些头疼。莫智渊的变化，柳敬亭的死，柳承启的出现，南唐战事的改变，盈盈的失踪，这一切，对他来说，都让他十分的疲惫，却又根本没有休息的理由和时间。 缓步走着，前方一个声音传入了耳中：“王爷。” 莫小川抬头一看，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微笑：“是燕儿啊。” “你今日的面色不怎么好，可是累了？要不要燕儿替你揉揉肩？”燕儿走了过来，看着莫小川说道。 望着燕儿俊俏的脸，莫小川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对她太过冷落了，自从回来，诸事缠身，又要陪着司徒玉儿、司徒琳儿、叶辛、心儿……她们几个，而燕儿是那种从不会主动打扰自己的女子，她一直没有主动找过来，也使得莫小川将她的感受给忽略掉了。 看着燕儿眼神之中期待的模样，莫小川心中不免有些惭愧，他一直都想将一碗水端平，可是，现在才发现，想要做到这一点，当真是很难。不由得轻轻摇头，道：“是我不对，这次回来，都没有过去看你。” 燕儿听莫小川如此一说，内心之中的一丝轻微怨气，也随之消散，低下了头，道：“王爷忙，我是知道的，燕儿没什么的。只是不想给你添乱……” 莫小川拉起了燕儿的手，道：“莫要如此说，以后……也莫要叫我王爷了，便如她们一般，唤夫君吧。” “啊？”燕儿面上露出吃惊之色，结结巴巴地道：“那、那……那怎么行……燕、燕儿不过只、只是一个奴婢……”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从今天之后，便不再是了。你也是这王府中的一个女主人，以后，不可再以奴婢自称，知道么？” 燕儿用力地点了点头，抬起脸的时候，却已经满了眼泪。 “燕儿，你这是？” “没事的！”燕儿急忙抹了抹眼泪，使劲地摇了摇头，道：“燕儿这是高兴，高兴的……” 莫小川看到燕儿如此模样，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搂住了她的肩头，道：“好了，莫要再想这些了，回屋吧！” “嗯嗯！”燕儿露出了一个笑脸。 燕儿这般喜极而泣，复又转笑的模样，让莫小川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当年，盈盈的母亲便应该如燕儿这般心情吧，只可惜，到最后，她都未曾听到莫智渊说出如同自己这番话来。 还是自己忽略了燕儿的感受难怪她现在会这样。莫小川突然发现，自己以前对自己的女人，好似并没有自己想象之中做的那般到位，若不是，此次莫智渊的变化，柳承启的话，让他心生出感触，怕是，只到这个时候，还意识不到这些。 燕儿靠在莫小川的怀中，却没有多想，一脸的幸福之色，紧紧地依偎着他，朝着楼上行去，脸上挂着的，是满满的，甜甜的笑……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时间轮转 时间轮转，从春天到夏日炎炎，好似一转眼便过来了。在这段时间内，南唐的战事逐渐稳定了下来，虽然，莫小川隐晦地给莫智渊提过，想要让他增兵，但是，莫智渊并没有做出过什么反应，这使得莫小川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寇一郎韩成下令，让他们必须稳住。 好在，寇一郎和韩成并没有让他丢脸，在没有增兵的情况下，还是死死地守住了南唐的猛攻，南唐眼见久攻不下，双方伤亡都很惨重，也只好放弃了进攻。 燕地，也迎来了短暂的和平。不过，这段时间，章立却是郁闷的厉害，原本，他还打算练好了兵，一展拳脚，却不想，最后，他帐下的这些人，都被派去屯田了。 寇一郎偶尔与他见面，还会打趣他是个种田将军，这让章立差点没气得吐血，好在，韩馨予生了孩子之后，整个人变得沉稳了许多，在章立的耳畔不少劝慰，这才没有引得章立来给莫小川添麻烦。 在这段时间内，莫智渊一直都没有上朝，不过，他制定的一些国策，却已经开始施行，西梁，包括燕地在内，赋税都增加了三成，便是连哈日查盖那边，也要进贡，这使得哈日查盖没少骂娘，还让司徒青写信给莫小川，说莫小川这是过河拆桥。弄得莫小川也是十分的无奈，只好回书解释，好一顿安抚，这才让哈日查盖安稳了下来。 不过，莫智渊的这些举动，也弄得百姓多有抱怨，甚至，有些人还觉得这是莫小川当政，蒙蔽了莫智渊才出现了这种情况。莫小川浑身是嘴，也无法说的清楚。 对此，也唯有心中满是无奈，做不得其他。总不能，对外公布，这些都是莫智渊做的，自己几番劝阻都没有这种话。所以，有苦，他也只能吞下去了。 至于当日陆琪杀人之事。干脆都没有惊动到莫小川，那名刑部官员在了解一切后，便判断出了莫小川和陆琪的身份，最后，将这件事递给了刑部尚书那里，刑部尚书也是有些为难，莫小川还在临朝听政，他总不能用这件事来在朝中对莫小川说吧，无奈下，他便找了顾连清商议。 顾连清倒是一个干脆的人，直接从刑房之中拉出一个死囚，给这人定了罪，反正，此人身上的人命足够死上几回了，倒也不怕多添一条。如此，这件事便悄无声息地平静了下去。 莫智渊现在的状况，越来越是不好，莫小川几次去见他，好似，都能够看的出来，莫智渊在变化，他开始变的自大自傲，目空一切。莫小川之前，还在劝说着一些他的决定，可是，越往后，莫智渊每次听到莫小川想要违逆他的意思，便面色变得十分难看，给莫小川一种好似随时都会杀人的感觉一般。 这让莫小川也只能摇头作罢，现在，只能尽量地顺着他的意思做了。 这一日，伴着百花盛开的景象，莫小川早早地退朝，带着自己的夫人们，在王府的后花园中游玩。王府的占地仅次于皇宫，花园也是极大的，而且，其中的密林还是天然形成，行在其中，倒是别有一番兴致。 众女因为莫小川刻意的保护，并没有收到朝中局势变化影响，天气转暖，使得她们一个都穿着漂亮的衣服，十分的欢快。莫小川也露出了笑容，这段时间，他似乎，只有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够完全的放松，让自己平静下来。 看着众女欢快的模样，莫小川不由得又想到了柳承启的话。 “早做准备，早做准备……”莫小川口中喃喃自语着，他也明白，自己该早做准备了，若说以前的莫智渊，给人的感觉，是神秘而沉稳，是一个睿智多谋的帝王的话。 那么现在的莫智渊，却让莫小川觉得有些可怕，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一种暴戾的气息，同时，整个人也变得开始有些浮躁，甚至有些狂妄自大。 与这样的莫智渊在一起，莫小川才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他这些日子，也着实有些累了，盈盈和莫政，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莫颖那边，也未曾传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莫小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等下去。其实，他这次带着众女出来，也是想让自己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件事。若说莫小川最为珍惜的人，便是她们了。 因此，莫小川需要先保护好她们，至于其他，他全部都可以舍弃，甚至是手中的大权，他也可以放弃掉。不过，想要下这个决心，却并不容易，先不说，王府中人突然离开，会引起什么变化，单是他这种举动，便可能让莫智渊理解为他有谋反之心。 莫小川深思过后，还是觉得无法决定下来，坐在一块干净石头上他，不由得摇起了头。 “我们的王爷，今日的行至好似不怎么高啊。”夏雏月的声音，这个时候传了过来，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妩媚之意，轻轻地靠在了莫小川的身旁，笑着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看到奴家不开心？” 莫小川伸手在她的脸蛋上捏了捏，道：“你姐姐那边怎样了？如今，燕地已经平稳，皇上答应，已经不再限制她的去留，她可愿意回幽州去？若是她想回去的话，随时可以走的。” 夏雏月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过，最近她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听下人说，好像，她与顾家的二公子走的很近。” “啊？”莫小川听夏雏月说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顾二公子他自然是很熟悉的，这个人这两年已经变得沉稳了些，不过，志不在官场，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大志向，他似乎，只想做一个逍遥公子，平凡一生。 顾连清对此，虽多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不过，莫小川对于这位顾二公子的人生态度，倒是比较认同，人这一生，其实，未必要有多么大的权力，多么高的武功，只要自己开心，便已经足够了。 这一点，莫小川自己做不到，但是，在顾二公子的身上，却似乎体现了出来。莫小川也因此，对顾二公子看法并不似顾连清那般，认为他是个颓废之人，无可救药，反而还借机，给了他一个闲差，挂了个六品的官衔，凭此，即便没有顾连清，此生倒也能够衣食无忧了。 只是，他和夏雏灵混在一起，倒是让莫小川有些意外。顾二公子的年纪，比莫小川大，但是，比之叶逸也只大了三岁而已，如今，也只不过是刚三十出头，而夏雏灵却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年纪。 五十岁的年纪，对于女人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年龄，即便夏雏灵当年身为皇后，之后又是太后，身份高贵，保养的极好，但是，后来沦为俘虏的几年，使得她的境遇起伏极大，如今，早已是鬓生华发，容颜不似当初了。 不过，夏雏灵毕竟是一个美人，便是如此，依旧风韵犹存，容貌倒也还十分的秀丽。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摇头，道：“没想到，这位顾二公子，倒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我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夏雏月有些无奈地摇头，道：“我与她说过这些，可是，她根本就不听我的。还说，我可以选一个年纪小的夫君，她自然也可以，虽然，她并没有说出顾二公子来，但是，我看的出来，她这一次，似乎是真的想嫁人了。” “罢了，他们的事，我们也莫要去管了。这样吧，回头，我找个时间，将顾二公子下放到地方为官，这样的话，他们也能远离上京城的漩涡，对她是有好处的。” 夏雏月听莫小川说罢，面上露出感激之色，点了点头，道：“谢谢夫君。” 莫小川蹙眉，佯作生气，道：“是夫君，怎没见你侍寝？” “会的！奴家这不是害羞嘛！”夏雏月凑上前去，在莫小川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即笑着跑开了。 莫小川看到她这副模样，也只能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也露出了笑容。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此言当真 夏雏月便如同是个妖精，有的时候，着实让人心痒难耐，莫小川好几次，都险些忍不住将她强摁在床上办了，只是，这女人实在是男人的克星，见到莫小川这样的时候，她便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媚态毫无，使得莫小川又于心不忍，不想勉强她，便这样，只到现在，夏雏月依旧还是那副模样。 莫小川也曾认真的问过她，她给出的理由，却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她居然说，她一个人有些害怕，要等陆琪什么时候下了决定，陪着她一起。 看着夏雏月和陆琪在众女之中，也是尤为突出，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心痒难耐，在想，是不是先将师傅拿下呢？可是，陆琪又用盈盈做借口，一想到盈盈，莫小川的便是兴致缺缺了。 这个时候，小三子从远处跑了过来：“王爷，顾大人来了。” “顾连清？”莫小川现在听到这老家伙的名字，便感觉有些烦躁，顾连清好像有做不完的事一般。如今，莫智渊不上朝，一些事，都是通过莫小川传达的，如此，渐渐地，使得莫小川在朝中也有了一定的威信。 顾连清也跟着水涨船高，即便，他如今沉稳了许多，地位却是直线上升，同时，在这段时间内，崔秀年老病重，卧床不朝。朝堂之上，便以顾连清和寇古为首了。 这也使得顾连清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精力旺盛的很，很多时候，便是退朝之后，还会来找莫小川商议国事。今日，莫小川本来想要放松一下，没想到，他居然又来了。不由得，面露不快，本想不见，但是，转念一想。莫智渊制定出新国策之后，一经推广，着实引来不少的麻烦，如今以顾连清为首的，还有不少的地方官员，而且，如今涨税赋所引起的矛盾，已经不是单单一个户部可以处理的过来，顾连清也着实很忙，或许，他有什么要事，也说不准。 当即，莫小川叫来了柳卿柔，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卿柔，你和她们先在这边游玩，我去处理一些公务，回头再过来寻你们。我已经让厨房将厨具都送过来了，一会儿我们烤肉串吃。” 柳卿柔十分懂事，对于莫小川的话，自然没有违背的心思，点了点头，道：“公务要紧，你去吧。姐妹们这边，我会与她们说的。” 莫小川在柳卿柔的脸上亲了一口，小三子急忙低下了头去，不敢观瞧。 随后，莫小川大步离去，同时对着小三子喊了一句：“走吧！” 小三子点头，跟着莫小川离去。现在，顾连清每次来寻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都是在书房之中见他，所以，他倒也习惯了，早早的，便在书房门前等候了。 莫小川看了他一眼，见这老头满脸的怒容，也没有询问，故意吊着他，至娥姐迈步进入了书房，坐了下来，又让小三子沏好了茶，这才望向站在一旁的顾连清，道：“顾大人，你便不能让本王清静一日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连清面脸苦涩，道：“王爷，今日老臣来，不是为了国事，乃是为了家事！”说到此处，顾连清面上还露出了一丝愧色。 “家事？”莫小川的眉头蹙了起来，道：“顾大人，你现在莫非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你的家事，本王能做什么？莫非，你被小妾踢下床，还要本王去替你说和不成？” “王爷误会了。”顾连清抹了一把汗，忙道：“此事，关乎到夏、夏夫人……” “夏夫人？”莫小川微微诧异，不过，随即想到，现在已经无人再如此称呼夏雏月，对夏雏月的称呼都是“媚夫人”，至于这位夏夫人，应该是对夏雏灵的称呼了。一想明白这点，莫小川顿时便知道顾连清是为了什么烦恼了，不禁有些好笑，这顾连清一直以来，在家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怎么，这一次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了，反而要来找自己。 “顾大人，这件事，怕是，你找错人了吧。既然是夏夫人，那你应该找她去啊。”莫小川笑着说道。 顾连清一脸的无奈，自己倒是不怕那夏雏灵，这不是怕夏雏月嘛，万一，自己去找了夏雏灵的麻烦，夏雏灵回头又找去夏雏月，这位媚夫人，在您的枕头边上说几句话，您还不得收拾我？顾连清是知晓莫小川对于自己的女人极为护短的，可是，这样的话，他却不敢说出来。 “还不是顾畅那个孽子。他说什么，老臣要是拦着他，他便要来您这里告状，老臣怕给王爷您添麻烦这不是才……”顾连清话说到这里，便没有说下去，后面的话，即便不说，两人也是明白的。 莫小川对这位顾二公子自然是不陌生的，不过，一直都没有留意他的名字，听到顾连清说起，顿了一下，这才说道：“我说顾大人，顾二公子不是已经有了正妻，便是与媚儿的姐姐在一起，媚儿的姐姐，也只不过是一个妾侍，纳妾，便不说她以前的身份，但是媚儿的姐姐，给你家二公子做妾，也不算是辱没了你们吧？” 顾连清听莫小川如此说，心中是叫苦不迭，若是夏雏灵乃是青楼中的一个女子，他也懒得去管，可是，夏雏灵那是什么人？可是被当做可夫之人看待的。 先不说她第一任丈夫，便是，来到西梁后嫁得几人，全部不是早丧，便是遭遇惨祸，他哪里敢上夏雏灵进门，可是，这话又不好对莫小川明说，被莫小川说的，一时之间倒是哑口无言，平日间，在朝堂之中，便是面对巧舌如簧的言官御史都口吐莲花的他，现在却词穷了。 莫小川看到顾连清面上的难色，轻轻摇头，道：“放心吧，这一次，有本王在，你无需担心什么，不管有什么事，本王也给你镇得住。倒是顾二公子，既然他有这个心思，你也莫要在横加阻拦了。回头，本王会让他下放为官，若是他表现好，做一地知府，还是可以的。” “王爷，此言当真？”顾连清的双眼猛地一亮。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感觉到了 莫小川看到顾连清此种表情，微笑着摇头站起身来，在顾连清的肩膀上拍了拍，道：“顾大人，到了你这个年纪，应该修身养性才对，功利之心，不该如此强啊。” 顾连清被莫小川说的一愣，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露出愧色，反而笑道：“王爷说的对，不过，老臣是个俗人，此生，怕是也无法迈过这一步了。也只能是求心安，求无愧我主。” 顾连清用了“我主”二字，并未提到皇上，意思，已经是十分的明确，莫小川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道：“本王倒是想让你心系天下百姓。” “老臣的心中，主子乃是第一，其后才是天下，才是百姓。” 顾连清的固执，让莫小川不禁想笑，其实，他完全无需如此对自己表忠心，这些年过来，顾连清所做的一切，莫小川都是看在眼中，莫小川自然不会亏待他。不过，他这等说，便表明他的功利之心甚重，相国一职，怕是他并不适合。 当然，莫小川也只是飘来这么一个念头，如今的局势不明，他也不想去考虑那么长远之事。因此，将话题转移到了他处，笑着问道：“现在，顾大人还觉得媚儿的姐姐是可夫之人么？” “咳咳……呵呵……呵！”顾连清被莫小川点中了心事，尴尬地一笑，说不出话来了。 莫小川道：“其实，这克夫之说，也要应对在谁的身上，以前那些人死掉，只能说明，他们无福消受……” “咳咳……王爷说的对。是老臣有些多想了。”顾连清急忙回道。 开玩笑，纳一个妾，就能混一个知府，傻子才不做。如今看来，这夏雏灵哪里是克夫，简直便是旺夫，大大的旺夫。顾连清不由得眉开眼笑。 “好了，没有其他事的话，本王便不奉陪了，你也赶紧滚回家吃饭去。这里不管饭。”莫小川笑着与顾连清开了一句玩笑。 顾连清点头，道：“是！老臣知晓，王爷您忙，您忙！”说罢，面色喜喜的离开了。 顾连清离开之后，莫小川本想再去后园之中陪自己的夫人去，只是，走出了书房，去发现没了什么兴致，便又返身行了回去，望着书桌上摆着的一盆鲜花，他低头嗅了嗅，花香沁入脾肺，让他不由得闭上了双目，脑中却泛起一个身影，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模样虽说不得有多么美艳，却十分可爱。 这个人影自然便是盈盈。 事实上，这个时候，盈盈也与莫小川做着同样的动作，也是盯着花朵发呆，莫小川对她的思念，或许还有空闲的时候，因为，在莫小川的身边，毕竟有那么多人陪着，但是，她对莫小川的思念，却是无时无刻不在。 在她的身边，也只有莫政相伴，但儿子再乖巧懂事，也永远填补不了自己男人在心中的空缺。看着盈盈发呆，小莫政行至了她的身旁，轻轻地揪了揪她的手，道：“娘！你又想爹了？” 盈盈一怔，低下头，望向了莫政，轻轻摇头，道：“你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吴爷爷教你的心法，你可练的纯熟？” “已经熟了。不过，吴爷爷说我还太年幼，稳固根基最是重要，不可一畏求进，那样的话，反倒是落了下乘。他还说……还说……” 盈盈见到小家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的儿子，她自然是了解的，蹲下身来，捏了捏小家伙的脸，道：“吴爷爷是不是说你父亲了？惹的你不高兴了？” “嗯！”小家伙低下了头：“我知道，吴爷爷是真心疼我，可是，他有的时候说父亲的不好，我便听不得，想要反驳他，却又不想让他难过……” “那在你心中，你的父亲是怎样的？”盈盈问道。 “爹自然是最厉害的。吴爷爷自己也说了，当今天下，年轻一辈中，无人能是爹爹的对手，甚至，连在他剑下走上十招的人，都难寻出一人来。”小家伙说到这里的时候，眉飞色舞，满脸都是向往和崇拜，脑袋也扬了一起来，似乎，要望向天空，以张显父亲在他心中的高度一般。 “这样便是了。”盈盈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吴爷爷还说……” “还说什么？” “他还说，爹便是一畏求进，根基不稳，在练功的时候，吃了许多的苦头，他能走到今日，全凭运气，不然的话，早……早……早死了……” 盈盈见小家伙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一副憋闷的模样，忍不住又露出了笑容，道：“其实，吴爷爷说的也未必有错，不过，你莫要忘记，运气也是需要人把握的，你爹爹练功，着实吃了常人没有吃过的苦，这一点，娘是知晓的。你也莫要理会别人怎么说你父亲，只要你自己心中明白你父亲是怎样的人便好了。” “嗯嗯！”小莫政用力地点头，道：“娘，政儿明白了。只要我心中知道爹是怎样的，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会动摇自身，那就足够了。” 盈盈伸手抹了抹他的小脑袋，道：“好了，你只要练好功，每日不落下功课便好，其他的，莫要去多想。一切有娘和你爹在。” “嗯！政儿懂了！”小家伙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了，去玩吧！” “嗯！”小家伙又点了点头，欢快地跑了出去。 小莫政离开之后，一个剑宗的女弟子走了进来，盈盈看到她，轻声问道：“灵姐姐可有消息？” 女弟子轻轻摇头，面上也尽是担忧之色。 “她应该没有什么事吧。”盈盈问出这一句，其实，也是心中不安，找一个说话的对象而已，这里的人，都出不去，这些女弟子知道的信息，甚至都没有小莫政多，问她们，自然是没有用的。只是，在盈盈的心中，却并不怎么乐观，连灵离开这里，已经几个月了，若说，她能走出去，应该早已经出去。那么，莫小川也会得到消息，也应该能找过来，但事到如今，莫小川也未曾寻来，可见，连灵并没有联系上他。 连灵未能联系到莫小川，又没有回来，那么，出事的可能性是十分大的，只是，她们都不愿意这样去想罢了。就连小莫政，也问起过连灵，被盈盈用话搪塞了过去。他毕竟是个孩子，即便聪慧，对母亲的话，自然也不会起疑心的，这些日子，倒也过的十分愉快。 然而，盈盈不知道的是，连灵这段时日，其实过的还不错，身在太后宫中，她能够得到许多的信息，同时，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是颇多的。 她感觉，这几个月学到的东西，要比在剑宗待的近三十年都要多。 只是，她的身份毕竟太低，便是在太后宫也不能随意走动，更别说借着这个身份离开皇宫了。她现在，也总算是明白过来，凭着自己的力量，想要离开皇宫简直是比登天还难。以前说剑宗的高手多，现在看来，西梁皇宫的底蕴，丝毫不必剑宗差，只不过，以一个王朝的力量，是不会舍弃太多去和一个不入世俗的门派争个长短的，也因此，剑宗的身份，才显得有些超然，这也误导了连灵，让她以为，世俗王朝，并没有什么可怕，现在才明白。如果不是剑宗影响不到王朝之争，如果不是剑宗身在海外的话，怕是，早已经对王朝低头了，这一点，看大丰寺便能看出几分来。 大丰寺的底蕴比起剑宗来，也是不逞多让的，可是，大丰寺又如何，还不是要给楚国皇室面子。 连灵一想到这里，便生出几分无力感来。 这几个月中，莫小川倒是来过太后宫两次，只可惜，连灵均没能抓住机会，甚至，连莫小川的身影都未曾见到，只是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消息。 她现在只想将自己调到太后的身边，这样，莫小川来的时候，她便有机会接近了，可是，能跟老太后的人，无一不是在宫中待了多年，深得信任之人。 她这一个刚进来的人，想见到太后都难，又怎么可能被调过去伺奉太后。 在这里，唯一让连灵比较欣慰的便是，能够每日都吃到可口的饭菜，每日都不用提心吊胆了。只是，一想到盈盈他们还被困在那个院子里，她的心中就十分的烦躁。 虽然，这段日子，她也听闻了宫中以前有一位公主，也叫盈盈，只不过，后来因为宫中失火死了。对于这个消息，她只是当做趣闻来听了，根本就没有将这个盈盈公主，和她所认识的盈盈联系到一起。 “素芳，你将这个送到太后那边，交给素怜姐姐。”一个宫女端来一盆花，交到了连灵的手中。 连灵心中猛地跳了一下，她似乎感觉到了机会。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如何得知 就在连灵来到太后宫的时候，莫小川此刻，也已经来到宫中。本来，他心中烦躁，想要来找太后说说话，也想，试探地问一下太后是什么意思，支持不支持他放权离开。 此刻，连灵正好送来了花，路过太后宫的宫门之时，看到莫小川远远地走来，她的心都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可是，正当她激动着，想要等到莫小川进来之时，却见一个太监匆匆跑到莫小川的身旁说了几句什么之后，莫小川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连灵将心一横，便要追出去，这个时候，那名叫素怜的宫女正好看到了她，高声喊道：“素芳你看什么呢？你这里到这边来了？” 连灵的心中一惊，急忙转过头，笑着道：“素怜姐姐，这是你要的花……” 看到连灵手中的花盆，素怜这才露出了笑容，微微点头，道：“有劳你了，放这边吧。” 连灵依言放了过去，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莫小川已经不见了踪影，心中不由得大为失落。莫小川的确是差点来到太后宫中，只不过，正当他要走过来的时候，御书房的伺候太监，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说是皇上要召见他。 已经有许多日，莫智渊没有召见莫小川了。莫小川也没有什么要事，便没有入宫见他，这次，听到又说召见，莫小川心头不由得泛起了疑惑，难道说，又出了什么事？ 当莫小川来到御书房的时候，莫智渊正满脸喜色，道：“小川，你过来。朕有一件大事与你商议。” “大事？”莫小川面露疑惑，但脚下却不敢怠慢急忙走了过去。 莫智渊将一旁的屏风一拉，一张地图展露了出来，莫小川定睛一看，居然，与上次莫智渊在桌上给他看的地图一样，这是一张局部地图，上面标着的地形，正是楚国的方州。 “皇上，您这是？” 莫小川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莫智渊满脸笑容，道：“朕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便凑集到了足够的兵力和粮草，将大军囤积到了汉水边上，而且，大船也已经凑集妥当，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莫小川的眉头紧锁起来，原本以为，上一次的事情过后，莫智渊早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却没想到，莫智渊居然在暗中有这么大的手笔。这段日子，无论是林风的人，还是刘娟娘负责的齐心堂，都在全力地寻找着盈盈等人的踪迹，对其他事，莫小川都下了搁后的命令。而且，如今随着国策的变动，各地的粮食税赋都未等到秋天便已经开始征收，来往运粮的车队太多，这也使得，莫小川的情报网络，未能及时的捕捉到这一消息。 因而，当莫小川听到莫智渊说出这话的时候，居然是面色微变，不禁便有些吃惊起来。 莫智渊看到莫小川吃惊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川啊，朕这一次，做的比较隐秘一些。以免让楚国有所戒备，所以，你也没有通知，不过，现在都已经做好了。朕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你统兵最为合适，你在楚国大丰寺那一场大战，现在已经在楚国传得人尽皆知。楚人必然会惧怕与你，只要你出面，至少能抵得住五万大军。这一次，朕希望你莫要让朕失望。一定要攻克楚国，这一统中原的霸业，我们莫氏已经等了太久了，从太祖开始，到朕，你父，无不想做到这一点。只是，太祖没有等到，你的父亲，朕的弟弟，也未能等到，现在，朕便要开创这千秋霸业。待到后世，朕的谥号，也可为祖了。” 莫智渊说罢，夸张地笑了起来，笑声之洪亮，让莫小川以前从未见过。以前的莫智渊，在莫小川的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哪里有过这等狂妄之举。 莫小川面上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蹙眉，道：“皇上，这件事，是不是再等一等，现在南唐的战事刚刚稳定，南唐那边甚至能够有余力派兵支援楚国，若是我们贸然出兵，让南唐和楚国沆瀣一气，到时候，非我西梁之福。” “你年纪轻轻，怎么也学和寇古他们一样，成大事者，岂能怕冒险。若是，当年朕怕冒险，不开凿通往燕国的密道，又怎么会有如今的局势，若是太祖当年怕担恶名，怕掉脑袋，又怎么会有我西梁基业。便是你父亲当年，若不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以极少的兵力硬抗燕国数倍之敌，又怎么会稳住我西梁江山。朕本以为，你年轻，有锐气，现在居然，连你都也这般说，朕真的是太失望了，朕看你这几年在温柔乡中留恋太久，少了英雄气概，便我莫家男儿本该有的血性都丢了。你那些女人，少一些，对你也应该有好处。” 莫智渊的此言一落，莫小川的面色却是大变，要说莫小川此生最在乎的是什么的话？那无疑便是她的女人和孩子，如今，莫智渊这话，便是等于在威胁他了。这让莫小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若莫智渊当真敢对他的女人出手，便是，拼个鱼死网破，莫小川也在所不惜了。 看到莫小川低下了头，面色有些难看。莫智渊轻轻地瞥了他一眼，道：“回去好好想想吧，朕的耐心有限，而且，此事也耽搁不得。这件事，还需要兵部出力，寇古那边，你也去一趟，朕看他们这些老臣，也是被朕惯坏了，居然敢顶撞朕。” “是！”莫小川此刻，脑中只回荡着莫智渊那句“你那些女人，少一些，对你也应该有好处。”的话，他不明白，莫智渊这是一句气话，还是有别的意思，不过，这句话让他十分的介意，心中有些愤怒，也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莫智渊到底想做什么？莫小川此刻，心中产生出了这样一个疑问来。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莫智渊大手一摆，将屏风上挂着的地图卷了起来，淡淡地对莫小川说了一句，这个时候，莫小川才感觉到，从莫智渊这一挥之下透出的真气罡风，居然俨然便是一位天道高手该有的境界。 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是诧异，抬头望向了莫小川。 莫智渊对于莫小川的这种反应，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轻哼了一声，道：“对朕武功很奇怪吗？你也无需奇怪什么，莫家之人，从来都不会落于人后，你能踏入天道，你姑姑也可以，朕自然也可以。再说，朕乃是九五之尊，又岂能比不的你姑姑一介女流。” 莫小川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隔了一会儿，才道：“臣告退了。” 莫智渊眉头蹙了蹙，没有说什么，一甩衣袖，回到了桌案后坐了下去。 莫小川行了一礼，随后，退出了御书房。 以前，只要离开这里，他便会觉得轻松，可是，这一次，便是离开了，似乎，莫智渊的阴影还笼罩着他。当莫小川离开皇宫，回到府上，收拾了一下，带着护卫，打算去兵部衙门之时，才听到了一个消息。 寇古居然被莫智渊给仗着了二十。 这让莫小川怎么也不敢相信，急忙改了行程，朝着寇古的府上而来。来到寇古府中，直接被人送到了卧房之中，寇古爬在床上，面色发白。 看到莫小川进来，寇古挣扎着想要起身，莫小川急忙过去扶住了他，道：“寇大人，切莫多礼！”说着，从掌心传递过一股真气，理顺了寇古的经脉，让他的疼痛之感也为之轻了几分。 寇古感觉到一股热流在体内流转，整个人好似被浸泡在温水之中，舒服了许多，不由得地朝着莫小川露出感激的目光，轻声说道：“多谢王爷！”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寇大人无需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早朝，寇大人还好好的，这才半日不见，怎地就成了这般模样？” 寇古听莫小川问起，脸上露出了苦涩之情，缓缓摇头，道：“唉，此事，不提也罢！” 莫小川的眉头却紧蹙了起来：“可是因为寇大人反对皇上对楚国用兵之事？” 寇古的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望向了莫小川，很是吃惊，道：“王爷是如何得知？”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担子很重 望着寇古面上的诧异之色，莫小川轻轻摇头，面上也泛起了一丝苦笑，道：“为此，本王刚刚被皇上训斥过。” 寇古顿时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随后，却又面露失望，轻声说道：“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寇大人可是言语过激，惹怒了皇上？”莫小川说道。 寇古苦笑出声：“呵呵，言语过激？也许有吧，老夫在朝为官多年，一直都为皇上尽职尽责，可是，这半年来，皇上却变了，老夫也不知问题出在了哪里？皇上没有了以前的沉稳，没有了那般睿智。若说，这是因为王爷在燕地的胜利，因为朝中没有了柳承启，让皇上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话，老夫倒是觉得，还不如柳承启回来，王爷没有夺下燕地来的好，至少，那样的话，西梁的百姓，还不至于受苦……” 寇古的这等言论，让莫小川不禁有些目瞪口呆，忙道：“寇大人，言重了。皇上也不是……” “王爷，您也莫要安慰下官。下官明白的很，这话有些忤逆，但是，即便忤逆，老夫还是要说，以前那位英明睿智的皇上哪里去了，现在，怎么只想着霸业，殊不知，百姓才是根本吗？”寇古说着，面色有些激动，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莫小川急忙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摇了摇头，现在，他算是明白，莫智渊为何会说，这些老臣被他给惯坏了。为何会打寇古板子了，想来，这倔来头，在莫智渊的面前，估计也没有什么好话。若是以前的莫智渊，或许会忍下来，可是，现在的莫智渊，显然不会忍着，让寇古说自己的不是。 因为，现在的莫智渊，给莫小川的感觉，便是一个眼中已经容不下任何不敬之言的人了。可以说，他已经是目空一切，又岂能让寇古如此说话。 没有杀了寇古，应该还是看在他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 “寇大人的气节，让本王十分的钦佩。”莫小川站起身来，对着寇古深深的鞠了一躬。 寇古见莫小川行如此大礼，面上顿时露出了焦急之色，急忙伸手相扶，只是，他在床上，又有伤在身，这一动弹，立刻又疼得他咧了咧嘴，赶忙说道：“王爷不可，下官受之不起。” “寇大人，此次之事，你怎么看？你觉得，若是皇上非要出兵的话，我们该怎么做？”莫小川不想与寇古说那些没有用的。怎么阻拦莫智渊，现在已经是一个不现实的问题了。看莫智渊的态度，这件事回旋的余地，基本上是没有了。所以，直接讨论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如何将对百姓的影响降到最低，才是正事。 寇古长叹了一声，轻轻摇头：“谈何容易，若是皇上当真如此做的话，我们又能做什么。下官也知道王爷的意思，是想减少百姓之疾苦，可是，大军若动，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事，到时候，方州一旦燃起战火，怕是，不单景州、辽州，便是化州、磁州、钦州，利州，定州，这些地方，都会被牵动起来。便是我们西梁再强，兵力也会不够用，怕是，大举征兵，也是势在必行。若是战事持久下来，天赋必然还会加重。到时候，壮丁匮乏，天赋又重，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了。便是，当真将南唐和楚国夺下，我们又哪里有什么余力来安抚天下？” 寇古说着，居然是老泪纵横，好似，已经看到这副情景一般。 莫小川看着寇古这副模样，也是心中不太好受，他知道，寇古并非虚言，西梁军在攻取燕地的时候，用了完全正确的策略，莫智渊又准备了十几年，再加上，西梁的国力雄厚，可是，即便如此，稳定燕国，也是用了近四年的时间。 如今，燕地刚刚稳定下来，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再大局用兵，而且，还是举全国之力，多线作战，便如寇古所言，就算是被西梁打赢了，那又如何？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硬打硬拼下来，西梁能留下的人，又有多少？国力空前低下的时候，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怕是，到时候，当真要经历几年饿殍遍野的时间。 这些，不是莫小川想看到的，更不是寇古想看到的。 也难怪寇古会落下老泪来。 莫小川伸手在寇古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道：“寇大人，无需伤感，现在还不是没有到那一步嘛，我们再想办法。” 寇古一把抓住了莫小川的手，道：“王爷，如今皇上对于我们这些老臣之言，已经是听不进去了。唯一的希望，便在您的身上，您一定要救救百姓，救救西梁，让皇上物必断了此念……” 莫小川一脸为难之色，只是，望着寇古这带着泪水，布满皱纹的脸，他实在是不忍说出拒绝的话来，想了想，轻声说道：“寇大人，这件事，本王也不能说一定做得到，本王只能是尽力一试。” “王爷，还有一人，或许能够劝说的住皇上。”寇古想了想，突然说道。 莫小川思索片刻，也明白过来，忙问道：“寇大人说的可是崔秀崔老侯爷？” “正是老侯爷。”寇古也忙道：“老侯爷这些年，虽然一直都不参与朝政议论之中，不过，皇上对他还是很敬重的，而且，当年的旧部，也多在兵部和各地任职。有他老人家出面，皇上必然会从新考量的。” 莫小川知晓崔秀和寇古是有一段师徒之情的，寇古应该也知道，崔秀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将崔秀抬了出来，看来寇古当真是没了办法了。 莫小川对于寇古这为国之心，也是有些感动，轻轻点头，道：“本王会去尽力一试的。寇大人放心吧。” “那便拜托王爷了。”寇古重重地说道。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老大人好生养伤吧。不过，皇上此次让本王来，是想劝说寇大人可以让兵部全力配合，本王觉得，寇大人还是多少让上一步，这样，也好让皇上的面子上过的去。这件事，急也是急不来的。” 莫小川说这话，本来是好意，今日，听莫智渊的话，对寇古已经是心生芥蒂，若是寇古再一力违逆的话，怕是，会引得莫智渊动怒，到时候做出什么事来，便不是莫小川能够左右的了。 但是，让莫小川出乎预料的是，寇古这个聪明个老头，明明是听明白的莫小川的意思，却还是摇头，道：“王爷的好意，下官明白，只是，这件事却让不得，若是让了，皇上借此用兵，后果将不堪设想，到时候，谁都阻拦不住了。” 莫小川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是无用，只好起身，道：“既如此，那寇大人好生休息，本王便告辞了。本王会尽快去侯府拜访老侯爷的。” “有老王爷了。”寇古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点头，道：“西梁的百姓，便托付给王爷了。”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寇古给自己的这个胆子，倒是有些重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凡夫俗子 离开寇古的府邸之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夏日里，这个时间，本来是凉爽之时，行在街道上，也应该是最为惬意之事，可是，莫小川的胸中却有些憋闷。 而且，他的心中，也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舍弃这些全部不管，带着自己的女人直接离开这是非之地，找一个地方隐居起来，过着富家翁的生活呢？还是，如寇古所言那般，将这担子担起来，为天下，为百姓做些事。 这实在是给莫小川出了一个难题，虽然，他答应了寇古，会去拜访崔秀，可是，今日莫智渊的话，却如同重锤捶胸一般，让莫小川憋的厉害。 “你那些女人，少一些，对你也应该有好处。” 这句话，不时地回荡在莫小川的脑子里，提醒着他，若是他一步踏错，便可能会使得自己后悔一辈子。可是，不这样做，自己的良心上，却又有些过不去。 莫小川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居然会这般的难。以前，在他看来，天下若是与自己身边人的安全起了冲突，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身边之人，天下管我屁事？ 可是，当事情真的来临的时候，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明明你有责任，也有能力可以做一些什么，为了自己的私心却什么都不做，这种情况，居然会让人有一种负罪感，尤其，这种负罪感，还的面对的百姓，天下的芸芸众生。 原本，莫小川是打算，从寇古府中出来，便去拜访一下崔秀的，便是不为国事，也该去看看老人家的身体怎样了。但此时，他却没有了兴致。看着等在一旁的苏燕等人，想了想，上了马，道：“回府吧！” 苏燕点了点头，带着护卫，前方行去。 就在莫小川这边，刚刚回到府中，身在皇宫中的莫智渊，在桌案之上，却已经摆放了一张张整齐的宣纸，纸上书写的内容，居然全部都是寇古和莫小川的对话。 任凭寇古再聪明，莫小川的武功再高，他们都不会想到，在寇古身旁伺候着的一名小妾，居然会是莫智渊的人。按照常理，寇古重伤，小妾在一旁伺候，根本就不会引起人的怀疑。 何况，这个小妾也很懂事，莫小川和寇古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乖巧地在一旁坐着。寇古没有去怀疑，莫小川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便是这个小妾，却将他们两人的谈话内容，全部都记录了下来，便是这短短的时间内，便通过神卫队的特殊渠道，送到了莫智渊的案头。 莫智渊看罢内容之后，缓缓地拿起了桌上的纸，轻轻地在手中揉捏了一下，纸张瞬间化作纸屑，从他的指间滑落了下去。莫智渊的面色微微一冷，缓声地说了一句：“寇古，难道你当真想死不成？” 说罢，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转头对着身后的神卫问道：“小川呢，他可是已经到了崔秀的府上？” “现在还不知晓。”其中一名神卫，道：“不过，王爷离开寇府之后，所行的方向，乃是王府的望向，应该是回府去了，具体如何，还要等等才能知晓。” 莫智渊听到这句话，略微松了一口气，道：“那便等一等吧。”莫智渊说罢，坐了下来，双目一闭，面上居然露出了舒缓之色。 神卫老者对视了一眼，也静静地不言语了。 过了良久，其中一名神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又回来，对着莫智渊施礼，道：“陛下，已经有消息了，王爷现在在王府之中，看来，是不打算出去了。” “哦？”莫智渊睁开了双眼，面上泛起了一丝微笑，道：“小川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 两名神卫，均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站在一旁，静立着。 正如莫智渊得到的消息那般，莫小川此刻，正在王府之中，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以前常与司徒玉儿坐在那里的花圃边上，手中捧着酒壶正在独自饮着酒。 今爷的月色很美，亮若银盘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之中，银色的光芒洒下，照在莫小川身上的黑色蟒袍，使得上满的金线发出点点金光，一旁的花圃之中，花香传来，环境倒是十分的美妙，只可惜，莫小川却没有心情去欣赏。 “小子，怎么了？让女人踹下了床？这般愁眉苦脸？”老道士的话传了过来。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老道士，轻轻摇头，道：“莫要将您老的光辉事迹，与我联系到一起。” 老道士嘿嘿笑了笑，道：“小莲现在没那么凶了。” “若是让婆婆听去，怕是，你又要挨揍了。”莫小川说道。 老道士嘿嘿一笑，道：“老道我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又怕过什么。倒是你，小子，可是有什么忧心之事？你这般丢下众多娇妻一个人跑到这里喝闷酒，可不多见啊。” 莫小川又是苦笑，轻轻摇头，仰头大大地饮了一口酒，突然问道：“老头，若是有一件事，事关天下百姓，你若是去做，可能会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是，你身边的却可能遇到危险。但是，若不做的话，天下百姓，又可能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遇到这种选择，你会怎么做？” 莫小川的话，让老道士皱起了眉头，他想了想，突然笑道：“其实，这种事，还早老道身上，倒是不难选择。” “哦？”老道士的话，让莫小川来了兴致。 “很简单，这一切早已经是有了定数的，不管你如何选择，最后，都会回到定数之上，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而已。所以，你还要怕选择么？”老道士缓声说了出来。 “定数？轮回？” “差不多，不过，只是一个小轮回，不脱世，不脱身……” “好像有些道理。”莫小川微微点头，道：“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说的都是废话？说了，等于没说？” “嘿嘿，尔等凡夫俗子，又岂能理会其中的奥妙。”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疼死奴家了 青玄仰着头，以四十五度角斜视着上方星空，身体也从在墙头骑着的姿势换成站立，须发随风轻轻荡起，左手拂须，右手提着酒坛子，俨然便是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 莫小川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得的笑了起来。若是不了解他的人，必然被这模样给骗了，但莫小川又岂会不知他，当即道：“你青玄道长，乃是世外高人，选择对于您来说，实在是多余，向当年提着裤子逃走，也只是为下一次轮回做准备，只是，这一轮回，就轮了近六十年，小子当真佩服啊……” “呸！便知你这小子狗嘴里吐不出那个什么牙来。老道我懒得与你多言，滚回房里，搂着你的婆娘睡觉去吧。”老道士一脸愤怒地瞪了莫小川一眼，身子一飘，落回了后院之中。 自从莫小川搬出这里之后，文芳和梅小莞也先后住在了新王府中，现在也只有陆婆婆和他在这里住着。看到老道离去，莫小川的心情似乎略微好了一些，想了想，也收起了酒壶，朝着自己的房中行去。 毕竟，事情已经出了，总是要解决的，至于如何做，光烦恼也是没有用的。他的性子虽说不上多么豁达，倒也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自己还是能够调节过来的。 来到自己的小楼前，小三子正守在门口，看到莫小川，一脸嬉笑地上前，正要说话，莫小川却轻轻摆手，道：“小三子，你也去休息吧，本王今日有些累了，回去就睡了，用不着你伺候。” 小三子一愣，随即陪着小脸点了点头，道：“小的知道。”说罢，脸上还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莫小川对此，倒是没有在意，也不得小三子离去，就直接推开了屋门，朝楼上行去。 今日，屋中伺候的丫鬟，也不见一个，倒是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可能小三子又想邀功，把丫鬟都支开了，只留下他自己伺候。莫小川将他也遣走，倒是有些失策，不过，转念一想，小三子这人虽然有的时候，喜欢狐假虎威，做事却还是十分细心的，他离开之后，必然还会调人过来，倒也不用自己担心。 上了楼，推开屋门，莫小川耳边便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呼吸之声，而且，这呼吸十分匀称，似乎，有人在屋中已经熟睡？他的眉头微蹙，自己的房中，平日间，便是柳卿柔和司徒玉儿她们，都不会轻易过来的，到底是谁在屋中？他的心头泛起疑惑，不过，随着踏入屋中，一股浓浓的香味飘了过来，他的心中顿时有数了。 王府中的女眷颇多，抛去莫小川身边的众女，便是丫鬟下人，少说也有两百多人，她们用的脂粉，多有不同，但身上带着这种香味的，却只有一人，那便是夏雏月。 夏雏月身上的香味，如陆琪一般，很是特别，不过，夏雏月不同与陆琪，她的身上，除了脂粉香气之外，还带着一种别样的味道，浓而不腻，给人的感觉很好。 莫小川迈步行至床边，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极具诱惑的美景。只见，那白色的床单被褥已经被人换成了淡粉色，连窗帘也是这等颜色，上面，还带着一些不明显的小红点，便是光这些，便给人一种旖旎的气氛。 但这还不算，在这等旖旎之中，床上还躺着一个衣无寸缕，身材极为妙曼的躯体。 床上的人，侧躺着，右边鬓角枕着右手手腕，左手抓着被子的一脚，但被子也只是遮挡住了她的右腿大腿内侧的位置，一条修长的左腿，弯曲着，显露在外。 浑圆挺翘的屁股，嫩的好似轻轻一碰就会出水一般，屁股上面，腰很细，从脚到腰身处，形成一条完美的修长起伏却又十分完美的曲线，在纤腰和平坦小腹之上，一对酥胸俨如小白兔一样，彼此紧挨着贴在粉色的床铺之上，尖端处，淡粉的小豆，俨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惹人心动。 一道酥胸形成的沟壑，似乎要连接到那清晰可见的锁骨。在望上，便是雪白的脖颈和一张睫毛颇长，极美的睡脸。 随着呼吸，胸前的沟壑还在变化着，带动的酥胸也微微起伏。 这等身材，这等样貌，这等的美态，让人只看一眼，便血脉膨胀，直接起了反应。除了夏雏月，还能有谁。即便，莫小川早已经猜出是她，却依旧被这美妙的景色引得心中微微一惊。 虽然，夏雏月以前，经常挑逗莫小川，没事的时候，便只穿条亵裤，带个肚兜出现在莫小川的面前。不过，这等一丝不挂的模样，莫小川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今日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等着陆琪么？莫小川心中想着，但手却不由得伸了过去，轻轻地朝着她腰上放去，不过，即将接近的时候，却又缩回了手。 这等美丽的景象，莫小川竟是有些不忍打破。 又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莫小川这才将手放了上去，手指碰触到夏雏月的肌肤，柔滑之感，顿时顺着之间传来，让莫小川犹如触电一般。他现在，虽然不能说是御女无数，却也非常的有经验了，本来觉得，自己不会再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在碰触到夏雏月的身子之后，居然还是让他心跳不已。 这具身体，居然有如此的诱惑之力。 这媚门的女子，果然与众不同，苏燕虽是一男儿身，却也皮肤胜过许多女子。夏雏月本来就天生丽质，再加上多年媚功的修炼，身体已是有些超乎想象，即便已是三十几岁的年纪，这身子，居然比少女还要水嫩。 原本，莫小川以为，只要碰触到夏雏月，她必然会醒来。却没想到，她居然睡得很熟，浑如不觉，动都没有动一下。 莫小川见她没有反应，手掌下滑，一直抚摸过她的翘臀，探到腿弯旁边，轻轻地将她扶成了平躺的姿势。即便如此，夏雏月却依旧没有反应，看着平躺下来的夏雏月，又有别样一种味道。 到让莫小川想起了那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来。夏雏月即便躺下，那碗型的酥胸，依旧很是高耸，随着，身体的挪动，居然还轻弹了几下，晃动中，让莫小川再也按捺不住，轻轻一捏，俯身而下，便亲吻上去。 “咯咯咯……” 夏雏月再也忍不住，突然笑出了声来，轻轻推着莫小川的头道：“王爷，好痒。不行了，奴家不玩了，奴家要回去了。” 莫小川直接将自己的鞋甩了出去，上了床，将她压在了身下，道：“现在说回去，你不觉得太晚了么？你什么时候见过，恶狼看到到嘴的肥肉，还能吐出去的？” “别闹，奴家不是肥肉，王爷也不是狼。”夏雏月娇声笑着，道：“奴家还没想好，这次，只是与她们玩闹的时候，被算计了，这才答应她们过来的，可是，奴家还没准好准备。等陆琪妹妹一起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莫小川说着，一边揉捏她的酥胸，一边亲吻着她的脖子，哪里还给她说话的机会，待到夏雏月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小嘴却已经被莫小川含在了口中了。 没过多久，夏雏月的呼吸渐渐地急促了起来，纤腰也轻轻扭动着，双腿不自觉的相互摩擦。 以莫小川的经验，如何不知她的这种表现代表着什么，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得逞的表情，很快便将自己的衣服脱光，就在他撩起夏雏月的腿，正要爬上去的时候，夏雏月却猛地抵在了他的胸前，连忙道：“等等，等等……” “等什么？”莫小川强忍住冲动，疑惑地望向了她。 夏雏月深吸了一口气，道：“奴家知道，今日是逃不过了，不过，奴家可不想这样被你蹂躏，奴家要蹂躏你，快点，你躺下，我上去。” “呃？”莫小川不禁一愣，随即笑了。 两人换了位置，夏雏月到了上面，比划着试了几下，却感觉不得要领。莫小川看着她如此模样，忍不住在她的双腿间轻轻一拍，道：“这里！” “啊！王爷太讨厌了。”夏雏月轻呼了一声，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莫小川，眼睛半眯着，尽量地让自己放松下来，然后，缓缓地坐了下去。 不过，随着她的动作，她的眼睛不由得闭了上去，同时，眉头也紧锁着，口中发出轻“啊！”之声，忍不住说了一句：“娘的，玉儿那丫头就是骗人的，疼死奴家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不迟么 如银的明园，霜一般的月光，伴着夏雏月和莫小川度过了这一夜，在这一夜中，夏雏月有痛苦，也有欢乐。具体是痛苦多，还是欢乐多，她自己也不太清楚。 不过，已经将自己交给了莫小川，她便也不再矜持，每一次，莫小川有了反应，她都十分的主动，大有要掏干莫小川的意思。但是，显然她有些高估了自己，最后，初尝味道她，虽然新鲜，却依旧抵不住莫小川的攻势，败下了阵来，出口讨饶。 莫小川对自己的女人，向来是很疼惜的，倒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需求，而无尽索取，伤了她的身子，最终，两人相拥而眠，伴着香汗，一觉通明，睡的异常踏实。 第二日一早，莫小川因有早朝的约束，不得不早早的起来上朝。不过，他的动作十分的轻，并没有吵到夏雏月，待到他离开的时候，夏雏月依旧熟睡着，面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 莫小川本想吻了一吻她再离开，但是，看着她香甜的笑容，却还是忍住了。 今日的早朝，出乎预料的平静。 或许是因为昨天寇古被杖责之事，使得朝中的大臣们，均有些担心。便是顾连清的话，也是极少。至于章博昌等人，却干脆是一言不发了。莫小川也理解他们的心情。他们与寇古都是好友，而且，身为同一派系之人，彼此之间，了解也是颇深的。 章博昌更是十分清楚寇古为何会被如此重则，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还要吃板子，这身体上的疼痛，甚至远不如脸面上的难堪。 莫小川对此，也是无奈。本想替寇古说几句什么的他，想了想，却未能开口。这是莫智渊的决定，若是，自己在朝中，将此事提出来议论，倒是有几分拆莫智渊台的意思了。 如今的莫智渊，变得多疑且暴躁，莫小川也琢磨不准他的心思，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今日的早朝，倒是十分的平淡，唯一谈论的一些事，也就是最近经常听到的那些事。 无非就是关于新政施行之后，引起的反弹和一些小动乱。这些，还是影响不到国本的，解决起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莫小川却清晰地看到，朝中的一干老臣，面上都带着忧色。或许，他们也考虑到了，如此下去，会带来什么吧。 巳时之时，朝堂中的声音已经很少了，莫小川看了看，轻声说道：“若是没有什么重要之事，今日便到这里吧，退朝。”说罢之后，百官行礼退去。莫小川也离开了。 在莫小川离开之时，顾连清又追了上来。 这一次，顾连清没有什么兴奋之情，反而是满头汗水，面色也显得很是凝重。同样，这一次，莫小川也未曾对莫小川追上来，有什么反感，直接下了马，轻声问道：“顾大人可是有事？” 顾连清想了想，道：“许久没有与王爷同饮，今日，不知下官可否有幸与王爷同饮一杯。” 莫小川知道，顾连清这是有话想对自己说，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道：“好吧，地方本王选，你跟着便是。” “是！”顾连清答应一声，上了马车，跟在了莫小川的身后。 莫小川来到这处酒楼，乃是莫氏的产业，以前，这里是柳氏的地盘，不过，自从柳承启隐退之后，大多产业都被莫小川接手了过来，而且，此处的人，也全部换过，不少，还是齐心堂的人。在这里，倒是不怕隔墙有耳。 选了一处雅间坐下。屋中，便只有莫小川与顾连清两人。 上好了酒菜，顾连清先是闲聊寒暄了几句，气氛十分的平缓。过了一会儿，顾连清这才开口，道：“王爷，顾大人的事，老臣听闻了。” “嗯！本王知道。”莫小川抿了一口气，顾连清的这句话，明显有些多余，今日早朝中的大多数官员，应该都知道了这件事，唯一的区别，也只是有人清楚细节，有人不清楚罢了。 顾连清又道：“而且，老臣还听说，您去看过寇大人。” “嗯！”莫小川点头。 “王爷，老臣觉得这样不妥。”顾连清抬起头，认真地望着莫小川的眼睛，面色十分严肃地说道。 “哦？”顾连清还从来没有这样对莫小川说过话，公然质疑自己的决定，好似，这还是第一次，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好奇起来，连顾连清都觉得这其中不妥，而且，还主动找自己来，便为了此事，可见，这件事在他的心中，是十分严重了。当即，莫小川便问道：“顾大人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此处也没有什么外人。出你之口，如本王之耳。本王认同，便会记下，若是不认同，便只当饮酒闲聊了……” 莫小川这句话，可谓是给了顾连清一个定心丸，难得顾连清一片忠心，莫小川也不想让他有什么负担。 果然，顾连清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了紧张少了几分，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才说道：“王爷，并非老臣不知其中原因。正因为老臣知道，所以，才不想让王爷涉足太深。王爷应该知晓，您如今已有储君之势。若无意外，将来西梁皇上，非您莫属。” 顾连清说罢，仔细地观察着莫小川的脸色，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说的已经过了。若是莫小川面露不快的话，他便回换一种说话方式，虽然，他今日到此，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当真面对莫小川的时候，这心中远没有他之前预料的那般平静。只见莫小川小口抿酒，面上并无任何不快，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顾连清这才又有了些底气，轻咳了一声，继续道：“王爷，正因为如此，老臣觉得，您更应该小心谨慎一些。莫要与寇古那些人一样，做事太不知变通。您应该知晓，皇上是不能得罪的。以前您做的那些事，在皇上看来，最多只是有些冲动而不记后果，却并不是与皇上作对，可是，这一次，您若是按照寇古他们的想法去做。必然会触怒皇上的。” “顾大人，你是不是想说，朕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皇上也能够随时收走？”莫小川放下酒杯，缓声说了一句。 顾连清想了想，一咬牙点头，道：“老臣的忠心，王爷明鉴，请恕老臣今日的不敬之罪。老臣的确是这个意思，老臣也知晓，寇大人他们是为了百姓着想，为了西梁的长久做打算。老臣也明白，王爷胸怀天下，不想让百姓受苦。可是，天命难违，皇上乃是天子，如今，没有人能够忤逆皇上的意思。即便是王爷，怕也是分量不够。即便王爷强出头，到时候，也未必能改变什么，反而将自己也搭了进去。所以，老臣想，王爷可以胸怀天下，可以顾念百姓疾苦，但是，如今王爷还不是天子，这些事，还不是王爷能够左右的。王爷如今该做的是等。” “等皇上死掉，等本王即位？”莫小川攥起了酒杯，缓缓地说了一句。 顾连清猛地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会将话说的这般直白，一时之间，却是冷汗津津，有些不知该怎么接话了。虽然，他的话，也是这么一个意思，可是，如此直白的说出来，效果便是不同的。 莫小川轻笑了一声，道：“顾大人，没什么好顾虑的。此地之言，不会外传。” 顾连清这才想起了莫小川之前说的话，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抹了一把汗，又擦了擦手心的汗水，这才一咬牙，又道：“老臣也是这个意思。既然王爷如此快人快语，那么，老臣也不敢惜命，便直说吧。的确，老臣就是这个意思。王爷一日不是天子，便一日不能做出天子之事来。若不然，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即便不会如此，对王爷怕也是极为不利的。所以，老臣觉得，王爷还是随着皇上的意思去做。等到有一日，王爷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的时候，再去做自己想做，也是不迟。” “不迟么？”莫小川的眉头紧蹙了起来，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起了头，望着顾连清，道：“若是，到时候当真迟了呢？” 顾连清满脸诧异，看着莫小川，犹豫了一会儿，道：“这、这么可能？” 莫小川轻轻地摇了摇头，顾连清了解的，并不如他深入，即便，顾连清也感觉到了整个西梁因为莫智渊的新政而出现的变化，即便，他通过寇古被杖责这件事，了解到了莫智渊的决心。 可是，他并不是莫智渊的近臣，这段时间，根本就无法接近莫智渊，又怎么可能知道莫智渊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他说的“等”，莫小川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但是，真的能等到顾连清说的那一天么？莫小川却有些怀疑。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那感觉 对于顾连清，莫小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将一切都和盘托出？莫小川只是想了一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当真将一切都说与顾连清，怕是，反倒是使得顾连清也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了。 顾连清毕竟一直都莫小川十分忠心，莫小川不想让他有太多的负担，缓缓地站起了身，道：“顾大人，你的苦心，本王知晓。你的话，本王也会考虑。不过，最近，你还是莫要再单独见本王了。本王只告诉你一句，你记着便是。” 顾连清有些失望，甚至，心中还有些发凉，没想到，自己如此掏心掏肺，反而被莫小川起了间隙，他脸上带着苦笑，也没有去掩饰自己的失落，不过，神色还是十分恭敬的，认真地点了点头，道：“王爷请说，老臣听着。” “做好自己份内之事，觉不要越界。如今，乃是多事之秋，若是本王预料不差的话，朝堂之中的老臣，怕是要被牵连一批了……”莫小川说罢，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有些事，你不清楚，也不明白。但是，本王也不方便多言，你只记住这句话便是了。” 莫小川的声音落下，顾连清猛地一怔，倏然抬头，面上的失落之色，也消失不见了，吃惊地看着莫小川，道：“王爷，您的意思是？” 莫小川一抬手，拦住了顾连清：“你自己体会便是。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你也回去多陪陪儿子，他可能用不了几日，便会去赴任了，若是没有变故的话，应该会去灵州。那边的地形比较奇特，而且，路途也不近，以后，你们能见面的次数，怕是会极少的。” 顾连清感激地望向了莫小川，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莫小川的意思，灵州接壤的地方，乃是吐蕃，而且，控制那边的吐蕃势力正是心儿的父亲，成赞皇帝。 如今，成赞皇帝因为心儿的缘故，与西梁的关系极好，而且，那边军政分治，虽是一州，知府管理的，却只是一城的政务，顾连清也知道自己儿子的斤两，让他治理一城，应该是问题不大，当真治理一州的话，怕是力有不逮。莫小川如此安排，倒也是考虑的十分全面。他的心中，不由得便生出了感激之情，甚至，为自己方才那般揣测莫小川，觉得愧疚。 顾连清直接站起身，将椅子揪开，“噗通！”便跪了下来，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王爷如此厚爱，老臣便是万死，也难报王爷大恩！” 莫小川急忙上前将他扶起，道：“顾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顾连清还想再磕几个头，却被莫小川硬是给提了起来。只好无奈站好，道：“王爷，老臣这一生在官场多年，从未得志，只到遇到王爷……” 莫小川知道顾连清说的是真心话，的确，他一步步上位，完全是因为莫小川。在没有跟莫小川的时候，他在朝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别说是寇古这样的实权派老臣，便是章博昌这样的实权人物，虽然官职没他高，也不会将他看在眼中。是莫小川给了他如今的一切，可是，现在，莫小川不单为他之后的仕途考虑，同时，还为他的儿子如此操心。说顾连清不感动，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莫小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在朝中的近臣本来就不多，顾连清又是一个值得信任之人，帮他一把，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当即，他轻轻地拍了拍顾连清的肩膀，道：“顾大人，你我之间，这些虚言和客套之语，便莫要再说了。本王也该回府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说罢，莫小川也没有等顾连清，直接提前走出了屋子。顾连清呆呆地看着莫小川离开，这才又深呼吸了几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离开了酒楼。 此时，夏雏月刚刚醒来，正在呆呆地瞅着粉色床单上那一丝血渍，脸上带着笑容，也不知在想什么。 “媚夫人，需要奴婢伺候么？” 屋外的丫鬟，听到夏雏月在屋中传出了动静，轻声问了一句。却不敢进去打扰。 被丫鬟的话从出神中惊醒的夏雏月，忙道：“先不用了。你们去准备些热水，一会儿我洗个澡。王爷回来的话，告知我一声。” “是奴婢知晓。”丫鬟退下之后。 夏雏月又盯着传单发了一会儿呆，便起身，将那块有落红的床单撕扯了下来，她刚刚做好这一切，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不是说等我么？怎么？还是忍不住了？” “啊？”夏雏月急忙转头，只见陆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窗口，正在那边坐着，一脸戏谑神情望着她。 “是妹妹啊。什么时候来的？”夏雏月轻咳了一声，让自己镇定了一些笑着问道。 陆琪轻轻摇头，道：“我早来了。不过，看你睡得香甜，便没有叫你。只是，某些人醒来，也不知在想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还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好像在检查什么，话说，你到底看出些什么来？” 夏雏月一听陆琪这话，即便是她，却也忍不住面色一红，道：“你？你都看到了？” 陆琪点了点头。 夏雏月顿时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出于好奇，她醒来之后，还看了看自己的下身，想看看有什么变化，没想到，便是这个举动，都没有逃过陆琪的眼睛。 夏雏月握着拳头，尖叫了一声，道：“我说陆琪，你怎么可以偷窥？” “跟你学的……” “我……啊……”夏雏月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心中也生出了一种无力之感。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捉弄陆琪，却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她了。 她不由得在想，是不是自己也该想办法，将陆琪也弄到莫小川的床上，这样的话，主动权又落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了。她这样想着，脸上不由得又露出了笑容。 陆琪看在眼中，轻轻一跃，进入了房中，道：“怎么？还在回味？” “你羡慕了？要不要姐姐帮帮你，话说，这事还挺疼的，不过，也挺束缚的，你不知道，王爷的东西进来的时候，那感觉，哎吆，朕的是没法形容啊……” “你……还是那么无耻……”陆琪被夏雏月说的，面色顿时一红，她算是发现了，与夏雏月斗嘴，自己还真不是对手，这个家伙，什么都能放开了说。当真是没脸没皮的模样。 “这有什么无耻的，我又没和别的男人如何，与自己的夫君，也叫无耻吗？我说妹妹，你当真不想试试？”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 肿了 “除了这个，你便不能说些别的吗？”陆琪捏了拳头说道。 夏雏月想了想，面色很是认真地道：“可以，那我们便说说被王爷含着这里的时候吧……”说着，在陆琪的胸前轻轻地点了一下。 陆琪眉头一蹙，抬起脚来，对着夏雏月那还没穿一副的屁股便是一脚，直接将夏雏月踢回了床上去，说道：“我与你没法说话。”说罢，身子跃起，倏然从窗户飘了出去，离开了屋子，还顺便将窗户也关上了。 这时，屋外传来了脚步踏击楼梯的声音，同时，也传来了丫鬟的声音：“见过王爷！” 一听到是莫小川回来了，夏雏月急忙钻入了被子里。 不一会儿，屋门被人推开，莫小川走了进来。看到夏雏月还在被子里，莫小川不由得笑了：“怎么？还是床上等着我？” 夏雏月看到莫小川将屋门关好，猛地爬了起来，她不是矫情之人，也没有小女孩的害羞，有了昨夜，她倒是不怕自己的身体在莫小川面前显露，撅着嘴，有些生气，道：“我本来已经起来了，还不是你的好师傅，她又打我。”说着，还把翘臀转了过来，在那里，赫然有一个脚印。 莫小川看着夏雏月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不用想，他就知道夏雏月必然是又对陆琪说了什么话，挑衅的陆琪斗嘴斗不过，只好动手了。 轻轻在夏雏月的屁股上拍了一把，道：“还不是你去招惹她。” “我衣服都没有穿，怎么能去招惹她。一定是她嫉妒了，所以，才来找我的麻烦，这样，今晚你便去，把她也办了……”夏雏月说道。 “你这是什么逻辑？”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夏雏月突然笑了起来，打了一下莫小川的手，道：“你看，都被肿了，你还拍，都不说替我揉揉。” “好吧，本王给你揉揉。”莫小川说罢，将手又放到了夏雏月的屁股上，轻轻地抚摸起来。夏雏月很是享受地露出了笑容，不过，当她看到莫小川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急忙躲开了，道：“今日可不行了，奴家受不住的，那里也肿了，轻轻碰一下都疼。今日你去找陆琪吧，她一定行，要么，玉儿，卿柔她们都行。” “好了，快穿衣服，这都快午时了。”莫小川轻轻摇头，收回了手，道：“我便先不陪你了。” “嗯！”夏雏月点头：“你去忙你的，一会儿我便下去。” 莫小川搂着她，又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才走下楼去。莫小川离开，夏雏月让丫鬟抬来了浴桶，将自己清洗干净，这才走了出去。 当夏雏月出来的时候，在楼下，居然聚积了不少人，柳卿柔、司徒玉儿、叶辛、心儿、龙英……几乎所有人都过来了。一个个都望着她，这让自诩脸皮极厚的夏雏月也不由得面色泛红起来。 柳卿柔率先走了过来，笑着道：“媚儿姐姐今日的气色不错。” “夫君的气色也是不错的。”司徒玉儿在一旁也笑着说道。 “媚儿姐姐说话算数，心儿佩服你。”心儿也走上前来。 柳惠儿在一旁嬉笑，叶辛面带微笑，却没有说话。龙英看着她们，只是微微摇头，脸上倒也带着几分别样的神情。 众女你一言，我一语，让夏雏月有些招架不住。 昨夜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莫小川的屋中，其实，便是她们给激过去的。不然的话，夏雏月怕是，也不会主动迈出这一步，这些日子，莫小川的情绪不好，她们都是看在眼中的，都想替莫小川分担一些，可是，她们却又毫无办法。也不知是谁先提出来的，要打一个赌约，谁输了，便晚上去陪莫小川，一定要让她们的夫君开心起来。 夏雏月后来才发现，自己是被这些丫头合伙给算计了，不过，她倒也是一个输得起的人。如此，便成就了好事。 莫小川此刻，正坐在屋顶，看着自己的这些夫人们在一起相处融洽，而且，一个个都笑颜如花，脸上的神情，也是位置一松，带着微笑，静静地看着。 此刻，他的心中，倒是升起一丝幸福之感，彷如，所有的烦心事，都随风而去了一般。 不过，正当莫小川静静地饮酒，静静地观瞧，却看到一行人正快速地朝着这边而来，带头的，却是苏燕。看那些人的衣着，分明是宫中之人。 莫小川的眉头微微一蹙，难道说，宫中又出了什么事？他急忙跃下屋顶，朝着这行人迎了过去。 苏燕看到莫小川，忙道：“王爷，这位是御书房的李公公，说是有要事要见王爷。” “哦？李公公，什么事？”莫小川瞅了一眼苏燕旁边的太监，顺口问道。 这太监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见到莫小川，丝毫不敢端架子，急忙行礼，道：“王爷，小的奉旨请王爷入宫，皇上要召见您。” “皇上召见我？”莫小川想了想，微微点头，道：“好，本王换一件衣服便过去。” “那小的在府外等您！”太监忙道。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来者便是客，岂能让公公在府外等候，这样吧，苏燕，带李公公到会客厅中休息，一会儿，本王便过来。” “是！”苏燕答应了一声，随即对着李公公抬手，道：“刘公公请！” 太监却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王爷，小的还是在府外等候吧。皇上很急！” 看到这太监如此坚持，莫小川不由得心中一紧，他不敢在府中逗留，分明是因为想要让莫小川立刻动身，可是，又不好催促，这才借此来暗示莫小川。 难道说，莫智渊又有了什么新计划？ 莫小川想了想，微微点头，道：“既然公公坚持，那么，本王也不勉强。公公稍后，本王去去便来。” “是！王爷请自便。小的便在外面等着您。”李公公又道。 莫小川嗯了一声，随后，换了一身衣服，便随着李公公朝着宫中而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小川，你快些来啊 “小川呐，过来看！”莫智渊拉着莫小川的手，来到地图边上，伸手一指，道：“大军已经集结，粮草齐备，朕知道你擅长指挥骑兵，还给你配了五千骑兵，抛去辎重后勤兵力，可战之力便有十万大军，这比起你在燕地之军，也是不逞多让，若是，你不能替朕拿下楚国来，朕可是会很失望的。” 御书房中，莫智渊轻轻地拍了拍莫小川的肩头，神色十分的认真。 莫小川眉头紧锁，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望着莫智渊，面上露出诚恳之色，轻声说道：“皇上，可否再给我些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莫智渊的眼睛微眯，瞳孔缩了一下：“小川，你应该知道，朕给你的时间，已经很多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臣明白。但是，臣还需要仔细想一下。” 莫智渊突然笑了起来：“好吧，朕便再给你三日，三日后，给朕一个答案。你知道的，朕是很期望你能够带兵出征的。” 莫小川又点了点头，道：“臣记下了，若是没有其他事，臣便先告退了。” “嗯！”莫智渊坐了下来，没有抬头，随口答应了一句。 莫小川缓缓地朝外行去，突然，莫智渊又说道：“朕，一直对你很器重，不过，这次，朕有些失望。希望，你可以不让朕再失望下去。” 莫小川的身子一怔，因为，他分明感觉到，莫智渊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话语中，已经隐隐带着一股让人浑身发麻的寒意。莫小川没有搭话，也没有停步，大步地行了出去。 因为，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智渊。 直到莫小川离开之后，莫智渊这才抬起了头，起身来到窗户便上，朝着莫小川远去的身影望了过去。 “来人！”莫智渊轻声说了一句。 屏风之后，两名神卫走了出来。 “这三日，盯紧晨王府，王府中每个人的动向，朕都要知道。”莫智渊轻声说了一句。 “是！”神卫老者恭声答应。 随后，莫智渊再无心坐回椅子，反而是朝着外面行了出去。其中一名神卫跟在他的身旁，另外的老者，却已离去，安排莫智渊交代下来的事去了。 莫智渊离开御书房，径直来到了吴占厚这边。吴占厚正在指导莫政练武，感觉到莫智渊到来，便走了出来。 “师傅，今日的气色不错。” “皇上也是。” 莫智渊笑了笑，背对着神卫老者轻轻一抬手，神卫老者躬身一礼，随后退出了吴占厚的院子。莫智渊这才道：“盈盈现在过的可好？” “一切均好。”吴占厚说道。 “朕，想见见他们。”莫智渊缓声说出了一句。 “嗯？”吴占厚露出诧异之色。如今，正是夏季，百花绽放，院子里的景色也是极好的，他每日都会出来观赏一番，但是，吴占厚此刻，却感觉到，好似周围的景色都有些陌生了。莫智渊突然提出了这个想法，着实让吴占厚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道：“政儿还小，这段时间又是稳固根基的关键时刻，皇上要见的话，我建议你只见盈盈便好。” “实话说，朕这次想见的，其实更多的是政儿。”莫智渊没有如吴占厚预料的那样，给他这个面子，反而没有推让。 吴占厚蹙起了眉头，沉默了片刻，道：“这样吧，老夫可以让你见他，不过，皇上最好莫要表明身份。免得让这孩子心神起了什么变化，影响到了他。” “如此，也好！”莫智渊点了点头。 “皇上更我来吧！”吴占厚说罢，前方带路，莫智渊跟着行去。 当吴占厚与莫智渊从莫政的身旁经过之时，小莫政正在打坐。莫智渊好奇地打量着他，小家伙来到这里，已经时间不短了，但是，莫智渊却从未见过他。这次见到，只见小家伙生的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尤其是此刻行功凝眉的时候，倒是与莫小川有七分相似，莫智渊看在眼中，不由得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不错。” 莫智渊的话，顿时引起了小莫政的注意，霍然睁开了双眼，朝着莫智渊转头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小莫政居然没有丝毫退缩，紧紧地盯着他。莫智渊也盯着小家伙，过了一会儿，吴占厚轻咳了一声，道：“政儿，这是老夫的一位客人，你继续练功，没你什么事。” “是，吴爷爷！”小家伙答应了一声，随后，凝神静坐，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吴占厚的话，让莫智渊面上露出了些许不满之色，不过，他对莫政的兴趣，却好似有增无减，正要走上前去，吴占厚却沉下了脸：“皇上，莫非连老夫这点面子也不肯给么？” 听到吴占厚的话，莫智渊想了想，笑了笑，道：“好吧，我们走。” 吴占厚最后，带着莫智渊又朝着里面行去。没走多久，穿过小树林，便看到了那一排房屋，在屋子前的台阶上，盈盈正坐在那里出神，身边还陪着两名剑宗的女弟子。 吴占厚轻声咳嗽了一声，顿时吸引了盈盈和剑宗女弟子的目光，三人均朝着他看了过来，两名剑宗女子的目光移到莫智渊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而盈盈看到莫智渊之后，整个人却是猛地一怔，倏然站了起来。 “盈盈姐，出了什么事？那个人？”其中一名剑宗女弟子看到盈盈的面色发白，急忙问道。 盈盈摇了摇头，道：“你们先回屋去。我不叫你们，谁也不许出来。” 盈盈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两名女弟子都露出诧异之色，同时，两人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正当两人还想说几句什么的时候，莫智渊却已经失去的耐性，直接大手一挥，一股罡风扑了出去，两名剑宗的女弟子急忙挥剑，可剑还没有拔出剑鞘，却陡然折断，身子也被打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父皇，手下留情。”虽然，盈盈知道莫智渊是会武功的，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莫智渊出手，没想到，今日一见，莫智渊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她心中担心莫智渊杀了两名剑宗女弟子，下意识地便惊呼出声。 莫智渊看了两人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两名剑宗女弟子爬了起来，眼中露出震惊之色，她们既惊讶莫智渊的武功，同时，也惊讶莫智渊的身份，即便她们很少接触世俗中人，却也明白，这“父皇”二字代表的是什么。 盈盈扶着两人，道：“你们先回房去吧。莫要与其他姐妹说知。这件事，回头我会告知你们的。” 两人这次，再没有什么疑虑，先不说，盈盈和眼前这人的关系，单是这人的武功，若是想要对盈盈不利，即便两人留下来，也只是多了两具尸体而已。因此，两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屋中。 “父皇！”盈盈看到两人进入屋中，这才走上前来，望向莫智渊，面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莫智渊上下打量了盈盈几眼，轻声说道：“朕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他在“女儿”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听在盈盈的耳中，却感觉，好似有别样的意思，盈盈不由得的低下了头，没有再言语。 “这几年，你过的还好么？”莫智渊问道。 “还、还好！”盈盈低声回了一句：“父皇可好？” “朕不劳你担心。到那边说话吧。”莫智渊说罢，背着手，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行去。 吴占厚看到莫智渊如此，知道，他们父女是有有些不方便别人听的话要说，也没有跟随，直接朝着莫政所待的地方而去了。 来到凉亭之中，莫智渊坐了下来，跟上来的盈盈，不敢落座，只在他的身旁不远处站立。 “父皇，女儿不孝！”盈盈其实，很早就想过，再次见到莫智渊的时候，是一副什么样子的情景，不过，当真再见到的时候，她却发现，与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不过，对于莫智渊，盈盈的心中还是有愧疚的，说着话，泪水却已经滚落出来。 莫智渊回头看了盈盈一眼，看到女儿的泪水，却又是一声冷哼：“这里没有你的父皇，朕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以后，你不再是莫氏中人，你也不配再姓莫，以后，你便姓‘盈’吧。” 盈盈骤然一怔，整个人都有些木然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与莫智渊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莫智渊却完全没有理会盈盈的神情，又道：“政儿，始终是莫家的血脉，朕会养着他。” “父皇，女儿……” “嗯？”莫智渊沉下了脸。 盈盈忙跪了下去，道：“盈盈知错，皇上，民女不敢奢求您的原谅，不过，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您不要……” “朕已经说过了，朕不为为难他，反而，正会好好的教他。” “皇上，求您莫要让政儿离开我。”盈盈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莫智渊的意思，被剥夺了身份，逐出莫家，她心中虽然难过，却没有这般害怕。莫政，便是她的心头肉，她感觉，儿子比自己都重要，若是莫智渊当真将儿子带离自己的身边的话，盈盈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这件事，朕不会马上做。或许，也不用做。朕会给你从新做出一个身份来，以后，你便是小川的妾。你可记下？” “民女，记下了。”盈盈脸上的泪珠不断地滚落着。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至于政儿之事，朕只是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而已，你现在也不用如此。把你的眼泪收起来，当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再流吧。”莫智渊说罢，站起身来，轻轻一甩衣袖，大步地朝着外面行了出去。 看着莫智渊远去，盈盈心中百感交集，脸上的泪珠，根本无法止住，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十分的无力，有生以来，从来都没有这一次这般让她如此无助。 盈盈不由得低声轻唤起来：“小川，你在哪里，你快些来啊……”说着，泪水完全模糊了她的双眼，似乎，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几名剑宗女弟子走了过来，轻轻地扶起了她，道：“盈盈姐，我们回屋吧。” 盈盈抹了抹眼泪，轻轻点头，突然，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政儿呢？政儿在哪里？” “政儿已经回来了。方才还……” 这名剑宗女弟子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听到了小莫政的声音：“娘……”伴着呼唤之声，小家伙快步朝这边跑来。看到盈盈满脸泪水的模样，小家伙不由得的一愣，随即，吃惊地盯着满脸泪痕的盈盈，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盈盈轻轻地摇头，猛地将小莫政抱在了怀中，道：“娘没事，娘没事的……”说着，眼泪却又止不住了。 小家伙吓坏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样哭泣过，如今盈盈的模样，让他心中担心不已，紧紧搂着自己的母亲，口中说道：“娘，你不要吓政儿，您到底是怎么了？” 盈盈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抹了抹眼泪，露出了笑容，道：“没事，娘只是想你爹了。” “真的？”看到盈盈露出笑容，小家伙有些疑惑地看着盈盈，轻声问道。 “嗯，真的。”盈盈点头。 “娘，您以前不是一直告诉政儿，爹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你不要哭……”小家伙说着，伸手拭擦着母亲的脸蛋，道：“娘，政儿会跟着吴爷爷好好练功，以后政儿保护娘。” “好的，好好！”盈盈用力地点头，抿嘴一笑，这次的笑容，便自然多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活法 从盈盈这边离开，莫智渊并没有离开吴占厚的住处，反而是在前院的会客厅中坐了下来。吴占厚这个时候，面色并不怎么好看，莫智渊今日的做法，让他很不满。 他倒是不知莫智渊对盈盈说了些什么，但是，莫智渊打扰莫政的练武，而且，还违反了他们事先的约定，这让吴占厚的脸上着实有些挂不住。 “师傅，今日对不住了。”莫智渊笑着说道。 吴占厚蹙了蹙眉头，轻哼了一声，道：“皇上无需如此，老夫已是年老体衰，不中用了。” “呵呵……”莫智渊笑了笑，道：“师傅莫要气恼，今日，是朕有些莽撞，来日，再给师傅赔罪。对了，师傅，你对小川怎么看？” 吴占厚不由得一愣，这个问题，莫智渊早已经问过他，他也做出了回答，这次，怎么又问了起来？难道莫智渊健忘？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他对自己的这个弟子的能力，可是十分了解的，即便莫智渊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但是，记忆力却是极好的，他沉默了一下，道：“好似，老夫已经回答过皇上的这个问题。” “师傅上次只是对他的武道和才能做出了评价，但是，还没有提过，他对国事如何。朕今日想听听师傅在这方面的看法。”莫智渊缓声说道。 吴占厚想了想，道：“国事，老夫不是很懂。不过，晨王灭燕国，伏蛮夷，战功赫赫，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朝政，这些日子，也未曾听闻他有什么地方处置不妥，好似，朝中的老臣，对他还颇为认同吧。不过，老夫也是道听途说，只这么一说，皇上无需介怀。” “哦。这么说，师傅对他，倒是很看好了。”莫智渊笑了起来。 吴占厚蹙了蹙眉头，总觉得莫智渊今日的表现，很是怪异，不过，他并未回答莫智渊的话。 莫智渊突然又道：“小川这孩子，什么都好，不过，有的时候，却不太听话。师傅，若是有一天，小川又不听话了，朕让你帮忙将他抓回来，你愿意帮朕么？”莫智渊说罢，盯着吴占厚的眼睛，让他避无可避。 吴占厚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些，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头，道：“老夫已经年纪大了，现在已不想参与到朝中之事里。只想安心教一个关门弟子，便入土为安了。” 吴占厚虽然没有明着说不帮莫智渊，但是，这话的意思，却已经很是明显，他不愿意。 莫智渊的眼睛眯了一笑，随后，呵呵一笑，道：“师傅说的事。朕只是与你开玩笑，在说小川已经长大了，按理说，不会再使性子了。应该会听话吧。”莫智渊说着，站起身来，带着微笑，朝着屋外行去，背对着吴占厚轻轻地挥了挥手，道：“师傅，今日打扰了，朕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皇上自便。”吴占厚淡淡地说了一句。 莫智渊没有再搭话，走出了屋门，大步离开了吴占厚的住处。吴占厚此刻，脸上的神色很不好看，瞅着离开的莫智渊，轻哼了一声，他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莫智渊有些不像话了，居然，真将自己当做他的臣子来看待了。 若不是当年的救命之恩，若不是，这么多年来的师徒之情，以吴占厚的本事，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岂会被约束在这里。这么多年来，他住在此处，早已经习惯，心中从未想过，要换一个地方住，不过，这一次，他却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该离开这里了。 莫小川回到王府之后，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莫智渊的今日的相逼，已经十分明显，若是他不答应，怕是，极难过这一关了。坐在书房之中，看着一旁的兵书，莫小川突然露出了笑容，抓起桌上的兵书，直接丢到了身后，轻笑了一声，道：“我这是烦恼什么呢？该来的总回来，大不了走人便是了。” 如此对自己说了一会儿话，好像，整个人也轻松了一些，走出书房，他突然想到了老道士，这老家伙，虽然平日间，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不过，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找他说说话，即便没有什么帮助，至少，也能让自己心安一些吧。 想到这里，莫小川便朝着前院行来。 果然，老家伙正躺在墙头上，灌着酒，这么多年来，他饮下的酒，怕是都能养活一座酒楼了，若是寻常人家养这么一个人，光是酒钱，便负担不起了。 “老头，你很闲！” “闲云野鹤，道者本色。”老道士嘿嘿一笑。 “皇上让我率军去征楚国。”莫小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老道士摇摇头：“老道不懂国事，这些，你自己拿注意。” “可是，我不想去。”莫小川说道。 “那便不去。” “哪里有你说的这般轻巧。”莫小川长叹一声。 “其实，你现在无非就是舍弃不掉手中的权力，若是，你甘心为了权力而出卖自己的本心，那便去。若觉得难以度过心中这一关，便舍弃权力便是。老子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众生自有众生的活法，你又何必想这么多。想好自己的活法也就是了。”老道士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说道。 莫小川想了想，自语道：“自己的活法么？” “这个很重要，你要想好，选好，做出决定。”老道士说罢，突然又道：“不过，我提醒你一句，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外面可是有不少的不速之客。” 莫小川的眉头沉了下来，莫智渊已经派人盯住了他，他又何尝不知晓，可是，正因为如此，却让他感觉，又难做了一些。如果，现在走的话，必然会引起注意，所以，只能选择从密道走。 可是，若从密道离开的话，有很多人就无法带上了。甚至，连苏燕都不好带走，因为，苏燕若是离开，必然会引起外面的人怀疑。这些护卫，有许多，都是很早就跟了他的，让他们留下承担后果，莫小川实在是于心不忍。 这个决定，看起来很好做，只不过是出征或者离开，可是，当真选择起来，着实很难。现在，他面临的问题，还只是一个离开或者不离开，若是离开之后，恐怕还有许多问题困扰他。 若是莫智渊忌惮燕地的那些将领，要收回兵权，或者迫害他们，莫小川又该如何去做？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个个不得善终？ 一时间，他又陷入了矛盾之中，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若是能像你这般洒脱，便好了。”说罢，站起了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行去。 老道士看着莫小川，高声说道：“老道已经说了，是你自己看不破，众人自然有自己该有的归宿，你又能管得了多少人？” “老头，你我毕竟不同，我若是当真能够看破，我跟着你出家了，还留在此处做什么？”莫小川摇了摇头，缓步前行，风吹过他的发丝，黑发飘起，看起来，消瘦的身影，显得有些孤独。 老道士轻声一叹，也没有再多言，毕竟，他和莫小川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同的，不过，老道这么多年，却已经能够窥得一丝天机，看到莫小川如此烦恼，突然，又高声喊道：“莫小子，其实，你无需多虑。你的命格与常人不同，注定了，你不会平凡的。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老道早说过，轮回二字，不是我们能够跳出的……” 莫小川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离开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事情的经过 翌日一早，莫小川还是照常上朝，一切都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而莫智渊，也静静的，没有再产生出什么动静来。整个西梁，看起来，都是这般的平静。 当夜，莫小川聚积了众人吃了一顿饭。晚上，搂着柳卿柔睡去。 隔日，他一早起来，上过朝后，回去带着自己的夫人们又到后院去游玩，这一次，没有让太多的下人跟随，众人玩耍的十分畅快，同时，王府之中，传出消息，说王爷之所以，这两日总是陪着众位夫人，乃是因为，他可能就要出征了，又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归来。 夫人们为此，还多有伤感。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莫智渊的耳中，这让莫智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在他看来，这天下，无人能够违背他的意思。即便是莫小川，同样不行。他也没有去催促莫小川，他在等着，因为，越好的三日还有一日。过了明日，莫小川应该便会来了。 傍晚十分，莫小川没有在屋中用饭，反而是将人聚积了起来，在后花园中做起了烤串来，莫小川的手艺极佳，还赏了下人一些，让她们受宠若惊。 不过，就在众女吃的欢畅的时候，莫小川却突然想起来，该送一些给老太后，如此，便留下她们，肚子来到了宫中，不过，他并没有去见莫智渊，只是让人带了一些自己亲手做的烤肉给他，随后，便径直来到了太后宫中。 老太后看到莫小川到来，脸上露出笑容，对于这个孙子，她是十分满意的，看到莫小川亲手烤的肉串，老太后吃的也是十分的可口。 莫小川这次，与以往有些不同，不像以前那样，像一个小孩子，在老太后的面前撒娇，只是，静静地看着老太后，看着她一口口吃着自己亲手做的食物，脸上满是笑意。 “小川呐。都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莫要让卿柔她们等急了。”老太后看着莫小川眼中露出依恋不舍之色，轻声说道。 莫小川却摇了摇头，道：“不急，奶奶，我想多陪陪你。这次之后，也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奶奶……” 老太后轻轻摇头，道：“你这伯父也是，朝中的武将那么多，为何非要你去？奶奶去说说他。” 眼见老太后起身便要去，莫小川忙拉着老太后坐下，道：“奶奶，这些是国事，伯父不会情意改变的。何况，您不是已经多年不理这些事，又何必去。” 老太后轻叹了一口气，道：“唉，你这次出去，要小心，奶奶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只求你平安……”老太后说着，伸手抚摸了一下莫小川的头发，眼中一片慈爱之色，道：“小川呐，奶奶晚年还能得你这么一个乖孙子，是奶奶的幸事。你想做什么，便去做，不用有负担，出去之后，也不用想奶奶，你总是要回来的，不是么？” 听到老太后的话，莫小川不知怎么，眼中有些湿润，他忙抱紧了老太后，道：“奶奶，小川好舍不得你。” 老太后轻轻摇头，道：“你如今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奶奶一直在这里，只要你回来，什么时候见，都是可以的……” 莫小川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去。只是站起了身，道：“奶奶，小川再为您捏捏肩吧。这次离开，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伺候您，在您身边尽孝。” 老太后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莫小川站在老太后的身后，轻轻地替老太后捏着肩膀，说着话。这时，王府之中，与旧热闹着，各位夫人的笑声不断传来，不过，她们却不让下人去打扰，所以，下人都是远远地等候，不敢近前。 在后花园中，树林便上，一堆小篝火，照耀着众人，不过，篝火忽明忽暗，今日又是一个阴天，却是有些看不真切。 “今日，夫人们好高的兴致啊。”一旁一个丫鬟，对着身边的丫鬟说道。 那丫鬟笑了笑：“听说王爷要出征了。夫人们这不是想多陪陪王爷。” “是啊。其实，夫人们有的时候，也挺可怜的，王爷连年征战，这才回来没几个月，又要走了。” “若是让你做夫人，这样等着，你愿意不愿意。” “自然愿意了。” “嘿嘿，想的美……” 这些丫鬟们悄声说着话，却完全没有发现，那些篝火边上的夫人们，却与她们平日伺候的夫人已经不同了。这个时候，王府下面的密道之中，由梅小莞带头前行，后面中人跟着，正急冲冲地朝着上京城外行去。 陆琪看着这密道，不由得啧啧称奇。众女，其实，均是有些诧异，除了柳卿柔和司徒玉儿，因修缮王府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什么之外，其他人，对此是完全不知的。 现在，突然见到，在王府的地下，居然别有洞天，均是很诧异。不过，她们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所以，并没有对此多做套路。 只是夏雏月对着陆琪低声说道：“这工程真是浩大，也不知是怎么建出来。” “你关心那么多做什么。”陆琪白了她一眼。 “你说，王爷会赶上来么？”夏雏月面上露出了一丝担心。 “自然会的。你对她，难道没有信心？”陆琪其实，心中也很是担心，不过，脸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 “当然有！”夏雏月回了一句，她在这里，倒是无牵无挂，夏雏灵已经被莫小川提前安排，跟着顾二公子去了灵州，现在，应该早已经出了上京城的控制范围。她心中唯一的牵挂，也唯有莫小川了。 众人，均是会担心的，不过，她们都没有表现出来。一路前行，渐渐地远离了她们生活的王府。 莫小川一直在太后宫中，只到天色很晚的时候，他这才依依不舍地辞别老太后。老太后这一次，拉着他的手，一直将他送出了太后外，还交代了不少的话。 正当莫小川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太后宫的角落里，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焦急地朝着他这边望着，恍似，便要忍不住冲过来，莫小川仔细一看，不禁是心中猛地一惊，连灵？她怎么会在这里？ 盈盈他们自从消失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莫小川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会在皇宫之中，为此，他还专程去拜托莫颖帮忙寻找，可是，任谁也不可能想到，盈盈他们会在吴占厚那里，莫小川更是想不到，连灵一直在太后宫。 当即，莫小川不动神色地看了看连灵，道：“奶奶，她是谁啊？” 老太后转身朝着连灵望去，轻轻摇头，道：“奶奶不认得，应该是新来的吧。” “长的倒是标致。”莫小川笑了笑，露出一副欣赏的目光。 老太后见他如此，不由得笑道：“怎么？你喜欢？” “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两声，道：“也不是，只不过，最近，书房的使唤丫鬟病了，倒是缺个人。”莫小川这话，任谁看来，都是起了色心。不然的话，王府那么多下人，那里缺，也不可能却了他用的。 一旁的老宫女倒是眼活，当即说道：“娘娘，既然王爷那里确认，要么，便让她跟着王爷去？” 老太后蹙了蹙眉头，道：“堂堂晨王，回府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宫女，成何体统，让大臣们知道，怎么看。这样吧，你先回去，待会儿，奶奶派人将她送到你的府上。” 老太后的后半句话，自然是对莫小川说的。莫小川听罢之后，露出欣喜之色，望向连灵，对着老太后行礼，道：“多谢奶奶。” 老太后摇了摇头，道：“你身边的娘子，哪一个，都不比她差，真不知……” 莫小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太后见他尴尬，便不再说什么，转而言道：“好了，你去吧。” 莫小川点头离开，对着连灵使了一个眼色。 在莫小川离开之后，老太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失落之色，对着一旁的老宫女道：“派人把人给他送过去吧，免得他等急了。” “是！”老宫女答应了一声，随即，便去安排了人。 送连灵出宫的，居然正是将她带过来的那个宫女，这宫女与连灵倒是十分相熟，看到连灵有这等福气，不由得十分羡慕，不断地夸赞连灵命好，有福气。 连灵心中焦急，对于宫女的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一路上，都在询问着，是不是要到了。看到她这焦急的模样，那宫女又是一阵取笑。 如此，连灵朝着王府而去。 而老太后回到字的卧房之后，却是一脸的哀伤，莫小川今日的表现，他又如何看不出来。莫小川这是打算离开了，并不是因为出征，不过，她也不好强求莫小川，他知道，莫智渊如今已经是皇帝，不在是当年他那个孝顺的大儿子，若是，强行将莫小川留下的话，反而可能会害了他。 虽然，她对莫小川十分的不舍，却没有点破此事，甚至，还帮着莫小川掩饰的很好。没有人发现，莫小川已经存了这种心思。 至于莫智渊，在得知莫小川来到太后宫中，居然还看上了一个宫女，向老太后讨要了去，更是没有起什么疑心，反而踏实下来。在他的眼中，莫小川年少风流，正很正常，看看莫小川身边一个个绝色美人，便知到他不是那种见到美人不动心的人。 既然，莫小川现在还有心思招揽美人，便说明，他不可能不懂自己的意思，更不可能忤逆自己。对此，莫智渊很是满意，这一夜，他早早的睡了，并未再去关注莫小川。 而莫小川此刻，正在王府中焦急地等着，原本，他打算，从宫中回来，便离开，与自己的夫人汇合，可是，见到了连灵之后，这个念头，便暂时的打消了。 因为，连灵的出现，便表示着，盈盈和莫政必然也会有消息的。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连灵终于被送来了。莫小川直接让人赏了送连灵那宫女不少财物，这才，将连灵带入了屋中，在外人看来，莫小川这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一亲芳泽。 不过，莫小川的确也是迫不及待，但并非是下半身忍不住。看到连灵进入屋中，莫小川急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道：“连灵，你怎么会在太后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盈盈和政儿呢？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快说说。” 连灵见到莫小川也是有些激动，被他拉着手，更是心中怦怦直跳，不过，听到莫小川着急着打听盈盈的下落，心中却难免有一丝失落。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因为，她知晓，自己在莫小川心中的地位，是无法与盈盈相比的，吃这种干醋，也是没用。 当即，便将事情的经过，与莫小川说了出来。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区区城墙 连灵的话说完，莫小川半晌没有言语，直到连灵有些犹豫地问了一句：“王爷，你打算怎么做？” 莫小川轻轻摆手，道：“现在还不知道，让我想想。” 连灵不说话了，靠在他的身旁坐下，静静地等着。 “你走吧！”莫小川突然说了一句。 连灵的眼睛瞬间红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想了这么久，居然给了她这样一句话，眼泪滴下，她急忙擦了擦，强笑，道：“我知道了，王爷，我这就走，只是求你能去救救盈盈和政儿……” 莫小川一愣，完全没想到，连灵会是这样的反应，随即，明白过来，是自己的话没说明白，让连灵误会了。当即，苦笑摇头，拉住了连灵的手，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现在王府中，不可再留，文芳和师傅她们，都已经提前离开了，我的意思是，你也跟着她们先躲一躲，我如今，已经无法分心保护你了。” “啊？”连灵听到莫小川的语气温柔下来，这才顿时明白过来，俏脸一红，对自己的过激反应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洗，忙道：“王爷，我留下来，我也会武功，不用你保护，我能帮你的。” 莫小川一听连灵这话，突然笑出了声来：“我知道你会武功，不过，看守你们的那个老头，你也见识过了吧？宫中的高手颇多，便是师傅在这里，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大忙，你留下，会让我分心的。” 连灵心知莫小川说的很对，自己留下来，也是一个累赘，心中有些失落，道：“我知道了，王爷，是我没用……” 莫小川看了看她，站起了身，捏住他的下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道：“别这么说。一会儿，我让人送你走，等我找到了盈盈和政儿，就带她们去找你们。” 连灵感受着莫小川嘴唇的温度，脸上露出一丝柔色，乖乖地点了点头。她原本以为，自己与莫小川有过那一次后，此生便再无交集了，但是，莫小川的这一举动，却让她的心中又泛起了涟漪，似乎，莫小川在是在意她的，虽然对莫小川很是担心，可她着实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当即又道：“那我等着你，你们一定要来。” “放心，我会去的。” 两人说话间，林风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连灵和莫小川相拥在一起，轻咳了一声，不知是该进来，还是离开了。莫小川放开了连灵，道：“林风，你来的正好，派人将连夫人也一起送走，和卿柔她们汇合。” “连夫人？”莫小川和连灵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林风也是不知晓的，突然听到莫小川这么说，不由得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连夫人，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当即点头，道：“连夫人是现在便走，还是？” 林风说完，却无人理会，连灵呆呆地看了看，见莫小川对着她微笑，这才明白，林风是在问她，当即，有些尴尬地红了脸，以前，在莫小川面前那般的大胆，她是一种豁出去的心情，但是，如今当着莫小川的下属，便有些放不开了。她转过身来，望向林风，轻声说道：“一切便听这位大人安排便好。” 连灵对于林风这一声“连夫人”有些不习惯，同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林风，想了想，莫小川是朝中的王爷，他手下的人，应该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只能唤了一声大人。 林风忙道：“卑职不敢。连夫人叫我林风就是了。” 莫小川道：“林风跟随我多年，一直第一担任护卫之职，他不是外人，以后你便叫他林护卫就好。” “嗯！”连灵点头：“有劳林护卫了。” “此乃份内之事，不敢居功。”林风说罢，转头望向莫小川：“王爷，属下看，连夫人要走还是赶早为好。如今，夫人之人，还没有注意到连夫人的到来，若是，时间拖久了，免不得还要偷梁换柱。” 莫小川对林风的建议很是认同，道：“嗯，派你手下得力的兄弟送她离开。” “是！”林风答应一声，对着连灵，道：“连夫人，请！” 连灵有些不舍地望向莫小川，这是莫小川第一次正式接纳她，她心中的激动和幸福之感，还没有平静，两人便要分别，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不好受。不过，她明白，自己若是不听从安排的话，怕是会让莫小川很难做，心中即便有千般的不舍，也不得不走。 她望着莫小川，轻轻咬了咬嘴唇，道：“王爷，你一定要早些来。” “知道。”莫小川微笑点头。 林风将连灵送出去，安排好一切后，又走了进来，道：“王爷，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过，青玄道长和陆婆婆似乎不愿从密道离开……还请王爷示下。”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婆婆在太医院做了多年的老供奉，与太后相识，想来，也不会有人为难她。老头子是方外之人，只要不与我们扯上关系，也没事的。他们不愿走，也莫要勉强他们，随他们自己决定吧。” “嗯！”林风点头，道：“苏燕那边，我与他说明的情况，但是，他说王府的护卫之责，一直都是他，平日间，他都是经常露面，若是他走了，怕引起他人怀疑，所以，也不愿走。” 莫小川轻叹了一声，道：“他这是何苦。” “属下能理解苏燕的心情，王爷也就莫要难为他了。”林风此刻的面色显得有些凝重，轻叹了一声说道。 “绿夫人呢？” “绿夫人也不愿先离开，她的意思是，齐心堂在上京城的藏身之点很多，她不会有事的。若是现在齐心堂有什么大动作，必然也会引起怀疑。而丢下堂众，让她一个人离开，她有舍弃不下。” “算了，既然她这样决定了，也不好勉强她。不过，你替本王交代一声给她的护卫，若是，遇到什么状况，即便是绑，也要保证她的安全。” “属下明白。” 绿帽子虽然是齐心堂的分堂主，但齐心堂的最高话语人，一直都是莫小川，她手下的那些护卫，也是莫小川暗中调给她的，自然是能够指挥的动。其实，莫小川也知道，这些护卫对绿帽子都很忠心，关键时刻，肯定会以她的安全为第一要务。之所以下这道命令，他也只是怕到时候绿帽子若是以分堂主的身份压她们，会让这些护卫不好决断。现在有了莫小川的命令，她们便大可不必顾忌这些了。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莫小川又安排了许多任务，林风都一一安排了下去，直到四更天，林风这才又出现到了莫小川的身旁，面色凝重地问道：“王爷，您什么时候动身？” 莫小川却轻轻摇头，道：“本王暂时不走。” 听到莫小川的话，林风知道，自己预料之中的事，成了事实，可是，莫小川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却让他有些不解。 莫小川笑着望向林风，轻声说道：“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不过，这莫要留在王府，免得引起什么变故……” 林风明白，莫小川这句引起变故，是指的万一王府出事，所有人都被一起端掉，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痛苦之色，道：“王爷，林风自从跟随您的那一天，便没想过要……” 莫小川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林风，本王一直拿你当兄弟看待。在你面前，也不想隐瞒什么，最迟后日，皇上应该便会知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皇上会做出什么举动来，本王不知。但是，你留在外面，总比留在这里要有用的多。” 林风低头不语。 “对了，密道你可已经封好？” “均已经封住，只留了一条供王爷离开……” “把这条也封了吧。”莫小川摇了摇头，道：“若是被皇上的人发现，怕是，卿柔她们会有危险。” “这……可是封了的话，您离开的时候该怎么办？”林风面脸急色。 莫小川摇头一笑，道：“放心，区区城墙还挡不住本王。”莫小川说罢，又道：“本王累了，想休息了，你去吧。” 林风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答应道：“是！属下这就是办。”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温馨一家 第二天，莫小川照常上了早朝。