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心软，小叔叔他追妻火葬场了》 第1章 没有血缘关系 九月，微风中还带着热意。 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响后，陆苒第一个从教室跑了出来。 下课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这是她一贯奉行的人生信条。 “小苒，今天班里聚会，你不去吗？”徐苗苗在后面追上她。 “不去，我要回家，我小叔叔今天回来。” “听说许之淮学长也会去，咱们班好些女生都想趁这个机会跟学长多接触接触呢！小苒，许之淮学长那么帅，你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嘁……”闻言，陆苒不屑一顾的轻嗤了一声：“有我小叔叔帅吗？” “你小叔叔是帅，但他也没办法当你男朋友呀！” 陆苒停下步子，面色不快的看了她一眼：“谁说不能！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看她反应这么大，徐苗心里隐隐有了一种猜想：“小苒，你该不会是……” 话未说完，陆苒的手机响了一下，原本还垮着的小脸瞬间变的明媚起来：“不跟你说了，我小叔叔来接我了。” 学校附近一辆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停靠在路边，见徐苒从校门出来，司机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 后座上，霍行止一身黑色定制款西装，修长的双腿一高一低随意的交叠着，凌厉的视线在看到朝他跑过来的女孩后瞬间就软了下来。 “小叔叔……”一上车，陆苒便扑到了霍行止的怀里。 她气息微喘，面上因为跑动带着些许的红晕。 霍行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金丝眼镜度数并不高。 十几岁的时候戴它，目的是让自己显得老成，好在与人共事时可以撑的住场子。 到后来，他已经完全不需要靠外物的加持，但也一直没有改掉这个习惯。 有镜片的遮挡可以将一些不经意间露出的情绪掩盖。 “跑什么？” “人家想早点儿见到小叔叔嘛。”陆苒娇声道。 她大半个身子都靠在霍行止的怀里，只有屁股的一点儿边边还落在座位上。 “坐好了。”霍行止从陆苒六岁开始带她到现在，他不常用，但还是有些做长辈的威严在的。 陆苒不情愿的从他怀里直起身，娇俏的小脸上满是幽怨，嘴巴更是翘的老高：“才刚一回来，就开始训我！” 气鼓鼓的脸颊像是河豚一样，霍行止试图用手去碰，想到了什么后，又收了回去，只轻扯了下嘴角，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她手上。 “什么？”她面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霍行止示意她打开。 盒子里一条钻石项链。 “喜欢吗？” “喜欢，但为什么又是这个牌子啊！我都有好多这个牌子的首饰了。” 霍行止藏在镜片后的眉眼微微蹙了蹙：“你不是喜欢这个牌子？” “那都是前两个月的事情了。”说完，许是怕霍行止会借此教育他，她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但还是要谢谢小叔叔的。” 她欠了欠身子，熟稔的在霍行止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霍行止身子倏地绷紧，而后沉下面色，没等他发作，陆苒便嘻嘻笑了笑，举手投降:“我错了，最后一次。” 她惯是会谈好卖乖，在他刚刚有了要生气的念头后，就开始先发制人。 “小叔叔，你出去那么久，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的吗？” “瘦了，也黑了。” “还不是那狗……” 察觉到霍行止警告的眼神后，她生生将后面的几个字咽了回去。 “还不是那军训搞的嘛，我这如花似玉的小嫩脸都快晒成老树皮了。” 霍行止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倒也没她说的那么夸张。 车子开始启动，陆苒看着窗外的，走的似乎并不是回家的路。 “小叔叔，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老宅。” “哦。”一听要回老宅里，陆苒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丧眉耷眼的应了一声。 “不想去？” “也不是。”陆苒摇了摇头，而后眼眶微红的抬头看他:“奶奶她不喜欢我。” 一双眼睛蒙着水雾一样，我见犹怜。 对此，霍行止无法反驳。 这些年老太太对陆苒的不喜，虽未摆在明面上，但也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陆苒冰雪聪明，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清冷的眉眼间露出温柔的神色。 不怕，总归他会护着她的。 陆苒一张小脸仍是低沉的能掐出水来，她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靠在霍行止的胸前，嘴角却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霍家老宅并不在市区内，而是建在郊外的半山腰上，一座古色古香很有年代感的大宅院。 老宅是从霍行止的曾祖父那辈传承下来的，百年间，在原有的基础上不断的修缮，扩建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车子停下后，接引的门童上前将车门拉开:“三爷，小姐。” 霍行止和陆苒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威严肃穆又带着几分压抑的宅院，陆苒适时的挽住霍行止的手臂:“小叔叔……” 她怯生生的看着他，眼睛里是惶恐不安。 霍行止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她推开，或者训斥她不能这样，而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进门后，脚下是石板铺成的路面，而道路两旁则是精心布置的水景。 清澈见底的水里，铺满了大小一致的鹅卵石。 “先生……”身后几个随行的黑衣人中，有人上前几步，像是有话要跟霍行止说，但见陆苒也在，他观察着霍行止的神色，欲言又止。 吴斌，雇佣兵出身，霍行止的保镖兼助理，专门为霍行止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小苒，你先去前面亭子里等我，我很快过去。” 知道他是故意要将自己支开，陆苒点点头，便直接走开了。 看着陆苒越走越远，霍行止嘴角的笑意逐渐收敛，眼神也开始变的凌厉、狠辣。 “说吧。”他冷声吩咐道。 吴斌:“那人招了。” “哦～怎么说？” 对于这个消息他似乎并不意外，语气里隐隐还带着些玩味。 “同我们之前所料，人是二爷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我们这次跟伊文斯先生的合作。” 霍行止冷哼一声:“老二现在用的招数还真是越来越蠢了！” “f国的项目被我们抢了，二爷现在是……” 狗急跳墙了，霍行止自动帮他补出后半句。 狗？他也配！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蹦哒不了几天。 “人呢？”霍行止将腕间的佛珠褪下，握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的问道。 “已经处理了。”吴斌说。 他嘴角微微勾起：“别忘了送份大礼给我的好二哥。” 重音在大礼二字上，精致的面上闪过一丝阴鹜。 “明白。” 第 2章 星城霍家 星城霍家的家主是霍家二爷，可世人皆知，霍家实际的掌舵人是那位腕戴佛珠，行事却以狠辣著称的霍三爷霍行止。 传言，他有今天的地位，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鲜血，为求心安，才一心向佛，腕上那条佛珠便是最好的证据。 传言有真有假，比如他腕带佛珠是真，一心向佛确是假的。 至于手沾鲜血…… 很多事情，霍行止都不想让她知道，陆苒便假装不知。 但她明白，他到了今天的位置，他不要别人的命，别人就会要他的命。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她侧眼看了眼远处，霍行止还在和吴斌说着什么，并没有要过来的迹象，便从包里掏出一块吃剩的面包来，揉碎了，洒在湖里。 不多时，一条条锦鲤跃出水面，将面包碎吞进腹中。 而晚到的那些鱼就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 你看，鱼儿都知道的道理，人又怎么会不懂？ “陆苒，你给鱼喂什么呢？你是不是想把这池子里的鱼，都给毒死了。” 