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绝对音感开始的指挥之神》 第一章 世界第一指挥家 【这是……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 【等下，第一小提第五排左数第三位，音高差了八分之一个半音？】 【嗯？单簧管第二排右数第四位气息不稳，音色有问题！】 【不对，低音贝司第一排左数第三位，推弓的时候手抖了，音不稳。】 【圆号……这是首席吗？首席他居然在做弱奏的时候，用手加弱音器的时候没有攥紧，声音漏了？】 【……】 陈秋趴在桌上闭着双眼，眉头紧锁。 他感觉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地狱之中。 萦绕在自己耳边的交响乐漏洞百出，如同用指甲刮着黑板一般，让他心中发毛。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无法从地狱中脱身。 就如同被鬼压床了一般，甚至睁开眼都做不到。 【错音，错音，管乐那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有人弹了一個九音，他是打算做爵士吗？】 【什么鬼？这个地方的音乐表达，一点力量感都没有，这个地方应该将情绪推到高潮了啊？怎么这么软趴趴的？】 【究竟是谁在演奏？演奏的这么烂？】 【不行，忍不住了！】 【老子要喷他！】 【虽然我只是一位见习指挥，但是作为一名绩点全满，德意志柏林艺大博士毕业，柏林爱乐二团副指挥，巴黎高等音乐学院钢琴表演系硕士第一名满分毕业的学生，我是真的忍不住了！】 陈秋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试图挣脱鬼压床的控制。 只是不知道为何，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耳边的交响曲声音依旧在继续，陈秋心中的烦闷也是愈发暴躁。 随着时间流逝，他似乎越来越越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伴随着那鬼压床一般控制的消失，他猛地起身，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不是，你们这他妈排练的是什么鬼？音音音不准，旋律旋律出问题，不能演出就他妈不要在这个地方丢人现眼！行吗？” “……” “……” 万籁俱寂。 硕大的阶梯教室内鸦雀无声。 前面播放着ppt的教授，人傻了。 坐在一边的学生则都将他们的视线看向正拍桌而起的陈秋，目光中充斥着震撼以及惊恐。 以及小声窃窃私语。 “这人是……大三的陈秋学长？他怎么了？怎么敢在李魔头的课上发飙？他不要平常分了吗？” “唔……我听说他最近家里出了点事，父母带着乐团出去演出，然后回来的时候他父母出了车祸，全走了，所以情绪才出现了问题？” “啊？没有去看心理医生吗？” “不仅如此哦，我还听说，好像他家里的乐团还处于破产危机的边缘来着，现在他父母离去，他家里的乐团可能会因为债务危机直接解散。” “这么惨吗？？如果这节课还被李魔头给挂了，那不是更惨了？” “所以啊，我感觉可能是因为家里的事，陈秋学长才这么激动吧？希望李魔头能原谅他。” “可是……这是全球排行前一千，我们市排行前五的乐团啊？就算陈秋学长是指挥系的大佬，也没资格这么批评这个乐团吧？我感觉李魔头要发飙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陈秋的耳边回荡，而陈秋此时此刻，无比愤怒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茫然以及僵硬。 等等？ 这里是哪里？ 这里不是柏林？反而有点像是…… 海城？ 完全陌生的环境，似是而非的世界，以及脑中突然多出来的一段记忆。 他，穿越到了一位同样名为陈秋的人身上？ 而这位陈秋…… 陈秋回忆着自己融合的记忆，手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耳朵，听着周围传来的细碎声响，表情从茫然，逐渐变得怪异。 这是…… 绝对音感？还是偏向于指挥的那种绝对音感，能够从几百人的团队里面抓住细小错误的，绝对音感？ 他呆在柏林爱乐二团担任副指挥，做了差不多十几年，即便他指挥的基本功乃至于对音乐的理解快做到极致了，但一直没有机会上台。 原因就在于他的耳朵不行，很多人浑水摸鱼他一直听不出来，只能听一个整体。 而他只有清晰地抓住每个人的错误，在细节上做到极致，才能从无数的指挥之中脱颖而出，成为顶级乐团的指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梦寐以求的能力居然在这边得到了实现？ “陈秋！你想做什么？” 陈秋还没有反应过来，讲台上的那位放着ppt，被学生称作为李魔头就已经蚌埠住了，同样用力拍着桌子怒吼道。 “不想听就滚出去，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耽误所有同学！” 陈秋愣了愣：“我……” 教授再次用力拍桌：“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就算伱是指挥系专业第一，家里出了事故也不是你这么做的理由！” 陈秋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激动住，认真地开口道。 “等下，老师，能请您再放一下音乐吗？我刚刚可能没有听清楚，能不能再放一遍？” “呵呵，你以为就这样就能轻飘飘地过去了？你回头不给我一份今天分析作品的总谱分析报告，你就完蛋了！你这个学期的平时分一分都别想要了，坐下！” “好的。” 陈秋坐下。 李魔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眼扫了一圈周围还略微有些乱糟糟的其他人，将刚刚被陈秋突如其来打断的赏析作品点开播放，开口道。 “现在，我再介绍一遍，我们今天听的是海城排名前五，全球排名996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这是他们最近录制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现场版” 教授在那边着重点了几下录制乐团的名字后，便重新打开了播放。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陈秋的眼睛逐渐亮起。 【果然，这不是幻觉】 【小提琴果然是差了八分之一个半音，圆号首席的手确实没有按紧】 【还有低音贝司，原来是他推拉琴弦做反了，所以音色不稳】 【还有……】 陈秋越听，越确定自己刚刚听的一切没有任何问题。 自己的耳朵，确实得到了原主的继承。 陈秋现在完全没有听课的想法。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听力上。 他在听乐团细节处理上的问题。 细节，不够到位，细节还有待处理！ 太多太多细节了！ 他将手放在自己胸前，嘴角逐渐扬起。 原主与他的情绪逐渐融合，他感受到自己的心中涌起一团火。 一团自己想要重建乐团的火焰。 将乐团建立成为世界第一的火焰。 这是原主的期待，也是自己的梦想。 重建乐团，以及成为…… 世界第一指挥家！ 第二章 指挥人才培养策略方案 课程很快结束，陈秋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收拾好物品，准备回记忆中的老剧院看看。 记忆中好像自从父母离去后，乐团也散了，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最后一两人还在坚持。 他想要回去看看是一个什么情况。 可是没有想到，他才刚刚起身，坐在前方李教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陈秋，你留下，其他人先走。” 伴随着周围众人看热闹以及庆幸的表情，陈秋将剩余的东西收入包内，坐在原地等待着李教授的到来。 李教授也不着急，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将自己的教案收好，确认讲桌已经回复原样后，这才夹着笔记本走到陈秋面前，看着陈秋，淡淡地开口道。 “今天课上你说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演出的烂，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说出他为什么烂，那么我可以给你一个免去总谱分析报告的机会。” 他虽然被很多人称作为李魔头，但是实际上他只是严格，并不喜欢针对人。 今天的指挥课，其实是总谱读法课的一個小分支，是从不同的乐团听他们对于总谱诠释的理念。 之所以选择海城交响广播乐团这个海城排名第五，全球排名996的乐团，则是出于李教授的一点小心思。 太过于完美的乐团会掩盖很多的问题，很多时候他们就算使用自动驾驶，也能表现的很完美，听不出特别多指挥的想法。 而这种可能会出现问题的乐团，则是最好学习的榜样。 其实听到陈秋站出来喷这个乐团烂的时候，李教授还是有点高兴，只不过为了课堂秩序，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激动，这才将陈秋留了下来。 如果陈秋真的是有感而发，那么他确实可以不去计较陈秋的行为。 但是如果不是…… 那么可就有的说了。 陈秋自然而然也听出了李教授的弦外之意，他摸索起自己的下巴，对着教授摊手道。 “虽然很抱歉，但我可以重新放一遍吗，如果单纯口述的话，听上去有点夸夸其谈。” 李教授没有回答，只是抬起眼皮看了陈秋一眼，将一直夹在胳膊内的笔记本电脑取出，放在两人面前，打开。 海城交响广播乐团的演出页面出现在两人面前。 李教授往后退了两步，坐到了桌子上后，对着陈秋点头道：“你自己点开始。” “好的。” 陈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后，将电脑点开播放。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 被誉为贝多芬交响曲，或者所有交响曲之中的神作。 因为最后名为《欢乐颂》的合唱，因此这一首作品被命名为合唱。 可以说，贝九这种经典的作品就是一名指挥，乃至于整个乐团的试金石。 伱水平高低与否，基本上就看你这些经典作品能诠释成什么模样。 陈秋的注意力在乐团演出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开场前的校音就已经开始。 而等到第一颗音落下的一瞬间，他便按下了暂停，开口道。 “这个地方不对。” “理由。” “这个地方写的是fp，意为fortepiano，强后突弱，重点在于这个突字，他们做的并不突然，太过于舒缓，以及强的首音并未给出强的感觉，听上去给人一个纯粹的p，弱。” 陈秋将其重新倒回5秒，重新播放了起来，又开口道。 “是管乐部分的原因，大管做的不够，低音不够纯粹，与此同时双簧管以及长笛给的力量太少，最终导致这个情况的出现。” “弦乐部分做的不错，不过第一小提第五排左数第三位的那位音没拉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全篇都降低了八分之一个半音，混杂在弦乐团之中并不明显。” “第四小节的f，强拍，给的效果不够，这个地方出问题的是小号以及长号，他们需要在这个地方出来一个重音，但是并未呈现，让音乐的力量感降低太多，特别是第三排中间的那两位，他们的声音没出来，让音乐的空间感丧失了许多细节。” 说到这个地方，陈秋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耳朵里能听到的感觉果然没错。 这些细节如果放在之前，他是绝对听不到的，他只能听出音乐线条上的问题。 他在乐队里做的，基本上也都是指挥之外的一些辅助工作。 前面用耳朵听的细节已经基本上说的差不多，那么现在，就是他本职工作的地方。 他指着面前的视频开口道。 “除了细节外，在大方向上指挥也做了很多个错误的地方！” “第一，他对于乐团的掌控不够，小号长号那边的缺失，他应该提前给予信号，但是他并没有。” “第二，音乐线条不够完善，正如同刚刚说的那样，几个对比明显的地方，情绪都没有做到位。” “第三……” 陈秋迟疑了一会儿，抿着嘴，将视线看向视频中的首席，突然开口道。 “嗯，没错，首席有问题！这个首席出现了问题！” “嗯？” 原本表情还比较平淡的李教授突然一愣，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么说。 他略显放松的腰背也在这个时候挺直，看向陈秋，冷声道。 “理由。” “指挥对于这个乐团的掌控很差！” 陈秋穿越前，他在柏林爱乐二团那边做了很久的副指挥。 他见证西蒙爵士带来的辉煌，也见证了乐团内斗带来的落寞。 特别是二团，如果心不齐，一个乐团的实力就算再怎么强，也很难呈现出完美的表达。 因此，陈秋开口道。 “首席的思路可能和指挥并不是在一起的，我看到指挥好像想要将张力做更大一些，但是在首席领头的时候，他似乎更喜欢用细微的张力去呈现音乐的美感，而管乐部分则是跟着弦乐走，因此……” 陈秋说到这边就没有说了。 毕竟这个只是他从视频上看出来的。 而人家指挥和首席内部不合，他一个外人在这边评价，有些不太好。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李教授在这个时候突然笑了起来。 他对着陈秋开口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父母前几天因为事故去世了，我很遗憾，不过我这边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说罢，他打开自己的公文包，从自己的教案最后面翻出一张文件，将其翻面递给陈秋。 “这个是我们海城音乐学院指挥系和管乐系，弦乐系那边提出来的一个新计划。” 《指挥人才培养策略方案（试行版）》 第三章 海城第二学生乐团 陈秋接过李教授递过来的文件，仔细翻阅了起来。 李教授也在那边简单介绍道。 “我们海城音乐学院本身就是有一个学生交响乐团的，之前是采用优胜劣汰的模式进行培养，效果表现比较一般，目前海城排名约为第八名，不过排名可能有些水分，根据我的感觉，差不多在前十五的样子。 校乐团目前是由海城排名第五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主指挥，也就是你刚刚听到的那位进行排练，你们指挥系的人也同样跟着进行学习。 但这样的培养效果并不明显，因此学校这边决定，开辟海城音乐学院第二交响乐团，由指挥系的老师选定一人去带，与第一交响呈竞争姿态，两者谁的成绩更优，则可以获得更多的资源。 但是第一交响那边，以及其他学院老师那边表达出反对意见，反对声音较大。 因此，根据校领导的探究，我们最终决定先成立一个二团，至于剩下的，回头再说。” 李教授说到这边停顿了一下，沉吟道。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二团的人相比较一团的人，有一个优点，他们有资格参与大学生交响乐团大赛，而一团的人作为音乐学院的乐团，职业队不允许参与业余比赛，所以你们在演出上可能会比一团更多一些，这是我们可以确定的一個优点。 另外，我记得你家里是有小剧院的，你可以带二团的学生去你家里进行练习，这样我可以帮伱申请学校那边的补助，帮你解决小剧院的房租水电，当然，这有要求，需要你能在通过审核后，带领二团成功获得一些成就。” 说罢，他在自己的公文包中翻出来一支水笔，递给陈秋。 “如果你同意，那么我愿意成为你的举荐人，推荐你进入二团，成为海城音乐学院二团指挥。” 陈秋看着面前的这张试运行的方案，不由得略微有些沉吟。 他没有想到记忆中的李魔头李教授居然会推荐自己。 他看向李教授，开口问道。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耳朵好，相比较指挥系的其他人而言，我更相信你能给二团带出成绩。” 李教授面无表情回答。 “另外，你说的没错，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首席与指挥却是出现了矛盾，在你们学生之中可能很难听到，但是在我们圈子里，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这样……” 陈秋松了一口气，伸手接过李教授递过来的笔，在文件的几个末尾位置，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多谢李教授了。” “你应得的。” 李教授收回陈秋手中的文件，翻阅了一番确定陈秋没有任何遗漏的情况后，点头道。 “你的总谱分析报告不用交了，明天给我交一份一千字扰乱课堂秩序的检查报告即可，没有限制。” “另外，你可以先开始备考了，准备一下，除了你之外，还有七八个人也需要来，主要考核的是你们排练能力，作品有三首，贝多芬第七交响曲第一乐章，波莱罗舞曲，以及……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第一乐章。” “演出乐团是海城音乐学院一团，我们将会严格按照选指挥的方式来选择，并且有可能会请我们海城的顶级指挥前来指导，你做好准备，不要浪费了我给你的推荐。” “最后……” 李教授看了一眼陈秋，稍微思考了一番后，对着陈秋道：“耳朵并非一切，指挥是一个很全面的角色，你所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挑错。” 说罢，李教授他将文件收回自己的公文包中后，给陈秋一张写有考核要求的文件，这才重新夹起放在一边的手提电脑，转身迈步走出。 雷厉风行。 陈秋看着李教授离去的背影，琢磨了一下李教授刚刚的话。 一千字检查报告，没有限制？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打印一份出来都可以？ 陈秋不由得这么想到，随后摇了摇头。 不过现在的重点并不在检查书，而是备考上。 先备考，等进入二团后看看能不能挖点人。 学校乐团只是第一步，自己家乐团的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能找到几个好苗子，以后说不定可以回头拐到自己的乐团中。 陈秋将文件收好，转身向着琴房方向走去。 …… 在陈秋纠结着检查报告的时候，陈秋被李教授留下来的事情已经在学校的各个角落传遍。 很多人都知道了陈秋情绪爆炸，不由得露出一丝丝同情。 父母双亡的天才，拉近了他们与天才之间的距离。 也更能让他们感受到，天才并非真神。 海城音乐学院的论坛上面也掀起了一些关于陈秋的讨论。 【陆明：今天陈秋突然暴起怼了李魔头，我在现场，感觉超级震撼，居然还有人敢和李魔头对喷的？】 【故事书：准确讲，应该不是对喷吧？可能是陈秋最近因为家里除了事故，休息不好，听到海城交响广播乐团发挥逊色了一些，最终被直接点燃？】 【内部人员：我记得李魔头他是今年指挥系审查组的组长吧？今年指挥系要改制，打算试运行一个什么指挥系人才培养计划，感觉陈秋他应该没机会了。】 【路人a：什么舅舅党？从哪里来的消息？我只是听说我们学校要成立学生交响二团，现在所有的管乐弦乐的人全部都要参加来着，没听过指挥系那边有消息啊？】 【天天睡觉：学校那边还在试运行，指挥系那边只是提了一个意见，要开二团，不过管弦系那边则表示要将没有通过a乐团考核的人分配到b乐团，所以还在协商。】 【我要成为小提琴王的男人：什么差生班以及优等生班？那么二团的人不被一团的人虐爆就怪了吧？】 【弦乐之神祝我考核及格：但是二团将会是学生指挥，给指挥系更多历练的机会，陈秋这次触怒了李魔头，感觉惨了，如果陈秋没有和李魔头对喷，那么还有机会。】 【王高：有一说一，就算陈秋没有和李魔头对喷，也没有机会吧？陈秋他除了耳朵好之外，他其他地方一塌糊涂，他拿什么去和其他人比？】 【打个郊县：没错，我也感觉就算公平竞争，陈秋除了他的耳朵强外，其他真的没其他特别大的优势，真的很难看好他。】 【……】 第四章 波莱罗 陈秋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喷他。 他回到自己父母留给他的音乐厅里后，便找到了相关的乐谱进行研读。 与此同时，他还找到了几个不同版本的录音。 音乐厅不大，但很干净，很空旷，没有任何人气。 陈秋看着音乐厅，心中略有一些怅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径直走向音乐厅后面的小屋子，也就是他的住所处。 将桌面上的杂物随便扫到一边后，便直接坐在地面上，依靠着沙发，播放起了乐队的录音。 正如同他刚刚醒来时候所感受到的那样，自己耳朵的听力增长了不少，他对于音乐之中细节的把控能力也是越来越强。 他也越来越能听到指挥家本身对于音乐的想法究竟是如何。 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不同，指挥并不仅仅只是站在舞台上表演，或者说在台下单纯的排练。 实际上，指挥要做的事情很多。 舞台上的时候他需要去提醒每个乐器什么时候进，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这个是最基础的。 其次他还需要掌控音乐本身的感觉，在合适的时候带动乐团的感觉。 举個最简单的例子。 很多人以为指挥在手上挥动的仅仅只是打拍子就可以了，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形节拍器。 但是首先，你需要在所有人的干扰下能有担任节拍器的功能，能准确无误地敲出相对应的节奏，这就已经足以刷去一大波人。 其次，你还需要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合拍，什么时候分拍。 合拍分拍给乐队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甚至更为极端的，不给拍子给乐队的感觉也是不一样。 指挥在越强的团队中其实能起到的作用越大。 因为越是强大的团队，他们越懂在舞台上要看指挥这件事。 越是普通，乃至于落后的乐团，他们对于指挥越是不在乎。 他们会完全自己弹自己的，不管指挥在上面怎么引导都不在意。 当然！ 例如维也纳爱乐那种脑子略微有病，碰到不喜欢的指挥就完全不理会他，自己全程全自动的，不算在内。 陈秋现在所做的，便是分析乐谱。 确定每一分每一秒自己应该听到的内容是什么。 整体的音响效果应该表达出什么样的感觉。 尽可能让自己在舞台上的时候，不需要乐谱也能大概知道音乐本身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这个就需要用脑子去思考分析了。 还好，陈秋的脑袋非常好使。 之前在柏林爱乐二团当指挥助理，副指挥的时候，这些事情他经常做。 当时因为耳朵属于中等偏下的状态，他即便很多分析都做完了，在演出的时候也听不出特别多的小错误，细节方面做的特别差，所以二团主指挥都换了三四茬了，他都没有办法从指挥助理升到指挥。 但是现在…… 陈秋听着耳边音乐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个音乐的感觉？ 这个细节的力量？ 如果自己当初也能有这个耳朵，自己就不会在二团的指挥助理上蹉跎那么久了。 果然，想成为顶级指挥并不仅仅只有基本功以及刻苦就可以的。 天赋也是同样重要。 陈秋摇了摇头，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杂念全部刨除到了一边，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接下来所要准备的作品之上。 三个作品，他最终决定了自己应该选的作品。 《波莱罗舞曲》 《波莱罗舞曲》，是法国作曲家莫里斯·拉威尔于1928年创作的管弦乐作品，题献给舞蹈演员伊达·鲁宾斯坦，并于同年在巴黎歌剧院首演。 “波莱罗”原指一种西班牙民间舞形式，拉威尔创作的《波莱罗舞曲》没有将已有的民间舞曲音调再“加工”，而是依照其个人的理解，重新加以创作。 该曲采用了扩大的三管编制管弦乐队，其独具特色的音色对比与统一处理，让这一首作品成为全球很多乐团的试金石之一。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这一首作品考验的方向在于指挥对于乐团整体情绪的把控。 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这一首作品考验的方向在于指挥对于乐器之间交响和声的把控。 唯独波莱罗舞曲，这一首作品考验的是指挥对于单个乐器音色的把控，以及乐器之间共鸣的理解。 对于指挥家本身对于每个乐器的思量都有所考验。 这也便是陈秋选择这一首作品的主要原因。 他低着头聆听着其他乐团对于波莱罗作品的演奏，眼睛微微眯起，沉思着自己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理解。 c大调，4/4拍，单乐器以及多乐器的结合。 速度尽可能保持不变，但是前后最好有一个速度差。 差不多2-3点的样子。 速度最好是匀速上升的，而并非是简单在最后的时候直接增加。 和速度是一样的，音乐的力量也是如此。 有人会觉得，波莱罗舞曲的力量应该是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增加，就如同上台阶一般。 也同样有人觉得，波莱罗舞曲的力量应该是线性增加的，最好让所有人都察觉不到音量已经从一开始的弱，变成了最后的强。 一直到最后恢弘的合奏响起的时候，才如梦初醒一般，惊觉变化。 两者其实都有道理。 正如同绘画一般，点线面，究竟是用面去作画还是用线去作画，都归属于个人的理解。 这也是陈秋所要抉择的。 这些还仅仅只是大方向上的抉择，小方向上就更不用说了。 陈秋拿起手中的乐谱，根据自己的习惯开始制作蒙太奇谱以及标记注意点。 目光格外认真。 嘴角不由得扬起。 与之前的状态有了非常鲜明的反差。 如果在平常的时候他可能还会比较疲软，没啥追求。 但是在真正进入音乐工作状态后，他所有的精神完全集中，彻底认真了起来。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又或者是为了原主的梦想。 他必须将二团的指挥拿到手。 …… 时间很快流逝，在还没有感觉的时候，二团的指挥考核便已经到来。 第五章 二团考核 二团指挥的考核对于海城音乐学院里的学生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甚至直接在学校的公告栏上公布了这次考核的细则。 虽然对于钢琴系，音乐教育系，音乐工程系，音乐学系，作曲系等非管弦配置系的人而言，这种事情和他们一点关系没有。 但是对于管弦系以及指挥系的人而言，这简直就是堪比学校倒闭的大事。 几乎所有非一团的成员都靠近音乐厅的附近，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什么。 而一团的人很早就聚集在音乐厅之中，一边在练习以及校音，一边在小声讨论。 “话说学校怎么突然决定要成立二团了？一团不是还是考核制度吗？末尾淘汰的那种？” “不清楚啊，我只是很早就听说学校准备成立二团这件事，但是为什么成立，这我还真的不知道……” “今天准备过来参加考核的人有谁来着？” “我只知道陈秋要来……” “真别吧，陈秋我又不是没有和他合作过，陈秋属于那种顶级压力怪，和他合作的时候我真的想死……” “我靠，同病相怜啊兄弟，你也和陈秋合作了？” “真的吗？陈秋专业课成绩，特别是耳朵那部分不是学校前几吗？他真的至于这么差劲吗？” “不是，你回头和他合作了就知道了，真的痛苦，他耳朵是没问题，但是他在乐团上，还有性格上问题简直太炸裂了……” “等等？我记得我们的新首席好像是陈秋家乐团的？” “赵锡首席？我记得赵锡首席之前好像通过了陈秋家乐团的考核，赵锡大佬你说说看呗，陈秋如何？” 坐在乐团前面的赵锡正将哼着歌，百无聊赖地翻阅着自己的分谱。 突然听到众人在喊他的名字，眉毛微挑，转身看向众人。 “嗯？怎么了？” “赵锡首席，您觉得今天陈秋能拿到二团的指挥吗？” 边上一个女生对着赵锡好奇道：“我听说首席之前去了陈秋家里的乐团？咋样啊咋样啊？陈秋给你的感觉如何？” “陈秋吗……” 赵锡没想到自己的同伴和自己讨论陈秋，脸上略微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他稍微思索了片刻后，微微摇头，笑着道：“不太好说，陈秋的优缺点都蛮明显的。” “嗯？怎么说？” 众人没想到赵锡这么说，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赵锡首席您对陈秋很熟悉吗？” “熟悉谈不上，我们俩关系比较一般，在他家乐团里，我们俩人除了当初考核的时候说过两三句话外，就再也没有聊过天了。” 赵锡笑着摆了摆手：“他的耳朵很好，能够很轻松地抓到你的错误，我基本上只要错一个，他就把我喷一遍，明明只是一次入团考核，他把我喷的差点连退学的想法都有了。” “啊？” 众人一愣，没想到他们一团的小提琴首席居然也能被喷成这样。 陈秋的耳朵，真的有这么好？ 但很快，赵锡便感慨道：“不过陈秋的弱点相比较他的耳朵，其实要更为突出！他对于乐团整体几乎完全没有掌控，更没有音乐的感觉，他实际上，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校音器，可乐团，并不仅仅只是需要音准对就可以的。” 听到赵锡的话，那些曾经陈秋有过合作的人则是眼泪都快下来了。 赵锡说的太准了！ 想当初，第一次和陈秋合作的时候，合作的那一周简直是他们最难忘的一個月。 甚至一年。 痛苦，贼痛苦。 所以…… 如果陈秋真的要来一团的话，他们可能会选择直接润。 还好陈秋只是过来考试的，并不是要一直带他们。 否则，他们感觉如果陈秋在一团担任指挥的这一年，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难忘的十年。 在众人聊天的时候，几位老师也来到了现场。 除了海城音乐学院的教授外，还多了一位留着飘逸长发的男子。 他们慢慢地往音乐厅方向走，一边笑着聊天。 “王海指挥，今年我们二团就拜托你了。” “没事，我也是海城音乐学院出来的，回母校帮忙也是正常的。” 那位长发男子笑着摆手。 “母校这边有要求，我说什么都得要回来帮忙，毕竟只是带一个学生乐团，还半年只需要带几次就行，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事。” “现在我们指挥系出来的人里面，混的最好的应该是王海伱吧？” 一人笑着道：“海城爱乐乐团，海城目前排名前三，世界排名前五百，今年稳在你们前面的，应该就只有一家海城交响乐团了吧？如果再稍微进一点，感觉你们甚至能超越海城交响！” “海城交响还是难的。” 王海连忙摆手：“海城交响现在是海城第一，世界排名前一百的存在，甚至我感觉他们能差不多来到世界前五十，所以说想要超过海城交响还是比较难的。” “肯定还是有机会的，毕竟你们已经来到了前三的位置，剩下的就是慢慢爬坡了。” 几位教授相互笑了笑，继续往屋子里走去。 “我们前几天已经将所有的选手名单给你了，王海你有什么想法吗？比如说你最喜欢哪个学生？” “喜欢谈不上，如果只是单纯好奇的话，我其实比较好奇陈秋。” 王海笑了笑，随意道：“他家里海城和声乐团是我当初第一次打工的地方，是见证过和声乐团成为海城前三的，只是最近他家里出了事情，和声乐团也解散了，真的太可惜了。” “嗯，陈秋确实是指挥系的人才，不过他好像对于乐团掌控不太行，性格不太好，所以我对于他能否带领乐团还是保有迟疑。” “他的耳朵很好，如果单纯做挑错的指挥助理的话，其实也能担当起责任，就是……” “是啊，单纯耳朵好，或者单纯音乐理解以及纯粹能组织乐团，都没有办法担当起指挥的大任，毕竟这个是指挥，所有音乐之中要求最高，最严苛的。” 李教授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众人的步伐走。 众人聊着聊着走到了音乐厅附近，将那些学生驱散后，坐到了音乐厅内，等待着考核的开始。 第六章 陈秋的首秀 陈秋此时此刻也已经和其他的指挥系站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站在这边的，并不仅仅只有他同年级的，还有一些大四，乃至于硕士。 所有人都很严肃。 每个人都在翻阅着手中的总谱以及自己的自改谱，思考着作品应该怎么去诠释。 并未过多久，便有学生工作人员过来，让他们一个个上台进行排练。 每個人都有一次排练的机会，以及演出的机会。 这其实相比较正常的乐团排练次数是少了一些，但是也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正常的职业乐团一首作品应该有4次排练的机会，排练四次后就需要直接上台演出。 现在他们这个学生乐团因为这些作品早就排练过，相当于有个最差的保证，所以便只给了一次排练的机会。 而这一次排练的过程，也是需要看指挥对音乐的掌控的。 所以最准确的讲，他们每个人其实连试错的机会都没有，上来的第一次便需要直接开始进行演奏。 而随着第一位指挥系的人进入音乐厅，开始排练的时候，后台很明显紧张了许多。 其他人的脸上很明显绷紧了一些，就连手都有一些细微的发抖。 陈秋看着他们，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考核柏林爱乐二团指挥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那些指挥预备役，看着陈秋突如其来的笑，一脸茫然，总感觉浑身一颤。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问陈秋在笑什么的时候，音乐声突然停止，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一位入场的指挥，满脸茫然地从音乐厅内走出，脚步虚浮。 他看了后台的众人一眼，嘴唇微微轻颤，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咧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后台准备室。 众人看了一眼手表，随后看着彼此，目光之中露出一丝震撼。 十分钟。 仅仅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甚至连作品的排练都还没有结束，他就已经被淘汰了。 众人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了一些。 这一次的考核并不是按照之前的学期末考核的那种方式来的。 而是真的按照选拔乐团指挥的方式来进行的？ 虽然知道这一次的考核比较难，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难？ “第二号，上台！” 之前的那位学生工作人员又一次出现，对着他们喊道。 听着这位学生的声音，那第二位指挥不由得一抖，尴尬地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挤出一丝笑容道。 “那我先上去了各位。” “加油！” 众人对着二号加油支持了一番，目送着他将屋门关闭，进入了音乐厅内。 伴随着乐团声音的响起，这一次比第一位更为明显了一些。 即便是他们站在后台这边听，也能听出许多的问题。 感觉不太行。 这下是他们都能感受到问题所在。 因此，在差不多七八分钟的时候，音乐便被暂停，第二位指挥从屋内恍恍惚惚地走了出来，看了屋内众人一眼，尴尬地笑了笑，离开了后台。 一时间，后台内的气氛变得更为怪异。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拉动了起来。 他们无比紧张，害怕自己出问题。 他们不停地看着手中的总谱，在脑中过着自己所想要展现出来的内容。 梳理着自己的音乐逻辑。 陈秋虽然情绪比较放松，但是看着众人如此，他也不太好表现得太过于出格。 因此他也同样翻看着手中的乐谱，在脑海中过着自己所想要的感觉。 音乐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指挥也没有。 不过指挥自己的心里，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第三位第四位也同样进去。 只有第四位表现的还不错，他撑过了排练的部分，演奏到了十几分钟的样子，但是在正式演出的时候，他就露了纰漏，直接被淘汰。 至此，后台只剩下最后的三人。 陈秋，以及其他两位指挥系的研究生。 那两位研究生似乎是比较熟悉的样子，一直在小声的交谈，似乎在寻找着之前被淘汰者淘汰的逻辑，争取让自己不要犯之前人犯过得错误。 只有陈秋一人翻看着乐谱，大脑放空。 让自己的心态尽可能保持平静。 “第五号，上台吧！” 后台门再一次打开，那位学生工作人员推开门，用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陈秋，对着他微微点头，开口道：“下一个就是你了。” “好的，多谢。” 陈秋微笑着颔首，迈步走向音乐厅内。 音乐厅内灯光并不是特别的刺眼，只是开了几个简单的照明灯。 温和的暖光从空中洒落，却并没有带来任何的暖意。 舞台上的那群一团的天之骄子们看着陈秋，目光中带着一丝试探以及好奇。 而舞台下的那群老师，评委，则是紧绷着脸，无比的严肃。 “陈秋，简单介绍一下你自己，然后开始就行。” 观众席位没有灯光，那群教授全部都藏在黑暗之中。 视线望去，也只是勉强看到黑影，看不出特别多的细节，无法分辨在观众席的那群教授究竟谁是谁。 不过陈秋似乎在这群人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很是熟悉，但是他记不得这人是谁。 陈秋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思绪全部排空，看向这群评委，微微点头。 “陈秋，大三学生，准备作品波莱罗舞曲。” “开始吧。” “好的。” 陈秋颔首，转身走向乐团前的指挥席，与坐在前面的那位小提琴首席赵锡握手后，便将自己的视线扫过乐团之中的所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笑容，让很多熟悉陈秋的人不由得一愣。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对他们笑。 在他们的惊愕之下，陈秋抬起一只手，指向双簧管，对着他开口道。 “oboe（双簧管），给一个标准音。” “所有人，进行调音，调音结束后，我们直接开始。” 在陈秋的指引下，双簧管给出了442hz的标准音a。 而随着双簧管声音的响起，周围众人也都跟着双簧管的声音，进行最后一次调音，确保自己的声音没有任何问题。 等到最后一声调音的落下，陈秋微微抬起手，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了打击乐手身上，缓缓点头，手指捏起，轻轻一颤。 第七章 波莱罗舞曲 陈秋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颤抖的幅度似乎细不可见。 但是他将自己的手对准了正在远处的小军鼓打击乐的选手。 伸手微微一拉，将他们所有人的视线都拉到了自己的指尖，带着他们的节奏缓缓颤抖。 什么话都没有说，小军鼓便瞬间明白了陈秋的意图，轻轻敲响鼓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波莱罗最为典型的旋律在这一刻响起。 典型到所有人只要听到这个节奏的第一时间，便会知道现在演奏的，可能是波莱罗。 陈秋看向小军鼓，略微点头，将手指的动作放的更为细微了一些。 不仅如此，他甚至将另外一只手推出，虚空按压。 “声音，更细微一些，跟着我的手指，” 陈秋看向小军鼓，对着他们道。 小军鼓是这一首作品的灵魂，全程铺垫在底层，然后慢慢往上抬。 所以他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将这个基层给抓准，不让其随意地走动。 小军鼓那些打击乐的学生，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指挥会对他们如此在意，不由得一愣，相互看了一眼，试探性地跟着陈秋的手指走动。 他们突然发现，陈秋给他们的手指指示，居然刚好是他们小军鼓击打时候的幅度？ 这个控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乐团进入的第一时间，也就是小军鼓跟上陈秋节奏的时候，后面那些指挥系的教授以及王海指挥，便略微点了点头。 这個控制，非常不错。 很明显，陈秋抓住了音乐的重点。 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将打击乐这个作为乐团基层的内容。 不过这个只是一个开始，重点还是看后面是如何去演奏。 波莱罗舞曲的重点，一共有三个。 第一个重点，是小军鼓的节奏以及整体的节奏，全曲的基调。 第二个重点，是音乐的两条旋律。 第三个重点，便是音乐之间的协调性。 虽然波莱罗听上去似乎全程都只有一两个乐器在演奏，但是实际上，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部分还是需要用手去拨动的。 正如同陈秋手腕微微挥动的模样。 他的身体向后仰去，蜷缩着的手指张开，看向长笛。 什么话都没有讲，他就只是将这张开手掌掌心向上，缓缓抬起。 笛子便如同能够和陈秋思绪接触在一起一般，刚好卡在那个时间节点响起。 “不错，长笛的声音稍微亮一点，力量还不够。” 陈秋点头，伸手往下微微按压，视线看向边上的弦乐器，开口道。 “弦乐的音乐流动感做的更强一些，我需要更多的音乐，需要有线条感，跟着我的手去走，不要仅仅只是单纯的拨动琴弦。” “大提琴那边的声音降低，你们的声音太突出了，给长笛让路。” “还有，第二小提琴首席，你们那边有人有问题，回头你们自己处理一下。” 陈秋将视线看向第二小提琴首席，稍微点了他一下。 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单独指出某个人的问题，因为没有时间。 小提琴那边有两三个人都拨错了音。 如果是过去的他，他可能并没有怎么察觉。 但是现在他的耳朵绝对可以说强上了十几倍，他对于音乐的敏感程度几乎达到了巅峰。 在错音出来的一瞬间，他的耳朵就注意到了。 所以他让第二小提那边重新整理一下，让声部首席去处理。 耳中的音乐在流动。 陈秋将眼睛闭起，感受着音乐的流动。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在他的耳中却仿佛构建出了乐团之中的全部内容。 他敏锐地抓捕着音乐之中的一切问题，手腕微微晃动，带动着乐团之中所有人的情绪。 【伴奏部分，小提琴声部那边有两三个人音准一直抓不准，音乐的整体感觉会出现一些瑕疵】 【在独奏部分，几个声部首席的演奏都没有什么问题，这个是他们的优点】 【小军鼓还在我的掌控中，目前看来应该不会有问题】 【……】 陈秋的脑中快速走过几个想法。 他的手张开，看向单簧管。 准确讲，应该是降b单簧管，手指微微抬起。 对着长笛那部分的手，则是早就已经落下。 两者的衔接，勾动两个乐器的情绪。 完美无误的掌控。 对乐团的提前布局。 对和声的深刻理解。 坐在后面的那些评委听到陈秋的排练，相互之间看了一眼，不由得点了点头。 “这个和声的感觉做的非常不错，和声上的张力，以及乐器音色上的张力都做到了，一切都在他的控制内。” “他现在一直在做的事情，都在控制着整体的平衡，我之前一直都以为他会选择纠正错音，没想到他居然没有，有点意思了。” “他其实注意到了小提琴那边有错音，不过他并没有直接纠正出来，而是选择先让音乐优先前进，让声部首席去处理这件事。” “不错的抉择。” “他的小军鼓打击乐部分控制的也不错。” 众人小声交流了一番，交换了一下彼此之间对于陈秋现在演奏出来作品的理解。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特别多的东西。 波莱罗舞曲最为重要的三个点，陈秋已经掌控了一个。 乐团的色彩平衡也在他的掌控内。 不过现在还只是音乐开头的部分，基本上就是几个首席的独奏，控制还不算特别困难。 最为困难的部分，应该在后面。 所有乐器的声音在逐渐增长的过程中，多个乐器之间的平衡。 就好像你控制着一个游戏角色打游戏还算正常，但是你如果需要控制两个，乃至于三个游戏角色去打游戏。 那么困难程度几乎倍增。 而波莱罗，便是这样的一首作品。 从一开始的单管乐独奏搭配上弦乐部分简单的伴奏，到后面多个管乐的合奏，搭配上弦乐的伴奏。 音响效果的需求直接进行一个翻倍。 等到最后的所有乐器共鸣，在这些乐器之中找到最为合适的诠释。 难度更上一层楼。 所以…… 陈秋的目光逐渐凝起，原本比较放松，靠在指挥栏杆上的身体，逐渐紧绷。 在弱音小号与长笛共鸣起来的前几个小节，他的视线就已经放在了那两人身上。 他就这样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抬起双手。 “注意，看我。” 第八章 点燃一切的大火 陈秋的手指微微弹动。 他看向长笛以及小号，用自己的双手，控制着两个乐器的起步。 “小号的声音给出来，用力去吹阻音器，不要怕声音太大，长笛，长笛你去将音色铺在小号的声音下面！” “多给出来一点，长笛的声音多给出来一些，我需要流动的音色，往上提一点。” “小号，对的，保持这样的音色不要动，很漂亮，竖琴的拨奏更准确一些，跟着我的手走，注意看我的控制。” “弦乐组，跟着竖琴，将音色铺开！” “放松，放松，我能控制，跟着我的思路走。” 陈秋的手在空中挥动。 他并没有使用指挥棒，只是简单的用手来指引乐团前进的方向。 毕竟这个是排练，指挥棒也仅仅只是手指的衍生。 只需要让乐团的人都能注意到他即可。 所以，陈秋的动作比之前稍微大了一些，也更明显了一些。 “小军鼓，不要怕，跟着我的节奏走，我在带着节奏。” 陈秋看着小军鼓似乎因为他的动作幅度变大而显得有些犹豫的时候，立刻低声道。 “小号给长笛增加高频，长笛将小号的音色完全包裹过去，融入你的音乐之中！” “次中音萨克斯准备，小号三连音不要断。” “高音萨克斯，提前准备，注意看我。” 此时此刻，单纯靠手已经完全指挥不过来了。 如果陈秋是这个乐团的常任指挥的话，他可能并不需要这么复杂，很多东西靠大家的配合，不需要交流就可以做到。 但是他并不是，他只是过来参加考核的。 并且这個还是排练。 所以他很多的内容都需要用语言去提醒。 【独奏部分，高音略微有些欠缺，他们能上的去高音，但是在进入高音部分后，音色的美感会瞬间跌落一大半】 【音准上没有特别多的问题，但是在彼此之间的融合上，似乎还有很多内容需要去完成，时间太短了，他们的音色融合的不够彻底】 【最主要的，还是音色融合……】 【不过还好，还在控制之内！】 陈秋的脑中闪过很多的内容，他的手一直没有停下。 在控制着小军鼓节奏的时候，他还同样控制着乐团之中的其他人，让他们的视线跟着自己的手去走。 尽量不要变成自动驾驶。 能控制，就有排练成功的希望，如果变成自动驾驶，所有演奏员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演奏，没有任何人跟着他的思路去走的话，那么这一场演奏就基本上可以宣告终结了。 不过…… 此时此刻的乐团，还在陈秋的控制之下。 并且，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着陈秋。 他们主要的注意力都放在陈秋的身上，而并非自己面前的乐谱之上。 音乐的旋律在乐团之中所有的乐器上不停的摇摆，从一开始的成长笛变成了单簧管，再从长笛弹簧管变成了萨克斯，从萨克斯又变成了其他的乐器，比如说长号，小号圆号等各种各样的乐器，所有的月息正在不停的交融，不停的交汇，给予这一首音乐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音乐声，乐器的和鸣，正在变得越来越宏伟。 这个时候，众人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等，这个音乐的和声感觉？ 感觉不大对劲！ 几位评委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被音乐之中的东西震撼了。 陈秋刚刚的话，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引导着乐团去跟着他的思路去走。 居然只是这样一次简单的排练，才只是进行到一半多，乐团里的人居然已经开始能真的理解陈秋的思路。 这样的控制力，很强…… 陈秋对于乐团的控制，非常强！ 几位指挥系的教授不由得点头。 陈秋在诠释这一首作品之中的配器，各种乐器之间声音的融合，音色的融合的时候，虽然因为乐团第一次接触的原因，还没有彻底掌控。 但是从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内容，便足以证明他对于音乐的理解究竟有多么绚烂！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想象，陈秋究竟是如何勾勒创造出如此丰富多彩的情绪，这样丰富多彩，几乎让人窒息的音色变化。 一直在一边拨动琴弦，作为小提琴首席的赵锡此时此刻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他感觉陈秋似乎变了。 陈秋和之前的他所认识的陈秋不一样。 之前的陈秋会特别在意乐团之中的音准问题，会忽略掉很多其他的部分，例如音乐的线条，美感。 但现在的陈秋。 他居然在听到音准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把乐团叫暂停，而是选择让声部的首席去解决。 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陈秋他，好像掌握到了一点指挥的学问？ 指挥并不是需要全盘控制的，指挥之下有乐团首席，乐团首席之下有声部首席，声部首席之下甚至还有乐器首席。 有时候你并不需要直接去对接单独的乐器，让声部首席去对接或许更有效率。 当然！这些都是乐团指挥的个人风格，有的指挥就是喜欢一对一去喷也说不定呢。 不过陈秋给了赵锡一种陌生的感觉。 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觉。 就仿佛，他在超强的耳朵上，补足了自己最后的一个短板。 音乐之中，配器在不停的变化，情绪也在不停的变化，明明只是一个最为简单的旋律，但是在陈秋手中，却诠释出了这样一个几乎完美的配器作品，波莱罗舞曲。 音乐的情绪状态变得越来越激扬，所有人这个时候听着音乐，这才意识到之前细不可闻的鼓点声，此时此刻已经变得究竟有多么巨大。 鼓点声的声音几乎占满了整个音乐厅内所有人的耳朵。 这个，并不是完全！ 与此同时他们还能注意到所有的音乐的齐鸣也在一开始细不可闻的状态下，变得能足以哄上整个音乐厅，将整个音乐厅完全掀翻的状态。 轰！轰！轰！ 音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巨大，在最后一刻，音乐之中的一切乐曲同时轰鸣！ 哗！ 音乐声几乎掀翻了整个音乐厅。 众人的情绪，也在一点一点的堆叠之中，变得无比激昂，在这最后一刻，轰然宣泄！ 正如同一点火苗，在微风的吹拂下，逐渐在这个世界，燃起一片熊熊大火！ 第九章 很漂亮，但你不用继续指挥了 伴随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陈秋的手指终于放松，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 十五分钟。 将近十五分钟全神贯注地将自己的思绪分成几十份，分发在这些乐团成员之上，控制着他们的一切，让他们跟着自己的思路去演奏。 如此高强度的排练，让陈秋直接感觉到了疲惫。 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丝头疼。 他现在就想要直接回自己屋子里好好睡一觉，而并不是继续在这个音乐厅内指挥演出。 乐团的人也在喘着粗气。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将音乐演奏成这个模样。 他们又不是没有演奏过波莱罗舞曲。 毕竟能够被选出来作为示范乐团，让这些指挥系的人进行排练的曲子，基本上都是他们已经熟悉的。 最起码能够做到全自动的作品。 他们之前演奏了那么多次，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能够达到现在的状态。 最后所有乐器共鸣时候的声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相互之间碰撞，绽放出的火花点燃了一切，让他们甚至想要大喊几句，释放出自己的情绪。 真的太爽了。 乐团内的那些人视线相互交错，满是兴奋。 演奏出一首相对来说极为完美的作品，对他们而言，比放开吃一顿好的，要更爽一些。 “你们之前不是说陈秋是那种特别会压力人的角色吗？我怎么感觉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是啊是啊，陈秋指挥的蛮好的，基本上所有的提醒，情绪的变化，音乐的变化都做到位了，跟着陈秋的手去演奏，演奏的蛮舒服的啊？” “对对对，我第一次感觉指挥的作用这么大，我也从来没有想到我们演奏的波莱罗舞曲能演奏的这么漂亮！感觉太爽了！” “确实爽！我现在最恨的事情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就是我们这个只是考核，没有录音！该死的！如果能有一個录音录下来就好了！” “没事，后面还有一次正常的演奏呢，大家还能再爽一次。” “……” 众人小声交流，看着陈秋的目光满是激动。 而之前那些和陈秋有过合作的人，他们看着陈秋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迷茫。 什么鬼？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和善了？ 之前你喷我们的时候不是喷的很爽吗？都快把我们压力到退学了。 结果现在在乐团里就不喷人了？ 你演我们是吧？ 那群人看着陈秋有苦说不出。 明明陈秋之前是个压力怪啊，为什么现在居然变了一个人？ 坐在小提琴首席的赵锡看着陈秋，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想到陈秋的指挥居然能指挥的这么好。 并且完全没有之前压力怪的情况出现。 真的让人…… “有些意外啊！” 赵锡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他总感觉陈秋的指挥方向变了。 …… 在所有人讨论中心，陈秋却只是用力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无奈地叹气。 现在才仅仅只是走了一半的路，才只是排练结束。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正常的演出。 在演出过程中，他是不能直接发声去指挥引导乐团前进的。 毕竟你也看不到哪里会有个指挥在演出的时候还在那边大吼大叫吧？ 刚刚的排练过程中，除了他说的点之外，还有很多的小细节需要去更改。 如果能更改的话，那么整体的水平将会更上一层楼。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点，便是赶紧对所有人简单提一下问题所在。 陈秋轻轻咳嗽了一下，拿起手中的乐谱，敲了敲面前的谱架，对着众人开口道。 “好了，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说一件事！” 谱架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完全拉扯住，他们期待地看着陈秋，等待着他的评价。 刚刚他们结尾部分做的那么好，那么陈秋一定会表扬他们的吧？ 然而，陈秋的声音出来的那一刻，那些曾经和陈秋有过合作的人，便彻底泪目。 回来了，一切都回来了！ 熟悉的感觉，回来了！ 陈秋指着手中的乐谱，对着众人开口道。 “从头开始说，我念到的所有人拿起笔标记一下我说的重点，我希望等下正常演奏的时候，听不到这样的错误。” “首先是长笛，长笛伱的气息有些问题，你的气息在最后几颗音的时候有点虚，力量松的太早了，每一次都是这样，你必须要改正，然后这几颗音你有问题。” “弦乐组，小提琴那边的那两人我就不提醒了，你们的音高有问题，稍微偏低了……四分之一个半音，嗯，应该是这样，边上的人帮他们一下，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就不用拉了，边上的人将音响拉大。” “小号，你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你的力量要给的多一些，因为你加了止音器，要先压住长笛，然后再让他包裹住你的声音，在音高上你有两个地方差了一丝，分别是这两个小节，你记录一下。” “圆号，你的问题在第……” “低音萨克斯，你这边有两个问题，我需要你……” “高音萨克斯……” “低音提琴……” “……” 陈秋的手一个一个点了过去，将所有人的问题都点了过去。 原本还只是一个人，大家并没有怎么在意，甚至还有点看热闹的想法在其中。 毕竟刚刚那个曲子演奏的那么好，自己肯定没有问题。 但是谁能想到，陈秋就这么点着点着，就点到了自己。 在自己刚刚沉浸在自己音乐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居然错了那么多地方。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 果然，那群人说的没错，和陈秋合作的压力，果然大。 自己居然错这么多？ 这真的就是痛并快乐着。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几乎全部都消失，只剩下了苦笑。 这个陈秋，指挥水平高也就罢了。 他居然耳朵还这么好，不给他们任何一点点犯错的机会。 “唉……” 众人苦着脸在自己的乐谱上做着标记，让自己后面演出的时候尽可能不出问题。 陈秋看着众人，想了想，还是补充道。 “不过你们不用特别的在意，我会在指挥的时候提醒你们，你们注意一下我的指挥就行。” “好……” 众人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然而下一秒，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一直没有出声的评委组，坐在最中间留着长发的王海哈哈大笑了几声，突然开口道。 “很漂亮！但是你不用继续了！陈秋！” 王海起身，看着一脸茫然的陈秋，对他咧嘴笑道。 “陈秋，聊几句？” 第十章 我只是平A，你们怎么大招都交了？ 陈秋没有想到自己音乐才只是走完了排练，身后的评委组那边就给自己喊了暂停。 他整个人都懵了。 啊？这样的排练都过不了审核的吗？ 自己当初在柏林二团当实习指挥的时候，都做不到这样的表现。 结果自己居然在这边折戟了？ 乐团的人也愣住了。 不是…… 虽然他们感觉陈秋一直在指出他们问题有点压力怪的感觉。 可是之前排练时候对他们乐团的提升可是实打实的啊？ 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这样就淘汰了？ 虽然可能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他们也很想要知道在经过陈秋二次修改后，他们乐团所能展现出来的内容，究竟可以有多么完美，多么漂亮。 就连刚刚出现那么多问题的波莱罗都能演奏成这个模样，那么升级进化版的波莱罗，岂不是要直接起飞？ 他们还期待着他们的波莱罗能不能再进化一波，让自己再爽爽呢。 结果你就把陈秋下了？ 所以乐团的人略微有些着急。 不仅仅乐团。 甚至周围的其他指挥系导师也愣住了。 他们也没有想到王海居然让陈秋不要继续演奏。 就他们现在看到的内容，陈秋所做的一切，足以称得上完美。 在乐团演奏过程中，控制着乐团内部所有乐器的平衡，让乐团保持一个近乎完美的状态，走完全程。 后面在演出结束后，直接开始扣细节部分。 将所有人刚刚演出之中出现的细节问题全部给提了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他们这些老师都有一些问题没有听出来。 还是在陈秋的指引下，才发现这些人的问题的。 结果居然这样的人被淘汰了？ 整個音乐厅内人心浮躁。 所有人都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又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尴尬地在原地挪动屁股，满脸纠结。 李教授略微皱了皱眉。 他思索了片刻后，突然开口道。 “王海指挥，我觉得我们其实还可以再继续考了一下，并不需要这么快就做出决定。” “是啊，王海指挥，我感觉可以再听一下他的完整版！两次机会呢！” “王海指挥，我也觉得可以继续多听一点，陈秋他的确给了我很多的惊喜，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将他淘汰。” “对对对，就是这样！” 在李教授说话后，便立刻有其他人在边上凑热闹喊了几句。 甚至还有几个乐团里面的活跃分子也叫了几声。 不过很快，他们就将头缩了回去，只是试探性地看向陈秋以及王海，有点怕那些指挥系的老师，还有这个指挥大佬会直接把他们撵出去。 赵锡听到周围其他人的声音，又看着起身的王海，同样开口道。 “王海指挥，我是海城音乐学院一团的首席，我觉得陈秋指挥的表现相比较前面的几人，要更为优秀，如果您决定要将他淘汰的话，那么我觉得最好可以听完我们的完整版演出，或许会改变你的主意！” 赵锡对于陈秋并没有特别多的恶意。 只是之前和陈秋合作的时候被压力惨了罢了。 并且虽然陈秋当时会喜欢压力人，可是陈秋说的也确实都是事实，他也仅仅只是针对你的错误，喷的你怀疑人生。 但是陈秋不会从你的错误转为攻击你这个人。 因此，赵锡才能直接对着王海说出那样的话。 周围人都在劝着王海，把王海反而弄懵了。 他茫然地挠了挠脑袋，看着周围的人，表情古怪的开口道。 “不是，伱们在想什么？我没有说要淘汰陈秋啊？” “啊？” 众人一愣。 王海指着陈秋，不明所以道：“我就是和陈秋比较熟悉，当我在陈秋家乐团打工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所以我想和陈秋聊几句，仅此而已。” 陈秋：“？” 众人：“？” 边上一位教授嘴角抽了抽，不解地开口问道：“那么你说的，陈秋不要继续演奏了，是什么意思？” 王海：“就是字面意思啊？额……啊？” 王海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表情无比的尴尬。 “你们不会以为我的意思是，淘汰陈秋吧？”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李教授这个时候会过意来，表情冷淡地开口道：“如果你执意要淘汰的话，那么按照你的想法走就好了。” “不是不是，嘶……我靠！” 王海恍然大悟，用力摆手：“不是，我就说为什么你们的动静这么奇怪，都劝我别淘汰陈秋，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王海指着手中的文件，又指着陈秋，无比认可地开口道。 “我觉得他的排练做的很好，几个核心点都抓住了，在他的音乐之中也有他自己的东西在里面，所以我觉得他后面的实战根本不用听，已经没有悬念了，换句话说，这场选拔对我而言已经结束了。 如果让我从这些人里面选择的话，我应该会更为倾向于陈秋，在后面几个人不听的情况下。” 说罢，他看向众人，摊手笑道。 “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摇头。 只是表情还是略微有些怪异。 王海看着众人这样，也不太好继续说什么，只能轻轻咳嗽了几声，对着众人开口道。 “算了，就先这样吧，陈秋你先下去吧，早点让后面的人上来走个，嗯……咳咳，排练，让后面人排练一下，然后陈秋你稍微等我一下，回头我们聊一下。” 说到这边，他响起什么，对着其他人开口道。 “额，对了，为了防止舞弊或者熟人内举之类的，所以我给陈秋的分数可以不算在内，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 众人沉默。 在刚刚王海这一番略显智障的操作下，众人对于陈秋的倾向已经暴漏的不能再暴漏了。 还让他们自己决定？ 就算让他们自己决定，最终决定也会是陈秋。 因此，坐在比较靠中间的一位教授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随意挥手道。 “算了，王海指挥你先去忙吧，然后把后面的几个人叫进来走个过场，看看情况什么样，如果表现好再说，如果表现差就早点让他们回去吧，别浪费大家时间了。” “好的！” 站在一边的学生立刻点头，便准备去将后面的人请进来。 而王海也来到了边上，对着陈秋咧嘴挥手道。 “来，陈秋，好久不见，我们好好聊聊。” 第十一章 陈指挥 陈秋对于王海的印象其实并不深刻。 他只是知道王海好像之前是在自己家里的乐团做指挥助理，按照主指挥的要求，帮助乐团在平时的练习时候，进行有针对性的修改。 后面乐团被其他地方乐团的人挖角，乐团逐渐衰弱的时候，他也从自家乐团离开，出去单干去了。 然后混着混着，他就混到了一个还算可以的乐团的首席指挥，乐团总监。 再然后，这个乐团和另外几家乐团合并，成立了海城爱乐乐团。 他凭借着个人实力以及魅力，成为海城爱乐乐团的指挥，兼任乐团总监。 陈秋对于这人的理解也就在这边了。 这些便是记忆中关于王海全部的内容。 至于王海这個人水平实力如何，他为人处世的方式如何，他就不太清楚了。 陈秋一个人走到了音乐厅另外一侧的门外，依靠着墙壁发呆。 在身后最后几位指挥也同样走了出来，进行演出。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刚刚指挥影响太深的缘故，这俩指挥对于乐团的理解有点过于浅薄，根本没有办法带动乐团的积极性。 就更不要说让乐团跟着他们的步伐前进，诠释出他们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理解了。 所以这最后两人在差不多排练五六分钟，一整首作品都没有演出结束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些教授给喊了暂停，让他们提前下台，回去等通知。 陈秋只是等了一会儿，王海便推门从音乐厅内走出，看向陈秋，晃了晃他那飘逸的长发，伸手拍向了陈秋的肩膀，哈哈大笑了几声。 “哈哈，陈秋，真的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进步居然这么大！真的是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啊！” 他走到陈秋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陈秋，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你整个人的气质也有了变化，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总感觉都快认不出来了。” “额……谢谢？” 陈秋看着面前的王海，略显尴尬。 他不太适应和这么自来熟的人说话。 毕竟就算是原主，都和王海算不上熟悉。 王海也似乎注意到了两人之前气氛的尴尬，他不由得轻轻咳嗽了几声。 “咳咳，那什么，今天你的表现非常不错，我很喜欢你演奏的波莱罗，你演奏的感觉非常不错！” “嗯，谢谢。”陈秋点头，带着一丝不解地开口道，“不过这应该不至于单独把我带出来说吧？” “当然不是！” 王海咧嘴一笑。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看到周围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他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对着陈秋道。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也走向了指挥这条路，当年我刚刚学指挥的时候，伱的父母给我的帮助很大，没想到后面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于他们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不过既然你也走上了这条路，那么我就给你简单说一些我对于指挥的想法吧。” 陈秋一愣，没有想到王海居然会跑出来和他说这个？ 每一位指挥对于指挥的理解都是不同的，每一位新任指挥上台前，必然是吸取其他指挥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对于“指挥”本身的思考，才能成为新的指挥。 因此，如果有一位老指挥愿意带新指挥的话，那么新指挥会成长很多的很快。 也正因如此，每一位指挥对于指挥的理解，也基本上都是处于敝帚自珍的状态。 王海没有注意陈秋的表情，他只是轻松地开口道。 “你刚刚的波莱罗舞曲演奏的非常好，我能听到很多你对于波莱罗的理解，这一点非常棒，不过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那就是你对于乐团的理解还有待提升。 你的父亲之前就和我说过这件事，他告诉我如果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除了对音乐本身的理解要求很高之外，你还必须要对你自己的乐团更为了解！ 如果给你的乐团是我的乐团，比如海城爱乐乐团的话，我相信你肯定能构建出一个更好的波莱罗舞曲，但是你现在所接纳的乐团是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 他们的水平是处于职业教育时期，而并非职业乐手，所以你有没有发现，很多你想要他们做到的东西，他们都很难去完成？” 陈秋听到王海的话愣了一下。 说真的，他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上辈子他第一次接触乐团的时候，就已经是和当地的爱乐乐团进行合作学习。 然后就通过考试考到了柏林爱乐，在二团里面担任实习指挥以及指挥助理。 所以他想要的感觉，那些人都能做出来。 他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内容。 王海毫不在意地继续开口道。 “这个你现在倒还不着急啦，等你们学院二团成立后，你应该就会对这件事有更深的了解，回头你就知道了乐团极限以及指挥的极限这件事，我现在只是和你提前说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然后对于你而言，我觉得吧，你可以试着转个系看看，不用继续呆指挥系了，指挥乐团还是给你去做，但是我觉得你可以问问看学校能不能转钢琴系，或者小提琴系，这对你有好处。” “啊？” 陈秋愣了：“钢琴我知道，可小提琴……” “小提琴是培养你对弦乐的感知的，管弦乐乐团这些，最初始的状态其实是室内乐，而室内乐最经典的，便是弦乐重奏，从弦乐重奏变成管弦重奏，再变成大的交响乐团。 所以，如果你对弦乐有所了解的话，你可以试着去学学看小提琴，不过如果你没有基础的话，就当我没说，钢琴也蛮好的，钢琴能培养你对于和声的感知，回头当指挥吃不上饭了，你还能转钢琴家混口饭吃。” 王海哈哈大笑了几声，伸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咧嘴道：“不管怎么样，能看到你也走上这条路，我其实蛮高兴的，继续加油！哦对了……” 他说完，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交给陈秋。 “恭喜你陈秋！” “哦不，现在应该是……” “陈指挥！” 第十二章 命运 王海在这个地方和陈秋寒暄了片刻后，便拍了拍陈秋的肩膀，转身离去。 他毕竟是海城爱乐的指挥，过来帮忙看一下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二团的建设，只是过来凑个热闹，帮个忙，仅此而已。 并不会在这個地方停留太久。 陈秋在送别王海后，站在原地稍微放松了一下身体，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乐团的极限在哪。 王海说的没错。 自己是可以以最高的要求去要求一团。 但是一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自己给他们定下来的目标吗？ 很明显，并不行。 一团只是学生乐团，他们的专业水平虽然相比较同龄人而言，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顶尖的一批。 毕竟是华国九大音乐学院中，排名前三，乃至于前二的存在。 和央中音乐学院甚至有清北的感觉。 但是他们说到底也还只是学生。 他们未来就算毕业，直接去乐团里面工作，也很少会有人能够直接进入一团。 他们更多的可能性是进入职业乐团的二团，也就是实习团员，作为替补存在。 这个还得要是他们乐团之中比较厉害的人。 甚至其中很多在这边乐器首席都混不到的人，可能只能选择去其他的行业，例如找个琴行当老师，或者考编去学校里工作。 他们进入那些职业乐团的几率就会变得非常小。 当然！ 如果你不在乎，只是想要进入乐团的话，那么其实还是有很多社会乐团可以进入。 不过那些乐团更多的则是偏向于娱乐性质，大家在一起当一个兴趣爱好去玩，而并非是当成工作去做。 那些乐团开音乐会甚至都自己往里面投钱的，有的还会求人过来听。 这个就和职业化的乐团差距更大了。 所以，自己需要思考如果自己之后掌控了二团，自己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去演出，才能将所有人最大的潜力发挥出来。 在不打破他们最大能力的同时，尽可能地将让音乐变得更漂亮一些。 这些都是他需要考虑的。 不过…… 陈秋走到窗户前，略显放松地松了一下懒腰，看着远处的天空，嘴角微微扬起。 不过不管怎么样，自己这个第一步已经是成功踏出了。 学校里自己也会有一个以自己为主的乐团。 在其他人还在排练小乐团，例如室内乐，双钢琴，又或者一些合唱团的时候，自己能够直接指挥一个管弦乐团。 这就已经比他们前进太多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这个二团的名声给打响。 那么就定一个简单的小目标吧？ 先把全国大学生交响乐团大赛冠军给拿下来，然后就去把一团给打趴下。 让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团。 大学生交响乐团大赛虽然听上去好像很简单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根据陈秋对其的了解，这玩意的难度并不低。 虽然九大音乐学院并不会直接出面，但是像陈秋即将带领的二团，这样吊车尾的音乐学院组合，基本上每个学校都会派出一支。 当然！会挂靠兄弟院校的名字，比如某些理工大学之类。 其次，在所有的大学中，师范大学又是极为强劲的劲敌。 很多学习音乐的学生他们在进入音乐这个行业的时候，第一天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方向，朝着音乐教师的方向努力。 所以他们并不会选择专业能力更强的音乐学院，而是会选择各个地方的顶级师范学院，为自己之后的音乐教师生涯铺路。 这群人的水平并不差，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旗鼓相当。 而这些师范大学音乐学院里面的交响乐团，他们就算不如一团的水平，也不是他们一个新建立的二团可以羞辱的。 所以…… 想要将二团的名声给打响，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陈秋想到这边不由得啧啧两声，微微摇头，准备先回自己家的剧院休整一番，等乐团成立了再说。 然而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被誉为李魔头的李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边，表情严肃地看向他，微微点头。 “陈秋，结果知道了？” “嗯，知道了。” 陈秋咧嘴一笑，“我应该拿到了二团的指挥了吧？” “没错，看来王海都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了，那么我这边还有几个事情想要通知你。” 李教授走到陈秋的面前，将手中的文件拿了出来，递给陈秋。 “第一，根据我们和王海谈的条件，王海将会每两个月来一次你们的乐团，进行一次指挥讲解，这个是二团的新增福利，虽然相比较一团能拥有海城爱乐乐团的指挥长期指导，你们的次数少了许多，但是你们的质量更优，也更能培养伱作为一名乐团指挥的能力。” 陈秋点头：“嗯，我知道，王海指挥和我说过这个。” “他说过那就更好，那么第二……” 李教授说到这边略微有些犹豫，他看着陈秋踌躇满志的模样，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第二……虽然我们学校决定成立二团，但是实际上我必须说一句，学校意见分歧较大，整体而言并不重视，所以你不要抱有太大的期待，能成功最好，如果不能成功，那就努力提升自己吧，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以及天赋，未来必能闯出一片天。” 陈秋愣了愣，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 他略带一丝不解地开口道：“多谢李教授，不过……这个不重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嗯，回头你见到了二团就知道了，现在说有些过早。” 李教授摇了摇头，对着陈秋问道：“你准备乐团的第一首作品是什么？” “嗯……马勒第二交响曲？”陈秋对着李教授开玩笑道，看着李教授的脸产生一些变化，立刻摆手。 “抱歉抱歉，开个玩笑，我想想，因为和乐团并不怎么熟悉，也不太清楚彼此之间的水平，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来一个比较简单的作品吧。” “要不……”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命运》” 第十三章 古典，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并未过去几天，学校那边公告栏便贴出关于学生二团的公告。 准确讲，应该是关于二团指挥的拟任公告。 学校里的管弦系以及指挥系的人全部都围绕在那边，观察着这个消息，目光中满是震惊。 “啊？兹决定，拟任陈秋为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二团指挥？” “等下？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陈秋吗？陈秋还真的成为了二团的指挥？” “不是，什么情况？为什么陈秋分数这么高？比其他人高上那么一大截？” “我靠！王海？王海要来带二团？不是，一团的指挥才是海城第五，二团的指挥居然是海城前三，乃至于前二？” “啊？” 众人看着这个公告，一时间有点难以置信。 学校这边并没有对拟任陈秋的这件事进行特别多的隐瞒。 不仅如此，他们将这件事做的十分光明磊落。 不仅公布了所有考核指挥的成绩，考核指挥的推荐人。 甚至还公布了评选标准。 以及接下来海城爱乐的指挥王海，将会担任乐团指挥教师，每個学期进行一到两次指挥授课，带领乐团演出的福利政策。 陈秋以几乎全面领先的成绩，拿下了海城音乐学院二团的指挥一职。 而陈秋的对手…… 基本上全部都是其他年级，乃至于研究生，博士生之中的学霸。 这个根本不是一次非常简单，没有什么难度的考核。 而是一次学校内指挥精英的选拔。 陈秋居然脱颖而出？ 一时间众人虽然有些意外，但感觉这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很快便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陈秋的身上放在了边上的二团成员名单中。 毕竟指挥只是一方面，他们很好奇究竟谁会被选择进入二团之中。 随后，看着上面公布的名单不由得一愣。 这群人…… 不都是吊车尾吗？ 他们表情变得无比怪异。 “等等？什么情况？为什么被选中的都是吊车尾？为什么是这些人跟着王海指挥，还有陈秋指挥搞乐团啊？” “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不是，我没有看懂，这个是什么情况？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应该难受还是应该高兴了……” “是啊，难受的是没有办法和陈秋合作，还有和王海合作，提前感受一下职业的氛围，而高兴的是……我居然没有被认作为吊车尾？” “就感觉，很奇怪，学校那边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不懂，这个乐团除了陈秋以及王海外，有什么能和一团竞争的点吗？” “……” 众人议论纷纷。 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的二团名单，几乎全员吊车尾。 就好像是毕业包分配一般。 不会给你特别好的职位，所以随便找个地方把你塞进去，混一个就业率。 明明说是准备拿二团和一团打对抗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怎么对抗？ 现在二团里面的那些人基本上这些管弦系的人，大家都认识。 靠近中游的人可能不太熟悉，人数太多了，但头部和末尾的人你还不认识？ 基本上每年最靠近前面的几个人，要么直接走独奏全球打比赛。 要么就是进入了一团，学校里混的风生水起的。 至于末尾的几人，每年也都是他们几个人，大家看都看熟悉了，自然而然也知道他们在学校里吊车尾这件事。 当然！水平肯定是能考进学校的水平。 不过他们真的能混好乐团吗？ 二团拿什么和一团打？ 选手水平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一团的那些人，基本上人人都是可以准备一下，就去全球参加比赛的。 二团的那些人，甚至能及格就算胜利。 也就是指挥的阵容稍微牛一点，陈秋这个指挥系专业的大佬配上海城前三，全球前五百的指挥。 两者的阵容就有点像是高显低u，和高u低显一般。 并且一团的u还不算差。 人家好歹也是现任海城前五，全球前一千的乐团指挥！ 这怎么看，就感觉像是随便凑的一群人用来交差啊？ 这真的能做到一开始说的，让二团和一团之间产生竞争关系吗？ 众人表示怀疑。 此时此刻，有一些一团的人走过，他们也同样凑进人群，看向学校里贴的公告，看着上面的名单不由得笑了起来。 上面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他们的熟人。 如果稍微有点能力的，他们彼此之间可能还会有点交流，对于彼此还算有些了解。 就算不了解，也最起码能有个点头之交。 这种完全没有听过名字的，要么是中游要么是末流。 反正不可能是学霸级别的。 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唯一一个值得注意的，就是那个陈秋。 当时陈秋在指挥他们乐团的时候，甚至有一种他们乐团整体进步的感觉。 甚至有点突破极限的意味在其中。 他们回头又自己练了一番那首波莱罗，发现即便把陈秋说的内容都给做到了，效果表现也比较一般，这才知道陈秋的指挥水平有多强。 在听到陈秋准备接管二团，和他们一团竞争的时候。 他们确实有点紧张。 可是现在看到这个二团名单…… “啧啧，不是我说，陈秋他就应该直接来一团，然后让王海指挥也和陈秋一样来一团，把现在的指挥老师给下了，直接打造银河战舰，这不香吗？轰轰轰！银河战舰，引擎轰鸣！” “哈哈哈哈，虽然有点对不起老师，但是我感觉如果陈秋来指挥我们，我们说不定能拿下九校乐团职业联赛的第一！” “是啊，去年就差一点，如果陈秋来，直接碾碎他们！” “不过这下放心了，二团应该是没什么战斗力了。” “……” 众人了解了公告的内容后，便逐渐散去。 该练琴的去练琴，该合伴奏的去合伴奏。 公告栏面前变得空旷。 只剩下最后一个低着头，提着一个小提琴的男生。 “啊，我被分到了二团了吗……” 他眼帘低垂，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同样向着琴房走去。 他的脚步沉重，腰背略弓，没有一点点精神气。 他顺着人堆挤入电梯，来到了一间排练室前，转头看向窗边，看着楼下密密麻麻如蝼蚁一般的同学，在教学楼内穿梭，目光有点迷茫。 “古典，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第十四章 哦吼，完蛋！ 陈秋这几天除了上课外，其他的时间一直在自己家的小剧院里进行整理，整理一些关于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内容。 对于他而言，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并不困难。 准确讲，对于很多的指挥而言，贝多芬第五交响曲难度实际上都算不上特别的大。 但是相对应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对于很多指挥而言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好的版本太多了。 换句话说，贝五都已经被之前的人刷记录刷到极限了。 甚至被誉为最强版本，企鹅三星带花的贝五都有好几版不同的。 你作为一名指挥，如何将贝五演奏出你自己的风采，演奏出你自己的特色，这个是一个非常非常严肃的问题。 指挥并不只是在舞台上打拍子，带着乐队一起往前走这么简单的。 指挥是一個非常严肃，综合性非常强的职业。 你除了需要控制乐队完成音乐里必须的内容外，你还必须将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也全部加入其中。 不是说什么必须演奏出正确的音乐。 而是你的音乐必须要有一个最基础的逻辑，能够自圆其说。 并且能够用这个逻辑说服所有人。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陈秋现在做的，就是在音乐之中寻找自己的内容，为之后的乐团做准备。 陈秋翻阅着手中的书籍，看着一些关于贝多芬的文献，补充着自己对于贝五的认知。 与此同时，他还打开了其他乐团对于贝五的诠释，让自己成为他们的指挥，去试着带动乐团的前进，以此来验证自己对于贝五的理解。 自己家小剧院给了陈秋非常大的便利。 站在舞台的中间，放着其他乐团的录音，感觉瞬间上来了。 除了整个音乐厅缺少人气外，其他的一切都很完美。 不过…… 等到音乐消散，陈秋看着自己家空无一人的乐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乐团，什么时候才能建立起来啊？ 什么时候，舞台下才能坐满观众？ 陈秋摇了摇头，将写满标记的总谱收入自己的书包中，顺手关了剧院的总闸，在黑暗中摸索着方向，推门而出。 今天便是他和指挥系的老师商量好的日子。 二团的见面日。 准确讲，就是陈秋和他乐团成员见面的日子。 前些日子乐团的名单已经发放了，并且学校里的老师已经将乐团第一首演奏的作品也公布了出来，让那些学生去准备。 所以，如果顺利的话，第一次见面会在了解彼此后，就可以直接开始排练。 如果再顺利一点，说不定第一次排练结束后，他们就可以直接上台演出了呢！ 当然，这个只是陈秋自己的幻想，他当然知道如果想要一次排练就上台，难度究竟有多大。 基本上能做到这一点的，都是全球排名特别靠前的乐团，在乐团里的那些人基本上也全都是各个音乐学院学校的教授，音乐比赛常客，全球知名音乐人。 所以陈秋就只是想了想。 仅此而已。 毕竟人总是要做一下白日梦的。 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陈秋乐呵呵地背着书包来到了规定的地方。 因此是第一次见面，即便李教授那边再怎么给陈秋开绿灯，他也不太好将这些人全都弄到他家里。 所以第一次见面便定在了学校里的一个大型排练室内。 这个地方比之前一团的音乐厅要小上一圈，平常一般来说是开室内乐音乐会时候用的。 除开前面的舞台还算大外，只有差不多五六排座位，差不多100来人的大小。 墙壁的构造依旧是现代音乐厅的暖黄色实木配合吸音材料，从而构建出的小型排练厅。 在陈秋来到乐团门口，从正门走进来后，在舞台上已经有很多人正在忙碌了。 有的人在帮打击乐的人整理乐器，有的则是在调音，还有的人则是已经开始直接练习。 李教授此时此刻已经在音乐厅里，看到了陈秋，微微点头。 “来了？” “嗯，刚到。” 嗯……练习？ 陈秋略微皱眉，直接开口道。 “坐在第二小提琴组第三排中间的那位，伱的音重新调一下，音不准，有些偏高。” “啊？” 那位正在练习的学生一愣，看着陈秋从门口走进，他总感觉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专业老师。 他的身体不由得一颤，习惯性地站起，提着手中的小提琴有些茫然。 看着周围人的目光，他感觉有些如芒刺背，纠结地提着琴弓指了指自己。 “额……我？” “对，就是你，双簧管……双簧管不在，你自己用调音器调一下吧，所有人都注意一下，用440hz的声音，不要用442，我们空间比较小，不需要那么亮的音色。” 陈秋点头，一大堆指令习惯性地喊了出去。 可惜，他在看到有些茫然的小提琴，很明显没跟上他的节奏，不由得无奈叹了一口气，重新开口道。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了，我知道了，我这就开始重新调音。” 那位小提琴猛然醒悟，立刻点头道。 他重新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校音器，校正自己琴弦的声音。 陈秋微微摇头，看向李教授，开口道。 “李教授您怎么来了？” “毕竟是我们指挥系的计划，过来看一眼，既然你来了，那么我就走了。” 李教授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时间后，便对着陈秋点了点头。 “回头见，希望下次见面能听到一个不错的贝五。” “我尽量？” “不要尽量，而是要一定。” 李教授拍了拍陈秋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便直接离开。 陈秋看着李教授的背影，也同样一言不发。 他走到舞台最前面的座位上，将东西放在一边后，掏出乐谱，随意地翻阅着，等待着众人收拾完毕。 周围的那些人则是一边忙着手中的活，一边略显好奇地看着陈秋。 他们都知道陈秋，毕竟陈秋指挥系大佬，耳朵比学校老师都要好的名号在学校里传的非常响，即便不是指挥系的，大家也都知道这个指挥系的风云人物。 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和陈秋有过交流。 陈秋和他们虽然在一个学校，却如同身处不同的世界一般。 因此，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在二团，这个看上去似乎一出生被学校抛弃的乐团里，见到陈秋。 他们看着陈秋的目光格外好奇，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搭话。 时间快速流逝，原本还略显空荡的乐团逐渐变得充盈。 之前没有看到的双簧管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舞台上进行准备。 穿着浮夸的打击乐手在那边不知道听着什么，用脑袋打着节奏。 一位满脸丧气的小提琴，则是一声不吭地坐到了首席的位置上，低着头就如同睡着一般。 远处还有一些其他略显奇葩的人。 陈秋看着这群人，听着他们练习的声音，心不由得一沉。 第十五章 乐团的核心是什么？ 陈秋表情逐渐变得凝重，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虽然看上去似乎是在看着手中的乐谱，但是他的注意力完全在周围人的练习之上。 因为绝对音感的能力，他在这群人练习的时候，能够非常敏锐地捕捉到这群人的错误。 自从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点了那群人之中的一人，说他音准有问题后，这群人就立刻开始重新调音。 作为能进海城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他们注意到音准问题后的调音，自然而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不过现在问题就是，他们似乎只是练了自己的部分，对于音乐的整体面貌没有一个了解。 不仅如此，他们每个人对于音乐的理解都不一样，千奇百怪的，只是听了一下他们排练，陈秋感觉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这群人的思绪也太活跃了吧？ 居然能每个人对于音乐的理解都不一样。 不一样也就罢了，居然还每個人都有一点点不同的冲突。 陈秋不由得开始皱眉。 如果就这样直接开始排练，就算从第一颗音，扼住命运咽喉的“当当当当”，大概就会开始出问题。 感觉自己第一次担任主指挥就要寄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陈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将心中的燥郁抛去一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这群人似乎技巧上没啥问题。 基本上该演奏出来的东西应该都能演奏出来。 毕竟能考进海城音乐学院的人，肯定是没有普通人的。 大家的实力都摆在这边，在全省几千几万艺术生之中，就算他们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吊车尾，他们也是排名前几的存在。 肯定不是那种连自己分部都演奏的一塌糊涂的那种。 至于在合练的时候还能不能保持自己声部的独立性，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陈秋想到这边就感觉头疼，不由得再次揉了揉自己眉心，叹了一口气。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预定的见面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他们依旧在练习，完全没有停止的意图，更没有和自己聊天的想法。 虽然感觉他们可能对时间没啥想法，但看这个情况，应该全部都到了。 既然如此…… 陈秋轻轻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对着他们开口道。 “咳咳，那个……” “抱歉！！！我迟到了！” 咔！ 音乐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一个巨大的，用黑布包裹的低音提琴，长着双脚跑进了音乐厅。 陈秋以及周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看着这个低音提琴低空飘过，然后艰难地爬上一米多高的舞台，抖了抖，向着低音提琴组的后方窜去。 伴随着哐当一声，低音提琴从平飞状态变成直立状态。 一位留着黑色长发的女生从巨大的琴箱后探出头，眨了眨眼睛，虚心地扒拉着低音提琴的后背，小声道。 “额，那个……能给个标准音吗？我还没调音。” “……” 陈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捏了捏眉心，看向双簧管，开口道。 “双簧管，给个440hz标准音。” 嘟…… 声音落下瞬间，双簧管的声音便已经响起，那位低音提琴妹子立刻手忙脚乱地开始进行调音。 只不过空旷的音乐厅内，只有她一人和双簧管共鸣，显得格外诡异。 她原本还比较自信调着音的手，也不由得往回缩了缩，有点尴尬地看着周围其他人。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些事情…… 看着她这样，陈秋只能摇了摇头，走上舞台，来到了指挥台前，对着所有人开口道。 “算了，借着这个机会，大家都一起调个音吧。” “好的！陈指！” “没问题！” 陈秋的声音落下，几位比较活跃的团员立刻开口，跟着双簧管的声音进行调试。 其他人看了一眼彼此，也只能微微摇头，跟着大家的步伐，一同进行调音。 他们的视角余光看了一眼最后进来的那个妹子，默默记下了她的模样。 陈秋也同样如此。 他看了那妹子一眼，微微摇头，将乐谱放在谱架上，抬起头对着众人开口道。 “你们……对乐团有了解吗？” 陈秋的声音落下，众人一愣，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和他们正式交流的第一句是这个。 一群人有点犹豫，想要开口说什么。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开口，陈秋便摇了摇头，用另外一个方式问道。 “换句话说，你们知道交响乐最重要的核心是什么吗？” 乐团内众人有些躁动，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有些不太敢说，因此他们只能相互望着彼此，表情犹豫。 想要说什么却不敢说。 看着他们如此，陈秋摇了摇头，轻声道：“是合作……” “合作？”众人一愣。 陈秋略显失望地将乐谱合上，走下指挥台，一屁股直接坐在了指挥台上，对着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算了，别紧张，今天是第一天，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陈秋，指挥系大三学生，然后从那个最后一位来的人开始，报一下你的名字，以及专业，学年。” “我叫芮佳……”最后一位进来的，抱着低音提琴的女生小声道：“管弦系，是大一新生，刚刚入学的，真的很抱歉迟到了，我，我稍微有点事情耽搁了，真的非常抱歉……” “嗯，没事，下次注意就行。”陈秋点头，随后便看向坐在自己身边，无比丧气的小提琴，对着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么你呢？” “秦弦。”小提琴男生低头，抱着手中的小提琴：“管弦系，大二。” “没什么想说的？” “嗯，没有。” “好，然后后面……” “我！陈秋指挥！我我我！” 陈秋话音还没有说完，在远处的那位穿着黑色夹克，身上挂满亮片，头发飘逸的摇滚系男子，用力挥手。 见到陈秋的视线看向他，他立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咧嘴笑道。 “我叫艾鼓！打击乐系的，今年大三，陈秋指挥我老崇拜你了，我之前在外面听了你的波莱罗，听到了伱对节奏的控制，简直绝了！我超级喜欢你那个诠释的方法！一点一点缓慢增加的小军鼓声音，越听越震撼！” “多谢。” 陈秋微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其他人。 “还有其他人想要继续介绍自己吗？不用按照顺序了，你们自己看自己喜好来就行。” “毕竟第一次见面，大家先了解一下彼此。” 众人相互看了看，有些犹豫。 一人想了想，举手道：“李开，双簧管大二。” “顾雪，大提琴大三。” “蒙孟克，小号大四！” 一些比较活泼的人开始介绍起自己后，其他原本不怎么想介绍的人，他们也不由得跟上。 等到众人都介绍了自己后，之前因为芮佳迟到带来的隔阂感也消散了大半。 看着众人如此，陈秋略微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乐团的第一步，完成！ 第十六章 自动驾驶 不过，这个只是最基础的一步。 让乐团成员之间不要太隔阂。 如果想要乐团成为一个比较不错的乐团，只是没有隔阂是完全不够的。 陈秋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众人相互聊天，让他们自由发挥。 而众人似乎也从之前比较僵硬的氛围中走了出来，脸上也都开始有了一些笑容，开始开着一些玩笑。 听着他们的聊天，陈秋也终于知道了李教授和他说的，对于乐团不要抱有特别大的期待，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群人基本上都是学校里的吊车尾，虽然在所有艺术生之中足以排得上前百分之一，乃至于千分之一，但是在海城音乐学院这个高手如云的地方，他们的天赋就有些不太够用了。 指挥系是想要建立一個比较完善的指挥培养体系，就目前指挥培养体系下的指挥，很难向各个乐团输送人才。 但是管弦系那边感觉没啥必要，他们已经将最适合的一批人都输送到一团里面了，剩下了的要么就是那些中层学生，要么就是专业水平强的一批，全世界各地跑比赛的职业独奏人。 所以就把这些排名比较靠后的学生打包送了过来。 反正已经都跌落谷底了，怎么走都是往上攀爬。 既然如此，那就破罐子破摔，顺着指挥系那边的想法，和他们建个乐团得了。 能将这群人搞成一个大的乐团，那么最好，增加就业率。 如果搞不出来也无所谓，反正这群人未来基本上就是出去当老师，或者转行，少部分考研，就当多一条路了。 不过这个对自己来说就比较难了。 陈秋略微苦笑一声。 感觉将这个乐团建立起来，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啊…… 当然！这肯定能提升专业水平，对于自己之后从头建立一个新的乐团，也有促进作用。 毕竟自己目前如果不在这个乐团的话，仅凭自己海城音乐学院大三学生的身份，在外面根本不可能找到指挥的工作。 小的乐团指挥基本上就是老板，你进去了也是个打工的。 大的乐团指挥很多都要看履历，与此同时还需要推介，自己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拿什么去推介？ 所以，目前这个学生乐团虽然一开始配置低了一点，可是相对而言，自己的掌控力也是前所未有的强。 并且在这群人里面，陈秋注意到了好几个人的水平并不弱。 陈秋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思绪散去，重新起身，敲了敲面前的谱架。 叮叮两下的响声，将众人的讨论声给击碎，让他们的注意力重新放在陈秋身上。 “好了，我知道你们比较兴奋，不过时间有限，闲聊时间就此结束，我们还差差不多……四十五分钟的时间，来进行我们的第一次排练。” 陈秋看了一眼手表，对着众人开口道。 他顺手从谱架上，拿起一只铅笔举起，扫视了一圈众人，最终停留在自己身边的那位秦弦身上，对着他道。 “因为我对你们都还不算了解，所以我们第一次的排练，小提琴首席就暂定是你，你有问题吗？” “没。” 秦弦低沉地摇头，他想要说什么，嘴巴嘟哝了几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将手中的小提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陈秋道：“我都行。” “行，如果后面不行的话，我们再进行更换。” 陈秋没有在意秦弦的话，而是将视线看向其他人，对着他们问道。 “在你们收到通知后，应该知道了我们第一首作品的选择是什么了吧？” “知道了！贝多芬第五交响曲！”不远处立刻有人举手道，“我们都听过的。” “是啊是啊，都听过的，应该没人没听过吧？” “没听过的滚出克！” “……” 众人嘻嘻哈哈地开口道。 陈秋也同样笑了笑。 “嗯，没错，贝五，很耳熟的一首作品，既然伱们都熟悉，那么应该不需要我多做什么讲解，我们直接开始，跟着我的指挥走一遍第一乐章就好。” 陈秋话音落下，手便已经抬起。 “注意，看我！” 他并没有拿着指挥棒，而是拿着一根只剩下半截的铅笔，微微向着上方。 就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直接将乐团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拉了起来。 他们的视线全部都聚集在陈秋的铅笔笔尖上，等待着陈秋的动作。 与此同时，开头有乐句的乐器，也提前拿起乐器，做好准备演出的模样。 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笑容。 虽然他们是吊车尾，但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甚至这个乐谱还是提前几天给他们的，并不是直接让他们开始视奏。 如果直接视奏的话，其实也能弹，但是肯定效果不会特别好。 现在提前公布了预备曲目，那么如果再弹不好，就有问题了。 因此每个人实际上都很有自信。 陈秋的心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点了点头，在所有人视线都注意到自己后，手轻轻一抬，随后用力砸下。 轰！ 乐团的声音瞬间响起。 命运交响曲最为经典的“当当当当”，在这一刻给予了无限的力量。 弦乐组以及单簧管的声音同时响起，音乐之中的情绪瞬间爆发。 即便这个只是他们第一次的排练，即便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合奏过。 但是在这第一次的练习中，他们依旧展现了他们的基本音乐素养。 很漂亮的声音！ 不过…… 陈秋默默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他的手再次抬起，轰然砸下。 当当当当！ 又是一声巨响。 音乐最开始声音的轰鸣，打开了众人的演奏欲望。 陈秋的手甚至还没有抬起，在那边的第二小提，便已经开始演奏。 而大管，则是紧随其后，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们的情绪在音乐之中逐渐激动了起来。 他们跟着自己记忆中的音乐，用力地开始演奏。 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最前面的陈秋，他手上的力量降低了很多。 从一开始的全力以赴，到回归正常，再到最后的打拍子。 陈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平静。 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出现了。 “自动驾驶。” 第十七章 节拍器 自动驾驶。 这个是很多指挥都非常头疼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经常在一些乐手非常熟悉的作品之中出现。 例如拉德斯基进行曲之类。 这也就是陈秋第一個作品并没有选择那些简单的作品练手，而是第一个作品就直接选择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主要原因。 他想要找一个难度中等偏上，知名度广的作品作为练手。 知名度广能让作品练起来速度更快一些。 难度高一些，则是会让乐手的注意力更多的在自己身上。 结果没有想到，二团的这些人因为对于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太过于熟悉，因此看都不看，直接开始了他们的自动驾驶之旅。 就和维也纳爱乐一样。 维也纳爱乐的自动驾驶其实还算可以，毕竟人家都是合作过无数次的乐团了，他们之间的默契肯定是有的，就算自动驾驶，水平也比一般的乐团要好。 可现在陈秋面前的二团…… 虽然说音基本上没啥问题，整体的节奏甚至都能保持一个平稳的状态去演奏。 但是问题是，音乐内关于音乐性，关于音乐的思考，几乎是完全混乱的。 他们的作品虽然能合上，但也仅限于合上了。 有个人想要在某个小节做出渐出的感觉，让音乐消失。 可是有人却觉得这个地方应该要直接弹满。 因此音乐在那个地方变得格外古怪，听上去就好像完全没有思考一般。 如果是一些没怎么听古典音乐，或者听的比较少的人过来听，大概听不出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只要那些最经典的乐句对，就没有问题了。 可是陈秋是指挥啊。 陈秋是二团的指挥！ 他感觉自己现在所听到的，就和自己当时刚刚醒来的时候，听到的海城广播乐团，他们演奏的感觉，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乐团自己在演奏自己的。 甚至乐团之内还分为几个派别，乱七八糟的思绪交错在一起，听的人摸不准乐团的思路。 错音其实倒也还好，并没有特别多的错音在其中，不过某些地方有人拉错还拉的特别响，就很有问题了。 还有…… 陈秋的视线看向中间的单簧管以及双簧管。 那几个人在演奏，音色听的令人头疼，也就是混杂在乐团里面，勉强能听。 如果是柏林爱乐…… 不，他们还进不去柏林爱乐。 如果是之前听过的海城广播乐团，陈秋都相信海城广播那边的人也会怒喷，然后让他滚蛋。 不过有一点比较好的，大概就是音准还行了吧？ 陈秋慢悠悠地打着拍子，如此安慰自己道。 虽然音准是音乐之中的基石，但是想要做好音乐，仅仅只有音准准是没有用的。 最重要的，应该是音乐性的表达需要更为完美。 这群人的音乐性…… 不能说不行吧，只能说堆积在乐团里面冲突的一塌糊涂。 所以需要重新梳理。 陈秋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他们继续演奏下去。 众人倒是演奏的开心。 毕竟是贝五，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最为知名的命运第一乐章。 回头就算拿出去演出都感觉还能吸引一些圈外人，给大家凑个热闹。 只有几个人眉毛微微皱起。 陈秋很明显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不过并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打着拍子。 以及在某些乐器长时间休止，即将进的时候，给他们一个提示，让他们进一下。 仅此而已。 音乐声激昂，每个人都在音乐中诉说着自己的理解。 他们手中的乐器代表着他们想法，着急地想要说服其他人。 虽然整体很是整齐，可是现在的乐团就如同菜市场一般嘈杂。 并且有着越来越嘈杂的趋势在其中。 不过就在众人要吵疯的时候，音乐却莫名其妙地衰减了下来。 他们的手变得放松，他们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茫然。 因为此时此刻音乐已经变得不好听了。 就连他们自己也可以听到，音乐变得不好听了。 不好听的音乐，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前的时候还能依靠着熟悉感进行演奏，就算音乐比较一般，也能靠骗过自己耳朵来混过去。 但是现在…… 音乐之中的美感在他们音乐思维的碰撞下，几乎消散的一干二净。 就算他们之中最为迟钝的人，也能听出他们音乐之中有问题。 因此，他们开始迟疑，开始迷茫，开始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演奏。 最终将自己的双手放下。 音乐自动的进入终结。 一个。 两个。 三个…… 越来越多的人将手中的乐器停止，然后看向陈秋。 而越来越小的声音，也让其他人也同样发现了问题所在，同样将乐器放下，看向陈秋。 他们所共同的，便是目光中充斥着紧张以及无助。 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那么熟悉的作品，自己居然能演奏成现在这个模样。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感觉所有东西都在跟着自己记忆去演奏。 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一切都那么的…… 似是而非？ 听上去好像是记忆中的音乐，但是却感觉和自己想要的感觉，差距过远。 因此他们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陈秋，等待着他的解答。 屋内变得无比寂静，甚至带有一丝丝的压抑。 陈秋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一般，只是挥着拍子，似乎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之中一般。 如此动静，让乐团内的众人有些紧张，也有一些无措。 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自己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陈秋，说他们已经结束了，不用继续打拍子了？ 不过看陈秋这个样子，他们不太敢这么直接说出来。 因此，屋内就这么直接僵住了。 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沉重。 除了陈秋。 陈秋停止了手中的打拍，看着头顶，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他们，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后缓缓摇头。 他弯腰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一个如同收音机一般的铁盒，将其放在自己的谱架上，轻轻一点。 哒。 哒。 哒。 哒。 干净清脆的电子音从铁盒中响起，用没有任何变化的节奏向着所有人说明。 这是一个节拍器。 陈秋指着这个节拍器，看着乐团内的所有人，开口道。 “要不，你们找他做指挥，怎么样？” 第十八章 首席 乐团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吱声。 虽然陈秋只是开玩笑，但是带给他们的压力却比直接喷他们还要大。 节拍器当指挥？开什么玩笑？ 如果节拍器真的能当指挥，那么直接在舞台中央放一个节拍器不就好了？ 或者给每个人耳机里同时放一個节拍器。 大家按照节拍器演奏不就成了？ 还要指挥这个职业做什么？ 一些人刚想开口说什么，可是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说话。 因为在刚刚的演奏之中，他们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演奏，随后突然发现…… 自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指挥的动作。 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过指挥在那边干什么。 自己就只是按照乐谱上的内容进行演奏，跟着周围人的节奏。 偶尔抬起眼看一眼指挥，看看自己的节奏有没有错，大概就只是这样了。 如果说什么自己有仔细看指挥，跟着指挥走之类的话。 这还真的说不出口。 并且刚刚都演奏成那个样子了，自己从哪来的底气说自己一直在看指挥？ 因此，乐团内变得更为沉默。 在这份沉默下，陈秋微微摇头，再次叹气，对着众人开口道。 “感觉如何？刚才自己演奏的？” 众人沉默。 陈秋并不在意，直接开口道。 “嗯，既然各位都不想说，那么我就简单说一下刚刚的问题啊。” 陈秋将手中的乐谱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根据自己的记忆，慢慢地开口道。 “音准上，其实还好，并没有特别多比较离谱的错误，偶尔几个吹呲的地方，也都还能理解，所以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们自己也应该知道自己错在哪。” “然后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 陈秋抬起头，看着众人，缓缓地开口道。 “你们没有一个对音乐整体的逻辑以及想法，你们都是在用你们的思维去诠释作品的。” 陈秋不等众人开口，直接道：“记得我一开始和你们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坐第二小提琴组第二排第三位的音不准？”边上有人举手小声道。 陈秋一愣，然后摇了摇头：“不是，下一句。” “额……双簧管给个标准音a？” “你记性蛮好啊？” 陈秋没好气地看着那位举手的人，轻轻咳嗽了一声，纠正道。 “乐团的重点，是合作，而乐团的合作是什么？” 乐团内没人回答。 陈秋直接道。 “除了最基础的能够配合上乐团内其他人的思路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整个乐团能够有一个统一的诠释方向。” 陈秋从指挥席位上走了下来，对着众人开口道。 “在刚刚我们所演奏的作品，伱们最为基础的配合其实做的还算可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但是你们的思路，却完全没有统一起来。 就比如说秦弦，放心，秦弦你演奏的很好，不要紧张，不是说你演奏技巧问题，你担任首席没问题的。” 陈秋对着坐在一边的秦弦笑了笑，随后道。 “秦弦的思路主要是在音乐的张力上，我能听到秦弦做了很多音乐的张力，并且将这些张力做的很突出！ 如果是所有人都跟着秦弦的步伐走的话，那么你们的这一版贝五，其实很有意思，因为和秦弦有一个非常相似的版本，是贝五中一个极为重要的版本。 当时给二战德意志演奏的一个贝五，那群音乐家就是用这样极为夸张的对比，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但是问题是，这样的诠释方式只有秦弦一个人在做，在他身边的这位，则是用一些比较细微的变化，他的想法则是想要做的更细腻一些。 当然，这也没有问题，我同样知道有一个类似的版本，演奏的方向也是偏向于细腻转化的，演奏的非常棒！ 他们两人做的都没有问题，唯一问题就是…… 他们两人在同一个乐团。” 陈秋回到了自己的指挥席，将放在谱架上的铅笔拿起，随意地点道。 “我直接让你们开始排练是我的错，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决定点几个人，成为声部首席。” “首先是秦弦，你就是乐团的首席，你同样也是小提琴组，弦乐组的首席，小提琴第二首席就是你边上这位。” “然后是长号，长号最胖的那位，你是低音首席，小号里最中间的那位，整个铜管乐的首席，双簧管，就是一开始给我吹标准音的那位，你是木管首席。” “我们乐团是所有的人可以自由竞争首席的，但是今天除外，今天所有人必须跟着首席的步伐前进，跟着首席的思路去前进，不要自己在那个地方乱弹。 既然成为了乐团成员，那么就要按照乐团的规矩，注意音乐的美感。 现在，乐团首席你们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去和你自己声部的人说，统一一下思路，我们再试一次！记住，注意看我！” 说罢，他便往后一退，将舞台暂时给他看中的几人。 这几人实力不说顶尖，但是这几人是在刚刚的演出过程中，仅有的几个一直在注意他，跟着他的节奏走的。 即便他后面比较摆烂了，也尽可能跟着他的节奏在前进的。 尤其是这个秦弦。 这个秦弦很有意思。 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非常丧气，好像随时都要寄了一般。 但是不知道为何，就好像有一股气支撑着他，让他勉强苟活。 他在刚刚的排练之中也是跟着自己的诠释跟的最紧的一位。 特别是在自己完全放松控制的时候，他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简直绝了！ 嗯……可能是他自己的个人特色？ 陈秋微微摇头，不管是不是他自己的个人特色，他这个人是自己在这个乐团最为需要的助手。 这也是他直接让他暂时成为乐团首席的主要原因。 如果实在不行，就换。 陈秋看着众人围绕在那位半死不活的秦弦边上，确认完整体要诠释的想法后，这才重新回到了指挥席。 他拿起手中的铅笔，再次敲了敲面前的谱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来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好了，我们再来一遍，音乐的内容我相信你们能做好，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陈秋指了指自己，笑道。 “注意看我。” 第十九章 焕然一新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抬起，把所有人的视线完全抓在他的指尖后，给了一个一拍的预拍，随后轰然砸下。 当当当当！ 命运的钟声在此刻敲响。 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地跟随着陈秋，让自己的身体贴近首席，贴近指挥所指向的方向。 明明和之前一样，似乎没有多少区别的单音。 但是却仿佛更为融洽，更为完美了一些。 一些对音乐比较敏感的人，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刹那，便感觉到了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很多人的心思都往一处使一般。 整个乐团就好像一根麻绳一样。 逐渐拧成了一根。 当然，可能还是略微有些粗糙，但能这样已经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别。 陈秋也很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并没有立刻让乐团重新开始，而是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 乐团现在已经有了一点点凝结在一起的感觉了。 即便不多，即便只是一个开始。 但是对于陈秋而言，便已经足够。 他所想要的，就是这個凝结在一起的感觉。 陈秋的手再次抬起，如刀劈一般，用力向下砍去。 当当当当…… 第二声命运的响声，在此刻轰鸣。 而这一次，弦乐部分并没有立刻开始演奏。 即便他们知道在这个主旋律后，他们需要立刻将音乐进行穿插，给予后面一个铺垫。 可他们并没有这么做，他们只是看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因为陈秋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让他们的注意力跟着陈秋走。 什么时候演出什么内容，陈秋会告诉他们。 所以，只需要相信他就好了。 虽然他们有点不太习惯，毕竟是第一次这样注意力放在指挥上，而并非是乐谱上。 但是他们作为一名音乐学院学生的基础音乐素养，还是让他们的尽可能地注意力转移，放到陈秋的手上。 等待着他的指示。 陈秋似乎也同样注意到了弦乐部分的注意力在他的手上，不由得笑了笑，随后抬起手，对着第二小提琴首席那边轻轻勾了一下，随后滑到了中提琴区域。 他的手势动作很小，并且手略微向下压。 即便什么话都没有说，在场的众人看到陈秋如此手势的第一时间，也明白了陈秋的意图。 他想要做的，是尽可能大区分度的贝五，命运交响曲。 第二小提瞬间明悟，立刻将声音做小了一下。 陈秋的手指流转，从小提转向中提，再转向大提，随后又重新转向第一小提。 音乐跟着他的手指在一同流转。 音乐的流行性在此时此刻几乎拉扯到了极致。 这个是之前在排练时候所没有的。 他们之前排练的时候，更多的注意力则是放在乐谱之上，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看陈秋。 就算看陈秋的，也大多是当成节拍器去看，并没有怎么多想。 然而现在，他们的视线看着陈秋，他们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从陈秋的指挥之中看到了音乐流动的痕迹。 从全体的轰鸣，到一个乐器接着一个乐器的流转。 就如同凶兆一般，在众人头顶盘旋。 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给人的心中留下不小的阴影。 如此强而有力的暗影，让众人的心不由得一沉。 虽然他们是演奏者，可是他们似乎完全感受到了音乐之中所充斥着的那股力量。 暗潮涌动的力量。 就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带，音乐居然就可以表达的这么好？ 众人有点不太理解。 不过…… 好像有点意思了。 一些人原本比较紧张的情绪开始有些放松。 他们将自己的视角余光看着乐谱，剩下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陈秋的身上。 他们真的非常好奇陈秋究竟可以将他们这群吊车尾，带到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陈秋的注意力自然而然不会在这群人的想法上。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乐谱之上。 他的手指挥动，带动着乐队，让音乐在乐队之间流传。 他的手指以一个非常明显的姿态，将原本幅度比较低的情绪，逐渐拉高。 动作，变得越来越明显。 乐队成员看着陈秋，他们的身体也不由得跟随着陈秋的手势，动作幅度变得更大了一些。 声音急促。 就如同催命的号角。 情绪也变得更为急躁。 即便他们是乐手，是演员，可他们就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坐在台下的观众。 他们的情绪也被陈秋完全带了起来。 这样的情绪流转之下。 陈秋的手高高举起，拿起手中的笔尖，用力砸下。 嗡！ 嗡！ 嗡！ 剧烈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宣发。 陈秋的手指平稳地向上抬起，将众人的音乐，往高处飘散。 在这样的情绪之下，陈秋将音乐猛地拉回。 当当当当！ 又是一声命运的敲门。 不屈的怒吼在这一次却似乎带着一丝丝喘息。 似乎力量耗尽了一般。 乐队里的众人完全惊呆了。 这个是自己演奏出来的内容？ 这样的东西，真的是我们合作出来的？ 他们真的完全沉浸到陈秋的指挥之中，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所以在乐团之中聆听着乐团诠释的时候，更为沉浸。 只不过，陈秋却没有说任何话。 他也同样在听乐团。 他在听乐团的细节。 他在听乐团之中，那些选手演奏上所展现出来的细节。 不仅如此，他还在听乐团的大方向。 音乐是很细微的，音乐也是很内卷的。 你可能听不出来区别的音乐，但是在专业人士耳朵里却有天壤之别。 可能就是一点点细微的改变，就能让音乐的表现提升三四个档次。 所以，陈秋一边在指挥乐团，一边听着音乐之中的细节。 和之前指挥一团的时候，那种偏向于考试比赛的指挥不同，他并不需要立刻说出来。 因此他将很多细节都记录在自己的心中。 嗡！ 第一乐章走到呈示部结束的时候，陈秋的手便一挥，一捏。 音乐声结束。 结束了乐队的排练。 乐队内的众人表现得格外兴奋。 和之前一团的成员一样。 他们也没有想象过自己能演奏的这么好。 他们甚至有一种自己已经成为了大明星，等下就可以直接登台演出的感觉。 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兴奋以及激动。 他们看着彼此，很想要说什么，但是却因为现在陈秋正在前面没有发话的缘故，不敢说话。 因此，众人全部都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陈秋，等待着他的点评。 看着众人，陈秋也笑了笑，轻声道。 “不太行，音乐之中的细节处理的太毛躁，很多地方都没有做好。” 看着众人情绪逐渐低落，他立刻画风一转。 “不过总体而言，演奏的不错！超乎我的想象！” “你们，演奏的不错！” 第二十章 我不当首席啦！陈秋！ 陈秋没有说谎。 他确实觉得二团演奏的不错。 虽然音乐上还有很多很多需要改的细节，目前演奏出来的只有第一乐章的一个呈示部，他们绝大部分的演奏都是跟着自己的指引去演奏的。 但是说真的，他们的基本功确实还可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也就是音色上稍微差了一些，音色有些不够协调。 与此同时偶尔会有人将音高吹呲。 部分情绪的表达不够到位。 段落的层次感不够鲜明。 强弱的对比做的还不够突出。 音乐的线条还略显粗糙。 嗯…… 除了这些之外，这个呈示部所展现出来的感觉，其实还真的可以。 如果让他们直接跟自己出去，当成一个业余乐团直接去公益演出，那么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如果想要收钱的话…… 咳咳，那啥，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这個乐团的潜力现在还没有彻底被发掘出来。 未来究竟是什么模样，还没有一个定数。 陈秋看着众人似乎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但是”前面，立刻开口道。 “不要觉得自己演奏的感觉不太行，我能非常明确的告诉你们，你们刚刚演奏出来的内容，如果放在外面，就算不是职业乐团，也是业余乐团之中最顶级的那一批了，演出来的效果感觉不错。” “真的吗？” 众人心态逐渐放松了一些，有人笑着举手道：“那么陈秋指挥有什么奖励不？” “奖励？奖励你们磨一遍细节！” “别吧！饶了我们吧！我们感觉不错了。” “可以啊，如果你们真的能这么简单就满足的话，我是没问题的。” “别别别，我们开玩笑的！陈指挥！请继续鞭挞我们吧！” 众人看着陈秋轻松的模样，立刻和陈秋开起了玩笑。 陈秋也没有介意，他只是笑了笑，将乐谱翻到开头的部分，拿起手中的铅笔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谱架，开口道。 “好了，所有人注意力集中，我简单说一下有问题的部分。” 陈秋的声音落下，乐团内众人立刻不再吱声。 他们认真地看着陈秋，等待着他的讲解。 虽然他们是吊车尾，可他们也是全国前三乃至前二音乐学院的吊车尾。 他们吊车尾只是因为他们的同学水平实力太强罢了，仅此而已。 他们又不是不想要进步，只是看不到希望。 当你的同学天赋比你强，比伱还刻苦的时候，你就知道只是简单的追赶上同学，就有多么痛苦了。 现在他们看到了希望。 陈秋的指挥很强，就刚刚那么很简单的几个动作，几个点拨，以及让他们跟着自己的思维前进，就能演奏出那么厉害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那么如果他们练习十天，一个月，乃至于两个月。 那么他们这一首作品将会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即便只是简单的期待一下，就已经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陈秋的视线与他们的视线接触，不由得一愣。 他看到了众人眼中的期待以及渴望。 因此，他思考了一下，直接开口道。 “小提琴组，错音我就不纠正了，一共有13个错音，你们自己回头多练习，我希望下一次听到你们的错音更少一些。” “中提琴的衔接还需要做的更好一些，我想要一个哒哒哒哒的感觉，在我手给到你们信息的时候，你们要进的更弱一些，不要表现的那么强硬。” “管乐那边，注意不要吹呲，音色需要重新把控一下。” “首先是单簧管，你的问题是……” “双簧管……” “小号……” “……” 陈秋快速将所有人的问题给标记了出来，他并没有一个一个追着去标记，而是点了那些乐器的首席一下。 绝对音感是要讲究效率的，他可以一个一个的走过去，但是这样排练的效率太弱了，所以陈秋会倾向于一个声部一个乐器地过。 乐团内的人也很认真地听着陈秋的讲解。 碰到不懂，或者不认可的部分，他们也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思绪给了出来。 双方思绪稍微进行碰撞，决定谁的思路更为正确。 当然，基本上都是陈秋。 陈秋在标记完所有人的问题后，给了他们几分钟的时间让他们进行调整，随后便开始了第三次的练习。 这一次他将段落分的更细微，不再是一次性演奏出全部第一乐章的呈示部部分，而就只是演奏几个小节。 一个乐句一个乐句地慢慢扣过去。 陈秋的指挥也和之前有了一丝丝的区别。 他不再和之前那样给予更多的动作去指挥，而是让乐队自己走，他在边上纠正。 因为他的绝对音感，几乎没有任何人的错误能够从他的耳朵里逃走。 贝五之中命运的感觉也在这样细致的排练下，表现的更为明显了。 甚至在几次的乐句串联过程中，表现出了一点点职业乐团的水平。 听的全场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只是…… 叮！ 在陈秋还在纠正乐团的时候，他的手机，以及低音声部里面那位迟到的低音贝斯，芮佳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是乐团排练结束的铃声。 听到自己手机响起的瞬间，远处那位芮佳的脸立刻变得僵硬，无比着急地翻着自己的手机，将手机的声音按掉，随后弱弱地举起手，小声道。 “那个，指挥？” “嗯？” 陈秋也按掉了自己手机的闹钟，看向芮佳，开口道：“什么事？” “我，我……”芮佳表情格外犹豫，无比纠结地开口道：“我能不能先走？因为我后面还有事，我……” “行。” 陈秋看着面前的乐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带着一丝丝无奈笑了一下。 第一次排练，扒整体扣细节，将第一乐章的呈示部部分弄了七七八八了。 虽然距离自己的目标还差一点，不过毕竟是第一次，目前也只能先这样。 因此陈秋对着众人开口道：“行，今天先这样，然后下一次的排练时间还是这个时候，地点回头我来通知，就先这样，解散！” 说罢，他将自己的东西收好，准备离开。 然而下一秒，他的身后便响起了一个丧气的声音。 “那个，小提琴首席，我能不做吗？” 第二十一章 退首席，退团，退学 众人收拾着自己物品的动作全部都减慢了下来。 也就手机响的那位芮佳依旧在着急收拾着自己的物品，然后背着比她人还大的低音提琴，踉踉跄跄地对着众人打了一声招呼，窜出门去。 陈秋看着身后的秦弦，眉毛不由得皱起。 他认为秦弦拉的很好。 最起码，在乐团的这群人里面，秦弦应该是拉的最好的一批。 因此陈秋对着其他人挥了挥手，让他们散去后，对着秦弦道。 “不着急，你先跟我到后台来。” 说罢，陈秋直接往后台走去。 秦弦犹豫了片刻后，也跟了上来。 后台的灯没有开，显得黑不溜秋的。 陈秋左右翻了翻，便找到了开关，将灯打开，冷色的灯光落在堆满器材的后台，略显凄冷。 秦弦站在了陈秋身后。 虽然两人都是学生，可是不知道为何，秦弦总感觉自己好像比陈秋低上那么一头。 嗯…… 好像陈秋个子确实蛮高的，那没事了。 秦弦的情绪又低落了一些，整个人显得垂头丧气的。 舞台上的众人依旧在收拾着东西，他们的视角余光一直向着陈秋这边瞟。 陈秋摇了摇头，将门给关上，后台内便只剩下陈秋以及秦弦二人。 屋门优秀的声学设计，同样将屋外那群人收拾东西的声音给消去。 一时间，后台就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 陈秋往后走了走，靠在器材箱上，对着秦弦开口问道。 “说说吧？为什么不想当首席？” “没什么，就是我感觉我不配。” 秦弦低声道。 他抬起头看向陈秋，想要看着陈秋的眼睛说话，表明自己坚定的立场。 可是两人视线只是稍微接触一下，他便略显心虚地低下头，看向另外一边，无比紧张地小声碎碎念道。 “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虽然我很想要加入你的乐团，但是因为个人的原因，我没有办法继续加入，我会和学校那边申请退团的，不会让你难做的，请你放心。” “？” 陈秋愣住。 他没有想到自己定下来的第一個乐队首席，居然在第一次演出结束后就准备退团？ 这…… 陈秋有点不理解。 “是因为我的原因？你不喜欢我的指挥方式？还是说你对我音乐的理解不赞同，无法和我继续合作？” “不，不是的。” 秦弦低着头小声道。 “我只是准备退学了而已，没什么的，和陈秋指挥伱的指挥没有什么关系，陈秋指挥你指挥的非常好，我也很喜欢和你合作，真的，陈秋指挥你指挥的非常棒，很厉害，有那种大师的风范，只是我不配罢了……” “？” 陈秋再次愣住。 等等？ 发生了什么？ 我穿越了？ 还是被绯红之王打了一拳？ 一开始只是说自己不想要当首席，然后变成要退团，现在怎么就变成要退学？ 发生了什么？ 陈秋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陈秋整理了一下思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无奈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想退学吗？” 秦弦看了一眼陈秋，随后眼皮低垂，继续盯着自己的鞋子，低声道。 “没什么原因的，只是因为我有点迷茫了罢了，我觉得我可能有点不太适合古典这条路，仅此而已。” “迷茫？为什么？”陈秋不解，“你演奏的蛮好的啊，今天乐团内所有的人里面……” 陈秋走下器材箱，推开后台门看了一眼外面，发现绝大多数都已经走了，剩下的就是打击乐的那群人在整理，这才关起门，对着秦弦继续道。 “今天乐团里面，你的水平应该得到了很多人的认可了啊，并且根据我听到的，你应该是所有人里面，水平最高的一位。” “嗯？” 秦弦没想到陈秋居然会夸他，不过他还是微微摇头，低头道。 “不是的，和水平没有关系的，如果只是单纯水平问题的话，我其实还能在学校里继续呆上很久，混到毕业也没问题的。” “那么是什么原因？” “……” 秦弦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后台内气氛甚至有些凝固。 陈秋也不主动打破，就这么看着秦弦，等待着他的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秦弦叹了一口气。 他无比迷茫地抬起头，看向陈秋，不解地开口道。 “陈秋指挥，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就是你觉得古典音乐，有意思吗？就我们刚刚演奏的作品，你喜欢吗？” 陈秋愣了，有点犹豫，不知道秦弦是什么意思。 他只能点点头。 “很有意思。” 可下一秒，秦弦便自顾自地摇头，碎碎念道。 “我不觉得有意思，我不喜欢他，不是不喜欢我们演奏的版本，我只是感觉我好像有点不喜欢古典音乐了，抱歉陈秋指挥，我没有说你指挥的不好的意思，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我在这个学校里应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就突然不喜欢古典音乐了，我感觉古典音乐似乎有点无聊，我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学校里的那么多人那么喜欢古典音乐，拼命的去练习。 一直到被分配到二团我还在想，古典音乐真的那么有意思吗？为什么我就是感觉不到呢？ 我进入乐团后，看着所有人都那么激动的模样，我也不太好扫兴，所以就跟着大家一起来排练，完成我要做的部分。 我不觉得我这样一位只想着完成基本工作，对古典音乐一点爱都没有的人，会适合担任乐团的首席。 所以，很抱歉陈秋指挥，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换一下首席吧，真的非常抱歉。” 说罢，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陈秋，随后用力鞠躬，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陈秋一人苦笑。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家首席突然厌世厌学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自己两辈子都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乐团首席上任的第一天就辞职，说要退圈。 就算是其他顶级指挥应该也没遇见过吧？ 因此，陈秋不由得摇头，放下了将秦弦拉回乐团的想法，只是揉了揉自己的后背。 “这都是什么事啊……” 当当！ 话音落下，后台门被敲响，之前离开的秦弦从门口探出了脑袋，看着陈秋极为不太好意思地开口道。 “那个，陈秋指挥，有点抱歉，虽然感觉不太好，毕竟刚刚才拒绝了你的首席邀请，甚至还和你说我打算他退乐团退学啥的，我就是想问一下……” “我这学期专业课的伴奏，您有空吗？” 第二十二章 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 “不是，你不是刚刚才和我说你准备退学的吗？” 陈秋差点没被秦弦给气笑，他无比不解地开口道。 “你都准备退学了，你还要做什么专业课的伴奏？你直接和学校申请退学不就行了？” “退学是退学，考试是考试，虽然准备退学了，但是考试还是得要考的……” 秦弦极为尴尬地开口道：“这两个应该不冲突吧？” “？” 陈秋没有办法理解这个浑身丧气的秦弦，他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转的。 你都准备退学了，伱还在乎考试？ 秦弦并没有注意到陈秋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开口道。 “毕竟不管怎么说，一件事情总得要有头有尾，今年开学的时候和老师商量的作品，如果突然就不拉了，感觉有点亏……所以我就想问下陈指挥您有没有多余的时间和我合奏？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去找其他人了。” “……” 陈秋看着秦弦，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他开口道：“那么你的贝五，也就是命运，你不也练了？你准备退团你不会觉得亏吗？” “不是啊，我会练的。” 秦弦摇头道：“我会完成我的任务的，不会突然就跑路的，陈秋你放心。” “……” 陈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面前垂头丧气的秦弦，他想了想，开口问道。 “你准备的是什么作品？” “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op，op……” “op64，门德尔松最重要的一首小提琴协奏曲，世界四大小提琴协奏曲之一，1845年莱比锡进行首演，嗯，我知道了。” 陈秋听到e小调协奏曲的时候，便瞬间反应了过来，直接将自己记忆中关于门德尔松e小调的部分给念了出来。 他看向面前的秦弦，对着他开口道。 “单纯钢琴伴奏是吧，行，我知道了，你练好了可以过来找我，我来帮你伴奏。” “嗯？真的可以吗？” 充斥着丧气的秦弦抬起头看向陈秋，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惊讶。 他原本只是想要试试看，看看陈秋有没有可能帮他伴奏，并没有抱有特别大的期待。 毕竟他刚刚才和陈秋说了自己不想要拉首席这件事，学校里的那些钢琴伴奏也都比较忙，自己找了好几个人都表示没有时间接自己的这個伴奏。 可完全没有想到，陈秋居然直接就答应了？ 这让他格外惊讶。 “不过，我……” 秦弦很想要问这个和他后面在乐团有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才和陈秋说他准备离开来着。 “我那个乐团……” “没事，这个和你的离去与否没有什么关系，就当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请求伴奏即可，不要想太多，你拉完之后就走也成，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一首作品很有趣，之后可以给乐团去使用，仅此而已。” 陈秋安慰了一下他，随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翻着备忘录，思考了一下后对着秦弦道。 “那么我们就定一个时间，三天后吧，三天后我们见面，进行第一次的排练，可以？” “嗯……” 秦弦虽然感觉时间有些紧了，但是想到是他请陈秋，而并非陈秋请求他，因此他低着头同意道：“好的，那么就三天后，三天后还是在这边吗？还是在琴房？如果你想要其他地方也行。” “三天后在我家吧，你地图搜索一下海城和声乐团，应该能搜到，然后我们学校是差不多九点琴房关门，十点最后一班班车，十点后你来就行，白天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 陈秋在自己的备忘录上，将秦弦的事情给记了下来，看着有些尴尬，不太好意思的秦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没事，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正常的合作关系，你不欠我什么。” “哦，哦……” “不过！” “嗯？” 看着身体瞬间变得紧绷的秦弦，陈秋笑了起来，摇头道。 “没什么，在乐团里好好拉，既然你说要将贝五给拉完，那么就拉完他，尽你所能去演奏，最起码，不要给自己留有遗憾。” 秦弦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低声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的。” “行，那么加油，三天后见。” “好……” 秦弦往后退了两步，对着陈秋微微鞠躬感谢后，便快步离开了音乐厅，向着外面走去。 陈秋看着秦弦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是这么说，让秦弦加油，但他也不知道这个秦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人秦弦都明确表示自己会努力弹好，那么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 在今天所有的弦乐中，秦弦的表现确实是属于比较优秀，乃至于最好的那一批。 如果真的走了，那么确实还蛮可惜的。 陈秋回到舞台上，重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了一眼课表，自己后面还有一节作品分析课程，是听力分析，分析的还是自己熟悉的作品。 虽然可以旷，但是旷课终归还是不太好。 陈秋想了想，便还是来到了阶梯教室，坐在了最后排带上了耳机。 他将今天的排练全部都给录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复盘的环节，看看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耳中的音乐声响起，陈秋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份乐团表格，在上面简单标记了几位他认为还不错的人。 绝对音感带给他的能力，是能在极为复杂的乐团之中，听出任意一个人的错误。 甚至不局限于错误！甚至是他音乐的表达也同样可以！ 简单来说，他只要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某个人身上，他就相当于将那人的音量提高，将周围人的声音降低，将其变得突出。 他拿着之前的半截铅笔，在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分析着所有人的优缺点，思考着如果让自己再指挥一次，那么自己应该从哪个地方开始切入。 又或者，自己是否需要对乐手的位置进行更换？ 让他们坐到不同的位置，去构建出不同的声响。 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 这样的考虑一直持续到一只手掌拍到了他的面前。 第二十三章 父母祭天，法力无边 “陈秋！陈秋！我刚刚喊你你没听到吗？” 陈秋抬起头，发现听力分析的老师正站在他的面前，又气又无奈地开口道。 “不是，我知道你耳朵好，但是这不是你上课听歌的理由啊，来来来，来给我把那个作品讲一下来，讲不出来你就等着吧。” 说罢，听力分析老师气冲冲地回到了讲台，将ppt的音频打开，音乐从中流淌而出。 陈秋只是听了一点，便不由得笑了起来，脱口而出道。 “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op64，门德尔松最重要的一首小提琴协奏曲，世界四大小提琴协奏曲之一，1845年莱比锡进行首演。 第一乐章：热情而很快的快板，e小调，2/2拍，奏鸣曲式，主部热情，充满幻想，副部优美抒情，略带忧伤。” “……” 老师太阳穴略微鼓起。 他是带班老师，是学校里的博士，所以说话格外年轻。 他没好气地对着陈秋开口道：“我不要你背历史，我让伱听力分析，不要借着自己耳朵好，记忆力好就为所欲为啊！” “抱歉，习惯了。” 陈秋笑了笑，他将自己手中的文件收起，对着老师开口道。 “最近刚好有人找我，说要准备考试拉这个，然后我同意了，就简单看了一下，运气好。” 看着老师情绪不太对劲，陈秋立刻开口道。 “算了，不聊这个，我就简单说一下我听到的吧？” “行。”老师点头。 陈秋直接开口道： “首先是曲式，第一乐章采用了奏鸣曲曲式，开局依旧是传统的主调起手，门德尔松没有遵循传统做法让整個乐队同时演奏以作为序奏，而是在半小节的分解和旋之后以小提琴独奏作为开始。 开头的这段e小调的旋律正是使门德尔松无法平静的那串音符，门德尔松在之后通过级进音程对主题加以变化，最后结束在e小调上。 经过五度的下降音符之后，乐队重复了开头的主题。通过乐队对主题的进一步发展，第一乐章进入了三个段落组成的连接部，作为进入副部之前的过渡。” 陈秋在自己脑海中稍微过了一下作品的进行，思考着作品，随后不由得咂吧了一下嘴。 “不过这个乐团是谁？我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差啊？刚刚我听到了两三个细节上处理不够到位的地方，以及一个严重的情绪落差，感觉和乐谱上呈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差别很大。 唔，不止，好像还有错音？音乐的线条做的也不太行。 如果是让我做的话……” “是我朋友组的小乐团，他求我放到课件里面的，没有演奏好真的对不起你哦。” 老师感觉自己有些汗流浃背了，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我只是让你简单分析一下，你真的没有必要说这么说的，我们只是音乐分析课，还是听力分析，不是曲式分析，主要学的是如何去听作品，不是让你去指挥乐团的！我……” 老师感觉自己说不下去了。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多管闲事，让陈秋起来分析的。 看陈秋在那边用耳机听歌就让他听呗，回头考试不给他平时分，看他分数能考多少。 毕竟学不好就等着补考吧，这个和他又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把陈秋叫起来，发现陈秋不仅能准确分析出作品，甚至还能评价自己的……呸，自己朋友的乐团的好丑，没有给予任何一点点的颜面。 这就很难受。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对着陈秋摆手道。 “算了，分析的不错，你先坐下吧，以后上课的时候学习其他课程不要那么明显，稍微给我……还有我朋友一点面子，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说罢，他便不管陈秋，只是继续上课。 而周围的其他学生则是被陈秋的骚操作给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他们从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陈秋抱着耳机在那边写写画画，一点都没有听课的模样。 结果你把他喊起来，陈秋不仅给你完美回答出来了，甚至还把听力分析课程老师的小乐团给批评了一遍。 呸呸呸，是听力分析课程老师的朋友的小乐团。 算了，不管哪个乐团，陈秋他的水平真的这么强吗？ 几天没见，怎么感觉强的有点陌生了啊？ 在座的很多人都是大三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和陈秋相处了三年的同学。 他们相比较其他人，其实要更为了解一些陈秋。 耳朵好，目中无人，桀骜不驯。 甚至可以说，他凭借着他的好耳朵，几乎在指挥系这边称霸一方，为非作歹。 面对他这么嚣张，你还没有办法，谁让他基本上所有课都是满分呢？ 最近听说陈秋家里出了事，以为陈秋的性格会稍微变一变。 可你也别这么变啊？ 桀骜不驯以及目中无人几乎完全看不到了，耳朵还变得更好了，甚至对音乐的理解也更深了。 先是正面怼李魔头，然后拿下二团的指挥，现在又在最难的听力分析课上听一遍就出结果。 真的就是父母祭天，法力无边了呗？ 你这开挂就没有意思了好吧？ 众人看着陈秋，表情逐渐有些变味。 明明之前还能跟上，结果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感觉有些追不上了？ …… 陈秋看着手中的文件，也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略微有些不解，不过并没有多想。 他将耳机摘下来一个，给了音乐分析的老师一点尊重。 然后一边听课，一边翻阅着刚刚下载好的，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的总谱，思考着如果让自己去伴奏，或者写伴奏谱，那么自己应该会怎么去写。 既然刚刚老师上课上到了，那么就刚好跟着老师的步伐分析一下作品。 他听着耳边的内容，随意地在平板上勾勒着作品的细节，将自己代入指挥的方向去思考。 伴随着思绪的颤动，陈秋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他的乐团还没有灵魂。 音乐是要有灵魂的。 并不是很多人讲的那种手工才有灵魂，而是指的是音乐整体内部统一的一个感觉。 类似于脊骨，脊梁。 自己乐团内团队之魂并不明确，那么自己是不是可以在这种协奏曲的伴奏上，预想构建出自己想要的乐团感觉？ 单纯靠自己应该也可以，不过这就比较累了，需要对乐团的掌控达到极致。 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思考。 不仅仅是对作品，还有对于乐团的思考。 叮！ 老师的手机响起，下课的时间也到了。 陈秋立刻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和老师点头表示告别后，转身离去。 他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再进行思考。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同学，那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第二十四章 依附 陈秋回到家中便继续研读乐谱，站在自己家小剧院的中心，播放着之前排练时候贝五的录音，让声音环绕着自己，随后在脑中构建起乐团的面貌，让自己进行模拟指挥训练。 听完排练录音后，便去播放其他顶级乐团的录音，去听他们指挥对于音乐的诠释。 时间就这样飞快地在音乐厅以及学校上课之中度过。 他手中原本还有些干净的贝五乐谱，此时此刻上面已经用铅笔标注满了各种各样的细节。 如此多的细节以及高强度翻页，甚至让乐谱本身的厚度都增加了不少。 至于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的总谱，在平板上已经面目全非，除了陈秋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在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 而随着第二次排练的开始，那些进入二团的成员，似乎在学校里也稍微挺起了一些腰板，不再因为自己是二团的成员而感到尴尬。 不过这些都和陈秋没有什么关系。 三日后。 他在完成了每日的正常学习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将放在舞台角落的卡哇伊sk-ii翻出，翻看起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的钢琴部分，进行最后的准备。 在差不多十点整的时候，音乐厅的屋门被打开，秦弦探着头从音乐厅的门口望向陈秋。 他看着屋内的布置有些一愣，看向正坐在音乐厅中央的陈秋，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陈秋指挥，我来了。” 他原本以为陈秋说的海城和声音乐厅，只是陈秋附近的标志性建筑物。 却没有想到，陈秋居然真的在这个音乐厅里。 看着这间音乐厅，他倍感压力，就连习惯性的碎碎念都少了许多。 他略微有些沮丧地走到陈秋面前，从自己身后的琴箱中将小提琴取出，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个，我们现在直接开始排练吗？能给我一个标准音吗？” “行。” 陈秋伸手按下琴键，给了秦弦一個标准音a。 秦弦用脖子夹着小提，手指细微地调整了部分音。 琴弓在琴弦上滑过，琴弦的共鸣构建出极为和谐的音色。 陈秋听着秦弦的调音，默默点头，等待着他调整的完成。 秦弦并没有让陈秋多等，差不多十来秒，他便已经将小提琴给调整到适合的音色，随后对着陈秋轻轻颔首。 “我好了。” “嗯，那么直接开始？” “行！” 虽然秦弦丧气的时候会说特别多特别多的话，嘴巴里的碎碎念能够持续好久不带停的。 但是在演出的时候，他就会开始压力自己，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格外紧张，就连话都少了许多。 他将小提琴压在自己肩膀上，手举起琴弓，站在钢琴边，看向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陈秋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准备完成。 而陈秋也同样微微颔首。 他的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键盘，同样深深吸了一口气。 上辈子在巴黎高等音乐学院所拿到的钢琴硕士，以及在柏林艺术大学拿到指挥博士的记忆逐渐恢复。 他对于钢琴的记忆也在重新升起。 这些伴奏他之前就弹奏过。 不仅仅是在学钢琴的时候学过，他在学指挥的时候，同样也学习过这一首作品。 毕竟这个伴奏，是将乐团的部分完全融入钢琴之中。 所以，陈秋对此非常熟悉。 这些记忆并不仅仅只是记忆，他很快便反应到了陈秋的手上。 原主他也练过钢琴，所以手指并不显得酸涩，整体的基本功依旧还在。 可能会不如某些钢琴系，到处跑比赛的大佬，但是绝对不是普通人的水平。 他的落在钢琴键盘之上，手指上下快速跑动，一连串的音符从他的指尖冒出，围绕在秦弦的身边。 音乐错落有致，就好像乐团一般。 乐团缠绵，如月光洒下。 此时此刻秦弦所感受到的，并不如同他之前找钢琴系的同学帮忙伴奏时候所感受到的那种，钢琴仅仅只是钢琴。 在陈秋的手下，钢琴已经成了乐团，围绕在他的身边，帮助他构建音乐的感觉。 秦弦听着陈秋的钢琴，眼睛不由得闭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手中琴弓拉动。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柔美的音色从秦弦的琴弓中走出。 就如同月下舞女的独舞。 格外的温柔，且柔和。 几乎能戳到众人的心中。 他的情绪跟随着陈秋的指引，去尽可能地诠释着音乐。 不过…… 陈秋听着秦弦手中的音色，不由得一愣。 他感觉到了一点点问题，并不是秦弦所演奏出来的问题，似乎是…… 不，这个还不确定。 陈秋并没有吱声，他只是尽可能地构建出音乐的美感，构建出一个适合的音乐场景。 小提琴紧紧地跟随着陈秋的音色，完全地依附在陈秋的钢琴之上。 两者几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甚至给陈秋一种，他在指挥乐团的感觉。 他想要小提琴做出什么音色，小提琴就能及时给予反应，做出相对应的音色。 陈秋的脸色，逐渐产生了一丝丝的变化。 而秦弦完全没有注意到陈秋脸色的变化，他只是揉动着颤抖的琴弦，让音色做的更为柔美。 琴声颤抖，如泣如诉。 他将自己的耳朵完全放在陈秋的钢琴之上，以及自己的小提琴之上。 让两者尽可能的给出类似的感觉。 音乐，音乐。 自己需要跟着陈秋的步伐，做出更多的音乐。 陈秋的水平果然很强，之前就听说指挥系的大佬钢琴不差，可他从来没有想过陈秋的钢琴居然会这么好。 和那些钢琴系大佬不同，陈秋似乎在给他留有空间，让他尽可能地去发挥出自己的音乐。 不仅如此，陈秋甚至给了他一个可以依附的地方，去跟着乐队演奏。 两者就仿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般。 感觉格外舒服。 秦弦演奏着，一直格外丧气的嘴角都不由得略微上扬。 很舒服，和陈秋合作，真的很舒服。 这一首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一定能获得老师的表扬。 只是可惜…… 自己在演奏完这一首作品，以及和陈秋所约定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之后，就要准备退学。 有点遗憾。 不过，可能这就是人生吧。 秦弦想着想着，便将音色与陈秋贴的更为靠拢一些。 却没有想到下一秒，陈秋的钢琴声停了。 第二十五章 你，在哪？ 音乐厅内音乐的声音为之一滞，秦弦的手也不由得停下。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陈秋，目光中充斥着不解。 等下，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停止了？ 自己演奏的那么舒服，什么都不用想，跟着陈秋的步伐走就行了。 干嘛要突然停下来啊？ 秦弦看向陈秋，他张了张嘴巴，刚想问什么，却没有想到陈秋却直接开口问道。 “你在拉什么？” “嗯？” 秦弦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样直接问他，之前消散去大半的丧气又重新凝聚。 他略显弱气地开口道。 “门，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啊？” “我知道是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 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打断了秦弦的话，他皱着眉头对着秦弦问道：“我问的是，你，你在拉‘什么’，重点是什么？是你拉的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的内容，而不是他的名字！” “我，我在拉……” 秦弦被陈秋问住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目光习惯地地底下，想要依靠着低头逃过一劫。 毕竟他之前上课也是这样的，出现问题就低头，就不吭声。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陈秋并不是他的老师，陈秋是指挥。 是此时此刻，一对一的指挥，不是他低着头就能蒙混过关混过去的存在。 陈秋就这么盯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屋内的空气逐渐变得凝结。 陈秋看着秦弦，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秦弦的实力那么强，为什么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秦弦的实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他的演奏太依赖他人了。 换句话说，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就基本上完全没有办法去演奏。 他的个人色彩除了丧气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点点他自己的东西在里面。 如果是乐团里面的角色成员，其实倒也还好。 毕竟一个乐团里面总得要有这样的人存在，帮助乐团构建起一個整体，让乐团的内容填充起来。 但是陈秋一开始是想要他担任首席的。 首席可以跟着指挥走，但是首席必须要有自己的东西在里面。 现在他说他不当首席了，那么也行，陈秋也同意。 不当首席，那么最起码得要当一个带节奏的人吧？ 秦弦的基本功应该是所有人之中最扎实的，他来带节奏其实是乐团里面最合适的。 可是这个人，陈秋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一个纯粹依附类型的演奏者。 在刚刚的那么一小段音乐之中，秦弦的音色几乎都要黏在钢琴之上，跟着钢琴走了。 这个不是交响乐。 这个是协奏曲。 这个是小提琴协奏曲！ 陈秋看向面前的秦弦，表情无比认真地开口问道。 “你回答我，你对于这一首作品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伱到底在拉，什么东西？” “我在拉，我在……” 秦弦抬起头想看陈秋，可是看着陈秋无比认真的视线，他就感觉自己身上仿佛在被灼烧一半，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点的力气。 他的眼帘不由得低垂，低声道。 “我在，按照你给的感觉去演奏。” “你在按照我给的感觉，那么你的呢？” 陈秋表情无比严肃地开口问道：“你在哪？” “我在……跟着你？” “跟着我？我们演奏的，是交响曲吗？” “不是……” “那么我们演奏的是什么？” “是协奏曲，小提琴协奏曲……” “那么你为什么跟着我演奏？” 陈秋盯着头越来越低的秦弦，无比认真地缓缓开口道。 “我有个问题，是我给你伴奏，还是你给我伴奏？” “你是打算让我去考试，还是你自己去考试？” “我再问你一次，你，在哪？” “……” 秦弦没有说话，他只是变得越来越沮丧，也越来越丧。 果然，自己还是不太适合古典音乐这条道路。 果然，古典音乐就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明明自己那么努力地去迎合其他人，不去给其他人添麻烦。 甚至所有的事情他都是打算做完后再放弃。 不管是陈秋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又或者是老师给他的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再或者是学校里考试的科目。 他全部都很认真地完成，去尽力迎合其他人的想法，让他们满意。 可为什么，陈秋却完全不认可自己？ 他不知道。 刚刚的演奏他很舒服，他能很轻松地去迎合陈秋。 可是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一点点都不接受。 甚至还反问他，他到底在拉什么？ 自己在音乐之中都已经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他居然还在问自己在拉什么？ 秦弦是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回答。 总不能说我在迎合你，你为什么还不高兴？ 他只能低着头，表达着自己的抗拒。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更为诡异。 头顶上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却没有给予两人任何一点底的温暖。 陈秋看着秦弦，而秦弦则是看着地面。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 陈秋看着秦弦，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失望。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秦弦居然这样。 明明从他的音乐之中可以听出，他绝对是一个足以堪当大任的人。 这种人不适合独奏，他应该在乐团之中发光发热。 他知道如何去跟着乐团。 那么他必然知道，如何去带领乐团，统领一整个声部。 他的未来并不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角色乐手，在乐队里面担任默默无闻的角色。 陈秋不太看着秦弦的表情，逐渐带了一丝丝失望，微微摇了摇头。 他将钢琴合起，对着秦弦开口道。 “行了，今天的合奏到这边就结束吧，你先回去，你住的地方距离这边远吗？要我帮你叫车吗？” “不，不远，我走路就可以直接到。” 听到陈秋开口，秦弦立刻松了一口气，连忙接道：“不用帮忙叫车的。” “嗯，行，那么你自己一个人回去小心点，我就不送你了。” “好，好的。” 秦弦连忙点头，快速将自己周围的东西收拾了起来，准备离开。 可是在离开前，他看向陈秋，开口问道。 “那个……我们下次合奏是什么时候？” “下次？” 陈秋抬起头看向秦弦，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当然是你考试的时候。” 第二十六章 古典音乐，真的很有趣 秦弦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给他这个答案，他看着陈秋都有一点点窒息。 什么叫做，下次合奏的时候，就是考试的时候？ 他的嘴巴有点干涩，嘶哑地开口问道。 “陈秋指挥，你的意思是……我们后面就没有任何的合奏了？我们可以准备上台了？” “嗯，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陈秋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看着秦弦，随意地开口道。 “反正你也是跟着我走，既然你刚刚说了，说跟着我跟的很舒服，什么都不用想，那么回头考试的时候直接跟着我就行了，我们为什么要继续排练？”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 “那么你什么意思？” 陈秋盯着秦弦的眼睛，无比认真地开口问道。 “你觉得现在我们还有什么排练的必要吗？” “我……” 秦弦表情纠结，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突出，微微摇头。 “嗯，好的，不过我，能不和伱合作了吗？我觉得我们可能……” “不能。” 陈秋直接打断了他的发言，语气无比强硬。 “你必须和我合作，你没有选择。” “我可以找其他钢琴系的学生，找他们帮忙。” “你可以试试看，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这個时候能接这个等级伴奏的，基本上都是音乐指导系的大佬，你现在找他们，他们的要价可能一次伴奏就奔着大几千去了，并且我能保证，他们对于这首作品的理解，不如我。” “我……” “我是指挥。” 陈秋知道秦弦想说什么，他直接道。 “你回去练好你的部分就行，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回头考试上见就行，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可钢琴系那边的人都不敢这么说，我之前合的伴奏，都没有说一遍过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陈秋淡淡地开口道。 “我是指挥系绩点第一，指挥系唯一一个能够单独指引一整个乐团的的人，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二团的指挥，你觉得我不如他们？” “可是，可是他们是钢琴系啊，我需要的也是一位钢琴合奏，不是指挥……” “我的钢琴弹的，比你能找到的更好！我比他们，更懂如何演奏协奏曲！” 陈秋斩钉截铁道：“你在学校里所有能找到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协奏曲钢琴部分弹得比我好，你可以试试看。” “我……” 秦弦不知道怎么说。 他当时找陈秋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的曲子太大了，是一首将近半个小时的作品。 陈秋同意给他弹的时候，还免费。 他现在确实是可以去找钢琴系的人，钢琴系那边的人确实也可以给他弹。 但是，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就从刚刚伴奏中听到的，他所能够找到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能够比得上陈秋的。 陈秋的水平实力，确实是他目前所能找到的人之中，最强的一位。 其他钢琴系的人需要练习，半个小时的作品需要占据他们很多的练习时间。 这种类似于总谱的演奏，对于他们而言，并不简单。 特别在短时间内练完整首30分钟的作品，这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困难。 而正是因为如此困难，他们所需要的价格也是成倍增加。 如果去找学校里专业弹伴奏的人，这种大曲子根据市场价，差不多是一千多一首作品，排练四次的样子。 如果加急的话，可能就得要两三千。 学校钢琴系的学生，里面专业弹伴奏的，每次考试季都能赚一大笔钱。 甚至有人能单月月入两三万。 秦弦可以找，但是他有点舍不得，毕竟都准备退学了。 所以他就想到了陈秋，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却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一分钱不要就同意给他弹奏。 却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不满意他的演奏，觉得他太过于依赖，所以就不给他合作排练的机会，而是决定直接上台。 这个才练多久？ 差不多几分钟吧？甚至第一乐章都还没有演奏结束，排练就结束了。 自己拿这样的内容去考试？ 不说老师怎么想了，他自己就感觉自己可能会提前寄。 他是真的一点点信心都没有。 最起码，最起码得要将一整首作品走过一遍吧？ 这个是最基础的吧？ 可是陈秋却完全没有和他继续合奏下去的意图。 他的情绪变得更丧。 他感觉自己的大学生涯要在一次不及格的期末考试之中度过了。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陈秋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身上，从未离去。 陈秋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反驳，或者自我。 可惜并没有等到。 秦弦只是低着头。 陈秋看到秦弦这个样子，就有些失望。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淡淡地开口道。 “在考试的时候，我希望能够见到你。” “见到……我？”秦弦不解。 陈秋点头：“嗯，见到你，你不需要和我合，你想怎么弹就可以怎么弹，乱弹也行，我是指挥，我知道怎么带着乐队去配合你，而不是你来配合我。” “我……” 听着陈秋的话，秦弦有些尴尬：“我不确定我能演奏好啊，我有点怕……” “你怕什么？” 陈秋直接道：“我是乐团，我是指挥，应该担心没有办法配合好你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想怎么拉就可以怎么拉，你知道吗？” “……” “好，好的……” 秦弦看着陈秋无比强硬的态度，他没话说了，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将东西收拾好，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收拾好一切，准备跳下舞台离开的时候，陈秋却突然再一次开口道。 “对了，你之前不是问我一个问题吗？问我古典音乐，真的有那么有趣吗？你还记得吗？” 秦弦愣了一下，没想到陈秋居然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转过头看向舞台灯光下的陈秋，缓缓点头。 “嗯，我记得，我当时好像说过，古典音乐，真的很无聊，我不喜欢古典音乐来着……” “那么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答案。” 陈秋起身，站在讲台上，俯视着看向秦弦，看着他那丧气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缓缓道。 “古典音乐，真的很有趣，他比所有的一切都有趣，因为只有他能能承载我对于音乐的热爱，承载我对于万物的思考，他无比深邃，深邃到让人研究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都不觉得无聊，都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摸透了他。”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古典音乐。” “并会，一直喜欢下去。” 第二十七章 永不加班的迟到低音（加更） 秦弦走了，他在收拾完东西后，便直接离去，没有任何的停留。 毕竟陈秋已经不愿意继续给他合奏，他呆在这边也是自讨苦吃。 而陈秋则是坐在舞台上，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缓缓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对秦弦生那么大的气。 可能是爱才？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秦弦的天赋真的很好，并不是狭义上的那种独奏天赋强，他在乐团上的能力几乎是自己见过最顶尖的一批。 还是那句话，在刚刚和秦弦合作的时候，他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秦弦对于自己的依赖，跟着自己的方向走，似乎完全被自己带偏。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跟了一点点秦弦的感觉呢？ 秦弦那种和自己完全融入在一起的感觉，如果他能给予更多自己的存在，那么他将会是一个很强的小提琴首席。 在自己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住的地方，秦弦完全可以帮助自己控制住乐团的细节，让那群人跟着他的节奏走，帮助自己省不少心。 没有哪个指挥是真的一个個盯过去的。 如果真的这样盯过去，一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够走过几个小节。 大家可能就完全卡在那边动都动不了。 原本预计差不多10次排练，两个月出来的作品，他们能直接整到30-40次，一年都不一定能出来。 所以，要找到合适的首席，将任务分配下去，让他们去带乐团，自己去掌控这些首席，是最合理的方法。 乐团说到底就是一个小公司，一个等级森严的公司。 就算所有人的关系再怎么平等，最起码的等级制度还是要有的。 一切都应该以效率为主，而不仅仅只是为了指挥的尊严而去统领全局。 就好像你不能让机枪向前移动50米，不然那就太……总座高见了！ 因此，在想到秦弦他一直都是处于一个跟随的状态，没有办法帮自己分担压力后，陈秋就感觉有点头疼。 现在小提琴的第二首席，他虽然也能分担，但是他并没有办法和秦弦一样辐射到整个弦乐组。 能单独辐射一个第二小提组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就更不要说其他的什么低音提琴，大提琴了。 而他预选的第三小提，就更弱了一些，连一整个小提组都没有办法辐射完成。 如果秦弦能够突然醒悟，在音乐之中展现出他真正的自己，那么该多好啊！ 陈秋一想到这边就有些羡慕一团。 上次合作的时候，一团的那位首席小提的能力就不错，能够控制绝大多数的弦乐组。 除开控制外，他还能在音乐上给出一点自己的诠释，让音乐变得更好听一些。 虽然潜力上不如秦弦，但是人实力摆在这边，没有办法发掘的潜力，那么永远算不上潜力。 如果秦弦也能像他那样，对自己自信一点，找到自己喜欢古典音乐的理由，那么就好了。 陈秋叹了一口气，起身将舞台中央的卡哇伊sk-ii给推到了舞台边缘。 将舞台上的一些杂物给收拾干净后，回到了后台的位置。 他看着头顶洒下的暖黄色灯光，伸手按向闸门，将灯光关闭。 咔！ 灯光消散。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音乐厅，全密封的设计让屋内一丝丝光线都无法进入，如同遁入虚无一般，让人找不到出路。 陈秋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轻车熟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躺在床上发呆，不一会儿便陷入了睡眠。 …… 接下来的数日，陈秋依旧正常地去上学，去准备乐团的排练。 乐团按照他的要求，正在无比稳健地走在进步的路上。 陈秋也和学校那边商量，将乐团的排练地点从学校的室内乐厅，转移到他家的音乐厅内。 他拿着他们乐团最新排练的录音录像交给了校领导。 学校领导以及指挥系的老师确认了这些排练确实是他们自己练出来的之后，稍微进行了商讨。 最终同意了陈秋的方案，将乐团转移到陈秋家的音乐厅内。 不过这个有个前提，录像录音不够准确，陈秋必须得要在他的音乐厅内给他们进行展示。 虽然学校领导那边乐的轻松，刚好学校里的排练厅室内乐厅本身就紧张，一个大型学生乐团所需要协调的太多，让他们离开学校刚好可以省下不少的空间给其他室内乐团。 可说到底还是要在乎学生的安全，不能这么轻易的同意。 如果真的表现不错，能展现出威胁一团的实力，那么再同意也不迟。 毕竟他们也知道，那个室内乐厅对于陈秋他们的限制也蛮大。 所有人都坐的特别拥挤，舞台上几乎坐满了人，学生经常有怨言。 所以早点转移，蛮好的。 于是，当陈秋将乐团可以去交响音乐厅排练演奏，只需要他们努力练习让那些校领导满意的消息后，二团的众人立刻激动了起来。 他们在排练的过程中，甚至都更有力气了，每次排练甚至都觉得时间不够用，恨不得多排练几遍，只等到进入音乐厅的那天。 秦弦的情绪则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的丧气，卸任了首席后，便从最前面的位置，坐到了最后面。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他的情绪总是有些低落，很明显在和自己做斗争，想要做什么，却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只是安安心心地陪着乐团的众人去演奏贝五的部分。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乐团内的众人可能绝大多数人都还没有那么熟悉，特别是多个分部之间，大家的熟悉仅限于同分布或者同乐器，对于其他人最多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 但是他们，不管哪个声部，包括陈秋，却对一个人格外熟悉，甚至能准确念出她的名字。 芮佳。 女，低音提琴，大一新生。 而所有人都认识她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她每次都迟到。 迟到的不是很久，就是迟到那么一两分钟，卡在时间边边来乐团，所以陈秋也不好说什么。 然后每一次乐团排练时间一到，她就着急着离开，就好像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一般。 毫无例外。 这也让乐团内的所有人都认识了她，甚至给她起了一个外号。 “永不加班的迟到低音” 第二十八章 海城和声乐团音乐厅 乐团是很不喜欢迟到的，越是小的乐团，越是不喜欢迟到。 如果你在正常的公司里上班，甚至你当老师，你早上上班的时候稍微迟到个几分钟都没有什么事情。 但是乐团不一样。 乐团的工作就是所有人一起排练，一起合作，排练结束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没人管你。 但是在排练的时间，你必须和所有人一起工作！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去忙，没有时间一直陪着伱浪费时间。 大点的乐团其实还好，如果你迟到了，其他声部还有人能补上。 小乐团就很容易陷入那种，你人迟到了，你乐团里面就少了一个声部，音乐就会听起来特别奇怪的境地。 所以，在乐团里工作，大家都是尽可能地提前过去，进行准备。 然后等乐团正式工作的时候，就直接进入工作的状态。 芮佳每次都迟到一分钟不到，每次都要让乐团稍微等她一下，然后重新调音。 就刚好处于无法接受的边缘。 陈秋之前问过她，问她能不能早一点来乐团，大家都在等她有点不太好。 可是她却表现得吱吱唔唔的，表示自己学校外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时间排的很满。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乐团一结束就要跑路的主要原因。 随后芮佳对着陈秋无比认真的发誓，说她会努力跑快一点，不会让乐团耽搁太久后，陈秋便放过了她。 毕竟芮佳弹奏的效果还不错，从来都不会出什么岔子，属于那种典型的角色乐手。 后面芮佳也确实正如同她说的那样，尽可能跑的快了一点点，从原本差不多迟到1分钟上下，变成了准时到。 偶尔几次能提前几秒钟。 不过那个时候便会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推开室内乐音乐厅的门，能在门口喘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反而更影响效率。 因此，陈秋便只希望她能准时到即可。 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乐团成员也同样各個都有一些小毛病，不过对于乐团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影响，陈秋也就不去特别纠正他们了。 众人就在这样一次接着一次的排练中度过，而时间很快便来到了陈秋和学校领导约定的那一天。 陈秋提前将自己家音乐厅的地址发给了乐团内的众人，随后在差不多八点多的时候，便来到了音乐厅的门口，等待着众人的到来。 只是他刚刚开门，就发现芮佳已经来到了音乐厅门口。 她抱着那台巨大的低音提琴坐在音乐厅门口，整个人就那么望着远处的车流发呆。 在听到身后音乐厅大门打开的声音，她瞬间精神了起来，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下摆，对着陈秋略显恭敬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陈秋指挥早上好。” “早！” 陈秋抱着一杯豆浆，略显惊讶地看着芮佳：“你今天来的……有点早啊？” 在他的印象里，芮佳应该是最后一位到的人才对，没想到今天居然不仅准时，甚至还是第一个到的。 而芮佳很明显也读懂了陈秋的暗示，她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声道：“因为今天没课，打工的地方今天休假，再加上是早上八点半集合，我从宿舍里一醒来，就过来了。” “打工？哦，这样啊……行，你先进来吧。” 陈秋微微侧身，将音乐厅大门的位置让开，芮佳立刻半蹲，将身后巨大的低音提琴背起，向着音乐厅内踉踉跄跄地冲了进去。 看上去总感觉她会摔倒，可大概是因为个子太矮的原因，导致底盘格外扎实。 她很快便带着那台低音提琴，冲到了舞台前，挣扎着爬上了舞台，来到了低音提琴应该站的位置，开始整理。 在芮佳到来后不久，第二第三位乐团成员也来到了这边。 他们格外好奇地看着音乐厅，随后看向陈秋，用力挥手道。 “陈秋指挥！早上好啊！我们应该是第一个来的吧？” “嗯，早。” 陈秋笑了笑，抿了一口杯中的豆浆：“不过你们不是第一个了，第一个是芮佳。” “啊？” 那两人瞬间震惊。 “永不加班的迟到低音？她今天居然第一个到了？” “现在应该叫做永不加班的低音提琴了，她今天可没迟到。”陈秋笑着纠正道，随后指着身后的音乐厅，“你们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等其他人。” “好嘞！” 那两人结伴往音乐厅里走去，看着确实在音乐厅内芮佳，以及音乐厅内的布置，满脸震撼。 随着这两人的到来，后面其他人也依次来到了音乐厅附近。 和那两人相似的，便是他们对于芮佳居然这么早就到的震惊，以及陈秋家确实有一个音乐厅的震撼。 音乐厅并不大，大概就是5-600人的布置，按照其他大型音乐厅地标来算，这应该只是一个小型的室内乐厅。 但是如果按照音乐厅的设计的话，这音乐厅，的确是一个完整的小型交响乐厅。 和之前在学校室内乐厅演奏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这边演奏的感觉，甚至有一种自己已经成为一名乐团成员，跟着乐团的指挥首席在古典音乐市场开疆扩土的豪迈感。 因此，众人在来到舞台上开始调音的时候，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许多。 调音工作做的无比仔细。 毕竟在他们的幻想中，此时此刻在音乐厅内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们。 和之前学校室内乐厅排练不同，他们总感觉还有坐在台下的五六百观众，大家都在注视着他们。 这种被人注视，自己要成为一名正式古典乐手演出的感觉，令人又紧张又激动。 陈秋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个个进入，一个个被震惊，一个个又变得热血的表情，不由得觉得好玩，一直到秦弦的到来。 他站在音乐厅的门口，看着陈秋，纠结了许久后，对着陈秋微微点头。 “我来了。” “嗯，进去吧，大家都在里面了。”陈秋点点头，伸手指着音乐厅对着秦弦道。 秦弦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抿了抿嘴唇，微微摇头，进入音乐厅内，坐在了弦乐组靠后的位置。 陈秋看着他，也同样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喝了一口杯中的豆浆。 第二十九章 让学校领导看看，我们的实力！（周二求追读） 在约定时间结束前，所有人就已经全部来到了音乐厅内。 看着最后一人也开始调音，并且跟着众人调音完成后，陈秋这才关闭了大门，走到音乐厅的指挥台前，对着对着众人开口道。 “早，今天我们要做什么，各位应该知道了吧？” “演奏全部的贝五！” 边上有人叫道：“将贝五拿给学校领导看看！看看我们的实力！” “是的！没错，让学校领导看看我们的实力！”陈秋笑了起来：“我们乐团也已经排练了一段时间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我们乐团成立一开始时候的初衷是什么？” “我知道！” 坐在最后面，那位身上满是闪片，穿的和一个摇滚乐手似的艾鼓用力举手，高声道。 “拿下全国冠军，然后干趴一团！成为学校最强！” “噢噢噢噢！” 乐团内的其他人立刻一同起哄了起来，同样热血地叫道。 “全国冠军！” “干趴一团！” “学校最强！” “噢噢噢噢哦哦哦！！！！” 众人就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叫了起来。 这将近一个多月的排练，真的把他们信心给排练出来了。 在刚刚进入乐团的时候，陈秋，或者其他人和他们说，他们要干翻一团的时候，他们真的是当成玩笑看的。 就自己这么垃圾，怎么能打赢一团的那些大佬。 这简直就是要命啊。 并且你看第一次排练，所有人都是吊车尾，大家对于音乐的思考相互碰撞让他们甚至连音乐完全演奏结束都做不到。 甚至只是演奏到一半，就开始出问题，大家碰撞到直接翻车。 然后在陈秋的带领下，慢慢梳理音乐之中的脉络，给了众人一个清晰的演奏目标后，众人这才将乐团拉上了正规。 从第一次排练，第一乐章的呈示部都有些踉踉跄跄。 到第二次排练，第一乐章跌跌撞撞地全部演奏。 再到第三次排练，第一乐章流畅演奏，第二乐章走完一大半。 一直到现在他们几乎走完了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的全部内容。 他们的每一次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增长。 而让他们增长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陈秋。 陈秋给了他们信心。 在这么多次的排练之下，他们的心中早就燃起了一团火。 一团名为希望的火。 一团足以将自己彻底燃烧的大火。 他们无比期待着自己能够出山的那一天，让一团的人看看，自己的水平究竟有多么强大！ 他们真的太期待了。 每次排练都能看到自己进步的感觉，真的比一切事物都要上瘾。 并且！不仅仅只是自身的进步。 还有陈秋！ 他们无比期待地看向陈秋。 陈秋的指挥更让他们惊喜！ 陈秋他的指挥对于乐团的带动简直就是超神级的。 你只需要将很少的注意力放在乐谱上，将自己的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陈秋指尖的那根铅笔，或者圆珠笔，或者水笔，或者钢笔上，你就能在他的指引下，逐渐融入音乐之中。 你是真的感觉自己在做音乐，而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完成目标的排练。 大家都是学音乐的。 能进入海城音乐学院这样最顶级的乐团，大家对于音乐的追求基本上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他们都热爱音乐。 如果你对音乐没有热爱，那么你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可能，可能进入海城音乐学院这样的华国前三乃至于前二的音乐学院。 所以，他们也能更深地沉入音乐。 在陈秋的带领下沉入音乐。 跟着陈秋的步伐，去做出他们目前所能完成的，最完美的音乐。 这也是他们有信心打赢一团的最主要来源。 在他们看来，一团的指挥，那个什么海城广播乐团的，什么海城第五的乐团，根本不及陈秋的半根毛。 他们未来不比一团的人差，他们的指挥比一团的人更强。 一团的人在他们成长起来后，拿什么和他们拼？ 正因如此，他们看着陈秋的目光，都带着炙热，恨不得直接开始排练。 而陈秋看着众人，无奈地摊开手，摇头道。 “好吧，虽然伱们说的很对，不过和我想的并不一样，我其实想说的是，我们要成立一个学校认可，海城爱乐认可的乐团，不过没有什么差，只要我们能拿下全国大赛冠军，打赢一团，称霸学校，我们确实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陈秋说到这边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和乐团的相处可以严肃，但是不是随时随地都要严肃。 在音乐上严肃，是为了演奏出更好的音乐。 在生活上严肃，那就是和团员找不痛快了。 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代，你指挥也不比我们高贵，我凭啥听你骂我们，享受pua呢？ 所以，陈秋平常和团员相处的时候还算愉快，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能那么打鸡血的原因。 他对着众人笑着道。 “嗯，不说这些了，今天我们除了正常的排练之外，一开始学校那边有承诺过我们，说要让海城爱乐乐团目前的总指挥王海来带队几次，今天应该是他过来的日子，与此同时还有学校里的那些领导也会来，你们稍微加油，给我点面子啊。” “不是！陈指你这句话说的怎么那么老气横秋的，感觉像个领导发言似的！” 小号那边有人同样笑着道：“再说了，我们怎么可能丢你面子？我们现在的状态简直不要太好！” “就是就是！我感觉我们的状态火热，甚至今天能把贝五的所有内容走一遍，没有任何错误！” “我靠，你别立g啊，回头我们真寄了怎么办？” “不至于不至于，我们的水平实力还是很强的，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呜呜呜，陈指，你永远是我们的指挥，你就放心的去吧，我们会为你守护好二团的尊严的，呜呜呜……” “滚蛋！” 陈秋伸手指了指坐在乐团最后面的那个吹圆号的，没好气道：“别说的好像我要托孤似的，我还没走呢，反正我话就落这边了，如果今天你们表现不好的话，就别怪我回头加练挑错了。” “啊，别啊……” 众人一片哀嚎。 在众人的哀嚎声下，音乐厅的大门被人推开，屋外的阳光顺着洞开的大门撒入音乐厅内。 一个略显雄壮，留着长发的身影，带着一群人走入了音乐厅内。 他环视着音乐厅内的布置，无比感慨地开口道。 “真的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我又想起那些年在海城和声乐团拼搏的日子了，令人感慨。” 话音落下，他看向正站在指挥席上的陈秋，立刻抬起手，笑着打招呼道。 “呦，陈秋，好久不见，准备的咋样？” “一切都好。” 陈秋同样笑了笑，对着他点头道：“今天就拜托你了！” “王海指挥。” 第三十章 过去，与现在 王海看向面前的陈秋，不由得笑了笑，微微摇头。 “不，今天可不是看我，而是看你啊，今天可是你的舞台！” “是啊……” 陈秋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那群闹腾腾的乐团，点了点头。 “不过不是我的舞台，应该是我们的舞台，这是我们的二团。” “你这样说话总让我想起你的老爸。” 王海伸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无比感慨地开口道。 “想当年，你老爸在带领我们乐团在海城这边打天地的时候，也是和我们这样说的。” 王海的身体变得挺立，他的表情也变得无比严肃。 他对着陈秋缓缓开口道。 “这个乐团并不是我的，这个乐团应该是我们的，我一个人永远都没有办法建立起这样的乐团，只有我们所有人齐心协力，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完全聚集在一起，我们才能向着更为完美的音乐进发。 我很喜欢音乐，我一直热爱着古典音乐，我期待着我们乐团能够变得更好！ 我相信你们也和我一样热爱着古典音乐，伱们也和我一样，同样期待着我们乐团成为世界前一百，世界前十，乃至于世界第一的那一天！ 我们现在已经来到了海城前三，前面就只剩下最后一個海城交响乐团对我们的威胁最大！ 所以，让我们努力！用尽我们的全部热情，拿下海城第一的位置！” 王海说的声音并不算小，在音乐厅内听起来甚至感觉有点吵闹。 众人的视线也都向着王海身上，略显好奇地看向他，不太清楚他在热血什么。 王海则是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早就习惯了众人的视线。 他只是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陈秋的肩膀，目光中略微有些感慨。 “只是可惜，那一次的演出并不算完美，你的老爸出现了问题，乐团成员也有人出现了问题，我也出现了问题，最终还是没有成功竞争过海城交响这个海城乐团内的巨无霸。 我后面一个人出来单干，凭借着在你老爸乐团里工作的经验，逐渐往上爬，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海城前三。 听上去似乎和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当年的感觉差不多，但是却和你老爸当年比差远了，我们乐团和第一的海城交响的差距太大了，当年你老爸还有机会争夺一下第一的位置，可现在……” 他摇了摇头，目光看向陈秋身后的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二团，目光深远。 “现在能稳居第二已经非常不错了，海城交响乐团，hso，已经蜕变成了华国的怪物，他不仅仅只是海城的第一，他甚至是华国的前三，真的让人有些感慨……” 说罢，他摇了摇头，将这个思绪抛到一边，对着陈秋笑着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今天好好演，我，还有我乐团的一些人都会在你身后看着的，加油。” “嗯！” 陈秋点头，看向王海的身后。 王海身后则是一些带有很浓乐团色彩的人。 他们似乎注意到了陈秋的视线，对着他温和友好地点了点头，在后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而除了这群人外，学校领导也同样来到了音乐厅内。 他们则是来到了音乐厅比较靠中间的位置，也就是整体观感最好的位置。 李教授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他看到了正站在一边聊天的陈秋以及王海，没有任何犹豫便走了过来，站在两人身边，对着陈秋开口道。 “今天好好演，别出问题，如果今天出问题，我就不太好让学校领导那边同意将乐团排练的地点转到你家音乐厅，也不太好让学校那边给你支付起音乐厅的费用了。” “好的。” 陈秋看着李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相信我，我会的。” “嗯，我知道你会的。” 李教授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用力地看了一眼陈秋，随后便向着其他校领导的位置方向走去，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视线注视向乐团的众人。 见到李教授如此，王海和陈秋两人同时摊手，表示无奈。 王海想了想，也同样伸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鼓励道。 “加油！今天就看你的了！” “嗯，好！” 王海用力捏了捏陈秋的肩膀，脸上露出了鼓励的神色。 似乎将自己的力量传达给了他。 随后他也同样来到了音乐厅靠后的位置坐下，坐到了自己乐团成员附近，翘起一个二郎腿就和他们笑着聊起天来。 很明显，他也是一位和乐团成员很融洽的选手。 陈秋看着音乐厅的大门已经不再打开，又看了一眼时间，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后，便推门而出，在外面将门关闭，从侧面来到了后台的位置。 穿过长长的走廊，他站在了后台大门处。 乐团内众人在小声交流，表情略显紧张。 坐在弦乐组最后面的秦弦，则依旧是那幅低着头思考人生的模样，和之前没有多少变化。 打击乐组那边的那位艾鼓则是非常兴奋，和边上的人不停地聊着天，嘴巴都不带停的。 管乐那边则是相对而言安静了一些，管乐首席在那边坐姿端正，好像格外紧张，就如同要准备上战场一般。 低音提琴那边…… 芮佳有点被孤立的感觉，其他人都在那边聊天，她一个人抱着低音提琴的把手在那边打瞌睡，似乎随时都要睡死过去。 怎么说呢…… 从这个角度观察乐团，还蛮有趣的。 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微微摇头，迈步而出。 咔，咔！ 他踏出的步伐声音格外响亮，瞬间击碎了众人的聊天声。 他们瞬间明白，演出即将开始，于是立刻跺脚，或者用其他的方式发出声音，表达对指挥的尊敬。 他们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也让那群正坐在音乐厅下面的人，注意力也全部都集中在此时此刻的舞台上。 在所有人视线的注视之下，陈秋迈步而出，伴随着掌声，以及跺脚声，来到了舞台上，来到了指挥台上。 他对着身后的的那群校领导，以及海城爱乐乐团的众人微微鞠躬后，便转身看向自己的乐团成员。 视线扫过，乐团内一片寂静。 他从自己面前的谱架上，拿起一根细长的指挥棒，缓缓抬起。 将所有人的视线拉扯到他的身上后。 用力挥下。 在王海的眼中，陈秋似乎与过去一人融合。 让他的心，不由得一颤。 第三十一章 命运 当当当当！ 乐器的轰鸣，如同命运的注视，伴随着陈秋手臂的挥下，从虚空中缓缓睁开双眼。 自天空之上，俯视着徘徊在人间的众人。 一股从心中涌起的恐惧，不由得升腾而起。 陈秋的手再次抬起，给予了第二次斩钉截铁的挥动。 当当当当！ 命运的第二声轰鸣，在众人的面前浮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渺小感，在众人的心中升腾。 仿佛他们惊醒了一只怪物。 情绪，已经开始逐渐升腾。 音乐之中一切，正在向舞台下的众人，展现出他的真实面貌。 陈秋给予了乐团两拍的预拍，他控制着乐团的前进。 他的眼睛睁大，似乎在怒目而视。 如同在和命运的抗争。 在这无法阻挡的命运之下，陈秋的手臂轻轻挥动。 不，他的整个人上半身都已经开始转动。 他用身体，带动着手臂，将力量从他的飘出， 柔和中带着力量。 他将这份力量落在乐团之下。 一层，两层，三层。 弦乐组的声音在陈秋的指挥下，层层交叠。 每一层音乐，都有属于自己的内容在其中。 就如同最为经典的卡农一般。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层次感，直接拉到了此时此刻二团所能达到的极限高度。 不是不可以继续拉扯，只是这样的拉扯，能将乐团最完美的部分给展现出来。 音乐在逐渐升高，音乐的层次在逐渐交叠。 一层，接着一层的情绪在涌起。 最后以一个难以预想的强大力量，突然轰断了一切。 而随着这个力量的出现，一股极为光明的感觉，从音乐之下升腾而出。 就如同希望一般。 强烈的对比感，让音乐的层次，再次攀升，攀升。 攀升到了极致。 舞台下的众人，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默默点头。 这個音乐表现，很漂亮！ 王海甚至听着的时候，手都不由得一捏，身体也不由得前倾。 这个音乐？ 这个音乐！ 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惊喜。 果然，陈秋不愧是陈秋他爸的儿子，这个指挥天赋真的是没有话说。 之前不知道听谁说的，说陈秋他凭借着自己耳朵好，目中无人，高傲自大。 现在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嘛！ 陈秋这个音乐的表现，根本和目中无人完全搭不上边。 你去看陈秋的手臂指挥，你能很清晰地注意到，在陈秋手指落下的时候，乐团内的众人便能很清晰地抓到陈秋的意图，跟着陈秋的想法去前进。 这个绝对不仅仅只是很简单的，提前排练就可以完成的高度。 在那种特别大的乐团内，很多大指挥都是不参与平时的排练的，平时的排练基本上都是分配给副指挥，或者指挥助理一般的人。 他们更多的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现场上，让乐团跟着他现场去走。 而如果想要达成这样的成就，那么必须乐团的注意力要时刻注意着指挥，跟着指挥的步伐前进。 这就对指挥本人对于乐团的控制要求就格外的高。 乐团必须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指挥的想法才行。 陈秋做到了。 他控制住了乐团。 王海的视线比较好，他非常清晰地注意到乐团内的那群人在看乐谱的时候，视线不仅仅只在乐谱上，还在陈秋的身上。 这是对于陈秋的信任。 陈秋做的不错啊。 王海突然有些感慨。 他看向身边的那群同样认真听着陈秋演奏的，自己乐团的成员，嘴角不由得一扯。 相比较陈秋，自己当时征服自己乐团的成员，可就差点没累死。 各种各样的方案都用上了，最终才勉强让乐团的成员认可自己，在演奏的时候跟着自己的步伐前进。 真的是…… 王海略显怨念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小提琴首席，表情并不是特别友好。 和王海不同，校领导那群人则是非常认真地听着音乐本身的诠释。 他们对于指挥并不是特别的了解，他们不太懂指挥的好坏与否。 但是他们懂一点，那就是音乐本身。 他们对于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他们在上课的时候，经常会用贝多芬命运的动机来给其他人举例子。 甚至他们之中的一些人，还演奏过贝五。 陈秋指挥的好不好，他们不管，这个是指挥系的事情。 但是贝五演奏的好不好，他们可非常清晰。 所以，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乐团之上，听着乐团对于贝五的诠释。 可惜…… 他们听着听着，注意力就不由得陷了进去。 逐渐忘了自己的目的。 陈秋并不知道身后那群人的想法，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音乐之上。 因为秦弦没有办法帮自己掌控乐团，所以他必须得要将部分注意力放在乐团首席辐射不到的地方，给他们提醒。 还好之前多次的排练，乐团内众人基本上都能保证一边看乐谱一边看自己。 所以，并不算特别难。 他的手指，捏着手中的指挥棒，将音乐的幅度做的更大。 当当当当！ 伴随着阳光之后，又是一声惊悚的命运。 第一主题的命运，以及第二主题舒缓，两者在疯狂地对抗。 陈秋的指挥也是越来越大胆。 他并没有按照习惯性，去让乐团按照第一第二主题，简单的进行诠释，让音乐分成两个不同的部分。 他为了音乐的张力，为了让音乐的情绪变得更为激动。 他将这两段主旋律的情绪逐渐融合。 指挥棒上下挥动，代表着命运的怒号，以及代表着希望的暖意，在陈秋的手中疯狂地进行对抗。 不死，不熄，不灭。 命运的争斗不死，命运的折磨不灭。 希望的火焰不熄，希望的光明不灭。 矛盾，愈发激烈。 任凭情绪多么痛苦，任凭命运如何折磨。 那一抹代表着光明的音色，如同暴风雨之中的烛火，一直支撑着乐团内的情绪。 陈秋的手虚空抓起，手臂上青筋暴露。 似乎勒住了命运的咽喉，也似乎保护那最后的希望一般。 格外的用力。 第三十二章 震撼 痛苦，挣扎。 希望，美好。 所有的一切都在陈秋的指挥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所有的情绪在陈秋的控制之下，表现得格外爽利。 这个就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 这个就是陈秋所指挥出来的贝多芬。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一惊，随后便是惊讶以及震撼。 指挥并不仅仅只是需要排练即可。 指挥需要用自己的动作，去带动乐团内众人情绪的拨动。 很多人说指挥像是一个舞者，在舞台上跳舞，装模作样吸引观众，没什么技术含量。 实际上指挥，其实更像是一位无声的演讲者。 他只是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手臂去演讲，去带动观众的情绪。 伴随着最后的一声命运敲响，陈秋将自己的手放松，不再虚空抓握，而是用力挥动，用尽全身的力量，将贝五的终结给奏响。 震撼！ 澎湃！ 精彩！ 众人的情绪完全在陈秋的控制之下。 他们难以置信地听完了陈秋的演奏，听完了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第一乐章，也是最为知名的乐章。 他们无法相信，这样的乐章是这样的一個小乐团演奏的。 这样的一个，几乎被学校半放弃半支持的，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二团。 如果闭上眼睛，只是让他们去猜测，他们绝对会猜测这个是哪个职业乐团的演奏。 可能算不上海城前三，但是海城前十的职业乐团肯定是有的。 很多细节的处理上，完全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学生气，浑身上下充斥着无比严谨的，对于音乐的思考以及对于细节的执着。 你能从陈秋的演奏之中，听出陈秋对于音乐的想法，也能听出陈秋对于乐团的控制，甚至还能听到很多乐手在跟着陈秋演奏的同时，他们的所思所想。 他们并不仅仅只是跟着陈秋的步伐在走，他们的演奏之中，也有他们的想法。 这些想法在陈秋的指挥下，几乎完全束缚在了一起，共同构成一整个乐团。 漂亮，很漂亮。 单纯讨论这一首作品的话，绝对非常漂亮。 甚至，校领导感觉，如果这个音乐让一团来演奏的话，他们应该演奏不到这样的水平来。 难不成…… 二团的水平现在已经超过一团了吗？ 不不不，这应该还不可能。 二团现在所准备的作品只有这么一首，他们的所有时间也基本上全部都在准备这一首作品之上。 而一团那边所准备的，大型作品就有两三首，还有类似于波莱罗舞曲这样的作品的存在。 他们要准备的作品数量比二团的多的多。 并且目前还是第一乐章，贝多芬第五交响曲一共有四个乐章。 这个只是第一乐章水平比较强，后面乐章还不知道呢。 所以…… 一团还有机会！ 校领导那边尽可能地说服自己，二团现在的水平比不上一团，二团只是单项作品的实力强。 毕竟，如果一个刚刚建立没有多久的乐团就能拿出这样的水平来，那么真的太恐怖了。 这个特么的还是学生乐团？ 还是个被放弃的学生乐团！ 就目前陈秋所展现出来的内容，你说这个是某个专业大佬新建立的顶级乐团他们也能相信。 你看看乐团里面的都是什么人啊？ 他们给的都是一些吊车尾的学生，基本上全部都是学校里成绩最差的那一批。 对于这个乐团他们的期待仅仅只是简单的，能够组起来，演奏的不要那么拉跨就可以了。 然后这群人居然能给他们这么大的惊喜？ 这简直太……太离谱了。 学校领导那边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表情格外古怪，他们甚至开始纠结，自己的选择究竟对不对。 如果让中层的学生来这边，而不是这群吊车尾，有没有可能早就把一团给干趴下了？ 如此想法在他们的脑中走过，便再也无法抹去。 王海那边则是乐呵呵地抱着双臂，依靠着椅背，对着身边的乐队成员挑眉，好像在炫耀着什么。 那群乐团成员则是满脸无奈，哀声叹气，什么都没说。 他们的声音很小，并没有传到陈秋的耳朵里。 陈秋自然而然也不知道身后那群人在讨论什么。 他只是略微地喘气，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不仅仅是他，他身边的乐团成员也同样如此，他们也在平息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这个贝五的第一乐章，真的被他们演爽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演奏成那个模样。 陈秋对于情绪的带动，简直就是超神级别的。 仅仅只是手臂的挥动，他们就能瞬间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陈秋想要什么，自己应该如何去跟随陈秋的步伐去演奏。 这种感觉真的爽到不行。 特别是看到这一首作品在他们所有人的合作努力之下，共同完成的场景。 那种合作共赢的感觉，真的爽到飞起。 不过…… 众人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收拢好，不再继续那么嚣张。 因为此时此刻陈秋已经将手臂抬起。 之前多次的排练，他们非常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当陈秋举起手臂的时候，就意味着音乐即将开始。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不去努力跟着陈秋步伐，而是满脑子东想西想，导致音乐出现问题的话。 那么他们不仅仅会被陈秋指责，更会被乐团内其他人吐槽。 正如同陈秋一开始时候说的那样，乐团是大家的，交响乐只有所有人一起努力才可以完成。 只有指挥，或者只有弦乐，乃至于只有任意一个乐器单独发挥，都没有办法发挥出音乐的全部能力。 在大家同心协力创造作品的情况下，那种因为开小差，而不是因为基本功拖累群体的，绝对会被翻白眼的。 所以，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想要这个时候让作品翻车。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陈秋的身上，等待着他的演奏。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的手微微抬起，眼睛不由得闭上。 他就这样稍微吸了一口气后，眉毛为抬，双臂同时挥动。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第二乐章，在他的指挥棒前，开始了她的流动。 第三十三章 去一团？ 第一乐章的表现让乐团成员将他们的所有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陈秋身上。 他们相信陈秋。 相信陈秋可以用他指挥的技术，将他们所有人带领到一个新的高度。 陈秋的手臂挥动。 简单的节奏却挥舞出格外柔和的姿态。 情绪逐渐升腾，自舞台之上覆盖而下，落在音乐厅内。 陈秋用音乐，向在场的所有人证明着音乐的美好。 虽然在场的这群人基本上都是吊车尾，都是学校里成绩最差的，对于乐团很多人都只是抱着混学分，以及完成学校工作的心态来玩的。 但是陈秋却在一次次的排练中，告诉他们。 他们不是吊车尾，他们不是最差的。 他们只要跟着自己的步伐一起前进，那么就能做出最完美的音乐。 陈秋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们全部都能感受到陈秋所想要表达的一切。 一开始虽然是抒情，可是那份感情之中，依旧充斥着浓浓的热情。 在这份热情的背后，拥有着强劲感召力的英雄旋律逐渐升腾。 乐句从音乐之中的温情，逐渐转变为坚定有力的进行曲。 如此强烈的变化，却并没有让在场的众人感受到任何一丝丝的惊讶，以及违和感。 就好像音乐就应该是这么演奏一般。 这个就是控制。 陈秋对于音乐的控制。 正如同他之前第一次演奏，就演奏波莱罗的时候那样。 他控制着整个乐团慢慢进行变化，让乐团在没有任何人察觉的时候，将一個默默无闻的乐思，释放出强而有力的感染力。 陈秋的手指挥动，控制着乐团内的一切。 他完美地做着身为指挥应该做到的一切。 不管是音乐的节奏，音乐的线条，又或者乐团的和声。 所有的一切都在陈秋的指挥下，变得格外鲜明。 他对于乐团的控制，就连那些无法理解乐团指挥的校领导，都感受到了指挥的魅力。 这个是校领导所无法预料到的。 他们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陈秋对于乐团的掌控。 也感受到了乐团对于陈秋的信赖。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不由得默默点头。 二团，实力，确实强劲。 之前第一乐章还只是感觉二团水平不错，现在第二乐章将二团的潜力释放的淋漓尽致。 之前指挥系的人说想要建立一个和一团抗衡的二团，激发一下一团的潜力。 他们只是当成玩笑。 但是从陈秋的第二乐章来看，二团，只要假以时日，让他们的作品再增添上一些，那么绝对能超过一团！ 因此，那群校领导看向坐在一边的指挥系教授，不由得露出赞同的表情。 而那群指挥系教授在得到校领导的赞许后，虽然很想要笑起来，但是还是努力绷住，让自己尽可能不要笑的太开心。 毕竟，现在还在演出的过程中。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力度越来越强。 第二乐章的柔和以及那进行曲的力度，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而在最后一颗重音的落下，音乐之中的情绪终于达到了巅峰。 随后，便是第三乐章。 第三乐章，两种不同的力量相互紧张冲突。 这是人与命运的最后搏斗！ 主部音乐中两种矛盾因素形成对比，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在辗转沉思，这时，圆号带着那命运的叩门声再次闯入，但是这次已不是低沉的暗示，而是响亮威严，严峻地行进。 基本主题与命运动机轮流呈现，冲突更加明显。 在陈秋的指挥之下，命运动机终于占了上风！ 乐章的中部晦涩的小调式转成开朗的大调，精神为之一振，人间的欢乐形成不可遏制的力量！ 第三乐章在凯旋的欢腾气氛中直接过渡到第四乐章，充满光明和胜利的情绪！ 在这个乐章里，命运动机的阴影仍然存在，但只是一个影子而已…… 而最后，当胜利和欢乐的终曲响起时，它已经完全销声匿迹，最后的狂欢是对人的力量的赞美和歌颂！ 第三乐章和第四乐章，乐团内众人虽然很努力地在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不过可惜因为合作的时间太过于短暂，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完全跟随。 因此，音乐变得略显平庸了一些，和那些大乐团相比，终究还是没有办法比过。 不过对于一个学生乐团，还是没有任何资源，学校里仅仅只是给他们一个小型排练室，并没有额外的资源给他们。 最多最多，就是现在正站在他们身边的王海。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任何资源。 在这样的情况下，所能展现出来的音乐，他们不得不承认，指挥系那边的教授做的不错。 因此，在最后一颗音落下后，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陈秋将手中的指挥棒放下，缓缓松了一口气，看向身后的众人。 王海环抱双臂，嘴角一咧，表情格外开心。 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等着学校领导那边的发言。 与此同时，指挥系的那群人也同样沉默不言，毕竟他们过来只是想要证明他们指挥系的方案没有错，仅此而已。 因此，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学校领导那边，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学校领导不由得沉思起来。 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陈秋身上。 陈秋，指挥系目前决定培养的人才，很可以。 即便是他们这些非指挥系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来陈秋的潜力。 而陈秋身后的学生二团，只能说目前还有待观察。 面对陈秋这样的人才，他们觉得如果就这么放在二团，是不是太过于浪费人才了？ 毕竟最近几年海城音乐学院和其他的八大音乐学院在学生乐团上的比拼，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拿到第一名的成绩了。 最近的海城音乐学院一团，他们的表现还算可以，根据海城交响广播乐团那边的消息，那位指挥对于他们还算比较满意。 所以，如果将陈秋和一团结合在一起，顺便让王海指挥也过去指挥一团。 将所有的资源全部砸在一团身上，那么一团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直接拿下今年，乃至于明年的第一名？ 甚至，陈秋大四毕业后准备读研究生，他们也一样可以将陈秋给拉过来继续指挥，让他继续带领着学校乐团前进，拿下更多的奖项？ 他们越想，越是兴奋。 不过他们忍住了自己内心的情绪，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坐在最中间的那位，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开口道。 “陈秋，你演奏的不错，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想不想去一团？” 第三十四章 我拒绝 去一团？ 当领导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震惊了。 特别是指挥系的那群人，他们很明显没有想到学校领导居然会说让陈秋去一团的这件事。 学校内的学生乐团，学校里虽然会让指挥系的人过来学习，但是是不会让他们参与指挥的，甚至连让他们排练的机会都少的可怜。 因此虽然学校里有交响乐团，可对于指挥系而言，有和没有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对于指挥系学生的培养，那就更少了一些。 甚至你完全可以说，指挥系的学生练习，要么就是自己对着录音机去跟指挥，要么就是纯粹靠想象，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指挥办法。 在学校里学习的，也基本上都是一些理论课程。 仅有的一些实践课，更多的则是组织那种双钢琴排练，或者小型室内乐。 可以算得上可怜到极致。 这也就是学校指挥系那边的人为什么想要成立学生二团的主要原因。 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交响乐团，让指挥系的学生可以有更多的锻炼机会，将指挥系的学生更好地输送到世界各大乐团。 他们以激发学生之间斗志，让大家良性发展为由，这才说服了学校领导。 可惜管弦系那边的人不太满意，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全部学生都被弄过去搞乐团。 多方面角逐之下，最终海城音乐学院二团才变成现在这样。 没想到，现在听到学校这边决定让陈秋他直接进入乐团，让陈秋担任一团的指挥，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高兴好，还是应该难受好。 毕竟如果陈秋能成功进入一团，那么刚好满足他们开设二团的想法，全部资源去培养一名指挥家。 可是如果陈秋真的进入了一团，他们却又感觉自己这么辛苦不知道为啥，好像辛苦半天全部都给一团做了嫁衣。 因此表情格外复杂，不知道自己应该支持还是反对，所以他们只能沉默不做声。 王海则是一愣，他刚想开口，却被身边的小提琴首席给拦住，让他不要说话。 因此他只能无奈摊手，继续双手环抱，看着事态的发展。 至于陈秋…… 那就看他自己的想法吧。 相比加指挥系的教授导师，还有坐在后面的王海那种静看事态发展的淡然，二团里面的众人就不由得开始着急起来了。 他们好不容易感觉自己有点用，感觉自己正在向着更光明的一面前进，甚至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他们甚至都已经开始期待起自己在陈秋的指挥下，成功拿下全国大学生联赛冠军后，还能顺带将一团打趴下。 结果看学校领导的模样，他们好像打算把自己未来的希望给拐走，拐到一团去。 前途变得无比晦暗。 暂且不说能不能拿下全国大学生联赛冠军啊…… 如果陈秋真的被拐走了，他们后面拿头打一团啊？ 还是有陈秋指挥的一团？ 一时间，众人无比焦急。 他们真的非常想要直接开口让陈秋不要离开二团，让陈秋继续带着他们前进，拿下全国冠军，打赢一团，拿下九校联赛冠军。 可看现在那些领导的模样，再想到自己和一团的差距。 他们就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才能让陈秋放下大好前途不去，跟着自己在这边混。 毕竟只要进入一团，看校领导的语气，应该是打算让海城爱乐乐团的指挥代替海城交响广播乐团的指挥，来进行教学指导。 所有的配置全部升级。 这基本上就等同于一个第二乐团的plus版本了。 甚至可以少走一大堆弯路，直接拿下九校联赛冠军，成功出道。 两个乐团摆在面前，该怎么选，正常人应该都知道。 所以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陈秋，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一时间，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陈秋身上，等待着陈秋的回答。 陈秋他也同样没想到学校那边会给出这样的条件。 听上去，确实很诱人。 好像确实能少走一大堆弯路，甚至还能拥有更强的团员。 但是…… “不用了，多谢领导好意。” 陈秋微笑着对着学校领导摇头，轻声道：“我之前指挥过一次一团，在学校指挥预备成员考核中，我对一团的人还算有点了解，他们的音乐之中有很浓郁的，其他指挥的感觉。 如果我现在直接过去接棒的话，首先我想要抹除上一位指挥的感觉，让乐团能够和我合拍，就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这并不是简简单单通过练习就可以解决的，甚至可能会因为两位指挥不同的指挥风格，导致乐团的混乱。 所以，我觉得还是不去一团，会更好一些。” 话音落下，众人一惊，没有任何人猜到陈秋居然会拒绝？ “你确……” 学校领导刚想说话，陈秋便直接开口打断道。 “我确定，我喜欢二团。” 陈秋转头看向身后的那群人，看向那群脸上带着很浓郁紧张神色的弦乐组，管乐组，打击乐组，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觉得我和我们乐团合作的感觉蛮好的，他们的潜力也非常足，我相信他们的实力，如果给我们一点时间，我相信我能让二团，超过一团！成为学校内真正的，一团！” 听到陈秋的话，他身后那群二团成员差点没有哭出来。 泪目了，家人们！ 在如此高的诱惑之下，陈秋居然断然拒绝了进入一团的机会，愿意继续带他们二团，继续成为他们二团的光。 这种团长，哪里找？ 全世界还能能和陈秋团长相提并论的存在吗？ 很明显，没有！ 坐在最后面的艾鼓脸上激动的神色无法抑制，他用力地敲击着定音鼓，然后用力举起手中的双锤，激动道。 “陈团长！万岁！” “陈秋！牛逼！我们支持你！” “噢噢噢噢！陈秋牛逼！” “陈指挥！帅啊！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陈指挥！” “陈指挥！带着我们再冲一次吧！” “……” 随着艾鼓的声音响起，乐团内其他人也同样开口支持道。 不过随着学校领导那边的沉默，原本还喧闹的众人也不由得平静下来，有点担心地看着陈秋以及校领导。 看着逐渐安静的众人，校领导缓缓长舒一口气，点头道。 “行，我们知道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那么一切就按照原计划走吧，李教授，回头你把指挥系人才培养计划拿过来，我们再研究一遍，经费方面就由伱们指挥系那边出大部分，剩下小部分学校补贴，就这样，我们有事先行离开。” 说罢，学校领导们起身，对着王海点了点头，便直接走了出去，不过很快就转了回来。 他们对着陈秋说道。 “那啥，陈秋，你把音乐厅的门开一下，门被反锁了。” 第三十五章 备战全国大赛 随着陈秋无比尴尬地从后门走了出去，将音乐厅大门打开，学校领导这才离开，连带着许多指挥系的教授。 此时此刻屋内只剩下李教授以及王海带领的海城爱乐乐团的众人。 当陈秋回到舞台上时，二团的成员他们现在真的很想要起身过来抱着陈秋，感谢他的不离不弃。 但是看着指挥系李教授还有王海正向着他们走来，一时间只能先暂时将这份心情按耐住，等陈秋事情解决好了再说。 李教授和王海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陈秋的面前。 李教授对着陈秋挥了挥手，开口道。 “陈秋，先下来，我们去后台聊一聊，王海你……” “我刚好过来担任一下指挥老师的职责！毕竟这个乐团我总不能放手不管，对吧？” 王海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手指着身后的那群乐团气质浓厚的几人，挥手道：“诺，你们几人，去你们各自的声部，加入其中，然后我们再走一遍命运交响曲，教教他们这些小孩子乐团的一些规矩。” “哦……” 王海身后的那群人立刻起身上台，融入乐团之内。 而王海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了指挥系上，伸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咧嘴笑道。 “来，先把乐团的指挥权给我，我教给他们一些乐团排练的小细节，然后再还给你，放心，不会让乐团成为我的模样的。” “我知道，你别说的这么奇怪好吧。” 陈秋无奈一笑，伸手将指挥棒递出，对着王海问道：“指挥棒你要吗？” “不用了，排练要啥指挥棒，拿根铅笔就行了，伱那边有铅笔吗？” “谱架上有两只水笔，你先拿着用吧，别在我的谱子上乱花就行。” “不是吧，你这么信不过我？我明明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王海对着陈秋开玩笑道，随后从指挥台前的谱架上拿起一根水笔，敲了敲谱架，随后对着陈秋眨眼道：“差点忘了，你做的不错，一名合格的指挥永远不能随便抛弃自己的乐团，我很欣赏你哦！不愧是你爹的儿子！” “不是，我……” 陈秋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王海便直接举起手，对着乐团开口道：“首席，注意我的手势，跟着我的节奏指导你们身边的学生啊！我们直接从头开始。” 说罢，他便挥起手中的指挥棒，让自己乐团的成员带动二团的众人，开始了新一轮的排练。 看着王海如此，陈秋也只能无奈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跳到舞台下，对着一直站在一边的李教授点了点头，无奈道。 “那么……我们直接去后台？” “嗯，去后台，你带路。” 说罢，他对着陈秋伸手。 陈秋也没有迟疑，直接带着李教授来到了他家音乐厅的后台。 后台并不杂乱，陈秋早在前几天就已经提前收拾好，就怕有人过来看觉得太乱，影响他们观感。 原本以为用不上了，没想到李教授居然来到了这边。 两人在后台站定后，李教授对着陈秋稍微点了点头，立刻开口道。 “今天做的不错，贝五的演奏非常好，特别是前两个乐章，最后两個乐章虽然因为时间的原因似乎不够完善，但是也足以进入职业乐团的范畴内，非常好！” “多谢李教授。”陈秋不由得笑了两声，“都是李教授教的好。” “我没有教你，我只是给予你足够的资源，你能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你自身努力的结果。” 李教授立刻摇头，拒绝了陈秋给他的帽子。 他无比认真地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一份文件，将其翻转过来，递给陈秋道。 “这个，你看一下。” “这个是……” 陈秋接过李教授递过来的文件，看了一个标题。 《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器乐组演出细则》 “这是……全国大赛的比赛通知？” 陈秋看着这个文件，不由得惊讶起来：“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吗？” “不算早，因为基本上都是几年一次，所以很多其他学校的乐团可能都已经准备了好几年，你只是刚好碰上了，仅此而已。” 李教授将公文包收起，对着陈秋淡淡地开口道：“具体的比赛细则你自己看，我这边就和你简单介绍一下。 首先比赛分为州赛，国赛初赛，国赛决赛，三个阶段。 我们海城自己独立一州，意思只要你们能从海城里面出线，你们就可以直接进入国赛，这应该很好理解。 与此同时，因为总共比三场的缘故，所以你们需要准备三首作品，必须包括一首交响曲，一首协奏曲，第三首可以为则为任意，你们可以根据乐团自身的情况出发，进行规划。 三首作品，你们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全部乐章可以算一首，其他的两首你需要快速决定，然后在这周内将名单报给我，我需要报给学校，将你们弄入比赛的流程中。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秋仔细翻阅着自己手中的文件，思考了一下后，缓缓摇头：“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具体演奏什么作品我还需要考虑，没有办法现在立刻答复你。” “嗯，我知道。” 李教授毫无意外地点头，随后严肃地开口道：“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点，那就是你不要对这个比赛太过于掉以轻心，不要以为其他学校的那群人都是非专业的，就以为这个比赛简单，开二团和那些非专业大学生乐团打输的音乐学院，可不在少数。” “嗯？”陈秋没有想到，居然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眼睛都不由得一亮，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他们的专业水平应该不差吧？” “嗯，是不差，不过大学生展演可并不仅仅只是拼基本功，他们拼的更多的……” 李教授视线与陈秋接触，缓缓开口道，“钱。” “钱？” “嗯，钱。” 李教授直接开口道。 “具体的东西王海会和你说，他也要参加全国大赛，不过他会带另外一组，我这边只是和你通知一声，关于你家音乐厅的情况，学校那边已经同意了，除了你家音乐厅每个月的房租将会由学校承担外，你们音乐厅还有额外的报销额度。 不过具体额度多少我不能说，你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给我写申请报告，我会酌情报销。 至于你的成员……” 说到二团成员的时候，李教授本来想用吊车尾来形容，不过还好收住了。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起身拍了拍陈秋的胳膊，语重心长地开口道： “算了，现在你的二团可以算得上是完全独立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全国大赛，这个比赛并不简单，你不能掉以轻心，学校很看重这件事。” “所以，既然你有能力，那么就努力做到最好！” “加油！” 第三十六章 猎人还是猎物？ 说罢，李教授给陈秋交代了更多的一些关于他家音乐厅的计划，以及后续学校对于二团的期待后，便拍了拍陈秋的肩膀，转身离去。 毕竟陈秋是他推选出来担任乐队指挥的，他作为指挥系的老师，必须对陈秋负责，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单独留下来的主要原因。 陈秋今天的表现非常给他张脸。 虽然不一定能够做到指挥系的系主任，乃至于副院长。 但是如果陈秋后面做出成绩了，这也算是他的一个功绩，于情于理他都会对陈秋给予更多的关注。 陈秋在大致翻阅了一番手中的文件后，便将文件收到了自己的包中，转身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此时此刻音乐厅内的众人还在跟着王海在那边排练。 排练的曲目也是陈秋他们之前演奏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 和他想的没有区别，王海并没有一个个的带过去，一個个的去找问题。 这个都不应该是他这个身份的去做的，应该是乐团里面的实习指挥去搞。 王海只是带着乐团里的众人，进行一些细节上的排练，演习。 例如小提琴共用一个乐谱的两个人，应该如何去配合。 第一小提应该如何与第二小提做区分。 诸如此类这些在排练之前就可以完成的一些细节处理。 王海将这些公开的技巧通过自己乐团里的那些职业乐手，教给了在座的所有学生，并且用比较热情的语气，告诉他们应该如何与指挥进行配合。 对于陈秋，王海只是看了一眼，对着他笑了笑，没有做任何的指导。 对于他而言，陈秋的身份更像是一位故人的儿子，以及一位已经展现出天赋的天才指挥家。 他可以对陈秋进行一些劝解，比如将一些自己对于指挥的想法告诉陈秋，但是他不会告诉陈秋，这一首作品应该怎么去指挥。 因为如果这样，那么陈秋所指挥出来的内容，将不会是他自己的音乐，而是参杂着他王海感觉的，四不像的作品。 陈秋并不需要过多的约束，你只需要打造一个绝对舒服的环境让他去演奏，让他去自由发挥即可。 你只需要在陈秋需要的时候给予一点点小小的帮助，那么他将会还给你一片令人震撼的成就。 这个便是王海对于陈秋的认知。 他在看到陈秋从后台出来，便对着自己的那些团员挥了挥手，笑着道：“现在交给你们了，你们去把乐团的一些基本功辅导一些，我去找陈秋说说话。” 说罢，他不管自己身后团员递出来的中指，直接走下指挥台，然后一跃从舞台上跳了下来，走到陈秋的身边，叉着腰笑道。 “怎么？刚刚老李和你说什么了？” “老李？哦，伱说李教授。” 陈秋愣了一下，没想到王海居然这么称呼李教授，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对着王海开口道。 “他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和我说了一下关于全国大赛的事情。” “全国大赛啊……” 王海突然露出怀念的神色，略微有些感慨地开口道：“那真是一段很久远的事情，让我想起了我过去当雇佣兵的日子。” “雇佣兵？”陈秋眨了眨眼，没有反应过来。 王海立刻笑着解释道：“就是被那几个大学邀请过去，给他们学生当指挥来着，毕竟你也知道，那些人都是学霸，哪有学霸会去专门学习指挥？ 所以，那些学校里的指挥毕竟是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他们在舞台上更多是一个摆设，能够将拍子打准就不错了，这也就给了我们这些职业乐团雇佣兵很多的机会。 我当年第一次好像是被双旦大学邀请去指挥了，然后拿到了一等奖，没拿到冠军，差不多前五吧，后面就被海城交通那边给邀请过去，担任指挥，可惜最后还是棋差一招，没有冠军，只是亚军，真的有点可惜了……” 王海啧啧两声，他的视线看向陈秋，似乎是注意到陈秋视线中的有些不解，便立刻解释道。 “不过其实拿不到也正常，你不要以为我拿不到我的水平就菜啊，毕竟当年top2大学的临时指挥，现在一个是华国第一的华国交响乐团首席指挥，还有一个则是出国，在全球十几个乐团担任客座指挥，真的搞不懂他们，就这么一个比赛至于这么炸鱼吗？” 说到这边，王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炸鱼的一人，只不过他被更狠的鱼炸了，仅此而已。 他想了想，便对着陈秋提醒道：“所以去这个比赛你一定要小心，虽然专业性上可能比不上音乐学院的九校联赛，但是这种比赛就特别容易碰到炸鱼的，你根本不知道你后面碰到的指挥将会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那叫一个鱼龙混杂。 虽然我不太清楚今年究竟谁带那几个有钱的高校，但是我能肯定，他们会为了拿下这个奖项下不少的功夫，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那么，如果我带着我身后这支乐团一起上呢？” 陈秋看向身后和王海手下嬉笑着打成一团的二团成员，对着王海问道：“我带着他们上，难道也容易被炸鱼吗？” 王海的视线也看向二团，沉吟许久后，缓缓摇头：“不好说。” “嗯？不好说？什么意思？” “还是那句话，你永远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炸鱼的。” 王海乐呵呵地开口：“毕竟，某些去其他学校学了第二专业的音乐学院职业选手，也同样是那个学校的学生，你说是吧？ 这些学生因为学习成绩不太好，延迟毕业，就为了给母校争光，你说，是不是也很合理啊？” 王海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陈秋的肩膀：“毕竟，鱼塘局嘛，谁都想来爽两把。” 说罢，他笑着捏了捏陈秋的肩膀，对着台上的那群人挥了挥手，让他们下来准备离开。 在离开前，他对着陈秋补充道。 “虽然我对你的指挥很放心，觉得你很有潜力，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小瞧全国大赛。” “他的专业性可能不如你们音乐学院举办的九校联赛，但是他里面的水，远远比你想象的，还要深。” “用你们打游戏的话来讲，在这个鱼塘局里面，炸鱼的，开挂的，比比皆是。” “你永远不知道，你是猎人，还是猎物……” 第三十七章 遁入黑暗 王海很快便带着自己的人也走了，随后芮佳便因为手机铃声响，和陈秋也告了离去。 见到众人都已经准备离开，其他人也同样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嬉笑着与陈秋告别，准备离开。 音乐厅内顿时空闲了下来。 随着众人全部都离开，屋内一时间只剩下了几位打击乐的同学，在帮陈秋将打击乐器收到后台里。 以及…… 秦弦。 秦弦帮着打击乐的众人收拾着乐器，眉毛低垂，情绪低落。 他的心中有点彷徨与无助。 虽然陈秋说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他在钢琴上的左右，让他放心去演奏。 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放下来。 毕竟就只合奏了几分钟，连一遍都没有合奏下来。 他拿什么去考试？ 就真的用只合奏过几个小节的音乐去糊弄老师吗？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他感觉自己完全没有必要考试了。 直接和学校说退学就行得了。 虽然他本来就打算退学，考试只是他自己自身的追求。 可他希望自己做什么事情都要尽可能的有头有尾，而不是虎头蛇尾。 所以他才决定将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好后，再准备退学，然后回家看看自己能不能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结果现在，陈秋的这么一弄，将他的计划打断。 无奈之下，他在这些天跟着乐团合奏的时候，决定无视陈秋的警告，去找一些钢琴系的大佬。 不过结果很明显，那些钢琴系的大佬要么就是要价很高，要么就是没时间。 因为距离弦乐的期末考试没有几天了，一次考试加上四次合作，他们基本上人均5000+，甚至有一位专业的艺术指导博士，说要整整一万块来弹。 虽然有些贵，不过为了自己完美的终幕，他决定还是找那些人试试看，看看第一次合奏能有什么感觉。 不过交了一次钱后，他的情绪就不对劲了。 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些人和陈秋之间的区别。 那些人虽然称作为艺术指导，不过他们给自己的感觉完全没有陈秋那种协奏曲的感觉。 就好像只是简单的，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钢琴在帮助小提琴演奏出更漂亮的音色。 因此而已。 所以他感觉不对。 和陈秋合作过一次，即便仅仅只有那么几分钟，即便只是很简单的开头一个乐章不到。 但是他能很深切地感受到陈秋对自己的帮助。 还有他对音乐整体的把控。 这个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和那群钢琴系，以及艺术指导专业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甚至有些无法接受那些人的诠释。 他明明和那群人说自己想要一种陈秋的感觉，那种可以让自己依附的感觉。 但是那群人只是一脸茫然，根本诠释不出来。 最终众人不欢而散，那群人也退了秦弦定金。 这种感觉让秦弦很是难受，却又无能为力。 就好像你已经尝过了山珍海味，现在突然让你吃粗茶淡饭，白开水泡白米饭，你肯定吃不下。 所以，在所有人都离开了音乐厅后，他先是帮起身帮着陈秋将音乐厅内众人的椅子给收到了后台，然后又帮陈秋将那些座椅给收拾好，便没有了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面对空空荡荡的舞台，他甚至产生了一种疏离感，自己不应该继续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浑身刺挠，格外不自在。 可是看着收拾音乐厅的陈秋，他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 因此，他就只是找了個角落呆着，低着头，等待着陈秋的开口。 …… 陈秋从送走乐团成员后，就已经注意到了一直在那边低着头的秦弦。 他大概猜到了秦弦想要说什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想要继续和自己合一次协奏曲。 毕竟上一次合奏，两人只是合奏了几分钟便被自己强行终止。 如果自己是小提琴的话，钢琴对他那么说，他也大概会一样的担心。 谁家合奏只合几分钟就能上台的啊？ 就算是交响乐团排练，不，甚至是交响乐团合协奏曲，都需要差不多两三次完整的，才能上台。 那种一次没有合过就上台的，要么就是选手以及乐团对于自己特别自信，要么就是混子。 简单来说，要么超神，要么超鬼。 不，说错了，应该是要么中庸，要么超鬼。 超神是不可能超神的，就算是最顶级的乐团和音乐家，他们在演奏协奏曲之前也是需要几次合奏的。 所以，陈秋能够很清晰地猜到秦弦此时此刻的想法。 不过陈秋并不打算和他合奏，帮他安心。 原因很简单，还是那句话，他在演奏交响曲，他在跟着自己，他没有演奏出协奏曲的感觉。 如果他继续这么下去，陈秋真的觉得不管合多少次都没有必要。 人是需要自救的。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 如果秦弦真的能够警醒。 如果秦弦能够在乐团之中，将自己的独立性表达出来。 他不再作为一位依附于其他人的存在，而是成为一名真正的，拥有独立人格的“人”！ 那么自己可以帮助他，甚至让整个乐团去帮助他都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现在自己正在纠结第二第三首作品的选择。 如果他能够独立出来，拥有独立思想的同时，还能帮助乐团，自己的第二首作品将会定位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给秦弦再推一把。 让他飞的更高。 如果他没有办法独立出来，依旧那么唯唯诺诺，垂头丧气…… 那么自己也就完全没有必要多说什么，完成任务完事。 陈秋将最后的垃圾丢入垃圾桶后，将扫帚放到一边，来到了秦弦面前，对着他开口道。 “还有什么事吗？” “我……” 秦弦纠结，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是微微摇头。 “没，没事了。” “行，没事就早点回去，我这边也要关门了，虽然学校那边决定负担我音乐厅，但是这些水电什么的，还是不能浪费。” “哦……” 秦弦不知道说啥，最终只是低头，哦了一声，便从舞台上慢吞吞地走了下去。 在即将离开音乐厅的时候，秦弦转过头，咬了咬牙，突然开口道。 “那个，我的期末考……” “我知道。” 陈秋缓缓点头，走到了后台边上，对着他道。 “我会去，我希望‘你’，也能去。” 话音落下，陈秋将音乐厅灯闸关闭。 咔！ 屋内瞬间陷入了黑暗。 如同…… 秦弦的梦想。 第三十八章 暗潮涌动 接下来的数日，海城音乐学院内变得有些平静。 但是却又似乎有些暗潮涌动。 学校是藏不住消息的，特别是关于二团的事情。 几乎在学校领导前脚刚刚出陈秋家音乐厅的门，学校里就已经开始有人传消息。 并没有多久，几乎所有关心二团的人，全部都知道了二团的最新消息。 学校论坛内顿时风气云涌。 【海音no1：我靠，你们看到消息了吗？二团居然得到了校领导的认可，学校决定投资二团，据说会将他们的排练地点放在大音乐厅里面，比一团还牛逼！】 【追故事的人：你这个是从哪里来的消息？你这个消息来源不太准确啊，建议重新查证】 【数列排序：你那个音乐厅是错的，二团的排练地点是在陈秋家，陈秋父母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创始人，音乐总监以及指挥，所以在陈秋父母离去后，陈秋继承了那個音乐厅，为了二团的发展，陈秋将乐团的排练地点从学校的移到了海城和声音乐厅。】 【海音no1：？】 【海音no1：啊？卧槽？特么的一团都没有单独占据整个音乐厅的习惯啊？不是二团凭什么啊？就凭这个是陈秋家的音乐厅吗？我的眼角留下了羡慕的口水tat】 【吃瓜吃瓜：不仅如此哦，根据我这边的消息啊，学校领导好像是说，他们决定承担起音乐厅的运营费用，不用陈秋自己承担来着。】 【孝心变质：不过好像有条件吧？学校给的钱可没那么好拿，特别是这种大钱，我听说学校只承担一部分，剩下来的需要指挥系那边承担。】 【指挥之神保佑我考试通过：指挥系这边不会承担多少的，不过就算全承担，指挥系也无所谓，毕竟我们系培养计划中序列一就是陈秋，如果校领导那边审核不通过，我们也会自己给钱承担的。】 【学个毛乐理：一想到这边就好羡慕啊，其他系有没有那种第一人计划啊？陈秋算不算第一个吃到肉的人？】 【钢琴系天下第一：每个系应该都有吧，比如说我们系的傅调，他最近被学校推荐送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了，感觉再过几天他应该就会回来吧？他也是我们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 【钢琴系小垃圾：傅调他是肖邦弹的比较好的，所以被推选去参加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我们钢琴系还有很多去参加其他比赛的，所以他只能算是重点培养对象，而不是第一人计划？】 【我不想学指挥了qwq：指挥系是小系，整个系都没有几个人，和钢琴系没办法比，如果我们指挥系的人数和你们钢琴系差不多，那么我们也能将资源都堆上去……】 【民乐才是最吊的：话说陈秋好帅啊，为什么陈秋不来我们学校指挥民乐团呢？我们民乐团的指挥还是老师兼职的，呜呜，我好想和陈秋合作啊（大哭】 【海音帕瓦罗蒂：建议来指挥合唱团，我们学校合唱团这边也缺指挥，为什么总是把最好的资源全都给管弦系，而不给我们声乐系？】 【卜了：我们声乐系的资源还好吧，和国外的很多高校都有合作，我们学校合唱团也在全国都能排得上名，陈秋过来总不能再给他组一个新的合唱团吧？】 随着吹陈秋二团的声音越来越多，反对者也随之出现。 【一团＞二团：现在先别说这么多，陈秋他们先把全国大赛的第一轮解决吧！真以为自己稳拿全国冠军了？搞笑……】 【海音二团小号：不是针对吧，就是你们吹二团之前，能不能等二团做出名声后，再来吹？现在他们有什么成绩？】 【……】 随着反对声出现，原本吹陈秋的众人一时间有些安静，他们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人的声音。 毕竟现在二团确实还没有任何成绩。 虽然说在即将开始的全球大赛初赛，二团打出海城，走向全国几乎没有什么问题。 与其在这个地方多讨论陈秋的状态，不如去讨论讨论陈秋在第一轮能拿下什么成绩。 但问题是，没成绩就是没成绩，伱没出成绩前，别人攻击你没成绩，你确实还没办法反驳说我等下就拿个冠军给你看看。 总不能说全明星solo赛冠军也是冠军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二团确实在海城音乐学院内打出了自己的名声，让很多人的视线放在了二团的身上，而不仅仅只是一团。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将受到学校内所有人的注视。 而他们的好坏，也将影响着其他人对于二团未来的判断。 对此，陈秋毫无察觉。 但是即便察觉到了，他也会无所谓。 他们未来都是要上舞台的。 如果在这个时候就因为其他人的注视，而畏手畏脚，那么还怎么继续上台呢？ 所以，陈秋表现的格外沉稳，在音乐上细节的处理，也变得更为严苛。 距离全国大赛海城阶段的初赛还有几天，他们必须在这几天的时间内，将第三第四乐章之中的一些细节给做到位。 尽可能拿下更高的分数！ 乐团内的众人原本一开始还有点担心，觉得乐团这么早处于风口浪尖可能会导致人心浮动。 但是看到陈秋如此沉稳的模样，他们的心也不由得同样沉稳下来，表情平静地跟着陈秋的步伐，一同前进 安安静静地磨练着自己的技术，将他们还不算特别完善的第三第四乐章，进行重新完善。 而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音乐上的时候，一切外部的声音便与他们无缘。 他们现在只关心自己音乐的好坏，其他人的赞赏或者批评，都与他们无关。 他们只需要，将音乐做到最好！ 将命运交响曲，练到陈秋满意。 然后紧紧地跟随着陈秋的步伐，跟着他的指挥，碾压过一切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选手！ 海音二团，必将不可战胜！ 外部的声音与内部的沉默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即便是不在二团的人，也感受到了那股压力。 而时间，也很快来到了州内赛的当日！ 第三十九章 海音二团……必胜！ 海城大比当日，天气晴。 一辆巨大的大巴车停靠在学校门口。 这是学校的大巴车，不过上面并没有学校的名字。 学校里为了支持陈秋他们出去比赛，自己出动资金给他们要了一辆大巴车来，将他们送到比赛场地。 陈秋站在大巴车门口，嘬着豆浆，啃着糍饭，表情轻松自在。 和他相对的，则是乐团里的其他人。 很多人的表情都有些紧张。 特别是那位艾鼓。 他之前习惯穿着一身有亮片的，如同摇滚歌手一般的衣服。 但是现在，他只是穿着一身简单的西服便站在了这边，神情略微有些局促。 不，感觉更为准确的，应该是他整个人都有些局促。 就好像被衣服束缚住了一般。 他的表情格外纠结，想了许久后，乘着没人注意，悄悄走到了陈秋的身边，四处张望一番后，对着陈秋小声开口道。 “那个，陈指挥？” “嗯？” 陈秋将嘴边的豆浆放下，看向艾鼓，略微挑眉。 “怎么了？” “我们这样去，真的没有问题吗？真的不需要穿一点什么带有学校特色的衣服？” “你是说……那个羽绒服？” 陈秋看着艾鼓，嘴巴抽了抽，直接问道：“你确定？现在四五月份了，我们穿那么厚的羽绒服出场，就为了证明我们是海城音乐学院的？” 和很多的大学不一样，海城音乐学院是有校服的，一個加绒加厚加长，足以将人完全包裹进去的羽绒服，在胸前以及胳膊上有着海城音乐学院的校徽。 他们弄这个最主要的原因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冬天基本上都穿这个玩意。 很多人冬天出门里面可能会穿的花枝招展的，但是外面绝对会裹上一层这样的羽绒服，基本上可以算的上是艺术类学生的标配。 除了暖和之外，最主要的点便是这玩意耐造。 你就算躺地上睡觉都没问题。 反正所有的学生都要这玩意，那么我直接找人专门定制一套有学校校徽的羽绒服得了，刚好所有的学生都会穿，还能展示学校的风采，一举多得。 不过，他们的校服也就仅限于这种羽绒服了。 至于其他的衬衫，套头衫之类的校园文化衫，则是丑的惊人，基本上没有人会定这玩意。 最起码，他们整个二团里的人，没有多少人有那玩意。 听到陈秋的问题后，艾鼓很明显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嘀咕道：“可是我们这次出去是代表海城音乐学院啊，我们就这样穿着一身黑西服出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说罢，他将视线看向身后。 和之前排练的时候不一样。 之前排练的时候很多人穿着都是非常日常，甚至有人穿着拖鞋就过来排练了。 但是现在要去演出，所有人都将自己压箱底的表演服拿了出来。 然后就造成了目前的景象。 所有男生都穿着统一的黑色长袖，黑色西裤，外面套一件简单的黑色西服。 有的人会脖子上挂一个带颜色的黑色领结，也有人则是什么都不带，就是单纯的黑。 主打的就是一个从头黑到底。 女生那边会稍微有点变化。 虽然她们也同样都是黑色的衣服，不过她们衣服的款式会进行一些变化。 例如黑色蕾丝，黑色纺纱，黑色锦纶材质的黑色长裙，中长裙，中裙。 没有裙撑，只是在腰间有个简单的束腰设计。 虽然款式可能略微有些变化，但是还是以长裙为主，一身黑。 整个乐团主打的就是一个黑。 艾鼓看着乐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开口道：“我总感觉我们要不后面换一下，换个一身白出来？整个乐团都是一身黑的，和一团没有多少的区别啊……” “一身白？你不觉得一身白很像是……” 陈秋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摇头，“回头再说吧，现在是海城大比的日子，先把海城出线的头衔拿下来再说，，并且我们出去的名声不是代表海音，而是代表一个其他什么类似名字的学校，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说到这边，艾鼓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这样啊，但我觉得我们拿下出现头衔应该没有问题吧？毕竟我们是海音啊，海城这边音乐最强的，如果输给那些人，感觉就有点尴尬了啊？” “嗯，是的，但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我们还没有拿到手。” 陈秋看了一眼默默站到乐团边缘一声不吭的秦弦，微微摇头，没有给予更多的关注。 他只是将视线看向身前的其他乐团成员，又看了一眼时间，确认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之后，便拍了拍手道。 “好了，各位，时间差不多了，人都到齐了吗？” “看看芮佳在不在就知道了。” “哦对，基本上芮佳到了，其他人也就都到了。” “哈哈哈，你们这么黑芮佳她知道吗？” 话音落下，便是一身急促的喘息声响起。 芮佳背着巨大的低音提琴向着众人奔来。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众人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道。 “对，对不起，我，我……我应该还没迟到吧？” “嗯……” 陈秋看了一眼手表，微微摇头：“差27秒，不算迟到，你把琴放车下吧，其他人应该都放好了，就差伱一个了。” “啊，抱，抱歉……” 芮佳连忙道歉，然后将低音提琴放下，去找了司机师傅将车下的储物空间打开，将低音提琴横着塞了进去。 陈秋也在这个时候，拿起乐团的名单，一个一个地点了过去。 正如同刚刚那人说的那样，芮佳到来的时候，乐团内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就如同因果律武器一样，准确的令人害怕。 等确认所有人都站在了海城音乐学院门口后，陈秋将手中的名单收起，看向乐团内目光中满是期待的众人，缓缓点头，微笑着开口道。 “好了，既然所有人都已经到了，也都已经做好准备了，那么我们就出发吧，全体上车。” “让我们拿下，我们乐团成立以来的，第一个荣誉！” “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二团……” 话音落下，乐团内所有成员的情绪都不由得跟着陈秋一起激荡了起来。 他们竖起拳头，一同开口道。 “必胜！” 第四十章 州内大比 众人快速上车，跟着大巴车来到了比赛的场地。 因为这一次比赛差不多是整个海城内所有的大学生乐团全部都有参加，为了让海城大学生对于古典音乐更为热爱，经过多方面的思考后…… 组委会那边决定将比赛的场地放到了目前华国前三，海城第一的海城交响乐团的场地内。 足足一千多人的场地。 每个大学的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大家可以选择在里面听，也可以选择在外面自行练习。 因此，当陈秋带着二团的人来到海城交响音乐厅的门口时，那边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大学生。 首先是海城四大高校，他们是最为显眼的一批。 因为他们穿着相同的制服，乐器搭配较为华丽。 虽然音乐实力可能不是最强的，但是这种种的一切都足以证明他们学校在他们身后所投资的钱究竟有多少。 如果说那群人的外表光鲜亮丽只是让陈秋眼前一亮，那么带给陈秋真正震撼的，则是陈秋看到了王海。 “呦！陈秋！” 不远处，王海带着四大高校之中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向着陈秋这边走来。 那群人相比其他大学的人，似乎更为自信一些，似乎觉得冠军已经提前握在手上了一般。 等到他们靠近，陈秋看到了他们衣服上的文字。 东部师范大学。 四大高校之中，唯一的师范类高校。 海城这边最为顶尖的师范大学，内部的音乐学院也是除了海城音乐学院之外，海城内所有音乐学院之中最强的。 而这样的队伍，他们之中领头人则是王海！ 海城排名前三的乐团，海城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 王海嬉笑着对着陈秋挥了挥手，指着身后的众人开口道。 “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就碰到你了，怎么样？看到我有没有感觉到很意外？” “有点……” 陈秋愣了愣神，看向王海身后的那群人。 “你是东部师范大学的指挥？” “嗯，准确讲，应该是排练指挥吧？出场的指挥并不是我，而是一位学生，一位……嗯，怎么说呢？很有趣的学生吧？” 王海挠了挠头，笑着道。 “师范大学的指挥专业是合唱指挥，我最近申请东部师范大学的合唱指挥系教师职位通过了，然后就过来带他们的交响乐团，怎么样，看着还不错吧？” “从精神状态看，很不错！” 陈秋的视线扫过王海身后的众人，他不得不承认，东部师范大学的那群人，精神面貌确实不错。 他们甚至有一点点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一团的感觉在其中。 给人的那种强势感，非常强烈。 他们似乎也注意到了陈秋的视线，便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秋以及陈秋身后的乐团众人。 一身黑，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不知道什么学校的人。 只是知道他们的指挥，和自己家的指挥王海关系似乎不错？ 因此，众人思索了片刻后，对着陈秋微微点头，表达出自己的善意。 而陈秋也同样轻微颔首，给予回应。 双方的第一次交流，便这么波澜不惊地结束了。 王海看了一眼陈秋以及他身后的乐团，他虽然有点想要和陈秋多聊几句，不过考虑到这场比赛的严肃性，他便只是笑了笑，对着陈秋开口道。 “虽然我们并不是音乐学院，不过你可得要小心了，我们的实力可并不差哦，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这个可不是一個简单的鱼塘局，里面除了外挂，还有很多很多的，和我们这样的……” “炸鱼佬。” 说到这边的时候，王海的嘴角咧的更开了一些。 他伸出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后对着身后的众人挥了挥手，高声道。 “好了，所有人注意，拿上你们的乐器！我们准备入场了！别忘了今年我们可是第一批演奏的！” “好的老师！” 在王海身后的那群师范大学的学生立刻开口道。 他们无比整齐地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乐器，略微用视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散乱的二团成员后，便将视线重新放在王海身上，等待着他的命令。 如此整齐的行为，很明显并不是简简单单排练几次就可以做到的，绝对是整个团的风气如此，再加上王海对于整个图的控制，才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最起码，陈秋对于身后乐团的众人控制就没有如此。 陈秋看向身后的那群二团成员，他们依旧站的比较散开，只不过…… 似乎是注意到了那群师范大学学生严肃的精神面貌，他们原本略显放松的脊骨，也不由得挺立起来，毫无畏惧地将自己的视线投向那群东部师范大学的学生。 双方不甘示弱。 王海的嘴角不由得扬起，露出格外阳光的笑容。 很好！ 他喜欢矛盾，有矛盾才能激发斗志，才能让乐团成员之间表现的更为融洽，让他们更想要拿下今年的冠军。 虽然陈秋是他之前老板的孩子，也是他很看重的一位天才指挥家。 可他也是东部师范大学的老师，是被雇佣来带领队伍走向胜利的。 即便再怎么喜欢陈秋，作为一名合格的雇佣兵，连续炸鱼几届都没有炸成功的他，今年绝对不会轻松地将自己冠军送走。 只要陈秋手中的乐团没有表现出质的飞跃，那么他就还有可能，可以带着自己手下的东部师大交响乐团的人，拿下这次比赛。 因此，他看着陈秋，挥了挥手，笑着道。 “行，陈秋，那么回头见，希望我们的音乐你能喜欢。” “好的，回头见。” 陈秋对着王海点头，看着他带领着他的乐团慢慢远去，随后对着身后众人招呼一声，也向着音乐厅方向，也就是乐团聚集量比较多的地方走去。 王海的乐团很明显是今年的夺冠热门，很多人都在和他们打招呼。 比如那几个似乎特别有钱的乐团。 共舟大学，双旦大学，海城交通大学等…… 王海和那些乐团的首席以及指挥似乎都非常熟悉，每个人都能聊上那么几句。 大家很明显都将他们当成今年夺冠的热门。 至于陈秋他们……没啥路人期待。 毕竟开小号的，这有啥好说的。 如果开小号过来都能引起大范围关注，那就没有开小号的必要了。 感受着周围那群人似乎看不起他们，虽然知道自己是开小号，可乐团内的气氛还是有些不太对劲。 秦弦站在乐团的最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艾鼓则是嘴角直接垂下，很明显有些不忿。 他们不知道为何，突然心中有了一股冲动。 在尽可能隐藏自己海音的情况下，拿下海城区的冠军，震惊所有人。 这个想法在所有人的心中逐渐生长，并根深蒂固。 只不过有些人表现在脸上，有些人则是藏在心中。 只有芮佳一人依旧是背着低音提琴打着瞌睡。 第四十一章 海城三大乐团齐聚 陈秋没有说话。 感觉到刺激才能演奏出更好的音乐来。 并且命运这一首作品，根本不是那种特别平静的作品。 这一首作品之中的那种力量感以及对于命运的不屈，需要非常用心才能演奏的出来。 甚至可能还需要感同身受。 因此，陈秋只是对着身后众人笑了笑，便继续带着他们向着音乐厅里面深处走出。 不知道是因为先前没有排名，还是因为学校想要低调的缘故，他们的位置在比较靠后的地方。 属于音乐厅的角落位置。 很是低调，同样的，音响效果也不是特别好。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他们是过来参加比赛的，又不是过来听音乐的。 所以众人只是感觉不太舒服外，其他没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他们学校的名字似乎被打错了，变成了海城音乐高等职业技术学校，而并非海城音乐学院。 看到这个名字众人一时间都一些无奈。 虽然知道开小号不能太过于光明正大。 可是这个高等职业技术学校是什么鬼？ 这个名字也太离谱吧？ 众人一边吐槽一边落座，并未过多久，周围的其他大学学生也同样坐入自己位置。 坐在陈秋边上的一個学校，是一个陈秋听都没有听过的学院。 他们似乎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比赛，看起来格外兴奋。 为首的那位指挥坐下后依旧在四处张望。 很快，他便注意到了正坐在他们侧面的陈秋，眼睛不由得一亮，立刻上前凑热闹，对着陈秋道。 “哥，你们也是来参加比赛的？看你们这个位置，你们好像不太受重视啊。” “没办法，毕竟是第一次参加比赛。” “嗨，我们就是过来一日游的，当免费听音乐睡觉了，这个活动又不限制你玩手机，甚至还能给你志愿者时长，开心点嘛，你们演奏什么作品来着？我看看有没有和我们撞？” “命运交响曲，很……常见的一首作品。” “我靠！这还真和我们撞车了？没关系，哥们儿几个都菜，不要有心里压力，哈哈哈哈！” 陈秋笑了笑，并没有和那人多说什么。 那人见到陈秋不说话了，不由得瘪了瘪嘴，起身和另外一边的人换了位置。 不一会儿便和另外一个学校的指挥聊了起来。 陈秋虽然对这些学校并不在意，但是还是竖起耳朵听了听他们的聊天。 很快，他便明白了一件事。 正如同王海说的那样，这个就是个鱼塘局，最为困难的并不是鱼塘里面的那群鱼，而是王海他们那群炸鱼的。 与此同时，并不是每个乐团都可以当成炸鱼的。 很明显，虽然隔壁他们被称作为指挥，可是他们基本上没有任何指挥的作用，他们起到的更多的是一个打拍子的作用。 甚至可以说，他们连打拍子都不一定能够用得上，他们的拍子说不定还是跟着乐团走的。 他们最多的作用就是在舞台上挥动小木杆，给众人伴舞。 所以他们的心态很是放松，就当过来玩了，甚至后面已经有人开始搓起了手机屏幕。 因此，陈秋听了两句后，便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群人的身上移开，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在差不多到十点整的时候，音乐厅内已经坐满了人，场馆内人声鼎沸，似乎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这样的喧嚣，一直持续到舞台上灯光熄灭，几位评委从舞台后方走出。 咔！ 舞台中央的灯光落在舞台的真中央。 主持人带着话筒，来到了众人面前，对着众人开口道。 “所有人请安静，全国大学生艺术展览，海城站，接下来即将开始，第一位乐团东部师范大学已经在后台做好准备，我将在这边，给各位介绍一下今天前来参加比赛的老师。” 众人的声音逐渐减小，后面那群搓手机屏幕的，也给手机调了静音。 见到众人安静后，主持人点了点头，开口道。 “首先是来自于海城交响乐团的指挥，赵一老师！” 哗！ 掌声响起！ 一位头发有些花白，但是却十分有精神的中年男子，从舞台上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众人微微点头。 陈秋看着那人，默默地将那人计入自己的心中。 这个，就是赵一？海城排名第一，全国排名前三的顶级乐团首席指挥？ 根据王海的说法，他当年和这个赵一碰过，原主的父亲也和这人碰过。 他一开始以为这人应该也是一位比较年轻的人，差不多和王海那样。。 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人居然看上去头发已经全白了。 这个头发，还有侧面屏幕上放出的皱纹。 这人再怎么看，都最起码有五十多岁，甚至可能已经来到了六十。 绝对不是一位年轻人。 舞台上主持人并没有照顾到陈秋的情绪。 他在介绍完赵一之后，便立刻对着众人继续介绍起其他的评委。 除了赵一外，有两人陈秋认识。 王海，他因为是老师，所以并不参加指挥，大概是将指挥给做的差不多后，将乐团交给了合唱指挥系的学生。 另外一位是海城音乐学院指挥系的正教授，叫做钱进，陈秋之前在学校老师里见过他，不过并没有什么交情。 除了两人外，陈秋见到了海城排名前三的，第三支乐团的首席指挥。 海城市第一乐团。 这个是由海城市自己注资，包含了退役军乐团成员的乐团，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国家队，实力也不差。 首席指挥似乎是一位退役军人，身体很是挺拔，很有那种军人的风范。 主要面对的对象并不是普通群众，他们能晋升前三，全凭他们偶尔几次对外的演出。 具体实力没人知道如何，毕竟样本量太少。 只能说，对外的几场演出都还不错。 至此，海城前三的乐团首席全部都聚集在这边。 这也代表着海城交响乐的最高水平。 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他的一些评委则都是某些大学音乐学院的领导，以及教育部的人。 主持人也只是一笔带过，并没做过多的介绍。 在介绍完所有的评委，主持人便让众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后便对着众人开口道。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东部师范大学交响乐团，做乐团的开幕仪式！” 话音落下，掌声再次轰鸣。 伴随着舞台后台大门的打开，一群身着黑色西服，带有东部师大勋章的学生，提着自己的乐器，无比统一地从后门走出。 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每个人都准确地走向自己的位置，随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安安静静地等待。 在音乐厅内没有任何声音后，坐在小提琴首席的那人起身，对着舞台下众人微微鞠躬，随后看向乐团，看向乐团内单簧管的位置，对着他点了点头。 单簧管的标准音a在此刻瞬间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乐团整齐有序且快速的调音。 乐器的声音在此刻达到了最大和谐。 面对如此场景，坐在乐团那边的王海嘴角不由得一咧，看向身边的赵一，对着他开口道。 “赵首席，伱觉得我的学生乐团，如何？” 第四十二章 父女（周二求追读） 赵一并没有理会王海，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东部师大的众人。 王海对此并不在意，他似乎早就习惯没人理会自己的场景，因此他只是嘿嘿笑了两声，便去逗其他人。 只不过似乎是因为开幕演出的缘故，所有人都不是特别喜欢说话。 对此，王海只能无奈地耸肩，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和众人一样，将视线放在舞台上。 舞台上的调音已经结束，众人又恢复了原本平静的模样，一丝不苟地坐在那边，等待着指挥的出现。 陈秋看着这个乐团总感觉有些怪异。 在他的感觉中，王海所指挥出来的乐团，应该不至于这么严肃。 从之前他在外面乐团带的声部首席就可以看的出来，他很喜欢比较轻松一点的乐团氛围。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是一个纯粹的乐子人。 这种乐子人带的乐团这么严肃，就很奇怪…… 真当陈秋琢磨这个乐团风气的时候，下一秒，指挥从舞台后方走出，掌声响起。 陈秋瞬间知道了乐团这么严肃的原因。 伴随着掌声一同踏入音乐厅内的，是一位和赵一有着七八成相似的女指挥。 她的表情冷酷异常，每一步都如同计算好的一般，无比标准地来到了指挥台的边缘。 在即将踏上指挥台前，她以一個无比标准的姿态，优雅地转身，对着众人用力鞠躬。 随后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评委席的那群人，似乎在注视着谁，以一个无比肯定的姿态点了点头，再次转身，站上了指挥台，拿起指挥棒，停在半空中。 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静止。 乐团之中最后一块缺口被补上，整个乐团显得严丝合缝了起来。 看着这人如此，王海不由得再次一笑，伸手戳了戳边上的赵一，笑着道：“怎么样？你的女儿我教的不错吧？给个评价呗？” “……” 赵一这个时候似乎终于被王海的声音打动，他不由得略微皱眉，冷声道。 “你教的？” “是啊，当然我教的，我和你讲，当时我还在纠结谁当指挥呢，结果她自己找来了，非要和我学指挥，说你不肯教他什么的，不是，你都成为了全国前三的指挥，你怎么连伱的女儿都不肯教呢？还得要我来……” 王海在那边喋喋不休道。 听着王海的声音，赵一的眉心不由得皱起。 他看了一眼王海，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开口道。 “天赋不够的人，即便再怎么努力学习，也无法成为一名传世的指挥，而在指挥这条路上无法走向最巅峰的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将自己拘泥在这条路上，让自己遭罪。” 他说到这边，稍微停顿了一下。 看向舞台上自己的女儿，又看了一眼王海，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不仅仅是她，还有你，以及你曾经的老板，陈远。” 说罢，他的视线便重新收回，不去关注边上的王海。 而王海也只是笑了笑，同样将视线收回。 只是当他看向舞台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变得冷淡了许多。 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知道评委席位上的小插曲。 因为在此时此刻，他们的视线中，舞台上的那位女指挥，已经将手中的指挥棒挥下。 乐团的声音，也在此时此刻响起。 《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 这个便是他们这个乐团所演奏出来的作品。 陈秋的注意力在那个女指挥出来的第一时间便已经集中。 特别是看到她挥棒的动作，以及整个乐团整齐划一的力量。 陈秋便知道，王海说的炸鱼佬，来了。 东部师大的人不愧是能够被推选为最佳乐团之一，并且被邀请前往参加开幕式的存在。 他们的专业水平绝对在所有人之中都算得上是顶尖。 如果这群人放到海城音乐学院的话，他们的水平绝对可以追得上海城里面中部的学生。 在学生的配置上，他们就不逊色于海城音乐学院二团的水平。 而他们的指挥，就更有意思了。 根据王海的说法，王海更多是帮助这个乐团排练，并没有特别参与乐团的指挥。 而这个女生能够将整个乐团训练的如此整齐划一，如此的跟随她的步伐前进。 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用王海带领就可以解释的。 王海的风格并不是这样，陈秋能够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这人的演奏和王海的风格不同。 所以，这人是用自己的实力，让整个乐团成为了她的乐团？ 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聆听着乐团之中的细节，缓缓点头。 这个乐团依旧属于学生乐团的范畴，指挥上也表现得无功无过。 但是这个乐团却有一个自己一直很头疼的点，那就是团魂。 他们的团，是有团魂的。 即便指挥的水平可能并不算特别高，耳朵也没有那么的敏锐，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比较一般，可是乐团就是能跟着她的方向走，按照她的思路去演奏。 这种指挥，就很有意思，这个团对于音乐的完成度，也会比想象中的高一些。 如果她能够有一个非常强非常强的助理指挥，这个指挥助理只是负责帮忙挑错音什么的，那么乐团的水平还会继续成长。 很明显，王海就是负责帮忙挑错音的，帮忙纠正细节的。 而她，便是带领整个团前进的。 音乐在她的手下无比顺服的前进着，乐团与指挥之间的那道羁绊，浓郁的几乎让人无法将视线从上面移开。 “好！” 陈秋的身体向着后方仰躺，听着耳边的音乐，嘴角不由得上扬。 这个指挥很有意思，这个乐团也很有意思。 果然，全国大赛开始了，海城这个卧虎藏龙的赛区，没有让自己失望。 自己一直在思考如何去构建的团魂，居然能在这样的一位女生身上实现。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舞台上的那位女指挥并不知道她的动作进入了陈秋的视线。 她只是用力地去演奏，去控制着乐团跟着她的步伐前进。 一直到曲目终结。 伴随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身体猛地挺直，以格外有力的姿态转身，面向观众，张开双手让乐团的众人一同接受观众的掌声。 而她的视线，则是死死地盯着评委席，一刻都没有放松。 似乎与评委席之中的某人竞争，告诉某人。 她的天赋，并不差。 她，同样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 只是在评委席中的那位，只是眼眸低垂，随意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分数，便将笔丢到一边。 拒绝交流。 第四十三章 我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周二求追读） 东部师大的队伍下去了，可是音乐厅内依旧一片嘈杂。 很多人都在惊叹刚刚东部师大的演奏。 虽然早就猜到东部师大能够被邀请参加首演，水平实力必然强的无法理解。 可是当真的看到的时候，众人还是不由得为东部师大的实力感到赞叹。 果然，这就是五大师大中，统治着整个东部的东部师大。 其实力果然恐怖如斯！ 在东部师大后，便是其他很多小乐团上台进行演奏。 这些大学的乐团不仅水平实力不如东部师大那么强硬，就连人数都比东部师大少了许多。 再加上他们之中很多的指挥都只是在那边挥小棒，根本一点点指挥的感觉都没有。 因此，后面很多乐团在演奏结束后，连掌声都没有获得，便直接灰溜溜地下台。 如此多的失败者让台下的很多大学都不由得感觉到害怕。 就连那些水平实力不错的乐团，一时间都有些担心。 包括陈秋手下的海音二团。 虽然他们的实力足够，但是毕竟还是学生，毕竟还是要上场比赛。 看着前面一团接着一团的团灭，众人的情绪都有一些不对劲了。 他们也同样开始紧张，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会同样迎来一次失败。 其他小学校失败没什么，可是他们海音的人如果在这种全国大赛入场卷的比赛中失利，那么就乐子大了。 他们越想，心中越是紧张，很多人的手上都不由得出现一些手汗，不停地擦拭着自己的衣服，抹去掌心的汗水。 他们那已经快到慌张的模样，很明显也被陈秋注意。 面对他们如此表现，陈秋思索了一番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待。 并未等待多久，便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前来通知他们，再过一两个乐团就将到他们演出。 陈秋听到后不由得一笑，看向身边略显紧张的众人，起身微微挑眉道。 “走吧？准备上场了！” “好，好……” 紧张的情绪在众人心中回荡，虽然很想要高声答应，但是总感觉心中有些不踏实。 他们跟着陈秋来到了音乐厅外，却没有想到，刚好碰到正准备离开的东部师大。 为首的那人不再是之前的王海，而是在乐团内担任指挥的那位女生。 女生带着众人快速走过，与陈秋等人交错，没有任何的表情。 东部师大的众人也同样如此，他们虽然之前在王海的面子上与陈秋等人略微点头，但也仅限于此。 双方就这样，各自走向远方。 紧紧跟在陈秋身后的艾鼓很明显想要说什么，他无比纠结滴看着陈秋，又看了一眼远处的东部师大，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小声嘟哝了几句。 没有任何人听到他在嘟哝什么，因为众人已经来到了后台的门外。 后台大门紧闭，在门口有两位百无聊赖的志愿者在那边看着地面上的自己发呆。 听到众人的声音，志愿者这才猛地惊醒，对着陈秋等人阻止道。 “抱歉，后台区域，非比赛队伍不得入内。” “海城音乐职业技术学校。” 陈秋对着两位志愿者娴熟地说出了他们学校的化名后，对着他们道：“前面应该还有一两个队伍，就到我们了。” “啊？抱歉，我看一下……” 那位志愿者一愣，连忙拿起手中的文档看了一眼。 他看着陈秋以及他身后的乐团众人，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表格，满脸迷茫。 “职业技术学校，也能挤出这么多的人参加比赛吗？” “怎么？不可以吗？”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意外。” 工作人员立刻摇头，在陈秋他们队伍的名字后画了一個勾后，便对着他们点头道。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进去后直接在通道那边等就行，前面应该还有一个队伍，等现在正在演奏的队伍演奏结束后，你们就直接接替他们的位置，有问题吗？” “不，没有。” 陈秋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自己身后的众人，对着他们开口道。 “走吧，准备上台了！” “好，好！” 虽然很想要表达出自己的底气，但是在看着后台大门的时候，他们的语气还是有了一点点的发软。 在学校里演奏，没啥问题。 给学校领导演奏，也没有什么问题。 就当平常考试去做就行，反正除了那些领导老师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人来听。 可现在他们这群吊车尾，居然要代表着学校出战一场全国大赛。 即便之前做过特别多的心理准备，甚至一直在期待这一天。 可真的到这天的时候，他们总是有些发软。 自己，真的能代表海音，拿下冠军吗？ 自己作为吊车尾，不会又出什么差错吧？ 众人的心中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们沉默地跟着陈秋，来到了入场等候区的大门前，前面一支乐团已经上场，因此整个后台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一些核对信息的工作人员在那边。 后台变得格外平静。 如此寂静给予了众人更多的压力。 他们看着面前漆黑的大门，甚至不由得咽了一口气。 直到…… 啪！ 陈秋的手突然响起，将众人愈发紧张的情绪打断，也将后台的寂静给打碎。 众人迷茫地看着陈秋，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发声。 而陈秋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众人，看着众人紧张中带着一丝丝迷茫的表情，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直铅笔。 不，准确讲，应该是半截铅笔。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秋用的那一支，非常普通的铅笔。 他将这个铅笔举起，伸手在一边的桌子上敲了敲，对着所有人轻轻道。 “不要紧张，注意看我！” 众人的视线集中，盯着站在最前面的陈秋，以及在他手中的笔尖上。 面对众人的视线，他缓缓地开口道。 “记得我第一次和你们排练的时候和你们说的吗？如果担心自己演奏不好，那就将你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注意看我！将你们的一切信任，交给我！” “相信我，我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在他的声音下，舞台的大门洞开，灯光逆光洒在陈秋的背影之上，让他的轮廓变得模糊，也同样变得格外圣洁。 在如此光线下，陈秋如神灵降世，让他们的心灵逐渐平静。 直到陈秋身后工作人员对着他们开口道。 “海城职业音乐学校，准备上台吧！” 第四十四章 堂堂陈秋！登场！ 看着陈秋，众人的心渐渐安静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目光无比坚定地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他们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 他们是经历了无数考试，从全国成千上万名考生之中，幸存下来的学生。 即便他们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吊车尾。 可是凤尾的实力，并不逊色于鸡头。 并且，他们还有陈秋。 还有一位，足以在任何时候都力挽狂澜的，顶级指挥。 他们的心情逐渐平静，拿起自己的乐器，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陈秋站在路中央，目视着所有人在他的身边走过，目光温和，给予他们信心。 艾鼓的情绪在陈秋的视线下，逐渐变得激动了起来，他的胸膛也不由得挺起，伸手与陈秋碰拳，直接走到了乐团最后面的打击乐区域，俯视全场。 芮佳依旧是一副累趴，还没有睡醒的模样。 她看到陈秋的视线与她接触，不由得一惊，随后立刻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当看到自己已经在音乐厅里后，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尴尬地对着陈秋挠了挠脑袋，低着头灰溜溜地跟着其他低音提琴组的人，来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最后面，则是秦弦。 他的头依旧低垂，整个人变得格外沉闷。 他走到陈秋身边的时候，刚准备进去，却被陈秋直接拦住。 两人的视线交错。 秦弦率先将自己的视线转移，低声道。 “我会将我的部分演奏好的，你放心。” “嗯，我知道。” 陈秋点头，他看着秦弦，缓缓地开口道。 “不要太紧张，放轻松一点，音乐没有那么严肃，也没有那么痛苦，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话。” “没那么严肃痛苦吗……” 秦弦无奈一笑，他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看向舞台侧面最角落最后排的位置，对着陈秋开口道。 “大概吧，不过……算了，回头再说，我先上台了。” “好！” 陈秋放手，让秦弦走上舞台，看着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眼睛微眯。 他站在后台稍微等了片刻后，等到舞台逐渐安静下来，这才迈步而出。 …… 此时此刻，评委席。 因为之前东部师大而闹得并不是特别愉快的赵一王海两人，依旧是处于之前的状态。 王海在赵一而耳边叭叭，而赵一只是冷着脸，做着手头的工作。 虽然感觉自己有点被冷落的感觉，但是看着赵一那张不爽的脸，王海总是不由得感觉到一阵酸爽。 虽然我乐团的实力打不过你，我恶心恶心你总成吧？ 王海就这么一边看着前面的乐团，一边对着赵一输出。 直到海音二团的名字，出现在王海的面前。 “下一组，海城音乐高等技术职业学校！”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听到海音二团的名字，王海的眼睛都亮了，他立刻用手肘戳了戳边上的赵一，对着他开口道。 “赵一，知道下面这个乐团什么来头吗？” 赵一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往更远一点的地方挪了挪，看着面前的表格，对着王海淡淡地开口道：“你有人在里面？” “不是啊，谁问你这个学校的名字叫什么。” 王海乐呵呵地摆了摆手，神秘兮兮道。 “伱猜这個乐团是谁的？” “海城音乐学院的。”赵一秒回答，他看都没有看王海一眼，便直接道：“海音的正常操作罢了，卡着规则进来的，应该是个二团，水平实力大概比其他学校强一点，但是没多少资源。” 他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看向身边的王海，语气平静地反问道。 “你不会觉得我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吧？” “谁问你这个乐团是哪家学校的！我明明问你的是，这个乐团是谁的！” 王海立刻给了赵一一个白眼，对着他没好气道：“问你指挥，没问你学校！” “指挥？” 赵一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王海居然说关于指挥的事情。 他皱着眉头将手中的文件打开，翻看起上面海音递交过来的资料，很快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姓氏。 “陈秋？陈……” 他沉思片刻，突然开口道：“陈远的儿子？” “对咯，你猜……” 话还没有说完，赵一便直接打断王海的发言，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开口道，目光中带着一丝思索，沉吟许久后，开口道。 “我记得陈远之前似乎和我说过关于陈秋的事情，超过正常水平的绝对音感，能够从成百上千人之中分辨出细微错误的顶级耳朵，指挥系真正天才。” 他将手中的文件反扣在桌上，对着身边嘴角抽搐的王海开口道。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陈秋的。” “不是，你……” 王海看着赵一，表情僵硬。 你这对天才的执念也太深了吧？ 这才只是看个名字，就已经产生兴趣了？ 是不是听了陈秋的指挥，你就要开始带着自己乐团提前准备和陈秋打擂台了？ 王海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算了，我本来还想要和你透漏一点点内幕啥的，既然你这样，那就没意思了。” 说罢，他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上，不再去骚扰赵一。 而赵一也同样坐正。 既然陈秋是故人之子，那么他愿意用最认真的态度，去听陈秋的表现。 看看他有没有资格，进入自己的天才名单！ 在两人的视线之下，乐团内的众人精神饱满地从后门走出。 目光中充斥着期待以及冲动。 他们似乎已经等不及要演奏自己接下来的作品了。 看着乐团的氛围，赵一率先点头。 这个氛围非常不错，很有职业乐团的感觉。 他们那种从心中涌起的对音乐的热爱是骗不了人的。 除了最后一位出来的小提琴有点虚，似乎是混日子的选手外，其他人都很不错。 等到众人全部出现后，在赵一期待的视线下，陈秋迈步而出。 他无比优雅地从乐团之中穿过，来到了指挥台边，与众人视线交错，微笑着微微点头。 陈秋，转身，抬手。 乐队，调音，齐鸣。 待到万籁俱寂。 木棍轰然落下。 带来命运的呐喊！ 第四十五章 超过……极限？ 在声音落下的那一刻，王海就已经不由得将身体向着座椅靠背方向仰躺而去。 表情格外的放松。 而在下一秒，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如同闪电一般轰鸣，足以让人绝望的命运在天空中盘旋。 难以避让，如乌云般遮蔽天日的恐惧在音乐之中穿梭。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头，仅仅只是非常简单的，乐器共鸣。 但是在陈秋的手指之下，却展现出了足以令人震撼的层次感。 乐器之间音量的多少，以及情绪的表达，全部都在陈秋的手上拧成了一股绳。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陈秋的手上，跟随着陈秋的指引进行诠释。 强！ 比之前更强了！ 王海看着陈秋的表情，除了惊喜之外，还有一丝丝的惊讶。 他在几周前才听过陈秋的演奏，听过陈秋带领着二团的成员，给学校里的那群老师领导演奏，给他们审核。 当时的乐团虽然也已经很强了，听上去甚至有一点点职业乐团的感觉在其中。 但是他们绝对没有现在自己所听到的这么强！ 这个才多久？陈秋手中的乐团居然还能进步？ 这个进步的幅度，居然能这么大？ 胜利的希望与命运的绝望在陈秋的指挥棒之间徘徊。 两者的情绪猛然进行碰撞。 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在努力创造出更外激进的壮阔美感。 生死，美恶，光暗。 无数截然相反的感觉在碰撞。 两者之间对比的张力，在陈秋的手中被疯狂的拉扯起来。 乐器轰鸣！ 此时此刻乐团内所有人的情绪都被陈秋所带动起来。 他们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学校里被其他人看不起的场景。 学校里的吊车尾。 学校论坛上很多人都在说他们没有任何成绩。 自身毫无资源。 特别是看到其他学校对于他们学校乐团的重视。 心中的那股气就不用的涌起。 他们想要努力，想要证明自己。 你们说我们吊车尾？说我们没成绩？ 那么就从这個海城内大比开始，先轻松拿下第一出线权。 学校里重视程度不够？ 那就拿到更多的荣誉让学校认可。 他们不管怎么说，还是从几千几万名考生中杀出来的佼佼者。 他们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吊车尾。 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可以证明自己的机会罢了。 因此，音乐之中那股愤懑之情，变得愈发激烈。 它如同深渊之中的巨龙一般，隐藏在音乐的表层之下，缓慢挪动，注视着头顶上所流淌的漂浮着的痛苦与绝望，目光深沉。 它在蛰伏，它在等待着时机亮相。 音乐之上的张力与音乐之下的张力焦灼。 没有任何人知道究竟那一方可以获得最终的胜利。 即便他们听过无数次，也是一样。 一开始表情冷淡的赵一，听着陈秋的演奏，他的眉毛不由得微微皱起。 原本略显放松的脊柱，在此时此刻，变得格外挺拔。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切，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耳朵上。 神情严肃。 他捏着手中水笔的手，甚至都用力到不由得折指。 他的心中并不平静。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他听过不知道多少乐团去演奏，在这种大学生全国大赛的场合上，他更是听到了几十次几百次都有了。 甚至某些冠军也会演奏这样的作品。 但是，他从来没有过一次，能够感受到现在陈秋所能带来的震撼。 他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并不是在一个大学生比赛的场合，而是在真正的职业乐团现场。 虽然说这个职业乐团之中还有一些细微的错误，某些地方的演奏者并没有办法达到最好，某些细节的处理没有那么的完美，整体而言只能算得上优秀，而算不上顶级完美。 但是…… 这一切的要求都是以职业乐团最高标准去要求的。 是以他作为海城第一的乐团，海城交响乐团的指挥，去要求的。 这不是以一名学生乐团去要求的！ 