退朝之后，他却没有直接返回王府，而是来到了皇宫之中。出现在了吴占厚的院门前。在莫小川到来的第一时间，吴占厚便走了出来。 看到莫小川，他面上带着淡然地微笑，问道：“王爷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到老夫这边？” 莫小川瞅着吴占厚笑了笑，在连灵的口中，他知道吴占厚并没有为难盈盈母子，还在传授莫政武功，因此，对于这个一百几十岁的老头，他倒是没有太多的反感，轻轻抱拳，道：“闲来无事，想来吴统领这里坐坐，不知欢迎不欢迎。” 吴占厚想了一下，对莫小川的来意，还有些琢磨不透。不过，不管莫小川知道不知道盈盈母子在此，来他这里，他都没有据在门外的道理。若是莫小川知晓，他强堵在门前，莫小川也不会放弃进去。若是莫小川不知晓，他若是强拦住莫小川，反而可能引得莫小川怀疑。 而且，莫小川在宫中有老太后宠着，还有莫颖帮忙，若是没有必要，他倒是不好真的与莫小川撕破脸。 “王爷既然有兴致，便请进吧！”吴占厚让出了屋门。 莫小川也没有客气，直接迈步走了进去。吴占厚的院子，莫小川还从来没有来过，进来之后，不由得略感诧异。这院子，从外面看，很是普通，而且，与皇宫中其他地方比起来，还略显破旧。 莫小川倒是不会认为莫智渊故意虐待吴占厚，不给他修缮，只能觉得吴占厚这老头的脾气怪异，喜欢这种破旧的感觉，不过，进入院子之后，却是完全不同，院子里，凉亭回廊，一个不少，便是池塘假山，花圃更是处处可见。进入这里，莫小川都有种回到自己王府中后花园的感觉。 花香扑面而来，带着十分好闻的气息，莫小川笑道：“吴统领倒是一个雅致之人。” “以前是武夫，如今只是一个糟老头，有什么雅致可言，只是人老了，无事可做，种些花草，也权当作消遣罢了。王爷请吧！”吴占厚说着，带着莫小川朝正屋行去。 两人来到会客厅中，分别坐下。莫小川笑着左右看了看，道：“吴统领，你这里不错。” “比不得王爷的王府吧。”吴占厚笑道。 莫小川没有去饮吴占厚让人准备好的茶水，而是直接从怀中摸出了酒壶，拔开就塞，灌了两口。 吴占厚看到莫小川如此，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我倒是觉得，这里比王府好，不然的话，政儿为何会久留不愿离开。”莫小川笑着放下了酒壶说道。 莫小川此言一出，吴占厚的面色便是一变，不过，随即他便笑了起来，道：“王爷此言，是什么意思？” “难道吴统领，也要做这等明知故问之事吗？”莫小川的面色严肃了起来。 吴占厚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化，轻声说道：“这件事，老夫觉得，你问错了人。”吴占厚脸上虽然笑着，不过，看着莫小川背上的两把剑，便知道，莫小川今日既然来了，必然不会轻易离开的。 “吴统领说的也对。”莫小川倒是很直接地认同了吴占厚的话，将酒壶收好，轻声说道：“或许是政儿喜欢这里，多主了几日，也说不准。我这边带他回去就是。”莫小川说罢，便朝着屋外行去。 吴占厚的眉头微微一蹙，却没有出手，看着莫小川走出去，他也缓缓地迈步跟上。 莫小川从连灵的口中，已经知晓了小莫政所在的大概方位，因此，并未绕什么路，直接便朝着吴占厚后院的小树林行去。没一会儿，便来到了树林边上，再往里走，便看到了坐在一块干净石块上打坐的小莫政。 莫小川已经有一年半没有见到莫政了，小家伙看起来，长高了一些，或许是这段时日的经历，让他的心智也有所成长，面上也比以前变得更见坚毅了。 看到自己的儿子，莫小川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快速地来到了小家伙的身旁，不过，看到小莫政行功正是关键时刻，他还是强忍住了唤起莫政的念头，只在一旁等着。 吴占厚看在眼中，心中低声一叹，莫小川对莫政的关爱，比起莫智渊来，显然是不同的。其实，小家伙如今行功，并没有什么损伤之处，中途被打断，最多，也只是让这次的打坐白费罢了，出现损伤的几率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即便如此，莫小川还是忍了下来。 而上一次，莫智渊到来的时候，却完全没有忌讳这些。 对于莫政，吴占厚自然是极为喜爱的，不过，相比起莫政来，他还是更看好莫小川。只可惜，莫小川却不受他的控制，更不会乖乖地听他的话，按照他的意思，去追求什么武道的极致。 这也一直是吴占厚的一个遗憾。此刻，他也没有打扰莫小川父子，只是在不远处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们。过了一会儿，小莫政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已经感觉到了身边有人在，还以为是吴占厚，睁开眼之后，下意识地便唤道：“吴爷爷……”可是，当他转头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不由得便愣住了，呆呆地凝视了一会儿，这才出声：“爹？” 他的小脸上露出了疑问，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莫小川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笑着道：“怎么，见着爹不高兴？” 小家伙这次，终于明白过来，急忙抱紧了莫小川，道：“爹，政儿好想你，你是怎么来的。对了，娘想你想的每天都在哭，快去看看娘吧。” 莫小川听莫政如此说，不由得心中轻叹，自己这个父亲，还是和儿子有些太生疏了。不过，小莫政能够一直想着盈盈，对他来说，也是一件比较安慰的事。当即笑道：“好，我们去看娘去。” 说罢，莫小川抱着小家伙朝着里面行去。 吴占厚没有起身，只是看着他们远去，吴占厚倒是不担心莫小川带着人直接离开，若是莫小川一人的话，他未能能够拦得住，但是，这里的人这么多，莫小川想从他的手中，将人带离，便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当莫小川出现在屋门前的时候，不少剑宗女弟子惊呼出声，她们之中，有大半都是一直跟着连灵的，自然认得莫小川。还未等见到盈盈，她们倒是先惊呼出声了。 因为，不单是盈盈母子，便连她们也一直在等着莫小川的消息。 盈盈听到惊呼声，也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抱着莫政的莫小川之后，整个人都是一怔。不过，倒是比想象中坚强，并没有落泪，反而是看着莫小川一直在微笑，脸上的两个酒窝，挂在那里，看起来，很是恬静。 莫小川走过来，轻声说了句：“盈盈，我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盈盈点头。 莫小川伸出手，将盈盈也搂在了怀中。小莫政左看看右看看，看着父母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小胳膊，将父母的脖子搂在了一起。 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站在远处的吴占厚，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犹豫，不知自己将盈盈他们留在这里是对还是错了。 一家三口，在那边说了一会儿话，莫小川突然仰头一笑，道：“咱们回家。”说罢，抱着小莫政，牵着盈盈的手，便朝外面行去。吴占厚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当莫小川接近他的时候，吴占厚的眉头紧蹙了一下，道：“王爷，且慢。” 莫小川的眉头骤然一紧，道：“怎么，吴统领是要阻拦本王的去路么？” “王爷要离开，老夫自然是不会阻拦，不过，还请将她们留下。”吴占厚指了指盈盈和她身后的一干剑宗的女弟子。 莫小川放下了小莫政，轻轻地在他的脑袋上拍了拍，道：“政儿先跟着你娘等爹一下。” 小家伙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莫小川，道：“爹，吴爷爷是好人……”在他的眼中，吴占厚是绝对打不过父亲的，这个时候，反倒是先替吴占厚求情起来。 莫小川笑了笑，道：“爹知道。”说罢，又望向了吴占厚，道：“吴统领，本王不想与你为难，还请行个方便，你知道的，本王几日，是一定要带他们走的。” 吴占厚蹙起了眉头：“王爷若是执意如此，那么，老夫也只能是得罪了。”说罢，吴占厚的双手一拍，他和莫小川所立的这块区域，居然霍然升高了起来，一直高处丈许位置，吴占厚这才道：“今日，若是王爷能将老夫击下此地，老夫便不再出手阻拦。”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道：“好！”说罢，他一伸手，“苍啷！”北斗剑出鞘，握在了手中，剑身之上，红色光晕流动，透出了一股股煞气，同时，莫小川的双目也瞬间变作了鲜红之色，整个人也变得不同了。 一双鲜红的眸子中，好似不带一丝感情，盯着吴占厚的眼神，便如同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煞道！”吴占厚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如今对煞道的控制，已经是非同等闲，与上次两人交手的时候比，这个时候的莫小川，居然多少给了他一些压力。而上一次，莫小川在他面前，根本不会给他这种感觉，这不由得让他心中又多了几分惊喜，莫小川的武道进益如此之快，这正是他想看到的。若是莫小川的话，怕是真能踏入到本源之境。 吴占厚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之色，高声说道：“便让老夫看看王爷的武功增长了几层。”吴占厚说罢，双手一挥，脚下的高台，忽然好像活了一般，轻轻摇晃起来，从高台的四面，伸出了一条条如同触手一般的石柱来。 吴占厚并不打算占莫小川的便宜，他之前，只是说，莫小川将他打下这高台，并没有说莫小川不能离开，这看似是一个话语中的漏洞，其实，是他刻意为之，也算是让了莫小川几分。 但是，莫小川却并不打算领他这个情，任凭高台晃动，脚下却好似生了根一般，稳稳不动，只是北斗剑的光芒闪烁，发出一阵阵轻鸣之声，好似已经迫不及待了一般。 看着莫小川这般，吴占厚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露出了微笑：“当真是后生可畏，倒是老夫有些作大了。请吧！” 吴占厚说罢，双手猛地一握，四面的石柱，突然之间，好似有了生命一般，纷纷舞动着朝着莫小川扭了过去，随着吴占厚单掌向前猛地一拍，石柱陡然跃出了高台，变得笔直，朝着莫小川急速撞了过去。 “轰！”一声巨响之后，莫小川的身影被溅起的尘土完全地遮挡了起来。小莫政面上露出焦急之色：“爹！” 盈盈也是紧咬着嘴唇，这个时候，她已经带着小莫政和一众剑宗女弟子退出颇远，虽然盈盈的武功一般，可是，该有的见识，却还是有的。 尽管，她不明白莫小川的武功现在到了什么程度，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天道概念，但她也明白，两名天道高手交手，不是他们能能够接近的，便是显露出来的真气罡风，也足有让一般人丧命了。 好在，吴占厚好似也有这样的顾忌，力道控制的极好，只在高台之上，并没有泄露出去。 即便如此，看到小莫政着急着，呼唤莫小川，盈盈还是急忙抱紧了他，道：“政儿，莫要打扰你爹，他没事的，吴爷爷的武功是很高的，你别让他分心。” 小莫政乖巧地点了点头，脸上，却还是有些担心地朝着莫小川看着，心中依旧担心不已。 盈盈这个时候，也握紧了拳头，虽然她在宽慰着小莫政，可是，在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担心莫小川。只是，这个时候，她却不好做出什么举动来。 场中的尘烟滚滚，突然，一道红芒闪过，莫小川的身影陡然，冲尘土之中冲了出去，手中的北斗剑在空中挥舞，一道道红色的剑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吴占厚而去，吴占厚双手猛地收拢，高台两旁的泥土，好似长出两只手一般，形成了两个弧形的石块，将他护在了中间，莫小川的剑气，撞击在上面，每一次都发出“轰然”响动，石块都被炸裂一大块，不过，随着石头的破裂，下面却一层层地在加厚，破损的速度，完全能够跟得上莫小川剑气毁坏的速度。 尘烟滚滚，很快，下面的吴占厚便看不着身影了。莫小川面色冷俊，盯着吴占厚所立之处，突然冲了下去，手中的北斗剑，剑芒一闪，好似加长了许多，变作了一把丈许长的红色光剑，莫小川口中一声长啸，脚上头下地朝着吴占厚斩了过去。 小莫政看到这一幕，双眼不由得放光，忍不住轻呼一声：“好厉害！”小家伙的武道境界和见识，虽然还差了许多，但是，他基本上是在剑宗之中成长的，本身也收到了剑宗风气的影响，对于剑有着偏执的喜爱，自己也是练剑的。这种剑芒，便是剑宗的那些高手，也是使不出来的，说起来，都是一副佩服的神色，如今，看到自己的父亲，随随便便的就用了出来，如何能够让他不激动。 其实，比小莫政还激动的，也是大有人在，剑宗的那些女弟子，长这么大，几乎把自己都献给了剑，她们的见识更是要比小莫政强的多，看到这样的情景，更是激动不已，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满脸潮红之色，能见到这一场战斗，对她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兴奋了。 莫小川这个时候，剑芒已经斩在了吴占厚护身的石壁之上，“轰轰轰……”一连串的巨响之声，石壁崩裂，吴占厚直接跃了出去，对着莫小川便是一掌。 莫小川也没打算，这样一击，便能让吴占厚败掉，所以，早已经防备着吴占厚的反击，看到吴占厚的掌风袭来，他左手捏起一个剑诀，向前一指“唰唰唰……” 背后另外一把剑鞘上的长剑倏然飞出，三百七十二把金色长剑，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朝着吴占厚的手掌击去。吴占厚起先还没有太过在意，但是，这金色长剑居然不受他的掌风影响，直接穿透了掌风，直逼他的手掌，这让吴占厚不由得便是一惊，身子一转，急忙躲了过去。 这时，莫小川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轻笑，手中的北斗剑，光芒大盛，直接朝着下面的高台斩去。“轰！”一声巨响，高台陡然间坍塌大半，吴占厚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伸手一提，将高台又倏然提了起来。不过，当他提起之后，高台却已经缩小了许多，大小，已经不足原先的三分之一了。 莫小川缓缓地落下，站在一根高台伸出的石柱上，对着吴占厚，道：“吴统领，小心了。” 吴占厚也是面色凝重，道：“王爷也不要大意，老夫这把老骨头也不是那般容易便能啃得下的。” “本王知道。”莫小川说罢，便感觉到踩着的石柱微微一动，他握剑的手，猛地一紧，脚下砰然炸响，正是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用了出来，身体好似突然之间便消失了一般。 下一刻出现的时候，却已经在吴占厚的身后，北斗剑，也朝着他刺了过去。吴占厚单掌拍出，在北斗剑的剑身之上，将北斗剑打偏了位置，随后，便回了莫小川一掌。 不过，不等他的掌力所及，便又是一声炸响，莫小川的身影再度消失，又从另外一个位置刺出。吴占厚如法炮制，再度格挡还击，很快，两个人的身影又看不清楚了，只看到一柄柄北斗剑和一双双肉掌，好像完全地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盈盈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战斗，两个人的速度，居然能够形成残影凝聚的现象，这得有多么快的程度才能达到？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王爷请吧！ 莫小川与吴占厚的战斗，虽然过程很是凶险，不过，因为两人速度奇快的关系，时间倒是并不长。不过，即便如此，却也吸引了宫中许多人的注意。本来，宫中便是高手聚积的地方，此刻，不少人已经在此处观战了。 包括两名神卫老者，和那名留在宫中养伤的天卫老者。尤其是那名天卫老者，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后怕来，莫小川与吴占厚都能战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是他能够抵挡的。当日，若是因为柳敬亭，他强闯王府，不依不饶的话，怕是，现在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当日的信心，现在在也没有了。 当日几招便败在莫小川的手中，其实，他还觉得，并非是莫小川的武功有多么高，主要还是自己顾忌对方的身份，不敢下重手的缘故，不然的话，配合上十二圣卫，想要击杀莫小川，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莫小川当日，分明是手下留情，若当自己真升起这样的心思，怕是，莫小川很快便能将他们全部诛杀。 当然，震惊的不单是他，还有远处一个俏丽的身影，这身影穿着道袍，正是莫颖。莫颖虽然知道莫小川的武功，已经是今非昔比，但是，她也没想到，莫小川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居然能与吴占厚打的难分难解。这对莫颖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原本，发现莫小川与吴占厚交手，她还想来帮忙，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自己即便真的上去，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反而可能拖了莫小川的后退。 不过，莫颖在观察莫小川的同时，却也注意到了两名神卫老者身后的一人。 在那里站着一个人，面色平静，静静地观看着莫小川和吴占厚的战斗，这个人，并不他人，正是西梁皇帝莫智渊。莫颖在注意到莫小川和莫智渊两人的时候，眼睛一瞥，正好看到站在吴占厚住处后院的盈盈她们。当他看到盈盈，身子骤然便是一怔，本来，他还奇怪，莫小川为什么会找上吴占厚的家里找吴占厚打架。现在终于明白了，看来，一切的源头，便在盈盈的身上了。 原来，盈盈一直都在吴占厚这里，难怪自己找遍了皇宫都没有发现他们。 莫颖的眉头皱起，转头又看了莫智渊一眼。能让吴占厚看守盈盈他们的人，自然非莫智渊莫属了。试问，在西梁除了莫智渊，谁有能指挥的动吴占厚。 这个时候，她已经明白了一切，也知道，怕即使是莫小川战胜了吴占厚，也未必能够将盈盈他们带离，只要莫智渊出面，莫小川就会变得十分被动。 若莫智渊让他将人留下，到时候，莫小川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战，一是留下盈盈他们。这两种选择，无论是哪一种，后果都是极不好的。 莫小川若是战。那么，莫智渊的神卫队，必然会全力出手，到时候，以莫小川一人之力，能不能对抗神卫队，将是一个未知之数，当然，这还是莫颖乐观的想法。在她心中真实的判断，其实是觉得莫小川一定会败在神卫的手中。 如果莫小川不敢忤逆莫智渊，将盈盈他们留下的话，一颗矛盾的种子便算了埋下了，这件事，迟早也会发展到极端的。如今，莫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解决得了这件事，她也不觉得自己的面子有多大，想了一会儿，她一咬牙，朝着太后宫而去了。 这个时候，莫小川与吴占厚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在高台的外围，三百七十二把金色长剑，急速旋转着，随时寻找着吴占厚的破绽，便会刺出一剑，而两人脚下的高台，也已经只剩下了两根石柱。吴占厚虽然未能护全高台，可是，莫小川想要毁去吴占厚脚下站立的这根石柱，却也是有些不可能。 他已经试着进攻了几十次，都是无功而返。 吴占厚这个时候，吐出一口浊气，道：“王爷的进益，当真让老夫惊讶，不过，你也只能到这里了。王爷还是回去吧。” “是吗？”莫小川的眉毛一挑，鲜红的双眸，突然睁起，单手持剑，也改成了双手持剑，猛地高举过了头顶，周围的天地元气，好似在这一刻，都躁动了起来，原本风平浪静的天气，变得狂风大作，形成了一个气流漩涡，朝着莫小川头顶汇聚过去。 吴占厚的面色微微一变：“一气剑！”他轻呼出声。莫小川这一次，应该是要逼着他硬碰了，如果一气剑斩落下来，吴占厚所能做的，便是硬接，若是，平日间，在平地上的话，这一件，他未必不能接住。可是，现在脚下只有一根石柱，是否能够承受的住一气剑的威力，吴占厚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看着莫小川正在凝聚着一气剑，吴占厚突然大喝一声，舍弃了石柱，直接朝着莫小川扑了过去，就在吴占厚即将接近自己的时候，莫小川突然露出了笑容，紧握北斗剑的双手，突然一松，随后，以极快地速度捏了一个剑诀，背上另外一柄剑鞘中，突然“唰唰唰……”一连串的响声，紧接着，无数道金色长剑发出夺人双目的光芒，朝着吴占厚所立的那根石柱而去。 同时，莫小川脚下一声炸响，身体也倏然而起，他脚下的石柱同时炸裂，消失不见。随后，“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金色长剑，尽数刺在了吴占厚之前所立的石柱之上，那石柱顿时被击成了齑粉。 莫小川缓缓地落地，金色长剑骤然又起“唰唰唰……”又是一阵响动，尽数回到了莫小川的剑鞘之中，而莫小川却面带微笑地望向了吴占厚，鲜红色的双眸也逐渐地恢复了正常，他平静地说道：“吴统领，是你输了……” 这个时候，缓缓落下的吴占厚，抬头看了看那刚刚凝聚一丝虚影便消散去了“一气剑”轻轻点头，道：“王爷请吧！”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政儿不能回家了么 莫小川淡淡地笑，抱了抱拳：“吴统领承让了。” 吴占厚轻轻摇头：“王爷后生可畏，没想到，居然用一气剑做幌子，老夫着了道，无话可说。” 莫小川点点头，对着吴占厚深施了一礼，然后，回过头，朝着盈盈他们走了过来，小莫政高兴地从盈盈怀中挣脱，朝着莫小川跑了过来，莫小川顺势将他抱起，笑道：“政儿，咱们回家了。” “回家？”小家伙对于王府是很陌生的，不过，他听母亲说过，在上京城他们还有一个家，因为，那是有父亲的地方，当即，用力地点头：“嗯！回家！”说罢，露出了笑容。 莫小川抱着莫政，牵起盈盈的手，朝着外面行去。路过吴占厚的身旁时，小莫政望向了吴占厚：“吴爷爷，对不起，政儿要跟爹回去了，您老多注意身体，政儿会来看您的。” 小家伙对吴占厚虽然没有师徒名分，却已经有了师徒之情，之前，一心想着要离开，可是，如今真的要离开了，反而心中生出不舍来。吴占厚的脸上，也露出了留恋的神色，伸出手，想要摸摸小家伙的头，却又有些犹豫，这时，小莫政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自己的脑门在吴占厚苍老的手上蹭了蹭：“吴爷爷，政儿会想您的。” “政儿……好……孩子……”吴占厚张了半晌的口，只说了这么一句，脸上泛起一丝欣慰的笑容，道：“你们走吧。” 小家伙点了点头。莫小川也对着吴占厚微微额首，随后，牵着盈盈大步行去。在他们身后，剑宗的一干女弟子也紧跟着，几人走出了院门，前方却有一道身影挡住了他们。 莫小川看到面前的人，面色不由得便是一紧，因为，前方之人，正是莫智渊，莫小川犹豫了一下，对着莫智渊行了一礼，道：“伯父。” 莫智渊的眉头紧蹙，轻声说道：“盈盈和这些女人，你可以带走，不过，政儿可否留下来陪朕几日，朕对这个孙儿也是很疼爱的。”莫智渊的话，说的很客气，但是，其中隐含着的意思，却让莫小川觉得一点都不客气。 自己的儿子，被莫智渊抓走，一直关在这里，好不容易带出来，如今，又说是很疼爱孙子，让留下？好轻巧的话，莫小川胸中不由得有些憋气，这些年，一直身居高位，他已经很少受气了，便是在莫智渊面前，以前两人也没有这般大的矛盾。这一次，莫小川不由得便动了怒火。 若面前之人不是莫智渊的话，他很可能已经拔出了北斗剑，不过，面对莫智渊，无论是莫小川皇帝是身份，还是伯父的身份，都让他有些不好太过忤逆，当即，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一些，道：“伯父之言，小川自然不敢违背，不过，侄儿才刚与儿子见面，可否过几日再送他入宫来陪伯父？” 莫智渊用感情来说事，莫小川也只能这样回绝他。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的眼睛，盯着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的儿子，固然也是朕的孙子，难道，连朕这个要求，你也要拒绝吗？” “伯父，小川自觉亏欠政儿许多。此次，接他们母子回去，也只是想弥补一二，还请伯父成全。” “小川，朕的话，如今难道在你面前不管用了么？”莫智渊的眉头紧蹙起来，盯着莫小川，瞳孔也缩了缩，似乎，莫小川只要再拒绝他，他便会下令将莫小川擒拿一般。 莫小川的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和莫智渊撕破脸，因为，他还有着许多的牵挂。宫中神卫队的高手众多，带着盈盈和剑宗的女弟子，还有莫政，莫小川想要离开，着实极难。可是，就这样将自己的儿子交出去，却也让莫小川心中极为不甘，他的拳头紧握着，咬了咬牙，低下了头，对着莫智渊又是一躬，道：“求伯父成全。” 莫政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为难，不由得问道：“爹，这位爷爷是谁啊？” 他这样一问，让盈盈的身子却是猛地一怔，对于莫智渊，是该叫姥爷，还是叫叔爷，着实是个问题。不过，盈盈已经被莫智渊逐出了莫家，此刻，倒是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只是，小莫政的话，又勾起了她的伤心处，当时，莫智渊的话，一句句都好像是针刺在盈盈的心上一般。 莫小川没有回答，她却走上前来，眸中含泪，笑了笑，道：“叫爷爷就是了。” 对于盈盈的话，莫智渊没有理会，只是瞟了她一眼，便即收回了目光，又盯着莫小川，道：“小川，你真的要与朕作对不成？” “小川不敢。”莫小川抬起头：“小川只求家中安乐，哪怕做一介平民。” “好！”莫智渊的眼睛一眯，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却听有太监喊道：“太后驾到。” 这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众人朝着东边望去，只见，老太后在宫女的簇拥之下，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在她的身旁，还有莫颖相陪。 看到莫颖，无论是莫智渊还是莫小川，都明白了老太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了。 莫小川对着莫颖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莫颖却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没有回应他。而莫智渊却是瞪了莫颖一眼，不过，莫颖也如同没有看到一般，懒得去理会。 莫智渊随后迎了上去，莫小川也紧跟在后。 “见过母亲。” “见过奶奶！” 老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色，她一直都看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可是，如今看来，却是在所难免了。莫智渊和莫小川，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虽然两人还没有最终撕破脸，可是，针锋相对的感觉，便是一旁的宫女太监，都能感受到的。 “母亲，您最近身体不好，出来做什么？”莫智渊扶住了老太后的胳膊。 老太后看了他一眼，道：“我若是不来，这莫家还不被你们闹翻了天。”说罢，望向了怀中抱着的莫政，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祥之色：“这便是政儿吧？” 小莫政满脸疑惑之色，看了看莫小川。 莫小川笑了笑：“这是爹的奶奶，政儿该叫祖奶奶，给祖奶奶磕头。” 小莫政懂事地点了点头，从莫小川的怀中下来，跪下喊了一声：“祖奶奶……”正要磕头，老太后却甩开了莫智渊，急忙将他扶了起来，道：“政儿乖，无需多礼，快起来让祖奶奶看看。” 小莫政转过头，看了莫小川一眼。 莫小川对他点头，道：“听祖奶奶的话。” “哦！”小家伙站了起来，任凭老太后在他脸蛋上抚摸着。老太后看着小莫政精致的脸蛋，和懂事乖巧的模样，心中十分的喜爱，脸上的神情也松缓了下来，挂上了笑容。 抱了小莫政一会儿，老太后这才站直身子，拉住小家伙的手，望向了盈盈。 盈盈面色复杂地看着老太后，咬着嘴唇，不敢说话。虽然莫小川一直对她说，他们两人在一起，是不违人伦的，可是，盈盈的心里，还是迈不过这道卡，没有家人在的时候，还好一些，如今当着老太后的面，她的心中，便不那么好受了。 老太后轻声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道：“盈丫头，你让奶奶该怎么说。罢了，你们的事，我也懒得去管了，随你们吧……” 盈盈低下了头，依旧不敢说话，不过，眼圈却已经泛红。 “政儿就留在我这里，你们也别争了。像什么样子。小川带着盈盈她们回去，你也回去吧。这事若是传出去，你们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母亲教训的是。”莫智渊点头。 莫小川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舍，不过，他也明白，老太后如此做，其实，很大原因，也是为了他，将莫政留给老太后，莫小川也是放心的。有老太后在，莫智渊想来，也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因为，不管莫智渊怎么变，至少，他在老太后面前还是十分恭敬的。 “一切，便听奶奶安排。”莫小川也点了点头。 小莫政这个时候听明白了，转过头看着莫小川和盈盈：“爹，娘……政儿不能跟你们回家了吗？” 听到小莫政的话，莫小川的拳头不由得有捏紧了，心中只感觉到一阵的屈辱。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带走，自己还算是为人父为人夫之人么？ 盈盈却已经是满脸的泪水，看着小莫政那失落的神情，哽咽着，道：“政儿乖，祖奶奶是很疼政儿的，家里有些乱，爹和娘回去收拾一下，便来接你，你要听话，不许胡闹，就当，就当是为了娘，也为了你自己……” 盈盈前面的话，是对小莫政说的，但是，后面的话，却已经很明显是说给莫小川的听的了。她了解莫小川的性格，尤其是这两年，莫小川的性子已经变得受不得屈辱，这一次，对莫小川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她深怕莫小川忍不住会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因此，隐晦的提醒莫小川，即便是为了他们母子，也要忍过去。 莫小川如何听不出来盈盈话中的意思，紧握的拳头，微微一松，抬眼看了莫智渊一眼，然后，对着老太后行礼，道：“奶奶，那政儿便先留在你这里。小川回去了。”说罢，他又对小莫政，道：“政儿，你先陪祖奶奶几日，爹过些天就来接你。” “哦！”小莫政的眼圈也有些红了，答应这一声的时候，已经带了哭腔。 莫小川的眉头一蹙：“莫政，你若是我莫小川的儿子，就坚强一些，不许落泪，给我吞回肚子里去。” “政儿知道。”小家伙深吸了一口气，小拳头握了握，硬是将眼泪忍了回去。 盈盈看到儿子如此，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不过，她急忙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别过了头去。莫小川搂住了盈盈的肩头，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了几下，道：“好了，我们回家吧。” 随后，扭过头，望向了莫智渊，说道：“皇上，莫小川告退了。”这句话，他说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很用力。尽管，他在极力的压制心中的愤怒，可还是带出了情绪。 莫智渊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莫小川随后，揽着盈盈朝宫门外行去。 “爹！”小莫政唤了一声，莫小川的脚步突然一顿，不过，他没有回头，一咬牙，大步朝外行去。这个时候，跟在他和盈盈身后的剑宗女弟子，也有不少落下了眼泪。小莫政最后那一声轻唤，听得人心头发酸…… 老太后看着莫小川毅然决然离开，长叹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眼中闪出了一丝失望之色，扭头对着莫颖，缓声说道：“我们回去吧。”随后，拉着小莫政朝着太后宫的方向走去。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她却淡淡地说了一句：“莫家已经经不起损耗了，你要记住，你现在不单是西梁的皇帝，也是莫家的家主……”说罢，老太后迈步离去。 这句话，明显是对莫智渊说的，莫智渊听在耳中，面色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站在那里，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恭送母亲！” 小莫政被太后拉着小手，每走几步，就扭头朝着父母离开的方向看上一眼，眼中满是悲伤……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该是效忠的时候了 人都走了，周围清静了下来。莫智渊左右看了看，提步朝着吴占厚的院子行了过去。这个时候，吴占厚正站在院门前，之前的这一幕，他完全地落在了眼中。这段日子，虽然小莫政没有拜师，但是，在他的心中，早已经将这个小家伙当做了自己的关门弟子，看到小莫政悲伤的模样，他的心中也是不好受，看到莫智渊过来，忍不住一声轻叹。 “师傅，可有受伤？”莫智渊轻声问了一句。 吴占厚摇了摇头：“老夫还不至于那么不堪一击。不劳皇上挂念。”吴占厚，显然对莫智渊也是有些不满。 莫智渊此刻的心情不错，他这次的目的，便是将莫政留在宫中，至于是自己带着，还是老太后带着，这对他来说，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不让莫小川带走，超脱他的控制，这便足够了。 听到吴占厚的话，莫智渊笑了笑：“朕自然知道师傅的本领。若不是师傅留手，怕是，小川也走不出这个院子。”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吴占厚沉下了脸：“老夫已经与晨王约好，只要他能将老夫逼下高台，便算是他胜了，难道老夫要出尔反尔不成？” 莫智渊又笑了笑，道：“师傅自然不是那种人。不过，小川最后那一剑，朕这粗浅的眼力，也看了出来是虚张声势，倒是不知，师傅为何没有看出？” 听到莫智渊这话，吴占厚的面色就是一变，沉声说道：“难道，皇帝要降罪于老夫？” 莫智渊哈哈一笑：“师傅言重了。这么多年的教诲之恩，徒儿岂敢。师傅先休息吧，朕告辞了。”莫智渊转头朝着外面行去。不管他是否真的能看出莫小川那一剑是虚张声势，但是，从方才吴占厚的神色，他已经确定下来，吴占厚的确是故意放了莫小川一马。当他转过头去的时候，脸上就已经变得严肃了起来，笑容消失不见。 吴占厚看着莫智渊远去的背影，轻哼了一声，大手一挥，将院门重重地关上了。 莫智渊回到自己的寝宫，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将桌子拍了个粉碎，轻哼了一声，道：“如今，连师傅也站在了他的那一边。” “皇上，观王爷今日的神色，怕是，此事他多有怨恨，要不要……” 神卫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莫智渊便一抬手，拦住了他，道：“你们想做什么？杀了朕的侄子？” “臣等不敢！”两名神卫急忙跪了下来。 莫智渊轻哼了一声，道：“小川是不能动的，若是他在京中出了什么事，燕地将不得安宁，西梁将会陷入动荡，你以为，朕让他带兵伐楚，诺达的西梁当真找不到一员带兵之将吗？朕要的是他的一个态度，只要他有了态度，燕地便会稳固。” 两名神卫老者不敢多言，他们不知道莫智渊现在在想什么，在他们看来，莫智渊既然已经对莫小川很是不满，那么，对付莫小川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是，如果莫小川动不得，又为何要将关系闹到这么僵呢？ 莫智渊这个时候，却又露出了笑容：“他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朕自然也能收回来了。你们盯紧了他，莫要让他离开上京城一步。” “是！可是，王爷手握兵权，若是他……” 莫智渊一挥手：“不可能的，朕了解他，政儿还在宫中，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举动来，他若当真敢调大军前来，到时候，即便是太后，也不会再向着他。” “臣等明白了。” “去吧！”莫智渊说道。 两名神卫老者退了下去，待到屋中只剩下了莫智渊一人，多年不怎么饮酒的莫智渊，却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饮了下去，他的脸上同时也泛起了冷笑，自语道：“吴占厚，朕本想让你安享晚年，是你要与朕作对的……”说着，他手上一用力，将手中的酒杯捏了个粉碎。 此刻，已经回到王府门前的莫小川，愤怒地一拳砸出，将王府的高墙，砸出一个两米见方的大窟窿，直接从窟窿里面走了进去，闻声赶来的护卫们，看到是莫小川，均有些发愣，不知道王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没有人敢上去询问，一个个，呆立在了当场。 苏燕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看到莫小川，脸上露出了担心之色。莫小川对他轻轻摆手，道：“本王没事，只是胸中有些不快，让他们莫要惊慌。” 苏燕点了点头，随后，便命人去砌墙了。 莫小川带着盈盈回到屋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盈盈此刻，还在轻声抽泣，看到莫小川这副模样，抹了抹眼泪，道：“小川，你放心，奶奶会照顾好政儿的。你不要担心……” “我……”莫小川又捏了捏拳头：“我知道……”说罢，转过头，望向了盈盈，眼中的怒火平息了一些，闪出一丝柔色，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头，将她抱紧了，说道：“盈盈，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护住政儿……” 盈盈听到莫小川的话，猛地抱紧了他，用力地咬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痛哭了起来。那种强忍着的哭声，听在莫小川的耳中，让他更加的自责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盈盈的情绪终于平缓了许多，抬起一双红肿的眼睛，望向莫小川消瘦的脸庞，抽泣着说道：“小川，你不用如此自责，这怪不得你，怪不得你的……” 莫小川在盈盈的肩头轻轻地拍了拍，道：“盈盈，你放心，我一定会将政儿带回来的。” “嗯！”盈盈紧紧地抱着莫小川：“我信你！” 这一声我信你，让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心酸，从最开始认识盈盈，盈盈便对他说过这句话，她一直都这样无私的支持自己，自己却要让她忍受这种母子分离的痛苦。莫小川的心头十分的难受。 这一次，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盈盈的后背，用这种简单的行为安慰着她。直到深夜，盈盈兴许是哭累了，熟睡了过去。莫小川将她抱到了床上，脱去鞋袜，又替她盖好了被子，从屋中走了出来。 “去把苏护卫换来。”莫小川整个人变得异常冷漠，对着一个丫鬟冷淡地说了一句。 丫鬟从未见过王爷这般神情，那里敢怠慢，急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苏燕匆匆而来：“王爷，您唤我？” 莫小川从怀中摸出了一个玉佩递给了苏燕，道：“你派人将这个交给林风，让他转告剑九，该是对本王效忠的时候了。” 苏燕不明白莫小川话中的意思，但看到莫小川的面色如此凝重，当即点头，神色也十分凝重，道：“属下这就是办。” “记着，莫要让人盯上。”莫小川说道。 “属下明白。”苏燕点了点头，他在上京城这么久，对于传递消息这种事，还不至于办不好。答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莫小川的脸色，此刻又冷漠了几分，苏燕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他却是明白的紧，齐山上的人，莫小川其实，从未想过要动用他们，。可是，此次，他却不得不动他们了。他知道，莫智渊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一旦他在上京城中被困的时间久了，莫智渊必然会逐步的蚕食他的兵权，到时候，寇一郎，章立，韩成，甚至是卢尚和庞勇他们，怕是一个个都被被莫智渊迫害。 事到如今，莫小川也不得不做出当初不愿做的事来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武道之路 第二日一早，莫小川没有上朝。莫智渊也没有到，上朝之后，等了半晌，被通知王爷身子不适，不能来朝的消息，百官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消息灵通之人，却似乎嗅到了什么。虽然，莫小川昨日在宫中与吴占厚一战，其后又与莫智渊的冲突，都被神卫队掩盖了下来，没有什么消息传出，但还是有人察觉到了不对。 昨日，莫小川还入宫回来，一拳砸开王府院墙的事，却没有隐瞒得住。不少人都感觉到，王爷和皇上好似有了矛盾，加上，之前寇古被杖责之事，被联系起来，这一切，便不难解释了。 百官心中都有自己的一杆秤，若是以前发生这样的事，他们必然会毫不犹豫地与莫小川保持距离。但是，自从莫小川临朝听政这么长时间之后，让他们也有些犹豫起来，似乎，隐约感觉到，这西梁的天要变了。只是，会变成什么模样，却无人敢肯定。 莫智渊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并没有表示什么。这两天，吴占厚在屋子里一直生着闷气，莫智渊一直以来，对他都是很尊敬的，可是，这一次，却明显的对他产生了怀疑，甚至，暗中指责，这让吴占厚有些忍受不了。他在西梁，便是说的白一点，至少也是一个客卿的身份，又不是莫智渊的下属，被自己的徒弟指责，难免让他面子上过不去。 何况，小莫政的事，也让他十分的不快。看着莫智渊如此冷漠无情，和小莫政与父母分别时的眼神，吴占厚这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他在想着，自己是不真的是离开的时候了。 这个时候的小莫政，在太后宫中，低着头，坐在屋子里，他的心中难过，想要哭，可是，想到父亲的话，却又硬忍着，模样看起来，让人心疼。 莫颖走了进来，看到小莫政这边模样，她蹲下了身子，面带微笑，道：“政儿这是怎么了？不开心么？要不，姑奶带你去摘花吧？” 小家伙摇了摇头。 “祖奶奶很疼政儿的，政儿留在这里不开心么？” 小家伙抬起头，望向莫颖，轻声说道：“姑奶奶，政儿好想娘亲……” 听到小家伙的话，莫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她倒是想说，带着莫政去找他的父母，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昨日的事之后，自己的那位皇兄，怕是，对自己已经有了记恨，肯定会派人盯紧自己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小莫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忍不住道：“政儿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憋着不好。” 小莫政摇了摇头，一握小拳头，道：“不，我是莫小川的儿子，有泪也要吞到肚子里。” 看到小家伙一副认真的模样说出这句话，莫颖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摸，道：“政儿若是实在想爹娘的话，便练功吧。等你的武功到了一定程度，姑奶觉得可以了，就带你去见爹娘，你看如何？” “真的？”小家伙双眼一亮，抬起了头来。 莫颖点了点头，道：“真的。” “那什么才是一定的程度？”小家伙疑惑地望向了莫颖。 莫颖想了想，道：“这个，姑奶还要改日再告诉你。不过，姑奶是不会故意刁难你的，你信姑奶么？” “政儿信的。姑奶奶那我们一言为定。”小家伙说道。 莫颖点了点头。 “姑奶奶，昨天那个拦着政儿不让政儿回家的爷爷，就是娘说的皇帝爷爷么？”小莫政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莫智渊那冷漠的脸，不由得问道。 盈盈虽然跟了莫小川，在心里，也一直相信莫小川那句，他们两人在一起是不违背人伦的话，可是，她的身份毕竟有些尴尬，真论起来，怎么算，都是莫小川的堂姐，这样的身份，她自然不好对儿子说。因此，盈盈从未对莫政提起过自己娘家之事，对小家伙说皇宫里的这些亲戚的时候，也均是从莫小川这边论的。 因此，莫政也是知道莫智渊的。原本，他还觉得这位爷爷好厉害，居然是传说中的皇帝，如果，有一天见到他，一定会很威风，很慈祥吧。 昨日终于见到了这位爷爷，果然十分威风，可是，慈祥却一点都谈不上了，甚至，还有些讨厌。至少，小家伙是觉得他很讨厌的。 莫颖听到莫政突然问到了莫智渊，不由得有些诧异，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 “皇帝爷爷，为什么会那么坏？”小家伙低声说了一句。 莫颖的面色微微一变，蹙眉道：“政儿不该说这话的。” “可是，他欺负娘亲，还逼着政儿，不让政儿回家……政儿不喜欢他……”小家伙说道。 莫颖摇头一叹，道：“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政儿的爷爷，你娘亲应该教导过你，不可以对长辈无礼，政儿不该记恨皇帝爷爷的。” “好吧！”莫政低下了头去。 莫颖轻轻摇了摇头，道：“好了，政儿该练功了。若是荒废武功，你娘会失望的。” “吴爷爷还好吗？”小家伙似乎不想回答莫颖这个问题，转移了话题。 “他很好！”莫颖露出了笑容，又揉了揉莫政的小脑袋，道：“政儿练功吧。”她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方法，转移这孩子的注意力，若是他一直这样伤心下去，莫颖真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如果，因此而把性格都转变了，对他以后会有极大的影响的。莫颖虽然一直不赞成莫小川和盈盈之间的婚事，但是，对这个孩子，却是极为喜爱。 这种两头亲，又如此可爱的孩子，她实在是没有理由不喜爱。 此时，吴占厚已经在开始收拾行囊了，他的行囊，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一些他珍爱的书籍，至于财物，到了吴占厚这种境界的人，已经看的很轻了。 吴占厚没有什么下人，也只有一个老头，此刻，也正帮着他忙碌着。 他这一生，除了武道，并无其他爱好，所收集的书，也大多都是关于武道的。以前不收拾还不觉得，现在一整理，才发现，居然能装满满一车。 正当吴占厚忙碌的时候，莫智渊突然来访。看到吴占厚这番举动，眉头微微蹙起，道：“师傅，你这是做什么？” 吴占厚看到莫智渊，此刻，即将分别，心中的怨气反而少了许多，毕竟，师徒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真的让他因为昨日之事，便记恨莫智渊，他还真做不到，看到莫智渊脸上惊诧的表情，他的面色也平缓了下来，缓缓摇头，道：“没什么，老了，也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 “师傅这是要走？”莫智渊的问道。 吴占厚点了点头，道：“嗯，离开了，也就清静一些，最近，总感觉心生不宁，应该大限也快到了，没有几年好活，想让自己平静一些……” 到了吴占厚这种多少探及本源之境的人，对于自己的寿命，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预感。这就如同当初，莫小川在大丰寺后山的山洞之中，遇到的那个老和尚一般。如果不是老和尚感觉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也不会，对一个突然到来的陌生小子说那么多话。 吴占厚虽然没有老和尚的修为，却也有了这样的感觉，所以，他说这话，倒并非是危言耸听，或者是借故离开的托词。莫智渊的面上似乎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对于吴占厚的话，也不知他信了没有，只是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随后又睁开，问道：“师傅当真要走？便是朕请你留下，也要走么？” 吴占厚摇了摇头，道：“皇上也莫要为难老夫。老夫这次，去意已决，便莫要再留了。” 莫智渊苦笑了一声，道：“既然师傅已经决定，那么，朕便不再多言。朕派人来帮您收拾吧。” “不用！”吴占厚摆了摆手，道：“他们不知道我要什么，让他们来，反而添乱。” “师傅要去哪里，可以让我知晓么？”莫智渊问道。 “现在还说不好。”吴占厚想了一下，道：“等安顿下来再说吧。” “既然师傅要走了，我们师徒，再饮一杯吧。”莫智渊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和不舍之色，道：“便算是给师傅的送行酒！” 吴占厚犹豫了一下，看到莫智渊眼中的期待之色，摇头轻叹了一声，还是没忍拒绝，轻请点了点头，道：“好吧。也不用如何，便在此处，一杯薄酒便好。” “还请师傅移步。”莫智渊说道：“让弟子最后再尽一次孝。” 吴占厚望着莫智渊的脸，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还是少年的他，不由得心中一软，点头道：“好吧。” 随后，两人离开了吴占厚的住处，朝着莫智渊的寝宫行来，一路上，莫智渊的话很少，他的脸上多是没落之色，对于吴占厚要离开，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直到接近了寝宫的时候，莫智渊这才说道：“师傅，弟子知道，这段日子，弟子有些不敬，弟子还以为，师傅会像以前一样，不会责怪弟子。却没想到，这次让师傅伤了心。” 吴占厚摇头一笑，道：“其实，我想离开，并不是责怪你，你也莫要往这方面想。年纪大了，有的时候，做事也是力不从心，这些年，我的武道已经没有了进益。我想利用这最后几年，传一部武学著作下来，也不算是空来这世上一回。” “师傅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好的。若是师傅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的话，只需要修书一封，便是天大的难事，弟子也必然帮师傅办到。”莫智渊认真地说道。 吴占厚原本想说，让莫智渊将莫政送还到父母身边，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他知道，这话说出来，莫智渊一定是不会答应的，与其让双方为难尴尬，弄得不欢而散，还不如平平静静地饮下这分别酒，以后，想起来，彼此也有个挂念。 因此，他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道：“若是需要，老夫会的。” 莫智渊没有再说什么，请吴占厚进入寝宫，又命人上好了酒菜，两人便坐了下来，这一次，莫智渊没有再端皇帝的架子，而是将主位让给了吴占厚。 吴占厚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了下来。 莫智渊亲自给吴占厚斟了酒，道：“师傅多饮几杯，这一次分别，也不知，以后什么时候能相见。弟子在这宫中，便如金丝雀一般，难以出这皇城。师傅又要专心著书，怕是，也没有时间回来。我敬师傅一杯。” 吴占厚点点头，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莫智渊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也饮了下去：“这么多年，师傅一直在身边，这一次，师傅要离开了。心中还真是不舍，还记得当年，师傅第一次传我武道，还记得师傅替我退敌……” 莫智渊说着，眼圈看起来有些发红。 吴占厚也是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起来，轻轻摆着手，道：“莫要说了……这些，师傅会记在心中，智渊呐，其实，师傅一直很看好你，只可惜，你并不专心与武道，可惜了……不然的话，你的资质应该不比小川差，当年，师傅第一次见到你和智明的时候，对你们两人可是十分惊讶的，这么多年来，除了小川，没有人能够与你们相提并论，即便是政儿，比起你来，也是差了一筹……唉，可惜啊……” 吴占厚说到这里，还是不由得露出了惋惜之色。 莫智渊却轻轻摇头，道：“师傅，其实武道一途，有千万条路可寻，未必便要遵循那一条路，您说呢？” 吴占厚蹙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莫智渊的话，只是，他却有些想不明白，莫智渊具体是什么意思。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不世枭雄 吴占厚对于莫智渊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莫智渊却是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面上带着傲然的神情，他的这种神情落在吴占厚的眼中，让吴占厚的眉头上那被岁月深刻上去的皱纹越发的明显了一些，时间静静地流淌，吴占厚默不作声，莫智渊也极有耐心等着。 突然，吴占厚的心中生出了几分不详的预感，他的目光变得深邃，盯着莫智渊的脸，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了双眼，道：“智渊，你莫不是走了什么邪路？” 莫智渊笑了笑，道：“师傅，您一生追求的是什么？” “自然是武道极致。”吴占厚缓声回了一句，脸上的担心之色更浓了几分。 “要想达到武道极致，该怎么办？”莫智渊这一次未等吴占厚回答，自己便猛地抬高了声音，说道：“该不断地提升自己超越自己，路只有这么一条，但是，方法却有许多。师傅所行的路，未必就是正确的，师傅不也说小川的在武道上的进益远超与你么？我不相信，师傅的天赋会比他差，唯一的区别，只是小川所走的路与你不同，他敢于冒险，所有，他更快……” 吴占厚缓缓地摇头，他已经感觉到，莫智渊有些着魔了，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为自己这个徒弟担心起来。以前的莫智渊，虽然心机颇深，但是，本人还是重一些情感的，在吴占厚的面前，也很是尊敬。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理智的对待自己的野心，可是，现在的莫智渊，给吴占厚的的感觉，却如同一只凶兽一般，而且，狂妄自大，蔑视一切。 他突然意识到，莫智渊的变化，或者与他所言的其他武道之路，有所关联：“智渊，你老实说，你到底……” 吴占厚说着话，便要站起来，突然感觉，身子一软，居然起不了身了。吴占厚的面色一变，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自己中了毒，可在心中，他却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么多年来，以他的见识和武道修为，对毒物早已经有了敏锐的感觉，如果莫智渊在酒中下毒的话，他一定会发现的。 “师傅，你是不是有些不解？为什么会突然没了力气？”莫智渊坐了下来，轻声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明白，吴占厚便不是吴占厚了，知道是莫智渊所谓，他反而放松下来，缓声一笑：“老夫进入心神不宁，总觉得是寿数将近，看来，这一点是落在了你的身上。” 莫智渊轻轻摇头：“师傅，我不想杀你。毕竟，是你将我带入武道之中，以前，我对这些很不屑，只是将武道当做锻炼身躯的一种手段。但是，我现在才明白，这种自身的力量，与权力相比，也不逞多让，甚至还少了许多束缚。” “老夫明白了。”吴占厚突然笑了：“为师没有看错你，当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为师便觉得，你是一个心思深沉，目光颇长之人。现在看来，为师还是看得有些轻了，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防备老夫的？” 莫智渊想了想，神色略微有些暗淡，轻轻摇头：“具体什么时候忘记了，二十几年前？应该是在智明刚死不久吧。那个时候，面对齐心堂的反扑，才刚刚即位的我，第一次领教了武道中人的为祸，那个时候，师傅替我出手了一次，我便已经开始戒备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在武道上花太多时间的，武道上的进益，也不可能比的上一心追求武道的师傅，永远都追不上。而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寻找另外一条路。” 吴占厚微微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那个时候，你才刚满三十吧。这样的年纪，如此心性，老夫这个弟子，没有白收。” 莫智渊的面上这个时候，却露出了一丝苦涩：“其实，那个时候我很后悔，我和智明，都是想振兴西梁的，但是，两人的政见有偏差，所以，我怕他即位之后会做出什么祸事来，如此，才与他相争，智明的死，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是朕做的。他娘的，那可是朕最看重的弟弟，朕怎么会……”莫智渊的拳头猛地紧握，将桌角抓碎，不过，他突然愣住了，半晌没有反应之后，这才又露出笑容，道：“对不起师傅，朕失态了。师傅当年也觉得是朕做的吧？即便母亲也这般认为。” 吴占厚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朕是与他争，但是，朕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他。朕一直都想让他帮朕的，真正即位之后，他不在身边之后，朕更感觉到了痛苦，朕在兵事上，不如他，面对燕国的反扑，朕很吃力，为了保住莫氏的基业，西梁的江山，朕能怎么做？朕只能扶持朝中那些有能力的人，如此，出了柳承启，又出了崔秀。” 吴占厚轻声一叹，没有再多言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莫智渊深吸了一口气：“他们都给朕压力，让朕几乎喘息不过来，朕不敢有一刻松懈，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朕很疲惫，可是，朕却没有休息的厉害，朕心中害怕……害怕的厉害。朕不敢相信任何人，即便是师傅……” 莫智渊又是摇头一笑：“说起来很可笑吧。虽然朕放着师傅，但是，师傅从来都没生出过害朕的心思。” 吴占厚默然。 “从那个时候，朕就开始花大力气来收集武道中的人才为朕效忠，神卫队也是从那个时候建立起来的。这其中，师傅还出了很大的力，若不是师傅的话，朕恐怕也很难组建起神卫队来吧。”莫智渊说着，仰头饮下了一口酒：“师傅，朕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所谓的武道捷近，朕早已经发现了。但是，朕一直都没有去用。因为，朕觉得没有必要，如果以现有的力量能够解决一切的话，便无需再将力量膨胀的太过强大，因为，那样容易失控。所以，朕养着白长青，也养着许多师傅知道或者不知道的人，他们都是朕的棋子，但是，他们都不明白，朕为什么有几百条理由可以杀他们，却没有动手，只到他们倒下的那一刻，或许还不明白。但是，师傅不一样，朕要让你明白，朕不想如同对他们一样对你。” 吴占厚微微一笑：“不知道，老夫是不是该感到欣慰。” “师傅，朕知道朕这样做，对不住你。但是，朕已经不想再过那种害怕的日子，朕要掌控一切，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变数。小川在成长，朕养着他，给他足够的空间，因为，朕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智明的影子，朕希望他能够成为第二个智明，如今看来，朕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他做到了，他的确成长的与智明一样，无论是才能和名望，他与当年的智明已经十分接近了，不过，让朕不希望看到的是，他居然连自己的政治立场，也岁了智明，甚至连对女人的护短也一样。更关键的是，他比智明多了武道上的可怕能力，这已经超出了朕的掌控。所以，朕不允许这种情况存在……” “所以，你就给他设套，给了顾连清希望，让他从中推波助澜，以封燕王的借口，顺理成章的把小川调回上京城来？”吴占厚对于朝中之事，并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莫智渊摇头：“师傅，你这样说不对。这不是朕给他设套，因为，这不是什么陷进，朕给他的是一个机会，一个选择，朕甚至已经给了他储君的权力。是他自己去相信什么以民为本，休养生息……真是笑话，什么战争会不损耗民力？灭国之战难道还能等到完全不影响百姓再打响？他、寇古、崔秀……他们都太天真了。柳承启若是还在的话，朕相信他会认同朕的，因为，这么多年来，朕对他一直很是欣赏，只是可惜，他是一个有大野心的人。否则，朕绝对会更加重用他。想当年，西梁山河破碎，太宗几乎无力治国，甚至都想举过投降燕国，那又怎样？朕还不是撑了起来？百姓过的苦又怎么了？到如今，不依旧又休养了起来？可是，战机错过，便再也难等了。二十几年前，朕已经错过了一次，这一次，朕绝对不会再让他错过……” “对于这些，老夫并不了解。你也无需对老夫说……”吴占厚说道。 “不！”莫智渊笑道：“师傅，这些话朕憋了许久，想来想去，朕也只能对你说。” “因为老夫已经快是一个死人了么？” 莫智渊摇了摇头：“不，师傅你不会死，朕不会让你死的。” 吴占厚没有再说什么。 “师傅，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朕连你都能算计进来，为何会控制不住盈盈，让她从朕的眼皮底下溜走？”莫智渊问道。 吴占厚有些意外，他没想过，莫智渊会提到这件事，虽然此事他一直都心存疑惑，却没打算询问过，此刻莫智渊说了出来，他想了想，心中还是有些好奇，微微点了点头。 莫智渊道：“其实，她和小川在一起的事，从一开始朕就知晓。但是，朕并不介意，或者说，他们如此做，是在朕的默许之下才能走到如今这一步。” “这是为何？”吴占厚这一次，着实有些吃惊了，即便知道自己被徒弟暗算，都没有露出惊讶之色的他，此刻，对莫智渊的这种做法，着实颇感意外，在他想来，觉得莫智渊如此做，实在是太过荒唐。 “哈哈……”莫智渊大声一笑：“王小言以为，他用小川的身份做文章，便会让朕乱了阵脚？实在是可笑，当日朕让师傅引方信归来，特意叮嘱师傅莫要伤了小川，师傅现在应该明白朕的用意了吧。” 吴占厚一副恍然的神色：“原来，你是故意让方信死的。” “的确，因为朕了解小川，他对盈盈用情还是颇深的，而且，他是个极为护短的人，方信敢派人去洛城刺杀，只要他一出现，小川必然会不惜代价不让他踏入上京城。只要师傅有所顾忌，他便有拼死一搏的勇气，这一点，看那孩子的武道之路，便能够知晓。” “的确。”吴占厚点了点头：“识人之能，老夫不如你。” 莫智渊并未因吴占厚的夸赞而露出什么得意之色，反而是轻叹了一声，道：“其实，小川的身世，朕早已经知晓。当年，智明虽然在前方作战，他不清楚，可是，柳承启的勾当，朕又怎么能不明白，他王信能知晓的事，朕又如何不知。”说出这句的时候，莫智渊的神情为之一变，似乎，王管家在他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小丑，随即，他高喝了一声：“将人带上来。”声音用了真气，远远传出，不一会儿，两名神卫老者带着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个人，面色有一种病态的白，没有胡须，看起来五十多岁，除了王管家，还能有谁。 莫智渊又是一声大笑：“柳承启和小川，满世界的找他，殊不知，他早已经落在了朕的手中，朕不杀他，朕要让他看着朕如何一统天下……” 王管家对着莫智渊怒目而视，莫智渊轻轻一仰头，一名神卫老者捏开了王管家的嘴巴，只见，王管家的舌头已经被割去，嘴里空空的。莫智渊看着他，缓声说道：“朕知道，你还觉得有希望，想要看小川反朕，所以，你才活着，朕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活下去……”莫智渊说罢，轻轻一挥手，王管家便被带走了。 吴占厚看着莫智渊，感觉自己对这个徒弟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原本他以为，早已经看明白了莫智渊，现在才发现，自己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当初，他亲自出手，追拿这位王管家，都没有什么效果，却没想到，莫智渊居然不动声色的便将他擒下了，居然，还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莫智渊这个时候，脸上又露出了无奈之色：“王小言以为，小川是柳承启的儿子，其实，他所知道的，也只是其中一面。连朕都无法断定小川到底是智明的，或者是柳承启的，亦或者是朕的儿子。他又如何能够知晓，他和柳承启，都是自以为是罢了。其实，朕早就感觉到，小川是我莫家的人，因为，他的身形与朕和智明很像，完全不似柳承启那般书生气。只不过，小川长得太过像他的母亲，朕也无法断定。所以，他既然与盈盈走到了一起，朕索性成全他们。既然确定不了小川的身份，那么，他和盈盈的孩子，再无疑问，必然是我莫家之人了吧？政儿这孩子，也很争气，长子，到现在还是独子，即便朕将皇位传给小川，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只可惜，他却不听朕的……” 莫智渊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了一丝失望之情：“不过，有了政儿，朕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至于小川忙着把他那些女人送出去，呵呵，简直就是孩子气，朕是何等人物，又岂会为难一些女流之辈，更何况，她们还延续了莫家的血脉，不管如何，她们对莫家，都是有功的。” 吴占厚长叹了一声，对于莫智渊，他现在觉得，只能用四个字来评价“不世枭雄”。的确，莫智渊这个人，做事的眼光极为长远，手段也十分老练，只到现在，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过，吴占厚不知道的是，其实，莫智渊也有许多事没有掌控住，比如一开始的王小言，那个时候，他对王小言是极为信任的。而王小言回报给他的却是，让他终身不能再生育，莫智渊没有说清楚，他对所有人都提防，甚至，连吴占厚都算计在内，这件事，给他的影响也是十分巨大的。 不过，这却不代表吴占厚已经认为莫小川必然会败在莫智渊的手中，对于莫智渊他固然是没有看透，对于莫小川他又何尝看透过，甚至，在某些时候，莫小川给吴占厚的感觉，比莫智渊还要神秘一些。只是，这些话，吴占厚却是不打算对莫智渊说出来。 “好了，该说的，已经说了。接下来，做你认为该做的吧。”吴占厚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希望你不要过于为难小川，他对你也没有什么恶意，如今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自保。你莫要忘记，他还是政儿的父亲……” “师傅，除了在武道上，其他方面，你教不了朕。”莫智渊说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伸出了手，捏住了吴占厚的手，面上露出一丝痛色，随即，便坚定了起来：“师傅，得罪了……” 随着莫智渊的话，吴占厚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从莫智渊的手中传来，自己的真气，居然不断地朝着他的体内而去，同时，经脉感觉到了这种吸扯之力，居然没有自主的发起反攻。 吴占厚心中明白，这是自己无意中被莫智渊逐步用药导致的结果，不过，对于自己的真气，他若是拼着重伤去调用，还是能做到的，已经窥及一丝本源之境的吴占厚，有着莫智渊根本不清楚的能力，即便是莫智渊根本就不清楚的能力，若是这个时候，吴占厚突然发力的话，他有信心，通过自己浑厚的真气冲击，使得莫智渊的经脉那只是刚刚踏入天道的经脉完全来不及运转，至少能够撑爆他的手臂。但是，吴占厚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弟，脸上却露出了笑意，他并不打算如此做，他着实有些累了…… 半个时辰后，吴占厚的真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到莫智渊的体内，这让莫智渊吃惊地睁大了双眼，他根本就不明白，同样的躯体，为何吴占厚的真气，居然会有这么多，而且，吴占厚的真气只要进入他的体内，便好似会膨胀起来，比之在吴占厚的体内之时，扩充了三倍有余。 最终，莫智渊也未能一次性将吴占厚的真气尽数吸扯到自己的经脉之中，这庞大的真气，不得不让他中途停了下来，仔细消化。 吴占厚的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又苍老了许多，看着莫智渊，还在一旁指点了他一句，这让莫智渊的面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眼中也出现了片刻的清明，甚至，一度狠不下心来。可是，随即，他的眼中，便又换上了狠色，他将心中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了吴占厚，若是这个时候停手，吴占厚只要修养上一年半载，功力便能恢复，到时候，必然无人能够控制他。这种失控，不是莫智渊能够忍受的。 所以，他将心一狠，又开始了。 在莫智渊的寝宫之中，他和吴占厚进去三日，都未曾出来。莫小川此刻，却已经平静了下来。莫智渊的变化，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莫智渊显然已经有些不正常了。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睿智的西梁皇帝。站在王府，自己的所住的小楼屋顶之上，莫小川看着周围空荡荡的模样，虽然下人还在，但那一处处小楼的主人却已经离开了。 这让他的心中十分的失落，他也不明白，为何，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样，原本平静的生活，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波澜，缓缓地饮下一口酒，对于近几日大臣们对他和莫智渊之间的议论之声，莫小川也是知晓的，但是，对此他实在懒得理会。顾连清已经上门许多次，都被他避而不见。 这个时候，见顾连清，对这老头来说，没有一点好处。他是一个治国的人才，却不适合参与到这种争斗之中，以他那种略显浅薄的水准，面对上莫智渊，只会早早的死去。莫小川这么做，也是在保护他。 可是，顾连清却不明白这些，他这些日子，心中慌乱的厉害，上京城这种好像笼罩在一层无形阴霾之气中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他急需从莫小川这里知道些什么，所以，尽管莫小川不见他，他却依旧不死心，又一次来了。 苏燕看到顾连清三日间，好似老了几岁的模样，也是有些无奈：“老大人，王爷这几日，所以人都不见的，甚至，包括我。你便回去吧，莫要再来了。” “苏护卫，劳烦再通传一声，老夫真的有急事要见王爷。还请通融……”顾连清深深的一揖。 苏燕有些哭笑不得，顾连清这话说的，好像是他当着老头不让进去一般，无奈下，他又只好解释了一遍：“老大人，真的不是苏燕不让你进去，只是，王爷传下来的命令，苏燕又怎敢违背。” “苏护卫，还请再问问王爷，或许，王爷改变了主意呢。”顾连清有些不死心。 苏燕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顾大人，王爷说了，如果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可将下面的话转告给你。” “哦？”顾连清急忙侧耳倾听：“苏护卫请说。” 苏燕说道：“王爷说，如今的王府周围，处处都是顾大人以往所不能接触到的危险之人。若是这个时候让你进府，便是等于将你送上了断头台。他还说，如果你是为了传言而来，便回去吧。不管传言是真是假，都不顾大人能够参与进来的，别说是你，就是催老侯爷的份量也是不够。这是莫家内部的事，外人参与进来，只会死的很快……” 顾连清听苏燕将话说完，整个人都呆住了，愣了半晌，这才喃喃地说道：“王爷当真是这么说的？” 苏燕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顾大人，不瞒你说，我等留在此地，已经做好了觉悟。你还是走吧……” 顾连清的神色暗淡了下来，缓缓地点了点头：“老夫明白了。多谢苏护卫……”说着，他后退了几步，猛地跪了下来，对着王府的正门，行了大礼。 苏燕没有阻拦他，因为，苏燕知道顾连清这是在表决心，既然老头有这样的忠心，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即便是莫小川在此，恐怕也无法阻拦他吧。 顾连清磕了几个头，站起了身，看着苏燕，高声道：“老臣，一心为国，没什么好怕的。请苏护卫转告王爷，老臣不会再来了，也不会再上朝去，但是，老臣等着他去老臣那边，将老臣揪出来一天……” 顾连清后面这些话，几乎是喊出来的，莫小川的耳力极强，早已经注意到他的到来，自然也将他这些话收到了耳中，不由得轻轻摇头，还真是个倔强的老家伙啊。 莫小川没有出面，待到苏燕前来转告他这些话的时候，只是，让苏燕给顾连清带一句话：“如果，势不可为，便归天养老吧。” 凉风轻轻吹过，天气已经步入初秋的季节，盈盈这几日的情绪，也平稳了下来，看到莫小川坐在没事的时候，便坐到屋顶，她一脸的忧色。在下面呆呆地凝望。 看到盈盈，莫小川将酒壶收起，从小楼上方跃了下来，微微一笑：“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盈盈抿嘴一笑，轻轻摇头：“这些日子，是我太过任性，让你担心了。” 莫小川在她的小脸上轻轻一捏，笑道：“哪有，你一直都太过懂事，弄得我在你面前，总感觉被你宠着，你给了我宠你的机会，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至少，这样让我有了一次做大男人的感觉……” 盈盈抿嘴一笑，露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你现在，好会哄人。” “那是。练出来了……”说罢，他急忙捂住了嘴，悄声说道：“不好，说漏了……” 盈盈又笑了笑。 莫小川也跟着笑，可是，两人却都发现，对方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以前，莫小川若是如此逗弄盈盈的时候，两人必然会开怀大笑，很是欢乐。可是现在，他们却发现，彼此之间，都没有了那种一点就能腾然而起的快乐燃料。 莫小川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因为，在他们的心中，都担心着一个人，身在宫中的小莫政。 盈盈的眼圈缓缓地红了起来，急忙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小川，我自己控制不住，让你也跟着难受了。” 莫小川伸手将她的头搂到了自己的胸前，轻声一叹：“是我不好，没能哄的你开心，” 盈盈伸手抹了抹面颊上的一丝泪痕，深吸一口气，又抿了抿嘴，露出了一个微笑，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政儿会很好，你也会很好，我们都会很好的，是么？” 莫小川顿了顿，闭上了眼睛，眼前闪出小莫政最后那个含泪的眼神，让他不由得心疼了一下，他缓缓地睁开双目，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极慢地说了一句：“是！会好的，一定！” 盈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抱紧了莫小川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膛，突然感觉，眼前的男人比任何时候都可靠，都值得她依靠，她知道，若不是这几日莫小川在自己的身边，她都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正因为有他在，她才可以表现出自己的软弱，让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正因为有他在，她才能心怀希望，让自己有了等待的机会，有了憧憬美好未来的权力。他真的已经变得十分可靠了。 莫小川的手，在她的后背上摸索着，很是温柔，凉风吹过两人的身旁，荡起两人的头发，晚霞之中，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 ……… 林风这一次，亲自离开了上京城，即便，他也是被神卫队紧盯的对象，但是，这么多年的磨练，让林风早已经成长，已经不是那个当初被随随便便丢入天牢之中的采花贼了，神卫队固然厉害，却也不可能使得所有人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作为莫小川核心成员中的一名，林风所了解的情况，要比苏燕多的多。剑九的身份，他也知道，这个冷漠，甚至有些木讷的剑客，真正的作用，他十分清楚，同时，他也明白，莫小川这一次给出这块信物，所代表的意思。 正因为如此，林风的心中才不敢怠慢。齐山！这个地方，他也是听莫小川说过，可是，即便是听说，也让他为之震撼不已，神卫队的厉害，林风是领教过了。 可神秘的齐山，似乎组建比神卫队更早，他们的能力是不是比神卫队更强，林风不敢说，可在他心中却认为，至少，齐山应该是能够硬抗神卫队的存在。如果齐山没有这样的能力，那么，也不可能被当年的齐王如此重视，更不可能被历届齐心堂堂主保守的这么严密，甚至，当初只是一个名头，就能让白易风在堂主争夺之中胜出。 剑九，如今身在出云关，林风一路马不停蹄，不断换乘，甚至，连吃饭也在马背上解决了。以最快地速度朝着出云关而去。如此重要的事情，他甚至，交给谁都不能放心，只有自己亲自来做，才能让他安心。 在林风狂奔之中，在上京城外一处隐秘之所住下来的众女，这个时候，却在焦急地期盼着莫小川的到来。 连灵出现之后，让她们之中，许多人明白，出现了变数，怕是，莫小川出现的可能不大了。像夏雏月，心儿这等接触过权力场的人，自然不用说，便是熟悉莫小川的司徒玉儿、柳卿柔、叶辛等人，也心中明白。 她们聚积在一起，彼此看着对方面上的担忧之色，均露出了苦笑，陆琪一直抱着长剑站在一旁，看她们讨论了一会儿，也没有确定下什么结论来，缓缓地说了一句：“我还是回去看看，小川容易冲动，莫要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 夏雏月却不同意，她摇了摇头，道：“王爷有的时候，是有些冲动，不过，对于朝中形式，他比我们知道的更加清楚，我们应该相信他的判断力，若是我们回去，反而可能给他填出什么麻烦来。” 陆琪眉头一凝，道：“我虽然不敢说以自己的武功，便能毫无危险，但是，能生擒我的人，怕是还没有。我回去，不会给他添什么麻烦，倒是你们，留在这里比较好。” 夏雏月道：“我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想，这才不让你去。如果，你出了意外，王爷来了，我们如何交代。” 柳卿柔作为柳卿柔的正妻，虽然年纪不如夏雏月，辈份不如陆琪，不过，她却也是有说话的权力的，听到两人争论，她想了想，轻声说道：“两位姐姐先别争了，这件事，不可大意，绿姐姐不是还在上京城中么？我们派人与她那边联络一下，应该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在这种不了解状况的情形下，随意做出什么决定，都未必是对的。” 柳卿柔的话，让司徒玉儿也跟着说了起来：“我姐姐还在幽州城，那边，有许多效忠夫君的人，我们是不是和她也联络一下，将这边的情况告知她，如果，他们那边能够施压，或许，夫君的压力也会小一些。现在密道已经被封死，我们想要从密道回去，也是不可能了。” 叶辛也道：“刘长老那边，应该也有什么安排吧。或许，我们从她那里也能知晓情况，媚儿姐姐与她相识，不妨，陆姐姐与媚儿姐姐先去那边走一着，或许会好些。” 叶辛平日间一声不响，关键时刻的一句话，却让陆琪和夏雏月均是双目一亮，无论是司徒玉儿还是柳卿柔的介意，都是远水止不了近渴，但是，齐心堂的总堂，却距离这里不远，加上夏雏月对那边的熟悉，去那里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当即，夏雏月便点头，道：“辛儿此言不错，我们就先去那边走一趟。” 这个时候，心儿见众女都在出主意，她也站了起来，道：“要么，我回吐蕃一趟，若是夫君被人为难，我便让父皇发兵……” 她的话音一落，便让众人同时望向了她。看得心儿心中有些发毛：“你、你们怎么了？我这也是为了夫君着想啊。” 柳卿柔微微一笑，道：“心儿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如今虽然已经是西梁中人，可是，成赞皇帝，却不是中土人士，如果吐蕃出兵的话，到时候，天下人该怎么看夫君。即便，帮夫君解决了眼前的困境，也会让百姓唾弃的。” 心儿听柳卿柔这么一解释，心中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的爹，虽然在自己的眼中，是夫君的岳父，可是，在中原人的眼中，却是一个异族。中原人一直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又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父亲的帮助呢？ 她不由得面色有些暗淡，泛起一丝苦笑，道：“我明白了。是我想岔了……” 夏雏月笑着安慰，道：“你也别多心，都是自家姐妹，大家说话，直爽了一些，别没有恶意。”夏雏月以前一直在想，若是自己嫁给了一个有众多妻妾的人，估计，会想着办法整死他的其他妻妾们，现在，与眼前这些人如此和睦的相处，是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这时，燕儿却小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婢女，要么，我回去吧。估计，也没有人会将我看在眼里，让我回去侍候王、王爷……” “不行。”司徒玉儿拉起了燕儿的手，轻轻摇头，道：“燕儿，你切莫这样说。夫君早已经替你正名了，你不是什么婢女，我们都是姐妹，你切莫再轻看自己，到时候，免得夫君回来责怪我们说欺负他的燕儿……” 司徒玉儿这一句话，引得其他人笑出了声，燕儿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好了，便按照辛儿的建议，我们先去刘娟娘那边走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消息吧。其他的事，卿柔你安排吧。”夏雏月说道。 柳卿柔微微点头，道：“两位姐姐小心些。” “有剑宗宗主在，我还怕什么。”夏雏月笑了起来：“是不是啊妹妹？”说着望向了陆琪。 陆琪眉头蹙了一下，道：“你如果再这种贱兮兮的笑，该怕的人，就是我了。”陆琪的话，让夏雏月无奈耸耸肩，气氛也轻松了一些……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吴爷爷 在莫智渊的寝宫中，吴占厚最终还是活着走了出来，不过，他已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一副走路都吃力的模样，莫智渊亲自送他出来，看着吴占厚，内心之中有些复杂，这些日子过来，他也明白了一个事实，吴占厚是有能力反抗的，最不济，也能拉着他做垫背，可是，吴占厚却没有这样做。 这让莫智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种是对于吴占厚这种护犊之情感觉到了一些愧意，另外一种，却是来至事情超出他掌控的不舒服。原本，他算计了这么多年，在吴占厚身上慢慢地用药，怕吴占厚发现，还用许多种无毒之物逐渐地给吴占厚种下祸根，最后，再用药酒引导，可即便如此，吴占厚居然还有反抗之力，这让他多少有一种挫败感。 “师傅，谢谢你！”莫智渊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吴占厚不单没有反抗，甚至还指点了他不少，让他在几次危险之中，得以平缓度过，吴占厚那庞大的内力更是让他的武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现在的他，随便活动一下拳脚，便有一种无敌之感。而且，吴占厚也将自己的对天道的感悟，传给了莫智渊。 虽然说，天道无法言传，不过，有了吴占厚的内力做辅助，情况便大不相同，再加上莫智渊本身的资质极好，领会起来，居然是奇快。 吴占厚其实，早已经感觉到莫智渊已经变了，在他的判断之下，觉得莫智渊之所以会变，是因为他练了邪功，这种强行取人真气的功夫，始终不是正道，即便莫智渊聪慧过人，还有强大的西梁皇室为依托，却依旧不能将这功夫完善到没有危害。他每次强取别人的真气，都会因对方的怨恨之心而影响到自己，如此，他的性情变化，也就有了解释。 吴占厚之所以如此配合，也想通过自己的真气来化解掉莫智渊所练邪功而引起的反噬，让他再变回原来的模样。如今看到莫智渊的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狂妄自大，总算是多少有了些效果，吴占厚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微微点头，道：“为师，想见见政儿……” 莫智渊想了想，轻轻点头，道：“我送您去太后那边。” 吴占厚微笑点头，他其实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本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去，但他也明白，若是莫智渊现在去找老太后要莫政，太后必然不会答应，也只能是自己亲自去了。 当吴占厚来到太后宫，第一个见到的人，正是莫颖。莫颖见到吴占厚这般模样，吃惊地合不拢嘴，这才几日没见，原本神采奕奕的老人，居然会突然变作这副模样，她急忙迎了上去：“吴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看到莫颖，吴占厚笑了笑，脸上深刻的皱纹布满了整张脸，他轻声咳嗽了几声，道：“没什么，人老了，大限将至，每个人都逃不脱这个命运。” 莫颖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本身也是一名天道高手，自然知晓，这件事绝对不会像吴占厚说的这般轻松，再感受着莫智渊身上那强大的气息，莫颖顿时明白了什么，很是诧异，问道：“吴先生，您将一身功力，都传给了皇兄？” 这个时候的莫颖，还不会想到莫智渊会那等取人真气的功夫，而且，吴占厚的武功之高，让莫颖一直都看不透，她更不会想到，莫智渊能够控制住吴占厚，因此，直接朝着这个方向想去。 吴占厚没有解释，也没有正面回答莫颖的话，只是说道：“没什么，不碍事，政儿呢？老夫能不能见见他？” 面对这样的吴占厚，莫颖又如何能够说出拒绝的话，连忙道：“自然是可以的。政儿便在里面，吴先生跟我来吧。”莫颖虽然对吴占厚说着话，却没有理会莫智渊，便似乎莫智渊不在身边一般。 莫智渊对于莫颖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只是随着吴占厚朝着里面行去。莫颖虽然面露不快，可是，莫智渊才是这皇宫的主人，他要进来，莫颖也不好说什么。 吴占厚看到莫智渊跟进来，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觉得莫智渊是担心他的身体，这才跟来的，莫智渊跟来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之前对他说了太多心中的秘密，怕他泄露出去而已。 他的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看来，自己的真气也未能完全化解掉莫智渊体内那种怨毒之气，他强取别人内力的影响还是在的。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再说什么也是无用，而且，他也感觉到，自己命不长久，可能再活个一年半载，也可能随时都会死去。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老人，而且还是一个一百几十岁的老人，什么时候死了，都不奇怪。 莫颖推开了屋门，轻声说道：“吴先生，政儿便在里面练功，您进去吧。” 吴占厚微微点头，捏紧了拐杖，行入屋中。 “怎么你也要进去？”看到莫智渊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莫颖皱起了眉头。 莫智渊瞟了莫颖一眼，淡淡地说道：“怎么？朕要如何做，还要你教不成？” “您可是西梁的皇帝，我莫颖何德何能，岂敢教你，你一句话，便让小川父子分离，说不定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一句话，也让我的脑袋与身子分离，我又怎么敢说什么。” 莫颖不冷不热地语气说出这番话来，让莫智渊的面色微微变了变，眉头也紧蹙起来，转头朝着莫颖望来，他的体内，现在被吴占厚的真气灌的慢慢的，但是，他又没有吴占厚那等境界，无法将这些真气压缩，收敛气息，因此，随着他情绪的变化，那强大的气息，自然而然地便散发了出来，给了莫颖极强的压迫感，让莫颖下意识的便感觉，他要动手。 不过，莫颖并未惧怕，一双眸子紧盯着他，毫不退缩。 莫智渊盯着莫颖看了一会儿，最终，收回了目光，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门旁站立，静静等着。莫颖轻哼了一声，将屋门关紧了。 吴占厚这个时候，已经来到里屋，看到莫政正在打坐，脸上露出了慈爱之色，缓慢地挪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占厚已经睡了过去，却在睡梦中，听到有人轻声问道：“老爷爷，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吴占厚抬起头来，循声望去，看到了小莫政，一张疑惑的脸，露出笑容。 当小莫政看清楚的吴占厚的脸，却突然呆住了，眼睛睁大了起来，惊讶的长大了嘴，半晌都未曾合拢，突然，他的眼圈泛红起来，张口说道：“吴爷爷，你是吴爷爷？” 吴占厚点了点头，对着莫政招了招手：“政儿，你过来，吴爷爷将最后的心法传给你。” “吴爷爷，您怎么了？”小莫政的眼泪几乎是瞬间，便布满了眼眶，在他的心里同时想到了莫小川那句话，又想忍回去，可是，这一次，却怎么也忍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一头扑到了吴占厚的怀中，抱紧了老人，哽咽道：“吴爷爷，是谁害了你？” 吴占厚缓缓摇头，宠爱地抚摸着小莫政的头，脸上的笑容未减，轻声说道：“吴爷爷没事的，人老了，老一些才正常。好了，政儿不要哭，来，吴爷爷现在就传你心法，仔细听着……” 小莫政抹了抹眼泪，强忍伤心，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熟悉的气息 莫智渊站在门外，静静地等着，一直到天色将晚的时候，吴占厚这才走了出来，他的面上带着疲惫之色，不过，整个人的状态，却似乎被进去的时候好多了。 小莫政在一旁扶着他，走出了门口。 看到莫智渊后，小莫政愣了一下，有些惧怕地看了莫智渊一眼，却没有开口。莫智渊也看了莫政一眼，轻咳了一声，道：“政儿，你爹便是这样教你的么？” “我看，政儿的这一点，倒是像爷爷！”莫颖在一旁说了一句。 莫智渊眉头蹙了一下，一甩衣袖，大步行去。吴占厚却是呵呵一笑，望向了莫颖，道：“好了，你带政儿回去吧。老夫走了。” “吴先生，您什么时候想政儿了，便过来就是。”莫颖对吴占厚，却是十分的客气。 吴占厚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姑奶奶，我能跟着吴爷爷去住吗？”小莫政看到吴占厚要走，心中不舍，抬头望向莫颖问道。 莫颖轻轻摇了摇头，面带苦笑，道：“吴爷爷需要修养身子，你去打扰不好。”莫颖倒并不是不想让莫政陪伴吴占厚，主要是怕离开了太后宫，莫智渊又对莫政做出什么事来。 吴占厚也点头，道：“政儿，你便留在这里吧。吴爷爷没事，要是吴爷爷想你了，便来看你。” 莫政面上带了一丝失落之色，道：“吴爷爷，那您要多注意休息，政儿也会看您的。” 吴占厚欣慰的一笑，随后，朝着门外行去。 望着吴占厚蹒跚的步伐，莫政的眼圈又一次红了。莫颖也是长叹了一声，轻轻地怕了怕小家伙的手背，道：“政儿，我们回去吧。” “嗯！”小家伙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姑奶奶，吴爷爷他没有事吧？是不是皇帝爷爷害了他？” 小家伙的话，让莫颖一怔，随后，她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政儿，吴爷爷是老了。” 小莫政还是有些不解，不过，没有再追问什么。 吴占厚走出来之后，莫智渊道：“师傅，回家么？” “家？”吴占厚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回家吧！” 莫智渊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扶着吴占厚，朝着他的住处行去。两人一路无言，一直行到吴占厚住处的门口，莫智渊这才，道：“师傅，朕已经派了人照顾你，现在你的身子不好，便不要拒绝了。” 吴占厚点了点头，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与莫智渊谈判的资本，莫智渊怎么安排，他便只能怎么受着。不过，在临进门的时候，吴占厚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智渊呐，老夫最后再劝你一次，与小川和解吧。对你有好处，你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吴占厚的这句话一说完，莫智渊的眉头却猛地紧蹙了起来，淡淡地瞅了莫智渊一眼，道：“师傅，你安心养着身体就是，朕的事，你就莫要再管了。” 吴占厚知道，莫智渊是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老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了。 莫智渊走了，吴占厚似乎在片刻间又老了许多，秋风吹过，一片黄叶落下，他怔怔地看了看，似乎，自己也已经泛黄了。 关于吴占厚的事，莫小川很快知道了，消息是从莫颖那边传来的，对于莫颖的话，莫小川倒是没有什么怀疑，毕竟，传功秘术，剑宗里也有，吴占厚作为一代奇人，会这种心法，也不是什么让人不可置信之事，只是，他得知之后，却依旧免不了有些感叹。没想到，吴占厚会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莫小川的印象中，吴占厚一直是一个将武道看的比性命都重要的人，让他这样的人自废武功去成全莫智渊，莫小川真的有些不理解，难道说，莫智渊已经有了窥及本源之境的可能？莫小川刚刚有了这个念头，便随即打消了，因为，对于本源之境的了解，莫小川要比吴占厚更了解。 大丰寺后山之中的老和尚，在这方面，比吴占厚有着更深的境界，而且，他似乎在莫小川的身上发现了什么，最后他所言，人根本就无法达到本源之境，对莫小川的促动很大。 莫小川隐约的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本源之境这种东西即便真的存在，应该也是以一种极为特殊的形式，而不是一个人可以修炼到的，所以，吴占厚以这种理由传功的可能性不大。 莫非是莫智渊用了什么诡计，骗了吴占厚？莫小川甩了甩头，他实在是猜不透。今日一早，他便朝着宫中而来，如今，已经连着几日没有人上朝了，朝中的百官，各有心思，当莫小川前往皇宫的消息传开之时，无数双眼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莫小川对此，也懒得理会，直接踏入了宫门。 当莫小川进入宫门的这一刻，神卫队也紧张了起来，便是在宫中，也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莫小川并没有与他们发生冲突的打算，所以，只装作不知晓，直接朝着太后宫而来。 可是，让莫小川没有想到的是，莫智渊居然在半路等着他，见到莫智渊的瞬间，莫小川便吃惊地睁大了双眼，他的吃惊，倒不是因为莫智渊突然增强的气息，这些，在得知吴占厚传功之事，便有了准备，主要是感觉到了莫智渊的身上的气息，居然十分的杂乱，其中还有一些是他比较熟悉的。 柳敬亭、白长青……这些人的气息，怎么会出现在莫智渊的身上？再说，柳敬亭不是早已经死了么？而白长青又在天牢，突然，莫小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白长青是在天牢，可是，他现在还活不活着，莫小川却不知道。天牢，他已经很久没有去查探过，对于，白长青这个疯子，莫小川也不想去招惹他，自然也许久没有了他的消息。 之前遇到莫智渊的时候，莫智渊气息内敛，莫小川还感觉不是明显，现在他却十分的肯定。无论是柳敬亭，还是白长青，都是与莫小川交过手的。对他们的气息，莫小川是不会弄错的，看着眼前的莫智渊，莫小川的眉头紧蹙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难做 “朕以为你不再入宫来了。”莫智渊背对着莫小川，感觉到了莫小川的脚步声接近，缓缓地转身，望向了他，轻声说出一句。 莫小川此刻内心之中，惊涛骇浪，他的脑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承启，记得当日，柳承启曾经提醒过他，莫智渊变了，让他小心，当时，莫小川便有些疑惑，不知柳承启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安排了什么。 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可是，这种明白让他觉得更为可怕了一些。难道说，柳敬亭的死，是柳承启安排的？莫智渊的变化，就是因为柳敬亭的关系？ 这个念头一经泛起，便让莫小川心中骇然不已。如果，柳承启当真这样做的话，那么，柳承启这个人，就太过可怕了，甚至，比莫智渊都要可怕的多。 莫智渊见莫小川不说话，还以为他因为自己的变化而被惊住了，脸上露出了淡然的微笑，道：“小川，你若是肯帮朕，朕百年之后，这天下便是你的。你这般倔强是为了什么？你父亲当年如此，你也如此，难道，你们当真不明白，打天下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民心就能改变一切的么？” 莫小川听到莫智渊这句话，这才回过神来，从心中的惊骇之中清醒，莫智渊的气息，的确是强大，但是，相比起吴占厚那种让他看不透的感觉，还是差了许多。 若非要形容的话，吴占厚给人的感觉，便好似一块凝视的钢铁，虽然看起来不显眼，但是，坚硬度和破坏力无人敢去怀疑，而莫智渊却好似一块同样重量的松石，看起来强大，但若真与钢铁相撞，碎裂的必然是他。 因此，相对于吴占厚来说，莫智渊的威胁要小很多。不过，即便如此，如今莫智渊武功，也已经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他立在那里，便如同一个装满火药的油桶，好像随时会炸裂一般。 对于莫智渊说出的话，莫小川还是考虑了一番，这才说道：“皇上，并非小川不想帮你，而是小川的能力有限，也没有太大的追求，我只想过平凡一些的生活，对于征战，有些累了。朝中能人辈出，强过我的，也未必没有，皇上为何非要我来带兵？便让我卸职离去不可么？” “哼！”莫智渊轻哼了一声，道：“罢了，朕懒得与你多费唇舌，今日，朕可以让你去见政儿，不过，下次便未必了。”莫智渊说罢，一挥衣袖，转身离开了。 看着莫智渊离开，莫小川摇了摇头，脸色有些不好看，莫智渊现在看起来更加的危险了。莫小川甚至连与他站在一起说话，都觉得浑身的不舒服。 来到太后宫，莫小川先去见了老太后。才几日不见，老太后的身子居然显得有些虚弱，才与莫小川说了一小会儿话，就不断地咳嗽，莫小川看着老太后如此，忍不住担心地说道：“奶奶，你要多休息，多注意身体才是。” 老太后摆了摆手，面带苦笑：“你们两个太不让人省心，让奶奶如何能够睡的安稳。” 莫小川知道老太后这是在为他和莫智渊担心，可是，他却不知该怎么安慰老太后。他和莫智渊之间的矛盾，看起来很是简单，好像只是莫智渊让他率兵，他不愿意。但是，往长远了说，即便真的攻下了南唐和楚国，中原统一之后呢？那个时候，莫小川的军功必然更高，威望也会更甚，如今，便有顾连清这样的人存在，到那个时候，难道像顾连清这样的人还会少吗？不管莫小川愿意不愿意，必然会出现一个以他为首的利益团体，这个利益团体与莫智渊所代表的利益团体的冲突必不可少。 如果，莫智渊还是以前的莫智渊的话，他可能会用制衡之道，但是，如今的莫智渊显然已经改变，他喜欢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而不再是去平衡这一切。 面对这样一个莫智渊，莫小川实在没有信心到时候，两人还能和睦相处。而且，走到眼下这一步，他想要改变什么，已经不可能，齐山那边，相信很快就会传来消息，到时候，他更是退无可退。 老太后眼见莫小川不吱声，轻叹了一口气，道：“奶奶也知道，是你伯父逼得紧了。不过，你可以答应奶奶一件事吗？” 莫小川看着老太后慈祥的脸庞上，满是愁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奶奶，我答应你，尽量不会伤及伯父的性命！” 老太后的身子微微一怔，捏紧了莫小川的手，沉默良久之后，这才缓声说道：“奶奶当真是有些老了，也累了……你去看政儿吧，让奶奶睡一会儿！” 莫小川的心中有些苦涩，对于老太后，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也知道，老太后的心中必然很是痛苦，可又不知该怎么安慰，沉默了良久，莫小川只说出一句：“奶奶，小川不孝，您一定要保重！” 老太后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没有再说什么。莫小川离开老太后这里，便来到了莫政这边，小莫政见到父亲之后，十分的惊喜，连忙问道：“爹，你是来接政儿回家的吗？” 莫小川面上露出了笑容，伸手抱起了他，在自己的儿子面前，莫小川的心情终于能够轻松一些了，轻轻地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莫小川说道：“政儿最近可有胡闹？” 小家伙忙道：“政儿没有，政儿整日都在练功，姑奶奶说了，等政儿的武功练到一定程度，便会送政儿回去。” 莫小川一愣，随即笑出了声来：“姑奶奶这句话说的倒是甚妙。” 小莫政不理解这句话妙在何处，不过，看到父亲开心，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在莫小川的面前，他才回到了那种孩子该有的天真欢乐之中。 “爹，吴爷爷好可怜……”笑了一会儿，小家伙突然想起了吴占厚，忍不住说了出来，在他的心中，父亲是最厉害的，或许，父亲能够帮到自己敬爱的吴爷爷。 莫小川也知道小家伙和吴占厚的感情很深，他想了想，轻声说道：“政儿愿意拜吴爷爷为师吗？” 小莫政没想到莫小川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诧异了一下，问道：“爹，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莫小川说道：“只要你愿意，爹不会拦着你。吴爷爷是个值得尊敬的人……”莫小川后面那句话没有说，其实，他觉得吴占厚还是一个可怜的人。 小莫政听到父亲说可以之后，几乎想都没想，不假思索地就点头道：“政儿愿意！” “好！”莫小川抱着他朝门外走去。 这个时候，莫颖却挡在了他的身前，道：“你要做什么？” “姑奶奶，爹说要带政儿……” 小家伙的话还没有说话，莫颖便突然盯着莫小川，道：“你莫非疯了不成？你这样带政儿出去，真的以为可以吗？” “姑奶奶，你昨天不还说，政儿可以去看吴爷爷吗？” 莫颖一怔：“你是要带政儿去……” 莫小川点头：“我想去看看吴统领。” 莫颖的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只要莫小川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还是愿意站在莫小川这一边的，想了一下，她却摇了摇头，道：“不知道皇兄会不会让你见吴先生。” “不试试怎么知道。”莫小川说了一句，随后朝着外面行去。 莫颖想了一下，急忙追了上去：“我陪你去。” 莫小川知道，莫颖这是担心莫智渊为难他，有莫颖在，莫智渊毕竟还会留几分情面。当即，他也不点破，只是对着莫颖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吴占厚这边，正要进去，一个老者从吴占厚的院门中走了出来，这老人白发白须，看起来十分精神，对着莫小川和莫颖行礼一礼，道：“王爷，长公主，吴老他今日不见客。” 莫小川的眼皮微微一挑，天道高手！这名老者的武功，居然比曾与莫小川教过手的天卫更强，看来，是传说中的神卫了。看着有几分面熟的老者，莫小川突然想了起来，这老者不正是那日跟在莫智渊身边两位老者的其中之一么？ 到这个时候，莫小川还如何不明白，这是莫智渊要挡着他们。 莫颖也认出了这个人，看了莫小川一眼，深怕他冲动，见到莫小川面色平静，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她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本宫难道也不能进去？政儿想见吴先生，你们也要阻拦？” 老者有些忌惮地看了莫小川一眼，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莫小川这个时候，露出了笑容：“放心，本王不会进去的。便让姑姑带着政儿去便好。” 神卫老者想了一下，施礼，道：“多谢王爷！” 在他的心中，也着实怕莫小川硬闯，到时候，他能不能挡住，还不知道，莫智渊说过，不让他们伤着莫小川，他也不敢用什么合计之术来对付莫小川，如果莫小川真坚持，他就要难做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拜师 吴占厚的房间中，老人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面色不怎么好看，身体也十分的虚弱，躺在这里，他努力地回想着自己这一生所经历的事，却感觉，有些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没想到，这才短短的几日，记忆力便开始减退了。他轻叹了一声，摇头苦笑，咳嗽了几声，又想到了莫政，还好，晚年将自己的衣钵传了下去。 “吴爷爷……” 吴占厚突然听到了莫政的声音，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脸上的苦笑更浓了。这个时候，又是一声轻唤：“吴爷爷……”而且，声音更近了一些。 吴占厚急忙转头，这才发现，小莫政正一脸担心地站在他的床边看着他，吴占厚一愣，自己怎么会被人接近到身旁，都不曾发现呢？不过，他随即明白过来，一身功力尽毁，作为一个一百几十岁的老人，他还没到耳背的听不清楚别人说话，已经十分不错了，还能奢求什么？ 虽然，他自嘲的笑了笑，不过，看到莫政，心中倒是真的欢喜，急忙爬了起来，道：“政儿，你来啦？” “吴爷爷，我爹说了，政儿可以拜您为师，政儿是来拜师的，您还收政儿么？”小家伙看向吴占厚，一脸期待的模样。 吴占厚愣住了，被小莫政稚嫩的声音说的鼻子有些发酸，竟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突，他不由得又笑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体虚弱了，难道连心智也跟着虚弱下来？ 以前，他有着通天的本领，想要收莫政为徒，小家伙一万个不肯，现在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了，小家伙居然来拜师了，说起来，还真是有些笑。 “政儿啊，吴爷爷能教你的，都交给你了。至于招式，剑宗的武功，和你父亲的那一手剑诀，都比吴爷爷知道的这些要强，如果说吴爷爷还有什么能帮你什么的话，便是领悟这大地之道，可吴爷爷现在却施展不出来了，要等你能够明悟，怕是吴爷爷是等不到了……”吴占厚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不过，怎么看，都其中的苦涩都更浓一些。 莫颖站在门前，看着吴占厚一副英雄迟暮的模样，心中也是有些发酸，轻轻摇头，别过了脸去。 莫政一脸疑惑，道：“大地之道是什么？政儿不懂的这个，政儿只知道，吴爷爷是好人，是真的疼政儿，爹也说了，吴爷爷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他同意政儿拜师，吴爷爷难道不想收政儿了么？” 听着小家伙的话，吴占厚呆滞了半晌，突然哈哈一笑：“倒是我老糊涂了，师徒之情，又岂是教几手功夫这般简单的，政儿让吴爷爷明白了许多啊……” 小莫政对吴占厚的话，有些听不明白，满脸疑惑，道：“吴爷爷，政儿可以拜师吗？” “自然是可以的，老夫便收你这个关门弟子！”吴占厚努力地坐直了身子，老怀大慰地提高了声音。 听到吴占厚的话，莫颖给小家伙送来了茶，轻声说了一句：“吴先生，此时条件简陋了些，这拜师之礼……” “一切从简！”吴占厚大手一挥，倒好似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气度。 莫颖点了点头，将茶杯递给了小家伙，道：“政儿，给师傅敬茶吧。” 小家伙对这拜师之礼，倒是知道的，在剑宗生活的时候，剑宗的人，没少对他将江湖中的事，对于江湖，他倒是比朝堂要知道的多，因此，也不用人教，他便跪了下来，双手见茶水高高举过头顶，说道：“师傅，请用茶。” “好、好好好！！”吴占厚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才端起了小莫政敬上来的茶杯，一口将茶水喝干了。 小莫政梆梆梆地又磕了三个响头，吴占厚便拉着他的胳膊，道：“好徒儿，快起来吧。为师，此生……无憾了！” “师傅！” “哎！”吴占厚高声答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小莫政见吴占厚开心，也跟着大笑出声，这一老一少，两人的笑声传出，让莫颖却是双目泛红，不知怎地，看到吴占厚如今这副模样，她的心里极为难受。 “师傅，以后政儿伺候你，等政儿的武功厉害些了，政儿就保护你。”小莫政拍着胸脯保证着。 “好，师傅等着！”吴占厚点头。 莫颖缓缓地退出了房间，不再去听他们师徒两人说话，缓缓地来到院门前，莫小川此刻，正在静静地站着欣赏宫中的景色，这里，给了他许多的欢乐，却也给了他很多烦恼。 接下来，这里会给他什么，他不知道，但是，此刻看着眼前的景色，他却平静了许多。 “你在想什么？”莫颖来到莫小川的身旁，轻声问道。 “没什么，吴统领还好么？”莫小川出身禁军之中，对于吴占厚还是习惯这个称呼。 莫颖轻轻摇头，没有说什么，不过，通过她的神情，莫小川便能看出来，吴占厚不怎么好。沉默了一会儿，莫颖这才说道：“不过，政儿和他，都很开心。” 莫小川嗯了一声，缓声说道：“这样，政儿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莫颖知道，莫小川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更多的是在考虑小莫政，吴占厚这样的年纪，功力尽毁，已经是不可能恢复了，也就是说，他已命不长久，如果，吴占厚当真死去，而莫政却未能拜师的话，这也许会可能成为莫政这一生中的遗憾，毕竟，吴占厚已经成为了他成长中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莫小川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留下遗憾，也是想让他快乐的成长，天下父母都是一样，即便莫小川，不能例外。 神卫老者站在两人不远处，听着两人的话，也是有些无奈，吴占厚他们也十分的尊敬，当年若不是吴占厚的话，他们未必会加入到神卫队，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对莫智渊已经是完全的忠心，即便莫智渊要对吴占厚出手，他们也只能听命。不过，这心里总还是感觉到有些遗憾。 叱咤风云的吴占厚，想不到晚年会是这副光景，这是他们如何都想不到的。时间静静地流淌，半个时辰后，小莫政从屋中走了出来，他的面上带着喜色，看到莫小川快步跑了过来，高兴地说道：“爹，吴爷爷……不对，师傅答应收我了。” 莫小川将他抱了起来：“嗯，爹知道。政儿这么乖巧，你师傅自然会收你的！” “嗯嗯！”小莫政笑着道：“师傅还夸赞您了。” 莫小川笑着摇了摇头，道：“走吧，我们会祖奶奶那里。” “爹？我们不回家么？”小莫政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过几天，祖奶奶最近生病了，爹又很忙，没有时间来照顾她老人家，政儿愿意不愿意替爹尽孝心呢？”莫小川用一副商量的语气，对莫政说着话。 小莫政想了想，点了点头，道：“政儿是爹的儿子，爹的事，就是政儿的事。自然是应该的，政儿愿意的！” “好儿子。”莫小川伸手在小家伙的头上揉了一下。 小家伙欢快地笑了，这一次留下，与上一次不同，倒是没有太大抵触，只是，他还有些期待地说道：“爹，下次可不可以带着娘一起来看政儿呢？政儿想她了……” “嗯！下次带你娘一起来！”莫小川说道。 小家伙又露出了笑容。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他是个病人 莫小川走了，小莫政陪在老太后的身边。这一次，小家伙的情绪已经平稳许多，因为，此次的离别，不似上次被人强行分离。虽然，依旧不能回家，可心情已然不同。至少，这一次给他的感觉是，他可以回家，只不过因为祖奶奶生病，需要尽孝。尽孝与强留，两字之差，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壤之别。 比起小莫政的轻松。莫小川此事，便要惆怅许多了，没想到，自己居然沦落到靠哄骗来给儿子宽心，这种无力感，让他十分的不舒服。总感觉胸中有一股闷气憋着，想要吐却又吐不出来。 缓缓地从宫中行出，宫门外等了众多官员，看到莫小川，他们都是一愣，急忙想要避开，可避了一下，又觉得这样做不妥，又忙迎了上来，纷纷陪笑，高呼王爷。 莫小川看到他们这般模样，摇头一笑，道：“怎么？多日没有上朝，诸位大人这是思念本王了？” “是是是……不不……” 怎么回答，都感觉不对劲，这些人无奈苦笑起来。 莫小川摆摆手，道：“好了诸位，没事的话，便回去吧。皇上身子不适，本王这些日子，也是诸事烦身，但国事还是要仰仗诸位大人的，百姓还是要诸位关心。便不要跟着本王了，都安心些，西梁的天，不会变……” 莫小川说罢，没有再理会众人，大步离开。 这些大臣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本来，今日莫小川入宫，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坐立不安，都以为，要有大事发生了，可是，莫小川居然不声不响的又出来了，这让他们有些意外，有些莫名的失望，却又有些庆幸。 这种复杂的情绪，看似十分矛盾，不过，却也合理。他们意外，自然正常，失望可能是人心之中的一丝劣根性作祟，至于庆幸的话，便是因为西梁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还是他们，皇帝还是皇帝，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但莫小川最后那句话，让他们心中又忐忑起来，这西梁的天不会变？这是什么意思？是皇帝始终是莫家的，还是皇帝始终是莫智渊？这句话太让人费解了。 莫小川已经远去，背影都看不见了，这些大臣们却依旧发着呆，直到宫门前，一名太监走了出来，这才将他们的视线吸引。 “皇上说了，诸位大人是不是都闲着没事做？若是如此的话，皇上便给你们找些事，如果是有事而不想做，都跑这里乘凉，便不如让贤吧。”太监说罢，大臣们急忙跪下，口呼万岁。太监却又道：“诸位大人，还是快些离开吧，莫要让皇上真的动怒，龙威不可触，诸位大人应该比咱家更明白这个道理吧。” 众大臣急忙点头称是，随后，纷纷退去，即便莫智渊已经许久不上朝，而且，也不是本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只让太监传了一句话，但是，给他们的压力还是要比莫小川大的多。 莫智渊这么多年的积威，让他们不寒而栗。而莫小川临朝听政，只有几个月的时间，若不是莫小川还有煞神之名，手中掌控者西梁大半精锐的话，怕是，威慑力也不足以让朝中的一干重臣信服。 这一次，他们虽然被莫智渊骂了，一个个灰溜溜的跑了回去，但是，心中似乎踏实了许多。