要说在霍家陆苒最讨厌的人是谁，应该就是霍林了，甚至连霍家老太太都得排在他后面。 又贱又蠢，还偏就爱上赶着找茬。 陆苒本不愿搭理他，继续往水里投喂着。 但对方见她没有反应，反而得寸进尺的上前拉了她一下：“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是不是？” 陆苒眉眼皱起，厌恶的将他甩开，生怕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 她煞有其事的将霍林碰过的地方，用力掸了掸。 这一举动却刺激到了霍林，作为霍家唯一的孙辈，一向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还没有人敢对他这样。 “一只狗罢了，什么时候也开始嫌弃起主人来了。” 这是说她是霍家养的狗呢！陆苒懂。 她转过身来，半耷着的眼皮倏地抬起，黑眸中的冰冷，在看到霍林身后的那人时，逐渐褪去。 霍林也在她神色变化中察觉到异样，顺着陆苒的视线看过去，在看到霍行止眼神里不加掩饰的杀意后，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小……小叔……” 霍行止抬脚朝他逼近：“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半句侮辱她的话，我会立马送你下去喂鱼！” 气势威压下霍林早已吓的面无血色，霍行止没有理会，他回过身去，牵起陆苒的手，从湖边离开。 “小叔，我才是你的亲侄子，她不过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罢了。” 许是不甘心，又或许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走出几步后，霍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霍行止脚下的步子停顿了一下，微微侧了侧身，冲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对方意会。 片刻后，霍林刺耳的尖叫声和重物落水的声音交错响起。 他安抚似的捏了捏陆苒的手心：“别回头。” 陆苒抿紧薄唇，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会认为，霍行止真的会让放任霍林在湖里喂鱼，但这种程度惩罚已经足够让霍林长长记性。 “小叔，我错了，我……呜……噜噜……” 霍林被倒立着插进湖里，在濒临窒息时又捞出，霍行止的人围了一圈，老宅的佣人只敢看着不敢上前，一时间里，霍林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此动作，反复多次后，才终于结束，他像是死鱼一般，被人扔在地上。 等霍行止的人都离开后，老宅的佣人才敢上前，将霍林扶起。 “咳……咳……滚开……”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过后，留下的就是愤怒和屈辱：“滚，一群没用的东西。” 霍林对着周围的佣人发泄了一番，随即去了霍振霆的院子里。 “爸，爸……” 房间内，霍振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慌忙将桌上的盒子收起。 “爸，爸……” 房门被人推开，霍林哭哭啼啼的从外面进来。 “出什么事了？”霍振霆面上神色很不对劲，但霍林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并未察觉。 “我小叔他，他要淹死我！” 霍振霆的手猛地收紧，厉声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离他远一点，他就是个疯子！” “爸，不是我……” 霍林还想为自己狡辩，但刚一口便被霍振霆斥了回去：“好了，一个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房间门被人敲响，佣人提醒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霍振霆示意霍林先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这也就导致父子两个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迟了一些。 桌上众人目视着二人进屋。 “母亲。” “奶奶。” 霍老太太微微颔首，面上虽有不虞，但碍于桌上其他人在场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道：“坐吧。” 她朝身后的人示意了一眼，片刻后，佣人端着各色菜式鱼贯而入，原本空荡荡的桌面逐渐的被填满。 在一道卤鸡脚落在桌上后，霍太太的眉头肉眼可见的蹙起：“这是？” 世家望族，极其注重餐桌礼仪，像是鸡脚这种吃相没那么雅观的食物，鲜少会在餐桌上出现。 “是二爷点的。”佣人说道。 闻言，霍震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是不是他点的，他还能不知？ 只不过当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下。 “是，突然想吃鸡脚了，就让厨房给做了。”霍震霆干巴巴的解释。 “嗯，吃饭吧。” 偌大的餐厅中，一时间里安静的可怕，只偶尔会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声音。 这也是陆苒不喜欢到老宅的一个原因，古板，守旧，死气沉沉。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再好的食物吃进嘴里，也是味同嚼蜡。 这顿饭与陆苒一样吃的并不安逸的还有霍震霆，他一看到面前的卤鸡脚，就不可避免的想起晚饭前他收到的那个盒子，里面那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再好的食欲，最后也只剩下反胃。 他又何尝不知断手也好，面前鸡脚也好都是霍行止对他的警告。 但那又如何，到目前这一步，他们两个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境地，他又怎么可能因为区区一个警告就去收手。 再换句话说，就算他收手了，霍行止会放过他吗？ 这般想着，他看向霍行止的眼神就变得越发的复杂起来。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后，霍行止轻抬了下黑眸，不动声色的回看过来。 两人视线隔空对峙了片刻，又各自收回。 终于，一场普通家宴在各怀鬼胎中落下帷幕。 从餐厅里走出，望着院落中的那一方天空，陆苒忍不住长舒了口气，这种饭吃的多了，容易折寿。 第3 章 好了，别装了 回房间前，霍老太太将霍行止叫了过去。 大厅里，她背对着霍行止立在厅中。 “母亲。” 静默了片刻后，霍老太太缓缓开口：“你跟你二哥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霍行止低头，沉默不语。 但霍老太太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回答了。 其实，在问出这句话之前，她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但总还是想着试一试。 作为母亲，总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一个儿子出什么事情。 “他终归是你二哥。” “那大哥呢？他难道不是吗？”霍行止声息沉抑。 闻言，霍老太太心头一窒，当年的那场车祸的内情，两人都心知肚明。 对始作俑者，她是有怨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件事情之后，她开始有意的去培养霍行止来与霍震霆来抗衡。 从当时的少不更事到能与霍震霆分庭抗礼，再到现在霍家大半产业都被他收入囊中，她达到了她的目的，但事情也已经开始脱离出她的掌控。 她需要那人为当年的车祸付出代价，但也从来没有想过，去用一命换一命。 爱恨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况且她现在年岁也大了，已经经不起再失去一个儿子，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说： “但他已经死了！” 哪怕是有人去替他偿命，死了的终归是已经死了。 “没错，他已经死了，可是事情不是这么论的。” 霍行止面上还维持着之前的淡漠，但握紧的双手和手背上爆起的青筋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所以呢？死了的就应该白白的去死！ 这许多年，那个名字似乎已经开始被人淡忘，很少会再有人提起，所以，这就意味着连他的死因都要被人淡忘吗？ 外人也就算了，但现在这句话却是从他们的亲生母亲口中说出。 如果现在连他也选择不去追究，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肯为他讨一个公道。 