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学生乐团。 就算是海音的学生，那也是学生乐团！ 海音的学生出来后能够从事乐团工作的，并不多见，只是少数人才能进乐团。 而想要进高水平职业乐团，更是如此。 他们海城交响乐团一年招收的海音实习生，一个声部一年可能就一两人，这便已经算是大量招生了。 甚至更多的时候，是一个都不招，整个乐团都只招一两人。 而这些人在成为实习生后，还需要经过一系列的考核，才能成为海城交响乐团的一名普通成员。 从乐团的最后面坐起。 此时此刻陈秋所演奏出来的水平，虽然到不了海城前三，或者前五。 但是海城前十上下应该还是有的。 这也就是说，现在他们这个学生乐团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最起码都是海音毕业生进乐团工作一两年才能展现出来的。 然而这样职业化的水平，居然在一个学生比赛中听到了？ 就算他再怎么见多识广，再怎么见过大世面，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陈秋。 他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陈秋身上。 他想到了自己在陈秋演奏之前，和王海说的那句话。 陈秋，确实是属于天才这一类的。 他能听得出来这个乐团的基本水平如何。 海音二团，确实是一个普通的，音乐学院里面的学生乐团。 可能偶尔有几个亮眼的，但是这个乐团绝对不是属于职业乐团的范畴。 因此，他也同样能听出来指挥对于这个乐团的提升有多少。 陈秋，便是那个将乐团水平实力几乎发挥到极限的指挥。 他的身体不由得前倾，将水笔紧紧攥在手中，眯着眼睛看着陈秋。 随后突然一笑。 他发现了一个隐患。 一个，就连他都有一些棘手的隐患。 “这个地方，你应该如何解决呢？陈秋？” 此时此刻，陈秋的表情也略微有些变化。 与赵一一样，他也注意到了音乐之中的隐患。 他将音乐之中的张力拉扯太大，似乎有些…… 超过了乐团成员所能承受的极限？ 第四十六章 乐团崩盘？秦弦救场！（3K） 这里并不是他想要让音乐之间的张力变得那么大，超过乐团极限的。 之前王海和他聊天的时候就说过，不要将乐团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要去适配乐团，让乐团在其承受的能力范畴之内去演奏。 只有这样，才能让音乐表现得最为完美。 所以他在后面的乐团工作之中，一直保持着克制，并不会让乐团超越他们的极限。 只是他并没有想到，乐团居然自己试图超越极限，想要将音乐做的更为漂亮。 大概是因为之前想要展现自我的情绪压的太狠，导致他们现在情绪有些失控。 因此，乐团现在出现了一点点小小的间隙。 这种间隙并不是乐团人员关系上的，而是音乐上的。 首席对于乐团的控制不够！ 陈秋的眼睛微微眯起，依旧在带领着乐团前进，可是他的所有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某些无法跟上的乐器之上。 现在的首席，就算第一小提首席第二小提首席全部算上来，甚至算他们不交叉的部分，他们也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住整个弦乐声部。 还有很多人都在他们的辐射范围之外。 其他部门的乐器则是比较少，所以勉强能维持的住。 但是小提琴这边如果先崩的话，其他乐器的水平并没有达到接替小提琴的状态。 所以，小提琴一崩，其他乐器崩盘的可能性几乎为九成！ 之前之所以能演奏，那是因为众人的情绪还没有那么激昂，所演奏的力量感与音乐感也没有那么强烈。 首席能将注意力移开，勉强照顾到所有人，带动所有人前进。 但是现在，乐曲的要求变高了，首席也激动了起来，根本顾不上比较靠后的人。 再加上那群人如果单纯看自己是完全没有办法跟上的。 他们必须得要将自己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乐谱之上。 他们完完全全被孤立在乐团之外了，只能一边看自己的乐谱一边艰难地跟着自己。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之中，他们之中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注意到这一点。 陈秋的神经在此刻瞬间绷紧。 此时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 有三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最简单的，尽可能地放低要求，让音乐变得的更为轻松一些，让难度下降，将首席的情绪下降，让首席重新带着乐团走。 这种方式出来的音乐会变得不是那么的完美，整体的完整性也会有所缺失，但是不会出现崩盘的情况。 可是对于一名完美主义者而言，陈秋很难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并不太希望让这么漂亮的诠释，就这样变得中庸。 第二個选择是通过引导，让周围的人给他们那些没有被辐射到的人，一点点最为基础的帮助。 这个听上去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怎么说呢…… 陈秋自认为自己可以达成这样的操作，他在指挥上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但是现在问题就在于那些学生。 他能这么做，那些学生可以吗？ 如果这群人能够做到这样的操作，那么他们早就不是学生乐团了，而是一个真正的职业乐团。 现在虽然自己用自己的实力，将乐团的水平向上拔高了一个层次，让他们触碰到了职业乐团的边缘，但是他们却依旧是学生乐团。 而并非职业乐团。 最后一个选择，不，准确讲，这个不算是选择。 最后一个可能性，便是弦乐声部有人能站出来，代替首席，将音乐给辐射到整个乐团。 不，不需要辐射到整个乐团，只是需要他辐射到弦乐声部就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可惜，乐团内并没有这么一人。 不，准确讲，应该有一人。 陈秋的视线放在坐在最远处的秦弦身上，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秦弦，靠不住。 自己不能将希望放在秦弦身上。 秦弦他说自己会好好拉，会将音乐拉好，可是他却一直没有说自己会去担任首席的职务。 再加上自己也从来没有对秦弦说关于首席的事情。 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将希望放在秦弦身上，简直就是等同于赌徒的最终梭哈。 要么赢的盆满钵满，要么满盘皆输。 陈秋不是赌徒，他相信的只有自己，他永远不会相信命运。 在这个乐团里，还没有人能够让他完全信任。 所以他只能选择第一条第二条的中间态，先开始引导，让音乐之中的情绪暂且先缓解下来，让他们的情绪不要变得那么激昂。 然后再开始去处理音乐上的细节。 虽然会让音乐的品质略微下降一些，但是总比乐团本身崩盘好。 想到这边陈秋就有点头疼。 果然，学生乐团还是不够成熟，很容易情绪化。 下次如果再指挥的话，就要稍微注意一点这方面的问题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现在的全部注意力必须放在乐团的控制上，他必须让乐团保持完整！ 陈秋的思绪立刻投入到弦乐部分上，开始一点一点地控制着乐团内的那些成员，让他们的情绪缓缓降低。 与此同时，让后排成员对那些没有被首席辐射到的人，尽量多给予一些帮助。 一切似乎都在向着平稳落地的方向走去，而在这样的指挥下，音乐之中的那种美感也有了一些晦涩的暗淡。 坐在下面的赵一听到陈秋的指挥，不由得点了点头。 在目前的情况下，陈秋这样的指挥确实是最完整的，也是最正确的。 只是有点可惜，乐团本身的实力限制了音乐的继续发展。 他本来还以为陈秋留有后手，让音乐继续那么辉煌璀璨下去来着。 可惜啊…… 他微微摇头。 然而，陈秋和他都没有注意到，正坐在后排的秦弦，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与纠结。 他捏着琴弓的手，开始不由得有些颤抖。 和其他人不同，他听到了乐团的失控，他也同样听到了失控的来源。 坐在最前排表情依旧无比兴奋的小提琴首席。 他非常清楚，如果这么继续下去，乐团会崩盘，所有人为之奋斗一个多月的成果，即将以失败告终。 他并不希望乐队会以这样的落寞结束。 毕竟，他也是乐团的成员，这个是自己即将结束音乐生涯的倒数第二首作品。 如果这首作品失利，自己的期末考试作品再失利的话，那么自己前面十几年的努力，简直就如同小丑一般可笑了…… 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 他的视线看向前面的首席。 自己要不要夺权？将首席对于乐队的控制抢来，自己对乐团的影响力应该能比前面那个首席更强一点吧？ 毕竟陈秋说自己的水平实力比首席要好。 不过自己的情绪没有那么激昂啊，可能没有办法演奏出首席的那种情绪来。 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 对了！陈秋呢？ 他突然想起来陈秋说过，相信他，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 那么…… 秦弦将视线死死地盯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给他指示，或者给弦乐部分指示。 可惜，并没有。 他感觉到陈秋在努力控制着乐团的情绪，但是具体做了什么，他听不出来。 之前的那种裂缝依旧存在。 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秦弦听着耳中的乐团愈发着急，他咬紧牙关，手死死抓着琴弓，青筋甚至都被炸出。 他的情绪有些不稳。 他不希望自己音乐最后的落寞是这种结局。 他也不希望乐团也迎来这样的结局。 明明做的这么好，都努力那么久了。 就因为这样的问题，一个自己可以站出来解决的问题，而导致作品不在完美，乐团众人心中失去了光明。 所以，所以…… 秦弦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最前面依旧在忘我演奏的首席，低声道了一声歉。 他将手腕放平，手指轻捻琴弓，缓缓推动。 嗡！ 一股足以辐射整个弦乐部分的情绪涌出，覆盖住首席的影响，随后将其同化。 这股音乐的情绪影响了首席，随后顺着首席，辐射到弦乐部分，再从弦乐部分，辐射到整个乐团。 此时此刻，在现任首席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秦弦将乐团的第二指挥权给夺走。 他将代替原首席，成为新的二团首席。 回到，他一开始的位置！ 第四十七章 最高分 赵一惊讶地看向乐团最后面的秦弦，他怎么都想不到在这个时候，居然这个乐团还有人能站出来。 这个很明显不是陈秋的后手，那么这個就是…… 乐团本身的能量？ 乐手自己自发的，对于乐团的维护？ 这个乐团，居然还有这种东西？ 这也太……令人惊讶了。 赵一戳着表格的手愈发沉重，他的心无法平静。 而陈秋也同样如此。 他略带一丝惊喜地看向秦弦，看着他认真演奏的模样，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之前完全没人兜底，整个乐团里只有几个靠谱的人，所以他有些捉襟见肘。 但是现在，秦弦站了出来。 那么，自己就无需使用阉割版作品，而是可以将乐团的上限，再度拉高！ 既然如此…… 陈秋的手臂猛地一挥，乐团的情绪再度高涨。 二团！再次启动！ 原本降低的对比，在此时此刻重新回到了巅峰。 陈秋手中对于音乐的指挥也变得愈发轻松。 不用再去思考弦乐部分有没有可能让乐团整体崩盘，也不用去在意很多乐团的边边角角。 他可以放心地将音乐音乐上的细节交给秦弦去处理，让他去带着乐团内的众人去诠释出他所想要的效果。 乐团整体的情绪在此时此刻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坐在最前面的原首席，他此时此刻终于回过味来，随后脸上露出惊喜与后怕。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给后面的秦弦磕一个，感谢他给自己的帮助。 如果不是他，乐团崩盘了他大概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惜现在还是乐团的演奏时期，他不好动身，只能让自己的音乐跟着秦弦的步伐更为牢靠一些，弥补自己刚刚做错的一切。 周围其他人也在陈秋的指挥中，慢慢回过味来。 他们突然发现秦弦居然在这个时候爆发了？ 而他明明在之前，特别是从第一次演出开始的时候，就表现出一股不想要参加乐团的模样，很明显都准备退团了啊？ 他究竟是…… 众人现在根本来不及想秦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已经和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紧紧跟着陈秋，跟着秦弦的步伐，将这一首作品给完全诠释出来。 秦弦此时此刻他所有注意力都在陈秋的身上，紧紧地跟随着陈秋，去尽可能诠释出陈秋所想要的音色，让音乐变得更为完美。 他现在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退团的想法，他现在所想的，只是演奏好这一首作品。 他不希望这一首作品再被放弃。 自己的期末考都已经没有希望了，如果这一首作品，再彻底爆炸的话，他的艺术人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他不想要如此。 所以，他为了乐团，为了一点点的自己，都必须要将这一首作品给拉扯到最为完美的状态。 他的双手完美地配合着彼此，琴弦在他指尖微微颤抖，每一颗音都展现出令人震撼的爆发力。 这个就是秦弦的实力，秦弦在不摆烂的情况下，逼着自己去演奏，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音乐之中黑暗，痛苦，绝望在秦弦的手中几乎活了过来。 就如同他自己人生的写照。 在进入大学后，他对于古典音乐的爱正在一点点消亡，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是越来越绝望，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谷底。 而当自己决定放弃后，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给他伸出援手，帮他走出谷底。 特别是陈秋。 自己的未来已经足够黑暗了，陈秋却好像还要继续踩一脚似的。 先让自己感受到什么叫做完美的伴奏，让自己找不到其他代替品后，再告诉他，如果自己的音乐之中没有自己的存在，那么他就不会合奏。 这让他过的格外痛苦。 现在，他将这些痛苦完全撒在了音乐之上。 如同深渊一般泥泞的命运几乎吞噬着一切的希望。 痛苦与绝望共同交织成完美的和弦，封锁住一切的可能。 然而，在这一切之下，却依旧有一股力量在徘徊，在涌动。 寻找着突破的机会。 永远不甘心就这样被深渊吞噬。 双方在对立，在对抗。 音乐之中的张力被拉扯到了乐团所能承受的极致。 这份极限在陈秋的控制以及秦弦的辐射下，并没有失去弹性。 相反，似乎还拥有更为广阔的可能性。 漂亮！ 坐在台下的王海眼睛一亮！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乐团里面居然有这样的人物在。 他原本也以为陈秋只能委曲求全，让乐团演奏出次一等的作品了。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这样还能逆境翻盘！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秦弦便是那份泥土，或者手指。 将那千里之堤的蚁穴堵住，阻止了乐团的崩溃。 他保护住了乐团。 而陈秋，则是借着他的保护，将乐团带上了更高的一个台阶。 这个小提，不错，秦弦的临场应变能力，更不错！ 他突然有点心动，感觉自己是不是应该和海城音乐学院的那群领导说说，看看能不能给自己再加一些课，和陈秋多聊聊？ 这个乐团，有点东西啊？ 而坐在王海边上的赵一，则是沉默不言。 他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水笔，笔尖在纸上轻点，点出了一大串意义不明的笔迹。 很明显，他的心并不如同他的嘴巴那般平静。 那位不知名小提琴的出现其实给他的惊讶并不算多。 这种救场型的小提琴，他自家乐团里也有，不过那个人是第二首席，本身就负责救场的。 所以在陈秋的乐团里看到这种保险栓类型的演奏者，他还算能克制。 相比较那位小提，他最为惊讶的是陈秋。 其他人，比如说边上那位二愣子王海，那人可能听不出来陈秋的指挥有多么强，可是自己绝对能够听的出来。 陈秋的临场应变能力，太恐怖了。 在乐团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他就和自己一样注意到了问题所在，然后开始处理。 就当时陈秋的反应速度以及抉择，就算和自己相比，也不逊色多少。 精准，且完美。 而在那个小提琴出现救场后，陈秋的表现就更让他惊叹了。 他直接将刚刚情绪上的衰减，做成了一个细小的音乐设计，后面如果不是听现场，并且不是注意音乐细节的话，你是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居然是音乐的漏洞。 这个对于音乐的敏感度，这个对于乐团的控制力。 赵一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水笔也停止戳动面前的成绩单。 天才。 陈秋，果然是一位比他父亲还要强，甚至让自己第一时间找不到他弱点的天才。 赵一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正在带领乐团走向最终辉煌的陈秋，嘴角上扬。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自己还能在职业乐团干上二十年左右。 那么让自己看看，你能不能在这些时间内，从一名天才成长起来，带领你的乐团，拿下海城第一！ 伴随着命运交响曲最后的轰鸣，赵一在手中的成绩单上，写下了陈秋以及他身后海音乐团的分数。 一个，他权限内，所能给予的。 最高分！ 第四十八章 最后一课 数日后。 海城音乐学院外宿舍。 微风吹过窗纱，卷起一阵涟漪。 秦弦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目光有些呆滞。 前几日结束的海城内大比，因为需要二次统计，以及公证认证的原因，结果并没有出来。 但是在音乐结束后的那一瞬间，全场轰鸣的掌声，以及叫好声，让他有些迷茫。 特别是身边的那些人紧紧地围着自己，不停地拉扯着他，说他演奏的好，说他做的好，甚至给他拥抱。 就连一直对他比较冷漠的陈秋，居然都在远处，给他缓缓地鼓掌，似乎在赞叹他的表现。 如此热烈的场面，让他的大脑一瞬间炸了。 他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当自己清醒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了宿舍里的大床上。 之前的海城内大比就好像只是一场梦一般。 而梦中自己的演奏，似乎只是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空洞以及虚幻？ 学校里的论坛上似乎没有出现关于二团海城大比的消息，只是有几个二团的成员说自己得到了全场的欢呼，随后被一团的某些人冷嘲热讽了几句，便吵了起来，随后便被版主给禁言。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讨论关于海城大比的消息。 毕竟现在官方的通报还没有出来，再加上学校里除了他们没人去现场看比赛。 虽然很多人知道二团风采夺目，可依旧无法为二团发声。 这一切这让秦弦更感觉这个是一场梦，自己在离开海音前的最后一场梦。 而接下来，他就要接受现实了。 海音管弦系的期末考试要来了，他所准备的最后一首作品，也将出线在所有人面前。 而这一首作品，他没有任何的把握，毕竟没有和陈秋有过任何的合作。 在海城大比结束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陈秋的身边，想要说关于海城大比的事情。 然而陈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他演奏的不错，让他期末考试的时候，也同样这样演奏就行，不要太过于担心。 说罢，便离开了音乐厅。 如此交涉自然而然给不了秦弦任何的信心，但却无可奈何。 因此他只能自己坐在寝室里以及琴房里没事就练习。 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即便对于这一首作品了如指掌，比命运还要熟悉，也没有多少的信心。 不过……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下床，来到了自己的位置边，找到了那本乐谱。 他的表情格外纠结，看了一眼边上的小提琴，轻轻叹了一声，将乐谱放到了一边。 算了，他还是不想练习。 陈秋不和他合奏，他也不知道自己练的，究竟是对是错。 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演奏，是否能让陈秋满意。 与其继续这样练习，不如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带走的，有什么可以送人的。 毕竟准备走了，自己要提前收拾，尽可能不落下任何的杂物。 他坐在椅子上，一点一点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他翻到了入学通知书，翻到了入学时候学校送的明信片，翻到了一些讲座的通行证，还翻到了很多和那些顶级大佬的合照。 当时的他，刚刚入学时候的他，似乎格外自信，对外来充满希望。 究竟是什么让他不喜欢古典音乐了呢？ 他不知道，也忘了，就好像在这样不停的排练练习下，就突然没有了兴趣。 秦弦想了想，将这些照片以及讲座通行证收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书包里，随后看向放在边上书架上，厚厚一大叠的乐谱，目光之中略微带着一些惊讶。 这些…… 是他这两年练的乐谱吗？ 自己……有练了这么多乐谱吗？ 他粗略看了一遍，此时此刻自己面前有差不多近百本乐谱。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作曲家的书籍，一些行业大佬写的回忆录。 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堆积在他的面前，甚至比高中时候堵在桌子前用来遮挡老师视线的书堆都还要多。 这些乐谱…… 秦弦伸手摸向乐谱的书脊，目光之中带着迷茫。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些乐谱……好像都是老师要求他去练习的。 自己居然听老师的话，练了这么多吗？ 他记得自己老师在刚刚开学的时候和自己说的话。 说他是海城入学考第一名，他的天赋是所有学生中最优秀的，所以他必须接受严格的专业训练。 其中第一项，便是练习更多的作品，比所有人都要多，比所有人都要快。 时间就是金钱，如果他能够在一天的时间内就按照要求演奏出相对应的作品，那么他自然而然就比那些两天练出，三天练出的人，更有优势。 甚至，在别人要求你演奏某首作品的第一时间，你就能将这首作品拿出来，满足对方的需求。 那么你未来也能在职业圈里面混的更开一些。 所以他必须要快，要比其他人更快！ 他按照老师的要求做了。 他从小就是一个很听话的人，也很喜欢顺从其他人。 所以他听着老师的要求，去尽可能地练更多的作品。 练习，练习，以及更多的练习。 忘记一切自己喜欢音乐的理由，只为了做到更快！ 用命去练习！ 用努力去打败那些比自己更有天赋的大佬！ 努力！努力！更加努力！ 只是可惜，这些练习并没有带来更好的成绩…… 它换来的，只有老师更深的指责，他人眼中越来越深的堕落，以及父母的失望。 哦对，还有陈秋…… 自己最后一个钢琴合奏的拒绝。 面对这些乐谱，他不由得无奈笑了一声，摇摇头，将这些乐谱上的灰尘拂去，整齐摆在书架上，然后在上面写下了一个便签。 【随意取用】 看着这个便签，他不由得满意地笑了起来。 虽然自己之后可能不会继续从事音乐行业了，但是自己买的乐谱未来还能造福新的音乐家，派上他们的用场，而不是和自己一样变成一位废物。 这种感觉，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确实很有成就感。 真的有点可惜，他明明记得自己小时候确实是很喜欢音乐的，可是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音乐的呢？ 什么时候，自己开始觉得古典音乐无聊，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呢？ 甚至自己考入音乐学院的时候，都明明很高兴，甚至很激动啊？ 为什么自己就逐渐开始不喜欢了呢？ 他一时间有点记不清了。 不过这个并不重要，毕竟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演奏完这最后一首作品，自己就可以准备离开海音了。 回到自己的老家，随便找一份工作，安安稳稳地过上一辈子。 至于小提琴？ 那当成自己的爱好吧…… 虽然自己可能不会喜欢它了。 他摇摇头，起身，继续收拾着其他的东西。 直到屋门被打开，一声低沉的声音从他的背后响起。 “准备走了？离开二团，离开海音？不继续学习音乐了？” 秦弦往自己身后看去，发现是自己的舍友回来了。 赵锡，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一团的首席。 在陈秋父母出事之前，便已经考入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作为实习演奏员进行排练，只等毕业，毕业后就可以直接入职。 后面因为海城和声交响乐团解散，他重新回到了学校乐团，在一团里担任首席。 即便后续没有特别的成绩，但是他在一团的地位却越来越高。 根据秦弦所知，赵锡基本上已经算得上是一团的核心人物。 在宿舍的四人里都排得上号。 嗯…… 准确讲，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三人都有成绩。 在他寝室内的四人其实都是学习小提琴的，毕竟大家都是管弦系的，成绩都很靠前，这也让他们的学号比较接近。 秦弦是当年第一，赵锡是当年第三，寝室里还有两人，一个是第二，一个是第四。 第四现在是学生乐团一团的第二小提琴首席，原本是第一首席来着，后面赵锡来了，他就直接去到了第二小提那边担任首席。 没办法，实力上的硬差距，没办法弥补。 第二则是全国开始跑演出，很少会出现在学校里，最近听说已经和学校里商量好，准备去欧洲那边留学，然后参加梅纽因国际小提琴大赛。 因此，虽然在同一个宿舍内，可大家基本上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在一起，平常白天的时候很少碰面。 甚至有些人会彻夜不会，出州，乃至于出国去参加比赛，巡演。 总而而言，大家的感情并不密切。 特别是在秦弦的成绩一落千丈，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参加学校的活动，大家怎么都聊不到一起去后，在宿舍内便形成了一个隐蔽的圈子。 秦弦便是被排除在圈子外的那人。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收拾行李的时候，赵锡突然回到了宿舍，他不由得尴尬一笑，略显沮丧地指着身边的文件对着赵锡开口道。 “咳咳，好巧啊，伱也现在回来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记得你们一团最近不是比较忙来着，因为要准备九校联赛，海城交响广播乐团的那位指挥好像特别重视……” “我们达到了指挥的目标，然后那位指挥没有提前准备新的作品，所以就提前放了。” 赵锡将自己的小提琴小心地收拾好后，便往自己的位置上一坐，看向秦弦，随意笑着道。 “最近你们二团的动静比较大，根据学校那边的消息，你们拿下全国大赛入场券没有问题，因此学校那边开始商量要不要给你们二团增加资金，这让那个老头感受到了压力，再加上上一次九校的比赛，我们学校没有比过央中音乐学院，让学校领导丢了人，因此便开始给我们上压力了。” “啊，这样啊，那么还真的，嗯……” 秦弦勉强笑了笑，刚准备说还赵锡他们还蛮辛苦的。 但是突然想到，让赵锡辛苦的就是他现在所在的二团，一时间思路有点短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赵锡则是没有多想，他看了一眼被秦弦收拾好的乐谱，挑了挑眉毛，问道。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你想退学这件事，不过因为比较忙，一直没有空问你，你……这些乐谱不打算要了？” “啊？”秦弦随着赵锡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的乐谱，看着上面被自己写下的便利贴，不由得无奈一笑，咧嘴道。 “额……你喜欢吗？如果你喜欢的话你就拿过去，我后面应该是用不到了，毕竟我也准备退学，后面应该不会继续拉小提琴了。” “不会拉小提吗？嗯……大概吧。” 赵锡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起身来到了秦弦手边的乐谱前，随便翻阅了几眼。 上面每一页都有标记很多很多的细节，每一页似乎都浸含着秦弦对于音乐的思考。 就他刚刚看到的那些细节，很多都是自己都不会去思考的。 而这些细节，秦弦会思考的很细很细。 不过…… 随着前面几本翻完后，后面的一些乐谱就显得空白了许多。 虽然每一处细节依旧是那么细，但是被标记出来的内容则是少了许多。 这种在小提琴上不停前进的人，他会放弃小提琴。 说真的，赵锡他不相信。 赵锡看着面前的乐谱，眼睛微微眯起，随后看向秦弦，对着他开口问道。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想着离开？” “没啥，就是感觉对于古典音乐没啥意思了。” 秦弦摸了摸脑袋。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似乎和陈秋也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古典音乐，一点意思没有。” 而陈秋给自己的回复是…… “古典音乐，真的很有意思！” 两人的观点截然相反，反应在他们的音乐表现上，也是同样如此。 秦弦看着自己手边的那些乐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不由得叹气道。 “其实之前很早的时候，我也忘记是多久之前了，我那个时候觉得古典音乐蛮有意思的，我很喜欢古典音乐，怎么研究也研究不够，总感觉可以将音乐演奏的更漂亮，更令人着迷。 但是我忘了什么时候，古典音乐就成为我的负担，让我没有办法喜欢起来，甚至成为了我的噩梦，我每天睡觉前都在想，我今天还有多少的作品没有做完，我如果这样上课表演我是不是要被骂了……” 他说到这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后摇摇头，将这样负面情绪丢到一边，看向赵锡，对着他勉强笑道。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全部带走？” “嗯，可以，多谢了。” 赵锡点头，伸手将秦弦的所有乐谱全部都拿了过来，往自己的书柜里面随便一丢。 “既然你说给我，那么就归我了，不过如果你要的话，那么后面我再给你，就当先全借给我。” “……？” 不是，你还真拿啊？ 秦弦看着被丢入书柜中的乐谱，心中突然变得空落落的，不过他依旧强颜欢笑，点头道。 “行，我刚好准备处理，既然你全要了，那么刚好，就归你了。” “……” 赵锡抬头看了一眼秦弦，视线与他交错，眼睛微微眯起。 “怎么了？”秦弦不解地看向赵锡，“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 赵锡将视线收回，微微摇头。 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边上，随意地坐下，对着秦弦问道。 “二团呢？二团退了？你们二团我记得成绩不是很好来着？并且我还记得有人说过，你之前的演奏，几乎拯救了整个二团？” “成绩不太清楚，不过退乐团是肯定的，至于拯救乐团，这个就是以讹传讹了。” 秦弦叹了一口气：“我准备退学了，也不会继续拉小提琴了，后面肯定也没办法继续呆在二团，除非我在二团里面担任整理乐谱的工作人员，不过我感觉没有必要。” 赵锡的脸色没有变化，对着秦弦问道：“那么你这次小提琴期末怎么办？还考吗？” “嗯，考是肯定考的，毕竟什么事情都要有始有终嘛。” 秦弦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的视线看向窗外，轻声道：“不过我也不确定能考成什么样，感觉可能这个终，不会是一个善终，令人蛮遗憾的。” 赵锡看着秦弦，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但是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秦弦也在这时将视线转回，两人的视线交错。 “额，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秦弦充斥着丧气的表情，赵锡微微摇头，开口问道：“那么你选的曲目是什么？” “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呗，就是四大协奏曲那一首。” “嗯，我知道，那么伴奏呢？你选择的伴奏是谁？何深？傅调？” “没有啊，傅调他都已经去了波兰了，听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预选赛要开了，而何深老师最近也不怎么接伴奏，他最近一直在带学生来着。” 秦弦将视线转回，看向身后的赵锡，对着他无奈道。 “我的钢琴伴奏，是陈秋。” 第四十九章 和当时一样（1w字求月票） “陈秋？” 赵锡愣住，他看着秦弦，目光带着一丝丝波动。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是陈秋接了秦弦的伴奏。 他对于陈秋的理解依旧停留在极强的耳朵，超乎所有人预想的顶级指挥天赋，以及顶级压力怪。 哦不对，顶级压力怪这一点可以抹去了，陈秋上一次和他的合作很明显有所改善，不再那么喜欢压力人。 至于其他的，比如说陈秋的钢琴…… 赵锡只是知道陈秋可以弹钢琴，毕竟这个属于指挥的必修课，不过绝大部分的指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的钢琴都仅仅只是能弹，远没有达到专业艺术指导的水平。 因此，他怎么都想不到陈秋居然会接小提琴的钢琴伴奏。 更想不到陈秋会接这么大曲子的程度。 这种曲子，就算是专业的艺术指导，都不一定能接。 因此，他皱着眉头问道。 “陈秋不是指挥吗？”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合作，我只是问问看陈秋指挥能不能帮我合奏，然后他同意了，只是……” 说到陈秋，秦弦的语气就变得弱了许多，他低着头叹气道。 “陈秋给人的压迫感简直让人无法喘息，明明说要帮我弹伴奏，可是到现在却完全没有和过一次，他只是让我在舞台上拉出我自己想要的东西，他说如果我的音乐之中没有办法演奏出自己的音乐，那么还不如不拉，你也知道的，一次合作都没有合作过的两人，怎么能直接上台啊……” “……” 赵锡没有说话，他只是皱着眉头听着秦弦在那边的抱怨，分析着秦弦说的内容。 陈秋的耳朵是没有问题的，他作为一名指挥，他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是没有问题的。 特别是在听到陈秋指挥的波莱罗后，赵锡对于陈秋打从心底就产生一股信任。 他相信陈秋能带领整个乐队走起来。 即便是二团，也是一样会。 因此，陈秋的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相比较秦弦，他更愿意相信陈秋。 现在陈秋说要让秦弦演奏出他自己的东西出来，那么，秦弦的音乐之中，可能真的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没有他自己的东西在里面。 可是这不应该啊？ 秦弦当年可是以第一进来的，虽然最近几年成绩不停变差，但是他也没有到那么差的程度吧？ 陈秋说的话和他想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的视线立刻看向面前一脸无奈的秦弦，在心中构建出他对于秦弦的认知，然后反推回去。 如果，他对于秦弦完全没有了解呢？ 或者说，他对于最近的秦弦，完全没有了解呢？ 如此大的冲突，让赵锡一时间大脑都有些混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陈秋的判断，还是他对于秦弦的理解。 秦弦的音乐之中，真的没有自己吗？ 他不知道。 他不由得皱着眉头，对着秦弦开口问道。 “你确定陈秋指挥的原话是这样？” “嗯，差不多，他一直在问我，我的音乐之中，我自己的存在，说我的音乐里没有我，他希望在考试当天看到我的感觉。” 秦弦垂头丧气道：“可是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表达出我的感觉啊，我只是正常按照我练习时候的感觉去表达，甚至在按照陈秋的方式去走，他都不满意……” “跟着陈秋的方式走？” 赵锡愣住了。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陈秋为什么不和秦弦提前排练的可能。 以及一个，秦弦为什么专业水平越来越差劲的可能。 不过这个可能他感觉有些天方夜谭，你一个未来前途无量的人，当年可是以第一成绩入学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这样一个小问题给困住？ 这让他有些疑惑。 他不由得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沉吟许久，最终缓缓摇头，看向秦弦，开口道。 “不管怎么说，我相信陈秋指挥的判断。” 秦弦头也没有抬便直接道：“我也相信陈指挥，他对于音乐的理解确实很厉害，可是……” “可是伱表现出来的，完全没有相信陈秋的模样！” 赵锡表情平静，但是语气格外认真。 “既然你说你相信陈秋，那么就去按照陈秋说的做，而不是在这个地方唉声叹气。” “那我应该怎么做？”秦弦整个人都傻了，立刻反驳道：“我连最基础的方向都没有，你希望我往哪里前进？” “往，你所希望的方向前进。” 赵锡看着秦弦目光中带着的不解，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你想怎么拉，就怎么拉，不要在乎其他的，毕竟这个才是最真实的你，我记得之前他们说过，说你在海城内全国大赛入围赛上的表现，几乎拯救了整个团队，所以，你应该相信你自己，拉你喜欢的。” “你们说话怎么一个个都那么的谜语人……” 秦弦苦笑一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垂头丧气地开口道。 “如果一切真的能那么顺利就好了，说什么我的音乐，我的音乐，可我的音乐，究竟是什么呢？ 你们说的随着我自己的性子去演奏，那么我的性子，又是什么呢……” 秦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 他看向自己的桌面，发现自己的桌面上还有一本乐谱。 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他接下来要演奏的作品。 因为还要拉，所以他并没有将这个乐谱放到刚刚的那堆乐谱之中。 现在看到这本乐谱，又看了一眼自己周围空空荡荡的一切，他不由得摇了摇头，从边上随便找了一支还能写的铅笔，随后将乐谱翻开，开始在上面书写。 反正也没事了，不如就最后再分析一下乐谱吧。 他写着写着，就逐渐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而坐在远处的赵锡，看着秦弦，不由得轻笑一声，转身同样翻开一本乐谱，随意地看了起来。 随后，有意无意地突然开口道。 “话说，你二团，也是准备退了吗？” “嗯，是的。” “这样啊，既然你退了，那么我也退了。” “退？你退二团？你不是……” “我说的是，退一团。” 秦弦一愣，回头刚准备问赵锡为何，赵锡便直接道。 “我打算入二团，担任首席，在二团，或许比一团更有活力与希望！”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只剩下赵锡的翻书声。 以及秦弦，沉重但短促的呼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道。 “那么……祝你顺利。” …… 时间很快便过去。 在接下来的几日，二团的事情依旧喧嚣。 特别是论坛里开始有人说二团肯定能超越一团的时候。 这让那些身处一团的人对此非常不满意，这也让他们练习的时候更加努力。 不过很快，二团的事情便不再是学校内的重点。 现在的重点重新变成了，管弦系的期末考试。 学校的考试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半公开。 虽然学生不允许进入音乐厅内听其他人演出，但是在屋子外还是可以听的。 因此每年听大佬演出，猜测今年谁能拿下年纪第一，便是海城音乐学院内很有代表性的一个活动。 低年级的去听听看高年纪的表演，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 高年级的偶尔会去听听看低年级的演出，看看有没有什么亮眼的新人。 学校乐团的人也会看情况来这边选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发展入乐团的选手。 如此种种，便造就了音乐厅周围全是人的热闹景象。 在这人群潮涌之下，秦弦一个人站在一边垂头丧气，如同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他的心中依旧充斥着纠结与迷茫。 一直到他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一个人突然打了一下。 啪！ 他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 此时此刻陈秋正收起厚厚的乐谱，微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 可是随后看着他依旧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免有些皱眉。 “怎么？这些天你没练？” 秦弦立刻小声道：“练，练了……” “练了，那么为什么还这么垂头丧气？” 陈秋不解地摇摇头，随后踏着没有任何迟疑地步伐，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随意地开口道。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演奏，和你当时在海城大比一样。” 陈秋没有等身后的秦弦反应过来，他便直接来到了音乐厅门口。 还没有等他开口，站在门口负责登记的两个妹子眼睛便一亮，立刻开口道。 “陈秋学长？你今天来参加考试？是给人伴奏吗？我听说最近你们二团成功拿下了海城这边的出场卷，应该可以进入全国大赛初赛了，恭喜陈秋学长你了！” “多谢，不过成绩还没有出来，具体什么情况还没有确定，所以暂且不讨论这个。” 陈秋微笑着对着两位女生点了点头，指着自己身后垂头丧气的秦弦开口道：“对了，帮我查一下，秦弦，管弦系大二，作品是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啊……我看看！” 看着陈秋的目光，边上的女生立刻翻动手中的文件，仔细翻阅其上面的内容，随后用力点头道。 “嗯嗯，是的，我刚刚看到了关于秦弦的内容，在他前面还有一两人，大概半个小时之内他就可以上台了，您要现在先进去吗？还是说需要我们在他上台前给你发个消息？” 另外一个女生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你把你手机号或者微信号什么的给我们就行，我们会在到秦弦的时候，提醒您。” 秦弦这个时候也已经来到了音乐厅的门口，他听到那两位女生的声音后，眼睛逐渐亮起，带有一丝光，立刻对着陈秋举手道。 “那个，陈秋指挥，既然还有时间，我们要不再去合……” “不用了，我们进去等就行了。” 陈秋立刻打断了秦弦的发言，对着面前的两位女生笑了笑，轻声道。 “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今天听听看其他人的演奏也不错。” “啊，这样啊，好吧。” 在听到秦弦声音的时候，那两位女生是高兴的。 她们感觉自己距离拿到陈秋的电话只有一步之遥。 可惜下一秒陈秋直接拒绝了她们，这让她们有些泄气，勉强打足精神，从边上撕了一个小条子给陈秋，开口道。 “陈秋学长，这个是通行证，你回头给里面的人就行，如果有什么问题问我们，或者问里面的人都行。” “好的，多谢。” 陈秋微笑着对着她们两人感谢了一声后，对着身后的秦弦点了点头，开口道。 “来吧，进去吧。” “哦，好的……” 秦弦眼中的光逐渐散去，他无奈地点了点头，跟着陈秋的步伐，进入了音乐厅内。 虽然门口有两人在那边看守，但是在音乐厅的周围还是围绕着不少人的。 很多闲着无聊的人都在这个地方听着里面人弹琴。 他们在看到陈秋带着秦弦走过来的时候，眼睛都不由得一亮。 “我靠，是陈秋啊？陈秋来弹伴奏了？他不是指挥系的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陈秋钢琴虽然在专业曲子上不如那些钢琴系的，但是在合作上，陈秋可以一等一的强！” “别说了，你这是纯粹坑人入坑啊，特么的光说好的不说差的是吧？当年那些和陈秋合作的人虽然都拿到了好成绩，可是有一个算一个的后悔，和陈秋合作，度日如年啊！” “别瞎说，据说他现在改正了，不会那么喷你，只是会指出你的问题，仅此而已。” “那就是我自己倒霉了，反正我当年被喷的有点怀疑人生……” “这想不开跟陈秋合作的是谁？好像是秦弦？” “秦弦？他来和陈秋合作？他怎么这么想不开？等等，不对啊，陈秋之前合作的时候不是说只和排名靠前的合作，他觉得和排名靠后的人合作，会脏了他的手来着？” “谁知道呢，可能就跟你刚刚说的那样，陈秋的性格变了呢？变得平易近人，愿意和差生合作了呢？” “也有可能，这个秦弦是他乐团里的？帮助自己乐团里成员拿个高分应该不成问题吧？说不定还能提高乐团的凝聚力？” “是这样的！” 说到这边，一些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感觉陈秋的出现有点离谱，仅此而已。 秦弦面对众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无奈。 正如同那些人说的那样，陈秋在伴奏上确实离谱的有些过分了。 一次合奏的机会都不给，直接让他上台。 简直就是国服第一压力怪。 为什么自己当时脑子不好找了陈秋呢？ 想到这边，秦弦就不由得叹气。 然而叹气声刚起，陈秋的声音便已经传来。 “你在叹什么气？还不过来？” 陈秋站在门口，看着还在那边发呆的秦弦，不由得开口提醒道：“我们要一起入场，不能一个一个单独入。” “啊？哦哦哦，好的……” 秦弦无奈地加速走了两步，唯唯诺诺地跟在陈秋身后，走到了音乐厅里面。 相比较外面，音乐厅里面的人很明显少了许多。 只有一些管弦系的老师在这边。 以及，赵锡。 赵锡坐在比较靠前的位置，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很明显是钢琴系的男子，两人似乎在小声交流着什么。 在陈秋进门后，赵锡很明显注意到了陈秋和秦弦的到来，微笑着点了点头，张口无声地道了一声好。 面对赵锡的问好，陈秋对着他同样微笑着点头。 赵锡最近找过他，说过想要进入二团的事情。 不过他还没有答应。 毕竟…… 陈秋看向身后的秦弦，看着秦弦脸上的那股苦涩，不由得微微摇头。 如果秦弦能够彻底醒悟过来，那么有秦弦就够了，没有必要再加一个赵锡。 赵锡看着陈秋的表情，不由得微微挑眉，随后耸肩表达无奈。 秦弦并不知道陈秋在看他，他只是紧紧地跟在陈秋的身后，对着赵锡露出了一丝苦笑。 赵锡同样回馈以微笑。 “下一个！管弦系，赵锡！作品，四季，维瓦尔第！” 在两人做哑剧的时候，边上负责叫号的老师声音响起。 前面一位演奏者已经下台，赵锡便直接起身，对着身边那位钢琴微微点头道。 “麻烦了。” “没事，毕竟你给钱了，我肯定给你弹好！” 那位钢琴嬉笑着点头道，随后抓起厚厚的一堆琴谱与边上的老师打了一声招呼，来到了舞台上。 看着那位钢琴，秦弦又看了一眼边上的陈秋，目光中露出了一丝丝羡慕的神色。 如果，陈秋也能这样就好了，和自己合作，不求多么好，最起码和自己多合几次就行。 可惜，陈秋拒绝了他，一次不合奏就直接上台。 虽然自己已经不知道练了多少次，但是总感觉要寄啊！ 秦弦看着陈秋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怨。 为什么你要弹的那么好，让我找不到其他的代替者啊？ 陈秋没有理会边上充满怨念的秦弦。 他只是双手环抱，俯视着正在台下准备演奏的赵锡。 赵锡的视线与身后的钢琴视线交错，双方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后，小提琴与钢琴的声音一同响起。 维瓦尔第，四季，春。 1w字求月票 第五十章 喜欢，就是喜欢 四季的声音响起之时，即便陈秋坐在最后面，他也不得不承认，赵锡的水平实力绝对是有的。 根据记忆，赵锡当年能够加入他家里的乐团，就是凭借着一首四季的夏。 虽然当时被原主一顿批评，可是很明显，原主对于他的夏也是比较满意的。 如果不满意的话，他根本一句话都不会说直接让赵锡滚蛋了。 现在赵锡演奏的春，给了陈秋一种当时的感觉。 音乐的细节上做的很好，和钢琴的配合也不错。 两人的合作显得格外默契。 基本上赵锡想要什么样的感觉，那个钢琴就能给到。 那位钢琴绝对算得上是一位非常不错的艺术指导。 嗯，只是从钢琴上而言。 如果从乐团上去分析的话，这个钢琴还有很多值得做的地方。 比如说一些色彩的构成，对于小提琴的助力，还有乐队声部的分配。 这些东西都做的不是非常的精致。 钢琴的味道很浓，乐团的味道很淡。 不过这个也很正常。 这个钢琴应该就是一位普通的艺术指导，他又不是什么指挥。 他能演奏出这样的钢琴来，已经非常不错，如果你还要求他做的和乐团一样，那么就是纯粹的强人所难了。 所以综合看来，按照学生的标准来算，赵锡的这个组合演奏的水平非常不错。 从边上老师的表情似乎也能看得出来。 因此，陈秋缓缓点了点头。 自己之前对赵锡的感觉没有任何问题，他确实是一位乐团上的人才。 他的春，音乐上得表现非常得强，就算是让他跟协奏曲，他也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他的确配得上现在管弦系小提琴专业前几的称号。 最起码，这一首作品配得上。 坐在陈秋边上的秦弦则是满脸紧张，脸上带着一丝丝绝望。 陈秋不肯和自己合伴奏，在自己的前面还是自己的舍友，赵锡在演奏。 赵锡这个水平比他强不知道多少倍。 去掉那群全球到处飞，去跑比赛的顶级大佬外，赵锡就是他们这一届的第一名。 现在赵锡演奏，回头自己上台，自己的水平实力没有赵锡强，那么自己岂不是要直接寄？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可是真的到了这一点，总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啊。 想到这边，秦弦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陈秋。 却没想到，两人的视线交错。 陈秋看见了满是无奈的秦弦，眼睛不由得微眯，缓缓摇头，同样无奈地轻声道。 “放松，不要这么紧张，按照你之前的状态演奏就行，就拿那一次贝五的水平演奏，就没有任何问题。” “放松……额，好吧。” 秦弦的嘴角抽了抽。 我拿什么放松？ 拿一次都没有合作过的协奏曲吗？ 好歹贝五还演奏了那么多次，合作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对于贝五整体想要展现的音响效果都有所了解。 可是这一首协奏曲呢? 一次没有！ 他连完整版都没有感受过，他一点底都没有，甚至连对音乐的热爱都没有了。 现在被直接抓过来准备上场。 自己究竟拿什么放松？ 一想到这边，他就不由得叹气。 “我……我尽量吧，不过回头我……” “安静！” 坐在前面的老师似乎听到了身后两人的声音，立刻转头盯着二人，皱眉道。 “现在是考试，想要聊天就出去聊，别在考试现场聊！” “好，好的……” 秦弦脸色一僵。 原本考试就没有什么期待，结果现在又被老师一训。 这下感觉考试是真的要寄了。 他的脸色更加的郁闷，身上的丧气也是愈发的浓重。 在这份丧气之下，舞台上的赵锡演奏完了维瓦尔第的四季，对着所有老师微微鞠躬，转身下台。 赵锡的表演很明显得到了老师们的喜欢，他们甚至给赵锡鼓起了掌，感谢他的演出。 陈秋看到赵锡下台，戳了戳边上的秦弦，对着他开口道。 “走吧，准备上台。” “不是，我，我，我……好吧。” 秦弦心中的逃避情绪逐渐占据上风，可是看着身边的陈秋，他却只能压下那份逃避，老老实实地跟着陈秋的步伐，起身，向着舞台上走去。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害怕舞台。 就算之前在海城大比的现场，他极限救场的时候，都没有害怕过舞台。 可是现在，他却莫名其妙害怕了起来。 他紧紧跟在陈秋的后，逐渐涌起的压力让他愈发紧张。 直到与赵锡见面。 赵锡此时刚好走下舞台，他看向陈秋，不由得微笑着点头道。 “陈秋指挥，我的演奏，如何？” “不错，比之前记忆中演奏的水平，要更高上一些，演奏的效果还不错。” “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还可以继续提升的地方呢？” “嗯，还蛮多，不仅仅是你，还有伱身边的那位艺术指导。” 说到这边的时候，赵锡和边上的钢琴伴奏，两人的情绪都紧张了起来。 赵锡不谈，他对陈秋很熟悉，他知道陈秋如果说有什么值得提升的地方，那么肯定是有的，根本不需要怀疑。 毕竟陈秋的耳朵在这边摆着。 而边上的钢琴伴奏则是有些尴尬。 他刚刚觉得自己演奏的还蛮好的，却没有想到居然在陈秋这边还有那么多的错误。 至于怀疑陈秋没有听懂他的演奏…… 陈秋作为海音这边最为有名的学生指挥，以及最为有名的顶级耳朵。 就算他是钢琴系的人，他都听过陈秋的名字，也知道陈秋压力怪的称号。 虽然喜欢压力人，甚至会让人崩溃，可他从来不会乱说话。 因此，那位钢琴伴奏丝毫不怀疑陈秋真的能听出他的错误。 然而，正当两人等待陈秋指出错误的时候，陈秋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只是对着两人笑了笑，随意道。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老师应该也不会特别在意，你们俩应该能拿一个还不错的分数，作品演奏完了就演奏完了，复盘更多是针对大问题上的改变，至于这些小问题，下一次演奏说不定还会出现，所以不用特别着急。” “额……多谢？” 赵锡无奈，随后看向陈秋身边一直很拘谨的秦弦，开口道。 “那么，我就期待着你们的演出了？陈秋指挥，还有，秦弦？” “啊？我，我尽量？” 秦弦很明显底气不足，不敢说让赵锡满意的话。 但是陈秋不一样。 陈秋对着赵锡笑了笑，点头道。 “嗯，你应该会喜欢，最起码，你应该不会特别失望。” “怎么都是谷底了，再怎么努力，都是进步是吧？” 赵锡对着秦弦开了一个玩笑，可秦弦却并没有搭茬，只是挠了挠脑袋。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下一秒却否定了赵锡的话。 陈秋笑着道：“不，秦弦的水平很不错，他对于音乐的表达也很完美，之前在交响乐团上的演奏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相信他。” 说罢，带着还有一些尴尬的秦弦向着后台方向走去。 秦弦只能无奈地对着赵锡摆了摆手，紧紧跟在陈秋身后，向着舞台走去。 秦弦不知道陈秋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说他们的演奏能够让赵锡喜欢。 两人连合作都没有合作过…… 可是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陈秋直接带到了后台，来到了舞台的边上。 他无奈地看向陈秋，叹气道。 “不是，陈秋指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信任的？这一首作品我们俩连一次合作都没有合作过啊？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演奏能够让其他人喜欢？你说贝五相信我，那么我们最起码还有很多次的合作，可是这一首作品……” 陈秋站在舞台边缘，并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地开口问道：“你练了吗？” “练我肯定是练了，弹奏出来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 “既然你练了，那就行。” 陈秋微微摇头，阻止了秦弦的发言。 他无比平静地看向秦弦，对着他开口道。 “既然你练了，那么作为一名指挥，我就会相信你，我相信你能够演奏出我们两个人，全部都想要出来的作品，因为，你拥有那样的实力。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不要在乎我，是我来配合你，而并不是你来配合我，所以，演奏出你自己来，我希望，能够听到你自己的存在！ 你只需要演奏，你所喜欢的，你想演奏的音乐，就可以了。 至于剩下的，交给我！” 说罢，陈秋走向舞台，在所有学校老师的视线下，先行来到了钢琴前，与所有老师鞠躬后坐下，随后对着身后的秦弦点了点头。 秦弦无奈。 他是真的不知道陈秋是怎么那么相信自己的。 自己最多最多，就是在之前的海城大比上表现出色一点，仅此而已。 可是陈秋相信自己，绝对是在自己海城大比之前的事情。 自己当时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陈秋那么的相信自己？ 他不知道，不过他也懒得去思考了。 因为陈秋已经上台，他也必须要上台了。 他微微摇头，将心中的情绪直接丢到一边，迈步上台，站在舞台中央。 他看着远处的老师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秦弦，管弦系大二，演奏曲目，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好的，开始吧！” 远处的老师点了点头，对着秦弦开口道。 秦弦表情无奈，只能将手中的小提琴架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转头看了一眼陈秋，开口道。 “那个，给我个标准音，我调音。” “嗯。” 陈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给了一个标准音出来。 秦弦也用脖子夹着小提琴，一手调音，一手拉弦，确保自己的所有音都是准的后，略微松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小提琴的琴把，调整了一下自己夹小提琴的姿态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秦弦点了点头。 没办法，现在既然已经上台了，那么就只能这样继续走下去了。 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先把音乐做好再说。 他无奈摇头，将身体站正，抬起琴弓，视线微微侧向身边的陈秋，随后缓缓点头。 当！ 钢琴的声音在此刻瞬间响起。 一股极为柔美的情绪从钢琴之中涌出，覆盖住秦弦。 面对钢琴如此的表现，秦弦真的很想直接跟着钢琴开始走，和之前第一次排练时候的那样。 但是，很明显。 他视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身后的陈秋。 陈秋的视线死死地盯着他，没有任何的放松。 如果他就这样直接演奏，跟着陈秋的步伐演奏。 秦弦非常确定，陈秋绝对会和之前那样，直接中断音乐，不给他继续演奏的机会。 嗯…… 当然还有可能，就是陈秋会停止，和老师说，让他们重来一遍。 不管哪个可能性，都是秦弦没有办法接受的。 因此自己只能随心所欲地演奏了吗？ 秦弦想到这边，不由得苦笑一声。 自己怎么随心所欲啊，陈秋的影响力那么强，自己…… 秦弦的思绪还没有转过弯，他突然一愣，转头看向陈秋。 却发现陈秋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陈秋的音乐，非常的干净。 没有任何的杂质。 就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摆放在他的面前。 陈秋的影响力，消除的干干净净。 什么都没有？ 秦弦愣住了，手只是习惯性地在自己要进入的地方，让自己的音乐走了进来。 音乐平淡无奇，就如同白纸那般。 没有陈秋的色彩，也同样没有自己的色彩。 甚至连最为基础的情绪波动都少的可怜。 如此音乐，听的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点的意思，对于在场的所有人而言，仅仅只是演奏出来。 就这样的音乐，连音乐学院的入学门槛都达不到，就更不要说期末考试了。 如此平淡如水的演奏，即便演奏的没有什么错音，可是依旧让音乐厅内的所有老师眉头不由得紧皱。 这样的演奏，效果很差。 如果真的仅仅只是如此，那么他们可能给秦弦的分数，大概只是一个及格分。 在音乐学院期末这样的考试中，仅仅只是拿到一个及格分，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一个非常非常低的分数。 除非你直接卡在中间弹不下去，否则你的分数正常而言都是70-80分左右。 毕竟这是专业课的考试。 如果你专业本身都只能拿到一个及格分，那么早点退学，或许对于你而言，会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如此差劲的演奏，让秦弦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不稳。 陈秋在做什么？ 他的音乐为什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为什么那么的纯净？ 秦弦很明显也感受到了这样的氛围，他的视线是直接注视着那群老师的，他也很明显注意到那些老师的脸上露出的失望，以及摇头。 甚至还有一些老师已经完全放弃了继续听他演奏的想法，转而仰靠在座椅靠背上，和身边的其他老师小声交流。 如此情况，让秦弦的情绪变得愈发迷茫。 陈秋不让他跟着他的步伐前进，而他自己却对自己要演奏出什么样的感觉一无所知。 再加上前面老师对他的失望。 让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演奏。 很明显，陈秋在等待着自己，让自己去填补音乐的空白。 可是自己应该怎么做？ 音乐，音乐…… 自己应该如何去诠释音乐？ 秦弦的视线很想要往身后的陈秋看去，但是很明显，陈秋并不会给予他任何的帮助。 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他自己一人。 秦弦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让自己的音乐更加平缓 让自己的心情也更加平静一些。 即便是第一次合就上台演奏，陈秋的伴奏很明显一直是跟着他来走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合不上伴奏的问题。 所以，自己现在只要想，如何去演奏就好了。 但是，怎么去演奏呢？ 秦弦苦笑一声，思绪逐渐放空。 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来陈秋和他说的一句话。 “演奏自己就可以了。” “演奏自己喜欢的，演奏你想演奏的，就可以了。” 那么…… 什么是自己喜欢的？ 秦弦陷入了思考。 他的手习惯性地跟着音乐走，可是思绪在这样的场景下，已经完全放飞。 自己，所喜欢的音乐？ 自己很早很早之前，所喜欢的是什么音乐呢？ 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走这一条路呢？ 他的思绪逐渐往前，越来越前，脱离了大学的时代，回到了自己的过去。 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听小提琴的时候，那股明亮透彻的音色。 可能自己的老师水平并不是很强，甚至自己现在都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启蒙老师，但是那股音色却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 还有自己带着小提琴，站在其他人面前演奏的时候，其他人看着他的目光。 极具艺术美感的线条。 无限宽广的音域。 多线条共鸣的和弦。 可能一直说下去，他有很多很多的理由可以说自己喜欢小提琴。 但是却只有一个理由能够说服他自己。 “喜欢，就是喜欢啊？” 下一章12点，只有一天的存稿，现在正在写明天的。 第五十一章 教练！我想学音乐！ 喜欢就是喜欢啊？ 喜欢哪来的那么多理由？ 喜欢不需要任何理由！ 秦弦不知道为何，他突然笑了起来。 自己不停给自己找补，先是让自己去演奏完命运交响曲，又是让自己演奏完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搞完这些再退学。 然后还整天在那个地方忧虑，担心自己演奏的不好。 天天都在说要离开，说不要继续在这个地方学习音乐。 可是他真的能一走了之吗？ 很明显，他不能。 他无法离开音乐。 音乐就是他的全部。 在之前乐团里的时候就是这样。 乐团出现问题，他就习惯性地想要带动乐团，甚至在最后都玩了一波大的。 他觉得当时只是自己的应激反应，仅仅只是自己不想要失败而已，随后不停给自己找借口，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已经不喜欢音乐了，自己没有必要继续学下去。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 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依旧喜欢着音乐。 他曾经一直在想着，说要去取悦其他人，让其他人对自己满意。 取悦老师，取悦父母，取悦陈秋，取悦一切对他有要求的人，满足他们对他的期望。 但是最终，却只是落得一场空。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那些都是假的。 去特么的取悦他人。 音乐最重要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取悦自己。 只有让自己开心了，让自己彻底沉浸在音乐之中，让自己享受音乐。 这才是最重要的！ 从自己第一次接触小提琴。 到自己第一次接触古典音乐。 再到自己第一次接触乐团。 自己当时想的可从来不是取悦谁。 自己去学习，去演奏，去合作。 仅仅只是因为喜欢啊！ 秦弦他如梦初醒。 原本略显弓着的身体，此时此刻不由得抬起。 他不在看向陈秋，也不再看向面前的那些老师。 他只是看向前方，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些观众座椅。 陈秋他和自己说过，自己可以随便怎么弹，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是指挥，他会帮自己把一切都给整理好。 所以，自己只需要拉琴即可。 只需要，按照自己喜欢的，按照自己准备的，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拉出自己的音乐！ 嗡！ 秦弦手中的琴弦轰然震荡。 原本显得特别平静，如同白纸一般的音乐，此时此刻如同被无数的油漆砸下。 秦弦手中的琴弦如画笔一般，在上面肆意泼墨，书写着属于自己的音乐。 音乐如烟花般喷射，释放出绚烂的色彩！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不由自主地看向他。 他在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舞台之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远处，刚刚回到观众席的赵锡，看着琴弦，不由得一愣，随后轻轻一笑。 “果然，这个才是秦弦，虽然越来越自闭，可是技巧以及表达可从来没落下过，现如今的这个表现，可真的没有让我‘失望’啊！” 说到失望的时候，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陈秋，却发现陈秋似乎也在看着他们。 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边上那位钢琴伴奏艺术指导的学生，眼睛都瞪大了，难以置信地小声道： “我靠？这个是秦弦？这是什么鬼？他开大了？你们拉小提琴的还有二阶段？之前不是拉的那么无聊吗？他怎么……” “因为他突然回想起自己喜欢小提琴的原因了啊。” 赵锡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看着秦弦缓缓点头。 “想当年，他可是以小提琴第一的身份进入大学的。” “真假的？” 那位艺术指导的学生同样坐在赵锡身边。 他看了一眼赵锡，又看了一眼秦弦，满脸呆滞。 “卧槽？我一直以为赵大佬你是第一来着，原来他是第一啊？这就有点恐怖了，不过他之前怎么拉的那么烂？” “没办法，他可是以最高要求培养的，大概是学校那位老师只注意到了他的天赋，没有注意到他的心态，一直用力拔高把他心态搞炸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反正他的心态是炸了。” 赵锡摇了摇头，目光无比感慨地看向秦弦，缓缓道。 “不过现在，有陈秋的帮助，一切应该都过去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秦弦彻底沉沦在音乐之中，嘴角的笑意根本无法抹去。 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是最美的小提琴协奏曲，也是最看中演奏者本人对于音乐美感构建的协奏曲。 秦弦在一开始构建的音乐，一点点美感都没有，仅仅只是听一下，就不想要继续听下去。 然而现在，他手中的音乐却极尽婉转。 你完全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秦弦的音乐之上移开。 秦弦的眼睛，在自己的演奏中，也不由得闭上。 他不再去关注万物，他只是认认真真地演奏着自己想要的音乐，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耳朵上，听着耳边的一切，欣赏着自己所演奏出来的音乐。 随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陈秋很强。 秦弦从一开始就知道陈秋很强，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感受这么深。 根本不用他去提示，也不用他说什么。 他只需要拉好自己的琴，陈秋就能将乐团内的一切给他补上。 无数的细节在陈秋的手中堆叠，让他拉的特别舒服。 他至此，终于明白陈秋在一开始和他说的那些话。 不要想其他的。 在音乐上见到自己的存在。 喜欢古典音乐，一辈子都不会腻。 放心地演奏，他会在自己的背后帮忙。 ……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心中走过，他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得平静了下来。 他只想要演奏音乐，只想要，让音乐变得更漂亮。 毕竟他的背后有陈秋的支持。 不管他怎么什么样，陈秋都能给他相对应的反馈。 因此…… 秦弦的手用力揉着琴弦，琴声如歌似泣。 音乐之中的柔美几乎将整个音乐厅溢满。 此时此刻，已经不仅仅是赵锡和钢伴两人为之震撼了，学校里的老师也愣住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一个期末考试里，能够听到这样的演奏作品。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应该在一个类似于梅纽因国际小提琴大赛的现场，而并非学校。 他们看着手中的成绩单一时间甚至有些犹豫。 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给这个作品一个什么样的分数。 这样的表现，足以冲破一开始秦弦所展现出来的无趣。 甚至让他们愿意给秦弦一个满分。 只是…… 他们不知道秦弦的老师会怎么选择。 他们的视线看向秦弦的老师，却发现秦弦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手中的水笔，抬头看向音乐厅的天花板。 他似乎注意到了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转过头与众人对视，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无奈一笑。 “拉的，挺不错的，对吧？” “最起码对我而言，他的感觉比当年刚入学的时候要好上太多了……” “只是……” 秦弦老师没继续说下去，他摇了摇头，在面前的成绩单上，写下了秦弦的分数。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也同样给了秦弦一个分数。 随后无比统一地向着身后的椅背靠去。 开始享受秦弦给他们带来的音乐。 屋内变得格外和谐。 不仅仅只是屋内的人，屋外的人听着屋内秦弦的演奏，甚至也不由得靠近门口，好奇地看向秦弦。 当看到是秦弦本人在演奏后，众人的瞳孔甚至都不由得有些睁大，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但是他们全部都没有任何人发声，打乱这份陈秋与秦弦两人共同营造的音乐。 他们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听着两人的演奏，感受着世界四大小提琴协奏曲之一的，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带给他们的美感震撼。 一直到琴声终结。 伴随着最后一颗和弦的落幕，音乐厅瞬间炸了。 无数的掌声雷动。 老师的掌声，那些周围围观学生的掌声，还有陈秋的掌声，共同混杂在一起。 让秦弦一时间感觉自己好像生活在云雾之上。 他的脚步甚至都难以着地。 但是秦弦没有第一时间鞠躬感谢老师的聆听，而是转身看向身后正在收拾着琴谱的陈秋，用力鞠躬。 随后目光死死地盯着陈秋，认真道。 “陈秋指挥，伱说的没错！古典音乐真的很有趣！” “陈秋指挥，我想继续学古典音乐，继续加入你的乐团，你说的没错，古典音乐，真的很有趣啊！” 陈秋微笑着看着他，并没有立刻答应他的要求，而是对着他开口问道。 “那么，你还打算退学吗？” “不打算了……” 秦弦微微摇头。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老师的位置，看着自己的老师，对着自己老师突然开口道。 “老师！我有一句话想说！” “嗯。说。” 秦弦的老师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 面对自己的老师，秦弦很明显有些紧张，但是他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很抱歉，老师，但是我必须说，你的教学不适合我。” “然后呢？”老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秦弦听到老师的声音，很明显有些害怕以及纠结，但是他很快便努力克服了这份纠结，对着老师继续道。 “我喜欢古典音乐，所以我希望我能一首一首作品，慢慢地将作品磨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所有的作品在刚刚背完后，粗磨一遍后就准备下一首，然后是更下一首，无穷无尽的作品堆积在一起，让我喘不过气来，或许这样的高压适合其他的人，但是绝对不适合我。” 说到这边，秦弦之前的弱懦又有些涌上心头，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看着老师牙齿略微颤抖，张了张口。 “所以，我想……” 却没有想到，他的老师直接开口道。 “嗯，我知道了，我会向学校申请的，你之后可以不用过来和我上课了，按照你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演奏就行。” “啊？”秦弦一愣，没想到自己老师居然这么好说话。 他刚准备开口感谢的时候，他老师却继续道。 “具体谁会继续教你，回头再决定，不过你既然决定继续学下去，那么就好好学，不管是独奏，还是乐团，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一点……” 老师表情无比严肃，缓缓地开口道。 “兴趣虽然是职业的敲门砖，但是纯粹用兴趣去学习，你永远也没有办法将他变成你的职业，如果你以后真的想把这个当成你的职业的话，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调整一下你的思路。” “嗯……” 秦弦听到老师的话不由得一愣，沉默了许久后，轻轻点头。 “好的，谢谢老师，我知道了，我会记住这句话的。” 说罢，他看向身后一直看热闹的陈秋，对着他道。 “陈秋指挥，我们……先离开？” “嗯，走吧。” 陈秋对着秦弦笑了笑，随后看向坐在最上面的老师，对于老师的话，不置可否。 他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反驳老师的话。 他拿起自己所有的乐谱后，便向着音乐厅外走去，秦弦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在他们两人身后的两组人，看着陈秋与秦弦离开的背影，目光中带着无奈与苦涩。 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陈秋秦弦两人刚刚的合奏，完全没有自己所要演奏的内容。 现在让他们上台，他们感觉，自己距离完蛋，只有一步之遥。 陈秋看到了他们的表情，只是微笑着给了他们一些鼓励后，便直接离开。 等到走的差不多的时候，陈秋突然对着秦弦开口道。 “你觉得，老师刚刚说的如何？兴趣没有办法长久的那个话题。” “那个吗？那个……我不知道。” 秦弦跟在陈秋的身后，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仅仅只是重新想要继续学音乐，但是之后的路，我还没有想好。” “没有想好没事，只要喜欢热爱就行。” 陈秋笑了笑，将脚步放慢，对着秦弦开口道。 “记得我一开始的时候和你说的话吗？” “嗯，我记得，你说……你很喜欢古典音乐，你会一直喜欢下去。” 秦弦老老实实地对着陈秋道：“我当时在演奏的时候就想起了你说的话，然后我就一直想，我为什么要演奏古典音乐，想着想着，就这么演奏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再说一遍。” 陈秋的目光看向远处漫长的通道，轻松地开口道。 “我很喜欢古典音乐，而古典音乐，真的很有趣，他比所有的一切都有趣。 因为只有他能承载我对于音乐的热爱，承载我对于万物的思考，他无比深邃，深邃到让人研究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都不觉得无聊，都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摸透了他。 所以我要一直研究，不停地研究，将我觉得最完美的音乐给展示出来。 只有这样，我才会感觉满足。 而这个，便是支撑我不停学习，不停研究的，最主要的动力！” 陈秋的脚步停下，看向身后的秦弦，对着他问道。 “那么你呢？你想要继续学习古典音乐的动力是什么？就只是一开始的热爱吗？” “我……” 秦弦沉默，他的视线与陈秋交错。 这一次，他没有回避。 他用同样认真的语气开口道。 “是的，我也是热爱，我喜欢小提琴，我喜欢古典音乐，我也喜欢在乐团里，所有人齐心协力，一起演奏协奏曲的感觉。” “那么，这份热爱能让你保持下去吗？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于六七十年，一直到你乐团退休，都不会后悔？这个可不是一时的，而是要做一辈子的工作。” 陈秋的话让秦弦再次沉默。 这一次，他想了许久才缓缓抬头，对着陈秋格外认真地点头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可以。” “既然你觉得你可以，那么就没问题了，只要你能自己说服自己，那么其他人的意见，对于你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说的，想要回到二团的请求，我同意了！” 陈秋突然笑了起来。 他伸手拍了拍秦弦的后背，对着秦弦道。 “走吧，出去，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说罢，他带着秦弦走出音乐厅。 屋外的阳光很好，在音乐厅外聚集了很多人。 秦弦一眼望去，不由得愣住。 在场的众人，几乎全部都是海音二团的人。 他连忙将视线看向身边的陈秋，却发现陈秋已经回到了二团前，与众人一起看向他。 伴随着陈秋的到位，众人立刻道。 “欢迎回来！秦弦首席！” “秦弦首席！刚刚拉的好牛逼！” “秦弦！带着我们二团再冲一次吧！” “秦弦大佬！我靠！你太帅了！” “……” 在众人的声音下，陈秋对着秦弦笑了笑，轻松道：“怎么样？秦弦？还想不想要继续当首席了？” “我……” 秦弦有些哽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 “我想！” 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一个慌张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啊啊啊！抱歉抱歉！我我我我……” 芮佳背着巨大的低音提琴，尴尬地看着众人，挠了挠头。 “我又迟到了？” 第五十二章 全国大比 秦弦回到了乐团。 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 除了芮佳又迟到了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好。 为了庆祝二团彻底归位，陈秋准备向指挥系的李教授，申请了一点经费，用来去带着乐团吃饭。 然后刚刚发过去两分钟，申请就被驳回了。 理由是不能将经费放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但是经过乐团里艾鼓的提醒，陈秋将这个费用改成了团队建设费用，并且还将经费拉高了一些。 又过了几分钟，李教授那边便传过来了经费审核通过的消息，随后表示。 “以后不准用吃饭玩耍等词汇来申请经费，这种事情我希望我不要说第二遍。” 随后又补充了一大堆团建费用不得用于什么什么，以及指挥系经费并不多，希望陈秋以及二团的人不要铺张浪费之类的话。 陈秋一一答应，随后带着乐团去学校边上的小炒馆一起搓了一顿，这才解散。 其中芮佳听到这次吃饭不要钱的时候，眼睛都快亮起来了，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疯狂地扒拉着菜，吃的一脸满足。 原本陈秋是按照乐团成员+2的菜量点的菜，最后居然还有点不够吃，连忙加了两个菜。 确认吃饱喝足后，众人这才得以散去。 所有人脸上似乎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除了陈秋。 陈秋在送走所有人后，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音乐厅内。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闭上眼睛一个人躺在音乐厅的中央，呼吸平稳，冷静。 他在平复自己心中的情绪。 确保自己心如止水后，陈秋这才起身，走到了后台。 他将之前他们比赛的录音拿了出来，将其再一次播放。 他需要以最为冷静的状态，去复盘他们之前演奏上的错误。 海音这边全国大赛的门票并不难拿，这也就是学校那边并没有给他们特别多的时间，就让他们直接上的主要原因。 海城这边有整整六个名额。 不管怎么算，他们都能非常顺利地拿到比赛的资格。 除非他们太过于紧张，导致发挥失常，随后让乐团整体出现崩溃，无法顺利演奏下去。 所以，他现在必须要提前开始复盘之前的演奏，看看有没有什么大的地方可以提升的。 音乐声播放，陈秋将起反复暂停，倒退，随后在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小提琴组三人d级，音准偶尔会出现问题，暂且搁置，根据后续演奏情况，再进行是否进行调换。】 【首席影响力不够（已解决）】 【管乐部分气息有四人不稳，可以通过技术解决，将其隐瞒，不过需要考虑是否更换】 【圆号首席并没有足够影响力，纯粹跟随小提琴首席，可以暂且放下，不过依旧需要培养其独立性】 【小号部分表现力不够，音乐听上去不够完美，音乐之中缺少很多情绪，表达力也有些问题，可以暂且隐藏】 【长号对于和声的帮助不够，管弦的感觉不足，整体表现太过于独立】 【低音提琴……】 陈秋的手写道这边的时候，便不由得停下。 低音提琴之中表现得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夸得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批评，或者需要改正的地方。 整体而言，就是平淡。 所有人似乎都是乐团的角色成员一般。 无功无过，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讨论的地方。 所以，陈秋暂且不打算对低音部分动手。 现在着重需要解决的，应该是乐团的其他部分。 陈秋将手中的水笔收起，重新翻阅起自己刚刚记录的内容。 乱七八糟一大堆的内容附着在陈秋的笔记本上，看的陈秋眉毛微微皱起。 这个是贝五中出现的问题。 陈秋并没有去抓那些人的错音，他仅仅只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众人的音乐表达上。 贝五之中的错音，很多可能都是现场上因为太过于紧张而临时吹呲的。 所以可以不用特别的在意。 但是所有人音乐表现上出现的问题，这个就不能放了。 这个是他们自己本身的问题。 陈秋写着写着，眼睛不由得闭上。 乐团，还不够。 虽然自己通过指挥技巧将其强行凝聚在一起，再加上现在秦弦的出现，能够帮自己稍微缓解一些压力。 可是乐团依旧凝聚力不够。 大家现场的时候可能看的都特别的融洽，甚至找不到任何的漏洞。 但是…… 音乐是不会骗人的。 乐团内还有间隙。 自己必须将这一点解决。 乐团的团魂，还没有彻底凝聚！ 自己需要做的更好！ 陈秋摇了摇头，将手中贝五的乐谱放下，掏出了另外一本乐谱。 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 小提琴部分可以让秦弦来演奏，他是演奏协奏曲最佳的人选，这毫无疑问。 不过乐团部分在没有秦弦的情况下，会不会再次失控？ 这些都还需要考虑。 陈秋摇了摇头，暂且放下对乐团的思考，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乐谱之上，开始认真地分析起乐谱来。 …… 时间很快地流逝，因为初赛结束，再加上期末考试的缘故，乐团内众人被陈秋放了假，并没有立刻开始下一首作品的排练。 不过他们依旧需要自行打印自己部分的乐谱，开始进行练习。 确保自己回头在演奏的时候不会出现特别大的差错。 当然！这个是默认，而并非乐团的要求。 因此很多人趁着乐团放假的期间，考完试直接跑出去玩了，并没有继续呆在学校里苦兮兮地排练后面的内容。 对此陈秋并没有多做干扰。 毕竟还是那句话。 你只要能在乐团合奏之前将自己的部分排练好即可，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的要求。 而最为值得注意的一点，便是海城市教育局那边发布的通知。 《关于海城市全国大学生艺术展览全国选送通知》 在公告出来后，陈秋便来到了李教授的办公室内。 李教授此时此刻也在研究着公告，他在看到陈秋两人进来后，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是无比冷静地开口道。 “坐。” “好的！” 陈秋点头直接坐到了一边。 等到陈秋坐下后，李教授拿起手中的公告来到了陈秋面前，对着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这边海城市教育局的消息来了，我们成功拿到了进入全国大赛的名额，海城市一共有六个名额，除了我们之外，便是海城市四大高校，以及海城师范大学，和我们之前预测的没有任何区别。” 李教授说完后，将手中的文件靠后面的一页单独拿了出来，转了一圈，递给了陈秋秦弦，对着他们两人开口问道。 “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有。” 陈秋直接道：“我之前听了一圈，东部师大的指挥有点意思，她是谁？” “东部师大？” 李教授想了想，沉思片刻后，迟疑地开口道。 “可能是赵梓潼？我不太清楚，大概吧，我之前听王海指挥好像说过一次……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伱想要找她聊天？” “不是。” 陈秋微微摇头，对着李教授道：“只是之前听了她的指挥，感觉她对于乐团整体的掌控很强，团队内的众人好像很信赖她，愿意跟着她的步伐前进，有一种团魂的感觉在其中，和其他的乐团不一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 李教授同样摇头，随后看向陈秋，略显好奇地开口问道。 “你的意思是，她对我们学校的威胁很大吗？” “威胁，倒是谈不上，只是感觉有些兴趣，他们乐团很有意思，王海居然并不是主力，他只是作为乐团辅助的身份存在，帮助那位赵梓潼进行细节上的修正，如果只是乐团凝聚力的话，这个乐团并不值得王海这么做，所以，我就是感觉有些奇怪。” 他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手中的名单，不由得沉思。 海城这边几所大学的名单都没有特别出乎他的意料。 其他的几所大学基本上都是靠着很多钱，加上顶级指挥的合作。 他全部都听过，水平只能算得上不错，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在这些乐团里，只有东部师大的人，可以称得上对乐团有所控制，其他乐团的指挥更多的是一个单纯的打节奏，并没有特别多的东西在其中。 当然！ 也有可能这些学校的指挥在藏拙，让乐团自己自动驾驶，打算等到全国大赛正赛再出手。 这些谁都说不准。 因此，陈秋只能说从目前自己的记录上来看，只有东部师大算得上是最有威胁。 一个能够带领这个乐团团魂的指挥，加上一个可以帮乐团细节处理到极致的，海城前三乐团的指挥。 这两人的合作，应该在后面的几个月内，将东部师大的水平再拉上一个台阶。 这还仅仅只是海城东部师大，东南西北中五大师大之中的一个。 陈秋沉吟片刻，看向面前的李教授，对着他开口问道。 “那么除了东部师大之外，还有其他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吗？全国大赛上？” “全国大赛上最主要需要注意的就是top2大学，他们那边的资源基本上是无限量的，至于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李教授微微摇头，对着陈秋开口道。 “其他还有很多地方都还没有结束，所以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几个指挥系比较强劲的大学，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说罢，李教授想了想，对着陈秋开口问道。 “你们全国大赛的作品准备好了吗？协奏曲选择什么？” “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 陈秋从自己的书包里，将乐谱掏了出来，放在了李教授的面前。 这一本乐谱很明显已经快被翻烂了。 即便只是从蓬松的书页细节看个角落，也能看得出来，这一首作品浸透了陈秋的心血。 陈秋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研究，非常透彻。 李教授只是看了一眼，便将这个乐谱还给了陈秋，淡淡地开口道。 “我知道了，我不需要看这个，我相信你的水平，并且，如果我真的需要看，我会在后面的审核上听你们乐团的表现，如果仅仅只是乐谱，我并没有看的必要。” “嗯，好的。” 陈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乐谱收到了自己的书包中，随后看向李教授，对着他开口问道。 “全国大赛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我注意的地方吗？” “嗯，有。” 李教授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道。 “马甲暴漏了。” “啊？” 陈秋愣了一下，没想到李教授居然说这个。 可还没有等他发问，李教授便没有任何犹豫地快速道。 “准确讲，是所有音乐学院的马甲都暴漏了。” “……” 陈秋没有说话，等待着李教授的解释。 李教授他则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停顿了一会儿后，这才开口道。 “这一次全国大赛，我们学校用的马甲，央中音乐学院用的马甲，华国音乐学院用的马甲几乎全部都被抓出来了，然后上面下了一个规定，那就是我们必须使用我们自己学校名字参赛，而不是使用小号。” 说到这边，李教授就有些头疼，他抿了抿嘴唇，缓缓道。 “现在有个问题，学校这边有一拨人觉得后续不能让你们二团参赛，因为现在比赛的性质变了，你们二团暴露了，所以你们没有护身符穿，你们之后所代表的，便不再是某个马甲学校，而是海城音乐学院。 让你们一个二团代表海城，很多领导都觉得有些不妥，他们觉得如果让一团上，其实更为稳妥一些，也会更为适合，毕竟一团代表着海音的最高水平。 可是如果这么做，那么后面的九小联赛的含金量就会急剧下降，变得没有那么有权威性。 就算我们后续能够在九校联赛上打赢其他学校，他们也不会觉得我们今年就是华国第一，除非我们两个奖项全拿，只有这样含金量才算足够。 因此，学校这边还在协商，看看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如果实在协商不过来，那么我们必须让你带一团的成员，去参加全国大赛，拿下最高奖项后，再来参加九校联赛。 毕竟，学校的荣誉第一，而并非是普通学生之间的争斗。” 说到这边，李教授看向陈秋，对着他开口问道。 “你……有没有问题。” “……” 陈秋沉默。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李教授看到陈秋不回答，便当他默认，因此便直接开口道。 “这一切都还不确定，只是目前有这个打算，学校这边的事情需要很慎重的思考，特别是我们九所音乐学院，回头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好。” 陈秋点头，将手中的文件全部收起放到书包里后，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在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陈秋还是停了下来，看向身后的李教授，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不过我还是觉得，让我们二团一起上，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有信心，在我带领二团的时候，能够比带领一团更强！毕竟一团他们还有其他指挥的意志在，而二团，只有我一人。” 听着陈秋的话，李教授只是点了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传达给学校，学校那边会考虑你的倾向，不过具体结果我不能向你保证。” “嗯，多谢了。” 说罢，陈秋对着李教授微微鞠躬，转身准备迈步离开老师的办公室。 然而下一秒，他却又被李教授叫住。 李教授从自己边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堆申请表，递给了陈秋，笑着道。 “差点忘了，这个报销申请表给你，因为你们成功拿到了全国大赛的邀请函，所以学校那边决定给你稍微提高一些额度！不过……” 李教授用手指了指申请的理由，对着陈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不过你记得，在这个申请理由上，千万不要写吃饭，玩耍，打牌之类的字样，如果你真的这么写了，那么你的申请是永远都不会通过的，知道不？” “嗯，好的，多谢李教授。” 陈秋转身将李教授手中的文件收起，乐呵呵地笑着对着李教授道。 “那么我先走了，多谢李教授了！” “嗯，没事。” 李教授对着陈秋笑了笑，目送着陈秋离开了办公室后，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自己面前的海音二团名字上，不由得沉思起来。 作为指挥系的老师，也同样作为陈秋的举荐人，负责人。 他，需要考虑如何完成陈秋对他的请求。 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放在一边的九校联赛通知上，陷入了沉思。 或许，这个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一个将所有音乐学院拉到自己擅长领域的机会？ …… 陈秋离开了办公室后，并没有过许久，整个海城音乐学院的人便几乎全部都知道了海音二团成功拿下海城预选赛以及全国大赛门票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音乐学院的论坛完全炸了。 特别是之前一些并不看好海音二团的人，以及那些禁言夸赞海音二团的人。 面对如此场景，海音论坛上顿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代表着爆炸热度的帖子。 【卧槽？海音二团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到全国大赛了？】 第五十三章 坏了，我成魔鬼了？ 学校内的所有人全部都炸了。 无比鲜红的帖子出现在所有玩校内论坛以及聊天群的手机上。 随之而来的，便是惊讶以及讨论。 【虽然我知道我们学校很强，我们学校的二团水平也非常不错，不过他们居然能够拿到全国大学生海城赛区的第一名？这个也……】 【咋说呢？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吧？我还是觉得我们学校二团拿到这个成绩没有任何问题！】 【怎么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二团什么资源你们不知道？二团他们有什么？】 【最近不是才讨论过吗？二团他们有一个自己的音乐厅可以用来排练啊，除了自己的音乐厅外，他们还有学校里的支持啊？】 【那个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个不是最近才刚刚发生的？二团肯定是在学校的支持之前就将乐团给整理好啊？学校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支持吧？】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二团能够取得现在这样的成绩，全部都是靠他们二团自己人才做成这样的？学校一点忙没有帮上？】 【别给我扣帽子，学校肯定是有帮忙的，学校建立二团肯定是给资源的，比如说一开始他们的排练场所，学校里的室内乐音乐厅，这个音乐厅学校可是优先给二团用的！但是这个算什么特别的资源吗？】 【王海也过来了啊？海城爱乐的指挥，海城排名前三的指挥，人家不是也过来给二团帮忙来着，这个不就是二团的资源？】 【王海一个月来多少次伱们自己不知道？如果王海就算是二团的资源的话，那么东部师大岂不是就拥有了最大的资源？】 【东部师大？这个和东部师大什么关系？东部师大的指挥也是王海？】 【恭喜你猜对了，东部师大的指挥，就是王海，王海是东部师大合唱指挥系的老师，一直在带东部师大的交响乐团，根据我东部师大的朋友说，王海每周都要去一次东部师大，那么我就问你，王海来我们海音二团，有多少次？】 【我记得，好像只来了一次？纯粹的划水吧？】 【我是二团的！王海指挥只来了一次，不过他带着自己乐团里面的人来，过来教我们一些乐团的细节和注意事项，并不算纯粹的划水！】 【这个不叫划水叫什么？我靠，二团的，我支持你们，把王海踢了，让陈秋上位！】 【呜呜呜，二团，二团已经是，陈秋学长的形状了啦！】 【……】 密密麻麻的消息堆积在众人的手机屏幕上，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相比较某些顶级大佬拿到了新的荣誉，又或者是学校里的老师做了什么新的课题，陈秋他们二团获得成功确实更容易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毕竟，二团基本上可以算的上是他们亲眼看着它长大的。 看着它从学校里的公告中出现，一个性格怪异的压力怪担任指挥，加上一大堆吊车尾，组成了一个没有任何人看好的乐团。 然后这个没有任何人看好的乐团，先是成功取得了学校领导的认可，然后又直接在海城这个赛区拿下了赛区第一的成绩。 这个成绩只能说…… 令人震撼。 不过同样的，也让人开始好奇起来。 他们二团内部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因此很多人开始不停地与二团内的人询问，想要知道二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模式，顺便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进入二团。 虽然说参加乐团可能会导致自己的成绩下滑，或者很多的时间没有空来练习自己的专业。 但是多参加一点学校里的工作，未来就能多一条路。 说不定能够跟着二团多蹭一点荣誉，后面毕业的时候就能更容易的找到工作了呢？ 这种想法很快在那些路人的脑袋里扎根，他们不停地询问着那些二团的成员。 但是很可惜，并没有任何二团的人泄露二团的选拔方式，以及二团什么时候开放新一轮的招人。 甚至连选拔的标准都不知道。 人人就和当年地下党战士一般，各个守口如瓶。 而他们那么守口如瓶的主要原因也很简单…… 他们确实不知道选拔方式，选拔标准，以及选拔时间。 这些东西都是陈秋在搞，而陈秋从来不和他们讨论这些，只是让他们不停地练习，练习，再练习。 将那些音乐上出现的错误全部修正，修改到没有任何错误，才允许离开。 陈秋并不会特别的压力人，给人的感觉也比较舒服。 不过不压力归不压力，舒服归舒服。 你如果想要从陈秋的手中混过去，那么基本上是完全不可能的。 因为陈秋的耳朵，好到了离谱的程度。 你甚至就只是吹呲了，或者小提琴稍微按偏了一点点。 这个一点点还不用多，差不多就是四分之一个半音，你自己可能还没有感觉出来呢。 然后在乐团排练结束后，陈秋就会过来和你指出这一点，并且要求你在乐谱上做标记。 争取下一次演奏的时候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这种程度的排练让众人痛并快乐着。 虽然每一次的排练都很难受，每一次都要小心自己会不会有问题，出错。 但是当他们真的习惯这种高压，并且每一次的演奏都足以让他们沉浸其中后，他们便不再对此感觉到疑惑，或者迟疑。 而是十分享受进步的感觉。 每一次都在进步，每一次都在提升。 这种感觉简直让他们有一种自己在打游戏的错觉。 而为了不让其他人成功进入二团，在完全不知道二团审核标准的情况下，二团那边的人在完全没有商量的情况给众人编出了一套，非常离谱的说辞。 【唔，我们二团的审核标准现在比较严格了，因为二团本身人已经招的差不多，所以除非是补强，否则应该不会再额外招人了】 【是的，就算是一团的人，我们也不会要，因为一团的人其实也没有那么符合我们的标准，我们这边有一套自己的选拔标准，主要是看天赋以及潜力，而并不是看你现在的水平】 【陈秋指挥对于音乐的掌控是非常强的，就是那种你只要稍微演奏一点点音乐，你音乐之下的所有一切就会暴露在陈秋指挥的手下，所以我个人建议，还是不要来陈秋这边学习了】 【加一，陈秋这边的指挥特别严格，现在我们乐团里面的所有人基本上都被陈秋给单独抓出来排练过，你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逃脱的地方，简直和集中营一样恐怖，贼难受】 【……】 众人绘声绘色地描绘着陈秋手下的乐团。 不知不觉中，二团从一个普通的，可以拿到奖项的乐团，逐渐被众人描绘成了地狱。 在地狱中，陈秋用力地挥舞着鞭子，鞭笞着每一位不认真练琴的人。 甚至他们的首席，都因为练习不够努力而被陈秋冷落，冷暴力，甚至让他有些崩溃。 诸如此类的事情几乎可以算的上是数不胜数。 你甚至说二团是一个音乐的集中营都没有任何问题。 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被陈秋单独抓出来审讯的，究竟是不是自己。 二团内的人，每一天都活在被要求退团的恐惧之中，甚至连自己的专业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练习。 每天一觉醒来，所看到的第一眼，便是陈秋严肃的表情，并且问着他们。 “琴练了吗？” “错误纠正了吗？” “音乐性做的如何了？” 诸如此类的问话让众人的情绪甚至接近于崩溃。 他们时时刻刻都想要逃离二团这个地狱，不愿意继续和陈秋进行合作。 诸如此类的发言在海城内逐渐发展，并且在不知名的情况下，逐渐发展成了众人对于二团的偏见。 …… 陈秋表情古怪地翻看着手中的消息，特别是那些二团人评价二团的消息，满脑子疑惑。 自己什么时候这个样子对待他们了？ 怎么从他们的话里面看，自己好像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魔鬼，控制着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 可是自己不是看他们每天过来排练的时候，表情都蛮高兴来着的？甚至被自己批评的时候，都一脸期待。 然后批评结束就开始疯狂地练习，一副要练死在这边的感觉。 怎么看都感觉不到他们那种讨厌练习，不想要在乐团里面继续呆的感觉啊？ 自己应该没有感觉错吧？ 还是说…… 陈秋想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可能性。 难不成这些人，他们全部都是m？ 自己骂他们骂的越狠，他们其实会越兴奋一些？ 这…… 陈秋的表情变得逐渐有些怪异，甚至看着自己的手机都有一些退缩。 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不是吧？这群人难不成真的全部都是变态？不是啊，从他们的日常表现里看不出他们有这种倾向啊，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陈秋皱着眉头思索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在那些帖子，或者群里面发言。 他是真的不太好意思对着所有人说，说自己没有虐待自己的团员，也没有谷底对他们进行pua之类的行为。 可是在那群人的发言之下，陈秋感觉不管自己干没有干，可能都会被误解成自己真的这么做了，现在只是在欲盖弥彰。 因此，陈秋只是无奈地看了一眼手机，在乐团的专用排练通知群里发了一个消息。 “@全体成员，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的，可以直接提出来，不用在论坛或者群里面说，我是不会介意的/刀/刀/刀” 一瞬间，群爆了。 首席-秦弦：“好好好，支持陈秋指挥薄纱群友！快进到提一个意见踢一个！” 某位小提：“我错了，哥！我不应该在你背后逼逼叨叨的，陈秋指挥饶了我这次，我下次不敢了呜呜呜！” 小号才是最强的：“好死喵，我就没有说陈秋指挥的坏话！陈秋指挥多骂我几句，斯哈斯哈！” 圆号路人a：“让你们不要太夸张，现在在外面都是陈秋指挥的坏话了，你们自己说怎么办？” 爵士摇滚鼓：“我支持陈秋薄纱！陈秋指挥，再骂我一次！” 看着乐团里那群人如同刷屏一般的道歉还有解释，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在群里编辑了一个消息。 “@全体成员，现在距离全国大赛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们需要再多练一些简单的作品，提升一下团队的合作程度，与此同时，我已经将我们之前海城内部大赛的问题给挑了出来，回头我会将其单独给各位分析。 虽然现在已经放假了，但是千万不要忘了，开学后的第一天，我们就要进行排练，如果回头排练的时候出现特别多的问题，那么就不要怪我不讲情分了。 接下来是我们开学后需要进行排练的内容……” 陈秋将一大堆的作业给布置了出去，看着群里的哀嚎，不由得笑了起来。 虽然看上去他在给乐团布置作业，他什么事情都没有一般。 但是实际上，他要做的事情，可比乐团里的那些人要做的多得多。 并不是简简单单只布置作业就好的。 当然！ 陈秋并不指望那群人了解自己。 他只是给那群人一点提醒，他不太希望自己开学后见到的二团，会重新回到一团散乱的状态。 陈秋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手机给放下，起身来到了屋子后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后，深深吸了一口豆浆的香气，端着手中的豆浆来到了屋子外。 他站在屋外，看着远处的车水马龙，一时间有点感慨。 虽然说二团相比较其他的职业乐团还有一点点差距，但是这份差距并不是难以逾越的。 如果之后在努力努力，说不定二团可以代替海音和声乐团进行演奏。 如果发展的好的话，说不定后面也能成为一个职业乐团，甚至可以卖票呢。 嗯，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二团发展好的基础上，如果发展不是那么的如意，那么就一切都成了笑话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便是全国大赛。 到现在李教授那边都没有给自己消息，也没有说全国大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学校那边只是说依旧在讨论。 目前一个大致的方案就是，全国大赛是作为各个学校自己玩耍的场所，不要上一团。 相当于各个学校都有核武器，所以签订一个核不扩散条约。 如果你让你的一团进入全国大赛，那么就不要怪我们也把一团丢到全国大赛里面去了。 而至于九校联赛，那个就是纯粹的，各个学校的舞台。 将九校联赛作为校园乐团大赛的最高峰进行比赛。 九校联赛就算是职业赛场前的最高舞台。 将九校联赛的逼格拉的更高一些。 各个学校都可以拼尽全力去释放自己的能量，之前一些不能用上的套路也都可以用上。 比如说让本地排名第一的乐团指挥当学生乐团指挥之类的活。 只要你确定自己能获得更高的成绩，那么你就用。 将九校联赛变成一个学校之间展现实力的场所，而并非之前的小型职业联赛。 这个是海音这边的想法。 其他的学校还没有彻底同意，现在还在讨论细节上的处理。 很多的东西都没有确定下来。 所以，陈秋也不知道这个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甚至连二团能不能上全国大赛都不知道。 可是他又不能对二团说这件事。 告诉他们你们有可能上不去全国大赛，可能要被雪藏之类的话。 一想到这边，陈秋就有些无奈。 为什么他们这些音乐学院会被人抓住马甲呢？ 如果能用马甲去参加比赛的话，那么该多好啊。 有马甲，可以做很多很多大号不能做的事情。 最起码，他们二团能稳定参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一个可能性。 陈秋无奈叹气，吹去豆浆上附着着的一层薄膜，抿了一口，给秦弦发了个消息，让他过来帮自己核对一下接下来需要演奏的作品。 正发着消息，他的视线却不由得向着远方飘去。 随后愣住。 他看见远处居然飘过来一个低音提琴？ 哦不对，不是飘，是走过来。 嗯…… 低音提琴长脚了？ 还是自己喝的不是豆浆，而是什么菌菇汤？ 陈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重新向着远处望去，这才发现在哪飘着的低音提琴下面，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艰难地背着低音提琴前进的人。 芮佳。 然后陈秋亲眼看到芮佳走着走着就摔倒在了地上。 似乎为了防止身后的低音提琴摔伤，她让自己成为乐器的肉垫，跌在了陈秋的音乐厅前。 随后挣扎着起身，似乎准备回学校？ 看着芮佳如此，陈秋的脸色都变了，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将她身后的低音提琴给卸下，放到一边，随后单手拽着她的衣服，将她拉了起来，好奇地开口问道。 “你，怎么在这边？” 芮佳晃着脑袋，似乎刚刚摔晕了脑袋一般。 她迷茫着转头，看到了正站在她身边的陈秋，不由得挠了挠脑袋，憨憨地笑了两声。 尴尬地开口道。 “额……陈秋指挥？我，我又迟到了？” 没存稿了，人在北海度假，2号回家，1，2号可能会单更两日，父母看的严，不太好在他们的眼皮下一直敲键盘码字 第五十四章 芮佳 看着面前的芮佳，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而芮佳似乎也从摔糊涂的过程中逐渐清醒过来，表情变得无比尴尬，连忙道。 “抱歉抱歉，陈秋指挥，我正准备回学校，一时间有点忙晕了，我不是故意和你说我迟到的，我只是应激反应了，真的很抱歉……” “你等下，你是怎么做到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是问我有没有迟到的？什么鬼的应激反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应激反应？伱给我解释清楚！” 陈秋表情古怪地对着芮佳问道：“难不成你迟到都是故意的？还是说看到我的脸，你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迟到了？” “不是不是！” 芮佳连忙摆手，随后看着周围的人群，表情变得有些扭捏，对着陈秋小声道：“主要是经常迟到，然后有点习惯了……” “迟到习惯了……”陈秋一时间气有点没喘上来，没好气地开口问道：“那么你最近到底都在忙什么？怎么一直都在迟到？” “没什么，那个……能不能先把琴还我？还有把我放了？” “啊？哦……” 陈秋看着自己依旧拽着的芮佳衣服后领一愣，立刻松手放开了芮佳，随后将边上的低音提琴给提了起来，随意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后，双手抱着递给芮佳。 芮佳接过陈秋手中的低音提琴，下一秒身体便不由得一沉，脚步踉跄，连忙往前走了两步，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将那低音提琴背在身上，看着陈秋尴尬地笑了笑。 “额……多谢陈秋指挥？我，我就先走了？” “先别着急谢，你倒是和我说说看，你最近都在忙什么。” 陈秋并没有就这样直接让芮佳放开。 他在芮佳准备直接溜走的时候，直接伸手拉住她身后的低音提琴，拉扯住了她的弱点后，对着她没好气地开口道。 “之前也是迟到，后面虽然能稍微稳住，但是后面大家的聚会你也迟到，你最近真的有那么忙吗？我有点没有办法理解，好歹我也算是乐团的指挥吧？能不能和我说说看你迟到的原因？” “额，怎么说呢……” 芮佳表情变得纠结，她看着陈秋有点难以启齿。 “就是时间安排的比较满，中间留给我的空隙会比较少，而如果想要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如果不小心错过一班地铁，就要等下一班，如果运气再不好，人多了，我的低音提琴挤不进去，那么就要靠跑的，所以……”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随之而来的，便是她肚子的咕咕声。 听到自己的肚子都开始叫了，芮佳的脸变得更加难为情。 她搓了搓自己的指尖，极为不好意思地对着陈秋开口问道。 “那个……我能不能先走？如果再走晚一点，学校食堂的素菜饺子就没了，那个素菜饺子老便宜了，还很香，我和陈秋指挥你讲，这个饺子虽然是青菜豆腐的，但是里面用的油是猪油，所以特别香！每次卖的都特别快，如果不早点去就没了！” “你还没吃早饭？” 陈秋看了一眼瘦削的芮佳，眼睛微微眯起，想了想，对着她问道。 “那么你后面还有事情吗？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你就跟我来吧。” “额……我给自己留了一点点吃饭的时间，差不多十点前是没有任何事情的！十点之后我有个小的工作要做！” 芮佳眼睛一亮，随后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举手道：“陈秋指挥，你是要请我吃早饭吗？” “我……” 陈秋看着芮佳这个模样，第一反应是想要拒绝，不过很快，他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道。 “算了，行吧，就当我请你了，进来吧。” “好耶！感谢陈秋指挥！陈秋指挥万岁！” 芮佳立刻激动了起来，原本稍微有些轻浮的脚步甚至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她重新提了提身后巨大的低音提琴，紧紧地跟在陈秋的身后走到了音乐厅里面。 虽然之前在排练的时候也来过几次，但是之前每一次她都急急忙忙的，根本没有时间关注音乐厅的布置。 现在终于有了一些时间。 她四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着这间巨大的，甚至带有一丝丝传奇色彩的音乐厅，用带着一丝好奇地语气对着陈秋开口问道。 “陈秋指挥，话说……这间音乐厅是你自己一个人住的吗？话说这个是我第一次参观这个音乐厅欸？” “嗯……怎么说呢？” 陈秋带着芮佳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道：“准确讲，我其实不住在这边，我是住在音乐厅后面的休息室里面。” 说罢，陈秋带着芮佳从侧门走到了后台的休息室，来到了一个很少会有人注意到的角落，将屋门打开。 门后是一个小的走廊，走廊通向另外一扇门。 陈秋带着芮佳走了过去，随后在门口站定，对着芮佳道。 “我先进去收拾，你把琴放门口就行，门口只对着音乐厅，没有人能进音乐厅的，最起码，现在没有。” “哦哦，好的，没有问题！” 芮佳用力点头。 她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低音提琴放在了门口，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低音提琴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陈秋的步伐，快步走到了屋内。 屋内的布置就是一套非常普通，没有任何特点的海城传统民居。 简单的方桌，放在角落里的电视，以及沙发。 相比较外面富丽堂皇的音乐厅，这间屋子甚至稍微破落了一点。 毕竟这个也正常。 海城和声音乐厅本身就坐落在老城区，周围都是筒子楼。 他们住的地方自然而然也会是筒子楼的改造。 对于陈秋一家而言，屋子其实就只是吃饭睡觉的地方，他们真正生活的地方，是在外面的音乐厅内。 他们一家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音乐厅。 甚至，生命。 芮佳并不知道背后的故事。 她在放下低音提琴，脚步轻松地走到屋内后，陈秋便从屋子后面的厨房里，端出两碗白粥，将其中一碗递给了芮佳，然后又掏出一份咸鸭蛋，开口道。 “白米粥配咸鸭蛋，有问题吗？还是说你想要吃糍饭？豆浆油条？” “没没没没没……白米粥配咸鸭蛋就可以了！” 芮佳看着陈秋，如同注视着自己的再生父母，目光中充斥着激动，就连声音都有一些不太平稳了。 “感谢陈秋指挥！那么我就直接吃了？你……不要我付钱吧？” “不用，你吃吧。” 陈秋摆了摆手，坐到了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吹了吹上面的热气。 他喝着杯中的豆浆，看着芮佳狼吞虎咽的模样，一时间感觉有些好笑，便对着她问道。 “需要咸菜吗？我这边还有一些小咸菜可以给你弄点。” “不用不用！嘿嘿，这样就够了，感谢陈秋指挥了！” 芮佳用力吸溜了一口碗里的白粥，对着陈秋乐呵呵地挠了挠脑袋，露出一丝憨笑。 “陈秋指挥，你家粥味道真棒！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粥，真的太感谢了！” “感谢倒是不用。” 陈秋摆了摆手，略显好奇地对着芮佳问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感觉你每次吃饭都非常饿，吃的特别多，就好像平时吃不饱似的！为什么啊？” “额……”芮佳将头略微沉下，埋在了粥碗里，连忙吸了几口后，小声道，“有，有吗？” “有！并且很明显！上次我们团队聚餐就发现了。” “欸？好，好吧……” 芮佳的表情变得沮丧，无奈地开口道：“其实也没有什么，陈秋指挥你不是之前一直问我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忙来着嘛，我就是找了几个兼职做着，几个兼职排的都比较满……” “兼职？” 陈秋愣住了，他猜到芮佳可能有自己的事情，但是怎么都没有猜到，芮佳她口中自己的事情，居然是兼职？ 芮佳就那么一边掏着咸鸭蛋，一边对着陈秋随意道。 “唔，相比较音乐学院其他人家里的资产，我家里其实是没有多少钱的，基本上供我和老师学音乐就基本上掏空了家里的全部积蓄，如果不是我考上了海音，我家里就基本上等同于破产了。” 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对着她问道：“可是你考上了，不是也一样没有钱了吗？” “所以我这不是打工了吗？” 芮佳对着陈秋笑了笑，将碗里的咸鸭蛋，配合着白米粥，咕噜咕噜一口气全部干掉后，将还剩下半颗蛋黄的碗递给陈秋，小声地开口问道。 “那个……我还能再来一点白米粥吗？” “诺，我没吃，给你。” 陈秋将自己的白米粥递给了芮佳，看着她将白米粥倒在她自己的碗里后，对着她问道。 “我没有明白，打工和你家里破产有什么关联？学校里如果我没有记错，除了助学贷款外，还有专门给贫困生的补助，你完全可以去申请啊？” “学校的钱给的有点太多了，拿了心里不太安定，再加上一直听说拿补贴的人，会被其他人歧视，所以我一直不敢拿补贴。” 芮佳摇了摇头，吸着碗里的白粥，小声道。 “并且我自己在外面打工，赚的钱，我感觉很安心哦，我和你讲，我其实赚的可多了！ 首先我接了一个琴行的兼职，每个小时能够拿到50块钱的工资，每个星期包括周日，我有差不多20小时的工作时长，一个月能赚一千块的保底钱呢！ 除此之外，我还有去附近的爵士乐团里面带班，他们爵士乐团的团长，也就是老板给钱特别大方，一次演出能给我800块的报酬！基本上一个月我能演出四五次是没有问题的，这么算下来，我就能拿到3000块起步哦！ 另外，我可不是只会古典低音提琴，我同样也会普通乐团，或者摇滚乐团里面的电贝司，摇滚乐团里面的哥们都比较穷，一次演出只能给我几百块，虽然赚的比爵士乐团少，可是他们场次多啊！我一个晚上能跑好几家呢！ 还有还有！” 芮佳一边扒拉着粥，一边对着陈秋数到：“偶尔还有专门的宴会会请我去，虽然钱不算多，但是能包一顿饭，随便吃什么都行，这个可是额外的收入！如果杂七杂八算下来，我一个月能够赚差不多七千块呢！ 果然，海城就是大城市，大城市就是比我们老家小城市好，就算我只是一个学生，都能用我的专业在海城这边赚钱，虽然累了点，可是这样我不仅可以负担起我自己的学费，还能给家里寄一点回去！ 家里当时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砸锅卖铁供我上学，现在我都能回报我父母了，怎么样？我厉害吧？” 芮佳将最后一口粥扒到自己胃里后，笑眯眯地对着陈秋开口道。 听着芮佳的话，陈秋不知道说什么。 他伸出手锤了一下芮佳的脑袋，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爸妈把你送到这边来就是让你来打工的？然后让你考试拿低分？全年级吊车尾？” “欸？” 芮佳眨了眨眼睛，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正常来说，其他人听到自己这样的发言，不是应该夸赞自己特别独立来着？ 其他人都这样说自己啊？ 为什么在陈秋这边，自己就变成了…… 不务正业？ 芮佳满脑子疑惑，揉了揉刚刚被陈秋锤的地方，小声嘀咕道。 “可是，如果我不努力打工赚钱，那么我的学费就要落在我父母的身上，他们压力大怎么办啊？” “你就不能将自己的时间更多的分配在学业上，至于赚钱，等你毕业了后面赚钱的机会有的是！ 如果你能以高分毕业，回头进入一个乐团里面工作，基本上最低工资都能有7k左右，占用的时间还不多，你还能发展自己的副业！ 根据我知道的，甚至有人在两三个乐团里兼职，单纯乐团的收入都两三万了，你何必将时间完全浪费在现在？” 陈秋看着芮佳，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模样。 可是芮佳却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可是，那些都是谁也不知道的未来啊？我们学校里就算高分毕业的低音提琴学生，他们未来都不一定能够进入乐团里工作，甚至我知道的一些学长学姐，同专业的，他们现在赚的都没有我多啊，我怎么知道我以后能赚的更多？ 陈秋指挥，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知道我未来的！所以我会抓住每一次机会！” 说罢，芮佳叹了一口气，将碗里的最后一口白粥，搭配着咸鸭蛋的残末，一口吞了下去。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将嘴边的最后一粒米塞入口中后，对着陈秋笑了起来，起身用力鞠躬道。 “不管怎么说，感谢陈秋指挥您的早饭，回头我请你吃饭！我等下十点还有一节外面的私教课，得要先去给学生上课了，回头见！” 说罢，她摆了摆手，迈步来到了音乐厅外，将自己的低音提琴给艰难地提了起来，挂在自己的后背上，随后转头对着陈秋再次告别后，这才离开了音乐厅。 陈秋走到门口，注视着芮佳离去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一句话没有说。 果然，能够进入海音，并且还能在吊车尾的，基本上人人都是问题少年。 这种问题少年，真的是让人一言难尽。 秦弦一个差点被自己老师给逼退学的算一个。 芮佳这种天天忙着打工，每天想的都是怎么赚钱的，也算一个。 这个乐团里，不会还有其他的问题少年吧？ 想到这边，陈秋就有些头疼。 芮佳这个问题，说好解决也好解决，说难解决也难解决。 最简单的处理办法，就是给她钱，让她安心地学习，而不是整天想着在哪个地方打工。 而如果不给钱的话，就基本上要开始思考如何去改变她的思路。 而不管哪个方法，陈秋都感觉到一阵头疼。 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将芮佳的事情放到一边，准备先吃早饭。 随后他突然发现自己杯子里的豆浆在表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膜，表面的豆浆甚至都已经有了一些凉掉的痕迹，不由得瘪了瘪嘴，将表面的豆皮挑出来吃掉后，又补了一点新的豆浆进来。 果然，还是热豆浆更好吃。 可惜，自己家里不会弄，只能在外面买。 要不要买个豆浆机呢？ 陈秋的思绪很快便发散了出去。 直到另外一人出现在陈秋的面前。 秦弦。 他带着小提琴来到了陈秋的音乐厅门口，看向正端着一杯豆浆，倚靠在音乐厅门框上的陈秋，抬手打了一声招呼。 “陈秋指挥，我这边有个事情找你，关于我们后面协奏曲演奏的事情，不过我刚刚好像看到了芮佳从你这边出去，去地铁站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算了，不用管她。”陈秋摇头，随后对着秦弦开口问道：“你有问题的乐谱，带来了吗？” 新年快乐 第五十五章 一团！宣战！ 秦弦过来并没有提前通知陈秋，但是陈秋却仿佛早就提前猜到了秦弦会提前过来一般，直接带着秦弦来到了音乐厅的主舞台处。 他让秦弦坐在音乐厅中间，将音乐厅上面最基础的几个灯打开后，便来到了秦弦的面前，对着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说说吧，你的问题，第几乐章？” “第一乐章！我第一乐章的感觉，并不好。” 秦弦直接开口道。 两人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在秦弦坐下的第一时间，陈秋就和他开始了工作上的交流，不会去单独询问他过来做什么，为什么要过来，自己能给他提供一些什么帮助之类的废话。 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的秦弦，已经是首席了。 秦弦是海音二团的首席，他负责音乐整体的前进方向，特别是弦乐部分的。 除了之前在海城大比的时候，他控制着整体情绪感觉之外，他还需要指定弦乐部分每个人拉小提琴的弓法，让所有人的步骤一致。 换句话说，他就是第二指挥。 就如同当年指挥贝九的时候，将贝多芬架空的指挥和首席一样。 指挥是乐团的灵魂，而首席，则是乐团的第一负责人。 很多时候乐团出现问题，基本上都是首席和指挥之间产生矛盾。 就比如说一开始的时候，陈秋醒来后听到的海音广播交响乐团里面所呈现出的样子。 乐团里指挥是新来的，没有得到首席的认可，因此首席带着乐团所有人叛变了指挥的领导。 最终导致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里面那群人的感觉乱七八糟，分成四五个不同派别，最终演奏的一塌糊涂的感觉。 乐团首席和指挥不合，是导致乐团衰败的，最主要原因。 还好，海音二团并不会这样。 之前的那位首席，他对于乐团整体的掌控力度不够，根本没有能力带动手下的人闹翻天，和陈秋对着干。 而现在的首席是秦弦，是陈秋亲手将他从无尽的练习噩梦之中救出，带着他重新感受到古典音乐之美的。 他就算再怎么和陈秋意见相反，也不会选择和陈秋作对。 而是正如同他现在来的目的一样。 如果有问题，那么就去解决问题！ 秦弦对着陈秋开口道。 “陈秋指挥，我重新听了一遍我们之前合奏的部分，我进行了重新思考，我感觉有很多地方似乎并不适合用两人合奏的方式，来套入指挥之中。” 他将手中的乐谱翻开，指着第一乐章中间一段抒情的部分，对着陈秋道：“比如说这个地方，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之前的演奏是利用更多的揉弦，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没有多少问题，但是对于乐团而言，或许可能会比较困难。” “我看一下。” 陈秋接过秦弦手中的乐谱，找到了他所说的位置，上下翻阅了一番后，立刻在脑中构建出一整套乐团的体系。 他将秦弦从首席的位置掏了出来，让他进行独奏，与此同时还需要带领着乐团弦乐部分前进。 这个地方的呈现，听上去，似乎确实有那么一些问题。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还是乐团的整体凝聚力不够。 弦乐部分那边很难跟得上秦弦的步伐。 就目前的弦乐乐团，依旧是处于需要加强的范畴内。 陈秋想到这边，不由得微微点头，对着秦弦开口道。 “嗯，你说的没错，其中最主要是弦乐部分这边的演奏者，绝大部分没有办法跟上我们的步伐。” “是的，我也发现了，我从学校那边拿到了海城大比的录音，重新听了几遍弦乐部分的演奏，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秦弦的和陈秋一样，同样开始摸索起自己的下巴，对着陈秋开口道。 “让第二首席来呢？陈秋指挥你觉得第二首席能胜任这个职位吗？” “第二首席的感染力不够，他没有办法带动乐团的前进！” “那么我来带领，不过因为二团内弦乐部分剩下来的人，很多人都没有办法跟上我的步伐，我感觉我可以将乐团的情绪稍微放低那么一些，让音乐做的不要那么完美。” “将要求放低是可以完成，不过我想……” 陈秋略微皱眉，沉吟许久后，对着秦弦开口道。 “不过我们可以换个方式，伱需要对乐团弦乐部分进行更多的了解，将他们掌控的更好一些，就算你在练习独奏的时候，他们都不会脱离你的掌控，你能办到吗？” 秦弦一愣，迟疑道：“我……尽量？” “如果没有办法完成的话，那么我们就换，因为我们的时间并没有很多，现在他们都在休假，等再过几天开学，第一次排练开始后，我们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给你去更换新的统帅办法了。” 陈秋直接摇头，随后看着秦弦，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目前这个乐团里，除了我之外，能够对乐团产生影响力的，大概就只有你一人，所以我需要你给出一个办法来，或者直接给我一个答案，如果你能办到，那么我就可以放心地去带着队伍前进，如果你不能，那么我就需要改变方向。” 秦弦沉默，他思索许久后，点头道：“我，应该可以，这个地方弦乐部分我应该可以带着弦乐团做到。” “行，我会让管乐那边对你进行配合，尽可能减少你的压力，不过我们乐团的管乐并没有好到那种特别强的程度，基本上都看他们的临场发挥，至于他们能做多少，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有管乐的帮忙应该够了，我回头继续研究一下这个地方具体应该怎么演奏。” 秦弦原本紧张的表情逐渐松懈了一些，随后指着其他部分，与陈秋一一协商演奏的方法。 至于两人实在没有办法处理的，陈秋就直接将屋子角落里的钢琴拉了出来，与秦弦两人一个钢琴一个小提琴进行合，去听整体的音响效果。 之前陈秋是为了让秦弦苏醒，再加上他能确定秦弦的专业水平，所以才将钢琴的影响力变小，尽可能去配合着秦弦的方向去演奏。 但是现在，他们是乐团做一个协奏曲，而不是独奏者专门做一个协奏曲。 因此，他们需要更多的协商，以及思考。 如何让音乐表现的更为漂亮一些。 陈秋听着秦弦的理解，不由得有些感慨。 虽然秦弦年纪比较小，但是他对于音乐的理解还真的不是盖的。 即便很多地方的细节都处理的略显浮躁，能看得出秦弦的年纪并不是很大。 可他对于音乐的那种奇思妙想，给了陈秋很多新的思路。 从另外一个不同的方向切入古典音乐。 自己只需要将这个思路进行修正，找到一个更为适合的方向即可。 工作相比较之前，简单轻松了许多。 而秦弦对于陈秋的感触，则是更深了一些。 他看着陈秋的眼神甚至都有一些不对劲了。 陈秋，太恐怖了。 陈秋就如同一滩深水，你永远不知道他音乐的底蕴究竟有多深。 自己对于音乐的所有想法，陈秋在听到的第一时间都能瞬间领悟，并且帮助自己修正一些错误的理解。 就好像老师一样。 甚至比自己的老师还要强。 如此强悍的水平实力…… 秦弦只能说，恐怖如斯！ 每一次和陈秋合作都能感觉到新的恐怖。 陈秋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大？ 秦弦完全不清楚。 他只是感觉，海音并不是陈秋腾飞的助力，反而是陈秋的枷锁。 如果没有海音，陈秋可能早就成为世界顶级的指挥家了。 而不是在海音二团这个普普通通的学校社团混着。 想到这边，秦弦就不由得摇了摇脑袋，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丢到一边，继续跟着陈秋认认真真地分析着乐谱，跟上陈秋的思路。 他是首席，首席是乐团的第二指挥。 用的好，是指挥的助力。 用的不好，是指挥的绊脚石。 他想要成为乐团腾飞的起点。 他想要帮助乐团，拿下更高的成绩！ 他和陈秋快速协商完了具体的内容后，便带着乐谱快速离开。 他要回去复习陈秋说的话。 陈秋说的每句话，他都感觉蕴含着音乐的真理！ 看着秦弦快步离开音乐厅后，陈秋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人站在了音乐厅中间的指挥台上，看着空空荡荡的音乐厅，微微摇头。 乐团，还需要更强大。 自己还要做的，更好一些。 秦弦潜力无穷，现在也能帮自己处理一些问题了，但是还不够。 想要乐团变强，还需要更多的基石！ …… 陈秋和秦弦两人的会面并没有带来特别多的变化。 随着学校宣布放假，乐团便陷入了彻底的停滞。 一些学生开始试着去全国各地跑比赛，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新的奖项，为自己的职业增光添彩。 还有一些学生则是彻底放开，和朋友到处玩，就连专业也都是每天稍微糊弄一下，并没有怎么练习。 同样还有一群人，每天的生活过的比学校里还要更为艰辛。 学校里他们一天可能只练习几个小时，但是在家里，他们一天练习都是十个小时往上走。 而这些人，以一团的学生居多。 一团的人在看到海音二团拿下海城这边的全国门票的最高分，很多人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丝的嫉妒。 凭什么那群吊车尾能够在自己之前，拿到这样的成绩？ 一群吊车尾，不管是基本功，还算是音乐表达能力都完全不如他们的一群人，居然能拿到第一名？ 甚至能够得到海城前三乐团之中，两家乐团指挥的肯定。 自己却还在这边，跟着前五的乐团指挥慢慢练。 学校一直不肯让他们去参加比赛，只是让他们进行正常的演出，以及备战九校联赛。 再加上学校里一些乱七八糟的学生在那个地方乱吹，说什么二团才是真正的一团。 诸如此类的名号让他们无比憋屈。 凭什么？ 凭什么出风头的是二团，而不是他们一团？ 如此情绪再加上学校领导以及指挥的刻意引导，一团的人立刻变得无比激动。 他们想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二团的人强。 虽然听上去有些扯淡，可是这个确实是很多人心中的一个想法。 毕竟他们还没有成长到面对诽谤无比淡定的程度。 至于二团的人…… 他们很多人完全不知道一团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准备拿他们立威了。 他们依旧在快乐地群里聊天，吹水，根本没有任何的紧张感。 芮佳依旧在每天跑着各个地方的兼职，忙的不可开交。 如此情绪之下，海音迎来了下一学期。 陈秋进入了大四，其他人也全部都升了一级。 …… 海音和声音乐厅内。 音乐厅的大门打开，许久没有见面的众人提着自己的乐器，快乐地走到了音乐厅里，相互打着招呼。 “新学期，新牛逼啊同志们！” “没啥好说的，祝各位新学期牛逼吧！” “各位现在都升了一级了啊，现在可不是新人了，大家都已经成为老人了，以后说话注意一点，别还和新人一样叽叽喳喳的。” “话说我们今年会进新人吗？” “应该不会，乐团最起码得要等到他们大一下学期才会开。” “哇，那我不是没有新的学弟学妹玩了？我还以为我能摆脱最小的称号呢，没想到还是这样。” “……” 在众人叽叽喳喳之下，秦弦提着自己的小提琴走到了音乐厅内，看着还在那边嬉笑着的众人，点了点头，开口道。 “早！” 话音落下，周围人立刻热闹了起来。 “早啊秦弦首席！” “秦弦首席！新学年牛逼啊！” “秦弦首席这个假期过得咋样？有参加什么比赛吗？我最近可是拿了两个冠军哦！” “首席，陈秋指挥那边有什么安排吗？我们今年要搞什么作品啊？” “首席……” 密密麻麻的声音在秦弦的耳边响起。 如果是之前，他或许会直接低着头走到最后面。 可是现在，他成为了二团的首席，他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逃避。 因此，他走到了乐团中间，从自己的小提琴包里掏出了一份乐谱，对着众人开口道。 “不说那么多了，所有声部的首席，你们先跟我过来一趟，我这边有一些任务需要交给你们，然后你们分别去指挥带领你们手下各自声部的人，带他们分析乐谱。” 说罢，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哀嚎。 “哇，不是吧，我们才刚刚来就要准备开始乐团啊？” “不是，秦弦你这才变成首席多久啊，怎么就变成了陈秋的样子啊，你之前的懈怠以及丧气呢！你把之前的秦弦还给我啊！” “别吧，真别刚刚开新学期就把压力搞这么大，给大家一点活路把！” “……” 众人叽叽喳喳地开口道。 虽然嘴上满是不情愿，但是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秦弦的身边，开始听着他的话来跟着他一起分析乐谱，制定每个声部具体的演奏方法。 他们知道，自己抗拒是没有用的。 秦弦相比较陈秋肯定是更好说话的。 现在陈秋让秦弦过来指导他们，大家都是普通学生，其实并不会有特别大的矛盾，相互合作一下很正常。 但是如果回头陈秋过来了，陈秋来辅导指导他们某个地方需要怎么弹的时候，那么就不是这样的场景了。 虽然陈秋现在不会怎么骂人，喷人。 但是看到整个乐团因为自己一个人的问题而停滞不前的时候，即便陈秋不骂人，他们也很难承受住那样的压力。 因此，虽然嘴上吐槽，可是众人还是非常老实地听秦弦的话，开始分析起手中的乐谱。 后面来的那些人，虽然刚刚进来的时候还能很轻松地和众人打招呼。 但是看着自家声部首席表情严肃的模样，他们脸上的轻松也不由得消散许多，小心翼翼地跟着声部首席，在声部首席的带领下，同样开始分析起手中的乐谱。 不知不觉中，因为放了一个长假从而产生的懈怠感，在此时此刻消散的一干二净，所有人在秦弦的带领下，逐渐进入了乐团工作的状态。 而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陈秋进入乐团内。 在陈秋的身后，则是探头探脑的芮佳。 她看着陈秋刚准备说什么，陈秋便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发言，对着她开口道。 “你还没有迟到，恭喜你今天早到了几分钟，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啊？哦，好的……” 听到陈秋的话，芮佳的脑袋用力点了几下，立刻背着自己的低音提琴，爬上了舞台，站在了自己声部的那边，小声问着其他人之前大家做了什么。 在得知陈秋也是刚刚来后，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曾想到，陈秋的话差点让她一口气没喘过来。 陈秋拿着一封文件，站在逐渐安静的乐团前，面对所有人期待的目光。 他并没有说什么新学期新期望之类的话，而是对着所有人，说出了一句他们都没有想到的发言。 陈秋拿起手中的文件，神情严肃地对着众人开口道。 “一团，向我们宣战了！” 已经没有存稿了，现码的 第五十六章 《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 万籁俱寂。 乐团内所有人全部都呆愣住。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从陈秋的嘴里，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鬼？什么叫做…… 一团向他们宣战？ 一团人的脑子疯了，用一团的身份和二团宣战？ 他们二团才刚刚开始建立啊？甚至荣誉也才拿了一个。 也就是现在的一团没啥荣誉罢了，可一团他们一大堆过去的荣誉，他们的底气不比他们二团更足一些？ 他们一团才是真正的强团？ 这个强者向弱者宣战是什么鬼哦？ 就好像你刚刚被退婚，喊出一句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然后魂殿老祖就桀桀桀地跑过来一刀把你砍了。 这尼玛？ 二团的人全都傻了。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根本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而陈秋则同样有些意外。 他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他手中的文件并不是官方的文件，而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首席，给自己的邮件。 也就是说，现在的一团指挥，他看到了一团现在的情况，然后觉得有趣，就开始让一团和二团打一架。 毕竟最近的情况，陈秋和一团的指挥都很熟悉。 一团现在的火气非常旺盛。 特别是看着二团出风头，他们开始被人质疑的时候。 心中对于二团的嫉妒情绪会逐渐高涨。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自己手下一团的人来和二团打擂台。 既能缓解他们心中的那股气，又能让他们所有人的心思完全聚集在一起。 一举两得。 这个就是一团指挥的心思，很明显，很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而对于二团而言，对于陈秋而言，就并非如此了。 陈秋必须承认，一团的平均水平实力现在是超过二团的。 除了自己，还有首席。 秦弦的水平实力，能够稍微超过一点赵锡，不过大概也不会多出多少，毕竟秦弦才刚刚醒悟过来，重新追赶，现在能超过赵锡已经是他十倍努力的结果。 而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那个指挥只有当时听到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那个水平，连自己手下的首席都没有办法驯服，那么他必然没有办法和自己比。 这个不是自夸，而是清晰的自我认知。 然而，这个只是他们的高端战力可以持平。 他们的平均战力呢？ 陈秋的视线看向乐团内很明显有些迷茫的众人，对着他们开口问道。 “你们怎么想？想接？还是不想接？” “我们肯定是……”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表情很明显有些犹豫。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接。 对面可是一团啊？ 学校里将最强选手完全拉扯在一起的一个团啊。 他们真的能直面一团吗？ 虽然很想要接，可是自己的实力，还有最近几个月放假他们都在玩。 现在这个水平，真的可以吗？ 众人的表情格外纠结。 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因此，他们只能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陈秋，目光中带着一丝依托。 “那什么，陈秋指挥决定就好了，我们都听陈秋指挥的！” “是啊，陈秋指挥实力强，最清楚我们是否应该接这样的工作！陈秋指挥决定吧？” “我也觉得，应该陈秋指挥决定，要不然，秦弦首席决定也行啊？” “秦弦首席伱觉得呢？” “……” 众人密密麻麻的声音响起，期待地看向陈秋和秦弦。 陈秋也看向秦弦，对着他微微点头。 “秦弦，你怎么想的？” 秦弦很明显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那群人居然会让自己决定，甚至陈秋也让自己决定。 如此信任他陷入了沉思，最终缓缓摇头。 “我们不行，我们现在的水平实力没有达到能够和一团交锋的地步，一团的水平实力太强，他们对于音乐的掌控还有理解的平均水平，远远超过我们目前所有人，如果正面碰撞上去，就和鸡蛋碰石头没有任何的区别！” 秦弦看向陈秋，视线格外冷静。 “如果是让我选择，单单从实力上来分析，我应该会选择拒绝，没有任何的疑问，但是问题是，我们不能这么选！是吧？陈秋指挥？” “嗯，你说的没错。” 陈秋点头。 “虽然我们现在的水平实力远远不如海音一团的人，甚至碰撞上去就可能会直接碰碎，但是……我们不能避战！虽然说现在还在简单的协商阶段，但是我想，对面可能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一团的人。 也就是说，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就是我们两个团的所有人。 如果我们现在避战，我们百分百会被对面的指挥告诉他们的团员，那么他们就相当于不战而胜，他们心中的疙瘩也会消去一大半，达到对方指挥所想要的效果。 而我们接战，其实很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将我们正面打赢！” 陈秋扫视一圈乐团内的众人，看着众人逐渐认真起来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笑着道。 “既然反正不管我们怎么做，对面都会赢，那么我们不如就直接上！和他们正面干一架！ 之前原本预计的是等到我们拿下全国冠军的时候，我们再和海音一团的人正面干架，毕竟那个时候拿下冠军，又成功拿下海音一团，那么我们即便挂着二团的名字，也不会被任何人当成弱者，甚至可能有人会以进入二团为荣！ 现在虽然计划提前了许多，不过问题不大！一切都还在计划之内。” 说到这边，陈秋就不由得笑着摇摇头，将心中的担心给隐藏，转而格外爽朗地开口道。 “既然一团想打，那么我们就直接和一团开战！将我们的实力完全拿出来！让他们看看我们二团的实力，告诉他们我们二团并不是那么好惹的！ 还是那句话，一切有我，我将会是你们最后的保险！维持着乐团最低下限的人。 而你们，将决定着乐团的上限！决定着乐团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陈秋的视线看向乐团内众人，格外沉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开口道。 “你们，有没有信心？” “哦哦哦哦哦！” 陈秋话音刚落，乐团最后面的那位艾鼓，便用力地敲击起面前的定音鼓，将定音鼓甚至敲出了爵士摇滚的感觉。 随后用力将双手举起，格外热血地对着陈秋高声道。 “有信心！陈秋指挥！我相信你！二团必胜！哦哦哦哦哦！” “……” 众人看着如同热血笨蛋一样的艾鼓，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但是他们还是同样开口道。 “嗯，我觉得也可以打，毕竟我们有陈秋嘛，我们还有秦弦，秦弦是今年小提琴第一呢！” “是的，我们有陈秋和秦弦两人，我们其实真的不怕任何人，陈秋秦弦比一团的实力强太多了！” “其实我们的实力也不差啊，一团的实力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的，我们能打赢一团！” “就是就是！陈秋指挥，你打算演奏什么作品就和我们说，我们现在去准备！” “冲！打赢一团，让二团，成为海音真正的一团！” “……”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众人很明显都被艾鼓带动了情绪，剋是赞同起艾鼓，以及陈秋秦弦的决定。 平均水平实力比一团差又怎么样？ 他们不是有陈秋秦弦？ 最强指挥加上最强首席！ 对面拿什么打？ 自己又没有比一团的人差多少。 所以…… 直接上吧！ 打赢一团！ 让二团，成为真正的一团！ 想到这边，二团的人逐渐兴奋起来，整个音乐厅内乱成一团。 而面对越来越激动，就如同哈士奇的众人，陈秋只是面带微笑，并没有什么。 等到众人稍微冷静下来一点后，他才开口道。 “既然你们都同意了和一团进行对抗，那么我们就按照一团那边的说法，我们建立一个合作音乐会，让观众用脚投票！ 我们负责上半场，他们负责下半场，分别演奏各自的作品。 每个乐团都需要准备四十五分钟的作品。 这个四十五分钟……我们最好不拿现在已经准备好的作品，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我们是准备拿出来参加全国大赛的，与此同时我们准备的大赛决赛的作品，《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也不能使用 所以，我们需要准备一套新的作品出来，来应对一团给我们的考验！” 说到这边，陈秋拿起手中的文件，环视了一圈音乐厅内的众人，缓缓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便选择，《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 话音落下，他看着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先来拿各自声部的分谱，今天回去练习，然后我们直接解散，下一次，我们就开始合奏排练，争取打赢一团！” 说罢，陈秋一挥手：“行，今天就到这边，你们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去吧，回头见！然后秦弦留下。” 在得到了陈秋的许可后，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乐呵呵地走到乐团的前方，找到符合自己声部的分谱，准备带回去练习。 不管怎么说，既然决定要和一团打了，那么就要用尽自己的全部力气。 否则回头输了，都不会甘心。 因此众人找到自己的乐谱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往学校琴房方向跑去，争取早点开始练习。 而秦弦则是留下，站在陈秋的身边，对着他微微点头。 “陈秋指挥！” “嗯。” 陈秋点头，将一份小提琴谱和总谱都递给了他，开口道。 “怎么样？感觉如何？后面和一团的对抗。” “感觉……困难。” 秦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 “和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们的水平实力不够，现在打，基本上没有任何机会，一团的实力太强了，我认识赵锡，我也认识一些其他一团的人。 所以我比我们乐团所有人看的都清楚，一团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就仅仅只是弦乐部分，赵锡带的一团，和我带的二团，差距就差不多有10%的样子，就更不要说其他部分了。 就算陈秋指挥你能带动我们演奏，将这个10%补足，可是这个也就到达他们正常的水平！ 我感觉真的很难，非常难，想要我们二团现在的状态去打赢一团。” 说到这边，秦弦看向陈秋，目光格外认真。 “不过我会努力，陈秋指挥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都会做，毕竟我是二团的首席！我要为二团负责！” 看着秦弦如此，陈秋却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摇头。 “不要着急，不用担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现在着急也做不了什么，并且我还有个东西没有告诉你。” “什么？”秦弦一愣。 “没什么，就是《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是二团指挥考核的时候，可以选择的三首作品之一，也就是海音一团的保留曲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东部师大也同样用过这首作品。” “？” 秦弦彻底呆住，他完全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选择这首作品。 可是当他准备说话的时候，陈秋却直接摆手。 “不过你放心，他们在正面对抗的时候，应该不会拿出这一首作品出来，他们选择的作品会更偏向于新的，而并非是旧的！ 因此，我们的劣势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大！” 只要我们能够演奏出远超一团预期，甚至让一团惊讶的作品即可。 这句话陈秋没说，说了也只是徒增秦弦的烦恼。 既然都已经决定和一团对抗了，那么就直接硬着头皮莽上去即可。 就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秦弦则是沉默，他想了许久后，这才缓缓点头。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做到最好，尽可能满足陈秋指挥你对音乐的要求，也尽全力，打赢一团！” “嗯，好的，努力加油吧！” 陈秋拍了拍秦弦的肩膀，将自己的手放在秦弦的肩膀上，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不要将太多的期待放在别人身上，做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说罢，他将手放下，转身走到指挥席处，背对着秦弦。 “你先回去练习吧，回头我们第一次排练，我想要听到你对于音乐的理解。” “好的！” 秦弦点头：“我会尽力！” 陈秋背对着秦弦点了点头，而秦弦则是很快转身出门，消失在了音乐厅内。 音乐厅内一时间只剩下陈秋。 他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在脑中构建出音乐的色彩后，虚空指挥。 目光格外认真。 不管乐团如何，他必须先做好他自己。 一如既往！ …… 二团应战的消息很快便传回到了一团指挥的耳中。 他略显惊讶地看着陈秋回的消息，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试试看，毕竟一团最近的气氛不太对，需要找一个发泄口。 因此他便想到了二团，试探性地给二团一个共同演奏一场音乐会的申请。 本来就只是试探，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二团的指挥居然真的同意了自己的请求。 “究竟是胸有成竹呢？还是太过于年轻没有城府，又或者打肿脸充胖子呢？” 一团指挥看着手中二团的信息，怎么想都想不通陈秋同意他们对决的理由。 如果是他自己来指挥二团，他肯定不会同意一团的请求呢。 闷声发大财不好吗？非要被别人当成猪仔宰，说不定还会被杀鸡儆猴。 真的是…… 他看到这边的时候不由得哑然失笑。 不过既然二团的人同意了自己的请求，那么自己也就不需要再东想西想的，直接开始带着一团干就完事了。 说到底，一切都还是凭借着实力说话。 想到这边，他便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拿起乐谱走到了一团排练室内。 排练室内乱糟糟的，每个人都在练习着自己的部分，表情认真且严肃。 只要你看他们一眼，你就能从心底感受到他们是格外纯粹的那种学霸型选手，音乐学院精英中的精英。 即便还是在学生乐团，可他们身上却已经有了很浓郁的职业乐团的氛围。 在看到一团指挥进来的瞬间，赵锡便将手中的琴弦放下。 而当他放下的瞬间，乐团内其他人便也跟着赵锡的步伐，同样将手中的乐器放下，看向指挥。 如同军队一般的戒律森严。 看着手中的乐团，那位指挥脸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虽然是学生乐团的首席，可这位首席比他手下职业乐团的首席要好太多了。 最起码，他能在看到自己进来的时候就停止练习，并且带着乐团内其他人也同样放下手中的乐器。 面对海音一团，他满脸笑容地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集到他的身上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各位，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海音二团那边同意和我们合办一场音乐会了！这也就意味着，你们击败二团，证明自身一团荣耀的日子，也即将到来！” 乐团沉默，没有任何人说话。 但是看着他们的眼眸，能非常清晰地看见，很多人心中燃起的那团火。 争取今天再更一章 第五十七章 全军戒备 海音内逐渐变得剑拔弩张，一团和二团的人，虽然表面上没有多少的矛盾，但是实际上双方都开始准备起之后的音乐会合奏，准备压过对方一头。 当然！最主要是一团。 陈秋手中的二团，他们现在很多人想的仅仅只是不要被一团压得太狠即可。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琴房内练习着自己的内容，没有任何人有一丝丝的松懈。 他们不敢。 因为现在乐团内所有人的情绪全部都集中在了一起，所有人都在准备着那一场音乐会。 如果他们真的给全队拖后腿，那么可就不是简简单单地被乐队的指挥骂了，而是会被整个乐团的人，用带有歧视的目光注视着。 到时候可就真的算的上是不如退团了。 当然，这种情绪并不仅仅只是在乐团的成员之间，依旧存在于指挥的身上。 陈秋从自己的乐谱库里翻出了那一首《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的乐谱，仔细翻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紧皱。 勃拉姆斯一生中共创作了四首交响曲，每首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在这四首交响曲中，最伟大的一部，也是最伤感、最古雅的一部，便是他现在手中的这一首第四交响曲。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的乐团都会选择第四交响曲作为他们音乐演奏之中的核心曲目。 例如之前的一团，在之前选择二团首席的时候，就给出了贝多芬第七交响曲，波莱罗舞曲，以及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四首作品给陈秋他们来选择。 而在之前的海城大比中，代表着东部最强师范的东部师大，他们同样选择演奏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 这么多人的选择，足以证明这一首作品究竟有多么的讨人喜欢。 即便，他是一首伤感的作品，和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之中格外强烈的情绪完全不同。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影响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勃拉姆斯所有的音乐创作中，伤感的情绪随处可见，勃拉姆斯整个人也同样属于略带悲伤的角色。 他虽然身处于浪漫主义时代，可是他恪守着古典主义的最后一抹光辉，如同时代的最后一抹流星。 辉煌，璀璨，但是短暂。 甚至很多人都有说过，勃拉姆斯的存在，甚至要远超贝多芬。 他就如同站在巨人肩膀上的那位天才。 带领着古典主义更进一步。 在德意志，他被誉为德意志3b，与巴赫，贝多芬同列。 而并非普通的音乐家。 只是可惜，时代在前进，已经被抛弃的古典主义终究还是落寞，不管他的古典写的多么漂亮，他终于没有办法成为贝多芬那种，踹开一整个时代的天才。 他的作品，也更多局限于音乐爱好者之中存在，而并非进入普罗大众之中。 在这一首作品之中，伤感并没有和其他作品一样，仅仅只是音乐的点缀。 在这部作品中，伤感成了主宰一切的情绪，它渗透于作品的每一丝纤维中，甚至骨子里，你都能体会到那股超越一切的伤感。 《俄狄浦斯王》 这个便是勃拉姆斯音乐表达的来源。 据说在写作这首交响曲的前些时候，勃拉姆斯读了古希腊悲剧诗人索福克勒斯的名著《俄狄浦斯王》，这使他的心灵受到极大震动。而在这部交响曲中，他也不知不觉地流露出名著里那种悲痛及恐怖的情绪。 陈秋走到自己家的书房内，翻阅着书架上的书，很快便翻到了那本《俄狄浦斯王》，很明显，在这种古典音乐之家中，这种有助于理解音乐的作品，并不是什么特别罕见的书籍。 大概之前也有人用这本书反思音乐之中的诠释吧？ 他看着手中的书籍不由得沉思，将其与自己心中对于音乐的理解相互碰撞，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去诠释。 音乐的演奏并不仅仅只是将乐谱上的音符给演奏出来即可。 一代又一代音乐家的出现，早就将音乐演奏带到一个极为内卷的时代。 音符只是他们用来表述自己对于音乐理解的工具。 同样的一首作品，在不同的音乐家手中，能够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感觉出来。 所以，陈秋也需要对手中的音乐进行更多的思考。 而并非仅仅只是简单的，将音乐演奏出来。 他带着手中的书籍，以及乐谱，来到了音乐厅的舞台中央，在脑中构建出属于自己的音乐舞台，播放起其他顶级乐团对于这一首作品的诠释，将其与自身音乐进行对比。 寻找着最为适合自己的诠释方法。 …… 此时此刻，学校图书馆。 秦弦在学校的图书馆里面，找到了关于这一首作品的分析。 这些都是一些大师写的感悟，上面是这些大师在演奏的时候，他们所想的一些内容。 秦弦拿起手中已经打印下来的分谱，仔细地分析着音乐的内容，找到每一个转折点，每一处音乐转调的位置，将其标记下来，随后写下自己需要如何去表达。 他的学习方法和陈秋不同，他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在乐谱上标记，然后思索着这样的音乐表达，在实际演奏出来后的感觉究竟如何。 他有一项很强的能力，就是他可以无缝诠释出自己所想要的感觉。 只要他想要什么感觉，他就能诠释出来。 所以很多时候，他会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思考上面，而并非简简单单只是练习上。 毕竟，他已经练了差不多15年的琴了。 15年，从小时候练习4小时，到长大后每天练习8小时，就算平均下来一天6小时，一年练习360天，他也已经练小提琴超过3万个小时。 这些基本上都是全神贯注去练习的结果，而并非一边练习一边玩手机。 如何将自己思想表达出来，几乎已经成为了他条件反射一般的能力。 因此，他更加注重自己对于思想的锻炼。 他看着手中的音乐，逐渐陷入沉思。 周围一片寂静，音乐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他的情绪逐渐低落，带着一抹悲伤。 他已经陷入了音乐之中。 沉浸于其中，无法自拔。 不管是为了陈秋，又或者是为了二团，为了自己。 他必须将这一首作品，诠释到最好。 …… 海城，小星星艺术培训中心。 嗡……咔！ 琴弓从弦上跑偏，落在了琴外，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位小娃娃面带委屈准备流泪的表情。 但是很快，她便不由得愣住。 因为她的老师没有批评她，而是陷入了沉思。 她歪着头，想了想，拿起手中的琴弓戳了戳面前发呆的老师，小声道。 “芮佳老师？” “啊？陈秋指挥！我没有迟到！” 芮佳猛地惊醒，她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很快便从茫然中苏醒，用力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小娃娃，脸上带着一丝慈笑地开口道。 “嗯？怎么了吗？你已经练完了？唔……让我看看，我们刚刚练到哪里了呢？” “老师！你不要岔开话题好不好！伱刚刚明明发呆了！” “我没有哦，你刚刚肯定看错了！” “我没有！我看的很清楚！” “你肯定看错啦！” 芮佳伸手揉了揉面前小女孩的脑袋，笑眯眯地开口道：“你刚刚琴弓跑偏了哦，我都听到了，琴弓要一直平稳地拉哦，虽然我们是低音提琴，在乐团里没啥存在感，但是我们还是很重要的哦~” “老，老师，你刚刚……” “我没有发呆哦，我只是在想事情啦，其实我一直在听哦，好了啦，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件事情哦，我们现在要开始继续上课啦~” 芮佳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双手伸出，搓了搓小女孩的脸，笑着道：“如果你能一遍过，我就奖励你一颗糖好不好？” “吼，吼……”脸被芮佳揉搓的小女孩口齿不清地开口道，在看到芮佳放开手后，略带一丝好奇地开口问道：“芮佳老师，你刚刚说的陈秋指挥是谁啊？是老师你喜欢的人吗？为什么刚刚一开口就喊他的名字？” “不是哦，是老师我参加乐团的指挥，负责乐团日常运营以及前进方向的领头人，是个很厉害的人，他的耳朵非常好，对于音乐的理解也很强！” 芮佳抬起头，想了想陈秋之前在音乐上的表现，以及之前请自己吃饭的场景，不由得舔了舔嘴唇，肯定地开口道。 “嗯，他是个好人！如果能宽容我，不管我迟到这件事就更好了！” “欸？他批评你？芮佳老师，我知道！这个叫做cpu！他在cpu你！” 小女孩听到后立刻举手道，却没有想到被芮佳敲了一下脑袋。 她不由得捂了捂自己的脑袋，泪眼朦胧地看着芮佳，却发现芮佳很认真地开口道：“这个不是pua哦，他从来不在乎那些东西，他只在乎音乐，只要我们音乐做的好，那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我们乐团的人，都很钦佩他！” 说罢，她不由得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如果是按照俄狄浦斯王的情绪去演奏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的话，作为低音提琴可能还是有些普通，但是如果……” 她想着想着，心思便又飘到远处去了。 看着芮佳又发呆的小女孩，脸不由得鼓了起来，气呼呼地用琴弓戳了戳芮佳，大声道。 “芮佳老师！芮佳老师！你醒醒！我们还要上课呢！你不要再沉迷你乐团指挥啦！” “啊？” 芮佳猛地一愣，立刻道。 “我没有在沉迷他啊，我只是在思考音乐！” “可是你刚刚一说到他，你的心思就跑到一边去了！” “我！” 芮佳语塞，没好气地搓了搓小女孩的头发。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参与！” “可是你也没比我高多少啊！” “啊啊啊啊啊，不许说我矮！我矮怎么了？好了！今天的练习加倍！不练完不许回家！” 芮佳指着小女孩的低音提琴，佯装生气道：“好了！练琴！今天我们还要学新的曲子呢！” “哦，哦……” 看着语气变化的芮佳，小女孩嘟了嘟嘴，不敢继续吐槽，只能继续开始音乐练习。 而芮佳，在小女孩的琴声中，思绪又开始飘飞。 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自己的低音提琴，应该怎么练…… 应该怎么做，才能比一团做的好。 想着想着，脑袋又开始发空。 随后她感觉自己的肚子被人戳了戳。 “老师？你肯定又在想……” “没有！我在想乐团练习的事情！” “哪有！老师你看你……” “啊啊啊啊，上课！不要讨论这件事！” 芮佳又和小女孩打闹了起来，继续开始上课。 不管怎么说，先努力赚钱。 哦不对，先努力把乐团搞起来。 emmmm，也不是，先…… 啊啊啊啊，先把这个小女孩应付走再说！ 芮佳用力晃头，将脑中的思绪全部推到一边，重新开始认真教学起来。 海音练习室内的艾鼓，他将手中原本预定的几场摇滚乐表演全部推了，全部心思用来研究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的内容 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手中的东西基本上全部都丢到了一边，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上面。 而他们的专业老师，原本是打算给他们布置新的作品来着，但是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便也没有了想法，让他们先将手中的这个乐团作品完成再说。 嗯，不过基本的练习还是要的，要多搞一些简单的作品保持手感，不会给他们布置特别困难的作品。 与此同时，一团那边也是同样的待遇。 相比较学校里的学生，老师是先知道了一团二团竞争的关系。 他们开始如同看热闹一般，在双方乐团上下注，看看谁能赢，谁会输。 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完善，谁都没有告诉，乐团内的人也都守口如瓶。 因此，除了他们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人知道一团二团在竞争，只是感觉两个乐团的人好像非常繁忙一般。 即便有人猜到了一团二团在竞争，但是很快便被双方给否认掉，并没有得到证实。 因此仅限于猜测，并没有后续的进展。 一团和二团的人竞争的如火如荼，没有任何一个人松懈。 很快，双方乐团便开始了第一次排练。 双方都没有避讳对方，按照他们正常的练习，去进行了排练。 陈秋带着秦弦，两人来到了一团的现场。 一团所演奏的作品，居然是一首他们已经演奏过的作品，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 正常来说这种作品应该很早就已经排练过，并不会作为保留曲目。 但是谁都没有猜到，一团那边似乎是为了应对二团的挑衅一般，他们直接选择了贝五，作为他们的演奏曲目。 一团演奏二团的贝五。 而二团，则是演奏一团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 双方完全互换了过来。 就这么简单的组合一场音乐会没有任何用处，既然要相互针对，那么就玩一把大的。 都去演奏对方的作品。 看看谁演奏的更强，谁演奏的更烂。 毕竟，没有谁会比他们更清楚，对方所演奏作品的好坏。 他们可都是演奏过的。 对方相比较他们演奏的好坏与否，即便嘴上不说，他们心中也会有一个概念。 而听着一团所演奏出来的贝五，秦弦的表情逐渐变得深沉。 一直到听完后，秦弦的表情都没有恢复。 他与正坐在首席位置的赵锡，隔着无数个座位相望。 赵锡的脸上带着笑容，注视着陈秋与秦弦，微微点头。 陈秋回礼。 秦弦，则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飘向一边，跟着陈秋的步伐，离开了一团的音乐厅。 一团的实力，很强，强的超过他的想象。 现在一团第一次排练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基本上就是之前他们全部排练结束后，差不多给学校领导看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感觉。 二团排练那么多次，甚至都可以将音乐全部展现出来的时候，居然只是一团第一次排练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如此大的差距，让秦弦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陈秋并没有什么感觉，他只是带着秦弦，回到了二团内。 一团的实力给了他很大的惊讶，不过依旧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不过想要超越一团，或者追上一团。 就要看二团众人排练的感觉了。 陈秋坐在公交车上，向着自己家音乐厅内走去的时候，脑中便一直想着这件事。 一直到他来到乐团内，这才停止。 乐团内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舞台上，他们正在进行着排练开始前的练习。 在看到陈秋的时候，他们手中的乐器全部停止，用着期待的目光看向陈秋，等待着他的指挥。 秦弦也从陈秋的背后，来到了首席的位置坐下，看向陈秋，缓缓点头。 这一次，芮佳没有迟到，在陈秋到来前，她居然已经站在了低音提琴那边，很明显也已经进行过调音。 虽然他们不知道一团的实力如何，但是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面对乐团如此，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指向双簧管，开口道。 “双簧管，给个440hz的标准音a” 第五十八章 二团的力量 双簧管的声音响起，众人立刻跟着双簧管进行校音，确保自己的音没有任何的错误。 秦弦作为乐队的首席，率先停止了调音，而其他人也跟着他的步伐，同样停止了调音。 他们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基本上将音乐给调整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是一个锦上添花的程度。 而陈秋，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乐团之前，从一边拿起了一根铅笔，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笑着问道。 “怎么样？都练好了吧？” “没问题指挥！我们都差不多了！” “是的指挥，你就放心开始吧！” “没错没错！” “……” 一群比较热情的人，立刻开始道。 秦弦虽然刚刚被一团的人震撼了一些，但是他还是同样点头，对着陈秋道：“我这边也没有问题。” “行，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问题，那么我们就直接开始吧。” 陈秋对着众人笑了起来。 虽然一团的实力很强，但是他手下的二团实力，其实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二团，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现在看到二团的人表现如此激动，亢奋，似乎恨不得能够立刻和一团对抗。 那么自己就完全不需要在乎他们的情绪，只需要按照他们的想法，带领着他们前进即可！ 陈秋的表情变得平稳，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伸手点着弦乐部分的人，开口道。 “所有人的注意力必须从我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就要集中，注意，这一首作品的开头是以悲伤的情绪作为开头，我没有办法像贝多芬第五交响曲那样，以一个非常有力的姿态展开音乐，我大概会手一挥，乐队就要跟着我的手起，不会给出特别长的预拍！” “可以！” 弦乐那边的人，立刻开口道。 陈秋随后看向管乐部分，补充道。 “弦乐部分要做的更多，因为他们的起步是不完全小节，在最后一拍进，而你们在第一拍，音乐跟着弦乐部分走，如果没有抓住我的节奏，就去抓秦弦的节奏，跟着我们两人即可。” “明白！” 管乐部分同样答应道。 陈秋对着其他地方的人进行了一点点简单的嘱咐后，便环视了一圈乐团内的众人，缓缓点头。 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乐团内所有人都将乐器放在预备位置，视线紧紧地锁着陈秋，让自己跟上陈秋的步伐。 而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如同捧着一杯水一般，手臂微微抬起，向着远处撒去。 弦乐部分的人一愣，只有秦弦一个人跟上了陈秋的步伐，其他人却漏了整整一拍。 看着众人如此，陈秋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抬起手，阻止了其他人继续跟进，而是看向弦乐部分，再次开口道。 “不要着急，再来一遍，跟着我的步伐，如果伱们跟不上，就跟我说，我再想怎么办。” “我可以跟上。” 秦弦立刻道，他的视线看向周围其他的弦乐部分，沉吟片刻后，对着他们开口道。 “如果你们跟不上陈秋，就跟着我，注意我的步伐。” “好的首席！” 弦乐部分其他人立刻道。 部分跟不上陈秋的人，立刻将视线看向秦弦，准备跟着他的步伐走。 而剩下来的人，则是依旧看向陈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环视众人，给了众人一个视线后，手臂再次挥动。 他的手臂以一个很大的弧度上抬，落在乐团之上，随后缓缓垂落。 这一次乐队似乎终于能跟上一些，绝大多数人跟着秦弦的步伐，还有一些人跟着陈秋，将这开头做出。 可是陈秋并没有接受，而是缓缓摇头，对着弦乐部分道。 “更干脆一点，主题是单刀直入的，第一小提第二排第三位，第五位，第六位，第四排第一位，第二位，第五排第四位，第二小题第二排全部以及后面的人，全部有问题，音乐太过于拖沓，不够漂亮！ 第二长笛，圆号可以，其他人进入的有些拖沓，进的时候要干净利落，进入后再缠绵，不要用缠绵的状态进来！ 最后！低音提琴！” 陈秋的视线看向低音提琴那边，想了想，缓缓点头。 “记得止音，音乐的收束准确一点！” 话音落下，陈秋再次抬手，对着所有人道：“再次开始！” 陈秋的声音让乐团内众人变得有些紧张，他们没有功夫说着闲话吐槽，他们只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收束在自己面前的音乐之上，牢牢记住陈秋说的话，进行第二次的演奏。 嗡…… 陈秋的手臂挥动，乐团以一个单刀直入的状态，将主题旋律插入其中。 没有任何引子，主题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陈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挥手指引着乐团缓缓前进，一边走，一边开口道。 “第一乐章，从容的快板，弦乐部分再从容一点，不要表现得那么着急！” “长笛！长笛音乐的力量给出来，包裹住其他的乐器往上吹，我想要听到更多！” “这个地方是e小调，整体呈现出来的情绪应该是带有小调传统的忧愁的，我想要的是忧愁，是悲伤，而不是痛苦！音乐诠释的再准确一点！” “注意！这个地方！” 陈秋的手臂用力挥动。 他并没有按照正常的拍子进行挥动，而是将拍子完全合在一起，进行了合拍。 他手指指尖的那根半截铅笔，将他的意图延伸，伸展到众人的面前。 陈秋对着众人道： “这个地方有进行转调，音乐的情绪在转变，音乐需要变化，在这个地方，力量不要给太多，尽可能地让音乐显得圆滑一些！看着我的手，跟着我的手前进！ 注意这个地方的下行，这个地方需要演奏的偏向于古典音乐，大提琴！不要那么缠绵，我不想要听到这么多浪漫的感觉！这个是勃拉姆斯仿古的诠释！” 陈秋的手臂挥动幅度变小，但是铅笔的笔尖，则是挥舞的更为圆润。 “声音，落，跟着我的步伐走。” “双簧管，进的晚了，音高偏了三分之一个半音，速度调整！” “力量，涨！” “这个地方在离调！我需要听到更多离调的感觉，重属七和弦转k46终止四六，注意这个地方的终止！” “终止的释放，音乐之间紧张程度的释放，我需要更多！” 陈秋的表情变得愈发严肃，他的手在指挥，带动乐团的前进，他的嘴也同样一直没有停下，不停在对着众人指引。 在舞台上的时候，陈秋自然是不可能这么高声吼的，毕竟舞台上指挥更多是看看能不能临场做出一些新的东西来，或者进行一些细节上的调整，不可能呈现出大方向的更改。 但是现在是排练。 排练的时候就是要抓出音乐的错误，抓到他们出现的问题，让将其调整，改正，找出最为适合的诠释方法，将其调整到自己所想要的角度。 陈秋的视线在乐团的众人之中穿梭，时不时给予众人一些简单的视线，让他们进行调整。 而乐团也同样积极地响应着陈秋。 他们太想要进步了。 而陈秋能够给予他们进步。 陈秋能够让他们，找到自身存在的意义。 在陈秋这边，在二团这边，他们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吊车尾，他们则是成为了乐团的一个重要角色。 这种被重视，被信任的感觉非常好，好到他们甚至都有一些沉醉。 所以，不管陈秋的要求有多么离谱，他们都会尽可能地按照陈秋的指引，去完成陈秋所想要的感觉。 毕竟，他们相信陈秋。 陈秋也值得他们的信任。 音乐不停的前进，终止，倒退。 并没有一顺到底。 陈秋控制着乐团，小心翼翼地处理着每一处细节。 他不厌其烦地给众人讲解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去演奏，他为什么要让乐团进行这样的诠释。 陈秋的乐理非常扎实，扎实到乐团内众人甚至以为陈秋是一位教授乐理的老师，而并非只是一位普通的指挥。 在陈秋的讲解下，音乐不再是他们之前所练习的时候，听到的音乐。 音乐之中有了更多的细节，有了背景，有了方向。 为什么音乐会好听，很多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对于陈秋而言，音乐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于一个解决的过程。 换句话说，就是音乐的起伏。 没有任何音乐是没有起伏的，就算你是念经，说唱，你也是有起伏的。 而音乐的起伏，用比较专业化的术语，叫做解决。 从紧张解决到舒缓，然后从舒缓前进到紧张。 解决的这个过程，便是体现出音乐理解最好的地方。 陈秋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音乐的这个解决的过程之中。 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本体而言的情绪是偏向于忧愁的。 他是一直往下走的，情绪不停向下，向下，再向下。 每一次的向下，转调，或者解决，都是音乐表达的一个过程。 陈秋死死地抓住这个过程，将其张力拉扯大，拉扯到众人的情绪也不由得跟着陈秋一同前进的地步。 细节，细节，还是细节！ 陈秋的手，没有任何一刻停止。 原本一开始似乎和指挥完全不在一个频道的乐团，在陈秋的指挥下，逐渐能够跟上陈秋的步伐。 将他所想要展现的东西，尽可能地展现出来。 “漂亮！果然，还得要是陈秋！陈秋才是乐团的灵魂啊！” 坐在最后面的艾鼓，听着耳边的音乐，虽然音乐情绪一直在下行，但是他的情绪却不由得激昂了起来。 他是听的最清楚的。 他也是最被陈秋忽略的。 因为打击乐部分，最重要的就是在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出，节奏准确。 如果按照乐团掌控能力划分的话，打击乐实际上是乐团的第三指挥，也是乐团最后的保险。 第一指挥肯定就是指挥本人，负责乐团本体的，基本上一个指挥的好坏，在乐团上能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个好坏是综合能力的，而并非仅仅只是实力的好坏。 如果你专业水平强，可是乐团的掌控能力不够，那么就很容易陷入海音广播交响乐团指挥那样的问题。 第二指挥，就是首席了。 首席是传达指挥命令的，也是和乐团众人呆在一起最久的。 可能一个首席能够熬走好几个指挥，但是一个指挥却可能熬不走一个首席。 正如同海音广播交响乐团那边，首席与新来的指挥不对付，就很容易出现那样的情况。 至于为什么第三指挥是打击乐，其实这个很简单。 因为打击乐，控制着节奏。 如果你看不懂指挥想表达的一切，又看不懂首席想表达的内容，那么你就只能跟着打击乐那边的节奏进了。 等着听打击乐什么时候进，节奏是什么样的，你就什么时候进，跟着打击乐的节奏。 正如同陈秋第一次和二团合作的那天，拿出一个电子节拍器那样。 打击乐也能成为乐团的第三指挥。 现在乐团里陈秋控制着整体的节奏，秦弦带领着乐团众人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艾鼓就被彻底解放出来，变得格外放松。 他也能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音乐上移开，放在乐团的进步和陈秋身上。 他听着耳边乐团没有任何限制的进步，嘴角不由得咧开。 对着自己小声嘀咕道。 “果然！跟着陈秋果然是对的！这种所有人全心全力，努力和一团的人对抗，努力奋斗，为了证明自己的青春感，热血感，简直，太棒了！” 他的手甚至都有一些颤抖，而这份颤抖很快便被陈秋所注意，他皱着眉头立刻道。 “艾鼓，节奏稳一点，刚刚节奏没有给稳，自己标记一下！” “好的！没问题，指挥！” 艾鼓对着陈秋咧嘴笑道，并没有收回自己的视线，而是环视着乐团的众人。 他心中热血澎湃。 “乐团的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 陈秋完全不知道艾鼓心中的想法，他只是感觉艾鼓好像莫名其妙兴奋了起来，表情不由得变得有些古怪。 这个艾鼓…… 难不成他是故意的吗？ 故意做错节奏然后让自己骂？ 不然他为什么被自己骂了之后反而显得那么激动啊？ 可是看他的样子，也不是那种被骂了就会兴奋的人啊？ 感觉好奇怪…… 陈秋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艾鼓的身上移开，懒得继续理会她，而是将自己的注意力继续放在乐团之上。 无所谓了，艾鼓他喜欢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只要他能将乐团的细节给做好就行。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整理好乐团内的一切。 陈秋的手指挥动，带动着乐团的情绪一层又一层的攀升。 他口中的命令也一刻都没有停下。 “双簧管，长笛，注意音乐传递！将音乐的感觉递给对方，不要自己一个人吹自己的，我们是乐团，不是独奏！” “小号！你的八度，跟着定音鼓走！跟着定音鼓的声明去走！听着艾鼓的声音！” “低音提琴组，二三度的交替注意配合木管的上行，将他的底子撑住！将音乐的美感拉扯住！不要松懈！” “音乐的弧度，弧光打起来！音乐不要平！” “音乐的离调！注意调性的转变，不要那么平静！” “那不勒斯六和弦！注意音乐的张力！” “上行音阶所带来的反差！不要和下行音阶的表述一模一样！” “……” 乐队的众人在陈秋的指引之下，尽可能地演奏出陈秋所想要的感觉来。 不知不觉中，乐团的凝聚力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感觉。 很是时候甚至不需要陈秋的指引，几个小声部之间就已经开始有了配合。 和之前陈秋在那边一个一个细节的校准不同，他们已经开始了自我的校准。 自己根据其他人演奏的感觉，来调整自己的感觉。 虽然依旧稚嫩，但是相比较之前演奏贝五的时候，很明显好了一点。 只是可惜…… 陈秋突然有些羡慕东部师大的那个女指挥。 那个女指挥究竟是怎么做的，居然能将乐团的团魂塑造的那么牢靠，完完全全地跟着她的步伐走。 虽然她对于音乐的理解弱，指挥的水平弱，音乐的细节差，深度也不够，听上去普普通通没啥亮点。 但是说真的，她所塑造的那个团魂，真的是让陈秋羡慕了。 虽然他的耳朵能够纠正音乐之中的所有错音，他对于音乐的理解也能让音乐的深度和细节做到极致。 但是乐团的团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炼成的，是需要在不停的排练和表演中练就的。 那种一出生就带着团魂的指挥，陈秋只能用羡慕来表达。 不过，羡慕也仅限于羡慕。 毕竟现在的乐团，也很明显有了凝聚团魂的迹象，众人的情绪也都逐渐扭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么就够了！ 陈秋的手臂挥动，音乐在最后一刻走向辉煌。 一时间，众人甚至都有些怀疑，刚刚那么漂亮的结尾，究竟是不是自己演奏的。 然而下一秒，陈秋的话给了他们安心。 陈秋微笑着对着他们开口道。 “恭喜你们，你们拥有了，与一团一战的资格！” 抱歉，晚了2小时 第五十九章 两团大战 乐团内众人的情绪很明显高涨了许多，但在经历了将近两三个小时的排练后，他们也不由得感觉到疲惫。 第一次排练结束后，众人便分散着自己离去，陈秋也跟着众人回到了学校内上课。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但是私底下，一团和二团的角力还在继续。 琴房每天都是爆满，几乎你找不到任何一个空的位置可以练琴。 而一些人实在没有地方练琴，则是自己找一个小的角落练习。 虽然海音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内卷的地方，大家天天练习的时长都基本上四个小时起步。 可是一团二团的人，现在基本上完全不当人了。 他们疯狂地练习，除了上课睡觉吃饭，就是在练习自己的部分，将之前陈秋和他们说的一些不好的地方改掉。 以应对后面来的一团二团竞争。 如此紧张的情绪在逐渐升腾，学校内的众人也越来越好奇。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陈秋以及一团的指挥，共同发布了一个新的海报，贴在了学校内，一时间，学校内气氛瞬间爆炸。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关于一团二团的事情。 【啊？什么鬼？为什么一团二团开打了？我之前就觉得一团二团的人不对劲，可是问他们一直不肯说，没想到居然直接开打了？】 【牛逼！练兵是吧？全国大赛还没开始打其他队伍的人呢，就率先开始和自己家的人对拼，真的秀！】 【一团演奏的曲目贝五，二团演奏的曲目勃四，嘶……有一说一，我真的都还蛮想听的。】 【虽然说贝五已经被不知道搞了多少遍，但是一团好像之前一直没有弹奏过贝五，相比较二团的勃四，我其实更期待一团的贝五！】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一团好像之前演奏过勃四来着？甚至勃四还是一团的保留曲目？】 【如果一团的保留曲目是勃四，二团之前的演奏曲目是贝五的话，那么两家这下子是完全对抗起来了啊？双方各自演奏各自的演奏曲目？】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来下注！我第一个支持二团！二团才代表着我们这群普通学生，一团的人太遥远了，感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了？我支持一团，一团代表着学校最高实力，不会真的有人觉得二团的人能够打赢一团吧？】 在此时此刻，乐团二团和一团的矛盾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 学校里也逐渐分成了两派。 一派支持一团，一派支持二团。 不过很快明显，二团的支持者比较少。 【有一说一，二团最近的表现很强，之前也能在海城大比内拿下第一的位置，我觉得二团其实还是真的有机会可以打赢一团的！】 【不会吧不会吧，二团也就是拿到一个海城大比内的冠军，仅此而已，不会真的有人觉得二团他们的实力达到了可以战胜一团的地步吧？】 【说句不好听的，只有考海音考不上的，才会去选择去其他的学校学音乐，就这么说，你们谁能举出一个其他学校水平实力能够赶上我们一团的？】 【我们学校的海音二团也不差吧，秦弦他不是现在是二团的首席来着？我记得前几天不是有人说，秦弦的水平状态正在恢复，音乐表现力非常强劲？】 【不清楚，但是如果就只有秦弦一个人，我感觉他们应该是没有办法战胜一团的，因为一团里面也有赵锡在啊？赵锡真的是我的男神！小提琴拉的好，水平也强！】 【二团加油吧，虽然感觉二团必输，但是二团没有差到那种程度，勉强还算有点可以对抗的】 【不是，一团现在有什么特别的战绩吗？就现在的这一批人？说句不好听的，你什么冠军？】 【就是，二团最起码还是海城大比范围内的冠军呢，伱一团到现在天天练习，偶尔演出几次，什么奖项没有拿到，上一届的九校大比还输给了央中音乐学院，你有什么脸说自己是海城第一的？】 【一团的实力还是强的，二团也不差就是了，别吵了……】 【二团：对不起了一团大人，没有让你足够尽兴！】 【……】 密密麻麻的讨论刷爆了海音的论坛以及群聊。 所有人都在讨论关于一团二团对抗的事情。 二团作为一个新兴的乐团，在出道的第一次演出，就拿下了海城这边的冠军，表现格外强力，而其中有很多很多的知名角色。 例如指挥系大佬，陈秋，以一己之力击败全校各个年级的天选之子，成为指挥系这边唯一的人才培养策略获益者，差不多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学生之中的最强者。 而他们的首席，秦弦，更是一位知名人物。 听说他当年以第一的名次考进来，虽然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沉沦，成绩一落千丈，但是最近听说他的状态恢复了许多，回到了当年的专业水平。 并且在海城大比的时候，以一己之力将海音二团的水平实力往上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其他声部的学生虽然成绩差的比较多，但是也有一些属于学校中游水平的人，或者说有自己特性的选手。 比如作为打击乐声部的艾鼓，虽然成绩比较一般，但是他在学生自己组的摇滚乐团，爵士乐团里面，那个叫一个强劲，甚至很多人专门过来和他学习那种摇滚，爵士，流行鼓的打法。 嗯，仅限于摇滚，爵士，流行，那些他感兴趣的题材。 如果碰到他不感兴趣的作品，那么他大概也就会和其他人一样，变得普通且中庸，音乐上没有任何一点点值得夸耀的地方。 还有其他的一些人，差不多也和艾鼓这种类似。 虽然都是吊车尾，但是也能说他们都有自己的天赋。 即便说整体的水平不如一团，可二团还真的不是那种纯粹毫无还手之力的那种。 因此，就算对二团并不是特别的看好，众人还是愿意给予二团一点期待，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一团一点威胁。 学校里的如此气氛并没有故意做出任何的隐瞒。 因此二团内的众人很明显都感受到了学校里很多人对于他们的歧视，以及少部分人对于他们的期待。 他们很想要对着所有人说他们的实力其实并不弱。 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 因为陈秋说过。 双方的实力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比出来的。 嘴上说那么多一点用没有，真正想要让所有人服气，不如直接上，给一团的人一点小小的二团震撼。 因此，乐团内众人便沉下心，继续跟着陈秋磨练着音乐之中的细节，等待着后续演出的时候，给一团一点颜色看看。 而一团自然而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嘲讽二团。 他们只是和之前一样，练习着自己的内容，准便着那一首，他们格外熟悉的贝五，命运。 既然二团的人能用这个拿下海城冠军，并且开始让学校里的人觉得他们的实力超过一团。 那么就用他们的作品来进行回礼吧！ 一团二团之间气氛，在海报贴出来后，变得愈发焦灼。 而这样的焦灼，也同样燃烧到了海城内的其他学校。 海音本身就是海城内最大的音乐学院，甚至是其他大学内音乐系，艺术学院，乃至于专门的音乐学院学生渴望的目标。 有事没事就会有很多人过来海音这边听讲座，甚至蹭课听。 再加上最近各个学校的小号公开，海音这边拿到了海城大比内的第一名。 因此，海音二团的动向成了其他的几所同样拿下进入全国大比的学校所关心的。 毕竟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现在海音这边一团要和二团共同举办一场音乐会，那么刚好来看看二团的水平实力究竟如何。 他们后面进入全国大比，看看采取一个什么样的策略。 一时间，各个学校都开始明里暗里来和海音这边接触，看看具体是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方案，看看能不能让他们也过来听听看他们学校学生乐团的水平。 对此，海音毫无畏惧。 他们无所谓别人过来偷学什么，毕竟绝对的实力上再多的小计谋，也只是惹人发笑的杂耍。 所以，海音这边也和陈秋进行商量，看看究竟是将两个乐团的表演放在哪边。 是放在学校的音乐厅，还是放在陈秋家的音乐厅。 两者大小其实差不多，都是六七百人的中型音乐厅。 不过学校音乐厅是海音一团那边的练习场所，他们对学校音乐厅更为熟悉。 而陈秋家音乐厅，则是二团的练习场所。 如果陈秋他需要的话，学校这边可以给他一点方便，让他的二团发挥的更好一些。 对此，陈秋纠结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将音乐会放在学校内。 毕竟，场地上的差距其实对于指挥而言，其实并没有那么大。 这些都是指挥在临场发挥上可以做到的。 很快，学校里便通过了陈秋和一团指挥的申请，在学校的官网，以及微信公众号上都发布了关于这一次演出的具体消息。 而为了控制人流量，这一次的合作演出将会和常规的大师课，论坛讲座一样，并不会直接将所有人全部都放进来，而是采取预约制。 门票需要提前预约，先到先得。 每个学校都分到了一点，不过并不多，大概也就是十来张的样子。 虽然看上去是给这些学校的，但是实际上，这些门票之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给学校背后的乐团指挥的。 例如王海，赵一那群人。 那群人，带上他们手下最近接的学校乐团之中的一些人过来，相互交流交流，提升一下彼此的水平实力。 对于海音而言，其实并不会太过于畏惧，相反，他们还会非常的欢迎。 毕竟，这个也是他们展现自我实力的一部分。 这群人现在可能是其他学校的雇佣兵，但是后面，这群指挥可都是过来招收新团员的老板啊！ 怎么能不伺候好了？ 正因如此，海音这边不仅给各个学校发了邀请函，甚至还单独标注了其中几张最好位置的票，在上面写了各个指挥的名字，邀请他们前来参观。 一团二团的第一次对抗，在这样的风波下，显得格外惹人注目。 而时间，也在这样的期待之下，来到了海音一团二团对抗的当日。 海城市区。 海城交响乐团附近家属楼。 赵一笔直地坐在四方桌的正位，一只手端起米饭，格外认真地听着耳边放出的音乐，一边夹起一筷子鱼肉，将其送到米饭上，随后松了松。 让筷子夹住下面散发着热气的米饭，使其托住上面一小块黄鱼肉，等到鱼肉上溢出的汁水将米饭浸润，这才将其送入口中。 动作一丝不苟，格外标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就如同老干部一般，深邃且沉稳。 这是他的午饭，一碗简单的红烧小黄鱼。 这样的菜，他能一口气干掉两碗饭。 如果耳边乐团的练习音乐能够让他满意的话，他甚至还能搭配上剩下的酱汁，再多干掉一碗饭。 只是今天，他听着耳边传来的声响，原本准便再夹一筷子鱼肉的手不由得停住，缓缓叹了一口气，将视线看向正背着包准便出门的赵梓潼，突然开口道。 “你今天还要去乐团排练吗？” 赵梓潼的脚步停住，她很明显有点惊讶。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直反对自己学习指挥的父亲，今天居然会主动问她关于学校乐团的事情。 自从上次她突然出现在海城大比上，代表着东部师大出战后，她和她老爸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当然，可能有很多她自己心虚的成分，看到自己老爸一脸严肃就不太敢开口也有很大的关系。 毕竟之前两人专门讨论过这件事，她老爸依旧坚持着她没有天赋，继续学习只是浪费时间，未来还不好找工作。 乐团虽然整体像个公司，分为各个部门，但是乐团终究不是公司。 赵一没有能力将她作为指挥，安排到一个专业乐团中，除非那个乐团不想继续发展了。 最多就是让她进入到某个学校里，成为一名指挥系的老师，最多也就这样了。 又或者是找人帮她去其他行业发展。 但现在问题是，赵梓潼非要去学习指挥，并且就是想往指挥的方向发展。 如此情况赵一的人脉和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帮上忙，只能看着她往死胡同走去，却无能为力。 因此赵一一直非常反对她学习指挥，并且一直说那句话。 “没有天赋无法登顶的人，继续学习下去也只是做无用功，不如找个好的专业，未来好找工作，你能自己养活自己。” 不过赵梓潼一直没同意，这也让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冷战。 一直持续了整个暑假，直到现在。 却没有想到，依旧是她老爸先开启了话题。 她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父亲，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略带一丝防备地开口道。 “怎么了？我记得我之前说过好多次了吧？我就是想要学习指挥，你说我没有天赋也没有用的，我不会停止继续学习的！” “……” 赵一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碗中的米饭，又看了一眼小黄鱼，突然有点没了胃口。 这才吃了半碗饭，一碗都没有吃完，好可惜…… 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饭碗，看了一眼自己略带防备的女儿，摇了摇头，起身走到了屋子门口的柜子里，在里面翻出一个信封，随后看向她，对着她问道。 “你知道最近海城这边闹的沸沸扬扬，关于海音一团二团音乐会的事情吗？” “嗯，知道，海音那边也给了我们邀请函了，我打算过去听听看，怎么了？”赵梓潼不解地问道，“这个和我去乐团有什么关系？” “只是我把我的票给你罢了。” 赵一摇头，将手中信封递给赵梓潼，对着她淡淡地开口道： “坐前排，听仔细点，你就能知道你和天才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么巨大了。” 赵梓潼突然有些应激，立刻开口道：“巨大又怎么样？我就是想学啊！我就是喜欢指挥这一行不行吗？你不教我我当然要去找其他的老师！” “我不想和你吵。”赵一抬手，阻止了赵梓潼的后续发言。 他看着赵梓潼的眼睛，平稳地开口道。 “热爱，和当成职业，是不同的，只有热爱，但是却没有天赋，那么将其当成你的职业，你只会感受到痛苦，相信我，这一点我比你清楚！” “可是你是海城第一，全国前三的指挥家啊！你怎么清楚……” “因为我见过，并且教过这样的人。” 赵一摇头，将手中的门票塞到了赵梓潼的手中。 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却发现她的个子已经不是之前小时候了，抬起的手不由得放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重新端起米饭，冷冷地开口道。 “票给你了，你想怎么做，都行，这一场我不去看，我去全国大赛再听。” 说罢，他再次伸出筷子，去夹盘子里的鱼肉，夹了两三次才夹上来。 赵梓潼看着赵一，不由得瘪了瘪嘴，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门票塞入书包中，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伴随着屋门关闭的声音，还有一声细不可闻的。 赵一的叹息。 今天晚上，大概，还有一章 第六十章 二团荣耀 时间渐渐接近傍晚，绝大多数的学校也已经结束了白天的课程，海音附近的人流也逐渐变得多了起来。 海音二团和一团的合作音乐会，将会在今天晚上开始。 密密麻麻的人群堆积在海音音乐厅的门口，按照自己之前的预约，索要着今天晚上音乐会的入场门票。 而在音乐厅内，海音一团以及二团的众人实际上已经来到了后台的位置。 他们略显分割地站在音乐厅的两边，看着彼此。 二团小心翼翼地准备着自己的内容，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比较成熟，不要在一团前表现得幼稚，着急。 而一团则是各自笑着，一边聊天一边练习，似乎丝毫没有将今天晚上的这场音乐会放在眼中一般。 看着一团如此，二团里面几个比较活跃的人，似乎也想要带动乐队的气氛，不过很可惜，乐团内其他人实在没有心思打闹。 因此他们依旧显得有些沉闷，一点朝气都没有。 秦弦站在乐队的最前面，他一个人低着头思考着自己的内容，丝毫没有关注过乐团内的气氛。 并且，就算让他来做，来调整，他大概也没有办法进行调整。 毕竟他这个人的性格就不是那种可以带动全队气氛的人。 他更多的是一个安安静静带队冲锋的选手。 如此沉闷的气氛，让坐在最边上的艾鼓有点着急，甚至有些抓耳挠腮。 他刚刚也试着和那群比较活跃的人带动一下乐团的气氛，但是却没有任何的用处。 这让他有些无奈。 毕竟他就是一个站在乐团后面敲锣打鼓的打击乐选手，不是什么乐团的核心。 所以他最多可以和自己身边的人聊聊天啥的。 至于带动乐团…… 这个他还是不做梦了。 不过看着乐团如此，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开始抱拳期待陈秋的到来。 现在这个乐团里，只有两个人能够带动乐团。 而所有人真正信服的，大概也就只有陈秋一人。 …… 在音乐厅外，陈秋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与黑色西裤，环抱着双臂，笔直倚靠在侧面墙上，看着逐渐变黑的天空有些发呆。 如同思考者一般，沉默且充斥着吸引力。 周围的学生在经过的时候，甚至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对此，陈秋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抬着头望天发呆。 一直到一个低沉，带着一丝玩笑一般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哦？这个就是我们学校二团的学生指挥，陈秋指挥吗？真的是百闻不如一见啊，陈秋指挥，久仰久仰！” 陈秋起身，将视线向着声音过来的方向望去，很快便看到了一位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同样穿着一身黑色西装。 他微笑着走到陈秋的面前，伸手开口道。 “我叫李天，你应该听过我，我就是现在一团的指挥，也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兼任艺术总监！” “陈秋。” 陈秋起身，微笑着伸手与李天相握。 李天的手很冷，但是并不粗糙，配合着他温文尔雅的相貌，很明显是一位偏向于温和派的指挥。 如果配合上他这个人之前的事迹，那么大概可以很清晰的得出一个结论。 他的性格大概是比较温吞的那种，不怎么喜欢争抢。 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指挥。 并且能够被海城前五的乐团邀请来成为指挥，那么证明他本人的实力也非常不错。 只是可惜，他大概是一位比较专心于专业的，对于乐团管理可能没有那么上心，被夺权了也没有办法反抗。 在指挥的团队能力上，大概还有些不足。 如果他能够和王海那样，和团队达成一片，或者和赵一那样，严肃的让团队不敢反驳。 那么他的成绩可能还会再往上提升一点点，海城前三大概都有可能。 当然，这个只是陈秋的猜测，从他这个人的历史成绩以及过去的经历猜测的。 具体这个指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陈秋并不知道。 而在陈秋观察对面指挥的时候，李天也同样在观察着陈秋。 他对于陈秋的认知也比较少，仅仅只是知道陈秋是海音这边指挥系推选出来，着重培养的人才。 除了这一点，他剩下来知道的，大概就仅仅只是陈秋带领着二团，在海城大比这边拿到了一个很好的成绩。 仅此而已。 如果让他来看的话，陈秋给他最大的记忆点其实还是陈秋的专业水平。 应该是学生之中非常不错的一位。 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点了。 不过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那就是在陈秋过来的时候，陈秋身上的那股指挥家的气质特别的浓郁。 这种气质他在很多有名的指挥家身上都看到过。 是一种，能够将所有一切都掌控在手心的气质。 或者叫做，运筹帷幄的气质？ 这种气质出现在陈秋的身上让李天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多想，只是当自己的错觉。 毕竟身上有这种气质的人，最差也有赵一的那种水平。 全球前百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小的学生乐团里面担任指挥。 这些念头在李天的脑海里只是略微走过，他没有放在心上。 李天微笑着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开口道。 “陈秋，真的非常高兴今天晚上能够和你进行合作，话说这个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吧？或者说是，第一次见面？” “嗯，是的，是第一次合作。” 陈秋同样点头，跟着李天的步伐，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同样微笑着开口道。 “主要是最近我们二团还有你一团，两个乐团在学校里的矛盾，有点深，双方都较着劲想要压过对方一头，没有办法，只能进行合作了，总得要有个点让他们把情绪疏散开来。” “嗯？疏散情绪？” 李天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一般，愣了愣，脚步甚至落后了陈秋一些。 他连忙跟上，略带一丝不解地开口问道。 “伱的意思是，乐团的情绪需要疏解？然后你就是通过接受我的邀请，来缓解乐团的情绪？” “嗯？” 陈秋愣住，没想到李天居然这么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还没有等陈秋开口，李天的表情便恢复了正常，点了点头，开口道：“嗯，做的不错！” “啊？什么做的不错？” 陈秋没有听懂，不过看着李天似乎并不打算继续开口的模样，他也同样摇了摇头，随意道。 “不管怎么说，乐团整体而言是需要引导的，他们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工具，而是一个团队。 作为指挥我们所需要做的也不仅仅只是将音乐表达完美即可，我们还需要关注乐团成员他们整体的一个情况。 正如同最近我们拿下海城冠军后，二团的整体情绪是极为高涨的，他们渴望着更多的成果，因此他们也愿意多练习。 但是这样一味的高涨必然会导致反噬，一旦乐团受到挫折，那么他们分崩离析的速度，将会比其他乐团要快上数倍。 所以，对于我而言，在指挥的同时，需要更多的注意这个新兴乐团在心态上的表现。” 李天跟在陈秋的身边，用力点头：“嗯嗯！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说罢，他似乎感觉自己的表现可能有些太过于奇怪，便立刻伸手握拳，放在自己嘴前轻微咳嗽了两声，对着陈秋道：“不错，那么你觉得，作为一位指挥，应当如何处理和自己不合的首席呢？” “和自己不合的首席？” 陈秋眯着眼睛看向身边的李天，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哦~我知道了，你……” “什么我！是我一个指挥朋友！别瞎说！” 李天立刻打断陈秋的话，解释道：“就是一个我的指挥朋友知道吧，就是他感觉自己没有办法和自己的首席相处融洽，所以他过来问我来着，毕竟我也是海城这边前五的指挥。” “那么你没有给你的朋友一个标准的答案吗？” “我，我给肯定是给了的！” 李天嘴犟道：“不过你毕竟是海音这边主力培养的人才，所以我就想要来听听看你对于这种情况的理解和看法，我也好做针对性的解答，毕竟我也算是海音这边特聘的老师。” “这个嘛……” 陈秋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天，摇了摇头，叹气道：“这个我其实也没有特别好的处理办法……” “嗯？可是你不是？” 李天有些着急，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得再次握拳咳嗽了一下，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一些后，对着陈秋道： “那么你在乐团中是如何处理的？” “我的乐团是我自己一手带大的，不管是我现在的首席，又或者是其他人，他们都相信我，所以我才能让乐团完完全全跟随于我，李天指挥，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 陈秋转身看向李天，对着他道：“你一开始，应该也有一个完全相信你的乐团吧？” 李天沉默了许久，最终才缓缓点头。 “嗯……有一个，不过已经解散了。” “很正常，每个乐团发展到后期，要么爬升到世界排名，要么就是直接解散，没有其他的可能，你来到现在的这个乐团……” “我朋友！” 李天恼怒地纠正道：“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好好哈，是你的朋友！” 陈秋无奈一笑，继续道。 “正常来说，如果到一个新的乐团，空降的指挥最好还是和乐团首席处好关系，先跟着首席走比较好，等到后期和首席熟悉了，再去讨论改变音乐演奏方向的事情。 但是如果想要完完全全地掌控这个乐团，最为适合的方式，还是先在乐团里混熟了，等上一代的指挥离开后，经过众人的选举投票。 这样，那一位指挥才算是完美落地，乐团也不会经历换指挥的阵痛期。” 说到这边，陈秋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想到了一个特例。 柏林爱乐。 柏林爱乐那边为了让乐团指挥顺利落地，也是选择让几个指挥轮流来指挥乐团，选择乐团自己最喜欢的指挥家去演奏。 只不过，因为选择太多了，两个顶级指挥他们都喜欢，双方的投票数量没有多少差距，基本上都是一半对一半。 为了让双方满意，柏林爱乐选择了让双方都不满意的策略。 选择了第三位指挥。 一位不能说不好，只能说比较普通的指挥家出来担任指挥。 而他的演出也抛弃了柏林爱乐原本最为擅长的点，将柏林爱乐转向了现代派作品以及一些小众作品的演奏。 让柏林爱乐在全球范围内的排名逐渐下降，靠着团员原本的实力以及过去的名声硬撑。 因此，这种乐团成员投票选拔制度，其实还真的很难评价。 不过这些对于他们这些小乐团其实没什么用，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指挥给他们选。 所以，陈秋对着李天笑了笑，开口道。 “不过不管怎么样，乐团最重要的除了指挥，就是首席，你……的朋友如果想要和乐团关系处理好，最重要的还是和首席的关系搞好。” “嗯……说的好，说的不错，回头我去和你的老师商量，给你多加点平时分，嗯，就这样……” 李天有点沉默，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陈秋则是看着李天，笑了笑，同样没有说什么话。 两人就这样直接走到了音乐厅里面。 音乐厅里面依旧是处于略显对立的状态。 不过相比较沉默的二团，一团那边的人则是轻松许多。 在进入音乐厅后，原本在思考着什么的李天终于缓了过来。 他抬头看向自己乐团的众人，脸上重新挂起一丝温和的笑容，走上前去，对着众人开口道。 “抱歉，我迟到了，你们准备的如何？” “我们肯定没有问题！老师你放心！” 乐团那边没有回复，作为首席的赵锡则是对着李天笑着道：“都已经排练那么多次了，如果再有问题，那么就有点愧于一团的称号了。” “嗯，做的不错！” 李天突然想起陈秋的话，对着赵锡表扬道：“赵锡，还有一团的各位，做的不错，多谢各位的支持，继续加油！” “啊？额……好的，老师？” 赵锡茫然地点了点头，不太清楚为什么指挥老师会突然感谢他。 陈秋则是微笑着看着他们的互动，并未发表评价。 他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目光中充斥着期待的众人，对着他们微微颔首，开口问道。 “准备的如何了？” “应该，没有问题了。” 秦弦看向陈秋，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众人，开口道：“我感觉我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嗯？真的吗？” “嗯！是的，我们没有问题！” “这样啊……” 陈秋转头看向秦弦身后依旧有些沉默的众人，想了想，拍了拍手掌，将二团所有人的视线全部吸引了过来。 不仅仅只是二团的视线，就连一部分一团人的视线，也跟着被吸引了过来。 他们好奇地看着陈秋，不太清楚他想要做什么。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对着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你们很紧张吗？” 众人面面相觑，思考了片刻后，缓缓摇头。 “没，其实不算特别紧张。” “和之前在海城大比的时候比，其实还是之前紧张。” “我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其实倒也还好。” “……” 众人小声道。 他们的视线有那么一点点偏向于一团，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着众人的表情，陈秋不由得摇摇头，啧啧了两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写了大半的铅笔，对着众人道。 “记得我们之前在排练的时候吗？我跟你们说过什么？” 众人目光中带着迷茫，不知道陈秋指代着什么。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缓缓道。 “你们的演出，足以和一团对抗，这只是一次很简单的两团合作演出，仅此而已！” “所以，看我，不要紧张，不要忧虑，将你们的视线放在我的身上，跟着我的步伐走，我将会带领你们走向完美！” “记住，一切的责任都在我的身上，但是一切的荣誉，都在你们身上！” “你们，才是二团荣耀的本身！” 说罢，陈秋看向身边看热闹的一团，微笑着开口道：“不要紧张，希望我们今天的演出能够让你们感觉到惊喜。” 话音落下，音乐厅的门被打开。 一位学生走了进来，看着正站在后台两边的两个乐团，纠结了一番后，看向陈秋，对着他开口道。 “那个，陈秋指挥，现在所有人已经进的差不多了，在外面已经没有多少观众，我们这边已经将音乐厅的门关闭了，所以，我们……要不现在直接进场？我现在让主持人报幕？” “嗯，好的，辛苦了。” 陈秋对着他笑了笑，随后看向自己身后的众人，开口道。 “二团所有人，记住我说的话，一旦感觉到迷茫或者不知道如何去演奏，那么就看我，或者看秦弦，我们会给予你一切你需要的帮助！” “现在，所有人！” “准备上台！” 第六十一章 天才指挥 音乐厅内一片嘈杂，众人都在期待着今天晚上海城一团和二团之间的战斗。 他们的心态用一句话概括就是…… “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海音啊，全国九大音乐学院之一。 排名前三，你甚至很难说他是第一还是第二的顶级音乐院校。 在这样的顶级院校中，曾获得上一届全国九校联赛第二名的海音一团，对阵上前几天海城大比第一名的海音二团。 即便双方可能还有一些差距，但是对于外校的学生而言，这绝对算得上是天雷勾动地火。 有好戏看了！ 因此，音乐厅内的众人一直在吵闹地聊天，讨论今天晚上谁演奏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此时此刻。 赵梓潼也跟着自己学校的车子，和几个同学来到了海音内。 其他的同学很多人都是东部师大音乐学院的，因此对海音还算比较熟悉，走的十分顺畅。 而赵梓潼是学习其他专业的，她只能跟在众人的身后，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她就那么安静地跟在众人身后，听着众人讨论的声音，一言不发。 一直到她的首席突然开口道。 “赵梓潼，你觉得今天晚上谁的演奏会更好一些啊？一团和二团，你更支持哪一个？” “我不知道。” 赵梓潼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道。 “我对于一团二团没有任何概念，所以我不能给出我的答案。” “欸？赵梓潼伱别这么僵硬啊，今天好不容易出来玩，你居然还这么冷酷，开心一点嘛！” 那位首席站在赵梓潼面前倒着走，嬉笑道：“之前在学校里排练的时候你就冷，现在还冷，你难道一点点开心的事情都没有吗？我们今年可是已经拿到全国大赛的门票了欸！” “嗯，这件事确实值得开心，不过……” 赵梓潼点了点头，可是脸上并没有露出笑容，只是很淡地开口道。 “不过这个还不够，我们需要拿到今年全国大赛前三，乃至于总冠军！” “欸？不是吧？我们真的能做到吗？我觉得能够进决赛就非常牛逼了，上一届我们也就刚好是进入决赛的水平，今年就要夺冠，这个可……” “那是上一届。” 赵梓潼微微摇头，表情平静。 “这一届，我们的资源更多，所以要拿到更高的成绩！” “额……” 那位首席表情不由得僵住，看着赵梓潼，表情不由得一苦，叹气道。 “那是上一届啊，这一届可不一样，这一届有了很大的变化了啊，因为小号被暴露了，所以上面直接要求九大音院都要参加，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九校联盟，那些院校可是一等一的有钱啊！ 不仅如此，还有我们中南西北中五大师大，以及京城师大，湘南师大，宁城师大，秦西师大四个地方性的师大，一共九大师大……” 他说到这边，表情更加古怪：“就算九校联盟的人可能实力不咋样吧，再就算忽略掉他们的钱吧，我们要在九大师大和九大音院之间夺得第一，我感觉这个难度可能不是一般的大……” “嗯，我知道。” 赵梓潼的表情平静，她看着边上高耸的海音教学楼，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 “但是我还是想要拿到冠军，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天赋并不差。” “哇？谁说赵姐你的天赋差？我特么打爆他好吧！赵姐你绝对是我见过天赋最强的指挥人才！”边上有人立刻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赵姐你的指挥，整个团感觉都凝聚在了一起，感觉特别爽！” “就是就是！谁敢喷我们赵指挥，我直接一拳塞他脸上！看他还敢不敢说我们赵指挥的坏话！” “没错！” 之前的那位首席也在这个时候开口，对着赵梓潼肯定道。 “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口头上口嗨的人，嘴巴上好像谁都看不起，觉得自己牛逼的不行，什么50万的车子，几千万的房子特别值，说买就买，但是真的让他们掏钱，就一个个不吭声了！ 那些说你天赋差的人也是如此，赵梓潼你不用在乎他们的！谁家天赋差的人，能够以非专业生的身份进入乐团，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将乐团整理成型，并且能够正面指导乐团的前进？” 他说到这个地方，表情格外肯定。 “就这么说，我虽然没有跟过几个指挥啊，但是最起码我跟过的所有指挥里面，赵梓潼你的实力和天赋是最强的！甚至没有之一！你究竟是相信我们，还是相信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口道。 只不过赵梓潼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只是无奈地看着其他团员，微微摇头。 “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那个人还真的有什么东西？” “那个人，是我爸。” “啊？” 原本还在喷着某位“不懂音乐的外行人”的众人，顿时有些哑口无言，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当着人家面喷对方老爸，这个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出格了。 不过在这群人之中，还有人挣扎着，补充了一句。 “你爸，你爸又怎么样？就算是家人，也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批评你的，他说你没有天赋，那么他，他有什么天赋？他难不成还是海城这边第一，全国前三的指挥家？你说是吧？” 赵梓潼点头：“嗯，是的。” 那人猛地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对吧！你看我说的没问题吧？我说什么来着？外行人的话你……” “他就是海城第一，全国前三乐团的海城交响乐团指挥，赵一。” 赵梓潼打断了那人的发言，指了指自己，似乎是怕他们不相信一般，补充道：“赵梓潼，赵一，他是我爸。” “……” 众人被上了沉默，一时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说话。 现在还说什么？ 之前喷她爸也就算了，还说海城第一的指挥不懂指挥，不知道什么叫做天赋。 这个可就有点太…… 太不自量力了？ 那位首席，表情变得格外尴尬，小声嘀咕道。 “就算是你爸，就算是海城第一，也，也不应该，不应该这么说你吧？明明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最起码我们学校乐团里的人，大家都很承认你啊，他居然说你不懂指挥……” “好了，不用说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 赵梓潼微微摇头，伸手阻止了众人的继续发言，暗自叹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露出笑脸，轻声道。 “没事的，他今天给了我一张票，说让我看看什么才叫做天才指挥，今天我就来看看咯，我倒要看看他比我强在哪里，怎么能够被我爸称作为天才指挥！” “就是就是！” 众人看着赵梓潼这么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一同笑了起来。 只有首席没有笑。 他想了想，对着众人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的指挥一共有两人，一位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指挥，另外一位是海音这边指挥系的学生，你老爸说的天才……是谁？” “嗯，应该是指挥系学生吧？” 赵梓潼抬起头，想了一会儿后，摇头道：“他说他之前在海城大比上出现过，不过我当时并没有注意过他，所以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那位指挥系学生的话……” 那位首席沉默了许久，表情怪异地开口道：“或许，可能真的可以被称作为天才？” 赵梓潼一愣，连忙问道：“嗯？你知道他？” “不，我只是听过他的演出，以及见到过王海指挥对于他的态度。” 首席说到这边，不由得摇头，对着众人笑着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再说吧，说不定是我看错了呢。” 说罢，他便推着众人往音乐厅内走去。 刚好，音乐厅也在这个时候准备关门。 他们赶在了音乐厅关门前的最后时刻进入了音乐厅。 众人按照位置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而赵梓潼，则是拿起自己父亲给的票，走到了音乐厅的前面，准备寻找自己父亲的名字。 然而，还没有等她找，王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只见一个粗壮的手伸在半空中，对着她用力挥手。 “梓潼，这边这边！” 话音落下，那人还站了起来，对着她挥手，一脸乐呵呵的模样，和周围那群人的严肃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面对如此热情的王海，赵梓潼自然不好装作没有看见，只能隔着数排观众，对着王海微微鞠躬，随后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果然，在王海的身边是赵一的名字。 而王海似乎早就猜到赵一不会来一般，乐呵呵地伸手拍了拍赵梓潼的肩膀，笑着道。 “果然赵一还是让你来了，赵一那小子，一天天的都是抱着什么所谓的天才天赋学不肯放手，说我们都没有天赋，天天都在追求什么所谓的天才，真的是，话说你回家的时候，你老爸没有和你吵架吧？” “嗯，没有。” 赵梓潼摇头，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向空无一人的舞台，对着身边的王海开口问道。 “他只是和往常一样，说我的指挥没有天赋，让我继续学习我自己的专业，以后好找工作，不要走指挥这条路，仅此而已。” “嗨，我就知道。” 王海摆了摆手，没好气道。 “他就是觉得他牛逼，了不起，看不上我们这些普通人罢了，我也被他说没有什么天赋，可是有一说一啊，我也在指挥上赚了不少钱了，对吧？虽然指挥这个专业本身我赚的没有那么多，大概每个月几千块，但是！我还有副职啊！” 他在那个地方扒着手指算道：“除了海城爱乐这个地方的指挥外，我还在海音这边任教，在你们东部师大任教，与此同时还有带一些小的乐团，每个月杂七杂八算下来我其实也能赚个三四万呢！也不差了好吧？真搞不懂你老爸为啥看不起我们……” “嗯……” 赵梓潼听着耳边王海的话，并没有否决，不过也没有肯定。 她现在满脑子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想要听听看她老爸说的，天才指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海在一边说着说着也不由得感觉到无趣，不由得摇摇脑袋，同样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舞台中间。 这一次陈秋的指挥并没有喊他过来带，基本上全部都是靠他自己完成的。 虽然上一次也没有多少帮忙，但是好歹还是给乐团提了一点意见啥的。 可这一次，是真的一点点忙都没有帮上。 因此，他其实也蛮好奇陈秋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一个什么样的震撼。 至于一团…… 嗯，是一个不错的学生乐团。 不过碰上李天那个家伙的指挥，大概表现不会特别出乎自己的意料吧。 王海不由得摇摇头，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舞台之上。 他已经看到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已经跑到音乐厅后台那边，开始和后台的人交流了。 果然。 并没有过几分钟，那人便跑了出来，收拾起话筒之类的工具，并且将舞台的灯光打暗。 在这样暗淡的灯光下，主持人走了出来，对着众人开口道。 “第一首作品，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演奏乐团：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二团！” 话音落下，音乐厅内掌声轰鸣。 期待，好奇，看热闹…… 各种各样带着不同情绪的眼神汇聚在音乐厅的后门处，等待着里面演员的出现。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无数穿着黑色西装的乐手，从里面走出，带着自己的乐器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安安静静地坐好，一动不动。 随后，坐在最前面的一位，身上略带一丝丧气的男子起身，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开口道。 “双簧管，给个标准音a” 嗡！ 双簧管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小提琴首席一共共鸣的拉弦声。 再往后，便是其他声部。 每个声部交错有序，依次跟着其他声部调整着自己的音高，确保自己没有任何的错误。 而小提琴首席则是一直站在那边，看着他们，一直到最后一颗音落下，他才缓缓点头，落座。 看着那位小提琴首席如此，王海不由得笑着凑近赵梓潼的耳边道。 “这个小提琴首席叫做秦弦，几个月前据说他都准备退团了，然后就是陈秋将他给拉回来的，感觉如何？” “嗯，实力很强！” 赵梓潼点头。 “最起码，调弦非常精准。” “哈哈哈哈，他可不是调弦那么简单。” 王海笑了几声，将自己的身体重新靠向座椅靠背，看向舞台。 他看着音乐厅后台，正站在阴影之中的高瘦身影，不由得咧嘴一笑，目光中充斥着期待。 “能够将几乎彻底沉沦的天才从泥泞之中拉扯而出的，只有比他更强的顶级天才！” “陈秋，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究竟进化到什么样的一个层次吧！”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陈秋揉了揉自己的袖口，确认衣服袖子没有任何问题后，便缓缓点头，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迈步而出。 哗！ 掌声轰然响起。 不管是认识陈秋的，还是不认识陈秋的人。 他们在这一刻，都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 而在这掌声之下，陈秋走到秦弦的身边，与他稍微握了一下手后，视线对视。 他们两人看着双方目光之中格外沉稳的视线，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 “加油，今天就靠你带动整个队伍了。” “嗯，我会的！” 秦弦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松开陈秋的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陈秋，也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背对着观众，面对着乐团。 掌声熄灭，音乐厅内重新陷入了宁静。 在这份宁静之下，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微微扭动脖子，视线环绕着乐团一圈，与每一位乐手的视线相互接触，确保他们都在看着自己后，对着他们统一地笑了一下。 咔！ 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将自己的乐器准备了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随时准备演奏。 他们的注意力也完全放在陈秋的手上。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陈秋身后观众席的众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期待且好奇地看着陈秋，想要看看陈秋究竟会如何指挥这个乐团。 在这么多视线的注视之下，陈秋不为所动。 他就那么轻松地将手抬起，如同将甩开一个包袱一般，带着指尖的指挥棒，向着远处挥去。 就好像只是打招呼一般随便。 然而，就在这挥动的一瞬间。 乐队响了。 乐队内弦乐部分所有人的人，同时推动手中的琴弓，震动琴弦。 音乐，以一个斩钉截铁的状态，柔美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干净，利落。 没有任何一丝丝多余的东西在里面。 单刀直入音乐的主题。 随后又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将e小调转向了c大调。 陈秋指尖指挥棒的挥动，将这份转动便得格外灵性以及柔美。 这份柔美，让舞台下赵梓潼的眼睛缓缓睁大。 这，就是父亲说的…… 天才？ 如果没有额外通知，那么当天肯定是要更新2章，合计1万字的，没有更新就稍微等等，肯定在12点前更新，更新不了也会提前很早就说，不会让各位等太久 第六十二章 震撼 叹息，叹息，再次叹息。 无数的叹息音形在乐团之间流淌而下。 正如同真人的叹息一般。 那么的忧愁，那么的无奈，那么的让人感觉到怜惜。 音乐，很漂亮，也很忧愁。 如此漂亮且忧愁的音乐，似乎应该给予非常复杂的指挥。 但是，并没有。 陈秋的手臂轻微地挥动，打着最为简单的节奏。 他将所有的情绪全部浓缩在最为简单的节奏之上。 但是，明明看上去那么简单的挥手，却给予了众人一股完全不同的感觉。 音乐之前的情绪在逐渐融合。 音乐之中所有的离调转调变调以及终止的细节，似乎全部都被陈秋给浓缩。 但是实际上当你认真仔细地去听，去分析。 你就会非常惊讶地发现，音乐之中的那些细节并没有糊在一起。 相反，这一切在陈秋的手下显得那么的井井有条。 就如同川流不息的高速公路一般，音乐疯狂的前进，带来极度婉转柔和的情绪飘散。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在弦乐以及管乐之间摇摆，给予双方肯定的视线。 音乐也如同乒乓球一般，在弦乐和管乐之间快速穿梭。 赵梓潼的眼睛完全睁大了。 她演奏过这一首作品！ 她带着自己手下的团队，演奏过这个作品！ 她甚至还带着自己手下的团队，用这个作品，拿下了今年海城这边通向全国大赛的入场券门票。 然而，她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陈秋这一首作品和她演奏之间作品的区别。 陈秋的处理，更细腻，更大胆，更婉转，更漂亮！ 比如说一个dd7转k46的终止，她只是简单的给予了一个终止的感觉，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然而在陈秋的手中，这个dd7转k46的终止，并非只是简单的终止，而是代表着一种失落，一种痛苦。 这个感觉很奇怪，似乎并不是传统浪漫主义所代表的终止，而是一个偏向于更为传统，更为古典的感觉。 对！ 古典主义时期的感觉！ 赵梓潼的眼睛一亮，她感觉自己抓到了一点什么，可是却又没有完全掌控。 因为太快了。 细节太多了。 每一分每一秒的演奏，都是那么的细腻，细节都是那么的通透。 音乐的感觉都是那么的漂亮。 陈秋就如同舞台上的帝王一般。 他站在舞台之上，举手投足之间，音乐之间的一切都在跟着他的步伐前进，跟着他的想法在诠释。 不，不对！ 赵梓潼听到这边，用力摇头，这个地方不对。 并不是乐团之中的一切都在跟着他的步伐前进。 陈秋手中的音乐其实和她之前所演奏出来音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能够很轻松的带动乐团的前进，这个是她自己引以为豪的特质，也是她敢于和自己的父亲说自己有天赋，未来能够带动一整个乐团前进，并未有机会成为顶级指挥家的本钱所在。 所以，她对于乐团和指挥之间的默契，其实非常清晰。 她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是乐团跟着指挥的步伐在前进。 什么样的感觉，是乐团没有跟着指挥。 现在她面前的乐团，海城二团，除了有限的几个人外，其他很多人都没有和这位指挥特别的贴合，他们只是在努力跟着陈秋的步伐，注视着陈秋的指挥，去演奏。 换句话说，这个乐团，没有彻底凝聚。 然而…… 乐团却并没有散。 乐团完完全全地贴在陈秋指挥棒的指尖，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就如同凝聚在一起一般。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赵梓潼的目光中出现了迷茫，以及思索。 她陷入了沉思，随后瞳孔不由得放大。 等等，难不成…… 她的视线突然望向正在那边指挥乐团的陈秋，看着陈秋一点一点地带着乐团前进，不由得愣住。 难不成，是陈秋带动他们乐团前进？ 陈秋通过技术，在带动乐团的前进？ 她逐渐愣住，随后仔细看陈秋的手势，注视着陈秋对于乐团的指挥，然后视线，有些凝滞。 陈秋的手势，陈秋的视线，陈秋的动作。 全部都在对乐团指引！ 没有任何一丝丝多余的动作。 例如陈秋一开始手臂挥出去的动作。 似乎看上去只是简单地让乐团将音乐做出一种丢出来的感觉。 但是实际上，陈秋的手臂挥动，是扫过一圈弦乐部分的，视线也是和弦乐部分接触的。 然后当他手臂回来的时候，指尖的指挥棒，也已经指向管乐部分。 而管乐也在这个时候接触到了陈秋的视线，同时开始演奏。 虽然他们整体没有完全和指挥一心，也没有达到她所能表现出来的团魂。 但是，但是…… 但是陈秋居然纯粹用技巧，以及对于音乐的熟练度，将他和乐团之间不够完美配合的这个点，给彻底抹平？ 这个，这个也…… 赵梓潼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她原本想要夺冠给自己父亲证明自己实力的心，也在此时此刻开始乱了起来。 如果只是靠自己这样的水平，自己真的能够带领东部师大夺冠吗？ 自己，是不是正如同自己父亲说的那样，完全没有天赋？ 赵梓潼突然产生了迷茫。 她和陈秋之间的差距有点过大，她引以为豪的一点居然在陈秋面前屁都不是。 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只是一个笑话一般。 如此差距，让她的情绪甚至都有一些颤抖，甚至有些不想要继续听下去。 毕竟，越听越难受。 似乎正如同音乐之中的那种悲伤以及忧愁，彻底浸润了她的内心，将她的心情感染了一般。 如此音乐，如此漂亮，如此柔情。 陈秋的指尖挥动之下，每一分音符都以几乎最为完美的姿态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音乐简直漂亮到了极致，甚至让人开始有些迷茫，自己现在所到的音乐，究竟是谁在演奏。 究竟是一个学生乐团中的二团，无数吊车尾构成的乐团。 还是…… 能够在海城这边站住脚的职业乐团？ 不说前五的水平，最起码能够有前十的水平！ 众人看着陈秋指尖下的乐团，一时间甚至产生了迷茫。 不仅仅是音乐厅里面的观众，甚至音乐厅后台的人，也同样如此。 赵锡站在后台的最前方，也就是站在李天的身边，两人同时看向音乐厅的舞台。 透过门缝，看着舞台中央的陈秋，肆意挥洒着他对于音乐的理解。 也同样看着他手下的二团，紧紧跟着陈秋的步伐，在努力前进。 而在他们这样表现之下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也同样恐怖的，让人害怕。 赵锡看着远处的陈秋，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身边的李天开口道。 “李天指挥。” “啊？” 李天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陈秋身上，被赵锡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看向赵锡，随后露出一丝笑容，咧嘴道：“什么事，你说？” “额……” 赵锡愣了愣，不知道为啥自从李天到音乐厅里面后，性格就开始变了，变得有些讨好了？ 不过他讨好自己干嘛？ 赵锡略微感觉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便摇了摇头，没有在意，对着李天直接道。 “李天指挥，伱觉得，陈秋指挥他带领的乐团，演奏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感觉如何？” “啊，陈秋的勃拉姆斯第四啊……” 李天听到赵锡的话后，不由得沉吟。 他思考了许久后，这才对着赵锡开口道。 “嗯，很强。” “有多强？” “大概，只比你们一团稍微差一点点。” 李天伸出手，稍微比划了一下两者之间的大小。 随后感觉可能有些过大，便立刻将两者之间的距离缩小，缩小，直到两指几乎靠在一起，这才停止。 “嗯，虽然比一团稍微差一点点，但是差距并没有多少，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 赵锡看着远处带领着乐团进入发展部的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难言道。 “只是感觉，二团的进步速度，太快了。” “嗯？怎么了吗？”李天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二团水平和你们差不多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很大！” 赵锡微微摇头。 他转身看向自己身后分散站在音乐厅各个角落里的一团成员，看着他们的表情，不由得抿了抿嘴，缓缓开口道。 “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是我们的保留曲目，我们练了整整一年的曲目，而他们，大概只练了一个多月。 我们一团里面的平均成绩，专业课的成绩基本上都是在90分上下，而我甚至在95分以上！二团的平均成绩，专业课的成绩，基本上都是75分，70分，勉强合格的水平。 我们一团已经磨合了超过一整年，甚至我们其中很多人都是从上一届的九校联赛上下来的！ 而二团，他们磨合至今，可能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在如此的差距之下，老师，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没有多少差距了吗？” “啊这……” 李天突然有些语塞。 他想了想，突然有些狐疑地看向面前的赵锡，对着他问道：“额，我先提前问你一下啊，你……应该不是在故意点我什么吧？比如说是因为我的缘故，一团才这样？” “不是，李天教授，我没有说你，我只是……” 赵锡被李天差点没问住，他不由得咳嗽了一下，表情装作十分平静地开口道。 “我只是有些感慨，我们一团距离二团的差距，正在越来越小，小到让我都有一些害怕，我感觉，就算这一次我们能够压过二团，那么下一次，我们真的还能压过二团吗？” 赵锡转身，走到乐团所有人面前。 李天想了想，也跟在赵锡的身后，转身面对乐团内的所有人。 看着依旧站在那边发呆，想着自己事情的团员，赵锡的表情不由得微微变化。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着众人开口道。 “所有人！集合！” 话音落下，原本还有些散漫的众人便立刻直起身子，相互看了一眼，随后按照乐团的布置，向着赵锡身边靠近，随后安安静静地看向赵锡。 面对如此安静的乐团，李天很明显有些不习惯。 他刚准备打着哈哈让众人不要那么紧张的时候，赵锡却开口道。 “所有人，注意去听！去听现在二团的演奏！听他们是怎么诠释的！听他们为什么能演奏的这么好！听他们为什么以几个月前还全部都是吊车尾的成绩，走到现在！ 走到几乎赶上了我们，甚至要超越我们的地步！ 我们的成绩都比他们强，他们的短板比我们多的多，然而我们却被他们这样追上，你们甘心吗？ 我是不甘心的！ 所以，你们所有人，现在都去听！ 好好地，听他们的演奏！ 不要因为轻敌，而被他们轻松的斩于马下。 如果因为轻敌而失败，我，无法接受！” 赵锡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他扫视着乐团内的众人，没有任何平常的温和感。 而众人似乎也是知道赵锡的想法，因此他们的情绪也变得格外沉重，不敢有任何一丝丝的松懈。 他们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视线穿过赵锡以及李天，看向音乐厅内的舞台上，听着陈秋指挥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 一丝不苟。 他们，感觉到了威胁。 是足以将他们战胜的威胁。 而为了摆脱这一份威胁。 他们必须认真去听。 不得有任何的松懈。 毕竟，他们可是一团！ 一群全部由精英组成的，能够代表海音这边荣誉的，顶级乐团！ 就算是海城这边的职业乐团，除了最顶上的几人，他们对上其他任何一家，都不会怯场的。 海音一团！ 在赵锡的带领下，海音一团逐渐展现出了一团原本的样貌。 一个极度精英主义的，精英乐团。 站在一边的李天，则是如同一个吉祥物一般，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装作一副严肃的模样，对着众人用力点头，一副我也是这个想法的样子。 只不过，他却有苦说不出。 他不是很喜欢这种精英的感觉。 相比较海音一团，他其实更喜欢陈秋指挥下的二团。 那种大家都很快乐，但又很努力地去创造一个他们想要的未来。 即便是奋斗失败了，也不会太过于气馁。 就如同他之前的那个小乐团一般。 不过可惜，大家最终还是走散了。 李天的思绪只是稍微偏了一些，不过很快便将其扭转了回来，继续严肃地看向众人，表示出自己十分认同的模样。 众人就如同军人一般站着，聆听着陈秋等人的演奏。 等待着自己的出场！ 陈秋并不知道一团那边已经将自己的二团当成头号劲敌，甚至当成生死敌人。 他也同样不知道此时此刻在舞台下面的一位少女，被自己打击的有点失魂落魄，找不到自己未来的方向。 他更不知道，王海看他的表情，是如此的热烈。 他现在只知道一点。 那就是演奏好音乐！ 带动着自己手下的乐团，演奏好这一首，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 嗡！ 陈秋的手指挥动，秦弦的琴弦震动，艾鼓的鼓面响动。 指挥，首席，打击乐。 三者几乎完全融合在一起，将音乐的一切完完全全框了起来。 不管是听陈秋的，还是看琴弦的，又或者是感受着身后艾鼓的演奏。 众人都可以非常精准地演奏出陈秋所想要的感觉。 秦弦的琴声如泣如诉。 他手指之间的揉弦，几乎要将音乐揉碎一般柔美。 美到甚至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窒息。 他死死地盯着陈秋。 陈秋将他从对于古典音乐失望的泥泞中挣脱，他必将以自己的一切音乐，献给陈秋。 古典音乐，很有趣。 非常有趣。 他深爱着古典音乐的感觉。 他要将这份对于古典音乐的热爱，献给陈秋！ 嗡！ 琴弦之间的震颤，带动众人的情绪在音乐厅之中飞舞。 如同飘散的烟雾笼罩住音乐厅内的众人。 艾鼓的打击乐恰到好处地将音乐收拢在一起，让音乐之中的浓度，变得更为璀璨。 木管乐与铜管乐之间的共鸣，相互穿插。 铜管在用力地嘶吼，将音乐之中的一切，全部地释放出来。 情绪，在奔涌，在释放。 音乐之中的一切都在此时此刻推向最为完美的高潮。 而在这一份高潮之下，似乎是生与死的交流，又似乎是希望与绝望的对视。 连续多次五度的下行，接着的，却是一次上行的级进。 音乐之中的情绪被彻底拉满。 然而，音乐却没有在这个巅峰的位置结束，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叹息，以及减弱。 陈秋的双臂拉扯开，缓缓拥抱。 如同上帝一般，怜悯地看向世人。 目光中充斥着悲哀与叹息。 悲剧，以及毁灭。 便是这一首作品的最终结局。 并非正格终止，而是变格终止。 陈秋将这个变格感，拉扯到了极致。 乐团内众人紧紧地跟随陈秋，如同跟随着牧羊人身后的羊群一般。 在这份逐渐收缩的手臂之下，乐团的音乐也在锁紧。 以一个，极为婉转的叹息，结束了第一乐章。 晚点还有一章 第六十三章 Bravo！ 第一乐章落寞。 音乐最后结尾的那个表达，直接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干净利落，婉转连绵。 明明两个完全不相符的感觉，却直接连接在了一起，给人以极强的错觉感。 如此漂亮的音乐，甚至让他们感觉到一阵迷茫。 这样的音乐，真的是在这种学生音乐会的现场能够听到的。 而在这群人之中，最为迷茫，最为不知所措的，便是赵梓潼。 即便舞台上的陈秋已经开始演奏第二乐章了，她还没有从之前的恍惚中苏醒。 陈秋第一乐章演奏的，太漂亮了！ 漂亮到，她甚至感觉不到追赶的方向。 两者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都要大。 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战胜陈秋？让自己的父亲彻底认可自己，觉得自己是有天赋的？ 赵梓潼不知道。 她的视线看向边上的王海，却发现王海的表情则是欣赏，以及赞叹。 王海似乎是注意到边上赵梓潼略显疑惑的目光，他将自己的视线转了过来，看向赵梓潼，咧嘴笑道。 “怎么了？感觉到自己和陈秋之间巨大的差距，有点丧失希望了？” “额……” 赵梓潼第一时间想要反对，但是想到王海和自己的父亲并不对付，与此同时周围也没有自己老爸的存在，便略带一丝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捂着嘴小声道。 “嗯，确实有点，甚至他的最弱项，都比我的最强项要强，我……” “嗨，这个很正常的，习惯就好了。” 王海直接打断了赵梓潼的话，乐呵呵地笑着道。 “我之前不知道被你老子打碎过多少次的信心，现在都习惯了，怎么，看到陈秋厉害，你就打算放弃了？” 赵梓潼立刻摇头道：“不，我没有放弃，我只是……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是正常的，迷茫也是正常的，不过在不知所措以及迷茫完之后，你就要开始准备一些其他的内容了，比如说，确定好伱的目标。” 王海指着舞台上的陈秋，挑眉道。 “这种人你就不要理会了，这种人就是特娘的变态，我是没有见过这么有天赋，并且还这么努力的人，他简直就是把精力点全都点到学习上去了，是真的恶心。” 王海说着说着就有一些感慨：“想当年我还在陈秋他老爸陈远手下工作的时候，就和你老爸赵一打交道了，当时的时候你老爸就很高傲，就算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都坐的笔直，连啤酒都不肯喝。 然后吃完饭喝完酒，你老爸总是第一个回去学习，继续钻研如何将音乐演奏的更好，如何更好的带动乐团整体的前进。 当时我就感觉你老爸是个卷王，可是谁能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人能比他更卷！远超我的耳朵，加上远超陈秋他老爸的音乐理解，真的不知陈远这个老家伙究竟是怎么生出来这样的孩子的，哦不对，还有远超你老爹的努力，玛德，这么想真的感觉陈秋无敌了。” 说到这边王海不由得摇头晃脑起来，看着陈秋的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欣赏，变得咬牙切齿。 “这种卷逼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杀人犯法，我特么真的想直接和陈秋爆了！真的是，你天赋这么强你还这么卷，你到底给不给我们这群人活路啊！小梓潼，你说对不对？” 听到王海的话，赵梓潼不知道为何，有点想笑。 可是在音乐会的现场，她也不太好笑的特别大声，因此只是温婉地对着王海笑了笑，点头道。 “嗯，是的！这种卷王加天赋怪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吧？我说的没错吧？我就和你说……” “所以，我要比他更卷！” 赵梓潼打断了王海的话。 她看向陈秋的视线，逐渐变得更坚定了起来。 “虽然我的天赋不如陈秋，我的音乐理解不如陈秋，我的耳朵不如陈秋，乃至于我对于乐团的掌控都不如陈秋，我我我我……好啊，我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有优势。” 她说着说着，差点没有把自己说哭起来，但是很快，她便重整旗鼓，继续道。 “但是，我会努力比他更卷，用更卷的态度去超过他！” “嗯……” 王海沉默。 他看着身边无比激情，想要超陈秋的赵梓潼，嘴角抽了抽。 他很想要劝赵梓潼放弃，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着略显怪异的表情，支持道：“嗯，你加油，我支持你！” 说罢，他便率先摇摇头，捂住自己的脸，似乎有些不忍直视一般。 超过陈秋？ 就连自己都不一定敢说自己能稳定超过陈秋。 虽然陈秋现在手中的乐团不如他，但是就从陈秋最近的发育来看，陈秋手中的二团在后期进入海城前十，前八，乃至于前六前五，似乎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海音二团绝对可以做到。 如果海音二团和一团再进行合并，两者取长补短的话，王海甚至觉得海音学生乐团，甚至能进入前五，乃至于前三的位置。 如果说赵一的位置可能有些难以撼动，毕竟他现在是海城第一，华国前三的顶级乐团。 但是他的位置，可就不一定了。 他最多就是华国前五十。 而赵梓潼想要超过陈秋…… 王海只能祝福她能早日如愿了，毕竟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 至于指导赵梓潼如何超越陈秋…… 王海想了半天，感觉自己能教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如何在上床的时候，如何让自己身体放松下来好早点入眠，而不是抱着手机半天睡不着觉。 毕竟只有这样，她才能早点在梦里超过陈秋。 当然！ 这个只是王海作为一名比较现实，失去梦想的成年人，他的所想，仅此而已。 谁知道赵梓潼作为一名青年人，她最终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呢。 谁也不知道。 毕竟不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王海想到这边，不由得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再理会边上情绪逐渐变得高涨的赵梓潼，而是将视线完全放在陈秋身上。 听着在陈秋手中，绽放出完全不同力量的光辉，王海突然有些感慨。 这个，就是天才啊。 真正的天才！ 完美地指挥着乐团的前进。 并不仅仅只是将自己的工作放在乐团的排练上。 他在现场还能做到细微的调整。 尽可能地消除乐团在现场演奏的时候，所呈现出来的失误。 让乐团的表现更为的完美。 这种水平实力，王海不得不承认。 陈秋是他见过最强，天赋最高的选手。 不仅仅只是耳朵，还有他对于音乐的理解。 很多地方陈秋的处理甚至能给他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他都没有想到那个地方能这个样子处理。 然而陈秋想到了。 不仅如此，陈秋还将这个地方做的特别漂亮。 漂亮到让他一位海城前三职业乐团的指挥，都挑不出特别多的毛病。 而他有限的，能挑出来的一些毛病，要么就是乐团本体的实力没有达到，因此在音乐上所呈现出来的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要么，就是前面展现出来的，可是后面却又解释了原因的一些，不算问题的问题。 这种基本上挑不出问题的演出，也就是在学生乐团这种乐团上还算能接受了，毕竟他们演奏的难度没有职业乐团那么高，很多东西陈秋都没有要求他们做到。 如果换做顶级职业乐团，陈秋如果还能将这个乐团训练的没有任何错误。 那么王海不得不承认，陈秋将有可能以第一位华人的身份，完成一次足以载入古典音乐史的神演。 所以…… 王海看着陈秋的视线，变得格外热烈。 “陈秋啊陈秋，你究竟能够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呢？” “我期待，在九校联赛上，能够看到更强的你！” 王海嘴角的笑容扬起。 他轻松地躺在自己身后的位置上，表情愉悦地听着陈秋的演奏。 漂亮，漂亮，还是特么的漂亮！ 这种程度漂亮的演奏，真的是让人赏心悦目啊。 真的是，越听越喜欢。 话说自己是不是最近一直在东部师大那边当雇佣兵来着？ 自己是不是，好久没有去海音二团这边当辅导老师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之前好像是和海音这边的教授说好，每年上多少节课来着。 既然已经好几次没来了。 那么自己是不是最近可以可以过来一趟，给陈秋一点新的指导。 比如说…… 绝对音感在指挥上的使用细节以及注意事项？ 王海听着听着，不由得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嘴角的笑容根本止不住地上扬。 他太喜欢陈秋了。 指导这样的天才，看着他去和其他的天才相互碰撞，感觉真的太棒了！ 那种菜鸡互啄有什么意思？ 所以他不想去看含金量稍微低一点的全国大赛，他要看九大音乐学院内部的核心大赛。 九校联赛！ 他要看着陈秋与那些其他年级的，乃至于硕士，博士的顶级指挥对抗。 狠狠地打起来！ 毕竟，打的越激烈，打到血流成河，九校联赛才越好看。 王海想象着自己指导的，能够将绝对音感使用更进一步的陈秋，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浓郁。 如果不是现在是音乐会现场，他大概会忍不住放声大笑吧。 现在的陈秋，还不够完美，他还可以变得更完美。 完美到让所有人害怕。 完美到，足以爬上全球最高峰，代替过去的卡拉扬。 成为新一代的，指挥之神！ 王海看着陈秋，心中涌起万分的豪气。 不仅仅是他，还有周围的其他老师。 还有那群观众。 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陈秋对于乐团的控制，也察觉到了，乐团对于陈秋的依赖。 陈秋几乎将音乐的每一个细节都有给照顾到。 他手中的指挥棒，如同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法棒，带动着乐团的前进。 陈秋的手臂轻轻挥动，乐团便在轰鸣。 音乐之中的一切细节都在轰鸣。 那些无法掩饰的，如同水雾一般悲伤，痛苦，柔情，在此时此刻全部变成了溪流，从舞台上流淌而下，顺着众人的脚尖蔓延，逐渐蔓延到观众的身上，将他们完全覆盖。 这份浓郁的情绪，甚至让他们有那么一丝丝无法呼吸。 李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音乐厅的角落，他并没有听到陈秋的开头，他只是从第二乐章的中间开始听的。 他最近一直在忙另外一件大事，并没有机会关注陈秋的二团。 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只是这么几天没有关注，陈秋手中的乐团便和一团的人开启了宣战模式。 不仅如此，他们还将这个宣战报告，推到了整个海城，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无数的院校都派出了他们的人，来海音这边进行敌情刺探，看看海音的叙事。 当李教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音乐会已经开始了。 而当他走到音乐厅里面的时候，二团已经将音乐走到了第二乐章。 看着正在演奏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第二乐章的海音二团，李教授的气息甚至有些不顺。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情绪去表达自己的现在的状态。 如果是他一直关注海音二团的话，他绝对不会同意海音二团和一团正面对抗，更不会同意他们两个乐团在海城所有人的面前，在这么大的一个音乐厅里面，演奏这样的作品出来。 正所谓财不外露，正常人谁没事在其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实力啊。 所以，他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很想要在他们演出前阻止他们。 只是很可惜，他来的太晚了，没有阻止成功。 但是当他听到海音二团演奏的音乐的时候，他更加恨自己来的晚了。 海音二团演奏的，真的太漂亮了！ 就只是单纯讨论现在海音二团所演奏出来的音乐，李教授不得不承认，给他的感觉完全变了，变得陌生了。 他怎么都想象不出来，海音二团居然能表现得这么炸裂，这么完美。 是陈秋吗？ 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过很快，他便摇头。 不，不仅仅只是陈秋。 之前的海音二团基本上是完全靠着陈秋一个人的发挥带起来的。 但是现在，他感觉到海音二团这边最起码还有一个点在运作。 秦弦！ 秦弦在陈秋的指引下，也在带动着乐团的前进。 不仅如此，站在最后面的那位打击乐的同学，表现的也超乎自己的想象。 海音二团，活了。 他们正在陈秋的指引下，一个接着一个的活跃起来，不在如同之前刚刚开始那般，所有人都充斥着迷茫，充斥着不自信，以及身为吊车尾的难为情。 他们现在正在逐渐褪去常年吊车尾的标签，重新恢复当年刚刚考入海音时候的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音乐之中也有了力量。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里终究是海音啊。 华国前三，乃至于前二，甚至可以称之为第一的顶级音乐学院！ 就算他们的实力是吊车尾，那么也是海音的吊车尾，而不是什么其他地方的吊车尾！ 所以，他们不必自卑，他们可以自信！ 陈秋给予了他们自信的钥匙，而他们，也用陈秋的钥匙，打开了那一扇自闭的大门！ 即便音乐的整体情绪是悲伤的，他所想要描述的，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但是李教授非常清晰地听到，乐队成员他们的那种快乐。 那种发现了自我存在价值的快乐。 这份快乐，无法掩饰。 “陈秋，做的好啊！” 李教授不由得感慨道。 他不顾周围人的视线，直接盘腿坐在了台阶上，就那么依靠着边上的回音壁，听着陈秋以及海音二团所演奏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 如同夏日梦境一般的第二乐章。 带有谐谑风格粗犷舞蹈的第三乐章。 以及充斥着热情，带有绝对活力的第四乐章。 每一个乐章，陈秋以及他的乐队都能给予观众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陈秋将这一套属于勃拉姆斯最完美的交响曲，或者是浪漫时期最伟大的交响曲，自贝多芬之后，马勒之前最伟大的交响曲，完完整整地诠释了出来。 没有任何细节的遗漏，没有任何情绪的错误。 所有众人能想到的感觉，众人想不到的感觉，他完全演奏了出来。 伴随着最后铜管，木管，打击乐组，以及弦乐所有乐器愈发高潮的声音。 陈秋的手用力地挥动。 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而在这巅峰之下，陈秋的手再次挥动三次。 斩钉截铁，强而有力。 乐团的声音，便以最为完美的状态，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便是众人的欢呼。 王海站了起来 李天站了起来。 后排的李教授站了起来。 赵梓潼站了起来。 本校的学生站了起来！ 其他学校的学生站了起来！ 整个音乐厅的所有人，全部都站了起来！ 他们用力鼓掌，以及呐喊！ 在这嘈杂之下，无数的呐喊汇聚成唯一的一个词汇。 那便是…… “bravo！！！” 第六十四章 谁才是真正的海音一团！ 舞台上众人沉重的喘息，目光中充斥着对于未来的期待以及难以掩饰的兴奋。 他们演奏的很好。 他们演奏的非常好。 他们演奏的，足以让他们自己满意！ 不管现在一团演奏的什么样，不管一团的实力如何，就目前来看，他们二团已经完成了他们的目标。 全场起立，全场欢呼。 如此殊荣，一团能够做到？ 就算说一团能够做到，一团他们的欢呼声又能多高，又能比他们强到哪里去呢？ 所以，众人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对于一团的害怕以及担心。 他们现在所想的，只有好好地继续演奏下去。 跟着陈秋的步伐，先取全国大赛冠军，再取九校联赛冠军！ 他们二团，就是最强的！ 面对手下乐团内众人如此情绪，陈秋也并没有故意打压或者阻止，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环视着所有人，随后转身。 背对乐团，面向观众，张开双臂。 在他身后的乐团，也跟着他的步伐一同起身，面向观众。 同时鞠躬！ 感谢众人对于他们的支持，感谢他们的掌声。 而面对乐团如此大的动作，音乐厅内的欢呼声以及呐喊声，再上了一层楼。 变得更为喧嚣。 在这喧嚣声下，赵梓潼起身，看向身边的众人，目光中带着一缕迷茫。 不过很快，她的目光便重新转化为坚定。 她要努力，比所有人更努力！ 她要，战胜陈秋！ 因此，她拍了拍身边王海的肩膀，让他稍微让出个位置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 而王海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她的背影，以及舞台上接受众人欢呼的陈秋，还有海音二团，露出了有意思的笑容。 这下，两人可真的要打起来咯！ 真的有点期待赵梓潼在被陈秋刺激到后，能够使出多大的力气。 虽然在他这边看来机会不大，但是谁知道呢？ 毕竟，年轻人的未来，是无限的嘛！ 在音乐厅的后面，刚刚到没有多久的李教授，他则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也同样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现在看来，海音这边的指挥培养计划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不，准确讲，应该是超过了指挥系以及管弦系那边的预期。 现在海音二团还真的成长起来了。 一群柔弱的吊车尾，居然能够和精英乐团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并且还有超越一团的迹象在里面。 嗯，虽然还有一点差距在，不过能有迹象，那么就证明他们的方向没有错。 既然没有错，那么就完全可以继续加大投入。 他们并不能只靠陈秋一人。 总不能陈秋走了之后，他们那边就直接后继无人了吧？ 因此…… 李教授离开音乐厅，开始陷入沉思。 如何在陈秋带着队伍前进的同时，将这份影响力辐射到整个指挥系呢？ 这个便是李教授他现在考虑的问题了。 音乐厅内还有其他的一些指挥，或者乐团成员，他们的脑海里也同样涌出了一些其他的念头。 关于海音二团的念头。 除了最基础的如何应对之后在全国大赛赛场上的海音二团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那就是…… 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始思考，在之后这群人毕业后，一团的人比较难招，他们是不是可以招收一些这些二团的人？ 毕竟你看，现在二团的人似乎并没有那么差，他们的专业水平也还成，很明显是能够给自己家乐团正面帮助的。 既然如此…… 那么他们完全可以考虑等他们毕业后，收一些二团的学生进入自己家乐团啊？ 因此，众人看着二团的众人，心情都不由的激动了一些。 当然，二团的众人并不知道他们毕业后的工作已经走了着路。 他们只是非常激动的看着陈秋，在对着舞台下的观众鞠躬数次后，他们这才跟着陈秋的步伐，依次向着音乐厅后台方向走去，离开了舞台。 舞台上灯光熄灭，观众席灯光亮起。 中场时间已经来到。 一些专门负责整理舞台的人，也在这个时候上台，为接下来的一团演出做准备。 而二团此时此刻，已经来到了一团的面前。 双方相互对视。 之前一团在演出之前的那份淡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按耐住的激动。 他们在努力让自己不要着急，让自己的心态平稳，不要被二团所影响。 不要因为一点点的小事，而影响之后的演出。 与此同时还带有一点害怕。 害怕自己之后的演出出现一些问题，没有办法狠狠地压过二团，让自己一团失去那种超然的位置。 而二团呢？ 二团现在仿佛回到了之前一开始时候的一团。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相互之间说笑着，满是轻松愉快。 毕竟演出已经结束，他们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了。 暂且不说急也没有什么作用，就单单讨论他们刚刚的演出！ 他们的效果并不差，现在应该着急的也不应该是他们，而应该是一团的人。 因此二团的人心情那个叫一个轻松加愉快。 而一团的人也就冷冷地站在那边，看着二团的成员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只有陈秋，秦弦两人，依旧站在后台处。 在陈秋秦弦两人的对面，则是李天和赵锡。 秦弦略显无奈地抬起手，跟着赵锡打了一声招呼。 赵锡则是微笑着与他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的视线此时此刻完全放在陈秋身上，注视着陈秋，表情平静且淡然。 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边上的李天便乐呵呵地开口道。 “陈秋，做的不错啊，你们二团的水平实力真的很不错，刚刚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甚至给了我一种在欧洲听音乐会的感觉！” “李天指挥……” 赵锡无奈地看着身边的李天指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刚准备对着陈秋放几句话，说一些类似于自己一团不会放弃，不会就这样轻松认输之类的话。 然后你李天指挥就提前投降了？ 还去夸赞对方指挥指挥的好？ 虽然我也知道陈秋指挥的确实不错，但是伱就不能在我们音乐会结束后再夸嘛？ 现在夸你不觉得会有损士气嘛？ 然而，赵锡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李天便笑着继续道。 “不过陈秋指挥你可千万不要大意哦，我们的水平实力可不差的，你看我身后乐团的成员，他们这个精神气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学生可以做到的，这个可全都是精英哦！ 所以，等一下你就在下面坐好吧！看我给你露一手！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算是海城这边前五的乐团！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边的时候，李天很明显有些自豪的模样。 很明显，他并不害怕陈秋，他只是很公正的评价自己的乐团。 然而，陈秋却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微笑着对着两人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感谢后，便看向两人身后的海音一团，对着他们开口道。 “那么，你们觉得我们刚刚二团的演奏如何呢？各位一团的成员？” 一团的人一愣，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问他们这个。 一时间，众人有些骚乱，不过并没有任何人回答。 陈秋不以为意，他只是微笑着继续问道。 “我们的演奏，相比较你们的演奏，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少呢？” “……” 众人依旧不回答，但是他们之间的骚动已经告诉了陈秋他们的答案。 两者之间的差距，已经并不算大。 甚至可以说，差距非常小非常小。 也就是那些特别专业的专业人士会追究两者之间的差距，来评价两者之间的等级高低。 但是对于普通的听众而言，两者之间的差距，其实真的已经低到了，他们听不出来的层次。 除非海音一团比二团的人，高上一个等级。 除非他们不再是学生乐团之中的尖尖子，而是一个真正的职业乐团，在海城这边拼杀多年，稳定前八，甚至乃至于更高层次的职业乐团。 否则，两者之间的差距，并不算特别高。 这个也就是海音一团那边骚动的主要原因。 他们一团相比较二团的优势，现在已经只能靠专业人士分辨，无法让普通人都听出来了。 这种差距，让他们有些无法接受，却又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不仅仅陈秋看出一团众人的心态，边上的秦弦也同样看了出来。 他看着那群人甚至产生了一丝丝的恍惚。 自己居然这么快就能追上一团了？ 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凭借着陈秋，他们就能追上一团了？ 这也太，太梦幻了吧？ 秦弦张了张嘴，存在于梦幻之中，没有办法苏醒。 赵锡看着身后众人的情绪，很明显已经有些超过他的控制了，便立刻准备说什么。 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陈秋便率先道。 “既然你们已经意识到了，那么这一次音乐会的目的便已经达成了，我会在舞台下欣赏你们音乐的，祝你们演奏顺利。” “哈哈哈哈，多谢！我们肯定会让你满意的！你就坐在下面好好听着吧！” 赵锡还没有开口，李天便挠着脑袋哈哈笑了起来，答应道。 听着李天的声音，赵锡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不由得没好气地剐了自己家指挥两眼，摇了摇头，对着陈秋开口道。 “嗯，我们会努力的，你们的二团水平不错，未来可能是你们的，但是现在，海音这边最强一团的称号，还是我们的！所以，你们也同样需要更加努力！还有秦弦！” 秦弦突然被提到，他猛地抬头，看向赵锡，茫然地开口道：“啊？咋了？” “你……” 赵锡看着秦弦这样，原本想要说的话突然忘了，张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只能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算了，没事。” “你没事你喊我干嘛，有事我们回宿舍再说呗，我等下也听你演奏，在音乐厅里面等你，回头演奏结束了一起回去？” “嗯，行，不过我可能会要去吃晚饭，你要来不？我还有老四。” “我就算了，我等下和陈秋指挥还有我们乐团的去吃。” “啊，嗯……嗯？” 赵锡刚准备点头，随后猛地愣住。 自己刚刚不是准备和秦弦说什么关于乐团的事情嘛？ 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开始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了？ 这个秦弦，影响力恐怖如斯啊！ 秦弦并不知道赵锡在想着什么，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者赵锡以及其他人的问题，什么都没有想。 众人又聊了几句。 直到见到海音一团这边的人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赵锡才连忙将陈秋秦弦两人赶走。 看着身边李天依旧恋恋不舍的模样，他不由得没好气地开口道。 “李天指挥……老师，你如果实在舍不得二团的话，你要不直接和学校申请去二团如何？真的别在我们一团演奏，嗯，和二团竞争的时候，和二团走的这么近吧？” “啊？不能吗？” 李天挠了挠脑袋，不解地开口道：“我只是和陈秋指挥聊一聊关于指挥的一些新的，还有对于乐团的建设啊，没聊其他的什么东西啊，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 赵锡看着李天，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道。 “不，没事，李天指挥，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现在可以上台了吗？” “哦，等下，我看下。” 李天快步走到音乐厅后门的边上，往音乐厅里面看了看，看着众人已经回到了音乐厅里后，对着身后的赵锡点头道。 “嗯，可以了，他们已经全部都回来了，我这边去叫音乐厅的负责人关灯，然后我们就可以上台了。” “李天指挥，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种事情不应该你来做？” 赵锡看着李天不住的摇头。 他找到了在后台闲聊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去准备上台的注意事项后，便回到了乐团之前，对着有点手足无措的李天，无奈地问道。 “李天指挥，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真的是一位海城前五乐团的指挥吗？为什么我总感觉你……” “唔，我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指挥，至于现在还是不是海城前五，我就不知道了。”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指挥，怎么……” 赵锡摇了摇头，看着李天，欲言又止。 他总感觉这个李天指挥好像对于乐团的建设不是特别熟悉。 专业上无可置疑的强大，毕竟人家是老师。 可是在团员心理，乐团指引，还有团队协作上，他好像都有些陌生。 就好像从来没有管理过乐团似的。 从来没有管理过乐团的指挥，究竟是怎么进入海城这边前五乐团的？ 难不成就真的靠他的硬实力？ 赵锡不理解，不过他也不需要去理解。 因为此时此刻，音乐厅内的人已经坐满了，灯光也已经熄灭，只留有舞台上的灯光了。 很明显，他们即将上台。 而上台后，就没有什么所谓团队建设以及态度上的问题了。 只需要按照他们之前约定的去演奏，就行了。 想到这边，他看着身后的众人，看着他们似乎还是很有奋斗精神的模样，赵锡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先演奏吧。 演奏完了，一切都好说。 在众人的期待下，海音一团在掌声走，走到了舞台之上。 随后便是李天。 他与陈秋一样，上台先与首席握手，随后对着众人鞠躬，便直接开始了指挥的形态。 当陈秋带着秦弦坐到座位上的时候，他们也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演奏，来自于一团的命运。 很强大，很有感染力。 陈秋坐到座位上的时候，不由得点了点头。 随后突然笑了起来。 不仅仅只是他，此时此刻，很多同样回到音乐厅里面的二团成员，他们听着舞台上一团的演奏，也同样笑了起来。 差距不大！ 海音一团和他们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海音一团，他们虽然很强，水平实力在九大音乐学院里面都能排名前几，甚至是上一届的第二。 但是，他们能追上！ 海音一团并不是高不可攀的，他们也依旧是学生，依旧是凡人！ 他们也是凡人，他们也是普通的学生。 即便这群人专业成绩比他们强，但是又如何。 他们有陈秋，他们也有天赋了。 他们并不弱！ 一团练了那么久了，也就比他们强一点，强的有限。 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害怕以及担心一团。 他们只需要相信自己，相信陈秋，继续按照陈秋的步伐去练习，去演奏。 那么他们海音二团的成绩，必然会不停增长。 他们也将出现在一个，他们之前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位置上。 咔。 二团很多人心中的枷锁碎了。 他们开始窥窃一团的位置。 谁说只有名字上带有一的乐团才叫一团。 如果他们的实力，比一团还强。 那么他们二团，也能成为新的一团！ 一团火焰在他们的心中燃烧，原本的惊喜，逐渐变成了懊恼。 可惜了，这一次没有成功战胜一团。 但是下一次。 他们从全国大赛的赛场上蜕变归来。 他们将会告诉一团。 谁，才是真正的海音第一学生乐团！ 晚上还有 第六十五章 芮佳的全国大赛 随着海音一团演出的结束，今天晚上这一场将近两个小时的音乐会也进入了尾声。 海音这边的实力，给了海城其他很多学校的学生极大的震撼。 毕竟海音一团和二团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都给拿了出来，没有任何的保留。 这也让很多准备参加全国大赛的海城团队有了一丝担忧。 在全国大赛的第一轮里面，他们真的能够从海音的手下逃脱，拿下进入总决赛的门票吗？ 他们在离开音乐厅的时候，相互看着彼此，目光逐渐变得清澈。 其实，他们并不需要打赢海音二团来获得进入总决赛的门票。 他们仅仅只需要，打赢其他学校，就可以了。 想到这边，众人对于海音二团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想法。 他们现在的想法，全部都在其他学校的人身上。 而在音乐会结束后的几天时间内，海音内部的风气也变了许多。 原本很多看不起二团的人，他们开始转变了态度，真正的认可起了二团。 在海音内部，一团和二团已经成为了对等的两个乐团。 甚至二团还要稍微超过一点点一团。 毕竟，二团里面的人很多都是吊车尾，吊车尾们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将一团逼到这种境地。 这足以说明他们的潜力无穷。 他们未来必然不可估量！ 当然，依旧有极少数人会说二团不如一团，并且死死抓住二团的演出效果不如一团好的这一点来说话。 只是可惜并没有多少人会理会他们，他们也都是在自嗨，并没有掀起多少的波澜。 而随着二团证明他们的成功后，二团人并没有过多的休息，或者为之满足。 他们现在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接下来即将到来的全国大比之上。 毕竟，在他们乐团创立之初，陈秋就和海音指挥系的老师说过，他们会拿下全国大比的冠军，来证明他们乐团的正确性。 最近几个月指挥系这边一直在给他们帮忙，给予他们各种各样的资源。 现在，确实该轮到他们回报海音指挥系的时候了。 拿下全国大比的冠军，证明二团的正确性！ 因此，众人练琴的时间再次延长。 每天都在没日没夜地练习着自己的作品，不敢有任何一丝丝的松懈。 毕竟，现在乐团正在进步的势头上，谁要是让乐团进步的势头断了，那么他可就真的成为乐团的罪人了。 这种罪责，没有任何人愿意担任。 大家都不是过来混的。 如果真的以混为目的。 他们也不会来二团了。 芮佳，也是如此。 她也在努力地跟上乐团的步伐，尽量不让自己作为乐团里拖后腿的那一位。 然而…… …… 海城·小星星艺术培训中心。 “拜拜咯，下周我们见咯！” 芮佳那布满疲惫的脸，用力挤出一丝笑容，送走了最后一位过来学习的学生后，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手搭在自己面前的低音提琴上，整个人甚至都有一些瘫痪。 她好累。 她感觉自己要虚脱了。 现在乐团里在同时准备两首作品，除此之外他们之前的作品也有带着练。 每天练习的时间需求倍增。 但是，一天只有24小时。 她现在每天能睡的时间只有六个小时不到。 其他的时间要么是在学校里上课，要么是在练琴，要么就是在工作的路上，没有任何的停歇。 她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累过。 每天一觉醒来都是数不清的工作，以及全国大比的准备。 闭上眼，就是第二天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全国大比。 不是陈秋要求的。 陈秋人很好，他从来不会对他们提特别高的要求。 这个只是他们自己想要做到的感觉。 仅仅只是如此。 然而，就这么小的要求，她却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 事情，太多了，根本做都做不完。 要不然，辞职了呢？ 这样，或许，可以稍微…… 休息一下…… 芮佳抱着自己的琴，眼睛不由微微眯上，甚至想要就这样直接睡了过去。 低音提琴很大，很柔软，很舒服…… 就好像，床一样…… “老师！芮佳老师，老师你醒醒啊！我们还在上课呢，你不要发呆了哦！” 一个尖锐的声音，将芮佳猛地吵醒。 她茫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孩，身体先于大脑反应过来，微笑着对着她开口道。 “没有哦，老师没有睡着，老师只是在想事情哦，老师在想你刚刚的演奏还有什么可以继续进步的地方呢。” “可，可是我们才刚刚开始上课啊？我都还没有演奏呢！” 那位小女孩委屈巴巴地开口道：“我们都还没有上课，芮佳老师伱怎么知道我就有错误了呢？” “唔，因为老师这边都有记录的啊！” 芮佳扯出一丝笑容，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笔记，上面写满了她学生的特点。 芮佳指着手中的笔记，对着小女孩笑着道。 “老师都有记录哦，老师只是在思考，今天用什么样的方式上课，会对你最好呢。” “欸，真的吗？” 女孩半信半疑地开口道。 而芮佳的大脑也不由得一阵恍惚。 自己之前不是还在给最后一个人上完课了吗？ 怎么突然又上？ 好像还是第一节课。 额，自己重新回到了过去？ 她试探性地按照记忆中上课的内容讲了几句后，小女孩立刻道：“老师，这个你上节课已经讲过了哦！我们这节课还要重复上节课吗？” “欸？我讲过了吗？抱歉抱歉，老师有点糊涂了，我们继续往下讲吧。” 芮佳的心中逐渐变得安定了许多。 还好，自己没有穿越，也没有碰到什么乱七八糟的，重复在同一天这种狗血情节。 不过自己怎么眼睛一闭一睁，休息的时间就没了，就直接开始下一轮的教学了？ 芮佳满脑子疑惑说不出，她只能按部就班地教授着自己学生课程。 从白天一直教到晚上，没有任何的休息。 在教授完最后一个学生后，学校里的负责人找了过来。 是一位胖胖的女生，大概三四十岁，已婚，是学校老板的女儿。 她看着芮佳疲惫的模样，高兴地给芮佳打着鸡血道。 “芮佳！芮佳！你知道吗？你要涨工资了！你等下就要涨工资了！” “欸？涨工资？” 芮佳踉踉跄跄背着低音提琴的步伐不由得稳住，看向身后的老板女儿，将散落鬓角的发梢绕到自己的耳后，对着她开口问道。 “额……真的吗？我的工资，能涨多少啊？” “很多哦！能涨非常多呢！你快来看！”老板女儿拉着芮佳来到了收银台前，从台子里掏出一份新的价目表，递给芮佳，笑着道。 “你看！看看这个！” “这个是……” “这个是新价目表哦！然后你看看我们这边这个老的价目表，感觉到什么了吗？” “课时费……上涨了?” “对咯，课时费上涨了哦！就在下周哦！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确实，有点惊喜还有意外……”芮佳点了点头。 老板女儿没有注意芮佳的表情，她只是搂着芮佳，指着上面的价目表开口道。 “你看啊，原本我们一节课一百块的，现在我们一节课涨到了300块！然后我们还搞了团课，就是那种一个老师对三个学生的，他们一节课也是100块一个小时哦！你拿一半，那么也就是小时最低150了欸！” 她扒拉着手指对着芮佳计算道：“然后你看哦，一个小时150，你一个星期干20小时，就是3000了欸，然后你看看你一个星期能不能干40小时，那么你一个星期最低工资就有6000了欸！你一个兼职的，很快就能超越那些全职工作的人了！怎么样？感觉兴奋不？” 她说着说着甚至激动了起来：“还有哦！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你晚上没有事情吗？那么你每天晚上都来我这边，跟着我干，我这边给你安排50块钱一小时的，一对10的课程！这样你一个小时能赚的钱，就是250块欸！ 然后你一晚上只需要从下午四五点，干到他们父母吃完晚饭就行！差不多七八点的样子！也就是每天都过来工作4个小时，期间顺带辅导一下小学生的课业什么的！ 周一到周五干20小时，然后周六周日每天干10小时，我算算哦，好家伙！如果你真的这么干，你一个星期甚至能干到8000块欸！你想想看，你兼职一个星期，8000块！怎么样？有没有激动起来啊？” 芮佳被老板女儿说的有点迷糊了，再加上她现在特别特别困，因此只是有点茫然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啊，嗯，好，好的，确实蛮多的。” “对吧对吧，那么就这样说定了？你每天放学后，都到我这边来工作，然后周末来10个小时，好好地带那些小孩子，我还是按照5：5的比例，给你发工资！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毕竟你跟着我们干了那么久，对吧！” 老板女儿笑眯眯地看着芮佳，似乎生怕芮佳不同意一般。 而芮佳想了想，并没有拒绝。 虽然感觉有点畏惧，要额外工作那么久，自己练琴可能都要耽误，可是想到了自己能够赚更多的钱，补贴家里，不用家里给自己贴钱，心中就不由的安定了许多。 家里穷，已经砸锅卖铁供她上大学，还是上了全国最好的几所音乐学院，甚至还是在海城这个国际化大都市。 海城，是个遍地捡钱的城市，只要她足够努力！ 所以她就必须变得独立起来，变得更努力。 赚更多的钱！ 如果，如果这边八点能结束，晚上说不定还能赶上几个摇滚乐的场子，或者爵士乐的场子。 到时候说不定自己一个兼职的学生，都能月入过万。 自己也能从一个贫困家庭出来的人，变成一个月入数万的职场精英。 只需要，自己睡的更少，更努力一些。 因此，芮佳点头，挤出一丝丝热情地对着老板女儿开口道。 “嗯嗯，好的，多谢老板了，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你放心，只要你肯努力工作，我们也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老板女儿拍了拍芮佳的肩膀，随后离开了这边。 芮佳也连忙点了点头，恍恍惚惚地来到了公交站台边上，准备坐公交。 不过很快，她变愣住。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老板女儿和她说的，她可能下个月就要涨工资的事情。 还有她接下来有机会一个月一万块的兼职钱。 自己，是不是要发达了？ 自己还用乘坐公交吗？ 芮佳的脸突然红了。 并不是害羞，或者其他的。 而是激动。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许久没有换过的手机，打开几乎从未打开过的打车软件，看着上面的信息，开始计算。 首先从这边到学校，要30多，嗯，太贵了，这个肯定不能选。 那么去附近的地铁站呢？ 这个地铁站，太近了，还没有到起步价，直接pass。 这个地铁站好像还行，比起步价稍微高一点。 就这个！ 自己好像还没有独自打过车呢！ 芮佳激动地抱着自己巨大的低音提琴，等待着自己打的快车的到来。 很快，车子便达到了她的面前。 她将自己的低音提琴放在后排位置上绑好后，自己找了个位置挤了挤，抱着低音提琴的琴把，对着满脸疑惑的司机挥手道。 “师傅，好了，可以走了。” “手机尾号报一下。” “9527!” 在确认了手机尾号后，司机便将芮佳带着向着地铁站方向走去。 在车辆的颠簸，以及柔软的座椅下，芮佳又有些困倦，抱着手中的低音提琴就有些想要睡觉。 疲倦再次涌上心头。 要不，就稍微眯一下？ 芮佳这么想到。 她稍微闭上眼睛，脑袋向着一边歪去，很快便陷入了睡眠。 当她再次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已经在舞台上了。 边上是爵士乐团的成员。 大家都在用力的演奏。 听着耳边熟悉的音乐，芮佳的手立刻自动地拨奏了起来，目光中充满着疑惑。 自己不是准备打车去学校吗？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又来到舞台上了？ 她迷迷糊糊地跟着众人演奏完了一整场音乐，然后继续回去。 恍恍惚惚之间，自己又来到了摇滚乐的现场。 再然后，是音乐厅。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陈秋的地盘。 她习惯性看了一眼时间，脸色不由得一苦。 完蛋了，迟到了整整一分钟！ 陈秋不会骂她吧？ 她的视线看向陈秋，却发现陈秋用着非常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似乎是关心，又似乎是……其他的什么情绪？ 芮佳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道歉的话，陈秋就要骂人了。 她立刻有气无力地高声道。 “抱，抱歉，陈秋指挥，我，呼……我迟到了，我……” “没事，你先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稍微休息一下。” 她没有想到陈秋指挥这次居然没有直接说她，而是让她回到座位上。 她略带一丝忐忑地来到座位上，却发现陈秋指挥似乎是对此不管不顾了一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告诉她，让她快点调音。 仅此而已。 她摇摇头，将多余的念头甩到一边，跟着陈秋的步伐去进行演奏。 演奏的并不是很顺利，管乐那边似乎有一些问题一直没有办法达到陈秋的要求，为此陈秋直接将管乐单独拉扯出来，让他们进行练习。 至于自己，似乎是逃过了一劫？ 芮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逃过一劫来形容，但是她在想到这个词的时候，感觉还蛮贴切的，不由得轻微笑了一下，随后摇摇头，表情重归严肃。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边，等待着自己部分的演出，没有任何出格的部分，也没有任何出彩的部分。 她感觉自己好像又困了，又想要睡觉了。 她真的很想要就这样抱着手中的低音提琴这么睡过去，但是她有点怕自己睡过去之后，醒来就又不知道在那个工作场所了。 相比较其他的工作场所，陈秋这边的乐团好像还更轻松一些。 她感觉如果自己睡过去的话，醒来后大概会直接穿越到小星星那边去工作。 啊，好累，不想工作。 但是为了乐团，自己必须努力。 芮佳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完全抛弃后，继续开始跟着陈秋的步伐演奏。 两三个小时的排练很快便得以结束，芮佳这个时候终于有机会准备打盹，直接让自己穿越到下一个场景的时候，陈秋开口了。 “芮佳，你先留一下，等一下走，不要着急，如果你后面还有事的话，我们这边可以给你叫一辆车送你去，你不要着急！” 芮佳愣了愣，没想到陈秋居然叫住自己，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芮佳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她应该相信陈秋。 毕竟陈秋是她的指挥，是二团的大脑。 陈秋让周围的人先行离开，只让秦弦等人留下来后，看着面前几乎又瘦了一整圈的芮佳，皱着眉头对着她开口问道。 “芮佳，你……” “多久没休息了？” 关于芮佳的解释，麻烦跳转到《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第六十六章 芮佳：仙……仙人跳？ 芮佳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将自己留了下来，也同样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对她说这样的话。 自己多久没有休息了？ 为什么会这么问？ 自己从来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啊？ 芮佳不太理解陈秋的问题。 而陈秋，很明显也发现了芮佳她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劲。 他略显迟疑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了一眼边上的秦弦。 而秦弦也同样看着陈秋，目光中带着疑惑以及纠结。 “陈秋，你说的，芮佳好久没有休息了，是什么意思？”秦弦率先开口问道。 陈秋：“她的音乐里充满了疲倦，你没有听到吗？” “嗯？” 秦弦愣了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上，以及带动整个乐团弦乐部分的前进，除此之外并没有考虑特别多。 现在听到陈秋说芮佳的音乐情绪之中带着一股疲倦，他这才反应过来，重新开始回忆起之前弦乐部分中，低音提琴的内容。 在他回忆的时候，低音提琴部分的部分人也走了过来。 这是一位胖胖的男生，大约一米八左右，目测有两百来斤。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衬衫，走到三人面前，对着陈秋等人点了点头，开口道。 “陈秋指挥，秦弦首席，你们找我？” “嗯，是的。”秦弦点头，他对于低音那边的关注并不多，毕竟低音虽然算是团队的基石，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是低音那边实在是太弱了，他很难注意到低音。 因此他对着那位低音首席开口道：“今天演奏过程中，芮佳的音乐有问题，伱听到了吗？” “额，芮佳的音乐有问题？”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位低音首席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此时此刻，他就相当于一个部门的主管，然后在工作结束后，公司的经理，负责人，全部都过来找他，说他手下的项目有问题。 虽然他不太可能会被裁掉，但是现在如果自己不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出来，他大概后面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毕竟他可是低音提琴的首席，掌管整个低音提琴的存在。 因此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很认真地思考道。 “芮佳的音乐，芮佳的音乐，我想想，今天芮佳她演奏的……” 在面前两位领导的面前，他的汗都快滴下来了，不过很快，他眼睛一亮，对着两人开口道。 “对了！今天芮佳的音色有点不太稳，音乐的表达上面所呈现出来的感觉，更多的会有点虚，不过这一切依旧在可控的范围内，所以我今天并没有额外提醒她…… 陈秋指挥，秦弦首席，你们是觉得这样的演奏不行吗？如果你们觉得不行的话，那么我们后面就去改！我后面会更关注这方面的内容的。” “也不是不行……” 秦弦摇头，很认真地开口道：“就是我们觉得她的音乐里充满了疲惫，感觉她好像很久都没有休息了一般，所以找她过来问问，既然你知道，那么你就先走吧，没什么事情了。” “啊，是这样啊，好的陈秋指挥，秦弦首席，我这就先撤，各位领导辛苦啊！哈哈哈哈……” 低音提琴的首席点头，长长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身边的两人作了个揖，笑呵呵地准备离开。 秦弦听着他口中的领导，感觉有些离谱，准备对他矫正一下，但是看着他跑那么快的模样，纠结了许久后，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先走。 等到低音提琴首席彻底消失在音乐厅里面后，两人才看向面前露出可怜模样的芮佳。 秦弦看着边上的陈秋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自己开口问道。 “芮佳，你最近做什么了？怎么会这么累？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来找我们啊？如果我们能帮上忙的，我们肯定会帮你的，你说是不是？” “欸……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啦……” 芮佳看了俩人一眼，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可是，我感觉其实没什么的啊？我只是最近加班多了一点，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的，绝对不会影响我们队伍进入全国大赛的！陈秋指挥你就放心吧！” “那么，你最近在做什么呢？能和我们说一下吗？” 陈秋身体微曲，看向芮佳，视线与她交错，缓缓地开口道。 “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和之前比，你多做了什么？” “我……我好像也没有多做什么吧？” 芮佳抬起手搬着手指数道：“就正常上课，然后四点左右没课了就去学校里代课，上到晚上七八点，就去那种小的livehouse里面，给人家乐队弹低音，接几个不同的乐团，弹到差不多晚上十一二点，地铁以及公交最后一个夜班车结束前，就回到学校睡觉……” 她说到这边的时候，看着陈秋秦弦两人略带一丝担心的表情，便对着两人解释道。 “因为我给很多乐队弹低音，算得上是那些livehouse里面的常客，所以人家老板还有乐队里面的人，经常会帮我叫车，送我回去的，偶尔晚一点其实也没什么！” “嗯，然后呢？” 陈秋点了点头，对着她开口问道：“除了这些之外，你周末呢？” “我周末，就是正常的，八点到八点的课程啊，十二个小时，然后中间有两个小时吃饭的时间不算，所以就是十个小时的工作，然后就看情况，周末的乐团演出比平常更多，可能会搞到更晚一些，不过也不确定。” 她算着算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举手投降道。 “不过陈秋指挥还有秦弦首席你们放心，我每天都有保证四个小时以上的专业练习的，乐团的事情还有专业上的事情我一点都没有落下，毕竟平常工作日时候的乐团少，我在演出场地工作的时候，有很多的空余时间练习！” “我们倒是没有觉得你练习少了。” 陈秋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弦，看着他同样不太对劲的表情，沉吟片刻后，对着芮佳开口问道。 “话说，你的琴行老板究竟是和你说了什么，居然能让你在那边差不多工作40个小时？这个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兼职的量了吧？这个已经是……全职了吧？” “欸？这个是全职吗？” 芮佳很明显有些不太懂，她只是茫然地挠了挠脑壳，对着陈秋大大方方地挥手道。 “这个我其实也不懂啦，反正人家老板女儿对我蛮好的，她和我说要涨工资了，甚至要涨差不多一倍多哦！我后面每天的工资也不是每个月1000块的保底了，而是每个星期差不多六千左右呢！”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芮佳很明显如同被打了鸡血一般，非常高兴地开口道。 “我和你们说哦，现在我的小时工资已经来到了差不多一百多块钱一个小时了欸，怎么样？厉害不厉害？” “厉害倒是厉害……” 陈秋看着芮佳，看着她如同打鸡血一般的情绪，微微皱眉。 他感觉不大对劲，可是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芮佳去的琴行很明显是一个小的琴行。 这种琴行里的人，真的能够给芮佳安排那么多的课程吗？ 不说安排那么多的课程，只是说他们的正常营业。 他们真的能搞出那么多的学生吗？ 陈秋很怀疑。 陈秋想了想，对着芮佳开口问道。 “话说，你在他们那边除了正常教低音提琴之外，你还有担任什么其他的任课老师吗？” “其他的任课老师啊，有哦！” 芮佳点了点头，立刻道：“我其实还教钢琴，虽然我的钢琴也很烂啦，不过那群小孩子基本上都是没有学过的，学校里更多也只是希望我带小孩活动，让他们的父母不要烦心什么的，所以倒也没有特别大的问题，毕竟那些真的要认真学的，也不会找我这么便宜的！” “这样啊……” 陈秋虽然感觉还是有些奇怪，但是并没有继续想下去，他只是简单地点头道。 “行，既然你自己觉得没有任何的问题，那么你就先这样，不过你最好减少一点点其他地方的工作，否则我有点怕你吃不消，别到时候全国大赛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你就直接倒下去了，这样我们少一个低音提琴，可能会有一点点麻烦。” 虽然低音很多观众听不太出来，但是有和没有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特别是在音乐整体音响效果上。 音乐的配置都是有说法的，并不是很简单的随意摆放。 当然很多人并不需要懂这个，现在都可以正常按照书上的内容来抄作业，只需要知其然，不需要知其所以然。 但是，每一项确定下来的规则背后，必然有无数人的研究，思考，而并非仅仅只是一拍脑袋就得出来的结论。 芮佳看到自己已经成功糊弄完陈秋以及秦弦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背起自己巨大的低音提琴，便对着陈秋秦弦两人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么陈秋指挥，还有秦弦首席，我就先走了？” “行，你先走吧，回头我再联系你，你去哪里？我给你叫个车子送你过去，现在还不是早晚高峰，你应该比较好走。” “不用不用，我距离下一场其实还有一点时间，我坐地铁过去就行，不用麻烦陈秋指挥了，那么……陈秋指挥，还有秦弦首席，我们回头见，哦不对，下次排练的时候见！” 芮佳笑眯眯地对着两人挥了挥手，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背着自己巨大的包裹，逃离了音乐厅。 而陈秋看着芮佳的背影，沉吟许久，随后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开口问道。 “话说，你那边有没有以弦乐为主的，比较大型的音乐工作室？” “能不能帮我问问，问问看他们那边最近还缺人不缺人，特别是低音提琴。” “如果缺人的话，帮我留意一下，我感觉我可能很快就要用上了。” 秦弦看着陈秋，又看了一眼奔波而走的芮佳，很快便跟上了陈秋的思路，小声地开口问道。 “陈秋指挥，你是说芮佳背后的小琴行有问题？” “问题倒是谈不上，就只是担心，芮佳虽然很早就加入工作了，但是总感觉，她好像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些琴行的套路，临时的加价，对手下员工的画大饼，这个套路有点熟悉啊……” 陈秋沉吟。 他没有把话说死。 虽然他感觉这个很像是套路，但是感觉芮佳似乎在那个地方已经工作许久了，也应该算是对方的老员工吧？ 对于自己的老员工，对方应该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吧？ 陈秋想了想，最终还是微微摇头，并没有干涉，只是让秦弦多留意一下。 毕竟现在还在排练期，距离全国大赛的日子已经没有多久了。 秦弦倒也没有推辞，他虽然长时间没有进入海音这边的前列，但是他还是有一些朋友的，大家也都有做一些简单的兼职。 比较高端的都是自己出去带客，跑对方家里上课，一个小时能够有200-300左右。 牛逼一点的，如果是个什么全国冠军，世界冠军之类的，那些人则是会要价400一个小时往上。 也就是他们没有拿到教师教授的职位，否则他们也能将自己的价格拉高到1000左右45分钟，甚至半个小时。 中间一点的，他们就会去那种私人工作室，也是400左右一个小时的课程，不过因为是工作室的缘故，客源都是人家的，他们只是负责上课。 因此，他们能拿到的价格砍一半，基本上150-200左右一个小时，甚至更低一点。 毕竟人家工作室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肯定也是要赚钱的。 再往下一点，就是各种各样的琴行。 从大型连锁到私人琴行，应有尽有。 这个地方学生的价格基本上都是100一个小时以下的。 甚至如同芮佳那种50块一个小时，甚至还有30多一个小时的。 主打的就是一个低端市场。 不过这种市场里普通人家的音乐生会少一些，大家都是跟着顶级教授上课，就这么学过来的。 也就是第一次没有经验，才会去这些地方带课。 如果有一点经验后，他们便会直接辞职，开始向着更高端的市场冲锋。 因此，低端市场良莠不齐，甚至有很多从来没有学过这个专业，但是跟着其他老师学了一两年，就敢出来带课的骗子老师存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芮佳会去这种地方带课，但是作为乐团的指挥，乐团的掌控者，陈秋还是要稍微关心一下他们的。 时间就这样很快的过去，众人也都在按部就班的排练，准备后续的全国大赛。 秦弦很快便通过赵锡，再通过赵锡的朋友，找到了一家新开的弦乐工作室，那边也准备教低音提琴，不过那边特别表示，虽然他们教古典低音提琴，但是如果那个人能够会弹电贝斯，那么就更好了。 毕竟一切都要与时俱进，如果纯粹的陷入古典之中，过来学的人肯定要少好多，走高端路线也回不来本。 他们那边教古典吉他的老师都准备开始教电吉他了，以此来招收一些年轻的学生。 在得知这件事情后，陈秋便稍微放在了心上，在自己的备忘录上记录下了这件事，并没有特别提出来。 这个只是他的保险。 如果芮佳真的被琴行坑了，那么她不至于还继续在那个坑人的琴行里工作，而是可以直接出来，离开那边，换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 如果没有被坑，她真的能一个月赚那么多的话，那么更好，也不用自己烦神。 陈秋想了想，便让乐队的细节处理更细微一些，让自己的注意力在芮佳的身上更多一些，确保她略显无力的音色不会影响乐团。 乐团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一点，除了秦弦。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芮佳，也同样将自己的音色放弱，防止芮佳跟的太过于艰难，而出现问题。 这个是他能够给予芮佳仅有的帮助。 毕竟他也知道，芮佳家境并不是很好，倾家荡产送她学的低音提琴，她很累，她也很努力。 努力的人，值得所有人尊重。 乐团的一切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平静的前进着。 芮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只是感觉乐团越来越好，自己演奏的没有之前那么累了，仅此而已。 她依旧十分正常地排练结束后就跑琴行，然后跑乐团，努力地为自己家里赚钱，补充着之前为了让她进入海音，而花费的巨额资产。 她是独生女，家里也没有弟弟需要养，父母对她很好，愿意花大价钱培养她。 甚至几乎倾家荡产！ 所以她要回报父母。 用自己的一切。 就算再怎么累，也都无所谓！ 芮佳的表情格外坚定。 直到，她看到了自己当月从琴行里面那边拿到的工资单。 她的情绪有点崩溃了。 她强忍着心中的颤抖，举起手中的工资单，给向面前的老板女儿，略带一丝讨好地开口道。 “那个，我想问一下，就是，就是，我的工资是不是算错了啊？为什么我这个月的工资好像和我算的不一样啊？怎么感觉，好像少了……几千？” 关于芮佳的解释，麻烦跳转到《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第六十七章 家门口倒了个妹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少？哪里少了？我看看？” 老板女儿一脸关心地走了过来，拿过芮佳的工资条看了起来，随后从小桌板后面掏出了一个计算器，还有一个工作记录本，在上面按了起来。 她不停地计算着，芮佳的希望也逐渐跟着逐渐升腾起。 说不定呢，说不定工资确实算错了呢？ 看老板女儿这么努力的样子，自己的工作量肯定很大对不对？ 所以，老板女儿说不定真的算错了呢？ 她满怀着期待，看着老板女儿在计算器上面不停地按着。 随后停下。 芮佳着急地开口道：“怎么样怎么样？我的工资，是，是不是真的算错了？” 老板女儿一脸无辜地看着芮佳，不解地开口问道。 “没有啊，怎么就算错了呢？我算了好几遍呢，我连续演算了数次，我一点点错误都没有啊，怎么就算错了呢？” “不，不对啊……” 芮佳接过计算器，在上面开始按了起来。 一边按，一边对着老板女儿道。 “我这个月工作了差不多能有180个小时，其中工作日每天晚上四个小时，我都是一对10的，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这个课程他们是要交50块一个小时的吗？那么这么算下来，我一个小时就是250块，一天就是1000块，然后我一共干了4周多三个工作日，也就是92个小时，就这么算，我这个月的工资就已经到23000了啊？我怎么才几千块？” 芮佳期待地看着老板女儿，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你肯定算错了，再帮我算算，好不好？” “唔……你算的是对的啊，伱的工作日工作量一共是92小时，这一点没错啊。” 老板女儿乐呵呵地开口道，不过很快，她便对着芮佳摇头道。 “可是，你现在赚的钱，并不是50块一个小时的，而是8块钱一个小时的哦~” “啊？” 芮佳的脑袋瞬间炸了，她连忙问道，“怎么就，就八块钱了呢？” “因为这个是我们的计划涨价啊，并不是现在的价格啊！” “可是，可是你这个价目表不是已经贴在了这边了吗？这个价格不是已经是我们现在的价格了吗？为什么说是计划涨价？而不是……现在的价格？” 芮佳脑子根本没有转过来，她看了一眼放在收银台边上的价目表，又看了一眼她面前的工作日程安排表，满脑子不解。 “我感觉我没有听明白，那个，你能给我讲讲吗？” “啊，你说这个上面的价目表啊？” 老板女儿恍然大悟，对着芮佳开口道。 “涨价的事情我们也提前告诉了其他的家长了啊？” “啊？这个，这个和告诉家长，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 老板女儿一脸笑容地对着芮佳开口道。 “就是很简单的理由啊，我们要涨价了，等下就没有办法用这么少的价格买这么多的课了，那么你们现在还要不要多买一点课呢？” “啊？” 芮佳彻底懵了，她根本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 老板女儿依旧在那边念道。 “因为这群家长比较喜欢你，所以他们一下子充了好多钱呢！就比如说李子涵的家长，孙子悦的家长，张子龙的家长，王子涛的家长！她们都特别喜欢你呢！ 其中你这边最少的应该是李子涵的家长，一下子充了600节日常课的钱！还有整整100节专业课的钱哦！” “6，600节？” 芮佳眼睛都直了，她声音颤抖地开口道。 “600节日常课，是多少？” “一节课4个小时，一个小时8块钱，我算算啊，一节课就是32块钱，然后600节，也就是19200，然后你的专业课授课是100块，100节课就是一万块！ 哦对了，然后因为她充值的量大，我们这边还有充值的折扣，所以她实际上600节日常课的价格，实际上只需要付15000就行！然后你在她那边的课程实际上是一节课25块钱。 除了她之外，其他的人也都有相对应的折扣哦，比如说子悦家长充的稍微多了一点，充了三万块，所以我们送了她好多的课，然后还有其他的……” 老板女儿在那边一点一点给芮佳算，芮佳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老板女儿要按那么多次计算器了。 因为每个人的折扣都不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算法。 她一节课能够赚到的钱，就算以一节课25块，10个人250分一半，125来算，她一共干了23个工作日，23节课，实际上只赚了2875块钱？ 还有其他的专业授课，专业授课50一节课的并没有每个周末10小时那么多，她在其中还有很多5块钱一节的试听课要去上，以及10块的儿童钢琴课要教。 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她也就只赚了差不多五六千块钱。 比之前辛苦那么多，但是却只比之前多上两千多块钱。 自己那么辛苦是为什么？ 一下课就冲过来带那群小孩子课程，不仅如此，她还需要教自己并不是特别擅长的钢琴，声乐。 每天都忙的迷迷糊糊的，大脑都感觉要烧掉了。 可是这一切，居然只赚了那么一点点的钱。 而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整整一年！ 持续一整年！ 不，600节…… 不是一整年，而是…… 两年？ 芮佳感觉自己有点头晕目眩。 自己现在才刚刚大二，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未来的大三大四，也将耗费在这个地方？ 芮佳有点懵了，她颤抖地开口问道。 “你们，你们不是说涨价的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工资还降价了……” “工资怎么降了？完全没有啊，你看之前你一个月最多赚个一两千的，你现在一个月能赚这么多，怎么就降价了？” 老板女儿用力摇头：“我们合同上写好的，赚到的钱我们一人一半，并且你还上了那么多迎新课，这些课在外面某团卖只卖一块钱，我可是每一节课都分给你5块钱呢。” “试听课，某团一块钱，分五块钱……” 芮佳不知道说什么好，听上去好像人家老板对她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就是不是滋味。 老板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将要涨价的消息告诉了其他人，仅此而已。 而那群家长更没有做错什么。 他们相信她，觉得她是一位好老师，所以愿意在这个地方花很多钱给她，愿意提前将钱放在艺术培训机构里面。 甚至他们给的钱还非常多，都是几万几万的给，这个几万块不管对于谁而言，都不是一个小的数字。 这个完全就是家长的信任啊！ 那么，错的是谁？ 芮佳不知道，她只是感觉自己的脚步有点虚浮。 面对老板女儿，她纠结了许久，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 “好，好的，我知道了……” “嗯嗯，你放心好了，芮佳，你是我们这边的老员工了，都在这边给我们干了差不多一年了吧？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继续努力干，那么你未来肯定能赚到更多的钱！”老板女儿拍着胸脯保证道。 但是芮佳对她没有信任。 芮佳看着老板女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试探性地开口道。 “那么我想要问一下，这样的价格，两年后，应该就恢复正常了吧？” “这个……” 老板女儿犹豫了，她看着芮佳，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又重新笑着道。 “肯定恢复正常，我们现在是准备走中端的路线，不是和之前一样走低端路线的！所以你放心，等两年后，你的工资肯定就会上涨的！我保证！” “那么，之后还会有类似的促销活动吗？” “这个我就不能保证了，毕竟这个是商业活动嘛，如果一直保持一个价格，后面来的人肯定就少了你说是不是？所以我觉得我老爸那边应该还会有促销活动吧，我猜的哦，毕竟我说不准的！” “那，那么……” 芮佳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看着面前的老板女儿，有些身心俱疲。 每天睡眠时间甚至不到6小时，天天都在忙各种各样的工作，甚至还有学校乐团的事情。 她就指望着自己工资能够突破一万块，赚到大钱。 一万块的工资海城这边应该是没有办法住下去的，但是她可以试着去周围生活。 虽然还没有结婚生孩子的想法，不过如果自己能够突破家境的约束，那么自己未来的下一代是不是可以过的更好一些？ 她并没有什么赚大钱的想法，她也不指望自己能够阶级跃迁。 她只是期待自己的努力能够赚到更多匹配自己辛苦的钱。 只是可惜…… 好像最起码，还需要等两年？要这么累的等两年？期间还有不知名的促销活动，时间可能会变得更长一些？ 她看着面前的老板女儿，手脚有些乏力。 她咽了一口口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老板女儿开口道。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那么我先回去了？明，明天见？” “行，明天见！路上小心哦！” 老板女儿挥了挥手，随后看着芮佳有点踉跄的步伐，想了想，从自己的柜子里掏出两块钱，上前塞给芮佳，笑眯眯地开口道。 “今天来回的路费学校包了，毕竟你也是我们的老员工嘛！在我们这边的最受家长欢迎的老师里面，你可是排名第一的哦！家长们，可特别特别的喜欢你哦~ 他们每次过来都问你的消息呢，最近准备包课时的时候，都在问你什么时候来，有没有可能离开啊，特别关心你呢，学生过来的时候，也都在说，芮佳老师呢芮佳老师呢，特别可爱！我看的心都要化了！” 芮佳愣了愣，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带的学生，那个总在自己课堂上戳自己的小女孩。 他们，好像还真的是会说出这样话的人。 自己的学生们，虽然有些调皮捣蛋，不怎么守规矩，总是跑来跑去的，但是确实是很可爱的一群人啊。 芮佳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可是还没有开口，老板女儿便补充道。 “不过芮佳老师啊，你最近可要注意休息哦，虽然家长们都很喜欢你，不过同样也有家长投诉你了哦~” “欸？投，投诉？” 芮佳愣了愣，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和投诉这个词挂上钩，立刻小心地开口问道。 “他们，投诉我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说你上课的时候偶尔会发呆，让你少发点呆什么的，不过你放心，家长的投诉我都给你挡回去了，你不要太紧张，毕竟我也知道你很辛苦，最近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每天晚上还需要跑乐团什么的，我看着都累！” 老板女儿笑眯眯地揉了揉芮佳的脑袋，小声道。 “不过啊，芮佳，你还是要努力一点啊，努力才能赚大钱哦，你如果一直上课的时候都打不起精神来，我这边也很难办啊，毕竟我也不能一直保护你，投诉太多了，我们这边也很头疼的！你说，对不对啊？” “对，对的……” 芮佳点了点头，开始自我反省起来。 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发呆过多了呢？ 好像确实啊。 那个小女孩就经常用琴弓戳自己，让自己不要发呆什么的。 看来自己确实是需要努力了，不能发呆，要打足精神上课了。 老板女儿看到芮佳似乎听了进去，脸上不由得洋溢起笑容，咧嘴道。 “所以啊芮佳，要加油哦，我们一家都很看好你呢，现在赚的钱不够多其实没什么的，后面努力赚钱就行了，毕竟你很有天赋，很讨孩子们喜欢哦。” 说罢，她将芮佳放开，对着有点失魂落魄的芮佳挥手道。 “好了，我看你也累了，你赶快回去吧，我们明天见咯。” “明，明天见。” 芮佳点了点头，脚步漂浮地走到公交站台边上，等着公交的到来。 接下来还有几场约定好的乐团要演出。 唔，乐团。 芮佳的身体不由得蜷缩起来，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远处的一切不由得发呆。 果然，还是乐团好一些，什么都不用管，只要演出，就能赚到钱。 学校乐团也是。 虽然赚不到钱，但是只要跟着陈秋的步伐走，就能成功，就能胜利。 如果自己能一直在乐团里工作就好了，就不用这么累了。 好想，好想辞职啊。 可是那么多小孩的父母那么信赖我，那些小孩也很喜欢我，我不能辞职，我辞职了，他们怎么办啊？ 但，但是…… 芮佳的身体蜷缩的更加紧了一些。 她将头塞进自己的臂膀里，试图用这个方式保护自己，让自己坚强起来。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她感觉在海城这个大城市里面好累，不知道为何，有点想家了。 两年啊，自己还要这个样子努力干两年，自己真的能支撑下来吗？ 芮佳不知道，但是现在，她也只能硬撑了。 但是，她好想休息一下啊。 真的好想休息。 如果能回家休息，该多好啊。 而不是在这个，看不到未来的，琴行里。 芮佳恍恍惚惚地来到了livehouse，在那边给几个乐团弹了低音。 后面不知道为何，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嗨了起来，连续返场了好几首，整个屋子里的气氛简直要燃爆了一般。 不过芮佳没啥感觉，她只想回到家里休息。 她就那么孤独地躲在角落里，低着头演奏着低音。 和她手中的低音提琴一样，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一直到演出结束，众人散去准备喝酒庆祝，乐团的老大过来给芮佳结今天晚上演出费的时候，她才抬起头。 乐团的老大很大气，因为今天晚上演出的效果很炸，他额外给了芮佳100块，并且问她要不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路边摊吃烧烤庆祝一下今天晚上的演出，回头晚上他再给芮佳叫一辆车，送她回家。 芮佳摇摇头，接过钱拒绝了。 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再晚点回去，把舍友惊动了，那么就麻烦大了。 老大并没有意外芮佳拒绝他，毕竟芮佳也算是这个地方的一个奇葩，在很多乐队里面工作，每个乐队的曲子都不落下，和很多乐队的关系都很好，但是从来不喜欢聊天喝酒吃饭，就和一个雇佣兵一样，拿完钱就跑路。 这一次也是一样。 所以，他只是又掏给芮佳50块，让她回家打个车，现在已经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走夜路不安全。 芮佳很感激地接过乐团老大的钱，在老大的视线中，转身出门准备离去。 不过她并没有打车，她舍不得钱。 所以，她只是背着自己巨大的低音提琴，向着学校方向走去。 她感觉好累，她有点想家了。 好想，能够回到和家一样的地方。 芮佳的大脑逐渐空白，走路都有些恍惚。 …… 此时此刻，陈秋正在音乐厅后面的书房里，翻阅着乐谱背后的传记故事，听着其他乐团演奏的《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发呆。 桌面上满是经过标记的总谱以及分谱。 厚厚一大叠子让他有些腰酸背痛。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晚上一点多两点，虽然还不算熬夜，但是想到明天早上八点还有指挥系的课程，他就不由得叹气，准备睡觉。 他在屋子的角落给自己泡了一杯豆浆，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向着音乐厅外面走去。 他不喜欢头昏的时候睡觉，他感觉只有头脑清醒的时候睡觉，才是最舒服的。 因为只有这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会神清气爽，而不是头昏脑胀。 他就这样轻松地走到音乐厅的门口，将厚重的大门打开，站在音乐厅前，喝着杯子里的豆浆，看着头顶没有任何星光的夜空，神情放松。 果然，吹吹凉风感觉舒服多了。 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扬起，蹲坐在台阶上，大脑放空，不再思考音乐。 直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跌倒在他的面前。 这个黑影似乎是怕摔坏自己身后的物品一般，是往前趴倒的。 陈秋看着愣了一下，往前走了走，看着那个熟悉的小个子，陈秋的瞳孔不由得睁大，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卧槽？芮佳？” 他爆粗口了，这是他第一次爆粗口。 因为他家门口躺着一个妹子。 确认过呼吸，还活着。 只是累的睡着了。 关于芮佳的解释，麻烦跳转到《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第六十八章 关我屁事？ 陈秋看着面前的芮佳，嘴角不由得抽搐，他怎么都想不到大晚上芮佳居然到他家音乐厅的门口。 这也有些太离谱了。 虽然知道芮佳最近可能很忙，听说她一直在忙着工作，但是也没有忙成这个样子？ 真的是…… 陈秋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芮佳背后的低音提琴给取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家音乐厅里面，防止她的低音提琴磕了碰了。 毕竟一台琴最起码都要一万左右，就算差一点的，都需要七八千。 如果他没有记错，芮佳的这个琴好像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制琴师造的，时间也有十来年的历史。 所以这个琴肯定是不能损坏的。 暂且不提琴本身的价值，这个琴坏了后芮佳肯定是要准备搞新的琴，低音提琴购买难度还蛮高的，不是那种琴行里面随便选一个就可以带回家的。 回头换了一台新的琴后，琴弦的位置也需要重新熟悉，也不是钢琴那种一上手就能开始弹的。 如果琴坏了，这么一套走下来，说不定一两个月就没了。 回头她说不定还没有办法参加全国大赛，让乐团的整体进度延迟。 所以在陈秋小心翼翼地将琴给放好后，不由得有些感慨。 还好芮佳倒下的时候是背着琴面朝地面倒下的，不是直接仰躺。 如果她仰躺，那么就真的坏事了。 等确认琴放好后，陈秋才回到屋子门口，看着正趴在地板上睡大觉的芮佳，不由得啧了一声，伸手拽住芮佳身上巨大的外套，将她拖到了音乐厅里面，随便往某个座位上一丢，拍了拍手。 芮佳倒是睡得死，被拖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反应。 嗯，最多就是将身体蜷了蜷，让自己睡的更舒服一些。 看着芮佳舒舒服服地躺在音乐厅椅子上，陈秋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 “这些都是什么事啊，真的是，大半夜的准备睡觉了，怎么还能跑过来到我家门口……” 他摇摇头，懒得多理会，只是在音乐厅里面给芮佳留了一盏小灯后，便将音乐厅大门关闭，回到了自己桌子前。 原本只是想清醒一下脑子的，却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已经消散大半。 他看着还有最后一点点没有做完的乐谱，还有屋子里的床，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强行入睡的想法，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开始研究音乐上的细节，在乐谱上标记自己后面应当演奏的内容。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正睡在椅子上的芮佳，啪嗒一声从椅子上滚到了地面上。 铺着一层地毯的地面并没有将她叫醒，她只是恍恍惚惚地以为在自己家一样，侧着身子继续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 芮佳脸色灰暗地坐在陈秋家的餐桌前，头不由得低下，半天不敢吭声。 陈秋从锅里给芮佳盛了一碗白粥，放在她的面前，又给她弄了一点小咸菜后，啪嗒一声坐在她的对面，端着一碗豆浆，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吃饭。” “哦，哦……” 芮佳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端起面前的白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陈秋，试探性地捣了一点到嘴巴里后，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便立刻咕噜咕噜吞了一大口。 随后便被滚烫的白粥烫到，连忙喝了一口豆浆恢复了一下。 她看着陈秋，表情格外尴尬，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的白粥放下，对着陈秋挠了挠头，憨憨一笑，打着哈哈道。 “额，那个陈秋指挥，粥有点烫，我，我先放在这边凉凉？” “嗯。” 陈秋抿了一口豆浆，淡淡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说，芮佳的表情才变得更为尴尬。 她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怎么了，一觉醒来居然躺在了陈秋指挥家的音乐厅里面睡了一觉。 还好自己倒在了陈秋家音乐厅门口，如果倒在了其他地方，她感觉自己可能就完蛋了。 不过自己为啥会往陈秋家音乐厅方向走呢？ 虽然音乐厅和宿舍都是同一个方向，但是…… 芮佳端起豆浆吹着泡泡，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而陈秋则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依旧喝着自己杯子里的豆浆。 屋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就在芮佳想着要不要找一些什么话题的时候，陈秋突然开口道。 “你那边的工作出问题了吧？” “欸？陈秋指挥，你，你怎么知道？” 芮佳一愣，没有想到陈秋这边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直截了当地开口说她的工作出了问题。 但陈秋很明显是和那家琴行没有什么关系的啊？ 他是怎么知道的？ 芮佳试探性地对着陈秋开口道：“额，陈秋指挥，伱，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陈秋摇头，又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缓缓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那边说要给你涨工资，几倍几倍地涨，忽悠你去做更多的工作，你做了，工作量翻了几倍后，工资却并没有高特别多，对吧？” “对，对……” “那么你怎么想的？是继续干？还是辞职？” “我……” 芮佳不知道说什么。 她只是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低着头望着自己杯子里的豆浆发呆。 陈秋说的没错。 现在摆在自己面前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是自己接下来的选择。 是继续干呢，还是选择辞职？ 继续干，一个月兼职，一个星期40个小时以上的工作时长，不交社保不交税，拿个几千块的现金。 辞职的话，自己就少了这个几千块，还有家长的期待以及那群不算讨人喜欢的小孩子的喜爱。 所以。 “我想……” “那个地方琴行的老板应该还和你说，说什么小孩子很喜欢你，家长也很喜欢你，是吧？” 芮佳的话还没有开口，陈秋便直接道。 芮佳的瞳孔不由得放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秋，目光中带着不解。 “我，我还没说啊？” “我都知道，很正常的套路罢了，没啥新奇的。” 陈秋摇头，吹了一口豆浆上凝结而成的豆皮，随意地开口道。 “用提高的少的可怜的工资来告诉你，你的付出是有回报的，用小孩子和家长拉扯住你，告诉你那群小孩子没了你不行，然后说不定再用一些你最近做的错事，比如说你最近可能精神不是特别好，家长那边有反馈，让你多注意一点来打压你，啧，典型的给个甜枣赏个巴掌，还是不怎么甜的甜枣。” 芮佳还没有听完便彻底呆住。 陈秋说的，全部都是正确的？ 陈秋他怎么知道的？ 他和那个老板家女儿是一伙的吗？ 不，不是。 陈秋肯定不是和老板家女儿一伙的，因为陈秋应该看不上那个老板一家。 那么他怎么知道的？ 芮佳的喉咙有些嘶哑，艰难地开口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陈秋抬起眼皮，看着已经呆愣住的芮佳，叹了一口气。 果然，正如同他之前想的那样，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可能连自己说的话都没有变化。 因此，他不以为意开口道。 “因为见的多了，所以就知道了，毕竟这个只是算是最基础的，我之前还见过那种进去后被骗加盟，要了几百万后说要一起开琴行，然后把法人转给了他，说封他做二把手，转完后就去搞活动，吸了一大波钱后，转头跑路的，现在那人好像都还在还债呢，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还是幸运的？” “啊？” 芮佳呆住，她眨了眨眼睛，怎么都没有想到，学艺术也有这么玩的？ 这些不都是什么搞健身房才会这么搞的吗？ 为什么学艺术也有啊？ 芮佳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看着陈秋，如坐针毡。 然而陈秋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只是点了点桌子，指着她面前的白米粥，对着她开口道。 “粥差不多凉了，可以吃了。” “啊？哦，好，好的……” 芮佳点头，用勺子挖起一点小咸菜后，将其放在白粥上，一点一点慢慢地吃着。 她现在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现在心中唯一的情绪，只有迷茫。 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走，她应该是很正常地在琴行里兼职带课，然后在几个乐团里兼职低音提琴，等到毕业后，自己就可以全职去个琴行，或者去某个学校里当老师。 顺带晚上乐队里兼职低音提琴。 只不过最近琴行突如其来的工作量让她有点身心俱疲，将她的时间基本上都耗在了琴行上。 甚至她已经做好了未来当一个琴行老师的想法。 但是，现在出现的这一切将她的计划完全打乱。 她开始怀疑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的。 琴行老师，真的能成为自己未来的职业吗？ 芮佳有点茫然。 两人之间重新恢复了平静。 一直到最后一口粥落入芮佳的胃里后，她才反应自己不仅在陈秋家睡了一晚，甚至还吃了他一顿饭，立刻对着陈秋道谢道。 “那什么，陈秋指挥，谢谢你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的帮助，真的非常感谢。” “没事，举手之劳。”陈秋摆手道。 “那，那个，我来收拾一下桌子哈，把你桌子弄脏了，真的很抱歉。” 芮佳看着满桌狼藉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起身开始收拾起来，想要让自己脱离这份尴尬的情绪。 然而，就在她收拾的时候，陈秋却又再一次开口道。 “话说，你真的决定好了你未来的职业方向了吗？” “啊？职业方向？”芮佳一愣，随后连忙笑着道，“唔，其实有点想法，不过我还不确定，毕竟我觉得以后出来当老师，还是蛮赚钱的。” “那么现在这一家琴行，你打算怎么办？” “我……” 芮佳又卡住了，她不知道说什么，便笑了笑，准备回避这个问题。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我打算先做着吧，回头再看。” “你确定吗？” “啊？什么？” 芮佳转头，却发现陈秋的视线一直在盯着她，目光十分有力。 “你确定你要继续在那边做？” “我……” “如果你确定的话，那就算了。” 陈秋摇头，他重新面向桌子，继续喝着自己的豆浆，一边喝一边开口道。 “不过我必须和你说一句，你其实并不擅长教学，虽然你能低下身子来去哄小孩，但是你没有那种教师的感觉，那群小孩，其实不怎么听话吧？他们是不是特别吵闹？” “你……”芮佳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停住。 她将水龙头的水关掉，转身看着陈秋的背影，咽了一口口水。 “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我用耳朵可以听出来的啊！” 陈秋笑了起来。 他并没有转身，只是随便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神情轻松地开口道。 “你音乐一开始的时候，是那种尽力的感觉，准确讲，应该是社畜吧？每次过来练习你的目标仅仅只是不要犯错，跟着团队的步伐走，就可以了。 既然你不犯错，那么我其实也没有对你有特别多的期待，毕竟乐团里不是所有人都要是明星选手的，有些时候，那些角色选手，在乐团之中也是同样重要。” 芮佳看着陈秋，没有说话。 陈秋继续道：“后面在进入海城大比的时候，其实你的音乐一开始也没有特别的出彩，甚至在整个低音声部那边都不是特别的出彩，所以你并不是低音提琴的首席。 不过让我比较意外的一点是，你的音乐之中开始有光了！” 陈秋转身，看着身后的芮佳，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指着自己的耳朵，对着她开口道。 “你的音乐，不再单调无聊，开始有一点自己的东西在里面了，是一种期待，是惊喜，是渴望光明的感觉，这种感觉甚至要压过低音提琴首席的控制！很有意思，所以虽然你经常迟到，我也不会特别的在意。 但是直到最近……你的音乐又变了，变得沉重，变得没有力气。” “因为我的工作实在太多了？” 芮佳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陈秋缓缓点头：“嗯，是的。” “果然……” 芮佳叹了一口气，头不由得低下。 “很抱歉，我其实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毕竟你第一次来我这边的时候就和我说过，说你父母一直说他们花了大价钱供你出来，倾家荡产甚至不惜借钱让你读音乐，希望你能够在这条路上有自己的发展，为了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所以你要不停的赚钱，回报他们，让他们不要那么累。” “嗯，是的，很抱歉，陈秋指挥，我……” “所以我之前也没有批评你迟到这件事，你记得吗？” 芮佳愣了愣，她突然想起来，好像最近几次自己迟到，陈秋确实都没有批评她。 陈秋，这些东西都能听到？ 她看着陈秋，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然而陈秋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他只是缓缓地开口道。 “我听了你的音乐，你在乐团里面的时候，你的音乐很明显是逐渐高涨的，你愿意跟着乐团一起前进，但是在你努力工作，特别是努力去当老师的时候，你的音乐之中失去了很多的色彩，整体变得灰暗以及无力。 所以，对于你，单纯从一个指挥的角度来看，单纯从我在乐团里听到的东西来看，你可能并不适合教学，我并不知道你具体在你的琴行里是什么表现，可能你很喜欢，不过我听不到。” 陈秋摇摇头，起身走到芮佳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指着门口对她说道。 “你的琴我帮你放在门口的琴柜里了，你出门的时候应该可以看到，碗就不用你洗了，等下我自己来就行，现在，你可以走了。” “啊？哦……” 芮佳看着陈秋，愣愣地往后退了两步，表情格外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 但是正如同陈秋说的，自己真的是喜欢教学吗？ 虽然去乐团里给人弹低音，还有去琴行里教学，都是自己赚取生活费的方式。 可是两个相互比较的话，自己其实更喜欢哪个？ 芮佳慢慢地走到音乐厅门口，找到了自己的琴。 琴很完好，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损坏。 她抱着巨大的低音提琴，出了音乐厅的门，并没有继续向学校方向走去，而是就这么坐在了音乐厅前面的台阶上，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 她突然有了答案。 她不喜欢琴行。 她喜欢乐团，喜欢大家一起合作的感觉。 而在琴行里，经常拿着琴弓戳她的小女孩，经常将鼻屎扣在自己琴袋上的小男孩，还有一大堆乱七八糟，极为让人头疼的小混蛋。 他们其实完全不尊敬过她，也没有把她真正的当成老师。 不仅如此，还有那群家长。 如果他们真的喜欢自己的话，会举报自己吗？ 他们为什么报那么多节课，特别是大晚上学校里放学后到他们吃完晚饭后的课程。 很明显，那群人完全是将自己当成托儿所了啊！ 她并不是低音提琴老师，她也不是教音乐的！ 对于琴行老板，对于那群家长，对于那群小孩子。 她其实只有一个身份。 无关紧要，物美价廉的保姆。 仅此而已！ 芮佳突然悟透了，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了琴行老板女儿的电话。 在嘟嘟两声后，琴行老板女儿的声音响起，依旧是之前那般温柔。 “喂，芮佳啊？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我……”芮佳拿起电话，刚准备放狠话，但是因为性格原因，她咽了一口口水，没有敢立刻说出口，只是有点犹豫道，“没，没什么事，我想……” 然而辞职两字还没有说出口，老板女儿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随意地对着芮佳开口道。 “话说芮佳，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刚好要找你呢，你最近的工作态度有点不太行哦，我今天早上刚刚起来又收到了好多家长的投诉，他们说你上课的时候发呆欸，芮佳，你看怎么办呢？如果你一直这样的话，我不太好处理啊，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芮佳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回忆起之前陈秋的话，还有自己的心思。 听着耳边喋喋不休的指责声，她甚至感觉有些好笑。 因此，她轻声道。 “那么，辞了我啊，辞了我就可以了啊。” “啊？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懂？” 对面的老板女儿很明显愣了一下，语气都不是那么的平稳了，她连忙开口道。 “没有啊芮佳，我没有说要辞退你啊，我只是和你说你最近的工作态度不太行，需要努力一点啊，我可没有要辞退你的意思哦，你放心，这些投诉我都会帮你挡回去的，毕竟我很喜欢嘛！是不是？我对你怎么样你也应该清楚吧？” “嗯，我知道，但是你辞了我，一切不都可以解决了吗？你说，是不是呢？” 芮佳轻轻一笑。 她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逐渐宽广起来。 她的心情平静，对面的老板女儿却傻了。 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自己家任劳任怨的驴居然撂挑子不干了，她连忙对着芮佳道； “啊，你，你怎么能不干了呢？因为你，我们可才刚刚卖了几十万的课程啊！这些钱未来都有你的一半啊！你，你怎么能就不干了呢？芮佳，我警告你啊，我们可是有合同的，你好好想想你如果违反合同的话，你要赔多少钱啊！” “可是我们的合同，仅仅只是兼职合同啊，双方是平等的，并且最少工作的期限，我已经完成了，几个月前我们的合同就已经自动解除了，我还准备问你要新合同，你说不着急来着，你忘了吗？” 对面愣住了。 但是芮佳却没有愣住。 她语气如常地开口道。 “所以，为了不让你费心新合同的事情，也为了让你不费心家长的投诉，我决定辞职了，就这样……” “芮佳！你好好想想！想想那些小孩子，想想他们！他们可喜欢你了，还有那些家长，他们老喜欢你了，如果没有你，他们怎么办啊？” 听着老板女儿越来越着急声音，芮佳却只是释然一笑。 她将电话拿起，放在自己嘴前，用着嘲弄的语气，对着对面的老板女儿开口道。 “可是这些……关，我，屁，事？” 这一章删删改改了3000，本来是要写陈秋芮佳两人之间的互动来着，但是写了2k字，感觉不对劲，总感觉要往女主的方向走，所以就删了，又写了2k字，还是不太对劲。 兜兜转转了半天，最终把两人之间的互动全删了，直接芮佳开觉醒。 最后关于芮佳的解释，麻烦跳转到《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第六十九章 清醒，摆脱，努力 芮佳的大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清醒过。 老板女儿给她的车费，都扣扣嗖嗖的只给2块钱，让她跟公交回去。 而她在livehouse里面的乐团老大，看到时间太晚了，直接给了她50块去打车。 两者之间的对比差距大的吓人。 如果说这些是小恩小惠，那么就不说这些额外给钱的，就仅仅只是讨论她在琴行里的工作。 比如那个5块钱一次的试听课。 自己的试听课真的只值5块钱吗？ 学校里绝大多数的学生都是她带进来的，然后那群学生进来后都分配给了其他老老师，让他们去带。 说什么自己的学生已经很多了，如果继续给自己带的话，可能时间会安排不过来。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自己试听课带进来的学生，最起码有二十个起步了！ 20个，崭新的生源，这些都是她做的。 她没有获得任何的补偿和奖励。 她还觉得没有任何问题，毕竟人家学校里不管失败成功，每一次试听课都给她5块钱。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真的太傻了。 老板女儿一直在这边和她说她是他们这边的大功臣，说等后面发展好了一定给自己足够的奖励。 然后呢？ 低价促销自己的课，让自己辛辛苦苦地每个星期工作40多个小时，多赚的钱却少的可怜。 之前所有受到的不公在此时此刻全部涌上的心头。 所以，面对电话里琴行老板女儿的苦苦哀求，以及大声威胁，芮佳都感觉格外的好笑。 没有经过她的允许，大量促销她的课，价格甚至比之前还要低很多，低到她都有点惊讶。 现在终于把自己逼走了，却说是自己的名字卖的课，如果不能上完的话，他们那边没有办法和家长交代。 因为是自己名字卖的课，所以自己必须过来上！ 甚至还要告她违反合同法？ 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脸的啊？ 自己一个纯粹兼职的，他们那边合同都不续签，每次交钱都是交现金，甚至没有走账户上扣。 之前人家老板还说是因为要扣税，怕自己到手的钱少了难受，用手拿着现金能感觉到现金的重量，拿的放心。 当时自己还特别的感激，谢了人家老板一通，现在看来…… 他们大概是为了避税。 自己的名字甚至没有上报出去。 这个什么小星星艺术培训中心，真的大概就是一个纯粹的草台班子，家族企业。 芮佳想到自己之前的努力，不由得有点好笑。 她懒得理会电话那头老板女儿的哀求以及怒骂，将电话挂断，不再理会。 今天晚上那群父母就应该会发现自己家小孩的老师变了。 如果那个人能够比自己做的好也就罢了，但是如果他不能呢？ 虽然芮佳感觉自己的低音提琴弹的不是那么强，但是有一说一，在那个小星星艺术培训中心里，她是最专业的，也是对这些小屁孩最负责的。 毕竟自己当时可是当成250块一个小时去对待那群小屁孩的，那个叫一个尽心尽力。 现在自己走了，换了一个没自己强的老师，却还要交同样的钱。 那么那群家长会不过来闹吗？ 小星星艺术培训中心的地方并不在市中心，而是在海城附近的村镇上。 那些地方的人，可是一个比一个的凶狠。 有时候并不是很喜欢讲道理。 这些她之前都领教过。 所以，希望老板女儿现在能够立刻反应过来，赶快找到一个和自己一样，愿意低价过来带孩子，还有专业能力的音乐老师吧。 否则，她那边应该不太好过。 那群家长，可没有自己这么好说话。 想到这边，芮佳就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将电话给挂断，不再理会电话那头的老板女儿。 她提着手中的低音提琴，用力将提琴背到自己的背上，向着身后的音乐厅内走去。 她还有句话想要对陈秋说。 然而，就在她刚刚准备进音乐厅的时候，陈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他提着自己的书包，手臂内夹着一大堆乐谱，出门后将音乐厅大门关闭。 转过头刚准备去上课，就发现了芮佳站在他的音乐厅前面。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她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怎么了？和那家培训机构里面的人说清楚了？” “嗯，说清楚了。” 芮佳用力点头，随后无比阳光地笑了起来。 “我辞职了，我后面应该不会去再去搞这些教学了，我突然发现带小孩其实不适合我，我更喜欢的还是乐团，不管是普通的乐团，还是流行乐团，爵士乐团，只要是乐团，我都很喜欢！” 她说到这边的时候突然停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咧嘴道。 “我感觉，我应该是喜欢那种默默帮助人的感觉吧，那种承托住整个乐团前进，帮助他们到达他们所想要的感觉，真的非常，非常有成就感！比在学校里给他们打工的成就感，要高上数倍！特别是还能有钱拿！” “怎么？在我们二团没有钱拿，没有什么成就感吗？” 陈秋听到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屋门钥匙给收了起来，迈步往音乐学院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芮佳开玩笑道。 “回头我和学生申请一下，给你发点工资？” 陈秋话音刚落，可他却没有想到芮佳居然在话音落下的第一时间，便直接开口道。 “不要！我不要二团的工资！” “嗯？为什么？”陈秋不解，“这个不是什么贫困生助学基金啊，你不用担心回头拿了这个钱，你在学校里会受到其他人歧视的。” 芮佳用力摇头：“不是歧视的原因。” “那么是什么？”陈秋好奇地看向芮佳。 “是什么呢，让我想想再回答给伱哦。” 面对陈秋的问题，芮佳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只是高高兴兴地跟在陈秋身后，跟着他向着音乐学院的方向走去。 走了差不多有一百米后，芮佳才开口道。 “我觉得啊，可能是因为只要我能呆在二团，就很开心啊。” “嗯？真的吗？”陈秋一愣，没有想到是这个回答，“二团真的这么厉害？” 芮佳完全没有注意到陈秋的表情，她只是高高兴兴地背着自己巨大的低音提琴，跟在陈秋的身后，一边走一边道。“当然啊，在二团，真的很开心呢！大家都很好，没有任何人歧视我，我迟到了那么多次，大家也都没有说什么。” “有没有可能，他们在背后叫你永不加班的迟到提琴？”陈秋小声吐槽道。 “永不加班的迟到提琴？” 芮佳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拿到这个名字，她抬起头想了想，随后笑了起来。 “感觉确实有些贴切欸。” “等等？这个不是在说你经常迟到早退吗？你怎么还骄傲上了，好歹我作为一位指挥还在这边呢。” “可是，我之前确实是那个样子啊！” 芮佳没有任何不好意思面对的情绪，她反而无比认真地开口道：“我也知道我很对不起大家，每次迟到都要重新调音，很烦，所以我才说，二团的所有人没有嫌弃我，歧视我，我都记在心里的。” “嗯？” 陈秋没有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芮佳没有理会陈秋，就那么自顾自地自言自语道。 “陈秋指挥，你是个非常好的好人欸，你不仅耳朵非常好，人还心善，居然还能请我吃饭，根本和他们说的大魔王一点都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你对于我们低音提琴其实是比较放纵的，就算我迟到了，你也只是让双簧管老哥给我一个标准音，我都记得呢！ 还有秦弦首席，他也是个好人，之前我因为太累，跟乐团有点疲倦的时候，他也会让音乐的情绪稍微舒缓一点，对于我们低音的要求也会降低许多，让我能够很舒服地跟上乐团，我也都知道呢。 除了你们，其实定音鼓的那位小哥，他也有帮忙的哦，他不仅仅在乐团里面帮我，就连我在外面接的很多私活，也是他帮我找的。 哦对了，还有我们的低音提琴首席！” 芮佳说到这边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将身后的低音提琴紧了紧，让自己背的更轻松一点后，这才开口道。 “我们的低音提琴首席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身上总有数不尽的糖果零食，他自己最喜欢吃的是西瓜味无糖薄荷糖，据他说这样能够提神，他每次见到我总会给我大白兔奶糖，说我个子太矮了，需要涨个子！ 他给低音声部其他人的则是悠哈的硬糖，明明我也很喜欢吃那个硬糖，他却总先给其他人分，说什么这种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让我多吃吃大白兔，或者和牛奶补充钙质，这样能长高。” 陈秋听着芮佳的话，突然想起那位低音提琴首席，那位一米八两百来斤的大胖子，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 不过上一次把他叫过来的时候，他好像很油滑来着，一口一个领导，倒是没有见他给自己塞过什么糖果。 这家伙，专门用糖果讨好女生吗？ 陈秋无奈地摇头，打算回头拷打他一下，看看能不能从他那边薅点糖果啥的，给乐团的各位分分。 芮佳依旧跟在陈秋的身后，说着乐团里的众人。 很明显，因为芮佳个子小的，又很努力的缘故，她在乐团里的人员并不差，非常受人喜欢。 即便她迟到了很多次，大家对她的怨言也没有特别大。 看来，现在芮佳的心态上应该是彻底摆脱了那家琴行。 她也开始重新认清自己未来应该要怎么做。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希望她后面在乐团里的表现能够让自己满意。 芮佳的专业水平不差，她应该也是有潜力的。 在兼职那么多工作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出这样的水准来。 很难想象她将自己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音乐上，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当然！ 指望芮佳如同秦弦那般一朝蜕变，重回陆地神仙之境难度有点大。 毕竟秦弦那种人家虽然不喜欢古典音乐，可还是在努力练习，尽可能做到自己最好的。 而芮佳则是分散了太多的精力在其他地方。 不过现在芮佳能真正努力地开始进行努力，那么就够了。 至于她未来能给乐团增光添彩到什么程度，那就回头再说。 陈秋一边听着身后芮佳在念叨着乐团里的成员，一边来到了学校门口。 在学校门口的时候，秦弦已经站在了那边。 他看着陈秋以及陈秋身后站着的芮佳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有想到芮佳居然能跟着陈秋一起来上学。 因此他一边注视着芮佳，一边走到陈秋面前，对着陈秋打了一声招呼道。 “早，陈秋指挥，你们这是……” “她昨天出了点事，不过已经解决了，没什么大碍。” 陈秋转头看向身后的芮佳，对着她开口问道：“你现在是打算怎么做？先回宿舍休息一下？还是去琴房？我们这边等下有课，可能要先走。” “我现在去琴房吧，毕竟最近的练习落下了许多，现在需要赶快补一补。” 芮佳挠了挠后脑勺，往前走了几步，随后转身看着面前的陈秋和秦弦，微笑着挥了挥手臂，开口道。 “那么回头我们排练的时候再见咯，陈秋指挥，秦弦首席。” “嗯，回头见。” 陈秋对着芮佳挥了挥手，看着那个巨大的低音提琴吞噬了她的背影，向着音乐厅内走去，随后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开口道。 “走吧，我们也去教室。” “啊？哦哦，好的。” 秦弦用力点头，跟着陈秋的步伐向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他走着走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上下打量了一翻陈秋，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那个，陈秋指挥，你和芮佳之间……没发生点什么？” “嗯？你希望发生点什么？” “没，没啊，我没希望发生点什么，就是感觉芮佳好像更阳光了一点，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她好像想通了什么事情一般，之前每天都很忙碌的，现在好像并没有特别着急了？” 秦弦脸色古怪，不解地开口道：“你们俩大晚上的做什么了？怎么感觉你专门去开导了她一下？” “其实没什么，就只是很简单的，她被琴行坑了，然后一口气没缓过来，倒在我家音乐厅门口了，刚好我出门喝豆浆吹风，看到了她，就顺手把她带到屋子里休息了一下。” “啊？” 听着陈秋毫无掩饰地回答，秦弦愣住了。 虽然他知道两人之间并不像发生了什么，但是陈秋这个回答，简直太容易引人遐想了。 什么叫做倒在屋子门口，就把她带回屋子里休息一下？ 《喝豆浆，然后捡到女低音提琴手》是吧？ 什么时候出动漫？我第一个追！ 然而，还没有等秦弦领悟透陈秋的意思，陈秋便直接开口道。 “话说，之前让你帮忙找的工作室不用找了。” “嗯？怎么了？芮佳她用不上吗？”秦弦想了想，对着陈秋问道，“还是你给她找了什么新的工作？” 陈秋笑了笑，解释道：“不是，还是她老的工作，只是她不去琴行了，只去那些乐团里打工，她大概突然发现了自己确实对教学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让她继续去琴行工作室里面工作了。” “这样，那么我去和人家回掉？” “嗯，记得和人家道谢。” “我知道的，我又不是那种一点情商都没有的憨憨，我不管怎么说，我我我，额，我好像还真的没有谈过恋爱？” 秦弦刚准备吹嘘自己情商高的话不由得僵住，挠了挠脑袋，想了许久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我等下下课时候就去。” “行，那么这次上课的内容你准备的如何了？这一次指挥模拟课，我们要和老师协商的是《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弦乐部分的总谱你那边如何？” “基本上都准备好了，只要不出意外的，应该没有什么意外。”秦弦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那么《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呢？这个你有没有问题？” “这个我们倆都不知道练过多少遍了，我可是你的首席啊，你不相信我，你还能相信谁？” “行，既然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那么我们就准备上课吧。” 陈秋带着秦弦，两人站在一间教室的门外。 两人相互确认了对方准备已经充分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缓缓推开教室的大门。 随后不由得愣住。 此时此刻，在这间教室里面的，并不仅仅只是之前的李老师。 还有王海指挥，李天指挥，赵一指挥。 也就是说，除了海城乐团那个有点类似于军乐团的乐队指挥没有过来外，海城前五的指挥，来了整整三人。 他们此时此刻正站在那边闲聊，当然最主要是王海在聊，其他两个人在听。 在陈秋秦弦两人推开教室的大门后，王海的眼睛不由得一亮，立刻起身对着两人打着招呼道。 “呦！陈秋，还有那个那个……秦弦！对！秦弦！这里这里！” “没想到吧，我们三大指挥，一起来给你们上课了！” 关于芮佳的解释，麻烦跳转到《新年写给书友的一封信》 第七十章 教学？教学！ 李天站在那边略显拘谨，看了一眼陈秋和秦弦，只是咧嘴笑了笑，对着两人点了点头，便表达了自己的问候。 赵一则是十分严肃地站在那边，目光扫过陈秋秦弦两人，不苟言笑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只有王海一人，乐呵呵地蹦到两人面前，张手拥抱了两人一下，满脸笑容地开口道。 “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看到我们三大指挥都过来帮忙的时候，你的心情感觉是如何的？” “我倒是还好，不过秦弦……” 陈秋的表情同样没有任何变化，可是边上的秦弦人就傻了。 他抱着自己的小提琴感觉有些瑟瑟发抖。 简单来说现在就是学霸的世界，陈秋，李天，赵一，王海四大指挥共同探讨关于音乐上的内容的。 陈秋今天带他过来肯定是要稍微进行一点练习的，否则陈秋一个人来就行了，根本不会选择带他。 而这么多指挥，专门针对他一个小提琴，他突然感觉到压力山大，甚至有点想要直接离开这个屋子。 因此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往陈秋的身后靠了靠。 他的行为并没有引起教室里其他指挥的注意。 因为陈秋开口说话了。 陈秋对着正站在最远处的李教授，开口问道：“话说李教授，今天怎么有这么多的指挥过来？来的人数量，有点多了吧？如果加上您的话，足足四个人了！” “我只是攒局的，并不是过来给你上课的。” 李教授站在最远处对着陈秋道。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全国大赛的正赛了，学校这边有点怕你的表现不够完美，所以我们这边指挥系出力，请了几位顶级指挥过来帮忙看一下，把个关。” “怎么样？我对伱们海音好不？你要知道我可是东部师大那边的代理指挥，就这么说，我现在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放着东部师大那边的指挥不干，跑过来给你把关，你说说，我对你，对我们海音如何？” 王海大大咧咧地开口道，丝毫没有自己是其他学校的指挥而产生任何一点点的愧疚感。 李天则是同样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我也带了一个学校，海城师范大学，他也进入了一轮，不过所有的东西我都已经帮他们处理好了，我现在已经是完全托管的状态，所以我应该不算是背叛吧？大概……” “喂喂喂，什么叫做背叛啊？我本来就是各大学校的雇佣兵，在所有的学校里能挂名的基本上都有挂名，我肯定不算是背叛吧？你这句话说的，真的是。” 王海在边上吵吵闹闹地开口道。 不过很快他就闭嘴了，因为赵一开口道。 “陈秋，我很期待你后续的表现。” 话音落下，作为海城这边第一指挥的压迫力瞬间给到了边上两人的身上，他们立刻不敢再有任何的声音，只是看着赵一。 赵一的视线与陈秋对视，平稳且淡然地开口道。 “我听过了你在第一轮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内容，我很喜欢，你对于音乐的思考，很对我的胃口，如果你在后续的表现上依旧能表现出那么好的效果来，我觉得你在全国大赛上，拿到前三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我是今年全国大赛正赛以及决赛的评委。” “怎么听上去感觉有点像是打算黑幕陈秋了……”王海听到这边不由得小声嘟哝了一句。 赵一的眼神扫过，他立刻捂嘴，举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随后双手摊开，憨笑着弯腰对着赵一推了推，表示让他先说。 赵一并没有理会王海的耍宝行为，他只是继续道。 “正常来说我应该不到这边来，因为我是评委，我需要避嫌，不过因为你们这边的李教授邀请，作为曾经在海音这边任教，带过几届海音学生乐团的指挥，我必须来。” 李教授在边上补充道。 “赵指挥是很多年前的学校指挥了，当年在第二届还是第几届九校联赛的时候，带着海城这边的人，拿下了冠军的。” 赵一听到后愣了一下，抬手补充道：“第三届九校联赛。” 李教授用力点头：“对对，第三届，然后作为学校的指挥连续拿了多少届冠军来着？” 赵一再次补充：“三连冠。” “啊！对的，第三届九校联赛一直到第五届九校联赛全部都是第一名！” 李教授有些感慨，似乎正在怀念过去的时间一般。 “还是赵一指挥强啊，在赵一指挥离开后，我们海城这边就逐渐从第一，跌落到第二的位置，甚至运气不好还能跌到第三，后面的几届九校联赛我们应该只拿过一次冠军吧，真的是，令人感慨……” 赵一这个时候不说话，李天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同样没有说话。 只有王海接过了话茬，叹气道。 “没有办法啊，央中音乐学院那边那刁人指挥真的是太强了，之前在赵一离开后，央中那边接过指挥棒的人，是现在华国第一的指挥，余涂，我靠，这个刁人他妈的实力又强，还占着位置不走，连续带着央中音乐学院拿了好几个冠军！我们赵一也就带着拿了三个就不拿了，这个刁人拿了五个吧？” “六个！”赵一再次补充道，“先是和我一样连续三个，然后退了一届，央中掉到了第二名，他又捡起来拿了两个，又退了一届，直到上一届央中请他回来，又拿下当年的第一。” “我靠，这刁人，特么堂堂一个全国第一的顶级指挥，居然有事没事就跑九校联赛里面带着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玩，他是疯了吗？这样炸鱼真的很开心吗？” “大概吧，不过我感觉他可能并不是炸鱼。” 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天突然开口。 他对着屋子里的众人开口解释道：“我是央中音乐学院指挥系出来的，我当年跟过余涂指挥，在他边上学习过很久，所以我应该算是对他比较了解的，他指挥央中音乐学院的时候，其实更多的是以一种考核的态度去指挥的，选拔有可能有几率可以进入他乐团的人，而并非仅仅只是普通的指挥。” “嘶……垄断最高层次的学生是吧？” 王海没好气地开口道：“我就知道这刁人一直带队垄断各个指挥比赛的冠军没安什么好心，现在看来我猜的果然没错，垄断最优秀的人才，把最优秀的人才全部送到他的乐团里面去，优胜劣汰，淘汰出来的一个全国第一乐团！呸！真的恶心！” 赵一听到王海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挑眉，对着王海问道：“你和他有仇？” “我哪能和他有仇啊？每次我参加什么指挥比赛，不管是当雇佣兵，还是真的带队去比赛，都被他提前截胡，我怎么敢和他有仇啊？” “哦，我懂了，那就是无能狂怒。” 赵一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一句话气的王海差点没有直接翻过去。 他手连续抬起放下，张嘴半天想要反驳，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是蹦了一大堆“我，你，啧”之类没有任何意义的词汇出来。 他发癫了半天，最终却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一点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嗯，先不讨论我们过去的事情，我们先来讨论全国大赛上我们所需要演奏的作品吧，你们二团打算演奏什么？” “是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以及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 陈秋立刻道。 在刚刚三位指挥讨论的时候，陈秋一直不太好插话进去，毕竟那个地方的层次太高了一些。 现在既然已经讨论到了他现在要演奏的作品，那么就轮到了他的主场了。 陈秋想了想，对着三人开口道。 “因为比赛的规则，所以我需要在第一轮的时候演奏一首协奏曲，然后第二轮的时候演奏一首乐曲，经过思考，我选择了这两首作品。” “规则不用你和我们说，我们都知道。” 王海稍微发泄了一下刚刚被赵一怼到说不出话的脾气，对着陈秋白了白眼，走到了教室里钢琴旁，用力拍了拍钢琴，对着陈秋道。 “先来试试看吧，看看你演奏的如何，如果效果好的话，我们再讨论其他的。” “行！” 陈秋点头，直接走到了钢琴边，对着三位指挥开口道。 “那么我就直接开始演奏？” “不然还需要我跪下来求你吗？”王海瘪了瘪嘴，随后哭喊道：“陈秋指挥，陈秋指挥大大，求求你演奏一首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给我听吧，你再不弹给我听，我，我，我，我就要死了，啊，身上好痒，好痒啊！” “王海，别在这个地方发癫，如果你再发癫，我会请你出去。” 王海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在一边的李教授便直接开口道。 听到李教授的话，王海也不敢继续发癫，只能挠了挠脑袋，走到了一边，对着陈秋点头道。 “好吧好吧，就当我刚刚在放屁，你直接开始演奏吧。” “嗯，好的。” 陈秋点头，看向一直在一边的秦弦，对着他微笑着开口道。 “秦弦？” “嗯，陈秋指挥，我在！” 秦弦立刻上前，抱着自己的小提琴走到了陈秋身边，对着陈秋有点紧张道。 “我就直接这个样子开始演奏了？” “嗯。” 陈秋点头，似乎看出了秦弦的紧张，对着他微笑道。 “不用在乎我的，也不用特别思考你演奏的部分，今天这一次的课程你并不是关键，我才是关键，我们今天是来协商关于指挥部分的内容的，和你弦乐关系不大，所以，不用紧张。” “啊？哦，好，好的。” 秦弦听到后似乎是完全相信了陈秋一般，稍微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小提琴重新紧了紧，对着陈秋道。 “那么我已经准备好了，陈秋指挥，给个标准音吧！” “嗯。” 陈秋的手指按下，不仅给了一个标准音，甚至给出了小提琴的和弦。 秦弦立刻跟着陈秋的步伐，将自己小提琴的音准给重新整理了一下，确保准确无误后，这才对着陈秋点头。 “好了。” “成，那我直接开始吧。” 陈秋对着身后的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几位指挥围绕在了他的身边，目光看向他面前的乐谱，等待着他的演奏。 陈秋的视线与秦弦相互接触后，同时点头。 陈秋的手指以一个格外流畅的姿态落在钢琴键盘之上，音乐瞬间从他的指缝之中流淌而出。 而秦弦，在等待着自己进入的地方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跟进。 陈秋说的没错，这一次的上课是陈秋的课堂，并不是他的课堂，几位指挥在意的也仅仅只是陈秋，而并非他。 因此，自己并不需要紧张。 秦弦心态放松下来后，手中揉着的琴弦，也变得舒缓了许多。 他丝毫没有注意几位指挥的视线相互交错。 他们之前没有怎么在意过乐团里面的首席，现在突然听到了秦弦的演奏，他们这才发现。 好像这个秦弦，他的水平，不错啊？ 感觉只要稍微调整调整，未来直接进入乐团第一小提琴声部没啥问题。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这个秦弦也能当他们的首席啊？ 不过…… 其他人应该也听到了秦弦的演奏了吧？ 他们三人的视线相互碰撞，李天率先移开。 他对乐团的发展没有什么关心的点，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指挥，仅此而已。 王海则是与赵一对视，露出挑衅的神色。 只是很可惜，赵一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扫了一眼王海后，便将视线放在陈秋身上。 他现在最关注的并不是秦弦。 秦弦可能是一位很有天赋的小提琴选手，未来能够在顶级乐团里面担任重任。 但是现在他还不是。 并且今天的课程并不是关于秦弦的。 所以他并不需要对秦弦关注过多，他现在最后关注的，还是陈秋。 音乐在陈秋的手指上奔跑。 他如同指挥着乐团一般，指挥着指尖的琴键，让他们发出自己所想要的声响。 音乐很漂亮，漂亮到让人甚至都有一些惊讶。 就算是将陈秋当成一位职业的钢琴系的人才，都不会特别的过分。 因为陈秋的钢琴水平确实不低。 很符合一名有天赋的指挥家，他对于钢琴的理解以及能力。 不过现在众人没有心思放在钢琴上，他们也不是过来听音乐的。 他们是过来听陈秋对于音乐指挥的理解的。 他们在听的是，音乐之中的和声感觉。 这个是最重要的。 甚至旋律都不是特别的重要。 钢琴对于指挥而言，其实更像是一种工具。 一种理解理解音乐内和声的工具。 这就是为什么指挥如果学习钢琴会更有用的原因。 就是因为钢琴是所有和声乐器之中最复杂的，也是最能体现出音乐和声感觉的。 在演奏钢琴的时候，你需要去理解音乐这个时候在进行什么样方向的前进的额。 比如说是从一级到四级，还是说一级到四级的平行，又或者直接来到了五级五级平行？ 他们不再是从音乐的表象上去理解音乐，而是从音乐最核心的关键点，去理解音乐。 诸如此类的内容让众人深思。 他们无比认真地听着陈秋的演奏，不停地在手中的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时不时写一些内容又划掉，然后重新写。 眉头紧皱，不停地思索，聆听着陈秋的表达。 就如同学生一样。 一直到第一乐章结束，陈秋准备开始演奏第二乐章的时候，赵一开口了。 他抬起手阻止陈秋继续进行演奏，而是对着陈秋开口问道。 “好了，我们先到这个地方，我这边准备了好几个问题，你来给我解释一下，我感觉我可能没有听明白你演奏的意思。” 说罢，他将手中的文件翻转，放在陈秋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内容对着陈秋开口道。 “首先第一点，为什么这个地方的五级五走到五级的时候，你并没有立刻舒缓，而是让情绪更紧张了一些，一直到五级回归一级的时候，才一口气放松掉？这个地方的音乐，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 陈秋还没有开口，边上的李天便直接道：“这个地方我知道，因为我就是这个样子去演奏的，这个地方最主要的内容是给小提琴那边让路，营造出一个阶梯感，层次感，之前我在跟着余涂学习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子去表达的。” 李天拿起手中的笔记本，对着陈秋好奇地问道。 “不过我这边比较好奇的一点就是，为什么你在第23，56，77小节那边，还有其他的几个小节，你并没有按照谱面上的标记去演奏，而是擅自进行更改，我不太清楚你更改的理由，能解释一下吗？” “这个，我知道……” 王海表情复杂，他看着周围两人，表情古怪地开口道：“因为这个地方的内容，是经过后人改编的，这个地方有很多人在纠结是否需要用原谱，而我，便是选择使用原谱的人。” 第七十一章 全国大赛见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陈秋，立刻放弃和陈秋的对话，转而相互开始讨论。 赵一皱着眉头直接开口道：“我不懂这个地方为什么要这个样子演奏，李天，你之前跟着余涂的时候，他有和你说什么吗？就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将音乐的表达放给小提琴？” “嗯，是的。”李天也突然醒悟了过来，他同样摩梭着自己的下巴，缓缓开口道，“我当时听他演奏以及询问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所以我觉得这个地方并不是一个错误的点。” “那么你们觉得，将这个点放到整个音乐的表达上来看呢？” 赵一立刻质疑，他格外认真地看着李天，对着他开口问道。 “在音乐的整体结构上，这种五级五解决到一级的进行都使用这样的细节处理，伱们难不成觉得十分合理？” “不！赵一指挥！”李天摇头，“我从来没有说每个地方都使用这样的表达十分合理，我仅仅只是说，在这个地方使用这样的表达十分合理，因为这个地方，有小提琴的存在！” “是啊赵一，我想了一下我也感觉这个地方很合理啊，最起码陈秋他能说服我，对不对啊陈秋？” 王海乐呵呵地拍了拍陈秋的肩膀，直接笑道。 “对于我而言，陈秋这个地方的表达是合理的，是可以通过前后的表达来确认音乐之中的逻辑线条的，既然合理，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赵指挥，你难道不知道这一条指挥的真理？” 赵一沉默，思考了一会儿后，这才开口道：“能说服别人的指挥，就是正确的指挥。” 王海看到赵一服软，眼睛一亮，立刻道：“是啊赵一指挥，你回过头来思考一下，你觉得这个地方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如果带入陈秋的逻辑，跟着陈秋的逻辑走，而不是用你自己的逻辑去强行改变其他人的想法。” “嗯……” 赵一不说话了，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沉吟片刻，看向李天，对着他开口道。 “你说的没错，这个地方的逻辑确实可以解释的通，虽然对我而言有些别扭，我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地方的表达，但是逻辑是没有问题的。” “是的，我刚刚一直在听陈秋音乐线条前进的方向，赵一指挥，你觉得展开部主题重现那边……” “没有问题。” 赵一似乎早就猜到了李天想要问什么问题，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否定道。 “这个地方的表达我之前就思考过了，这个地方乐队需要让步给小提琴演奏者，和你之前说的那个地方一样，不能太过于喧宾夺主，不，等等，如果是这样的话。” 赵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在自己手中的本子上连续画了几条旋律线条，并且快速标记上乐队以及小提琴所要演奏的方向。 不仅如此，他还额外标记了音乐的级数以及走向。 看着自己手中文档上逐渐写满的数字，他快速地计算起音乐的紧张松弛程度。 音乐的流向便是从紧张到松弛。 不同的和弦带来的紧张程度是不同的。 不同乐器之间的共鸣所带来的紧张程度也是不同的。 这些都需要去进行计算。 赵一之前并没有算过这些东西，他基本上只要稍微听一遍，甚至看着乐谱，他就能很准确地感受到音乐的流向，并且利用乐团之中音乐的共鸣将其表达出来。 这就是他认为自己有天赋的主要原因。 但是这一次，经过边上王海和李天的反驳，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天赋似乎在这个地方没有特别大的用处。 天赋已经没有办法将复杂的音符给具体量化。 因此，他终于用上了之前自己在学校里学习的时候，学校老师交给他的专业技能，开始重新分析思考之前自己已经习以为常的内容。 他看着手中写的越来越多的本子，表情变得格外沉重。 他抬起头看向陈秋，又看了一眼边上的李天和王海二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三人道。 “抱歉，我之前的理解出现了误差，是我做错了，我向你们道歉。” “哈哈哈哈，赵一，没想到你老小子也有这天！” 王海立刻嘻嘻哈哈地开口嘲笑道。 不过看着赵一严肃的表情，他哈哈大笑的表情不由得呛住，只能稍微咳嗽两声。 他对着陈秋摊开手，无奈耸肩，随后伸手指了指边上的赵一，瘪了瘪嘴。 “啧，明明是道歉，怎么搞的比我们都强势，听上去还以为是我们做错了呢……” 赵一并没有理会那边耍宝的王海，他同样看着陈秋，神情严肃地对着陈秋开口问道。 “这个地方是你自己想到的吗？还是你自己的感觉？” “是我自己想到的。” 陈秋微笑着对着三人开口道，语气格外的温和，丝毫没有因为三人在那边吵架而变得急躁。 他缓缓地开口道。 “我在研究这一首作品的时候，除了翻阅了很多其他研究者对于作品的论文外，更多的是去听三星以及三星带花的版本，还有翻阅乐谱对乐谱进行标记，以及翻阅作品的背景故事，思考其中的逻辑，想要完成这些，我用的时间其实还是蛮多的……” “果然。” 赵一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自己手中的文件翻了过来，眼睛不由得眯起，望着天花板。 他在思考。 如果自己是陈秋的话，那么自己应该如何去表达刚刚的音乐。 自己能做的比陈秋更好吗？ 赵一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难比陈秋做的更好。 他之前一直以为陈秋是一位天赋型选手，所以他劝自己的女儿过来看看陈秋，认识一下两者之间的差距。 真正的指挥天才究竟是什么样的。 有时候，人家用天赋就可以消除掉你努力的成功。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 陈秋并不是那种纯粹的天赋型选手。 他其实更偏向于努力的那种人。 他在利用自己的天赋，去更好的学习吸收，而不仅仅只是利用自己的天赋去演奏音乐。 这两者的概念完全不同。 怪不得自己女儿回到家后就开始疯狂的翻阅各种书籍，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 他当时还没有想明白，现在他彻底明白了。 他女儿引以为傲的东西，被陈秋用努力彻底抹平。 这让她突然认识到一点，努力是可以抵消天赋的。 所以她想要变得更努力，努力去追上那群拥有天赋的人。 只是…… 赵一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自己手中的文件放下，对着陈秋，王海，李天三人微微摇头，退后了一步，看向一直咱再最后面的李教授，对着他开口道。 “很抱歉，李教授，我可能没有办法完成你的委托了，我现在需要离开，有我自己的事情，如果后续还有什么我能做到的再联系我，我会尽力帮忙。” “嗯？” 一直在最后面的李教授愣了，他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赵一开口问道：“等等，赵指挥，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现在才刚刚开始，你是觉得陈秋以及他的二团做好了准备？还是……” “不，只是我感觉我现在并不适合指导陈秋。” 赵一面色如常地开口道，他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说自己不如陈秋而感觉到羞愧。 相反，他对此似乎习以为常。 他缓缓地开口道。 “我对于指导陈秋并没有做好相对应的准备，我目前而言，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研究，完全不如陈秋所表现出来的，甚至我提的问题，都显得有些太过于幼稚，根本没有办法对陈秋进行根本上的帮助，所以很抱歉。” 他对着李教授如同鞠躬致歉一般地用力点头，随后转身看着陈秋，以及一直躲在一边的秦弦，对着他开口道。 “这一次全国大赛的比赛我会去，我希望能够听到你最漂亮的诠释，你的指挥准备做的很好，我很喜欢，还有你，小提琴首席，你的表现也不错，如果以后毕业了，可以试着去海城交响应聘，你应该可以获得一个不错的位置。” 说罢，他便直接走去拿起自己的物品，对着众人微微颔首，没有所任何话，便直接转身离去。 看着赵一离开的背影，众人不由得沉默。 王海稍微握拳，咳嗽了两下后，对着众人道。 “咳咳，那个什么，就是……你们现在怎么着？是继续探讨呢？还是我们直接撤了？” “我就先走了吧，我不如赵一，我只是听到了一些感觉像是错音的东西，就简单问一下，既然王海指挥你说这些都是作曲家本身的意图，那么我后面的那些话就没什么意义了，不如直接离开得了。” 李天同样走到一边，拿起放在边上的物品，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笑着道。 “那什么，李教授，王指挥，还有陈秋以及这位小提琴小朋友，我也先走了？等后面进入全国大赛的时候见？我应该会去一趟，毕竟我是海城师范大学的指导老师，不过海城师范可能会一轮游，所以如果回头我们有机会见面的话，我们再吃个饭，聊聊关于乐团指挥的事情。” 李天似乎是觉得陈秋可能没有听清楚他想要说什么，便着重加了一句，“嗯，主要是和乐团团队建设有关的，以及指挥对于乐团的掌控交流之类的。” 陈秋还没有回答，王海则是笑了起来，走到李天身边，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咧嘴道。 “吃饭肯定没有问题啊，交流乐团指挥的内容也没有问题，不过我应该不会去全国大比哦，我要去九校联赛担任评委，回头九校联赛的时候，你带着海音的这群人再过来找我吧，我肯定和你好好说说！毕竟我的团队和我的关系老好了！我超级擅长这些内容的！” “王海指挥你……” 李天尴尬地擦去了头上的汗水，没好意思说王海的不是。 毕竟王海指挥和他的指挥风格几乎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王海更多的是那种和乐团内所有人打成一团的感觉。 有点类似于老大哥。 只要你跟着我，我就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打爆那群其他的乐团！ 而他则是偏向于和大家平等共处的感觉。 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的个人魅力其实很一般，否则他也不会和现在的首席闹别扭，甚至和海音这边的学生首席相处都不是特别的好。 所以，看着王海指挥要拉着他教学的时候，他只能往边上躲了躲，尴尬地笑了几声，快速走到门口，将屋门打开对着众人道。 “咳咳，那什么，我就先走了，回头全国大赛赛场见！” “嗯，好的，回头全国大赛赛场见。” 陈秋对着李天指挥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教室。 屋内只剩下王海和李教授两人。 李教授有点无语。 自己好不容易攒局攒起来的四人，居然一下子全都跑了。 这个还怎么玩？ 这群指挥真的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不过还好，陈秋还是很靠谱的。 听那群指挥的意思，他们准备的不够充分教不了陈秋，所以只能先行离开。 既然他们都不太好教陈秋，那么陈秋应该也没有特别多的问题了吧？ 最起码指挥上，乐队风格上应该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唯一可能有问题的，就是陈秋的指挥上。 陈秋可能会没有办法指挥动二团，二团没有办法将陈秋所想的一切给表达出来。 这个是陈秋以及二团失败的最大可能。 不过…… 李教授对于这一点并不在意。 因为陈秋他已经用了两次完美的演出来证明了他对于乐团的掌控。 李教授也问了一些乐团的学生关于乐团的事情，他们也都表明自己很喜欢乐团，很享受和陈秋在一起共事的时光。 因此，陈秋对于乐团掌控一般的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想到这边，李教授便看向最后一位还在教室里的指挥，王海，对着他问道。 “王海指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 “嘶，你这让我怎么说，李天和赵一两个人全部都走了，我一个人能说什么啊？” 王海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李教授，但是很快，他愣了一下，试探性地对着李教授问道。 “那个，我有个问题啊，就是如果我能提出一个陈秋乐团的问题，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我的实力比赵一强？” 李教授：“……” 陈秋：“……” 秦弦：“？” 话音落下，屋内三人全部都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这份沉默，却让王海乐了起来。 他走到了秦弦的身边，无比认真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 “咳咳，那什么，这位拉小提的同学，你拉错了两颗音，回头多练练哈！” 秦弦：“啊？？？” “啊什么，你弹错音了，我告诉你这个也算乐队的问题哦！” 王海没有理会一脸茫然的秦弦。 他快速溜到了屋子门口，将自己的东西全部都收拾了起来，对着屋内的陈秋和李教授打招呼道。 “行了，我最起码提了一个意见啊，赵一这个老小子可是一个都没有提，回头李教授记得帮我证明啊，告诉他老子比他强那么一点，我还能提意见呢，他什么意见都提不出来，啧啧，真的菜！” 说罢，他用嫌弃的声音“咦”了一声，然后一边咋舌，一边转身离去。 一副格外嫌弃的模样。 看着王海这个样子，秦弦是懵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王海居然是这么混不吝的人。 而陈秋和李教授则是相互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无奈。 陈秋叹了一口气，对着李教授问道：“所以，这节课就这么结束了？” “不然呢，现在所有人都走了，你还打算让谁给你上课，我吗？” 李教授没好气地开口道。 他摇了摇头，走到了陈秋的面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陈秋，开口道。 “本来学校这边是想让你对作品了解的更深入一点，却没想到这群指挥一个比一个不靠谱，算了，就这样，这个是我们学校对于后面出发比赛的安排，学校这边买了从海城去京城的飞机票，并且还有从学校去机场的专用大巴，你回头和你团里的人说一下注意事项，然后你自己带团去吧。” “嗯，好的。” 陈秋点头，接过李教授手中的文件，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李教授开口问道。 “那个……李教授你不来吗？你不是跟团的老师？” “我是跟团老师。” 李教授说到这边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指着文件开口道。 “不过我需要提前一周去京城，所以没有办法和你们一起走，不过我会在京城那边接你们，不用担心，如果你需要专门的老师帮忙团队管理，提前告诉我，我安排其他的老师过来帮忙。” “不，不用了，就这样就行。” 陈秋将文件收了下来，起身收拾起自己的行李，对着李教授笑道。 “那么就回头全国大赛见了？” 李教授看着陈秋，缓缓点头。 “嗯，全国大赛见。” 第七十二章 海音二团，出征！ 数日后，海城江东国际机场。 陈秋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敞开着他的黑色羽绒服，站在国内出发口处，翻阅着手中的名单。 在他的面前总是一群同样一身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学生。 在他们的胸前，以及衣服臂膀处的位置，明晃晃地标记着海城音乐学院的图形以及字样。 与此同时，他们的手中基本上全部都带着自己的乐器。 陈秋看着面前的名单，上下数了一遍后，对着众人点头道。 “不错，这下应该没有任何人遗漏了，大家都来了吧？” “连迟到低音都来了，大家肯定都来了啊！” 边上有人笑着开口道，随后引起众人共同的笑声。 与此同时，便是芮佳的抗议声。 “我已经好久没有迟到了好吧！怎么还叫我迟到低音！” “没办法，谁让你之前迟到的太过于离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众人嬉笑着开口道。 很明显，大家都在开玩笑，并没有真的嘲讽的意味。 而芮佳也只是象征性地举手抗议了两下，同样没有上纲上线。 面对接下来即将进行的全国大比，众人很明显并不是特别紧张。 最起码，在机场的时候没有。 陈秋无奈地看着面前打闹的众人，摇摇头，对着众人开口道。 “那么需要值机的现在就去值机吧，早点把自己的行李给托运了早点进去等着。” “那么我们的乐器怎么办？陈秋指挥？” 边上一位提着小提琴的男子举手，对着陈秋问道，“我们的乐器也是一样托运吗？我感觉会不会有可能被弄坏啊！” “你这个小提琴你直接背着进去就行了，伱是怎么想到把小提琴给托运的？” 陈秋没好气地看了那位小提琴一眼，随后看向其他的乐手。 其中很多人似乎都没有经历过带着乐器上飞机这件事，因此陈秋对着他们开口补充道。 “学校这边给你们几位乐器比较大的单独买了位置，你们可以将乐器放在自己边上的座位上，或者请空姐帮你收起来，不用特别的担心乐器没地方放这件事，至于能够随身携带的，小提琴中提琴单簧管双簧管长笛以及其他并不算特别大的乐器，你们就直接将乐器当成随身行李携带就行了，机场这边不会检查的！” “有时候还真的感觉学一个能够顺手带着的乐器不错，不像那些大的乐器，就连搬运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你是说钢琴吗？你在小瞧我千斤的臂力吗？信不信我回头把钢琴背在身上给你看看！” “呵呵，背着钢琴算什么？我直接背着全套的打击乐！给你看看什么才叫做天赋异禀！” “啧啧啧，就这？管风琴笑而不语，我可是能够背着一整个教堂的男子！和你们开玩笑呢？” 众人嘻嘻哈哈地开口道。 不过很快有人提出了疑问。 “话说我们的乐器能够放在上面的行李架里面吗？我有点担心……” 陈秋回答道：“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就抱在手里，和你们坐高铁没有多少区别的。” 那人立刻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行，那我就放心了，话说为什么我们不直接买从海城去京城的动车票，而是坐飞机？” “飞机便宜啊！平常海城飞京城330的机票，加上120基建燃油，总共就450左右，高铁动车可是要五六百块钱，我们学校还是提前订的，然后可能还一次性定了一大堆机票，说不定价格能压的更低一些！” 边上立刻有人道，很明显是个经常坐飞机的，对于这些航线的价格非常熟悉。 毕竟这种一天好几趟的航线，价格都比较平稳的，很难会有什么波动。 听到这人的话语后，很多人都有些惊讶，连忙掏出手机开始看最近的航线。 随后发现确实正如同那人说的，坐飞机有时候比坐高铁来的更加便捷和便宜。 陈秋看着众人在那个地方查价格，不由得摇了摇头，对着众人挥手道。 “好了，带行李箱的人赶快带着你们的行李去办理托运，不要在这个地方继续停留了，办理完托运后就赶快回来，我们一起过安检，千万别走散了！如果走散了找不到路就打我电话，我来接你们，然后如果带的行李比较多的，你们就联合值机，把你们的行李额合起来值机！” “好的陈秋指挥！” 众人立刻一哄而散，跑去到专门的柜台进行值机。 很多女生带的东西比较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了一两个行李箱，看上去特别重。 而以陈秋，秦弦为首的一些男生，则只是简单的背了一个包，里面装了一点换洗的衣服。 因此，陈秋秦弦等人，将他们的身份证给了行李比较多的一些人，让他们自己去分配行李额，看看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搞法。 而陈秋和秦弦等人，只是站在一边，看着远处闹哄哄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秦弦对着陈秋道。 “明明是准备出门带着海音远征，可是不知道为啥，感觉我们现在搞的和郊游似的，一点点紧迫感都没有。” 陈秋微微摇头，对着秦弦道：“没有必要，最起码，现在没有必要紧张。” “说的好陈秋指挥，秦弦首席，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现在要什么紧迫感啊！” 陈秋话音刚刚落下，穿着一身闪亮闪片夹克的艾鼓，一个滑步来到了众人面前，摘下了他的墨镜，将其放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对着秦弦挑了挑眉毛。 “怎么样？帅不帅？我这一身？有没有摇滚天团的感觉？” “有屁快放，别在这个地方耍宝！” 秦弦白了艾鼓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 “陈秋指挥也就算了，你是怎么觉得我们现在没有必要紧张的？” “我们可是海音二团，一个足以和一团相对抗，整个华国学生之中最为顶级的乐团，我们甚至还有陈秋指挥在这边，陈秋指挥是我见过指挥能力最强的指挥，甚至没有之一，因此不管怎么说，我们进入决赛没有任何问题吧？是不是陈秋指挥？” 说罢，他对着陈秋做出举杯的姿态，对着陈秋同样挑了一下眉毛。 只不过，陈秋似乎并没有领他的这个情。 秦弦在边上立刻道：“进入决赛？你只是希望进入决赛？如果只是希望进入决赛的话，我们根本没有必要去京城！你觉得我们去京城，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冠军！当然是为了冠军！” 艾鼓立刻道。 他同样白了一眼秦弦，没好气地解释道。 “不是，我就稍微谦虚一下，说我们进入决赛没啥问题，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想进入决赛吧？既然都去京城了，我肯定是想要拿到冠军啊！这个还用说？只不过拿到冠军不是等我们进入决赛后的事情，我们现在紧张做什么？对不对，陈秋指挥？” “嗯，确实。” 陈秋点头，不过他上下扫了一眼艾鼓的衣服，对着艾鼓皱眉道。 “不过你这个衣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你这些都是金属片吧？你大腿上挂着的那个链条也是金属的吧，你带着这个过安检，感觉可能要糟糕啊？” “额……” 艾鼓的表情僵住，他挠了挠脑袋，尴尬地开口道。 “那什么，陈秋指挥，我早就知道要出门坐飞机，所以我把这一身装扮都从金属的换成塑料的了，只是看上去像是金属，仅此而已，如果你不说的话，应该没人知道的。” “不是吧艾鼓，你究竟多喜欢这一身的装扮？就算坐飞机都要这么搞？”边上的一人惊讶地看着艾鼓，比了一个摇滚的手势对着他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我的摇滚之魂正在熊熊燃烧？” “怎么？看不起我未来摇滚天王？” 艾鼓白了边上那人一眼，同样比了一个摇滚的手势道：“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摇滚之魂的含金量啊！”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比，叔叔我怕！” “滚滚滚，滚犊子！” 众人又嘻嘻哈哈地打成一团。 陈秋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在那边打闹，什么都没说。 秦弦则是无奈地耸肩，低着头走到一边的座椅上坐下，开始思考起等下要演奏的内容。 第一轮要演奏的便是协奏曲，他的心中压力有点大。 相比较其他人可能完全跟着陈秋走，他这边需要表达自我，尽可能地展现出自己作为小提琴首席的能力。 即便说他现在已经有这个能力，可以这么做了，但是他却依旧没有特别大的信心。 毕竟，在他的眼中，整个团的安危都有点系在他身上的感觉。 他代表着乐团的上限，在协奏曲中独奏的无限可能。 而陈秋则是代表着乐团的下限，乐团整体的发挥以及音乐的表达。 一个乐团能否夺冠，更多的则是看乐团的上限如何，而并非仅仅只是看乐团的下限。 不过还好，只是正赛第一轮会使用协奏曲，并不是决赛。 不然秦弦真的感觉自己可能又要开始逼自己了。 他想到这边，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陈秋。 果然，还好有陈秋，不然自己的这个压力往哪边跑？ 陈秋似乎也注意到了秦弦的情绪。 他转过头看向正蹲在一边的秦弦，微笑着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 “不要特别紧张，一切有我，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比赛呢，把这份紧张留到比赛里吧。” “好的，我尽量？” 秦弦轻微点头。 他感受着自己肩膀上的那股温暖的力量，情绪似乎恢复了一些，但是依旧还是有些焦虑。 边上的艾鼓依旧在那个地方吵吵闹闹的不得安宁。 作为整个乐团里最具有活力的乐观派，艾鼓总是能带动乐团的成员。 也总是心中充斥着热血。 大家看上去也都还比较开心，毕竟公费出来参加比赛。 因此不管怎么说，相比较第一次排练的时候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问题。 天天迟到的芮佳，不合时宜就热血起来的艾鼓，还有垂头丧气的秦弦，不听自己指挥就直接开始演奏的乐队，没有任何配合的乐团成员。 现在的大家基本上都有了最为基础的乐团感觉，相互之间也比较熟悉，甚至能够进行一点点小小的配合。 嗯，最起码还是在进步的，这个就足够了。 陈秋看着乐团的众人，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对着众人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起来后，对着他们开口道。 “所有人都到了吗？看一下还有没有没有到的人，各个乐器首席相互查看，然后回报给声部长，声部长再向上汇报。” “低音提琴这边都到了陈秋！” “我这边铜管的人也都齐了。” “木管全部到位。” “大提琴这边也全了。” “中提琴，小提琴也都到了。” 秦弦扫了一圈弦乐组的人，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弦乐组的人也都全部到齐，没有问题。” “行，既然这样，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陈秋点头，对着众人挥手道。 “走，过安检，准备登机。” 说罢，他走在最前面，向着安检处走去。 众人也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杂乱之中却拥有着秩序。 如此稳定的乐团众人很快便通过了安检，进入了候机厅，过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便全部进行了登机。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机型，只是一架普通的737-800，拥有159个座位。 去掉前面的12个头等舱，实际上经济舱旅客一共只有147个位置。 众人闹哄哄地进入了飞机内，快速找到自己位置坐下，将自己的行李放好。 几位抱着低音提琴的学生，他们则是和机组那边的空乘进行协商，看看将他们的乐器放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 他们这个乐团一共有差不多60人，算上他们的乐器，他们一共买了差不多一半以上的机票。 因此和他们同样乘坐同一条飞机的旅客，看着周围的那群穿着相同黑色羽绒服，抱着乐器海音成员，不由得露出一丝好奇神色。 但是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这个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学生出游，扫了两眼便没有了任何的兴趣。 海音众人也完全没有在这边装逼的想法。 他们只是乐呵呵地将自己的乐器放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起飞。 这种中型机的起飞速度是要比一般的飞机要快的，毕竟整体相对而言较为灵活。 众人仅仅只是等待了十来分钟，飞机便进入轨道，已经开始滑行。 伴随着一阵强而有力的推力，飞机很快便冲向云端，进入平飞状态。 机内乐团众人依旧带着一丝丝兴奋，相互之间一直在聊着什么。 陈秋则是坐在最前面闭目养神。 直到空姐神色怪异地将他推醒。 “那个，你们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吗？” 陈秋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空姐，不由得露出一丝好奇的神色，对着她问道。 “嗯，是的，怎么了嘛？” “啊，既然是那就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弄错了呢！” 空姐长舒一口气，随后又想起什么，对着陈秋补充问道。 “咳咳，抱歉再问一句，那个，你们应该是去京城参加全国大赛的吧？不是去做其他事情的吧？” “是的。”陈秋感觉到怪异，他直起身体看向空姐，对着她不解地开口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没什么，只是从我们的公司那边接到了一个通知，既然确定是你们了，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空姐对着陈秋以及他身边的秦弦笑了笑，恢复了她们作为空姐的礼仪规范，快步走到飞机的最前面，打开了放在那边的机内对讲机，对着飞机内的众人开口道。 “尊敬的各位先生，女士，现在播报一则通知。 我们很高兴地接到消息，一群来自于海城音乐学院乐团的艺术家们，将会和我们一起从海城前往京城，共同度过一段舒适的空中旅程。 同样，我们也衷心地祝福他们，能够在接下来的全国大赛以及艺术人生中，能够获得更好的成绩，走的更为顺利。 乘务组组长以及此次航班全部机组人员，住在座的各位，旅途顺利，比赛顺利！” 咔！ 对讲机挂断，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便是掌声轰鸣。 一些原本就对海音这群学生充满好奇的人，在此时此刻他们好不吝啬于自己的掌声。 即便他们还是学生，但是大家依旧给予了他们尊重。 而面对机组的祝福还有众人的掌声，乐团内很多人的脸顿时变得羞红，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着周围的其他旅客点头，表达感谢。 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为自己作为海音二团的成员而骄傲。 而面对这份机组的祝福和其他旅客的掌声。 即便可能后续他们并不会关心自己，但是自己也应该做出一点点成绩来，证明他们配得上此时此刻的祝福和掌声。 看着众人如此精神面貌，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无奈摇头。 飞机很快落地，陈秋带着众人拿起了自己的行李后，便走出了机场大门。 而一直在等候区等待众人的李教授，看着众人那几乎可以燃烧一切的激昂情绪，不由得一愣。 什么鬼？ 他才离开海音几天，海音二团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么的，斗志昂扬？ 第七十三章 相信我！我会带着大家走向胜利 李教授看着乐团整齐划一从机场里出来的模样，总感觉自己好像和时代脱节了一般，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所有人都到了？” “嗯，已经点过了，乐器也都没有任何问题。”陈秋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看向李教授，对着他感谢道，“不过多谢你在飞机上弄的感谢，让整个乐团的情绪都变得激昂了许多。” “飞机上的感谢？” 李教授有点疑惑。 这个很明显并不是他的操作。 他从来不会搞这些东西，他也不喜欢鼓励别人。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不存在什么鼓励了之后就能发挥爆棚，从不行变成行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李教授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身后众人开口道。 “所有海音学生二团的成员注意，我是你们这一次全国大赛的代理老师，我将负责你们这一次在京城的全部辅助工作，如果有任何需求或者疑问请过来找我，我的手机号码以及个人工作号将会由陈秋放在伱们二团的群里面，请不要害怕麻烦，这是我的工作，仅此而已。” 说罢，他看向陈秋，对着他点了点头，随后挥手道。 “京城这边特别安排的汽车已经在停车场进行等待，所有人跟着我走行，注意不要掉队，如果行李箱比较重提不起来的女生，边上的男生帮忙一下，不要呆看着什么事情都不动。”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向着汽车停靠的方向走去。 而二团的众人则是相互看了一眼彼此，无奈地怂了一下肩膀，跟着陈秋以及李教授一同走去。 在搬运行李的时候，就能看出乐团里众人的人缘如何了。 比如说芮佳以及其他的女低音提琴手，她们用力背着的低音提琴，被其他的男生帮忙提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抱着琴头，一个提着琴脚，就这么提了起来。 至于那些男低音提琴手，他们就自己直接拎着袋子跑。 虽然很重，很不灵活，但是拎多了，也就习惯了。 乐器大概也就只有低音提琴会比较难以运输一点，其他的乐器则是会轻松许多。 偶尔几位女大提琴演奏者，她们的大提琴也比较大，所以她们也同样请其他同学帮忙携带。 众人就这样拖着他们的行李和乐器，来到了京城这边特别安排的大巴车附近。 他们将低音提琴竖着塞入大巴车下面的空间后，先进行固定，确保不会突然倒下来，这才开始收拾其他人的行李。 毕竟大巴车不比飞机，上面的空间并不足以支撑他们将低音提琴也给放进去。 只能放在最下面，进行固定。 与此同时一起放在下面的，还有大提琴和其他的大型乐器。 陈秋作为之前经常带着柏林爱乐二团成员到处跑的副指挥，他自然而然对于如何放置乐器有很深的研究。 然而，正当他带着众人围绕在大巴车下面的储物空间附近，寻找着最佳放置乐器方法的时候，李教授走到了陈秋的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陈秋愣了一下，没有任何犹豫地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陈秋对着李教授笑着道。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其他团员面前说的吗？” “嗯，有一点。” 李教授神情有些忧郁，他从自己的口袋里翻了翻，似乎想要翻出什么类似于香烟的东西，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翻出来。 因此他的手稍微僵住，无奈摇头，看向陈秋，对着他开口道。 “不知道你记得不记得余涂？” “嗯，现任华国爱乐交响乐团指挥，华国第一指挥，世界级顶级指挥，之前带着央中音乐学院拿下了整整七个九校联赛冠军。” 陈秋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看向李教授，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难道，他也来了？之前王海不是说，他只是在九校联赛里面担任指挥来着？” “嗯，但是他还是来了。” 李教授神情并不是特别好看，他眯着眼睛看着陈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缓缓开口道。 “在你们来京城前几天，我这边一直在开会，进行全国大赛赛前的开会，比如一些细节的确认，以及和各个学校之间沟通，然后就听到了关于余涂的消息。” 李教授指着头顶，摇了摇头。 “他去担任了京大的指挥，京大给的钱很多，然后就把他请来了，这一次央中音乐学院的人并没有来，实际上九大音院只来了七家。” “七家？”陈秋愣住，算了一下后，问道，“除了央中，还有谁？” “华国音乐学院！” 李教授立刻道。 他的手指划了一圈，对着陈秋解释道。 “现在央中音乐学院的人进了水木，在里面进行一对一的辅导，而华国音乐学院的人则是进了京城大学，因此京大和水木两家实际上并不仅仅只有他们自己在战斗，他们的背后还有人，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啧……” 陈秋不由得啧了一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下可真的算是代打了。 有时候感觉有钱真的好啊。 不仅仅可以请到顶级的指挥和教授老师前来帮忙，甚至可以让其他学校不去参赛。 不过央中和华国两家音乐学院可能本身也没有参赛的想法。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更多的注意力应该是放在九校联赛上，而不是全国大赛上。 他们可能对于二团的建设也没有那么上心。 因此，他们就去top2的大学进行帮忙，帮他们排练练习。 不过这个对于陈秋而言，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面露轻松地开口道。 “其实没有什么意义的，毕竟我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想要争夺全国大赛的冠军，所以就算他们四家合并在一起入选，都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们的目标没有任何的变化，我们一直所想要的，都是全国冠军。” “这个也是，不过……难度感觉上升了不少，特别是和之前比。” 李教授说到这边就感觉有些头疼。 他之前希望陈秋能够拿到全国冠军，其实是按照各个学校分开来的情况来进行计算的。 还有其他的音乐学院开小号进来其实也没有怎么计算。 没想到上面让所有的学校都不允许开小号开马甲后，检查了一下名单，发现九大音乐学院全部都在里面开小号炸鱼。 现在top3里面的两所音乐学院没了，他们率先离场，可能是觉得有点丢脸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可是他们带来的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离场那么简单，而是反过来帮助其他的学校。 这算什么？ 代打？ 还是发动亡语，将自己的属性赋予其他的学校？ 李教授不好说，但是感觉这个对于他们海音二团而言，并不是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这个消息他给了学校的领导，但是领导那边还没有回话。 因此，他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比较好，只能先问问看陈秋的意见。 现在看来，陈秋似乎对于这种代打的行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大意见。 这给了他很大的宽慰。 如果这个时候指挥再着急，那么就真的乱套了。 李教授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后，摇了摇头，对着陈秋开口道。 “行，我知道了，既然你说没有任何问题，那么我就相信你。” 说罢，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向着车子方向走去。 陈秋则是微笑着跟在他的身后。 刚刚李教授和他说的话其实对他还是造成一点影响的。 华国资源最多的两所大学，加上从音乐学院里专门找老师过来教学，甚至还请了华国这边顶尖的指挥过来指挥。 就算这群学生对于指挥的理解没有那么大，很难能跟上指挥的步伐，指挥只能带着他们排练，然后随便找个学生上去担任指挥的职责。 但就算这样，这些指挥和老师能做的事情也太多了。 指挥在台上的指挥，更多的是带领整个乐团的前进，以及一些画龙点睛的细节处理。 如果基础太差，那么就算配上再好的指挥，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 所以，现在顶级的资源全部砸上去了，那两所top2大学给的压力，给的确实足。 但是自己说过，自己要带领整个乐团拿下冠军，成为全国大赛的冠军。 既然自己说了，那么自己就要做到。 所以…… 陈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微笑着跟着李教授，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众人也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的乐器收拾好，回到了车上，给陈秋和李教授留了一个靠前的位置。 陈秋站在车子的最前方，看着自己面前统一的黑色，略微有些感慨。 每个人身上穿的都是黑色的巨大羽绒服。 似乎每个人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他们的目光之中，有着光。 每个人的目光之中，都带着对于未来的期盼，以及对于那些冠军的渴望。 他们以第一的成绩，拿下了海城那边突围赛的名额。 他们甚至还以二团的身份，丝毫不逊色于一团，能够赢得一团，以及其他人的尊敬。 所以，他们相信陈秋，也同样相信自己。 他们知道自己并不是众人口中的吊车尾。 他们依旧有自己发光发亮的地方。 因此。 他们期待着，渴望着，能够和陈秋一起，站在全国大赛的最高舞台之上，拿下全国大赛的，最终冠军！ 陈秋看着他们的眼神，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既然他们的想法一致，那么，自己也同样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 不就是最顶级的学府和最顶级的音乐学院合作了吗？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反正本来就要将他们全部都挑翻，他们就算合作之后1+1=2，甚至＞2，对于他们也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们海音二团过来，本身就要将所有人都给击败！ 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 干就完事了！ 因此陈秋让李教授回到他的位置上，再次清点了一番人数，确认所有人都已经到场后，便让司机师傅直接开车，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李教授有点惊讶地看着陈秋。 他原本以为陈秋会在得知刚刚的消息后，应该会发表一些什么演讲，来激励一下他手下的团员。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什么都没有说。 因此他有些疑惑，等车辆行驶平稳后，靠近陈秋，对着陈秋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你……不说点什么？” “说什么？”陈秋笑了，“激励团员吗？” “是啊，毕竟我刚刚……” “没有什么好说的。” 陈秋摇头，拍了拍自己身边有点发困的秦弦，对着他开口问道。 “秦弦！” 秦弦立刻从昏睡中醒来，对着陈秋和李教授点了点头：“嗯？陈秋指挥？什么事？” “我问你，如果现在我们最强的两个敌人合并成一个队伍了，你会怎么想？” “最强的敌人？”秦弦的目光中带着疑惑，迟疑地开口问道，“谁？” “这个你不用管，反正就是最强的两个队伍，最终boss，你会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想法。” 秦弦摇头，看向陈秋，随后转头对着李教授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我相信陈秋指挥，他告诉我，我只需要做好我的首席工作就可以了，我只需要做好我应该做的，诠释好我自己的音乐，然后陈秋指挥便会带着队伍，帮我夺下冠军，所以我没有任何的想法。” “这样啊……” 李教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陈秋便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众人，对着李教授道。 “李教授，你可以看看其他人，有这样想法的并不仅仅只是秦弦一人。” 李教授一愣。 他略微起身，望向身后的众人。 众人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嗑瓜子的嗑瓜子，睡觉的睡觉。 李教授看过去的第一反应，便是散漫。 但是这份散漫并不是没有希望的散漫，那种准备迎接死亡的散漫。 这种散漫，是带着信心的散漫。 他们相信自己，相信陈秋。 李教授作为指挥系的教授，他自然而然能够理解乐团的这种氛围。 这是团队所有人心向着一处使的氛围！ 因此他看向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陈秋，缓缓点头。 既然所有的团员都相信陈秋，那么他也没有必要质疑。 因此他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明白了。” “嗯，相信我就好，我会做好一切，我和他们说过，我会带领着他们，走向最终的胜利。” 陈秋的视线移开，看向车辆行驶的方向，神情平稳，脸上依旧带着一丝笑容。 看着陈秋，李教授突然感觉此时此刻自己并不像是一位教授，也不是带队老师。 真正的教授和带队老师应该是陈秋才对。 他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老，自己为什么要学指挥。 如果自己再年轻一点，如果自己学习其他乐器能够考入海城这边成为学生的话。 【感觉，如果能成为海音二团陈秋指挥下的团员，其实也不错？】 李教授在心中这么想到。 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 看着司机按照他给出的地址，向着全国大赛各个学校的驻扎地点驶去。 全国大赛的驻扎地点一共有三个，而参加全国大赛的学校，差不多有60-70家。 去掉京城本地的学校，那么还能剩下差不多40-50家。 按照多的来算，就算50家大学，每个学校60人，那么就是整整3000人的住宿问题。 还不包括带队老师，以及某些超标的乐团。 所以也就是京城这种经常办大型集会展览的地方有经验，能够将人流分散开来。 如果全部都聚集到一个地方，那么到时候很有可能管理上会出现非常大的问题，甚至出现事故。 海城音乐学院所预定下榻酒店，在市中心距离大剧院，两大学府不远的位置。 车辆行驶了半天，才终于到这个酒店的门口。 到门口后，李教授进去取房卡进行分发，而乐团的成员则是下来收拾自己的行李，然后按照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名单，进行房间的分配。 很快，众人便领到了自己的房卡，嬉笑着上楼，去自己的房间里先进行休息，等晚上的时候再决定要不要出来活动。 陈秋和秦弦两人则是作为指挥和首席，最后一个领到房卡。 等他们拿到房卡后，人员都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李教授拿起自己的房卡，对着两人挥了一下，问道。 “我和你们的房间在最上面，最上面都是指挥，首席，以及带队老师，我和东部师大的带队老师住在一起，所以如果有急事找我的话，记得发消息，不要直接敲门，那么我们先上楼，稍微休息一下？” “嗯，好的，走吧。” 陈秋点头，带着秦弦向着电梯方向走去，准备上楼。 然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风风火火的声音响起。 “等下！” 第七十四章 这是我们的舞台！ 电梯门打开，是一位长相爽朗的男生，他对着众人憨厚地点了点头，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后，开口道。 “抱歉抱歉，我们这边还有两个人，麻烦你们稍微等一下！” 说罢，他率先踏入电梯内，将电梯门卡住。 正当陈秋身后有其他路人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所等的两人便已经来到了电梯的门口。 赵梓潼带着她乐团中的一位女生，快速向着电梯这边跑了过来。 她还没有进入电梯内，便看到了正站在电梯正中间的陈秋，以及站在角落里发呆的秦弦，瞳孔不由得缩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随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沉重地对着电梯内众人打了一声招呼。 “很抱歉，我们乐团的小提琴首席让各位等了，真的非常抱歉。” “没事，反正也没有等多久。” 站在陈秋身后的那位路人立刻笑道。 陈秋看着赵梓潼也同样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电梯门关闭，电梯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说话。 一开始长相爽朗的那位乐团首席本来是打算说什么活跃一下气氛的。 可是看到自己家指挥一声不吭的模样，稍微高一些的情商立刻让他明白了，现在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这也让电梯内变得更为沉默。 一直在陈秋身后的那人似乎没有感受到这样沉重的气氛。 他很快便到了自己的楼层后，从陈秋等人的身后挤了出来，笑着和众人挥挥手，离开了电梯。 随后便是电梯内的其他人。 一时间，电梯内只剩下陈秋，秦弦，李教授，以及刚刚拦住门的那位首席，赵梓潼，和她身边的一位不知名的女生。 叮！ 电梯又往上了几层，那位赵梓潼乐团的小提琴首席提前到了自己的楼层。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着电梯内的赵梓潼以及陈秋，表情犹豫。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不应该下去。 他总感觉自己的指挥看到陈秋的时候情绪就有些不对劲。 如果自己下去的话，他们乐团就只剩下俩位女生，到时候和陈秋他们打起来会不会显得太过于弱势了啊？ 不过自己不下去…… 他的思绪还没有结束，赵梓潼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她对着自己家的小提琴首席开口问道。 “你不下去吗？你的楼层到了。” “啊？我，我应该下去吗？” “不然呢？” “啊？哦哦，我……” 小提琴首席立刻会意，用力点了点头，离开了电梯，憨笑着开口道。 “抱歉抱歉，我刚刚在想其他的事情，所以有点忘了，那么指挥，回头晚上吃饭的时候见。” “嗯，回头见。” 赵梓潼对着那位首席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了电梯。 电梯门关闭，将两人的视线切断，将电梯内剩余的四人全部送到了最顶层的位置。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赵梓潼对着陈秋等人微微点头后，快步而出，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离开了电梯，向着自己的房间奔去。 陈秋看着赵梓潼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同样迈步而出。 他好奇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对着身边的李教授小声开口问道。 “话说李教授，这个人……伱认识吗？” “嗯？” 李教授刚刚一直在电梯里想着其他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赵梓潼。 等到陈秋说话的时候他才抬起头，看向远处即将消失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思索了起来。 他想了许久后，最终还是摇头。 “不清楚，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一位全国联赛里面的女指挥，在我们这一层里面的女指挥有很多，我也不确定她究竟是哪一位女指挥。” “我感觉她好像有点眼熟？特别是她的身影……” 陈秋同样在思索。 他感觉自己在哪里看过这个女指挥。 可能是在海城的海城大比上看到的？ 如果是在海城大比上看到的女指挥的话，那么有好几个。 只有其中一个，好像是东部师大的女指挥给他的记忆力比较深。 其他的女指挥基本上都是上台装装样子。 可是如果说在这边看到的第一人就是那位东部师大的女指挥，陈秋感觉这个也太过于巧合了。 秦弦这个时候听到了陈秋的话，也抬起头向着远处望去，看了一眼最远处准备开门的赵梓潼等人，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最终也同样摇头。 “我也不认识……” “你能认识就有鬼了好吧？当时在海城大比之上，你整个人垂头丧气的，整天低着头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陈秋没好气地敲了一下秦弦的脑袋。 秦弦则是好奇地对着陈秋问道。 “这个女指挥，对陈秋指挥你而言很重要吗？” “不重要啊，我只是感觉她好像认识我，我对她也有点印象，仅此而已，完全谈不上什么重要不重要。” 陈秋摇头，既然想不起来那么就不去想了，反正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指挥。 先把比赛第一轮给弄好，然后再讨论其他的内容。 而此时此刻，正站在远处的赵梓潼，则是有些汗流浃背。 她快速用房卡扫开房门后，躲进了屋子里，坐在床上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她身后的那位女生则是有些好奇地对着赵梓潼开口问道。 “指挥，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压力好大？” “没什么……” 赵梓潼摇摇头。 她等到自己心情平稳后，便起身走到房间窗户边上，拉开窗帘，让屋外的阳光撒入屋内，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由得发起呆来。 她对着身后还在收拾着行李的女生，开口问道。 “你知道我们在电梯里刚刚碰到谁了吗？” “电梯里？” 那位女生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赵梓潼居然问她这个问题，她不由得抬起头思考，思考了许久后，才迟疑地对着赵梓潼开口问道。 “唔……好像也是一个学校的指挥，首席，以及他们的带队老师，他们应该是刚刚过来的？我好像在外面看到了他们的车子，不过没有注意他们车子上写的是什么学校……” “是海城音乐学院。” 赵梓潼立刻道。 “海城音乐学院……怎么了吗？我们之前不是去听了他们的音乐会来着？他们的水平实力确实很强啊，但是也没有到让指挥你害怕的程度吧？” 那位女生有些不解，随后抬起头思考了一下，咂嘴道。 “不过话说回来，海城音乐学院的指挥很帅很温和欸，有点像是邻家大哥哥的感觉，不过他们的首席就感觉有点丧，没那么有活力，这个应该是我第一次和他们近距离接触吧？至于他们的带队老师，就感觉有些沉默，似乎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她说到这个地方，便快步走到赵梓潼的身边，对着赵梓潼好奇地开口问道。 “怎么了？难不成你喜欢他们其中的一人？” “不是，只是感觉压力有点大，大到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赵梓潼摇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让自己气息喘的匀称一些，随后无奈地苦笑一声。 “明明一直在努力，却怎么感觉差距越来越大了呢？” 她最近几个月一直将陈秋作为追赶的目标，每天都在听陈秋之前的录音，思考如果是陈秋的话，那么他应该怎么做。 分析，分析，继续分析。 将乐谱之中的每一处细节分析透彻，分析到不能再分析的地步。 去理解，去思考，去解构音乐之中的一切逻辑。 然后将其用自己的方式诠释出来。 现在她甚至有一种看到乐谱，听到音乐就想吐的感觉。 不过她所获得的成绩也让她知道自己之前的努力有多么可笑。 以及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天赋。 当时她带着乐团最后一次排练的时候，王海甚至都震惊了。 王海怎么都没有想到她赵梓潼居然能带着乐团做出这样的音乐出来。 甚至当时一直在追问，是不是她老爸教她这样演奏的。 当得知她老爸完全没有插手后，王海的眼睛瞪的更大了，随后便是极为兴奋的大笑，嘴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诸如“血流成河”“打起来打起来”“有乐子看了”之类的话。 在得到王海的首肯后，赵梓潼的练习也变得更为勤奋，几乎榨干了自己的最后一份力，随之而来的，便是涌起的信心。 她感觉自己甚至有机会碰一下冠军的位置。 这个位置并不是像之前看到陈秋那般，那么的虚无，只能嘴巴上喊着努力，争取。 相反，这个位置变得实在了不少，她能真正地感受到自己距离冠军的距离。 然而当她来到京城这边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这个位置距离她依旧的那么遥远。 当她看到陈秋的时候，明明陈秋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陈秋给她的压迫力却远超过去。 仅仅只是站在陈秋的身边，便感觉到了压力。 一直到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稍微缓过神来。 她想到自己刚刚的操作，就感觉有些好笑。 自己居然什么话都还没有说，甚至连视线都没有接触，就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明明陈秋也是学生，就算他是天才学生。 但是他完全不应该有那样的气场啊？ 难不成，是自己听陈秋的录音听的太多了一点，把自己听怕了？ 这才让自己看到陈秋，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躺下来等死了？ 赵梓潼眯着眼睛如此想到。 不过很快，她便摇了摇头，啪嗒一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着什么。 原本坐在她身边的女生则是无趣地瘪了瘪嘴。 她原本以为能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结果就只有这个。 因此她直接走到了酒店的书桌前，给自己进行补妆，一边补一边开口道。 “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那么我去帮你说说，让我们学校和海城音乐学院进行联谊，大家见面聊一聊，说不定多见见，大家就脱敏了呢。” “没必要，我又不是和海城音院的人有什么关系，只是感觉压力有点大，特别是看到陈秋，压力就更大了，仅此而已。” 赵梓潼长叹一口气，眼睛都有些发木。 她在床上连续滚了数下后，猛地从床上起来，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将自己的乐谱给取了出来。 她手中的乐谱已经有了三分陈秋手中乐谱的感觉。 整体已经被翻的毛毛躁躁，页脚都有些皱褶。 看着这份乐谱，原本还在那个地方补妆的女生眼睛都直了，她的声音也同样颤抖地开口道。 “等等，赵，赵梓潼，你不会是打算，今天我们刚刚全员到京城的第一天，就要开始排练吧？应该不至于吧？今天晚上我们可是说好了先聚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然后明天才开始排练啊！” “嗯，你们先去聚餐吃饭吧，我再看看乐谱，我感觉我好像还有一些细节的地方没有处理干净，我可能需要再思考思考。” “不是，你怎么……”那位女生咽了一口口水，表情痛苦道，“自从上次看了海城音乐学院的演出后你就变了一个人，你把我的指挥藏哪里去了！你快把我的赵梓潼还给我！” “别闹，你自己去玩吧，玩的开心点，记得回来的时候给我随便带点吃的，我今天就不去了，祝你们玩的开心。” “我我我我……” “嗯，记得和他们说一声，排练的地点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八点就要出发，千万不能迟到，谁迟到了回头记得自己去给乐团里每个人买一块糖。” 赵梓潼挥了挥手，便不再理会那位还在补妆的女生。 她只是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乐谱，从头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有哪里没有做好。 她的表情格外的严肃。 她在把自己带入陈秋。 如果是陈秋。 如果自己是陈秋…… 那么自己会怎么做。 陈秋之前指挥乐团时候的身影又出现在她的心中，与刚刚在电梯之中所呈现出来的身影逐渐融合。 他就如同一尊大佛一般，压在她的心中，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同样的，陈秋的存在也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方向。 她知道自己应该向着什么方向努力。 “虽然很难，甚至没有希望，但是我还是要追上陈秋，用他十倍，百倍，乃至于千倍的努力！” 赵梓潼的表情变得格外坚决，寻找着最为适合她的音乐诠释。 然而她并不知道。 在此时此刻陈秋的屋子里。 陈秋也同样认真地看着乐谱。 相比较赵梓潼那种强迫自己，逼迫自己努力的样子，陈秋则是显得淡然了许多。 他坐在床上随意地翻阅着手中的乐谱，时不时标记出一些细节。 秦弦则是坐在屋子里的书桌前，看着自己的分谱，时不时模拟一下自己弹琴的动作。 两人动作井然有序，谁都没有打扰谁，十分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李教授敲门，通知他们一起出门吃饭，才稍微停下来，共同起身出门。 京城不愧是京城。 数千名来自于全国各个地方的学生聚集在京城，并没有给这座超大型城市造成任何一丝丝的阻塞。 乐团五六十人随便找了一个自助餐，作为比赛开始前的最后一顿好饭吃了起来。 这个钱自然而然是海城音乐学院那边给陈秋的活动资金报销，毕竟这个也算是团队建设。 虽然众人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但他们吃的飞快，并未过多久便吃完收工，回到了宾馆休息。 毫无例外的，乐团所有人在入住后，并没有选择直接休息，而是各自翻开自己手中的乐谱。 即便他们对于乐谱已经熟悉到了极致，即便他们甚至可以直接默写下几千个音符。 但是他们依旧在分析与思考。 正如同陈秋之前说的，他们所有人都想要胜利。 所以他们紧紧地跟随着陈秋。 陈秋在休闲之余，总是翻阅着乐谱，思考着自己应该如何去演奏。 乐团的众人自然有学有样，同样跟着陈秋的步伐，去翻阅着乐谱，没有任何人有懈怠的情绪。 即便屋外时不时传来其他学校的乐器响声。 即便整个旅店经常会有吵闹声，玩耍的声音。 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却没有任何的影响。 因为他们要夺冠。 不仅仅他们，东部师大的那群人在得知赵梓潼也在学习后，他们同样也并没有在外面玩多久，仅仅只是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一顿饭后，便同样回到了宾馆中学习。 同样学习的，还有其他很多顶级大学。 今天是第一天，也是最后一天。 全国大赛的所有参赛者能够休息的最后一天。 从明天起，所有的乐团，将会进入最为残酷，仅仅只有一次机会的的全国大赛正赛流程。 随着时间的流逝，宾馆里的声音越来越低，夜色也愈发浓重，只有远处的街道上还传来些许灯光。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勉强可以看到沉稳，平静，散发着厚重光芒的华国大剧院。 陈秋收起了手中的乐谱，将其放在自己的书包里，起身来到窗户前。 他看向窗前的景色，表情平静。 舞台已经搭好，选手…… 准备入场！ 第七十五章 太，太大了吧？怎么想都塞不满吧？ 全国大赛的统筹是极为繁琐的，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繁复。 首先是各个乐团练习的场所。 他们需要去到其他大学内进行练习，如果大学内位置不够的话，他们甚至要分配到某些剧院里去练习。 随后便是各种各样的人员协调工作。 陈秋在过来后，便跟着李教授处理着各种各样的协调工作，在乐团和组委会那边跑来跑去。 乐团也只能先让秦弦带着练习。 还好大家都比较安分，也不会趁着陈秋不在的时候，大家一起去搞合奏，玩自动驾驶。 因此，整体都还算在计划之中。 每天白天的时候，乐团在那边练习自己的，晚上陈秋带着他们走几遍，再纠正一些容易错的细节。 每天都忙的头昏脑胀。 还好，这一切并没有持续许久，时间也终于来到了比赛日当日。 锣鼓喧天，礼炮齐鸣。 这些肯定都是没有的。 不过巨大的横幅以及红色的充气拱门柱子这类装饰物，还是在整个华国大剧院附近贴的满满当当。 密密麻麻的学生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蜂拥着奔向音乐厅，进行比赛前最后一次排练，以及提前看场地。 第一轮正赛的场地是分布在戏剧厅，音乐厅，歌剧厅，小剧场等多个场地的。 因为各个乐团的人数都不同，每个地方所能够容纳的人数也不尽相同，所适合的场地也同样有所区别。 因此组委会那边为了让各个学校都能尽可能发挥出他们的全部实力，便给他们按照他们的编制，分配不同的地盘。 例如人数比较少的，差不多二三十人的小乐团，便会直接分配到小音乐厅里面，这个是一个室内乐厅，比较适合这种小型乐团的演奏。 至于二管编制，差不多四十人上下的管弦乐团，则是分配在戏剧厅。 只有极少数人数上到整整六十人，乃至于更多的三管乐团，才会被分配到最大的，足足能够容纳2200人的歌剧厅，以及能够容纳1900人的音乐厅。 而海音二团经过了抽签，他们被分到了歌剧厅里面。 面对如此巨大的歌剧厅，陈秋的眉头不由得皱起。 音乐厅，太大了。 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么大的舞台上演出过。 在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音乐厅也就是六七百人的设计，陈秋家的音乐厅同样也就是六七百人的设计。 他们全部都只是一间普通的，并不大的音乐厅。 就更不要提之前还没有审核通过的时候，学校那边给安排的，特别小的室内乐厅。 声音在小音乐厅里面演奏，和外面演奏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当陈秋带着海音二团的众人走到华国大剧院里的时候，他们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座位，每个人都愣住了。 艾鼓率先往前跑了几步，站在了舞台的最前面，用力大喊道。 “诶哦~” “欸哦……” 声音飘荡，一个清晰可见的声音碰撞着回到了艾鼓的身边。 艾鼓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对着陈秋高声道。 “喂喂喂！陈秋指挥，卧槽！你听到了没有？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居然有回声欸？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大啊？我们说话居然都有回声啊？你听你听，欸哦！” “欸欧……” 又是一声回声响起，艾鼓站在舞台的前面对着陈秋疯狂地挤眉弄眼，想要让他也来试试看这间音乐厅的感觉。 这个音乐厅，感觉真的是太大了。 不仅是艾鼓的声音，还有众人搬运乐器的声音。 全部都向着远处传播过去，在空气中回荡，随后落在众人的耳朵里面。 听着如此声音，乐团里的其他人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小声窃窃私语道。 “嘶？音乐厅这么大，我们的声音演奏出去会不会回声太大，导致音乐整体效果太烂啊？” “感觉就好像钢琴踩了延长音踏板，一直不松开一样欸？” “话说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大的音乐厅里面演奏，感觉挺不一样的。” “谁不是呢，谁让海城太小了，就算是我们之前演奏的音乐厅，也不是最大的音乐厅，而是一间中等大小的音乐厅，就算比我们的学校大，也没有特别多的感觉。” “其实还是当时没有给我们提前适应场地的原因吧？如果提前适应场地，或许可能也会和现在这样？” “应该不会吧？毕竟海城交响音乐厅也就比海城音乐厅大上一倍多吧，也没有大到哪里去？” “不太清楚……” 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对于陈秋而言，就和在他耳边说话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 他只是站在了音乐厅的最前面，缓缓闭上眼睛，听着耳边声音撞击在音乐厅墙壁上的感觉，感受着音乐在这间音乐厅之中的回荡。 秦弦似乎也受到了周围其他人的影响，他有些犹豫地跑到了陈秋的身边，四处看了一眼，等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这才开口道。 “陈秋指挥！我……” “嗯，伱是想要问这间音乐厅的构造会不会对你们的演奏产生影响，是不是？” 陈秋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开口问道。 秦弦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点头。 “嗯，是的，我感觉可能会出现一点问题，所以我……” “你之前没有在这么大的场地演出过吗？” “没有，最大的场地还是之前我们海城大比的时候，我们在海城那个什么音乐厅演奏的，那个是我演奏过最大的场地，不过当时没有提前给我们排练的机会，所以我也不知道” “嗯，其实你有这样的疑惑很正常。” 陈秋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身后很多都带有同样疑惑面孔的众人，对着他们一起问道。 “你们都感觉奇怪吗？” “是啊陈秋指挥，我感觉我没有看明白，这个音乐厅里面不会显得声音太大，回音太过于严重了吗？” “没错陈秋指挥，我也感觉有点怪，这个地方太空旷了。” “就是就是！” “……” 众人叽叽喳喳地开口道。 陈秋对此没有任何意外，他只是对着众人微笑着开口问道。 “话说，你们记得不记得你们在刚刚开始学习乐理时候的第一课？” 众人一愣，开始认真回忆，不过他们的目光中都有一些不确定。 他们也不知道陈秋说的是什么。 乐理学习的第一课，是什么来着？ 一直躲在乐团后面的芮佳似乎想到了什么，举起手对着陈秋问道。 “那个，乐理的第一课，讲的是《音》吗？” “音？” 其他人听到这个答案，目光中带着疑惑。 好像确实正如同芮佳说的那样，他们的乐理第一课好像确实是以音开始的？ 音乐的初始，便是认识音的本质。 其实这个也是同样在物理学上也有描述。 音的本质，也就是声学的本质是什么。 声音是一种机械波，由物体振动产生，是通过介质传播并且能够被人体听觉器官所感受到的波动现象。 这个便是音的本质。 很简单，只要上过初中的人就应该知道。 不过在认识音的本质后，音乐学这边走向的，便是给音开始定性。 比如是音的时长分为什么，音的音高分为什么，将其标准化，然后去进行学习。 而物理学那边则是分为频率和波长。 一个走向理论，一个走向实践。 众人现在知道了音乐第一节课学的是音，但是并不清楚陈秋说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秋看了芮佳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嗯，对的，芮佳说的没错，是音，不过我想说的，其实是物理学上的音，而并非音乐学上的音。” 在他们的视线之中，陈秋走到他们的面前，对着他们竖起一根手指道。 “其实最关键的一点，也就是在场很多人弄错的一个关键，就是等一下我们所要演奏的场地，其实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它是会变的。” “变？” 众人一愣，开始思索起来。 很快，芮佳眼睛一亮，举手道。 “我知道，是人！等下有人要来！” “是的，不过不要说人，应该说观众。” 陈秋点头，他转身看向音乐厅，看向舞台下密密麻麻，几乎数不清的位置，对着身后众人背着手，缓缓地开口道。 “音的传播是有损耗的，这个损耗并不仅仅只是在空气的传播过程中，还有等下将会坐在音乐厅之中密密麻麻的观众身上，与此同时，还会出现在那群观众身上穿的衣服身上。 观众是吸音的，他们的衣服也会是吸音的，音乐厅里面的观众坐满了，甚至只要坐足了五成左右，我们现在所听到的这种密密麻麻的回音现象，将会完全消失，你们也不会听到任何回音的感觉以及空旷的感觉！” 陈秋说完后，边上的艾鼓则是好奇地开口问道。 “额，陈秋指挥，不是我杠哦，就只是我有点好奇，就是那个什么，那么既然现在的演出效果和我们等一下所要感觉到的演出效果不一样，那么我们为什么要现在过来演出，不能等一下直接上台吗？” “原因很简单，虽然等一下我们所要演奏出来的效果不一样，但是并不是所有地方都不一样，在现场我们还能听到很多很多一样的东西，比如说张力！” 陈秋走到了舞台的真中央，也就是指挥的位置。 他对着所有人开口道。 “你们所有人现在去角落里搬运你们的椅子，坐下来校音！你们就应该能理解我说的意思。” 众人没有任何的犹豫，在陈秋的指挥之下快速跑到边上，拿起一把椅子便向着陈秋这边走来。 按照之前他们在排练时候的位置，将自己的椅子分布在陈秋的四周。 等到所有人位置坐好后，陈秋的视线与双簧管仅仅只是交错一下，他便将其用力吹响。 根本不需要陈秋提醒。 嗡！ 双簧管的声音在音乐厅里回荡。 然而还没有等到陈秋开口让其声音加大一点，那位双簧管的眼睛便不由得直起。 他看向陈秋，随后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双簧管，脸颊便立刻开始用力，将声音吹的更大了一些。 他发现了。 如果刚刚自己按照之前的那种力量去演奏的话，那么自己将会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不，准确讲，应该是听不到双簧管的回声。 虽然声音的速度传播的很快，但是他还是能很清晰地听到，音乐从自己的嘴巴里吹出，到第二次落入自己耳朵里的时间差。 这个时间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出来。 不仅仅是他，周围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众人一开始并不明白明白为什么那位双簧管的声音会突然的变大。 但是当他们也跟着双簧管开始调音的时候，也同样发现了这一点。 他们试探性地跟着其他人加大了自己的声音。 随后突然发现。 音乐的空间变大了。 他们所能做范围变大了。 这种感觉就很奇妙。 之前在乐团里的时候，做那种细微的声音的时候，都是很小心地去做。 但是在现在，做那种细微声音变化的时候，很明显并不需要那样做，他们只要很正常地演奏，甚至只要稍微弱上那么一点点，声音便会小了很多很多。 这种感觉让他们格外的新奇，即便只是简单的调音，都让他们好奇起来，如果自己乐团在这种地方演奏，那么应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因此，他们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指挥。 而陈秋看着众人也笑了起来。 他对着众人轻微挑了一下眉毛，开口问道。 “怎么样？感觉到不同了吗？以及能够理解我刚刚说的话了嘛？” “能感受到不同！” 众人立刻道。 不过边上还是有人问道。 “不过陈秋指挥，我们现在所演奏的声音是刚好能撞击到我们能听到的感觉，那么回头人多了，这样的声音是不是就没有办法撞击到我们身上了？还有陈秋指挥，那个张力是怎么一回事？” “嗯，确实没有办法撞击到我们身上，但是这样的舞台会经过设计，会刚好停止在观众席。” 陈秋点头道。 他很轻松地开口道。 “我们所演奏出来的音乐是给观众听的，并不是给我们听的，现在你们需要记住的第一个感觉，便是音乐的广度！你们应该也发现了，音乐之中的细节你们可以做的更为粗犷，也更容易做的细腻，在一毫米的米粒上雕梁画栋困难，那么如果在一张a4纸上呢？” 众人顿时明白了陈秋的意思。 现在这个巨大的音乐厅就相当于是一个放大镜。 并不仅仅只是将他们的音乐放大，而是给了他们更多的空间去处理音乐的细节。 他们并不需要像之前在很小的小型音乐厅里面练习那般憋屈。 因此，他们在准备的时候，突然想到了许多完全不同的玩法，目光中逐渐带着一丝丝兴奋。 秦弦也同样感受到了众人的兴奋。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陈秋，对着陈秋道：“要不陈秋指挥，带着我们跑一遍比赛的作品？或者跑一遍其他的什么？” “你们想跑什么？”陈秋对着众人问道，表情很是轻松，“毕竟现在这个地方是给我们适应场地的时间，所以你们想怎么玩，就可以怎么玩。” “要不我们来一边贝五？” “我感觉周围都是专业团队，来贝五会不会太俗了一点，要不我们直接上我们第一轮的作品，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 “那么不如干脆直接上决赛作品了，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 “我觉得要不我们还是来一遍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玩玩？最近刚刚演奏过，大家都很熟悉。” “……” 众人的意见不一，陈秋只是看着他们争吵，目光中带着微笑，没有提任何的意见。 最终所有的意见汇总到秦弦那边，秦弦翻看了一圈后，对着陈秋道。 “我们这边投票最高的，好像是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陈秋指挥，你看……” 陈秋扫了一圈众人，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笑着道。 “行，既然你们想玩这一首，那么我们就来玩玩。” 陈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水笔，对着众人开口道。 “那么，所有人准备，注意，看我！” …… …… 此时此刻，屋外。 屋外并不仅仅只有准备练习的学生，同样有一些学校的领导以及组委会的成员来到了这边。 他们随意地扫视着那些正进入音乐厅内茫然进行排练的众人，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好像很多的学生对于这种超大的比赛场地有些不太适应啊？” 边上一位不知道哪个学校的老师笑着道，只是可惜，并没有多少人理会他。 只有一位似乎是领导的人，点了点头，随意道。 “毕竟他们都还是学生，不着急，再看看。” 说罢，他便直接走过音乐厅的门口，向着最大的歌剧院方向走去。 然而还没有走到歌剧院的门口，便听到了乐团校音的共鸣。 这个校音的共鸣声很是明亮，感觉和其他的所有学校，完全不同！ 第七十六章 很有意思 “这个学校，好像有点意思啊？” 站在最前面的那位领导还没有说话，后面便有人往前走了两步，推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抬头看向头顶的“歌剧院”字样，不由得点了点头。 “你听哦，他们这个乐团高音亮，中音纯，低音厚，这个乐团的三个声部处理的非常不错，不仅如此，作为一个三管乐团，他们乐器与乐器之间的协调性也做的相当可以！ 从外面这边听过去能非常清晰地听到乐器之间共鸣的感觉，整体的音色亮度和其他的学校区别非常大，仅仅只是在音乐厅外面便能听到这种感觉，不得不说，这家乐团的实力相当不错！就是不知道这个乐团是哪家大学的。” 边上另外一人翻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文件，上下扫了一眼后，对着众人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在歌剧院演出的，应该是海城音乐学院？海城音乐学院的实力确实是不错，在音乐学院之间的九校联赛上，他们连续拿了很多次第二名，在九校联赛创立的初期，他们则是夺得了第一的位置数年！就算是九校联赛，他们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顶级乐团。” 话音还没有落下，身后组委会那边便有人开口嘲笑道。 “哈哈，你这就不懂了吧？虽然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海城音乐学院，但是现在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纯粹的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乐团，他们可不是拿下九校联赛的队伍。” “嗯？什么意思？”原本说话的那人一愣，快速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对着那人好奇道，“我这边手中的名单上只是说了这边过来参加的队伍是海城音乐学院啊，还是从海城那边夺得第一的位置进入的，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就大了！” 质疑的那人神秘地开口道，“现在我们面前出现的海城音乐学院，其实并不算是他们的主力团队，这个团队是从所有没有被选入一团的人之中，根据某些不知名的条件选择出来的二团，绝大多数人都是音乐学院之中成绩垫底的。 当然！在这些人之中肯定有少部分人成绩可能还行，但是数量太过于稀少，可能他们的身上也有自己的问题，所以这个乐团在海音那边几乎被称作为被放弃的吊车尾！” “哦？一个被其他人认作为吊车尾的乐团？感觉有点意思！” 站在比较靠前的一人笑了起来，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感慨道：“不过感觉可能还是海音的缘故吧，就算是吊车尾的学生，他们的水平实力也会碾压很多其他的学校，毕竟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海音每年收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全省的前几名，我就没有见过全省50名之后的人能进入海音的。” “但是他们的分流其实做的还是不错的，在海音吊车尾的人，基本上和其他学校的顶部水平实力相差无几！所以我感觉海音其实算不上超模。”边上立刻有人补充道。 “超模肯定算不上啊，毕竟今年上面都下了文件，说今年所有的音乐学院都不允许开马甲进入比赛，如果想要玩，那么就拿出自己的实力出来玩，而碍于面子，这些准备参加比赛的音乐学院，他们都不会拿出自己的最强实力，拿二团出来其实很正常的。” “如果是top3的几家他们拿出二团出来其实还算可以，毕竟他们学校每年招收的人都是其他大学的顶级学生，但是如果是其他的学校，我感觉他们就要着重了，哈哈哈哈！” “是啊，所以说今年top3里面的两家退了，华国和央中两大音乐学院去和京大以及水木联合起来演出，这两家可真的会玩，既保证了自己家学校的名声，又保证了自己参与其中能够获得一定量的资源，啧啧……” “……” 众人站在音乐厅的门口，七嘴八舌地开口道。 不过他们都没有打开门进去的意图，只是站在那边闲聊。 而这些对话在站在最前面的那位领导之中走过，他缓缓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确实不错，走吧，进去看看，看看你们说的这个海音二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乐团！” 那位负责的领导终于发话，众人的视线相互穿梭，随后靠近前面的一人便立刻往前走了两步，将音乐厅的大门打开。 乐团排练的声音蜂拥着从大门之中涌出，向着音乐厅外面跑去。 音乐厅内声音圆满的状态被很细微地打破。 如此情况并没有引起乐团内其他人的注意力，毕竟他们现在都在努力听着自己在音乐厅里面演奏的声音，感受着声音在音乐厅之中回荡，并没有心思放在大门上。 至于视线往身后大门看那就更不可能了。 现在他们的视线完全在自己面前的乐谱以及陈秋身上，根本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注意音乐厅内的情况。 因此，音乐厅开门的声音，仅仅只有陈秋一个人所把握到。 他在声音环绕的感觉出现破坏的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声音泄露的来源。 即便他没有向身后看去，他也知道自己身后有人开门。 因此，他的眉毛不由得皱起。 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学生听到了他们乐团的声音进来看看，但是在外面听就听呗，进来看做什么？ 真的是，莫名其妙。 陈秋不由得摇头，但是手中指挥的动作却减轻了一些。 毕竟音乐厅里面有人，声音的传播会出现阻碍，即便只是很小的一点，即便对于演奏者而言甚至可能完全听不到，但是对于陈秋而言，两者之间差距却非常大非常大。 这些就是他的绝对音感所带给他的能力。 对于声音的，绝对掌控。 只不过身后的那群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为对陈秋等人的影响。 他们只是走到音乐厅里面。 前面的几个人准备带着为首的那位负责人领导走到最中间的位置，但是那位领导却并没有接受，只是让众人坐在音乐厅的最后面，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毕竟他们只是过来听听看乐团排练的，并不是过来打分指挥的，坐到前面去可就太过了。 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影响乐团的发挥。 为了不影响乐团，他们决定就站在音乐厅靠近大门的位置坐下，听听看，听一点就出去。 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他们这扎堆坐在一起，刚好完全阻挡了从大门那边传播回来的声音感觉。 声音的传播变得非常不均匀。 就好像那边有一堵音墙堵在那边似的。 陈秋听着耳边回荡回来的声音，眉头不由得皱起。 这群学生，简直太不懂事。 直接跑到别人的排练室里面听也就罢了，反正本来就要打赢所有的队伍，陈秋根本不怕这群人偷听。 他甚至还欢迎那群人偷听。 毕竟说不定听到了他们排练的声音，这群人可能会心态不稳，导致后面演出失败呢。 但是现在，进来也就进来了，还来了一大堆人，密密麻麻地聚集在那边阻挡音乐的传播。 这种感觉让陈秋感觉到恶心。 就好像音乐的角落里沾了一块口香糖一般，黏糊糊的，上面说不定还挂着几滴口水。 陈秋原本指挥乐团的手猛地一停，随即握拳，如同将音乐之中的一切拉在自己的手心中一般。 嗡！ 音乐在此刻瞬间停滞。 他们就如同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般，没有任何犹豫地终止了他们的演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相信陈秋。 他们相信陈秋的耳朵。 他们相信陈秋肯定是听到了什么他们没有听到的，否则陈秋也不会阻止他们的练习和排练。 他们的时间是有限的，他们只有很短的时间能在这个地方排练，后面就要离开将位置让给其他人。 所以他们确定，陈秋绝对不会就这样浪费时间。 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的是，陈秋居然面对着他们，却不知道对着谁开口道。 “各位，我想……伱们有点过了吧？” “？” 众人一愣，相互看着彼此，不知道他们哪里做错了。 他们怎么就过了？ 他们的视线看向陈秋，却发现陈秋的视线并没有对向任何一人，反而好像是对着身后观众席那边的人说话。 陈秋缓缓地开口道。 “没有经过任何人的许可，直接进入音乐厅里面去听其他人的排练，你们的老师没有说过这件事吗？在外面听也就罢了，还进来听？ 当然！对于我而言，我其实无所谓你们听，毕竟我们的目标是冠军，但是你们能不能不要全部都坐在一起，坐在角落里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一点呢？非要聚集在一起？” 谁？ 音乐厅里面什么时候进了人？ 头顶的灯光有点亮，让他们没有办法注意到观众席上的人。 他们只能眯着眼睛，用手作遮阳棚，看向远处找了半天，才发现在入口处的众人。 不过看不清他们是谁，只是看着众人穿的衣服都比较正经。 可能他们是某个很有钱的学校？ 陈秋的头微侧。 似乎在看着什么人，但是却好像谁都没有看。 他只是淡淡地开口道。 “如果你们想听，那么就正大光明的听，在音乐厅里面随便找个没有人的位置坐下，不要扎堆坐在一起，如果不想听，那么就麻烦各位走的时候关一下门，尽可能保证音乐厅内声音传播的完整性，多谢了。” 说罢，他看向自己面前的乐团，对着他们抬起手。 “你们准备好怎么做了吗？我要开始继续排练了。” “你！” 陈秋的声音刚刚落下，那群在入口处的众人视线相互交错，一位比较年轻的人有些忍不住了，立刻站了起来，对着陈秋等人道。 “你知道我们这边坐的是谁啊？你怎么敢这么说话的？啊？” “欸，小刘！你看，又急。” 他话还没有说完，坐在边上的那位为首的领导便摇了摇头，微笑着摆手道。 “不要这么说，我们现在在这边唯一的身份就是听众，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既然人家乐团的指挥说我们坐的位置不对，也没有赶我们走，那么我们就换一下嘛，不要这么着急，一开口就上什么身份身份的，太脱离群众了，对不对？” 说罢，他对着正站在最前面的陈秋笑了笑，开口问道。 “那么这位小指挥，你觉得我们应该坐在哪里呢？” “哪里都行，只要不扎堆坐在一起，靠的那么近，甚至只要稍微有点空隙就行。” 陈秋听着身后那群人的说话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并没有怎么多想，他只是随意地开口道，“你们堆积在那边阻碍了声音的传播，让声音传播回我耳朵里的感觉有些阻塞。” “这样啊，真的有些抱歉了，来来来，你们所有人都分散着坐下去，不要让人家小指挥为难。” 那位领导了然地点了点头，挥手让所有人分散开，他自己走到了音乐厅最前面第四排的位置，微笑着坐下，看向陈秋，对着他开口问道。 “那么现在我的位置可以了嘛？” “……” 陈秋听着耳后的声音，本来想转身确认一下，不过想了想并没有必要，只是点了点头。 “可以了，辛苦你们了，多谢。” 说罢，他不等那位领导还是其他什么人回话，看了一眼自己手表上的时间后，便直接抬起拿着水笔的手，对着乐团众人轻轻一抬。 “现在的时间不多了，这样，我们随便走个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第三乐章的内容，熟悉一下等一下要演奏的部分，然后就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小提，长笛，定音鼓，准备！首席准备。” 秦弦拿起自己的小提琴，对着陈秋点了点头，走到了乐团的最前面，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 但是陈秋却对着他摇摇头，回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抬起自己手中的水笔，对着众人挥下。 乐团内众人的声音齐鸣，音乐的声音显得更为透亮。 那位坐在舞台最下面的领导眼睛不由得一亮，随后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 果然，正如同他想的那样。 好的乐团都有自己的脾气。 乐团指挥也都会有自己的追求。 现在陈秋以及他手中的乐团，非常明显地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以及能对应上那种怪癖的表现。 既然这样，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很认真地听着陈秋等人进行的演奏，就真的如同他所说的，成为一名听众，在那边认真地听着陈秋等人演奏的作品。 一直听到陈秋等人的作品最后一颗音结束，他才起身，给予了陈秋等人他最为热烈的掌声后，这才转身离去。 当陈秋转身的时候，他只是看到一个背影，并没有那人的正脸。 陈秋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眉头紧皱。 他总感觉自己刚刚身后的那人似乎并不只是一位普通的学生。 秦弦将自己手中的小提琴收起，走到了陈秋的身边，略显担忧地看向他，低声道。 “陈秋指挥，刚刚那人……” “嗯？你认识？” 陈秋将手中的水笔收到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看向秦弦，开玩笑一般地开口问道，“你亲戚？” 秦弦立刻用力摇头：“不是我亲戚，不过我感觉，他好像可能是组委会那边的人。” “组委会的人啊……”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就算得罪了组委会的人，他也并不害怕。 因为这种大型比赛里如果想要做什么手脚，除非两个乐团之间的差距并不明显，谁获胜都有可能的时候，做才最好。 如果真的不要脸了将一个很明显不如自己的乐团拉到第一，那么多学校可还在那边呢。 每四年一次的全国大赛，你直接在这么多学校面前黑幕，是不是不打算干了？ 所以陈秋只是拍了拍秦弦的肩膀，对着乐团众人笑道。 “没事，相信我，一切有我，所有人，收拾东西，把凳子丢到角落，等下给下面一批来排练的人！” …… 而此时此刻在音乐厅门口。 刚刚的那群负责人以及领导推开了音乐厅的门，发现门口多了一大群其他学校的学生，正趴在音乐厅的墙壁上听墙角。 在看到那群领导出来后，顿时有些尴尬以及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 他们也是刚刚听到一个学校演奏的特别好，所以想要过来看看，却没有想到直接被抓包了。 不过为首的那位领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对着众人加油了一声后，便迈步直接离开。 一位带着眼镜的负责人站在他身后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咬咬牙走到领导身边，对着领导小声问道。 “那个，会长，您觉得刚刚演奏的海城音乐学院乐团，怎么样？” 那位领导只是微笑，带着众人走向其他的音乐厅附近，听了许多家后发现都不如海音二团，他这才缓缓开口道。 “不错，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乐团，特别是他们的指挥，感觉……很有意思。” 第七十七章 海音！入场！ 陈秋并不在乎那些过来听他们排练的人，也不在乎过来听他们排练的人，究竟是负责的领导，还是什么其他的学生。 他可以对于自己乐团里面的人很温和，但是温和归温和，和音乐有关的事情，他从来都不会含糊。 既然做了，那么就要做到最好。 这个就是陈秋他秉持的信念。 自己拥有几十年对于音乐的理解，现在自己还拥有成功路上最重要的天赋，对于乐团之中每一处细节都能了如指掌的绝对音感。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合在一起后，他确认了自己已经获得了登上世界最高峰的门票。 接下来，就是用自己的天赋，自己的努力，自己的汗水，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登，成为世界最顶级的指挥。 让自己的乐团，成为全球最顶级的乐团！ 陈秋站在宾馆房间的窗户前，看着自己面前灯火通明的京城，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 现在的海音二团，能够担当上大任的人还是少了一点。 秦弦算一个，毕竟秦弦本身就是海音这边最顶级的小提琴演奏家，他能够做到这样的水平，其实非常正常。 艾鼓也能勉强算一个，艾鼓他的水平并不算差，但是也算不上多么好，可能是他心思不在交响乐团上的原因，艾鼓其实更多的会喜欢热血一点的东西？ 如果乐团的演奏极为热血，那么根本就不需要陈秋开口，艾鼓自己就已经嗨起来，甚至能带动乐团跟着自己一起前进，甚至在正常工作的时候，他都能代替自己，代替秦弦带动乐队的前进。 不过在演奏一些较为平缓，整体而言并没有那么热血的作品的时候，他就是一位非常普通的打击乐学生，演奏乐团的打击乐。 这个大概就是艾鼓的个人特色，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他能够带动所有类型作品的演奏的话，那么他或许就能够在全球所有的乐团里面担任起重任了。 当然，这种类型的打击乐者其实很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因此陈秋并没有特别的期待艾鼓能够突然变成这种顶级乐手。 除了秦弦和艾鼓之外，其他绝大多数的选手，比较能够担当大任的也就是那些乐器的首席。 嗯，最近的芮佳似乎也有点担当大任的感觉，不过她还在发展。 在去掉了那个头疼并且占据绝大多数时间的教学任务后，芮佳似乎将她所有的时间放在了各种各样的乐团之上。 她也确实喜欢这种乐团合作的感觉。 她的兴趣，她的工作，两者也逐渐的合而为一。 这大概就是她正在逐渐进步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些人算下来后，陈秋发现现在感觉最为头疼的一个问题。 他们乐团的管乐不够出色。 他们这边并没有足够优秀，能够担当起大任，甚至能够作为管乐反馈弦乐部分力量的演奏者。 不仅仅是二团，甚至一团里，陈秋之前听了，一团管乐那边的人也没有特别的强，例如秦弦这种，或者对面一团首席赵锡这种，能够带动一整个队伍的人才。 所以，寻找到一个适合乐团的，能够带领管乐前进的人非常重要。 不过这个人…… 陈秋转头看向身后正在发呆的秦弦，对着他开口问道。 “秦弦，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厉害的管乐？” “都出去比赛了。” 秦弦看着天花板，头也不抬地直接道。 “我们学校的管乐其实很厉害，不过他们都出去比赛了，最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件事情赵锡和我说过，他也说我们一团的管乐有点弱，想要找几个厉害的。” “这样啊，你有没有认识的比较厉害的，在乐团表现上比较强的人？” “嗯，有几个，不过我也不确定他们在乐团的表现上如何，我和他们其实不太熟悉，因为他们大一刚刚结束就出去演出和比赛了，至于他们能不能加入乐团，成为乐团之中的一员，我不知道。” 秦弦摇头，起身从自己的手机里翻找，很快便找出来十几个抱着乐器的头像，将其名片传给陈秋，对着陈秋道。 “就这些人，回头我先去问问看，如果有消息我再联系你，不过最好不要抱有特别大的期待，毕竟这群人肯定是有先在全国大赛上获奖，成为职业音乐家，然后才会选择进入乐团，还是进入学生乐团。” “这样，行，我知道了，那么就回头再说吧。” 陈秋点头，暂且将这个念头放到一边，不再多想。 现在最重要的点，还是在于全国大赛。 陈秋想了想，伸手将窗帘拉上，遮蔽住远处的灯光，转身准备洗澡休息。 用更为庄重一点的话来讲，他准备沐浴更衣，迎接第二天的比赛。 …… 翌日！ 华国大剧院门口，人声鼎沸！ 密密麻麻地从全国各个地方过来的学生，全部都聚集在大剧院的附近。 如此密集的人流量甚至让周围的车辆出现了堵车的情况。 咔！ 一辆大巴车停靠在华国大剧院的门前，陈秋从车辆的踏板上走下。 他看着眼前比之前排练的时候更为热闹的华国大剧院，缓缓点了点头。 随后还没有等他开口，他的肩膀便被一拍，艾鼓兴奋地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众人挥手道。 “兄弟们，下车下车！到海城大剧院了，大家走的霸气一点，我们可是华国这边top3的顶级音乐学院！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实力！快快快，快去拿伱们的乐器。” “噢噢噢噢！冲冲冲！” 几位同样比较兴奋的男生跟着艾鼓一同从车上跳了下来，跑到车子边上的储物间开始搬运他们的乐器。 只有后面的几位学生下车的时候，对着陈秋点了点头。 “陈秋指挥。” “你们先忙，先去搬运你们的乐器。” “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去” 几位学生点头，跟着一开始下来的几人，努力去搬运起那些比较重的乐器。 陈秋环视着周围，发现并不仅仅只是他们在这边搬运着乐器，在不远处甚至还有一些其他学校的学生，也在那边搬运着他们手中的乐器。 现在基本上可以说，整个京城内乐器密度最高的地方，大概便是这边。 众人快速收拾好他们的乐器，披上巨大的海城音乐学院的黑色羽绒服，一股肃杀的气息从他们的身上涌现。 他们期待着踏上舞台，期待着能够战胜所有的对手。 李教授在所有人都离开汽车后，也同样走了出来。 他大致清点了一番人数，确认所有人都在这边后，对着陈秋点了点头。 “行了，陈秋，现在人基本上都全了，可以出发了。” “好！” 陈秋点头，看向身后目光中带着期待的众人，用力挥手。 “所有人！出发！” “哦哦哦！”艾鼓激动地叫了起来，跟着大喊道，“所有人注意，海音二团……” “必胜！” “必胜！” “必胜！” 不知什么时候，乐团内众人很多人都已经被他同化。 在他说出海音二团的时候，众人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跟着喊出了那声“必胜”！ 就连秦弦，他也同样有气无力地举起手，跟着众人一同喊了一声“必胜”。 乐团内所有人的情绪完全融合在一起，他们期待地看着彼此，紧紧地跟在陈秋的身后，向着大剧院的本体走去。 随着距离大剧院越来越近，周围聚集的学校也越来越多。 从比较远那边，没有任何统一的服饰，穿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西服，就好像是过来玩的学校。 到靠近中间，穿着统一类型的西服的学校。 再到最前面，穿着统一的羽绒服，肩膀上带有学校标志的学校。 所有学校井然有序，并没有任何学校想要走到前面。 就算他们觉得自己的实力够了，也不愿意走到前面。 毕竟前面那群人穿的都和他们不一样，就算他们走上前，也很难和其他学校搭上话。 不过陈秋以及他身后的海音二团，则是没有任何的阻挡。 他们穿过人群，向着最前方走去。 周围人顿时响起一阵喧嚣声。 “我靠？海城音乐学院的人？” “海城音乐学院的人真特么嚣张啊。” “海城音乐学院他们装都不装了，直接过来参加比赛嘛？” “能怎么装呢？文件都下来了，不允许海音这些学校开小号开马甲，所以就正大光明的出来练兵了呗。” “只能说不愧是海音啊，这个气质，我们那一届全省前三十都有人没考得上海音。” “我忙猜一手，你们那边前三十是钢琴系的？” “你怎么知道？” “海音这边的钢琴是真的卷，每年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有机会进去，海音那边的教授还有老师却全部都是最顶尖的一批。” “海音今年的底细有人知道不？看看我们有没有机会和他们碰一碰？” “算了吧，他们可强了，就算是海音倒数，也是全省前几的人才有机会能进去。” “……” 众人密密麻麻的声音并没有故意躲着海音二团的人。 听着周围人讨论的声音，有些人感觉有些害羞，但是同样有些人则是满脸笑容。 比如说艾鼓。 他的脸上笑容根本没有办法遮掩。 如果不是他只是一位普通的打击乐手，他甚至想要现在跳到所有人面前，对着他们挥手，让吹捧声来的更热烈一些。 这种周围人畏惧他们的感觉是真的爽啊。 不过同样的，秦弦则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他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人，微微摇头，往陈秋那边靠了靠，小声问道。 “陈秋指挥，我们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感觉好像所有的学校都认识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嚣张了？” “还好吧。” 陈秋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扫了一圈周围其他同等级学校的人，发现他们对于海音仅仅只是好奇，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再里面。 因此，陈秋无所谓地开口道。 “他们说就让他们说，我们没有必要捂住他们的嘴。” “不过……” 秦弦又看了一圈周围的众人，思考了许久后，微微摇头。 “行吧。” “不要担心。” 陈秋拍了拍秦弦的肩膀，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乐团的最前面。 此时此刻，大剧院还没有开门。 不，准确讲应该不是没有开门，而是没有让众人入场。 大门关着，里面很明显有一些工作人员或者志愿者在那边进行比赛前的最后登记。 陈秋看了一眼身边的李教授，对着他问道。 “我们今天是第几个？” “今天上午最后一个。” 李教授表情平静地开口道，他掏出了一叠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到的比赛证，将其递给乐团内的所有人，缓缓道。 “把这个交给你们后，我的任务就彻底结束了，其他没什么我能做的，所以，祝你们顺利。” “多谢。” 陈秋微笑着接过李教授手中的参赛证，随后便是秦弦，艾鼓，以及其他乐器的首席。 一直到所有人都拿过李教授手中的参赛证后，李教授才松了一口气，走到了乐团的最后面，看着乐团，一言不发。 众人依旧在等待。 只是并未等待许久，又是一声喧嚣声响起。 陈秋好奇地向着侧面望去，只见一位他之间见过一次的学生乐团，停在了他们的侧面。 还没有等陈秋开口，边上的艾鼓便激动地开口道。 “欸欸欸，陈秋，快看，东部师大啊！” “东部师大？” 陈秋看着那位女生，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生看上去有些眼熟。 原来他之前就和这个女生见过，是在海城大比的时候。 当时他就听过这个女生的演奏，她的演奏能够很轻松地带动乐团内所有人的情绪，甚至可以说，她的团队之中有着团魂。 所有人彻底信赖，依赖她，并且坚定地认为，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够指挥乐团。 没有第二个思想。 虽然她的专业水平并不强，但是她能够做到这种水平的团魂以及团队构建，陈秋不得不承认，她的表现远超自己的想象。 并且并不仅仅只是在舞台上见面，似乎在后面，自己带着乐团准备上台的时候，这个女生好像也和自己正面见过。 只是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生似乎对自己有点惧怕的感觉？ 当时在电梯里，她呆在自己面前就快发抖，甚至一开门后就冲了出去的表现，给了陈秋很深的印象。 只是…… 陈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在电梯里的表现和她在舞台上的表现完全就像是两个人。 这给他的感觉非常奇怪。 难不成她是属于那种一上台就爆种类型的角色？ 陈秋突然这么想到。 不过很快，他便摇了摇头。 不管她是属于什么类型的角色，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打赢她，就行。 然而陈秋根本不知道，在陈秋隔壁的赵梓潼，如坐针毡，如临大敌。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乐团居然最后停在海音二团的身边。 她的情绪起伏不定，根本没有办法按下自己的内心，让自己平静。 陈秋啊，海城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今年夺冠的最强争夺者。 全国大赛的大魔王。 自己，从大魔王的身上汲取到了奋斗的精神，自己也在不停地向着陈秋的方向前进。 但是，自己真的能够成为勇者，举起手中的刀，面对大魔王，甚至打赢大魔王吗？ 她不知道。 她感觉，有点困难。 所以她的心情根本没有办法平静。 她的情绪就连周围的几位首席都有所察觉。 为首的那位爽朗的帅哥，纠结了一下后，对着赵梓潼开口问道。 “那个，指挥，你……你还好吗？我感觉你好像有点紧张？” 他的用词十分谨慎，虽然说是紧张，但是在他看来，这个已经超过了紧张的范畴，几乎快要到了害怕的地步。 但是为了军心，他不得不说紧张。 自家就首席的声音，让赵梓潼一愣，随后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她是指挥，她是乐团的将军。 她可以紧张，她可以害怕，但是她不能让乐团感受到。 如果乐团都紧张了，那么乐团可就真的完了。 赵梓潼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让自己平静下来后，对着身边的首席点头道。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激动，这是我们第一次登上这么高的舞台。” “啊，这样吗？哈哈，好像确实是的。” 首席笑了笑，很快便将这件事给糊弄过去。 只是赵梓潼的心底，依旧没有平静。 她死死地盯着陈秋，目光复杂。 而陈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看向周围，他总感觉有人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让他有点不太舒服。 然而，还没有等到他寻找到谁在注视他，前面工作人员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第一轮即将开始，所有的乐团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进场。” “第一位，来自于京城的，京城大学！” 声音落下，一个队伍从中走出，很是耀眼。 陈秋的视线望去，并没有停留在那群学生停留，而是看向了在这群人之中的一位头发带着几率白丝，满脸皱纹的老者身上。 第七十八章 华国·余涂！ 这个人你很难去具体确定他的年龄。 他既像是中年人，又像是一位老年人。 眼角布满皱纹，但是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就用这样带着笑容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波动，如同将一切全部都掌控在他的手心一般。 他就只是站在那边，却能让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只是看到这人的第一眼，陈秋便确定了一点。 这个人，是天生的领导者，是天生的指挥家。 他能掌控一切。 京城大学的人即便已经全部走到音乐厅里面，他也没有离开他的位置。 他就那么带着一丝微笑地站在音乐厅台阶的最上面，俯视着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所有人。 就好像他并不是京城大学的人一般。 他的目光从自己下面的所有人之中扫过一圈，最后在陈秋的身上稍微停了一下，对着陈秋微笑着点了点头后，便将视线移开，看向其他的方向，目光之中没有任何的停留。 就好像他刚刚视线与陈秋的交错，都只是非常普通的视线交错，没有任何多余的念头在里面。 但是陈秋知道，这个人应该认识自己。 但是这个人是…… “余涂。” 正当陈秋疑惑的时候，李教授平静的声音从陈秋的身边传来。 他对着陈秋点了点头，轻声道。 “他就是余涂，华国这边第一的指挥家，全球排名应该能有20左右，在和我们海城的海城交响乐团同样处于第一梯队的顶级指挥，实力不可小觑，怎么样？第一次看到余涂的感觉，有没有什么想法？” “嗯，他是一个，很强的人。” 陈秋沉默，他看着面前的余涂，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就这么站在乐团的前方，注视着余涂，如同带领着乐团的将军，注视着敌方的将领一般。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但是他的身上，却充满了战意。 李教授听到陈秋的话，却不由得有些皱眉：“很强的人？仅仅只是如此吗？” 陈秋点头：“是的，对于我而言，他仅仅只是一位，很强的指挥家，仅此而已。” “这样……”李教授若有所思，声音有些低沉，“行，我知道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就是你觉得……伱和和他比，如何？” “我和他比？” 陈秋听到李教授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就那么迎着音乐厅门口吹过来的过堂风，微笑着开口道。 “我现在大概不如他，不过……仅仅只是现在！” 陈秋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目光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余涂，轻松地开口道。 “我理想中的乐团还没有建立起来，现在我手中的仅仅只是海音二团，很多人都还只是普通的学生，他们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名职业的乐团乐手，而对面余涂的手下可不一样，他的手下有着从全国各个地方选拔出来的顶级乐手，他的乐团已经成型，而我的乐团，还没有。” “嗯？你的意思是？”李教授一愣，随即皱眉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只要给你一个和余涂差不多的乐团，你能做的比余涂更好？” “如果是临时的乐团，我肯定不如余涂，但是如果给我一个足够强的乐团，并且让我带着乐团逐渐发展，构建起属于我们乐团的团魂力量，那么和余涂的比赛，谁胜谁负，这还不一定呢。” 陈秋摇头，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在他的心中，他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和余涂正面对抗，期待着自己也能站在世界最高的舞台上，带着自己的乐团成就不朽伟业，让自己成为下一位威震一整个时代的指挥之神。 但是现在他还不够强，他手下的乐团还不够强。 他说的再多，可能也只会被李教授以及其他人当成初生牛犊不怕虎，说大话的臭小子。 毕竟海城第一的赵一，海城前三的王海，前五的李天，三人都没有面对余涂有稳胜的念头。 陈秋他何德何能，能够和余涂相提并论？ 即便那群人不说，陈秋相信他们也会这么想的。 所以他只愿意简单地说一句他的理想，便不会说更多其他的内容。 边上的李教授则是陷入了思考。 他一边看着陈秋，一边看着此时此刻正站在远处的余涂。 他其实在听到陈秋说话的第一时间，也是觉得陈秋在说大话，说一些不切实际的废话。 余涂啊，全国第一啊，你最多就一个海城的第一，你拿什么去战胜他？ 但是不知道为何，李教授突然想起了自己当时真正认识陈秋的第一天，第二天，一直到现在。 陈秋是他见证着，慢慢成长的。 从一位略显嚣张跋扈，接着自己有点天赋就目中无人的臭小子，逐渐变成乐团里的领袖，乐团里所有人的精神支柱。 陈秋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陈秋一直在进步。 海音二团，也同样一直在进步。 就算海音二团现在这群人可能没有办法战胜全盛姿态的余涂，那么…… 几年后呢？ 陈秋毕业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陈秋家里是有一个小的乐团的。 学校这边正在给他家里的乐团负担水电杂费。 如果以海音二团的班底，陈秋挑选出一群人进入他家里的乐团，然后再吸收一些其他从海音毕业的学生。 只要能够第一次演出就一炮而红，那么他相信，陈秋绝对可以带着乐团以最为强劲的姿态，走上乐团复兴之路。 然后带着一次又一次完美的演出，以难以阻挡的滚雪球的姿态，从一组刚刚组建的职业乐团，来到海城这边的前五，前三，第一，然后向着全国第一的位置走去。 虽然听上去感觉好像和做白日梦一般梦幻，但是不知道为何，李教授他就是相信陈秋可以做到。 因此，李教授有些沉默地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拍着陈秋的肩膀开口道。 “嗯，说的不错，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啊？我就是开玩笑的，你真的相信我能做到？”陈秋一愣，随后笑着道。 却没有想到，李教授依旧用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的古板表情，对着陈秋点了点头，沉重地开口道。 “嗯，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不仅仅是李教授，站在一边的秦弦也听到两人之间的所有聊天，他也同样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道。 “没错，陈秋指挥，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秦弦的开头引起了后面艾鼓的好奇，他连忙上前扒拉着秦弦的肩膀，探头向着陈秋望去。 他看着陈秋，秦弦，还有李教授，不由得“嘶”了一下，随后试探性地也开口道。 “那什么，陈秋，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滚蛋！你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就相信我能做到了，你这个算什么相信。”陈秋没绷住，白了身后的艾鼓一眼。 却没有想到艾鼓直接耍赖道：“欸，陈秋指挥，你这个叫什么话？你什么都没有说我就不能相信你了吗？开什么玩笑！我和你说，我可是你最忠诚的铁粉！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那么我说，我要打败前面那位那位华国第一的指挥家呢？”陈秋笑着伸手指向最前面的余涂，对着艾鼓问道，“那么，你还会支持我嘛？” “这……” 艾鼓看了一眼最远处的余涂，又看了一眼陈秋，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地用力点头。 “嗯，我相信，我支持你，陈秋指挥，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华国第一的指挥，甚至能成为世界第一的指挥，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所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方向，陈秋指挥，你是绝对能成为指挥之神的男人！” 听着艾鼓的话，陈秋有些哑然失笑，不由得啧了一声，随后摇头道：“说的话真好听，那么就借你吉言了？” “嗯，陈秋指挥，你放心！我艾鼓认准的事情，从来没有错的！别的不说，就你能打赢对面余涂这件事！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艾鼓用力地拍着胸脯，咧着嘴巴笑道，“就京城水木这俩大学那群人，我们轻松拿捏他们好吧，让他们看看谁才是音乐学院的top1！” “……” 秦弦看着身后的艾鼓，突然感觉好羡慕。 自己为什么没有长艾鼓这样的嘴。 自己为什么刚刚只是简单地说一声支持陈秋，却没有说出支持陈秋的理由。 这下好了，看看人家艾鼓，能说会道的。 就连自己听了，都感觉陈秋还真的能成为世界第一了。 秦弦想到这边，双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 什么叫做“都感觉陈秋可以？”，明明陈秋本来就可以！ 所以他的目光变得坚定，刚准备对着陈秋说什么的时候。 陈秋却只是摇了摇头，对着他们俩笑了笑，摇头道。 “好了，不用拍马屁的，你拍我马屁我也不会给你们减少排练量的，该怎么练习还是怎么练习，别想偷懒。” “哪有！我艾鼓光明磊落，一身正气，向来视偷懒于毒物，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偷懒而去给陈秋指挥拍马屁呢？你说是不是？陈秋指挥？” 艾鼓对着陈秋挤眉弄眼的，陈秋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便有一位工作人员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拿起手中的板子，在一叠子纸上写写画画，随后看向陈秋等人，对着他们问道。 “海城音乐学院？” “嗯，是我们。”陈秋不再和众人开玩笑，对着工作人员缓缓点头，“到我们了吗？” “是的，现在轮到你们入场了，我这边先带领你们去主会场，在主会场那边进行开幕演出后，然后你们便在主会场，也就是歌剧厅进行等待，会有其他专门的工作人员过来带领你们进行演出。 这边我们再次核对一下信息，你们是三管编制a组第一日第四号，预计演出时间，今天中午12点，你们将会是最后一位演出的。 与此同时，你们演出的曲目为《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小提琴，秦弦，指挥，陈秋，指导老师，李安国，对吗？” 李安国？ 陈秋听到李教授的真名都愣了一下。 平常一直喊李教授，李教授的喊的习惯了，却没有想到李教授的名字居然是这个。 李安国，听上去很有年代感的名字。 只不过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陈秋的脑海里总是想起那种国字脸，表情严肃的军人。 但是实际上李教授却是一位文文静静，长相略显秀气的秀才。 除了表情严肃之外，他身上的一切都和安国两个字没有办法搭上边。 李教授似乎是注意到了陈秋的目光，视线与他碰撞了一下，皱眉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 陈秋立刻摇头，看向面前等待他确认的工作人员，对着他点头道。 “嗯，所有的信息都是正确的，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有的，在这个地方的最下面签个字就行，签你们指挥的名字就好，不用三个人都签，来，签字笔，给你。” “不用了，我随身携带。” 陈秋摇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水笔，在面前的登记表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自从当了指挥，他的习惯就是随身带一支笔。 不管水笔，钢笔，铅笔，圆珠笔。 反正他的身上肯定要有一支笔。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随时都能对乐团进行指挥。 至于指挥家常用的指挥棒，他在排练的时候几乎不用，不仅仅是他，很多的指挥都不怎么喜欢在排练的时候用指挥棒，大家更多的都是拿着笔来进行指挥。 这样如果乐团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们可以第一时间进行标记。 面前的工作人员很明显没有想到陈秋居然随身带着一支笔，因此有些意外。 但是很快，他便让自己的表情回归正常，等陈秋签字完成后，便对着陈秋等人点了点头，带领众人向着音乐厅里面走去。 余涂依旧站在那边。 他在听到那边有人喊海城音乐学院的时候，视线便向着陈秋身后的乐团成员望去。 他很快便在几位乐器首席的身上停留，随后缓缓摇头，视线继续看向声部首席，一直到乐团首席，也就是秦弦的身上，他才听了下来。 他看着秦弦，平静的眼神终于产生了一丝丝的变化。 随后，原本似笑非笑的嘴角终于缓缓向上扬起。 直到他看到了陈秋。 陈秋的视线与他的视线接触，没有任何一丝丝的退让。 余涂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 上扬的嘴角逐渐放缓，脸上的表情重新回归那股似笑非笑的模样，视线也从秦弦的身上移开，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他看到了一位天才级别的小提琴家，即便只是远远望过去，他也能感受到秦弦身上那股充斥着忧愁的美感，以及一抹没有办法散去的，对于他人的依赖。 这种人，是乐团里可遇不可求的顶级选手。 他很想要秦弦。 先放在第二小提里面历练，等历练足够了，他就可以进入第一小提，担任第一小提前排选手，未来甚至可以成为他的首席备选。 只是可惜，他能感受到那人的气质和最前面的指挥黏在了一起。 而那位指挥…… 陈秋带着队伍，从余涂的身边经过，两人的视线没有任何的交错，就这么平静地交错而过。 余涂感受着身边走过的陈秋，不由得用力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不认识陈秋，但是他能感受到陈秋身上的那股指挥的特质。 陈秋绝对不应该只是一个普通学生乐团的指挥，他身上有那种在顶级乐团里面干过的味道。 那种精英化，集团化的感觉。 海城音乐学院吗？ 有意思。 这样的一个小小学生乐团里，居然能出现这样的指挥和这样的首席。 等等……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向了在人群最后面，和其他人一起抬着低音提琴的芮佳。 他感觉到这人身上似乎也有一股难言的潜力，只不过似乎被什么困住了手脚，没有得到完全的发挥。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这才几年啊，海音那边就出现这样的选手。 这个海音的弦乐部，有点厉害啊。 在他思考的时候，一位工作人员跑过来对着余涂道：“余老师，请问您现在要不要先进去准备？等一下有你的发言。” “我的发言？” 余涂听到后笑了起来，缓缓摇头，温和地开口道。 “不，不用了，和那边说一下，取消我的发言吧，我稍微有点事，就不发言了。” “啊？这，这真的没有问题吗？”那人很明显有点害怕地开口道，“要不余老师您亲自去说？我一个人有点不太敢去汇报啊。” “没事，你就这样去说，不用担心，我会和负责人联系的。” 余涂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目送着他三步两回头的离开，随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打通了电话，对着电话那边笑着开口道。 “喂？喂！老吴啊？我余涂啊，我有个事情想要拜托你们，就是你们今年九校联赛的指挥老师定了没？” “啊？定啦？定了没事，告诉那人让他今年休息一年，今年我来。” “什么？为什么我突然想上？” 余涂的视线穿过玻璃门，穿过音乐厅厚重的墙壁，穿过无数正在骚动的人群。 他看向音乐厅内陈秋大概的方向，笑着开口道。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人罢了，我感觉如果让你们来继续指挥的话，你们可能会丢失九校联赛的冠军，所以今年……” “我来指挥！” 第七十九章 登台！ 余涂电话挂断，随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音乐厅，摇了摇头，转身向着音乐厅办公室里面走去。 虽然他是水木大学那边的指挥，但是这是一场学生音乐会，他所能够做的已经全部完成了。 给那群学生扣细节，教他们怎么去处理音乐之类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纯粹靠他们发挥了，自己完全帮不上忙。 所以余涂便懒得去现场听听看他那群学生的演出，更懒得给那群人打分。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拿起手机给几个人发了几条微信，告诉他们自己不去现场后，便直接转身走到了自己的书柜前面，看着自己满书柜的黑胶唱片，想了想，随意地挑出来一张，将其放在留声机上。 他轻松地将唱针拨动，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嘴角扬起。 他就这么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自己办公室座椅上，身体放松，随意地从自己面前的文件上寻找着什么，最终挑出来一份很厚的名册。 在名册的上面写着的是今年乐团招收新乐手的名单。 在桌面上的另外一面，则是乐团之中准备退休乐手的名单。 优胜劣汰，努力吸收新鲜血液，让乐团一直处于一个进取，蓬勃发展的姿态，便是余涂管理自己家乐团，最核心的心得。 他看着自己手中名单上那些拥有着豪华履历的乐手，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到了今年在入场的时候看到的秦弦。 “要不……今天等下晚一点还是去听听看学生乐团的演出？”余涂突然对着自己开口问道，“你觉得呢？” 他想了想，沉吟许久后，缓缓点头：“我觉得可以。” 虽然自己带的那个学生乐团可能没什么听的意思，但是海城音乐学院不一样啊？ 他翻阅着名单的手不由得停滞，略微思索一下后，便打了个电话，让组委会那边的人给他送来一份海城音乐学院的名单。 看着上面几乎全部陌生的名字，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我原本以为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指挥应该是某些老熟人带的，没想到居然不是，里面最熟悉的居然只是李安国？并且似乎李安国对于学生乐团的掌控并不好，他并不是学生乐团的真正指挥，难不成这个真正的指挥就是陈秋？一个大四的学生？啧……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余涂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桌子，看着上面海城音乐学院表演的时间，掏出手中的记录本，在上面加上了一则关于海城音乐学院的记录。 如果没有猜错，今年所有人要演奏的曲目都是协奏曲。 不管是小提琴，还是大提琴，又或者是钢琴，定音鼓协奏曲，反正每个乐团里肯定是要出一个有足够影响力的演奏家，让他给乐团增光添彩的。 海城这边写的是《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那么演出的肯定是那位自己今天看中的秦弦。 既然如此，不管是看看自己的眼光有没有退化，还是听听看未来九校联赛的对手，余涂肯定是要去听听看秦弦的演奏的。 不仅如此，还有那个陈秋，他似乎也很有意思。 余涂想了想，便掏出自己的手机给自己的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给自己安排一下后续海城音乐学院演出时候的位置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开始继续处理乐团的事务。 一丝不苟。 …… 陈秋并不知道余涂对他，还有他手下的秦弦产生了兴趣。 他现在正坐在歌剧院里面靠近角落的位置发呆。 因为学生太多，再加上需要听组委会那边的人进行演讲，所以很多乐团都是挤着坐的，甚至在比较偏远位置那边还有一些人站着。 和之前在海城那边的开幕式没有多少区别，一开始先是一位主持人上台，宣布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正式开始。 随后便是让某些领导上台开始给大家讲话，说一些艺术展演的期待，以及对于大学生，对于艺术发展的理解。 最后展望一下未来，便结束了他的发言。 一切都很工整，很标准的领导讲话，也没有多少的意思。 后面便是组委会的负责人，以及其他的一些能够和这一场比赛扯上关系的人。 他们依次上台，对着众人用着非常公式化的套路演讲。 听的让人昏昏欲睡。 陈秋甚至都已经从自己的口袋里翻出水笔，无聊地在一本新的乐谱上写写画画，开始做着音乐分析了。 而身后的其他人，早就已经开始掏手机，关掉声音开始打游戏。 主打的就是一个我不影响其他人，你也别管我玩游戏。 不玩游戏的就在那边。 芮佳在那个地方打盹，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艾鼓则是带着耳机在那边听一些摇滚。 秦弦则是比较安静，他抱着怀中的小提琴在发呆，不知道想着什么。 在这间歌剧院之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就是没有人在认真听着那些领导讲话。 直到几位真正德高望重的老师出来，众人的情绪才稍微有些振作。 为首的便是赵一，他之前就和陈秋等人说过他要担任这一场比赛的负责人，评委。 为了避嫌，表示自己作为一名评委和在场的所有乐团都没有什么联系，因此陈秋等人之前一直没有见过他。 他一直呆在宾馆里，进行不知道进行过多少次的评委培训，培训完了便是睡觉，然后和其他人吃饭聊天。 有一点全封闭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这种全国大学生的比赛，肯定是要尽可能地公正，就算你私底下做再多的小动作，在最后的关头也不能放到台面上来。 赵一的讲话则是比较简单，他只是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过去成为指挥的历史，讲述了一下海城交响乐团的奋斗，以及自己对于古典音乐的思考，便直接走下了舞台。 至此，所有的评委讲话全部结束。 听到讲话结束的第一时间，边上的艾鼓便用力地伸了一下懒腰，没好气地开口道。 “我靠，真的是，每次讲话的时间都这么长，就不能简短一点，听得我的情绪都快没了，我还打算带着刚刚过来时候的那股子气去演奏呢！真的是，一点意思没有！” “要不让伱等一下上台给大家跳一段？”边上立刻有人开口笑道，“翻个跟头，或者拿个篮球比划比划？向着爱豆的方向前进。” “滚蛋滚蛋滚蛋，想成为爱豆你自己去，我未来可是要向着颜值派打击乐手发展的，看过爆裂鼓手没有，咚咚咚咚呛！我就是爆裂鼓王！” “啧，就你？” “怎么了？看不起我？开玩笑，回头我炫技的时候你别吓掉下巴！” 艾鼓说到这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地对着陈秋道：“对了对了，陈秋指挥，我有个想法，就是我们后面演出的时候，能不能让我打击乐发挥的空间更多一点啊？这一次就算了，这一次我让给秦弦，后面决赛的时候，或者下一次演出，给我点表现的机会呗？” “成！” 陈秋听到艾鼓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点头道：“既然你说了，那么我肯定得给你把定音鼓协奏曲给准备上，最后一个你用来一头扎进去的定音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中式？西式？还是非洲那种？鼓皮有喜好吗？” “嘶……”艾鼓听到陈秋的话，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道，“卧槽，我特么都忘了定音鼓协奏曲是这个玩意了……陈秋指挥，能换一个不？” “没问题，你喜欢什么你和我说，1812序曲？给你整一个大炮过来？或者打铁波尔卡，你在后面敲铁？”陈秋对着艾鼓问道，”如果你喜欢，马勒里面让你去甩大锤，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乐团的编制得要提高。” 艾鼓听着听着，脑袋不由得大了，直接摇摇头往后退缩道：“算了算了，回头再说吧，我感觉如果想要秀，还是去摇滚里面秀……” “别啊，实在不行，我们整个三角铁协奏曲？” “三角铁协奏曲？啊？还有这个玩意，我怎么没……我靠，你不会说的是李斯特第一钢琴协奏曲吧？” “嗯，只要你想，那么我们就可以试试看，我来弹钢琴，用钢琴来指挥，你来带动乐团。”陈秋无所谓地耸肩道，“反正后面我们九校联赛的曲目还没有定下，你如果有想法，或者你们其他人有什么想要演奏的曲目，都可以和我说，我来决定是否采用。” “我我我……算了算了，我放弃。” 原本还一脸兴奋想要秀一波的艾鼓突然有些怂，挠了挠脑袋，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叹气道。 “我想了一圈，发现都没有什么特别适合的，感觉好像都不怎么秀。” “毕竟是交响乐团，交响乐团的核心是合作，而不是个人秀，只有协奏曲才会将一个乐器单独提取出来让他秀，但是就算这样，其他乐器的职责也没有变化，依旧是合作。” 陈秋摇了摇头，对着艾鼓道：“如果你想秀的话，那么你自己去找一个你觉得能秀起来的曲子，告诉我，我来带着乐团陪你玩，毕竟我们是一个整体，都是海音二团的人。” 艾鼓听到后，不由得唉声叹气道：“你这句话说的我好感动啊，但是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起来什么能秀的，啊啊啊啊，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好可惜。” “没事，不着急，随时都可以找我。” 陈秋摇头，看向舞台。 周围很多的学生乐团已经开始离开，去到了其他音乐厅里面准备开始演出。 而舞台上也出现了第一支学生乐团。 来自于京城本地的京城大学，全国top2. 他们作为东道主，作为顶级大学，自然而然担任起了开幕的操作。 然而陈秋很是意外地发现，乐团内出现的乐器，居然绝大多数都是民族乐器。 唢呐，二胡，京胡，板胡。 整体的配置和交响乐团没有多少的区别，但是乐器全部换成了民族乐器。 陈秋第一时间便是发愣，随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陈秋没有记错的话，京城大学和他们合作的，应该是华国音乐学院。 华国音乐学院是华国这边民乐专业水平最强的大学，没有之一。 而他们和整体偏向于民族传统的京城大学合作，自然而然选择的作品也会偏向于民乐。 但是这个这么大的民乐乐团，他们会选择哪一首作品？ 陈秋皱着眉头，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 他对于民乐的认知并不算差，他之前在读书的时候，也有带过一些类似于《金蛇狂舞》《春节序曲》之类比较简单的民乐合奏。 整体而言和交响乐团没有多少区别，甚至他们的写作，其实也是按照西方和声体系去进行写作的。 所以，陈秋主要思考的方向，其实还是在一些比较老的民乐里面。 可是老民乐里面有哪些比较有名的二胡协奏曲吗？ 陈秋想了半天，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 直到上面的演出曲目公布，陈秋才恍然大悟。 并不是他对于民乐的理解太差，而是他思考的方向完全错了。 他根本不应该想着传统民乐的方向思考，他应该向着更大的方向思考。 演出学校：京城大学 演出曲目：谭盾《火祭胡琴协奏曲》 指导老师：刘晓勇 指导老师并不认识，但是火祭，陈秋很清楚。 这是一首由谭盾于1996年创作的作品，这是一篇纪念战争受害者的碑文，为中胡，二胡，高胡，两个民族乐团以及人声组组成的协奏曲。 这一首作品，被誉为华国四大民乐协奏曲作品。 而这一首作品，或许也是最具有传统意义上中国风的作品。 站在最前面的指挥，对着身后的所有观众微微鞠躬后，便转身对着乐团内的众人抬起手臂，用力挥动。 嗡！ 唢呐痛苦哀嚎的声音，伴随着鼓声以及锣声，铺在地面之上。 这是送葬，这是祭奠，这是墓路。 唢呐就如同送葬队伍前的乐师，吹通阴阳两界。 而身后的打击乐，则是敲锣打鼓，将那生死之路拓宽，惊走路上两边的邪魅。 一声接着一声的唢呐，婉转连绵，如哭似泣。 甚至有一种要送走在场所有观众的感觉。 陈秋听着这个乐团的表现，不由得点了点头。 京城大学不愧是全国最顶级的大学，在场的很多人专业水平并不差。 其中很多人应该是通过考高水平艺术团上的京城大学。 如果陈秋没有记错的话，通过京城大学的高水平艺术团考核，可以降分40分左右进入京城大学读书，差不多就是211或者双非一本中排名比较高的大学的水平。 这两所大学的高水平艺术团考核其实和很多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并不松，甚至可以说更为严格。 因为很多专业水平好的人也会试着去考这两所大学的高水平艺术团，这样自己后面如果不想学音乐的话，也有办法直接转其他的专业，而不是继续呆在音乐这个行业。 当年陈秋记得自己认识的一位声乐专业的，考了海城音乐学院第一名，但是在水木大学高水平艺术团那边，却只得到了第二名的成绩。 可见这两所学校的要求如何。 不过就是有个问题…… 虽然很多专业牛逼的人都去考了这两所学校，但是专业好成这个样子，与此同时学习成绩还能达到211大学水平的人，少的可怜。 因此这两个学校的高水平艺术团的水平应该是比正常其他大学的水平要好一点，但是比不上九大音乐学院的水平。 现在陈秋面前所展现出来的火祭也是如此。 这一首作品如果让陈秋来指挥的话，他感觉自己应该可以带领着这样的乐团再进一步。 上面的那位指挥水平实力有，但是也就是比那些上台纯粹挥手表演的好一些，他就只是提醒着某些乐器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退。 做的工作也就这样了。 毕竟不是专业的，没有什么特别好要求他们的，因此陈秋便不再关注指挥，而是开始关注起音乐的本身。 华国音乐学院的帮忙，以及某个不知名乐团指挥的帮忙，确实将这群人做得像模像样的。 是属于学生乐团之中，非常不错的一批。 不愧是能够成为第一个出场的乐团，也不愧是top2的乐团。 进入决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陈秋听着京城大学的演奏，很快便给他们下了评语。 等到京城大学演出结束后，陈秋也同样给予他们掌声。 随后便是其他几所小的学校。 这些学校是随机的，他们的专业水平有的好有的差，不过很明显的，他们都不如京城大学。 陈秋就这么安静地听着，一直等到工作人员走到他们的面前，陈秋才起身，对着身后所有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点头道。 “好了，所有人准备，收拾一下你们的乐器，我们准备上台了！” 咔！ 所有人统一起身。 目光中充斥着难以忍耐的激动。 可能还有，不确定，我努力看看 第八十章 一切有我 众人跟在陈秋的背后，从音乐厅的侧门离开，向着后台方向走去。 陈秋站在最前面，他的身后便是秦弦以及艾鼓，随后便是乐团的其他成员。 大家没有提前经过排练，也没有专门训练过队形，但是却以一个格外默契的姿态跟在陈秋的身后，如同保驾护航一般，分列在两侧，占据了几乎一半的通道。 他们身上相同的，没有任何区别的羽绒服上，标记着他们的来历。 海城音乐学院！ 海城音乐学院以他们为荣耀，他们也同样以海城音乐学院为荣耀。 如此深厚的底蕴，加上足以带领着他们前进，打碎一切障碍的指挥，更给了他们心中无限的光芒。 种种一切汇聚在一起，便让他们跟在陈秋身后的步伐，变得更为沉稳以及自信。 他们要登上这片舞台，给所有人看看他们海音二团的实力。 宝剑磨了那么久，先是和海城那边的人打，又和他们学校一团的人打。 这一切终究是要亮出来的。 所以，就让这片舞台，成为见证他们乐团的第一人。 众人紧紧地跟随在陈秋的身后，嘴角不由得上扬。 他们在克制，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太过于骄傲以及兴奋。 毕竟，一切都还没有成为定局。 此时此刻，前面大概两组的学校刚刚从音乐厅的后门那边走出，在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了正从远处走过来的海音二团。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众人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瞬间收缩。 脸上的笑容消失，并且变得沉默，变得一言不发，并且往一边靠了过去。 在稍微靠后的几人似乎有点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被靠在最前面的几人给拦住，不让他们说话，一直到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乐团进入音乐厅后台后，那群人才松了一口气。 站在最后面的一人不由得对着前面的首席开口质疑道。 “喂！什么情况？为什么看着海音的人就退缩的这么厉害，我们怕海音吗？干嘛表现得这么怂啊？虽然我们的专业水平没有海音强，但是我们的学校可不是那些音乐学院能比的好吧！” “但是，现在比的不就是音乐吗？” 首席看着身后的那人，无奈地摊手道。 他的表情略微有些不爽，瘪了瘪嘴，叹气道。 “如果，如果我当时的成绩能够再好一点，我学习再努力一点，练耳或者视唱的成绩再高上那么一点点，说不定我现在我也能在海音里面，跟着那群人一起昂首挺胸向着后台走了，而不是在现在这个学校里了……” 听着首席这话，身后便立刻有其他人质疑道：“不是，我们学校怎么了？我们学校不好吗？你都成为我们的首席了，你怎么率先给海音投降啊？你不应该带着大家向海音的人宣战吗？就算输了不也光荣？伱这么怂你怎么成为首席的啊？” “宣战？宣什么战？”那位首席差点没气笑起来，看向身后的众人，皱眉道，“我是你们之中最强的，你们承认不承认？不承认也没关系，毕竟这个首席的位置是大家一起选出来的，而不是我通过关系黑幕出来的，我根本不怕你们质疑。 然而，就算是你们之中最强的我，在之前考学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考过海城音乐学院，结果很明显了，我没有考上海音，落选后只能来到你们学校，连我都打不过海音里面最弱的人，我们拿什么和海音打？拿梁静茹给的勇气吗？” 这一番话让那位很明显不是学音乐的学生气的气息都喘不匀了，但是却又无能为力，毕竟他的水平实力不如首席。 因此，他也只能梗着脖子强硬道：“那么，那么也不能就这个样子直接认输吧？这个也太，太怂了一点，简直侮辱我们学校的名声！回头人家怎么看我们？” “行，那么你担任首席你上？直接和海音宣战，说要和海音一决高下，看看谁强。”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最起码不能给海音的人让路，对，我是这个意思，你不能给海音的人让路！” “我们让路了吗？海音的人只占据了一半的路，我们是自己走到一边，看着海音走过去然后才继续走的，这个怎么能够叫给海音让路，这都不是我怂，而是你们怂好吧！” “你你你！” 那人的话甚至都说不清了，乐团内其他人的情绪也都有些不太稳定，很明显认同首席和认同刚刚那人的，各自分成一半。 然而就在众人即将分化，甚至直接吵起来的时候，站在边上的那位老师直接皱眉吼道。 “闭嘴！没勇气和其他人对抗，就在这个地方自己内战，成何体统！回头你们两人一个人写一份一千字的检查给我，记得手写！” “是……” 那位首席和后面的那位吵架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只能低着头承认道。 那位负责的老师看着自己身后的那群学生，摇了摇头。 这还没有和海音正面碰呢，这还只是在上下台的时候相互露个面，交流一下，就已经开始内讧。 等后面如果他们真的进入了决赛，要和海音那边的人碰在一起，前后进行演出的话，那么岂不是要直接投降。 想到这边，这位指导老师就有些头疼，开始后悔接了带乐团的这个活。 他当时还和学校保证一定努力进入决赛，争取拿个名次呢。 现在看来，能努力进入决赛就不错了。 因此，这位老师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后，没好气地看着身后的那群学生，冷声道。 “所有人都有，现在立刻转身，去歌剧厅里面坐着，去听听看海音的演出，看看人家是怎么合作的，能够刚刚演出结束就开始吵架的，你们也是第一批了。”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向着歌剧厅内走去，而他身后的那群学生，则是相互看了一眼后，略显不情愿地跟着老师，同样向着歌剧厅走去。 这群人的情况并没有传到陈秋等人的耳朵里，但是他们刚刚给陈秋等人让路的情况，却被他们看到了眼中。 看着那群人给自己让路，跟在陈秋身后的艾鼓率先忍不住了。 他等到队伍完全进入音乐厅里面，确定那个学校看不到他们后，这才用力地上下挥拳，随后猛地往前蹦了一下，激动地开口道。 “啊啊啊啊啊啊，我靠我靠我靠，好爽！刚刚你们看到了吗？那个学校看到我们的时候，直接给我们让路了！啊啊啊啊啊，这种感觉，卧槽，真的是，直接爽到了天灵盖！怎么样怎么样？陈秋指挥？秦弦？你们看到了吗？” “嗯嗯嗯，我们看到了。” 陈秋无奈地看着身后蹦跶着的艾鼓，不解地开口问道。 “不过不就是有人给我们乐团让路了吗？你至于这样兴奋激动吗？” “欸！陈秋指挥，你这句话可就不对了啊？什么叫做，不就是有人给我们学校让路了？”艾鼓伸出一根手指，对着陈秋摆了摆后，对着陈秋挑眉道，“你是大佬，你平常走路上都有人给你让路的，但是我们这些普通学生可不一样啊，我们是给你让路的那群人？你们说，是不是？” 艾鼓对着身后那群人问道。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虽然有些不太想承认，但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小声道。 “嗯，嗯……确实是这样的。” “不过我们也没有怎么让路吧？毕竟不会有那种大佬整天走在路中间，目中无人的？” “怎么没有，陈，咳咳，就是他，他啊，他之前啊，你忘了？” “啊？哦哦哦，我靠，你不说我都忘了，陈秋指挥之前确实是这样的，但是自从带着乐团后，陈秋指挥变了好多。” “欸欸欸，谁说是陈秋指挥了，是你说的啊，不是我说的！” “我靠，你特么阴我是吧？” “……” 众人说着说着，就嘻嘻哈哈地打闹了起来。 看着自己面前众人如此表现，陈秋不由地无奈摇头。 “好吧，我都没有注意我之前是这样。” “不过陈秋指挥你现在变得好多了！真的！” “没错！之前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可没怎么服你，但是现在，我们都服你了！” “就是就是！” 众人立刻对着陈秋支持道。 陈秋看着众人如此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众人微微摇头。 “好了，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虽然我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既然你们你们喜欢这种被所有人让路，被所有人尊敬地让在路中间横行霸道的感觉，那么相信我，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之后会享受到的！ 等我们演奏结束后，等我们回到海城，我们将会是全国冠军队伍，我们将会是海音的荣耀，我们之中的所有人不再是不被重视的吊车尾，你们，将会是海音传奇乐团，海音二团的成员！ 到时候，海音一团虽然可能依旧还有荣誉存在，但是他们将只会代表着海音的过去，而海音的未来，将会存在于我们的身上！” 陈秋的视线在所有人的身上走过，注视着此时此刻所有正站在音乐厅后台的团员，对着他们笑道。 “你们相信我，愿意跟着我一起来演奏，来完成我们心目中的作品，那么我将会回应你们的期待，带领着你们走向成功，所以，从今往后，你们将不会再在路边，被其他人看不起，你们将会成为整个学校中，最为耀眼的存在，所有的人流，将会为你们分开，正如同今天这样！ 今天这样被其他学校让路只是开始，后面将会是所有学校的乐团，整个亚洲学校的乐团，整个欧洲学校的乐团。 如果我们还有未来，那么我相信，我们所能做到的不再仅仅只是学生乐团之中的第一，我们将会是海城乐团之中的第一，华国乐团之中的第一，亚洲乐团之中的第一，全球乐团之中的第一！ 后面，全球所有乐团将会匍匐于我们的脚下，而我们，将成为全球最伟大的乐团！让全世界让路！” 陈秋的声音落下，乐团内没有任何人发出一丝声音。 他们全都愣住了。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其实觉得自己能够拿到一个全国冠军便已经差不多了。 偶尔一些人会想着自己能够拿到九校联赛冠军，成为华国所有音乐学院之中的顶流，给自己未来的音乐事业发展找到一个更好的道路。 但是基本上就在这边了。 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要代表着华国学生乐团征战世界，更没有想过自己在后面成为一个职业乐团后，在全球范围内征战。 所以，他们在听到陈秋的话后，第一反应便是觉得陈秋在开玩笑，说大话。 但是很快。 他们跟着陈秋那么久的身体告诉他们，陈秋说不定是认真的。 陈秋可能，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他就是想带领着他们二团，或者后面重新组合过的二团，打下全世界的学生乐团，然后建立属于他自己的乐团，成为全球顶流。 陈秋之前说的一切，陈秋都做到了。 那么未来呢？陈秋能做到他说的一切吗？ 不知道为何，即便众人感觉可能性很小，但是他们的身体还是告诉他们，他们愿意相信。 即便可能最后能跟在陈秋身后的并不是自己，即便自己可能在中途就因为实力不济，而提前选择离开。 但是他们相信，陈秋说到，应该就能做到。 因此，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便准备开口支持。 可没有想到，他们还没有开口，艾鼓便直接点头道。 “说得好！我相信陈秋指挥未来一定可以做到！因为你是陈秋！你是二团的指挥，我相信你！” 玛德，这个舔狗！ 众人看着艾鼓，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真不愧是艾鼓，舔陈秋的速度真快啊，他们还在那边发呆呢，艾鼓就直接开舔了。 然而，等艾鼓说完，众人准备继续开口支持陈秋的时候，秦弦也说话了。 他举起手中的小提琴，对着陈秋点头道。 “我相信你，陈秋，我会努力跟上你的步伐，尽我全部的能力，跟着你一起走上世界巅峰！” 没想到秦弦你小子浓眉大眼的，也是舔陈秋的好手啊！ 众人气息不由得一滞，没好气地看着秦弦。 可让众人更没有想到的，是在乐团最后面，努力提着低音提琴的芮佳。 她同样举起自己的手，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我也相信你，虽然我感觉我的实力可能没有办法跟着你走到最后，但是，我会努力的！陈秋指挥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拿出比我打工还要努力十倍的精神，去跟着你一起前进！就算没有钱，也是一样。” 如果芮佳说其他的什么，众人可能只会一笑了之，觉得她在开玩笑。 但是芮佳说她要拿出超越打工的态度，还说就算没有钱也是一样，众人便笑不出来了。 芮佳对于打工的态度众人很清楚，他们完全知道芮佳家里的情况。 现在就算是乐团里最不认真的芮佳也要认真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便立刻道。 “没错！陈秋指挥，我相信你！” “冲冲冲！冲向世界冠军！” “海音二团，必胜！” “芜湖！无敌！起飞！” “……” 众人密密麻麻的声音聚集在陈秋的身后，不管心里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但是他们此时此刻所表达的，便是一个统一的想法。 他们愿意相信陈秋，他们也愿意跟着陈秋的步伐继续前进。 向着他们所能够达到的最高峰，前进。 陈秋看着众人努力支持他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也清楚现在心中真正相信他的，大概也就几个人，其他绝大多数的人虽然愿意跟着他前进，认他这个指挥，可他们的心中其实对于他们自己早就有一个提前的预估。 感觉自己未来差不多到某个层次就够了，再往上就不是他们这群没有天赋的普通人，所能够达到的领域了。 对此，陈秋并不想多说什么，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毕竟人对于自己的认知，是在不停变化的。 现在可能会觉得自己的水平不行，没有办法成为顶级选手，但是后面等他们拿到的荣誉足够了，他们的心态自然而然会进行改变。 因此，陈秋并没有多说什么。 身后的掌声响起，很明显上一个乐团的人演出已经结束，等一下就到他们了。 既然如此…… 陈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水笔，将其举起，放在自己的面前，对着众人开口笑道。 “你们知道我现在想要说什么？” “知道！”众人点头，同样笑着道，“注意看你！是不是？” “对！你们说的没错，虽然你们都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得要说。” 陈秋点了点头，他将自己手中的水笔竖直，笔尖对准天花板，用一个沉重且平缓的语气对着他们开口道。 “放心，注意看我，一切有我。” 赶上了赶上了！ 第八十一章 指挥 咔！ 身后的音乐厅大门洞开。 刚刚演奏结束的前一所学校的众人从舞台上走下。 他们的脸上有说有笑，似乎对于他们刚刚的表现非常满意。 为首的那位指挥同学也是如此。 他们看到正站在音乐厅后台的陈秋等人，第一反应便是和陈秋等人打招呼，让他们好好加油，争取演奏出一个更好的效果出来。 因此，站在前面几人的手甚至都已经抬起了，准备和陈秋等人打招呼了。 但是下一秒，他们看见了陈秋等人身上的标记，海城音乐学院，表情瞬间变得极为尴尬。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和陈秋等人打招呼，毕竟海城音乐学院的威名其实在很多人那边已经有所耳闻，活脱脱的一个顶级大魔王，随时都准备着吞噬掉其他所有过来参加比赛选手的灵魂，让他们备受打击。 这种级别的选手，真的需要他们的加油吗？ 他们聚在半空中的手不由得僵住，不知道是继续往前伸过去，还是直接收回。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陈秋便率先走出，对着他们微笑着伸出手道。 “演奏的不错，恭喜你们。” “啊？谢谢谢谢！” 那位指挥的脸立刻变得有些红润，他连忙往前走了两步，与陈秋的双手相握，随后好奇地看向陈秋，略带一丝好奇。 他对于陈秋等人的理解，基本上全部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到的。 现在真正地和陈秋等人面对面后，这才突然发现，陈秋似乎并不是和别人口中那般的凶神恶煞，带着一群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在这片比赛场地上为非作歹。 相反，陈秋一直都表现出一个很温和的状态，即便只是看过去的第一眼，也能感受到陈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让人不由得亲近的人格魅力。 这种人，真的是那种恶鬼级别的人物吗？ 名为指挥，实际上为舞台前面表演者的指挥学生，握着陈秋的手，不由得发呆道。 然而还没有等他想明白，身后的其他人便挤过他的位置，同样与陈秋握手，笑着道。 “陈秋指挥你好你好，我是江州宁城第二师范学院音乐学院的小提琴首席，初次见面，后面有空多联系啊！” “哦，还有我还有我，陈秋指挥，我听过伱的名字，我是第二师范的双簧管，你的名声已经从海城传到我们宁城了，超级牛逼的！” “陈秋你好，来来来，握个手，吸收一下海城大佬的精华！” 在那位指挥身后的其他人，立刻同样向着陈秋这边挤来，与陈秋，以及陈秋身后的那群海城音乐学院的人握手。 原本还因为不知道需要不需要打招呼而尴尬的第二师范，现在表现的格外热情。 毕竟大家都是学生，基本上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深仇大怨。 现在陈秋他们表达出善意，他们如果不接受的话，那么可就太没有情商了。 真的非得要见面嘲讽，然后被打脸才爽是吧？ 陈秋身后的其他海城音乐学院的人虽然不太清楚这个第二师范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着人家那么热情的份上，也同样不好说什么，高高兴兴地和那群人握手。 可惜还没有等所有人都见完面，那位一开始和陈秋握手的指挥站在一边便有些吃味，立刻开口道。 “咳咳，那什么，追星等之后吧，现在海城音乐学院的人要上台了，我们一直在这边拦着他们不太好，快点快点，大家都快点准备撤了，别在这个地方磨磨蹭蹭的！” 第二师范那边的人同时露出遗憾的神色，无奈地走到一边准备离开。 然而陈秋却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你们说追星？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怎么成明星了？” “啊？陈秋指挥你们还不知道吗？”那位第二师范的首席听到后不由得一愣，随后在那边笑着道，“我们师范大学之间的联系都是比较紧密的，之前我们和东部师大那边有过交流，东部师大作为我们东部最强的师范，他们那边对你们格外推崇来着。 这种风气也让我们东部的这些学校去了解你，然后我们听了你们的作品，又知道了一些你们的事迹，虽然一开始有那么一点点误会，觉得你们可能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可这完全没有影响你们成为我们师范这边的明星选手啊！” “嗯？” 陈秋感觉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和东部师大那边扯上关系的。 不过看着那群第二师范的人已经先行离开，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身后的大门已经打开，工作人员已经将他们的位置全部重新摆好。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他们上场了。 不仅如此，甚至那位负责报幕的工作人员，也已经拿着一份名单站在陈秋等人的边上，等待着陈秋等人的指令。 看着所有人情绪都如此激动，他们渴望着登上舞台的模样，再加上陈秋已经对他们进行过激励。 因此，陈秋只是对着边上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在名单上签字，让他先上去报幕后，便看向乐团内的众人，摊开双手道。 “既然你们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那么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说了，准备上台吧！” 艾鼓在边上立刻接上道：“所有人！海音二团！” “必胜！” “哦哦哦哦哦！” 众人举起手中的乐器，同时吼了起来。 他们看着面前的舞台，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按耐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因此，他们在陈秋的首肯之下，从陈秋的两边穿过，走向了他们的座位。 每一位乐手在经过陈秋身边的时候，都与陈秋的手掌相碰。 一位接着一位。 这是连接，他们通过陈秋，与其他人的连接。 与陈秋手掌的碰撞，便是告诉陈秋，自己相信他。 而陈秋与其他人手掌的接触，同样也是告诉他们，他相信所有人。 因此，每一位与陈秋手掌相碰后进入乐池之中的乐手，他们在踏入乐池的第一步，目光便开始变得沉稳。 他们将自己的心中的那份火焰隐藏在内心深处，不再外泄。 毕竟，现在的沉稳，是为了等下更好的宣泄。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走出去，先是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随后便是管乐，大提琴，低音提琴，芮佳在队伍的最后面。 她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前进，接触陈秋手掌的时候，陈秋的视线看向了她，缓缓点头，微笑着开口道。 “乐团的合作，很有趣吧？” “嗯。”芮佳看着陈秋的视线，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认可道，“是的，非常有趣！” “那么，祝你好好地享受音乐，不要去想那些音乐之外的事情，在做音乐的时候，只要享受音乐就行了。” 陈秋笑着将视线收回，看向下一位成员。 芮佳听着陈秋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脚步更为坚定地走向她低音提琴的舞台。 只要享受音乐就可以了。 这个是陈秋对她说的话。 正如同陈秋所说，在这里，她可以不用去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安排打工的时间，努力给家里挣钱补贴。 也不用被父母天天念叨他们为了自己花了多少钱多少钱，每次打电话都被指责。 在这里，自己只需要享受音乐就行了。 这里，是她可以休息，享受的净土。 芮佳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将手中的低音提琴琴弓握起，目光中充斥着认真。 等芮佳离开后，队伍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艾鼓算是倒数第二个，他与陈秋的手掌相碰，还没有等陈秋开口，他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对着陈秋咧嘴笑道。 “陈秋指挥，我相信你，加油！” “这句话不应该我对你说吗？”陈秋无奈，随后对着艾鼓握拳，“用你们摇滚的方式，是不是应该碰拳。” 艾鼓嘴角不由得抽搐，直接吐槽道：“陈秋指挥，我总感觉你对摇滚有点误解，你那个应该是唱rap的吧，拳头上下左右碰，一大堆繁琐的套路，最后还要胸脯相撞什么的，我们玩摇滚的没有那么多规矩。” “这样啊，行，那么加油，队伍的节奏就靠你了，我相信你！” “好嘞陈秋指挥！我肯定能做到！” 艾鼓挺起胸膛，对着陈秋保证道，随后乐呵呵地向着舞台上面跑去。 此时此刻，乐团内所有人都已经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舞台的后台，只剩下陈秋以及秦弦两人。 陈秋看着秦弦，轻轻笑了起来，对着他伸出拳头，开口道。 “来，碰个拳？” “啊？哦哦。” 秦弦一愣，将自己准备伸出的手掌改成拳头，与陈秋轻轻碰了一下，随后站在陈秋的身边，看着严正以待的乐团，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虽然早就知道要登上这么高的舞台，但是真的到这一天的时候，突然还是紧张起来了。” “怎么了？你怕了？”陈秋突然笑着问道，“你应该不需要我和你说什么，把舞台下观众都当成土豆之类的话了吧？反正也就是演奏之前紧张，等真正演奏开始了，大家也就不紧张了。” “这倒是，演奏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自己应该怎么做音乐，自己的细节处理应该做的更好一些，自己有没有拉错一些音符，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舞台下的那群人。” 秦弦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将脸上的那股沉闷给吹去大半，对着陈秋点头道。 “抱歉陈秋指挥，刚刚只是突然的紧张，我稍微缓一会儿就好了。” “嗯，没事。” 陈秋点头。 他站在音乐厅后台门的门口，从侧面看向音乐厅内正在逐渐挤满的众人，无奈地微微摇头。 “今天来听音乐会的人，来的还蛮多的啊。” 秦弦点头：“嗯，确实很多，感觉很多已经离开的学校都没有走，反而过来准备听我们的作品。” 陈秋：“那么你现在怎么样？还紧张吗？” 秦弦：“虽然有一点，但是已经好了不少了。” “那么……” 陈秋伸手拍向秦弦的肩膀，用力搂了搂，笑着道。 “那么，这一场音乐会就拜托你了，毕竟这是一场协奏曲，你才是尽头这一场音乐会的主角。” “我……” 秦弦刚准备说什么，但是看着陈秋的目光，他心中所有的担心和不安全部消散。 他对着陈秋点头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会跟着陈秋指挥你的步伐，带着我们乐团前进的。” “不，不是跟着我的步伐，是你自己的演出！” 陈秋用力戳了戳秦弦，对着他再一次认真地开口道。 “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 “什，什么？” “做你自己！演奏出你自己的感觉！” 陈秋将秦弦的肩膀松开，无比认真地开口道。 “寻找你自己对于音乐的感觉，我，还有我们乐团内的所有人，都将是你的最为有力的后盾！” “……” 秦弦不语。 但是他看着陈秋的视线，却从一开始带着一丝丝焦虑以及迷茫的状态，变成了认真。 他对着陈秋格外用力地点头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演奏出我自己的感觉的！” “对嘛，这样就对了！演奏你自己，和之前在考试的时候一样！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想，只要演奏你想要演奏出来的音乐就行了！” 陈秋走到舞台边缘，转过身对着秦弦道。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上台吧！” “嗯！” 秦弦跟在陈秋的身后，从音乐厅后台的阴影之中，迈步站在了舞台上的灯光之下。 哗！ 掌声轰鸣。 密密麻麻的掌声围绕着陈秋以及秦弦两人，伴随着两人上台。 陈秋一个迈步，率先走到了指挥台前，随后以一个格外利落的转身，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水笔…… 他看着水笔愣了愣，连忙将水笔丢在了指挥台前的乐谱架上，转而从另外一个口袋里，翻出那支并不起眼的指挥棒，对着乐团的众人笑了笑。 “抱歉，拿习惯了。” 乐团内众人同样笑了起来，随后将手中的乐器举起，看向陈秋，等待着他的指令。 陈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指挥棒，随后将其点向双簧管，对着他开口道。 “双簧管，给个标准音a” 嗡！ 双簧管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其他乐器的共鸣，秦弦也在这个时候跟着乐团进行校音。 音乐厅内其他的声音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乐团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无与伦比的音乐美感。 即便只是校音阶段，乐团的共鸣依旧漂亮的可怕。 此时此刻，台下已经坐满了人。 在音乐厅角落的位置，赵梓潼无比认真地坐在那边，听着陈秋的演奏。 她的乐团在音乐厅里面演出，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她让乐团的人先去休息，该吃饭的吃饭，该练习的练习。 只有她一人，背着乐团众人来到了歌剧厅内。 她看着陈秋，表情认真。 她要看看陈秋是如何演奏协奏曲的。 她要向陈秋学习，然后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 在音乐厅的另外一个角落，则是李天。 他的乐团甚至不是今天演出，因此他站在这边的情绪就变得更为放松。 他之前在海城的时候就说要来听陈秋的演出，原本他以为两家可能会因为时间上的冲突，而导致他和陈秋错过。 但是没有想到，天公如此作美，两家的时间完全隔开。 因此他便心情愉悦地找到了歌剧厅之中的一个角落坐下，等待着陈秋的演奏。 在评委席那边，则是坐着赵一。 他将手中的评价表格外工整地放在自己面前，随后将水笔的笔盖给掀开，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给他的惊喜。 但是他没有想到，正在陈秋校音的时候，自己评委席的身边却传来一阵响动。 他的视线望去，随后眉头紧皱。 他发现了一个熟人。 余涂。 余涂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来到了评委席这边。 他坐在位置上，微笑着看向其他的评委，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边上的工作人员给他拿来一份评分表，随后便悠然自得地转着自己手中的水笔，看向正在校音的秦弦。 看着余涂出现在这边，赵一的眼睛不由得眯起，他不知道余涂过来的意图是什么。 但是根据他和余涂打交道那么久的经验来看，余涂出现的现场，必然有他所感兴趣的东西。 那么在这里，余涂所感兴趣的是什么？ 赵一将视线收回，看向自己面前的评分表，将自己的一切情绪隐去。 不管余涂感兴趣的是什么，赵一感觉，只要是海音二团里的，陈秋一定不会让余涂得逞。 毕竟，陈秋的水平，并不仅仅只是在指挥上。 还有乐团的建设上，他同样优秀。 舞台下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同，在这些如深海中暗流一般翻滚的心思中，陈秋却如礁石一般平稳。 他就那么轻松地举起手中的指挥棒，缓缓落下。 今天没了，我晚上回去的时候更新一章明天早上的，不过明天大概率也就一章，因为从德国早8点（国内15点）的课，基本上要一直持续到国内晚上11点，后天课少，继续更1万字 第八十二章 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 陈秋的手臂带动手腕，轻轻地将手中的指挥棒，往上一提，然后以一个格外轻柔的姿态落下。 在格外平静的音乐厅之中，弦乐的声音犹如从虚空之中走出一般，缓缓地服现在众人的面前。 音乐婉转流动，跟随着陈秋指尖的那根细长的指挥棒，在空中如圆舞曲一般转着圈，随后落在秦弦的肩膀之上。 没有任何的视线接触，也没有任何的提示动作。 但是却有一根看不明的丝线，联系着秦弦与陈秋，陈秋与乐团。 音乐顺着琴声流动，从秦弦的肩膀之上，走入他的琴弓之中，伴随着琴弓与琴弦之间的摩擦，一股哀婉至极的声音从秦弦的小提琴之中流淌而出。 如一道长河一般，沟通着悲伤与柔情。 秦弦的表情也产生了一丝丝的变化。 他不再是如同之前那般平静，带着一点要死不活的气质。 他现在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小提琴之上。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提琴，就如同看着自己的情人一般，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柔情。 柔情似水，温润着他的琴弦。 此时此刻，在他的视线之中，便只剩下他自己一人，以及陈秋。 他揉着自己指尖的琴弦，将音乐揉的如泣如诉，让乐团之中的一切，跟着他的琴弓一起，将音乐彻底地激发出来，布满音乐厅之中的一切。 仅仅只是这样简单的震动，音乐厅之中所有人的视线，便已经被秦弦一个人给吸引而去。 这个小提琴的演奏？ 这个音乐的表达？ 很多人看着秦弦不由得一愣。 虽然这是第一场比赛，比的是协奏曲，但是在那些学校里很难看到独奏实力特别强的人，因此虽然很多人演奏的是协奏曲，可实际上他们只是让首席站起来，然后当成交响曲去演奏。 毕竟，如果独奏者的实力不够，那么就算乐团再怎么配合，也很难达到真正协奏曲的那种感觉。 与其强行演奏协奏曲，逼着那位独奏者展现实力，不如就直接简单一点，按照正常交响曲的方式来排练。 这也就是之前的几个学校，包括京城大学在内，他们的协奏曲演奏的其实都比较一般，更多的是看排练指挥的水平。 然而现在，秦弦站在海城音乐学院之前，举起手中的小提琴演奏的模样，却直接打破了众人对于之前演奏的刻板印象。 他就正如同乐团之中的明星一般，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他所想要的音乐感觉。 而乐团…… 众人看向陈秋。 正面的人看不到陈秋的表情，但是侧面的人，却很清晰地看到陈秋的嘴角在上扬。 他的手臂挥动，指尖的指挥棒挥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 每一次的停顿，他都给予即将要演奏的人足够的提示。 并且并不是在他们演奏之前才给予提示，而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用眼神告诉他们，他们应该准备开始演奏了。 等到真正快要进的时候，陈秋又会给予他们第二次提示。 等到他们真正走进音乐内的时候，陈秋便会准确的给予他们第三次提示。 这三次提示将乐团之内的一切指挥的井井有条。 不管是懂指挥的人，还是不懂指挥的人，他们都能很清晰地看到陈秋在做事情，他在带着乐团以一个最为强劲的姿态前进。 所有的一切乐器全部都在陈秋的指挥之中，以最为完美的姿态，散发着他们自己的光芒。 没有哪个人是吊车尾，也没有哪个人是可以随意丢弃的乐手。 他们现在唯一的身份就是陈秋手中海音二团的成员。 他们正在做的，便是跟随着陈秋，演奏出足够强势，足够漂亮，足够完美的作品。 然后将这个作品与正站在前面的琴弦相互贴合，帮助他，将他对于音乐的理解，全部激发出来。 乐团，在陈秋的手下形成了一个整体，一个没有任何漏洞的整体。 他们跟随着陈秋，跟随着秦弦，共同诠释着属于他们的作品。 漂亮！ 这个是众人看到陈秋指挥的时候，所产生的唯一印象。 在他们的目光之中，陈秋并不仅仅只是很简单的那么挥动着木棍，他已经几乎将指挥这门职业变成了艺术。 没有任何错漏的点，利用自己的能力，将乐团之中的一切全部聚合在他的指尖。 秦弦的手指在小提琴的琴弦上快速跑动，他自上而下地蹦出一大串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音符，将其洒落在舞台之上。 而陈秋的指挥棒，也在琴弦指尖飘过的音符的间隙，猛的挥下，将音乐的情绪再次往上提了一步。 借着这份情绪，秦弦的手臂挥舞的更为用力。 他的身体都在跟着陈秋所给予出来的这一份力量弯曲，如同弯弓一般，将力量向着下方汇聚，随后以一股更为强劲的姿态，用力砸出。 嗡嗡！ 一步，一步，接着一步。 音乐在他的指尖，以一颗无法匹敌的姿态，伴随着乐团那边陈秋的帮助，以一个最为强劲的姿态，用力拉响。 嗡！ 极限如蛛丝一般的音乐线条直接冲向音乐厅的顶部，秦弦的指尖，死死地贴住琴柱最靠近他自己那一边的把位，极限拉扯着这一颗音不至于散落。 而他拉着琴弓的那只手，却格外平稳。 如同液压机一般，以一个平稳且不可阻挡的姿态，拉扯着音乐之中的细节，让音乐不至于在他的指尖散落。 如同走钢丝一般，危险，震撼。 秦弦的视线也不由得在此刻看向陈秋，音乐已经被他用他自己的能力拉扯到了最大的张力。 接下来的，便是看陈秋能不能接住这份张力。 如果能够接住，那么音乐之中的表达将会更为漂亮以及完美。 如果没有办法接住，那么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那么陈秋能不能接住呢？ 秦弦的心中没有任何的想法，他只知道自己要做到最好，做到自己能力的极限，便足够了。 陈秋说过，他只要按照他的想法去演奏，就已经可以。 至于其他的，都可以交给陈秋。 他们已经排练过无数次，陈秋每一次都能很好地接住他所想要表达的一切。 不管是他做的张力大，还是张力小，陈秋的处理都能让他的呈现，表达的更为漂亮以及透彻。 所以，他看向陈秋，并不是质疑陈秋能不能做到他想要的，或者期待什么。 他只是告诉陈秋，陈秋要求的自我，他已经表现出来了。 虽然这一次他的表现，比之前每一次排练之中的表现，张力要更为强劲。 但是他相信陈秋，陈秋应该能听到，陈秋，也同样能处理。 他的视线看向陈秋，却发现陈秋也同样微笑着看着他，对着他轻微地点了点头。 他的手臂就这么轻微地一转，带动着指尖的指挥棒，将其转向乐团。 随后…… 轰！ 乐团之中所有乐器在此时此刻轰然爆发，一股极为强劲，且无法阻挡的力量从乐团之中迸发而出。 他完美地跟随上了秦弦高音所带来的那份张力，将这份力量释放在乐团之上。 此时此刻，乐团之中的一切，与琴弦之间的联系，彻底建立。 音乐之中的美感，如大坝溃堤一般，奔涌着扑向舞台之下的众人。 坐在最远处的赵梓潼完全愣住了。 这样的演奏，这样的表现。 这个对于乐团以及独奏者的掌控。 音乐之间细节的处理。 这个实力，简直，简直…… 赵梓潼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只是感觉自己大脑完全要炸开来了。 这个实力，也太犯规了吧？ 为什么在全国大赛的现场，会有这样子的人存在？ 这种人，真的应该在这种等级的比赛上看到吗？ 赵梓潼不知道，她只是感觉这个全国大赛，一场明明绝大多数都是普通学生的比赛，已经被陈秋打成了高端局。 不仅仅是陈秋，还有面前的这个小提琴。 这个小提琴她不知道是谁，但是这个小提琴的水平实力真的很强，强到让人有些震撼。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听一场音乐会似的。 现在并不是比赛，而是一场音乐会，一场由海城音乐学院那边组建的音乐会。 面前的这位小提琴首席，绝对算得上是一位可以参加世界大赛的选手。 如此漂亮的诠释，再加上陈秋对其的帮助。 两者合而为一，共同构建起了现在如此漂亮的表达。 学不到，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 赵梓潼第一次产生了学不到东西的想法。 怎么学？ 自己能够从陈秋的那里学到东西？ 陈秋的很多细节的处理，她看都看不懂，连理解都没有办法理解的话，那么就更没有必要去学习了。 至于秦弦，人家是小提琴的，自己也没有必要和秦弦学习，虽然她从小学习的也是小提琴，但是两者的方向完全不同，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强行学习。 那么自己能够从陈秋，从秦弦，还有陈秋身后的海城音乐学院第二学生乐团之上，学习到什么呢？ 赵梓潼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开始思考起来。 不仅仅是对于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二团的思考，还有她对于自己的思考。 这，就是真正的天才吗？ 自己，应该如何才能追赶上，真正天才的背影？ 在赵梓潼思考的时候，坐在前面的她老爸，几乎快要拍案叫绝了。 赵一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水笔，看着面前的陈秋，他原本想要做的那种平淡无波，冷淡冷酷的表情，几乎快要没有办法维持。 他的脸颊在颤抖，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了。 陈秋的这个演奏，他对于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的理解，他对于门德尔松的诠释。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漂亮。 音乐之中的每一处细节，都如同黄金般闪耀，释放着夺目的光辉。 他的心中除了漂亮，几乎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词语。 漂亮，漂亮，除了漂亮还是漂亮。 如果这是一场指挥比赛，那么他绝对会给陈秋他最高的分数评价，甚至可能会直接给满分。 因为陈秋值得。 如果非要说陈秋现在的音乐之中还有哪些地方有问题，如果按照他海城第一的指挥身份来看，陈秋这边问题最大的，大概就是陈秋手下的乐团成员了。 大家都是学生，可能被陈秋带着，能够走到海城这边七八名的位置，但是再往上，就非常困难了。 这也就是现在陈秋手下的乐团所出现的唯一问题。 可是…… 这个问题真的是个问题吗？ 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候。 现在并不是什么职业赛场啊，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音乐比赛现场。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学生。 陈秋现在带着手下乐团，简直就是如同猎杀打青铜选手一般，对于绝大多数的乐团都是一股猎杀的姿态。 这就是纯粹的炸鱼。 可能也就是今天上午听到的第一家，京城大学学生乐团能够有点抵抗能力。 但是就算这样的抵抗，面对此时此刻火力全开的秦弦，以及他身后的陈秋，还有海城音乐学院学生第二乐团。 他真的有反抗能力吗？ 很明显，他完全没有。 现在的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二团，简直恐怖到了极致。 这个音乐的表达，这个音乐美感的诠释。 已经超过了学生乐团，来到了职业赛场。 赵一忍着自己嘴角想要扬起的笑容，冷静地看着面前的海音二团，转动着手中的水笔，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更为平稳一些。 随后，他想到了什么，借着自己视角的余光看向隔壁的余涂，却发现余涂已经满脸笑容地在手中的分数登记表上，写下了自己给的成绩。 等分数写完后，他便将手中的分数表格反过来倒扣在桌上，双臂环抱，看着远处的乐团，脸上带着一股难以理解的笑容。 好像是高兴自己的理解没有任何问题？又或者是高兴其他什么？ 余涂的表情很难去理解。 虽然经常说最了解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敌人，可是面对余涂，赵一还真的不太了解。 余涂不仅对于他，对于很多人而言，他都是一个谜。 他很少在音乐厅之外的地方出现，每次出现也都如同一个小老头那般，让人难以理解他在想什么，甚至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在他演奏以及经营乐团的时候，他便会变得如同魔王一般，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号召力以及威慑力。 他对于音乐的诠释，也是同样如此 没有任何人能理解他，他做的每一个动作看上去似乎都没有任何意义，却又好像满含深意。 毕竟，如果他真的一大堆多余操作，那么他也不可能成为京城这边的第一指挥，更不会成为华国的第一指挥。 因此，在看着余涂如此怪异操作的时候，赵一只是想了片刻后便不再理会。 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海音二团的身上。 他真的很好奇陈秋以及秦弦，究竟能够将这一首作品诠释到什么样的程度。 他面色如常地摸索着手中的水笔，将其不停地旋转，正如同他此时此刻的内心，无法平静。 不仅仅是他，还有音乐厅里面的其他人。 例如更远处的李天，例如其他学校的学生，又比如某些路过的指挥系老师。 他们所有人全部都愣在原地，听着陈秋以及秦弦两人对于这一首协奏曲的诠释，感受着秦弦指间那股无与伦比的美感。 秦弦演奏的速度并不快，他的速度在很多很多的版本中都属于慢的。 但是正是他手中的这份缓慢，才让他对于音乐的美感以及音乐之中的张力拉扯到最大，拉扯到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如泣如诉，美妙绝伦，这正是众人对于秦弦诠释的唯一感触。 而陈秋带领的乐团不仅没有破坏这一份美感，相反，他还在带着乐团给予秦弦反馈，让一波又一波的情绪，顺着他指尖的指挥棒，落入秦弦的手中，将其以更为绚烂的姿态释放出去。 如此表现，如此诠释。 几乎折服了在场所有人。 然而他们都知道，这个绝对不是终点，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最漂亮，最美的地方并不在第一乐章，而是在第二乐章。 秦弦如此迟缓的演奏，那么在第二乐章慢板乐章的表现，必然更加缓慢。 音乐之中的美感，也会被秦弦演奏的更为疯狂。 期待的情绪在众人的心中回荡，特别是那群对门德尔松有了解的观众。 第一乐章就已经如此漂亮，如此忧愁，如此美感，那么第二乐章，将会变的多么恐怖。 第一次！ 很多人第一次在第一乐章没有演奏完的时候，就开始期待第二乐章。 这种情绪在第一乐章接近尾声的时候，变的更为强烈，几乎要占领他们心中的一切思绪。 伴随着秦弦越来越快，越来越迅猛的情绪，第一乐章终于走到了尽头。 秦弦将手中的琴弓抬起，看向陈秋。 陈秋此时此刻也握拳将音乐最后的尾声拉扯住，看向秦弦。 两人的视线交错，同时点头。 第二乐章，最为绚烂以及柔美的慢板，正式开始！ 第八十三章 完美！ 和很多的作品完全不同，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的乐章进行之间并没有停顿。 因为当时在门德尔松的时代，乐章以及乐章之间实际上是会进行鼓掌的，这种鼓掌经常会让音乐之中的情绪中断，损坏音乐的完整性。 因此，为了让观众不再鼓掌，再加上作曲家他们又不好直接对着所有观众开口，提醒他们不要鼓掌，门德尔松便想到了这种方式，来阻止观众鼓掌。 既然你们会在音乐暂停的时候鼓掌，那么如果自己音乐一直不停呢？那么你还会不会鼓掌？ 门德尔松经过研究，便让乐章与乐章之间完全相连。 而为了让乐章的独立性体现出来，他便选择让乐章之间的链接尽可能薄弱。 因此，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便以这种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 后续随着时间的推进，在乐章以及乐章之间不得鼓掌，也逐渐成为了音乐会的规则。 陈秋自然而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的手掌紧握，将音乐完全握在掌心，让乐团内所有人的声音消散，只留下最后一点点的巴松管，也就是低音管身上。 在和秦弦视线交错确定之后，他的所有注意力便放在了巴松管之上。 他紧握着指挥棒的手臂，将指挥棒点向最远处的巴松管，缓缓地向着外面拉扯而出。 音乐厅内变得格外寂静，只剩下巴松管的声音，连接着第一以及第二乐章。 一股看不见的桥梁地基，伴随着陈秋指尖的指引，将第一乐章以及第二乐章进行链接。 地基已经出现，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再次挥动，飘向远处的长笛。 长笛的声音响起。 随后便是小提琴。 再往后，整个乐团终于再次复苏。 在这温柔悲婉的音乐之下，陈秋的手臂挥动，如同大海一般，让音乐如同浪花一般，一波一波地进行向着远处推进。 陈秋与秦弦没有交流，在音乐即将到秦弦小提琴走进的位置，陈秋仅仅只是看了秦弦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而秦弦似乎接收到了陈秋的提醒一般，他已经将小提琴夹在肩膀之上，眉毛略显忧愁地伸展，看向自己面前的小提琴，嘴角缓缓上扬。 嗡…… 小提琴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响起，如同对着某人倾诉一般，哀婉之中带着令人难以言喻的忧伤。 秦弦此时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面前的小提琴之上，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提琴，就如同看着自己的爱人一般，嘴角的笑容逐渐扬起。 如此音乐，很是漂亮。 此时此刻已经到了慢板乐章。 慢板乐章顾名思义，就是速度比较慢，偏向于抒情的乐章。 这样的乐章，相比较第一第三乐章那种偏向于看技术的乐章，他其实更偏向于演奏者他对于音乐的理解。 如果演奏者对于音乐的理解足够，那么第二乐章将会是全场最为耀眼的光芒。 如果演奏者对于音乐的理解略显粗糙，那么第二乐章将会把他的薄弱点最大程度地给丢在在场的所有人面前。 毕竟音乐的尺度已经拉扯到了最大，你就算技巧再怎么华丽，伱在这些几乎是拿着放大镜看音乐内容的地方，你技巧再强也没有办法让音乐的表现更上一层楼。 技巧对于很多人而言只是一个敲门砖，虽然有些曲子可以力打砖飞，但是越往上，就越看演奏者个人对于音乐的理解。 像是那些最顶级的专业比赛，大家的水平实力差距其实并不算特别大，大家的区别就是在于在演奏之中谁犯的错误更少，谁对于音乐的诠释更漂亮一些。 而秦弦，他作为海音这边入学的第一名，他不管是技巧，又或者是其他方面的内容，自然而然没有任何问题。 特别是面对这种纯粹看音乐理解，并不需要特别多技巧的地方，秦弦对此更是如鱼得水。 这一首作品，自从上次期末考试之前他就已经开始研究了，一直研究到现在。 和之前不停地被追赶着，逼迫着他去练新曲子，没有时间去抠音乐的细节的日子，根本不是同日而语。 再加上身边还有陈秋的存在。 因此，秦弦的表情格外的放松，他彻底沉浸在自己所构建的音乐世界之中，放弃了对于外界的一切感知。 他彻底沉沦于音乐之中。 而陈秋也同样感觉到了秦弦对于音乐的诠释，感受到了他此时此刻的状态，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不错。 他所期待的就是这一点。 他为什么那么放纵秦弦，一直对着秦弦说，要他演奏出他自己来。 原因就很简单啊。 因为秦弦他可以做到。 他在演奏出他自己的时候，他所表现出来的音乐是最强的。 他彻底沉沦在音乐之中的时候，他对于音乐的表达以及诠释，是他之前畏畏缩缩时候的数倍。 当他开始享受音乐的时候，他的音乐之中就开始有了光芒。 不仅如此，他的音乐之中还存在着一种依赖。 他的演奏并不会特别的自我，类似于那种绝对的独奏演员的那种自我。 他的演奏在自我之中，会自动适配着周围的乐团。 所有的一切结合在一起，这就是陈秋选择秦弦的原因。 秦弦或许并不是什么顶级的独奏演奏家，他也很难在世界比赛上获得奖项，成为世界冠军。 但是，在乐团之中，他绝对是一个足够称职的首席。 平常演奏的时候，他可以带领着乐团努力前进，跟上自己的步伐，调动弦乐组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他独奏的时候，他也能表现出不俗的影响力，让他和乐团融合在一起，两者相互成就。 这个就是最适合乐团首席的天赋。 他就是天生的首席！ 陈秋的嘴角上扬，带动着乐团，让乐团配合着秦弦进行演奏，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他的指尖，跟随着秦弦的想法去诠释。 一波又一波难以阻挡的乐浪自乐团之中涌向秦弦，而秦弦则是如同暗礁那般，落在音乐之下，将浪花冲撞的更为激荡。 让音乐之中绚烂的美感，彻底布满这片狭小的音乐厅之中。 在这个时候，在舞台下的那位余涂，已经彻底没有办法隐藏自己嘴角的笑容了，他的手也同样跟着陈秋一起，如同虚空指挥乐团一般。 他就好像正在做着乐团的训练一般，根据自己的记忆，指引着乐团的前进。 他的动作，甚至和陈秋有七分相似。 两者甚至就如同光明与暗影一般，陈秋在上面指挥，他在下面指挥。 只不过，他一边指挥，一边看着秦弦，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 果然！ 他没有看错。 他在看到秦弦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感觉到秦弦可能是一位小提琴乐团的人才。 这种人或许未来出去当一位老师可以，但是如果让他成为一位演奏者，他很难成为世界顶级的小提琴演奏家。 但是，所有人都应该放对位置，他才能发挥出他的全部能力。 对于余涂而言，秦弦最为适合的位置，就应该是乐团里面的核心成员。 先从小团员开始做起，然后一点一点的往上加，走到第二小提的首席。 未来说不定等秦弦五十岁，他最为辉煌的年纪，他就能做到华国爱乐乐团的首席了。 这个是余涂的想法。 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如果秦弦之后继续在乐团里面工作，他绝对可以坐到一个非常高的位置。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可以给乐团的上限，再提高一点。 只要秦弦能够继续这样发展下去。 余涂一边笑，一边在自己面前的评分表背面，用指甲划来划去。 他对着自己小声问道。 “怎么样？我觉得应该不应该等这个小提琴毕业之后就直接特招进入华国爱乐？” “我感觉好像可以试试看，这种人就算是花钱直接买过来青训，等他继续成长，都没有什么问题。” “嗯，我说得对，这个小提琴确实可以培养，但是现在有个问题，我们乐团里面好像暂时还不缺新的小提琴，最近新招进来的几个实习生，他们的水平也不差。” “那么就直接将这个小提琴丢在外面？给其他的乐团拿走？” “如果让其他的乐团拿走，我们后面想要把这个人买进我们的乐团里，或许要花更多的钱，特别是等他后面成长起来后，其他乐团绝对会和他签长期合同。” “如果这样说的话，其实没有问题，不就只是钱的问题吗，他其实应该花不了多少钱，所以我可以去找一个比较厉害的乐团，让他们来训练他，我最后摘果子？” “那么就得要找个能够训练他，并且能够让我们去摘果子的乐团了，不过后面的细节还需要再考虑考虑，我觉得呢？” “我觉得可以。” 余涂说着说着，低着的头逐渐抬了起来。 他看向陈秋，默默点了点头。 【这个人未来应该前途无量，他对于指挥的理解非常到位，刚刚的指挥几乎和我想的没有多少区别，不过他只是一个学生，没有办法承担培训这个小提琴的能力，可惜了。】 【那么……】 余涂将自己的视线向着身边的赵一望去，看着赵一面无表情盯着陈秋等人看的模样，他笑了起来。 就如同找到了猎物一般。 【海城交响乐团，华国前三，他们那边应该可以，他们那边似乎比较缺好的小提琴。】 余涂转头重新看向陈秋以及他身后的海城音乐学院二团，特别是看着陈秋，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色。 他感觉，现在的陈秋就好像是守着金山却没有能力开采的矿工一般。 如果陈秋的手下也有一个乐团，他说不定就能依靠着同学情，让秦弦跟在他的身边，回头如果想买秦弦的话，可能价格要涨个几倍。 但是现在陈秋手下没有乐团。 真的是太可惜了。 余涂在自己的心中定下一些计划后，咧嘴笑了笑，摇头继续看向自己面前的乐团。 不得不说，陈秋的指挥确实不错，这种人绝对是一位指挥人才。 如果自己准备退休的话，再加上陈秋能再成熟一点，或许自己可以接触一些陈秋，看看他有没有兴趣过来，成为下一任的华国爱乐的指挥。 但是现在，自己还在当打之年，陈秋也还只是一个学生。 因此，他只能无奈地摇头，将他对于陈秋的想法丢到一边，随后对着陈秋露出惋惜的神色。 真的实在是，太可惜了。 …… 赵一似乎感觉到了余涂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皱着眉头看向周围，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而陈秋此时此刻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面前的乐团之上。 他同样不知道身后有其他乐团的指挥，将想法打到了秦弦身上。 他现在只是在努力地指挥着乐团，带动着乐团跟着他的步伐前进，诠释着他们心中所想要的音乐。 陈秋的手臂虽然还在那边根据自己的记忆，继续带动着乐团前进，但是他的视线已经放在了边上的秦弦身上。 他那一只并没有拿着指挥棒的手抬起，做拈花状，往后微微一扯，乐团的声音变得微弱。 第二乐章在秦弦极为柔美的诠释下，即将结束。 而第三乐章的开头，则是在秦弦的身上。 第一乐章与第二乐章的链接是巴松管，但是第二与第三乐章的连接，则是小提琴的独奏。 秦弦的视线并没有看向陈秋，他在乐团即将消散的那一刻，很轻松地让音乐走了进来。 将所有人的视线完全收拢在他的身上后，他这才将自己的眼皮微微抬起，与陈秋的视线接触。 两人的视线交错，没有任何的多余交流，陈秋便已经将自己的视线转回，放在乐团之上。 他手中的指挥棒连续跳动，抓住每一个细节去指引着乐团的前进，告诉他们他们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 音乐之中的细节在陈秋的指尖展现出最为绚烂的色彩。 乐团，也同样在陈秋的指引之下，紧紧与秦弦的音色进行贴合。 两者几乎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艾鼓在远处，每一次的定音鼓的力量，都给的恰到好处，推动着乐团的前进，却又不喧宾夺主。 而低音部分的拨奏，则是更为漂亮。 低音提琴首席，芮佳等人，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陈秋，没有任何的偏移。 他们所有人都在看着陈秋，用尽全力去诠释着陈秋所想要的音乐。 所有的思绪，在此时此刻，全部都融合在了陈秋指挥棒的尖端之上，跟着指挥棒的走动，表达着他们自己的想法。 乐团，完全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而秦弦，他则是与乐团形成音乐的两极。 乐团表现强力的地方，他则会稍微收拢一点点自己的力量。 而乐团表现薄弱的地方，他则是会彻底释放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他没有彻底和音乐交融在一起，但是在陈秋默不作声的指引之下，他的音乐却表现的比完全交融在一起的感觉，还要更为强力。 如此音乐，如此表现，如此美感。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便以一个势不可挡的姿态，如同推土机一般，碾碎了在场所有人对于之前其他乐团的演奏。 之前那群人演奏什么来着？ 他们完全记不得了。 甚至他们连后面是要上场的那个队伍，还是进入休息，他们都已经忘记了。 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秦弦以及乐团的声音。 他们就如同病毒，或者毒瘤一般，牢牢地占据着所有人大脑的每一片空间。 原本已经准备先行离开的京城大学众人，在听到陈秋指挥下的海音二团，不由得沉默，虽然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打赢海音，但是听到两者之间差距如此之大的时候，他们还是感觉到了难过。 而某些混在京城大学之中的，华国音乐学院的众人，他们在听着海城音乐学院演奏的时候，则是眉头紧皱。 他们之后是要在九校联赛上，和海音对抗的。 大家都是前三的音乐学院，虽然华国音乐学院在第二第三之间晃悠，海城在前三晃悠，央中音乐学院在第一第二晃悠。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华国音乐学院那边的人实力不如海音。 在听到海音二团的人实力就如此强劲的时候，他们就不由得开始怀疑。 海音一团的实力，将会有多强？ 他们能和海音对抗吗？ 不，不仅仅是他们，就算是他们经常交流的央中音乐学院的人，他们，能和海音对抗吗？ 他们不知道，因此他们沉默。 他们完全不知道，在音乐厅的角落里，同样有几个来自于央中音乐学院的人，他们原本是打算过来看热闹的，却没有想到看到了如此一幕。 他们和华国音乐学院的人一样，同样开始自我思考。 他们学校一团的人，真的能打赢海城吗？ 在学生沉默，评委观众兴奋的情绪之下。 音乐终于来到了最为高潮的尾声。 所有人的情绪正在一波接着一波的爆发。 轰！ 在最后和弦的轰鸣之下，秦弦用力拉开最后一颗音符，将手中的琴弓甩到一边。 发梢的汗水，在头灯的灯光之下，则是发射出绚烂的光芒。 哗！ 掌声轰然响起。 所有人都在努力地给他们所有人鼓掌。 他看向陈秋，陈秋也同样看向他，两人同时一笑。 陈秋对着乐团所有人抬手，让他们起身后，转身面对观众。 看着舞台下密密麻麻，正在鼓掌的众人，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对着秦弦伸手，随后另外一只手，随后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乐团，用力点头。 在这掌声之中，乐团内的所有人同时鞠躬。 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为热烈的掌声。 以及数声难以抑制的。 “bravo！” 我努力努力，应该还能有一章 第八十四章 恐怖如斯 掌声连续轰鸣，陈秋带着身后的海音二团对着舞台下的观众连续鞠躬感谢了数次，都没有停止他们的掌声。 因此，他只能对着舞台下的观众无奈耸肩，率先走下指挥台，向着后台方向走去。 乐团里的其他人看着陈秋已经走下舞台，他们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同样跟在陈秋的身后，向着舞台下方走去。 而随着舞台的清空，舞台下的那些观众也都停止了他们的掌声，开始准备吃饭休息去。 毕竟陈秋以及他身后的海音二团是今天上午在歌剧厅的最后一支乐团，他们那边结束了，歌剧厅也就没有演出了。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此时此刻在音乐厅某个角落里的乐团众人，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发现对方的脸上全部都是汗水。 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感谢抽签。 如果抽签运气差一点，如果陈秋他们不是上午最后一个上场，而是倒数第二个。 如果他们成为了最后一个上场。 那么他们还怎么演出。 他们到现在脑袋里回想起的，都是刚刚陈秋他们所演奏的旋律。 他们确定，不仅仅只是他们，音乐厅里面其他的人，也同样都是这样。 大家的脑袋里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旋律，那就是陈秋他带着他手下的乐团，刚刚在舞台上演奏的那一首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 太漂亮了，太完美了。 虽然他们同样通过了他们当地的门槛，成功进入了全国大赛。 但是他们一想起他们自己的演出，然后将自己的演出和陈秋依旧他手下海音二团的演出相互匹配一下，他们就会发现非常严肃的一点。 那就是，他们根本比不过海音二团。 虽然很多人都在说什么，只要演奏好自己就好了，不要管其他人怎么演奏。 但是这个有个前提啊。 那就是前面一个乐团演奏的水平和你在同一个基层，两人之间的差距没有那么大，你才能说前后演奏的人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问题是，他们前面的那位海城音乐学院的人，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基层的。 就好像伱说你高考考了600多分，已经很不错了，你根本不用管其他人，你也能上一个非常不错的大学。 但是…… 如果你身边的所有人高考成绩都是700分起步呢？ 那么你还会觉得你的成绩很好吗？ 现在他们这个在陈秋等人身后的乐团就是这个感觉。 他们的专业水平就算再怎么不错，那么也是普通大学里面的水平，而陈秋他们不是啊。 在你前面放着一个700多分人，然后让你成为下一个去演奏。 如果你也能上700，那么还好说，可能分数差距和你之前的分数差距并不是那么大。 但是如果你只有600多分的水平。 即便你已经非常不错了，但是和前面一位的分数差距太大，加上前面那人在评委的心中留下的印象太深。 那么你可能所能拿到的最终成绩，绝对会比你正常能拿到的分数要低上不少。 同理，如果你前后的人全部都是400多分，500多分的水平。 那么你这个600多分的水平，自然而然也能拿到比正常成绩高不少的分数。 现在后面那个学校所高兴的唯一一点，那就是陈秋他们演奏结束之后，上半场的音乐会在这个地方就彻底结束了。 等到他们上场，有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要到下午两点多，他们的演奏才会开始。 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众人以及评委早点忘掉陈秋他们的演奏，不要那么激动，给他们一点点发挥的空间。 否则，他们感觉他们可能真的原本能进入决赛的成绩，在这一次的演出之中，将会彻底折戟，直接倒在决赛之前。 那个学校的几十人相顾无言，目光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难受。 而正在他们不远处的评委席，工作人员正在那边收拾着评委的评分表，将表格封装好准备收起，等到所有的学校演出结束之后再拆封。 赵一将手中的表格交给工作人员后，便打算去找找余涂，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当他起身后，却发现余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因此他的眉毛不由得皱起。 他在刚刚陈秋带着他乐团演奏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总感觉余涂在算计着什么。 这种感觉就和之前他带着他手下的海城交响乐团与余涂带领的华国爱乐乐团争夺华国第一的时候，一模一样。 因此，他每次和余涂接触的时候，总会非常小心，深怕自己又进入了余涂的什么陷阱。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音乐结束之后，余涂居然消失在了评委席，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 明明感觉很奇怪，但是却和他连面都不见？ 这种极为强烈的反差感，让赵一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是去找余涂聊聊？毕竟这个地方是余涂的老家，他的乐团就在这个地方坐镇，只要去指挥的房间就肯定能找到他。 还是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余涂现在什么话都没有说，只要自己用不变应万变，余涂总不能让他的人打入自己家的乐团，弄出一些什么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吧？ 毕竟赵一非常确定，他对于自己家乐团的掌控还是非常不错的。 如果他对于自己家乐团掌控不够到位，他也不可能将乐团拉扯到现在的地步。 赵一站在原地想了许久，直到边上的工作人员过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缓过神来，对着工作人员摇手拒绝后，起身准备离开音乐厅，去找个地方先进行吃饭。 在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一个乐团躲在角落里似乎在相互进行鼓气，不由得无奈摇头。 如果鼓气有用，那么要排练做什么。 他天天带着团员鼓气不就可以成为世界第一了？ 赵一迈步向着音乐厅外走去，刚准备离开，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向着自己身后看去，随后表情不由得一僵。 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赵梓潼，以及两位，似乎是他女儿乐团里的核心成员。 其中的一个小伙子居然头顶上还染着黄毛？ 这三人就这么站在音乐厅的门口，不知道在聊着什么。 这让赵一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走过去看看。 然而下一秒，那边两人的声音响起，他便明白了自己完全不需要犹豫。 只听到围绕在自己女儿身边的两人似乎注意到了正站在门口看向这边的赵一，那位黄毛少年眼睛一亮，立刻往前走了两步，略显激动地开口道。 “欸？卧槽！是赵一指挥！赵一指挥好啊！” 随后便是另外一位长相比较阳光帅气，和暖男一般的男生。 他虽然愣了一下，但也同样走到赵一的面前，对着赵一点头恭敬道。 “赵一指挥。” 面对两人如此恭敬的态度，赵一眯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轻轻点头嗯了一声，随后用自己的下巴，点了点正低着头依靠着墙根站立的女儿，对着两人开口问道。 “你们在这边做什么？” “啊，没什么就是赵梓潼她……” 那位黄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边上的暖男踩了一脚。 暖男对着黄毛挤眉弄眼了半天，这才开口道。 “是我们的指挥，她现在的状态好像不太好，乐团那边今天下午第一个在音乐厅那边演出，所以我们两个就过来找赵梓潼指挥了。” “状态不好？” 赵一的视线没有在自己身前的两位小屁孩身上停留，他只是注视着自己的女儿，对着两人，又似乎是对着她，开口问道。 “为什么？” “能因为什么啊，我猜哦，还不就是因为……” 黄毛大大咧咧地开口，还没有说完一半，便又被那位暖男踩了一脚。 然而还没有等两人继续眼神交流，赵梓潼便从低头的状态抬头，看向赵一，缓慢，且认真地摇头。 “没什么，只是状态不好罢了。” “只是状态不好？”赵一重复了一遍。 赵梓潼点头：“嗯，只是状态不好，就这样，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现在就要带着我的团员回团里，大家都还等着我回去一起吃饭呢。” “这样吗。” 赵一看着赵梓潼，想要看向她的眼睛，却发现赵梓潼的视线一直是偏向下面的，赵一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她的眼睛。 因此，赵一在心中稍微叹了一口气，语气平淡道。 “我也准备去吃饭，你来不来？” “不了，我怕我这种没天赋的，在你面前吃饭脏了你吃饭的心情。” 赵梓潼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拍了那正看着赵一的两人肩膀，对着他们开口道。 “走了，你俩速度跟上！” “欸？不继续聊聊吗？套套近乎什么的？我们后面说不定也能从赵一指挥那边多混点分数啥啊？赵梓潼指挥？欸，你别跑那么快啊！我靠！等等我！” 黄毛看着赵梓潼逐渐消失在远处，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着急地向着赵梓潼方向跑了过去。 而那位和暖男一般的男生，则是对着赵一点了点头，道歉道。 “抱歉，赵指挥，我们的指挥她……” “我的女儿我比你们更清楚，她究竟如何。” 赵一冷冷地对着面前的那人道，随后随意地挥了挥手。 “好了，不必说了，就这样。” “啊？哦，好的，赵一指挥，那么有空回头见。” 说罢，那人对着赵一略微鞠躬后，便快步向着远处跑去，同样追着赵梓潼而去。 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赵一原地看了许久，最终只是如同自嘲一般地轻笑一声，重新提了提自己手中的文件，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然而在他身后不远处，陈秋则是带着他乐团里的众人，从后台走了出来。 刚刚在后台位置，他们还在那边重新进行登记确认，然后穿上他们之前脱下来的厚重海音二团的羽绒服，这才从后台位置走了出来。 乐团内的众人此时此刻心中的兴奋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站在队伍靠前位置的艾鼓无比激动地那边叫道。 “陈秋，秦弦，你们俩今天的演奏太牛逼了你们知道不？我靠，你们俩的演奏让我这个打击乐在后面听的热血沸腾的，我真的是第一次感觉学习打击乐真的太好了，可以在乐团后面以那么近的距离听你们演奏。” “收费观众是吧？我的建议是，你要不去学学小号或者圆号啥的？我记得这两个乐器在音乐之中出现的频率更低。” “欸，你这个叫什么话，我对于打击乐的爱矢志不渝啊！” “啧啧，话说今天不知道为啥，感觉低音部分的演奏也很强啊。” “欸？有吗？贝斯不才是真正的上台听演出的？” “你说的那个是摇滚流行乐团贝斯吧？我们古典贝斯还是不一样啊。” “额……”芮佳举手，“虽然但是哦，摇滚流行里面的贝斯其实才是音乐的灵魂来着！” “欸？芮佳你居然作为一个贝斯手，居然不和我们一起玩贝斯笑话，我还以为你会第一个应和我们来着。” “哈哈哈哈，什么？乐团里面居然有贝斯？贝斯是什么？为什么你们的弦比吉他多啊？姐姐你的吉他多少钱买的？” “草，生起来了。” “虽然开贝斯玩笑，但是贝斯今天的演奏确实还蛮不错的，我还蛮喜欢贝斯的演奏，不仅如此，管乐你们的演出也很强哦！” “哪里哪里，你们大提琴的演出才是最强的，特别是你们大提琴那个声音的轰鸣，我靠，简直绝了！” “还是小提琴厉害，小提琴那边我以为没了秦弦之后，你们小提琴会拖后腿来着，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藏着一招啊！演出的不错！” “哪里哪里，不如你们长笛双簧管，你们那个声音吹的，简直吹的我心都要碎了，有一说一，你们的演出，绝了！” “嘶，好好，别，停，别停，继续！我喜欢停，多来点，多来一点！” “哈哈哈哈！” 众人嬉笑着相互吹捧着。 今天的演出真的是把他们都给演出爽了。 从之前在和一团打的时候他们就在期待着这一天，现在终于将他们这个大招给轰出去了。 等真正听到他们所演奏作品的时候，他们也都震惊了。 这个真的是自己演奏的？ 这个和弦？ 这个旋律？ 这个音乐的表达？ 这个音乐美感的诠释？ 我靠？我原来这么牛逼？ 众人根本没有办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即便是现在已经结束了，还在相互吹着他们刚刚演奏的内容。 