因为，莫智渊依旧的强势，说明西梁的根不会动摇，他们这些人，最怕的就是变化，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旦出了变化，他们如今的地位，也可能会跟着出现变化，这才是他们最为关心的。 众臣纷纷散去。莫智渊站在皇城的城头，隔着颇远的距离看着这些人，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身体的充实，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好动起来，这几天，他几乎感觉自己完全坐不住，一直在活动着，已经很多日没有合眼，依旧困意全无，充满了精神，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莫智渊忍不住又握了握拳头，缓缓伸开，望向自己的手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智渊的这种举动，让跟在他身边的两个神卫老者面露诧异，两人彼此互视一眼，他们感觉到有些累了，莫智渊精神奕奕，一直带着他们在身边，这使得他们也连着几日未曾睡眠，虽说，对于天道高手来说，便是一月不睡，也是能够抗过来的，但是，他们依旧是人，而不是神，能抗过来，并不等于不难受。 事实上，连着三日不睡，即便是天道高手也是难以忍受的。 现在的莫智渊，便如同长了八只眼睛的昆虫一般，居然连两名神卫在身后的动作也看到了一般，猛地转过了头来。两人急忙正了正身子。看到他们紧张的模样，莫智渊突然笑出了声来，伸出了手，在两人肩头分别拍了两下。 拍的两人肩头一沉，差点没站稳，急忙站稳了身形，却听莫智渊说：“你们跟随朕多年，朕不会亏待你们的。”莫智渊说罢，大步而去。 这一次，两名神卫不敢再交流，低头跟着莫智渊行去，不过，在他的心中，却生出了几分寒意。若是当初的莫智渊对他们说出这句话来，他们不会怀疑，可是，如今的莫智渊，却已经不同，连教授他武道的恩师吴占厚，莫智渊都能够那般对待，他们又算的了什么？两人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悔意，这样帮着莫智渊，当真好么？ 不过，即便有了悔意，他们却已经没了退路，事到如今，他们能做的，唯有尽力地不犯错，将所有的事，都做到让莫智渊满意，至于其他，再无办法。 莫小川回到王府，盈盈急忙迎了上来：“见到政儿了么？” 莫小川点了点头。 盈盈松了口起，抓在莫小川衣袖上的却没有松开，停顿了一会儿，这才轻声说道：“政儿……他还好吧？” 莫小川笑着抓紧了她的手，从衣襟上揪落，然后搂住她的肩头，笑着说道：“不知道该说是好呢，还是不好。” “怎么了？”虽然看到莫小川脸上的笑容，盈盈却还是有些紧张。 “他拜师了，可是，师傅如今却没了武功。那几日，他不开心，却整日在练功，今天，我对他说了一番话，他高兴的留下来陪奶奶了，可是，这武功却有些懈怠了。”莫小川笑出了声来。 盈盈的一颗心也放了下去，嗔道：“这个时候，你还吓唬我。” “好了，政儿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过几日见到他，兴许他还能胖上一些，奶奶那边的厨子手艺可是极好的，这你也知道，我们两个都爱吃，作为我们的孩子，他也必然爱吃的……” 盈盈点了点头，脸色好看了一些，低声说道：“小川，谢谢你。” “怎么了？为何突然说这个？”莫小川疑惑。 盈盈抿嘴摇头，在她心中，明白莫小川其实比她更加烦恼，莫小川的心事更多，可是，即便如此，莫小川依旧在努力地逗她开心，有夫如此，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盈盈现在，对自己当初的选择，觉得很是庆幸，即便，为此她失去了很多，不单失去了公主的身份，甚至连姓氏都被剥夺了。 可即便如此，感受着莫小川这些日子对她无微不至的关心，她也感觉值得了。 “嘿嘿……好恩爱的小夫妻呐……”老道士骑在墙头上，脑袋扬起，轻轻摇晃着，好似一个享受阳光拂面的孩童一般。陆婆婆站在他的身旁不远处，出奇的没有用白眼相待，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红晕，莫小川心中一想，不由得有些动容，莫非，老家伙当真是老树开花了？ “老头，今日你倒是有几分道长的模样了，只是不知道，昨夜累否？”莫小川也嘿嘿笑了起来。 “累？开什么玩笑？老道我当年阅女无数，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累，别说是以前了，便去年，老道我还……”老道士的话越来越小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身边的杀气，陆婆婆的一张脸都快变为漆黑之色了，盯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咳咳……小莲，我是在吹牛的，你知道的，男人嘛，总不能在这方面服软……即便……即便我出家人……你……咳咳……哎哎哎……别打啊……”老道士看到陆婆婆已经开始动武，吓得便跑，一边跑，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着莫小川高声吼上一句：“莫小子，你这家伙，亏得老道我……啊……小莲啊，有话好说……” 看着老道士和陆婆婆一前一后远去，莫小川在一旁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着，盈盈也跟着忍不住笑出了声。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松缓下来。 “小川，谢谢！”笑了一会儿，盈盈的脸上，笑容未退，转过头来，又说了一句。 “我说老婆啊，你现在说谢谢的次数太多了，我不是早说过了嘛，我和你之间，不用说这些话，显得生分。”莫小川一楼盈盈的纤腰，道：“要是真想谢的话，咱们来一发怎么样？” “来……一发？”盈盈有些疑惑。 莫小川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盈盈的俏脸顿时一红，轻声说道：“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胡说些什么，让下人听去……” “你们刚才听到本王的话了吗？”莫小川猛地抬高了声音，周围的下人都呆了，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小三子这个时候，从远处恰好走了过来，看到下人们都在发呆，不由得瞪了她们一眼，然后，自己殷情地跑了过去，陪着笑容，道：“听到了，听到了，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呃……咳咳！”莫小川对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有些无奈，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将小三子踢起了两丈多高，随后，看着他落下来，一伸手抓在了他的衣襟，又将他缓缓地放在了地上，轻哼了一声，道：“你没事凑什么热闹，去一边玩耍去……” 莫小川的动作虽然夸张，不过，用力极有分寸，小三除了有些惊得头发倒立之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连忙称是，盈盈在一旁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小三子，你莫怕，他这是童心泛起，与你玩耍……” “是夫人！”小三子抹了一把汗，看着盈盈和莫小川远去之后，这才急忙叫过了方才距离莫小川比较近了一个丫鬟，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丫鬟距离盈盈和莫小川迫近，对于两人的谈话，倒是听在耳中，忙对小三子讲了一遍，小三子这才明白，自己冲撞到了莫小川的“好事”，不由得有些自恼的打了自己一下，随后怒视丫鬟：“你怎么不提醒我？” 丫鬟怯生生的道：“三管家，不是奴婢不提醒，是您说话太快，奴婢来不及……” “算了算了……”小三子摆了摆手：“你就是给我使一个眼色也好嘛。” 丫鬟满肚子的委屈，自己的眼睛都快瞅斜了，眼珠子差点没跳出来，那还不是使眼色？只可惜，您当时的眼睛都落在王爷的身上，根本就没朝这边看上半眼，能让我怎么做啊。 只是，她这些话，却是不敢说出来的。小三子倒也不是真的为难他，虽然，自己吃了一点小亏，不过，看到主子整日愁眉不展，今日却露出了笑容，似乎，自己这忽上忽下一次，也算是值得了。当即，心中的一丝不快，也一扫而光。轻咳了一声，又有些自得起来，对着一旁的下人，道：“看到了没？做下人的，就要勇敢一些，就是自己吃点苦，也要让主子开心，都学着点……” 下人们急忙答应一声，看着小三子远去了。 莫小川回到屋中之后，与盈盈坐下，两人倒是并未真的来一发，现在，莫政还在宫中，眼前的麻烦，也并未解决掉，他们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情，莫小川之所以那般对盈盈说，也只是想调解气氛，不让盈盈整日为了莫政的事而忧心。 躺在自己的大床之上躺下，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纸来，这是小莫政偷偷塞给他的，在宫中，他一直没有去看，便是回来，也未曾打开，毕竟，王府中的下人，有没有莫智渊埋下的暗子，莫小川也不敢做保票。 事关自己的儿子，他可是一丝都不敢大意，此刻，摊开纸条，只见上面的字迹并不是小家伙的，而是笔迹有些苍老有力的字迹，莫小川思索了一下，便想到了一个人，这字应该是吴占厚的写的，也只有他才会让小莫政带纸条给自己吧。 简单了看了一眼，之间上的字并不多，只有一句话：“他是个病人，救救他吧……”，他指的是谁？莫小川的眉头微蹙，想明白过来，除了莫智渊，吴占厚对别人应该不会如此隐晦的说。 “他是病人？这是什么意思？”莫小川低声自语了一句，本来闭眼依偎在他身旁的盈盈，听到莫小川的话，不由得抬起头：“小川，你在说什么？”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盈盈这个时候，已经看到了纸条上的字迹，不过，听到莫小川如此说，她也就不再追问了。既然莫小川不愿意说，便证明，这件事她知道了未必有好处。 盈盈对莫小川是完全信任的，因此，只是抱紧了他，又将眼睛闭了上去。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七日下三城 时光荏苒，一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在这段时间内，莫小川只入过两次宫，却意外的上过几次朝。莫智渊并未将他临朝听政的权力收回去，现如今的莫智渊，对这个，已经并不是十分看重了。他更看重的是自身的能力，和那无法动摇的权力。东汉末年，灵帝久不上朝，国事依旧在进行着，何况，他不上朝，并未沉迷女色，而是在做自己更大的布局。 让莫小川带兵是不可能了，但是，莫智渊伐楚的心思却并没有断绝。因此，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但是，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所以，他在等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完善着自己的计划。 楚国在这段时间派来了使臣，见不到莫智渊，便见了莫小川，甚至，对莫小川说，只要西梁不伐楚，什么都好说，便是称臣都可以。而且，还痛快地答应了韩成和小公主的婚事。 只是，现在这件事莫小川却做不得主了。不过，莫小川也答应了使臣，会尽力地劝阻此事，同时，他也暗示，上京城不安全，让使臣尽快离去，如此做，也算是给了楚胤一个面子，还了他的人情。 楚国使臣，也是一个聪明人，他自然明白，莫小川没有骗他的理由，当即，便递交了国书，而后离开。莫智渊对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倒是没放在心上，任凭他离开了。 现在的莫智渊，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燕地之上。因为，便是他小看了的那些女人，却已经在四处忙碌，给他制造了颇大的麻烦。齐心堂的活动，如今已经频繁起来，绿帽子隐藏在了暗处，但西梁分堂的人，却一刻都不闲着，神卫队出动了几次，虽然对齐心堂有所伤亡，不过，齐心堂也不惧怕，居然在上京城外设计伏击了神卫的一队暗卫，不单损失了十多名暗卫，还让神卫队损失了一名地卫。这些对莫智渊来说，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燕地的大军蠢蠢欲动，那些楚国和南唐的降军，之前攻打南唐派不上用场，可现在，农忙已过，章立居然将他们组织了起来，直接朝着定州而行，只要西转，随时都能够直接奔往上京来。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莫智渊当即猛地一拍桌面，大声喊道：“章博昌倒是生了个好儿子，给朕把他叫来。” 看到莫智渊发怒，小太监忙道：“皇上息怒，章大人不在京城。” “嗯？朕怎么不知道？”莫智渊冷着脸说道。 “是王爷派他出去赈灾了。”太监回道。 莫智渊疑惑：“不是早回来了么？” “又派了出去。”太监吓得急忙跪下说道。 莫智渊愣了一下，这一个月里，莫小川临朝几次，他都是知道的，一直以来，他都没当回事。却没想到，莫小川不动神色的将章博昌给调了出去。 其实，莫小川这样做，也是顺理成章。章博昌有这方面的经验，直接将他调走，很是容易，也没有人会多想。而莫小川却早已经知晓章立这小子会冲动，所以，也算是提前给他擦了屁股。 章博昌不在，莫智渊的火便不好对章府发了。府中，如今也多是女人和下人，对他们发火，自降了身份。 至于寇古，现在虽然能够下床，却好像死心了一般，一脸上书几次请求辞官，莫智渊已经准了，不过，寇一郎镇守着南唐边境，他倒也没有亏待寇古，赏了不少田地，让他养老去了。 至于崔秀，如今的病更重了一些，帮着镇守处官员的单一成和崔火生，也没有起到遏制莫小川的作用，他们完全的中立起来，两部相帮。不过，如此做，便等于了帮了莫小川。 莫小川在燕地经营已经多年，又控制着兵权。穆光更是将莫智渊派去的官员遏制的死死的，让他们毫无建树，根本就动摇不了莫小川在燕地的根基，可以说，如果莫小川现在想要将燕地独立出去，如果不去想军心民意，但是论实力的话，已经够了。 再加上，这两年风调雨顺，燕地的收成颇好，章立这个屯田将军也是做的极佳，如今已初见成效，所以，即便没有西梁的支持补给，燕地现在也是能够完全地做到自给自足。 这一系列的变化，让莫智渊感到了一丝危机感，莫小川如此做，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他倒也没有当做真正的威胁，只要莫小川还不敢动用守在南唐边境的兵力，对他就构不成威胁，至于那些降军，莫智渊还不看在眼中，何况，在他看来，莫小川这样做，也只是想要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并不觉得莫小川真敢调军来攻打上京城。 不过，就在莫智渊觉得胸有成竹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消息，一队三千人的骑兵，突然出现在了大漠之中，居然一连七日，突破了三座重镇，昨日已经递到岚州…… 就在莫智渊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突然，又有人来报，这队骑兵已经来到上京城下，居然三千人中，居然只有几人负了轻伤，无一人重伤，更无战死。 “什么？这怎么可能！”莫智渊忍不住站了起来，这种军队，他从未听闻过。连克三座重镇，即便这些都是西梁内部城池，驻兵不多，但是，城墙坚实，也不是能够轻易攻去的，三千人能攻下来，已经是让人不敢相信，居然还没有战死之人，这怎么可能？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坐了下来，又派人详细探查，这一次，带来的消息便具体多了，这群人，前面两座城，均是诈开，所过之处，并不伤民，如果军队不阻拦他们，也不与之冲突，唯有在岚州在诈城的时候被发现，发生了短暂的冲突。 这三千骑兵，全部用铁枪，黑色战马。而且，消息中不单有三千骑兵，还有八百剑士。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先查一查，莫要理会他们，光凭这点人怎么可能攻下京城！” 莫智渊的话音落下，这时，在莫智渊身后的天卫老者却轻声说道：“皇上，也未必不可能。” “哦！你这是什么意思？”莫智渊问道。 神卫老者犹豫了一下，道：“如果神卫队有三千人的话，做到这样的事，并不困难。” “三千神卫队？你是与朕开玩笑吗？”莫智渊皱起了眉头。 “皇上，您难道忘记了，当年的齐王的精锐凭空消失，传言中，他们都在齐山之中。”神卫老者说道。 “齐山？你们不是找了十年，最后确定没有这座山，这只是一个传闻……”莫智渊说罢，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双目阴沉起来：“你的意思是，这所谓的齐山，一直都存在，而且，控制在小川的手中？” “这个，还不好说。不过，极有可能。”神卫老者说道。 莫智渊的眉头蹙了起来。对于神卫老者的话，他还是有些将信将疑，要知道，神卫如今，也只不过是一千两百人，这还是莫智渊以西梁深厚的底蕴才建立起来的。齐山居然有三千人，还如神卫队一般？这几乎不可想象。 他的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想了一会儿，道：“你带人去看看。” “是！”神卫老者急忙点头行了出去。 看到他离开，莫智渊的面色也阴沉起来，这个时候，他对莫小川已经动了杀心，倘若，真有齐山的话，那么，莫小川对他便有了足够的威胁，再不是顾忌燕地驻军的时候了。 因为，燕地驻军，大多还是西梁人，莫小川如果真的带着他们来攻打上京城，他们未必会肯，即便到来，也有太多的方法对付他们。但是，齐山就不同了。当年，这些人便是只对莫智明一个人效忠，甚至，连当年的太宗的圣旨，这些人都是不理会的。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出现在中原，可见，必然是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那么，他们对自己的主子，必然是决心的忠心，就如神卫队一般。 这样的人，还有这么强的战斗力，任凭是谁，都会顾忌的。 莫智渊又岂敢轻慢。他现在在等，等着神卫老者待会消息来，从而作出决定……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对手 当神卫老者来到上京城的城头之时，看到下面的一幕，他也被吓了一跳，这些人，队形整齐，三千人，排着方阵，整整齐齐，一目可见。站在那里，没有任何挪动，甚至，战马都是昂着头，没有随意动弹的，在这三千人前方，一身黑色景衣，被背长剑的人，也是站立的整整齐齐。 起先，他还以为，三千，八百，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现在才明白，这数字十分的具体，因为，通过这些人站立的方阵，简单一算，便能够算出来。 远远地看着那些人，只见在他们的身上，有一股萧杀之气，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神卫老者可以断定，若是自己冲过去，绝对会被这些人撕成碎片的。 天道个境界，对他们来说，并不能造成足够的威胁了。 只是简单的一眼，神卫老者便不敢再怠慢，急忙回到了宫中，当他刚刚进入宫门，却发现，莫小川也在这里，身边带跟着一个提着酒坛子的老道，这个老道，神卫老者也是知晓的，正是青玄。他十分忌惮地看了青玄老道士一眼，又朝着莫小川瞅去，只见，莫小川背上背着两把剑，手中还拖着一个方桌大小的黑色圆球，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在莫小川的对面，莫智渊负手而立，目光发冷，看着莫小川。看到神卫老者过来，莫智渊瞅了他一眼，神卫老者急忙走了过去，与另一位更在莫智渊身后的神卫老者并肩站立，压低了声音，道：“皇上，一切如推断无误，那些人，甚至比推断中更强。” 听到神卫老者的话，莫智渊眯起了眼睛，望向莫小川，缓声开口：“小川，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不敢，皇上，小川说了，只求一家团聚，还请皇上成全。” “一家团聚？笑话……”莫智渊冷哼了一声，道：“难道，现在骨肉分离了吗？政儿难道不是莫家之人？” “皇上，小川不想争这口舌之能。小川也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可以放心，若是，小川成年之后，愿意回宫，莫小川绝不阻拦。”莫小川高声说道。 “政儿被你们带出去，将来如何治国，罢了，你现在离开，朕可以当做今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是朕给你的最后机会！”莫智渊的面上渐渐地闪出一丝傲色，缓声说道。 “只要可以带走政儿……” 莫智渊的面色变了，变得愈发的冷，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神卫老者瞅了一眼，那名神卫老者急驰而去，片刻间便返了回来，对着莫智渊点了点头。 “你当真不珍惜这次机会？”莫智渊又问了一句。 “皇上，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有机会吗？”莫小川这句话，算是说出了实话，从齐山之人到来的时候，他与莫智渊的冲突，已经发展到了不可回避。 “那你也留下吧！”莫智渊冷声说出，两名神卫老者突然朝着莫小川便冲了出去。 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反应，坐在地上一个人喝着酒的老道，突然站了起来，张口对着两名神卫老者便喷出了一口酒箭，两人不敢怠慢，急忙挥掌击出。 “砰！”的一声闷响，酒箭炸裂，两名神卫老者的面色也是一紧。 “我说你们两个，不要将老道当做不存在好么？”老道士缓缓地朝着两人行了过去，他今日来，已经做好了替莫小川解决这些麻烦的心思，也不理会莫智渊，直接招了招手，道：“到这边来，免得一会儿影响到了你们的皇帝和王爷……” 两名神卫老者面上露出犹豫之色，却见莫智渊大袖一挥，示意他们离开。两人这才跟着老道行到了一旁。这个时候，突然见到莫小川缓慢地掏出火折子将手中的黑球点燃，直接朝着皇宫的上方抛去，莫小川的手劲极大，这一丢之下，那黑球，直上云霄，飞的极高。 莫智渊也没有阻拦莫小川，他也有些好奇，莫小川这样的举动是在做什么。紧接着突然，半空之中一声炸响，一个巨大的火球，发出了刺目的光芒，阴沉的天气之中，便好似突然出了一个太阳一般。 莫智渊的眼睛不由得又紧眯了几分：“这就是你造出来的东西？” 莫小川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上京城外的齐山众人，也都看到了天空的异象，其中一名老者猛地一抬眼，轻声说道：“少主的信号！”说罢，手中的长枪一挥，骤然向前一指，三千骑兵直接朝着上京城的城墙冲了过去。 而前方的八百剑士，这个时候，骤然跃起，分别挑选位置，落到了骑兵的战马上。 守在城头的士兵，都有些傻眼，不知道这群人要做什么，骑兵朝着城墙冲来？别说还有护城河，就是没有，他们能做什么？撞他城墙？开玩笑，四丈厚的城墙，撞上来，还不是自杀？ 但是，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到冲在最前方的骑兵，猛地一提缰绳，战马骤然跃起，跃到护城河的上方，紧接着，骑兵手中的铁枪，对着城墙便是一击，一道淡色光芒从枪尖透出，直接轰击在了城墙之上，随后，调转马头，被后面的同伴猛地一拽，居然又落回到了护城河的边缘上。 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有些傻眼，而对方的速度却是奇快，没用多久，城墙居然就出现了一个深坑，耳边那轰然之声，还在响动。城头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若是让这些人再这般下去，城墙就要塌了。守将急忙高声喊道：“放箭，放箭……” 随着话音，士兵们也明白过来，万箭齐发，朝着下方射来。 这个时候，就听骑兵中的一名老者轻喝一声：“剑阵……” 随后，八百剑士分别跃起，一道道剑网密布，将那激射下来的箭矢完全地遮挡住了。三轮箭雨下去，居然未能伤到一人。 这一次，守军更是傻眼了，他们的心中也害怕起来，这队人，还是人么？简直便是怪物，这样的身手，这样的完美配合。这简直便是由宗师以上高手组成的军队。 而且，他们的军事素质，居然被西梁的正规军还要强，这简直便是不可能的事。让那些走路都喜欢仰着头的宗师高手来做小兵？简直便是闻所未闻。 就在守军发愣的时候，齐山的人，却没有停止进攻，没多久，四丈厚的城墙，居然便被轰开了一半，不少守军都开始心中发虚了。他们这些人，虽然也是精锐，可是，比起在燕地那些百战锐士还是不同的。常年守在上京城中，已经让他们的杀伐之气平缓了很多，在这般情况下，面对这种怪物一般的骑兵，他们的战意和士气全无，眼见这些人就要逃走，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声轻喝：“齐山，让老夫找的好苦，今日终于见到你们了。” 接着，城头之上，便出现了五名老者，他们一个个，都是须发洁白，气度非凡，随着他们的出现，在他们的身材，也出现了一批与普通士兵不同的人，这些人望向齐山众人的目光，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些人看起来有一千多人，在他们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丝毫不比齐山众人弱。 彼此一看到对方，均是双眼一亮，这个时候，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对方给自己造成的威胁，反而好似看到了有趣的猎物，似乎，只有这样的对手，才配与他们交手。 这个时候，正在攻击城门的齐山骑兵，突然感受到了十二柄剑同时发来的剑气，急忙挥枪抵挡，钢铁枪杆这个时候，遇到剑气，却好似豆腐做的一般，就连后面的剑士前来救援，都没有来得及，这名齐山骑兵，连人带马被斩做了两半，四块肉块“噗通！”一声，落入了护城河中，鲜血和内脏从水中漂浮了起来。 齐山这一次出动，遇到了第一次伤亡。 齐山中的老者此刻，眼睛微微一冷，却猛地抬起了手，其余打算冲上去的骑兵，纷纷收住了缰绳，在护城河的边缘站定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齐山老者问出了一句。 “神卫队！”城头上的一名天卫高声回了一句。 “莫智渊的人？” “大胆，居然敢直呼皇上的名讳。” “老夫还要杀他，说他个名字又怎么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好剑 天卫老者听到齐山老者的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高声喝道：“好个贼子，好大的口气，今日老夫就要看看你如何进的了城。”说罢，持剑而立，又是一声高喝：“圣！凝！” 话语落下，三组圣卫，共计三十六人，瞬间靠前，摆成剑阵，与下方对持着。这种隔着护城河的对战之中，圣卫级别的才是主力。齐山那边，也变幻了整形，八百名剑士分出八十八人，向前踏出，骑兵中也留下三百人在前方，其余的，列阵在后，简单的阵型，便可看出，彼此虽然口中叫嚣的都好似对方不堪一击，可真正对阵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轻视对方。 此刻，皇宫之中，老道士和两名神卫，已经战在一处，两名神卫单独一人，均不是老道士的对手，即便两人合力，在境界上，还是有差距的。不过，这两人多年在一起，又负责第一批的神卫队训练，两人的合击之术，比之那些普通神卫队成员，只会更强，因此，虽然在境界和功力上都有差距，但真正交手之后，居然也是不落下风。 对于老道士，莫小川还是十分有信心的，他相信，只要老道士想走，即便是全胜士气的吴占厚也不可能留住他，所以，神卫虽强，他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此刻，他与莫智渊四目相对，莫智渊的脸色渐渐地平静下来，目光也早已经从半空中的异象上收了回来，颇感诧异，对着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师傅说的对，你是一个天才。”莫智渊露出了笑容：“不过，他也只看到了你在武道一方面的天赋，朕却看的更远。他说，朕不是你的对手，朕今日倒要试试看，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让你死的。怎么说，你也是莫家的人。” “吴统领是如此说的？”莫小川这个时候，也抛开了什么对皇上的礼数，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再说这些，也就做作了，他淡淡地道：“可是，他却对我说，皇上你病了，有病得治。” “朕倒要看看，你如何医治得了朕。”莫智渊此刻，并未将莫小川真的放在眼中，莫小川的武道进益是快，但是，在他看来，自己集百家之长，一身功力又无人可比，就是吴占厚那一身百年功力，也足以让他傲世天下，更何况，在他身上还聚积了那多高手的功力在，他实在不知道，吴占厚怎么会说出，他不是莫小川对手，这种话来，在他看来，便是几个莫小川加起来，也不够看的。 说话间，莫智渊陡然一挥大手，周围骤然起风，地面上的石块尘土都开始抖动起来，便连远去的树叶也瞬间凝聚而来，所过之处，树叶将那些凉亭楼阁都斩出了一条条痕迹。 有不少宫女和太监不明所以，被树叶所伤，惊声呼喊起来。宫中侍卫们也是被这等异象吓坏了，纷纷朝着这边跑来，但是，当他们看到站在那里，俨如一尊天神似的莫智渊，和莫智渊对面身形消瘦，衣衫在风中飘荡的莫小川，又不敢上前了。 宫中一时间慌乱起来，莫智渊却懒得理会这些，反而是盯着莫小川，道：“这是柳敬亭所领悟的天道之力，朕用出来，可比他差？”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也凝重起来，他感觉自己有些低估了莫智渊，如今的莫智渊，的确要比柳敬亭强的多，同样的能力，柳敬亭的声势远不如莫智渊。 “嗡！”北斗剑轻鸣，陡然弹出剑鞘，跃入到了空中，莫小川伸出手，北斗剑好似有灵性一般，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倏然飞入了莫小川的手中，五指紧扣，握紧了剑柄，又是一声剑鸣，犹如龙啸一般，同时剑身上的光芒大声，方圆几里的地方，都似乎被映红了一般，给人一种血腥的味道。 北斗剑，似乎已经开始兴奋。 看到这一幕的大内侍卫们，都有些傻眼，这等凶剑，他们从未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一直以来，莫小川都有一个“煞神”的绰号，可是，熟悉莫小川的这些大内侍卫却觉得这个绰号有些名不副实，因为，莫小川平日间都是一副面带微笑的模样，对他们这些人，也是和颜悦色，怎么看，都是一个平易近人，性格温和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么能被称之为“煞神”呢。 知道这一刻，看到了北斗剑如此凶相毕露的一面，他们才明白了这个绰号为何会有了，这得杀多少人，染多少血，才会有这等凶煞之气，光看着这柄剑，便让人犹如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一般，若是这柄剑朝着自己斩来，会是什么后果，想到这里，他们便不寒而栗。 同时，他们也知晓，莫智渊和莫小川这一战，怕是再所难免，而他们却无法参与进去。 “朕倒是小看你了。”莫智渊淡然地说了一句，猛地朝着莫小川冲去。他并没有什么招式，但是，体内庞大的真气，却使得他的速度奇快无比，每一步踏出，地面都会砰然而响，剑影的白玉方砖厚达几尺，却依旧被踏的粉碎，远处的大内侍卫都睁大了双眼，只看到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一闪，便捕捉不到了，随后，便看到红光愈发强盛，莫智渊出现在了莫小川先前战力的位置，而莫小川双手紧捏着北斗剑，身影已经在三丈开外。 只到这个时候，他们耳边才传来一阵阵轰响之声，震得他们耳朵发麻。他们此时，完全的呆滞了，皇上的武功居然高到了不可思议，这样的皇上，到底是他们保护皇上，还是皇上保护他们？ 这些大内侍卫虽然没有看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但是莫小川的面色却紧凝的厉害，方才莫智渊的速度之快，让他都不由得心惊，那一拳的力道更是强的出奇，击在了北斗剑的剑身之上，从剑身上传来的震荡之力，让他不得不用出清门九式的第七式，以极快的速度，才化解掉。 莫智渊有些意外地看了莫小川一眼，在他看来，莫小川承受了这一拳，即便不受伤，剑也应该会断裂，却没想到，从北斗剑上传来的反震之力，让他也感受到了不舒服，不由得脱口而出：“好剑！”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设下埋伏 莫智渊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影响到他手上的动作，双手猛地一拍地面，地面突然松软了下来，犹如水波一般，淡起一层层涟漪，在涟漪的中央处，好似要沸腾一般，变得激烈波动，随后，钢铁打造的箭矢陡然射出，朝着莫小川激射而来。 莫小川不由得微微变色，这种功夫，他从未见过，也不知是领悟了什么天道所达到的境界，箭矢激射而出，莫小川急忙纵身而起，同时挥舞北斗剑，一道道红色剑气透剑而出，朝着箭矢迎去，“轰轰轰……”细小的剑气与箭矢的碰撞之下，居然发出震耳的响声，震得周围侍卫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周围许多白玉方砖都被这巨大的力道轰成了齑粉，挥舞而起，犹如浓雾一般，遮天蔽日，遮挡了莫小川的身影…… 此时的王府，盈盈待在屋中，她显得有些紧张，因为，莫小川临行前对她说，今日会将小莫政带回来，自从那日莫政被莫智渊强留，不得已住进太后宫之后，盈盈便从未再见过他。 小家伙自从出生一来，一直都陪伴在盈盈的身边，从未离开过，这么长时间不见，盈盈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即便是在睡梦中，都会忍不住喊出“政儿”来。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情绪给了莫小川压力，可是，她却不由自主。莫小川今日说要入宫，她满心欢喜，但现在又有些担心莫小川，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伤着了他。如此矛盾的心情，使得她当年有些坐立不安，在屋中行来行去，片刻都闲不下来。想要去宫中看看情况，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不免又打了退堂鼓，她如今已经被莫智渊逐出了皇族，身份显得十分的尴尬，无论是见着谁，都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因此，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了想，她将苏燕叫了进来。 苏燕对盈盈的身份自然是孰知的，他最早便是跟着盈盈的，是盈盈将他调到了莫小川这边，如今见到盈盈，他还是用的当年的称呼：“公主……” 苏燕刚开口，盈盈便轻轻摇头，道：“苏护卫，以后便叫我盈夫人吧，我早已经不再是什么公主了。” 苏燕的心中颇感疑惑，不过，他也不好询问，只是点了点头，道：“是，盈夫人。” “苏护卫，王爷去宫中已经这么久了，到底情况如何？你可知晓？”盈盈面带担心之色问道。 苏燕忙道：“盈夫人，这个属下还不清楚，王爷没有让兄弟们跟着，只是与青玄道长一起离开，属下也不敢随意拍人去打探……” “苏燕，你现在派人去查探一番，看看到底情况怎样，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好像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盈盈缓声说道。 苏燕急忙点头，道：“是，属下这便去办。”有了盈盈的话，苏燕自然不敢怠慢，答应一声，便匆匆离开，带着人朝着王府外行去了。只是，苏燕刚刚走出王府，便看到一人乘马而来，速度极快。 走进了，这才发现，竟然是顾明。这段时间，顾明一直在齐心堂那边，莫小川没有传唤，他也未曾过来，看到顾明着急的模样，苏燕也有些奇怪，正要询问，顾明却直接来到他的身旁，勒住缰绳，道：“苏燕，王爷可在府中？” “王爷已经去了宫中，我们奉了盈夫人之命，正要去宫中打探情况……” 苏燕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明便一拍大腿，喊了一句：“坏了。”说罢，调转马头，朝着皇宫的方向，便冲了过去。 苏燕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看到顾明如此急色，急忙一招手，带着护卫们追了上去，与顾明两马齐头并进之时，苏燕忙问道：“顾长老，到底放声了什么事？” 顾明面色有些难看，道：“绿夫人得到消息，皇帝在宫中设下埋伏，王爷若是这个时候去，必遭毒手，让我前来提醒王爷，可是，我还是来晚了……” “什么？”苏燕也睁大了双眼，吃惊地合不拢嘴。 顾明摇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快走，对了，王爷了多久？” 盈盈虽然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但是，苏燕却知道，莫小川入宫的时间，其实并不长，盈盈是因为心情的关系才觉得久了而已，当下便道：“不是很久，我们快些，或许能赶上。” “希望可以！”顾明说罢，打马更快，苏燕也急色起来。一行人打马如飞，朝着皇宫这边急速而来。 所过之处，路人都有些吃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如今的消息闭塞，皇宫之中发生的事，即便是朝中的大臣，都没有几个知晓的，但是，今日已经有太多的不寻常出现了，先是城外来的那队骑兵，和城墙上传来的各种声音，还有突然出现了一千多不是士兵的人朝着城墙那边而去，现在，王府的护卫好像疯了似的朝着皇宫而去。 这种不寻常，即便是普通人，也感觉到要发生什么了。结合上近两个月的传言，让他们不由得有些心惊。 苏燕他们很快便来到了宫门前，只是，此刻皇宫守卫很是严密，禁卫营的人，将宫门堵得死死的，苏燕来到近前，忙道：“禁卫营的兄弟，我们是王府中的护卫，王爷急招，还请通融一下。” 禁卫营中的人，对苏燕他们并不陌生，先不说以前石馗在禁卫营的时候，苏燕他们便与禁卫营打理好了关系，便是寻常王府中人入宫的时候，都是苏燕带着人护卫左右的，在宫门外等候的时候，自然和禁卫营的人熟悉了。 见到不是陌生人，禁卫营的人倒也没有过分紧张，但公事公办，这种事，他们也不敢随意做主，当即，道：“原来是苏护卫，还请苏护卫稍等，我们进去通禀一声。” “情况紧急，等不得了，还请兄弟们莫要责怪，兄弟我得罪了。”苏燕说罢，提着缰绳，便朝着宫门里面冲了进去，同时还高声喝道：“兄弟们，我们是去替王爷解围的，莫要伤了禁卫军的兄弟。” 顾明这个时候，紧随苏燕朝着里面冲去，禁卫营的人，是守在皇城的外城区的，内城都是由大内侍卫负责的，因此，莫小川和莫智渊两人交手的事，并没有传到他们这边来，他们虽然也发现了宫中的异象，却没想过会是莫小川和莫智渊两人的冲突导致。此刻，看到苏燕他们如此焦急，一时间也有些傻眼。 作为职责本能，他们也上前阻拦，可是，当苏燕喊出了那句不可伤人的话之后，又让他们有些犹豫，因为，无论是内城之中传来巨响，还是之前天空之中突然出现的火球，都表面今日的宫中不太平，如果当真如苏燕所言，宫中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们又硬是将人挡下的话，怕是，到时候他们反而会被责罚了。 禁卫军的校尉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忍不住冲了过去，挡在苏燕的前方，道：“苏护卫，规矩你也懂得，你就这样进去，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们……” 苏燕猛地一提缰绳，战马从校尉的头上跃了过去，同时，他的声音也传入了校尉的耳朵：“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连诸位兄弟的……” 他这声音说出来，异常的好听，让人不忍拒绝，那位校尉下意识地就让到了一旁，其他的禁卫军士兵，也没有阻拦，看着苏燕他们直冲到了宫中，这校尉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了过来，可是，人已经不见了，他有些奇怪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方才会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苏燕的话，若是真的出了事，怕是他们也脱不了干系，最差，也要被撤职。 他自责着，还有些懊悔，却不知道，其实，方才并不是他的判断力出现了问题，而是苏燕用上了媚功，虽说，苏燕的媚功比起夏雏月来差了许多，可是，对付他们这些人，却是足够了。 何况，他们对苏燕和王府的护卫，并没有太大的戒备之心，轻易着道，也是正常。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满天金光 上京城中的异象，一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侯府中，一直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崔西，这个时候，在听到齐山二字的时候，病重的他脸色一变，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要出事了……”随后，也不管下面的人慌乱的神色，直接下令，凡是侯府中人，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外出，侯府从今日关闭府门，任何外客，也不见。 崔秀的反应，也让许多盯着他看的人，发现了一些端倪，上京城的一些朝臣们，纷纷效仿，紧闭了府门。不过，还有一些，像是没头苍蝇似的，开始乱窜，却又搞不清楚状况，只是听到城外激烈的打斗之声，皇宫之中，也不时会传来剧烈的响动，好像，整个上京城，要被人翻过来一般。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都不知道西梁到底要怎么了。 已经辞去官职的寇古，坐在院子里的一张藤椅上，双眼望天，落下了两滴眼泪，管理兵部多年，又是朝中老臣的他，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隐秘，即便辞官，也能够得知许多别人不容易得到的消息，齐山之事，他也已经知晓。而他对于齐山的传闻，自然也知道的很是清楚。 如果仔细算起来，齐王还算是他的师弟，他又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自从得知齐山之人出现，寇古就知道，莫小川已经和莫智渊走上了不可调和的道路上。 这一次过后，无论是莫小川，还是莫智渊，必然会倒下一个。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事实上，辅佐莫智渊这么多年，寇古一直都没觉得莫智渊是一个坏皇帝，在他的心中，除了莫智渊颁布新政意外，以前可以说是一代明君，莫智渊可以说是西梁的中兴之主，他实在不想看到莫智渊有什么事。 但是，同样的，他对莫小川也十分看好，当年，便是他极力主张让莫小川参军，在莫智渊面前多次提起，当然，莫小川也没有让他失望。无论是在蛮夷国打的几丈，还是后来率兵灭燕国，莫小川所表现出来的军事天赋和能力，对他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 他一度以为，西梁又回到了当初莫智渊兄弟两人合力主持的情况之中。又莫智渊主政，莫小川主军，便如同当年，莫智渊治政，莫智明治军一样。西梁将会迎来又一个巅峰。 只可惜，发展到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当年莫智渊和莫智明兄弟两人的悲剧，又要再度上演了。同样的，当年他无力阻拦什么，到了现在，也依旧还是无力改变这一切。 这让他只能是望而兴叹，低头自伤了。 寇古在这里，神伤不已，苏燕他们这个时候，却已经冲入到了皇宫内城之中。原本，苏燕他们还以为，进入皇宫内城，才是最大的麻烦，却不想，内城要比外城松懈的多。 他和顾明都不由得面露诧异相互对望了一眼，不过，两人都知道，眼下不是追究心中疑问的时候，所以，很是默契的没有说话，直接朝着内城而去。 进入这里，他们这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些大内侍卫都在内城里面带着。 这些大内侍卫看到苏燕他们，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而是目光紧紧地朝着远处看去，只见，前方宫中的御花园，现在已经破损的不成了模样。 中间的花圃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便是，远处的花朵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而在中间，一个三丈方圆的钢铁囚牢，将莫小川关在了里面，莫智渊正在囚牢之上，冷眼朝下方看着。而莫小川手持北斗剑，在那囚牢之上斩了几剑，一直削铁如泥的北斗剑，这个时候，居然不起作用了。 顾明脸色十分的难看，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们来晚了……” “未必！”苏燕一咬牙，陡然拍马朝着莫小川便冲了过去。其他的护卫，不用苏燕说话，就紧跟而上，倒是顾明发了一下愣，忽然之间，他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犹豫什么呢，自己早已经被深深的打上了莫小川烙印，即便现在不冲过去，只要莫小川倒下，自己还想活着吗？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与其到时候被莫智渊抓住，受尽羞辱而死，还不如现在就冲过去，死也死个其所。想到这里，他也不再犹豫，紧跟着冲去，口中还大声喊道：“王爷莫急，我们来了……” 听到顾明的喊声，莫小川转过头来。同时，莫智渊也朝着苏燕他们看了过去，脸上露出了不屑之色，一挥手，地面突然凸起，一根石柱朝着苏燕他们便狠狠地扫去。这正是吴占厚的大地之道。 莫小川见状，急忙喊道：“苏燕，你们跟老子滚回去……”说着，莫小川猛地双手握紧北斗剑，猛地挥斩，透过牢笼的缝隙，一道巨大的红色剑气直接穿出，劈砍在了石柱之上。 “轰！” 巨大的响声发出，石柱被斩成碎块，但是，即便碎裂的石块，砸落下来，还是让几个护卫中招，直接摔下了马去。 “自身难保，居然还想着救人。”莫智渊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双眸陡然变作幽兰之色，朝着苏燕他们望了过去。 莫小川急忙喊道：“苏燕，给老子转头，你若再过来，本王便先斩你了！” 苏燕被莫小川骂了一愣，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去，却见顾明目瞪口呆地望着莫智渊的望向，双目变作了蓝色，好似一团团火苗要扑出来一般，接着，他面露痛苦之色，双手使劲地闹着自己的胸口，先是抓破了皮肉，鲜血淋漓，随后，那鲜血突然变作焦黑之色，紧接着，一团蓝色的火焰从伤口处蹿出，看起来，就好像顾明自己掰开了自己的胸膛一般，他痛快地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口中也有蓝色火焰出现，不一会儿整个人便化作了灰烬，坐下的战马更是带着蓝色的火苗奔腾着，身体却在急速地华为飞灰，最后，跟随自己的主人消失不见了。 在顾明被化作灰烬的同时，不少的护卫也出现了与顾明同样的状况，苏燕不禁双目瞪圆，眼珠子好似要跳出来一般，眼角都因为过于用力，裂开了一道缝隙，鲜血溢出。 这诡异的一幕，他从未见过，尤其是看着自己的下属，一个个倒下，他的心像是刀割一般，距离自己最近的黑大哥，平日里大大咧咧，前些日子饮酒的时候，还拍着自己的肩头说：“苏大人，你他娘的真美啊，你要是个真女人，老子一定要娶你……” 苏燕感觉自己想要张口说话，却不出声音来。她并不像林风章立他们那样在战场上磨砺过，可以对自己好兄弟的死，也做到强忍，不乱阵脚。他做不到这些，看到自己这些兄弟们刚才还活蹦乱跳着，一瞬间就完全消失，他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想哭，却也哭不出来。 这个时候，又听到了莫小川的话：“苏燕，滚回去！” 苏燕一咬牙，拍马便往回走，他知道，莫小川这在是保护他，若是他再不听命令，也只不过是徒增一条性命，而且，剩下那些没有死去的兄弟，也会因为自己的冲动而死去。 看着苏燕他们跑了回去，莫智渊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他们还能活命吗？”说罢，对着大内侍卫，道：“将他们拿下。” 大内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朝着苏燕他们冲了过去，只是，他们刚刚有了动作，便听到一阵“唰唰唰……”的声音响起，好似有无人在连续拔出兵刃。 有些注意着莫小川这边动向的人，惊讶地看到，在莫小川背后另一把剑鞘中，无数金色长剑一把把的飞了出来，他们还来不及惊讶一把小小的剑鞘，为何能够装的下这么多长剑的时候，那满天的金光，便奔着他们而来，“砰砰砰……”无数金色长剑钉在地面，贯穿了侍卫们的胸膛，脑门，脚面！ 几乎是一瞬间，便有大半的侍卫死于非命，惊得他们再也不敢上前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惊喜 莫智渊仰头看着天空之中飘起的无数把金色长剑，一眼望去，都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他的面上，也是露出了诧异之色，对于莫小川会这等功夫的消息，他早已经是掌握了的。甚至，上一次莫小川与吴占厚交手的时候，也用出来过，只是，上次只不过是数百把，而这一次，居然是数万，这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从情报上得知，和亲眼所言，又是两种概念，这让莫智渊也深深的震惊了一次，他缓缓地收回目光，朝着脚下牢笼中的莫小川望去，缓声问道：“这是什么道？” 莫小川仰起头：“皇上，所谓的天道，并非是通宵越多，便越强，既然踏入天道，你也应该知晓转道一说，但转道并非是为了领悟更多的道，掌握更多的数量，而是让本身之道更为深刻。我不知道你身集如此多的天道感悟，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大概也能想的明白，柳敬亭的感悟和白长青的天道之力，你都可以使用，应该是从他人身上掠夺而来吧。但是，掠夺而来的，毕竟还是差了一些，看起来威力虽然大，可这些也只是表相，你应该明白，以点破面之说，你用出来，也只不过是面而已……” “你说朕的天道是表相？”莫智渊的脸色一沉，露出了冷笑，其中还有几分不屑，道：“败局已成，还敢大言不惭，朕倒要看看你如何破着囚笼之道。”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捏起剑诀，右手一松，北斗剑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直接没入地面之中，消失不见了，随后，那满天的剑光突然闪烁起来，忽然，随着莫小川的左手剑诀向下一指，金光一闪，所有的金色长剑，犹如疾风暴雨一般，朝着莫智渊急刺而来。 莫智渊挥拳打出，磅礴的真气，犹如无形的炮弹一般，直接冲撞在了金色长剑之上，将长剑打的七零八落。 他的脸上，不由得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过，紧接着，便见那些被轰飞的长剑，好像有些发晕，在空中转了一圈，又找了目标，再度朝着莫智渊而来。莫智渊脸上的得意之色还没有敛去，便蹙紧了眉头，猛地又朝着金色长剑轰了出去，可是，效果还是一样，而且，那些金色长剑似乎有情绪，被莫智渊打了几次，反而惹怒了它们一般，速度越来越快，威力月越来越大了起来。 莫智渊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急忙躲避，就在他刚刚躲开，便听到“轰轰轰……”一声声闷响之后，他所谓的囚笼之道，已经化作了尘土，消失不见，而那些金色长剑，却又朝着他追了过来。 莫智渊心中一惊，双手猛地拍向了地面，一道坚硬的石壁将他紧紧地包裹了起来，金色长剑在石壁上面不断的轰击，而莫智渊也在不断的后退，同时，石壁也在修补和加厚。 “小川，你终究还是稚嫩了一些……”随着莫智渊的话，莫小川的脚下，突然伸出了一双巨大的手掌，双臂一合，居然将莫小川紧紧地扣在了其中…… 大内侍卫们这个时候，和苏燕所率领的王府护卫，倒是和睦相处起来。因为，他们都已经发现，不管是他们谁动手，都会受的莫家两两位的攻击，面对那两位，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是送死，因此，都学乖了。 即便大内侍卫事后，可能还会遇到违抗皇命的惩罚，但是，死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眼下不会死，这才是最重要的，何况，在他的心中，其实，还有一个希望，那便是莫小川胜利。只要莫小川胜了，想来也不会为难他们吧…… 但是，当他们看到莫小川被巨掌扣在其中的时候，心都是凉了半截。苏燕和王府的护卫，更是齐声凄呼起来：“王爷……” 这边，莫小川生死不知，在城门前，神卫队和齐山之人，已是战的不可开交。神卫队的人，占据了地理优势，而且，有守军配合，给齐山众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而齐山之人，也给神卫队带来了严重的打击。 上京城的城墙，此刻，已经开了一个大洞，护城河居然被齐山之人，合力揭起一块地面给添上了一段。如此，骑兵冲入城中，已成了定居。 没有了城墙的阻拦，守军根本就无法阻挡的了齐山之人。 神卫队这个时候，也纷纷跃下城头，与齐山之人展开了正面交锋。 双方都是精通合击之术的，天道高手在这里，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神卫队的五名天卫均是天道高手，相比齐山这边只有两位，他们在天道高手中占据了优势。 但是，齐山的两位天道高手，显然要比他们的境界更强，五人围攻两人，居然也是打了一个不分胜负。 齐山的剑士与神卫队的神卫交手，剩余的骑兵，却与地卫率领的暗卫在激战。 神卫队的合击之术，更擅长将众人之力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来战斗，这些，或许与莫智渊研究那取人真气的心法有关，而齐山之人，更擅长将众人之力集中在一点攻出。 双方互有优势，不过，齐山这边高手损伤更大一些，而神卫队的暗卫，却死伤更为明显。这对本来就人手不足的神卫队，可以说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随着他们的人手越来越少，他们也看了出来，时间久了败的绝对是他们。 这个时候，为首的天卫老者，冷哼出声，对着齐山老者，道：“老夫知道你了谁。” 齐山老者不屑道：“知道又如何，若是老夫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你便是老夫的手下败将，如今，也敢言勇！少主成事，此乃天意，莫智渊当年用卑鄙的手段暗算齐王，今日，他也该还回来了。” “贼子，休要猖狂！莫要以为无人你制的了你们，待到皇上前来，看你们怎么死……”天卫老者，这个时候，也有些郁闷，本来，守军是应该能够帮得上忙的，以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对付齐山众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些人居然被齐山的人给吓破的胆，除了一些弓箭上的支援，其他方面，根本就不用指望了。 而天卫老者又没有在军中任职，根本就无法指挥的动这些家伙。即便有莫智渊给的令牌，却依旧不管用，这个时候，除非是威望极高的人出面，将这些守军的恐惧之心压下去，负责，他们的士气低落，一块令牌，根本就不足以成事。 郁闷的天卫老者，只希望莫智渊可以尽快赶来，这样的话，这些齐山之人，也就不足为虑了。此刻，皇宫之中，莫智渊负手而立，满天的金色长剑，似乎，失去了控制者，全部落在了地面之上，一柄柄立在那里，明晃晃的晃眼不已。 莫智渊淡淡地瞅着莫小川被埋葬的地方，脸上带着一丝冷意：“小川，朕本想留你一命的，是你自己不珍惜机会。你说朕领悟的天道都留于表相，那么，这大丰寺的佛道之力和大地之道结合之后，滋味又如何？” 他说这话，好似是在抒发自己胸中的憋闷之气，并不是真的对莫小川说，因为，在他看来，莫小川已经死了。可是，就在莫智渊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的大内侍卫高声喊了起来：“那是什么？” 莫智渊抬头一看，之前天空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出现了一把血红色的巨剑剑影，正悬挂在他的头顶上方。 “王爷！”苏燕他们也看到了这巨剑，纷纷露出了惊喜之色。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朕！不会死 当半空之中出现那红色巨剑的时候，整个上京城的气息都似乎为之一变，突然之间，就挂起飓风，不少酒楼店铺的幌子都被风卷起，直冲云霄，人站在街道上，都感觉到有些摇晃，不由自主地朝着皇宫方向靠拢。 而在上京城的中间，皇宫的正上方，伴随着红色巨剑的虚影出现，气流急速旋转，身在此处的人们，更是真实贴切地感受到了从上面传来的吸扯之力。 苏燕强自站定身形，让自己不为所动，双目紧盯着上空的红色巨剑，脸上露出激动和兴奋之色，剑宗的一气剑，本来就是剑宗祖师为了模仿罗伊敏煞道而创出的，用杀道使出来，虽然威力依旧奇大，可是，与这真正煞道用出的效果却是不同。 杀道要用一气剑，还要配合特殊的步伐和行功心法，但是，莫小川涌出一气剑的时候，这些都变得不重要，其中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息，那凶煞之感，让人不由得便心生惧意。 此刻，苏燕周围那些大内侍卫们，一个个的面色均是煞白，有些人甚至吓得瘫软在地，而无论是苏燕还是王府的护卫，却都莫名的兴奋，面色都有些涨红起来。 这便是煞道的霸道之处，甚至可以改变周围人群的情绪波动，定力不够的人，便会随之而显出各种情绪了，在场的人，简单的分为了拥护莫智渊的人和拥护莫小川的人，双方自然地流露出了不同的情绪来。 苏燕望着红色巨剑中间那如同一条巨龙扶摇直上一般的气流，无比的心安，但是，他也仅仅只是感到到了这种程度而已。相比他来说，在不远处交手的青玄老道士和两名神卫老者的感受，就更为直观了一些。 “是天地元气的波动……”一名神卫老者忍不住惊呼出声。作为天道高手的他们，都是能够调用一些天地元气的，这也是天道高手区别于圣道高手最大的不同之处。但是，他们却从未见过哪个天道高手，可以调集这么多天地元气，甚至让整个上京城，都为之发生出异象来。 老道士这个时候，也是心中震撼不已，最早感受到莫小川身上的煞道之时，他还在担心莫小川被煞道控制，却没想到，短短的几年之后，莫小川的煞道居然已经大成，这等威力，便是清门那位祖师罗伊敏用出来，怕也不过如此吧。 老道士不由得感觉到自己有些老了，虽然他精通占卜之术，对于未来天机能够窥探的一丝，当年这才去接触莫小川，最终一路相伴，走到现在，可是，当初见到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除了一身过人的神力之外，其他方面，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对于武道更可以说是还没有迈入门槛。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子，不足十年，居然成长到了这种程度，让他都感觉有些仰望，平日间，还没什么感觉，当这积蓄煞道大成之力一气剑出现，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茫然，记得当初师傅传他武功，将他列为清门掌门下一代继承人的时候，那欣慰的眼神，简直便好似捡到了宝一般。 事实上，老道士的确有让师傅自豪的地方，他生性豁达，头脑聪颖，武道天赋又是极高，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简直便是天才。可是，此刻与莫小川比起来，老道士却感觉自己这个天才什么都不是了。这让他心中极度的郁闷，自己十多岁便开始修习武道，如今已经七十余年，却比不得一个修行不足十年的小子，即便这个小子是和自己站在同一边的，甚至，其中还有自己的刻意培养，也让他有些心中不是滋味。 与老道士他们相比，吴占厚的住处要距离远一些，而且，他如今功力尽失，也变得有些老眼昏花起来，但他的见识犹在，感到到天地元气的变化，他急忙提着拐杖走出了屋子，看到那巨大的血红色长剑，吴占厚的面色也是一变，他现在倒是有些担心莫智渊起来，不知道莫智渊是否能接下这一剑。 他知道莫智渊的心智，如今已经有了变化，但是，在他的内心之中，却不想让莫智渊死去的，不然的话，当日就不会配合他，而将自身的真气尽数被他取走。 他一直都想帮助莫智渊，让他恢复过来，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怕是难以达成了。他不由得摇头兴叹。 距离皇宫更远，在城墙边上交战的神卫队和齐山中人，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目力好的，甚至可以看到那被气流包裹，若影若现的红色巨剑。 他们的心性虽然没有被这红色巨剑上的煞气所感染，却也能感觉那中细微的影响之力，天卫老者面色大变，脱口而出：“莫小川……” 齐山老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少主已经动手了，你们那狗皇帝活不了多久了，你先下去等着接驾吧！”说罢，手中长枪化作一道黑芒，朝着天卫老者的胸前刺来，巨大的力道，使得天卫老者不敢再分心，急忙应对，只是，这一次的变化，并不单是影响到了他一个人，其他四名天卫老者也受到了影响。 他们五名天卫对上两位齐山老人，才堪堪打了一个平手，此时，受到影响的几人，没想到齐山的这位老者，居然会突下杀手，五人在配合上，出现了短暂的空隙。 便是这几乎微不可查的短暂空隙，却给了齐山老者机会，那犹如实质一般，由真气凝聚而成的黑芒，瞬间轰在了天卫老者的胸膛之上，虽然，他已经极力防守，手中的长剑也挡在了胸前，可还是未能完全保护住自己，黑芒直接轰碎了他手中的长剑，余力任旧贯穿了他的胸膛，身体被直接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了城墙上方的城楼，身体闯过两堵城楼厚实的墙壁，这才跌落在了城中一处民居之内，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胸口开出的大洞中，居然还因为撞击卡进去一块砖头，他不由得露出一丝惨笑，最终，这丝惨笑完全地停留在了他的脸上，再没有消失，整个人死透了…… 天卫老者的死，让战场之中，顿时出现了变化，虽然此时双方的伤亡都很重，但之前死伤的，也只是普通暗卫和齐山中普通的骑兵，圣卫和齐山剑士并没有死者。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天卫级别的伤亡。 齐山这边的气势为之一震，而神卫队也更加地拼命起来。这两边都是狠人，看到城头上那些守军心惊胆颤，只见，一名神卫队的成员，身上被捅了几个透明窟窿，却依旧悍不畏死，持剑猛冲。而对面的一名齐山骑兵，腿被人至膝盖断去，封了几处要穴止血之后，便又加入了战团。 这等惨烈的场面，并非他们两人，几乎那些倒下的齐山中人和神卫队的成员，在死前，都是拼杀到了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的身体，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这种悍勇，着实让守军没有见过，太过惨烈，即便他们也是军人，却也别吓破了胆…… 皇宫之中，在所有人的关注下，被莫智渊扣在巨石手掌之中的莫小川，突然，巨掌破碎，莫小川迈步走了出来。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脸上露出了一丝警惕之色，两人四目相对，莫小川的眼眸赤红，好似要滴出学来一般，双手握着北斗剑，缓慢地向前迈出步子。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朝着他靠近，脸色渐渐地难看起来，盯着莫小川，道：“本来，朕是不想杀你的！”莫智渊说着，双眸陡然变作了幽蓝之色，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苏燕看到这一幕，突然高声喊道：“王爷小心！” 莫智渊听到苏燕的声音，正要转头朝他望去，却听到莫小川轻声说道：“以你的身份，难道还要与一些下属之人为难？” 莫智渊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道：“好，有傲气，不愧是莫家的男儿，朕便给你一个面子，放过他们。其实，朕真的不想……” “这些废话，就莫要再说了。”莫小川的手猛地一紧，高举起了北斗剑，北斗剑发出一声高鸣，同时，半空中的红色巨剑，陡然一震，周围的尘土尽数被震散，血红色的巨剑清晰起来，影响到整个上京城的气流也平息下去，无数被卷入到半空中的日用之物同天而降。 不少民居受损，同时，也有人惊喜发现，砸踏自己家屋顶的，居然是上好的绸缎，不由得的露出欣喜之色，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愁眉苦脸。 莫智渊见到莫小川要动手，不敢怠慢，双眸骤然朝着莫小川紧盯过去，一双幽蓝的眼眸，恍似冒出丝丝蓝色火焰一般。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莫小川并未如预料中一般，躲避他的目光，或者露出痛苦之色，正个人好似更不不受影响，甚至还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这让莫智渊太意外了，白长青所领悟的天道，虽然不是他夺取天道之中威力最大的，可却是最为诡异的，以前他屡试不爽，任何人受到这种瞳力的攻击，都会生出一种体内被烈火焚烧的感觉，即便是功力深厚的天道高手，亦是如此，屡试不爽。可是，在莫小川的身上，居然完全不起作用。 他倒是没打算，光靠这一击，就让莫小川燃火而死，原本他自信满满等着莫小川出现不适，再补上一击，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完全不为所动。莫智渊嘴角的笑容，不由得一滞，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莫小川手中的北斗剑却已经挥下，半空之中的红色巨剑，带着惊天的压力，朝着莫智渊急速斩落而下，还没有接近，莫智渊便感觉到了那强大的压力，那沉重的感觉，几乎让站立不住，膝盖都弯曲了起来。 “啊！” 莫智渊双目圆睁，硬是撑着站起，咬着牙，道：“这个世界上，能让朕下跪的人，还没有！”说着，双手猛地一挥，数道石墙陡然而起，将他完全地包裹了起来…… “轰！” 巨大的响声，震人耳膜，撞击产生的起浪，朝着四周涌来，苏燕和那些大内侍卫们，措不及防，白气浪拍中，一个个都被击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贴在了身后的高墙之上，半晌未能落下，直到气浪淡去，他们这才掉落在了地上。 像“下饺子”似的“噗通！”声在耳畔响起，苏燕转头看去，只见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一脸震惊，灰头土脸，再看场中，莫小川手握北斗剑，面色正常，周围那无数的金色长剑还停留在地上纹丝不动，而莫智渊所在之处，却变作一个深坑。在深坑的边缘，莫颖怀抱着小莫政，走了过去。 苏燕一咬牙，爬了起来，快速地朝前行了几步，这才看清楚了深坑下方的模样。 在深坑下方，莫智渊站立着，身上满是血迹，明黄色的龙袍也破烂的不成了模样，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未曾弱下，就在苏燕刚刚看清楚莫智渊的样子，莫智渊的脚下，陡然升起一根粗壮的石柱，直升而起，几乎是瞬间，便与莫小川站在了同一个平面上。 莫小川看着莫智渊，缓声一叹：“皇上，你还做你的皇帝，我无意做什么，只是想带着政儿离开。我们就到这里吧……”莫小川说的是实话，如果莫智渊死了，西梁的皇位，必然要由他来继承，可是，莫小川确实无心做皇帝。这么多年，莫智渊治国做的事，他都是看在了眼中的，莫小川自认，自己不可能比莫智渊做的好。他的性子比较淡一些，私心也很重，这一次之所以不答应莫智渊挂帅出征，也只是让自己心安，至于阻拦莫智渊，莫小川倒是真没想过，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去找崔秀和老太后提起这件事。 总得来说，莫小川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也没感觉自己是个坏人，这么多年经历如此之多，让他已经在某方面变成了一个比较冷漠的人，再也不复当年那种青涩和热心。 他所想的，也只是让自己和自己所关心的人过好罢了。 莫智渊听到莫小川的话，突然哈哈一笑，道：“事到如今，你对朕说这些？也罢了……小妹，把政儿抱过来！”莫智渊突然转头对莫颖说道。 莫颖警惕地后退一步，突然，莫颖听到了莫小川喊声：“姑姑小心……”伴着莫小川的话音，莫颖突然看到莫智渊那一双幽蓝色的眼眸，她尖叫一声，只感觉全身都着火了一般，难受的厉害…… 金光一闪，距离莫智渊最近的几把金色长剑，倏然而至，贯穿了莫智渊的手臂和大腿，但莫智渊却好不停留，脚下的石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莫颖而去。 在莫颖怀中的小莫政，看到莫颖痛苦的神色，正忙着问道：“姑奶奶，你怎么了……”可是，话没有说完，他就看到了急速而至的莫智渊，急忙又喊道：“爹……” 不用小莫政呼喊，莫小川也知道不秒，脚下陡然一声巨响，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用了出来，整个人几乎是一闪而至，就来到了小莫政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同时提着莫颖，就朝一旁躲去。 莫智渊眼见自己的速度未能赶上莫小川，突然，心中一狠，瞳力居然对着小莫政用了出来。 小家伙惨哼一声，却吓得莫小川面色大变，他急忙身子翻转，将用身体挡在了莫政与莫智渊的中间，同时，右手抵在了小莫政的身上，将自己的真气送入儿子的体内，以抵抗莫智渊瞳力带给他的伤害。 莫智渊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冷笑，径直来到莫小川的身前，一张对着他的后心就拍了过来。莫小川虽然没有去看莫智渊，却也感觉到了他的掌力。 这也是莫智渊和莫小川最大的不同之处，夺取而来的真气，他并不能如自己修炼而来一般，控制自如，隐藏气息。所以，在莫小川的眼中，莫智渊就好似漆黑之中一盏强光灯，即便是背对着他，莫小川对他的行动轨迹，也是了如指掌。此刻，他正在替小家伙疗伤，无法躲避，便一咬牙，分出左掌来，迎着莫智渊拍来的手掌抵了上去。 “轰！”一声闷响，莫小川被震的连退两步，他顺势抬脚将莫颖踢飞了出去，此刻，她身受重伤，在这里，只会被两人的真气余波所伤，莫小川在对抗莫智渊的同时，照顾一个莫政已经是有些吃力，实在是没有余力来再照顾她了。 小家伙感受着莫小川的真气犹如冰雪一般，正在快速地扑灭着他体内的火焰，整个人感到浑身舒爽，不由得轻哼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父亲正将自己护在怀里的时候，眼中闪出一丝喜色：“爹！” 莫小川微笑点头，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莫智渊又是一掌拍出,莫小川忙道：“政儿，闭上眼睛，抱紧了我。” 小家伙不敢怠慢，急忙按照父亲所言去做。 看到莫政不会再被莫智渊的瞳力所伤，莫小川宁神贯注，朝着莫智渊望来，同时，左手连连出掌，抵挡着莫智渊的进攻，不用分心替莫政疗伤，他的掌力顿时又强了五分，两人对了十几掌，莫智渊非但未能讨得什么便宜，反而被震得连连后退。 莫智渊的面色变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睁大了双眼，在他的体内，有着那么多高手的真气，力道怎么可能比不上莫小川，两人比拼内力的对掌之中，他居然落了下风。 这让莫智渊简直无法接受，不过，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便是莫小川说的以点破面，真气凝实的原因了，他始终在境界上还是差了些，无法像莫小川那样，将真气完全凝实起来。所以，在数量上，他的真气是绝对胜过莫小川的，可是，在质量上，却差了许多。 突然，莫智渊想到了什么，像是疯了一般朝着小莫政扑来，似乎要拼命将小家伙杀死一般，莫小川看到莫智渊如此丧心病狂，眼睛一眯，双目变得冷冽起来，猛地一掌挥出，带着一股血红色的掌风，朝着莫智渊拍来，莫智渊却好像没有看到莫智渊如此凌厉的一击一般，居然双手朝着莫小川的手掌抓来。 “砰！” 莫小川击在了莫智渊的胸腹处，掌力使得莫智渊的后心都凸起了一个掌印，莫智渊也喷出了一口血来，喷的小莫政满后背都是。不过，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双手已经扣在了莫小川的手掌之上：“哈哈，你是杀不死朕的，你不是说，朕领悟再多的道，也是无用吗？你怎么没有破掉这金身之道？” 说话间，莫小川突然感觉到，从莫智渊的手中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要将自己的真气全部吸干一般，他的面色一惊，急忙想要甩开，可是，莫智渊抓的极紧，他的收，更好似长在了莫小川的手掌一般，根本就甩不脱。 小莫政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莫小川的脸色有些发白，急忙喊道：“爹，你怎么了？” “政儿，闭眼，不准看！”莫小川大喝了一声。 吓得小家伙急忙闭上了眼睛。 莫小川转过了头，望向莫智渊，面上露出了失望之色：“吴统领那样做，是想救你一命，以他的真气来缓慢化解你体内的他人之力，看来，你根本就没有领会到他的苦心……” “苦心？”莫智渊哈哈大笑起来：“朕岂用他人搭救，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莫智渊说着，脸上露出了冷笑，看着莫小川的眼神，似乎已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莫小川体内的真气正在源源不断地朝着他的体内汇聚而去，这种感觉，简直比夺取吴占厚的时候，还要美妙。他没想到，随着自己的体内真气越来越多，居然，已经可以不借用药物，就能夺人真气了，那么，岂不是说，以后自己只要是想夺取别人的真气，根本不用再精心安排了？ 莫小川面露痛苦之色，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答应奶奶的事，做不到了……”说罢，他的双目陡然一睁，以清门九式中第四式的运气之法，将全身的真气，瞬间导向了自己的左手，对着莫智渊便涌了过去。同时，他将周身百骸全部打开，快速地吸纳天地中的元气来补充自身，同时，右手松开了莫政，在酒葫芦上一拍，一道血红色的酒水扑了出来，被他直接吸入口中。 这天道之鼎中的酒水，加上没有经脉而存储下来的真气，再加上全身百骸，无处不吸收天道元气，使得莫小川此刻，便好似一个庞大的真气智者机器一般，周围的气流开始旋转，朝着他的身上汇聚而来，将他和莫智渊的身影又一次遮挡。 莫智渊起先脸上的享受神情，已经便的没有了，他只感觉，从莫小川那边得到的真气越来越多，而且，莫小川的真气涌入他的体内之后，便如吴占厚一般，真气是会在他的经脉中膨胀的，那种经脉被生生的撕扯而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痛快地嘶嚎起来：“小川你难道当真要杀死你的伯父，担那弑君之名……” 莫小川此刻对于莫智渊的话，充耳不闻，这不是他想做的，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收手了，自从天道之酒进入他的口中之后，莫小川便只能将体内的真气释放出去，不然，即便是他也有些难以承受这庞大的真气反噬之力，这个时候，如果不将真气渡如到莫智渊的体内，他就只能自己承受这一切，到最后，自己不然重伤。那个时候，莫智渊会不会放过他，莫小川是完全没有信心。 “皇上，对不起了，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小川的照顾……”莫小川说着，掌中突然加力，真气以更快的速度朝着莫智渊他体内涌去。 莫小川的体内是没有经脉的，真气犹如大海一般，喷涌而来，远不是莫智渊这种江河一般的经脉所能承受的，又是一身惨呼，莫智渊的经脉，便如同河道决堤一般，开始崩裂，这种经脉崩裂的痛苦，让他也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不过，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整个经脉快速尽数奔溃，从远处看去，莫智渊的整个身体都鼓了起来，膨胀的和一个气球…… “朕！不会死……” 莫智渊怒吼了一声，随后，“砰！”一声炸响之后，周围洒下一道血雨，莫智渊整个人都成了碎片，散落在了地上。周围的气流还在，荡起无数尘土，将这血雨很快就遮挡的不再明显。 渐渐的，莫小川收敛了气息，气流也变得平稳下来，尘土散去。周围的人，都十分奇快的看着满身泥污的莫小川，却不见了莫智渊的踪影，不少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莫智渊到底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小莫政也睁开了双眼，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爹，皇帝爷爷呢？” 莫小川瞅了一眼那散落满地已经被尘土掩盖了的血肉，轻轻摇头，道：“皇帝爷爷走了……” “去哪里了？”小莫政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摇头：“爹也不知道……” 小莫政疑惑的四周瞅了瞅，又道：“那皇帝爷爷还打你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打了。”说罢，抱着他来到了莫颖这边，此刻，莫颖的伤势已经被压了下来，但是，依旧痛快地低着头，莫小川探出手去，一股真气进入了她的体内，顿时，让她感觉好了许多。 这一次，莫智渊对莫颖下了狠手，似乎真的要杀掉她一般，即便莫小川出了手，却还是有些晚了，若不是莫颖本身的功力身后的话，怕是，这个时候莫小川再出手，也无法救下她来。 此刻，虽然稳定住了莫颖的伤势，她不会再有身命危险，可是，她的内伤却颇重，有些地方的皮肤，都有了灼伤，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姑姑……”莫小川刚刚开口，莫颖就抬手拦住了他，随后问道：“政儿没事吧？” “姑奶奶，我很好！”小莫政跑过来，抱住了莫颖。 “算他还有点良心……”莫颖知道小莫政没事，松了口气，只是感受到小家伙抱着自己，她似乎有些不舒服，轻轻地将他推开了，背对着莫小川，问道：“皇……他怎么样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忽然想到，莫颖此刻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正要开口，莫颖却又道：“我明白了，不用说了。”说罢，她站起身来，背对着莫小川朝远去行去，口中又缓声，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你奶奶知道，她老人家怕承受不了……”话音未落，莫颖脚下一点，整个人飘然而起，朝着自己的道观方向而去了。 莫小川看着莫颖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既然莫颖不想再说什么，他也就没有再追上去，只是，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看莫颖胳膊上那被灼伤的痕迹，他有些担心，是不是莫颖的脸也被灼伤了，所以，才不让他看到。不过，莫小川却没有深入去想，因为，如果自己的推断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做了…… 此时，老道士和两名神卫老者的战斗，也有了结果。在老道士的两张酒网将两名神卫分开之后，一人赏了一掌，结果，两人一死一伤。便是伤着，武功也是大打折扣，想要在有生之年恢复过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老道士这个时候，提着那名伤势颇重的神卫老者来到了近前，看了莫小川一眼，老道士将人往地上一丢，说了一句：“那个死了，这个半死，你来处理吧。” 这个时候，苏燕正要走了过来，莫小川对他招了招手，道：“将他先看押起来，之后再说。” “是！”苏燕重重地点头，望向神卫老者的目光，露出了一丝恨意，莫智渊现在消失不见，他也不敢问莫小川，但是，自己手下那些兄弟们的死，总要找一个发泄的对象，这名神卫老者，便成了苏燕眼中的发泄对象了。 莫小川对此，懒得理会，只是牵着莫政的手，来到老道士的身旁，道：“老头，这是我儿子，你带我照顾一下，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你先把他送回王府，让他母亲照料吧。” 老道士点了点头，道：“你这小子，便怕我老道闲下来……” “爹，这位爷爷看起来好厉害！”小家伙看着青玄老道士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似乎比吴占厚还要墙上几分，而且，看到他顺手就把当日跟在皇帝爷爷身边，那看起来十分强的老头拎了过来，小家伙的眼中，顿时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老道士听到小家伙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咳咳……嘿嘿……这小小子，倒是乖巧，惹人喜爱。” “这位是老道爷爷！”莫小川摸了摸小莫政的头，然后说道：“老道爷爷不厉害，府中的陆婆婆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你回到家里，就知道了……” “真的？”小家伙露出了好奇之色。 “嗯！”莫小川微笑点头。 老道士却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将小莫政交给青玄老道之后，莫小川对着老道士又微微点头。 老道士抱起小家伙，直接脚下轻点，便朝着皇宫外而去，他的速度奇快，身法又十分的飘逸，小家伙在他的怀中，有一种御风而行的感觉，双眸之中，闪出了惊喜之色。 莫小川看着老道士他们远去，这才朝着宫中的那些大内侍卫望去。被莫小川的目光扫过，侍卫们急忙跪下：“参见王爷。” 莫小川大手一挥，将莫智渊洒下的那些碎肉尽数收集到一起，对苏燕，道：“将这些收起来，好生安置。” 苏燕虽然不明白莫小川如此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却不敢违逆，急忙点头答应了一声。 莫小川这才又望向那些侍卫，沉声说道：“宫中的次序不能乱，你们找人将此处先简单收拾一下。本王回来之时，不想再看到是这般模样。” “是！”侍卫们听到莫小川没有要惩罚他们的意思，均是松了一口气。 莫小川随后捏起一个剑诀，将因救莫政的时候，丢在地上的北斗剑收了回来，地面上的金色长剑，也开始发出一声声剑鸣，随后，北斗剑带着金色长剑陡然飞起，莫小川身子一跃，踏上了北斗剑，带着数万柄金色长剑，朝着城外而去。 此刻，齐山众人与神卫队的交手，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双方的伤亡都极为惨重，不过，神卫队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又死了一名天卫，伤亡要比齐山大的多。眼见，齐山众人越杀越勇，神卫队就要抵挡不住的时候，突然，一名天卫陡然跳出战团，来到了守将的面前，掏出了一枚大印，直接丢在了守将的怀中，道：“老夫乃是前线大营统领，李雄，速派兵支援，不然格杀勿论。” 前线大营虽然被莫小川用计破掉，实力大降，但是，并未被摘除番号，浓缩了的前线大营，被李雄一直维持着，后来，他继任了统领一职。只可惜，前线大营的实力大不如前，与新军大营更是无法相比，逐渐地便被人所忽视，不过，没有人想到，李雄居然也是神卫队的一名成员，竟然还是天卫。 此刻，他表明了身份，守将拿着大印，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前线大营的统领，在官职之上，的确是压着他的，而且，他也看到了方才这老头的武功，若是他不答应的话，怕是立刻就会被斩杀。 李雄看到这守将还有些犹豫，不由得冷哼出声，若不是逼到这个地步，他实在不想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此刻，既然已经显露了身份，他倒是不介意杀人。 守将看到李雄已经面露寒光，顿时不敢带忙，急忙道：“是，末将这就办。”当即，他一声令下，嚎叫鸣起，鼓声雷动，进军的命令下达了。 齐山众人看到这一幕，均是面色一变，他们虽然强，却不认为，真的能够拼着这些人将上京城这十万守军杀尽。何况，有神卫队的牵制，这更不可能了。 齐山老者看望着守军已经开始集结，弓箭手也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冲杀出来，眉头紧蹙起来，他猛地将手中的长枪向着天空一指：“为少主尽忠！” 随着这一声喊，齐山众人齐声喊了出来：“为少主尽忠！” 李雄看着他们，冷声说道：“老夫，今日便成全你们……” 就在李雄的话音刚落，天空之中一阵冷笑传下：“李雄，你好大的胆子！”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天空之中，金光闪耀，无数把金色长剑倏然而至，在金色长剑围绕的中间，一把血红色的长剑闪耀着血红的光芒，煞气荡漾，在血红色长剑上方站立着一个年轻人，虽然衣服脏乱，可是，此刻出现在这里，却让所有人都是一呆。 “少主！”齐山老者双目放光，面色有些激动，隶属于八百剑士中的剑九看到莫小川，也是激动的厉害，高声喊道：“王爷……” 守将的面色也变了，急忙下跪，高呼王爷，他这一跪，守军们也急忙跪了下来，原本打算进攻的气势，顿时没有了。 李雄更是脸色难看的厉害，莫小川的出现，已经证明了什么，难道说，皇上败了？他面露不可置信之色，随后，猛地一咬牙，朝着莫小川骂道：“莫小川，反贼……” 就在他的话刚刚出口，莫小川左手一直，数万道金色长剑全部朝着他急奔而至，李雄挥剑格挡，虽然荡开了数百把长剑，可随后，一个不慎，便中了一剑，紧接着，无数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直接轰杀，连尸体都被斩成了饺子馅……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不见了 李雄被直接轰杀，虽然他支持了片刻，但与后面那万家轰击而过的情形比起来，他的支持已经让人忽略了，在周围人的眼中，他基本上等于毫无抵抗之力就死于非命。 这等场景，让神卫队的人震惊在了当场，即便是他们，也突然感到全身无力，天卫被一招轰杀，面对这样的对手，他们又如何能够抵抗。他们虽然擅长合击之术，可是，面对那无数的金色长剑，他们丝毫没有信心用合击之术来对付。莫小川如今的境界，已经完全的击碎了他们的信念。 相比神卫队的低落，齐山众人却是士气如虹，齐声呐喊了起来。先不说他们之中的那些老人，便是没有跟随过当年齐王的那些后辈们，自幼也被齐山老人灌输着忠于齐王的信念，他们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虽说此刻齐王已死，但少主在他们心中地位已经等同于齐王，尤其是看到少主驾临这一幕，齐山后辈们心中更是激动万分，对少主的敬意已经压过了他们心中那个概念上的齐王，毕竟，齐王在他们心里也只是一幅画像和传说罢了，少主才是真真实实站在面前的。 为一个死人卖命，当然不如为一个能为自己做主的主子卖命，来得让人兴奋。 “都放下兵器，京城乃是国之重地，你们如此做，对西梁百姓有何影响，你们想过吗？”莫小川冷眼扫过战场，声音有些冷漠地说了出来，好似，齐山与神卫队的这场仗只是他们自发打起来的，与他莫小川无关一般。虽说这样做有些厚颜，不过，莫小川明白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摆出一个姿态来，一副可以主持大局，平息战乱的姿态，只有这样，才能给百姓安全感，不然的话，这件事的影响绝对不单单是停留在眼下这种层面上，其恐慌，怕是要一直延生，被人无限利用。 齐山众人很是干脆，听到莫小川的话，当即便丢下了兵刃，后退一里，算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神卫队的人却是面面相觑，他们和齐山不同，齐山中人，是莫小川的人，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如今莫小川出现下了命令，他们自然没有什么理由再战斗。可是神卫队一直都是和莫小川作对的，此刻放下兵器，他们将面临什么，无人能够知晓。 剩下的三名天卫老者左右看了看，脸色也有些难看起来，面上露出了犹豫不决的神情。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远处擂鼓雷动，一队万人骑兵直奔而至，朝着上京城而来。 看着那远远而来的骑兵，众人都是心生诧异，不知道是哪路的人马，神卫们的心中不禁又冒出了希望，幻想着这一路人马是来勤王的。 但是，当这支骑兵来到近前，他们才发现，在那大旗之上，写着一个斗大的“莫”字，莫子旗旁，还有一杆大旗，上面写了一个“章”字，看清楚了旗帜，莫小川也看到章立那张脸，正乘在马上急奔而来的他，一副杀气十足的模样，摆出了攻城的姿态了。在章立旁边，还跟着司徒琳儿与陆琪、夏雏月、叶辛等人，倒是没见着柳卿柔和司徒玉儿他们。 走进了，章立这才看清楚，远处瞅着那金光闪闪，犹如星星一般的东西，居然是一柄柄浮空的金色长剑，他也不由得有些傻眼，脱口而出：“这是什么玩意？” 陆琪对此倒是不陌生，轻声说了句：“这是你们王爷的剑，看来，已经不用章将军出手了。”陆琪说罢，身影轻轻一跃，便离开了战马，夏雏月见状，急忙喊道：“妹妹，带上我，让奴家也威风一下……” 陆琪白了她一眼，眼下状况还不明了，什么威风不威风，她简直便是胡闹，不过，夏雏月的媚功对付高手不行，对付普通士兵，却有着独到之处，带着她，兴许能帮上忙，陆琪也没有拒绝，抓着她的胳膊，便朝着城头而去。 章立有些糊涂地望向了司徒琳儿，道：“琳儿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我们来晚了？王爷已经解决了一切？” 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道：“先将大军留在此地吧，我们上去看看。” “好！”章立带兵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只不过司徒琳儿多年来，一直做着类似军师的工作，因而习惯性地问了出来，听到司徒琳儿的意思与他一般无二，当下再无疑虑，点头答应了一声，便与司徒琳儿、叶辛等人催马上前。 陆琪和夏雏月的到来，让莫小川心中安定不少，尽管早已经将他们送走，但莫小川的心中对她们还是很担心的。此刻看到她们安全，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意。 当陆琪和夏雏月站在城头的时候，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他们一个纯洁美丽如仙子，一个妩媚迷人似狐妖，在这个信息不发达的时代，这等绝色佳丽，平日间岂能随意见到，不由得让许多人都看直了眼。 守将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大局已定，来的人又是莫小川的人，眼下这里身份地位最高的便是莫小川了，他下了命令，岂能不听从，当下，他高喊出声：“弓箭手准备！” 之前被吓得心惊胆颤的守军们，看到势态已经基本稳定，作为军人的职业素养，似乎突然之间就又回到了他们的身上，弓箭手整齐地排列，拉弓搭建，对准了下面的神卫队。同时，守将的声音也喊了出来：“你们还不放下兵器，莫非要造反不成？若是再敢顽抗，全部格杀勿论。” 他说罢，朝着上方的莫小川看了一眼，似乎，生怕这句话有什么地方说错。 莫小川对着他微微点头，随后，身影一闪，落在了城头，随着北斗剑归鞘，那无数金色长剑也汇聚成一条金色弧线，朝着莫小川背后另一柄剑鞘汇集而去。 “唰唰唰……” 长剑入鞘的声音在人们的耳畔响起，那金色的长剑好似无穷无尽一般，落入剑鞘，这一幕甚至比莫小川刚来的时候，还让人震憾，他们都不明白，那小小的剑鞘，是如何容纳下如此多金色长剑的。 三名天卫老者面露苦笑，其中一人长叹了一声：“王爷的武道，已非我们能够窥及，罢了，皇上到如今都不见踪影，怕是……”说到这里，他没有就这个问题再说下去，而是突然提高了声音：“神卫队所有人听令，卸！” 此言一出，神卫队的成员全部都将兵器放在了脚旁，静立当场，没有一个人再动弹。莫小川瞅着这一幕，忍不住有些赞叹，这神卫队的确是精锐中的精锐，若是将他们全部诛杀的话，实在可惜，可如果不对付他们，又怕他们搞出什么乱子来，让莫小川有些头疼，他朝着远处齐山老者看了一眼。 齐山老者会意，急忙来到近前，询问道：“少主有何吩咐？”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神卫队之人该如何处置，你有什么建议没有？” “回少主，一切但凭少主发落，属下等没有什么意见。” 莫小川听到这话，不由得感到头疼，这老家伙倒也是个死心眼，当即又道：“本王想听听你的意思，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没什么好顾忌的！” 齐山老者看了看莫小川的面色，见莫小川不似作假，想了一下，道：“既如此，那属下便说上一句。这神卫队如果数量再多一倍的话，我们不是对手……” 莫小川点头，齐山老者的评价，倒也中肯。 “这样的精锐，若是少主将他们全部杀掉，便太过可惜了，所以，属下的意思是，不如，将他打散从组，只要合理安排，他们必然会成为少主的助力。” 莫小川心中倒也有这个心思，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叫过这老头来询问，不过，对于这些人怎么从组，怎么能让他们转性效忠自己，莫小川却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安排这些，眼下等着他做的事太多了。当即，莫小川便又问道：“若是本王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你可有信心？” 齐山老者点头，道：“属下定当办妥。” “好！”莫小川松了一口气，这老家伙能把齐山众人训练成这样，必然有着他的过人手段，他一口答应一下，必然也不是夸张之言，交给他试试，倒也无妨，随后，莫小川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神卫队这边，天卫老者的身上，轻声说道：“你们神卫队和齐山今日因私殴斗，这件事回头再与你们计较，现在，将你们的兵器全部收缴，由章立将军暂时看押，你们可有异议？” 齐山众人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不是来替少主卖命的么？怎么成了私斗了。神卫队倒是放心不少，莫小川如此说，便等于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看到齐山众人脸上的怪异神色，齐山老者走了过去，高声说道：“少主的话，你们有什么不满吗？我等忠于少主，便是少主让我们立刻自刎而死，也绝无二话，如今只不过是看押，又有什么可不满的？” 有些机灵的人，已经从齐山老者的话中听出了别样的味道，那些没有明白过来的人，碍于齐山老者的威严，也不敢再又什么异议，当即，齐山众人很是配合的将兵器留在原地，整齐地站在一旁，等待来人看押他们。 神卫队这边，看到齐山中人都是这般待遇，他们心中那一丝失落，好似也轻了一些，递出之力也少了许多，也乖乖地站到了一旁。 这个时候，章立也来到了莫小川的近前。 莫小川先是对着面带笑容的司徒琳儿微微点头，随后，才看向了章立，冷哼出声，道：“章立，你好大的胆子。” “啊！”章立被莫小川骂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急忙道：“末将知罪！” “你知道你是什么罪吗？”莫小川又问道。 “末将……”章立疑惑地望向莫小川，想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末将擅离职守？” “算你还知错。眼下戴罪立功，先将他们看押起来。”莫小川说罢，又道：“将你的人调一些过来，配合守军修缮城墙和维护城中治安，安抚百姓。便算你将功补过了。” “是！”章立高声答应，原本以为莫小川还打他一顿板子，毕竟，这随意调兵而来，虽然他是为了莫小川，但也可能坏事，如今只是这么一个处罚，甚至还可以说，交给了他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抵触心理，不过，章立的心中还有些疑惑，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皇上呢？” 莫小川眉头蹙了一下，长声一叹：“皇上，不见了……” “不见了？”章立睁大了双眼，面上露出惊讶之色，莫小川这句话，包含了许多的信息，皇上不见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死了？还是失踪了，或者是被莫小川关了起来？可能性太多了，但是，他却没有再多言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表情自己明白，随后又道：“若是王爷没有其他吩咐，属下这便去办事了。” “去吧！”莫小川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城中而去了。在他身后，陆琪、夏雏月、司徒琳儿、叶辛几人紧跟着，他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 西梁的变故，让南唐和楚国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南唐趁机发难，又加派兵力进攻，而楚国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派来使节，与西梁交好关系。楚国的小公主也直接送到了燕地，与韩成完婚，莫小川对此，表现的很是友善，让楚国安心不少。 南唐的进攻，又一次无疾而终，寇一郎和韩成的防守无懈可击，根本就不给他们什么机会。西梁的朝堂事宜，莫小川从新组织了起来，西梁官方对外公布的是，莫智渊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封，归隐的书信，西梁各方也做足了寻找的姿态。当然，想要找到是不可能的。 那日莫智渊死亡之时的情形，无人见到过，即便是被莫小川抱在怀中的小莫政也未曾见到，因此，这个消息传达出来，虽然，有许多人不相信，可是，却也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来，至于那些推断，无人敢真的搬上台来说。 尽管，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说莫小川是弑君夺位，可这一切，也只是停留在暗处而已，没有人敢明着说出来，因为，就在半月前，户部侍郎当朝职责，直接被莫小川一玉玺拍死了。 这一幕实在是太震憾人心了。一直以来，在朝堂上，都对各位大臣眉开眼笑的莫小川，说变脸就变脸，想着莫小川用那拍过人脑门的玉玺加盖圣旨的模样，不少人都觉得心寒胆战。 一连半年过去，朝中局势渐渐地稳定了下来，莫智渊的新政，莫小川虽然没有直接废除，不过，却多了许多惠民之策，尤其是其中限制了富户承包田地的最高田赋和雇用长工最低酬劳这两项，让百姓们大声叫好，因为，这样一做，基本上便将新政所带来的压力，施加给了富户们，虽然也有人叫嚣，却毕竟不敢与官府对抗，这件事实施下来，倒也并无太多的困难。 莫智渊的新政，虽然看似压力给了所有的西梁人，但是，仔细考量下来，便明白，其实富户们的损失并不大，他们可以将田赋加给那些承包田地的人，真正受苦的还是普通百姓。 而莫小川这样一做，等于是将普通百姓都解脱出来了。一个国家，开始没法吃的人，永远都的最底层的人，只要保障了他们不饿肚子，国家就不会乱，所谓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损失一些富户发利益，虽然，会让莫小川担一些骂名，甚至，会有局部的动乱，但是，在西梁强盛的国力之下，这些都不是问题。 没有吃饱饭的人，会没事与人拼命的。真正不惜命的人，永远都是一无所有的人。所以，从长远来说，莫小川这算不得改革的改革，对于西梁的稳定，是有益处的，而且，还不会出现那种圣旨朝令夕改，弄出许多麻烦来。 朝堂之中，尽管还有一些保皇派的人不死心，想要对莫小川发难，但是，那些昨日还商议好，要与他们一通对付莫小川的人，今日便改变了态度，让他们顿时变得骑虎难下，寥寥无几站出来的人，顿时成了众矢之地，他们十分惊愕害怕，深怕莫小川会像砸死户部尚书那般，将他们也砸死当场，不过，他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莫小川并未再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先是安抚了他们，其后，相继将他们革职，也就没有再进一步赶尽杀绝。 对此，莫小川也很奇怪，在他看来，反对他的人，应该不单单只有这点人才对，可是，事实的确如此，这让他多少有些疑虑，不过，当晚上回府，接到一封书信之后，他便明白过来。这封信的内容并不多，也没有署名，不过，字迹莫小川却是认识的，正是柳承启的笔记。 柳承启在信中只说了一句话，“我能帮你的，能有这些了……” 柳承启的话，让莫小川深思了良久，最后，摇头微笑，将信丢入火中点燃了。如今已是深冬季节，莫小川的衣服也已经加厚，早晨出门的时候，柳卿柔却依旧怕他着凉，又叮嘱他多穿些衣服。 莫小川笑了笑，没置可否。走出屋门，小莫政跑了过来，小脸蛋红扑扑的，显然是刚练过功，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爹，大娘又说你什么了吧？” 莫小川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没什么，你小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 小家伙笑了笑：“我昨天还和妹妹说了，以后我长大了，一定只娶一个，像爹这样，有那么多大娘小娘欺负，他可怜了……” 莫小川眉头一蹙：“你们几个小屁孩，从哪里学来这么多废话，一边玩去……” 小家伙笑着跑开了，这半年过去，他已经与王府中的人，都厮混熟悉了，对于自己多了两个妹妹，也是十分的欢喜，小家伙对妹妹倒是十分的维护，平日间，无论是比他还胡闹的小莫宁，还是刚刚才会走路的小莫倩，都是一副以他马首是瞻的模样，这兄长当的，倒是有模有样。 和小家伙说过话，莫小川便来到了朝堂。除了平日间那些琐事，“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样的论调，又被顾连清提了起来。穆光也被莫小川提拔成了户部尚书，这些日子，他做的倒是不错，在朝中也积累了一些威望加上，他当年作为莫小川安排在叶逸身边暗子的事，也被曝光出来，他的资历顿时加深了许多，这种开疆之功，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再加上他本身的能力便不错，因此，他这户部尚书倒是坐的很稳当。如今，他倒是和顾连清走得迫近，在顾连清提出这个论调之后，顿时，他也附和起来。 由他们两个牵头，顿时，不少朝臣，都提出了此事，一时之间，大殿之上，跪下了一片，莫小川看着他们，有些头疼，不过，这件事的确也已经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他轻叹了一声，道：“既然你们提了出来，那么，我们几日便商议一下此时吧，其实，当初皇上便有意让政儿做储君，只是本王举得，他还小，本王想让他再成长几年。不过，你们都觉得朝中不可无君，而皇上又一时之间寻不着，便让他提前即位吧……” 莫小川此言一出，出乎了大多数人的预料，他们之所以提出这个，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莫小川顺理成章的上位，做了这西梁当皇帝，如此便可名正言顺的治理西梁。却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居然会把莫政推上前来，顿时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还是顾连清先开了口：“王爷，其不可如此，世子虽然素有才名，可毕竟年纪尚幼，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这天子岂可轻易让一个孩童来接任……” 顾连清是莫小川的近臣，这几乎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实，他既然开了口，别人也就不怕什么了，顿时，反对之声齐声而起，说的莫小川，无可奈何。 这些家伙的们的口才极好，一起说出来，弄得莫小川好似不继位，便是西梁的千古罪人一般，让莫小川不禁有些汗颜，他想了想，只好将这件事押后再议。 从朝堂出来之后，他便朝着宫中而去。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老太后了，自从莫智渊没了消息，老太后的心情就不怎么好，整日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身体也大不如前。 莫小川见到她的时候，她露出了笑容，轻声说了句：“小川，你来了？” 莫小川笑了笑，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老太后的脖子，道：“奶奶，见到小川不高兴么？身体好些了没？” 老太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的身子没事，可有了你伯父的消息？” 莫小川轻轻摇了摇头，道：“还没有。” 老太后轻叹了一声，道：“你整日为国事操劳，奶奶这边，就莫要担心了，奶奶很好的。” 莫小川听到老太后的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轻声说道：“奶奶，我知道的。我现在，就的担心您的身子，若是您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小川便没有人疼了。”莫小川说着，露出了笑容。 老太后感受到莫小川说的是真心话，心中不免微微叹息，对于西梁皇族这些事，她的心里着实累了，其实，在她看来，莫智渊怕是凶多吉少了，只不过，她还不想让自己相信这件事罢了，不过，她的面上却带着笑容，在莫小川的手上又拍了拍，道：“好了，别像个孩子似的，你现在要撑起整个西梁来，幸苦你了。” 莫小川微微一笑：“不幸苦的，只要奶奶健康，小川便不怕幸苦！” “好了，别孩子气了。”老太后笑道：“你还没有吃饭吧。陪奶奶一起用餐吧。颖丫头已经半年没有见着人了，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 “我前些日子派人送过去不少东西，虽然他们也没有见着姑姑的面，不过，听姑姑的声音，应该还是不错的，您就放心吧。姑姑现在一心求道，可以放下俗世，我倒是有些羡慕。”莫小川扶着老太后站了起来，一边朝着饭厅行走，一边说道。 老太后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一顿饭，莫小川吃得还是比较轻松的，只是，他能够感觉到，老太后的心中还是有许多心事，只是，这种心事，他却无法排解，只能尽量地说一些好笑的话题，逗老太后开心。 在莫小川退去之后，老宫女对着老太后说道：“娘娘，看的出来，王爷是真的孝顺，您又何必……” “儿子和孙子，谁出了事，我的心里都不会好受的……”老太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什么，朝着自己的卧房行去了。 老宫女看在眼里，也只能轻声低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缺一个人 傍晚，莫府的众人坐在篝火旁边，莫政、莫宁、莫倩，三个小家伙前后跑着，十分的欢快。叶辛此刻，肚子也有些明显了，众人便拿她打趣起来。 弄得不善言辞的叶辛面红耳赤，而是柳卿柔出面解围，道：“好了，你们也莫要说叶辛妹妹了，以后，你们一个个，都会有这么一天的……”说到这里，她的心中不免有些失落，莫小川在她的房中，时间是最多的，可是，她的肚子却一直都没有动静，这让她的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柳惠儿倒是没心没肺，也不理会这些，听到柳卿柔的话，当即站了起来，道：“这有什么啊，我倒是羡慕的紧，如果我像叶辛姐姐这样的话，都不知道有多么欢喜，我说，各位姐姐，你们说叶辛姐姐，怕也是心中嫉妒吧？” 夏雏月看着柳惠儿，微微一笑，道：“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奴家这是不想，如果想的话，一撅屁股“噗哧”一个，一撅屁股“噗哧！”又一个，现在，早已经儿女成群了。” 柳惠儿哈哈大笑：“媚儿姐姐，你说的你屁，还是小孩啊？” 她这话一出，顿时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柳卿柔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瞅了惠儿一眼，轻声呵斥，道：“惠儿，莫要瞎说。” 柳惠儿虽然现在与柳卿柔同侍一夫，不过，对于柳卿柔这位小姑，她还是有所顾忌的，当即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好了，我倒是觉得，该为我姐姐饮一杯，她这么多年，都在外面替夫君处理军政之务，可谓是劳苦功高，如今，小倩又活泼可爱，可谓是什么都没落下，我们该像她学习的……”司徒玉儿说着举杯饮了下去。 众人也同时举杯，一饮而尽，只有叶辛的酒杯被莫小川捏住了。 “有了身孕的人，就是不一样，夫君的待遇都不同了。”心儿坐在叶辛的边上，伸出了收，将叶辛手中的酒杯接了过去，道：“我替她饮了。”说罢，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喝干了。 叶辛在一旁说道：“谢谢心儿姐姐。”不过，目光却朝着莫小川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温柔之色。 莫小川也不打扰她们说话，在一旁面带微笑看着。 司徒琳儿这个时候，望向司徒玉儿的眼神有些不同了，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反对她和莫小川在一起最为强烈的，便是司徒玉儿，如今，姐妹两人都关系能够再度恢复如初，而且，司徒玉儿对她还多有维护，这让她的心中不由得一暖，望着司徒玉儿，露出了笑容，微微抿嘴，道：“玉儿，姐姐敬你一杯，多谢你的心胸宽广……” 司徒玉儿摆了摆手，道：“姐姐，莫要说这些了。以前，我还担心，将来，若是我们都嫁了人，便不能整日在一起了，如今，这种担心，并没有出现，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说罢，她伸出手，你住了司徒琳儿的手，姐妹两人，好似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模样一般，份外的亲密。 盈盈看着她们的样子，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当初那个眼睛颇大，性子开朗的姑娘。如今，她也不知道在哪里，她端着酒杯，走到了莫小川的身旁，轻声说道：“夫君，我也敬你一杯。” 莫小川点点，与盈盈一通饮下，只听盈盈又说道：“这里，好像缺少一个人。” “缺少一个人？”莫小川抬眼望去，司徒琳儿、司徒玉儿、柳卿柔、叶辛、燕儿、心儿、柳惠儿、夏雏月、陆琪、龙英、连灵、绿帽子……包括文芳和梅小莞都在场，不由得有些奇怪，道：“缺了谁？” “小瑶……”盈盈轻声说了一句，便在一旁坐了下来，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好似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一旁的众女，也是一脸笑意，彼此说着话，谁都没有注意到盈盈方才与莫小川在说什么。 唯有莫小川此刻却怔在了那里，在他的心中，有的时候，也会想起这么一个身影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好似想起小瑶的时间越来越少，被盈盈这么一提起，又想到了当初传他剑法的那个姑娘来，不由得便有些出神。 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莫政，你说过，你要娶我的，怎么前两日，又和那个什么米满去玩了……” 莫小川转头一看，只见说话的人，正是司徒雄的女儿，司徒文儿。这小丫头如今与莫政的关系是极好的，至于她口中的米满，却是小三子的女儿，天知道，小三子是哪根筋抽着了，居然给自己的女儿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好像生怕饿着似的，叫什么“米满”。 听到司徒文儿的话，不少人都转过了头来，朝着小莫政望来，弄得小家伙面色涨红，憋了一会儿，才道：“文儿，你瞎说什么，我只是把她当妹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三子叔叔总是欺负她，我也是想帮帮她了。” “谁知道呢。”司徒文儿小嘴一瞥，道：“我娘说了，以后不让我嫁给你，她说你肯定也着了姨夫，以后娶好多姑娘的，到时候，我就苦了……” “哪有……”小莫政急了。 不过，司徒文儿的这句话，成功的将众女的视线吸引到了莫小川的身上，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童言无忌，谁让你们都这么优秀，我是哪个都舍不得让别人娶走啊……” 众女听到他这句话，有的轻哼出声，有的白了他一眼，有的却是掩口微笑，一个个美艳非常，却又各有姿态，看在莫小川的眼中，也不由得颇感欣慰。 不过，她们倒是并未真的生了莫小川的气，不一会儿，就又各自说笑起来，气氛倒是十分的融洽。这个时候，苏燕匆匆而来，在莫小川的身旁说了几句什么。 莫小川听苏燕说罢，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点头，道：“我知道了。” 苏燕离开，莫小川走了过去，将莫政拉起来，轻声说道：“政儿，随为父来一下。” 盈盈看到莫小川的面色显得有些严肃，不由得心生疑惑，站起身来，轻声问道：“夫君，出了什么事？” 莫小川压低了声音，在盈盈的耳畔说道：“方才苏燕来报，吴统领怕是不行了，想要见政儿最后一面，我带政儿入宫一趟，你们继续，待会儿我便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盈盈的面上也收起了笑容，轻声一叹，道：“我知道了，我会与姐妹们说清楚了，你去吧。政儿对他师傅的感情很深，你尽量不要让他太过伤心。” “嗯！”莫小川点头：“我明白的。” 随后，他便带着莫政朝着宫中而去。小莫政一路上，十分的疑惑，看着小黑马疾驰而行，不由得问道：“爹，到底出了什么事？小黑他怎么跑这般快？” “到了你便知道了。”这种事，总是比较让人痛苦的，莫小川不想让儿子在这个时候就着急，所以，并未对他说明。 小莫政见父亲不想说，也就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如今的皇宫，对莫小川来说，与王府没有什么区别，收宫门的人，也有许多换上了齐山中人，看到莫小川的马到来，他们纷纷行礼，莫小川也没有说罢，直接进入宫门，来到了吴占厚的住处。 当小黑马在吴占厚的门前停下，莫小川抱着小莫政下了马的时候，小家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问道：“爹，是不是师傅出了什么事？” 莫小川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我们进去看看吧。” 小莫政当即也没有再说什么，急忙朝着院中跑了进去。 来到吴占厚的卧房，小家伙急忙推开门朝里面望去，只见，吴占厚正躺在床上，身旁，又两名丫鬟侍候着，看到吴占厚那虚弱无力的模样，小莫政直接来到了床边，赶忙问道：“师傅，您怎么了？” 听到小家伙的声音，吴占厚那紧闭的双目睁开了，朝着莫政望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政儿，你来啦？” 小莫政点头，吴占厚此时的模样，让他已经联想到了什么，眼眶不由得红了：“师傅，您没事吧？” “我没事……”吴占厚艰难地伸出手，轻轻地摆了摆，笑容更浓了几分，又缓缓地将手放到了小莫政的头上抚摸了一下，挣扎着想要坐起，莫小川赶忙来到近前，扶着他坐好，吴占厚对着莫小川点了点头，说了句：“多谢王爷！” 莫小川摇头一叹，没有说话。 