良久的沉默过后，霍老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但不管怎么样，你们两人的争斗不要牵扯到霍林。” 停顿一下后，她又艰难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如果最后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我还是希望你可以留你二哥一条命，囚禁他也好，送他进去也好，怎么都好，留他一条命。” 霍行止躬了躬身子，应了一声：“是。” 礼数周全，态度谦恭。 可霍老太太知道，她的小儿子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说话。 但她也已无法再去深究。 她转过身去，在厅堂中放置的太师椅上坐下。 “坐吧。”她示意霍行止。 “是。” “前几天，你吴阿姨给你介绍了一门亲事，家世是差了些，但人我见过，挺漂亮的，也知书达礼，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安排你们见一下。” 她一副普通家庭里母子唠家常的模样，仿佛刚刚两人的谈话未曾发生过一般。 没等霍行止表态，她又继续说。 “你都已经三十多岁的人，早该考虑个人的事，要不是陆苒，你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她现在也已经成年了，我想着是时候让她从你那里搬出去，小的时候还好，现在这么大了，还总跟在你身边的话，外面传的总归是不好听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把她放在我这。” “母亲说的这些，我会考虑的，劳您费心了。” 什么劳您费心了？恐怕他想说的是不劳您费心了吧！霍老太太心想。 “好，陆苒的事可以先往后放放，你个人的事，可不能再拖了……” 霍老太太话音未落，门口处响起一声踢踏声，像是脚尖踢在了门框上发出的声音，母子两个几乎同时将视线移到门口处，却并未见有人进来。 “谁在外面？” 听到霍老太太的低吼声后，陆苒从一侧闪出，她一副被吓到的模样，怯生生的跟了两人打了声招呼：“奶奶……小叔叔……” “为什么要偷听！”霍老太太厉声呵斥。 “我是来找小叔叔的，没想要偷听！”陆苒摇头说完，视线转向霍行止寻求帮助，一双黑眸里盈满了泪珠，将落未落，看起来我见犹怜。 “你还狡辩！” “母亲。” 霍老太太与霍行止的声音几乎都是响起。 “时间不早了，我先带她回去，您也早点休息。”说完，霍行止冲着霍老太太微微躬了躬身子，告退。 没有得到霍老太太的回应，他已经牵手将陆苒从厅内带出。 陆苒还没从刚刚的情绪里走出，上半身紧紧的贴靠在霍行止的手臂上，时不时的还会抽噎一下。 霍行止打量着她的模样，却蓦地笑了一声：“好了，别装了。” 在他的注视下，陆苒先是错愕，随后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叔叔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娇俏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但哪还有半点儿委屈的神色。 霍行止没有回答，只是又笑了笑。 陆苒刚到他身边时才六岁，十几年的相处，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宅院很大，从霍老太太那里出来到他们住的院落，还要走上一会儿。 月光清辉与暗沉的灯光的交错，偶尔会有几声虫鸣在草丛深处响起。 “小叔叔，你晚上还有事要忙吗？” “怎么了？”霍行止不答反问。 “我想让你陪我看电影。”陆苒说。 她抬头仰视着霍行止，等待他的回应，而霍行止却停顿了一下，似有在考量。 “行不行吗？小叔叔，你这次出去那么久了，好不容易回来，都不能陪陪我吗？”她摇晃着霍行止的手臂娇声道。 “我就知道小叔叔最好了。” “不陪你看电影就不好了。” “也好，但是现在更好！” …… 两人说笑着，走进院子里，院落中央，霍震霆负手而立，听到声音后，他转过头来，视线落在二人握在一起的手上，嘴角一抹戏谑转瞬即逝。 霍行止后知后觉的将陆苒的手松开：“小苒，先回房间。” 陆苒点了点头，绕过霍振霆走向屋内。 “你对这丫头倒是上心。”目送着她走远，霍振霆感叹了一句。 “倒也算不上。”霍行止否认了他的说法，随后又说：“只不过是霍家人做下的孽，总得由霍家人来承担。” 霍振霆面色微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半是认真半是揶揄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仁慈。” 再说的难听点，他跟这两个字就不沾边。 霍行止也不恼，而是笑着应道：“要不还是说二哥了解我呢！” “二哥过来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听出来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霍振霆便也没再继续，他过来确实是有别的事。 但还没等他开口，便听着霍行止又问道：“因为霍林？还是那只断手？还是两者都有？” 这倒是让霍振霆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想到霍行止会这么直白的把事情说出来。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但当面了捅破了又是一回事。 既如此，他索性也就不再绕弯子了：“没错，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我们之前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霍行止轻笑，笑意中带着几分嘲弄，无辜的人？他怎么有脸说这几个字。 “我倒觉得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二哥，适可而止，否则下一次你收到的就不一定是什么东西了！” 笑意自他唇间氤氲开来，在黑夜的衬托下更多了几分阴森。 “至于霍林，只要他安分守己，我一个做长辈的，还不至于跟他计较。” 第4 章 有小叔叔在，我就不怕 霍振霆早就料到谈话不会那么顺利，但被霍行止这不留情面的怼了回来，他心里还是大为受挫，有些接受不了。 “霍行止！你别忘了！霍家的家主是我！” 他试图用身份压他一头，找回些面子来。 “哦~”霍行止眉头一挑，唇间笑意越发变得嘲弄：“所以二哥是打算将我逐出族谱？” 若是早些年的时候，他还可以这么去做！但现在，哪怕他想，霍家的族老也不会同意。 更何况现在霍家大半的产业都在他手上，那个族谱在不在的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才后悔啊！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把他一起除掉！ 那时候他羽翼未丰，除掉他的话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早就应该看出来，面前的不是什么仁善之辈，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狼崽子。 当时的一念之差，导致现在功亏一篑，他又怎么可能甘心。 他紧咬着牙齿，怒目而视，对比之下，霍行止似乎更显得云淡风轻。 就这般对峙片刻后，霍振霆的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随后他面色松动下来，缓步向前，在跟霍行止并肩而立时，他侧了侧脸，冲着霍行止低声道：“你把那丫头留在身边，该不会是为了……” 恰到好处的停顿，惹人遐想无限。 随后，他又开口，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还说你这些年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是怎么过来的，原来……” 又是停顿，但其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霍行止心头一震，瞳孔猛地收缩，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戾气，但只是一闪而过，面色很快又恢复如常。 两军对垒，最忌讳的就是暴露自己的弱点。 “二哥自己龌龊，何必把别人想的都跟你一样龌龊。” “这有什么，七情六欲，人之常情罢了。”霍振霆嘲弄的笑声格外的尖厉刺耳。 大概是人的劣根性作祟，世人总喜欢将自己不知道得事情，往肮脏的方面去想。 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他们觉得你就是脏的。 似乎是想的越脏，就越能够满足他们某种不知名的变态心理。 他是不怕的，已经是一身恶名了，不介意再多添几条。 但陆苒不一样，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应该被这些污名所负累。 