陈秋也同样微笑着看着他们，看到他们那个兴奋的模样，他时不时在边上同样赞叹几句，丝毫没有给众人泼冷水，让众人冷静下来准备决赛的想法。 毕竟他们今天的演出是真的不错，演出效果非常棒。 演出都结束了还不让他们休息，甚至还打压他们。 那个叫做pua，不是指挥的艺术。 虽然同样有一些指挥喜欢这么做，但是陈秋并不喜欢，他更喜欢带着乐团一起嗨起来，共同享受胜利的果实。 他这种一边点头赞同众人的发言，时不时还顺着众人的发言，说某个人演出的效果特别厉害的行为，让乐团之中的众人表现得更为兴奋。 看着众人这么兴奋得样子，陈秋脸上得笑容也更为灿烂了一些。 只是当他看到边上秦弦站在一边似乎在发呆，脸上又露出那股要死不活气质得时候，他不由得无奈一笑，伸拳锤了一下秦弦的肩膀，对着他开口问道。 “怎么了？今天的演出这么让你苦恼吗？” “啊？没，没有。” 秦弦愣了一下，随后用力摇头，摆手否认道。 “我，我只是还在想刚刚的演出，刚刚的演出真的打破了我的认知，我原来真的可以将音乐演奏的这么好吗？” “当然！我和你说过，你的水平很强，记得不？”陈秋笑着道，“所以你能有这么强的演奏水平，不是理所当然的？难不成，你不相信我？” “没有没有，我只是。” 秦弦看着自己的手，略显感慨地开口道。 “我只是没有想到，我居然这么强。” “你没想到你能这么强？啧，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的，居然装逼装的这么娴熟。” 陈秋没好气地伸手拍一下秦弦的脑袋，随后大踏步往前走去。 在远处他们的负责老师李教授已经站在了那边。 他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微笑着开口道。 “恭喜你们，今天演出的不错，现在我们去饭店，请你们吃大餐！” “噢噢噢噢！” “李教授万岁！李教授我爱你！” “海音！无敌！我就知道海音大方。” 听到李教授的声音，乐团之中的众人立刻欢呼了起来。 漂亮的演出加上丰盛的胜利午宴。 这谁看了谁不迷糊啊。 看着众人兴奋的模样，李教授却有些尴尬。 他看了正躲在一边准备给众人惊喜的李天指挥，无奈摊手。 而李天也同样无奈地挠了挠脑袋。 怎么办？本来是他看的高兴，刚好又碰上陈秋等人，准备请他们吃饭来着。 怎么被李教授一说，现在变成了海音那边请客。 自己现在还要不要出来？ 呜呜呜，还是迟到了 第八十五章 李天与余涂 李天想了想，还是从边上走了出来，对着众人摊手道。 “咳咳，那什么，其实这一次的请客是我来的，不是海城音乐学院来着，我以我个人的身份请你们乐团里面的人吃顿便饭，大家一起好好聊聊。” 李教授，也就是李安国，他也同样对着陈秋等人开口道：“嗯，所以这一次你们其实还得要谢谢李天指挥，毕竟请你们这么多人，就算是李天指挥这种海城前五的指挥，他的压力其实也不算小。” “其实，也还好吧。” 李天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憨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主要是之前和陈秋他说过，说在京城这边有机会能够碰面的话，就请他吃顿饭来着，然后今天伱们演奏的实在是太好了，太完美了，我就脑袋一热，和李教授他说请你们所有人吃饭来着。” 李教授看向李天，轻微地点了点头。 “嗯，确实是这样，这次让李天指挥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毕竟你们演奏的效果在那边，听的我爽到不行，哪来的破费这么一说，用过去的话说，听到这种演奏应该是当浮一大白的，可惜我不喝酒，你们学生虽然现在能喝酒了，但是在大中午的，也最好不要喝酒比较好，所以回头我们搞瓶可乐，大家一起干一杯！” 李天指挥乐呵呵地对着众人道。 他没有那么多歪歪绕绕的心思，纯粹就是听着陈秋等人的演奏听爽了，就过来找陈秋等人聊天，仅此而已。 听到有饭吃，艾鼓的眼睛立刻亮了，他毫无纠结地从陈秋背后，走到李天指挥的身边，笑眯了眼睛揉着李天指挥的肩膀笑着道。 “咳咳，那什么，李天指挥，今天我们吃什么？你都说请我们吃大餐了，人均标准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嗯，就正常找个川湘菜馆吧？弄点家常菜吃吃，这样不会有什么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之前在京城这边学习的时候，附近就有一家很不错的川湘菜馆，我们当时每一次演奏成功后，都会一起去那个地方聚餐，人均差不多五六十的样子？” 李天感觉怪怪的，他往前走了两步，将自己从艾鼓的手下逃了出来后，这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先是找到了央中音乐学院的位置，然后将附近的地图放大，看着上面标记的餐馆名，最终找到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饭店，将其导航后，对着众人道。 “那么走呗？距离这边不远，大概走过去两三公里的样子，我刚好给他们那边打个电话，让他们先开始烧，等我们到的时候菜也差不多刚好上齐？” “欸？两三公里？” 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陈秋乐团之中的一些人立刻开始哀嚎起来：“两三公里走过去要好久啊！” “那么你们打车？我先提醒你们一下啊，现在我们这边是用车高峰期，很多上午没有演出的学校现在这个时候都准备先行离开，所以打车基本上很困难，我们坐地铁也需要绕着边上转一圈，没有多少区别，除非你们现在上你们的学校大巴。” 这个时候李教授在边上接茬道：“但是学校大巴已经先离开了，我之前没有想到李天指挥要请我们吃饭，所以我就让人家大巴司机有什么事情先去，等晚上的时候再过来接我们回酒店，如果要大巴司机过来的话，我们要等很久，说不定没有办法赶上下午的第一批演奏。” “啊？别吧……” 众人不由得哀嚎。 看着众人如此，陈秋也只能无奈耸肩，对着李天问道。 “要不，我们晚上再找个地方吃？中午我们找个卖盒饭的应付一下？” “嗯，也行，不过晚上我可能没有办法呆特别久，因为我第二天还有我自己乐团的演出，我需要去现场给他们加油鼓劲。” 李天说到这边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向陈秋，摊手道。 “我本来是想要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和你聊聊的，如果放到晚上的话，我感觉我们之间可能没有什么机会了。” “如果是聊聊的话，其实没有问题。” 陈秋笑了起来，他转身对着众人挥手问道。 “你们有多少人想要去看下午其他乐团的演出的？”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有小部分人举手。 “那么准备回去休息的呢？” 又有小部分人举手。 陈秋大致看了一眼后，便对着李教授道。 “既然这样，那么李教授也不需要让大巴车来了，就让大家自由活动吧，毕竟大家也都累了，想回宾馆的先回去，想去看音乐会的继续去看，大家各自不打扰，等晚上差不多的时候在宾馆门口集合，我们一起坐地铁去吃饭，你们看怎么样呢？” 李教授看了一眼陈秋身后的众人，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 “可以，那么今天晚上六点，我们在宾馆门口集合，现在所有人可以先行解散。” “哦哦哦，好嘞！” 说罢，陈秋身后的众人立刻发出几声疲软的声音，相互勾肩搭背地先行离去。 陈秋这个时候也看向李天，对着他笑着问道。 “李天指挥，你不是说准备和我聊一些什么的吗？那么我们去哪里？你来决定？” “唔……” 李天一愣，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不由得挠了挠脑袋，拿着手机对着陈秋问道。 “也行，你喜欢吃什么？面？还是东瀛料理，南韩料理？烧烤？又或者其他的什么？” “嗯，就简简单单弄份小炒吧，小炒配米饭。” “去驻京办吃？我知道几家味道不错的，你觉得呢？” “我觉得？”陈秋看着面前认真翻找手机上美食的李天，有点无奈，“我是外地臭要饭的啊，我不知道京城哪里好吃的，所以什么都可以的，李天指挥你觉得哪里好吃，带着我们去就行，不用征求我们意见的。” “如果那样的话……” 李天指挥想了想，将手中的手机收起，对着陈秋等人道。 “那么就在大剧院附近找一家涮羊肉吧，我之前在大剧院跟着余涂实习的时候，就经常在那个地方吃。” 说罢，李天带着陈秋还有李教授三人与海音二团的成员告别，向着大剧院对面的胡同走去，在胡同里七拐八拐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家并不起眼的火锅店。 门口就用红色的塑料贴纸打了涮羊肉三字印在玻璃门上，门口的装修有那么一点仿古建筑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餐厅的感觉。 李天推开玻璃门，略显拘谨地对着老板说了三人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娴熟地点了好几盘羊肉过来，顺带要了三份店里经过他们自己调制的二八酱。 菜品未到，铜锅先至，简单的铜锅里面飘着几片大葱枸杞大枣，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事物。 看着面前铜锅逐渐升腾起来的热气，陈秋对着李天开玩笑道。 “话说李天指挥，你不是说你常来吗？为什么感觉你和这个老板一点都不熟悉的样子啊？” “啊？为什么要熟悉？”李天则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陈秋，不解地问道，“我就是过来吃个饭什么的，又不是要和老板交朋友，我和他为什么要那么熟悉啊？” 陈秋一愣，随后点头：“这倒也是，你说的没错。” 李天看到陈秋认可自己后，立刻点头道：“对吧对吧，你也这样觉得是吧？并且如果我只是一位普通的食客，回头如果他做的不好了，或者搞什么离谱操作了，我直接不来就是了，如果我和他吃熟悉了，成朋友了，回头他搞出离谱操作了，我还要纠结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什么的。” 说到这边，李天便不住摇头。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就感觉头皮发麻，我是真的不喜欢社交，特别是这种和熟悉的陌生人之间的社交，真的是越想越头疼，之前每次过来吃饭都寄希望于老板不认识我。” “欸！你们的羊肉来了哦！那边酱料小料什么的自取啊，只收一次钱的！” 李天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老板热情的声音传来。 他端着数盘刚刚切下来的羊肉卷放在众人面前，刚准备笑着对陈秋等人说慢用，却发现了李天，不由得惊奇道。 “欸，你，你不是那谁，叫李什么的，在京城大剧院打工的那位？对对对！就是你，真的好久没见啊，你最近去哪了？感觉好久没见了。” “我，我最近去其他城市打工了，最近才刚刚回来，想念老板你的羊肉，就带着我同事还有朋友来这边看看。”李天的脸色变得僵硬，尴尬地对着老板笑了笑，点头道，“不过确实好久没见了。” “真的是，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也不和我打一声招呼，我还以为是个陌生的客人呢，这样，你在这边坐着，我再去给你切一盘羊肉，就当我送你的，然后今天你们的酱料钱我也不给你算了，毕竟之前你还有你同事经常照顾我们生意，这么久没见，你回京城的第一时间也是来我这边吃饭，这么照顾我生意，我肯定不能亏待你不是？” 老板老板乐呵呵地开口，拍了拍头已经快低到桌子底下去的李天，对着陈秋以及李教授两人点头笑道。 “吃好喝好啊！” 说罢，老板一个转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陈秋看向李天，对着他露出一丝探寻的目光。 而李天则是无奈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双手抱头，手肘抵在桌上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就不想和人家老板扯上关系，混熟了人家老板总要送我们点什么，每次吃人家的什么东西我总感觉欠了人家大人情，然后就想着还人情，每次这样搞得都特别累。” “嗯，确实。” 陈秋点头，他看着李天，非常清楚李天的感受。 很明显，李天并不是那种喜欢欠人情的人。 等到老板将他们点的可乐还有赠送的羊肉给上桌后，李天立刻给自己倒了一杯，看到周围没人后，对着陈秋叹气道。 “陈秋，我今天找你来其实是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想要问你，我听了你的演出感觉很不错，你和乐团之间的相性很强，但是据我所知你似乎并不是你自己组建的乐团，而是学校那边给你建的，所以我的朋友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的朋友？”陈秋拿起边上的可乐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将李天的话重复了一遍，对着他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你确定你的朋友？” “我……” 李天看着陈秋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只能将视线移开，抿了一口可乐后，小声道。 “好吧，其实我也不装了，就是我，陈秋，你记得我之前和你问过什么问题吗？” “嗯，我只记得一个大概，就是你问我如何和乐团的人员相处来着，我的回复是，和乐团的首席处理好关系。” 陈秋坦然地回答道。 听着陈秋的回答，李天则是陷入了思索，他的视线重新看向陈秋，穿过铜锅升腾的雾气，注视着陈秋的眼睛，对着他开口问道。 “那么，如果我和首席的关系没有办法处理好呢？那么我应该怎么办？” “我先去洗手间，你们聊。”李教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便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不应该在这边，他没有等两人开口挽留，便直接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向着厕所方向走去。 陈秋和李天两人都没有在乎李教授离去的步伐。 陈秋只是看着李天，略显迟疑地开口问道：“我不太理解，你说的没有办法和首席处理好关系，是什么意思？你做了什么？” “我……”李天叹了一口气，对着陈秋道。 “也没有做什么，我听了你的话之后，因为还不太敢直接这么做，所以就去对你们海音一团的人实验了一下，去试着讨好一下你们团的首席，结果发现没有什么用，然后我又去讨好了一下海城师范大学的首席，似乎也没有什么用，所以我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陈秋听到后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表情，对着李天道：“不是，谁和你说和首席处理好关系就是讨好首席的？我只是让你和首席的关系搞好，没让你当舔狗啊？” “啊？可是处理好关系不就是……” “不是，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海城前五交响乐团的指挥的？”陈秋看着李天，目光中充斥着不理解，“虽然这句话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乐团关系这个基础的内容，你不应该比我更熟练吗？你现在可是海城前五。” “我……” 李天沉默，他看着面前已经沸腾的铜锅，对着陈秋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做到海城前五的，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央中音乐学院毕业的，刚刚毕业后我就直接被余涂给看重，他将我带到华国爱乐乐团，让我成为指挥助理，跟着他去学习实践来着，后面被余涂半下放，他让我自己去组一个职业乐团。 余涂他告诉我，我那个小乐团排练的地点和演出场地都可以放在京城大剧院里面，所以我并不需要担心演出场地费用这些，我只需要想着怎么带起一个乐团就可以。 后面我就开始去找我之前的大学同学，还有找了之前我有接触过的几位音乐家，和他们组建了一个小型的乐团，在京城这边慢慢发展，平常我没事就去和余涂上课，上完课就去给乐团排练，然后就这样半工半读，我的乐团成为了京城这边前十的职业乐团。” “后面呢？”陈秋好奇地对着李天问道：“你这个乐团呢？解散了？” “嗯，差不多吧……” 李天看着面前的铜锅，猛地想起他们的肉还没有放，连忙将放在边上的几盘肉给扒拉进铜锅中，对着陈秋憨厚一笑，指着铜锅道：“先吃肉，不着急，后面慢慢讲。” “不，我有点急，我很好奇。”陈秋摇头，他略显好奇地看着李天，对着他问道，“你的乐团为什么会解散？而你为什么会从京城前十的职业乐团，直接跳到海城前五的职业乐团当指挥？因为余涂？” 李天没有回答，他只是搅着铜锅里的肉，等肉熟了之后连忙捞到自己的碗里。 在等待其随着酱料一同自然冷却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 “嗯，差不多，就是余涂老师下令解散我的乐团的。” “不是，为什么啊？”陈秋好奇地开口问道，“我怎么感觉他和一个大反派一样啊？想做什么做什么？” 听到这里，李天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余涂老师绝对不是一个大反派，他只是，不怎么喜欢和别人表达他的想法。” “嗯？” 陈秋不解地看向李天，眉头不由得皱起：“我不太认识余涂啊，但是听你的话，怎么感觉他好像对你进行pua了？” “pua？那是什么？”李天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大概猜到了陈秋想表达的意思，因此他只是无奈一笑，对着陈秋解释道。 “怎么说呢，就是余涂老师觉得，我的实力到了，但是现在的乐团没有办法满足我晋升的步伐，所以我需要去更进一步，因此，他将我的乐团解散，让我去海城那边历练。 为了让我放心乐团的成员，他还给我乐团的成员一个加入华国爱乐乐团的机会，帮我安顿好我的团员。 在所有的一切都完事后，我从京城离开，前往海城，就在那时，我看到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指挥离职，对着社会招聘新的指挥，至此，后面的一切你应该都很清楚了。” 李天看向陈秋，略显轻松地开口道：“我凭借着我的资历，成为了海城交响广播乐团的现任指挥。” 全文的风格是主打一个热血青春奋斗，所以本书不会有那种生硬的反派打脸情节，也不会有非常明确的反派的，不用怕反派降智之类。 另外，明天早8点还有一章，明天2更1万字。 第八十六章 雷霆手段 李天说的东西，陈秋只是稍微过了一下脑子，便明白了余涂的意思。 余涂让李天解散他的乐团，帮他收归他的团员，让他从华国爱乐那边来到海城这边找新的工作，并不是想要他的团员，或者谋权篡位什么。 而是一个很简单的理由。 一个指挥家除了需要能够指挥好自己的乐团之外，他还需要对于陌生的，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乐团，也要同样有足够的影响力以及指挥能力。 虽然说如果一直呆在他的乐团里，他可以通过和自己乐团的磨合，让自己乐团从一个比较靠后的位置逐渐往上攀爬，走到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但是这样的指挥其实在指挥界，或者古典音乐界，乐团的圈子里，并不是特别的受欢迎。 举个最简单的数字其实很多人就明白了。 现在华国排名靠前的乐团，从差不多前二十开始，后面的很多乐团就没有指挥这个职位了。 这个并不是说他们没有指挥的意思。 而是说，他们并没有在他们的乐团的薪资包里设定给指挥钱。 绝大多数的乐团，特别是那种跟着当地走，由官方投资的乐团，更是如此。 很多那种某某地方的交响乐团，爱乐乐团，或者其他什么名字的乐团，他们除了最基础的演奏者配置之外，并不会单独设立一个指挥的位置出来。 他们的指挥基本上全部都是其他地方的顶级指挥过来客座，带着这个乐团进行演出。 他们会更喜欢演出一次给一次的钱，而并非会选择那种每个月都要给一次工资的专业指挥。 因此，对于很多指挥而言，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乐团，带着他们排练，然后带着他们演出，演出结束后拿一点钱走人，其实是一个必须学会的技能。 就比如说王海，他就是一个最典型的雇佣兵类型的指挥。 他除了在海城这边前三的乐团里面担任首席指挥之外，他还同样在其他很多很多的乐团里都有兼职客座指挥。 不仅如此，他还同样给那些大学里面的学生乐团进行指挥教学。 带着他们在全国各个地方进行比赛，跑场地。 当然！王海这种他是属于热衷于努力赚钱，找各种各样的兼职提高自己薪水的，并不是所有的指挥都是如同他这样。 余涂将李天从京城打发到海城，也是希望李天能够成长起来，将自己指挥的五维向着一个更高的层次提升。 一味将自己的乐团推进，就算再怎么努力，到达某个点之后他其实就很难继续发展下去。 只有接触不同乐团的特性，才能更了解自己乐团的弱点在哪，自己应该向什么样的方向发展，自己应该如何扬长避短。 在接受新的团员的时候，他又应该如何让这个团员快速融入乐团的音乐之中。 这一点陈秋清楚，李天清楚，余涂也同样清楚。 不过…… 相比较李天而言，陈秋实际上并不需要这个经验。 因为他之前在柏林爱乐工作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很多类似的工作。 首先是学校里的学生乐团，他当时就有跟着指挥在练。 然后是柏林的其他一些乐团，比如说歌剧院乐团，交响乐团，广播乐团，老人乐团之类，各种各样的乐团他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乐团经验，他也不可能从一个普通的指挥博士，直接进入柏林爱乐二团里面担任副指挥。 人家柏林爱乐好歹也算是全球前几的乐团，如果一个指挥博士毕业就能进的话，那么柏林爱乐早就被挤爆了。 陈秋稍微想了想，略微点头，随后对着李天开口问道。 “话说，我有个问题啊，就是我感觉好像很多人对于余涂指挥都有不同的看法，比如说王海，他就很讨厌余涂，你和余涂指挥走的比较近，你对于余涂指挥的感觉，是如何呢？” “我？我是他的学生，你确定我说的东西真的适合吗？” 李天搅和了一下自己碗中的肉，将其拌着麻酱一同嗦到自己的胃里后，对着陈秋道。 “不过既然伱让我说了，那么我就很明了的告诉你吧，其实我对于余涂指挥，也不是特别的了解。” 陈秋质疑：“你不是跟着余涂指挥实习来着？为什么你还会对余涂指挥不太了解？” 李天无奈道：“因为余涂指挥，他其实很少和我们交流，如果跟余涂指挥跟的时间比较久的话，你就能发现，余涂他其实有点……交流障碍？” “交流障碍？”陈秋愣住。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华国现在排名第一的指挥，居然有交流障碍？ 不过下一秒，他便直接对着李天直接质疑道：“你确定？如果他有交流障碍的话，他怎么可能带动一整个乐团，他怎么可能成为现在华国第一的指挥？如果你说他有其他的病我相信，但是你说他有交流障碍？抱歉，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相信。” “其实怎么说呢，我也是网上搜的，才搜出来这个可能叫做交流障碍的。” 李天叹了一口气，又给自己下了一盘肉，对着陈秋解释道。 “其实如果你正常和余涂交流的话，你很难发现余涂的问题，因为他平常的时候就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正常和其他人交流，正常管理着乐团，正常带着乐团排练，指挥，一切都像是一位很正常的指挥。 但是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呆着的话，不，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呆着，而是他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的时候，他就会开始喜欢和自己说话，其中一个自己表达质疑与否定，另外一个自己去努力说服表达否定的自己。” “精神分裂？”陈秋好奇道。 李天立刻摇头：“并不是精神分裂，他的脑海里并没有第二个自己的存在，他只是自己在和自己说话，寻找自己的漏洞，准确讲，其实就是有点像是做数学题目之后的检查，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只不过正常的检查更多是重新做一遍，验算自己的过程，但是他的检查，则是挑错，默认自己那个地方是做错的，所以他需要找到自己的漏洞，然后让自己再去思考，找到一个更好的诠释方法。”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就有点像是老师和学生？” 听到陈秋的话后，李天愣了一下，随后用力点头。 “嗯，没错，就是老师和学生，只不过这个老师有点偏执，他只注重挑错，而不会教学，我之前进入他办公室的时候看过他这个样子，他就好像在和另外一个人说话一般，但是只是短短几句话，他就找到了方向，很恐怖的感觉。” 陈秋没有说话，他在思考，构建出脑中余涂的形象来。 之前他和余涂见过一面，但是两人没有交流，只是很简单的眼神接触。 现在听着李天的话，大概能猜到余涂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 一个固执，以自我为中心，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音乐天才。 对于音乐的敏感程度很高。 这个是李天那边给出来的形象。 不过在王海和赵一那边，则是有点不同。 王海说余涂是个吊人，他总是喜欢去九校联赛担任指挥，打压其他的学校，垄断来自于央中音乐学院的天才。 去掉王海的个人情绪，搜集关键词。 因此陈秋感觉与其说余涂这个人在打压垄断，不如说他在九校联赛里挖掘新的音乐天才。 随后将其放到他全国第一的乐团之中培养。 与此同时，赵一说余涂这个人不好交流，你很难去理解余涂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刚好和李天说的那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天才相呼应。 可能有些时候他会很好接触，但是他会偏向于自我，不会理会其他人。 综上所述，陈秋在自己的心中给余涂定了一个基础的形象。 如果后续和余涂接触，不至于太过于陌生。 他伸手端过一盘羊肉，将其倒入铜锅中搅动，想了许久后，对着李天道。 “嗯，我大概理解了余涂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话题回到之前你问我的问题上，你问我应该怎么和乐团指挥相处融洽，李天指挥，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答案，如果你后续没有办法继续掌控乐团的话，那么我建议你，直接将首席开除吧。” “啊？开除首席？” 李天原本还在想余涂的事情，却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和他说这个。 他原本略显平稳的情绪立刻把控不住了，他往前倾了一些，看着陈秋的眼睛，对着他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不是，你确定？开除首席？你确定是我能做到的事情？等等等等，我，你看我，我不是什么大佬啊？我只是一个刚刚过来的指挥啊，你让我直接开除首席？” “嗯，是的，既然你没有办法掌控这个乐团，首席一直在那边作梗，那么你开除他便是最好的选择。” 陈秋表情平静地开口道，他将刚刚倒入铜炉中的羊肉全都取了出来，丢入自己的碗里后，一边低着头搅动着羊肉，一边对着李天解释道。 “首先，你是指挥，他是首席，你还并不是客座的指挥，而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在身份职务上，你就比他要大，我觉得这个应该不需要我来说。 其次，你作为指挥，你首先需要负责的人应该是乐队音乐总监，音乐总监招你进来的任务是让你将乐团拉扯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如果你没有办法完成这个目标，那么可能过不了一年，乐队音乐总监那边就要过来找你谈话，开始对你进行劝退了。 最后……” 陈秋抬起头，透过两人之间云雾缭绕的铜炉火锅，看向李天的眼睛，对着他格外认真地开口。 “你是指挥，虽然绝大多数时候指挥都需要和自己手下的团员搞好关系，让大家认可自己，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指挥需要丢掉指挥的尊严，去讨好手下的团员，因此，你不能丢下你自己的最后的利刃，一张一弛，才是指挥之道。” 李天听着陈秋不由得张了张嘴，他往后倾倒，倚靠在椅背上，伸手端来一杯可乐一饮而尽，随后面色古怪地看向陈秋，不解道。 “不是，你怎么懂这么多的？怎么感觉你比赵一他们都老练啊，有时候真的感觉很奇怪，你真的是一个学生吗？” “我当然是一个学生，我不是学生我还呆在这边和你聊天？”陈秋听到后没好气地白了李天一眼。 可是李天的目光中依旧充满疑惑。 他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思考了许久后，对着陈秋问道。 “那么你也会在你的乐团之中运用这种雷霆手段吗？” “我？我为啥要用这种手段？”陈秋瞥了李天一眼，同样端起一杯可乐，抿了一口气，摇头道，“我又不是你，我乐团里的首席可是我一手挑选出来的，我的乐团也是完完全全信赖我，我干嘛要这么做？” “嘶，你说的也是。” 李天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始吃着涮肉，只是他的目光一直看向自己的调料盘，似乎在想着什么。 陈秋也没有催促他。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直到李教授回来。 他发现桌上涮肉已经被两人全部吃完，无奈之下再去加了两盘并且买单后，李天这才对着陈秋重新开口道。 “行，你的建议我会思考，另外今天下午原本我是打算和你一起去听其他学校的演出来着，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我大概去不了了，我需要去找一下余涂老师，和他重新探讨一下我未来的职业路线，你自己加油，我等下给你上传一份在我们这边流传比较广的学校实力分布图，你自己看看，不过不要太过于当真。 今天下午在音乐厅里面，有东部师大的演出比较值得注意，东部师大演出结束后，稍微过一会儿，便是在歌剧厅里面的中部师大，他们的实力也同样不错，再晚一些，还有一个宁城师范大学，他们也在音乐厅，今天就这三个值得注意。” 说罢，他拿起自己的行李，起身与刚刚结账回来李教授点了点头，随后补充道。 “那么我现在就先走了，回头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见，如果我不来的话，我会提前将今天晚上吃饭的钱转给李安国教授的，不用担心钱的事情，好了，就这样，回头见。” 他对着陈秋以及李教授两人挥了挥手，笑着转身走出了门，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李教授看着李天离去的背影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他什么问题都没有问，只是将新上来的羊肉倒入铜炉之中开始涮烫。 如此平静的表情让陈秋有些尴尬，他不由得对着李教授问道。 “李教授，你怎么不问我什么？你不好奇刚刚你离开的时候李天指挥和我说了什么吗？” “不好奇，你们俩的事情和我无关，我不想听，你也别和我说。” 李教授果然地摇头，拒绝了陈秋的信息分享，专心吃起自己面前的羊肉来。 “啧。” 见到李教授如此，陈秋无奈用手撑着下巴，转头透过边上的玻璃，看向窗外京城难得一见的蓝天，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感觉李天指挥其实还蛮好玩的，相比较王海等人，他其实更像是一位学生，而不像是一位指挥，他一直都将自己放在学习的位置，很少会认为自己已经成为足以独当一面的指挥，即便他已经是海城前五。” 李教授依旧哐哐吃肉，一句话不说，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两人就这么一人看着窗外发呆，一人在那边吃肉，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等到李教授吃饱后，两人再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便直接向着京城大剧院的方向走去。 时间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了下一轮演出的时候，等陈秋以及李教授两人进入音乐厅后，音乐厅内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很明显，在场的很多人都对于东部师大的音乐水平都很感兴趣。 他们很好奇东部师大究竟能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在这样激动的氛围之下，主持人出现在舞台上，给在场的所有人介绍了今天下午在音乐厅里面负责点评的评委。 基本上都是那些京城的大学里的指挥老师，和那些排名靠前的乐团指挥。 偶尔还有几个地方过来的乐团指挥。 等到这群人全部进入他们各自的位置后，音乐厅后台的大门打开。 东部师大的人，以一股肃杀的表情，走到音乐厅内各自的位置坐下，一丝不苟。 随后便是为首的一位如同年轻帅气的小提琴演奏者从人群之中走出，率先来到舞台中央，对着众人鞠躬。 等到他鞠躬完毕后，才是那位赵梓潼的出场。 她依旧和之前陈秋在海城大比的时候看到的那样，认真严肃。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的这次步伐踩的并没有上次那么稳健。 甚至转身看向自己乐团的时候，她的动作也没有之前那么利落的。 就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手脚一般。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陈秋皱着眉头看向赵梓潼，目光带着不解。 东部师大演奏的作品是贝多芬小提琴协奏曲，是贝多芬唯一的一首小提琴协奏曲，也是所有的协奏曲之中，最为著名的一首。 陈秋在看到边上电子屏幕上放出的信息时，便在心中回忆起了这一首作品的绝大部分信息。 然而，正当他倚靠在座椅靠背上，准备听听看赵梓潼能给他带来什么样惊喜的时候，东部师大的演奏却让他的充斥着疑惑。 他们的音乐，不够纯粹了？ 今天晚上还有一章 第八十七章 海音二团，0分？ 赵梓潼以及她所带领的东部师大水平实力相当不错，他们现在的表现甚至比之前在海城大比的时候，状态水平要高上不少。 你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他们这几个月的努力。 但是陈秋听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东部师大给他的震撼惊艳感，没了。 他根本没有办法从东部师大的音乐之中听到他想要的那种震撼与惊艳。 之前的东部师大之中，赵梓潼对于团队的建设甚至让他感觉到很是有趣。 即便整个乐团之中很多细节的处理都没有做到位，音乐的感觉大概就是在学生之中处于比较优秀，根本没有办法进入职业乐团的圈子里。 但是就凭借着她对于乐团的掌控，她让乐团所有人跟着她的想法去演奏，去前进的方式，以及她乐团之中的那种气质，乐团的整个感觉完全变了。 如此有趣的变化让陈秋在当时就将她的乐团给记上了。 虽然没有记住她这个人，她乐团之中的成员，但是东部师大的演奏，陈秋还是有感觉的。 然而这次。 在陈秋面前的他们，仅仅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强团。 水平实力肯定是有的，但是音乐之中的特色少了许多。 甚至和之前的京城大学所演奏出来的音乐感觉差不多。 他们的乐器以及乐团的配置上要比京城大学要差上许多，不过他们的专业水平是能够达到音乐学院水平的，所以这一点又将他们的缺点给补齐。 这才让他们的表现能够和京城大学掰掰手腕。 但是…… 这样的演奏真的有意义吗？ 陈秋微微摇头。 他能从指挥的音乐之中听到赵梓潼似乎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带着一点点疑惑。 她好像对于自身的努力产生了疑惑。 虽然陈秋并不知道赵梓潼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对于现在东部师大所演奏出来音乐的不看好。 如果后面的演奏都是这样，那么就有点没意思了。 陈秋看着边上面无表情的李教授，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到刚刚李天指挥给他发的消息。 既然后面的时间都是坐牢时间，不如看看李天指挥和他说的乐团梯度排行表。 在陈秋和李天的聊天记录中，出现在最后面的，便是一个链接。 陈秋伸手将链接打开后，所出现的便是这一届所有乐团的梯队排行表，是差不多实时更新的。 而在这个实时更新的表格上面是现在已经演出过的团队，以及正在演出的团队。 与此同时在这个团队的边上，还有这个团队的打分以及评价。 虽然这个分数并不是评委给出来的，但是也能从这个评分之中，看出目前各个乐团的大致情况。 陈秋想了想，点了一下发言，却发现需要提交身份认证，第一个是乐团的聘用合同，第二个是身份证明文件。 因此，在这个链接里面能够说话评分的，绝大多数都是各个地方的指挥。 比如李天那种。 而陈秋虽然他也是指挥，但是他除了能拿身份证证明他是他自己之外，根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某个乐团的成员。 海音二团虽然也是一个乐团，但是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乐团，他是挂在海城音乐学院下面的，过来进行排练的同学也不会和学校签合同。 陈秋自己手下那个名存实亡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也是如此。 他现在是这个没有任何一人的乐团老板，乐队总监，他可以给自己任何想要的职位，但是他也没有自己给自己签个合同，然后自己给自己发聘书之类的喜好，所以他在自己家乐团那边也同样没有乐团的合同证明他是一位指挥。 因此，他只能无奈地看着这个实时更新的表格名单而无能为力。 另外，由于陈秋他并没有登录注册的权限，所以看不到评论的人名。 这就有点无趣了。 陈秋瘪了瘪嘴。 他并没有立刻点开自己的乐团看自己的评价，而是先去看其他乐团的评分如何。 首先是陈秋印象比较深的京城大学，综合评分8.8分。 【京城大学，8.8/10】 【9分，不愧是京城大学，他们很多乐器我家的乐团里都没有用过，应该是专门为了这碟醋包的饺子，牛逼！】 【8分，专业水平不用说，属于是普通大学生之中最强的那一批，能够听到很明显的华国音乐学院对于他们的指导痕迹，不仅如此，还有华国民族交响乐团的指挥的指导，这一切叠加在一起，让京城大学的水平实力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9分，进入决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乐团整体表现的无功无过，能够听出经过了很厉害的指挥排练的痕迹，那位指导大佬排练的很用心，不过演奏者的水平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10分，我觉得倒是没有必要让京城大学和专业乐团比，毕竟京城大学人家好歹还是大学生，又不是我们这群职业乐团的，以大学生的标准来看，他们拿到个名次应该稳了。】 【8分，其实没什么好评价的，这种活动京城以及水木大学怎么可能不拿下名次？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特色。】 【……】 后面还有一些类似的评价，陈秋扫了一眼后，便直接忽略掉。 这些评价都很类似，对于京城大学大家的认知也都差不多。 那么其他学校呢？ 想了想，点开了江州宁城第二师范学院的评分。 毕竟这个是他们前面一个乐团。 然而看着这个乐团的评分，陈秋不由得一愣。 【江州第二师范学院，4.8/10分】 【5分，普通师范学院的演出，过。】 【4分，忘给分数了，后面海城音乐学院的表现太过于突出，这个学校没什么记忆点。】 【2分，他们演奏的是什么作品来着？】 【7分，还行吧。】 【……】 完完全全一个路人甲的形象，甚至是路人甲里面的路人甲。 如果不是陈秋对于这个乐团有一点印象，否则陈秋大概连点开他们评分的想法都没有。 而从这个乐团的分数来看，这个评分网站里面的那些指挥评分其实还是比较公允的。 并没有出现战力分数膨胀的迹象。 陈秋又翻了几个学校，发现居然江州第二师范学院居然还算是比较不错的，他们最起码还有人评分。 在后面还有一大堆已经演出过的学校，居然连评分人都凑不足10人，连分数都不显示。 这就有点惨淡了。 陈秋摇了摇头，下面的评分也都差不多。 分数似乎是从高到低排列的。 那么自己的海城乐团呢？ 陈秋翻了半天都没有翻到自己的乐团，一直快翻到最后面，才发现自己乐团的名字。 【海城音乐学院，3/10分】 陈秋猛地愣住。 等等？什么鬼？3分？ 不是，这群指挥，他们的脑子有病是吧？ 陈秋连忙点进评价看了过去，随后表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 他，似乎引起群情激愤了？ 【0分，他妈的，不是，欸，哪里来的代打啊？我青铜哥们怎么你了？你至于这么搞他们？】 【0分，诶呀我是真的服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指挥，这种队伍进全国大赛啊？海音到底还管不管啊？伱们不去搞你们职业圈子里的九校联赛，你开小号来全国大赛炸鱼？不是，你们能不能要点脸？】 【0分，有一说一，不吹不黑，演奏的不错，但是你他妈有病吧？哎！哪有你这么玩的？你想炸鱼你去炸其他音乐学院啊，你跑到这边来玩有意思？】 【10分，这种碾压的实力有海城音乐学院的风范了，就是这个不要脸的气质，其实感觉更像是央中音乐学院】 【0分，你管这个叫做海城音乐学院二团？你家二团能演奏成这样？啊？其他音乐学院二团我又不是没听过，你特么一个海音二团能比他们其他音乐学院水平高那么多？说真的，我是真的不信！】 【0分，呵呵，因为你，劳资的奖金泡汤了，0分，必须0分！你表现那么好让刚好在你身后的乐团怎么活啊？我手下乐团的指挥和首席心态都炸了！】 【5分，因为你开挂炸鱼，所以很想给0分，但是你们的表现又太好了，因此纠结一下，给你一个5分吧，继续努力。】 【2分，看着其他同志被炸鱼了，我很开心，但是一想到我带的乐团边上也是音乐学院，我就开心不起来，给个2分作为警告。】 什么鬼啊？ 为什么因为自己炸鱼就给这么低的分数？ 还有这群不知名的指挥。 他们前面评分还评价的一本正经呢，为什么到海音乐团这边就变成这种画风。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结尾忘了。 反正就是海音二团怎么你了？ 陈秋看着这个评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有点想搞个小号去给海音二团刷刷分，但是看现在这个不断增加的0分分数，陈秋感觉就算自己给了10分，也大概无济于事。 因此，陈秋只能叹了一口气，看向边上的李教授，对着他用开玩笑的方式问道。 “话说李教授，真的会有一个学校表现太好而受到其他乐团的排挤吗？” 李教授没说话，他看了一眼陈秋，嘴角一抽，立刻白了陈秋一眼，没好气道。 “你说你的二团？呵呵……收到排挤不是很正常嘛？如果是按照你之前那种炸鱼的演奏方法，我觉得应该很正常，甚至如果你没有收到排挤，我还觉得奇怪呢。” “不是，我们这个怎么就炸鱼了？不是按照正常演出进行的嘛？至于这么生气吗？” “你觉得呢？” 李教授懒得理会陈秋，直接解释道。 “本来给你吊车尾的队伍，让你来参加全国大赛就是给你来历练来着，毕竟全国大赛对于我们学校而言其实能拿到的资源并不算特别多，我们又不是什么综合性大学，需要这些排名来给我们涨资历，所以就算如果你后面决赛没有拿到好成绩，我们学校也无所谓。 说到底，我们学校更为看重的是九校联赛的排名，这个才是对于我们最重要的，这个证明我们在全国的音乐学院序列之中的教学实力排名，是除了学生在外面获奖，老师在外面获奖之外，最为重要的排名提升途径。 正常来说，我们用的其他学校的化名，开个小号，最后就算拿到名次了，也可以和那边的负责人说一下，把我们的小号给注销掉，就当我们没有参加过这场比赛。 但是谁能想到你居然直接带着这群人拿下海城大比的第一名，甚至现在可能会拿到全国大赛正赛第一轮的第一名，让上面再也没有办法对开小号的行为视而不见，宣布禁止开小号，你这让其他人怎么平静下来？ 对于你而言可能无所谓，但是对于那群其他地方的指挥而言，这个是他们赚外快的最重要途径之一，你又不是不认识王海，他之前不是都和你说过这件事？” “王海……？” 陈秋眉头微微一抬。 王海之前和他说过，他之前也过来参加过全国大赛，带着队伍看看能不能拿到一个很高的成绩来着，但是他每次带的队伍都被炸鱼，一次又一次的被炸鱼。 这一次他甚至连过来带队都没有带队，直接让东部师大的老师过来带。 大概是被炸鱼炸痛了？ 如果将王海的精力放到这边来的话，陈秋便感觉似乎这群指挥的评论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 毕竟自己的利益被侵害了，肯定不舒服。 如果是正常打的话，打输了那就是技不如人，那就认呗。 但是被炸鱼炸输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特么能忍？这不和炸鱼的爆了？ 要不是上面刚刚通过决定，说允许合法炸鱼，不过得要开实名制，不允许开小号炸鱼，否则陈秋以及他身后的海音二团早就不知道吃到多少警告，被取消比赛资格了。 陈秋想到这边，略显好奇地对着李教授问道：“那么那些指挥，他们在这一场比赛之中能赚到多少呢？” “不清楚，每个学校和指挥定的规矩又不一样，不过大概给个学校里的职位，然后让他们在学校里带课没问题，至于会不会再给一些现金奖励什么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李教授说到这边便不再开口，继续看着舞台上还在演出的东部师大。 很明显他不想继续讨论这些。 陈秋想了想，也没有继续询问，而是同样观看起面前乐团的演奏，顺便翻看起自己手机中关于东部师大的评分。 【东部师范大学，9/10分】 【10分，东部师大的水平可以的，现在五大师大里面，应该就东部师大的水平最强了吧？】 【8分，不错，比某个炸鱼佬好】 【9分，我还蛮喜欢东部师大的演出的，就目前演奏出来的，应该有争夺名次的资格。】 【10分，未评价】 【9分……】 带评价的仅仅只有三条，总评分大概有10人，刚好解锁东部师大的成绩。 很明显，很多人都还没有听完东部师大的全部演出，所以他们并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直接给出他们的分数。 陈秋看着这些指挥的评价，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这群人并不是从东部师大那边一路听过来，他们仅仅只是刚好路过，听一下东部师大的演出，并不知道东部师大之前的演出如何。 可是这个9分…… 一想到自己乐团的3分，陈秋就感觉牙疼。 陈秋想了许久，一直到音乐结束，赵梓潼在舞台上伸手将音乐的最后一颗尾音给抓在掌心，陈秋才抬起头，起身拍了拍李教授的肩膀，对着他开口道。 “抱歉，我先出去一趟。” “位置要帮你留吗？” “嗯……暂时不用。” 陈秋摇头，侧身从李教授的前面走过，向着音乐厅后台的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东部师大后数第二支队伍也在这个时候向着音乐厅后台走去，陈秋便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同走向后台方向。 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场的很多人都在讨论着刚刚东部师大的演出。 很明显，这个乐团的人有点虚东部师大，他们并不是一位决赛的有力争夺者。 就这样，这个乐团来到了后台门口走了进去，陈秋则是站在门口进行等待。 稍微等了一会儿后，音乐厅后台的通道里便传来了一阵喧嚣的吵闹声，似乎是开着玩笑，整体的情绪还算是比较积极向上的。 陈秋往边上走了走，将路让开后，音乐厅后台的大门也刚好一同打开，低着头的赵梓潼带着身后一群情绪激动的团员从后台走出。 就和当初陈秋带着他乐团离开的时候一样。 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赵梓潼显得与整个乐团格格不入。 在经过陈秋身边的时候，赵梓潼似乎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猛地将头抬起，看向侧面，与陈秋的视线接触。 第一时间，赵梓潼便是一愣，随后脚步停滞，身后的几人立刻撞在了她的后背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团员不由得呆住，他们一同看向赵梓潼与陈秋。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秋微笑着对着赵梓潼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东部师大的赵梓潼指挥是吗？能聊聊吗？我对你很感兴趣。” “指挥，你……” 东部师大的众人担忧地看向赵梓潼，本想她会拒绝。 却未曾想赵梓潼站稳了脚步，神色入场地对着周围乐团众人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摇头道。 “没事，不用担心我，你们先离开吧，我随后就到。” 等看着众人三步两回头地离开后，她这才对着陈秋点头道。 “陈秋指挥是吧，刚好，我也刚好想要和你聊聊，我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你。” 第八十八章 团魂 陈秋看着赵梓潼略微有些惊讶。 他完全没有想到赵梓潼居然也有问题想要问自己。 因此他对着赵梓潼微微颔首，伸手道。 “行，女士优先，你先问。” 赵梓潼没有任何客气，非常平静地对着陈秋道：“那么我的第一个问题，陈秋指挥，你究竟是如何让乐团之间的团队感做到那么强的？” 她看向陈秋，神情特别的认真。 “我对于我自己乐团的建设我还是有那么一些感觉的，毕竟我能感觉到，我在指挥乐团的时候，团员们非常认可我，他们愿意跟着我的步伐，和我一同诠释我所想要的作品，这一点我在很多的乐团之中都没有听到，比如说我父亲的乐团，王海的乐团，以及海城乐团，我都没有听到过，他们的乐团之中经常会有杂音，但是在陈秋你的乐团里，我完全没有听到，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乐团之中没有杂音？” 陈秋一愣，随后立刻会意，了然地开口道：“你指的是，你乐团之中的团魂？” “团魂？唔……如果这么说其实倒也可以，不过感觉就是有些中二了一些……”赵梓潼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看了陈秋一眼，目光中带着疑惑。 原来陈秋是这么中二的人？ 虽然对于“团魂”这个名字她不怎么理解，但是她能大致理解陈秋的意思。 赵梓潼的视线依旧盯着陈秋，目不转睛，认真地开口问道。 “不管这个应该如何称呼，现在的我有一个很重要问题，就是我想要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能感觉到，你好像并没有那种对于乐团掌控的天赋！但为什么乐团能那么的服帖，跟着你的指引在前进？你到底做了什么？” “嗯，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没什么乐团掌控的天赋。” 陈秋并没有否认，他只是对着赵梓潼轻松笑了一下，“所以我的选择是让我比他们更优秀，让他们没有办法对我产生质疑，我能解答他们的所有问题，而他们却没有办法找到我的任何漏洞，这样，就能让乐团内所有人团结一心了，虽然没有办法形成团魂，但是大家跟着我的步伐走，还是没有问题的。” “解答他们所有的问题？让他们没有办法找到漏洞？” 赵梓潼听到陈秋的回答，瞳孔不由得略微放大，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疑惑。 这个特么是什么回答？ 就好像是问一个人如何数学考到满分，有没有什么技巧之类的，他反手给了你一个“所有答案全对就行”的答案。 你说他错吗？这肯定是没错的。 但是这个回答真的有用吗？ 一点用没有。 就是单纯的装逼。 这人……是专门过来和自己装逼的吗？ 赵梓潼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陈秋，神情纠结。 见到陈秋没有继续回答下去的意图，她缓缓地咽了一口口水，对着陈秋再一次开口问道。 “所以，你就真的只是这样做，乐团的人就能彻底跟随你的步伐前进了，然后你的团魂就建立起来了？” “不，你说错了。”陈秋摇头，竖起一根手指对着赵梓潼道：“我并没有建立起团魂，我只是让乐团的众人跟着我的步伐走，让他们相信我，跟随我，仅此而已。” “可是你不是说团魂就是……” “我并没有说团魂就是让我的乐团服帖啊？乐团服帖仅仅只是服帖，团魂是团魂，现在乐团是跟着我的步伐走，而乐团的团魂，能做到的并不仅仅只是于此，有时候即便你在指挥上一些细节没有做到，你的乐团却能依靠着团魂，依旧完美无误地诠释出你脑中构想的音乐，这个才是团魂。” 陈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缓缓道。 “你的乐团之中有团魂，你没有注意到吗？有时候即便你的指挥上有错误，很多细节没有做到，你手下的乐团也能很精准地诠释出你想要的感觉，你难道一直没有感觉到吗？而和你不同，虽然我的乐团完全信服于我，他们更跟随我的步伐前进，但是，我的乐团之中，并没有团魂，在这一点上，你比我强。” “我……”赵梓潼有点呆愣，她完全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夸奖自己。 只是没有想到，陈秋后面的话让她有些面红耳赤。 “虽然你的音乐表达不到位，你音乐之中的情绪完全没有释放出来，细节处理的乱七八糟，很多地方的逻辑不够清晰，一些节奏甚至还给错了，整体而言最多能给到业余之中的优秀，乱七八糟以及不够精准的东西多到令人发指，但是！” 陈秋看向赵梓潼，笑着道。 “但是你的团魂却让音乐的整体感觉往上提高了一大截，让你乐团之中的音乐即便你的指挥再怎么业余，却也能演奏出你想要的感觉来，这个就很有趣，也很厉害。” “……” 赵梓潼看着陈秋的笑容，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丝的笑意。 她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陈秋道。 “虽然你这样夸我我很高兴，但是你前面说的弱点也太多了一点了吧？我真的就这么的不堪？” 陈秋一愣：“我没有说你不堪啊？我不是说你演奏的很好来着？” 赵梓潼：“可是你前面说我演奏不行的地方多啊，即便我知道但是后面接转折，主要听转折后面的内容，可这个不是你前面批评占据三分之二，后面夸奖占三分之一的理由吧？” 陈秋：“那你如果非要我夸你也不是不行啊，你想怎么夸，你给个章程来？我按照你说的来夸你。” 赵梓潼：“……” 看着陈秋如此认真的表情，赵梓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陈秋。 因此，她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后，对着陈秋道。 “陈秋，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你是我老爸钦点的天才，我一直努力想要让我老爸表扬我，称赞我为指挥天才，未来能继承他的衣钵，但是却无能为力，在你之前带着二团和你们学校的一团打pk的时候，我就过来听了，我想要听听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天才，能让我老爸这么表扬。 在听到你带着二团在学校里的演出后，还有你现在在全国大赛的演出后，我有点崩溃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为什么会有人专业水平这么强，对于乐团的掌控那么完美，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超过我。 乐团的掌控，让乐团之中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杂音，这个曾经是我最引以为傲的能力，然而在你的面前却显得那么，那么的……普通？ 就好像这个能力只是你的能力库之中一个非常普通，非常普通的技能，普通到你连提起它的兴趣都没有。” 说到这边，赵梓潼如同自嘲一般地笑了笑，无奈摇头：“算了，你这种天才应该也不会懂这些，我就是和你发个牢骚，现在我牢骚发完了，我没什么问题了，该轮到你了，你想问我什么来着？或者想和我说什么？尽快吧，我等下还有其他的事情。学校那边要着急去排练场所排练决赛的作品呢。” 陈秋听着赵梓潼的话有点惊讶，他没有想到赵梓潼居然会说她羡慕自己。 不过，陈秋现在其实更为好奇的是一点，那就是…… “你刚刚说你老爸，你老爸是谁？” “赵一啊，海城交响乐团的指挥。” “赵一？” 陈秋一愣，抬起头想了一下赵一的形象，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赵梓潼，随后再次抬头思考。 如此重复数次后，陈秋略带一丝怀疑地看着赵梓潼，不解地开口问道。 “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和赵一完全不一样啊？” “怎么了？难不成父女的性格必须一模一样才能算作父女？我们俩的脸那么相似你没看出来吗？”赵梓潼没好气道。 “这倒也是。” 陈秋只是想了一下后，便没有继续纠结这个点，对着赵梓潼点头道。 “我本来想说的是其实也是关于你的团魂的问题，你的团魂感觉很奇怪，这一次的演奏虽然你们乐团的专业水平比之前要好很多，但是你们乐团的团魂却出现了问题，所以我过来想要看看你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你之前的演出给了我很深的印象。” “嗯？你……你对我的演奏有印象？” “嗯，是的，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你的团魂很有意思，我做不到你的团魂，你没有听我之前的话？” “不是，我……我以为你只是在客套。” 赵梓潼有点呆滞，她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么说。 她随后紧皱眉头，用带有怀疑的目光看向陈秋，试探道：“那么你说，我现在出了什么问题？才让我的那个什么团魂，出现波动？” “没什么，大概就是你自己对自己不自信了吧？” 陈秋对着赵梓潼笑了笑，解释道，“你对于你自己音乐的怀疑传到了你的音乐上，在你的思想上烙下了一个钢印，记得我之前说的什么吗？团魂就是你自己在你没有感觉到的时候，乐团就能做出你想要的音乐表达，你现在自己对于自己都不相信，乐团还怎么相信你？自然而然你给乐团传达出来的音乐，也表现的有些波动。” “我，对于我自己的不自信？” 赵梓潼听到陈秋的话后有点难以置信，“怎么可能？我的心态一直没有变化过，我一直都是想要证明自己给我的老爸看？我怎么可能变得不自信？不，不对……” 她看着陈秋，逐渐想起她自己之前说的话，表情变得怪异。 “你说的好像没错，因为你的音乐，我听着你的音乐确实开始怀疑自己，变得有点不自信了，可我有个问题……我之前很自信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我只知道你之前的音乐比你现在的音乐表现更好。” 陈秋无奈摊手。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下一个乐团即将到来的时候了，因此他便对着赵梓潼直接道。 “你们乐团进入决赛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或许可以重新调整一下你的心态什么的，毕竟我对你乐团的团魂究竟能做到一个什么样的表现，其实还是蛮感兴趣的，就这样，回头见。” 说吧，陈秋对着赵梓潼摆了摆手，准备先行离去。 赵梓潼看着陈秋如此洒脱的背影，有点犹豫。 她对着陈秋问道：“等等，你不怕我的那什么，团魂觉醒，然后爆发出特别强大的力量，然后打爆你吗？” “哪来那么玄乎？你动漫看多了吧？当自己boss二阶段爆发呢？”陈秋听到赵梓潼的话差点没有被她逗笑，转身摊手道：“团魂只是帮助你更好的指引乐团前进，仅此而已，这相当于让你和乐团更好的连接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罢了，如果真的什么觉醒团魂水平实力就爆炸强，那么大家都去找个什么团魂觉醒师得了，还练什么指挥技术？” “那么陈秋你觉得，如果我想要让乐团的水平实力变得更强，达到能够追上你的地步，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我咋知道，多练练专业能力吧，菜就多练，说到底还是这句话，你菜，那么你就多加练习咯，你或许可以问问看你老爸如何进行专业的指挥训练，我感觉你现在的指挥有点东一块西一块的，没有一个系统的感觉。” “那么如果他不肯教呢？他说我没有天赋，不适合走这一条道路，将指挥作为自己自己未来的职业选择方向呢？” “你问我吗？我又不是你老爸。”陈秋直接摇头，“我只是提一个建议，毕竟我也不懂你那边是什么情况，我只是感觉你的团魂有问题过来看看是什么情况，仅此而已，你别把我当成什么救世主啊？我没这个本领。” “那么，那么……” 赵梓潼看向陈秋，格外认真地开口问道：“如果我向你拜师，我向你学习指挥的艺术，你能教我吗？我想要像我老爸那样，成为一名顶级指挥，一位最起码在华国内都能被人提的上嘴的顶级指挥。” “……” 陈秋站在远处看着赵梓潼，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着赵梓潼的眼神，与她对视。 两人沉默了许久。 就在赵梓潼觉得陈秋已经拒绝了她，准备移开视线转身离去的时候，陈秋突然开口道。 “想成为指挥并不是靠说大话的，并且有一说一，在华国内想要成为一名指挥很难的，赵一说的没错，因为现在真正能够以指挥为生的，要么就是那些单独带队的顶级指挥，要么就是在各个乐团里面跑，身兼数职的指挥，如果天赋不够的话，学指挥比学习其他乐器还要难，因为学习其他乐器你之后可能可以去当老师，但是学指挥，你……” “我不怕未来没饭吃，我在东部师大里面还有学习其他专业，未来混口饭吃肯定没问题，不过这个都是将来，现在我的目标非常明确，我就是想要成为一名能够被我老爸认可的指挥。” “我还没有说完，你也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陈秋摆手拒绝赵梓潼继续说下去的意图，他指了指自己，轻声道。 “学指挥你必须将你的全部注意力放在指挥上，你要学的并不仅仅只是指挥的逻辑，你还要学习弦乐，学习钢琴，学习管乐，虽然不要求你演奏的比你手下乐团成员都要好，但是你必须每个乐器都能知晓它的发声规则，它的运行逻辑，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学好指挥，你根本没有退路，你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往前，往前，继续往前，比其他所有人都强，指挥是最全面的，也是要求最高的音乐职业，没有之一。” 说到这里，陈秋对着赵梓潼摊手，无奈道：“如果天赋不够，正如同你老爸说的，你其实学习一门其他的专业其实更好，因为就算是指挥专业里面，甚至就算是音乐学院的指挥专业里面，未来出来后一定能够成为指挥，带着乐团在国内演出的，其实都少的可怜，所以你好好想想吧。” 赵梓潼没有回答，她只是认真地看着陈秋，对着他问道：“如果这个是我从小的梦想呢？我已经想了很久很久了，我思考的时间，绝对比你所猜测的时间，要久的久。” “如果你真的这么确定，那么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是和你老爸说，而不是我，正如同你说的，我是个天才，你不一定能从我这里学到什么。” “但是你能通过努力消除你我之间在乐团建设上的差距啊？你不是说过，你没有团魂，但是我有，可现在我们俩在乐团的表现上根本没有区别！所以，你不是更清楚普通人如果想要追上天才那么他应该如何去努力？陈秋，我不相信没有见识过差距的人，能这么努力地去消除差距。” 赵梓潼盯着陈秋没有放松，而陈秋也同样有些意外地看着赵梓潼。 他思考了许久后，对着赵梓潼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可惜我不能现在给你一个答案，不过……我期待你决赛的表现。” 说罢，陈秋转身离去。 看着陈秋离去的背影，赵梓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摊开手，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布满汗水。 虽然陈秋没有给她任何的压力，但她却不知为何，压力已经几乎将她碾碎。 “这就是天才的压迫吗？” 赵梓潼看着自己的掌心，苦笑一声，随后将拳头握紧。 “那么就，全国大赛决赛见。” 上学后就忙起来了，这样，周一到周四正常稳定更新一章5k字的，周五周六周日，看情况更新两章1万字如何？偶尔事情做完了我就给各位加更，反正不会断更就是了，几本百万字完结老书作证。 第八十九章 我们是第一！ 陈秋见完赵梓潼后便没了什么兴趣，他回到音乐厅中又听了几场其他学校的演出，绝大多数的学校都是很典型的学生乐团，表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点，因此陈秋只是听了一点后，便直接自己坐地铁回到了酒店。 当他打开门的时候，秦弦已经提前回到酒店内，换了一身简单的衬衫开着空调在屋子里翻阅乐谱。 他听到陈秋回来开门的声音，连头都没有抬，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随后将手中的乐谱翻了一页后，对着陈秋道。 “回来了？怎么样？今天下午其他学校的演出如何？” “一般，没什么好听的，其中本来以为表现不错的东部师大结果丢失了他们自己的特色，即便他们的水平相比较之前可能要提升了不少，但是在其缺少特色的表演之下，整体表现反而平平无奇。” 陈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直接摇头。 随后陈秋一愣，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呼呼吹的空调，以及一副已经准备开始度假模样的秦弦，便伸手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下，没好气地对着秦弦道。 “好家伙啊，我在音乐厅那边听其他学校的演出听的辛苦，你小子倒好，直接躲在屋子里吹空调休息是吧？” “怎么可能？我也是在学习的！”秦弦举起手中的乐谱，对着陈秋道，“诺，看到没，等下我们决赛要演奏的乐谱，我已经不知道将这一首作品翻了多少次了，乐谱都被我翻皱了。” “呵，比这个？行，那么你看看我的乐谱？比比谁翻的更多，更厚？” “那还是比不了，毕竟你是指挥，我只是说我没有偷懒罢了。” 秦弦将乐谱拿回自己面前，重新翻阅起来。 一边翻阅一边道。 “话说回来，今天下午其他学校的演出真的就没有特别厉害的吗？” “有啊，东部师大啊，不是和伱说了他们的表现比之前在海城大比的时候要强上不少吗？” “然后你反而看不上了？” “对啊，毕竟他们音乐之中的特色已经没有了，整体而言听着的感觉并不舒服，反而没有之前的感觉强，所以自然而然我对他们的演出没有感觉了。” 陈秋啪嗒一声，往自己的床上一躺，身体放松，对着秦弦随意道。 “其他的几个乐团表现的都比较一般，不能说差吧，只是整体的表现并不能让人满意，总感觉他们差了那么一口气，很多地方都没有做好，所以我听了一点后，便先行离开了那边，让李教授一个人在那边继续听了。” “果然，还好我没有去，我和艾鼓他们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回到宾馆后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后开始看乐谱准备决赛。” “偷懒就偷懒，别把偷懒说的这么光明正大的好不好？我这个指挥还在这边呢。” 陈秋伸手随便拿了一个一次性拖鞋对着秦弦丢了过去，随后对着他无奈挥手道。 “行了，就这样吧，回头今天晚上你们吃好喝好啊，我就不去了，我要稍微休息一下，然后记得和他们说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们要去提前预约的地方进行排练，大晚上的不要玩的太晚，回头谁第二天排练迟到了，我就让他一个人单独站起来吹，一对一辅导。” “哦，好的。” 秦弦随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李天指挥不是说晚上请客吃饭的时候要找你聊什么吗？你不去真的没问题？” 陈秋趴在床上，声音嗡嗡道：“没问题，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聊过了，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秦弦点头：“行，那么我回头和其他人说一下，对了，明天几点钟在宾馆门口集合？” 陈秋：“8点吧，这个时间你感觉咋样？” 秦弦：“你决定咯，你是指挥啊？我就是一个小喽啰。” 陈秋没好气道：“小喽啰个屁，你是首席，别在这边给我推卸首席的责任啊？我不管事的时候就得要你上了，别给我废话。” “哦……” 秦弦挠了挠头小声道，随后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拿起手中的乐谱便准备出门。 “那我先走了，回头晚上要给你带点什么回来不？” “不用了，我订外卖。” “好吧，吃外卖不健康来着，要不我给你带一罐瓦罐汤回来？” “不用不用，你吃你的，别管我，你多关注关注团里的成员吧！” 陈秋趴在床上对着秦弦摆了摆手，让他自己离开。 秦弦无奈，只能道了一声“好”后，转身离去。 等听到秦弦离开屋子里的声音后过了许久，陈秋才转过身，仰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随后没好气地笑骂道。 “这小子特么的，什么事情都不管，搞得和一个撒手掌柜似的，比我还撒手掌柜，话说……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个乐团里的第二首席了？” 陈秋陷入思考。 虽然秦弦他能带动整个乐团的前进，但是总感觉他好像有点疲懒，搞个助手啥的帮我减轻一点负担会不会好一点？ 还是说继续锻炼他，让他也试着带乐团前进？ 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许久后，最终还是微微摇头。 算了，先不着急弦乐的发展，弦乐这边能用的人太多了，乐团整体而言有点弦乐强管乐弱的趋势。 因此，现在重点是管乐，管乐那边没有人能够带动起整个乐团啊…… 陈秋想了想，便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随意地从自己的身边拽来书包，将书包里皱褶的乐谱给拿了出来，顺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那根写了还剩下一半不到的水笔，慢慢地重新翻阅起来。 “不管了，先把国内总冠军拿到再说。” …… 接下来的数日，京城大剧院那边依旧人满为患，每天每个厅几乎都是轮流不停地进行演出。 这些演出并不是完全封闭的，他们甚至还对外开放。 陈秋在后面的几天甚至还能看到许多父母带着他们的孩子过来听音乐，陶冶一下情操。 毕竟这些大学生的演出主打的就是便宜，免费。 对此那些评委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依旧继续认真地对后续的乐团进行评分。 不过陈秋以及他手下乐团的日子，相比较之前刚刚来京城的那段时间，要变得更为痛苦一些。 因为他们需要排练。 李教授不愧是这边负责的老师，他并不只是过来旅游混吃混喝的，相反，他做的事情很多。 就比如说排练。 他们现在排练的地方就是李教授他找人要的，一个有点类似于舞台房排练厅的感觉。 当然，这个里面相比较舞蹈房，收音装置做的更好一些，不会造成特别严重的混响。 只是……在这个地方排练让乐团的众人有点不太舒服。 他们熟悉了在陈秋家乐团里排练的那种感觉，那种能够看到舞台下密密麻麻座椅，就好像他们即将演出的感觉，现在来到这个地方就很痛苦。 就感觉被关起来了一样。 因此他们很多人甚至向李教授申诉，想要看看能不能换一个新的地方去排练，这个地方排练太憋屈了。 结果李教授还没有说话，陈秋便直接开口道。 “作为一名职业的乐团成员，就不能因为排练场地差而不去排练，现在李教授能找个足够容纳下我们所有人的房间已经不错了，这边还做了声学处理，如果这样都还挑三拣四，那么我建议我们直接去大街上练，去公园里练，看看哪里练的更爽！记住，这里不是海城，这里也不是我们的主场，但是你们，都是未来的职业乐手！” 即便平常的时候陈秋都非常好说话，乐团里很少会有人特别害怕陈秋，但是听到陈秋如此严肃的时候，乐团众人很明显也不敢继续抱怨。 他们只能将心中的那股嫌弃给丢到一边，开始认认真真地继续排练。 毕竟陈秋说的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现在回过头来一想，他们所想要的排练场所无非是那些音乐厅，可是京城这个地方，从哪去给他们找音乐厅来排练？ 绝大多数的音乐厅都有驻场的乐团，某些小的音乐厅也都需要提前预约。 也就是某学大学里音乐厅可以借用了，但是他们和那些大学的关系可都是竞争关系。 就算某些学校里的音乐厅可以给他们用，他们难不成还天天去那个地方和人家要音乐厅排练？ 所以，众人只是对排练的地方略微有点微词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其他从各个地方来的乐团也都差不多。 绝大多数的学校都是随便找一个地方进行排练，只有很少部分的学校会选择兄弟院校，和他们借用场地。 只不过这些还在排练的乐团，都是对于自己能够进决赛还是有点信心的。 更多早就准备好一轮游的乐团，比如说李天以及他手下的海城师范大学，他们在演出结束后就彻底解散。 如果不是最终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他们还得要等结果，他们可能早就散作满天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李天这些天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去找了余涂，和余涂讨论许多关于他，他手下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他自己之前团员的事情。 随后没有和众人告别，便先行乘坐飞机，向着海城飞去，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李教授告诉陈秋，陈秋甚至都不知道李天已经离开了京城。 至于之前和陈秋见过面，两人聊了一会儿的赵梓潼，她在这些天也同样的忙碌。 之前陈秋和她提过她自己乐团里有团魂的存在，她就开始认真去思考去观察自己的演奏。 发现确实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很多地方她都没有指挥到，乐团就能按照她的想法前进。 不过相比较陈秋而言，她对于乐团的排练印象比较浅，乐团的整体排练都是跟着王海做的，而王海这一次在给他们所有人排练完全部作品后，并没有来京城，因此赵梓潼也不好对王海的排练做更多的更改。 她只是每天带着乐团多走几遍，然后不停思考着自己在乐团之中的作用。 而随着她对于自身理解的加深，她与乐团之间的链接，也在逐步变强。 赵梓潼带着的东部师大是在努力排练的，其他的八大师大，也同样在努力训练。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中部师大以及西部师大的表现令人震撼。 和很多人常识之中的音乐学院要比师范大学强不同，中部师大的专业水平居然非常明显地压过了武城音乐学院的学生。 即便可能武城音乐学院的学生同样也是二团，但是很遗憾…… 他们的二团和陈秋的二团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武城音乐学院派过来的乐团甚至就好像是过来玩的一般。 他们甚至不是在音乐厅里面演奏，而是在室内乐厅内演奏。 陈秋在听完中部师大的表演后，转过头去室内乐厅去听武城音乐学院的演出，陈秋甚至产生了怀疑，怀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一家不入流的大学演出。 当然，说不入流的大学肯定是有夸张的成分在，武城音乐学院的实力其实还是有的。 就是他们和中部师大的差距大的有些可怕。 与此同时相对应的，川州音乐学院和西部师大的差距，也同样大的让人震撼。 原本陈秋以为九大音院就算是二团，也应该能够稳压其他的大学，甚至c9高校以及师大。 但是从现在的表现来看…… 排名偏向于后面的音院二团，他们的构成就更复杂。 很明显，仅仅只是建立起一团就足够将他们的全部资源拖在其中，至于二团以及全国大赛，他们更多就是走个过场了事，完全没有真心参与其中的意图。 还是那句话，对于音乐学院而言，九校联赛才是他们最重视的比赛，这个全国大比，更多的是给其他的院校参与的一次音乐展演。 而陈秋也大概理解了为什么自己之前看的指挥家内部排名里面，那群人对自己家海音二团喷的那么惨。 你看看其他乐团，央中以及华国两家音乐学院直接宣布退赛不来了，其他老牌音乐学院敷衍了事，也就是浙州音乐学院，哈城音乐学院这些新成立的音乐学院还愿意过来混混名次。 然后你一个top3里面的老派乐团，海城音乐学院过来大杀四方。 真的，炸鱼有意思吗？ 我鱼塘的兄弟们怎么你了？ 陈秋想到这边，又掏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海音二团的评论，随后差点没喷出来。 分数已经跌破2分，一大堆指挥都在喷。 什么“炸鱼佬”啊，“下头男”啊，“家人们谁懂啊”之类的梗，到处乱飞。 看着这群人气急败坏的模样，陈秋只能无奈摇头，继续努力去带着乐团排练，懒得理会。 时间飞逝。 最后一个乐团演出结束后，全国大比的正赛，便在此告一段落。 在第二天早上起来后，陈秋甚至都有一些不太适应。 他原本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去看今天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乐团来着，却没有想到自己伸手居然只是摸了个空。 他看着干干净净的床头柜，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便起身冲凉穿衣，让自己清醒一点后，这才去叫醒边上还在睡觉的秦弦。 两人一同下楼吃饭。 即便正赛已经结束，但是他们的日程表却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他只是带着乐团里面的众人继续针对他们决赛曲目，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 众人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吃完早饭后就是排练的日常，他们甚至有了一种自己已经是职业乐团成员，而并非是普通大学生的错觉。 他们就这样一如既往地进行排练。 中午大家一起点外卖吃，在学校规定的餐补范围内找学校报销后，大家便裹着学校里的那件巨大的羽绒服席地而睡，进行午休。 这种裹着羽绒服睡地上的日子甚至让他们想到了自己之前在培训时候的日子。 厚厚的羽绒服将他们从头到脚完全地包裹起来，加上黑色的外皮耐脏，只要起来后拿手拍一拍即可，这件羽绒服即便是校服，也成为了乐团众人最喜欢的衣服，甚至没有之一。 然而，就在众人休息的时候，他们排练房间大门突然被打开，李教授一脸严肃地从屋外走了进来，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众人，轻微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醒一醒，正赛第一轮比赛的结果出来了。” 原本并没有注意李教授的众人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大脑便清醒了过来。 他们从地上坐起，激动地盯着李教授，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他们在等待结果。 李教授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信纸打开，看着上面的信息后，对着众人道。 “我们通过了正赛，进入了决赛阶段。” 众人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毕竟他们都知道他们肯定能进入决赛。 他们在等李教授后面的内容。 比如说…… 成绩？ 陈秋此时此刻也刚好从屋外进来，看到屋内众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教授的身上后，略感有趣，便双手环抱依靠在门边，等待着后续的发展。 李教授似乎也读懂了众人的想法。 他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将手中的信纸收起，缓缓开口道。 “恭喜你们，评委评分，9.8分，位居全国大比……” “第一名！” 感谢爱读书的小南瓜666打赏的1500起点币x2，感谢爱读书的龙龙打赏的1500起点币x3，感谢山羊ck打赏的1500起点币，感谢爸比呦打赏的4000起点币 感谢大佬们的支持 第九十章 牛逼！ 哗！ 全程沸腾！ 虽然大家都能猜到他们的成绩非常高，在正赛的时候肯定能表现出不俗的水平来。 但是真的听到他们拿下第一，甚至还是以9.8的高分拿下第一的时候，他们内心的激动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比较有活力的直接蹦了起来，用力吼叫着。 那些平常比较平静的人，他们也在同样用力握拳，嘴角上扬，与周围其他人对视，露出满意的神色。 而其中最为夸张的，便是艾鼓。 他原本只是盘腿坐着，听到这里一个翻身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左手握拳高声叫道。 “我靠！牛逼！陈秋牛逼！秦弦牛逼！二团牛逼！我们是第一！9.8分，除了我们还有谁？我就问，还有谁？还！有！谁！” 边上其他几位和艾鼓同样有激情的人，也都跟着艾鼓一起叫道。 “噢噢噢噢！二团牛逼！我们是冠军！” “别半场开香槟啊！你这半场开香槟立g要死人的！但是，二团牛逼！” “我就问，还有谁？还有谁能打赢我们？我靠，9.8分啊？我在学校里学期考试都没有考过这么高的分数。” “玛德，陈秋真的牛逼，秦弦也牛逼，这一场比赛能够拿这么高的分数，感觉都靠他们俩。” “就是就是，秦弦你小子没看出来啊，之前刚刚进入乐团的时候那么木楞，现在却表现得这么牛逼，这不请大家搓一顿？” “就是就是！秦弦请客！” 秦弦被众人说的一愣一愣的。 周围还有很多人跑到他的周围来，搂着他的肩膀用力鼓励赞赏。 如此密密麻麻的人群甚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尴尬地挠了挠脑袋，小声道：“如果不贵的话，也不是不行？” “欸？又可以白嫖一顿饭吗？”芮佳原本在远处和其他低音声部的人笑着聊天，听到秦弦的声音，眼睛猛地一亮，将手边的低音提琴放好，凑到秦弦边上，好奇地问道，“哪里？什么时候？吃什么？” “听到能免费搓一顿就激动了是吧？秦弦你别听他们的，我们乐团50来人呢，就算人均50块伱都得要付2500。” 陈秋上前，伸手将芮佳，以及围绕在秦弦周围其他人的脑袋拨开，对着他们无奈道。 “这只不过就是一次简单的阶段胜利罢了，又不是拿到冠军，你们那么激动做什么？等下还有一轮呢，等拿到冠军了，我请你们。” “可是9.8分欸陈秋指挥！”艾鼓激动道，“我从来没拿到过这么高的分数，这个已经基本上等同于满分了吧？我还没有见过能在艺术比赛中拿到满分的人呢。” “我也没见过，话说我连9.8分我都没有见过，正常音乐比赛分数能上90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能到98……我想都不敢想。” “如果硬要说满分的话，我小时候在琴行学习的时候，我还真的拿过满分，不过那个满分就有些一言难尽了了，只要没有错音，就能拿满分。” “你这个和我曾经在小学的时候拿过满分有什么区别……” 边上有人吐槽道。 众人围绕在陈秋和秦弦的身边，满是激动。 如果只是拿到阶段第一，他们还真的不至于这么激动。 可是9.8分，这个分数简直太恐怖了。 坐在台下的那群评委又不是什么普通的辣鸡，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行外人。 不说其他的，就仅仅只是说他们见过的，他们最起码知道舞台下有两个顶级行业的大佬。 海城目前排名第一的乐团，海城交响乐团指挥，赵一。 京城，乃至于全国目前排名第一的乐团，华国爱乐乐团指挥，余涂。 正常来说这两个顶级的评委坐在台下，他们其实觉得自己能够拿90分左右就差不多了。 毕竟人家见多识广，肯定不会给特别高的分数，这一点很正常。 然而现实却打了他们的脸。 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出这两个大佬在下面他们还能高分的理由。 就算其他的那些人全部都是不入流的音乐家，听不懂他们的错误，全都给高分，那么他们的分数也没有办法这么高啊？ 因此根本想都不用想，赵一和余涂两人，他们必然给了他们海音二团一个非常非常不错的分数。 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解释他们的成绩居然如此之高。 而一想到这样的顶级指挥都对他们的演出认可的时候，他们心中的激动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随之而来的，便是期待。 他们期待自己之后的决赛演出，能够拿到更好的成绩。 虽然说10分有点困难，但是现在第一轮都能拿到9.8分的成绩，那么后面拿个10分有什么困难的？ 众人的目光中满是期待。 而站在一边的陈秋看着众人如此兴奋的目光，不由得无奈摇头，看向身边的李教授，对着他开口问道。 “李教授，话说组委会那边就仅仅只是给了一个分数，其他什么都没说吗？” “没说，组委会那边一点消息没有。” 李教授摇头，目光平静。 “不过就是听说有某些音乐学院的评委对这个成绩感觉到不满，他们觉得应该用九校联赛的标准来对你们进行考核，而并不仅仅只是用全国大赛的标准来考核，如果只用全国大赛的标准来考核的话，对你们而言就太过于轻松了。” “那么为什么他们没有用九校联赛的标准来考核我们呢？”陈秋好奇地问道，“他们不是觉得不满吗？” “因为后面有其他的指挥说，如果想要用九校联赛的标准来考核我们海城音乐学院二团，那么就干脆一视同仁，全部都用九校联赛的标准去考核那些来参赛的音乐学院，不要单独对海音二团一个乐团用高标准，做人不能太双标。” “这样啊。” 陈秋听到这边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大概猜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不过他还是对着脸上已经露出笑意的李教授问道。 “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全都采用九校联赛的标准来考核呢？” “因为……” 即便李教授平常都是冷着脸，但是此时此刻他的表情却有些绷不住，嘴角不由得开始抽搐。 这让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不至于太过于兴奋后，对着陈秋解释道。 “因为如果全部都用九校联赛的标准去衡量音乐学院二团的话，那么大概所有的音乐学院里面只有我们海城，新建的浙州以及哈城三家，能够进入决赛，其他的几家老派音乐学院很多都是卡着线进来的，所以为了让我们分数降低一些，把其他的音乐学院直接给挤出决赛，这怎么想都不合算。” 陈秋露出了然的神色，他笑着问道：“那么就没有人来闹？说一定要按照九校联赛的标准来比？” “有啊！” 李教授终于绷不住了，他也同样笑了起来。 “当然有，还不止一个，原本说要让我们海音二团按照九校联赛标准考核的是一位武城那边的指挥，这句话出来后，很多其他学校里指挥专业的老师还有那些带队的指挥立刻大力支持。 他原本以为打倒我们海音能够有很多人支持，结果没想到那些带队音乐学院的人大力反对，不仅如此，他们还带着和他们学校有关系的指挥一同反对，虽然我没有过去，但是听我的指挥朋友说，当天他们就关于音乐学院的队伍要不要用单独的考核标准吵了一整天，搞个跟三国似的，玩着什么合纵连横，那叫一个复杂。 后面甚至还有人提议，既然我们音乐学院都被单独拿出来了，那么和我们音乐学院差不多的师范大学是不是也差不多？音乐学院一个州最多招收前几十的人，那种顶级的师范大学也就是到前一百就停止招生了，干脆把师范大学也拿出来一起重新评分。 如此建议让那群普通大学以及c9大学的指挥更兴奋了，他们表示非常支持，却没有想到那群师范大学的人一算，自己好像也要被淘汰了，回头九大师大，九大音院，垄断了全国音乐生中天赋最高一批的顶级大学只有几家能够进入决赛，那么就太好笑了，因此……” 说到这边，陈秋和李教授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后面很明显，那个提出让师大音乐学院里面的人也跟着一起降低评分的人，给几家老牌音乐学院的评委送上了一记响亮的助攻。 直接打破了那些老牌音乐学院孤立无援的状态，让大家逐渐联合起来。 这才让陈秋他手下的海音二团拿下如此高的成绩。 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巧合，但是同样的，他们也需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拿到这样的分数。 陈秋想了想，对着李教授问道。 “那么其他学校呢？第二名多少分？” “第二名便是由央中音乐学院带领的水木大学，他们也拿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分数，9.3分。” “9.3分，这个分数……还不算太过于逆天，属于正常的范畴内。” “当然，不过想到这个分数是央中音乐学院的那批人教出来的，即便可能水木大学的水平依旧不错，可还是让人感觉到一丝央中音乐学院的压迫感。” 李教授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不由得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表情重新回归冷淡。 “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依旧恐怖，真的很好奇他们真正的实力究竟如何。” “毕竟是目前华国第一的音乐学院，他们的指挥也是华国第一的指挥，这两者配合下来如果能弱了，那么就有鬼了。” “还是对央中音乐学院以及余涂的了解太少。” 李教授摇头。 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到组委会那边开会的时间，因此他对着陈秋直接道。 “行了，我现在要去组委会那边拿决赛的比赛日程安排，你还有二团的那些人少庆祝点，今天晚上可以放松，你们想做什么做什么，但是记得不要玩的太嗨，后面还有比赛，早点回到比赛的状态中来，等比赛结束了，结果出来了，我带着你们一起嗨。” 说罢，李教授拍了拍陈秋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后，转身离去。 看着李教授的背影，陈秋无奈耸肩，同样转身看向那群依旧激动的众人，拍了拍手，对着他们道。 “好了，所有人注意，大家原地休息10分钟，10分钟之后我们继续开始排练，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阶段胜利，而是冠军！” 陈秋的声音落下，艾鼓便第一个跑到了自己的定音鼓边上，用力敲出一大堆鼓点，随后抬起手，对着众人道。 “海音二团！” “必胜！” “……” 在陈秋等人紧锣密鼓地进行排练的时候，海音音乐学院内则是表现的格外平静。 毕竟能够前往参加比赛的人终究是少数，大家更多的人则是一位普通的学生，每天正常的上学放学，并没有什么意外。 赵锡也同样是这群人之中的一员。 虽然他身为海音一团的首席，但是由于指挥跑到京城去参加比赛了，他们最近又没有什么其他特别重要的比赛，因此一团的众人便显得格外懒散。 赵锡也同样如此。 在午后的阳光中，赵锡穿着一身带有海音标签的羽绒服坐在学校的长椅上，双臂摊开在椅子的两边，闭上眼睛享受着阳光落在脸上的感觉。 冬日的阳光格外的珍贵，只是可惜阳光之中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暖意。 或许是因为中午的缘故，学校里甚至没有多少人走在路上，绝大多数在路上的人也都步履匆匆。 要么奔着去琴房大楼看看有没有空着的琴房，要么就是奔着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剩余的饭菜。 虽然海城音乐学院的食堂很烂，但是有一说一，学校食堂里的鸭腿是真的好吃。 即便很多人中午都不怎么想要吃饭，但是也会过来看看鸭腿有没有卖完。 赵锡就这么安静地躺在椅子上，听着耳边传来的风声，脚步声，以及隔壁闹市区传来的人声，逐渐产生了一丝丝的困意。 或许是他长时间静止不动的缘故，冬日里在怎么没有温度的阳光，居然在此时此刻也让他感受到了一抹温润，这更加剧了他的困意。 就在他打算就这么在学校的长椅上小憩一会儿的时候，一股喧嚣的嘈杂声在他的耳边响起，用力吹散他心中的困意。 “赵锡首席？赵锡首席？” 赵锡挣扎着抬起眼皮，揉了揉自己被太阳晃晕的双眼，随后眯着眼睛看向身边的那位不停叫着自己的年轻人，不由得皱眉道。 “你谁？干嘛？” “我？我是卢石啊，就是那个吹长号的，嘟嘟嘟，长号，赵锡首席你忘了？嘟嘟嘟嘟。” 那人不停比划着吹长号的模样，看着赵锡一阵头疼，他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那人是谁，便叹了一口气，对着那人问道。 “算了，先不讨论你是谁的问题，你过来找我做什么？” “啊？不是我找你，是，是……诶呀，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一团的众人都在找你，赵锡首席你再不过去，我们一团就要解散了，你快点快点！” 说着说着，这个卢石就要过来拉着赵锡走人。 赵锡愣了愣。 什么一团解散？ 他一个首席都没有收到一团解散的消息，他们怎么知道一团要解散的？ 不是，一团解散的事情都不告诉他吗？ 赵锡茫然地被卢石拉着向他们经常排练的地方走去，想了想，不由得开口问道。 “不是，一团解散？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诶呀，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团里面的人现在都在讨论这件事，他们在那边吵了好久了，然后说在群里喊你你没回应，就把我叫出来找你了。” “群里没回应？” 赵锡呆滞，连忙伸出空闲的一只手，在自己身上上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后，冷汗瞬间下来了。 不过很快，冷风将他混乱的思绪吹散，他很快便想到了自己下来休息的时候，把手机，平板还有乐谱都锁在琴房里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摸了一下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对着卢石道。 “抱歉，我手机放琴房了，辛苦你过来找我了。” “辛苦我没什么的，主要是现在指挥不在，赵锡首席你再不管事的话，我感觉一团就真的要散了。” 卢石苦笑一声，带着赵锡跑到了排练室的门口。 然而，还没有等赵锡开门，屋子里的声音便直接奔涌而出。 “现在二团获得的荣誉一个接着一个，我们一团一点荣誉没有，我们拿什么说服学校我们的实力？就凭借我们之前的小比？” “呵呵，还之前的小比呢，之前的小比也没有见我们一团碾压二团啊，你确定拿这个去说事？” “一群吊车尾的直接碾压我们一团，现在更是在全国大赛拿这么高的分数，你们怎么好意思的？” “你们继续说，等今年二团回来，我就申请进入二团，告辞，爷不呆了！” “……” 众人吵吵闹闹，赵锡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伸手将门推开。 砰！ 大门激烈的碰撞声敲碎了众人的讨论，他们不由得将视线看向正站在门口的赵锡。 “刚刚谁说要离开一团的？”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赵锡迈步而出，走到了乐团众人的面前，环视着闭嘴不语的众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刚好，我也在这边，把申请给我，我立刻批准，然后将其递给学校等待流程即可。” 声音落下，众人寂然。 第九十一章 一团震荡 赵锡的声音很是平稳，语气也没有特别的强烈，甚至愤怒。 他就如同正在讲诉事实一般，对着众人说道。 只是他口中的事实，却并不让人感觉到温暖，反而感觉到寒意。 赵锡准备清退。 清退所有害怕和二团对抗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赵锡并不喜欢开玩笑，虽然他平常的时候表现都非常的温和，甚至可以说他就如同一团的家长一般，负责李天不在的时候的一切事情，很少会直接骂人，或者威压团队里的其他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小看赵锡，或者将赵锡的话不当成一回事。 因此，在听到赵锡这么说的时候，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低下头，有些沉默。 他们什么都不敢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并不是他们发言的时机。 赵锡扫过乐团里的所有人，看着他们低下的脑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自己比较信赖的一位长笛，对着他道。 “长笛首席，你来和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现在一团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记得之前李天指挥就说过，他不在的时候就由我来带领乐团，我不在的时候就是你，你不在的时候，才是其他的乐器首席，所以伱需要向我解释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 长笛首席看着赵锡，脸色一苦，无奈地看了一圈周围全部都低着头的众人，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同样叹气道。 “其实也没啥，主要是最近的传言还有二团取得的成绩太过于惊人，才让乐团的各位变得如此沮丧吧？” “二团的成绩？最近的传言？一个一个说，不着急。” 赵锡伸手拉过来一个椅子之下，双腿交错，双臂环抱，视线与长笛首席对峙，不让他有任何移开视线的行为 面对赵锡如此强势的态度，长笛首席也只能再次悲叹一声，对着赵锡解释道。 “说到底其实也没什么，最近不是二团去参加全国大赛来着，然后他们第一轮的成绩传回学校了，然后被学校用一张白纸黑字的公告贴在了公告栏上。” “白纸黑字？那么也就是说他们的成绩没有好到那么高？” 赵锡略微皱眉，他有些不解，“如果他们成绩不好的话，为什么你们会这么激动？” 听到赵锡的话，长笛首席表现的更为无奈了一些。 他对着赵锡解释道：“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好到让人感觉如果他们不拿冠军就对不起他们这个成绩的地步了。” “什么成绩？第一？” “不，不是第一，不对，也是第一，不过重点不是他们的名次，而是他们的得分，9.8分，评委是华国第一的余涂，还有华国前五的赵一。” 长笛首席说到这边就感觉头疼，他也懒得继续和赵锡卖关子，便一口气直接道。 “其实说实在的啊，就是二团的成绩对于我们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我们感觉如果我们过去的话，也能拿到这个样子的成绩，毕竟作为炸鱼，谁过去不都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此之前一直有一个消息在我们一团，乃至于整个学校里面飘荡。” 长笛首席看着赵锡，一字一顿地严肃道。 “一团要与二团合并！” “谁的消息？我怎么不知道？”赵锡再次皱眉，“我作为一团的首席，我都不知道一团要和二团合并的事情，你们怎么知道的？” “好像是李安国李教授那边传出来的，据说是他和陈秋指挥说的。” “陈秋指挥？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赵锡逐渐感觉有一点头疼。 他之前逗秦弦玩的时候，就说自己要加入二团，代替他的位置。 但他和陈秋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接触，两人大概也就是正常的点头之交。 后面他听到了许多关于陈秋的事情，以及他带领着手下二团做的事情后，赵锡他也仅仅只是对二团的了解更多了一些，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说了。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赵锡了解到二团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乐团，他们在陈秋的手下做了非常多非常多的事情，他们在学校里的影响力也在越来越高，在听到这件事居然和陈秋这种经常搞事的人扯上关系，赵锡真的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最起码，并不是如同他现在听到的那么简单。 他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想法，对着长笛首席点了点头，对着他开口道。 “嗯，陈秋是吧，我知道了，你继续说。” “我也是听说的，就是李安国教授在带二团的时候，和陈秋说什么如果他二团后面表现好的话，可以让他们去代表我们学校参加九校联赛。” 长笛首席说到这边，情绪就绷不住了，他看向其他人一眼，随后又看向赵锡，对着他问道。 “赵锡首席，可能你作为首席没啥感觉，但是对于我们其他人，参加九校联赛基本上就是我们加入一团最重要的事情，我就这么说了，我和你一样，是大一的时候加入乐团的，当年因为我们太弱，所以我只是被带过去看看，作为替补进入九校联赛，然后我看到了我们海城惜败央中音乐学院。 我看到了现在大四已经提前离开的那些学长他们的表情，也看到了他们的落寞，因此当时我就明白一点，我们海音一团就是应该作为先驱，为海音奋战，拿下所有的荣誉，这并不仅仅只是海音的荣誉，更是我们的荣誉，未来足以写入自己履历的荣誉。 因此我就开始不停的练习，不停的的练习，每一次乐团排练课我都来的尽可能早，不停地练习，期待着我们这一届的海音一团能够打破上一届留下来的魔障，战胜所有的对手，拿下九校联赛的冠军。 但是……” 长笛首席话语停顿，他再次看了一眼周围依旧低着头的众人，嘴唇就不由得抿起，表情就变得格外落寞。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小声道。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学校这边会决定成立海音二团，会给海音二团那么多的资源，就说最基础的，海音二团在成立的这么短时间内拿下了多少的胜利？ 行，就算不讨论他们在外面的演出了，就算是和我们一团的比拼，他们也仅仅只是稍逊一筹，没有完全落败。 至于他们拿下海城这边第一，全国大赛正赛第一，这就更没有必要谈了，如果没有猜错，他们甚至还能拿下全国大赛的总冠军。 我们现在这个一团一直在准备着九校联赛而沉默，如果只是沉默，等着一鸣惊人也就罢了，可是我感觉大家也都能感觉出来，我们的实力却并没有成长，不，或者说就算我们成长了，我们成长的速度也不够快，到时候，等海音二团那群吊车尾的回来，他们的水平实力甚至能超过我们。 如果，我就是说如果，如果海音二团的那群人水平实力超过我们，他们成为了海城音乐学院的一团，那么我们怎么办？我们反过来成为二吗？ 当然，这个只是一个可能，学校那边可能并不会让海音二团改名成一团，我们可能回头还是一团，可这个一团，只是在学校里自娱自乐，除了每学期的汇报演出之外不去参加任何其他的演出，你们不觉得……这样的一团等同于名存实亡吗？” 长笛首席看着其他人，情绪不太稳定。 他很着急。 他从进入一团的第一天就在准备着九校联赛，现在看到他们乐团可能还没有比赛就要被淘汰，这让他更加坐立难安。 因此，他对着其他人开口道。 “说实在的，我其实并不在乎二团他究竟怎么样，我只在乎一团，再说的丑陋一点，简单一点，或者不要脸一点，我其实最在乎的就是参与这个乐团能不能在九校联赛上扬名，能不能给我的履历上加分，这个是最重要的。 所以，赵锡首席，你觉得我们一团现在应该怎么办？你是首席，我们现在的指挥是李天指挥，他虽然指挥的水平实力很好，但是大家似乎都没有办法和他合的来，他整个人有点太懦了，所以我们大家都相信你，愿意听你的。 赵锡首席，现在既然你已经在这边了，也听到我们想说的了，那么就麻烦你，给我们一句准话，告诉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究竟是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他说到这边，看向周围的其他人，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也都全部都抬起了头，看向赵锡。 虽然每个人的情绪都不是特别的相似，但是很明显，他们的目光之中有了危机感。 有了非常强烈的危机感。 和之前和二团校内小比的时候完全不同，他们现在是真的感觉到他们一团的位置岌岌可危，甚至他们感觉一团随时都有可能会被二团取代。 能够在赵一以及余涂两个人的手下拿到9.8分的高分，这个已经超过了他们的认知，他们现在已经有点不敢想象二团的水平实力究竟如何。 因此，他们看着赵锡，对着赵锡开口道。 “赵锡首席，你说个办法来，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没错赵锡首席，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指挥不行，那么我们就联名和学校抗议。” “就是就是，赵锡首席，我们都听你的！” “……” 众人如同找到了一个主心骨一般看向赵锡，似乎将他当成他们乐团的灵魂。 虽然有点将他架在火上烤的意味在里面，但是大家却是真心的想要听赵锡的意见，跟着赵锡前进。 面对众人如此认真的模样，赵锡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了之前他去学校里开会，作为学生代表听二团成立讨论会的场景。 当时李安国教授力排众议，强烈要求建立二团的最主要依据就是…… 推动指挥系发展，增加一团二团竞争力度，促进两者共同成长。 当时很多人都将李安国教授的话当成一句玩笑话。 毕竟二团里面放进去的很多人都是吊车尾，水平实力有，但是有限，不如他们一团的人。 唯一一个亮眼的大概就是王海，他是海城这边前三的指挥，他将作为指挥老师进驻二团，指导二团演出。 但是王海一年大概也就来几次，最主要的还是学生指挥来带动整个乐团前进。 因此，很多人都只是认为李安国教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指挥系的学生可以得到更多的历练，仅此而已。 但是赵锡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安国教授说的最后面一句话，增加一团二团的竞争力度，促进两者共同发展，这句话居然可能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原本二团对于一团而言，更多的是一个调剂的感觉，没有人在乎二团他们究竟如何，毕竟一群吊车尾，有啥好注意的，也就是二团的指挥陈秋比较厉害，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可看现在，看现在一团众人的模样，李安国教授说的果然没错。 二团的存在确实能激发一团的斗志。 这并不是靠二团本身，也不是靠二团的某个团员。 而是靠陈秋，以及他带领着手下的二团拿下一个接着一个的成果。 陈秋才是二团的灵魂，他才是带领二团前进的最主要动力，同样也是激发一团竞争意识的来源。 “陈秋……” 赵锡沉默，低着头小声念叨着陈秋的名字。 他之前可能只是在逗秦弦玩，说他要去和陈秋接触，但是看到一团现在众人的模样，赵锡是真的觉得自己确实应该专门去找一下陈秋，和他专门聊一聊。 陈秋，真的太恐怖了。 赵锡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缓缓地开口道。 “你们感受到二团的压迫力，第一反应居然是准备离开一团，居然不是要练的比二团更好？居然还在这个地方开会聊天？你们怎么好意思说你们有一团的荣誉感的？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彻底战胜二团，奠定你们的位置，进入九校联赛夺得成绩，那么我能说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练，多练，拼命练，往死里练！ 你们所有人都是经过挑选才进入一团的，你们不是自认为自己的实力要比二团更强来着？不是说二团的都是吊车尾？ 那么就去证明，证明你们的实力，证明你们确实是精挑细选的精英，而并非是连你们口中吊车尾都不如的草包！” 赵锡看了一圈众人，表情严肃。 众人从他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位温和的赵锡的模样。 一股紧张的情绪，也同样在他们的心中涌现。 赵锡看着他们，平缓平稳地对着所有人开口道。 “现在，所有人，去练习，去更多的练习，然后等待李天指挥的到来，既然你们想进步，那么就去听指挥的，而不是我！我，只是首席。” 说罢，赵锡转身而出，将空间留给音乐厅内的众人。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沉默不语。 随后，之前和赵锡对话的长笛首席率先起身，提起手中的长笛箱子，对着众人点头道。 “我先去练习了，回头排练的时候见。” 话音落下，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去，不带一丝迟疑。 随着长笛的离开，其他人也同样起身，开始收拾起自己手中的乐器。 “那什么，哥们先走了，你们继续聊。” “我也走了，回头见。” “我先去练琴了，我预约了下个琴点的琴房，你们加油。” 伴随着椅子的摩擦，原本还在吵架的众人，一个接着一个地起身，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正如同赵锡说的。 他们是一团，他们不能既要也要，既然海音二团那边的人感觉已经要追上他们一团。 那么，他们就应该摆正心态，将一团当成追赶者，去追赶二团的步伐。 他们又不是没有这样的经历。 在海音这边，那些顶级天赋的人简直多如牛毛。 一大堆附中的学生进入大学的第一天就开始全世界各地飞去比赛。 牛逼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如果因为对方比你牛逼而放弃的话，那么他们早就不知道放弃多少回了，他们也不可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 所以，摆正心态，重新出发。 原本吵杂的音乐厅，逐渐只剩下最后几位乐器不好搬动的成员，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便直接在原地开始练习，没有任何的迟疑。 陈秋并不知道他乐团拿到现在这个成绩能给一团如此大的震撼，甚至差一点直接让一团就地解散。 不过他大概也猜到了一团那边可能会有一些波浪。 原因很简单，他接到了王海从海城那边打过来的电话。 “陈秋！牛逼啊陈秋！” 仅仅只是刚刚打开接听，王海那嘈杂的声音就向着陈秋的耳边灌来，吓到陈秋连忙将电话移开许多。 在电话那头的王海丝毫不知道陈秋的动作，他只是大大咧咧地开口道。 “好小子！9.8分啊！你小子还真能考啊，你这分数怎么考出来的？他妈的，还好我机灵，提前润了，没有去京城参加比赛，不然我又要被炸鱼了！” 第九十二章 剑指冠军！ 王海对着陈秋笑道，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是真的觉得他运气好，没有直接参与全国大赛，还是只是说一句客套话，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王海他总是在笑，总是说着各种各样不着边际的话，甚至会将自己当成小丑那样去和别人开玩笑，弄成误解。 就好像是一个纯粹的乐子人一般，不管这个乐子是在别人身上，还是在自己身上。 但是如果真的和王海接触久了，那么你就会发现…… 王海的每一次行动都能达成他的想法，达成他的目的，而你还不会对王海产生什么厌恶的情绪，只会觉得他是真性情，又或者是故意搞怪。 王海乐呵呵地对着陈秋笑骂道。 “玛德，我就感觉我是真的不应该继续和那些学校搞什么合作，比如说作为指挥带着学校里的音乐学院或者音乐系的人去参加全国大赛，真的是，每一次都能碰到你们这样的人。 我之前第一次参加的时候，刚好那个时候余涂以及他手下的华国爱乐威名还没有出现，所以我没当一回事，结果直接被他伸手秒杀。 然而第二次带着另外一个学校去参加的时候，赵一那个老小子特么的也来了，他又不是缺钱或者缺名声啥的，他当时都已经海城这边前三了，结果他还过来参加比赛，带队拿下那一届的全国冠军。 行行行，毕竟这两人现在一个华国第一，一个华国前三，我认了，我技不如人，对不对？那么今年我确定他们两人都不参加比赛了，没有什么有力竞争对手了，那么我过来参加了行了吧？ 然后结果陈秋伱特么来了？” 王海语气似乎越说越悲愤，他在电话那边吐槽道。 “还好啊，还好我机灵啊，我当时听着你在海城这边预选赛的演出我就感觉不对劲，所以为带着东部师大的那群人弄完了全部的作品之后就润了，就没有管他们后续的内容进行…… 但是你小子也是真行啊，从余涂还有赵一这俩人身上搞下来那么高的分数？来来来，和我说说，你们怎么做到的？下次你们都不去参加比赛的时候我学着点。” 王海在电话那边对着陈秋道。 也就是他此时此刻不在京城了，如果他现在在京城，那么陈秋敢肯定。 现在的王海应该是伸出一只手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和自己套近乎，说着一些有的没的话，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拉的更近一些。 这句话说的简直太王海了，陈秋简直有些不忍直视。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擦去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无奈地开口道。 “王海指挥，你有没有弄错，我就是一位很普通的学生指挥而已，我们学校现在二团的指挥老师还是挂着你的名字呢，你过来问我怎么做到的？你不应该问你自己吗？” “你小子别给我扯淡哦！什么普通的学生指挥？你如果只是普通的学生指挥，那么我什么？并且……什么时候功劳全都挂到我身上了？你挂到李安国那个扑克脸身上，也别挂我身上啊？ 有一说一哦，我给你们乐团的指引好像也就两三次吧，并且主要都是让我手下的乐团成员，指导二团的那群学生和指挥之间默契什么的，我什么时候变成带队指挥了？” 王海听到陈秋的话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吓得立刻将功劳推得一干二净，随后对着陈秋紧张道。 “我知道你小子想要扮猪吃虎，然后扯着我的虎皮做大旗，告诉大家你们海音二团全都是我带出来的，我告诉你哦，没门！你在我这绝对别想，我回头就和指挥圈子里的人说，说你们的演出和我无关，我就是一个纯路人！” “不是……”陈秋无奈，他听着电话那边王海紧张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王海指挥你这么害怕做什么啊？我又没说我要做什么啊？” “呵呵，你小子我还不知道？回头用一个什么，‘普通学生乐团指挥’装逼，扮猪吃老虎，然后人家回头一看，嚯，好家伙，原来这个乐团是我王海指导的，那么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套路肯定也是我王海弄的咯？还有这个带着无敌的二团来炸鱼也是我王海教的咯？ 天地良心啊！我靠，我特么，我什么都没做啊？就这么说，我把我换到其他指挥的位置上稍微想一下，我都感觉恶心，特么的哪个不要脸的指挥能指导出这么一群人出来炸鱼？还要不要脸了？真的是一点指挥的尊严都不要了呗？但但但但但，但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我甚至连你们乐团都没有教过几次！” 王海在电话那边对着陈秋白了白眼，没好气地开口道。 “行了，就这样，我回头就和李安国那个扑克脸说一声，把我从你们乐团的指挥名单上给划掉，真的是，当时我还想着能和海音那边结个善缘，大家后面一起友好合作什么的，现在看来我当时直接让你担任指挥的选择简直就是猪油蒙了心，记得之后千万别说你们是我带出来的啊？ 最后，你小子炸鱼就炸鱼，别炸的这么嚣张，和你老爹一点都不一样，你老爹最喜欢的就是闷声发大财，带着团队慢慢前进，然后一举爆发，拿下了海城的前三，学学你老爹，别一演出就什么都不管了，直接拿个9.8分，你这个和拿满分有什么区别？” “有，少了0.2分。”陈秋老老实实道。 “我靠，你又装逼？滚蛋滚蛋滚蛋！”这句话听的王海白眼都要直接飞上天了，“我就是过来恭喜你一下，结果你小子过来和我装逼，没意思，行了，就这样，恭喜你进入了决赛，如果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行，多谢。” “没事，小问题，回头等你拿到全国冠军回来，我们俩再好好聊聊。” 说罢，王海将陈秋的电话挂断。 听着耳朵中的忙音，陈秋看向正站在一边的李教授。 只见李教授面无表情地看着陈秋手中打开扩音的手机，对着陈秋道。 “怎么说？要不要按照王海说的，将他从乐团名单里面的指挥移出去？” “无所谓，李教授你觉得呢？” “我没什么想法。” 李教授摇头道。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你这个成绩放出去后，几乎小半个指挥圈都炸开了锅，即便说这个全国大赛并不能算的上是最为权威的比赛，但是里面的评委的分量却足以让其他人认可。 而你还有你手下的二团能够在这两人之下拿下9.8，就算说他们的评分标准是按照正常大学生比赛的标准来，这分数也太高了，现在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你的身上，想要看看你还有你手下的乐团，在决赛上的表现如何，能否对得起第一轮的时候那个9.8的高分。” “这个分数……只能说侥幸吧。”陈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笑道。 而李教授则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摇头道：“既然能拿到这个分数，那么就没有任何的侥幸！” 说罢，李教授看向陈秋，对着他问道：“如何？决赛的作品准备的怎么样了？” “应该没有问题了。” 陈秋点头，他自己的书包中，掏出一份有些皱皱巴巴的乐谱出来，对着李教授无奈道。 “虽然我感觉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算拿不下冠军，拿到个前三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现在的准备可能有些不够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的身上，这句话说的让人有些紧张啊？” “紧张？”李教授看向陈秋的眼睛，看着他平静且没有任何怯弱的表情，他很快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其他人说紧张我可能会有点相信，但是你陈秋说紧张，我绝对不信。” 陈秋一愣，好奇道：“为什么？因为我是乐团的指挥？” “不是。”李教授摇头，看向陈秋，缓缓道，“因为你的实力足够支撑起你的自信，这对你而言应该只是一场很小的比赛，如果这一场比赛你都会紧张的话，那么我建议，或许不做指挥对你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 陈秋听到李教授的话有些无奈，将手中已经有些皱皱巴巴的作品给收起。 “我怎么感觉我好像掉到一个坑里面了啊？” “坑？如果这个也算是坑的话，那么多少人想要掉进来还没有机会呢。” 李教授摇头。 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将其递给陈秋，等陈秋将其接过，这才开口道。 “之前不是和你说我去参加决赛的会议，现在会议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现在你手上拿到的应该是这一次比赛的最终定稿。” 李教授没有等陈秋发问，便直接解释道。 “首先是场地的安排，这一次所有的乐团将会被先统一放在歌剧厅里面，所有在室内乐厅以及其他小型音乐厅演出的，将会被放在后面几天，不过按照分数的安排……那些小型乐团能够进入决赛的数量少的可怜，只有一家，文件里有写，你自己看。” 陈秋在李教授给她的文件中，看到了这一家大学是哪一家。 一家很普通的一本大学，没什么特别的。 陈秋将手中的文件翻过一页，李教授的声音也恰好在这个时候响起。 他对着陈秋继续道。 “时间上的安排，我们是在最后一天的倒数第二个，时间安排没什么问题，整体而言都还算可以，至于其他大学的时间，在上面也有写。 首先是几个比较厉害的大学，比如说东西南北中五个师大，东部师大在第一天上午，一个在第一天下午，其他的有三个在第二天。 不知道是不是避嫌的缘故，我们那一天真正意义上水平实力强的乐团，几乎一个没有。” 陈秋翻阅着上面的内容。 进入决赛的一共有28个乐团。 首先是c9大学，他们全部进入了决赛。 其次便是九大师大，他们也同样全部进入了决赛。 最后的七家音乐学院，在去掉前面两家后，两家新成立的音乐学院也同样进入了决赛。 这28家乐团，除了将会按照1：2：4的比例分配一二三等奖外，在一等奖的几位，将会获得专属的名次奖励。 也就是只分1234名，在4名之后的，便只给二三等奖。 李天他手下的海城师大并没有进入决赛，不过陈秋看了一眼他们的成绩，似乎是只差了0.1分，格外惋惜。 在陈秋翻阅着手中大学名单的时候，李天指挥的讲解却并没有停滞，他缓缓地开口道。 “至于决赛的评委，这一次决赛的评委将会有足足20人，首先是九大音院的几位校长，其次是以赵一，余涂等人为首的前二十乐团之中的几人，最后便是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 虽然在比赛参与者的含金量上，可能比不过其他的比赛，最强的音乐学院出的基本上都是二团的成员，厉害点的也就是师大的人，或者某些学霸级别的爱好者。 但是……这一场比赛在评委上的含金量，应该是在全国范围内数一数二的了。” “那么和九校联赛相比，谁更强呢？” 陈秋听到这边，好奇地开口问道。 李教授沉思片刻后，对着陈秋道。 “其实准确讲，区别不大。” “不大？”陈秋一愣，不由得问道，“回头九校联赛的评委也是他们吗？” “九校联赛也是评委团性质的，首先他们有一个差不多50人左右的教授评委团，教授评委团将会给出一个分数后，加入12人的主评委组，主评委组那边的评委从九大音院的校长，各州前三的乐团指挥，以及华国前50的指挥，选出23人担任评委，也就是选择的要求更严格一些，但是范围并没有多多少。” “……” 陈秋无奈，将手中的文件再次翻过一页。 在这一页纸上，则是写着许多杂七杂八的注意事项。 比如进场的安排，带队老师的安排，决赛开幕式的安排之类。 到这边便再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内容。 陈秋将手中的文件递还给李教授，对着他问道。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内容吗？” “对你而言，没了。” 李教授摇头，伸手将陈秋手中的文件拿了过来，随后对着陈秋道 “行了，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至于其他有什么我能做的，你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去完成，而你，我希望你能带领着海音二团拿到更高的成绩。 我已经和学校那边协商过，如果你能拿到更高的成绩，那么你将会获得更多的资源，这些资源并不仅仅只是金钱上或者补助上的，而是其他各个方面的。 海音，并不仅仅只是一所普通的华国前三的音乐学院，他实际上已经足以称得上是全球范围内都能排得上号的的，具有国际风范的，顶级音乐学院。” 说到这边，李教授拍了拍陈秋的肩膀，对着他笑了一下。 他没有具体解释，但是听着李教授说的国际化音乐学院，陈秋想到了许多的可能。 他对着李教授点了点头，轻声道。 “行，我知道了，我会去努力的。” “还是和我之前和你说的那样，我不需要努力，而是全力。” 说罢，李教授拍了拍陈秋的肩膀，转身离去。 而陈秋也同样转身，继续去对那些正在休息的乐团众人，进行新一轮的排练。 排练一直到下午。 陈秋提前将众人放回了酒店，让他们早点休息，不要玩到太晚后，他一个人抱着乐谱，坐到了宾馆房间的办公桌前。 此时此刻他面前的乐谱已经被他翻的面目全非，上面布满了他思考的痕迹。 这些痕迹密密麻麻，甚至几乎将音符给全部遮蔽。 看着自己面前的乐谱，陈秋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仰躺在座椅靠背上。 他看着头顶带着一丝丝黑色污渍的天花板，大脑逐渐放松。 他在比赛前所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做到，接下来，便是他种下的这颗种子等待开花结果了。 想着想着，在房间里空调呜呜作响的暖风之下，陈秋的大脑便不由得涌出一丝丝的困倦。 他并没有抗拒这份疲惫，很快便进入了梦乡之中。 就连秦弦回到房间他也没有发现。 …… 翌日。 陈秋神清气爽地从床上醒来，他看了一眼时间，随后脸色不由得大变。 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五十，距离他和团员说好的八点集合，只剩下十分钟的时间。 他连忙套上自己的运动鞋，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拿起，取下房卡飞奔着向着楼下走去。 当他走到楼下的时候，乐团的众人已经全部聚集。 他们拿着自己的乐器满脸轻松地交谈着。 看到陈秋着急地向着他们奔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睛一亮，立刻高声道。 “陈秋指挥！” 看着众人精神的模样，陈秋原本着急的脚步逐渐放缓，他来到了他们的身边，嘴角不由得扬起，对着众人点头道。 “嗯，走吧，去比赛现场！” “拿下！全国冠军！” 今天迟了，明天更新一万字 第九十三章 登上属于我们的位置 陈秋带着海音二团的人，向着华国大剧院方向驶去，路上众人情绪略显激昂。 等车辆停靠在华国大剧院附近，众人走下车后，他们很快便发现相比较之前第一轮时候密密麻麻的人聚集在这边，等到了决赛日，聚集在这边的人很明显少了许多许多。 在他们的周围甚至看不到多少的队伍，就连那些停靠在这边的大巴车，都变得稀稀拉拉。 相比较变少的队伍，在这边的学校却显得更为精锐了许多。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穿戴有带着学校标记的衣服。 几个音乐学院几乎都是统一的，标记有他们学院标识的，不同版型的巨大羽绒服。 等陈秋带着他手下乐团众人搬着乐器向着大剧院门口走去的时候，周围几个同样是音乐学院的便不由得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友好地打了一声招呼。 很明显，大家都是音乐学院，虽然可能彼此之间有鄙视链，之后进入九校联赛的时候，大家彼此之间也有很深的竞争意识，但是在现在，大家之间还是能被称作为兄弟院校的。 “呦！海音的各位！好久不见啊！” 几位穿着比较时尚的乐团成员从远处走来，对着陈秋等人打了一声招呼，脸上很是轻松。 陈秋看了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他们羽绒服胸口的浙州标记。 相比较海音版型比较普通的巨大羽绒服，浙州音乐学院的羽绒服要显得修身许多。 身上细微的阵脚线成圆弧状，勾勒出一个简单的身体线条。 比陈秋等人的巨大炮筒模样的衣服要显得好看许多。 为首的那位头发做的很是精致，如同日韩爱豆那般，每个发丝的细节都做的格外到位。 虽然看上去像是刚刚睡醒一般，但是头发却乱中有序，不仅没有显得太过于杂乱，反而让那人的脸型看上去更具亲和力。 感觉……早上起来做这个发型可能需要很多的时间，发胶的使用量应该也很大。 陈秋看着那人的头发，不由得这么想到。 那人并不知道陈秋的想法，他只是对着众人用力挥手，一副很是热情的模样，对着众人笑道。 “各位好啊，之前因为一直都没有在同一天演出，所以一直没有空和各位见面，不过我们应该就不用彼此之间介绍学校了吧？毕竟都写在胸口上了…… 对了，还没有做自我介绍，这样，我先来，我叫周钢声，钢琴的钢，声乐的声，是浙州音乐学院指挥系的，不过因为我们今年才刚刚建校，所以我是大一，我们这些人全部都是大一。” “怪不得你们的衣服感觉那么潮？”站在陈秋身后的艾鼓略显好奇地打量着面前周钢声，“不过叫做钢琴声乐……你的名字不会显得太过于随意吗？” “其实我原名叫做周罡晟，罡气的罡，代表着正气，晟是日成的晟，意味着光明，父母是想着说我要为人正气，正大光明，不过因为小时候嫌弃笔画太多，写的太累，加上后面专修了音乐以及指挥，所以我就直接去改名叫做钢琴声乐了。” 周钢声乐呵呵地对着众人开口道，似乎很多人都问他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奇怪一般。 他对着众人继续道。 “不过虽然大家都喊我钢琴声乐，可实际上钢声也同样可以理解为刚正不阿，如钢铁一般正直的声音，所以我个人其实还蛮喜欢我这个后面改的名字的。” “额……”艾鼓挠了挠头，有点没有办法理解，不过看着周钢声还想继续讨论他自己名字的模样，艾鼓便直接摇头，阻止了他，随后对着他开口道。 “我们就先别讨论你的名字了，话说伱刚刚和我们说……你们今年来的人全部都是大一的？那么你们学校难不成没有大二以及以上的学生吗？” “有是有的，不过……” “老周！这个就不用说了。” 周钢声刚打算说什么，便被他身边的那人拉住了衣服，示意他不要多言。 周钢声莫名其妙看了一眼那人，不解地将自己的衣服给扯了回来后，直接道。 “不是，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是我们的问题。” 说罢，他对着陈秋等人笑了笑，解释道。 “我们浙州音乐学院的前身是杭城师大的音乐学院，由于我们学校今年第一年以浙州音乐学院的名声招生，所以我们这边绝大多数的老师学生其实都还是之前师大音乐学院的人，比如大二大三大四的那群人。 而真正以音乐学院身份进入的，大概只有我们这群大一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之中没有大二学生的主要原因。” “嘶……” 艾鼓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仅仅是他，陈秋身后的其他人也同样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群大二到大四的是什么狗屎运？ 上的师范大学下属音乐学院突然变成独立院校，还被砸了大钱。 陈秋他们等人都知道浙州音乐学院是非常有钱的一所音乐学院。 据说他们的学校甚至是全施坦威授课，是华国这边仅有的几所施坦威学校。 虽然不太被新进来的学生认可，但是这份运气，陈秋他身后的海音二团众人还是认可的。 而他们今年来的人全部都是大一的…… 这就不知道是那群老师的自信，还是他们学校想要和前身进行分割了。 周钢声说到这边，便看向陈秋，对着他友好地笑了笑，开口问道。 “好了，我已经做完自我介绍了，现在该轮到你们谁了？” 众人看向陈秋，陈秋想了想，对着周钢声同样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轻声道。 “陈秋，海城音乐学院二团的指挥。” “指挥？你也是指挥……哦对，海音二团的指挥？等等等等，我想起了了！我知道你！你是陈秋指挥！” 周钢声立刻上前，握住了陈秋的手，略显激动地开口道。 “我之前一直听说海音二团的指挥特别牛逼，说真的，我觉得海音二团能够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基本上全部都是靠着你，所以我对你印象特别深！这下真的见到真人了。” “额……”陈秋看着面前这人，迟疑地开口道，“多谢？” “嗨，谢什么？我和你说，虽然你可能不知道啊，但是有一说一，你现在几乎是绝大多数指挥系学生的偶像了！我听了你的事迹我就一直在想啊，我在想说什么时候，我也能从学校里带出一支队伍，然后努力带着他们在全国范围内的比赛大杀四方，想想都爽好吧！”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对着陈秋眨了眨，笑眯眯地开口道。 “不过嘛，只能说是运气好，我们这一届就只有两三个指挥的学生，为了让我们这个指挥系发展起来，学校那边还是还是给予我足够的资源的，所以说我虽然不能算是完全复刻你的老路，但是我也还算勉强拉起了一整只队伍，诺，就在我身后，如何？” 陈秋的视线穿过面前这位名为周钢声的人，看向他的身后。 站在他身后那群乐团学生已经发呆打哈欠的，还有的人则是小声聊天。 很明显很多人都只是将这件事当成一个任务来做，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想法。 比如说什么证明自己之类的。 乐团的指挥和队伍里的人虽然是方向一致，可是他们的心却完全不一样。 当然这个只是陈秋看到浙州音乐学院的人后的大概想法，不能当真。 毕竟他又没有听过这群人的演奏。 因此，陈秋对着他点头道。 “嗯，看上去不错。” “哈哈哈，不错是吧！我也觉得不错！” 说罢，周钢声放开了陈秋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那么我们就回头见咯，希望我也能给你带来一点惊喜，为了今天的决赛，我可是准备了好久好久的！哦对了，现在时间不早了，那么我们回头见？” “嗯，回头见。”陈秋微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加油吧。” 在得到陈秋的鼓励后，周钢声很明显变得更激动了一些。 他扭头看向自己身后那群已经在原地呆的快要睡着的众人，用力挥手道。 “好了，所有人都有，快快快，向着大剧院内出发！让陈秋指挥看看我们的实力！” “哦……” 那群人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跟着满是热情的周钢声向着远处走去。 艾鼓好奇地看着正在远去的周钢声，不由得对着陈秋问道。 “咳咳，那什么……陈秋指挥你真的很看好他吗？” “没啊？我对他又不熟悉，也没有看过他的指挥，听过他的演出，我怎么可能特别的看好他？”陈秋看向艾鼓，不解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艾鼓一愣：“就是你刚刚不是说什么加油啊，不错啊啥的？” “不是，要不然呢……” 陈秋无奈地摊手，看向远处的那群人，对着艾鼓道，“你是指望我对着他说什么，你没有天赋，别练了，你的乐团很差劲之类的话吗？人家刚刚都说他是我的粉丝之类的了。” “可我感觉他好像没真的把你当偶像啊，感觉更像是一个追赶的目标什么的。” 艾鼓伸出左手做搭凉棚的模样，盯着远处的那人，瘪嘴道。 “虽然他似乎再说你，但是我感觉他好像每句话都带一点自己，总是再说自己怎么怎么样……反正我不太喜欢他。” “不至于吧？”陈秋对着艾鼓无奈道，“没必要，人家又没有招你惹你的……” 说罢，陈秋拍了拍艾鼓的手臂，对着他点头道。 “好了，别想这么多，说不定我们回头还能看到他呢，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今年可能还会去参加九校联赛。” “话说回来……九校联赛多了几个人之后，还会被称作为九校联赛吗？” “谁知道呢，大概会吧？毕竟四大天王总有第五人一样，九校联赛里面多几个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确实……” 陈秋和艾鼓两人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秦弦也同样站在一边笑了起来。 他也同样很好奇，多了几所新音乐学院的九校联赛，真的能算的上是九校联赛吗？ 这样的笑话同样也传到了众人的耳朵中，整个乐团上上下下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活跃。 而在这份活跃之下，艾鼓重整旗鼓，他往前跑了两步，转过身对着众人道。 “好了各位，刚刚大家都看到了吧？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谁都一副老子很牛逼的模样，他说要让我们好好见识一下他的实力，看看他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不是这个你们能忍？换做我我肯定忍不了！我不仅忍不了，我还要和他对着干！ 这次也就是算他运气好，这一次没有和我们碰上，不然我们海音二团，必须要让他知道一下我们的实力！ 所以……” 艾鼓举起手，对着众人高声道。 “让我们击溃他们，击溃所有敢于和我们挑战的人！” “海音二团……” “必胜！” 众人同时高声呐喊了起来。 他们的目光之中充斥着激动以及兴奋。 相比较之前浙州音乐学院乐团众人的应付了事，他们海音二团的人更偏向于自我奋斗。 众人满怀着期待以及热情向着大剧院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大剧院的方向，在那边所能看到的乐团也是乐队。 浙州音乐学院此时此刻也已经站在了那边，站在最前面的周钢声和之前见面的时候一样，激动地对着众人说着什么，似乎想要给众人打鸡血一般。 不过他的打鸡血效果很明显并没有艾鼓的打鸡血效果好。 在台下的众人很明显一个个的都有些死气沉沉的模样，对着他的打鸡血也只是很淡然地举起手，小声应和了一声。 对此周钢声很是满意，甚至在看到海音二团也走到集合位置的时候，他甚至还对着海音二团的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指了指自己手下的乐团，满脸笑容。 对此，陈秋也只能同样回以笑容，表达鼓励。 而等陈秋等人站到了他们应该站的位置后，陈秋突然发现，他们居然站的的位置是第一位。 很明显，这个位置是按照之前比赛的成绩来的，而并非是和之前那样，按照各个州来分布。 站在陈秋边上的水木大学指挥很是斯文，就如同一个里常见的学霸一般，带着一个高度数的眼镜，温文尔雅用充满书卷气的姿态，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微笑表示友好。 对此陈秋自然而然也同样回敬以微笑。 双方什么都没有说。 陈秋略微抬起头，向着周围望去，很快便看到了在水木大学边上的京城大学，以及在他们不远处的东部师大。 相比较东部师大，中部师大的成绩居然更高一些，他们的首席也同样是一位女生。 以至于中部师大在面对东部师大的时候，很明显有点骄傲的气质在里面，甚至头都是微微上昂的。 而东部师大的指挥赵梓潼则是依旧保持着沉默。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上面忙碌着的工作人员，一副毫不在意中部师大的模样。 这让中部师大的那位指挥似乎有些气结，总是想做出一些动作来吸引赵梓潼的注意力。 感觉这两人可能或许认识？ 陈秋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的视线穿过这两个队伍，往其他地方望去。 浙州音乐学院距离他们的距离比较遥远，不过依旧在视线范围内。 而其他的音乐学院，就很难看到了。 毕竟在这边的人虽然相比较之前少了许多许多，但是也将近一千五百来人，并不算一个小数目。 而在不远处的另外一边，则是一群没有穿着任何学校衣服的人群。 年龄有大有小。 很明显那群人都是过来凑热闹的。 毕竟正如同之前说的那样，大学生的音乐会并没有对外收钱，甚至都是对群众开放的。 很多没事的人都可以选择在官网上免费申请过来听音乐会。 按照场次以及人数申请。 这也就会让某些热门的场次人数爆满，而某些没什么名气的学校乐团陷入基本上全都靠亲友团撑场面的场景。 不过这些都和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二团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并没有组织学校的人过来观赛。 因为他们的场次，就是最为爆满，甚至需要抽签送票的一场。 在众人逐渐高昂的等待下，那群正在上面忙碌的工作人员终于走了下来。 其中一位似乎是领队的工作人员站在台阶上，拿起手中的文件对着众人开口念到。 “现在请所有的学校注意，请接下来念到名字的学校，跟着负责指引的工作人员前进，前往各位在音乐厅内的位置。 首先是第一位，海城，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 负责人说到这边，视线看向海音二团的众人，用着略显嘶哑的声音念出了最后的两个字。 “二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缓缓道。 “请，海音二团的众人，跟着一号工作人员，进入音乐厅。” “走吧各位。” 陈秋挥手，对着他身后的那群人微笑着开口道。 “走，进入音乐厅，去属于我们的位置上。” 第九十四章 上台！ 众人应了一声，跟着工作人员进入音乐厅内。 这一次，与之前极为的靠边的位置相比，这一次他们的位置则是被放到了舞台很靠近中间的位置。 虽然说不如那些评委的黄金位置，但是他们的位置却也同样是极为适合观赏的位置。 不过等他们坐下后，第二名的水木大学却并没有安排在他们的身边坐下，而是被安排到了一个角落去。 或许是因为水木大学要进行演出的原因？ 陈秋如此想到。 而随后的几所学校的入场也同样证明了他的想法。 今天能坐到观赛席的，基本上全部都是第二天才进行演出的。 众人有条不紊地入场，等学校全体成员入场后，随后便是那些观众。 仅仅十来分钟，整个音乐厅便被众人挤满。 嗡嗡的吵闹声在音乐厅内回荡，直到灯光熄灭。 逐渐暗淡的灯光暗示着比赛即将开始，即便舞台上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众人原本还在吵闹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安静。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聚集在舞台之上。 在众人等待的视线之下，一位主持人从后台走出，站在舞台的边缘，环视了众人一圈，开口道。 “下面，华国大学生艺术展演决赛，即将开始，首先，我将介绍担任本次决赛的评委。” 他拿起手中的提词器，看着上面的名字，缓缓念道。 “第一位，华国爱乐乐团指挥，央中音乐学院教授，余涂老师！” 陈秋看向侧面的评委席，很快便看到了那位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余涂。 他站起来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后，便重新坐下。 “第二位，海城交响乐团指挥，双旦大学客座教授，赵一老师！” 赵一也同样起身，对着众人同样鞠躬。 相比较余涂，他的鞠躬更为认真，一丝不苟。 等这两位重量级的指挥鞠躬完成后，接下来的便是几位音乐学院的副院长。 其中海城音乐学院来的副院长是负责教授管乐的，好像是管弦系的系主任，陈秋并不认识。 不过看着自己家管弦系众人激动的模样，很明显他们与这位老师认识。 其他地方音乐学院来的副院长，也基本上都是某个系的系主任，每次出场一个音乐学院的副院长，当地音乐学院的乐团就会激动地大叫起来。 除了……浙州音乐学院以及哈城音乐学院。 这两个音乐学院才刚刚成立，特别是哈城，浙州音乐学院已经开始全国范围内的招生了，哈城音乐学院这个时候才刚刚招收州内的学生，限制报名人数。 因此，这两家的副院长并没有受邀来全国大比担任评委。 等所有的评委名字全部报出来后，主持人也将手中的文件收起，对着众人报出了第一位出场的学校后，便直接下场。 而在他下场后，第一所学校的人也同样从后台走了出来，快速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进行演出。 第一所学校是来自于宁城的宁城师范，作为宁城乃至于江州这边的顶级师范，他们的专业水平自然而然高的吓人。 举个例子就知道了。 宁城师大在江州艺考招生的最低排名是一百名，也就是说只有前一百才能报名他们学校。 就算是其他州的人，基本上也都是在前一百名左右晃荡，并不会太过于离谱。 再加上江州这边的学生质量要比其他地方略微好上一些，以及绝大多数江州的人并不喜欢离开江州，最远最远也就是去海城上学。 这也让宁城师大拥有了最为优越的学生资源库，不会惧怕任何一所大学的挑战。 当然，相比较宁城师大，宁城艺术学院其实专业能力更高一些，不过这一次宁城艺术学院却并没有参赛，和央中音乐学院以及华国音乐学院那样，他们也选择了加入宁城师范大学演出，两家学校构成一家来登场。 全国数得上名字的顶级师大，以及全国数得上名字的名字艺术学院，两者合二为一后，专业水平极限上升。 之前在演奏协奏曲的时候，可能因为协奏曲演奏者的那位首席专业并没有像秦弦那样，表现出极具吸引力的特色，他们的成绩并没有特别高。 但是现在，首席回到了乐团里面，他们的演奏感觉蹭一下就上来了。 陈秋略显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宁城师大，重新回忆了一下之前在李教授手中看到的文件，他明明记得宁城师大似乎并没有前十的位置，可现如今一看…… 他们的演奏绝对要比京城大学的演奏要好上许多。 宁城师大的实力，很是雄厚。 而在宁城师大演奏结束后，在场的众人也都给予了他们最为热烈的掌声。 等宁城师大离开舞台后，第二位上场的学校，便是陈秋认识的学校了。 浙州音乐学院。 他们之前见过一面的学校。 那位名字叫做周钢声的指挥。 相比较他们学校的乐团，周钢声这个指挥其实更有记忆点。 他在走上舞台的时候，目光中都带着最为极致的自信。 走路的姿态极为挺拔，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上微抬。 就连他看向舞台下那些评委的时候，他都是带着一丝散不去的傲气。 陈秋略感有趣地看着周钢声。 相比较昨天见面的时候周钢声总是不由自主地说自己的事情，那一种很是明显的自以为是的感觉。 现在的周钢声在乐团表现上给陈秋的感觉，其实更像是骄傲。 能够作为第一批被录选的指挥系学生，还能以大一的身份带乐团。 即便这个学校只是一所新的学校，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确实足以算得上是一位天才。 毕竟你要知道，很多很多指挥系的学生，他们能接触最多的大概就是学校的合唱团。 至于这种管弦乐团，老师几乎不会让学生碰。 因此你就能知道，为什么陈秋在之前能够以学生的身份掌管海城这边音乐学院的的学生管弦乐团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羡慕嫉妒恨了。 当然！ 陈秋毕竟是个例外，他的耳朵以及对于音乐的理解基本上都快点满了，唯一可能稍微差一点的，大概就是团队建设方面。 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陈秋的。 例如现在面前这位。 他即便比不上陈秋，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在其他人眼中也是一位天才。 就比如赵梓潼。 可能她在赵一的眼中，陈秋的眼中专业能力不强，对于音乐的理解不够到位，唯一一点擅长的就是她对于乐团的掌控，能够很轻松地带动乐团演奏她想要的作品。 但是她这个不够天才只是相对于那些最顶级的人而言，对于普通人，她其实也算是天才了。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周钢声转身看向自己的乐团。 他的手指抬起，对着乐团众人点了点头，轻轻地挥了下去。 他们在决赛场所演奏的作品为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 这一首作品最为出名的便是第二乐章以及第四乐章，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很多人古典音乐的启蒙。 第二乐章的主题甚至被改编成了一首国名歌曲。 《念故乡》 周钢声手中的指挥棒轻柔的挥动，乐团的声音也被他压在了音乐的下面，整体而言显得略显低沉。 陈秋饶有兴致地听着周钢声的诠释，默默点了点头。 这个地方的弱奏，有点东西在里面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带着乐团练的，但是开头这个低沉的声音，弱的很有意思。 这个弱奏的声音出来的第一时间，便吸引住了陈秋的注意力。 管乐以及弦乐之间细微的合作，虽然可能还是显得粗糙了一点，不过对于周钢声而言，他能做到这一点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 周钢声微微晃动着手中的指挥棒，带着乐团慢慢的前进，偶尔的几个强拍，他也有做到，提前让那些需要演奏出强大感觉的人进行准备。 这人的基本功很是扎实。 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有一点。 音乐之中的错误并不多见，从他开始演奏，一直到现在，陈秋只听到了三四个零星的错误。 唯一有问题的地方，就是这个人带着手下乐团的演奏，在一些细节的处理上还是不够细致。 这个便是他最大的问题。 整体而言都显得有些太过于粗犷了一些。 整体的感觉有些大开大合，就如同玩阔刀的感觉那样。 比如弱奏的地方，他就一个勇猛的弱奏给过去。 强音的地方，他也直接挥动手臂让音乐的感觉增强。 虽然听上去有些简单，做起来也有点简单。 但是不知道为何，陈秋总是感觉他的音乐之中这种大开大合的感觉，反而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就好像是张飞绣花一般？ 听上去好像是很粗犷，但是他的音乐之中却有另外一种很奇怪的逻辑感以及细节处理。 这些东西听到陈秋不由得一愣，嘴角不由得扬起。 他开始很认真地开始去听这位周钢声的演奏，并且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他的指挥之上。 随后陈秋便确定了一点。 果然，正如同自己所想的那样。 周钢声并不是一位很简单的人，他的音乐也并不简单。 粗犷之中带着些许细微的处理，让音乐整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且有逻辑的体系。 这个感觉，应该就是周钢声他自己的音乐，而并非是其他人的音乐。 他的很多细节处理实际上都有前人的痕迹，伱一听就能听出来这人是跟着谁去学习的。 但是如果你学习周钢声的诠释方法去诠释的话，你绝对没有办法诠释出周钢声的感觉出来。 这个就是周钢声的特点。 果然…… 陈秋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能够从学校的手中拿到乐团的指挥权，并不是靠着什么人情交易活动来的，而是纯粹由他自己的实力征服了老师，征服了那群学生，这才换来的指挥权。 很有意思的学生，如果后面他的资源给的好，再加上他足够努力的话，说不定能成为一位很不错的指挥家。 如果运气再好一点，他说不定能够进入某些大团，从一位代理指挥副指挥开始做起，被现任指挥培训，后面接任大团，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这些都要运气足够好，并且要有足够的资源。 陈秋只是听了听，便默默将其记在心上。 这人如果没有猜错，他后续可能会进入九校联赛，回头他们还得见一面。 就是不知道回头他们见面的时候，他还能继续成长成什么模样。 陈秋听到这边，便逐渐放松下来，开始享受来自于周钢声的音乐。 等周钢声以及他手下的乐团演奏结束后，便是一小段短暂的休息，随后便是其他的几所大学的演出。 一直等到了下午，才又碰到了一个熟人。 赵梓潼带着她手下的乐团也同样登场。 这一次，赵梓潼给陈秋的感觉变了许多。 她似乎回到了之前在海城大比的阶段，目光格外认真，似乎想要征服谁一般。 她的状态火热，这样火热的状态在她的音乐之中也同样表现的极为明显。 音乐之中的一切几乎都在跟着她的想法前进。 之前音乐之中的那种细微不和谐已经消散了许多。 她似乎明悟过来了什么一般，格外认真地带着众人演奏着他们的作品。 乐团的团魂显得更为雄壮，整个乐团就如同一个整体一般，没有任何一丝丝的瑕疵。 如此雄浑的团魂，看的陈秋甚至都有一些羡慕。 这个东西他还真的没有办法做到。 他还搞不清楚赵梓潼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做的，才能让乐团的团魂变得如此雄浑。 让所有人都自发地围绕在她的周围，按照她的想法去诠释她所想要的作品。 虽然她音乐的细节处理上一大堆问题，音乐的表达上也有瑕疵漏洞，甚至音乐的情绪渲染上都不够漂亮，整体而言的诠释全部都是无功无过，没有什么大问题，都是一些小问题，不过同样的也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 但是她手下的这个团魂，是真的…… 陈秋听到这边就不由得叹气，略有些羡慕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摇摇头。 算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不能所有的好处都到自己身上。 自己现在能有个绝对音感就足以了，基本上乐团就已经没有漏洞。 有这个团魂只是能让自己的乐团在前期工作以及后期工作上少处理一些细节，减少工作量的，更多的是帮助乐团的下限。 而这些，自己靠能力就能完成。 陈秋如此安慰自己，随后还是露出了一丝羡慕。 听完了赵梓潼以及其他人的演出后，第一天的演出便差不多到这边就结束了。 从早上九点多钟一直听到将近晚上十点，将近十二个小时，演奏了整整14个乐团，将其中的一半给演完了。 而陈秋在带着乐团离开的时候，也收到了组委会那边给的消息，上面预计陈秋他们的乐团是差不多晚上八点整开始演出，不过看前面一支乐团的演奏情况。 如果前面一支乐团拖了，那么他们就稍微往后拖一拖。 如果前面一支乐团提前结束了，那么他们就依旧按照八点整的时间开始演出。 如此待遇，让陈秋甚至都有一些惊讶。 这简直就是把他们当成乐团专属音乐会去安排了啊？ 和其他乐团依次上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并且还有这个倒数第二出场。 倒数第二为压轴，倒数第一为大轴。 陈秋感觉组委会那边可能是想要将他们当成压轴的来结束全国大比。 虽然有点黑幕的感觉，不过…… 陈秋还是蛮喜欢这种感觉的。 不仅仅是他，还有他周围的其他人，也同样喜欢。 他们看到自己的演出安排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陈秋看着众人，不由得一笑，将手中的文件收起，对着众人开口道。 “比赛之前我就不给你们压力了，明天七点，我们在后台集合，你们在明天可以做任何你们想要做的事情，让你们自己放松下来，不要太紧张，太紧张对演出效果不好。” 说罢，陈秋拍了拍手，笑着开口道。 “好了，就这样，解散！” 说罢，陈秋第一个离开了华国大剧院，向着另外一边走去。 而其他人也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默默点了点头，同样离开了华国大剧院。 他们各自去能让他们各自放松的地方，放松自己的情绪。 让自己身体处于一个松弛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演出前。 时间很快流逝，陈秋第二天一早便依旧和之前那样，吃完早饭后就开始去现场听其他乐团的演出。 一直从早上听到了晚上七点。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差不多后，便起身向着后台方向走去。 当他走到后台的时候，乐团内所有人都已经站在后台的门口进行等待。 他们的目光炯炯有神，身体松弛之间带着一丝紧绷。 他们在看到陈秋的时候，很明显有些激动。 艾鼓率先道：“陈秋指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海音二团！冲锋！” 芮佳：“支持！” 古雪：“gogogo！海音二团冲锋！！” 李武：“我加一” “……” 秦弦也看着他，对着陈秋道：“指挥，我们什么时候上台？” 看着众人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目光，陈秋笑了起来，走到乐团之前，伸手推开后台的门，对着众人道。 “现在！” 第九十五章 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 音乐厅外，人声鼎沸。 音乐厅内，焦躁不安。 在海城音乐学院前面的一所大学，他们的演奏虽然说表现的还算可以，整体而言没有特别的翻车，但是也没有多少人的心思在他们的音乐之上。 因为在他们的后面便是海城音乐学院。 不仅仅是舞台下的那群观众，他们在等待，在期待海城音乐学院的表现究竟有多么牛逼，就连舞台上的那群演奏者，他们演奏的时候，心思其实都有一些不在音乐之上了。 他们只是枯燥地演奏着自己应该演奏的部分，去尽可能地让自己的音乐和其他人的音乐融合在一起。 他们的视线却已经完全不在前面的指挥身上，而是看向他们身后的音乐厅后台大门。 虽然现在大门紧闭，但是他们却能感觉到此时此刻正从后台门后散发出来的那股压力。 就好像门后有个大boss正站在后面等着他们一般。 这种越来越强的压力，让他们很多人的手都不由得有些不稳。 而他们为了让自己手中不稳的表现尽可能的隐瞒，他们演奏的声音也不由得变小了许多。 一个人是这样也还好，但是很可惜，这样的人并不止一人。 因此，那位指挥看着整个乐团的声音变小却只能干着急，心情格外复杂。 他现在最为期待的，便是演奏早点结束。 如果能早点结束的话，那么他也能早点下场，不用带着这群人在舞台上混时长了。 看到面前乐团这个模样，赵一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拿起放在一边的评分表，很快便写下了他们的分数。 8分，一个并不算高的分数。 其他人感觉给的分数也差不多。 这个分数基本上是无缘一等奖了，甚至二等奖也有些危险。 这个乐团真的是…… 赵一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面前的这个乐团。 在音乐比赛之中，基本上只有前面一位对后面一位有比较深远的影响，而后面一位对于前面一位的影响反而有限。 现在这个乐团运气那么好能被分配在海音二团之前演出，却只能演出这个样子…… 赵一感觉他们真的差不多可以选择早点滚蛋了。 看看海音二团后面的那个乐团，那个面如死灰的模样，你们再想想看你们的位置，你们难道真的就不会感觉到羞耻吗？ 赵一一想到这个乐团浪费了那么好的一个名次，就不由得感觉到有点无奈。 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侧面，看着空无一人的位置，不由得摇头。 余涂也是的，他就只有之前开幕式的时候来了一趟，然后从昨天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出现，好像完全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根本没有空理会这一场全国大赛一般。 明明他也是水木大学的指挥来着，却和一个放手掌柜那样，看都不看。 真的是…… 赵一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是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在面前的乐团之上，继续听着这个乐团的诠释。 在舞台上的演奏很快结束，那群学生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后，飞快地向着音乐厅后台的方向奔去。 就如同逃命一般，每个人拿起自己的琴就开始跑，连给舞台下那群评委老师和观众鞠躬的流程都不做了。 虽然他们很多人都不想承认，但是他们心中现在想的确实都是极为统一的一点。 海音二团，他们比不了。 不仅仅是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其实都比不了。 海音二团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乐团。 海音二团其实更像是一个半职业的乐团，其中他们的指挥是真正的指挥，他们的首席也同样是真正的首席。 首席和指挥两人，是真的可以在舞台上担任起他们自己应该尽的责任以及义务的。 他们能够带领一个团队，演奏诠释出他们所想要的感觉，能做到很多职业乐团里面的表现。 而他们很多的乐团，其实更多的就只是简单的排练合作。 指挥对于他们的用处，基本上百分之一百都是舞台下的排练，给他们挑错，然后不停地磨合，磨合，再磨合，仅此而已。 所以他们很多人根本不会看指挥，更不会在乎指挥在舞台上究竟在做什么。 当他们看到陈秋以及他身后乐团在演出的时候，指挥带领着乐团，乐团跟随着指挥的模样，他们就知道了自己和海音二团的区别在哪里。 因此，他们现在所想的唯一一点那就是快点回音乐厅里面，找个位置坐下来，听听看海音二团的演奏。 反正没有机会和海音二团竞争，不如早点坐到座位上欣赏音乐呢。 如果回头因为人太多，他们没有地方坐，只能站在外面听海音二团的演奏，那么就有意思了。 他们飞快地从舞台上跑了下来，即便陈秋以及他的海音二团就站在后台的门口，众人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便向着远处逃去。 舞台后的工作人员在上面乐团下来的时候，便已经开始飞奔上舞台，将座椅位置进行重新排列。 按照陈秋以及他手下乐团的人数进行整理。 而舞台下，现在也是乱哄哄地闹做一团。 很多人家长都带着他们的孩子往这边走来，着急地找着位置坐下。 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很多本地以及附近大学的，没有成功通过初赛的大学生。 甚至还有很多进入正赛被淘汰的人也同样被算在内。 他们没有离开京城，而是选择在最后一天过来看看第一轮第一，拿下9.8分逆天高分的队伍，他们演奏的感觉究竟如何。 如此多的人群蜂拥地聚集在音乐厅里面。 原本上一个乐团演奏结束后可能只坐了一半左右的人，在此时此刻居然已经上座了九成。 在外面还有无数人正在那边等待检票，看什么时候能够入内。 “人真多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余涂突然出现在赵一的身边，对着他咧嘴笑了笑，环视了一圈周围依旧在蜂拥着的人群，感叹道。 “虽然可能有不要钱的元素在里面，还有很多过来凑热闹的大学生，但是在场能够坐这么多人来听音乐会，还是真的很让人震撼的，按照我们乐团以及大剧院那边的财报统计，很少会有这样爆满的场景了，今年海城音乐学院真的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人才。” 赵一一愣，看向身边的余涂，目光扫了他一眼后，并没有开口。 余涂不以为意，继续道：“话说等下明年，不，准确讲应该是过几个月的九校联赛伱去不去？” “不去。”赵一冷淡地开口道，“我明年的巡演排的很满，没有时间。” “你不去，那么海城音乐学院的指挥老师是谁？你先别说，我想想……” 余涂不以为意地自言自语道。 “嗯，海城那边数得上名字的大概就五个人，我的学生李天应该算是一个，王海应该也算是一个，海城乐团的那个应该不会来，他是军乐团的人，很少接对外的演出，你也不来的话，那么就还有一个老柳了。 不过老柳他年纪大了应该不会来，李天他比较柔弱，他如果想要接管一个新的乐团，他可能要做很多的努力，虽然他在指挥上有天赋，耳朵也不错，但是他性格上有缺陷，所以他应该也不会来，那么就只有王海了？ 如果王海带领着海城音乐学院来参加九校联赛的话，感觉好像没有多少吸引力啊？他对于音乐的诠释虽然很细腻，但是有点太过于腻歪，很多没有必要细腻的地方他也会做的细腻，感觉没啥意思……那么我究竟还要不要继续担任央中音乐学院的指挥呢？” 余涂摸索着自己的下巴，转头看向赵一，对着他问道。 “你觉得呢？” 赵一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余涂并没有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而余涂也没有等待赵一的回答，他只是将视线收回，重新放在面前的舞台上，轻松地开口道。 “不过我对于陈秋这个指挥系的新人，还有他手下的秦弦很感兴趣，秦弦很有天赋，如果将他邀请到华国爱乐乐团的话，感觉可能二十来年后，华国爱乐乐团彻底更新换代后，他有成为新的乐团首席的潜力！ 而陈秋这个人也很有趣，他的指挥水平完全不像是一位学生，反而像是那种在乐团里干了很久很久的，很多地方的处理都很老道，完全没有新人的那种毛毛躁躁的感觉，不过可惜……我已经选定好我的接班人了，他出现的晚了许多，否则我就可以带着他进入华国爱乐，等他差不多五十岁左右就可以接我的班了。” 说到这边，余涂就带有一丝丝感慨地开口道。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很好奇今天陈秋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吗？这一首作品对于学生而言，甚至对于职业乐团而言，都不是什么特别好演奏的作品啊。” 赵一听到这边，瞟了一眼边上的余涂。 他有点纠结要不要告诉余涂陈秋他家里有自己的乐团，而秦弦可能也会被陈秋给拐走。 因为这件事其实对于秦弦而言是一件好事。 就比如说你毕业后找工作，然后国内某个行业top1的公司过来找到你，说让你进入公司里面干，公司老总很看好你，觉得如果你后面的表现能够和现在没有区别，那么你差不多五十岁左右就能成为公司最高层的几个人之一。 而陈秋现在其实只是一个潜力股，你现在可能跟着陈秋在他那个潜力股里面混一个首席，两人不停的努力扩展这个公司。 最终能不能发展到国内第一还不知道呢，就更不要说成为国内第一，并且将他们的全球排名再往上拉一个台阶。 赵一把自己带入秦弦的位置，他肯定是有限和余涂走，即便余涂和一个老变态似的，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乐团是华国第一，几乎不会招收应届生。 即便招收应届生，也基本上就是让他们去干杂活，很少让他们上场。 他们更多的都是走社会招聘，从其他顶级乐团里面吸收那些已经有名有姓的演奏者，让他们为乐团添砖加瓦。 而秦弦接受了余涂的邀请，将会直接进入乐团从演奏员开始做起，而不是从实习生开始做起，这就相当于有了编制一般，只等着凹资历升级了。 如果赵一是秦弦，他肯定会答应余涂。 不过赵一不是秦弦，他也不知道秦弦的想法究竟如何，说不定会为了少年意气就跟着陈秋干呢？ 因此，他想了想，便对着余涂开口道。 “陈秋，他有自己的乐团，海城和声交响乐团，hhso，这是他家里祖传的乐团。” 余涂一愣，沉吟道：“hhso？好熟悉的名字，我感觉我好像听过？” “他老爸是陈远。”赵一补充道。 “陈远？hhso？”余涂将两者联系在一起，抬起头思考了一下，不由得释然一笑，“哈哈，如果是陈远的话，那么就还算能解释的通了，那么也就是说，他后面是要自己搞自己的乐团吗？嗯……希望他能做的比他老爸更好一点吧，如果我们华国乐坛能够再出一位顶级有意思的指挥，也是不错的。” 说罢，余涂摇摇头，看向后台门已经打开的舞台，对着赵一道。 “好了，陈秋应该要上台了，来看看他的演出吧。” 赵一不言，但是视线同样看向舞台，等待着陈秋的演出。 在两人不远处的观众席。 周钢声带着头套，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看着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完整的乐谱，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虽然陈秋是他的偶像，是他追赶的目标。 但是作为一名粉丝，绝对不能觉得自己比不上偶像。 要随时有一个将自己的偶像斩落马下的觉悟！ 只有这样，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粉丝。 毕竟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偶像都那么努力，自己作为粉丝，不应该学习偶像的精神，要更加努力吗？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乐谱，强行忍着笑容。 “虽然我现在乐团比不上你，但是我就不信你的演出一点问题没有，嘿嘿嘿，陈秋大大你可别被我逮到了，被我逮到了，回头九校联赛的时候我就要上嘴脸咯，嘿嘿嘿……” 他越笑越猥琐，翻看着手中的乐谱，脸上满是偷税。 而坐在他隔壁的赵梓潼，则是往边上靠了靠，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赵梓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不容易弄到的一张票，居然会坐在一个看着乐谱发出奇怪笑声的猥琐男身边。 如果不是这张票特别的难搞，在网上的申请已经申请不到，她才不会选择往这个地方坐。 她特别的羡慕今天能有演出的乐团，因为那群乐团可以获得免费的门票。 而他们那群昨天演出的，则是只能看运气弄点票。 其他时候的票其实很好弄，毕竟就和上一场那样，没几个人来听。 但是陈秋的这一场，全场几乎完全坐满，票难弄的要死。 她差一点就要去找自己的老爸求票了。 不过还好，她在最后一刻弄到了票，除了这张票隔壁的那人太过于猥琐之外，其他的一切都非常好。 看着边上的那位猥琐男，她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往边上更靠了一些，随后期待地看向舞台。 和周钢声没有多少区别，她也很期待今天陈秋究竟能演奏成什么模样。 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啊。 这个可是肖斯塔科维奇啊…… 这可不是什么容易诠释的作品。 ……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陈秋也带着乐团众人站在了音乐厅的门后。 他看着洞开的大门，转过身目光扫视乐团内的众人，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水笔，微笑着开口道。 “我想……应该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 “知道！”众人激动地开口道，“注意看你，一切有你！” “嗯，没错，那么就上场吧，现在轮到，我们的舞台了！” 陈秋将手中的水笔收起，对着众人举起双手道。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用力点头，与陈秋举起的手掌相碰，随后快步走到他们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手中的乐器，等待着调音的开始。 等所有人都进入了自己的位置后，舞台后只剩下陈秋以及秦弦两人。 两人并肩而站，陈秋扭头秦弦，伸出拳头，微笑着道。 “加油，首席！” “嗯，我会的，指挥！” 两人拳头相碰，随后同时同时迈步而出。 哗！ 在众人如雷鸣般的掌声之中，陈秋踏上了指挥的台阶，而秦弦也坐在了首席座位。 一切变得格外寂静。 陈秋打开手中的乐谱，将其摊开在谱架上，将乐谱之中夹着的指挥棒拿起，指向正前方的双簧管，开口道。 “oboe（双簧管），给个标准音！” 嘟！ 乐团共鸣声响起。 众人快速校准自己的音符后，视线看向陈秋。 而陈秋在这时也已经将自己的手臂抬起，做好准备的初始姿态。 他的视线与乐团众人相互碰撞，轻微地点了点头后，抬起手臂，用力一颤，随后猛地一个回旋，伴随着一个绚烂的圆弧。 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 在此刻响起。 月末了，厚不要脸，满怀愧疚地求点月票捏 第九十六章 恐怖 邦邦！ 低音声部低音提琴以及大提琴那低沉的旋律在陈秋的指引下，无比沉重地响起。 陈秋的视线转移，手中的指挥棒转向边上的秦弦，视线与他相接。 秦弦以及小提琴声部的众人立刻会意。 邦邦！ 一股同样低沉的回应，从小提琴那边传递向低音声部。 低音声部做底，将旋律给缓缓往上托起。 一股如同黑色巨塔一般的粗壮和弦，在小提琴以及低音声部弦乐之中回荡。 阴暗的绝望在如同天空中飘荡的幽灵，在众人的心头笼罩。 然后缓缓沉入心中，隐藏在黑暗之下，消散不见。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颤，他的手掌也在缓缓下压，让众人的音乐尽可能往下沉淀。 乐团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陈秋的手掌之上，跟随着陈秋的指引，一同演奏。 在这逐渐低沉的音乐之下，陈秋的视线早就已经提前看向中提琴的位置。 他的手掌依旧在指引着弦乐部分众人的诠释，但是指挥棒却已经提前指引向中提琴，给出他们所要演奏旋律的情绪。 在中提琴即将开始演奏之时，他却又将自己的指挥棒指引向低音旋律声部。 他将安抚完小提琴的手伸出，将两者抓住。 低音声部以及中提琴组瞬间明悟陈秋的意图。 他们作为乐团里几乎看不见的部分，将自己的音色和低音声部融合。 一股略带悲凉的气质，从两者之中奔涌而出。 这股情绪并不仅仅只是在乐团的团员之中回荡，他更多的则是如同一个幽灵一般，出现在音乐厅的各个角落。 如同一个看不见的眼睛一般，注视着众人。 就如同，肖斯塔科维奇所经历的黑色时代一般。 特别是主旋律之中那个大胆且放纵，带有强烈割裂感的巨大跳进，更是让音乐之中的情绪拉扯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赵一听到这边的时候猛地一愣。 他略显惊讶地看着面前的陈秋，目光中带着一丝丝不解。 这个音乐的表达，这个情绪的诠释…… 完全不应该是陈秋这个学生能做出来的。 不，不如这样说。 如果这个表达是陈秋能做出来的，那么就太奇怪了。 肖斯塔科维奇，苏联作曲家。 虽然你也可以同样说他的音乐是俄罗斯风格的作品，但是实际上，你用苏联其实最为准确。 即便他的音乐之中那种为了苏联而创作出来的感觉几乎没有，可是他的音乐之中却带了很多很多苏联当时的背景，以及只有苏联人才能够懂的感觉情绪。 这一首作品的创作时间为1937年，11月21日在列宁格勒首演，由穆拉文斯基带领着列宁格勒管弦乐团进行演出。 根据肖斯塔科维奇他自己的叙述，这是一首“苏联艺术家对于公正批评的实质性，创造性回答”。 而能够理解这一点后，其实才能最好理解这一首作品的内涵。 肖斯塔科维奇是一位当时很受欢迎的作曲家，但他的很多作品实际上都不是为了他的国家而创作出来的，更多的则是为了表达他自己的想法而进行创作。 所以他自然而然受到了格外多的批评以及指责。 但是他所创作出来的第五交响曲，却并不是为了批评指责这些情绪而创作的，他并没有对这些情绪进行反驳，也没有那种追求着自我解脱的毁灭。 他就只是很简单地用一个饱经沧桑的中年人，放在音乐的中心。 用四个乐章去诠释这位中年人的心情。 听上去似乎很是简单，但是实际上这一首作品对于情绪的把控需要非常精准。 你如果多一分，伱就很容易变成歇斯底里的哀嚎，对着当局怒骂，试图毁灭一切的疯子。 如果你少一分，你就则会走向另外一个反的方向。 你的音乐会呈现出那种畏畏缩缩，甘愿当一个罪人，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一切赎罪的圣歌。 而想要演奏出这样的作品出来，你不仅需要对创作者本身当时的情况，立场，以及想法都要有所了解。 你还需要能够理解苏联音乐的一些特色，以及俄罗斯民族乐派的情绪表达。 所有的一切都非常重要，你如果少任何一点，你的音乐呈现就会变得非常奇怪，奇怪到你这一首作品即便演奏的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你的音乐依旧不算得上是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 没有肖斯塔科维奇感觉的第五交响曲，能够算得上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吗？ 赵一感觉，并不能算。 所以他当时在准备评分的时候，虽然对于陈秋的演奏同样有很多的期待，但是他根本没有想过陈秋能够带领着他手下的乐团，演奏出特别浓重的肖斯塔科维奇的感觉。 他对于陈秋的期待，更多的则是能够带领队伍准确无误的演奏出来，然后能够带点乐队的特色，陈秋的感觉，细节处理上没有问题。 那么就足够了。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陈秋居然不仅准确无误地演奏出来了这一首作品，甚至将这一首作品之中极为少见，就算是某些职业乐团都很难诠释的肖斯塔科维奇感觉都给表达了出来。 即便赵一感觉，在场的很多演奏者可能都没有特别理解陈秋的表达，不太知道陈秋为什么要这个样子去诠释，只是很简单地跟着陈秋的步伐，看着陈秋的指挥，演奏出陈秋想要的效果。 但是…… 对于一个学生乐团，或者对于一个半职业乐团，乃至于职业乐团。 这样的诠释，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陈秋以及他手下海音二团的表达，真的是彻底震惊到赵一了。 他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陈秋他究竟是怎么做的，他居然能对肖斯塔科维奇这么了解。 其中很多地方的处理已经完全就是一位指挥老手的感觉，你甚至说他现在四五十岁，已经在某个顶级乐团里面工作，他其实都相信。 毕竟真的是太离谱了。 现在陈秋才多大来着？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年陈秋大四，这个学校乐团的指挥应该可以当成他的实习工作。 所以他现在应该才22岁。 22岁就有和人家四五十岁指挥天才差不多的专业水平素养。 你特么谁家天才能这么牛逼？ 大家哪个天才不都是靠磨资历磨专业，一点一点走出头的。 你小子直接跳级是吧？ 这个对于苏联以及肖斯塔科维奇的理解，赵一只能说服气。 很多地方他都没有想过可以这个样子去诠释，去表达。 而这些居然全部都被陈秋给搞出来了。 从现在他其实就觉得差不多可以给陈秋打分了。 但是……他真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给陈秋一个什么样的分数。 如果还是按照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的标准来看的话，陈秋手下的乐团可能这一次将会创造奇迹，获得一个特别恐怖的分数。 9.8分虽然已经足够恐怖了，那么陈秋手下的乐团，有没有可能拿到10分满分？ 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除了10分之外的分数，他还能给什么样的分数标准出来。 除非他将标准换，换成九校联赛的标注。 那么陈秋的分数可能会稍微下降那么一点，没有那么的耀眼。 在他这边差不多能够拿到9.9分的样子，毕竟只是二团，他们很多人的水平实力没有那么强，现在基本上就是靠乐团里的几个强者在带，角色选手太多了，没有办法对乐团起到什么助力。 大概就是他们的打击乐那边的那位还可以，这个小提琴的首席，以及他周围的几人也还算不错，低音声部那边的整体表现都很强。 其他人就比较一般。 如果能换成更好的乐团成员，那么他感觉就算是九校联赛，他大概都能给出10分的满分。 嗯…… 如果再往上提高一点呢？比如说九校联赛后的亚洲交流赛？东瀛以及南韩那边的强者过来的话，按照那边的标准来，他大概能给到9.5分左右…… 如果放到欧洲，和欧洲那群卷批来比，那么也能有9分的样子。 想到这边，赵一的头就有点疼。 为什么分数限制只有10分，为什么这个全国大学生大赛的标准这么低。 如果能够直接用欧洲那边最顶的标准来比，那么他能操作的空间就大了，最起码能给出扣分的地方多了，也能更好的分出陈秋手下乐团的问题来。 现在这个标准太低了，你根本没有办法给出扣分的点啊。 并且…… 如果你真的用了欧洲那边的标准来，那么其他的乐团怎么办？ 准备不及格吗？ 陈秋他手下的乐团能够从10分降低到9分，是因为难度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才勉强降低到9分的。 其他很多的乐团在这种标准下都只能拿到9分，如果换到那些最顶的标准里面去。 他们能拿到多少？ 7分？6分？还是5分？3分？ 这可不是按照比例扣的啊，而是按照扣分点去扣的。 因此，赵一看着自己面前的评分表，满是头疼。 “这个分数，应该怎么给呢？就没有什么加分的项目吗？” 赵一听着耳边阴暗之中带着一抹难以言喻恐惧的音乐，眉头紧锁。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除了10分之外，还能给什么分数。 他的视线看向边上的余涂，发现余涂早就在纸上写下了10分的分数后，不由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无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算了，10分就10分吧，虽然少了点，但是这个已经是上限了。” 想到这边，他就同样在手中的评分表上，写下陈秋的分数，随后将分数反扣过来，不再理会。 因为从此时此刻开始，他已经不需要去思考陈秋的哪里会出现让他扣分的选项了。 他只需要去欣赏陈秋的表达，即可。 不仅仅只是他，余涂也同样如此。 他的身体在颤抖。 他感觉到了颤栗。 周围似乎有无数的目光正在悄咪咪地注视着他，上下打量着他，观察者他的一举一动。 甚至天上，似乎也有眼睛在盯着他。 无法遮掩的窥视感萦绕在他的周围。 这股音乐的感觉，让他从心底最深处感觉到了抗拒以及害怕。 这种由音乐塑造的情绪以及感官价值，让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现在只知道一点……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虽然陈秋塑造出来的音乐很是恐怖，让他感觉到不自在，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的自由可言，每分每秒都如同生活在枷锁之下，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窒息。 但是。 这不就是音乐本来的感觉吗？ 这股肖斯塔科维奇所创造出来的恐怖，让他浑身颤栗，却又为之震撼。 “真的是……好漂亮的感觉。” 余涂闭着眼睛欣赏着陈秋的表达，略显变态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已经干裂的嘴唇，随后缓缓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音乐，这个音乐的表达？这个表达真的完全体现了音乐之中的美感，真的让人很惊讶居然能出现在这样的现场里面…… 可惜，里面之中很多的人实力表现还不够，还有很多人太年轻了，虽然有秦弦这样的弦乐在带着团队前进，有陈秋在里面表达，但是还是不够啊，还是，不够……” 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耳朵听力尽可能地抓住陈秋音乐之中的细节。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陈秋以及秦弦所带领的队伍在这个比赛场地不可阻挡，就如同炸鱼一般乱杀。 其他指挥最多就是做一些幕后的工作，玩代练去带着手下乐团上场，就相当于职业选手用自己不熟悉的键盘鼠标还有游戏设置，去打游戏。 虽然同样可以打赢，甚至表现不错，就如同炸鱼一样。 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会不习惯，他很难表现的和他使用自己鼠标键盘乃自己设计的时候一样的水平。 但是陈秋不一样。 他并不是职业选手代打。 他就是职业选手亲自上场。 在职业赛场上那种特别抓细节，一个漏洞都很容易导致失败的地方，陈秋对于乐团的操控自然而然比那群炸鱼的强上许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带领着手下乐团在全国大比上那么牛逼，那么强的主要原因。 余涂并不在乎谁炸鱼，谁开挂。 他只在于谁的音乐演奏的不错。 如果你开挂代打能演奏出不错的音乐，他照样会给你一个非常不错的分数。 但是如果你炸鱼开挂，却只是获得了和其他乐团没有多少区别的音乐。 那么就不要怪余涂给的分数低了。 现在很明显，陈秋的虽然和炸鱼开挂没有多少区别。 但是他表现的足够好。 音乐之中那股面对恐怖的无奈，那股命悬一线的感觉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就不要说他音乐之中格外强烈的肖斯塔科维奇的感觉了。 在这种感觉之下，开挂代打什么的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因为很多人就算开挂，就算代打，也很难演奏出这个样子的表达。 所以，余涂没有任何犹豫，在听到开头那个强烈的，如同刀锯头颅一般强烈跳进的时候。 他就给出了自己的分数。 音乐好，还是不好。 很多时候听个开头就能完全听的出来。 演奏的开头感觉好，和那些演奏感觉不好的，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感觉。 有些人就是能演奏的，能让你一听，就完全听进去。 而有些人即便演奏的很是类似，但是他的音乐就是没有那种抓住人的点。 如果是其他乐团，余涂可能还会稍微犹豫一点，纠结要不要给高分。 但是是陈秋的乐团。 他在听到这个开头的时候，便没有了任何的犹豫。 他要给满分。 陈秋他，值得。 这个被无数眼睛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其他人看在眼睛里，自己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死亡。 每时每刻都活得心惊胆战的感觉。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陈秋，谁还能演奏出来？ 没有任何人！ 没有任何人能够诠释出这种恐怖。 这个恐怖的表达，就算对于余涂而言，其实都已经算得上是大家之作了！ 其中最为特色，最为有趣，最为漂亮的其实还并不是上面说的那个。 最为有趣的，是在音乐之中。 陈秋所塑造出来的，那位一直呆在音乐的中心，面对什么都无能为力，胆战心惊的中年人。 饱经沧桑的中年人。 这真的是一位年轻人能够做出来的？ 这真的是学生能够做出来的？ 余涂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点。 陈秋的表现能够配得上他给的分数。 甚至他给的分数还给低了。 他同样认可一点。 如果还有更高的分数，那么他也愿意给出更高的成绩来。 在这一场比赛的满分，对于陈秋而言，完全没有任何的含金量。 对于其他人而言，满分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做的不错，做到了他们的极限，所以他们能拿到满分。 而对于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二团而言。 他们能拿到满分，仅仅只是因为…… 这个比赛分数的上限，就在这边。 “让我看看，你还有秦弦，能让这一首作品，走到多远的位置。” 余涂看着陈秋，嘴角不住上扬，目光中满是期待。 第九十七章 绝美 在乐团最后面的艾鼓此时此刻忙的满头大汗。 乐团里面打击乐的人只有两人，而需要使用到的打击乐器却有八个。 定音鼓，三角铁，大鼓，小鼓，钹、锣、钟琴、木琴。 因此他一个人便只能身兼数职，不停地在乐团后面跑来跑去，更换着他手中的打击乐器。 除了他之外，乐团里还有一个选修钢琴的人，也同样在乐团最后面的钢琴以及钢片琴上进行忙碌。 这一首作品陈秋手下的乐团只是勉强符合乐团的最低配置，如果想要更好的表现，那么他便应该带着更多的人进入乐团之中。 但是即便这样只是最低配置的乐团，他们所演奏出来的感觉，却远超正常的学生乐团，足以进入职业乐团的行列。 他们对于音乐的那股忠贞的态度，更是让他们将他们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陈秋以及手中的乐器之上。 他们要按照陈秋的指引，演奏出陈秋所需要的音乐来。 而陈秋也同样指引着他们，带领着他们将情绪如同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向上冲锋。 如此激昂的情绪之下，音乐很快便走到了第一乐章的最高潮。 强烈的，难以遮掩的情绪，如同海啸一般向着舞台下的众人冲锋而来，将所有人淹没在其中。 让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那么一抹难以抹去的窒息。 强大，几乎碾压在场所有乐团的强大。 陈秋带领着他手下的海音二团，以无法阻挡的姿态，站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如果没有陈秋手下的海音二团，可能在场最强的大概就是那些资源最多，更为注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京城大学以及水木大学夺得桂冠。 但是现在，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二团走来了。 那么今年的冠军，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悬念。 就仅仅只是第一乐章的这个高潮片段，便能看的出来陈秋以及他手下海音二团的水平。 无法匹敌，无法阻挡。 怪不得组委会这边将海音二团放在了倒数第二个压轴入场，也怪不得组委会那边会对海音二团那么的重视，甚至特别放在了八点整，而并非是其他学校演奏结束之后直接入场。 就他们这个实力，这个表现。 不管放在哪个学校前面，他们的出现所代表的便是碾压。 而即便将他们放在某些学校后面，海音二团的出现甚至会对之前的乐团同样造成影响，让他们没有足够的心思放在自己面前的音乐之上。 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事情了。 这已经完全就是两个层面的队伍了。 陈秋的视线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乐团，手在缓缓将其降低，将其音乐的表达尽可能地去减少。 他要为第二乐章做准备。 他将速度开始降低，从之前高潮时候的加速，逐渐恢复到音乐一开头时候的表现。 他的视线与秦弦交错，让弦乐的齐奏，带来乐团所有人的回应。 乐曲的主题再一次出现，但是这一次却和之前产生了些许不同，气氛变得平静而带有一抹悲伤。 最终，在钢片琴的上行音阶中，快速结束了乐曲全曲。 第一乐章在这一刻，达到了终结。 单纯只是讨论第一乐章，在场的所有人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意见了。 服气，真的服气。 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一个概念的作品了。 这个特么的还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你现在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乐团直接结束，然后下场表示他们演奏完毕，回去等待着拿冠军第一，在场的众人都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毕竟实力差距实在太大。 大到他们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将第二名拉扯到现在陈秋他们等人的层次。 除非不要脸，直接给海音二团禁赛，或者说直接黑幕第二名。 否则第二名的学校拿什么能够战胜海音二团？ 他们不知道。 就连那群评委，甚至是其他学校的指挥，也同样不知道。 在陈秋的手机里，也就是之前李天给陈秋的链接里，此时此刻那群来自于各个学校的指挥，在全国大比的帖子里，疯狂的水着贴。 他们牙都快咬碎了。 【不是，海城音乐学院有意思吗？拿这群人炸鱼，你们真的就这么缺一个全国第一？九校联赛比不过其他学校就到全国大比来炸鱼是吧？我靠，我的年末奖金直接被你炸没了！】 【伱还好，年末奖金，我原本和学校下军令状，说今年我带着学校在全国大比上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学校今年就可以考虑给我教授的头衔，我信了，】 【泪目，痛苦，我靠，为什么我不能亲自上去指挥，我特么的，如果我上去指挥，我把你们全都杀了！】 【放心，就算你上去指挥了，你更大几率还是被海音二团给图图了，没什么区别的。】 【真的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一个学生居然能对肖斯塔科维奇的理解这么强，你管这个叫做学生？你确定这个叫做学生？】 【不管你们服没有服，反正我是服了，海音牛逼，惹不起，这个第一乐章我感觉就算我把我手下的乐团所有人都拉过来，可能都很难达成现在这个效果……】 【谁不是呢……】 众人都围绕在论坛之中吐槽，痛骂着陈秋以及他手下二团的炸鱼行为。 与此同时，几个其他音乐学院的指挥则是不敢吭声。 甚至有些感觉丢脸。 他们也算是过来炸鱼的音乐学院之一，他们甚至也用了二团。 正常来说，他们也应该算得上是炸鱼的团队之一。 但是很明显，他们并没有成为炸鱼的，反而成为了被炸鱼的那一批。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进入决赛，其实都是靠运作才勉强进的决赛。 否则按照他们二团的德性，可能连进入决赛都很勉强。 因此，在面对众人痛骂海音二团炸鱼代练的时候，他们却只能一声不吭当成死人，表示自己坚决不要脑子一热冒头出去。 不然…… 他们感觉可能被当众吊起来打的，可能就不是正在被众人唾弃的海音二团，而是他们这群小杂鱼了。 当然！ 这个可能更多的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 对于其他的学校而言，其他的几所音乐学院二团其实还真的不怎么够看。 正如同之前王海对着陈秋说的那样。 全国大赛虽然参赛的人都是学生，很多人都是艺术特长生之类，甚至只是靠着兴趣进入学校校乐团进行演奏的。 但是能够带他们的人却并不是那么普通，基本上一个个都是当地乐团的名宿，水平不说是本地的前三，也最起码有前五的水平。 甚至某些比较大的地方，比如说海城，京城之类的地方，他们的指挥甚至会是全国前几的存在。 比如除了陈秋之外炸鱼最严重的，大概就是余涂吧。 全国第一的指挥。 虽然他可能对于那个学校的乐团并没有特别的上心，只是按部就班地带着他们进行演出，告诉他们应该如何去演奏作品。 可他手下的那个乐团，水木大学学生交响乐团，依旧拿到了第二名。 也就是陈秋在这边作梗，否则今年炸鱼佬之中最顶级的一批，大概就会是他了。 面对余涂，大家虽然也会骂，但是相对而言大家的怨言还会少一点。 毕竟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的区别，大家都是先主要进行排练，让排练的部分做好之后，让随便一个学生上台去挥着棒子玩玩，让他们自己耍，看看能演奏成什么模样来。 就和跑程序似的，大家程序写好了然后放着他跑就行了，谁也没比谁多一只手，大家都一样。 如果比不过，那么就是纯粹的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陈秋不一样啊！ 陈秋手下的海音二团水平实力在正常大学生之中算作顶尖就先不用说了，大家谁手下没几个顶尖的学生。 问题是……陈秋的指挥水平实力并不是和其他很多大学那样，随便找一个学生上台去那边挥着棍子玩玩，有他没他没什么区别。 特么的这人是真的有指挥的本领啊！ 别人都在那自动驾驶呢，都按照正常的线路走，你小子直接人工驾驶是吧？ 这怎么不让那群指挥为之气结。 更可恶的是，陈秋居然还演奏的这么好，能比得上他们之中的很多指挥。 不，不仅仅只是比得上，你甚至可以说陈秋超越了他们之中的许多指挥。 如此待遇差距更让他们为之气结，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这个小论坛里面匿名发癫。 当然！ 虽然这群指挥都在那边发癫，吐槽着陈秋恶劣的炸鱼行为，但是在场的所有指挥，没有任何一个人诅咒陈秋演奏失败的。 正相反，他们反而期待陈秋能够演奏的越来越好。 毕竟，能够被一个超级牛逼的人击败，和被一个普通的敌人击败，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就像那句话。 我之所以失败，只是因为我提前遇见了冠军，并非我实力的差距太过明显。 陈秋越是强大，也越能给他们后面回头去学校复述工作的时候找理由。 毕竟，你看余涂他手下那么牛逼的队伍，砸了那么多钱进去，就算这样了，余涂以及他手下的乐团都打不过陈秋，我们因为陈秋而失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说是不是？ 陈秋并不知道此时此刻音乐厅舞台之下的那群指挥正在进行的头脑风暴，他也不会去关心这件事。 他现在最为关注的，便是自己手下的音乐。 他伸手将音乐最后的尾巴给揪住捏散后，先是看向秦弦，随后看向边上的芮佳。 他对着芮佳抬起手，轻轻点头。 肖斯塔科维奇第二乐章在此刻响起。 陈秋的手臂用力的挥下，芮佳以及她周围所有的低音声部乐手立刻会意，同时拉扯住琴弦。 如同钢筋一般的琴弦震荡，音乐在此时此刻以一股极为沉重的姿态，从舞台上之上走出，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们的视线注视着陈秋，而陈秋同样给予他们回应。 他捏着指尖的指挥棒，认真地给予他们最为基础的拍子后，视线逐渐偏移。 他看向圆号，手中的指挥棒轻轻一点。 嗡！ 圆号本身那股带有低沉感觉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圆号乐手握拳，用力捂着自己手中的圆号，将圆号的声音做的更为浑厚。 随后便是长笛，双簧管，单簧管。 在管乐那边开始动作之后，陈秋的视线完全没有向着侧面移开，但是他的手却虚空一抓，将低音声部的声音完全抓住手心捏散。 他的注意力此时此刻则是放在了管乐身上。 二团的管乐不强，这个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感觉，这个更是整个乐团的认知。 管乐那边的几位首席完全没有秦弦的那种力量，他们只是按部就班地进行演奏，尽可能地去跟着陈秋的步伐。 因此，相比较弦乐那边可以由秦弦带领，打击乐那边什么都不用管，管乐这边耗费了陈秋很多的心力。 他控制着乐团的力量，让乐团的整体感觉保持平稳。 音乐，在此刻即将进行交接。 与此同时，还没有等陈秋的视线给予过去，秦弦便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将手中的小提琴给抬起，夹在自己的脖子之下。 不仅仅是他，弦乐部分的所有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紧紧跟随着秦弦，而秦弦则是紧紧跟随着陈秋。 在陈秋的指挥棒之外，在音乐要他们开始演奏之前，他们便已经开始准备拉动他们手中的琴弦。 陈秋的视线刚准备向着秦弦看去，准备体现秦弦要开始演奏，却突然发现秦弦已经做好准备，视线紧紧地跟着他，一副随时都可以开始演奏的模样，陈秋突然笑了起来。 虽然他手下乐团的团魂建设的很是艰难，他基本上都是靠着硬实力去带动乐团的前进。 但是，自己这么久的努力，并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最起码，还有秦弦。 以及他所能辐射的所有弦乐组。 他的视线与秦弦交错，用力点头。 嗡！ 小提琴的声音在此刻缓缓浮现。 他们在竖琴和弦乐拨弦中奏出中段的主题旋律。 陈秋正因为注意力可以从弦乐部分松懈了一些，因此他的注意力则是完全放在了管乐之上。 他控制着管乐，让长笛与小提琴重复和应。 音乐声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众人涌去。 秦弦在努力配合着陈秋，让乐团跟随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而陈秋也同样在控制着管乐，与秦弦所带领的弦乐交相辉映。 两者在此刻几乎达到了最为和谐融洽的状态。 他们以这种状态进入不确定调性的过场部分。 中段绚烂的主题旋律片段则穿插在其中，巴松管及弦乐拨弦再次带回开首部分，第一及第二主题重新出现。 陈秋与秦弦两人视线几乎很少交错，但是两人都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所以，他们在尽可能地满足对方的要求。 毕竟，他们两人的目标是一样的。 都是做好这一首作品。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对于音乐细节的指挥，变得愈发细节。 他不再如同之前那般更多的掌控乐团的全局，他开始如同一个画家一般。 在画完了整体的框架后，他给自己的作品弥补上最后的缝隙，让音乐变得更为完美无缺。 最后在双簧管的小调引子下，木琴随着乐队的强劲齐奏下同步结束。 第二乐章，在此刻得到了终结。 此时此刻，相比较第一乐章的那种低沉以及恐惧，第二乐章则是展现出了一股完全不同的，具有诙谐曲风格，只是暗藏一抹难言的黑色气氛的三段体圆舞曲。 气氛得到了缓和。 虽然和之前的感觉不同，但是那股浓郁的肖斯塔科维奇的感觉，却依旧萦绕在舞台下众人的耳边。 陈秋没有松懈于自己的演奏，他依旧带着乐团在前进。 他伸出手掌，向下轻抚，让音乐最后一抹尾巴在他的安慰之下消散后，视线与众人碰撞，最后停靠在秦弦那边，与他对视。 第三乐章，慢板乐章，过度乐章。 与之前全部都是由低音开始的部分不同。 这个部分，则是有秦弦所带领的弦乐部分开始演奏。 相比较低音部分，陈秋更为相信秦弦，相信他能够带领着他手下的第一小提，以及第二小提，演奏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第三乐章整体而言只是一个过场，甚至为了过场，肖斯塔科维奇选择了平静，旋律线简单，调性更为明显的缓rgo。 但是，这并不是众人可以懈怠他的原因。 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二团，不仅没有打算懈怠这个第三乐章，他们甚至还打算将第三乐章，作为他们乐团的一个突出点来表述。 毕竟…… 他们的弦乐，并不是一般的强！ 他们，拥有秦弦！ 能够带领乐团在协奏曲拿下9.8分高分的秦弦！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 秦弦与陈秋两人的视线交错，同时点了点头。 陈秋的视线转回乐团，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手中的指挥棒落下。 随之而来的，便是弦乐那绝美的揉弦。 李劫穿越卡牌世界，成为一名初出茅庐的见习制卡师。 又于无意间发现，这个世界无法创造神话的体系。 开局遭遇秘境降临，为求自保，他毫不犹豫打造出【理塘王】，自此走上了一条打造贴吧抽象卡组，对异世界降维打击的道路： 【传奇球员】、【神之肘击】、【黑鳗巴】为世界献上肘击机制怪！ 【尸体派对】、【天皇笑川】、【大师兄】言出法随真实伤害！ 【蓝银缠绕】、【亡妻斗罗】、【唐神王】必中捆绑惊世人。 【罕见品质】、【东方雪莲】、【皮套人】自带领域直播间。 若干年后，当异度空间的外神降临地表，一个脚踩轮椅的电棍男子缓缓走出。 “我阐述你的梦！” 他如是说道。 第九十八章 点燃！ 慢板。 不，甚至是缓板。 在这个地方，音乐之中的一切细节将会被拉扯到最大。 因为速度足够慢，音乐就如同被拿着放大镜一般，放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放大，放大，再放大。 虽然说因为速度足够慢，你虽然说可以更容易地注意你的细节，让你更不容易犯错。 但是也正是因为足够慢，伱的表达以及音乐的美感也同样会更容易被其他人察觉。 因此，想要将音乐的美展现的足够强劲，特别是在这个缓板的地方，要让你的音乐表现的和其他人不一样，甚至能过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 那么你的实力必须要强，比一般人都要强，比所有人都要强。 才能让你的音乐吸引更多的人。 毕竟这个就是缓板，天生在吸引力上不如那些快节奏的快板以及极板。 那么，秦弦能够让音乐吸引住舞台下的所有人吗？ 很明显，他可以。 他只是与陈秋对视一眼后，他的注意力便完全放在了自己手中的小提琴之上。 弦乐部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同样聚集在秦弦的身上，准备跟着他一起去演奏。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手中的琴弦震荡。 嗡！ 琴弦的声音缓缓响起，一股如泣如诉的琴声从他的小提琴之中浮现。 他对于音乐的诠释抓住了乐团之中的所有人。 此时此刻，他就如同军队的大将一般，一人立于阵前，在他身后，则是无数紧随其后的战士。 他将所有小提琴的声音用力地拉扯成一股细绳，将其融合在一起。 编织出一张，凄美到极致的长锦。 嗡！ 伴随着小提琴声一起响起的，便是同样跟随在他身后的低音提琴，大提琴，中提琴。 弦乐部分在共鸣。 他们紧紧地跟随者秦弦，将他们的一切奉献出来，将秦弦所想要表达的一切，表现的更为强劲。 虽然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演奏的能力不如秦弦那么强。 但是，这一场演奏并不需要他们来独奏，他们只需要跟着秦弦走就好了。 他们只需要尽可能地跟着秦弦，演奏出秦弦想要的感觉出来即可。 因此…… 音乐声之中的悲伤以及悲怆，在此刻此刻达到了巅峰。 陈秋听着耳边的音乐诠释，略微有些惊讶。 他的视线看向乐团之中的弦乐部分，看着他们所有人。 发现他们的目光完完全全聚集在秦弦的身上，努力地跟着他演奏的时候，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虽然说，乐团的团魂可以算作几乎没有，但是弦乐部分那边还是可以的。 他们可以跟着秦弦去进行演奏，自己并不需要在这个时候操控所有的弦乐部分。 因此，陈秋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他一边翻动着手中的琴谱，一边给予乐团众人提示，告诉他们什么时候应该进，什么时候应该退。 以及…… 管乐部分。 现在弦乐部分已经差不多可以半脱手的情况下，陈秋则是开始带着管乐那边前进，让管乐的那群人能够跟着弦乐部分的表达，一同将音乐做到更好。 陈秋捏着手中的指挥棒，一点一点地给着情绪，控制着音乐的强弱。 第三乐章之中的美感在他以及秦弦两人的合奏之下，变得更为绚烂。 不仅仅只是他们，在陈秋没有控制到的艾鼓那边。 他手中的定音鼓也同样在格外用力地敲打。 他在努力地给着乐团音乐之外的情绪。 那些空气中低频振动的轰鸣，除了芮佳那边给出的低音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定音鼓这边的一些补充了。 他努力控制着手中一大堆打击乐器的振动，让每一次进场都变得格外干净利落。 虽然可能对于音乐的情绪没有办法起到更多的推进，但是最起码，他不会拖后腿。 整个乐团之中，最为核心且稳定的角色选手，大概就是他了。 陈秋的视线在乐团之中游离，脑中走过每一位选手的能力以及弱点，随后在他们可能会出错的地方，给予他们一点点小小的提示。 这种提示既不会让乐手没有办法注意，也不会让乐手感觉到羞耻以及被轻视。 陈秋对于这种度掌控的非常好。 而就算陈秋总是会不停地去给予乐手提示，可他却从来没有看过艾鼓。 因为，艾鼓足够稳定。 一位打击乐手，最重要的，则是稳定。 稳定的打击乐，足够强大的弦乐，以及陈秋控制下尽可能展现出绚烂色彩的管乐。 三者几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构建出现代乐团框架下的一个，绝对稳定的，顶级乐团！ 他们之间就如同心意相通一般，帮助彼此之间不足的地方进行补足，帮助对方需要拔高的地方进行再次提高。 他们之间的默契甚至让你没有心思去关注。 你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之间合作上的漏洞。 即便乐团的成员可能还很年轻，很多人都还是学生，专业水平没有那群老油条那么强大。 但是他们之中通过合作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远比他们年龄上所呈现出来的稚嫩，要老练的多。 合作，让他们的能力以远超1+1的方式进行叠加。 他们每个人都如同激发了自己小宇宙一般，让自己的音乐与乐团共鸣。 如此表现，如此实力，如此柔情，震撼了其他所有过来评选的评委。 海城音乐学院负责管乐的老师，他惊讶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二团。 二团之中管乐的很多人他都认识。 之前陈秋以及他手下二团演奏的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因为秦弦发挥的太好，他没有怎么注意。 但是现在，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 自己当时调配给二团的，真的是一群管乐的吊车尾？ 为什么感觉这群人演奏的比一团的都要好？ 而这群弦乐…… 弦乐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弦乐之中的那位首席他认识，之前管弦系考试的时候他就听过这人的名声，听说他当时突然觉醒，然后让所有的评委老师都震惊了。 所以对于现在弦乐逆天的表现他无话可说，毕竟人家实力在这边。 但是你们管乐凭什么啊？ 如果这群人当时期末考试成绩好，他也就认了。 可是问题是，之前期末考试的时候，这群人成绩也没有提高多少啊？ 为什么你们这群人的管乐交响能演奏的这么强？ 难不成你们所有人的属性都是一样的，先天乐团圣体？ 怎么可能？ 如果一个两个他们还能认，说不定是他们当时招生的时候看走了眼。 但是这么多人全部表现都好的离谱，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海城音乐学院的教授看向正在挥着指挥棒，带着乐团前进的陈秋，默默点了点头。 只有陈秋。 只有陈秋可能能带着乐团表现的这么强。 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解释的通，海音二团管乐那边发挥逆天的原因。 并且据说，当时二团首席在演出的时候，还是陈秋给他伴奏来着？ 如此想来…… 海音音乐学院的教授突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地震。 这个乐团从一群吊车尾，来到现在这个地步，全部都是陈秋手把手给拉扯起来的？ 卧槽？ 如果不是现在正是陈秋音乐会现场，如果现在是他家里，他看的是电视。 那么他绝对会直接不顾自己身份地叫出来，然后在家里又蹦又跳。 海城音乐学院指挥系到底收了一个什么样的天才？ 不，准确讲。 按照他记忆中的情况…… 李安国那个老家伙到底发掘了一个什么样的天才？ 陈秋之前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 对于他而言，陈秋就是一个耳朵很牛逼的天才罢了。 耳朵牛逼到陈秋那样的天才，他们音乐学院虽然少，但是每年也能有那么一两个，分布在不同的系里面。 而普通的绝对音感，他们学校里也是一抓一大把。 至于最差的，钢琴小提琴等，乐器特定的绝对音感，那么学校里就更多了。 能考入海音的，耳朵就没有差的，就算练，也能练出个差不多的绝对音感。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的天分并不仅仅只是耳朵牛逼到罕见，他对于乐团的掌控居然也老练到无与伦比。 如此实力，如此表现。 这位老师只能感慨李安国发掘了一个宝藏。 另外。 他要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调动一些管乐的，比较厉害的人进入陈秋的乐团里面。 看乐团现在的样子，他们的管乐以及弦乐的实力，可能有一些差距啊？ 开玩笑，他们学校的管乐又不比弦乐差，为什么在二团里面连一个扛鼎之人都没有？ 后面必须补强！ 这位海音的教授，不由得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 陈秋并不知道他一直很困扰的，关于乐团管乐事情，已经被台下的那位教授给解决。 他只是很认真地在带着乐团前进。 音乐很快便来到了第三乐章的终点。 十来分钟，十来分钟的音乐统领让秦弦甚至感觉到了一点点疲惫。 他看着带着乐团全局在前进的陈秋，对于陈秋的敬意也是越来越浓。 陈秋不仅仅只是带着弦乐部分前进，他还需要带着乐团的所有人一同前进。 那么他需要耗费多少的心力啊！ 秦弦感觉陈秋的恐怖如同深潭一般，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陈秋也在这个时候将视线看向秦弦，看着他的目光，不由得一愣，试探性地给了一个目光。 面对陈秋的疑问，秦弦只是摇摇头，将手中的乐器重新拿起，目光平静。 他在等待着音乐的响起。 不仅仅是他，乐团所有人都在等待陈秋，等待他将音乐的终幕给拉响。 还有舞台下的所有观众。 所有人都在期待。 余涂坐在那边，嘴角已经咧的非常开，如果不是在音乐厅，他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会当场笑出声来。 如此表现，绝对值得赞扬！ 华国未来的指挥人才，将会又多一个！ 虽然对于他未来能否撼动自己的位置，余涂感觉可能性比较小，甚至他未来撼动自己位置的时候，自己可能都已经退休了，没有能力继续指挥乐团了。 但是！ 余涂相信，陈秋只是一个开始。 随后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才在这个舞台上出现。 音乐界，将会变得更为繁荣。 坐在他边上的赵一，似乎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但是任何熟悉他的人，全都能发现他不由得抿住自己的嘴唇。 这是他在克制自己表情的一个方式。 看上去似乎变得更为严肃了，可是实际上，他的内心非常高兴。 他很高兴陈秋能演奏成这个模样。 并且他格外高兴。 陈秋并不用一个人拖着乐团前进，他的乐团里已经有了多个支柱，可以帮助他将音乐表现的更为完美。 所以，他格外期待，最后一个乐章，陈秋将会如何表达。 坐在赵一的身后，则是赵梓潼以及周钢声。 赵梓潼看着陈秋格外认真，但是难掩她内心的激动。 陈秋的演奏惊到她了，她最近一直在琢磨团魂。 原本觉得自己可能会有机会触碰到陈秋的境界，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直接弯道超车，以一副碾压的模样，超越了她最为擅长的乐团合作。 这也让她心中下定了一个决定。 她要学习指挥，她要不惜一切学习指挥。 正确的努力方式，以及她足够拼的努力。 她相信自己绝对能成为一名好的指挥。 而坐在她身边的周钢声，已经是两眼直冒精光。 他兴奋，渴望地看着陈秋。 现在的陈秋，就是他梦想的方向。 他梦想中，自己未来前进的方向。 他死死地捏着手中已经盖起来的乐谱。 此时此刻，这个乐谱对于他而言，已经完全没有用了。 因为他不需要找陈秋的漏洞。 陈秋音乐之中的几个不起眼的小漏洞，相比较陈秋那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音乐，单独将这个漏洞拿出来简直就是丢人显眼。 因此，他开始欣赏陈秋的音乐，思考陈秋的音乐。 看着正站在舞台上准备即将演奏第四乐章的陈秋，他的目光满是憧憬。 自己总有一天，也要站在陈秋站着的位置，享受和陈秋一样的掌声，成为，和陈秋一样的，顶级指挥！ 他期待，渴望着那一天，能够早日到来。 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们现在心中格外统一的，便是对于陈秋最后一个乐章的期待。 这是全篇的终结了。 他们真的很好奇，陈秋究竟能诠释成什么样。 是如同之前一如既往的完美呢。 还是……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用这第四乐章，彻底拉高前面三个乐章所表达的一切，让音乐之中的一切绚烂的情绪，在此刻彻底引爆？ 至于陈秋这第四乐章可能会翻车，音乐之中情绪的表达可能会不足，让这第四乐章成为全曲的遗憾？ 没有任何有这个想法。 陈秋前面的三个乐章已经彻底征服了所有人。 他们不管怎么想，都不会觉得陈秋可能会在这最后一个乐章上翻车。 包括，正在舞台上等待着陈秋命令的乐团成员。 他们的视线，特别是那群管乐的视线，他们紧紧跟随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指引。 陈秋的视线也与管乐的所有人，还有正在最后，拿着两个定音鼓大锤子的艾鼓接触。 在确认了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完成后，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下。 轰！ 管乐的轰鸣声，以及定音鼓铺在乐团最底下的振动声，在此刻一同响起。 音乐第四乐章，在此刻拉响。 邦邦邦邦！ 这是进行曲，这是恶魔的进行曲！ 定音鼓激烈的敲打声，伴随着管乐的出现，两者轰鸣着响起。 随后。 陈秋的手指指挥棒用力地一挥。 弦乐也在这一刻，加入了这个主题旋律。 乐团内所有的一切乐器，都在此刻轰鸣。 恶魔一般的旋律，带来极为高涨的情绪。 音乐之中所有人的热情在此时此刻，都被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点燃。 秦弦在跟着陈秋，弦乐部分在跟着秦弦 管乐部分一部分人跟着弦乐，另外一部分跟着陈秋。 乐团最后的打击乐，艾鼓，更是跟着陈秋。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过，带来一波接着一波，情绪强烈到几乎点燃整个音乐厅的烈焰。 烈焰焚天。 音乐厅的气氛也在这一刻被点燃。 不仅仅是乐团，就连乐团之下的那群人，也同样如此。 强烈的情绪从舞台上轰然砸下。 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压的喘不过气来。 就如同身处于地狱的焚化炉之中。 激烈的情绪甚至让他们有些坐立不安。 而一些系着领结或者领带的观众，他们甚至不由得开始拉扯着自己的领带。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血脉贲张。 音乐的情绪正如同他们之前所想的那样。 陈秋并没有只是按照之前的情绪那样很简单地让音乐在那边演奏，一如既往。 事实与他们现在听到的正相反。 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乐团。 彻底点燃了这片音乐厅！ 第九十九章 Bravo！ 热血贲张！ 乐团内所有人都变得热血贲张！ 他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首席，盯着陈秋，盯着自己声部组的组长，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演奏更为贴合陈秋的需求一些，不要让自己的音乐出现任何的失误。 因为，这是他们自认为做的最好的一次演奏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又或者是为了乐团，为了学校。 他们必须倾尽全力！ 嗡！ 主旋律结束后，第二主题的反复出现。 陈秋的手指抬起，指挥棒指向远处的小号首席，只是稍微一带。 小号首席便立刻用力地吹响自己手中的小号。 音乐之中的情绪给彻底拉扯断裂。 带来一轮崭新的表达。 下一刻，还没有等陈秋的手指指向秦弦，秦弦便带领着他手下的弦乐齐鸣。 嗡！ 如警报般的连弓和碎弓将乐曲气氛变得愈发紧张。 第一乐章之中的那种被注视着，指责的情绪似乎再一次响起。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完全地拉扯在了音乐之中。 如同烈火焚身一般，满是焦灼。 然而，这并不是回归第一乐章的黑暗。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下。 轰！ 站在远处的艾鼓将手中的大钹用力敲响。 一股光明从这片黑暗之中破茧而出。 这股光明将音乐的的情绪逐渐拉扯起来。 原本只是无尽的痛苦，在此刻，却显得像是只是天亮之前最后的黑暗。 听着耳边音乐的轰鸣，乐团内所有人的情绪都已经来到了极致。 他们无比兴奋，且用力地演奏诠释着自己手中最后的音乐。 这并不是终点。 陈秋看着艾鼓，手中的指挥棒却指挥向弦乐部分，他只是与艾鼓对视，然后点了点头。 面对陈秋的视线，艾鼓伸出一只手，作为对陈秋的回应。 他伸手止住了手中大钹的尖啸，便将大钹的演奏交给边上的副打击乐。 前面是秦弦在带着乐团前进，在这个时候，也该轮到他出场了！ 他回到了他的低音鼓之前，拿起手中的鼓槌，与另外一位打击乐相互对视，给予眼神示意后，用力手中的乐器用力砸下。。 邦！ 咚！ 锣声与定音鼓响起。 他们在演奏着断奏。 似乎音乐之中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此时此刻却已经与之前的打破黑暗不同。 在这一刻，音乐似乎又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乐曲被再次抑压在不安和无助的环境下。 圆号首席在这一刻的终于站了出来。 他鼓着脸颊，如同仓鼠一般用力吹着手中巨大的圆号。 将主旋律的色彩，吹散。 秦弦带领着小提琴在那边嗡鸣。 他们手中不断的重复音型如同乐团跌入深渊一般。 黑暗再一次笼罩着乐团。 就仿佛之前的光明只是众人的幻想一般。 然而，众人脑中的幻想真的只是幻象吗？ 陈秋的视线看向远处只有一个人的竖琴，手中的指挥棒给予了最为明确的指示。 对立。 让音乐对立。 虽然现在乐团之中绝大部分的音乐全部都是那种带有浓郁黑暗色彩的感觉。 但是，这一首作品并不是纯粹的黑暗。 这是一首献礼作品。 肖斯塔科维奇需要用这一首作品重新获得信任。 黑暗是永远不会完全压抑住阳光的。 虽然现在陈秋手中乐团之中的黑暗几乎笼罩了一切，但是…… 音乐之中总得要有那么一点点阳光一般，不是吗？ 叮！ 竖琴响起。 当重复音型转到竖琴时，音乐终于再次产生了变化。 光明，逐渐出现。 音乐之中之前所出现的曙光并不只是幻象。 它是真实存在的。 和之前的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完全不同。 音乐之中的阳光出现。 木管乐器以慢速回主题旋律，似乎暗示黑暗慢慢将要消散，弦乐及钢琴的八分音符奏节奏加速了阴暗的驱散，最后铜管乐和敲击乐的加入将调性由小调变成大调，象征光明已重新到来，并且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轰！ 乐团在齐奏！ 音乐在轰鸣！ 所有人都在用力地演奏着音乐之中的一切。 在这样的演奏之下，音乐之中的情绪与音乐厅内所有人的情绪全部都交融在了一起。 以一个势不可挡的姿态，将音乐厅彻底掀翻。 …… 陈秋看着乐团的众人，不知道是疲惫，还是头顶的舞台灯光打的太热，他额头上的汗水不住地向下流淌。 汗水甚至浸湿了陈秋的眼眶，强烈的刺激让他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努力去挤出眼角的汗水。 他的胸脯上下起伏，不停地喘着粗气，可他手中的指挥棒却完全没有任何偏移的姿态。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稳。 他只感觉周围一片寂静，寂静的他有点害怕。 音乐，已经演奏结束了吗？ 如果没有记错，他手中乐谱也没有错误的话，那么音乐应该是演奏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舞台下却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呢？ 连掌声都没有？ 陈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听着自己口中传出的那细不可闻的声音，陈秋的心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嗯，还好，自己的耳朵没有坏，自己还能听到东西。 刚刚自己吐出来的那口气应该是d，不过音准不太准，差不多偏了三分之一。 果然，耳朵强还是好啊，可以通过自己发出声音的音高来确定自己有没有聋。 陈秋不由得给自己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他的手依旧没有动弹，他捏着的指挥棒依旧那么的平稳。 他的目光在扫视着乐团的众人，不由得露出一丝丝感慨的神色。 话说回来…… 自己之前带着这群二团的成员演奏，他们当时的排练，有现在这么好吗？ 这群人好像最后一刻都发疯了一般，用力地演奏着手中的乐器，努力跟上自己的节奏。 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疯狂过。 结果今天上台了，这群人终于发疯了。 在舞台上演奏出远超他们排练时候水平的作品。 所以这群人一个个的都是大赛型选手吗？ 只有越是重要的场合，他们的表现才会越强？ 陈秋看着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将手中举着的指挥棒给收起，环视着众人一圈，无比郑重地用力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舞台下一直没有掌声，但是…… 不管怎么说，他们乐团的表现却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值得自己的尊敬。 然而，陈秋微微弯曲的背还没有挺直的时候。 音乐厅内却突然传出了如雷一般轰鸣的掌声。 轰！ “bravo！” “海音牛逼！” “好！” “太帅了哥！” “哦哦哦哦哦！” “……” 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声音突然从陈秋的背后涌出，击碎了音乐尾声的那段沉默。 随之而来的，还有乐团众人用力的跺脚声。 这是乐团的传统。 因为他们手中都拿着乐器，身边也没有什么能够发声的东西。 所以乐团里面一边会使用跺脚来代替鼓掌。 或者是直接拿着琴弓来小心敲打着前面的谱架。 毕竟乐器都很金贵，虽然可以拍乐器来表达庆祝恭喜，但是最好还是别这么做会比较好一点。 陈秋缓缓起身，略显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前以及身后。 所有人都在鼓掌。 所有人都在庆贺。 他们在感谢陈秋等人给他们带来的，几乎完美的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 他们也在恭喜陈秋等人所获得的荣誉。 毋庸置疑。 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二团，在此时此刻已经是毋庸置疑的绝对冠军。 虽然很多时候大家都会说什么艺术没有高下之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类的话。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冠军。 但是这一刻，在陈秋以及他手下海音二团，将这一首萧斯塔科为其第五交响曲演奏出来的瞬间，一切都已经没有了答案。 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二团，是所有人心中彻头彻尾的冠军。 没有任何疑问。 他们和第二名乐团的水平差距真的实在是太大了。 在第二名乐团可能还在纠结着如何在音乐之中不要出现错误的时候，海音这边则已经开始在纠结怎么将音乐表现得更好，更加完美了。 差距太大了，大到你甚至没有希望去追上海音二团的尾巴。 所以，既然追不上，那么就不如大大方方的认输，起身来给海音二团鼓掌，这样还会显得光明磊落一点。 不至于被别人评价输都输不起。 就连很多作为学校里外聘的指挥，他们此时此刻看着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二团，也不由得露出认可的表情。 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二团确实强。 并且并不是某个点强，而是他们整体都强。 虽然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够甘心吧，但是怎么说呢…… 海音二团虽然炸鱼炸的狠，可不得不说，他们的实力还是不错的。 虽然，虽然…… 他妈的，这个炸鱼佬真尼玛狠啊！玩这么大？ 我青铜兄弟怎么你了？ 那群指挥一边认可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二团，一边对于陈秋还有海音二团气的牙疼。 他们很难用一个合适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毕竟，陈秋强是真的真的强，炸鱼也是真的炸鱼。 和这群在外面带队的指挥不同，负责打分的那些评委，则是另外一副模样。 他们微笑着起身，对着陈秋还有他手下的乐团鼓掌，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毕竟除了余涂之外，他们手下都没有乐团参加全国大赛。 所以他们能以最为平常的心态来欣赏音乐。 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乐团演奏的好，那么就给予他们掌声。 这群评委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给陈秋还有他手下乐团的分数？ 除了10分满分之外还有其他的什么选择吗？ 就以全国大赛的评分标准而言，如果陈秋还有他手下的乐团少了那么0.1分，那么其他乐团最起码少整整1分起步。 而他们所有人都已经下定决心给陈秋高分后，他们面对陈秋的表情就更加的平静自如了。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回头拼命夸奖就是了。 赵一同样起身给陈秋鼓掌。 他看着陈秋的目光，格外的满意。 边上的余涂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略显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开口问道。 “你什么情况？伱和这个陈秋关系很好？我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模样。” “一般。”赵一收回脸上满意的神色，冷冷地对着余涂回复道。 他看了一眼边上的余涂，想了想，补充道：“我只是在为他们优秀的演奏鼓掌而已。” “优秀的演奏鼓掌？啧。”余涂嗤笑了一声，“他们的优秀只是相对于学生而言，在职业乐团里面，特别是欧洲那些名旅，他们算不上什么，怎么能叫做优秀的演出？” 赵一看了一眼同样在用力鼓掌的余涂，不由得直接问道。“算不上什么？那么你在鼓掌什么？” “因为他们在这届比赛中演奏的好啊！”余涂一本正经地对着赵一道，“我是评委啊，而他们是所有学生之中最好的，我看到了指挥界未来的希望，还看到了一些乐团的人才，我看着他们表演我就高兴，所以我为他们鼓掌，这很难理解？” “……” 赵一无法可说。 他总是没有办法跟上余涂的思路。 就比如说现在余涂和他说的东西，他都差点没有办法找到怼回去的理由。 余涂光明正大到让人生厌。 这个人一点都不知道将自己的想法隐藏，有什么就说什么。 如果不是他是全国第一的指挥，他手下的乐团足够牛逼，赵一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可是就是因为他是全国第一，全国实力最强的指挥。 所以赵一才没有办法走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重新看向陈秋，缓缓开口道。 “陈秋不会跟着你学习的，他也不太会去接你的班。” “这样啊，虽然有点遗憾，但是也还行，无所谓，如果他能靠自己起来的话，我其实更开心。” 余涂看着陈秋，不由得就笑了起来。 随后他的视线看向秦弦，不由得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 “这样的话，这个叫做秦弦的小提琴首席大概是不太可能会来我的乐团了，有点可惜，我很少能看到这种有自己思想的同时，还能跟着指挥走，还带动好一整个乐团的首席来的。” 赵一直接问道：“那么你现在的首席呢？你现在的首席不行吗？” “怎么可能？他很厉害的！”余涂哈哈一笑，毫不掩饰地直接道，“只不过他和我都已经五十来岁了，我们干不了多久的，大概还能干个二十年吧，我七十岁左右差不多就可以退休了，但是乐团不会解散，我总得要为乐团找好下一辈的接班人。” “李天？” “李天只是其一，他其实我很看好，他对于音乐的理解非常不错，指挥的专业能力也可以，只不过他对于乐团的掌控完全不行，除非将现在的乐团直接放权给他，否则他很难成大气。” 余涂毫不掩饰地直接开口道。 说罢，他拿起手中的评分表，给边上还在鼓掌的工作人员，弄得那位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收起评分表后，他对着赵一哈哈大笑道。 “行了，今天我看了一场不错的演出，就算放在职业乐团之中都是属于能让我花钱去听的那一批，我很满足，这样，我就先走了，回头我们九校联赛见。” “九校联赛？”赵一一愣，不由得皱眉道，“你要参加九校联赛？” “嗯，就这一届，毕竟陈秋这个年轻人在，我总得要去陪他玩玩不是？” 说罢，余涂看了一眼舞台上的陈秋，又看了一眼赵一，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不见踪影。 看着空无一人的评委席，又看着周围正在鼓掌的众人，赵一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身后，赵梓潼以及周钢声两人，看着陈秋均露出了羡慕以及期待的神色。 他们此时此刻都在心中下定了一个决心。 自己之后一定要和陈秋一样，站在这样的舞台上，享受着所有人的掌声。 不惜一切努力！ 不仅仅是他们，在音乐厅里面还有其他很多被家长带过来的小孩子，他们看着散发出无尽光芒的陈秋，同样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自己，好想成为和这位大哥哥一样的指挥家啊！ 在这万众追捧的目光之下，陈秋缓缓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身边同样在鼓掌的秦弦，远处的芮佳，艾鼓等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众人伸手道。 “好了，别坐着跺脚了，起来吧？该谢幕了！别告诉我你们腿跺麻了？” 说罢，陈秋转身，面对舞台下的观众，张开双臂，向着左右所有人都看了一眼后，手掌微微向上抬起。 “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舞台，这是我们海音二团，所有人的舞台！” 哗！ 乐团内的众人起身，与陈秋一同面对舞台下的数千观众。 面对着这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掌声，也不知道是头顶上的灯光太过于炙热，还是害羞。 他们很多人的脸上都逐渐有些泛红。 在众人的掌声之下，陈秋带着乐团的众人，对着舞台下微微鞠躬。 随之而来的，便是远超之前的，更为激烈的掌声。 以及连绵不绝的。 “bravo！” …… …… …… 此时此刻音乐厅后台。 最后一支乐团的首席，指挥，还有其他的乐手听着门外连绵不绝的掌声，有些急得抓耳挠腮。 不是，现在什么情况啊？ 他们还要不要上场啊？ 第一百章 满分，10.0分！ 最后一所学校虽然很是不情愿，但也在陈秋等人上台后，想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上台。 即便在场的人流逝了差不多五成，很多位置都空了下来。 但是他们并没有就这样放弃。 不仅如此，他们还用尽全力去演奏出他们最好的状态。 虽然说可能实力上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整体的表现上也没有那么尽如人意，可在场的观众依旧给予了他们最为热烈的掌声，以此来结束了整场全国大赛。 而众人也在这时，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学校那边，等待最终的成绩。 这一场比赛的全程是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大赛，是由官方举办的一场比赛，所以即便在场的很多人都已经确定了海音二团将会夺得冠军，分数也不是当场出来的。 他们需要核验，然后向上通报，最终才会将奖状以及荣誉发回各自的学校。 毕竟，他们是代表学校出战，而并非是代表自己。 即便说在学校里可能大家都会将这个荣誉归给海音二团，可是在学校之外，大家还是认为这个荣誉是海音的。 就像现在那群其他各个地方的指挥都在那边吐槽的一样。 大家吐槽的都是海音，而并非是单指海音二团。 陈秋以及二团的众人自然而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 陈秋以及负责整体行程规划的李安国李教授两人给众人放了一天的假，让大家去京城各个地方闲逛，自己去玩一圈后，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便带着众人坐上了从京城返回海城的第一班飞机。 而坐在从京城去往海城的飞机上，陈秋吃到了他有史以来最为震惊的机上早饭。 老京城羊肉大葱馅火烧。 听上去像是一个烧饼，可是打开来一看，居然是一个汉堡？ 两块面包之间夹着一整块的羊肉大葱馅的肉饼，上面居然还夹了一块芝士。 整体吃起来的感觉并不是像是那种普通的机上盒饭，吃起来一点味道没有，没啥意思，正相反，这汉堡，不对，这老京城火烧吃起来有滋有味的，甚至还能吃到很浓郁的羊肉味以及肉馅里面的孜然味。 虽然比较少，但是吃起来的感觉还算不错，甚至让陈秋略微有些回味，甚至还想要再来一个。 当然，这个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等陈秋还有海音二团的众人下了飞机，重新踏上了海城的土地后，他便再也没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想要赶快回家睡一觉，好好休息休息。 累。 实在是太累了。 并不是因为大早上六点多就爬起来赶飞机累，而是之前参加全国大赛时候，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之前所有的一切疲惫全部都涌上心头后的累。 不仅仅是陈秋，包括乐团内的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对此，李教授也没有拦着众人继续训话的念头。 他只是将众人全部聚齐，再次点了一下名字，确认所有人都在，包括经常迟到的芮佳都在之后，他便挥了挥手，让众人自己散去。 着急回去的就去坐磁悬浮，多花点钱过去。 不着急的，就去坐地铁，慢悠悠地回去。 反正就是自己想办法，现在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教育部那边给的通知了。 看看他们最终能够拿到一个什么样的成绩。 对此，众人并没有什么意见，大家也都各自组成小组小队，从江东国际机场慢悠悠地向着各自的目的地离去。 …… 数日后。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后台。 陈秋从自己家十平米不到的卧室中醒来，习惯性的刷牙漱口，然后一边给自己泡一杯豆浆，一边打开放在一边的录音机，播放起他从李教授那边要到的他们全国大比演出录音听了起来。 听着耳边的录音，陈秋一边点头，一边抿着杯中的豆浆，神情满是悠闲。 全国大比已经结束，他在这几天狠狠地休息了一阵子。 每天除了听他们之前的录音，寻找他们乐团的漏洞之外，每天的事情就是发呆，晒太阳，睡觉，听顶级大佬的录音。 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只是享受生活，享受音乐。 这样的日子简直悠闲到了陈秋以为他都已经退休了。 虽然这个浪费生命的日子总是会感觉内心充满愧疚，但是不得不说，这样的日子是真的爽！ 再加上学校里知道了他们在全国大比的成绩，对此十分满意，几乎没有任何事情安排给他们。 陈秋日子过的就更为悠闲了。 而这些日子里唯一一个让陈秋比较震惊的消息，便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傅调，成功获得了今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甚至还获得了最佳协奏曲。 这就有点厉害了。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啊，就算陈秋是学习指挥的，对于其他行业没有那么关心，他也差不多知道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是全球专项钢琴比赛之中，含金量最高的一批比赛，甚至没有之一。 陈秋他还只是带着学校二团的那群吊车尾拿下了全国大赛冠军，人家就开始自己全球比赛跑拿下全球冠军了。 除了傅调之外，单簧管那边也有一个人获得了全球性质顶级音乐比赛的大奖。 因此，学校的官方公众号那边便发表了一个双喜临门的贴文，恭喜我校师生成功在国际大奖赛上斩获奖牌。 对此陈秋只是略微有些羡慕，但是也没有多想什么。 毕竟指挥和独奏不同。 独奏那些专业基本上就是成名要趁早，毕竟他们除了吃对音乐的理解还有意识之外，他们还看中一点，就是演奏者的身体机能。 他就有点像是电竞选手，很吃年龄。 你除非你对于音乐的理解还是意识的增长能够跑赢你身体机能的衰减，否则很有可能会陷入那种年少成名，但是长大后却伤仲永的情况。 这还不是伱练习不到位所导致的，这更多的是看你的理解，看你能不能思考的更深，更透彻。 而指挥行业则是不同，他其实并不特别吃所谓的身体机能。 毕竟你又不是上台跳舞，你要那么强的身体机能做什么，你能够将自己想要的效果给展现出来，那么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一笔一划地地练习着标准的指挥动作，搞得和一个机器人似的。 相比较独奏，指挥其实更像是一个吃经验的机能。 越老越妖，年龄越大，对于音乐的掌控也会更为娴熟，你也越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便很多指挥大赛上，就算那些年轻的指挥能够拿奖，但是却没有特别年轻的指挥能够担任大团指挥的主要原因。 并且，就算某些年少成名的指挥家，在后来者的访谈中，他们其实也不看好年少成名这件事。 比如指挥家伯纳德·海丁克在访谈中就曾经提到过。 他认为，指挥并不是那种特别适合年轻人去从事的活儿。即便他很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和国际知名的乐团合作，但直到现在，他每次想起自己年轻时候，却依旧会彻夜难眠。 “一个毫无人生经历、音乐体验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可能胜任指挥这样的角色？虽然说我挺过来了，但是我那个时候的的媒体没有像现在这样疯狂，我依旧可以独自钻研我的音乐，而并非被媒体摆布，在媒体的灯光下表演他们想要的形象。” 就连他都觉得那些指挥大赛里崭露头角的指挥并不太适合成为一名顶级乐团的指挥，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指挥大赛对于一名指挥而言，其实更像是对于他排练技能的比赛，而并非对于他指挥能力的比赛。 而一名指挥，所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他排练的能力，更多的则是他对于乐团的掌控，还有对于乐团的塑造。 这都不是几天的时间内就能够看出来的。 因此，就算给陈秋一个机会，让他去参加全球的指挥大赛，他也都不会选择去参加。 参加这种比赛对于他而言，除了浪费时间之外，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他甚至不像是那些独奏比赛，如果你胜利了你就能获得经纪公司的看好，然后开始全球巡回演出，在全球范围内打出你自己的名声。 你参加指挥比赛你就算被经纪公司看好，签约了，你也很难进入那些顶级乐团，甚至连顶级乐团里面的助理指挥都不一定能够混的上，对此经纪公司还没有办法帮你的忙。 独奏的还能给你预定演出的地点，指定全球巡回路线。 而交响乐，他们总不可能帮你搞出一整套的乐团出来吧？ 就算你能够和其他乐团协商好，去他们乐团那边借他们的乐团演出一两次，可观众过来看的肯定是乐团，而并非你这个指挥。 这样做和舟舟一样在全国范围内刷脸有什么区别？ 因此。 陈秋只是看了一眼学校内最近的比赛情况，便将手机放下，端着自己手中的豆浆，走到书桌前，将一份笔记本打开，开始继续记录他们之前演出时候所出现的问题。 【第一小提琴组靠后的几人第四乐章出现部分严重失误，对于音乐的理解有缺陷，虽然可以被乐团本身遮盖，但是依旧还有问题，需要解决】 【第二小提琴组，第三乐章的表达不够柔和，情绪被管乐有些带跑，管乐需要加强】 【管乐全篇的呈现都不够完美，低音部分没有沉下去，高音部分没有提升起来，中音也不够通透，虽然够用，但是如果想要提高，并不是够用就行的】 【低音提琴组表现良好，比之前的效果好上一些，但感觉还是缺少一点力量感】 【秦弦的表现优异，但是弦乐的表达不能完全靠秦弦一人，还需要有第二位能够给他分担，否则很容易出现问题】 陈秋看着自己给自己写的评语，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是按照自己之前在柏林爱乐担任副指挥时候的所思所想来进行评判。 与此同时他还用上了他的绝对音感，听到了音乐之中更多的细节。 听着耳朵里的细节，陈秋啪嗒一声往身后的椅子上一躺，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由得发起呆来。 【管乐声部缺一个抗鼎之人，如果继续让他们这样演奏下去，感觉管乐可能会成为二团里面一个非常严重的缺点，但是……我应该从哪去要人呢？从学校里去公开招聘？这不太好吧，感觉也很难招到人……】 【铜管那边倒也还好，重点是木管，木管那边还有点问题，经常会吹呲】 【弦乐部分秦弦还能带，但是随着秦弦水平实力越来越强，感觉弦乐部分可能会有点跟不上秦弦的步伐，所以缺少一个承上启下的人，低音提琴那边的首席还有芮佳感觉都还不错，不过还不确定。】 【打击乐那边倒是让人放心，艾鼓的水平发挥都还算可以，情绪的表达也都到位，不过他的那位搭档，另外一位打击乐，则是感觉有点心不在焉的。】 【虽然感觉好像上上下下都是问题，但是却又有一种上上下下都没有什么问题的感觉是什么鬼啊？】 陈秋回顾了一下乐团的配置，有点难以下手的感觉。 目前来看，带着乐团继续前进，尽可能减少乐团演奏上的失误，加强音乐表达应该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乐团一直都能表现出之前全国大赛时候决赛的感觉，那么就算他们水平不增长，也没什么问题。 陈秋听着耳边的音乐，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后略显疲懒地躺在椅子上大脑放空。 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叮！ 陈秋伸手直接点开通话按钮，看都没有看，便直接开口道。 “什么事？” “陈秋？” 电话那边李教授那刻板且一丝不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他对着陈秋开口道。 “来我的办公室，全国大比的结果出来了。” 陈秋原本松懈的身体一滞，随后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套起巨大的羽绒服，拿起对着李教授开口道。 “好的，等下，我马上就来。” 说罢，陈秋将电话挂断，向着音乐厅外跑去。 他家的音乐厅距离学校并不远，虽然也有一公里多一点的距离，但是这点距离对于陈秋而言，其实还算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加上上电梯，还有中间等红灯的时间，陈秋在10分钟以内的时间，便跑到了李教授办公室的门口。 一路上，似乎很多人都知道了结果一般，微笑着和陈秋打招呼，甚至还有很多人都称呼陈秋为冠军哥，但是陈秋却没有心思打理他们，只是给了一个微笑便向着办公室跑去。 在办公室门口，陈秋停住自己的脚步，让自己的气息喘匀称一点后，他这才点了点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屋内人声嘈杂，基本上都是各个系的教授，还有一些副校长之类的人。 他们此时此刻正在那边讨论陈秋等人的成绩，在看到陈秋进门的一瞬间，他们便停住了自己的讨论声，将视线看向陈秋。 他们的目光中有很多的情绪。 惊讶，好奇，震惊，有趣…… 乱七八糟的情绪汇聚在一起，这给了陈秋很大的提示。 他很清楚，这一次他们海音二团的成绩并不简单。 李教授看到了陈秋很明显愣了一下。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又看了一眼陈秋，没有想到陈秋居然来的这么快。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开口道。 “陈秋，结果出来了，和我们所预想的没有任何区别，我们是第一名。” 陈秋听到这个成绩，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我在楼下已经听到很多人在和我们说这件事了，他们喊我冠军哥。” “冠军哥？这名字……”李教授略微皱眉，很明显感觉这外号有点一言难尽。 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将手中的奖状拿起，递给陈秋看了一眼。 “这个是比赛证书，等下是要放到我们学校里的荣誉陈列室里面去的，你想要吗？如果你想要的话，那么我可以和学校那边申请一个副本，放到你家里去，至于奖杯就没有办法了，毕竟奖杯是团体的，上面也是我们学校的名字，不能给你，至于奖状……我们回头会给你们团队每个人发一份的。” “嗯，好的，多谢。” 陈秋点头。 他的心思很明显并没有放在这个上面。 他只是看着李教授，等待着他说出下文。 而李教授同样也很清楚陈秋他现在想要知道什么。 李教授看了一圈周围的同事，将手中的文件给收了起来，从边上拿出另外一份通告，将其递给陈秋，缓缓开口道。 “虽然不能对外公布，但是我从组委会那边拿到了内部的分数，陈秋，恭喜你，还有你手下的二团，你们成功了！” 陈秋接过李教授递过来的通告，看着上面的文字，瞳孔略微有些放大。 而此时，李教授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 “恭喜你们，成功拿下全国大学生艺术比赛有史以来的最高分，可能也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最高分。” “满分，10.0分！” 第100章，主角获得10.0分，缘，妙不可言！ 感谢爱读书的小南瓜6661500x3的打赏 感谢舟舟之上给陈秋的1500打赏 【有一说一，这个打赏有点搞】 感谢huhuhuhuhuhu1500打赏 第一百零一章 二团的补强 牛逼！ 这个是在场所有人听到陈秋以及他手下海音二团成绩时候的唯一想法。 即便他们说在陈秋来之前就已经看过海音二团的成绩单了，但是再一次听到海音二团拿下了10分的满分后，他们还是有些没有办法相信他们所听到的一切。 满分啊。 这真的是艺术行业能够达到的分数？ 就好像是语文作文。 不，准确讲，应该比语文作文出现满分的难度还要大。 语文作文那边其实还是有一点可以选择的余地呢，每年也有一大堆各种各样的满分作文出来。 但是艺术行业，你并不仅仅需要在音乐之中表达你自己，你还同样需要让其他人能够听懂伱的表达，听懂你想要陈述的一切事实。 这并不简单。 或者说，这非常困难。 在这种比赛之中你拿到高分相对而言其实还算比较容易，大家也不会给那些高水平艺术团特别大的期待，只是希望他们能够完整的演奏出来即可。 但是满分，这基本上不可能。 你需要征服的是在场的所有评委老师，让他们每个人都自愿地给予你最高分。 只要有一个人觉得你只有9分，那么你的分数可能就从10分直接掉到了9.9分。 就和正态分布一样。 靠近中间的分数会相对而言多很多，而越往边上的分数能够获得的几率也会越来越小。 在这种情况下获得10分满分，你如何你对着陈秋还有他手下的海音二团说一句牛逼呢？ 你就算让海音一团的人过去，你都不一定能够演奏出10分来。 因此，站在李教授边上的那位，也就是之前给陈秋他们打分的那位管乐老师立刻举起大拇指开口道。 “不错，陈秋同学，还有你们海音学生乐团第二乐团的所有同学，你们都表现的非常不错，我当时在现场听的时候我都快呆住了，这真的是我们海音的学生能够演奏出来的？我们海音的学生，水平居然有这么强？ 和学校无关，只和评委的身份有关，当时我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满分，必须满分！如果这样的演出都没有办法获得10分满分的话，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演出，能够获得其他所有人认可，在全国大赛的赛场上，获得这样的成绩！” 这是他作为大赛的评委，对陈秋的话。 而他的话也引起了办公室里面其他老师的共鸣。 他们不由地点头，认可地开口道。 “确实厉害，10分这个成绩应该是我们建校以来，最好的一个全国性质比赛的成绩了吧？” “虽然说这个全国性质的比赛不如金钟奖之类的比赛有含金量，但是这也确实算作全国比赛了。” “全国比赛的10分，就算他们的评分标准再怎么普通，再怎么低，这个满分的成绩也都足以很多人闭嘴了吧？” “何止是闭嘴？我反正看到这个成绩，我只想说一声牛逼，我教学这么久我还从来没有看过这类艺术比赛上能够获得满分的，高分的倒是有，但是满分，啧啧……” “可惜啊，今年华国音乐学院以及央中音乐学院那两家没有派人来，不然的话，感觉又可以碾压过这两所学校了，真的是有点可惜。” “说的没错，央中其实还好，华国音乐学院最近一直说他们才是第二，我们是第三，真的是看的人头疼，这次运气好他们没参赛，否则的话，哼哼！” “就是就是！” 诸位老师副教授以及部分教授叽叽喳喳地开口讨论道。 这个成绩真的是牛逼，牛逼到你不管怎么吹其实都不为过的程度。 就算是几位副校长，他们也面带微笑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嘴巴前，用手遮挡与边上的人小声聊天，不让自己的声音被其他人听到。 他们毕竟地位高了，不太好说脏话了。 如果他们年轻的时候，他们最起码也得要骂一句娘。 然后感慨一句。 “卧槽，真他妈的牛逼！” 这种成绩已经根本不是什么核心学生之类的话可以一句话带过了，这简直就是从外门子弟直接晋升成学校的内门子弟，甚至是核心弟子。 怎么赞叹都不为过的那种。 甚至，他们还需要开始思考。 究竟有没有其他什么学校开始想挖墙脚，将陈秋以及他手下部分海音二团的人给挖过去，然后让他们代表他们学校去参赛。 回头大家还在思考怎么奖励陈秋以及他手下海音二团的时候，陈秋带着海音二团的人跑路，那么就好玩了。 因此，几位副校长走到了李教授的身边，对着他耳语了几番后，李教授了然地点了点头，伸手打断了周围其他人对于陈秋的讨论，转而看向陈秋，对着他开口问道。 “陈秋，为了恭喜你这一次你成功拿到了全国大赛的冠军，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可以和我说。” “嗯？” 陈秋看了一眼周围这么多的老师，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额……现在？” “都可以，毕竟你算得上是为学校争光，虽然说现金奖励那些可能会很少，但是正常的一些荣誉奖励还是可以有一些的，并且还有学校里的一些事情也同样可以给予你方便。” 李教授说的光明正大，而周围的老师也同样听的光明正大。 他们看着陈秋，略微有些好奇陈秋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奖励。 毕竟说到底这个都是一个全国冠军啊。 就算说这个全国冠军的含金量不够高，但是说到底这还是一个全国冠军，你直接和学校要求保研，或者硕博连读，说不定都可以考虑一下。 然而陈秋的视线却并没有放在李教授的身上，他只是看向正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他的那位，之前在全国大比的时候给他打分的那位管乐的老师，对着他点了点头。 在那位老师略显惊讶的目光下，陈秋缓缓地开口道。 “我想要一个管乐。” “嗯？管乐？” 李教授一愣，随后将自己的视线看向正站在一边的那位评委老师。 不仅仅是李教授，还有其他的老师也同样将视线看向了他。 那位管乐的系主任原本微笑着的脸也同样呆住。 他略微皱眉，好奇地看向陈秋，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你是说……你想要一位管乐的同学加入你的二团吗？” “嗯，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陈秋点头，对着那位老师开口解释道。 “因为老师你之前听了我们的演出，你也应该能够听的出来，我们二团现在最为薄弱的一点便是在我们的管乐上，我们的管乐实力不够，几位首席没有独自领导管乐的能力，整体而言听上去较为松散。 如果这群人只是作为正常的角色乐手的话，其实还算可以，对于音乐的基底建设还算不错，但是如果想要再往上一点，那么就不太够了…… 在我之前全国大赛决赛时候演奏的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的时候，其实就能很清晰地听到我们管乐部分的问题，以及我们现在整个乐团之中所出现的问题。” “管乐弦乐的不平衡！” 陈秋将这个问题给单独拿了出来，对着众人说到。 “现在我们弦乐部分有差不多两三个人能够带动整个乐团的前进，比如说我们乐团之中的秦弦，各位老师应该认识他。” “嗯，我知道！”站在后面的一位弦乐老师点头道，“入学考试第一名，然后入学后成绩一落千丈，差一点就准备退学的那位，我知道他，他后面演出的那一次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的感觉非常不错，我很喜欢他的演奏。” “哦哦，你说是他啊，原来他叫秦弦？我突然想起来我也认识他了，他的弦乐拉的确实很强。” 边上有其他的老师应和道。 陈秋面对各个老师的应和，他点了点头，继续道。 “秦弦是我们乐团的首席，主要负责我们弦乐部分的诠释，他基本上能掌控整个乐团之中所有的弦乐部分，让所有人都能认真地听他去讲述，去跟着他的步伐去演奏，正常来说他应该也需要覆盖管乐那边的，但是出现一个问题……” “管乐那边没有能够抗鼎之人？” 那位管乐的老师点了点头，了然地开口道。 他接着陈秋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确实正是这样，你们乐团那边管乐的人有点薄弱，我之前也一直想要和你说这一点来着，但是没想到你居然提前自己注意到了……” “其实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因为时间的缘故一直没有来得及说罢了。” 陈秋无奈。 他确实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已经来不及推进了。 弦乐部分的高音有秦弦，低音的那个胖子首席和芮佳俩人都还不错，打击乐也有一个艾鼓，虽然另外一个打击乐有点混，但是艾鼓能够带动整个打击乐，所以也不必着急。 那么唯一一个问题就是，管乐那边是真的不行。 并且还不是双管之中的某个不行，而是铜管乐团和木管乐团，两个都不行。 只能完成最基本的演出目标，不会出什么错误，但是如果指望他们表现强劲，那么就还是算了吧。 他们的水平，虽然可能比全国大比之中其他学校的人要好上不少，但是大概也就是在没有错误的基础上，再多一点点自己的表达而已。 很难有什么特别亮眼的地地方。 所以陈秋说他们保证乐团的基础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想要让乐团更往上前进一步，那么就有问题了。 而乐团想要更进一步，再九校联赛上面拿分，那么他们就是非常一个薄弱的项目。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陈秋他手下的乐团和另外一个乐团一前一后进行演出。 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乐团拿到了很高的分数，不过管乐上面的漏洞给评委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们感觉管乐拖累了乐团的前进。 而后面一个乐团他们如果能够提前知晓这个消息，让乐团演奏一首以管乐为首的作品，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比如说是之前陈秋演奏的波莱罗舞曲，那么评委会给什么分呢？ 管乐碾压了陈秋的乐团，而他们将自己不如二团的弦乐以及打击乐则是安排的尽可能看不出漏洞来。 这样安排下来，乐团就能够以很大的几率，拿到一个比二团还要高的分数，从某个方面战胜二团。 平常的时候可能还好，毕竟是晋级制度，那么如果是决赛呢？ 或者并不是晋级制度，换一种说法，比如说积分赛呢？ 那么陈秋他手下的二团就很容易因为管乐不如自己乐团后面的那位，而丧失许多夺冠的机会。 因此对于陈秋而言，他现在最为看重的，便是让管乐那边的人发挥的效果更好一些，尽可能演奏出更漂亮的诠释来。 让管乐不至于成为乐团上的一个漏洞。 对此，那位管乐的负责老师并没有立刻给予回应。 他只是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后，他这才对着陈秋开口道。 “好的，我会和管弦系的其他老师讨论一下，但我现在并不能给予你答复，因为事关九校联赛的队伍，关于以何种形式参加九校联赛我们这边还需要继续讨论，讨论还没有结束，所以很抱歉，后面你们二团的管乐具体怎么安排，我们讨论完了，很快就会给你一个答案。” “这样吗？好吧……”陈秋无奈点头，起身，将手中的文件还给李教授，对着周围的其他老师点了点头，“那么我没啥其他需要的，如果各位老师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行，你先走吧，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去找你的辅导员，我们已经和你的辅导员说过了，如果辅导员没有办法处理的话，那么你就来找李教授，反正有问题我们肯定会尽量帮你解决！” “好的，多谢各位老师了！” “没事！有问题多找我们，只要不违反原则，我们能帮的上忙的，肯定会帮忙的，你就放心吧！” 说罢，管乐的老师往前走了两步，将陈秋送出了门口。 看着陈秋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后，屋内陷入沉默。 李教授在这个时候走到了一边。 他作为指挥系的教授，并不参与这样的讨论。 而刚刚那位管乐的老师…… 他转过头看向屋内的众人，对着他们冷静地问道。 “所以，现在怎么办？还是和之前说的那样，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一团二团合并，以此来参加九校联赛，第二个选择便是找几位管乐那边的尖子生，特别是刚刚参加完比赛，呆在学校里没事干的，让他们加入二团，你们觉得呢？” “我觉得要不还是让一团二团两人各自演出一场看看吧，看看现在两个队伍的差距，然后再说？” “我感觉可能还是直接让二团参赛比较好，毕竟二团这边刚刚参加完全国大赛，士气高涨，他们说不定能够发挥得更好。” “两团合并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对于指挥的要求会比较高……” “陈秋他的指挥不是很强吗？两团合并后一百来人对于他而言应该不算什么问题吧？” “他还只是一个学生啊，一个学生指挥一个一百来人的超大型乐团，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他肯定不能一个人指挥，最起码，你得要将王海给拉过来，甚至实在不行，将赵一也给拉过来！作为保底给陈秋护着，不然我没有办法放心陈秋去指挥。” “这件事情我们已经讨论很久了，我支持第二个，给二团一个管乐的尖子生后，让一团二团再打一架看看。” “可是有必要吗？” “我个人觉得还是有必要的，现在一团那边人心浮躁，并且李天指挥最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一直看不到人，所以我觉得完全可以试试看，如果实在不行……” “实在不行，就将一团给拆了，并入二团，随后按照陈秋的想法，一团二团重组？” “我觉得也不是不行，说到底，九校联赛才是最重要的，全国大赛的班底我觉得要不要无所谓。” “但是那群二团的学生可能会伤心吧，自己好不容易获得了冠军，队伍就没了。” “为了九校联赛的冠军，他们稍微牺牲一下，我觉得没什么，实在不行将他们放到替补里面去，给他们一个上场的可能吊着他们，但不让他们上场，你们觉得呢？” “感觉有点残忍……” 众人小声讨论。 原本二团只是用来激励一团奋发前进的，想要看看一团的潜力。 但是没有想到，二团的水平实力起来了之后，并不仅仅只是激励一团，甚至有一副超越一团的感觉在里面。 面对一团二团如此实力，学校这边陷入了思考，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 一面是自己家老牌乐团，实力强可惜没啥成绩的海音一团。 另外一面是自己家的新建乐团，实力不明，但是获得全国冠军的二团。 他们真的有些陷入了纠结。 然而，就在众人纠结的时候，之前的那位管乐老师却突然拿起了电话，伸出手让众人安静下来后，将电话接通。 只是嘟嘟两声后，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管乐老师“嗯嗯”了好几下，然后不停点头，随后挂断手机，对着众人笑着道。 “好了，现在不需要讨论了，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我觉得要不这样，问问看苏玥的意见如何？” “苏玥？” 第一百零二章 新年音乐会 对于那群老师的讨论陈秋并不清楚，不过他很确定一点，那就是他的乐团必然会得到补强。 毕竟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二团已经在全国大赛中证明了自己。 满分成绩，绝对碾压。 就算是一团都不一定能够做出这样的成绩。 满分究竟有多么牛逼已经说了太多遍，这甚至比之前秦弦带着的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所取得的分数还要高。 这样的乐团，就仅仅只是想要一个很简单的要求，给他们乐团的管乐进行补强。 这种补强还不是挖管乐的墙角，甚至仅仅只是很简单的让几个不错的学生进来带带节奏。 这种带节奏在陈秋的乐团之下还不是很简单的花费时间做无用功，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进入二团未来必然前途无量。 这简直就是一个香饽饽啊！ 你甚至只要传出去，说二团想要新的管乐。 一团那些已经被选入的人可能没有办法退团，然后跑二团来，所以不讨论。 但是那些主独奏的人，说不定就能有好几个人会心动，试着来和二团接触，看看能不能进入二团混个资历，回头没有办法成为独奏演奏家，也能在乐团里混个位置之类。 所以，二团未来给管乐升级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学校那边会怎么样让学校二团配置提升了。 陈秋给乐团里众人发了个消息，让众人先去音乐厅那边等他后，转到学校食堂买了一份豆浆，一边慢悠悠地嘬着，一边向着自己家音乐厅方向走去。 而当他走到自己家音乐厅门口的时候，芮佳也已经气喘吁吁地背着自己那个巨大的低音提琴出现在了门口。 她看着陈秋尴尬地笑了一下，挠了挠头后，主动伸手将门打开。 “咳咳，那什么，陈秋指挥，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嗯，没有迟到。” 陈秋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距离规定的排练时间还有1分钟后，他伸手拍了拍芮佳背着的巨大低音提琴，对着她道。 “行了，先进去吧，不用着急，气喘匀一点，不过话说你不是之前才离开了那一家培训机构，怎么居然还是那么容易卡点？” “额，因为要练习……” 芮佳进门，一边走一边苦着脸道。 “因为时间充裕了一点，就开始补之前遗漏的部分低音提琴独奏内容，还有低音提琴的一些协奏曲，然后练着练着就容易忘记时间，因为缺的太多了，也就是我老师没有骂我了，不然我自己都看不过去。” “啧，那么你好好加油，如果伱回头低音提琴协奏曲练好了，你和我说，我看看乐团的难度如何，如果难度可以的话，我可以带着二团给你伴奏。” “啊？真的吗？” 芮佳一愣，随后格外惊喜道：“只要我练好了，真的就可以吗？” “嗯，只要你练好了，并且能够通过我的审核，那么就没有问题。” “行！那么陈秋指挥你就等着吧！我回头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芮佳用力点头，推开进入音乐厅内部的大门，一路小跑向着已经坐满人的舞台上跑去，随后快速撕开放着低音提琴的袋子，将提琴支撑起，然后环抱着低音提琴，开始给自己的琴弓上松香。 陈秋则是站在观众席的最后面，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后，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面，这才慢悠悠地走上舞台，站在指挥席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用着带有期待的目光看着陈秋。 坐在最远处的艾鼓率先忍不住了，对着陈秋高声开口道。 “陈秋指挥！怎么样怎么样？比赛结果出来了吧？” 周围其他几位比较活跃的人也同样高声道。 “是啊是啊，陈秋指挥，都过去好几天了，结果咋样了啊？” “我刚刚听我朋友说，说陈秋指挥你已经去学校办公室，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成绩出来了？” “对啊！陈秋指挥，说说看呗！” “……” 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陈秋无奈一笑，伸出一根手指，举起手中的水笔，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谱架。 当当！ 谱架清脆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听着如此声音，众人原本略显嘈杂的声音也在此刻消失。 他们激动地看着陈秋，身体紧绷，如同已经做好庆祝的动作一般。 在如此情绪之下，陈秋也同样没有给众人过多的迟疑。 他只是环视了众人一圈，很轻松地对着众人开口道。 “我们，是第一！分数……满分！” 哗！ 众人瞬间沸腾。 乐团内所有人都激动地举起自己手中的乐器或者琴弓，用力地跺着脚。 明明只有五六十人，却如同发出了一两百人才能有的声音。 众人脸上带着格外激动的神色。 “我们！是冠军！” “哦哦哦哦哦！无敌！兄弟们！无敌！” “我靠，我靠，我靠，满分！卧槽满分啊兄弟们！” “啊啊啊啊啊啊！” “……” 在听到这个成绩的时候，乐团内所有人都激动地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还能说什么？ 二团！无敌！ 艾鼓用力地捶出一段绚烂的爵士鼓，然后举起手中鼓槌，对着陈秋比出一个大拇指。 “陈秋指挥！牛逼！” “秦弦首席！牛逼！” “海音二团！牛逼！” 他三声牛逼，直接激发了乐团内其他人对于陈秋还有秦弦的吹捧。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的出来，他们能够拿到这个成绩，最应该感谢的，应该就是陈秋。 可以说没有陈秋，就没有二团现在的存在。 而秦弦，则是他们第二应该感谢的。 作为乐团的首席，他身先士卒，带动全队对于弦乐的理解和诠释。 甚至可以说如同连接器一般，将陈秋以及乐团更好地链接在一起。 如果没有秦弦，乐团的水平实力最起码要下降一大半。 秦弦的脸率先红了，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有点尴尬地开口道。 “没，没什么，应该都是陈秋的功劳，我没做什么。” “你还没做什么？”陈秋听到秦弦的话后，立刻一眼瞪了过去，没好气地打断道，“你小子在音乐之中差不多可以算得上是做的最多的，别给我自谦哦！” 随后，陈秋将视线看向乐团内其他人，同样道。 “另外，我做的也没有那么多，能够演奏的这么好，你们更应该感谢你们自己，就比如说艾鼓，你的打击乐是乐团的第三指挥，给乐团带节奏的，做的很不错！低音给乐团整个底子铺的很好，如果没有你们的底子，乐队的音乐就会如同浮萍一般，没有根基，还有你们其他人。” 陈秋环视着众人一圈，格外认真地对着众人点头。 “你们，都做的很不错，能够带着乐团演奏出这一套作品来，并不一个人或者两个人的功劳，而是整个乐团内所有人的功劳，甚至说只要稍微缺少任何一人，音乐的感觉都会有所缺失。 毕竟，我们是乐团，我们不是独奏，我们在乐团中所要做的是合作，是将彼此的音乐融合在一起，然后发挥出更大的力量，而并非一个人显威风。 因此，你们更应该感谢你们身边，和你们一同演奏的朋友，而并非是某个特定的人。” 众人沉默，认真地听着陈秋的发言。 陈秋同样看着正坐在下面的那群学生，对着他们笑了笑，将放在自己面前的乐谱打开，轻松道。 “好了，快过年了，大家就不要这么紧张了，也不要这么认真，拿到全国冠军后，这件事就先翻篇了，大家可以以拿下全国冠军为荣耀，但是不要以拿下全国冠军为自己未来终生的计划，现在我们应该开始准备九校联赛的作品了，不过在此之前……” 陈秋将手边谱架上的a4纸拿起，递给边上的秦弦，让他分给在座的所有人后，对着众人笑着道。 “嗯，我们就先搞一个简单的音乐会吧？我这边有两个想法，你们觉得我们是先搞一个新年音乐会呢？还是觉得我们应该搞一个圣诞音乐会？” “啊？新年音乐会？”秦弦边上的那位抱着手中的小提琴，看着自己面前的作品列表，不由得一愣，“我们来搞一个新年音乐会吗？就我们一个乐团？” “嗯，就我们一个乐团。” 陈秋点头。 他对着众人解释道。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因为九校联赛基本上要等到五六月份，也就是将近学期末的时候，在此期间我们不可能一直都练一整套作品，这样可能我还没烦呢，你们就烦了，因此我想了一下，距离圣诞节或者新年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先排练一套一个半小时的曲子出来，作为过渡。 等新年过完了，大家也都开始准备期末考试，回头等明年各位重新回来后，我们再开始准备九校联赛，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没有问题。” 秦弦率先点头，他对着陈秋认真道：“我觉得新年音乐会其实会更好一些，平安夜的音乐会，我感觉可能曲目量太少，甚至还需要找人声合唱团，比较麻烦。” “唔，新年音乐会最主要的应该就是施特劳斯家族的圆舞曲，以及蓝色多瑙河还有拉德茨基进行曲吧？”艾鼓站在那边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憨厚地笑了起来，“那什么，陈秋指挥大大，你有没有认识海城戏剧学院的？看看能不能介绍几个舞蹈系的过来，来伴奏啥的？” “唔？舞蹈系？好好好，这个好！”边上立刻有人眼睛一亮，高声支持，“那什么，能不能多来一点跳芭蕾舞的女生，我喜欢这个！” “呸！下头男！”坐在他边上的某位吹双簧管的女生白了他一眼，随后期待地看着陈秋，眨眼道，“咳咳，那什么，能不能来点跳芭蕾舞的帅哥啊！” “不是，大家都一样，怎么我就成下头男了！”那人立刻反驳道，可惜却只是换来了双簧管女生的白眼。 看着大家打打闹闹的模样，陈秋只能无奈叹气，拿起水笔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谱架，将众人视线吸引过来后，这才开口道。 “咳咳，那什么，我基本上只认识我们学校的，如果你让我找声歌系的人我倒是可以帮忙，但是你让我找其他学校的，我就无能为力，所以新年音乐会想要找舞蹈系伴舞的念头给我打消哦！” “啊……” 众人顿时唉声叹气了起来。 看着众人如此模样，陈秋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我去找民乐系那边的合作，把民乐团也给找过来，大家演奏一个金蛇狂舞啥的？” “东西结合的新年音乐会吗？感觉怪怪的，但是也不是不行。”双簧管首席率先道，随后略显疑惑地看了一圈周围，不解道，“不是，怎么感觉大家好像已经提前决定是新年音乐会了？就没有一个人支持圣诞音乐会吗？” “那么你支持圣诞音乐会？” “咳咳，废话，我当然支持新年音乐会了，毕竟新年最重要的就是跨年嘛，我们演出结束了大概就是九十点钟，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呢。” “那么这么看来好像大家都支持新年音乐会啊？” “有人支持圣诞音乐会嘛？有的话吱一声？” “啧，一个人没有，圣诞音乐会真的惨。” “……” 陈秋听着众人已经有了结果，因此他便点了点头，开口道。 “行，如果大家都决定演出新年音乐会的话，那么我回头就将我们所要演出的曲目单发给你们，然后今天……我们先从拉德茨基进行曲开始吧？这个大家应该都会？” “拉的刺激嘛，谁不会啊？” “我的评价是，不如武城教育局学生交响乐团。” 说到这边，众人同时笑了起来，就如同一个只有圈里人才知道的玩笑一般。 陈秋也同样如此。 他轻笑了一声后，让众人先行调音，各自联系后，迈步走到音乐厅后台。 他来到了自己家的乐谱库中，在谱架内找到之前曾经用过的，已经提前分配好的拉德茨基进行曲，将其放入打印机内打印，随后分发给乐团的众人。 虽然大家都说他们知道这一首作品，都能演奏这一首作品。 但是乐谱还是要的。 不然就这样凭空演奏，他们怕不是比武城教育局学生交响乐团演奏的要更加糟糕？ 陈秋等到所有的乐谱都打印好，便带着略显温热，散发着淡淡油墨香气的乐谱回到了音乐厅内，将乐谱分发给所有人，对着他们开口道。 “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熟悉一下乐谱，有什么不懂的尽快说，然后我们开始第一次的排练。” “好嘞！” 众人应和一声后，便立刻拿起手中的乐谱开始看了起来。 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十分集中，让自己尽可能地去熟悉乐谱。 时不时拿起手中的乐器练习一下。 还是那句话。 你笑话人家武城教育局学生乐团演奏不行可以，但是你作为专业的如果回头比他们演奏的还差，那么就有意思了。 在众人闹哄哄的练习下，陈秋一边竖起耳朵听乐团内众人的演奏，提前寻找他们的错误，一边将自己的注意力也同样放在音乐之上，认认真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乐谱总谱，将其与自己心中所想的作品进行对应。 找到音乐在某个时间段所应该呈现出的音响。 他的目光格外认真，乐团内众人也同样如此。 虽然陈秋说全国大赛已经翻篇，但是众人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份荣耀在的。 全国大赛那么难的作品，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他们都能演奏的那么牛逼。 那么这一首简单的拉德茨基进行曲，甚至可以离开指挥演奏的作品，岂不是更容易演奏？ 作为全国冠军的荣耀，他们必须尽可能高完成度地完成这一首作品。 很快，练习的时间便已经过去。 众人将手中的乐器放下，略显热血地看着陈秋，表情上带着一丝自信。 他们觉得他们这10分钟的时间，应该差不多能够演奏出这一首作品来。 陈秋与他们对视，不由得笑了笑，将手中的水笔拿起，对着众人点头。 “行，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注意看……” 咔！ 陈秋的声音还没有落下，音乐厅大门被打开的声音便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陈秋，还有乐团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得向着入口方向望去。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一位身材纤细的女生提着一个巨大的单簧管包，优雅地从门口走入。 她就如同猫咪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略显高傲地抬起她的下巴，从门口，走到了舞台上。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她来到了单簧管首席的身边，用脚的侧面轻轻地踢了一下单簧管首席。 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所有人都能读懂她的意思。 她要做单簧管首席。 而原先的单簧管首席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一般，只是瞪大着眼睛看向这位女生，见到她要坐自己的位置后，猛地起身，如同讨好一般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她，随后便自己跑到后台那边，重新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到了一边。 就这样，她优雅地落座，旁若无人地将手中单簧管包给拆开，组装。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从未低头。 她的手在快速组装着自己的乐器，而她的视线，则是落在自己面前的乐谱之上。 直到她手中的单簧管组装完成，她这才对着将自己的视线移开，用着带有一抹江南水乡柔情的口音，对着坐在一边发愣的双簧管，轻声道。 “oboe，标准音。” 第一百零三章 苏玥 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那位坐在单簧管首席位置的女生，随后看向正呆坐在一边的双簧管首席，等待着他的发言。 只有艾鼓一个人往后面退了退，躲到自己身边另外一位打击乐的身后装死。 陈秋看了一眼艾鼓，并没有多想，他只是同样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双簧管。 他很好奇双簧管会怎么做。 直接拒绝吗？还是征求自己意见？又老老实实地点头，给这位女生吹一个标准音。 然而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位一直负责乐团校音的双簧管，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立刻吹出了一个440hz的标准音a。 就如同认怂一般，略显讨好地看着这位女生。 如此表现，看的弦乐那边的人一愣一愣的，根本猜不出来这个女生究竟是谁。 就连管乐那边也有好几个人没有认出她。 听着耳边的标准音，那位女生拿起手中的单簧管，轻轻地将其吹响，让自己的声音与双簧管合在一起后，这才将单簧管放开，随后看了一眼陈秋，轻轻点头。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 陈秋略显头疼地看着面前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生，满脑子疑惑。 这人是谁？ 学校那边给自己送过来的，给乐团补强的学生吗？ 自己才刚刚从学校领导那边过来，他们在办公室里才刚刚和自己说，说还要稍微讨论一阵才能做出最终决定。 然后就这么一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学校里就决定通过了，然后就将这个女生给自己派过来了？ 学校的效率什么时候有这么高了？ 陈秋想了想，将手中的水笔给放下，看向那位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如同坐在王位之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乐团内所有人的女生，对着她开口道。 “我是陈秋，海音二团的指挥，你是……” “苏玥。” 她简短地开口道，就如同她报出自己名字，所有人就应该知道她是谁一样自然。 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她一如既往地优雅，用着非常平静地看着陈秋，轻声道。 “我知道你，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苏玥……” 陈秋同样轻声咀嚼着这个名字，总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他看向边上的秦弦，却发现秦弦同样一无所知，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陈秋，满脑子疑惑。 然而正当他准备将自己的视线看向管乐那边，问问他们意见的时候，管乐那边的人便悄溜溜地通过弦乐，将一个手机递给了陈秋。 上面是海音这边的公众号。 陈秋看到这个公众号的时候，大脑中的记忆瞬间串联在了一起。 苏玥，海音大一新生，海音附中升上来的，虽然说是海音本科的学生，可是实际上人家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学校里念书，只是学籍挂在这边，天天在全球各地跑，参加各种比赛。 前几天陈秋看到的，海音这边公布的双喜临门的消息，除开钢琴是傅调外，第二喜便是获得日内瓦国际音乐大赛中单簧管单项比赛冠军的苏玥。 日内瓦国际音乐比赛 全球有两个最高等级，最变态，最恐怖的单簧管比赛。 一个是日内瓦国际音乐比赛，另外一个便是慕尼黑国际音乐大赛。 两者难度几乎和其他的单簧管比赛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而两者的唯一区别，日内瓦是15-25岁可以参与，慕尼黑则是25岁以上才能参与。 之前甚至有华国人能够进入这两个比赛的决赛就算胜利的说法。 而苏玥，她不仅是第一位进入决赛的，甚至是第一位获得冠军的华国选手。 即便可能她后续并没有在海音这边学习，可能只是挂个学籍在这边，后面就跑到国外进修去了。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所取得的成就。 华国这边的顶级单簧管。 海音这边的绝对的单簧管女神。 陈秋记得自己好像看到过公众号里面有写，她现在实际上是跟着全球最牛逼的单簧管乐手，单簧管女神，萨宾梅耶学习。 而萨宾梅耶，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卡拉扬甚至愿意为了她，和柏林爱乐决裂，就因为柏林爱乐的那群人不想要收纳她进入乐团。 全球的单簧管女神指导出来的海音单簧管女神。 如此厚重的履历，甚至让陈秋都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棘手。 学校里居然会将这样的人给他乐团？ 学校那边疯了还是他疯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走乐团这边？ 陈秋还没有动作，苏玥便率先开口。 她略显不解地看向陈秋，对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陈秋，好奇陈秋怎么回答。 陈秋略微有些皱眉。 他上下看了一眼苏玥，感觉苏玥可能并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因此他便直接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伱为什么会来乐团？” “因为我很无聊，还有你很有趣。” 苏玥直接道，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 她视线看向陈秋，很认真地对着陈秋解释道：“吕贝克音乐学院的录取是在明年4月入学，我比赛也获得冠军，没事做，不想再到处跑参加音乐会和比赛，想稍微休息一下，刚好我听到了你们乐团的消息，很有趣，还有问题吗？” 她说话有些断裂，不过逻辑很完整。 因为拿下了冠军，等待入学，等待期间没事做，恰好听到学校里出现一个很有趣的乐团，所以就过来看看。 不过明年四月入学，这个时间…… 陈秋略微皱眉。 他对着苏玥道。 “你的意思是，你明年四月份之前就要离开吗？” “不一定。”苏玥摇头，纯净的瞳孔与陈秋的视线接触，直言道，“如果你们的乐团有意思，那么我可能会多呆一会儿，我只需要和我的老师说一声即可，如果你们的乐团没有意思，那我可能等下就走。” 傲。 纯净。 实力强 随心所欲。 这个就是陈秋对于苏玥的唯一印象。 苏玥很明显并不是学校那边派过来的，她只是过来看看，玩玩。 如果好玩，那么就多玩一会儿，如果不好玩，那么就早点离开，提前准备去德意志学习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 苏玥看着陈秋，目光中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以及烦躁，她只是平静地对着陈秋再次轻声问道。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嗯……可以了。” 陈秋沉默，随后例行公事地对着苏玥问道。 “对了，需要给你时间再看一下谱子吗？” “不用，我可以试奏，这一首作品很简单。” “好，那么秦弦……” 陈秋点头，看向边上的秦弦，与他视线交错，目光中充满了鼓励。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秦弦居然直接将视线错开。 他低着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地方可躲后，只能勉强抬头，尴尬地对着陈秋笑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略显挣扎地开口道。 “我，我努力。” 秦弦看到如此牛逼的苏玥，之前刚刚进入乐团时候的那种怂怂的情绪又逐渐涌上了心头。 虽然他一直都是乐团的首席，但是有一说一，他成为乐团首席其实很多因素都是陈秋说的，乐团没有他不行，他必须尽到自己的全部能力，来带动乐团整体的前进。 他很多时候都是强迫自己去变得更坚强一点。 结果坚持到现在，突然来了一个比自己更牛逼的单簧管，秦弦心中退缩的气又有点涌了上来。 要不，自己只是担任弦乐部分的首席，让那位单簧管成为乐团的首席，带动整个乐团的前进？ 秦弦看着远处如同猫咪一样高傲的苏玥，又看了一眼边上温和地看着他的陈秋，内心之中的挣扎已经溢于言表。 陈秋希望他能够表现出首席的特质来，争取努力压过苏玥。 但是面前这个人是世界冠军，全球含金量最高比赛的世界冠军。 自己真的能压过她吗？ 秦弦不知道。 但是陈秋的视线已经很明显透漏出一股希望了，所以他……得要试试看。 因此，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陈秋，对着他再次用力点头道。 “我努力。” “嗯，好，那么我们就直接开始，大家今天将这一首作品给排练完成后，我们就直接结束，大家早点练完早点回去休息啊！” 陈秋看着秦弦如此，便乐呵呵地笑了一声，对着周围其他人开口道。 随后，他将自己的手抬起，与所有人的视线接触。 除开苏玥的视线太过于纯粹干净，干净的他有点发虚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还好。 等到确认了所有人的视线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后，陈秋立刻点头，手中的水笔也也在这个时候用力挥下。 站在远处的那位副打击乐手，立刻敲响了自己手中的的小军鼓。 一连串的鼓点从她的手中走出后，艾鼓这才拿起手中的定音鼓锤，开始敲响前奏。 等到鼓点开始之后，陈秋的视线便转向了边上的秦弦，手中的水笔立刻给到了他讯号。 在这讯号之下，秦弦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用力夹紧脖子上的小提琴，用力拉动。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拉德茨基进行曲的主旋律在这个时候用力响起。 陈秋看着秦弦，眉毛不由得略微上挑。 不错啊秦弦。 他带着乐团居然能够在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就能给出非常准确，且带有处理的音乐出来。 真的很不错诶。 看来突然来了一位新人，对于秦弦也有激励效果啊。 感觉有点意思。 不过…… 陈秋的视线看向坐在秦弦身后的几位满头大汗的弦乐部分，略微有些无奈。 差不多有五六人的样子，他们节奏没有跟上，手中的琴弦已经完全松开，纯粹地在这个地方做样子浑水摸鱼了。 这几个人在刚刚说武城教育局学生管弦乐团的时候，笑得最凶，结果现在到他们自己了，就开始出问题了。 他们怎么好意思笑的？ 陈秋默默将这几个人的名字给记下来，手中的节奏完全没有停，继续给众人带节奏。 这几个人回头得要好好教育处理一下了。 别回头拿了一个全国冠军就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谁。 到时候可是要出大乱子的。 另外，果然还得是秦弦。 就算拿下了全国冠军，依旧这么不急不躁，安安稳稳地进行演奏。 效果真的不错。 陈秋看着秦弦默默点头，手中给出了更为明显地强拍点，让众人将节奏做的更顺畅一些。 不过很快，陈秋便愣住了。 等下，不对！ 为什么音乐之间的和声分配突然变得这么的单薄？ 管乐呢？ 之前他不管就开始到处乱吹的管乐呢？ 陈秋转过头看向那边的管乐，却发现管乐那边的声音压的非常低，只是作为陪衬，将弦乐部分给突出。 而为首的那位，便是刚刚过来的单簧管首席，苏玥。 苏玥的视线一直在陈秋的身上，看着陈秋，安安静静地吹着自己的部分，等待着陈秋给的指引。 陈秋想了想，试探性地将自己手中的水笔抬起，对着苏玥稍微往上抬了一点点。 苏玥的声音就如同滑动变阻器一般，无比顺滑地跟着陈秋的指引，往上走了一点点。 陈秋的手臂再抬，苏玥带着手下单簧管，以及周围其他木管乐器的声音再次变大了一些。 陈秋想了想，伸手用力下压。 乐团内所有人的声音在此时此刻都变得格外渺小，一个巨大的对比落差被陈秋做了出来。 对此，秦弦带动着弦乐部分的人，他们很是完美地做出陈秋所想要的感觉，毕竟秦弦对于陈秋很是熟悉，他很清楚陈秋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而苏玥呢？ 她对于陈秋没有特别多的了解。 正常来说，她一个新来的管乐首席应该先需要带动整个管乐，然后再和陈秋多磨合磨合，才能完成这样的合作。 可是在苏玥的手上，却好像直接跳过了这样的步骤一般，她完全不需要和管乐进行磨合，也完全不需要跟陈秋进行磨合，就能带动管乐那边，特别是木管乐那边的人，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如此水平？ 陈秋看着乐团内的众人甚至不由得发愣，这样简单的操控指挥，就让陈秋感觉自己是从linux乃至于更早的指令系统，直接晋升到了windows的可视化系统一般。 很不适应。 但是…… 很爽！ 苏玥的水平很强，强大到离谱，强大到能碾压过在场所有的木管，铜管，甚至她能够仅仅只是从几个动作就看懂陈秋所想要的感觉。 这种已经完全不能算得上是补强了，而是直接给乐团增加了一个超大超长的木板。 这种感觉，陈秋从指挥乐团开始，就几乎没有感受过。 现在乐团这种突如其来的加强，让陈秋手中的水笔挥舞的都更加的起劲。 他的视线与苏玥平静透澈干净的视线接触，嘴角不由得略微上扬。 既然你苏玥能够带动管乐那边的人跟上我的步伐，那么我就完全不需要太过于关注管乐那边的发展，也不需要每次演奏都要思考管乐那边能不能跟得上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完全诠释出来。 所以…… 试试看？ 试试看自己对于音乐更强的理解？ 陈秋逐渐上扬的嘴角让表情清冷的苏玥略微有些疑惑，然而还没有等她表达出自己的疑惑，她的眼睛便不由得睁大。 原本很是轻松的状态，也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她听到了，音乐的变化。 原本的音乐只是一次很简单，很普通，没有特别多出彩地方的排练。 她刚刚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无趣，甚至已经开始有点想要在第一次排练结束后就直接离开这里。 但是现在…… 她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很奇怪。 陈秋的指挥就如同凭空暴涨了一个台阶一般。 音乐之中的细节量比之前增多了10倍有余。 比如一个简单逐渐上扬的情绪，陈秋给这个情绪做了三四层的情绪递进。 至于音乐之间的对比，还有情绪的张力。 陈秋就做的更恐怖了一些。 里三层，外三层。 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诠释，每一层的表达都极尽绚烂。 明明只是一首很简单的，基本上对于她而言只能当成练习曲去吹着玩的作品。 却在此时此刻表现出了一股完全不同的感觉出来。 就好像自己之前对于这一首作品的认知简直就是个小儿科一般。 太过于幼稚，太过于简单。 这个海音二团，确实，很有意思。 苏玥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声，不由得轻微笑了一下，认认真真地开始吹奏了起来 只是苦了她身边的人。 他们很多人完全没有听懂陈秋的意图，也没听懂苏玥的意图，就被直接裹挟在陈秋和苏玥的较量中上下摩擦。 秦弦倒是能够跟上陈秋和苏玥，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手下的那群弦乐就开始掉队了。 整个乐团在这个时候虽然还在演出，但是已经有了支离破碎的感觉。 不过还好，这一首作品并不长，只有三分钟左右。 众人还是很努力地坚持将这一首作品演奏结束。 等到最后一颗音落下，陈秋将手中的指挥棒收起，对着秦弦露出了鼓励的微笑。 对此，秦弦只能叹气，回报以苦笑。 在秦弦的苦笑之下，陈秋转头看向苏玥，看着她那依旧高昂着的，如同天鹅脖颈，以及那格外纯粹且淡然的眼神，对着她轻微地笑了一声。 “怎么样？感觉如何？我的二团。” 面对陈秋，苏玥没有任何回避。 她很认真地对着陈秋轻声道：“嗯，很有意思，但是……” “但是？” “但是，乐团不行。” 第一百零四章 涅槃 苏玥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又看了一眼陈秋，轻轻地开口道。 “乐团……只有一提以及低音那边还可以入耳，二提以及大提琴的水平略显普通，其中有很多人都是混子，虽然拿着弓但是完全没有声音，有点……糟糕，但即便如此，弦乐部分相比较管乐而言，嗯……可能还稍微好，那么一点？” 