小莫政却已经落下了眼泪：“师傅，您……” “不要哭，师傅没事的。”吴占厚看到小莫政伤心的模样，微笑着说了一句。 莫小川看到两人的模样，轻叹摇头，道：“政儿，你陪着师傅，为父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便唤我！” “嗯！”小莫政回过头来，对着父亲点了点头。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都是这样 冷风从皇宫的上方吹过，莫小川静静地在吴占厚的屋前站立着，良久之后，身着锦缎棉袄的小莫政走了出来，他双眼泛红，有些微肿，抬起头，望着莫小川，泣声说道：“爹，师傅他……他走了……” 莫小川微微点头，伸手在他的头上按了按，轻声说道：“你师傅是一代奇人，爹会选一处好坟地将他安葬的。不过，谥号之事，等你长大之后，你自己替他选吧。” 小莫政有些不太明白，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将父亲的话，记在了心中。 吴占厚死了，他这一声可以说，很是传奇，若无意外，他必将成为西梁两代皇帝，祖孙两人的老师，以后也会有许多人纪念他。莫小川带着莫政朝王府而去。 一路上，小莫政几次回头，莫小川都未曾再让他留下来，只是吩咐人给吴占厚处理身后事，随后，便回到了王府之中。因为，莫小川知道，只有王府里的这种和睦的氛围才能让小家伙的心情尽快地平静下来。 他的年纪尚幼，太过伤心，对他的成长不好。 翌日一早，朝堂之上，顾连清又一次将“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话题搬了出来，弄得莫小川哭笑不得，他这话说了快半年了，还是那几句，都没有一点新意，不过，莫小川也知道，这件事拖不下去了。让小莫政即位，有些不太合适，使得他小小年纪，就承受这种压力，莫小川也有些心中不忍。 随后，在朝臣们的一致跪求之下，莫小川答应了登基之事。有人说莫小川这是装模作样，其实，他早已经想做皇帝了；也有人说莫小川莫小川是为百姓着想，其实他无意帝位。 不管是哪种说法，都有一定的暗中拥护者，莫小川到此，倒也不介意。他不想“做了婊子，还立牌坊”，所以，别人怎么看他，我感觉无所谓，既然做了，怎么说，也随他们吧。 登基大典，自然是由顾连清这个礼部尚书来主持，尽管莫小川已经强烈要求，一切从简，但即便如此，事情也是着实繁琐，拜祖先，祭天地，一系列的事做下来，莫小川只感觉这头磕的和不要钱似的，脑袋都有些发晕，长这么大，怕是属这次磕头磕的最多了，把这辈子的头都磕完了。难怪古来的帝王们都喜欢别人给他磕头，敢情是因为自己登基的时候头磕的太多的缘故？莫小川有些邪恶的这样想着。 顾连清在主持一干事宜之时，倒是显得虔诚无比，每一个动作，都做的一板一眼。 从准备登基，到事情完全结束，用了一个多月，莫小川这才坐在了朝堂的龙椅之上，望着下方齐身跪下，高呼万岁的大臣们，他心中感慨无比，一时间，居然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那不着调的老家伙，说家里必然会出一代帝王，如今看来，他倒是并非作假，一切还真如他所言的轨迹走了过来。也不知是碰巧还是他的确有些门道。 莫小川心中苦笑，轻轻摇头，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按照年代算起来，自己的那位爷爷，如今还不知道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出生，而且，这个时代，也与莫小川记忆中的历史完全不同，罗伊敏的提前到来，已经使得这里改变了，让莫小川也不能确定，这个世界，与自己以前所在的世界只是时间上的诧异呢，还是在空间上也不从在关联。 对于这些，他完全无从考证，也只能是想一想而已。 从莫小川登基的这一日开始，西梁和原来的燕地，算是完全地统一了起来，再不分什么燕人还是西梁人，莫小川采取了许多国策，鼓励两地之人通婚，而且，他鼓励经商，如此，便使得两地物产更频繁的运送，加快了融合的速度。 至于说将这个中央集权制的王朝做改革，朝着现代那种民主方向迈进，莫小川自认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先不说这个时代适不适合这样大的跨步前进，单是民主制该怎么做，从哪里入手？莫小川便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毕竟，他虽然出生在现代社会之中，可是，却生活在底层，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才十六岁，真正的成长，完全是在这里进行的。所以，我也只能在入一些概念，而无法真的去动摇根本。 随着莫小川即位，莫智渊的事，似乎也没有人再提起。其实，对此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不管莫智渊是否活着，都不可能再有什么作为了，在他如日中天之下，败在了莫小川的手上，如今，莫小川有半年多的过渡期，已经完全的将手中权力巩固了下来，如今即便莫智渊再出现，怕也是无力回天了。 何况，他能不能出现，这一点，明眼人都是明白的。 这一日，莫小川又来到了太后宫，登基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老太后看到他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莫小川还如同以往一样，来到老太后的身后，伸手抱住了她：“奶奶，有没有想我？身子好些了么？过些日子，天气就暖和了，到时候，我还想带你出去走走，这么多年来，您一直都待在宫中，也有些憋闷吧？” “都是做皇帝的人了，怎么还是这般没有定性！”老太后的脸上带着笑容，道：“奶奶老了，没有精力再走出去了。还是在宫中老实待着便好，再说，你如今已是一国之君，又哪里有闲暇出去游玩，一国的重担压在你的身上，你可切勿懈怠。再不可有以前那些任性之举。” 莫小川重重点头，道：“奶奶的教诲，小川铭记在心！”莫小川说罢，突然又嘿嘿一笑，道：“奶奶，我饿了！” 老太后无奈一笑，面上的神色却更为慈祥了一些。莫小川似乎，与莫智渊的确不同，莫智渊自从登基之后，整个人变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而莫小川在她的面前，却依旧只是她的乖孙子，并非是什么皇帝。 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老太后倒也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而烦恼。无论莫小川以后的路怎么走，都已经不再是她能够左右的了，为此而烦恼，实在没有必要。 这一顿饭，莫小川吃的很饱，在老太后的面前，他完全地抛开了皇帝这个身份，心情难得有一丝放松，他很是享受。 天黑十分，莫小川才从老太后这里出来，他还是不习惯住在宫里，所以，即便登基，也未曾搬过来，而是还住在原来的王府，只是，如今的王府，已经改成了行宫。 为此，小三子还纠结了良久，纠结自己要不要净身去做太监，好在，莫小川对他并无这方面的要求，这才让他松了口气。如今莫小川回王府的时候，已经不再如以前那般随意了，身边总是跟着一大帮护卫，本来莫小川不想如此，觉得太过招摇，但是，顾连清这次，却是非常坚持，这让莫小川也有些无奈，最终，拗不过这老头，只能是按照他的意思来了。 回到王府之中，林风迎了上来，如今，他也水涨船高，被莫小川提拔，做了禁卫军的主将，现在的禁卫军也被从禁军中分了出来，成为了单独一支护卫宫门和京城安全的特殊军队。 看到莫小川，林风行了大礼，未等他将头磕完，莫小川一把将他提了起来，道：“有什么话就说。” 林风笑了笑，道：“皇上，李尚书在书房之中等您良久了，也不知有什么事。” “李尚书？”莫小川顿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位李尚书，便是新任的兵部尚书，寇古辞官之后，莫小川也曾派人去劝说过他，但是，寇古借口自己年迈，不打算再接任兵部尚书之职，莫小川心中也明白，可能这是寇古以另一种态度表明自己对莫智渊的忠心吧。如此，莫小川也没有勉强他。 现在的这位李尚书，以前莫小川倒是并没有太过注意此人。他一直都在枢密院任职，自从崔秀病重不朝之后，枢密院的职能基本上等于一个摆设了，于是崔秀便将这位李尚书推荐给了莫小川。 这老头上任之后，倒也没有让莫小川失望，短短一个多月，便初见成效，不单重组了上京城守军，对兵部内部也做出了一些改革，倒是一位能臣。 听到他要见自己，莫小川知道，必然是有什么事，当即，连衣服都没有换，便直奔书房。 来到书房，李尚书急忙起身行礼，莫小川等他行过礼后，这才一摆手，道：“平身，坐吧。”随后，自己也走了过去坐下。对于这些在某方面有些迂腐的老臣，莫小川对他们重视，平日间却走的并不怎么近，一切都是公事公办，没有什么私交之情。 “谢皇上！”待到莫小川坐下，李尚书这才跟着坐了下来。 “李爱卿，这么晚了，找朕可有要事？”对于“朕”这个自称，莫小川多少还有些不熟悉，不过，平日间在林风他们面前可以放松下来，不端架子，在这些老臣面前，却不能如此，不然的话，他们非但不会说你好，还会说你没有皇帝本该有的威严，又撺掇着顾连清那老头来烦人了。 李尚书听到莫小川问话，急忙起身回道：“皇上，南唐战事有变……” “哦？”莫小川眉头蹙了一下，南唐那边，最近很是不消停，已经败了几次，却反而摆出了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或许，南唐皇帝，也看明白了，如果不趁着莫小川刚刚登基，西梁朝廷还不稳固的时候，来做些文章，一旦莫小川回过手来，必然会收拾他们，因此，才有些狗急跳墙了吧。 莫小川想了想，道：“李爱卿，坐下说话，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的详细一些。” 李尚书坐了下来，随即，将情况详细地与莫小川说明，原来南唐前次在景州和钦州出兵，均没有什么成效之后，这次居然由李义山亲自带兵二十万，突袭定州。定州城这边的防守虽然严密，却没想过，南唐在景州那边牵制了大批兵力之后，还有余力调集这么多人马，顿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李义山的用兵之法，这一次，比李少白还要偏激。居然筹集了大批火油，将整个定州城烧成了一片火海，然后迅速的占领了定州城。 定州城的守军兵败，只好退回到了保县，只可惜，保县在燕地这边，并没有什么天险可守，怕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若不快些驰援的话，一旦保县也失守，李义山便可直接据守保县，同时分兵袭击莫州，到时候，寇一郎和韩成，就会变的十分被动，几乎不用想，莫小川便知道，如今南唐对景州那边，必然也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着配合李义山来夹击寇一郎和韩成。 莫小川思索一会儿，让人找来了地图，与李尚书两人仔细地商议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基本上，局势便明朗起来。如今，可以动用的人，便只有章立留在忻州的十万大军。 只是，这些人都是降军，虽然以楚国之人为主，可是，毕竟当初他们和南唐是友军，现在用他们来对付南唐人，到底会出现什么变故，却无人可以担保。 李尚书也是一脸愁容，道：“保县那边支撑不了多久，韩将军虽然已经分兵支援，不过，却还要防备着南唐军突袭莫州，所以，援军能起到的作用，也是极为有限，老臣觉得，还是要早做准备，正好如今章将军也在京城，不如让他率领禁军支援，方是上策。”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地摆了摆手，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先不说禁军是不是南唐那些精锐的对手，单是时间上，怕就不够，便是从今日就开始筹集粮草，怕也要耽搁些日子。” 李尚书眉头紧锁，莫小川说的这些，他自然明白，可是，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如果，让章立直接去忻州接管他的旧部去迎敌的话，那么，率领禁军的人选，又有些头疼…… 莫小川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朕先去会一会李义山，你与章立商议一下，尽量做好完全的准备再……” “不可！”莫小川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尚书的老脸上便渗出了冷汗，开玩笑，皇帝刚刚登基还没有两个月，这就离京，而且，还是带一众降卒去战兵力是自己两倍的南唐精锐，一旦失败，对整个西梁的打击，都会是十分大的。因此，此刻老头子也不想什么礼数不礼数了，直接就开口，道：“皇上，万万不可，您万金之躯，岂可……” “李爱卿，你敢小瞧朕？”莫小川沉下了脸来：“什么万金之躯，朕自从十七岁进入禁军，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征战过来的，几时畏过战！他李义山固然是南唐名将，难道朕的名声便比他弱了吗？”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李尚书急得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就这么定了。回头，朕会让人拟旨，李爱卿也去安排吧，军情如火，可耽搁不得，你身为兵部尚书，更应该明白这一点……”莫小川挥了挥手，让李尚书退出去。 李尚书脸色显得有些难看，犹豫了一下，又道：“皇上，您要不要……” “不必了！”莫小川转过了身，低下头，不再看他，说道：“你退下吧！” 李尚书心急如焚，握了握拳头，却始终没敢违逆莫小川的意思，毕竟，他并非莫小川的近臣，对莫小川的脾气秉性有些琢磨不透，走出了书房，他一路疾行，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想了一会儿，觉得只有两个人能帮他，那便是顾连清和穆光。顾连清是最早表明成为莫小川派系的人，如今，莫小川即位，他有的便是从龙之功，虽然官职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动，除了多挂一个御史的头衔，基本上，还是做他的礼部尚书，不过，在朝中的地位，却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至于穆光，那就更不用说，在燕国潜伏多年，帮着莫小川一举灭掉了燕国，为西梁开疆扩土，这样的大功，加上他本身的能力，让他做相国，估计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只不过，莫小川好似暂时没有设立相国的意思，但很多人都已经在认为，莫小川如今之所以空着相国这个职位，只是为了让穆光熟悉朝中事物，然后，再顺利将他推上去。 思索良久，李尚书没有回自己的府邸，也没有去兵部衙门，而是直接朝着顾连清这边而来。 两个老头子一见面，李尚书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顾连清也吓坏了，皇帝亲征，还带着降卒？莫小川可以说，就是他的命，如果莫小川出了什么事，他的地位马上就会动摇，他如何能够不急，何况，他早已经认莫小川为主，把自己的荣辱都与莫小川联系到了一起，怎敢让这样的事发生。 当即，两人一合计，顾连清对莫小川的了解，就多多了，觉得光是自己和李尚书两个人，怕是无法改变莫小川的决心，两个老家伙便急冲冲地朝着穆光的府上而来。 三个老头对面将事情说明白之后，穆光却是连连摇头。 顾连清有些急了：“我说穆兄，这个时候，你倒是说话啊，光摇头是什么意思？” “是啊，穆大人，若是劝不住皇上的话，怕是会出大乱子。”李尚书也跟着说道。 “两位大人，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操心这件事了，怕是，我们拦不住了……”穆光轻轻摇头。 “穆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连清一愣。 “若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怕是，现在皇上已经在路上了吧。”穆光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眼下能做的，也只是尽快地与章将军联系，安排援军快些驰援，想要劝阻皇上，已经是不可能了。” 穆光的话音落下，顾连清和李尚书都蹙起了眉头，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死心道：“不管如何，我们总要试一试，穆兄若是不愿意去的话，我们也不勉强，先告辞了……” 看到两人倔强的模样，穆光也是有些无奈，忙道：“两位大人且慢！” “穆兄还有何事？”顾连清面露不快。 穆光苦笑：“这样吧，我们先安排人去联络章将军，然后，再一同去行功劝说皇上，如此，也不会误事，你们的意思呢？” 顾连清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也是让急得有些糊涂，的确，劝说莫小川是一码事，援军之事，也耽搁不得，当即，三人分别派了人出去，有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在，粮饷和援军，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便是任命上的事，莫小川也已经放了话，因此，操办起来十分的容易。 安排下去，三个老头就又匆匆地来到了王府这边，只是，当他们到来的时候，却见院门紧闭，上前说明来意，不一会儿，苏燕走了出来，看着三个老头苦笑，道：“三位老大人，你们来晚了，陛下在半个时辰前，已经动身离开，现在怕是早已经出了京城……” 听到苏燕的话，顾连清和李尚书都有些傻眼，只有穆光却露出了一副早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看到穆光的表情，两人都有些郁闷，顾连清一盘算时间，半个时辰前，不正是李尚书到自己府上那会儿么？看来，穆光所料不差，莫小川决定下来的事，果然是劝不住的，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声，看着穆光，道：“穆兄，还真让你给猜中了。” 穆光轻轻摇头，道：“两位大人，现在我们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想着怎么善后吧。皇上这一离开，怕是朝中也会人心浮动，需要安稳……” “他们难道还敢做出什么事来不成？”顾连清轻哼了一声，道：“皇上是不在京城了，但是，他们若是有什么不轨之举，依旧……” 看到顾连清说的严重，穆光深怕他说出什么太过的话，便忙拦住了他，道：“顾大人，还没有那么严重，我的意思是说，朝中恐怕也有不少人，会有我们的担心，我们必须让援军尽快出去，这样的话，才能安抚人心，也能给皇上减轻负担……” “对对对……”顾连清连连点头，道：“穆兄所言极是。那两位去……”顾连清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队快马急奔而来，来到近前后，一员武将跳下了马来，高声问道：“皇上呢？” “章将军？”顾连清睁大了双眼，没想到，章立来的这么快。 穆光却露出了笑容：“章将军，你来的正好，也省去了我们去找你了。” 章立的眉头紧蹙起来，看着穆光脸上的笑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皇上已经动身了？” 穆光点了点头。 章立低叹了一声，道：“如此，便有劳二位大人了，末将这便去准备……”章立说罢，也不等三人说话，上了马，就又朝着来路而去了。 他这举动，看得李尚书有些目瞪口呆，怎么皇上是这样，带出来的将领也是这样？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护我山河！ 小黑马一路驰骋，速度极快，似乎，能够离开上京城，在这平坦的官道上疾驰，对他来说，是一件极愉快的事，在上京城的马厩中待了太久，让它都有些憋坏了。 它这一跑不要紧，差点将后面齐山骑兵的战马类似。 这一次莫小川出来，并非如顾连清他们担心的那样，有些托大，事实上莫小川已经做了足够的安排，从齐山的骑兵中，挑选出了一千精锐的骑兵，作为亲兵，再凭借自身的武功，即便是被李义山包围，莫小川也有杀出去的把握。 此次，他非要亲征，倒并非是长时间没打仗手痒，而是，他感觉到，那些降卒只能由两个人带着才不会出问题，一个自然是章立，章立在训练他们的时候，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威信，另外一个，便是自己，以西梁皇帝，军中煞神的名头，入骨还镇压不住这些家伙，莫小川都感觉这么多年从军的生涯，算是白过了。 若是让章立前来的话，压制这些降卒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首先章立不一定是李义山的对手，其次，章立的目标不够大，莫小川在李尚书的面前，没有说明白。其实，在与李尚书商议对策的时候，莫小川便有了自己的计划，这一次，他不打算再给南唐任何的机会，要借着自己亲征来将南唐一举攻破。 因为，除了这一次，怕是，再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南唐将大半兵力对抗景州的寇一郎和韩成之时，还能抽调出这二十万大军，虽然让人吃惊，但同时也意外着一点，那便是他们内部空虚。 若是不能趁着这个机会给南唐致命一击，那么，想要等到下次机会，怕是就极难了，而且，时间上恐怕也会要拖很久。 林风此次也跟在了莫小川的身边，虽然他如今是禁卫军的首领，但莫小川出征，林风留在身边的作用更大，他已经在军中培养出了很是强大的斥候队伍，这些人，渗透到了各个角落，没有林风在，莫小川想要整合这些情报，还是有些头疼的。 “李义山的人，现在在哪？”莫小川看到连齐山骑兵的战马，都有些吃不消了，便放慢了速度，扭头看向了林风缓声问道。 林风道：“李义山分兵三路，五万大军奔莫州而去，不过，看样子像是佯攻。因为，莫州如今有韩将军的五万人在一旁策应，再加上莫州本就有驻军三万，李义山想攻破莫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有了什么变动，这支南唐军，佯攻也可能作假成真。” “兵法本就虚虚实实，没什么好奇怪的……”莫小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另外两路呢？” “一路驻守在了定州，有十万人，应该是随时准备驰援其他两路。最后一路五万人，其中南唐的两万骑兵，也全部在这里了，由李义山亲自领兵，正在强攻保县，看李义山的意思，可能是打算拿下了保县，用这两万人骑兵来进入我们后方，给我们制造麻烦。”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莫小川对林风的话，十分的赞同。李义山不愧是名将，他这样安排，若是真的成功的话，对西梁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前线在激战之中，后方若是再出现了乱子，到时候，莫小川必然会十分头疼的。而且，李义山的高明之处，不单在这里，他这两万骑兵的用处不单在这里，即便莫小川的反应够快，无法让他做到突袭后方，他这两万骑兵，也能够随时游走作战，而且，以保县的地形，若是被他夺下的话，莫小川想要再夺回来，两万骑兵甚至可以凭借着地形突破十万大军的防御。 对此莫小川自然是看到了，所以，他对李义山也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赞赏之色。 之后，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林风不断地派人打探着，同时也通知了保县的守军，援军很快就到，而且，还是皇上亲征，这让正在激战的保县守军，士气顿时为之一变，气势上也猛了三分。 本来，面对五万守军，李义山有着绝对把握在三日内将之拿下，可是，先前还有溃败之势的西梁军，突然之间，便好似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勇猛异常，既然将南唐军的两次猛攻都给打退了下去。 这让李义山不由得的蹙起了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作这样，不过，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西梁的援军到了，要么，便是西梁军中来了一个厉害的人物。 但是，他掰着指头算了算，西梁的名将，也就那么几个，寇一郎和韩成此刻还在景州，章立虽然有可能到来，但是，章立用兵喜欢以弓箭手辅助，得了便宜便猛攻，要么就干脆龟缩不出，很是难缠。 可眼前这人，用兵虽然也颇有章法，但在战机上的把控却距离一个名将还差了很远。这不由得让他将这个念头抛去了，思索良久，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很可能是西梁的援军到了。 如果真的是西梁的援军到来，那么，他们为何又不直接攻出来，将自己击退，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李义山深思之后，便鸣金收兵，暂时地停止了攻势，打算先观察一番再做定夺，这一次，他可输不起，如果西梁军真的有什么阴谋，将他的人困在了里面，便前功尽弃了。不单这里会失败，便是前方莫州牵制韩成的人，怕也很难再回来了。他有这一层顾虑，便不敢轻易涉险。 这边李义山停了下来，开始派人查探西梁军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莫小川他们却已经来到了忻州，这一路上，他们行的很快，一般情况，需要五日的路程，莫小川硬是压缩到了一日夜。 当他们到达忻州的时候，这边显然也早已经接到了南唐攻破定州的消息，防守很是严密，看到突然来了一队骑兵，顿时便有人注意到了。 负责率领这些降卒在此驻守的，乃是章立的一个副将，当即，他便踏上了城头，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若不说清楚，休怪我们放箭了。” 莫小川对着林风扬了扬头，林风点头，催马上前，抱拳道：“长鸣老弟，两年不见，难道不识得林风了？” “林风？”这员副将，名叫王长鸣，在章立帐下多年，与林风也多少算是有些交情，他仔细看了看，发现来人虽然衣着和气质有了变化，但正是林风无疑。他当即松了口气，道：“原来是林将军，听闻今日将军已经胜任禁卫军主将，还被皇上提拔了三品副统领级，末将还没讨一杯高迁喜酒饮，林将军请入城吧。”说罢，他一挥手，高声喊道：“放吊桥，开城门！” 看着吊桥的铁索缓缓放下，城门大开，林风却笑了起来：“长鸣老弟，这酒，有的是时间饮，不过，今日林某只是一个随从罢了。还不下来迎接皇上……” “皇上？”王长鸣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是皇上了呢？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过来，忍不住脱口而出：“林将军，此言当真？” “难道本将军还敢用此事来骗你不成？”林风的声音带了一丝不快。 王长鸣这一次，不敢再有怠慢，急忙从城头上跑了下来，同时，带着身旁的几员将领，一通出城，当他们看到乘在黑马上，传着一件明黄色束身长衫，长衫上绣着金丝五爪金龙的图案的莫小川之后，哪里还有什么怀疑，而且，他们也都是见过莫小川的，当即，跪倒一片，齐呼万岁。 这声音传出，一时之间，让城中的那些士兵，也有些傻眼了，皇帝亲自来了？他们一个个，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尽管，他们都是降卒，不过，他们之中，楚国人为多，而楚国近些年与西梁的关系已经十分融洽，尤其莫小川登基之后，楚胤更是动不动，便会拍人来送些礼物，同时，给莫小川修书联络情感。 而且，如今韩成与楚国小公主，也已经完婚，莫小川虽然没有亲至，礼物却送的不少，而且，还让柳卿柔亲自前去恭贺，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再加上，这些年，他们在西梁也多有家室，即便那些早楚国有牵挂之人，莫小川也与楚胤商议之后，将他们的亲人大多接了过来，这使得这些人，已经基本上把自己当做了半个西梁人。 如今皇上亲自前来，让他们顿时激动不已。一时之间，整个忻州城，都传出了呼喊万岁之声，深夜之中，声音传得极远，百姓们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渐渐地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之中。 听着这震耳发聩的呼喊之声，林风有些傻眼，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莫小川也有些意外，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做皇帝才不到两个月，之前，也一直都是听朝堂上那些大臣们齐呼万岁，忻州虽然不大，城中却也有几十万人，这般呼喊出来，给人的震憾，着实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莫小川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种感觉，他娘的，做皇帝原来这般的爽！ 不过，他还是没有被这种景象给乱了方寸，过了一会儿，便摆了摆手，道：“你们起来吧！” 王长鸣高声答谢，站起了声，不过，那呼喊之声却依旧没有落下，莫小川又抬手虚按了一下，声音这才渐渐地平息了下去，催马上前，看着站在那里的王长鸣，莫小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将军，保县的战报，你们可曾收到？” 王长鸣没想到，莫小川居然认识他，面上露出激动之色：“回皇上，我们已经收到，早在昨日便已经做好准备，只等朝廷的命令，臣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还御驾亲临……”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南唐居然敢如此大胆，偷袭我边境，毁我民居，杀我百姓，朕若不亲至，又岂能对得起奋战的将士们。” 莫小川的这话一说完，听在耳中的将士们，脸上都露出了激动之色，他们没想到，自己还会被皇上惦记着，一个个顿时又齐声高呼起来：“万岁，万岁……” 王长鸣忙道：“皇上，今日夜色已深，您先入城吧，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若是皇上不放心，末将请旨先行支援保县的兄弟。” 莫小川看着王长鸣，轻轻摇头，道：“西梁的百姓，便是朕的亲人，也是你们的亲人，现在在外征战的将士，便是朕的手足，亦是你们的手足。亲人被辱，手足被杀，朕怎能睡的安稳。王将军，点兵，我们今晚便出发！击退李义山，护我山河！” 莫小川后面这半句话，却是抬高了声音，用足了真气，几乎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顿时，便有人高声喊了起来：“护我山河！护我山河！护我山河……” 声音份外的雄壮，林风听到这声音，也不由得激动起来，好像有些忍不住想要马上到达战场拼杀一番……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皇上来了 保县东面的城墙低矮，地势平缓，除了两旁高山限制了道路的宽度，其他方面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此地虽说不上易攻难守，但地形带给守军的优势，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双方的攻伐也异常惨烈。 南唐军全部都是精锐，在李义山的指挥之下，攻势十分猛烈，西梁这边弓箭已经射完，低矮的城墙也已经被尸体堆满，高度的优势也已经尽去。 南唐军踏着尸体，直接爬上城头，双方近身搏斗，鲜血飞溅，惨叫之声不断。 守将这个时候，脸色也是难看的厉害，早在三日之前，他们便已经抵挡不住，若不是传来消息说莫小川御驾亲征，援军正在赶来，怕是，他们也无法支撑到这个时候。 可是，他们到此刻，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南唐军已经翻过城墙，占领了大半个保县，如果不是林风派人随后又传来一道圣旨，让他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可弃城的话，他怕是早以后俩开了。 李义山这个时候，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如果不是他心生顾忌，停了半日来打探消息，怕是，现在保县早已经夺下，如今，又多拖了半日，怕是会有变数。因此，即便已经胜利在即，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不断地增兵。 南唐军如同潮水一般，挤压着保县守军，很快，便将保县守军完全地压到了城门前。如果丢了城门的话，一切皆休，想要再夺回来，便难如登天了。 毕竟，李义山不是当初守保县的燕军，有他坐镇，即便是莫小川，想毫无办法，只能再想其他办法，亦或者是从莫州取定州而围攻李义山，如果真的那样做的话，先不说耗时极长，单是要浪费的人力物力，需要动用的兵力，都不是如今能比的。更何况，如此一来，便会使得莫小川离京更久，而且，还是在转战奔波之中，如此，很可能使得西梁内部，也出现动荡，更给南唐争取了时间，从哪方面说，都是一件极为要命的事。 所以，这一次，他下达的命令，也很是果决，即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许弃城，可是，事到如今，守将却已经没有了信心，南唐军的攻势越来越强，西梁军已经完全被蜷缩到了城门处，一万人的兵力，到现在已经不足三千，剩余的七千多人，已经开了城门跑了。 这个时候，守将旁边的将领也开始劝说起来：“将军，我们还是撤吧！” 守将一瞪眼，道：“皇上有旨，便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守住，如能能撤。” “皇上也是带兵出身，如果知道眼下的情况，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将军的。”部将劝说道。 守将看着南唐军越来越近，突然，脸上露出了悲哀之色，轻轻摇头，道：“你带着兄弟们走吧，给他们留一条生路，本将军今日，便与保县共存亡，到时候，想来皇上也不会迁怒你们……”说罢，守将催马便要朝着南唐军冲去，却被部将死死地拽住了缰绳。 “你放手！”守将一瞪说道。 “将军，不可！”就在部将的话音刚落，突然，士兵之中，不少人都面露吃惊之色，朝着天空望去，只见，天空之中，一柄柄金色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飞过，“叮叮叮……”一阵响动，落在了地面之上，将不少围攻西梁军的南唐士兵都斩杀在了当场。 “是皇上！”守将的双目圆睁了起来，面露惊喜之色。 南唐军这边，却是一时之间，被震住了。李义山这个时候，眉头也紧蹙了起来，猛地朝着那剑光望了过去。与此同时，先前逃散的西梁军，这个时候，又都涌了回来，擂鼓响动，从城门之中，西梁军快速冲了进来，同时，还有一杆绣着五爪金龙的皇旗，皇旗的旁边那杆大旗上面写着斗大一个“莫”字。 这旗帜出现的同时，保县的守军全部都疯狂了起来，高声喊着：“是皇上来了，皇上来救我们了……”一时之间，西梁军气势如虹，朝着南唐军反扑了过去。 金色长剑的震憾加上援军的到来，使得南唐军不由得心生失落之感，虽然双方依旧在僵持着，但是，西梁这边的情况却是越来越好，人数也越来越多。 李义山看着如此情况，知道再这般下去，败退也是迟早的事，他不由得的轻叹了一声，下令收兵。这个时候，莫小川也来到了城头之上，远远地看着李义山离去，他的面上露出了几分凝重。 李义山显然要比李少白难以对付。李少白为人和用兵都太过刚强，而李义山这个人，却深知进退，能屈能伸，这样的人，显然要难缠的多。 不过，让李义山就如此轻易离开，他太过便宜他，莫小川一挥手，西梁军便追着南唐军杀去。 但撤退与败退是不同的，李义山步步为营，并没有给西梁军太多的机会。将南唐军逼出十五里之外，莫小川便下令收兵，没有再追击，因为他知晓，再追下去，李义山必然会有防备，如果中了埋伏，到时候，吃亏的反而是自己。 怕是，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士气，也会受挫，这种事，莫小川自然是不会做的。 稳定住了军心，又让王长鸣仔细安排防务，莫小川这才来到林风已经找好的住处，同时，让人将守将带了上来。 保县的原先的驻军并不多，而且，还是从定州分调过来的，所以，这两地的防务，其实是定州守将一个人负责的。此人本来是司徒琳儿亲自选的人，推荐到了莫小川这里，莫小川也考察过他，这才安排到了定州。此人虽然在用兵之上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贵在沉稳，莫小川一直对他也很是放心，却不想，这一次反倒是给了李义山机会。他也不由得有些唏嘘。 守将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被绑紧了，见到莫小川直接就跪了下来一个头磕在了地上：“皇上，臣愧对皇上信任，愧对兄弟们……”说着，他倒是先哭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难缠的对手 这守将，名叫洪大寿，莫小川以前也是认识的，两人也见过几次面，知道这家伙是条硬汉，虽说，欠缺成为名将的天赋，战略眼光不足，可一直兢兢业业，也是一员沉稳的大将，却没想到，这才刚见面，他倒是先哭了起来。 林风在一旁也是轻轻摇头，面上的神情，并不怎么好看。莫小川瞅了他一眼，似乎回过味来，这洪大寿应该不是怕自己被责罚，而是在为那些死去的将士痛哭吧。这也难怪，在这种情况下，换了是谁，心中也不好受，毕竟，跟在自己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如今所剩无几，着实不是滋味。 不过，即便莫小川也有些同情洪大寿，可毕竟这一次，他难逃罪责，若是完全不责罚他，也有些说不过去，当即，莫小川淡淡地说了一句：“洪大寿，你也是为将之人，怎可轻易啼哭，还不给朕直起腰来。” 洪大寿的身子一怔，急忙跪直了身子，望向莫小川，强忍住了心中的悲痛，恭声说道：“陛下教训的是，是臣失态了，此次都是臣疏忽大意，才丢了定州，还损失许多将士，臣自知罪责难逃，只求皇上严惩。” “你也莫要将一切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这件事，朕已经查明，是你的罪责，逃不过，不是你的，你也休要替他人担起。”莫小川说罢，又朝林风看了一眼。 林风微微点头，高声喊道：“将赵一凡带上来。” 随着林风的话音落下，赵一凡被人带了上来，不过，他并未被捆绑，来到大厅之内，赵一凡在洪大寿的身旁错开一个身位的距离跪了下来，行礼说道：“罪将叩见皇上。” 莫小川看着赵一凡面色有些复杂，对于赵一凡，他可为是着力培养，在与李少白一战的时候，赵一凡由一名总旗直接提拔成了偏将，这等晋升速度，让许多人都位置羡慕不已，而赵一凡当时也没有让莫小川失望，虽然最终未能挡住李少白，却也给了李少白重创，为莫小川下一步计划做到了完美的铺垫。 因此，莫小川一直很看好他，知道洪大寿这个人的缺点，因此，守定州的时候，便将赵一凡也调了过去，作为洪大寿的副将，以拟补洪大寿的不足，但是，如今看来，赵一凡却并未在这方面做出什么贡献来，李义山的突袭，还是势如破竹一般，将定州拿下，最后，若不是自己的来的快，怕是保县也会失守。 “赵一凡，朕当时让你去定州，其中的意思，你可领会？”莫小川望着赵一凡，轻声问了一句。 赵一凡不敢去看莫小川，低着头，高声回到：“臣明白，是臣无能，让皇上失望了，臣甘愿领罪。” “皇上，这不管赵将军的事，都是罪臣太过莽撞行事，未能听从赵将军的劝告，这才让李义山有机可乘，一切罪责都在臣的身上，与赵将军无关。”洪大寿突然开口，却替赵一凡脱起了罪来。 而赵一凡的脸上，却露出诧异之色，好似完全没想到洪大寿会这样说，其实，这也难怪，洪大寿为人有些迂腐，认定的事，轻易不会改变，而赵一凡却是莫小川培养起来的年轻将领，两人在一起，性格并不和睦，也多有分歧，但洪大寿虽然也是被莫小川提拔做了定州的守将，可他的晋升之路，就要平缓的多了，是一步一个脚印爬起来的，在军中的威望，自然不是赵一凡能比，更何况，定州这边有多是洪大寿的旧部，因此，洪大寿也没少给赵一凡穿小鞋，两人的关系很不和睦，以前，赵一凡还以为洪大寿是个小人，但是，随着李义山的步步逼近，军情紧急之下，洪大寿却在这种时候十分维护他，危险的认为，都是亲自披甲上阵，并未在这方面为难他，这让赵一凡对洪大寿的感官好了许多。 如今，看到洪大寿居然将罪责全部自己承担，反而为他脱罪，赵一凡心中对洪大寿的那一丝怨念也就抛开了，洪大寿这个人，应该只是性格上的缺陷，并非是一个势利小人，当即，他高声说道：“皇上，身为洪将军的副将，臣未能劝住，事后又为坚持，本身便是臣的责任，与洪将军无关，还请皇上责罚。” 这两个人的认罪态度倒是十分的好，这让莫小川也有些意外。不过，看着两人并未像一些常见之人，到了关键时刻，彼此推卸责任，反而是相互担当，让莫小川也略感欣慰。但是，他脸上的神色，依旧不怎么好看，轻哼了一声，道：“好了，这件事朕已经查明，也不是你们一面之词可以左右。” 两人听莫小川如此一说，都低头不语了。 “此次，洪大寿太过刚愎自用，轻慢对待，以至于让李义山有机可乘，不过，念你在事后全力抵抗，虽兵力不济，却依旧坚持到了援军到来，朕可以从轻发落。官降两级，领参将，在朕帐下听用，以观后效。”莫小川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挥了挥手。 林风笑嘻嘻地朝着洪大寿走了过去，亲自给他松绑，道：“洪将军，林风平日间，对你也十分的敬重，皇上爱惜，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以后你我便要在皇上麾下共事，多亲近亲近……” 洪大寿吓了一跳，林风这话说的虽然也不算太过逾越，但是，当着莫小川的面，便和自己拉关系，这如果放在别人那边，是绝对不敢如此说的。不过，想到林风从最开始就跟在莫小川的身边，乃是当之无愧的近臣，他也就释然了，当即点头，道：“多谢林将军，末将荣幸之至，只是，罪将之身，怕是不敢高攀。” 听到洪大寿拒绝，林风也没有在意，他倒是并没想过，要真的和洪大寿走的多近，方才的话，多半也是客套之言，随即，笑了笑，微微点头，便站到了一旁。 “赵一凡，朕这次对你很失望……”莫小川又望向了赵一凡，缓声说了一句，轻轻摇头。 赵一凡低下头，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 看着半年前才被调往定州，被任命为副将的赵一凡，莫小川也是忍不住轻叹，这小子是个人才，有成为名将的潜质，或许他的路走的太顺了一些，有的时候，做事不懂得变通。要知道，即便是为将，也不是说你能打仗就行，就如同这次，如果，他能够更好的处理他与洪大寿之间的关系，结果可能就与现在大为不同了，看来，也是时候打压他一下，让他学会长进，思索片刻，莫小川道：“赵一凡，降两级，也留在帐下听用吧。”说罢，莫小川站起了身，也没有理会他们，便回到了后面的卧室之中，休息去了。 赵一凡和洪大寿两人结伴走了出来，相对对望一眼，面面相觑。洪大寿脸上还有泪痕，突然哈哈笑出了声来。看得赵一凡不由得的蹙起了眉头：“洪将军，这有什么可笑之处？” “赵兄弟，洪某是在笑自己！”洪大寿摇了摇头，道：“洪某以前不知赵将军厚义，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赵兄弟莫要见怪，多多包含。” “这些事，我并未放在心上，洪将军也无需介意。我等都是为皇上办事的，只需要做好份内之事便可。”赵一凡的臭脾气倒是没有什么改变，洪大寿的热脸，算是贴在了他这张冷屁股上面了。 不过，洪大寿似乎也习惯了他的这张臭脸，摇了摇头，道：“皇恩如此，恍如重生啊。”说罢，迈着步子远去了。 赵一凡看着洪大寿的身影，紧蹙的眉头，也缓缓地舒展开来，他们这一次打了如此败仗，别说是谁的责任，单是损失这么多将士，他们这几个主将级别的人，便是砍头都不为过，莫小川只不过是是降了他们的官职，这的确是皇恩浩荡了，对于洪大寿最后这句话，他倒是十分的认同，同时，心中也觉得有些羞愧，绝对这一次，着实有负皇上厚望，他叹着气离开了。 这个时候，莫小川的卧房之中，林风走了进来。 “情况如何？”看到林风，莫小川轻声问了一句。 “回皇上！”林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洪大寿的改变挺多，相信，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他应该不会再独断专横了，应该可以委以重任。” 莫小川微微点头，洪大寿这个人虽然为人有的方面近乎迂腐，但忠心可嘉，而且，这人也是知进退之人，这次如果能让他转了性子，对莫小川来说，倒是一个不小的收获。 不过，相比起洪大寿，莫小川更在乎赵一凡一些，因为，洪大寿的成就，也只到现在这种程度了，只能算是西梁军中的中层力量，可赵一凡的成长空间还有很多，如果培养好了，以后很可能是能够接替寇一郎的人选。因此，莫小川表示自己知道之后，便又问道：“赵一凡呢？” “赵一凡的性子似乎没有什么转变，这个人太过倔强一些，不容易被人接近，洪大寿有意亲近，却被他堵了回去，不过，这件事应该也会给他很多感触，给他些时间，应该是能够有所改变的。”林风回道。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先看一看再说吧，赵一凡这小子，先晾他一段时间，让他沉淀一下自己。李义山的情况如何？” “李义山在山地外扎下了营寨，似乎打算将皇上堵在保县的峡谷通道内。”林风说道。 莫小川面上露出一丝轻笑：“他的算盘打的不错。不过，想要堵住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皇上，不可大意。保县峡谷并不宽阔，虽然两旁山势险峻，无法设伏，让我们少了许多顾虑，但李义山无法利用，也同样限制了我们的手脚，只要李义山在峡谷将营寨扎好，我们想要突破，怕是极难的。如此狭窄之地，根本就无法动用太多兵力，想要攻破李义山的营寨，只能从外面着手了。可是，若从东面进攻，短时间内不太可能，调集太多的兵力，如果等到章立率领的禁军到达，怕是最少也得两个月之后，足够李义山站稳脚跟了。”林风面露忧色说道，虽然他一直都没有带兵打过一场独立的战争，但是，这些年一直跟在莫小川的身旁，主要负责的便是军事情报方面的打探和收集，这见识倒也是今非昔比。 莫小川点了点头，对于林风的分析，很是认同，不过，他倒是没有林风那边忧心忡忡的模样，微微一笑，道：“李义山这是早有准备，在进攻保县的时候，他就留下了后手，如今安营扎寨，倒也让朕有些难做，若是此刻趁机去攻，必然会中他的埋伏，如果不攻，他必然会从容的将营寨扎起来。对我们来说，现在怎么做，都会落入到李义山的算计之中，真是个难缠的对手啊……” 林风想了一会儿，道：“皇上，如此下去，我们将会完全的被李义山拖在此处，毫无建树，怕是朝中的一些人，也会有所想法……” “那些人？”莫小川轻哼了一声：“他们揭不起什么风浪来，如果他们实在不开眼，朕倒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莫小川的声音十分的平淡，但是，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已经与以前完全不同，林风不由得一怔，随后，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样吧，你派人告诉寇一郎，让他放开景州，先主攻李义山。”莫小川缓声说道。 “啊？”林风满脸诧异，放开景州？那不是将西梁南边的门户都打开了么？到时候，南唐大军长驱直入，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燕地，怕是又要陷入到动乱之中，一个不好，南唐很可能借着这个机会复苏过来。西梁如今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林分不由得便陷入了犹豫之中。 而莫小川却抬起了头，望向他，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皇上，如此做，是不是太过冒险？”林风倒是没敢说，这样做，简直就是一步臭棋。 莫小川却笑着道：“南唐之所以在兵力与我们有差距的情况下，还有进攻之力，其实，只是因为他们的积蓄颇丰，在灭燕一战中，虽然他们最后失败，燕地被我们夺取，但是，却也让他们夺走许多物资，使南唐变得富庶起来。而相比之下，我们却要安抚燕地百姓，不单无法从中得到补充，还要动用国库，此消彼长之下，南唐的战力也就提升了上来。不过，如果他们敢深入我们腹地之中，到时候，他们的补给就会拉长，而且，如今虽然已是初春，可北地不比南唐，还很是寒冷，他们只要敢进来，天气便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朕便是拖，也能拖垮他们。” 莫小川说的十分有道理，可是林风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靠谱，不过，莫小川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领命而去，给寇一郎送信去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认识 “莫小川居然不来！”李义山在帐中捋着胡须，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莫小川这些年的名头已经盖过了他，但是，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莫智渊，即便莫小川在军事上展露的才华着实惊人，但是，在他看来，这也是基于莫智渊整个西梁强大后勤支持下，才使得他屡战屡胜。 在这样的支持之下，只要是一个有些才气的将领，都能够做到。但是，这一次交手，他却对莫小川也有了新的认识。莫小川这个人，并非是他想象之中那般年轻气盛，锐不可当的去行事。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沉稳下来，李义山思索良久，也不确定莫小川这是看破了自己的想法呢，还是有后顾之忧，亦或者胸有成竹，不屑在这个时候趁势而攻？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他部下的这一后手算是做了无用功，眼下也只能是加紧修筑营寨，将莫小川困在保县之内了。 李义山在这里忙碌着，莫小川这些日子，反倒是没了动静，除了救治伤员，整合洪大寿和赵一凡的旧部，其他方面，并无什么太多的变化，也没有进军的意思，这让许多人心中都产生了疑惑。 只不过，即便是心中不明白，也不好问出来。 日子一天天过着。身在上京城的顾连清等人，心中焦急的厉害，章立率领了八万禁军也已经开拔，出了上京城，同时莫小川的消息也传了回来，得知莫小川无事，顾连清他们这才放下心来。 原先的王府，现在的行宫中住着的众女，虽然还没有被册封，不过，在朝臣的眼中，他们俨然已经是娘娘的。现在可不比莫智渊在位之时。 莫智渊那个时候不近女色，皇宫之中的嫔妃也是极少的，后宫之中，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地位。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却不同了。先不说莫小川的几位夫人之中，本身的家世，单是司徒琳儿常年在燕地打理，穆光还一直在她的手下办事这一点，便不会有人敢轻看，因此，如今没有人敢忽视这股力量。 而原来的王妃柳卿柔，这个时候，也基本被人当做皇后看待了。 这些日子，她们也十分的担心莫小川。就在方才，绿帽子送来消息说莫小川没事，柳卿柔也放下心来，司徒玉儿看着司徒琳儿，道：“听绿姐姐说，夫君那边的情况并不怎么好，姐姐要不要去帮帮他？”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不必了，夫君如今，用不着我帮什么忙。我去了，反而可能给他添乱。” “这是为何？”柳惠儿奇怪地望向司徒琳儿，道：“琳儿姐姐好厉害，以前我就经常听小姑夸赞你，说你一个人能治理整个燕地，有女皇之才……” “惠儿莫要瞎说。”柳卿柔听到柳惠儿口不择言，不由得呵斥了一句。 柳惠儿吐了吐舌头，道：“反正夫君是皇帝，说说又能怎样，夫君难道还会多想？” 司徒琳儿倒是笑道：“你不知道，我多想如现在这般过日子，每日能与姐妹们在一起说说话，不再去想那些忧心之事，也不用去理会那些官员们之间的勾心斗角，都不知道有多轻松。皇帝有什么好的，你看夫君现在，不单要顾忌战事，还要想着朝中，那些大臣怕是早已经叫嚷着要送奏折到前方了吧。有时候还真的担心他的身子，如果他只做一个平凡王爷，怕是，过的要比现在舒心多了……” “就是就是！”听到司徒琳儿的话，柳惠儿也来了劲：“小姑就是太看重这些虚的东西，这里都是自己家里人，说个话，难道还要顾忌那么多啊？” 柳卿柔不由得摇头：“你这丫头，如今身份不同了，也要注意一下场合。琳儿妹妹不与你计较，你倒是更来劲了。” “嘻嘻……”柳惠儿笑了笑，道：“算啦，反正我也不懂这些。不说了，还不行嘛……我去看辛儿姐姐去……”说着她扭头跑开了。 司徒琳儿微笑，柳卿柔却轻轻摇头：“这丫头，性子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原来的样子。” “算了，莫要管她了。就如惠儿所言，如果在家里说话，还要顾忌那般许多，活的也未免太累了一些。不管夫君是皇帝也好，是王爷也罢，即便他是一个普通百姓，也依旧是我们的夫君，想那么多做什么。话说，这几日顾大人都来了几次，柳姐姐，你当真不打算理会朝中之事？” 柳卿柔轻轻摇头，道：“这些，我懂得不多。即便是要拿主意，也该是琳儿妹妹说话才是。”说着，望向了司徒琳儿。 司徒琳儿轻轻摇头，道：“我还是算了，好不容易脱身出来，我可不想再参与进去。再说，朝中之事，有六部主持，若是遇到实在无法解决之事，还可以派人去保县请示夫君，如果时间上来不及，宫中还有太后奶奶在。” 柳卿柔想了一下也道：“琳儿妹妹说的对，西梁一直都没有后宫干涉朝政的先例，此例不可因我们而开。如果有人借此大作文章，会给夫君造成许多困扰的。” “那好吧，我们就在府中享乐了，让顾连清那个老头自己忙乎去吧。”司徒玉儿笑道。 柳卿柔不由得瞅了司徒玉儿一眼，道：“玉儿也不可这般说，顾大人对夫君可是尽心尽力，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不可怠慢了他……”说罢，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顾连清一连几次都未能见着人，苏燕也转告了柳卿柔的意思，是不打算去干涉朝中之事的，他只好灰溜溜又来找穆光了，最近，朝中有些人又不安分起来，他着实有些担心。 岂料与穆光说了之后，穆光却很是平静地说道：“顾大人，这些，你是不用理会的。皇上早有计较，又如何用的着你我担心。” “穆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皇上现在可不在京城之中，万一出一些什么乱子，我们想要禀报皇上，都来不及，别人不说，就拿吏部那几个……”顾连清说着，却见穆光脸上带着一副淡然之色，好像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不由得，这话音就渐渐地没有了，疑惑地瞅着穆光，道：“穆兄，你这是何意？” “我说，我的顾大人呐！”穆光拉着顾连清坐了下来，道：“此事，着实用不着你我担心，出了事，不是还有禁卫军吗？” “可林将军也不在……” “那不是还有齐山护卫营在么？据我所知，那位剑九队长，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当真有人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那位的手段可是很干脆的……” 听穆光说完，顾连清的面色不由得便是微微一变：“穆兄你的意思是？” 穆光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不过，意思已经很是明显。顾连清这才想到，莫小川上位这一路上，可没少杀人，而穆光看起来，虽然是一副和蔼老人的模样，不过，这家伙怕是比那位剑九队长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连清不由得摇头，这些人还真是狠辣，动不动便想着杀人，他不由得的长叹了一口气，道：“那罢了，我也不去管了。随便你们吧。” 穆光这才笑着拍了拍顾连清的手背，道：“这才对嘛，有些事太过操心，也未必是好事。就拿这次说，如果你真的将几位娘娘请出来，怕是，朝中才会出现动荡。要知道，你一路从底层坐起，到如今之位应该也明白，西梁可不喜欢后宫干政。” 顾连清面露尴尬之色，轻咳了一声，觉得穆光的话说的十分有理，一时间，自己倒是显得在添乱了，苦笑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许久没有与你饮酒了，今日便饮上他一次，不知穆兄这使得府中好酒？” “这有何难，刚好我这里还剩下几坛皇上赐的好酒，我们便饮他几杯。”穆光露出了笑容。 顾连清也不禁嘿嘿笑了起来。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也着实有些反应过激起来，可能是如今的地位来的不易，让他总是神经敏感，怕出什么事情。结果，忙来忙去，却好像，只有自己在杞人忧天一般。 而穆光这段时间不声不响，却不单替章立筹集好了十万人的粮饷，同时，沿途补给都安排好了。即便是章立突然接到莫小川的命令，让他无需再去保县支援，转从泉州走山道，直击南唐的镇州，去断李义山的粮道。穆光也是很快便调整了策略与章立配合的相得益彰。 下人上好了酒菜，顾连清此刻也平静下来，仔细思索，他反倒是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添乱似的。不由得仰头将一杯酒直接饮干了。 “顾大人慢些饮，朝中可不能没有顾大人呐。你若醉了，怕是那些烂摊子，我是应付不来的。”穆光笑着抿了一口。 顾连清摇了摇头，道：“穆兄着是在取笑我么？” 穆光的面色一正，认真道：“顾大人若是如此说，便冤枉穆某了，我说的是实话，皇上不在，若是朝中没有顾大人的话，怕是，多多许多的是非来。” 顾连清不由得一怔，看到穆光神色认真，并非是开玩笑，不由得心中一暖，笑了笑，道：“多谢穆兄抬举了。” 其实，穆光说的都是实话，虽然顾连清这个人有些神经过敏，但是，朝中之事，他都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在他的身边，也早已经聚积了一旁能成，若是没有顾连清，怕是政务当真要耽误下来。 两人饮着酒，却不知章立这个时候，正在咒骂着他们，行在山道之中，粮草都得人背，战马也得牵着走，有些地方，甚至得人抬着上去，寒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这些禁军又是些没有吃过这种苦的主，一路上叫苦不迭，章立的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砍了几个，这才稳定住了军心。 但是，他自己也累的够呛，爬上一座山的时候，被积雪滑倒，差点掉入下面的深沟之中，嘴里还啃了两块土进去，他不由得唾了出来大声骂道：“那三个老家伙，他们现在应该在屋中饮酒吧，之前看他们急得和什么似的，现在怕是，根本没想到老子。” 章立的副将听到章立的牢骚，忍不住苦笑，道：“将军，这是皇上的旨意，和那三位大人，也没有太大的关系，穆大人其实已经很不错了，知道我们要走山道，还紧急命人加了十万件棉衣出来，已经是很难得了。” “难得个屁，老子八万大军，他只送来十万件，那些不用作战的勤务兵，军医，养马的士兵，都不怕冷吗？等老子回去，就参他一本，娘的……”章立嘴上骂着，其实，在他心中，也明白，穆光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十分的难能可贵，换做是寇古，也未必能做得比穆光好。穆光这个兵部尚书，是一点都不含糊，只不过，一想到他们现在可能在屋中搂着小妾，自己反倒是在这里喝西北风，他的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章立的口中虽然发着牢骚，但是，行动却不慢，正快速地朝着镇州方向而去。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共同承担 景州，寇一郎在接到莫小川的命令之后，坐在桌旁正饮茶看信的他，猛地便站了起来，看到这道命令，寇一郎几乎下意识的认为，这绝对是假的。虽然，这是林风亲笔书写，字迹他是认识的，但是，他还是将送信之人叫了过来，仔细盘问，又派人调查，确认无误之后，这才瘫坐在了椅子上。不一会儿，又站了起来，来回踱步良久，忽然高声喊道：“备马！”说着，便走出了屋外，上马带着亲兵，快速地朝着韩成所在之处而去了。 韩成驻扎的地方，在景州下属的一个县城。此处风景优美，景色怡人，倒是一个很适合居住之处，只是，近年来，景州附近常年遭受兵灾，已经鲜有百姓居住，大多都是西梁的士兵，不单周边的县城如此，便是景州城亦是这般。留下的一些产业，也多是齐心堂在打理。 因此，街上并无什么行人。寇一郎可以纵马驰骋，也无人管他，来到韩成的居所，他直接下马，也不理会院门还关着，上前推开，就走了进去。 守卫的士兵本来已经拔出兵刃，但看到是寇一郎，一个个又像没事人似的躲到了一旁，待到寇一郎进去，这才小声议论：“是不是韩统领得罪了寇统领？怎么看到他杀气腾腾的？” “这个，谁知道呢！按理说，应该不会吧，两人平日间关系不是挺好吗？皇上没登基前，寇统领还未升任统领之时，韩统领对他就很敬重，他们两人又都是皇上的爱将，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冲突才对。” “那寇统领这是怎么了？” “别说了，猜也猜不到，等等就知道了。” 寇一郎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韩成的卧房门前，推了一下，没有推开，便用力拍起了门来：“韩成，你快些出来，我有事与你商议。” 两人配合防御南唐，已经三载时间，彼此的关系也早已经熟络，因此，寇一郎平日间，对韩成都是直呼其名的，除非是在正式场合，这才用官方的称呼。 拍了一会儿门，便听到韩成的夫人在里面喊道：“是谁？一大早做什么？” “你还有心情睡觉。”寇一郎心中着急，口气不由得有些不太好起来，用力地拍着门，道：“韩成，快些出来，出大事了！” 韩成这次听出了寇一郎声音，急忙爬了起来，对着娇妻说道：“是一郎，怕是出了什么事，你先睡，我去看看。”说罢，匆匆地穿了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鞋，踩着鞋帮便跑了出来。 寇一郎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蹙眉，道：“大白天，你便在做这事？” 韩成不由得有些奇怪：“我说一郎，天才刚亮，日头还没出来呢……” “别废话，找个说话的地方，我有事与你商议。”寇一郎的面色发沉，一脸焦急之状，这让韩成也有些琢磨不准到底怎么了，难道说，南唐军攻过来了？亦或者莫州出了事？还是保县？保县那边不是有皇上坐镇吗？怎么无人禀报？韩成脑袋里现在出现无数的疑问，听到寇一郎的声音再看寇一郎的脸色，当即道：“去书房说话吧。”说罢，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朝着书房行去。 两人来到书房，寇一郎从怀中摸出了一封信，递到了韩成的面前，道：“你先看看再说。” 韩成疑惑地拿过了信封，只见上面的笔记是林风的，他不由得蹙眉，林风的信中到底说了什么，居然会让寇一郎急成这般模样，他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说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急忙拆开了信，匆匆看罢，韩成松了一口气，并不是莫小川出了什么事，而是莫小川下了一道命令而已。不过，随即，他的面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仔细地将信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很是诧异，抬起了脸看，望向寇一郎，道：“这……皇上让你率军全力合围李义山？” 寇一郎点了点头，道：“同时，皇上还让你分兵守住常州、义州、莫州和瀛洲！如此做法，后果会如何，你应该想得到吧？” “景州方圆五百里的地方，将因兵力空虚而给南唐机会。”韩成的眉头也紧锁起来：“如果当真这般做，便等于是将景州之地，全部送给了南唐。信的真伪你确认过了吗？” 寇一郎点头：“确认无误，的确是林风的亲手所写，也的确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韩成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说说，你我要做什么吧！”寇一郎一脸的郁闷之色，道：“其实，皇上想做什么，大概的也能猜想到，但是，这么做有些太过冒险，而且，南唐也不见的不会设防，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撤走，这三年来的努力，便等于是毁于一旦了。” 韩成点了点头，南唐的攻势，这两年一直都很猛，尤其是半年前的那一次，更是险些被突破，但是，他们能够严密的防守住，不单是两人配合的极为默契，更重要的是，三年来修建的防御工事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可是，现在莫小川让他们撤走，只留下少量兵力防御。这当然是考虑到寇一郎率兵离去之后，韩成独立难支，因而，让他提前据城而守，但是，如此一来，却也可能造成南唐军集合兵力强攻一处，使得首尾难顾。总之，现在韩成和寇一郎两人觉得十分不理解。看这封信上的内容，更多的好似是故意将景州让出去一般。 韩成和寇一郎两人相互对望一眼，寇一郎一咬牙，道：“这样吧，你先不要分兵，我率兵前去与皇上合围李义山，到时候，如果能见到皇上，我会当面问清楚的。” “这样好吗？”韩成有些犹豫。 寇一郎道：“皇上没有下旨，只是让林风修书过来，应该也是给了我们自己选择的机会。” “让我想一想。”韩成的眉头紧锁起来，开玩笑，抗旨，这种事能是随意做的吗？即便莫小川没有下圣旨，只是让林风写了书信，但是，这其中也是传达了莫小川内心想法的，不然的话，何必要让林风传达。 寇一郎见韩成面露犹豫之色，半晌确定不下来，脸色微微一变，站起身来，道：“就这么定了，这件事我会与你一同承担，一会儿，我就修书给皇上送去。” 韩成顿了一会儿，点头道：“也好，那便按照你的意思来办。”他倒是没有拒绝寇一郎与他一同承担的提议，这种事不是谦让的时候，也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如果没有寇一郎的担保，韩成深怕别人会以为他们这些燕国降军自作主张违抗皇命，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楚了。即便莫小川知道他韩成一直都是西梁人，可是，那又怎样，如今莫小川已经是皇帝，在他的身边，围拢着满朝的大臣，这些人也不是摆设，如果抓着这条罪名说事的话，到时候莫小川也会很难做的。 寇一郎也没有多想，当即道：“那我们分头行事。我去写信，准备出兵。你也让你的人准备接手我的防区。” “好！”韩成这一次答应的很痛快，站起身来，正要说什么，突然，传来“呲！”的一声，低头一看，没有穿好的外衫踩在了脚底下，如此一动身，竟然将外衫扯开了一道大口子。 这突然的变故，让两人不由得一愣，随即，寇一郎哈哈大笑了起来，道：“看来，是我惊扰了韩统领，把韩统领急成这样。” 韩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好了，别说这些了，快去忙你的事吧。”说罢，又对外面喊道：“来人！” 一个卫兵走了进来，正好遇到面带笑意的寇一郎出去，急忙行礼，随即有些疑惑地望向了韩成。 韩成坐在桌后，面上一副严肃的神色，道：“去将诸位将军叫过来，本统领要……”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想到，衣服还开着口子，脸也没洗，如果这样就见麾下众将，也太过不合适，当即咳嗽了一声，道：“先让夫人过来一趟。让诸位将军半个时辰后过来吧。” “是！”卫兵答应一声，急忙离去，通知那位楚国小公主去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就够了 莫小川与李义山僵持，已经近一个月，李义山的营寨一直在完善之中，而莫小川这边却完全的没有动静。李义山不由得的心生疑惑，难道莫小川无心收复定州？ 而莫小川在这里，除了批阅一些从上京城中加急送来的奏折之外，整日也只是在屋中闲坐，要么便出去看诸将练兵，好似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莫小川的举动，让许多西梁将领也很是不解。 但是，莫小川并没有对他们解释什么，他们也不敢询问。这一日，莫小川正在屋中看书，屋门却被人轻轻地推开了，莫小川不由得抬眼望了过去，面上露出奇怪之色。 自从他登基之后，已经没有敢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当他看到来人之后，脸上的奇怪之色退去，换上的是一副惊喜之色：“师傅，你怎么来了？” “那些丫头不放心她们的夫君，让我来看看陛下是不是安好。”陆琪笑着走了过来。 莫小川听到陆琪带着几分调笑味道的话，心中不由得一暖，这皇帝的确是寡人，自从他当了皇帝，便是林风他们也能感觉到不自觉的疏远了许多。能与他这样的说话的人，几乎没有了。 莫小川忙走了过去，拉住了陆琪的手，道：“师傅，朕想死你了。” 陆琪揪了一下，未能从他的手中，将柔荑揪开，也就没有再挣扎，任凭牵着，来到了桌旁坐下，道：“都是做皇帝的人了，还是这般没正形。” “大胆，居然敢与朕如此说话，信不信朕治你个欺君之罪！”莫小川仰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陆琪看到他这般模样，忍不住掩口一笑，道：“小女子好生害怕……”说罢，两人都笑出了声来。 莫小川松开了陆琪的手，给她倒了杯水问道：“师傅，你怎么会来的？莫不是真的想我了？” 陆琪笑了笑，道：“你怎么想，随你吧。非要让我回答，那我只能告诉你，我听闻李义山的刀法不错，想要看看是否比剑宗的剑法更强。” 莫小川竖起了大拇指：“这个理由，好生厉害。” 陆琪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个时候，屋门被敲响，林风的声音传了进来：“皇上，寇统领那边有消息了。” 陆琪听到有了正事，便挪开了地方，坐到了一旁。莫小川对外说道：“进来说话。” 林风进来，先是给莫小川行了礼，随后，又给陆琪也施礼之后，这才递上了一封书信，说道：“寇统领的来信。” 莫小川点了点头，拿起信看了两眼，面上露出了笑容，寇一郎和韩成的反应，倒是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这时，林风又说道：“半日前，寇统领的大军已经到达，李义山将莫州的五万大军调回了定州，在城北扎营，与这边的营寨和定州城，形成了犄角之势。寇统领暂时没有进攻，正在等着您的命令。” 莫小川想了一会儿，道：“你派人告诉寇一郎，他那边可以自行定夺。”说罢，莫小川又问道：“章立那边什么情况？” “最近没有他的消息，他便好像消失在了大山之中一般。镇州那边，也没有探查到什么异常情况。”林风面上露出忧色说道。 “还没有消息么？”莫小川的脸上也有些担心，顿了一会儿，道：“他应该没事的。你去安排吧。” “是！”林风退了出去。 林风离去之后，陆琪看着莫小川脸上的担忧之色，轻声说道：“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为何如此说？”莫小川有些诧异。 “你整日为了国事和战事忧心，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里，反而是添乱。”陆琪轻叹了一口气。 莫小川轻轻摇头，捏住她的手，道：“师傅，其实你能来，我很开心的。你不知道，你就如同暴雨中的彩虹，泥泞中的绿草，枯叶中的花朵，那般美丽，清馨，可爱……” 陆琪还从来没有听莫小川如此说过话，不由得面色微微一红，道：“莫要瞎说。” “师傅，我是说真的。做我的娘子吧！”莫小川抓着陆琪的手，未曾松开，轻声说道。 陆琪突然怔住了，怎么也没想到，之前还在谈论战事的莫小川，突然之间，便将话题转移到了这里，她有些紧张，道：“这，小川，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么？”莫小川认真地说道。 陆琪轻轻咬了咬嘴唇，道：“能不能让我想想。” 莫小川轻轻摇头：“不可以。” 陆琪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莫小川，道：“只要你这次打完仗，平安无事，毫发无损，我便答应你……”后面的话，她说的很低，在陆琪的心中，这件事，其实纠结了良久，尤其是夏雏月成为莫小川的女人之后，便没事要在她跟前说上一番，虽然，为此夏雏月没少被揍，但是，她却好似不怕疼一般，依旧死性不改，如此，弄得陆琪机会每日都要想这件事。 不过，现在与以前不同了，正如夏雏月所言，莫小川已经是皇帝，即便陆琪做了她的女人，这天下，也没有人再敢说什么，唯一一点，便是陆琪能不能舍弃掉剑宗宗主的身份。 这对陆琪来说，其实并不难，剑宗宗主这个身份，这么多年下来，他做得的确有些累了，远不如在世俗之中，陪在莫小川身边这两年快活。 听到陆琪松口，莫小川露出了笑容：“那好，就如此说定了。”莫小川拉着陆琪坐了下来，道：“夫君现在要做公务了，琪儿要乖乖的……” 陆琪被他说的有些哭笑不得，之前还是师傅，马上就变作了“琪儿”，不过，对于莫小川的这种口吻，她的内心却很是享受，也没有反驳莫小川，很是乖巧地坐了下来，看着莫小川批阅奏折的模样，她的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和莫小川走到这一步。以前，在剑宗的时候，刚见到这个“弟子”的时候，在她眼中，只觉得这小子身上充满了神秘，但是，当莫小川第一次说她肚兜是红色的之后，便觉得这小子还有些轻浮了。可是，后来一步步走下来，莫小川给她的感觉，一直在变化。 好似，莫小川便是一朵云一般，一直都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不管如何，此刻的莫小川，给她的感觉，很是心安，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寻路 章立这些子很是郁闷，本来在山道之中，便十分的崎岖难行，偏偏又遇到了风雪，一连多日阴沉的天气，再加上周围都是白茫茫的学，让他完全地无法辨别方向了。待到找准了方向之后，原先带路之后，也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走了。 再加上西梁和南唐中间这座大山连绵数百里，在山中转悠着，都十几日了，也未能找到出口。今日又转悠了大半日，士兵们都累的够呛，而且，这些天每日都有失足落下山崖摔死的人，弄得将士们都是省心疲惫。 章立看了看天色，自己也冷的打了一个寒颤，肚子也饿得开始咕咕叫起来，便下令原地休息开锅造饭。 拿出一壶酒，章立饮了一口，不由得骂道：“他娘的，原本还担心提前到达琮镇不知该怎么办，要不要进攻，还是先联络皇上，现在倒是好，压根都见不着琮镇的影子了……” 章立口中的琮镇，乃是镇州下面的一个重镇，驻军不少，似乎，南唐也在防备着西梁会从这大山之中突袭。当然，这也与当年莫小川率兵穿山而过，突袭易州得手有关系，南唐也不敢大意，深怕西梁再搞这么一处，这才在琮镇加派了兵力。 副将听到章立的话，在一旁宽慰，道：“将军，也无需气恼，皇上那边必然会等将军的，正好这段日子也给了皇上准备时间，说不准南唐那边已经完全的不在意我们了，到时候，正好突袭得手。到时候，将军必建奇功，怕是韩统领和寇统领也比不上……嘿嘿……将军了。” 章立嘿嘿一笑，道：“你小子，便爱拣我爱听的说。我屯田那会儿，寇一郎那小子没少取笑我，这一次，如果当真被你言重，我必然会上表皇上，给你小子记一大功的。” “那属下便提前谢过将军了。”副将笑道。 “娘的，真冷啊！这都入春快两月了吧，这天气还真是诡异，居然比冬天还冷。”章立看着士兵们穿着棉衣都有些抗不住，将行军的被子都裹在了身上，不由得又骂了一句。 “这山中地势偏高，此处又是风口，冷一些也实属正常。”副将说道。 章立点了点头，道：“你要不要也来一口，暖暖身子。”说罢，将酒壶递了过去。 副将摇了摇头，道：“属下就不必了。” 章立也没有勉强，自己饮了一口，搓了搓手，道：“路探的怎样了？” “回来两拨人，都没有什么进展。”副将的脸上也露出了愁容，虽然他说的轻松，可是，他也深知，现在的情况并不容乐观。他们所带的粮食，也吃的差不多了，若是五日内，还找不到出路，怕是，到时候就要面对真正的危机了。 章立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多派些人手，各个方向都要找，一定要找到。” “属下已经在这样做了。”副将也是摇头苦笑。 章立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一咬牙，道：“娘的，即便找不到路，也得赶路，不然的话，这样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一个斥候匆匆地跑了过来：“将军，找到……找到路了……找到路……路了……” 章立面上一喜，当即站起了身来，问道：“在哪里？” 斥候跑到近前：“在……在……”说了两句都未能说出来，喘着粗气，再被冷风一灌，完全地说不出话来了。 章立心中着急，差点忍不住给这小子一巴掌。还是副将忙说道：“你别着急，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斥候感激地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几口，被冷风呛了一下，咳嗽了一阵，这才说道：“方才，前方的兄弟们探查到，从北走，翻过两个山头，再往南行五里左右，便能够看到镇州城了。” “什么？镇州城？”章立对这个意外之喜，显得有些激动：“你们可看清楚了？的确是镇州城？” “千真万确。”斥候回道。 “好，我们去看看。如果是真的，本将军提拔你做总旗。”章立解决了这个心中的大问题，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来。 斥候也是欣喜万分：“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章立现在的级别是副统领级的，别说提拔他做一个总旗，便是直接提拔他做都尉，也是一句话的事，有了章立的许诺，他如何能够不高兴。当即，斥候带路，便要前行。 章立想想却对副将道：“这样吧，我先与他们过去看看，你把兄弟们都带上，这样也省的再派人来通知他们。” 章立的想法是十分可行的，副将也没反对，答应了下来，如此，两人兵分两路，副将先收拢队伍，而先行一步，到章立前方查探道路。 半日过去，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有些发暗，用不了多久，就会天黑的时分，副将带着人赶上了章立，却见章立站在前方一处突出的山石之上，背对着他们，也不知在想什么。 副将走了过去，问道：“将军，情况……” 他的话刚出口，章立便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道：“他娘的，这便是他们找到的路，你自己看吧。” 副将面露疑惑，向前行了几步，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不过，当他看清楚的眼前的景象，却也如章立一般，心中一寒，甚至有些愤怒，脱口而出：“这叫路么？”只见，前方是一处悬崖，距离地面，少说也有十几丈，也就是五十多米，根本就无法下去。不过，斥候的话，倒是没有错，从这里，的确是可以看到镇州城了。这个时候，天色已晚，镇州城中，不少人家都掌了灯，远远看去，如同星光点点，倒是别有一番景致，只是，感受着耳旁的风声，和北风卷起的积雪击打在脸上的感觉，这观赏的兴致，便完全没有了。 章立一甩衣袖，大步地朝着队伍方向去。 副将看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告诉兄弟们，原地休息，不过，不可生火，这里距离镇州城太近，免得被人发现。”章立交代过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副将轻叹了一声，这种刚刚有了希望，又破灭的感觉，着实让人不好受，他也没有再劝说章立，按照命令去安排了。是夜，天气好像愈发寒冷了，章立过着棉被，都冻得受不了，不少士兵，也是冻得睡不着。 这里到了大山边缘，山林已经变得十分稀薄，遮挡不了多少风，身在高处，风声更大，又不能生活，着实是一个难熬的爷。章立冷的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走出行帐，来到副将这边，正想看看他是否睡去，却发现，副将正坐在行帐前，与士兵们说话。此次出行，一切从简，即便是章立的行帐，也十分的简单，御寒功能并不强。 章立也在他们的身旁坐下，道：“怎么？都冷的睡不着？” 看到章立，几人急忙起身行礼。 章立摆了摆手，道：“罢了吧，都这个时候了，便莫要再去理会这些礼数了。” 几人听到章立的话，又坐了下来，搓着手，道：“将军也睡不着么？” “娘的，老子心中烦躁，没有睡意。”章立说着，朝着副将望去，道：“兄弟们都没事吧？这么寒的天，让他们多注意些。” 这个早有了防备，不会有事的，不过，怕是今晚谁都不好受。 章立抬头看了看天色，只见往日天空之中乌云已经不见了踪影，有的也只是一些稀薄的云彩，星空虽然说不上灿烂，但是，至少能够看到星星了。 章立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道：“让他们挨过今晚，明日应该就会好多了，白日再睡吧。明天我们再谈论，至少，现在已经有了方向，已经比前几日好多了。” 章立的话，让众人多少有了些信心。 副将也道：“将军说的对，只要日头出来，便会好许多了，只要再坚持几天，定然会找到山下的路的，到时候，我们杀他娘一个痛快。”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攻城 章立与他的副将商议之下，均觉得此法可行，甚至有些志得意满起来，合计了半晌，最后将时间定在了夜晚，因为白天的目标太大，这边丢土下去，必然是灰尘荡起，犹如浓烟一般，到时候别说是突袭了，简直便告诉了镇州守军这边有状况，只要对方派一队弓箭手过来，挑一个射一个，有多少人头够送的。 但等到夜晚之时，章立才发现，现实远不是设想之中可比的，先不说周围都是冻土，想要刨出细土十分困难，还需要把那些冻得如同石头般的土块磨开，单是丢土下去这一项，就很不现实，丢下去的土，被大风一吹，完全的偏移的方向，许多细土都随风而去，只有小石块能够落到指定地点，而且，今晚月朗星稀，一次丢下太多，尘烟弥漫，太过容易被人发现。 章立懊恼地坐了下来，摆了摆手，示意士兵们停止了动作，随后，又将副将叫了过来，道：“好像，想得太容易了些。” 副将也是面露苦涩，道：“如果，昨日便想到的话，或许会容易许多。” “说那些没用，现在该怎么做？”章立郁闷地说道。 副将想了想，道：“沙粒应该比尘土的效果更好一些，而且，也更容易落地。现在，如果能寻得沙粒的话，便好办了。” 章立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那便这么办，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都看到了镇州，还能没有办法。” 随后，两人有分头行动，章立组织人手开始就地取材筛选，而副将却去寻找有沙子之地，如此，又过了两日，就在干粮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们终于如愿以偿地布置好了一切。 看着下面已经堆积了厚厚的“沙垫”，章立咧开嘴笑了，随即，一声令下，西梁军便如同下饺子似的，从山下上滚了下去，其中，因碰撞而负伤身亡着依旧存在，不过，却已经完全在可忍受程度之内，所谓慈不掌兵，章立虽然不至于冷血，但这点意外伤亡还是无法动摇他的决心的。 四日后，寒冷的夜里，章立已经站在了崖底的山地之中，望着远处的镇州城，他的面色严肃，转过头来，对着众将士说道：“兄弟们，成败与否，只在今日。你们知道常年厮杀在外的那些士兵们怎么说你们吗？他们说你们都是一群羊，一群混日子的人，在他们眼中，你们不配称为男人，更不配称为士兵。你们是西梁军人的耻辱……” 章立的话一出，这些禁军们的脸色都有些挂不住了，这些话，他们并非是完全不知，事实上他们也明白，禁军一直都被看作是西梁最弱的军队，因为，他们没有实战，军中每年的大比，也都是走过场，没有人真正的严格要求他们，便是莫小川做出了改革，将训练项目有所改动，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可是，背后人们怎么说，他们可以不去理会，现在被人直接当面说出来，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们的主帅，便使得他们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了，不少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未等他们的议论之声扩大范围，章立却又高声说道：“不瞒你们说，本将军也是这么看待的。” 章立这句话说完，更是让这些禁军士兵一片哗然，但章立紧接着又说道：“但，那是以前，自从你们跟了老子，我们一起出发，如同征服娘们一样，征服了身后的大山之时，老子便不再那么认为了，老子觉得，你们也是男人，也不比其他人差，不过，我看到了，其他人却不知道。跟随皇上的那些人，还有寇一郎和韩成的，便是驻守在吐蕃那边的家伙们，怕是都在等着看你们的笑话，也在等着看老子的笑话。因为，他们不相信你们，也不相信本将军能够将一群羊变成虎狼，但是，老子却偏偏不信这些。老子相信你们可以，我们如何爬过这大山，他们没有看到，可是，我们如何拿下镇州城，老子要让他们全部都看到，不是娘们儿的，就跟着老子做给他们看，让他们都闭上那张臭嘴，让老子见到寇一郎的时候，也能挺直腰杆说老子的兄弟，不比他的差。你们能爷们儿吗？” “是……” “能做到吗？” “能……” 几万人齐声高呼起来，声音震耳发聩，夜晚之中，十分的惊人。副将的面色微微一变，压低了声音在章立的耳畔说道：“将军，如此做好么？怕是会惊动镇州的守军，我们的奇袭……” 章立轻笑了一声，道：“无妨，现在已经不需要隐藏了。让镇州那些人发现，也只会让他们自乱阵脚。”说罢，他猛地抬高了声音，高声喊道：“攻城！” 一声令下，禁军这些被章立的话憋住了劲的士兵，开始抬着简易的云梯，疯狂地朝着镇州城中了过去。 镇州城的城池虽然不像那些大城一般，城墙高厚，却也是重镇，并非那边容易攻下来的，章立之所以有信心，一来是他们突袭而来，会打镇州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二来是因为李义山将镇州的守军大批调走，同时，为了防备西梁军翻山而过，又把原本留在镇州的守军分了一批人到琮镇去，如此，使得镇州兵力空虚，留下大士兵，大多都是负责运送补给的辎重兵，与那些百战精锐比起来，这些人的水准，怕是连西梁禁军也比不上。 看着禁军士兵们疯狂地冲过去，将云梯搭在城墙上，提着兵刃开始攀爬，而镇州城这个时候，也已经大乱，鼓声雷动，可守城的士兵却并没有有效组织起来，再加上西梁军弓箭手的压制，居然很快便让西梁军爬上了城头，双方厮杀起来。 这个时候，双方士兵的素质便表现了出来，那些辎重被临时调上来充人数的，基本上不是西梁军的对手，被砍得七零八落，而李义山留下来的那些南唐精锐们，虽然人数极少，却杀得西梁军暂时攻不上来，完全被压制住了。 不过，他们的人数还是太少了，在章立的指挥之下，西梁军很快便将城门打开，大军冲入，这些南唐精锐，也是渐渐力有不逮，大多都当场战死。 这一场攻防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激战了大半夜，待到天明的时候，整个镇州便全部都西梁军控制了起来。章立不由得的哈哈大笑，不过，他的心中也是庆幸不已，还好李义山大意，还好自己这次迷路找到了一条不算道路的路，如果真的按照原来的计划，从琮镇那边出来，一路攻过来，怕是结果便不会如此乐观了，有了防备的南唐军，便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甚至，可以从定州搬来援军，到时候，自己想要拿下镇州城，必然是极难的。 这一场仗，让禁军士兵，对自己也多了一份认识，那些南唐精锐，在对上他们的时候，即便是人数悬殊极大，也不曾退却，每个人都能以一当三，如果不是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怕是，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章立在站下镇州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存粮，一看之下，他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有了这些军粮，他的人，是不怕再饿肚子了，可是，这也让章立有些难办。这些粮食，让他带走，是不可能了，但若是留下，又怕有什么意外，反被南唐人夺去。 原本，章立是打算将这些粮食全部烧掉，只留下自己人的口粮就好，可是，看到那一座座小山一样的粮仓，他又有些心生不舍起来。屯田的那一年，让章立深深明白了粮食来之不易的道理。 思索良久，最后章立决定烧一部分，暗中藏一部分。也算是掩人耳目吧。 在章立这边攻下镇州的同时，寇一郎那边也已经开始行动，对李义山发起了进攻，不过，李义山的防守十分的严密，寇一郎一连攻了三日，也没有什么效果。双方互有损伤，却并无太大的进展。 在这个时候，南唐那边得知寇一郎与韩成分兵，也加紧了对景州的攻势，不过，韩成拼命抵抗，一时之间，南唐倒也没有取得什么优势。 一时之间，辽州和钦州的战事也一触即发，整个西梁与南唐的边境都打成了一锅粥。唯有莫小川这边，好似最为平静。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牵着鼻子走 在书房之中，莫小川放下了手中的信，脸上露出了笑容。陆琪在一旁有些奇怪，来到他身后，手臂撑在他的肩膀上，探头过来，从侧面望向了他：“发生了什么事？怎地这般高兴？” 莫小川听着陆琪的声音，几乎能够感觉到，她呼吸的气息吹过皮肤时的气流，痒痒的很是舒服：“没什么，只是章立这小子有了消息。”莫小川说着，转过头来，正好看到陆琪那白皙的脸蛋和樱红的小口，莫小川忍不住便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陆琪刹那间面色一红，躲到了一旁。 莫小川也有些尴尬，挠头一笑：“这个，实在没忍住……” “……”陆琪摇了摇头，没有搭话。 这个时候，门外林风来报，楚胤那边回信了。呈上来之后，莫小川简单地扫了两眼，轻轻地摇了摇头：“楚胤这小子，两边都不想得罪，这可能吗？现在也该是他们表明态度的时候了。庞勇现在是否已经到了汉洲？” “两日前便传来了消息，庞将军已经到达，现在应该接任之事也已筹备完全。”林风回道。 莫小川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既然楚胤他们自己不打算出兵，借一条路总是可以的吧。”莫小川说着，面露沉思，思索了起来。 林风不敢打扰，静静地站立在一旁。而陆琪，每当看到莫小川忙起来的时候，她都默默地推倒一旁，从不打扰，正好，林风这次进来，也缓解了那一吻的尴尬，让她不禁松了口气。 莫小川突然露出了笑容，轻声说道：“这一次，该递交国书了，让顾连清去吧。这家伙，这些日子也太闲了一些……” 林风顿时明白了过来，前段时间，莫小川与楚国之间的商谈，都是以私信的方式写给楚胤的，目的只是在试探楚国的口风，但是，这次看来是要来真的了，国书递过去，若是楚国还给不出一个态度的话，怕是，双方的面子上就会不好看了。 而莫智渊早已经准备好进攻楚国的十万大军，如今已经被将庞勇掉过去当统帅了，这对楚国，也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以前，莫小川顾忌楚国的态度，但是现在却已经到了不得不让楚国表态的时候，莫小川也顾忌不了那么多，虽然，真的与楚国打起来的话，会给西梁带来许多的压力，不过，莫小川却有信心，楚国必然会朝着西梁靠拢的。 当即，莫小川便准备好了国书，让林风连夜送给顾连清，同时也颁出一道圣旨，让他出使楚国。 如此，莫小川好似又清闲了下来，干脆将一些不是十分重要的公务丢下，带着陆琪上了保县旁边的高山之上，此时的天气还是十分寒冷的，不过，中午时分的日头却很温和。 两人都穿了棉衣，陆琪坐在一块光秃秃的石头上，莫小川将头靠在他的小腹位置，淡眼朝着下方望去，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山下南唐军的部署。 莫小川一次不是第一次到此观瞧，不过，每一次看过，他都不由得有些赞叹李义山着实有些本领，要比李少白强出许多来，李少白用兵，戾气太重，往往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发，而且，很少给自己留后路，靠得是一个勇字。 而李义山完全不同，他进退有度，每一仗打之前便想好了退路，表现出来的是一个稳字，但是这一次，李义山怕是有些失算了，镇州被攻下，他的退路已经被章立阻隔。 现在要看的，只是章立能不能顶住南唐内部的带来压力，至于李义山，莫小川相信，他已经没有没有余力再反攻镇州了。毕竟，莫小川和寇一郎给他的压力也是颇大的。 虽然，莫小川这边一直没有出手，却牵制着李义山大批的兵力，而寇一郎那边的进攻，完全让李义山腾不出手来分兵。只要章立那边稳定下来，相信，带给李义山的压力也是十分大的。 现在的章立压力却也不小，虽然他攻下了镇州，可是琮镇的守军也已经得到消息，开始反攻，镇州城中的百姓也对章立率领的这些西梁军多有敌意，使得他不敢有一丝松懈。 尽管莫小川对这些都了解，可是，他却无法再给章立什么支援，也只能选择相信章立的能力。抬眼看了陆琪俊美的脸庞，莫小川笑道：“师傅，等天下平定之后，我便跟你回剑宗吧，我要重新在山边盖一所房子，每天起来，也享受一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感觉。” 陆琪笑了笑，微微点头：“但是你要想好，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那你这位皇帝，便要听我的了。” “为何？”莫小川笑道。 “因为我是宗主，同时也是你的师傅。”陆琪说道。 莫小川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对，到时候，你就成了我的娘子，不再是师傅了。琪儿你说对吧……” 陆琪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莫小川却嘿嘿笑了笑，伸手抱紧了陆琪的腰，纤细的腰身，一条胳膊便能完全抱紧，让莫小川十分的享受，陆琪也没有介意，反而爬了下来，将头枕在了莫小川的胸口上，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在莫小川观察李义山的时候，其实，李义山也感觉到了莫小川的存在，毕竟，莫小川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同为天道高手的李义山，对于莫小川颇为忌惮，他心知，自己绝对不是莫小川的对手，所以，轻易并不想与莫小川有什么单独的接触，即便知晓莫小川在山上，也没有去理会。 对于莫小川，李义山的情感比较复杂，一方面，他十分欣赏莫小川。总觉得莫家的人，除了那位太宗皇帝，其他的人，都如同妖孽一般，便不说开国的太祖，单是莫智渊和莫智明兄弟两人，便让整个中原为之侧目。 当年，年纪轻轻的兄弟二人，居然将一个几近灭亡的小国，直接发展成了如今傲视天下的强国。 本来不少人认为，西梁有这两个妖孽般的人物，已经是天大的气运，却不想，出了一个莫小川，居然不比父辈差。如果南唐也能出现这等人物，那么也不会是如今这不田地了。 李义山不由得的轻叹，不过，在另外一方面，他又对莫小川有些恨意，毕竟，自己最为器重的弟子，便是死在了莫小川的手上。李义山对李少白是十分看重的。 还记得当年刚收下这个弟子的时候，他便对李少白的天赋感到惊叹，不管是武道，还是兵法，李少白都有着过人之处。李义山一直都以为，李少白会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在自己百年之后，将由李少白来统领南唐大军。 可是，却怎么也没想到，李少白居然英年早逝，走在了他的前头。 对于南唐的皇帝，李义山多少有些失望，当年如果不是南唐皇帝太过看重财物，要求李义山将夺取的大批财物都运送回国，将李少白一人丢在燕地的话，怕是莫小川也不会有这般容易便将李少白击败。 而如今，李义山也逐渐地看明白了莫小川的意思。莫小川这一次是打算以他西梁皇帝的身份来做诱饵，将自己死死地牵制在这里，从而使得南唐内部空虚，好从内部突破。 虽然李义山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莫小川具体会怎么做，可是，他却早已经有了这种预感。以他的意思，早就想要退守镇州，将莫小川放开。因为，他不觉得莫小川和寇一郎汇合后，占了定州便能够有什么作为，毕竟，镇州和定州是两道雄关，隔在燕地和南唐之间，定州在修建的时候，便是为了防御南唐，所以，定州的南面地势易守难攻，而镇州的重心却是放在当初燕国方面的，所以与定州是恰好相反，从北面易守难攻。 即便莫小川占领了定州，想要攻取镇州也是极难的。 如今章立不知怎么绕道到了镇州背后突袭得手，让李义山极为担忧，因为章立卡在这里，便等于是切断了李义山的去路，他现在虽然当着莫小川，但同样也把自己困在了此处。在他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夺下镇州，而不是守着定州。 但是，他的这一提议一递上去，就被驳回了。皇帝直接下了圣旨，让他必须守住定州，同时牵制住莫小川和寇一郎，至于镇州，自然会有人去处理，不用他去管。 这让李义山不由得仰天长叹，但愿是自己想错了，不然的话，他们这位陛下如今所做的，便正好合了莫小川的意。 当莫小川完全的准备好了之后，南唐的劫难也就到了。 正当李义山心中烦躁，脸上也露出忧愁之事，却有部将来报，寇一郎又加紧了进攻，这一次，调集了五万人，猛攻东南方向的营寨。李义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让李一安出兵去接应，寇一郎只是虚张声势，不想让我们有喘息之机罢了。只要援军一到，他必然会退……” 听到李义山的话，部将急忙下去传令。李一安同样也是李义山的弟子，如今，李少白死了，他最信任的便是这个弟子了。事实上，李一安作战也是十分勇猛的，并不好对付。 不出李义山所料，在李一安摔了两万人马从定州出发驰援之后，寇一郎一收到消息，便当即退兵了。 部将欣喜地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李义山，在他看来，李义山便是神一般的人物，居然坐在大帐之中，连对方主帅的想法，都能猜透，但是，李义山却丝毫没有半丝的得意之色，他现在心中更多的是苦笑。 寇一郎的举动，更加证明了莫小川想要将他困在此地的意图，但是，这一点他们的皇帝陛下却看不出来。即便自己猜透了莫小川的心思，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被牵着鼻子走么？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泪珠 顾连清在街道圣旨之时，有些傻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会让他出使楚国。对于楚国，顾连清的了解有限，他知道穆光见多识广，而且，穆光可以说是莫小川的嫡系，与他有着相同的身份，因此，便来找穆光商议。 穆光听顾连清说明白了来意之后，却是呵呵一笑，道：“顾大人，这是皇上看重你，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却愁眉不展。” “穆兄，我这不是怕力有不逮，有负皇恩嘛。”顾连清轻轻摇头。 穆光道：“顾大人，如今与当年你出使燕国已经不同。我们西梁泱泱大国，出使楚国，大国之臣，乃是下邦之主，你尽管去，相信楚国皇帝，必然不敢怠慢的。” 听穆光这么一说，顾连清又觉得自己好似信心满满起来，笑着点了点头，道：“穆兄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皇上给我国书有两份，也不知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应该是给了你的一进退的选择，同样也给了楚国一个选择。”穆光说道。 顾连清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微微点头，道：“但愿这次出使，能够不负皇恩吧。” “其实，顾大人这次去，也是给足了楚国面子。皇上如此做，也是大有深意的。”穆光轻声说道。这句话倒不是恭维顾连清，而是说的事实。顾连清身为礼部尚书，一般情况，是不会出使的，即便出使最多派一个侍郎出去便是。而且，顾连清如今在西梁的地位，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礼部尚书了。 这一次，莫小川能让他出去，着实是给了楚国面子。 顾连清当日，从穆光的府中出来，又回到礼部衙门交代了一番，便上路朝着楚国而去了。要去楚国，中途要经过一段南唐的防区，不过，从汉皱那边走水路，倒也不怕南唐会劫住。 路上，顾连清倒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上京城中，他现在也已经能够放心了，前段时间着实有几个不开眼的人，还想着莫智渊活着，会有一天归来，在莫小川不再京城的这段时间，搞出不少的事来，但正如穆光当初对顾连清说的一样，这些人当天夜里就被剑九带人解决了。 指挥剑九这些人的是谁，没有人知晓，不过，这次之后，顿时便让许多人都老实了下来。如今，朝中的大臣一个个，不管心中怎么想的，但是在外表上都表现的很是积极，即便莫小川不在，国事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过，就在顾连清离开的当日，崔秀病重不治而亡。为此，陆婆婆也露出了伤感之色，这让老道士大吃了一顿干醋，说话也别扭起来，在陆婆婆面前神气了一回。 起先陆婆婆没有理会他，这老头好似上了瘾，接下来的几日，一日比一日牛气，最后便陆婆婆提着鞋追打了一次，这才老实了下来。 莫小川在得知消息之后，也是唏嘘不已，崔秀对他有授业之恩，但如今的局势，他却无法回京，便写信给了柳卿柔。 柳卿柔代表莫小川，参加了崔秀的葬礼。以她如今准皇后的身份来给崔秀吊孝，皇恩不可谓不重，这让跟着崔秀的那些中立派之人，对莫小川这个新皇的感官，大为改观。 细算起来，莫小川还算是崔秀的徒孙，毕竟，当年的莫智明是跟着崔秀学得兵法。柳卿柔在崔秀个灵位前也是持晚辈之礼。顿时，又将关系拉近了许多。 西梁朝堂逐渐稳定下来。 行宫之中，盈盈看到柳卿柔回来之后，便主动上前搭话。柳卿柔对盈盈也十分的尊敬，因为她知道，如果不是盈盈的身份特殊的话，她是没有机会做莫小川正妻的。 两人结伴从门前朝所居的小楼行去，小莫政这个时候跑了过来，对着柳卿柔行礼：“大娘好。” 柳卿柔微笑着，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政儿又去练功了？” “嗯嗯！”小莫政点头：“文芳姑姑刚教了我一套剑法，我正想找小姑切磋一下。”小莫政这些日子，倒是又恢复到了原先那无忧无虑的孩童模样。 “去吧！”柳卿柔微笑。她这么多年来，与莫小川也没少在床上奋斗，可是肚子一直没有见到有什么变化，这让柳卿柔的心中也多有怀疑，前段日子，她还又找陆婆婆去查过身子，陆婆婆当时虽然只是说，是她的身子有些阴虚，不过，柳卿柔却看得出来，陆婆婆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这段日子一直给她服一些弹丸，却也不知有没有效果。 在柳卿柔的心中，虽然还抱着希望，不过，她却也感觉到，自己可能是真的怀不上了，因此，对小莫政是格外的疼爱。 至于司徒玉儿和司徒琳儿两姐妹，却都生了女儿，这两个丫头，好似完全转了性子，不随自己的母亲，倒是随了姨娘，司徒琳儿的女儿一副刁蛮的性格，有些鬼灵精怪，小小的年纪，才刚会说话，便学会了捉弄自己的姐姐，俨然便是当年的司徒玉儿。反观司徒玉儿的女儿，如今大了一些，倒是显得十分端庄，与司徒琳儿更为相似。 为此，司徒玉儿也没少感叹。 司徒琳儿倒是不介意，私下里开玩笑的时候，甚至说，可能是莫小川刚宠幸过司徒玉儿，便来到了她的身边，所以将司徒玉儿的脾气带了过来。 这让司徒玉儿不禁是弄了一个大红脸，没想到自己的姐姐居然也能说出这般的玩笑来。不过，时间长了两人倒是习惯了。没事的时候，便谈论一下彼此服侍夫君之时的心得。 这两姐妹如今的感情更加的好了。 柳卿柔对她们甚至都有些羡慕，因为，她的姐妹年岁与她相差甚多，根本就没有像司徒姐妹这样亲近过，而且，近些年来，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们了。 柳卿柔与盈盈闲聊了几句后，看到盈盈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奇怪，道：“盈盈姐，有什么话，你说便是，我们姐妹，还要见外么？” 盈盈看着柳卿柔，想了想，缓缓摇头，道：“之前，绿姐姐传来消息，说是猎鹰堂和她们联系了。” “哦？有说什么吗？”柳卿柔有些奇怪，虽然，她知道猎鹰堂是自己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但是，对于猎鹰堂，柳卿柔其实并不了解，她一直对朝中之事，都不怎么关心，更不理会这些。而柳承启对她的教育也并不鼓励她去关心这些事。所以，对于猎鹰堂的了解，柳卿柔完全是无法与绿帽子相提并论的，甚至，都不如盈盈。 “猎鹰堂的人说，他们要并入到齐心堂中。”盈盈又说道。 “这些，我也不懂得。是绿姐姐让我们拿注意吗？”柳卿柔想了想，道：“这个，应该问夫君才对，或者盈盈姐你做决定就是了，不用和我说的，说了我也不明白。” 盈盈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些，夫君应该会做主，用不着我们插手。只是，他们还带来一个消息，说柳相爷他……他已经归天了……” “柳……”柳卿柔猛地睁大了双眼：“盈盈姐，你说什么？” 盈盈沉默了下来，等了一会儿，待柳卿柔反应过来，这才又道：“你也莫要太过伤心，节哀吧。他们说，柳相爷去的时候很安详，是带着笑容的。他们还说，柳相爷不想惊动你，因此，下葬之地，也不打算透露出来……” 盈盈后面还说什么，柳卿柔已经听不进去了，此刻，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珠。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这不可能 在柳卿柔得到消息的时候，莫小川也同样得到了消息，不过，相比柳卿柔，莫小川倒是并不认为柳敬亭就这样死了。这老家伙太过狡猾，莫小川实在是对他不太放心，但柳承启这一次要将猎鹰堂交出来，对莫小川来说，还是有诱惑力的。先不说别的，便是猎鹰堂在上京城中的一些隐藏势力，便不容小觑。 只是，对于柳承启，莫小川并不敢掉以轻心，因此，对于猎鹰堂并入齐心堂中，他倒是不着急，只是命刘娟娘先派人去接管，打算慢慢地将猎鹰同化过来。至于并入，莫小川深思之后，还是觉得不该操之过急，眼下，该解决的，还是南唐之事。 四月中旬，初春的寒冷尽去，天空晴朗，花鸟清香，已是处处绿意，便是北方也已经不见了一丝冬日的气息，莫小川和李义山的僵持，也已经几个月。 这段时间，莫小川一直没有动静，而寇一郎却在不断的进攻，消耗着李义山的精力，同时也给南唐皇帝施加着压力。韩成那边，也终于顶不住了。 在这期间，顾连清也在楚国一直谈判着。起先，顾连清递上国书，让楚人出兵，这着实让楚国老皇帝为难了。虽然，他如今有些墙头草的意思，想要亲近西梁，可是，让他完全地倒向西梁和南唐撕破脸，甚至出兵，这并不是他想要面对的局面。在一番讨价还价后，顾连清不得不退了一步，将莫小川要求借道之事提了出来。 对于借道，楚胤倒是没有太多的抵触，在楚胤看来，楚国迟早是要靠向西梁的，先不说西梁势大，南唐即便暂时的取得优势，必然也不是西梁的对手，单是他与莫小川的交情，便让他觉得莫小川不会亏待他，如果倒向西梁，他继任皇位便会更加容易了。毕竟，他虽然是太子，可他的父皇却不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当年的叶博不也是太子么？最后却还不是没有登基，甚至还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中。只要抱紧了莫小川这条大粗腿，他相信，便是自己的父皇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轻重了。 楚胤虽然如此想，但是，楚国老皇帝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害怕莫小川这是假道灭虢之计，何况，朝中不少人都提出唇亡齿寒之言，建议联合南唐共抗西梁。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韩成被击败，开始退出景州，分守各州，南唐竟然出现了扭转乾坤之势。 顾连清为此，在楚国朝堂之上，甚至与楚国皇帝大吵了一架，正当他带着气要离开的时候，却被楚胤追了上来。 坐在船中的顾连清，听到护卫士兵禀报，楚国太子楚胤派船追来，顾连清的面色便是微微一变，不过，他带的人并不多，而且，这里是楚国的地盘，想要走脱显然是不太可能，顾连清索性停了下来，待到楚胤的船靠近，看到楚胤站在船头，当即，面色就冷了下来，很不客气地高声说道：“怎么，太子殿下这是要将老夫抓去，送给南唐邀功么？” 楚胤听到顾连清的话，脸色有些尴尬，勉强笑了笑，道：“顾大人此言，实在是错怪楚胤了。”在顾连清的面前，楚胤的姿态倒是放的很低。 听到楚胤如此说，顾连清的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但是，言语却依旧算不得客气：“既然不是，太子殿下便无需相送了，此次前来，有负皇恩，老夫心中有愧，这便回去向皇上请罪，就此别过了。” 楚胤忙道：“顾大人且慢。” “太子殿下有何见教？”顾连清问道。 这个时候，两船已经靠拢，楚胤迈步来到了船，道：“事情出现了转机，还请顾大人能够再与父皇谈一谈，这借道之事，应该还是可以商议的。” “哦？”顾连清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前两日，那楚国皇帝，与自己都差没打起来了，这两日更是连面都不肯再见，在这种时候又什么转机？他不由得面带疑惑之色望向了楚胤。 楚胤也明白，若是不将话说清楚的话，怕是顾连清的心中会有很多顾虑，对他们的合作，未必有什么好处，当即便道：“是这样的，刚刚得到消息，卢尚将军已经率领水军攻破了南唐的莱州、泉州、密州三地，如今正势如破竹，不到两日，居然又夺下南唐四洲之地，大军直逼东都。如此，朝中的一些人也急了，那些蒙蔽父皇之臣，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楚胤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脸上露出了苦笑。若是自己的父皇能早听自己的，答应顾连清的话，现在也不用这么难看了，当初人家求上门来，你不答应，还把人赶走，现在却又求着让人回来，这种事，换做是谁，恐怕也是不痛快吧。 顾连清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不过这个时候，他倒是端起了架子，既然双方的角色呼唤，那么，自己倒是要多要求点东西了。楚国不是不愿意出兵吗？那至少也该支援一些粮饷吧？何况，莫小川在国书中还许了他们两州之地。 因此，顾连清想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道：“老夫这次算是将老脸丢尽了，实在是无颜在去见贵国的皇帝陛下，还是等老夫回去，让皇上另择能臣来再谈吧。” 楚胤心中一急，下意识地抓住了顾连清的衣袖，道：“别啊，我说顾大人，我与莫兄弟多少也算是有些交情，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要给我这个面子不是？” 顾连清面上露出了难色，隔了一会儿这才，道：“太子殿下，老夫也知道太子殿下与吾皇交情匪浅，可是……” “顾大人，没什么可是了，这一次，我来作保，若是谁敢再对顾大人无力，便是与我楚胤过不去，至于父皇那边，我去会劝说的。你先等一日，明日若是父皇再没有什么答复，到时候我亲自将你送回西梁去，你看如何？”楚胤看到顾连清的语气松动，急忙说道。 顾连清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既然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若是顾某再不给面子，便显得不懂事了。不过，前一次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是这次再被人赶出来，便不是老夫一个人丢了颜面，便是我家陛下那边怕也是不好看……” “这个自然，顾大人请放心。”楚胤忍痛拍着胸脯“砰砰！”作响，看得一旁的士兵，不由得感到诧异。 顾连清见楚胤已经做到这个份上，该给他的台阶也完全给够了，而且，他也不想就这样回去，若是办不成事，他回去也没什么面子，何况，他此次来是办事的，又不是来与人怄气的，当即，也就不再端着，连忙道：“太子殿下太客气了，既然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那么，顾某还能说什么呢。便依着太子殿下的意思办就是。” 楚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当即道：“多谢顾大人。住处，我已经重新安排过，顾大人先休息一日，明日必然会有转机的。”说罢之后，楚胤便命人驾着船，将顾连清他们送回到了楚州城中。 这一次，楚胤的确是下了血本，安排的地方，正是楚胤第一次接待莫小川的地方，而且，以楚胤的大手笔，这里自然是完全包下来的，姑娘们随意享用。就连跟随顾连清前来的礼部其他官员也跟着享福了。 顾连清这老家伙，虽然年纪不小，但是，对于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还是喜欢的紧，便是在上京城中的府邸，都养了不少小妾，好色的这一方面，顾二公子其实是完全地继承了老爹，而且，将之发扬光大了。这一夜，顾连清差点没有闪着腰，被这帮小妖精们连着吸了几次，他就感觉到力不从心，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想到明天还有正事，便忙偃旗息鼓睡去了。 就在顾连清忙着“激战”的同时，楚胤却与他的父皇，在忙着商议着这件事。 “父皇，这个时候如果还不下决心的话，怕是就晚了，我们已经错过了一次，这次岂能再错过，一旦南唐被攻下，到时候，西梁便有足够的借口对我们用兵，到时，父皇觉得有几成胜算？”楚胤面色凝重地说着。 楚国老皇帝也是眉头紧蹙，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如果南唐真的亡国，我们楚国又能支撑多少年？即便他莫小川碍于你的情面，不对我们用兵，难道他的儿子也不会？” “父皇，您想的太远了。五十年前，西梁又是一副什么模样，燕国何等强势，可是，五十年后的今日，燕国已经亡了，西梁却已经从一个边陲小国一跃到如今之势。这国运之事，岂能是我们能想到的，只要您不愧对祖宗，便算是有所交代了，至于未来会如何，那也只能是留给未来了。何况，即便我们现在不借道给西梁，南唐便能保得住了吗？难道您还看不出来，韩成的兵败，或许只是莫小川的计谋，故意诱敌深入，好使得南唐内部空虚，然后趁机夺取。南唐现在想回援，怕是都来不及了，何况，韩成岂能那么容易便让他们走脱，而李义山如今被莫小川的三路大家困死在了定州根本就无法脱困。南唐已经无力回天了，我们这个时候参合进去又能做什么，不说别的，单是汉州的庞勇，父皇你觉得有几成把握对付？” 楚胤这个时候，目光直视着自己的父皇，丝毫没有了平日间的那丝小心翼翼之感。 楚国老皇帝听着楚胤的话，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良久之后，他这才说道：“那依照你的意思看，朕如今该怎么做？” “儿臣的意思是，父皇明日可再接见顾连清，到时候，与他好言相说，顾连清此次也是带着皇命来的，必然不会与父皇赌气，他应该会答应下来的。”楚胤说道。 “可是，朕前日直接将他赶出了朝堂……”老皇帝面露犹豫之色。 “这有何难，我们再给他点好处便是。西梁连年征战，便是国力强盛，怕也是消耗不起，莫智渊还在位之时，不是已经为此而施行新政了么？如果我们能够支援他们一些粮草，想必莫小川是会很高兴的。”楚胤又道。 楚国老皇帝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便按着你的意思去办吧。” “是，父皇！”楚胤的面上露出了喜色。 第二日一早，顾连清便被楚国老皇帝请了过去，当然，还是楚胤亲自前来，算是给足了顾连清面子。这次的谈判，也十分的顺利，唯一需要商讨的一点，便是楚国支援多少粮草比较合适而已。 签好国书之后，顾连清喜气洋洋地离开了。刚刚到达汉州，他便给莫小川上了奏折，命人加急送给莫小川。即便连夜而行，当莫小川收到顾连清的奏折之后，也已经是五日之后。 看着顾连清那好看的小楷，莫小川露出了笑容，将奏折合上，站了起来，来到陆琪的身旁，拉起了陆琪的手，认真地看着陆琪的眼睛，两人的距离十分的近，陆琪下意识地躲了一下，道：“你这是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莫小川哈哈一笑，放开了陆琪的手，用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一蹭，道：“琪儿，你要唤我夫君的日子不远了。”说罢，莫小川大步走了出去，对林风道：“点将！” 林风这两日，本来为卢尚突然出现在南唐内部，有些郁闷，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是负责莫小川的情报工作的，可是，有这么大的军事调动，他居然丝毫没有一点线索，他自己感觉自己都有些失职。 不过，莫小川对此倒是没有说什么，卢尚被调走之后，莫小川一直都没有动用过他，这是一颗暗子，在那边已经埋了几年。