他的小苒，应该是干净的，一尘不染的。 陆苒的房间在二楼，门外是露天的长廊，霍行止半倚在栏杆上若有所思。 或许他是应该考虑一下霍老太太的提议了。 指间一抹猩火划破黑夜，他用力的将烟头按灭，然后推门进去。 仿古的木门，发出吱呀一声。 “小叔叔。”女孩一身淡粉色的睡裙，朝着他跑了过来。 “你怎么才来！”女孩仰着脸，红唇微嘟，冲他抱怨。 但见她这样，霍行止心里刚刚的烦闷，似乎却已经消散了大半。 “嗯，去洗了个澡。”他解释：“电影开始了吗？” “还没，等着你来呢！”陆苒熟稔的挽住的他的手臂，将他带进去。 房间里的茶几上摆满了零食饮料，少女气息十足的沙发上堆着两个大大的玩偶，看的出来，这些都是她为了看电影做的准备。 这大概就是他跟陆苒之间的代沟吧。 他已经三十多岁，早过了会花费一两个小时去看一场电影的时候，有这个时间他可以去做很多的事情。 更遑论还要费心去准备这些。 “小叔叔，你坐呀。”见他愣神，陆苒催促了一声。 “嗯。”霍行止在沙发上坐下。 “给。”两个玩偶，一个被陆苒抱在怀里，另一个被她塞给霍行止。 “做什么？” “抱着看呀，会更舒服的。” 霍行止看着怀里跟自己形象极为不搭的大白兔子玩偶，唇角微微勾起，他端详了片刻，考虑着是不是应该放下，但纠结一番后，最后只是抬手在兔耳朵上捏了一下。 “看什么电影？选好了吗？”他问。 “嗯，选好了。”陆苒说了一个恐怖电影的名字。 “不怕？” “怕，但是小叔叔在我就不怕了。” 她转头看着他说道，稚嫩的脸上真诚看不出半点掺假的成分来。 听她这么说，霍行止心里莫名的有种满足感，他轻点了下头：“开始吧。” 宽大的屏幕上闪现出熟悉的龙标，室内的灯光也随之暗了下来。 电影是很典型的中式恐怖片，从开头开始就利用音效和光线营造出恐怖的氛围来。 随着进度条的不断拉长，恐怖的氛围愈演愈烈。 身旁的女孩，蜷成了一团，缩在沙发上。 怀里的玩偶将她大半个身子遮挡，只露出一点点头顶来，就像是打地鼠游戏里的小地鼠一样，一会儿冒出来，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怕就不看了。” 见她怕成这样，霍行止出声说道，谁料小姑娘却并不领情。 “要看的，你答应我陪我看电影的。” 她仰着头看他，黑眸里映出的满是委屈和不满。 霍行止还想说不然就换一个题材，但话还没出口，电影里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惹的身旁的人也随之叫了一声，然后一下扑到了他的怀中，细细的手臂紧紧的环在他的腰身上。 明明是怕的不行，但又忍不住好奇，回头看了屏幕两眼。 看到恐怖的地方，就又把头转回来，埋在他的胸口处。 那副胆小又可爱的劲儿，让人不忍心将她推开。 霍行止只好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别怕，都是假的。”他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安抚道。 “嗯，我知道的。” 她嘴上这么说的，但实际表现却并不是这样。 电影都已经结束了，她还趴在霍行止的怀里，吓的不肯起身。 “小苒，结束了。” 霍行止的突然出声，惹的陆苒往他怀里钻的更深了几分，后背微微瑟缩着，沉闷的嘤咛声在胸口的位置传出。 他将室内的灯光调亮：“睁开眼睛看看，已经结束了。” 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放柔了些。 陆苒这才缓缓的从他怀里抽出身来，眼睛咋一转到明亮的室光中还有些不适应。 长睫煽动着，缓了好一会儿后才逐渐的适应过来。 见霍行止在盯着自己看，再一想到刚刚看电影时自己的怂样儿，陆苒神色微囧，讪讪冲他笑了笑。 第5 章 还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霍行止也勾唇笑了一下，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让人过来陪你。” 她吓成那样，等下要是自己走了，恐怕是连入睡都困难。 霍行止想让佣人过来陪着她。 “不要。”陆苒却摇了摇头：“有外人在，我会睡不着的。” 意识到他这么说就是要走了，陆苒迅速跑到床上，坐下，将被子揪起，从头到脚把自己包裹里面。 鼓鼓的，像个小山包一样。 “小叔叔，你可以回去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 还真的要走啊！陆苒有些失落，挺直的脊背，瞬间就塌了下去，拳头懊恼的在床上捶打了一下。 然而懊恼过后，陆苒却又察觉到不对，他说要走，但好像并没有听到走路的声音还有开门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拨出一条缝来，透过缝隙疑惑的往外看。 这才发现原本应该要走的霍行止，仍还在原地，视线交汇的那一刻里，他唇角溢出一抹笑意，似有还无。 “小叔叔，你怎么还没走，该不会是要留下来陪我吧。” “嗯。” 陆苒反应了下，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一下子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如果不是姿势不方便的话，霍行止觉得她应该会跳起来。 “当然，如果我在这影响你休息的话，我也可以离开。”霍行止故意逗她。 “不影响，不影响。”陆苒忙道。 “躺下，睡吧。” “那你呢？”陆苒问。 霍行止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侧身在刚刚二人坐过的沙发上躺下。 沙发挺宽的，但不长，霍行止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躺在上面腿还长出来一大截，只能蜷缩在上面，看起来格外的憋屈。 “小叔叔，你可以到床上睡的。”说着，她往一侧挪了挪，把另一侧的位置空了出来。 闻言，霍行止将身子转向了里侧，只说：“睡吧。” 语气平淡无法分辨出悲喜，但陆苒还是能从他的动作中看出他的抵触。 她静静的看着他，贝齿不自觉的咬在下唇上。 就这么愣了片刻后，她才平躺下来，扯了扯被子盖到下巴以下的位置，将眼睛闭起。 室内的灯光落下，只有些许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地上。 霍行止将身子转了回来，借着夜色的掩盖，肆无忌惮的看着床上的人。 他不是看不出陆苒的对他日渐超出边界的情感，他将这归咎于，她对他过度的依赖，更或者说是一种情感认知上的偏差。 从她六岁开始被他带到霍家，她身边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这种不正常的家庭环境下生长起来，难免在情感上会有些问题。 这些问题，随着她慢慢的长大，应该会逐渐的好转。 而在这之前，他作为长辈应该要起到引导的作用。 两人各怀心事，都未发一言，房间内安静的可以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陆苒翻身的声音。 “睡不着吗？”霍行止问。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语气似乎有些低沉。 “怕的话可以把灯打开。” “不是。”不是害怕：“我只是在想……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这话听在霍行止的耳朵里，还是她怕了。 “没有。”是想让她安心，也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其实……我还挺希望有的。”陆苒却说。 霍行止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随后便听她又说道： “因为那样的话，就意味着我还能再见到爸爸妈妈，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某个我看不到的角落里陪着我。” 许是自己也觉得这种想法过于的荒诞，说着，便笑了起来。 只不过这笑意中，夹杂着几许悲凉。 陆苒的父母也是在当年的那场车祸中丧生的，一对无辜的路人，生生变成了一场阴谋下的牺牲品。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陆苒就可以跟其他的正常人一样在一个健全的家庭中长大，在父母的疼爱中长大。 她应该会比现在幸福的。 霍行止吞咽了口口水，试图将胸口的郁结压下，但似乎未果。 踌躇半晌后，他还是站起身来，借着室内寥寥月光，走到陆苒的床边。 “小叔叔……”见他过来，陆苒喊了一声。 “别乱想了，睡吧。” 他在陆苒给他腾出的那一半的位置上坐下，然后半倚在床头上，没有平躺，这似乎是他最后的坚持。 只要他没有躺下，就不算是越界。 但对陆苒来说，这已经够了，他现在肯为她做出妥协，就意味着日后他肯为她妥协的更多。 总有一天，她会得到自己想要。 但殊不知，霍行止心中也已有了打算。 