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身边那些表情尴尬的管乐，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情绪，只是很自然地对着陈秋道。 “管乐部分，不太行，他们之中只有寥寥数人能够跟上你的步伐，除非你按照一开始时候的那种无趣演奏，否则我不觉得他们能够继续在这个乐团里做下去。” 苏玥将手中的单簧管拆开，将其一点一点地装入自己的单簧管包中，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 她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走到陈秋身边。 虽然个子不如陈秋，只能用仰视的姿态看着陈秋，但是她的目光却依旧如同之前那般，平等地俯视着所有人。 她对着陈秋轻声道。 “你的音乐很有意思，所以，我会来参加伱的新年音乐会，等你有空了，将音乐会的曲目单发我，我来练习，不过，你得要好好培训一下你的管乐。” 说罢，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将自己视线与陈秋的视线移开，向着音乐厅的入口处走去。 她就如同云雾或者梦境一般，在空气中消散。 让人捉摸不透。 乐团内所有人都沉浸在刚刚的演出以及苏玥的话语中没有办法自拔。 中提琴以及大提琴那边的人还好。 也就是不如秦弦嘛，秦弦作为乐团的首席，不如秦弦带领下的第一小提部分，很正常。 虽然也被评价不如低音部分。 可要知道低音部分他们本身就是一个纯粹的低音，并没有什么特别难的部分，不如就不如了，这也没啥好说的。 因此就算被苏玥骂了一下，他们也不会觉得有多么的难堪，或者不悦。 不过坐在乐团中间靠后的那群管乐部分的人就有点难受了。 苏玥直言了当地说乐团不行，说管乐拖累了整个乐团。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这么说，他们其实还有脸去反驳。 我特么有个全国冠军，你什么冠军啊？你有脸来说我不行？你拿个全国冠军看看？ 但是现在说他们的人是苏玥！ 海音这边的单簧管女神！ 女神还不要紧，正常来说稍微漂亮一点点就很容易被人称作女神。 可苏玥不仅漂亮，她还拿下了最难拿下的世界冠军。 你要知道她的这个冠军还不是按照名次排列的。 日内瓦国际音乐比赛之中如果今年的水平不行，那么是可以直接不给第一第二乃至于一个名次不给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苏玥还能拿到冠军，那么足矣证明她的实力是确确实实的全球顶级。 如此顶级的单簧管选手，说他们管乐那边的人不如弦乐的，他们拖累了整个乐团。 他们拿什么去反驳？ 根本反驳不了！ 因此，他们只能尴尬地抓耳挠腮，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土里。 陈秋转头看着音乐厅的大门在机械的作用下缓缓闭合，只能无奈摇头。 虽然说苏玥刚刚和他说，说回头她会来参加演出。 但很明显，苏玥她不会过来参加排练。 不过也确实如此。 这样的排练对于她而言，简直就是浪费她的时间。 陈秋本来就没有选择特别难的曲目让大家来练习，所以给所有人的曲目基本上都是比较简单，容易上手的作品。 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小型的新年音乐会，大家能够排练的时间也就一个多月，练完后就要开始准备期末考试。 如果为了乐团而去将期末考试的内容给缩减，那么就得不偿失了。 这也是陈秋选择简单作品的一个原因。 而这些简单作品归简单啊，可想要演奏的特别好，那么可不仅需要看指挥本人的实力，还需要看乐团选手各自的实力。 就比如刚刚的第一次排练，苏玥，秦弦，以及部分乐器能够跟上陈秋的步伐去进行演奏，可乐团内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办法跟上，就很容易造成掉队。 正如同陈秋和王海的第一次见面，王海对陈秋说的那句话。 你指挥的实力可以强，可以无敌，但是你必须要适配你的乐团。 乐团是有极限的，你带领乐团对于音乐的理解力越是接近这个极限，那么你手下乐团所能够演奏出来的效果越好。 而你指挥的水平越强，超越乐团的部分越多，乐团就会表现的越糟糕，直到最后彻底崩盘。 而你指挥的水平不如乐团，虽然可能所表现出来的效果会差，乐团可能会直接自动驾驶。 但是！ 乐团最起码不会崩溃。 因此，宁可表现的少一点，让乐团能够跟上，也不要表现的太多，让乐团跟不上。 所以，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陈秋看着苏玥离去的背影，开始陷入了思考。 而乐团众人也只是看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发言。 在如此沉默之下，秦弦一如既往。 他在思考自己之前演奏之中的错误，决定为了陈秋，去尽可能地将自己的专业水平加强，最起码能够带领弦乐与接下来将会有苏玥的管乐进行对抗。 芮佳则是开始发呆，她略微有些惊讶苏玥说她还有首席的低音拉的不错。 至于艾鼓。 他感受着众人沉默的气氛，略微有些抓耳挠腮。 他想了想，对着陈秋开口道。 “咳咳，陈秋指挥？苏玥大佬已经走了，你就别看了，再看她也不会回来的。” “看谁？” 陈秋被艾鼓的话从思考中惊醒，转过头看向艾鼓，没好气地开口道。 “我看苏玥干啥，我现在在想乐团后续的发展呢，管乐那边我和学校申请补强来着，结果学校那边的补强还没有来，苏玥就来了……” “诶？苏玥居然不是学校派来的？”艾鼓一愣。 陈秋立刻白了他一眼，吐槽道。 “怎么可能是学校那边派过来的，我刚刚才和学校那边说完我这边需要一位管乐的人给我们乐团加强，结果学校那边就派人来，他们的速度这么快吗？” “这倒也是……”艾鼓点头。 陈秋则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艾鼓，突然开口问道。 “等下，艾鼓，我有话问你，话说为什么刚刚苏玥她过来的时候，你往后面躲了起来？” “呃……” 艾鼓表情尴尬。 周围其他乐团成员也从尴尬中走了出来，好奇地转头看向艾鼓。 相比较自己一个人尴尬，他们更喜欢看别人尴尬。 吃瓜，多香啊！ 面对众人吃瓜的视线，艾鼓则是无奈地挠了挠脑袋，小声道。 “她，她之前是我的老大……” “老大？”边上一人一愣，眼睛直冒精光，一副看到瓜田的猹一般，“什么情况？老大什么意思？” “就是小时候，我和她都是海音这边的，在一个大院长大的，然后小时候我们学乐器，几家大人就把我们给聚在一起搞一个小学生乐团，她就是乐团的团长。” 说到这边，艾鼓的表情就有些难受，他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开口道。 “就是你们知道不，她这个人特别认真，特别喜欢挑错，明明我们的老师，还有家长都说没问题了，她还是感觉不行，然后一遍一遍再一遍的练习，我们不练习她就自己练习，然后小时候家长大家也都知道的，对吧？看到我们不练习只有她一个人练习，回家那个打哦！” 艾鼓说着说着，就如同感同身受了一般，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咂了咂嘴，感慨道。 “反正小时候因为她，我没少被家长打，不过她倒是蛮义气的，每次我们被打了，被批评了，她都会跟着我们一起蹲在外面罚站，嗯……她端着饭坐在对面，一边吃一边看我们。” “你确定她不是被父母派过来监工的？”边上立刻有人吐槽道。 艾鼓嘴角只是抽了抽，捂住自己的脸，略显痛苦地开口道。 “不是，我给我我自己的记忆美化一下而已，你就非得要戳穿我是吧？” “可是你这个美化的也太离谱了，哪有这么美化的？这个叫做义气？” “嘿！你小子” 艾鼓比出了一个狗头指人的动作，没好气道。 “正常损友不都应该一边看你们被罚，一边在边上嘲笑你们嘛？她不嘲笑只是在边上吃饭这个还不够有义气？” “说不定是觉得你们被罚站很下饭呢？” 看着艾鼓还有他边上那人差点打起来的模样，陈秋略显头疼地让他们两人停止，伸手拿起手中的水笔敲了敲自己的谱架，对着众人道。 “好了好了，先不要讨论苏玥了，毕竟她只是说后面可能加入我们，还只是一个可能，所以不要想太多，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你们几个管乐的！快点将你们自己的内容做好，如果你们想要苏玥看得起你们，就不要偷懒！” “哦……” 管乐那边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很明显，他们对于自己能够赢得苏玥的尊重并没有特别多的想法。 全球冠军啊，单簧管女神的学生啊。 甚至第二天苏玥直接考入全球三大管弦乐团吹单簧管他们都不意外。 让这种人认可自己…… 难度有点大。 面对管乐众人这种丧气的态度，陈秋很是无能为力。 因此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边上正在偷笑的那群弦乐，对着他们没好气地开口道。 “不是，我说管乐要加油，你们几个弦乐在笑什么？二提首席，你第五小节，第七小节，第十小节，第十二小节等40多个小节有超过80个错音，你笑？” “二提首席后面第三排第二位的那个，你在第30小节之后就完全掉队了，你的琴弓都没有碰到琴弦了，你觉得我听不到？” “秦弦后面那三个，你们更牛逼，第五小节开始就掉队了？不是之前在那边笑武城教育局学生学团笑得很开心嘛？你们觉得你们比他们演奏得的更好？” 那几个一开始笑得很开心的小提琴，在陈秋提到他们后，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出现在了不远处的管乐身上。 苏玥说他们小提琴以及低音提琴演奏的不错，他们以为自己浑水摸鱼混过去了，却没有想到陈秋的耳朵这么灵。 他们头一次感觉陈秋耳朵灵这么令人难受。 特么的，一点逃避的空间都没有。 真的是想要混都混不了。 而坐在那几人身后的则是更紧张了。 我靠？ 前面那几人的错误我坐在后面都没有听出来，那么其不是我的错误，陈秋也能听出来？ 因此，很多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紧张以及害怕的情绪从他们的心中涌出。 就如同考试之前发现考的全都是没有学过的内容一般。 陈秋的视线与那群人接触，看着他们的头一个个低了下去后，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对着众人认真地开口道。 “记得我之前和你们说的吗？全国冠军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很简单，很平常的开始，我们的未来是华国所有音乐学院乐团的冠军，然后再往后的未来，可能是亚洲最强的学生乐团，欧洲最强的学生乐团，乃至于全球最强的学生乐团。” 说到这边，陈秋不由得笑了一声。 亚洲这边最强他其实还是有点底气能够达到。 至于全球最强，其实就有点做梦了，甚至欧洲最强都很难。 并不是他实力不够强，而是乐团不够。 如果学校把所有在全世界比赛的学生都召集回来，跟着他去全世界打比赛，那么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去试试看跟欧洲那边的打一打。 但是很明显，学校并不会这么做。 相比较乐团，独奏的那群人很明显更容易在独奏上出成绩。 学校那边怎么可能让那群独奏的分心回来搞乐团？ 但是在欧洲那边，就算你独奏再强，你也必须要学习室内乐，学习乐团演奏。 这些都是基本功。 经常会有那种学生乐团里面呆着几个世界冠军的情况。 陈秋对于这个太熟悉了，就比如说他之前呆着的柏林爱乐，里面的独奏冠军基本上都是按照打来算的，简直不要太恐怖。 他当时在柏林艺术大学学习指挥的时候，学校里也经常会有那种独奏冠军学生来乐团里面进行练习。 因此，陈秋对于海音二团能够打遍欧洲，并没有抱有特别大的期待。 不过即便如此，陈秋依旧对着众人道。 “我们的未来是无限的，我指挥五年制，今年大四，你们很多人四年制，今年大三，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这点时间足矣让我们的成绩向着更高的方向狂奔，而不是耗费在这边。 全国大赛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很简单的开始，我们的对手也绝大多数都是业余的人，他们之中九成九的人，未来都不会选择走音乐这条道路，最多只是当个兴趣学习。 所以，战胜他们这个只是我们的一条必经之路，而不是我们的终点。 我们可以为我们是全国冠军而骄傲，但是我们不能以我们是全国冠军而傲慢。 之前我在拿出拉德茨基进行曲的时候，你们很多人都在嘲笑着那个教育局学生交响乐团，说人家拉的差。 嘲笑可以，但是这个嘲笑应该是建立在你们所有人都拥有比他们用的时间短，演奏的效果好之上，以此来证明你们的水平足够牛逼，所以你们可以笑他们演奏的不行，但也仅限于此了！ 这份傲慢，是绝对不能建立在你们是全国冠军，拿下了满分，你们是职业选手等一切虚无的名头之上的。 所以……” 陈秋顿了顿，看向乐团内众人低下的头，对着他们笑着道。 “所以，让我们重来一遍！我们再来一次排练，这一次我依旧给予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这个十分钟如果你们有人对此没有摸透，你可以和我说，我来讲解，并且给予你更多的时间去练习，争取今天我们直接将这一首作品给走过！” 说罢，陈秋对着众人伸出双手，轻轻拍打来两下。 “行了，练习吧，记住，丢掉你们的傲慢与骄傲，将自己放在音乐之上，只有这样，你才有无限的提升空间。” 陈秋话音落下，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便立刻开始了后一轮的练习。 他们的目光中的狂热散去了很多，更多的则是冷静。 他们在思考自己之前的错误，将其进行弥补。 正如同陈秋说的。 他们之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吊车尾。 现在拿了一个全国冠军，打的很多人也都是外行。 自己凭什么骄傲？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还算牢固的基础 他们的未来，必然不仅于此。 就算是一个很简单的作品，他们，也必须全力以赴，将音乐做好！ 面对众人逐渐沸腾起的干劲，陈秋默默点头，从指挥席位走下，在乐团内巡视，帮助众人解决他们的技术问题。 在陈秋的帮助之下。 众人，如同涅槃。 第一百零五章 二团，取消 接下来的数日，乐团内的众人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排练。 很多人直接就住在了琴房里，每天晚上一直练习到巡查的人离开。 还有甚者，他们甚至会选择躲过巡查，在琴房里呆整整一个晚上来练习。 很多人都不由得自嘲，在考大学之前他们都没有这个样子练过，就算第二天要去上课，他们都很少这样子去练琴。 结果在一个还不是主课的乐团里面，他们练习乐团的曲目比他们练习自己专业上的曲目还要认真。 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这也让他们产生了一个攀比心。 比比看谁练的更久，谁练的更牛逼。 陈秋专门为了乐团里众人创建的群，每天晚上三四点乃至于四五点都会有人在群里发消息。 一开始的时候都是询问大家是否睡了没。 然后大家在群里表示自己还没睡，还在练习，然后说什么羡慕那谁谁可以睡的这么早，大佬牛逼啊。 然而随着大家练习时间越来越多，后面群里就没有人说话了。 就算说话，问大家睡了没，大家也都是表示自己早就睡了，不会还有人没睡吧。 可实际上，你去琴房里面抓人，很容易就发现他们根本就是在琴房里练习，怎么可能睡觉？ 大家都在挤着一股劲，想要给自己证明，给陈秋证明，给苏玥证明，他们并不只是一群普通的吊车尾。 他们也有很强的实力以及天赋。 其中最为刻苦的便是秦弦。 秦弦在见到了苏玥的表现后，就如同受了刺激一般什么话都不说，每天就是硬着头皮不停地拉，拼命地拉，只为了让他手中的音乐做的更好一些。 让自己能够匹配上苏玥的表现。 作为陈秋手下的首席，他不能比一个后面进来的人更差。 陈秋说的没错，全国冠军也只是开始，只是一个很小的开始。 他们的未来是在世界上扬名。 而不仅仅只是在这个小小的海城。 他现在的能力和实力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努力。 然后带着弦乐部分，与接下来即将有苏玥的管乐对抗。 不求战胜苏玥，毕竟人家是世界冠军，他什么都没有。 他只求，能够让自己的弦乐部分，不逊色于苏玥带领的管乐，即可。 他为了这一点，不停地努力，不停地练习。 以及思索，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 在众人都拼命练习的时候，陈秋则是在忙着其他的事情。 虽然他只是乐团的指挥，但是实际上，他做的工作并不仅仅只是指挥一项的工作。 他还有担任乐团经理，乐团后勤，乐团总监等多项职责。 就比如说他要准备在自己家音乐厅里面开一场音乐会，他首先得要设计好音乐会的宣传海报，然后打印出来放在自己家音乐厅门口。 然后去找学校那边进行活动报备。 和学校那边申请资金。 给音乐厅做装饰，以及提前确定演出的效果之类。 反正总而言之，除了排练外，你想要开一场音乐会的所有乱七八糟杂事，都得要他自己来做。 毕竟他是乐团的实际掌控人，乐团里的那群人除了演奏之外什么都不会，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过来给他分担。 陈秋总不能随便在校内找一个人过来帮忙写这些申请报告之类的。 对此，陈秋只能无奈地叹气，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去确定自己接下来所需要完成的内容。 在海音，每个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 真好。 不过或许是他们已经提前拿到了全国大赛冠军的缘故，很多地方陈秋仅仅只是需要给个申请，然后等几个小时，他们乐团的内容就会提前给审批完成，节省了他很多的时间。 除了经常会有一些文件因为格式不正确而被打回重写外，其他倒也还好。 而这些格式不正确的文件，学校那边的人也会告诉他正确的格式应该怎么写，什么地方需要修改，并不会什么都不告诉你，直接让伱去瞎改。 反正就是大开绿灯。 学校这边对于陈秋的态度还是非常友好的。 说到底，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二团都是海音的人，他们演出效果好，他们表现的能力优秀，这些可都是海音的功劳以及业绩。 特别是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乐团在陈秋家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里面演出。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个其实也算是一次对外的，非校内的演出。 完全可以做成某个职业乐团与海音这边合作，邀请海音去他们的驻地演出这样的效果。 《欢度新年！热烈祝贺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与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二团新年音乐会获得圆满成功！》 一听，档次就上去了。 虽然说这个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现在名存实亡，只有陈秋一人，基本上完全可以说是被海音这边完全控股。 但是说到底也是一个有自己驻地的，在海城还算有点名气的乐团。 对外吹嘘也还算是一个可以吹嘘的资本。 他们自然而然非常上心。 不过，对于海音二团的支持归支持，学校那边对于海音二团未来前进的方向其实还在考虑。 他们开会已经开了不止一次了，每次都没有得出一个结论。 等陈秋那边的新年音乐会申请通过后，学校管弦系，作曲系，指挥系三系的教授主任副院长，几乎全部来到了办公室内，表情沉重。 并不是为了陈秋那边的新年音乐会的事情。 而是为了二团。 其中作曲系那边的人情绪最为稳定，甚至有一种看热闹的感觉在里面。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有乐团能够演奏他们的作品，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至于是一团还是二团，他们并不在乎。 而对于管弦系和指挥系，则是彻底混乱地分成数个派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看着彼此，目光凝重。 李安国教授坐在指挥系靠近前面的位置，眼睛微微眯起，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对着众人率先开口道。 “刚刚收到一个消息，陈秋带领着他手下二团准备开新年音乐会，学校那边已经通过了他的申请，所以我想，我们的决定已经不能继续再拖了，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决定，二团，现在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李安国的视线看向坐在最上面的那几位管弦系以及指挥系的领导，沉默了片刻后，对着他们道。 “从一开始我们所想的，仅仅只是让二团成为一条鲶鱼，来激发一团的积极性，让一团更有精神活力去演奏出他们的作品，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应该都没有对二团抱有特别大的幻想吧？我说的没错吧？” 没有人开口发言，他们只是看着李安国。 包括坐在最上面的那几位。 李安国见到没人发言，他的神情也没有任何变化，而是很平淡地继续开口道。 “现在目前来看，二团崛起了，很明显有了并不逊色于一团的实力，同样的，很明显他们也不再是一条激发一团斗志的鲶鱼，而是一支和一团差不多等级水平的队伍，他们双方的等级实力差距并不大。 所以之前我们曾经定下来的，让一团去参加九校联赛的计划，很明显已经过时，我们必须立刻订下我们学校在九校联赛的未来究竟应该如何处理。 根据之前我们多次讨论的议题，大致分为三个方向，第一，以一团为主，将二团的人拆分解散，并入一团，但是这个对于二团学生的情绪还有指挥的情绪可能会有很大的影响，并入一团后的效果也很难确定。 第二，以二团为主，从一团抽调一俩人去二团进行补强，正如同之前陈秋和我们说的，他们二团需要更多的管乐，他们那边的管乐不太行，我们完全可以从一团调人进去，但是同样的，一团是我们海音名正言顺的顶级乐团，将他们抽调进入海音二团，我觉得可能还需要考虑。 第三，便是将一团二团合并，建立一个全新的乐团，陈秋担任乐团指挥，与此同时，李天以及王海两人担任导师，对乐团进行指导，不过这个时候就会出现一个问题，乐团的人数有点超标，一百多人的大乐团，没有任何人能确定陈秋他是否能指挥的过来。 以上三个方案我们讨论了很多次了，一直都没有一个答案，现在陈秋已经带领着二团开始新年音乐会，等新年音乐会结束后就是各个系的期末班级音乐会，班级音乐会结束就开始放假，放假过来后，距离九校联赛的时间也就不剩下多少。 这个时候不管是一团还是二团去参加九校联赛，我们必须订下一个具体的规则。” 李安国教授伸出干瘦的指节，敲打了两下桌面，环视一圈众人，缓缓地开口道。 “时间已经不够了，不能再拖了，继续拖下去，对我们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众人沉默。 很多人都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坐在最上面的几位领导，等待他们的决定。 毕竟之前那么多次会议，大家都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 目前的几个方案就是他们所能够拿出来的，最为基础的框架了。 至于其他的，比如说将两个团全部解散，然后用考核的方式重新组一个团这种有病的方案早就被抛弃。 他们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来。 所以，这次会议实际上更多是希望上面的人来做出最终决定，然后他们下面的人来处理。 九校联赛，重中之重。 基本上决定了学校在华国音乐学院之中的地位，也决定了他们学校的部分资源。 比如后面的评优评先，国家级的一些奖项和荣誉，还有教授讲师之类的职位等学校基础资源，很多都是从九校联赛之中的地位来划分。 这个和之前那个全国联赛纯粹荣誉性质的比赛还不同。 全国大赛最多就是让学校在教育局那边露个脸，告诉他们学校的艺术教育发挥的不错。 而九校联赛背后可真的有很大的利益纠葛。 九校联赛是一个积分制的比赛。 除开乐团的比赛外，他们还有其他很多的比赛项目，比如独奏的比赛，这些基本上都是各个系自己派人去，没啥好说的。 每个项目所能够拿到的分数也不太多，都是一些小分，一个比赛胜利也就1-2分的样子，很少很少。 只有乐团比赛才是一个大分，足足10分。 乐团冠军甚至能够让很多学校产生没有办法追赶的感觉来。 10分啊，最起码需要7-8个小项目的冠军才能拿到。 最少最少，也需要有5个顶级项目，例如钢琴小提琴声乐之类的大项冠军。 后来者想要追赶，基本上是难上加难。 这也就是每年各个学校乐团重中之重的主要原因。 不过…… 别人的乐团可能都在思考，自己家的人应该怎么选，才能凑足一个优秀的乐团，没有多少人拖后腿。 只有海音这边在思考。 两个顶级的乐团自己应该选择哪一个。 这种幸福的烦恼让海音这边的领导也头疼了起来。 他们拿出手中的文件上下翻看，看着其中各个成员的成绩。 特别是二团的那群人。 他们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二团的这群吊车尾究竟是怎么拿下冠军的。 不过他们能够拿到全国冠军，还能拿到满分的成绩，那么证明了他们的专业水平实力很强，拥有着丝毫不逊色于一团的能力。 那么现在的问题来了，这种乐团用脚趾头想想都应该知道，他们之间的向心力很足，如果拆分的话二团可能就直接就这样崩盘。 所以二团是绝对不能拆的。 不仅不能拆，学校领导这边还打算让二团继续发展下去，看看他们能发展成什么模样。 那么现在给他们的选择，实际上就只有一和三，两种。 不拆二团拆一团？一团作为学校的精锐，被拆了放入杂牌军之中，一团的人怎么想？一团的指挥怎么想？一团的一些老师怎么想？ 一想到如果真的拆了一团，他们后面所需要处理的东西基本上多到令人发指，那群领导的脑袋就开始头疼。 因此他们只能将自己的视线看向第三条。 让一团和二团暂时合并。 但是，自己应该怎么让两个乐团合并呢？ 为首的那位指挥系的系主任，副校长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看向李安国教授，对着他开口道。 “李教授，我想，第三条其实最为合适，让一团二团合并，不过现在问题也就是你说的，不知道陈秋能不能带动这么多人，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去问一下陈秋，说学校这边打算将他的新年音乐会搞大一点，让一团二团的人合并起来，共同演出，你看如何？” 他说到这边，为了防止周围人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便补充道。 “毕竟新年音乐会，这个音乐会并不重要，对吧？更多的是学生们自己去玩玩，所以我就想看看，看看陈秋能不能带动他手下的乐团，如果能带动，那么就不用多想，直接将一团二团暂时的合并，应对九校联赛，如果不行……” 指挥系的那位副校长看向身边管弦系的副教授，对着他试探性地问道。 “要不，就开掉点人？精简一下人数？让部分学生重新去学习独奏去，毕竟独奏拿分的分数虽然少，可数量多啊，数量多起来，拿分也很可观的。” “嗯……” 管弦系的那人没有开口，只是沉思一般地嗯了一声，似乎在思考这件事的合理性。 他思考许久后，对着李安国，以及他身边的其他指挥系的老师，缓缓开口道。 “如果按照第三点来，你们多久能给我一个方案？包括后续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应对的方式？” “三天，三天的时间我们应该能给出一个完整的方案来。”李安国立刻道。 管弦系的副校长点头：“行，那么你就和陈秋说，告诉他准备接手一团，一团二团的人合力准备九校联赛，然后你们开始提前做一团那边的准备工作，尽可能让两个乐团平稳合并，不要出现乱子。” “我尽量。” 李安国点头道。 众人再次商讨了一番乐团的细节后，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一直讨论商讨的内容终于下了地，接下来就是开始实践了。 陈秋以及他手下海音二团的新年音乐会吗…… 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点好奇，陈秋究竟能将一团还有二团的人合并起来，带到一个怎么样的辉煌。 众人快速散去，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而李安国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将自己已经提前准备好的一份一团二团合并的方案给打印了下来，将其拿起，给陈秋发了个消息。 确认了陈秋现在正在他自己家的音乐厅里面后，他便拿起手中的方案向着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那边走去。 等他到门口的时候，陈秋已经端着一杯豆浆站在那边，见到他来的时候立刻笑着挥手打招呼道。 “李教授，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二团玩啊？” “因为，学校可能要取消你的二团了。” 陈秋：“啊？” 第一百零六章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陈秋听的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看向面前的李安国李教授，有点不确定地对着他开口道。 “咳咳，那什么，我好像有点没有听清楚李教授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李教授，你……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嗯？没听清楚吗？” 李教授对着陈秋同样笑了一下，意味深长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学校那边决定裁撤你的二团了。” “不是……” 陈秋无奈一笑，他看到了李教授眼角的笑意，自然而然知道了事实并不是李教授说的那般。 二团可能会消失，但是绝对不会像是李教授说的这般。 学校决定裁撤二团？ 他们疯了他们把二团给裁撤了？ 一个刚刚拿下全国冠军的队伍，伱说撤就撤？ 开什么玩笑？ 就好像你开公司，你手下的团队刚刚拿出一个成果非常好的产品出来的第二天，你就宣布把这个团队给撤除。 是老板疯了还是团员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此，陈秋对着李教授摊开手，将杯子里剩余的豆浆一饮而尽后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面，随后对着李教授道。 “李教授，大家都一起合作这么久了，就不要开这些玩笑了好吧，学校那边怎么可能裁撤我们二团？” 李教授一愣，试探性地问道：“如果是为了九校联赛呢？” 陈秋立刻回道：“不是，就算是为了九校联赛，他们也不可能直接将二团解散啊，我们才刚刚拿了冠军啊？” “好像……这倒也是。” 李教授想了想，陈秋的理由确实充分，没有办法骗到陈秋后，不由得咂吧了一下嘴，将手中的文件对着陈秋挥动了一下，对着陈秋道。 “你猜的没错，学校确实不是直接解散二团，不过学校这边可能会对二团有一些特别的处理，事情略微有些复杂，你家音乐厅里面有办公室没有？我们进去说。” “嗯，有的。” 陈秋点头，将音乐厅大门打开，带着李教授向着他家音乐厅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虽然说那个地方叫做办公室，可是实际上用乐谱库，或者图书馆之类的词语来称呼他其实更为准确。 这是一间差不多有四五十平，四米左右挑高的巨大办公室。 四面墙壁全部都是书架，书架上按照年代类别，放着很多很多的大型文件夹。 这些文件夹里面都是之前陈秋他老爸陈远在带队演出的时候所准备的。 乐团的乐谱并不是和正常的乐谱一样，它分为很多很多的分谱的。 举个例子其实就能清楚。 就比如说艺术指导，或者叫做钢琴伴奏，他的乐谱就分为钢琴总谱以及声乐谱。 乐队如果人数多了，比如说三重奏，那么就会每个人手上都有一项自己乐器的分谱，和总谱。 四重奏，五重奏，弦乐团，木管乐团，铜管乐团，乃至于打击乐团。 基本上编制越复杂的作品，他们的分谱数量就会更多。 所以这些乐谱基本上都是放在一个大型文件夹盒子里，一套一套地进行存放。 从这边目测过去，四面墙壁以及屋子正中间两排书架，有足足上百首不同风格时期作曲家的作品。 以及部分音乐传记，音乐史书籍，乐评，报纸期刊，黑胶唱片等辅助音乐理解的物品。 不说这个藏书量需要花多少时间，就单纯这间屋子的造价，可能就几十万乃至于上百万。 只是可惜，这些只能算作不动产，你根本没有办法将其变卖。 加上后期乐团经营不善，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 如果不是学校那边决定帮助陈秋解决他房子的水电租金等一系列必须花费的钱，现在的陈秋可能就得要准备变卖屋子里的一切东西了。 李教授站在这间屋子里，视线扫过周围的书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家乐团的乐谱库搞的不错嘛。” “没办法，乐团没啥能拿得出手的，只有这个乐谱库还能拿出手了……” 陈秋无奈，随后对着李教授开口道。 “那个，李教授，你抽烟不？如果抽烟的话最好把打火机给放在门口的小置物架上，这里面基本上都是木头和纸，如果不小心点燃了，虽然上面有做防火处理，但是还是会很麻烦……” “我不抽烟。” 李教授摆摆手，视线不住往墙壁上的乐谱库上看。 除了乐谱外，他还看到了几个很有名的乐团录音。 基本上每个在当年的专辑录音评分里面，都是企鹅三星带花级别的。 也就是音乐专辑里面的最高评分中的最高评分。 企鹅唱片指南给每年的唱片分为一二三，三个等级，分别为不错（fair），优秀（good）以及极佳（outstanding）。 只有极佳等级的唱片，才能带“花”（rosette），这意味着这一首唱片在除了极佳的处理之外，还有让人难以忽略的特色。 每一个三星带花版本的唱片，基本上都是很多乐迷不得多得的宝物。 然而这样的三星带花的唱片，在陈秋家里用差不多半堵墙的书架来存放。 真的是…… “你家乐团……还真的很有钱啊！” 李教授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一边看着那满墙的唱片，一边对着陈秋道，“就我刚刚扫了一眼，就看到好几个珍藏等级的三星带花黑胶唱片。” 陈秋的视线也跟着李教授的目光一同看向那满墙的黑胶，对着李教授解释道。 “这墙上很多的唱片其实都不是我们自己买的，而是乐团里大家送的很早很早的时候了，我都有点忘记了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反正我记忆中小时候，屋子里就已经有差不多现在一半的黑胶唱片。 如果我记得没错，好像是他们在每次决定新一年演出名单的时候，就会开始到处听录音，听听看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录音，能够让大家都想演奏的，为了让自己喜欢的作品被大家选上，大家就会把自己珍藏的唱片拿出来给大家听，争取选票。 日积月累，墙上的唱片就这么多了，至于花了多少钱，我不太清楚，但是应该不多，并且就算花钱，也都聚集在乐团创建初期，乐团蒸蒸日上的时候，等到后期，或者再往后一点，乐团就没有多少钱搞这些东西了。” “搞乐团确实很耗费钱啊……” 李教授将他的视线从边上的乐谱移开，看向陈秋，略微有些感慨地开口道。 “乐谱需要钱，场地需要钱，这些其实都还是小钱，最重要的，乐团成员需要钱，现在你还只是带学生乐团可能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等你后面自己成立一个乐团后，你就知道了，块块都是用钱的地方…… 就比如说你手下乐团的成员，你如果初期就有50人，那么你每个月单纯给他们的工资，如果按照6k块一个月，那么一个月你就要给30万，后期人多了，工资也提高了，达到上百人了，你可能就要给将近百万的工资出去。 所以为了让乐团继续生存下去，你可能就需要不停地出去找演出，然后在自己家的场地卖票演出，各种各样的活动需要准备，只是想一想就感觉头疼。 并且，如果没有足够的现金流，可能乐团只能按照场次来结算钱，没有能力给乐团成员基本工资，而没有办法给基本工资，那么就没有办法留住团员，再往后，乐团也就会从一个正常的驻地乐团，变成流浪乐团，然后逐渐消亡……” 李教授说到这边，不免有些惆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无奈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这些都不是你现在需要考虑的，这个话题太过于成人了，不讨论这个，我们先说学校里的决定吧。” “成人话题？所以说……这个是什么成人电台吗？”陈秋吐槽道。 李教授则是一反往日的严肃，对着陈秋开玩笑道：“成人话题肯定不止是搞黄色这么简单，等从学校的象牙塔出去，可就要面对社会了啊，如果你后面有钱了，你可以去请一个乐团经理来，就是那种职业的经理，让他来帮你打理乐团，毕竟乐团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公司，我想除了刚起步的公司外，应该很少有那些公司会让老板来担任总经理的吧？” “好吧……” 陈秋无奈摇头，将李教授的话放在了心中，随后对着李教授开口道。 “先不聊这个了，先聊学校，学校那边究竟是什么态度？他们决定怎么做来着？你刚刚和我说的文件是什么？” “嗯，就是这个，不过我还没有给学校，先拿过来给你看一眼，和你讨论一下有没有什么细节需要更改。” 李教授拍了拍他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将其推给陈秋，然后看着陈秋将文件打开后，对着陈秋道。 “这个是我写的大致方案，学校那边是想的，让一团二团合并，一共一百来人全部交到你的手中，让你来指挥，不过这个就会出现一些问题，主要是人员太多了，学校那边有点怕你没有办法处理，一百来人的乐团，这个可不是之前五十来人的小乐团那么简单，你可以吗？” “嗯……我想想。” 陈秋陷入思考，他略微沉吟。 乐团并不是人越多越好的，乐团人越多，对于合作的要求其实就越高。 乐团里大家都是学艺术的，大家并不是从军的，能那么的明令禁止。 除此之外，陈秋给乐团里众人下达的命令也不像是军队里那么简单。 他们其实更像是足球队的那种合作方式。 乐团里有明星球员，就比如说诸位首席。 乐团里也有角色球员，就比如说首席之下的那些人。 大家相互配合做出一首作品来，难度可谓相当之高。 这种难度甚至不是你能将乐谱全部练出来，然后你就可以的。 这个是要配合，要非常默契的配合。 人越多，就越难配合。 现在乐团里的50人，陈秋还能控制。 那么后面的100多人呢？ 不说陈秋能不能控制，先讨论秦弦。 秦弦他能不能控制？ 陈秋没有问过秦弦，也没有和秦弦讨论过这个问题，毕竟现在的弦乐部分，秦弦控制的非常轻松，没啥好说的。 可后面将近一半人都是弦乐呢？秦弦他还可以做到吗？ 陈秋不知道，他在思考。 不过很快，他便放下了自己思考的步伐，微微摇头。 这个完全不用思考。 秦弦是自己的首席，那么自己就应该绝对的相信他。 并且如果没有记错，一团那边还有一个人水平也不错，他和秦弦还是舍友，两人完全可以合作帮上忙。 如此一来，弦乐部分应该可以稍微放一放。 那么管乐呢？ 学校那边说要给自己的管乐加强。 如果按照之前自己带着一团演奏波莱罗舞曲的时候那个状态水平来看的话，好像没啥问题。 但是在这群人里面，将二团给加进去呢？ 他们的状态水平会如何？ 一团那边的人能不能服从自己的安排？ 这些都是需要自己考虑的。 虽然陈秋能直接拍着胸脯说自己能指挥一百来的人乐团，之前他在柏林爱乐二团担任副指挥的时候，就有跟着主指挥指挥过这么多人的乐团。 可必须要知道一件事，就是当时柏林爱乐二团的那些人，他们的专业水平完全不是现在海音这群人所能媲美的。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柏林爱乐二团应该也算是一个学生乐团。 但是他们都是各个音乐学院里面拔尖的几位才能被选入二团里面进行学习的，他们的老师除了他们在自己学校里的老师外，他们还有柏林爱乐总团里的演奏者作为老师。 偶尔他们还会被带入总团里面演奏一些不太重要的片段。 甚至！ 柏林爱乐的指挥也会经常去二团进行指导，带着众人去演出。 因此你能说他们是柏林爱乐的学生二团，可实际上，他们的实力并不比很多排名靠后的乐团差。 基本上就可以当成一个小的柏林爱乐去看。 他们之中很多人虽然成绩没有苏玥那么变态，但是全球性质的比赛他们也夺冠过很多，顶多含金量不如苏玥罢了。 因此你完全可以说陈秋之前带的乐团，差不多全员都是小苏玥。 一个苏玥就能将管乐那边完全制服，让他们说不出一点话来，也同样可以让陈秋轻松不少。 无数个苏玥和陈秋的合作，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在思维碰撞上的冲突，而并非技术上的一些问题。 陈秋在带团演奏的时候，更多的需要主力处理的也是音乐一些张力上的问题，以及如何让乐团表现的更好。 而现在的乐团，自己能带着他们做到那么好的效果吗？ 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思考如果一团并入二团后，他们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李教授的声音却再次响起。 “陈秋！醒醒！” 陈秋抬头，不解地看向李教授：“怎么了？” 面对着陈秋的视线，李教授略微皱眉。 他对着陈秋道：“你在思考什么？一团并入二团，你是觉得你没有办法控制吗？” “不，不是没有办法控制，一团的弦乐如果并入的话，我们二团的弦乐说不定刚好能何其进行互补，不过管乐那边什么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只认识一个苏玥，她说后面可能会来乐团和我们一起演出，至于其他管乐的大佬，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我在想，如果一团的管乐并入二团，那么我应该从什么角度去带动整个乐团的进行，我之前听过他们一团演奏波莱罗舞曲，李教授你也知道，是我之前带着他们排练过，所以我对他们的管乐还算有点印象，不过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挑错上，对于他们中谁表现比较好，就没有特别多的记忆了。” “嗯……”李教授点头，同样陷入思考，“如果是管乐首席的话，我其实到有几个人选，不过先不说这个，我这个方案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如果你有的话，我现在改，改好了我就要给学校那边看，过几天通知就要下来了，让他们和你们一起演奏新年音乐会。” “我没啥想法，他们来没有问题，我能带动，毕竟有新年音乐会这个结果，你们回头也能看到，对不对？” 李教授点头：“也是，不过我必须提醒一点，如果你们的表现不够好，可能回头会让学校决定重新拆分两个团，然后选一个团，拆另外一个团的部分人进去，现在是在乎你们的情绪才没有这么做，如果成果不好，又没有时间更改了，他们就不会在乎你们情绪了。” “我知道。”陈秋微笑着点头，将手中的文件推回给了李教授，笑道“相信我，我可以。” “那么我就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李教授与陈秋的视线接触，缓缓收回了文件，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推门而出之际，他突然想到了，转过头看向陈秋，对着他问道。 “对了，回头一团并入你们二团了，你有没有什么新的团名？最好不要和现在的一二乐团扯上关系，不然就不叫合并，而叫吞并了。” “有啊！” 陈秋点头，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到李教授的面前，随后跟着李教授的视线一同向他身后望去。 看向挂在乐谱库内正上方中间，在一大堆奖杯之中的那枚团徽。 象征着大海的五线谱中间，高悬着一枚巨大的高音谱号。 而这高音谱号与五线谱，似乎又如同“harmony（和声）”的变体字一般。 陈秋看着这枚勋章，缓缓地开口道。 “你觉得，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如何？” 呜呜呜，今天什么日子啊?我在出租屋里面码字看外面好热闹，像过年一样qaq 好吧，开个玩笑，德国看不到烟花，外面也没啥人，只有我是真的在出租屋里码字…… 不管怎么说，祝大家新年牛逼！ frohesneuesjahr! 【可惜我更新的稍微慢了一点，如果更新速度快一点的话，说不定今天刚好能更新到新年音乐会。】 第一百零七章 李天，退场！ 李教授和陈秋聊了片刻后，很快便开始回去重新进行细节上的修正，等修正完成后，便拿着计划书给学校那边审批，然后和其他人重新进行协商，调整，修改。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并不是两个乐团合并的问题，而是合并之后两个乐团之间关系的处理以及后续如果出现矛盾的解决方案。 基本上总的方向都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细节上的问题了。 对于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以及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二团，这两个乐团合并，改名为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这一点，学校那边并没有什么意见。 大家觉得这个都蛮好的。 就算有人觉得“和声”这个名字可能和陈秋家的小乐团，和声交响乐团联系太过于紧密，但也没有人直接提出来。 毕竟学校这边其实还有自己的想法，例如后面可能的，和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合作。 如果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后面能够起来，起势了，那么后面完全可以让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成为他们海城音乐学院的实习合作单位。 比如秦弦他们这些大三的，后面升大四了，基本上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离开乐团，离开学校，开始去各个地方找实习。 如果陈秋手上能有一个实习单位，并且这个实习乐团确确实实在海城这边有点名气的话，那么确实可以考虑让部分学生进入陈秋的乐团里进行实习。 后面等毕业了再看情况是继续学习读研究生，还是直接进入乐团，开始乐团的生涯。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陈秋手上的乐团还没有成立，整体而言也没有什么名声声望，陈秋他家之前的乐团也已经彻底解散了。 所以陈秋想要乐团的名字为他家的名字，对于学校这边而言也算是卖个好，增加一些学生对于学校的感情，对于学校也不算亏。 毕竟说到底，这个就是个学生乐团嘛，他的名字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 即便他们的名字叫做海音和声学生交响乐团，也丝毫不影响它在外面被很多人认作为海音的乐团。 既然不会被认错，那么改名和声交响乐团也无所谓。 况且…… 和声这个名字，其实也蛮好听，也蛮有寓意的。 就在学校这边开始针对两团合并做细节处理的时候吗，关于两团合并的消息便已经在海音的论坛以及群里面彻底散开了。 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帕格尼尼我恨你：我靠什么情况？怎么一团二团就突然合并了？有没有知道一点点内部消息啊？比如那几位和辅导员走的近的？】 【我不想练琴：辅导员也不知道这件事，好像是指挥系那边的人还有管弦系那边的人牵头搞的，基本上都是教授级别以及副校长级别的人才能进去看讨论。】 【今天你练琴了吗：我之前给老师送文件的时候听到了一点，据说两个乐团是完全合并，为了九校联赛做准备来着。】 【我不想练琴：@今天你练琴了吗，不是，都快放寒假了，伱咋还在练琴？你放过我吧，我想退学了tat】 【今天你练琴了吗：你不准备期末考了？回头班级音乐会呢？你以为你是秦弦啊？】 【我不想练琴：靠，秦弦，玛德，他特么的天天和别人说他想退学，不想学古典音乐了，结果现在天天练琴练的比谁都狠，然后上个学期期末的考试，尼玛的直接就不当人了，真的就是嘴上退学，背地内卷是吧？】 【海音牛逼：话说秦弦呢？@秦弦，秦弦你知道不知道内幕消息？】 【我不想练琴：秦弦他会看这个群吗？我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他说话。】 【海音牛逼：我不知道，我就是随手@了一下，如果他能出来就更好，不能出来就……】 【秦弦：我不到啊？】 秦弦出来后，整个群都几乎炸裂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秦弦居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这个群里绝大多数人都是水逼，每天都在水群玩，经常水群的人里面没有几个是那种特别牛逼的，绝大多数都是那种中不溜秋水平的人，还有一些普通的差生。 就比如说海音二团里的很多人就在这个群里水，甚至很多人都是龙王。 秦弦其实这个时候也是刚刚好练完琴，趴在椅子上休息，然后随手打开聊天软件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来着，结果就刚好看到有人在@他，因此他便对着那些人回道。 【秦弦：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我帮你们问问看陈秋？】 【陈秋指挥天下第一：好好好，快问陈秋，我已经等不及看陈秋大大的发言了！】 【海音二团天下第一：不是，楼上的你谁啊？我靠，你居然敢和我抢陈秋第一的舔狗位？我和你讲，没有陈秋，没有秦弦，就没有我的存在！我这个人，就是为了陈秋秦弦而生的！秦弦大大，我是你忠诚的舔狗啊！斯哈斯哈！】 【秦弦大佬举世无双：你什么身份和我抢秦弦大佬的舔狗位？你不滚我就报警了！我和你讲，秦弦大大脚下最近的那只舔狗就是我！你们谁都别和我抢！】 【……】 秦弦的嘴角抽了抽，略显不适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将已经变成舔狗群的学校群给关闭，转而给陈秋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下就被接通，陈秋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他对着秦弦道。 “嗯？秦弦？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专业上出现问题了？还是有什么地方没有搞明白，我等下10分钟之后有空，如果你要来的话，我可以给你单独空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俩来讨论一下。” “讨论吗？我确实有一些问题……” 秦弦一愣，还没有发话就直接被陈秋给带了进去。 他没有多想，立刻起身准备去边上拿起自己的乐谱， 可等他起身走到乐谱边上的时候，他猛地想起来，自己好像并不是过来找陈秋问问题的。 因此，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将自己刚刚被陈秋带进去的思路给扯断后，对着陈秋无奈地开口道。 “不过我今天过来找你其实并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着，我就是想要过来问问你，关于我们二团和一团合并的事情，那什么，你有什么头绪吗？” “嗯，有啊。” “没有啊，那……啊？有？” “是啊，有啊，这件事就是李教授牵头，然后和我一起商讨着搞的。” 陈秋对于秦弦没有任何隐瞒，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我们可能将会把一团二团的所有人全部聚集在一起，搞成一个大的乐团，人数差不多在一百多人的样子，然后名字叫做海城音乐学院和声学生交响乐团，现在李教授他们正在处理具体实施的细节。” “李教授？”秦弦呆了一下，大脑暂时没有反应过来李教授是谁，毕竟他不是指挥系的。 不过陈秋则是很快地给他补充道。 “李教授，就是李安国教授，之前带着我们去京城参加全国大赛的那一位，你应该有点印象？” “嗯……” 秦弦想了一下后，点点头，开口道。 “我大概有点印象，就是那位不怎么喜欢笑，很严肃，说话直来直往的那一位？感觉上和赵一很相似。” “赵一和他不太一样吧，赵一是那种很闷的，喜欢将很多事情给压在自己心底，不太会说话的，他比李教授还要闷。” “这样啊……”秦弦点头，了然道，“嗯，我知道了，多谢。” “不用谢，毕竟我们和声乐团后面还需要你担任首席呢。” 陈秋对着秦弦笑了一下，随意道：“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那位舍友，赵锡，我的安排是让他做你的助手，你们一个是第一首席，一个是第二首席，共同掌控整个弦乐部分，不过管乐那边的人就需要换一换了，很多人没有办法担任首席，只能让给一团的人了。” 秦弦对于管乐那边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不过说到弦乐，他整个呆住了。 他原本以为一团二团合并之后，自己应该会直接卸任首席的身份，成为乐团里的一份子。 毕竟说到底，他虽然很喜欢乐团，但是他更多的还是喜欢一个人躲在后面，较为内向。 可因为陈秋带着他成为首席后，他没有办法内向，只能逼着自己展现出来更多的内容。 虽然说专业水平正在不停地提升。 但是就是咋说呢…… 和他的性格不太相符吧。 因此秦弦咽了一口口水，挣扎着开口道。 “还，还是我吗？” “嗯，就是你，记得好好准备，别到时候丢了二团的场子哦，你可是我们二团的象征！” “好，好吧……” 秦弦无奈，只能应了几声后，将电话挂断。 他看向自己面前的小提琴，原本还想着休息一会儿的念头已经彻底断绝。 他用力将小提琴夹在自己脖子上，神情如同视死如归一般，拿着弓直接开练。 不管了，干就完事了！ 陈秋说他相信自己，自己也是乐团里面的顶梁柱，那么自己绝对不能垮。 这和之前老师逼着自己不停地去练习新曲子，没有时间将注意力放在音乐性上不同。 陈秋更多的则是注重音乐的表达，而不是一味地寻找新的，难的曲子。 这种感觉他更舒服。 因此，他不会和之前那样绝望，天天想着退学。 正相反，他的目光中，充斥着希望。 他期待着，自己手中作品发光发彩的那一天。 …… 学校那群人看着秦弦半天没有回他们，便也从一开始地舔秦弦，变成了舔其他出现的大佬，然后再顺带着夸其他人都是大佬，就自己一个人菜之类的话。 虽然秦弦没有回，可他们也大概知道了学校那边的打算。 一团二团那边是真的要开始合并了，并且可能就在最近。 如果这件事情是个假消息的话，秦弦大概很快就会出来否定。 但是秦弦并没有。 他大概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就开始继续去练习去了，然后就把回复他们的这件事忘了。 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可能会很离谱，但是放在秦弦这种学霸身上，就显得很是常见。 因此，大家也没有对于秦弦过多的苛责，只是吐槽了一嘴后，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学校一团那边。 众人的情绪则是产生了一丝丝的迷茫。 他们看着彼此有点不知所措。 他们感觉自己就好像路边的野狗，被莫名其妙给踢了一下。 不是，为什么啊？ 就前几天突然告诉他们要开始练一些新年音乐会的作品。 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学校一团就解散了。 最近听说重新成立了一个新的乐团？ 还是把他们一团和二团的人全部打包起来，共同丢进去？ 这这这…… 他们做错了什么吗？ 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啊！ 他们就只是正常的排练，正常地准备九校联赛，然后家就没了？ 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啊？怎么看不懂了啊？ 他们拿着手中的乐器都有一些迷茫。 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是继续练习，还是……放弃？ 他们看向正坐在乐团最前面，脸上表情温和的赵锡，还有那同样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天指挥，等待着他们的决定。 赵锡看向李天指挥，试探性地开口道。 “李天指挥？我们……出去聊一下？” “啊？嗯……嗯，去后台聊吧，你们其他人先练你们自己的作品，等一下我回来检查。” 说罢，李天对着赵锡点了点头，向着后台走去。 赵锡则是将自己的小提琴收好，放在了自己的琴包里，跟着李天来到了后台。 两人相互对视。 李天沉默许久后，对着赵锡问道。 “你……知道了一团现在的情况了吗？” “嗯，知道了，学校这边要将一团给解散，将一团二团完全融合在一起，组建一个新的乐团。” 赵锡点头，随后看向李天，想了想，有点犹豫地开口道。 “对于我们而言，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最多可能就是稍微换一下首席的位置，比如说二团某些厉害的人担任首席，我们这边稍显薄弱的人则是担任角色选手，但是……” 他与李天的视线对视，对着他开口问道。 “但是李天指挥，你怎么办？我们这边的人倒是还好，但乐团的指挥只能有一个人，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能会退出竞选吧。” 李天沉默。 他抬起头看向赵锡，对着他轻声开口道。 “赵锡首席，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担任指挥，怎么样？” “你……问我？” 赵锡一愣，看向李天，迟疑道。 “你确定你问我？我是学生啊。” 李天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嗯，我问你，毕竟我现在一直在处理我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事情，我很想要知道别人的想法。” 赵锡低头，摸索着自己的想法，随后看向李天，郑重地开口道。 “你是一位很厉害的指挥！专业能力非常强！” “但是？” “嗯，但是……你并不是一位好指挥，你没有办法让所有人信服你。” “我觉得也是……” 李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乎想要将心中的燥郁给吐出。 他看向赵锡，对着他笑了一下，微微摇头。 “不过算了，我觉得我其实更适合从头开始带一个乐团，这种中途接手新乐团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做出来，本来我就在开始思考要不要辞职，结果刚好学校准备建立新的乐团，那么……我就顺手辞职了吧，另外，我可能要离开海城了。” 赵锡愣住，他没有想到李天居然对他说这个。 他看着李天略显忧伤的神情，沉默了片刻，对着他开口道。 “那么……祝你未来一切顺利。” “多谢。” 面对赵锡的祝福，李天勉强笑了一下，接受了下来。 他对着赵锡轻声道。 “我也同样祝你们一切顺利，等我离开后，你们继续练习学校那边给你们的作品吧，回头和二团的人好好合作，我认识陈秋，他是一位非常好的指挥，他的个人魅力比我要强，和他合作，应该比我要愉快很多很多，你们也能表现出更多的竞争力。” “嗯，好的……” 赵锡沉默。 虽然他对于李天并不算特别的喜欢，毕竟李天的性格就在那边，不是那种能让人合作第一次就能喜欢上的。 但是说真的，李天也不是那种很讨厌的指挥。 他其实更像是一位指挥学者，而并非是指挥家。 并且，跟着李天他们确实学到了不少。 面对李天的离开，他也不免有些伤感。 赵锡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李天开口道。 “那么，回头有机会见吧。” “嗯，回头有机会见，哦对了，就算成立了新的新的乐团，你们也别忘记给陈秋展现展现我们一团的风采，别让他把我们一团看扁了！” “好的，我会的。” “那么，就真的，回头有机会再见了。” 说罢，李天拍了拍赵锡的肩膀，回到了指挥台上，开始给众人上起了最后一次指挥课。 而赵锡在后台呆立了许久后，同样也转身回到了舞台上，跟着李天，认真地学习起来。 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来那天他和秦弦开的玩笑。 他说，如果秦弦离开了二团，离开了学校，那么他就准备去应聘二团的首席。 “现在看来……我好像真的要去二团担任第二首席了啊？” 赵锡将手中的琴弦拉动，听着耳边的震荡，不由得自嘲一般地笑了起来。 “那么你呢？秦弦，你，还有你和陈秋带着的二团，会以何种姿态面对我们？” 今天大年初一，虽然感觉这个时候说这个也不太好，但是感觉再不说就太迟了…… 沉痛哀悼世界级指挥家，亚洲指挥代表人物，小泽征尔指挥离世。 第一百零八章 陈秋 不管舆论在学校里如何膨胀，学校那边都没有出来进行进一步的说明，只是让众人继续练他们自己的作品。 直到数日后，一团那边的人再也忍不住了，不仅如此，二团的一些人也开始有些担心，学校这个时候才出来做说明。 “为应对九校联赛，加强学校乐团之间彼此的联系，兹决定，让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以及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二团合并，成立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 关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信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学校，所有人都无比震撼地看着一个新型的庞然大物缓缓苏醒。 代表着海音绝对精英的一团，以及代表着海音对外征战荣耀的二团居然合并了。 他们从一个正常的二管三管的五六十人乐团，融合成了四管的超级乐团。 一百一十三人，这个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最终的人数。 木管乐器组的长笛、双簧管、单簧管、大管各3支，一共12人。 与此同时，只有一团才配有的一支短笛、一支英国管、一支低音单簧管、一支低音大管加入其中，使各类木管乐器都有4支，木管组整体人数来到了16人的配置。 铜管乐器组的小号、圆号，两个乐团都是4支，合并在一起后，小号圆号各8支，是一个标准的乐团人数。 与此同时，还有3支长号以及2支大号。 这个便是管乐那边的主要配置。 一共有37人。 而弦乐那边则是变得更为豪华。 弓弦乐器组！ 第一小提琴20把，第二小提琴18把，中提琴16把，大提琴12把，低音提琴12把。 打击乐器组则是来到了5人！ 最后，色彩乐器组，4人，负责钢琴，钢片琴，竖琴，木琴，铝板钟琴、排钟、管风琴等。 至此，一共112人！ 最后加上一个指挥陈秋。 足足113人的巨型乐团，彻底成立。 看上去很多，可实际上乐团的构成其实还更多。 因为在名单上还有一些没有计算入其中的人。 比如说指导老师，王海。 他就没有计算在内。 除了他之外，还有艺术管理系的一些人。 这些人是负责舞台布置运营等一系列杂活的。 简单来说，他们其实就相当于后勤以及乐团经理。 这些人也同样没有被算在乐团的大名单之中。 如果全部都算入其中的话，整个乐团可能有120人左右。 因此，学校将这个通知放在公告栏那边的时候，名单列的特别长特别长，密密麻麻的名单看的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只知道两个乐团的人很多，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乐团的人居然这么多。 多到了让人害怕的程度。 足足一百多人啊！ 这么大的编制，这么多的人。 海音这次可真的下血本了。 并且这次，他们可能真的想要去拿下九校联赛的冠军。 学校那边的论坛，还有群几乎都炸了。 不停地讨论着关于学校建立新乐团的消息。 很多原本只打算独奏，全世界刷奖，并不打算参加乐团的人也开始动起了心思。 这种大型乐团，必然是抱着全世界拿奖的心思去的。 他们如果现在没有办法拿到奖项，给自己履历镀镀金的话，那么后面是不是可以试着进入乐团，跟着乐团前进，去看看有没有机会获得更多的奖项？ 现在乐团里应该是大二大三的人多，只有少部分大四。 等进入了下学期。 大四的人就基本上会全部退出，然后大一的人进去。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就会迎来新一轮的换血。 那么…… 到时候自己完全有机会啊！ 众人开始动起了心思。 而在这众人视线之下的海音一团，以及二团的成员，他们的脸上则没有多少的情绪。 因为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来到了学校的音乐厅。 为了一碗水端平，加上一团那边走了指挥，一团这边的人肯定有很多人心情不太好，感觉自己是被抛弃的，所以学校将排练的地方放在了学校的音乐厅里，也就是一团里众人经常排练的地方。 一团的人很早就已经来到了这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进行等待。 可能有一点想要塑造一团精英化的逼格，也可能有一点不太开心，毕竟一团解散换了个名字，加了一群人进来。 他们的表情很是严肃，几乎没有任何人想在这个时候说话。 而二团那群人原本很轻松愉悦地走过来，看着屋内众人严肃的模样，他们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消散了许多，小心谨慎地对着一团的那群人点头问好，然后自己去边上找个凳子，搬到了一团身后坐下。 毕竟…… 一团的那群人都坐在最前面，就是他们自己之前坐着的位置上。 他们之间的缝隙虽然有点，但是并不足以坐下第二人。 因此，二团根本没有办法插入其中。 除非特别豪迈地直接走过去，踹一下一团那些人的凳子，让他们将位置让开，让他坐下来。 说实在的，如果一团是个不知名的乐团，那么二团的人可能就会这么做了。 我不认识你，我管你瘠薄谁呢，特么现在乐团的指挥是我们的指挥，又不是你们的，伱们在嚣张什么啊？ 但是问题是，他们认识一团的人。 一团的人都是学校里的精英。 剔除掉那些全世界比赛刷奖的，他们就是学校里的最强者。 即便他们拿下了全国冠军，他们的乐团水平能够比得上一团，但还是有点怂，没有办法和一团的人抗衡。 过了没多久，艾鼓穿着一身闪片一蹦一跳地走入音乐厅内，推开门，一个潇洒地滑步，随后空转半圈，对着屋内的众人比划了一个手势，笑着开口道。 “呦！早上好！和声交响乐团的各位！周末过的如何？有没有期待乐团合并的这天啊！我和你们讲，我……” “……” 鸦雀无声。 整个音乐厅里的众人只是统一地看着艾鼓，一个人都没有说话。 二团那边还好，他们之中很多人是想要和艾鼓打招呼，乐呵呵地聊一聊天啥的。 但是看到音乐厅里面的气氛，众人就不太好说话，只能尴尬地笑笑，伸手对着艾鼓挥挥手，表示欢迎。 至于一团的那边人，他们的表情就较为平静。 他们上下扫了一眼艾鼓，如同审视着他一般。 看的艾鼓原本耍帅的动作也僵硬了起来，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完。 他只能尴尬地将自己的手收起，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声道。 “额……看来你们好像都没有期待啊，咳咳，就当我没说。” 说罢，他灰溜溜地走到乐团的最后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他看着周围人的模样，总感觉自己是否有点太过于不合群了。 之前在二团的时候，大家都还满喜欢他这样，因此没啥意见。 但是现在来到了新的合并乐团，周围一团的人他们似乎不太喜欢自己这种风格。 于是他有点犹豫，伸手将自己的外套给脱了下来。 还好音乐厅比外面暖和，不算特别的冷。 不然艾鼓感觉自己都要冻趴下了。 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找了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人，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 “话说，一团的人一直都这么高冷吗？我之前和一团的人交流的时候，明明没有感觉到他们那么高冷啊？这才多久啊，怎么一团的人就变得这么奇怪……”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个路人，一团里面的人我几乎没有特别认识的。” 边上那人苦笑着小声道。 他看了一眼周围，伸出手捂住嘴对着艾鼓道。 “不过我感觉一团的人感触可能更深一点，他们感觉自己的团队像是被直接并入二团，所以才表现的这么苦大仇深吧？” “不至于吧？不就是被并团了吗，至于这么苦大仇深？并且我们现在还在他们的地盘，又不是在我们二团的总部，他们着急什么啊？” “可能是他们的指挥离开了？我听说李天离职了，不仅退了这边的乐团，甚至还退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这……” 艾鼓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坐回自己的位置，挠了挠头。 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调节气氛的方法，只能叹了一口气，苦着脸作壁上观。 直到一团的那几位打击乐的同学过来，和他打招呼，他才重新笑了起来，和那群打击乐的人有说有笑地聊起天来。 不过限于音乐厅内众人的气氛都不是特别的融洽，他说笑的声音很明显有所收敛，变得格外小声。 对此，众人并没有什么多的意见。 …… 此时此刻，音乐厅外。 秦弦略带一丝丧气地看着边上满脸阳光的赵锡，又看了一眼紧闭的音乐厅大门，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纠结地开口道。 “虽然还没有打开音乐厅的门，但是我已经能够猜得出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了，感觉等我们俩进门后，乐团的气氛会被拉扯到最大，很多的矛盾可能就要出现了。” “一团和二团的矛盾吗？” 赵锡笑了笑，丝毫不介意地开口道。 “无所谓，只要我和你没有矛盾就行，他们的矛盾掀不起太大的风浪的，一团的人对我很信服，只要我不直接出面和你们作对，他们也就不会和你们作对，相信我，还是说，你没有办法降伏你手下的二团？” “倒也不是降伏吧，不过大家倒是很听我的就是了，虽然我也没做啥……”秦弦小声道。 他挠了挠自己的头，站在音乐厅门口有点不太敢进去。 “你觉得我们应该不应该现在进去？还是应该等陈秋来了再进去？” “得要看你怎么想了。” 赵锡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道。 “陈秋来了再进去，是一种解法，让他来解决现在两个乐团之间的矛盾，只能说无功无过，而在陈秋来之前，我们俩就先将乐团之间的矛盾给解决了，那么就是另外一种解法了。” 他说到这边的时候，看向秦弦，轻松道。 “如果我们能提前解决，这样不刚好彰显了我们作为首席的能力？” “你说的倒也没有问题，不过……” 秦弦还是有些犹豫。 他看着边上跃跃欲试的赵锡，想了想，对着他点头道。 “嗯，就听你的，我们现在进去！” 说罢，他将音乐厅的大门推开，迈步走了进去。 赵锡则是一脸微笑地跟在秦弦身后，同样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两人进入音乐厅的步伐瞬间吸引了乐团所有人的视线。 一团的那群人立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激动，目不转睛地看着赵锡，看着他从观众席那边走上舞台，走到了乐团最前面的位置。 不过随后，他们的目光便产生了一些疑惑。 因为赵锡并没有在他之前的首席位置坐下，而是来到了第二首席的位置，拍了拍第二首席的肩膀，让他坐到后面去后，在第二首席的位置上坐下。 动作表情都格外的自然，没有任何被强迫的感觉。 就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一般。 看着赵锡如此，一团里的那群人顿时忍不住了。 二提首席还没有说什么，不远处的一位吹长笛的就率先皱眉，对着赵锡道。 “赵锡首席，你……是不是做错了位置？这个地方不是首席的位置啊，你的位置应该在最靠近指挥的那边吧？” “嗯？” 赵锡看了一眼那人，面带微笑的嘴角轻轻上扬，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这里……不是二提首席的位置吗？” “这里是二提首席的位置，可是赵锡首席，你不应该坐在首席的位置吗？就和之前一样。” “和之前一样，我们现在还在一团吗？这里……不是和声交响乐团吗？” “可是我们不是……”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话，赵锡便直接打断，对着他用充满好奇的语气问道。 “我们不是什么？我们难道不是新的交响乐团，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不是已经宣布解散了吗？指挥不也离职了吗？现在不是已经没有一团二团之分，只有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了吗？为什么我们还需要按照之前的位置坐呢？” “……” 那人没有说话，他看着赵锡，神情复杂。 他很想要说赵锡背叛了他们，成为了新乐团的走狗。 但是他不知道从哪说起。 难不成他应该喊着乐团里其他人都站起来，反对一团二团合并，大家自己成立一团，然后重新这样继续走下去？ 暂且不说学校那边同意不同意，就最简单的一个问题。 指挥哪里来？ 李天已经走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指挥了。 除非重新从学校那边再找一个新的人来，否则他们就算一团的人继续坚持一团的这个概念，也无济于事。 一个有好指挥的乐团和一个没有好指挥的乐团，就算乐团里成员水平差不多，差别也会大到让人难以理解。 那人看着赵锡，却只能生闷气，也不知道是讨厌赵锡还是讨厌自己，只是哼了一声便直接坐下，低着头一声不吭。 面对那人如此态度，赵锡倒也没有什么想法，他只是起身，微笑着环视了周围众人一圈，笑着道。 “好了，不要太过于紧张了，别多想，具体的位置等指挥来了再说，我只是想稍微往后坐一坐，仅此而已。” 说罢，他看向正站在一边有点手足无措的秦弦，对着他道。 “秦弦首席，你怎么还站着？你不坐下吗？” “我……” 秦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着舞台上仅剩的，距离指挥位置最近的首席位，略带一丝无奈地看了一眼赵锡，叹了一口气后，拿起自己手中的小提琴向着首席位坐下。 在二团众人惊喜以及期待的目光下，他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 “嗯，那么就由我先坐这个位置吧，如果有人觉得我不太够格的话，可以和我商量的，我往后面坐坐，也是可以的。” 明明他的声音说的很小声，很谨慎，但是在一团众人的耳朵里，听的却如同正面嘲讽一般。 不仅仅是一团，还有二团的人也是同样如此。 二团的人激动地看着秦弦，很明显没有想到秦弦居然能这么硬气，霸气，正面反讽一团。 谁认为他不配当首席，那么就来正面单挑呗，谁怕谁？ 听上去好像没啥问题，但是要知道，秦弦是上一次期末考试的第一名，他的成绩碾压了在场所有人。 你确定你能和秦弦单挑？ 面对秦弦如此华语，一团那群人的表情变得格外扭曲。 不就是成绩好吗？不就是水平牛逼吗？ 成绩好，水平牛逼就能为所欲为吗？ 嗯…… 好像还真的可以？ 一团的人很是憋屈。 他们就是那种精英学生，他们一直以来信奉的就是谁成绩好谁说话。 结果现在被一个二团的给怼了，重点是这个二团的还是个年级第一。 这让他们憋屈的无话可说，只能自顾自地生闷气。 他们暗自下定决心，等指挥来了，开始演出了，必定要让二团的人好看。 不玩一些肮胀的手段，就只是单纯的，用实力压过去。 重铸一团荣耀，我辈义不容辞！ 二团的那群人完全不知道一团人在生什么气，只是小声自顾自地交流。 在众人激动膨胀的期待之下，音乐厅大门再次被打开。 咔！ 伴随着木门的嘎吱声。 一个人影从音乐厅门口走了进来。 众人的视线立刻向门口望去。 见到那修长的身影以及那充斥着艺术感气质，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由得闪过一个名字。 全国大赛冠军！ 海音二团指挥！ 陈秋！ 第一百零九章 质疑，矛盾，反对，低头 陈秋推开音乐厅的门，视线与众人接触。 众人的视线各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有的期待，有的不喜，有的害怕，也有的人直接表达出了抗拒。 很明显，一团二团的合并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并不是学校那边说合并，大家就高高兴兴地组合在一起，万众一心准备九校联赛的事情。 不管是一团，还是二团。 大家其实更希望还是能和自己经常一起合作的朋友排练，而并非是和别人。 因此，陈秋能够非常明显地感受到屋子里那几乎凝滞的气氛。 不过，这又如何呢？自己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面对众人的视线和态度。他没有任何的畏惧。 他就这么轻松地对着众人微笑了一下，随后迈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将自己手中的乐谱给放在谱架上。 在众人的视线下。 陈秋将乐谱翻到了等下要演奏的部分，再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将其竖着卡在乐谱上，使乐谱不至于闭合。 直到完成这一切后，他这才看向乐团内的众人。 特别是一团的人。 一团的人一愣，没有摸清陈秋他现在究竟想要做什么。 什么话都不说吗？ 就这样直接开始？ 不管是欢迎他还是反对他，是支持一团二团合并还是反对一团二团合并的人，他们的视线都产生了变化。 带有一丝丝局促以及不安。 他们摸不清陈秋。 他们不知道陈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他们对于陈秋的认知，说到底仅仅只是之前有过一次的合作。 然而，不管众人心中怎么想，陈秋都只是对着他们笑了笑，随后朗声道。 “各位，好久不见，最近过的如何？” 一句很简单，没啥用的废话，但是用来打开局面还算可以。 二团的那边准备很激动的和陈秋打招呼，说过的还算不错，但看着一团那群人的黑脸，他们只是尴尬地挠挠头，对着陈秋憨笑一声。 至于一团的人，他们则是看向陈秋，看看陈秋还能说点什么。 如果没说出什么能够打动他们的话，那么陈秋别想成为他们一团的指挥。 就算很久之前考核的时候陈秋贼牛逼，牛逼到让他们兴奋不已，恨不得再来一遍，也没用。 面对一团心中带有很浓郁反抗意味的情绪，陈秋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淡然地开口道。 “首先很高兴各位能够来到一个新的乐团，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虽然我和在座的各位都很是熟悉，和在场的几乎每个人都有过合作，但是我必须再次介绍一下我自己。” 陈秋环视着众人，伸手轻拍自己的胸脯，对着众人微微鞠躬，轻松地开口道。 “我叫陈秋，海城音乐学院指挥系大四的学生，曾经带领过海音二团拿到了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的冠军，个人的指挥风格更多是偏向于大张力，而并非只是普通的情绪起伏，和我合作过的人应该都很清楚。” 陈秋说话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便已经完全被他吸引，不知道为何，他们都愿意听陈秋讲话。 陈秋轻松且平缓地对着众人继续道。 “二团就应该不用说了，我之前就是带着他们去拿下了全国大赛的冠军，所以各位应该和我都很熟悉了吧？是吧？秦弦？” 陈秋对着边上的秦弦笑了笑。 秦弦看来一眼自己周围围绕着的那群一团成员，以及他们带有一丝丝怨念的眼神，不由得有点心虚，轻轻点了点头。 “嗯，嗯……是的。” “二团就不用说了，那么至于一团的各位……” 陈秋的视线看向那群还带有一点点怨气的一团众人，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他与在场的所有人都进行了对视，注视着他们的瞳孔，目光中带有极为强烈的力量。 他对着众人缓缓地开口道。 “我之前也和你们进行过合作，不知道格外还记得不记得，我们之前曾经排练过一次波莱罗舞曲，那一次的排练效果，我想应该足以在座的各位了解我的能力了吧，毕竟，我已经很清楚各位的能力了。” “清楚……我们的能力？” 一团的众人一愣，他们的目光之中带着极为浓郁的迷茫以及疑惑。 他们没有听明白，什么叫做……清楚他们的能力？ 距离他们上一次合作，往前追溯可能要追溯到非常久非常久的地步了，差不多是今年上半年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春季学期的期末考试还没有开始呢。 在那个时候，他们确实是经过了一次合作，那是一次乐团指挥的考核比赛。 可当时他们只合作了一次，甚至曲子只是排练了一遍，整体走过一遍过场就没有然后了。 是，他们是承认当时跟着陈秋演奏的很爽，第一次感觉演奏波莱罗也能演奏的这么爽。 可这也不至于就那么一次的功夫，就能让陈秋彻底掌控他们的能力吧？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很明显众人的心中全部都是不信。 对此，陈秋倒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他看向坐在第二首席位置的赵锡，对着他温和地点了点头，开口问道。 “赵锡？最近如何？” “还不错。” 赵锡格外阳光地对着陈秋笑了起来。 他对着陈秋道：“最近一直在准备期末考试的作品，等下就要期末考了，新的作品还没有完成，略微有些头疼。” “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特别是如果你选择一些小提琴协奏曲的钢琴版本的时候，毕竟你也知道，我之前和秦弦合作过，我对于协奏曲的理解能力。” “嗯，如果有需要的话，一定会找陈秋指挥伱的。” 赵锡对着陈秋点头，一点都没有任何的抗拒意图。 他很清楚，海音一团二团合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这个时候就算反抗也没有什么用。 与其反抗，回头被学校或者陈秋给直接踢出乐团之外，成为局外人，丢失乐团排练这个学分。 你不如老老实实地继续跟着陈秋，好好学习音乐上的内容。 陈秋的视线从赵锡身上走过，看向坐在乐团后面略微有些局促的那些一团的管乐，想了想，将手中的文件翻开，对着他们开口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管乐中很多人，比如说单簧管，双簧管，你们独奏上在高音的力度上不够强劲，音乐的声音所给出来的感觉不够醇厚，不够透彻，听上去的感觉也略显枯燥。” “打击小军鼓的那位，状态还算不错，但是依旧有一些问题在里面，比如节奏平常会有浮动，力量没有办法呈现出一个线性的状态，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 “长笛那边气息之前有些虚，不够扎实，不知道你现在做的如何了。” “小号的力量总是给的很犹豫，不敢给大，这个也是一个大问题。” “还有圆号……” 陈秋的视线一个一个点了过去，看见一个人，便直接说出他上一次演奏时候出现的问题。 虽然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是陈秋并不相信这些问题他们能全部纠正过来。 毕竟自己当时给他们的要求是往柏林爱乐那个地方靠的。 如果他们能够将自己的音乐演奏成柏林爱乐的感觉，那么他们回头直接去考柏林爱乐都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不是在海城这边上学了。 这就是陈秋能够那么准确说出他们问题的自信。 一团的众人听到陈秋的声音，第一时间便是想要反驳，说他们并没有这样，他们的专业水平其实还可以的，没有什么问题，不存在陈秋说的有那么问题的情况存在。 但是…… 当他们想到自己的专业水平，以及自己能不能做到陈秋说的内容的时候，他们便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很明显，陈秋直接说到了点子上，说到了他们专业上最大的问题。 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他们早就不在海城音乐学院读本科，而是跑到其他地方去读本科去了。 面对如此情况，众人只能低下头，什么都不说。 随着一团众人和陈秋的视线接触后，一个接着一个的低头，整个音乐厅内呈现出非常奇怪的气氛。 一团的人除了赵锡外，几乎全都低下了头，而二团的那群人，则是好奇地看着一团的众人，如同看热闹一般。 一直到最后一个人被点名批评完，陈秋将手中的文件给收起，一团那边才有人勉强抬起头，看向陈秋。 他的嘴唇颤抖，想要说什么，可惜却找不到什么理由。 他很想要问陈秋，为什么只批评他们一团，不去批评二团。 可他这样不就成了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他人了吗？ 因此，他不太好在这个时候开口。 他看着陈秋将名单收起，准备开始指挥，让双簧管开始吹标准音，然后全体成员校音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 “陈秋！我有个问题！你是不是……” “抱歉抱歉！我迟到了！” 音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芮佳背着一个巨大的低音提琴慌慌张张地向着舞台上奔去。 众人只能看到一台被黑色外皮包裹着的低音提琴如同低空飞行一般，从音乐厅最后面一直飞到最前面，然后慌张地将外壳给拨开，立起，杵在地上。 直到这时，芮佳的小脑袋才探出来，看向正在注视着她的众人，小声地开口问道。 “咳咳，那什么，抱歉抱歉，我……好像迟到了？” “没迟到，现在还没开始呢。” 陈秋用视线瞟了一下不远处的钟表，对着芮佳摇头道。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这句话说出来后，一团那边立刻有人高声道。 “陈秋指挥！” 陈秋的视线望去，是一位拿着长笛，高高瘦瘦的小年轻。 脸棱角分明，眉毛有些粗犷，看上去一脸正气。 不过嘴巴上一点胡须没有，甚至连那种绒毛都没有，总给人一种冒冒失失的感觉，并不成熟。 那人起身，对着陈秋直接皱眉，高声道。 “陈秋指挥，什么叫做还没有开始就不算迟到？这个就是你的乐团规矩吗？无组织无纪律，居然在乐团排练的时候迟到，她难道不知道乐团排练是最重要的事情，宁可早到也不能迟到吗？” “哦？有意思，来，你告诉我，我说了她迟到了吗？” “没有，因为你说我们还没有开始，就不算迟到，那么我有个问题，如果我们一直不开始，她是不是就是一直不迟到？陈秋指挥，请你回答！” “嗯？你是这么理解的吗？” 陈秋的视线立刻看向那位突然发难的人，直截了当地高声道。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们预定的见面时间是多少？” “是！” 那人刚准备充满自信地说出时间，可是他视角余光看向自己放在谱架上的时间，却不由得一愣，有点犹豫。 “是……” “是什么？”陈秋并没有给他任何面子，更是直接问道。 “需要我告诉你我们预定的时间吗？” “不用，是四十五分集合……”那人的声音变得软弱起来。 陈秋继续追问道。 “嗯，四十五分集合，那么现在是几点？” “是……四十三分。” “四十三分，是迟到了，还是没有迟到？” “是……没有迟到。” “既然没有迟到，那么你为什么会对一位没有迟到的同学，说她一点规矩没有，无组织无纪律？并且，是在我之前开始批评她？我都什么话都没说，你就开始指责一位和你同一个团的团友？究竟是谁一点规矩没有，谁无组织无纪律？” 陈秋的视线与他对视，寸步不让，目光格外严肃。 “你是觉得我会因为她是之前二团的人，现在来到了一团，我就会因为她迟到，而不去追究她的责任了吗？你是觉得我可能会为了一位迟到的同学一直不开始练习，只为了等她来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也只是一位学生，根本没有把我当成你们的指挥，觉得我好欺负？” “我……” 那人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陈秋的视线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整个音乐厅的气氛几乎变得凝滞下来。 对此，赵锡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陈秋，以及那位突然站起来要反对陈秋的那人，同时下压了一下手，爽朗地笑着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大家都放松一点，轻松一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已，对吧，陈秋指挥？还有梁龙？” “我……” 那位名为梁龙的人顿了顿，看了一眼陈秋，又看了一眼正在用眼神示意他认输的赵锡，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低声道。 “对不起，我的问题，我没有看清楚时间，我只是……有点，有点……着急了。” 他说到这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下去。 难不成和陈秋说，他只是有点怀念一团，想要一团重新拆分出来？ 这样也太没有情商了吧？ 刚刚还能稍微借题发挥一下，现在他连借题发挥的地方都没有。 他只能抬起头，与陈秋对视，随后再次用力鞠躬道歉道。 “对不起，我的错。” 陈秋并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那人，沉默。 直到那人头顶的汗水都几乎快流出来后，他这才笑着道。 “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大家都不太熟悉，不过既然大家都不太熟悉，那么就和我们当初二团刚刚建团的时候一样，各位做一个自我介绍吧，就从芮佳，你开始，毕竟你差2分钟就迟到了，是乐团里最后一个到的，和当时我们刚刚建团的时候一样，你说点什么。” “哦哦，好的……抱歉陈秋指挥，让你难办了。” 芮佳很明显有点心虚。 她抱着怀中比她整个人都大的低音提琴，看着周围的众人，有些怯生生地开口道。 “你们好，我叫芮佳，今年大二，是低音提琴，同时也会电贝斯，如果你们要组摇滚，爵士乐团，可以找我，我都可以接的，另外，有点抱歉，我的习惯是卡点来，所以后面可能还会这么几次，希望各位不要介意，真的非常抱歉，非常非常抱歉。” “没事，只要尽量不迟到就行，今天只是个例外，毕竟新团，所有人都不太熟悉，大家来的都比较早。” 边上的那位胖胖的原二团低音提琴首席笑着伸手拍了拍芮佳的后背，对着她鼓励道。 陈秋也对着芮佳点了点头，随后看向那位低着头，名为梁龙的，手拿长笛的男生，对着他道。 “对于我而言，其实乐团迟到的范围在2分钟以内都还算能接受，毕竟你总要体谅一下有人可能路上临时出了一点事情的情况发生，这并不是现在才有的规矩，在我之前指挥二团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现在芮佳已经介绍完了，该轮到你了，你叫做什么？” “我叫梁龙，是……一团，嗯……原本一团的长笛首席，我很抱歉刚刚对陈秋指挥你有点出言不逊。” 梁龙看了一眼边上微笑着的赵锡，闷闷地开口道。 “然后，我和芮佳一样，今年也是大二，其他的没啥，还有啥要说的来着，个人兴趣爱好？嗯……打游戏算不？我喜欢打第一人称射击类游戏，然后还有拳击？可以了吗？” “可以了，没有问题，坐下吧。” “好，多谢……” 陈秋点头，让一直站着的梁龙坐下，随后看向其他人。 脸上的严肃逐渐消散，重新回到过去的那种微笑时候的状态，对着众人道。 “还有谁要先说吗？再不说我们就直接按照顺序开始了？” “那么我先来吧？”赵锡起身，对着陈秋微笑着点头鞠躬了一下，对着陈秋以及周围众人开口道。 “我叫赵锡，原一团的小提琴首席，大三，各位应该对我都不太陌生，至于个人兴趣，我虽然很喜欢篮球，但是因为打篮球经常会将手指弄伤，就仅仅只是看了，不咋玩，更多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躺着晒太阳。” 他说完后看向边上的秦弦，伸手拍了拍秦弦的后背，对着他笑着道。 “来吧，秦弦，下一个到你了，说说看你的情况吧。” “我？我叫秦弦，大三，原二团首席……” 第一百一十章 首席 秦弦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停下了，他想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后面应该咋说。 兴趣爱好？ 喜欢一个人呆在那边发呆，看天看地看水，这个算吗？ 偶尔喜欢自娱自乐拉一下奇奇怪怪的作品出来？ 嗯…… 总感觉好奇怪。 说自己喜欢发呆的话，那么就感觉有些傻傻的。 但是如果在音乐学院里面说自己的兴趣爱好是拉琴，总感觉有些太过于装逼了。 我的兴趣爱好是拉琴，我的专业是拉琴，所以我现在拉琴贼牛逼。 好像没啥问题，但是这绝对会被在在座的人鄙视的吧？ 哪有人这么玩的？在场的所有人有谁的兴趣爱好不是拉琴？ 如果真的讨厌专业，那么他们也不可能学这个专业。 最起码的，练琴这么枯燥的工作，对着一个乐句练上几十遍几百遍，单独拉一个乐句拉上一两个小时，死命地扣细节，每天练习七八个小时，除了吃饭睡觉之外没啥多余的活动。 你换成游戏，比如说打英雄联盟，你就算能爽玩一天，那么你能只练习补刀走位细节处理连续练习三四个小时吗？ 或者换成第一人称射击游戏，伱能靶场练枪磨细节磨上那么几个小时吗？ 当然！很多人可能会一边练习一边开小差什么的，但是他们每天练习很长时间，这不管怎么样，都很难说他们对专业真的一点兴趣没有。 所以，如果说自己喜欢专业，简直就像是没话找话说。 因此秦弦脸上不由得露出犯难的神色，格外纠结道。 “嗯，我的兴趣，兴趣……” “搜集乐谱和看书。” 边上的赵锡叹了一口气，一眼就看出秦弦他现在犯难的原因，对着众人道。 “关于兴趣爱好啥的，其实不是必须的，现在主要是给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消除一下彼此的隔阂，不要太过于紧张，别像秦弦似的，想半天想不出来自己喜欢啥。” “……” 秦弦语塞，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呃……，其实也没有想不出来，就是感觉有点不太好意思。” “什么什么？难不成你爱好是看片？”远处有一位二团的成员激动道，“诶呀，秦弦你早说啊！我的爱好也是看片啊！有空回头一起交流啊！” “噫，下头男！小红书见！”边上一位一团的男生故作恶心地捂了捂自己的鼻子，对着他竖起了一根中指。 很明显在开玩笑。 却没有想到那位二团成员眼睛一亮，如同奸计得逞一般嬉笑道。 “嗯？怎么恶心了？我最喜欢的就是看那些顶级音乐家他们录制的唱片，我家里买了一大堆黑胶唱片，怎么就下头男了？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我……”那人语塞，随后嘟囔道：“我，我也是这个意思，你以为是什么？” “真的吗？既然你觉得我说的也是黑胶唱片，那么你为啥说我下头男？” 二团的那人嘿嘿一笑。 看着那俩人吵闹的模样，陈秋也同样笑了起来。 虽然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是很明显已经有人开始活跃起来了，逐渐能够接受一团二团合并的事实了。 陈秋看向有点尴尬的秦弦，对着他道。 “赵锡说你喜欢看书以及搜集乐谱？真的吗？” “啊？嗯……” 秦弦将自己的视线从后面那对人身上转移回来，对着陈秋有点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头否决道：“其实也不算，就是我每次练新的作品都会买一本原版谱，然后还有去买一些相关的书籍来看，去研究这一首作品究竟应该怎么去演奏，我感觉这个好像并不能算得上是看书以及搜集乐谱吧？” “这样啊……”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笑着道。 “这样，如果你有什么不太清楚的乐谱以后可以找我，我那边有一个小的乐谱库，里面藏有许多的乐谱还有相关书籍，以及一些黑胶唱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借给你。” 秦弦愣了一下，随后迟疑道：“啊？那么……多谢？” “谢啥，都哥们，你们其他人也一样，如果有需要的可以找我，虽然不一定百分百能够有，但是如果有的话，我肯定可以借给你们，毕竟……我们现在是一个乐团。” 陈秋在一个乐团上咬字格外清晰。 原本还略微有些吵闹的众人在听到陈秋这句话后，也逐渐停止了吵闹。 特别是一团的众人。 其中有部分一团人的心态产生了变化。 开始有点偏向于陈秋。 只不过他们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保持着冷淡。 陈秋似乎是一位还不错的指挥，特别是相比较之前他们的指挥李天而言，陈秋其实更好一些？ 虽然陈秋他身上并没有海城这边前五乐团的名号，只是和他们一样同样是一位学生，但是……陈秋却是能够一个人带队拿下全国大赛冠军，并且拿下满分的存在。 而李天他所带领的队伍，并没有拿到全国大赛的决赛门口，只是进入了正赛，走了一轮就被淘汰了。 虽然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陈秋一直在带着他的队伍走，两者之间有默契，而李天仅仅只是给他那个学校的人排练，除此之外都是放手让他们自己去演奏，对于乐团的掌控不如陈秋。 可说到底，他们感觉就算让李天能够带着那个学校的人去排练演奏，他们其实也很难达到满分。 特别是李天那种唯唯诺诺，就连他们一团的掌控都不太行的性格。 所以如果将李天换成陈秋，他们还是能接受的。 并且学校这边不仅将李天给换掉了，甚至还让海城这边前三的乐团，王海也成为他们学校的带队老师，这个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就相当于完全升级了！ 他们对于李天并没有那么的不舍，和李天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现在乐团的整体配置升级了一大截后，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还是蛮爽的。 而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有反抗情绪，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一个问题。 就是一团没了，一团的编制都没了。 这个才是他们最难受的点。 至于陈秋，他们倒是没有特别的反抗情绪了。 虽然他们没有说，可陈秋依旧感觉到了众人情绪的变化。 他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注视着他们，陷入了沉默。 只是让众人继续接着下去自我介绍，让他们彼此之间稍微熟悉一点，减少一点摩擦。 一直到最后一个人，艾鼓略显夸张地对着他们介绍了自己的基本情况后，陈秋这才开口道。 “现在……你们所有人应该对于彼此都有了最基础的印象了吧？” 众人点头。 虽然还是有些隔阂，他们一团对于二团的人并不能立刻接受，但是以现在这种情况交流下去还是没啥问题的。 陈秋对此不以为意。 这个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他能立刻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他就是神仙，而不是一名学生了。 除非他现在成为全球最顶级的那一批指挥家，在场的所有人都渴求着跟着他演奏，甚至对于自己的乐团都不是特别的在意。 简单来说就是除非他能王霸之气一放，众人随即归降，否则两团交融的事情只能一点一点慢慢的解决。 对此，陈秋只是将手中的铅笔拿起，凭空转了一圈后，手指将其捏起，指向不远处的双簧管，淡淡地开口道。 “双簧管，给个标准音，我们开始校对音。” 嘟！ 双簧管的声音立刻响起，乐团内众人立刻开始跟着双簧管开始校准他们的音高。 确保整个乐团都在同一音准之上。 嗡！ 乐器的共鸣在此刻挤满了整间音乐厅，巨大的轰鸣声让陈秋都有一时间的失神。 声音，比之前五十多人的时候，感觉雄浑太多了。 太多太多了。 相比较之前，现在不仅仅高低频的声音给堆积了上来，整体的音响效果也产生了变化。 陈秋听着耳边响起的声音，将手中的笔记本拿起，开始在上面记录。 现在人太多了。 之前他还能直接说出来，但是现在已经考的并不仅仅只是耳朵，还有一部分记忆力了。 虽然现在只是简单的调音，可陈秋的耳朵依旧让他找出了在场很多人的问题。 【和之前说的那样，长笛的气息在往上冲的时候，还是缺少了一点】 【双簧管的声音有点飘，虽然吹的还算准，但是总感觉他上下飘忽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问题】 【不过刚刚那个长笛首席，梁龙，他的感觉其实有点突出，比周围其他的长笛要好上一圈，感觉可堪重任，不过需要继续查看】 【管乐整体而言，在二团的人加入一团后，整体的状况要比之前好，一团这边的管乐绝大多数的专业水平都比二团好，所以二团只需要跟着一团的走应该就没有问题，嗯，如果按照之前的标准来看的话。】 【不过相比较管乐，提升最大的还是弦乐，弦乐这边的感觉要比之前好很多……】 陈秋的视线看向赵锡，与他对视。 赵锡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对着陈秋点了点头。 陈秋则是带着一抹温和的微笑，缓缓颔首。 【赵锡他控制着第二提琴，将自己的音乐隐藏在秦弦的声音之下，整体而言的感觉还算清爽，不过这个只是调音，听的东西并不算多，整体而言的感觉也有些偏向于简单，不知道他后面在乐曲里的表现如何。】 【现在乐团的感觉比之前二团的感觉要好上不少，实力提升明显，如果这样的话，自己感觉可以对他们的要求再次提升？】 陈秋陷入了思考。 即便只是一个简单的调音校音，陈秋都能从中听出很多的细节。 比如一些专业水平牛逼的，他们调音速度就快，与此同时他们的表达也格外准确。 一些专业水平一般的，他们就慢了许多，甚至可能还有一点点些许的偏差。 这个只是最简单分析水平的方法，从调音的速度上去分析。 还有其他很多的分析方法，比如之前说到的气口，以及力量。 这些细节在陈秋的耳朵里都显得格外分明，也让陈秋仅仅只是靠一个调音，就对乐团里众人的水平有了更深的了解。 陈秋站在原地，等到最后一个人的声音落下后，他这才缓缓点头，对着众人开口道。 “好了，现在我们乐团里的人数多了许多，为了排练更为便捷，我们必须先定出乐团的首席，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指挥。 和之前一样，我是指挥，自我之下第一人便是乐团首席，乐团首席之下便是声部首席，声部首席之下是乐器首席，然后再进行到各个乐器。 这个位置是变动的，是可以调换的，并不是一直固定不变的，如果你觉得你的专业水平比现在坐着的首席强，那么就发出挑战，让我们大家听听看你们两人究竟谁更强，谁更弱。 这个不是由我一人决定，而是由乐团里所有人决定，因此，我希望各位能更关注乐团的整体情况，而并非是自己之前小团体的荣誉，在这里，我们只有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并没有海音一团以及二团的区别。” 陈秋说到这个地方，视线看向那群一团的成员，略带一丝警告地看了他们，对着他们继续道。 “首先是乐团的首席，秦弦，兼任一提的首席，与此同时二提的首席就是赵锡，有没有问题？” 秦弦点了点头，闷声道：“嗯，没问题。” 赵锡则是对着陈秋两指并起，略显帅气地挥了一下一下，笑着道：“我没有问题，这个位置很适合我！” “嗯，然后是中提琴，大提琴，以及低音提琴。” 陈秋伸手点了几位他自己之前听到音色表现还算不错的成员。 有一团的，也有二团的。 除了在低音那边陈秋纠结了一下，选择一位二团原本的首席外，其他都是一团的人。 一团的很多人略显惊讶地看着陈秋，他们原本以为陈秋会给二团更多的机会，却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很公正，他选的人都是他们公认的，拉的比较不错的选手。 陈秋并不在意一团众人的情绪，他只是继续点道。 “打击乐那边统一的就跟艾鼓吧，色彩组那边的首席我感觉有点弱，回头再说，目前先跟着那位竖琴专业的。” “双簧管，就用之前一团的首席，还有大管，英国管……” “单簧管的代理首席，就是你吧，你的水平最高！” 单簧管那位一愣，好奇道：“代理首席？什么意思？我不是首席吗？” “你是首席，不过后面可能会有一个补强，如果她来了，那么你就放权，如果她不来，你就是首席。” “放权？为什么？为什么陈秋指挥你确定他比我强？” “等回头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陈秋摆手，阻止了单簧管首席的继续发问，看向长笛的位置，对着梁龙道。 “长笛的话，就还是梁龙，你演奏的不错！” “我？”梁龙原本以为自己的长笛首席要被陈秋下了，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是长笛首席，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表情怪异地点头道。 “哦，哦……好的。” “别哦了，我点首席只看实力，不看其他的，接下来是圆号……” 陈秋点这点着，一团的人越听越惊讶。 管乐那边的首席除了一个圆号外，几乎全部都是一团的人。 陈秋他对于二团就没有任何的支持吗？ 现在担任新乐团乐器首席的，就一个圆号，一个打击乐，一个低音提琴，还有秦弦四人。 其他的居然都是一团的人继续担任首席。 这…… 一团的很多人突然有了一丝丝迷茫。 这真的是一团被二团吞并了吗？ 怎么莫名其妙感觉好像是一团吞并二团，整体得到了补强呢？ 一直到最后一位首席被点完，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感觉太奇怪了。 二团的人就没有一点意见吗？ 一团的众人看向二团的那群人，想要看到他们脸上的疑惑，愤懑之类的情绪，可惜并没有。 二团的人都表现的格外平稳。 他们相信陈秋，陈秋这么点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不仅如此，他们二团很多人的水平实力确实不如一团，被下首席其实也很正常。 所以他们对此并没有特别多的看法。 点完最后一位首席后，陈秋将手中的铅笔收起，将乐谱重新翻开，看着上面的乐谱开口道。 “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第一次排练了，调整一下你们的位置，首席坐到首席的位置上，确保自己的声音能最好地传达到我这边，准备好之后，就开始今天的排练，你们记得今天所要练习的作品？” “记得！” “记得就行，你们先把位置换了，速度快一点，我们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好！” 众人嗯了一声，随后进行小幅度的调整。 将几位首席的位置换过来后，拿起自己手中的乐器，看向陈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拿起手中的铅笔，视线与他们一一接触，随后点头。 手臂，用力挥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海音的指挥皇帝！ 乐团排练，乃至于室内乐排练，以及其他类似的排练，和独奏的练习是不一样的。 甚至和之前陈秋在一团进行的指挥排练考核，也是不一样的。 指挥排练考核的时候，乐团是已经差不多将整体都做得差不多了，只等着你指挥去指挥，对乐团之中的细小问题进行指引还有调整，并不需要特别多的处理。 至于独奏则是你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可以，什么地方不行，所以你同样可以靠着自己对于自己的了解，去找到自己薄弱的地方，不停地进行练习调整。 而乐团排练，则是和这两个完全不同。 首先乐团里面的人，他们自己的那个部分是基本上完全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们也必须没有什么问题。 这也就意味着伱进行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并不是直接开始分段开始练习，而是让乐团整体先将音乐全部跑一遍，听整体的音响效果。 听到音乐之中出现问题的地方的时候，你就需要开始在这个地方进行标注，找到问题的根源，等下着重练习。 等第一遍结束后，这个时候你就要开始进行分段的排练。 比如说找到某个气口的位置。 在那个地方有那些乐器比较好进，让他们提前给一个预备拍，给众人一点空间。 等他们走到对应位置的时候，再让所有人一同进入。 这一个地方是需要指挥提前进行准备的，也就是对乐谱的分析。 陈秋的耳朵死死盯着自己身边的音色，目光注释着在场的所有人。 和之前的五十来人的乐团不同，他在这个时候并没有给予众人特别多他自己的感觉进来，他只是简单地给众人打着节奏，以及提示某些人应该什么时候进来，什么时候离开。 陈秋的视线不停在乐团之中回旋，注视着每一个可能提前出问题的地方，大脑根本没有机会停下来思考。 乐团人数太多了，指挥的难度也在疯狂提升。 之前只有五十来人的时候，陈秋可以让秦弦单独带着弦乐部分，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管乐，毕竟管乐每个乐器只有一两人，以此来推进乐团的整体前进。 但是现在乐团足足一百来人，即便弦乐部分秦弦以及赵锡两个人应该可以完美的容纳所有的弦乐组成员，指导他们的前进，但是对于陈秋而言，难度不仅没有下降，反而上升了一些。 至于管乐那边，陈秋的注意力就更没有离开过。 他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在那边指挥，一边在自己的大脑以及乐谱上记下自己所需要注意的细节。 很累，但是很爽。 特别是自己周围环绕着乐团所有人演奏音乐的时候，他的耳朵还能听到音乐之中的每一处细节。 他的耳朵不仅只能听到音乐的音高具体多高，他还能敏锐地感受到音乐音色堆叠时候所产生的色彩，和他所想要的色彩，究竟有没有偏差。 陈秋突然有点兴奋。 之前指挥五十人的二管乐团的时候，他更多的是注意音准，没啥音块的感觉，没想到进入百来人的四管乐团，自己居然对于音块色彩的感触加深了这么多？ 这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绝对音感，这个对于相对音感的掌控也很强啊！ 陈秋一边指挥着乐团，一边兴奋地感受着自己耳朵传达给自己的能力，眼睛甚至不由得闭上。 他不再利用自己的视线去指引乐团的众人，而是利用自己的听觉。 他去听自己耳边传过来的声音，听音乐的表达，听音乐的诠释，然后找出其中的问题。 【弦乐部分后侧所给予出来的音色偏厚，需要略微薄一点】 【管乐那边给予的音色则是太过于温暖了，虽然新年音乐会所需要的感觉确实需要偏暖一点，但是那边暖的有些过分了，需要处理】 【管乐弦乐的音色交融做的不是特别好，感觉可能是一团二团并没有完全融合的原因】 【音乐在前后段有着很明显的分界线，靠后的音色偏厚重，靠前的音色偏向于清亮】 【整体的感觉有点混沌，很多细节的处理都不够精细】 陈秋的脑袋里闪过许多诸如此类的想法。 他睁开眼睛，继续看向乐团里的众人，脑中的思路继续在飘散。 【弦乐后面的那群人的手比较重，拉动琴弦的力度也是偏向于用力的，导致音色有些许偏差，可能是因为我之前给他们指导的原因，他们依旧在沿用我们之前五十人乐团的演奏手法，等下需要调整】 【一团的弦乐则是偏向于轻盈，感觉更像是之前李天指挥时候所给的】 【管乐那边梁龙的音色有点冲，在管乐里面显得太过于突出了一些，不过却刚好达到了某种平衡？】 【小号的音色倒是还算可以，首席的音准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二团的那群人依旧有之前在二团时候的问题，整体的效果反而影响了首席的发挥】 【长号的位置需要调整，前面那人的脑袋被长号砸了好几次了……要不等下在乐谱上给他写个低头的标记？告诉他什么时候低头？】 陈秋的视线看着长号前面的那位有些发呆。 正当他思考怎么处理长号的时候，那人的脑袋又被长号戳了一下。 戳的那人格外气愤地转头注视着长号，但是很可惜，长号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虽然他前面的位置很大，但是他总不好将自己的乐器转个方向吹，那样气口就对不上了。 可能就是有点墨菲定律的感觉在里面？他越是不想要打到前面那人的后脑勺，他的长号柄就越是容易打中。 特别是他吹爽的时候，一个不留神长号柄用力往外一伸的时候，就越容易打中。 如此情况，看的陈秋嘴角直抽搐。 他感觉如果自己再不制止的话，那俩人可能就要打起来了。 嗯…… 陈秋将自己的视线暂时从那两人的身上移开，继续去关注乐团里的其他人，不停地记下乐团里每个人的错误。 在陈秋沉默的时候，乐团里的其他人也在关注着陈秋。 特别是一团的那些人。 他们之前和陈秋的接触仅仅只有那一次合作。 可能其中很多人之前和陈秋有所接触，但是总体而言并不算多。 因此，他们就很好奇陈秋的第一次排练究竟能带着他们演奏成什么样。 只不过他们很奇怪的一点是…… 陈秋居然并没有和他们说什么，只是在舞台上打着节奏，然后给予他们进入的提示外，就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难不成…… 陈秋转性了？知道他自己错了？ 在二团的历练过程中，不怎么喜欢喷人了？ 虽然他们很多人看不上二团，觉得二团的人都是一些成绩比较差的。 即便他们拿到全国大赛的冠军，甚至拿了满分，也觉得大部分都是陈秋的功劳，陈秋指挥的好，毕竟陈秋是指挥系第一名。 但是看到现在陈秋这个指挥的模样，他们也不由得对二团产生了一点认同感。 二团，其实也没有那么一无是处嘛。 最起码的，他们能将陈秋的性格给转回来，那么就非常不错了。 如果能就这样轻松地拿下九校联赛的冠军，那么该多好啊？ 在场的一些人不由得这么想到，甚至他们演奏的音色都变得甜蜜了许多。 这些产生变化的音色在出现的一瞬间便进入了陈秋的视线中，他立刻紧紧盯着那些人，眼睛微眯，将那些人的表现记入自己的脑海后，对着他们稍微笑了一下。 似乎什么都没说，但是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二团的一些人看着陈秋露出的笑容，立刻一惊，身体都不由得坐直了许多，头顶甚至冒出一丝丝冷汗来。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太清楚了。 绝对是某些人演奏出大问题，被陈秋抓住了！ 你要知道，陈秋在指挥的时候笑，除非乐团演奏的特别好外，几乎不会有特别好的含义。 那人绝对惨了！ 二团的众人心中想到。 他们演奏的态度更为认真了一些，注视着陈秋所给予的一切信号，让自己不至于犯太多的错误。 音乐就在这样平稳的行进中，达到了终点。 众人将自己的乐器放下，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给予他们的评价。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对着他们笑了一声，对着他们问道。 “你们感觉……你们演奏的感觉如何？” “我感觉还有很多可以进步的地方，比如说，我们的弦乐！” 陈秋话音落下，赵锡便微笑着直接开口道。 “在刚刚弦乐的演奏过程中，我听到了很多音色不够融合的地方，音乐的表达上有很多的问题。” 边上的秦弦看着赵锡这样子，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危机感，身上挠了挠脑袋，试探性地对着陈秋问道。 “我也感觉弦乐这边有些问题，虽然我能带动弦乐部分整体前进的感觉，但是总感觉有些凝滞，周围人跟我的步伐也不够紧密，很多人虽然跟着我的表达去演奏，可他们却经常自己添加一些自己的东西进去，就……” 秦弦想了想，谨慎地开口道。 “有点太过于自作主张了一点。” 他用的是自作主张而并非自以为是，给了他身后人很多的面子。 对于秦弦而言，他其实还是有些犹豫，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而并非乐团里其他人的问题，这才导致乐团里的那些人没有听他的。 首先找自己的问题，确认自己没有问题后再去找其他人的问题，秦弦他一向如此。 陈秋不置可否，对着秦弦略微点了点头后，对着其他人问道 “还有其他人有什么想法吗？” 众人没人发言。 面对众人的安静，陈秋点了头，直接开口道。 “既然你们都没有什么想说的，那么就我来说吧。” 陈秋看向弦乐，特别是秦弦身后的那群人，一个个点道。 “首先错音我就不说了，从秦弦身后，自左向右的错音分别为112个，28个，37个，132个，32个，7个，47个，56个……如果觉得我数错了请直接提出来，部分你没有拉，或者虚空拉的音，也归为错音，不过这些我就不现在处理了，等后面我们分声部排练的时候再说。” 陈秋弦乐那边一个个点了过去。 绝大多数人脸上都变得有些惨白。 他们很多错音都以为陈秋没有听出来，结果陈秋不仅全部点出来了，甚至和他们自己感觉的，只差了几个。 为首的几个错上百个音的，恨不得直接钻到地底下。 他们不小心从一开始就拉错音，后面没办法，根本没办法跟上乐团，只能将错就错，或者找一些自己能跟上的部分去演奏。 甚至他们还演奏了很多很多和声，让音乐尽可能听上去和谐。 如果让他们自己去听，他们都不一定能听出来自己错哪了。 但是没想到，陈秋全都听出来了。 这特么什么耳朵？ 错的最多的那几个感受到了严重的压力。 原本看陈秋只是笑，没多想，可完全没想到陈秋居然这么严格。 陈秋并没有在乎那几个人心中的想法，他手中的铅笔一转，继续道。 “中提琴你们这边问题稍微好一点，不过音色给的太成熟了，有点过于压抑，就好像过年时候依旧板着脸数落你们不是的家长，我想你们几个应该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吧？新年音乐会更是如此！” “大提琴你们的错音很少，这一点值得表扬，不过你们的音色太白了，你们是怕错吗？还得舍不得在这个乐团里表达你们的想法？为什么你们的音乐里面一点点音乐的感觉没有，甚至不如音乐制作软件给的音色？” “低音提琴，你们应该是乐团里表现最好弦乐，可能是和你们的音符数量少，没啥好表现的有关，但是不得不承认，你们是乐团里表现最好的！有部分错音和表达不准确的地方我们回头再说。” 该夸夸该骂骂。 陈秋一点都不含糊。 你表现得好，那么我就夸奖你，你值得我的夸赞！ 而如果你表现比较烂，那么你就别想自己能够逃过一劫。 乐团里众人的情绪都是喜忧参半，不过比较相同的，便是对于陈秋耳朵和实力的认可。 陈秋他是真的能抓住错误，纠错的能力是一流，一顶一的强大。 就如同之前他们合作波莱罗舞曲的时候，陈秋给他们的感觉那样。 不过，这样的指挥才是他们所需求的 比李天很具有个人魅力，比李天更能说服乐团里的所有人。 他们看着陈秋，听着陈秋对于他们的评价，目光中带着一丝热烈。 找错能力，陈秋很强，那么陈秋的指挥更正能力呢？ 如果只会找错，没有办法调整乐团，让一团二团的人产生变化，那么就没有任何意义。 乐团排练，说到底，还是要在不断的排练中变得更好。 在陈秋一一评价完在场的所有人后，他也并没有停止，而是伸出手，指向乐团里坐在后面的一些人，开口道。 “临时让你们改变演奏习惯这是不现实的，不仅会让你们演奏的更差，并且也会让你们对于乐团的感觉消失，所以我不会这个时候让你们改变演奏方法，而是改变座位！你们几个，起身！” 陈秋点着的那几人一愣，不由得起身看向陈秋，不发清楚陈秋想怎么做。 陈秋走到他们的周围，思索着之前从他们第一次演奏出现的音响效果，随后计算如果将其改变所应该出现的效果。 确认了自己应该没有问题后，继续点着几个人道。 “你们几个人位置换一下，调整位置，然后等我调整完所有人的位置后，再拉一遍开头的旋律！” 那几人有点不明所以。 改变座位就可以变换音响效果吗？ 怎么感觉那么儿戏？ 不过出于对指挥的尊敬，他们没有说什么，只是按照陈秋的要求，改变了他们所坐着的位置。 起身最主要是弦乐那边的位置，他们人多，至于管乐那边倒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只有陈秋给某位比较惨的，经常被身后长号戳脑袋的圆号稍微调整了一下他的座位，让他尽可能不会被后面的长号戳脑袋。 等完成这一切后，陈秋稍微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手中的指挥棒对着众人道。 “好了，现在看我，我们再来一次，从开头开始，到第一主题结束，不要演奏重复部分！” “好！” 虽然对于陈秋现在的操作有点不太相信，但是他们还是按照陈秋的指引开始了他们的动作。 在陈秋给予了最基础的预拍后，乐团众人演奏响了他们手中的乐器。 随后，乐团众人几乎全都震惊了。 此时此刻，在他们耳中说听到的，已经完全不是之前那般带有浓郁分界线的音乐，而是一团似乎已经磨合了很久才能发出来的乐句。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秋，以及自己手中所演奏的乐器，满脑子的震撼。 这……就是陈秋吗？ 海音的，指挥皇帝！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为了荣耀！ 这个调整座位改变乐团整体感觉甚至只是一个开始。 在场的所有一团和二团的人在此时此刻彻底见证了陈秋的神奇以及恐怖。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办法理解，陈秋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用更换弓法，调整气口，更换座位，以及一系列看上去很简单没啥用的操作，让乐团的整体感觉往上提升了一大截。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些事，陈秋甚至没有给他们讲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对于音乐的思考，就仅仅只是简单的调整。 音乐的感觉就彻底变化了？ 这个也太恐怖，太神奇了吧？ 他们完全没有办法理解陈秋做了什么、就感觉自己在看魔术一般。 这就是陈秋的实力，陈秋对于乐团的掌控？ 这…… 众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他们所有人大脑都是木的。 他们听着自己手中的音乐在一遍，接着一遍的变得更好，他们完全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音乐竟然是从自己的手中演奏出来的。 恐怖。 太恐怖了。 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原理是什么？ 为什么就只是那么简单的调整，音乐就能变化这么多？ 陈秋他究竟做了什么？ 究竟是有怎么样的魔力才能够让音乐变得这么漂亮？让音乐之中对于美感的表达变得这么顺畅。 就好像乐团里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了隔阂一般。 可是明明他们对于二团的那些人依旧还是有些看不过，依旧演奏的方式和他们不同啊？ 陈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不知道。 他们只能愣愣的，跟着陈秋的指引，将手中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地去演奏，看着它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漂亮。 直到音乐第一部分的结束。 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乐团里众人满脑子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第一次的排练真的惊到他们了。 他们原本以为陈秋会很为难，可能需要很多次才能将乐团给整体完成，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只用了很短，很特别的操作，就将乐团搞成现在这样。 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怎么说。 总不能现在给陈秋鼓掌，然后喊几句“bravo！”吧？ 嗯…… 好像也不是不行？ 就在众人相互试探，准备给陈秋鼓掌的时候，陈秋却动了。 他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对着众人道。 “好了，现在我们进行最后一次……” 陈秋刚准备让众人再来一遍，但是他视角的余光却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略微有些惊讶。 他一直处理乐团的细节，完全没有注意。 他本来还打算再让乐团重新来一遍第一部分的内容，却发现时间已经超过他们预计的时间3分钟了。 而自己下节课却要在7分钟之后开始。 因此，陈秋不由的将手中的铅笔给收起，放在谱架上，无奈地对着所有人道。 “好吧，今天的排练就先到这边，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回头可以问我，我的联系方式各位应该都有，如果没有的话去找二团的人借一下！” “啊……” 众人唉声叹气，音乐明明都变得那么漂亮，他们一直都沉浸在提升的快感中，却没有想到这样的愉悦这么快就结束了。 面对众人的哀嚎，陈秋却无动于衷。 他只是看了一眼乐团里的众人，确认他们都没有什么疑问后，便继续道。 “下次我们排练的时间等下我会通知，大约是在三天后，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能将自己的部分演奏的更漂亮，好了，就这样，全体都有，解散！” “好……” 伴随着众人的无奈，陈秋对着秦弦点了点头，将东西收拾好后，率先离开了学校的音乐厅。 他后面还有指挥系的专业课要去上。 指挥系和其他的系不一样，指挥系是五年制的，而其他的系则是四年制，所以陈秋，现在依旧有很多课需要去上。 虽然之前看上去他什么事都没有，天天搁那排练，但实际上只是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再加上他之前在柏林艺大的时候，绝大多数的课都已经上过，这才让他看上去那么闲。 但这并不意味着陈秋，可以随便旷课。 这也就是陈秋在指挥完乐团的排练后，将东西一收拾就离开乐团的主要原因。 只留下乐团里的众人在相互迷茫的对视，随后无奈一笑，拿起手中的乐器同样准备离开。 他们今天所有人都算是开了眼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那么牛逼，简直就如同皇帝一般统御着他们。 而他们所演奏的音乐则如同臣民一般顺从地跟着陈秋的指引前进。 他们看着陈秋，听着陈秋的指引，心中根本没有办法升起任何一丝丝反抗的余地。 果然，只有认错的人，没有叫错的外号。 陈秋真的如同海音的指挥皇帝一般恐怖。 秦弦跟着陈秋的步伐，很快地将自己的小提琴放入琴盒里后，对着乐团里的其他人稍微点了点头，有点拘谨地开口道。 “那么我也就先走了，下次排练见？” “下次排练见！秦弦首席！” 一些人对着秦弦挥动手臂，告别道。 绝大多数都是二团的人，但是同样的，也有一些一团的人改变了想法，同样对着秦弦挥手告别。 秦弦略显意外地看着那群向他告别的一团人，想了想，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后，背着小提琴便直接离去。 随后便是其他乐器的人。 乐器比较容易收拾的人，率先拿着自己的乐器离开了音乐厅，准备去琴房再练练自己的内容，防止下次排练的时候自己的声部出现问题，陈秋单独将他们给点出来，告诉他们出了多少的错误。 至于那些乐器比较难收拾的，比如说低音提琴，大提琴，还有那些竖琴之类的人，则是慢悠悠地收拾，不怎么着急。 在这些乐器里面，唯一一个稍微有些例外的，便是赵锡。 赵锡将自己的乐器收拾好后，跟着其他人一起收拾着凳子，随后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打算离开的样子。 随着一位接着一位乐团成员对着赵锡打招呼离开音乐厅后，音乐厅内便只剩下赵锡，以及几位打击乐的选手。 打击乐的那群人他们的东西比较多，需要依次放入后台的柜子里面，因此比较麻烦。 赵锡也不着急，就在那个地方站着，等待他们的结束。 过了好久，最后一个乐器也被收拾好，舞台上恢复的干干净净之后，那群人才嬉笑着从后台走了出来。 艾鼓很明显和在场的其他打击乐手都非常熟悉的模样，他们的站位隐隐约约有一种将艾鼓围在中间的感觉。 他们在出来后见到赵锡正站在原地的时候，不由得一愣，很明显他们都没有想到赵锡这个应该是最早走的一批的人，居然还会在这个地方等待着他们。 因此，打击乐的那群人对着赵锡有点疑惑地点了点头，迟疑道。 “赵锡首席，你好，你这时……” “没事，我等个人，伱们先走吧。” 赵锡微笑着对着那群人开口道，让他们先行离开。 “哦……” 打击组以及色彩组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拘谨地点了点头，向着门外走去。 而艾鼓看了一眼正准备离开的其他打击乐手，想了想，同样咧嘴，对着赵锡点了点头，准备跟着他们一起离开音乐厅。 却没有想到，赵锡直接喊住了他。 “艾鼓？你小子不会又想跑了吧？怎么？看见我就想要跑？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 “欸，赵锡首席，你这句话说的！” 艾鼓原本想直接润，却发现赵锡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因此，他只能无奈地看向其他的打击乐手，对着他们笑了笑，摇头道。 “没事，你们别多想，我和赵锡首席是老朋友了，聊个天而已，别担心。” “啊？哦哦，好的……那么您们先聊，我们先走了？” “嗯嗯，走吧，不用关门，我们等下来关！” “好的好的！” 其他的打击乐手立刻一路小跑向着音乐厅外跑去，音乐厅内只留下艾鼓以及赵锡两人。 艾鼓看着赵锡，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知所措地开口道。 “不是，赵锡首席，诶，你拦我干嘛啊，这这这，这我又不是故意躲你对不对？你给我发个消息我就能来的，你单独把我留下来干嘛啊？” “嗯？不是故意躲我？发个消息就能来？” 赵锡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艾鼓，随后伸手握拳，锤了一下艾鼓，没好气地开口道。 “别在这边鬼扯了，去把灯关了，我们出去说。” 说罢，赵锡率先往屋外走去。 艾鼓则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将灯光熄灭，跟着赵锡走出了音乐厅。 音乐厅外已经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些路过的，准备去上课的学生。 赵锡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艾鼓从屋子里出来。 看到艾鼓垂头丧气，一点都没有之前精神小伙，朋克少年的模样，赵锡不由得吐槽道。 “不是，你别装怂啊，之前斗志昂扬地对着我说，说什么一团太恶心，你要离开一团，去一个更自由，更快乐，更能发挥你长处乐团时候的那个嚣张呢？怎么了？现在回来了，看到我就不好意思了？” “我，不是，我……” 艾鼓站在赵锡面前有些语塞，身上的那些亮片似乎都有些丧失了光彩一般。 他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那什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有点尬，并且那个时候我才刚刚进入一团没多久，年轻气盛，赵锡指挥你就别和我多一般见识？”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行，那么你怎么和我见面连一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往乐团后面钻，然后走的时候甚至都装不认识，这就是你说的打个电话你就来？” 赵锡没好气道。 他上下打量了一翻面前有点尴尬的艾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艾鼓问道。 “怎么样？在二团？” “能怎么样，就那样呗，比一团自由点，热血点，快乐点，跟的指挥爽一点，其他也没啥了。” 艾鼓笑嘻嘻地扫了扫台阶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随后手掌撑着地面，身体略微向着后面依靠，也不在乎地面脏不脏，就这么看着头顶的蓝天，随意道。 “毕竟你也知道的，我个人最讨厌的就是精英化，模块化，李天的指挥太过于平庸，乐团所有人都太过于精英，一点意思都没有，每次过来排练都感觉和坐牢似的，没意思。” “嗯，我知道，否则我当时也不会和指挥一起同意你的退团申请。” 赵锡点头。 他知道这件事。 赵锡同样坐到了艾鼓的身边，跟着他一起看天，感受着空气在他身边流淌，时不时吹过的寒风，对着艾鼓道。 “那么你感觉现在的和声交响乐团如何？你还会走吗？” “我不知道啊。” 艾鼓笑嘻嘻地开口道。 他对着赵锡轻松道：“毕竟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如果陈秋能够让乐团和之前我在二团的时候一样，那样的热血，青春，我大概会继续呆在这边，直到他改变指挥策略，或者，我改变我的想法。” “这样吗？” 赵锡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艾鼓，随后笑着道。 “我原本会以为你觉得今天的演出不符合你的心意，然后再次选择离开来着。” “应该不会，最起码，九校联赛前应该不会。”艾鼓摇头，很认真地对着赵锡道，“我很期待九校联赛，虽然和在一团的时候一样，但是，我的理由却已经完全不同。” “一团的理由是想要为之前失败的学长学姐，夺回荣誉，证明海音的荣耀，那么陈秋给你们二团的理由呢？” “就是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 “嗯，没有理由！” 艾鼓从地面上蹦了起来，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随后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冬日没有任何温度的阳光之下，对着赵锡比了一个大拇指，咧嘴笑道。 “陈秋没有给过我们任何的理由，他只是和我们一起成长，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们什么，但是我就是想要让二团成为顶级团，成为海音的荣耀，如果非要说一个理由的话，那么就是我是二团的一员，陈秋乐团里的打击首席！” 艾鼓的表情逐渐变得认真，他注视着赵锡，缓缓地开口道。 “因为我是打击首席，所以我会让打击部分做的更好，因为我是打击首席，所以我也会努力让乐团变得更好，也同样因为我是打击首席，我是乐团里的一份子，我也要让乐团取得更高的荣耀！ 我离开一团，是因为我没有承担之前学长学姐失败所留下来的负担的觉悟，他们失败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弱，他们乐团不行，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赵锡，一个单纯靠复仇欲望支撑的乐团是走不远的，他们所想要的仅仅只是重铸海音荣光，我辈义不容辞，这不够，他们没有对于自己乐团的爱，也没有那种想要维护自己乐团的冲动！ 乐团，不是一个人的乐团，乐团也不会因为缺了某个人而停滞不前！ 乐团是所有人的乐团，是我们共同努力建设的乐团！ 我们的乐团要夺冠，成为九校第一，不是为了老师，不是为了学校，也不为了其他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理由，就只为了我们自己的乐团！ 为了让他更好，我愿意为这个乐团付出！在这个乐团里努力，让乐团，变得更漂亮，更完美！ 这就是我愿意在二团，愿意跟着陈秋，看着乐团一点一点的变好。 看着他从一个没有什么人在意的吊车尾乐团，逐渐变成一个能够被一团重视，并且为之提防的乐团，再看着他成为学校的荣耀，九校联赛的冠军乐团。 这种成就感，是一团给不了的，也只有陈秋能给我！ 你……能明白吗？” 赵锡与艾鼓对视，什么话都没说。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重。 不过很快，艾鼓便率先笑了起来，他挥手打了个哈哈，笑着道。 “刚刚的话你就当我放屁吧，和你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你来找我是怕我又离开和声交响乐团这个精英乐团吧？没事，你放心，我不会走的，因为我的目标还没完成呢。” “嗯，我相信你。” 赵锡起身，同样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后，走到艾鼓的身边，对着他递出了一个拳头，笑着道。 “那么我就怀着为学长学姐报仇的心态，你就用你那个为了你自己乐团的荣耀的心态，一起加油吧，为了和声交响乐团，拿下九校联赛冠军！” “嘿嘿！” 艾鼓伸出拳头与赵锡碰撞了一下，咧嘴笑道。 “不过说一起加油还有点早，你们一团的人先努力去完成陈秋的要求，然后演奏出优秀的新年音乐会吧，小心回头新年音乐会没演奏成功，学校那边开始清理人了！” “哈哈，说的也是，不过有一说一，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你们吧？毕竟我怎么想都很难觉得学校那边的人会愿意为了你们二团，而清理掉我们一团的人。” “切，你在小瞧我们陈秋指挥的影响力吗？只要陈秋指挥在这，我们二团，就永远不会散！” 艾鼓的眼神中充斥着光明，他看着远处正奔向教室的众人，笑着道。 “毕竟，这个是陈秋啊，能够带领我们二团拿下全国冠军的陈秋啊！” “……” 赵锡沉默，随后同样感慨。 “是啊，毕竟，那是陈秋。” 明天争取更2章，今天提前下课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是，你还上啥课啊？ 陈秋并不知道，赵锡觉得艾鼓可能会离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而去单独找他谈话这件事。 毕竟陈秋并不清楚艾鼓的过去。 他对于艾鼓的认知，仅限于艾鼓是一位很容易就热血起来的打击乐手，专业水平很强，几乎不会出问题，在乐团里几乎可以被称作为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 至于赵锡，陈秋对他的印象则是一位还不错的一团首席，他对于一团的帮助很强，并且并不仅仅只是专业能力好，他为人处事上也很让人放心。 如果将乐团交给他来进行管理，他肯定不会带着乐团跑偏就是了。 这也是赵锡和秦弦之间的区别。 赵锡他更偏向于整体的管理，能够处理好很多人之间的关系，之前在名为梁龙的长笛起身和陈秋对着干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出来打圆场，让梁龙给陈秋道歉的。 而秦弦，则是一个纯粹的演奏者。 他能够在演奏之中带动整个弦乐部分的前进，也能给予弦乐部分更多的亮点，甚至能让音乐整体的呈现变得更为漂亮。 但是如果让他一个人来管理乐团，这个就有些难为他了。 这玩意，他是真的不会。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秋要让秦弦作为第一首席，而赵锡作为第二首席的主要原因。 赵锡他也同样知道这一点，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直接坐到第二首席的原因。 虽然赵锡前前后后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陈秋实际上对此并不清楚，也没有时间关注。 因为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所要上的课程上面。 虽然已经学习过，现在练的也有一些简单，再加上他有绝对音感，但是陈秋他依旧有些头疼。 因为现在的课程是视唱练耳课。 指挥的课程绝大多数都是一些模拟实操的课程。 这些东西都相当于是基本功，每天都要练习的。 陈秋当年在柏林艺术大学里面学习指挥的时候，也有天天在学习。 比如说最简单的一个，脑袋里听36个和弦的走向。 这个就是他现在正在练习的内容。 老师在边上给陈秋弹36个不同的和弦，这些和弦代表着他们在音阶中所担任的不同位置。 其中可能会有转调，离调，变调等不同的前进方式。 在听这些和弦的时候，你不能拿笔去记录，你只能用脑袋去听，然后去思考，再然后在另外一台钢琴上将其给复现出来。 这个并不仅仅只是需要一对绝对优秀的耳朵，你甚至还同样需要对于音乐的理解。 即便陈秋之前练过不知道多少次，他也基本上能完全做出老师所要的内容，他却还依旧感觉到头疼。 毕竟，这玩意是真的费脑子。 陈秋的视线盯着自己面前的钢琴，专注地听着耳朵里呈现出来的和弦，不停地思考这些和弦的走向是从哪里走到哪个地方。 是在这个地方转到了同名大小调呢，还是转到了关系大小调，又或者完全没有转调，仅仅只是一个解决，然后全程在三四级那边转悠。 这些都是需要去思考以及分析的。 在老师弹完后，还没有等老师开口说让陈秋复现，陈秋的手就已经放在了钢琴之上，快速地演奏出一大堆的和弦。 36个和弦，完全不同的前进方式。 这些东西对于陈秋而言，虽然头疼，可依旧还在能复现的范畴之内。 他根据自己脑中和弦前进的走向，以及开头和结尾和声的变化，完美地浮现着老师刚刚演奏的内容。 在当他准确无误地将最后一颗和弦给按下后，陈秋这才将自己的手松开，对着老师点了点头，试探性着开口问道。 “老师，如何？” “嗯……” 那位负责视唱练耳的老师，以及那些正站在陈秋后面等待上场的同学一时间有点语塞。 特别是那位老师。 他想了许久，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扣出了最后的两个字。 “不错。” 说罢，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脸上满是痛苦。 我特么！我提前准备了那么久的和声走向啊！明明已经变化到这种程度了，自己都写不出更难的了，再往后走就基本上都是纯粹的重复，没有什么新意了，陈秋居然还能全都给伱解出来？ 这尼玛的，是一位普通学生能够做到的？ 开什么玩笑？ 老师看着陈秋，面色格外复杂。 他是真的不想要给陈秋上课。 每次指挥系专业的视唱练耳小课，陈秋都是第一个完成他给出的要求的，甚至你还找不到什么问题。 如果是一对一的课程，他还好给陈秋开小灶，单独给陈秋加大一点点难度，好确保他是在上课，而不仅仅只是过来陪陈秋玩。 但是现在并不是啊，他是在上课啊，他总不能为了陈秋一个人，而单独将难度加大。 陈秋可能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正站在一边的其他学生怎么办啊？ 他们可没有陈秋这样的能力。 因此，这位老师看着陈秋，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开口道。 “虽然我知道出勤是每一位学生必须要尽的义务吧，但是说真的，我是真的感觉你完全不需要过来上这节课了，不是，你过来干嘛啊，我才刚刚出完题目，你就把题目给解出来了，我才弹了一遍啊？你自己去自学都比在我这浪费时间好……” “额……” 陈秋挠了挠头，他看着面前无奈的老师，想了想，用带有一丝安慰的语气对着老师道。 “其实题目没有那么简单，我也思考了很久，并且，这种练习对我来说意义也蛮大的。” “不是，我的题目当然没那么简单！我都已经提高了难度了！怎么可能简单！我这个题目我当时自己去写都想了好久的好吧！这个和你开玩笑呢！” 那位老师如同被激怒了一般，指着陈秋身后的其他指挥系同学，点着他们道。 “诺，不信，你去问问你的同学，对对对，就你们，别一个个低着头了，都给我抬起头来，你们听到我刚刚和陈秋说的话了吧，我一演奏完陈秋就直接给我复现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我弹了一遍，陈秋还弹了一遍，给了你们两次机会了，现在你们谁能将我刚刚演奏的和声进行给演奏出来？” “……” 沉默。 一片沉默。 陈秋向着自己身后的那群指挥系同学望去，却只能看见他们漆黑的头发。 每一位都将自己的脑袋给低下，生怕自己被老师给点名。 开玩笑。 他们之前正常都是练习24个和声变换的。 自从陈秋开始接手海音二团之后，他们练习的内容就开始产生了变化。 从原来的24个，开始往上涨，涨到了26，27，29，30，一直到现在的36个。 他们听的脑袋都晕了，每天睡觉的时候脑袋里都是和声进行。 就差每天说话都和别人找对应和声了。 结果特么的，陈秋居然还不是个事。 虽然比之前慢了一点点，可陈秋却依旧是一遍听出来。 这特么怎么玩？ 现在老师居然还想要让他们上，他们拿头上？ 开啥玩笑呢？ 他们现在最想的事情，就是恨不得自己直接钻到地里面。 老师再也注意不到自己。 他们是真的不想要在这个时候被老师点名，给弄到舞台上来做题啊！ 这简直就是当众处刑啊！ 简直不要太难受！ 而老师似乎也知道那群人的想法，只是看了一眼那群人，便叹了一口气，对着后面人怒喷道。 “之前上课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嚣张，说什么如果给你们一个乐团你们也能像陈秋那样，什么都听出来，现在呢？陈秋都听到36个和弦的进行了，你们在做什么？” 说着说着，老师有点怒气攻心，伸手地用力地砸了一下钢琴。 嗡…… 钢琴的声音在教室内回荡，带来的只有陈秋身后众人的沉默。 听着耳边的声音，陈秋沉吟了许久，如同开玩笑一般对着老师开口道。 “老师你刚刚砸的音是e4，f4，升f4，g4，a4，b4，h4，怎么，现在我们开始听音块了嘛？” “……” 老师沉默，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砸下去的音，稍微对了一下，发现和陈秋说的没有区别。 他的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手给收起，对着陈秋道。 “算了，没事，那什么，我就是感慨一下，然后你后面我的视唱练耳课你不用来了，你现在的进度基本上已经到指挥系研究生靠后的阶段了，你再这么听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现在你的同学距离你的位置有些太远了一些，回头进度差距过大，就不太好处理了。” 说罢，老师对着陈秋摆了摆手，示意他赶快走，别妨碍他的教学。 继续让陈秋在这边干嘛？ 破坏他的教学吗？ 浪费陈秋的时间吗？ 现在上的内容对于陈秋而言已经简单到看一遍就会的程度了，今年后面的几次课也基本上都是期末考试之前的复习。 不仅仅是后面的课。 就他们现在因为陈秋而提升的随堂测试难度，都已经是研究生乃至于博士生级别的了。 根本不会考到。 这个时候再让陈秋过来上课不仅浪费陈秋的时间，也浪费他的时间。 真的不如让陈秋回头考试的时候来一趟，考个试应付一下，拿个高分了事得了。 即便他很不喜欢学生旷课缺勤，但是面对陈秋，他是真的没有信心让陈秋继续这样学下去。 再继续学下去，后面那群人就彻底跟不上节奏了！ 那群人可能就真的只是过来听课听着玩的，一切与他们无关了！ 因此，自己必须将陈秋赶离自己的课堂。 让陈秋别在这个的地方将进度飙升到他自己都跟不上。 面对老师如此态度，陈秋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随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又是这样。 他将自己东西收拾好后，对着自己身后的那群低着头的同学打了一声招呼，便提起自己的包，离开了教室。 站在教室门口，陈秋一时间有点恍惚。 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一些？ 这一节课作为自己的平常的小练习其实还蛮有趣的。 可惜自己的进度太快，能够作为自己平常练习的小游戏已经和其他同学的日常练习有了很大的差距。 因此，他只能被请离了课堂。 有点可惜…… 陈秋无奈地摇头。 没想到自己又有一节课已经被允许免修了。 这么算下来，自己除了一对一的一些专业课外，好像没有几节课还需要学习的了？ 陈秋掏出自己的手机，在上面划掉了刚刚的视唱练耳课后，不由得这么想到。 接下来的也就是一些公共课还需要去修习，其他的倒也没什么。 明明自己身边其他指挥系的学生那么辛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课程需要去学习，自己却什么需要做的都没有。 这种感觉好奇怪…… 不过能少好多课程这点倒是蛮好的，特别是那些自己已经学过的课程。 陈秋将手机收起，跟着电梯下楼，向着教学大楼外走去，准备先回自己家的音乐厅，然后继续准备新年音乐会的相关事宜。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新年音乐会。 新年音乐会算是他们和声交响乐团成立以来的第一次演出。 算是打响名声的第一炮。 陈秋并不是那种喜欢畏畏缩缩，躲在后面慢慢发育的人。 自己现在拥有一个乐团，正面碾压过一切障碍就可以。 闭门造车不可取。 只有演出给其他人听，在一次又一次的正规演出之中提升自己，才是最为正确的路线。 刚好，学校这边课程减少了许多。 自己也可以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乐团上。 陈秋一边走，一边想着乐团和学校的事情。 如果，学校里的那些公共课，比如说诸如军事理论课之类的课程不用修，那么该多好啊。 回头要不和李安国教授聊聊这件事？ 陈秋不由得这么想到。 ……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学校门口的时候，一对父女穿着隐蔽地走到了学校的门口。 李安国教授也同样在这个时候站在了学校门口。 他看到那一对父女走过来后，便立刻往前走了两步，迎接了过去。 他看着两人穿着平常，不过故意隐藏了自己身份的操作，他微微眯起双眼，点了点头，开口道。 “没想到你们居然会来的这么早，现在去我的办公室？还是……” “去你办公室吧。” 那位比较高大的男子率先开口。 他的视线余光看了一眼正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儿，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语气平稳地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我希望你能将我们来这边的这件事进行保密。” “嗯，好的，没有问题。” 李安国对着两人点了点头，随后便往学校里走去，给两人带路。 路上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介绍学校里的情况，就好像默认两人都知道这一切似的。 而那两人也什么都没有问。 众人一直沉默到李安国的办公室。 等进入办公室后，高大男子率先脱下自己的帽子，以及外套，将其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而女生则是什么动静都没有，就只是默默地坐到了门口的沙发上。 看着女生奇怪的动作，李安国并没有任何的好奇，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相反，他的视线完全注视着面前的男子，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偏离。 李安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身体带着一丝紧绷，对着那人开口道。 “赵一，随便坐，我想问一下，你之前给我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我可能……没有看懂？” “就是字面意思。” 赵一将椅子移开，移出一人位后，一丝不苟地坐下，身体笔直地看着李安国，平缓地开口道。 “我的女儿赵梓潼，她请求我，让她学习指挥，我曾出于她未来从业方向以及天赋等方面的考虑，拒绝了她，但是她最近再次数次向我提出这个要求，让我不得不再次考虑关于她从事指挥行业的可能性。” “嗯，然后呢？你同意了？” 李安国对于赵一家庭伦理剧并不感兴趣，直言了当地开口问道：“你想要过来找我，问问看海城音乐学院这边指挥系招不招人？然后将你的女儿给安排进去？” “不，我不会拿我女儿的未来开玩笑，我依旧保留我过去对于她的评价，她并不适合指挥这个行业。” “嗯？” 李安国视线透过赵一，看向坐在门口沙发上的赵梓潼，眼睛微微眯起，视线不住在两人之间回荡。 他沉默许久，对着赵一直接道。 “我大概懂了，不过你不用绕圈子了，直接说出你的要求吧，我看看能不能答应！” “我最近听说了贵校最近新成立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指挥陈秋，团长王海，这是一个非常优秀，潜力无限的新兴乐团，因此我想要向贵校申请，让我女儿赵梓潼成为这个乐团的指挥助理，深入了解并学习乐团的指挥以及运营。” 赵一看向李安国，对着他缓缓道：“和所有的指挥助理一样，她只是学习，除非指挥允许，否则她没有指挥乐团的权力，在此，我以海城交响乐团指挥的身份向贵校保证，她不会对乐团产生任何的影响，并且，贵校有权利，随时中止她的学习，不知贵校，是否同意。” 说罢，赵一身体微曲，头向下低了半分，如同鞠躬请求一般。 这是他女儿，他的团员，他的学生，以及所有认识他的人，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这也是赵一第一次求人。 为了他的女儿。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女儿适合走指挥这条路，但是他还是愿意用自己的努力，给她铺垫一条，还算平坦的路。 从一名未来必然有所成就乐团的指挥助理做起。 如果成功了，她能从陈秋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都是赵一他教不了的。 不是谁都可以像他一样拥有顶级天赋，顶级乐团的助理指挥直接升到首席指挥。 所以她最好的学习对象，就是陈秋。 如果陈秋失败了，那么她还年轻，她还可以继续回到她现在的路上。 这，也是赵一的一点点小私心。 在他身后不远处。 赵梓潼并没有注意到赵一微微弯曲的身体，毕竟从她的视角望去，赵一依旧和在家里一样，身体笔直地坐在那边，一丝不苟。 因此，她只是看着李安国。 目光中充斥着憧憬以及渴望。 只不过下一秒，李安国却摇头。 “你对你的女儿很好，但是……不行！” 不知道为啥，手臂有点麻木，还有点敏感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圣诞快乐，陈秋指挥 面对赵一的请求，李安国他并没有立刻接受，而是对着李安国解释道。 “目前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还仅仅只是才创建初期，学校这边只是一个草创的计划，具体的表现需要等到他们新年音乐会完成后，再决定是否继续发展下去，因此我现在并没有权利直接将小赵给安排进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嗯……这样啊。” 赵一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便陷入了思考。 对此，李安国则是摊手，身体往座椅靠背上依靠了过去，等待着赵一。 赵一思考许久后，他这才看向李安国，对着李安国问道。 “那么……能否让我和陈秋聊一聊？” “这没有问题，不过我并不认为你能够说服陈秋将小赵给安排进他的乐团，最近陈秋一直在处理乐团新年音乐会的事情，你们乐团最近也在准备新年音乐会吧？你应该知道准备新年音乐会作品曲目究竟有多么繁琐。” “嗯，伱说的没错，那么麻烦你帮我和陈秋预约一个时间吧，就预约在新年音乐会后，等他音乐会结束后再说，这段时间我也给我女儿培训一下关于助理指挥的课程，辛苦了。” 说罢，赵一起身，对着李安国略微鞠躬。 李安国则是有点无奈地看着他，伸手打开放在一边的备忘录，叹气道。 “行，我帮你约时间没有问题，不过具体怎么说服陈秋，我觉得你可能还需要多考虑一些，陈秋他并不需要一位普通的助理指挥帮他解决乐团的问题，他现在有一位小提琴首席，赵锡，他就是处理乐团事项的好手，有他在，陈秋可以解放双手，很多繁琐的事情都无需他操心。”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多谢提醒。” “对了，陈秋的新年音乐会的门票需要我帮你留意一下，给你留几张吗？” “多谢，麻烦了，不过留一张就行，让我女儿来就行，我那边还有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会需要准备……赵梓潼，你有其他想要带过来的同学或者朋友吗？” 一直坐在后面不说话的赵梓潼在这个时候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面前的老爸，以及她不太熟悉的老师，微微摇头。 “不，不用了，我一个人来就行。” “好，那么就只需要一张票……就用我的名义吧，这样你也好操作一点。” “是的。” 李安国看着面前的赵一，又看了一眼在赵一身后的赵梓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开口道。 “既然你开口了，那么没有问题，我会帮你搞定门票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多谢。” 说罢，赵一对着李安国格外认真地再次点头，表达自己的感谢后，这才转身看向赵梓潼。 他有点犹豫地伸出手，纠结了好一会儿后，最终还是将其背在身后，对着赵梓潼轻轻点头，随意地开口道。 “走吧，先回去。” “哦……” 赵梓潼看着自己的老爸，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向着学校外走去。 等到两人离开了海城音乐学院，周围已经没有多少学习音乐的学生后，赵梓潼这才对着赵一问道。 “我学习的事情，是失败了吗？” “不，没有，只是暂时还没有到进去的时候。” 赵一很快地回复道。 他的脚步放缓，看着自己身后紧紧跟着自己的赵梓潼，突然想起了赵梓潼小时候的模样。 明明那个时候和自己很亲来着，经常跟着自己在学校还有乐团里到处跑，每次出门都会抱着自己的手，亦步亦趋地躲在自己身后。 不知道为啥长大了，不仅不和自己亲，甚至还有点反目成仇的模样。 赵一微微摇头，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散去后，继续道。 “现在学校那边还没有彻底确定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构成，他们现在还在等陈秋的成果出来，如果陈秋能够表现出绝对的实力，证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有资格参加九校联赛，并且争夺冠军，那么他们才会大力投资进去，现在只是一个雏形，对于这种雏形，学校那边是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的。” 说到这边，赵一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沉吟着道。 “除非，去找王海，让他帮忙？不……应该也不行，王海并不是那种喜欢多事的人，他能做的应该和李教授一样，仅仅只是简单的让我和陈秋去对话，很难做到其他的。” “嗯？王海指挥？”赵梓潼听到王海的名字，立刻有了印象，“如果需要的话，让我去问问看呢？” 王海也是她的指挥，之前带着她学习了很多关于指挥的技巧，所以她对于王海还算是比较熟悉。 毕竟她老爸不肯教她指挥技巧，她就只能跟着其他人学了。 虽然学了也没啥长进就是了…… 赵一没有多想，他只是对着赵梓潼拒绝道。。 “不，没有区别，王海不可能因为你，去干扰陈秋的乐团。” “哦……” 赵梓潼有些失落。 面对自己失落的女儿，赵一有点不知所措，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只是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自己面前的道路，一边走，一边缓缓道。 “你放心，既然你上次回家后和我说了那么久，那么我会帮你的，但我必须还是得要给你提醒一点，如果没有那种十万，百万里挑一的指挥天赋，将自己的未来直接投身于指挥这个行业只会让未来一片晦暗，而你，刚好并没有那十万百万里挑一的天赋。 不过既然你坚持，非要去尝试指挥，我还是决定让你去试一试，毕竟你还年轻，你还有时间可以试错，人教人万遍无用，事教人一遍就成，等你真的撞的头破血流了，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正确与否。” “没有指挥天赋……” 赵梓潼看着自己老爸的背影，略显赌气地开口道。 “我怎么就没有指挥天赋了，陈秋都说过，我对于乐团团魂的构建甚至让他感觉到惊讶，他努力构建很久的团魂，都没有我随手构建的团魂好，这个怎么叫做没有指挥天赋？” “那么，你不是也参加过全国大赛，带着学校的乐团去比赛来着，你拿到什么特别好的成绩了吗？” 赵一没有回头，直接开口道。 “天赋并不是你说有就有的，我也知道你能很轻松地和乐团的所有人打成一片，让他们听你的话，让他们跟着你的步伐走，你在团魂构建上，甚至比陈秋还要好，那么你能依靠这个，战胜陈秋吗？” “……” 赵梓潼的话被堵住了，她看着自己的老爸，只是闷闷地小声道。 “那不是因为你不肯教我指挥……” “我教过。” 赵一再次打断了赵梓潼，视线直直地看向前方，缓缓道。 “我很早的时候就教过你，我也考核过你，你的耳朵还可以，但是你的耳朵只是普通的绝对音感，勉强能够够上指挥的最底线，努力努力应该可以走到中间的位置，我也考过你对于音乐的理解，你对于音乐的理解也同样如此，靠中间的位置，我同样还考过你其他的一些细节。 例如对于和声的敏感程度，对于音色色彩的掌控，很遗憾，这些技能你虽然能够达到指挥的标准，但是你并没有任何一项能力能够远超常人，即便你能够很好的组织起乐团，给予乐团一个极为准确的感觉，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你没有指挥的天赋。 毕竟，我一直都认同一点，那就是只有真正的天才，才适合转指挥，那些普通的指挥只是这个行业的垫脚石，他们没有办法带起一个优秀的队伍，只能在很多娱乐的团队里给那群人排练，指导他们的错误，等到没有什么问题后便带着乐团上台自动驾驶。 这……不是一位指挥应该做的事情，不，准确讲，这不是一位指挥的全部，一位指挥除了幕后的工作外，他还应该在台前同样拥有足够强大的感染力，只有这样才算是一位真正的指挥，否则，他和一位指挥助理，没有任何区别。” 说罢，赵一略微侧头，看向自己身后的赵梓潼，看着她低沉的脑袋，不免有些叹气。 他感觉自己可能说的有点重了，可这些他不得不说。 总得要有人做恶人。 他认真且沉稳地对着赵梓潼道。 “你和我说，你真的很希望往指挥的方向发展，我同意，毕竟你现在还年轻，你可以继续闯一闯，可你必须要记得，这并不是一条坦途，所以，你必须记住你和我的约定，我帮你找最合适的路线去学习，而你需要向我保证，你在东部师大的课程不能断，这是你的退路，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破釜沉舟的。” 说罢，他将自己的视线收回，继续往前走去。 赵梓潼则是跟在赵一的身后，低声嗯了一声，同样默默地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到了附近的地铁站，赵一将她送入其中，看着她坐车向着东部师大的方向走去后，自己转身出站，到附近的公交站台，坐公交车前往乐团驻地。 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 至于后面如何，他也管不了太多。 毕竟，他也只能看出自己女儿的天赋，却不能看出她的命运。 既然她非要往指挥的方向走，自己作为海城这边第一的指挥，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她完成她的梦想。 他看着窗外，看着这座城市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丝丝期待。 “可是……说不定呢？” 他不由得这么说道。 ……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就变得有些平淡，所有人都在正常的上课，正常的排练，正常的准备新年音乐会。 海城音乐学院的公告栏上，也在这个时候挂上了许多新年音乐会的海报。 其中最为亮眼的，便是陈秋带领着他手下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海报。 陈秋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手中捏着指挥棒，目光注视着前方，浑身上下充斥着独属于指挥系的那种自信。 就如同是职业乐团一般。 而在他的手下，则是一个俯拍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全景照片。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对于自身的自信。 就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不由得相信起他们的职业素养。 在两者中间的是新年音乐会的标题，一个很繁复的花体字。 至于时间地点，指挥首席等信息，则是被放到了海报的左下角位置。 很是标准的一张新年音乐会的海报。 在陈秋他手下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新年音乐会海报的边上，便是海城交响乐团的海报。 这是海城交响乐团的传统，每年新年的时候，他们都会演奏一场新年音乐会，作为市民音乐会给予海城的古典音乐爱好者一点点福利。 和他们正常的票价相比，他们新年音乐会的票价会降低许多，起步价也来到了50元左右。 而作为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他们甚至可以用半价来买票去听。 这也算是一点点小小的福利了。 在他们两人周围的，则是其他杂七杂八的乐团。 例如王海的海城爱乐，之前李天曾经带领过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之类，他们都有在海城这边打广告，做新年音乐会的宣传。 毕竟作为两个年，阳历新年和农历新年，他们也只有一月一号阳历新年这天才有空可以演出。 至于农历新年，在场的绝大多数乐手也是需要回家过年的。 再加上很多符合农历新年的曲目都是一些民乐合奏，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也就是指挥可能会去一些民乐团进行代理指挥。 因此，乐团也是会放春节假的。 除非当地电视台请他们去做春节联欢晚会的演出，否则他们也得要休息。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乐团做新年音乐会都做得特别勤快的主要原因。 毕竟说到底，春节音乐会根本没他们什么事啊！ 他们不休息干嘛？ 当然，由于演出新年音乐会的队伍太多，同样也有一些小乐团选择错峰演出。 选择方向也从新年音乐会转为圣诞音乐会。 只不过相比较新年音乐会，圣诞音乐会那边就比较凄惨了。 大家圣诞节都和对象一起出门了，大晚上逛街多开心，谁没事和你去听音乐会？ 有这个功夫，来个浪漫的烛光晚宴不香吗？甚至还能请一个小的乐团在边上演出。 这个不爽吗？ 谁听音乐会啊！ 陈秋看着面前的一切，第一次感觉乐团众人选择新年音乐会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因为此时此刻，大街上人满为患。 而他的面前，则是一对又一对秀着真爱的情侣。 与大街上那群散发着恋爱腐臭味的情侣不同。 陈秋就一个人抱着一壶子热红酒，孤零零地坐在自己家音乐厅的门口，散发出单身狗的清香。 陈秋就这么一边地看着门口人来人往，一边地喝着冒着热气的热红酒，脸上满是无奈。 不过对于这类节日，陈秋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一个人过了。 想当年他一个人在德意志学习的时候，每年圣诞加新年的假期都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睡觉。 可能有时候兴致来了，给自己搞一碗饭，然后给自己烧点土豆丝，炒茄子，红烧肉之类简单的菜，盖在饭上爽吃一顿盖浇饭。 如果比较懒，他就给自己弄一锅火锅，煮肉片吃。 在国外，圣诞节就和大年三十一样，最主要的都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 他的老师也曾经邀请过他去家里过圣诞晚宴，不过很可惜，德意志人的饭餐实在是有些不太符合胃口。 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奶酪，面包，水果，沙拉，整个桌面上花花绿绿一大堆，再配上一大堆花，看上去倒是热闹。 但除了热红酒之外，全场没有一个东西是热的，让他吃完后回到家还得自己再烧一顿后，他就再也没去过德意志人家的圣诞晚宴了。 当然，这个是国外的圣诞节。 传入国内已经完全不同。 现在陈秋在国内，看着街上一大群人满是热情地将圣诞节过成情人节一般的浪漫节日，虽然感觉有些不习惯，但是也还能接受。 就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音乐厅门口，感觉怪怪的…… 陈秋就这么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众人发呆，什么都不想，就是纯粹感受这热闹的氛围。 说实在的，他还满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 这股热闹让他不至于一个人呆在屋内发呆，发烂发臭。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喜欢乐团。 然而，正当陈秋一个人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一声略显清冷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 “你在看什么？” 苏玥刚刚从地铁中走出，正准备回学校，就发现学校附近的音乐厅门口坐着一个熟悉的人，陈秋。 她稍微想了想，便背着单簧管箱子，从人流之中走了出来，站在音乐厅的台阶上，来到了陈秋的身后，对着陈秋道。 她顺着陈秋的视线看向那拥挤的人群，目光中充斥着不解。 “那边……有什么吗？” “嗯？什么？” 陈秋听到声音后一愣，不由得转头仰视着自己身后苏玥。 看着她那迷茫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起身拍去自己裤子上的灰尘，站在苏玥的身边温和地开口道。 “不，没什么，只是在发呆，你呢？” “我？我刚刚上完课回学校……” 苏玥看了一眼远处的人群，不太理解陈秋为什么会一个人坐在音乐厅门口发呆。 虽然不了解，可她选择尊重。 苏玥转身看了一眼依旧在望着人群的陈秋，顺着他的视线也同样看向那奔涌的人群，对着陈秋缓缓道。 “哦对了，我看到了乐团扩编的消息，在学校的公告栏上。” 陈秋点头：“是的，一团和二团合并了，从原本二团五十来人，变成了现在的一百一十来人，怎么样，你还打算来吗？现在二团的管乐，加强了很多，比之前有意思了。” “更有意思了吗？”苏玥略显好奇，不过很快她摇头，轻声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我那天来不来。” “不知道？” “嗯，看心情，可能来可能不来，不过你放心，我新年音乐会的内容已经全部吹好了，不会出现问题，这些曲子很简单，我已经将其全部背下来了。” “这样啊……” 陈秋看着苏玥，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伸手道。 “那么……希望你到时候心情能好点，来我们音乐会咯，不过就算心情不好，也可以过来听听看，听听我们乐团现在的表现，有趣不有趣。” “嗯，好的。” 苏玥看着陈秋伸出的手，想了想，同样伸手与陈秋相握，上下摇摆了一下后，便缓缓松开，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了台阶下，对着陈秋道。 “那么，回头新年音乐会见？哦对了，祝你圣诞快乐。” “嗯，圣诞快乐，新年音乐会见。” 陈秋对着苏玥微笑着挥手，看着她转身毫无留恋地重新走入人群之中，消失在陈秋的视线内后，陈秋才放下手，重新坐了下来。 苏玥还是和之前没有多少变化。 如云雾般令人捉摸不透。 就好像她只是经过，看见陈秋一人，过来说一句自己已经练好了音乐会作品一般。 听上去有些奇怪，但是可能对于苏玥而言，这反而是极为符合逻辑。 就和上课前碰到老师，见面打招呼说自己作品练好了，随时可以上课一样。 对此，陈秋不置可否。 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如果练好了作品不过来参加排练，陈秋可能会不同意他们参加演出。 可是苏玥，却并不能算是普通人。 之前她的视奏就已经能比乐团里提前练过的众人更强。 现在她专门练了一遍，甚至已经背上自己的部分，那么陈秋相信她应该能做的更好。 真的有点好奇，她后面能做成什么样子。 世界单簧管冠军，单簧管女神的学生。 这种人，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看着那依旧汹涌的人群，陈秋无奈一笑，拿起放在一边的热红酒，继续给自己倒上一杯，准备就着路上恋爱的酸臭味再喝一口的时候，又是几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陈秋指挥！圣诞快乐！” 陈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嘴角不由得扬起。 因为那边走过来了几位他的熟人。 艾鼓走在最前面，对着陈秋用力挥手。 在他的身后，秦弦，赵锡，芮佳，还有一些二团的老成员。 所有人，都来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圣诞即兴音乐会 陈秋完全没有想到几乎二团的所有人居然都来了。 他难以置信地起身，看着围绕过来的众人，一时间有点恍惚。 艾鼓走在最前面，用力地蹦到了陈秋的面前，拿起手中准备的苹果，抛了抛，对着陈秋笑着道。 “诺，陈秋指挥，看，我给你准备的平安夜苹果，我和你讲，这个可是国外的传统，因为苹果意味着平安，只要平安夜吃了苹果，未来新的一年就能平平安安的。” 陈秋一愣，表情古怪地接过艾鼓的苹果，嘴角抽了抽。 “你确定平安夜吃苹果，未来一年平平安安的？” “当然！大家都这么说！伱看，苹果苹果，平安之果，你说对不对？” “你要不再想想，苹果的英文叫什么？” “能叫什么啊？不就叫apple……” 艾鼓说了一半，不由得咳嗽起来，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而赵锡则是在一边微笑着补刀。 “看来，国外人也都说普通话啊！” “嘿，你这句话什么意思，这个叫做中华文化在国外发扬光大！国外的节，到了华国，就得要按照华国的规矩办事，懂不懂！” 艾鼓连忙找补道。 看着众人嬉笑着打闹的样子，陈秋同样抛了抛自己手中圆润的苹果，笑着道。 “行，那么就当国外也说普通话吧，谢谢你送的苹果了。” “嗨，哪里的话！陈秋指挥你别客气。” 艾鼓随意摆手，表示不用谢。 陈秋看着周围其他人手中也拿着礼物的模样，想了想，将音乐厅的大门打开，对着众人道。 “要不……进来说？” “那么就多谢陈秋指挥了！” 赵锡对着陈秋微笑着点头，率先走入音乐厅内。 秦弦则是跟在赵锡身后，对着陈秋笑了笑，然后同样递出一个苹果，不太好意思地开口道。 “那什么……我准备的也是苹果，没准备什么特别好的礼物过来，有点抱歉。” “没事，平安夜吃苹果蛮好的，西方传统习俗嘛。” 陈秋笑着道，又点了一下站在一边的艾鼓。 听的艾鼓脸也同样红了起来，连忙大声东扯西扯道。 “咳咳，那什么，我先进去了，话说我还没有见过没有排练时候的音乐厅呢。” “这有什么没见过的，等你什么时候第一次来音乐厅就知道了，就是舞台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呗。” “嘿！就你话多，走走走，一起进去，别给我瞎扯了！” 艾鼓伸手扒拉着边上的那人，拉着他一起走到音乐厅里面，躲避尴尬的情绪。 秦弦看着艾鼓等人进去后，便也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小声道。 “那么……我也进去了？” “嗯，你今天晚上没有其他安排吗？如果没安排的话，来我音乐厅里面坐坐吧，我刚好也准备了一些东西。” “没啥安排，本来是打算练琴的，然后看大家都说要来找陈秋指挥你，然后我就跟着一起了。” “那么刚好，你先进去吧，回头给你一点小惊喜。” 陈秋笑着拍了拍秦弦的肩膀，将他送入音乐厅内。 周围其他人也跟秦弦一样，笑着和陈秋打了一声招呼。 只不过其中有些人只是过来和陈秋说一句圣诞快乐，然后便跟着自己的对象外去逛街的。 并没有那么多人都来陈秋这边闲坐。 而让陈秋最为意外的，便是芮佳。 她居然也同样来这边了。 只不过她这次并没有背着她那巨大的低音提琴来，而是背着一个电贝斯。 她身上的穿着也轻便了不少，整体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般的阴郁。 正相反，她看上去阳光了好多。 和别人不一样，她给陈秋送的则是一个小的装饰。 是一盏灯笼。 陈秋从外面包装上看上去，里面点的应该是蜡烛，或者香薰之类的东西。 大晚上可以放在床边或者书桌边上当一个氛围灯，装饰品之类。 整体的颜色偏白，并不亮眼，不管放在哪边都不会显得太过于突兀。 这个小礼物可能并不贵，加上现在的圣诞节溢价，最贵最贵也不会超过68元。 实际上出来摆摊38，26左右的价格几率更高。 而如果你提前买的话，大概也就十来块的价格。 这并不是一个很贵的礼物，但是却能看出她用了很多的心思。 最起码比其他那些人给自己送的苹果要用心许多。 芮佳对着陈秋轻笑着道。 “陈秋指挥，多谢你的帮助，谢谢你上次提醒我，让我摆脱了那家艺术培训机构，我现在的状态好多了，每天做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即便是出去接活，也都是我喜欢的乐团，我感觉我又重新找到了我当时喜欢低音的原因，那种沉重以及扎实的感觉，真的真的，非常让人喜欢，陈秋指挥，多谢。” 说罢，她对着陈秋用力鞠躬。 看着芮佳如此认真的模样，还有她送给自己的小夜灯，陈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尴尬地挠挠头，等她起身后，将手中刚刚艾鼓他送给自己的苹果递给芮佳，不好意思地问道。 “咳咳，那什么，多谢了，不过很抱歉，我完全没有准备你们的圣诞节礼物，要不，我把这个苹果送你？作为回礼？” “不，不用了，毕竟这个是艾鼓送给你的平安果嘛。” 芮佳对着陈秋用力摇头，开玩笑道。 “西方传统习俗，平安夜吃平安果，陈秋指挥你可不能浪费艾鼓的一番好意啊。” 说罢，她将自己身上的低音提琴给紧了紧，对着陈秋摆手道。 “不过陈秋指挥，今天我就不来乐团了，我在其他地方还有事，今天livehause里面的人很多，和我预约的乐团也很多，所以我就只是过来给你送个礼物，祝陈秋指挥你圣诞快乐咯。” “那么也祝你圣诞快乐，演出顺利。” “嗯嗯，好的，多谢陈秋指挥，陈秋指挥新年音乐会见！” “新年音乐会见！” 陈秋将芮佳的礼物收下，对着她微笑着点点头，看着她背着自己那电贝斯涌入人群消失不见后，无奈地摇摇头。 芮佳还是努力的，过圣诞节都要去努力工作，去那些livehause里面给乐团里面弹低音。 正常来说，如果只是一位普通的打工人，对于这种约束性没有那么强的活动，他们其实是不怎么愿意参加的。 而芮佳这过节的日子也要参加，除了第一个她没对象没事干外，她对于音乐的热爱也是支持她去参加演出的主要原因。 陈秋看了一眼自己手中芮佳送过来的香薰小夜灯，无奈地笑了一下，走入音乐厅内，将其拆开放在入口处的柜台上，想了想，又去边上上香的地方找了个打火机，将这个小夜灯点燃。 看着略显黑暗的屋内，这一盏小夜灯散发出来的暖黄色光芒，陈秋也不由得感觉到一阵暖意。 果然，还是女生心细啊，艾鼓秦弦还有其他的那些人，一个个的…… 陈秋看了一眼自己口袋里装满的苹果，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还好自己二团就只有五十来人，现在过来到他这边说圣诞快乐的，去掉那些出去过圣诞的，大概也就只有二三十人。 然后自己口袋里的二十来个苹果…… 真的自己之后一两周都不需要出门买水果了呗？ 如果考虑到苹果的保质期，自己放在冰箱里，感觉自己需要努力了。 不然这些苹果放着放着放坏了咋整。 陈秋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苹果，叹了一口气，将这些苹果收到一边后，进入音乐厅内。 和之前排练的时候所有人注意力紧张有点不同，现在正在音乐厅里面的众人很明显神情放松。 有的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在那边聊天。 也有的在音乐厅里面到处闲逛，四处观察着音乐厅的细节。 陈秋并没有打扰他们的兴致，而是走到人群里，将秦弦以及艾鼓两人给拉了出来，让两人跟着自己来到音乐厅的后台，也就是自己家的位置。 让两人帮忙把折叠桌搬出去后，又捣鼓了一大堆速食出来。 比如薯条，蔬菜沙拉，以及奶酪片，面包。 看着自己面前捣鼓出来的东西，陈秋的嘴角有些抽搐。 这算什么？ 屠龙少年终成巨龙吗？ 明明自己当时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不去其他人家里参加圣诞晚宴，就是因为当时吃的都是沙拉，奶酪，面包，薯条。 结果自己招待那群过来给自己庆贺圣诞的人，居然也是用这一招？ 陈秋将红酒倒入锅内，放入陈皮橘片之类增添口感的配料，用低温慢煮的方式煮着热红酒，总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既视感向着自己袭来。 他慢慢地搅拌着热红酒，控制着温度，尽可能让热红酒不至于沸腾。 如果热红酒用大火烧灼，那么红酒的口感将会被破坏，整体的口感将会偏向于酸涩以及略苦，而不是甜味以及果香味。 这是他当时在国外的时候，和别人学习到的，关于热红酒的料理方式。 等红酒已经接近于沸腾的时候，陈秋将那一大锅热红酒给端出，端到了音乐厅的舞台上，随后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对着众人笑着举杯道。 “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来，所以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只准备了一些面包薯条沙拉以及奶酪，以及一点热红酒，大家自己想吃什么就自己拿，不用拘谨……虽然没啥东西。” “哪有！已经非常不错了！” 那边立刻有人道。 他拿起一块面包，然后夹着奶酪用力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 “我还蛮喜欢吃奶酪的，感觉和臭豆腐似的，就是外面卖的那种罐头装的臭豆腐腐乳，口感差不多，但是不怎么臭，不仅如此，味道还有一股奶香味。” “奶酪这玩意其实也应该算是一种发酵的东西吧，空口吃就还蛮好吃的，不过陈秋指挥，你家的面包……有点太健康了吧？怎么都是那种健身吃的全麦面包？你就没有那种土司吗？全麦面包吃起来感觉算算的，不好吃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别在这个地方挑三拣四了！你没听到陈秋指挥他都不知道我们过来，什么都没有准备？” “哦对，说的也是。” 看着众人围在餐桌旁，随意取着桌上的食物，一边吃一边吐槽的模样，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将杯子给放下，对着秦弦开口道。 “秦弦，我家冰箱里还有一点芝士片，你也给拿过来吧，我怕有人吃不惯，然后艾鼓，你过来，跟着我去把后台的钢琴给抬出来？” “钢琴？哪个？” 艾鼓一愣，连忙跑到陈秋的边上，看向放在音乐厅角落的sk-ii，不解道：“那台sk-ii吗？” “不是的，是那一台立式钢琴。” 陈秋摇头，带着艾鼓走到音乐厅的后台，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台被蒙上布的立式琴。 两人合力将这台琴给推到音乐厅的中间。 陈秋将琴盖给打开，随便弹奏了几颗音，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虽然有一点点偏，不过没啥大问题。” “偏？没听出来……”艾鼓摇头。 他好奇地看向陈秋，不解地问道。 “话说为什么陈秋指挥你不弹三角，弹立式做什么啊？” “因为，立式可以随便乱搞啊！” 陈秋笑着道。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将立式钢琴的外壳给拆下，露出了里面的琴弦。 他回到了之前放着热红酒的地方，将热红酒给倒满后，重新回到了立式琴弦之前，将热红酒直接放在立式琴的盖子上，对着艾鼓眨了眨眼睛，笑着道。 “如果是三角琴，你敢在这个上面放饮料吗？” “不敢……” “对嘛，我也不敢，所以没办法，我只能选择这台立式咯。” 陈秋坐在琴凳上，将杯子里的热红酒喝了一大口。 感受着那股温热的气息在自己的胸腔中涌动，他的脸逐渐变得有那么一丝温红。 在酒精的作用之下，陈秋对着艾鼓，还有周围那群人笑着道。 “在后台那边，有一些乐器，你们可以随便取用，只要不弄坏就行，那些都是用来练习的。” 说罢，他的手抬起，在钢琴上用力地砸下一个和弦，随后快速地拉扯出一串和弦的分解后，对着众人继续道。 “既然大家都是学音乐的，那么就用音乐的方式，庆祝一下圣诞吧。” 在他的说话声中，陈秋的手指在钢琴上快速跑动。 无数的和弦中陈秋单独强调了几颗音，一首圣诞歌便在陈秋的手中缓缓复现。 然而这并不只是结束，陈秋他从来不会让音乐这么无聊。 他对着众人笑着眨了眨眼睛，将节奏变化。 音乐立刻出现了一股完全不同的感觉。 爵士的色彩立刻覆盖住原本圣诞歌的那种合家欢的气氛，让音乐变得充斥着跃动感。 在场的众人眼睛一亮，很明显都兴奋了起来。 虽然他们是学古典的，但是他们并不会歧视爵士摇滚或者流行。 看着陈秋手中跑动出来的，绚烂无比的圣诞歌，众人心中那股对于音乐的兴奋也不由得涌现出来。 然而还没有等众人有所动作，下一秒，在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更爆炸。 艾鼓从后台不知道哪个地方找出来一套架子鼓，在陈秋给予的音乐空隙之下，用力地敲打出一片绚烂的鼓点。 就如同爆裂鼓手一般，他手中的鼓槌你甚至只能看见那飘散的虚影。 “我靠！帅啊艾鼓！”边上立刻有人激动道。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目光中充斥着兴奋。 虽然他们本来只是想过来给陈秋恭喜一下圣诞快乐，却没有想到居然能见到这样的一幕。 他们心中的音乐基因立刻都涌动了起来。 给打拍子的打拍子，给人声阿卡贝拉的给阿卡贝拉。 明明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音乐，极为混乱，可这混乱之下，却有着令人震惊的秩序。 这是他们作为乐团成员，彼此之间的默契。 秦弦此时此刻也刚刚好从后面端出来一叠子芝士。 看着屋内众人已经开始玩音乐的模样，他的视线也不由得放在自己边上的小提琴之上。 自己，要不要也加入其中呢？ 然而，还没有等他犹豫，陈秋手中的音乐便进行了变化。 他不再演奏任何的旋律，而是顺着艾鼓的古典，给予一个爵士的伴奏。 在这伴奏之下，陈秋笑着对着秦弦开口道。 “秦弦！来，到你了！随便弹，随便玩，这个是即兴，和之前我们合作的时候一样，不用在乎我们，我们会配合你的！” “嗯！” 秦弦看着陈秋，将手中的芝士放下，嘴角扬起，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 说罢，他走到一边，将自己随身背着的小提琴给拿起。 他也没有调音，就这么架着小提琴，闭上眼睛听着耳边众人的伴奏，感受着音乐的节奏与脉动，逐渐酝酿着自己的情绪。 在情绪逐渐到达巅峰的时候，他的眼睛猛地睁开。 手中的小提琴用力拉动。 嗡！ 一股绚烂的音色自他的手中迸发而出。 在这音乐之下，整个乐团被彻底激发。 所有的音乐在此时此刻彻底融为一体！ 疯狂的音乐将这音乐厅给彻底淹没！ 没有任何的主旋律，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大家有的，只是对于音乐的热爱，以及与其他乐团成员的默契。 而这份默契，便构成了这样一首，纯粹由即兴产生的，只属于他们二团成员的。 圣诞之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新年音乐会 圣诞节过后，便是新年。 陈秋在和二团的诸位一同庆祝了圣诞后，便继续进入了紧张的新年音乐会排练过程中。 随着时间距离新年那天越来越近，乐团里的众人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毕竟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 这一场音乐会决定着他们现在这个乐团的未来。 如果演奏的好，那么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如果演奏不好…… 未来究竟是以一团为主，开除掉部分二团的人，还是以二团为主，开除掉部分一团的人，那就不好说了。 即便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属于被开除的那一个，但是很明显，每一位被开除的人他们在被开除之前，都不会觉得自己会被开除。 出于部分对于未来的害怕，因此不管是一团二团的人，此时此刻都练的格外认真。 特别是一些家里比较严格的。 诸如…… “如果你被学校乐团开除，你就别回这个家了！” “废物！你居然连个首席都拿不到，伱怎么好意思说你跟着xxx大师学了十几年的琴？” “学校一团二团合并了，你居然在乐团里的位次还降了，你不是和我说你没有问题的吗？不是学校前几的吗？不是说二团的人都是垫底的吗？你怎么敢降低自己的位次的？” 这些一团家里比较严格的，他们也会更紧张一点。 回头如果真的被踢了，那可就真的完全没有办法和家里说过去了。 绝对要被家里人给喷死。 因此，在经历完一点点圣诞的放松后，乐团内的气氛并没有得到舒缓，反而变得紧张。 陈秋对于乐团内这种紧张的气氛，也同样没有给予释放。 因为他乐于见到他们这样努力的样子。 有压力才有动力。 如果乐团里的众人不够努力，回头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么陈秋也不太好向李教授交代。 毕竟李教授他可是将乐团全权交给他来处理。 将学校的门面交给一位大四的在读学生来带领，这并不是陈秋能做出多少成绩就可以决定的。 李教授必然在后面有所争取，并且给予了很多的保证，才能让陈秋带领学校的乐团以这样的方式前进。 这一次的新年音乐会，也就是陈秋向学校众人展示成果的日子。 不容有失！ 时间就在众人的准备中逐渐流逝，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新年音乐会的当日。 一切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所有人都是按照之前的模式去生活。 该上学的上学，该练习的练习。 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很明显，即便是上课上学的时候，很多人都有一些心不在焉。 今天晚上八点整的音乐会，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的心情平静下来。 虽然说只是一次简单的新年音乐会，可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已经有点像是期末考试一般，让人格外紧张。 很多人甚至在上课的时候就已经提前穿好今天晚上需要准备的演出服，比如那一身黑色西服，穿在大衣里面，整体显得鼓鼓囊囊的。 因此，很多的老师看着他们这个模样，联想到新年音乐会，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暂时让他们去。 等回头再算账。 至于陈秋。 他已经提前一个人来到了音乐厅里面，与其他艺术管理系的同学一起，布置着音乐厅内的一切。 比如说将一些打击乐器给拿出来放在后排，以及提前准备座椅之类的活。 而时间来到下午的时候，已经有一些没有课的学生提前来到音乐厅内。 他们对着陈秋点点头，低声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快速走到音乐厅的后台，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给脱下后，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简单的调音以及练习。 这个和比赛不同，也和之前陈秋所经历的，与一团的对抗演出不同。 这个是只属于陈秋他一个乐团的音乐会。 因此他拥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乐团进行整理和调整。 完全可以按照乐团的常规流程来进行准备。 从走台到演出，一步步来。 乐团的走台其实更多是一个适应场地的过程。 一般来说越好的乐团对于场地的适应能力也是越快的。 而之前陈秋带领着二团去华国大剧院演出的时候，他们在音乐厅里面提前去看场地，其实也是这样的一个流程。 大概了解一下场地是什么样。 这种情况不仅仅只是那些临时的乐团需要，其实就连驻场的乐团，也同样需要走台。 只不过他们的走台就会更为细致一些。 更多的是需要关注音乐厅的湿度，音乐厅的温度之类细微的事情。 湿度，温度等细节会对乐团的表达有很严重的影响。 指挥需要去听这些细节，来对音乐的细节进行调整。 这个便是驻场乐团走台的一个主要原因。 不过有一点是需要值得注意的。 就是你确定这个乐团得要能够听指挥的，他们知道指挥动作改变的细小原因。 如果这个乐团不听指挥，主打一个乱玩，自动驾驶。 那么就算他们提前过来走台，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仅如此，乐团的指挥也同样需要有足够的实力。 他能够准确分辨出场地此时此刻的变化外，他还知道如何对自己的乐团细节上更改，让乐团所演奏的音乐更为贴合自己所要演奏的感觉，让观众也能感觉到他对于音乐的掌控。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点，这些点需要很多很多的思考才能完善自己的演出。 并不仅仅只是乐团好或者指挥好就能够完成的。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问题。 就是很多很多的乐团他们实际上的走台也就是纯粹的走台，就是在舞台上走一遍过场，然后就没了。 这样他们就完全浪费了走台的这个机会。 对于后期音乐的表现，也很难表现出特别的东西来吸引观众。 更多的是偏向于千篇一律的呈现。 不过还好，陈秋是一位非常不错的指挥，他对于这些东西得心应手。 而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虽然不如那些顶级乐团的实力，大家很多人都是学生。 但是说到底，他们也是全国前三顶级音乐学院的学生，一个个的水平实力基本上都是碾压同龄人。 即便专业水平会稍微低一点，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再加上陈秋每次排练的时候，都要求他们看自己，让他们关注指挥的动作，去理解他指挥的意图。 因此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还算可以，勉强能够符合可以操控的定义。 陈秋坐在音乐厅观众席的最中间，看着此时此刻舞台上正逐渐站满的众人，默默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就只是这么听着。 声音的一切细节都在陈秋的脑中经过，他抓住了很多其他人都没有办法抓住的点，将其记录到自己的脑中，对自己等下要进行的演出进行。 和之前不一样，这一次来的最早的一批居然是芮佳。 她是提前很早很早就来到乐团这边的。 她推掉了今天晚上的演出，再加上她下午没有课，因此她很早就过来练习，准备晚上的演出。 这大概也是陈秋少有的，看到她提前到，而不是掐着线过来的时候。 陈秋坐在后面，听着她给予的低音，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伸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低头沉思。 芮佳的低音给的是越来越好，特别是相比较之前她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低音，现在芮佳的低音总是该强的时候强，该弱的时候弱。 她的每一次出现都能给乐团里其他声音很强的帮助，帮助他们推进音乐的美感，作为低音托起乐团内的一切。 虽然她的身体并不高大，但是看着她认真拉着低音的模样，总有一种踏实感。 不过更让陈秋感觉到放心的，便是赵锡以及秦弦两人的到来。 赵锡和秦弦两人是舍友，两人的课程安排差不多，再加上他们还同样还是乐团的第一，第二小提琴首席。 因此绝大多数的时候，两人都是同时出现。 虽然不至于和连体婴儿似的形影不离，但他们入场的时间几乎没有区别。 赵锡在入场后，很快便坐到了二提首席的位置去，微笑着对着其他人点点头，拿起手中的小提琴，在某个气口的位置，很快跟上众人的步伐。 而秦弦则是坐在那边，将小提琴撑在自己的腿上，听着周围人的演奏，目光认真。 他是首席。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也要负担起陈秋的部分责任。 例如此时此刻，他去听弦乐部分的演奏，感受着音乐的整体情绪和感觉。 他似乎注意到了陈秋正在看向他，不由得将他的视线看向陈秋，两人的视线相互碰撞，随后两人的嘴角同时轻轻上扬。 陈秋对着秦弦轻轻点了一下头，给予了他一个加油的目光。 而秦弦，则是认真地对着陈秋点头，表示自己会尽自己的全部努力，来带领着乐团跟上陈秋的步伐。 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两人之间却已经完全知晓了对方的意图。 陈秋将视线从秦弦的身上收回，继续注视着乐团里的一切。 秦弦是乐团的最后一个保险，他代表着乐团的上限。 他越强，乐团的水平就能表现的越强。 因此，陈秋相信秦弦，相信秦弦能够帮助自己，帮助乐团，做到他所想要的一切。 陈秋继续看着乐团里的一切。 管乐那边逐渐加入的众人很明显表现要比之前二团里的人好上不少。 管乐那边的人，特别是一团的人，他们应该是学校里仅有的一些比较厉害的，可以参加乐团的人。 再厉害的人真的就全世界各个地方跑，去参加比赛了，比钢琴那边的人还要疯狂。 所以二团里的人在并入一团后，有了极为明显的提升。 就比如说双簧管。 之前二团排练的时候，那位双簧管经常会吹呲，但是现在有新的双簧管加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吹呲的情况。 嘎吱…… 乐团的门再次打开，艾鼓从音乐厅外走了进来。 和之前不太一样，艾鼓这一次穿的板板正正，一身的黑色西服甚至没有一丝丝皱褶。 看的陈秋一愣一愣的。 像之前演出的时候，艾鼓穿的那个叫一个潇洒。 衣服主打的就是帅气以及开放。 如果不是不太好在舞台上脱衣服，说不定艾鼓就直接把里面的白色衬衫也给解开，然后给众人看看他高昂的胸肌以及强劲的腹肌了。 他之前的衣服下摆都是尖锐的，两边的排扣也是那种倾斜的，带有飞角的感觉。 你甚至可以说，他那身西服完全能当成cos服去参加漫展！ 看上去特别的亮眼以及奇怪。 也就是他站在乐团的最后面，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了，否则他绝对会被第一个给请出去。 陈秋原本以为艾鼓在今天也会那样穿。 但是没有想到，艾鼓现在他衣服下摆居然换成了平的了？ 不仅如此，他的那个袖口，以及排扣，一个个的，全部都变得工工整整，规规矩矩。 就连他的头发也从之前的朋克少年，变成了很简单的武士头。 全部都扎在了一起，规规矩矩的。 就好像从一位不良少年变成了三好学生一般。 不仅仅是陈秋，就连乐团里很多二团的人，看见艾鼓都愣住了，手中的乐器也都停止了演奏。 我靠？这个乖乖仔特么是艾鼓？ 看着众人奇怪的眼神，艾鼓的脸逐渐泛红，带着一丝愠怒地开口道。 “不是，你们排练啊，你们看我干啥？我怎么了？” “艾鼓……”陈秋欲言又止，“如果你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真的，没有必要勉强自己……” “不是，我没有，欸，陈秋指挥，我特么！” 艾鼓有点抓狂，将自己的书包往边上一丢，就有点想要拉扯自己的西服。 但是很快，他的理智便阻止了他这样的动作。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西服给整理好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表情格外纠结地对着陈秋开口道。 “没办法啊，陈秋指挥，我也很别扭啊，但是我没有办法啊！” “你没有办法？你怎么了？” 陈秋好奇地看向艾鼓，略带好奇地问道：“还有谁能强迫你穿这样的衣服？” “是我妈……” “哦，那没事了。” 陈秋将视线收回，继续看向乐团，目不斜移地随意道：“阿姨做的不错。” “不是欸，我，我……啊啊啊啊！都特么怪苏玥！” 艾鼓格外纠结，他有点抓狂地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差点就将自己的头发给抓乱，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艾鼓停下了动作，叹气道。 “苏玥和我妈告状了，不对，也不能说她向我妈告状了，就是她前俩天回大院开庆祝宴，庆祝她拿下世界冠军，然后我父母也被邀请过去了，结果在吃饭的时候，苏玥说她要来我们乐团玩，然后把我们乐团的照片给大家看。 其他人看了没说啥，毕竟世界冠军嘛，有自己的主见很正常，也就是一些人问她要不要进大点的乐团，比如说海城交响乐团，他们有门路，苏玥就是很正常的拒绝了，说自己只是玩玩。 事情到这边应该也就结束了，但是这张照片传到了我妈那边，我妈看着我穿的那身衣服差点没有气炸，绝食威胁了我三天，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她的要求，换了一身正常的西服，还有把头发也给梳了起来……” 艾鼓看着陈秋，露出了可怜的神色，装作可怜地开口道。 “呜呜呜，陈秋指挥，你别让苏玥进团呗，我感觉我好像被人监控了一般，好难受的。” 陈秋看着艾鼓……的身后，什么话都没有说。 艾鼓只是感觉陈秋的视线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是继续和陈秋耍宝，不同地数落着苏玥的不是。 比如苏玥当年多么霸道之类的话。 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身后传来一身清冷的，令他毛发悚然的声音。 苏玥对着他轻声道。 “我没有兴趣监视你，对于你被你父母威胁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我靠！苏玥！苏玥你什么时候……” 艾鼓被吓得猛地往后跳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向苏玥，略显悲愤地吐槽道。 “不是，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我很早就来了，只是你没注意到，一直在和陈秋指挥说话罢了。” 苏玥对着陈秋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乐团。 她在经过秦弦身边的时候，脚步略微停顿，与秦弦的视线接触，微微点头，表示打招呼后，便径直向着单簧管首席位置走去。 乐团众人，特别是管乐那边众人的视线死死地盯着苏玥不放。 他们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单簧管临时首席这个时候终于知道了陈秋当时和他说的，他只是临时首席的原因是什么了。 学校的单簧管女神居然要来乐团？ 还没有等苏玥接近，他便立刻起身，将位置让开，让给苏玥后，然后跑到乐团的角落，重新找了个凳子坐下。 他看着苏玥，脸上满是讨好。 和之前的二团单簧管首席一样。 只是苏玥并没有看向他。 她只是自顾自地坐下，将自己手中的单簧管拿出，组装，组装完成后，对着双簧管首席开口道。 “oboe，给个标准音！” 第一百一十七章 排练，上台！ 不过苏玥的声音起来后，很是奇怪的一点，双簧管的那位并没有立刻开始演奏，给苏玥标准音，而是看向陈秋，似乎在征询陈秋的意见。 苏玥她似乎也注意到了什么，同样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 “我需要一个标准音。” 陈秋对着双簧管点了点头：“嗯，给她，我想想……给她一个442hz的吧，今天晚上的音色我想要略微亮一点。” “ok！好的，没有问题！” 在得到陈秋的许可后，双簧管略微松了一口气，对着苏玥吹出了一个441hz的标准音。 陈秋听着那频率略微低一点的标准音，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还没有等苏玥开始调整，陈秋便再一次开口道。 “双簧管，你的音不准，频率低了一点，我想要442hz的标准音，你给的是441hz的。” “我靠，1hz你都能听出来？” 那位双簧管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连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调出校音器开始校准。 等他调到442hz的时候，他吹出来的音色虽然听不出来很多的区别，但是在读数表上却表现得极为明显。 他确实吹得稍微低了一点。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又看了一眼陈秋，表情古怪。 他知道陈秋的耳朵好，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的耳朵居然这么好。 他刚准备问陈秋究竟是怎么听出来两者的区别的，陈秋便伸手拒绝道。 “我知道伱想要问什么，不过这个是指挥系的必修课考试之一，我们需要听10个不同频率的标准音，然后默写出他们的频率，听多了就好了。” 神特么听多了就好了。 你确定听多了就好了？ 开什么玩笑哦！ 虽然很想要吐槽，但是他们却感觉自己有些吐槽不能，只能看着陈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重新调整好自己的音高，给予众人一个标准音。 苏玥略显好奇地看了一眼陈秋，随后继续看向自己的单簧管。 她也有一点点绝对音感，不，准确讲，她的绝对音感实际上要比正常人的绝对音感要强上那么一点。 是属于那种你放个屁都知道是什么音高的那种。 但是她在刚刚就没有听出来那位双簧管演奏出来的441hz和442hz的区别。 这个就是指挥的耳朵吗？ 果然…… 苏玥有些感慨。 这个耳朵真的太强了，强大到她都有些震撼，怎么想都没有办法理解陈秋究竟是怎么做到这样的表现的。 感觉就和机器人一样。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在苏玥的脑袋里闪过，她便再也没有了更多的关注。 现在对于她而言，最为重要的便是调音，然后开始跟着乐团合作。 陈秋的视线看向乐团内的其他人，起身走到舞台的台前。 就在舞台下看着那群正坐在舞台上的众人。 在苏玥调音的时候，他对着其他人开口道。 “刚好，现在双簧管给出了一个标准音，你们所有人也跟着双簧管一起开始调音，然后我们开始正式的走台。” “好！” 众人点头，和苏玥一同开始校准起他们的音准。 陈秋重新回到了之前他所坐着的地方，整个音乐厅的中间位置，也就是声音传达最好的地方。 他就站在那边，环抱着双手，目光扫视着乐团里的所有人。 等他们校音结束后，便立刻开口道。 “这一次走台你们就直接开始自动驾驶就行，主要是走一遍过场，之前排练的时候我们应该做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全部做完了，至于剩下来的一些细节，我等下演出的时候上台指挥会给予你们提示。 所有的乐器直接跟着各自乐器的首席走，然后乐器首席跟着声部首席走，声部首席跟着总首席秦弦走，哦，对了，差点忘了……” 陈秋看向已经准备好的苏玥，对着她点了点头，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苏玥，现在我不在，你正常跟着秦弦走就行了，以走一遍过场为主，不要太多的自我表现，这是走台，这不是演出。” “嗯，我知道。” 苏玥点头。 她看向自己手中的单簧管，轻声道：“我和乐团合作过，我和他们做过走台。” “你知道就行。” 陈秋听到苏玥说她知道后，便不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苏玥的身上，而是重新放在乐团之上。 苏玥她这种人应该不会坑自己。 她就是那种有话直说的人。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不会去在乎别人怎么想的。 毕竟对于她而言，她拥有不用去在乎别人心情的资本。 全球年轻一代的单簧管里面，基本上她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她自然而然不需要去多思考那么多有的没的人情世故。 直接用硬实力碾压过去就行。 陈秋之前合作过这种人，或者换句话说，柏林爱乐里面一大堆这种人。 对于这种人最好的合作方式，就是有话直说。 你只需要告诉他们哪个地方有问题，他们就会自己过来努力解决问题的。 根本不需要你过多的操心。 因此，陈秋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秦弦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给予你们一个起始拍，跟着我的拍子走就行，然后节奏去听艾鼓的，情绪听秦弦的，所有人的视线都向我聚集，注意看我……” 陈秋的手抬起，给予了一个最为准确的预排后，乐团内的音乐声立刻响起。 陈秋将自己的手臂收回，站在原地听着从四周传过来的声音。 和之前不一样。 之前的时候更多的是听每个人单独的声音，以此来准备调整。 现在是听整体的感觉来进行调整。 陈秋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出，开始在整个音乐厅里面走动，聆听每个角落传来的不同音响效果。 每一分每一毫都不放过。 格外仔细地搜索着音乐厅里面的一切。 并且偶尔进行喊话提醒。 “单簧管代理首席，你的声音给的太弱了，你那边的音响效果缺了一块，声音给大一点！” “双簧管左边数第一位，你的声音吹呲了，别以为我在下面就没听到！” “弦乐部分，力量在这个时候给大一点，我这个位置听的有点糊，声音的效果不行！” “低音提琴，力量给的更多一点，低音不够醇厚，稍微提高几个分贝就行！” “大提琴！你们的声音太突出了，稍微弱一点。” “……” 陈秋一边走，一边提醒着乐团里众人的一切，将一些能提前解决的问题先提前解决了。 部分地方则是提前听一下效果，感受整体的感觉如何。 指挥所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而这些事情，陈秋都在努力地处理着，尽可能让乐团能够表现得更好。 也同样正是因为陈秋现在正站在舞台下到处听着乐团内的问题，乐团那边人即便是自动驾驶，他们也不太敢真的随便演奏。 只是跟着艾鼓的步伐，按部就班地诠释着音乐的细节。 没有办法。 陈秋在下面看着呢。 如果真的瞎演奏，怕不是陈秋就直接上台来处理他们了。 为了今天晚上的演出，也为了乐团的未来，他们怎么想都不可能真的随便演奏起来。 陈秋就这么在舞台下不停地指导着乐团的细节，乐团也在快速走过今天晚上所要演奏的所有内容。 所有人都逐渐进入了心流的状态，努力工作，逐渐忘记了时间。 …… …… …… 此时此刻，音乐厅外，人群密密麻麻。 很多人都站在音乐厅外好奇地讨论着今天晚上的音乐会。 “话说今天晚上的乐团叫做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啊？你们谁听过这个乐团的名字？” “你多久没有出来了？这个不就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乐团吗？你没听过？前几天才发了公告来着。” “等下，我们学校的校团不是海音学生乐团来着，因为二团出来后，绝大多数的人都把那个团称作一团，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没记错是没记错，就是你记得的时间有点晚了，很早一团二团就合并了……” “我靠，我特么闭关练琴练了那么久，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说实在的，真的很期待今天晚上的音乐会。” “不是吧，就是一个学生乐团的新年音乐会，这也很期待吗？如果不是隔壁海城交响乐团的票卖完了，我才不来看呢！” “呵呵，你说你不来看？今天的这场音乐会是预约抽奖制的，只有先预约，然后从预约的人里面抽取几个，别人想要都没有，你和我说你不想来看？建议直接转票！” “话说回来，今天晚上是不是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次演出？” “和声交响乐团……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我记得之前海城这边有一家老牌的交响乐团就叫和声交响乐团，不过感觉只是刚好重名了，毕竟和声这玩意，在音乐界里面简直就是音乐的基石。” “代表着海音精英的一团，与代表着海音新生代的二团融合在一起，指挥还是目前指挥系最强的那位陈秋，感觉有意思了。” “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打算演什么，希望拉德斯基进行曲不要变成拉的刺激进行曲。” “就是就是……” 众人围绕着音乐厅那边讨论，声音格外的嘈杂。 赵梓潼与几位东部师大的学生一起，站在稍微靠外面一点的位置，看着密密麻麻的海音学生，略微有些惊讶。 海音这边的票是在海音的公众号上发出来的，抽奖也是在公众号上抽奖的。 因此并不仅仅只有海音这边的学生可以来观看，还有其他的一些校外人士，也是同样可以的。 赵梓潼是通过他老爸的关系，弄到了海音这边音乐会的门票。 至于那几位东部师大的同学，则是因为没有买到海城交响乐团的门票，刚好又申请到了海音这边的音乐会，所以就跟着赵梓潼一起来了。 毕竟，赵梓潼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老爸是海音交响乐团的指挥。 其中为首的那位黄毛，就是之前在全国大赛上，似乎在东部师大乐团里担任一个比较重要职责的男生，略微踮起脚尖，看向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得啧了一声，吐槽道。 “不是，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多人，我还以为海音这边的人全部都去海城交响乐团那边听海城交响的新年音乐会呢，没想到他们居然连自己学校的乐团都听。” “毕竟这个乐团是新的乐团嘛！说实在的，如果我们东部师大那边也重新组建一个新的乐团的话，我也会感觉很好奇，期待他们的演奏的。” 在那位黄毛边上的则是一位穿着街头风的女生，她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开口道。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是之前打赢我们的二团指挥，陈秋，而他们的首席居然还是之前的二团首席，秦弦，在两个乐团合并之后，赵锡那家伙居然退位让贤了，成为了二提的首席，他没有那么差吧？” “有没有可能……只是秦弦太强了？” 那位黄毛吐槽道。 看着自己面前这俩人，赵梓潼不知道为何有点无力感。 明明大家都是东部师大这种顶级师范大学里面的学生，甚至他们还是师大里面交响乐团的人。 正常来说应该主打一个高雅，喝水都用红酒杯。 但是这俩人不知道为啥，一个像混混，一个像太妹。 当然，这两人在舞台上的时候倒是还好，也就是黄毛的头发奇怪点。 但是这下了舞台两人就像放飞天性了一般，令人一言难尽。 赵梓潼看着这两人有点无奈，对着两人叹气道。 “今天听听就知道他们的水平如何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情况，但是陈秋确实是一位非常不错的指挥。” “是啊，我认识一个成绩不如我的，他以最后一名的身份考入海城音乐学院，结果被陈秋给选上了，进了乐团了，接着陈秋的帮助，他直接打赢了我们乐团，明明我比他强才对啊！好烦！” “谁让你上大学后就不怎么练琴，我在琴房里都没怎么看到过你。” “呵呵，你开啥玩笑呢，你在琴房当然看不到我，因为我老师把她琴房钥匙给我了，我一直都是去她琴房里面练，你怎么可能在学生琴房看到我！” 看到面前两人又要吵架的模样，赵梓潼感觉脑袋一阵头疼，只能再次拉开两人的距离后，对着两人道。 “你们俩别吵了，先去听听看陈秋的新乐团究竟如何吧，我看前面好像人全都聚集在一起了，应该是要准备入场了。” “没问题，不过赵梓潼，怎么感觉你的性格好像变了不少，明明之前你都高冷的不屑于和我们说话，结果现在你给我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居然还会调停我们之间的矛盾了，你最近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 叮！ 前面音乐厅门口突然响起了一声铃声。 这意味着音乐会正式开始入场，所有人可以开始进行检票了。 原本想要吐槽的赵梓潼只能感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音乐厅有点发呆，随后摇头道。 “算了，不说了，进去吧。” “成，我们先进去！回头你想和我们说的时候再说。” 那位街头风少女吹了一个泡泡后，对着赵梓潼点了点头。 众人跟着赵梓潼向着人流拥挤而去。 他们挤到了音乐厅的前面，将自己的身份证拿出，给前面的工作人员进行核对，核对完成后，工作人员便拿过一张票来，将后面的副票给撕下，将正票递给他们，这便算是检票完成了。 而赵梓潼手中的则是学校那边单独发放的，只给一些特别机构的人的票。 因此，众人在门口准备入场的地方，便挥了挥手，各自前往各自的地方准备入座。 赵梓潼是在音乐厅比较靠前的位置，而其他人则是在后面。 当赵梓潼坐到自己位置上的时候，发现这个地方刚好是音乐厅的正中间，也就是音响效果最好的地方。 在她周围的椅背上，则是写满了她不认识的名字。 这些名字似乎都是一些领导，以及乐团负责人的名字。 赵梓潼在这群人里面，只认识一位叫做李安国的，其他一概不认识。 不过她并没有多想，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音乐会开始的时候，赵梓潼的周围也开始逐渐上人。 和她一个人比较孤僻的感觉不同，周围的人在过来后，很明显都格外热切地相互交谈，讨论着关于和声交响乐团的现况以及未来。 这个和声交响乐团……这么受领导喜欢吗？ 他们对于和声交响乐团这么看中吗？ 赵梓潼听着周围人的交谈声，略微有些好奇。 可惜她无法参与其中，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聆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音乐厅内众人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 直到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整。 音乐厅内的灯光逐渐变得暗淡，众人的声音才小了下来。 他们期待地看着灯光璀璨的舞台。 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第一百一十八章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新年音乐会 伴随着观众席灯光的熄灭，乐团内的众人也已经站在了后台。 他们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陈秋，目光中充斥着期待以及兴奋。 即便可能有少许紧张，但是这份紧张更多的是他们对于自己未来的不确定性而产生的。 这份紧张并不会给予他们更多的错误或者失误。 正相反。 这种恰当的紧张刚好还能刺激他们，让他们的演出变得更为优秀。 他们看着陈秋，等待着他们的上场。 陈秋也看向乐团里的众人。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从他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立在他们的前面，对着他们众人开口道。 “可能很多人都不太清楚我的作风，毕竟之前也没有怎么和我合作过这类大型演出，不过不要紧，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可以相互磨合，今天必然不是我们最后一次相遇，相信我，我会将我们指引向胜利的方向。” “没问题，陈秋指挥，我们相信你！” 站在最远处的艾鼓乐呵呵地对着陈秋挥手。 紧绷的衣服并没有抹除他的活跃的性格，他对着陈秋用力拍了拍他的胸脯，对着陈秋保证道。 “陈秋指挥你相信我就完事了！” “嗯！我相信你。” 陈秋对着众人举起他手中的铅笔，对着众人环视，在几位负责统领乐团乐器的乐器首席那边稍微停留了片刻，最后停在秦弦的身上。 他对着众人缓缓道。 “记住，在演奏的时候不要太过于紧张，有什么问题就看我，我一定会给予伱们最为正确的指引，毕竟，我是指挥，我是你们最后的保险，千万不要害怕，也不要担心，在舞台上，一切用音乐说话。” 陈秋看了一眼身后已经变得安静的舞台，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轻轻一笑，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好了，现在轮到我们上台了，向在场所有人，展现我们和声乐团的实力吧！” 咔！ 边上的工作人看着气氛已经到了，立刻打开陈秋身后的舞台大门。 伴随着舞台上灯光的落下，众人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 他们看着陈秋，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准备依次迈步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而在他们准备经过陈秋的时候，陈秋将自己的双手摊开，目光与他们接触，微笑着点点头。 “加油！” “嗯！” 众人用力点头，他们与陈秋击掌后，径直向着自己座位方向走去。 陈秋手掌的温度，陈秋向着他们手上传来的力度，以及陈秋给予他们坚定且认真的眼神，众人心中的担心以及害怕在此时此刻消散了许多。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一切有他，无需担心。 因此，不管怎么说，先上吧！ 众人的视线变得坚定。 在舞台下众人的掌声中，众人迈步走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坐下，将自己手中的乐器放好，等待着调音的开始。 艾鼓是最为活跃的，他甚至和陈秋击掌的时候相握，露出一股子自信的神色。 而苏玥则是最为冷淡的。 她走到陈秋面前的时候，看着周围人都和陈秋击掌的模样，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与陈秋的手掌相碰，随后很快便收了回去。 很明显，她有点不太喜欢和别人身体接触。 而随着后台里的人数越来越少，秦弦以及赵锡两人也都来到了陈秋的面前。 赵锡刚准备伸手与陈秋碰掌，却没想到陈秋换成了拳头。 两人看着彼此，不由得一愣，随后同时更换他们的打招呼方式。 但是却又刚好在陈秋换成手掌的时候，赵锡换成了拳头。 两人无奈地看着彼此，陈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不是，赵锡，你搁这和我玩猜拳呢？” “抱歉抱歉陈秋指挥，我就是不太清楚陈秋指挥你的性格是什么样的，我真的很抱歉。” 赵锡乐呵呵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尴尬地笑了起来。 随后他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陈秋伸出手道。 “要不，就握手吧？” “感觉这样有些生分，不过也无所谓了。” 陈秋伸手与赵锡相握，两人相互注视着彼此的眼睛，随后同时一笑。 陈秋松开与赵锡相握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加油，小提琴部分就拜托你了！” “其实还是应该拜托秦弦才对，我就是一个给秦弦打下手的，没什么拜托不拜托的。” “你这句话说的怎么这么老成？感觉你好像就是在公司里上班，和一个打工仔似的。” 陈秋听着赵锡的话不由得吐槽起来，随后再次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给予他更多的鼓励后，开口笑道。 “不过不管怎样，努力演奏就是了，在我的乐团里，你不用担心什么派系之争，或者什么领导之类的，因为在我的乐团只有一个派系，那就是我的派系！没有第二个！” “嗯，我会的，陈秋指挥你就放心吧！” 赵锡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后，对着身后的秦弦，给予了他一个肯定的微笑，随后向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而秦弦则是站在原地，与陈秋相互对视。 看着秦弦依旧和之前那样，带着一点点丧气的表情，陈秋只能无奈地对着他伸出拳头，略微挑眉，问道。 “你呢，怎么说，是碰拳，还是击掌，又或者是和刚刚那样赵锡那样，来个简单且正式的握手？” “要不……还是和之前一样吧。” 秦弦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陈秋的身边，看着那已经坐定的乐团众人，伸手与陈秋随意碰了一下拳头后，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总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陌生……” “怎么了？怀念之前的二团？”陈秋同样看着已经坐定的乐团，笑着开了一声玩笑道，“如果实在怀念的话，今天你把演出搞砸，我们就能回到之前二团的状态了。” “没有没有，这倒不至于。”秦弦被陈秋的话吓了一跳，立刻用力摇头道：“其实就是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明明好像距离上次我们乐团刚刚成立，然后第一次演出才过去了没有多久，结果现在我们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这么大的乐团了，总感觉有点……” “毕竟，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踏步，不对吗？” 陈秋微笑着打断了秦弦的话，随后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对着他笑着道。 “现在只是一个开始，我们现在还只是一个乐团的初创阶段，后面我们还会拿下更多的冠军，更多的荣耀，然后成立真正只属于我们的乐团，将我们的乐团，带到足以匹敌柏林爱乐，维也纳爱乐，斯德哥尔摩皇家交响等世界级顶级乐团的层次。 海城第一学生乐团，华国第一学生乐团，海城第一乐团，乃至于华国第一乐团，这些都不是终点，再往上，走到华国人从来没有走过的位置，成为t0级别的顶级乐团，只要我们演出，就会卖爆票，这个才是终点！” 陈秋说到这边，看了一眼秦弦，松开了手，将放在一边的指挥棒拿了起来，轻松地笑道。 “现在就满足了？就感慨乐团强大了？这才哪到哪啊。” “……” 秦弦听着陈秋的话，一时间有点愣神。 他知道陈秋他的目标并不是很简单的九校联赛，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比赛冠军，而是一个更远大的目标。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的目标居然是最上面的几个乐团。 柏林爱乐，维也纳爱乐，斯德哥尔摩皇家交响…… 这个位置，真的有人能达到吗？ 每年新成立那么多的乐团，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天才涌现，都没有几家能够达到最上面的位置。 每年的top10乐团，基本上都是那么几家，可能会有一些乐团下降，但是基本上不会下降太多。 最多最多就是15里面轮换。 后面的想要进来，难度大到离谱。 并且就不说世界第一了，其实就连亚洲第一都很难。 南韩以及东瀛的乐团也强到离谱，他们那边的乐手其实更多，并且很多人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在乐团里面开始练习了。 要知道前几届九校联赛的冠军，华国央中音乐学院，再加上九校联赛的亚军，海城音乐学院和华国音乐学院中的任意一家，不管是谁，他们代表华国出战亚洲这边的学生乐团邀请赛，去和南韩东瀛打，都很难获胜。 因此这条路简直堪比登天。 他看着陈秋，有点不确定陈秋究竟是不是在说大话。 然而陈秋却只是看着他，对着他微笑，脸上洋溢着自信。 这让他有点摸不准陈秋的想法。 不过…… 秦弦想了想，对着陈秋认真地开口道。 “我会努力的，我会努力跟上你的步伐的。” “嗯，我知道，我相信你，好了，我们一起上台吧。” 陈秋往前走了两步，看向自己身后的秦弦，对着他点了点头，笑着道。 “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得要先演奏好现在的这一场新年音乐会。” “是的！” 秦弦用力点头。 他将心中所有的念头全部抛去，目光死死地注视着自己面前已经准备好的乐团，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走吧，陈秋指挥，我们上台！” 说罢，他率先向着舞台上走去。 陈秋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同向着舞台上走去。 哗！ 掌声轰鸣，比之前乐团上台的时候变得更为热烈。 很多人都不知道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那群人，每个人叫什么名字。 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陈秋以及秦弦的名字。 因为他们的名字就写在海报上。 指挥：陈秋！ 首席：秦弦！ 不仅如此，他们的事迹其实也在学校里得到广泛的流传。 很多人都知道陈秋和秦弦两个人，带着海音二团拿下全国冠军的事迹。 这也就是他们两人登台后，掌声变得更为热烈的主要原因。 在众人的掌声之下，秦弦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将自己的小提琴拿起，看向陈秋。 而陈秋也站在了指挥台上，将乐谱依次打开。 确认准备好一切后，陈秋将放在乐谱上的指挥棒拿起，点向远处的双簧管首席，对着他点头道。 “双簧管，给个标准音！” 嗡！ 话音刚落，双簧管便将准备许久的442hz标准音a给吹了出来。 他一直在练这个标准音a，就怕又吹错，被陈秋当中吊起来打。 不过很明显，他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陈秋听着他的演奏，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其他人跟着双簧管一起校准。 乐团内所有人的声音都变得统一且和谐，正如同乐团的名字，和声交响乐团一样。 他们在和声之中，校准着自己的声音。 很快，等乐团校音完成后，陈秋环视了一圈乐团内众人，确认没有任何人出现问题后，这才对着乐团，以及身后的所有观众开口道。 “第一首作品，约翰施特劳斯，拨弦波尔卡” 没有专门的主持人，陈秋只能自己代劳。 他在说完后，便看向乐团，手一抬，随后落下。 梆！！！啵啵啵…… 梆！！！啵啵啵…… 在他手指落下的瞬间，乐团内弦乐的众人，便立刻开始他们的拨弦。 正如同名字一样，拨弦波尔卡，便是以弦乐拨弦为主的演奏。 小提琴那边所有人都将他们的小提琴提在自己的手中，用有点类似于吉他的动作，看着陈秋的指引，一点一点地去拨动着他们手中的琴弦。 陈秋的手开场很重，而在落下后，便进行了转变，变得轻盈起来。 乐团内众人也跟着陈秋手中的动作，去演奏着他们的音乐。 这只是一个开场，开场上很简单的作品。 陈秋看着他们略显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前倾，对着他们挑了挑眉毛。 很明显，陈秋想要告诉他们，不用紧张。 一切有他。 这并不是一首很困难的作品，这一首作品应该是一首很轻松，很有趣，带有一股幽默气质的作品。 大家更多是需要轻松一点。 并且这个地方基本上都是弦乐在自己玩，管乐那边的人那么紧张做什么？ 陈秋手中的动作愈发的轻盈，也愈发的夸张。 似乎是受到了陈秋手中动作的影响，乐团内众人的情绪也从一开始刚刚演奏时候的紧张，开始有了转变。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脸上也逐渐浮现出笑容。 他们在进入演奏状态后，也大概理解了陈秋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选择这样的一首作品。 拨弦波尔卡，一首简单的波尔卡，除了后面有打击乐给的一点音色的改变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什么特别的点。 因此，他们完全不需要紧张。 都已经上台了，放松，享受音乐即可。 除了需要注意自己不要演奏错音外，其他的一切都无需在意。 伴随着众人越来越轻松的情绪，陈秋手中的动作反而从之前的夸张，重新变回一开始的轻松来。 而刚好，因为小提琴声音比较小的缘故，陈秋这个乐团是一个人数比较大的乐团，弥补了这个缺点。 让舞台下的众人，听着陈秋带领着他手中乐团演奏的感觉，同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音乐之中轻松幽默的情绪很明显从陈秋的手中传达到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所有人的思路都开始有一些转变。 很明显，这就是一场简单的，给大家放松用的新年音乐会。 放轻松，脸上带点笑容。 享受音乐就行。 不需要那么紧张，也不需要想太多，单纯的去享受，感觉音乐就行。 甚至，你在这边睡觉都没有问题，只要你不打呼噜。 毕竟，音乐就是让人放松的。 还有很多人就专门去买音乐会的门票，到音乐厅里面睡觉。 只要不影响其他人，你想怎么做都行。 一首简单的拨弦波尔卡，很快便将众人的情绪给拉扯到了一起。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脸上带着笑容。 他们不再紧张，而是乐呵呵地演奏，享受音乐。 陈秋手中的指挥，也变得轻松活跃了起来。 在这样祥和的环境之下，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陈秋便结束了他们的第一首作品。 一首幽默，风趣，愉快，以及带着一点点一惊一乍感觉的作品。 虽然并不是那么的惊艳，能够一下子就将音乐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但是很明显，这开了一个不错的头。 他让乐团内所有人的情绪和思考方向，都和他拧成在了一起。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放下心来享受音乐，而不是思考。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就可以直接开始嗨起来了。 波尔卡这种东西，里面能够写的，有趣的东西可太多。 陈秋将手中的指挥棒一挥，表达了终止后，转身对着众人略微鞠躬，掌声响起。 等掌声停歇后，陈秋便对着众人道。 “接下来，电闪雷鸣，波尔卡！” 陈秋重新看向乐团，与他们相互对视一眼，手中的指挥棒一抬。 看向最远处，已经做好准备的艾鼓，对着他微微点头。 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下。 第一百一十九章 波尔卡与中国乐曲 电闪雷鸣波尔卡，是小约翰施特劳斯的作品。 而其中最为特殊的，便是他对于定音鼓的运用。 陈秋的视线看向远处的艾鼓，对着他略微点头，手中的指挥棒给予了他足够的提醒。 面对着陈秋的提醒，艾鼓嘴角略微上扬，对着陈秋稍微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后，将手中鼓棒挥起，以一个奇怪的力度砸在定音鼓的鼓面上。 嗡…… 定音鼓的声音嗡嗡响起，如同远处飘来的雷声。 令人难以捉摸。 若有若无。 这种感觉就很是奇妙。 陈秋听的眼睛都不由得亮起，略显惊讶地看向那捶打着定音鼓鼓面的艾鼓。 手先是给了管乐以及弦乐一个简单的跳进下行，视线却一直聚集在艾鼓的身上。 这个有意思欸。 他只是知道艾鼓这个人他的专业水平还算不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考试属于垫底，被分配到了二团来，但只是单纯讨论专业能力。 艾鼓的鼓点给的很稳，如同乐团的脊柱一般，不会出现特别大的问题。 就是你能够放心给艾鼓提示，让他随便演奏，不用去特别在意他表现的那种。 陈秋对于艾鼓的了解也大多仅限于此了。 之前他们排练这一首作品的时候，艾鼓也是正常的敲击鼓面，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可是这一次在现场演出的时候，艾鼓他的鼓居然打的这么好？ 艾鼓的手若有若无地贴着鼓面。 在他手中鼓棒敲击到鼓面的那一瞬间，他便让自己的手与鼓面去进行接触，降低了鼓的声音，减少了鼓面的震荡颤抖，甚至还造成了一股嗡嗡的回响声。 很有意思啊！ 陈秋的眼中满是惊喜。 不仅如此，就连坐在一边的秦弦等人，也有些惊讶艾鼓在这个时候的表现。 不过现在并不是排练，赞叹艾鼓的时候。 陈秋的手猛地给出，让乐团众人继续按照之前的方式去演奏。 气氛变得越来越活泼。 但是艾鼓手中控制着的定音鼓声音越来越大。 就如同越来越接近的响雷声。 终于！ 轰！ 艾鼓手中的定音鼓轰然敲响，伴随着还有打击乐声部以及部分色彩声部众人的帮助，电闪雷鸣的场景，轰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全都愣住了。 我靠？ 海音和声乐团的这个打击乐声部？ 他们这个打击乐声部这么厉害吗？ 不仅如此，就连边上之前的色彩声部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 绚烂的华彩如同暴雨之下的众人。 明明电闪雷鸣，可是他们的音乐之中，却根本没有办法隐藏他们内心的喜悦。 就如同春雨一般。 他们在感谢着上天的给予。 大量的定音鼓震音在轰鸣，音乐的表现也在一层接着一层的递进。 以乐团内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的方式在前进。 他们只是安静地做着他们自己的东西，不用关心整体，陈秋就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将乐团整合在一起。 如此多层次的音乐，以及强烈到难以置信的音乐张力，给予舞台上部分乐手，以及舞台下众人极大的震撼。 苏玥她一边吹着她的单簧管，一边格外好奇地看着陈秋。 她之前在外面比赛的时候，认识了很多很多顶级的指挥大师，毕竟比赛的时候决赛基本上都是协奏曲，她要和那些大师进行合作，所以了解了很多。 她认识过很多的指挥，他们很少会用这种方式去指挥乐团。 可能有他们的乐团实力更强，根本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去指挥的可能性在。 但是说真的，陈秋现在对于他手下的乐团就有一种碾压的感觉在里面。 他用他对于音乐的理解，碾压过在场的所有人，逼迫他们跟随着他的理解去进行演奏。 他甚至不需要在场的人能够理解他的指挥。 只需要他们能够跟着他的步伐去演奏即可。 陈秋的实力，如同完全碾压了在场所有人一般，恐怖到令人发指。 感觉，好像还真的很有意思。 比她当初合作过的那些大师，还要有意思一点。 和苏玥不同，在台下的那群人就全都是惊讶以及震撼了。 他们很多人都是抱着一个听学生乐团的态度过来听这一场音乐会的。 毕竟是学生乐团，你不能要求他们太多，特别是这个乐团也就刚刚成立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一个多月的时间，不说磨合之类的，直接让他们拿出一套一整场，将近一个小时的新年音乐会，其实都很困难。 这也就是他们并没有抱特别大期望的主要原因。 但是…… 现在他们听到的，却完全不是如此。 乐团之中每个声部的进出，都极为的规律。 甚至音乐之间还有极为强烈的层次感。 以及那真的如同电闪雷鸣一般的定音鼓轰鸣，直接给他们的耳朵都给震聋。 不仅如此，他们在这定音鼓的轰鸣之下，还能看到许多许多的细节，那些欢欣的人群，高昂的士气。 这些都并没有被隐藏在定音鼓之下，而是被定音鼓给衬托的更为明显。 很漂亮，很有趣的表现。 即便陈秋他们手中乐团演奏的可能并没有世界前几的维也纳爱乐，他们的新年音乐会好。 可能也不如海城第一的海城交响乐团。 但是！ 他们现在这个乐团的演奏，你甚至单独拉出去，去卖票给其他人听。 伱听完都不会说一句水团的。 因为，他们把音乐之中所有的细节全部都做到了。 就算你说你从那群演奏者的目光中读不出特别多他们对于音乐的想法，可他们有陈秋这个如同bug一般的存在。 虽然他们没有想法，但是陈秋有啊。 陈秋带着乐团所展现出来的共鸣，他们对于音乐的所有想法，都被照顾到了。 你能从他们的音乐之中，听到所有的一切你想要听到的。 不过稍微有些可惜的，电闪雷鸣波尔卡只是一首很简短的作品，并不长，同样只有两三分钟的时间。 陈秋当时给乐团选择作品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简单简短的作品作为自己的首选。 毕竟这种作品他和乐团排练的速度快，可能几下子就能完成了。 不然如果搞那种特别大，特别长的作品，可能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完成一半的工作。 陈秋等待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用力将手中的指挥棒一收。 转身对着众人继续道。 “接下来，轻如鸿毛快速波尔卡！” 陈秋继续转身，对着乐团进行指挥。 乐团快速将手中的乐谱翻页，跟着陈秋的步伐进行着演奏。 一首接着一首的波尔卡，或者圆舞曲在陈秋以及乐团的演奏之中呈现。 不仅如此，陈秋还选择了很多华国作品填充在其中。 例如红旗颂，我的祖国，龙船调，茉莉花之类。 都不是什么特别特别难的曲目。 但是每一首基本上都是在座各位耳熟能详的。 只要起一个头，在场的众人也都能听过的那种。 听着陈秋以及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李安国教授坐在台下，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捂住自己的嘴，略微侧身对着身边的其他领导，开口问道。 “感觉如何？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乐团之间的合作已经初现气势了，整体的表现相比较之前而言，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感觉他们比之前二团的时候好像还要好上一点，是因为一团的加入吗？” “或许吧，不过，我其实更为倾向于，这个是陈秋的能力，他带领着手下的乐团经过努力，才达成了这样的成就，而并非仅仅只是，一团二团的合作。” 李安国教授笑而不语，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舞台上带领着乐团演奏的陈秋，目光中满是欣喜。 他将现在这个乐团托付给陈秋，其实说真的，他费了很大的功夫，甚至用自己的名头和学校里的那群老师以及领导进行担保，说陈秋绝对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陈秋他的水平就放在这边，是一等一的强大，他绝对能够带领着乐团走到一个更高的位置。 虽然他很相信陈秋，但是真的做出这样的决定的时候，他是真的感觉自己当时可能有点疯了。 因此他在陈秋上台前，其实都有一点点提心吊胆。 可听到现在这边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甚至有心情和其他人开玩笑了。 一团二团的合并，两者的结合并没有带来反方向的化学反应，让两者变得更差。 正相反，陈秋他举重若轻地控制着乐团的前进，让乐团听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已经合作了最起码有一两年的乐团。 简直难以想象。 他怎么都想想不出来，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陈秋居然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只能说，不愧是陈秋。 李安国满意地看着陈秋，不再言语。 而边上其他的那些领导，则是有话说了。 他们同样兴奋地看着彼此，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小声地嘀咕道。 “不错不错，陈秋率领下的这个乐团有了崛起的迹象，比之前的一团感觉要好上不少，他们整体的水平实力都在一个上升的趋势。” “确实，不过我有点好奇，如果将陈秋和一团单独拿出来的话，他们有没有可能会比现在更好一点？” “感觉很难，二团里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其实还是有一些能人的，比如说一些虽然水平好，但是有很明显问题的那些，我们在思考了许久后也都塞到二团，而陈秋却又刚好发掘出了这些人，因此二团并不是纯粹的水团。” “一团和二团的合并居然能1+1=2，有点意思，正常来说应该都是不到2的样子，甚至有时候会变得更少，陈秋这个指挥看来学的不错啊。” “一名好的指挥最重要的就是要多去参加一些演出，多去带团出击，不停地练手，这样才能让指挥成长，所以我觉得我们后面完全可以继续进行指挥系的培训计划，给予他们更多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发掘出几个类似于陈秋的学生。” “不过这边就有一个问题，我们可能没有足够的乐团支撑我们这么做。” “要不和校外的职业乐团合作？” “感觉好像可以，回头我们开会的时候你把这个拿出来单独讨论。” “成！” 几位领导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目光中满是笑容。 陈秋现在的演奏已经完成了他们对于陈秋还有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的期待。 接下来就是看看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乐团，最后能够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了。 现在距离成团也就刚刚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陈秋便已经能过带领着手下的乐团达到这种地步。 至于后面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能够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乐团…… 他们已经老了，他们的经历不足以支撑他们这样继续思考下去。 因此，他们只是期待，不敢奢求特别多。 毕竟，奢求的越多，越容易出现失望的可能。 至于坐在那群领导中间的赵梓潼，她则是眼中充斥着精光，满脸兴奋。 这个，就是指挥的艺术！ 这个，就是音乐的艺术！ 即便对于乐团并不熟悉，即便乐团之中很多人之间的合作，其实也都只是很简单的认识，并没有那种特别精妙的配合。 但是，陈秋就是能将这一切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构建出他们面前所呈现出来的音乐美感。 这是什么样的能力？ 赵梓潼的大脑感觉已经完全烧糊涂了。 完全不依靠团魂，也不依靠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力。 就仅仅只是依靠着指挥的艺术。 陈秋就能让乐团变成这样。 陈秋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赵梓潼突然感觉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路线。 陈秋这样的人，其实就是指挥的最终形态。 依靠着经验以及基本功，就构建出了一整套音乐的逻辑，让乐团跟着他的步伐前进。 这种实力以及能力，简直恐怖的令人咋舌。 她要向着这个方向前进，成为像陈秋这样的指挥。 不仅仅是她，还有周围的其他许多音乐学院的学生，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音乐，不由自主地拿出手机，在聊天群里疯狂发着消息。 【我靠！今天陈秋简直碉堡了，你们谁在校音乐厅？我和你们讲，现在赶快过来还能听个尾巴！】 【确实牛逼，我根本没有办法想到陈秋他究竟是这么做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能乐团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指挥系的学生都是这么牛逼吗？】 【我是指挥系的，我必须声明，这个是少数】 【太强了，说真的，免费听陈秋的音乐会我是真的感觉陈秋亏的慌，陈秋这个乐团收费20一张票都没有问题，说真的，我是真的愿意给他票钱！】 【你们都在意陈秋的乐团究竟有多么牛逼，你们就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陈秋乐团里有个大佬坐镇吗？】 看着这条消息，很多人的注意力不由得开始分散，看向乐团的各个地方，很快他们便看到了刚刚那条消息里说到的大神。 【什么鬼？苏玥居然也在乐团里？啊？我直接一个震惊，苏玥居然也在乐团？】 【看不懂，无法理解，有谁知道为什么苏玥也在啊？】 【最让人震惊的不应该是，苏玥她居然愿意听陈秋的，跟着陈秋的步伐演奏吗？苏玥可是世界冠军啊！】 【我靠，你这么一说，我也傻了，苏玥居然表现的那么平静，就只是单纯地带着管乐的节奏而已，完全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表现啊？】 【可能是不熟悉乐谱？】 【你开什么玩笑，苏玥能不熟悉乐谱，这些东西她都能视奏的，怎么可能不熟悉乐谱？】 众人看着苏玥乖巧地在陈秋手下演奏的模样，目光中满是震撼。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到，苏玥一个全校，乃至于全国音乐学院的单簧管女神，居然能被陈秋压在身下一声不吭，任由陈秋对她（的音乐）为所欲为。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高傲的苏玥吗？ 感觉完全不一样了啊？ 苏玥她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妹妹？ 众人越听越精神，越看越震惊。 很难相信他们现在听到的，看到的一切。 这一切简直就是把他们的逻辑按在地上摩擦。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正站在舞台上指挥的陈秋。 陈秋将他手中的指挥棒收起，把最后一个音符给拉扯进自己的掌心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众人开口道。 “接下来的几首，也就是这一整场音乐会最后的几首作品，这些作品我就一一不报名字了，这些作品应该大家都熟悉，如果不熟悉的话，我想各位应该也不会来听这一场音乐会。” 陈秋说到这边的时候，众人同时笑了起来。 在众人的笑声之下，陈秋环视着乐团的众人，对着他们开口道。 “接下来的几首作品，欢迎大家欣赏。” “威廉退尔序曲” “康康舞曲” “以及，经常翻车，但是我们绝对不会翻车的……” “拉德茨基进行曲！” 第一百二十章 这是来自于海音·和声的声音 威廉退尔序曲！ 可能很多人对于她的理解，更多的是在她那个特别具有魔性的快速乐章那边。 但是说实在的，音乐的整体表达其实也很漂亮，特别是音乐刚刚开头的地方。 陈秋的手微微下压，看向大提琴声部，与他们视线接触。 在双方的视线接触之下，大提琴手中的琴弦缓缓拉动，一股带有忧伤的情绪从乐团之中浮现。 但是，所呈现出来的，却是一股平静的场景。 音乐温和，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变化，但是音乐之中却总是蕴藏着一股难以抹去的忧伤。 大提琴那柔美的声音简直就是这一首作品的最好诠释，她那独特的音色，将音乐之中的平静与悲伤几乎完美地杂糅在一起，构建出一股完全不同的音色出来。 这是来自于瑞士的声音。 这是来自于阿尔卑斯山脚底下，那恬静的黎明景色。 这优美与悲伤的融合，听的在场的众人眼角都要化开了。 漂亮，很漂亮的音色。 这个音乐的开头真的太棒了。 陈秋的手中的指挥棒挥动，不远处负责单簧管的苏玥，以及坐在她隔壁的梁龙，他们两人也同时开始演奏起他们手中的作品。 苏玥那干净纯粹的单簧管声音出来的那一瞬间，直接给予了众人难以言喻的惊艳。 然而，她的演奏却并没有让音乐整体变得支离破碎，让她一个人的演出单独表现出来。 相反，她的演奏，将在场的很多游离在外的声音全部都聚集在一起，让乐团变的更为融洽。 她隐隐约约之间，有一股管乐首席的气势在她身上升腾。 梁龙虽然早就知道苏玥很强，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苏玥在乐团里的能力，居然能这么强。 苏玥之前走过场的时候，明明只是很简单地跟着乐团走了一遍，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东西出来啊？ 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变得这样？ 这么的…… 恐怖？ 梁龙连忙将自己的长笛跟上，努力地贴合住苏玥的音色，跟在苏玥的身边一同往前前进。 他原本还有一点点想要表现自我的意图在里面，但是现在听到了苏玥在乐团之中的表现，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心思，去搞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这个还不是最让梁龙震惊的。 最让梁龙震惊的还在后面。 他原本只是努力地跟着苏玥的单簧管在前进，并没有想那么多。 但是就在他跟着苏玥的时候，一股奇怪的力量将他的长笛给托住，将他的音色往上略微提了提。 就如同地基一般，让音乐完全扎根。 梁龙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以分毫的差距，差点就吹错了音。 他努力地用着自己一般的耳朵去听，听听看究竟是谁的帮忙，让他的音乐变得更好。 结果突然发现，让他音色变得变得更好，让他演奏更为轻松的，居然是在远处很不起眼的……低音提琴？ 芮佳在这个时候几乎完全趴在低音提琴之上，手中的琴弓努力地拉动着比她整个人都大的低音提琴。 低音声部几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们作为乐团最为扎实的地基，帮助乐团内所有的成员，将他们的演奏变得更好。 听着耳边传来的音色，梁龙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乐团一样。 明明之前排练的时候，大家一个个好像也就一般般的模样，甚至很多细节他们都排练了许多次，都还有问题，有错误。 但是现在，整个乐团就好像完全变样了一般，变得他有点认不出来了。 苏玥其实还好，人家世界冠军，海音乃至于整个华国的单簧管女神，没什么好说的。 边上那个低音提琴谁啊？她怎么也蜕变了？ 不仅如此，还有那些小提琴，他们的演奏也和排练的时候不一样了，他们的表现更好了。 这个感觉太奇怪了！ 然而，这个还不够。 陈秋的手中指挥棒用力一挥，先是让乐团内众人继续演奏，但是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艾鼓，两人的目光接触，艾鼓立刻给陈秋比了个拇指，表示放心。 确认艾鼓没有任何问题后，陈秋便看向正坐在一边的秦弦。 两人的视线相互碰撞后，两人同时点头。 陈秋伸出手指向小提琴部分，对着他们略微上托。 嗡！ 第二乐章，暴风雨，开始！ 第一第二小提同时开始演奏，秦弦以及赵锡两人，带着他们手下的声部，开始了如同之前演奏电闪雷鸣波尔卡一般的演奏。 音乐逐渐开始紧张起来。 远处那紧张的音色，就如同正在不断逼近的雷雨云。 音乐之中的暗度正在不断增加，紧张的情绪在叠加。 但是！这个还不够！ 陈秋的手指指向其他的乐器，随后用力一抬。 嗡！ 一个一个乐器，接二连三的响起。 乐器在叠加！ 艾鼓的嘴角略微上扬，手指却以一股放松的姿态，持着手中的鼓棒，用力捶下。 鼓棒滚奏。 如雷鸣一般的轰鸣声，比之前的电闪雷鸣更为黑暗，更为让人恐惧。 小提琴这个时候的再次加入，则是让音乐变得更为紧张。 开场的那部分大提琴所演奏出来的优美以及忧伤，在所有乐器的共鸣之中，在这越来越紧张的气氛之下，终于得到了舒缓。 然而，这个却并不是终点。 乐团在铺垫。 不远处打击乐的乐手接过三角铁，用力敲打。 三角铁那独特的音色出现在乐团之中，音乐之中的情绪在舒缓。 就如同狂风暴雨后的宁静，和平的牧歌。 梁龙听着耳边的一切，略微地咽了一口口水。 等陈秋的视线注意到他的时候，这才缓缓吹动手中的长笛，给予了一个平静的音色。 他们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第四乐章的到来。 第三乐章以及第四乐章，也就是最著名乐章之间的那个地方，是一个特别考验指挥，考验乐团的部分。 这个地方的切入，两个部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因此需要那种特别干净利落的演出。 他们所有人都注视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指令。 但是陈秋却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让第三部分的人继续演奏着他们的内容。 然后…… 轰！ 陈秋的手臂突然抬高，以一个极为干净且果断的力量砸下。 音乐第三乐章在这一刻瞬间收拢掉最后一颗音。 而乐团也在这个时候，奏响最为出名的第四乐章。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威廉退尔的声音一响起，音乐厅内所有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管只是过来听着玩的路人，又或者是喜欢古典音乐的爱好者，再或者是音乐学院的学生老师。 大家同时笑了起来。 这个音乐太耳熟了。 其中很多人在一开始的时候完全没有听出来威廉退尔的感觉，毕竟绝大多数人都只是听第四乐章，因此他们以为陈秋说的可能是另外一首作品。 但音乐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方，如果还听不出来了，那么就说不过去了。 这是争取自由的瑞士革命军英勇快速的进攻。 这也是民众因革命军的胜利的高声欢呼！ 这段终曲是由小号独奏引导的，在铜管奏完序奏后，在刻画华丽节奏上，开始了大家熟悉的进行曲。 陈秋在这个地方的指挥空间放松了许多许多，并没有和之前那样，给予特别多的东西进去，每个地方都有提醒到，让音乐表现的更漂亮。 相反，他在这个地方有意识地操控乐团放松一点，尽可能地展现自己。 因为在这边，乐团里面所有人都不知道练了多少遍。 除了陈秋控制着管乐部分，让他们的声音不至于太响，将其他部分的声音盖住外，其他并没有操控特别多。 而乐团众人则是在这个地方如同演奏嗨了一般，激情地狂奔。 他们肆意地展现着自己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熟悉，时不时还与舞台下的观众进行互动。 在场的气氛被瞬间炒热。 果然，这个才是新年音乐会嘛。 这个才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新年音乐会嘛。 在座的众人基本上全部都是年轻人，年轻人要的是什么，不就是活力吗？ 那么正经，一板一眼做什么？ 一点意思没有。 大过年的，开心一点咯。 音乐之中一波接着一波的高潮，在乐团众人的期待，以及陈秋暗中的指引之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然而，这个并不是终点。 乐团在结束《威廉·退尔》序曲之后，陈秋对着众人眨了眨眼睛，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抬，往上一提。 第二首作品，《拉德茨基进行曲》，便在此刻响起。 不远处的打击乐手敲响手中的小军鼓，跟着陈秋的指引，给予了一个极为准确进行曲的拍子。 在这拍子之下，众人快速将自己乐团的部分给翻到，然后提起自己手中的乐器，准备着演出。 伴随着小镲的几声脆响，以及大鼓的脆响。 拉德茨基进行便在这一刻，正式启动！ 陈秋的手中指挥棒一个简单的回旋，强劲有力的引子立刻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如同军队一般。 陈秋也在这个时候转身，看向身后的众人，对着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双手。 啪！ 在音乐的拍子上，陈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掌，给予众人示意。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瞬间明悟陈秋的意图，立刻跟着陈秋一同开始给乐团打起了节奏。 拉德茨基进行曲并不是一首很简单的，乐团演奏，指挥指挥的作品。 相比较简单的乐团和指挥合作，这一首作品其实更多的是在乎一个互动性。 指挥和观众，乐团和观众的互动。 不过有一个问题，就是观众其实很多人是没有节奏感的。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打的拍子是跟着乐团走的，而并不是和指挥以及打击乐那种，在自己的心里有个节奏。 因此，他们打拍子的时候，很容易会对乐团造成影响，让乐团跟着他们的节奏去走。 而如果乐团真的跟了观众的节奏去走，那么就完蛋了。 因此，虽然很多的乐团都会演奏这一首作品，但是能不能让观众随便的打拍子，其实也是检验一个乐团强大与否的标准之一。 他们在一开始演奏的时候，其实还是有点犹豫的。 毕竟说到底，陈秋他手下的乐团其实还是一个学生乐团，如果接不住观众怎么办。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率先转身，鼓励他们鼓掌？ 既然看到了陈秋的示意，众人便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跟着乐团的步伐，一同往前前进。 音乐声，以及掌声，两者在音乐厅这有限的空间内融合。 观众就如同融入音乐之中一般。 陈秋带领着手下众人的演奏，也在音乐最为激昂的那边，释放出他们的全部力量。 随后，等到音乐主旋律转化的地方，陈秋便以一个侧身的姿态站在指挥席上。 他伸出一只手，对着观众缓缓下压，将他们的掌声压下后，对着他们竖起一根手指，以一个格外优雅的动作缓缓摇动，放在嘴唇之前。 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读懂了陈秋现在的意思。 【安静】 陈秋他需要安静。 陈秋他并不仅仅只是对观众要求，他另外一只手中的指挥棒，也在这个时候给予了乐团提示。 他需要弱奏。 他需要乐团众人以一个更为明显的强弱对比，展现出音乐之中的张力。 他手中的动作被乐团内所有人捕捉到，并且明悟陈秋的想法，然后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有条不紊！ 井然有序！ 其他人可能没有看出什么来，但是李安国却有点震撼了。 不仅仅是他，还有一些指挥系的老师，领导，也同样震撼了。 他们原本只是想的是，让陈秋带领着手下的乐团简单的演奏一场，看看陈秋对于乐团的掌控如何，看看两者合并起来是优势还是劣势，仅此而已。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看到这样的一幕。 陈秋在控场！ 他不仅控制着乐团，他还同样控制着观众。 简直就如同大师一般。 或者换句话说，这样的场地对于陈秋而言，太小了，不够他发挥。 他真正应该发光发热的，应该是一个更大的场地。 比如说之后的九校联赛，又或者是再往后，他们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参与的，亚洲古典音乐邀请赛。 陈秋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斥着指挥的艺术以及美感。 清晰，明了。 你看到他的动作，你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你们之前甚至不需要提前去商量好每个动作所代表的意思。 伱只需要看着陈秋，你就知道陈秋他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看上去陈秋对于乐团的指引很少，但是…… 陈秋对于乐团的指引，每一个都在点子上！ 每一个，都在所有人可能出错，以及需要着重处理的细节上。 他总是会提前给予众人提示，指引，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去演奏。 甚至还能顺带和观众互动，带着他们鼓掌。 鼓掌什么地方强，什么地方弱，什么地方不需要掌声。 明明就是一首很简单，很经典的作品。 但是这一首作品却在陈秋的手中，玩成了音乐新的形式。 一个可以和台下互动的音乐。 甚至台下的掌声，也是陈秋他手中音乐的一环。 这特么的，真的是一位普通大三学生，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大四学生，他所能做出来的吗？ 乐团对于一名指挥的帮助，真的有这么大？ 指挥系的众人，看着陈秋满头问号，总感觉自己好像看漏了一季，或者穿越了一年。 你特么告诉我，这是一个月的学生乐团？ 你说这个是一年以上的乐团他们都信啊！ 一个月的乐团能够和指挥合作成这个模样？ 这个也太离谱了吧？ 相比较指挥系那群人的震撼，其他观众就轻松许多了。 他们就是过来听音乐的。 现在听着耳边的音乐，感受着全场几乎沸腾的热情。 他们只感觉舒爽。 这个可能是他们听的最舒服的几次音乐会之一了。 重点这个居然是一群学生演奏的，而不是职业乐团演奏的，这个意义就更不一样了。 因此，他们在音乐最后一颗音落下的瞬间，毫不吝啬地给予陈秋以及他手下和声交响乐团掌声。 听的太爽，鼓掌鼓的太开心了。 开心是很重要的，正所谓千金难买我开心。 况且他们还没花钱。 因此多给予一点点免费的掌声又如何了？ 面对着众人的掌声，原本准备直接开始康康舞曲的陈秋不由得尬住，他只能一遍接着一遍地带着乐团感谢众人的掌声。 在众人掌声稍微停歇了一点后，他才终于有空对着众人开口道。 “你们这弄的，我都以为音乐会已经结束了呢……” 众人哄笑，丝毫不掩饰他们对于陈秋以及陈秋手下乐团的喜欢。 面对着众人的笑声，陈秋对着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道。 “说实在的，我本来是打算带着我们和声交响先演奏康康舞曲，然后给各位表演一个返场的蓝色多瑙河来着，不过看大家这么热情的样子，那么就当我们现在已经返场了，最后的作品直接一次演奏完！” “所有人都有，将乐谱准备好，倒数第二首作品，小约翰施特劳斯，《蓝色多瑙河圆舞曲》以及最后一首，雅克·奥芬巴赫，《康康舞曲》！”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抬起，与乐团众人相互交流一番视线后，略微点头。 几乎铭刻在新年音乐会骨子里的声音，缓缓响起。 但是，这却是来自于海音·和声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听吧，这是我们的音乐！ 蓝色的多瑙河，这一首作品基本上已经可以当成是新年音乐会的难忘今宵。 基本上就是每一次音乐会，其他的作品可以变化，会根据每一位指挥他的个人喜好，去搞一些偏向于个人的作品出来。 但是不管每年怎么变换，这一首难忘今宵…… 不对，这一首蓝色的多瑙河，都是每一位指挥他必须要准备的一首作品。 当然！ 虽然说是要准备，可是实际上并不需要过多的排练，只需要跟着维也纳爱乐那边的人过个一两次即可，更多的是看在舞台上的时候，指挥自己的发挥。 毕竟这一首作品指挥可能只指挥过十来次，维也纳爱乐的那群人，各种风格，各种模样的蓝色多瑙河，可能都演奏过十来次，他们演奏排练练习这一首作品的次数，基本上都是按照百来计算的。 例如更注重整体效果呈现的，或者说更注重美感表达的，又或者是更注重逻辑的，再或者是偏向于舞蹈性配合芭蕾舞的。 乱七八糟一大堆各种各样完全不同的表达。 虽然演奏的音相同，但是他们演奏的速度以及情绪，却能有很多的区别。 而这些区别对于维也纳爱乐这种世界顶级的乐团而言，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 因此，这一首蓝色的多瑙河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其实更为公平，也更能看出指挥的特点和他的能力。 同样的作品，同样的时间，同样的乐团，唯一不同的就是指挥。 谁演奏的不好，谁就出洋相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首所有人都知晓的作品，每年都需要去演奏的作品，蓝色多瑙河诞生了很多很多优秀的诠释版本出来。 陈秋当时在准备这一套作品的时候，就听过了很多很多人的演奏方法。 他也同样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自己能够成为维也纳爱乐新年音乐会的指挥，那么自己会使用一个什么样的方法去诠释呢？ 以及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 陈秋一个人思考了好久，一直都没有做出最终的决定。 不过看着他手下的学生乐团，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他逐渐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一个指挥的能力以及作品的演奏其实并不只是看指挥本身，其实同样的还会看很多很多其他的细节。 比如乐团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 指挥最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让自己的思考和乐团的能力融合在一起，构建出一个最适合他，同样也最为适合乐团的方式，去进行演奏。 而并不仅仅只是指挥一个人做好就可以的。 因此，陈秋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乐团，对着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小提琴，但是他的视线却是放在圆号之上。 在所有人共同的注视之下，陈秋的手抬起，以一个细不可闻的微弱颤抖，将音乐拉出。 嗡…… 小提琴颤抖，秦弦带领着手下的小提琴，在以一个格外轻柔的姿态，演奏着震音。 声音并不大，更多的是一个铺垫的作品。 因为在小提琴之后，圆号那独一无二，带有浓郁低沉气息的声音，从音乐之中缓缓走出，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平缓，安稳。 就如同湖水长流，波澜不惊。 这，便是作品的动机。 小提琴就如同那春风，吹皱一湖春水，至于那圆号，便那静静流淌的蓝色多瑙河。 不仅如此，它也象征着黎明。 夜晚已经结束，接下来便是黎明的到来。 陈秋的视线与管乐那边的人相互接触，伸出手给予他们提示。 他就那么轻微的颤抖，乐团内的众人就不知道为何，能够很清晰地感知到陈秋所想要的力度，以及演奏的方向。 这个力度，这个方向？ 虽然感觉上像是陈秋在指引，但是实际上，他们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感觉。 那就是自己必须要这样去演奏。 只有这样的演奏，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最适合乐团的， 因此，他们便没有任何犹豫，跟随着陈秋的指引，演奏着属于陈秋，以及他们的声音。 而伴随着他们声音共同响起的，还有其他的乐器。 灵动，飘逸。 作为圆舞曲三拍子所独有的那种舞蹈感，从音乐之中如同烟花一般，突然散开，在空气之中弥漫。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松地挥动着节拍。 将那轻柔的圆舞曲之中的动力，激发的更为绚烂。 明明只是一场简单的音乐会，但是不知道为何，在场的很多人的眼前，都似乎能够想到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芭蕾舞者。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演奏如果不配上芭蕾舞，就会显得太过于单调？ 陈秋听着耳边在他手中指挥棒之下被彻底激发的音乐，他的思绪也不由得飘散出来。 他感觉…… 或许，自己当时跟着艾鼓的话走，去找一下海城舞蹈学院的学生，问他们借几位舞蹈的过来，说不定会更好一点？ 不过想了想，陈秋就笑着将自己的想法给抹去了。 虽然说他可以向海城舞蹈学院那边的人借芭蕾舞者，但是他不懂芭蕾舞。 如果他想要让芭蕾舞完全配合上他的乐团的话，那么他就需要去对芭蕾舞进行指导，编排。 那么他可能还需要去专门再找一位舞蹈学院的编舞老师来帮忙。 虽然说是这么说，做肯定没有问题，但如果那样的话，可能就太麻烦了。 又是老师又是学生的，陈秋他还代表着海音学生交响乐团，又不仅仅只是一位普通人，去找他们学校的帮忙。 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情加进去，到头来可能不仅不会帮助他作品变得更好，反而会让他的演出出现问题。 因此，陈秋只是稍微想了想，便不再过多思考舞蹈的事情，只是继续指挥着乐团。 他手中指挥棒虽然并没有给予乐团特别多的指引，但是他却让乐团变得极为绚烂。 相比较更为关注音乐之中的细节，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对于音乐的流动性其实能理解的更为深刻一些。 因此，陈秋也会将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音乐流动性上。 让音乐流淌起来，让音乐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演奏出音高和时长。 这个便是陈秋他现在所作的。 可能一些细节的方面处理会稍微粗糙一点，但是没有办法，毕竟说到底，乐团才刚刚成立了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能将这些作品练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不错了。 所以即便陈秋想要调整细节，乐团也没有这个能力去继续调整细节。 也正是因为这样，陈秋才将音乐的流动性作为音乐最重要的一个要素。 让音乐流动起来，让音乐变得更为唯美，用音乐之中的流行性，舞蹈性，让观众忽视音乐之中细节上的问题。 这个便是陈秋他如此指挥乐团的目的所在。 而很明显的。 即便陈秋他的视线并没有看向自己的身后，可他依旧看的出来，在场众人几乎所有人都认同了他的选择。 因为他能感觉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的流淌之下。 这并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这只是演奏者他在演奏的时候，对于环境的感知。 而陈秋的耳朵以及大脑接受音乐信息的能力很强，因此他所听到的，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音乐声音，他同样也能听到舞台下传来的索索声。 他们是小声捂嘴说话，又或者是咳嗽，再或者挪动一下已经坐的有点发疼的屁股。 这些陈秋都能听到。 当然，肯定听不到那群人小声聊天说什么就是了。 陈秋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在自己的周围，在这片音乐厅里。 几乎没有任何人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就连偶尔发出声音的一些人，也大多是挪动一下自己的屁股，用更认真，更开心的姿态，去听这一首蓝色多瑙河。 河水静静流淌，这是春天对于多瑙河的赞美。 旋律跳跃，起伏，层层推进，这便是在南阿尔卑斯山下舞蹈的少女。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从未停止，乐团内的众人也在音乐的舞蹈上狂奔。 每一分每一毫，都释放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热情以及美感。 漂亮！ 坐在舞台下的那群指挥系老师还有领导，管弦系的老师领导，以及一些作曲系的老师领导，他们听着陈秋带领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所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字。 那就是漂亮。 这是真的漂亮。 这个音乐的线条做的，简直就如同画卷一般。 即便只是简单的音乐，他们的眼前居然都能想象出一位正在舞蹈的少女。 简直就如同摄影机里面的新年音乐会一样。 他们很多人原本只是因为学校这边邀请，说让他们考核一下学校的新乐团，因此这才过来的。 如果不是学校的要求，他们现在要么就去了海城交响乐团，要么去了海城爱乐乐团，再或者，就和自己的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 被学校命令过来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是抱着一股无所谓的态度来听的。 但是现在。 他们只想感谢学校。 感谢学校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机会，让他们可以过来听陈秋以及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会。 就不说前面的波尔卡了。 前面的波尔卡就已经有一股职业乐团的味道了。 所以他们也能勉强听下去。 职业乐团就不会出现一些很烂的错误，甚至能买票，因此免费听一场职业乐团的演奏，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比较值的。 但是等到了后面，到了拉德茨基进行曲，到了威廉退尔序曲的时候，他们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些作品陈秋带着他手下乐团的演出，已经不是简单普通职业乐团能够达到的了。 虽然其中还是有一点点细节的处理上没有处理好。 可是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乐团居然能莫名其妙地将这个细节给遮掩过去？ 居然能让人几乎不会注意到那些细节？ 这个就很有意思。 他们其实之前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不过作为学生乐团，再加上陈秋遮掩的好，他们没有说罢了，只是继续听着乐团的新年音乐会。 可现在到了蓝色多瑙河这边，他们被彻底震惊了。 这个地方的遮掩，被做的更好了。 音乐之中细节的部分，几乎全部都被遮掩的好好的。 你根本不会去注重音乐的细节。 你只会将你的注意力放在音乐的本体之上，听着陈秋带着他手下在音乐上的表达。 除非伱将陈秋以及海音交响乐团的演出给录制下来，然后重新听，多听几遍，多欣赏几遍，你才能发现他们细节处理上的问题。 否则，如果只是简单的听这个现场。 你根本没有任何听到细节问题的可能性。 这个操作，真的是…… 令人震撼啊！ 很多老师以及领导，不由得露出感慨的神色。 他们并没有着急去指出乐团这个细节上的错漏。 毕竟说到底，这个乐团就是一个刚刚成立的学生乐团。 这个乐团成立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就整出来一整套一个多小时的全场音乐会。 就算你说他们不需要背谱，但是能整出这么多的曲目，并且还没有多少的错误，这已经不是你背谱不背谱能做到的事情了。 这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下了无数的功夫，甚至每天需要练上十几个小时，所有人齐心协力，才能勉强做到的成果。 而现在，陈秋，以及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做到了。 他们真的太强了！ 不，准确讲，应该是陈秋他真的太强了。 他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样一条道路去指引乐团前进。 简直恐怖的令人发指。 那群指挥系的领导还有老师，特别是李安国，他们已经不复之前的平静。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现在这个乐团完成，去打九校联赛的模样了。 他们相信陈秋。 只要有陈秋，乐团必然没有任何的问题。 最起码，海音能够保证之前的名次！ 能保住名次，那么就够了，他们就不会算作业绩失败。 只要不会失败，那么怎么都是赚的！ 陈秋虽然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众人情绪越来越高涨，但是他并不知道那群老师以及领导在想什么。 不过这并不要紧。 陈秋将最后一颗音拉扯结束后，对着众人微微鞠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始演奏康康舞曲。 正常来说，这一首作品应该陈秋对着观众谢幕后，走到后台等待，等观众大喊鼓掌安可的时候，走出来谢幕两三次，再开始的演奏。 但是陈秋以及在场的观众以及完全等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不用走流程了，直接开始！ 陈秋手中指挥棒一旋，边上的管乐弦乐轮流做着主角。 而和以往不同的是，之前一直很是没啥存在感的三角铁，在这个时候终于站了出来。 她那格外清脆的声音，就如同新年的钟声一般敲响。 将音乐之间的乐句给拉扯出来。 旋律在陈秋的指挥之下，乐句愈发欢快。 在弦乐那边用力拿出几个下行后，音乐直接来到了最为高潮的部分。 管乐以及弦乐共鸣。 陈秋的手逐渐放松，他在放开对于音乐速度的控制。 这个地方是要开始渐快。 而这一首作品，指挥对于乐团的控制越少，乐团渐快的速度也是越快。 因此，陈秋便利用了这一点，一点一点地放开乐团的控制。 而在这逐渐放松的控制之下，音乐之中的情绪在一层接着一层的堆叠。 陈秋也在这个时候时候，对着身后众人略微挑眉，伸手示意他们跟上乐团的节奏，一同鼓掌打节奏。 弦乐的声音嗡鸣，打击乐的声音轰鸣，管乐的声音高亮，鼓掌的声音脆耳。 所有一切的声音几乎被陈秋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和之前的拉德茨基进行曲一样，观众在此时此刻也已经成为了陈秋手中的乐器。 不，不仅只是观众。 甚至这片音乐厅内的一切，也都成了陈秋手中的乐器。 他已经不只是乐团的指挥。 他现在，甚至已经成为了这个音乐会的指挥。 他巧妙地控制着乐团的音量，撞击在音乐厅的墙壁上，让其反射回来。 而观众的掌声，也同样在他的控制之中。 不仅与乐团共鸣，更与回音共鸣。 情绪在一波接着一波的堆叠。 所有人都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们完完全全地将自己交给了陈秋，跟着陈秋的步伐，以无法阻挡的姿态，用力向前。 音乐变得越来越激昂，情绪变得越来越热烈。 此时此刻，整个音乐厅内已经比摇滚现场，更要燃，更要燥。 所有人都在用力地释放出自己心中全部的热情。 在完全跟随着乐团前进的掌声之中，音乐终于来到了终点。 陈秋的手在空中划过一个巨大的休止，汗水如水晶般顺着他手指挥动的方向飘散而去。 在这音乐的余音之下，有序的掌声瞬间变得无序。 如同破堤的海啸一般，疯狂地向着音乐厅的各个方向奔去。 伴随着那如雷鸣，如巨兽咆哮般的掌声，陈秋转身看向众人，双手张开，用力鞠躬。 随之而来的，便是更为热烈的掌声，以及淹没在掌声之中的。 “bravo！” 第一百二十二章 牛逼！ 众人的掌声雷动，乐团内众人看着自己面前的乐谱，正站在舞台中央的陈秋，以及那群为他们鼓掌的观众，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 爽！ 真的太爽了！ 这一首作品演奏的不仅仅只是观众听的爽，就连他们这群演奏者，也同样演奏的很爽。 不知不觉就用自己的全部力气去卖力的演奏，甚至演奏完后都甚至不由得开始喘息，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开一场音乐会居然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和正常人想的有些不同，其实音乐学院里面很多人都将开音乐会当成负担的。 因为正常来说，每个老师手下的学生，每一个月都要开一次音乐会，不过会轮着开。 首先是专业音乐会，差不多两个月左右一次的样子。 然后是室内乐的音乐会，两三个月一次。 再然后，便是一些乐队合奏的音乐会，新音乐的音乐会，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音乐会。 每天都在赶着场子，去不同的音乐会。 因此很明显，在场的很多人已经都快要将音乐会当成自己的负担了，基本上都是以完成任务的姿态去完成音乐会。 并且成绩越差的人，越是如此。 只有少部分成绩好，练习速度快的人，才积极参与每一次音乐会，把每一次音乐会当成提升自己能力的地方。 不过这样的人其实无论哪个领域都有，倒也算不上什么。 将自己的工作当成一种负担的，这种人反而是占据多数的。 不过…… 今天他们的工作，他们是第一次从自己的工作中感觉到爽感的存在。 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观众给他们鼓掌，更多是他们自己演奏演奏爽了的原因。 他们看向陈秋，特别是一团的人，他们的目光略微有些复杂。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乐团排练课，自己居然能演奏的这么爽，简直不像是在上课一样。 这个感觉和之前李天指挥在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的。 陈秋这个指挥…… 确实有点东西。 动作干净利索，每个地方的诠释以及表达都非常的清晰。 只要看一眼他，就知道他所想要的效果是什么样的。 说真的，陈秋过来带他们学生乐团，他们拿下九校联赛的可能性，确实要比之前李天过来带的时候，要大上不少。 即使……还是有点不太甘心，感觉他们乐团就这样直接烟消云散了，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了，就好像完全被吞并了一般。 可真的看到他们未来的乐团有可能能够取得更大的成绩的时候，他们还是选择了释怀。 算了，就这样吧。 不管怎么说，陈秋比李天指挥要好上不少，他们演奏的感觉也要强上不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海指挥为啥从来没有在这个地方出现过，但是能跟着陈秋指挥继续走下去，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他们想到这边，看向陈秋的表情，逐渐有了一些松动。 而陈秋也在这个时候略微侧头看向舞台上的他们，对着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随手伸手示意他们起身。 从小提琴，到中提琴，再到大提琴，低音提琴，管乐组。 陈秋伸手让他们一一起身，与他一同接受在场众人的掌声。 一遍接着一遍的起身，感谢。 不知道谢了多少回幕，众人才逐渐安静下来，陈秋也借着这个机会回到了后台，稍微松了一口气。 舞台下的观众太热情了，他们如此的热情甚至让陈秋都有一些接受不住。 还好他心理素质强，不然可能真的就尬在舞台上不好意思了。 在陈秋下台后，乐团内众人也跟着陈秋，一一向着舞台后方走来。 他们的目光也同样充斥着兴奋以及激动。 之前在舞台上的时候他们还需要保持他们的表情，表现出一股严肃认真的态度出来，给大家看看他们身为音乐家的那种气质。 可是现在都已经到台下了，这个还有什么好装的？ 直接开始嗨起来啊！ 大家都是学生，谁不了解谁啊，谁不知道刚刚在台上接受感谢的时候，他们脸上那几乎都快绷不住的笑容？ 因此，一下台，艾鼓就如同飞的一般蹦了起来，用力挥着拳头，高声道。 “爽爽爽爽爽爽爽！！！战斗！爽！我靠！陈秋指挥，最后那个康康舞曲真的演奏的太爽了！我特么好像从来没有演奏过这么爽的康康舞曲！不对，不仅仅只是康康舞曲，前面的几首作品也都演奏的好爽啊！真的浑身上下的劲都给砸出去了！” 边上立刻有人迎合道。 “就是就是，明明之前排练的时候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到舞台上来之后，这个感觉简直了，我靠！感觉浑身上下被电流经过了一般，打的我浑身直打抖索。” “说句可能会被屏蔽的，今天晚上演奏的这一场音乐会，简直比打胶还要爽！” “什么孙吧黄牌？孙礼不可废是吧？做什么事情都要打个胶先？” “总感觉现在说这个可能不太好，有点不太尊重李天指挥，但是我必须得要说一句……李天指挥，你走的好啊！” “如果李天指挥没走，我们就不会迎来陈秋指挥是吧？” “你这个就倒因为果了，明明就是因为陈秋指挥来了，李天指挥才走的！” “就是就是，陈秋指挥，牛逼！” 说到这边，众人嘻嘻哈哈地对着陈秋高声道。 特别是二团的一些人，他们都在感谢陈秋的指挥。 一些人也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脱了下来，伸手从包里掏出手帕或者毛巾来擦去自己头上的汗水，以及开始收拾自己的乐器。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以及……夸赞陈秋和乐团里其他人的演出。 说真的，他们今天真的是演奏爽了，真的是爽到如果不去和人说话释放，他们会感觉特别难受的地步。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台闹哄哄的原因。 秦弦以及赵锡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后台。 赵锡将手中的琴给收起，然后伸出拳头，碰了碰秦弦的肩膀，笑着开口道。 “不错啊秦弦，今天演奏的够牛逼，不愧是我们和声交响的首席。” “没，没你说的那么好……” 秦弦看着边上的赵锡，有点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往前走了两步，同样将自己的小提琴收到琴盒里，对着赵锡笑着道。 “其实都是乐团里其他人，还有陈秋指挥帮忙的效果，我没有那么强。” “伱这句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你是小提琴首席欸，你今天确实演奏的不错，既然不错，那么就不要在这个地方谦让了，你是首席，那么就应该骄傲地喊出，老子牛逼，老子天下第一！对不对？” 赵锡对着秦弦嘿嘿笑了几声，对着秦弦忽悠道。 “考虑一下，去站在人群里，对着所有人说一句老子牛逼，你信不信乐团里的人不仅不会嘲笑你，还会给你鼓掌？” “额……” 秦弦被赵锡说的有点不知所措。 他只是一想，就感觉那样的场景有点恐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吹牛逼。 这个也太…… 秦弦咽了一口口水，他没有办法继续想下下去了，那简直就是一个地狱绘卷。 他立刻对着赵锡摇头道。 “不，算了，这样其实就蛮好的。” “不是，秦弦，你是首席啊，首席就要有首席的风范，怎么能唯唯诺诺呢？” 赵锡将小提琴放好后，拍了拍秦弦的肩膀，随后不顾秦弦的阻扰，走到人群中间，用力拍拍手，高声道。 “所有人都有，我问个事情！” 后台绝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被赵锡给吸引了过去。 陈秋正站在远处和一些乐团成员交流呢，听到赵锡突然站在人群里拍手，不由得同样好奇地将自己的视线投了过去。 在他以及乐团其他人的视线下，赵锡对着众人开口道。 “我问你们，今天晚上的演出，牛逼不牛逼！” 众人一愣，随后同时笑了起来，举手开口叫道：“牛逼！” 赵锡看向秦弦，对着他眨了眨眼，笑道：“那么我再问你们，秦弦首席，牛逼不牛逼？” 众人点头：“牛逼！” 赵锡指向远处正环抱双臂，微笑着看着他的陈秋，对着众人再次问道：“那么，陈秋指挥，牛逼不牛逼？” “牛逼！！” 这一次叫的人更多了。 看着乐团众人如此，赵锡不由得笑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我最后再问你们，我们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艾鼓看着赵锡要抢了他的活，立刻高声道。 “牛逼不牛逼？” “牛逼！！！” “哦！！！！！” 乐团内众人一边吼着，一边用力的鼓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包括陈秋。 陈秋看着主动活跃气氛的赵锡，以及在边上耍宝的艾鼓，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身边那位乐团成员告了一声抱歉，然后走到秦弦的身边。 看着同样一脸无奈的秦弦，还有那刚刚从人群中回来的赵锡，陈秋啧啧两声，伸手轻轻给了赵锡胳膊一拳，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小子，你就这么对我们首席的？你明知道他不是那种特别喜欢抛头露面的人，你还这样把他夹在火上烤，还好都是乐团的人，如果你在外面整，你信不信秦弦当场得给你红温了。” “嘿嘿……”赵锡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对着陈秋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后，对着秦弦开口道，“毕竟作为首席，他就是除了你之外乐团的首领啊，总不能陈秋指挥你一个人出风头，一点秦弦都不带吧？” 秦弦立刻摆手：“实际上如果不带我的话也没啥的，在音乐上带动周围人我还能行，但是如果让我抛头露面啥的，接受大家夸奖啥的，我感觉还是有点社死。” 赵锡爽朗一笑：“社死没事，都是自己人，后面多死几次就习惯了。” “这……还是别了吧。”秦弦立刻摇头。 看着在这边同样耍宝的两人，陈秋只能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赵锡，没好气道。 “秦弦不想就别强迫他了，另外，你小子也别那么高声地对着所有人喊我牛逼哦，虽然我在舞台上的时候能正常面对观众，但是你在后台这么整，在乐团里感觉可能也只有艾鼓一个人能受得了。” 赵锡点了点头，了然道：“嗯，懂了，下次就这么找艾鼓首席去。” “不是，你懂了什么？” 陈秋一口老槽差点没吐出来，只能拍了拍秦弦赵锡两个人的肩膀，让他们两人继续收拾。 随后走到后台的中间，拍了拍手掌。 啪啪！ 掌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了过来。 和之前看向赵锡时候的好奇和愉悦不同，他们看着陈秋的时候，表情更为认真。 赵锡可能说不出什么重要的事情来，但是陈秋一定会。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环顾周围众人，与他们每个人的视线接触，随后略微低头，对着他们露出了一抹认真的微笑，随后开口道： “你们所有人，今天的演奏都非常不错。” “那不是必须的嘛，陈秋指挥！”艾鼓笑了一声，刚准备接上话茬，但是看到周围人都没有动静的模样，他只能瘪了瘪嘴，重新站了回去，等待着陈秋后面的发言。 陈秋并没有生气艾鼓他的突然打断，他只是微笑着给了艾鼓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对着众人继续道。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的正式演出，这也是我们成立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以来，第一次学校交出的答卷，我不得不说，你们给出的成绩，惊讶到我了。 42天，六周，只有六周的时间，这六周的时间里，我们从无到有，从两个完全陌生的乐团，到一个新的乐团，从彼此相互不了解，到彼此之间开始合作，从没有任何的曲目库准备，到已经能够完成一整场一个多小时的音乐会。 这，就算对于一个职业乐团而言，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而我们，而我们在座的所有人，居然以一个新成立的学生乐团的身份，完成了这件几乎不可能的任务！这不是一个人的功劳，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功劳！ 刚刚赵锡站在前面和我们所有人说，说我牛逼，说秦弦牛逼，说我们乐团牛逼，其实我不是特别认可。 我觉得，牛逼的，不应该是一个人，而应该是我们所有人，不管是乐团首席，还是声部首席，再往下到乐器首席，以及乐器组的成员，你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值得说一句，牛逼！ 虽然我们的乐团以及音乐之中，还有很多很多的错误等着我们去纠正，我们的演出并没有完美到那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程度，但是对于一场新年音乐会而言，对于一场只组建了6周的乐团而言，这已经不是足够了，这已经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因此，为了感谢各位的帮助，以及感谢我们今天共同完成的这一场音乐会，我决定，请我们乐团的所有人吃饭！走乐团的账去报销！” “哦哦哦哦哦！！！” 话音刚刚落下，乐团内就传来了激动的掌声以及嚎叫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激动的不能自已。 