莫小川要求卢尚的便是不动则已，一动惊天。如今这效果，他很是满意。 林风听到莫小川要点将，知道莫小川这是要对李义山动手了。时间过了这么久，不少将领心中都有了些怨言，似乎整个中原都打起来，只有他们窝在这里。 只是，面对莫小川，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当林风将莫小川的命令传下去之后，顿时，士兵都有些激动起来。 当莫小川站好在大帐之中的时候，众将已经齐备。 莫小川也没有说什么战前动员的话，只是笑着对众将说道：“今日，朕要拿下李义山的人头，你们谁能做到，朕给他官升三级，赏万金，良田千顷，世袭侯爵。” 这一句话，顿时让人睁大了眼睛，便不说前面的封赏，单是一个世袭侯爵，便足以让人心动了。要知道，西梁的侯爵也是极少封的，自从崔秀死后，因为崔秀只有一个女儿无法继承爵位，世袭侯爵之人，在西梁便没有了。莫小川这一次的许诺足以让人不要命的去争夺了。 当擂鼓响动之后，西梁军如同潮水一般冲保县冲了出去。朝着李义山这边而来，李义山也感觉到了不妙，莫小川这突然行动，必然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只是，他如今与朝中的联系的正常途径，已经被切断，消息的传递略显不顺畅，还不知晓卢尚攻入南唐腹地的消息。 不过，李义山却不惧怕，不管莫小川有什么手段，他也相信，莫小川想要突破他准备良久的营寨，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但是，让李义山没有想到的是，莫小川的人冲过来，居然并不展开攻击，反而是朝着这边丢来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球状物，看着那买满天飞舞的黑色球物，李义山也有些糊涂，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如果是铁的话，分量应该没有这般轻，丢不到这么远，甚至石块都不像，这么轻的东西，丢过来又能做什么？难道能砸死人吗？ 就在李义山疑惑之际，那些黑色球状物，居然发出“砰砰砰……”一连串的响声，同时还伴着火光，里面更飞出铁钉之类的东西，挨得近的士兵，全部被伤，有些运气不好的，双眼直接便失明了。 这突来的状况，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李义山这个时候，却想到了一个传说，传闻之中，当年的大周女皇开国，也是用的这些神奇之物，只是，到后来，这东西并没有流传下来，所以，渐渐地，就成为了传说，变得不再可信。 这个时候，再次见到，让李义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李义山统帅的士兵，都被惊着了，也不知是谁先喊出来，说这东西是妖术，莫小川动用了妖术，未知的东西，是最为可怕的，如果比威力，这东西，未必能够比的上万箭齐发之下杀伤力大，但就是这种未知的震憾，使得南唐军完全乱了阵脚。 军心一乱，一切都完了，即便李义山也是控制不住。 西梁军趁机攻了进来，他们也被这些东西有些震惊住了，不过，毕竟这些东西是他们丢出去的，既然是皇上给的，他们此刻，完全将一切都寄托在皇上的身上，追着南唐军一通疯砍。 南唐军直接溃败下来，那黑色球状物，不单响声惊人，杀伤力不弱，还带着火光，此刻，到处燃火，让南唐的士兵，根本就没有了战心，一旦溃败，想要再挽回，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如此，西梁军一直追着南唐军到了定州城下。 而寇一郎也同时猛攻李义山的东北大营，在寇一郎集结了全部兵力，而对方又无援军，后路又被莫小川断去的情况下，这边也很快败下阵来。 李义山站在城头，看到战况，紧握着拳头，咬紧了牙关。就在这个时候，章立也在南边开始攻打定州城，李义山急忙命人去抵御。同时，他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城墙之上，怒道：“莫小川当真是好算计，好深的计谋，怕是，准备今日战事，他在几年前便在着手了吧。” 李义山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来，旁边却是无人应答。 在听到李义山的话之后，部将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甚至还有些震惊。莫小川一个二十几岁的人，居然老谋深算到了这种程度，再加上他皇帝的身份，用兵之时，根本就没有掣肘，还有那神鬼莫测的武功，再加上如今又多出了这种不知名的黑色球状物，这一仗还用打吗？ 他们能取胜吗？他也没有了信心，甚至都想劝李义山趁着这个时候从南门突围，毕竟，打章立那些禁军，他们还是有些信心的。 可是李义山却看得更远了一些，章立虽然在攻城，但大多的虚张声势，在那边有三万的弓箭手，准备了数十万之箭预备着，想要防住章立攻城，简直是太容易了，可是，想要从章立那边突围，却不容易，何况，章立这家伙也是十分狡猾的，他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就等着你去突围，到时候，章立很可能是弓箭手压制，然后迅速退回镇州城，靠着坚城而守，到时候，定州城丢失，再被堵在镇州城下，莫小川什么都不用做，直接等着他们饿死就行了。 所以，未等部将开口，李义山便用眼神制止了他。 半日后，寇一郎和莫小川汇合到了一处，同时，俘虏了三万多的南唐军。对这些人，寇一郎倒是有心斩杀，因为，现在的战况，要看守他们，还要分出不少的兵力，有这些兵力，调到景州那边去支援韩成也比看着他们强。 但是，当寇一郎将这个意思告知莫小川的时候，却被莫小川臭骂了一顿。 开玩笑，现在想着是要占领南唐，而不是仅仅打垮李义山这么简单，如果将降军杀掉，到时候，想要收服南唐民心，将又会困难许多。更何况，莫小川率领的这些士兵之中，也有不少是南唐降军，杀了那些人，这些人会做何感想？ 莫小川伸手拍着寇一郎的肩头：“一郎啊，如今你已是一方统帅，眼光不能再局限在一城一地之得失上，要将目光放远一些，只要你能看到整个天下，你的想法也会随之改变的。” 听着莫小川的话，寇一郎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多谢皇上教诲，一郎记着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好了，现在便让我们一起会一会李义山。”莫小川说罢，对着林风，道：“让你的人先上，开始攻城！” 听到莫小川的命令，林风一挥手，隶属于他麾下的两千人快速地朝着城下冲去，这些人里最差的也是二流高手，是属于林风斥候营的精英，在千军万马之中厮杀，他们的战力未必会显露出来，但是，如今让他们丢那些黑色球状物的话，倒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凭借着他们的身手，可以很将这些东西直接丢到城内去。 城中那些见过的南唐士兵，一看到漫天飞舞的黑色球状物，还带着火苗，一个个，都疯狂地乱跑，那些还没领教的士兵，却是满路疑惑之色，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跑什么。当然，也有通过他们口中得知消息的士兵，也跟着跑，一时间城中又乱了起来。尤其是当这些东西都炸裂开来之后，更是慌乱起来。 李义山面露苦笑，身旁将领为了制止混乱，一斩杀了几个士兵，可是，这又能管什么用呢？恐惧是会传染的，人在极度恐惧之下，又怎么可能表现出什么素质来。 李义山知道，他这次败了。不过，他觉得自己败的不怨，莫小川用了几年的时间，给他设下这么一个大套来，再加上南唐朝廷的推波助澜，失败是必然的。 李义山知道，即便这一次他没有出征，突袭定州，莫小川也肯定给他准备着，或许不是今天，或许会晚几年，以或许会换了地方，但是，莫小川的网一直都张着，等着他们跳进来。 知道无力回天，李义山反而释然了，与其困兽犹斗，让西梁军杀进来，使得自己帐下的士兵惨死，还不如现在就做一个了断，他从城头直接跃下，手中握着一柄刀，对着前方便是一斩，“轰！”巨响过后，林风的斥候营之间便有十几人死在了李义山的刀下。 李义山单手持刀，站在那里，高声地说道：“莫小川，你可敢与老夫一战？” 莫小川听到这句话，不由得的轻笑了一声：“这个老家伙，脑子坏掉了吧？与他一战？”说着话，莫小川一挥手，道：“放箭，射死他！” 就在莫小川话音刚落，陆琪却突然，道：“小川，等等。让我去会一会他。” 莫小川一愣：“不是吧，琪儿，如果你不想做我的娘子，也不用这样，大不了我再等等就是……” 陆琪听到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由得娇嗔瞥了他一眼，道：“休要瞎说，你现在可已经是皇帝了。金口玉言，岂能轻开。” 莫小川听陆琪这般说，不由得苦笑，这本来应该是后世明朝才出现的词汇，居然提前出现在了这里，又是罗伊敏那个家伙贡献出来的，连陆琪都学了去。 他面色微微一正，看着陆琪，道：“李义山乃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据说武功比叶展云只高不低，这么多年，无人见过他再出手，你要小心一些。” 陆琪点了点头。 随即莫小川轻轻一抬手，在一旁等着的传令兵退了下去，知道莫小川是不打算传放箭这道命令了。 陆琪抿嘴一笑，身子轻轻一跃，便飘然而起，朝着李义山而去，她的白衣飘飘，身法飘逸，加上绝色容颜，俨如仙子一般，看得人怔怔出神。不少不知道陆琪的士兵们，以前见到莫小川身边带着一个绝色美女，还以为皇上便是出来，也不甘寂寞，要带一个人侍寝，现在才明白，这个女人可不是简单大玩物，居然有这般高的武功。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 莫小川看着陆琪的身影，心中多少有些担心，之前，陆琪便说过，想要会一会李义山，不过，那个时候，莫小川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她居然来真的。 在莫小川思索的这会儿，陆琪却已经听在了李义山身前丈许的位置。看着李义山，陆琪缓声说道：“皇上他没有空，你想要与人交手，便由我来陪你走上几招吧。” 李义山眉头一蹙，轻哼了一声：“莫小川连与老夫交手的勇气都没有么？居然让一介女流前来，女娃，你在床上伺候他也就是了，何苦还要如此卖命？” 李义山的话音落下，陆琪的面色便是一变，她没想到李义山的言语居然会如此轻浮，不由得沉下了脸：“我敬你的前辈，你居然恶语伤人，既然如此，看剑吧……” 随着话音，陆琪的长剑陡然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到了手中，同时，一剑刺出，剑气直奔李义山而去，李义山没想到陆琪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急忙躲避，剑气从他的身旁而过，直接轰在了城墙之上“轰！”一声闷响之后，城墙上顿时被轰出了一个坑来。 不少人都看傻了眼，原本以为已经高看了陆琪，却没想到，居然还是轻看了，这一出手，便震惊了众人。看来，要做皇帝的女人，没有真本事还真是不行。 莫小川看在眼中，也是面露微笑，陆琪最近的武功，好似又增进了几分。当日，他们两人大丰寺一行，不单莫小川受益匪浅，便是陆琪也是得益良多。 李义山的也是面色不由得一紧，陆琪的这一剑，已经显露了武功路数，顿时让他明白了陆琪的身份。不过，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快些将陆琪击败，怕是，他连见莫小川的面，都难以做到，而陆琪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让他十分的忌惮，若不耍些手段，想要击败陆琪，基本是不可能的，当即，他的面上又露出了轻笑：“原来是剑宗的女娃，看这杀道的火候，你应该便是剑宗当代的宗主吧？不过，还是太嫩了些，你不是老夫的对手，还是回去陪你男人吧，要么让他出来，要么便让你门中的那些老不死来与老夫交手吧。” “大言不惭！”陆琪几时被人如此言语侮辱过，面色都有些因激动而发红起来，手中的剑，更是一剑快过一剑，白色的剑随着她的剑招，开始在李义山的身旁不住的飞舞，将地面炸出一个个坑洞来。 林风看在眼中，有些紧张，道：“皇上，李义山这个老匹夫故意言语相激，怕是娘娘中了他的激将法，如此下去，必然会露出破绽，让他有机可乘。” 林风的武功境界虽然没有到，但是判断力却是有的，如果李义山没有在激怒陆琪之后取胜的把握的话，又如何要去激怒陆琪，这不是自降身份，丢了老脸么？ 莫小川这个时候，脸色也是凝重起来，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先看看再说，李义山想要胜过琪儿，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她一直想要见识一下李义山的刀法，这一战，对她来说，有好处。” “是！”林风点头答应了一声，站到了一旁。 莫小川口中虽然说的轻松，但是，心里却十分紧张的，他深怕李义山这老小子狗急跳墙，临死拉陆琪做垫背，因此，左手的已经捏起了剑诀，背后剑鞘之中的金色长剑也是轻吟出声，好似已经忍耐不住，想要冲出去一般。 北斗剑也似乎感觉到了莫小川的心情，也在嗡嗡作响着。就连小黑马也是轻轻地用前蹄不断刨着地面，一副随时都要冲出去的模样。 林风感觉到了莫小川的变化，深吸了一口气，又将目光投向了战场。 此刻，陆琪的手中的剑已经越来越快，几乎将李义山的身影都完全笼罩了起来，只是偶尔才会传出一道李义山的刀光，否则，人们还以为李义山已经消失不见了。 突然，“噗！”的一声，陆琪的剑，直接刺入到了李义山的右肩之中。剑影也停了下来，就在人们都以为陆琪已经取胜的时候，李义山却猛地一把抓紧了陆琪的剑身。 莫小川见状急忙喊道：“琪儿，弃剑……”说着，他直接越了出去，脚下“砰！”的一声巨响，在半空之中，便用出了清门九式的第七式，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朝着前方冲了出去。 陆琪听到莫小川的声音，也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撒手，却没想到，已经有些晚了。李义山的刀斩了下来，陆琪虽然躲过了他的刀芒，但在陆琪的头顶，却有一座大山一般的巨石压了下来，将陆琪所有的退路，全部都给封死了。 李义山此刻，也看到了莫小川那快得几乎捕捉不到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真正想要杀的人，并不是陆琪，而是莫小川。这一次，他们的败局已定，唯一的变数，便是杀死莫小川，这才有可能挽回。 而想要杀莫小川又岂是那般容易的。因此，他在与陆琪交手的时候，便想到了利用陆琪。莫小川是出了名的在乎自己的女人，不管李义山对莫小川的评价有多高，但是，在他看来，一个对妇人如此看重的人，那么，女人便是他最大的弱点，即便他有通天的本领，只要从他的女人身上下手，也会有机会杀死他的。 而莫小川的弱点，无疑便在这上面。 看着那大山一般的巨石，还没落下，便带着冲天的压力，让陆琪似乎都感觉到了自己的骨头都被这压力挤压的生疼，她想都没想，便高声喊道：“小川，不要管我！” 可是，她的话出口之时，却已经晚了。莫小川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揽到了怀中，当莫小川抱紧陆琪的腰之后，脸上的神色明显是一松。 而陆琪这个时候，却已经落下了眼泪，她甚至都来不及对莫小川说一句什么，便感觉到了头顶的阳光都被遮蔽，正个人都被笼罩在了巨石之中，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有些后悔，为何要逞能，又为何受不得一点言语的侮辱，一直都比较理智的她，居然也任性了一会反而害了莫小川。 如果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的话，她一定会答应莫小川的要求，做他的娘子的，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什么也都晚了，她只能是紧紧地抱着莫小川，将身体挤在她的怀中。 既然生没能做他的娘子，那么，死也与他死在一起吧。 “轰！！！” 巨响伴着尘土，那山岳一般的巨石，直接将莫小川和陆琪压在了下面，地面震动，所有人都惊呆了。李义山这个时候，面色惨白，口中溢出了鲜血，涌出这一招，他几乎是将自己一身修为全部倾注在了其中，此刻，便是一个普通的武者也能杀掉他了。不过，看到莫小川被压在下面，他却异常的兴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风和寇一郎、洪大寿、赵一凡……所有的西梁军，全部都傻眼了。 “皇上……”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声来，西梁军都高呼起来，朝着那巨石跑了过去，想要将巨石刨开，救莫小川出来。齐山那一千骑兵，更是直接跃马而上，长枪刺出，一道道黑色真气轰击在巨石之上，想要将至破开。 只是这巨石异常的坚硬，比起城墙来，想要破开，难度实在太大了，即便是他们，也只是轰开了一小块下来。李义山的笑声，这个时候，异常的刺耳，但是，南唐军却开始欢呼起来，城门洞开，南唐军已经冲出来，想要趁机给予西梁军一击，以扭转战局。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到一声怒喝：“起！” 紧接着，“轰！”又是一声巨响，那将地面都砸下去几尺深的巨石，居然好似被什么力道给举了起来，离开地面两米多高，随后，便有人看到，在巨石的中央处，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而莫小川这个时候，一手揽着陆琪的腰，另一只手，居然顶在巨石的底部，迈着步子从大坑之上走了上来，居然单手将巨石给举了起来。 所有人都傻了眼，冲出来的南唐军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脚步，前面的人看清楚停住，后面的人却不知所以，一时收不住脚，撞到了一起，而西梁这边，短暂的寂静之后，轰然欢呼起来。 李义山圆睁着双眼，吃惊地看着莫小川，口中喃喃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煞道始祖 莫小川每向前迈出一步，脚就会往地面陷入几分。在所有人震惊的面色之中，林风最先反应过来，欣喜之中，脸上也带着几分苦笑，自己怎么把这个茬忘记了。 他当初刚跟着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的武功并不出众，在林风的眼中，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高手，但是，那个时候，莫小川的力气便奇大无比，险有人能比，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林风不知道莫小川的武功如今算不算是中原第一，但排在前十是绝对没有什么悬念的，联想到这些，好似莫小川能举起那巨石来，也不是什么可以值得奇怪之事。 但是，别人却不这么想，寇一郎即便跟了莫小川多年，可是他一直一来，都没怎么见莫小川出手，所以，对莫小川的武功，寇一郎更多的是一种了解，而不是明白。眼前如此震憾的一幕，让他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轰！”巨石被莫小川丢开，直接砸落在了前方的定州城墙之上，顿时便有一大块塌陷下来。莫小川揽着陆琪，走近了一些，看着李义山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以刀入道，刀式成山，着实厉害，若是当初守幽州城的是你，而不是李少白，怕是我也很难取胜。可愿意归顺我西梁？” 李义山听到莫小川的话，突然哈哈一笑，只是与之前的兴奋显然不同，其中的苦涩之意，十分的明显：“皇帝陛下这是在可怜老夫么？如果是的话，还是不必了，老夫虽然不能替南唐尽责，却是能尽忠的！” 莫小川面色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李义山，对于这个老头，莫小川还是很钦佩的，两人生死相搏，也是立场不同而已，但是，李义山这么多年，一直守护着南唐，作为南唐的臣子，他无意是合格的，值得让人尊敬的。 “既然如此，那朕便成全你吧！”莫小川说着，拉起了陆琪的手，朝着西梁军这边行去。 陆琪回过头瞅了李义山一眼，李义山对着她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怎么说，陆琪也算是晚辈，之前他用下作的手段来激怒陆琪，在他的内心之中，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陆琪没有回应他，而去扭过了头去，看着莫小川的侧脸，轻声说道：“小川，谢谢你！” 莫小川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没有说话。回到这边，莫小川对着寇一郎，道：“接下来，交给你了。” 寇一郎点头，大手一挥，万箭齐发，李义山便直直的站在那里，任凭利箭穿身，却一动不动。随后，西梁军高声呼喊着，朝着定州城冲了进去…… 到了这个时候，战势已经明了。莫小川并未停留，直接回到了后方的营帐之中。 李义山可以说是南唐最后的名将，在这一战中已经身死，到现在，莫小川对于攻下南唐，已经再无什么疑虑。与此同时，庞勇也已经出发，兵进邓州。 邓州并不似卢尚攻取的几州那般容易攻下，在这里，南唐一直都是有驻军的，虽然，南唐和楚国的关系以前十分的融洽，可是，彼此毕竟不能完全地相互信任，驻军还是有的，尤其是，当楚皇将小公主嫁给韩成之后，南唐的戒备之心，便更重了。 不过，因为北面的战事太过紧张，邓州的驻军也并不是很多，而且，大多都是新征而来的新兵，战力可想而至，因此，虽然庞勇废了一番手脚，却也有惊无险地攻取了邓州，大军踏入到了南唐的腹地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莫小川没有再带兵，而是将大军交给了寇一郎指挥，同时，分兵去支援韩成，而章立却负责安抚占领之地，虽然领到这个任务，章立的胸中有些不快，不过，莫小川对他夺取镇州之功大家赞赏，还提升他为统领，这让章立胸中的一丝闷气，也就随之而去了。 留在后方的莫小川，整个人也显得轻松了许多，伴着陆琪，两人没事的时候，便消失几日，急得周围人大找特找，而他们却在山川河流之间闲逛，彼此之间的距离，也好似不见了一般。 踏着草地，陆琪笑得和一个小女孩一般，漂亮的脸蛋，让莫小川不由得有些沉醉。 “琪儿，你这样把皇帝拐出来，便不怕有人说你是红颜祸水？”莫小川看着陆琪在前方奔跑，脸上带着微笑说道。 陆琪回过头，眨了眨眼睛，道：“有吗？我怎么只知道这里有小川，而没有皇帝呢？” 莫小川追了上去，猛地将她抱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么……嘿嘿……” 陆琪面上露出了一丝羞红和慌乱，道：“我是师傅！” “我怎么只知道这里有琪儿，不知有师傅呢？”莫小川说着，俯身下去，便吻在了陆琪的唇上，舌头探进，勾住她的小舌，十分的享受。 陆琪起先抗拒，不过，慢慢地身子便软了下来，抱住了莫小川的脖子，闭上眼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莫小川的手，也在她的身上摸索起来，隔着肚兜和衣衫，轻轻抚摸在她的酥胸之上，弄得陆琪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陆琪心怦怦直跳，觉得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出现她预料之外的事之时，莫小川却放开了她，扶她站好，然后面上带着几分不快，朝着身后的一颗树上往去：“我说老头，你这么顽皮，婆婆知道吗？” “什么叫顽皮？”青玄老道士沉下了脸来，提着将酒坛子从嘴唇上放了下来，怒视着莫小川，道：“你以为老道想来看你的风流戏？还不是有事要通知你。” 陆琪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老道士，面色顿时羞红，躲到了一旁去。 老道士撇了撇嘴，道：“这丫头的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怕羞，这一点，就不如那个媚丫头。” “我的女人，你管得着么？管好你家陆小莲就是。”莫小川瞅了老道士一眼，道：“送什么消息？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哼，这丫头算起来，也该叫老道一声姑父，怎么就不能说了？至于老道是怎么寻来的，这有什么难？你脑袋上面顶着的哪颗星，白天都快能看见了，你以为老道是瞎子？”老道士轻哼了一声，从树上跃了下来，道：“老道来这里，也没有其他事，只是罗烈那小子，让老夫给你带一些东西来……”老道士说着，丢给了莫小川一个小包裹。 莫小川接过来瞅了一眼，没有直接打开，而是有些疑惑地望向了老道士：“罗烈，你和他也认识？” “年轻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这老小子会一些半调子的观气术，老道指点过他。”老道士说着，仰起头又灌了一口酒，大摇大摆地走了。 莫小川也没留他，至于他说的头顶那颗星，想来是道家的观星术，莫小川不懂，也没有兴趣，也就懒得理会。来到陆琪这边，他拆开了老道士给的包裹，只见，里面有一张画好的地图，但是，这地图并不完全，缺了一角。 莫小川有些奇怪，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恍然明白了什么，这地图看模样是拼凑起来的，而且，拼凑的小地图，大部分他都是见过的，正是罗伊敏留下那些古墓中的羊皮地图。 这是小瑶画的？莫小川的心中生出了疑问，那些小地图，都是被小瑶收走了，以前，莫小川没有在意，但是接触过罗烈之后，莫小川知道，这里面必然是隐藏着关于罗伊敏的秘密。 对于罗伊敏，莫小川还是十分在意的，原因无他，单是两个人或许是来至同一个年代这一点，便让莫小川对她充满了好奇之心。 在那地图下面，还有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的确是小瑶的笔迹，大概的意思是，本来不打算写这封信，但是，剩下的那张地图，应该在楚国皇室的手中，他们父女没有能力将之取来，需要莫小川帮忙。 莫小川深思之后，便将书信和地图收了起来。 陆琪在一旁看得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莫小川道：“罗伊敏留下的。” “罗伊敏？”陆琪微微愣了一下，猛地睁大了双眼：“煞道始祖，大周女皇？” 莫小川点了点头：“这里，或许藏着一些与我有关的秘密，所以，我必须去。琪儿，去这地方，应该会有危险，更或许被困住，再也回不来，你要与我同去么？” 陆琪想都没有想，笑道：“这个自然，你看我是怕危险之人吗？” 莫小川笑了笑：“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主要是担心，将剑宗的宗主拐走了，到时候回不去，剑宗该怎么办？” “那你便不担心，皇帝都被拐走了，西梁该怎么办？”陆琪说道。 “没事，朝中不是有那么多大臣么？再说，政儿也很懂事，现在已经开始有人教他治国之术，想来他成长之后，应该比我强。”莫小川笑道。 “剑宗还有那么多长老，还有那么多优秀的弟子，也永不这我担心。”陆琪笑了起来。 “那我们走？” “听皇上的！” “摆驾……”莫小川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全都是傻子 莫小川在前往楚国之前，先回了一趟上京。皇上消失了十几日，突然归京，惊动了不少人。尤其是顾连清，屁颠屁颠地便跑到了行宫来。 莫小川正与娇妻们一吐别离相思之苦，听到顾连清到来，不由得感觉到这老头有些不解风情。不过，顾连清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名忠臣，无论是对莫小川还是对西梁，都是尽心尽力，他也不好寒了顾连清这颗老心，只好在书房见了他。 看到莫小川，顾连清便跪了下去，说道：“陛下，您若是再不出来，便要急死老臣了。” “这不回来了么。”莫小川无奈地看着顾连清，道：“起来说话吧。” 顾连清站了起来，道：“皇上，现在南唐战事正是吃紧，您又不在朝中主持大局，朝中众臣，心中都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朕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南唐那边，有寇一郎他们在，只要穆光这里配合没有问题，是绝对不会出乱子的。你今日找朕，应该不是就为了指责朕为何不归京吧？” “老臣不敢！”顾连清忙道：“只是近日有些人有提起了太上皇……” 莫小川蹙了蹙眉头，道：“是何人提起？” “这个，臣也不好说。都是一些市井流言，已经被压了下去，不过，难保朝中一些人不会在暗中动手脚。”顾连清面带犹豫说道。对于这消息是从谁哪里流传出来的，其实，他也是有些眉目的，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如果说出来，怕是连莫小川也会觉得难做，他只好搪塞了过去。其实，在他的心中，很怕莫小川硬是追问。 好在，莫小川也明白这一点，当下也没有再追问他，只是微微点头，道：“这件事，朕明白了。过些日子，朕会处理好的。若是没有其他事，你便下去吧。” “是！”顾连清退了下去。 顾连清离开之后，莫小川的眉头紧蹙了起来，其实，未曾公布莫智渊的死讯，莫小川主要是顾忌到弑君之名和老太后的感受，但是，这件事如今看来，也是有利有弊，莫小川的名声固然没有受到太多的损坏，老太后也是心中存着一丝希望，但是，却也让许多心怀不轨之人，也多了许多的想法。 莫小川也是有些头疼，如今，南唐战事稳定。最多不过再有半年，应该便能灭掉南唐，莫小川已经是大权在握，皇权稳固，已经不怕人捣什么乱，在这个时候公布出莫智渊的死讯来，倒也是个合适的时机，可是，老太后那边，又该怎么办？ 对于这个疼爱自己的奶奶，莫小川实在是不忍让她伤心。 “砰砰砰……” 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莫小川抬起头，收回思绪，轻声说道：“是惠儿吧，进来吧。” “是，臣妾遵命！”便听柳惠儿嘻嘻笑着，推门走了进来：“夫君？我听小姑说你回来了，找过去的时候，却听说被那个老头给叫走了，没有打扰你吧？” 莫小川摇了摇，看着柳惠儿那调皮的笑容，他也露出了笑容来，对着柳惠儿招了招手。 柳惠儿便乖巧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坐到了他的腿上。 抱着柳惠儿柔软的娇躯，嗅着她的体香，莫小川不由得有些享受，对于柳惠儿天真的性格，他很是庆幸。当年，柳惠儿目睹了柳穗珠的惨死，莫小川一度以为，她会改变，虽然一直在极力地保护她，却依旧是心中没底，如今柳惠儿的这种表现，却让莫小川不由得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暖意来。 “夫君，娘亲前几日还提到你了，说我选的夫君没错。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重情意的皇帝，说你不一样，即便不是一个好皇帝，也必然是一个好夫君……”柳惠儿笑着说道。 莫小川不由得有些尴尬，估计这话让柳惠儿的母亲听到的话，一定想撕掉她的嘴吧。不过，此处又无什么外人，柳惠儿能如此毫无芥蒂地与他说话，让他也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自从当了皇帝，他已经许久没有享受到这种轻松了。他一直都深怕随着自己身份的改变，家也变得不再像以前那般温馨。虽然，这个年代之人，对于女人，很多人都当做玩物，但是，莫小川却做不到这一点。让自己的女人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像是属下那样，那又有什么意思？ “你岳母大人还说什么了？”莫小川轻声问道。 “娘说的多了，不过，大多都是夸你的。我都有些嫉妒了呢，如果不是我了解娘亲的话，还以为她也看上你了……嘻嘻……” “不要瞎说。”莫小川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把，这丫头也太口无遮拦一些。 “开玩笑的啦，这不是怕你闷的慌。”柳惠儿说着，站了起来：“对了，小姑让我过来喊你吃饭。她们已经在等了，莫要让她们等急了，我们快些去吧。”拉起莫小川的手，柳惠儿便朝着外面行去。 莫小川无奈，只好跟着她走了出来。 两人来到外面，天色已经很晚，自从莫小川弄了一次篝火晚餐，她们好似便迷上了一般，这次的晚饭，又准备到了花园之中。 莫小川和柳惠儿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都坐好了。 小莫政如今，已经有了一副太子的派头，虽然莫小川还没有册立储君，不过，几位太傅都已经按照储君的标准来教他了，端坐在那里，腰杆竟然是笔直，就连两个妹妹在一旁嬉闹，他也不参与进来，只是面带微笑看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长辈。 看着他这副模样，莫小川心中感到了欣慰，不过，同时他也觉得小莫政的变化有些太快了一些，似乎有些太过早熟，在他这个年纪，应该无忧无虑的成长才对。 不过，他也没有去纠正这些，生活在这个年代，又肩负着这个国家的未来，或许这也是出身便伴随权力的代价吧。 “我将夫君带过来了，小姑，你说了要奖赏我的。”柳惠儿跑了过来，对着柳卿柔撒起了娇来，双手抱着她的脖子，一阵摇晃。 柳卿柔有些头晕，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我都透不过气来了。” 莫小川看着她们打闹，来到了烤炉旁边，道：“你们这些吃货，又馋了吧……”说着，亲自下厨，给她们烤起了肉来。这一晚，莫小川过的很是开心，也没有对她讲起，自己打算去楚国找小瑶之事。而且，即便要去，也不是一下子便能离开的，莫小川总感觉，这一次离开，怕是会有什么变故，所以，他必须将整个西梁稳定下来，南唐的战事解决之后，才能真的放下心神去做这件事。 当夜，陆琪住进了莫小川给她准备的小楼之中，看到这种变故，夏雏月的眼睛便是一亮，看着其他人都回房，而莫小川却因有事离开了之后，便悄然地来到了陆琪的住处。 陆琪听到她蹑手蹑脚的模样，便知道是谁，也没有理她，干脆，将屋门上了门闩。夏雏月听到陆琪在里面的动静，忍不住拍了拍门，道：“我说妹妹，以我们姐妹的交情，你便如此对待姐姐？” “少套近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今晚没空，改日吧。”陆琪说了一句，并没有开门的打算。 夏雏月顿了一会儿，道：“你当真不开门，那我们找惠儿去说了，相信，她一定很感兴趣。”夏雏月说罢，又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没有动静，便作势下楼。 陆琪在屋中听到夏雏月的话，眉头蹙了起来，正在犹豫，却已经感觉到夏雏月的脚步已经朝着楼下移动，便急忙走过来打开了屋门，如果真让夏雏月去对柳惠儿说了，那么，所有人都该知道了，到时候，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夏雏月是了解陆琪的，并没有打算真的走，看到她开门，笑着走了进来：“早这样就对了嘛。姐姐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怕是真吃你的人来了，你反倒是高兴了……” “什么意思？” “装傻是吧？你难道没有被皇上吃掉？”夏雏月笑容很是暧昧。 “你的屁股又痒痒了吧？”陆琪说了一句，便直接来到了床边，躺了上去，干脆不去理会夏雏月了。 “啧啧啧……”夏雏月看着陆琪，轻轻地摇着头，突然问道：“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陆琪疑惑。 “还装傻。当然是皇上进去的时候，其实，我和你说，我当时让玉儿那丫头骗了，挺疼的，她居然说一点都不疼，还很舒服，你说……” 夏雏月说着，停下了声音，因为，她已经看到陆琪握紧了拳头，每到这个时候，如果她还不收敛的话，陆琪便该将她踢出去了。 “咳咳……”夏雏月咳嗽了几声，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好害羞的。别激动，做下说话……” “你以为我像你那般？脸皮如此之厚？”陆琪坐了下来。 “这个，怎么说呢，不能说脸皮厚，自己的夫君嘛，有什么可怕的，你看她们那些小丫头都不避讳这些了，你怕什么？难道说，你还没有？”夏雏月试探地问道。 “闭嘴，你可以回去了，我要睡觉。”陆琪躺下来，用被子将自己的头捂住，不再去看夏雏月。 夏雏月面上露出几分疑惑，随后，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我说啊，你这是何苦，是女人总要有这么一次嘛，这种事，你还没有尝过滋味，若是知道了，必然不会这般拿捏了，那感觉，真好，你是不知道啊，让皇上的手抚摸到这里的时候，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夏雏月说着，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胸上，还比划着揉捏了两下，随后，笑着道：“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就感觉，下面有一团火，还有一滩水……也不知道是燥热，还是潮湿，那种感觉，当真是说不出来，尤其是等皇上把你脱光了，肌肤紧贴的时候，那种感觉，那叫一个……啊……” 伴着一声惊呼，夏雏月直接被踢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外面的楼梯上，她愤怒地站起来，喊道：“陆琪，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死妮子……”随着陆琪关紧了门，夏雏月的骂声也到了。 骂了两句，她的站了起来，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衣裙，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狡猾的笑容，低声说道：“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怕是，现在已经开始燥热了吧。”夏雏月笑着离开了陆琪的小楼。 正如夏雏月所言，陆琪这个时候，的确身体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其实，随着夏雏月的描述，她想起了那日莫小川抱紧她亲吻的时候，当莫小川的手抚摸过她的胸前之时，当真如夏雏月所言一般，她的心都快从口中跳出来了。她不由得在想，难道当真如夏雏月说的那般？感觉会是那么的美妙么？ 如此想着，她不由得有些期待，不过，随即便面色一红，急忙将自己埋在了被子之中，不敢再去想这些了。 莫小川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行宫，带着剑九等人，直接来到了天牢之中。 这个地方，他已经许久没有来过了，即便得知天牢便是神卫队所在的地方，他也没有再来查看过一次，将所有的事，都交给了齐山老者来处理。 对于这方面，齐山中人，显然处理起来，比莫小川更为合适。神卫队中人，能够被收编到齐山之中的人，已经全部收编过来，那些不能收编，却被废去了武功，专门安置了地方，供他们生活，完全地被软禁了。 毕竟，他们这些人知道的秘密太多，尤其是地卫级别以上的人，如果让他们出去，必然会是极大的隐患。 这一次，莫小川来到天牢，倒并非是要见他们，他之所以到此，主要是要见一个人，那个以前让他恐惧，后来让他觉得神秘，再后来却发现，他居然不声不响地被莫智渊控制起来。 这个人，便是王管家、王小言、王信，他有着太多的身份，但是，最终却也未能逃过莫智渊的手段，或许他是一时失足，亦或许，莫智渊抓到他，也只是凭借了运气。 不过，不管怎么样，成王败寇，他现在的确是败了。 当莫小川来到天牢深处，看着当初关白长青的地方，坐着那个面色白的有些渗人的老头之后，不禁有些意外。如今的王管家，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精神奕奕，好似随时都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了。 此刻的他，看起来，更多的，却像是一个普通老人，头发全白，没有胡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只是一个无力的老太监。 看到莫小川，王管家露出了一丝惨笑。缓慢地迈步来到了近前。 莫小川轻声说道：“没想到，我们有一次见面，居然会是在这种地方，还是以这种情况相见。” 王管家又笑了笑，没有说话。 莫小川在来之前，已经得知了王管家的情况，他的舌头已经被莫智渊割去，看他现在的模样，应该真气也被莫智渊取尽了吧。莫小川轻轻招了一下手，剑九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递给了王管家，同时还命人准备了桌椅。 看他们做完了这一切后，莫小川轻轻一挥手，剑九等人便离开了。 偌大的天牢之中，只留下了莫小川和王管家两人。 莫小川在一旁坐了下来，轻声道：“我说话，你写字，我们聊一聊吧。” 王管家又笑，随后，沾了沾笔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有什么好聊的？你如今已经是皇帝，我只是一个阶下囚，怕是，命也已经不会太过长久，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来，他们对你说了不少。”莫小川说道。 “这难道不是你想让我知道了么？如果你不让他们说，他又怎么会说出来？你之所以让他们告诉我这些，应该也是为了谈话的时候，能够省力一些，那么，有什么话便直说吧，不用浪费时间了。”王管家又写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好吧，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和梅世昌都说我和那梅少川长得一模一样，当真没有区别吗？居然会让你们都认错，虽然，最后还是露出了马脚，但好像，你们并非是从相貌上感觉到的，而且，后来看韩成和洛城那些人的反应，好像相貌上，的确是没有区别。难道世界上，当着能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 听到莫小川说出这句话，王管家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神情，突然张口笑了起来，露出了那空洞洞的嘴，和牙齿，却没有舌头。笑了一会儿，他低下头，又书写起来：“这一点，别说你奇怪，我也十分的不解。这天底下为何会有如此相像之人，甚至，连脖子上的一颗不明显的小黑痣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找到了梅少川的尸体，我和梅世昌当年也不敢断定你便不是他，或许，我们会认为，你的身体，还是梅少川只是换了一个灵魂吧。” “这么说，当真是一模一样了？”莫小川有些感叹。 “这个自然，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必要骗你。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这个问题，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去查过你的来历，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查之处，好似，你那日便是凭空出现在了河道之中，当时，河面结着冰，上下几里我都查过了，根本没有人在那里出现过，以你当时的状况看，你根本没有能力从别处过去，亦没有能力提前藏在水下，因为，我早已经询问过，在梅少川落下之前，那河面是结着病的，莫非，你是什么山精妖怪？”王管家写完，满脸好奇地望向了莫小川。 “没想到，你的心中居然会有这么多疑问，你倒是真能忍，这么多年，居然没有问过我。” “问你会说吗？”王管家苦笑，继续写道：“何况，以前问不问，对我来说，区别不大。梅少川是一颗重要的棋子，但是，他却不怎么好用，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动用他，后来出现了你，你要比他好用多了，我不想打草惊蛇，惊动了你这颗棋子。” 莫小川笑道：“棋子么？或许吧。当年我的确是初来乍到，对这里完全的不熟悉，甚至还有些慌乱害怕，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么说，我能活到今日，也是对亏了你吧？” “不单是你活到今日，便是莫智渊开始重视你，也是因为我的关系。”王管家写罢，又露出了笑容。 莫小川轻轻摇头：“你是想让我感激你吗？” “不必，我也只不过是利用你。你应该感谢自己有利用的价值，不然的话，你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我是不会那么无聊到去利用一个没有价值之人的。我知道，今日你来见了我，应该便是我的死期了，在我死之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出现的，到底是什么身份么？” “看来，你对莫家的仇恨颇深，居然在怀疑我是精怪的同时，还要利用我。” 王管家没有再写什么，只是盯着莫小川，等待着。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点头，道：“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便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不是什么精怪，或许，根本就不是你所想的任何东西。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当年到这里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如果，我告诉你，在来这里之前，我是生活在一千多年之后的世界之中，你会相信吗？” 王管家猛地睁大了双眼，紧紧地盯在了莫小川的脸上，面上满是吃惊之色。 看着他这般模样，莫小川知道，王管家相信了。或许，这个要比自己是什么山精怪鬼要难以相信的多，但是，王管家是个聪明人，他应该明白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必要去欺骗他。 王管家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这才面上露出了苦笑，低头书写起来：“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相信了，难怪，我觉得有的时候，你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有的时候，又觉得你见识非凡，说出来的话，让人难以置信。原来，原来……原来……我明白了……这当真是天意，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以前我还不相信这些，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你便是那个定数，亦或者说，你是一个变数……” 莫小川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什么定数，变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现在，我甚至自己都有些疑惑，以前那写生活，到底是一场梦呢？还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只有你知道清楚。”王管家写道。 莫小川轻笑摇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没想到，第一个倾听这些话的人，居然是你。或许，便如你所言，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梅少川临死之前的地方，还与他长得一模一样，还要卷入你的复仇计划之中来。” “哈哈哈……”王管家突然又大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莫小川问道。 “我在笑，其实我们都是傻子，不管是我，还是莫智渊，亦或者是柳承启，我们都太过天真。我以为，我能通过你报了仇，即便你当上西梁的皇帝，莫氏的血脉也已经没有了。” 王管家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这才面上露出了苦笑，低头书写起来：“实在是太难以让人相信了，难怪，我觉得有的时候，你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什么都不懂，有的时候，又觉得你见识非凡，说出来的话，让人难以置信。原来，原来……原来……我明白了……这当真是天意，看来，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以前我还不相信这些，现在终于明白过来。你便是那个定数，亦或者说，你是一个变数……” 莫小川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什么定数，变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到现在，我甚至自己都有些疑惑，以前那写生活，到底是一场梦呢？还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只有你知道清楚。”王管家写道。 莫小川轻笑摇头，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没想到，第一个倾听这些话的人，居然是你。或许，便如你所言，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不然的话，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梅少川临死之前的地方，还与他长得一模一样，还要卷入你的复仇计划之中来。” “哈哈哈……”王管家突然又大声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莫小川问道。 “我在笑，其实我们都是傻子，不管是我，还是莫智渊，亦或者是柳承启，我们都太过天真。我以为，我能通过你报了仇，即便你当上西梁的皇帝，莫氏的血脉也已经没有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称臣 床前，一双日月星山履与一双锦缎金缕鞋并排放着，窗幔半透明，轻轻晃动，小楼卧房的窗口，一只鸟有些好奇地探头朝里面望着，看着那摇晃的窗幔，指头大的脑袋，似乎有些不明白。 床内，传出一阵极度忍耐，想要不出声，却又忍不住，大口喘息，又想要呼吸均匀，反而让喘息变得十分浓烈的声音。 一旁的洗澡水已经有些发凉，但床依旧在晃动着。 良久，窗幔拉开一条缝隙，陆琪抓在上面的手，也缓缓地一松，白皙的手掌缩了回去。 莫小川脸上带着笑容，爬在陆琪的身上，看着她面色潮红，轻咬嘴唇，不敢看他的模样，忍不住又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口。从天牢中回来，莫小川便直接来到了陆琪的住处。 今日莫小川的心情似乎不错，将隐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说了出来，让他心中一阵的畅快，即便，倾听之人如今已经不在人世，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 在来到陆琪的房间内，莫小川便做好了准备，他知道，陆琪不夏雏月，是不会有一丝主动的，在情感方面，她是一个被动的人，哪怕自己的温度又一丝不够，也引不起她的反应。 所以，莫小川这一次，很是主动，全程，陆琪都是半推半就，一直到此刻，莫小川从陆琪的身上下来，陆琪的脸依旧紧绷着，这并非是她不开心，主要她还是很紧张。 将陆琪搂在了怀中，微笑着道：“怎么？还在害怕？这可不像剑宗的宗主了。” 陆琪瞅了他一眼，伸手将被子揪起来，将两个人的身体都盖严实了，闭上了眼睛，没有搭话。 “怎么了？”看到她这副神情，莫小川开玩笑的心思收了起来，轻声问道：“不开心了么？” 陆琪摇了摇头，本不想说话，但是，看到莫小川担心的眼神，却又低声说道：“我是在想，媚儿会不会躲在外面偷听……” “你是担心这个？”莫小川忍不住笑了：“让她听去，又能如何？”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陆琪有些无奈。 “以你的本事，难道还感觉不出她的气息吗？她不在这里，你放心吧。再说，现在都快天亮了，我回来的时候，也没惊动任何人，想来，她应该早已经睡了，并不知晓我回来之事。” “当真？” “这个自然。”莫小川说着，将陆琪搂得紧了一些，道：“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陆琪抬起了眼。 “后悔答应我的时间太晚……”莫小川不由得嘿嘿笑出了声来，一副脸皮无限增厚的神态。 陆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后悔答应了你才对。” “可惜，没有卖后悔药的。”莫小川说着，又搂紧了她，道：“睡吧，折腾了一晚，你的身子怕是有些受不了……” “这点小伤算什么……” “你莫不是想用真气疗伤吧？如果膜再长到一起，下次的时候，还是会疼的，还是让它自然恢复吧。”莫小川又嘿嘿笑了起来。 陆琪面色又是一红，低下了头，没有去理会他。 看着陆琪闭眼，莫小川也没有再说什么，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陆琪，莫小川便对她的容貌十分的惊讶，但她身上的气质，却尤为的可贵，那种纯净之感，让莫小川有的时候，甚至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修炼杀道的，居然身上没有一点戾气存在。 黎民前的天气十分的凉爽，星空点点，伴着微风，早早醒来的鸟儿已经开始鸣叫，莫小川也闭上了眼睛，手在陆琪的背上轻轻地拍打着，像是哄一个孩子入睡一般。 即便，陆琪的年纪比他大了几岁，不过，却丝毫不影响莫小川在这个时候享受那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而陆琪对于他给出的这种呵护，我感觉到很满足。 东方完全亮起，莫小川看到陆琪已经熟睡，便站起了身来，本来他还想将带有落红的床单收起来，但是想了想，还是不忍打扰睡熟的美人，便独自离开小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换洗过后，朝着朝堂之中而去。 南唐那边的战事，因战事而引发的一系列并发之事，还有各地的灾情，这都需要他去处理。以前，还在做王爷的时候，莫小川从未感觉过，西梁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天灾人祸。 只到他临朝听政之后，才对此有了些了解，但是，真正感受到那种许多人因为自己一个念头就会改变命运的感觉，还是他作了皇帝之后，才深深体会到的。 现在，他也能够理解莫智渊为什么二十几年来，一直都能够在批阅奏折中度过。这种感觉，对于别人来说，或许理解不了，但是，他却能够体会到了，这种压力，着实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对于早朝，莫小川已经越来越是顺手，他不同于莫智渊，在朝中没有什么威胁之人，权力完全可以放出去，让大臣们去发挥自己的长处，只是，以西梁的朝堂体系，现在没有丞相，对莫小川来说，还是有些麻烦，许多事，都需要他自己来亲自处理，让他感觉颇为疲惫。 这段时间，他也已经在物色丞相的合适人选，选来选去，感觉还是穆光最为合适，倒不是说穆光是西梁朝堂中，最有才能的官员，更重要的一点是，穆光的政治理念和莫小川相同，有他在，莫小川能够完全放的开，不用担心自己一手经营出来的大方向发生改变。 更重要的第一点是，穆光这人没有什么党羽，支持他的一些人，大多都是莫小川最初的班底，这些人是不可能背叛莫小川的，即便穆光大权在握，也不可能生出像柳承启那种权相的存在来。 日子缓慢地过着，关于小瑶的事，莫小川便好似淡忘了一般，除了那次与陆琪提了一次，便再没有提起过。这段日子，他整日处理国事，空暇的时候，也会陪陪自己的娘子，去宫中看看老太后，只是莫颖那边，莫小川去过两次，却都没有见着她的人，如此，莫小川也就没有再去了。只是叮嘱小莫政每隔不长时间就去探望一番，通过小莫政的回来后的话语，得知每次见到莫颖，她都是面纱遮面，也不知到底是不是受到了莫智渊所伤而损伤了容貌。 莫小川对此，也多有唏嘘，不过，也并未深入去纠结此事。 南唐的战事一直很是稳定，几乎每天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老太后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莫小川也尽量地腾出更多的时间去探望她，陪在她的身边，老太后对莫小川，还是如同以往时候一般，和蔼的笑容，疼爱的话语，让莫小川心中暖暖的。如今，也只有在老太后的面前，他才能表现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去享受那种呵护。 半年的时间过去，老太后终于虚弱的无法起床，莫小川心中大急，急忙将陆婆婆请入到了宫中为老太后诊治，但陆婆婆却也是无能为力，在出来后，对着莫小川轻轻地摇了摇头，告诉他，老太后只有三日的时间了。 这让莫小川伤心不已，拉着老太后的手，却是说不出话来。这三日，他寸步不离地陪着自己的奶奶，心中的悲伤，让他几度都想痛哭一场，可是，又怕老太后担心，最终还是忍住了。 第三日的傍晚，老太后突然精神了些许，抬起了那已经紧闭了一日夜的眼皮，望向莫小川，宠爱地伸手去抚摸他的脸，莫小川急忙靠了过去，轻声问道：“奶奶，你感觉好些了么？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老太后却轻轻摇头一笑，道：“奶奶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和你说说话。” 莫小川抿着嘴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奶奶，您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小川听着。” “小川呐，奶奶晚年还能有你这么一个孙儿，这是奶奶的福气……”老太后说道。 莫小川忙道：“奶奶，您别这么说，小川能有奶奶疼爱，这才是小川的福气。”说着，莫小川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急忙忍了下来，勉强一笑，道：“奶奶，您快些好起来，听说南唐的风景很不错，到时候，小川带着您去那边玩耍……” 老太后轻轻摇头：“奶奶的身子，奶奶自己知道。莫家这么多年来，为了权力二字，争来夺取，奶奶这心里，疼的厉害。奶奶只想让政儿他们这一辈的时候，莫要再出现这种事了。” “奶奶您放心，小川一定会将奶奶的话记在心中，处理好这件事。”莫小川忙道。 老太后微笑点头：“是你的话，奶奶相信能够做到的。”说罢，老太后长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奶奶明白，你伯父那个人，如果他没有事的话，绝对不会一直都不出现的。奶奶也知道你一直怕奶奶伤心，才不将这件事说出来，现在奶奶很快便能见到你伯父和父亲了，这件事你也不用再瞒着，不然的话，便是以后对政儿也会造成很多的麻烦。” 莫小川虽然还想隐瞒一些什么，可是，听到老太后的这句话，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顿了一会儿，抿着嘴，用力地点了点头：“奶奶放心，小川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太后露出了微笑，道：“奶奶困了，想睡一会儿，你去派人将政儿他们兄妹都叫来，让奶奶看看……” 莫小川急忙点头，转身到外屋去吩咐了下去。然后再度回来，陪在了老太后的身边，可是，没有等小莫政兄妹到来，老太后却已经睡了过去，只是，这一觉再也没有醒过来。 摸着老太后那已经开始渐渐发凉的手，看着她慈祥带着微笑，俨如真的睡着了一般的笑容，莫小川忍不住泣不成声，双手紧抱着老太后的手，哭的和一个孩童一般，声音之中，是那般的悲伤，让太后宫的宫女们也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一时间，哭泣之声在整个太后宫响了起来。 小莫政在一旁看着父亲那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他的小脸上也挂满了泪痕，莫小川以前对他说过，男儿不可轻易落泪，可是，看着父亲此事的模样，他却没有觉得那句话与现在的情形有什么矛盾之处。 莫小川一直在老太后的卧房陪着奶奶度过了两日，这才走了出来。老太后的葬礼，办的十分的隆重，莫小川亲自披麻戴孝，一直将老太后入土为安，尤自伤心不已。 不少人想要劝说他，但是，还没有开口，便让莫小川先堵了回去。他并不是想不开，只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奶奶的不舍罢了。 时间过的很快，在其后的三月间，莫小川办了几件大事，第一件事，便是拜相，正事地让穆光作了西梁的丞相，其后，公布了莫智渊的死讯，当然，凶手换成了南唐人。 莫智渊的庙号为：高祖承天广运，神功圣德，肇纪立极，仁孝睿武，端毅钦安，弘文定业，武皇帝。如此庙号，对莫智渊在位的这二十几年，可为是十分的肯定了。 他的地位，几乎已经盖过了太祖皇帝。这件事一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倒也并未影响到莫小川什么。 唯一出乎莫小川预料的是，南唐的战事居然比预想之中还要长久。 南唐最为精锐的队伍，唯有李义山和在景州作战的两处大军，李义山死后，南唐皇帝依旧不死心，想要用景州的战事来扭转战局，但寇一郎和韩成配合默契，寇一郎在攻入南唐复地之后，没有直接逼向南唐都城东都，反而是绕了一个圈，南下转东，与韩成合围了景州的南唐精锐，并且放弃了直取东都这个青史留名的机会，把这一点让给了庞勇和卢尚。 南唐皇帝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害怕，南唐境内的兵力空虚和精锐被困，让他顿时着急了起来，招集众臣商议之后，居然主动放弃了大半国土将兵力全部都集中到了东都周边几个周内，与西梁军形成了对持。 在这段时间，韩成和寇一郎也终于腾出了手，大军集结，一连攻克了南唐的卫州和新州，最终，大军直逼到了南唐东都城下。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 南唐老皇帝每日都被战报折磨的有些受不了，竟然做出了一个出乎人预料的决定，提前传位给了太子，自己做起了太上皇。 得到这个消息，以前做梦都想即位的太子，却愤怒了起来，在屋中对着自己的太子妃大骂起了自己的父亲。 太子妃还有些不明所以，看着暴怒的夫君，忙劝说道：“殿下，这是何等的好事，您这是为何？” 南唐太子用看白痴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己的太子妃，怒道：“你他娘的是猪啊？那老东西真安着好心了吗？他这是看着要亡国，自己怕做亡国之君，没脸去见列祖列宗，所以将我推了上去，他娘的，他不想做亡国之君，难道我就想？” “殿下，情况也未必那般坏，我们现在还有二十万大军在城中，东都有城墙高厚，那西梁军也未必能攻的进来。再说，我们也可以和楚国与吐蕃普赞部族求援，许以他们好处，他们未必会看着西梁一国独大……”太子妃被骂了一顿，没敢闹什么情绪，而是小心翼翼地说着。 南唐太子听到太子妃的话，胸中的怒火略微消去了一些，他也明白，如今他是想作这个皇帝也得作，不想作还得作。牢骚发完了，也只能是接受了下来。 可是，他这边本来还想着如何抵抗，怎么将这个皇帝作下去。却没想到，就在半月后的一天夜里，东都城中却不知道怎么涌出了无数的西梁兵，他和他的父亲，都被冠以刺杀莫智渊的罪名，直接被章立带人射成了刺猬。 这一次，章立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原本被莫小川安排成了后勤将军的他，因为南唐战事拖久的关系，也成为了主力队伍，一直以来，他都被寇一郎压着一头，虽说他也立了不少功，可是比起寇一郎来，却还是差了些，这次，南唐的两个皇帝的脑袋让他抓在了手中，章立的嘴便笑得没有合拢过，见到寇一郎，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老寇，看到没？两颗戴过皇冠的脑袋，见过吗？要不要见识一下？” 寇一郎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但是第二日，他却押着十万的俘虏，在那边训话，训过之后，还对着章立说了一句：“这么多俘虏，抓过吗？” 章立不由得脸色便黑了下来。 韩成急忙过来打圆场，这一次，他们几个可以说都是大有收获，只是，庆功宴上，想起那些阵亡的将士，一个个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几日后，身在上京城的莫小川，得知了这个消息，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下来。 叶辛这个时候，也诞下一子，莫氏终于又添了一个男丁，莫小川给这孩子起了名字，叫莫欢。叶辛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莫小川这是想让自己的二儿子一生欢欢乐乐，不去争权，与莫政的名字一对比，便能够明白莫小川的用意了。 不过，叶辛也不介意，她这个人，本身就没有什么争胜之心，只要自己的孩子能够快乐成长，度过一生便好，她也不想要求太多。 倒是盈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暗中对莫小川提了一下这件事。只是，以往一直很是温和的莫小川，听到盈盈提到此事，却没有多言，只是说了一句，不想让父辈的惨事再重演，便没有再说什么。 盈盈最后也只能默认下来，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感情用事了。既然莫小川有了这样的决心，她再说什么，反而显得不好了。而在这方面，莫小川倒是表现的确很是坚决，半月后，便正式立莫政为储君，同时，集中一切的资源培养他，让朝中官员不许再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南唐战事结束了，蛮夷国的海日古和楚国皇帝都有些急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莫小川下一步会不会对他们用兵。楚国皇帝在商议之后，决定向莫小川称臣，而海日古也同样做出了这样的事。 莫小川看到两国的国书，倒是露出了笑容。很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同时派遣使臣，好言安抚。说实话，连年的征战，让西梁的国立空虚，再无余力去用兵了。 又过了几月，莫小川开始培养小莫政听政，当然，也只是听而已，在处理具体事的时候，莫小川有的时候，也会提前问一下他的意见，这小家伙倒是回答的也头头是道，看来，所学的治国之术，也是初见成效。 穆光与莫小川商议过后，对南唐也进行了改革，如今，战事刚过，南唐之地百废待兴，这方面，莫小川便交给了穆光去安排，而他自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去楚国一行之事了。 刚好这个时候，南唐老皇帝退位，楚胤即位，对莫小川发出了邀请。莫小川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并表示会亲自前去。这让楚胤受宠若惊，他原本没想过莫小川会来，只以为莫小川会派人送一份厚礼，他便心安了，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给了他这般大的面子。 这让楚胤高兴的都睡不着觉，一直日夜期盼着。 终于，在深秋的一天，莫小川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莫小川此次出现的十分的意外，并没有什么排场，只是静静地来到了这里，出现在了楚胤的窗口边上。 当楚胤发现莫小川的时候，吓了一跳，他刚刚回到自己的寝宫，却看到窗口边上，莫小川正提着一个酒壶饮着酒，看到他，还笑了笑：“楚兄，要不要一起饮一杯。” 这一句话，惊得楚胤半晌没有说出话来，额头上的汗水，如雨般的落了下来，莫小川居然能够无声无息的接近他，那么，如果真的打算对楚国不利，想要将他刺杀，岂不是易如反掌，硬是忍住了心脏快要从口中跳出来的不适感，楚胤笑了笑，十分恭敬，道：“皇上前来，应该先通知一声，臣好去迎接才是。” 莫小川笑着摆了摆手，道：“楚兄无需如此，此地没有外人，我们还如以前一般，兄弟相称便好。” 楚胤抹了一把汗，道：“以前是不懂事，现在岂敢。皇上快快请坐。” 莫小川看到他这幅模样，知道也勉强不来，如果硬让他如同以前那般称呼的话，怕他也会不自在，因此，莫小川便没有再坚持，直接走窗口走了下来，也没有客气，坐在了主位上，道：“楚兄，近日可好？” 楚胤在莫小川的下手边坐下，轻笑一声说道：“还好，皇上什么时候来到楚州的？” “已经来了两日，在城中闲转了两日，今日突然有些酒兴，便想来与楚兄饮一杯。”莫小川笑道。 “皇上太客气了。若是皇上想让臣陪着饮酒，只需要一句话，楚胤登门拜见，岂能让皇上亲自前来。”楚胤的面色渐渐地平和了一些，对着莫小川露出笑容，神色十分恭敬地说道。 “楚兄政务繁忙，平日间也不好打扰，今日也是心血来潮而已，楚兄莫要见怪。”莫小川说着站了起来，道：“楚兄，我们同饮一杯如何？” “好好！”楚胤急忙唤人进来。 守门的小太监进来之后，看到屋中突然多了一个人，也是吓了一跳，他们一直守在门前，根本就没有发现，当即，差点没叫出声来，还是楚胤眼疾口快，急忙呵斥，道：“还不叩见皇上！” “皇……皇上？”小太监瞪大了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楚胤不就是皇上么？现在怎么又多出个皇上来？而且，看楚胤的神色，对这个人还十分的恭敬。 “嗯？这位的主国的皇帝陛下。”楚胤看到小太监发愣，解释了一句。 小太监面上的惊色更浓了：“莫、莫小川……” “大胆的奴才。”楚胤大怒。 小太监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 “来人呐……”楚胤深怕莫小川不高兴，便要处置这个小太监。 莫小川这个时候轻轻地摆了摆手，道：“楚兄，我只是想与你饮一杯酒而已，莫要将事情弄得如此麻烦……” 楚胤看到莫小川并没有生气，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很是平和，这才说道：“还不多谢皇上开恩，饶你一命？” 小太监赶忙磕头，脑袋撞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丝毫不敢打折扣。 “楚兄，上酒吧！”莫小川说道。 楚胤这才道：“对对对……莫要坏了皇上的酒兴。”当即又对小太监，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以后不用你在这里伺候了，让人送酒上来，朕……咳咳……要与皇上同饮一杯，不许他人来打扰。” “是是是……”小太监急忙跑了下去。 酒菜上好，两人饮了几杯，楚胤的情绪也平稳了许多，两人又说了一些以前的事，楚胤只感觉，与莫小川的距离，好似又拉近了不少。这个时候，莫小川开口说道：“楚兄，其实这次前来，除了恭贺你登基之喜之外，还想请你帮个忙。” “皇上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便是。只要我能做的到的，万死不辞。”楚胤拍着胸脯“砰砰！”直响，夸下海口。 莫小川笑道：“倒是没有那么严重。据我所知，在楚州城中，有一处古墓，被皇室控制着，我想进去一观，不知可不可以。” “原来是这事！”楚胤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莫小川会提出什么要求来，例如每年的岁贡增加的几倍，楚国虽然能拿出来，可是，他刚登基，就出这事的话，难免会动摇他的威信，听到莫小川如此说，顿时放下心来：“这有何难，这古墓的确是有，不过，楚氏几代下来，却也只能进入前三层，再里面便进不去了，在里面，有巨石阵封堵，无法强行破开，不然的话，不单皇城塌陷，还会引起漯河之水倒灌，这后果，却是无人能承担的起，所以，只到现在，里面也无人进去过。前两年还发现有人想要潜入，不过没有抓住人。此处，其实没有什么可看的，只不过是因此有这层危机，才会被重视起来。半年前，我父皇已经命人将古墓之门封堵起来，既然皇上想要进去看看，我便命人拆开就是。”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那便多谢楚兄了。” 楚胤当即摇头，道：“区区小事，皇上千万不要客气。” 莫小川有与楚胤说了一会儿话，便站起了身来，道：“今日天色不早了，便不再打扰楚兄休息，就此告辞了。” “我送皇上出去。”楚胤忙道。 莫小川本打算独自离开，不过，看到楚胤迫切的眼神，便笑了笑打消了这个念头，楚胤看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搞一些什么事出来，而自己也没有必要驳了他的面子。 果然，当楚胤送莫小川出去的时候，便给人使了一个眼色，当莫小川与楚胤行出宫门外的时候，不少楚国朝臣都出现在了宫门口，恭送莫小川。 莫小川知晓，楚胤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稳定他的地位，当即也顺水推舟，道：“楚兄，不劳远送，过几日，我还会来的。”说罢，抱了抱拳。 莫小川给了他天大的面子，楚胤也急忙行礼，恭敬道：“皇上什么时候来，只需要派人通知一声，臣自当亲迎。” 莫小川点头一笑，随即，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这神出鬼没的本领，让不少楚国的大臣，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楚胤这个时候，却笑着道：“朕与莫兄弟刚饮过酒，他怕麻烦，不想出现在大典之上，所以，让你们来见上一面，免得以后谁不开眼，得罪不该得罪之人。好了，既然莫兄弟已经走了，都回去吧。” 楚胤大手一挥，却让这些大臣们，一个个心里都是后怕不已，尤其是那些反对楚胤即位之人，更是吓得额头见汗。楚胤对这个效果，感觉很是满意，大摇大摆地回宫去了。 莫小川在不远处的屋顶上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微笑，随后，身子一跃，回到了院子之中，没有人知晓，这距离皇宫不远处的院子，已经换了主人。 回到屋中，陆琪正在烛台之下看书，见到莫小川进屋，急忙站了起来：“情况如何？” “没有什么问题。你怎么还没睡？我不是说了，不用等我的。”莫小川走过来，拉着陆琪朝床边行去。 陆琪轻轻地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道：“满身的酒气，先洗个澡在睡吧。”陆琪的话音刚落，突然警惕地朝着窗口的方向望了过去。莫小川也感觉到了不对，不过，他想了一下，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不是外人，不用紧张。” 说罢，他来到窗口便，一揪窗户，正好看到了罗烈那张老脸。 瞅见莫小川，罗烈嘿嘿笑了起来：“小子，功夫见涨咧。” “砰！”莫小川关紧了窗户，道：“有门的。” 罗烈在外面咳嗽了几声，还是走到了门前，推开屋门走了进来，瞅见陆琪，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面上有些不高兴，道：“难怪忘了俺家妖儿，原来屋中藏了这么好看的女娃。” 这一次，陪莫小川来的，只有陆琪，这是因为其他人的武功，都不适合被莫小川带出来，莫小川知道古墓中的危险，而且，他也不想将离开的时间拖得太久，因此，唯有同是天道高手的陆琪，才不会拖慢莫小川的行程。 “小瑶怎么没有来？”莫小川问道。 “妖儿？哼，她早想到你这小子身边会带着女人，她来做什么……”罗烈很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你让人给俺送的信，俺收到了。皇宫守的很严，还有一个大丰寺的秃驴在，俺不是对手，进不去。你谈得怎样咧？” “已经没有问题了。随时可以动身。”莫小川说道。 “这样啊！”罗烈想了想道：“那你说，什么时候去？” “这个让小瑶决定吧。”莫小川已经有几年未曾见过小瑶，也不知她现在是什么模样，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想起当年与小瑶两人一同入古墓的情景，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子，你笑什么咧？该不会是没有谈好吧？诓骗俺？”罗烈看到莫小川的笑容，却突然皱起了眉头，道：“楚国那个皇帝，可难说话咧，你真的谈好了？皇帝就那么好见？” 莫小川轻笑了一声：“皇帝很难见吗？你不也见着了么？” “见着？”罗烈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看俺，把这个茬忘记咧，你小子现在也是皇帝咧，那成吧。俺去与妖儿商量一下，看看她什么时候去。” “不用商量了，现在便能动身。”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 莫小川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他早已经感受到了小瑶的气息，只不过，她不现身，自己也不好将她强揪出来。 小瑶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淡绿色的裙装，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头发紧扎着，大大的双目，看起来，依旧很是灵巧，她先是看了莫小川一眼，面上什么变化，但是，手却握得很紧，随后，又朝着陆琪望去，眼中闪出一丝怒意。 陆琪的脸色也并不怎么友善，仰着头，美眸半闭，淡淡地瞧着小瑶。陆琪的傲气，是有资本的，身份剑宗宗主，她是站在江湖顶端的人物，对于罗烈和罗瑶这对父女的这种层次，她还真是看不上眼，如果不是从柳惠儿她们口中得知了小瑶的身份，怕是，光是小瑶的态度，便已经激怒了她了。 小瑶从陆琪的身上收回目光，又望向了莫小川：“皇帝陛下，不知您什么时候方便？” “小瑶，好久不见。”莫小川没有回答小瑶的这句话，对于她，莫小川也不知该怎么说，总觉得心中多少是有些愧疚在，他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少年，而小瑶却也不是当初那个喊着“我又骗了你”的小丫头了。 不过，时间在小瑶的身上好像没有太多的改变，不说外貌，便是脾气，好似还是以前那般模样，在看到莫小川的同时，小瑶脸上的怒火，却好似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陆琪而发出来的。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妖儿 “皇帝陛下的生活好似不错，这位是第几任小妾？差点忘记了，应该叫娘娘才对吧……”小瑶看着莫小川，捏了捏拳头，又上下瞅了陆琪几眼，对于这个比自己长得漂亮的女人，她怎么看，都感觉不是滋味。 陆琪的眉头一蹙了起来，手朝着一旁的剑柄摸了过去，莫小川急忙轻咳了一声，来到了陆琪身旁，道：“让着她点……” 陆琪看了莫小川一眼，收回了手。 罗烈也看出了不对，急忙揪了一下自己的女儿，道：“妖儿，别犯傻，看装扮，那个女娃是剑宗之人，剑宗的人，一动手就杀人咧……” “有本事把我杀掉。”小瑶轻哼了一声。 “好了小瑶。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莫小川在陆琪的手上拍了拍，拉着她坐了下来。同时对罗烈使了一个眼色。 “妖儿，不要吵了，你不是说不想嫁给他么？”罗烈在一旁说道。 小瑶瞪了罗烈一眼，一副要杀人的模样，道：“我早说过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 罗烈想要解释几句，但看到小瑶的眼神，又闭上了嘴。 莫小川是了解这老头的，平日间，总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但是，这家伙比鬼都精，他说这话，分明是想提醒自己什么，莫小川也干脆装作没有听出来，不做理会，只是说道：“小瑶，你说的事，我已经办妥，但是，今日便去，怕是有些麻烦。” “有什么麻烦？你什么意思？”小瑶蹙起了眉头，不时还瞅上陆琪一眼，神情颇不痛快。 莫小川看着小瑶这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模样，心中也多少有些不快，面色一冷，道：“小瑶，我承认，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但是，这管琪儿什么事，你若是再如此，我们便无法谈下去了。” 小瑶一愣，随即，脸上闪出怒火，猛地站了起来，盯着莫小川，握紧了拳头。罗烈急忙在一旁，道：“妖儿，莫要动气，千万莫要动气……” 小瑶攥了攥拳头，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好，今日我便将话说明白了，这一次，我们只是合作，你莫要想多了。” 莫小川也不由得轻笑，道：“我从未想多过。” “你……”小瑶瞪眼，大大眼睛中闪出一丝委屈之色，随即，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我说莫小子，你虽然是皇帝了，但是，我们妖儿跟你的时候，你也只不过是一个落难公子而已，现在翻脸便不认人了？妖儿便是做不了你的皇后，也能当个妃子吧？”罗烈在一旁替自己的女儿打抱不平起来。 “爹，你莫要瞎说，谁想做他的妃子了？”小瑶面色一红，转头怒视罗烈。 “咳咳……爹这不也是随口一说。”罗烈一仰头对着莫小川，道：“莫小子，俺的话，你就当是一个屁，不要当回事。” “爹……你……”小瑶又怒了。 “爹又说错咧？”罗烈脸上带着诧异之色望着小瑶，道：“那你到底要不要做他的妃子？” “要你管。”小瑶怒道。 “你们两个，来此到底是要做什么？”陆琪这个时候有些忍不住了，抬起眼皮，望向了小瑶父女两人。 “你管我们要做什么。”小瑶瞪了陆琪一眼。 陆琪正要发作，莫小川却开口，道：“好了琪儿，我们还是说些正事吧。”说罢，对小瑶道：“我会派人去通知楚胤，让他早做准备，但今晚贸然前去，有些不合适，反正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两日，今日，你们便住在这里，明日等楚胤那边有了消息再说。” “好。那现在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的地方，我们不住，明天我们会再来的。”莫小川说罢，转身朝着外面行去。 “妖儿，你傻啊，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住。”罗烈伸手拉了小瑶一把，却没拉住，忙又对莫小川说道：“俺们住哪里？我去劝劝她……” “除了这间屋子，其他的你随便选。”莫小川说了一句。 “俺知道了。”罗烈回了一句，急忙追了出去。 “你怎么不跟出去？”陆琪看到莫小川望着小瑶的背影出神，在一旁轻声说道。 莫小川听在耳中，回过头来，笑道：“怎么？吃醋了？” 陆琪摇摇头：“宫中那么多位娘娘我若是吃醋，吃的过来吗？” 莫小川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道：“虽然那么多娘娘，但是，朕最宠爱的还是琪娘娘，不然的话，为何只带你出来。” “你这话，怕是也没少对其他人说吧。”陆琪也露出了笑容，道：“你去看看吧，我真没什么，放心。” “当真？”莫小川疑惑。 陆琪点了点头，道：“我不会耍什么小性子，不过，那位便说不准了。”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点头，道：“那你在屋中等我，我一会儿便回来。” 陆琪微笑额首。 这个时候，罗烈也已经追上了小瑶，拉着她的胳膊，道：“妖儿，你让俺怎么说你好，你不是一直想见他么？见着了，怎么又动不动便发火咧？他现在是皇帝了，平日间有谁敢对他发火，你这样做，又怎么能让他心安。”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皇帝，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没找过我。在他的心里，一直就没有我……”小瑶委屈地咬紧了嘴唇。 “那你这次还找他做什么咧？”罗烈说道。 “我、我……”小瑶顿半晌，这才憋出一句：“我这不是为了凑齐那张地图。” “虽然那楚国防守严密，但是，俺未必便没有办法，如果不是这一年多，你一直在等他，怕是，早已经到手了。”罗烈在一旁摇头。 “爹，你不懂得。”小瑶干脆不理罗烈，大步朝前跑去，一跃上了屋顶。 罗烈本想追过去，但是一扭头，看到了莫小川的身影，便停住了脚步，对着小瑶喊道：“俺就住在这间屋子了，你一会儿自己挑屋子住吧。俺反正是不走咧……”说罢，对着莫小川看了一眼，低声说了句：“俺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要是让他有个三长两短的，俺跟你小子没完。” 莫小川看了罗烈一眼，没有理会，而是直奔小瑶而去。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我知道了 屋顶上，小瑶双手抱着膝盖坐着，莫小川仰面躺着，脑袋枕在屋脊之上，缓慢地饮着酒。 “你跟上来做什么？”沉默良久，小瑶说出了一句。 “这么多年了，你一点没变。”莫小川笑了笑，将酒壶递了过去，道：“你要不要来一口。” “你自己留着吧。”小瑶抬头望向天空，月色很美，今天又是一个圆月之夜，只是，夜晚中的天气，却有些发凉，微风吹过，荡起了她的长发，在面颊上轻轻拨打着。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莫小川没有开口，小瑶也紧闭着嘴，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瑶突然又开口了：“其实，我以前想过很多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自从听说，你当了皇帝，我原本已经没打算再见你了，这次也是爹的意思。” 小瑶的话，好像有些口是心非，之前罗烈说是她的意思，现在她又说是罗烈的意思。莫小川听在耳中，倒是没有太在意，小瑶他是了解的，这丫头如果不说谎，倒是奇怪了。 “不算谁的意思吧。以后，你打算怎么做？”莫小川长吐了一口气，将酒壶收了起来，轻声地问道。 小瑶想了想，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自从当年接触到先祖的古墓，我便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在说吧。先昨晚这件事再说。” “天晚了，睡吧。明日我会派去通知楚胤，若是快的话，午时之前，应该就能过去了。”莫小川说罢，身子轻轻一跃，消失在了小瑶的眼前。 看着莫小川离开，小瑶张了张口，想要喊住他，却怎么也喊不出来，直到听见莫小川关门的声音，她这才有些气恼地在屋顶捣了一拳…… 莫小川回到屋中，陆琪已经躺在了床上，看到他进来，淡淡一笑：“我还以为，今晚你要睡到她的床上了。” 莫小川也笑道：“我怎么会忍心让琪儿独守空房。”说罢，朝着床上爬去，在陆琪的面颊上一吻，手便探入了被窝里，在她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儿，陆琪却抓住了他的手腕，道：“好了，今晚我有些累。” “吃醋了？” “我主要是怕她听到了吃醋……”说罢，陆琪伸手在莫小川的脸上轻轻拍了拍，闭上了眼睛。 脱衣上床，睡下之后，陆琪伸手抱住了他，将头朝着他的肩头蹭了蹭，莫小川也抬起胳膊，搂住了她的脖子，轻轻把玩着她的酥胸，只是心中却有些烦躁。 原本，莫小川以为这么多年没有见到小瑶，再次见到之后，自己应该已经很是平静了，却没想到，居然还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影响到心情。今日，他原本可以与小瑶说很多的，看小瑶的神情，似乎也没有忘记他，或许，只要他服软，小瑶还是愿意跟他的。但是，看着小瑶的对陆琪的态度，莫小川又犹豫了。 小瑶的性子还是如以前一般，真不知道是否受得了自己身边有这么多女人，莫小川如今的家庭很是温馨和睦，各位夫人之间，也是相处极好的。 莫小川真不想破坏掉，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夜很快过去，第二日一早，莫小川便派人过去，哪知道，楚胤的效率居然更高一些，当晚莫小川向他提过那件事之后，他便命人将封好的墓门打开，当莫小川的人见到他之后，他直接便请莫小川过来了。 莫小川这次前往楚国皇宫，依旧轻装简行，除了自己的两把剑和酒壶之外，便是陆琪、小瑶和罗烈了，连北斗弓都没有携带。 而楚胤却已经早早地带着群臣等候在皇宫门前。 看到莫小川，楚胤行鞠躬之力，而大臣都全部都跪拜之地，罗烈看在眼中，不由得的有些感叹，他们之前来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像做贼似的，最后，还差点被大丰寺的那个秃驴给揍一顿，这次跟在莫小川的身后，居然连楚国皇帝都出来了，还有这么多人跪拜迎接，做皇帝，还真他娘的过瘾…… 罗烈心中想着，不由得朝自己的女儿望去。 小瑶这个时候，心中也是有些激动，抬眼看了看莫小川，只见莫小川神态平和，好似对于这种事早已经司空见惯，而陆琪也没有丝毫的异色，一副受之泰然的模样。 小瑶不由得觉得自己这种激动的情绪，被陆琪给比了下去，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一些，可是，这个时候，莫小川却已经来到了楚胤的身旁，对着楚胤微微一笑，道：“楚兄无需多礼。”随后，又对众多的楚国大臣道：“各位大人也免礼平身吧。” 众人齐声呼谢。 楚胤这个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看了一眼陆琪，又瞅了瞅小瑶，笑道：“琪娘娘已经见过了，这位娘娘还未曾见过，皇上当真是好福气。” 莫小川笑了笑没做解释。 小瑶面色有些不对，正想说什么，却见陆琪朝着她淡淡地瞅了一眼，不由得来了气，一仰头，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陆琪的身上，对于楚胤，倒是无视了。 楚胤也知道莫小川很宠自己的女人，也没有介意，随后，又道：“皇上快请入宫吧。” 莫小川点了点头，又对着楚国的众臣说了几句话，便跟着楚胤来到了宫中。莫小川与楚胤在前面说话，罗烈在后面轻轻地揪了揪小瑶的衣袖，道：“妖儿，可不敢乱说，这里是皇宫，不比其他地方，你看剑宗的那个女娃儿，就比你懂事多咧。” “爹，你怎么？” “俺这可不是向着外人，这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罗烈在一旁说道。 小瑶面上带着怒气，撅了噘嘴，道：“我知道了。” “嗯嗯，知道就好咧。”罗烈又嘿嘿地笑了起来。 陆琪瞅了瞅这父女两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跟在莫小川的伸手，脚步快了几分。小瑶也不由得跟紧了些。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担心之色 这座古墓，处在南唐皇宫之中的一处僻静之所，莫小川、陆琪、小瑶和罗烈四人，此刻站在古墓门前，朝里面张望着。陆琪在一旁轻声说道：“就这样拒绝了楚胤的宴请，会不会不合适？” 莫小川笑着摇头，道：“没什么，该给他的面子，我已经给过了，他应该明白。再说，如今与他同席，怕是他也会觉得不自在，免得也好。” 陆琪想了想，微微点头，的确如莫小川所言一般，如今的楚胤和莫小川已经完全不是原先那般模样了，再坐在一起，楚胤这个一国之君，凭白地矮了半截，这对他来说，的确不是什么痛快之事。 小瑶却在一旁，道：“你们两个磨蹭什么，还不快些？”说着，她当先走了进去。 这次的古墓之行，要比以前顺利多了，以前即便不是偷偷摸摸，也都是荒山野岭，进去之后，万一有些什么事，连一个外援都没有，而此地，地处楚国皇城之内。 楚胤又生怕莫小川会遇到什么危险，人手准备的十分充足，若不是莫小川不想让人打扰，拒绝了楚胤他们陪同的打算，楚胤很可能调集几百人帮忙探路了。 进入内部，与以往的古墓没有太多的区别，宽阔的通道，砖石垒砌，只是那古墓中遇风而燃的油灯，却已经毁坏，看得出来，此处被发现，也应该有些念头了，楚国皇室很可能对这里进行过仔细的挖掘查探。 小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的步伐很快，径直朝着古墓内层行走去。 通道很深，即便这里已经被楚国皇室清理过，却依旧掩饰不住，当年的恢弘壮丽。陆琪是第一次进入古墓，脸上不免多了几分好奇之色，罗烈这个时候，却面上露出了犹豫之色，顿了一会儿，道：“小川，妖儿，剑宗的女娃儿，你们三个进去吧，我老头子便不参合咧，在外面给你们守着，免得这些当兵的不懂事，到时候惊扰到你们。” “爹，他们哪里敢进来？”小瑶转过头说了一句。 罗烈对着小瑶一阵的挤眉弄眼，见到莫小川疑惑地转过了头望向他，急忙面色一正，道：“那说不准，万一你们在里面弄出什么动静来，他们又不知道轻重，闯进来也很正常。” 小瑶这个时候看了出来，罗烈是想给自己和莫小川制造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不过，在莫小川的身边陪着一个陆琪，这让他对自己父亲的好意有些不屑一顾，撇了一下嘴，道：“就是要等着，也要在第二层的门前等吧。你在这里，万一真的需要你，也无法通知到你啊。” “哦！”罗烈一拍脑门：“是咧，是咧……”说着，嘿嘿笑了起来：“是爹不懂事咧，那就走吧，走到门口再说。” 陆琪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莫小川也没有搭话，四人继续前行。 绕过两个弯道，便看见前方那巨大的青铜大门，高约三丈有余，地面也不知铺砌的什么砖石，周围居然异常的干燥，青铜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好似是整块铸造而成，但是，在门的中央处，却有一个细小的口子，在花纹中间，并不显眼，若不是不注意，很容易忽略过去。 莫小川和小瑶，在这方面都是有经验的，看着那细小的口子边上，那精美的线条图案，两人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这图案正是莫小川右手手掌中的天命纹。 “该你动手了。”小瑶说了一句。 莫小川微微带你头，看着一脸疑惑的陆琪，在她的小手上轻轻捏了一下，随即，纵身一跃，“苍啷！”北斗剑倏然出鞘，刺入那小口之中，他右手紧握剑柄，轻轻一扭。“轰！”一声沉闷的响声入耳，紧接着“嘩楞楞……”里面一阵机簧牵动之声随之传出。 莫小川拔剑归鞘，站立一旁，巨大的铜门缓缓地开启起来。 随着铜门的开启，里面一股刺骨的寒意侵袭而来，让人不由得便觉得身子发凉，小瑶的功力差了些，更是直接打了一个哆嗦。莫小川抬眼望去，铜门之内，映入眼帘的，居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好似一个被冰雪包裹的世界。 陆琪也看到了这情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在她看来，绝对是不可思议，这里可是楚国的楚州，气候十分的温暖，虽然说不上是四季如春，但是，下雪的时候，也是很少见的。尤其是，这个季节并非冬天，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冰雪的世界。 小瑶和莫小川对于这古墓中的奇观，倒是并非第一次见，即便出现一些比这更让人震憾的场面，他们都可以接受，因此，两人的面上并未露出什么惊讶的神情。 不过，小瑶却有些冷的受不了了，回头对罗烈道：“爹，把你的衣服给我。” 罗烈这个时候，还因为铜门之内的景象而发愣，听到小瑶的话，下意识地去脱自己的衣服，脱到一半，却突然反应了过来：“我说妖儿，你要我的衣服做什么？” “里面那么冷，你感觉不到吗？”小瑶没好气地道：“反正你也不进去，便在这里守着吧。”说罢，直接帮着罗烈将外衣脱了下来，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莫小川看着小瑶，开口道：“要不等一会儿再进去，让楚胤送些棉衣来。” “用不着！”小瑶轻哼了一声，披着父亲的衣服，迈步直接进入到了铜门之内。 莫小川摊了摊手，看了陆琪一眼，道：“我们也进去吧。” 陆琪的武功高强，这点寒意对她来说，倒并非是什么不能忍受之事，当下也没怎么在意，点了点头，就跟着莫小川朝里面行去。 罗烈面露担心之色，探着脑袋，朝里面看了看，道：“你们三个注意一些，这可是先祖的地方，她老人家的本领通天，未必安全……” “明白！”莫小川回了一句。 就在莫小川的话音刚落，那巨大的铜门却又是一阵机簧的响动之声，缓缓地闭合起来。 罗烈一个躲闪不及，差点把脑袋卡在里面，急忙抽身，这才心有余悸地又朝着铜门看了一眼，只是，此刻的铜门却再度紧闭了起来，就连开启的痕迹，都似乎完美的掩盖，让他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担心之色。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几百年前的秘密 陆琪缓慢地行走着，脚下踏着积雪，发出一阵阵轻响之声，她满脸的诧异之色，左右看着，此地，十分的开阔，上下大约有五丈高矮，方圆更是近千丈，可以看到身旁那透明的冰壁之中，映出的流水。 莫小川这个时候，也在盯着这冰壁观瞧着，难怪楚胤说，如果强行破开，会把漯河之水引来，如今看来，这并非是危言耸听。漯河之水，应该一直都是被这些冰壁挡着，如果真的强行破开，以现在的技术手段，又无法隔绝外界和这里的温度，这些冰壁必然会融化的，到时候，漯河之水倒灌，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 尽管莫小川已经见了不少罗伊敏的杰作，不过，看到这座古墓，依旧心中感叹，这简直便是夺天地之造化，真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建起来的，除非有几十名领悟冰寒之道的天道高手帮忙，或许才有可能吧。 莫小川这样想着，却见小瑶已经大步朝着前方行去。不由得拉紧陆琪，跟着走了过去。 陆琪这个时候，还对周围的景色感到好奇，这里没有灯，但是周围却很是明亮，雪地倒影出柔和的光线，却是来至上方的一颗明珠。就在陆琪观瞧这些的时候，小瑶在前方惊叫出声。 莫小川急忙拉着陆琪的手，两人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前方，映入眼帘中的一幕，却让两人也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从他们身前所立之处往前，只一座座楼阁，楼阁之间，白玉石桥相连，而在桥下，却是一层早已经凝结的坚冰，坚冰上面，盖着一层薄冰，但是，小瑶身前的一处地方，显然被她拭擦过了，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的景物。 在那坚冰下方，是一株株怪异的藤状植物，彼此交缠，还开着鲜红的花朵，而在这些藤状植物的中间，却缠绕着一句句尸体。尸体的表情各异，但是，他们的多做却出奇的一致，全部双手平端，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但是，这种姿势显然不是握兵器的…… 会是什么呢？莫小川眉头蹙起，扭头看了一眼陆琪，只见她也是满脸的疑惑之色。深吸了一口气，莫小川猛地一挥衣袖，一股罡风透体而出，化作一道强风朝着前方吹去，覆盖在薄冰上面的积雪，尽数被鞠卷飞，整个坚冰显露出来，犹如水晶一般透亮，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 然而，在场的三人，却无心欣赏这些，因为，在这坚冰下方，全部都是栩栩如生的尸体，这些尸体被藤状植物缠绕着，与先前看到的那几具完全相同，全部都是那种姿势。 “这……”陆琪即便修炼的是杀道，也不由得有些为之动容：“这里少数也有三千人……” 莫小川点了点头。 小瑶的面色更是有些发白，以前她和莫小川去过的古墓也不少，而且，他们家族便是盗墓之家，见一些死人，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事，但是，眼前这场面太过壮观了，三千多人，和活的时候一般，显露在众人的面前，这般情况，实在是闻所未闻，更别说看到了，给人心灵的冲击，绝对不一般。 “他们的姿势，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拿着什么兵器么？但是，看起来又不像，难道是什么仪式？”陆琪毕竟杀过许多人，短暂的吃惊之后，便调整了情绪。 “兵器？武器？”莫小川陡然瞪大了眼睛：“他们这姿势，拿着的，难道是枪？” “枪？”听到莫小川的话，陆琪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应该不像，枪怎么可以这样握。” 莫小川这个时候脑子有些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陆琪解释他口中的“枪”和陆琪理解的“枪”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这些人的衣着，看模样像是前朝的样子，但是，他们的身上却很少见什么沉重的铠甲，全部都是轻装劲服，再看他们的姿势，手里握着的，应该是一种半自动步枪。莫小川本身对枪支也不是十分了解，所以，也只能判断出一个大概。 但紧紧是这个大概，便让他足够的震惊了。 大口地呼吸着冰凉的空气，莫小川的心情依旧不能平静下来，他早就从各种线索之中，了解到罗伊敏当年必然是动用了什么现代武器，才能那么快地统一中原，但这些东西，一直都是没有证据的。 眼前，虽然未看到什么枪支，可是通过这些人的姿势，去能够让他清楚地感觉到枪支的存在。既然这些人的手中握有枪支，很明显，他们必然是罗伊敏的亲信之人，既然与罗伊敏有这么深厚的关系，又怎么会被冰封在此地呢？ 而且，看模样，他们在死前也是做过反抗的。那反抗的是什么人呢？在他们的脸上，还能看到惊讶，愤怒，不可置信和绝望等各种神色，在这些人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莫小川光从他们的表情上无法猜出来，心中的震惊之色，依旧无法逝去。 小瑶这个时候，略微平静了一些，看到莫小川怪异的表情，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这些人怎么了？” 陆琪听到小瑶的问话，同样望向了莫小川。 看着两个女人期待的眼神，莫小川直接拉起陆琪的手，随后，衣袖一裹，将小瑶裹在了怀中，纵身而起，直接越过了脚下的坚冰，朝着前方的高台楼阁而去。 小瑶被莫小川抱着，有些发愣，待到莫小川将她们放下来，小瑶这才愤怒地在莫小川的胸前捶了几拳，道：“谁让你抱我了？” 看到小瑶满面涨红，似乎将刚才的情形忘记了，莫小川笑了笑，也没有解释什么。不过，陆琪却没这么容易糊弄，依旧看着他，这让莫小川有些无奈，轻声说道：“那些人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虽然我看出一些什么来，但是，还不能完全解释下面的情况。说不定这里面会有什么线索，我们看看便知。” 陆琪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而小瑶却蹙起了眉头。对于掩盖在冰层下面，几百年前的秘密，她的心中，也是十分的好奇。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最可怕的事 朱漆涂染的楼阁，上面裹着一层薄薄的冰层，俨如宝石一般靓丽，小瑶伸手触摸在楼门之上，触手冰凉，却让她有些惊叹这般美丽，回过头，看着陆琪和莫小川，轻声说道：“这里好美。” “下面更美！”陆琪淡淡地瞅了一眼那些冰封在坚冰之下的尸体，丢出了一句。 小瑶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无疑，冷眼瞪了陆琪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伸手推门，门缝处传出咔嚓的轻响之声，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在屋门打开之时，门上的冰层已如同蛛网一般，一副随时都要掉下来的模样。 莫小川盯着门上的冰层看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被罗伊敏算计过几次，让他的警惕性也不由得提高了，在他的印象中，罗伊敏便是一个疯女人，说不定在小瑶推门的时候，已经引动了什么机关。看着小瑶就要推门进去，莫小川急忙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头，道：“先等等……” 小瑶面露疑惑，在看到莫小川严肃的表情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莫小川放眼朝屋中望去，在靠近东面的墙壁边上，是一条通往楼上的木制楼梯，从右到左，依次是几根红漆木柱和并列而放的桌椅。这屋子占地颇大，看家具的摆放情况，像是一个议事厅。 屋中的有不少花朵，依旧鲜艳惹人眼睦，不过，仔细看便能发现，花朵之上，全部都裹着细细的冰层。 莫小川想了一下，将小瑶往后推了推，回头对她们两人说道：“你们先等等，我进去看看。” 陆琪点头，小瑶虽然没什么反应，但神色间也没有反对的意思。莫小川迈步而入，脚下传出轻微的破冰之声，这地面也是布满了冰层。他正想提起真气不去压碎这些冰，但是，转念一下，又作罢了。 如果此地只有他和陆琪的话，这样做倒是能够避免危险，但是，还有一个小瑶，显然以她现在的情况，是不会接受让莫小川抱着她行走的提议，莫小川也不想勉强她，索性便先探一探路。 毕竟以莫小川的武功，面对危险时候的自保能力要比小瑶强的多，但是，出乎莫小川意外的是，在他屋中查探了一圈，却并未发现什么危险。 随后，他便向着小瑶和陆琪招了招手，两女均是松了口气。陆琪迈步朝着莫小川行去，小瑶却一边走一边左右观察着，口中还道：“故弄玄虚……” 陆琪回头瞅了她一眼，莫小川却我无奈一笑。 三人在这大厅之中逗留了小半个时辰，除了一些古物，倒是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唯有屋顶上方，雕着一副画像，这画像莫小川也不是第一次见，正是罗伊敏那手捏剑诀，带着北斗剑随风舞动的模样。 这个女人还真是自恋，哪里都能看到她。莫小川轻轻摇头，陆琪却在一旁感叹：“煞道祖师，果然非同凡人……” 莫小川拉起她的手，道：“什么煞道祖师，这煞道又不是她所创。”莫小川说这话，倒不是成心和陆琪抬杠，虽然他并不知晓北斗剑的来历，但是，他也能感觉的到，北斗剑并非是罗伊敏造出来的，罗伊敏应该是和自己走的同样的道路，被北斗剑所影响，从而踏上了煞道一途。 只不过，两人的不同之处在于，莫小川最终控制了煞道，而从各种传言中得知，罗伊敏似乎被煞道所控制。 陆琪对此，却并不认同，她也不去反驳莫小川的话，而是轻声说道：“不管是谁所创，至少是她让人知道了，这世间居然有威力如此之大的煞道存在，也是她的原因才有了剑宗……” 莫小川摊了摊手，不想与陆琪辩论这个，只是笑道：“这么说，再过几百年之后，很可能有人把我也叫成什么剑诀祖师？” “很有可能！”陆琪抿嘴一笑，纯洁动人，小瑶看在眼里，眸中闪出一丝怒气：“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够了没有，我们是来找图的，不是来这里谈情说爱的，要不要本姑娘给你们腾开地方，好让你们做那无耻之事？” 陆琪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收，也闪过一丝怒容，莫小川急忙在她的手上拍了拍，道：“别和她一般见识。” 小瑶却丝毫不领莫小川的请，脸上尤自带着不快之色，大步朝着楼上行去。 “蹬蹬蹬……” 脚掌踏击楼梯之声和碎冰之声同时响起，小瑶惊叫一声，便感觉脚下一空，那楼梯突然消失不见了，在她的脚下，地面也为之一空，整个人毫无征兆地便朝着下方落去。 莫小川见状，不及多想，纵身朝着下方跳了出去。 下面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周围有些漆黑，但是，微弱的光线之下，却可以看到，一支支由冰雕刻而成的利剑耸立着，与此同时，一阵阵机簧声响，周围无数道冰箭直射而出，朝着两人贯穿而来。 陆琪这个时候，也已经来到了边缘处，莫小川见状，急忙高声喊道：“琪儿，不要下来。”但是，他的话已经晚了，在他说出话的时候，陆琪已纵身跳下，直直地落了下来，她为了赶上莫小川，并未动用真气减速，反而是加快了下落的速度，同时，手中已经握紧了长剑，剑光闪动，朝着周围的冰箭斩落。 冰屑飞舞，但冰箭却是有增无减，越来越密集地朝着这边而来。 莫小川眼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他抱着小瑶，猛地朝着上方落下的陆琪丢去，同时口中喊道：“琪儿，照顾好她！”说罢，北斗剑与金色长剑同时出鞘。 红色的北斗剑，在空中急速旋转一圈，落在了莫小川的脚下，而金色长剑，却摆出剑阵，朝着四周的冰箭斩去。莫小川忙着护住陆琪和小瑶，自己这边的防守却有些空虚，而那些冰箭这个时候，不单是四周连脚下都有。 莫小川一拍酒壶，一道映红的酒水飞出，在周围炸裂开来，化作细密的水汽，随后“轰！”的一声，火光冲天，将那冰箭尽数融化。而借着火光，陆琪和小瑶也看清楚了周围的情景，陆琪的面色微微一紧，小瑶却惊骇地睁大了那本来就很大的双目，尖叫出声，好似看到了最为可怕的事情……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兴致 金色长剑，如同喷涌而出的泉水一般，撑着陆琪和小瑶，将她们送了出去。陆琪直接将小瑶丢到一旁，急忙探头朝下方望去，红色光芒闪耀，莫小川的身影随着北斗剑，骤然冲出，站立到了陆琪的身边。 “你没受伤吧？”陆琪担心地揪住了莫小川，上下查看。 莫小川轻轻摇头，在她的胳膊上轻轻拍了拍，随后将目光转向了小瑶，此刻，小瑶并未因陆琪对她的态度而生气，脸色依旧是一片惨白，半晌都无法回过神来。 莫小川明白，她一定是看到了下面的景象，因此才会如此。想到下方那惨烈的模样，莫小川自己都有些轻叹，真不知道，罗伊敏是如何下得了如此狠手的。 在下面，是一副修罗地狱的惨象，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密密麻麻堆起如山，一眼望去，何止十万人……而且，看那些人的模样，大多是为官为将之人，当然，里面还有不少书生，女人。 即便莫小川早已是久经战场，见惯了这种生死之事，却也觉得那场面有些惨烈。何况小瑶只是一个嘴硬的女人，她又怎么会接触过这种场面。 一是受不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莫小川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罗伊敏会如此做，看来是在掩盖什么事，不然的话，要杀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在如此隐蔽的地方，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莫小川一直都在奇怪，关于罗伊敏的那段历史，为什么会消失，只留下只言片语的记载。之前，他以为，做这些事的人，应该是罗伊敏之后之人，掩盖这段历史，是有着什么政治上的目的。 如今看来，似乎，掩盖这段历史的真正主使之人，应该正是罗伊敏本人。若非如此的话，只有一个可能，罗伊敏到后期，已经失去了这些古墓的控制权。但是，通过以往的经验和那只有北斗剑能够开启的铜门来判断，似乎罗伊敏并未失去对古墓的控制。 深思良久，莫小川也未能想明白，毕竟，这件事时隔太久，线索有限，只能做大概的推断，并不能确定下来。不过，对于楼上的情况，莫小川倒是多出了好奇之心。 他回头又看了小瑶一眼，此刻，小瑶的脸色虽然多少好看了一些，可是，整个人的状态依旧不怎么好，口中喃喃地问道：“下面那些都是真的吗？” 陆琪和莫小川都没有回答。因为，小瑶早已经确认过那的确是真的，她之所以有此一问，只不过是下意识之言罢了。莫小川对陆琪道：“琪儿，你留在这里照顾她。我上去看看……” 看到莫小川说罢，就要动身，陆琪却一把抓住了他，道：“这里太过诡异，才刚刚进来，便发生这么多事，上面未必安全，还是我陪你去吧。” 莫小川轻轻摇头：“不用，这样吧，你们在门外等着，安全一些。放心，自保的能力，我还是有的。” 陆琪想了想，松开了手，道：“那你小心一些，我在外面等你。” 莫小川点头，随后，纵身一跃，朝着楼上而去。 当他的身影刚刚来到楼上，便感觉，周围好似有一层看不见的细网将他罩住一般，同时也好似牵动了什么。莫小川并未犹豫，右手一点，一颗鲜红的酒水飞出，落在了他的指尖，轻轻一弹，水汽荡漾，飘散开去，陡然“轰！”的一声轻响，火光一闪，莫小川便感觉到周围那无形的网，好似被焚毁殆尽，完全消失了一般。 这个时候，陆琪听到了上面的动静，急忙喊道：“小川，你没事吧？” 莫小川双脚落地，轻声回了一句：“没事！”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周围便是一阵机簧之声，随后一股股浓烟涌出，同时，地面还有不明的黑色液体涌出，木制的地板遇到这黑色液体，便好似被炙烤一般，发出了破裂的声音，同时，也有烟雾泛起。 莫小川眉头一蹙，不用想，便知道这烟和液体，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很可能碰着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个时候，莫小川也不敢大意，忙对着下面喊道：“琪儿，你们快离开。” “你怎么了？”陆琪的声音之中有些焦急。 “我没事，但是，你们在下面，我有些施展不开，怕伤着你们。”莫小川这个时候，也不好详做介绍，大声喊了起来。 陆琪听到莫小川的声音，也不再犹豫，她知道，这个时候如果任性的话，便会给莫小川添麻烦，因此，很是干脆，直接提起小瑶，便冲出了楼门。 莫小川眉头紧凝，酒壶中的酒水，也尽数飞出，将自己完全地包裹了起来，这天道之鼎中的酒水，效果十分的奇特，莫小川还没有见过什么东西，能够让它无效，而且，以前莫小川在参悟天道的时候，在天道之鼎中浸泡过良久，并不会出现呼吸上的困难，这个时候，他还不想将这里完全的破坏掉，因为此地，很可能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到时候损坏了，怕是要后悔莫及的。 在护住自己周身之后，莫小川迅速地又将酒水铺开，将这个第二层完全地用酒水包裹起来，说来也是奇怪，那黑色的液体，在被酒水包裹的瞬间，便好似遇到了天敌一般，安静不动了，而且，地面的木板也不再发出声音。 周围的浓烟遇到酒水之后，好似被吸收了一般，消融，淡化，最后消失不见…… 莫小川松了一口气，至少，眼前的情形还不算坏。 只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来查看屋中的情形，这是一处居所的模样，莫小川所立之处，乃是会客厅，左面是书房，里面是卧房，周围摆放的桌椅也很简单随意，看模样，好似只是一个主人接待自己私交比较深厚的朋友用的。左面的书房行去，结构与以前古墓中遇到的书房大同小异，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把剑，和一个书架，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摆着几本书，其中一本还是翻开的，上面的文字，却让莫小川来了兴致。 中秋快乐！ 莫小川来到椅子旁坐了下来，仔细地观察一番，感觉到并无不妥，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到了书本之上。这上面，并非是什么名家之笔，而是一种熟悉的字体，或许，在已知的这个世界之中，唯有他和罗伊敏才能写出来的简体字。 老娘好孤独…… 映入眼帘的第一行，便是这样的字眼。莫小川不禁感觉自己有些庆幸，同样如罗伊敏一样，但是，他却活的不孤独，甚至，已经融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 接着往下看去，只见上面有写道：小子，你能来到这里，又能看到这段字，证明那个牛鼻子老道没有说错，他的确是能够预知到一些事的，虽然，他无法看出老娘的来历，同样也不知道老娘怎么才能回去，不过，老娘自己已经琢磨到了一些门道，如果你有同样的想法的话，不妨来试试。 回去？莫小川猛地站了起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回去，而罗伊敏居然说她已经找到了门道，这简直太让人吃惊了。即便是莫小川，也有些坐不住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让自己完全地消化了这段信息，莫小川这才继续往下看：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乐观，想要找到老娘所在的地方，可不是那般容易的，至少你得找齐所有的藏功阁，才可以。 藏功阁？莫小川心中明白过来，罗伊敏所指的藏功阁，应该便是后人认为的古墓了。原来，这在罗伊敏的眼中，并非是什么古墓，也没打算埋什么人，但现在所处的这一处，不管罗伊敏是怎么认为的，却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古墓了。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继续低头望去：老娘本来想多写一些，但是那些烦人的家伙，实在是太吵了，老娘决定先去收拾了他们再说，或许，你来到这里后，看到的东西会和我现在所想有些差别，不过，这里给你留下两件东西，“凝冰诀”和要找老娘所需要的地图，当然，地图只是一小部分，其他的，能不能找到，便要看你的造化了…… 再往下看已经没有了，莫小川急忙翻页，翻了几页，都是空白的纸张，莫小川有些失望，抬眼瞅了一下，桌面一旁放着一个木盒，他伸手将木盒打开，不过，却十分的小心，当木盒完全打开，并没有什么异样，他这才放下心来，只见，在木盒之中放着一本书，上面有“凝冰诀”三个字。 