次日，陆苒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霍行止待过地方，用手摸过去，已经感受不到余温，想来，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 “还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陆苒小声嘀咕了一句，她都把她的身世搬出来卖惨了，都没能让霍行止等到天亮再走。 起床后，在院子里也没有看到霍行止的身影，佣人说，他一早就出去了。 霍行止不在，陆苒也就没有在老宅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吃过早饭，她便回了她跟霍行止住的别墅里。 日子久了，陆苒也就习惯了，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就靠画画来打发时间。 这天，早八课，尽管前一天陆苒已经定了五个不同时间的闹钟，但早上还是起晚了。 到学校门口，就已经七点五十五分了，从车上下来便开始一路狂奔。 “陆苒。” “陆苒。” 叫她第一声的时，陆苒还以为是幻听，等到第二声的时候，才回头看了了一眼。 “学长好。”是许之淮，陆苒冲他敷衍式的打了声招呼，随后便转身继续跑。 但刚一抬脚，就被人扯着衣服上的帽子拽了回来。 她气冲冲的转过身来，对上裴之淮含笑的眼：“跑什么！” 陆苒可就没有他这种好心情，她急得直跺脚：“学长！我要迟到了！” “顾教授的课？” 陆苒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是何意，随后便听他说道：“教授有事，今天的课让我替他上。” 他也是今天早上临时才接到的通知，所以也来的迟了些。 听清楚许之淮的话的后，陆苒高兴的差点蹦起来：“真的！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跑啦！” 语气里难掩兴奋，看起来格外的俏皮可爱。 裴之淮看着她点了点头。 “学长，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走着，陆苒不忘抱怨了一句。 许之淮笑，心想，你可得给我说的机会啊！ 说完后，陆苒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讪讪冲他笑了笑。 “那天班级里聚餐你怎么没去呢！”裴之淮问她。 “我家里有事。”陆苒解释。 “嗯。” “改天，改天我单独请学长吃饭。” “真的？我可当真了！” “当然是真的了。” ……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教室门口，裴之淮示意了陆苒先进。 尽管这样，但两人前后脚进来，还是吸引了班里大多数同学的注视。 第6 章 我才不要跟小叔叔分开 顶着这种注视，陆苒淡然的走到徐苗苗给自己留出的位置上。 “还说对许学长不感兴趣呢！现在都已经开始出双入对。”刚一坐下，徐苗苗就开始小声打趣她。 “什么出双入对！刚刚在校园里碰巧遇上的。”陆苒反驳。 “我怎么没那么幸运，能跟许学长碰巧遇上。”徐苗苗嘀咕了一句。 陆苒听出些什么来，挑了挑眉，问她：“真喜欢他啊？” 徐苗苗认真想了想：“也不是。” 就是觉得他长的很帅，所以有些好感罢了，也谈不上喜欢。 陆苒以为她是怂了，不敢承认，轻嗤了一声：“切~” “那你呢！你不会真喜欢你小叔叔吧。” “我当然……” 陆苒话还没说完，被讲台上传下来的一声咳嗽声打断：“后面的两位同学，好好听课。” 班里的几个男生也顺着许之淮的视线看了过来，跟着起哄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怎么不大点声，让我们也都听听。” “就是啊！” “好了，安静一下，好好上课。” 说这话时，许之淮的视线一直没从陆苒身上移开，他面容温和，神色没有半分责怪的意味，这反倒是让陆苒更窘迫了些，尴尬的冲他笑了笑。 下课铃响，上午的课程就已经结束了。 “一会儿去哪儿啊？”徐苗苗问。 “回家。”回去补觉。 “我跟你一块儿出去。” 收拾好东西，两人就往外走，还没到教室门口，就被霍林拦住了去路。 “陆苒，你怎么跟许之淮一起来的，你俩昨天该不会是……”说着，他轻浮的挑了下眉：“睡一块儿了吧！” 他刻意的抬高了声音，班级里余下的同学，视线纷纷被吸引了过来，或是吃惊，或是鄙夷。 还有跟在霍林身后的那几个男生，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打量着陆苒，笑得不怀好意。 多的是想看她笑话的人。 解释无用，不解释又似乎是默认了。 陆苒抿了抿唇，索性心一横：“我昨天跟你爸睡的，下次见了，记得叫妈。” 许是没想到陆苒会这么生猛的回怼他，霍林愣了一下。 趁着他怔愣的机会，陆苒推开他：“让开，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吗？” “啧啧啧，没想到这丫头性子还挺野！” “我说霍少，行不行啊！怎么还让这小丫头片子给怼了。” 望着陆苒的背影，霍林身后几个男生笑着调侃道。 霍林再次吃瘪，面上本就挂不住，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滚蛋。” “哎，得嘞。” 霍林扫了一眼，而后望向门口的位置，陆苒早就已经走出去，他却仿佛还能看到她一样。 目光骤然变狠，透出浓浓的戾气。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神气多久！ “小苒，你刚刚那么说，是不是……不太好。”陆苒刚刚的虎狼之词，不光是让霍林给惊到了，也让徐苗苗吓了一跳。 “有什么不好的？” “别人要是当真了怎么办？” “傻子才会当真。”陆苒不以为然。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你这么说……不太好。” 陆苒知道她说这话也是为自己考虑，便停下步子，认真给她解释了一下：“那我问你，我这么怼了他，他生气了吗？” 徐苗苗点头，看起来是生气了。 “那就是了，他生气了，我爽了，管别人怎么说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先走了，下午见。” 陆苒嘴上说的洒脱，实际心里也还是气的不行。 主要是霍林这人太烦人了，上赶着找事儿，臭狗屎一样，黏上就甩不掉了。 都说先撩者贱，他简直是贱到没边了。 她越想越气，到家后，这股气也没消下去。 “王八蛋！狗东西！”一边换着鞋子，一边嘟囔着，气的狠了，索性就直接把脚上鞋子踢了出去。 “小苒！”霍行止的声音突然从客厅内传出。 陆苒没有准备，吓的一个激灵，差点儿摔倒在地上，站稳之后直接光着脚就跑了过去。 “小叔叔……你回来了……” “嗯。”霍行止端坐在客厅一角的沙发上，视线朝她看了过来，继而又移到她赤裸的双脚上：“怎么没穿鞋子？” 说完，没等陆苒回答，他轻抬了下巴，示意陆苒他对面的位置上。 陆苒坐过去，紧跟着佣人便拿过拖鞋来伺候她穿上。 “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霍行止往前俯了俯身子，在茶盘上端起一杯热茶，凑到嘴边轻啄一口，而后又放回到茶盘上。 半透明的茶杯中，透出橙黄色茶汤，杯中升起的热气带着袅袅的茶香在空气中弥漫。 陆苒从不喝茶，但也不排斥这个味道，不自觉的凑近了深吸一口，而后道：“没什么，就是霍林……算了，不想提他了，影响心情。” “嗯，刚泡好的茶，要不要尝尝？” 陆苒刚才的动作，霍行止也看在眼里。 听他这么说，倒勾起了陆苒尝一尝的念头，随即便点了下头。 霍行止斟了一杯，递给她。 握在杯壁上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画面看着格外的养眼。 陆苒以为闻起来很香，喝起来的话也应该不会差的，所以接过去之后，一口便喝下去半杯。 但茶水入口后，陆苒便知道是自己草率了，唇齿间瞬间被一种难言的苦涩填满，小脸也随之皱成了一团。 “喝不惯就吐出来。”见她这般，霍行止说道，似乎又觉得她这副样子可爱，语气中夹杂了几分喜色。 陆苒还是硬着头皮咽了下去：“我第一次喝，还不习惯，以后喝的多了就好了。” 她替自己找补了一句。 霍行止只是笑，而后摇了摇头：“不需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哪怕是为了他。 他希望她是自由的，肆意的，不需要为了任何人而改变什么。 指腹在杯壁上轻轻的摩挲着，视线落在杯中，眸色深邃，又像是透过杯子在看着别的什么地方。 片刻后，他又提起之前的那个话题：“如果在学校待的不开心的话，我可以送你去国外。” 之前霍行止就提过这件事情，陆苒拒绝了，现在再提起，她还是同样的答案。 “不要，我才不要跟小叔叔分开。” 许是为了证明自己这话的真实性，又或许只是借着这个由头。 说完后，她从沙发上起身，坐到对面霍行止的旁边，紧紧抱住他垂在一侧的手臂，小声补充了一句：“我要跟小叔叔永远在一起的。” “你可以经常回来，我有时间也会去看你。” “那也不要，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她说的坚决，所以到后来陆苒主动选择出国时，再想起这段对话来，只觉得讽刺。 原来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多的天不遂人愿。