开一场能让自己爽的音乐会还不够，乐团这边还请他们吃饭？ 这是什么绝世好学生乐团？ 他们之前见过太多演出结束后聚餐还需要aa的乐团了，乐团出钱请大家吃饭的，这个还是第一个。 因此，众人完全没有吝啬自己的掌声以及吼叫声，对着陈秋高声道。 “陈秋指挥！帅啊陈秋指挥！” “我靠！陈秋指挥！无敌！” “只要你请我吃饭，你就是绝世无双的好指挥！” “芜湖！牛逼啊陈秋指挥！” “陈秋指挥，吃什么啊陈秋指挥！” “……” 听着众人的叫声，陈秋对着所有人一挥手，笑着道。 “别扯淡了，赶快收拾好东西，然后还原一下音乐厅的布置，弄好一切后我们在音乐厅门口聚集，等出了门我们再去商量吃什么。” “好嘞！” 众人高兴地挥动着手，快速整理自己的东西，然后开始上舞台开始收椅子，将舞台还原。 苏玥一个人站在角落里，略显好奇地看着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她想了想，走到陈秋的身边，对着他轻轻地点头，柔声道。 “你说的不错，今天的演出也很漂亮。” “这个才哪里到哪里呢，乐团才刚刚成立没几天，后面的变化还大着呢。”陈秋看向苏玥，对着她微笑着点点头，笑着道。 “怎么？你东西收拾好了，准备走了？不和我们一起聚餐吗？” “唔……”苏玥看了一眼周围，缓缓摇头：“不知道，但是还是算了吧，我只是过来玩的，不算是你们乐团里的人。” “你这句话就生分了，你参加了演出，那么你就是我们乐团里的人了，怎么能叫不是乐团的人呢。” 陈秋立刻打断道。 看着苏玥欲言又止的模样，陈秋刚准备说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陈秋！过来一趟！” 陈秋的视线向着门口望去，发现李教授正站在门口。 他只能无奈地对着苏玥合十晃了两下，道歉道：“那什么，你自己决定啊，毕竟你看我们乐团里的人，也基本上都把你当自己人了，不会太过于见外的，我那边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说罢，陈秋对着苏玥挥了挥手，走向李安国教授那边。 只留下苏玥一人看向乐团里忙碌的众人，略显迟疑地开口道。 “我……已经是乐团里的人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九校联赛 陈秋来到了音乐厅后台的门外，李安国李教授现在已经在这个地方等着他了。 在陈秋刚刚出来的时候，李安国教授就很少见的露出笑容，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陈秋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开口道。 “陈秋，做的不错！” “多谢李教授！” 陈秋同样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李教授的夸奖，随后看向满脸笑容的李教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对着李教授开口问道。 “话说……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怎么说呢，其实也不能算好消息，但是也同样不能算作差消息，只是一个趋势。” 李教授的眼角都笑的皱成一团，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周围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们之后，便小声地开口道。 “学校那边对你今天的演出，评价很高！并且不是一般的高，指挥系这边的老师几乎全员通过了和声交响乐团的审核，现在只等管弦系那边的老师领导，以及部分作曲系的人，看他们那边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今天的表现，真的非常不错！” “多谢李教授。”陈秋笑眯眯地接受李安国教授的夸奖，点头道，“其实我对于我们乐团今天的表现，也同样很满意，他们都是一群很不错的学生。” “你这句话说的，好像伱不是学生似的！” 李安国教授看着陈秋，虽然感觉陈秋的话里面有很多的槽点，但是他并没有直接扫陈秋的面子，而是直接问道：“怎么样，乐团操控起来手感如何？” “嗯，还行，乐团里的人基本上都很听我的话，我不管说什么，他们也都会努力地去做，去完成我的要求，虽然说一团的人可能还有点不高兴，觉得乐团被解散了，但是实际上如果说什么要求的话，他们还是会听的。” “行，这样就好，如果有什么没有办法操控的，或者说乐团这边的人不听你的话之类的事情发生，你记得直接过来找我，我来找王海指挥。” 陈秋乖巧地点头道：“嗯，好的，那么就提前多谢李教授了！” “没事！毕竟你们乐团，现在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我们海音指挥系的核心了，如果你们，不准确讲，应该是你能成功，那么便足以证明我们的试运行方案是可行的，那么接下来便是开始思考，我们应该如何平衡你，以及下一任接班的新指挥之间的关系了。” 李安国摆了摆手。 陈秋听到这边，不由得一愣，好奇地开口问道：“新指挥？你们打算继续推行指挥人才培训计划？” 李安国教授点头：“嗯，是的，毕竟你现在已经大四，等下你大五也就是最后一年，最后一年你需要去进行实习，实习的话你就直接去你家的乐团就好，等你进入实习后，我们也需要开始看有没有什么人能够接你的班。” “如果是现在的和声交响乐团的话……” 陈秋沉吟，随后缓缓摇头：“现在的和声交响乐团的，除非是一些比较靠前的指挥过来直接指挥，否则的话这个乐团如果让一位新人来带，那么他会很是难做，人数太多了，他带不过来的，这个不是自夸什么的，现在这个学校里应该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一位学生能够带动这个乐团，就不要说之后考核的新人了。” “嗯，我们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们现在还在商量，最为合适的方法应该是按照你现在给我们走出来的路子，先从一个小的乐团开始锻炼，让那群指挥进去直接进行指挥，然后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指挥大的乐团，不过这些都还在考虑之中，毕竟你现在还没有毕业。” 李安国说到这边，看着陈秋，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我不是想要逼迫你下位，或者是找好下家之类的，你不要多想，我只是在思考如何让海音指挥系变得更强。” “嗯，我理解，我没有多想。” 陈秋立刻点头。 李安国他作为一名指挥系的教授，他的逻辑就很简单。 如何让指挥系变得更强。 不管是推进指挥人才培养计划（试行），还是开始思考等陈秋离开海音后海音学生乐团的未来，这些都是他加强海音出来学生质量的方法。 不过现在说这个太早。 李安国教授感觉现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似乎略微有些不太适合，因此他很快便将话题转移，对着陈秋直接道。 “不管怎么说，学校这边对你还算是比较满意的，后续如果不出什么大问题的话，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未来应该可以直接成立，你将带领着这个队伍去打九校联赛！” 李教授说到这边有点迟疑。 “嗯，等下，这应该还叫九校联赛吧？最近新成立了两家音乐学院，再加上九校联赛打算将一些顶级的艺术学院，例如宁城艺术学院也给拉进来，所以具体的学校数量大概能有十五个左右？算了，就当九校联赛这么叫吧……” 李安国教授稍微嘟囔了一下后，对着陈秋继续道。 “不管怎么说，这九校联赛是最正规的音乐学院之间的比赛，普通的艺术生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对于学校而言，这其实是暗中决定我们所有艺术类院校排名，以及未来两年经费的一场比赛，和之前的全国大赛完全不同，这一次上场的，将会全部都是各个学校的核心乐团。 之前在几位指挥过来的时候和你说过，九校联赛最近几年的冠军一直被央中音乐学院霸占，他们占据全国最强大的教育资源，也是唯一一所教育部直属的音乐学院，双一流学科教育高校，因此他们的实力目前而言，应该是最强的，也是你最大的敌人。” “嗯，我知道。” 陈秋听到央中音乐学院的名字后，略微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之前在全国大赛的时候好像听过他们的名声，之前全国大赛大比的时候，他们有加入水木大学，帮助他们进行演出排练，随后拿下了全国第二名的成绩，实力……很强。” “嗯，确实很强，否则也不可能能够拿下这么多的经费以及支持。” 李安国教授点头赞同道。 他对着陈秋继续道：“在央中音乐学院之后，便是华国音乐学院，以及我们海城音乐学院，正常来说一般都是我们第二，华国第三，不过偶尔有几次，我们会调到第三的位置，因此，这一次学校对你的要求，便是保住第二，争取第一！” 他说到这边的时候，看向陈秋，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毕竟，你要知道，如果你能够拿到第二，那么就证明我们这样的选择无功无过，没有出错，而有时，没有出错，就是最重要的！” 陈秋与李安国教授的视线相互碰撞，随后陈秋轻笑一声，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怎么？李教授不相信我能带着我手下的乐团拿下第一？” 李安国也在这个时候同样笑了起来，他对着陈秋微笑着点头道：“我当然相信你可以！不过我只是想要跟你说一声，告诉你学校的下限在哪，坏话说在前面，如果低于这个下限，那么可就不是什么简单的解散乐团这么简单了，不仅仅是你，就连我，以及那些提出指挥人才培养策略的人，同样会出现问题。” 李安国教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视线穿过陈秋的身体，看向他的后方，缓缓地开口道。 “甚至运气不好，指挥系可能会被直接并入作曲系里面，毕竟我们系的人数少，老师多，很有可能会被并系，所以不管是为了你自己的未来，你所梦想的，独一无二的乐团，我希望你能够尽你的全力，拿下九校联赛。” 陈秋有点沉默，看着李安国教授，想了想，对着李安国教授笑了一下，问道。 “我想……我应该不至于让指挥系那边的教授老师，将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吧？” “嗯，当然！我们当然不会这么做，不过……你需要知道，我们是真的在你的身上，下了很多很多的赌注。” 说罢，李安国拍了拍陈秋的肩膀，目光中满是鼓励。 他对着陈秋轻声道。 “所以不管怎么说，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们，你都需要努力，不然所有人都要失望了……” “嗯，我知道。” 陈秋点头，两人很默契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李安国教授对着陈秋继续道。 “除了经费以及排名之外，我还必须要提醒你的一件事就是，如果我们能够成功拿到前两名，那么我们将有机会被东亚音乐邀请赛邀请，这个亚洲邀请赛就后面再说吧，毕竟我们上一次拿到亚洲第一，还是好几年前，甚至是余涂带领的，最强的一届央中音乐学院。” “亚洲邀请赛？”陈秋略微好奇地看向李安国教授，对着他问道，““我好像听乐团里的人说过这件事，不过我有点好奇，亚洲邀请赛，是东瀛以及南韩吗？比什么项目？” “和正常的九校联赛一样的项目，不过和九校联赛不太类似的，便是这个亚洲邀请赛里面，会有很多很多本土的乐器进行比赛，准确讲，有点类似于亚运会？这些民族乐器更多的就是每一家分几个，每个人都能拿下那一场比赛的一二三名这样，因为是民族乐器，所以算是各家的自留地，对于结果没有特别多的影响。” “这样。”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么九校联赛呢？九校联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我需要做什么？” “你只需要带着我们的乐团拿下前二就行，至于其他的，你不用管，其他的都是各个专业的比赛，比如声乐，钢琴，小提琴，以及其他专业。” “那么我们所需要演奏的曲目呢？” “三个时期的作品，古典时期一首，浪漫时期一首，以及一首20世纪左右的，浪漫时期末期，俄罗斯民族乐派或者现代派的作品，最好让乐团演奏不同类型感觉的作品。” “嗯……” 陈秋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乐团适合演奏什么样的作品。 李安国倒也没有直接打扰陈秋的思考，而是笑着对着陈秋道。 “不过你现在不用特别着急，九校联赛的开赛差不多是在明年上半年五月份左右的样子，等下过几天期末考完，二月份新年放假回来，你再来找我聊一下九校联赛的作品吧，不仅如此，我们还要考虑一下收大一新生的事情，事情很多，不用特别着急。” “嗯，好的，我知道，回头如果我有什么想法我会联系李教授你。” “行！那么……就回头见吧，你先去和你的团员团建去，回头把账单报给我，只要不太过于离谱，基本上都能报，具体多少你自己把控。” “行，多谢李教授了。”陈秋笑着点头。 而李安国教授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手格外的沉重，如同将希望压在陈秋的身上一般，拍了两下，这才意味深长地离开。 而陈秋则是看着李安国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思考。 李安国教授过来是告诉自己，和声交响乐团现在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后续只要正常演出就行。 那么自己九校联赛的时候演奏什么样的作品好呢？ 感觉有好多的作品可以选择，选择不同的作品都有可能带来不同的结果。 所以自己需要谨慎思考，思考一个最为合适的作品出来，让乐团去进行演奏。 这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谨慎思考。 陈秋一边思考，一边走回了音乐厅后台。 在后台内的众人依旧在嬉笑着打闹，不过很明显的，他们都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看着陈秋从音乐厅后门门口走了进来，艾鼓立刻挥手打招呼道。 “陈秋指挥！怎么样？和老师他们聊完了吗？聊的咋样了？” “嗯，聊的还可以！”陈秋从思考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音乐厅内的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现在想那么多没有用，正如同自己之前做的那样。 音乐并不完全只是指挥一个人的事情，指挥最需要做的，应该是找到和乐团众人共鸣的那个点，然后让乐团跟着指挥一起做音乐。 因此，现在自己一个人这么想没什么用，不如回头和乐团的人多合作合作，再去想最合适的点。 陈秋想到这边，便笑着对着乐团内众人道。 “主要是聊一些九校联赛的事情，其他的也没有什么。” “九校联赛？” 艾鼓还没有发言，赵锡便抢先了，他盯着陈秋，略显认真地开口问道。 “那位老师过来和陈秋指挥你说九校联赛的时候，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现在这个乐团的审核，他通过了？” “额……” 陈秋无奈地看着略显敏锐的赵锡，又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叹气道。 “你好像有点太敏锐了……” 赵锡一愣，略显后悔道：“陈秋指挥，你的意思是……这不能说？” “能说，不过我不太好下保证书，毕竟还没有出最终的结果，说了也是白说。” 陈秋点头。 可当他看到乐团内气氛逐渐变得低沉的众人，便立刻安慰道。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李安国教授告诉我，指挥系这边很高兴，作曲系那边也很喜欢我们的演出，不过作曲系通常都是保持中立，因此最主要就是看管弦系那边老师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我们今天的演出很漂亮！” “是的，陈秋指挥说的没错，我们今天的演出确实很漂亮！” 赵锡点头，他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看向乐团内的众人，立刻打鸡血道。 “没听到陈秋指挥刚刚说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吗？” “可是，如果出意外呢？” 边上有人小声举手道，“如果出意外，我们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是不是就要解散了？” “怎么可能，我们……” “嗯，是的。” 赵锡刚准备反驳，却没有想到陈秋直接开口，点头道。 “如果出意外，我们确实可能解散。” “那么我们……”那人一愣，不由得看向陈秋，迟疑道，“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吗？” “不着急，我问你一句话。” 陈秋打断了那人的话，目光注视着他，同样注视着在场所有人，对着他们问道。 “你们觉得我们今天演奏的如何？” “很厉害，很爽，很漂亮，但是……” “既然我们自己都觉得很厉害，那么你还担心什么呢？” 陈秋对着众人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对着他们开口道。 “既然我们已经尽了全力，那么不管怎么样的结果我们都能接受，不对吗？那么我们何必说什么，如果失败了会如何，如果真的失败了，这不也是我们必然的结局吗，这还有什么可以惋惜的呢？对嘛？” 陈秋走到人群中间，拍了拍那位有点担心的人的肩膀，环视着众人，给予他们一个极为肯定的目光后，缓缓开口道。 “所以，不要去想那么多，记住我说的话，乐团的事，一切有我！我将会是我们乐团最后的顶梁柱！” 说罢，陈秋转身，对着众人笑道。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走吧，吃饭去。” “毕竟，我们已经尽了我们的全力，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可以接受。” “我们，只需要等待，即可。” “为今天晚上的演出庆祝，也同样为了我们的努力，庆贺。” 我争取改一下更新的时间，尽可能将更新的时间放到早上，然后再努力努力，争取复活节假期的时候做到爆更。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乐团成立，评分出炉！ 陈秋带着海音二团的人在海音附近的一家自助烧烤坐下，因为是他们学生常去的一家自助餐厅，因此整体价格并不贵。 不过即便如此，整个乐团一百来人都过来吃饭的时候，整体的价格也依旧让陈秋有点心疼。 可一想到李安国教授说学校那边可以报销的时候，他的心情又稍微好了一点。 艾鼓在聚餐的时候特别活泼，带动着整个团队的气氛。 真的不知道他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那种简单的团建游戏居然能一个接着一个的出来，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整个团队都几乎快要玩嗨了。 赵锡则是承担了乐团里面的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帮助艾鼓一起活跃气氛，第一个响应艾鼓的游戏。 秦弦则是坐在一边看，时不时鼓掌，不过参与游戏倒是比较少。 和秦弦很是类似的，便是苏玥。 只不过她是一个人坐在乐团靠近外面的地方，慢悠悠地拿着一些简单的小食，一点一点地抿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那群正在嗨着的乐团成员，时不时同样露出会心的笑容。 似乎独立于乐团之外，但是却又和乐团融为一体，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至于芮佳…… 她坐在苏玥的旁边，拿了一大堆肉和蔬菜，在那个角落哐哐吃，吃的嘴巴鼓鼓的。 一边吃还一边给艾鼓赵锡他们鼓掌，一副气氛组的模样。 看着芮佳那个模样，陈秋是真的不知道她吃的东西到底都吸收到哪里去了。 明明她吃的比很多乐团里的男生都多，但是她居然是乐团里个子最矮的？ 身材虽然不算上骨瘦如柴，但是也就只有80斤左右的模样。 她吃的热量究竟送到哪里去了啊？ 总不能是每天抱着几十斤重的低音提琴满城市跑，给消耗光了？ 陈秋一脸奇怪地看着芮佳坐在苏玥的身边吃饭，看的苏玥同样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陈秋在看什么。 而陈秋也是注意到苏玥疑惑的目光，他才将自己的视线给收回，对着苏玥露出一丝抱歉的神色后，继续坐在一边环抱双臂，看着乐团内的众人在那边热火朝天的闹腾。 众人一直嗨到了店里打烊，几乎所有的存货都给消耗光了，餐厅都没有办法补货了，众人才离开。 一些人选择去附近的量贩式ktv唱歌，也有一些人选择去隔壁的烧烤摊再来一顿啤酒，同样还有一群人则是选择直接去网吧包夜通宵打游戏。 即便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他们和正常大学生平常的放松也都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毕竟都已经准备休息了，谁会没事再抱着自己的专业去练习。 就好像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你让他们休息的时候抱着电脑敲程序一样。 没有多少人会选择这么做的。 只有少部分的人会选择这个时候回宿舍睡觉。 值得一提的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宿舍和正常的大学宿舍不一样。 因为他们学校太小，因此并没有校内的宿舍，他们所有人都需要去学校外的一家宾馆住宿。 那一家宾馆虽然说是宾馆，可实际上就是一个简单的招待所。 一间简单的标间被改造成了四人间，上床下桌的模样，屋子里格外的狭小，有时候就连转身都费劲的要死。 也或许正是因为宿舍太过于糟糕，绝大多数的学生会更喜欢呆在琴房里练习，也不愿意回宿舍呆着。 陈秋看了一眼众人各自的去向，并没有做过多的干涉，只是让他们自己决定自己去那边，然后自己注意一下安全，大晚上的不要出现什么危险，然后便也和那群回宿舍的学生一起向着学校那边走去。 只不过他在半道就回到了自己家的音乐厅里面。 睡觉前给自己泡上一杯热豆浆后，换了一身简便的睡衣，然后将之前从学校后台找录音的同学录制的今天晚上的碟片给拿了出来，放入碟片机中。 然后就这么直接端着豆浆坐下，再次开始聆听起今天晚上的演出。 这个是复盘。 复盘今天晚上他手下乐团出现的错误，听听看是那个人不小心出现的错误，还是本身演奏技术的问题，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问题。 只是可惜，他并没有找学校的人来录像，只是在后台找人录了个音。 如果能找到录像的话，他倒是想要看看自己指挥的动作如何。 这个并不是自恋，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帅。 其实更多的是将自己带入到演奏员的视角，看看如果自己是演奏者，看到自己所给出的手势的时候，自己能不能反应过来这个手势代表的意思。 如果不能立刻理解，甚至需要去思考一下自己当时带团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话，那么这个手势就需要优化掉。 指挥的学生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动作也是这个道理。 他们并不是在练习自己的动作标准不标准，更多的是看看自己的动作能不能很好地将自己的意思给传达出来。 这个才是最关键的一点。 陈秋在稍微听了几遍乐团的演奏后，便将音乐声给关闭，转身向着卧室走去。 他已经大概知道了乐团的一些问题出在哪里了，后续便是将这些问题给进行改正。 陈秋躺在自己的床上，思考着自己晚上的演出，思考着自己的表现，随后露出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 “虽然感觉那群人有些闹腾，不过潜力还行，等后面九校联赛结束，我的乐团成立后，应该能吸收很多人进来，秦弦，赵锡，艾鼓…… 不过，就是不知道苏玥她到底怎么想的，如果苏玥能加入乐团的话，那么乐团的实力将会有一个非常大的提升，但是感觉很难啊……” 陈秋略微翻身，将床头的灯光给熄灭，睁大眼睛看着黑暗的屋子，轻声道。 “五月份的九校联赛啊，央中音乐学院，他们会派出什么样的阵容呢？” “真的是，有点期待……” “……” 随着新年音乐会的结束，整个海音，乃至于整个海城的音乐界，也在这个时候陷入了平静的状态。 要么有几家准备春节前提前搞一个春节音乐会，要么就是直接开始放假，让乐团成员好好休息休息。 直接放假的乐团更多的是那种排练一次给一次钱的乐团。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乐团的排练并不是义务排练的，他们都是要收钱的。 如果是那种经济情况比较好的乐团，他们是月薪制，一个月固定多少钱的工资，每个月排练四次，出去演出额外加钱，当成班去上。 至于那些经济情况比较差的乐团，则是按照一次排练多少钱来算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乐团在新年音乐会结束后便开始进入休息状态的原因。 除了没有时间去安排新的音乐会之外，钱也是一个大的问题。 因此，乐团那边更愿意先给他们要演奏的作品，让他们自己回去练，等过完年，大家再过来排练，准备新一年的巡演。 而那些给固定工资的乐团，反正每个月都要排练，不排等同于给乐团成员送钱，因此他们会更喜欢让乐团继续排练。 要么准备春节音乐会，要么准备来年的巡演。 反正你别想逃。 而海音则是进入了考试季的紧张气氛之中。 从专业考试，到一些公共课的考试，再到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考试。 每天考试的内容几乎都给拉满了。 而陈秋也在这些日子里，接了一些乐团成员的伴奏。 当然，前提得要这个作品是一首交响曲的改编版本，而不是什么什么钢琴小提琴，钢琴长笛之类的伴奏版本。 每个人基本上就是象征性地收了200块。 这样的价格对比钢琴系，以及艺术指导的那群人一次考试几千块的伴奏费，显得良心了许多。 这也让很多的乐团成员对于陈秋的信赖也变得更深了一些。 秦弦今年演出的表现和之前相比，似乎更为进步了一些，他的专业虽然每年练的曲子变少了好多，但是他的完整度，音乐性，旋律线条，音色色彩之类的细节，做的更漂亮一些。 以几乎碾压的形式，震撼了过来观摩的所有人。 明明是一场简单的期末考试，但是秦弦就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将这一场考试变成了他的个人音乐会。 而赵锡相比较秦弦则是正常许多，只是一个简单的学校精英的表现。 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 至于其他陈秋伴奏的人，每个人相比较之前刚刚进入乐团的时候，实力似乎都有所提升。 陈秋对于他们专业能力的理解，也同样在逐渐加深。 在后续的演出之中，陈秋也能更好地指挥他们，让他们的演奏帮助乐团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都得要等来年开学的时候，才能这么搞。 在此期间，陈秋还单独去了一趟李安国教授那边。 李安国教授告诉陈秋，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申请已经通过了。 虽然有部分管弦系的老师觉得，二团里面的人有部分人有拖后腿的嫌疑，因此不建议让他们继续呆在团里，需要精简一下人员。 可指挥系的老师觉得，这些事情还是让陈秋来绝对会更好一些。 “所以你觉得，乐团应该怎么处理会更好？” 李安国教授对着陈秋认真地问道， “伱是怎么觉得的，是否需要精简一下人，我们乐团现在已经来到了最为巅峰的人数，100多人，这个已经是乐团的极限，四管的配置，再往上就是一些现代派作曲家的配置了，这些配置都是属于不常用的，所以学校那边根本不会同意你继续提升配置的。” “嗯……” 陈秋听着李教授的话陷入思考，随后缓缓摇头：“不，不用，就这样的配置就行，然后我希望乐团的排练能够去我的音乐厅里面，然后将新收入的大一新生，则是放在之前一团的老排练厅里面排练，可以吗？” “可以。” 李安国教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陈秋却并没有在这个地方结束，他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 “那么大一的那群人，他们的指挥你们已经有了安排了吗？” “还没，我们想的是，再次举行一次选拔，从现在本科，研究生，博士生之中，选出最为合适的一人，走你之前的路子，让他们先带着那群大一新生，你觉得呢？” “嗯，也可以。” 陈秋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李安国教授补充道。 “不过我想要观摩选拔的过程，还有大一新生的选拔，我也要上。” “嗯，没有问题，本来就有你的名字，你就算不上，我们也得要让你上。” 李安国教授对着陈秋开了个玩笑。 两人随便地聊了聊关于乐团的事情后，李安国教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备忘录中掏出一份文件，对着陈秋开口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之前赵一指挥过来找过我，请我办一件事。” “那不是你和赵一的事情吗？和我有什么关系？”陈秋笑了笑，随意地开口道，“总不可能是赵一的什么孩子想要进入我们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吧？你不是才说过，我们乐团的配置满了，没人能进来了？你和我说也没用啊？” “嗯？” 李安国略显惊讶地看着陈秋，有点不解。 “你……知道这件事了？” “什么事？”陈秋一愣，随后脸色同样变得奇怪，试探性地问道，“李教授，你的意思是……真的有人想要进去我们和声交响乐团？” “嗯，是的，你猜的没错，不过他并不是想安排一个演奏员进来。” 李安国看到陈秋如此，便知道了陈秋只是瞎猜的，刚好猜中了这件事，因此他对着陈秋解释道， “赵一指挥的女儿，赵梓潼，你应该认识，之前东部师大的指挥，她想要走指挥的这条路，然后她老爸赵一找到了我们，说想要问问看你，看看能不能让她进入和声交响乐团，我当时以乐团还没有彻底成立为理由，拒绝了他，现在乐团已经成立了，我就想要过来问问你，看看你的意见如何。” “我的意见吗……” 陈秋陷入了沉思。 赵梓潼，他有点印象。 之前全国大赛时候碰到的一位，对乐团团魂建设有很强理解的指挥。 不过她的指挥之中，动作繁复，表达不明，音乐性差，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有很深的问题。 因此，陈秋对她只是有点好奇，但也仅限于此了。 现在听到赵梓潼想要来这边跟他学习，陈秋总感觉有些奇怪。 因此，陈秋稍微思考了片刻后，对着李安国问道。 “她过来，仅仅只是学习吗？” “嗯，是的，只是学习，赵一指挥说，他愿意用海城交响乐团指挥的名声来给她女儿担保，她只是过来学习，不会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并且在她学习期间，他不对赵梓潼的学习过问。” “赵一指挥他……这么相信我？” “不知道，不过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这样啊……”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个可能并不仅仅只是让赵梓潼过来学习指挥这么简单。 这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是一次投资。 一次很大胆的投资。 自己值得赵一指挥如此投资吗？ 不，准确讲，应该是赵一指挥究竟从哪发现了自己的价值，并且为此释放出如此巨大的投资的？ 陈秋不太了解。 不过面对这份善意，陈秋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接受。 他对着李安国开口道。 “嗯，我知道了，如果赵梓潼愿意的话，让她来吧，不过得要提前说明，她可能前期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直接指挥，更多的是坐在一边观摩。” “这一点赵一指挥有说，这不是问题。” “既然不是问题，那么我也没有问题了，回头就让她来吧，让她联系我，具体来的时间……我回头通知她。” “成！” 李安国教授点头，伸手从自己的书桌内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陈秋，随后笑着道。 “这个是海音和声学生交响乐团正式成立的通知，等下过个几天，到下周一的时候就要贴学校公告栏了，既然你刚好来了，那么这份文件就先给你，你可以和你乐团里的人提前说这件事了。” “好的，多谢李教授了。” “不谢，你应得的。” 李安国教授摆手。 两人随意地闲聊了一阵海城其他乐团的消息后，陈秋便打算直接离开老师办公室。 但是没有想到，正当陈秋准备离开的时候，另外一位老师拿着杂志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对着李教授就用海城话高声到。 “安国啊，不得了啊，侬个乐团出息了哇！快点看看迭个！” 他说着说着，发现了正站在一边的陈秋，不由得一愣，随后回归普通话，对着陈秋道。 “啊，陈秋也在啊，刚好，你也一起来看，去年的海城乐团的评分以及评价出来了，你猜猜看……我们海音排第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海城前八！ 陈秋看到那位老师手中拿到的杂志，他就大概清楚了这个杂志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应该是一个类似于乐评的杂志，他们会邀请很多的音乐人，音乐爱好者前来给乐团写乐评，然后根据乐评的好坏来裁定一个乐团他具体的成绩。 这个其实就是有点像是ign那种游戏测评网站类似，邀请专业的攥稿人给一个游戏打分。 只不过这个被打分的对象是乐团。 不过这个排名，陈秋就有点不太清楚了。 陈秋想了想，对着那位老师问道。 “额……排名？排名怎么算的？” “嗯？你不知道吗？” 那位老师很明显有点惊讶地看着陈秋，刚准备解释，边上的李安国教授便接过了话茬，对着陈秋道。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基本上就是看一个乐团他们演奏的次数，演奏的平均分，最高分，最低分这些数据，以此来给出一个具体的数值，具体怎么算的我们不太清楚，但是能知道的，最终的分数肯定和这些有关。” “这样。”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还没有等他开口，边上那位老师却着急道。 “先别说这个了，来猜猜看，猜猜今年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最终的排名是多少？” “去年多少来着？” 陈秋看向李安国教授，对着他好奇地问道：“我记得之前李教授你好像和我说过这件事。” “去年？去年是第八名，一个很是虚高的分数。” 李安国没有任何犹豫道。 他看向他的同事，随后又看向陈秋，缓缓地解释道。 “去年第八名是因为我们学校的一团演奏了一次特别成功的演出，将评分拉高了特别多，然后总体的评价之中也有说这件事，说因为我们的爆发式演出拉高了总分，最终才从无数的职业乐团之中脱颖而出，来到了第八的位置，根据我的估计，差不多是十五名的样子。” “这样。” 陈秋这下听懂了，随后看向那很明显有些着急的老师，对着他笑着道。 “那么的话，我猜今年我们的分数应该不低，差不多十五名？” “不对。” 那位老师直接摇头，随后对着两人笑了笑，故作神秘道：“再猜。” “那么我猜……十二名？” “不对，再猜。” “我猜……” “没什么好猜的，直接公布吧。” 李安国教授伸手直接拿过那位老师手中的杂志，将其放在众人的面前。 打开的页面刚好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页面。 而看着上面的名次，陈秋，李安国教授两个人，同时愣住。 《no.8，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未来不可估量的新兴乐团！》 这个是这篇文章的题目，也同样是乐团的排名。 看着这个排名和名字，陈秋表情略显古怪地看向身边的李安国教授，不解地问道。 “李安国教授，你之前说……第八名是虚高了？我们学校的乐团正常排名应该在15名往后？伱确定吗？” “去年的时候，他们是这样说的……” 李安国看着面前的一切也有点发愣。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了过来，将面前的杂志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杂志上关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信息，也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全称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学生乐团，是一组以海音学生乐团（下称一团），以及海音学生二团（下称二团）共同组成的新兴交响乐团，全团的配置共114人，四管配置，主要演奏方向为古典音乐作品，乐团实力强劲，指挥表达丰富，综合评分，8分！” 8分？ 陈秋不知道这个分数代表的意思，可是边上两人却非常清楚，他们两人的眼角同时有些睁大。 因为去年他们学校的一团拿到这个分数的时候，才只有7.7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说他们学校的名次有点太过于虚高的主要原因。 但是现在这个8分，能够排名到第八名，这很明显不是虚高了，而是一个完全真实的名次，甚至还有点偏低？ 看来今年很多乐团的表现都很不错啊？ 两位老师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们没有继续多想，便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下面有了对于乐团的详细解释。 “鉴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因为是一组新兴的交响乐团，他们真正演出的音乐会数量仅有一次，乃是前几日的新年音乐会，因此，对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评分，并不能仅仅只是从这一次的音乐会出发，而是应该综合评判两个乐团合作之前的评分，以及他们合作后的潜力。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结合众多完全不同的信息后，我们最终给出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这个仅仅只演出过一次的乐团，一个8分的成绩！ 说实话，当我们给出这个成绩时候，整个编辑部的人都有些轰动，并不是觉得这个分数高了，而是觉得这个分数低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绝对不应该只有8分这个分数，他们的真正分数应该要比8分这个分数更高！他们的名次也不应该局限于前八名！ 因为今年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二团的表现，以及一团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首先是一团，今年的一团他们上半年的表现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可圈可点，在所有的职业乐团之中，他们以学生的身份站了出来，表现出丝毫不逊色于职业乐团的水平实力，当我听到一团的演出时，我很难相信我是在一所学校里，听着一家学生乐团的表现。 也就只有海城音乐学院这个招牌，才能给我一丝宽慰，告诉我，这个是全国前三的音乐学府，里面的学生几乎所有人都是全国范围内，或者说南部这边最顶尖的音乐人才，我才勉强能够相信我现在听到的是学生交响乐团，而并非是职业交响乐团！ 如果让我给出他们一个评分，我绝对能够给出7.5的高分！ 而其实更让我惊讶的，是和一团合并的二团，他们的演出，他们的指挥，才是最让人震撼的，也是让这个乐团的分数达到8分的关键！” 新来的那位老师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 他看着这个人的评价，说实在的，他有点想要给那个作者一巴掌。 什么叫做，海音二团拯救了一团？ 海音一团有那么烂吗？ 7.5分的分数啊，正常来说都能到10-12名了！ 这怎么就成被拯救了？ 他稍微缓了一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在介绍二团的成绩之前，我想要向在座的所有读者介绍一位新指挥，陈秋，如果说这个名字各位可能有些陌生，但是如果我说，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海城老前三乐团指挥，陈远，相信各位应该都能有所印象。 这位陈秋，根据笔者的调查，他正是曾经海城前三乐团指挥，陈远之子。 作为陈远之子，陈秋完美继承了他父亲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超乎常人想象的音乐表达能力，他手中的指挥棒就如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棒一样，将乐团的感觉改变！ 我很是荣幸，被受邀前往京城参加一场华国大学生音乐大赛，而在那里，我见证到了陈秋所带来的奇迹！ 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一首明明是充斥着俄罗斯乐派感觉的作品，居然能在一位来自于华国的年轻小将指挥之中，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实力！ 而他手下的乐团，却并不是众人所熟知的，几乎全部都是由海音精英组成的乐团，他居然是由一群没有被一团选中，只是毫不起眼的，学院里的边角料学生构成！ 抱歉，我在这个地方用了边角料的词语，我并不是想要羞辱这些努力的学生，我只是想要告诉各位，陈秋手下的乐团，水平实力并不行，其中感觉稍微好点的，大概也就他们的打击乐以及首席小提琴，至于其他人，更多的像是一位混子。 如果让我打分，这样的乐团，他们最多最多只有6分，一个及格分，这个是我能给出的最高成绩。 但是，就这样一家勉强达到及格分的乐团，居然能够拿到全国大学生比赛的冠军，甚至在最后的决赛拿下了满分的成绩，这让我不禁震撼，一个好的指挥究竟能给一个普通的乐团提升多少！ 如果让我给这个乐团评分，我会给这个乐团7分，而他们的指挥，我则是会给到9分！他简直就是指挥的天才！” 陈秋看到这边愣了一下，对着两位老师道了一声抱歉，直接拉到了文章的最后面，看最后面的作者名。 “《留声机》杂志华国特邀乐评人，史密斯·王！” 果然，是外国人，怪不得这个文章带着一股子翻译腔的味道。 陈秋将这个杂志重新翻到之前看到的地方，继续往下看了下去。 这个史密斯王吹他吹的有点太狠了，陈秋看的有点脸红，不过感觉还蛮爽的。 然而陈秋没有想到，这个史密斯王对他的吹捧居然还没有结束。 他这样写道。 “当我以为海城音乐学院这个华国顶尖的音乐院校，将会让两个乐团相互竞争，提升彼此的时候，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来了，海音这边决定成立新的交响乐团，将一团二团合并，并取名为现在诸位所看到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我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海音疯了吗？他们居然让一群边角料加入被精心烹饪的餐品之中，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会让乐团变得更为糟糕吗？他们难道今年打算让乐团掉到垫底的位置吗？ 可是当我看到陈秋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后，我的心却平静了下来，如果是陈秋的话，那么就没有问题了。 海音二团他们作为陈秋原本的班底，进行铺底，他们就如同一个面包胚一样，是乐团的基地，而海音一团则是作为挂在面包胚上的奶油一样，将面包胚的缺点全部掩盖，便让这个面包，成为了一个真正的蛋糕！ 我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去听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次音乐会，我想要知道这个一团二团合并后的乐团，他们究竟能给我多少的惊喜。 当我真正踏入音乐厅的那一刻，听着耳边传来，由陈秋指引的乐团声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一件事…… 我今天，没有来错！ 我完全想象不出来我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表达我所听到的一切。 他就如同洪水一般裹挟着你，带着你沉入音乐之海。 在那里，你只能听到你自己，还有音乐的声音。 明明是他们的第一次演出，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职业乐团。 不，你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演奏就如同职业乐团一样！ 这让我看着他们的演出，脸上不由得泛红，我感觉我玷污了音乐。 我就如同一个小偷一般，免费的听完了这一场音乐盛宴，那么的享受，却完全没有给予乐团成员任何一点鼓励。 而更让我震惊的一点，便是他们这一套作品居然只排练了一个多月。 如同职业乐团一般的演奏，如同职业乐团一般的速度，他们可能还需要在陈秋的带领下进行更多的磨练，但是我相信，他们的未来必然不是一些普通的职业乐团可以相提并论的！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将会如同他的前身，和声交响乐团那样，踏入世界古典音乐最顶尖的舞台。 史密斯·王，于1月2日，海城。” “……” 陈秋看着这长篇大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看向边上同样有些震惊的两人，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 这虽然看上去是在说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但是实际上全篇都在夸奖他。 这夸的他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这也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才能显得自己谦虚，好学，没有那么的嚣张。 他只能装模作样地拿起杂志，往后面翻了翻，翻到了最后面的几个乐团。 果然，正如同他想的那样，前三的排名还是那样，第一名毫无疑问，赵一的海城交响乐团，第二名海城市立交响乐团，就是那个有点军乐团感觉的乐团，第三个便是王海的海城爱乐乐团。 唯一一个值得注意的，便是之前陈秋看到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掉到了第六的位置。 据说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新的指挥上任，音乐总监以及经理那边着急的要死。 文章在担心，如果他们再找不到合适的指挥，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就会解散，成为诸多失败的乐团之一。 就在陈秋思考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事情的时候，李安国突然开口了。 他看着陈秋叹了一口气，将面前的杂志递给陈秋，无奈道。 “陈秋，别看了，看你这么喜欢，这本杂志你就带走回家路上慢慢看吧，真没想到居然还能第八，不过虽然说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但是全篇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最适合的人应该是你。” “那么……多谢？” “谢什么，指挥好乐团，让乐团更进一步才是你应该做的，这些都是一些小事。” “嗯嗯，好的。” 陈秋接过李安国教授递来的杂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感谢了一声，随后在李教授无奈的挥手下，抱着杂志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陈秋离开的背影，李安国略微抿嘴，随后看向自己身边的同事，对着他问道。 “你觉得……是我们的指挥培养计划成就了他，还是他成就了我们的指挥培养计划？” “我觉得其实两者都有吧，如果没有这个计划，他大概也找不到什么特别好的方式去带团，毕竟我们这个计划的目的，就是让新一代的指挥，能够有更多的演出机会，但是如果换做其他人，能不能有这样好的效果，我就不知道了。” “是啊，这就不知道了，算了，我先工作，你继续忙。” 李安国再次叹气，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一份文件开始批注，表情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冷淡。 看着李安国进入工作状态，那位老师也只能略微耸肩表示无奈，转身向着办公室外走去。 可走到一半，他突然愣了一下，愤怒地对着屋子里的李安国教授大吼道。 “不是！那是我的杂志啊！！！！” “……” 与此同时。 京城，华国大剧院，指挥办公室。 咚咚！ 两声清脆的敲门声，伴随着屋子里余涂的一声“请进”，门嘎吱嘎吱的打开。 一位穿着演出服的女生怯生生地看着余涂，有点害怕地小声道。 “那个，余涂指挥，新一期杂志来了，我们国内的排名更新了。” “嗯，放在那边就好，走的时候记得关上门。” “哦哦，好的！” 听到余涂指挥让她离开，她立刻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杂志放下，连忙向着外面走去，并小声地关上了余涂指挥的屋门。 感受着屋内的寂静，余涂手中正在办公的笔缓缓停住。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放在面前的杂志，翻到了海城的页面，从前往后翻去，最终停留在第八位的位置上。 看着文章中无处不在的陈秋，他严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自言自语道。 “小天才，好久不见啊！” “没想到你都发展成这样了啊？” “真的很好奇，你在九校联赛，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呢。” 咚咚！ 屋门再次被敲响，余涂看向屋门，将手中的杂志丢下，淡淡地说到。 “进！” “余涂老师！” 一身带有一丝怯意的声音响起，一位穿着一身黑色指挥服的男子走入音乐厅。 他对着余涂小声道。 “您找我？” “嗯，我找你聊聊九校联赛的事情，还有你之前团员的事情。” 余涂身下的转椅回正，看向那位男子，轻声道。 “李天。” 第一百二十六章 余涂与李天的震撼 李天已经回到了京城，重新回到了余涂的手下。 正如同他一开始时候所讲的那样，他觉得自己可能并不太适合去接受其他人的乐团。 不管是性格的原因，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他总是没有办法从中间做起。 因此，他重新回到了京城，回到了余涂这边来。 他站在余涂的面前，略显拘谨地点了点头，随后将余涂面前的椅子挪出，坐下，对着余涂轻声开口道。 “余涂老师，九校联赛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吗？” “你没什么需要做的，只需要去帮我带着乐团排练即可，其他便没有什么了。” 余涂笑眯眯地看着李天，随后用带有一点好奇的语气，对着李天问道。 “李天，你觉得……陈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秋？” 李天没有想到余涂居然会问他关于陈秋的问题，因此他略微有些思考，迟疑着回答道。 “陈秋，是一位很有天赋，并且能够将这份天赋转化为实力的，新一代的指挥家，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还有给他的乐团足够优秀的新鲜血液，或许他能够将乐团拔高到一个很高的层次。” 余涂不置可否，继续问道：“那么伱觉得，陈秋他手下现在的乐团，能够在海城那边，拿到一个什么样的名次呢？” “海城那边吗？” 李天稍微思索了一下，将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与他之前带过的海城交响广播乐团进行对比，又加上陈秋这种变量，略微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我觉得，他们应该能有个前十五的水平，大概就是第十名的样子。” “嗯，看来你对于海音的了解蛮深的嘛。” 余涂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随后将放在桌上的那份杂志转了个个，向着李天的方向推了过去，对着他笑着道。 “不错，你对于海音的成绩猜测很接近了，但是还是不够准确，这个是今年音乐协会对于所有乐团的评分，京城这边的评分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就连评语变化也不大，全国排名也同样如此，你最主要的还是去看一下海城那边的排名。” “海城音乐学院的排名吗？” 李天一愣，接过杂志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疑惑，到迟疑，再到茫然。 表情变化的格外快速。 他看着手中的杂志，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今年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分数居然还能在第八名。 并且这个第八名还不是去年那个明显虚高，甚至编辑部那边都说有点偏高的评分。 海音的排名不仅没有变化，甚至评分居然还比去年高了许多。 这就有点吓人了。 李天看着手中的杂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重新组织了数次语言，随后略显难言地看着余涂，对着他小声道。 “海音，变得这么强了吗？” “嗯，海音在你离开后，便得到了加强，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二团和你之前带领的一团合并，构成了一个更强大的乐团，乐团的合并并没有对乐团产生特别大的影响，居然融合的还不错，这个大概就是为什么乐团能够取得那么高分数的主要原因吧。” 余涂将自己的椅子转了半圈，看向自己身后的窗户，随意地开口道。 “陈秋的指挥分应该给了很多，乐团的分数反而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如果让陈秋指挥一个分数还算不错乐团的话，他应该能够让这个乐团进入海城这边的前五，至于前三，基本上就看运气了，运气好，演奏的不错，进入前三，然后全国前五十，应该没啥问题，你觉得呢？李天？” “我觉得？” 李天没想到余涂居然会问自己，因此他有点犹豫地想了想，小声道。 “我觉得他不止。” “嗯？不止？” 余涂将自己的椅子转了回来，看向李天，目光中略微带了一点好奇。 在他的记忆中，李天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一个不字，甚至从来没有反驳过自己的观点。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陈秋的问题上反驳自己？ 因此，他略微带着一点笑容，用鼓励的神色看向李天，笑着问道。 “那么你觉得陈秋现在如果带一个正常的职业乐团，他应该能够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层次呢？” “海城前三！” 李天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道。 他对着余涂解释道。 “陈秋手中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如果按照我的理解，他们的水平差不多是在海城13左右，最多最多11的样子，但是由于加了一个陈秋，因此我给他的评分高了许多，但是我也只给到10，可是现在陈秋能够达到8，这也就意味着，陈秋其实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实力。 如果给陈秋一个正常的队伍，一支海城这边前五的乐团，比如说交响广播乐团，他们加上陈秋的指挥，他们是绝对可以达到前三的，甚至更为激进一点，陈秋达到前二都没有问题，全国的范围内，他也能走到前二十的样子，甚至是前十！ 不过海城第一他应该没有多少希望，毕竟赵一他其实也是一位很厉害的天才……” 说到最后，李天的表情很明显有些变化。 他想到了之前听到的赵一的演出，对比了一下陈秋和赵一在指挥上的水平，思索了许久后，最终还是迟疑着摇了摇头，肯定道。 “嗯，应该没有办法赢过去，陈秋的指挥之中有着很浓郁的那种欧洲风范，特别是偏向于德意志那种感觉，他所给出的音乐表达，也是更为偏向于精准，减少动作，这种指挥方式其实是很吃乐团水平的。 除非让陈秋能够换个乐团，带王海的那个乐团，否则陈秋他没有机会争夺海城第一的位置。” “哦？评价这么高？那么你的意思是，陈秋他的指挥实力要比王海要强一点？能够和赵一平等？” “我觉得……陈秋和王海应该是各有千秋。” 李天思索了片刻后，给出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王海他指挥的场次太多了，所以他其实更为圆滑，他太懂如何去带一个乐团了，他也能很好地和乐团打成一片，然后激发出乐团的全部实力，而陈秋不一样，他指挥的次数少，就这么说，王海演出的次数比陈秋排练演出加在一起的次数都要多，所以陈秋在适应各种乐团的风格上可能不如王海，但是单纯讨论指挥能力，陈秋应该是比王海要强的！ 不过和赵一比，我就不知道了，赵一他也是一位很强很强的指挥，根据我对于赵一的了解，他从小就是一位指挥天才，本科就直接去了美洲学习，拿到了很多个世界级大奖，然后回国担任海城交响的指挥，并且将海城交响这个乐团以一己之力拉到了海城第一，全国前三。 陈秋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还是太少了，我对陈秋的了解也不太多，所以我没有办法确定陈秋和赵一比，究竟谁更强，但是我能确定的，就是陈秋他的天赋和潜力，并不比赵一差。” “这个评价，可就有点高了啊！” 余涂略显惊讶地看着李天，随后抬起头思索了片刻，不由得笑了起来。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九校联赛能够出这样一个怪物，彻底搅乱九校联赛的局面，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 “余涂老师，您……” 李天看着余涂，有些欲言又止。 “您今天叫我来，应该不只是想要问我关于陈秋的事情吧？您刚刚和我说，您今天找我来是为了九校联赛还有我之前团员的事情？可是现在好像我们一直都还没有提到。” “嗯，接下来就是了。” 余涂点了点头，随后将椅子重新转了过去，面向窗户，随意地开口道。 “我听说海城那边决定让陈秋来指挥海音去参加九校联赛，刚好和我之前见到陈秋的时候所猜测的没有区别，因此我答应了央中音乐学院那边教授的请求，今年继续回来担任央中音乐学院学声乐团的指挥。” “老师，您？” 李天一愣，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已经好久没有参加九校联赛比赛的老师，居然又一次决定参加九校联赛？ 正常来说，九校联赛对于职业赛场而言有点小打小闹的意味在里面，余涂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帮助央中音乐学院建立起一个绝对的领先优势就逐渐开始撒手不管了。 可是今年他居然在央中音乐学院占据优势的时候，还要过来参加学生比赛？ 就好像是全国大学生运动会，然后一群奥运会冠军跑过来参赛一般。 略微显得有些作弊了。 不过他很快就明悟过来，余涂叫他过来，问他关于陈秋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因此，他略微有些犹豫地看向自己的老师，小声问道。 “您……是为了陈秋？” “嗯，是为了陈秋！” 余涂背对着李天，嘴角逐渐上扬，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笑容。 他对着窗户缓缓地笑着道。 “他真的是一位很有意思的天才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才，他的耳朵强大到令人发指，他对于音乐的理解又老练的让人怀疑他的年龄，如果你不去看他的话，你很难相信从那种乐团里表现出来的音乐，居然是一位学生演奏的。 有意思，真的非常有意思！ 我从陈秋在全国大赛的时候就有关注他，没想到他在全国大赛之后还能继续进行成长，并且成长到现在这种地步，真的是令人震撼。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越来越想要看看陈秋他的极限究竟在哪。 九校联赛所演奏的曲目都不会特别的困难，绝大多数的作品都是一些简单的古典，浪漫时期作品，这也就更为看重指挥对于音乐的理解。 我想要看看，他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他对于指挥的艺术，以及乐团的理解究竟有多深。 说不定，他未来可能就真的能够将一个新的乐团做起，在我退休离职之前，达到赵一的位置，甚至达到我的位置。 一想到他未来可能会威胁到我的地位，就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说不定，他真的能搅动这片浑水呢。” 余涂将自己的椅子转过来，起身走到边上的书架上，在上面拿到了一些文件，然后将这些文件丢给李天，对着他淡淡地开口道。 “去吧，你去把你之前乐团的成员都召集起来吧，然后带着他们去央中音乐学院，然后将这些人安插进去，带着央中音乐学院的人进行排练。 你没有能力直接从中间接手一个乐团，那么就把你的手下全部都带着插入其中，构建出你音乐的骨架来，然后让那些学生成为你音乐的血肉，填充在骨架之间，具体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了吧？” “嗯，不用，不过……” 李天将那些丢在他身上的文件一一整理，随后对着余涂，小声问道。 “不过余涂老师，您确定是我指挥吗？您刚刚不是说您打算直接上，面对陈秋，看看陈秋的具体实力究竟如何吗？” “嗯，你说的没错，不过我没有时间把精力放在无聊的排练上，学生乐团他们很多的时候都是在排练，他们并不能像职业乐团那样，在排练之前就将音乐的很多细节做好，而我的时间宝贵，没有时间陪着那群学生在那个地方浪费，排练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所以……” 余涂看向李天，略显冷淡地命令道。 “你带着你的那些人去排练，把音乐的细节整理好，不要出现特别多的差错，然后在最后几次排练我会过来检查，我希望我不要看到那种地基的错误出现在我的乐团上面，你……明白？” “嗯，明白！我这就去找我之前的乐团成员，让他们进入央中音乐学院内，帮我进行排练。” “既然明白了，那么就早点去，和他们的老师说你是我们华国爱乐的，如果出现什么问题让他们过来找我，哦对了，记得，把上一任指挥的痕迹抹的干净一点，不要让他们保留上一任指挥的习惯，既然回来了，那么你就不能继续和之前在海城那般胡闹了，就要以一位职业指挥的身份要求自己了。 一位好的指挥，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乐团里面出现其他指挥的踪影的，你应该要明白这一点，不要手软，不要觉得费事就偷懒，做的干净一点。” 说罢，余涂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背对着李天，对着他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李天见到余涂这副模样，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头，拿起桌上的文件快步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极为小心仔细地将屋门安静的关上，尽可能不多造成任何的声响。 而余涂则是没有任何表态。 他只是看着面前的窗户发呆，最后突然一笑，自言自语道。 “陈秋啊，这个人真的不错！如果他后面失败了，我要不要把他作为我的接班人培养呢？代替李天的位置？” “嗯，好像可以，不过等陈秋成长起来，我可能来不及将位置给他，中间可能还需要李天的过度。” “李天是一位很不错的年轻指挥，天赋也有，就是有点手软，对于音乐的处理总是显得不够果断，带有一点拖泥带水的味道在里面。” “年轻一代里面还有谁能比李天更强点的？” “好像有几个人，但是他们都偏向于国外，很少在国内发展了，我不能重用他们。” “所以还是得要李天……” “而李天后续的继任者……应该由李天自己来决定，而不是我，有点可惜。” “如果李天作为中间人，连接我和陈秋，感觉华国爱乐可以再上一层楼，可惜了。” “所以九校联赛的时候，我应该如何对陈秋呢？” “……” 余涂在自言自语，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整个屋子做了隔音处理，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到这个屋子里。 因此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余涂这个怪癖。 而陈秋带着他手下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拿到海城前八的事情，也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 不认识陈秋的人，基本上只是有些好奇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究竟是什么样的。 但是在认识陈秋人的眼睛里，这个所代表的含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此，陈秋在接下来的数日，接到了无数来自于各个地方的慰问。 从海城，到京城，再到杭城。 陈秋头一次在自己的手机里，意识到自己居然有那么多人的联系人方式，不免有些惊奇。 不过还好。 陈秋并没有被这样的荣誉所蛊惑，他依旧保持着沉默，继续锻炼自己的指挥能力。 毕竟学校已经开始放寒假，陈秋总不能不让乐团里众人回去过年。 因此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自我锻炼。 然而就在陈秋日常训练的时候，一个令陈秋有些惊讶的消息传了过来。 海城广播电视台的人找到了他，邀请他担任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指挥，指挥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得加钱！ 学校已经开始放了寒假，几乎所有人都回自己家过年了，也就一些家在海城的人还在学校里闲逛，懒得那么早回去。 因此陈秋他是一个人在自己家的音乐厅里面的。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家的音乐厅里面居然会出现这样一个……乐团经理？ 陈秋面前的这位中年人，脸上很明显有一些沧桑，一副打工人的模样。 如果他什么话都不说，陈秋大概率以为他是一位不小心走错地方的游客。 但是他专门过来找陈秋，然后问陈秋有没有兴趣参加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并且邀请陈秋担任临时指挥的时候，陈秋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崩裂了。 我靠？什么鬼？ 这样的一位畏畏缩缩的打工人，居然是乐团的经理？ 不仅如此，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居然邀请自己去担任他们的临时指挥？ 陈秋看着面前的这位乐团经理，表情显得有些扭曲，面露不解地开口问道。 “不是，我没有理解错吧，你的意思是，你们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现在没有指挥，但是因为需要参加海城广播电视台的节目，在上面进行演出，因此过来找我帮忙担任指挥的职责，你们是这个意思吗？” “嗯，是的。” 那位经理拿出手帕擦了擦汗。 他现在也感觉有些幻灭。 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道。 “我们确实想要邀请伱……额，您？邀请你来担任我们乐团的临时指挥，大概就是一个春节联欢晚会的样子，等海城广播电视台的节目录制结束后，您就可以直接离开了，并不需要在春节当晚收在电视台的。” 陈秋伸手打断了那位经理的话，直接道：“不是这个问题，对于这种地方台的录制我大概了解，基本上都是提前录制好节目然后放上去，这个很正常，我奇怪的点在于，你们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以及，为什么找我？” “因为，因为……” 那位经理很明显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应该不应该说。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拿起手帕擦了擦汗，尴尬地小声道。 “因为我们找了前面的所有指挥了。” “……” 陈秋沉默。 他瞬间知道了这位经理的意思。 他已经找过了海城前面所有的指挥。 比如说赵一，王海两人，这两人最近都是比较忙的，应该没有空理会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事情。 所以他们百分百会拒绝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而在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前面的一些乐团，他们的指挥很多都是其他地方大乐团的指挥，或者是从国外来的。 这位经理大概率也是一一问过，最终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意他的请求。 他就这样一个一个接着问，最后来到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这边。 根据陈秋他看到的那个杂志，杂志上写的最主要的都是关于他陈秋的事情，并没有写关于王海的功劳。 因此这位经理也就找到了自己。 虽然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排名不如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 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因此这位经理也就找到了陈秋，过来请陈秋帮忙进行指挥。 陈秋眯着眼睛看向面前这位不停擦着汗的打工人经理，目光中略微闪过一丝丝的怀疑。 他感觉这个经理不大对劲，但是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因此陈秋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对着这位经理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李天指挥，他不是你们的指挥吗？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啊！您不知道吗？李天指挥他已经回京城了，因此我们现在海城广播这边是没有指挥的。” 那位经理立刻道。 他看着陈秋年轻的面孔有些犹豫。 他看今年海城这边交响乐团排名的时候，一直以为陈秋是一位什么特别厉害的指挥，是从国外回来的，或者从某位大师手上出来的指挥苗子，过来带一下学生乐团过渡过渡的。 不管怎么说，陈秋最起码需要三四十岁吧，这个年龄比较正常。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陈秋居然那么年轻。 好像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他坐在那边，一点点成熟指挥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因此，那位经理表情变得格外纠结。 他想了许久后，试探性地问道。 “如果您觉得不太适合的话，或者没有把握的话，您可以直接和我说的，毕竟突然掌管一个乐团什么的，确实有点难为人，不管是对于年轻指挥，还是对于老指挥而言，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 “不，这个并不困难。”陈秋立刻伸手打断了这位经理的发言。 他略微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思考，一边缓缓道。 “我想要知道，你们距离录制还有多少天？” “嗯，可以分段录制的，但是最迟最迟，也就还有十天不到的样子，如果再迟，就会有问题了。” “十天不到的样子……”陈秋沉默，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继续问道，“曲目呢？曲目演出什么样的曲目？” “春节序曲，金蛇狂舞，还有一些简单的伴奏之类，并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曲目，如果您需要，我现在就可以把曲目单给您。” 虽然这位经理对于陈秋还是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但是他表面上露出来的表情，还是显得十分恭敬的。 他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掏出一份文件，递给陈秋，对着陈秋小声道。 “您不用担心，我们所有的曲目都已经排练完成了，您过去只需要和乐团的人稍微合作一下，在某些点给予众人提示，然后控制着整体的速度，就没有问题，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操作。” “嗯，我先看看，不着急。” 陈秋伸手接过那人手中的文件，上下扫了一眼。 正如同这位经理说的，他们演奏的曲目很多都是一些简单的春节作品，除此之外就是给其他的一些节目伴奏。 并没有特别特殊的。 如果是一支职业乐团，排练这么多作品，确实没有问题。 陈秋稍微思考了片刻后，看向这位经理，对着他简单道。 “还有一个问题。” “您说！” “我的工资多少？” 陈秋将那份文件还给了经理，对着他直接问道。 “你们找一位救场的指挥，需要能够对乐团进行掌控，帮助乐团完成演出，那么我很想要知道，你们能给出多少的工资来，救场的工资，可不便宜。” 听到陈秋的话，那位经理立刻尴尬地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您看您说的，这个钱肯定是会给的，不过具体多少这个我们还真的不太好说，毕竟我们也没有看到你真正演出的模样，所以我们只能给一个预估。” “预估？预估是多少？” “预估……” 陈秋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经理有点冒汗的模样，等待着他的答案。 而那位经理则是纠结许久，最终才咬咬牙，艰难地吐出答案。 “预估，2万一场。” “2万……” 陈秋没有回答。 这个价格其实很难说高或者低。 因为一位正常乐团成员，一个月的工资可能也就一万多，然后首席的工资，差不多也就2-3万。 一位指挥，除去像是余涂，以及赵一那种全国顶级指挥，其他正常一线指挥，一个月的工资大概也就5万上下。 至于一些普通乐团，比如说海城这边十名往后走的乐团，全国排名一百名往后的乐团。 他们指挥的工资以及乐团成员的工资就更低了。 指挥的工资差不多也就一万出头。 甚至可能只有7-8k每个月。 陈秋他现在家里大概的存款也就只有几万块的样子，更多的是用来应急，而并非是零花钱可以随便花。 这个几万块听上去好像很多，可是如果学校那边不给予补助，陈秋他家一个月的房租水电乱七八糟的加起来，可能半年都没有办法撑下去。 而如果陈秋想要有个乐团…… 就这么说，100人的乐团，一个人一个月一千块，陈秋一个月就要付个10万出去。 他根本养不起那样巨大的乐团。 因此，陈秋现在和穷光蛋的区别，也就是他还有一点应急的积蓄，以及学校帮忙付了一些基础的钱。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秋对于这个2万块，其实还是有些动心的。 但是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看着那位经理，对着他问道。 “这个2万块，是最终的总额吗？” “不，不是的，并不是总额。” 经理立刻摇头，对着陈秋解释道。 “一次排练一千块，然后完成演出2万块，这个价格，是我们能拿出的最高价格了，您看……” “嗯……我想想。” 陈秋微微摇头。 他并没有立刻接受这位经理的条件，而是略微思索。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名声在他这边并不好。 最主要的是因为李天的缘故。 李天没有办法掌控整个乐团。 陈秋不知道是李天本人的原因，还是这个乐团的原因。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乐团并不是一个特别好控制的乐团。 因此，陈秋稍微思索片刻后，便对着那位经理道。 “算了，钱先不着急讨论，我能先看看乐团吗？等看完乐团后，再讨论最终的钱具体多少。” “嘶……” 那位经理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能感觉到陈秋似乎对于这个报酬并不满意。 可是前面那么多指挥对他的拒绝，让他现在有点着急。 因此，他只能咬咬牙，用力点头道。 “行！可以，我们先看乐团！”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吧，乐团现在正在我们的单位那边排练，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打个车子过去？” “嗯，可以，你先叫车，我收拾一下就来！” 陈秋点头，接受了这位经理的请求，让他先出门去叫车，而陈秋来到了乐团的后台。 他根据之前从经理手上看到的音乐会名单，将今天所需要演奏的曲目全部给拉了出来，将那些乐谱给收集起来后，放入了自己的书包中。 随后想了想，来到了乐谱库之中的那张桌子前，将桌子内的抽屉打开。 在抽屉内，放着一排各种大小的指挥棒。 陈秋不知道为何心中涌出了一份惆怅。 他略微地叹了一口气后，在那些指挥棒之中，选择了一个手感和长短最为合适的指挥棒，同样收到了自己的书包中。 指挥棒的选择其实很简单。 就是从你掌心到你肘关节的长度。 这个就是一个指挥棒最为适合的距离。 而至于手感，那么就因人而异了。 陈秋收拾好一切后，那位经理也已经叫好了车子，站在音乐厅的门口前，将后座的大门打开，对着陈秋略显恭敬地点了点头，伸手道。 “陈秋指挥，您请。” “多谢！” 陈秋将手中的书包提了提，对着他略微点头后，直接上了车。 那位经理也在等陈秋上车后，直接坐到了车子的副驾驶位置，对着司机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让司机带着他们去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排练地点。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什么话说。 陈秋他在思考等下要演出的内容。 而那位经理则是有点犹豫，不太清楚自己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对待陈秋。 虽然他表面上表现得恭恭敬敬的，但是实际上，他看着陈秋总感觉他有点小。 不管他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能以貌取人，但是面对指挥这个特别吃经验还有天赋的行业，他依旧没有办法做到以特别平常心对待陈秋。 指挥是一个同等天赋下，越老越妖的职业。 一般一位顶级指挥，他越接近老年的时候，他所诠释出来的作品之中的思考，也是愈发具有深度。 他不知道认识多少顶级的指挥，最为年轻的大概就是王海，但是王海也依旧四十多岁了，甚至孩子也已经开始上学初高中了。 至于赵一，他的女儿都和陈秋差不多大了。 余涂那些顶级指挥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比一个老。 也就是李天年轻一点，但是李天同样也差不多30，将近四十岁。 自己将陈秋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指挥带回去，乐团首席真的不会骂吗？ 想到这边，这位经理就感觉头疼。 之前的李天就是因为和首席不对付，那位首席觉得李天太过于年轻，不配指引他们，这才和李天闹起了矛盾。 现在自己居然带了一个更年轻的指挥回去。 那位首席会不会觉得自己在专门针对他？ 虽然说乐团经理并不需要负责乐团的演出部分，不需要和乐团的成员打好交道，他们更多的任务则是运营乐团，让乐团得到更多的资助还有资金，让乐团这个小公司处于一个正循环之中。 可说真的，谁能真的完全不管乐团成员呢？ 如果真的和乐团成员完全没有任何的联系，那么当乐团经理干啥，直接去做直接经理人啊！这个不香吗？ 那位经理坐在前面，一想到自己之后可能会遇到的问题，就有点想要唉声叹气。 可是碍于陈秋坐在他的后面，他实在不好直接发作，因此只能憋着，低着头愁眉苦脸地擦着汗。 车辆行驶的很快，可能是因为很多外来务工人员都回去过年的原因，海城这边居然少有的没有堵车。 仅仅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到达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所在地。 车刚刚停稳，那位经理就下车打开车门，让陈秋下来，表情格外纠结地指引着陈秋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还没有到门口，陈秋以及那位经理就听到音乐厅里面传来的音乐声。 陈秋的耳朵很灵，他一下子就听到了很多的错误。 而这些错误，也让陈秋将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他看向经理，又看向面前的大门，对着经理问道。 “里面，就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所在地了？” “嗯，是的。”经理愁眉苦脸道，“我们现在进去？” “等等。” 陈秋阻止了经理打开门的动作，对着他笑着道：“我先说好，我对于乐团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一般的乐团我不会随便指挥的。” “要求高？” 经理还没有反应过来，陈秋便推开门，向着音乐厅内走去，经理立刻快步跟上。 嘈杂的音乐厅停止，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音乐厅过道中间，背着双肩包，如同学生一般的陈秋。 哦不对，陈秋就是学生。 面对如此多的视线，陈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微笑着环视着乐团众人，如同在审核他们一般。 如此眼神让乐团众人略微感觉有那么一丝不适。 还没有等经理给乐团众人介绍陈秋的来历的时候，坐在乐团最前面的那位，头发花白，鼻子尖细，嘴唇单薄的小提琴的首席，便轻轻咳嗽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后，眯着眼睛，意有所指地冷声道。 “这是谁家的孩子？没大没小，排练的时候就闯进来？”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谁家的孩子，我是陈秋，你们临时的乐团指挥。” 面对首席的敌意，陈秋神色如常地开口道。 只是他说完后，却看向身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经理，笑着道。 “但鉴于目前这个情况，得加钱！”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会吧？这就是职业乐团？ 经理没有说话，但是他额头的汗水又开始不住地往外冒。 而陈秋也没有继续理会经理，而是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面前的首席，眼睛微微眯起。 正如同他想的那样。 这位首席，很傲。 看不起自己。 指挥并不是很简单的职业，并不是我作为指挥，那么我上台的时候所有人都必须要看向我。 并不是这样。 指挥是一门和乐团合作的艺术。 这也是很多年轻指挥家所经常碰到的一个问题。 如果你所指挥的乐团，他们的首席专业强，自主性高，年龄比你大，那么你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这样的指挥。 就和军队的指挥差不多。 就好像伱是刚刚从军官学校毕业的新生，可能才二十来岁，然后让你去带一队三四十岁的老兵油子。 那么你应该怎么办？ 总不能谁不听话就枪毙了谁。 乐团也是这样，指挥同样不可能谁不听他的指挥，就直接让那人滚蛋。 因此，这种老人，还有那些老兵油子便显得格外令人讨厌了。 并且这样的讨厌并不是那种故意过来恶心你的，而是很正常的，观念碰撞。 其实你换位思考一下。 你从小就在音乐天才的光环下生长，然后加入了一个不错的乐团，伴随着这个乐团成长，坐到了首席的位置上，你的乐团也来到了全城前五的位置，这个还是全国仅有的几个大城市的前五，还不是小城市的前五。 全国排名也能差不多达到一百名之前。 你自己甚至可能还在这个城市里带学生，手下不说桃李满天下，但是也最起码有很多很多搞出了名堂的学生。 你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在这个行业里有那么一点话语权了，甚至在你的这个乐团里，除了指挥之外，你就是老大。 如果这个时候你的脑袋上天降一个指挥，他要来管着你，要求你按照他的步伐前进。 那么你会怎么选择？ 是让乐团里的众人阳奉阴违，跟着自己的步伐走？还是直接跪地求饶俯首称臣，让自己的乐团跟着新来的指挥步伐走？ 怎么想都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直接带着乐团跟着自己的步伐走。 凭啥啊？凭啥你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指挥就要过来指挥我？ 用比较粗俗的一句话讲，就是你寄吧谁啊？你算哪根葱啊？ 如果是一位年纪很大的老指挥，比如说赵一这个等级的人。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这位首席可能还会稍微收敛一点，毕竟人家实力在这边，话语权比自己高。 可是他面前的是谁啊？ 陈秋。 一个还没有毕业的毛头小子。 背着一个双肩包，和学生一样地站在音乐厅中间。 让自己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老老实实地听一位小年轻的话？ 就这么说，凭啥啊？ 因此，那位首席看着陈秋，不由得冷哼一声，随后将他的视线转向一边的经理，直接忽略掉正站在中间的陈秋，对着那位经理冷声道。 “这就是你给我找过来的指挥？一个小孩子？我知道你可能对我有点意见，再加上我们也并不是特别需要一位指挥，但是你也不至于拿这样的人过来糊弄我，我演出的次数，可能比他听音乐会的次数都要多，你让他来，你还不如从养老院里面找一位音乐爱好者上来呢，最起码，人家能表演的看上去更像大师。” 熟悉。 真的太熟悉了。 又是这个熟悉的感觉。 陈秋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熟悉的感觉了。 之前在柏林爱乐的时候，他当时和柏林爱乐的那群人合作，那群人给他的感觉基本上全部都是这种。 傲慢，骄傲。 不过柏林爱乐其实也算是好的，陈秋当时和维也纳爱乐合作的时候，那群人的鼻孔更是直接往天上冒。 那是从骨子里升起的傲慢。 很明显。 这位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指挥，他看不起他。 而陈秋也没有生气，只是这样微笑着看向乐团，用自己的目光扫视着乐团内的众人，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对于那位首席的话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反应。 经理只是一个劲的擦汗，就好像是那种多汗体质一样，有着擦不完的汗。 场面一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那位首席盯着经理，经理看着陈秋，而陈秋则是注视着乐团众人。 在场的众人有些摸不清陈秋的底细，不知道陈秋究竟想要做什么。 虽然他们并没有像首席那样直接表达出自己的不满，但是他们对于陈秋，依旧保持着怀疑。 毕竟，陈秋真的太年轻了。 这样年轻的人，他真的能做的出好音乐吗？ 指挥和独奏是不一样的，指挥要求的东西比独奏更多。 要多得多。 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之下，陈秋伸手将自己背在身上的双肩包给取下，单手提着，微笑着一步一步地走到舞台边缘，然后迈步踏上指挥台。 他站正，将书包丢到脚下，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今天他们所需要排练的曲目，将其翻到首页。 等乐谱被固定住后，陈秋这才重新弯腰，从自己的书包中取出一支指挥棒。 他略微摸索着指挥棒底端的橡胶，感受着指挥棒在自己手心的摩擦，嘴角不由得上扬。 明明只是简单地脱下自己肩膀上的书包，还有拿出指挥棒。 但是此时此刻陈秋给人的感觉，和之前背着书包站在舞台前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前的感觉更像是一位普通的学生，透漏出未经世事的愚蠢。 而现在陈秋给他们的感觉。 不说像是什么音乐大师，最起码也有点指挥的感觉了。 可能陈秋，真的会指挥？ 在场的一些人这么想到。 海城广播这边的人虽然也有订阅今年的音乐杂志，知道了去年总体下来的海城乐团排名。 但是他们基本上看到自己从第五名调到第六名，便没有怎么往后看了。 一群不如他们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 而即便有很多人看到了后面，看到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排在了第八，他们更多的感觉是一个羞辱，一个学生乐团居然和他们职业乐团接近了，这个是何等的耻辱。 一切都是李天的错误！ 至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评价还有指挥，他们则是完全没有关心。 “毕竟一个学生乐团，他们的指挥肯定是某个顶级乐团的指挥代理咯？总不能是学生自己搞出这么高的成绩吧？” 这种思想几乎完全扎根在他们的脑海中。 因此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那位经理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陈秋的底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觉得陈秋装作指挥的模样还蛮像那么一回事的。 看上去好像真的会指挥？ 他们看着陈秋，上下的打量。 对于这些视线，陈秋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只是对着众人轻微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指挥棒，轻声道。 “所有人，拿出春节序曲，从头开始。” 语气平缓，就如同没有将刚刚首席的话放在耳朵里。 众人看着陈秋不由得一愣，随后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首席，对着首席给出了一个试探性的眼神。 他们想要知道首席是怎么想的。 是跟着陈秋的步伐走，按照陈秋的要求去进行演奏。 还是直接什么都不管，从他们刚刚排练的继续继续排练下去。 那位首席看着陈秋如此淡然的模样，差点没有被陈秋气笑。 他举起手中的琴弓，上下拨动，最终还是夹在自己的小提琴上，冷冷地对着身边其他的乐团成员道。 “听他的，我们从春节序曲的开头走。” “可是首席，我们……” “听他的！” 边上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首席强硬的打断。 首席将那人训斥后，便以一股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秋，缓缓道。 “毕竟，他是我们的指挥嘛，我们不听他的，听谁的呢？” “好的，明白了。”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默默点头，将乐谱打开，翻到等下要演奏的部分。 面对如此听话的乐团，陈秋依旧是毫无波动，只是对着首席笑了笑，感谢道。 “多谢帮忙，这让我轻松了不少。” “嗯，毕竟你是我们的指挥。” 首席在“指挥”两个字上加重了数倍，傻子都能听出他对于陈秋的不满。 很明显的冷嘲热讽，但是陈秋却依旧什么动作都没有。 他只是装作没有听懂一般对着首席再次道了一声感谢，然后将自己手中的指挥棒抬起，环视了一圈众人，微微点头。 随后用力下落！ 春节序曲那最为经典的旋律，在陈秋手指落下的那一瞬间便立刻响起。 就如同完全听着陈秋的指挥样，跟着他的步伐前进。 但是…… 陈秋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乐团在指挥上的困难。 不，准确讲，应该是……无法操控！ 自动驾驶！ 这个便是乐团所使用出来的，针对陈秋的行为。 这个和之前陈秋带着海音二团第一次演出时候的自动驾驶还不同。 当时二团的自动驾驶，更多的是对于指挥的不熟悉，还有一点演奏熟悉作品的激动兴奋。 因此不小心就变成自动驾驶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秋当时对他们很是宽容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的这个自动驾驶完全不同。 他们就是单纯的看不起指挥，觉得指挥没有任何用处。 既然没有什么用，那么就用自动驾驶来告诉指挥…… 有没有你，对于我们乐团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陈秋突然有些释怀的笑了。 果然，正如同他想的那样，他所面对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位首席的造反。 而是整个乐团的造反。 怪不得他们从第五名，来到了第六名的位置。 就这种乐团，怎么可能变强？ 他们要么是直接明确表达看不起自己，要么就是没有办法，直接跟着首席的步伐走的普通人。 这种乐团就差直接跟指挥说，我们不需要你了。 如果是一位很是心高气傲的指挥，那么他可能当场就直接摔棍子走人了。 特么的这个什么垃圾乐团，你们也配让我指挥？ 但是陈秋不一样。 虽然不能说是享受，但是他对于这个乐团，有着自己的目的。 这个是一个挑战，而这个挑战是所有指挥生涯中，必须要经历的挑战。 面对看不起自己的乐团应该如何处理？ 每一位指挥大师，他们都是处理这种问题的高手，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在一个接着一个看不起他们的乐团之中逐渐成长，成长成为一个顶级的指挥家。 至于那种只有一个乐团，跟着乐团成长的那种指挥，他们也同样需要会这个。 如果他们不会这项技能，那么他们的未来将会被局限在一个乐团之中，成为这个乐团地缚灵的存在。 乐团争气，所有人都共同进步都还好说，如果乐团不争气，然后想要吸收新的团员呢？ 如果他们不能很快征服新的团员，他们怎么让乐团变得强大？ 因此，陈秋对于这些人的自动驾驶，并没有直接表现出厌恶或者恶心的表情，只是很正常地给众人打着拍子，做好自己的事情。 这群人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觉得恶心，然后摔指挥棒直接滚蛋的场景。 陈秋不可能让这群人如愿。 他不仅不会让这群人如愿，他还要让这群人亲眼看到他彻底掌控乐团的场景。 因此，陈秋一边给众人拍子，他的脑中一边走过关于这个乐团的部分。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如果没有记错，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乐团名字的时候，是之前李安国教授上课的时候，他留下自己要自己说出这个乐团的缺点。 当时海城广播的指挥还是李天。 而李天很明显并没有能够解决指挥和首席的问题。 而自己当时如果猜错…… 陈秋眼睛微微眯起一边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一边快速思考。 【如果没有记错，首席他个人更偏向于使用细微变化来体现音乐之中的张力，而并非是寻常的张力变化。】 【乐团的管乐是跟着弦乐走的，但是管乐也同样不是齐心的，长号小号那边有问题，他们在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跟着谁，不过因为我给的提示比较少，所以他们最终还是选择跟着首席走。】 【低音不够纯粹，大管有问题，管乐那边也同样分为几个派别，小号作为低音首席很明显想要自立门户，但是因为现任首席的压力太大，因此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所以……” 陈秋突然小小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虚握的指挥棒，不由得将其捏紧，贴合自己掌心。 他差不多能够理解乐团指挥方向了。 【首先是尽可能让自己的音乐偏向于管乐那边的方向，扶持管乐那边的表达更为强烈一些，削弱首席的影响，这个是第一步。】 【其次，便是音乐整体需要更注重线条感，也更为注重音乐之中细节的处理，让音乐的变化更为细微，尽可能不要去触发首席的霉头，在他没有感觉的时候夺取音乐的控制权。】 【最后……】 “将乐团的权利彻底掌控在我的手心。” 陈秋最后一句并没有放在心里，而是对着自己小声说了出来。 他将视线看向正坐在一边演奏的首席，对着他笑了笑。 看着陈秋的笑容，首席不由得一愣，总感觉自己心里打了个抖索，就好像有人要害自己一样。 不过很快，他的眉头紧蹙，对着陈秋冷冷地瞪了回去。 对于首席略显幼稚的挑衅，陈秋并没有放在眼里。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挥动着自己的手，等着音乐自己结束。 而作为一个专门为春节写的，仅仅只有四分钟左右的曲目，它并没有让陈秋等待许久。 在音乐结束后的第一时间，那位首席便对着陈秋笑了笑，随后用着略显冰冷的语句，缓缓问道。 “指挥，第一次排练结束了，该轮到彼此的互评了，很抱歉啊，刚刚你的指挥几乎没有什么波动，所以我们没有太看得出来你演奏的好坏，现在该轮到你了，聊聊呗，说说看你对于我们乐团的感觉？” “对于乐团的感觉？” 陈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对着他略微挑眉。 “你确定，你让我说？” “不然呢？不然让我评价我们自己乐团嘛？” 首席淡淡道：“如果每次演出都只需要我们自己来，演出后的互评也都是我们自己内部解决，那么需要指挥你做什么呢？总不能和一个摆设那样，站在舞台上挥动手臂跳舞吧？那样可就有点太好笑了，还是说，你觉得你是周周？如果你是周周的话，那么倒是没有什么必要了。” 首席也看出来陈秋对他的反感。 虽然还没有直接如同泼妇骂街一般揪头发，但现在两人几乎都等同于直接撕开脸皮了。 毕竟这个相当于争夺乐团归属权。 没有任何人愿意直接放弃。 不管是作为老团员对于权利的执着，还是作为一名指挥对于自己本身工作的苛求。 他们都不会放弃对乐团的掌控。 面对首席如此不客气的话，陈秋无奈地笑了笑。 果然，还是得要这么做。 说真的，就不能稍微和平一点吗？大家高高兴兴地把曲子弄完，然后谁也不见谁多好。 为什么就非要用几乎撕开脸皮的方式互怼呢？ 陈秋想到这边，就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将手中的指挥棒平稳地放在谱架上后，环视着乐团内的众人，表情逐渐冷了下去，用着同样冰冷的语气对着首席以及乐团里的众人道。 “本来还想要稍微给你们一点面子，但是稍微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对于刚刚你们的合奏，我只有一个字想说，那就是……烂！” “破绽百出，毫无逻辑。” “甚至让人不由得怀疑……” 陈秋看向首席，与他毫无畏惧的对视。 “你们，究竟是不是一支职业乐团！”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正的指挥！ 一语惊人。 陈秋说出这句话后，在场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凝重。 一些原本对于首席掌控乐团无所谓，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演奏者，也在陈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不由得抬起头看向陈秋，目光带着一丝冷淡。 你质疑我们个人的行为可以，你质疑我们的职业素养也可以。 但是你绝对不能质疑我们的专业！ 在场的哪个人不是从各个地方的音乐学院里面被挑选出来的？哪个人不是经历了重重审核，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结果伱刚刚过来就质疑我们的专业不行，说我们不是一个职业乐团？ 一句话把我们的前半生成就给否认了？ 不管是站在首席那边的，还是中间派，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有办法纵容这件事情的发生。 因此，他们之中的许多人看向陈秋，表情变得冷漠。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开口，陈秋便笑了起来，直接道。 “不服气，是吗？那么我就告诉你们刚刚的演奏之中你们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 陈秋走到首席面前，直接越过首席，走到了边上的一位看上去比较年轻的小提琴手那边，对着他伸手道。 “抱歉，能将你的小提琴借我用一下吗？” “我的小提琴？” 那位小提琴手刚准备怼陈秋一句，却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过来是想要跟他借小提琴，一时间便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他并不是站在首席那边的人，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首席，对着他露出了一丝询问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借。 只是他没有想到，还没有等他收到首席的目光，陈秋便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地站在了他和首席的视线之间，将他们两人的视线隔绝。 陈秋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挡住了头顶传来的所有灯光，脸上带着微笑，平稳地对着他再次开口问道。 “请问，能借我一下小提琴吗？” “额……” 那位小提琴手感受着陈秋传达过来的压迫，以及周围的孤立无援，他有些慌神。 在远处首席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的时候，他便有些怂怂地开口道。 “可，可以，但是你别把我的小提琴弄坏了吗，这个琴我花了好多钱呢，足足十几万呢……” “十几万？” 陈秋伸手接过那人的小提琴，略显惊讶地抚摸了一下琴身，然后拨动琴弦，感受着声音的震荡，随后摇摇头。 “贵了，这琴最多十万不到，相比较十几万价格的小提琴，这一台琴很明显不是名琴，声音不够透彻，做工也有些毛躁，虽然用的是风干10年以上的意大利巴赫曼云杉木，但是对于木材的处理还是有点偏于保守，应该是一位国内的顶级职业制琴师做的，厉害倒是很厉害，但是远不到十几万的名师水平。” “额……” 那位小提琴听着陈秋口中的话，不由得一愣一愣的，随后迟疑道。 “准确讲，这个是一位艺术爱好者给我的捐赠来着，他和我说的是十几万，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这个琴有问题吗？” “没啥问题，做的蛮好的，就是有些细节没有到位，还差了一点给功力。” 陈秋摇头，将手中的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接过那位小提琴手递过来的琴弓，微微拉动琴弦。 嗡…… 小提琴的声音立刻传出。 陈秋略微看了一眼这个小提琴手，随后开始进行调音。 “音有一些偏差，之前你们乐团给的是440hz的演奏，你这边只有438-439的样子，差不多偏了2hz左右。” “啊？” 这下可不仅仅是那位小提琴手脸红了，坐在最前面的那位首席，听到陈秋的话，他的脸也不由得开始有些红温。 他们的调音都是经过他确认后，才开始排练的。 结果陈秋刚刚过来就说他带着乐团调的音不准。 这个不是打脸是什么？ 他第一反应便是想要找陈秋理论，但是很快他便按耐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冷眼旁观。 他想要看看陈秋究竟想做什么。 陈秋并没有在意首席的情绪，他也不在乎首席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将小提琴的琴弦进行调试，确认调试完成后，他这才略微点头，走到指挥台那边，看向弦乐组的人，对着他们道。 “抱歉，刚刚借一台小提琴稍微花了一点时间，但是我觉得这样的时间很有价值，毕竟如果我不借一台小提琴，你们不知道你们刚刚拉的究竟有多么烂。” 陈秋伸手将已经翻到末尾的总谱重新翻回首页，然后一边看着上面的音符，一边对着他们道。 “因为语言说的不够准确，所以我就给你们示范一下，毕竟你们刚刚演奏之中的错误实在是太多了。” 陈秋的手腕略微翻动，调整到一个正确的位置后，推动琴弦。 嗡！ 春节序曲的声音立刻从陈秋手中的小提琴之中涌现。 并且还不是很简单的演奏。 几乎只要你有耳朵，你就能够听出来陈秋的演奏和之前乐团的演奏的区别究竟在哪边。 弦乐那边的人看着陈秋，眼睛都要直了。 我靠？发生了什么？这个指挥居然会小提琴？ 不过首席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他能够听出陈秋的小提琴水平。 陈秋也同样知道自己的小提琴水平。 他的小提琴水平并不是专业的水平。 也就是那种能演奏一些帕格尼尼练习曲之类的作品，以及能视奏很多的高难度作品。 听上去好像很厉害，但是他对于小提琴的掌控其实还是一个比较外行的状态。 很多地方，比如说揉弦的表达，震音的轰鸣，他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地方需要做多么多么漂亮，可是实力有限，他很难做的出来。 不仅仅是小提琴，就连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单簧管双簧管，长笛短笛巴松管。 只要是乐团里有的乐器，陈秋他都能演奏。 不过水平实力就是有的好有的差了。 这个是属于指挥的必修课——对于乐团乐器的理解。 他必须要知道这个乐器怎么演奏，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才能更好的指挥。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相比较很多的指挥更多的是注重理论，陈秋则是会注重一些实践。 之前王海和他说要学习弦乐的时候他就有开始练习，现在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陈秋缓缓拉动琴弦。 小提琴的声音变得格外柔和，但是这份柔和之中却充斥着一股力量。 他一边进行演奏，一边对着弦乐组的人道。 “刚刚的演奏之中，你们第一小提，第二小提，一共30人，错了整整500多个音，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一组职业乐团，居然还会有错音这个东西，你们真的是职业乐团，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乐团吗？ 首先是开头，开头位置的渐强做的不均匀，这个地方的渐强应该给出来一个从远到近的感觉，在远处的时候声音应该表现得更为朦胧一点，而并非只是简单的小声。 其次，便是音乐的处理，虽然我知道这一首作品简单，并不是一首特别难的作品，但是我想你们不应该因为这首作品简单，就不过来处理了吧？我很是好奇，你们究竟是如何思考的？” 陈秋的视线看到首席嘴巴微微上翘，似乎想要反驳的时候，便直接道。 “我听的出来你们是希望将音乐之间的变化做的小一点，利用细节将音乐的表达张力变得更大，但是很抱歉，你们的音乐之中，完全没有呈现出这样的特色来，你们所做的，仅仅只是让音乐的强弱差距变得小，并没有体现出音乐的张力，你们……觉得呢？” 陈秋将琴弓松开，看向首席。 首席原本扬起的嘴角重新抿成一条线。 他就这么眯着眼睛看着陈秋，似乎是察觉到了周围其他乐手对他的不满，便冷冷地哼了一声，冷笑道。 “呵……你确定你能听的出来我们音乐之中的细节处理？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就是你太年轻了，对于音乐的理解有失偏颇？” “或许吧，不过我能听出你们所有的错误，我想，我应该不会连你们音乐之中的张力都听不出来吧，大概。” 陈秋并没有直接否定首席的话，只是还给了他一个软钉子，便继续道。 “弦乐组对于音乐的诠释太过于克制，让音乐的呈现表现得太烂，这根本不是过年，而是在躲灾，或许你们想要表达躲避年兽的感觉，但是我很好奇，你们前面如此呈现，为何一直到结束你们都没有将年兽赶跑，你们想要演奏的，难不成是年兽序曲？” “噗……” 不远处一位看热闹的管乐听到这边不由得笑喷了。 但是他注意到首席目光之中的冷意，便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低下头，不敢言语。 陈秋同样并没有针对那位管乐，他只是重新演奏了某个片段，随后继续道。 “听这个地方，你们这个地方的诠释完全错了，在乐谱上这个地方应该是需要有一个ff的力度出来，在音乐的表达上，这个地方也是一个五级和弦，急需解决的感觉，你们一个都没有做出来！我想，这个应该是音乐学院学生刚刚进入学校就需要学习的内容吧？” 乐团内弦乐组的众人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 之前那位借给陈秋小提琴则是恨不得直接钻到地缝里面去。 他很是尴尬地发现，小提琴在陈秋手上的演奏，居然比他这个原主还要好一点。 这个算什么？ 明珠蒙尘吗？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作为一名能考入全国前一百，海城前五的乐团，而感到羞耻。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怎么进的乐团。 作为一名专业的演奏员，他的技巧居然不如指挥这个非专业的演奏员？ 开什么玩笑？ 他不由得看向首席，期待首席对着陈秋怼回去。 毕竟他是首席，他的音乐理解，应该不会不如陈秋这个外行人……吧？ 只是很可惜，他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一幕。 首席则是依旧冷眼看着陈秋，什么都没有说。 首席确实很想要直接对陈秋进行反驳，驳斥他的演奏有问题，驳斥他对于音乐的理解不够到位。 但是…… 他没有办法说出来。 除非他闭着眼睛瞎说，脸都不要了，就只为了反驳陈秋。 否则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刚刚哪个地方，确实是他做错了。 并且陈秋的示范，确实比他们刚刚演出的感觉要好上不少。 但是！ 他不觉得这个地方是他的错误。 他原本想的就是给出稍微多一点的音色出来，让乐团的音色变得更为宏大，相互之间碰撞出更为激烈的火花。 他想的有问题吗？ 没有！ 只是乐团没有做到罢了。 可惜乐团的锅居然被陈秋扣在了他的头上。 因此这位首席只能冷冷地看着陈秋，却一句反驳的话说不出来。 陈秋并不在意首席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只是将手中的小提琴还给了刚刚借给他的那人，并且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笑了笑，轻声鼓励了一声。 “加油，你拉的不错，比其他人的错误少了很多。” “谢……谢？” 那位小提琴手看着陈秋，眼神产生一丝莫名的波动。 明明只是一声简单的加油，却给了那位小提琴演奏者一股力量。 陈秋在鼓励他，而他的乐团首席，却在压迫他。 虽然他不敢反抗首席，但是他说真的，内心其实也有一点点倾向于陈秋了。 只是可惜，陈秋只是过来代理的，大概带着乐团走一个过场就没有然后。 他之后还是要在首席的脚下混的，他不能就这样直接投靠陈秋，让首席难堪。 他的表情隐藏的很好，并没有让乐团的其他人看到。 不过，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一边，拿着毛巾擦汗的经理。 经理看着面前所呈现出来的一切，不由得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一丝笑容。 果然，正如同他想的那样。 陈秋的出现打破了乐团的平衡。 从之前他带着李天来海城广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点。 一个小小的乐团内，派系丛生。 首先是势力最大的首席派，他凭借着自己是跟着乐团起来的，资历最老，实力最强的因素，掌控着乐团人数最多的弦乐组。 弦乐组那边也有绝对支持首席的小提琴组和大提琴组。 中提琴和低音提琴那边的人则是无所谓，毕竟他们都是乐团里不起眼的一块，因此乐团里不管谁掌控，他们都是无所的态度。 不过既然他们也是弦乐，所以便也支持弦乐的首席咯。 而管乐那边人数少，则分裂成很多的派系。 基本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每一次演奏，李天在上面焦头烂额的，他在下面看的清清楚楚。 对于陈秋，他原本只是想让陈秋过来救个场，但是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能第一次过来，就将乐团的派系摸的清清楚楚。 首先对于权势最大的弦乐组，特别是弦乐组的小提琴组开刀，尽可能争取到管乐的支持，再从小提琴那边中得到一部分年轻人的支持。 虽然手法还是有些毛躁，整体看上去太过于强势，没有那种老指挥的圆滑，波澜不惊中就分化乐团，掌控乐团。 但是…… 那种老指挥整个华国也没有几个。 除非去国外请那些著名大师过来。 可那些著名大师过来他们的首席可能就会第一个滑跪，而等大师走了，一切又会恢复到原状。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陈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这位经理再次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将自己的情绪隐藏。 他也不知道陈秋来了之后最终会如何，这样分化院团的方法是会让乐团进一步的消亡，还是能让乐团重新变好。 但是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 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可能就需要去找新的工作了。 而一位将海城前五乐团带到崩溃的经理出去找工作？ 不管怎么想，他都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 一间小小的音乐厅内暗潮涌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那位首席似乎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事情正在超过他的掌控，牙齿不由得紧锁，突然开口，对着陈秋，以及乐团内所有人道。 “不错，说的不错，这位小指挥，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学校的学生，但既然你怎么懂，那么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指挥的能力？毕竟光说无凭对不对？说谁不会说啊，重点是做，你……” “可以！” 陈秋打断了首席的长篇大论，对着他笑了笑。 不知为何，首席看着陈秋的笑容，身后不由得冒出一抹冷汗，总感觉陷入了陈秋的陷阱之中。 陈秋对着首席笑着道。 “正如同你说的那样，多说无益，一切都要用音乐见真章，所以……” 陈秋举起手中的指挥棒，将其捏起，与乐团内所有人的视线接触，缓缓道。 “所有人，注意看我！” “准备演奏！” 第一百三十章 记得加钱！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下。 他的视线却根本没有放在边上的弦乐之上，而是放在不远处的管乐上。 他非常清楚，想要掌控整个乐团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掌控管乐。 管乐虽然人数少，但是他们的音量要比弦乐要大的多。 因此如果能掌控住管乐，那么便相当于掌控住了乐团的一半力量。 至于打击乐…… 陈秋的视线看向乐团最后面的那群打击乐的选手。 打击乐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是处于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之中，更多的像是乐团里的一块砖。 哪里需要便往哪里搬。 所以，陈秋并没有将自己的关注更多的放在打击乐之上，而是几乎平均地放在弦乐以及管乐身上。 这是音乐的重点！ 他拿起手中的指挥棒，上下挥动，给予乐团足够清晰且明了的指示。 “弦乐组的声音给的大一点，这个地方力量需要增强！” “低音提琴！低音提琴你们的低音呢？我需要更多的低音！” “管乐，将力量轰出来，热情，更热情一点！释放出你们的热情，不要表现得这么保守！” “音乐的线条注意！我需要更多的线条！” 陈秋的视线死死地盯着远处的管乐，手中的指引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停顿，而他口中则是在给予弦乐更多的指挥。 双线并行。 他手中给出的指引和他口中给出的指引完全不同。 一个给弦乐，一个给管乐。 就如同一个机器一般，精准无比地操控着乐团之中的一切。 但是…… 乐团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难以操控。 他们所演奏的内容和陈秋所想要的感觉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对此陈秋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个是正常的。 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见到第一面的时候，便能知晓对方的想法。 陈秋对于这个乐团的理解，也是在刚刚听了一遍他们的排练后，才产生的。 就算是那些最顶级的指挥过来，他们也不存在还没有听，完全不知道这个乐团的演奏习惯，就能直接带着乐团跑的。 因此，陈秋并没有为之感觉到沮丧。 他还在适应，在调整着自己的指挥节奏。 他在寻找一个平衡点。 一个自己的音乐理解，与乐团音乐理解的平衡点。 这个平衡点找的越好，越准确，音乐的细节展现得越明显。 乐团所能呈现出得效果也是越好。 和直接带着乐团，一同成长的习惯不同。 这种临时乐团里彼此之间的磨合，也是每一位指挥担任临时指挥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 陈秋的视线不停地扫过乐团，大脑中开始构建起乐团的整体画像。 【首席的分配没有任何问题，这些首席他们确实都是整个声部里最强的选手，整体而言还算合理的范畴之内，可以接受。】 【依旧是弦乐组首席的问题，他所喜欢的音乐依旧是那种强弱对比不是特别明显，更注重音乐色彩的碰撞所带来的绚丽张力，所以我可以暂时不用去管他，让他演奏自己的感觉出来。】 【如果想要配合首席的话，那么我确实可以加强音乐之间色彩的碰撞，让音乐的色彩更为偏向于喜庆的红色，但是很多地方的细节都需要去改。】 【如何在尽可能减少更改的情况下，让音乐的表达更好呢？】 陈秋不免有些陷入沉思。 他一边在思考，一边视线与每一位即将要演出的人接触，给予他们格外确切的演出提示。 与此同时他还在尽可能让管乐与弦乐融合。 音乐已经产生了变化。 和之前第一次演出时候的感觉不同，第一次演出时候的感觉整体感觉很乱，很多的细节因为彼此之间的对立而没有做出来。 但是现在他们的演出已经很明显有了音乐的线条。 这个其实还比较好，对于很多人而言，这个其实应该算是指挥的基本功。 一个指挥如果连音乐的线条都构建不出来的话，那么还是趁早回去吧。 而现在的乐团首席却完全没有这样想。 他看着陈秋，目光略微有一些波动以及惊讶。 在刚刚的互怼之中，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感觉陈秋可能会强行带着乐团里的所有人反抗他，将他从首席的位置上给掀翻下来。 直接掀桌子，永远是最快，最容易做的选择。 如果他是指挥，他也会这么做。 况且陈秋还这么年轻。 年轻人，必然年轻气盛。 而他作为一名在这个乐团里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首席，他怎么可能会被这样一个口头功夫很厉害的小鬼给掀下台？ 虽然陈秋刚刚对他们的指责很深，一直在批评他们这个地方做的不好，那个地方做的不好。 就好像占据了上风一般。 可这点指责，对于他而言，其实就如同清风拂面一般无所谓。 他敢带着乐团里的人跟指挥闹掰，他肯定是有自己的本事和实力在那边。 如果就这点手段就想要让他的首席位置被剥夺，那么还是太嫩了。 甚至，他早就做好了带着弦乐组全体成员反抗指挥，完全不理会指挥，然后倒逼指挥离开的准备。 不就是指挥吗？ 正如同他一开始时候说的那样。 实在不行随便找一个音乐爱好者，将他打扮的像是一个指挥，然后让他在舞台上跳舞都行。 无所谓的事情。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陈秋的第二次排练，居然完全没有任何针对他的动作。 甚至，陈秋的操作还有一点附和他的感觉？ 这个是什么意思？ 首席看着陈秋，原本略显冷漠的目光中逐渐产生了一丝丝的疑惑。 陈秋为什么在附和他？ 前面一开始对着他骂那么难听，甚至一副想要和他决裂的模样，结果现在排练的时候就过来跪地求饶？ 这个也太……太软了吧？ 他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变动甚至让他手中的演奏都有那么一点点犹豫。 这个是……陈秋的示好吗？ 他在向自己求饶？ 告诉自己刚刚都是演戏？ 他实际上的目的是帮助自己整合整个乐团？ 答案是这个……吗？ 理智告诉他不是，但是大脑却一直暗示着他，事情应该是和他想的差不多。 首席看着陈秋对于乐团的指引，越看越是奇怪，同样也越看，他也越来越看不懂陈秋究竟想要做什么。 陈秋和之前他所见过的指挥都不一样。 陈秋这一次的排练并没有和其他年轻指挥一样，立刻直接带着队伍向着他所想要的方向走去。 正相反，陈秋的第一次指挥居然是在适应队伍？ 那么他既然想要适应队伍，为什么还要表现的那么强势？ 首席越想脑袋越是糊涂。 而陈秋在他心中的形象也开始变得模糊。 陈秋不再是如同之前那样的普通学生。 背着一个书包乖乖巧巧站在舞台中间的普通学生。 现在的陈秋是一个介于指挥以及学生之间的形象。 不，不仅仅只是指挥以及学生，还有其他很多的形象，比如说领导者，下属。 很多完全矛盾的形象在首席的脑中汇聚。 这些形象扰乱着首席的思绪，让他摸不着头脑。 但是…… 陈秋真的只是向着首席一人吗？ 陈秋看着首席逐渐变得迷茫的表情，嘴角以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微微上扬。 果然，他对于乐团的控制，成功了！ 虽然只是一个开始，但是这个却是成功的关键！ 他正在模糊乐团之间的界线，让乐团之间众人对于音乐的理解尽可能地连接在一起。 就如同协商谈判一般，陈秋在寻找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范围。 他的视线环顾着乐团，看着乐团内众人的表情，心中对于乐团的未来，也是越来越笃定。 这份工作，他能承担！ 现在的这个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完全没有之前柏林爱乐，维也纳爱乐那些人的高傲。 那群人是真的高傲，傲到你连一点点意见都很难提出来，伱永远都别想去更改他们的想法。 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众人，虽然依旧很傲，但是他们还是有一个比较宽泛的标准的。 而这些宽泛的标准，便是陈秋操控乐团的核心。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动，音乐之中的情绪在陈秋的指挥下一层接着一层的叠加。 但是在他挥动指挥棒的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却并没有让乐团所有人都变得更为激昂，而是在缓缓下压。 他在控制着乐团用尽可能小的对比，诠释出更为强烈的色彩碰撞。 轰！ 音乐之上的情绪在轰鸣，在爆炸。 音乐之中的表达变得更为清晰。 音乐之下的线条层次，也在层层叠加。 这个表达，虽然不能说十全十美，但是比之前第一次的时候要好上太多。 如此表达甚至让乐团内所有人都茫然起来。 这样的演奏，真的是他们演奏的？ 他们并不是怀疑自己的实力能不能演奏出这样的音乐来。 他们只是感觉到奇怪。 自己好像完全没有怎么改变，只是稍微看了一点指挥，跟着指挥用自己熟悉的方式去演奏。 就感觉和之前的排练没有多少区别。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音乐的变化如此之大？ 他们之中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个相同的感觉。 那就是他们总感觉陈秋在向着他们，让整个团都跟着他们的理解去演奏。 这样的感觉让他们格外奇怪。 可是他们却又找不出什么问题来。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啊？ 陈秋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让音乐变得这么的……漂亮？ 好奇怪。 疑惑，不解，在很多比较年轻的演奏员之中流转。 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一位在乐团里没有什么地位的人。 但是陈秋居然让音乐跟着他们的步伐走？ 他们再怎么想，都想不出来陈秋这么做的原因。 总不可能自己是陈秋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吧？ 就算亲兄弟也不会这样啊？ 陈秋到底为啥啊？ 而那些占据首席位置的人，他们的情绪则是不解之中，带着一点点的激动兴奋。 他们从刚刚陈秋怼弦乐的过程中就听出陈秋想要让管乐抵抗弦乐，想要让管乐成为乐团的主宰，打破弦乐首席对于音乐的垄断。 他们原本以为陈秋只是说说，却没想到陈秋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不仅如此，陈秋居然还选择他们作为音乐的主要演奏方向。 虽然不知道陈秋为什么选择他们，但是他们必须要做好陈秋给他们的信任。 他们老早就看不惯首席那个趾高气昂的样子了。 仗着自己资历老就在乐团里耀武扬威。 令人恶心！ 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带着乐团前进了，这不得好好表现表现？ 因此，管乐那边的人跟着陈秋的指挥，表情变得愈发绚烂。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指挥。 简单的提示进出，简单的给予强弱关系，简单的提示错音以及情绪表达。 但是每个人都从陈秋的指引之中，听出了陈秋对于自己的重视。 因此他们的音乐逐渐变得激昂。 他们想要向陈秋证明，他们值得更好的位置。 面对众人越来越激昂的音乐，陈秋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只是微笑着听着众人的诠释，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随着众人在他的指引下，将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表达的更为透彻的时候，陈秋对于乐团的了解，也在加深。 【小号首席很喜欢出风头，他在小号部分的诠释会更喜欢让小号突出，准确讲，应该是让他自己的演出突出。】 【单簧管首席则是喜欢安静，更喜欢音乐的线条美感，有点类似于小提琴首席，但是还是有点区别。】 【双簧管……容易吹错音，音很容易呲，但是他很会控制自己的错音，很快就能纠正回来，他对于音乐的理解也偏向于大张力。】 【低音提琴的演奏无功无过，属于浑水摸鱼的那一类，因此可以完全不用在乎他们。】 【还有其他人……】 陈秋的视线不停地扫过乐团。 从一开始的仅仅只有对于首席有了解，到对于乐团每个人都有了解，仅仅只用了半首作品的时间。 等到音乐最后一颗音落下，陈秋便对于这个乐团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正如同陈秋第一次过来时候所听到的，这个乐团是一个有点分崩离析的乐团。 但是因为乐团的经理还有指挥对于乐手选择的好，即便乐团有很多的争执，可整体的表达还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 如果能够巧妙运用音乐之中所有的相似之处，那么……乐团即便还有矛盾，也能演奏出一个相对不错的音乐来。 陈秋将手中的指挥棒放下，看向乐团内表情各异的众人。 疑惑，好奇，不解，迟疑，矛盾，激动，兴奋…… 种种情绪堆积在乐团中，亟待一个出口供他们宣泄。 他们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陈秋了。 比如陈秋为什么会选择他们，以及陈秋为什么对于他们的音乐那么的了解。 但是，陈秋却并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机会。 陈秋只是抬起手略微看了一眼时间后，便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开口道。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今天的排练就到此为止了，今天回去后我希望你们都能将你们各自的部分再多练一练，尽可能不要出错误，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连没有错音这一点都没有办法完成的话，我觉得你们可能并不适合在职业乐团里工作，好了，解散！” 说罢，陈秋拍了拍手，将手中的指挥棒收入书包后，开始整理起自己的乐谱来。 陈秋如此淡然的模样，看的众人不由得一愣。 我靠？发生了什么？ 怎么就结束了？ 这个才排练了多久？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开口询问，之前那位借陈秋小提琴的人便着急道。 “指挥！现在就……就结束了吗？不再多排练排练吗？我们其实都还可以的！我们都还有时间。” “你说，这叫排练？” 陈秋将视线看向他们，冷冷地开口道。 “如果你们觉得陪你们练习也叫排练的话，那么也行，但是我并不觉得这个有什么用，你们自己回去练好你们自己的内容比我现在带着你们一遍又一遍的练习要好的多。” “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陈秋摇头拒绝了那人的继续发言。 他将乐谱收起，折叠好，收入自己的书包，将其背起后，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淡淡道。 “各位，明天见，希望你们明天能给我再展现更少的一点错误。” 陈秋的视线在首席身上略微有些停留，不过很快便直接忽略了过去，继续对着众人道。 “明天我希望我们不要只排练一首作品，你们的任务，可是非常繁重呢。” 说罢，陈秋走下指挥台，然后走到一直擦汗的经理身边。 脸上原本的冰冷立刻消融了许多，他对着经理笑眯眯地开口道。 “记住哦，帮你整理乐团这个活，得加钱！” “成，成！这没有问题，不就是加钱嘛，回头我就和乐团商量，看看具体涨多少，您放心。” “嗯，我相信你的诚意，那么我们就明天见了。” 陈秋再次对经理笑了笑，走到了音乐厅的门口，回头忘了沉默的众人，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扭头离开。 没有任何一丝丝的迟疑。 面对陈秋如此嚣张的态度，乐团众人也不由得看着彼此。 坐在首席边上的那位犹豫片刻后，凑近首席身边，小声问道。 “那个，首席老师！您说……我们要不要听这个小指挥的？” “你说呢？” 首席的视线瞥向那人，吓得那人立刻往回缩了缩，不敢回答。 对此，首席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眯着眼睛看着陈秋离去的背影，不由得陷入思考。 “好熟悉的感觉，他……是谁？”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卡拉扬 然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众人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想到。 陈秋一回到自己的音乐厅中，就啪嗒一声往椅子上一坐。 他就这么葛优躺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呆滞，嘴巴不住地发出无意义的哀嚎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累啊啊啊啊啊！” 陈秋略显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还有手腕，感受着手腕脖子的酸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靠，在那群老头面前装模作样的感觉也太难受了，要装的像，还要装的有模有样，不能露怯，甚至还要带着乐团前进，真的是……差点没累死我。” 陈秋躺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后，起身活动自己身上的关节。 和之前在带着学生乐团时候的轻松不同。 海城交响广播乐团是一个职业乐团。 虽然这个职业乐团可能也就比他们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强上那么一点点。 但是这两个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 海音的强，是建立在陈秋的强大上的，也就是说陈秋越强，海音越强。 海音能达到现在这个成绩，除了陈秋他的指挥外，便是乐团的几位首席对于乐团的带动。 甚至你完全可以说，现在的这个海音基本上已经是学生乐团的巅峰了。 陈秋感觉乐团就算再往前走一点，也很难走到第七名乃至于第六名的位置。 毕竟乐团就限制死了在这边。 除非……海音这边的人全部都换一遍，然后引入一些职业乐团的人，从社会上开始招人。 但是这样，海音还能算得上是一个学生乐团吗？ 目前海音基本上可以说做到了海城这边学生乐团的极限。 而海城广播呢？ 现在所呈现出来的可并不是海城广播的极限，而是海城广播的下限。 海城广播内几乎所有人都在内斗，争夺乐团的权利。 隔离指挥，首席独权，反抗经理。 正常来说，经理是负责乐团的运营，指挥是负责乐团的统筹规划，首席是负责乐团内部人员架构，谁也缺不了谁。 如果经理差劲，那么乐团不管多强，都有可能会因为没有钱进入恶性循环，从而逐渐解散。 如果指挥差劲，那么乐团整体的表达就很容易出错，乐手再强也很难展现出他们的实力来。 如果首席差劲，那么则是不管经理再怎么能搞钱，指挥表达再怎么清晰，也很难让乐团跟随着指挥的步伐前进。 因此，只有三个人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工作，彼此之间合作共赢，这个才是一个乐团最为正常的发展方向。 而现在海城广播三权几乎分崩离析，基本上已经差不多到了解散的边缘。 如果他们的经理再差一点，给乐团里面的人发不起工资，然后他们又没有什么演出机会的话。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还真的可能会解散。 特别是首席独断大权的情况下。 陈秋想到这边就感觉有些头疼，他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道，无聊地拿起手机，随意地翻阅起来。 打开聊天软件的时候，发现乐团里众人聊天聊的还是很开心的。 不一会儿就出现99+的信息未读了。 陈秋想了想，点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群，看看他们在聊什么。 刚刚点进去，就看见艾鼓他们在那个地方发癫。 【艾鼓：兄弟，你好香啊，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嗨皮一下啊？你也不想开学后，被我安排在角落里，对伱为所欲为吧？所以，要不要晚上和我一起o一下？让我们好好地深入交流？】 【我是菜鸡：呜呜呜，艾鼓老大，别，别这样，人家陪你就是了，下次演出千万别再抢人家的三角铁了qwq】 【苏卡捕猎：我靠！小南娘！】 【艾鼓：大晚上的，不打o，难不成打go？我靠，超越手表是天好吧！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款真神游戏，那就是超越手表（overwatch）！】 【金银铜铁锡：我的评价是，不如手表之上！】 【背背背背起了行囊：不如来加入我们gogo，一起感受旋转起飞，背起行囊的快乐！】 【艾鼓：gogo玩不来……不过话说超越手表还有没有人了，海音战队4=2了啊，就差最后俩！速度速度，我要爽吸oo！dva！我爱你啊！】 【苏卡捕猎：我靠！o！】 绝大多数人很明显都已经进入了放假的状态。 在乐团群里，很多人都已经开始聊起游戏，电影，动漫，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内容。 反正是不会聊音乐的。 毕竟就和工作群那样，基本上很少会有人聊工作应该怎么做，更多的都是瞎聊胡扯。 陈秋看着众人很明显有些放松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一抹坏笑，故意在群里发了个消息。 【陈秋：@全体成员，哦对了，差点忘了，等假期回来后我们要排练的曲目还没有发给你们，等下我就用pdf转给你们，你们假期的时候记得练，回头开学后我们直接开始排练。】 【……】 寂静。 一片寂静。 就好像刚刚他们聊游戏，聊xp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这群人！ 陈秋看着他们如此安静的模样，不由得有一点无奈。 然而正当他准备向他们解释自己只是开玩笑的时候，秦弦突然发了一个消息。 【秦弦小提琴：好。】 就那么一个字，直接将一个大卷逼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别人都在玩，老师布置作业下来的第一时间就表示自己会完成。 这看的乐团里其他人不由得一片哀嚎，众人立刻在群里吐槽道。 【艾鼓：不是，秦弦你这个时候插什么话啊！你让陈秋一个人在那个地方尴尬不好吗？】 【金银铜铁锡：就是就是，秦弦你别卷了，你放过我们这群人吧！】 【一只菜鸡：对对对，说的没错！陈秋指挥，都放假了，你就饶了我们吧！】 【背背背背起了行囊：没错！这个是假期！我坚决捍卫我们休假的权利！谁都不可以阻拦！】 【……】 看着众人如此，陈秋无奈地挠了挠脑袋，叹气回道。 【陈秋：和你们开个玩笑而已，别在意，新年快乐。】 【艾鼓：陈秋老大，这个可不好笑啊，我差点心脏病没被你吓出来！】 【金银铜铁锡：就是就是！】 【秦弦：所以……不要练了，是这个意思吗？】 【陈秋：不用了，看他们聊的那么开心，逗逗他们玩的，假期玩的开心就行，等你们回来我们再决定九校联赛的作品，祝你们玩的开心。】 【秦弦：嗯，好的！】 果然，还是秦弦能给人安全感啊。 看看那群人一个个的，每天就想着玩。 看看人家秦弦，一天到晚就想着学习！ 什么叫做差距？这个就叫做差距啊！ 陈秋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略微有些感慨地开口道。 “果然还是学校乐团好，不需要特别的用力，乐团里的人就能和我齐心协力，虽然速度可能不如职业乐团，但是凝聚力还是远超海城广播的！不过……” 陈秋将自己的视线重新看向自己的书包。 眼睛微微眯起。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这种去这种新的乐团里工作，掌控整个乐团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锻炼自己的方式，但这玩意怎么看怎么感觉要崩盘了，真的头疼……” 陈秋摇摇头，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让自己更为舒服一些。 之前在海城交响那边的排练太累了，累到他有些不想说话，只能靠活动关节来放松一下心情。 他一边活动，一边不由得我陷入思考。 “不过话说回来，乐团都这样了，我还能拿到钱吗？” 陈秋想了想，感觉有点难。 海城广播的经理虽然人看上去还不错，是一位很可靠的人，但是说真的，看着海城广播那分崩离析的模样。 陈秋总感觉他们乐团距离解散只差一步之遥。 自己要不要去问问看？ 陈秋抬起头不由得这么想到。 但是还没有等他有什么操作，手机上便收到了转账的记录。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的银行账户给他转了1.1万元。 随着转账消息来的还有一个备注。 其中1万块是定金，剩下的1千块，则是今天这个排练的费用。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上也收到了一个短信。 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他们的经理发过来的。 他感谢陈秋对于他们乐团的帮助，希望后面的排练能够让乐团表现的更好。 很明显，现在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账上还有不少钱，还能维持乐团的发展，并不会因为要多给陈秋一份钱就直接停摆。 “既然钱没有问题，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开始分析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了，听听看他们每个人的弱点在哪。”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音乐厅的后台，将自己的手机打开，将他今天偷偷录制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排练录音给上传到后台的电脑上。 然后快速进行剪辑，将前面演奏不好的部分给剪辑掉，只保留最后一次演出时候的录音。 等弄好一切后，他重新站在了舞台的中央，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水笔，摆出指挥的姿态，目视着前方。 模拟指挥。 他需要通过模拟指挥的方式，来确定自己的动作，并且重新思考自己之前的指挥手法是否正确。 并且重温检查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只是在确认自己的错误。 在确认完错误后，他还需要重新思考音乐应该如何去诠释。 陈秋一边虚空指挥，一边看着自己面前空无一人的舞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缓道。 “虽然对于这个乐团并没有抱有特别大的希望，但是……努力吧。” …… …… 在陈秋坐在自己音乐厅里排练的时候，那一位首席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咔！ 灯光打开，屋内空无一人。 但在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则是放着一个饭菜罩。 在罩子内，则是一碗简单的丝瓜蛋汤，一碗青椒肉丝炒毛豆，以及一碗白饭。 即便还没有走过去，那位首席也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这些饭菜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暖气。 很明显，这都是今天晚上的剩饭。 在屋子的深处若有若无地传来电视的声音，似乎是正在看新闻联播？ 首席并不知道。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桌子前将那饭菜罩给打开，将青椒肉丝毛豆和白米饭混合，伸手丢到微波炉里，定了时后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在他的书房里放着一大堆的乐谱，以及一些他自己写的字画。 很明显的一间老式书房。 他犹豫着走到了自己的书架前，翻到了一个很老的仿真牛皮笔记本。 他伸出手指沾了沾口水，然后去翻动手中的笔记本。 看着上面的消息，他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这个是之前他从刚刚进入乐团时候便有一直在记录的一个笔记本。 从他从乐团的最后一个席位，一直记录到他成为小提琴首席，再成为乐团的首席。 在他还没有成为乐团首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去适应指挥，而并非指挥过来适应他。 因此上面主要记录的是各个指挥的习惯以及他们的诠释手法。 有的指挥是有很浓重个人特质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允许其他人反驳。 也有的指挥则是偏向于和乐团合作共赢的。 他今天所见到的陈秋，便是属于那种偏向于合作的指挥。 但是他虽然偏向于合作，可是他身上的那股个人所独有的强势感觉，却根本没有办法抹除。 其他乐团的成员可能比较弱，听不出来什么。 但是他作为一名老首席，一位演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提琴家。 在排练的时候他可能还有点糊涂，但是一结束，他开始自我反省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不对劲。 这，并不是陈秋在配合他们，而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被陈秋影响，改变了他们的诠释方法。 这个指挥的方式，他总感觉有点熟悉。 就好像是他之前好像见过。 他翻阅着自己记录的内容，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思考着陈秋的指挥逻辑。 偏向于乐团整体的改变，而并非是自我的表达。 那么华国爱乐乐团的余涂便可以排除。 那么是赵一吗？ 他稍微想了一下，感觉还是有点不太相似。 他一点一点地翻阅着自己手中的文件，突然忘记了陈秋究竟叫什么，便发了个消息给经理，让他把陈秋的资料发给他。 仅仅只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经理的消息便传到了首席的手机上。 他看着陈秋的陈字，以及陈秋现在名为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眼睛微微眯起。 和声交响乐团？ 是之前陈远的那个乐团？ 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乐团，最终达到海城前三的那个乐团？ 陈秋……是陈远的儿子？ 他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翻到之前和陈远合作过的地方，翻看着上面记录的内容，不由得微微摇头。 之前陈远和他们合作过一次，陈远的指挥逻辑虽然也是偏向于和团队合作，寻找一个共同点。 但是和陈秋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陈秋有一种靠自己影响你，然后找到共鸣点的感觉，而陈远则是很简单的寻找共同点。 很明显，方向还是错的。 不是陈远。 那么会是谁呢？ 这种熟悉的感觉？ 他翻遍了整个笔记本，都没有找到一个相似的人。 但是陈秋给他的感觉却又极为熟悉。 就好像一个他一个可能听了很久的指挥。 这个感觉就很奇怪。 他摸索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不由得陷入沉思。 这个名为陈秋的指挥，他究竟是谁？ 为什么能给他那么强烈的熟悉感？ 并且这个熟悉感还不是那种模仿出来的熟悉感。 “我听见微波炉在那边叫了好久了，你怎么了吗？” 一声枯槁中带着一点温柔的声音从屋子门口传出，一位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仍能看出年轻时候美貌的老妇出现在门口，打断了首席的思考。 她伸手敲了敲门，看向首席，对着他好奇道。 “乐团里出了什么事吗？” “不……没事。” 看着老妇，首席微微摇头，将手中的笔记本给合拢，起身走到客厅。 到客厅的时候，他发现饭已经被端在了桌上，就连那丝瓜蛋汤也同样重新加热了一遍，上面飘着阵阵热气。 感受着面前饭菜飘来的香味，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伸手将筷子拿起，开始快速地扒拉着碗中的食物，一边吃一边赞叹道。 “今天的饭菜不错，非常香！” “还是冷了，如果你能早点回来一点，说不定就能吃到热乎的。” “没办法，最近乐团准备春节晚会的排练，作为首席我肯定不能第一个走。” “嗯，我知道。” 老妇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屋子角落的留声机前，对着首席问道。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曲目吗？” “嗯，和之前一样！回头准备让乐团排练，总得要多听听嘛。” 首席笑了笑，起身准备走到酒柜，给自己倒上一小杯酒。 但是看着老妇的眼神，他只能讪讪地缩回手，重新坐到桌前，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吹去上面浮起的热气，一饮而尽，感受着胸腔中传达出来的暖意，不由得感慨道。 “果然，冬天还是要喝热汤，虽然没有酒那么驱寒，但是也很舒服。” 老妇没有回答，只是将唱片放好，唱针拨在唱片之上。 嗡…… 音乐的声音从黑胶之中流淌而出。 感受着耳边的音乐，首席的脸上露出一丝惬意，眉毛也同样跟着音乐的步伐前进，笑着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家里好啊，回到家才……嗯？等等？” 他话还没有说完，身体便不由得僵住。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猛地起身，看向身边的留声机，连忙跑了过去，将唱针给拔下，将取了出来。 “嗯？怎么了？唱片有什么问题吗？” 老妇不解地看向首席，轻声问道。 面对老妇的提问，首席没有说话，他只是嘴唇颤抖，缓缓道。 “果然，果然，我知道他的演出风格像谁了！我也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熟悉了……因为我一直在听他啊！” “嗯？谁？” “我想想，我想想……我要去一趟书房，你先回屋吧，不用管我！”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向着书房奔去。 老妇不解，伸手拿过唱片。 发现在唱片中央写着这个唱片的归属。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演出团队：柏林爱乐》 《指挥：卡拉扬》 第一百三十二章 首席·吴健海 卡拉扬，指挥皇帝，交响乐之中永远没有办法避开的一个人物。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指挥皇帝的话，那么这个词必然是指向他，而并非是其他人。 卡拉扬指挥的特点便是巨细无遗，且充斥着他自己的感觉。 而陈秋他个人的特色也是同样。 陈秋非常注重细节的处理。 正所谓细节决定成败，他对于乐团的细节处理要求非常严格。 首席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翻阅着自己之前分析卡拉扬演奏的笔记本，思考着之前和他合作的陈秋，视线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两人，真的很像。 除开陈秋带着乐团的手法中有很浓郁的欧洲感觉，特别是德意志的那种精细感。 只是讨论两人之间的演奏风格。 两人之间特别是在乐团里的那种气势，几乎一模一样！ 就是那种【整个乐团必须听我的！】的感觉。 也就是因为现在的陈秋可能有点太过于年轻了，不太好直接和他，还有乐团里的其他人直接对抗。 否则，这位首席相信。 陈秋绝对会以一个格外霸道的姿态出现在乐团之前。 所有的一切必须要按照他的要求去演奏。 在座的所有人可以有自己的思想，但是每个人的思想却必须尽可能地向着陈秋的思想靠拢。 不…… 不仅仅只是那种陈秋能够对抗的乐团，其实之前就已经显现出来了！ 在之前陈秋带着他们乐团排练的过程中，其实就已经有了很浓郁的那种感觉。 虽然陈秋会尽可能让所有人都演奏自己的内容，似乎是将音乐的权利给下放了。 但是实际上，在首席赛后复盘的时候…… 他们所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被陈秋影响了。 他们虽然感觉自己是在演奏自己的音乐，但是实际上，他们全部都是在跟着陈秋的步伐去演奏，去诠释。 “这个指挥，有点东西……” 首席将自己的手指立起，慢慢地叩打着桌面，目光有些凝重。 他不知道陈秋的出现是好还是坏。 如果对于一个普通的乐团而言，陈秋现在过来带着乐团去按照他的想法去演奏，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好的事情，毕竟普通的乐团能够通过陈秋将他们的专业水平向上拔高。 但是对于首席而言，对于一个想要掌控整个乐团的首席而言，就不是一件特别舒服的事情。 不过…… 哒！ 首席的手指用力地叩响桌面，目光重新变得冷静。 “不过陈秋只是来一次，他过来帮助乐团拉高整体的诠释水平，我没有必要和他作对，他这样的操作其实还是有利于我的，并且，如果他能达到我的标准，让他以后做客座指挥，也不是不行……” “出了什么事吗？我看你慌慌张张的？” 老妇走到了屋子门口，略显好奇地看向首席，不解道，“你们乐团新来的指挥有问题吗？” “不，没有。” 首席重新露出笑容，伸手将手中的所有文件全部都收到了桌子里，起身笑道。 “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没事了，我这就去吃饭，等下我来洗碗，你去休息吧。” “嗯。” 伴随着老妇回到房间内，首席的脸这才回归平静。 他安安静静地回到了自己的桌子前，将饭菜一点不剩地吃完，然后收拢到一起丢入水池中。 等做完一切，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闭上眼睛。 他要看看，自己今天所感觉的，究竟有没有问题。 …… …… 翌日。 陈秋很早就从床上爬起，给自己倒了一碗豆浆后，一边喝着豆浆，一边背着自己的书包，起身向着地铁方向走去。 因为他起床起的比较早，因此地铁里并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些睡眼惺忪的地铁工作人员在那边例行公事化地做着安全检查。 陈秋安安静静地做完检查，跟着地铁来到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排练地点。 等他到门口的时候，门口看不到任何一人。 因此陈秋便顺路走到街角的蛋饼摊，给自己买了一份加了两个蛋两个肠的蛋饼，又多加了一份豆浆，坐在排练场地的门口吃了起来。 乐团排练开始的时间是在早上八点整，陈秋提前了整整半个小时到达。 在这半个小时内，并没有任何一人来到乐团排练的门口。 对此，陈秋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一直等到7点55的时候，才有一人背着一个黑色的乐器包，来到了屋子的门口。 陈秋起身与他对视，来的人正是首席。 他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到陈秋面前，看着陈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不由得笑了一声，随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钥匙，将排练场地的大门打开，对着陈秋道。 “伱一直都这么早吗？陈秋指挥？” “嗯，这是我的个人习惯。” 陈秋略微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这个首席居然会主动对他打招呼，甚至叫他陈秋指挥。 昨天的这个时候，这个指挥还是一脸不服气，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样。 结果今天早上一过来，他的脸上居然满脸和气？ 更让他意外的是，首席在打开门后居然乐呵呵地笑着道。 “抱歉，昨天因为对你不太了解，再加上我们乐团的一点私事，因此对你并不是特别的友善，真的非常抱歉，如果你不高兴的话，你说我几句也是可以的。” 这算什么？ 低头认错吗？ 陈秋略显疑惑地摆了摆手，接过话茬道。 “不不不，没什么，我昨天的态度也不太好……” “哈哈哈哈，年轻人嘛，态度不好一点很正常，如果年轻人不轻狂一点，怎么能算的上是年轻人呢？你说是不是？” “额……对？” 陈秋听着首席的话，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只能挠了挠头，略显疑惑地点了点头。 如果这个首席还是继续和昨天那样跟他正面怼的话，有一说一，陈秋还真的不怕他。 不就是互怼嘛，那就比。 比比看谁对于音乐的理解好，谁能更好的诠释音乐，用音乐说话。 然后自己用稍微贴合首席对于音乐的理解，去改变他的想法，然后让乐团跟着他的步伐走。 陈秋昨天自己在屋子里的时候甚至都想好了今天应该分为几步走。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 今天过来，首席第一时间给他认错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陈秋看着首席直犯嘀咕，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首席。 因此他只能顺着首席的话问道。 “不过我有点好奇，话说你们排练的时间不是早上八点吗？” “嗯，是八点。” 首席带着陈秋向着舞台后台走去，伸手打开了舞台的灯光后，开始一点一点地搬着椅子。 一边搬一边道。 “不过因为大家都太熟悉了，加上最近乐团里面动荡，还有之前的指挥对于时间的要求一个比一个宽松，因此我们这边的排练时间也从八点，逐渐推迟到了八点半，就和你们年轻人说的那样，弹性工作时间嘛！对不对？半个小时之内到的，都不算迟到。” “啊？嗯，嗯……” 陈秋略微有些嘀咕，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首席一起搬着椅子，将所有人的椅子都搬出来后，便开始准备一些放在后台的乐器。 这是一间很简单普通的练习室。 没有任何的观众席，只有一个简单的储物间。 很多人的东西都是放在那间储物间里面，比如说鼓，低音提琴之类不太好搬运的。 对于这些物品的防护，也就是大门口大门上的那个铁链锁。 首席似乎并不怕这些物品被人偷盗。 陈秋原本还想要问为什么，但是只是稍微一想，他便明白了原因。 这些东西……对于小偷而言，都是废物。 这些东西你费尽心思偷了，不仅也不怎么值钱，还不怎么好出手。 就比如说放在后台的那些低音提琴，基本上都是几千块的琴，随便用用，用坏了就换的那种。 这种琴重个几十斤，又大又重，难搬运就不说了，你偷回去怎么卖？卖二手？ 有几个人会买一个二手的普通低音提琴的？ 那些鼓就更不用说了。 小偷不去偷一些值钱的东西，偷鼓做什么？ 陈秋一边帮着首席将那些鼓还有低音提琴放在固定的位置上，一边这么想到。 等他们两人将所有的准备动作都做完后，时间才二十几，依旧没有人来。 陈秋想了想，便直接坐在了指挥台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对着同样直接坐上凳子的首席问道。 “话说……你们乐团一直都是这样的情况吗？你第一个来，然后将这些东西给摆放好？” “当然不是！” 首席乐呵呵地摇头，随后指了指陈秋，又指了指周围的那些椅子，解释道。 “我是个老头啊，我怎么可能一个人搬动那么多的椅子，正常而言我搬一点，乐团里的人就来了。” “呦！首席，你今天挺早啊！” 话音还没有落下，一个爽朗的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过来。 一位头发同样有些花白，然后身材已经走样，挺着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他看着已经摆放好的座椅，还有坐在椅子以及指挥台的首席和陈秋，不由得一愣，伸手指着两人，不由得眨了眨眼。 “额……你们什么情况？怎么你们今天……” “没什么，只是我回去稍微想了想，我觉得陈秋这个小指挥蛮好的，昨天的指挥指挥的不错，所以我就和他聊聊。” “啊，这样啊。” 那人笑了起来，首席也在这个时候给陈秋介绍道。 “诺，陈秋指挥，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们乐团的打击乐首席，胡山！我们一般喊他老胡，他打一些国风的曲子很厉害的！” 陈秋想了想，感觉自己应该不适合称呼这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为老胡，因此略显恭敬地伸手道：“胡师傅，您好。” 没想到胡山直接摆手，对着陈秋摇头道：“嗨，陈指挥，你就干脆喊我老胡得了，如果你感觉别扭，那么直接喊我胡打也行，你这胡师傅叫的，搞得和我学生似的，怪别扭的。” “胡打？”陈秋看着胡山，眨了眨眼睛：“您确定？” “嗯？等等？胡打？瞎打？怎么感觉像是我骂我学生的话……算了算了，我这个人是不太擅长称呼的，你看你怎么称呼都行，看你方便，陈指挥，我不在意的。” 胡山嘟哝着摆手道。 看着老胡如此为难的模样，首席便笑着推了推他的后背，对着陈秋以及胡山道。 “这样吧，工作的时候称呼职务，我就叫陈秋指挥为陈指了，您喊我首席就行。” “这样也行，陈指，我先回我的位置上去了，有什么事您招呼啊！” 说罢，胡山便直接走到了乐团的后面，开始整理起他的乐器了。 而陈秋则是好奇地看向首席，对着他问道。 “话说……我好像一直还没有问过首席你的名字？” “我吗？我叫吴，吴健海，一个在我们那个年代很是常见的名字。” 吴健海首席笑着道。 在他说笑的期间，又是几位乐团的成员走入排练场所内。 首席便依次对着陈秋介绍起这些人究竟是谁。 而那群人也和之前的胡山一样，看着陈秋以及首席，不由得露出惊讶和震撼的神色。 他们感觉自己今天起猛了，脑袋有点转不过弯了。 一觉醒来陈秋和首席的关系居然这么好？ 首席还一一为陈秋介绍他们乐团的成员？ 他们抱着万分的不解，看着首席以及陈秋，略显谨慎地与陈秋点头相识后，便立刻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调试自己的乐器，准备今天的排练。 然而，即便在他们准备的期间，他们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过陈秋和首席。 这两人…… 今天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相比较乐团里的成员对于他们的好奇，陈秋对于吴健海首席以及乐团里的那些成员，也有了新的了解。 虽然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他能感受到首席对于乐团整体的压迫，似乎好像要大权在握一般。 可实际上听着吴首席对于乐团内众人的介绍，陈秋突然发现，这个首席确实有点东西在的。 能准确说出每个人名字和专业这个事情就不用说了，毕竟他们都相处那么久了，如果再不知道每个人的乐器和名字那么就离谱了。 最让陈秋惊讶的一点，这个首席对于每个人的事情都非常清楚，他们的优点还有缺点都了如指掌。 就好像唠家常一般。 因此，陈秋对于自己之前的判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惑。 这个指挥并不如同看上去那么易怒，一切都只为了乐团的权利。 他好像确实是为了这个乐团好？ 只是有点怕自己将这个乐团给整坏了，因此之前对于自己的态度才那样。 昨天看到自己的水平实力确实可以，然后就认可了自己，过来给自己将乐团的细节？ 是……这样吗？ 陈秋不太清楚。 但是他感觉现在的这个首席比之前其实更恐怖一点。 之前的那个首席你感觉一下子就能知道他对你的态度。 而现在的首席却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不过陈秋想了想，并没有继续在关于首席的事情上纠结。 不管这个首席是怎么想的，他这个人究竟怎么样。 正所谓不要看他说什么，要看他做什么。 因此最重要的一点，其实还是要看今天乐团排练时候的表现。 在时间差不多来到8点40的时候，乐团里所有人终于全部到齐。 陈秋看着已经延误了整整40分钟的排练，略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书包中掏出自己的指挥棒以及乐谱，将其放在谱架上，随后点向还在聊天的双簧管，开口道。 “双簧管，给个标准音！” 双簧管没有立刻吹，而是看向首席。 陈秋一愣，也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坐在那边的首席。 在他的注视之下，首席对着众人微笑着，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开口道。 “别看我，我只是首席，我不是指挥，乐团具体怎么做，你应该看的是指挥！” “哦哦，好的！” 那位双簧管首席立刻用力点头，拿起自己手中的双簧管开始吹了起来。 嗡！ 双簧管的声音响起，带动乐团内其他作品的声音共同震动。 陈秋听着这个双簧管吹出来的音色，便不由得点了点头。 果然，职业乐团不愧是职业乐团。 就这个校音的水平，都比海音的那个双簧管强。 不过也没有办法，人家说到底也是海音出来的，还多吹了将近20年。 强很多也是正常的事情。 等到最后一颗音校准结束后，陈秋略微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乐谱翻开，对着众人道。 “所有人翻到春节序曲的开头，和昨天一样，我们从头开始，注意看我的指挥！” “好！” 首席率先开口，他对着陈秋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 “我们可全都拜托你了，陈秋指挥，可千万不要让我们失望啊！” 嗡！ 音乐声，缓缓响起。 晚一点可能还会有一章，不过不确定，因为今天有好多排练要搞，如果有空，我会再整出一章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去吧，去让你满意吧！ 陈秋手中指挥棒落下来的瞬间，音乐的感觉立刻变得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昨天的时候可能还有一点点卡顿的感觉，乐团里的一些人对于作品甚至还有一点点不太习惯，音乐之中有很多太过于明显的错误没有改正过来。 但是今天开始排练的时候，这些东西几乎消除了一大半。 然而这个还不是终点。 陈秋能够非常明显地感觉到音乐的控制改变了。 他控制着手中的音乐，并没有如同之前那样操作格外困难，乐团内很多人都不是特别听他的演奏。 现在他手中手指落下的那一瞬间，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这个职业乐团便能感受到陈秋的想法，然后跟着陈秋的步伐进行演奏诠释。 虽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凝滞，但是和昨天比，已经好上太多了。 现在的乐团已经和一个正常的乐团差不多，没有特别多的人对他有抵抗的心思在里面，故意要演奏一些和陈秋想法相反的诠释。 在这样的操作改变之下，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这个作为老牌职业乐团的底蕴，也逐渐展现了出来。 陈秋的手微微下压，乐团他们便跟随着陈秋，做着极为细致的减弱处理。 并且这个减弱处理还不是和之前陈秋在海音学生乐团的时候，很多人直接咔嚓一下子就将音乐降低许多那样。 只有陈秋不停的调整才能展现出其应该有的顺滑度。 现在的这个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对于这个减弱的处理，有着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自己的诠释。 陈秋听着他们对于这个减弱的处理，不由得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个音乐的表达…… 很有意思啊！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没有停止，他一边带着乐团走，一边对着乐团里的一些人喊话，让他们表达一些特别的处理，还顺带着思考着乐团刚刚的表达。 他们刚刚的表达很明显并不是陈秋所做出来的表达。 这个表达更多的是一种他们乐团整体的习惯。 可能是之前他们的某位指挥带出来的，然后一直沿用，最终变成这个乐团习惯的一个表达。 正如同他们的首席，吴健海的个人习惯那样。 他们的减弱虽然音量以及前后对比上，整体的减弱表达的并不是很明显。 但是他们对于前后音乐之中的张力表达，则是做的格外绚烂。 这种感觉非常有趣。 就如同首席的放大版一样。 陈秋的视线注视着乐团内的其他演奏者，发现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对这个表达表现出不满的神色。 甚至有很多人对于这个表达格外喜爱，在演奏完后，嘴角甚至带有一点点骄傲的上扬。 对此，陈秋并没有阻止。 他们这一点做的确实不错。 不过…… “圆号的力量给多一点，让音乐的顿挫感更强一点！” “整体的线条做的更为强烈，强弱对比可以稍微变得弱一点，但是我想要更多的线条。” “邦尔邦！邦尔邦！这个邦字，给我更多的力量！” 陈秋瘪了瘪嘴，手中的指挥棒不停的挥舞，口中也在不停地对着他们喊话，将一些手中来不及做的指引给喊出来。 在喊话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精简指挥。 他将自己手中的每一个指令都尽可能地做得格外清晰明了。 同时将自己的想法尽可能完整地传达给在座的所有演奏者。 虽然这个只是他们第二次的合作排练，但是很明显，这一次排练的效果要比之前要好上太多太多。 就刚刚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对于音乐的表达，和昨天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这一次，陈秋并不需要特别注重将自己的音乐去和乐团的众人贴近，然后慢慢地改变乐团众人对于音乐的想法。 他只需要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乐团里面的人就会开始跟着他的步伐去表达。 这减少了他很多的工作。 也同样将他所想要表达的音乐表现的更为漂亮。 首席在排练开始后，就不再说话。 他的视线从来没有放在自己面前的谱架上过，他只是将自己的视线，完全地聚集在陈秋身上，死死地盯着陈秋，目光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偏移。 果然，果然！ 这一切和自己想的那样，完全没有区别！ 陈秋的指挥实力在乐团完完全全听从他的时候，才能最大的展现出来。 在乐团没有听的他时候，他也能展现出很多的内容，但是很明显，他还是有点年轻，因对乐团不够充分。 而现在将他完全释放出来后，乐团之中的音乐表达瞬间上了整整一层楼。 陈秋用他对于音乐的理解笼罩着众人，裹挟着众人诠释出他所想要的音乐表达。 这个指挥的实力……真的很强！ 不仅仅只是指挥的实力强，他对于音乐的理解也很强。 至于他的脑中对于音乐的那种天马行空的表达，你第一次听的时候，总会觉得陈秋可能在糊弄人，在随便瞎弄。 但是如果重新一想，却又发现这个地方的表达格外合理。 首席的眼睛微微眯起，他不由得开始好奇起来。 陈秋这个指挥……真的是一名音乐学院的学生？ 他身上那股对于音乐老练的态度，轻松掌控乐团情绪，还有很多指挥上处理的小细节，每一个地方都积攒着时间的沉淀。 感觉没有个十几年几十年在乐团工作的经历，你根本没有办法做到像陈秋这样的表达。 其中更为特别的一点，便是陈秋手中指挥的动作。 首席的视线紧紧跟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上下翻动，不敢有任何一丝丝的转移。 陈秋手中这个指挥的动作非常精准，干净，简洁。 充斥着德意志乐团出身的指挥指挥的那种风范。 你能很清晰地从陈秋手中接受到他的信息。 并且伱永远不会将其搞混。 很多指挥经常会给出一些无用的手势出来，以此来增加自己的气势，想要用身体来表达音乐的情感。 但是他们的那些手势经常会让乐团的团员理解不能，不太清楚指挥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情感。 这也就是所谓的无用指挥。 这种指挥并不仅仅只是在一些年轻指挥身上出现，就连一些老指挥，其实也经常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毕竟耍帅这种东西，这个是人之天性，没有办法抹除的。 可现在的陈秋，他居然能将手势干净整洁表达出自己意思的同时，还能顺带着一起耍帅。 这个就完全不一样了。 首席看着陈秋，心中百感交集。 他感觉他找到了乐团最为合适的指挥了。 如果这个指挥来他们的乐团，绝对能比之前李天在他们乐团的时候，要强上许多。 虽然李天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指挥，实力不错，他的老师甚至是目前华国排名第一，全球排名也极为靠前，几乎能被称作为传奇指挥的余涂。 可李天太过于懦弱了，没有办法掌控整个乐团，最终合作失败。 只不过…… 首席看向陈秋，目光中带着一点点迟疑。 陈秋他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他能胜任乐团的客座指挥吗？ 首席有点犹豫，虽然还在跟着陈秋的步伐演奏音乐，但是心思已经飞到了乐团的未来之上了。 陈秋太年轻了，他完全不知道陈秋未来究竟会如何。 是伤仲永，还是继续起飞。 他完全没有一个确定的数。 因此，如果将乐团托付在陈秋身上，他感觉……还是有些太过于冒险。 所以自己应该不应该直接和陈秋申请，让他之后来乐团担任客座指挥，带着乐团排练呢？ “吴首席？吴首席？？” 陈秋的声音向着首席的耳边传来。 首席猛地从沉思中惊醒。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乐团已经停止演出，这一首《春节序曲》已经进入了尾声。 他看向陈秋，又看向乐团里的其他人，一时间有点恍惚。 陈秋却并没有察觉出首席的想法，他只是平静地对着首席问道。 “我们的第一首作品基本上排到这边就差不多了，首席您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我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说什么？” 首席听着陈秋的话一愣，随后大脑逐渐反应了过来。 他无奈地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对着陈秋道歉道。 “抱歉抱歉，人老了，脑袋就不好使了，我刚刚在想一些其他的事情。” “嗯，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觉得我们刚刚的排练如何？有没有什么意见？” 陈秋微微摇头，对着首席问道。 “意见吗……” 首席看着陈秋不由得再次陷入沉思，随后缓缓地开口问道。 “陈秋，我问你一件事，你如实回答我！你……对于你刚刚的排练，满意吗？” “我……” 陈秋听着首席的问题，他也不由得愣住。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首席居然会提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来。 而首席却没有就这样放过陈秋，他格外认真地看着陈秋，继续道。 “陈秋，我对于你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排练到你满意为止！我对于你没有任何的意见，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满意了，如果你满意了，那么我也没有问题，直接进入下一条，如果你不满意，那就继续练！练到满意为止，所以，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对于刚刚的排练，满意吗？” 陈秋看了一眼乐团里的众人，看着他们的目光，稍微有些沉默，随后缓缓摇头。 “不，不够满意，他们还差一点，刚刚圆号以及双簧管都吹呲了几颗音，单簧管的表达太过于暴躁，打击乐那边的渐强减弱做的打断了音乐的完整性，不够漂亮，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不过我感觉乐团可能有点到达极限了，再往下…就……” 陈秋一点一点地开口道。 说到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人头就不由得低下。 面对陈秋的指责，在场的诸多职业乐手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陈秋说的没错。 如果他们重新回顾他们之前的演奏，确实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他们还有一点大大小小的问题。 陈秋带着他们排练了几遍都没有解决，只是让音乐弄到一个完整性不错，漂亮到让人能够忽视他们音乐之中错误的一个地步。 如果说完美，那么还差一点。 但是说优秀的话，那么他们其实已经达到了。 听到陈秋的话后，首席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对着陈秋伸出手，随后轻轻点头，笑着道。 “既然没有满意，那么就排练，排练到你满意为止，我想要看到你最为满意的诠释的，而不是一个半成品。” “如果想要我真正满意的话……” 陈秋看着乐团里的这些人，有点犹豫，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他们，还不行，能力达不到。” “能力达不到？” 首席笑了。 他并不是嘲弄的笑，或者带有讽刺的笑。 他就是很平静地笑了起来。 他对着陈秋点头道。 “那么，就弄到你觉得的，乐团的极限即可，我想要看看你认为的乐团极限在哪。” “好。” 陈秋点头，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环视着众人，略微点头。 “从第二主题那个地方开始，这个地方你们错误最多，我们重新开始，注意看我！” 说罢，等众人将乐谱翻到那个地方后，给了众人一个预拍，便直接开始演奏。 这一次，首席对于陈秋的理解更深了。 当陈秋开始扣细节的时候，你就会开始知道，为什么陈秋之前并没有直接让乐团扣细节了。 陈秋的细节，简直扣的太细了。 从音色的堆叠，到音乐的共鸣，再到每一个乐器所应该表现出来的分贝，陈秋都有给你仔细地检查。 所有的细节处理你根本没有办法逃离陈秋的耳朵。 不管你怎么逃避，怎么给予小的音色，或者演奏出相同的和弦不同的音。 陈秋都能给出找出来，然后让你改正掉他。 并且陈秋还不是那种要求你超过你个人能力的指挥。 正如同陈秋在一开始时候说的那样，如果他真的要求最严格，乐团接受不了。 因此他给乐团的所有内容，全部都是乐团所能接受的极限。 这也就让乐团里的那些人变得格外痛苦。 改又改的累，逃又逃不掉。 只能老老实实地在陈秋手下修正着他们的音乐。 他们这个时候看着乐团的首席，不由得有点埋怨。 为什么首席在刚刚一开始的时候非要陈秋排练出乐团最强的状态。 如果乐团就这样直接混混，混过去不好吗？ 总共十几个小节的部分，陈秋扣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细节，才将这个地方给扣完整。 从单乐器，到单声部，再到多声部组合，最后到整体。 只有每个地方的表达都做到他们所能做到的极致，并且他们能够连续两三次不犯错，陈秋才让他们通过他的要求。 呼！呼！ 在陈秋放他们休息的时候，他们甚至想要直接躺在床上睡大觉。 一个半小时！ 整整一个半小时！ 他们从来没有对那么十几个小节的旋律那么熟悉过。 简直就如同要印刻在他们的脑海中一般。 陈秋简直就是魔鬼，就是恶魔！ 这一个半小时对于细节的追求差点没有把他们给玩吐了。 多久了？ 他们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这样扣过细节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居然在陈秋这样的指挥身上再一次碰到了。 他们趴在自己乐器上休息，看着陈秋皱着眉头看向乐谱的时候，内心不由得一阵哀嚎。 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音乐。 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加入乐团。 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地狱！ 不！ 炼狱！ 明明陈秋只是站在那边，伸出手捏着自己下巴仔细端详着乐谱，看上去格外帅气且优雅。 但是在乐团众人的视线中，陈秋简直就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恐怖气息的恶魔。 只有乐团的首席还依旧用着带有一点笑意的眼神看着陈秋。 果然，和他想的没有多少区别。 陈秋，果然是一位天才！ 他刚刚很多细节的处理充分展现了天才的天赋。 他很多都没有想到的奇妙处理居然都在陈秋的手中呈现了。 之前陈秋带着乐团走过两三遍完美的乐段，几乎彻底征服了他。 他都忘了，上一次听到自己的乐团能表现出这样的表达，究竟是什么时候。 因此。 在陈秋拿起手中指挥棒，准备继续往下走的时候，首席开口道。 “所有人！精神集中！这是你们少有的提升机会！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人表达出反抗的情绪！” “好……” 众人唉声叹气地点头，重新拿起手中的乐器。 而首席也在这个时候看向陈秋，表情愉悦，轻松地开口道。 “陈秋指挥，继续把，用你的力量，让我们这群老骨头，再散发出最后的一抹余热，我也想要看看，我们这个海城前五的乐团，现在还有几颗牙！” 说罢，伴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乐声响起。 在这音乐声下，乐团气魂逐渐凝聚。 如同，猛虎苏醒。 第一百三十四章 垃圾乐团？ 接下来的数日，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众人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噩梦。 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他们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努力认真排练过了。 音乐之中的细节在陈秋的手指之上堆叠，让他们很难相信音乐居然可以这样去做，去表达。 累，疲倦，痛苦。 无数的情绪在众人的心中堆积，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甚至有点想要求求陈秋不要这么严格。 他们好不容易进入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又好不容易跟着从无数的乐团之中脱颖而出，来到了海城前五的位置。 现在他们基本上人均四五十岁，甚至乐团里还有一大堆五六十岁的老头子呢。 就比如说现在乐团的首席，他就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头。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现在音乐中的表达，他们真的想要向陈秋求情。 他们都这个年纪了，正常来说他们都应该准备退休了，结果你给他来这一套？ 他们是真的有点受不了。 但是感受着自己手中的音乐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好，音乐之中的表达也在变得更为绚烂，清晰的时候，他们最终还是沉默了。 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陈秋并不是他们的主要指挥，陈秋就是过来带班的，只是一位代理指挥。 因此他们只需要努力个十来天，忍一忍，就过去了。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再加上乐团正在欣欣向上，他们能够看到乐团的未来，自然而然没有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提出要休息之类的话。 而陈秋也在这些天和乐团的接触之中，对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这个乐团的实力有了一个更为清晰的认知。 那就是…… 由一群大佬组成的养老乐团！ 或许曾经这个乐团是一个非常厉害，能够吸引很多很多人的顶级乐团。 但是因为他们之前指挥的离去，后面的指挥并没有符合他们的意思，再加上新指挥和首席夺权等一系列事情发生。 让很多乐团里的大佬都开始变得摸鱼起来。 这个乐团里的人，基本上七成以上，是海城音乐学院的人。 不，准确讲，应该是国立音乐院的人。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是从海外回来的大佬，回来后一直在海城这边生活，随着时代的发展以及海城广播电视台的建立，他们作为整个海城最为强大的一批音乐家，成立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其实可以算得上是海城极为靠前的乐团，最强盛的时候，大概能有个前三，乃至于前二的样子。 要知道，在八几年能够被国家选择以音乐的方式出国学习，可想而知他们的水平究竟有多强。 只是可惜…… 时间不饶人。 虽然说他们的实力在这几年没有多少退步，但是一代接着一代的艺术家崛起，以及新一代的音乐人从全世界各个地方进入海城，组建了海城交响乐团，海城爱乐乐团，他们的排名便一掉再调。 最终以和李天不欢而散的结局下，乐团终究来到了海城的前六。* 不过他们说到底还是辉煌过的，他们现在正在恢复的实力也正说明了这一点。 他们的水平实力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职业乐团。 一个非常不错的职业乐团。 虽然掉到第六了，但是和第八海音对比的话，还是能非常明显地听出差距来。 其中乐团的首席吴健海，他作为整个乐团的灵魂，虽然因为年纪大了他体能跟不上，但是他的专业水平却依然过硬。 单纯讨论音乐理解的话，他比秦弦要强上不少。 人家好歹比秦弦大了40岁，这个岁数总不能白长是吧？ 不过他和秦弦之间的差距其实并没有大到离谱，秦弦的体能要比首席好上不少，对于音乐的理解虽然不如首席，但是也能用一些更为强劲有力的诠释，去将这部分弥补。 因此秦弦和现任首席的差距其实并不算特别大。 差距更小一点的，便是赵锡以及交响广播的二提首席。 这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能是两个乐团中差距最小的，毕竟以我方中等马对抗对面下等马吗，这种成绩很正常。 至于其他人…… 陈秋就没啥想说的了。 基本上每个人都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人，都有非常大非常大的差距。 说到底，这个乐团里的很多人都是可以进入海音当老师的。 虽然可能因为年龄的原因带不了几个学生，但他们绝对也是够资格当老师的一群人！ 海音的普通学生，特别是那些经常呆在学校里，很少外出的那些普通学生。 他们可远远不到当老师的标准。 因此不管怎么想，这些学生都比不上海城广播的这群老登。 当然！ 这些都是在学生乐团的范畴内！ 如果在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之外的话，和声交响乐团还真的有一个能够战胜这个，经过陈秋手，正在慢慢苏醒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那就是苏玥。 苏玥作为世界冠军，已经有了一点点超脱的感觉在其中。 她的水平年轻一代里面已经称雄，甚至整个单簧管音乐界，她都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一人。 如果将她算入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话，那么她便是海音和声唯一一个能超越海城广播的点。 只不过苏玥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加入和声交响乐团，只是之前和陈秋发了消息，说要和乐团一起参加九校联赛。 仅此而已。 如果不算苏玥的话，海音和声还真的很难追上海城广播。 毕竟…… 海音里面的学生说到底还是学生。 陈秋将手中的指挥棒放下，看着自己已经翻到最后一页的乐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格外精神的乐团首席，对着他点了点头，开口道。 “差不多了，就弄到这个地方吧，乐团的排练上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做的事情了，接下来就是看临场的发挥了，回头注意看我，我会带着乐团尽可能地再往上走一层楼。” “做的非常不错！” 吴健海首席对着陈秋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开口赞扬道。 他的语气之中丝毫不掩饰他对于陈秋的看好。 “七天的时间，你只用了七天的时间，就将我们的乐团变得焕然一新，我们的音乐也在你的带领之下，变得更为有趣，音乐的张力也变得强大，如果将其与七天之前的我们对比，我相信不管是谁都很难相信这两首作品居然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过奖了。” 陈秋听着首席的夸奖，笑着挠了挠脑袋，摇头道。 “其实还是乐团的底子好，如果没有这么好的底子，就算让我再怎么做，也做不出像今天这样的表达的。” 不过如果给自己一个更好的乐团，自己肯定能让乐团表现得更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这一句话陈秋没有说出来，只是在自己心中稍微过了一下。 毕竟他不傻，不是什么情商基本为零的憨憨。 正所谓面子都是相互的，伱给我面子我肯定也要给你面子。 对面首席都夸奖过来了，你还专门去损人家…… 那就有点过分了。 面对陈秋的夸奖，首席欣然接受。 不过同样也知道乐团的问题在哪。 因此他也仅仅只是将陈秋的夸奖当成夸奖，并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想法，觉得自己家的乐团真的天下无敌了。 他对着陈秋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说实在的，七天的时间能将音乐做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更多的还是陈秋指挥你的功劳，你就不要跟我继续客气了，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想要问你，和七天前一样，陈秋指挥，你对于这一套作品，满意了吗？” “嗯！” 陈秋看向首席的眼睛，与他视线接触，无比确认地点头道。 “满意了，我现在已经将乐团做到他们最好的表达了，在这边，他们基本上已经到达了极限，很难再将音乐做的更漂亮一些，因此……我很满意！” 虽然听上去有一点贬低海城广播的感觉在，但是两人都很清楚陈秋说的话之中并没有这个意思。 因此，首席只是微笑着对着陈秋点头，轻声道：“好！既然陈秋指挥感觉满意了，那么我也就满意了，我今天就和海城卫视那边联系一下，准备节目的录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能有结果！我会在那边通过申请后，便让我们的经理给你消息。” “嗯，好的，那么我就等着首席你的消息。” 陈秋将手中的指挥棒放入书包内，将书包提起，将谱架上的那些乐谱扫入书包内，随后对着首席笑着道。 “那么……节目录制现场见？” “嗯，节目录制现场见……陈秋指挥你家远不？要不我让小刘送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成，那么陈秋指挥你一路顺风！” “好嘞！” 说罢，陈秋便在首席的挥手告别下，提着自己的书包离开了排练的场地，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首席看着陈秋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过了没多久，乐团的经理收到了首席发过来的消息，一路小跑来到了排练现场。 他看着正在收拾着自己物品准备离开的众人，一边擦汗，一边好奇看向首席，问道。 “怎么回事？排练阶段结束了？” “嗯，结束了，陈秋这个指挥非常不错，远超我的预期。” “确实不错，七天的时间便完成了任务，这个进度和完成度……” 经理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正在忙碌的众人，稍微思考了一下，便对着首席开口道。 “走吧，我刚刚收到你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约了海城卫视今年春晚的负责人，他现在应该还在摄影棚那边，我给他助理发消息的时候，他让我们直接去找他就行。” “嗯，走吧，去找导演，要个时间去，越快越好。” 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准备向着摄影棚那边走去。 首席突然想到了什么，在离开的时候回到了屋子的后台，在后台那边找到一个录音机，将里面的磁带拿出，顺手放在了身上。 …… …… 此时此刻，海城卫视的摄影棚内。 一位导演模样的人站在舞台前面，背着一身的小马甲，拿着手中的对讲机不停地怒吼道。 “站位！站位！我说了多少次站在标记点的位置！你们是眼睛瞎了吗？看不到那个标记点？你们究竟需要重新录制多少遍？这么简单的站位都站不好，你们是怎么成为明星爱豆的？” “那谁！走位会不会走？那个台阶是一个人一个人上的，你一个人站在台阶上站特么半天是干什么？腿瘸了还是抽筋了？这点走位都不会走？我寻思这个台阶也不高啊！” “那几个人，你们不是说你们是明星爱豆吗？怎么连一个最基本的找镜头都不会啊！你们特么的走到镜头外面去了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不知道？！给我说话！！！！” 咔！ 导演手中的对讲机发出咔咔的哀嚎，而导演的手也露出一丝青筋。 太累了，太烦了，太头疼了。 这群演员爱豆小明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好，连最基本的走位都有问题。 甚至还有人直接和伴舞撞上了。 明明路线点位都已经通过胶带贴在地面上了，只要稍微看一下，就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地方。 可是这群人就是不看，也不按照他的安排去坐。 心力憔悴。 这个就是地方台的春晚和总台的春晚不同的原因了。 总台的春晚人家是从无数的节目中选节目上，而地方台更多的则是向某些特定的人约节目上。 这也就导致了经常会有一些走台失误的情况出现。 也就是像他现在看到的这样。 他刚准备继续说什么，他的助理就跑了过来，给他低了一个眼神。 很明显有事情要找他。 看着助理，又看着面前这群人畏畏缩缩低头的模样，导演心中的那股气便变得更为茂盛。 他直接啪嗒一声将手中的对讲机给甩到一遍，没好气地舞台上众人用力挥手道。 “滚滚滚，都滚下去休息一下，看着你们烦，你们几个！好好想一下刚刚我说的那几个走位的点，我不希望下次还有这种低级的错误发生，走位都走不好，你们是怎么成为演员的？” 说罢，他用力瞪了一下舞台上的那群人，这才转身跟着自己的助理，向着他的休息室走去。 一边走，一边没好气问道。 “怎么了？又发生什么幺蛾子了？怎么这么着急找我？特么的，说吧，是那家的宝贝爱豆？” “不，不是爱豆……” 听着自己家导演那个混不吝的性格，助理很明显有点无奈，拉着导演向着屋子里走去，然后小声道。 “是广播交响，他们给我们打电话来了，要录像时间。” “屮！特么的还不如随便哪家的爱豆金主爸爸找过来呢！” 导演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之前从那群爱豆身上的气顺着助理的话直接再次爆发了起来。 他用力敲着自己桌子，怒骂道。 “他妈的，多少届？你告诉我多少届了？作为自家的乐团，之前每一届都用他们来给春节晚会伴奏，然后呢？然后这群吊人怎么报答我的？一届比一届差，一届比一届烂的车祸现场！他妈的，你在逗我吗？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是个什么狗东西？如果我是单位领导，我直接把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从上到下都给撸一遍！那群人全都给我滚蛋！” 说到这边，他似乎还不解气，冷哼一声，嘲讽道。 “哦对了，他们一年比一年差也就罢了，最近我还听说他们从海城前五的位置掉了出去，掉到了第六的位置，呵呵，一个海城第六的乐团，也好意思过来找我们？他们怎么有脸的?他们难道就不会觉得羞耻吗？ 就这么说，我话就撂在这边了！ 我就算拿一个录音机放伴奏，配合一个好一点的音响，你信不信，我们能搞的比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里面那群老头老太太，要好上十倍，百倍，千倍！乃至于一万倍！” 听着导演愤怒的拍桌声，那位助理则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等导演的气稍微平息一点后，伸手给他倒了一杯茶，讪笑着问道。 “咳咳，那么……我就给他们一个消息，将他们回了，让他们不要过来了？” 刚准备喝水的导演听到这句话不由得一愣，皱眉道：“让他们不要过来了？什么意思？” 他原本略微放松的身体重新变得紧绷，对着自己助理问道。 “你让他们过来了？” “额……是的，毕竟之前每一届他们都要来，所以他们的经理找到我，要约时间的时候，我就说您现在在摄影棚这边，让他们直接过来就行。” “靠！那边一群爱豆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又来一大群养老的大爷大妈，不是，你真的是我的助理吗？你真不是上天派过来惩罚我的吗？” 导演起身，看着自己的助理，心中的着急以及怒火恨不得直接一巴掌把他糊墙上。 可是想到打人犯法，他只能忍住自己内心的燥郁，不耐烦地开口道。 “算了，他们来就让他们来吧，你回头好好招待他们一下，玛德，一个排名第六的垃圾乐团，演奏的垃圾作品，居然也要放在春晚上，真的把地方台春晚当成垃圾桶了呗，回头效果不好还得呀我背锅，真他妈的……” 他在屋子里唾沫星子直飞地释放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而首席以及经理，则是僵硬地站在门外。 现实中上海广播交响乐团，以及上海电影乐团最终合并成上海爱乐乐团，本书中仅借用名字，其背景绝大多数为虚构，为了戏剧性和现实有所差异，请勿完全信以为真。 另外……我怎么在你们的口中莫名其妙就要tj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判若两队 首席和经理两人站在门口相互看了一眼，他们看着彼此，脸上都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两人只是同时往后退了几步，向着摄影棚外面走去，走到角落里。 经理拿出一根香烟，往自己的嘴巴里一塞，也不抽，就叼在嘴里，看着头顶发呆。 而首席则是随便找了个地方，拍了拍地面的灰尘坐下。 两人谁都没有对屋子里刚刚导演的话表示生气，或者不耐烦之类的情绪。 毕竟，他们都是中老年人了，都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时候。 人变成老油条的最重要一个标准，就是要学会装傻。 虽然屋子里的那个导演在骂他们，但是他们并不会选择直接怼回去，或者推门而入。 这个时候进去只会让所有人都尴尬。 没有任何的好处。 只有装傻，当成没听见去处理，才对所有人都好。 经理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头顶的汗水，叼着香烟对着首席笑着道。 “健海，感觉如何？听到背后有人在骂我们的乐团？” “没啥感觉，毕竟我很早就知道了乐团正在走下坡路，被骂很正常……” 首席淡淡地开口道。 他看着摄影棚，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用着很平静的语气对着经理道。 “不过我没有想到兄弟单位的人居然也已经开始厌烦我们了，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他们求着我们乐团去帮他们伴奏来着。”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经理很明显听出了首席语气之中的不舒服。 因此他笑着对着首席道： “没办法，时代总是在不停向着前面发展的，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非常有名的电视台，整体的收益也在增长，看不上我们很正常，说到底，他们现在可以选择的余地其实比之前多多了，他们甚至完全可以请海城交响乐团的人过来，只要给钱就行，而他们电视台向来不差钱，这也让我们显得像是关系户了……没办法的事情。” “嗯，我没有感觉到难受，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广播交响沉睡的时间太久了，整体的专业水平在不停的变弱，变弱，再变弱，已经弱到整个城市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了，有点遗憾。” “嗨，你看，最近不是变得蛮好来着？陈秋小指挥不是带着我们乐团排练的很不错嘛，你放心，之后我再找，找一个特别厉害的首席指挥回来带我们乐团，我们乐团之后肯定能变得更好，重回巅峰的！” 首席嘴角往上略微提了提，表示自己在笑后，便继续看向摄影棚的大门，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首席才开口道。 “回头让陈秋试试看吧，问他有没有意愿过来做客座指挥，每年一两次的音乐会指挥由他来搞，这个小指挥的专业水平能力还是不错的。” 经理有些惊讶，没有想到首席对于陈秋如此满意。 因此他连忙点头，答应道：“陈秋吗？行，没问题，回头我就去和陈秋联系看看，看看他那边有没有时间过来，不过陈秋作为我们乐团的客座首席后，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他很难卖票，他给观众的吸引力还是不够。” “这一点不是问题，只要等他公众演奏出几次非常不错的作品出来，他迟早可以出头的，所以并不用特别担心这一点，并且……我们其实还是有一点影响力的吧？毕竟我们曾经在海城能排上前二，不管怎么说，总该有一些老的乐迷喜欢我们。”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虽然影响力可能还是有一点，但是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如果单纯以我们乐团的名字去卖票，没有和有名的指挥合作，然后再演奏一些不怎么耳熟的作品，那么那些票可能……有点难卖。” 说到这边，经理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随便找了个地方，也不管地面脏不脏，那么直接坐了下来。 对于经理的话，首席并没有否定，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件事，随后看着摄影棚出口发呆。 他们在等待，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在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感觉导演可能已经重新回去排练节目录制的时候，两人这才从摄影棚外的角落起身，拍去自己身上的灰尘，来到了摄影棚内。 他们之前所联系的那个助理此时此刻已经站在摄影棚的门口，看到两人过来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对着两人打招呼道。 “欸！你们好伱们好，你们就应该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吴首席，还有乐团经理吧？幸会幸会，我是今年春晚负责人的助理，你们叫我小刘就好了！” 说着，他伸手带着两人向着休息室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抱歉抱歉，导演现在还在主舞台那边给节目进行走台录制，所以他可能还稍微需要一会儿才能回来，不能第一时间过来招待各位，毕竟你们也知道，距离大年三十其实已经很近了，我们的节目录制进度也在不停地往前赶，因此很多的节目都堆积在一起。” 经理立刻笑着道：“理解理解，毕竟是晚会导演嘛，很正常！那么我们先去休息室等？” “对的对的，麻烦二位了！” 那位助理将休息室的门打开，让两人坐下后，便立刻去给两人端茶倒水，顺带拿了一些小零食放在茶几上，对着两人拘谨地开口道。 “二位先在这边喝茶，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按一下门口的铃，我手机那边会收到消息，我现在呢需要去导演那边帮忙，然后通知他二位已经来了，差不多需要等个十几分钟，等现在这个节目录制完，导演应该就能过来了。” “好好，辛苦小刘了！” 经理友善地对着小刘笑了笑，将他送出休息室的门，随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擦了擦刚刚多走了几步路而冒出来的汗，然后抿了一口茶，笑着道。 “虽然刚刚那个导演似乎对我们不怎么喜欢，但是他拿的茶还不错，应该是能有个十几年的老普洱，香味特别浓，你要不要试试看？” “不用了，普洱的口味太重，喝起来太苦，再加上我不太喜欢他的那个焦香，我弄个饼干吃吃就好。” 首席摇头，伸手从桌子中间的果盘中拿了一个饼干，撕开包装后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两人的脸上都没有露出着急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可能会要等许久。 毕竟刚刚那个导演才喷过他们。 怎么想那个导演都不可能喷完就急冲冲地过来和他们讨论后面的演出。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才仅仅只是过了十分钟不到，摄影棚里的音响声便停止，随后休息室的大门被猛地踹开，一个差不多四十来岁的寸头男子从门口低着头冲了进来。 “屮！！！一群**！” 他头也不抬地低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将放在边上的保温杯拿起，哐哐往自己的嘴巴里灌水，随后猛地将水杯砸在了桌子上， 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面前有些呆愣的首席经理二人。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便从一开始的阴晴不定，逐渐变成怀疑，迷茫，疑惑…… 最后变成尴尬。 而此时此刻，之前才看看到的那位助理才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导演，表情绝望。 “那什么……导演，海城广播的乐团首席以及乐团经理来了。” “我知道了……” 导演的嘴角抽了抽，看着面前的两人，无奈道。 “我已经看到他们了。” 尴尬。 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他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作为一名老导演，他很快便绷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只是伸手揉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正常后，便对着两人笑着道。 “抱歉，刚刚让你们看笑话了，最近排练的事情特别多，心情有点不太好，刚刚应该没有吓到你们吧？” “没，就是有点惊讶。”首席没有说话，经理笑着道，“舞台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我看你好像很头疼？” “是有一点，不过不算严重。” 导演微微摇头，伸手去拿了一块糖放到嘴巴里，含糊不清道。 “就是定好的节目，他们走台一直出现错误，然后有点着急了罢了，毕竟合作这么久了，你们应该知道的吧，我这个人就是个急性子，看到这种拖累进度的东西就会感觉到头疼，然后就会忍不住发火……” 他说到这边，不由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自己的身体依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首席以及经理二人，开口问道。 “算了，不聊这个了，话说还是和之前一样，你们今天过来是告诉我你们的排练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吗？可以上台了？” “嗯，可以了！” 经理对着导演笑着道。 “我们现在乐团有加强，整体的稳定性以及艺术表达能力都有所进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加强，所以今年我们就提前几天过来，将我们的部分先给录完了，导演你看怎么样？” “你……确定？” 导演用着将信将疑地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经理，略微有点怀疑道。 “去年你们也是这么保证我的，然后我记得那一次你们的演奏中出现了不下十次的，连我都能听见的错误，你们在现场可排练了好久来着，你们确定今年还能提前一点将曲目给搞出来？” “嗯，我确定！”经理立刻用力点头道，“我们今年换了一个新的指挥上台，他的水平实力很强！” “去年你们也是这么说的……” 导演的嘴角抽搐，对着经理提醒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你们新换的指挥，已经被你们踢出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现在已经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了。” 经理一愣，没有想到自己去年也这么说，便立刻解释道： “今年的不一样！今年我们的指挥是已经有个很多指挥经验，并且在全国大赛的现场上拿下头奖的指挥，华国这边数一数二的顶级指挥！我们乐团的的成员对于他特别的信服。” “嗯，我作证！” 首席坐在一边看的真切，看到了导演目光之中的抗拒，便立刻道。 “现在的这个新指挥，能给我们海城广播带来一股新鲜血液，他的音乐表达非常不错，最起码……我很喜欢。” “你很喜欢？” 导演看向首席，没有想到首席居然在这个时候发话。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之前首席每一次过来都很少讲话，基本上都只是作为一个代表，代表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对这一次的对话十分重视。 因此，导演原本有些推诿的神色逐渐收拢。 他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沉吟道。 “既然吴首席也这么说了，那么我可以再相信你们一次，不过明天应该不行，明天我已经提前预约好了好几个节目过来，要排练走台以及录制……这样！后天吧，后天早上九点整，就在这边这个摄影棚这边集合，我再去把一些需要你们伴奏的人给请过来，一起进行排练录制！” 说到这边，导演起身，走到了自己杂乱的书桌前，上下翻找，找到自己厚厚的行程安排表，在上面仔细翻阅一番后，对着经理和首席开口道。 “分成两天录制吧，第一天我们先去录制合作的内容，第二天然后再补录一些你们自己单独的片段，你们看这样如何？你们需要什么样的时间？我发现后天的时间空的都比较多，还没有彻底排满。” 听到这，经理立刻笑着道：“都可以，看导演你方便，我们对于时间不挑的。” “嗯？行，不挑就行，不过记得要准时，我记得去年你们录制的时候，明明定的是早上九点，然后九点半人都还没有到齐，你们今年应该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了吧？” “肯定不会！导演你放心，我们最近整个乐团改善了特别多，和之间简直就是判若两团！” “判若两团？” 导演的嘴角抽了抽，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如果他的记忆力还行的话，去年这个时候，海城广播的人换了新的指挥，这个经理也是这么和自己说的。 今年又换了个指挥，然后又是一个判若两团。 真的就是年年换指挥，年年换新团呗？ 虽然有很多的槽想要吐，但是这个换新的指挥说到底还是人家海城广播乐团的家里事。 即便是兄弟单位，他们也不好直接喷人家内部的事情。 因此，他只能叹了一口气，从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上，写下了关于海城交响的信息，然后将他预定好的节目录制时间交给他们，无奈道。 “行吧，希望你们今年真的是判若两团，别回头演出效果不好，一着急，又把你们新的指挥也给裁了。” 经理立刻摇头道：“不会不会，今年我们乐团的指挥我们特别满意，乐团里很多人都期待着后面和他继续合作呢。” “嗯，希望吧，祝你们今年的指挥能够支撑的更久一点。” 导演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和乐团首席以及经理简单地确认了一下时间，将其记录在自己的本子上。 等确认完成后，导演例行公事地问道。 “哦对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或者想要让我转交给你们后面排练对象的？现在给我还来得及。” “没什么了吧……”经理抬起头想了想，随后看向首席，对着他问道：“健海，你还有什么事吗？” “嗯……” 首席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之前来的时候就带出来的卡带，将其递给导演，对着导演道。 “帮我把这个交给今年晚会的音乐总监，或者其他和我们有所合作的艺人吧，他看到这个就应该知道我们今年的水平实力究竟怎么样，究竟是不是判若两团了，以及……我们乐团究竟是不是废物了。” “啥？” 导演一愣。 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首席便对着经理点了点头，让他跟上，两人一同离开了屋子。 只留下导演以及他身边的助理，看着导演手中的卡带发愣。 难不成……这个首席听到了什么？ 导演感觉刚刚首席的态度有点不太对劲，就好像对他有点意见似的。 不过他并没有细想。 他有点好奇首席给他的卡带里面究竟放着是什么。 毕竟能让首席如此郑重交给他，还让他一定要听的。 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导演伸手将手中的卡带拿起，放到了一边略显陈旧的卡带机中，将其放入，随后对着助理道。 “去，按照他说的，把音乐总监给我叫来。” “好！” 助理应了一声，一路小跑去找还在工作的音乐总监。 而导演则是伸手点开了播放按钮。 他倒要听听看，那个首席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嗡…… 音乐声响起。 似乎是一个很经典的春节序曲，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可只是听了一个开头，导演却愣住了。 他对于音乐并不太懂，只能简单的听出有没有错误，一些更为细节的，比如说情感处理之类的东西，他完全不懂。 但是…… 他今天却能从这个普通的，甚至还带有一点点杂音的卡带中，听出一股欣欣向荣的气来。 这个……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能演奏出来的？ “导演！你找我？” 咔！ 休息室大门被打开，略显粗犷的音乐总监探头走入。 他原本打算问导演有什么事，但听着耳边的音乐，他的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耳边的音乐……有点东西啊？ 在音乐的间隙，趁着没有声音的事情，音乐总监连忙对着导演问道。 “导演，谁家的春晚作品刻录了卡带？还蛮好听的，演奏的不错啊？导演，这个是谁家的版本？” 导演听着耳边的嘈杂声，表情平静地抬起头，看向满脸好奇的音乐总监，缓缓开口道。 “判若两队！”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我和我的祖国》 两日后。 通过乐团首席以及经理的提醒，陈秋很早便带着自己的乐谱以及指挥棒，从自己家出发，打车来到了海城卫视摄影棚的门口。 海城卫视的摄影棚有点偏僻，附近并没有地铁，虽然公交能到但是公交速度很慢，再加上班次较少，陈秋在打车以及坐公交之间纠结了许久后，还是选择了打车。 在差不多早上八点四十的时候来到了摄影棚之前。 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二十分钟。 当他到摄影棚门口等待乐团，以为乐团的所有成员今天可能会和之前一样习惯性迟到的时候，却没有想到，乐团今天所有人来的比他还要早。 在陈秋来到摄影棚门口的时候，乐团里的人已经开始在那边忙碌起来。 一辆普通的海城快客大巴车停靠在摄影棚前，乐团里的人正忙着将他们的乐器从摄影棚之上给拖下来。 很明显，乐团里的那些人都是跟着乐团的车子来的。 陈秋看着乐团的车子一愣，随后看向那同样在忙碌收拾着乐器的经理，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对着经理道。 “经理，早上好！” 经理正在那抱着一些民族打击乐，听到陈秋的声音后不由得一愣，转头看向陈秋，惊讶道。 “陈秋？你来了？刚好，首席刚刚进摄影棚里面和导演那边正在谈话，你在这个地方帮我一起搬一下打击乐的东西，东西有点多，有点重，我一个人搬不动。” ”哦哦，好！” 陈秋点头，伸手帮着经理从他手中接过一个大镲，顺带提着两个小镲，然后跟在经理的身边，向着摄影棚内走去。 在两人走向摄影棚的路上，陈秋略显好奇地看向他们身后的大巴车，不由得对着经理问道。 “话说这个大巴车……是乐团里的车子吗？” “怎么可能？” 经理立刻笑了起来，对着陈秋否定道。 “乐团里怎么可能有大巴车，我们哪来的钱？之前我们乐团还比较强盛的时候可能会能派给我们一辆大巴车使用，现在我们老指挥走了后，乐团一落千丈，上面的补助也在下降，每个月基本上所有的钱都用在人员的工资上了，从哪搞钱去养大巴车？就不讨论大巴车的油费之类的，大巴车的司机也需要付费啊！” 陈秋略微有些惊讶，不由得顺口问道：“乐团的财政……不是特别乐观吗？” “嗯……” 经理有些沉默，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发现没有人注视着他们后，这才叹了口气，微微点头道。 “确实有点，每个月光光乐团的人员开支就已经有个大几十万，近百万，就不要说各种硬件损耗以及运营费用了，再加上我们现在对外卖票的效果也不是那么好，因此很大程度上，我们乐团都是吃赞助以及拨款的，每个月净亏损几十万这玩意……并不是什么特别良好的发展方式。” “一个月几十万的亏损……” 陈秋略微有些沉吟。 而经理似乎看出陈秋过来问他大巴车的原因，便立刻笑着问道。 “哦对了，等下等录制结束后，你要不要跟着我们的车一起回市区里？” “嗯？可以吗？”陈秋一愣，不由得好奇道：“伱们今天来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坐满了吧？” “说是这么说了，不过今天租用大巴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乐团里的团员迟到成瘾，所以大巴车将他们全都装在一起带过来，防止他们迟到的措施罢了，等回去的时候，就随便他们怎么回去了，回头也能空出好多的位置来，你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即可。” 两人说着说着，便已经来到了摄影棚的门口。 他们将打击乐的东西给送到乐池里面的时候，刚好看见首席正在和导演谈话。 陈秋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站在乐池前，看向这个舞台。 这个是一个很经典的歌剧舞台摆设。 舞台前面是乐池，乐团在乐池里面的演奏，而演唱者则是在舞台上。 陈秋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摄影棚里面并没有做特别多的声学设计，最多最多就是这个地方不会出现特别严重的回声，但也仅限于此了。 不过这个舞台的整体装修还是不错的。 看上去春节的气氛还是那么的浓厚。 不过毕竟也是，地方台春晚的录制现场嘛，如果这个地方的春节气氛再不浓厚，那么就没有什么地方浓厚了。 此时此刻乐团里已经有一些人站在乐池里面开始准备自己的乐器，陈秋看了他们一眼，对着他们露出了一抹友善的笑容后，便转身走向舞台上首席的位置。 首席在刚刚陈秋进来后，便已经停止了和导演的讨论。 他看着向着他们走来的陈秋，脸上略微露出一丝笑意。 他往前走了两步，等陈秋走到他们面前后，还没有等陈秋开口，他便直接对着陈秋伸出了手，看向导演介绍道。 “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今年我们乐团的新任指挥，陈秋指挥。” “陈秋指挥？久仰久仰！” 虽然可能完全没有听过陈秋的名字，再加上感觉陈秋实在太过于年轻，一点都不像是一位有实力指挥这么大一个乐团的人。 但是那位导演昨天晚上听了一点乐团的录音，以及首席对于陈秋的介绍，他还是毫无顾虑地伸手握住陈秋的双手，笑着开口道。 “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我看陈秋指挥长得如此年轻，居然就已经是个拥有无数指挥经验，统治全国的冠军指挥家了，厉害厉害！” 拥有无数指挥经验？ 不会指的是自己给学生乐团的排练吧？ 还有这统治全国的冠军指挥家？ 难不成指的是自己自己打赢全国大赛？ 呃…… 全国大学生艺术大赛的地位这么高吗？ 陈秋看着面前的导演，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是看着边上满脸笑容的首席，他大概也能猜到，这个应该是指挥给他脸上贴的金。 简单来说，就是美化简历。 因此，陈秋没有任何迟疑地对着导演笑道。 “多谢夸奖多谢夸奖，一点小小的成就，算不上什么，您才厉害，我们乐团的首席在之前准备过来的时候，一直在夸你，说你专业水平强！这种晚会的排练信手拈来！” “啊？哈哈哈，是吗？有点意外了，不过和你说的一样，都是一些小成就，算不上什么。”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很明显，陈秋并不认识这位导演，而这位导演也同样没有指望陈秋对他特别熟悉。 因此两人只是稍微客套了一下，给了对方一个面子后，导演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对着陈秋道。 “今天所要演奏的曲目你应该都清楚了吧？” “嗯，都清楚了。” 陈秋笑着点头。 他也从同样从自己的书包中取出今天所要演奏的曲目，然后看着看着首席，以及导演，不由得好奇问道。 “不过……你们确定我要带着乐团伴奏的人是他？” “当然！” 导演笑了。 然而他话还没有结束，一声略显宏大的声音从屋子门口传了进来。 “哈哈，你们都来了，看来今天是我迟到了啊！” 不，这个声音其实不能说是宏大，最为准确的，应该是说是清澈，干净。 声音之中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杂质。 听上去可能感觉很响亮，但是如果真的去听的话，你会发现他的音量其实并不大。 你感觉响亮，更多是因为空气之中那格外明显的震颤。 三人同时将他们的视线向着门口望去，一位身材挺拔，充斥着艺术感的男子站在门口。 见到他们三人视线转来，脸上立刻露出一抹阳光的笑容，微微张开向着向着他们走去。 一边走一边笑着道。 “抱歉，我想我今天应该没有迟到吧？” “没有，廖院，你不仅没迟到，你还早到了许久！” 导演立刻笑着道。 相比较和之前首席以及陈秋两人说话时候的语气，他这个时候说话的声调都不由得激昂了一些。 陈秋没有说话，他只是将他的视线看向身后的那位眼角总是带着笑意中年男子，随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对着来人同样笑着点头道。 “廖院。” 廖勇，海城音乐学院院长。 正院长，还不是副院长。 和很多学校的学生只知道自己系的情况不一样，海城音乐学院这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院里面有这么一个院长。 不仅如此，整个学校里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廖院长有什么不满。 和院长的官职无关，仅仅只和他的身份有关。 毕竟，他是廖勇。 亚洲第一男中音。 你如果说单纯讨论艺术鉴赏能力，或者音乐基本功实力，不去考究什么影响力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廖勇都足以担当起海城音乐学院院长的资格。 他并不是流量明星，他就是只是一位真正的实力派歌手，最为顶流的国家队队员。 陈秋对于廖勇很是钦佩。 廖勇的实力很强，非常强。 是那种只要你对于音乐有点了解，就能知道的强大。 再加上他特有的个人魅力。 即便他过来只是笑着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在场的人也都激动不已。 只不过…… 廖勇对于陈秋并不熟悉。 毕竟他的事情很多，对于学校的管理也并不是那么的严格，再加上管弦乐的部分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最多最多知道有陈秋这么个人，带着学校拿下了全国大学生比赛的冠军。 至于陈秋究竟长啥样，性格如何，他就不太清楚了。 因此，他只是略显好奇地看了一眼陈秋，友善地对着陈秋点了点头，便对着边上的首席开口问道。 “吴首席，好久不见啦，话说这位是……” “这位是我们乐团新任的指挥，陈秋。” 首席对着廖院长介绍道。 他很是坏心的只是介绍了陈秋的基本情况，并没有说陈秋他现在多大，在哪读书之类的话。 因此，廖勇并没有往心里去。 他只是感觉陈秋这个名字有点熟悉，自己可能在哪听过后，便随便丢到一边，对着陈秋笑着道。 “不错不错，英雄出少年啊，那么今天我的合奏内容就拜托你了，陈秋指挥……嗯？等等？陈秋？这个名字……” 刚刚丢掉的念头又被廖勇再次捡回。 不知道为何，廖勇突然又感觉到一点熟悉感。 总感觉这个名字怪怪的。 好像最近有人和自己说过这个名字？ 但是具体是什么时候，说这个名字是为了什么，他就又有点记不清了。 毕竟他现在是院长，每天所要关注的事情简直数不胜数。 可能是某个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关注过一点？ 廖勇不由得这么想到。 “嗯？廖院长，我的名字怎么了嘛？”陈秋不解地看向廖勇，好奇道，“有什么问题吗？” 他还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是没有继续往下思考下去。 他只是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以及经过打扮的发型，对着陈秋笑着摇头道。 “没，没什么问题，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思绪有点乱，这样，那么我就先去走台了，我们等下直接先走一遍排练呢，你看如何？陈秋指挥？” “成，没问题。” “好的，那么回头见，第一首作品，我们就先来排练那一首作品吧，你看是《江河万古流》好点呢？，还是《我和我的祖国》好？” “《我和我的祖国吧》简单一点，第一次合作。” “好！” 两人快速确认了彼此的意见后，廖勇便向着后台走去，进行化妆。 相比较陈秋他们这种蹲在乐池里面的人，廖勇这类音乐家是需要抛头露面的，因此他们自然而然需要进行化妆。 而在廖勇化妆的时候，陈秋也带着乐团的人进行演出前的最后确认。 首席跟着陈秋，回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开始进行调音。 随后每个人都将乐谱翻到《我和我的祖国》那个地方，听着陈秋讲述其中的要点，并且对于一些细节进行部分调整。 众人调整了许久，等到了差不多九点半左右，廖勇才从后台那边走出。 他先跟着导演走了几遍台，确认了自己进场出场的顺序后，这才看向乐池里的陈秋，对着他点了点头，笑着道。 “因为是第一次合作，所以这一遍就先当作练习，我就单纯的用啦啦啦来代替了哈，可以吗？陈秋指挥？如果你觉得我唱词好一点，我也可以唱词的！” 陈秋点头，无所谓道：“都可以，廖院，看你方便。” “好了，各部门准备就绪！” 坐在台下的导演等陈秋和廖勇两人聊的差不多后，他便伸出手，拍手道。 “开始！” 乐团内众人没有动静，他们的视线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而陈秋则是微微屈身，伸手虚空抓起，如同抓出音乐的丝线一般，给出了一个舒缓的预拍。 在这拍子下，管乐的声音响起，演奏出《我和我的祖国》主旋律的部分。 这个一个开头，开头对于主旋律声部的复述。 等这个复述结束后，便是演唱者进来的部分。 因此，这个开头很重要。 特别看指挥对于音乐整体情绪的把控。 如果他把控的好，能将音乐铺垫出一个特别漂亮的情绪，那么便是一个完美的开头。 如果把控不好，只是很简单演奏出开头，没有情绪，没有表达，什么都没有。 那么就没啥说的了。 不过陈秋毕竟是陈秋。 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也不愧是海城广播。 在经历了那么多天的魔鬼训练后，他们能很清楚地跟着陈秋的手势，抓住音乐的重点。 在陈秋的指引下，将那股缠绵温柔的情绪给缓缓地拉扯而出。 这是依偎，这是爱恋。 陈秋用这如同蛛丝一般缠绵的情绪编织成网，将在场的众人缓缓包围，让其沉溺其中。 温柔，且带着一抹哀伤。 此时此刻，廖勇站在后面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情绪，他不由得一愣。 等等？ 这个是《我和我的祖国》？ 呸！ 这个不是《我和我的祖国》能是什么？ 问题是，这个开场的前奏，居然能将情绪烘托得这么好？ 廖勇院长不由得微微低头，伸手摸向自己的胸脯，感受着自己内心的跳动，一时间有点犹豫。 他原本以为这个由年轻人带队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今年还是走关系进来的。 毕竟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事情在圈内已经基本上人尽皆知了。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这样一个纯粹由年轻人带队的，正在一步步走向堕落的老牌乐团，居然能将这个音乐表达得这么好。 他原本想要只用单纯“啦”来表示音乐的念头不知道何时已经完全消亡。 听着耳边传来的交响乐伴奏，廖勇略微有些沉默，随后往前走了一步，无比深情地看向前方，缓缓歌唱道。 “我和我的祖国……” 没有用啦，没有简单的走个过场。 作为一名演唱家。 他在第一次排练，便拿出了自己的实力。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宛如新生 声乐和其他的乐器不一样，很多其他的乐器你可以每天练习上40个小时都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能被人称之为lingling！ 但是声乐却并不是这样，他是讲究练习时间的。 人的嗓子是肉嗓子，不是金嗓子或者铁嗓子，他并没有那么强的持久性。 一般唱声乐的每天练习上2个小时左右就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如果再多一点基本上就是这个人的天赋，嗓子持久性好。 而这些两个小时的，还不是每天都有练习。 他们更多的是练一天休息一天，最为讲究声带的劳逸结合。 而如果你变成演唱的时长，特别是这种美声，讲究持续性发展的，他们的时长就更短了，可能也就唱个一个多小时就会结束。 也就是那些歌剧，可能会唱的久一点。 只有那些唱通俗的狠人，可能才会一场音乐会三四个小时，然后一年一百多场音乐会。 因此为了保护嗓子，在声乐排练的时候，大家都是很简单的唱一些啦啦啦来跟乐团。 这些还算好的，更有甚者，他们直接就是在现场走台，什么都不唱，在自己心里和乐团进行合作。 毕竟他们为了嗓子的可持续性发展，为了自己七老八十了还能继续站在舞台上演出，能做出很多的努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廖院长刚刚鼓来的时候，和陈秋他说打算唱啦啦啦的主要原因。 甚至他唱啦啦啦，其实还是有点给面子的说法。 按照他的咖位，他完全可以让乐团先走一遍过程，给他听听看演奏的感觉如何，确认没有问题后，再走一遍啦啦啦跟团走。 甚至他不跟团，直接等录制的时候再唱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现在，他就唱了。 他忍不住了。 他听着耳边传来的乐团声音，听着那情绪已经铺垫到位的乐团伴奏，感受着周围的气氛。 他几乎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现在这个录制的现场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场专门的声乐音乐会一般。 而给他伴奏的乐团，好像也不是最近音乐圈子里有很多问题，甚至被人诟病的乐团。 而是一个正在风头上的职业乐团。 情绪如此的铺垫，恰到好处的气口，一切都是那么得顺理成章。 让他感觉自己如果完全不唱出来，整个情绪就要垮掉了一般。 因此，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视线看向那些正在录制的工作人员，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拿起手中的话筒开口道。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原，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强！ 强无敌的气息！ 强悍到极致的音乐表达！ 陈秋听着耳边传来的歌声，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丝波动。 不愧是廖院长。 不愧是海城音乐学院的院长。 虽然可能看上去他在拿着手中的话筒在唱歌，但是在陈秋的耳朵里，廖院的声音比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要更为清晰透彻。 甚至在这个录音棚之中，廖院完全不用话筒去歌唱都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他的声音如同水晶一般纯粹，充斥着穿透力，甚至和乐团合唱起来，都不会显得太过于弱小。 他就那么微笑着看向众人，格外轻松地将音乐的情绪几乎完美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面对他的演唱，陈秋的身体也不由得微微弯曲，看向自己面前的乐团，手中的指挥棒挥舞给信息也更为的细致。 这个是合作。 乐团是帮助廖院长去演奏了，去帮他将情绪给推上去。 因此陈秋并不能让乐团抢了廖院长的风头。 他只是控制着手下的乐团，将音乐从抽象的乐谱，转变成细腻的音乐线条。 将这线条编织成网，缓缓地笼罩着在场的所有人。 廖勇此时此刻所感觉到的只有一个字。 稳。 真的太稳了。 音乐给的四平八稳，就如同给他构建出一个极为广阔的空间，然后随便他怎么去构建自己想象的世界一般。 他想要有情绪铺垫的地方，音乐的情绪就会往上烘托。 他感觉需要爆发的地方，音乐就会带着他往上走。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乐团啊！ 这绝对算的上是一个顶级乐团！ 演奏的真的很漂亮！ 而站在台下的导演，此时此刻脸上不由得洋溢出一丝笑容。 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担忧。 果然，还得要是这种老歌手，国家队成员。 前几天那个爱豆就光光只是走台走位一个问题都让他急的满身大汗，恨不得直接上去动手打人。 看看现在，看看陈秋他手下的乐团，以及廖勇。 那叫一个字，爽！ 完全不需要他进行指挥，廖勇就能按照他的构想，去找到最为适合的位置，站在那边轻松地歌唱。 而乐团也同样很配合地跟着廖勇的步伐，在进行伴奏。 你管这个叫做排练？ 伱甚至将这个当成正式演出都没有任何问题！ 因此他径直走到摄影的边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道。 “把镜头给我看看。” “好的！” 摄影将副显示屏给了导演。 看着手中显示屏，导演陷入了思考。 他在思考怎么让舞台表现的更漂亮一些。 乐团那边他插不上手，演唱那边他也同样插不上手。 他所能做的，大概就是后面的伴舞以及摄影录像。 然而，当他看着手中显示屏的时候，他又发现…… 就连摄像他好像都插不上手。 根本不需要他说什么，摄影就会自动抓住音乐表现之中最为绚烂的部分。 这个就好像是他的本能一般。 可明明之前他没有这么强啊？ 看着面前的一切，导演有点发呆。 他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局外人一般。 明明之前因为爱豆走台而大发雷霆，感觉自己的导演和保姆没什么区别。 结果现在因为手下的人太过于牛逼，他也同样感觉自己这个导演和保姆没什么区别。 这么算什么？ 从一个极端走到另外一个极端吗？ 怎么莫名其妙，他这个保姆就成了导演了？ 呸！ 明明是导演成了保姆！ 导演坐在原地，看着舞台上的廖勇发呆。 而舞台却没有任何的停滞。 在导演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指挥棒挥起，与此同时，他的手向前伸出，如同抓住音乐的咽喉一般，缓缓往回拉扯。 嗡！ 音乐声在此刻变得更为洪亮。 音乐的情绪在不停地攀升，攀升。 伴随着那激昂的情绪，音乐也在此刻达到了高潮。 廖勇手中拿着的话筒也不由得抓紧。 他看着面前的导演团队，满含深情地开口道。 “我最亲爱的祖国！” “我永远依偎着你的心窝！” “你用你那母亲的脉搏，和我诉说……” 情绪，上来了。 一股根本没有办法遮掩的情绪，逐渐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阳光，未来，希望。 带着一点难以掩饰的辛苦。 两者融合成一股莫名的成就感，在众人的心头回荡。 音乐之中情绪在一波接着一波地向上推进。 导演呆坐在原地，他的脑海中想到了很多可以在这个地方剪辑进去的画面。 比如说东出朝阳，那暖黄色的灯光落在这片大好河山之上。 比如说工人工程师建造出来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成就。 比如说科技的发展。 明明这些东西应该是后期绞尽脑汁去思考怎么匹配的，但是现在他的脑中灵感却一个接着一个地向外喷发。 这个就是强强联合所产生的影响力吗？ 导演有点震撼，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只是感觉…… 廖院长不愧是廖院长。 什么亚洲第一男中音？明明是世界第一男中音！ 这个情绪的感染力，这个声音的美感，他是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比廖勇院长还要强了。 不仅如此…… 还有那个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看着正在乐池之中演奏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导演此时此刻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好。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还蛮不错的，他们海城卫视的人，经常去找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人进行伴奏合作，当时兄弟单位的协议也是在那个时候签下的。 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导演助理，只是站在外面协调工作的人。 但是他当时对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特别是他们穿着一身黑色西服，举手投足之间那股气势以及自信的感觉，是怎么学都学不来的。 但是后面随着他们的老指挥去世，老指挥的接班人，第二任指挥接手后不久就高升去了京城的乐团工作，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一时间找不到新的指挥，就开始变得群龙无首，逐渐消沉了。 新指挥并不是他们那个体系出来的，因此对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演奏习惯并不是特别的了解，对于他们的指挥，更多的则是纯粹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 乐团里的人一开始还是感觉有些新鲜，能够跟上新指挥的步伐。 但是长久下去，乐团之间不和的调性就开始显露出来了。 新指挥想要让乐团变成他的乐团，因此对于老指挥留下来的很多处理都感觉不满，想要改变。 乐团里的人几乎所有人都是从老指挥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他们经历了老指挥那个时代的辉煌，因此他们自然而然不愿意随随便便就更换他们的演奏习惯。 因此，首席就站了出来，带着乐团里的人和指挥对着干，继续保留老指挥所留下来的习惯。 也正因为如此，乐团指挥和首席之间产生了一丝丝矛盾。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指挥决定刮骨疗毒，开始辞去乐团里一些人的工作，然后去招收新人，提拔自己声部的首席。 结果很快便被乐团的首席给识破，对他提拔上来的人进行冷落，对于新招收进来的新人则是进行老指挥教育。 因此，整个乐团变得分崩离析，老指挥一派的首席，和新指挥一派的人矛盾变得几乎不可调和。 最终以新指挥被赶走作为结局，乐团回到了首席的手中。 而下一任的指挥，则是李天。 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只知道按照他自己的指挥习惯进行指挥。 和乐团的相性不足，最终连两年都没有坚持到，直接遗憾退场。 而这几年，乐团因为内斗，专业水平在逐渐降低。 导演则是随着时间流逝，从导演助理轮换，逐渐升到了总导演的位置。 当他发现他之前曾经为之震撼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逐渐变成一个普通，乃至于普通向下的垃圾乐团之时，他其实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 说实在的，他一开始的时候是真的不想要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继续加入春晚的录制。 就这么说，你如果不演出，那么很多观众对于你们的滤镜还在，你们还是之前曾经能在海城呼风唤雨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但是当你将自己虚弱的一面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那么很遗憾，你在观众心中的滤镜，将会破碎。 在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首席将他们乐团排练录音交给自己的时候，导演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的。 他有点怕这个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专门选出来的一个，他们演奏最好的作品出来交给他的。 毕竟是录音，这玩意可以录制很多次，甚至录制几个月只为了录制出一次比较好的演奏都没有问题。 但是…… 当他看到乐团现场的时候，看到那个新指挥出来的时候，听到乐团所演奏出来的音乐的时候。 他的想法产生了变化。 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过去。 他们无数次对着虚空请神，最终请到了过去的自己身上。 这个名为陈秋的小年轻小指挥…… 不，不能这么说陈秋。 应该尊称为陈秋指挥。 陈秋指挥的出现，他并没有改变乐团对于过去老指挥的怀念以及他们所特有的一些演奏技法。 他在借用乐团所熟悉的细节处理，然后套上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还有对于乐团的掌控，以及他的个人特色。 构建出一个以老指挥为基础，但是脱胎换骨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他也在这一刻知道为什么海城广播的那群人能这么尊重，认可陈秋了。 如果是他。 如果他也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成员。 如果他也经历过过去老指挥的辉煌。 那么他也应该在此时此刻，会成为陈秋最为忠诚的乐手吧。 毕竟陈秋的指挥，能过很清楚地听到他的尊重。 导演拿起手中的显示屏。 刚好这个时候摄像机走过乐团，将陈秋的背影，以及乐团的全貌收入屏幕内。 他看着坐在陈秋身边，脸上带着笑容的首席，略微显着感慨地开口道。 “总感觉……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要迎来他们的辉煌了，他们，宛若新生。” 边上的人并没有听懂导演的感慨，他们只是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 录像的录像，收音的收音。 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什么排练现场了，现在已经完全就是演出现场。 一次排练没有，就能将两者融合到如此程度。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廖勇院长厉害的原因。 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此时此刻也能听得出来陈秋以及他手下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实力了。 很强，很厉害，很牛逼！ 廖勇此时此刻，也已经唱到了最后的高潮。 他看向远处，手逐渐张开，脸上的笑容几乎无法遮掩。 声音之中的缠绵，依偎，则是美到让人有些窒息。 他高声唱道。 “我最亲爱的祖国！” “你像大海永不干涸！” “永远给我，碧浪清波，心中的歌……” “我最亲爱的祖国！你像大海，永不干涸，永远给我，碧浪清波。” “心中！！！！！！” 情绪一波接着一波，陈秋手中指挥的力量也是越来也强大，乐团内的乐器在轰鸣。 他们在推动！ 推动廖勇的声带。 那一声“中”字，颤抖，却有万般豪迈。 在这“中”字之后，他略微进行换气，将自己的气息收拢，使出另一股更为强劲的气息，冲击着自己的脑门，对着众人以最为饱满的姿态，唱出最后两个字。 “的！” “歌！！！！！！！！！” 这一声“歌！”字，绚烂，夺目，连绵不断。 让人完全忘记了他有多少拍，只是感觉他的气息犹如长江一般绵长！ 而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也在颤抖，他在带动着乐团情绪一点一点地向上攀升。 与廖勇的气息，共同攀升！ 音乐的气息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 伴随着廖勇声音细腻的收尾，以及陈秋手中乐团的结束，在场的众人立刻忍不住了。 就如同倒入了曼妥思的可乐一般，瞬间炸开。 特别是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导演！ 他没有犹豫地从椅子上蹦起，用力鼓掌，对着舞台上众人用力大吼道。 “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廖勇：我靠？他是我学校的？ 掌声响起，整个摄影棚内的人都在鼓掌。 虽然鼓掌这件事可能有点浪费时间，但是说实在的，他们在其他组合上浪费的时间够多了，每次都要不停地重新排练录制。 现在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乐团和廖勇校长居然一次就完成了节目的录制。 就算浪费一点时间又怎么了？ 总不可能比其他的那些人浪费的时间还要多吧？ 在这些掌声下，廖勇微笑着与众人点头，随后乐呵呵地向着舞台边缘走来，对着导演问道。 “怎么样？导演？还需要再来一遍吗？” “等我再检查一下……” 导演伸出手道了一声抱歉后，将刚刚录制的几个音轨以及摄影轨道结合着看了起来，在自己的脑海里构想着之后可以用作剪辑的地方。 他连续确认了三四次后，确认这确实可以直接成片，便用着带有一丝迟疑的态度，对着乐团以及廖勇道。 “要不再保一条吧？然后我们二选一？” “我没有问题，陈秋指挥，你觉得呢？” 廖勇将他的视线看向陈秋，笑着对着他问道。 陈秋想了想后，也同样摇头：“我也可以。”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再保一条，就开始录制下面的内容，所有人稍微休息一下，准备重新录制！” 导演挥手遣散了众人。 廖勇原本是想下去休息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的脚让他来到了陈秋的身边。 他就这么看着陈秋以及坐在陈秋身边的首席，不由得有些感慨道。 “吴首席，你们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水平是真的起来了啊，肉眼可见的进步，非常不错非常不错！” “毕竟是因为陈秋指挥！” 吴健海并没有揽功。 他对着廖勇笑眯眯地开口道。 “因为陈秋指挥的专业水平，给了我们非常大的信心，我们哪能这样去演奏，所以完全可以说，如果没有陈秋指挥，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乐团。” “陈秋指挥，陈秋指挥……” 这个名字对于廖勇的既视感已经没有办法遮掩，他无比好奇地看向陈秋，格外疑惑地问道。 “话说我还没有问你，陈秋指挥，伱今年……应该不大吧？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真的很好奇，究竟哪一所学校能够教出这样厉害的毕业生，你最多最多应该没有毕业超过五年吧？就算你三十岁，三十岁的年轻指挥能够达到这一步，也有点恐怖了。” “我？廖院长，你在问我？” 陈秋看着廖勇这个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仅仅是陈秋，边上的吴健海首席，还有一些乐团里正在休息的乐团成员，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着在场众人如此开心的模样，廖勇院长目光中疑惑的程度愈发高涨。 他略带一丝不满道。 “你们在笑什么啊，我这个问题很好笑吗？我看陈秋指挥如此风华正茂，才华横溢，有点好奇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并且我也是音乐学院的院长啊，我关心一下其他兄弟院校的发展有什么问题吗？” 陈秋还没有说话，吴健海是真的绷不住了，他差点没有喷出来。 他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表情古怪地问道。 “廖勇院长，你真的不认识陈秋指挥？” “我不认识啊！我只是感觉陈秋指挥的名字有点熟悉，总感觉好像最近在哪听过，但是我确实没有见过他。” 廖勇立刻否认道。 不过很快，作为一名院长，他自然而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吴健海他肯定不会这样问一些有的没的。 他这样询问必然是有所意图的。 因此，他的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一个他自己都有一点点难以置信的答案。 “等等，你的意思难不成是……陈秋指挥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学生？” 他看着陈秋，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一时间有点没有办法接受现实。 他挣扎着对着边上满脸笑意的吴健海首席问道。 “你确定吗？陈秋指挥他，他确实是我们学校出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陈秋指挥，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吴健海看着陈秋，对着他微笑着问道。 廖勇院长也在这个时候将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面对一脸坏笑的吴健海还有带着难以置信神色的廖勇院长，陈秋无奈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开口道。 “廖勇院长，你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海城音乐学院里出来的。” “嗯？猜对了一半？” 廖勇一愣，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究竟是哪里猜到了一半。 不过很快，陈秋下面的话，就将他大脑的思绪给彻底崩碎。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猜错的那一半，居然是在这里。 “不过我并不是海城音乐学院的毕业生，我是今年指挥系大四学生，目前担任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并带领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二团，拿下了大学生艺术展览的冠军！” “大四……指挥系大四？等等，原来是你！陈秋！” 廖勇院长呆住了。 他脑中的思绪终于连接成了一条线。 他虽然是海城音乐学院的院长，但是他更为关注的其实还是声乐系的内容，还有充当学校的门面。 虽然他会经常去学校里逛，和学生交流，但是说真的，他对于学校的了解更多的其实还是在学校的周报上。 他最近确实听了很多很多关于陈秋的消息。 不过因为这些都是指挥系，管弦系的人在那边搞，因此他并没有过多关注，只是知道有这件事。 并且这件事就算他知道，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学校乐团获奖这件事，而并非是因为陈秋。 那段时间发生了三件事。 苏玥拿下了单簧管的世界冠军，并且获得了吕贝克音乐学院的邀请，大概下个学期就会过去研读。 傅调拿下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冠军，收到了柏林艺术大学钢琴系的邀请，同样下个学期就会过去研读。 最后一个就是他们学校新建立的学生二团，拿下了全国大赛的冠军。 说真的，这三件事情真正能占据他脑袋的，其实还是前面两件事，这个已经不仅仅是海城音乐学院的荣耀了，其实更多是整个华国的荣耀。 他甚至还为了这两个人出席了很多次会议。 即便说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乐团拿下了全国冠军，但是放在这两人的世界冠军前，总还是缺少了一点含金量。 后面学校管弦系指挥系和他也同样提过几次学生二团，还有一团合并之类的事情。 这也让他对于陈秋有了一个勉强的概念。 大概就是一个指挥系的天才学生，指挥的能力很强，不过家里有点困难，父母双亡，只给他留下一个小的剧院。 而这个小剧院每个月的各项支出都是一个大头，陈秋他负担不起，为了这位天才的成长，学校决定负担起他家里小剧院的花费。 算是奖学金的一个变种。 这些东西都是和他通报过的，毕竟关于钱的事情，特别是比较大，或者长期所需要的花费，很多都要从他这边走。 这些便是他对于陈秋的所有概念。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看到的陈秋，居然将他之前的一切概念完全打破。 他怎么都没有想象过，一个自己家学校的学生，居然能带着一个曾经的职业乐团，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要知道这个职业乐团在他们这边可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 华国排名第一指挥的学生都不放在眼里，根本不在乎余涂的看法。 很明显，刚刚的演奏并不是乐团带着陈秋做出来的，而是……陈秋带着乐团做出来的。 这个年轻人？ 廖勇一时间感觉有点双眼发黑。 他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象出来，一个年轻的指挥居然能做到这么牛逼。 这个行业可不是其他专业，单纯靠练就可以练出来的。 指挥这一行，可特别吃资历啊！ 廖勇看着面前面带微笑的陈秋，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表情复杂地看向陈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 “不错，非常不错！你的指挥……非常厉害！” “多谢廖院长。” 听着廖勇的夸赞，陈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个可是亚洲第一男中音的夸赞。 就算不讨论廖勇的实力，那么这个也是全国前三音乐学院的院长夸赞。 不管是对于一名普通的大学生，还是对于一名学生乐团指挥，又或者是一支职业乐团的指挥。 都足以称得上是非常荣幸的事情。 陈秋温文尔雅地对着廖勇院长点了点头，语气不卑不亢，沉稳地开口道。 “廖院长对于刚刚的演唱还有什么想法要提出来的吗？” 廖勇看着面前的陈秋，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因此他纠结了许久，最终缓缓摇头：“我想……应该没有，你带着的海城广播演奏的非常棒，这个不是夸奖，这个是陈述事实，你手下队伍的表现完完全全震撼了我，我找不到任何可以给你提出意见的地方，即便有……那么也不是现在能做到的。” “不是……现在能做到的？”陈秋略显疑惑地看向廖勇，不解道：“什么事情是现在不能做到的？” “就是一些我私人的处理，这些东西需要经常磨合，然后知道一些我演唱时候的小细节，很多细节我自己都不会注意到，因此我也不太好和你说。” 廖勇院长笑着挥了挥手，感慨道。 “不过说真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学校居然能出这么厉害的一个学生，感觉有你，今年我们学校九校联赛的比赛，说不定能真的有机会争夺一下冠军的位置！你有什么想要的，你和我说！” “冠军吗？” 陈秋听到这边不由得笑了起来，格外认真道。 “多谢廖院长的支持，不过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现在的队伍还不错，我会努力带着夺冠，即便对面是余涂指挥，我也会尽我的全部实力！” “嗯？余涂？余涂今年也要来？他不是？” 听到这里，原本脸上还带有笑容的廖勇，笑容逐渐僵硬。 他变得有一点沉默，随后缓缓道。 “嗯，我知道了，很抱歉，最近我的事情有点多，一直没有怎么关心学校里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余涂也会来九校联赛……不过你放心，既然学校这边决定给予你支持，那么就一定会给予你学校的最大支持！我向你保证！” 廖勇院长在这个地方，将原本他对于陈秋的陈诺，变成了学校对于陈秋的承诺。 他完全不知道余涂指挥也要来九校联赛。 说实在的，他和余涂关系很好，但是他怎么想也想象不出来余涂参加九校联赛是为了什么。 为了名利？ 余涂现在已经是全国第一的指挥了，再往前就是亚洲第一，世界第一，这个基本上就是熬资历了，一个九校联赛的冠军对于这个成就完全没有帮助啊？ 那么就是为了钱？ 可是九校联赛也拿不到多少钱啊？ 总不可能是央中音乐学院那边给余涂的补助吧？那得要补助多少啊？ 因此，廖勇在不知不觉中下定了决心。 他想要看看余涂想要做什么。 在心中记下这件事后，廖勇拍了拍陈秋的肩膀，给予了一点鼓励后，便向着后台走了过去，准备第二次排练。 而陈秋和首席，也在这个时候被导演给叫了过去，让他们俩化个妆。 虽然不会专门怼着他们拍，但是给一点乐团指挥的细节，可以增加画面的质感，说不定会有一点奇效。 因此，两人便坐到了化妆镜前，开始化妆。 边上的化妆师在边上忙碌，吴首席便笑着对陈秋道。 “怎么？你怕了余涂了？单独把这件事拿出来和廖院长聊一嘴？” “也不是怕吧，就是感觉有点麻烦……” 看着那边化妆师准备给自己涂特别鲜艳唇底的时候，陈秋伸手拒绝了他，然后对着首席回道。 “总不能就让央中音乐学院那边随便发挥，直接带着全国第一的交响乐团来参加比赛，我们这边就什么都不做，纯粹挨打吧？” “确实，不过余涂啊……” 首席略微有些感慨。 他缓缓开口道。 “我记得当年老指挥还在的时候，虽然压不过海城的其他乐团，但是余涂还是能压一点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么久过去，老指挥走了，乐团也有点散了，余涂也成为华国第一了。” 陈秋听到这边，不由得好奇问道：“话说……你们经常说的老指挥，是谁？” “一个很厉害的人，不过回头再说吧，回头等我们有空了，我单独和你说说我们乐团的历史，虽然我们乐团不是最强的，但是我们乐团的历史，一定是最为悠久的。” 说罢，化妆师也已经化妆完毕，首席拍了拍陈秋的肩膀，两人回到了乐池内。 而导演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陈秋和首席的面前，对着两人道。 “我刚刚和廖勇说了，等下所有的歌曲都唱两遍，然后后面还有其他的一些歌手也要来，回头你们就正常演奏就行，记得表情自然一点，摄像机等下会给你们一点特写，别太过于愁眉苦脸的，拍上去不好看的话，回头你们的镜头就没了！记得笑一笑！” 导演对着陈秋指挥两人伸出食指拉着自己的嘴角，挤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拍摄的开始。 而陈秋和首席也带着乐团做好了准备。 在导演的号令声下，他们又一次开始了演奏。 这一次，他们的演奏更为的纯熟，音乐之中情绪的表达也更为的流畅。 至于对于音乐情绪的烘托，则是让廖勇唱的更舒服了。 众人就这样一首作品接着一首作品的演唱下去。 几乎每一首作品臻至完美。 导演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舒服过。 如果不是每一首作品都演奏两遍给他来剪辑，他甚至以为自己此时此刻是在听一场音乐会，而不是春晚的录制排练现场。 并且…… 导演看着特写摄像机中，抓拍到的陈秋特色，他不由得瘪了瘪嘴。 他第一次感觉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能那么大。 怎么有人长得又帅，音乐演奏还那么好呢。 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你当啥实力派啊！ 说真的，导演是真的有点想劝劝陈秋去当个明星啥的，但是看着陈秋他对于音乐那副执着的模样，他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种人，就应该在音乐界发光发热，当明星才是浪费他的天赋啊！” 导演不由得这么感慨道。 等到陈秋和廖勇的合作结束，剧组请到的其他人也都提前来到了摄影棚内。 无一例外的，他们几乎所有人都被陈秋和他手下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给震惊。 在全场众人的震惊之下，原本预计是要录制到晚上十点的工作，居然下午三四点就基本上全部完成。 而剩下的时间，乐团则是给众人将他们的一些独奏作品也全部都给安排上。 从开头的《春节序曲》，加上最后由廖勇带领大合唱的《难忘今宵》，直接全给整了一遍。 等到下午六点左右差不多吃完饭的时候，导演看着面前的工作单，脑袋不由得发愣。 原本预计两天乃至于三天才能完成的工作…… 居然一天就全部结束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新年快乐 随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将绝大多数的合作作品给演奏结束，整场晚会也就一些不太适合交响乐团的作品，还有一些相声小品之类的节目没有完成。 不过这些都和陈秋以及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在和导演告别后，便各自准备直接散去。 陈秋在回到家的时候，也收到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给发过来的指挥费用。 一共十天的指挥排练，加上一次演出，去掉之前的定金，一共2.9万元打到了他的账户上。 陈秋看着自己手中的银行转账消息，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十天的时间，他一共得到了4万块！ 虽然这点钱对于建立起一个真正的乐团而言有点微乎其微，但是对于他自己一个人而言，绝对可以过的上一个肥年。 并且他真正获得的其实并不仅仅只是这四万块的转账，而是其他。 首先是和海城古典音乐界的联系。 陈秋之前在海城音乐界里面更多的还是一个小辈，一個学生。 除非陈秋能够以一己之力获得全球大奖，否则陈秋对于那些乐团的负责人而言，更多的只是一位拥有很大潜力的学生，仅此而已。 而现在，陈秋能够带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崛起，让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重振雄风，那么他的地位就完全不一样了。 暂且不去讨论他家里那个已经消散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只是讨论他现在拥有的工作。 一位海城第六交响乐团临时指挥的含金量可不是他一个学生乐团能够比的。 一个是职业乐团，一个是学生乐团。 即便职业再怎么弱，那么也是职业，他们是要以此为生的。 而学生乐团终究还是稚嫩了一点。 等这个春晚播出后，可能他们这个乐团并不会吸引特别多普通观众的注意，但是绝对能够吸引音乐圈子里人的注意。 这也让陈秋逐渐出现在更多音乐人的视线之中。 除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之外，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便是廖勇院长。 陈秋在那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和廖勇院长互换了微信。 当天晚上廖勇院长就发了消息过来，说要给给予他们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支持。 并且很抱歉乐团发展这么好，他却从未关注。 不管是学校的校长，还是亚洲第一男中音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不过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们具体怎么支持就不太清楚了 陈秋想了想，决定先将这些东西放到一边，先去过完年再说。 他一个人背着书包来到了附近的超市，大包小包买了一大堆海鲜蔬菜水果肉类以及零食，提着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自己一个人给自己整了个年夜饭。 菜不多，三菜一汤，都是比较简单的炖菜炒菜，没什么特别复杂的。 陈秋就这样端着饭菜，又搞了一盘果盘还有小零食坐到了电视前，随手点开了春节晚会。 虽然春晚一年比一年差，但是对于陈秋而言，看看歌舞表演当背景音还是不错的。 他就这么玩着手机听着春晚，神情愉悦。 说到底他现在一个人，总不能自己和自己打麻将，或者打扑克掼蛋吧？ 那也太孤独了吧？ 在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将电台调到了海城卫视那边，刚好这个时候廖勇上来。 伴随着廖勇的歌声，乐团现场演奏的和声便响了起来。 陈秋略微有些惊讶地发现，通过电视机出来的声音，和他之前在摄影棚里面出来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大一样。 电视机里面出来的声音，就好像加了一点混响一般，细节并不是特别的清楚，但是整体表现还算不错。 可能……大概是电视机本身的性能原因？他音响差，没有办法展现那么好的音效？ 如果这样的话，对于这种在电视上演奏的作品，自己是不是应该换另外一种诠释方法？ 陈秋摸索着自己下巴，前倾着身体，听着耳边传来的音响，不由得这么思考道。 不过很快，他便中断了思绪，因为他随手打开了微信，手机之中的滴滴声连绵不绝。 无数的消息蜂拥着向着他涌来。 首先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群。 虽然每天都听自己的演出都快听腻了，但是对于看自己的演出，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特别是看着自己在电视里出现的时候，那种成就感甚至让他们有些飘飘欲仙。 并且今年的演出还和过去不一样。 今年的演出是陈秋带队的，他们演出的效果要比过去强上特别多特别多。 因此，他们在群里不停地夸赞着乐团今年的表现，激动的甚至有些不能自已。 不过看着他们在微信群里面发自己一家人合照，还有年夜饭的图。 陈秋只能无奈地先将这个群给先屏蔽了。 除了这个群外，消息第二多的便是他手下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微信群。 群里众人简直如同疯了一般在那边发消息。 他们也发现了陈秋上电视的事情。 【艾鼓：我靠！我靠！我靠！你们猜我今年在春晚看到了谁？陈秋！陈秋他上春晚了！】 【金银铜铁锡：什么鬼？我也在看春晚啊，我怎么没有看到陈秋指挥？】 【秦弦：+1】 【艾鼓：不是，不是总台春晚，是地方春晚，我坐在家里嗑瓜子，感觉总台春晚无聊的时候换台玩来着，然后就看到陈秋了！啊啊啊啊！我靠！陈秋化妆后好帅！】 【我是菜鸡：你特么倒是说清楚是哪个台的春晚啊？】 【艾鼓：海城卫视啊，肯定是海城卫视的春晚啊，除了这个地方的春晚还能是哪里？】 【艾鼓：@陈秋，陈秋指挥，你保密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你去参加地方台春晚的事情？然后那个乐团是谁？你怎么背着我们在外面有了别的乐团！】 【艾鼓：图片（请升级手机版本后查看）】 【金银铜铁锡：啊？卧槽？什么鬼？陈秋指挥在外面有别的乐团了？】 【身上有麻衣在爬：既然追求刺激，那么就贯彻到底咯？】 【翻斗乐园图图：你好骚啊.jpg】 【艾鼓：@陈秋，陈秋指挥，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伱不要放弃我们啊！（大哭）】 【……】 陈秋看着自己乐团里人吵吵闹闹的样子，不由得有点无奈，叹了一口气，回复道。 【陈秋：没有，别瞎说，我还是你们的指挥，下学期过来了，还是我带你们，等差不多四五月份的时候，我们还要去九校联赛呢，你们忘了？】 【金银铜铁锡：那么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是怎么一回事啊？陈秋指挥？我怎么看不懂啊？】 【秦弦：+1】 【陈秋：没啥，就是他们的经理找到了我，然后说要让我去带一下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看看能不能带，如果能带的话，那么就签个临时合同，就带这么一次，你们别多想。】 【身上有麻衣在爬：如果陈秋你不说这句别多想，我们还真的不会多想，但是你这句多想一说出来……】 【艾鼓：呜呜呜！陈秋指挥！你别离开我们啊！我们不能没有你啊（流泪）】 【陈秋：滚蛋，别给我玩南酮梗啊！回头等回学校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金银铜铁锡：呜呜呜！陈秋指挥！你别走！】 【秦弦：呜呜呜！陈秋指挥！你别走！】 【艾鼓：呜呜呜！陈秋指挥！你别走！】 【……】 后面一群人开始复读起来了，陈秋看着他们，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只能跟着他们一同按起了“+1”. 不过还好，吹完陈秋后，他们又找到了其他聊天的内容，话题很快便转到其他地方。 陈秋则是乐呵呵地窥屏，看他们说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间也终于来到了十二点整。 无数的消息从他的手机中冒出。 秦弦：“陈秋指挥！新年快乐！” 赵锡：“指挥，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加油啊！” 艾鼓：“陈秋指挥！！！新年快乐！！新年无敌啊！！” 芮佳：“指挥，新年快乐～（表情包）” 乐团内他们所有人都给陈秋他发了新年快乐的消息。 毫无例外。 陈秋一一回复了他们的消息后，发现一个极为罕见的人，也同样给他发了新年快乐的消息。 苏玥！ 苏玥她一如既往的清冷，只发了四个字。 苏玥：“新年快乐。” 看着苏玥如此，陈秋无奈地耸肩，给她回道。 “谢谢，新年快乐” 但是却没有想到，苏玥在他消息发过去后，便立刻回复了一句。 “我会参加九校联赛。” “？” 陈秋一愣，发了个问号过去，却没有了回复。 这人…… 陈秋无奈，只能将苏玥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开始看其他人给他发的消息。 最上面第一个便是李安国李教授。 他发的消息也是最多最长的。 李安国：“我听说了你带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参加今年海城卫视春节晚会的事情，我看了，做的不错，你带的乐团表现的很好，一点都看不出你和乐团之间的生疏。 我看着这个乐团，突然想起来之前邀请你参加指挥人才培养计划的那天，我们那天听的就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贝多芬，当时我和你说，乐团首席和指挥之间有矛盾，可我怎么想都想不到，矛盾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解决的。 李天居然离开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而接任他的临时指挥，居然是你。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是一个有很大底蕴的乐团，虽然他们现在的水平正在逐步下滑，但是指挥他们并不如同学生乐团那般简单，因此看到你能带领这么强的一支队伍，表现出如此漂亮的现场的时候，我很激动。 陈秋，期待你开年回来能够有更强的表现，以及，新年快乐！” 李安国教授发了很长的一段消息，陈秋想了想，也给他同样发了一段“新年快乐，多谢李教授关心”回去。 对此，李安国只是回了一个笑脸，便没有了下文。 在李安国下面的，便是王海指挥。 王海指挥依旧是如同之前那般热情，急急匆匆的。 他发的消息更是如此。 王海：“卧槽！陈秋，你小子牛逼啊！没想到你居然都混到这个地步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啊！海城这边的老牌交响乐团啊，你是真的牛逼，居然能搞到这个乐团跟着你，还能演奏成这样，回头别告诉我你要担任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指挥了哦！靠！一个大学在读的学生担任海城第六交响乐团的指挥，有点吓人了！” 看着王海如此热烈的情绪，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回复道。 “那么你得要小心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已经邀请我担任客座指挥了，回头小心我带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把你海城爱乐给斩落马下！” 下一秒，王海的回复便立刻传到陈秋的手机上。 王海：“那必不可能！开玩笑，我的海城爱乐可是我努力那么久才带大的交响乐团，回头我可是要向着海城交响乐团冲锋的，你想要打败我？先打败前面的那些乐团吧！哈哈哈哈哈！” 陈秋：“你不觉得你这个哈哈哈哈，很像反派吗？反派必死好吧！” 王海：“我不哈哈哈，我给你桀桀桀桀桀桀？那我岂不成了魂殿长老了？” 陈秋：“行，你等着，我必带着我的和声交响乐团，拿下海城第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王海：“咋滴？你手里也有个药老？哦不对，好小子啊，李教授就是你的药老是吧？” “……” 两人相互逗趣了许久后，王海给陈秋道。 王海：“好了，不扯那么多有的没的了，不管怎么说，你今年带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演出做的不错，希望开年后，你能做的更好，新年快乐！” 陈秋：“嗯，新年快乐！” 在王海之后，便是一些其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绝大多数都是过来称赞陈秋他带着海城交响乐团做的不错的。 只有少部分是那种群发的新年快乐。 面对这些祝福，陈秋依次回复了过去，礼貌地感谢了一下他们的支持。 只有一个赵一是个例外。 他开头先是祝福了陈秋新年快乐，以及说陈秋他带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演奏的不错。 说完后，便问陈秋一个问题。 “等你们新学期开始后，我的女儿赵梓潼想要跟着你去学习，我想问一下陈秋指挥你，你觉得……可以吗？” 看着这个消息，陈秋有点犹豫，对着赵一问道。 “为什么是跟着我？海城不是还有很多很厉害的指挥，比如说王海他们，他们不应该更适合赵梓潼去学习吗？并且……赵一指挥您不也是海城这边数一数二的指挥吗？为什么不让她跟着您去学习？” 赵一的回复过了好久才回来，并不是文字，而是一条很长的语音。 语气平缓，沉重，但是在语气的背景音下，则是春节晚会带来的喧嚣。 赵一缓缓道。 “因为……我觉得她可能并不适合走这条路，这条路太窄了，对于她这样天赋不高的人而言，她未来很难在这条路上活下去，以此为生，所以我希望她可以跟着你，看看真正的天才是什么样的，就算她想要继续学下去，那么对于她的天赋而言，也更应该去接触一个新成立的乐团，而不是老的乐团，陈秋，你应该明白。” 陈秋听到后不由得有些停顿，随后缓缓点头。 陈秋大概知道了赵一的意思。 赵梓潼她的个人天赋更多的是在和乐团团魂的构架上，能够很快和乐团内所有人打成一片，让大家听她的去表达出她对于音乐的想法。 这个能力当一名指挥够了，但是想要当一名能依靠指挥这个行业赚钱的指挥，却不够。 她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因此她需要从乐团的构建开始慢慢学起。 这也是赵一想要让赵梓潼过来找他的主要原因。 陈秋稍微想了想后，对着赵一开口道。 “行，我知道了，你让她开年后过来找我吧，开年后的第一个星期四，我们就会组织新成员的加入，刚好让她来看看，学习一下。” 赵一：“好的，陈秋指挥，多谢，然后……新年快乐！” 陈秋：“新年快乐！” 在对着赵一说完新年快乐后，最后一条消息也已经回完。 看着已经完全清空的消息，陈秋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他伸手从桌上端起一杯啤酒，回到了自己的乐团内。 他打开灯，站在乐团的中央，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以及安安静静的观众席，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伸手对着虚空举杯，缓缓开口道。 “新年快乐。” 没有人回复，只有音乐厅里面传来的的回音。 这回音就像是无数人在对着他说新年快乐一般。 听着这个回音，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台下缓缓道。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希望新的一年，这里能……” “座无虚席！” 第一百四十章 开始换血！ 接下来的数日，陈秋所在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则是陷入了平静。 陈秋在大年初一彻底放松，呼呼大睡睡了个爽后，大年初二便进入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分析乐谱，准备九校联赛时候自己所应该准备的曲目，开始听乐谱，听名家是怎么去指挥的，将乐谱的分谱给调整制作，让乐团的成员都可以非常轻松的进行演奏。 这些虽然说很多都是制谱师，或者乐团副指挥所应该做的事情。 但是毕竟乐团还没有完全建起来，乐团内也就是乐手比较多，乐团后勤基本为零。 陈秋他也只能自己去做这些工作。 不过也正是这些工作，帮助陈秋对于乐团各个声部所应该演奏的感觉，有个更深一层的了解。 陈秋他并不仅仅只是重新制谱，他甚至还用乐团里所准备的乐器去进行模拟演奏。 陈秋其他乐器的专业水平并不强。 如果有个分级的话，那么他的钢琴是徳法音乐学院硕士毕业的水平，小提琴则是差不多勉强能够考硕士，处于能上不能上的边缘。 至于其他的乐器，基本上也就是正常国内普通高校音乐学院本科的水平。 连音乐学院本科都够不上。 简单来说就是，其他的乐器属于那种能演奏，会演奏，知道怎么演奏配合指挥的状态。 但是如果让他开一场個人音乐会，大概就不太行。 只有小提琴和钢琴，陈秋能试着去开开个人音乐会。 不过如果想要吃职业演奏家这碗饭的话，其实还是有点困难。 这个其实也有很多陈秋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两个乐器的原因，不过也同样有一点点心理因素在里面。 陈秋他是属于在指挥这个行业能够吃到饭的，他不确定自己转行还能不能吃到饭，因此陈秋他也不怎么想去转专业。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秋他才会选择将一些空余的时间，放在研究其他乐器上。 指挥这个行业，就是个全才类型的行业。 他可能对于某个乐器的演奏并没有演奏专业的要求那么高，但是他需要对很多的乐器都有所了解。 这个便是指挥。 毕竟…… 如果你自己都不了解你手下的乐器，你有什么资格去指挥他们呢？ 陈秋他摸索着自己手中的单簧管，缓缓抚摸着漆黑的管身，感受着手指与管身之间的摩擦，不由得将其抬起，放入口中，让自己的气息轻抚着它的身体，使它发出一声柔婉的共鸣。 嗯，我说的当然是单簧管，你们以为是什么？ 正所谓乐器就如同情人一般，陈秋家里的乐器虽然算不上乐器博物馆，但是每一种乐队内常见的乐器自然而然都是有的。 陈秋一点一点地试着乐谱的每个细节，借着休息的空隙，让自己对于乐谱的理解更深。 这种专注于音乐的感觉，让陈秋不由得为之沉醉。 只是可惜，放假的时间有点太过于短暂，差不多大年初八的时候，学校还没有开学，其他地方的人便已经开始找过来，找陈秋讨论合作的事项。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的人和陈秋讨论，关于当年音乐季的演出安排。 众人讨论了许久后，最终决定等七八月份的时候，陈秋再过来带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巡演一周。 不过在此之前，陈秋需要和乐团进行四次排练。 等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的事情结束后，学校那边便开始了开学前的准备。 比如说乐团开始前的准备工作。 例如今年准备辞退多少人，招收多少新人之类。 这些都是需要提前准备的。 而为什么说是提前准备，而不是开学后准备…… 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寒假比其他正常学校多的多。 差不多能放50-60天的样子。 也就是能一直放到元宵后。 这些日子并不是给所有学生度假用的，而是很多并没有机会参加比赛的学生，在这段时间内到处跑去参加比赛，参加大师班用的。 越是厉害的学生，越是可以利用这段假期来强化自己。 有钱一点的，出国参加大师班，出国参加比赛。 没啥钱的，就是国内各个地方跑跑。 大概也就只有一些没啥追求的，才会真的把这个假期当成假期，往家里一摊开始摆烂。 不过等到差不多元宵节前后，即便学校还没有开始上学，学校内也已经来了许多学生开始练习。 当然！对于一些比较懒惰的人，则是开始了康复训练。 陈秋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海音内。 看着学校内脸上充斥着生机的学生，陈秋略显老成地点了点头。 “果然，过完年回来就是不一样！一个个都精神了许多！” “陈秋指挥！” 陈秋站在门口还没有站多久，一个带着一点点纠结的声音在陈秋身后响起。 陈秋转头向着身后望去，发现秦弦正穿着一身厚重的羽绒服，背着小提琴包，站在自己的身后。 羽绒服的领口立的很高，将他的半边脸给遮住，因此陈秋只看到秦弦的领口不停地冒出一缕缕白气。 如果不是秦弦那标志性的，带着沮丧以及忧郁的表情，和周围的人气氛实在不符合，陈秋怎么都认不出自己面前这人居然是秦弦。 秦弦倒是没有多想什么，他伸手将自己领口的拉链给拉开，一抹热气顿时从他的领口奔涌而出。 在这奔腾的热气之下，秦弦对着陈秋笑着挥手道。 “陈秋指挥，新年快乐啊！” “新年都过完了还在这儿新年快乐呢？” 陈秋看着身后的秦弦，没好气地走到他的身边，笑着捶了他胳膊一拳道。 “咋样？新年过的？琴练了吗？谱子背了吗？细节分析了吗？” “呃呃……” 秦弦的脖子不由得一缩，躲过了陈秋的拳头，对着陈秋吐槽道。 “不是陈秋指挥，大过年的，你确定你问我这些东西？” 陈秋直接反驳道：“年都快过完了，元宵都结束了，你还在这儿过年呢？” “我！” 秦弦无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小声道。 “练了一点点，没练多少，就保持一下手感之类的……” “练了就行，既然你练了，那么就跟我走一趟吧，去一下指挥系的办公室。” “指挥系办公室？” 秦弦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多想，陈秋便往前走去。 他连忙跟在陈秋身后，好奇地开口问道。 “去指挥系办公室做什么？” “现在是下学期了。” 陈秋指了指地下，一边走一边对着秦弦提醒道，“大一的新生要加入乐团了！伱是首席，你可是要评定他们专业水平是否能够进入乐团的。” “啊？这个时候加入乐团？” 秦弦一愣，连忙紧紧跟上陈秋的步伐，一边走一边问道。 “那么我们乐团的一些老人呢？比如说大四的那群人呢？他们进入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后，不去参加九校联赛了吗？” “应该不去了，我最近收到了很多人发来的消息，大四的很多人都已经退了，他们要开始准备找工作，没有办法继续呆在我们的乐团里排练，排练会占用他们过多的时间，因此只能离开。” “这……” 秦弦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不由得挠了挠脑袋。 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好不容易组成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居然过了一个寒假就要开始开人。 怎么听上去感觉和外面的公司没什么区别啊？ 不过还没有等秦弦多想，两人便已经来到了指挥系的门口。 陈秋敲了敲门，在得到里面的同意后，推门而入。 指挥系的教授，李安国李教授此时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前，听到敲门的第一时间便抬起头看向门口，看向走进来的陈秋，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起身迎了上去，对着陈秋笑着点头道。 “陈秋，你来了？” 随后，他的视线余光看到了正站在陈秋身后的秦弦，不由得一愣，随后略显迟疑地纠结道。 “额，还有……首席同学？” “秦弦。” 不等秦弦开口，陈秋便用大拇指指了指身边的秦弦，给李教授做了提示，随后走到李教授办公室桌子前的椅子坐下，对着李教授问道。 “怎么样？李教授，学校这边对于新年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有什么安排吗？” “嗯，确实有点安排。” 李教授对着秦弦点了点头，表示将他记入自己心里后，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便对着陈秋道。 “不过我很好奇，陈秋，你什么时候和院长那边搭上线了？” “院长？”陈秋一愣，随后回过神来，点头道，“之前海城卫视那边录制节目的时候，我和廖勇院长聊了一会儿，他说会给我们乐团很多的支持来着……怎么了？廖勇院长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只是告诉我们指挥系的人，告诉我们，今年乐团招聘的限制解除了。” “限制解除？” 陈秋有点迷迷糊糊，没有听懂李教授的意思，不由得问道。 “什么意思？” “就是……今年学生乐团可以随便选人了！” 李教授从边上的文件夹之中拿出来一份文件，将其递给陈秋，对着他缓缓道。 “记得之前一团和二团人员的构成吗？” “嗯，记得，一团基本上都是学校里的精英，除去那些全世界到处跑去参加比赛的人，剩下来的学生中，最好的基本上都给送入一团了。” 陈秋说到这边不由得笑了起来，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李教授开玩笑道。 “不过学校好像眼光不太行啊，把秦弦给漏了。” 李教授看了一眼陈秋，又看了一眼秦弦，稍微思索了一番后，从自己的文件夹里翻阅起来，找到了秦弦的个人资料后，对着陈秋淡淡地回复道。 “没有漏，秦弦本来就是一团的，他之前也担任过一团的首席，只不过后面因为他的一点个人原因，就选择了退出一团，后面他进入二团，除了本身成绩吊车尾了之外，还有他老师的运作。” “啊？” 陈秋一愣，没有想到秦弦居然是这样进入二团的。 秦弦听到后也是一愣，他也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可惜李教授说到这边便没有了继续往下说的兴趣，他将秦弦的档案给收起，对着陈秋继续道。 “一团里面的演奏员，基本上就是学校里除了能比赛的人之外最强的学生了，因此我们学生乐团之前选人，虽然都说这个乐团排练是一个必修的课程，但是实际上我们给了那些能比赛的学生很多的余地，我们并不会特别选他们进入乐团。 毕竟这样不仅会打乱他们的比赛节奏不谈，还不一定能让他们安安心心地在乐团排练。 不过今年就不一样了……” 李安国看向陈秋，指了指他手中文件夹最上面的一些名字，缓缓道， “今年院长的意思很明显了，随便选人，不用管他们是不是打算去参加比赛，也不用管他们是否对于乐团看不起什么的，我们可以随便招人，什么都不用管，我们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带着他们之中的佼佼者，去打赢九校联赛！” 说到这边，李安国突然有些停顿，随后猛地想起了什么，对着陈秋补充道。 “哦对了，廖院长让我转告你，说他已经去和余涂聊过了这件事，余涂那边的意思是他还是会继续参加九校联赛，不过你不用太过于担心余涂，现在乐团的实际指挥应该是李天，余涂他只负责最后的演出，然后，他让我和你说……” 李教授挤出一丝笑容，尽可能模仿廖院长的表情，用着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阴气森森道。 “不用担心，陈秋，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如果你想要向全世界证明自己，那么余涂他必然不会是你的绊脚石，而是你的垫脚石！” 看着习惯性冰冷脸的李教授挤出的笑容，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摇头道。 “算了，李教授，笑不出来就别笑了，真的怪吓人的。” “哦。” 李安国脸上的笑容立刻收起，对着陈秋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 “廖勇院长给的消息就这么说，然后你看看今年新生的履历，看看有没有什么看中的，或者喜欢的，告诉我，我提前去和管弦系的人协调。” “嗯，好的。” 陈秋点头，看向手中的文件，一点一点地翻阅过去。 不过陈秋并没有一个人翻阅全部，他将弦乐部分人的名单全部丢给了秦弦，让他去看弦乐部分。 陈秋他的关注度则是完全放在了管乐上面。 看着手中的名单，陈秋陷入了沉思。 现在乐团里最稳的应该是单簧管苏玥，毕竟人家是世界冠军。 比苏玥稳定性稍微差一点的，则是巴松管，也就是低音大管的那位。 毕竟是低音部分，稳定性强点也正常，就好像芮佳那样。 至于管乐的其他人，稳定性就更差了一些。 特别是管乐今年需要走一大批人，一大批大四的需要准备开始找工作了。 因此，陈秋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随后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面试？” “三天后，三天后就开学，开学第一天没什么事情，刚好是专业课的日子，刚好这一天把他们都召集起来，来进行面试……怎么，有看中的人了？” “嗯……不一定，不太清楚，得要看了才知道，感觉今年学校这些新人的履历一个个都好丰盛，一大堆全国冠军的头衔。” 李教授还没有说话，秦弦也将手中的文件合起，将其递给李教授，点头道。 “我这边也看中几个人，感觉可以招进来试试看，不过还得要先通过面试。” 李教授看着面前两人，感受着他们身上的那股气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伸手收过了他们手中的档案后，开口道。。 “行，那么就这么定了，三天后，三天后我们直接开始面试，面试的题目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就他们的考学曲目吧，然后让他们再加上他们入学后上学期所学习的曲目，把这些曲目打乱去抽，看看他们的临场反应能力，就和正常的乐团应聘流程一样。” “好的，那么我等下就去给辅导员发通知，让他们告诉一下那些新生。” 陈秋和李安国两人快速协商，商量好了后续关于和声交响乐团面试的内容。 等几乎所有的细节都确认完之后，陈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李安国教授开口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赵一指挥找我，说要让他的女儿过来学习，李安国教授你知道这件事吗？” “嗯，知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你忘了？” “额……说过吗？”