莫小川没有去动那书，而是还有些不死心翻着桌上的书本，只到剩下最后几页的时候，这才又看到了几行字：你还真是个执着的家伙，既然如此，那老娘就告诉你吧，其实，桌上盒子里的东西是假的，真的在你进来时候的台阶处，从上面数，第二个台阶从右数，八十八厘米处，当然，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厘米吧，老娘这次真的离开了…… 莫小川将整本书翻完了，再没有什么字迹，他又静坐了一会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将一切恢复到原位之后，迈步离开了书房。没有再去砰那木盒，鬼知道罗伊敏会不会像是在剑宗之时，在木盒的最下方做出什么机关，真碰到机关，自己遇到危险不说，也会毁掉大半个楚州城，楚胤对他还不错，他并不想给楚胤添这么大的麻烦。 何况，这种麻烦，或许对自己也是极为不利的。至于罗伊敏的卧室，莫小川也失去了兴致，未曾探查，即便里面还藏着什么神秘功法，他也已经没有了追寻的打算。 回到楼下，莫小川直接将布满整个楼上的酒水全部都收回到了酒壶之中，说来也怪，这一次，楼上并未再出现什么异样，莫小川也不得其解，想了一下，只能用人离开了，触发机关的条件已经解除来解释了，不过，这等机关设置的巧妙，让莫小川也是有些叹为观止。 他没有在楼中停留太久，收回了酒水，便快步走了出来。 推开屋门，便看到陆琪和小瑶正抬头望向了他。 望着两人，莫小川微微点头一笑，道：“没事了……” 陆琪松了一口气。 小瑶的脸色却还是有些发白，不过，已经比之前好看多了，她犹豫了一下，道：“小川，之前，我们看到的，是真的吗？” 莫小川没有解释，只是说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到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些古人之事，与我们无关。” “可是，那些人难道都是先祖所杀？”小瑶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似乎不相信罗伊敏是一个如此嗜杀之人。 莫小川却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别说罗伊敏了，但是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中的人，怕也不比下面那个数少，何况，传闻之中，罗伊敏似乎并没有控制煞道，而是被煞道所影响，回想起自己被煞道控制的那段时间，嗜杀，又岂是什么奇怪之事。只是，这些话，他却有些不想对小瑶说。 而小瑶还有些期待，在等着他说话。 这个时候，陆琪开口了：“帝王将相，哪一个不是满手血腥，这些有什么奇怪，如果你的先祖当真便是大周女皇的话，只怕，下面那些人，也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罢了……” 小瑶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怔怔地看了看陆琪，又将目光转到了莫小川的身上，道：“那这么说，小川你也……” 莫小川摆了摆手，道：“好了，虽然有了线索，但是，东西还没有拿到，谁知道罗伊敏那女人还会做出什么疯狂之事来，我们还是尽快拿了东西，离开这里再说！” 说罢，莫小川便迈步来开。 小瑶被陆琪拽了起来，盯着莫小川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陆琪却拉着她，朝着莫小川的方向而去，口中轻声，道：“如果，你还想跟着他，便不要去想太多，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一切，那就还是尽快离开吧，他不适合你……” 小瑶这次出奇地没有任何不满的神情，只是满上泛起一丝茫然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画面 按照罗伊敏留书之中写明的地方，莫小川找到了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小按钮，摁下去之后，从里面弹出一个小盒子。莫小川拿起来之后，上面有一张纸条，写着：拿到了，就赶紧离开吧，这里的其他地方，不要再去，不然，死了的话，别怪老娘没有提醒你们。 小瑶看了半晌，这上面的字，有的她认识，有些是不认识的。不由得奇怪问道：“这便是先祖的笔迹？” 莫小川点了点头。 “她说什么？”小瑶有些期待地问道。 “她让我们离开，这里不安全。”莫小川说罢，顺手将夹在纸条和下面那张羊皮纸中间，真正的凝冰诀抽了走，放到了怀中，把羊皮纸和纸条递给了小瑶。 小瑶虽然是罗伊敏的后人，但是，对于罗伊敏的字，她却不认得，倒是罗烈在这方面有所涉猎，却并未交给她。 小瑶看了一会儿，依旧有些不太明白，将纸条小心地收到了怀中，随后，把剩余的羊皮纸都拿了出来，在台阶上方的雪地上铺好，开始拼接起来。 陆琪看了莫小川一眼，莫小川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完全地放在了小瑶的手上。 看着小瑶的动作，几块羊皮纸逐渐地拼接好，形成了一张完整的图。 当地图成形的一颗，一道明亮却不刺目的光芒闪耀而出，好似将周围这个原本就是冰雪的世界，完全变成了一片白色，除了那地图，什么都没有了。 莫小川只感觉，在这光线之中，地图完全地融合了起来，上面显现出了大地河流，山谷道路，之后和海滩，再之后是漆黑如墨的大海，周围电闪雷鸣，好似天崩地裂一般，整个天空完全地阴沉下来，唯有出现在海中的一个漩涡异常的明显。 莫小川感到自己好似被吸入了那个漩涡之中，突然之间，一切黑暗都消失无踪，在海水里出现了一个靠近崖底的洞口，那洞穴，水进去一半，便不再涌入，通往里面的是，是一条略带潮湿的通道。 在通道尽头，有一扇门，闪闪发亮，通体好似透明一般，而且，在内门好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在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一身白色的一群，手中握着一把剑，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张着口，缓慢地说着话，却没有声音出现。莫小川看着她的口形，逐渐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子……姐……等着……你…… 罗伊敏！莫小川对于这女人并不陌生，尤其是她手中的那把剑，正是北斗剑，除了罗伊敏，还能有谁。 随后，白光一闪，一切尽数消失，那拼接好的地图，也随之化作了一张张空白的羊皮。小瑶赶忙去摆弄，可是，再怎么弄，却依旧还是空白羊皮，再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如果，非要找出它的特别，也只能说是保存的手法比较好，到现在依旧崭新罢了。 小瑶满脸的失望，抬起头，望向了莫小川和罗伊敏，道：“你们看到了吗？” 陆琪点了点头。 莫小川也跟着点头。 小瑶道：“那就是先祖吗？” 莫小川想了一下，道：“是她。与画像上十分相像，而且，她手中的剑，你也应该认识。” 小瑶用力地点头，其实，她的心中早已经确定，之所以有此一问，主要还是心情有些激动，若不是那羊皮地图毁去，让她有些心疼，冲淡了这种激动的心情，怕是，此刻她的反应，要更为激烈一些。 陆琪的面色也露出了几分激动之色，道：“大周女皇，果然不凡，颦笑间，便让人为之折服……” 莫小川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有那么夸张吗？她不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女人。” “神经质？”小瑶疑惑。 “就是发疯……”莫小川解释道。 “你才发疯！”小瑶顿时大怒。 陆琪也对莫小川的话，好似有些不赞同，不过，她并没有出言反驳。 莫小川又笑了笑，没有与她们争辩。在小瑶的心中，罗伊敏便是她的先祖，侮辱了她的先祖，她自然是要发脾气的，而陆琪所在的剑宗，对罗伊敏一直都是心存敬畏之心的，别的不说，就拿剑宗的衣服来说，便与之前画面中，罗伊敏身上那套类似长衫的衣裙十分的相似。 “好了，我们该走了。”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楼阁，轻声说了一句。 “可是，地图都毁了……”小瑶有些失望道。 莫小川伸手指了指她的脑袋，道：“没有毁，已经在这里了。” “在这里？”小瑶面露疑惑，随后，似乎明白了什么，吃惊地睁大了那本就十分明亮的双眼，道：“你是说，之前我们看到的……” “对，便是那些画面，你仔细回想，其实，一切便好似我们亲自走过一次一般，除了不知道地名，甚至要比真正的地图，还要清晰。”莫小川说道。 “可是，不知道地名，我们又该从哪里去找，才能找到之前看到的路？中原如此之大，要找到何年何月，更何况，在不在中原，还无法肯定。”小瑶有些泄气。 陆琪说道：“这个，你便不用担心了。如今，小川已经是中原之主，如果他想找一个地方，怕也不会太难。” 小瑶恍然，不过，随即又有些疑惑道：“可是，就算他派人去，那些人又怎么知道该去什么地方寻找？天下间，相似的地方多了，他们又没有亲眼看到，到时候，找出来的地方，怕也是多不胜数，想要一个个去确认，也是需要时间的。” 莫小川笑道：“说不出来，可以画出来。”说着，指了指陆琪，道：“琪儿的画是很不错的，有她在，没什么问题。” 小瑶看了看两人，松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随后，莫小川迈步朝着外面行去，小瑶和陆琪也紧跟了上去。在他们离开的地方，那消失的冰雪，没一会儿，又再度将一切都覆盖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授意的 “吱楞楞……”一阵响动，铜门在机簧声响之下，缓缓打开，罗烈正坐在地上，听到声音，急忙跳了起来，双目圆睁，盯着铜门望去。当他看到小瑶那披着男人衣服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才松了口气，急忙迎上前去，道：“你们都没事吧？担心是俺咧，这都快一整天了，怎么才出来？” “爹，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小瑶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罗烈。 “嘿嘿……”罗烈却陪着笑脸，道：“俺这不是担心嘛，妖儿没事就好咧！” “老爷子，楚胤的人可曾来过？”莫小川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地面上轻微的痕迹，与他们进去的时候，有所不同，故而有此一问。至于这个称呼，也是因为当着小瑶的面，给罗烈这老头留些面子，不然的话，凭着他以前那种耍无赖的性子，莫小川实在是懒得与他如此客气。 罗烈又嘿嘿一笑，道：“来过咧，还给俺送来不少吃的，不过，来的人不多，只有那个楚国皇帝，和几个随从……” 莫小川微微点头。 小瑶却道：“爹，咱们走了。” “这是为啥？”罗烈有些不明所以，他还以为，这次进去，小瑶应该和莫小川有所进展才对，可是，到目前为止，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变化。这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心里发凉，其实，罗烈倒不是什么攀龙附凤之人，可是，他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这么多年来，小瑶一直都对莫小川念念不忘，他可不想，到死也看不到自己的女儿出嫁，因此，一听这话，他就急了。 看到罗烈的情绪好像有些激动，小瑶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瞅了父亲一眼，这才道：“他这次出去，必然要与那楚国皇帝盘桓些时间，这种宫廷场合，实在是不适合咱们，咱们先回去等他们便是。留在这里又做什么？” 听小瑶如此说，罗烈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的笑容又恢复过来，嘿嘿笑着，道：“对对对……还是俺家妖儿明白。”说罢，又转头对莫小川，道：“小子，那这边的事，就交给你去处理了，不过，莫要忘记了俺老人家，有什么皇宫的好东西，记得给俺带些回来……” 这次，莫小川还没说什么，小瑶倒是有些急了，莫小川如今是什么身份？可是中原公主，连蛮夷国都对他称臣了，堂堂的皇帝，居然吃完了东西，还要打包？那成了什么事了：“爹，你难道没有吃过东西啊？有什么稀罕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小瑶气鼓鼓地便朝着通道外行去。 陆琪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罗烈，她与罗烈接触的时间不长，也只是这次才算认识，但之前罗烈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俨然便是一副江湖前辈的模样，却没想到，居然有这等无赖性子。 莫小川也是轻轻摇头，笑着望向陆琪，道：“怎么了？可是被吓到了？” 陆琪露出笑容：“还不至于，我只是觉得这老爷子倒是一个有趣之人。” “你别他看装傻充愣，其实，这老家伙比谁都聪明，都快成精了。莫要理会他……我们也出去吧，楚胤应该等急了……”莫小川说着，拉起陆琪的手，也朝着通道外面行去。 楚胤此刻，的确是等得有些着急，莫小川进去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可是到现在都没有出来，为此，他还去打探了一番，确定莫小川进入了内层之中，但是，对于里面的世界，他可是完全没有任何了解，之前，他还以为，莫小川也只是对此地好奇而已，来到这里，未必能够进得去，倒也没什么担心的。 可是现在，莫小川所去的地方，都不知道有什么凶险，如果莫小川真的在楚国出了事，他相信，用不了多久，西梁的大军便会赶来，踏平他的皇宫，到那个时候，当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因此，他几乎一直守在这里，寸步不离，深怕会出什么事，直到看见小瑶和罗烈出来，他的心情才略微一松，不过，瞅了瞅后面并没有看到莫小川，刚刚松懈下去心，又猛地提了起来，好似要从嗓子里给人拽出来一般，他急忙过去拉住了罗烈的手，道：“老先生，皇上呢？皇上怎么没出来？” 罗烈这个时候，摆出了一副高人的派头，伸出大拇指，往身后指了指，道：“那小子还在里面应该快上来咧，你等一会儿咧。”他正说着话，却见楚胤的面色一喜，同时听到了莫小川轻微的咳嗽之声，急忙收回了手，有些尴尬，道：“你们说吧，俺先走了。”说罢，急冲冲地而去。弄得周围众人，都有些发懵。 楚胤却没有理会太多，而是躬身一礼，道：“皇上，您没事吧？可急死我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事，对了楚兄，罗老爷子闲云野鹤惯了，不习惯宫中的束缚，想要先回去，你派人送一下他，免得引起什么不便。” 楚胤这才反应过来，宫中可不是每个人都认识罗烈的，这么一个只穿着一身内衫的老头和一个穿着男子外衫的女子随意在宫中走动，还不被当做怪物抓起来吗？忙道：“还是皇上考虑的周全。”当即，转身对身旁的两个侍卫，道：“你们两个，去把老爷子和那位娘娘送回去。不可有一丝怠慢！” 皇帝发话，侍卫自然不敢停留，急忙行礼答应一声，便去送小瑶和罗烈了。 楚胤这才回过头来，道：“皇上，累了一天了，想必还没有用过膳食吧？我早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我们移步说话吧。” 对于楚胤的热情，莫小川也不好驳了面子，虽然，他此刻的心中，更上心的是如何找到画面中的场所，不过，这种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因此，便答应了一声，由楚胤在前方带路，他与陆琪跟着楚胤朝着宫内行去。 只是刚走出不远，陆琪却在莫小川的耳畔轻声说了句：“他们下去了……” 莫小川瞥了一眼，顿时发现，一些侍卫悄悄地进入到了古墓通道之中。莫小川明白，这必然是楚胤授意的，眉头不由得便蹙了起来。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神仙下凡 几人缓缓前行，莫小川也没有让陆琪点破，只到行过前方的长廊，莫小川这才伸手搭在了楚胤的肩膀上，微笑着，道：“楚兄，近来可好？” 莫小川的举动和问话，让楚胤不由得便是一愣，即便以前莫小川是西梁的王爷，他是楚国的太子，彼此的交情都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如今，两人的身份已经有了巨大的差距，莫小川的举动，的确让他有些不解。 不单是楚胤不解，便是一旁的楚国侍卫们也是不解，纷纷警惕起来。楚胤感觉出了不对，回头瞪了侍卫一眼，随后这才也陪上了笑脸，道：“皇上驾临，岂敢不好。” 他也实在不知该怎么答莫小川这句话，因而，犹豫了一下，憋出了这么一句。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好便好，不过，下面的东西，我劝楚兄还是莫要去尝试着动，那里面的东西，足够让楚州变作一座死城，朕这次能够活着出来，也实属万幸，至于楚兄信或者不信，听或者不听，都随你自己决定吧。晚宴，我看也就罢了。今日着实有些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有时间，再与楚兄一聚吧。” 楚胤又是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而莫小川却已经收回了手，脸上带着微笑，牵起陆琪的小手，两人脚下轻点，轻飘飘地跃起，朝着皇宫外飘去，便好似是飞了起来一般，看得一旁的侍卫们瞠目结舌。 待到莫小川他们离开，楚胤这才急忙回过头，对着侍卫，道：“赶紧去告诉他们，将人全部撤出来，将墓门封堵，从此之后，再不得去碰！” 楚胤便是这般吩咐之后，还是不放心，后来又在墓门处修建了一个鱼池几座假山。打算，自此之后，再不许人进入此地。当然，楚胤做这些事，莫小川是懒得理会了。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小瑶和罗烈已经睡下。他和陆琪也草草地用了饭，便沐浴休息，只是今夜，两人却都没有什么兴致去行那床第之欢，莫小川搂着陆琪。陆琪将头枕在他的胸前，两人都不说话，过了一会儿，陆琪这才开口，道：“哪里，究竟藏着什么？”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许，有我一直追寻的东西，只是，对于你们是好是坏，我便不知晓了。” “对于我们？”陆琪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相信有人凭空出现在这里么？”莫小川问道。 “凭空？”陆琪似乎不解，抬起一双美眸望着莫小川的脸庞。 “如果我说，我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带来的，而那里隐藏着这种力量，或许能将我送回去。你觉得可信吗？”莫小川突然说道。 陆琪不由得微微一滞，随即，摇头一笑，道：“这怎么可能。你是西梁皇帝，莫氏中人，这个天下皆知，难道莫氏皇族还能将这个都弄错了？” 陆琪说着，却见莫小川认真地望着她，似乎并不是开玩笑，不由得，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敛了回去，疑惑道：“你难道有前世的记忆？之前，我听师门长辈说过，有些人死而复生，或者幼年开化，拥有前世记忆，生而知之……” 陆琪的话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因为，莫小川已经开始摇头，看着陆琪一脸疑惑不解，莫小川轻笑，道：“如果我说，罗伊敏和我是来自同一个地方，这样不知你是否好理解一些。” “煞道祖师？她也是？”陆琪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莫小川和罗伊敏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他们都是修习煞道，都是修炼武道的时间很短，便成为当世的顶尖高手，而且，都是年少有为，成为一代传奇人物，便是不说别的，单是他们的武道修为，便足以让许多绝世奇才汗颜，陆琪本身也是被人当做修炼武道的奇才，可是，与莫小川一比，她便感觉自己的天赋，似乎差距太多了。 她渐渐地开始相信莫小川的话了，脸上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看着她这般模样，莫小川不禁摇头苦笑，原本，他是不想将这些告知任何人的，但是，这一次，寻找到罗伊敏所留画面之中的地方，或许可以让他回去，但是，他又有些舍弃不掉自己的娇妻们，因而，才想着问一问她们自己的意思，要不要跟着自己，可看到陆琪的反应，似乎这条路有些行不通，单是透露出了一些这方面的信息，陆琪便露出如此神色。这便是身为剑宗宗主，性格一直都十分淡然的陆琪，其他人的反应可想而知。 就在莫小川犹豫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的时候，陆琪却深吸了一口气，望着莫小川，吃惊地说道：“难道说，你和煞道祖师都是神仙下凡？” “呃？”莫小川不由得愣住了，怎么也没想到，陆琪会想到这方面去，不过，仔细一想，似乎，陆琪想到这方面才正常，毕竟，未来这种虚幻的东西，对她来说，神仙似乎更好接受一些。 莫小川顿了一会儿，露出了笑容：“我们所生活的地方，与这里比起来，的确可以说是仙境了，在那里，车不用马拉，自己就可以跑，普通人也是能够飞上天空的，房屋的高度是这里的百倍，两个人相隔万里，也能彼此说话，甚至在特定的条件下，可以看到对方，所写的书信，也是眨眼间，便能够出现在对方的面前，至于我们在罗伊敏古墓中所看过的画面，只要你想看，随时都能看到，而且，只需要一个小东西，即便是孩童也能做到这一点，在那里，人是能够登到月亮上的……” “真的是仙境？”陆琪脸上的震惊之色愈发的浓了起来，盯着莫小川的脸，莫小川所说的这些，在她看来，也的确只有仙境里才能够发生，听起来是那么的虚幻，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又让她肯定不会骗她，她久久的不能平息，待到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这才问出一句：“你是说，这次去那个地方，便可能会仙境去？” 莫小川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蛮夷新相 回上京城的路，行的比较慢了些，莫小川特意改了道，从南唐旧地，燕地，一直行至北面的出云关，将西梁现在的版图转悠了一大半，没想到，这么一走，便是大半年。在此期间，陆琪也返回了剑宗，安排宗主传承去了。 剑宗的传承，与一般门派不同，一直以来，都没有宗主如此年轻便退位的，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如何让人为难之事，历代剑宗宗主传承，都要用秘术将本身的功力八成传给继任者，当然，最终继任者能够留住多少，这还要看个人天赋的，这也是为何历代剑宗宗主都年纪轻轻便是天道高手的原因，一来，能够继任宗主之人，无一不是天赋极高之人，二来，也是剑宗这传功秘术的关系。 这一次，陆琪如此年轻便要退位，在剑宗史无前例，不过，莫小川却不想让陆琪也将一身功力传下去，这样的话，对陆琪的损害是极大的，因此，他命人将陆婆婆和老道士请去了剑宗，帮着陆琪一起安排此事，老道士乃是江湖中的老前辈，陆婆婆又是剑宗的长辈，有他们两人在，陆琪那边的麻烦会少很多。 更何况，陆琪现在的身份，可不单单的剑宗的宗主，更是西梁皇帝的嫔妃，剑宗那些老顽固，想来，也不敢太过为难她。 前方，一座座房屋展露在眼前，莫小川盯着看了良久，面上尤自带着诧异之色：“这里是哈日查盖的营地？” 林风微笑点头，他这位禁卫军主将兼任大内侍卫统领，如今可谓是当朝红人，不过，他却并不是十分适应皇宫中的生活，而且，林风到现在也未曾娶妻，一直都是单身一人，平日间对于那些朝中的应酬，倒是能免则免，莫小川对林风如此做法，也是大加赞赏。这一次出来，便命人将他唤了过来。如今的林风，手下管得人多了，各方面的信息，倒是比莫小川还清楚，有他在身边，莫小川便等于是多了一本活地图，西梁各处的变化，他都完全地知晓，听到莫小川的话，林风道：“皇上，您有所不知，这哈日查盖，如今可与以往大为不同。自从海日古称臣之后，他这边再没有了侵扰，农耕之事，也已经完全步上正轨，虽然，他们还秉承着蛮夷族的习惯，但是，现在大多数的人，已经住上了房屋，帐篷也只是夏日外出放牧的临时用而已。” 莫小川听林风介绍完毕，忍不住笑了起来，望着先前还是一片荒凉，现在却已经俨然成为一座新城的蛮夷旧地，他也充满了好奇，尤其是看着城中那座三层的建筑，不由得看了林风一眼，道：“这哈日查盖倒是一个会享受的人，看来，前些年把他带到中原，别的没让他学会，燕地的享受之风，倒是让他学了个十足。” 林风也笑道：“皇上说的极是，哈日查盖如今虽然还挂着一个蛮夷南可汗的名头，不过，他已经不再去过问政治，这里的政务，全部都由总督衙门处理。” 莫小川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这一点，他倒是知道的，在海日古和楚胤称臣之后，哈日查盖也急了，与司徒青商议之后，直接上了降表，愿意归顺西梁，只求封一个王便可。 莫小川也明白他的心思，他一直都依附着西梁，由莫小川帮着，现在海日古也成了西梁的属国，算起来，也是莫小川的人了，到时候，如果海日古再找他的麻烦，莫小川便未必会再为他出头。但是，他归顺之后，情况便大为不同，两方相比，他还是和莫小川更为近一些。 而且，一旦归顺，他的地盘，就是莫小川的地盘了，海日古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敢和现在如此强盛的西梁作对。 在收到哈日查盖的降表之后，莫小川当即便决定，保留哈日查盖的汗位，毕竟蛮夷人这边，还是需要一股缓冲之力的，如果完全将哈日查盖的地盘完全接手，那么，西梁的版图将会又往北延伸出千里来，如今，这些地方还是一些苦寒之地，莫小川实在是不想浪费太多的人力在这上面。 因而，最终朝中大臣们，按照莫小川给的方向，弄出了一个还由哈日查盖当这南可汗，再外设一个总督府，用来处理政务，也可以兴办学堂，促进农业发展。 莫小川对此很是满意，直接便将司徒青任命为了总督衙门督办，领三品衔，全权负责此地政务。 莫小川如此做，多半也是想还司徒雄一份情，当年司徒雄一直跟随自己，却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早丧，每每想及这些，莫小川的心中便不好受，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司徒青本身有这个能力，而且，他还是哈日查盖的近臣，让他来做这督办之职，哈日查盖也是放心的。 莫小川和林风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里面行着，刚刚来到城前，便见带着一定八宝帽，打扮的和个老学究似的哈日查盖匆匆而来，隔着老远，便哈哈大笑起来：“皇上啊，前方可是皇上？可想起老哈了，老哈给您磕头了。” 哈日查盖说着，便跳下了马，直接就要行礼。 莫小川也没有阻拦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本来，哈日查盖以为莫小川不会让他将这个头磕下去，却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了这样，一时之间，只能硬着头皮，真的磕了一个头。 莫小川这才伸手将他揪了起来，仔细地打量起了他，哈日查盖生的身材魁梧，很是威猛，现在却是一副老学究的打扮，也不知他怎么想起来这样鼓捣自己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自语那句“老哈”的自称，却算是章立给他起的外号，结果现在倒是让他当做自己的中原名字来用了。 “哈日查盖大汗，好久不见，近来倒是精神！”莫小川笑着说道。 “嘿嘿……”看到莫小川一脸的笑意，哈日查盖心中的一丝疑虑，也就抛去了，之前莫小川受了他一礼，他还以为莫小川对他有什么不满，这个时候，看到莫小川并无什么不快，心中也就不在乎那磕下的一个头了，当即笑道：“没有皇上精神，皇上快里面请吧！我已经派人去找司徒了，一会儿，我们两个陪着皇上好生喝他几杯……”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无需再劝 新城之中，莫小川坐在哈日查盖的小楼里，桌上摆满了草原风味的各色烤肉，怕莫小川吃不惯，哈日查盖还特意将司徒青的厨子也找了过来，做了不少中原的菜式。 不过，莫小川这顿饭倒是吃的极少，酒也只饮下三杯，便被悄然进来的林风给打断了。 林风在莫小川的耳畔轻声说道：“皇上，有消息了。半日前，接到消息，皇上要找的地方，便在东海。” “东海？”莫小川听到林风的话，心中也是一怔，他原本以为，要找到那地方，至少也得几年时间，毕竟，几百年都已经过去，眼中看到的一段画面，即便被画出来，也必然是和亲眼所见有差别的，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地形变迁，想要找到，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这段时间内，也的确有过几次消息，不过，当莫小川派人去探查的时候，最终都被证实只是相像而已。 因此，这一次，他也并未抱很大的希望，不过，有了消息，总比没有强，当即，他便问道：“可证实过？已经证实过了，而且，罗瑶姑娘也已经亲自确认过。但是，那个地方，无法下去探查……” 莫小川听林风说小瑶已经确认过，心中顿时安定下来，脸上也露出几分轻松之色。 哈日查盖和司徒青在一旁看得有些疑惑，司徒青先站起身来，行礼道：“皇上，可是有什么要事？” 哈日查盖见司徒青说话，也忙道：“皇上，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忙，不用管我老哈的。反正，以后饮酒，有得是时间。” 莫小川笑道：“是有些事，不过，也不急在一时，今日还多谢哈日查盖大汗的款待。” “皇上说哪里话。”哈日查盖哈哈大笑了起来。 司徒青是个细人，知晓莫小川如此说，只是给他们留了几分面子而已，因此，接下来的酒宴，便简单多了，没饮几杯，司徒青便借故自己上了年纪，饮不得酒，先爬在了桌子上。 哈日查盖一脸疑惑，不知晓司徒青今日到底是怎么了，酒量怎么变得这么差，莫小川也没有再喝下去的心思，便借坡下驴，散了这次的饭局。 这次来这边，莫小川主要的目的，其实便是为了自己离开做打算，若是自己离开，西梁必然是需要一个人来支撑的，莫政是太子，他必然要代替莫小川来听政，不过，即便这孩子十分的聪明，也毕竟还是太小了些，莫小川无法放心，在朝中给他安排好辅佐之人，也要将边关安顿好才能放心。 哈日查盖如今的状态，让莫小川十分的放心，莫小川不怕他会享受，怕的便是他雄心不死，而且，司徒玉儿和司徒琳儿如今已经均被封为了贵妃，要是仔细论起来，司徒青便是国丈，虽然，司徒姐妹并没有打算，将这已经在蛮夷国娶妻生子的父亲认回去，不过，司徒青却无法真的割舍下这份亲情，对于莫小川这个女婿，他也是尽力的辅佐，如今这边的形式，一切都按照莫小川当初的安排在发展着，这让莫小川十分的欣慰。 离开的时候，莫小川并未与司徒青道别，只是派人给他留了一封信。 随后，他便带着林风等一干侍卫朝着上京城而去。 虽然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罗伊敏最后留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上京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他必须回去一趟。 莫小川回到上京城之时，北方寒风刺肤的气候已经消失不见，上京城已经是春暖花开，处处透着一股春意。上京城的皇宫，依旧还是往昔模样，只是，人却越来越少，如今住在里面的，也只有莫颖了。 莫小川还是不习惯住在宫中，依旧还留在当初的王府，现在的行宫里。或许是这皇宫之中他亲手杀了莫智渊的缘故，总让他感觉有一股浓郁的死气在，让他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傍晚，他并没有陪伴自己的娘子们，而是将当年那些老兄弟都叫了过来，摆下了晚宴。这次，莫小川只是将卢尚、章立、寇一郎、韩成等这些武将招集了过来。 至于穆光和顾连清他们一干文臣，莫小川却并让他们参与，毕竟，身为皇帝，如果自己带头搞出一个什么小团体来，实在是不智，而寇一郎、章立这些人，都是跟着莫小川一起出生入死之人，莫小川设下晚宴，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席间，莫小川也换上了便装，与章立等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彼此便如同当年那般模样一般，不过，尽管如此，众人还是带着几分拘谨，但是，这份拘谨，在酒过三巡后，便好了许多。 章立这个人更是个直肠子，他知道莫小川今日只想轻松的与他们聚一聚，渐渐地凭借着酒劲，礼数上，也就没有在那般在乎了，他一放开，带着别人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晚宴上，莫小川什么都没有提起，只是与他们叙旧，但是，寇一郎却感觉到了什么，在晚宴结束之后，他特意留了下来，单独见了莫小川。 书房之中，寇一郎面色凝重地望着莫小川，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宣布？” “哦？”莫小川没想到，寇一郎居然已经看了出来，虽然不算是猜对，却也窥及了一些什么，当即站起身来，拉住寇一郎的手腕，让他坐下，道：“一郎啊，朕的确是有事，不过并非是宣布什么。而是因为一些私事，要去处理一下，可能短时间不会回来，政儿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些，我怕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会出什么事，当然朝中有穆光和顾连清在，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不过，军中，你要多留意一些。” 寇一郎虽然心中猜想莫小川必然是有什么决定，却没想到，居然是他要离开，心里不禁便是一紧：“皇上，这……” “一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件事朕已经决定，无需再劝。”莫小川一抬手，拦住了他。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哥哥，求你 皇宫中的道观，莫小川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几分怅然之色，这几日，他做了许多事情，看似好像因为离开上京城太久，回来之后与人亲近的举动，实则是为了最后之行做出安排，一方面为了小莫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心安。 莫小川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莫颖，方才也只是匆匆一瞥，莫颖并未与他说太多的话，只是说自己想要清静一些，便回屋不言，下了逐客令。莫小川一直都担心莫颖是因为被莫智渊毁了容貌而避之不见，但是，这次见到，他心中的这丝担心却少了许多，虽然莫颖还是白纱遮面，看不清楚，但眉目之间，还是那般清丽脱俗。或许，她只是因为感情和家中的剧变，有些不想见人吧。 莫小川这样想着，缓步前行。等在外面的林风这个时候，迎了上来：“皇上，郡主寻您。” 林风口中的郡主，也只有梅小莞了。如今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性子却越发偏执起来，莫小川在封妃子的时候，本想封她公主的，可是，她自己坚持不从，所以，只到现在，依旧是莫智渊封给她的郡主头衔。 听到林风说起梅小莞，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我们回去吧。” 林风答应一声，备马而行。 回到家中，梅小莞正等到大门前，看到莫小川，便快步走了上来，轻声唤了一句：“哥哥……” 莫小川嗯了一声，跃下了马，本想询问她有什么事，但是，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我们走走吧。” “嗯！”梅小莞点头。 如今的梅小莞，出落的越发好看，原本的一张圆脸，此刻也变得修长了一些，整个人少了几分可爱气息，却多了几分英气和清丽之色，行在长廊之中，看着周围已经开始冒头，泛起一丝丝红绿相间，色彩斑斓的嫩草和早开的花朵，她一直低着头不言语。 周围的下人们看到两人走过，纷纷静足行礼，莫小川微微摆手，让她们全部退去，这才说道：“莞儿，你找哥哥什么事？” 梅小莞轻轻捏了捏小拳头，抬起一双美眸望着莫小川，突然一笑，道：“哥哥，这几年莞儿感觉自己长大了……” 莫小川看着身姿已经前凸后翘，完全是一副大姑娘模样的梅小莞，轻轻点头，道：“莞儿是长大了。”说着，伸手在她的头顶抚摸了一下，俨如当年一般，眼中露出疼爱之色。 可是，梅小莞看到莫小川眼神，面色却是略微一暗，低下了头去，两人缓缓前行，过了一会儿，梅小莞又抬起了头，道：“哥哥，记得幼时，莞儿说过，长大了要给哥哥做娘子的。” 莫小川微微一怔，随即一笑，道：“这些孩子话，你还记得？” “是啊，当时是孩子话，可是，这么多年来，莞儿觉得，自己虽然在长大，却从未变过。”梅小莞轻声说道。 莫小川的眉头蹙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笑，道：“那说明，你还没有长大。” 梅小莞正要开口，莫小川又道：“对于政儿，你怎么看？” 梅小莞微微愣了一下，接口道：“政儿是个好孩子，他的一些想法，与哥哥一般，前些日子，顾大人与政儿争辩，却也未曾说得过他，我觉得，再过几年，政儿必然不会比哥哥差。” 莫小川轻轻摇头：“顾连清未曾争辩过他，想来，他也是将我抬了出来，使得顾连清不敢过分言重，他们有君臣之别，这一点，倒是未必证明他就比顾连清强，这孩子已经有些狂傲起来，以后，你需要多提点他。” “我知道的。” “顾连清这老头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圆滑了一些，政儿还这么小，他便将政儿当皇帝来尊敬，这如何使得。以后，让他少来，让穆光教授政儿吧。” “这些莞儿也不太懂得，哥哥做主便是。”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天色，道：“快午时了，也该吃饭，今日我们再一起用饭吧……我先去换一件衣服……”莫小川说罢，便朝着自己住处行去。对于梅小莞的一些心思，他是明白的，可是有些话，却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些年，梅小莞的武功大进，有了莫小川和陆琪的教导，再加上古墓中酒水的滋养，她才十几岁的年纪便已经踏入圣道，这分功力，便是当年的莫小川，也无法比拟。唯一能和她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小莫政了。 小家伙自幼得到的都是高深的武功心法传承，又被吴占厚将基础给打了结实，如今这般年纪，却已经能够与林风交手而不落下风，虽然，林风碍于太子的身份，有心想让，不过，即便这样，能与林风打个平手，却也证明小家伙武功的不俗之处。 对此，莫小川很是欣慰，不过，莫小川却不打算将清门九式再传出去，无论是小莫政还是梅小莞。尤其是梅小莞，她本身修习的就是杀道，当年，不满十岁，便敢杀人，而且，事后也并没有寻常孩子那般害怕之色，这样的心性，如被被煞道所侵，后果不堪设想，虽说，煞道源于北斗剑，可莫小川总感觉，清门九式便是煞道的功法所在，对她产生影响也是极有可能的。 其实，在陆琪离开之时，曾向莫小川提起过，要将剑宗宗主之位传给梅小莞，不过，莫小川知道梅小莞必然不愿意，便替她否决了。一边前行，莫小川心中一边思索着，不由得轻轻摇头。 这时，梅小莞却突然喊道：“哥哥，等等……” 莫小川停下了脚步。 “哥哥，听说你又要离开上京城，而且，还要带着各位姐姐们一起，你还回来么？”梅小莞突然问道。 莫小川微微发愣，过了一会儿，轻轻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 “哥哥，能不能带莞儿一起去？”梅小莞问道。 “莞儿，我去的地方未必适合你。”莫小川说道。 “莞儿不在乎……”梅小莞紧紧地捏着拳头，猛地用力喊道：“莞儿只要一个有哥哥在的地方，其他的，无论是莞儿都不在乎，哥哥，求你……” 听着梅小莞的声音，莫小川的心中不由得一紧。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那个伸着一双小脏手抹着眼泪的小丫头样貌，心便再也硬不起来，回过头，望向了梅小莞，顿了一会儿，才道：“既然你想跟着，那就去收拾吧。我们或许，这几日便会动身。” “好！”梅小莞笑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那你快些 半月后，从上京城，一个小车队，缓缓地出行，离开了这里，跟在他们的身边的人手并不多，不过，一个个都是骑马握枪，身手不凡，或许普通人看在眼，还不觉得如何，不过，若有高手经过，必然会惊出一身冷汗来，因为，这些人看起来都是下人打扮的人，居然武功最差的，也有圣道初期。 圣道高手，放在江湖之，足以让一个寻常的大门派供作做长老的资格，可是，这些人高手，居然情愿在这里当一个下人，可见这主人的来历有多么不凡。 这一队人，自然便是莫小川的队伍。 “皇上，琪娘娘传来消息，她已经与罗瑶姑娘汇合在了一处。”林风在莫小川的身旁轻声说道。 莫小川微微额首，表示知晓。 这一次，林风跟着他离开，林风的职位，暂时有剑代替，本身，剑便一直在做林风的副手，而且，还有苏燕在一边辅佐着，彼此，倒也相得益彰，无需担心什么。 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便是不怎么通人情，不过，这方面有了苏燕的弥补，倒是成了他最大的优点，反而让莫小川十分的放心。 出行，已经有半个多月，莫小川他们一直都是加紧赶路，如今，也已经快要到达东海边缘。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下令众人休息，随后对林风，道：“去安排一下，让众人好生吃一顿，接下来，应该不足半日的路程，我们便不在休息了。” “是！皇上！”林风答应一声，随后去安排了。 林风离开后，莫小川下了马，回过头，朝着上京城的方向望了一眼，眼流出了不舍之色，这一次，或许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对于这里，他有着太多的记忆，心不免有些惆怅，何况，在上京城，还有他的儿女在。 “皇上在想什么呢？”柳卿柔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可是在想辛妹妹？” 莫小川轻轻摇头，道：“没什么。” “其实，我看得出来，辛妹妹并非不想跟着你走，只是孩们毕竟需要一个人照顾，她这也是无奈之举。” 莫小川点头：“我明白的。” 两人说话间，从远方奔来一匹快马，全身洁白，脚程却是异常的快，小黑马看到那匹白马，竟是异常的欢快，挣脱莫小川缰绳，便径直奔跑了过去。 小黑马的身影俨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很快便来到了白马的身旁，扬起前蹄，便如人一般，直接抱住了白马的脖，脑袋使劲地在白马的头上蹭着。 马上之人娇怒地喊骂着：“滚开，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便有什么样的马，还要不要脸了……”喝骂之间，坐下的白马，居然也对着小黑马蹭了起来，显得十分亲昵，这让马上之人面色顿时不怎么好看，轻啐了一口，跃下了马来。 “前方可是小瑶妹妹。”盈盈此刻听到动静，走上前来，她对这白马，倒也并不陌生，当即，便认出了白马的主人。 来人正是小瑶，当她看到盈盈之时，脸上却有几分尴尬，说实在的，她本身对盈盈，还是有好感的，当初，她那般任性，盈盈都一直在包容她，若说她是最早认识莫小川的，但是，盈盈却是第一个与莫小川动了真情之人，论起来，她在盈盈面前并不站什么优势，反而倒是像抢别人的男人，所以，她可以对陆琪没什么好脸色，但面对盈盈，却还是礼貌地喊了一声：“盈盈姐，许久不见。” “果然是小瑶妹妹。”盈盈脸上泛起微笑，走了过来，拉起了小瑶的手，道：“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妹妹倒是未曾变过。” 两人说着话，引得众女都有有些好奇，司徒姐妹是知道小瑶的，看到小瑶到来，相互望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笑容，看向了莫小川，好似在等着他怎么收场。 而柳惠儿、连灵她们却不明白，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龙英也是知道的，但是，她的兴致有些淡，对此并不关心，倒是梅小莞看到小瑶之后，面上露出了些许愧色，虽然，身为剑宗之人，修的又是杀道，对于杀人之事，并不十分介怀，可是，当年她杀了小瑶的师兄，从而使得小瑶负气离去，这么多年，再与莫小川没有太多的交集，想起来，她对小瑶还是有亏的。 这个时候，她也走了上来，看着小瑶，道：“小瑶姐姐，当年之事，是莞儿不懂事，实在抱歉……” 小瑶看着梅小莞，脸色有些复杂，或许，他的父亲对自己那位憨厚的有些痴傻的师兄不怎么喜欢，而且，罗烈又是一个十分豁达的人，便是死了这个弟，也并没有太过伤心，可是，毕竟幼年之时，师兄对她是极好的，一直让小瑶当做亲人，现在看到梅小莞，她的心，的确还是有些不痛快，不过，随即，她的面色便恢复了正常，也泛起一丝笑容，道：“莞儿啊，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都有些认不出了，当年之事，你也莫要多想了。我已经在师兄的坟前替你道过歉了。师兄是个宽厚之人，当年你也只是一个孩，也只是无心之举，想来，他已经原谅你了。” 梅小莞面露尴尬之色，低下头，不知该怎么接话，小瑶却又望向了莫小川：“我说，我们等你等的都快死了，你倒是闲，带着这么多美人一路游玩是吧？” “哪里来的疯女人，好大的口气，居然敢对皇上这般说话。”莫小川还没说话，在他身旁，一个年长的护卫，便站了出来。 林风不由得叫苦，这老者乃是齐山人，这一次被编入了护卫队，这老人的武功卓绝，可是，这情商实在是不高，傻都能看出来，人家这是小情人在撒娇，你参合什么，罗瑶揍了你，你是白挨，你要是揍了她，说不定，皇上便要先揍你一顿，作为护卫队长，他急忙拦住了这名护卫，压低了声音，道：“你没看皇上没有生气吗？莫要多言……” 护卫愣了一下，随即，睁大了双眼：“林大人，你是说……” 林风点了点头。 护卫急忙退了回去，真不知道这位风流皇帝，有多少女人，怎么外面随意跑来一个疯丫头都有这样的身份。好在，小瑶并没有与他纠缠什么，只是依旧盯着莫小川，道：“你倒是说话啊。” “咳咳……”莫小川轻咳了两声道：“小瑶，你还没吃饭吧，我们用过饭便上路。” 小瑶本来还想说几句什么，但是，看到周围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她，面色便忍不住有些泛红起来，轻哼了一声：“那你快些……”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带上我 小瑶原本是来催促莫小川的，可是，却适得其反，她的到来，反而拖慢了行程，盈盈拉着她介绍给了众女，众人和善的笑容，让她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一想到她们晚上可能都陪着莫小川在床上，小瑶便是满肚火气，只是，面对一张张和善的面容，她却无法发火，只能将一肚怒火都发在莫小川的身上，越发看莫小川鼻不是鼻，脸不是脸的。 一日后，众人出现在了东海的海岸边。 莫小川望着看不到头的海面，深吸了一口气，海风带来的潮湿之气，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异常舒适。众女也是心情不错，柳惠儿更是欢快地奔跑起来，脚丫踏着沙滩上的海水，异常欢快，过了一会儿，跑了过来，面上带着轻微的叹息之色，道：“如果芳也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连灵这个时候笑道：“师姐是在仙岛山长大的，自幼便与海为伴，早不稀奇了。” 柳惠儿这才反应过了，一拍手，道：“对啊，据说仙岛山好好玩的，我们这次会去吗？” 她们这边聊着天，莫小川却朝着一旁行去，陆琪正站在那边微笑，夏雏月也跟在莫小川的身边，脸上带着微笑，道：“陆妹妹怕是等你早等急了，快去吧。” “你不过去？”莫小川有些奇怪，夏雏月早说想见陆琪了，可是，如今看到陆琪，反倒是一副平静。 “反正还有时间，我便不打扰你们两人了，除非，你想在这里，三个人来上一次……”说着，露出了媚笑之色。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这个，会有机会的。” “好了，快去吧。”夏雏月轻轻一推，莫小川便朝着陆琪行去。 来到陆琪身旁，莫小川轻声问道：“已经安排好了？” 陆琪点了点头：“宗主之位，由姑姑接掌了，之后，她会挑选一个合适之人的。” “哦？”莫小川不禁有些诧异，陆婆婆做了剑宗宗主？这传位好似有些别扭，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应该是一个权宜之计，毕竟剑宗的宗主，不能太过草率决定，陆琪又没有太多的时间，由陆婆婆来做，倒也合适，当即点了点头，道：“安排好便行，地方你看过了么？” 已经看了过了。陆琪说着，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山崖，在那边约莫一里左右的地方，一个方圆两丈有余的漩涡出现在海面之上，此刻，只有微风吹起一丝涟漪的海面，显得很是平静，这个漩涡却给了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好似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一般，让人打心底里不想接近。 “倒是一个奇异的地方。”莫小川盯着看了一会儿，缓声说出一句来。 陆琪却望向了不远处的众女，轻声说道：“我已经去查探过了，想要进去，不太容易，我也只能自己一人下去，下面的水很凉，一般人下去，怕是根本就承受不住那种刺骨的冰冷，会出事的。” “已经确定了位置？”莫小川诧异道。 陆琪点了点头：“就在我们的脚下，不过，你可不想着挖下去，这基本不可能，太深了，几十年都未必能挖到，而且，我也看过下面的构造，如果真的挖通了，想来，哪里也会被海水倒灌，再进不去了。” “那这么说，不能将她们都带上了？”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为难之色。 “即便是你，怕也最多只能带两个人下去吧。”陆琪说道。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让我想想。” 陆琪没有说话，静静地在一旁等着。 过了一会儿，莫小川缓声道：“先住下再说吧。” “嗯！”陆琪点了点头。 夜晚，莫小川一个人住在自己的帐篷之，久久无法入睡，三更天的时候，帐篷的门，却被人轻声敲响了：“莫小川，你睡了没？” 听这声音，莫小川便知道是小瑶过来了，坐了起来说道：“门没锁，你进来便是。” 小瑶推门而入，直接说道：“莫小川，这次，不管你带不带谁，也一定要带上我。你也是知道的，这么多年，我们罗家一直都是为了寻找先祖踪迹才做寻墓之事的。” “你这么晚来，就是为了说这个？”莫小川睁大了双眼，盯着小瑶望去。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剑宗的女人已经将什么都和我说了，虽然她的武功很高，但是，你以为她那么轻易便能找到地方吗？要是没有我和我爹的帮忙……反正我不管，这次，你必须带上我。”小瑶说道。 莫小川拍了拍额头，道：“这件事我还没想好，再说，那地方，又不是进去就不能出来了，大不了，我多跑几次，将你们都带进去。” “我不管那些，反正，第一批下去的人，必须有我。”小瑶说道：“这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看着小瑶那种美丽的大眼睛之，一副坚定之色，莫小川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便是。” “真的？” “真的！” “那好，你睡吧！”小瑶说罢，门都没关便跑了出去。 莫小川呆呆看着她离开，忍不住摇了摇头。 翌日一早，一艘大船使了出来，飘在距离那漩涡事多丈的地方，便不敢再向前去，因为，在此处，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漩涡带来的吸扯之力，如果再近的话，无人能保证船不会被漩涡带入深海之。 陆琪站在莫小川的身边，道：“我们需要顺着这旋转的水流才能寻着地方，里面比较漆黑，看得不太清楚，需要感受水流，放才不会行错，你没有下海的经验，要么，用绳索系着我，由我带你下去。” “不必了。”莫小川轻轻摇头，黑暗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是，他的目力极强，黑暗之是可以看到东西的，所以，倒是不存在这种问题，不过，这件事他从未说出来过来，也不打算在此刻讲出来，只是笑着道：“琪儿身上的味道，便是又海水阻隔，我也是能够嗅到的。” 陆琪白了他一眼，听莫小川如此说，她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虽然不相信莫小川能够在海水之嗅到她身上的味道，但是，她也明白，莫小川不是一个狂妄的人，对于这种事，必然是十分慎重的，他说没事，便应该是没事的，当即说道：“那就随你吧。” 说罢，她轻轻一跃，整个人便如同是仙一般，离开了大船，随后，一朵水花捡起，水的陆琪，又如一条美丽的白色鱼儿，朝着海地下方而去。 陆琪自幼在海岛之长大，水性是极好的，加上她本身的功力已经能够控制自己身体的一些肌能，所以，在水滞留的时间，是普通人远远无法比拟的。 莫小川的武功自然不比陆琪差，不过，此刻不单是他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小瑶和盈盈，莫小川经过一夜的考虑，决定还是先带她们两人下去。但是，这两人的武功都是一般，在冰冷的海水之，先不说能不能受得了陆琪所说的那还冷之处，便是气息也是不够的。 莫小川想了一下，左手捏起了一个剑诀，背后的剑鞘之，一道道金色的长剑陡然飞了出来：“唰唰唰……”伴着响声，满天的金光飞舞，随后，金色的光芒形成了一个圆球，无数的金色长剑，以极快地速度按照一定的规律飞速划过，居然给了人一种错觉，好像，这些已经不是剑而是一道光幕一般，密不透风，连水都无法进入。 莫小川的这等手段，看得一旁写高手护卫们，都是目瞪口呆。虽然，将剑或者刀舞动到水泼不进这种程度，江湖上那些二流高手也是能做到的，可是，控制这么多剑，将周围形成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却是听也没听说过。 其实，这个远离是一样的，要求的只是速度，只是控制的数量这么大，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所谓会者不难，难者不会，莫小川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苍啷！”随着一声轻鸣之声，北斗剑出鞘，红色的剑身，闪耀着奇异的光芒，缓缓地落在了大船的前方半空之，距离莫小川只有一步之地。 莫小川伸出了手，盈盈面带微笑，向前走出一步，抱紧了他的腰。小瑶蹙了蹙眉头，面上露出了一丝犹豫，不过，随后也紧随盈盈的动作，抱紧了莫小川。 莫小川看了两人一眼，猛地将两人抱紧，身轻轻一跃，朝着前方那金色闪耀的球状物体而去。北斗剑也随之冲了过去，就在莫小川接近的时候，被金色长剑包裹而成的球状物，开出了一个洞口，三人的身影瞬间没入其，在洞口合上之前，夏雏月清晰地看到，莫小川正踏着北斗剑，悬浮在半空之，盈盈和小瑶，被他紧紧地抱着。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我们回家！ 海水俨如沸腾起来，无数的水花飞溅，由金色长剑组成的球状物，便如同是一个疾速旋转的搅拌机一般，进入水中，将海水卷出了另外一个漩涡，随后，骤然下落，朝着陆琪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个时候，陆琪已经潜下很长一段距离，在她身体的周围，也又真气笼罩起来，作为天道高手的她，速度自然是不慢的，但是，自幼在海边长大的她，也深深的明白，深水处的水压有多么可怕，因此，不得不将自己保护起来。 深海之中，朝着下方看，是漆黑一片，但是，朝着上方看，却是光亮的，莫小川制造出来的这个金色圆球，让陆琪也吃惊不小，不过，随即她就释然了，这个人是她看上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不是他的话，怕是没有人能如此疯狂。 此刻，被莫小川紧抱的小瑶和盈盈，并不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那金色长剑的速度，不单遮挡了水流的侵袭，同时也遮挡了她们的视线，不过，耳畔那清晰的水声，却让她们知晓，此刻，已经是身处深海之中了。 小瑶满脸的吃惊，看莫小川的眼神，便如同看怪物一般，她早已经知道，莫小川现在的武功今非昔比，中原之中，甚至传言，莫小川已经是当时第一高手。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的武功已经高到这个程度，在她的心中，此刻只回荡着一句话：“这个家伙，还是人吗？” 而盈盈与小瑶却是相反，她很平静，眼中只有爱慕和欣赏，一个自己爱的人，强大到让自己崇拜，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作为一个女人，她此刻感到很幸福，虽然，莫小川没有明确的告诉她，这一次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有种感觉，这一次，莫小川是要解开她心中，这么多年来的疑惑。 尽管，莫小川一直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并没有违反伦理，她的内心之中，也是相信的，可是，毕竟没有一个确实的依据，疑惑，也一直都伴随着她。 只是，为了能和莫小川在一起，有的时候，她都是将这种疑惑压在了心底，不去想罢了。 莫小川整个人，这个时候，倒是显得很平静，他正在紧跟着陆琪，水位越来越深，他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周围海水那如山般的压力，由金色长剑组成的圆球，也在不断地缩小着，此刻，他的心中，更多的，却是对陆琪的担心。 好在，他们的速度很快，陆琪并没有让莫小川等的太久，便在一处亮光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直接跃了进去。 莫小川随后紧跟，前方亮光出的洞口并不大，只可容纳正常人直立行走的距离，金色长剑，已经无法在保护他们，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对小瑶和盈盈轻声说道：“你们抓紧了。”说罢，金色长剑猛地一撤，北斗剑光芒陡然一亮，莫小川的身体，便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冲入了那洞口之中。 海水朝着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涌来，接触到这海水，莫小川也不禁感觉到身体有一股凉意，他将真气外方，紧紧地包裹住了小瑶和盈盈，但是两人却依旧被海水的压力压得痛入心扉，而且，那冰凉之感，差点便将她们冻僵，她们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还没有到结冰程度的水，居然会如此之冷。 好在，时间很短，莫小川抱抱着她们跃出了水面。 陆琪轻轻地捋了捋湿漉漉的长发，被海水浸湿的衣衫，显出了妙曼的身段。她却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望着小瑶和盈盈，道：“你们休息一下，就会好了。”随后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这个时候，目光却已经被前方通道尽头的一幕所吸引了，在那里，一个玻璃大门静静地立着，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各种摆设。 里面那些东西，全部都是金属的，很多都是莫小川都没有见过的一些现代科技产物。最为吸引他目光的，便是枪支，在里面的一排排巨大的陈列架上，摆放着各种莫小川都叫不出名字的枪支。难怪罗伊敏能够以三千人便统一中原，原来，之前那古墓之中死去的那些人，的确是以握枪的姿势被冰冻的。 看来，当年罗伊敏是因为已经无法得知的原因，做出深藏这些东西的打算。 莫小川快步地迈步走了过去。望着里面空间极大的金属房间，莫小川的面色有些变了，因为，在里面的一张办公椅上，罗伊敏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俨如睡着了一般，她身上所穿的衣着，正如当初莫小川从罗盘上看到的一般，上身是一件小背心，下身却是牛仔超短裙，整个人看起来，美丽而迷人，在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支笔，好像刚刚写过什么。 小瑶和盈盈，这个时候，也已经呆滞了。唯有陆琪已经见过这里的情景一次，整个人还比较平静一些，她在莫小川的耳畔轻声说道：“很奇特吧。我前些日子刚找到这里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为这位煞道祖师还活着，不过，我观察了很久，确定她已经死了。她的姿势一直都未曾变过。” 莫小川听到陆琪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视线却落在了罗伊敏身前的桌面上，在那里，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字，虽然字不大，但是，以莫小川的目力却可以看清楚，上面写得是：老娘真的好孤独…… 莫小川双手爬在玻璃门上，心情久久地不能平息，因为，眼前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赫然发现，罗伊敏所处的时代，应该与他不同，因为，里面的那些科技产物，明显要高于莫小川记忆中的东西，而且，还不是高出一筹这么简单。莫小川心中也忽然明白了之前看到那些枪支的疑惑。 因为，他不解，罗伊敏为何能够带来这么多枪支，他并不是没有试过在这个时代发明这种现代武器的想法，但是，这很不现实，在这个时代，生产力远没有达到能够制造出枪支的水平，不说别的，便是这个时代的铁，便无法达到那种强度。所以，生活在更久远时代的罗伊敏，更是不可能造的出来。 因而这些东西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唯一的一个解释，便是罗伊敏带来的。之前，莫小川不解她为何能带来这么多东西，但是，现在明白了，或许，罗伊敏生活的时代，已经能够做当利用空间技术。可以将这些大批的东西，装在一个小的空间器皿之中。 莫小川不由得的露出了苦笑，他以为自己对罗伊敏很了解，但是，现在才明白，这个女人，依旧是个迷。 就在莫小川脸上苦笑正浓的时候，里面突然亮出了灯光，各色光芒汇聚起来，在玻璃门上投出了一个靓丽的身影，正是罗伊敏。 罗伊敏目视前方，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顽皮，好似在上下打量着莫小川，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她的脸上笑意更浓：“小子，想姐姐吗？或许该叫老祖？还是算了，这个叫法太老了，还是叫姐姐吧。” 罗伊敏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瑶、陆琪、盈盈都吃惊的睁大了双眸，小瑶更是直接就跪了下去，口中连呼：“后辈子孙，给先祖请安……” “煞道祖师，还活着？这是什么神通？”陆琪却是惊讶地口中自语着。 莫小川没有解释，画面之中，罗伊敏却突然又笑了起来：“小子，你身边的几个丫头，怕是都吓傻了吧。不过，你应该明白的，老娘已经死了，这只不过是留下的一段视频。” 莫小川静静地看着，他还不至于对着一个屏幕说话，虽然，这个屏幕已经做到了全息投影，几乎完美的地步，看起来异常逼真，是他生活的那个年代还没有达到的技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理解。 “当初我建出这里，想着能够回去，但是，真的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有太多的东西无法割舍，尽管老娘很孤独。不过，想到后来还有你这么一个倒霉鬼，老娘就欢乐了不少。算了，这么长时间，怕是能源早已经不足，这画面也维持不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我只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不管你回不回去，都不要再打这里的主意，负责，你会死的很惨，第二，老娘给你留了一封信，就在门旁的保险盒内。用你的右手掌纹，可以打开，好了，不再见……” 随着话音落下，图像消失，一切都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小瑶还在磕头，却被莫小川一把提了起来：“她已经死了，这只不过是幻象而已……”对于她们解释什么是视频，太过麻烦，用幻象来说，更容易让她们接受一些。 小瑶怔怔地望着里面，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盈盈这个时候，倒是清醒了一些，看着莫小川，道：“小川，她好像认识你。”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盈盈，一直以来我都和你说过，你不是我的堂姐，我并没有骗你，因为，我和她可以说是来至同一个地方。” “这便是仙境的手段吗？”之前，陆琪来过这里，但是，那些精美的桌椅和武器，对她来说，还没有造成太大的震憾，毕竟，她不明白枪支的威力，但是，这种成像的手段，却是极为直观的，即便她早听莫小川提起过一些现代科技的事，却依旧是吃惊不已。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放到了门旁的盒子上，这是一个指纹锁，不过，莫小川明白，所谓的指纹应该并不是他的指纹，而是天命纹，否则，即便罗伊敏再神通广大，在她身边的推演未来之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帮她绘制出自己的掌纹来。 当莫小川的手摁在上面的时候，一声轻响传出，镶嵌在墙面中的金属保险盒内弹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这盒子，并不大，里面躺着一封信。 莫小川拿了出来，仔细地看罢，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陆琪忍不住问道：“写了什么？” 莫小川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说，她做出来的东西还不成熟，我或许能回去，但是，位置和时间，却无法定下，会有一些偏差，而且，带别人回去，会很危险……” “那你，还走么？”盈盈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过来，莫小川来此，便是为了离开这里，难怪，他在离开上京城之前，会做那么多事，她的心中有些纠结，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莫小川的脸上露出了怅然之色，曾几何时，他一直都在想，如果能带着自己的娘子们回到那个世界，那该有多好，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了。想起记忆中的世界，好像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其实，莫小川还有一点没有说，罗伊敏在信中还提到了所谓的本源之境，虽然，看罗伊敏信中的口气，她自己也未曾完全弄明白，不过，却已经有了头绪，本源之境，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宇宙之力，也就是空间和时间的力量。人是无法追求的，如果，人真的达到了本源之境，怕也不能称之为人了。甚至，意识都会慢慢的消退，最后，会化作那神秘力量中的一部分能量。 这一点，莫小川以前也有过猜想，却没有罗伊敏想的这么多，此刻看罢这封信，他才确定了一些自己心中的想法。过了一会儿，莫小川露出了笑容，伸手在盈盈的脸上捏了一把：“不走了，我们回家！” 是的！回家！莫小川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感觉到，这里才是自己的家，那个尘封在记忆中的家，已经距离自己远去了，就当自己是重新投胎，又活了一次吧。他这样想着…… 盈盈听到莫小川的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两个酒窝泛起，异常的好看。在她的心中，最为珍惜的，只有两个人，丈夫莫小川和儿子莫政，如果莫小川执意要走，她当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陆琪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莫小川的描述之中，仙境很美，可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她还是感觉“人间”更好一些。 唯有小瑶，还在望着罗伊敏那如同睡着一般的身体，轻声问道：“我们能将先祖的遗体带回去好生安葬吗？” 盈盈拉起了她的胳膊，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陆琪看了看两人，笑着靠在了莫小川的身上，轻声说道：“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做皇帝的样子，不喜欢你当神仙的模样，你回到仙境，我当真不知你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样的你，有些陌生。” 莫小川没有回答陆琪的话，脸上却露出了怪异的笑容：“琪儿是白色的，盈盈也是白色的，小瑶是红色的……” “什么？”陆琪诧异的朝着小瑶和盈盈又望了过去，这才发现，两人的衣衫也已经湿透，里面的肚兜映了出来，盈盈的肚兜是白色的，而小瑶的却是红色的。她不由得摇头，莫小川又调皮了！ 不过，这感觉，真的很好！ （全书完） 后记！ 看到（全书完），这三个字，估计大家的感觉都会有所不同，有人会觉得，终于完结，有人会觉得，怎么就这样完结了？这不是烂尾太监吗？大家是怎么看的，怎么想的，我无法左右，不过，对于我来说，这里打下这三个字，感觉很合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两年多的时间，八百多个日夜，感谢有你们的全程陪伴。凶器这本书，总得来说，我还是满意的，虽然，后期的成绩比较不太理想，当然，这也和我自身有关。 我是一个容易得瑟的人，这一点，必须得承认。而且，感觉自己骨子里有些贱，当时，凶器开始的成绩很好，自己就忍不住“作死”那么一下子。写东西的时候，就开始想要夹杂一些私货进去，每每回想起以前有感触的事，就想揉到情节里，挖掘一些东西出来。 想写的太多，例如，儿时和女孩比谁尿得更远，两人对面蹲下，男同学懂得，咱是有导航系统的，她们木有。她们只能朝地，咱们可以冲着前面，结果，当然是我胜了，女孩被我尿了一裤子哭着回家去了。 再例如，和玩伴去丢了人家院子里的柿子，被一个秃顶老头追着晚上不敢回家，等等…… 虽然，写的东西里，并没有这些情节，但一部分情感却已经参杂了进去。尽而，被骂的狗血喷头，有些话说的，甚至让我都汗颜不已，羞愧提笔，再称自己为写手。 当然，那些诚心看书，认真评说，真心给过我支持的兄弟们，每一次出现，都让我感动，这些从来没有变过，这也许是枯燥的码字生活中，最让人欣慰的事吧。 随着脸皮的增厚，心脏的加强，也不会再因为书评区的一句叫好声，一点打赏而激动的睡不着觉，也不会再因为被骂而有一种想死的冲动，但大家给的温暖，一直存在。( 平南文学网) 已经写了四年，也积累了许多，让我的心态有了变化，在写凶器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让自己再任性一次，最后一次得瑟，新书尽力不再“作死”，不再夹杂自己的私货进去，尽力写出好看的东西来。 我是这样想得，也是打算这样做的，新书的大纲，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在去年的七月份吧，我依次写出过七个初稿，一直到今年的七月份，才最后定下来，又修改了无数次，这才最后定稿。 扯得有些远了，再说说凶器的事，或许，就这样完结，会有不满的声音，不过，对我来说，该添的坑，都已经添好了，至于一些小细节，例如小瑶会和莫小川在一起，莞儿又会如何这些，我觉得不用直接再写出来了，铺了那么多，大家脑补一下吧，如果把这些再细写，没有什么必要了。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最后说一句：新书，初步计划9月1号发，当然，这个还没有确定，只是一个计划，或许还会有一些小变动。到时候，会在凶器的作品相关通知大家的。 如果，这段空白期，有想我的人，就来群里大家一起扯蛋吧，群号：120957025。 祝，兄弟们时时愉快！ 艳墨 2014年9月19日03:09:27 关于新书 关于新书 在完本的后记中，和大家说，新书应该在1月1号能发，但是，又遇到许多事，不得不延期，具体什么时候，现在还定不下来，到时，会在这里通知大家，多谢一路支持！！第零章　祖坟上的青烟 祖坟上的青烟 宁静的小镇上，小雨淅淅沥沥静静落着。.雨中一老人顶着小伞闲踱步，胡须随着潮湿之气飘荡而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在老人的身后，一个少年暴怒地用拳头砸着那本就破败不堪的屋门…… 老人正是镇上的“仙人”。 虽然邻居们都这样叫他，不过这“仙人”只个一个外号，并不是什么尊称，至少他身后的少年知道，自己这位仙人祖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闲人。 从少年的父母因意外去世开始，少年便一直供养着自己这位闲人爷爷。 爷爷是一个酷爱玄学的半吊风水师，之所以称其为半吊，是因为年轻时有人在祖坟上烧了一堆马粪，被他误认为祖坟冒了青烟，由此认定他们家中近几代必定会出一位帝王。 作为一位现代社会生活的人，这种疯话若是放在城里，不被人抽几鞋底，也会让人觉得脑里飘着拖鞋。但在这小镇上，和蔼纯朴的村民也只当是玩笑，那“仙人”的绰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爷爷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他眼中认为他脑飘拖鞋的人都是俗人，像他这种境界的人拖鞋是用来穿的，绝对不可能放在脑飘…… 如此，守着一颗执着的心，从年轻时便开始了寻找心中理想对象的旅程。 最早爷爷看好少年的大伯，那时大伯刚出生，爷爷从满脸汗水却面带幸福微笑的奶奶手中抱过大伯老怀大慰地说了一句：“这小长大了一定是个皇帝。” 听了这话，奶奶也开心的笑了。愿望很美好，结果却很不幸，大伯不单未能当皇帝，甚至连一周岁不到就夭折了。 奶奶伤心之余又生了二伯，爷爷再次兴奋起来，又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结果二伯更惨，比大伯夭折的还早。 待到二伯在爷爷话音刚落便挂掉之后，紧接着莫小川的爸爸出生了。 第三次抱起了自己的儿，爷爷乐呵呵地张开了嘴，正欲说话之时，“啪啪！”奶奶事先准备在炕头下面的木底拖鞋就飞了过来，爷爷的话没有说出来，还少了两颗门牙。 托拖鞋的福，爸爸开始茁壮成长，泡妞生。直到有了莫小川，***紧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一切似乎就此步入正轨，然而，该来的终究要来。 那年，莫小川刚满十四岁，奶奶彩。料理完***后事，爷爷在悲痛之余，也终于对着爸爸说出了他那句憋了几十年的话。 不惑之年的父亲被人说自己会当皇帝，当真哭笑不得。第零章　祖坟上的青烟 祖坟上的青烟 宁静的小镇上，小雨淅淅沥沥静静落着。雨中一老人顶着小伞闲踱步，胡须随着潮湿之气飘荡而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在老人的身后，一个少年暴怒地用拳头砸着那本就破败不堪的屋门…… 老人正是镇上的“仙人”。 虽然邻居们都这样叫他，不过这“仙人”只个一个外号，并不是什么尊称，至少他身后的少年知道，自己这位仙人祖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闲人。 从少年的父母因意外去世开始，少年便一直供养着自己这位闲人爷爷。 爷爷是一个酷爱玄学的半吊风水师，之所以称其为半吊，是因为年轻时有人在祖坟上烧了一堆马粪，被他误认为祖坟冒了青烟，由此认定他们家中近几代必定会出一位帝王。 作为一位现代社会生活的人，这种疯话若是放在城里，不被人抽几鞋底，也会让人觉得脑里飘着拖鞋。但在这小镇上，和蔼纯朴的村民也只当是玩笑，那“仙人”的绰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爷爷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他眼中认为他脑飘拖鞋的人都是俗人，像他这种境界的人拖鞋是用来穿的，绝对不可能放在脑飘…… 如此，守着一颗执着的心，从年轻时便开始了寻找心中理想对象的旅程。 最早爷爷看好少年的大伯，那时大伯刚出生，爷爷从满脸汗水却面带幸福微笑的奶奶手中抱过大伯老怀大慰地说了一句：“这小长大了一定是个皇帝。” 听了这话，奶奶也开心的笑了。愿望很美好，结果却很不幸，大伯不单未能当皇帝，甚至连一周岁不到就夭折了。 奶奶伤心之余又生了二伯，爷爷再次兴奋起来，又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结果二伯更惨，比大伯夭折的还早。 待到二伯在爷爷话音刚落便挂掉之后，紧接着莫小川的爸爸出生了。 第三次抱起了自己的儿，爷爷乐呵呵地张开了嘴，正欲说话之时，“啪啪！”奶奶事先准备在炕头下面的木底拖鞋就飞了过来，爷爷的话没有说出来，还少了两颗门牙。 托拖鞋的福，爸爸开始茁壮成长，泡妞生。直到有了莫小川，***紧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一切似乎就此步入正轨，然而，该来的终究要来。 那年，莫小川刚满十四岁，奶奶彩。（)料理完***后事，爷爷在悲痛之余，也终于对着爸爸说出了他那句憋了几十年的话。 不惑之年的父亲被人说自己会当皇帝，当真哭笑不得。第零章　祖坟上的青烟 祖坟上的青烟 宁静的小镇上，小雨淅淅沥沥静静落着。雨中一老人顶着小伞闲踱步，胡须随着潮湿之气飘荡而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在老人的身后，一个少年暴怒地用拳头砸着那本就破败不堪的屋门…… 老人正是镇上的“仙人”。 虽然邻居们都这样叫他，不过这“仙人”只个一个外号，并不是什么尊称，至少他身后的少年知道，自己这位仙人祖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闲人。 从少年的父母因意外去世开始，少年便一直供养着自己这位闲人爷爷。 爷爷是一个酷爱玄学的半吊风水师，之所以称其为半吊，是因为年轻时有人在祖坟上烧了一堆马粪，被他误认为祖坟冒了青烟，由此认定他们家中近几代必定会出一位帝王。 作为一位现代社会生活的人，这种疯话若是放在城里，不被人抽几鞋底，也会让人觉得脑里飘着拖鞋。但在这小镇上，和蔼纯朴的村民也只当是玩笑，那“仙人”的绰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爷爷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他眼中认为他脑飘拖鞋的人都是俗人，像他这种境界的人拖鞋是用来穿的，绝对不可能放在脑飘…… 如此，守着一颗执着的心，从年轻时便开始了寻找心中理想对象的旅程。 最早爷爷看好少年的大伯，那时大伯刚出生，爷爷从满脸汗水却面带幸福微笑的奶奶手中抱过大伯老怀大慰地说了一句：“这小长大了一定是个皇帝。” 听了这话，奶奶也开心的笑了。愿望很美好，结果却很不幸，大伯不单未能当皇帝，甚至连一周岁不到就夭折了。 奶奶伤心之余又生了二伯，爷爷再次兴奋起来，又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结果二伯更惨，比大伯夭折的还早。 待到二伯在爷爷话音刚落便挂掉之后，紧接着莫小川的爸爸出生了。 第三次抱起了自己的儿，爷爷乐呵呵地张开了嘴，正欲说话之时，“啪啪！”奶奶事先准备在炕头下面的木底拖鞋就飞了过来，爷爷的话没有说出来，还少了两颗门牙。 托拖鞋的福，爸爸开始茁壮成长，泡妞生。直到有了莫小川，***紧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一切似乎就此步入正轨，然而，该来的终究要来。 那年，莫小川刚满十四岁，奶奶彩。料理完***后事，爷爷在悲痛之余，也终于对着爸爸说出了他那句憋了几十年的话。 不惑之年的父亲被人说自己会当皇帝，当真哭笑不得。第零章　祖坟上的青烟 祖坟上的青烟 宁静的小镇上，小雨淅淅沥沥静静落着。雨中一老人顶着小伞闲踱步，胡须随着潮湿之气飘荡而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在老人的身后，一个少年暴怒地用拳头砸着那本就破败不堪的屋门…… 老人正是镇上的“仙人”。 虽然邻居们都这样叫他，不过这“仙人”只个一个外号，并不是什么尊称，至少他身后的少年知道，自己这位仙人祖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闲人。 从少年的父母因意外去世开始，少年便一直供养着自己这位闲人爷爷。 爷爷是一个酷爱玄学的半吊风水师，之所以称其为半吊，是因为年轻时有人在祖坟上烧了一堆马粪，被他误认为祖坟冒了青烟，由此认定他们家中近几代必定会出一位帝王。 作为一位现代社会生活的人，这种疯话若是放在城里，不被人抽几鞋底，也会让人觉得脑里飘着拖鞋。但在这小镇上，和蔼纯朴的村民也只当是玩笑，那“仙人”的绰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爷爷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他眼中认为他脑飘拖鞋的人都是俗人，像他这种境界的人拖鞋是用来穿的，绝对不可能放在脑飘…… 如此，守着一颗执着的心，从年轻时便开始了寻找心中理想对象的旅程。 最早爷爷看好少年的大伯，那时大伯刚出生，爷爷从满脸汗水却面带幸福微笑的奶奶手中抱过大伯老怀大慰地说了一句：“这小长大了一定是个皇帝。” 听了这话，奶奶也开心的笑了。愿望很美好，结果却很不幸，大伯不单未能当皇帝，甚至连一周岁不到就夭折了。 奶奶伤心之余又生了二伯，爷爷再次兴奋起来，又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结果二伯更惨，比大伯夭折的还早。 待到二伯在爷爷话音刚落便挂掉之后，紧接着莫小川的爸爸出生了。 第三次抱起了自己的儿，爷爷乐呵呵地张开了嘴，正欲说话之时，“啪啪！”奶奶事先准备在炕头下面的木底拖鞋就飞了过来，爷爷的话没有说出来，还少了两颗门牙。 托拖鞋的福，爸爸开始茁壮成长，泡妞生。直到有了莫小川，***紧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一切似乎就此步入正轨，然而，该来的终究要来。 那年，莫小川刚满十四岁，奶奶彩。料理完***后事，爷爷在悲痛之余，也终于对着爸爸说出了他那句憋了几十年的话。 不惑之年的父亲被人说自己会当皇帝，当真哭笑不得。第零章　祖坟上的青烟 祖坟上的青烟 宁静的小镇上，小雨淅淅沥沥静静落着。雨中一老人顶着小伞闲踱步，胡须随着潮湿之气飘荡而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在老人的身后，一个少年暴怒地用拳头砸着那本就破败不堪的屋门…… 老人正是镇上的“仙人”。 虽然邻居们都这样叫他，不过这“仙人”只个一个外号，并不是什么尊称，至少他身后的少年知道，自己这位仙人祖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闲人。 从少年的父母因意外去世开始，少年便一直供养着自己这位闲人爷爷。 爷爷是一个酷爱玄学的半吊风水师，之所以称其为半吊，是因为年轻时有人在祖坟上烧了一堆马粪，被他误认为祖坟冒了青烟，由此认定他们家中近几代必定会出一位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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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他眼中认为他脑飘拖鞋的人都是俗人，像他这种境界的人拖鞋是用来穿的，绝对不可能放在脑飘…… 如此，守着一颗执着的心，从年轻时便开始了寻找心中理想对象的旅程。 最早爷爷看好少年的大伯，那时大伯刚出生，爷爷从满脸汗水却面带幸福微笑的奶奶手中抱过大伯老怀大慰地说了一句：“这小长大了一定是个皇帝。” 听了这话，奶奶也开心的笑了。愿望很美好，结果却很不幸，大伯不单未能当皇帝，甚至连一周岁不到就夭折了。 奶奶伤心之余又生了二伯，爷爷再次兴奋起来，又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结果二伯更惨，比大伯夭折的还早。 待到二伯在爷爷话音刚落便挂掉之后，紧接着莫小川的爸爸出生了。 第三次抱起了自己的儿，爷爷乐呵呵地张开了嘴，正欲说话之时，“啪啪！”奶奶事先准备在炕头下面的木底拖鞋就飞了过来，爷爷的话没有说出来，还少了两颗门牙。 托拖鞋的福，爸爸开始茁壮成长，泡妞生。直到有了莫小川，***紧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一切似乎就此步入正轨，然而，该来的终究要来。 那年，莫小川刚满十四岁，奶奶彩。料理完***后事，爷爷在悲痛之余，也终于对着爸爸说出了他那句憋了几十年的话。 不惑之年的父亲被人说自己会当皇帝，当真哭笑不得。第零章　祖坟上的青烟 祖坟上的青烟 宁静的小镇上，小雨淅淅沥沥静静落着。雨中一老人顶着小伞闲踱步，胡须随着潮湿之气飘荡而起，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在老人的身后，一个少年暴怒地用拳头砸着那本就破败不堪的屋门…… 老人正是镇上的“仙人”。 虽然邻居们都这样叫他，不过这“仙人”只个一个外号，并不是什么尊称，至少他身后的少年知道，自己这位仙人祖父实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闲人。 从少年的父母因意外去世开始，少年便一直供养着自己这位闲人爷爷。 爷爷是一个酷爱玄学的半吊风水师，之所以称其为半吊，是因为年轻时有人在祖坟上烧了一堆马粪，被他误认为祖坟冒了青烟，由此认定他们家中近几代必定会出一位帝王。 作为一位现代社会生活的人，这种疯话若是放在城里，不被人抽几鞋底，也会让人觉得脑里飘着拖鞋。但在这小镇上，和蔼纯朴的村民也只当是玩笑，那“仙人”的绰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爷爷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他眼中认为他脑飘拖鞋的人都是俗人，像他这种境界的人拖鞋是用来穿的，绝对不可能放在脑飘…… 如此，守着一颗执着的心，从年轻时便开始了寻找心中理想对象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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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奶奶也开心的笑了。愿望很美好，结果却很不幸，大伯不单未能当皇帝，甚至连一周岁不到就夭折了。 奶奶伤心之余又生了二伯，爷爷再次兴奋起来，又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结果二伯更惨，比大伯夭折的还早。 待到二伯在爷爷话音刚落便挂掉之后，紧接着莫小川的爸爸出生了。 第三次抱起了自己的儿，爷爷乐呵呵地张开了嘴，正欲说话之时，“啪啪！”奶奶事先准备在炕头下面的木底拖鞋就飞了过来，爷爷的话没有说出来，还少了两颗门牙。 托拖鞋的福，爸爸开始茁壮成长，泡妞生。直到有了莫小川，***紧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一切似乎就此步入正轨，然而，该来的终究要来。 那年，莫小川刚满十四岁，奶奶彩。料理完***后事，爷爷在悲痛之余，也终于对着爸爸说出了他那句憋了几十年的话。 不惑之年的父亲被人说自己会当皇帝，当真哭笑不得。 第二百三十章 败露 御书房中，寂静的厉害。顶点 23s.更新最快 莫智渊和莫颖两人都不说话，一个低着头，一个望着屋顶。 良久。 莫颖轻轻摇了摇头，道：“大哥，你确定莫小川是二哥的儿子？” 莫智渊苦笑，道：“这种事，我没有必要骗你。当年小言子带着智明唯一的骨血逃了出去，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现在已经确定，便是他了。” “这点他知道吗？”莫颖蹙了蹙眉，问道。 “应该不知道吧。不过，我也不能肯定，因为他从梅家逃出来后，便让自己姓了莫，这一点，是否巧合，还难以下定论。”莫智渊微微摇头说道。 莫颖的手轻轻握了握，手心已经见汗，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个是事实，还想从中寻出一些破绽，来否定莫智渊，她想了想，道：“当年孩子还小，我们也只是在他刚满月之时见过一次。你怎么能够认定，莫小川便是他？” “我虽未正式召见他，但私下里却是看过他的长相的，你也见过他，即便是变化颇多，可你仔细看看他，哪点不似茗悦？单是那双带着顽皮又好似悲天悯人的眼睛，便和当年的茗悦仿似一个人一般。再说，齐心堂已经公开支持他了，除了他是智明的骨血，你还能找出另外一个理由吗？”莫智渊说出茗悦二字之时，表情有些伤感，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恢复了正常。 “和二嫂一样吗？”莫颖呆了呆，仔细思索一会儿，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轻轻点头，道：“我明白了，此事，我会处理好的。”说罢，她猛地抬起头，盯着莫智渊，道：“当年你和二哥怎么争，我不管，但是，小川他只是一个孩子，就算有些才干，也绝对没有二哥当年的雄才伟略，他不可能动摇你的地位，所以，若是你对他出手的话，别怪小妹我不顾兄妹之情。” 莫智渊的脸部肌肉微微抽动一下，眉头紧锁着，微微摇头，道：“当年我若是有选择，你以为我想手足相残吗？若不是智明他不给我活路，我怎么会那般做。我们兄妹三人，从小感情便很好，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念他，我若是有心对付莫小川，还能让他和盈盈走得如此之近，弄到现在这般地步吗？” 在莫智渊的连声责问下，莫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迈步走出了门去。 看着莫颖离开，莫智渊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了一些，对外面喊道：“小晨子，为朕更衣，上朝！” …… …… 上京城的青楼今天份外热闹，林风和章立本来没有办法，想带着小瑶胡乱转悠拖延时间，哪里知道小瑶一出门便问起他们莫小川到底在哪个青楼之中。 两人吱吱呜呜，胡扯一气。 结果小瑶也看了出来，从他们嘴里问不出真话来，索性自己前面带起路来，沿街而寻，见着青楼便跑进去大喊莫小川的名字，一大早的把上京城中几个有名的青楼都搅得不得安生。 又来到一家青楼，小瑶刚刚进去，林风便在后面掩面叫苦。 章立抹着汗，压低了声音问道：“莫兄弟到底去了哪里？你再不说，明日的这个时候，他的名声就张扬出去了。莫小川，新晋的禁军十营主将，一夜间逛遍了所有青楼，这个名声你担得住吗？到时候，莫兄弟回来不扒了你的皮。” 林风满脸苦涩，想了想，悄声将莫小川夜入皇宫的事与他说了一遍。 章立一听，双眼圆睁，咬着牙，道：“我日，你他娘的，这么大的事，捂得这般严实，万一莫兄弟出了事怎么办。” “我也不想啊。可我没有办法。”林风苦着脸道：“谁曾想到，这罗瑶姑娘如此乱来。” 两人说话之际，青楼之中突然传来一声低喝：“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乱叫什么！” “要你管！”小瑶很是愤怒地道。 章立和林风一听，知道小瑶惹出了事，急忙跑了进去，只见一个约莫五旬年纪的人坐在一旁的酒桌上，提着酒壶，盯着小瑶，面色很不友善。 而小瑶也不甘示弱，一双大大的眼睛，也紧盯着对方，本来就圆圆的脸蛋，此刻更是气鼓鼓的，一副要动手打架的模样。 林风急忙上来劝架，道：“这位老丈，我家兄弟饮了些酒，多有冒犯！” “我才没有喝酒！”小瑶瞅了林风一眼，表情很是不爽，气恼着，扯起嗓子来，高声喊道：“莫小川，你给我出来！” “你们是莫小川的人？”那人面色一变，猛地站起了身来，冷眼看着他们三人。 “是又怎么样？”小瑶看着他道。 “好，很好！”那人说着迈步走上前来，一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小瑶见状，凝神兼备着，林风和章立急忙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人骤然上前，一掌朝着林风打来，林风急忙用折扇一挡，却抵不住对方的力道，折扇被反拍到了自己的胸前，脚下不住的后退，连退了几步，这才站定了身形，而一张脸却是泛起惨白之色。 只一招，高低力见。 章立的武功尤在林风之下，看在眼中，面色大变，忙回头对小瑶说道：“你先带着林风走。” 小瑶也看出对方的武功高强，自己这边三人难是敌手，便更不能丢下章立自己先走了，遂对林风言道：“你的轻功好，你先走，去请龙英来帮忙。” 林风为人比较理智一些，知道现在也不是推让的时候，点点头，道：“你们小心。”说罢，便朝门外跑去。 “哪里走！”那人一纵身，竟是后发先至，倏然挡在了林风的身前，迎面又是一掌，林风急忙后退，仍旧被掌风刮得面部肌肤生疼。 三人被堵在了门口，互望了一眼，一咬牙一起朝着那人攻了过去。 那人大手一挥，浑然不以为意，以一敌三，竟是游刃有余，不消片刻，三人便又被逼退了回去。小瑶头上的公子巾也被掌风煽飞，一头浓密的黑瀑倾泻而下，圆嘟嘟可爱的面庞上惊怒交加。 “早就看你像个女娃！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那人带着酒气，冷笑了两声，道：“杀不得莫小川，便杀他一个女人也好！”话音落下，双掌朝着小瑶打了过来，林风和章立急忙挥拳迎上，却被打得齐齐地跌倒在了一旁。 小瑶仍旧肩头中掌，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后背撞到了街道旁的墙壁上，重重地摔落了下来。尽管林风和章立已经减去了不少力道，小瑶依旧伤得不轻，嘴角溢出了鲜血来。 她咬着唇，强忍着一声不吭，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依旧狠狠地瞪着对面那人，没有半点服软。 “好倔强的女娃。”那人有些欣赏地看了看小瑶，咬牙，道：“只怪你跟错了人。”说着，又朝着小瑶冲了过来。 林风和章立想来救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两人骇得心胆俱裂之际，突然，一个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在那人的身后响起：“秦牧，你要干什么？” 小瑶抬起头，看着那人身后之人，面色一喜，咬了咬唇，很是委屈地双眸泛红，喊了声：“婆婆……” 那人正是秦牧，自从齐云被莫小川打伤之后，他费尽了心力，也无法将他治愈，齐云的丹田被毁，不单武功具废，就连性命能不能保得住也很难说。 齐云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虽然有些不听话，却并不妨碍他对他的宠爱，见齐云现在成了这般模样，秦牧有些后悔自己当初让他参加禁军选将之事。 虽然，以齐云那种目高于顶的性格，迟早是要吃亏的，他也一直觉得，只要齐云吃上一次亏，便会收敛，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天竟然来是这般的快，这般的狠。 就在昨夜，齐云重伤不治，终于一命呜呼。秦牧受不了这个打击，本想寻莫小川报仇，却碍于柳承启的命令，无奈下只能一个人来喝闷酒。 今日刚好遇上小瑶他门，这才忍不住出了手。 听到陆婆婆的声音，他转过了头来。陆婆婆做为剑宗在西梁的人质，他身为猎鹰堂的供奉自然是识得的，因此，看着陆婆婆，他客气了一些，道：“老供奉，你要插手此事吗？” “笑话！”陆婆婆冷着脸，道：“莫小川是老娘的徒孙，是我们剑宗之人，怎能不管。” “剑宗之人？”秦牧倒吸了一口凉气。 龙英在一旁眼见小瑶他们三人被伤成了那般，将手握在了剑柄之上，向前迈出一步，便要出手。陆婆婆轻轻一推她的手腕，对秦牧，道：“给你主人一个面子，老娘今天不想杀人，你走吧。” 秦牧看了陆婆婆一眼，转身而去。 陆婆婆瞅了瞅林风，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莫小川呢？” 林风见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便说出了实情。 小瑶听罢，面色大变，怒道：“你怎么不早说。”说罢，便朝着皇宫的方向疾奔而去。 / 第二百三十一章 男人 “瑶丫头，回来！”陆婆婆轻声喝道。顶点 23s.更新最快 小瑶并不理会陆婆婆的喝斥，依旧奔跑着。 陆婆婆对龙英使了一个眼色，道：“把她带回来。” 龙英点了点头，纵身一跃，便赶上了小瑶，挡在了她的身前，道：“婆婆让你回去！” 小瑶面色发紧，捏着拳头，蹙眉，道：“你知道你这人为什么那么讨人厌吗？就是太多事了。”说罢，也不理会龙英，打算绕过了她，继续向前跑。 龙英一伸胳膊，脚下也不见如何动作，便又挡在了她的小瑶的身前，道：“婆婆不让你去，你便不能去。” “你怎么那么讨厌！”小瑶大怒，挥拳便打。 龙英轻描淡写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一带，便将她又甩了回去。 小瑶握紧了拳头，再次冲了上来，冲到半道，突然身子一顿，弯下腰来大口地咳嗽起来，咳了一阵，抬起了一张惨白的脸盯着龙英，又伸出了拳头，却是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龙英急忙上前扶住了她。 陆婆婆也赶了上来。探了探小瑶的鼻息，又捏起了她的手腕，把了把脉，面色一缓，道：“没事，她的伤不严重，只是方才激怒攻心，再加上方才身上有伤，晕了过去。龙英，背她回去。” 林风和章立因为有伤，来得稍晚了一些。看着龙英那纤弱的身子背起小瑶，林风急忙上前，道：“龙英姑娘，要不要我帮忙？” 龙英冷着脸，道：“让开！” 林风有些无趣地让过了一旁。 陆婆婆走到他的身旁，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莫小川的人，你小子也敢占便宜？” “婆婆，我……”林风大感冤枉。 “滚到一边去！”陆婆婆大步地跟着龙英朝前行去。 “我招谁惹谁了！”林风无奈地看了看章立，想让章立帮他说句好话。 章立也咧了咧嘴，望向了他，笑了笑，突然面色一沉，道：“滚到一边去！”说罢，紧跟着陆婆婆朝莫府走去。 林风呆了一呆，突然大怒，道：“娘的，连你也这样！”随即揉了揉发疼的胸口，追了上去。 其实，三人没有人给他好脸色看，倒不是误会他想占小瑶的便宜，均是因为他隐瞒莫小川去皇宫之事而生气。 林风心里也是明白的，可他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行在前面的龙英，侧头看了看身旁的陆婆婆，道：“婆婆，您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陆婆婆微微摇头，道：“秦牧是猎鹰堂的供奉，虽然武功只停留在宗师境界，但一般的圣道高手都未必拿得下他，我给了莫小子一半功力，武功已大不如前了。虽然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可已经不好与人动手。你还太年轻了，必然不是他的对手，既然他对我还有些顾忌，如此解决也好。” 龙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她和小瑶一样，对莫小川入宫一夜不归之事，也是有些担心，不过，她生性不善表达，所以，并未多言。 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婆婆已经了解了她的性格，自然能够看出她的担心来，见她不问，便开口，道：“莫小川应该无事，倘若他出了什么事，皇宫那边不可能这么安静的。若是现在去闹，本来没有什么事，也闹出事来了。我们先等等看，若是等不到人，大不了我这张老脸不要了，去找莫智渊要人去。” 龙英还未表态，章立抢先，道：“婆婆，您要是出面啊，肯定没有问题的，一切完美解决！” “这是拍马屁的时候吗？老娘烦躁着呢！”陆婆婆瞪了他一眼，道：“滚到一边去！” 章立讪讪一笑，退到了后面，对林风道：“婆婆今日为何这般的凶？” “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没心情跟你废话！”林风没好气地道：“滚过一边去！” 章立张了张口，怒道：“他娘的，癞蛤蟆翻身，你倒是成了白脸了。” …… …… 皇宫之中。 莫颖回到了道观里，莫小川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除了手指上包扎着，看起来有些不协调之外，整个人浑然便是一偏偏俏公子，白玉美少年。 盈盈笑颜如花，两个酒窝今日似乎分外漂亮。她给莫小川整理着衣衫，道：“你这人呐，本身爱出汗，还喜欢穿白衣服……” “出汗和白衣服矛盾吗？”莫小川装作很是惊讶地看着盈盈，然后又一脸认真地自己回答，道：“显然是不矛盾的。所以，我穿不穿白衣服，和我爱不爱出汗，是两码事，两码事的……”说罢，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又贫嘴！”盈盈也笑了笑，扭头对莫颖，道：“姑姑，你看小川穿这件好看不好看？” 莫颖望向莫小川，只见他一身公子妆素，白色长衫上绣着一些金边细花，腰间一条百余缎带，左边的腰带上挂着一块白色玉佩，玉佩上端几个红线编织而成的小香囊点缀，整个人显得高贵脱俗，别样的雅致。 莫颖此刻再看莫小川，心境不同，看法也不同了，莫小川在他眼中恍似换了一个人似的，怎么看怎么顺眼，而且，看着他那眉清目秀的模样，尤其是那双眼睛，便似乎在调皮的戏耍，又似乎是有些悲天悯人。 恍似一切都和莫智渊说的是那么的相同，和那个人，简直是太像了。 “姑姑！”盈盈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句。 莫颖微微一愣，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道：“嗯，好看！”说罢，扭头望向了盈盈，只见她将一头长发，竟然盘了起来，不禁惊讶，道：“盈盈，你这是干什么？” 也难怪莫颖如此惊讶，这个时代，只有嫁为人妇的女子，才会将头发盘起，所以说，盈盈现在的打扮，已经从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打扮成了一个嫁了人的小媳妇。 盈盈面色一红，低下头来，未作解释。 不过，她的这一个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既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便把自己当作他的妻子来看待了。 莫颖面带怒容，道：“胡闹，你这般被宫里人看见，该怎么说，被你父皇知道又该如何。” “我便是想让父皇知道，让他好不在难为我们！”一项大度的盈盈，此刻却有些小任性地说道。 莫颖沉着脸，道：“你就这么肯定你父皇会按照你想的去做？你有没有想到，他也可能迁怒莫小川？” 盈盈微微一愣，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她并未动手去解开头发，依旧低眉沉思着。 莫小川迈步走了上去，伸出手来，轻轻地解开了她的发丝，道：“你又何必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有些东西在你我的心里存在，便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盈盈低眉想了想，微微点头。 莫颖略微松了口气，道：“好了，你也该回你的寝宫了。方才你父皇已经说了，莫小川若是再不离开，便要派人来送他走了。你也不想让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弄得太过僵化吧？” 盈盈看了看莫颖，又点了点头，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拉住了她的小手，笑着道：“这才一会儿的工夫，还未离开，便开始想我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都不知道该怎般让你不想了，要么让我钻到你的肚子里，你随时带着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钻到肚子里”这句话，不免让盈盈想起了之前在密室之中的温存之事，不禁面色嫣红，道：“我才不要的！” “那便乖乖地回去吧。”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再不走，怕是你那皇帝老爹又要派那死太监来打我了。虽然我还想看一场李长风大战死太监的好戏，可我也没把握他会不会帮我。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以后会经常来悄悄地看你的。” “不许对父皇不敬！”盈盈嫣然一笑，点了点头。 “这样才是乖老婆。相公会疼你的！”莫小川将唇附在她的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盈盈面色一红，有些娇羞地看了看他，眼圈突然又发红起来，依依不舍地抓着他的手，道：“那我去了……” “嗯嗯！好滴好滴！”莫小川招着手道。 盈盈离开后，莫颖明显地为之一松，对莫小川，道：“你也回去吧，想来你一夜未归，也有人着急了，别再弄出什么事来。” 莫小川明显地觉得今日莫颖的话好似特别的多，不过，由于心情甚好，他也未多想，点了点头，迈出走了出去。 行出小树林外，果然有一个宫女在等着，还牵着一匹马，他也不客气，上了马，宫女在前面引路，不一会儿，便出了宫门。 所谓女人第一次过后，是夹着腿，男人第一次过后，是咧着嘴。 莫小川现在便是咧着嘴，欢欢乐乐地，也不催马，慢慢地朝着莫府而去，一路上，想起清晨之事，便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浑然不知道，他和盈盈以后再想见面，便难了！ / 第二百三十九章 情动 晚宴后。顶点 23s.更新最快 茹儿将梅小莞送回了房间，莫小川独自一人来到了后院的花圃前。在这里，鼻孔中嗅着芳香之气，让他的心情，也为之平静了许多。 小瑶悄然地来到了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新伤未愈，怎么不去休息！”莫小川没有回头，轻声问道。 “睡不着。”小瑶摇了摇头，道：“你怎么什么事都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莫小川笑了笑，道：“本来也没什么事，婆婆说的夸张而已。” 小瑶走近了他的身旁，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的！”莫小川摇头。 小瑶抬起头，痴痴地看着莫小川，隔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见到盈盈了吗？” 莫小川不想骗她，微微点了点头。 “你始终还是打算选她吗？”小瑶又问。 莫小川认真地看着她，伸出手，拢了拢她的头发，抹着她的脸庞，道：“小瑶，你知道的，我……” 小瑶苦笑了一声，打断了莫小川的话，道：“我知道，可是我很难接受，你们男人都这般想。”说着，她轻叹了一声，抬头望向了天空，眨了眨眼睛，好似在忍着眼泪。目光所及之处，今晚的月光并不明亮，甚至显得有些阴冷，顿了一会儿，她这才抿着嘴，低下头，看着莫小川，道：“每个女人都想有一个自己心仪的男人能够和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可这世间这样的男子太少了，又想恰好寻得一个满足这些条件，而且还是自己心意的对象，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小瑶，你听我说……”莫小川抓紧了她的肩头道。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小瑶笑了起来，可爱的圆脸，大大的眼睛，小瑶在几女之中，算是长相最甜美可人的，可是此时她的笑容之中却带着无尽的苦涩，一点也甜不起来。 莫小川看着她这样，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她，但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要的，自己实在给不了。让他现在放弃盈盈，只和小瑶在一起，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道德上，他都无法说服自己。 尽管，他对小瑶和盈盈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楚孰轻孰重，但盈盈的大度，却让他更不忍心伤害。 终于，他也苦笑出声，微微摇头，道：“不是你贪心，是我在贪心。你们本来都是好姑娘，都是很出色的女子，没有一个人是应该和别人分享相公的，是我太贪心了一些。我知道我的毛病，可是，我已经没办法改了，也改不过来。小瑶，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绝对没有半点虚假，和对盈盈一样，你们俩个，无论是谁离开了我，我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被揪去一块的……” 小瑶双目含泪，道：“你的心被揪去了一块，可你知道，我的心整个都被揪去了吗？”伴着话语，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抹了抹眼泪，又强颜欢笑，道：“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劝劝自己吧，也许我能劝服我自己的。” 小瑶说罢，不等莫小川说话，便转身跑开了，奔跑中，又牵动了伤处，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莫小川看着她的背影，想要追上去，但犹豫了一下，始终没能动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追上小瑶之后，该和她说些什么，该给她什么样子的承诺。 因而，只能站在那里，耳畔听着小瑶的咳嗽声渐渐远去…… 良久。 司徒玉儿缓缓地走了过来，看着莫小川问道：“你为什么不追她？” 莫小川长叹了一声，道：“让她先静一静吧。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何况，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说点什么。”说着，他转过头，道：“对了，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嗯！”司徒玉儿点头，看着他，想开口问些什么，又欲言又止。 莫小川见她这般，轻声说道：“我会想办法救司徒兄出来的，你放心。我和你保证过，一定会做到的。” 司徒玉儿呆了呆，始终没有说话，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莫小川说罢，迈开步子朝自己的房间行去。 司徒玉儿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远了些，面上泛起了几分苦涩，才低声说道：“其实，我是想问你的伤的……” 随着功力的增强，莫小川此时的耳力，已经不似当初那般，司徒玉儿的声音虽然不高，他却尽收耳中。他怅然地抬头望向前方，司徒玉儿对他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平心而论，司徒玉儿长相不差，要说美艳，甚至在几女之中属最。相处了这么久，被一个如此姿色的女子默恋，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几分心动的。 莫小川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只是不敢让自己的这种感觉泛滥起来，一个盈盈，一个小瑶，都已经让他觉得有些心身疲惫，再参合进来一个，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也想不出面对的方法来，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肯定是解决不了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这样没有开始的好。 方才他对司徒玉儿所说的那句话，倒也不是怕她担心，而空许的承诺。事实上，他已经着手在办此事了，晚宴前，他已经让茹儿给盈盈送了一封信，虽然她不一定能帮忙将人救出来，但至少也可以让司徒雄过的好一些…… …… …… 此刻，身在天牢中的司徒雄被关在一处极为狭窄的小牢房内，周围都是胳膊粗细的铁栏，仅有一块斜着身子才能躺下的地方，可以容身。 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一块地方进行着，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多日没有换过，牢房中的气味很是难闻。 司徒雄头发在肩上披着，因长时间没有清洗，都粘在了一起，成了一块。 他的锁骨被邢如峰捏碎，虽然朔州太守已经为他医治过了，可仍旧未能复原，因锁骨的伤，直接导致他的胳膊现在只能抬到肩膀处，便再不能抬起。 如此，司徒雄整个人异常颓废，自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整日处在半睡半醒见，除了饿极了吃上一口饭，偶尔排泄外，基本上是处于不动弹的状态的。 而在他旁边的那间牢房，要比他这边大上十几倍，同时铁栏也要粗上两倍多。 不时从那边出阵阵怒吼之声，和金属撞击的声音，起先司徒雄还好奇地看上几眼，后来，干脆也懒得理会了。 自从进入这天牢之中，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嘴巴除了吃饭和喝水，也从来没有张开过。 “小子，你是哑巴吗？”终于，一旁的牢房中传来了一个声音，似乎是在怒吼，又似乎有些低沉，落在人的耳中有些异样和不适，声音很是粗旷，而且有几分苍老，听起来好似被捂着了嘴，硬是挤出来，在空气中炸开一般。 听到这声音，司徒雄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并未说话。 “老子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那声音又道。 司徒雄慢慢地撩起眼皮，朝那边望了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都快死了，省些力气吧！”声音之中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麻木。 “屁话！”那声音之中带着暴怒。 司徒雄没有理会，又闭上了眼睛，之后，任凭那人怎么呼喊也不搭话了…… 兄弟们，求订阅啊！订阅关系到一个写手的命运。每章才4分钱，对你们来说算不得什么的，但是对墨墨很重要，求雄起，求订阅！ / 第二百五十四章 错的,也要杀 从那日之后，几天过去，莫府很是平静。顶点 23s.更新最快每个人都很少说话，唯有老道士被陆婆婆训斥打骂的声音日日响起，从不间断。 偶尔，老道士会来莫小川这边诉苦，莫小川总是摆出一副艳羡的神情，夸张地赞赏一番他额头上的包，例如这包什么情感的结晶，爱的果实，老树开花，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等等…… 如此几次，老道士的诉苦总是变作恼羞成怒，待要动手之时，莫小川便高喊一嗓子：“婆婆救命，老杂毛要打我！” 陆婆婆便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神一般，将老道士一顿修理。 这般日子过得虽然平淡，但莫小川却很是享受。