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她抱在他手臂上的手已经垂了下来，视线也跟着下垂，小手随意的拨弄着霍行止腕上的佛珠。 她不愿意，霍行止也未再坚持，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身旁的人还在不停的拨弄着他手腕上的佛珠，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温热的指尖时不时的会触在他的皮肤上。 酥酥麻麻的，很奇妙的感受。 “喜欢？”见她玩的起兴，霍行止垂眸看着她，问了一句。 “也……也没有。”陆苒倒是难得这般扭捏。 喜欢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不好明说而已。 这串佛珠从她被接到霍家开始就一直在霍行止的腕间佩戴着，十几年的时间，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标志。 她怕她说喜欢，会让他觉得她是想要，他会为难的，而她不想让他为难。 霍行止却仿佛看透了她的心路历程一样，随即便将佛珠从腕间褪下，塞到陆苒的掌心里：“喜欢就拿去玩。” 语气轻飘，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些年霍行止送她的东西不计其数，多贵的她都收的心安理得。 但这件却让陆苒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担心：“真的？可是，小叔叔都戴了这么长时间了，送给我的话会不会对小叔叔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女孩的眼睛看向他，眼神里的认真让霍行止有些许的触动，他轻轻笑了笑，又说： “我不信这些。” 他从不信神佛，之所以戴它不过是因为是故人之物，戴着做个念想罢了。 东西是已故的霍家大哥霍修礼留下来的，那才是真真如清风明月一般佛子一样的人物。 而现在送给陆苒的话，也并不冲突，她有资格戴它。 见霍行止这么说，陆苒便欣然收下了，不为别的，这是他的贴身之物，日后她戴着的话，就像他陪在自己身边一样，她暗暗的想。 “我还有事，中午没办法陪你一起吃饭了。”霍行止起身理了理衣服，单手将衬衣的袖扣系好：“晚上……” 他停顿了一下：“晚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陆苒沉浸在收到佛珠的喜悦中，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腕上的佛珠上，并没有仔细听霍行止说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嗯。” 自然也并没有注意到霍行止的异样。 第7 章 陆苒，隋宁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司机来接她时，又提起这件事来，陆苒才察觉到不对。 什么人需要带她去见？ 生意伙伴，朋友，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小叔叔有说是带我去见什么人吗？”陆苒试探性的问了司机一句。 “先生并没有说，只交代我带您过去。” 意料之中的答案，陆苒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 星城最顶级的酒店用来招待高级客户的包间外，司机将她送到后，便离开了。 站在门外，陆苒心情竟有些忐忑，有种要开盲盒的错觉。 侍应生要帮她开门，她拒绝了。 手指缓缓的搭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推门进去。 “小叔……”声音在看到包间内人后戛然而止，笑意也瞬间在唇角凝固。 包间里除了霍行止外，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陆苒愣住了，视线直勾勾的朝她看去。 对方倒是大方迎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红唇勾起，轻点了一下头，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 “坐吧。”这种对视在霍行止开口后被打破。 陆苒在霍行止对面的位置坐下。 “陆苒，隋宁。”算是对二人的身份做了个介绍，再多的却是没有了。 陆苒试图在他面上看出些什么来，而霍行止却像是在故意回避她一般，将视线沉入手中的酒水中。 “小苒……” 陆苒回过神来，这时才发现隋宁竟坐到了她隔壁的位置上。 她一袭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微卷的长发刚好盖在肩头裸露的皮肤上，成熟性感又不显得媚俗。 陆苒不自觉的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可爱风的格子裙，脑海中闪过之前短视频平台上很火的一句话来。 可爱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她自嘲般的笑了笑，隋宁并不知道她的心路历程。 “小苒……”她又喊了她一声，随后又谨慎的询问道：“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陆苒收敛了情绪，抬起头来，点了点头，她努力扯了扯嘴角，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异样来。 接着，隋宁从一旁拿出一个橙黄色的盒子来双手捧着递到她跟前。 “是一个包包，希望你能喜欢。” 陆苒没有去接：“我小叔叔不让我随便收外人的东西。” 隋宁的手滞在半空中，她尴尬的看了眼霍行止。 “收下吧。” 话音落下，陆苒面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后她嘴角溢出一抹了然的苦笑。 哦，所以在他眼里她不是外人啊！ 这么想着她嘴角的笑意就越发变得僵硬，但最后她还是伸出手去把盒子接了过来。 “谢谢。” 也是这时，隋宁才看到陆苒腕上戴着的东西。 一直被霍家三爷随身佩戴的佛珠现在就这么明晃晃戴在一个小女孩的腕上。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而已，很快她面上就又挂上那副得体的笑：“不用客气。” 礼物送完后，隋宁没有再换位置，就一直坐在陆苒的隔壁，偶尔会找几个话题跟她聊聊。 吃饭时，也一直在给陆苒夹菜。 陆苒没什么兴致，只随口搭那么一两句，至于菜，她更是连动都没有动，堆在面前的盘子里，高高的。 她自以为自己的敷衍和抵触已经放在明面上，但隋宁却像是没有看懂一般，还是一如开始的热情。 按理说，她这么得体通透的人不应该看不懂，更像是在故意讨好她一样。 这个想法在陆苒的脑海里冒出后，很快就被她自己否认掉了。 她有什么需要讨好她的呢？ 应该没有吧。 “不用给她夹了。” 在隋宁又一次给她夹菜的时候，霍行止出声阻止了，隋宁点点头，然后冲他投去了感激的笑意。 他这是心疼了？觉得她给她难堪了？ 陆苒垂下眸子，双手手指不自觉的纠缠在一起，指甲在手指的边缘处不停的扣弄着。 霍行止表态后，隋宁也没再将心思继续放在陆苒的身上，转而去跟霍行止聊。 “我爸让我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他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 “过段时间吧。”霍行止说。 “嗯，那你有时间了，提前跟我说。” “嗯。” “霍伯母昨天打电话让我明天去老宅看她，你要是忙的话，我就自己过去。” 听到现在陆苒如果还不知道霍行止安排这顿饭是什么意思，那她就是真的傻了。 陆苒有种被人背叛的感觉，在这之前她还一心想着要怎么勾引到他，还在为自己取得的一点点进展而沾沾自喜着。 他现在却来告诉她，他已经有女朋友，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 怪不得他想要送她出国呢！觉得她碍事了呗！ 她就像是一个被全程蒙在鼓里的傻子一样，一个供人观赏的跳梁小丑。 她想要去质问他的，质问他为什么要背着她谈恋爱，或者说，她应该直接把这场局给他搅了。 既然她不好过，那就都别过了。 她提起一口气来，但又瞬间萎了下来。 她所有的任性、坏脾气，都建立在他的偏宠之上，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他真正偏宠的人，不是她。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自己构造出的虚幻的泡沫，突然间“啪”的一下被人给戳破了。 她自以为的那些美好顷刻间都化作虚无。 隋宁跟霍行止正聊着，对方却突然没有了回应，她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惊讶道：“小苒，你怎么……哭了？” 她想笑的，但不知怎么眼泪就流了下来。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陆苒索性也就不用再继续装下去了。 