陈秋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有点记不清了，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纠结，只是对着李安国继续道。 “既然说过，那么刚好，李教授麻烦你帮我向赵一指挥通知一下，让赵梓潼三天后来我家的乐团，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 “让她，观摩面试！”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开始你的演奏吧 “啊……西巴！学校的脑子不正常了吗？为什么我也要去参加学校乐团的面试？” 张宇看着学校辅导员那边给学校里所有人，包括他在内的音乐生发过来的通知的时候，不由得抱着手机怒骂了一声西巴。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是韩国人，仅仅只是他在玩一款没有国服的射击游戏。 面对那群棒子佬，脏话说多了，这句西巴也就成为他的口头禅了。 他躺在学校宿舍狭窄的床上，翻阅着手机上的消息，嘴巴不由得一撇，扒着床边缘的护栏，对着隔壁床下正在学习的舍友问道。 “喂，宋歌，咋样？你收到辅导员那边给的消息了吗？他那边怎么说来着？你也要去参加今年的乐团面试吗？” “嗯，当然参加，辅导员那边应该是给所有人都群发了消息，我刚刚问了一下其他人，好像他们都收到了。” 坐在他隔壁那个床位被称作为宋歌的男生略微点头。 他也在看着自己手中的消息，听到张宇的话，一时间不由得愣住，随后看向他，好奇地问道。 “等下，你也要参加？我记得之前不是入学的时候说过，拿到过全国性质的奖项后，然后和辅导员说你准备之后去比赛，走独奏这个方向，然后你只需要去上课，不需要去加入学校乐团来着？我应该没有记错吧？” “是吧？我记得好像也是这样来着？” 张宇表情纠结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邮件，不由得挠头道。 “我明明记得我和老师说过这件事，为什么我还要去参加学校的乐团？不应该吧，如果参加学校乐团的话，我哪来的时间出国参加比赛啊？这个学校乐团水平又差，还占用时间……”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看着辅导员的头像框纠结许久，想了想，便给了辅导员发了个消息。 他想要确认一下辅导员有没有发错消息。 但是很遗憾…… 在他消息发出去后三四分钟，辅导员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所有人都必须去，这個是学校那边直接传过来的要求，并且明确提到了所有准备出国参加比赛的人，还有国内到处打比赛的人，没有任何例外，如果没有去的话，据说学校那边会扣学分以及平时分之类的。】 “不是，学校疯了吧？为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学校乐团吗？至于这个样子吗？” 看着辅导员那边丢过来的消息，赵宇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愤愤不平道。 “我都拿了全国冠军了，还和其他人同一待遇，我这个全国冠军不就白拿了吗？宋歌，你说是吧？” 坐在下面的宋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翻阅着手机，研究着学校的乐团。 看着宋歌不理会自己，张宇只能无奈耸肩，长叹一口气后，翻身下床。 他一边穿着堆在椅子上的衣服，一边碎碎念道。 “真的不知道和学校乐团有什么好排练的，学校乐团基本上都是一些很垃圾的乐团，里面的学生一个比一个稚嫩，感觉就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在研究学校乐团的宋歌却突然开口道。 “不，你说错了，学校的乐团其实不差。” “嗯？不差？”张宇一愣，随后不由得笑了起来，开玩笑道，“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学校的乐团是海城这边学生乐团的第一名是吧？嗨！这个不是必然的？我们可是海城这边唯一的音乐学院啊！我们不是第一谁是第一？”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学校那边要求集合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路上讲。” 宋歌摇头，欲言又止，只是叹气道。 “快点吧，今年学校乐团的招新可能会很激烈。” “切，一个学校乐团的招新还能激烈到哪里去……” 张宇嘟哝了一声，随后拿起他放在一边的小提琴，对着宋歌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笑着道。 “伱放心好了，今年我们学校的小提琴首席，我必拿下！” 对此，宋歌没有什么想说的。 他只是看了一眼时间，伸手捏了捏挂在床边的袜子，找到一个还没有完全硬的，将其揉了揉，套在脚上，随后直接踩入鞋内。 两人就这样，一个背着小提琴，一个背着长笛，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等出了门后不久，张宇便略微有些惊讶地发现，今天过来参加考核的人还蛮多，并且看很多人的表情，他们并不是那种被逼迫着上乐团考核的模样。 因此，不由得有点好奇地对着宋歌问道。 “不是，我没看懂啊，他们怎么一个个去考核那么紧张还有兴奋？我们学校乐团没有那么好吧？” “很抱歉，和你想的刚好相反，我们学校乐团的成绩，好的让人有点害怕。” “让人害怕？什么鬼？” “这个是学校乐团的成绩，你自己看吧。” 宋歌伸手将自己手中的手机递给了张宇，指着上面的消息道。 “我们学校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乐团，我们学校乐团今年在海城所有职业乐团之中的排名，来到了第八位，这个并不是学生乐团排名，而是职业乐团排名，也就意味着，我们学校的乐团，从某个程度上而言，可以当成一个职业乐团去看待。” “海城第八位？” 张宇愣了，随后不由得瘪了瘪嘴。 他并没有如同宋歌所想的那般震惊，震撼于学校的强大。 相反，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乐团的牛逼之处，略显没兴趣地开口道。 “不就是第八位嘛，我之前全国大赛的时候，还和海城第一的乐团合作过，一同演奏了决赛的协奏曲呢！第八位算什么。” 宋歌一愣，略微有些无奈，挣扎道：“这是……职业乐团的排名，不是什么普通的排名，海城职业乐团第八啊！” 对此，张宇依旧一脸无所谓，点头道。 “是啊，我知道啊，不就是职业第八吗，这个成绩很好吗？” “这……” 宋歌看着自己舍友如此清高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人家确实有实力，全国冠军，厉害的很。 搞得进入学校学习似乎就好像耽误了他一般。 如果不是两人分在了同一个宿舍，他是真的不想要搭理这个沙壁一点。 开什么玩笑？ 海城第八的职业乐团啊！ 如果是真的职业乐团，而不是什么普通乐团，他们海音里面的人怎么可能有机会获得这样资格？ 人家都是面对社会招牌的，你想要进入乐团，是需要和无数年龄比你大，实力比你强，乐团意识比你好的人竞争的。 即便你是全国冠军，这种乐团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除非是那些全国最牛逼奖项，几乎等同于国际级的那些，否则一个普通的全国冠军，还真的算不了什么。 不过看着自己舍友那么骄傲的模样，他也懒得说什么，只是将手机给收回，带着他两人一起来到了规定的地点。 学校附近的一家，名为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厅门口。 门外车水马龙。 学校里的人站在那边格外拥挤。 不过还好站在门口的一位略显瘦弱的小女生正站在那边梳理秩序，并且让所有准备参加考核的人一一入场。 虽然看上去那个女生是那种很柔弱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何，张宇和他舍友宋歌两人却并没有特别小瞧她。 他们总感觉这个女生身上有很强的力量。 她并不是那种给一拳能哭好久的女生，而像是那种给一拳，她就能给你来个锁喉断头台的那种女生。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 两人看了半天，都没有摸清楚门口梳理秩序那个女生的底细。 张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略微有些迟疑地开口道。 “喂，宋歌，你觉得那个女生咋样？就是正站在门口的那位？” “感觉很有力量感，并且很稳重，能支撑起一整个乐团的感觉……”宋歌若有所思地回答道，随后想起了什么，对着张宇问道，“怎么？你看上人家了？” “嗨，怎么可能，她太小了，感觉和一个小土豆似的，虽然我很喜欢萝莉啦，但是也就是叶公好龙级别的，真的让我选，我肯定选择一个肤白貌美，气质出众，身材完美的少女乃至于御姐类型的！毕竟我的嘴会骗人，但是我二弟不会。” 张宇说到这边不由得嘿嘿一笑。 宋歌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一下。 他很想要提醒张宇这里并不是他们的宿舍，周围还有很多的人在，真别这么放纵自我。 但是看着张宇满不在乎的表情，他只能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有点后悔自己刚刚提出的那个话题。 然而，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两人身后便传来一声清冷的女声。 “抱歉，让一下。” 声音落下，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位背着单簧管包的女生，从他们俩人之间穿过，径直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比张宇更嚣张，更目中无人。 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停下脚步。 那位矮个子女生略显恭敬，并且小声地开口道。 “苏玥姐，陈秋指挥已经在屋子里了，你等下直接进去，在陈秋指挥边上找个空位坐就行了。” “嗯。” 苏玥点了点头。 她看向正在梳理秩序的芮佳，用着带着一丝暖意的语气，冰冷冷地问道。 “芮佳，为什么是你在外面？其他人呢？” 芮佳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嘿嘿，今天没有几个人在的，只有几个声部的首席，其他人都已经进去了，然后没有人在外面管理秩序，所以陈秋指挥就拜托我来帮忙，他甚至还给我付工资呢！” “付工资？” 苏玥一愣，随后立刻明白了陈秋的意思，因此点了点头，淡淡地回复道。 “我知道了，你等把他们处理完，早点进来吧。” “嗯嗯，苏玥姐，你先进去吧，不用担心我的！” 芮佳对着苏玥挥手，将苏玥送入音乐厅后，这才重新转头，对着舞台下的那群人，尽可能摆出一副认真地姿态，小声道。 “好了，下一个！麻烦过来登记！” …… 看着刚刚从他们身边离开的苏玥，张宇以及宋歌全都傻了。 特别是张宇。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刚刚说出自己审美的时候，完完全全戳中他xp的女生就出现在他的身边，如同仙子一般飘到音乐厅里面。 他略显兴奋地攥起拳头，激动地对着身边的宋歌问道。 “宋歌，怎么说怎么说？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不？我靠！完全戳中我的xp啊！她是谁她是谁？有没有什么消息？” 宋歌看了一眼张宇，又看了一眼已经进入音乐厅内的苏玥，表情有些古怪。 他稍微纠结了一下后，叹气道。 “她叫苏玥，我们海城音乐学院的单簧管女神，世界冠军，今年应该是大三下学期，不过根据我的消息，她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走了啊？可能要去吕贝克音乐学院。” “……” 张宇的心被冻结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从心动到心衰，居然来的那么快。 他略显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表情浮夸道。 “不！我的青春，就这样结束了！” “别在这个地方扯淡了，你表演的再浮夸，她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 宋歌白了张宇一眼，随后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略微有点疑惑。 “不过苏玥居然没有走？她难不成也要参加九校联赛？她不是应该这学期就直接准备去德意志学习来着？为了这个九校联赛，她居然愿意留下来？” 宋歌想了许久，都想不通为什么苏玥会出现在这边。 不过很快便轮不到他多想了，因为他们两人已经来到了那位小巧的女生前面。 宋歌还没有开口，张宇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格外邪魅的笑容，对着芮佳眨了眨眼，伸手道。 “你好，我叫张宇，是今年大一管弦系的新生，全国小提琴冠军，并以超过第二名整整2分的巨大分差，拿下了冠军，成为那个比赛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冠军，并被华国音乐日报……” “我叫宋歌。” 宋歌直接打断张宇的话，对着芮佳点了点头，伸手掏出自己的学生证，以及张宇口袋中的学生证，将其递给芮佳，微笑道。 “那个，我们能进去了吗？” “嗯，好的！我检查一下！” 芮佳拿起手中的表格，快速翻找着两人的名字，找到两人确切的消息后，便对着两人点头道。 “好的，我已经查到了你们的身份了，你们等下进去的时候，直接进入左手边进入后台的队伍等就好了，今天你们所要演奏的作品，是你们入学考试报上来的作品，还有你们上个学期解决的作品。” 等说完这一切后，她对着两人笑着道。 “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歌一愣，连忙问道：“我们不需要提交我们自己的节目单吗？另外，我们还有复试吗？” “节目单是不需要的，我们已经和学校那边要到了各位的所有信息，至于复试……” 芮佳看着两人，想了想，捂着嘴小声道。 “据说是有的，不过得要看陈秋指挥具体的决定，我也不知道。” “这样……多谢了。” 宋歌点头，拉着还打算自卖自夸的张宇进入了音乐厅内。 音乐厅内的装潢很棒，但是两人此时此刻都没有任何心思在装潢上。 张宇站在原地有点发愣，他原本以为这次审核就是一些简单的作品，所以他给自己准备的曲目也就是上个学期自己练习的内容。 他完全没有想到，之前考学时候的作品居然也要考核。 而宋歌则是陷入了思考。 他想到了刚刚芮佳和他聊天时候的模样。 她说到“陈秋指挥”四个字时候的尊敬。 看来……这一场考核的主要考核官并不是学校的老师，而是陈秋指挥。 这个陈秋指挥…… 他陷入了沉思，随后拿起手机开始翻阅。 他之前搜索资料的时候并没有搜索关于陈秋的信息。 现在被芮佳一个提醒，立刻开始查找陈秋。 随后他不由得愣住。 他原本以为陈秋的信息应该很难寻找，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网上居然一大堆陈秋的消息。 海音二团的掌舵人，海音学生交响乐团的拯救者，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救世主。 如此多的信息，在他心中构建出了一个恐怖到令人震惊的指挥形象。 然而，正当他思索陈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大门关了起来。 芮佳走到他们两人的身边，对着两人招呼道。 “那个，我刚刚看了，学号排名第一第二的就是你们，所以麻烦你们俩先跟着我来吧。” “哈哈哈哈，怎么样？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 张宇眼睛一亮，又要习惯性开始装逼。 不过很可惜，芮佳只是微笑，没有任何反应。 面对如同木头人一般的芮佳，他感觉自己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 他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只能与宋歌一起，跟着芮佳的步伐来到了音乐厅内。 咔！ 后台门打开，舞台灯光打开。 宋歌被送入舞台下先坐着，而张宇则是被推入舞台中央。 当张宇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愣住。 此时此刻的气氛和他原本想的完全不一样。 在观众席下的阴影处，如同耶稣最后的晚宴一般坐着数人。 虽然神态各异，但是他们隐隐之中却以坐在真中间的那人为首。 而坐在正中心的那位。 他身体略微向着后方微倾，随意地摆弄着手中的铅笔。 黑暗将他的身形笼罩，你完全无法看清他的面孔。 你只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无尽压力。 张宇上台前的自信在此时此刻一扫而空，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在他的压力之下，如耶稣又如黑帮一般的黑影开口了。 他对着张宇缓缓道。 “你好，我叫陈秋。” “接下来，可以开始你的演奏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小提琴，不是这样拉滴！ 屋内一片寂静，陈秋坐在音乐厅观众席正中央，表情平静。 坐在他左右的，便是秦弦以及苏玥两人。 一位是乐团的首席，弦乐组以及整个乐团的总负责人。 另外一位便是乐团管乐组的负责人。 坐在秦弦身边的，便是赵锡。 和陈秋的平静，苏玥的冷淡，秦弦的内向不同，他微笑着看着那位正站在舞台上的大一新生，对着他轻微点头，给了一点点鼓励的神色。 他是弦乐组的第二负责人，负责小提琴声部。 而在苏玥边上的，则是艾鼓。 原本艾鼓是那种很闹腾类型的人，但是等他坐到苏玥身边的时候，他身上的闹腾劲一下子便全部消散了，转而变得如同舔狗一般，对着苏玥示好。 很明显，他有点怕苏玥。 虽然可能现在苏玥也没有什么机会去他家里告诉他父母，说一些他的坏话。 但是这个从小到大骨子里养成的恐惧，让他站在苏玥的面前根本没有办法抬起头，只能讪笑着对着苏玥低下头认怂。 没办法，人家苏玥简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大家还都是学音乐的。 你根本没有办法逃过两人之间的成就比较。 陈秋，秦弦，苏玥，赵锡，艾鼓，五个人算是乐团最为核心的部分。 而在他们身边的，便是小号首席，圆号首席，长号首席，长笛首席以及大提琴的首席。 至于为什么没有中提琴首席…… 什么？乐团里有中提琴这个乐器吗？ 低音提琴的首席今天也没有来，芮佳坐在最边上的位置，代替了低音提琴首席的身份。 虽然只是临时代替，但是实际上，低音提琴的首席已经向陈秋递交了辞呈。 他因为毕业准备去漂亮国进修，大四下半学期他打算去搞一搞自己的雅思，还有实习。 因此，他没有时间将自己的关注点放在乐团之上，只能离开。 不过因为刚刚开学，乐团第一次的排练还没有开始，这件事情陈秋还没有对芮佳说。 乐团这边一共出了十一人，基本上乐团里能打的人全都出来观摩新团员面试了。 而学校那边，则是出了两位老师。 第一位老师便是李安国李教授。 李教授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提议者，创建者。 他负责沟通陈秋和学校。 因此他毫无例外地被选为面试的老师。 而另外一位，则是学校那边补充派过来的一位秘书，负责打下手的，给今天的面试进行记录。 确保今天的流程符合学校的规定。 因此，此时此刻正坐在张宇面前的人，刚好是十三人。 张宇看着面前十三人，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喉结略微有些颤抖。 不知道为何。 明明他已经参加过不知道多少個比赛，经历了多少次面试。 可今天看到陈秋以及他身边的十二人的时候，他却突然紧张起来了。 这……不应该吧？ 张宇眯着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台下的人，但是很可惜，他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从那些轮廓之中，其中似乎很多人都是学生，整体的穿着都还算年轻，只有一两人穿的很正经，如同老干部一般。 看着这些轮廓，张宇对于自己的紧张变得更为疑惑了。 面前的这些人好像全部都是学生吧？ 自己在害怕学校里的学长？ 不是，为什么啊？ 张宇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这些人能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因此，张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紧张给压了下去，大声道。 “喂！你们之前让我上来的时候，不是说已经知道了我的全部消息，要随机抽查一首作品吗？现在你让我直接拉，我拉什么啊？” “拉你想拉的。” 面对舞台上的张宇，陈秋晃动着手中的铅笔，翻阅着手中的文件，看到了大一，全国冠军后，便将张宇的简历放下，随意道。 “张宇，你是第一个，因此我决定给你一个特权，你可以随便选择一首你想要演奏的作品，等伱演奏完之后，我们再抽查一首作品。” “拉我想拉的……” 张宇一脸无语，他看着面前的陈秋，以及他身边的那群乐团成员，略微有些不满。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被轻视了。 虽然感觉面对陈秋的压力很大，但是被轻视的愤怒让他直接伸手指着陈秋，以及他身边的秦弦，高傲地昂起头，开口道。 “我擅长的曲目多了，你们让我演奏我擅长的曲目，简直就是在侮辱我，我可不是那种只准备几首作品就考学的人，我手上的作品足以开一整场音乐会！所以……” 他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利用这个睁大的眼睛，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以及高傲。 他就那么瞪大着双眼，指着陈秋道。 “让你们的首席出来，他擅长什么作品，我就演奏什么作品！我今天就是来踢馆的！我告诉你，这个乐团的首席，我当定了！” “……” 沉默。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一开始跟着张宇一起进来的宋歌，也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脸，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张宇想要拿下乐团的首席，但是真的看到他发出首席宣言的时候，是真的有点蚌埠住了。 哪有这么拿首席的？ 还没有进乐团，就直接将乐团里面的指挥，老师，还有其他首席给得罪了个遍。 暂且不提你能不能拿到总首席的位置，就单纯只是声部首席都不应该这个样子去获得。 秦弦可能有点例外，他是刚刚进入乐团后被陈秋直接选上首席的。 本来是临时顶替，后面发现秦弦水平确实牛逼，然后就逐渐坐稳了首席的位置。 而赵锡则是原本一团的首席。 他并不是如同秦弦那种一步到位，他是慢慢地往上爬，爬到大三才好不容易爬上首席的位置，征服了乐团里所有人。 这个才是正常获得首席的流程。 哪有人直接上来，二话不说，指着乐团里指挥首席就喊自己要成为首席的？ 宋歌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神圣切割。 他是真的不想认识这个张宇。 而乐团里的几位首席，则是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管乐那边对着秦弦赵锡两人挤眉弄眼。 秦弦赵锡两人则是无奈地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决定。 他们也没有想到第一个上来的人居然是这样的愣头青。 对此，他们只想要陈秋的意见。 而陈秋则是重新看向舞台上那位昂首挺胸，满脸骄傲的张宇，重新拿起他的简历翻阅了起来。 张宇，男，国内一个一线小提琴比赛的冠军。 虽然没有金钟奖那么有含金量，但是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奖项。 除了这个奖项之外，他在往前还获得了很多州级大奖，以及城级大奖。 所有的奖项都是千篇一律的第一名，就没有第二过。 很明显，他这个人就是一路赢过来的。 从刚刚开始学琴，就比同学牛逼，然后在家长，老师的吹捧呵护中，从高中进入大学。 这种人其实很正常，并且就算没有获得这么多奖项，仅仅只是独生子家庭的孩子这样做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刚刚从自己的世界步入大学这个小社会。 在这个小社会里面，只有这个一直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学生开始发现，这个世界不再围绕着他转了，在这边根本没有人在乎他，他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争取后，他才能稍微好沟通一点。 有的人是进入学校之前就被磨平了棱角。 有的人是进入学校后我行我素了好久，被撞得头破血流后，才开始学会沟通。 这个张宇很明显是凭借着自己成绩好，能给学校争光，这才能嚣张这么久。 看着如同平头哥一般，充斥着斗志，想要跟秦弦赵锡两人打一架的张宇，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文件丢给边上的秦弦，身体略微前倾，对着他问道。 “流浪者之歌，会吗？” “切，开玩笑，流浪歌之歌这个东西谁不会啊？你别小瞧我啊！我和你说吗，这玩意我从10岁的时候我就开始练了！这玩意，我特别熟！” 张宇感觉自己似乎被小瞧了一般，骄傲地对着陈秋道。 他将自己的小提琴从琴盒之中取出，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用自己的耳朵略微调整了一下音高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所以，要演奏流浪者之歌吗？” “嗯。” 陈秋点头。 边上的秦弦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同样地点了点头。 流浪者之歌这一首作品，他也学习过，也练习过。 既然陈秋选择了这一首作品，那么他也能将这一首作品给拿出来。 虽然秦弦心中略微有些打鼓，不太清楚这个所谓的全国冠军究竟有多么牛逼。 但是他既然作为乐团的一份子，只要陈秋需要，他必然要为乐团争光，不能让这个人把乐团的面子给夺去。 至于赵锡，他就有些紧张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没有问他就直接选择了流浪者之歌。 虽然这一首作品很有名，但是说实在的……他没练过。 如果回头陈秋让他上台，他可就难堪了。 对此，陈秋并没有在意两人的表情，他只是看着面前的那位全国冠军，环抱双臂，等待着他的演奏。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张宇表情逐渐变得悲伤，迷茫。 他就如同进入了音乐的环境一般。 他的视线从远处陈秋等人身上移开，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小提琴之上，用如同看着自己情人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小提琴的琴身。 即便还没有开始演奏，他身上的那股气息便已经开始涌出。 众人看着他，不由得略微点头。 很明显，张宇能够拿到国内冠军，他的实力肯定就放在这边。 绝对是有实力的那一批。 否则他也不可能拿到那么多的冠军。 能够在音乐演奏之前就开始带动整个音乐厅气氛的，少之又少。 在这样带着一股浓郁悲伤气息的情绪之下，他伸手抬起自己手中的琴弓，搭在小提琴之上，缓缓拉动。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这个音乐出来的一瞬间，便立刻抓住了众人的耳朵。 这个音乐表现的真的不错。 他的手一直在颤抖，将琴声揉的如泣如诉。 之前他在演奏之前所渲染的那股情绪，并没有就这样直接落在地上消散，而是完全融入他的琴声之中。 音乐之中的那股忧伤如同云雾一般缠绵，让人难以割舍。 张宇在演奏音乐的时候，就如同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一般，完全忘记了之前从陈秋以及乐团众人身上感受到的压力，以及他自己心中莫名其妙所涌起的那股怒火。 他就那么温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提琴，将自己的力量完全施加在琴弓之上，让每一颗音，都演奏的如泣如诉。 如浓烈的墨水一般，似乎能够将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给浸透。 如此音乐，陈秋不由得略微点头。 这个人，除了不太讨喜之外，讨论实力确实还可以。 他音乐的很多细节处理都很成熟，很明显能够听出有专门的老师帮助他纠正音乐的表达。 不仅如此，陈秋还能听到他的音乐之中有很多自己独特的表达。 整体的专业水平能力很是亮眼。 想到这边，陈秋不由得看向边上的秦弦。 秦弦此时此刻正用大拇指抵着自己的下巴，目光紧紧锁在面前的张宇之上。 看着秦弦如此，陈秋不由得笑着开口道。 “感觉如何？” “实力不错。” 秦弦略微点头。 他看着远处的张宇，完全没有注意到是陈秋在问他，只是自顾自地开口道。 “我刚刚听到很多很容易做错的地方，他都有规避，他脑袋里有一个完整的音乐，他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应该演奏什么，什么时候需要规避什么，做的非常厉害！” “嗯，你说的没错。” 陈秋听到秦弦的话，不由得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么，你有把握打赢他吗？” “他还是有点稚嫩，虽然能看出他想的很多，但是很多东西他想的都还是太浅了，这一首作品……我应该能演奏的比他好。” 秦弦立刻道。 等说完这个，他才猛地意识来自己是在和陈秋对话，因此不由得对着陈秋挠头道。 “额……不过不确定，只是一个大概啊，没有演奏谁都不知道的。” “嗯，我知道。” 陈秋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他看向边上有点紧张的赵锡，顺口问道。 “赵锡，你觉得呢？” “如果单纯从实力来看，他应该能够进入我们乐团，差不多能够坐到第一小提琴的第三排的位置，甚至第二排，实力很不错。”赵锡毫无犹豫地认可点头道。 陈秋听到赵锡的话，不由得啧啧两声。 很明显，赵锡在回避。 如果正常人听到自己刚刚的问题，又听到秦弦的回答，那么肯定是说自己的这一首作品能不能比得上面前的张宇，而不是讨论能不能将张宇收入乐团内。 看赵锡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明示了。 他完全不会《流浪者之歌》这一首作品。 要知道这一首作品绝对能算得上是经典之作了，甚至被用在了很多很多的配乐之中。 就比如说《功夫》，主角在贯通任督二脉的时候，就是使用了这一首作品。 赵锡这一点都没有练的…… 陈秋意味深长地对着他笑了笑，笑的赵锡头皮发麻。 正当他准备对着陈秋解释一下的时候，此时此刻正站在舞台上的张宇已经停止了演奏。 他感受着音乐最后的余波，略显满意地昂起了头，对着陈秋，还有那些看热闹的乐团成员，格外骄傲地问道。 “怎么样？我的流浪者之歌，是不是很厉害？你们谁能拉的比我还厉害？那谁，乐团首席呢？出来比一比，看看谁更厉害呗，谁厉害谁做首席怎么样？” “陈秋指挥……” 秦弦听到他如此发言，不由得看向陈秋，对着陈秋小声道。 “要不，我上？这一首作品我练过，我会。” “好好好”赵锡听到秦弦的主动请缨，眼睛都亮了，立刻笑着道，“支持，我支持秦弦上，秦弦给他看看我们乐团的首席实力如何！” “？” 秦弦听到赵锡的话，不由得看了一眼他，表情古怪。 而陈秋则是笑着对着赵锡道。 “如果按照他的挑战目标而言，他挑战的应该是声部首席，所以应该是赵锡你上！怎么样？赵锡？上不上？” “我……”赵锡语塞，看着陈秋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尴尬地转移话题道，“要不讨论要不要收他进乐团吧。” 看着赵锡如此，秦弦看向陈秋，认真道：“陈秋指挥，我可以上，不用赵锡的。” “对啊对啊，秦弦他可以的。” “……” 看着两人小声讨论的模样，陈秋不由得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从边上走到了舞台之上，伸手接过张宇手中的小提琴，略微调整，随后笑着道。 “你的绝对音准不太准，刚刚你的音偏低了一点，你没有听出来，下次如果听不准的话，和我们说，跟我们要个标准音，我们肯定会给你的。” “啊？” 张宇一愣，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么说。 然而正当他准备反驳的时候，陈秋却将小提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对着张宇道。 “你现在的小提琴，想要挑战我们乐团的首席，还有点差距，不才，我是乐团指挥，稍微学习了一点小提琴技巧，这样，我给你展示一下，流浪歌之歌的正确演奏方法吧。” “你看……如何？”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道心破碎 在场的众人完全呆住了。 不仅仅只是正站在舞台上的张宇，就连陈秋乐团的成员也完全傻了。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陈秋居然自己直接上去演奏了。 还演奏的是小提琴名曲，《流浪者之歌》！ 流浪者之歌，又名吉普赛之歌，西班牙作曲家帕布罗·德·萨拉萨蒂于1878年创作的一首管弦乐队伴奏的小提琴曲，同年在德意志莱比锡首演。 音乐主题所描述的流浪者，并非字面意义上的流浪汉，而是指代一个种族，吉普赛人。 曾经的吉普赛人是这个世界上分布最为广泛的种族，他们从来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定居，而是会选择到处流浪。 你完全可以将其理解为欧洲版本的客家人。 毕竟妈祖许可，全球免签这句话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因此，这一首流浪者之歌，便是吉普赛人的最佳写照。 而这一首作品，也是萨拉萨蒂所有的作品之中最为被世人所熟悉的名作。 荡气回肠的伤感色彩与艰涩深奥的小提琴技巧交织，构建出令人心荡神驰的绚烂。 这，并不是一首很简单的作品，仅仅只是一首很有名的作品。 如果想要练出这一首作品来，必然要花上特别多特别多的功夫在其中。 就比如说正坐在评委（观众）席的赵锡。 他就是一个没有练过这首作品的。 并不是因为他菜之类的话，仅仅只是因为赵锡觉得这一首作品后面很难用到，再加上乐团排练他进入了二提的首席，他将自己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放在了其他的一些曲目上。 因此，你完全可以说。 不会拉这一首作品的人，不一定不是個好的小提琴演奏者。 但是能拉这一首作品，并且将其拉好的人，绝对是一位非常不错的小提琴演奏者。 此时此刻，陈秋站在众人面前，拿着小提琴看向身边的张宇，对着他轻微地笑了笑，将弓搭在琴弦上，缓缓道。 “这个地方的开头你给的悲伤情绪太多了，有点像是哭丧一般，你当然！我没有说你不好的地方，只是我觉得，或许对于吉普赛人而言，他们的生活并不让人绝望，让人哭泣，相反，他们的音乐，带有很强的力量！” 邦邦邦邦！邦邦↓邦↑！ 和之前张宇那个柔软且悲伤的情绪不同，陈秋手中的音乐并没有给予特别多特别多的悲伤情绪在其中。 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冷峻且超然。 就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一般，戳入你的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他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似乎并不悲伤。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如此锋利的音乐扎入心中后，一股难于言喻的悲伤和忧愁，从你的心中迸发而出。 这个情绪是自里向外的，是融入骨子里的。 是回味，是对于自己过去的回首，看着自己流浪足迹而产生的悲伤，而并不是从外人视角所感受到的。 这个情绪的出现，直接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赵锡看着陈秋不由得一愣。 他之前在陈秋父母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就通过他家乐团的考核，成为他们乐团的一位实习生。 虽然对于陈秋的理解并不深，但是他非常清楚，陈秋他的特色是他的耳朵。 他的耳朵简直好到如同神迹一般。 和常规的绝对音感不同，正常人通过后天练绝对音感面对那种和弦听辨的时候，会感觉有些困难，只能一个一个音去找，然后在脑中构建和弦后，再去分辨这是一个什么和弦。 他们其实很难通过感受整体的色彩来分辨大小增减和弦。 而陈秋的耳朵，不仅拥有正常人的绝对音感，他对于音块，微分音，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声音都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来，就如同本能一般。 陈秋会一点钢琴，他其实也有知道，毕竟他曾经听过陈秋弹琴，水平不错，虽然可能没有钢琴专业大师那么牛逼，但是也算是一位非常不错的钢琴演奏者了。 但是…… 陈秋什么时候练了一首小提琴？ 这个小提琴有一说一，赵锡都感觉能追上他了！ 开什么玩笑？ 赵锡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模糊。 自己是什么人？ 海音这边大三里面最强的几位小提琴之一，就算去欧洲音乐学院读研究生也是随便选学校的那种。 虽然他不会这一首萨拉萨蒂的流浪者之歌，但是给他时间去练习，他也有信心能够超过面前的这位大一小天才。 可是…… 他怎么想都想不出来，陈秋的小提琴水平能追上他，能演奏出这么漂亮的小提琴，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张宇音乐之中的不足之处。 “卧槽，陈秋指挥他的小提琴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我感觉让陈秋指挥来做二提的首席都没有问题啊！” 赵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对着身边的秦弦吐槽道。 秦弦则是没有什么感觉。 他只是略微有些奇怪地看向赵锡，不解道。 “陈秋指挥会小提琴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之前我和他排练的时候，他经常指导我一些音乐上出的问题，并且这些问题不仅仅是从钢琴上出发，乐团上出发，甚至还有从小提琴上出发的，如果跟他合作过，应该能听出他的小提琴很厉害吧？” “厉害是厉害啊，但是也不能这么……” 赵锡纠结了半天，不知道用什么词，想了许久才从口中挤出道。 “这么开挂吧？伱确定陈秋指挥只是我们乐团的指挥，他没有在外面担任过什么乐团的首席，或者某个乐团小提琴声部的首席之类的？这也太开挂了，就从刚刚的音乐之中，谁能听得出来他是指挥？” “我！” 秦弦听到这边，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赵锡，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陈秋指挥的音乐偏向于整体塑造，虽然现在并没有伴奏，并且这一首《流浪者之歌》里面乐团或者钢琴的伴奏也并不是那么显眼，但是陈秋指挥的音乐之中，你能很清楚的听出来他在给乐团留位置。” “啊？” 赵锡看着秦弦不由得愣了愣，有点怀疑自己和秦弦两人听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作品。 为什么他没有听到那么多的细节。 他的水平也不差啊，就单纯讨论小提琴的技巧，他的水平应该和陈秋差不多…… 等等！我怎么又和陈秋比上了？ 赵锡想到这边又一阵心痛。 拜托！自己是小提琴演奏专业的专业生啊，虽然可能全国全球的范围内不怎么样，排不上前几，但是海音这个全国前三的音乐学院，自己也是前几的水平啊！ 怎么自己和一个指挥系的人比小提琴？ 这也太丢脸了吧？ 赵锡听着陈秋的演奏，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专业水平差。 他也是有自己骄傲的，他也曾经是整个学校内风头无两的小提琴大佬。 虽然陈秋很厉害，虽然陈秋是他的指挥，但是这也不是陈秋开挂乱创人的理由吧？ 因此，赵锡的拳头不由得捏紧。 他默默下定了决心，等这一次新生入团考核结束后，自己就要去练琴。 不求练的多牛逼，最起码…… 别被陈秋超过了！ 想到这边，赵锡的心再次抽搐了几下，有点泪流满面。 自己堂堂一个小提琴前几的选手居然要小心别被一个辅修的超过，这也太心酸了。 赵锡默默捏紧的拳头并没有被其他人注意。 他们所有人都在听着陈秋给张宇的讲解。 管乐那边没有什么想法，他们只是觉得陈秋的小提琴不错，比这个什么所谓的新生第一强一点。 可是联想到陈秋现在是大四，他比一个大一的强，好像也是应该的？ 只有苏玥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陈秋，她大概也是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也会点小提琴，不过说特别惊讶，倒也没有。 毕竟她能看的出来，陈秋的指挥水平和音乐水平很明显并不是学生乐团的水平。 去年学校乐团能够拿到第八的位置，其实就是因为强行带着乐团上去的。 她之所以同意过来参加九校联赛，和她的老师说要推迟一点去学习，其实就是感觉陈秋有点意思。 她很好奇，陈秋能拖着这样的队伍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层次。 而这群人之中最为震撼，感触最深的，则应该是站在陈秋身边的那位张宇了。 他听着陈秋手中小提琴所演奏出来的音色，一时间大脑有点空白。 陈秋的演奏，比他强。 就从陈秋手中流淌出来的《流浪者之歌》，这一首他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作品，他能非常清晰地听出来陈秋在音乐处理上，要比他要好。 并且，比他所演奏的要耐听。 就好像很多的作品听一下就直接关掉那样，并不是因为专业水平不够，可能仅仅就只是因为不够吸引人，不够好听。 你做对的，这没有问题，但是你作对了就一定好听吗？ 音乐的很多细节处理，其实并不仅仅只是音乐行业从业者的吹毛求疵，而是为了音乐服务。 为了音乐能够更深入观众的心中，能够让观众更有耐心听下去，甚至让原本心情浮躁的观众，认认真真地听他们演奏。 因此，对于很多浪漫时期乃至于之前的那些作品，好听，能让人听下去，才是关键。 而现在很明显了。 即便不去分析陈秋哪个地方做的好，哪个地方细节处理漂亮这些专业性技巧性的内容。 仅仅只是讨论陈秋所演奏的《流浪者之歌》，还有他自己演奏的《流浪者之歌》，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已经明显到让他迷茫了。 说实在的，从他一直到站在陈秋面前的时候，他其实都没有特别在意过这个学校乐团。 甚至在外面排队的时候，他就和自己的舍友说，说自己等下就要给乐团里面的人看看，看看自己的实力有多牛逼，然后轻松拿下乐团的首席位置。 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是附近圈子里的大佬，从来就只有他碾压别人的份，没有别人碾压他的份。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刚刚进来，看到陈秋等人以一种自上而下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便自然而然联想到那群人也就是一群学生，甚至可能专业都不如他。 然后脑子一热，便直接对着陈秋还有那群人喊，说自己要拿下首席的位置，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实力。 毕竟他在外面也是这样说的。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他所演奏出来的作品不仅没有得到表扬，甚至被乐团的指挥给碾压了。 开什么玩笑？ 虽然指挥是需要很多乐器都要了解，并且能简单的进行演奏的。 但是谁家指挥的专业水平能直接比得上小提琴专业的？ 哦，不对，那些小提琴家转指挥的可以，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学小提琴的。 除了这些人之外，指挥什么时候能这么牛逼了？拉小提琴碾压职业小提琴？ 回头让你弹钢琴你是不是还要碾压钢琴家啊？ 并且，和赵锡所感觉到的平等不同，张宇是能非常清晰感觉到自己不如陈秋的。 如此强大的落差，让他大脑不由得变得空白。 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之前学的小提琴是不是都学到狗肚子里面了？ 为什么还不如一个辅修小提琴的指挥。 此时此刻，虽然他还很想要继续对着陈秋放一些狠话，但是他那值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实力，在陈秋面前不值一提。 他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自己刚刚放的狠话。 他不仅没有逼出乐团的首席，甚至小提琴拉的还不如乐团指挥。 这个算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只能尴尬地抽动嘴角。 而在他面前，陈秋已经将这一首作品演奏到了第三乐章。 他将自己手中的小提琴演奏出十分欢快的旋律，右手的快速拨奏与高音区的滑奏充斥着令人震撼欢愉。 在这欢愉之后，他又用小提琴的拨奏开始新的旋律，随后便是由十六分音符的断奏所构成的像游丝般的旋律，充满舞蹈气氛。 最后以更具技巧性的拨奏再现第四部分的最初部分，逐渐朝气蓬勃地趋于高潮，最后像闪电般结束乐曲。 小提琴的技巧在陈秋的手中就如同玩具一般，被他肆意地玩弄于鼓掌之中。 原本张宇感觉还略微有那么一些困难的部分，在陈秋的手中就如同最简单的音阶一般，你听不出任何的难点。 等到最后一颗音落下后，掌声顿时雷动。 乐团里除了苏玥之外几位首席，立刻用力鼓掌，大声叫道。 “陈秋指挥牛逼！” “我靠！牛逼啊陈秋指挥！陈秋指挥太帅了！” “芜湖！bravo！陈秋指挥！bravo！” “帅啊！” “……” 音乐厅并不大，因此这群人虽然坐的不算近，但是声音却响亮的如同站在陈秋张宇两人身边一样。 面对众人的夸赞，陈秋只能无奈地对着众人略微鞠躬表达感谢后，这才看向张宇，对着他轻声问道。 “怎么样？学到了吗？” “嗯……” 张宇沉默，他感受着身边所残留的，陈秋演奏过的痕迹，略显沉重地闷闷道。 “你这个指挥小提琴拉的不错……”他在这边有点停顿，随后极为不情愿地小声道，“比我强多了。” 说到这边，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一般，抬头看向陈秋，格外认真地对着陈秋道。 “我的水平不如你，所以……我这次考核没有通过，是这个意思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你理解错了……” 陈秋看着很明显已经想歪的张宇，不由得无奈摊手，随后转身走回自己的位置，对着他重新说道。 “我刚刚的演奏其实着重的并不是我比你强的部分，而是一些对于独奏没什么帮助，但是对于乐团合奏非常有帮助的部分，我觉得你可以回头稍微重新想一想，如果想通了，回来找我，想不通，就算了。” 说罢，陈秋对着他挥了挥手，随意道。 “你的专业水平不错，通过了初试，不过复试你还差一点，本来想让你再视奏个交响乐的小提琴谱来着，现在看来还不是时候，你可以先离开了。” “啊？” 张宇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自己不如陈秋居然还通过了初试。 更没有理解陈秋说的乐团合奏究竟是什么。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芮佳就已经一路小跑走过来帮他打开了后台的门，顺带着带进来了第三位面试者。 望着已经重新归于黑暗的陈秋，张宇有点不知所措，格外迷茫地跟着芮佳的指引走出了音乐厅。 看着自己舍友如此，宋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长笛起身，走上了舞台。 还没有等陈秋开口，他便直接自我介绍道。 “各位学长学姐你们好，我叫宋歌，管弦系大一新生，乐器长笛，初试我想选择一首现代派的作品，可以吗？然后可以顺带问一嘴吗？就是陈秋指挥……您不会也会长笛吧？” 原本对宋歌没什么兴趣的众人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陈秋。 而陈秋，则在这个时候对着他捏起了手指，点头道。 “嗯，会一点。” 第一百四十四章 苏玥：啊？ 陈秋并没有说谎。 他对于管乐的理解确实只是一般，也就是正常能吹的水平。 如果说多强，那么还真的不至于。 只不过他刚刚给第一位选手的压迫感太强，说他略懂小提琴，然后就将那位小提琴演奏者给完全碾压过去，这个场面太过于震撼，让人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要知道那位小提琴演奏者可是全国冠军啊！ 就算他的全国冠军并不是含金量最高的比赛，金钟奖，但是他的专业水平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相当不错，属于一类的全国冠军。 就这么说，如果没有今天，他未来几年在学校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呼风唤雨的那种，甚至能够超越秦弦等人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在陈秋的面前却直接跪了，就跪在陈秋那个略懂小提琴上。 现在陈秋说他对长笛只懂一点点…… 谁知道这个一点点是多少？ 说不定是个指尖宇宙呢！ 因此，舞台上的宋歌略微有点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轻轻点头道。 “好……好的，我知道了，多谢陈秋指挥。” 说罢，他将自己手中的长笛拿起，看向陈秋等人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 “接下来我要演奏的作品，名为sonatinepourfluteetpiano，作曲家为pierresancan，是一首现代派的作品，希望你们喜欢。” 现代派的作品？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很明显，宋歌所要演奏的这位作曲家，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怎么听过。 其实没听过也很正常。 毕竟现代派的作品，其中很多的作曲家可能才刚刚死没有多少年。 其中活得久的甚至还存活于世。 这些作品还没有进行发酵，因此绝大多数都只是在部分人之中传播，很少会有那种特别火的作曲家。 嗯…… 特别奇怪的，甚至能成为外行人笑话的作曲家不谈。 说的就是你！约翰凯奇！ 传说中的作品，四分三十三秒. 一首全程都是休止符，只以开关琴盖作为乐章的开头结尾，以观众发出的声音为音乐，每一次的演奏都是完全不同的感觉的作品。 至于宋歌所选择的pierresancan，这是一位08年才刚刚去世的作曲家。 没有什么人听过其实也很正常。 另外，虽然这一首作品被称之为钢琴与长笛的奏鸣曲，但是实际上还是以长笛为主，长笛独奏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也就是宋歌选择这一首作品的主要原因。 宋歌在得到陈秋的肯定后，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换气，他手中的长笛便在此刻响起。 而当他长笛响起的时候，陈秋眼睛不由得一亮，略微点头，伸手在宋歌的档案上记录下一個合格的标记。 先声夺人！ 他声音出来后的第一时间，他音乐声音之中的那股气息，那股音质便已经传入陈秋等人的耳中。 而作为一名专业的音乐人，他们自然而然能听出来面前这人水平如何。 只能说，不愧是管弦系学号第二位的人。 虽然这个人的简历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但是他的表现却能让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陈秋将他手中的笔略微放下，听着耳边宋歌的笛声，对着身边的苏玥问道。 “你感觉如何？这个新的长笛？如果将他并入你的管乐之中，你同意不同意？” “嗯……” 苏玥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她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似乎在思量一般。 在听到面前宋歌某个地方做出一个还算漂亮的诠释后，她这才缓缓点头，同意道。 “可以，能用，专业水平不算差。” “长笛那边今年准备退两个，他能担任其中之一？” “可以，没有问题。” “行。” 陈秋点头，随后看向更远处的长笛首席，对着他直接问道。 “长笛首席，你怎么看？” “我觉得也还行，不过我不确定后面还有没有更好的，他的基本功蛮扎实的，这个人的性格好像也比较平稳……” 长笛首席对着陈秋小声交换着意见。 随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略显谨慎地看向陈秋，对着陈秋问道。 “哦对了陈秋指挥，你刚刚说的你懂一点点长笛，是真的只懂一点点，还是指尖宇宙？” “……” 陈秋看着长笛首席如此谨慎的模样，不由得伸出手小声安慰道。 “是真的一点点，弦乐部分我还能插手，但是管乐部分我也就仅限于能吹了。” “仅限于能吹，但是能随随便便秒杀我们？” “嗯……如果伱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是我的管乐确实只是能吹的水平。” “好吧。” 长笛首席点了点头。 虽然陈秋和他说了他管乐水平不行，但是他总感觉陈秋在哄他玩。 不过既然陈秋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继续质疑下去，因此对着陈秋道。 “他的专业技巧虽然才仅仅只是大一，但是比我们长笛大二的一位学生水平还要好，如果仅仅只是听他的独奏，他加入乐团确实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他的合奏能力如何了。” “乐团合奏能力的话……” 陈秋沉吟，看向宋歌。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苏玥便直接道。 “乐团合奏能力有，他虽然所演奏的只是他自己独奏的部分，但是他的音乐之中你能听到很多很多的留白，这些留白是给钢琴部分准备的，并且有些地方的诠释也是偏向于整体，而并非是他自己一枝独秀。” 苏玥停顿，看向陈秋，对着他问道。 “我说的对吗？陈秋指挥？” “对，苏玥首席说的没错。” 陈秋听着耳边苏玥的声音，不由得点了点头。 果然，不愧是苏玥，世界冠军级别，在乐团里如同bug一般的顶级选手。 她的耳朵就算不如自己，也算得上是顶级的耳朵了。 就更不要说她个人对于音乐的理解，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了。 因此，陈秋只是补充道。 “不过他的细节处理还是有点问题，我感觉他这个地方的演奏很多东西都是故意做出来给我们看的，他之前的演奏之中并没有按照这样的方式去练习，可能还是按照之前独奏的感觉来的。 大概是在听到我和前面一位选手张宇的对话后，他才突然意识到了乐团审核的重点究竟是什么，因此他才将他的音乐进行改变，这也造成了他音乐逻辑上有一点点阻塞。” “阻塞？” 苏玥原本平静的眉毛不由得簇起，她不解地看向陈秋，格外认真地对着陈秋问道。 “为什么我没有听到阻塞！你听过这一首作品，你练习过？” “没有。” 陈秋微笑着摇头，轻声解释道。 “我听到名字就能大概知道这一首作品是一首法兰西的作品，再加上一开始的时候长笛的旋律给了我很多的灵感，随着他旋律的进行，我对于这一位作曲家所想要表达的内容也有了大致的猜测，然后将这个猜测融入音乐之中去分析思考，就能得到一个差不多的答案。” “猜测？思考？” 苏玥那好看的眉毛紧锁，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能从陈秋的口中得到如此答案。 仅仅只是依靠作品名以及开头，最多再加个时期，他就能大概猜到这一首作品想要表达什么，甚至通过他的分析能了解到演奏者此时此刻的状态。 有一说一，苏玥感觉陈秋在吹牛。 能达到这样水准的，真的是人？ 不依靠乐谱，仅仅只是耳朵就分析出那么多的东西？ 苏玥根本没有办法相信。 因此，她只是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在面前的宋歌身上，对着陈秋淡淡地说道。 “很抱歉，我想要回头问问看宋歌，你说的有点过于离谱，我没有办法相信你能做到这种地步。” “嗯，请便。” 陈秋微笑着点头，并没有阻拦。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略微有些疑惑。 之前和他说好要过来观摩新团员入选的赵梓潼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陈秋有点疑惑，用手机给赵一发了个消息，询问了一下赵梓潼的情况，随后便将手机给收了回来，继续听着宋歌的演奏。 宋歌的演奏十分平稳地落地，没有任何的波澜。 正如同他一开始的时候给众人所展现的那样。 在最后一颗音的气息从他的口中落下后，他不由得稍微松了一口气，看向陈秋以及其他的评委，对着他们笑着道。 “各位学长学姐，我演奏的如何？” 他只知道陈秋是指挥，其他人应该是乐团的某个声部的首席，至于谁谁谁是哪个声部的首席他一无所知，因此他只能对着所有人给出了自己的问题。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二号，我问你个问题。” 话音刚落，苏玥的声音便响起。 她平淡且冷静地对着宋歌问道。 “这样的演奏……是你平常的练习吗？你之前的演奏，一直都是这样吗？” “啊？” 宋歌原本略显谦逊的表情不由得僵住。 他略微弯曲的腰逐渐挺直，目光有点发木。 他有点不知所措地开口道。 “我……我好像有点没有听明白学姐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很简单，今天的演奏，和你自己平常练习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吗？” 直截了当。 苏玥她向来如此。 她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她更喜欢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 只不过很遗憾，和她完全不一样，宋歌很喜欢多想。 他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其他的人，露出一丝求助的神色，试图想要得到一个更为正常的问题。 只不过很遗憾，并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帮助。 长笛首席倒是有点想要给他解围，但是说实在的，他其实也很好奇陈秋说的到底对不对。 毕竟陈秋指挥说的有点太过于恐怖了。 他没有乐谱，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能听出这么多东西来？ 有点魔幻了。 看着沉默的宋歌，苏玥的眉毛不由得皱的更紧了，她不解地对着宋歌问道。 “我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二号同学？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现在演奏的，和你之前演奏的有没有区别即可。” “我……” 宋歌已经完全想不通面前的乐团首席指挥等人想要做什么。 因此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点头道。 “是的，和平常练习的有区别，我稍微进行了一点点修正。” 苏玥：“你平常练习的版本更为注重独奏，更在乎音乐的表达，而你现在所演奏的版本，则是将自己的方向，放在了乐团表现之上，对吗？” 宋歌咽了一口口水，再次点头：“嗯，是的，学姐你说的没错，但是……” 苏玥不给宋歌任何喘息机会，她再次对着宋歌问道：“你，是因为听到了陈秋指挥和一号同学的对话，你才会选择更改你的演奏逻辑，对吗？” 宋歌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说不出话了。 他只是有点沉默，随后缓缓点头。 “嗯，是的，学姐你说的没错。” 他的心中略微闪过一丝阴翳，有点难受地对着苏玥问道。 “所以学姐，我的初试……是挂了吗？” “没有，你过了。” “啊？” 前后的大喜大悲让宋歌一时间大脑有点糊涂。 他原本以为苏玥是过来兴师问罪的。 觉得他是学习了其他人的经验，故意做出来的应对考核的演奏，完全不是他真实水平。 有一说一，当时他还感觉略微有些庆幸，觉得自己这个细节的处理很到位，应该没有几个人能听出来自己细节的更改。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苏玥居然听出来了，还在第一时间指了出来。 他真的差点就以为自己要被淘汰了。 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到，他不仅没有被淘汰，甚至还过了初试。 那么这个学姐问自己那个问题做什么？ 宋歌想了想，对着苏玥小声问道。 “那个，学姐，我能稍微问一下，就是为什么你要问我这个问题吗？我觉得我刚刚的处理做的很好，细节方面我都有考虑到，应该很难听得出来我之前演奏的方向吧？” “你说的没错，确实很难听出来。”苏玥直接点头道，“我也没有听出来，我只是听出来你的演奏偏向于乐团的感觉，仅此而已。” “那么……” “但是陈秋指挥听出来了。” 苏玥打断道。 她看向陈秋，目光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名情绪，缓缓开口道。 “陈秋指挥全都听出来了，他没有乐谱，对你也不了解，仅仅只是依靠你的演奏，还有你开头报给他的作品名，就猜到了你之前的演奏和现在的演奏逻辑不同。” “陈，陈秋指挥？” 宋歌一愣，看向坐在众人中央的男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不是，这个你特么都能听出来？ 陈秋似乎看到宋歌心中的震惊，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简单概括道。 “你的音乐之中一些音乐逻辑的表达在某些转化的地方都会产生偏差，和前面的逻辑不同，第一次我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你错多了，然后就听出来了，就是这样。” “……” 宋歌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而苏玥也在这个时候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略微低头道。 “抱歉，陈秋指挥，我质疑错了，我向你道歉。” “没事，小问题。” 陈秋摆了摆手，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只不过苏玥的心中却留下了一个疙瘩。 她之前一直只是觉得陈秋是一位很厉害，很有意思，耳朵很强的指挥，仅此而已。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陈秋的耳朵居然能好成这个样子。 不。 这个已经不仅仅只是耳朵好了，他大脑对于音乐的分析能力也强到令人震撼的地步。 这个就是他们乐团的指挥吗？ 原本苏玥仅仅只是抱着一个过来玩的态度来参加九校联赛的。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陈秋，她的脑袋里不由得产生一丝好奇。 那就是陈秋用他这个好到爆炸的耳朵去审核乐团，去带着崭新的，充斥着新鲜血液的乐团前进。 那么这个乐团能走到什么地步。 她真的很好奇。 未来会不会这个乐团最巅峰的姿态，将会以一个学生乐团的姿态，进入海城前五？ 苏玥不由得这么想到。 她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视线从陈秋身上移开，看向那站在原地依旧有点茫然的宋歌，对着他淡淡道。 “你初试过了，你复试也不用考核了，现在你已经进入我们乐团长笛的备选名单之上，回去等消息即可，只要后面没有比你强的人，那么你下周就可以过来排练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宋歌迷茫地摇摇头：“没，没了……” “既然没了，那么芮佳，带他离开吧。” “嗯嗯，好的！” 芮佳起身，带着宋歌离开了音乐厅，将他送到了音乐厅外。 宋歌站在原地，抱着自己手中的长笛，不由得蹲坐在马路牙子边上。 而在他旁边的，则是已经提前出来的张宇。 两人同病相怜地坐在一起，目光中满是迷茫。 什么鬼？ 这个乐团这么恐怖的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这我学个屁啊！ 宋歌和张宇两人就这么蹲坐在乐团的门口，双手抱头，目光中满是茫然，以及一点点世界观破碎的怀疑人生。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办法相信他们刚刚所经历的一切。 其中以张宇为主。 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从陈秋小提琴水平超过自己的震撼中缓过神来，他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脑袋，双目发直，自我怀疑道。 “我不是国内冠军吗？我的水平实力在年轻人里面不说第一，也最起码能够有前十的水平吧？剩下来的人应该都是小提琴专业，在其他地方比赛吧？所以，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那个指挥水平能这么强……喂，宋歌，你是怎么回事？” “我？” 宋歌也同样抱着自己的脑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头发，同样带着一点点迷茫的神色开口道。 “我也不知道啊，那个陈秋指挥究竟是怎么听出来我的演奏和我平常练习的不一样的？为啥啊，他为啥能听出来这个啊？我不理解……” “听出来你的演出和平常演奏的感觉不一样？你确定？这怎么听出来的？” 原本有点沮丧的张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时间大脑都有些空白。 可是下一秒，不知道为何，他却又感觉到了一丝丝的释然。 “不过如果是陈秋指挥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他的小提琴也那么强……” 虽然耳朵好和小提琴强这两者几乎完全不挨着。 但是张宇的潜意识却让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被一个外行人给击溃可能有点难受，甚至会感到绝望，自我怀疑。 可如果被一位同专业的天才击溃，那么就不会那么难受，最多会觉得自己的表现不够完美，自己之后还是有能力击溃那位同专业天才的。 因此，张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着宋歌笑着道。 “嗨，不就是耳朵好嘛，这个说不定就是人家的天赋呢，对不？我记得学指挥的，他们耳朵的要求应该是所有专业里面排行第一的吧？指挥作曲专业的视唱练耳要求特别高，因此他耳朵好点其实也很正常。” “很正常吗？” 看着似乎已经从失败中走出来的张宇，宋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依旧低头。 他感觉这并不正常。 陈秋的专业水平很高，很高。 或许正如同他之前从网上找到的消息一样，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能够达到现在这个地步，最重要的就是陈秋。 陈秋几乎以一己之力推动整个乐团的发展。 不过虽然陈秋指挥的能力很强，但是如果乐团里没有几个支柱的话，那么这个乐团也没有办法支撑起来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坐在陈秋身边最紧密的两人，应该便是这个乐团的支柱了。 而其中一人，就是刚刚问自己问题的那位女生，也就是一开始从他俩之间走过的那位女生，应该便是乐团的管乐首席。 至于另外一位不怎么说话，总是低着头沉思，充斥着高冷气质的男生，他便应该是乐团的弦乐首席，可能也是乐团的总首席。 陈秋指挥他自己直接站出来，指导张宇的小提琴，而并没有让那位弦乐首席出来，很明显是那位弦乐首席手上真的有东西。 因此…… 宋歌看着心情逐渐转好的张宇，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告诉他。 乐团里可能能击败他的，并不仅仅只有乐团指挥，还有乐团首席，甚至乐团第二小提琴首席也能击败他。 不过看着张宇傻乐的模样，宋歌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略显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道。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我们先走吧，先回学校，学校乐团的事情先放一边……对了，我等下去琴房，伱呢？你回宿舍还是一起去琴房？” “我？” 张宇看着身边的宋歌，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开口道：“我肯定也是去琴房，但是我去我老师的琴房练，老师给了我他的琴房钥匙，我就不去抢琴房了，你等下自己直接去找琴房吧，不用管我。” “嗯，好。” 宋歌听到这句话懒得多说什么。 张宇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习惯性向他们所有人炫耀他的老师琴房钥匙了。 因此，他只是随意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准备先行回到学校。 学校乐团的实力远超了他的想象，他感觉自己如果后面想要在学校乐团里面拿到一个比较不错的位置，那么自己可能还需要做更多的努力。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向着学校方向走去。 在他们去学校的时候，一位很明显并不是音乐学院的女生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在走到他们两人身边的时候，那位女生顿住，对着两人问道。 “你好，请问你们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吗？” 宋歌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人，略微点头。 可他还没有开口，张宇便率先道：“对的，我们俩是海音的学生，怎么了？你是想要去找我们学校吗？刚好我们也准备回学校，顺路，要不我们带你一起去？” “不，不用了，我不是去找海音的，海音的地图其实很好找，我是想找……” 那位女生立刻摇头，随后从自己的手机上翻动了一下，对着两人问道。 “我想找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排练音乐厅，应该是叫这个名字，请问你们知道在哪吗？地图上没有标记，我去了一趟海音的音乐厅都没有找到。”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排练音乐厅？” 张宇愣了愣，他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不过宋歌倒是反应了过来，他对着那位女生问道。 “你说的应该是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吧？我们刚刚从那边过来，你往前面走，走到街头拐角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了，不过那个地方所标记的并不是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而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我们学校乐团的排练厅就在里面。” “啊，多谢，真的非常感谢！” 那位女生听到后眼睛不由得一亮，对着两人认真感谢道。 “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的音乐厅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人，我都差点以为今天的考核取消了，如果不是……算了，没事，多谢你们！” 她说到这边稍微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只是对着两人又道了几次谢，让两人都有一些不太好意思后，她这才急急忙忙地背着自己的书包，向着音乐厅的方向跑去。 两人看着她奔跑的背影，略显疑惑地相互对视了一番，随后同时无奈地耸肩摊手，继续向着学校方向走去。 只是走着走着，两人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等下，今天不是应该是学校乐团考核的日子，那位很明显并不是学校里的学生，她过来做什么？ …… 赵梓潼并不知道自己给了那两位大一新生多少好奇，她略带一丝苦涩地向着音乐厅这边奔跑。 冲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已经有人在排队，而一位矮个子女生则是站在门口那边主持秩序。 这个矮个子女生似乎有点眼熟，因此她连忙上前几步，对着她小声道。 “那个，你好，请问你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人吗？我是被陈秋指挥叫过来见习的赵梓潼，很抱歉，我今天来迟了……” “欸？赵梓潼？陈秋指挥让你来的？” 芮佳站在原地愣了愣，她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看她似乎并没有说谎，再加上她确实有一点点眼熟的感觉，好像之前在哪见过，因此芮佳也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对着赵梓潼道。 “你先跟我进来吧，去音乐厅门口等一下，我去问一下陈秋指挥。” “好的，多谢。” 赵梓潼连忙对着芮佳道了一声谢，跟着她走到了音乐厅的门口。 她站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会儿后，芮佳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她小声道。 “陈秋指挥让你进去，不过记得不要发出特别大的声音，里面还在考试。” “嗯嗯，没问题！” 赵梓潼对着芮佳再次道了一声感谢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猫着腰走到了音乐厅内。 刚刚一进来，就看见了陈秋还有他乐团的成员正坐在音乐厅观众席的正中央，表情严肃地听着前面那位学生的演奏。 赵梓潼没有多想，连忙走到陈秋后面落座，对着陈秋小声道。 “抱歉，陈秋指挥，我……” “不用道歉。” 她的话没有说完，陈秋的手便已经抬起。 陈秋视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正坐在后面的赵梓潼，对着她淡淡道。 “先看，先学，有什么事情我们后面再说。” “好……” 赵梓潼看着陈秋，不知道为何，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赵一一般。 两人在面对乐团的时候，都是同样的对于乐团有绝对的控制权，对于乐团也是绝对的认真，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懈怠。 因此，赵梓潼的身体不由得放松下来，从自己的书包里，拿起笔记本和笔，准备开始记录学习。 不管怎么说，陈秋指挥让她学，就算看不懂也要先记录下来。 然而，当她拿起手中水笔，看向陈秋的时候，她却被面前的一幕震惊。 等等？ 这是什么鬼？ 你确定这是自己能学的？ 此时此刻她面前出现的一切，都似乎有些颠覆她对于指挥的认知。 在下一位新生演奏结束后，陈秋第一时间便说出了他的看法，这位新生的缺点，还有新生对于乐团的契合度。 就如同他的眼中有一张六维数据表格一般，能清晰地看到每个人的数据值。 比如说这一位新生的数据值为87分，其中音乐性表达能得到一个特别高的分数，其他的地方有点拖后腿，属于一位比较偏科的新生。 而另外一位新生的数据值虽然只有85分，但是他每一项的成绩都是85分上下，要么86，要么84，主打一个均衡多面手。 赵梓潼完全不知道陈秋究竟是怎么看出来，或者听出来那位新生的水平成绩的。 现在每一位新生上台后，都是由陈秋先过来进行第一次评价，然后将选择权交给管乐或者弦乐声部的首席，由声部首席进行第二次评价，再然后便是由乐器首席进行评价。 不是，谁家指挥这么强啊？ 居然还能自动识别六维图？ 然而，不仅仅陈秋对于这人的了解极为深刻，坐在陈秋两边的声部首席也同样如此。 其中一位气质极为冰冷，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尖锐，说话从来不客气的那位女生，她的每一次评价都感觉像是要戳死人一般，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看她的眼神，她似乎并没有感觉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 好像她一直都是这么说话一般。 而在陈秋身边另外一位，带有很明显忧郁气质的男生，他说话就温柔许多了。 如果赵梓潼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乐团的首席，也是陈秋身边最重要的一位团员。 陈秋，苏玥，秦弦，他们三人就如同工厂里的机器一般，没有任何停滞地分析着每一位过来考核的新生，分析他们是否适合进入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会从这个人的专业水平，对于音乐的理解是否符合乐团方向，以及能否适配乐团等放方面综合分析。 并且，如果他们能听完那人的演奏再评价，那么其实赵梓潼还能稍微接受一点。 但是问题是…… 每一位新人上来后差不多1-2分钟，陈秋以及他身边的两位首席就已经基本上能断定这人的专业水平和适配程度如何了。 并且！ 陈秋说的基本上还都是对的！ 赵梓潼拿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下手。 她试着将陈秋的话给先记录下来，然后对照着分析。 在分析了一两个后，她不由得将自己手中的笔给放了下来，她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平静了下来。 学？ 学个屁！ 这个是我能学会的？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能学会…… 赵梓潼只想说，陈秋可能也太看得起她了。 她从进来坐下后，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这群人也太离谱了吧？ 这个就是学校指挥还有学校乐团成员组成的评审团？ 赵梓潼感觉陈秋他们的考核和职业乐团的考核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 陈秋这边的考核没有拉帘子，只是很简单的让他们上台，听他们演奏。 而职业乐团的考核则是拉帘子，只给一个简单的编号，尽可能减少舞弊的可能。 而陈秋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赵梓潼目光的涣散，他想了想，逐渐将自己评价的部分说的稍微慢了一些，给了赵梓潼更多的思考空间。 不过也仅仅只是稍微慢了一点，并没有专门停下来给她讲解。 时间逐渐流逝，而赵梓潼的视线也开始涣散。 她的大脑也逐渐变得一片空白。 一直到陈秋连续面试了差不多十人后，陈秋这才停止继续面试，而是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对着身边众人缓缓点头道。 “话说今年海音这边的新生，水平实力确实好像还可以，如果后面的人都能有今天上午质量的话，感觉今年的乐团，应该能够比去年新年音乐会的水平，要稍微高一点。” “高一点吗？” 苏玥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她只是用手简单地翻阅了一下那群人的文件，轻轻摇头道。 “大概吧，感觉比较有趣的，其实还是第一位上台的长笛，他能临场发挥变化演奏模式，或许会很适合能跟着指挥指挥走的演奏，后面的人则是无趣许多，所以……我想长笛或许可以少几人。” “少几人？”长笛首席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苦笑道，“一个乐团的管乐最多就四人，并且为了声部平衡，如果长笛少了，其他声部的人也要减少的。” “所以我只是随口说说，不必在意。” 苏玥将手中的文件合起，丢给一边的长笛首席后，起身对着陈秋开口道。 “我累了，我先回去练习，几个比较有趣的人我都已经标记，陈秋你看着选就行。” “行，你先走吧，后面的交给我就行。” 陈秋微笑着对着苏玥点了点头，让她先行离开。 随后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差不多十二点后，便对着芮佳开口道。 “芮佳，你让外面还在等的人先散去吧，下午两点钟开始第二波的考核，说完了直接去后台找我就行。” “嗯嗯，好的！我这就去！” 芮佳点头，立刻跑向音乐厅外。 而陈秋在嘱咐完芮佳后，也对着众人道。 “你们自己定一下外卖吧，把外卖定到音乐厅就行，音乐厅后面是我家，我们可以在屋子里吃，如果想要吃食堂的也可以自己去，至于外卖的费用……” 陈秋看向一直都没怎么作声的李安国教授，对着他试探性地问道：“能报销吗？” “……” 李教授看向陈秋，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可以，但是下不为例，最起码，不要当着我的面问。” 陈秋听到后不由得笑了起来，但是还没有等他感谢，一直被苏玥压制的艾鼓便蹦了起来，激动道：“芜湖！李教授万岁！” 李教授看着艾鼓的模样，不由得无奈摇头，随后对着众人提醒道。“记得，价格不要太高，餐标20块，多的自己补，或者你们相互匀一匀。” “嗯，好的，李教授需要我帮你定吗？” “我？我就算了，我回家吃。” 李教授起身，对着陈秋略微摇头，然后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口的时候，对着陈秋道。 “哦对了，陈秋，回头记得把上午预录取的名单做好，回头学校那边要留痕。” “好。” 陈秋微笑着对着李教授挥手，目送他离开音乐厅后，看向自己身后的赵梓潼，对着她稍微点了点头，开口道。 “走吧，去后台。” 赵梓潼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跟着陈秋的步伐，来到了音乐厅后台，陈秋的家门外。 这是一条还算干净的走廊。 乐团内众人正在外面笑着闲聊，但是他们的声音却完全没有传入走廊内。 很明显，这里的隔音做的很好。 等两人站定后，陈秋看向身后赵梓潼，对着她缓缓道。 “你今天迟到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从现在到外卖到，你有差不多20分钟的时间来向我提问。” “阿巴阿巴……” 赵梓潼大脑一片空白，露出了智慧的表情。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这才是，指挥的工作！ 20分钟提问？ 赵梓潼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大脑都懵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问什么。 开什么玩笑啊…… 自从自己过来开始坐在后面旁观陈秋审核乐团新成员，她的瞳孔地震就没有停下来过。 她不由得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发出轻微的“呃呃”声。 说没有问题，那么肯定是假的，但是说有问题……她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因此，她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让自己干燥的喉咙稍微湿润一点，让自己冷静一点后，尽可能简洁地对着陈秋道。 “我刚刚没有看懂。” “哪里没有看懂？” “全部都没有看懂……” 赵梓潼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陈秋问道。 “首先是如何分辨一个乐手是否适合乐团？我听你刚刚在考核的时候，你好像给乐手评价最多的，就是这个乐手的基本功如何，以及这个乐手是否适合乐团，基本功我能知道，但是适合乐团这一点……究竟应该如何听？” 陈秋略微摸着自己的下巴，有点惊讶赵梓潼居然第一個问题问的就是这个。 看来，赵梓潼对于乐团新人考核的敏感度还是非常不错的。 因此陈秋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对着赵梓潼道。 “听他预留演奏的空间，听他对于一些协奏曲的理解，听他对于乐团小提琴部分分谱的思考，你回头可以听一下几位个人风格比较独特的，要求整个乐团为他做事的小提琴首席，以及喜欢和乐团一起合作的小提琴首席，他们对于音乐不同的理解，多听听，听完你应该就能理解。” 说罢，陈秋从边上拿出一张纸，给赵梓潼写下了几个作品名，然后递给了她。 “多听……”赵梓潼嘴角一扯，轻轻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赵一和我说，要带你看看一个崭新乐团是如何成立的，因此你需要将你的思绪从一个普通的学生视角，转变成指挥视角，多去思考一下指挥是怎么想的，而不是依旧沿用之前你跟着王海学习时候，那个学生的思维。” 陈秋对着赵梓潼平静地开口道。 “当然，我没有说王海指挥教学有问题，我只是想要告诉伱，如果想要学好指挥，除了跟着老师学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练习，还有真正意义上自己带个团去排练，而带团排练的时候，你所需要的，是把你自己当成一位真正的指挥，而不是一位陪着他们一起练习的学生。” 说到这边，陈秋便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差不多后，便对着赵梓潼直接道。 “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我，能解答的我肯定都会给你解答。” “嗯……”赵梓潼沉思，随后对着陈秋问道，“陈秋指挥，你刚刚说我需要带着团去练习，那么我应该怎么去找个团来带？” “带团这个简单，你先跟着我学习，然后我交给你一些指挥任务，比如说声部的排练，一些比较繁琐的细节处理，这些你都可以去跟着我学习，然后去试着带着乐团完成，不过做这些之前……你可能需要先补一下基本功。” 陈秋想了想，对着赵梓潼挥了挥手，带着她来到了后面自己家的屋子里，然后从屋子里找出几本书。 例如《合唱指挥》，《乐团排练》，《指挥要则》等书。 每一本书都是那种大部头。 赵梓潼打开后，发现上面则是写满了字迹。 那些是陈秋的批注以及他自己对于指挥的理解。 “这个是我之前学习指挥时候的思考，你可以选择参考我的指挥方式，也可以同样问你老爸看看，问他有没有类似的书籍，让他推荐给你，或者你自己重新买一本新的书去看，也不是不行。” “……谢谢。” 赵梓潼对着陈秋认真地鞠了一躬，感谢道。 她起身看着手中的书籍，一时间心中略微有些复杂。 她原本就觉得指挥这个行业很难，做好了自己可能需要着重补充基本功的准备。 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需要补充的基本功居然那么多，自己所欠缺的内容，居然多到她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害怕。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陈秋给她准备的内容还没有结束。 陈秋等她收好手中的作品后，便从边上拿出一份已经整理好的乐谱，将其递给她。 这是一份特别厚重特别厚重的乐谱。 差不多几百页的样子。 在这一首作品的开头，则是标记了这一首作品的名字。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 赵梓潼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厚厚一叠乐谱，眼睛都不由得直了。 啪嗒！ 乐谱从陈秋手上落在赵梓潼手上的时候，她的腰都不由得略微弯曲，略显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秋。 “这……这是我们接下来要演奏的？” “嗯，下周时候第一次乐团排练，先拿一首大家都熟悉的作品出来练练手，让乐团磨合一下，贝多芬的作品技巧难度不高，难点在于诠释，所以就先选择这一首作品。” “练手？贝多芬第七交响曲？” “嗯，贝七练手。” 陈秋点头，随后看着赵梓潼略显震撼的表情，他想了想，伸手从赵梓潼手中的乐谱抽掉一大半，对着她开口道。 “算了，还是就只给你第一乐章吧，本来是想要让你直接分析完全部乐章的，但是感觉你可能来不及。” “分析全部乐章？” 赵梓潼看向陈秋的视线都不对劲了。 她不由得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认真地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我能问一下，就是时间限制是？” “下周四，第一次排练的时候，我需要你将第一乐章就需要全部都分析好。”陈秋很平淡地开口道，“如果你有余力的话，你可以再分析一下第二乐章，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周三晚上的时候过来给我交作业，不然的话你可能得要周四早上很早就要来音乐厅。” “下周四。” 赵梓潼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虽然她很想让她平静，但是有一说一，她现在整个人有些麻木。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也太离谱了一点吧？ 不过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个更疯狂的可能性。 她猛地看向陈秋，对着他问道：“陈秋指挥，这一首作品你应该没有学习过吧？你也是一周的时间分析完贝多芬交响曲第一第二乐章吗？” “不，我是一周的时间分析完全部乐章。”陈秋摇头，他对着赵梓潼道，“顺带将这一套作品可以在钢琴上表现出来，另外，我之前有学习过这一首作品，只不过时间可能比较久远就是了，需要全部重做，不过……之前的海音一团可能练过这一首作品来着？好像也是贝多芬？” 陈秋稍微嘟哝了一下。 他忘了之前自己首席考核的时候，所需要准备的作品是哪三首了。 他只记得好像是拉威尔的波莱罗舞曲，一首贝多芬，还有一首勃拉姆斯？ 可能这一首作品和之前海音一团的作品撞了吧，但是对于陈秋而言，这无所谓。 因为就算撞了，他也需要重新处理细节，而不是直接拿过来就用的。 只不过对于赵梓潼而言，她的大脑被陈秋刚刚的话给完全炸烂了。 她闭上眼睛，连续深呼吸几下，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比较平静。 但是很明显，现在她所听到的一切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她用着带有一丝丝颤抖，以及一抹难以置信，对着陈秋重复道。 “一周的时间？” “嗯，一周的时间。” 陈秋平静的回答道。 她感觉自己一周的时间分析一个第一乐章就有点困难了，陈秋居然要分析全部四个乐章？ 她感觉她老爸可能速度都没有陈秋这么快。 她不由得对着陈秋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快呢？这么快……难道不会让音乐表现的十分糟糕吗？难道不会出现很多的错误吗？” “不会。” 陈秋似乎早就猜到赵梓潼会这么提问一般，格外平静地对着她解释道。 “因为如果你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或者是有活干的指挥，在确保准确性的基础上，速度是非常重要的。” 陈秋记得非常清楚，之前在柏林学习的时候，他突然被老师安排了一个活，就是去带一个职业乐团。 乐团那边需要一位年轻的指挥，然后给了一周的时间去排练一整套一个多小时的作品，一周的时间内这个指挥要跟他们排练，还要上台演出。 那个乐团所需要的指挥，肯定不是上台就在那个地方挥挥指挥棒，然后什么都不做，让乐团自动驾驶的那种。 他们肯定是需要一位真正的，能够带动整个乐团的指挥来帮助他们进行商演。 为了拿下这个乐团，以学生的身份获得演出的机会，陈秋记得自己当时基本上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乐谱，差点没有肝死在家里。 然而即便这样，他也只是以超过第二名两三个小时的进度拿下了第一次的排练权，然后拿下了这一次音乐会的指挥权。 这样的紧急救场救了差不多俩仨次后，陈秋的名声才在当时柏林逐渐传了开来。 在数次漂亮的演出后，陈秋也才获得了柏林爱乐那边的考核机会，用几天的时间拿下考核，成为了柏林爱乐二团的副指挥。 也正因如此，陈秋对于速度的优势，感同身受。 当然！ 这个速度不是一味地加速度，而是需要在完成所有的工作情况下，也就是达标的情况下加速度，这样的速度才是越快越好。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秋对着赵梓潼说，她需要速度的原因。 陈秋说到这边，想了想，对着赵梓潼补充道。 “哦对了，记得回头做一下钢琴的部分，就是把这一首作品在钢琴上复现一下，如果不能复现的话，你可以直接用打谱软件写个钢琴谱给我，有问题吗？” “没……” 赵梓潼沉重地摇摇头。 她头一次感觉自己的未来是如此的黑暗。 指挥这条路，真的有些恐怖了。 即便还没有正式开始进行指挥的学习，就仅仅只是跟着陈秋学习，她就已经可以感受到压力了。 一周的时间，一首差不多十几分钟的交响曲第一乐章。 从简单的单乐器分析，到单声部分析，再到更深的整个乐谱的分析。 赵梓潼感觉自己的任务任重而道远。 看着赵梓潼沉重的表情，陈秋却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对着她笑着道。 “好了，不要太紧张，放轻松一点，你现在还仅仅只是见习指挥，只需要学习即可，还没有轮到你担起乐团的重任，负责乐团内的事务呢，别那么大压力。” “啊？” 赵梓潼一愣，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么说。 这个居然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更困难的？ 一时间，赵梓潼都有一些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继续坚持自己的梦想学指挥了。 不过很快，赵梓潼只是稍微迷茫了一阵后，表情便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 这个是自己的梦想，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她都可以坚持下去！ 因此，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对着陈秋格外认真地点头道。 “嗯，我明白了！我会做好这一切的，陈秋指挥你放心。” 面对她的保证，陈秋却无所谓地摇头，随意道：“你不用向我保证，你只需要对得起你自己就行，如果你的表现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对我乐团的进度产生影响，我就会直接将你换下，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吧？” “嗯，我清楚。”赵梓潼再次点头。 “行，清楚就行，后面还有一大堆的新生没有审核，先回音乐厅后台那边休息垫个肚子，回头下午还有一大堆的东西要做呢！” “好的！陈秋指挥，哦对了，陈秋指挥，指挥的动作需要专门学不？” “不需要，没啥标准动作，你回头自己对着镜子练就好了，练到你自己觉得好看就行。” “好的！我知道了！” 看着赵梓潼逐渐充满冲劲的模样，陈秋不由得耸肩一笑，伸手推门而出，带着赵梓潼回到了音乐厅的后台。 可是刚刚回到后台，陈秋的脸便不由得拉了下来。 他看向正在角落里抱着一碗螺蛳粉嗦的开心的艾鼓大声怒骂道。 “不是！艾鼓，你小子在后台吃螺蛳粉是吧？回头下午的人过来闻着后台一股子螺蛳粉的味道怎么办？滚滚滚，滚外面吃去，别在屋子里污染味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艾鼓嘴巴里鼓鼓囊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被陈秋赶着往音乐厅门口跑去。 他就站在音乐厅门口，端着螺蛳粉对着屋子里的陈秋指指点点，用手指勾了勾。 看着陈秋站在音乐厅内不出来后，便如同精神胜利一般坐在音乐厅外的台阶上开始继续吃着午饭。 看着艾鼓如此，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整个乐团的气氛变得愈发活跃。 赵梓潼站在众人身后，看着陈秋和他们的打闹，不由得陷入了思考。 这个活跃乐团的技巧……自己要学吗？ …… …… 午休很快结束，赵梓潼回到了她的座位上，继续开始记录着陈秋对于乐团新人的评价，并且借用之前陈秋说的内容，开始思考分析为什么陈秋会那样说。 虽然现在她还是感觉有些听不懂，不过现在也大致有了一点点的思路去分析。 在听完一整天的考核后，赵梓潼带着满肚子疑问以及思考回到了家中。 一回到家，她就打开今天陈秋给她的贝多芬第七交响曲开始看了起来，并且开始试着做分析。 既然她已经找到了陈秋，并且已经正式向着指挥的路子迈进。 那么她就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她必须用她的全部力量去跟上陈秋的步伐，努力不给陈秋拖后腿。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海城排名，第八。 全国排名，第九十九。 自己不能成为这个团队最短的那块板。 曲式分析是上头的，就如同做数独题目一样，一旦沉入进去，就很难脱身。 赵梓潼从回到家，一直做分析做到了凌晨一点。 赵一应酬结束，晚上回到家中，看着赵梓潼屋子里开着的灯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重新归为平静。 他只是默默地去屋子里切了一些水果出来，放在了客厅的桌上，确保赵梓潼出来休息后能第一时间看到。 做完这一切后，他有点犹豫，看着冰箱里的牛奶有些纠结。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给赵梓潼热上一杯牛奶，然后端着水果和牛奶送进去。 他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关上了冰箱门，没有热牛奶。 他漫步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看着隔壁屋子窗口散射到他屋子里的灯光，不由得一阵发呆。 自己的女儿在学习指挥。 他刚刚从门缝中看到了很多他非常熟悉的书籍，甚至听到了一点点从赵梓潼耳机中传出来的的《贝七》。 陈秋手下新乐团的第一首作品是《贝七》？ 赵一躺在床上有些发愣。 他看着那灯光半天睡不着，只能重新起身，坐到了自己的书桌前，也同样将一份《贝七》的乐谱抽出，开始分析了起来。 他写着写着，原本成一条直线的嘴角，不由得缓缓上扬，呈现出三十度角的模样。 他手中做着分析的笔不由得停住，就这么看着自己手中的乐谱，自言自语小声道。 “或许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名单出炉！ 接下来的两日，陈秋便带着手下的团员给所有新生进行了审核，选择出来了一些可以作为乐团补充的新鲜血液。 赵梓潼则是跟在陈秋身边进行记录，晚上回到家后一边开始回顾陈秋今天所说的话，一边对《贝七》进行分析。 虽然《贝七》这种作品对于陈秋而言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容易演奏，比较难出彩的作品，但是对于赵梓潼而言，这一首作品的难度有点超过她的想象。 因此她每天睡觉的时间则是被拖的越来越晚，越来越晚。 赵一看着赵梓潼略微有些心疼，但是出于对女儿的尊重，他并没有立刻给予她帮助。 他只是将他自己对《贝七》的分析放在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给了赵梓潼一个小小的退路。 只不过赵梓潼一直没有向他求助，只是自己不停地学习，分析。 争取将一切做到最好。 时间过的飞快。 陈秋在审核完所有的新生后，将适合乐团的人给挑了出来，上报给李安国教授，让他进行第二次审核。 只不过李安国教授对于陈秋十分的信任。 他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单后，便直接交给了学校留痕。 而学校则是当天便将入团名单给打印了下来，贴在了门口的公告栏上。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因为一团二团合并的缘故，他们现在在学校内一时间风光无两。 因此，在公告贴贴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新生都会去专门看一眼。 他们看着上面的名字，一时间有点惊讶，喧嚣吵闹的声音吸引了更多的人围在那边观看。 一时间，整个公告栏附近围的水泄不通。 “欸？我被选上了？我不是入学考试倒数，最后一个进来的来着？我怎么被选上了？” “嗯？我也被选上了，不过这个替补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被选上，不应该啊，我记得我表现的很好啊？我的成绩也在入学考试以及上学期考试之中排名前列，为啥我没有被选上？” “看不懂，有人知道这个选人逻辑是什么吗？为什么有好多好的选手没有被选上，或者被选上了再加了个后备，而那么多差的人被选上了？” “我也看不懂，搞不懂和声交响那边是什么意思……” “感觉好奇怪啊……”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了刚刚回到学校的宋歌以及张宇，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张宇信心满满地对着宋歌拍着自己胸脯道。 “欸？好像是学校乐团的名单贴出来了，虽然我可能不如他们的指挥，但是我感觉我进入学校乐团应该没啥问题吧？宋歌，去看看？” “嗯，走吧。” 宋歌点了点头，跟在趾高气昂的张宇身后，靠着张宇双手用力的开路，来到了公告栏的前面。 在公告栏的正中间贴着的便是和声交响乐团纳新通知单。 公告最上面，是一个海音以及和声交响乐团联名的抬头，在角落盖着的章，则是乐团以及学校各自单独的公章。 很明显，虽然乐团还是隶属于学校，但是实际上和声交响乐团隐隐之中也有了独立出来的感觉。 能呈现出这个情况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陈秋他给予乐团的帮助实在太过于巨大，再加上指挥系那边所建立的指挥培训计划，以及乐团排练的主要场地都放在了陈秋家的音乐厅内。 这才让学校乐团能有如此大的话语权。 这一张公告写的非常简洁明了。 他将所有人的名字按照乐器的类别进行划分。 首先是小提琴，然后便是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 小提琴人数最多，有差不多10人，但是其中很多的人名字背后都被加入了一个替补的字样。 至于那些管乐，人数便少了许多，每个乐器都只有1-2人，而如果是2人的话，其中一人的名字后面也会有替补的字样。 很明显，这个替补，便是意味着这人将会是乐团的预备成员。 如果主要乐团成员里出现某人没有办法演出的话，他们将会作为替补成员上台，补充人数。 这其实就有一点点职业乐团的意味在里面。 乐团分为一团，二团，在一团人有事情上不了的时候，二团的人则是进入替补。 根据陈秋的构想，他打算建立一个双线并行的乐团。 之前的海音二团先不要丢，二团的人作为替补的时候，也同样需要去进行自己的演出，然后建立完善的升降级机制。 如果一团的人水平不够，那么就进入替补，如果替补再不行，那么就直接放弃。 张宇看着那群标有替补的名字，略显不屑地瘪了瘪嘴。 对于他而言，如果被选为替补，还不如不去参加这个什么鬼的和声交响乐团。 如果不是他的水平不如乐团的指挥，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应该第一年就直接坐在首席的位置上。 他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略显骄傲地将自己的视线放在面前的名单上。 如果是按照考核名次排列的话，那么自己应该是第一个。 “小提琴：柏豪” “……” 啊哈，第一个不是自己呢~ 张宇略显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不过看第一个人叫做柏豪的话，那么这个就是按照名字首字母来排列的咯？ 既然如此…… 张宇看向最后一排。 “小提琴：杨坚” “……” 最后一位是杨坚啊…… 杨检的杨，首字母是啥来着？y y排第几位来着？ 张宇不由得低下头，开始abcd地一个个盘算起来。 随后感觉不对劲，又开始重算了一遍。 在他连续算了三四次后，他的脸不由得失去了一些血色，变得有些惨白。 他略显不信邪地伸手拉了拉身边的宋歌，对着他问道。 “宋歌，问你个问题，就是y是不是倒数第一位来着？” 宋歌略显疑惑地直接摇头道：“不是啊，y后面是z，咋了？” “啊，那么我的张，首字母应该不是z吧？” “是z啊？你小学语文没学好吗？” “啊，这样啊……” 张宇不由得咽了一口气，心沉到了肚子里。 他猛地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扒住贴在墙上的公告，目光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小提琴。 从上到下，一共就10个名字，最上面的柏豪，到最下面的杨坚。 10个名字里面，没有他的名字！ 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是，我特么全国冠军，为啥不让我进乐团？ 我全国冠军啊！ 他不由得感觉自己的口腔有点干燥。 虽然说，自己在去考试之前，从来没有重视过这个乐团。 并且考试的当天，还想着对乐团的首席挑战，踢馆。 虽然自己还没有见到首席，就被辅修小提琴的指挥给虐爆了，但是自己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全国冠军啊？ 不说成为首席了，也不说成为正式选手了，为什么连一个替补都没有混上？ 张宇的目光中满是不解。 他看向身边的宋歌，装作满不在乎地开口道。 “咳咳，宋歌，咋样啊？你过了吗？” “嗯，过了，长笛。” 宋歌指着面前的公告栏，轻松地开口道。 “长笛应该就过了我一个，还好。” “噗……” 张宇差点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的宋歌，目光中充斥着不解。 这个算什么？ 自己都没有过的考试，宋歌居然过了？ 甚至不是替补！ 此时此刻，张宇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有一点又怕兄弟穿不好，更怕兄弟开路虎的情绪在里面。 同一个宿舍，宿舍里的其他两人并不是他们这个专业的，因此不需要过来考试。 因此他们两人算得上是比较亲近的一批。 即便张宇略微有些看不起宋歌，觉得宋歌没有拿到什么成绩，而宋歌觉得张宇有点太傻逼，没有挨过社会毒打。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看到宋歌直接成为长笛演奏员后，张宇的目光中满是羡慕嫉妒，不由得着急道。 “不是，为啥啊，为啥伱上了我没上啊？他们审核的标准究竟是什么样的啊？” “是啊是啊，为啥我也没上啊！我不比其他人强？凭啥啊，怎么还有入学考试靠后的人进入乐团了？” “虽然说入学考试不算啥，但是这个也太离谱了吧？” “就是就是！” “……” 张宇的声音吸引了周围其他同样一批成绩好，但是没有入选乐团人的注意，他们不由得跟着张宇的一同叫了起来。 在公告栏附近的嘈杂声也变得更为喧嚣。 而似乎感觉到周围人对自己的支持，张宇直接对着众人道。 “不行，我要去找陈秋问一下，凭啥不给我进乐团！你们有没有人一起？” “……” 说到这边，周围原本吵杂的众人便开始了沉默。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想了想，讪笑道。 “算了算了，就是一个乐团，其实没啥的。” “对啊，刚好他们排练乐团的时间，我们去练我们的专业，不是蛮好？” “说的也是，就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倒是没有必要去找陈秋指挥。” “……” 张宇一愣，随后着急道：“不是，你们特么！” 看着张宇愤愤不平的模样，宋歌虽然感觉张宇有啥傻逼，但他还是伸手将张宇从人群中拉扯了出来，看着依旧有些不爽的张宇，对他摇头道。 “不用去了，我大概知道原因。” “原因？什么原因？不就是觉得我想要挑战他的首席，有点太不自量力，没有能力让我折服吗？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原因？” 张宇不屑地瘪了瘪嘴，没好气道，“算了，本来还有些生气的，现在看着那群人的模样，气消了，一群乌合之众，连向着世界第一进发的勇气都没有，甚至连问都不敢问，真的是怂，算了，就这样吧，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交响乐团吗？求着我去我都不一定去呢。” “然后你考核被刷掉了？” “嘿，你特么！你小子上了乐团就开始给我上嘴脸了是吧，你给我等着哦！回头有你好看的！” 看着张宇如同被戳到痛处一般的表情，宋歌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张宇道。 “记得之前陈秋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什么话？他和我说的多了，能有什么话？不就是在我面前装逼，然后用小提琴把我碾压吗？还有啥啊？” “他的演奏其实着重的并不是他比你强的部分，而是一些对于独奏没什么帮助，但是对于乐团合奏非常有帮助的部分，他觉得你可以回头稍微重新想一想，如果想通了，回来找他，想不通，就算了。” 宋歌对着张宇重复道。 看着张宇目光中明显带有一丝茫然以及疑惑的表情，宋歌对着张宇解释道。 “乐团，并不是一个人的乐团，而是所有人的乐团，在乐团里，他并不需要你能有多么亮眼，多么令人震撼，他最需要的，仅仅只是你作为一名演奏者，给乐团能提供什么样的帮助，你能明白吗？” “意思是……我要收敛自己，让自己去迎合乐团？” 张宇略显疑惑地歪头，他随后不满道，“如果让我全程迎合乐团的话，那我还是算了吧，那也太累了，一点个人的色彩都没有，还有什么搞音乐的意思，音乐最有趣的就是对作品的诠释啊！” “不是，你没有听懂！”宋歌摇头，对着张宇再次道，“对乐团合奏有帮助，实际上是留出空间，不要一个人太过于耀眼，这并不是让你一味地去迎合乐团，而是让你思考，如何在保持自我的同时，利用乐团，或者与乐团相辅相成……” “保持自我，还要相辅相成？” 张宇目光中满是不解。 他感觉自己没有听懂。 宋歌看着张宇这个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他只是回忆起自己之前看到的名单。 名单上有很多很多人，他都认识。 这些人在独奏上并不出彩，但是他们在那种和乐团的合奏，或者有钢琴伴奏的情况下，就会将自己的音乐表现得特别绚烂。 这群人虽然入学考试的成绩一般，不过第一次期末考试，他们很多人都拿了很好的成绩。 因此他对于那群人有很深刻的印象。 陈秋的选人是有逻辑的。 能进入海音，那么他的基本功肯定是没有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就是他对于音乐的理解。 而他所选择的这些，在合作上有很深刻理解的人，自然而然也会对乐团有很大的帮助。 如果乐团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即便他们还仅仅只是大一，乐团的未来也会显得更为光明。 他看的出来，陈秋并不仅仅只是为了之后的比赛铺路，他其实也在为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未来铺路。 如果他没有记错，陈秋今年好像是大四。 再过不了多久，陈秋应该就会离开海城音乐学院，进入他自己的乐团里面。 并且现在乐团里面的核心成员，其中绝大部分也会因为毕业的原因，进入陈秋的乐团。 所以，现在大一的成员，将会是陈秋离开后乐团的基调所在。 之后将会一直以这样的步伐前进。 陈秋做的是一个长线的布局啊。 宋歌不由得这么想到。 不过很快，他便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将这样的思绪丢到一边。 现在既然他已经被选为大一的长笛，那么他也需要开始准备第一次排练时候的作品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刚刚公告栏最下面有一句话，就是说第一次排练他们所需要准备的作品。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 这一首作品很有名，对于宋歌而言，它并不简单。 因此，宋歌看了一眼身后依旧在沉思的张宇，见他依旧在自我矛盾后，便打算直接进入电梯，去琴房练习。 第一次演出，他不能出岔子！ 他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出来！ 然而，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身后的人抓住。 他茫然地转头，却发现张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思考中苏醒，目光变得格外认真，认真到有些锐利。 锐利到宋歌甚至有些陌生。 在他的视线之下，张宇死死地抓住他的肩膀，对着他沉声道。 “宋哥，教我！” “教你？教你什么？” “教我如何给乐团提供帮助！” 张宇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冷声道。 “我落选绝对不是实力差，而是我没有了解过乐团合奏这一点，我对此一无所知，这才是我落选的原因，所以，我要证明自己，我要证明我的天赋！不就是什么乐团合奏吗？不就是什么相辅相成吗？我可以做到，毕竟……” “我可是全国冠军啊！” 说到这边，张宇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自信的光芒。 他是全国冠军，他的未来是世界冠军。 未来的世界冠军怎么能在加入乐团这个小事情上跌倒呢？ 他不应该是每一个方向都强到惊人吗？ 因此…… 张宇要向自己，向陈秋证明。 他的天赋！ 面对认真起来的张宇，宋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好，没问题，不过你得要把你老师琴房给我，不然地方有点太小，施展不开。” “行，不就是个琴房吗？没问题！小事！” 张宇咧嘴一笑，与宋歌勾肩搭背了起来。 面对自来熟的张宇，宋歌无奈耸肩，并没有对他进行阻止。 虽然张宇这个人平时挺傻逼的，但是他认真起来后，傻逼程度会明显减少。 最起码，不会像之前那样讨人厌了。 两人向着琴房走去。 走着走着，张宇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训练厅的方向，目光略微有些深沉，低声道。 “和声交响乐团陈秋吗……你的小提琴很强，但是我一定会超过你！然后……超过你们的首席！” “一定！” “毕竟……我是全国冠军！” 第一百四十八章 真帅啊！和声交响乐团！ 接下来的数日，因为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单已经公布，加上他们第一次排练所需要准备的曲子也已经发出。 虽然很多人依旧沉浸在自己被学校乐团选中的兴奋之中，但是几位艰难的排练任务便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矗立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根本没有时间为自己进入乐团兴奋，他们所有的精力完全放在了音乐之上，准备第一次的排练。 开学的第一周，很多人都还沉浸在放假的气氛中无法自拔，甚至学习都产生了一丝懈怠。 然而，就在很多新生为自己努力练习而感觉到兴奋，甚至自我满足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陈秋手下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以比他们更为努力的姿态，练习着他们的作品。 每一个人都在为着自己的未来奋斗。 不管是初入学校的新生，又或者是那些已经在学校里呆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梆菜。 相比较他们自己毕业后的未来，跟着陈秋的这条路明显更有光芒。 就如同打游戏一般，他们只需要付出，就能感受到回报。 无穷无尽的回报根本不需要别人催着他们去练习他们才会练习，他们已经学会了自己去让自己学习。 这不是为了陈秋，或者是为了其他人。 这个只是为了他们自己的未来。 对此，陈秋他并不知情，他只是呆在自己家的音乐厅里以及学校里，音乐厅学校两点一线到处跑，准备着手中的作品。 对于他而言，音乐才是第一。 秦弦以及赵锡两人，则是在宿舍里以及琴房里进行对练。 因为他们两人分别担任第一小提琴首席，以及第二小提琴首席的职责。 乐谱上很多并不适合一个小提琴单独拉的地方，他们两人也能相互配合地进行拉下来。 这样的合作能让他们对于自己演奏的部分，以及音乐的整体更为清晰。 再加上两人都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学生，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是普通学生所不能匹敌的。 因此，他们两人之间的合作能更好地互补，提高彼此之间对于音乐的想法。 弦乐部分的芮佳这些天则是辞去了很多的工作，将自己的重心放在了学业上。 她从陈秋那边得到了她即将担任低音提琴声部首席的消息。 作为一名刚刚大二的新生，也就是入团一年的新人，芮佳对于自己拿下低音提琴首席这件事情非常的不自信。 乐团里还有一些大三的低音提琴，陈秋选择了她而没有选择那些大三的学生，给了她非常大的压力。 她原本还能因为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学生而将晚上出去打工。 现在她作为首席，要负担起推动整个乐团低音前进的步伐，以及给予音乐足够的支撑和骨架。 这些就不是她之前作为一名普通演奏员所演奏出来的了，她必须提高自己。 因此，她将自己的全部精神都拿出来，放在了音乐之上。 既然陈秋看得起她，给她低音声部首席的位置，那么她必须要向陈秋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问题！ 艾鼓他这些天则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依旧那么的活跃。 除了正常演奏自己的部分之外，他还出去组建了一個爵士乐团，和他的摇滚乐团合并在一起，玩的特别嗨，甚至还有出去接演出赚钱。 不过因为艾鼓他这个人对于钱不怎么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玩的开心不开心，因此他的乐团虽然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那种，能够吸引几十个铁粉过来追捧，每一次演出都能赚个小几千。 但是他将这些钱，除了有一部分拿出来放到公用资金里面进行乐团的维护外，剩下的则是全都分给了乐团的其他成员。 自己是一分钱都不剩，主打一个玩的开心就好。 相比较在其他大四毕业生都在准备找工作找实习，艾鼓已经通过家里的关系，给开了一张实习证明出来。 拥有一份已经完成的实习证明，再加上他自己本身就已经属于半工半读，他在大四玩的比其他人要更嗨一些。 这也就是为什么艾鼓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退团，和陈秋一样以大四的身份在这个学校里读书的原因。 当然，陈秋大四还在这边并不是因为他太闲，自己给自己开了实习证明之类的，仅仅只是因为指挥这门课是五年制的。 除了艾鼓之外，同样也有一些想要继续参加比赛的大四学生呆在乐团里。 他们去找了陈秋开了一份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实习证明。 和艾鼓不同，艾鼓是为了玩，而他们更多的是想要获得那份他们之前错过的荣耀。 和这群人唯一不同的，大概便只有苏玥一人。 苏玥她并没有继续呆在海城这边等待着排练开始。 她办好签证后直接飞到了柏林，然后坐火车去了一趟吕贝克音乐学院。 在学院那边办好了入学手续，交了一两百欧的注册费后，便拿着她的交通卡，再读证明等信息，去把签证改成学生签，再去办了半年的休学。 一切都非常的迅速。 与此同时，她在吕贝克那边和她的老师聊了好久，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们两人之间聊了什么，只是有人看见她的老师非常生气地从琴房里走了出来，对着琴房内大发雷霆。 而在老师离开后，苏玥才平静地从琴房中走出，拿着自己的行李，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她的一切快的就好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毕竟，没有任何人能在几天的时间内约到地址登记以及外管局的预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去做，而他们的一切，便是为了九校联赛努力。 ……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周四下晚。 张宇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高傲。 他翻阅着自己手中的乐谱，随后略显紧张地转头看向宋歌，对着他问道。 “话说……我们就这样直接进音乐厅吗？什么都不用准备吗？这样会不会太过于突兀了啊？我都没有被选上，我要不要先和陈秋指挥好好聊一聊，然后再直接进去？” “我感觉没啥区别，你又不知道陈秋指挥现在在哪，你自己去找他，还有等他来找你其实都没有特别多的区别。” “真的吗？为啥我感觉好像我自己去找他的话，诚意会更加浓厚一点？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个屁。” 宋歌对着张宇白了一眼，推着他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 “你不是都准备向陈秋证明自己了吗？你还怕什么？在哪里见不是见？根据我的观察，陈秋指挥是一个对于音乐表达很看重的人，他并不在乎你这个人怎么样，他其实更在乎你的音乐如何。” “真的吗？为什么我感觉……” “伱感觉你感觉，你到底去不去了？你不去我就一个人去了！” 宋歌停止了推动张宇的动作，对着他没好气地双手环抱道， “你感觉怎么样你就自己去做啊，你在这个地方和我说什么？” “不是，我……欸！” 张宇连忙打算解释，可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因此他只能叹了一口气，给了自己俩嘴巴，让自己清醒一点后，面带红光地往前走了两步，走在宋歌的前面道。 “算了，不管了，反正我努力了，我就不信这下陈秋指挥还能将我给赶出去了不成！” 说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挺直腰背，让自己看上去气势十足。 这些天的练习，他从宋歌那边学习到了很多音乐的细节处理。 他也同样认识到自己的舍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宋歌没有比赛冠军之类的头衔，但是他这个人的专业水平实力极为强悍。 否则也不可能跟他一个宿舍。 而想到这样牛逼的大佬居然都没有任何的比赛成绩，他就不由得感觉自己的全国冠军可能有些虚，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含金量。 这也让他的信心稍微遭受了一点打击。 不过还好，宋歌给他讲的音乐深入浅出，他能很清晰地听懂宋歌的意思，同时也逐渐明白陈秋想要的一个什么样的乐手。 虽然这样的理解给了他很多的信心，只是可惜现实的窘迫给的伤害更足一些，让他有点开始紧张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推开音乐厅的大门。 门内并没有什么人。 看到第一眼没有陈秋后，他的紧张不由得松懈了许多，对着身边的宋歌笑着道。 “看，没人，这下我想要找陈秋也没有办法了，走吧，直接去音乐厅吧，从后台走还是从前面走？” “应该是前面吧？” 宋歌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他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不远处音乐厅内室内门正打开着，他便指着那个打开的门对着张宇道。 “应该是从那个地方走，那边门开着，刚好可以进入室内。” “成！” 张宇点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加油鼓劲后，目光坚定的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在穿过两扇隔断门后，他便站在了音乐厅的最后排。 他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由得愣住。 音乐厅内干干净净，只有一些同样是大一的人正百无聊赖地站在舞台的边缘以及观众席那边，随意地聊天。 虽然舞台的灯光开着，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排练的感觉在。 但是这个地方空荡荡的模样，让张宇有点疑惑。 然而还没有等他发表自己的问题，那边已经提前到的一些学生，便已经在那个地方挥手了。 “喂！宋歌！张宇，你们也来了啊！” 那是一位很是清爽的帅哥，留着一头日式碎发，如同日剧男主角一般。 他对着两人笑着挥手道。 “你们来的也很早啊，怎么，曲子练好了？这么有信心应对今天的排练？” “嗯，练了一点，不过练的不多，也就是第一乐章前面几页吧，还差一点点就练完了。” 张宇还没开口，宋歌便直接点头，对着其他人问道，“你们呢？” 周围人看到这个动静也都围了过来，不由得讨论道。 “这么快？我也就只练了一个开头，不知道乐团排练的速度是怎么样的，我感觉我练的应该能够排练进度吧？” “反正多练肯定没错，感觉你们都好大佬，就我一个菜鸡！” “我靠，杨坚大佬开玩笑了，您专业那么牛逼还菜鸡？真的菜鸡就只有我一个人吧？” “完蛋了，感觉你们一个个练的都那么多，我没咋练啊，今天的第一次排练不是应该相互熟悉一下吗？咋你们一个个一副要演奏完第一乐章的模样啊？” “有人知道陈秋指挥什么风格吗？他的进度咋样？” “不太清楚，但是根据他是全国冠军，以及带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拿下海城第八的成绩来看，应该是一位很严格的指挥？” “大概？” “……”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口道，并且都格外统一地吹对方实力强大，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菜鸡，比不过对方。 反正总而言之就是商业互吹，以及装弱。 问就是没练，拿起来就是一整套作品。 这群人，宋歌算是看透了。 而张宇站在一边则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原本也想要和众人一同聊演出的内容，聊一些练习时候出现的问题，然后自己再风轻云淡地表示这个问题多简单啊，轻轻松松就能搞定之类的话，随随便便装个逼。 但是看众人都这么商业互吹的模样，他却不太好意思直接站出来吹自己。 自己吹自己多没意思，强行要求别人吹自己其实也没啥意思，至于这种商业互吹更没啥意思了。 他最喜欢的还是那种不经意之间装个逼，然后震惊众人，那个才够味。 只是可惜这群人好像完全没有猜透他的心思，只是一个劲地在那边互吹。 看的张宇不由得摇头。 而在那边的众人，看着张宇其实也有一些犯嘀咕。 他们小心翼翼地交换着彼此之间的眼神，递过去试探性的眼神。 “有人知道张宇怎么来了吗？名单上有他的名字吗？” “不知道啊？我没看，我就看到我的名字就没有然后了啊？” “好像有？好像没有？不太清楚……” “我怎么感觉好像没有，但是看他站在那边那个模样，我反而摸不透了，可能有？” “大概？” 在场的众人都是大一新生，彼此之间其实也算熟悉，绝对能算得上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种。 特别是他们管弦系的这群人，对于彼此之间更是熟悉。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并没有赶张宇走的主要原因。 毕竟之前在名单上看的好像都是熟人，现场见到的也都是熟人，这个很正常。 除非来个不熟悉的人，他们才会怀疑那人是做什么的。 众人看着张宇，一时间也摸不准他的来路，因此只能跟着他继续闲扯。 众人稍微闲扯了一阵后，发现除了他们这群大一的新生之外，在场的没有任何一位其他年级的学长在。 而舞台上除了周围放着一些打击乐用的东西，以及很多张座椅外，便再无他物。 因此，宋歌想了想，对着众人建议道。 “要不，我们先将椅子给弄好？不然等后面那群大二大三的来，又要重弄，感觉会很浪费时间。” “可以，但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排练的时间应该只剩下十几分钟了，这些时间应该来了很多人了吧？怎么今天一个都没有？” “不知道……” 众人看了一眼彼此，完全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因此，他们只能暂且动起来，让自己心中的一些焦躁不安给平复。 面对这种摸不透的情况，他们感觉非常糟糕。 他们将所有的椅子，围绕着舞台正中间的指挥台给放好后，众人便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很多人都选择坐在比较边缘一点的位置。 毕竟他们是大一新生，他们感觉虽然自己很牛逼，但是乐团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实力而将他们放在靠前的位置。 只有张宇一人，略微犹豫了一下，咬紧牙关坐在了第一小提琴声部第三排的位置。 按照他的想法，纯粹讨论专业能力，他感觉自己是可以坐在第二排的。 不过因为自己不太懂乐团，所以坐个第三排勉强一下自己。 当他坐下后，他的屁股瞬间崩紧。 心中的紧张以及自信并存，让他对于自己这个位置有些害怕。 这个害怕过了好久才逐渐放松下来。 看着周围无人，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身体贴合椅子的人体工程学弧线，随后对着身后众人笑着开口道。 “话说，学校乐团这个椅子不错啊，很舒服啊，你们觉得呢？” 宋歌无奈一笑，点头道：“嗯，不过……” 咔！ 宋歌的声音还未落下，他们身边两侧的音乐厅后台门打开。 厚重的大门之下，无数带有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徽章的乐团成员入黑色潮流一般，从两侧的后台们鱼贯而出，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位置稍微进行调整，坐下，随后看向指挥台，目不斜视。 只有原本坐在张宇位置的那人有些惊讶。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走到最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原本空旷的音乐厅瞬间变得拥挤。 大一新生看着身边的那群大二，大三，大四乐团成员，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就是乐团正式成员的底气吗？ 他们的气场为什么这么足？ 宋歌闭上了嘴，对着身边的长笛首席露出一丝友善的微笑。 长笛首席注意到后，同样回以微笑。 随后他将自己的视线略微侧向音乐厅的后台，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一般。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音乐厅的后台走出。 他缓步来到众人的面前，将手中提着的乐谱放在谱架之上，打开，随后系紧袖口的纽扣，整理了一下同样挂在他胸口，在舞台灯光之下反射着金光的和声交响乐团勋章。 这个勋章…… 好帅！ 这个是所有大一成员心中的唯一想法。 这是大海与和声的结合，象征着海城与和声交响乐团。 陈秋胸口的勋章是金色的，他身边的首席们勋章是银色的，而普通成员身上的勋章，则是黄铜色。 每一个勋章，都在灯光下散发着完全不同的光芒。 而每一个光芒，都那么的夺目。 就仅仅只是为了这个勋章，大一的那群人都要拼死加入和声交响乐团。 而陈秋在做完这一切后，微笑着对着众人微微点头，看向双簧管，平静地开口道。 “oboe，标准音。” 第一百四十九章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 在陈秋他们出来的前半个小时，海音和声乐团内的所有人就已经提前来到了乐团的后团。 陈秋给他们预定的时间是比那群大一新生要提前的。 而陈秋让他们到后团，便只是为了一件事。 那就是将他从自己家音乐厅里面翻出来的胸针给发下去。 他之前在自己家乐谱库里面翻阅乐谱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一个之前没有翻过的盒子。 在盒子里放着几百个普通的胸针，几十个银色的胸针，以及唯一一個，金色的胸针。 而在那个胸针的背面，则是刻着陈秋他的名字。 很明显，这是原主父亲给原主准备的，如果他后面真的能成为一名大指挥家，能够继承这个乐团，带着这个乐团继续走下去。 那么这个胸针就是他的。 陈秋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胸针的存在。 不过在翻到这个胸针的时候，他的心中便略微有些一紧。 而他心中的那股建立最强乐团的火如同在他的心中灼烧一般，奔腾不息。 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胸针，将自己的那股燥郁给吐出后，格外珍重地将这个胸针挂在了自己演出服的胸口。 不管是他，还是原主。 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 那就是建立最强乐团，成为第一指挥！ 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乐团仅仅只是一个雏形，荣耀也不够多，只有个海城第八。 可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绝对已经有了在华国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内称雄的资格。 这也就是陈秋将乐团成员提前叫到后台的主要原因。 他要将这个乐团的勋章给发下去。 发给乐团内的所有老成员。 就如同那星星之火一般。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燎原。 但是他希望这个星星之火能成为和声交响乐团的传承，继续传承下去。 就当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团火焰。 秦弦，赵锡，艾鼓，苏玥，芮佳…… 甚至只是坐在边上作为实习的赵梓潼，都被陈秋送了一个小的胸针作为纪念。 他们依次从陈秋的手中接过那个经过精心雕刻，融有海城，音乐，以及和声等元素的勋章，没有任何犹豫，同样格外认真地将这个勋章别上。 而在他们别上这个勋章后，不知为何，一股认同感从他们的心中逐渐涌出。 这个是他们乐团的勋章。 这也是他们自己的勋章。 他们……不能将这个勋章蒙尘！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从后台出来后，表情那么严肃的主要原因。 此时此刻，他们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一名职业的乐手去看待。 坐在陈秋右前方的那位双簧管乐手，在听到陈秋的声音后，立刻给出了一个极为标准的，440hz的标准音a。 这让陈秋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像之前，他的标准音从来没有这么标准过。 而在双簧管的声音响起后，乐团内所有人共同演奏出和声，校准着自己的声音，确保自己的排练不会出现任何的错误。 一切都在秩序之中。 只是这一切，却超过了在场所有大一新生对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期待。 这个就是学校的乐团？ 大一众人的心中满是惊讶。 他们略显紧张以及害怕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众人，满脸的不知所措。 如果是在一个新的乐团，特别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学生乐团，大家都是学生，那么他们感觉自己如果表现得比较菜好像也正常。 但是现在他们感觉自己根本不是在一个学生乐团里面啊！ 这简直就是个职业乐团。 标准的校音，标准的翻动乐谱，标准的准备动作。 这一切都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只能让自己尽可能地跟着那群老人的步伐前进。 对于这群大一新生的慌乱，陈秋完全看在了眼睛里。 他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众人校音的平息，等到所有的声音都停歇后，陈秋这才开口道。 “假期结束了，回来后看到一个崭新的乐团，感觉如何？” 他并没有立刻直接开始带着乐团排练，而是笑着和众人唠着家常。 陈秋看向坐在他手边最近的秦弦，对着他笑着问道。 “秦弦，你有什么感觉？” “我？”秦弦虽然早就知道陈秋可能会第一时间就过来问自己，可真的听到后，他还是稍微慌乱了一下。 他让自己镇定下来后，对着陈秋轻轻点头，小声道：“好像弦乐这边的声音变得通透了一点？不过其中还是有一些杂音。” 陈秋听到后并没有否认，只是笑着道：“嗯，毕竟是换了一个新的乐团，大四的很多人离开，又进了很多大一的新生，整体的概念和理念可能都会产生变化，因此，还是和我们之前乐团刚刚成立的时候那样。” 说罢，他从原本略微依靠着身后护栏的状态起身，笔直地站在乐团所有人面前，环视四周，对着他们开口道。 “我叫陈秋，指挥系大四，很高兴在接下来的一年能够继续和各位合作，在之后的旅途中，我将会是乐团的总指挥以及音乐总监，负责乐团的乐曲选择，演出，以及一切事项，希望今年我们能合作愉快。” 陈秋对着众人笑了笑，随后看向身边的秦弦。 秦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起身，对着身边所有人略微侧身鞠躬后，缓缓道。 “我叫秦弦，管弦系大三，乐团总首席。” “我叫赵锡，管弦系大三，乐团第二小提首席。” “我叫吴明，管弦系大三，乐团中提琴首席。” “我叫……” 在秦弦起身后，乐团内所有的首席率先起身，给乐团内的那些老人，以及新人一个提示。 接下来的一年内，他们将负责他们这个乐团的全部演出内容。 如果在单独乐器上有什么问题，第一反应应该是过来找他们，而不是去找陈秋指挥。 这群首席清一色的大三学生，只有芮佳一个大二，以及艾鼓一个大四。 这也让很多人多看了他们两眼。 等到最后一个首席介绍完毕后，乐团内众人便依次开始自我介绍。 包括大一的新生在内。 张宇虽然有些感觉尴尬，毕竟名单上并没有自己的名字。 但是自己都已经站在这个舞台上了，自己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后路。 因此在轮到他的时候，他格外大声地对着众人开口道。 “张宇！大一新生！管弦系！” 说罢，他死死地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对他的审判。 然而…… 陈秋却只是略感兴趣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这让张宇心中的等待落空，表情变得落寞了许多，只能乖乖地坐下。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前方的秦弦则是表情产生了变化。 秦弦略显疑惑地转身向着张宇方向望去，随后看向陈秋，给陈秋递出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他不知道为什么张宇会出现在这边。 按照他们之前的讨论，张宇这个人专业水平还行，就是演奏太独了，根本不给任何人留缝隙。 你从他的音乐之中听不到任何可以合作的可能。 他和苏玥还不一样。 苏玥虽然也很傲，她也一直在和乐团有交流，甚至能让自己的音乐融入乐团，跟着陈秋的想法走，并且还能帮助陈秋给管乐那边很多的帮助。 她的实力已经根本不是什么用独或者不独这样的词语能形容的。 她就是那种随心所欲，想要什么样的表达就能做成什么样表达的那种人。 当然！ 这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面前很多人都是普通的学生，实力和她有着非常非常明显断层的差距。 对于秦弦的疑惑，陈秋却只是伸手微微下压，让他放心。 自我介绍依旧在继续。 很多大一的新生在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心中的害怕以及紧张也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舒缓。 最起码，觉得身边的那群学长并不全都是那种特别恐怖的职业乐手。 就比如说在乐团最后面的那位艾鼓，特别的搞怪，整个人就好像火球一般，有着释放不尽的热烈。 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大一打击乐新生被他忽悠的，两人差点就要直接拜把子了。 还有赵锡也是一脸阳光的模样，给了很多坐在第二小提琴位置的大一新生一点点温暖。 其他的首席还有学长也都比较好相处。 除了坐在苏玥身边的那位大一新生。 他看着苏玥差点就没有哭出来。 冰冷，骄傲，拒人于千里之外。 即便两人相互道了姓名，但是苏玥根本没有一点点交流的意图在里面。 他只能转头看向身边其他乐器的首席，向他们寻求温暖。 看着那群新人逐渐有些放开的模样，陈秋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只水笔，敲了敲自己面前的谱架。 当当！ 谱架与水笔之间清脆的碰撞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了陈秋的身上。 面对众人的视线，陈秋微笑着道。 “好了，既然你们彼此之间都已经相互熟悉，那么我们就直接开始我们今天的排练，我们今天的目标是将第一乐章的全部内容走个过场，所有人注意！” 陈秋的声音与手中的水笔同时抬高，将他们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到水笔之上。 他捏着手中的水笔，缓缓开口道。 “注意看我，跟着我的指挥棒走，我将会给出一个一个小节的预排，预排结束后，直接进入正文！” 话音落下，乐团内众人立刻将自己手中的乐器拿起，进入预备状态。 大一那群人的视线中还有一些人放在乐谱之上，而乐团内其他人，则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陈秋手中的水笔上。 《ludwigvanbeethovensymphonyno7，op92inamajor》 贝多芬a大调第七交响曲！ 一首作于拿破仑时期的作品。 此时拿破仑战事已进入最后的高潮，大举侵犯俄国，旦夕之间溃不成军。 历史迅速地向前推进。当这部交响曲第一次上演时，拿破仑帝国已到达了分崩离析的最后阶段。 贝多芬本人于1813年12月8日在维也纳大学大厅指挥了这部作品的首次演出，这是为奥地利和巴伐利亚伤兵而举行的义演。这是一首非常壮丽而杰出的交响曲，它的基本主题，也可以叫做“英雄与人民”。 虽然名字之中有着英雄，但是很明显，这个地方写的英雄和其他人常用的英雄形象并不相通。 他并没有用任何的痛苦，斗争，反抗等音乐形象来描绘英雄的艰难。 正相反，他全程使用的都是温和，快乐，愉悦，欣喜等偏向于正向的情绪。 贝多芬非常清晰地认识到，欢乐是斗争所期待的胜利果实，因此他将胜利人群的凯旋作为自己描绘的重点。 让音乐的舞蹈贯穿整首作品。 让所有听众在听到这一首作品的时候，都能感觉到精神充沛以及充满活力。 这个，便是贝多芬描写这一首作品的目的。 虽然是无副标题的作品，但是人们通常喜欢把它称之为“舞蹈性的交响曲”，如瓦格纳所说是“舞蹈的颂赞”。 因此，舞蹈性，音乐性，还有颂赞，欢欣。 这些都是陈秋所需要带着乐团演奏出来的感觉。 面对如此情绪，陈秋仅仅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将自己的双手同时用力抬起，做出一个巨大的圆弧。 而在圆弧到达顶点准备下落的瞬间，他将自己手中的力量散去。 音乐声，在陈秋手中有动作的瞬间响起。 一股突然出现的强音，伴随着如云雾一般连绵的尾音，在乐团之中呈现出来。 fp！fortepiano！ 强后突弱。 陈秋在醒来后第一次听到的便是这一首作品，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所演奏的，便也是这一首作品。 陈秋当时直接和李教授批评这一首作品的时候，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强后突弱，重点在于这个突字，他们做的并不突然，太过于舒缓，以及强的首音并未给出强的感觉，听上去给人一个纯粹的p，弱】 而此时此刻，陈秋手中给了众人非常明显的手势。 他想要这个突字。 但是这个突字却不能太过于突然。 这一切的情绪表达，都在陈秋的手中。 指挥是艺术，就是学习怎么用简单的身体语言，将自己所想要的感觉，用超过语言的能力，传达给在座的所有人。 大一的新生还在那边试着跟团，乐团内其他人则是在陈秋手臂挥动的第一时间，便清晰地接收到了陈秋所传达出来的信息。 乐团的轰鸣声响起后，便如同流星的尾焰一般，逐渐消融。 这是乐曲的主题。 雄伟且朴素。 音乐之中并没有特别多绚烂的东西，有的仅仅只是最为纯粹的情感。 他就如同天神一般，从空中慢慢地踱步而下。 不加以更多的装饰。 陈秋的手指微微颤抖，控制着乐团情绪的表达，对着他们高声道。 “大管呢！低音做的纯粹一点，音乐不要颤抖，将力量给出来！” “长笛，双簧管，给我更多，配合着乐团的情绪表达，力量不要收敛，在我让你们收敛的时候，再收敛！” “大一新生全体，注意看我，乐谱只要扫一眼，不要全程看乐谱，你们不是业余乐团，我也不是业余指挥，注意跟着我的步伐走，不要自己想当然！跟不上的地方就直接停止演奏！” “苏玥！管乐那边音色给的朴素一点，这个地方的声音我不需要太多色彩！” “……” 陈秋在进入排练状态后，整个人就彻底火力全开。 就算是苏玥，他也丝毫没有留情。 他的手在控制着乐团整体的表达，而他的嘴巴，则是在时不时点着众人出错的地方。 虽然仅仅只是第一次排练，但是陈秋却并没有将这次排练当成可有可无，只是为了过一遍问题所在的演出。 他要速度，他要将自己手中的这个乐团，打造成更强的，更职业的乐团。 因此，他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音乐之上。 没有任何人的错误能够逃过他的耳朵。 他控制着乐团前进的方向，视线不停地在乐团之中扫过。 此时此刻，听着耳边传来的乐团声音，大一的那群新生表情逐渐有了一丝丝的麻木。 他们在第一次排练之前的放松，此时此刻彻底变成了泡影。 他们这下彻底知道了一点。 原本看着格外严肃认真的学长学姐，其实并不是这个乐团里最恐怖的存在。 他们其实也是受害者。 乐团里，唯一一个恐怖到学长学姐都为之害怕的。 便是之前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们，主动和他们聊天说话，甚至让他们放松的陈秋。 特别是此时此刻陈秋火力全开的模样。 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能够拿到那么高的评分，以及音乐家报纸给了陈秋那么高的评价了。 如此对待音乐，以及如此带着乐团演奏的陈秋，真的正如同海音的都市传说里说的那样。 在海音，指挥系只有一个皇帝，那么就是陈秋。 此时此刻，陈秋的手指略微向着前方点去，点向某位出现错误的乐手，眼神不怒自威。 在他们的视线中，陈秋已经不再是之前温和的模样。 他的背后黑暗的红色观众席，如同血红色的长袍。 而他头顶灯光落下的反射，则好似那散发着金光的皇冠。 这一刻的他，便是乐团真正意义上的。 指挥皇帝！ 第一百五十章 这就是！职业乐团！ 音乐如同洪流一般，疯狂地向着前方奔腾。 整个乐团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停滞。 明明只是第一次开始排练，乐团里的人就好像已经排练过不知道多少次一般，目光紧紧地注视着陈秋，跟着陈秋的指引来进行他们的第一次排练。 娴熟的让人感觉到害怕。 大一的那群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放弃跟上陈秋以及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节奏，转而抱着手中的乐器，偶尔吹几颗音附和。 跟不上。 根本跟不上！ 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点跟上陈秋的可能性。 大一的那群人抱着手中的乐器此时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之中。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这一首作品是陈秋他们之前已经排练过的作品，而不是一首才刚刚拿到没有几天的作品。 如果真的是一首才刚刚拿到没多久的作品，那么为什么陈秋以及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能那么轻松的演奏？ 这可是第一次排练！ 第一次排练就开始使用原速？ 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大一的那群人，他们甚至连自嘲的情绪都没有了。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他们身边的其他学长学姐翻乐谱。 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找不到什么自己能在这个乐团里干的活。 他们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在乐团里那群大佬没有出来前说的话，居然真的成真了 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和其他大一新生说，说自己没有怎么练，只练了一点点，这一次肯定跟不上乐团，乐团贼牛逼贼牛逼。 他们当时是真的抱着扮猪吃老虎的心态去说这句话的。 你以为我没练，其实我练的比你好，想不到吧！ 然而，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实却是…… 你以为你练的好？ 其实你还练的不够，想不到吧？ 是的，想不到…… 他们再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乐团在开始排练的第一天，就已经开始使用原速。 陈秋就已经开始带着乐团里的人处理细节。 而乐团内所有人，他们甚至就好像已经背上乐谱一般。 他们的视线完全放在陈秋的身上。 如果不是他们偶尔发呆忘记翻乐谱，会被那群学长学姐翻白眼，然后自己手动翻乐谱的话。 那群大一新生会真的忘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也太离谱了。 他们的大脑逐渐变得空白。 除了…… 张宇。 张宇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乐谱，牙齿不由得咬紧。 他在努力跟。 努力跟上乐团的步伐。 他用自己的全部力气，去跟上乐团的表达。 他现在能跟上，几乎全都靠着一口气。 【我是全国冠军，我是全国冠军……我特么是全国冠军啊！我一个全国冠军，怎么能在这個地方倒下？】 张宇的目光变得愈发凶横。 这个凶横并不是对着陈秋或者对着秦弦的。 而是对着他自己的。 他虽然刚刚到乐团的时候可能还有一点点紧张。 毕竟自己没有入选，也没有找到陈秋说一句，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贸然地冲到乐团里面，甚至还坐到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上。 他只是全国冠军，他又不是什么社交恐怖份子，他感觉紧张其实很正常。 但是…… 当他进入乐团后，发现陈秋看到了他，却并没有在意。 发现首席也同样没有理会他。 之前坐在他位置的人，看到他坐在这边便直接坐到了后面。 还有在开始排练后，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至此，他的心突然变得平静。 果然，一切全部都是虚妄的。 只有音乐才是真实的。 他要努力跟上乐团的步伐，向着陈秋证明他的眼光是错误的。 虽然他的小提琴可能不如陈秋这个业余选手，但是他也是一个能够拿到全国冠军的天才！ 他，不比其他任何人差！ 只是…… 当音乐开始加速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突然发现，自己之前练的内容还不够多，这第一次排练居然有点跟不上乐团的节奏。 如果自己不如陈秋指挥，那么还有可能陈秋指挥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小提琴高手，自己不如他其实也正常。 如果自己不如乐团首席，毕竟人家能担任首席，人家肯定有两把刷子，自己不如他，其实倒也还好。 但是…… 如果自己不如乐团里所有人。 张宇根本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自己是全国冠军啊！ 虽然含金量可能比金钟稍微低了那么一点点，但是绝对也是能够被所有学校认可的全国冠军啊！ 自己可是一路碾压着其他人，碾压到海音，甚至还拿到了年级第一的位置的。 自己怎么可能不如在场的所有人？ 先是被陈秋超越，再到见识到自己舍友的实力被小小地打击了一波，最后到第一次跟团就有些跟不上乐团的步伐。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张宇此时此刻的心，就如同已经被激活的火药桶一般，根本没有办法克制。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自己面前的乐谱，同时让自己视角的余光，放在自己面前的陈秋身上。 他不服。 他不觉得自己是没有天赋的蠢材。 所以。 他要证明自己！ 用自己的一切！ 在乐团的音乐之下，张宇将自己的精神完全集中，大脑尽可能地活跃起来。 演奏乐谱的速度不如乐团里的其他人？ 那么就视奏+背谱，全部直接加在一起。 他此时此刻的视线已经完全不在当前乐团所演奏的小节上，而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演奏前的第四小节的位置。 他给自己预留了四个小节的思考时间。 他提前看着前面四个小节的内容，将这些内容记录到自己的大脑中。 然后将这些内容跟着自己之前练习的记忆，在自己的大脑中进行处理，随后不用任何思考地将其传入自己的手中。 明明他也练习过了，甚至也把第一乐章给啃下来了。 但是很明显，对于他而言，仅仅只是啃下来还不够，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没有做了。 他这才认识到，那群学长学姐，他们在演出之前做的准备，究竟有多么的充分。 因此，他没有任何选择。 除非他和其他的大一新生一样，直接放弃这样的演奏，坐在一边看着其他高年级的大佬发挥。 否则马力全开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陈秋的视线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略微有些拼命的张宇，目光之中不由得露出一丝丝的惊讶。 此时此刻，乐团里几乎所有的大一新生已经几乎全部都瘫痪在地上，根本没有能力跟着乐团继续演奏下去了。 只有张宇一个人在这边坚持。 虽然他的坚持略微有些一言难尽，几乎全部都是自己做自己的音乐，根本没有和乐团合在一起。 不过看他那个恨不得将小提琴捏碎一般的用力，陈秋能很明显看的出来，他已经在拼命了。 在其他大一新生已经完全放弃的状态下，他还能有这样的演出效果看，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 因此，陈秋只是默默点头，在心中给张宇记了一笔后，便将视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今年的大一新生水平实力其实都还蛮不错的，最起码，比去年强。 去年陈秋带着二团里那些人的时候，第一次所有人直接自动驾驶。 第二次则是陈秋主动将速度减缓，给众人更多的空间去处理。 整体的难度比现在他们正在排练的难度要下降一半再说。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那群二团的人能演奏好，现在大一新生却连跟团都跟不上的主要原因。 毕竟说到底，加入一个一切都在磨合的新团，和加入一个已经有点成熟的老团，这两者肯定不一样。 这也同样是大一新生仅仅只是演奏了一点点就趴窝，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演奏下去，只能偶尔拨几个和弦表示自己还在乐团里工作，而陈秋却没有对他们生气的主要原因。 当然！ 不生气归不生气，回头该喷该加练的还是得要加练的。 陈秋的视线也同样看向正坐在乐团后面奋笔疾书的赵梓潼，不由得默默点头。 刚好大一新生回头留下来加练的时候，也让赵梓潼上场，带着他们进行细节的讲解，自己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毕竟……这个就是助理指挥最大的用处嘛。 想到这边，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乐团里很多乐手不由得打了个寒蝉。 他们总感觉某些人可能要倒霉了。 而坐在后面的赵梓潼也同样如此。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陈秋，见到陈秋对着她递出一个微笑，她也不由得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憨憨地笑着回应了一下，丝毫不知道她接下来繁重的工作。 两人的视线很快移开。 陈秋的视线重新看向自己乐团里正在排练的众人，继续高声道。 “小提琴后面那边的力量弱了一点，那边大一新生多，后排的那些人稍微填补一下音乐的空档！” “管乐的线条稍微柔和一点，我需要更多的音乐色彩，这个地方的情绪产生了变化，你们现在整体的音色有些偏白。” “艾鼓，你那边打击乐注意一点，刚刚进错了拍子，如果找不准入口，就看我，我会提前给伱们提示。” “还有张宇……” 陈秋突然说到了张宇的名字。 张宇听到后大脑中的弦不由得断开，他的视线一时间不知道看向哪边，只能茫然地看向陈秋，眨了眨眼睛，傻傻地“啊？”了一声。 不过很快，他发现了自己停止了演奏，脸不由得一红。 在演出过程中，听到指挥说的问题居然会停下来等待。 这简直太不职业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重新开始找乐团现在演奏的地方，准备重新跟上乐团的节奏。 只是因为刚刚大脑的混沌，加上对于乐谱没有那么的熟悉，他并没有找到自己刚刚失误的地方究竟在哪。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乐谱，伴随着思维的混沌，彻底陷入了茫然的情绪之中。 耳边的音乐没有任何犹豫地继续前进，就如同奔驰的火车一般，将他彻底抛弃。 他不知所措地看向陈秋，目光中露出一抹尴尬以及紧张。 还好这个是排练，如果这个是正式演出，他感觉自己给陈秋谢罪多少次都不为过。 而陈秋却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对着张宇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 “你演奏的太强了，很多音乐的留白都被你抢了，等下演出的时候注意看我，不要一直盯着面前的乐谱，在乐团里，我才是音乐的主要诠释者，而不是你。” “哦，哦哦……”张宇听着陈秋的声音，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小声道，“好的。” 他的声音太过于细微，被周围的音乐声给彻底淹没，并没有传入陈秋的耳朵中。 不过看着张宇这个模样，陈秋也大概知道他的意思，并没有继续针对他，而是看向身边不远处的芮佳，大声道。 “芮佳，低音沉下去，沉下去！你的低音太浮了！” “……” 陈秋的声音在音乐之中时不时地穿插进去。 明明每一次都是批评和要求，但是乐团所演奏出来的内容却并没有因为陈秋的声音而变得破碎或者乱七八糟。 正相反，伴随着陈秋的声音，乐团所演奏出来的音乐以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状态，在逐渐变得圆润，声部与声部之间的关系也同样如此。 整个乐团就如同逐渐苏醒一般，彼此之间融为一个整体。 他们就如同太阳一般，对外散发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光芒。 音乐之中的能量以一股难以理解的状态向着音乐厅内的各个角落散去。 看似音乐在四处逃逸，但是这一切却并没有超过陈秋的控制。 这一切，让人难以理解陈秋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究竟是怎么控制，才能让乐团以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第一乐章的第一次排练。 甚至以原速去进行排练，而并那种带着乐团认谱一般的降速排练。 大一新生对于陈秋，根本没有办法理解。 就如同他们没有办法理解乐团里学长学姐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强一般。 低音区的中提琴，大提琴，以及低音提琴，以一个强而有力的五度乐句，不断重复着音乐跃动的主题。 在这低音的主题之下，乐团以一个格外宏伟的状态，迎来了第一乐章最为盛大的高潮。 音乐声终结。 音乐厅内变得一片平静。 只有众人的喘息声。 虽然对于大一新生而言，只是感觉陈秋他们演奏的牛逼，感觉彼此之间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但是对于他们那群大二，大三，乃至于部分大四的学生。 他们差不多可以算的上是达成了他们的一个小阶段。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能有一天，居然可以在第一次排练，就按照原速去进行排练。 他们很多人甚至不由得伸手摸向自己胸前，陈秋所给予他们的乐团勋章。 或许，这个并不是好像。 而是他们真的拥有了和职业乐团一样的能力。 他们很多人脸上的笑容根本没有办法隐藏。 这种第一次排练就是原速的成就感，简直让他们从头爽到脚趾。 就好像正常人应该是先学会爬，然后学会走，然后是跑，最后是跳，等能跑会跳后，才会去试着做一些体育锻炼。 而他们现在直接跳过了前面的一切准备工作，直接开始体育锻炼一般。 比他们之前的工作量要少上最起码将近5次的排练。 换句话说，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还有和其他团员之间的配合。 硬生生地抢了好几周的时间出来。 而这几周的时间，要么足够他们练出一首新的作品，要么……足以让他们的作品再上一层楼。 因此，他们看着陈秋，目光中充斥着期待，等待着陈秋的评价。 面对众人高兴的眼神，陈秋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 他微笑着看向众人，点头道。 “做的不错，第一次排练能做成这个样子，你们超过了我的预期。” “芜湖！陈秋指挥牛逼！和声交响乐团牛逼！” 不远处的艾鼓立刻高声欢呼了起来。 其他人刚准备跟着艾鼓一起欢呼，但是看着陈秋的表情，他们便不由得将身体重新坐正，等待着陈秋后面的话。 果然，在艾鼓欢呼完后，陈秋紧接着直接道。 “不过正是因为你们这样的演奏，也让我看到了很多的问题，而今天接下来的工作，便是解决问题，尽可能地将第一乐章给完美诠释！” “没问题！陈秋指挥！” 陈秋的话音刚刚落下，乐团众人便立刻高呼了起来，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 陈秋将音乐进行细分，将他们之前的错误给拆开，分成小节，声部，一点一点地分析为什么需要那样去演奏，他所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效果。 乐团众人也跟着陈秋的步伐，不停地在他们的乐谱上记录着什么，同时还跟着陈秋的指引，一同去寻找最为适合的音效。 如此一切，让大一新生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他们难以想象地看着彼此，目光中满是震撼。 刚刚的演出居然还有那么多的瑕疵？ 为什么……他们完全没有听到？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一新生的小和声乐团 差距太大了。 差距大到大一的新生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是一个菜鸡的现实。 只有张宇他略显难受。 他似乎还没有办法从跟不上乐团的现况之中走出。 即便是后面的拆解细节，他们也没有办法跟上乐团的步伐。 整整两个小时的排练，第一乐章从一个雏形到处理完整，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参与感。 就感觉自己是过来看热闹的似的。 过来了，往乐团中间一坐，看着周围的学长学姐傻乐，一直乐到排练结束。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在最后一个细节处理完成，乐团又重新走了一遍第一乐章。 直到陈秋确保没有什么特别大问题后，让乐团里那些大二大三乃至部分大四的学生离开。 他们才突然反应过来…… 第一次乐团排练已经结束了。 在陈秋发出解散的号令后，一直站在最后面的艾鼓立刻伸了個懒腰，乐呵呵地开口道。 “我靠，今天真的是排练爽了，陈秋指挥，下次指挥应该还是和今天这样爽吧？” “怎么可能？” 陈秋将手中的铅笔收起，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乐谱，听到艾鼓的声音，他没好气地对着艾鼓道， “这个得要所有人一起努力才能得到那样的效果，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欸，陈秋指挥，你这个可就过谦了！” 赵锡此时此刻也在收拾起自己的小提琴，听到这句话立刻对着陈秋笑着道。 “要我说，今天的排练能有这个效果，最主要的还是得要看陈秋指挥你，秦弦首席，你说呢？” “啊？”秦弦也在那边收拾着小提琴，突然被赵锡给提到，不由得一愣，随后用力点头，“确实，陈秋指挥牛逼！” “拍马屁是吧？怎么滴？想当团长？那么你们马屁可没拍对地方，我就是个指挥，团长的任命目前还是学校的，你们拍我马屁也没用啊！” 众人立刻起哄。 “怎么没用啊？陈秋指挥！我太想进部了！陈秋指挥，教教我们呗！” “就是就是！实在不行，我们之后工作的时候都直接称职务！陈指挥，陈总监，你说是吧！” “嘿！你们几个！” 陈秋伸手点了点那边起哄的几个人，无奈一笑，对着他们开玩笑道。 “嘘，别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影响不好，回头去我房间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噫！” 众人立刻哈哈笑了起来。 陈秋并不是一个非常古板的人。 对于陈秋而言，只要乐团能够完成他的任务，大家工作的时候正常工作，不要玩什么偷奸耍滑之类的事情，那么他其实还是蛮好说话的。 特别是和这些很多已经相处将近一年的团员们。 彼此之间开开玩笑也是无所谓的。 而乐团里的所有人也都清楚陈秋的个性，他们自然而然不会在陈秋的红线上到处蹦跶。 因此，陈秋和乐团之间的关系可以说得上是极为融洽。 和声交响乐团里的那些普通成员一个个收拾起自己的书包，笑着和陈秋打了个招呼，然后便依次离开了音乐厅。 陈秋微笑着目送他们的离开。 随后，对着仅仅只是收拾好自身乐器，并没有离开的几位首席，例如秦弦，赵锡，艾鼓，芮佳等人，还有那群很明显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走的大一新生缓缓开口道。 “你们先稍微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开始排练，还是第一乐章，伱们的进度有点慢，稍微开个小灶加个进度，有没有谁不愿意的？” 大一的那群新生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然后全都用力摇头，杂七杂八地开口道。 “愿，愿意……” “多谢陈秋指挥？” “额……谢谢？” “……” 听着众人乱七八糟的声音，陈秋懒得多回应，只是随手挥了一下，让他们别扯蛋后，便准备收拾自己的乐谱。 其他几位首席也在起身开始收拾着舞台，将舞台复原。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吭声的张宇，对着陈秋突然开口道。 “那个，陈秋指挥，我呢？” 他有点纠结地起身，拿起自己手中的小提琴，让自己与陈秋的视线对视，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尴尬，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通过刚才的排练，你觉得我咋样？我能在这个乐团里继续呆下去吗？” “嗯？” 陈秋的视线与张宇接触。 赵锡乐呵呵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一边正在打扫舞台的秦弦给拉了回来，让他过来看热闹。 艾鼓则是趴在了自己巨大的低音鼓上，满脸兴奋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芮佳则是没啥想法，她看了一眼众人后，便躲到低音提琴的后面，掏出耳机开始听歌，准备之后她的一些兼职。 其他的一些乐器首席，要么看热闹，要么漠不关心。 只有苏玥一人，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扫了一眼张宇，随后直接从张宇的身边走过，轻轻一跃，跳下舞台，略微侧过视线对着陈秋淡淡道。 “我走了。” “嗯，回头见。” 陈秋将视线移开，对着苏玥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面前的张宇，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指挥台上，对着张宇问道。 “你觉得呢？你演奏的如何？” “我觉得？” 张宇一愣。 他很想说自己演奏的其实也还行。 毕竟前面那么一大段那么努力地去跟能跟上来。 直到后面被陈秋喊了一声，让他找不到自己演奏在哪后，这才停止演出。 如果不要脸的话，他甚至完全可以说这些都是陈秋的问题。 但是…… 他不会这么做。 他虽然有点莽，有点愣头青，可他还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说到底，他也是个全国冠军啊！ 因此张宇想了想，对着陈秋点头道。 “我觉得我演奏的其实还可以，我听到了很多和我一样的新生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跟的上去，而我一直跟到很后面的位置才逐渐停下来，所以……我应该比他们强！” “哦？比他们强吗？不错，很有自信，你可以这么觉得。” 陈秋似笑非笑地看了张宇一眼，并没有肯定，也同样没有否定。 他只是将手中的乐谱拿起，转身从指挥台上跳了下去，来到了舞台下的观众席那边，对着一直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的赵梓潼，随意地开口道。 “赵梓潼，上去吧，带着他们开始排练，按照你之前从我的排练学到的，还有你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去排练就行，我会在下面看着把关的。” “我？” 赵梓潼一愣，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个时候上场。 虽然有些惊讶，可她的嘴角却不由得微微上扬。 她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不停地分析思考，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 陈秋并没有让她用语言来表述她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 甚至并没有去检查她的作业。 这样的作法效率简直太过于低下。 因此，陈秋便选择让她直接上台，直接带着那群大一的新生开始排练。 赵梓潼拿起自己手中的乐谱起身，一路小跑从侧面来到了舞台上。 她走过依旧站在原处的张宇，来到了指挥台上，将自己的乐谱放下，随后从自己的书包中抽出一根修长，线条优美，做工精细，一看就值不少钱的指挥棒，对着舞台下的那群大一新生认真道。 “你们好，我叫赵梓潼，请各位直接翻到乐谱的第一页，我们从第一乐章开始排练！然后……麻烦各位往前坐一点，我们现在是一个只有二十来人的小乐团，不是之前近百人的大乐团，离得近一点大家能看的清楚一些。” 除了张宇之外的其他大一新生，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然后同时起身，拖着自己的乐器往前走。 张宇站在原地琢磨着陈秋的话。 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陈秋好像话里有话，好像在嘲讽他？但是他又感觉有些不像。 陈秋并不是那种喜欢阴阳怪气的人，他更偏向于实话实说。 那么陈秋是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最终觉得还是先跟着乐团的步伐走比较好一点。 反正陈秋也没有直接将他给赶出去。 而没有赶他出去，就证明陈秋决定收他成为乐团的成员了。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必然要开始履行自己作为一名乐团成员的义务。 因此，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坐到了赵梓潼身边最近的位置，也就是之前秦弦坐着的位置，笔直地看向赵梓潼，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毕竟自己刚刚都能跟着乐团走到那么后面的位置，而其他的团员仅仅只是 以秦弦为首的几位首席看着他们这个模样，便也跟陈秋学习，直接从舞台上跳了下来，坐在了陈秋的身边，饶有兴致地看向舞台。 赵锡戳了戳秦弦的胳膊，开玩笑道。 “喂，秦弦，看到没有，那个大一新生直接坐在了首席的位置上，感觉他要等你离开乐团后，就开始夺权了啊，你不着急吗？” “又不是什么皇位，哪来的夺权……”秦弦小声嘟哝了一声，看着那位又重新变得自信的张宇，无奈地对着赵锡道，“如果你现在就想要做乐团首席的话，我可以让给你的，要不要考虑一下？在被张宇夺权前享受一下首席的滋味？” “算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赵锡立刻笑着挥手，婉拒了秦弦的建议。 开啥玩笑。 从之前乐团改名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以及乐团的排练地点从学校转移到陈秋自己家音乐厅的时候，几乎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陈秋的野心。 他想要建立一个学校和乐团的直达体系。 先是海音的学生在学生乐团里锻炼，等锻炼的差不多了，就选择其中的优秀毕业生进入陈秋他自己的乐团。 也就是未来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hhso。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和现在的学生乐团不同。 现在的学生乐团很明显人员流动性很强，每年都有学生入学，同样每年都有学生毕业。 因此就算拿到了一年的首席，或者两年的首席，对于他们而言，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回头毕业了还是得要将这个位置给放出来给后面的人。 但是！ 如果能进入陈秋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里面担任首席的话，那么就不一样了。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流动性必然不会太强。 他们最多最多每年只有五六个人员的流动，招收一些新的演奏员进来，然后放掉几个老的演奏员，绝对不可能像是现在的学校这样，一下子进出几十人。 因此，如果能进入后面陈秋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担任首席才算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毕竟只要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陈秋手下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潜力究竟有多大。 秦弦和赵锡两人在仔细观察着小提琴声部众人的模样，准备将他们的风格记入自己的脑中。 其他的声部首席也同样如此，一边小声交流，一边观察着他们手下的新人。 很明显，陈秋喊他们过来并不是让他们简简单单坐在这边的。 陈秋是让他们过来当老师的。 需要在出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去带着那群新生矫正。 以及顺带着熟悉他们后面即将要带的成员。 毕竟这个是一个乐团，将近一百个人，陈秋不可能所有人都照顾到。 因此陈秋只能将工作分配给乐团里的那群首席。 在边上的那群首席小声讨论的时候，陈秋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走到了赵梓潼的身后，抬头看向舞台上的赵梓潼，对着她开口道。 “赵梓潼，等一下，先不要开始指挥！” “啊？” 赵梓潼听到陈秋的声音后被吓得一哆嗦，手心的指挥棒都差点要拿不稳。 她连忙转头看向正站在舞台下的陈秋，有点紧张且好奇地对着陈秋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吗？” “没有，只是给你一个提醒。” 陈秋摇头。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并不尖锐的铅笔，还有一根黑色水笔，将其递给赵梓潼，对着她道：“这个你拿着，用这个指挥。” 赵梓潼有点呆滞地接过陈秋手中的笔，不解地问道：“用这个？不用指挥棒吗？” “不用。”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回道，“你现在只是排练，你还用不到指挥棒。” “用，用不到？为什么啊？” 赵梓潼傻了，她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会用不到指挥棒。 不是说指挥棒是指挥家的乐器吗？是他们手臂的延伸，为什么会用不到？ 看着赵梓潼迷茫的表情，陈秋想了想，对着她解释道。 “因为你现在只是排练，人也很少，你需要对你手中的乐谱进行标记，某个地方谁谁谁做错了，谁谁谁出现了，问题，你需要在你的乐谱上记录很多很多的东西，你甚至会在演出的过程中，突然有个一个非常不错的想法，然后要记录下来，这下只有笔能帮助你，指挥棒，不行。” “哦，好的。” 赵梓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将手中原本准备好的指挥棒收回了自己的书包中，目光中带着一抹遗憾。 说真的，她当时为了上陈秋的指挥课，在音乐书店那边挑了好久的指挥棒，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自己的，打磨的好看的指挥棒，为的就是在演出的时候帅一点。 结果没想到居然陈秋不给用。 真的是…… 赵梓潼无奈地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铅笔，然后看向乐团内那群懵懂的大一新生，神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对着众人道。 “现在所有人目光看向我，等我给个预拍后，我们直接开始！” “……” 陈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赵梓潼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侧着身体饶有兴致地看向她，等待着她，还有那群大一新生的排练。 坐在陈秋身边的秦弦也同样看着面前的众人，看着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得捂着嘴，对着陈秋小声问道。 “陈秋指挥，让她这样的一位新指挥，去带这群大一新生，真的没有问题吗？” “应该会有吧，毕竟他们都是新人，有问题很正常的。” “那么为什么……” 秦弦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秋便看向他，打断了他的问题，笑着回答道。 “因为我们是管不过来的，后面我们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他们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如果让他们直接跟着我们的步伐走的话，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跟上，所以让和他们差不多进度的赵梓潼来带他们，或许更好一点。” 嗡！ 乐团的声音响起。 赵梓潼第一次演出，便试图跟着陈秋学习，直接用原速开始带着乐团演奏。 但是很明显，她给的动作太多，有点冗杂，那群大一新生没有抓住，加上速度过快了一点。 因此仅仅只是一个开头，他们便开始了大翻车。 整个乐团瞬间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情绪之中，赵梓潼立刻伸手对着众人重新解释，告诉他们这个地方应该怎么演奏。 陈秋将他的视线看向那群陷入慌乱之中的大一新生以及赵梓潼，面带微笑地缓缓道。 “有赵梓潼带他们，他们可以犯错，可以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心里压力也不会太大，再加上我们都还在边上守着，如果出现问题也能第一时间发现进行改正。” 陈秋略微停顿，看向秦弦，开口问道。 “你觉得呢？秦弦？”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愿为乐团付出一切！ 秦弦看着舞台上的众人，并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思考了许久后，缓缓点头，对着陈秋道。 “我明白了。” 说罢，他起身走到乐团那边，在等待赵梓潼调整乐团的空隙，给予那些大一新生一点点帮助，教他们面对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去演奏，怎么去表达。 在秦弦上台后，其他的一些首席也都跟着秦弦的步伐，帮助赵梓潼去进行指导。 毕竟赵梓潼她的演奏逻辑很多地方都是从陈秋那边借鉴来的，刚刚在排练的时候大家一直都在一起，因此面对赵梓潼的排练指挥，他们并不会觉得特别陌生。 不过他们如此娴熟的指导让赵梓潼却产生了一点点的危机感。 她总感觉陈秋乐团里的人有点太过于卧虎藏龙了。 明明是自己的指挥，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让跟着陈秋的指挥去排练，居然陈秋手下的那群人听都不听自己的发言，就能带着那些大一新生去解决他们所出现的问题。 这群人真的只是一些普通的首席，而不是和她没有多少区别的指挥助理吗？ 因此，赵梓潼原本略微放松的精神再次绷紧。 就和张宇一样。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专业不如那些业余选手。 整个大一新生在赵梓潼，陈秋，以及他们声部首席的指引下，一点一点地将今天排练的内容吃透，理解。 压力笼罩在他们的身上。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点犯错误的机会。 就算能蒙混过乐团的指挥助理赵梓潼，他们也蒙混不过他们自己声部的首席。 就算他们蒙混过关的水平再强一点，他们能糊弄过声部首席，面对陈秋他们便再也没有任何蒙混过关的机会。 陈秋的耳朵好到他们不由得为之痛恨的程度。 他们真的很生气，为什么陈秋的耳朵能这么好，让他们一点点偷懒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也正是因为陈秋不给他们任何蒙混过关的机会，让他们的提升也变得特别快。 这也导致原本是差不多八点结束的排练，被他们一直拖到了整整十一点才勉强结束。 众人拿着厚厚的笔记本，迷茫地向着音乐厅外面走去，直到被屋外的冷风一吹，才勉强苏醒过来。 他们看着自己手中的内容，思考着今天晚上的练习，根本没有办法相信自己居然做到了这种程度。 一首交响曲第一乐章，一个晚上五个小时。 他们居然直接能以原速将第一乐章给演奏出来？ 虽然说可能还比不上乐团里的那些学长学姐最终成品，可能也就是他们第一次排练时候的水准。 但是！ 这样的速度让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居然是自己能做到的。 他们回味着之前从乐团里面学到的东西，思考着今天晚上的排练。 他们突然知道了为什么之前在排练的时候，还有排练结束后，乐团里每個人都那么开心的主要原因了。 这种只要努力就能见到自己进步的满足感，是其他地方都没有办法拥有的。 不知道为何，明明之前排练已经那么累了，甚至搞音乐一直搞到晚上十一点，只等着回去睡觉了，但是一想到下周还有第二次排练，他们就不由得开始期待起来。 真的好想直接时空跳跃到下一周，直接开始排练啊！ 宋歌抬头看着被灯光污染的天空，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白雾，看向身后依旧低着头的张宇，笑着开口问道。 “张宇，走吗？一起回宿舍？” “不了。” 张宇摇头。 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居然才十一点，因此他笑着对着宋歌挥了挥手道。 “你回去吧，我就算了，我要回学校去练琴，琴房门应该还没有关吧？算了，如果关了再找人帮忙开一下就行，我要重新思考一下今天陈秋指挥，秦弦首席，还有那个忘了叫啥的女指挥说的话。” 他的头逐渐低下，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着自己小声开口道。 “音乐的线条，音乐的色块，让彼此相互交融，让自己的音乐不要独立，借助着乐团的力量补充着独奏的缺陷，思考周围音色对于小提琴音色的影响，感觉……好有趣啊。” 他一边低着头往前走，一边思考。 在之前的排练中，秦弦首席说他是说的最多的。 这一点真的没有办法。 毕竟他是第一次参加合奏。 不，准确讲之前他也演奏过协奏曲，全国大赛的决赛就是要演奏一首协奏曲。 但是说到底那个是小提琴协奏曲，是要让乐团去配合他去演奏，而并非他去配合乐团演奏，他只要演奏的足够抢眼，足够吸引人即可，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现在在这个地方，他发现音乐并没有那么简单，彼此之间的合奏能将音乐再度提升几个层次后，他感觉自己逐渐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 如果自己能将这个感觉抓住，那么他感觉自己之后去演奏协奏曲，应该能继续往上提一层楼。 之后甚至可以去试着夺得世界冠军，甚至是国内最高音乐奖项，金钟奖的冠军。 即便这个说到底只是可能，可这个可能足以让他下更多的功夫，去更深入的了解音乐。 宋歌看着张宇一个人低着头离开的模样有些无奈，但是他也不太好说什么，只能看着张宇一个人越走越远。 等到张宇消失在他的视线后，他转头看向刚刚从音乐厅里出来，同样背着一个小提琴盒子的秦弦，对着秦弦略微点头。 “秦弦首席。” “不不不，叫我秦弦就好，出了音乐厅就不用叫我首席了。” 秦弦听到宋歌的话后一愣，随后连忙摆手。 宋歌看着秦弦如此，不由得一愣。 秦弦现在和音乐厅里沉默寡言，有些高冷的模样明显不同。 在出音乐厅后，他的气势就软了下来，反而显得有些偏向于内向，忧郁。 不过很明显，秦弦这个样子更容易让人接触。 因此，宋歌对着秦弦笑着道。 “好的秦弦，秦弦首……嗯，学长，对，秦弦学长你现在也是回宿舍吗？” “嗯，是的，不过要稍微等一下，现在去宿舍的班车应该没了，我要稍微等一下我的舍友，我们一起回去。” “啊，这样啊，要不我们一起走？刚刚都是回宿舍的，一起走方便。” “行，不过你可能得要稍微等一会儿，赵锡走的时候被陈秋指挥留了一下，要过一会儿才出来。” 秦弦摆了摆手，转头看向音乐厅的方向。 没过多久，赵锡便也带着自己的琴从音乐厅内走了出来，他爽朗地对着秦弦打了个招呼，随后略微有些好奇地看向秦弦身边的宋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你你你……你谁来着？我记得你好像是吹长笛的吧？好像是那个愣头青的舍友，对了，那个愣头青呢？” “啊？愣头青？” 宋歌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赵锡说的是张宇，便立刻道，“他回学校了，他说今天收获很大，所以想要再回去练习练习，然后就一个人跑了。” “回学校练习？现在？” 赵锡瘪了瘪嘴，没说什么。 他只是感觉张宇有点太着急了。 才刚刚排练结束，不好好回去思考吸收一下，就着急着继续练习。 这怎么可能有用？ 音乐又不是一个单纯的只需要靠练习就能练出来的行业。 他最重要的是理解以及对于美感的追求。 这些都是需要去思考的。 学校里那种音乐生，专业水平越好的，他们的脑子也不会特别差。 甚至很多的学生他们本身是学理科，高中成绩都已经能够到211，只不过觉得音乐更适合自己，然后就去考了艺考，考了全省前百，顺带拿了校考前几的，这种人每年都会出几个。 如果脑子不好，单纯只是纯粹靠练的话，他们最多最多练出个音乐技工出来，也就是很多很多擦边进入音乐学院，乃至于在一些普通师范大学，师范学院里音乐系学生的模样。 面对这种不思考，满脑子练习的人。 赵锡不理解，只能尊重。 秦弦倒是没有多想，他好奇地对着赵锡问道。 “赵锡，刚刚陈秋指挥找伱做什么来着？” “嗨，没什么，就是陈秋他让我帮忙看一下新生，现在大一新生可能还不太习惯我们乐团的节奏，所以他让我后面把他们组织起来，每周多排练几次，跟上乐团的步伐。” 赵锡笑着摆了摆手。 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边上的宋歌，眉毛不由得一挑，对着秦弦问道。 “话说……我是不是不应该对着大一新生说这个？” “不知道。”秦弦摇头。 赵锡想了想，伸手拍了拍宋歌的肩膀，对着他笑着开口道：“别紧张，陈秋对你们今天的排练还是很满意的，毕竟第一次，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不错了，回头多练练就好了，我们所有人都会帮助你的，毕竟我们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倒是没紧张，毕竟今天的演奏确实和学长们最后一次排练还差了一点……” 宋歌挠了挠头，随后对着赵锡秦弦两人好奇问道， “那个，赵锡学长，你说你们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我能问问你们当年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吗？” “我们当年的情况？”赵锡听到后一愣，随后哈哈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秦弦的胳膊，对着他挤眉弄眼道， “我可不是二团最开始时候的参与者，当时陈秋第一次和我们合作的作品是我们已经完成的，体会没那么深，你问问秦弦吧？他们当时……哈哈哈哈哈。” “秦弦学长？”宋歌看向秦弦。 面对两人的视线，秦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宋歌解释道。 “我们第一次排练的时候直接自动驾驶了，自己演奏自己的，整个乐团一塌糊涂，所以如果单纯说第一次和陈秋的合作，确实不如你们。” “自动驾驶？” 宋歌一愣，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嘴巴不由得一鼓，手立刻上前捂住，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自动驾驶，架空指挥。 原来音乐上那么严肃的陈秋指挥，还有看着有点弱弱的秦弦首席，他们之间居然也有那样的过去？ 一想到温和忧郁的秦弦首席以和他外表不符的态度，直接架空陈秋指挥，他就感觉好笑。 而秦弦看着努力克制笑容的宋歌，一时间有些更无奈了。 他只能将话题扯开，和赵锡聊起天来，随便地闲扯着乐团里的事情，还有学校里的事情。 他们现在已经大三下学期了，再过几个月，他们就进入大四了。 因此他们也开始讨论一些后续发展的事情。 比如说吐槽吐槽某些兼职简直就是吸血鬼之类的。 以及某些乐团的内乱。 宋歌跟在两人的身边，一边跟着他们一起向着宿舍楼走去，一边听着两人的谈话。 原本就很牛逼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此时此刻在他这边，逐渐变得更为鲜活。 大家并不仅仅只是在舞台上那样严肃，大家其实都是有自己生活的普通人。 大家只不过为了诠释出一个更漂亮，更能满足自我的作品，而聚集在一起，为了更高的目标而奋斗。 看着两位首席如此，宋歌一时间也不由得新潮澎湃起来。 他有些期待。 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成为乐团的支柱，带着乐团向着更高的未来前进。 …… …… 在三人身后不远处，陈秋也端着一杯豆浆走到了音乐厅门口。 吹着屋外的凉风，陈秋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略显慵懒地坐在音乐厅外的台阶上，看着远处的街景。 在他身边，则是满脸笑容，端着一杯啤酒的艾鼓。 他提拉着罐装啤酒的上檐，蹲在陈秋身边对着他笑着道。 “呦，陈秋首席，喝豆浆呢，要不来杯啤酒？喝了好睡觉？” 陈秋转头看向艾鼓，略微挑眉，直接摇头拒绝道。 “不，不用了，喝点豆浆暖暖身子，活动一下后还得回去写点乐理题做点分析，喝酒让脑子没办法转的那么快。” “唉，那就没办法了。” 艾鼓无奈单手开罐，抿了一口啤酒，随后感慨道。 “果然，还得是这款，就和今年的乐团新生一样，给劲！感觉明年乐团有了他们，会更有希望啊！可惜我是看不到这样的场面了。” 陈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么晚不回去你自己家，在这个地方跟我搞的像你要死了似的，咋滴，你想申请延毕？” “怎么可能！” 艾鼓哈哈一笑，直接坐在了陈秋的身边。 他伸手将啤酒丢到一边后，摸了摸自己胸前，陈秋给他的胸针后，略微有些沉默。 他看着陈秋，一反常态地用着略微低沉的声音开口问道。 “陈秋指挥，我能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吗？你能不能认真地回答我？” “严肃的问题？”陈秋听到后略微有些惊讶，他转过头看向艾鼓认真的表情，脸上的轻松不由得隐去，缓缓点头道，“行，你问，我会很认真地回答你。” 在得到了陈秋的肯定后，艾鼓不由得笑了起来，他用着和之前一样表情，故作轻松道：“其实也不是一个什么大的问题，就是我想要问一下你，你的乐团什么时候能建立起来？” 陈秋一愣，刚准备回答的时候，艾鼓又补充道。 “明年这个时候，秦弦他们进入大四下学期开始实习的时候，你，能不能将乐团建起来？” 陈秋看着艾鼓认真的表情，他听懂了艾鼓的问题，稍微思考片刻后，缓缓点头。 “可以，应该……没有问题！以我们现在的人为班底，还有一些大三的人，建立一个40人左右的中型乐团，应该没有问题” “那么就好！” 艾鼓听到后脸上露出了更为璀璨的笑容。 他拍了拍陈秋的肩膀后，一个跃步直接跳到了台阶最下方。 他拍了拍自己的裤腿，随后看着台阶上的陈秋，对着他缓缓举起一个大拇指，咧嘴笑道：“行！陈秋指挥，既然你能建起来，那么我就跟定你了，你的乐团我很喜欢，你的音乐也是，只要你依旧这么有趣，你不嫌弃我，那么我的鼓槌，将会一直为你敲响！” 说罢，他对着陈秋眨了眨眼，双指合并做了一个极为帅气的招呼，随后不等陈秋任何反应，直接向着远处跑去，很快消失在了陈秋的视线中。 看着艾鼓，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抽搐，无奈地起身，将杯子里的豆浆一饮而尽，叹气道。 “鼓槌为我敲响，感动归感动，可是这也太中二了吧？他不会觉得尴尬吗？” 陈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准备转身回家，但是他的视线很快便被放在台阶上的啤酒罐吸引。 看着消失不见的艾鼓，以及撒了一地的啤酒，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抽搐，咬牙切齿道。 “艾鼓！！！” …… …… 接下来的数日，一切恢复了正常，乐团一周一练，大一新生则是需要加练来跟上乐团的节奏。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就在一切平稳进行，乐团练兵，统合整体的时候、陈秋收到了来自于李安国教授的消息。 “来一趟我办公室！东部高校……要来交流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东部音院联盟 当陈秋从自己家乐团来到李安国教授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办公室内已经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自然而然是李安国教授。 不过他并没有坐在他的位置上，而是坐在办公室边上的沙发上。 和他平常冷静的表现有很明显的区别，他一副拘谨地模样坐在那边，屁股只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腰背挺直，一副随时都准备起身的模样。 他看到陈秋到来的时候，只是和陈秋略微点头，随后便将他的视线继续放在办公室中央的那人身上。 而当陈秋将他的视线也投向办公室那人的时候，他不由得愣了一下。 此时此刻坐在办公室中央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海城音乐学院的院长，全国，乃至于整个亚洲最顶级的歌手，拥有着天鹅绒一般嗓音的男中音。 廖勇。 他就和之前见到的时候一样，眼角总是带着一抹散不去的笑容，身材修长挺拔。 如果不是他现在的年纪实在有点大，看上去油腻了一点。 放在他年轻的时候，绝对是那种顶级的帅哥。 廖勇在陈秋推门而入的时候，不由得将口中正在说的话给收回，将视线看向他，发现是陈秋的时候，眼角露出一丝更为浓郁的笑容。 他微笑着对着陈秋点头道。 “陈秋来了？” 声音洪亮，如同晨钟暮鼓一般，在这间办公室之内回荡。 虽然他的声音并没有如同歌唱的时候那般，用气息冲击着咽喉后壁，让声音变得特别洪亮。 但是毕竟是长时间练习的原因，他说话的声音也比正常人要更为的明亮，更为的响亮，中气十足。 还没有等李安国开口，廖勇便伸手指着身边不远处的椅子，对着陈秋笑着道。 “来，坐，我们刚刚还在讨论你呢。” “讨论我？” 陈秋乖巧地坐到了廖勇的身边好奇地看向他，不解道。 “讨论我什么？” “讨论之前地方台春晚你的带团演出，很优秀，很让人震撼，我一直都十分好奇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一个人才，因此在你来之前，就过来和李安国教授聊聊关于你的事情。” 廖勇说话平缓，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安心感，让人很难升起反感。 他就那么笑着开口道。 “我听李安国教授讲了你们指挥系做出的培养计划，从你独立出来带一支队伍，到带着二团拿下全国大学生展演的冠军，再到一团二团合并，带着乐团拿下海城第八交响乐团的成绩，你的每一步都十分的扎实，让人挑不出任何一点点的问题，很棒，很厉害！” “是的，不过也是因为陈秋有点太厉害，我都有点摸不准我们的计划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 说到这边，李安国教授双手撑着膝盖，略微有些无奈地对着廖勇，还有陈秋道， “陈秋你的表现让人实在太过于惊人，我很难相信用学校资源去推，能够推出伱这样的人，一个能够依靠着自身实力，带着海音稳稳拿到第八的好成绩，甚至能被第五……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第六，被第六的广播交响乐团的首席认可，我不觉得我们这個计划推出来的第二人，还能有陈秋这样的表现。” “毕竟是陈秋嘛，我觉得其实没有什么问题，毕竟天才也是需要资源的，说不定刚好是陈秋这样的天才获得了资源才刚好能一飞冲天。” 廖勇哈哈大笑了起来，安慰了一下李安国教授。 陈秋尴尬地坐在那边，总感觉有点不太自在。 听着李安国教授还有廖勇院长两人在这个地方当着他的面夸他，总感觉怪怪的。 当然，被夸奖爽是肯定有的，可是这个夸的也太直接了，就感觉像是在拍马屁似的。 而面前这俩人很明显并不用拍自己马屁。 这种强烈的违和感让陈秋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出来。 陈秋想了想，打断了两人对他的夸奖，对着李安国教授好奇问道。 “李教授，我刚刚收到了消息，您说学校这边要和东部音乐高校进行交流，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恐怕还得要廖院长给你解释。” 一向不苟言笑的李安国教授，此时此刻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 他对着陈秋解释道， “因为我也是在你之前被学校那边通知，我刚准备问什么情况，廖院长就过来了。” “廖院长？” 陈秋将视线看向满脸笑容的廖院长，给出了一个试探的表情。 面对陈秋的疑惑，廖院长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对着陈秋笑着问道：“陈秋，你知道东部的几所音乐学院，分别是哪几所嘛？” “东部音乐学院？” 陈秋抬起头想了想，随后试探性地问道。 “我们学校，浙州音乐学院，以及……宁城艺术学院音乐学院？” 陈秋并不确定。 因此他将东部的一些学校都给说了出来。 廖勇听到后略微有些惊讶，随后微笑着点头道。 “嗯，你说的没错，就是我们三家。” 廖勇略微侧身，从自己身边的文件夹之中掏出一份文件来，将其递给陈秋对着陈秋解释道。 “东部三校，便是我们海城，江洲，浙洲三家的音乐学院，其中江洲宁城艺术学院是全国历史悠久，以艺术学院音乐系的身份占据全国音乐高校前五排名的顶级院校，浙洲音乐学院则是由一位大人物创建，注入雄浑资金的新兴音乐学院。 本来按照惯例，我们应该是不怎么参与赛前的交流，毕竟江洲宁城艺术学院并不参与九校联赛的排名，他们的排名依据更多的是依靠他们老师还有学生成绩的堆叠，以及江洲雄浑的学生底蕴。 而这一次却不同，这一次的九校联赛不再是我们之前九个音乐学院之间的比拼，因为新音乐学院的加入太过于简单，以江洲宁城为首的艺术学院表达出了他们的异议，因此九校联赛现在进行彻底扩展。 依旧是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的音乐学院比拼，依旧是职业性质的学生比赛，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化，只不过这一次加入了浙洲音乐学院，哈城音乐学院，以及诸多各个地方的艺术学院音乐系。 例如宁城艺术学院，西广音乐学院等。 也因为诸多艺术学院的加入，九校联赛的难度相比较之前将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需要和其他两个学校进行交流，互相试探一下彼此的底，对新的九校联赛强度有一个更深的了解。” 说到这边，廖勇稍微停下，对着陈秋笑着道。 “不过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摸一下宁城艺术学院的底，浙洲音乐学院说实在，第一年的招生有点太过于混乱，让人摸不着头脑，他们具体找到了什么样的学生，他们的水平实力如何对于我们而言并不算很重要，毕竟太过于年轻，他们现在的学生更多的则是一些老师范的学生，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嗯，我知道，老师范的学生水平还是弱了一点，而新生同样有些稚嫩，两者结合下来，他们在交响乐团上的分数，还有在其他单项上的分数，很难得到一个高分。” “是的，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浙洲音乐学院太过于年轻，他们在看到你的成绩后，没有任何犹豫也同样采取了和我们相同的指挥家培训计划，而他们那边所推出来的新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应该叫做……” “周钢声。” 陈秋还没有发言，边上的李安国教授便直接开口，补充了那人的名字。 随后他的表情略微有些怀念地开口道。 “他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我之前在九校联赛的时候看到过他，他的天赋还不错，以陈秋为偶像，不过他和其他的追星族不同，其他的追星族更多的是想要将偶像占为己有，而周钢声他的梦想……则是将陈秋给打败。” 说到这边，李安国看向陈秋，笑着问道。 “怎么样陈秋？是不是有压力了？你的粉丝要过来挑战你了。” “压力？” 陈秋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对着李安国教授以及廖勇缓缓摇头，目光中充斥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他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让我感觉到压力的人出现呢。” “哦？这么狂？”廖勇略显惊讶地看向陈秋，随后笑着问道：“那么他呢？余涂？余涂他也没有让你感觉到压力嘛？” “余涂……” 陈秋的表情有些僵住。 他不由得陷入思考。 想了许久后，他这才缓缓摇头。 “不，并没有，他也没有让我感觉到压力。” “人家余涂可是华国第一的指挥，他都没有让你感觉到压力？那么你现在的水平怎么说也得要进世界前几吧？” 廖勇笑着点了点头陈秋，摆动着手指否定道， “虽然年轻人肯定是要狂一点，但是太狂了也不太好，你觉得呢？” “嗯，是的。” 陈秋微笑着点头，并没有否认廖勇说的话。 不过他也并没有认可。 他对着两人道。 “如果是完全的余涂，我应该会感觉到非常强的压力，甚至可能会直接认输都有可能，但是只要余涂不亲自下场，只要他一直借用其他人的手去演出，那么我就永远不会从他身上感觉到任何的压力，毕竟……除了余涂赵一等顶级指挥之外的那些人，实力还是差点。” “哈哈哈哈哈，好，陈秋，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然后我也会告诉余涂这句话，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他居然提前猜测到你会这么说，因此他让我告诉你，让你小心点，今年……他会亲自下场！” 说罢，廖勇笑着起身，伸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目光中充斥着鼓励。 他对着陈秋笑着道。 “加油吧少年，勇敢向前，碾碎你面前的所有障碍，毕竟……少年就是要勇往直前！否则怎么能称作为少年呢！” “我会的，毕竟……现在才刚刚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很简单的开始。” 陈秋微笑着点头。 听到陈秋的回答后，廖勇笑的更开心了。 他用力捏了捏陈秋的肩膀，似乎想要将自己的力量注入陈秋的身体一般。 等捏到陈秋有点疼的时候，他才松开自己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 虽然他背着手，用着一股老干部的感觉走路。 但是明眼人都能从他的脚步中看到他的欣喜。 廖勇并没有质疑陈秋说大话。 因为他觉得不用质疑。 从之前春晚的录制中他就能清晰地看到，陈秋对于音乐的理解，还有他对于乐团的掌控。 要知道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并不是一个那么简单的乐团。 他们前任的首席当年可是被称为第一天才，他们乐团甚至被称之为全亚洲最具有潜力的交响乐团。 虽然他们的指挥走的比较早，但是指挥对于乐团的影响却深深地烙刻在了每一代海广交的人心中。 那么多的指挥想要接过老指挥的果实，带着海广交更进一步，但是却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成功。 因此其实在海城音乐界有那么一句话。 能让海广交认可的指挥，其未来必然不可估量。 廖勇原本以为海广交就会这样直接结束他们的交响乐团生涯，走向灭亡，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到，海广交居然会认可陈秋。 陈秋都能让海广交认可了，还是以一个这么年轻指挥的身份让海广交认可，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对于陈秋而言，只要相信就可以了。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什么特别好说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廖勇听到陈秋的那句“没有任何压力”的时候，那么高兴的原因。 没有实力的人狂，那么叫做不踏实，没有脚踏实地。 而有实力的人狂，那只是叫做自傲。 陈秋有这个自傲的标准。 看着廖勇高兴地离开办公室的背影，李安国教授看向陈秋，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着陈秋问道。 “你刚刚那么说，真的好吗？” “怎么了吗？” 陈秋坐到李安国教授的对面，对着他笑着问道，“稍微狂一点，不好吗？” “狂可以，但是你说余涂都不放在眼里，就感觉过了一点……” 李教授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他对着陈秋问道：“话说回来，你的新乐团，感觉怎么样？那群大一新生没有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还行。”陈秋笑着点了点头，“他们很多人的潜力比之前已经离开的大四要好一点，虽然他们现在的水平稍微弱一些，可能有点跟不上乐团的步伐，但是只要多练，应该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需要多练……”李教授有些无语，对着陈秋问道，“那么你能在东部三校交流之前，搞定他们吗？” “不清楚……” 陈秋这一次倒是没有和之前一样的狂了，他老老实实地对着李安国道，“大一新生的可塑性比较强，可能提前弄好，也有可能会出现问题，再加上他们并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比较大的演出，因此具体会表现的怎么样，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样啊。” 李安国教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随后猛的想到了什么，迟疑地对着陈秋问道，“等下，你不会将这一次的演出当成练兵了吧？” “难道不是吗？”陈秋笑着反问道，“摸底摸底，李教授，你不会真的以为廖勇校长是想要让我们去摸其他几个学校的底吧？” “啊？不是摸宁城艺术和浙洲……” 说到这边，李安国教授突然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陈秋也在这个时候，咧嘴着笑着否定道。 “不，当然不是，一个第五，一个新人，他们的底有什么好摸的？” “那么我们……” “要摸底，肯定是要摸我们自己的底啊！” 陈秋格外豪气地开口道。 “如果连打前五都感觉费力，那么我们拿什么去争夺第一？我们的目标可从来不是前三就了事的，从一开始，我们的目标就是第一，不会被任何人改变！” 陈秋的语气让李安国教授感觉到一阵窒息。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廖勇校长会愿意相信陈秋的原因了。 陈秋身上的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去相信他。 因此，李安国也懒得提出什么质疑了，他直接对着陈秋点头道。 “行，我明白了，这一次的交流依旧由我来带队，所有的杂事我都会来解决，你带着你的乐团，好好地将其他两个学校给打趴下就行了！” 说着说着，李教授的语气之中，也带有了一丝豪气。 看着李教授的转变，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走到了李安国教授的面前，对着他缓缓开口问道。 “那么李教授……我们的目的地，在哪？我们要去哪里交流？” 李安国将手中的文件翻开，随后转向陈秋的方向，将其推给陈秋，缓缓道。 “浙洲，浙洲音乐学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浙洲音乐学院 数日后。 清晨。 微凉的晨气如云雾一般笼罩住整个海城，海音内唯一的一栋高楼如同利剑一般刺破云霄。 站在他楼下的众人，也是如此。 虽然脸上依旧低着一抹难以抹去的困意，可是他们每个人每个人都如同火炉一般，散发着难以抹去的热情。 特别是那些很明显比较成熟的一些团员。 他们穿着带有海音标识的衣服，与此同时，在他们的胸口，则是挂有和声交响乐团的胸针。 只有几位看上去比较稚嫩的团员，他们的胸口什么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站在乐团角落的时候，时不时会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那群正式成员身上的胸针。 张宇和宋歌两人也站在乐团的角落里，他们看着口中吐出的暖气与周围的雾气融为一体。 在这雾气之间，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正式团员身上的胸针显得那么耀眼。 而那群乐器首席的银色胸针更是如此。 只是让人看一眼，便难以将视线从他们的身上移开。 看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正式团员身上的胸针，张宇和宋歌两人不由得同时露出一抹羡慕的表情。 这个胸针，感觉真的好帅啊。 张宇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对着身边的宋歌小声道。 “特么的，乐团里的那群人将这個胸针弄的这么帅做什么，明明感觉他们一个个水平可能也就一般，独奏的话可能水平还不如我，但是看着他们笔挺地站在那边的模样，总感觉他们就好像是那种乐团精英似的……”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确实是乐团精兵。” 宋歌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架，缓缓道。 “我之前和乐团里的人问过，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一些原本的海音精英乐团，一团的人，他们跟着陈秋的时间稍微少了一点，最少最少的大概也就跟着陈秋演了一场新年音乐会，其他的人都是跟着陈秋从他重新组建的二团里面晋升的。” 由于之前建立二团的时候，学校里经过考量，基本上都是给陈秋一些大一大二的人，只有少量的几个大三的学生，大四的更是一个没有。 因此，在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更新换代的时候，离去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原本一团的大三升大四的学生，二团的人很少。 这也就是现在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相比较之前更为贴合陈秋的主要原因。 不过张宇没有听出宋歌的意思，他只是听到了中间的一句话，因此不由得感慨道。 “真好啊，跟着陈秋一场演出就拿到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勋章，真的好羡慕。” “没啥好羡慕的，在乐团里继续努力，等今年九校联赛过了，如果你们还想要在乐团里，那么我也会给你们胸针，甚至……你们可能成为最后一批有这个胸针的。” 张宇的声音还没有落下，陈秋的声音便从张宇的身后响起，吓得张宇整个都站正了 宋歌也同样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小声道。 “陈秋指挥。” “陈秋指挥？” “陈秋指挥早啊！” “陈秋你居然来的这么早？” “……” 在宋歌对着陈秋问早后，原本站在那边聊天的很多人也注意到了陈秋的到来，立刻对着陈秋挥手问起了早。 面对众人的问好，陈秋伸手拍了拍身边两位新人的肩膀，随后对着乐团里其他人迎了上去，笑着道。 “早，都在等我？我应该还没有迟到吧？” “当然都在等你，不然是在等芮佳？”艾鼓大大咧咧地开口笑道，对着陈秋挤眉弄眼道，“不过芮佳今天到的很早，完全没有迟到，人设都毁了，很有趣吧？” “我不是每次都迟到的！” 站在众人边缘的芮佳气鼓鼓地举手抗议道，“如果乐团排练是在早上的话，我从来都不会迟到的，不信你们回头可以翻签到记录！” “没办法，谁让你迟到的模样给人的印象实在太过于深刻了，看到你我的第一反应总是迟到的低音提琴。” 艾鼓摇了摇头。 看着周围原本一团的人有些迷茫的表情，便嘿嘿一笑，准备和他们解释这个梗的由来。 可惜还没有说几句便被芮佳气急败坏地阻止了。 赵锡好奇地向秦弦打探，芮佳不敢和秦弦打闹，只能用可怜的表情看着他，希望他不要将她经常迟到的事情说出去。 秦弦想了想，还是闭上了自己的嘴，不过乐团里还有其他老二团的人，总有人嘴巴不太牢。 对此，芮佳只能无奈地蹲在角落捂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如同鸵鸟一般将自己的脑袋钻到土里。 一时间，众人打打闹闹成一团。 陈秋也没有阻止，就站在那边笑着看他们打闹。 很快，几位乐团后勤的同学也提着巨大的低音提琴来到了乐团的周围，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乐器已经准备好了，我们放哪边？” “放车里吧，走吧，我们的车子已经学校提前为我们准备好了，直达浙洲音乐学院。” 陈秋声音落下，乐团内众人立刻一片哀嚎。 “诶？我们是坐车去杭城吗？我还以为我们是坐高铁。” “坐车会不会太慢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要坐车最起码三四个小时吧，高铁就只要一小时啊陈秋指挥！” “就是就是！” “……” 听到众人吵闹的声音，陈秋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 “我又不是负责人，伱们确定找我？我建议你们去找李教授，出行的事情是他负责的！” “那么也不能坐四个小时大巴啊，我记得之前我们去京城的时候，我们可是直接坐飞机的。” “毕竟太远了嘛，坐大巴车要直接坐过夜了，坐火车的价格也比飞机贵，这不肯定得要坐飞机了？” “那么杭城……” 众人吵着吵着就来到了海音的大门口。 两辆海音的大巴车停靠在海音的大门口，而李教授则是板着一张脸站在车门口。 他略微依靠着车辆，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听到众人讨论的声音，他抬起头，扫了一眼众人，对着那群乐团成员问道。 “所以，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吗？” 话音落下，众人立刻陷入了沉默。 就如同被禁言术一般，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感说话。 开玩笑。 和陈秋聊天扯淡什么的，陈秋也不会怎么对他们，甚至会和他们一起聊天扯淡。 但是李安国教授可不一样。 李安国教授可是学校里指挥系教授，并且最近还带了学校的视唱练耳课程。 他的严格并不仅仅只是指挥系这个系的人知道，就算是其他系的人，也都有有所耳闻。 因此，在李安国教授发言的一瞬间，所有的牢骚便吞入肚中。 看着不敢发言的众人，李安国教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着陈秋略微点了点头，便对着那些抬着乐器的后勤学生道： “把乐器放到车厢里，记得捆扎好，确保乐器的安全，这一点你们的老师应该给你们教过，然后你们的行李放另外一边，别弄伤了乐器。” “哦哦，好的……” 众人老老实实地点头，快速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李教授看不起他们。 毕竟乐器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基本上都等同于命根子一般的存在。 即便是其他学生的乐器，如果不小心弄坏了，他们也会感同身受一般感受到那人的痛苦。 众人收拾好了行李，便抓紧向着车上走去。 尽可能抢一个靠窗的位置，回头睡觉的时候有个依靠。 而陈秋也来到了李教授的身边，对着他点了点头。 “李教授，这一次就还是靠你了。” “只要你能带着我们学校拿到足够的成绩，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李安国教授摇头。 在最后一人走上车子，陈秋和李安国教授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因为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人足足一百来人，因此他们只能分成两辆车，一前一后向着浙洲音乐学院方向驶去。 也还好因为海音比较有钱，他们并没有因为学校小，学生少，就只准备一辆大巴车。 否则可能还真的得要如同那些学生说的那样，让部分人坐高铁去浙洲，剩下来的人坐大巴。 不过…… 这个只是李安国的想法。 在李安国踏上第一辆车，而陈秋并没有进来后，那群着急坐上前车的人立刻面如死灰。 整整四个小时都要和学校里最严厉的几个教授呆在一起。 这场面，惨不忍睹。 不过相对应的，在陈秋登上后面那辆车，李安国教授没有上车的时候，后面那辆车的学生立刻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眼含热泪。 果然，这个就是命运的恩赐啊！ 陈秋无奈地看着那群几乎快要直接开香槟的众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份扑克，一盒子三国杀，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卡牌，对着他们问道。 “有人想要打游戏吗？带我一个，走路上我就不给你们压力，让你们复习乐谱了，不过你们回头演出的时候可要好好准备哦！” 看着陈秋如此，众人激动的都要立刻蹦了起来。 他们欢呼道。 “芜湖！陈秋指挥！万岁！” “……” …… 相比较正坐着车子慢悠悠去浙洲音乐学院的海音众人，赵梓潼她一个人来到了车站，登上了前往浙洲的高铁。 毕竟她并不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正式成员，她只是在跟着陈秋学习指挥的艺术。 因此她不太好意思跟那么多海音的人挤在一起，只能根据陈秋给的地址，一个人坐车前往浙洲。 不过因为她是女孩子一个人去浙洲的缘故，陈秋让李安国教授提前和浙洲音乐学院那边安排一个人对接，带一下她，防止路上出意外。 当赵梓潼一个人来到杭城东站火车站的时候，在出站口，一位拿有海城音乐学院标语的男子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一只手在那边玩着手机，另外手中的标语随意地上下晃动，做出一副自己正在努力等人的模样。 可惜因为他实在太过于疲懒，他的动作看上去敷衍程度更高了一些。 赵梓潼想了想，迈步走到那人的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对着他小声问道。 “那个，请问你是浙洲音乐学院的人吗？” “你瞎吗？” 那人身体都没有动，只是略微侧头，随意地挑了挑眉毛，对着她没好气道。 “我背后不是写着浙洲音乐学院的标识吗？想考我们学校找我没用啊，我也没空带你去逛我学校。” “标识？” 赵梓潼一愣。 被那人一提醒她才注意到男子正穿着浙洲音乐学院文化衫，不由得有些尴尬，立刻找补道：“我是海城音乐学院的……额，准确讲应该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助理指挥，你要等的人，应该是我？” “嗯？是你？” 那人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头看向头顶的信息牌，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脸色瞬间产生了变化。 他偷懒偷过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等的人已经出来了。 他再一联想到自己之前那个偷懒的动作，脸都快绿了。 他立刻对着赵梓潼露出讨好的神色来，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抱歉抱歉，我的问题，麻烦您别放在心上，那什么，我是浙洲音乐学院派过来接你，主要是给你路上一些照应……这样！我打车送你回学校，你回头别说我坏话成不？” “啊？” 赵梓潼没想到这人的态度居然这么好，有点迟疑地点了点头，小声道。 “没问……题？” “行，没问题就行！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叫车！” 说吧，那人手忙脚乱地开始叫车，带着赵梓潼走到了上车点，向着学校方向驶去。 浙洲音乐学院因为是新建立的缘故，他距离市中心非常的遥远。 不仅如此，周围更是荒凉。 和海音形成了完美的对比。 赵梓潼看着车辆逐渐走到杭城市郊，开始上高架，周围的环境变得荒凉，甚至出现了一些刚刚种下的树木。 围绕在路边的黄土，稀少的路灯，半天看不到一栋房子。 如此情况，让赵梓潼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对着坐在前面的那人问道。 “那什么……你确定这个地方是去浙洲音乐学院的地方？我不是听说……” “没办法，市区那边如果想要建一个新的音乐学院，造价就有些太过于昂贵了，就算浙洲音乐学院背后是某位不可描述之人提议，然后由杭城的首富注资建造的，也不可能往市中心一放。” 那人大大咧咧地开口道。 随后似乎是感觉到了赵梓潼的不信任，连忙对着赵梓潼补充道。 “并且这个地方其实并没有那么的破烂，周围其实还有一个华国美术学院来着？我们两家是靠在一起的，并且差不多打车10块钱左右，也就是3km外就有一个小的商业中心，我们两个学校的人都可以在那边买东西吃，什么电影院，咖啡厅，烧烤火锅川菜湘菜杭城菜，啥都有的……” 说着说着，那人不由得不自信起来。 杭城菜真的有什么吃的吗？ 哦对，麦当劳也是杭城菜代表。 想到这边，那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意地对着赵梓潼问道。 “话说你们海音那边有……” 啪！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恨不得给了自己一巴掌。 海音在海城市中心，怎么可能没吃的？ 吃的简直不要太多好吧！ 自己居然丧心病狂地想要问海音的人吃喝玩乐？ 真的是怕自己不够羡慕的？ 赵梓潼没有听懂那人的问题，对着他问道。 “嗯？你想要问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要问一下你们这一次三校的合作，你们海音打算演奏什么作品？” 那人连忙找了个话题，随便问了起来。 他也是没话找话，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也没有打算赵梓潼回复他。 虽然对于他而言，这个玩意提前一点知道推迟一点知道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是说不准对于其他的学校而言，这个事情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不允许泄密的事情呢？ 因此，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 “我们学校打算演奏的作品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毕竟我们学校刚刚成立没多久，很多的东西都还需要协调，所以找一个还算常见的曲子来演奏，我和你说，我们这个曲子练到我们都快吐了，特别是我们最新的指挥，周钢声，他简直了！” “周……钢声？” 赵梓潼一愣，她感觉这个名字好耳熟，可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因此只能将周钢声抛到脑后，对着那位浙洲音乐学院的人道， “唔，你们演奏的是贝五吗？那么很巧啊，我们演奏的是贝七，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好像之前也演奏过贝五。” “哦？真的？我们之前也搞过贝七诶！这下这次交流可有好戏看了！” 那人眼睛不由得发亮。 可惜，车子已经到了浙洲音乐学院门口，巨大的，写有浙洲音乐学院六个大字的石头矗立在学院门口。 赵梓潼从车上走下，看着那石头不由得发呆。 这个大门，比海音豪气了数倍。 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底蕴吧。 吱！ 刹车声响起，海音的车辆也同时来到了浙洲音乐学院门口。 陈秋从车上踏步而下，与赵梓潼的视线略微交错，微笑着点了点头后，同样将他的视线放在学校门口的石头之上。 “浙洲音乐学院……吗？” 陈秋看着这个石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下马威 众人从大巴车上走下，四处散开，活动着他们的身体，用带有好奇神色的眼神看着浙洲音乐学院的大门。 浙洲音乐学院是一所才刚刚建立没有多久的新音乐学院，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可能听都没有怎么听过这个音乐学院的名字。 或者就算听过，他们也不知道这所音乐学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毕竟太新，所能提供出来的信息太过于稀少。 因此，这里的一切给他们的感觉都是新鲜的。 新鲜到他们甚至想要约着一起去吃吃看西湖醋鱼，看看是不是如同那些人所传的那般难吃。 赵梓潼在陈秋下车后，便抱着自己的书包，一路小跑走到陈秋的身边，略显拘谨地站在那边看着陈秋，小声地开口道。 “陈秋指挥，我现在是直接跟着团，还是……和之前一样，一个人走？” “都可以，随便你。” 陈秋对着赵梓潼笑着道，“按照你的想法就行，毕竟你算是我们乐团的指挥助理，只要回头排练的时候你在这边即可，其他的时间你都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自由行动的。” “哦哦！好的，没问题！” 赵梓潼立刻用力点头，赶忙走到了乐团的后面，跟着那群大一新生站在了一起。 她总感觉自己作为一名指挥助理，居然一直没有跟着乐团，总感觉有些失职。 特别是她一个人站在浙洲音乐学院的时候前。 总有一种自己一個人在对抗整个浙洲音乐学院的感觉。 在这巨大石头后的校园大门，如同巨人一般站在她的面前，带来无与伦比的压力。 如果不是陈秋到来，她大概会一个人悄摸摸地溜到一边坐下，绝对不会继续站在这个牌匾的前面。 她完全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浙洲音乐学院是一个新的音乐学院，却能给人如此大的压力。 不过…… 她看着一个人站在浙洲音乐学院巨大牌匾以及石头前的陈秋，看着他的大衣被风吹的哗哗直响，身体却异常挺拔的模样，赵梓潼不由得产生一丝丝的敬佩。 果然不愧是陈秋，带着队伍过来踢馆的同时，面对如此压力却面不改色。 可能当一位指挥真的需要有这种抗压能力？ 她想着想着，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象着自己带着手下的队伍来浙洲音乐学院踢馆的场景，结果走了没几步，心中就不由得开始泛毛，只能后退继续往大一新生那边靠拢了一些。 而此时此刻的陈秋，则是站在乐团所有人的前面。 巨大的风从中空的浙洲音乐学院大门内吹来，将他原本温和的发型都吹的有些凌厉。 李安国教授也从他的身后，顶着大风来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道。 “怎么样？看着浙洲音乐学院的大门，有什么想法？” “感觉挺气派的，比我们学校的大门帅，并且占地面积也比我们学校大。” 陈秋笑着回应道。 他对着李安国开玩笑一般问道：“什么时候我们学校也重新装修一下，把周围几个街区都给买下来，给开发成学校？” “你掏钱？回头你如果能掏钱，学校直接改名成海城陈秋音乐学院分校区。” “哈哈哈，也不是不行？” 陈秋对着李安国笑着道。 他们两人就这么站在浙洲音乐学院的大门口，随便闲扯，等待着浙洲音乐学院那边的教师。 毕竟他们是过来交流做客的，虽然这个大门并没有完全封上，留了一个可以供学生正常出入的小门。 但是他们作为海音的代表，自然而然不能从这个小门走。 然而，就在他们等待浙洲音乐学院里面的人出来的时候，又是两辆大巴车停靠在了浙洲音乐学院的大门口。 陈秋以及李安国将他们的视线向着那辆大巴车望去，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宁城艺术学院。 东部音乐高校联盟的最后一所。 他们也是和陈秋他们一样，直接坐大巴车到浙洲音乐学院这边来交流。 不过相比较海音他们只需要3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宁城艺术学院那边可就有些遭罪了。。 他们要比海城音乐学院的路线多上将近100km，也就是多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这也就是车辆刚刚停稳后，宁城艺术学院里面的学生立刻奔涌着向着外面走来，用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活动着自己的身体。 这种大巴车实在太过于压抑了，不管座位再怎么软，再怎么舒服，连续坐将近4个小时也不太好受。 因此，在宁城艺术学院的车辆停稳后，宁城艺术学院的学生一个个东倒西歪的，甚至精神都有一些萎靡不振起来。 包括学校的老师也是如此。 一位盯着啤酒肚，拥有标准地中海发型，穿着一身加绒棉袄的中年男子晃晃悠悠地从车子内走出，走到车辆的前方，用力地伸了个懒腰，随后颤颤巍巍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捏住烟袋的中间，另外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连续敲击烟袋的顶端，将一根香烟的屁股给振了出来。 他乐呵呵地捏着香烟屁股将那一根香烟叼在自己嘴上，然后双手在身上连续拍打，脸色逐渐产生一丝丝变化，从原本的乐呵变成了无奈，只能四处随便张望。 他看到了正站在浙洲音乐学院门口的陈秋，李安国教授两人，眼睛立刻一亮，连忙上前，对着李安国教授讪笑着道。 “嘿，老哥，有火吗？接个火，我今天出门急忘记带火机了。” “抱歉，我不抽烟。” 李安国教授摇头，随后看向陈秋，陈秋自然而然也同样耸肩摇头。 他也不抽烟。 看着两人的模样，那位老师很明显露出了一丝为难的表情，叼着口中的香烟无奈道。 “我在车里那么多学生面前憋了整整四个小时，就为了这一口，真的可惜了。” “伱要不去找学生借？大学生抽烟的可多了，多问问几个，肯定有人会抽烟。” “嗨，虽然知道他们会抽烟，但是我作为一名老师去借火总感觉不太好，不管咋说，出门在外还是得要留点威风的。” 那人摇头，拿起香烟在自己的鼻子前过了一遍，嗅着烟草的香味后，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香烟重新插入烟袋中，微笑着对着李安国教授伸手道。 “你好，你一定就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带队老师吧，我是宁城艺术学院的带队老师，丁隆浩。” “李安国。”李教授伸手与丁隆浩相握，缓缓开口道，“海城音乐学院指挥系教授。” “不是吧，还需要报职称的吗？”丁隆浩收回自己的手后，不由得扣了扣自己的发梢，不好意思道，“我是副教授，不过我是钢琴系的，主要是过来带队，乐团的真正指挥以及负责教授现在还在国外，差不多今天晚上飞机飞过来……” 他说着说着，便将他的视线看向陈秋，随后对着李安国教授好奇地问道。 “话说回来，我还没有问呢，这位是……” “陈秋。”陈秋微笑着对着丁隆浩伸手，笑着道，“我是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的负责人，也是乐团的总指挥。” “啊？你是指挥？” 丁隆浩听了手不由得一抖，连忙看向李安国教授，不解地对着他问道， “李安国教授，这位……陈同学，是你们乐团的指挥以及负责人？你不是……” “嗯，你猜的没错。” 李安国教授似乎早就猜到了丁隆浩副教授的反应，平静地对着他说道。 “正如同你想象的那样，陈秋是我们乐团的实际控制人，他负责乐团的一切事务，例如作品的选择，排练，演出，等等等等，而我，则是和你一样，仅仅只是负责乐团出行的一些事务，我也是带队老师。” “啊？” 丁隆浩听着李安国的话整个人都傻了。 他伸手指了指李安国，又指了指自己，嘴巴里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都想不到，李安国教授居然和自己一样，居然都是带队老师。 海音的阵容这么豪华吗？ 就算是作为带队老师的李安国，居然都是教授起步？ 不过更让他想不到的，其实是站在李安国边上的陈秋。 陈秋很年轻，看上去大概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模样。 绝对不可能是三十岁，乃至于四十岁的年纪。 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居然是乐团的负责人，控制着整个乐团？ 海音难道真的家大业大到现在这个程度，完全不怕他将乐团给搞乱？ 不懂，根本不懂。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和陈秋打招呼。 喊陈秋指挥吧，总感觉不太对劲，喊陈秋同学吧，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摆谱。 因此他的表情格外的犹豫，想了许久后，这才迟疑道。 “额，我能问一下李教授，就是这位陈秋……同学指挥，他之前的战绩吗？因为我是钢琴系，没有怎么关注过这类事情，所以……” 李安国看了一眼陈秋，看着陈秋无所谓的模样，便对着丁隆浩平静地开口道：“嗯，其实没什么战绩。” “啊？没什么战绩？没什么战绩是指……” “他也就带着学校新组建的二团，拿到了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的冠军，然后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带着一百来人的乐团成员搞出一整场完整的音乐会，带着学校乐团拿稳海城第八交响乐团的席位，顺带着被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首席以及经理邀请，作为指挥去给海城卫视的春晚录制节目……” “……” 丁隆浩真的很后悔。 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自己会抽烟这件事。 如果他不抽烟，他就不会下车的第一时间便是找火。 如果他不端着，他就可以去找自己学校里的学生点个烟，而不是过来找这个什么李安国教授借火。 如果他再不怎么喜欢闲聊，那么他就不用去问面前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也就不用过来听这个该死的李安国吹逼了。 我靠！ 开什么玩笑？ 你管这个叫做“没什么战绩？” 以学生的身份，带着学校里二团的成员，拿到大学生艺术展览，也就是全国大赛的冠军？ 特么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请了江洲交响乐团的指挥，都没有拿到一个好成绩，只是拿到了一等奖就没了，然后你随随便便就拿到了第一名？ 你确定你是学生指挥？ 不仅如此，两个月的时间，带着一个一百来人的超大型乐团完成一整场音乐会…… 你是什么神仙？ 还有这个，带着学校乐团拿稳海城第八交响乐团的席位。 这个第八交响乐团可不是什么学生乐团第八啊，这个第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职业乐团里面的第八。 要知道他们宁城艺术学院好像也就拿了一个宁城的第九。 这个还是宁城，一个本身职业交响乐团就不是那么多的地方。 海城那边职业交响乐团比他们宁城多了数倍，实力也强上数倍，居然还能拿到第八。 这个实力…… 至于最后这个让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认可，他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只是知道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好像指挥和首席有点矛盾，其他的就不太知晓。 但是看李安国教授将这个东西放在最后一句话说，一副压轴的模样。 很明显，这个应该是非常牛逼的一件事。 回头自己可以查查。 总而言之，李安国的话里话外，都是装逼的模样。 丁隆浩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人装逼了。 特么的，一个个的，不装逼就会死是吧？ 丁隆浩的嘴角抽了抽，僵硬地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的迎合道。 “啊，真的很厉害啊，感觉你们这次三校的交流应该能表现很不错吧？” “大概吧？” 李安国看了一眼陈秋，随后对着丁隆浩笑着道， “具体什么样还得要演出才知道，我们乐团新收了一批大一新生，他们有点跟不上乐团的步伐，所以……” “啊，这样啊，嗨，这种事情很正常，毕竟是大一新生，还需要锻炼，不过我相信你们海音的人锻炼起来，进步速度一定飞快的。” 丁隆浩尴尬地笑了笑，随意地附和了一下。 虽然他很想要说什么还好他们进了大一新生之类的话。 但是感觉自己说出来可能会被打脸。 陈秋听上去那么牛逼，怎么可能一群大一新生都训练不好？ 回头嘴上说着大一新生追不上乐团的进度，实际上演出一个比一个牛逼？ 那么脸不就被抽肿了？ 出于对心中危机感的尊重，丁隆浩只能老老实实地对着他们开口道。 “那么我就期待着回头看你们的演出了。” “嗯，希望能让你满意。” 李安国教授笑着回复道。 两人就这么站在浙洲音乐学院的门口闲聊，陈秋则是回到了乐团那边，和乐团成员闲扯。 虽然在闲扯，可是陈秋的视线却不由得向着宁城艺术学院方向望去。 战略上轻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陈秋并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正相反，他对自己看得非常清晰。 因此，他不会轻视任何一人。 他一边和秦弦等人随便聊着最近的一些八卦，一边观察着宁城艺术学院交响乐团的众人。 此时此刻，宁城艺术学院的众人已经从之前坐车坐久的疲惫之中恢复，宁城艺术学院的那种气质正在从他们的身上溢散而出。 很明显，他们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十分强大的信心。 对此，陈秋不由得产生一些好奇。 他很好奇这群人他们的水平实力究竟如何。 秦弦他们的讨论也在从之前的八卦中，逐渐转变为宁城艺术学院以及浙洲音乐学院。 作为交流的对象，未来需要打败的敌人。 他们也同样对于这两所学校有着好奇。 在如此心态之下，众人都在等待着东道主的到来。 在等了差不多十分钟后，浙洲音乐学院的大门才打开。 几位穿着正装的男子来到了众人面前，微笑着对着他们开口道。 “各位下午好，很高兴和海城音乐学院，以及宁城艺术学院的各位在我校见面，我是浙洲音乐学院这一次东部音乐高校联盟交流的负责人，接下来我将带各位前往我们学校的音乐厅，开始我们为期三天的学术交流。” 说罢，他对着众人伸手，示意众人跟着他的步伐向着外面走去。 众人稍微思考后，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跟上。 浙洲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和海城音乐学院不同，他们并没有放在学校的内部，而是放在了学校的大门口。 众人绕过大门，进入了浙洲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后，看着音乐厅内金碧辉煌的装饰，他们不由得感慨起来。 果然不愧是杭城首富投资的学校，有钱是真的有钱啊。 他们一边参观着音乐厅，一边听着刚刚那位负责人的讲解，心中不由得对浙洲音乐学院产生一丝好感。 只有陈秋，李安国，以及之前那位宁城艺术学院的丁隆浩三人，脸色微变。 他们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同时确认了一件事。 三校之中最弱的浙洲音乐学院，他们的下马威。 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挑衅 没有任何一个学校愿意担任这一次交流之中的弱者，或者背景板。 他们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学校里的学生能够在这一次的交流之中取得足够的成绩。 不管是宁城艺术学院，还是海城音乐学院，又或者是浙洲音乐学院。 对于海城而言，他们的目标就是练兵，摸自己的底，然后准备拿下今年九校联赛的冠军。 对于宁城艺术学院而言，他们的目标便是海城，希望能够在交响乐团这个项目上，或者其他的一些小项目上，压过海城一头。 这样的话他们的音乐专业在全国的排名将会坐的更加稳定。 战胜一个全国前三，乃至于前二音乐学院，对于靠后的不管哪一家学院而言，都是足以说上许久的谈资。 至于浙洲音乐学院，他们的野心就大了。 他们想要压过这两所学校一头。 他们这一所学校的建立是花了大价钱的，不仅仅只是学校的建设，他们的所有教学钢琴全部都是使用施坦威，甚至是双施坦威教学！ 这样的豪放让他们的学校成为华国境内仅有的几所施坦威音乐学院。 据说光光钢琴就花了十几个亿下去。 不仅如此，甚至他们的老师都是从各個音乐学院里面花重金给请过来的。 工资？涨！ 编制？给！ 要钱？送！ 一大堆操作下来，很多其他学校因为编制问题一直处于合同工的年轻老师教授，便被直接挖到了浙洲音乐学院来。 虽然可能浙洲音乐学院里面的那些副教授，教授，他们的名气不一定是全国最为响亮的，但是他们的实力却绝对不逊色于其他任何一所音乐学院的老师。 如此一套砸钱的操作下来，他们对于九校联赛的名次便更为看中。 就算不一定能击败最为靠前的几所音乐学院的人，那么能拿到一个比较靠前的名次也是不错的。 最起码，将那几位因为没钱投资，学校整体氛围学风逐渐变烂的音乐学院给打下去。 而正所谓望高得中，望中得低。 他们的目标自然不会仅仅只是局限于打赢靠后的几所音乐学院。 因此，这也就是他们在海音以及宁艺两所学校过来后，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主要原因。 他们，要给这两所学校一点好看，证明他们的实力。 众人跟随者那位负责人，一点一点地参观着他们学校的音乐厅，然后进入音乐厅内入座。 这是一间崭新的音乐厅，里面的所有设计全部都是延用最新声学系统理论来进行设计。 仅仅只是扫过一眼，便被这布满暖黄色隔音板的音乐厅所吸引。 这间音乐厅，绝对不简单。 然而，就在陈秋，李安国，以及那位丁隆浩三人以为那位负责人要开始给他们讲解音乐厅声学设计的时候，那位负责人却只是对着两所学校所有过来的学生微微点头，轻笑着开口道。 “好了，为了感谢各位不远数百里的舟车劳顿，那么就麻烦各位先在这个地方进行休息等待，我们学校为各位准备的欢迎演出即将开始，希望各位喜欢。” 说罢，他的视线与李安国等人相互接触，见到那两人略微有些疑惑的神色，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随后，他对着众人略微鞠躬，便直接向着后台方向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着那人的背影，丁隆浩不由得小声啐了一声，没好气道。 “这人看着就不安好心，浙洲音乐学院的下马威直接打到我们头上来了，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感觉……应该就是很简单的展示一下他们的教学成果吧。” 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不由得回答道。 听到陈秋的声音，边上的丁隆浩表情很明显有些怪异。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陈秋。 他总感觉陈秋是一位学生，而不是一位负责人。 可是陈秋负责人的身份给了他极强的错位感，再加上陈秋说的话也都很有分量。 这让他的感觉极为奇怪，就好像身份错位了一般。 他不由得开口道。 “这人真的装，我最讨厌装逼的人了，一边带着我们参观他们学校的音乐厅，却又不给我们介绍，一句话不说就直接进后台，这种人这么装真的不怕被打吗？” “确实有点装了。”边上的李安国教授点头赞同道，“不给我们介绍，让我们自己去听，我们自己听了，自然而然能理解这间音乐厅有多么强大，而这样的强大自然而然需要有非常漂亮的演出来支撑，如果仅仅只是音乐厅强大，演出却丑陋的话，他们的操作反而会起反作用。” “那么就是对自己的演出很有自信咯？有自信也不能这么装逼吧？看上去真的让人讨厌……” 【就和你们之前在我面前装逼一样。】 丁隆浩对着两人吐槽道，随后视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陈秋，将最后一句话给咽入口中。 大家正常交流不好吗，非要装逼？ 陈秋似乎注意到了丁隆浩的眼神，视线转向他，对着他笑了笑。 在陈秋的微笑下，丁隆浩的身体不由得抖了抖，将他的视线看向舞台，等待浙洲音乐学院的演出。 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总感觉如果他继续这么看下去，陈秋还有他手下的乐团就要开始装逼了。 陈秋和李安国倒是没有多想。 李安国的身体略微侧向陈秋，对着他小声问道。 “感觉刚刚那个浙洲音乐学院的负责人如何？” “好像很有底气的模样，他们的待人接物也有点高傲的样子，只让一个负责人出来带着我们逛音乐厅，然后让我们看演出，其他什么都没有，总感觉有些……” 陈秋沉吟，后面没有说下去。 他感觉浙洲音乐学院似乎有点不太尊重他们的意味在里面？ 如果按照正常的接待流程来走的话，负责这一次交流的人里面，最起码应该出一位职位比较高的人来定个场子吧？ 最起码也得要是副院长级别的？ 就算过来走一遭，和他们说个话也行。 可是现在却是一位完全不清楚从哪冒出来的人，过来带着他们走了一遭，然后就让他们看演出了。 这也太敷衍了吧？ 不过他不太好说，毕竟这些事情如果说大了，就是两个学校之间的事故了。 那么应该是由李安国教授，还有廖勇院长来处理。 而不是他。 对于陈秋的疑惑，李安国其实也同样有。 他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开始推钢琴上来的舞台，对着陈秋伸手微微下压，缓声道。 “不着急，再看看。” “嗯。” 陈秋点头答应。 如果用不尊重对手来作为下马威的话，那么这个学校就太跌份了。 陈秋还有李安国教授甚至需要思考他们是否对于这个学校太过于重视。 不过就在众人思考的时候，音乐厅内又开始进人，一堆浙洲音乐学院的学生蜂拥着进入音乐厅内。 他们每个人穿的衣服都很日常，很明显，他们并不是过来演出的，只是观众。 在差不多音乐厅坐满的时候，音乐厅内的灯光逐渐变得暗淡，而舞台的灯光则是变得格外耀眼。 在那炙热的舞台灯光之下，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迈步从后台走出。 而在他身后的电子显示屏上，一行字也被打出。 【东部音乐高校三校交流演出音乐节】 音乐节？ 众人一愣，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交流居然被定为音乐节？ 如果是音乐节的话…… 他们的想法还没有开始，此时此刻已经站在舞台上的老者便打断了他们的思维，缓缓开口道。 “尊敬的各位来自于宁城，海城的老师，教授，负责人，以及来自于宁城艺术学院，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各位晚上好，我是浙洲音乐学院负责这一次交流的负责人，浙洲音乐学院副院长，指挥与作曲系系主任，钱文……” 他在舞台上对着众人介绍着他的身份以及浙洲音乐学院的历史。 很明显和陈秋等人想的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那人可能真的就只是一位过来带路的负责人，带着他们来到音乐厅的，仅此而已。 而今天真正的重头戏，便是这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副院长。 他的语气平缓，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清晰，每一句话都充斥着说服力。 让人能深刻地感觉到他这个人对于学校的掌控。 这个人不简单。 他手下的浙洲音乐学院内的众人肯定也不简单。 这个是他们看到这位副院长心中所产生的唯一反应。 李安国看到这人眼睛则是不由得眯了起来，似乎对这位副教授有很深的印象。 而陈秋则是对着这人露出好奇的神色。 这位名为钱文的老者在那边简单地阐述了这一次交流的目的以及核心思想，并没有说特别多，差不多就几分钟的时间后，便离开了舞台，将舞台让给即将要演出的浙洲音乐学院的各位。 在舞台边上的大屏幕上，很快便出现了第一位演出者的名字。 第一位演出者是一位女生，浙洲音乐学院大二的学生，进过金钟奖的决赛。 随着金钟奖的名次外，还有一大堆不太知名奖项的冠军。 在另外一面屏幕上，则是她的老师，以及她老师的成就。 相比较那位女生的默默无闻，那位老师的成就可就光辉亮丽了许多。 乱七八糟的国际比赛冠军一大堆，国内比赛他甚至都有一点点看不上眼的感觉在其中。 甚至还有这个老师之前曾今在某个音乐学院任教的信息。 很明显，这个就是明晃晃的秀肌肉。 告诉在座的各位，他们的学生老师实力究竟如何。 他们这边推出的这位钢琴系的学生，如果算下来，其实差不多应该可以算作一位性转版的张宇。 两人都是国内各种各样的冠军一大堆。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位女生参与了金钟奖，然后进入了决赛，而张宇并没有参与金钟奖。 别看张宇现在在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里面是个小咯啰的样子，一点都不起眼，甚至有点铁头娃的感觉在里面。 但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都是什么人？ 每一个人都是跟着陈秋打过很多次比赛的，每一个人的专业水平都在一次次的演出中被练了出来。 他们的合奏水平实力比独奏水平实力强不是很正常？ 并且你还要知道一点，张宇进入大学后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他是一路平躺躺着过来的。 没有任何人能给他产生威胁。 他在进入乐团之前那个趾高气昂的模样，甚至让他的舍友都不由得骂他几句傻逼。 很明显，这个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浙洲音乐学院这边的王牌。 就算进入九校联赛，她都说不定能够拿到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给学校取得加分的那种。 如此看来，浙洲音乐学院的第一次秀肌肉，绝对算得上是成功。 如果他们乐团里的苏玥不出手的话， 可惜，苏玥这一次只是说她会过来参加演出，让他们把演出的时间给她，并没有跟着团一起来浙洲音乐学院。 否则如果让苏玥出手，可能真的就一人成军，横断万古了。 在场的有谁能压过苏玥？ 感觉如果真的算下来，可能也就只有同样拿下世界冠军的傅调了。 不过很可惜，傅调他现在已经去了欧洲学习，不在学校。 因此苏玥此时此刻当真可以称得上一句，有我无敌！ 浙洲音乐学院那边的演出并没有就这样直接结束。 在第一位钢琴系的女版张宇表现出非常强的压迫力后，很快便是其他专业的学生。 声歌系，管弦系，流行音乐系…… 除去前面几位纯粹秀自己实力的专业选手外，流行音乐系的那人一出现，便迎来了整个现场的欢呼。 他在那个地方唱了几首现在特别火的流行作品后，便迎来了更高的欢呼声。 说到底，在场的众人都是学生，大家过来都是想要看热闹的。 没有什么热闹能比流行音乐系的人更有趣了。 一首接着一首独奏作品的出现，展现着浙洲音乐学院越来越强的实力。 即便是陈秋也能看到浙洲音乐学院对于这一次九校联赛的渴望。 他们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告诉所有人，他们并不仅仅只是一所纯粹有钱的学校。 在有钱之外，他们也有自己的实力。 而他们的实力，配得上他们金钱的投入。 面对浙洲音乐学院如此秀实力的操作，陈秋没有什么想说的，仅仅只是欣赏着他们的演出。 他所负责的事情很少，最主要还是负责几个学校乐团的交流。 至于其他的，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正如同之前廖勇以及李安国和他说的那样。 九校联赛上其他项目他们前三学校彼此之间的差距并不大，最主要还是看交响乐团的发挥。 不过…… 陈秋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身边李安国教授开口问道。 “李教授，话说在这些专业上就任由他们秀肌肉，我们就只演奏交响乐吗？我看他们好像没有演奏交响乐的意思啊？” 李安国教授听到后不由得一愣，随后用着古怪的表情看着陈秋，对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对我们学校的乐团有那么一点点误解？” “误解？”陈秋不明，“什么误解？” “就是……”李教授教授对着陈秋纠结地问道，“你难道忘了我们学校里的所有尖子生都在你的乐团里？” “啊？”陈秋一愣，随后连忙问道，“等等？我记得之前不是说很多大佬都出国比赛了？所以我乐团里其实只是……” “是啊，剩下的那群能演出的人里面最好的不就在你的乐团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只带你一个乐团？不就是因为带了伱乐团等于把所有人全都带了？” 李安国白了陈秋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 他将自己的视线重新看向舞台，表情恢复了平静，淡淡道。 “这些你都不用管，这些都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后面几天将乐团给带好即可。” 他的话音落下，舞台上最后一人也演奏结束，整个音乐厅内掌声雷动。 在众人的掌声之下，之前下台的那位副院长此时此刻也走上了舞台，顺带着之前所有的演出成员一起，来到了舞台之上，给台下众人鞠躬，感谢他们的聆听。 在副院长抬起身的时候，他的视线望向音乐厅真中间的李安国，嘴角不由得带上一丝笑容。 似乎在炫耀，也同样似乎在证明着什么。 对此，李安国什么表示也没有，他只是用着平静的目光注视着那位副院长，神情冷淡。 似乎在回应着他的挑衅。 又似乎对于他的挑衅不屑一顾。 陈秋饶有兴致地看着李安国教授以及钱文副院长之间的对峙，嘴角不由得扬起，如同看戏一般。 而在两人视线中间丁隆浩则是不由得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苦涩。 不知道为啥，明明他们宁城艺术学院才是最有资格和海音对峙的。 现在怎么他们反而成了背景板？ “特么的，我最讨厌装逼的人了！” 丁隆浩小声说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海音独奏音乐会，寄？ 第一次如同下马威一般的演出结束，浙洲音乐学院那边的人开始疏散人群，先是带着众人简单地在学校里走了走，告诉众人在那个地方借琴房，以及在那个地方进行交响乐团排练后，便开始安排众人的住宿。 因为学校这边实在太过于偏僻的缘故，因此他们只能被分配到几公里之外的商业中心那边，随便找了一个符合标准的快捷酒店住下。 浙洲音乐学院的车辆也停靠在了那边，用来给海音以及宁艺的众人通勤使用。 就好像之前的挑衅以及下马威完全不存在一般，那些仅仅只是众人的幻觉。 而之前浙洲音乐学院打出来的音乐节三个字，也并非仅仅只是虚言。 他们是真的将这一次的演出当成音乐节去制作。 暂且不提三個晚上，周五周六周日每个晚上每一家音乐学院的交响乐演出，还有周二周三周四的音乐独奏，就仅仅只是白天的那些活动。 无数的讲座以及大师课，几乎将所有的时间给排满。 在给众人的时间表上，从早上八点就有一次场大师课。 从巴洛克时期到现代派作品，几乎每一个风格的作品都会涉及。 不仅仅只是大师课，在大师课之间的间隙上，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研讨会，音乐交流。 乱七八糟的活动几乎堆满了这将近一周的每一个时间点。 不，你还不能说这些活动是乱七八糟的。 如果真的是乱七八糟的活动，在场的众人大概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他们会直接跑到琴房里练琴，练上一整天都不会停。 可惜，这些活动一个个的吸引力比一个个大，大到他们甚至都有一些难以移开他们的眼睛。 能够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教授，讲解如何去诠释肖邦作品。 获得伊丽莎白女皇国际小提琴大赛名次的教授，给大家讲解如何去诠释一些他的代表作。 基本上就是将每个教授的独门绝技都给掏出来了，甚至会给你一种，只要你去听了，你也能成为和教授一样牛逼的错觉。 这个时候你肯定会问了，这些课有用吗？ 会不会是浙洲音乐学院那边故意做出来，然后给你讲一个半小时废话，你什么都没学到的那种课？ 很明显，并不会如此。 既然浙洲音乐学院他们敢将这些课拿出来，那么他们就不会小气成那样，纯粹当成鱼饵。 这些课肯定是有用的，甚至是非常有用的，如果你去听了，不说绝对会让伱能有所提升，但是也能让你有所反思的那种。 绝对一顶一的牛逼。 但是，一次课程最多只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然后他们将这一次的讨论分成多次举行，甚至拆分到一些大师课里面。 这就构成了一个明晃晃的阳谋。 你过来学，肯定能学到东西，就是你的时间会被分散许多，你可能没有多少的时间去练习，回头晚上的演出甚至会出现一些问题。 但是如果你不学，那么你就绝对会浪费一次提升的机会。 你在自己学校里甚至都不会有这样提升的机会给你。 毕竟在自己的学校里你更多是跟着自己的老师去学。 谁会学着学着突然觉得自己舍友的老师更香一点，就跑过去要求跟舍友的老师学习？ 肯定不可能的嘛！ 那么如果我白天去学习，晚上等音乐会结束后我再回去练习，是不是有可能呢？ 抱歉，他们连这一点其实都已经想好了。 晚上他们十一点就会将琴房关闭，将所有人都给赶出来，你根本没有时间去多练习。 因此，看着浙洲音乐学院的操作，两个学校一时间有点无奈的，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总不能阻止自己家学校的学生去学习。 不过对于浙洲音乐学院递过来的阳谋，或者说诱饵，海音的人，以及宁艺的人，并没有任何拒绝的想法。 送到嘴上的蛋糕不吃，那么什么时候吃。 而这个时候，海音以及宁艺两所学校不同的风格也展现的淋漓尽致。 宁艺那边的人他们选择进行分析，分析出哪些课程是适合学习的，那些课程是鸡肋的，然后分门别类给宁艺的学生推荐，让他们自己决定去什么地方上什么大师课。 主打一个精打细算。 这样空出来一些时间也可以让自己家的学生去那边学习。 而海音那边则是简单了许多。 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操作。 既然浙洲音乐学院那边给出了好处，那么作为老牌顶级音乐学院，他们自然而然要将其全部收入囊中。 感觉有趣的课，值得学习的课，只要你自己喜欢，那么就去学，就去上，不用在于任何的排练，或者练习。 他们的理念很简单。 排练什么时候都能排，练习什么时候都能练，但是这天大的富贵如果不接住，那么可就没有了。 浙洲音乐学院虽然有点想要让他们减少练习，演出失败的心思在里面，可是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全部都是真家伙，是真的将他们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甚至很多他们学校的学生都不一定学过。 既然他们这么大方，海音的人怎么能退缩呢？ 他们一直认为，练习重在平时。 如果你平时练习很稳，那么你在演出的时候自然而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如果平时就不怎么练习，那么你在最后的关头，再怎么练习也没有什么用。 因此…… 放开去学吧！ 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也正是因为海音内李安国教授的默许，他们的人几乎占据了每一次的大师课。 而他们认真学习的模样，也给了浙洲音乐学院，以及宁城艺术学院的人很深的印象。 在浙洲音乐学院的学校群，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讨论着陈秋他们这些人。 “这个就是海音的人吗？果然很牛逼……” “可能这个就是海音吧。” “有人知道海音这个小哥哥叫什么名字吗，有人知道他有对象没有？他真的好帅啊！” “别想了，海音那边的人，愿意谈恋爱的基本上都在学校里没出来，出来的人里面要么是拒绝恋爱的，要么是已经有对象的，再或者就是刚刚分手的。” “封心锁爱了家人们，海音那群人努力学习的样子真的好帅！” “突然有点想转学了咋办？” “那么你之前怎么不选择海音或者宁艺？” “呜呜呜，别骂了，考不上怎么办嘛！” “……” 浙洲音乐学院内的人彼此之前开着玩笑，讨论着宁城艺术学院以及海城音乐学院的事情。 对于他们而言，这一次音乐节其实也是他们提升自己的一次机会。 他们对于这样的活动同样新鲜。 他们也将自己的很多注意力放在活动之上，不停滴学习，寻找自己的漏洞，努力提升自我。 这个还仅仅只是第一天的活动。 等到周二晚上的时候，众人还在讨论昨天浙洲音乐学院的时候，宁城艺术学院那边的人终于开始发力。 他们并没有让浙洲音乐学院的人独自壮大，不停的装逼。 他们抓住自己表现的机会，同样开始展现出他们独一无二的实力。 陈秋在休息之余，也来到了音乐厅里面聆听了宁城音乐学院的演出。 听着那些人的演奏，他不得不承认一点。 那就是…… 那群人的水平实力是真的强。 之前浙洲音乐学院那边的人，如果以张宇为计量单位的话，他们的水平实力差不多就是两个张宇左右。 但是宁城艺术学院所表现出来的独奏表演，差不多能有四个张宇左右。 他们超过张宇成就的人有一个，和张宇差不多水平的人，有两个，还有一个接近张宇的。 听上去似乎仅仅只是荣誉的数量类似。 但是实际上他们的专业水平也和他们的荣誉匹配。 一场短短两个小时的演出，各个乐器的独奏合奏，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实力足以让在座的所有人为之震惊。 音乐的细节处理，音乐的情绪表达，每一个地方都表现得极为完美。 你根本不会觉得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艺术学院。 你会觉得他们是一所真正的音乐学院。 然而宁城艺术学院他们之所以不叫音乐学院，就是他们学校的美术系也同样牛逼。 如果按照全国艺术学院统合来进行排名的话，他们甚至可能位居第一的位置。 陈秋看着舞台上正在演出的那群学生，不由得微微点头。 宁城艺术学院，确实很强。 不过边上的李安国教授缺没有任何的想法。 他只是坐在那边，气定神闲地看着宁城艺术学院的演出，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点惊讶。 他如此淡定的表现，看的陈秋甚至不由得为之一呆。 他不由得对着李安国教授问了一嘴，他为什么这么平静。 却没有想到李安国教授只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我着急有用吗？乐团的负责人又不是我，乐团整体全部都是由你一个人来处理的，我在这个地方着急能有什么用？与其着急我还不如就安心坐在这个地方看着他们的演出呢。” “你就没有任何一点点……对我们独奏部分的担心？” “小提琴独奏是乐团首席秦弦，赵锡，然后还有单簧管，双簧管，每一个人要么是乐团的首席，要么是学校里的顶梁柱，我为什么要对他们担心？” 李安国教授的表情更是无语。 不过很快，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对着陈秋补充道。 “相比较乐团里其他人的专业水平，我其实更担心的是我们学校钢琴系的那位，他差不多也是一位和张宇差不多荣誉的学生，不过相比较张宇那种，最近逐渐变得乖巧，他最近在全国各大音乐奖项上夺得冠军，让他变得更为高傲了一些，因此我稍微有些担心他。” “他这个人……很不讨喜？” “反正比张宇还不讨喜一点，明明最近正是音乐节，所有人学习提升自己的时候，他居然一次音乐会都没有参加，和我报备了一下去什么西湖玩一圈，然后就带着几位自己的朋友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哗！ 掌声响起。 舞台上最后一位宁城艺术学院的人已经演出结束，对着众人鞠躬感谢。 伴随着灯光亮起，众人也开始退场。 陈秋和李安国教授两人也同样起身，跟着离去的人潮，向着音乐厅外面走去。 李安国教授一边走，一边对着陈秋抱怨道。 “如果不是你的乐团里面并不缺人，或者说不缺演奏钢琴的人，说不定我就让他去你的乐团里锻炼一下了，真的是，之前让张宇去你的乐团锻炼，虽然他还是有些头铁，但是很明显，他已经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往音乐上放，水平正在不停地提升，相比较他，唉……” 说到这边，李安国教授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 对此陈秋则是有些无奈，没好气道。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把我的乐团当成什么废物回收所了？怎么什么人都往我这边放？” “谁让你能干呢？不管什么样的人去了你的乐团都变好了，我肯定指望着你啊？”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回头我可就撒手不管咯！” 两人相互开玩笑道。 他们离开了浙洲音乐学院的大门，打车向着自己住宿的方向走去。 然而，正当他们来到住宿的地方走下的时候，在宾馆门口则是站着一大堆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 他们正焦急地看远处。 看到陈秋以及李安国教授两人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他们连忙跑了上来。 “陈秋指挥！出事了！” “李安国教授！” “……” 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无数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着两人跑来。 陈秋看着面前不停喘息的众人，不由得一愣，连忙安慰道。 “什么情况？不着急，慢慢说。” 众人喘息，随后各自说着各自的事情。 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陈秋的耳边响起，陈秋努力分辨着众人的话，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闫义一，就是我们学校要演奏钢琴的那人，他发烧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放开，让我来！ 陈秋此时此刻终于知道李安国教授他说的不靠谱，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跟着众人来到了那位钢琴系学生所在的房间内，打开门便看到他在床上哼哼。 一位不知道是他对象，还是其他什么关系的女学生坐在床边正在照顾他。 看着陈秋等人开门进来后，她立刻略微有些紧张地起身，对着陈秋以及李安国教授说道。 “那个……老师好，我们已经带着义一他已经去看过医生了，医生也给了他药，在医院里挂了水后，就带着他回来了……” 闫义一大概是头疼的厉害，只是在床上哼哼，啥都没说。 而李安国教授，表情则是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略带不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人，越过陈秋走到床边，缓缓地开口问道。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其实没啥……” 那位女生的视线很明显有些偏移，看向了墙角，不好意思道。 “我们就是一起去西湖坐船，然后他有点耍帅，就不小心掉下了船，浑身上下都弄湿了……本来是想说直接回去换个衣服啥的，但是他说没啥事，风吹一吹就干了，然后他稍微将衣服给拧干后，就喊着说要去吃吃西湖醋鱼，看看多难吃，吃完没多久，他就说头疼，我们就先回宾馆了，后面没过一会儿他就开始发烧，再后面……” 懂了，都是西湖醋鱼的锅。 浙洲音乐学院用心险恶，居然用西湖醋鱼暗算他们！ 建议严查！ 陈秋的嘴角抽了抽，他现在越来越清楚李安国教授说的不靠谱了。 居然掉水里后甚至连衣服都不换，随便拧了拧水，就说没事了，然后就要去吃西湖醋鱼？ 并且这个天气，陈秋想了一下昨天刚刚来到浙洲音乐学院门口的时候，门口吹着的那股大风。 虽然今天早上的时候出了太阳，温度似乎有那么一些回暖，但是很明显天依旧不算太暖。 如此天气之下，他居然还能挺这么久。 这人也太…… 陈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能说一句身体不错。 毕竟他都已经这样了，陈秋也不太好多说什么。 似乎是注意到了陈秋以及李安国的视线，躺在床上的那位钢琴专业的同学哼哼了两声了，似乎是想要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嘴巴里嘟哝着什么，不过因为头疼懒得发力，在场的众人根本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那位女生似乎是想要靠近一点闫义一，问他说啥，不过因为边上那么多人都看着，她也不太好表现的太过于亲昵，只能悻悻然地往边上站了站，将位置让给陈秋以及李安国等人。 看着那位不停哼哼的闫义一，在没有人的注视下，李安国的表情很明显的变得有些头疼的样子，他的眉头紧皱，想了想，对着身后的那位女生直接问道。 “医生怎么说？他有没有什么事情？” “医生说没啥，就是很简单的冻着了，然后没有做好保暖就发烧了，回屋子里稍微休息休息，吃点药，找个地方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 “那么差不多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医生就没有说了，不过按照我之前的经验，第二天可能会好很多，最起码能下地了，第三第四天可能才会彻底恢复……” “嗯，我知道了，你让他好好休息吧。” 李安国教授点头，走到前面对着那位闫义一安慰了一番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他的房间。 他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在闫义一面前抱怨他为什么会突然落水这件事。 没啥好抱怨的。 事已至此，那么最重要的就是去解决他所留下来的烂摊子。 出门后，很多乐团的成员都围在屋子的门口，好奇地看向陈秋以及李安国，想了想，向着陈秋的方向小心靠近。 李安国教授他们不敢说什么，毕竟李安国教授在学校内的威名让人格外害怕，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杀手课类型的人。 即便李安国只是就事论事，可他板着的脸也让人难以接近。 有点像是初高中时期的教导主任。 而陈秋就不一样了。 陈秋和他们差不多的年纪，再加上陈秋仅仅只是在排练演出的时候严格，平常的时候经常和他们开玩笑，一起玩，因此众人对于陈秋更多的是尊重，敬意，很少会有害怕的情绪在其中。 面对陈秋，他们发自内心的产生安全感。 因此，一些乐团的人，特别是准备独奏音乐会的人，他们不由得上前，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怎么样了？” 他们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明天的音乐会，有问题吗？”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们不用担心，一切都还有我，我和李安国教授会处理好一切的。” 陈秋对着众人微笑，伸手安慰了他们一番。 正当众人准备继续追问一些细节的时候，李安国教授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转过头看了一眼，缓缓开口道。 “这一切都和你们没有关系，伱们做好你们自己的工作就行。” 严肃的表情让围绕在这边的人不敢继续多问，只能暂且退下。 对此，陈秋只能对着众人无奈耸肩，便跟着李安国教授往他的房间走去。 在陈秋以及李安国教授走后没有多久，秦弦，赵锡，以及一些乐团的首席也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宾馆内。 他们之前一直在浙洲音乐学院那边学习，每天晚上都基本上学到学校关门才出来。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平静的宾馆，此时此刻居然这么热闹。 无数人挤在走廊内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他们在看到秦弦首席过来的时候，立刻围了上来，对着秦弦等人小声道。 “秦弦首席！艾鼓首席，赵锡首席……” 秦弦因为略微有些内向，面对这么多人围绕过来，他只是简单地发了一声“嗯”，便没了下文。 站在他身边的赵锡则是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众人问道。 “怎么都围绕在这边，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那群七嘴八舌准备一拥而上的众人，补充了一句。 “你们挑个重点来说，别一个个全都上！”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让一位乐团里负责大提琴的男生上前，对着赵锡等人解释了目前的情况。 说完后，他甚至怕赵锡等人意识不到问题的演奏，便给他们补充了一点问题所在。 钢琴是这一次音乐会之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环。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钢琴所演奏时间很长，这一次那位钢琴负责人的独奏要持续整整半个小时。 他将近一个人拿了四分之一的时间出来给他独奏。 很明显，学校那边是打算将他作为独奏方向的核武器使用的。 拿一个张宇出来对付那些人，其实稍微显得弱了一些，毕竟宁城艺术学院那边的最强者已经超过张宇了。 如果想要全方面碾压其他学校，那么你就不能有任何一个方面比其他学校弱。 不管是最强者，还是最弱者，你都不能给其他学校找到任何一个可以当作胜利去宣传的方向。 因此，作为学校这边最强者的闫义一，他自然而然要作为压轴，用作最强战力去碾压那群人。 只是没有想到，这位最强战力还没有出战，就自己玩脱了。 虽然说演出前可以放松，但是也不是这么放松的吧？ 直接把自己放松病了。 听到众人的疑惑后，艾鼓等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们没有想到居然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虽然他们觉得在交响乐团上，他们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能够碾压过其他学校。 但是如果独奏上输了，那么可就好玩了。 全国前三的音乐学院在专业上不如艺术学院？ 回头说出去，他们学校可就真的成为笑料了。 因此，艾鼓那群人相互看了一眼，目光很明显有些纠结。 这个时候去哪找新的底牌呢？ 他们将视线看向秦弦。 秦弦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最近秦弦他练的最多的都是一些交响乐作品，独奏的内容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起来30分钟的演出啊。 赵锡的独奏可能练的比较多，不过相比较秦弦，他的专业水平就差了一些。 还有其他人…… 艾鼓等人不停地思考着对策，可惜却并没有任何的答案。 不过他们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在那位学生说完钢琴出问题后，秦弦以及赵锡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赵锡微笑着看向秦弦，对着他略微挑眉，笑着开口道。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我觉得他应该没啥问题，如果仅仅只是钢琴的话……” 秦弦说着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缓缓开口道。 “毕竟他的钢琴真的很强！” “是啊，我至今都记得他之前给你弹伴奏的时候，那个钢琴水平，就连艺术指导专业的钢琴都不一定能比他强上多少。” “确实。” 两人格外神秘地相互看了一眼。 赵锡对着秦弦伸拳道：“没事，会赢的。” “上一个说完会赢的那人，可是已经从5变成2.5了。” 秦弦不由得吐槽了一嘴，随后看着赵锡，不由得同样笑了起来，伸手与赵锡碰拳道。 “嗯，会赢的。” 说罢，两人便什么都没有说，直接转身向着各自的房间走去，准备先行休息。 艾鼓等人看着秦弦赵锡两人的背影，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两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他想了想，对着那群人问道。 “现在什么情况？和陈秋还有李安国教授他们说了吗？” “嗯嗯，说了，陈秋让我们别担心，但是……” “陈秋都说了让你们别担心，你们还在这个地方担心个屁啊！滚滚滚，都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我还以为陈秋指挥还没回来呢。” 说罢，他打了个哈欠，对着众人同样摆了摆手，自顾自地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他身后的其他人也同样有些无语，让那群人别在这个地方围着了，早点回去休息后，便也同样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只留下一开始就在这个地方的那群人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都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陈秋还有乐团里的那群首席能那么的放松。 说什么只要陈秋来了，一切都会好转的。 陈秋不是只是指挥吗？ 虽然他们承认陈秋的指挥水平很让人放心，他的为人处事也很讨人喜欢，但是这个演出可没有那么简单啊？ 如果他们的王牌不如其他学校的可怎么办啊？ 他们面带忧虑地散去，内心中充斥着纠结。 他们总感觉乐团里的这群首席可能有些太过于放松了。 …… 此时此刻。 李安国教授带着陈秋回到了他的房间中。 因为是带队老师，因此他的房间是一个单人房，房间里甚至还有一个办公桌在那边。 在刚刚进入房间后，李安国教授便直接来到了他的桌子前，翻找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文件。 很快，他便从文件夹之中掏出一份节目单来，抬头看向陈秋，对着他开口道。 “闫义一的演出是最后的一首，算是我们的压轴作品，现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明天上不了舞台了，就算强行上去演奏，可能也会因为脑袋不够清醒，而产生很多很多的错误，音乐的表达也会大打折扣，甚至不如张宇。” 说到这边，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圆珠笔，将闫义一的名字给划去，然后将这份文件递给陈秋， “陈秋，我记得你之前在给张宇演示的时候，你的小提琴拉得不错，比张宇要好，如果按照这样来计算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成为我们学校的王牌出战，你现在能演奏什么小提琴作品？” “独奏音乐会，要我上吗？” 陈秋笑着接过李安国手中的文件，上下翻看着上面的内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着他问道。 “苏玥呢？苏玥这次不来独奏吗？如果她来的话，应该就没有我们什么事情吧？” “苏玥不喜欢这个。”李安国直接摇头，“她说了，她只参加她感兴趣，如果她不感兴趣的事情，再怎么强迫她都没用，说不定她会直接提前休学，转到吕贝克音乐学院去学习，记得吗？她当时加入你乐团的时候，她和你说的是什么？” “她觉得我的乐团很有意思？” 陈秋想到了苏玥说的话，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苏玥没有在名单上的原因。 苏玥对于这类事情不感兴趣。 这种简单的交流甚至没有办法激起她战斗的欲望。 对手太弱了，连进去世界决赛的资格都没有几个。 对这种敌人出手，简直就是脏了她的手。 再加上她所在的海音是全国前三的音乐学院。 如果连这种对手都没有办法打赢，那么海音还是早点解散比较好。 想到这边，陈秋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啪嗒一声坐在了床上。 苏玥这个人还是蛮有趣的，只是可惜，她的实力太强，算不得乐团的真正战力，只能算得上是临时战力。 如果他后面成立的和声交响乐团能收纳到苏玥这种人，那么前五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如果他乐团里全都是苏玥这种等级的人的话，那么他感觉，乐团甚至能争夺世界前三。 可惜了…… 陈秋将自己的思绪收回，看向闫义一所要演奏的曲目。 李安国在边上继续道。 “因为苏玥不肯参加，还有很多实力比较强的人，他们现在都在全世界参加比赛的路上，并没有什么功夫过来参加这一次的交流，因此，我们这边的最强者就只有闫义一一人。” “秦弦不算吗？”陈秋突然想到了秦弦，对着李安国问道，“秦弦实力也不错吧？” “嗯，他的实力比闫义一强，不过有些遗憾的就是，他说他并没有准备特别多的独奏作品，他一直在准备乐团的部分，所以……” “这样啊。” 陈秋了然，不由得笑了起来。 秦弦果然还是秦弦，他对于音乐以及乐团的热爱是真的强烈。 怪不得他最近乐团演奏越来越娴熟，对于音乐的理解也在节节攀升。 虽然有些可惜没有能让秦弦过来装个逼，在众人面前好好地刷一波声望。 不过既然如此，那么…… 陈秋看向自己手中的作品列表。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 《贝多芬第二十三钢琴奏鸣曲（热情）》 《斯克里亚宾钢琴练习曲》 每一首作品都选的极为困难。 很明显，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他也对于自己作为演出王牌的身份，格外认可。 既然要碾压对手，那么就拿出全部实力来碾压，别玩什么扮猪吃虎的把戏。 否则，拿个三四分的实力出来，以极限的差距超过那些人，算什么碾压？ 陈秋把玩着手中的节目单，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 他起身，将节目单拍在李安国教授的面前，笑着道。 “没事，曲目不用改，这些曲目蛮好的。” “嗯？可是……” 李安国看着陈秋不由得一愣，心中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在他的注视之下，陈秋缓缓开口道。 “这些曲目，我来演奏！” 第一百五十九章 演奏者，变更！（第一更） 听到陈秋的话，李安国教授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秋，随后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陈秋递给他的曲目单接过。 他并没有继续翻看上面的内容，而是将其倒扣在桌上，对此漠不关心。 他只是对着陈秋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什么质疑的话都不用说。 既然陈秋说他可以代替那位生病躺在床上哼哼的钢琴系学生演奏，那么他就相信陈秋。 这个是很多次经历后，陈秋给他的刻板印象。 只要陈秋说他可以做到的事情，陈秋从来没有食言过。 没有任何一次。 因此，李安国相信陈秋。 他将经过陈秋修改的节目单放入自己的文件夹里面后，对着陈秋缓缓道。 “因为这一次最主要的还是练兵，摸一下自己人的底，拿着其他两个学校当作磨刀石去磨练自己的学生，因此……我还是需要关注一下那位闫义一的情况，看看他还有没有继续演奏的能力，如果他明天晚上还能演奏，并且能保持他演奏水平的话，那么我还是会优先选择他，就不需要你出场了，你应该能理解吧？” “嗯，我理解，我主要是过来兜场的嘛，以确保演出正常进行为主，如果他没事的话，那么我刚好也可以稍微休息休息。” 陈秋笑着对着李安国回应道。 李安国看着陈秋如此轻松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沉默，随后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丝的疑惑，他对着陈秋好奇地问道。 “其实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的钢琴水平究竟如何？我好像没有怎么听过伱的演奏，你怎么这么确定你自己能代替闫义一呢？你比他到底强上多少？” “唔……其实也没有多少。”陈秋伸出手指捏了一下，想了想，张开了一点，然后又收回一点，似乎在寻找着一个合适的长短。 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后，便只能叹了一口气，对着李安国教授举起捏起的手指，无奈道：“大概就只有这么大？” “这么多是多少？你比划了个寄吧？”李安国教授罕见地爆了一个粗口，没好气道，“你上次也是说你的小提琴水平的，然后你就比张宇还强了一点，现在你也是这么说你的钢琴水平，那么你倒是告诉我你大概比闫义一高多少啊！” “我也不知道啊？” 陈秋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辜的神色，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描述。 毕竟专业水平这玩意又不是什么数字可以量化的，他能大概比划一下距离就差不多了，非要让他说出了一二三四来，他还真的说不出来。 因此，他只能用了一个大概的感觉，描述道。 “可能，大概就是比闫义一多一个张宇的感觉？” 神特么多一个张宇？ 李安国教授差点一口老痰顶在嗓子眼上没喘过气来。 他不知道和陈秋说什么好。 什么时候大一新生里面的小提琴扛鼎之人，居然成为了计量标记？ 虽然张宇不是什么金钟奖的全国冠军，也不是什么世界级大赛的冠军，但是拿他当计量单位的话，他也太惨了一点吧？ 不过…… 李安国教授缓缓将自己心中的浊气吐出，看向陈秋，微微点头。 他大概知道了陈秋的钢琴水平。 既然他能比闫义一多一个张宇感觉的话，那么他的钢琴水平差不多应该就是很厉害的硕士毕业生的感觉？或者是钢琴系博士的水平？ 并且应该不是国内的钢琴博士，而是应该是国外钢琴博士？ 如果陈秋真的能有这个水平的话，那么陈秋当明天晚上压轴人物，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不，甚至可以说，如果让陈秋担任这样的人物，反而有些降低了陈秋的层次。 既然如此…… 李安国在心中稍微盘算了一下后，便对着陈秋直接道。 “行，我知道了，回头我会和浙洲音乐学院那边说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再来联系你，对了，话说这些曲目真的不用改吗？你最近练过这些曲子吗？” “没有，不过之前练过，一首作品给我差不多三四个多小时的时间练习的话，我应该可以恢复之前练习这些作品的记忆，三首作品差不多就是十二个小时不到吧，我明天早点过去练习，晚上的时候，应该能将其给练出来。” 陈秋稍微算了一番后，对着李安国道。 他只是一个大概的时间，具体要练习多久，他就不清楚了。 说不定很快就找到之前的感觉，又或者半天没有找到感觉，反而将他对这些作品的记忆给污染了，只能从头开始练。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事情。 面对陈秋的回答，李安国想了想，对着陈秋问道。 “需要我和学校那边沟通，给你提前开一个多小时的琴房门吗？” “不用，时间应该够，是晚上七点左右开始音乐会吧？七八点钟开始练习没啥问题的。” “好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找我，你应该有我的电话还有微信？” “嗯，有的，有问题一定联系你。” 在得到了陈秋的承诺后，李安国教授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书桌前，满意地拍了拍陈秋的肩膀。 果然还得是陈秋，总是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陈秋给人的安全感是真的足，不管出现什么样的问题，陈秋似乎都有解决方案一般，能将其完美解决。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乐团面试，他不由得好奇地多问了一嘴。 “话说，你之前和那个吹长笛说的，说你也会一点长笛，那么你比那个叫宋歌的长笛高多少个张宇啊？” “啊？？？我比宋歌高？” 陈秋看到李安国教授目光中的信任感，整个人都傻了。 他是会一点点很少的小提琴和钢琴，但是他真的不是全才啊！ …… 海音的钢琴系大佬作死病倒的这件事并没有传的特别开。 基本上就只是在海音内传播，完全没有传播到其他两个学校的意思。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再怎么对闫义一不满，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将闫义一病倒的这件事传的到处都是。 因此浙洲音乐学院以及宁城艺术学院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现在对海城音乐学院接下来的独奏音乐会格外期待。 