那日，在司徒玉儿的房中，不知不觉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待醒来之时，已经是一夜过去，身上披着棉被，司徒玉儿坐在他的对面，手托香腮，竟是就那般看了他一整夜。 莫小川有些不好意思，当即便想离开，司徒玉儿却备好了早餐。只能吃过了再走，自打回来后，他的心情就变得平静了许多，也许是司徒玉儿唤起了他对以前一些经历的想法，也或许是司徒玉儿让他感觉到了温暖。 总之，莫小川和司徒玉儿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些。而他自己对心情的调节能力也强了许多，从来到这个时代，忐忑不安，生死难测，但现在身边有这般出色的姑娘陪伴，自己又有什么可痛苦的。 虽说，这种话像是一种安慰，更像暂时的强力止痛药，让他可以有片刻的安静，不去想那些令人烦心的事。但不得不承认，的确很有效。 莫小川躺在一张摇椅上，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提着酒坛子。清闲的像个老太爷，尽管林风他们时刻警惕着猎鹰堂的动向，可猎鹰堂好似对秦牧的死浑然不知一般，没有丝毫动静。 他们不来找麻烦，莫小川也自然不会去给自己添麻烦。日子，就这般一天天地悠闲度过。 在莫小川房间不远处，便是梅小莞的房间，小丫头此刻正双眸含泪，与茹儿说着话。 “茹儿姐姐，哥哥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小丫头眼泪汪汪地问道。 茹儿看着她，面对一个九岁的孩子，她觉得应该回答天上的星星为什么会眨眼这样的问题似乎更合适一些，小丫头问的这些问题对她来说，都有些深奥。 莫小川是否生气茹儿不能肯定，但是，这段时间不来看她，至少对她所做的事，是不能认同的，也许莫小川是要让她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免得过分关心，会让她有种做什么事都不会付出代价的感觉，从而纵然吧。 茹儿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对于莫小川决定，她只是猜测，不能肯定，因而也不敢随便给小丫头答案，也许以前，她还只是觉得小丫头只是比一般孩子更懂事一些。可是现在，她再也不敢这么想了，梅小莞不是比一般孩子懂事一些这么简单，她和普通孩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茹儿也说不上来区别在哪里，总之，她觉得这个孩子太过不寻常，自己是不能随便找些话来安慰她的。 小丫头瞅了瞅茹儿，见她不说话，低下了头去，目光投出窗外，阳光有些刺眼，窗外已是一片绿意盎然，花期晚些的花，现在还在含苞待放，却总有几株抢在了前面，提早绽放开来，娇艳美丽，却与它的同伴显得格格不入…… 小丫头摇了摇头，低声道：“莞儿知道，哥哥是在生气。哥哥不喜欢莞儿杀人。莞儿也知道杀人是不对的……” “小姐已经知道错了？”茹儿轻声问道。 “莞儿其实一直都知道。”小丫头说道。 茹儿十分诧异地看着她，很是不解，道：“小姐既然知道错的，为什么还要做呢？” 小丫头抬起了脸，一副天真的模样，望向了茹儿，似乎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隔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茹儿姐姐，有一个你不认识的人手里有馒头，你去抢他的，是错的还是对的？” 茹儿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下意识地回道：“当然是错的啊！” “那如果你的亲人马上就要饿死了？你去抢他的馒头给你的亲人吃，那又是对的还是错的？”小丫头又问道。 “当然是……”茹儿的话说了半句，猛地怔住了，睁大了双眼看着小丫头，面上的表情很是吃惊。 小丫头没有追问她答案，只是轻声说道：“莞儿以前什么都不懂，都是哥哥在照顾莞儿，疼莞儿，那些人总欺负我们，哥哥一直让着他们，可是有人欺负莞儿的话，哥哥就会变得好凶，他们就都会怕哥哥，不敢再欺负莞儿了。可是哥哥好善良的，别人欺负他自己，他都不生气的。莞儿也要像哥哥一样，哥哥能保护莞儿，莞儿也能保护哥哥。莞儿知道杀人是不对的，但是他们敢欺负哥哥，莞儿就要杀，即便哥哥骂莞儿，莞儿还是不让人欺负哥哥，谁欺负哥哥，莞儿就杀谁……就算是错的，也要杀……” 听着小丫头的话，茹儿突然觉得自己的脊背有些发凉，这话若是从一个满脸横肉的狠人口中说出来，她也许更容易接受一些，可小丫头才九岁，一个九岁的孩子告诉她，杀人是错的，但是似乎还隐含着一种很正确的道理，而且，小丫头在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丝毫犹豫，每一句都十分的肯定，这让茹儿震惊了。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小丫头的这话完全的把她的嘴堵上了。现在已经不能用对错之分来对她区分这些事了。因为她已经明确地说了错来，知道是错的，但是也要做。 茹儿想了想，终于觉得自己无法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轻轻摇了摇头，道：“小姐，公子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奴婢觉得，你还是听他的话，比较好些。” “嗯嗯！”小丫头点头，道：“哥哥的话，自然要听的。” 茹儿略微松了口气，至少，这丫头还是对莫小川有所顾及，有人能压得住她，事情还不算太坏。 “茹儿姐姐！”小丫头突然唤道。 “嗯！”茹儿答应一声。 “今天我们说的这些，不要告诉哥哥！”小丫头的口气很是认真，几乎是命令式的。 茹儿呆了呆，微微点了点头。 小丫头展颜一笑，又恢复了往日的天真模样，嘻嘻笑道：“茹儿姐姐真好！告诉了哥哥，哥哥会担心，莞儿不想哥哥担心。茹儿姐姐也不想哥哥担心吧？” 茹儿只能再度点头。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出剑 莫府。顶点 23s.更新最快 莫小川匆忙地唤了林风，让他速速带人去查柳卿柔的下落，自己却跑回了房中，收拾了一下东西，径直跑了出去。 来到外面，他仔细查看了一番柳卿柔消失的地方，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莫小川仔细想了想，决定从柳穗珠那边入手，一直以来，他对柳穗珠都很是提防，因此在柳穗珠的住处也是安排了自己的人手的，当即，也不只会林风，径直来到了柳穗珠这边。 柳穗珠住处的对面，是一排民房。他走到了处朱色大门的民宅前，用特殊的节奏轻轻叩了叩门，过了一会儿，屋门打开，一人探出头来，看看他，道：“莫队长，您怎么来了？” 这里住着的，正是盈盈交给莫小川那批人中的其中一人，此人三十来岁，名叫于计海，长得老实巴交的模样，却很擅长察言观色，会很多种方言，甚至蛮夷语和吐蕃语也会一些，是个人才。只是莫小川现在还用不着他的语言能力，便先启用了他察言观色收集情报这方面的能力。 莫小川推门走了进去。轻声问道：“计海，今日柳穗珠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大的动作，不过，早些时候，有三个人悄悄进去，看模样像是抓了一个人回去。”于计海说到此处猛地一怔，抬头，道：“属下没听到府中有人丢失的消息，所以，大意了些，莫不是府上有人出事了？” 莫小川摆摆手，道：“差不多吧。虽然不是府中之人，却是一个对我很重要姑娘。你看那三人所擒去之人，像不像一个女子？” “像！”于计海重重地点头，道：“八成应该是那位姑娘了。莫队长，怎么办？” “救人！”莫小川蹙了蹙眉道。 “与柳穗珠正面冲突怕是做不好就会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莫队长三思……”于计海犹豫了一下说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莫小川冷声说道。 于计海点头，道：“好吧！属下这就去招集人手。” “不用！”莫小川摆手，道：“来不及了！我自己去就好，你待在这里，若是林风他们找来，让他们就此等候就行了。不必管我。” “这……” “有问题吗？”莫小川皱了皱眉头，“苍啷！”一声，从背后抽出了北斗剑，随着剑身上红色流光闪动，莫小川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望向于计海的目光虽然不喜不怒，却让于计海猛地后背一紧，觉得冷汗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他呆了一下，下意识地回道：“没、没什么问题，莫队长怎么说，属下照办就是！” 莫小川点了点头，纵身而起，跃出了院外，直接大步朝着柳穗珠的院门走了过去。 来到近前，莫小川抬起了脚，猛力一踹，院门被他直接踹飞，朝着里面径直而去。 “唰唰唰……” 一阵剑刃削砍之声，那门扇在飞出两丈余远的地方被人瞬间削成了数十段，散落在了地上。 随着门扇碎片的散落，柳穗珠的身影出现在了后面，在他身旁还有十二个穿着黑色软甲的人，他们全部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甚至连手上都包裹了黑布，只露出无个指头。 每人手中一把长剑，剑身也是漆黑之色，黑夜中站在那里，若不是莫小川现在的目力极强，已经能够在夜中视物，必然难以看得如此清楚。 柳穗珠看着莫小川，紧咬牙关，狠狠地瞪了莫小川一眼，道：“就是他，给我杀了他。” 那十二人也不说话，“嗖！”的一下骤然前冲，身影极快，几乎是瞬间，便来到了莫小川的身旁，各自占位，整齐划一，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就好像用尺子丈量过一般，均匀的出奇。 同时，他们手中的剑，也已经刺出，十二把剑，所刺的方向各不相同，其中五把刺向了莫小川的身体要害，另外七八却刺在了空处。 莫小川起先还不觉得什么，当那五把剑的剑见快要及身之时，他才惊讶的发现，另外七八剑已经封死了他的退路，他无论是从哪个方向退出去，都会面临一把刺向要害的剑。 那墨黑色的剑身上，隐隐泛着绿光，不用想，便知都是淬过剧毒的，怕是就算不刺中要害，也会死人的。 莫小川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自己对这十二人有些轻敌了，没想到，在柳穗珠的手下，竟然有如此高手，这一次，是莫小川生平以来遇到的最为危险的一次，即便他和邢如峰交战之时都没觉得有这般危险。 想躲，是躲不开了，维今之计，只能是将拼了。 莫小川一咬牙，北斗剑猛地翻转而上，自从学会了清门九式和一气剑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清影剑法了，此刻用出来，同样的剑法比之当初不知要高明出多少来。 即便是小瑶见了，也必定认不出来，这便是清影剑法。 其实，清影剑法的心法便是清门九式，重在变化，不在招式，小瑶当初教给莫小川的，也只是清影剑法的起手式，有了起手式和清门九式，莫小川对清影剑法已经领悟了九分。 随着他手腕的转动，北斗剑上的红光大盛，似乎要将那黑剑逼退一般，剑刃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朝着刺向他的五把剑斩去…… “叮叮叮叮……” 一连四声金属相交之声响起。 一直以来，切断别人兵器从来没有发出过声响的北斗剑，居然发出了碰撞之声，可见那黑色的长剑，也必然不是凡物，不过，却依旧抵不住北斗剑的锋利。 随着碰撞之声，四把黑色长剑应声而断，只有最后一把刺向的是莫小川后背的死角，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削断那剑了，情急之下，他也只能去削那人脖子，以守为攻，来逼迫那人收招了。 然而，让莫小川意外的是，那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有丝毫的变化，依旧剑刃不动，直刺莫小川的后心。 北斗剑无声而过，那人的脑袋瞬间飞了起来，但他的身体却依旧朝着莫小川的后心刺了过来，正中背脊，黑色长剑顶在莫小川的身上，居然硬是将他顶得向前挪了两步，那人的身体，这才“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莫小川额头见汗，面色甚至都有些发白。 伸手一摸，后背的长衫被划出一道口子，露出了一层软甲来。 莫小川长呼了一口气，若不是他在出来之时，多准备了一下，将那紫金软甲穿在了里面，怕是此刻便已经死了。 这是他除了上次被莫颖喂药之后，距离鬼门关最近的一次了，现在还有些后怕。 就在方才，那剑刃及身之时，他还不清楚这紫金软甲是不是能够挡得住那黑色长剑，万幸，紫金软甲当真是一宝甲，救了他一命。 随着那人死去，其他十一人略微有些愣神，不过，他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并没有去管同伴的尸体，四个被断去长剑的人，丢了剑柄，摸出了一把依旧是漆黑色的匕首，又朝莫小川围攻而来。 这次莫小川不敢有丝毫大意，在他们还没有将自己完全包围到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时，莫小川的双腿骤然一闪，似乎猛地变粗了一圈，随即，伴着“砰！”的一声闷响。莫小川的身子便消失了。 下一刻出现的时候，剑刃已经划过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脑袋。 鲜血飞溅下，手握北斗剑出现在了一旁，一身白衣上，已经沾染了斑斑血迹，透着红色…… 其余十人见状，并未慌乱，也没有再朝莫小川进攻，而且陡然变幻阵型，退到了柳穗珠的身前，从进攻的形态转为了防守。因为，他们已经看了出来，他们杀不掉莫小川，而莫小川却能杀掉柳穗珠。 莫小川看着那十人，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又是砰然作响，身影再一次消失了…… / 第三百四十二章 痛苦 莫小川俯身而上，以最快地速度将自己的衣服褪了干净。顶点 23s.更新最快一只胳膊垫在了司徒玉儿的脖颈下，轻轻搂着她，低声问道：“玉儿，我……” 司徒玉儿明白他要说什么，一张的脸，娇羞无比，双目微闭，鼻中轻“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莫小川呼了一口气，轻轻弄开了她的两条腿，趴在她的身上，低声说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说罢，将唇吻在了她的唇上，舌头探了进去，干脆堵住了她的嘴，便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同时，他的身子向前一挺。 司徒玉儿双臂猛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同时莫小川身子仰起，惨叫一声，大呼道：“疼死我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司徒玉儿双腿紧夹着，满是歉意地看着他。 莫小川哈着气，舌头在口外伸着，上面有一排整齐的牙印，已经渗出了血，原来方才司徒玉儿突然吃痛下，下意识地咬住了他的舌头。 莫小川心中暗骂自己，又不是第一次办这事，怎地就把这个茬给忘了。把舌头伸进去，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吗？ 他看着司徒玉儿满脸紧张的模样，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伸手轻轻拢了拢她的头发，低声问道：“疼吗？” 司徒玉儿咬了咬唇，微微点头，道：“疼……” 莫小川有些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身体趴在她的身上不再动弹，柔声道：“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道：“没有，你是等太久了。” 莫小川看着司徒玉儿这张美艳的面容，温柔地搂紧了她，道：“玉儿，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嗯！”司徒玉儿的眼睛有些湿润，没有说话，只是在点头。 莫小川口中满是腥味，有心将口中的鲜血唾出去，又怕唐突了身下的美人，想了想，还是咽到了肚子里，吻了吻她，道：“还疼吗？” 司徒玉儿摇了摇头。 “那我动了……”莫小川又道。 “嗯！”司徒玉儿点头。 莫小川微微动弹了一下，司徒玉儿秀眉蹙了起来，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也更紧了些。 “疼吗？”莫小川又问。 “有一点！”司徒玉儿回道。 有了和盈盈的经验，莫小川现在已经了解，以前他看得那些“教科书”说什么女人第一次，过一会儿就不疼了，都是扯淡，他尽量地让自己的动作缓和下来，同时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着，让她慢慢地放松下来，随着莫小川的动作，司徒玉儿虽然依旧疼痛，却已经不似先前那般难以忍受了。 慢慢地，她开始低声轻吟起来。尽管莫小川能够看出她还是有些不自然和笨拙，却能够本能地配合你莫小川来。整个人的反应要比盈盈强出不少。 看来，在这方面，司徒玉儿要比盈盈放得开的多。 莫小川亲吻着她，舌头每划过司徒玉儿的花蕾之时，司徒玉儿都会身子发紧，连带着下面也突然禁收，让莫小川整个人都为之振奋起来。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不得不停下来，因为纤细的通道，竟是让他难以挪动分毫，为了不弄疼她，莫小川也只能投鼠忌器，缓缓而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始终不能加快速度。 因为，每次只要他略微快上一些，司徒玉儿便会表现出痛苦的表情来。这让他实在难以狠心，只是如此这般，想要完事，怕是一整天都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敲门。 莫小川不耐烦地仰起头，道：“谁啊？” 茹儿在外面轻声，道：“王爷，晨公公来了，寻您有事。” “让他等着吧。”莫小川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身在外面的晨公公将这句话一点不剩地听在了耳中，气得只瞪眼睛。只可惜，碍于身份，他也毫无办法，莫智渊让他来传旨，是传的密旨，依照莫智渊的意思，是想把此事交给莫小川，他这个钦使的身份现在还不宜公开，待什么时候他自己觉得是时候公开，由自己做主比较好一些。 因而，晨公公也不能用圣旨来压他。大内总管这个身份和郡王，还是差别不小的。 无奈下，尽管他心中不快，却也不能发作。 茹儿看着晨公公面色不好，莫小川不怕晨公公，不代表她也不怕，茹儿是在宫中长大的，自然自己晨公公的厉害之处，他们这些宫女太监都对这位总管敬畏的厉害。 就算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宫中之人了，却依旧不敢对晨公公不敬，因而低声说道：“晨公公，我家王爷身子有些不适，稍后便来，您先去厅堂饮茶可好？” “不必了。”晨公公面色冷淡地说道：“晨王府的茶，咱家这等粗贱之人可饮不起，咱家便在这里等着吧。” “这……”茹儿有些为难。 莫小川在里面听得真切，抬头道：“茹儿，既然晨公公识相，便罢了，只是本王现在事忙，后院也不方便留太监，你带他去前院等着吧。” “莫小川，你……”晨公公大怒。 莫小川不再理会与他。 晨公公面色变了变，终因身上带着圣旨，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司徒玉儿听着莫小川声音，看了看他，道：“这样好吗？要不，你还是出去看看吧，他毕竟是皇上的人，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莫小川面色一柔，微笑着，道：“莫要管他，再说，我现在怎么出去。”说着，他低头看了看两人身体的结合处，道：“这副模样，裤子都穿不上。” 司徒玉儿面色羞红，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好了，外面的事，你莫要管了，专心一些。”莫小川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现在，我只是你一个人的。” 司徒玉儿点了点头，双手搂着他，更紧了…… 莫小川也抱紧了她，让那娇嫩的酥胸紧贴着他的胸膛，身下又动作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司徒玉儿轻吟一声，双腿猛地缠紧了他。 疼痛和异样的感觉纠缠在了一起，两人紧紧抱着对方，莫小川也已经不是初上“战场”的初哥，节奏控制的很好，将司徒玉儿的痛楚降到了最低…… 屋中两人的躯体缠绕在了一处。 身下的木床又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叫声，莫小川听在耳中，有些感叹，又忘记换掉这张床了…… / 第六百一十九章 趋势 莫小川和章立来到席间，两人相对而坐，莫小川将桌上的茶水倒了递给找章立，道：“听说你早已经和韩姑娘确定了婚约，怎么拖到了现在？” 章立不以为然地道：“婆娘变是麻烦，我早就烦了她了，主要是她家的那个老头，事太多，而我家的那个老头又太没用，每次一听她家老头说，便来找我的麻烦。顶点 23s.更新最快我有一段时间恨不能离开这个家。不再回来，但是又舍弃不下老娘，对了，莫兄弟听说这次皇上要陪你去前线大营，带着我一起去吧。说实话，禁军这种地方待得久了，容易废人。我早就不想待了，只是前线大营里，只有花旗冲的嫡系才有说话的地方，我以前不喜花旗冲这人太过专权，这才跑了回来。不过，这次莫兄弟你去了，必定能够和花旗冲手中分一部分人手出来，我在哪里待过，或许能帮你些忙，跟着你干，兄弟我心中痛苦，实在不想再禁军在待下去了。” 莫小川听章立如此说，心中微微一动，的确，章立在前线大营待过，应该比自己更熟悉那里的情况，又他在，或许更利于自己一些。、 但是，话说回来了，章立就要结婚了，即便婚期过后，皇帝才下令让自己去，那也是不行的。不为别人想，也要为章立的老婆想一想，新婚之后，章立就离开，这的确对于新婚的女子来说，着实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所以，莫小川不好答应他，只是笑道：“花旗冲是这样的人吗？以前倒是没有听人说起。” “我便是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啊。”章立有些着急，道：“莫兄弟，你和我你说，花旗冲这个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你去了，切莫被他的表象所欺骗，他这个人最喜欢背后算计人，我也不知该怎么说，不过，我以前在的时候，有些好兄弟，也知道一些对花旗冲不服的人，这些人，我有把握帮你联络，不过，你能不能得到他们的支持，还要看你自己怎么做了，这个，我便不能帮你了，我的脸还没有那么大。”章立说着嘿嘿笑了起来。 莫小川笑着道：“你先莫要说大话，怕是到时候韩姑娘在你面前一哭，你便没有了主意，哪里还舍得跟着我走？” 章立急道：“这怎么可能，她若是敢哭，我便休了她！” 莫小川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道：“你莫要在我面前这样说，到时候，怕是被大的满地找牙，都不知因为什么吧！” “你怎么能这么不信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揍她！”章立起身道。 莫小川不再激他，笑道：“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才新婚，我怎么忍心让你们夫妻异地而处，这件事还是晚些时候再说吧！” “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的！”章立急忙道：“大丈夫怎么能让女人束缚住手脚，你放心莫兄弟，我定然将此事处理好。” 莫小川，道：“再说禁军之中也离不开你，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唯一能调动的人，便是禁军的十营，所以，这点血脉必须爆不能毁在我们的手中，若不然，以后若是有什么事的话，我们都无法再有立足的根本了。对了，现在禁军之中，已经没有异样的声音了吧？” 章立点头道：“莫兄弟放心，这些我都处理好了，禁军里，现在都是我们的人，便是我离开了，也不会再有人对我们构成威胁的。何况，里面还有黄平他们，黄平此人虽然不会有什么开拓之能，却也顾会有什么差池，何况，莫兄弟你离开的时候，便已经将十营的训练之法安置好了，只要他按着这个方式做，便绝对不会有错的。”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此事便先这样吧，你先办你的婚事，婚事过后再说其他。对了玉儿她们怎么还没有来。” 章立笑了笑，道：“也许她们有些话说，我们无所谓了，便先坐着说说话也好，反正，我与你也早已经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两人说着话，司徒玉儿和柳卿柔走了进来，司徒玉儿笑道：“相公开始责怪我们怠慢章将军了，玉儿在这里先行请罪了。” 章立急忙起身，道：“章立不敢，夫人切莫这么说。” 司徒玉儿笑着道：“这里没有什么夫人王爷的，还和以前一样，你是我们相公的兄弟，自然便该好生礼待的，是我慢了一些，再次先给章将军致歉了。” 柳卿柔在一旁不知该不该搭话，想了想，这里好似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便闭口不言，而莫小川却望向了她，两人四目相对，柳卿柔红着脸低下了头。章立笑了笑，道：“好了，好了，先不说起其他了。既然夫人如此说了，我便不客气了，嫂子我饿了，让下人准备些吃得吧。”章立虽然比莫小川年纪大，可是，在这个时代长者为尊，让莫小川当长辈显然不合适，便将司徒玉儿称为嫂子了。 司徒玉儿笑道：“早就吩咐人准备了。” “多谢嫂子了！”章立笑道。 这个时候，门外的丫鬟前来说道：“府门前有一人求见说是韩御史家的千金，韩馨予，而且还是章立将军未过门的媳妇。” “啊？她来了？”章立大吃一惊，站起了身来。、 司徒玉儿见状，忍不住笑道：“莫非章立将军是惧内吗？” 章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道：“惧内？我章立是什么人，怎么会惧内呢？”说着，轻咳了一声坐了下来，道：“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丫鬟望向了莫小川，莫小川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韩馨予匆匆地走了进来，谨慎的棉衣，背后一件大氅，看起来倒是精神而干练，再加上漂亮的脸蛋，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莫小川先起身抱拳，道：“嫂子安好？” 韩馨予面上明显有怒气，微微压制了一下，这才勉强笑行礼道：“韩馨予给王爷、夫人请安。” 司徒玉儿和莫小川同时点头微笑。 章立这个时候站起了身来，蹙着眉头，道：“怎么？你找我什么事？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家再说，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要知道，你马上就是我们章府的人了，凡事不能再像你们韩府之时那样，一点规矩都没有。赶紧回去等我，我陪莫兄弟坐一会儿便回去了。” 韩馨予忍着怒气，勉强露出笑容，却是皮笑肉不笑，声音之中却带着怒火，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没听到吗？”章立满脸怒容，道：“你若是再不走，我便对你不客气了，当着王爷的面，我是给你留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章立话语之中“当着王爷的面”这几个字说的异常用力，好似在强调着什么。 “是啊……”韩馨予咬着牙，从牙缝之中挤出了几个字，道：“当着王爷的面，要留面子的。不过，若是王爷不在的时候，怕是章立将军便不会有面子可留了吧。” “知道便好。”章立轻咳了一声，道：“你先回去吧。一个婆娘，哪里来那么多的事。” 韩馨予紧紧地握着拳头，没有说话。 章立见她不说话，更是来劲了，轻笑着道：“怕了吧，怕了就别在杵在那里了，赶紧走……” 终于，韩馨予忍不住了，猛地跳上前来，怒道：“章立，别给你脸不要脸，到底是谁给谁留面子，我今日便让王爷和夫人做主，给评评这个理，看看谁对谁错。”说着，一把揪住了章立的耳朵，拉着朝莫小川的身旁走了过来。 第六百四十一章 自由飞舞 燕国皇宫之中，皇帝终于招集好了人手出发了，一百五十多各个门派的高手齐聚，其中叶门还有十几个好手，武功最低的都是宗师级的高手，这群人若是放到战场上，顶得住近万人的大军了，而作为刺杀团队，他们显然要比万人大军更具有杀伤力。顶点 23s.更新最快 皇帝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不过，江湖中人，在他的眼中并不是很值钱。虽说这些人能够顶得住近万大军，这只不过是按一个宗师高手或者是圣道高手能够对付的普通士兵的人数来还算的。 但真的到了战场上，浑然不是那么回事，一万弓箭手几轮箭便能让这些所谓的绝顶高手们魂洒血场。所以，皇帝对他们的重视远没有对一万大军看重。 物尽其用，燕国皇帝，想比也是这样想的吧。 一百五十人，化作二十多个小队，分散开来，扮作商人，探亲的，游玩的。每一队中，都有一个叶门弟子作为总体联系之人身在其中。有条不紊地快速朝着西梁进发着，同时还有两个以轻功和伪装见长的队伍提前出发，到西梁打听莫小川的行踪，寻找最好的下手机会 这两队人的速度很快，但是，他们为皇帝办事，却不如绿帽子为了心中之人办事更为尽心尽力。 尽管绿帽子的武功不高，能力也未必有这两队人强，但是，她的速度却是不慢，若是按照正常速度，从幽州到上京，少数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但是，绿帽子却又发挥出了她那不要命的jing神不眠不休地奔跑在通往西梁的道路上。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子，一脸的苦涩。不过，随着一天一夜的奔行，脸上的汗水和尘土已经使得她们的本来面目不清晰了。 厚厚的棉衣，被汗水浸过，冷风吹拂，顿觉寒入骨髓。冬ri行路，却是不比秋时季节了。那个时候，是一直往南行，越走越热，行的快些，还觉得凉快。现在是往西北高处走，越走越冷，三个女子，能如此坚持，已经是很不错了。 奔行一ri夜之后，马匹也累的不行了。绿帽子在一个小镇上歇了下来，卖掉旧马，购了新马，同时三人也换了棉衣，洗过了澡，饮了些防寒的热汤，睡了两个时辰，便即起来。 天sè还暗着，三人都是睡眼惺忪，出了屋门，西北方一吹，顿时清醒不少，继续上马赶路。 此刻，莫颖却并未给莫小川送信，尽管她的速度要比拼了命了绿帽子还快，可是，她却停留在了西梁和燕国边界处的高山之上，捧着李长风的骨灰，她的心中异常苦涩。尽管，李长风始终未能成功的走进她的心中，让她爱上他，可莫颖却知道，这辈子，自己是忘不了他了。 不管爱与不爱，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了十几年，她从一个青涩的姑娘成长为冷艳的成熟女子，在这期间，李长风给了她很多。就连她成为天道高手，其实也是有赖李长风的帮助。 莫颖知道，自己欠他的。若不是他用自己的功力助自己练功，自己绝难迈过天道这道坎的。有时候她在想，若是李长风不帮助自己的话，他应该早踏入天道了吧。 但是，李长风却说过。这些无需在意，天道是一种境界，不是功力的多寡，当然，功力的多寡是基础，可是有了基础，未必便能成功。他李长风无异于此，实在进入天道之境的。 可莫颖一直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他，若不然以他的资质，必然早已成就天道了的。 现在，李长风不能说话了，她也无从与他争论此事，其实，即便李长风活着，也争论不出来什么。莫颖一直想将李长风带回西梁皇宫，用回鼎帮他疗伤，虽然未必能恢复他的功力，但至少能保他一命。 此刻想来，李长风是自己求死的。他死的时候，笑得那么自然，想来心中是轻松的吧。 慢慢地将装有李长风骨灰的坛子放在了山峰顶端，莫颖身后的大氅随风抖动着，解开束缚的头发随风飞舞，孤单凄凉的感觉，便是没有什么表示，也让人这般觉得。 看着骨灰坛，莫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从怀中摸出先前包裹李长风骨灰的衣服，手指微微一松，衣服随风而去，不知飘落到了何处。 莫颖低下头，看着骨灰坛，道：“风这般的大，若是将你的骨灰洒出来，想必是留不在顶端的。我知道你这人其实一直都向往着ziyou，但一生从未ziyou过。现在我也不知是该将你葬在这山巅，让你看着山巅之下的一切，还是让你随风而去，做一个ziyou的人了。” 李长风的骨灰坛静立原地，被狂风吹拂下，微微摇晃了一下。 莫颖想了想，道：“莫非你想随风而舞？” 骨灰坛又晃动了几下，最后终于被风吹倒，磕在了山石之上，破裂开来，里面的骨灰瞬间便被风卷起，先是一道白雾，接着便稀释着什么都看不到了。 莫颖瞅着，轻轻叹息，道：“便随了你的意思吧。” 说罢，把那破裂的骨灰坛拿了起来，抓起里面的骨灰，轻轻一扬，骨灰飘洒，便如当初那潇洒李长风的身影重现一般，在山巅飞舞着，美丽却让人心碎…… 随着最后一丝骨灰从莫颖的指尖滑落，她的面上已经满了泪水，终于她坐了下来，仰起头张开口，放声痛哭起来。在这个无人的山巅，狂风让她的声音显得脆弱而无力。 一直冷艳的莫颖，将心中的痛苦通过哭声发泄了出来。 是啊，这么多年来，她过的很苦。年少时兄长惨死，稍大一些自己的爱人身死，后来又被一个不爱的人苦苦纠缠，一缠便是十几年，就在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时候，却又一切都没有了。 天道高手又怎样，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她宁愿做一个平凡的，可以相夫教子的女子…… 她尽情地哭着。 寒风让她的泪水在面上停留不了多长时间，便被风吹干了，可声音却是那般的痛彻心扉，随着风传出老远，或许，此刻在风中自由飞舞的李长风能够听的到吧…… 第六百八十九章 老头,你要倒霉 幽州城中，过年的余温尚在。顶点 23s.更新最快不得不说，燕国人是中原四国之中最会享受的人，对于节日的气氛和礼数方面，和他们相比，西梁简直便显得简陋了许多。 若拿上京城和幽州城相比，幽州城显然更适合生活。 只是，这种表相的安逸和谐却有种掩饰不住的腐臭之气，那便是燕国这么多年来积弱所在了。便是因为燕国的这种奢华腐臭之气愈来愈重，便使得燕国成了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 在中原四国之中，若论繁华，应该是幽州城首屈一指，但每年饿死的饥民也是燕国最多。 西梁在这方面做的还是很好的，相对来说，西梁也有那种奢侈的富户，但是，他们比起燕国的富贵之人来说，却是要低调的多。这一点，从皇室对比就能看得出来。 当然，西梁皇室人丁凋零，除了莫智渊之外，现在也只有一个莫小川会在人前晃荡，而且，莫小川本身并不追求什么高调奢华，自然是和燕国数量庞大的皇亲贵戚没法比的。 另外一点，便是西梁没有外戚专权这么一说。 在西梁，莫智渊没有宠爱的妃子，甚至极少有空去陪自己身边的女人。因此，西梁无论是皇后还是贵妃们的地位都是极低的。而燕国却是不同，尽管燕国皇城因莫小川那次的到来坍塌了大半，淹死了不少嫔妃贵人，可燕国皇帝依旧有这不少妃子。其中夏雏灵更是夏家家主之女，再加上她皇后的身份，便是在朝中也有着极大的话语权，若不是方信压制着，怕是夏雏灵便放任叶博登基，也能废掉他。 这样的环境下，也使得燕国的官员贵人特别的多，尤其是幽州城，随便走出来一个衣着不差的人，身后都有些背景。 这般情况，也促使了幽州城的繁荣，正月初五的时候，更是热闹非凡，各种人物，三教九流满街都是。在这种杂乱的人群里，一个白面长须，手握拂尘，背立长剑的清瘦道人穿梭在了其中。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长相极为清秀的道童跟着，这道童个头不高，身材瘦小，再加上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女子，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却是口吐男声。只见他手握着幌子，上书四字“真人指路”，快步跟在年轻道人身后，几步上到前处，左右前后都看过了，见无人注意他们，这才说道：“王爷，我们就这样闲转已经许久了，当真能有什么收获吗？” 那年轻道人轻咳了一声，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若是抛去胡子和被加长下垂的眉毛，仔细观瞧，便可看出这年轻道人正是莫小川。莫小川轻咳之后，才压低了声音，道：“说了几次了，叫真人，什么王爷。” 这年轻道童便是苏燕了，他急忙点头，道：“属下知错……”说罢，又觉得不对，忙道：“徒儿知错。” 莫小川这才满意地一捋胡子，露出了笑容，却是用力稍大，差点将胡子揪下来，为了掩饰尴尬，将头上的帽子往低压了压，这才道：“马上就有收获了。”说罢，抬眼往去，却见从前方来了一个人上了年纪之人，步履虽然不快，却是神采奕奕，很是稳健，这人正是穆光。 看到穆光，莫小川面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找了一处墙角无人的地方，便从苏燕的手中拿过了小凳坐下，也不招揽生意，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穆光显然也已经看到了莫小川。只不过，他并不直接朝着这边行来，而是好似漫无目的四下看着。 莫小川今日出来，一来是想查探一下现在幽州城的情形，二来便是为了和穆光见上一面了。今日一早到达幽州城，在客栈之中住下后，便安排众人休整，而他自己却好似精力十分旺盛，带着苏燕，化身算命道人在街上晃悠了。 一直晃悠到现在，得到消息的穆光这才走了出来。 先前转悠着还不觉得如何，此刻坐下来后，穆光又一是不会儿不过来，莫小川便显得有些困意上涌，不由得露出了一副迷迷糊糊的神情，只是如此一来，却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高人似的气定神闲，竟是引来了问客。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行了过来，恍似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莫小川，轻声道：“你算得准吗？” 莫小川撩起眼皮轻轻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苏燕。 苏燕有些尴尬，看来莫小川是将这艰巨的任务交给他了，他还真没做过这种事，深吸了一口气，道：“师傅的意思是，你要算得是家中小事，用不着他出手，由我便可以了。只是我的本领无师傅的万一，却不知我推算得准还是不准。” 那妇人大惊，再次望向莫小川的眼神立刻变了，左右看了看有些尴尬，道：“小道长说的极是。确实是一些家中琐事。” 苏燕听妇人如此说，心中也略微一松，其实，他哪里会算什么卦，只不过，他本是江湖中人，在跟莫小川之前，便已经有了不少江湖经验，跟了莫小川之后，更是见人颇多，再加上媚门的功法，本就很是注重对于察言观色的本领，若不然，我无法迷惑人的心智。看这妇人来时犹犹豫豫，而且，好似深怕人看到，再看她的穿着打扮，说话的语气，便将她的身份看个七八分，而且，这夫人的手背上有几处被人挠过的血痕，看来是别的女人打过架，如此，苏燕推断，她必然是要算一下家中之事，故而，将猜测说了出来。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敢说的太满，因此，说话之时，降低了自己的身份，谦虚了一些，如此，若是他说不准，也好让莫小川出马，然后他在一旁旁敲侧击，要糊弄这妇人还是简单的。 但是，这妇人看来很是简单，随意试探，便已然信了他，对他十分的推崇，这倒是让苏燕信心大增，隐约也恍似成为了高人一般，道：“我只是一道童，道长是不敢当的。” 妇人依旧执着，道：“道长，我的确是家中有事。我那汉子本来以前也是一老实厚道之人，可是最近赚了些钱之后，就……” “就纳了小妾，然后你气不过，与妾动了手，结果被你那男人给撵出来了？”苏燕接着说道。 “道长真是神人……”妇人大惊。 苏燕忙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一道童，连道长都不敢自称，岂敢受神人的称呼。再说，尊师也只是真人……” 妇人扭头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轻捋着胡子，半眯着眼睛，倒是悠闲的很，恍似随时都能睡过去一般，就在这个时候，穆光从他身边行了过去。忽然，莫小川猛抬眼皮，轻笑一声，道：“老头，你要倒霉……” 穆光身边的侍卫陡然转过了脸，一脸警惕地盯住了莫小川。 第七百零一章 娘子,只需一盏茶时间 叶博离开后，司徒琳儿上了楼，坐在窗前，朝着外面看着。顶点 23s.更新最快只见叶博出门后，便加了衣衫，打扮成护卫模样匆匆而去，看样子，却是害怕的厉害。 “一国的太子，还真是狼狈啊。”司徒琳儿身后的丫鬟带着几分不屑的语气说道。 司徒琳儿回过头来，眉头略沉，正欲责备，但话到口边，却又摇了摇头，méiyou说出来。是啊，即便她想说些shime，却也觉得无力，事实如此，叶博这个太子做的实在是太狼狈了些”“章节更新最快。 丫鬟眼见司徒琳儿的神情，似乎有了几分底气，道：“若我是他，太子做到这般模样，不做也罢。看人家莫王爷，虽然只是一个郡王，却是硬气多了。一来燕国，便将燕国的太子吓成这样。” 司徒琳儿和莫小川见面的shihou，这丫鬟便奉命守在门前的，而且，司徒琳儿视她为心腹，因此，对于莫小川的到来，丫鬟也是zhidào一些内情的。 听闻丫鬟如此说，司徒琳儿低下了头去，面上露出沉思之色。 看来，跟莫小川回西梁，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连身边的人都如此认为，若是ziji留下来，却似乎méiyou了shime合适的理由。她沉默不语，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微微抬起头来，望向丫鬟，道：“你去请莫王爷来一趟吧。”说罢，又苦笑摇头，道：“算了……” 这话说出来，才想起，莫小川并未给她留下地址，ziji又去哪里寻他呢。司徒琳儿面露苦涩，却是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在幽州城经营这么长shijiān，原以为yijing逐渐地靠近了燕国的权力中心，直到莫小川的到来，才让司徒琳儿发现，ziji根本shime都不是。甚至连莫小川的一个举动，一句话的分量都méiyou。 想当初和莫小川第一次见面，他只是一个被人从水中打捞上来，一脸茫然的小子。之后，第一次谈话，莫小川更是表现的有些紧张。却没想到，这才短短的三年过去。莫小川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竟是让ziji两年的苦心努力，连他的一句话都不如。 想当初，ziji为了搭上叶博这条线，而不得不入住青楼，帮着叶博卖艺取悦别人。如今看来，却像是一个笑话。司徒琳儿是个聪明的女子，这yidiǎn不可否认。 但是，越是聪明的人，便越rongyi钻牛角尖。司徒琳儿原本以为，靠着ziji的聪明应该可以有一席之地的，可是，现在才mingbái，在这个男人当权的时代，一个女人想要在权力场中有一些成就，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这一次，司徒琳儿是从心底生出了一种挫败感，不由得低头轻叹，一脸哀愁。 丫鬟在一旁看着她这般模样，还想说些shime的兴致也全然méiyou了，跟着主子一起低头轻叹起来。 她这般模样，倒是让司徒琳儿觉得有些诧异了，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丫鬟，道：“你为何叹息？” “小姐为何叹息？”丫鬟méiyou回答而是追问道。 司徒琳儿微微一愣，随即，道：“看来，这些日子将你惯坏了。” 丫鬟急忙陪着笑脸，道：“小姐切莫生气。奴婢是开玩笑的。其实，想来奴婢叹息shime，也瞒不过小姐。奴婢是觉得，这世道对于我们女子太过不公。想当年，莫王爷也只不过是梅府大少，而小姐却也是太守府的大小姐。这身份原本差别不了多少的。可看现在，却是差别如此之大。奴婢一直都觉得小姐的智囊比莫王爷强出许多的，之所以小姐此间低头轻叹，一来是时运不济，二来却是因为小姐是个女子，若是小姐是男儿身的话……” 听着丫鬟说着，司徒琳儿却是心情好似好了一些，笑了笑，轻轻摇头，道：“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生成了女儿身，那有shime办法。虽说女子和男子是有区别的。但是，女人又如何，男人又如何。怎么到了这个shihou，你还觉得我应该比莫小川多智呢？其实，我仔细想过了。以前在洛城的shihou，或许是如此。那是因为，他的智处，并未显现出来。现在我才mingbái，莫小川有的是大智，而我有的之多是一些小聪明而已。若是将我和他换而处之，我觉得，我未必会有他做的好。甚至是远远不如的。皆因，我们的目光始终是短浅了一些，看到的只是眼前的东西……” 说罢，司徒琳儿又是一声叹息，道：“罢了，不说了。今日有些乏了，先休息了。” “是！”丫鬟答应了一声，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不过，两人似乎都méiyoushime心情，铺好了床，便均去睡了。 莫小川回到客栈之时，yijing是深夜。大多数人都yijing睡下，只有苏燕带着几个护卫在楼下的餐桌还饮着酒，只不过，他们五六人，饮着一壶酒，yijing两个多时辰了，也未见酒水下去多少。可见，这饮酒是假，守卫才是真。 莫小川看到苏燕，也méiyou上去搭话，只是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示意不用起身，便朝着楼上而去。来到楼上，便看到绿帽子正站在门口，面色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看到莫小川回来，绿帽子急忙迎了上去，道：“怎么样？少主，分堂主寻您shime事？还顺利吗？” 听到绿帽子这一连串的问话，莫小川有些疑惑，不知她是知晓刘娟娘询问ziji之事的真相呢，还是当真不知。疑惑地瞅了瞅绿帽子，见她面上全是担心之色，莫小川便méiyou再去深究，只是说道：“不好办呐。刘堂主提出的条件，让我有些为难，总觉得是在用别人的命运来决定ziji之事。我需要好好想想。对了，长公主还住的好吗？” “长公主yijing睡下了。”绿帽子回道：“住的应该还好，长公主并未说shime，晚饭在房中吃的，吃完了，便睡了。” “睡了？”莫小川朝着莫颖的房间看了两眼，摇了摇头，有些不理解，莫颖为何会睡的这般早，不过，以前他也没和人家一起住过，对莫颖的生活习性也并不了解，反正现在也méiyoushime事，睡了便睡了吧。莫小川看绿帽子似乎并méiyoushime异样，有些头疼地拍了拍脑门，道：“看来，我今日也该早些睡了才好。” “少主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看一看？”绿帽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莫小川哪里是不舒服，简直是太不舒服了，不过，却不是身子，而是心里。先不说nàme一堆头疼事，单是刘娟娘这里，便让他很不舒服。现在看来，绿帽子是毫不知情的。而刘娟娘先前还说shime看绿帽子当女儿和徒弟呢，结果，在她不之情的shihou，就要将她当做条件许出去，这岂不是卖闺女吗？ 这种做法，莫小川有些不认同，但是，刘娟娘现在名义上是他的手下，可实际上，人家完全可以不听他的。他这个少主，实在是有名无实的。若是不因为绿帽子的guānxi，怕是名都不如何重。 见绿帽子一脸关切，莫小川有些无奈，轻轻摆手，道：“无妨，无事。不用找shime大夫，再说那个房间里，不是住着一位神医吗？若是我有shime事的话，直接去找她便好了。你不用担心我，赶了这么长shijiān的路，你一直都méiyou好好睡上一觉，早些去歇着吧。外面有苏燕他们守着，不会出shime事的。” 绿帽子很是诧异，顺着莫小川的目光望去，只见，莫小川所指正是莫颖所在的房间，不由得，问道：“少主说的神医可是长公主？” “嗯！”莫小川点了点头，道：“你看这些日子，你憔悴了很多，听话，快些去休息吧。” 绿帽子哪里听过莫小川如此温柔的语气，一时之间不禁有些发愣，随后面色一红，赶忙点头，道：“是，属下zhidào了。”说罢，红着脸，美滋滋地朝着ziji的房间跑了过去。 莫小川看着绿帽子离开，不禁有些错愕，ziji是做了shime吗？ 可是，好似有不觉得。 他忍不住又拍了一下额头，今日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没想到，刚才到燕国，便会遇到这么多事，看来此行远méiyou来时轻松啊。 叶辛，叶辛！ 也不知shimeshihou才能再见到她。 莫小川如此想着，迈步走入了房间，紧紧地关上了屋门。 而此刻，却也有一个人，也是如此想着，心中唤着叶辛的名字。此人，自然便是认为zijimǎshàng就要做新郎的方成中了。 方府现在yijing准备好了花轿和一切，只等着后日去接新娘了。本来方成中想要提前派人去探一探叶辛的口吻的，因为，之前叶辛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是让他有些担心。 不过，方信听到他的这个建议，却是狠狠地将他训斥了一顿。事实上，还是方信看的mingbái有些。其实，若为了儿子，方信原本可以不娶这门亲的。 因为，方信yijing看了出来。叶辛是看不上ziji的这个儿子的，若是应是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怕是便是婚后也不会有shime幸福可言，而且，这位可是叶门门主之女，在叶门的地位也是很高的，若是嫁到方府来，她耍起小姐脾气，方成中可是惹不起的。到shihou，妻子看不上丈夫，两人的婚姻，岂能好过。 若是这女子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还好说，大不了放到一边，再去纳妾便是。可是，这位小姐，却是太过强势了一些，怕是方成中在她面前要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这虽然是方信不想看到的。但是，方信不单是个父亲，还是一国的相国，更是方家的家主。他是不会因为这点事便退亲的，一来，他不敢给叶展云如此的难堪。要退亲也是叶展云提出来才行。 二来，若是方家和叶门结了亲，得到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的。有了叶门这个后台，以后，方家要压其他两大世家一头，也要rongyi许多的。 这些年，夏家那个老头嚣张的气焰，让方信yijing很看不惯了。那老头本来yijing退了下去，居然和ziji讨价还价，用一个礼部尚书的wèizhi换走了一个兵部尚书和一个户部侍郎。这可都是肥缺，若不是因为夏雏灵的guānxi，方信断然是要争一争的。 不过，现在以为有夏雏灵在，方信zhidào，便是争也未必争的来，反而会将guānxi弄僵，到shihou面子上过不去，里子上更是别想了。现在夏家对方家的一些内里举动，有的shihou，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若是真的闹到了那般地步，怕是这闭着的一只眼，也要睁开了。 方信现在也是在忍着，一旦和叶展云成了亲家，到shihou，应该便不用再忍下去了吧。 方信心中这般想着。对于方成中的提议自然是要呵斥的。因为，他mingbái，现在过去，叶辛那里必然méiyoushime好脸色。而且，对于叶辛的动向，实际上他也早yijing关心过的。 现在叶辛连嫁衣都méiyou准备，显然是不想嫁的，不过，这位小姐倒是并未闹出shime太过出格的事，看来，对ziji的父亲还是忌惮的。只要她忌惮叶展云，方信便méiyoushime好怕的。 至于去探口风这种自取其辱的事，方信是不会去做的。 有的shihou，方信对于这的儿子，还真是觉得有些无奈，原本觉得ziji这三儿子还是不错的，可是，没想到居然如此愚笨，对于一个女子如此看重，让他好生失望，却又无可奈何。若是他但凡有些出息的话，只要娶了叶辛，以后这方家家主之位，必然是他的。 只是，方成中并不mingbái父亲对ziji的期望，心中此刻还幻想着娶到叶辛后，抱着娇妻的gǎnjiào。 想着，面上便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他是一个读书人，觉得ziji在叶辛面前说话，应该要表现出这种气质来，之所以叶辛先前对ziji闹别扭应该，便是zijiméiyoutèbié注意这方面的事吧。因此被她看轻了。 对了，若是行房之时，ziji该怎么说呢？ 他蹙着眉头，仔细地思索了半晌。 “对了，郡主，今日我们便是夫妻了，是夫妻便要行那夫妻之事，你看，现在良晨美景，所谓**一刻值千金，我们不如就……”说了半句，他便差点煽ziji一个嘴巴，这话怎么有些青楼味，说出来还不被叶辛一剑斩了。都是那帮损友，带着ziji去青楼，这才学得这些没用的虚言。 他甩了甩头，让ziji清醒些许，又道：“郡主，我已然是你的夫君，放心，我这人虽然méiyoushime大的本事，但是对娘子却是……不行不行……” 方成中又甩了甩头，似乎觉得太过清醒了，反而méiyoushime灵感了，忙又去拿了一壶酒，“咕嘟咕嘟！”地灌下了半壶，只到面上露出了些许红潮，这才打了一个酒嗝，张口说道：“郡主，你我现在已是夫妻，夫君想要与你行那周公之礼。只需一盏茶的shijiān便好，您看……不对……” 方成中连连摇头，一盏茶的shijiān应该太短了，这哪里还有shime面子，是男人该坚持的，尤其是这初战，必须告捷才是。因此，他轻咳了一声，又道：“娘子，只需半个时辰便好。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到了这个shihou，郡主定然是羞红面颊，不敢出言的吧。方成中幻想着，到shihou，应该不能这般问问，对了，再加一句：“娘子若是同意，只需轻轻点头便可……” 嗯嗯，这样便完美了。方成中想着，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觉得ziji着实是十分厉害。 而他浑然不知，本来想要与他谈一谈的方信，此刻正站在他的屋外，听到了他这些话，却连谈的心思都méiyou了，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了。 第七百一十章 不管他怕不怕,反正她是怕了 原本，莫小川并未想过真的能找到罗烈，应该为猥琐老头的话，十有**是不准的。顶点 23s.更新最快他说在哪里，去了，保证是南辕北辙。但是，让莫小川意外的是，这一次，居然找到了他。 莫小川来到这边的时候，罗烈老头正迎着寒风，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衣，在门前幸福地靠着串，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起来倒是悠闲自得的很。 第一眼看到他这副模样，惊讶之中，莫小川忍不住上前，道：“老爷子，好兴致啊。” 罗烈将烤串翻动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捏着自己的胡须轻轻捋了捋，道：“现在，老夫也想通了，俺这命呐，今日活着不知明日之事，若是不趁着还有口气在，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待到没有命在的时候，便是想做，也没有机会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便总是这般无趣，不知生命之可贵，整日为了一些生外之物争来争去，实在无趣的很……” 罗烈的话，让莫小川吓了一跳，倒不是他话中之深度，主要是这老头一句话里，包含了各种说法，一会儿是他那不知什么地方的口音，一会儿又是中原通用的官话，一会儿又是燕国北方本土口音，这一连串说出来，就和唱戏似的，让莫小川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隔了一会儿，莫小川才试探性地问道：“老头，你是不是那次摔傻了？” “你才傻咧。”罗烈大怒，道：“老夫只是与你说些实在话，你却不信，反来消遣俺，滚滚滚……俺不想再看见你……” 莫小川哈哈一笑，道：“老头莫要生气，我也是与你说笑而已。既然来了，不尝尝你这烤肉的手艺是否进步，怎能离开呢？”说着，莫小川便伸出手去。 罗烈抬手便打，怒道：“谁让你吃了。” 莫小川笑着收回了手，道：“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今日不同饮几杯吗？” 罗烈摸着下巴想了想，点头道：“你小子有钱，这酒要你买，至少要二两银子一坛的。” “好说。”莫小川扭头对着身后的护卫轻轻挥了挥手，护卫便匆匆而去，不一会儿回来之时，提着几坛子酒走了回来。莫小川接过一坛子，拍开封泥，直接递给了罗烈，道：“一人一坛，不够再开。” 罗烈这才露出了笑容，道：“算你小子有良心。”说着，深嗅一口，道：“果然是好酒。” 莫小川便和罗烈俩个人面对着寒风饮着，半坛子酒下去，罗烈的话更是多了起来，不过，口音却又变回了原先的味道，莫小川听着也觉得亲切了几分，笑问道：“你还没与我说，那日你是怎般逃脱的？” 罗烈饮下一口酒，抹了抹嘴唇，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那日醒来，虽然身上疼痛，却也能够行走。俺就顺着山坡寻你，正好看到你挂在树杈上，想要过去。却被几人先一步赶到，见那些人似乎对你并无什么恶意，便只好由着他们将你带去了。那个时候，俺也浑身是伤，便是与那几人交手，怕也只是多送一条命。事后不久，本想找到妖儿告知她一声，没想便听到风声，叶门的人正在追你，想来你也已经无事。至于叶门那里，俺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能够自己保命，就已经不错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倒是并不乖罗烈，毕竟，那个时候，他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的。不过，对于救自己之人，莫小川一直都很是奇怪，不知他们是什么人，后来查访，也并无什么消息，这么说来，罗烈倒是一个目击者，便急忙问道：“老爷子，这么说来，救我的那几个人，你倒是见过了？” 罗烈点了点头，道：“算是见过了。不过，那几人俺倒是并未仔细看过，只有为首那人长得有些怪异，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居然没有胡子……” 莫小川听到此处，猛地心中一惊，忙道：“他是否一张面皮白净的厉害，好似那种没有血色一样？” “你见过此人？”罗烈有些奇怪。 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震惊不已，看来，那日救自己之人，应该便是王管家了，只是，莫小川不知道，为什么王管家要救自己。若是他还站在梅世昌那一边的话，应该将自己抓了送给燕国官府或者直接交给梅世昌才对，为什么对自己不问不闻，便交到了齐心堂这里。而且，救下自己，还不留姓名。王管家是雷锋吗？莫小川自然不会这样认为，那么只能说明王管家救自己，是有着他的目的的，只是这个目的是什么，莫小川却是猜想不出来。 而且，莫小川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王管家假死，是一个阴谋，只是这个阴谋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却无从猜想，现在仔细想想，自己的身份，似乎都是王管家给的。若是没有他的种种巧妙安排，自己不可能被当做西梁的齐王世子，就连他的假死这件事，也与自己有着很大的关系。 罗烈见莫小川眉头沉思着，忍不住问道：“怎么咧？你是不是想到了些啥？那个人，你认识的？” 莫小川不想与罗烈谈太多关于王管家的事，事实上这些事，无论是谁，他都不谈，因为，这个关系到他的身份问题，若是现在没有了西梁晨郡王这个身份的话，他会死的很快的。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罗烈是老油条了，而且，从以前之事，便可看出来，罗烈并不像他表面上这样看起来白痴，还是一个极为精明之人，莫小川知道，这样的话，必然不会让他相信的。不过，正因为罗烈很聪明，他也知道什么话不该追问，因此，听莫小川并不想说，便提起了酒坛子，道：“哦。管他呢，还是饮酒吧。俺很久没喝都这样的好酒了。” 莫小川陪着他又饮了一会儿，道：“对了，你不是说你找到了小瑶吗？她可在这里？” 罗烈摇着头，道：“妖儿早已经不在这里了。早在半月前，她就去了南唐。” “南唐？”莫小川蹙起了眉头。 罗烈点了点头，道：“嗯，南唐。她查探到了先祖留下的下一座古墓。其实，这个时候，俺觉得不该去碰那些古墓的，俺总是在想，若是九座古墓全部找出来的话，会给整个中原都带来灾难，但是，她不听俺的，俺也没有办法。” “那你就让她一个人去了？”莫小川忍不住蹙眉道。 “闺女大了，俺也管不了，总不能给她找个女婿陪着去吧？”罗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 莫小川看着罗烈这副表情恨不得拍上一巴掌，只可惜，他并不能如此做，只能轻叹一声，道：“算了，我知道这其中定然有你的目的，不管，我也懒得去管这些，只要小瑶无事便好。”莫小川说罢，拿起肉串，狠狠地吃了几口。 “哎哎哎！”罗烈急了，一把抢了过来，道：“小子，你倒是给俺留些啊。” 与罗烈分开之后，莫小川便朝着奇花楼行了过去。虽说莫小川想拉着罗烈入伙，但是，他也看出来了，罗烈是不可能去跟着他走的，再说，这老头子每次都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时间长了，莫小川怕自己忍不住会打他，所以，还是作罢了。不过，司徒琳儿若是能够跟着自己回去，定然是一大助力。现在叶博也已经死了，她在燕国，应该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而且，明日便是初八，到了方成中迎娶叶辛的时候。 明日不管叶辛跟不跟自己走，那么，都会有一个结果了。所以，司徒琳儿要不要跟自己走，那么今日便是最后的时间，过了今日，莫小川怕是没有之间再去问她了。 来到奇花楼之时，日头已经偏西，天气变得更加冷了一些，不过，奇花楼这里，却才是正热闹的时候。 这一次，莫小川没有像上次来的时候那么费时，而是直接让护卫进去寻了老鸨，询问司徒琳儿是否在楼中。让人奇怪的是，今日司徒琳儿居然正好在楼中。只是不见客。 莫小川径直来到楼中，今日，他并未乔装，当老鸨看到他之时，面色陡然变了，因为，他认识，这个人正是当日随太子到此的莫王爷。 老鸨不知道莫小川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回来，这是什么样子的胆子？ 这个时候，老鸨不知道莫小川害怕不害怕，反正她是怕了。因为，莫小川这分明便是不要命了，一个不要命的人来到自己这里，是不是要取自己的命？ 她额头见汗，便想溜开去让人通知太子。但是，莫小川岂能给她机会，先前已经让护卫进来缠着了老鸨，自己一进来，便径直来到了老鸨身旁，道：“怎么？刚分别还没有两日，就不认得了？” 老鸨陡然睁大了双眼，道：“前日也、也是你……” 莫小川一抬眉头笑了笑。老鸨差一点便晕过去，吓得不敢说话了。 第七百二十二章 我是我,你是你 莫小川低头思索着，回到了帐篷之中。顶点 23s.更新最快却没注意，在帐篷的一旁，苏燕和顾明两人守在那里，对着一堆篝火，慢慢地饮着酒取暖。两人看到莫小川进去，却是不敢上来打扰。 顾明轻轻地捅了一下苏燕的胳膊，道：“兄弟，你说，王爷是不是变了？” “变了？你指的是什么？”苏燕疑惑地从莫小川的帐篷上，将目光移到了顾明的身上。 “这还用问啊。今ri王爷杀方成中之事，你怎么看？”顾明问道。 “霸气！”苏燕点头说道。 顾明无奈，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王爷并是一个谨慎之人。怎么会作出这般冒险之事？莫不是王爷已经算好了，燕国皇帝和叶展云不会追杀我们？才敢如此？”说罢，他又觉得有些不对，摇头，道：“应该不是，若当真如此，王爷便是未卜先知，成神仙了。而且，即便能想到这些，也不会想到方信的态度吧。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奇怪，方信除了派出那些护卫来追赶，居然再没有了动静，你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yin谋？”.. 苏燕看了顾明一眼，道：“yin谋？好吧，我们先当做是个yin谋。那么，你觉得方信的yin谋是什么？是先让王爷平安离开燕国，回到西梁之后，然后再用yin谋对付王爷吗？” “这个……”顾明犹豫了一下，道：“好像不太可能。” “这不就是了。”苏燕摇了摇头，道：“不要想那么多了。这种事，凭你我的脑袋是想不明白的，若是真的想知道其中内情，便去请教琳儿姑娘吧。” 顾明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只是，现在都这个时候了，琳儿姑娘会不会睡下了？” “你还真打算去啊？”苏燕撇了撇嘴，道：“这种事，便交给王爷去处理吧。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之人，这等出谋划策之事，不是我们能胜任的，而且，也不是我们该去管的。你在齐心堂待了这么久，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顾明笑了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那琳儿姑娘说话间便猜透了王爷的心思，这样厉害的女人，我可不想招惹。不过，话说回来了，你到底有没有觉得王爷变了？” 苏燕听顾明又一次问起，却是双眼泛起桃花sè，道：“我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个时候的王爷的确很是霸气。虽说冲动了一些，但是，男儿便当如此，若是什么事都是死定而后动，那是诸葛武侯，再说诸葛武侯也只是一个丞相，而不是皇帝，王爷嘛，可不是丞相之人……” “打住！”顾明听苏燕如此说，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道：“有些话，是不该我们说出来的。免得给自己招祸，也给王爷惹麻烦。” 苏燕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再说，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未有什么其他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想到了哪里，想必你心知肚明。”顾明说罢，便扭过了头，朝着莫小川的帐篷望了过去，并不再和苏燕搭茬，他深怕两人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又说出了什么惹祸的话来。 苏燕也扭头过去，陪着顾明看着。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说，王爷和叶姑娘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顾明看了苏燕一眼，道：“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苏燕忍不住蹙眉，道：“虽然我现在算不得一个正常男子，但是，却也不是宫中的那些太监，还由不得取笑。” 顾明见苏燕面带薄怒，便笑了笑，道：“开个玩笑嘛。你急什么。王爷年轻气盛，叶姑娘又跟着王爷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他离开，我想，他们应该会发生一些什么吧。” 苏燕想了想，认同地微微点头，便不再言语。只看着莫小川帐篷上投着的人影，仔细地观瞧着。 这个时候，莫小川正摊开了衣服，yu要给叶辛穿上。 而叶辛却是轻轻摇头，将衣服接了过来，道：“夜深了，也该休息了，明ri再穿吧。” 莫小川看着叶辛薄衫下的身姿，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道：“那你先休息，我出去随他们守夜。” 叶辛抿了抿嘴，见莫小川要动身，伸出小手拉住了他，道：“不必了。此刻，天下人怎么看我，已经不重要了。”说罢，她面露苦笑，轻声又道：“我想让你陪我说说话。” 莫小川犹豫了一下，坐了下来，轻叹了一声，道：“我本想明ri再与你说的。” “还是提前说了吧。既然是你我都知道的结果，便是多等一夜，也没有什么必要。”叶辛低声说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跟着你来到这里，却不打算跟你回西梁吧？”叶辛说道。 莫小川嗯了一声。 “因为，我虽然已经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我。或许不该怎么说，是现在我已经无法改变天下人的看法了。但是，我毕竟是燕国人，是叶展云的女儿。若是我此刻离开的话，在西梁，我没有身份，在燕国也失去了身份。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不像个人了。我不能跟你走，只是因为我害怕，并没有其他原因。” 叶辛的声音幽幽传来，虽然说得极为平淡，语调也并没有刻意的改变，但是，落在莫小川的耳中，总觉得她似乎有着莫大的委屈，只是，这种委屈，压在她的心底，无法发泄出来。 看着叶辛，莫小川声音也放轻了许多，道：“但是，你有我。” 叶辛抬起头，看着莫小川的脸，伸出小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面颊，道：“在你被柳敬亭抓走之后，我没有一刻不想着见到你，能够这般近的与你说话。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样就够了。我怕，我跟着你回到西梁之后，我会受不了。我更怕燕国和西梁之间之事影响了我们……” “国事是国事，怎么会影响我们？”莫小川说道。 叶辛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几分凄楚之sè，道：“你知道的。我们毕竟不是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不影响呢。上京是你的家，可是幽州也是我的家。” 莫小川不再说什么，因为，叶辛说的很对。若是叶辛跟着他回到西梁，未必会过的快乐。倘若西梁和燕国发生战争的话，到时候，叶辛会更痛苦吧。想到这一层，他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留下叶辛，但是，这样的话，他又不想说出来。 既然，无从拒绝，也不愿接受，那就只好沉默了。 叶辛看着莫小川，小手依旧放在他的面颊上，轻轻地摸了摸他那软软的胡须，或者说是颜sè比较深的汗毛更为合适吧。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你应该知道，若是那个时候，我会很难做的。我怕我会忍不住恨你，可是，我不想恨你。” 莫小川点了点头，伸出了手，揽住了叶辛的肩头，将她搂在了怀中，道：“不要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真的不想恨你……”在莫小川将叶辛揽入怀中的瞬间，叶辛的眼泪恍似憋了许久突然涌出来一般，没有丝毫征兆地落了下来，瞬间便顺着双腮跌落而下。话音也带上了泣声，道：“我是想跟你走的，可是我真的不能……” 莫小川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道：“好了，不要说了。我明白的，我都知道。是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不过，当时听到方成中出言侮辱你，我便忍不住……” 叶辛轻轻地抬起了小手，放在了莫小川的唇上，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道：“这个不必解释，其实，你那般做……我、我……心中有些欢喜的……” “呃！”莫小川微微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了笑容，摇头苦笑，道：“好吧。既如此，那么，我们今ri可否暂且忘记眼前这些事，忘记身份。我是我，你是你。你不是燕国的郡主，我也不是西梁的什么郡王。我们只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只有莫小川和叶辛，可好？” 叶辛低下头，轻嗯了一声，道：“好！” 第八百九十九章 君子忍怒,回首报仇 清晨之前的风有些凉，近三千人，淋了一夜的雨，感觉多了几分冷意。顶点 23s.更新最快站在树林边，莫小川干脆将身上的蓑笠摘下丢到一旁，回头望向了卢尚。 卢尚哈哈一笑，也摘去蓑笠丢开，道：“王爷，要行动了吗？” 莫小川笑了笑，道：“你方才说，再杀回来的感觉有些特别吗？” 卢尚微微一愣，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无他意。” 莫小川瞅了他一眼，都说这傻大个没心眼，看起来心眼还挺多，自己只不过随口疑问，他便敏感了，随即笑着道：“其实，我也感觉有些特别，毕竟，这里曾经是我们的家。现在倒是感觉像在外面混好了，要杀回来一般。” 卢尚听莫小川如此一说，知道他没有生气，便也笑着道：“以前在这里也没少受气，当初我们走这条路的时候，不也是被人算计，当做棋子来用吗？现在倒是有种君子忍怒，回首报仇的感觉。” “好了，莫要闲扯了。以前淋雨，总感觉有些别扭，今日这雨却是下得有些爽快，火油准备足了吧？”莫小川回头说道。当然，他也只是战前一问而已，在出来之前，便有了下雨的迹象，这次是来焚烧别人粮草的，雨天里不带火油，还烧个屁，便是无人看管，怕也难以点着。 “王爷放心，准备的妥妥的。就等您一声令下了。”卢尚拍了拍胸脯道。 莫小川微微点头。现在的雨，虽然没有之前大了，但依旧不间断地下落着，北疆大营的手背松懈，倒是让人感到唏嘘，看来，邓超群着实是不如梅世昌的，梅世昌在的时候，岂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即便主帅出征，营防也是十分完备。 已经三年多了，也足以改变许多事情。莫小川心中有些感叹，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看着远处的北疆大营，以前，他是在此处生活过的，这里基本没有什么改变，仔细看了看，便分辨出了，粮草的存放之所，依旧如以前一般，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莫小川扭头望了龙英一眼，道：“冷么？” 龙英眉头轻轻蹙起，顿了一下，缓缓摇头，想要解去身上的蓑笠，忽地，又想起了，临行之前莫小川的话，此次出行，为了方便，他已经没有再穿铠甲了，若是身上全部被淋湿，女子的体态必然显露，到时候定然不怎么好看，便没有动手。 “苍啷！”莫小川拔出了北斗剑，看着前方的北疆大营，一抖缰绳，小黑马长嘶一声，扬起了前蹄。这一次，能将战马带过来，却也给莫小川帮了大忙，焚烧粮草的事，应该可以更快地完成了，尤其是脱身的时候，将会更加顺利一些。 他高声说道：“卢尚，带着前锋队与我破营，中队准备泼油，后队点火。都给我多长个心眼，若是出了乱子，定斩不饶。” “得令！” 卢尚和后面两队的将领同时回道。 “杀！”莫小川高喊一声，一马当先，猛地朝着山坡下冲去。 龙英看到莫小川冲出，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后面的卢尚又是一声大笑，一挥盘龙棍，高声道：“兄弟们，上了。”说着，两千七百多人喊杀着冲了下去。 莫小川原本是打算夜间行事，不过，来到这里之后，发现时间有些来不及，若是等到夜间的话，恐防夜长梦多，何况，现在看来，北疆大营的防备松散，正是机会，便当机立断，立刻采取了行动。 在这个时候，再悄无声息的接近，便显得不智了。毕竟，即便北疆大营的防备松散，也不可能一个哨兵都没有，他们这一票人冲过去，必然会被人发现。 与其缓慢行进，被人发现了才加速，还不如直接加速，以快大乱北疆大营。在这个时候，一群人陡然冲进来，喊杀声震天，必然让毫无防备的北疆士兵发生内乱，因为，刚刚醒来的他们，未必知道冲来多少人，慌乱之下，才是莫小川最好的取胜契机。 马蹄踏击在泥水之中，发出一阵别样的响声，震动着北疆大营熟睡士兵的耳朵。 原本，哨兵有得在打瞌睡，有的在聊天，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不过，大多是抱怨天气和北疆大营的制度。多在前方的瞭望塔上的士兵，无精打采的模样。 其中一个抬眼看了看天色，道：“这该死的雨，下了这么久了，还不停，快冻死个人了。” “是啊！” “这样的天气，鬼才会来，还让守营，守个屁啊！” “是啊！” “你老婆的**真白！” “是啊！嗯？我日，你他娘的在说什么？” “老子还以为你就会说一句‘是啊’，原来也会说人话？” “呸！” “那边是什么？” “又想耍老子……” “真的，你快看，那边是什么！” “哪里？” “那里……啊……不好，敌袭，敌袭……” 随着哨兵的喊叫，顿时，便有人急忙抓起了一旁的嚎叫，吹了起来。随着嚎叫响起，北疆大营的营寨之中还在熟睡的士兵，猛地坐了起来，开始胡乱地穿衣服。 “我的裤子呢？” “不是在你身上穿着吗？” “另一条腿……我日，你要和老子穿同一条裤子吗？赶紧给老子脱下来……”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就在北疆大营的士兵慌乱之中，莫小川已经带人冲到了营门之下。小黑马的速度极快，莫小川一人领先了卢尚他们许多，门楼之上，零星的箭矢射来，莫小川随意拨打，便直接冲到了营门旁边，贴着营门，来回奔驰，掌中的北斗剑连番挥舞。 随后，莫小川手掌在马鞍上一摁，正个人直接在空中翻腾而起，一脚踹在了营门之上，那早已经被北斗剑斩出多道口子的营寨大门，在莫小川一脚之力之下，轰然一声巨响，朝着里面倒了下去，本来，里面的反应过来的士兵，已经奔跑至营门前，准备抵住，却不想，营门会忽然倒塌。 巨大的营门，被淋了一夜的雨，重达千斤，突然倒下，顿时将营门旁边的士兵全部都砸成了肉泥。 莫小川接着踏击营门的反作用力，一跃而回，又落在了马背之上，一抖缰绳，小黑马陡然朝着北疆大营之中冲了进去。北斗剑上的红色流光骤然大亮，闪耀之间，一颗颗人头瞬间飞舞，鲜血混着雨水，在莫小川的身旁，又下起了一阵血雨。 卢尚在后面看在眼中，不禁面露骇然之色，高声道：“王爷好神力，兄弟们我们莫要落后的王爷，杀！” “杀！” 这些都是新军的精锐之士，高声呐喊起来，随后，冲入了北疆大营之中。两千七百多人，不足三千人的队伍，若是放在平日间操练，也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现在四下厮杀开来，却是让人根本看不出有多少人。 北疆大营的士兵，听到外面的惨叫之声，有的连铠甲都没穿，便奔跑了出来，不出，一出帐门，迎接他们的，便是新军士兵手中的长枪。 随后，尸体又被甩到了营帐之中，当期内的士兵面色骇然大变。 紧随着卢尚后面的中队，看着营帐，便从马安旁边的大袋子中掏出装有火油的皮带，熟练地解开系扣，猛地一甩，营帐之上，火油四溅，到处都是。 随后，他们也不停留，隔着莫小川的方向，一路杀将了过去，路上，几乎没有什么有规模的抵抗之力。 北疆大营，这三年来，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战事，邓超群统兵，又不似花旗冲那边严厉，更没有梅世昌在的时候，那般严谨，已经让这些北疆的精锐，生出了懈怠之情。 面对突然杀入大营的敌军，又没有得力的将领组织，顿时，大乱起来。 林风跟在最后面，他便是后队的负责人了。看着前面的将士杀的那边勇猛，林风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嘿嘿一笑，道：“兄弟们，点火……” 随后，早已经准备好的燃火之物，便丢到了洒有火油的营帐之上，刹那间，火势陡然而起。这种火油，除非是大量的水源才能扑灭，要不然，水只会让油发生小规模的炸裂，使得火势更旺。 这种水火交融的景象，倒是让北疆大营的士兵圆睁双眼，更为混乱起来。 莫小川这边杀的兴起，直奔着粮草存放之地而去。花旗冲那里，却也已经建功。 在得知章立甩三万新军到来之后，邓超与终于下令撤军，队伍且战且退，倒也并未出现乱响，邓超群治军虽然不如花旗冲和梅世昌，不过，他当初也是北疆大营的副统领，打仗还是有些本事的。撤退之中，倒也是井然有序，并未让前线大营占了多少便宜，除了丢去一些营帐之外，重要的辎重，居然也一直带着。 韩成这边，与曹成和常三交战着，双方谁也奈何不得谁。不过，随着时间慢慢拖后，韩成逐渐地取得了优势，毕竟，韩成也是成名的将领。又带着的是北疆大营精力充沛的士兵，面对曹成的疲惫之军，自然是有优势的。 不过，随后，便接到了邓超群的命令，让他撤退。韩成听到这个命令之后，面色有些怪异。其实，他在遇到曹成之后，便感觉到了很是奇怪。本来，北疆大营在燕谷山屯兵的消息，便是他传递给齐心堂总堂的。 原本，他以为这里会遇到莫小川的新军，那么，可以故意放水。现在，却遇到了前线大营的士兵，那么，莫小川在哪里？他有些疑惑了。 现在，邓超群下令让他撤军。他的心中便疑惑起来，不知，自己这一次，是不是提前线大营做了嫁衣。 心中疑惑归疑惑，韩成却并未拖延，在接到邓超群的命令之后，当即便下令撤军，先让溃军撤去，他带着人掩杀前线大营的士兵，给他们争取了一些时间之后，这才带着人退去。 这里，距离北疆大营的大本营，不足一百五十里。 现在邓超群已经没有了战心，带人急速而去，就在他刚刚行出五十里路之时，章立终于带着他的步兵赶了上来。一个个跑的气喘吁吁，章立心中有些着急。这是战还是不战，若是战的话，新军的士兵已经有些疲惫，而北疆大营的整形并未乱去，虽然在退军，却是毫无败绩。 如此上去，会不会让自己的人白白送命？ 章立心中思索着，前线大营的士兵，却杀了过来。北疆大营这边，只好拒敌。 看到这个机会，章立当即放下心来，有前线大营的人在，邓超群必然不好全面应付两边，新军从中分一杯羹是必然的。 当下，他便下令，全军出击。新军大营的士兵，再度加快了速度，朝着北疆大营冲去。弓箭手抬弓搭箭，直射而去，反正是对着北疆大营的人，他们也不管准头了。 为了防雨，弓箭都被油布包裹着，现在，拆去了油布，顿时，箭矢混着雨水落到了北疆大营士兵的头上。一轮箭雨下去，倒是让北疆大营的士兵损失了不少。 邓超群看在眼中，怒道：“这些跳梁小丑也敢前来，韩成，带五千骑兵去将他们灭掉。” 韩成答应一声，带着便朝着章立这边冲来。 章立一看不好，急忙下令士兵不要再追击，留守原地，齐齐放箭，射杀北疆的骑兵。骑兵冲到近前，他便下令，让前队散开，中军接着激射。 如此，北疆大营的骑兵，没有杀到多少新军大营的士兵，反倒是自己损失了不少人。 韩成看到新军的旗帜也不想再追赶，因此，待新军与北疆主力拉开了一些距离之后，他便带人策马而回。 邓超群看到韩成回来，面色有些不好看。 韩成解释，道：“这些新军弓箭手十分多，而且，他们的领兵将领显然也有些能耐，十分狡猾，我们骑兵过去，他们便停下来以弓箭阻击。若是被他们拖住，怕是会被花旗冲切断了退路……” 邓超群知道韩成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道：“撤！” 第九百七十八章 过,未必错 看着士兵跑来，莫小川便猜到了是什么事，果然，那士兵来到近前，行礼说道：“启禀王爷，兵部侍郎武大人和花旗冲统领还有戴副统领，结伴拜访。顶点 23s.更新最快” 莫小川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随即说道：“请他们到大帐之中吧。”说罢，莫小川将文芳送到了内帐，带着剑九，朝着大帐而来。 随后，林风、章立等新军大营的主要奖励齐齐到来。最后，由寇一郎引着武大人、花旗冲和戴良步入了大帐之中。 莫小川起身抱拳，道：“武大人一向可好？” 武大人忙回礼，道：“该是下官向王爷问好，才是，怎敢劳烦王爷先开尊口。” “无妨无妨，请入座吧。”莫小川一抬手，也不理会花旗冲。 花旗冲看莫小川不给面子，自己倒也不客气，直接走到莫小川右手边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来。武大人看在眼中，也不开口，只是面带微笑地坐到了左面。而戴良却跟在花旗冲，坐在了他的下手位置。寇一郎陪在了武大人的身旁。 平日间，在莫小川的大帐之中，新军大营的将领们，都算是自家兄弟，这些座位该怎么做的礼数，倒也并不拘泥，不过，今日场面不同，便着显了出来。 中原之地，以右为长，花旗冲是统领之位，从二品的一方大吏，他的职位在武大人之上，因此，坐在右边，倒也史书合理。再下来是武大人，他和戴良的品阶相同，不过，他的职务相对戴良来说，略高一些，因此，他坐在了左边，再下来，以此类推，一一落座。 莫小川看着众人，却是不言不语，剑九站在他的身后位置，脸上的神情冷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思维完全是空的吧。 武大人眼见气氛有些紧张，便笑着起身，对着莫小川拱手言道：“王爷，今日下官前来，是为了前些时日，王爷与花统领之间的冲突而来。下官奉了尚书大人之命，前来调查此事。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话，今日，花统领和戴副统领都在这里，王爷和花统领也好当面说明。”说罢，他摇头一笑，道：“两位都是国之栋梁，此次下官前来，倍感压力。若是两位再如此不言语的话，怕是，下官这条老命，便要急死在这里了。” 武大人一看，便是一个能吏，话语之中看似柔和，还代些玩笑的成分，双方都不得罪，但是，却也将事情的管关键之处点了出来。莫小川以前虽然与这位武大人有过数面之缘，却未曾相谈过，对他的了解不多，今日，听他如此谈吐，倒是不由得的对这位武大人高看了几分。 兵部的人来调查，此刻，又是在自己的地盘，武大人这点面子，莫小川还是得改的，因此，他笑了笑，道：“武大人请坐，此事好说。不过嘛，既然是花统领向朝廷上书，花统领必然有自己的一番说辞，我倒是想听听花统领是怎么说的。” 花旗冲冷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武大人见状，便笑着将花旗冲和戴良先前之言大概想表达的意思说了一遍。 莫小川听罢，冷笑了一声，望向了花旗冲，道：“以前只以为花统领能带兵，原来扯谎的本事也不小。” “王爷请自重，老夫还不屑于扯谎。”花旗冲眉头一蹙，淡淡地说道。 莫小川轻笑，道：“好，那本王便与你对峙一番。既然你说，此事是因戴副统领引起，那么，我们便先从戴副统领这里说起。”莫小川说罢，望向了戴良。 戴良心中一紧，有些发苦，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听到莫小川的话，站起身来，轻咳一声，道：“王爷明鉴，我与武大人所讲，并无虚言。王爷切莫听信了一些小人之言，而对我有所误会。” “谁是小人？”莫小川盯着戴良问道。 “这个……”戴良蹙了蹙眉头，却是不好搭话了。 “戴良，那日你前来，首先便要找琳儿，而且，还是傍晚时分，你要做什么？”莫小川突然瞪起了眼。 “王爷，找琳儿姑娘，自然是为了公事。”戴良急忙道。 “琳儿并非前线大营之中的将领，你找她谈公事，岂不是笑话。”莫小川冷笑着站起了身来，道：“戴良，本来本王还懒得计较那日之事。今日，你若是说不明白，便休怪本王了。” 戴良陡然头大了起来，心中暗暗咒骂花旗冲，自己说了不来的，都是他，非要拉着自己前来，现在该怎么办？若是不说明白，怕是，莫小川便要借机发难了。 就在戴良犹豫，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花旗冲却站了起来，道：“王爷，戴副统领来找琳儿姑娘为何，这一点，难道你当真不知？虽说琳儿姑娘不是新军大营之中的将领，但是，王爷不在之时，这新军大营到底是谁在说话，想必众人也心知肚明吧？再说了，王爷身为一军的统帅，居然在营中养着女人，这传出去，怕是有损威严吧。” 莫小川看着花旗冲突然哈哈一笑，道：“怎么？花统领的意思是，让本王也学你，养几个男人？” “你……”花旗冲的面色一变，道：“王爷，别忘记了你的身份。” “花统领，也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事实如何，你心知肚明。这件事，本王无需多作解释。武大人，既然你要调查，必然要听两家之言，不可亲信片面之词，对吧？”莫小川说着，将头转向了武大人。 “这是自然。”武大人忙道。 “那这便好办了。”莫小川说罢，一招手，道：“一郎，你陪武大人将事情的缘由讲明吧。至于结果如何，便由朝廷断决便是。”莫小川说着，站起身来，道：“武大人失陪，本王今日身子不适，看到某物，便觉得反胃恶心，先去休息了。” “王爷自便。”武大人无奈苦笑，看来，莫小川和花旗冲之间的隔阂已深，想要化解，怕是，不那么容易。 莫小川迈步走出了两步，突然又转过了头来，望向戴良，淡淡一笑，道：“戴副统领，走好……” “呃……”戴良猛地一愣，额头便见汗了，随即，抱了抱拳，道：“谢、谢王爷！” 莫小川没有再理会与他，大步离开了。 花旗冲见莫小川离开，脸色极为难看，也站起了身来，道：“武大人，此处不欢迎老夫，老夫先回营了。不知武大人是要留在此地，还是跟着老夫去前线大营？” 武大人微微施礼，道：“下官还有一些事要询问寇将军，统领大人先走吧。” “如此也好。”花旗冲说罢，扭头便走，也不再客气。 戴良急忙跟上了花旗冲的脚步，走出没多久，却又转过了身来，看了一眼莫小川大帐之中的诸将，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一咬牙，跟着花旗冲离开了。 花旗冲和戴良离开之后，寇一郎便奉命招待了武大人。 他和武大人是很熟的，武大人一直跟着寇古，算是寇古的左膀右臂，寇一郎又是寇古的爱子，自幼便对武大人很是熟络，因此，两在在一起，倒也无需拘谨。 莫小川如此安排，也是有其深意的。对于寇一郎，莫小川并不怀疑，不过，在这件事上，他相信，寇一郎能够在说出实情之时，尽量地偏袒新军大营这边。 同时，以寇一郎和武大人的关系，武大人对他的话，也会更为相信。 寇一郎的帐中，摆了一张白木的普通饭桌，他和武大人分别坐在两旁。两人东西而坐，不分主次，不过，武大人年长，面东，以示尊敬。 桌上放着几样小菜，一壶清酒。 武大人不善饮酒，因此，两人小杯而酌。饮下一杯后，寇一郎给武大人满上，轻声说道：“武叔，你此次前来，我也没能好生招待你，实在是抱歉。” 武大人摆手道：“此次为了公事而来，无需什么招待，我们爷俩能坐在一起饮上这么一杯，便算是最好的招待了。” 寇一郎摇头一笑，问道：“家父还好吗？” “尚书大人一切均好。对你也很满意。”武大人温和地笑着言道。 寇一郎似乎有些不信，摇了摇头，道：“我爹是什么性情，我是知晓的，这点成绩，在他看来，算不得什么吧。” “这点成绩？”武大人上下打量了寇一郎两眼，道：“公子未免也眼界太高了一些。你从军才几年，便做到了现在副将的位置上，你可知晓，很多武将，一生都达不到这等成就的。” “这我自然知道的，我自己也知足。不过，在我爹的眼中，并不会觉得如何吧。”寇一郎轻叹了一声，道：“说实话，这些都是王爷给我的。并非是我自己争取来的，若不是我跟了王爷，如果去前线大营的话，现在应该依旧是一个偏将，还不一定能够带兵。我爹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我才说，入不了他的眼。” “原来你是顾虑这个。”武大人哈哈一笑，道：“不过，这一次，你错了。虽然尚书大人，平日里不怎么提起这件事。不过，我与他同朝为官多年，对他，还是了解的，在他的心中，早已经认同了你的能力了。而且，上一次，王爷上报的战功之中，也对你大有夸赞，尚书大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美得很的！” “当真？”寇一郎有些意外，道：“武叔莫要诓骗我。” “我有必要对你扯谎吗？”武大人摇了摇头，道：“不过，晨郡王这个人，还真不简单，这新军大营成立起来才多久，短短的半年多而已，他竟然能将新军大营发展到如此地步，现在，连花旗冲都被他排挤成这般模样。不佩服不行啊，而且，晨郡王才多大年纪，今年才刚满弱冠吧。” 说起莫小川，武大人一脸的赞赏之色。 寇一郎也点头，道：“对王爷，我也真心信服的。跟着他，我从未后悔过。” “不过，晨郡王此人，也未免锋芒太露了。花旗冲在此地根深蒂固，若是双方和谐相处的话，对晨郡王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现在将关系弄的如此的僵化，却是不好办了。”武大人轻轻摇头。 “花旗冲？”寇一郎听到这个名字，却是眉头一蹙，道：“我倒是觉得王爷是真性情，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那么多顾忌。以前，我对花统领也是十分的敬仰的，不过，现在却觉得这个人心机太深，而且，没有容人之量。武叔一直在朝廷之中，不知这边关之事，若不是花旗冲先对我们新军大营步步紧逼，一直想让新军大营听他的命令行事的话，王爷也不会与他弄到这般地步。” “哦？还有此等事？”武大人好似有些意外。 寇一郎却是微微一笑，道：“以武叔的聪明，岂能看不出这些来。在小侄面前，难道还要装作不知吗？” 武大人听寇一郎这般一说，尴尬一笑，道：“这个，身在官场之中，已经习惯了。有些时候，便是看出来的事，也要当做看不出来。不然的话，这官，便难做了。我如此说，不知你是否能够理解？” “我理解，不过，我却做不到。”寇一郎又摇了摇头。 “糊涂，也是要锻炼的。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武大人轻叹了一声。 “对于此次之事，虽然，我也觉得王爷做的略微有些过了。不过，既然王爷做了，我便与他一同担着，若是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便拿我们前线大营的众将一起治罪便是。”寇一郎说罢，仰头将杯中之酒，尽数地饮了进去，随后，又道：“不过，此次，我倒是并不认为，王爷做错了。花旗冲欺人太甚，王爷不再营中之时，居然趁机来要挟我们，若是这次王爷低了头，以后，在花旗冲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这件事，我也大概的有所了解。花旗冲那套说词，我自然不会相信的。不过，这其中的详情，我还是想听你说说！”武大人见寇一郎的面色有些凝重，便缓声说道。 寇一郎轻轻点头，随即，将花旗冲前来闹事之事，细细地讲给了武大人…… 第一千章 妖精 莫小川听到这个声音，猛地一怔，脸上的神色也显得有些怪异起来，瞅着司徒琳儿，半晌说不出话来。顶点 23s.更新最快司徒琳儿也是被惊呆了，先前莫小川还说，若是有人敢随便闯进来，就砍了他的脑袋。 可是，现在这个人，看来是没法砍去脑袋了。还好，她还在外面的屋子。并没有进来，司徒琳儿急忙，道：“快、快……” “快什么？”莫小川心中一愣，顿时明白过来，看来司徒琳儿是快要到了，让自己加快些速度，因此，也不管外面的文芳了，陡然加快了速度。 司徒琳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随着莫小川突然加快了速度，忍不住轻呼一声，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随后，她的身子整个一紧，开始微微抽搐起来，又猛地抱紧了莫小川，双腿也不自觉地缠绕在了他的腰上，紧紧地夹住。 莫小川也在这个时候，尽数地给了司徒琳儿。 文芳在外面，本来有些奇怪，还以为莫小川不在屋中，突然听到里屋的声响，便匆匆地赶了过来。司徒琳儿，此刻也顾不得身体的原因，着急地说道：“我、我是说、你快些拦住她，不、不要让她进来……” 就在她的话音刚落，屋门却猛地被推开了。 “师……” 文芳的话刚说出了半句，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她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眨眼，又仔细地看了看，确定了，眼前，的确是两个**着的人。一个是莫小川，此刻，正用屁股对着她。 另一个，身体很白，脸躲在了莫小川的怀中，看不清楚容貌，也不知是谁。 “师弟，你们这是在……” 文芳问了一句，反应了过来，似乎，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该发问的似乎，随即，一张俏脸开始从脖子往上泛红起来，最后，尖叫一声，扭头便跑。 听着文芳惊叫着跑了出去。 司徒琳儿的脸也羞红的厉害，轻轻地在莫小川的胸前摧了一下，道：“让你拦住她的，怎么你还……现在怎么办，羞死了都……” 莫小川愣愣地看着司徒琳儿，轻咳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让我快些动。” 司徒琳儿脸红的厉害，低着头，道：“我、我岂是那样的……罢了，现在该怎么办啊？若是文姑娘说出去，以后，我还怎么做人。” “估计，他也只认得你的大腿，没看到你的脸。”莫小川笑道。 “你还说。”司徒琳儿别过了头去。 莫小川从司徒琳儿的身体之中脱离出来，站起身来，道：“好了，我会去找她说清楚的。你先穿衣服，我这就找她去。” “你不要穿衣服啊？”司徒琳儿嗔道。 “我穿的快。”莫小川说着，身影一闪，将衣服一把抓起来，尽数甩到了半空之中，随后，司徒琳儿还没有看清楚如何，便见，一件件衣服都神奇地穿回到了莫小川的身上。 看着司徒琳儿目瞪口呆的模样，莫小川嘿嘿一笑，道：“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司徒琳儿的面色又是一阵羞红，道：“能将这般身手用在穿衣服上，怕是，古往今来，也只你一人吧？” “其他人的房中之事，我们又岂能知晓。好了，不与你多说了，我一会儿再来陪你，文师姐是个大嘴巴，若是去晚了，怕是，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晓了。”莫小川说着，整体了一下外衫。 “那你快去吧，不用管我的。”司徒琳儿急忙催促道。 莫小川闪身出了屋门，将房门紧紧地关上，径直朝着文芳追了过去。 文芳并未如同莫小川想的那样，回到自己的屋中，或者是去陆婆婆的房间，而去朝着练武场而去了。 莫小川跟着来到练武场。 文芳正蹲坐在地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莫小川来到她的近前，道：“师姐，怎么了？” 文芳尖叫了一声，扭过了头，道：“你离我远一点。” “怎么了？”莫小川非但没有离她远去，反而是贴着她的身旁坐了下来，道：“妖精打架，好看吗？” “什么妖精打架？”文芳扭过了头。 妖精打架，本是红楼中的一个桥段，说的是一个傻姑娘看到了春宫图，不知原委，认作妖精打架，现代人，大多数都明白这是在说什么。但是，这个年代，是没有红楼的，自然，这句话，也没有流传开来，因此，莫小川说出来之后，却让文芳愣住了。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便是方才你看到的那件事。” “呸！”文芳轻唾了一口唾沫，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你们分明是在……是在……” “是在做什么？”莫小川看着文芳一副想说，又说不出来的模样，忍不住便想逗一逗她。 文芳的一张俏脸，开始又泛起了红潮，扭头道：“是在生孩子啦。我怎么会不知道。” “生孩子？”莫小川诧异道：“师姐，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还不是你说的？”文芳怒道。 莫小川仔细一回想，似乎还真有这么一件事，当初，刚刚从剑宗回来，路上，文芳误以为因为自己怀孕，自己给她上过一次生理课。现在看来，倒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莫小川轻咳了一声，道：“师姐，你这个理解，不能说是完全不对，不过，却也不能说是对。因为啊，这只是一个生孩子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至于生孩子的结果嘛……这一次，却是不一定的……” “好啦好啦，谁要和你说这些。”文芳捂着耳朵，道：“我不要听啦。” 莫小川嘿嘿一笑，道：“当真不要听？” 文芳使劲的摇头，道：“说不要听，就不要听。” “哦，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我的身体白不白？”莫小川哈哈一笑道。 “莫小川，你好混蛋！”文芳有些抓狂。 莫小川哈哈大笑着，道：“师姐，下次记得敲门。” “鬼才要再去你的房间……”文芳捂着耳朵，便朝远处跑去。 “师姐，与别人说的时候，记得把我的身材夸的好一些。”莫小川大声说道。 “啊呀！你好不要脸啊。谁要与人说了，我情愿忘掉才好。”文芳说着话，便跑远了。 莫小川看着文芳的背影，轻轻地摇头，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这一次，文芳以后再见到自己，怕是应该会将自己当成一只色狼了吧。不过，若不逼着点，这丫头，指不定，还真的能够说出去。 就在莫小川打算要回屋的时候，文芳却突然又跑了回来，大声说道：“都让你气糊涂了。师傅说，有一件事，要亲自与你说，过一段时间，她就会来这里的。让你提前有个准备，我走啦……”说罢，逃也似的抛开了，似乎，生怕莫小川将她抓住，也来一次“妖精打架”一般……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白痴! 李少白一副不依不饶，要与章立死拼的模样，可是吓坏了副将。顶点 23s.更新最快副将倒是不怕李少白打不过章立，章立只带了三万人，便是加上旁边的那些蛮夷人，在兵力上，也不会有什么优势，再加上，李少白的兵法造诣，与章立相比，不会差，而且，李少白的实战经验十分的丰富，若是在此地打起来，章立未必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副将主要是怕莫小川会派兵增援，若是在此地被章立拖住，从莫州那边，莫小川又派了人过来的话，南唐军便是腹背受敌，大军在士气上又不如西梁军，到时候，焉有不败之理。 因此，副将直接拉住了李少白的缰绳，便将他的马带了回来。 李少白其实，也明白这一点，但在这个时候，他若是一畏的逃跑，而不做作样子的话，本来就低落的士气，必然会更加的下滑，这是他怎么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个样子，他必须的做，还好副将给的台阶也很充足，李少白见状，也就不再坚持，若是再坚持下去的话，万一副将弄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跟着冲上去的话，便不好收拾了。 如此，顺着副将的台阶，李少白也就调转马头走了。 章立一开始看到李少白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也是吓了一条，莫小川之前派人给他送来的军令，可不是让他在此地与李少白拼命，只需要他截下李少白的一些部众便好，若是他当真在此地与李少白拼起了命来，章立自己也没有必胜的信心，而且，还会破坏莫小川的全盘计划，这个罪名，他可吃罪不起。 还好李少白也没有太过坚持，顺利地走了。 看到李少白离开，章立一开始并没有再放什么狠话，也没有再激李少白，因为，他自己也怕李少白当真再杀回来。 直到李少白走远了一些，他这才又高声吼道：“李少白，你看你那个熊样，本将军还以为你当真有胆子一战，给老子站住，让老子射一顿再说。” 章立喊着，抬弓搭箭，一副要将李少白射下马来的架势，但是，距离已经很远，他的话能不能传过去，还不知晓，箭是肯定射不到了，再说，即便能射到，李少白身旁的人，也不是摆设，岂能真的让他射中。 不过，章立也是嘴上快活一下，顺便提示一些自己人的士气，打击一南唐军的心理，倒也并非真的要追上去射李少白几箭。但南唐军这边，显然不是这般认为的，看到章立追了过去，从南唐军中分出了一路人马，为首一员身体粗壮胖实的黑脸汉子，高吼一声：“章立，凭你也配与我家将军交手，你的对手是某家，可敢一战？” “你这样的小卒，老子一天不知斩杀多少，多你也不也不多，来吧！”章立顺势调转马头，朝着这员南唐将领冲了过来。 这员黑脸南唐大将，手握着一柄大斧，看到章立冲来，双目猛地一睁，大喝一声，将斧头高高地举起，便朝着章立而来。章立在距离这南唐将军不足十丈的距离之时，突然对着南唐将领便放出了一箭。 南唐将领急忙避让，待到他让开之后，却见章立已经打马而回，居然跑了。 南唐将军呆了呆，没想到，章立这等在中原也有些名号的大将，居然会临阵逃跑，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章立的声音传了过来：“白痴，这是战场，老子的目标是李少白，谁要与你这黑货撕斗。给老子射他……”后面的这半句，却是对西梁军说的，西梁士兵好似已经习惯了章立的这种打发，不用章立说，便已经冲上前来，听到章立的话，当即万箭齐发，朝着那将领射去。 那南唐将领猛地反应了过来，正想退回，却已经晚了，万箭齐发之下，顿时被射成了刺猬。 看着南唐军连人带马倒了下去，章立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白痴！”说罢，大手一挥，西梁军顿时便朝着南唐军冲了过去。 哈日查盖见状，正在犹豫，这个时候，章立却催马来到了他的身旁：“我说老哈，这边的这些人，老子一个人就能收拾掉他们，我看你还是去追李少白吧。别让那小子跑了，你们蛮夷军的战马快，这一点，要比我们有优势。” 哈日查盖听着章立的话，心中十分的别扭，不过，章立的建议，他倒是听了进去，毕竟，他与西梁军的目的是不同的，西梁军志在消灭李少白，同时稳固西梁的形式。 而哈日查盖的蛮夷军，却懒得理会这些，西梁军占领的地方，是不可能给他哈日查盖的，所以，他此次与莫小川争取到了进入中原的机会，只是想要从中捞好处来的。 南唐军的辎重，已经被李少白的人带走了，若是与章立一起，在此处战下去，油水太少，而且，这一路上，他也感觉出了章立这货是个一毛不拔的主，黑起来比莫小川还厉害，与他在一处，也着实不好分出什么好处来。 他几乎只是在脑中一闪，这个念头便浮现了出来，当即点头，道：“既如此，那这边便交给章将军了，本大汗去追那李少白，绝对不会让他跑了。”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本大汗”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章立听在耳中，自然能够听出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却好似根本没有听出来一般，嘿嘿一笑，道：“如此，便拜托你了，老哈！回头，老子请你喝酒！” 在哈日查盖一脸郁闷的表情下，章立哈哈大笑着，带着冲如了南唐军的阵营之中。 司徒青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却是面露犹豫之色，哈日查盖看不出来，他却是能看明白的，无论是章立还是莫小川，根本不会给蛮夷军太多的好处。蛮夷军如今在这里，最好的办法，便是停下来，尽快地撤回草原去，若是再深入下去，一应的口粮都要西梁军来支援，怕是，到时候哈日查盖非但一点好处都捞不到，最后，还要被莫小川剐下一层皮来。 这些话，他虽然隐晦地对哈日查盖提起过，但是，哈日查盖根本听不进去，因此，他也知晓，在这个时候，劝阻哈日查盖的话，更是不可能的。 司徒青便是心中有些憋闷，却也只能憋着了，不好说出来。 哈日查盖此刻，双目早已经被南唐军的辎重吸引了，岂会想这么多，看到章立离开，当即也是大手一挥，蛮夷军口中呼啸着，喊着草原语，朝着李少白追了过去。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这是? “你说，你的体内也没有经脉？这是什么意思？”老和尚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因为战的太猛，突然，普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莫小川这才发现，他的腿，居然是断的。顶点 23s.更新最快看来，当初他说什么用心咒真经将自己困住，应该并不是十分的有效，所以，连脚都自己弄断了。这么一下子摔倒，身上的骨头和地面发出了很是清脆的碰撞之声，莫小川当真怀疑，就这么一下子，这老和尚便散了架。 但老和尚显然没有像莫小川担心他自己一样，去担心自己的身子，根本就不做理会，双手支撑着地面，关节发出刺耳的声响，整个人支撑了起来，半跪着，抬眼望向莫小川，道：“你的体内当真没有经脉？” 莫小川根本未曾想过，自己说出这件事之后，会让老和尚这般激动。之前，他一直都表现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即便述说起最为心痛的往事，他也只是面上的神情略有变化，整个人的状态，还是很自然的。 可当莫小川说出了自己也没有经脉的时候，他却激动的都好似不似自己了，让莫小川十分的诧异。莫小川下意识地朝后躲了一下，盯着老和尚那张激动的脸，渐渐地想明白了。 老和尚之前的平静，和现在的激动，并不矛盾，或许，莫小川无法感受的到，他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对于这个消息，会给他多么大的震动，但莫小川却是多少刻意理解的。 顿了一会儿，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大师，你莫要激动。我的确是没有经脉，不过，这并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实在是无奈之举，当初被一位高手追杀，在不得已之下，才成了这副模样。” 老和尚眼见莫小川似乎因为他的突然变化，有些警惕，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缓缓地又坐了下来，道：“方才老衲失态了。” 莫小川轻轻摇头，没有表示什么。只是，轻声说道：“晚辈，可以理解。” 老和尚尽管表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双目之中的激动之色，却未曾改变，依旧伸出一双手，缓缓地探向莫小川，道：“你莫怕，现在的我，已经伤不到你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可否让我确认一下，这样，或许我死也能够瞑目了。” 老和尚的话，渐渐地带有了一丝祈求之意，莫小川看在眼中，又摇了摇头，这老和尚，当初也是以为绝世高手，恐怕，便是吴占厚，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这个时候，却如同一个饿着肚子的孩童，在求乞一口食物一般，看着让人可怜。他不由得心生感叹，想了想，向前迈出一步，蹲下了身子，将自己的左手，伸了出去。 看到莫小川的动作，老和尚有些激动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莫小川的手上，他的手，干枯的厉害，放在莫小川的手中，便好似被一根木枝握紧了一般。 瞅着老和尚握着自己的手，便一副十分小心的模样，莫小川的心情有些复杂，他感受到，从老和尚的手中，有一股真气探了过来，直接涌入了自己的体内，也并未有丝毫的阻止。 这道真气，很是稀薄，却极为凝实，进入体内之后，便来回蹿动，好似，在寻找着什么，当这股真气探到莫小川的右臂的时候，莫小川突然感觉到，自己的真气似乎不受自己控制，猛地将这股真气给吞噬掉了。 老和尚的面色一怔，整个人也被反震之力给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了山洞的洞壁之上，半晌都没有缓过来。莫小川急忙快步走过去，将他扶了起来，轻声询问道：“大师，你怎样了？没事吧？” 老和尚伸出手，轻轻地晃了晃，手却已是颤抖不已，好似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无妨，无妨！”说罢，被莫小川扶着坐下，大口地喘息着。 莫小川看着他胸前的皮肤夸张地鼓动着，真担心，会不会因为呼吸太过剧烈而突然将身体撑破。 “大师，方才我的真气，乃是自然反应，并非我有意为之……” 莫小川解释道。 老和尚摇了摇头，道：“无妨，无妨！你体内，的确是没有经脉的，不过，你的真气异常的凝实，而且，极有规律，似乎被一种力量牵引着，你在调用真气的时候，不会感觉到控制不住力道这种感觉吧？” 莫小川有些疑惑，这种感觉，他自从修习武道，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若不是老和尚这般说，他还不知晓，居然会有这种情况出现，仔细地想了一下，他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出现过，这才点头，道：“没有，难道说，大师有过这种情况？” “是了，是了！”老和尚似乎抓到了什么，口中说着，又看向莫小川，道：“老衲自从没有了经脉之后，便经常感觉到真气会不受控制，可以调用，却已经不如以往一般，能够控制真气的多寡，出手的时候，在力道上的控制，已是大不如前了。” “竟然还有这等事？”莫小川很是诧异。 老和尚却是摇头苦笑，道：“其实，这种反应，才应该是正常的，只不过，小施主福泽深厚，没有出现乱相罢了。方才，老衲探查小施主体内真气的时候，隐约地感觉到，小施主的真气，似乎完全依托于右手，体内虽然没有经脉，真气却围绕着右手，而形成了极为规律的循环，这才不会出现真气反噬头颅的情况。” “原来如此，多谢大师赐教。”莫小川说道。 “小施主言重了。赐教二字，愧不敢当。”老和尚说着，伸出颤抖的手，面上带着犹豫，道：“你、你可不可以给我看看你的右手？” “右手？”莫小川忽然好似明白了过来，难道说，自己的真气之所以没有出现老和尚说的那种紊乱情况，是因为天命纹的关系？莫小川对此，也多出了好奇之心，这一次，并未有什么犹豫，便将自己的右手伸到了老和尚的面前。 他的手掌缓缓地展开，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显露在了老和尚的面前。 “这是！”老和尚再一次睁大了双眼，满脸的吃惊之色，嘴唇不断地颤抖着，连话都似乎说不明白了。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你真打? 宽敞的房屋，宁静的烛光。顶点 23s.更新最快莫小川高坐在一旁细软舒适的床榻之上，淡眼看着一旁的夏雏月和陆琪，脸上带着笑容，道：“我们，终于回家了。欢迎你们回家。” “这里还算不得家吧？”夏雏月看了陆琪一眼，柔声说道。 陆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却不吱声。 “总归不是南唐和楚国的地盘了。和那边比起来，也算是家了。”莫小川笑着道：“为了庆祝，我们要不要喝一杯？” “还是算了吧。”陆琪道：“回来之后，你的事更多，岂能有闲暇陪我们。明日，你应该便要动身前往幽州了吧？” “错！”莫小川一摆手，嘿嘿一笑，道：“是莫州。” 陆琪白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夏雏月却靠在了他的腿上，道：“王爷，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置奴家？” “那要看你的表现怎样了。”莫小川道。 “若是奴家像妹妹表现的一样好呢？”夏雏月说罢，大有深意地望向了陆琪。 陆琪眉头微蹙，道：“关我什么事？还有，我再说一次，以后莫要再叫我妹妹，听得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唉！”听到两人又开始斗在了一处，莫小川轻轻摇头一叹，道：“都累了好久，先歇了吧。你们两个，也让这张嘴歇上一歇。” “可是，奴家不累呢！”夏雏月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露出一个分外迷人的微笑来，虽然没有用上媚功，却也是媚态百出，让人看着不由得便怦然心动。 “我累了，我先去睡了。你们想做什么，便抓紧时间吧！”陆琪站起身来，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却是让夏雏月愣住了，不由得收起了笑容，望向莫小川，道：“她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或许……她真的累了吧。”莫小川想了一下，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只能如此含糊地回答了夏雏月。 夏雏月眼眸抬起，露出思索之状，过了一会儿，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随后，突然又是一笑，道：“好吧，那奴家也累了。王爷早些歇着吧。”说罢，起身行了一礼，也款款而去。 这两个女人突然的变化，让人很是琢磨不透。莫小川也是呆了呆，轻轻摇头，懒得去想了。的确，如同陆琪所言，回来之后，他的事更多了。眼下，最紧要的一件事，便是关于那位楚国公主之事。 她和韩成搞这么一出，让莫小川份外的头疼，不过，这件事，莫小川还需要深入了解一下。眼下，还没有见着韩成和这位楚国的公主，也不好妄做决定。 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却还要仔细询问一下夏雏月这次在为何会在大丰寺被困的原因。这一路上，夏雏月不主动说，他也没有问，这件事便耽搁了下来。 在莫小川的心中，却总感觉，这件事或许有什么地方，是被自己忽略了。而且，好似很重要。 这些天，他也着实感觉到了疲惫，两人都走了，剩下了他自己，心中不免放松了下来，困意上涌，也懒得去卧房，直接便在卧房外室的床榻上睡去了。 莫小川很快进入了梦乡之中，夏雏月却并未如她所言一般，回去休息，反而是来到了陆琪的房间。 在门外敲了一会儿门，见陆琪没有开门的意思，她便提高了声音，道：“我说妹妹，我知道你没有睡。你便打算这样对自己的姐妹吗？这岂不是让人心寒？” “谁是你的姐妹？”陆琪的声音有些不耐烦，道：“我要睡了，你也赶紧回自己的屋去。这么晚了，在这里大呼小叫，也不怕被人听到？” “你都说了，我这人不知羞。你若不怕，我自然是不怕的，你不开门，我便在这里喊一夜。” “你这人怎么这般……”、 “你又想说这般无耻吗？若是你不开门，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无耻！” “砰！” 屋门被人从里面猛地踢开，陆琪手握着长剑的剑鞘，站在了屋门前，沉着脸，道：“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了，赶紧离开。” 