霍行止组的这场饭局已经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后面的时间，她在不在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她用手背胡乱的擦了下眼泪，然后吸吸鼻子，站起身来：“我不舒服，先回家了。” 说完，她没有看余下两人得神色，径直的往外走，在经过霍行止的身边时，手腕被人握住。 陆苒转头看了过去，实话说，她心里还是因为他此刻的举动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他还是在乎她的，但很快这点儿希望便也落空。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他说。 陆苒唇角微微动了动，没有回应，随即便抽出手腕，从包间内走出。 “用不用先送您去医院。” 车上，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痛苦的蜷缩在后座上的女孩，忧心问道。 “不用了叔叔，麻烦您开的快一点儿。”因为疼痛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弱，面色更是惨白的像是纸一样。 被霍行止接到霍家之前，陆苒有过一段时间特别惨的日子。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留下了很严重的胃病。 哪怕是后来霍行止锦衣玉食的将她养着，她的胃病也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时不时的还是会疼一下。 所以，她刚刚说她不舒服，不是找的借口，是真的不舒服。 如果当时霍行止有仔细看她的话，其实不难发现她当时疼的额头上都已经有汗珠渗出了，但是他没有。 第8 章 别跟我赌气 晚上十点左右，霍行止从外面回来。 车子驶入后，别墅里的佣人便围了上来。 “小苒呢？” “小姐胃不舒服，吃过药后，便睡下了。”一直在陆苒身边伺候的吴妈应道。 霍行止脚下的步子顿了一下，她以为陆苒只是闹脾气而已。 “疼的厉害吗？” “嗯，小姐刚回来的时候，疼的上楼的力气都没有了，吃了药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后，才好了一些。” 霍行止心里一揪：“为什么不……” 他想说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但又转念想到，陆苒就是在他身边回来的，她跟他说了她不舒服，是他没有放在心上。 随后，便话锋一转：“为什么不叫医生过来！” 霍行止平日里本就算不上什么好脾气的人，更何况现在言语中还带着怒气，就连吴妈这种霍家老人也是吓的大气不敢出。 “是小姐她……不让。” 霍行止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的收紧，又放开。 “去让厨房做些软烂易消化的东西，等小苒醒了，端给她吃。” “是，先生。” 目送他上楼后，吴妈方才如释重负般的喘了口气。 卧室的门没有锁，霍行止推门，缓步走了进去，怕会影响到陆苒休息，他没敢开灯，只借着走廊里照进来的零星灯光，察看着床上的女孩。 看到她还算安稳的睡着，霍行止的心这才放下来，他没有多待，只是静静的看了她片刻，便要离开了。 其实，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陆苒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不想面对他，便假装在睡着。 现在他走了，陆苒才睁开眼睛来，她看着他的背影由暗到明，直到被房门掩去，内心深处除了疼以外，还生出一股空洞的无力感来。 她努力的想要去抓紧他，但最后掌心里却什么都没有剩下。 大厦倾塌，除了满地的废墟，就只剩下耳边回响的轰鸣声。 “嗯，没什么事，已经睡下了。” 虚掩的房门外传来霍行止的声音。 “事情比较突然，她可能还不习惯，时间久了，会好的。” 他声音放低着，温柔的不像话。 陆苒大致已经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身体里好像是更疼了，分不清楚是胃里还是心里。 陆苒侧了侧身子，将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这样才舒服了些。 一夜辗转，时睡时醒，次日起的时候反倒是比平日里早了些。 下楼后，霍行止在餐厅里，听到声音他往外看了一眼，两人视线短暂的对视，随后，陆苒别开眼，往外走。 “小苒……” 陆苒没有反应。 刚才吴妈告诉他，昨天晚上他让准备饭陆苒并没有吃。 看她现在的意思是，早饭也不打算吃了，霍行止气她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再喊时，他便提高了声音：“陆苒！” 陆苒这才停下步子，但仍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 “过来！” 她依言照做，在餐桌前坐下，霍行止把盘子里的食物和一碗汤羹推到陆苒的面前。 “吃掉！”还是命令语气。 陆苒喉间动了动，不管不顾的将食物塞进嘴里，嘴角塞得满满的，咀嚼都很困难，几次都差点儿干呕出来，眼角处也被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我吃完了，可以走了吗？”她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一般，特意的张开嘴巴给霍行止看了下，确认她嘴里的东西都已经咽了下去。 霍行止冷眼瞧着，薄唇微压下来，抿成了一条线，片刻后，点了下头。 旁边伺候的佣人，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格外的诡异。 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刺啦声响，得到他的回应后，陆苒便起身从餐桌上离开。 “小苒……” 走出几步后，霍行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跟我赌气。” 陆苒无声的笑了笑，他以为她在跟他赌气！ 好吧，就当她是在赌气吧。 …… “小苒，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一整堂课下来，陆苒就一直在桌上趴着，神色低沉的能拧出水来。 徐苗苗跟她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陆苒摇了摇头，怏怏的从桌上直起身来：“下课了是吗？要换教室吗？” “没有，下堂课还是这个教室。” “哦。”她接着又趴了回去。 “小苒，你真的没事吗？”徐苗苗打量着她，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像是没事的一样。 陆苒还是摇了摇头。 关于霍行止和隋宁的事情，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哪怕是一丁点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都会让她难受的不行。 她只能强制性的去放空自己。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整天，下午从学校出来后，陆苒没有直接回家，就沿着学校门前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走，漫无目的的。 在天色渐暗的时候，遇上一间酒吧。 她站在门前，望着五光十色的彩灯发呆，灯箱里灯光折射在她面上。 面部两旁，一边是多彩绚烂的，一边是冰冷漠然，对比鲜明。 都说一醉解千愁，她想试试。 进去后，陆苒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酒水单的名字也很陌生，只凭着第一感觉随便点了几杯。 不多时，几杯颜色各异的酒水摆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只有自己，也就不用顾忌其他人，便挨个的尝了一口。 液体如喉，留下辛辣的刺激感，这倒是让她得了些病态的趣味。 二楼横栏后的男人，将陆苒的举动看在眼里。 第9 章 小心隔墙有耳 “看什么呢？” 被人从身后拍了下，李修回头确认好来人后，示意他往下看。 “那里，霍三爷养在身边那小丫头。” 苏贺顺着他的视线看不过去：“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他意味深长的咂了两下嘴，语气轻浮：“啧啧，要不说还是人霍三爷有眼光，一早就看出来这是美人胚子，你说，这种自己从小养到大的，玩起来是不是更过瘾。” “哎。”李修制止了他一声：“这种话想想也就算了，还是别说出来的好，小心隔墙有耳。” 苏贺之前喝了些酒，神志多少有些不清，才一股脑的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会儿被李修提醒后，也是一阵后怕，往四周巡视一圈后，见周围没有其他人在这才放下心来。 