夏雏月看到陆琪一副已经动怒的模样，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道：“妹妹，你最近好像有些烦躁啊。可是来了月事？”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人么？”陆琪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起来。 夏雏月却好似没有看到陆琪手中紧握着的长剑一般，轻轻摇了摇头，迈步行入了陆琪的房间之中，道：“我自然知道你们剑宗的人敢杀人，而且，会杀人。不过，我却知晓，你是不会杀我的。因为，你知晓我没有恶意。”说罢，夏雏月反而反客为主地坐在了陆琪的床上。 陆琪紧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随后，放松了下来，单手一挥，一股劲气传去，将屋门带上。随即，迈步来到夏雏月的身旁，蹙眉，道：“你这人还真是……” “好了，莫要动怒。我今日来，不是与你吵架的。在王爷的身旁，已经有了许多的女人。不过，那些都是小丫头，我实在是懒得与她们计较什么，只有你我的年纪相若，平日间与你玩耍一下，也只不过是无聊罢了。” “那你还真够无聊的。你是她的女人，我却不是，希望你能弄的清楚。” “是与不是，不是嘴上说的，而是心里怎么想的。”夏雏月轻轻摇头，道：“其实，从你的脸上，就能看得出来。你的心里是在意王爷的，所以，你今日才会这般的反常。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回到这里之后，因为我的出现，让你将心中藏起来的那份感情在意了起来。你觉得，你和他是师徒的关系，若是你们在一起，便会有违常伦，怕世俗中人所不容。” “你怎知我想什么？”陆琪冷笑。 “你别不承认，你越是不承认，便说明，你的心中顾忌越多。其实，我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种顾忌，据我所知，剑宗一直都在仙岛山，很少受到外界的影响，在剑宗师徒成婚，好似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之事吧？” “你好像知晓的挺多？” “你先别急着反驳我，我明白，你是想说，虽说在这方面，没有太多的限制，不过，却大多都是师傅是男子，会将弟子纳为妻室，师傅是女子的，却是从来没有。男子和女子怎么了？亏你还是剑宗的宗主，剑宗不是自诩超脱世俗吗？你连这点器量都没有了？” 陆琪眉头紧锁起来。 “或许，你跟着他在世俗之中待的时间已经颇长，多少受到了影响，即便不怕自己会引人非议，也怕影响到他。若是你为此而心生顾忌，从而逃避的话。那么，你便轻看了你自己，也轻看了他。若是莫小川是一个能被世俗之人眼光所影响，从而舍弃自己喜欢之人的话，那你就错了。大错特错，或许，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但是，你对他的了解，却未必比我多。我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如果说，以前的他，还在意这些，那么，现在的他，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的。” 夏雏月说罢，见陆琪露出了沉思之中，心中一松，知晓，自己是猜对了，随后，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道：“现在的莫王爷，手握重兵，权势如日中天，而且，本身的文韬武略，也是人中翘楚。在这个时候，又有谁敢来挑他的不是？还用他的女人说事？那是嫌命长了。你别说那些大儒不畏生死，根本不惧怕这些。那你更是错了，你在世俗之中才走了几年？明白有多少？对于朝中的各方势力，他们心中如何看待事情，又觉得自己能推断出几分来？不瞒你说，这些事，我早在十年前，便已经参与其中了，那些大儒，他们之中的确有些是十分有气节的，不过，他们的气节，却不是用在别人娶什么人上面的。会在这方面死磕的人，不是想要铤而走险，博一个前程，便是太过迂腐，不知生死的。这种人，你觉得，王爷会在意吗？”。 “你说完了吗？”。陆琪听罢，过了一会儿，并未表示什么，只是沉声问了一句。 夏雏月想了想，道：“还有一句话。” 陆琪道：“说！” “心里怎么想的，便去做吧。女人嘛，这一辈子其实很短的，当你容颜老去的时候，又有谁会记得你？即便你能活到一百岁，那又如何？其实，满打满算，女人的年龄，也只有四十多年而已。若是在这个阶段，你未能选择正确的路，后面的路，只会在回忆中度过了……” “完了吗？”。 “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不过，我还有一句肺腑之言要说。” “说。” “其实，你长得很俊，身段也不错，若是你现在能只穿一个肚兜便钻入小川的被窝里的话，那么，明日你便是王爷的娘子了……哎吆！你真的打啊……” 夏雏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屁股上一疼，随后，屋门大开，她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爱之深,责之切 西梁的皇宫，不同与他国，冷清的地方有不少。顶点 23s.更新最快其中，莫颖的道观，算一处，吴占厚的小院，也算一处。莫颖，已经许久没有离开过道观了，这几年，她干脆将身上经常穿的长裙，也换成了道袍，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一名不问世事的绝色道姑。 原本，莫颖以为，自己已经是心如止水，可以不再理会俗世中之事，便是莫小川几次归来，她也未曾出去见过一面。可是，这几日，她却是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日，莫颖正在屋中坐着，这种悸动之感，却又泛起心疼，让她显得有些烦躁。就在这时，道观的院门，却被人敲响了。莫颖的面色微微一变，站起了身，这些年，已经无人再敢主动来打扰她。便是衣食用度，也都是她直接去宫中总管太监那边提取，至于用水，她更是直接在道观之中打出一口井来。 今日突然有人造访，让她很是以为，迈步来到近前，推开了屋门，但是，当她看清楚来人之后，却是愣了一下。 “姑姑，好久不见。”莫小川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打了一声招呼。 莫颖的面上闪出一丝意外，原本，她还打算呵斥一下来人。但是，当她看到来人莫小川之后，这个念头便随之消失。顿了一下，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姑姑不欢迎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莫小川说着，也不等莫颖相让，便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走了进去。 莫颖站在门旁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莫小川却已经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之上，左右张望着，又笑着说道：“这里的环境不错，只是，相比以前好似少了几分烟火气，太淡了些……” “你来，不会就是品论这些吧？”莫颖这时，也从意外之中平静了下来，行到莫小川的面前，却并没有落座，轻声地说了一句，语气，说不得冷淡，但也谈不上亲近。 对于莫颖的这种神情，莫小川倒是并不介意，虽然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但是，关于莫颖，他一直都是有所关注的。知晓这几年，莫颖已经很少与人接触，甚至很少与人说话，她的性子，也正朝着一个极端而去。如果，再过些年没有人来打扰她的话，怕是，她便当真变作了那种丝毫不近人情之人了。 “当然不是。”莫小川轻轻摇头，道：“姑姑，坐下说话吧。你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去看过奶奶了吧，前些日子，我去看她老人家的时候，她老人家还提起了你，对你，很是挂念。” 莫颖摇摇头，道：“我很好，你回去告诉你奶奶，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些事情，而已，让她莫要担心。” 莫小川点头，道：“这个，我知晓，其实，我已经对奶奶这样说过了。” “那你还来做什么？”莫颖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淡了起来。 莫小川面上的笑容，也逐渐地消失了，他猛地一抬头，盯着莫颖的双眸，道：“盈盈出事了。” “盈盈？”莫颖的身子骤然一怔，双目明显地睁大了许多，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不过，良久之后，她的神色，却又平静了下来，脸色也又恢复了冷淡：“盈盈不是早已经死在了宫中那场大火之中了么？” 对于莫小川和盈盈之事，莫颖是最早发现之人，在她的心中，一直都很是矛盾，因为，在她看来，莫小川和盈盈乃是叔伯姐弟，这样的关系，又如何能够结为夫妻。 她以前也是极力反对的，不过，当盈盈为此不惜诈死，在宫中放火，她也就默认了，当做这个侄女已经死了，不再去追究此事，可是，这个时候，莫小川却又旧事重提，让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了。 “我知道你知道盈盈没死。我也知道，你很关心她。我更知道，你现在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事，若不是，这次我当真需要帮忙，我也不会来找你。”莫小川的目光毫不退让地望着莫颖的瞳孔，他能够从莫颖的反应中看出来，莫颖还是很在意盈盈的。 莫颖冷冷地说道：“我已经不理会外界之事，这些年，更是没有与人来往，连你都办不到的事，我又如何能够办到。怕是，这一次，你来错了。” 莫小川没有正面面对莫颖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本来，我已经将盈盈安排在剑宗，按理说，她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可是，就在前段时间，盈盈带着政儿外出玩耍的时候，却被人劫走了。对了，政儿是盈盈生的儿子，现在也快六岁了，很可爱……” “这与我何干。”盈盈冷淡地说道。 莫小川也不理会莫颖的态度，继续道：“我一直都很想他们，但是，你知道的，以他们的身份，我无法将他们接回来，现在，他们被人劫走，我却找不到他们，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也仅仅得到一点线索，便是他们可能到了上京城，可是，上京我都快翻过来了，却完全没有他们的影子，有一个地方，是你比较方便寻找，而我，却无能为力的，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至于，你愿不愿意来帮我，便要看你自己了。不过，我不会放弃寻找，我绝对要找到他们，因为，我真的很想他们……” 莫小川说罢，猛地站起身来，又看了莫颖一眼，面上露出了苦笑，轻轻一摇头，他的脚下猛地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飘然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道观外而去，身法十分的飘逸。 莫颖看在眼中，也不免惊诧莫小川的武功进益之快，他这身法的速度，已经比以前用出清门九式第七式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了，但是，却没有半丝声响，而且，身法异常的灵动。莫颖几乎可以想到，现在的莫小川，用出清门九式第七式的时候，他的速度，将会快到什么程度。 怕是，即便同样是天道高手的她，双目在捕捉莫小川身影的时候，都会感到吃力吧。莫小川的进步，让莫颖很是吃惊，不过，她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想，因为，莫颖的思绪，已经完全被莫小川之前的话，所吸引了。 “盈盈，已经有孩子了么？” 莫颖喃喃自语了一句，抬起头望向了天空，天空之上，一片洁白的云彩，随着风，缓慢地飘动着，虽说，她早已经知晓盈盈当年是因为怀有身孕才离开的，可是，当她听莫小川提起，盈盈居然已经有了一个六岁的孩子，还是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心中，也不免多出几分感慨来。 低下头，看了看放在石桌上的剑，莫颖缓缓地抚摸了一下。盈盈，可以说是跟着她长大的，盈盈的武功，也是她教的，尽管，盈盈只是学了一些皮毛，武功并不高，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对盈盈的宠爱。 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去寻找盈盈，也没有打听她的下落，莫颖一来是不想打扰盈盈，既然她想脱离这个家，便让她自由吧，二来，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对盈盈的疼爱，让她有些不能忍受盈盈与莫小川之间的情感，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们两人，居然会走到一起。这也使得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盈盈。又如何去看待她和莫小川的孩子。 不过，此次莫小川前来说出的这一番话，却让她的心，无法再平静了。虽然，莫小川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莫小川是在怀疑，盈盈如今在宫中。 莫小川的这个怀疑，在莫颖看来，可能性倒是不大。这宫中，做主的人，一直都只有一个，那便是她的皇兄，西梁当今的皇帝，莫智渊。虽说，莫智渊对老太后很尊敬，但，做主的从来就不是老太后。盈盈是莫智渊的女儿，即便盈盈并非是什么嫔妃所生，她的母亲也不是如当年那些得宠的嫔妃一样长得花容月貌。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父女的关系，却是无法改变的。莫智渊想要找盈盈的话，大可无需这么偷偷摸摸的，他直接将盈盈带回来，谁都没有话可说。 道理虽然是如此，但是，这几日心中的一丝悸动，和莫小川方才的话语，又让莫颖多出了几分疑惑来，自己到底是否该帮这个忙呢？ 她缓缓地坐了下来，抚摸着身前的剑，面色连着变了几次，最后，霍然起身，握着剑，朝道观之外行了出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小解 连灵对于莫政此刻的情况，是一无所知，不然的话，便是让她舍弃这次机会，哪怕是被困在这里一生，换得莫政平安，她也会毫不犹豫，根本不会借着这种机会逃走。顶点 23s.更新最快[词*书/阁]cishuge 莫政虽然是盈盈的儿子，但是，这几年相处下来，连灵对于这个孩子，甚是喜爱。盈盈又对她和莫小川的关系，心知肚明，这些，乃是连灵与盈盈相熟了之后，自己亲口告诉盈盈的。当然，起先盈盈还会有所怀疑，不过，试着询问了几个关于莫小川的**问题，连灵都说的一般无二之后，她便再无怀疑了。 盈盈对莫小川的感情自然是不用说的，但是，对于自己夫君沾花惹草的能力，盈盈也是同样明白的，以前，她还会因此而吃醋，会因为莫小川与小瑶走的太近，而心中不快。 但是，这几年，经历这么多，她早已经抛开了那种想法了，知晓连灵和莫小川的关系之后，她非但没有将连灵当做轻地看待，反而与连灵走得更紧了一些，虽然，碍于莫小川还没有什么态度，不好让莫政管连灵叫小娘，但是，她却让莫政认了连灵为干娘。 这干娘对干儿子，也是当真实心的疼。 对此，盈盈也知道的。 连灵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树林，她悄悄地打死了一个宫女，将衣服换下来，然后，将那死去宫女的尸体，又妥善地处置好，这才，朝着外面摸了出来。 对于杀人，剑宗的女子，从来都没有心慈手软过。上到宗主陆琪，下到当年刚刚修炼剑宗内功心法的梅小莞。剑宗修的就是杀道，自然不会忌讳杀人。[词*书/阁]cishuge 因此，连灵杀掉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宫女之后，也没有什么负罪感。她现在更多的是担心盈盈母子和留在那小院之中的同门。 西梁皇宫，对于连灵来说，完全是个陌生的地方，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身份该说什么，因此，便是换了衣服，已经扮作宫女模样，却还是躲躲闪闪，偷偷摸摸地。 连灵这样行走的半晌，一直都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侍卫的身上，对于，不会武功的宫女太监，反而倒是大意了。正当她躲在一处草丛之中等待的机会的时候，突然，一个宫女喊了她一句：“我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连灵心下一惊，看到前方的侍卫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这位姐姐，我这不是憋不住了，想要小解一下……” “什么？” 连灵本来觉得，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人有三急嘛，撒个尿，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却没想到，那宫女听到她这句话之后，吃惊的，嘴巴里都可以放一颗鸡蛋，差点没有晕过去。 “撒、撒尿……有什么不、不对吗？”看到她的反应，连灵也是心中一惊，难道说，这个地方，对于撒尿，是一件十分忌讳的事？她的心中七上不下，说出话来，也不由得开始有些结巴起来。 那宫女看到侍卫注意到老子这边，似乎也是一个热心肠，轻咳了一声，急忙上前拉住了连灵，道：“你是新来的吧？以前没有见过你，我和你说，这里不比你们乡下，这里可是皇宫，岂有随意小解的，若是被管事的公公看见了，还不把你的衣服扒光，浸入粪坑里。” “啊……” 这一次，轮到连灵吃惊了。这里居然是皇宫？哪国的皇宫？她一直都听闻皇宫乃是天底下权力最大的地方，可是，长这么大，却从来未见过皇宫是什么模样的，此刻，听到自己居然身在皇宫之中，这由不得她不吃惊。 但是，那宫女却不如此想，宫女还以为，连灵是因为害怕被浸粪坑，这才吓成这样。当即，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拉着连灵一边走，一边道：“你也不要害怕，我是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对了，你是伺候哪位主子的？” 连灵哪里知道自己该伺候哪位主子啊，对于这个问题，真想骂一句，去他娘的主子，可是，眼见宫女的模样，好似，这主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在她怎么想，也不知改怎么圆过这个慌去。 即便是撒谎，也是需要一些基本工作的，对于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又如何撒得了慌呢？连灵结结巴巴地看着宫女，张了张口，道：“这位姐姐，这、这个……我不知道，我是、是新来的……不太懂这些……” “不懂？”连灵蹙起了眉头，道：“他们召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教你吗？” 连灵心中泛苦，自己是被抓进来的，教什么啊…… 那宫女却是自顾自地思索了一会儿，道：“你是不是走丢的？” 连灵心中一惊，难道她发现了什么？正当她已经泛起了灭口之心的时候，突然又意识到，这走丢与逃出，好像还是有些区别的，因此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下来。 “这样啊……”宫女思索了一会儿，道：“前段时间来了刺客，死掉不少人，他们也找着急了，这才胡乱召人进来，而且，也不尽心。你这样走丢，若是回去，怕也少不得责罚，这样吧。我是太后宫的，正好，自从太后她老人家给王爷送去不少人之后，这边也是有些缺乏人手，我便带你过去，看看能不能留下你。” “太后、王爷？”连灵听到王爷二字，十分的敏感，不过，她现在还确定不下来，这里是不是西梁，也不敢随便询问，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被眼前的宫女怀疑。 “好了，以后你便知晓了，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他们是怎么把你给召进来的。”宫女说着，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连灵，看着连灵那俊俏的脸庞，似乎得到了什么答案，也没有再深入地去问，只是说道：“跟我走吧。” 连灵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很是乖巧地模样，跟在了宫女的身后，她也发现了，自己想要离开，怕是比登天还难，甚至，只到现在，她都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能够出去，先混迹在这里，了解一下情况，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下来，她自然会尽力地配合着宫女，一路上，不断地寻着一些不会引起怀疑的话，不时，还用崇拜的眼神望向宫女，让这宫女顿时感觉自己伟大了许多，看着连灵更觉得顺眼了。 就如此，连灵一步步地跟着这位宫女朝着太后宫而去了。 这里到底是哪国的皇宫？连灵心中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不过，最终，她还是要确定一下！ 提供的文字章节在线和txt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蒙混过关 就在连灵她们刚刚离开，一个身着道袍的绝色道姑便飘然而至，看了看周围面露疑惑之色，道姑自然便是莫颖。顶点 23s.更新最快[词*书/阁]莫颖修习的内功心法，乃是从罗伊敏古墓中所发现的女子专修之术，虽然在与人对战可能会稍显刚猛不足，但细腻之处，便是吴占厚都未必比的上，之前，因莫小川的话，让她心神不宁，再也无法在道观之中安坐，便想出来走走。 随意走动的她，忽地感觉到，此处好似有些不妥，具体如何，她也说不出来，只是一种感觉，其实，莫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正是连灵心中生出杀意，在犹豫是不是将那宫女灭口的时候，对于这种杀意，莫颖是很敏感的。可是，当她过来，这里却又静悄悄的，并无什么不对的地方。 正当莫颖想要再仔细查看一番，几个侍卫却匆匆而来，将莫颖围在了中间，紧握兵器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对于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道姑，他们也是摸不着头脑，身负皇宫安全职责的他们自然不敢大意。莫颖倒是没有在乎他们的举动，非但未曾回答他们的话，反而问道：“方才，有什么可疑之人经过这里么？” “可疑之人？我看你最可疑！”其中一个侍卫看着这个面色倨傲，美的冒泡的道姑，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警惕之心更重，握在兵器上的手，也不由得的紧了几分。 这时，站在远处的一名侍卫队长，却是大惊失色，急忙跑了过来，顺手在与莫颖对话的侍卫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直接跪了下来，高声呼道：“参见长公主。” “长什么？”先前那侍卫被自己老大派的脑袋有些发晕，愣了一下，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长、长公主？”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早有反应快的，也跟着侍卫队长跪下，随即，便是这名反应比较慢的侍卫也明白了什么。他虽然是新晋被调入，但也早已经听闻过这位长公主的大名，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一直没有见过面的长公主居然会穿着道袍，一副道姑打扮，这不是坑人么？他心中暗自想着，脸上却已经露出了害怕之色，自己方才那般不敬，会不会被…… 如此想着，还没敢深入，他额头上的汗珠便开始滚落了。 莫颖倒是懒得与一个侍卫争长论短，只是对着侍卫队长问道：“可有可疑之人？” “回长公主，我等一直在此处巡视，丝毫不敢怠慢，并无可疑之人。[词*书/阁]”侍卫队长高声回道。 那吓得不敢抬头的侍卫，本来还想到了之前那两名宫女，但是，转念一想，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而且，两名宫女，看起来倒是像在嬉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自己此刻，应该是尽量地不让长公主注意到，那比什么都好，最好，长公主有健忘症，将自己之前对她的不敬，完全地忘掉。 莫颖听到侍卫队长的回话，面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轻轻一摆手，道：“好了，没你们什么事了。”莫颖说罢，面上失望之色甚浓，轻轻一摆衣袖，转身而去。 直到莫颖远去，侍卫队长，这才站起身来，又对着先前那侍卫的脑袋拍了一把，道：“混蛋，在这宫中做事，连主子都不清楚，你这是嫌自己命长了……” “是是是……”侍卫慌忙点头，根本就不敢反驳。 “还好长公主没有与你一般见识，不然的话，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侍卫队长这个时候，也有些后怕。 “属下记着了。以后绝不再犯。”侍卫头低着，抬都不敢抬。 这边，侍卫队长发挥着自己的职务之责，教训着下属。连灵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太后宫中。一名管事的宫女，正在询问着她，连灵对于这里，一知半解，地名更是没有记住几个，无奈之下，也只好将自己比较熟悉的东海小镇说了出来。 听到连灵的描述，管事宫女感觉有些奇怪，怎么现在宫中选宫女，都选到东海那边了？她心中虽有疑惑，不过，燕国灭亡之后，不少逃难来到上京城之人，还有战俘，和无家可归之人，被四处分配，倒也并非是什么稀奇之事。 连灵这个时候，又表现出一副害怕的神情，加上她的口音的确带有东海那边的味道，管事宫女倒也没有往深处想。在她看来，宫中混进一个带口音的人来，实在是不可能的事，何况，西梁皇宫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即便前些日子发现了刺客，也均是外面来的，而且，也没有影响到太后宫，所以，管事宫女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又叮嘱了一番，让人将连灵带下去教她礼仪之类的一些细节，便没有再多问。 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让连灵也不由得的松了口气，原本，她打算尽快离开，但领教了这里的危机重重，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便是在这看似全部都是女眷的太后宫中，她也生出一股危机感，只远远瞟了她一眼的那些老宫女，身上的武功也是不弱，并非是她能够对付的。 这使得连灵不得不安分下来，再寻机会。 莫颖在寻找了一圈之后，再未见什么可疑之处，也就放弃了。至于吴占厚的住处，她却没有去留意，毕竟，吴占厚的身份不同，而且，在宫中这么多年，一直处事低调，莫颖以前还得到过吴占厚的指点，因此，对吴占厚她虽然没有太多交集，却也十分敬重，轻易是不想去打扰的。 此刻的吴占厚，终于面色松缓下来，将手，从莫政的身上移开，看着小莫政汗水浸透衣物的模样，吴占厚长长地松了口气，有些宠溺在小家伙湿漉漉的头发上摸了一下，笑道：“这次，你可是吓着吴爷爷了。” 莫政抬起头，望向吴占厚，脸上露出愧疚和感激之色，道：“吴爷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未等小家伙将话说完，吴占厚便轻轻摆手，道：“无妨，无妨，这不是你的错，是吴爷爷考虑不周，差点伤着你，你不怪吴爷爷吧？” 看着老人慈祥的笑容，小莫政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他伸手小手，捏住了吴占厚的手，眸中的感激之色更浓：“吴爷爷，谢谢你！” 吴占厚摇头一笑，伸手又抚摸了一下小莫政的脑袋，他差点便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小家伙拜师，不过，想了想，还是作罢了。他吴占厚是何等人，岂能利用小孩子单纯的感恩之心。 “好了，你才刚刚突破，现在是打坐稳固的当要之时，莫要说话了，静心行气，吴爷爷会守在你的身边。” 吴占厚收回了手，认真地对着莫政说道。 小家伙点点头，很听话地开始凝神运气，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虽然，真气的数量没有增加，但却变得更为凝实了。小家伙不由得的心头泛起喜色，按照吴占厚教授他的心法，运行了两遍，这才站起身来，握了握小拳头，口中轻喝一生，从背上拔出了木剑，对着前方便是一斩，几乎是瞬间，一道剑气环绕木剑，直接斩落在了前方的地面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同时，小家伙的面色也是一白，身体都有些摇晃了。 吴占厚面色骤变，急忙扶住了小家伙，伸手一探，只感觉小家伙体内那本就不多的真气，都似乎被这一剑给抽空了。吴占厚不由得有些气急败坏，连说了两句：“胡闹，胡闹！这完全是胡闹……” 说着，他也顾不得其他，便将忙将真气送入了小家伙的体内，看着小莫政的面色好看了一些，吴占厚这才放下心来，但是，面色却不怎么好看，盯着小家伙，问道：“你方才使的是一气剑？” 小家伙满脸诧异，望向吴占厚，似乎不明白，他怎么知道。 “吴爷爷什么没见过，这剑宗的一气剑乃是不传之秘，是谁教你的？如此霸道的功夫，便是成名多年的高手，都未必能驾驭的住，你怎么就敢……唉，罢了，我与你一个孩子较什么真……” “吴爷爷，政儿是不是错了？” 吴占厚这个时候也冷静了下来，能传莫政一气剑的，除了他老子莫小川，哪里还有其他人，其实，他看到小家伙使出一气剑来，便猜到了八分，只是方才被气糊涂了，没有细想，此刻，听到小家伙的问话，刚刚压下去的火气，不由得又燃了起来，面带怒色，道：“不是你的错，主要是你老子的错。他怎么敢把一气剑传给你，当真是……” 吴占厚都不知该用什么词来评价莫小川这疯狂的举动了，一时间，后面的话竟是说不出来，只能无奈摇头。 提供的文字章节在线和txt电子书免费下载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小川,你快些来啊 “小川呐，过来看！”莫智渊拉着莫小川的手，来到地图边上，伸手一指，道：“大军已经集结，粮草齐备，朕知道你擅长指挥骑兵，还给你配了五千骑兵，抛去辎重后勤兵力，可战之力便有十万大军，这比起你在燕地之军，也是不逞多让，若是，你不能替朕拿下楚国来，朕可是会很失望的。顶点 23s.更新最快” 御书房中，莫智渊轻轻地拍了拍莫小川的肩头，神色十分的认真。 莫小川眉头紧锁，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这一天总会来临，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望着莫智渊，面上露出诚恳之色，轻声说道：“皇上，可否再给我些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莫智渊的眼睛微眯，瞳孔缩了一下：“小川，你应该知道，朕给你的时间，已经很多了。”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臣明白。但是，臣还需要仔细想一下。” 莫智渊突然笑了起来：“好吧，朕便再给你三日，三日后，给朕一个答案。你知道的，朕是很期望你能够带兵出征的。” 莫小川又点了点头，道：“臣记下了，若是没有其他事，臣便先告退了。” “嗯！”莫智渊坐了下来，没有抬头，随口答应了一句。 莫小川缓缓地朝外行去，突然，莫智渊又说道：“朕，一直对你很器重，不过，这次，朕有些失望。希望，你可以不让朕再失望下去。” 莫小川的身子一怔，因为，他分明感觉到，莫智渊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话语中，已经隐隐带着一股让人浑身发麻的寒意。莫小川没有搭话，也没有停步，大步地行了出去。 因为，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莫智渊。 直到莫小川离开之后，莫智渊这才抬起了头，起身来到窗户便上，朝着莫小川远去的身影望了过去。 “来人！”莫智渊轻声说了一句。 屏风之后，两名神卫走了出来。 “这三日，盯紧晨王府，王府中每个人的动向，朕都要知道。”莫智渊轻声说了一句。 “是！”神卫老者恭声答应。 随后，莫智渊再无心坐回椅子，反而是朝着外面行了出去。其中一名神卫跟在他的身旁，另外的老者，却已离去，安排莫智渊交代下来的事去了。 莫智渊离开御书房，径直来到了吴占厚这边。吴占厚正在指导莫政练武，感觉到莫智渊到来，便走了出来。 “师傅，今日的气色不错。” “皇上也是。” 莫智渊笑了笑，背对着神卫老者轻轻一抬手，神卫老者躬身一礼，随后退出了吴占厚的院子。莫智渊这才道：“盈盈现在过的可好？” “一切均好。”吴占厚说道。 “朕，想见见他们。”莫智渊缓声说出了一句。 “嗯？”吴占厚露出诧异之色。如今，正是夏季，百花绽放，院子里的景色也是极好的，他每日都会出来观赏一番，但是，吴占厚此刻，却感觉到，好似周围的景色都有些陌生了。莫智渊突然提出了这个想法，着实让吴占厚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道：“政儿还小，这段时间又是稳固根基的关键时刻，皇上要见的话，我建议你只见盈盈便好。” “实话说，朕这次想见的，其实更多的是政儿。”莫智渊没有如吴占厚预料的那样，给他这个面子，反而没有推让。 吴占厚蹙起了眉头，沉默了片刻，道：“这样吧，老夫可以让你见他，不过，皇上最好莫要表明身份。免得让这孩子心神起了什么变化，影响到了他。” “如此，也好！”莫智渊点了点头。 “皇上更我来吧！”吴占厚说罢，前方带路，莫智渊跟着行去。 当吴占厚与莫智渊从莫政的身旁经过之时，小莫政正在打坐。莫智渊好奇地打量着他，小家伙来到这里，已经时间不短了，但是，莫智渊却从未见过他。这次见到，只见小家伙生的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尤其是此刻行功凝眉的时候，倒是与莫小川有七分相似，莫智渊看在眼中，不由得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不错。” 莫智渊的话，顿时引起了小莫政的注意，霍然睁开了双眼，朝着莫智渊转头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小莫政居然没有丝毫退缩，紧紧地盯着他。莫智渊也盯着小家伙，过了一会儿，吴占厚轻咳了一声，道：“政儿，这是老夫的一位客人，你继续练功，没你什么事。” “是，吴爷爷！”小家伙答应了一声，随后，凝神静坐，缓缓地闭上了双目。 吴占厚的话，让莫智渊面上露出了些许不满之色，不过，他对莫政的兴趣，却好似有增无减，正要走上前去，吴占厚却沉下了脸：“皇上，莫非连老夫这点面子也不肯给么？” 听到吴占厚的话，莫智渊想了想，笑了笑，道：“好吧，我们走。” 吴占厚最后，带着莫智渊又朝着里面行去。没走多久，穿过小树林，便看到了那一排房屋，在屋子前的台阶上，盈盈正坐在那里出神，身边还陪着两名剑宗的女弟子。 吴占厚轻声咳嗽了一声，顿时吸引了盈盈和剑宗女弟子的目光，三人均朝着他看了过来，两名剑宗女子的目光移到莫智渊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而盈盈看到莫智渊之后，整个人却是猛地一怔，倏然站了起来。 “盈盈姐，出了什么事？那个人？”其中一名剑宗女弟子看到盈盈的面色发白，急忙问道。 盈盈摇了摇头，道：“你们先回屋去。我不叫你们，谁也不许出来。” 盈盈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两名女弟子都露出诧异之色，同时，两人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正当两人还想说几句什么的时候，莫智渊却已经失去的耐性，直接大手一挥，一股罡风扑了出去，两名剑宗的女弟子急忙挥剑，可剑还没有拔出剑鞘，却陡然折断，身子也被打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父皇，手下留情。”虽然，盈盈知道莫智渊是会武功的，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莫智渊出手，没想到，今日一见，莫智渊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她心中担心莫智渊杀了两名剑宗女弟子，下意识地便惊呼出声。 莫智渊看了两人一眼，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两名剑宗女弟子爬了起来，眼中露出震惊之色，她们既惊讶莫智渊的武功，同时，也惊讶莫智渊的身份，即便她们很少接触世俗中人，却也明白，这“父皇”二字代表的是什么。 盈盈扶着两人，道：“你们先回房去吧。莫要与其他姐妹说知。这件事，回头我会告知你们的。” 两人这次，再没有什么疑虑，先不说，盈盈和眼前这人的关系，单是这人的武功，若是想要对盈盈不利，即便两人留下来，也只是多了两具尸体而已。因此，两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屋中。 “父皇！”盈盈看到两人进入屋中，这才走上前来，望向莫智渊，面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莫智渊上下打量了盈盈几眼，轻声说道：“朕来看看自己的女儿。”他在“女儿”这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听在盈盈的耳中，却感觉，好似有别样的意思，盈盈不由得的低下了头，没有再言语。 “这几年，你过的还好么？”莫智渊问道。 “还、还好！”盈盈低声回了一句：“父皇可好？” “朕不劳你担心。到那边说话吧。”莫智渊说罢，背着手，朝着不远处的凉亭行去。 吴占厚看到莫智渊如此，知道，他们父女是有有些不方便别人听的话要说，也没有跟随，直接朝着莫政所待的地方而去了。 来到凉亭之中，莫智渊坐了下来，跟上来的盈盈，不敢落座，只在他的身旁不远处站立。 “父皇，女儿不孝！”盈盈其实，很早就想过，再次见到莫智渊的时候，是一副什么样子的情景，不过，当真再见到的时候，她却发现，与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不过，对于莫智渊，盈盈的心中还是有愧疚的，说着话，泪水却已经滚落出来。 莫智渊回头看了盈盈一眼，看到女儿的泪水，却又是一声冷哼：“这里没有你的父皇，朕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以后，你不再是莫氏中人，你也不配再姓莫，以后，你便姓‘盈’吧。” 盈盈骤然一怔，整个人都有些木然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与莫智渊见面，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莫智渊却完全没有理会盈盈的神情，又道：“政儿，始终是莫家的血脉，朕会养着他。” “父皇，女儿……” “嗯？”莫智渊沉下了脸。 盈盈忙跪了下去，道：“盈盈知错，皇上，民女不敢奢求您的原谅，不过，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您不要……” “朕已经说过了，朕不为为难他，反而，正会好好的教他。” “皇上，求您莫要让政儿离开我。”盈盈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莫智渊的意思，被剥夺了身份，逐出莫家，她心中虽然难过，却没有这般害怕。莫政，便是她的心头肉，她感觉，儿子比自己都重要，若是莫智渊当真将儿子带离自己的身边的话，盈盈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这件事，朕不会马上做。或许，也不用做。朕会给你从新做出一个身份来，以后，你便是小川的妾。你可记下？” “民女，记下了。”盈盈脸上的泪珠不断地滚落着。 “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至于政儿之事，朕只是让你提前做好准备而已，你现在也不用如此。把你的眼泪收起来，当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再流吧。”莫智渊说罢，站起身来，轻轻一甩衣袖，大步地朝着外面行了出去。 看着莫智渊远去，盈盈心中百感交集，脸上的泪珠，根本无法止住，这个时候，她感觉自己十分的无力，有生以来，从来都没有这一次这般让她如此无助。 盈盈不由得低声轻唤起来：“小川，你在哪里，你快些来啊……”说着，泪水完全模糊了她的双眼，似乎，连话也说不清楚了。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几名剑宗女弟子走了过来，轻轻地扶起了她，道：“盈盈姐，我们回屋吧。” 盈盈抹了抹眼泪，轻轻点头，突然，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政儿呢？政儿在哪里？” “政儿已经回来了。方才还……” 这名剑宗女弟子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听到了小莫政的声音：“娘……”伴着呼唤之声，小家伙快步朝这边跑来。看到盈盈满脸泪水的模样，小家伙不由得的一愣，随即，吃惊地盯着满脸泪痕的盈盈，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盈盈轻轻地摇头，猛地将小莫政抱在了怀中，道：“娘没事，娘没事的……”说着，眼泪却又止不住了。 小家伙吓坏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这样哭泣过，如今盈盈的模样，让他心中担心不已，紧紧搂着自己的母亲，口中说道：“娘，你不要吓政儿，您到底是怎么了？” 盈盈这时才反应过来，忙抹了抹眼泪，露出了笑容，道：“没事，娘只是想你爹了。” “真的？”看到盈盈露出笑容，小家伙有些疑惑地看着盈盈，轻声问道。 “嗯，真的。”盈盈点头。 “娘，您以前不是一直告诉政儿，爹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你不要哭……”小家伙说着，伸手拭擦着母亲的脸蛋，道：“娘，政儿会跟着吴爷爷好好练功，以后政儿保护娘。” “好的，好好！”盈盈用力地点头，抿嘴一笑，这次的笑容，便自然多了。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王爷请吧! 莫小川与吴占厚的战斗，虽然过程很是凶险，不过，因为两人速度奇快的关系，时间倒是并不长。顶点 23s.更新最快不过，即便如此，却也吸引了宫中许多人的注意。本来，宫中便是高手聚积的地方，此刻，不少人已经在此处观战了。 包括两名神卫老者，和那名留在宫中养伤的天卫老者。尤其是那名天卫老者，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后怕来，莫小川与吴占厚都能战到这种程度，绝对不是他能够抵挡的。当日，若是因为柳敬亭，他强闯王府，不依不饶的话，怕是，现在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当日的信心，现在在也没有了。 当日几招便败在莫小川的手中，其实，他还觉得，并非是莫小川的武功有多么高，主要还是自己顾忌对方的身份，不敢下重手的缘故，不然的话，配合上十二圣卫，想要击杀莫小川，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莫小川当日，分明是手下留情，若当自己真升起这样的心思，怕是，莫小川很快便能将他们全部诛杀。 当然，震惊的不单是他，还有远处一个俏丽的身影，这身影穿着道袍，正是莫颖。莫颖虽然知道莫小川的武功，已经是今非昔比，但是，她也没想到，莫小川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 居然能与吴占厚打的难分难解。这对莫颖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原本，发现莫小川与吴占厚交手，她还想来帮忙，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自己即便真的上去，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反而可能拖了莫小川的后退。 不过，莫颖在观察莫小川的同时，却也注意到了两名神卫老者身后的一人。 在那里站着一个人，面色平静，静静地观看着莫小川和吴占厚的战斗，这个人，并不他人，正是西梁皇帝莫智渊。莫颖在注意到莫小川和莫智渊两人的时候，眼睛一瞥，正好看到站在吴占厚住处后院的盈盈她们。当他看到盈盈，身子骤然便是一怔，本来，他还奇怪，莫小川为什么会找上吴占厚的家里找吴占厚打架。现在终于明白了，看来，一切的源头，便在盈盈的身上了。 原来，盈盈一直都在吴占厚这里，难怪自己找遍了皇宫都没有发现他们。 莫颖的眉头皱起，转头又看了莫智渊一眼。能让吴占厚看守盈盈他们的人，自然非莫智渊莫属了。试问，在西梁除了莫智渊，谁有能指挥的动吴占厚。 这个时候，她已经明白了一切，也知道，怕即使是莫小川战胜了吴占厚，也未必能够将盈盈他们带离，只要莫智渊出面，莫小川就会变得十分被动。 若莫智渊让他将人留下，到时候，莫小川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战，一是留下盈盈他们。这两种选择，无论是哪一种，后果都是极不好的。 莫小川若是战。那么，莫智渊的神卫队，必然会全力出手，到时候，以莫小川一人之力，能不能对抗神卫队，将是一个未知之数，当然，这还是莫颖乐观的想法。在她心中真实的判断，其实是觉得莫小川一定会败在神卫的手中。 如果莫小川不敢忤逆莫智渊，将盈盈他们留下的话，一颗矛盾的种子便算了埋下了，这件事，迟早也会发展到极端的。如今，莫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解决得了这件事，她也不觉得自己的面子有多大，想了一会儿，她一咬牙，朝着太后宫而去了。 这个时候，莫小川与吴占厚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在高台的外围，三百七十二把金色长剑，急速旋转着，随时寻找着吴占厚的破绽，便会刺出一剑，而两人脚下的高台，也已经只剩下了两根石柱。吴占厚虽然未能护全高台，可是，莫小川想要毁去吴占厚脚下站立的这根石柱，却也是有些不可能。 他已经试着进攻了几十次，都是无功而返。 吴占厚这个时候，吐出一口浊气，道：“王爷的进益，当真让老夫惊讶，不过，你也只能到这里了。王爷还是回去吧。” “是吗？”莫小川的眉毛一挑，鲜红的双眸，突然睁起，单手持剑，也改成了双手持剑，猛地高举过了头顶，周围的天地元气，好似在这一刻，都躁动了起来，原本风平浪静的天气，变得狂风大作，形成了一个气流漩涡，朝着莫小川头顶汇聚过去。 吴占厚的面色微微一变：“一气剑！”他轻呼出声。莫小川这一次，应该是要逼着他硬碰了，如果一气剑斩落下来，吴占厚所能做的，便是硬接，若是，平日间，在平地上的话，这一件，他未必不能接住。可是，现在脚下只有一根石柱，是否能够承受的住一气剑的威力，吴占厚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看着莫小川正在凝聚着一气剑，吴占厚突然大喝一声，舍弃了石柱，直接朝着莫小川扑了过去，就在吴占厚即将接近自己的时候，莫小川突然露出了笑容，紧握北斗剑的双手，突然一松，随后，以极快地速度捏了一个剑诀，背上另外一柄剑鞘中，突然“唰唰唰……”一连串的响声，紧接着，无数道金色长剑发出夺人双目的光芒，朝着吴占厚所立的那根石柱而去。 同时，莫小川脚下一声炸响，身体也倏然而起，他脚下的石柱同时炸裂，消失不见。随后，“轰轰轰……”又是一阵巨响，金色长剑，尽数刺在了吴占厚之前所立的石柱之上，那石柱顿时被击成了齑粉。 莫小川缓缓地落地，金色长剑骤然又起“唰唰唰……”又是一阵响动，尽数回到了莫小川的剑鞘之中，而莫小川却面带微笑地望向了吴占厚，鲜红色的双眸也逐渐地恢复了正常，他平静地说道：“吴统领，是你输了……” 这个时候，缓缓落下的吴占厚，抬头看了看那刚刚凝聚一丝虚影便消散去了“一气剑”轻轻点头，道：“王爷请吧！”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吴爷爷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高速文字首发。顶点 23s.更新最快 在莫智渊的寝宫中，吴占厚最终还是活着走了出来，不过，他已是白发苍苍，老态龙钟，一副走路都吃力的模样，莫智渊亲自送他出来，看着吴占厚，内心之中有些复杂，这些日子过来，他也明白了一个事实，吴占厚是有能力反抗的，最不济，也能拉着他做垫背，可是，吴占厚却没有这样做。 这让莫智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种是对于吴占厚这种护犊之情感觉到了一些愧意，另外一种，却是来至事情超出他掌控的不舒服。原本，他算计了这么多年，在吴占厚身上慢慢地用药，怕吴占厚发现，还用许多种无毒之物逐渐地给吴占厚种下祸根，最后，再用药酒引导，可即便如此，吴占厚居然还有反抗之力，这让他多少有一种挫败感。 “师傅，谢谢你！”莫智渊这句话倒是出自真心，吴占厚不单没有反抗，甚至还指点了他不少，让他在几次危险之中，得以平缓度过，吴占厚那庞大的内力更是让他的武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现在的他，随便活动一下拳脚，便有一种无敌之感。而且，吴占厚也将自己的对天道的感悟，传给了莫智渊。 虽然说，天道无法言传，不过，有了吴占厚的内力做辅助，情况便大不相同，再加上莫智渊本身的资质极好，领会起来，居然是奇快。 吴占厚其实，早已经感觉到莫智渊已经变了，在他的判断之下，觉得莫智渊之所以会变，是因为他练了邪功，这种强行取人真气的功夫，始终不是正道，即便莫智渊聪慧过人，还有强大的西梁皇室为依托，却依旧不能将这功夫完善到没有危害。他每次强取别人的真气，都会因对方的怨恨之心而影响到自己，如此，他的性情变化，也就有了解释。 吴占厚之所以如此配合，也想通过自己的真气来化解掉莫智渊所练邪功而引起的反噬，让他再变回原来的模样。如今看到莫智渊的已经不似之前那般狂妄自大，总算是多少有了些效果，吴占厚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微微点头，道：“为师，想见见政儿……” 莫智渊想了想，轻轻点头，道：“我送您去太后那边。” 吴占厚微笑点头，他其实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本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去，但他也明白，若是莫智渊现在去找老太后要莫政，太后必然不会答应，也只能是自己亲自去了。 当吴占厚来到太后宫，第一个见到的人，正是莫颖。莫颖见到吴占厚这般模样，吃惊地合不拢嘴，这才几日没见，原本神采奕奕的老人，居然会突然变作这副模样，她急忙迎了上去：“吴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看到莫颖，吴占厚笑了笑，脸上深刻的皱纹布满了整张脸，他轻声咳嗽了几声，道：“没什么，人老了，大限将至，每个人都逃不脱这个命运。” 莫颖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本身也是一名天道高手，自然知晓，这件事绝对不会像吴占厚说的这般轻松，再感受着莫智渊身上那强大的气息，莫颖顿时明白了什么，很是诧异，问道：“吴先生，您将一身功力，都传给了皇兄？” 这个时候的莫颖，还不会想到莫智渊会那等取人真气的功夫，而且，吴占厚的武功之高，让莫颖一直都看不透，她更不会想到，莫智渊能够控制住吴占厚，因此，直接朝着这个方向想去。 吴占厚没有解释，也没有正面回答莫颖的话，只是说道：“没什么，不碍事，政儿呢？老夫能不能见见他？” 面对这样的吴占厚，莫颖又如何能够说出拒绝的话，连忙道：“自然是可以的。政儿便在里面，吴先生跟我来吧。”莫颖虽然对吴占厚说着话，却没有理会莫智渊，便似乎莫智渊不在身边一般。 莫智渊对于莫颖的态度，也不以为意，只是随着吴占厚朝着里面行去。莫颖虽然面露不快，可是，莫智渊才是这皇宫的主人，他要进来，莫颖也不好说什么。 吴占厚看到莫智渊跟进来，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自然不会觉得莫智渊是担心他的身体，这才跟来的，莫智渊跟来的理由只有一个，那便是，之前对他说了太多心中的秘密，怕他泄露出去而已。 他的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看来，自己的真气也未能完全化解掉莫智渊体内那种怨毒之气，他强取别人内力的影响还是在的。不过，他知道，自己现在再说什么也是无用，而且，他也感觉到，自己命不长久，可能再活个一年半载，也可能随时都会死去。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老人，而且还是一个一百几十岁的老人，什么时候死了，都不奇怪。 莫颖推开了屋门，轻声说道：“吴先生，政儿便在里面练功，您进去吧。” 吴占厚微微点头，捏紧了拐杖，行入屋中。 “怎么你也要进去？”看到莫智渊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莫颖皱起了眉头。 莫智渊瞟了莫颖一眼，淡淡地说道：“怎么？朕要如何做，还要你教不成？” “您可是西梁的皇帝，我莫颖何德何能，岂敢教你，你一句话，便让小川父子分离，说不定什么时候不高兴了，一句话，也让我的脑袋与身子分离，我又怎么敢说什么。” 莫颖不冷不热地语气说出这番话来，让莫智渊的面色微微变了变，眉头也紧蹙起来，转头朝着莫颖望来，他的体内，现在被吴占厚的真气灌的慢慢的，但是，他又没有吴占厚那等境界，无法将这些真气压缩，收敛气息，因此，随着他情绪的变化，那强大的气息，自然而然地便散发了出来，给了莫颖极强的压迫感，让莫颖下意识的便感觉，他要动手。 不过，莫颖并未惧怕，一双眸子紧盯着他，毫不退缩。 莫智渊盯着莫颖看了一会儿，最终，收回了目光，没有说什么。只是在门旁站立，静静等着。莫颖轻哼了一声，将屋门关紧了。 吴占厚这个时候，已经来到里屋，看到莫政正在打坐，脸上露出了慈爱之色，缓慢地挪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占厚已经睡了过去，却在睡梦中，听到有人轻声问道：“老爷爷，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吴占厚抬起头来，循声望去，看到了小莫政，一张疑惑的脸，露出笑容。 当小莫政看清楚的吴占厚的脸，却突然呆住了，眼睛睁大了起来，惊讶的长大了嘴，半晌都未曾合拢，突然，他的眼圈泛红起来，张口说道：“吴爷爷，你是吴爷爷？” 吴占厚点了点头，对着莫政招了招手：“政儿，你过来，吴爷爷将最后的心法传给你。” “吴爷爷，您怎么了？”小莫政的眼泪几乎是瞬间，便布满了眼眶，在他的心里同时想到了莫小川那句话，又想忍回去，可是，这一次，却怎么也忍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一头扑到了吴占厚的怀中，抱紧了老人，哽咽道：“吴爷爷，是谁害了你？” 吴占厚缓缓摇头，宠爱地抚摸着小莫政的头，脸上的笑容未减，轻声说道：“吴爷爷没事的，人老了，老一些才正常。好了，政儿不要哭，来，吴爷爷现在就传你心法，仔细听着……” 小莫政抹了抹眼泪，强忍伤心，用力地点了点头。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朕!不会死 当半空之中出现那红色巨剑的时候，整个上京城的气息都似乎为之一变，突然之间，就挂起飓风，不少酒楼店铺的幌子都被风卷起，直冲云霄，人站在街道上，都感觉到有些摇晃，不由自主地朝着皇宫方向靠拢。顶点 23s.更新最快。ybdu。 而在上京城的中间，皇宫的正上方，伴随着红色巨剑的虚影出现，气流急速旋转，身在此处的人们，更是真实贴切地感受到了从上面传来的吸扯之力。 苏燕强自站定身形，让自己不为所动，双目紧盯着上空的红色巨剑，脸上露出激动和兴奋之色，剑宗的一气剑，本来就是剑宗祖师为了模仿罗伊敏煞道而创出的，用杀道使出来，虽然威力依旧奇大，可是，与这真正煞道用出的效果却是不同。 杀道要用一气剑，还要配合特殊的步伐和行功心法，但是，莫小川涌出一气剑的时候，这些都变得不重要，其中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息，那凶煞之感，让人不由得便心生惧意。 此刻，苏燕周围那些大内侍卫们，一个个的面色均是煞白，有些人甚至吓得瘫软在地，而无论是苏燕还是王府的护卫，却都莫名的兴奋，面色都有些涨红起来。 这便是煞道的霸道之处，甚至可以改变周围人群的情绪波动，定力不够的人，便会随之而显出各种情绪了，在场的人，简单的分为了拥护莫智渊的人和拥护莫小川的人，双方自然地流露出了不同的情绪来。 苏燕望着红色巨剑中间那如同一条巨龙扶摇直上一般的气流，无比的心安，但是，他也仅仅只是感到到了这种程度而已。相比他来说，在不远处交手的青玄老道士和两名神卫老者的感受，就更为直观了一些。 “是天地元气的波动……”一名神卫老者忍不住惊呼出声。作为天道高手的他们，都是能够调用一些天地元气的，这也是天道高手区别于圣道高手最大的不同之处。但是，他们却从未见过哪个天道高手，可以调集这么多天地元气，甚至让整个上京城，都为之发生出异象来。 老道士这个时候，也是心中震撼不已，最早感受到莫小川身上的煞道之时，他还在担心莫小川被煞道控制，却没想到，短短的几年之后，莫小川的煞道居然已经大成，这等威力，便是清门那位祖师罗伊敏用出来，怕也不过如此吧。 老道士不由得感觉到自己有些老了，虽然他精通占卜之术，对于未来天机能够窥探的一丝，当年这才去接触莫小川，最终一路相伴，走到现在，可是，当初见到莫小川的时候，莫小川除了一身过人的神力之外，其他方面，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对于武道更可以说是还没有迈入门槛。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子，不足十年，居然成长到了这种程度，让他都感觉有些仰望，平日间，还没什么感觉，当这积蓄煞道大成之力一气剑出现，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茫然，记得当初师傅传他武功，将他列为清门掌门下一代继承人的时候，那欣慰的眼神，简直便好似捡到了宝一般。 事实上，老道士的确有让师傅自豪的地方，他生性豁达，头脑聪颖，武道天赋又是极高，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简直便是天才。可是，此刻与莫小川比起来，老道士却感觉自己这个天才什么都不是了。这让他心中极度的郁闷，自己十多岁便开始修习武道，如今已经七十余年，却比不得一个修行不足十年的小子，即便这个小子是和自己站在同一边的，甚至，其中还有自己的刻意培养，也让他有些心中不是滋味。 与老道士他们相比，吴占厚的住处要距离远一些，而且，他如今功力尽失，也变得有些老眼昏花起来，但他的见识犹在，感到到天地元气的变化，他急忙提着拐杖走出了屋子，看到那巨大的血红色长剑，吴占厚的面色也是一变，他现在倒是有些担心莫智渊起来，不知道莫智渊是否能接下这一剑。 他知道莫智渊的心智，如今已经有了变化，但是，在他的内心之中，却不想让莫智渊死去的，不然的话，当日就不会配合他，而将自身的真气尽数被他取走。 他一直都想帮助莫智渊，让他恢复过来，可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怕是难以达成了。他不由得摇头兴叹。 距离皇宫更远，在城墙边上交战的神卫队和齐山中人，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目力好的，甚至可以看到那被气流包裹，若影若现的红色巨剑。 他们的心性虽然没有被这红色巨剑上的煞气所感染，却也能感觉那中细微的影响之力，天卫老者面色大变，脱口而出：“莫小川……” 齐山老者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少主已经动手了，你们那狗皇帝活不了多久了，你先下去等着接驾吧！”说罢，手中长枪化作一道黑芒，朝着天卫老者的胸前刺来，巨大的力道，使得天卫老者不敢再分心，急忙应对，只是，这一次的变化，并不单是影响到了他一个人，其他四名天卫老者也受到了影响。 他们五名天卫对上两位齐山老人，才堪堪打了一个平手，此时，受到影响的几人，没想到齐山的这位老者，居然会突下杀手，五人在配合上，出现了短暂的空隙。 便是这几乎微不可查的短暂空隙，却给了齐山老者机会，那犹如实质一般，由真气凝聚而成的黑芒，瞬间轰在了天卫老者的胸膛之上，虽然，他已经极力防守，手中的长剑也挡在了胸前，可还是未能完全保护住自己，黑芒直接轰碎了他手中的长剑，余力任旧贯穿了他的胸膛，身体被直接击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了城墙上方的城楼，身体闯过两堵城楼厚实的墙壁，这才跌落在了城中一处民居之内，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低头又看了看自己胸口开出的大洞中，居然还因为撞击卡进去一块砖头，他不由得露出一丝惨笑，最终，这丝惨笑完全地停留在了他的脸上，再没有消失，整个人死透了…… 天卫老者的死，让战场之中，顿时出现了变化，虽然此时双方的伤亡都很重，但之前死伤的，也只是普通暗卫和齐山中普通的骑兵，圣卫和齐山剑士并没有死者。 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天卫级别的伤亡。 齐山这边的气势为之一震，而神卫队也更加地拼命起来。这两边都是狠人，看到城头上那些守军心惊胆颤，只见，一名神卫队的成员，身上被捅了几个透明窟窿，却依旧悍不畏死，持剑猛冲。而对面的一名齐山骑兵，腿被人至膝盖断去，封了几处要穴止血之后，便又加入了战团。 这等惨烈的场面，并非他们两人，几乎那些倒下的齐山中人和神卫队的成员，在死前，都是拼杀到了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的身体，便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这种悍勇，着实让守军没有见过，太过惨烈，即便他们也是军人，却也别吓破了胆…… 皇宫之中，在所有人的关注下，被莫智渊扣在巨石手掌之中的莫小川，突然，巨掌破碎，莫小川迈步走了出来。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脸上露出了一丝警惕之色，两人四目相对，莫小川的眼眸赤红，好似要滴出学来一般，双手握着北斗剑，缓慢地向前迈出步子。 莫智渊看着莫小川朝着他靠近，脸色渐渐地难看起来，盯着莫小川，道：“本来，朕是不想杀你的！”莫智渊说着，双眸陡然变作了幽蓝之色，看起来，异常的诡异。 苏燕看到这一幕，突然高声喊道：“王爷小心！” 莫智渊听到苏燕的声音，正要转头朝他望去，却听到莫小川轻声说道：“以你的身份，难道还要与一些下属之人为难？” 莫智渊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道：“好，有傲气，不愧是莫家的男儿，朕便给你一个面子，放过他们。其实，朕真的不想……” “这些废话，就莫要再说了。”莫小川的手猛地一紧，高举起了北斗剑，北斗剑发出一声高鸣，同时，半空中的红色巨剑，陡然一震，周围的尘土尽数被震散，血红色的巨剑清晰起来，影响到整个上京城的气流也平息下去，无数被卷入到半空中的日用之物同天而降。 不少民居受损，同时，也有人惊喜发现，砸踏自己家屋顶的，居然是上好的绸缎，不由得的露出欣喜之色，但是，更多的人，却是愁眉苦脸。 莫智渊见到莫小川要动手，不敢怠慢，双眸骤然朝着莫小川紧盯过去，一双幽蓝的眼眸，恍似冒出丝丝蓝色火焰一般。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莫小川并未如预料中一般，躲避他的目光，或者露出痛苦之色，正个人好似更不不受影响，甚至还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这让莫智渊太意外了，白长青所领悟的天道，虽然不是他夺取天道之中威力最大的，可却是最为诡异的，以前他屡试不爽，任何人受到这种瞳力的攻击，都会生出一种体内被烈火焚烧的感觉，即便是功力深厚的天道高手，亦是如此，屡试不爽。可是，在莫小川的身上，居然完全不起作用。 他倒是没打算，光靠这一击，就让莫小川燃火而死，原本他自信满满等着莫小川出现不适，再补上一击，却没想到，莫小川居然完全不为所动。莫智渊嘴角的笑容，不由得一滞，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莫小川手中的北斗剑却已经挥下，半空之中的红色巨剑，带着惊天的压力，朝着莫智渊急速斩落而下，还没有接近，莫智渊便感觉到了那强大的压力，那沉重的感觉，几乎让站立不住，膝盖都弯曲了起来。 “啊！” 莫智渊双目圆睁，硬是撑着站起，咬着牙，道：“这个世界上，能让朕下跪的人，还没有！”说着，双手猛地一挥，数道石墙陡然而起，将他完全地包裹了起来…… “轰！” 巨大的响声，震人耳膜，撞击产生的起浪，朝着四周涌来，苏燕和那些大内侍卫们，措不及防，白气浪拍中，一个个都被击飞了出去，身体重重地贴在了身后的高墙之上，半晌未能落下，直到气浪淡去，他们这才掉落在了地上。 像“下饺子”似的“噗通！”声在耳畔响起，苏燕转头看去，只见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一脸震惊，灰头土脸，再看场中，莫小川手握北斗剑，面色正常，周围那无数的金色长剑还停留在地上纹丝不动，而莫智渊所在之处，却变作一个深坑。在深坑的边缘，莫颖怀抱着小莫政，走了过去。 苏燕一咬牙，爬了起来，快速地朝前行了几步，这才看清楚了深坑下方的模样。 在深坑下方，莫智渊站立着，身上满是血迹，明黄色的龙袍也破烂的不成了模样，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却未曾弱下，就在苏燕刚刚看清楚莫智渊的样子，莫智渊的脚下，陡然升起一根粗壮的石柱，直升而起，几乎是瞬间，便与莫小川站在了同一个平面上。 莫小川看着莫智渊，缓声一叹：“皇上，你还做你的皇帝，我无意做什么，只是想带着政儿离开。我们就到这里吧……”莫小川说的是实话，如果莫智渊死了，西梁的皇位，必然要由他来继承，可是，莫小川确实无心做皇帝。这么多年，莫智渊治国做的事，他都是看在了眼中的，莫小川自认，自己不可能比莫智渊做的好。他的性子比较淡一些，私心也很重，这一次之所以不答应莫智渊挂帅出征，也只是让自己心安，至于阻拦莫智渊，莫小川倒是真没想过，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久都没有去找崔秀和老太后提起这件事。 总得来说，莫小川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也没感觉自己是个坏人，这么多年经历如此之多，让他已经在某方面变成了一个比较冷漠的人，再也不复当年那种青涩和热心。 他所想的，也只是让自己和自己所关心的人过好罢了。 莫智渊听到莫小川的话，突然哈哈一笑，道：“事到如今，你对朕说这些？也罢了……小妹，把政儿抱过来！”莫智渊突然转头对莫颖说道。 莫颖警惕地后退一步，突然，莫颖听到了莫小川喊声：“姑姑小心……”伴着莫小川的话音，莫颖突然看到莫智渊那一双幽蓝色的眼眸，她尖叫一声，只感觉全身都着火了一般，难受的厉害…… 金光一闪，距离莫智渊最近的几把金色长剑，倏然而至，贯穿了莫智渊的手臂和大腿，但莫智渊却好不停留，脚下的石柱以极快的速度朝着莫颖而去。 在莫颖怀中的小莫政，看到莫颖痛苦的神色，正忙着问道：“姑奶奶，你怎么了……”可是，话没有说完，他就看到了急速而至的莫智渊，急忙又喊道：“爹……” 不用小莫政呼喊，莫小川也知道不秒，脚下陡然一声巨响，清门九式的第七式用了出来，整个人几乎是一闪而至，就来到了小莫政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同时提着莫颖，就朝一旁躲去。 莫智渊眼见自己的速度未能赶上莫小川，突然，心中一狠，瞳力居然对着小莫政用了出来。 小家伙惨哼一声，却吓得莫小川面色大变，他急忙身子翻转，将用身体挡在了莫政与莫智渊的中间，同时，右手抵在了小莫政的身上，将自己的真气送入儿子的体内，以抵抗莫智渊瞳力带给他的伤害。 莫智渊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冷笑，径直来到莫小川的身前，一张对着他的后心就拍了过来。莫小川虽然没有去看莫智渊，却也感觉到了他的掌力。 这也是莫智渊和莫小川最大的不同之处，夺取而来的真气，他并不能如自己修炼而来一般，控制自如，隐藏气息。所以，在莫小川的眼中，莫智渊就好似漆黑之中一盏强光灯，即便是背对着他，莫小川对他的行动轨迹，也是了如指掌。此刻，他正在替小家伙疗伤，无法躲避，便一咬牙，分出左掌来，迎着莫智渊拍来的手掌抵了上去。 “轰！”一声闷响，莫小川被震的连退两步，他顺势抬脚将莫颖踢飞了出去，此刻，她身受重伤，在这里，只会被两人的真气余波所伤，莫小川在对抗莫智渊的同时，照顾一个莫政已经是有些吃力，实在是没有余力来再照顾她了。 小家伙感受着莫小川的真气犹如冰雪一般，正在快速地扑灭着他体内的火焰，整个人感到浑身舒爽，不由得轻哼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父亲正将自己护在怀里的时候，眼中闪出一丝喜色：“爹！” 莫小川微笑点头，嗯了一声。 这个时候，莫智渊又是一掌拍出,莫小川忙道：“政儿，闭上眼睛，抱紧了我。” 小家伙不敢怠慢，急忙按照父亲所言去做。 看到莫政不会再被莫智渊的瞳力所伤，莫小川宁神贯注，朝着莫智渊望来，同时，左手连连出掌，抵挡着莫智渊的进攻，不用分心替莫政疗伤，他的掌力顿时又强了五分，两人对了十几掌，莫智渊非但未能讨得什么便宜，反而被震得连连后退。 莫智渊的面色变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睁大了双眼，在他的体内，有着那么多高手的真气，力道怎么可能比不上莫小川，两人比拼内力的对掌之中，他居然落了下风。 这让莫智渊简直无法接受，不过，他突然明白过来，这便是莫小川说的以点破面，真气凝实的原因了，他始终在境界上还是差了些，无法像莫小川那样，将真气完全凝实起来。所以，在数量上，他的真气是绝对胜过莫小川的，可是，在质量上，却差了许多。 突然，莫智渊想到了什么，像是疯了一般朝着小莫政扑来，似乎要拼命将小家伙杀死一般，莫小川看到莫智渊如此丧心病狂，眼睛一眯，双目变得冷冽起来，猛地一掌挥出，带着一股血红色的掌风，朝着莫智渊拍来，莫智渊却好像没有看到莫智渊如此凌厉的一击一般，居然双手朝着莫小川的手掌抓来。 “砰！” 莫小川击在了莫智渊的胸腹处，掌力使得莫智渊的后心都凸起了一个掌印，莫智渊也喷出了一口血来，喷的小莫政满后背都是。不过，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双手已经扣在了莫小川的手掌之上：“哈哈，你是杀不死朕的，你不是说，朕领悟再多的道，也是无用吗？你怎么没有破掉这金身之道？” 说话间，莫小川突然感觉到，从莫智渊的手中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扯之力，要将自己的真气全部吸干一般，他的面色一惊，急忙想要甩开，可是，莫智渊抓的极紧，他的收，更好似长在了莫小川的手掌一般，根本就甩不脱。 小莫政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了不对，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莫小川的脸色有些发白，急忙喊道：“爹，你怎么了？” “政儿，闭眼，不准看！”莫小川大喝了一声。 吓得小家伙急忙闭上了眼睛。 莫小川转过了头，望向莫智渊，面上露出了失望之色：“吴统领那样做，是想救你一命，以他的真气来缓慢化解你体内的他人之力，看来，你根本就没有领会到他的苦心……” “苦心？”莫智渊哈哈大笑起来：“朕岂用他人搭救，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莫智渊说着，脸上露出了冷笑，看着莫小川的眼神，似乎已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莫小川体内的真气正在源源不断地朝着他的体内汇聚而去，这种感觉，简直比夺取吴占厚的时候，还要美妙。他没想到，随着自己的体内真气越来越多，居然，已经可以不借用药物，就能夺人真气了，那么，岂不是说，以后自己只要是想夺取别人的真气，根本不用再精心安排了？ 莫小川面露痛苦之色，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答应奶奶的事，做不到了……”说罢，他的双目陡然一睁，以清门九式中第四式的运气之法，将全身的真气，瞬间导向了自己的左手，对着莫智渊便涌了过去。同时，他将周身百骸全部打开，快速地吸纳天地中的元气来补充自身，同时，右手松开了莫政，在酒葫芦上一拍，一道血红色的酒水扑了出来，被他直接吸入口中。 这天道之鼎中的酒水，加上没有经脉而存储下来的真气，再加上全身百骸，无处不吸收天道元气，使得莫小川此刻，便好似一个庞大的真气智者机器一般，周围的气流开始旋转，朝着他的身上汇聚而来，将他和莫智渊的身影又一次遮挡。 莫智渊起先脸上的享受神情，已经便的没有了，他只感觉，从莫小川那边得到的真气越来越多，而且，莫小川的真气涌入他的体内之后，便如吴占厚一般，真气是会在他的经脉中膨胀的，那种经脉被生生的撕扯而裂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痛快地嘶嚎起来：“小川你难道当真要杀死你的伯父，担那弑君之名……” 莫小川此刻对于莫智渊的话，充耳不闻，这不是他想做的，可是，他现在已经无法收手了，自从天道之酒进入他的口中之后，莫小川便只能将体内的真气释放出去，不然，即便是他也有些难以承受这庞大的真气反噬之力，这个时候，如果不将真气渡如到莫智渊的体内，他就只能自己承受这一切，到最后，自己不然重伤。那个时候，莫智渊会不会放过他，莫小川是完全没有信心。 “皇上，对不起了，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小川的照顾……”莫小川说着，掌中突然加力，真气以更快的速度朝着莫智渊他体内涌去。 莫小川的体内是没有经脉的，真气犹如大海一般，喷涌而来，远不是莫智渊这种江河一般的经脉所能承受的，又是一身惨呼，莫智渊的经脉，便如同河道决堤一般，开始崩裂，这种经脉崩裂的痛苦，让他也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不过，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整个经脉快速尽数奔溃，从远处看去，莫智渊的整个身体都鼓了起来，膨胀的和一个气球…… “朕！不会死……” 莫智渊怒吼了一声，随后，“砰！”一声炸响之后，周围洒下一道血雨，莫智渊整个人都成了碎片，散落在了地上。周围的气流还在，荡起无数尘土，将这血雨很快就遮挡的不再明显。 渐渐的，莫小川收敛了气息，气流也变得平稳下来，尘土散去。周围的人，都十分奇快的看着满身泥污的莫小川，却不见了莫智渊的踪影，不少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莫智渊到底哪里去了。 这个时候，小莫政也睁开了双眼，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爹，皇帝爷爷呢？” 莫小川瞅了一眼那散落满地已经被尘土掩盖了的血肉，轻轻摇头，道：“皇帝爷爷走了……” “去哪里了？”小莫政问道。 莫小川想了想，轻轻摇头：“爹也不知道……” 小莫政疑惑的四周瞅了瞅，又道：“那皇帝爷爷还打你吗？” 莫小川摇了摇头，道：“不打了。”说罢，抱着他来到了莫颖这边，此刻，莫颖的伤势已经被压了下来，但是，依旧痛快地低着头，莫小川探出手去，一股真气进入了她的体内，顿时，让她感觉好了许多。 这一次，莫智渊对莫颖下了狠手，似乎真的要杀掉她一般，即便莫小川出了手，却还是有些晚了，若不是莫颖本身的功力身后的话，怕是，这个时候莫小川再出手，也无法救下她来。 此刻，虽然稳定住了莫颖的伤势，她不会再有身命危险，可是，她的内伤却颇重，有些地方的皮肤，都有了灼伤，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姑姑……”莫小川刚刚开口，莫颖就抬手拦住了他，随后问道：“政儿没事吧？” “姑奶奶，我很好！”小莫政跑过来，抱住了莫颖。 “算他还有点良心……”莫颖知道小莫政没事，松了口气，只是感受到小家伙抱着自己，她似乎有些不舒服，轻轻地将他推开了，背对着莫小川，问道：“皇……他怎么样了？” 莫小川摇了摇头，忽然想到，莫颖此刻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正要开口，莫颖却又道：“我明白了，不用说了。”说罢，她站起身来，背对着莫小川朝远去行去，口中又缓声，道：“这件事，暂时不要让你奶奶知道，她老人家怕承受不了……”话音未落，莫颖脚下一点，整个人飘然而起，朝着自己的道观方向而去了。 莫小川看着莫颖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过，既然莫颖不想再说什么，他也就没有再追上去，只是，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看莫颖胳膊上那被灼伤的痕迹，他有些担心，是不是莫颖的脸也被灼伤了，所以，才不让他看到。不过，莫小川却没有深入去想，因为，如果自己的推断是假的还好，如果是真的，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做了…… 此时，老道士和两名神卫老者的战斗，也有了结果。在老道士的两张酒网将两名神卫分开之后，一人赏了一掌，结果，两人一死一伤。便是伤着，武功也是大打折扣，想要在有生之年恢复过来，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 老道士这个时候，提着那名伤势颇重的神卫老者来到了近前，看了莫小川一眼，老道士将人往地上一丢，说了一句：“那个死了，这个半死，你来处理吧。” 这个时候，苏燕正要走了过来，莫小川对他招了招手，道：“将他先看押起来，之后再说。” “是！”苏燕重重地点头，望向神卫老者的目光，露出了一丝恨意，莫智渊现在消失不见，他也不敢问莫小川，但是，自己手下那些兄弟们的死，总要找一个发泄的对象，这名神卫老者，便成了苏燕眼中的发泄对象了。 莫小川对此，懒得理会，只是牵着莫政的手，来到老道士的身旁，道：“老头，这是我儿子，你带我照顾一下，我还有事需要处理，你先把他送回王府，让他母亲照料吧。” 老道士点了点头，道：“你这小子，便怕我老道闲下来……” “爹，这位爷爷看起来好厉害！”小家伙看着青玄老道士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似乎比吴占厚还要墙上几分，而且，看到他顺手就把当日跟在皇帝爷爷身边，那看起来十分强的老头拎了过来，小家伙的眼中，顿时露出了崇拜的目光。 老道士听到小家伙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咳咳……嘿嘿……这小小子，倒是乖巧，惹人喜爱。” “这位是老道爷爷！”莫小川摸了摸小莫政的头，然后说道：“老道爷爷不厉害，府中的陆婆婆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你回到家里，就知道了……” “真的？”小家伙露出了好奇之色。 “嗯！”莫小川微笑点头。 老道士却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将小莫政交给青玄老道之后，莫小川对着老道士又微微点头。 老道士抱起小家伙，直接脚下轻点，便朝着皇宫外而去，他的速度奇快，身法又十分的飘逸，小家伙在他的怀中，有一种御风而行的感觉，双眸之中，闪出了惊喜之色。 莫小川看着老道士他们远去，这才朝着宫中的那些大内侍卫望去。被莫小川的目光扫过，侍卫们急忙跪下：“参见王爷。” 莫小川大手一挥，将莫智渊洒下的那些碎肉尽数收集到一起，对苏燕，道：“将这些收起来，好生安置。” 苏燕虽然不明白莫小川如此做法，到底是为了什么，却不敢违逆，急忙点头答应了一声。 莫小川这才又望向那些侍卫，沉声说道：“宫中的次序不能乱，你们找人将此处先简单收拾一下。本王回来之时，不想再看到是这般模样。” “是！”侍卫们听到莫小川没有要惩罚他们的意思，均是松了一口气。 莫小川随后捏起一个剑诀，将因救莫政的时候，丢在地上的北斗剑收了回来，地面上的金色长剑，也开始发出一声声剑鸣，随后，北斗剑带着金色长剑陡然飞起，莫小川身子一跃，踏上了北斗剑，带着数万柄金色长剑，朝着城外而去。 此刻，齐山众人与神卫队的交手，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双方的伤亡都极为惨重，不过，神卫队在人数上处于劣势，又死了一名天卫，伤亡要比齐山大的多。眼见，齐山众人越杀越勇，神卫队就要抵挡不住的时候，突然，一名天卫陡然跳出战团，来到了守将的面前，掏出了一枚大印，直接丢在了守将的怀中，道：“老夫乃是前线大营统领，李雄，速派兵支援，不然格杀勿论。” 前线大营虽然被莫小川用计破掉，实力大降，但是，并未被摘除番号，浓缩了的前线大营，被李雄一直维持着，后来，他继任了统领一职。只可惜，前线大营的实力大不如前，与新军大营更是无法相比，逐渐地便被人所忽视，不过，没有人想到，李雄居然也是神卫队的一名成员，竟然还是天卫。 此刻，他表明了身份，守将拿着大印，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前线大营的统领，在官职之上，的确是压着他的，而且，他也看到了方才这老头的武功，若是他不答应的话，怕是立刻就会被斩杀。 李雄看到这守将还有些犹豫，不由得冷哼出声，若不是逼到这个地步，他实在不想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此刻，既然已经显露了身份，他倒是不介意杀人。 守将看到李雄已经面露寒光，顿时不敢带忙，急忙道：“是，末将这就办。”当即，他一声令下，嚎叫鸣起，鼓声雷动，进军的命令下达了。 齐山众人看到这一幕，均是面色一变，他们虽然强，却不认为，真的能够拼着这些人将上京城这十万守军杀尽。何况，有神卫队的牵制，这更不可能了。 齐山老者看望着守军已经开始集结，弓箭手也已经准备就绪，马上就要冲杀出来，眉头紧蹙起来，他猛地将手中的长枪向着天空一指：“为少主尽忠！” 随着这一声喊，齐山众人齐声喊了出来：“为少主尽忠！” 李雄看着他们，冷声说道：“老夫，今日便成全你们……” 就在李雄的话音刚落，天空之中一阵冷笑传下：“李雄，你好大的胆子！”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天空之中，金光闪耀，无数把金色长剑倏然而至，在金色长剑围绕的中间，一把血红色的长剑闪耀着血红的光芒，煞气荡漾，在血红色长剑上方站立着一个年轻人，虽然衣服脏乱，可是，此刻出现在这里，却让所有人都是一呆。 “少主！”齐山老者双目放光，面色有些激动，隶属于八百剑士中的剑九看到莫小川，也是激动的厉害，高声喊道：“王爷……” 守将的面色也变了，急忙下跪，高呼王爷，他这一跪，守军们也急忙跪了下来，原本打算进攻的气势，顿时没有了。 李雄更是脸色难看的厉害，莫小川的出现，已经证明了什么，难道说，皇上败了？他面露不可置信之色，随后，猛地一咬牙，朝着莫小川骂道：“莫小川，反贼……” 就在他的话刚刚出口，莫小川左手一直，数万道金色长剑全部朝着他急奔而至，李雄挥剑格挡，虽然荡开了数百把长剑，可随后，一个不慎，便中了一剑，紧接着，无数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直接轰杀，连尸体都被斩成了饺子馅……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护我山河! 小黑马一路驰骋，度极快，似乎，能够离开上京城，在这平坦的官道上疾驰，对他来说，是一件极愉快的事，在上京城的马厩中待了太久，让它都有些憋坏了。顶点 23s.更新最快 它这一跑不要紧，差点将后面齐山骑兵的战马类似。 这一次莫小川出来，并非如顾连清他们担心的那样，有些托大，事实上莫小川已经做了足够的安排，从齐山的骑兵中，挑选出了一千精锐的骑兵，作为亲兵，再凭借自身的武功，即便是被李义山包围，莫小川也有杀出去的把握。 此次，他非要亲征，倒并非是长时间没打仗手痒，而是，他感觉到，那些降卒只能由两个人带着才不会出问题，一个自然是章立，章立在训练他们的时候，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威信，另外一个，便是自己，以西梁皇帝，军中煞神的名头，入骨还镇压不住这些家伙，莫小川都感觉这么多年从军的生涯，算是白过了。 若是让章立前来的话，压制这些降卒自然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先章立不一定是李义山的对手，其次，章立的目标不够大，莫小川在李尚书的面前，没有说明白。其实，在与李尚书商议对策的时候，莫小川便有了自己的计划，这一次，他不打算再给南唐任何的机会，要借着自己亲征来将南唐一举攻破。 因为，除了这一次，怕是，再没有更好的机会了。 南唐将大半兵力对抗景州的寇一郎和韩成之时，还能抽调出这二十万大军，虽然让人吃惊，但同时也意外着一点，那便是他们内部空虚。 若是不能趁着这个机会给南唐致命一击，那么，想要等到下次机会，怕是就极难了，而且，时间上恐怕也会要拖很久。 林风此次也跟在了莫小川的身边，虽然他如今是禁卫军的领，但莫小川出征，林风留在身边的作用更大，他已经在军中培养出了很是强大的斥候队伍，这些人，渗透到了各个角落，没有林风在，莫小川想要整合这些情报，还是有些头疼的。 “李义山的人，现在在哪？”莫小川看到连齐山骑兵的战马，都有些吃不消了，便放慢了度，扭头看向了林风缓声问道。 林风道：“李义山分兵三路，五万大军奔莫州而去，不过，看样子像是佯攻。因为，莫州如今有韩将军的五万人在一旁策应，再加上莫州本就有驻军三万，李义山想攻破莫州，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有了什么变动，这支南唐军，佯攻也可能作假成真。” “兵法本就虚虚实实，没什么好奇怪的……”莫小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又道：“那么，另外两路呢？” “一路驻守在了定州，有十万人，应该是随时准备驰援其他两路。最后一路五万人，其中南唐的两万骑兵，也全部在这里了，由李义山亲自领兵，正在强攻保县，看李义山的意思，可能是打算拿下了保县，用这两万人骑兵来进入我们后方，给我们制造麻烦。” “嗯！你说的有些道理。”莫小川对林风的话，十分的赞同。李义山不愧是名将，他这样安排，若是真的成功的话，对西梁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前线在激战之中，后方若是再出现了乱子，到时候，莫小川必然会十分头疼的。而且，李义山的高明之处，不单在这里，他这两万骑兵的用处不单在这里，即便莫小川的反应够快，无法让他做到突袭后方，他这两万骑兵，也能够随时游走作战，而且，以保县的地形，若是被他夺下的话，莫小川想要再夺回来，两万骑兵甚至可以凭借着地形突破十万大军的防御。 对此莫小川自然是看到了，所以，他对李义山也毫不掩饰的露出了赞赏之色。 之后，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林风不断地派人打探着，同时也通知了保县的守军，援军很快就到，而且，还是皇上亲征，这让正在激战的保县守军，士气顿时为之一变，气势上也猛了三分。 本来，面对五万守军，李义山有着绝对把握在三日内将之拿下，可是，先前还有溃败之势的西梁军，突然之间，便好似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勇猛异常，既然将南唐军的两次猛攻都给打退了下去。 这让李义山不由得的蹙起了眉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作这样，不过，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西梁的援军到了，要么，便是西梁军中来了一个厉害的人物。 但是，他掰着指头算了算，西梁的名将，也就那么几个，寇一郎和韩成此刻还在景州，章立虽然有可能到来，但是，章立用兵喜欢以弓箭手辅助，得了便宜便猛攻，要么就干脆龟缩不出，很是难缠。 可眼前这人，用兵虽然也颇有章法，但在战机上的把控却距离一个名将还差了很远。这不由得让他将这个念头抛去了，思索良久，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很可能是西梁的援军到了。 如果真的是西梁的援军到来，那么，他们为何又不直接攻出来，将自己击退，难道是有什么阴谋？ 李义山深思之后，便鸣金收兵，暂时地停止了攻势，打算先观察一番再做定夺，这一次，他可输不起，如果西梁军真的有什么阴谋，将他的人困在了里面，便前功尽弃了。不单这里会失败，便是前方莫州牵制韩成的人，怕也很难再回来了。他有这一层顾虑，便不敢轻易涉险。 这边李义山停了下来，开始派人查探西梁军到底出了什么变故，莫小川他们却已经来到了忻州，这一路上，他们行的很快，一般情况，需要五日的路程，莫小川硬是压缩到了一日夜。 当他们到达忻州的时候，这边显然也早已经接到了南唐攻破定州的消息，防守很是严密，看到突然来了一队骑兵，顿时便有人注意到了。 负责率领这些降卒在此驻守的，乃是章立的一个副将，当即，他便踏上了城头，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若不说清楚，休怪我们放箭了。” 莫小川对着林风扬了扬头，林风点头，催马上前，抱拳道：“长鸣老弟，两年不见，难道不识得林风了？” “林风？”这员副将，名叫王长鸣，在章立帐下多年，与林风也多少算是有些交情，他仔细看了看，现来人虽然衣着和气质有了变化，但正是林风无疑。他当即松了口气，道：“原来是林将军，听闻今日将军已经胜任禁卫军主将，还被皇上提拔了三品副统领级，末将还没讨一杯高迁喜酒饮，林将军请入城吧。”说罢，他一挥手，高声喊道：“放吊桥，开城门！” 看着吊桥的铁索缓缓放下，城门大开，林风却笑了起来：“长鸣老弟，这酒，有的是时间饮，不过，今日林某只是一个随从罢了。还不下来迎接皇上……” “皇上？”王长鸣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就是皇上了呢？不过，随即，他就明白了过来，忍不住脱口而出：“林将军，此言当真？” “难道本将军还敢用此事来骗你不成？”林风的声音带了一丝不快。 王长鸣这一次，不敢再有怠慢，急忙从城头上跑了下来，同时，带着身旁的几员将领，一通出城，当他们看到乘在黑马上，传着一件明黄色束身长衫，长衫上绣着金丝五爪金龙的图案的莫小川之后，哪里还有什么怀疑，而且，他们也都是见过莫小川的，当即，跪倒一片，齐呼万岁。 这声音传出，一时之间，让城中的那些士兵，也有些傻眼了，皇帝亲自来了？他们一个个，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尽管，他们都是降卒，不过，他们之中，楚国人为多，而楚国近些年与西梁的关系已经十分融洽，尤其莫小川登基之后，楚胤更是动不动，便会拍人来送些礼物，同时，给莫小川修书联络情感。 而且，如今韩成与楚国小公主，也已经完婚，莫小川虽然没有亲至，礼物却送的不少，而且，还让柳卿柔亲自前去恭贺，也算是给足了面子。再加上，这些年，他们在西梁也多有家室，即便那些早楚国有牵挂之人，莫小川也与楚胤商议之后，将他们的亲人大多接了过来，这使得这些人，已经基本上把自己当做了半个西梁人。 如今皇上亲自前来，让他们顿时激动不已。一时之间，整个忻州城，都传出了呼喊万岁之声，深夜之中，声音传得极远，百姓们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渐渐地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之中。 听着这震耳聩的呼喊之声，林风有些傻眼，他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莫小川也有些意外，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做皇帝才不到两个月，之前，也一直都是听朝堂上那些大臣们齐呼万岁，忻州虽然不大，城中却也有几十万人，这般呼喊出来，给人的震憾，着实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莫小川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种感觉，他娘的，做皇帝原来这般的爽！ 不过，他还是没有被这种景象给乱了方寸，过了一会儿，便摆了摆手，道：“你们起来吧！” 王长鸣高声答谢，站起了声，不过，那呼喊之声却依旧没有落下，莫小川又抬手虚按了一下，声音这才渐渐地平息了下去，催马上前，看着站在那里的王长鸣，莫小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将军，保县的战报，你们可曾收到？” 王长鸣没想到，莫小川居然认识他，面上露出激动之色：“回皇上，我们已经收到，早在昨日便已经做好准备，只等朝廷的命令，臣怎么也没想到，皇上还御驾亲临……” 莫小川微微点头，道：“南唐居然敢如此大胆，偷袭我边境，毁我民居，杀我百姓，朕若不亲至，又岂能对得起奋战的将士们。” 莫小川的这话一说完，听在耳中的将士们，脸上都露出了激动之色，他们没想到，自己还会被皇上惦记着，一个个顿时又齐声高呼起来：“万岁，万岁……” 王长鸣忙道：“皇上，今日夜色已深，您先入城吧，休息一晚，明日再出，若是皇上不放心，末将请旨先行支援保县的兄弟。” 莫小川看着王长鸣，轻轻摇头，道：“西梁的百姓，便是朕的亲人，也是你们的亲人，现在在外征战的将士，便是朕的手足，亦是你们的手足。亲人被辱，手足被杀，朕怎能睡的安稳。王将军，点兵，我们今晚便出！击退李义山，护我山河！” 莫小川后面这半句话，却是抬高了声音，用足了真气，几乎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顿时，便有人高声喊了起来：“护我山河！护我山河！护我山河……” 声音份外的雄壮，林风听到这声音，也不由得激动起来，好像有些忍不住想要马上到达战场拼杀一番……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哥哥,求你 皇宫中的道观，莫小川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面上带着几分怅然之色，这几日，他做了许多事情，看似好像因为离开上京城太久，回来之后与人亲近的举动，实则是为了最后之行做出安排，一方面为了小莫政，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心安。顶点 23s.更新最快 莫小川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莫颖，方才也只是匆匆一瞥，莫颖并未与他说太多的话，只是说自己想要清静一些，便回屋不言，下了逐客令。莫小川一直都担心莫颖是因为被莫智渊毁了容貌而避之不见，但是，这次见到，他心中的这丝担心却少了许多，虽然莫颖还是白纱遮面，看不清楚，但眉目之间，还是那般清丽脱俗。或许，她只是因为感情和家中的剧变，有些不想见人吧。 莫小川这样想着，缓步前行。等在外面的林风这个时候，迎了上来：“皇上，郡主寻您。” 林风口中的郡主，也只有梅小莞了。如今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性子却越偏执起来，莫小川在封妃子的时候，本想封她公主的，可是，她自己坚持不从，所以，只到现在，依旧是莫智渊封给她的郡主头衔。 听到林风说起梅小莞，莫小川微微点头，道：“我们回去吧。” 林风答应一声，备马而行。 回到家中，梅小莞正等到大门前，看到莫小川，便快步走了上来，轻声唤了一句：“哥哥……” 莫小川嗯了一声，跃下了马，本想询问她有什么事，但是，看到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我们走走吧。” “嗯！”梅小莞点头。 如今的梅小莞，出落的越好看，原本的一张圆脸，此刻也变得修长了一些，整个人少了几分可爱气息，却多了几分英气和清丽之色，行在长廊之中，看着周围已经开始冒头，泛起一丝丝红绿相间，色彩斑斓的嫩草和早开的花朵，她一直低着头不言语。 周围的下人们看到两人走过，纷纷静足行礼，莫小川微微摆手，让她们全部退去，这才说道：“莞儿，你找哥哥什么事？” 梅小莞轻轻捏了捏小拳头，抬起一双美眸望着莫小川，突然一笑，道：“哥哥，这几年莞儿感觉自己长大了……” 莫小川看着身姿已经前凸后翘，完全是一副大姑娘模样的梅小莞，轻轻点头，道：“莞儿是长大了。”说着，伸手在她的头顶抚摸了一下，俨如当年一般，眼中露出疼爱之色。 可是，梅小莞看到莫小川眼神，面色却是略微一暗，低下了头去，两人缓缓前行，过了一会儿，梅小莞又抬起了头，道：“哥哥，记得幼时，莞儿说过，长大了要给哥哥做娘子的。” 莫小川微微一怔，随即一笑，道：“这些孩子话，你还记得？” “是啊，当时是孩子话，可是，这么多年来，莞儿觉得，自己虽然在长大，却从未变过。”梅小莞轻声说道。 莫小川的眉头蹙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笑，道：“那说明，你还没有长大。” 梅小莞正要开口，莫小川又道：“对于政儿，你怎么看？” 梅小莞微微愣了一下，接口道：“政儿是个好孩子，他的一些想法，与哥哥一般，前些日子，顾大人与政儿争辩，却也未曾说得过他，我觉得，再过几年，政儿必然不会比哥哥差。” 莫小川轻轻摇头：“顾连清未曾争辩过他，想来，他也是将我抬了出来，使得顾连清不敢过分言重，他们有君臣之别，这一点，倒是未必证明他就比顾连清强，这孩子已经有些狂傲起来，以后，你需要多提点他。” “我知道的。” “顾连清这老头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圆滑了一些，政儿还这么小，他便将政儿当皇帝来尊敬，这如何使得。以后，让他少来，让穆光教授政儿吧。” “这些莞儿也不太懂得，哥哥做主便是。” 莫小川抬眼看了看天色，道：“快午时了，也该吃饭，今日我们再一起用饭吧……我先去换一件衣服……”莫小川说罢，便朝着自己住处行去。对于梅小莞的一些心思，他是明白的，可是有些话，却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些年，梅小莞的武功大进，有了莫小川和6琪的教导，再加上古墓中酒水的滋养，她才十几岁的年纪便已经踏入圣道，这分功力，便是当年的莫小川，也无法比拟。唯一能和她相提并论的，也就只有小莫政了。 小家伙自幼得到的都是高深的武功心法传承，又被吴占厚将基础给打了结实，如今这般年纪，却已经能够与林风交手而不落下风，虽然，林风碍于太子的身份，有心想让，不过，即便这样，能与林风打个平手，却也证明小家伙武功的不俗之处。 对此，莫小川很是欣慰，不过，莫小川却不打算将清门九式再传出去，无论是小莫政还是梅小莞。尤其是梅小莞，她本身修习的就是杀道，当年，不满十岁，便敢杀人，而且，事后也并没有寻常孩子那般害怕之色，这样的心性，如被被煞道所侵，后果不堪设想，虽说，煞道源于北斗剑，可莫小川总感觉，清门九式便是煞道的功法所在，对她产生影响也是极有可能的。 其实，在6琪离开之时，曾向莫小川提起过，要将剑宗宗主之位传给梅小莞，不过，莫小川知道梅小莞必然不愿意，便替她否决了。一边前行，莫小川心中一边思索着，不由得轻轻摇头。 这时，梅小莞却突然喊道：“哥哥，等等……” 莫小川停下了脚步。 “哥哥，听说你又要离开上京城，而且，还要带着各位姐姐们一起，你还回来么？”梅小莞突然问道。 莫小川微微愣，过了一会儿，轻轻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好。” “哥哥，能不能带莞儿一起去？”梅小莞问道。 “莞儿，我去的地方未必适合你。”莫小川说道。 “莞儿不在乎……”梅小莞紧紧地捏着拳头，猛地用力喊道：“莞儿只要一个有哥哥在的地方，其他的，无论是莞儿都不在乎，哥哥，求你……” 听着梅小莞的声音，莫小川的心中不由得一紧。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那个伸着一双小脏手抹着眼泪的小丫头样貌，心便再也硬不起来，回过头，望向了梅小莞，顿了一会儿，才道：“既然你想跟着，那就去收拾吧。我们或许，这几日便会动身。” “好！”梅小莞笑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我们回家! 海水俨如沸腾起来，无数的水花飞溅，由金色长剑组成的球状物，便如同是一个疾速旋转的搅拌机一般，进入水中，将海水卷出了另外一个漩涡，随后，骤然下落，朝着陆琪的方向追了过去。顶点 23s.更新最快 这个时候，陆琪已经潜下很长一段距离，在她身体的周围，也又真气笼罩起来，作为天道高手的她，速度自然是不慢的，但是，自幼在海边长大的她，也深深的明白，深水处的水压有多么可怕，因此，不得不将自己保护起来。 深海之中，朝着下方看，是漆黑一片，但是，朝着上方看，却是光亮的，莫小川制造出来的这个金色圆球，让陆琪也吃惊不小，不过，随即她就释然了，这个人是她看上的男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如果不是他的话，怕是没有人能如此疯狂。 此刻，被莫小川紧抱的小瑶和盈盈，并不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那金色长剑的速度，不单遮挡了水流的侵袭，同时也遮挡了她们的视线，不过，耳畔那清晰的水声，却让她们知晓，此刻，已经是身处深海之中了。 小瑶满脸的吃惊，看莫小川的眼神，便如同看怪物一般，她早已经知道，莫小川现在的武功今非昔比，中原之中，甚至传言，莫小川已经是当时第一高手。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莫小川的武功已经高到这个程度，在她的心中，此刻只回荡着一句话：“这个家伙，还是人吗？” 而盈盈与小瑶却是相反，她很平静，眼中只有爱慕和欣赏，一个自己爱的人，强大到让自己崇拜，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作为一个女人，她此刻感到很幸福，虽然，莫小川没有明确的告诉她，这一次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她有种感觉，这一次，莫小川是要解开她心中，这么多年来的疑惑。 尽管，莫小川一直说，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并没有违反伦理，她的内心之中，也是相信的，可是，毕竟没有一个确实的依据，疑惑，也一直都伴随着她。 只是，为了能和莫小川在一起，有的时候，她都是将这种疑惑压在了心底，不去想罢了。 莫小川整个人，这个时候，倒是显得很平静，他正在紧跟着陆琪，水位越来越深，他也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周围海水那如山般的压力，由金色长剑组成的圆球，也在不断地缩小着，此刻，他的心中，更多的，却是对陆琪的担心。 好在，他们的速度很快，陆琪并没有让莫小川等的太久，便在一处亮光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直接跃了进去。 莫小川随后紧跟，前方亮光出的洞口并不大，只可容纳正常人直立行走的距离，金色长剑，已经无法在保护他们，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气，对小瑶和盈盈轻声说道：“你们抓紧了。”说罢，金色长剑猛地一撤，北斗剑光芒陡然一亮，莫小川的身体，便如出膛的炮弹一般，冲入了那洞口之中。 海水朝着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涌来，接触到这海水，莫小川也不禁感觉到身体有一股凉意，他将真气外方，紧紧地包裹住了小瑶和盈盈，但是两人却依旧被海水的压力压得痛入心扉，而且，那冰凉之感，差点便将她们冻僵，她们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还没有到结冰程度的水，居然会如此之冷。 好在，时间很短，莫小川抱抱着她们跃出了水面。 陆琪轻轻地捋了捋湿漉漉的长发，被海水浸湿的衣衫，显出了妙曼的身段。她却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望着小瑶和盈盈，道：“你们休息一下，就会好了。”随后望向了莫小川。 莫小川这个时候，目光却已经被前方通道尽头的一幕所吸引了，在那里，一个玻璃大门静静地立着，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各种摆设。 里面那些东西，全部都是金属的，很多都是莫小川都没有见过的一些现代科技产物。最为吸引他目光的，便是枪支，在里面的一排排巨大的陈列架上，摆放着各种莫小川都叫不出名字的枪支。难怪罗伊敏能够以三千人便统一中原，原来，之前那古墓之中死去的那些人，的确是以握枪的姿势被冰冻的。 看来，当年罗伊敏是因为已经无法得知的原因，做出深藏这些东西的打算。 莫小川快步地迈步走了过去。望着里面空间极大的金属房间，莫小川的面色有些变了，因为，在里面的一张办公椅上，罗伊敏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俨如睡着了一般，她身上所穿的衣着，正如当初莫小川从罗盘上看到的一般，上身是一件小背心，下身却是牛仔超短裙，整个人看起来，美丽而迷人，在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支笔，好像刚刚写过什么。 小瑶和盈盈，这个时候，也已经呆滞了。唯有陆琪已经见过这里的情景一次，整个人还比较平静一些，她在莫小川的耳畔轻声说道：“很奇特吧。我前些日子刚找到这里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以为这位煞道祖师还活着，不过，我观察了很久，确定她已经死了。她的姿势一直都未曾变过。” 莫小川听到陆琪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视线却落在了罗伊敏身前的桌面上，在那里，有一张纸，纸上写着几个字，虽然字不大，但是，以莫小川的目力却可以看清楚，上面写得是：老娘真的好孤独…… 莫小川双手爬在玻璃门上，心情久久地不能平息，因为，眼前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他赫然发现，罗伊敏所处的时代，应该与他不同，因为，里面的那些科技产物，明显要高于莫小川记忆中的东西，而且，还不是高出一筹这么简单。莫小川心中也忽然明白了之前看到那些枪支的疑惑。 因为，他不解，罗伊敏为何能够带来这么多枪支，他并不是没有试过在这个时代发明这种现代武器的想法，但是，这很不现实，在这个时代，生产力远没有达到能够制造出枪支的水平，不说别的，便是这个时代的铁，便无法达到那种强度。所以，生活在更久远时代的罗伊敏，更是不可能造的出来。 因而这些东西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唯一的一个解释，便是罗伊敏带来的。之前，莫小川不解她为何能带来这么多东西，但是，现在明白了，或许，罗伊敏生活的时代，已经能够做当利用空间技术。可以将这些大批的东西，装在一个小的空间器皿之中。 莫小川不由得的露出了苦笑，他以为自己对罗伊敏很了解，但是，现在才明白，这个女人，依旧是个迷。 就在莫小川脸上苦笑正浓的时候，里面突然亮出了灯光，各色光芒汇聚起来，在玻璃门上投出了一个靓丽的身影，正是罗伊敏。 罗伊敏目视前方，美丽的脸上带着一丝顽皮，好似在上下打量着莫小川，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她的脸上笑意更浓：“小子，想姐姐吗？或许该叫老祖？还是算了，这个叫法太老了，还是叫姐姐吧。” 罗伊敏的声音传了出来，小瑶、陆琪、盈盈都吃惊的睁大了双眸，小瑶更是直接就跪了下去，口中连呼：“后辈子孙，给先祖请安……” “煞道祖师，还活着？这是什么神通？”陆琪却是惊讶地口中自语着。 莫小川没有解释，画面之中，罗伊敏却突然又笑了起来：“小子，你身边的几个丫头，怕是都吓傻了吧。不过，你应该明白的，老娘已经死了，这只不过是留下的一段视频。” 莫小川静静地看着，他还不至于对着一个屏幕说话，虽然，这个屏幕已经做到了全息投影，几乎完美的地步，看起来异常逼真，是他生活的那个年代还没有达到的技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去理解。 “当初我建出这里，想着能够回去，但是，真的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有太多的东西无法割舍，尽管老娘很孤独。不过，想到后来还有你这么一个倒霉鬼，老娘就欢乐了不少。算了，这么长时间，怕是能源早已经不足，这画面也维持不了太多的时间，现在，我只告诉你两件事，第一，不管你回不回去，都不要再打这里的主意，负责，你会死的很惨，第二，老娘给你留了一封信，就在门旁的保险盒内。用你的右手掌纹，可以打开，好了，不再见……” 随着话音落下，图像消失，一切都变回了原先的模样。 小瑶还在磕头，却被莫小川一把提了起来：“她已经死了，这只不过是幻象而已……”对于她们解释什么是视频，太过麻烦，用幻象来说，更容易让她们接受一些。 小瑶怔怔地望着里面，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盈盈这个时候，倒是清醒了一些，看着莫小川，道：“小川，她好像认识你。” 莫小川点了点头，道：“盈盈，一直以来我都和你说过，你不是我的堂姐，我并没有骗你，因为，我和她可以说是来至同一个地方。” “这便是仙境的手段吗？”之前，陆琪来过这里，但是，那些精美的桌椅和武器，对她来说，还没有造成太大的震憾，毕竟，她不明白枪支的威力，但是，这种成像的手段，却是极为直观的，即便她早听莫小川提起过一些现代科技的事，却依旧是吃惊不已。 莫小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手，放到了门旁的盒子上，这是一个指纹锁，不过，莫小川明白，所谓的指纹应该并不是他的指纹，而是天命纹，否则，即便罗伊敏再神通广大，在她身边的推演未来之人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帮她绘制出自己的掌纹来。 当莫小川的手摁在上面的时候，一声轻响传出，镶嵌在墙面中的金属保险盒内弹出了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这盒子，并不大，里面躺着一封信。 莫小川拿了出来，仔细地看罢，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陆琪忍不住问道：“写了什么？” 莫小川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说，她做出来的东西还不成熟，我或许能回去，但是，位置和时间，却无法定下，会有一些偏差，而且，带别人回去，会很危险……” “那你，还走么？”盈盈这个时候，已经明白了过来，莫小川来此，便是为了离开这里，难怪，他在离开上京城之前，会做那么多事，她的心中有些纠结，这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莫小川的脸上露出了怅然之色，曾几何时，他一直都在想，如果能带着自己的娘子们回到那个世界，那该有多好，可是，现在他却犹豫了。想起记忆中的世界，好像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 其实，莫小川还有一点没有说，罗伊敏在信中还提到了所谓的本源之境，虽然，看罗伊敏信中的口气，她自己也未曾完全弄明白，不过，却已经有了头绪，本源之境，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一种宇宙之力，也就是空间和时间的力量。人是无法追求的，如果，人真的达到了本源之境，怕也不能称之为人了。甚至，意识都会慢慢的消退，最后，会化作那神秘力量中的一部分能量。 这一点，莫小川以前也有过猜想，却没有罗伊敏想的这么多，此刻看罢这封信，他才确定了一些自己心中的想法。过了一会儿，莫小川露出了笑容，伸手在盈盈的脸上捏了一把：“不走了，我们回家！” 是的！回家！莫小川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感觉到，这里才是自己的家，那个尘封在记忆中的家，已经距离自己远去了，就当自己是重新投胎，又活了一次吧。他这样想着…… 盈盈听到莫小川的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两个酒窝泛起，异常的好看。在她的心中，最为珍惜的，只有两个人，丈夫莫小川和儿子莫政，如果莫小川执意要走，她当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陆琪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莫小川的描述之中，仙境很美，可是，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地方，她还是感觉“人间”更好一些。 唯有小瑶，还在望着罗伊敏那如同睡着一般的身体，轻声问道：“我们能将先祖的遗体带回去好生安葬吗？” 盈盈拉起了她的胳膊，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陆琪看了看两人，笑着靠在了莫小川的身上，轻声说道：“其实，我还是喜欢你做皇帝的样子，不喜欢你当神仙的模样，你回到仙境，我当真不知你会变成什么样子，那样的你，有些陌生。” 莫小川没有回答陆琪的话，脸上却露出了怪异的笑容：“琪儿是白色的，盈盈也是白色的，小瑶是红色的……” “什么？”陆琪诧异的朝着小瑶和盈盈又望了过去，这才发现，两人的衣衫也已经湿透，里面的肚兜映了出来，盈盈的肚兜是白色的，而小瑶的却是红色的。她不由得摇头，莫小川又调皮了！ 不过，这感觉，真的很好！ （全书完） 后记! 看到（全书完），这三个字，估计大家的感觉都会有所不同，有人会觉得，终于完结，有人会觉得，怎么就这样完结了？这不是烂尾太监吗？大家是怎么看的，怎么想的，我无法左右，不过，对于我来说，这里打下这三个字，感觉很合适。顶点 23s.更新最快 两年多的时间，八百多个日夜，感谢有你们的全程陪伴。凶器这本书，总得来说，我还是满意的，虽然，后期的成绩比较不太理想，当然，这也和我自身有关。 我是一个容易得瑟的人，这一点，必须得承认。而且，感觉自己骨子里有些贱，当时，凶器开始的成绩很好，自己就忍不住“作死”那么一下子。写东西的时候，就开始想要夹杂一些私货进去，每每回想起以前有感触的事，就想揉到情节里，挖掘一些东西出来。 想写的太多，例如，儿时和女孩比谁尿得更远，两人对面蹲下，男同学懂得，咱是有导航系统的，她们木有。她们只能朝地，咱们可以冲着前面，结果，当然是我胜了，女孩被我尿了一裤子哭着回家去了。 再例如，和玩伴去丢了人家院子里的柿子，被一个秃顶老头追着晚上不敢回家，等等…… 虽然，写的东西里，并没有这些情节，但一部分情感却已经参杂了进去。尽而，被骂的狗血喷头，有些话说的，甚至让我都汗颜不已，羞愧提笔，再称自己为写手。 当然，那些诚心看书，认真评说，真心给过我支持的兄弟们，每一次出现，都让我感动，这些从来没有变过，这也许是枯燥的码字生活中，最让人欣慰的事吧。 随着脸皮的增厚，心脏的加强，也不会再因为书评区的一句叫好声，一点打赏而激动的睡不着觉，也不会再因为被骂而有一种想死的冲动，但大家给的温暖，一直存在。 已经写了四年，也积累了许多，让我的心态有了变化，在写凶器的时候，我对自己说，让自己再任性一次，最后一次得瑟，新书尽力不再“作死”，不再夹杂自己的私货进去，尽力写出好看的东西来。 我是这样想得，也是打算这样做的，新书的大纲，其实早已经做好了，在去年的七月份吧，我依次写出过七个初稿，一直到今年的七月份，才最后定下来，又修改了无数次，这才最后定稿。 扯得有些远了，再说说凶器的事，或许，就这样完结，会有不满的声音，不过，对我来说，该添的坑，都已经添好了，至于一些小细节，例如小瑶会和莫小川在一起，莞儿又会如何这些，我觉得不用直接再写出来了，铺了那么多，大家脑补一下吧，如果把这些再细写，没有什么必要了。 好了，就说这么多吧，最后说一句：新书，初步计划9月1号发，当然，这个还没有确定，只是一个计划，或许还会有一些小变动。到时候，会在凶器的作品相关通知大家的。 如果，这段空白期，有想我的人，就来群里大家一起扯蛋吧，群号：120957025。 祝，兄弟们时时愉快！ 艳墨 2014年9月19日03:0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