他又继续往下看，楼下陆苒似乎已经醉了，趴倒在了桌面上。 “要不要想办法通知下霍家的人，万一她要是在你这里出点儿什么事，恐怕你这店就该关门了。” 这一点，李修从刚才就开始考虑了，但又怕贸然介入，会先得罪了眼前的这个小祖宗。 正纠结时，他又听着身边的人说道：“不用了，人来了。” 楼下，一队人从酒吧外进来，为首的男人正是霍行止。 他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装包裹着欣长的躯体，自身携带的威压感，在他踏入酒吧的那一刻时周围嘈杂的音乐仿佛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藏在镜片后的黑眸在酒吧内逡巡，在看向陆苒的位置时，视线停滞了片刻，而后朝着她走了过去。 “我下去看一下。” 对于李修来说，对霍行止自然是不陌生的，但要想能直接接触到，说的夸张点那比登天还难。 像他这种刚刚实现财务自由的人跟真正的豪门世家之间还是有壁的。 所以碰上现在这样的机会，他自然不肯放过，哪怕只是混个脸熟呢！ 李修匆忙赶下去的时候，霍行止已经抱起陆苒正往外走。 “霍先生您好，我叫李修，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霍行止没有理会，倒是他怀里的女孩，挣扎了一下，发出一声嘤咛：“难受……” 李修不自觉的看向他怀中，但紧接着便有人出面将他的视线隔开。 “李先生，买单的问题还请随我到这边聊。” “不，不是，不用买单，陆小姐能光临已经是我的荣幸了，我只是……” 对方却并不打算让他继续说下去： “那就记霍先生名下吧，日后我家小姐在你这所有的消费都记霍先生名下。” 说完，没等李修回应，那人便转身走了出去，看的出来，人家也没打算要他回应。 一行人匆匆的来了又匆匆的走，一阵风似的，酒吧里很多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李修也是，呆滞了片刻后，才默默的吐出一口气来。 然后暗自感叹了一声，果然，有钱人家的下人都是高人一等的。 “怎么样？” 苏贺在楼上将楼下的情景看的不够真切，等李修上楼后他便问了一句。 对方无奈的耸了耸肩：“连边都没有挨上，就被人挡了回来，还被他家佣人给点了几句。” 苏贺正打算再往下继续深挖，便又听他说道：“算了，我得先去跟店里员工好好说一下，那位小姑奶奶要是再来的话，一定得看好了，真要是像你说的，她要在我这店里出点儿什么事，别说是我的这店，我这小命恐怕都难保。” 霍家人那话哪里是在说什么买单的问题啊，是怕他拎不清，会怠慢了那位小祖宗，这是在点拨他陆苒在霍家的地位呢！ 更何况，他可是亲耳听到了，那位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称的霍家三爷临走前是怎么哄着怀里的女孩的。 “再忍一忍，小叔叔这就带你回家。” 李修自认为他平时哄女朋友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温柔过。 在这之前，他也跟秦时一样，以为那丫头被霍行止养在身边，不过是作为一个玩物罢了。 但现在看起来，不尽然。 第10 章 小叔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陆苒仰头望着抱着她的人，但在下一秒眼睛里蓄满的泪水便从眼角溢出，然后滴落在霍行止的衣袖上，晕开一团水渍。 好像是醉了也还是解不了千愁，哪怕她现在醉成这样，但是心里的郁结却依旧没有缓解，反倒是愈演愈烈。 胸口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一样，压抑的喘不过来气。 “小叔叔……”她喃喃出声：“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终于借着酒意将心事说出。 环抱在她身上的手臂似乎是一下子就圈的更紧了一些，他垂下眸子，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 陆苒意识已经不够清明，分辨不出他瞳孔中的神色，只听着他说：“没有，我要你。” 语气跟他当年把她从家里带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一样。 “小苒，跟我走。” 陆苒闭紧眼睛，任由眼泪不停的滑落。 片刻后，才缓缓将眼睛睁开，泪眼娑娑的看着他。 她伸手环住霍行止的脖颈，将面部朝他贴近。 霍行止抱着她，躲闪不得，女孩的嘴唇贴靠在他的唇上，凉凉的，带着些许的酒气。 但只是轻轻的摩擦了一下，便移开了。 是她自己坚持不住了，胃里的疼痛，让她没有力气去抱他，又缩回到霍行止的怀中。 除了早上被霍行止逼着吃了些东西外，这一整天陆苒都没吃过东西。 空腹又有酒精的刺激，这会儿胃又疼了起来。 “疼……小叔叔……我好疼……” 霍行止担心的就是这个，在来之前已经让人带了她常吃的胃药过来。 “把药吃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不要……不去医院……” 陆苒自小身体弱，从小到大没少往医院里折腾，现在一听到这个词就本能的排斥。 “我不要去……” 她哭闹着又往霍行止的怀里缩了缩，小脸上糊满了泪水，五官也因为疼痛皱成了一团。 霍行止看着心疼，只好先行依着她：“好，不去医院，乖，先把药吃了。” 他一边柔声的哄着她，一边吩咐助理打电话给秦时，让他去家里候着。 不去医院，但家里至少得有个医生在。 到家的时候，秦时正好也刚到。 “什么情况？不是说小苒胃病犯了？现在怎么样？” 霍行止低头看了怀里的女孩一眼：“在车上喂她吃过药了，现在睡着了。” 陆苒本身睡的就不安稳，这会儿不知道是又疼了，还是被两人说话的声音吵到了，她小声哼唧了一声，在霍行止怀里动了动。 “我先送她回房间。”霍行止将声音压低。 “嗯，你去。” 将她放下后，霍行止又待了一会儿，确认她没再醒，没再喊疼后才出去。 秦时在门外等他。 “怎么回事？”他仰了仰下巴，示意了一下屋里的人：“小丫头跟男朋友吵架了？还是失恋了？” 刚才在楼下碰见的时候，他有闻到陆苒身上明显的酒精味道，她身体这样，还跑去喝酒，秦时不免多想了些。 听他这么说，霍行止的脑海中莫名的闪过一组画面，是在车上时陆苒的嘴唇贴在他唇上的场景，只不过男主角换成了别人。 他眉头微微蹙了蹙：“她还小！” 他总觉得陆苒还小，谈恋爱什么的离她都还很遥远。 秦时不以为意：“19岁了，从法律上讲，再过一年她都可以领证结婚了。” “怎么？觉得自己养的小白菜，马上要被外面的野猪给拱了，不开心了？”见他失神，秦时又打趣了一句。 霍行止默了片刻，而后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笑：“或许吧。” 他心里的确很不舒服，或许就是秦时所说的这种缘故。 “我打算结婚了，小苒可能不太适应，在跟我闹脾气。”他又说，算是解释了秦时的第一个问题。 “什么？！结婚？！”这倒是让秦时吃惊了一下，声音猛地拔高。 霍行止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内，示意他小声。 然后过去推开门看了一眼，确认床上的女孩没有被刚才声音而吵醒后又轻轻将门关了回去。 “你怎么突然想着要结婚了？” 按理说，已霍行止的年纪说要结婚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问题是之前的这几年里，他都是一副清心寡欲，看破红尘的模样，甚至在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要介绍个人给他，他还是拒绝的。 这才几天啊！所以秦时才会觉得吃惊。 “就是觉得应该要结婚了。” 以前他催他结婚，但现在他这般轻描淡写的态度，反倒是让秦时有些担心： “你真的想好了？不再考虑考虑？结婚可是个大事。” “只是结婚而已。” 商业联姻，各取所需罢了。 他有自己的主见，秦时也不便再去多说：“行吧，只要你想好就行。” 还有一句，秦时没有说，在霍行止的脑海里自动冒了出来。 免得日后会后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说不清楚，就是突然间冒了出来。 “嗯。”他浅声应着，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无名的烦躁。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不让我回去了？” 霍行止点头，他怕陆苒的胃病夜里会有什么反复。 “行吧！”秦时迟疑了一下，才应道。 “怎么？你好像很勉强的样子？” “那倒也不是，就是大晚上的被你从床上叫起来多少还是有点儿不爽的。” 霍行止了然：“是从女人床上吧。” “哎~正解。” 两人多年好友，私下的生活却大相径庭，如果说霍行止是不近女色，那秦时则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话别后，秦时轻车熟路的去了客房休息，霍行止则径直去了身后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