浙洲音乐学院那边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接下来海音的演出。 他们的学院群群聊甚至都有一些炸开锅的感觉。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那边发着消息。 “今天宁艺的演出真的太牛逼了，他们艺术学院音乐系的那位大佬真的绝了，我之前就听过宁艺的名头，没有想到宁艺居然这么强。” “是的，本来以为第一天我们学校的演出就够牛逼了，说真的，我们学校的那几位绝对都应该超常发挥了吧？我反正记得我之前没有听过他们演奏这么好过，结果居然他们都爆发成这样了，还能被宁艺的人压上那么一头，真的是……” “宁艺的都这么牛逼了，那么海音的人能有多强呢？我听说宁艺的人基本上都是考不上海音的人才去上的。” “嘘，别这么说，宁艺的人听到后绝对会打你！” “哈哈哈哈，先让他们打赢海城再说吧！” “不过话说回来，海音的节目单怎么还没放出来？”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准过憋个大的，将宁艺炸个稀巴烂！” “……” 浙洲音乐学院那边的人就已经非常活跃了，相比较浙洲音乐学院，宁城艺术学院那边的群其实更活跃一点。 在宁城艺术学院三校交流的小群内，无数的水怪在那边疯狂水着群，舔着今天晚上演出的众人。 “哈哈哈哈，老哥们稳啊，我靠你们也太牛逼了，居然能将浙洲音乐学院打成那样，浙洲音乐学院本来还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结果他们好像自己折里面了！” “虽然不一定能打过海音的人，但是打个浙洲音乐学院的人，还是手拿把掐的。” “大佬们牛逼，大佬们收抱着大腿喊666的挂件吗？” “我给大佬们磕一个！” “……” 在如此高强度的水群下，那群今天晚上演出的众人也出现了。 他们看着那群在吹捧他们的水怪，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随后一个接着一个地在群里说自己不行，说群里某某某大佬才是真的牛逼，只是他没有出场罢了。 水群的日常便是如此。 永远都是一群大佬哄着小萌新，吹嘘着那位小萌新的实力。 就算是音乐学院也是如此。 那群大佬吹起人来，甚至能吹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发红包的。 不过因为今天的演出他们实在太过于满意，不知道是音乐厅的缘故，还是自己心态的缘故，他们感觉自己今天的发挥确实爆好。 不仅狠狠地将昨天想要给他们下马威的浙洲音乐学院给狠狠压在身下，他们同样还给了身后的海城音乐学院一点点小小的压力。 就他们今天的演出，他们感觉自己想要超越可能都有一些困难。 相比而言，就算是全国前三，乃至于前二的海音，想要碾压过他们，恐怕也会感觉到有那么一点棘手吧？ 宁城艺术学院的学生其实都很现实的。 他们知道海城音乐学院的水平。 海城音乐学院是华国三大音乐学院之一，如果去掉以民乐为主的华国音乐学院外，央中音乐学院以及海城音乐学院其实便有一点针锋相对的意味在里面。 考入这两家音乐学院的学生，实力基本上都是全国最顶尖的。 而他们进入音乐学院的原因，除了名气之外，其实更多的是他们之前跟随的老师，以及部分地域性的因素。 宁城艺术学院的人比浙洲音乐学院的人更清楚一些，他们和海音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因此，能给海音造成麻烦，让他们不至于呈现出碾压自己的模样，其实便是他们的目标所在。 不过…… 在距离海音所在宾馆不远处，宁城艺术学院所驻扎的宾馆附近。 那位宁艺的负责人，丁隆浩丁胖子，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满意地笑了起来。 他非常满意今天晚上的演出。 如果没有后面海音的演出，那么就更棒了。 “我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在我面前装逼的，另外一种就是……不让我装逼的。” 他看着手中从浙洲音乐学院那边搞过来的海城音乐学院演出名单，手指略微拂过上面的名字，最终停留在闫义一的身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最强的这人应该就是这个闫义一了，不过根据我对他的情报，这个人好像有点傲，来到杭城后，每天都在各个地方玩，这种天天到处玩耍的，应该不一定能过打赢我们学校的那位，毕竟我们学校的可是天天都在练习。” 他越想，心中越是笃定。 他将海城音乐学院的名单放在桌面上，伸手敲击着上面的文字，嘴角不由得上扬。 抱歉，这一次三校交流的逼，我宁城艺术学院，是装定了！ 正所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小子天天在外面到处玩，我还真的就不信你能牛逼到哪里去了！ 而海音里的其他人…… 他想了想，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威胁。 好多人都没啥荣誉在身上。 最多的好像还是一个叫做张宇的大一新生。 如果这么算下来的话，他完全可以说，优势在我！ 他越想，感觉机会越大，因此不由得满意地哼唱起了不成形的小调。 一首他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记起来的旋律。 ……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是这一次三校交流的第三天。 陈秋早上很早就去琴房里开始练习，让自己的双手找回之前练习的感觉来。 这些作品他之前都有练习过，他知道这些作品应该怎么去演奏。 所以，他练习一首作品的时间并不需要像新的作品那样，可能需要一两周的时间。 不过陈秋在练习的时候略微有些可惜。 今天其实还有一些他很感兴趣的课程，虽然对于他的提升无伤大雅，不过他还是蛮感兴趣的。 例如新音乐的演奏技法及思维逻辑之类。 将这个内容的老师应该是一位很厉害的现代派作曲家，他讲这些新音乐讲的深入浅出，很是吸引人。 可惜因为闫义一的原因，他没有时间去听后面一小部分的讲解。 听说今天是要讲约翰凯奇以及四分三十三秒来着？ 感觉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陈秋倒是知道这个长达四分三十三的休止，一颗音没有，全靠琴盖的开合来象征乐章的终结开始。 虽然叫做音乐，可是更像是行为艺术。 至于这样作品背后的写作逻辑以及思考，他就不知道了。 陈秋一边想，一边练习着自己的作品。 而李安国则是回到了闫义一的房间内。 因为睡了一晚上，吃了药，又挂了水，闫义一的状态很明显好上许多。 他最起码能平稳地坐在床上，也没有和昨天那样的哼哼了。 至于昨天的那位姑娘，她端着一保温盒的粥来到了闫义一的房间内，打算给这位海音的钢琴天才喂粥。 不过看到李安国教授正坐在屋内，她则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小心翼翼地讲保温盒放在屋子里的桌上后，便拔腿就跑，一点都不敢停留。 看着急忙跑出去的姑娘，李安国教授很明显有些无奈，随后转身，表情变得平静，对着闫义一开口问道。 “怎么样？你的身体，今天晚上还能正常演出吗？” “咋说呢……” 闫义一起身，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起身走了走，随后不由得重新回到床上，对着李安国教授无奈苦笑道。 “虽然能正常走路了，身体也大概恢复了一点正常，不过头还是有点疼，身体也不太舒服，如果强行弹的话，应该能弹，就是效果……” 他说到这边的时候，便不由得停止了发言。 说到这边已经差不多了，李安国教授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上，能上，就是效果不一定能有多好。 弹琴是一个靠脑子的运动，并不是一个纯粹吃身体自动反应的机械运动。 你需要理解音乐，然后将音乐用你自己的方式将其重新诠释。 这些都是需要一个非常清醒的大脑的。 面对闫义一如此，李安国有些沉默。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对着闫义一沉声道。 “你还有一天的时间，你继续休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再下来，这是一次练兵，一次机会少有的专业演出，所以你能参加，还是参加的好……” “哦……”闫义一重新躺在床上，伸手从边上拿个几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脑后，看着天花板发呆，随后似乎是觉得一个人太过于无聊，李教授在边上又不好意思玩手机，因此不由得小声问道，“那个……我有点好奇，话说如果我不能上场的话，我们是不是有替补啊？” “这一点不用你担心，一切都有紧急预案。” 李安国摇头，随后将他的视线看向放在桌上不远处的保温盒，稍微想了想，最终还是起身道。 “你去把你的女朋友喊回来吧，我先走了，记得回头给我发消息。” “太！嗯……咳咳，好的，我知道了，我会给李安国教授你发消息的！” 闫义一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对着李安国道。 李安国又看了一眼闫义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 他就这么从白天等到了下午五点多，就在他等不住准备再去看看闫义一的时候，闫义一的女朋友率先找到了李安国。 看着他女朋友脸色羞红，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李安国便猜到了闫义一可能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大概率可能又作妖病倒了，否则就他早上那个能到处走走的模样，也不可能让他女朋友来。 因此，他伸手阻止了闫义一女朋友的解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叹出。 他无奈地讲手机掏出，将一条早就已经编辑完成的信息给陈秋发了过去。 【安国定天下：他没办法演出了，你准备上吧。】 过了没多久，陈秋的消息便回了过来。 【陈秋：ok】 陈秋合上手机，看向面前的工作人员，对着他笑着点头道。 “海城音乐学院人员变更，钢琴演奏者闫义一，变更，陈秋！” 第一百六十章 啊？你谁？（第二更） 此时此刻在陈秋的身后还有一大堆今天晚上准备演奏的学生。 他们听到陈秋的话后略微有些无奈。 这个闫义一也太搞了，居然能这么扯淡，早上的时候听说他似乎好了一点，有机会演奏，谁能想到大晚上的时候居然又出事了。 因此他们看着陈秋，表情略微有些复杂。 果然还得是陈秋啊，只有陈秋才能这么让人安心。 站在陈秋面前的工作人员听到陈秋的话后很明显有些震惊，他看了一眼陈秋，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演出表，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重复地对着陈秋问了一遍：“你确定吗？确定只是改名字，不用改曲目吗？” “嗯，我确定” “我可能表述不太清楚，你确定曲目真的不用变吗？因为这是别人的作品。” “不用，就还是之前那人的曲目就行。” “额……” 工作人员确认了三次陈秋都要演出后，便只能将今天演出的信息进行更改。 除了演出节目单之外，还有演出人员信息。 不过因为陈秋没有参加过什么国际钢琴比赛，因此在那个节目单只是写了陈秋的基本信息。 甚至连指导老师都没有。 看着这些信息，如果不是陈秋的身后站着的都是海音即将演出的演奏者，那位工作人员差点以为陈秋在哄他玩。 这个也太离谱了，你们确定真的让这样背景的人来演奏压轴曲目？ 不过虽然疑惑，那位工作人员还是将所有的一切东西都给处理完毕。 将所有的内容都修改完成后，工作人员略显犹豫地将演出表递给陈秋。 随后，他终究还是没有压住自己内心的好奇，不由得对着陈秋等人道：“话说你们海城音乐学院钢琴系的人学习的曲目都是固定的吗？” “怎么可能？” 陈秋听到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演出表，对着工作人员道：“只是因为我是过来代替他进行演出的，我自己一个人的话，有点想不出来我应该演奏什么样的作品，所以就直接拿了那人的曲子过来用罢了。” “拿了……直接用？” 工作人员听了满脑子问号。 这些作品是能拿过来直接用的吗？ 正常人不都是拿自己最近练习的作品出来，将这些作品用来表演的吗？ 哪一首作品不是练习熟练到几乎可以默写出来？ 怎么可能拿过来直接用？ 不过看着陈秋笃定的表情，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将这個归咎于陈秋碰巧和这个闫义一的钢琴系学生撞了曲目。 因此对着陈秋祝福了几句，随后带着陈秋等人来到了音乐厅的后台，将后台门打开，对着众人道。 “这个地方是后台候场的地方，回头那边会有工作人员提前提醒你们入场，你们现在可以直接进去了……话说你们应该都提前适应过场地了吧？” 陈秋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随后略微摇头：“除了我应该都适应过了，没有问题。” 工作人员一愣，好心地问了一嘴：“那么你现在还需要吗？现在可能会稍微晚了一点，不过如果只是适应适应，不是演奏整首作品还是没有问题的。” “唔，这个就算了吧，最近也有听了其他人的演奏，对于这个地方其实还算比较了解？” 陈秋抬起头，稍微想了想，对着工作人员回答道。 看着工作人员一脸茫然的模样，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安慰起来。 “没事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伱不要想太多，正常工作就行。” “正常工作……就行？” 听着陈秋的安慰，工作人员满脸疑惑。 现在的所有流程都和之前的流程完全不一样，他怎么正常工作？ 不过或许是陈秋的手掌给了他一点点安慰，他只好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文件全部递给陈秋，无奈道。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这边先去准备，我这边将外面的演出公告给稍微修改一下，虽然稍微有点晚了，不过反正也没人看外面的公告，无所谓。” 他摇摇头，晃晃悠悠地离开了后台，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陈秋在送走工作人员后，转头看向身后的那群演奏者，对着他们笑着问道。 “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吗？如果有什么东西想要问我的话最好现在赶快问，回头我可就要准备开始演奏了。” “没有问题。”一直站在最后面的秦弦在这个时候开口，他看向陈秋，缓缓笑了起来，“虽然很多东西我都看不懂，但是因为你是陈秋，你做的一切事情都有你自己的逻辑，所以，我没有任何问题。” “秦弦，你舔的这个也太过了吧？你这样舔陈秋你真的脸不红吗？”边上的赵锡则是直接开口吐槽道。 他指了指秦弦，又指了指陈秋，最终还是放下了他的手指，略微耸肩：“好吧，其实我也差不多，我之前看过陈秋指挥你的钢琴，所以我相信陈秋指挥你。” “虽然只是一次简单的伴奏。” 边上秦弦又补充了一嘴。 看着秦弦如此，赵锡则是无奈地叹气，佯装生气道。 “别抢我台词啊！那是我要用来舔陈秋指挥的！” “啧啧……” 陈秋看着秦弦赵锡两人打打闹闹的模样，不由得啧啧两声，随后将他的视线看向周围其他的人，对着他们问道。 “你们呢？你们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陈秋你决定，我们都没有什么问题。” “嗯，之前李安国教授和我们说过，说有什么问题他不在的话，就去找你，一切由你来决定。” “是的是的，陈秋指挥你决定就好！” “……” 不管是不是陈秋乐团里的人，不管有没有见过陈秋弹钢琴，他们此时此刻都格外统一地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众人如此，陈秋嘴角不由得上扬，伸手拍了拍边上钢铁的后台大门，对着众人道。 “好了，既然都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就直接过来吧，准备候场了！” “好！” 众人同时吼了一声，跟着陈秋向着后台走去。 …… 此时此刻，音乐厅外，人满为患。 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在音乐厅外，就为了等待今天晚上海城音乐学院的独奏音乐会。 第一天的浙洲音乐学院音乐会，第二天的宁城艺术学院音乐会，每一个都给在场的众人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精神震撼。 每个学院的最强实力，甚至只是露出一个小小的尖角，就足以威震所有的普通学院学生。 每一位出场演奏者，基本上都是全国冠军起步。 只不过有的冠军是比较权威的冠军，有的冠军是那种比较水的冠军。 而那些佼佼者，更是有类似于金钟奖的华国最高荣誉。 如此大佬云集的音乐会，绝对足矣将所有的学生以及浙洲杭城的音乐爱好者全部都聚集在一起，去欣赏这仅有一次的音乐盛宴。 而这大佬中大佬的海城音乐学院音乐会，更是将很多周围其他学校音乐学院的学生都给吸引了过来。 海城那边公布出来的演奏者，每一个人的层次都几乎是其他学校最强的那一批。 强大，无敌，震撼。 这个便是众人看到海城音乐学院现在目前公布出来的演出名单，所产生的唯一感受。 然而，这个并不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全部。 根据上面的公示，这个还仅仅只是海城音乐学院的一个开始。 海音最后还有整整半个小时的大活没有给大家展示出来。 据说这一位演奏者是海音钢琴系的王牌。 海音钢琴系，基本上是华国最强的钢琴系了。 唯一能和海音钢琴系竞争的，大概就是央中音乐学院。 而海音钢琴系的王牌，自然而然也是全国最为顶级的钢琴演奏者。 这种人正常来说应该在全球参加比赛，等待一个出名的机会。 现如今回国给他们免费演出…… 今天这一场音乐会绝对能算得上是爆赚！ 在人群之中，丁隆浩看着周围众人期待的表情，脸上不由得暗暗闪过一丝丝的愉悦。 相比较众人不怎么灵通的消息网，他的消息特别的灵。 他非常清楚今天晚上所要演出的闫义一就是众人口中的钢琴系大佬。 而这个大佬特别的喜欢玩，练琴的时间很少。 虽然实力碾压很多人，但是同样的，他的发挥并不稳定。 因此，今天这个闫义一能不能成为海音的核心还不确定呢。 甚至他觉得，闫义一不成为乐团拖后腿的那个人其实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因此，他越看着周围众人期待的表情，就越期待他们看到闫义一翻车时候的表情。 “感觉……真的有点愉悦啊！” 他满意地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小声嘀咕了一句。 然而声音还没有落下，一个严肃的声音便在他的耳边响起。 “什么愉悦？” 李安国在处理了闫义一的事情后，他便坐车来到了浙洲音乐学院的门口。 还没有进入音乐厅，他就听到了自己身边传来的那一声“愉悦”，不由得就将自己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就看见了那位略显猥琐的丁隆浩。 因此，他对着丁隆浩冷淡道。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你不是宁城艺术学院带队的老师吗？你应该拥有提前入场的权利。” “啊？” 丁隆浩被李安国教授的声音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在看到是李安国教授后，他不由得长长松了一口气，装作平静地对着李安国道。 “特权这种东西总是要少用为好，毕竟又不是我学校的演出，所以我稍微晚一点也没有问题。” “哦，这样，那么我先进去了。” “啊？不是……” 丁隆浩一愣，看着李安国一副要直接入场的模样，他连忙追了上去，嬉笑道。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走走走，一起进去，话说你们最后那个压轴的人是谁啊？藏得这么好？一点消息都没有透漏？” “没有必要，回头演出的时候就知道了。” “别吧，大家都是兄弟院校，相互之间交流交流，回头一起参加九校联赛啊！” “就几分钟你也等不住？” “嗨，你这句话说的……” “……” 丁隆浩跟在李安国的屁股后面笑嘻嘻地走入了音乐厅内。 就在他们走后没有多久，一位工作人员就走了出来，将原本贴在音乐厅门口演出公告栏上，海音今天演出的消息给撕了过去，换成了一张新的。 相比较之前最后一行的神秘演奏者以及神秘作品，这一次终于换成了实名。 陈秋的名字以及作品明晃晃地贴在了公告栏上，接受众人的观察。 只是可惜，丁隆浩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他跟着李安国教授来到了音乐厅内，在前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便等待着音乐会的开始。 和第一天浙洲音乐学院的领导致辞不同，这一次他们的演出没有任何领导致辞的内容。 在时间差不多到晚上七点的时候，音乐厅内的大门被缓缓关闭。 观众席的灯光逐渐变得暗淡，舞台的灯光变得愈发耀眼。 似乎在提示着众人演出即将开始。 众人的讨论声，也随着逐渐降低的灯光，而逐渐消减。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舞台的后门打开。 咔！ 一束灯光轰然砸在后台门前。 穿着笔挺西装的秦弦逐渐从后台门后走出。 伴随着灯光，他来到了舞台的真中央。 他并没有准备任何的伴奏，就只是带着自己的小提琴走上了舞台。 在这灯光之下，他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舞台下的众人，缓缓开口道。 “流浪者之歌，爱之忧伤，钟。” 说罢，他抬起自己手中的小提琴，将手中的琴弓依靠住琴弦，缓缓拉动。 嗡！ 小提琴的声音轰然响起。 在他边上的投影仪屏幕之上，秦弦的信息被明明白白地展露了出来。 相比较之前其他两所音乐学院展现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荣誉，秦弦的荣誉就少了许多许多。 在他的个人呢荣誉下面，就只有一行字。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首席】 就只有一行，非常简单的字，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内容。 看上去似乎只是一位非常不起眼的人，但是他的音乐却给人无与伦比的说服感。 抑扬顿挫。 如泣如诉。 每一条音乐的线条都展现出极为完美的音乐美感。 在场的很多人看惯了那些荣誉等同于实力的介绍页，在看到秦弦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充斥着极强的不适应感。 为什么。 为什么实力这么强的一个人，他居然什么荣誉都没有？ 这个也太奇怪了吧？ 众人的脸上满是疑惑。 原本对于秦弦没啥感觉的丁隆浩，此时此刻也是同样的满脑子问号。 他看到秦弦资料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将秦弦放在眼里，觉得他只是一个过来混混的人。 他觉得最牛逼的应该是那个叫做张宇的。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秦弦居然这么牛逼。 不过…… 他想了想，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 秦弦只是一个人，后面还有其他的很多人。 不一定每个人都和秦弦那样，能过稳定碾压他们宁城艺术学院的人。 然而，等秦弦走下舞台后，第二位上台的那人，又给了丁隆浩一巴掌。 “赵锡，g弦上的咏叹调，柴可夫斯基：如歌的行板。” 和秦弦一样，赵锡的个人页面上也是类似，仅仅只有一条简单的消息。 【赵锡，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第二小提琴首席。】 我靠？这个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是什么鬼？ 丁隆浩听着赵锡那个演奏，手不由得开始扣自己的头皮了。 这个叫做赵锡的也好牛逼。 这个人这么牛逼怎么一个荣誉都没有？ 你特么，扮猪吃老虎是吧？ 对此，赵锡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台下众人的想法，他只是满意地演奏着自己的内容，脸上充满愉悦。 浙洲音乐学院音乐厅的感觉还不错，他感觉自己发挥的很爽。 等赵锡下台后，便是一位吹长笛的。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长笛首席】 又是一位吹双簧管的。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双簧管首席】 现在来了一位吹萨克斯的，还好，这个人并不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萨克斯首席。 他的荣誉倒是开始多了起来。 不过他那么多荣誉，听上去感觉反而不如那些没有什么荣誉的。 如此强烈的违和感，让丁隆浩越听越头疼。 这些都什么事啊？ 怎么特别强的那群人，都是乐团声部首席？ 反而荣誉多的，实力较差？ 你开啥玩笑？ 丁隆浩感觉自己之前的判断出现了一点点的问题，海音的实力，有点超过他的预期。 他已经不打算让宁城艺术学院超过海音了，他现在只想自己的判断能稍微正确一点。 然而…… 前面所有的演奏者全部出现后，这一场演出的压轴人员要出场了。 丁隆浩稍微将自己的心放入肚子里，看了一眼边上的李安国，对着他笑了笑。 前面错了那么多，最后这个总不能还错了吧？ 毕竟自己的情报网可不是开玩笑的。 然而…… 在那灯光之下，出现的那人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位名为闫义一的钢琴系学生。 在边上所呈现出来的名单上，同样也不是闫义一的名字。 而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名字。 【陈秋，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总指挥】 看着这个名字，丁隆浩的手指都快扣到自己脑壳里面去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名字，又看了一眼自己口袋里放着的节目单，大脑一片混沌。 “不是，兄弟你谁啊？” “我闫义一呢？我那么大一个闫义一去哪了？？？” “海音你就这么欺负人的？？？？” “你还我闫义一！！！！！” 第一百六十一章 陈秋，无敌！ 丁隆浩在台下的纠结以及迷茫根本没有办法影响陈秋一点点。 他此时此刻正站在台后，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西服，随后看向身后的乐团众人，对着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 “好了，我准备上了。” “陈秋指挥无敌！” “陈秋指挥冲啊！” “芜湖！陈秋牛逼！” “陈秋！陈秋！陈秋！” “……” 海音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不管是不是乐团成员，他们此时此刻的方向都是一致的，都是支持陈秋。 赵锡往前走了一步，伸手用拳头锤了一下陈秋的胸口，对着陈秋略微挑眉道。 “陈秋指挥，我将我的独奏之力交托于你，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之魂就由你来继承了！” “不是，你和艾鼓在一起是不是太久了，怎么伱也变得这么中二了？” “这个叫什么中二？这个叫做信任！” 赵锡在那边略显不服地开口道。 面对逐渐艾鼓化的赵锡，秦弦则是正常了许多，他只是对着陈秋微笑着点头，略显拘谨地小声道。 “加油。” “大点声！听不见！指挥说听不见！就是听不见！” “加油！！！” “好！很有精神！” 陈秋逗弄着秦弦，把原本格外内向的秦弦搞的差点社死在现场。 看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秦弦，陈秋哈哈笑了两声，对着众人点了点头，笑着道。 “酒且温着，且看我将半小时独奏演奏而来！” “陈秋指挥，关羽的下场可是败走麦城啊！你可别步他后尘啊！” “你小子，你故意的是吧！” 众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明明是一次很紧张，甚至一次排练都没有过的演出。 但是在陈秋的缓解之下，海音众人此时此刻的情绪都变得格外平静。 他们微笑着看着陈启，等待着陈秋的演出。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西服，转身向着舞台上走去。 此时此刻，一台施坦威的d274钢琴，已经提前被工作人员给放置在了舞台的中央。 漆黑的表面反射着近乎璀璨的灯光，将这台钢琴照射的熠熠生辉。 哒！ 陈秋黑色皮鞋的后跟与舞台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如同石子落入湖水，荡漾起阵阵涟漪。 明明他就仅仅只是从舞台后方走出，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但是所有人的视线却全部都不由自主地被陈秋所吸引。 这个，就是陈秋啊…… 优雅，自然，带有一抹难以抹去的亲和感。 让人看到他的第一时间，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亲近。 这个，就是陈秋。 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陈秋，陈秋的身影已经完全印刻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总指挥。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真正意义上的领导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位指挥系的人过来演奏钢琴，但是一想到陈秋是之前那么多顶级演奏者的领导，他们就从心中对陈秋产生一股好奇。 他们真的非常想要知道，身为那么多顶级演奏系学生领导的陈秋，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之下，陈秋站在了舞台中央。 他的目光环视着周围众人，似乎与每一人的视线都有接触，却又似乎独立于众人的视线之外。 他就这么微笑着注视着众人，伸出一只手扶着钢琴的边缘，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后，转身坐下，坐在钢琴之上，调整着自己的琴凳。 极尽优雅。 如果不说陈秋是一位指挥的话，你绝对会以为陈秋是一位钢琴系的大佬。 陈秋的这个优雅的气质真的绝了。 甚至有点像是钢琴绅士，克里斯蒂安·齐默尔曼那般。 既然他都已经如此优雅了，那么他的专业水平实力，究竟如何？ 众人看着陈秋，目光中的期待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按耐。 就连那位略微有些怀疑人生的丁隆浩也一样。 他将自己心中的失落感给隐藏下去，死死地盯着陈秋。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 他倒要看看这个指挥，究竟凭什么能成为乐团的压轴出场！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抬起自己的双手，缓缓落在钢琴的底端之上。 嗡！ 钢琴厚重的声响，就如同晨钟暮鼓一般，砸在了众人的心中。 如同大地一般厚重。 但是他并不仅仅只是大地。 陈秋的手缓缓往上挪动。 充斥着离愁的拿波里六和弦在陈秋的手上呈现。 明明是离愁别绪，但是却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机。 力量支撑在那片大地之上，向着上方缓缓蔓延，逐渐……支撑起整片天空。 是的。 他在支撑起那片天空！ 一股颤栗感从他们的心中涌出，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陈秋，很难相信这样的音乐是从陈秋的手中演奏出来的。 你特么管这个叫做指挥？ 你家的指挥，钢琴能弹的这么吊？ 这个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的开头，这个让人恨不得为之赞叹称绝的开头！ 简直直接弹到了他们的心中。 这是什么？ 这是世界树！ 此时此刻，陈秋所演奏出来的，就是世界树！ 很多人在听到这一首作品的时候，脑袋里不由得涌现出来的第一反应。 带着无穷无尽的可能，以及如潮水一般的情绪。 以大地为根，向上逐渐生长出一棵由痛苦，悲伤，绝望等负面情绪构建出来的，充斥着生机的世界树。 他死死地扎根于大地之上，支撑起那无尽的，由迷茫构成的树海。 而在这迷茫的树海之下弥漫而出的，便是那极致的柔美，极致到让人难以置信的绝美。 这个开头？ 这个拿波里六和弦？ 这个肖邦？ 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 他们甚至感觉到了身上鸡皮疙瘩的颤栗。 这个开头，真的太绝了。 陈秋他究竟是怎么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去诠释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的开头的？ 陈秋，他不是一位指挥系的天才吗。 为什么，陈秋的钢琴能牛逼的好像是钢琴系天才一样。 虽然说指挥系的人可能要学习钢琴，要对钢琴非常了解。 但是也不能牛逼成这个样子啊。 你这个样子你学习啥指挥，你直接跑过去学习钢琴不好吗？ 非要过来和我们指挥系的人卷？ 用句不太文明的话来说…… 你卷你马呢？ 就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在场所有人都麻木了。 丁隆浩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闫义一。 他听着陈秋的演奏，差点没有哭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应该是有机会赢的局面，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是说闫义一是他们海音这边的最强者吗？ 不是说闫义一是海音他们的秘密武器吗？ 为什么就他感觉，面前的这个叫陈秋的，才是他们的秘密武器啊？ 就他们学校里钢琴系的研究生，或者更牛逼的那些人，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比得上陈秋的吧？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学校里的一些比较弱的钢琴系老师，让他们过来都不一定能够搞的比陈秋好。 这个已经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学生交流现场了吧？ 你这个已经完全成为降维打击现场了吧？ 说好一起友好交流的呢？ 你干嘛啊！！！ 丁隆浩第一次感觉到了委屈。 他真的好委屈。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位好好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主打一个和平友善。 然而你海音呢？ 你特么开挂！ 丁隆浩不由得用着幽怨的眼神看着边上的李安国，想要李安国教授给他一个说法。 不过很可惜，李安国教授此时此刻根本没有心思放在他的身上。 他只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陈秋的身上。 其实他和边上的丁隆浩的心情差不多。 他从陈秋那边知道了陈秋他的钢琴还可以。 他甚至已经提前做了心理建设，有了一个大致的范围，猜测这个还行应该能有个国外音乐学院研究生的水平。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陈秋的这个研究生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研究生！ 这个特么的，是最牛逼的几个音乐学院里面，满分毕业，直接直升硕士的研究生！ 这个水平也太牛逼了。 这个就是你特么的比闫义一高一个张宇？ 你管这个叫做高一个张宇？ 张宇他的含金量居然有这么高？ 如果张宇知道了他在陈秋心中有这样的地位，他会不会直接激动的哭出来啊？ 李安国教授满脑子的吐槽想要吐出，但是很可惜现在是音乐会的现场，他不好说什么。 否则他说不定就要直接上台指着陈秋的鼻子问。 这个就是你说的，你就会一点点钢琴？ 看着舞台上正在演奏的陈秋，他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或许，这个就是挂壁吧？ 陈秋并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李安国教授的心中已经成为了一个挂壁。 他只是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音乐之上。 音乐之中的那股悲伤，悲痛，以及独一无二，只属于肖邦的浪漫还有个人英雄主义居然陈秋的手中被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似乎混合在一起，但是却又泾渭分明，极富有层次感。 这份如翡翠般充斥着层次感的音乐，绚烂的如同夜晚的烟火，看的人心中只剩下震撼，再无其他任何的话语。 陈秋的手指挥动，浑身上下的气息在此时此刻优雅到了极致。 他甚至似乎并不是在演奏钢琴，他更像是在指挥乐团。 他的手指手腕手臂翻动，就如同他之前在指挥台上做的那样。 控制着自己手下的音乐，让其跟随者自己的指引去跃动，去诠释，去表达。 在场的很多钢琴系学生此时此刻都愣住了，目光呆滞。 他们很多人的瞳孔不由得放大。 这个音乐，这个表达。 他们……做不出来。 是的，他们仅仅只是听着陈秋的演奏，他们的心中便已经提前认输了。 他们很多人或许能过演奏出这一首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但是他们必须承认。 自己比不过陈秋。 陈秋的专业水平，碾压他们。 不仅仅只是陈秋的技巧，陈秋的诠释感觉也非常非常有意思。 很多人正常诠释这一首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的时候，他们都会选择将这一首叙事曲当成一首简单的室内乐版本去演奏。 毕竟当时肖邦他很多时候都是在贵族的家中演奏他们的作品。 用这种方式去诠释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绝对算不上是错误。 然而陈秋却并没有用这种方式去诠释表达。 他所选择的，是将其变成一首更为宏大的交响乐。 他并不是用一位钢琴家的方式去诠释，去表达他的音乐。 他在指挥的方式去诠释表达。 他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演奏作品了。 他是在指挥。 他在指挥着自己面前的作品，让音乐跟随着自己的步伐去跃动。 让音乐变得更为绚烂。 …… 不远处，音乐厅的角落。 一位穿的严严实实，甚至戴着一个口罩的男子，在一位女生的搀扶下，来到了音乐厅内。 他是闫义一。 他的心里非常的虚。 因为他的缘故，让学校今天的演出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 按照计划，他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舞台上，演奏他的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 接受来自于众人的掌声。 只不过因为他过于作死的操作，他的病居然还加重了一点，根本没有办法继续走路。 因此，他只能被他女朋友搀扶着，来到了音乐厅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来。 他明明可以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管，直接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但是他就是想要过来看看，看看学校咋样。 随后，他就愣住了，随后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内心逐渐被茫然所笼罩。 不知所措。 他原本以为学校的音乐会在离开了自己之后，只能随便找一个人代替而上。 比如说秦弦。 他认识秦弦，秦弦是一位很厉害的小提琴演奏者。 虽然没有什么荣誉，但是专业水平并不比他差。 因此，让秦弦过来作为补足，其实没啥问题。 还有其他的一些人。 比如说苏玥。 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人，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陈秋。 他认识陈秋，海音那边的风云人物，一手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几乎统治了整个学校。 他的指挥闫义一也看过，知道陈秋的水平实力很强。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过…… 陈秋的钢琴能这么牛逼！ 在他的面前，陈秋的身体略微弯曲，手指在钢琴之上优雅地翻飞，如同指挥家一般控制着他自己面前的那台钢琴。 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后拉下一抹阴影。 明明只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可是在闫义一的面前，那股黑影就如同幽灵一般，控制着陈秋的身体，带着他去演奏。 而那个幽灵，则是他这辈子心中的痛。 “傅调……” 他咽了一口口水，颤抖地开口道，目光中带着害怕以及恐惧。 他的女朋友有些不明所以，歪着头看向他，不解道：“嗯？什么复调？你复调作业没有做完吗？” “不，不是，不是复调作业，是傅调，是我们钢琴系的那位傅调啊！” 他的手指颤抖地抬起，指向陈秋。 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害怕。 他的语音之中带着颤抖。 “他的钢琴带给我的压迫，让我想到了傅调，当年学校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名额竞争中，他就是这样直接击败我的，这样轻松，随意地演奏着音乐，掌控着音乐，他，他不是人，他简直就是音乐之神！” “音乐之神？” 他女朋友看了一眼颤抖的闫义一，又看了一眼正在舞台上演奏的陈秋，目光中满是困惑。 她并不是钢琴系的人，她只是音乐教育系的，因此她并不清楚闫义一究竟在害怕什么。 他也不太能理解闫义一口中的音乐之神，究竟代表着什么。 因此，她只能顺着闫义一的话，对着他安慰道。 “没事的宝，回头你说不定也能超过他呢，毕竟你也是一个全国冠军，后面拿个世界冠军震惊一下他！” “不，不一样……” 闫义一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捂着嘴用力咳嗽了两下。 他看着陈秋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解脱，以及无奈。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很高兴今天学校的音乐会没有因为他的原因而受到影响。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代替他的，居然是陈秋。 那个如同傅调一般恐怖的人。 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自己在浙洲音乐学院的意义，已经完全没有了。 不仅仅是浙洲音乐学院，甚至是九校联赛。 他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了。 自己浪费了一次机会。 下一次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学校领导肯定是第一时间想到陈秋，而不是他。 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 恨自己不珍惜机会，居然去吃西湖醋鱼，还难吃的要死。 如果，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绝对不会去吃那该死的西湖醋鱼，而是赶快回去换个衣服，努力练习。 在他难过之中带着绝望的眼神之下，陈秋的手指抬起。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完成！ 求上2k月票喵～ 第一百六十二章 那珍藏在心中的热情 陈秋并不是一位钢琴特别好的人。 虽然说他之前曾经能够拿到法兰西高等音乐学院钢琴表演硕士学位，以满分的成绩毕业。 但是实际上，他对于钢琴的理解更多是在一个技巧上，钢琴对于他的作用，仅仅只是一个帮助他去理解交响乐的工具，而并非是他赖以生存的工具。 因此，他并没有在硕士后继续学习钢琴，而是将自己的更多时间放在了指挥上。 虽然他的老师非常可惜他停止继续学习钢琴，但是知道他的主要目标是指挥的时候，便放弃了继续劝说陈秋的想法。 因为他的老师也知道，陈秋如果继续学习钢琴的话，他之后可能会成为一名中庸的二流乃至于一流钢琴家，但是他绝对没有什么机会触碰最顶端的层次。 相比较普通的钢琴，在指挥上陈秋可是功勋显著。 暂且不提他已经拿到了指挥系的博士学位，就单纯讨论他后面的工作。 要知道当时陈秋已经进入了柏林爱乐乐团，成为柏林爱乐乐团的二团助理指挥。 虽然说后面十来年，陈秋一直都是二团助理指挥，因为天赋原因很难再往上走。 但是在当时老师的眼中，这足以证明陈秋在指挥上的天赋。 那么放弃钢琴，也情有可原了。 而此时此刻闫义一从陈秋身上所感觉到的压迫感，其实并不是陈秋的水平真的达到了海音的骄傲，钢琴系的天纵奇才，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傅调的水平。 说天赋，说实力，陈秋的钢琴比傅调差远了。 但是论硬实力以及技巧，他并不虚任何钢琴家。 如果按照百分制来算的话，陈秋绝对能拿到满分，至于那些顶流钢琴家他们的实力则是突破了百分制的限制，也就是107，108，最高最高也就110. 就相当于一场考试，你达到满分很容易，只要该练的东西都练到位了，基本上走到头都能拿满分。 而那群顶级钢琴家不仅达到了满分，他们甚至还达到了挑出了老师的错误，并且给老师出了一道题目，甚至让老师都做不出来的水平。 这就是陈秋现在的钢琴水平。 至于他的指挥？ 则是差不多能有个103，104的样子。 看上去似乎比100分多不了多少，可是意义完全不一样。 一个是还在术的范畴内，另外一個则是接近了道的概念。 如果再这么换算下去，闫义一的钢琴可能也就90分。 看上去很少，可是他这个90分却是碾压了无数人所获得的成绩。 如果是一位海音以及央中音乐学院的钢琴系刚刚入学的学生，他们则是80分左右。 至于其他音乐学院，艺术学院以及顶级师范大学钢琴系的学生，差不多70-75分的样子。 再然后就是一些普通的师范大学，师范学院，他们就是50-60分左右的样子。 再往下，就是一些更菜的人，倒也没有必要过多讨论。 就连普通的学生之间都阶级森严，如果不刻苦努力，他们甚至很难接触到更上一层的人，就更不要说闫义一和陈秋之一了。 在看到陈秋的时候，他真的感觉到了压迫。 以及对于未来的恐惧。 即便陈秋已经将手从钢琴上拿下来，他也没有办法从陈秋的震撼中恢复。 不过他的女朋友倒是看的很透，对着他安慰道： “宝，没事的，陈秋只是过来代替的，虽然他的钢琴很厉害，但是他并不是以钢琴为他的主要研究方向，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是不会接任你的位置，出来演奏的。” “和他会不会代替我无关，仅仅只是……” 闫义一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将这口浊气给吐出，不再言语。 仅仅只是没有意义。 从今天之后，所有人参与者都会知道他闫义一的代替者，替身，比他的实力还强。 即便他之后演出再怎么牛逼，再怎么获得更高的荣誉。 也很难说服人了。 大家只会觉得，陈秋可能更强。 甚至可能很多人都忘记了今天的事情后，他可能做梦也会想起来这一天。 陈秋代替他，演奏出了比他更强，更牛逼的演奏。 用的甚至还是同一首曲目。 这个绝对不可能是陈秋刚好和他练习的曲目相同。 这个可能仅仅只是…… 陈秋在知道他出了事情之后，用了一天的时间练出来的。 就算这几首作品陈秋可能之前演奏过，有一点点印象。 但是这也足够牛逼，最起码他做不到。 “陈秋，陈秋……”闫义一咀嚼着陈秋的名字，随后不由得一阵苦笑，无奈叹气道，“我该如何追上你呢？” 陈秋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舞台下发呆的闫义一在想什么。 就算他知道，可能他也不会在意。 毕竟钢琴对于他而言，真的仅仅只是辅修的项目之一。 就和小提琴一样。 不过稍微修习的牛逼了一点，比正常人强上不少，仅此而已。 陈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重新调整着自己的坐姿以及衣服，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随后看向舞台下的众人，微笑着轻声念道。 “下一首作品，贝多芬，23号钢琴奏鸣曲，热情。” 掌声响起。 刚刚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的演奏直接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无比的期待陈秋的演奏。 在场了解海音之前情况的，除了海音本校的外，只有很少很少的一批人。 因此，在场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闫义一的存在。 他们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陈秋是海音这边的压轴底牌。 并且看着边上投影出来的ppt。 他们不再以为这个ppt上的人没啥荣誉了。 能够演奏出这么牛逼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的人，怎么可能没啥荣誉榜在身上？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所能得出的唯一结论，便是海音低调。 他们的学生都很低调。 他们懒得写那么多的荣誉在上面。 一切都是凭借着实力说话，而不是用什么荣誉说话。 即便很多的时候，荣誉等同于实力，但是对于海音而言，这一条铁律并不适用。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的手指抬起，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轰然砸下。 轰！ 明明都是一个双手的同音，但是之前肖邦音乐之中的那种开头，却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感觉出来。 之前的是大地生根，缓缓生长出来的，足以支撑起整片天空的世界树。 而在这边。 伴随着后面沉重的和弦分解下行。 如同地面逐渐开裂。 一条黝黑，深不见底的通道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个，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黑暗之中，你看不到任何一丝丝的光芒。 带着无与伦比的绝望与痛苦，如行走在泥泞之中，一步步走向地狱与死亡。 你无法挣扎，越是挣扎，死亡的阴影越是巨大。 音乐之下的那股深沉，击碎了众人对于之前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的一切想法。 将他们破碎的思绪，逐渐收拢于陈秋的手掌之中。 音乐之中的一切，在陈秋的手中，如同玩具。 而这，仅仅只是开头。 这个热情？ 在场很多钢琴系的学生，他们看着陈秋的眼睛都不由得直了。 我靠，你特么这个是贝多芬的热情？ 你管这个玩意叫做热情？ 你家热情的开头能这么牛逼？ 他们此时此刻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的方式去描述陈秋的热情。 他们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么的词穷过，也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语文为啥学的那么烂。 他们只能说陈秋一句牛逼，除了牛逼，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他们的面前，陈秋对于音乐的处理，依旧和之前很是类似 他依旧是将作品变成一首交响乐。 他手中控制的并不是钢琴，而是一整个乐团。 音乐之中的低音深沉，推动着音乐情绪的前进。 高音则是变得充斥着力量。 当当当当！ 如同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一般的旋律在众人面前出现。 这并不是命运。 这也不是敲门。 更不是扼住命运的咽喉。 这个是贝多芬的热情。 他对于音乐的热情，对于生命的人情，对于万物的热情。 以及，热情之后，那股万物哀的悲恸。 嗡…… 音乐，似乎在坠落。 从无尽高空中坠落。 但是，却并没有落入地狱最深处。 音乐并没有彻底进入绝望。 在这坠落之下，陈秋的手指抬起，猛的上抬一个八度，将音乐砸在高处。 音乐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产生了变化。 又是一次相同的和弦分解下行，可是这一次，音乐之中走向的，却并不是地狱。 而是虚幻的圣光。 似乎是天堂。 这是天堂之上落下的圣光。 这是给予失足之人，最后的救赎！ 如同上帝所施舍的柳条。 软弱无力，却又似乎坚韧无比。 明明是那么的虚无缥缈，看不出任何存在的意义。 但是却又仿佛能拯救一切堕入深渊之人。 这个诠释…… “恐怖……” 丁隆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撸起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 明明音乐厅里面暖气开的还算蛮足的，但是不知道为啥，自己总感觉身体一阵阵发寒。 这个就是海音的底蕴吗？ 这个实力，这个表达，这个力量。 这个，陈秋……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任何能够战胜陈秋的学生。 宁城艺术学院那边音乐系钢琴专业也有一些到处参加比赛的没有拉过来。 毕竟这个只是一次交流。 虽然他们有想要在交流之中展现出自己实力的想法，但也没有必要全力以赴。 因此将仅次于那些到处比赛的人给拉了过来。 虽然说不是倾巢而出，但是也最起码展现出95%的实力了。 但是面对陈秋，这95%的人实力似乎都不够陈秋一个人打的。 他感觉，如果陈秋一个人开一场一个半小时的音乐会，说不定就能直接碾压过他们在场的所有人。 这个还玩个屁？ 这个简直就是开无敌挂！ 他听着耳边陈秋愈发深沉的热情，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戳了戳边上的李安国，捂着嘴对他小声问道。 “那个，李教授，我想问一下，就是伱们这个陈秋，他后面会参加九校联赛的钢琴吗？” “嗯？” 李安国没有想到丁隆浩这个宁城艺术学院的人，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他不由得好奇问道。 “怎么了？你们宁城艺术学院钢琴这边还有更厉害的？” “啊？不是，我只是……” “没有更厉害的那么你着急什么？九校联赛钢琴是单项比赛啊，因为是大项，只有前二有分，第一名两分，第二名一分，第三名以及之后的就一分都没有，至于那些小项，就只有冠军给分，你们是打算争夺钢琴前二？” “啊？我没有，别瞎说。” 丁隆浩立刻摇头。 他被陈秋强大的实力给冲昏了脑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突然被李安国教授一提醒，他猛地反应过来，他完全没有必要害怕陈秋啊？ 反正他们也拿不到钢琴的前二，那么他怕什么？ 陈秋参加不参加九校联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边，丁隆浩的心不由得稍微放松了一点。 可是下一秒，李安国的声音却差点没有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只见李安国若无其事地随口道。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陈秋他应该不会去参加九校联赛的钢琴，毕竟他就是过来当替补的，演奏结束，他就继续回去当他的指挥了，他的路又不在钢琴上。” “啊？” 丁隆浩一愣，不由得啊了出来，随后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让自己的声音别影响了陈秋的演奏。 他的瞳孔不由得放大。 他怎么想都想不到，陈秋居然……只是一个替补。 轰！ 在舞台上，陈秋的手中的钢琴如同惊雷一般轰鸣。 音乐之中的光芒在逐渐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隐藏在黑暗之下的阴影丝毫不掩饰他们对于光明的窥觊。 而这一声惊雷，撕破了黑暗。 将众人的情绪变得安定。 如释重负。 似乎一切正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但是…… 真的如此吗？ 伴随着这惊雷而来的，并不是轻松与欢愉。 而是更深的堕落与黑暗。 热情并不是真的如同字面上所描述的热情那样。 它不是盛夏的阳光，海滩，以及热辣的泳装妹子的那种热情。 他的热情并不显眼，或者说，从未在外体现。 他的热情最准确的，应该是音乐的内里。 无论音乐之中所表现的现状多么困难，多么痛苦，多么绝望，多么的想要让你自我了断，获得解脱。 在音乐最深处，必然会有一股对于生的热情，支撑着你的继续前进。 这个才是热情的真正含义。 对于生的热情。 听着耳边的黑暗，丁隆浩的心也不由得冷了下来。 这个，就是陈秋。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海音指挥系的天才。 陈秋就如同黑暗一般吞噬着他作为宁城艺术学院负责人的希望。 一切的希望似乎就水月镜花一般，看得见摸不着。 作为艺术学院的头牌，以不逊色专业音乐学院实力的艺术学院，宁艺本来想着是在九校联赛上好好地露露脸，展示一下自己的威风。 但是…… 陈秋的出现打碎了他的一切希望。 海音的一位替补都有这么强的实力。 那么海音真正要演出的那人，他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 他看向陈秋，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陈秋。 热情，热情…… 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热情。 支撑着对于生活热爱的热情。 自己的那份热情在哪呢？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只能无奈一笑，视线低垂，看着自己脚下的地毯，有些失落。 海音的实力，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么自己，还有宁城艺术学院的那些领导，争着抢着说要去参加九校联赛，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一点？ 如果海音都这么牛逼，那么同为前三的华国院，央中院，他们将会有多么牛逼？ 他不知道，但是他感觉宁艺这次加入九校联赛的选择，似乎并不正确。 在他的悲伤之中，陈秋的手臂下沉，音乐之中第一乐章的沉重与悲怆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终结。 正如同人生。 人生就是这样一条，面对着迢迢苦难，无法逃离，只能忍受的荆棘之路。 在这样的人生之中，你将面对着矛盾。 这是一个值得探索的世界。 你是继续忍受着痛苦，继续挣扎，往前探索，还是不愿挣扎，继续停留在原地，任由荆棘刺伤你，血液流满地面？ 没有任何人选择的结果是什么。 可能往前走会更好。 也有可能停滞不前才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但是在陈秋的音乐之中，他用自己的音乐逻辑给了众人一个答案。 他会前进，他要不停的前进。 无论前路如何，无论是痛苦还是希望。 他都要继续前进。 保持着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希望，将这个希望保护好，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 然后，立于荆棘之前。 披荆斩棘！ 至死方休！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的手指缓缓落下。 热情，第二乐章，在此刻响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就是我们对于生命的热情（求月初月票） 第二乐章，慢板乐章。 速度并不快，难度也不高，但是第二乐章想要出彩却是最难的。 第一乐章的内容更多的是偏向于求而不得，在深渊之中无限坠落的绝望，第三乐章是将心中一切情绪给释放出来的爽快。 那么第二乐章，便是衔接这两者的过度。 因此，这一首作品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音乐的张力。 将音乐的张力给拉扯到极限，让第一第三乐章的内容甚至能渗透入第二乐章，那么这一乐章就算成功。 陈秋的身体在这一刻并没有特别多的动作。 他就只是将自己的手抬起，沉重且缓慢地按下手中的键盘。 音乐在陈秋的手中浮现，展现出令人震撼的张力。 对于希望的渴求，以及理想的破灭。 两者的情绪在陈秋的手中汇聚，共同组成这一个慢板乐章。 在场的众人不由得安静下来，认认真真地听着陈秋的演奏。 陈秋演奏的很美。 最为准确的，应该是用凄美来形容。 他手指的每一次移动，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不仅仅只是诠释出音乐的美感，甚至还有他身体律动的美感。 在众人面前的陈秋，甚至如同古希腊的雕塑一般，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难以阻挡的魅力。 这个，就是陈秋。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陈秋。 他手中的柔情如同毒蛇一般，顺着众人的尾巴骨，逐渐向上攀爬，缠绕住众人的脊髓，深入他们的大脑。 这一刻，众人的鸡皮疙瘩瞬间冒起，脑后生凉。 他们无法相信此时此刻他们所听到的一切。 这个钢琴？ 这个音乐的美感？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仿佛已经离开了音乐厅，甚至已经离开了这個世界。 步步生莲， 他们的精神甚至已经超脱。 他们感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圣地天堂。 书中以及宗教之中的最终，以及最完美的归宿。 第一乐章在深渊之中的挣扎在此时此刻似乎已经完全散去，周围的一切悲鸣与痛苦，在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只剩下最为纯粹，最为清澈，最为简单的…… 温和。 人生苦短，血肉苦痛。 明明只是一首简单的慢板乐章，可是众人却感觉自己似乎明悟了一般。 人这一生从生下来便是要经历痛苦。 只有痛苦，才能让人成长。 第一乐章的一切痛苦，便是为了这一刻而生的。 他洗尽铅华，将一切痛苦从众人的身上剥离，让他们的灵魂在此刻，彻底升华。 无尽繁华在这一刻从他们的视线之中被剥夺。 在这一刻，世间的一切，便只有他们与陈秋。 陈秋手中的钢琴声落下，如同圣歌一般，洗涤着他们的灵魂。 “陈秋……” 闫义一此时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想法了。 他坐在角落里，将自己身上穿着的羽绒服给裹紧了紧，看着陈秋有点发呆。 陈秋的这个音乐表达让他感觉到了差距。 这个差距太大了，大到他甚至都有一点不知道自己从哪去追赶。 一天的时间，一首贝多芬23号钢琴奏鸣曲。 这个实力太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追上陈秋现在的步伐。 然而就在他看着陈秋发呆的时候，他边上的音乐厅大门，又被小小地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从门后走了进来。 他的视线扫过周围，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如果有人看到他的话，绝对能认出他是谁。 钱文。 之前在开幕式以及浙洲音乐学院演出时候，出来讲话的那位。 浙洲音乐学院副院长，指挥与作曲系系主任，三校交流的负责人。 他原本是不打算过来听海音的演出的。 毕竟对于他这个等级的人而言，学生演出终究还是弱了一点，普通了一点，没啥特色了一点。 就算是海音，其实也差不多。 说到底，他都已经到达这个等级了，除了那些打破极限的人之外，其他人在他这边的表现都没有多少区别。 最大的区别就是谁弱，谁更弱了。 然而，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晚上的海城音乐学院演出在接近尾声的时候，自己居然收到了很多很多人的消息。 他们都说今天晚上的海音有一个特别牛逼的人，他的专业水平强的令人发指。 更令人震惊的，便是这个人并不是钢琴系的学生，而是指挥系的学生。 这个就更有意思了！ 出于对于海音的尊重以及一点点的好奇，钱文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到了音乐厅内。 他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此时此刻正坐在舞台上的陈秋，目光根本没有办法从陈秋的身上移开。。 这个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轻松，愉悦，带着无与伦比的舒适。 演奏音乐就如同指挥着乐团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无法逃离。 他控制着一切，掌控着众人的情绪。 想要让人笑，观众就会喜悦，想要让人哭，观众就是悲痛。 他的音乐就如同指挥棒一般。。 只不过指挥的不是乐团，而是观众。 每一次的渐弱，每一次的渐强，都带着难以言喻的甜美与诱惑。 这里，是伊甸，是天堂，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归宿。 这里，便是他们人生的终点站。 “漂亮……” 站在原地的钱文，不由得如此喃喃自语道。 他看着陈秋的神情，逐渐变得复杂。 “这个就是……海音那边的年轻指挥吗？他们的指挥，钢琴水平实力这么强？” 钱文是真的想要喊他们学校的钢琴系系主任过来看看，看看陈秋的专业能力。 这个专业能力也太强了，强的钱文甚至都有一点点怀疑人生。 这个是指挥能达到的水平？ 不，其实还是有一些指挥能够达到这样的等级。 就比如说巴伦勃依姆之类，他本身就是钢琴达到特别高的水平后，才转的指挥。 还有卡拉扬也是钢琴转的指挥。 但是在学生之中，能达到这种钢琴水平的，少之又少。 他的钢琴都这么牛逼了，那么他的指挥会是什么样子？ 钱文看着陈秋，快速找到周围的其他位置坐下，目光死死地盯着陈秋根本不愿意放松。 他越来越期待了。 期待后续三校的交响乐交流。 “陈秋，陈秋，这个名字……” 他慢慢咀嚼着陈秋的名字，总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 也有可能在哪里听过陈秋的名字。 不过不管咋样，陈秋这个名字算是印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作为指挥与作曲系的系主任，他很想要看看，海音那边的指挥教育，究竟做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毕竟他们也和海音一样，使用了类似的培训方式。 也培养出了一位还算不错的人才。 周钢声。 然而他同样没有注意到，在他周围不远处，浙洲音乐学院的钢琴系主任也已经坐在了那边。 他同样感慨万分。 “这个演奏，真的很漂亮啊。” 他教过不少学生热情，可是能将热情演奏成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人。 海音的实力，真的恐怖。 特别是这个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 更是恐怖如斯！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字能够形容陈秋的感觉。 那就是美。 就只有美。 陈秋的演奏美到了让他有些恐怖的地步。 而这份美，甚至让他想到了毁灭。 美好，生来就是被毁灭的。 最完美的悲剧便是将这一切美感撕碎在众人的面前，让他们去感同身受美被破坏的过程。 越是美好，越是想要毁灭。 这个便是隐藏在贝多芬热情第二乐章之后的主线。 美到极致的，破坏。 不仅仅只是浙洲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其他的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同样想到了这一点。 因此，他们的视线死死地之抓住陈秋的手，希望能延缓这一结果的出现。 然而，很遗憾，并没有什么用。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的手抬起。 第二乐章结束。 在众人的呼吸还没有喘匀的下一秒，这双好看的手，便轰然砸下。 将那塑造了整整一个乐章的美感砸碎。 彻底毁灭。 再也没有任何的残留。 痛苦，在这一刻满溢而出，疯狂地吞噬着众人的心灵。 热情第三乐章，在此刻响起。 梆梆，梆邦，梆梆梆梆，邦邦邦邦，梆！ 伴随着恶魔之锤的和弦砸下，便是那绚烂无比的音阶洪流在钢琴之上如水渠开闸一般奔涌而出，疯狂地吞噬着在场所有人的理智。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情绪继续保持着克制，他们只能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拳头，身体向前前倾，盯着陈秋，咬紧牙关，目不转睛。 那如同天堂一般美好被摧毁后的痛苦，在这一刻被彻底释放。 那股碾碎一切的痛苦，在这一刻转化为众人中心奔腾的燃料，如火箭般推动着音乐情绪的前进。 痛苦？ 悲伤？ 绝望？ 所有的一切负面情绪在众人的心中与之前的美好一样，被那如恶魔般的和弦摧毁。 复仇的欲望在众人的心中碰撞。 更快，更快！ 还要更快！ 将力量彻底释放出来！ 不要有任何的保留！ 众人的拳头紧握，心思完完全全放在陈秋的身上，根本没有办法移开。 就在后台的那群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也同样如此。 除了秦弦以及赵锡之外，他们很多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秋。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的指挥居然钢琴弹的这么好。 可是一想到他是陈秋，一切却又那么的合理。 毕竟，如果实力不强，陈秋怎么可能征服乐团里的所有人？ 在场的谁不是天之骄子？ 凭什么被你一个普通人给征服？ 就凭你是指挥？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例子又不是没有。 指挥实力不强，乐团首席带头反对他，直接权利架空。 根本不给你任何一点点反抗的余地。 现在的陈秋，在乐团众人的心中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统帅着音乐厅里的一切。 疯狂！ 热烈！ 之前所有的情绪都在这里交融。 已经完全没有人能够在此时此刻保持着他们清醒的姿态了。 他们已经被陈秋的音乐彻底感染。 这个就是贝多芬，这个就是陈秋！ 贝多芬的作品就是那样，充斥着感染力，越弹越爽越想弹。 他不仅仅只是感染演奏者，更会感染所有听贝多芬的人。 古典与浪漫在贝多芬的身上交汇。 他吸收了古典时期的一切精华，然后一脚踹向古典的大门。 他将那一切的规矩踹碎。 将音乐，彻底引入浪漫时期。 而这一首热情奏鸣曲，便是贝多芬的集大成之作。 也是他最为浪漫的一首奏鸣曲。 这股浪漫燃烧着众人的理智，让他们陷入疯魔。 没有人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们想要将自己的一切，献给陈秋。 献给陈秋所演奏的音乐。 第二乐章的极致美感，在第三乐章这如洪流一般的推动下，第三乐章的情绪给拉扯到了极致。 就如同一张弓一般。 他以悲伤与绝望为弓弦，以破碎的美好为箭矢，将音乐之中的张力拉扯到最大。 当一张弓拉扯到最大的时候，将会发生什么？ 要么是将弓箭射出，要么就是缓缓收回。 没有任何空放的可能。 玩过射箭的人应该都知道，弓弦是不允许空放的，空放将会让弓弦之中的弹性势能贯彻入弓的本身，导致弓的损坏。 陈秋会脑子突然转不过来，要破坏这一首作品的整体结构吗？ 很明显，并不会。 陈秋他绝对不会让音乐出现这样的漏洞。 他就是为了这一顿醋包的饺子。 因此，他怎么可能会让音乐变得如此遗憾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推动着音乐的前进，继续让音乐变得更强。 音乐之中的张力变得越来越大，音乐之中的情绪也是越来越浓烈。 陈秋的手腕每一次下压上提，都带来音乐之中情绪更高一层的释放。 战斗，战斗！ 向着一切不美好的事情战斗。 向着那些不美好，释放出自己内心的热情。 用这些热情，去释放出自己内心的热烈。 去抗争，去奋斗。 去对抗一切不美好。 去毁灭那些阻拦者他们道路的人。 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在陈秋的手中汇聚，他控制着音乐厅内所有人的情绪。 正如同这一首作品第一次演出的时候那般。 一气呵成！ 冲破云霄！ 象征着痛苦的漫天乌云在陈秋那强而有力的热情之下，被彻底击碎，露出阳光的余韵。 这一刻，音乐之中情绪只剩下最为直接，最为热烈的释放。 爽！ 好爽！ 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斥着释放的快感。 这个才是热情！ 这个才是真正的热情！ 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的热情。 第一乐章的绝望，第二乐章的美好，这些并不是终点。 最终的终点，则是停留在了第三乐章那斩破一切，碾碎一切的，对生命的热情之上。 这是陈秋的热情，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热情。 不管前路多么的艰难，不管路途再怎么的荆棘，又或者自己此时此刻已经痛苦地坠入深渊。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短暂的磨练。 一切的痛苦只是施加在你身上的荣耀。 只要你怀揣着如赤子之心一般的热情，那么一切痛苦都将破碎。 陈秋的嘴角微笑，目光温柔地落在自己面前的钢琴之上，如同抚摸着指挥棒一般摸着钢琴的肌肤。 世界以痛吻我，我以热情拥抱世界。 情绪的奔涌让音乐之中的一切不再那么深沉。 此时此刻所有聆听着陈秋演奏的众人，不管之前曾经遇到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害怕过什么。 他们在听到陈秋的音乐之后，他们的心中只有两个字。 热情。 闫义一的拳头握紧，他看着陈秋，目光变得坚定。 虽然很难，但是他要超越陈秋。 他不是一位只能被代替的废物。 他是除了陈秋傅调外，钢琴系的天才！ 丁隆浩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 他生平最讨厌装逼的，和不让他装逼的。 虽然海音看上去很难打败，甚至连碰瓷的机会都很少有。 但是他作为宁艺的带队老师，他绝对不会让宁艺这个华国名校就此沉沦。 他要带着队伍，在九校联赛中，拿到一个更好的层次。 还有李安国，秦弦，赵锡，艾鼓，苏玥…… 在场的所有人，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由得涌出一份勇气。 对于恶龙亮起屠刀的勇气。 永不放弃！ 至死方休！ 坐在角落里的钱文则是稍微吐出一口浊气。 他明明都已经是一位老年人了，内心明明已经很少有波动了，居然今天差点也被陈秋鼓动了。 “真的是……放过我这个老年人吧？” 钱文无奈地叹气，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后背后，迈步走出音乐厅，抬起手给自己的秘书发了一条短信。 他想……和陈秋好好的谈谈。 在音乐厅内，陈秋并不知道众人心中的想法。 他只是在一波接着一波地推进着自己手中的音乐。 他将所有的一切热情全部聚集在一起。 将这片天地彻底燃烧！ 轰！ 音乐与情绪的洪流在音乐厅内彻底释放，席卷众人。 伴随着最后和弦的响起，陈秋的双手轰然抬起，汗水伴随着他抬起的双手飞向空中。 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同水晶般璀璨。 万籁俱寂。 只有陈秋的呼吸，以及音乐的余韵。 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安静。 安静到陈秋都有些奇怪。 他不由得将他的视线向着观众席望去，却发现每个人都是用带有微笑的表情看着他。 如同恶作剧一般。 正当陈秋想要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的时候…… 下一秒。 洪水般的掌声轰鸣。 随之而来的，便是无数声难以抑制的。 “bravo！”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好！很有精神！ 等到这一首热情弹完，最后一首斯科里亚宾的练习曲便再也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吸引人的地方。 毕竟就算这一首练习曲再怎么牛逼，这首作品对于陈秋而言，也就是当成练习曲来弹。 他并不会和其他的那些钢琴大佬一样，将这一首作品当成乐曲，或者其他的作品来演奏。 因此，在众人的耳朵之中，虽然这一首作品依旧十分牛逼，不过相比较其他作品而言，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味道。 当然！ 就算是差了那么一点味道，在陈秋演奏结束后，依旧得到了众人更为热烈的掌声。 毕竟今天晚上陈秋的演奏简直可以称之为非人。 暂且不去讨论几乎超神一般的热情奏鸣曲，就只是说陈秋的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那也基本上是碾压在场所有人的存在。 甚至让陈秋坐在台上给他们稍微讲讲大师课也没有问题。 不仅仅是那些学生感觉到震惊，就连坐在台下的很多领导，老师，他们也是差不多的情绪。 在学生群体之中，他们很难相信会有陈秋这样牛逼的存在来参加交流。 至于更为传奇，陈秋的钢琴仅仅只是辅修，甚至不是他的主专业这件事，就更没有多少人相信了。 你特么辅修的实力都这么牛逼？还让不让其他人活了？ 当然，可能并不是真的完全不相信，只是他们的理智不愿意让他们相信罢了。 如果他们真的相信了陈秋的钢琴只是辅修的这件事后，他们可能受到的打击就更大，也会更痛苦了。 在最后一颗音落下后，陈秋的手猛的抬起，对着众人用力鞠躬。 哗！ 掌声雷动。 在这掌声之下，陈秋满脸笑容地对着众人行礼，挥手。 连续三四次的返场谢幕后，陈秋才回到了后台。 在他刚刚回到后台后，乐团众人立刻便围了上来。 众人一边鼓掌一边对着陈秋高声道。 “陈秋指挥，牛逼啊！” “陈秋指挥无敌！” “我靠陈秋指挥，你演奏的真特么的帅！” “陈秋，恭喜恭喜！” “诶！你等等！” 陈秋看向那位对着他说恭喜的人，伸手警告道：“你别给我玩尬的哦，我可不想和eva里面一样，一群人围着我鼓掌，喊’偶妹来偷（恭喜）‘” “那么……陈秋牛逼？” “牛逼就对味了嘛！” 陈秋咧嘴笑了起来。 他对着众人笑道：“我们又不是什么文豪之类的，一起喊喊牛逼就够了，别整那些文绉绉的，没用！” “好嘞！陈秋指挥力挽狂澜，那就听陈秋指挥的！” 后台众人同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锡脸上笑的最为阳光，他对着陈秋道：“陈秋指挥，感觉你这个钢琴无敌了啊，有一说一，回头你完全可以在九校联赛的时候拿着你的钢琴去代替我们钢琴系打，拿回来一个冠军！” “代打这种事还是算了吧，我就是一个小指挥，代打个一次两次帮個忙啥的没啥问题，如果真的让我走钢琴这条路还是饶了我吧，我的钢琴是真的不行。” “我靠，陈秋指挥你说伱钢琴不行，那么在场的还有谁钢琴牛逼？闫义一吗？” “可能是钢琴系的傅调？” “人家傅调牛逼他又不在场啊，你扯他干啥？” “那么这么算的话，好像真的就只有陈秋了啊？” “陈秋指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芜湖！陈秋指挥无敌！” “……” 听着耳边众人的欢呼声，陈秋刚刚喝了一口从秦弦那边端过来的水，差点没直接从鼻子里喷出来。 他捂着嘴用力咳嗽，然后没好气地指着刚刚喊“千秋万载一统江湖”的那人没好气道：“就你小子把我比作东方不败是吧？” “这哪能啊，这不是显得您强吗？” “显得我强那你就不能换一个称呼？回头你小子别给我逮着了，不然我也让你成为东方不败！” “那您是没机会了，我的实力差，得不到好成绩。” “嘿，你特么！” 陈秋看着那位直接耍无赖的乐团成员，伸手点了点他，倒也没用特别生气。 毕竟大家都是同龄人，年龄差距也没有多少。 再加上都是一个乐团的，彼此之间也没有特别严重的身份地位差距。 因此陈秋也乐得和乐团众人相互扯淡。 也同样因为陈秋经常和他们开玩笑，他们之间也不会因为陈秋是指挥，他们是普通团员而产生隔阂。 更不会见面低着头，低声下气，格外卑微地喊一声“老爷”。 观众席的诸位正在离开位置，而后台的众人则是相互开着玩笑。 他们在等观众差不多全都走了之后，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将舞台恢复。 众人彼此之间随意地聊着天，秦弦则是一个人走到了角落，看着舞台上的钢琴发呆。 陈秋看着他略微有些郁闷的模样，不由得走了过去，伸手直接勾着他的脖子，勾肩搭背笑着道。 “咋了？看到我今天演出特别牛逼不高兴？” “没。” 秦弦用力摇头，他只是看向舞台，有点沉思，随后缓缓道， “我就是在想，我是不是和你的差距又大了一些，我总感觉陈秋指挥你好像一个人就是一个乐团。” “怎么可能，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你不会和李安国李教授那样，觉得我其他的乐器都像钢琴这样牛逼吧？” “嗯？不是吗？” “开什么玩笑哦，我是人诶，我又不是神，我一天也就24小时，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学习那么多的乐器？” 陈秋没好气地伸拳给了秦弦胳膊一下，然后将水杯放到一边，伸出手指慢悠悠地数着道。 “我最厉害还是指挥，这个就不谈了，在辅修乐器之中，我唯一有点成就的大概就只有钢琴，不过是当成指挥的附属，也就是对于作品分析的工具去学习的，论技巧可能很厉害，但是如果讨论后续发展，我大概就不行了。” “可是你现在也很强了……” “强归强，但是没有希望啊，单纯靠着钢琴我是成不了钢琴家的，大概率成为一名普通的钢琴技师浑浑噩噩过下去，然后到一个大学里继续去带新的学生这样，除非我把我家的剧院直接卖了，否则我连开巡回音乐会的资格都没有。” 陈秋一边说，一边对着秦弦掰扯着手指。 他继续说道：“然后我厉害一点的就是小提琴了，但是你之前也看到了吧？我的小提琴应该是不如你的，或者说就算能和你打个平手，但是想要超越你还是很困难的，对不对？” “这……” 秦弦一愣，回想起之前招收新人的时候，确实好像是这样。 陈秋当时的演奏都是为了乐团服务，如果单纯讨论技巧实力，他确实和自己没有多少差距。 而如果讨论独奏的话，陈秋甚至可能还不如他。 不过…… 秦弦的嘴角抽了抽。 陈秋也就比他大一岁，然后他不仅小提琴和自己的水平差不多，钢琴甚至比学校里专业的人都牛逼，就更不要说陈秋的指挥了，那可是他见过最强的指挥。 这一年的时间陈秋能做的也太多了吧？ 你小子被困在这一年里一百年了？ 还是说你去德国留学，这一年的留学时光是你人生这五年里最难忘的十年？ 想到这边，秦弦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懒得多说什么。 而陈秋则是没有察觉到秦弦的想法，他只是对着秦弦安慰道。 “所以说啊，你放心继续提升你自己好了，我是不可能代替你成为乐团首席的。” “不是代替的问题……” 秦弦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对着陈秋微微摇头，直接道， “只是我想我可能还需要更快的提升，否则我感觉我可能追不上陈秋你的步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回头和声交响乐团彻底成立，前面的前缀从海音，变成海城后，我感觉我可能会掉队。” “那么你可能需要努力了。” 陈秋看到秦弦似乎被他激励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对着秦弦伸出拳头，微笑着道。 “继续努力加油，争取别掉队吧，秦弦首席！” “嗯，我努力，陈秋指挥。” 秦弦再次悲叹一声，后背微微用力，从原本依靠着墙壁的姿态，变成立正的模样。 他往前走了两步，同样伸拳，与陈秋的拳头碰撞后，对着陈秋无奈道。 “真的是，明明是一次给对手学校压力的机会，怎么感觉陈秋指挥你给我的压力好像比那些对手学校还要大。” “没办法，努力吧！为了你的首席位置！毕竟你也不想你的首席位置被赵锡给抢走吧？” “那是什么东京太太式的威胁？赵锡他……” “嗯？在讨论我？” 陈秋的声音刚刚落下，赵锡就闻着声来到了陈秋的身边，好奇地看向陈秋以及秦弦。 看着如同曹操一般闪现到他们身边的赵锡，秦弦无奈地起身，往边上走了走，没好气地对着赵锡道。 “说你有没有可能篡夺我首席的位置呢，赵孟德。” “那我必然不行啊，我对于首席没啥执念的，在下面混混蛮好的，还有时间去练习一些自己的独奏作品啥的，没那么大的压力……不过赵孟德是啥梗？我没听懂。” “没听懂就算了。” “……” 看着在那边相互吵架的两人，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就这么抱着双臂在那边看。 等音乐厅内观众走的差不多了，陈秋便出去帮着工作人员开始收钢琴，以及整理舞台。 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完后，陈秋便喊着乐团众人一起回学校。 然后才刚刚到门口，陈秋的视线便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位裹着巨大羽绒服，甚至带有口罩的男子，还有他身边那位似乎有点眼熟的女生。 陈秋稍微想了想，便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因此他笑着对着众人挥手，让他们先回宾馆后，便直接走到那位男子身边。 那人似乎很是纠结，站在远处来回踱步，一副想要走，又不想走的模样。 而他身边的女朋友则是在劝。 可惜，还没有劝出什么效果来，陈秋便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对着两人打着招呼道。 “呦，闫义一，咋样了身体？能下地走路了？” “啊？陈秋！！” 听到陈秋的声音后，那人猛的一惊，往后退了几步。 他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其他人，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装饰。 着重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口罩戴着，甚至还戴着羽绒服的帽子后，他不由得对着陈秋闷闷问道。 “你怎么认出我的？我感觉我的伪装应该还蛮不错的吧……” “诺，你对象在这呢，我看到你对象有点印象，然后稍微想了想，好像认识的人里面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人会裹成这样，所以就猜是不是你，没想到一猜就中。” “一猜就中……” 闫义一很明显有些郁闷，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一脸无辜的女朋友，不由得咳咳两声。 他将自己的羽绒服裹的更紧一点后，对着陈秋道。 “陈秋你……算了，陈秋，多谢。” “没事。”陈秋爽朗一笑，丝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啥好谢的，你身体没事就行，回头九校联赛的时候可不能像今天这样生病了，九校联赛我可不想再插手，今天三校交流的时候玩玩没啥，可是回头九校联赛再代打，我感觉我就真的成了钢琴系的人了，我可不想转专业。” 闫义一一愣，迟疑地问道：“钢琴系……不好吗？我们学校钢琴系的老师还是很厉害的吧？” “他倒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最主要的问题，钢琴并不是我选择的方向，我钢琴天赋不够，因此只能当成工具来用，而不是当成自己的主专业。” 闫义一的嘴角一抽：“天赋不够……求求你别装逼了吧，你弹的都快把我碾碎了，你非要我夸你一句牛逼才肯罢休吗？你天赋不够，那么我是啥？蠢材吗？” 陈秋无奈：“可是我确实没有什么天赋，继续学也学不出什么效果来，你应该能听的出来，我的音乐之中还是有很多匠气在的吧？灵气相比较而言，要少很多，远没有我的指挥专业来的强。” “我特么，咳咳，我，咳……” 因为感冒的缘故，闫义一不停地咳嗽，随后没好气地对着陈秋道， “没听过你的指挥真的对不起了，当时你在演出的时候，我出去比赛了。” “那么确实有点不凑巧。” 陈秋无奈耸肩。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一时无言。 最后还是闫义一率先叹气，他对着陈秋道。 “不管怎么说，真的非常感谢你今天能帮我兜底，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想象我们的演出会变成什么模样，回头如果三校交流被其他学校碾碎，那么我可能就成最大的罪人了，咳咳咳……” “没事，就算没有你，我们还有秦弦赵锡他们这些人，其实也算碾压了其他学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没有你没啥区别。”陈秋开了个玩笑。 闫义一：“不是，你就不能稍微照顾一下我这个病人的感受吗？你再这样我可就跟你急了！我真的要急了啊！” “你和我急也没用啊？这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陈秋看着似乎想要脱下外套和他决斗的闫义一，往后退了一小步，摊手道，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别在意，不过你可能确实要注意一点了，这一次还有我来兜底，后面我不在，你去九校联赛的时候又作死生病，那么可就真的没有悔改的机会了。” “……” 闫义一沉默，随后看向陈秋，格外认真地摇头，沉重道。 “我知道的，我这次来向你道谢，就是因为我也明白这件事，所以……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度重演，毕竟我是闫义一，海音钢琴系最强者！” 他说到这边表情突然一僵，咳嗽了两声，补充道。 “咳咳，嗯……除了你和傅调之外的最强者！我会向所有人证明我的天赋！” “好！不错！很有精神！加油！” 陈秋笑着对他鼓励道。 看着面前这个闫义一，他总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乐团里那位张宇的影子。 感觉这人就像是钢琴系的张宇一样。 不过好像比张宇强一点？ 闫义一倒是没有意识到陈秋正在将他和张宇对比，他对着陈秋立誓完后，便带着他的女朋友慢慢离开。 说到底他还是个病人，没办法走的那么快。 看着闫义一离开了他的视线，陈秋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回。 他将他的视线看向身后，一位他并不认识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角落里。 似乎他已经站在那边听了许久一般。 面对这个不认识的人，陈秋将身体面向他，平静地开口道。 “你也在那边听了那么，有何指教？” 那人一愣，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听墙角的功夫并不熟练。 因此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迈步而出，对着陈秋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我没有恶意，我是浙洲音乐学院指挥系的老师，我们学校指挥与作曲系的系主任让我来问你……” “你有没有意向转学来浙洲音乐学院。”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三校的交响（日万求月票） 陈秋怎么都没有想到，浙洲音乐学院这边居然会派人过来挖墙脚。 虽然早就听说浙洲音乐学院那边很有钱，为了学校的建设很愿意下血本。 但是真的听到他们要过来挖墙脚，让陈秋去他们学校的时候，陈秋还是震惊了。 陈秋看着那人的身影，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那人问道。 “浙洲音乐学院能给我开出什么样的价格？” “这个可能需要你和我们学校的指挥系系主任一起去谈，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过来传话的。” 那人摇头，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份他的名片，将其递给陈秋，对着陈秋认真道， “如果你愿意，你想要来浙洲音乐学院的话，可以和我们商量，我们可以保证你直接过来读硕士，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其实也无所谓，我觉得你可以和我们的系主任，副院长，稍微聊一聊，聊聊关于指挥的理解，我们很欢迎来自全国各地，乃至于全世界各地的天才前来交流的。” “这样啊……”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头。 很明显，浙洲音乐学院那边对于挖角陈秋也没有特别大的把握，因此只是当成一个掀房顶的条件。 正如同那句古话说的那样。 华国人是喜欢折中调和的，譬如你说这个屋子太暗，需要在这個地方开一个窗，他肯定是不乐意。 但是如果这个时候你主张拆掉屋顶，那么他们就会来调和折中，开个窗户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直接喊陈秋去和他们学校的领导聊聊天，陈秋可能会直接拒绝。 但是如果直接和陈秋说他们想要挖角陈秋，说不定陈秋就会愿意和他们领导聊聊了。 当然！ 这个并不是意味着他们并没有存在挖角陈秋的想法。 很明显，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也希望陈秋能够同意他们的挖角请求，从海城音乐学院来到他们浙洲音乐学院。 虽然他们学校目前的师资力量以及教学水平不如海城，但是他们有钱啊！ 那么多乐器还有老师都买回来了，几十亿乃至于几百亿的钱都砸下去了，还差陈秋那么一点？ 这也是他们挖角陈秋的底气所在。 只是可惜…… 陈秋在海城那边有一个割舍不掉的音乐厅以及乐团。 陈秋伸手接过那位老师手中的名片，将其放入口袋里后，对着那位老师温和地笑了笑，开口道。 “好的，我知道了，如果有机会的话，会去看看。” “如果伱决定了，那么打电话找我就行，我的电话就在卡片的背面。” 见到陈秋收下他的名片后，那位老师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陈秋同样微笑着挥手告别，回到了他之前出来的墙角后，消失在陈秋的视线之中。 陈秋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微微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接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看着音乐厅内的富丽堂皇，回想起刚刚那位老师的话，陈秋对于浙洲音乐学院的有钱又有了新的一层认知。 他迈步走到音乐厅外，发现李安国教授已经在门口等着他。 见到他出来后，李教授立刻上前，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冰冷的表情逐渐消融，露出一丝微笑，对着陈秋道。 “做的不错，今天的演出很厉害。” “只是做个替补啥的，没啥好夸的。” 陈秋笑着回应道。 随后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中掏了一番，将之前浙洲音乐学院老师给他的名片给拿了出来，递给李教授，随意地说道。 “哦对了，浙洲音乐学院那边的人过来联系我了。” “浙洲音乐学院的人联系你？联系你什么？” 李教授一愣，接过陈秋手中的名片，看着上面的姓名以及电话。 嗯…… 不认识的人。 不过头衔是浙洲音乐学院指挥与作曲系的讲师。 大概率是个秘书类型的人物，给那位副院长打工的。 那么那个叫做“钱文”的副院长过来找陈秋是为了什么？ 李安国教授摩挲着手中的名片，略微有些不解。 然而下一秒，他却吓得差点没有将手中的名片给撕个粉碎。 只见陈秋随意地开口道。 “哦，没啥，就是这个人过来问我有没有兴趣加入浙洲音乐学院，成为他们的学生，可以保送读研，获得和海城音乐学院一样的资源，不论海城音乐学院给我多少，他们还能给我更多。” 陈秋似笑非笑地看向李教授，对着他道， “怎么样李教授？有没有一点点后背发凉的感觉了？” 李教授看着陈秋如此，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平静地开口问道：“你怎么回的？我感觉你应该不会同意他们的挖角。” “嘿，你猜的没错，我还真的没有立刻同意，他们也没有要求我立刻回复，大家就只是打个照面就各自离开了。” “这样啊……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是不是开始害怕了？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受人欢迎的！想要挖角我的学校乐团可是多了去了！” 滴！ 一辆汽车停在了他们两人面前。 这个是李安国教授叫的快车，用来送他们俩回酒店的。 陈秋直接坐上了车，李安国教授想了想，坐到了陈秋的身边，报上了自己的手机尾号后，在等待车辆行驶的途中，他对着陈秋道。 “如果浙洲音乐学院那边还有什么动作的话，记得联系我，这些事情让我来处理比较好。” “别紧张，我不会离开海城的，毕竟我的根在海城，我还指望着我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成立的那天呢。” 陈秋笑着回应道。 他的视线看向车外一成不变的褐色土壤以及树根，如同开玩笑一般道。 “并且现在才哪里到哪里，我们要拿下九校联赛的冠军，然后向着世界迈进呢。” “……” 李安国沉默，他思考许久后，缓缓道：“我明白了。” 陈秋一惊，看向李安国：“嗯？你明白啥了？怎么突然就明白了？” 李安国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翻阅着上面的内容，然后对着陈秋问道。 “最近的个人独奏音乐会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三个学校的交响乐团比拼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啥想法，不过感觉可以找个机会再排练两遍，适应一下场地啥的。” “嗯，回头我就在群里说，喊他们过来排练，时间地点我来安排，你正常准备就行。” “好嘞，那么就麻烦你了。” “我应该做的。” 李安国点头，表示自己清楚，然后在手机上开始记录着什么。 陈秋夜无聊的翻阅起手机，发现了自己的聊天软件里面居然一堆人在恭喜他。 除了一些在现场的之外，还有很多不在现场的。 比如说赵梓潼，芮佳等人。 甚至苏玥也给他发了个消息。 【月：钢琴弹的不错，很厉害。】 陈秋想了想，回复道。 【陈秋：多谢。】 下一秒，苏玥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月：（微笑）】 很明显，聊天到此结束。 看着苏玥的笑脸，陈秋对她的情商不由得有点意见。 可是想到人家举世无双的实力，这个意见只能化为无奈，但也没有办法继续回下去，只能去给其他人回复。 不过回着回着，陈秋突然想到了一点。 他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苏玥的聊天框。 苏玥她居然提前来到了杭城？ 她过来做什么？ 陈秋看向边上的李安国，突然想到了一个词。 饱和式救援？ 在陈秋的疑惑中，车辆很快便来到了宾馆。 两人各自抱着手机下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进行休息。 …… 此时此刻，浙洲音乐学院指挥系教室。 周钢声正在教室里进行着指挥模拟。 就如同陈秋在自己家剧院里面模拟一样，周钢声则是在指挥系的教室里模拟。 虽然不如陈秋家有氛围感，但是相比较其他人在自己卧室里模拟，其实已经算好的非常多了。 听着耳边教室里的环绕音响，周钢声的眼睛不由得闭起，如同享受音乐一般，嘴角带着笑容，手中的指挥棒挥动。 就如同真的在指挥乐团一般，他推动着自己的手腕翻转，控制着并不存在的演奏者，让他们渐强渐弱。 在他演奏音乐的时候，教室的大门被缓缓推开，浙洲音乐学院指挥与作曲系的系主任，钱文，来到了教室里。 他并没有立刻开口打断周钢声的排练，就这么在角落里找了个椅子坐下，将他的视线看向周钢声，等待着他的排练结束。 交响乐的时间很长，即便天色已经很晚了，钱文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丝丝的不耐烦。 他就这么坐在一边等待，欣赏着周钢声的表演。 一直到最后一颗音的落幕。 声音平息，周钢声的身体也停止了他的动作。 就这么平静地站在那边，似乎在感受着音乐的余韵。 过了好久，他的身体才恢复动作，将他的视线看向正坐在不远处的钱文副院长，咧嘴笑道。 “钱文院长，咋样？我刚刚的排练如何？” “不错，感觉又有进步了。” 钱文的脸上出现一抹笑容，他对着的周钢声笑着道，“很厉害，每个细节都有抓住。” “哈哈，其实还早，感觉还有一些地方可以继续磨练，想要达到完美，还需要很多很多的努力。” 周钢声哈哈笑了起来。 他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着钱文副院长的位置走去，对着钱文笑着问道。 “院长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学校里最近不是正在开音乐节吗？您不去那边坐镇吗？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 钱文摇头，起身走到周钢声的身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将手机上的信息递给周钢声，对着他问道。 “就是我突然看到了一个人，感觉你好像和我说过他，就顺路过来看看你认识不认识。” “我说过他？谁啊？” 周钢声一脸疑惑，根本记不得自己说过谁，还能让院长对此印象深刻。 他走到钱文副院长的身边，看向他的手机，随后一愣。 钱文副院长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起。 他对着周钢声问道。 “陈秋，你有印象吗？” “陈秋……” 周钢声沉默，他看着钱文拍的ppt截图。 【演奏者：陈秋】 【演奏曲目： 肖邦第一钢琴叙事曲 贝多芬23号钢琴奏鸣曲 斯科里亚宾钢琴练习曲】 【荣誉：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指挥】 这是…… 今天晚上的独奏音乐会？ 陈秋他去参加独奏音乐会了？ 周钢声满脑子问号。 而钱文副院长似乎也看出了周钢声脑子里的疑惑，他对着周钢声解释道。 “这个是今天晚上海音那边的独奏音乐会，可能是最后一位钢琴系的学生出现了一点问题，比如说生病什么的，然后这个陈秋就补上了。” “陈秋他……” 周钢声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沙哑，立刻咳嗽两声，润了润自己的喉咙，对着钱文副院长问道。 “陈秋他，今天晚上演奏的怎么样？” “很厉害，不，准确讲，应该是非常厉害，我好久没有见到钢琴演奏这么厉害的学生了，甚至让我感觉，他并不是一位学生，而是一位真正的钢琴家。” 钱文直截了当地夸赞道。 听到钱文的夸赞，周钢声不由得有点沉默，随后很快将这个情绪给收拢起来。 他对着钱文笑着道。 “嗯，陈秋我认识，院长你记得之前我们去参加全国大赛的时候，我和你说的全国大赛冠军？” “全国大赛冠军？哦，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二团……” 钱文思绪稍微一转，便瞬间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他看向自己手中的截图，眼睛微微眯起。 “海音二团，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这个是二团的规模扩编了？直接将他们学校的一团给收拢成一个团了？” “感觉有可能。” 周钢声点头赞同。 他对着钱文副院长继续说道。 “陈秋他的实力很强，他的指挥功底应该是我见过最强的一批人之一，真的很强，他还拥有那种格外强烈人格魅力，让人看到他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步伐前进，他的乐团也是如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应该是我的偶像。” “偶像？” 钱文没有想到周钢声居然会这么说。 自己学校里乐团指挥居然是别人学校指挥的粉丝？ 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家的乐团是不是还没有开始战斗就已经开始准备认输了啊？ 粉丝打偶像，这个能下得去手？ 不过下一秒，听到周钢声的话，钱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见周钢声格外认真道。 “因为他是我的偶像，所以我要超越他，我要战胜他，对于偶像而言，只有战胜偶像才算是对偶像的尊重！” 周钢声对着钱文咧嘴一笑。 他将自己心中的不安给隐藏，格外自信地笑着道。 “陈秋他现在钢琴很厉害，指挥也很厉害，但是院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轻易认输的，我的目标就是将陈秋给击落马下！虽然说可能很难，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没有希望，但是我会一直这样做下去的，就算这一次不行，我还有九校联赛，还有其他的比赛，你就放心吧！” “嗯，有这样的精神头很不错，既然你有信心战胜陈秋，那么你需要什么资源就和我说，我会尽可能地给你调配过来。” “诶？什么？等等等等，钱院长你等等，我什么时候说我有信心战胜陈秋了？我只是说我要努力啊！院长你别给我立这么大的g啊，g立那么大是要死人的啊！院长！！！！院长你等等！！！” 在周钢声的视线中，钱文院长戴着一抹神秘的笑容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教室的门口，然后缓缓地将屋门关上，将周钢声的叫喊声给彻底封锁在教室内。 看着紧闭的大门，周钢声的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从说努力战胜陈秋，变成了有信心战胜陈秋。 如果他现在真的能直接打赢陈秋，那么他还在这个地方练习啥啊，直接去陈秋面前跳脸了。 能战胜自己的偶像，那绝对算是值得记录在墓志铭上的事情啊！ 回头自己死了，就算不写自己的名字，也要在自己的墓碑上写下自己战胜陈秋，打赢偶像这件事。 不过…… 周钢声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自己手中捏着的指挥棒，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不过算了，既然和院长都这么保证了，那么自己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被自己偶像打趴下吧？ 就算是作为反派，那种和主角有来有回的反派才能让主角和观众有记忆。 那种一下就被打趴下的反派有啥意思。 所以…… 自己要更加努力！ 他回到了自己之前站着的位置，看向自己面前的乐谱，目光坚定，手中的指挥棒抬起，嘴角缓缓上扬。 “偶像，希望这一次你看到我的演出后，能彻底记住我吧！” “我叫周钢声，钢琴的钢，声乐的声，我来向你挑战了！” “陈秋！”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足鼎立！ 相比较陈秋手下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周钢声带领的浙洲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身为宁艺人的丁隆浩，他作为领队带领的宁城艺术学院学生乐团，就相比较而言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他只是一个人租个车来到了杭城的火车站，在杭城火车站那边接了一位指挥过来后，便没有什么特别多余的动作。 宁城艺术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的指挥，并不是一位没什么名气的普通音乐人。 正相反，他的名声在江洲那边还算火热。 江洲交响乐团总指挥，江源，一位年轻有活力，并且实力超群的年轻指挥。 想当年，他也是以全校第一的身份读完了本硕博，然后出国进修，在国外的乐团打工，打工到差不多四十来岁后回国开始带乐团，一举成名，在五十来岁将近六十岁的时候，成为了江洲交响乐团总指挥。 五十多岁的他，绝对能说是青壮派指挥家。 当然，这个年纪还是有点大了，只是相比较而言，他的年纪不算大而已。 按照常理来说，年纪这么大，身份地位还很高的人很少会出任学校乐团指挥的责任。 也就是余涂那种脑子稍微有点病的人，才会有事没事去带着学生乐团玩。 其他绝大多数的人练习他们自己乐团的曲目还忙不过来呢，每天都是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怎么有空去搞学生乐团？ 但是江源却不一样。 他担任宁城艺术学院学生乐团指挥的时间就很早了，差不多在他刚刚回国后就开始担任，这么多年他也算带出了感情，就懒得辞去这个简单的职务。 对于他而言，那些学生乐团排练根本用不了他特别多的精神，实际上基本上就是过去和学生一起玩。 他不仅带宁城艺术学院的学生交响乐团，甚至带了宁城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学生交响乐团。 学生乐团总是青涩的，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是浅薄的。 因此江源仅仅只是需要将自己之前排练过的作品带过去，带着学生乐团一点一点慢慢磨，一次排练弄上几十個几百个小节即可。 并不需要和陈秋那样，一次排练就要带着乐团搞完整整一个乐章。 也正是因为这样，搞学生乐团对于他而言，其实更像是一次简单的休息，并非特别需要努力的工作。 他一个人提着坐着一等座，从江洲宁城来到了浙洲杭城，还没有出出站口，便看见了正站在对面的丁隆浩，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满是皱纹的笑容。 丁隆浩是他的老朋友了，宁艺的一位副教授，因为没啥裙带关系的缘故，丁隆浩在宁艺那边过的并不滋润，这也就是他被派出来主要原因。 丁隆浩为人还算不错，很有眼头见识，和他相处还算愉快。 在江源刚刚出来后，丁隆浩便直接快步走了过去，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后，笑着对着江源道。 “江指挥，好久不见了，这次请你来杭城真的辛苦了，太感谢了，如果没有你我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麻烦不麻烦，毕竟我也是你们宁艺学生乐团的指挥，在这种多校交流的时候，我作为乐团的一员，总得要有点作用是不是？哈哈！” 江源哈哈大笑了两声，和丁隆浩笑着道。 丁隆浩作为宁艺这边的带队老师，立刻点头道。 “不过还是辛苦您了，如果回头江指挥你有什么需求，可以找我，就和之前一样，我能解决的我肯定都给你解决了！” “哈哈，好的好的，那么同样麻烦小丁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毕竟我是带队老师嘛！” 丁隆浩跟着江源一同笑了起来。 两人一边向着停车场那边走去，丁隆浩率先将车子打开，然后帮江源将车门打开，等他坐进去关好门后，这才一路小跑走到驾驶位置点火开车。 伴随着引擎的嗡嗡声，车辆很快便被启动，向着停车场外驶去。 等到彻底行驶在道路上后，丁隆浩这才继续开口道。 “江指挥，吃了吗？要不现在带你先去吃个早饭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去学校那边看看？” “早饭？杭城有什么特色的早饭吗？”江源不由得好奇问道。 丁隆浩哈哈一笑：“得要看你认为那个算不算特色早饭了，比如说杭城早上的面条其实还蛮好吃的，盖浇面啥的，如果伱想要吃小笼包之类的话，这边也能找到，宁城的早点也同样如此，虽然说是美食荒漠，但也仅仅只是流入人口过多，商业化严重，没有什么特色的罢了，如果想吃点好的，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突然想到了之前学校乐团里面的学生给我发的照片，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吃麦当劳呢。” 江源坐在车后座也笑了起来，随后摇头道， “不过吃早饭啥的就不用了，早上我是在家门口买了早饭，吃完了才过来的，两个三丁大包，一杯豆浆，刚好吃个七分饱，七分饱才有力气干活，脑袋不至于因为吃的太饱的缘故而犯困。” 说到这边，江源便从自己的边上的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出来，然后在自己衣服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支圆珠笔。 咔嚓！ 他略微转了一下手中的圆珠笔，将其笔尖给挤出后，通过后视镜看向丁隆浩的眼睛，对着他认真问道。 “好了，不聊这么多了，还有多久到学校？” “从这边走的话，还有差不多45分钟左右能到学校。”丁隆浩看了一眼边上的导航后，对着江源道。 江源点头：“四十五分钟，看来时间还算宽裕，那么直接开始吧，这么着急喊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今天如果我没有记错算是中间的休息日，明天是浙洲交响乐团，后天是我们，为何这么着急昨天就喊我？” “因为其他两个学校稍微有点……厉害？” 丁隆浩并没有在这个玩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的小心思可瞒不了我”之类的打机锋话语。 虽然还有45分钟，可是对于他们而言，这个时间并不算特别长。 因此，丁隆浩直接继续道。 “前面三天是一个简单的独奏音乐会，给各个学校学生展示的环节，第一天下晚的时候，浙洲音乐学院便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展示他们学校学生的水平，可惜他们的实力并没有达成碾压的状态，在第二天便被我们直接击败。” “然后呢？第三天海音他们的人又碾压你们了？这一点好像并不是你着急喊我的主要理由吧？毕竟海音的实力就放在这边，他们独奏实力强很正常，人家的生源都比我们宁艺的好。”江源不以为意。 对此，丁隆浩却只是摇头。 “如果仅仅只是人家水平厉害我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厉害就厉害呗，谁家没有几个特别厉害的学生？不过让我比较震惊的，是他们演出人员的配置。” “什么配置？全部都是世界冠军？”江源开了个玩笑。 丁隆浩再次摇头，一本正经道。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乐器首席。” “……” 江源沉默，他明白了丁隆浩的意思。 因此他只是轻微点头，沉声道。 “嗯，继续” 丁隆浩开着车，将车驶入高架后，对着江源继续道。 “首先是他们小提琴声部的首席以及乐团总首席，这两人之间有一个很强的互补感觉，乐团首席秦弦，他的音乐如同将军一般，统帅全局，承上启下，带动音乐的发展，单纯讨论技巧，他绝对算得上是一位全国冠军级别的人物，就算是放在国际上，也是很能打的那种，实力强劲，王将之才！ 其次，便是他们乐团的第二小提琴首席，赵锡，这人相比较秦弦而言，虽然缺了一分大气，但是多了很多的小巧，他和秦弦是同等级的人物，专业水平也更为相似，不过他却将自己隐藏在秦弦的身后，如同副将一般，接过秦弦对于小提琴声部的影响，将其整体变得更为细腻，统筹全局，智将之才！” 江源不由得一愣。 就仅仅只是两位小提琴的学生就足以让丁隆浩如此称赞，这极为罕见。 要知道丁隆浩是一位很讨厌别人装逼的人。 他从来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装逼的突破口。 今天居然主动跟他吹起秦弦和赵锡两人，足以见得这两人的实力究竟有多么的出众。 他拿起笔在自己面前的纸上写下关于赵锡秦弦的一些内容，随后不由得眯起眼睛，看着这两人，陷入思考。 这两人……有点意思。 互补的小提琴组，这两人的合作足以渗透完整个弦乐声部。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的合作是他们自己决定的，还是别人选出来的。 他将自己的视线从秦弦赵锡两人的身上移开，对着丁隆浩点头道。 “嗯，我知道了，继续。” “好的！” 丁隆浩立刻应声，继续对着江源道， “接下来的一些管乐首席，基本上都是能竞争全国冠军级别的人物，虽然实力强劲，不过对于我们而言算不得什么，因此除了赵锡秦弦两人外，我专门去了解了一下海音那边其他声部人的情况。 弦乐声部那边还有一些人，我单独去观察了一番后，一位叫做芮佳的女生很有意思，虽然个子完全没有低音提琴高，可是她的低音提琴拉的强而有力，低音声部格外的稳健，似乎能够托举起一整个乐团一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默默无闻，但是她的实力不容小觑，实力最起码也是一位国内冠军级别的。 打击乐声部那边的首席叫做艾鼓，这个名字似乎有点陌生，不过如果换个称呼就知道了，爆裂鼓手小艾，很早很早之前京城那边的一个打击乐比赛的全国冠军，七岁还是八岁的时候，玩个鼓就碾碎了在场的很多成年人。 不过最出名的还是他决赛的那一次，上场前非要吃京城烤鸭，还要半聚德的，威胁他妈，说不吃就不上场，被他妈打了一顿，就在舞台上一边哭一边敲，哭着哭着就拿了全国冠军，搞得很多人都特别尴尬，最终导致那一次比赛弄了一次就不搞了，生怕再出现第二个小艾，明明那一场比赛汇聚了很多顶级打击乐的大佬。” “小艾？” 江源一愣，他抬起头思考了一下，一个涕泗横流，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的，即便如此还要努力打鼓的小屁孩形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瞬间了然道。 “我知道他是谁了，不过他去海音了？我还以为他对打击乐产生阴影，不想继续玩打击乐了。” 丁隆浩立刻笑着道：“这怎么可能，大家谁小时候没有被父母打过？他不过被打的格外惨了一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松放弃打击乐？如果他真的敢放弃打击乐，那么他妈可能会打的更凶一点吧？” “如果他转乐团的话，确实很有压迫力，如果这么算的话，海音的打击乐和弦乐都很有压迫力啊……”江源点头，随后问道，“那么管乐呢？你一直没有说管乐，海音的管乐什么情况？” “海音的管乐……” 丁隆浩有点沉默，不知道怎么说，随后无奈笑了一声， “他们的管乐我不太好说，他们的管乐首席是苏玥，世界冠军的那个。” “苏玥……” 江源知道了为什么丁隆浩半天没有说管乐的事情 如果乐团的管乐是个世界冠军的话，海音的整体配置确实有点无懈可击。 弦乐的王将智将组合，低音声部沉稳支撑，打击乐天才少年，管乐世界冠军。 这特么是一个学生乐团？ 海音为了这个学生乐团也太下血本了吧？ 江源感觉有点太过于离谱，只能随便开口道。 “说不定她不擅长团队协作呢？毕竟独奏厉害不一定乐团厉害啊？” “大概吧。” 两人都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毕竟这个可能性很小。 与其做梦苏玥不擅长团队协作，不如做梦海音还没有演出就开始闹内讧分崩离析。 因此，江源只是在苏玥的名字上稍微画了一个圈后，对着丁隆浩问道。 “那么他们的指挥呢？指挥是谁？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海城那边比较有名的指挥应该是李天，王海，赵一吧？他们谁来了？” “他们都没有来。” 丁隆浩摇头，他伸手将夹在遮阳板上的一个文件拿了下来，将这个文件递给身后的江源，缓缓道， “他们的指挥，是陈秋。” “陈秋是谁？海城哪个乐团的？”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和声交响乐团？那不是很早之前陈远的乐团吗？我记得陈远不是出去演出的时候去世了来着？然后和声交响乐团也解散了好像，他……” 江源嘟哝着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声音立刻中断。 他看着上面的时间略微有些沉默。 海音二团指挥期间，获得全国大赛冠军。 融合海音一团二团，成为海城第八乐团。 指挥实力太过突出，邀请指挥春晚乐团。 重点！ 陈秋还是个学生。 他手下的人也全都是学生。 一群学生获得如此成就。 江源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一道阴影。 “陈秋，陈秋……” 他缓缓重复着陈秋的名字，将陈秋的名字放在自己手中笔记的最上方。 他就如同皇帝一般，统帅着他手下的乐团成员。 那群天纵奇才们，一个个拜入陈秋的门下，成为陈秋手中最为尖锐的利刃，斩破他面前的所有的障碍。 陈秋，陈秋…… 这个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能在海城这个乐团众多的地方，带着一群学生来到前八的位置，甚至被臭名昭著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邀请去指挥。 陈秋，真的是越来越神秘了。 江源在思考，丁隆浩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平稳地开着车，带着他来到了浙洲音乐学院的门口。 车辆停下，丁隆浩立刻下车一路小跑帮江源打开他的车门，送他下车。 此时此刻，在不远处，很多宁城艺术学院的学生看到这辆停靠过来的小轿车后，不由得从阴凉处站起，向着小轿车方向走来。 这些人都是宁城艺术学院交响乐团的学生，他们最近看着其他学校的演出也感觉到了压力。 因此，他们全部都来到了浙洲音乐学院的门口，等着他们指挥的到来。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江源从车中走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让自己心中的压力散去，随后向着乐团内众人的方向走去。 他在他们的面前停下，环顾着乐团内的众人，对着他们笑着道。 “各位，抱歉，我来迟了，虽然很抱歉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们感受到了压力，但是现在我来了，我们成了一个完整体。” “现在！该轮到我们反击了！” 伴随着众人激动的吼声，江源的视线穿过人群，看向巨大的浙洲音乐学院大门，眼睛微微眯起。 “虽然，感觉有点困难啊……” 他不由得这么小声道。 但是，再难也得办。 至此，浙洲音乐学院，宁城艺术学院，海城音乐学院，三校乐团！ 彻底汇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浙洲音院，周钢声 三校独奏与三校交响之间是有一天的空隙的。 在这一天的空隙内，除了浙洲音乐学院那边搞了非常多非常多的小活动，让学校里各个社团都发动起来，让他们自己准备节目吸引三校的师生外，就连那些讲座大师课也不再是固定的内容，而是欢迎任何人上去演奏，教学。 算得上是一个很小的福利。 不过对于三校乐团的人而言，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准备着他们的演出，让他们的演出变得更为漂亮完美一些。 不，准确讲，能不能变得更完美其实对于前两所学校而言，并不是他们最主要的追求。 他们现在所想的，便是能不能将他们的演奏变得更锐利一点，让他们的演奏给观众更为深刻的印象。 最起码最起码，要让海音演奏的不那么舒服，让观众的脑袋里不要只有海音的影子，一点他们的演出都没有。 他们两所学校的人，在听到海音那边人的独奏音乐会后，便已经将自己摆放在一个挑战者的位置上。 正如同一个攻防战。 他们是负责防守的。 他们要让他们的演出更为生动，更具有活力。 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海音彻底击垮。 不管是浙洲音乐学院的周钢声，还是宁城艺术学院的江源，都是如此。 没有任何一個人有奢望说自己能够彻底打赢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或者说打赢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陈秋。 正如同陈秋当年率领着的海音二团，不敢说稳稳打赢海音一团那样。 有时候，学生的差距会比指挥的差距更大。 就不要说指挥之间的差距了。 就算他们两人每个人都想着打赢陈秋，可是他们也不一定能确定自己的实力超过陈秋。 毕竟陈秋现在明面上的实力就足以给众人无尽的压力。 对于周钢声而言，陈秋的压力来源于全国大赛带着一群二团成员拿下冠军。 对于江源而言，陈秋的压力则是来自于陈秋带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成为海城第八乐团，并且被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个臭名昭著乐团邀请去演出了。 虽然两个人对于陈秋实力的理解都不一样，但是两人都格外相同的，认为陈秋是这一次三校交流中，最为强大的boss。 不过也是…… 浙洲音乐学院在九校联赛之中的目标是一个靠前的位置，以一个新学校的名义，去打赢那些老的学校，证明他们的实力并不弱，他们的目标差不多是第七名到第五名。 对于宁城艺术学院，他们以艺术学院第一的身份进入九校联赛，他们的目标是前五，前四，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想要争夺一下第三。 至于第一第二，他们想都没有想过。 在场的只有海城音乐学院，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格外明确。 九校联赛第一。 他们的一切都是向九校联赛第一进发的，不管是乐团成员配置，又或者是各个乐器的配置。 因此，他们成为这一次交流的大boss，也属实正常。 不过谁都没有发现，他们被誉为这一次交流的大boss，陈秋在休息日这一天，究竟去了哪里。 和很多人想象中的不同。 陈秋在这一日倒也没有四处去参加各个活动学习，更没有如同现充一般，成为社交达人。 他就是一个人在学校图书馆里，随便找了个地方核实一下自己手中的乐谱。 温顺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窗户，轻柔的落在他面前的乐谱之上。 将他的侧面照的透亮，圣洁。 他就这么随意地翻阅着手中的乐谱。 而坐在他对面的赵梓潼则是小心谨慎地低着头，等待着陈秋的宣布。 虽然阳光很是温柔，但是她的心中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暖意。 她就如同在等待着宣判的死刑犯一般，等着陈秋的宣告，看看她究竟是死立执，还是缓刑。 陈秋手中正在核实的乐谱，是她这几天写的内容。 这些分析她很早就完成了，不过陈秋并没有立刻要求查看，他只是让赵梓潼先带着那群大一的先练，有问题他再解决。 就在她以为陈秋不看后面内容的时候，陈秋居然在演出前要求查看她的乐谱。 即便她告诉自己数次，要分析的内容她全部都分析完成了，可真的将手中乐谱丢给陈秋的时候，她还是如同没有做完作业的小学生一般，不敢抬头看着陈秋。 在这样温暖的阳光下，陈秋的手指随意翻阅，最终停留在最后一页。 他看着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的赵梓潼，略微一笑，将手中的乐谱合上，转了一圈，将其推给赵梓潼后，对着她微笑着道。 “不错，完成度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我看到了后续很多的修改，都是通过我之前的讲解而举一反三的……这个是你自己写的，还是你老爸教你的？” “我自己写的……”赵梓潼低着头小声道，“我不会去找我爸的，我想要给他证明，我也是可以不依靠他成为顶级指挥的。” “虽然说你就算依靠他也没用，顶级指挥是不会依靠血缘传播的，顶级指挥也不一定擅长教学，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倒也不错，继续加油吧，多看，多听，多练，说不定未来有机会呢，不过指挥的路可不好走，你可要继续努力加油。” 陈秋对着赵梓潼笑了笑。 在那午后的阳光下，陈秋如同圣灵之子一般充斥着圣洁的美感。 看的赵梓潼不由得怦然心动。 当然，并不是对陈秋，而是对陈秋说的话。 陈秋居然说她有机会成为很厉害的指挥？ 这个话可比其他的话有杀伤力多了。 这就相当于证明她这么多年的梦想以及努力没有白费。 她激动地将乐谱拿起，抱在自己怀里，用力点头道。 “嗯嗯！好的！我会继续努力的！多谢陈秋指挥！” “没事，不用谢，我只是客观的评价，如果你表现不好，我可是不会给你好评的。” 说到这边，赵梓潼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然而正当她正打算对着陈秋多说一些最近排练的心得，看看能不能和陈秋搭上电波的时候。 一声激动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 “我靠！陈秋？陈秋偶像伱怎么在这边？” 这个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似乎是一个之前见过的熟人。 她将她的视线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很快便见到一位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站在那边，对着两人用力挥手。 见到陈秋的视线向着他望过来后，立刻激动地往陈秋那边走去，高兴道： “陈秋偶像，我们又见面了，最近一直比较忙，没有机会和你见面，一直都想着说什么时候能在演出前能和你见一面啥的，没想到居然能在这边见上一面！真的是……” 他在那纠结了半天，似乎想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最终只是憋出了一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来。 他的到来看的陈秋一愣一愣的，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自己是在哪见过他，只是感觉这个人特别的自来熟，就好像之前两人认识一般。 那人嬉笑着往前快走了两步，坐到了赵梓潼的身边，往她身边挤了挤，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秋，期待地问道。 “那什么，偶像，你今天晚上会来听我的音乐会吗？我和你讲，我和之前的水平相比要强上特别多特别多，之前总感觉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大的令人害怕，但是现在！差距绝对没有之前那么大了！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秋便满脸疑惑地打断了他，对着他问道： “那个……我能稍微打断一下吗？就是我想问下……你哪位？” “啊？” 那人的表情变得僵硬，随后格外委屈地开口道， “我周钢声啊，钢琴的钢，声乐的声，你怎么记不得我了，我们之前还一起参加过全国大赛来着呢，虽然我们没有拿到前几，但是我们也是进入决赛的队伍，成绩也还算不错吧？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说到这边，他看了一眼边上的赵梓潼，指着赵梓潼着急道。 “她不是也是全国大赛的指挥来着？我记得她是东部师大的指挥吧？她的成绩还没有我好呢，怎么她你能记住，我记不住啊？” 赵梓潼这个时候也想起了面前这人是谁。 浙洲音乐学院的指挥，之前看陈秋决赛演出的时候这人就坐在他身边，一副要超越陈秋的模样。 不过她忘记了这人具体的名次，只是知道这人进了决赛。 毕竟那副狂热追星的模样，实在是有点吓人。 她不由得往边上挪了挪，皱着眉头对着周钢声道： “我现在是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助理，正在跟着陈秋指挥学习，所以……” “不是，这也太犯规了吧？你一个东部师大的人怎么能跑到海城音乐学院学习？你这个叛校者！” “我才不是！我只是在乐团学习打工，我不在海音学习的，你别瞎说！” “啊？不用换学校就能跟着陈秋？你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我没有！” 看着两人不停吵架的模样，陈秋一时间有点头疼，伸手敲了敲桌面。 咚咚！ 敲击桌面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发言。 他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对着两人缓缓道。 “这里是图书馆，要吵出去吵！” “是他（她）先吵的。”x2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对着陈秋小声嘟哝道。 不过也正是因为陈秋的阻止，两人的情绪也不由得稳定了好多。 周钢声期待的看着陈秋，对着陈秋问道。 “偶像，暂且不去讨论赵梓潼，你现在记得我是谁了吗？” “嗯，想起来了。” 陈秋点头。 他确实想起来之前好像确实和周钢声有过接触，是浙洲音乐学院的指挥。 不过更为具体的事情他就记得不太清楚了。 好像实力还不错？ 演出应该也有一点点特点。 因此，他对着周钢声开口道 “现在浙洲音乐学院的指挥还是你吗？你们没有指导老师吗？” “有的，就是那位钱文院长，钱文院长偶像你认识吗？应该是这一次三校交流的负责人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就是我的老师，负责指导我指挥的技能，以及带着我去一些职业乐团排练。” 周钢声立刻道，丝毫没有一点点隐瞒的意味。 他对着陈秋格外认真地说道。 “偶像！我一定会努力追上你的脚步的！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追上来的！” “嗯，你加油！” 陈秋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多说。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样着急的说要努力，跟着他的步伐前进，他总不太好打击人家的性质。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样，陈秋对于他的记忆也逐渐复苏。 他记得浙洲音乐学院那边好像也跟着他们海城音乐学院组成了一个类似的指挥培训计划。 他面前的这位名为周钢声的指挥，正是这个计划的产物。 能够被整个浙洲音乐学院用全部的资源去培养，足以证明这位指挥他身上所拥有的天赋。 既然周钢声说他今天晚上有一场音乐会，要邀请他去观看，那么陈秋自然不会拒绝。 他想要看看自己的这位粉丝，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实力。 因此，陈秋对着周钢声说道。 “今天晚上全都是你指挥吗？” “嗯，是的，毕竟我是乐团的指挥嘛，不是我指挥那么是谁指挥？” “行，那么期待你晚上的演出！” 陈秋笑着对着周钢声伸出了手。 看着陈秋伸出的手，周钢声脸都快激动的红了，他连忙起身握住陈秋的手，热情道： “好的好的！偶像你一定要来啊！今天晚上的演出可是我努力了好久的结果来着，这可是我向着战胜你方向前进的里程碑啊！” “嗯，我一定来！” 陈秋对着周钢声微笑着点头。 “周钢声！” 他的声音落下，远处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叫声。 陈秋的视线望去，钱文出现在了周钢声的背后。 他看到陈秋的那一霎那脸上不由得出现了一丝惊讶，不过很快，他便将这惊讶给收回，对着陈秋平静地点了点头，向他问好。 对此，陈秋平静回礼。 周钢声他则是松开陈秋的手，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很快便发现了钱文的身影，立刻挥手道。 “院长，我在这边！” “嗯，我看到你了。”钱文向着众人方向走来，对着周钢声道，“走吧，你东西找到了吗？找到了我们就该去音乐厅后台了。” “诶？东西？” 周钢声一呆，脸色猛的变化，立刻着急道， “抱歉抱歉，我忘了，我现在就去！” “没事，我和你一起去吧，然后一起去后台。” 钱文拍了拍周钢声的肩膀，示意他先走。 等周钢声急急匆匆地离开众人身边后，钱文优雅地对着陈秋以及赵梓潼略微行礼问好，随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看着钱文离去的背影，赵梓潼一脸茫然地对着陈秋问道： “我们惹到他了吗？” “应该没有吧？”陈秋想了想，随后摇头，“大概只是找周钢声的时候碰巧见到了。” “这样啊，不过我怎么感觉他的眼神不太对劲，似乎有点向我们较劲的感觉……” 赵梓潼小声嘟哝了一句，随后略微摇头，将这个思绪抛到一边后，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陈秋指挥，我之后还是继续指挥大一新生吗？” “嗯，目前还是这样，等你什么时候水平差不多了，我再让你试着带整团的排练。” “嗯嗯，好的，那么陈秋指挥，我们今天晚上真的要去听他们的音乐会吗？” “听听吧，他一直说要挑战我，我也很好奇我的挑战者是什么水平，毕竟他说到底也是浙洲音乐学院指挥培训计划的成果，如果他太弱的话，那么就一点意思没有了。” 陈秋说到这边嘴角不由的扬起，起身透过窗户看向浙洲音乐学院的方向，对着赵梓潼说道。 “走吧，再逛逛，或者你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在这个时候问我，等稍微晚一点，我们就直接去音乐厅。” “好的！” 赵梓潼立刻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笔记本，开始对着陈秋问出她的一些问题。 一直等到差不多六点左右，他们这才起身，向着音乐厅走去。 在门口的时候，他们碰到了宁城艺术学院的丁隆浩，就是那位带队老师。 他身边站着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他有着和陈秋类似的气质，都是对自己的自信。 当陈秋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陈秋与那人的视线接触，两人的目光中同时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对着对方微笑着点头，向着音乐厅内走去，分散在音乐厅内。 赵梓潼亦步亦趋地跟在陈秋的身边坐下，将她的视线放在舞台之上。 六点五十，乐团成员上台，开始调音。 六点五十五，主持人上台，讲解着这次演出。 七点整。 音乐厅后台门再次打开。 周钢声从后台迈步而出，站在指挥台上，环视观众席众人，最终将他的视线停留在陈秋身上，嘴角不住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偶像 他的视线似乎与陈秋接触，嘴角的笑容根本没有办法遮掩。 偶像来了。 偶像来看他演出了。 相比较之前在全国大赛时候还非常青涩的自己，现在这个是更好的自己已经变得更好，更为优秀，更为完整。 自己也是经历了很多乐团的磨练，也是跟着自己的老师去其他职业乐团锻炼，甚至自己一个人带着自己手下的学生乐团前进。 虽然可能还是比不上偶像的成就，不过相比较而言，自己的成就在同龄人之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非常高的一批。 也正是因为这些同样远超同龄人的成就，才能让自己敢于在偶像面前演出。 三校联赛，一场只有自己和偶像的交流。 既然如此，那么便向自己的偶像，献上自己最为盛大的演出！ 周钢声猛的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众人，猛的将自己的双手张开，看向舞台上的众人，激动地开口道。 “来吧，各位，该轮到我们演出了！” 从哪来的中二病？ 观众席的众人一愣，没有想到居然有指挥会在演出开始之前，甚至都已经站到舞台上了，居然还会说话。 演出中间说一点话其实还正常，毕竟可能会被音乐的声音给覆盖，不会传到观众的耳朵里。 但是在这个万籁俱寂，众目睽睽的舞台上，他居然用那么大声的声音对着他的乐团成员喊话？ 这也太尴尬了吧？ 在台下很多人的表情都不由得憋住，忍住自己内心的吐槽以及笑意，尽可能不影响舞台上的演出。 就连很多乐团成员都同样有些无奈地侧过脸，似乎有些不忍直视。 只不过周钢声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只是手腕一转，如同变魔术一般，一根指挥棒出现在他的手上，不知道之前他将这根指挥棒藏到了哪里。 他咧嘴着笑着，视线与所有的乐团成员碰撞，强迫他们所有人都与他对视。 在一个接着一個的对视下，乐团逐渐和他连接在了一起。 他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 在这样的笑容他，他的手抬起，，伴随着一个绚烂且有力的弧度之后，猛的砸下！ 当当当当！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 这个是陈秋之前演奏过的作品。 这也是陈秋一开始带着队伍演奏的作品。 这是周钢声所了解到的信息。 所以，作为陈秋的粉丝，他自然而然要将这一首作品作为给偶像的献礼。 让偶像看看，自己走到了他的哪一步。 伴随着手中指挥棒的挥下，音乐声轰然炸开，美感如同烟雾一般在音乐厅之内飘动。 这一首作品？ 坐在舞台下的陈秋不由得一愣，随后无奈一笑。 他感受到了周钢声的想法以及心思。 他在向自己挑战，他也是在向自己证明。 证明他的实力，他的天赋，他对于音乐的理解。 陈秋也明白了什么周钢声之前一直在催着自己，说让自己要去听他的音乐会。 原来，他的那目的是这个啊。 陈秋了然地点了点头，表情平淡，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听着耳边的音乐，感受着周钢声给他的感觉。 周钢声的实力，确实不错。 如果只是讨论他的指挥水平以及对于乐团的掌控，他绝对可以在年轻人里面占据一个比较高的位置。 他对于音乐的想法和表达都还算不错，就连对于乐团气势的推进也同样很是有趣。 他和自己并不同。 陈秋他正常带着乐团前进的时候，是利用手中的手势一点一点的推进，让音乐与乐团相互碰撞。 让音乐推进着乐团团员的思绪，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跟着音乐去演奏。 而他们的演奏，也在陈秋一点一点的控制下，造成更为雄浑的音乐大势，在舞台上轰鸣。 算是两者相辅相成，逐渐提升进步的一种诠释方式。 而周钢声却不同。 他是利用自己身体的律动，以及格外强劲有力的手势，告诉乐团众人他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他这个人看上去有点愣愣的，但是在指挥上，他比陈秋更为强势。 陈秋还会和乐团众人相互商量，彼此之间讨论，然后用自己的思维去征服他们。 而周钢声就如同铁血将军一般，说一不二，不允许乐团之内有任何人反对他，全部都要按照他的想法去演奏，去诠释。 可是，周钢声……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陈秋略显有趣地打量着面前正在带着乐团演奏的周钢声。 这人好像有点有趣。 和他之前所理解的那个周钢声似乎并不是一个人。 并且，和他之前听着的周钢声演奏，同样有很多很多的区别。 他和上一次全国大赛的时候相比，有了非常大非常大的进步和区别。 看来，这些天这位周钢声并没有松懈啊。 或者说，他不仅没有松懈，甚至还找到了一条适合他的指挥道路。 虽然这条道路还不够完美，音乐上的很多处理都有些粗糙，整体的情绪表达也有时候会不够标准，还是有很多学生的缺点。 不过这些缺点相比较其他普通的指挥学生而言，其实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只有将要求调高到一位职业指挥的时候，才会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些弱点。 如果单纯讨论学生指挥的水平以及等级。 周钢声确实差不多要到学生之中最高的那一批。 特别是考虑到周钢声实际上也就是一位大二的是学生时候，他能取得这样的成就确实实属不易。 不过…… 陈秋看着周钢声微微侧身时候的那个满意表情，不由得无奈摇头。 如果这个样子就满意的话，想要继续向他挑战，那么可就差得远了。 当时自己带领着的二团，他们所演奏的贝多芬命运交响曲，完全只是为了联手，让乐团之间彼此稍微熟悉一点，以便于后续大家交流起来更为方便，这才选择了贝多芬命运。 因此，他当时的指挥完全是受困于乐团里众人水平，才表现的没有那么强势。 陈秋能说现在的周钢声带领着的乐团，他们所演奏的命运，比陈秋当时带着二团演奏的命运要稍微好上那么一些。 可是…… 陈秋看着周钢声，表情平静。 如果只是这样的进步，可不足以向自己挑战。 周钢声似乎也感觉到了陈秋的想法，他在更用力的去带着乐团前进，去指挥着乐团的演奏，没有任何一丝丝的放松。 更强，更疯狂，更绚烂。 让音乐炸开！ 不要留有任何的遗憾。 毕竟，自己的偶像还坐在台下。 在他的视线之中，音乐的线条犹如实质一般，他的每一次手指操作，都在让音乐线条变得更为工整。 这样的操作让坐在不远处的江源指挥看到后，甚至一时间都有点愣神。 他的视线立刻聚集在身边的丁隆浩身上，表情不悦地开口道。 “小丁啊，你可没有说这位小指挥的信息啊，你当时可是告诉我浙洲音乐学院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我当时也是相信了你的话，这才没有对浙洲音乐学院有什么注意。 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个什么事情都没有啊，这个小指挥的专业水平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已经初现端倪了，他在指挥上可是很有他自己的想法啊，这个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指挥上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能正确地将这个想法给实施出来，甚至能够将想法完善。 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指挥正在走在一条正确的路上，一条最起码对他而言算是正确的路上。 一位能行之有效践行着他对于音乐理解的指挥，未来的潜力不可估量。 就算不是什么全国顶级指挥，最起码也能做到一个大城市前五乃至于前三乐团的指挥。 差不多就是王海那个等级。 如果运气特别好，老天爷赏饭吃，他说不定能达到赵一的层次。 原本没啥感觉，以为这一次交流就是单纯宁城艺术学院与海城音乐学院对抗的小型交流，没想到居然突然杀出了一个浙洲音乐学院。 看来，想要站在海城音乐学院面前，还得过浙洲音乐学院这一关。 真的是…… 好麻烦啊。 江源叹了一口气。 边上的丁隆浩也同样叹了一口气。 他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说过了啊？ 说了浙洲音乐学院也很厉害来着。 不过可能是因为他将自己绝大多数注意力放在了海城音乐学院上面？没有怎么着重说浙洲音乐学院？ 丁隆浩不由得这么想到。 看着身边江源指挥一脸头疼的模样，他只能靠近江源指挥那边一点，对着他道。 “这个周钢声是浙洲音乐学院那边和海音学习的产物，看着海音的陈秋那么厉害，因此浙洲音乐学院抄袭了海音的指挥培养计划，大力发展指挥水平，周钢声便是从无数浙洲音乐学院指挥系学生中走出来的那一位。” “海音的指挥培养计划？” 江源小声咀嚼着这个词，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理解这个词的存在。 他不太懂这样的一个计划内容究竟是什么。 因此他稍微想了想，对着丁隆浩问道。 “我们学校有没有计划也搞一个这样的计划？感觉好像能提升很多……” “不行的。”丁隆浩苦笑着摇头拒绝：“这个是集齐全校指挥系的力量，去推进一名学生的精英化教学，我们学校的指挥专业并不强，教的更多是合唱指挥，而并非乐团指挥，再加上搞这个计划后，学校乐团就给那位学生指挥瞎糟蹋了，因此……” 说到这边，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源指挥，看着江源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后，这才补充道。 “因此，如果真的搞了和海城音乐学院以及浙洲音乐学院类似的计划，那么就相当于江指挥你带一个学生，还是类似于关门大弟子的那种，需要耗费很多的力气。” “这样啊……既然如此，那么就算了。” 江源听到前面一大半的时候，便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很明显，海城音乐学院以及浙洲音乐学院两家他们有资源可以投入，并且他们的学生也很强，值得投入，这才将资源投入那么多。 宁城艺术学院的资源很明显没有他们那么多。 因此，他只是无奈的挠头。 和丁隆浩一样。 丁隆浩很讨厌那种装逼的人。 他也很讨厌麻烦。 学生乐团教着玩玩就可以了，并不需要花费特别多的精力，他这才一直教学生乐团。 对于那些乱七八糟勾心斗角的事情他向来不太喜欢。 他最喜欢的就是直来直去。 这也是他一过来就问丁隆浩交流情况的原因。 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流，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次普通的交流居然会变成这样困难的对抗。 他原本想着是三校交流稍微玩玩，等九校联赛的时候再拿出他的全部实力。 只是没有想到，那群人居然一个个都开始玩真的了。 一个个实力都开始疯狂的狂飙，一点藏拙的想法都没有。 “真的是，不就是一个三校交流吗？甚至连九校联赛的方式都没有复刻，就是一个单纯的交流，开几场音乐会，不至于这样玩吧？” 他有些为难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将他的视线看向陈秋的方向，对着丁隆浩问道。 “坐在那边的那位是陈秋吗？就是海城音乐学院的指挥？” “谁？” 丁隆浩顺着江源的视线望去，很快便看到了坐在比较靠前位置的陈秋，不由得好奇地看了一眼江源，对着他问道。 “江指挥你认识陈秋？” “不认识。” 江源摇头，他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缓缓道。 “只是刚刚进入音乐厅前和他对视了一眼，那人很有意思，身上一点点学生气都没有，哦不对，准确的讲，应该是指挥的学生气，他长得还是蛮学生的。” “指挥的……学生气？那是什么？”丁隆浩满脑子问号。 对于丁隆浩的疑惑，江源只是指了指正在台上的周钢声，对着他道。 “又高傲，又自卑，甚至还有一点点不知所措，竭力的表现自己，对着未来满是憧憬的同时又带有害怕，能给自己的指挥一个相对准确的评价的同时，特别期待别人给自己的评价？” “唔……”丁隆浩想了想，没有理解。 就算看着周钢声的模样，他也没有办法理解江源的意思。 舞台上周钢声已经结束了贝多芬命运交响曲的演奏，将音乐内容向着后面推进，推进到了陈秋演奏的其他作品之上。 一位浙洲音乐学院的小提琴学生走出，演奏了门德尔松的e小调协奏曲，对应着陈秋和秦弦的演奏。 他在竭力模范着陈秋，让自己的演出能够和陈秋匹配，期待着陈秋给他的夸赞。 除了这首之外，他甚至还带着乐团演奏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 很明显，到这一首的时候，他已经有些吃力，细节处理的就更为粗糙。 这一首作品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 陈秋能带着二团演奏，那是那个时候二团已经基本上融合在一起，能够理解陈秋的演奏意图了，陈秋这才能让乐团去演奏这一首肖五。 而周钢声这是完全带着乐团跑，乐团很难理解他的想法，只是如同木偶一般演奏着音乐。 因此，这一首作品之中的错误就更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周钢声在音乐和指挥上的天赋也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 也让浙洲音乐学院的实力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听着耳边的音乐，江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叹气道。 “头疼，真的头疼，这次交流感觉好难啊，感觉必须得拿出很多的真实实力来才能战胜浙洲音乐学院啊。” “这就和我之前说的独奏音乐会差不多。”丁隆浩无奈摊手，“浙洲音乐学院的实力不容小觑的，他们有钱，有老师，有背景，能爆种其实很正常。” “嗯，我知道。” 江源再次叹气。 等到音乐会最后一颗音落下后，他立刻起身，对着丁隆浩道。 “我先回去了，我要好好思考明天的演奏，不仅仅是要压过浙洲音乐学院，还要阻挡海城音乐学院，唉，好难啊，回头你们可得要给我加钱啊。” 说罢，他不等丁隆浩回话，便一边摇头，一边嘟哝地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掌声轰鸣，周钢声骄傲地转身，双手张开，用力地对着众人鞠躬。 鞠躬幅度甚至达到了160度，几乎快要碰到了他的小腿。 随后，他的腰背猛的一弹，他以无比迅捷的姿态起身，对着众人咧嘴一笑。 就如同钢琴界的女王——王佳一般。 不过他的视线却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紧紧地锁在陈秋身上，带着一点点紧张。 他很好奇陈秋的评价。 陈秋对于他这位忠实粉丝的评价。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的双手抬起，轻轻鼓掌，对着他微笑着点头，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虽然听不到陈秋的声音，当看着陈秋的口型，周钢声的笑容更加灿烂。 自己的演出，自己的战意，已经被偶像接受到了。 那么偶像将会给予他什么样的回应？ 他满怀期待。 第一百六十九章 轮到我们了!（补） 浙州音乐学院的演出给了宁城艺术学院那边的人很大的压力。 在浙州音乐学院演出结束后，宁城艺术学院的人便全部离开了音乐厅，准备第二天的演出。 就在陈秋准备带着赵梓潼一同离开音乐厅的时候，周钢声却已经站在音乐厅的门口那边。 看到陈秋的身影后，他格外激动地对着陈秋挥手，咧嘴笑道。 “偶像！” 还好这个是学校内的交流，也还好在场的众人都不是什么身份特别尊贵，或者很有名的人。 否则这种演出结束就奔着出口，只为了等观众的演出者绝对能在门口闹出乱子。 不过即便如此，周围的很多浙州音乐学院的学生，看着周钢声也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也不好直接离开，因此只能离开人群，向着周钢声的方向走去，对着他微笑着道。 “今天演出的不错，很有意思，和你之前的演出有很大区别。” “欸？偶像你也听出来了吗？” 周钢声憨笑着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一抹散不去的骄傲。 他对着陈秋笑着道。 “其实倒也还好啦，也没有偶像你说的那么强，并且这些都是偶像你演奏过的内容，我还在追赶偶像你的步伐，不过因为时间的缘故，我最后一首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还是有很大的问题，感觉如果可能的话，我后续还得要将那一首作品再完善完善可能会更好一些？” 虽然可能比不上陈秋，但是周钢声作为演出者，他自然而然知道自己在演出的时候，什么地方有了问题，什么地方还需要做的更好一些。 因此他非常清楚自己在最后结尾的那部分，整个乐团的情绪都开始有些乱套，音乐之中的错误一个接着一个，几乎都成直接混弄过去的了。 面对这样的演出，如果不是一开始的两首作品演奏的实在满意，他甚至都不好意思出现在陈秋的面前。 毕竟自己当时可是夸下海口，说自己足够牛逼，自己要让偶像看看自己的进步。 结果一演出就露馅，就出现一大堆问题。 那也太尴尬了。 这個算什么看看进步？这是让偶像看看自己错误的数量进步的有多大吗？ 错的更多也算是一种进步是吧？ 不过还好，陈秋似乎对此不以为意。 他只是温和地对着周钢声笑了笑，安慰道。 “毕竟那一首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对于我们而言，也算是一首非常困难的巨作了，你用这么短的时间能够带着乐团达到现在这种地步，说真的，非常不错，就算是我也不一样能够让乐团完成的这么快，真的非常好了。” “欸？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 陈秋一本正经地对着周钢声鼓励道。 面对这种自己的粉丝，即便是这种梦想着超越自己的粉丝，陈秋也不太好打击人家。 因此陈秋只是对着周钢声道。 “希望回头九校联赛的时候，你能表现的更好一些！我看好你！” “欸？真的吗？”周钢声啪嗒一声就站直了，他激动地对着陈秋握拳道，“好的好的！我一定会让偶像伱震惊的！啊啊啊啊！燃起来了！我今天就回去复盘我的问题！偶像你等着，九校联赛的我一定会更强！” “嗯，我等着。” 陈秋微笑着对着周钢声点头道。 看着周钢声一副斗志昂扬，准备离开的模样，陈秋想了想，对着周钢声补充一句道。 “不过那什么，你不用叫我偶像什么的，这听起来怪尴尬的，你可以直接喊我陈秋的，或者陈秋指挥之类的，看你怎么方便怎么来，你这单独一个偶像……总让我感觉我好像是个会唱，跳，rap，练习时长两年半的练习生似的。” “啊？真的可以吗？可以直接喊偶像你的名字？” 周钢声眼睛一亮，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殊荣一般，激动地用力握了一下拳，随后对着陈秋咧嘴挥手道。 “行，那么下次见面，偶……咳咳，陈秋大佬，希望我能让你更为眼前一亮！” 说罢，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向着后台方向跑去。 期间对着赵梓潼挑了挑眉，似乎是在炫耀他已经有了称呼陈秋姓名的资格一般。 对着周钢声这种小屁孩的操作，赵梓潼只是瘪了瘪嘴，什么都没有说。 她只是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我们现在是直接回去？还是……” “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陈秋带着赵梓潼向着音乐厅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摇头， “我还要去再看看乐谱，回去了也没事干，不如去图书馆坐坐，然后你如果没事的话，回去思考一下今天周钢声的演出，分析一下他今天的优点在哪，看出别人的缺点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发掘别人的优点，将其转化，这个才是困难，周钢声应该和你是同期，他还算比较好学，很多东西都还算浅显易懂。” 说到这边，陈秋转过头看向赵梓潼，对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哦对了，差点忘了，明天的宁城艺术学院演出也是一样，分析，思考，总结，归纳，多听多想，虽然你的资源比周钢声稍微少一点，天赋也比他差一点，但是你在我这边学习，你不会比他差上特别多，别着急。” 说罢，不等赵梓潼开口，他便直接一个人向着学校的深处走去。 只有赵梓潼一个人抱着手中的文件站在原地有些发呆，随后无奈叹气，重新提了提手中的文件后，一个人打车回到了学院驻地。 她确实有点急了。 特别是看到周钢声在她面前跳的时候，她总想着不能比周钢声还要差。 没想到她这样的小心思居然被陈秋捕捉的一清二楚。 看来正如同陈秋说的，自己确实需要心平气和一些。 …… 在赵梓潼一个人回到学校驻地的时候，陈秋正在一个人在学校里乱逛，思考着自己的音乐。 然后就碰到了坐在图书馆前台阶上的秦弦以及赵锡两人。 两人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那边，抬起头看着头顶的星空，随意地聊天。 他们今天并没有去听晚上浙州音乐学院的音乐会。 不仅他们没有去听，很多乐团的人都没有去听。 对于他们而言，与其去听其他学校略显普通的演出，不如自己去多练习。 练习累了就出来晃晃，看着头顶的夜空发呆。 浙州音乐学院的位置实在太过于偏僻，夜空也没有被污染的那么重，因此也还算能看。 只有极少数几人跑到了附近不远处的购物中心那边潇洒。 而正常来说，应该在这个地方潇洒的闫义一，则是提前回到了海城，用更多的练习迎接九校联赛的到来。 在傅调以及陈秋不出动的情况下，他便是九校联赛钢琴的中流砥柱。 虽然他喜欢玩，可是要认真的情况下，他还是愿意去认真的。 不然，他也不可能拿到比张宇更强的荣誉。 在这样众人备战的情况下，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的宁城艺术学院给了众人很大的惊讶。 在昨天浙州音乐学院表现的如此强力的情况下，宁城艺术学院居然还能做到和浙州音乐学院齐平。 整体的水平并没有落下多少。 这就让人格外震惊了。 要知道昨天的浙州音乐学院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以及潜力，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之前的海音二团。 如果让现在的浙州音乐学院和当时的海城音乐学院二团打一架，说真的，还真的不知道谁能赢。 浙州音乐学院只要将最后的肖斯塔科维奇第五交响曲练习的更为娴熟一些，他们还真的能威胁到陈秋。 在这样的情况下，宁城艺术学院居然还能做的这么漂亮，这足以证明宁城艺术学院指挥江源的实力。 不过很可惜…… 宁城艺术学院的江源却并没有觉得满意。 他听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表情变得沉重且无奈。 他感觉自己可能老了，跟不上节奏了。 明明他感觉很有机会让自己学校的交响乐团战胜浙州音乐学院交响乐团来着。 两家学校之间学生的硬实力差距并不大。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宁城艺术学院的那群人，他们的硬实力还要更强一些。 然而就在这样基础实力差不多的情况下，宁城艺术学院却并没有占据到特别大的优势，仅仅只是和浙州音乐学院持平。 如此表现，让江源很难高兴的起来。 他看着面前似乎还算满意的学生，以及坐在舞台下的丁隆浩，他不由得无奈叹了一口气，给了丁隆浩一个抱歉的眼神。 他尽力了，只不过结果，似乎有点很难让人满意。 对于江源的表现，丁隆浩也不好说什么。 他确实看到了江源以及自己乐团的努力，大家都做的特别好。 可惜就是没有将浙州音乐学院压过去。 他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给在场的所有老师学生一个巴掌，让他们必须承认宁城艺术学院的实力牛逼吧？ 因此，丁隆浩只能给了乐团众人一个安慰，让他们不要将这件事太过于放在心上后，便一个人低下头。 他最讨厌有人装逼了。 只不过，现在他却成了别人装逼的背景板。 “所以，有点头疼了。” 他揉搓着自己的眉心，不由得小声说道。 三校交流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这种情况，回头九校联赛，他们作为准备过来踢馆的第一艺术学院，目标可是前三。 如果就目前这个情况，他感觉他们想要拿到前三的位置…… 不！不是前三，甚至是前五的位置。 他都感觉有些困难。 他的视线看着江源，眼睛微微眯起。 江源是一个很怕麻烦的人，他的音乐也是有点温温吞吞的，面对学生乐团他很多时候都是顺着学生的性子去演奏，很少会以一个特别强硬的态度去要求学生，更多是靠他自己的个人实力以及魅力去带动。 可惜了，发现问题的时间太晚了，只能去催着江源去带乐团前进，来不及换帅以及整顿了。 刮骨疗毒的话，压力太大，这完全不是他一位普通的带队老师能处理的事情。 因此…… 只能回头和学校那边商量了。 丁隆浩看着舞台上的江源指挥，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将他的视线向着自己身后望去，很快便发现了正坐在观众席中心的陈秋，以及……坐在陈秋身边不停叭叭的浙州音乐学院指挥，周钢声。 如果他们的水平和浙州音乐学院差不多的话，那么现在就看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城音乐学院究竟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了。 也刚好看看他们，和现在的前三学校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起身，带着身后两位跟屁虫离开了音乐厅，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看着陈秋离去的背影，丁隆浩只能xian将他的视线收回，缓缓吐了一口气后，同样起身，离开了音乐厅，向着音乐厅后台走去。 不管怎么说，先稳定好江源的情绪。 说到底，九校联赛还是需要靠他。 …… 宁城艺术学院他们交响乐团的一次演出，将宁城艺术学院的底给展露了不少。 也向着其他两所学校证明了一点。 那就是宁城艺术学院他们的乐团水平其实并不强劲。 他们的专业水平可能很强，他们也能在专业比赛之中捞分。 但是面对分数最大，要求最高，也最为困难的乐团部分，他们可能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正如同陈秋在离开之前和李安国教授说的那样。 这一次的交流，虽然说是摸其他两所学校底，但是实际上，他们真正要摸底的，还是他们自己。 其他两所学校对他们而言，并不构成什么特别大的威胁。 一个是新的音乐学院，另外一个是老牌的艺术大学。 他们海城音乐学院虽然最近的成绩比较差，从一开始的第一掉到了第二，然后现在第二第三之间来回晃荡，很难上去第一的位置。 可是说到底，他们还是九校联赛的前三。 这完全不是其他两所学校能碰瓷的存在。 甚至你自己在其他两所学校里说你们的实力超过了其海音，你们自己学校里的学生都会直接过来捂你的嘴，让你不要给学校抹黑。 因此，面对宁城艺术学院以及浙州音乐学院的表现，陈秋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只是和平常一样。 听完音乐会后，便一个人去图书馆里呆了呆，找一些传记类的书，或者乐谱看一眼，看到图书馆闭馆再回宾馆睡觉。 不管其他两所学校演奏成什么样，或者他们懊恼后悔成什么样，都不会影响陈秋第二天的发挥。 时间就这样平静的流逝，很快便到了第二日。 浙州杭城早晨很是罕见地出现一股大雾。 就算是城市边缘的浙州音乐学院也是如同身处幻境一般。 这股大雾的出现甚至让海城众人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好像在海音一般。 他们每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水雾环绕在学校的周围。 陈秋他早晨起来后，并没有让赵梓潼跟着自己，也没有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或者看乐谱。 他就平静地拿起今天所要演奏的乐谱，坐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思考着音乐的细节。 浙州音乐学院还是财大气粗。 他们给陈秋的屋子和李安国的屋子很是类似，都是一个拥有办公桌以及落地窗的单人间。 陈秋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雾气散去，阳光透过厚重的落地窗落在他的身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 面对洒在乐谱上的阳光，陈秋的眼睛不由得闭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感受着阳光落在他身上的重力，心情逐渐放松。 果然，人还是离开不了阳光。 温热的阳光甚至照的陈秋略微有些犯困。 明明大早上喝了一大杯咖啡，但是在阳光的照射下，陈秋甚至想就这样直接睡去。 然而…… 咚咚！ 屋门被敲响，一个低沉之中带着一丝内敛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陈秋指挥，学校的音乐厅已经腾出来了，我们可以去开始排练了。” “嗯，好，我知道了。” 门外是秦弦的声音。 听着他的声音，陈秋甚至能脑补出秦弦此时此刻站在门外的样子。 因此，陈秋看着自己面前落在乐谱上的那些阳光，目光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可惜。 这么好的阳光就这样浪费了，真的太可惜了。 不过…… 算了。 陈秋从椅子上起身，将早已提前挂在衣架上的西服给拿起，稍微一甩，落在了自己身上。 确认穿戴整齐后，陈秋这才走到书桌前，将盒子里的那份和声交响乐团的胸针拿起，小心翼翼地挂在自己胸前。 阳光下，和声交响乐团的胸针熠熠生辉。 看着自己胸前的胸针，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乐谱后，迈步走出屋门。 他看向自己身边同样穿戴好西服，并且挂着和声交响乐团胸针的秦弦微微点头，开口道。 “走吧，去音乐厅排练。” “现在……” “轮到我们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一切，也有我！ 陈秋迈步走出，屋外的秦弦已经在门口等待着他。 和陈秋一样，秦弦穿戴着整齐的西服，他的胸前也和陈秋一样，挂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标记。 银色的勋章在灯光之下显得略微有些沉默，如同秦弦本人一般。 充斥着内敛的魅力。 他看到陈秋后，略微点头，紧紧地跟在陈秋身后，向着浙州音乐学院的方向走去。 两人沉默不语。 并不是因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差，仅仅只是两人都在思考今天晚上的演出。 今天晚上是要摸底，是要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全部实力给压榨出来，看看他们乐团的实力究竟如何。 因此，战胜对手并不是他们的主要方向。 了解自己才是他们的目标。 秦弦冷静地跟着陈秋，来到了学校的门口。 今天是个好天气，赵锡以及艾鼓两人此时此刻也已经穿着演出服站在音乐厅门口。 和陈秋以及秦弦不同。 赵锡是略微将自己胸前的纽扣给打开，做出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见到陈秋秦弦两人的到来后，对着两人微笑着挥手，打了一声招呼。 至于艾鼓，他则是满脸笑容地将自己的衣服敞开，露出了他的八块腹肌。 和秦弦一样，他和赵锡的胸前也挂有乐团的标志，并且挂的格外显眼。 似乎以乐团为荣一般。 他任由微风吹动他的衣衫，双手叉着腰，站在音乐厅的台阶上，对着陈秋等人咧嘴笑道。 “呦！陈秋指挥！你来了！团里的人已经先进去收拾舞台，放座位了，我们几个在外面等你。” “你小心点，别被风吹生病了！” 陈秋伸手点了点艾鼓，没好气道。 他从艾鼓的身边走过，用手背拍了拍艾鼓的腹肌，将他原本挺直的腰背给拍的弯了下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今天大太阳，但是附近又没有女生，你在这个地方秀你的腹肌做什么？希望过度健身吸引同性吗？你是真的不怕感冒啊！” “陈秋指挥你不觉得那样好帅吗？站在最高处，敞开胸襟，指点江山啥的？”艾鼓揉了揉自己放松后瘫软下去的腹肌，嘿嘿一笑，“我感觉那样好帅！” “耍帅啥的，还是先将衣服穿好吧，不求你像秦弦那样板板正正，但是伱最起码的，你得要和赵锡差不多吧？” “赵锡？我感觉他比我还骚。” 艾鼓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赵锡，瘪了瘪嘴。 他跟在陈秋后面，一边走，一边将敞开的衬衫给系好，随后对着陈秋笑道。 “说实在的，浙州音乐学院的女生好像比我们学校的还漂亮一点？总感觉她们更符合江南水乡的那种温柔。” “怎么，有你喜欢的？” 陈秋没有回话，赵锡则是跟在陈秋的身后，对着艾鼓开玩笑道， “话说回来，我们学校最有那种江南水乡那种与云雾一般飘渺气质的女生，不应该是苏玥吗？人家那么漂亮，气质还好，简直就是我们学校的女神！” “苏玥！你让我和她多说话你还不如杀了我！”艾鼓听到苏玥的名字差点吓得腿没有软掉，“你是根本不知道她究竟有多恐怖，简直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代表好吧，我感觉我和她多呆一会儿可能会死，被冻死的那种！” “哦，这样吗？” 艾鼓的声音刚落，苏玥的声音便出现在了众人的头顶之上。 艾鼓抬头，眼睛不由得瞪大。 在音乐厅二楼栏杆的缝隙中，苏玥略微向着后方探头，与艾鼓的视线接触，平静地点了点头。 看的艾鼓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不由得冒出。 一身冷汗。 对于艾鼓的害怕，苏玥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动作来。 她只是在众人的视线下，轻松地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一盒哨片，将其中一根叼在自己的嘴上，将哨片盒塞入自己的衣服口袋内，随后顺手够起放在脚边的单簧管，将口中的簧片取出，与单簧管的管口对其，拧紧。 平静，优雅，自然。 等做完这一切后，她这才缓缓起身，拿着手中的单簧管从二楼向着众人走来。 她看了一眼很明显有些发抖的艾鼓，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陈秋略微点头，随意道。 “音乐厅内有些吵，我就在外面装了。” “今天你来的好早。” 陈秋没有继续就艾鼓刚刚的话发展下去，而是对着苏玥笑着道， “感觉你之前都是排练到一半的时候过来的。” “最近没事，所以就来的早了一些。” 苏玥平静地开口道。 她注视着自己手中的单簧管，进行最后的检查，确保除了音高外，一切都万无一失。 特别是刚刚的簧片。 那玩意需要格外注意。 毕竟这玩意特别影响音色，音乐是尖锐还是温和，都看簧片在笛头的位置。 她可不想之后需要演奏出温柔音色的时候，手中的单簧管如同疯子一般在那边嚎叫。 陈秋看了一眼正玩弄着手中单簧管的苏玥，不由得轻轻一笑，对着她随意道。 “话说……前几天我收到了你的消息，你也去看了我们学校的独奏音乐会？我记得你不是说你在外面有事，只能最后一天过来吗？” “嗯，事情处理完了，所以就提前过来了，听到你要演出，就刚好顺路看了一眼。” 苏玥跟着陈秋一边向着音乐厅内走，一边回答道。 她说到这边，看了一眼陈秋，补充了一句。 “演奏的不错，你的钢琴。” “多谢。” 陈秋笑着接受了苏玥的夸赞。 秦弦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往后稍微退了几步，给两人让了点位置出来，紧紧地跟在陈秋苏玥两人的身后。 苏玥只是略微奇怪地看了一眼众人，对此不以为意。 陈秋则是好奇地问道。 “话说你不是说你提前几天过来了，那么这几天你去了哪里？为什么我在学校没有看过你？” “去拜访了一下这边的单簧管演奏家，然后去和浙州这边的乐团内单簧管首席聊聊，偶尔会碰到他们的指挥，不过他们的指挥似乎都有些死板，没什么意思。” 苏玥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住摇头。 她对着陈秋道：“那群指挥，感觉不如你。” “哈哈，我在你这儿评价这么好吗？”陈秋开玩笑道。 苏玥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平静地点头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比他们有趣一些。” “如果能让你说出这样的评价，我感觉回头和浙州这边乐团交流的时候，我可以拿着这一点去嘲讽他们的指挥了。” “如果你能让你的乐团匹配你的水平，或许不用你嘲讽，他们自己就会过来认输。” “你这么说，我可就要骄傲了。” 陈秋笑着带着身后众人走入音乐厅内。 此时此刻音乐厅内所有人都在那边收拾着舞台。 等陈秋进去后，舞台上的座位以及乐谱都已经摆放的差不多了。 因此众人看着陈秋等人入场后，便立刻打招呼道。 “陈秋指挥！” “首席！” “老大！” “……” 众多的声音响起，陈秋以及他身后的诸位首席同样对着他们微笑着点头打着招呼。 随后，众人从陈秋的身后离开，分别去到了他们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工作。 这一次，芮佳并没有迟到。 她严格恪守着自己作为低音提琴首席的职责，在第一时间便来到了现场，带着一群大一大三的人，在那边整理着低音提琴的位置。 见到陈秋到来的时候，她对着陈秋略微点头，小声地问了一声好后，便继续转向自己的团员，继续工作。 看着众人忙碌的样子，陈秋没有进行额外的插手。 他只是平静地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根指挥棒，将乐谱翻开，进行着查阅。 等众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后，他这才抬头看向众人，缓缓开口道。 “好了，所有人注意，我们走一遍过场，记住我和你们说的，我们走过场是需要去听音乐的细节，听我们乐器在这间音乐厅里面所表现出来的效果，然后进行细微的调整，如果调整上有什么问题不清楚的，可以和我说，我来给你们一个努力的方向，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好，那么oboe，给個标准音，开始调音！” 陈秋的手指向远处的双簧管，让其给一个标准音a。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所有人依次调整着他们的乐器，让其尽可能和乐团融合在一起。 陈秋站在舞台正中间的指挥席上，目光与众人对视，注视着众人的演奏。 一丝不苟…… …… 海城音乐学院今天晚上的演出并不仅仅只是在浙州音乐学院这边传播，甚至传播到了附近的城市。 因此即便浙州音乐学院这边是一个比较荒芜，很是郊区的地盘，在今天也聚集了很多人。 明明只是下午五点左右，在浙州音乐学院门口的音乐厅处，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赵梓潼也是一个人抱着一大堆乐谱来到了音乐厅的门口，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原本一脸认真且坚毅的赵梓潼，此时此刻脸上也不由得出现了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以及慌张。 她原本以为这个就是一次简单的交流，可能会因为海城音乐学院的名声，来的人多一些。 但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来的人能有这么多。 还有那么多带着西装革履小屁孩过来听音乐会的家长。 你确定这真的是一场学生音乐会，而不是什么有名的乐团过来开的演出？ 赵梓潼抱着手中的文件都有一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然而，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一个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个熟悉且讨厌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传来。 “欸，我记得你，你不是陈秋偶像的跟班来着？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偶像他不要你了？” 周钢声笑眯眯从赵梓潼的身边走出，对着赵梓潼用非常挑衅的表情挑眉，如同炫耀一般地开口道。 “不会有人没有今天晚上演出的票吧？怎么？混到了偶像的乐团里，没想到偶像连一张票都不给你？看不了偶像的演出？” “如果你再怎么阴阳怪气地说话，你信不信我回头就和你的偶像打小报告，回头你别指望陈秋指挥对你有什么好印象。” 赵梓潼将肩膀从周钢声的手下挣脱开，看着他冷漠地开口道， “另外，我有陈秋指挥给的票，我只是没有想到今天来的人这么多而已，你有什么屁话就赶快放！” “切！最毒妇人心！”周钢声不满地“切”了一声。 他环抱着双臂站在赵梓潼身边，同样看向密密麻麻的人群，带有一丝骄傲地开口道。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到偶像身边当助理指挥的，你还是对偶像的号召力的认知不够明显，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冲着偶像的名字来的！” 赵梓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冲着陈秋来的人很多我知道，不过你这么说话，你肯定没有对象吧？情商有点低了。” “呵呵，情商？要那玩意有什么用？”周钢声不屑一顾，“心中无女人，演出自然神！陈秋偶像不也没有对象？他的实力不是照样牛逼？所以，情商这玩意一点用没有，音乐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如果想要攀登巅峰，那么就不能像业余爱好者一样单纯的享受音乐的乐趣，音乐这玩意……可是很残酷的。” “……” 赵梓潼听着耳边周钢声的声音，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和陈秋在一起的时候，这人似乎还正常一点。 等这人一个人的时候，他的神经病简直有点让人难以理喻。 因此，赵梓潼只能叹气，翻了一下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后，对着周钢声道。 “你怎么说？我先进去了，时间快到了。” “嗯，你先进去吧，我还要在外面看看这人山人海，感受一下偶像演出前的盛况。” 周钢声闭上眼睛，张开双手，咧嘴笑道。 看着脑子似乎有些不正常的周钢声，赵梓潼再次叹气。 她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票据，快速走到门口安检入场。 她拿的票是浙州音乐学院那边给乐团的票，因此位置非常好，是在音乐厅正中间靠前的位置。 等她坐下后没多久，周围的人就已经坐满。 只是没有想到，周钢声那个二货居然坐在了她的身边。 周钢声的票，也是浙州音乐学院那边最好的票。 他自然而然坐在了赵梓潼的身边。 看着满脸兴奋激动的周钢声，赵梓潼不由得将自己身体往边上挪了挪，尽可能让自己和周钢声少接触一些。 不过周钢声沉浸在激动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赵梓潼的表情。 在他激动的更待之下，时间一点一点向着演出的时间靠近。 观众席位的灯光在逐渐暗淡，舞台的灯光也在这个时候高亮。 这一切，都说明着一点。 演出即将开始。 原本还略微嘈杂的音乐厅伴随着灯光的暗淡，一切都开始变得安静。 而在音乐厅后台的众人，此时此刻他们也是同样如此。 陈秋站在音乐厅的后台，从门缝中看向观众席。 而乐团众人则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陈秋的背影，等待着陈秋的号令。 叮！ 一声脆响打断了屋内的安静。 众人看向陈秋手中的手机铃声，心情不由得澎湃起来。 他们明白一点，演出即将开始。 他们的视线立刻变得炙热起来，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缓缓伸手，将手中吵闹的闹铃关闭，随后转身看向众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寂静。 陈秋看着满怀热忱的众人，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根铅笔，将其举起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不管是第一次来这边的新人，还是之前一直跟着我的老人，我都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 如果你们在舞台上感觉到任何不安或者手足无措，那么就将你们的视线看向我，或者秦弦，我们将会给予你一切，你所需要的帮助。 毕竟，一切有我！” 哗！ 陈秋的声音落下，他身后的音乐厅后台大门洞开。 如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看着璀璨的舞台，听着热烈的掌声，众人的情绪立刻被激昂起来。 他们的视线与陈秋相互接触，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依次上前，与陈秋的手掌相互碰撞，向着舞台上走去。 直到最后几人。 几位乐团首席站在这边，相互看着彼此。 苏玥神色平静地对着陈秋点头，从陈秋的身边走过，去向了她的位置。 剩下来的人，则是依次伸手，与陈秋碰拳。 陈秋看向他们的视线，略微点头，笑着道：“那么……就拜托了！” “陈秋指挥，你就看我们的吧！毕竟，我们也是声部首席啊！” 艾鼓咧嘴一笑，率先走出。 随后便是赵锡，芮佳…… 秦弦留在了最后。 他与陈秋的视线接触，格外认真地点头，轻声道。 “我会努力的！一切，也有我！” “嗯，我相信你！” 陈秋点头，与秦弦碰拳。 两人同时转身，向着舞台上走去。 哗！ 掌声在此时此刻变得更为热烈。 所有人都将他们的热情献给最后登台的乐团首席以及指挥。 秦弦安安静静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着陈秋点头。 而陈秋则是来到了指挥席的边上，对着台下观众略微鞠躬。 随后，他优雅且温和地转身，走上指挥台。 他将手中的乐谱翻开，拿起放在一边的指挥棒，视线与乐团众人接触。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的指挥棒抬起，随后…… 用力砸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如洪水般轰鸣的贝七！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 一首没有姓名的交响曲。 但是相比较第三英雄交响曲，第五命运交响曲，第六田园交响曲，第九合唱交响曲而言，这一首作品的地位却并不低，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贝多芬的一个复苏。 1809年，贝多芬的老师，约瑟夫·海顿去世，拿破仑进攻维也纳。 侵略者的骚扰让维也纳当地的货币不断贬值，而贝多芬也在这一段时间内变得格外窘迫。 在这段时间内，贝多芬却并没有因为窘迫的生活让音乐停滞，他在这段时间内写下了《第二十六奏鸣曲告别》，《致爱丽丝》，《第五钢琴协奏曲皇帝》等作品。 然而1810年战局平息，贝多芬的创作热情也在这段时间内陷入了最为低潮的阶段。 爱人的离去，耳部疾病的折磨，朋友的离去或者去世。 种种因素之下，在1810-1812年的这段时间内，贝多芬并没有创作出几部优秀的作品，只是写了一些并不成功的作品出来糊口。 在这最为低谷的时间内，贝多芬并不只是接受命运。 正如同拳头想要打出更大的力度，那么就需要让拳头收回，蓄力。 终于，在无数的痛苦之下，1812年，贝多芬终于复苏。 他抛弃了凡俗对他思想的折磨与困扰，让自己彻底投入音乐之中，感受音乐，思考音乐，试图用音乐这种抽象的艺术去表达具体的形象。 最终，这一首代表着最为疯狂舞蹈的《第七交响曲》面世人间。 陈秋的手在空中砸下。 一声剧烈的轰鸣声伴随着乐团和弦的齐鸣而响起。 然而下一秒的，这一股力量却缓缓回收。 隐藏在齐鸣之后那股优雅的双簧管声音从中凸显而出。 双簧管首席的视线与陈秋接触，脸颊不由得鼓起，将口中的气息缓缓吐入簧片之中，带来手中乐器的震颤，如同女舞者一般优雅且自然。 fortepiano！突强后弱！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划过一道怪异的弧线，音乐的线条完全追随着陈秋的指引，落在舞台之上。 一个干净利索的强音，以及一个温柔婉转的尾音。 仅仅只是第一耳，便彻底抓住了众人的神经。 如此漂亮的音色，如此完美的表达。 先声夺人！ 陈秋的手再次抬起，随后又是一次猛地下落。 轰！ 音乐的声音猛地轰鸣！ 这又是一次齐鸣的和弦。 这一次音乐的和弦从主调来到了属调之上，音乐之中的疏离以及归属的情绪逐渐增加。 这一次，陈秋的视线转向苏玥。 然而两人之间的视线还没有彻底接触，苏玥便拿起她手中的单簧管，轻轻吐动着气息。 低沉，深邃的声音响起。 给众人如同酷暑之中猛嗦一口棒冰的酣畅感。 果然，还得是苏玥。 陈秋满意地笑了笑。 他的手第三次抬起，这一次音乐重归于主7和弦，不过这一次作为尾音的，则变成了圆号。 随后，便是大管。 在大管的声音之下，陈秋的手微微蜷缩，向着侧方向拉扯而去。 秦弦气定神闲地与陈秋对视，拉动他手中的琴弦。 音乐的情绪流淌，弦乐组那纯粹的音色交融，在秦弦的统领之下，于陈秋的手下浮现。 他们从大管的身后复现，将音乐主旋律的大棒接过，往前继续走去。 上行音阶级级行进。 音乐的情绪在一点一点地增加。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向着远处稍微一点。 管乐众人立刻拿起他们手中的乐器，在弦乐那边得到终止之后，跟随着弦乐的步伐，一同向上攀爬，往高处进攻！ 陈秋手中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增加。 他的动作幅度也在一点一点地增大。 他的视线与乐团内众人相互碰撞，然后不由得咧起，手臂猛地一个上拉。 轰！ 管乐与弦乐的碰撞在此刻轰然齐鸣。 如彗星与月球的相撞一般，炸出灿烂的音色火花。 陈秋的动作大开大合，让所有人的气息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猛地向上喷发。 音乐之中的力量在陈秋的控制之下，达到了最为热烈的地步。 然而，这份热烈却并不是毫无休止，肆意发挥的热烈。 所有的音色在陈秋的控制之下，相互穿插，相互扶持。 将其如同刺绣一般，绘出一個灿烂山河。 这个开头？ 这个音色的一层一层叠加？ 在场的众人听着耳边的音乐，他们的大脑几乎都要焚烧起来。 这个是学生乐团所能够做出来的力量？ 这个是学生乐团所能够表达出来的音乐？ 这个层层堆叠的层次感，这个乐器之间相互交错精致美感？ 每一个细节的处理都表现的如此漂亮，如此纯粹。 这个，就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实力吗？ 舞台下众人仅仅只是听了一个开头的音乐后，他们的眼睛就不由得为之睁大。 海音的实力，略微有些吓人。 然而，在舞台上的陈秋，对海音这样的表现却不以为意。 他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地控制着乐团的前进。 这样才哪里到哪里呢？ 这个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开头啊？ 这一首作品，他可是带着乐团众人抠细节抠了好久的。 在第一天的时候，乐团里的人就基本上已经可以开始合奏，不会出现特别多的问题，他们彼此之间也能很轻松地让音乐正常走下去，甚至能出现一些简单的小配合。 比如说秦弦和赵锡之间对于整个弦乐声部的控制之类，还有苏玥对于管乐声部的碾压。 也就是说，从第一天开始的时候，他们就在不停地精进之中。 如此漂亮的表现，只是一个最为微不足道的表现罢了。 节奏继续维持着稳定，音乐在持续地向上冲锋，让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上扬。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拿着指挥棒的手在逐渐上抬，而另外一只手则是面对低音的众人，缓缓下压。 音乐之中的张力在缓缓增加。 高音声部和低音声部之间，则是呈现出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去各自呈现。 如此强大的张力，如同电流涌过脊髓一般，让众人不由得为之震颤。 这个，就是陈秋以及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贝七？ 这个贝七，简直太过于离谱了。 陈秋手中那音乐的美感，简直美到让人甚至都有一些窒息的程度。 特别是双簧管出来的那个时候。 虽然双簧管首席的实力可能不如苏玥，但是他的演奏在陈秋让乐团所有人配合之下，却依旧表现出了能触碰苏玥下线的操作。 在苏玥故意放缓用来配合乐团的演奏之中，呈现出一个双剑合璧的交融感。 如此表达，直接让舞台下的周钢声听傻了。 他看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轻微颤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目光之中甚至带着一点难以置信，随后，他的目光便充斥着激动。 果然，这个就是偶像，这个就是陈秋。 这个就是自己未来前进的方向！ 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每一次划过，都似乎充斥着韵理。 优雅，自然，明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如果学过指挥，就知道这个动作究竟有多么困难了。 正常的打节奏，这个是第一层。 打节奏的同时，给予乐团众人相对应的进出提示，这个是第二层。 在给众人相对应提示时候，还能给予众人音乐情绪的表达，这个是第三层。 给予情绪表达的同时，你还要表现的优雅自然，这个是第四层。 你优雅自然的同时，正常人会习惯性带上许多多余的操作，让自己的动作很繁琐，意识传达很容易出现问题。 而陈秋的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是那么简单的一点，一挥，一甩，一提。 如同大道真理一般简洁清晰地将他的想法传入众人的脑中。 周钢声仅仅只是模拟一下自己在陈秋的手下去演奏，浑身上下就不由得为之颤抖。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能有陈秋的水平，自己将会多爽。 “这个就是偶像啊，果然，还得是偶像！” 他咽了一口口水，双拳紧握，目光死死地盯着陈秋，带着无法抑制的欣喜与激动。 他找到了他值得为之追求一生的目标了！ 不仅仅只是周钢声，周围其他对指挥有所了解的人，比如那些浙州音乐学院指挥系，实力潜力不够而落榜计划的那群人。 他们全部都看到了陈秋对于指挥的表达。 只不过和周钢声不同。 周钢声目标超越陈秋。 而他们，只是感觉到了令人绝望的沟壑。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 陈秋的嘴角不由得微微裂开，露出了满脸的笑意。 音乐的感觉，起来了。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所拉扯出的音乐大势已经开始缓缓挪动。 它在推动音乐的前进，让音乐变得更为纯粹。 弦乐组从双簧管的身后再次走出，他们在增加着自己的力量。 他们感觉到了音乐，他们从陈秋的手中以及他们心中的音乐之下，感受到了那股迫在眉睫的宣泄口。 因此…… 一波，一波，接着一波。 连续三波越来越强的力量，将音乐冲击到了顶点！ 不，这并不是顶点。 陈秋的手再度一指，管乐的众人也将他们的音乐纠缠了上来。 继续向上，继续往上攀爬！ 更多的管乐加入其中，以弦乐为骨，他们构建出一层接着一层的血肉。 声势正在变得更为浩大！ 一层，一层，接着一层！ 在这极为浩大的声势之下，乐团却又突然宁静下来，让在声势之中的长笛悄悄矛头。 一动一静，强弱的对比。 音乐之间的张力再度爆发。 伴随着弦乐与管乐之间的拉锯。 最为知名的贝七第一主题复现。 音乐的节奏也从这一刻变成了6/8拍。 速度，也开始逐渐增加。 “要来了！”周钢声的眼睛不由得瞪大，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个地方，不一样了！” 坐在他身边的赵梓潼一愣，略显吃惊地看了一眼周钢声。 她没有想象到周钢声居然能这么敏感。 她将她的视线，也同样放回在舞台之上，缓缓点了点头。 “嗯，要来了。” 这个要来了，并不是指最为出名的那个部分的出现，或者说什么众人熟悉部分的出现。 而是指陈秋在指挥上以及乐团合作之上，足以令人鸡皮疙瘩涌起来的演奏要来了。 赵梓潼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自己坐在陈秋家乐团的观众席位置，听着陈秋带着乐团演奏这个部分的心情。 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的解脱。 以及那股发自内心的的臣服。 那是她不管带着新生连续多少次的补充练习，都没有办法达成的美感。 她完全看不懂陈秋究竟是怎么做的。 不仅仅是她，就算是乐团里的很多普通成员，他们也都没有办法看懂。 他们只是跟着陈秋的指引，按照他们心中涌出的情绪，顺着陈秋的步伐去演奏，就演奏出来的那股他们自己都没有办法相信的乐段。 并且从这个乐段之后，音乐便如瀑布一般轰然落下，无法阻挡。 音乐大势已成，亦如洪流一般奔涌。 赵梓潼根本没有办法忘记当时自己第一次听到时候的震撼。 这股震撼并不是听一次就会消亡的。 这是无数次的聆听都难以抹去的震撼。 因为这是…… 音乐的力量！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脸上的笑意愈发愉悦。 他手中的指挥棒向着远处略微一指，长笛声音便缓缓响起，其他管乐紧密地配合在长笛的周围。 陈秋这个时候的指挥也在有意无意地减弱，他不再强硬地控制着每一个细节的表达都要那么准确。 因为，音乐的感觉已经起来了。 现在乐团内所有人即便不用他指挥，他们都知道乐团应该演奏出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所以这个时候，稍微减弱控制，便是最为适合音乐的诠释法。 音乐一点一点的前进。 声音也在一点一点的交融。 秦弦的视线抬起，与陈秋碰撞。 随后便是赵锡，艾鼓，芮佳，苏玥，张宇，宋歌，吴明（中提琴）…… 不管是首席，还是乐团普通成员，又或者是那些才刚刚进入乐团的乐团成员。 他们的视线都在与陈秋接触，随后缓缓点头。 伴随着连续数次的强奏，贝七的声音被拉扯到了一个高潮。 音乐的轰鸣让它在空中悬停。 将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它的身上。 一秒，两秒…… 音乐之中的张力被拉扯到了极限。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一个上提后，猛地向后回缩，如同刺剑一般，猛地向前伸出，上拉，拉扯出一个巨大的圆弧。 嗡！ 音乐主题轰然呈现。 将之前所有的期待以及注视，完全地拉扯在了音乐之中。 秦弦的视线看向赵锡以及圆号的首席，三人相互对视后，共同奏响他们手中的乐器。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我靠！” 周钢声的瞳孔睁大，不由得骂了一声粗口，随后紧紧抱住自己的嘴巴，咽了一口口水。 赵梓潼的双拳紧握，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远处的李安国冰冷的脸色彻底消融，他脸上的笑意无法掩饰。 宁城艺术学院的江源指挥满脸激动，带队老师丁隆浩牙关紧锁。 音乐的情绪，起来了！ 音乐的表达，在轰鸣！ 此时此刻众人的面前所呈现出来的，并不仅仅只是一支乐团。 一支普通的，或者优秀的，甚至是卓越的学生乐团。 他们感觉自己面前所看见的，是大海。 是一望无际的音乐大海。 在陈秋手中张力拉扯断，让音乐彻底释放的瞬间。 音乐就如同开闸的大坝一般，奔涌着向着众人身边涌来，砸在音乐厅之中。 音乐之中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他们袭来。 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一丝丝反抗的余地。 “这个就是陈秋？这个就是海音学生乐团？” 江源看着陈秋，眼神之中的血丝甚至不由得浮现。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海音那边的人能这么强，强大到他甚至有些害怕。 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拔高海音的水平，将海音的地位在自己的心中无限拔高了。 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用面对一支职业乐团的感觉去面对海音这一支学生乐团。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海音学生乐团的实力居然这么强。 这个音乐的张力，音乐之中的对比，情绪的升级，美感的诠释，细节的掌控。 可以说的简直太多了，他甚至觉得可以将海音今天的演出单独拿出来，作为一个样本去给自己乐团里面的人看，去分析。 就如同分析那些顶级乐团一样。 这个，就是海音吗？ 他的视线略微有些模糊，但是耳边的音乐却格外的清晰，让他无法将自己的意识脱离。 音乐开始变调，第二主题在此刻呈现。 音乐还在继续。 可是他依旧沉浸在刚刚的那股轰鸣之中无法自拔。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只是感觉，宁城艺术学院那边定的目标，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想要走到九校联赛的前三，那么他们就要和海音这种曾经的前三对抗。 这确定是他们能对抗的了的？ 面前的这个海音学生乐团，恐怖的令人害怕。 江源不由得闭上眼睛，让自己有点发昏的视线合拢，让自己的心态平稳。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海音，海音……”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视线睁开，看向自己手边的节目单，手略微抚过海音的标记。 他看着上面的名称，【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不由得无奈一笑。 “果然，这并不是一支学生乐团啊……” “这是海城前八的，准职业乐团！”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以【和声】之名！ 从一开始的时候，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人，就不是以一个学生乐团的身份去要求自己。 他们并不会如同很多普通的学生乐团那样，在排练的时间一点一点地磨着音乐上的内容，去调整，去整理单独乐器上的错误，陪着他们在排练的时候练习个人单独的项目，将所有的时间都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方面上。 如果他们这么做，他们根本不会能有现在这样的水平。 在他们第一次开始排练的时候，陈秋就在若有若无地用职业乐团的身份去要求他们。 在每一次排练开始之前，他们必须将他们自己的内容给练好，让和自己的声部配合好，甚至能够不通过陈秋，进行简单的排练。 也就是所谓的自动驾驶。 而陈秋过来后，他将会首先对大方向进行调整，然后是细节上的处理。 只有所有音全部都正确的情况下，才能讨论所谓的细节处理，音乐表达上的内容。 这个是陈秋他一直带着乐团所贯彻的理论。 这也是他们和其他很多学生乐团分离开的主要原因。 可能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人都只是很简单地跟着陈秋学习，排练，什么都没有想，就是当成一次普通的作业去那么做。 但是在秦弦，艾鼓两人的带动下，二团便开始有了一点点职业化的迹象。 他们也开始跟着秦弦艾鼓两人学习，尽可能地去让自己更为成熟一些。 没有任何人会想着自己在拖乐团的后腿。 等到了一团二团合并后，赵锡等强者的加入，以及一些不太适合环境的演奏者离去后，乐团之中的职业化气氛便越来越重。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是将音乐当成职业去做。 在他们从陈秋手中拿到那个略微有些暗淡，但是依旧充斥着荣誉感的和声交响乐团勋章之后，他们对于自己的要求就更高了。 他们是和声交响乐团之中的一员。 他们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者！ 他们并不只是一位普通的学生，一位在学校里练习混日子，一事无成的普通学生。 他们在跟随着陈秋的步伐，将他们的乐团打造成了海城这边前八的交响乐团。 以一個学生乐团的身份，进入前八！ 在无数三四十岁，乃至于五六十岁的职业乐手，乐团首席，乐团经理要么是国内外享有声誉，要么是从各个大赛下来拿下奖项的大佬，整个乐团所有人都合作过十年起步的乐团中，拿下前八位置。 这足以说明他们所进行的努力。 虽然第七距离他们的距离略微有些遥远，但是他们相信只要跟着陈秋，迟早有一天他们能走到海城前三的位置！ 以【和声】之名！ 轰！ 音乐声在轰鸣。 陈秋手中的动作越来越大。 他如同海神一般挥动着手中的指挥棒，控制着那音乐洪流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舞台下冲击。 音乐的动机在分解，在重现，在转变。 以各种各样不同的形式以及身份表达。 轰鸣的高潮与过渡的低谷，两者之间巨大的对比让音乐之间的张力控制的如同绷紧的橡皮筋一般，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裂。 而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却极为巧妙地控制着张力的变化，让其处于将要断裂却又不会断裂的边缘。 如同高空行走一般，将所有人的心完全吊在空中。 可是这份紧张并没有影响音乐的美感。 他就如同佐料一般加在音乐之中，将音乐本身的情绪激发的更为雄浑，更为璀璨。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稍微一抖，视线与长笛接触。 长笛首席的笛声涌起，其他管乐立刻铺垫在音乐之下作为辅助。 推动着音乐的情绪。 弦乐将这动机推演。 芮佳带领着的弦乐低音声部，与秦弦带领着的弦乐高音声部相互配合，流动，交错。 在舞台最后的艾鼓激情地挥动着手中的定音鼓锤，带领着打击乐声部配合着音乐的情绪推进着音乐的情绪。 管乐弦乐相互之间穿插，音乐的美感在相互交融。 每一个人，都在配合着其他所有人。 每一个人，都在这片舞台上发光！ 他们是一个个单独的个体，诠释着自己应该演奏部分的音乐。 但是正是这一个个个体，将音乐之中的情绪交汇，共同汇聚成了众人面前的这一首作品。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第一乐章。 以【和声】之名！ 他们在合奏，他们在相互配合。 和声，并不仅仅只是指音乐术语上的和声。 在和声交响乐团的英文之中，和声同样还有和谐的意思在其中。 只有一个人的音乐，肯定不叫和声。 只有两个人彼此对唱的音乐，也不叫和声。 只有所有人将心思全部齐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散发出他们最为璀璨光芒的音乐，才能够叫做和声。 音乐的情绪再度涌起。 之前令人鸡皮疙瘩涌起的主题旋律似乎又要再起。 然而这一次，却并没有全部乐团轰鸣。 而是由苏玥带领的单簧管，大管，长笛，将主题旋律劈开，三个声音相互交错。 他们代表着高音，中音，低音，彼此之间的和谐共存。 舞动，跳跃。 陈秋的嘴角笑容涌起，他将自己的手指抬起，指向远处的艾鼓。 身后的艾鼓立刻会意，缓缓擂动手下巨大的定音鼓。 他在用节奏推动着情绪的发展。 越来越多的乐器，开始跟随着苏玥的步伐，将音乐再度叠加。 终于！ 主题旋律再现！ 音乐之中那股璀璨的阳光从天而降。 即便转变调性，却依旧没有让音乐停止那股积极向上的激情。 节奏在加快。 跃动的步伐愈发频繁。 均匀的八分音符三连音将音乐拆分，他们直接用另外一种节奏，重新塑造起了一个崭新的旋律。 以芮佳为首的低音提琴，带着中提琴、大提琴奏着一个强有力的五音乐句，不断地反复来自那个跳跃的主部主题！ 而负责上方的乐队的秦弦，赵锡，苏玥等人，则是将音乐情绪不断叠加，增强到宏伟的最后高潮。 伴随着三个极为响亮的和弦，第一乐章在此刻，斩钉截铁的终结！ “好！” 周钢声听到这个结尾的时候，差点没有蹦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始鼓掌。 还好他的理智让他平静了下来，捏着手边的扶手，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乐团，嘴角的笑意根本没有办法克制。 就这个开头的第一乐章，他听的真的是太爽了。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爽的第一乐章。 不，准确讲，应该是他从来没有在现场听过这么好的贝七第一乐章。 他可能在网上听过很多特别好，特别漂亮的贝多芬第七交响曲。 但是在现实中，他根本没有遇到能演奏这么好贝七的团队。 甚至很多名团，在这个地方都有翻车。 而陈秋带领着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居然能将这个开头演奏的这么牛逼？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陈秋的差距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 差距大不才好吗？ 如果自己和自己的偶像差距很小的话，自己为什么要找陈秋当偶像？ 他咧着嘴笑了起来，目光中充斥着兴奋。 “还有第二乐章，第三乐章，第四乐章，快点快点，我已经等不及看偶像你究竟有多牛逼了！快点打脸在场所有人！向他们炫耀你，还有你手下乐团的实力啊！快快快！” 听着耳边周钢声的声音，赵梓潼的表情很明显有些奇怪。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点后，同样看向舞台。 特别是看向陈秋。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第二乐章，她听乐团排练过很多次，被震撼过很多次。 每一次她听完后，都甚至怀疑陈秋是不是一个外星人，或者一位几百岁的老者。 否则陈秋怎么可能带着乐团演奏出如此有哲理性质的乐章。 贝七第二乐章，他所体现的不是乐观、有朝气的舞蹈形象，而是送葬的行列。 这是贝多芬对死和厄运的思考，这也是第七交响曲中最迷人的乐章。 在这部交响曲的首次演出中，这个乐章就被听众要求重演。 要知道，绝大多数受人欢迎的作品，都是一些相对而言较快的作品。 那些相对而言较慢的作品，特别是对于那些慢板乐章来说，能够被人要求重演，这几乎是最高荣誉。 那么这一次，陈秋将会如何去演奏呢？ 因此，她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给众人的第二次震撼。 一次不同于之前明显轻快活跃舞蹈的，一次带有忧愁悲伤痛苦迟疑情绪的，第二次震撼！ 在她的视线之下，陈秋稍微吐出一口气，将自己面前的乐谱翻页而过。 贝七第二乐章啊。 陈秋闭上眼睛，思考着音乐的表达。 这和命运交响曲类似，是一首有很多很多优秀版本的乐章。 并且这一首乐章同样被用在很多的电影配乐之中。 《国王的演讲》《x战警》《神秘代码》《西部世界》《坠入》等…… 他与第一乐章不同，他象征的并不是生机，而是死亡。 然而在这死亡之中，心脏所代表的音乐脉搏，依旧需要在乐团的低音声部缓缓跳动。 因此，陈秋将他的视线看向芮佳。 虽然芮佳并不是主奏部分，甚至整个低音声部相比较乐团而言，都不是那么的显眼。 但是，他们却是这第二乐章的灵魂所在。 他们是在给乐团增色的。 如果没有他们低音的存在，那么整个乐团将会死气沉沉，一点力量都没有，彻底步入毁灭之中。 那么，芮佳她能担当起整个低音声部的重任，支撑起整个乐团吗？ 陈秋看向芮佳，而芮佳的视线也在这个时候看向陈秋。 她很明显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在演出开始之前盯着自己看，一时间有点慌神，思考自己是不是第一乐章做错了什么东西，让陈秋不满了。 不过很快，她便安下心来。 陈秋的视线之中没有任何的指责以及批评，他就只是用平静的眼神递给她一个询问。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芮佳知道，陈秋是在问她能不能将乐团支撑起。 作为一名刚刚大二的新人，从之前大四的学长手中越过大三，接过低音提琴声部首席的重任，芮佳其实还是有点心虚的。 毕竟还有一两位大三的学长在那边。 不过知道这个是那位胖胖的原首席的提议，低音提琴组讨论，再加上陈秋等人的支持后，芮佳这才稍微放下一点心来，不再担心自己这个算不算夺权篡位，名不正言不顺之类的事情。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身为一位大二学妹就莫名其妙加入首席组，为了不被其他首席给比下去，特别是秦弦他们。 这也就是芮佳更加压缩自己的时间，帮助低音声部重建，推动低音声部大一新生尽快跟上乐团的主要原因。 和秦弦他们不同。 秦弦他们声部的大一新生基本上都是放给赵梓潼去管，让赵梓潼作为指挥助理去调整，他们主要负责大二大三乃至于部分大四老生的演出。 芮佳则是会演出结束后，跟着赵梓潼一起，带着低音声部的新生去练习。 偶尔也会帮助一些其他乐器的人，从低音方向去考虑，让他们更好地融入乐团。 这也让她很快在大一新生之中有了一点点的声望。 对于大一新生而言，她更像是一位虽然小巧，但是很让人安心的小学姐，而并非是乐团首席。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芮佳除了担任低音提琴首席外，她算是支撑起大一新生的精神领袖。 而作为精神领袖的芮佳，看到陈秋递过来的眼神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对着陈秋用力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她一直在乐团里努力，提升自己的专业水平，就是为了这一刻。 就是为了能够让陈秋等人，放心地将乐团低音声部交给自己。 之前第一乐章的时候，最为核心的部分交给了秦弦那些大佬，自己只是和平常一样，作为低音补充着一些细节。 现在自己要成为核心了，要成为支撑起乐团灵魂的人物了。 自己，必然不会放弃！ 看着芮佳逐渐燃烧起来的眼神，陈秋不由得轻轻一笑，将视线收回。 既然芮佳没有问题，那么自己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贝多芬第七交响曲，第二乐章。 就从现在开始吧。 陈秋的手臂抬起，将手中的指挥棒举高。 飒…… 原本还略微有些嘈杂的音乐厅，在此刻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 所有人都已经做好准备，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陈秋的视线与乐团中所有人相互接触，与他们碰撞后，嘴角不由得略微扬起，将手中的指挥棒略微落下。 第二乐章，a小调，小快板。 虽然标记为小快板，但是速度绝对算不上快板的一个乐章。 而这样的乐章开头，则是木管与圆号的齐鸣。 陈秋的手指落下，他的视线与远处的苏玥相互接触。 苏玥目光平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手中的单簧管拿起，缓缓吹响。 柔和且平静的旋律在她的带领之下，从乐团之中缓缓走出。 铺垫出整体的情绪。 而在这情绪之下，陈秋的手中指挥棒轻微颤抖。 中提琴作为主奏乐器，在低音提琴以及大提琴的衬托下，将音乐声构响。 芮佳在此刻的目光变得锐利。 她与乐团内所有的低音提琴视线相互接触，略微点头后，将自己手中的琴弦给拉动。 嗡。 嗡。 嗡。 低音提琴的声音并不明显，就这么平静地隐藏在音乐之下。 在舞台上，吴明带领的中提琴，以及赵锡所带领的第二小提琴开始进行对位演出。 他们将音乐之中表达相互碰撞，交错，对立，融合。 将之前苏玥所带领木管声部所演奏出的那股悲伤推动。 将音乐的情绪一步一步地向着死亡推进。 就如同葬礼那天，一步一步向着墓地走去的步伐。 音乐之中的情绪似乎愈发痛苦，悲伤。 中提琴与大提琴交织，与第二小提琴交织。 虽然你不说，没有人知道这个是中提琴，但是中提琴的存在感从来没有这么高过。 他们的声音在乐团之中如同男中音一般，沉稳地推动着音乐的前进。 他们是礼兵，是葬礼的护卫队。 他们在护送着葬礼的前进。 似乎一切都在步入终焉。 然而…… 在他们的音乐之后，芮佳将她的脑袋抬起，注视着面前的众人，格外坚毅地将手中大提琴拉动。 她是最后的壁垒，是第二乐章之中不断跳动的心脏。 是维持这一首关于生死的作品中，作为生命的，最后底线。 她是这一首作品的高光。 即便可能对于很多人而言，他们并不会注意低音提琴的存在，就和流行乐队里的贝斯一样。 但是，缺了她，以及她身后的低音提琴们，音乐将会彻底生死失衡。 所以！ 芮佳手中的粗壮琴弦颤抖，带来低沉的活力，铺在乐团之下。 以，【和声】之名！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是来自于海城【和声】的声音 笛声震颤！ 苏玥缓缓将口中的哨片吹动，将气息灌入单簧管之中，带来无与伦比的绚烂音色。 在她的音色之下，赵锡带着中提琴吴明，与第一小提琴秦弦相互对立，碰撞。 而在所有人的音色之后，艾鼓手中的定音鼓鼓槌带来的节奏，推动着音乐的前进。 在音乐之下，芮佳手中的低音提琴，则是将音乐整体给托起，如点睛之笔一般，赋予音乐的灵魂。 而这一切，全部都在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下，跟随着陈秋的步伐，构建出属于他们和声交响乐团的感觉。 这并不是某个人的乐团，这也不是学校的乐团。 这个是，他们在场所有人自己的乐团。 一个由他们构建的，装满他们自己荣誉的乐团。 音乐之中的死亡与生机在缓慢交融，音乐的情绪也变得悠远。 从木管到低音，所有人都在倾泻着他们的情绪，将他们的情绪给予陈秋，让陈秋去控制。 而陈秋，则是轻微挥动着手中的指挥棒，将在场众人的情绪捏合在一起。 低谷与暗潮的融合。 光明与黑暗的交融。 生命与死亡的对应。 这一切都将被和声所包容，构建出属于海音的和声！ 陈秋的表情平静，但是他眼角的笑意根本没有办法控制。 此时此刻的他，并不仅仅只是一位演奏者，他实际上也同样是一位聆听者。 只有能聆听到自己乐团真正声音的指挥，才算是优秀的指挥。 因此，陈秋每一次演奏，都会试着去聆听自己乐团的声音。 听听看自己乐团有没有那股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声音。 之前的时候一直没有。 之前二团的时候没有，只有秦弦稍微能起点作用，带着乐团前进。 之前一团二团刚刚融合的时候，他们乐团也是同样没有，不过能带领着队伍前进的人，稍微多了一些。 他们仅仅只是按照陈秋的指引去走，跟着陈秋的步伐，去演奏出属于陈秋的音乐。 可能加上了一点点他们自己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并不多。 毕竟虽然陈秋会和他们商量怎么去演奏，但是很多人并不会反驳陈秋，而是直接接受陈秋的选择。 这也同样是为什么之前在海城那边排名的时候，那位评委说是陈秋在带着整個乐团前进，陈秋用他的实力，拖着整个乐团来到海城第八的原因。 陈秋对此一直很困扰。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乐团之中虽然有点凝聚力，可是这个乐团就是没有声音，甚至连那种团魂都没有。 之前赵梓潼带着东部师大演出的时候，他们乐团都有那股团魂。 就是那种，即便赵梓潼很菜，他们也能自己跟着自己的想象，去演奏出赵梓潼想要的音乐的团魂。 所有人凝聚在一起的团魂。 海音乐团没有。 至于更高一层的，凝聚在一起后，发出属于他们自己的声音，这个就更没有了。 陈秋当时甚至都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对乐团管的太严了一些，或者对乐团太过于压制了，这才让乐团成为他手中的一个道具，而并非是一支由近百人组成的团体。 他甚至都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指挥方针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然而现在，他终于确认了一点。 他的指挥没有问题。 他手下的乐团也没有问题！ 只是，他们的声音出来的稍微晚了一些。 因为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手下乐团的声音！ 那股名为【和声】的声音！ 他在用最近的距离，去聆听着乐团众人给他的倾述。 去听着众人相互应和，相互配合之下，所诞生出来的声音。 这是什么时候诞生出来的声音呢？ 陈秋并不知道。 可能是在他们拿到陈秋手中和声交响乐团徽章的时候？ 可能是赵梓潼带着大一新生在练习的时候？ 又可能是芮佳作为低音代表贯穿着新生与老生的时候？ 太多可能了。 陈秋根本找不到乐团突然能找到他们自己声音的原因。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因为他并不打算再次复制这样的成功。 对于陈秋而言，乐团能发出他们自己的声音，那么就足够了！ 那么也就意味着…… 拥有他们自己声音的和声交响乐团，终于走在了正确的路上！ 他们将会不停地贯彻着这条道路，跟着自己的步伐前进。 从站稳海城第八，逐渐攀爬，直到攀爬到一个更高峰的位置！ 第七？第五？ 不，最起码，这支乐团得要回到当年和声最高峰的位置，海城前三！ 而那时，他们并不再是自己手中的一支道具，一个用来诠释自己对于音乐思想的道具。 而是一支真正的，拥有他们自己思想的。 交响乐团！ 嗡！ 第二乐章的声音在流淌！ 他们在对着陈秋微笑，在讲述。 小提琴的叹息，低音的生命脉搏，单簧管与大管的流动，淡淡的忧愁笼罩着整个音乐厅。 这股忧愁却发射出如黄金般璀璨的光芒。 每一颗音的出现，都是那么的透彻。 每一次和声的碰撞，都显得那么和谐。 陈秋与秦弦。 秦弦与赵锡。 赵锡与艾鼓。 艾鼓与苏玥。 苏玥与芮佳…… 所有人的声音在此时此刻似乎都构建成了一张巨网，将彼此相互连接。 音乐之中的美感在此刻不假思索地绽放。 在场众人，已经完全发不出任何一点点的声音。 赵梓潼呆呆地望着乐团，不由得翕动着鼻翼，忍着眼角的泪水。 不知道为何，她从第二乐章之中，听出了新生。 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只蝴蝶，于废墟中破蛹而出。 明明与周围的环境那么不相符，却又充满和谐的意味。 不过因为她还太年轻，和周钢声一样，都还只是一个学生。 就连之前陈秋说她的乐团指挥中，能很好地让乐团演奏出团魂这一点，她自己都不知道。 因此，她除了听到很多的感动外，其他什么都听不出来。 周钢声也是如此。 他和赵梓潼并没有多少的区别。 他也只是感觉陈秋带着手下乐团在第二乐章的时候，音乐变得更有韵味了。 不过他没有多想，他只是认为这个第二乐章是最出名的部分，所以陈秋带着手下乐团众人对这个地方进行着重研究了，大抵也就如此。 因此他除了感觉陈秋的实力恐怖的吓人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东西在其中。 没办法，虽然他有天赋，但是他同样太过于年轻，还没有怎么接触过那种顶级大团，以及那些顶级指挥。 而在场能听出陈秋手下乐团发生蜕变的，大概也就只有几人。 坐在角落里的几位音乐杂志撰稿人，他们过来是因为听到了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这个海城前八的乐团，要在浙州音乐学院演出，所以过来听听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写，回头也好给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更新一下实力分数。 因此他们除了陈秋牛逼，海音牛逼之外，倒也没有怎么多想。 坐在海音阵营那边的李安国教授，则是满脸欣慰。 他很高兴乐团能够演奏出这么漂亮的音色出来，甚至能演奏出一点独一无二，只属于乐团自己的声音。 即便还很稚嫩，即便还没有彻底构建完成。 但是能有自己的声音出来，这个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而和李安国教授对应的丁隆浩老师，虽然心中有很多的不甘，但是听到陈秋带着手下乐团这样的演奏后，他心中的不甘彻底消散。 没有任何意义了。 和海音比，没有任何的意义。 海音他们现在所追求的，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东西。 海音那边追求的是九校联赛第一，是从余涂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的手下，拿下第一，而并不是在这一次的交流之中，碾压他们。 当时海音那边和他们说，这一次的演奏主要目的是摸底，他们当时一直以为是相互摸底，看看彼此之间的底细，然后三校之间组成联盟，尽可能不要相互拖后腿，帮助彼此阻击其他有压迫力的学校，提高彼此的成绩。 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 很明显，海音那边根本不是想和他们结盟，也不是想什么看一下彼此的实力。 他们的摸底根本就是摸他们自己的底！ 他们在备战九校联赛！ 他们那边就只有一个目标，九校联赛第一！ 海音单独的专业上和央中音乐学院的差距并不大，两者正常来说也就是1-2分之间的差距。 运气好，甚至可能会出现平分的状态。 如果想要打赢央中音乐学院，海音必须在交响乐团上下手，毕竟交响乐团的分数是整场九校联赛之间赋分最高的。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现在海音的交响乐团能做的这么牛逼的主要原因吧？ 众人看着面前的海城音乐学院，目光中带着震撼。 他们根本想象不出来海城音乐学院能达到现在这个状态，究竟做了多少的努力。 海音的实力，有点恐怖。 恐怖到令人发指。 丁隆浩将他的视线看向坐在一边的江源，瞳孔不由得略微紧缩。 他发现一个略微有些恐怖的事实。 坐在他身边的江源，他的拳头也握了起来，视线略显通红地死死盯着舞台上的陈秋，寸步不离。 丁隆浩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对着江源小声问道。 “江源指挥，您……” “你听到了吗？”江源听到丁隆浩的声音后猛地转头，伸手指着舞台上正在指挥着乐团的陈秋，小声开口问道，“听到了，海音的声音？” “海音的声音？” 丁隆浩一愣，随后瞬间明白江源指的是什么。 充斥着海音味道的音乐，一听就和其他乐团不一样，有着他们自己独特风格乐团味道的音乐。 他略微犹豫后，缓缓点头。 “嗯，我听到了，很厉害。” “是的，很厉害。” 江源将他的视线重新放在陈秋身上，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对着自己轻声开口道， “他好像才大五来着，今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的最后一年？不过就算是大五，就算把他同比换算成研一，他带着的乐团能做到现在这个层次，简直恐怖的有些非人，他的指导老师究竟是谁？” “不知道，但是根据海音那边给的消息来看，他们的指导老师应该是现任海城前三乐团，海城爱乐乐团的指挥，王海，不过……” “不过？” “不过王海好像只是挂了个名，他并没有真的在海音这边给予特别多的关注，甚至好像来都没有来过几次，之前的几次还全都是在海音二团的时候。” “二团……” 江源明白了丁隆浩的意思，王海只是挂名，实际上并没有真的指导。 因此现在他面前的音乐，基本上全部就是陈秋他一个人做的！ 也就是说，他面前的这位陈秋，是一位能在学生乐团时期，就能打造出他们乐团特有优势的天才。 他将他的视线再次聚集在陈秋身上，目光中带着一抹火热。 这个是天才！ 如果这个天才能进入自己的乐团，成为自己乐团的后备力量，等自己退休换届后，下一届指挥上台作为过渡，按照陈秋的想法去改造乐团，将乐团过渡给陈秋。 那么是不是……他手下的乐团也能有机会碰一下华国前几的位置？ 对于江源而言，他手下指挥的位置他其实并不看中，如果让他现在离职，他倒也无所谓。 但是他一直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他手下的乐团能成为全国前几。 到那个时候，他回头和别人说起来都倍有面子！ 江源的视线略微有些火热。 他完全不知道和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他更不知道…… 陈秋对于加入别人的乐团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所作的一切，所推进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身后的那只名为【和声】的交响乐团！ 陈秋手中指挥棒落下。 第二乐章在这边结束。 然而他只是稍微让乐团众人喘了一口气后，便直接开始第三乐章。 第三乐章，不太快的急板，谐谑曲。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仅仅只是很简单的一点跳动，音乐便以轻快且戏谑的旋律进行。 之前众人从陈秋手中乐团上所听出来的那股和声的感觉，在此刻并没有就这这样消失。 正相反，她变得从容。 从之前那股想要向着所有人证明她诞生的冲动中，逐渐回归于乐团之中，与乐团逐渐融合。 如细雨般的顿音从芮佳的手中递出，送入秦弦的手中，将主题旋律进行扩充。 突然强烈的对比，加剧了和声乐团的特色表达。 幽默，风趣，愉悦，跃动的音符，在舞台上四处奔跑，丝毫没有受到第二乐章的影响。 正相反，和声将悲伤与愉悦调和，赋予了面前这股诙谐曲更多的精神内涵。 这是一首舞动的交响曲。 三个声部之间的相互对应，将音乐的色彩拉扯到了最大。 如同泼墨一般，让音乐在这绚烂的色彩之中舞蹈。 无数谐谑有趣的音色不假思索地从音乐之中崩出，带来令人震撼的表达。 而海音和声的声音进入第四乐章后，就更为让人震撼。 这是最为粗犷乐章。 这是浓墨色彩的狂欢。 无尽的欣喜，忘我的舞蹈，激烈的节奏，绚烂的色彩！ 所有的一切情绪全部堆积在第四乐章之上！ 精神抖擞的快板！ 这个是第四乐章的速度标记。 而乐团的众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的目光充斥着热烈！ 他们不知道为何，他们心中音乐倾述的欲望正在不断增加。 他们渴望着用音乐去表达他们心中的一切想法。 他们的视线彼此交错，最终停留在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上，脸上带着难以掩饰激动。 他们喜欢这样的音乐。 他们并没有感觉到陈秋在指挥他们。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能够和陈秋的心思相通，陈秋的每一次指挥动作的变化，都印刻入他们的心中一般，将他们的音乐想法给表达出来。 第四乐章，精神抖擞的快板。 强烈的情绪在这一刻凝聚，然后……如洪水般将其宣泄。 肆意的演奏，忘我的表达。 海音的声音如旋风般席卷了整个音乐厅。 此刻，贝七已经不再是一首简单的交响乐，而是一首舞曲！ 这是舞曲的极品！ 这是最为大型的弗吉尼亚舞曲！ 一波接着一波音乐情绪的释放，让音乐变得更为壮丽。 他在不断发展，不断进步！ 任何形式的舞蹈花式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音乐的旋动席卷着整个乐章，推进着在场所有人情绪的发展。 一波，一波，接着一波。 音乐的高潮连绵不绝！ 如同酒神狄俄倪索斯的狂笑！ 而这一切，居然全部都在一首交响曲之中汇聚！ 这，是传说中才有的奏鸣曲式！ 这是学生中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的贝多芬第七交响曲！ 音乐声在轰鸣！ 那难以描述的狂欢尾声，将之前所有的情绪全部都交融在一起，然后猛地向上喷发！ 这是狂欢！ 这是音乐的狂欢！ 也是【和声】的狂欢！ 这是任何狂欢的舞蹈，都不能比拟的绚烂！ 伴随着最后和弦的落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猛地一收。 随之而来的，便是在场几乎掀翻音乐厅的掌声！ 以及数不尽的…… “bravo！” 第一百七十四章 陈秋指挥万岁！ 掌声热烈。 陈秋看向边上的秦弦，咧嘴笑了起来。 而秦弦也在同时看向陈秋，略显内敛的脸上同样露出一抹笑意，对着陈秋偷偷地竖起大拇指。 而当陈秋将他的视线向着乐团内其他人那边望去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是和秦弦相同，脸上带着抹不去的笑意。 要么如同艾鼓那般奔放，要么和赵锡那般爽朗，又或者是如同苏玥那般平静，芮佳那般温润，张宇那般头铁。 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他们乐团的声音。 他们看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继续指挥。 而陈秋也同样没有就在这边停下。 他带着乐团众人将他们之前准备好的一些历史曲目也给拿了出来，例如之前他们就演奏过的一些圆舞曲之类，将这些曲目按照之前乐团的声音进行演奏，带来更多不一样的美感。 而随着众人最后一颗音的落下，屋内的掌声几乎贯穿了整个校园。 甚至似乎能从学校的后门那边，听到学校前门音乐厅的掌声。 如此热烈的掌声下，陈秋优雅地转身，对着观众鞠躬，随后起身，示意舞台上乐团众人跟着他一起起身，依次接受台下众人的掌声。 秦弦他们这些乐团老手还算能平静自己内心的激动，让自己不要因为现在这么热烈的掌声而失态。 在小提琴后面的那群大一新生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满面通红，激动地看着台下。 张宇站在那边，捏着手中小提琴的力度都几乎要小提琴给捏碎。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跟着乐团演奏出来的这些作品，居然能得到观众这么高的评价。 如此热烈的掌声，他这辈子都没有听过。 他的视线向着舞台下望去，看着那些激动鼓掌着的众人，那些呐喊着“bravo”的众人，又或者是挥动手臂欢呼的那群人，眼角甚至不由得有些浸润。 “真好啊……” 他不知道对着谁缓缓开口道。 “团队内所有人齐心协力，一同演奏出这样一首作品的感觉，真的和自己一个人在舞台上演奏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欸，这种感觉……真的好有意思。” “嗯，确实。” 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张宇身边响起，吓得张宇一跳，转过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舍友，宋歌。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管乐声部那边走到小提琴声部的宋歌，张宇咧嘴一笑，伸出拳头碰了碰宋歌的肩膀，笑着开口道。 “呦，宋歌，演奏的不错！”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宋歌撇了一眼边上的张宇，随意道，“不过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而是整個乐团的努力，我只是被裹挟在乐团大势之中一位普通人。” “啧啧，演出都这么顺利了，你还在这个地方装，高兴一点嘛！” “没啥可高兴的，我们只是乐团之中的一个小小配角，非常普通的小配角，可有可无的那种，这一次的演出我感觉只要换任何一位经过陈秋指挥训练的人来，说不定都能演奏成现在这样，毕竟乐团的大势在这边，你会不由自主地跟着乐团的整体诠释走。” 宋歌微微摇头，他将他的视线看向身边的长笛首席，又看向站在长笛首席身边，表情平静的单簧管首席，苏玥。 苏玥依旧是那么的平静，不过熟悉她的人，应该能看到她的表情也从之前非常平静的状态，变成带有一抹若有若无笑容的模样。 很明显，苏玥首席她，应该也很开心今天的演出。 相比较自己以及边上乐呵呵的张宇，宋歌觉得苏玥首席更因为高兴，开心。 因为今天的演出上，苏玥首席作为单簧管给整个管乐带来了非常大的帮助，甚至可以说，如果没有苏玥的存在，整个作品都会逊色不少。 苏玥首席的实力，深不可测。 而更为深不可测的，则是…… 宋歌将他的视线移开，看向张宇前面不远处，格外内敛，甚至有些害羞的秦弦，以及站在秦弦身边，正在不断进行谢场的陈秋。 这两人有点恐怖。 苏玥是世界冠军，这个其实还能理解她的实力。 可是秦弦是为啥？ 秦弦首席虽然实力很强，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怎么去参加过各种各样的大赛，平时也就喜欢一个人呆在琴房里练琴，居然能和苏玥平分秋色。 两人一人负责管乐，一人负责弦乐，彼此之间相互碰撞，连接。 让整个乐团相互交融在一起。 秦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宋歌感觉很奇怪。 不过同样也很钦佩。 毕竟秦弦就像是那种电视里或者动漫里最常见的努力型天才。 没有任何荣誉的加身，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老师，或者夺目的天赋。 他就是纯粹靠自己的努力以及对于音乐的热爱，就站在舞台的最前方，接受众人的欢呼。 就如同一个可以靠近的目标一般，吸引着乐团内其他人向着秦弦首席的层次冲锋。 而最让他感觉恐怖，还是一脸风轻云淡，带着优雅笑容，接受众人欢呼的陈秋。 在一个学生乐团里面，能够平静驾驭两位世界冠军等级演奏者的指挥，就算是那些成名的指挥其实都不算多见。 陈秋不仅很好地协调好了两人的演奏，甚至让整个乐团都跟随着他的步伐前进，最终演奏出现在这种带有浓重陈秋风格的音乐出来。 宋歌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但是他知道一点。 那就是陈秋的实力，恐怖的令人害怕。 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可能还不是陈秋的全部实力。 毕竟他的手下说到底也就几位首席的实力强，其他普通成员更多的也就是一些音乐学院高材生的水平，整体拉低了乐团的表现力。 比如说自己。 就算是张宇这种全国冠军水平的，在乐团里也就只能算个普通水平。 他能感觉到乐团内还有很多人的实力其实并不逊色于张宇。 宋歌站在乐团的后面，环视着整个乐团，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学校这个学生乐团的恐怖。 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众人是如何完成这一次的演奏的。 好像莫名其妙就开始爆种了一般。 然而就在宋歌还在那边想来想去的时候，他的肾被边上张宇肘击了一下，打的他往边上走了两步，随后对着张宇怒目而视。 “不是，你干嘛啊？有病是不是？” “我干嘛？我还要问你呢，你在这个地方发什么呆呢？演出结束了，回后台休整！别人都走了，就你一个人在那边发呆，首席还有指挥都要过来了！”宋歌没好气道。 他看着已经开始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众人，立刻往后退了退，向着后面后台走去：“我不管你了，伱想要发呆就继续发呆吧，我先回后台了。” “啊？”宋歌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几位首席就从他的面前走过。 其他的几位首席对着他稍微打了个招呼后，便直接走了进去。 只有苏玥略微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从他的身边走过。 看的宋歌一愣一愣的。 然而，还没有等宋歌有什么反应，陈秋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呆立在舞台边缘，拿着手中乐器半天不进去的宋歌，陈秋不由得向着他靠近，对着他温和地笑着问道。 “怎么了？怎么不进去？有什么事？” “啊？没，没有，就就就，就是感觉我们乐团今天的演出很厉害。” 看着陈秋，宋歌被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一路打颤。 而陈秋则是略微有些无奈。 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后，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很吓人吗？今天演出好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你好像这么害怕一样？” “没，没有，我我我我……” 宋歌看着陈秋，心中的紧张程度愈发严重。 就在他组织话语的时候，陈秋突然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今天演奏的不错，辛苦了。” “啊！不辛苦！应该的！” “别紧张，今天演出结束后好好休息一下吧，等下就要回学校了，然后就又是排练新的作品，准备参加九校联赛了，等进入九校联赛的赛程后，你们可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陈秋捏了捏他的肩膀，对着他温和地鼓励道。 在宋歌僵硬的站姿之下，陈秋对着他再次笑了笑后，从他身边走过，走到后台内。 此时此刻，后台内的声音格外嘈杂，几乎所有人都在那边激动地说着他们今天晚上的演出。 他们很多人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晚上的演出居然能这么漂亮。 甚至他们听着自己的演奏都快要沉入其中。 这种情况在演出的时候是极为少见的。 因为演奏者正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在演奏的时候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们满脑子就是如何将这一首作品演奏好，音乐之中的细节应该怎么去表达，后面是不是就要到某个重点难点了？自己得要小心别在这个地方翻车了。 诸如此类。 偶尔会有一些…… “我靠我刚刚那个细节处理的真漂亮！” “我这个音色真的绝了！” “我感觉我甚至可以去录音给同学装逼了！” 之类的想法存在。 但是这些想法都是很短暂的，仅仅只是闪过一下，就开始去思考后面应该怎么演奏。 像今天这种…… 满脑子“我演奏的真牛逼”，“我靠我今天演奏的真帅”，“好想坐在下面听自己演出的情绪”，几乎根本不可能存在。 这也是他们格外奇怪今天自己演奏如此漂亮的主要原因。 面对众人的疑惑，陈秋就只是站在那边微笑着看着众人，什么都没有说，任由他们去猜测。 直到秦弦从一边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那群还在激动着的众人，又看了一眼陈秋，略微纠结了一下后，对着陈秋笑着道。 “今天的演出，很厉害！” “当然厉害，当时结束的时候你不是还给我比大拇指来着？” 陈秋对着秦弦开着玩笑道。 而秦弦对此却并没有任何的尴尬，而是格外认真地点头道。 “嗯，是的，今天的演出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就感觉整个乐团都融合在了一起，所有人都齐心协力演奏我们的音乐一样。” “哈哈，你也听出来了？” “听出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感觉究竟是什么，但是感觉很舒服……” 秦弦点头。 然而还没有等陈秋说话，边上一声清冷的女生便替他回答道。 “这是乐团的声音。” 苏玥从人群中走出，提着手中的行李，来到了陈秋的面前，对着陈秋略微点头，轻声道。 “今天演出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陈秋咧嘴一笑，“怎么样？不会想继续留在我们乐团，跟着我们一起打天下了吧？九校联赛我们必然会拿下第一，说不定有机会被选上出征世界赛呢！怎么说？考虑一下？” “或许吧。” 苏玥只是将她的视线移开，并没有正面回答。 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单簧管包重新提了提，放在自己的面前后，重新看向陈秋，对着陈秋道。 “我先走了，回头海城见，记得把下次演出的乐谱发我。” “成，不过你现在就走？你不稍微等等？我打算带着乐团里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来着，庆祝一下今天的演出，你也一起来呗？” 苏玥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看到了刚刚准备过来找陈秋说话，却因为她在这边，不由得往边上躲了躲，试图藏起来的艾鼓，因此表情平静地开口道。 “不用了，谢谢，我不吃晚饭。” 说罢，不等陈秋挽留，便拿着手中的单簧管包离开了后台，潇洒离去。 看着苏玥离开的背影，艾鼓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陈秋身边吐槽道。 “陈秋你是真的厉害，居然能面对大姐头一点都不害怕的，我只是跟她在一个房间就开始发抖了。” “话说你为啥那么怕她啊？”陈秋不解地看向艾鼓，“她也没那么恐怖吧？” “主要是陈秋你没有和她一起长大过，我们都是一个家属大院的我记得之前说过来着？她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然后还不是那种被动装逼的，而是主动在你面前装逼！ 她的成绩特别好，好到离谱，我们参加同一个比赛，我们最多拿到金奖，但是她就是能拿到项目组的冠军，拿到冠军后，她还不罢休，她还装逼！ 我们比赛结束后大家父母都会聚集在一起，然后讨论我们的成绩来着，然后她就会说，这么简单的比赛为什么会有人拿不到第一？这不是很简单吗？感觉还没有热身就结束了！ 可问题是，她是真的牛逼，我们其他同龄人是真的菜啊！每次比赛完后，除非我们也努力拿冠军，否则必然会回家遭受父母的一顿毒打！” 艾鼓对此叫苦不迭。 他很明显是被苏玥从小打出阴影来了，即便都已经大学，还是有点怕苏玥。 根据他的话，似乎当时被苏玥打出阴影的还不止他一人，还有其他很多的同龄人。 不过艾鼓看着苏玥彻底消失后，似乎心中的阴影也散去许多。 他对着陈秋叹气道。 “本来想说今天我们演出很厉害来着，不过被苏玥一吓，有点没啥兴致了，所以……今天晚上能不能去吃烤肉？安抚一下我被苏玥折磨的心灵？” “你小子就是想吃烤肉是吧！” 陈秋笑着给了艾鼓胳膊一拳。 艾鼓立刻装作被卡车撞了一般，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瘫软的手臂，对着陈秋威胁道。 “你把我手臂打残废了！我可是未来的打击乐之星啊！这下可不是一顿烤肉能解决的！我要两顿！还要学妹喂我吃！” “滚蛋！我从哪给你找个学妹喂你吃？” “那么你就是同意两顿烤肉了？好好好，陈秋指挥万岁！” 艾鼓立刻和没事人一样高举双手，欢呼道。 看着艾鼓这模样，陈秋只能无奈地看向身边的秦弦，叹气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一个打击乐首席？” “嗯，确实。”秦弦同样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点头道，“要不换成他学弟咋样，我看那个新生似乎蛮好的。” “哦，你说那位啊，那位好像确实还不错，为人也成熟稳重一些。” “不是！我特么！” 艾鼓原本格外激动的动作瞬间僵硬，看着陈秋和秦弦脸都要垮了下来。 可是还没有等他说什么，陈秋便笑着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手。 啪啪！ 并不大的掌声响起，将原本嘈杂的后台给按下静音键一般，变得平静下来。 众人立刻停止他们的讨论，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陈秋，目光中充斥着期待。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微笑着与众人环视，随后缓缓道。 “今天的演出非常不错，很厉害，所以……多谢各位！” “哦！！！” 众人立刻发出一阵欢呼。 相比舞台下观众的掌声，陈秋的夸赞更能激发起乐团众人的兴致。 面对欢呼的众人，陈秋趁热打铁，高声道。 “为了庆祝今天晚上的演出，我们决定请各位吃烤肉！所有人都有，将舞台收拾干净后，我们直接出发！饭钱，学校请！想吃多少吃多少！不用和学校客气！” “噢噢噢噢！陈秋指挥万岁！” 听着陈秋的声音，众人更为激动了，立刻奔着向着舞台走去，开始收拾起舞台上的那些椅子以及乐器。 陈秋等人也跟着乐团内众人一起，将舞台进行恢复。 只有李安国教授一人站在后台外，嘴角不由得抽搐。 不是，虽然学校那边说能报销乐团的部分花销，但是你们这也太嚣张了吧？ 不过…… 李安国收回准备敲门的手，背着手离开了后台，脸上带回一丝笑意。 算了，就当没听到。 毕竟他们今天的演出很棒，让他们放松放松吧。 毕竟这次演出之后，可就是九校联赛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漏洞，超越，发现 陈秋以及乐团众人约着去驻扎地点附近的一家烧烤摊吃了一顿后，便直接散了。 在他们的演出结束后，其实还有一次学校之间的总结大会以及表彰。 这些东西实在太过于无聊，因此只有陈秋带着秦弦两人去参加，坐在那边发呆发了半天，最后实在坚持不住了，两人这才掏出手机开始打游戏。 实在没有办法，舞台上的人讲话真的太无聊了，听的陈秋连分析乐谱的兴致都没了，只能靠着打打游戏解闷，顺带着羡慕乐团里的其他人。 因为今天还有一天的总结，因此学校那边给他们都放了假，让他们自己在杭城内随便玩耍。 如果想提前回海城的，也可以自己打车回去，不过要和李安国教授报备。 而陈秋秦弦因为是指挥首席。 其他成员可以翘班，他们俩不能翘，只能被李安国教授给逮到这边来，参加这个无聊到不能再无聊的表彰大会。 或许是想要分蛋糕的想法，几乎每个学校每个乐团都有提及，并且都给予了不同的奖状。 没啥意思的环节。 一直弄到了中午才算结束。 听说下午还有分析大会，分析每个学校的优势劣势，还有对自我反思的时候，陈秋再也没有办法忍住，直接拉着秦弦两人逃离了浙州音乐学院，让李安国教授一个人去那边处理。 没办法，陈秋真的不是什么管理型人才。 他能做好一个交响乐团对他而言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如果再将什么乐团管理，会议处理之类一大堆的杂物交给他，陈秋觉得自己肯定会直接撂摊子不干！ 对于陈秋这样的行为，李安国教授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些会议他自己都觉得烦，就更不要说陈秋了。 甚至陈秋能坚持一个半天，李安国教授都觉得非常了不起。 当然，这些都是一些题外话。 陈秋在带着秦弦离开浙州音乐学院后，便各自离开。 秦弦因为吃的不太舒服，所以率先一个人回海城，而陈秋则是在杭城内到处闲逛。 虽然杭城是一个美食荒漠，但是风景还算不错。 陈秋一个人在杭城西湖边逛了逛，找了个树荫的位置坐下，就看着西湖发呆，晒着太阳，享受演出结束后少有的休憩。 直到因为太阳太过于热烈，照的人眼睛有点睁不开后，他这才回去。 第二天一早，陈秋在酒店里随便弄了点早饭糊弄过去后，便登上了回程的大巴。 相比较来的时候两辆大巴车，这次回去的时候，大巴车只剩下了一辆。 很多人都已经提前自己坐车回到了海城那边。 即便是只剩下一辆车，车上依旧显得略微有些空荡。 陈秋坐在车上，无趣地打量着车外一成不变的景色，心思却已经放在了乐团之上。 这一次的三校交流摸底，让陈秋感觉到了惊喜，也同样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惊喜的便是海音这边做出他们自己的声音，将他们的演奏跟着自己的步伐，演奏出了独一无二，只属于【和声】的声音。 如果陈秋后面自己建立去乐团的话，这群人将会是自己最为有力的班底。 虽然人可能会少一些，大概只有几十人，但是他们绝对能保留住这个【和声】乐团本来的味道。 不过让陈秋感觉到问题的，便是人不够用。 现在乐团这边能堪大任的，大概就只有那么几人。 几位声部首席就不用说了，声部首席里面芮佳，苏玥，艾鼓，秦弦，赵锡五人组，算得上是最为稳健的五人，他们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 不过苏玥只是暂时借调，人家回头还需要回德意志的音乐学院继续学习，因此暂且不算在内。 那么他所绝对能够相信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么四人。 剩下的一些声部长虽然还算可以，但是也仅仅只是能算作可以。 例如中提琴的声部长吴明。 和他的名字一样，他整个人在乐团内都是属于那种一点声音都没有的人，总感觉有没有他的存在都没有任何区别。 即便吴明的水平其实还算可以，但是他的存在感实在太过稀薄，让陈秋经常会忘记他的存在。 其次便是大提琴的首席以及双簧管的首席。 大提琴的首席叫做徐书文，是一位女生，平时不怎么跟着乐团行动，有点独来独往的意味。 不过她和双簧管首席，乐府的关系还蛮好，偶尔会一起走。 具体什么关系陈秋没问，即便可能算不上男女朋友，但也绝对能算得上是朋友。 这两人的水平实力陈秋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其实还是因为这俩人一个是负责调音的，另外一个则是低音旋律声部。 大提琴的声音很好听，大提琴同样也有很多的独奏曲目。 徐书文所演奏出来的大提琴声音，就如同她本人的姓名一样，温文尔雅，充满书卷气息，如果不是秦弦以及苏玥太强的缘故，陈秋真的很想要试试看让她拉一次协奏。 至于乐府，他的标准音吹的很准。 陈秋将他的视线向着后方望去，果然看见徐书文以及乐府两人坐在一起，似乎在聊着什么，满脸的笑容。 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再加上他们说话声音小的缘故，他们聊天的声音并不清晰，陈秋很难准确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除了他们俩外，还有一些管乐的团员也在那边坐着，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所有人一同笑了起来。 其中有一些人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陈秋，在发现陈秋看着他们的时候瞬间被吓了一跳，将他们的视线给缩了回去。 看来…… 他们可能是在讨论自己？ 陈秋看着他们这样的表情，不由得这么想到。 不过他略微摇头，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自己心上。 虽然有些好奇他们在讨论什么，但对于陈秋而言，只要他们能完整将音乐给表现出来，那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算在自己背后偷偷说自己坏话，陈秋也是不在意的。 毕竟哪位指挥没有被人偷偷摸摸指过呢？ 不停地指出你的问题，让你不停地修改，调整。 不直接和他爆了都算心情好的，还要让他背后都说好话…… 就算是那些顶级指挥都不一定能让自己乐团里的人做到。 因此，陈秋只是对着后面那群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这个笑容，让那群人打了个寒颤，头低的更深一些。 无奈之下，陈秋只能将头收回，继续思考着乐团目前的问题。 说到底，乐团的高层问题其实并不大，最大的问题还是中流砥柱的那些人还是略微薄弱。 芮佳如果不算在头部演出者里的话，她应该能算是中流砥柱之中最坚挺的那一位，能很好地将自己给她的想法给传递下去。 至于其他人，则是比芮佳稍微弱了一些。 虽然可能在九校联赛内应该无妨，毕竟九校联赛说到底还是一场学生之间的比赛，大家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不会太过于恐怖，但是问题依旧是问题。 乐团的中流砥柱的问题需要去解决。 至于乐团的基石…… 那群人是由赵梓潼带领着排练来着？ 陈秋陷入了思考。 那群人的专业水平可能还行，不过跟着乐团的时候就显得稍微薄弱了一些，需要更多的乐团排练。 感觉如果单纯让赵梓潼带着他们练习可能还不够，自己可能得要专门为他们设计一批练习的方案了。 否则基石太弱，上面秦弦那群人就算表现的再好，也有可能如同无根浮萍，与乐团脱节。 那群基石之中，水平实力比较高一点的，似乎叫做张宇？还有一个叫做宋歌的？ 这两人…… 就在陈秋思考乐团后续进度的时候，李安国教授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从最前面的座位起身，走到了陈秋边上，啪嗒一声坐下，对着陈秋沉声道。 “在想什么？” “什么？”陈秋被李安国教授的声音一吓，抬起头看向他，看到李安国教授带有一丝关心的眼神后的，嘴角不由得抽搐几分，无奈道，“李教授你来了就来了，和我伱不用唠家常套近乎的吗，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重要的事。”李教授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略微摇头，“不过浙州音乐学院那边把他们那边的音乐评论周报的消息发给我了，和我们有关，我觉得可以给你看看。” “和我们有关的评论？那是什么？” 陈秋一愣。 李安国教授并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手中一直拿着的平板打开，递给陈秋。 打开的那个地方已经很好心地调到了相对应的页面，甚至将其进行放大。 李安国教授随意道。 “一个简单的边角评论，应该是时间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我们学校乐团的咖位在浙州这边太小，并没有单独用一页纸来评价我们，我觉得他们的评分你可以看看。” “这样吗？” 陈秋若有所思接过李安国教授递过来的平板，看向了杂志给的评价。 正如同李安国教授说的那样，他们所占据的地方确实是靠中间的某个访谈角落，靠下面的一个很小的位置。 并不大，很简单的一条边角评论。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访杭》 【以指挥家陈秋，首席秦弦为首的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和声交响乐团前来参加由浙州音乐学院举办的音乐学院交流大会，在与会过程中，和声交响乐团展现出卓绝实力，与其学生乐团的外壳截然相反，很难看出其学生乐团的模样，相反，这支乐团更像是一支职业乐团，演出曲目贝多芬第七交响曲更是卓绝，令人赞叹，不愧为海城第八的交响乐团。 演出总评8.5/10分，细节处理9/10分，个人色彩9/10分，音乐表达8/10分，技术水平8/10分，若是经过海城，足以专程去听一场的交响乐团。 备注：此处并非为学生乐团专属低难度评分】 “八点五分？” 陈秋看着这个评分略微有些惊讶，他转头看向李安国教授，不由得有些好奇道。 “这个分数……是不是比我们之前在海城的分数要高了，这个分数是全国通用的吗？还是仅仅只是在浙州这边的？” “只是在浙州这边的，全国那边会进行一个换算，按照评分标准，评分数量，评分名次进行相对应的换算，按照浙州这边和我们那边的评分差距，就算没有8.5分，也由8.3分的样子，如果今年浙州他们这边给的比较严格的话，甚至有机会能到8.6，8.7的样子。” 李安国教授即答，随后稍微进行思索了一番，对着陈秋迟疑道， “而8.3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海城第七名似乎也就是8.3分的样子，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今年的第六，也就只有8.7分。” 陈秋眨了眨眼，略显惊讶道：“那么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今年都保持这样的水平，我们甚至还有机会进入海城第七？甚至第六？” “嗯，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确实如此。” 李安国教授将陈秋手中的平板收回后，对着陈秋突然笑了起来。 一直都冰冷冷的李安国教授一笑，甚至让陈秋心中一慌，不由得问道。 “那么这个分数……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任何问题！”李安国摇头，看着远处叹气道，“只是有些感慨，我们学校居然能从全城前十五的水平，正常来说前十里面的人全部都是职业音乐家，如果不是运气，我们甚至碰不到前十的门口，接过现在居然一下子摸到了第七，乃至于第六，而这个似乎还不是终点，一时间感觉略微不太真实。” “等我走了以后，或许以后会更高一些。”陈秋笑着道。 “感觉难，我甚至不知道我给学校设定的指挥培训计划，究竟是计划成就了你，还是你成就了计划。” 李安国说到这边，就不由得再次长叹一口气，冷漠的脸上略微带有一丝迷茫。 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迷茫便直接消去，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刚刚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在发呆，在想什么？” “没什么，在想现在乐团的一点事。” “乐团出现什么问题了？”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感觉乐团里面能堪重任的人有些少了罢了。” 陈秋笑着摇头道。 他将他的视线看向窗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平静叙述道。 “目前而言，乐团里最为稳定的，应该是弦乐，小提琴那边有好几个人实力都还不错，低音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也有一些，就是管乐那边有点麻烦。” “管乐缺人？现在你手上不是有之前的一团成员，还有苏玥。” “苏玥她回头是要离开的，单簧管有了她外，可能还需要一位吹双簧管的，然后长笛，短笛，巴松管，圆号长号大号小号，管乐那边的配置还是缺了一点。” “要不要给你再配点人？我和管乐部门的老师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将一些在国外比赛的人给你拉回来，现在应该有很多人比赛结束了。” “从国外拉人就不用了，一些新人如果再培养进乐团的话实在太慢了，除非他们有苏玥的实力……还是说我们学校的底蕴那么丰厚，苏玥水平的人不止一位？” “别做梦了，苏玥就一位，我们当时的预选名单里都没有苏玥。” 李安国教授难得地白了陈秋一眼。 他稍微想了想，对着陈秋问道。 “既然不要我们学校那边帮助，那么你有了自己的想法了吗？” “嗯，其实有了一点。”陈秋伸出手对着李安国教授笑道，“对了，我们乐团的简历册教授你有吗？能拿给我看一眼吗？” “乐团里究竟有谁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当的指挥，喊他们的时候就纯粹那个乐器那个乐器吗？” 李安国教授立刻吐槽道。 不过他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出手中的平板，将乐团的名单调出，递给陈秋。 “应该都在这边了，不过没有后勤部的人，他们的名字你也需要吗？” “不，不用了，演奏部的人就行。” 陈秋摇头，翻阅着手中的文件，一点一点扫过去。 他看着看着，最终停留在一个女生脸上。 这是一位染着黄头发的女生，名字里也有黄，叫黄歆，是南方那边的人。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个子刚好比芮佳高上那么一点，差不多能有个一米六几，但是在女生群就就显得比较普通，属于是放入人堆里能看不见的那种。 和她外表不一样的是，她的乐器是大号。 虽然大号对比她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大，甚至有些重，可是在简历上，她抱着大号的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灿烂。 如果没有记错，这人在乐团中似乎并不是大号的首席，因为她是后面补录进来的人。 在那一群大一的新生中，只有她一人是以大三身份进入乐团的。 后续的几次演出，陈秋对她印象越来越深，直到这一次才彻底感觉不对劲。 她并不是一位很出挑的大号演奏者，但是她和乐团里很多人相处的都很愉快。 并且她不管多难的曲目，似乎都没有任何区别一样，都能以中规中矩的状态演奏出来。 表现的很…… 故意的泯然众人？ 陈秋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就有点像是中提琴给人的感觉那样。 但是陈秋感觉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毕竟…… 陈秋将他的视线向着后方看去。 果然，在大提琴徐书文和双簧管乐府周边的那一圈人里，陈秋第一眼便看见了那位正在捂着嘴笑的黄歆，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 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和首席之间的水平差距，控制着自己和周围众人之间的距离。 这种若有若无的亲近感让她在人群之中很受欢迎，又不显得过分受捧。 如果自己感觉没错，这人…… 有点东西。 感谢三个哈密瓜的5000点币打赏 感谢寄怡逐梦烟雨的10000点币打赏 刚刚算了一下，自己的角色写的太少了，一直收着写，明明是打算写群像，却连几个首席的角色形象都没有出来，就更不要说下面的团员了…… 所以准备补几个首席的名字。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中提琴：吴明 大提琴：徐书文 双簧管：乐府 第一百七十六章 过去与未来 坐在大巴后面的黄歆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已经进入了陈秋的视线之中。 她就那么轻松地坐在人群之中，温柔地笑着，听着众人的讨论。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乐府在那边说话，其他人更多的是在听着。 乐府他口中叼着簧片，如同吸烟一般，对着众人侃侃而谈，时不时引起众人一阵欢笑。 笑着笑着，众人感觉累了，就顺带将他们包里的零食拿出来相互分享。 毕竟此时在车上并没有多少人，前面的陈秋以及李安国教授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并不会管他们，因此大家彼此之间也很放松。 特别是相比较其他乐团部门，管乐这边的人彼此之间相处的格外融洽。 乐府一边喊着口中的哨片，一边从徐书文的手中接过来一颗话梅，丢入口中，含糊着对着边上人笑道。 “话说回来，这一次三校交流之后，应该就是九校联赛了吧？可能你们很多人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对于我们大三的人而言，这个可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复仇之战，哦对，差点忘了，还有一部分没有离开乐团的大四老人，感觉今年真的有机会复仇啊！” “欸？话说我们学校和央中音乐学院以及华国音乐学院之间的仇恨那么深吗？为什么都在想着复仇？”边上一位大一的长笛学妹对着乐府好奇问道，“我们和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竞争吧？” “怎么没有竞争！” 乐府立刻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学妹摆了摆，故作深沉道， “我们两校是最有资格竞争华国top1的，正常来说都是我们两个学校轮流坐第一，结果现在我们多年被央中音乐学院压在身子下面，每年那么努力却只是落得失败，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打击究竟有多大！” 他说到这边的时候，抬起头稍微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年参与乐团的场景，缓缓道。 “我至今都记得我们上一届比赛的时候，和央中音乐学院在单项上同分，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交响乐团之上，结果交响乐团演奏大翻车，只拿到了第四的成绩，也就是5分，和央中音乐学院之间少了整整4分，这不仅让央中音乐学院拿到了当年的第一名，甚至让本来和我们差距不大的华国音乐学院超过我们，拿到了第二。 虽然这一场比赛更多的是彼此之间的教学摸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学校的影响力更多的是来年教育部那边的拨款，还有专业建设，对于我们学生的影响并不多，我们的老师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突然离职什么的，但是说真的，看到我们学校输掉的时候，那股不甘心，我至今难忘。” “可是你没有上场哦~” 徐书文在边上温柔地笑着道，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乐府想要在学妹面前装深沉的模样。 乐府立刻着急道：“就是因为我没有上场，所以我才不甘心啊！如果我上场了，我努力了，输了，我反而没有那么不甘心！” 咔！ 他口中嚼着的簧片因为他说话太过于着急，被他不小心给咬裂了。 看着口中有着明显裂痕的簧片，乐府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一下，将口中的簧片给取出，塞入自己的口袋里，无奈道。 “好吧，我以后不说话的时候含着簧片了，本来想回学校后直接去琴房练习的，现在好了，簧片坏了，还是回头等进琴房的时候再润一下簧片吧。” “所以说，回去的时候该玩就是玩，你看陈秋指挥都没有在回去的路上看乐谱，反而和李安国教授在那边闲聊。” 黄歆在这个时候笑着道。 她将她的视线看向正在那边和李安国教授讨论的陈秋，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对着乐团众人道。 “虽然我也是大三，不过我没有你们之前全国大赛的经历，不太能理解你们当时的感觉，但是我感觉，今年如果有陈秋的话，他的指挥加上秦弦首席的带领，我们今年应该能取得一個不错的成绩！” “说是这么说啦，不过总感觉心中有些不安……” 乐府又从徐书文的手中拿过一颗话梅，丢在口中嚼了起来，就如同嚼槟榔一样，主打一个不让自己的嘴巴闲下来。 他对着围在他身边的众人神秘道。 “据说今年央中音乐学院那边也有大升级，你们记得之前教我们指挥课的李天指挥不？” “嗯，记得！”边上几位大二人点头道。 他们是之前陈秋带着乐团合并的时候加入的，本身也是一团的成员。 他们对着乐府好奇道：“今年李天指挥他去了央中音乐学院吗？我只知道他今年好像不带我们了，并且离开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离开了海城。” “嘘，我告诉你们，伱们别对着外面说啊！”乐府立刻抬起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唇前，然后将头低下，示意众人围靠过来后，对着众人小声道，“李天指挥，是央中音乐学院的助理指挥，就像我们乐团的赵梓潼一样！” “赵梓潼！” 几位大一的新生一愣，差点没有叫出来。 他们露出八卦的眼神看向乐府，对着乐府问道。 “那么李天指挥和等下要指挥央中音乐学院的那位指挥之间的差距，也和赵梓潼与陈秋之间的差距那么大吗？” “我感觉……应该差不多吧？” 乐府摸索了一下自己下巴，纠结道， “央中音乐学院今年的指挥是余涂，就是目前华国第一，全世界排名也在前列的那位，我从中音朋友那边得到的消息，李天指挥是余涂指挥的学生，之前也是中音的人，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天和余涂之间的差距，真的和赵梓潼与陈秋之间的差距差不多？” “啊？那么我们怎么打赢央中音乐学院？”边上有人立刻道，目光中带着好奇与不自信。 如果按照现在乐府说的，李天和余涂之间的差距，等同于赵梓潼和陈秋的。 那么通过计算可以得知，赵梓潼小于李天，陈秋必然小于余涂。 即便他们本来也没有指望陈秋比华国第一的余涂还要牛逼，可是这么一算，他们不知道为何就感觉今年的九校联赛好像又悬了。 这……真的能赢吗？ “会赢的哦~”黄歆此时在边上对着众人开口道。 看到众人的视线向着她聚集，她立刻对着众人解释道。 “因为都是学生乐团，所以大家的上限其实差不多，所以这一次的演出看的应该就是陈秋指挥和余涂指挥，谁更能激发出乐团的潜质了，而从目前来看……我感觉陈秋指挥的赢面似乎更大一些。” “上限差不多？学姐，这个怎么说啊？”边上的一位大一新生好奇地看向黄歆，不解道，“为什么说学生乐团的差距差不多？” “因为学生乐团的磨合时间很短，比职业乐团要短的多。” 黄歆没有说话，坐在乐府身边的徐书文微笑着摇头，对着众人解释道。 “学生乐团每年都在进新人，每年也都在退老人，就比如说我们这一届，你们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很吃力？想要我们合上有些困难？这个是很正常的现象，陈秋指挥也带着赵梓潼给你们额外补课，所以才能让你们尽快地跟上，而其他的很多学校，每年的磨合就可能要半年的时间，所以就会出现不带大一新生玩的情况。” 说到这边，她笑着看向边上脸有些略微泛红的乐府，对着众人打趣道。 “当年乐府学长没有被选上，只能坐在一边看着我们学校翻车，就是这样的情况哦~” “喂不是，你干嘛这样拆我台啊！我们俩之间再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吧，哪有这样拆朋友台的！我好不容易装起来的高深学长形象啊！” “嘿嘿，谁让你那么装~”徐书文笑着摇头，然后对着那群大一新生眨了眨眼，微笑着道，“不过和乐府学长不一样，我当年可是作为大一新生被选入正式演出的队伍了哦，相比较乐府，我其实更能感受当年的那股不甘。” 她说到这边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缓缓道。 “以及面对翻车，努力想要拯救乐团，力量却无法向着同一处使，只能见证着乐团堕入深渊的那股绝望。” “当时真的有那么糟糕吗？”乐府打断了徐书文，顺带打破了那股压抑的气氛，对着徐书文问道，“话说当年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我坐在台下没听出来。” “嘿嘿，谁让你水平差，没被选入演出组？” 徐书文微笑着对着乐府打趣道，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向陈秋，缓缓道， “不过今年，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哇，你真的是，我不就是当年没有资格进入演出组吗？至于这样吗？你说了我不止一次了，虽然我菜，但是我今年也是被陈秋选为双簧管首席的人！我再怎么说，实力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 “欸？真的吗？你确定不是因为你的音吹的最准，然后被陈秋选上的？” “嘿，你特么，揭短是吧！” 两人说笑着打闹在一起。 边上的其他一些大一大二的学弟学妹也同时笑了起来。 只有黄歆一人微笑着看着他们，然后将她的视线看向远处转头看向窗外的陈秋。 很明显，她从两人的对话中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对陈秋的依赖以及信服。 这个依赖和信服并不是平白无故产生的，也不是因为陈秋的身份背景。 这份信赖完全是他们一次接着一次与陈秋的合作，跟着陈秋在各个地方用势如破竹的姿态碾压其他对手，从而获得的。 他们相信，不管有什么样的敌人，只要陈秋站在前方，他们就会战无不胜。 就和当时陈秋站在乐团前说的那句话一样。 “相信我，一切有我！” 平静，自然。 每一次给予乐团众人的承诺，陈秋都能很好的兑现。 或许，也正是因为他如此完美的兑现承诺，这才让乐团众人对于他更加的信赖。 “一切有我。” 究竟是多么自信，多么大胆，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黄歆和陈秋的合作次数并不多，所以她并不清楚。 但是她知道陈秋的成绩，也知道乐团的成绩。 这也是她加入乐团的主要原因。 她很好奇能带领这样乐团，说出这样话的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她看到了。 她看着远处的陈秋，看着他微笑着用格外自然的表情与李安国教授聊天，不卑不亢，甚至还有时候能和教授开玩笑的样子。 还有陈秋站在乐团前，拿出手中的铅笔/水笔/钢笔/圆珠笔/签字笔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对着众人说相信他的样子。 黄歆对于陈秋的感触越来越深。 这人，真的很有意思。 她突然理解她的舍友苏玥为什么当时回国还没有休息好就去学校乐团，等回来后和她说陈秋有意思的原因了。 陈秋确实很有个人魅力。 而他带领下所展现出来的乐团声音，也同样如此。 只是可惜，她已经大三了，大四的时候，大家都要开始各奔东西，为自己的前程奋斗。 而陈秋也有可能回头带完这一届后，就直接离开学校，去搞他自己的乐团。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陈秋家是有个自己的小乐团的。 虽然已经破产，人已经全都走光，只剩下最后一个地在那边。 但是她相信，在陈秋的带领下，这个乐团应该能很快恢复过去的荣光。 不过话说…… 陈秋家乐团之前是海城第几来着？ 她不由得抬起头思索起来。 然而就在她思索的时候，乐府的声音却响起。 “黄歆，黄歆！” “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黄歆被乐府从思考中打扰出来，脸上却一点生气的表情都没有，反而露出一丝抱歉地看着他， “抱歉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没有注意，你有问我什么吗？” “没，我就是想问问你苏玥的事情，因为我记得你好像是和苏玥是舍友来着，对吧？” 乐府摆了摆手，随后身体靠前，对着黄歆问道， “我听人说，说苏玥她打算不去德意志那边学习了，说打算就留在海城，跟着陈秋的乐团走，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啊？”黄歆一愣，随后立刻笑着摆手道，“怎么可能，苏玥她不是这样的人，虽然苏玥感觉陈秋很有意思，但是她应该不会为了这个乐团而放弃自己的未来的，她和我说过这件事。” “苏玥是打算离开乐团吗？什么时候啊？” “差不多九校联赛之后吧，那个时候如果我没有记错，是差不多五月份左右？五月份的时候刚好德意志那边夏季学期刚刚开学一个月，这个时候入学还来得及。”黄歆想了想，回复道，“毕竟如果再迟一点的话，她可能想要入学就要重新考试了。” 乐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意思是……如果我们拿了冠军，亚洲邀请赛她就不会来？” 黄歆一愣：“欸？你居然已经想到拿下冠军之后的事情了吗？” 乐府也愣住了：“我们今年不就是奔着夺冠去的吗？我们就算没有拿下冠军，我们也能拿下前二，去亚洲邀请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哦对，好像也是……不过苏玥大概是没机会来了，如果我们可以被邀请去欧洲巡演的话，苏玥倒是有机会加入我们，至于亚洲邀请赛，大概不太行。” “这样啊，稍微有点可惜，否则如果苏玥加入我们的话，我们感觉说不定可以碾压过东瀛以及南韩的那群人，听说最近几次交流，他们那两个国家的人强的可怕，就算是央中音乐学院，都没有从那两个学校之中讨得好。” 乐府叹了一口气，便将这个话题给扯开，继续和众人聊起了其他的内容。 而黄歆则是陷入了思考。 她发现自己对乐团，对陈秋的了解居然好像还有待提高。 这群人似乎对陈秋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常理。 他们在九校联赛之前就已经开始考虑夺冠后的事情了？ 正如同苏玥说的那样，这个乐团在陈秋的带领下，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想到这边，黄歆的嘴角不由得带起一丝笑容。 她也很想要看看这个乐团究竟能走到哪里。 毕竟相比较苏玥她准备出国留学，自己可是准备留在国内找乐团的。 如果陈秋能给自己带来一个惊喜，那么陈秋手下的乐团，完全可以成为自己未来的备选之一。 在众人的说笑声中，车辆的速度逐渐降低。 他们已经从高速上走下，驶入海城市区，并未过多久便停留在了海音的门口。 众人依次从车上下车，活跃着自己的筋骨，然后提起书包，相互之间笑着挥手，去琴房的去琴房，先回宿舍休息的回宿舍。 黄歆也同样如此。 她从车上拿起自己巨大的大号包，准备向着琴房走去的时候，一声温和的男声从她身后响起。 她转头望去，只见陈秋提着乐谱包，走到她的面前，微笑着问道。 “黄歆，能聊聊吗？” 看着陈秋，又看了一眼周围其他学生略显八卦的眼神，原本只是带有一丝淡然微笑的黄歆，脸上的笑意逐渐放大，并且变得肆意。 果然，自己没有瞒过陈秋，特别是在这一次的演出之后。 苏玥说的一点错都没有，陈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没有任何人能逃过他的耳朵。 既然陈秋已经找来，那么黄歆也不藏着掖着，对着陈秋咧嘴笑道。 “好呀，去哪聊？” “陈秋，指挥。”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要大号首席的位置！ 陈秋没有想到黄歆居然从一开始就在等待自己的到来，当她笑起来的那一刻，陈秋甚至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他便将自己的心情给略微收拢，对着黄歆优雅地点了点头，伸手道。 “去我家音乐厅吗？还是说，你希望就在学校里逛逛，然后一边逛一边聊？再或者是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坐坐？” “去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吧，就去我经常去的那家，不过要先将我的大号放下。” 黄歆对着陈秋微笑着开口道，随后率先向着学校内琴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回来陈秋指挥，你来找我聊天，喊我去咖啡厅，是不是应该请客呢？毕竟这也算是对女生的邀约嘛~” 陈秋一愣，跟上黄歆的步伐，对着她点头道：“嗯，如果你想的话，话说你想喝什么？” “现在差不多中午了，就随便弄杯拿铁或者卡布奇诺咯，放心陈秋指挥，没多少钱的，大概也就十来块。” 黄歆用视角余光看了一眼陈秋，对着陈秋笑着道。 她带着陈秋来到了放乐器的地方，将她的乐器放下，顺带约了一个琴点后，便带着陈秋来到了学校外。 穿过学校门口的那条细长的街道后，他们两人便来到了一家街角的咖啡店。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文艺咖啡厅，可能是之前的学长或者学姐开的，音乐的气息很浓。 在刚刚走入咖啡厅的时候便能听到店长在放着爵士乐。 不过听上去这个爵士乐演奏的略微有些普通，似乎是学生演奏的。 按照这个咖啡厅的位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作品可能是海音的人弹的？ 陈秋不由得这么想到。 在两人刚刚进入咖啡厅后，黄歆便自来熟一般对着老板喊道。 “老板，和之前一样，我要一杯双份浓缩拿铁（doubleespresstte），配上一块抹茶千层，唔，给我身边的这位一份普通的卡布奇诺就行。” 说到这边，黄歆转过头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笑着问道， “陈秋首席，卡布奇诺可以嘛？” “可以是可以，不过……有豆浆吗？我其实想喝一杯豆浆。” “欸，你咋知道这家咖啡店里面还卖豆浆？” 黄歆故作惊讶地开口道。 看着正准备上前掏钱买单的陈秋，她伸手阻止了他，然后对着刚刚从后台走出来的店老板笑着道。 “老板，卡布奇诺就不要了，换一杯你们这边的豆浆就好，账扣我的卡上。” “好嘞！还是和之前一样是吧？双份浓缩拿铁不放糖配抹茶千层，额外再带一份豆浆，行，下单了，你随便找個地方坐下就好，我等下给你送过去。” “嗯嗯，多谢老板！” 黄歆对着老板比了一个ok的手势后，便对着陈秋招了招手，让他跟着自己来。 两人走到了咖啡厅的一个角落坐下后，黄歆还没有等陈秋开口，她便笑着开口道。 “这家咖啡厅的老板是我们学校前面几届的一个学长，学的是爵士钢琴，所以店里面放着的所有爵士唱片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录制的，感觉如何？” “嗯，听的出来。” 陈秋点头。 他将自己的书包随意地放在一边后，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随意地开口道。 “音乐的细节处理上还是有点偏浅了，爵士演奏的也不够骚，律动感是有的，就是还差了那么一点点的味道。” “欸？陈秋指挥伱还懂爵士？我以为你会像其他的指挥那样比较刻板，只喜欢古典，不怎么喜欢听其他的音乐。” “都听的，不仅是爵士，我还听摇滚流行，朋克电音，基本上什么风格的作品我都会试着听一听，不过听是一回事，演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懂的懂的，大家都是学生嘛，我也都有听，虽然有些不太好意思，其实我还听菲尼克斯传奇以及说唱来着。” 黄歆笑着与陈秋聊天道，随后指着正在店里忙碌的老板道， “这家店老板用的咖啡豆很好，我早上如果没什么精神便会来他们这边弄一份双份浓缩，一喝整个人都清醒了，只有中午或者下午的时候，我才会过来喝一点单份浓缩拿铁，或者卡布奇诺，只有像今天这样坐了小半天的车，脑袋不清醒的时候，才会选择双倍浓缩拿铁。” “这样，下次我也来试试看。” 陈秋点了点头，看向面前侃侃而谈的黄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黄歆似乎是海城本地人，很喜欢喝咖啡的样子，她对着自己聊了很多咖啡的内容。 例如这家咖啡厅的拿铁是什么样的口味，他们的牛奶用的是什么，咖啡豆又是什么咖啡豆，冲泡的细节又是什么。 这些东西她说了一大堆。 对此，陈秋只是点头附和，任由她天马行空的聊天。 不过两人比较统一的，就是他们在此时都没有说关于乐团的内容。 在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店老板便端着咖啡豆浆以及一块精致的抹茶千层蛋糕来到了两人面前，娴熟地将东西摆放好位置，放在两人都能顺手拿起的地方后，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便走了下去。 黄歆也不等陈秋开口，端起手中的双份浓缩拿铁抿了一小口，随后满意地笑了起来，对着陈秋突然道。 “所以陈秋指挥，你是什么时候感觉我好像有点不对劲的？” “什么时候？” 陈秋正在发呆，没有想到黄歆居然在这个时候居然直截了当地开始聊这个问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他便让自己的身子坐直，看向面前的黄歆，认真道。 “应该就是这次，之前虽然有点察觉，感觉大号那边的表现令人意外，可我并没有多想，只是当成大号那边的发挥不错，直到这一次，我才发现了不对劲。” 陈秋想了想，从自己的书包里里掏出一份活页记录表。 在这个表上记录着每一次的演出，每一位他手下乐团成员的表现。 虽然不全，但是基本上所有他有印象的人全部都加入其中了。 他拿着手中的表，犹豫片刻后，单独将黄歆的那一页给取下，递给她。 “这个是之前我的记录。” “不是，我？？？啊？” 看着陈秋掏出这份表来，原本表情平静的黄歆差点没有将嘴巴里的拿铁给喷出来。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被嘴巴里的咖啡给呛着，连忙将边上的餐巾纸拿过，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咳嗽了几声，随后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份写满自己表现的活页纸，满脑子问号。 “你什么时候记录的这玩意？不是，你怎么会专门记录这个？” “嗯，可能你们不知道，每一次的演出结束后我都会进行复盘，从演出的那个地方找人要我们的录音，带回家后听我指挥时候的错误所在，有哪些地方没有指挥到，然后顺手就做的这份分析。” 陈秋随意地开口道。 他当时也就是正常记录，并没有特别的关注谁，毕竟这玩意对陈秋而言，更多的是一个回顾以及自我反思的内容。 之前他一个人在外面学习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在自己的小窝里，用着简单的监听耳机，插着笔记本电脑，去听自己指挥的如何，并不会怎么关注其他人。 现在他家里的音乐厅那么大，音响基本上都是最好的那一批，再加上耳朵变好了。 因此陈秋也就顺手听了一下乐团里每个人的演奏。 然后就听出黄歆的不对劲来。 别人经常会有波动，可能这一首作品他们比较喜欢，然后练习的比较多，然后就发挥的突然好了一些。 又或者作品比较难，刚好在他们的技巧薄弱区，他们演奏的就稍微差了一些。 波动很正常，这种波动陈秋也不会注意什么。 但是每一次都处于中等，不管作品难度高度，甚至不管乐曲是新练的还是老作品。 每一次就刚好卡在中不溜秋的位置，不上不下。 这个就很奇怪了。 因此，陈秋便对着她问道。 “我能稍微问一下，就是为什么你会故意将自己的水平保持在这个范围呢？不要紧张，这个只是一次很普通的提问，如果你不愿意说，其实也无所谓的，对我而言，只要乐团能保持现在的水平继续进步下去，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 “欸？” 黄歆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么的好说话，更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好的伪装，居然全都被陈秋记录下来了。 她原本以为是自己这一次的表现太过于出众才让陈秋发现。 毕竟这一次的演出学校乐团的表现实在太过于惊人，她不小心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演出，让自己的情绪跟着演出走，表现的稍微厉害了一些。 这样的演出被陈秋发现也很正常。 可是她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的，自己居然很早之前就被陈秋有所察觉了。 这算什么？ 小丑吗？ 她略显苦恼地挠了挠脑袋。 不过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原本是完全由她主导的谈话，在此时此刻似乎已经进入到陈秋的节奏之中。 她看着陈秋，稍微有些犹豫，但是并未想太多。 既然很早之前就已经暴露了，那么就没有什么继续伪装下去的必要了。 因此她对着陈秋笑着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过来看一看乐团如何而已，苏玥之前回宿舍的时候，一直和我说我们学校的乐团很有意思，我就想看看她说的很有意思，究竟是怎么个有意思。” “那么你感觉呢？”陈秋拿起手边的豆浆，抿了一口，平静地看着她，对着她问道，“我们和声交响乐团，有意思吗？” “啧，怎么说呢？” 黄歆并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将她的视线看向窗外的景色，看着窗外稀疏的人群，随意道。 “说实在的，之前的排练我其实感觉一般，就感觉像是很普通的半职业乐团，技术上可能还不错，但是在其他方面就稍微显得有些薄弱了些，例如职业性上，因为我之前跟过某个职业乐团演出过一次，所以我对他们的表现很清楚。 我其实很好奇，苏玥究竟是中了什么样的毒，才能说你们乐团很有趣，我当时甚至在想她是没有见过好的乐团演出吗？居然这样的半职业乐团也能算作有趣。 可惜因为她排练的时候一直不来，我也就没有怎么来得及去问她。 而让我真正改观的，还是你们的演出，相比较你们略显普通的排练，你们的演出是真的令人有些惊叹，就感觉上了演出现场后，你们才开始展现出你们真实的样貌来，我也真正理解了苏玥她说的有趣，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边，她看向一脸平静喝着豆浆的陈秋，嬉笑着开口道， “感觉这个可能也是苏玥不怎么想和你们一起排练的主要原因吧？” “嗯，所以我从来不介意她不参加排练。” 陈秋看了一眼已经快见底的豆浆，忍着再点一杯的想法，将手中的杯子放下。 他对着黄歆缓缓道。 “只要你能保证演出不出任何问题，甚至演出的时候能表现卓绝，你也能不来参加排练，只要你愿意。” “诶呀，演出的时候表现卓绝，这个要求可高了呀。” 黄歆双手抱着后脑勺，随意地晃悠着身子开玩笑道。 “怎么，陈秋老爷开始发现手下居然有个三星金色传说黑奴，准备开始将其利用起来了吗？” “不，我只是说我乐团的规矩罢了。”陈秋平静地开口道，“不管任何人，只要你能保证演出的时候不出岔子，你平常排练的时候想怎么做都行，对我来说，排练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 黄歆不置可否，只是笑着道：“可是，如果不排练就上的话，会不会不太服众啊？会不会有人觉得凭啥你不过来排练？” 陈秋平静回答：“苏玥的例子就放在那边，如果你能和苏玥一样，不参加排练就能拿到管乐声部首席的位置，那么你不过来排练也同样可以，毕竟我也承认，排练确实无聊。” “如果能和苏玥一样。” 黄歆听到陈秋的话后，心不由得有些颤动了一下，略微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不过她很快便拿起手边的小勺子，将抹茶千层给切下一小块，放入口中抿了起来，将自己的情绪给遮掩。 她抿着嘴对着陈秋笑道。 “那么如果我表现太过于出色，会不会不太适合？毕竟苏玥她是单簧管首席，而我只是大号里面的一位普通人，如果太过于出色的话，会不会影响陈秋指挥你对乐团的统治啊？毕竟对于指挥而言，乐团的稳定才是第一位的吧？” “如果你实力够，那么你就是大号首席，苏玥就是例子。” 陈秋说到这边，便已经不想继续说了。 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人已经开始顾左右而言她了。 陈秋不太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一直都说自己不太好展现实力。 因此，陈秋指着她面前的活页纸，缓缓开口道。 “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不想展现自己的实力，不过在我的乐团里，实力就是全部，我不会因为乐团里的某些人和我关系近，就故意让某人担任首席的位置，将那些实力强的给排挤出去。这张纸给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下午四点，音乐厅门口找我，我们要开首席会议，讨论后续九校联赛的演出，如果你不愿意，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罢，陈秋看了一眼黄歆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起身带着手中的乐谱包离开。 而黄歆也只是同样看着陈秋，对着陈秋咧嘴笑了笑，就好像没有听懂陈秋说的什么一般。 只不过在离开咖啡厅的时候，陈秋略微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给自己多买了一杯豆浆带走，顺带问了一嘴这位老板的豆浆粉是从哪搞的。 在得知这个豆浆是老板自己晚上闲着没事用磨磨出来的后，陈秋表现的略微有些幻灭，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咖啡厅。 虽然他也能自己磨，但是说真的，他是真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在陈秋离开许久后，黄歆这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看着面前剩下的蛋糕以及咖啡，她已经没有了食欲。 她只是将咖啡一饮而尽后，便直接和老板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去琴房里练琴。 不过她练着练着，便经常性地陷入发呆的症状，整体练琴的进度也显得有些缓慢。 看着自己越练越差的练琴状态，黄歆便只能无奈停止练习，迈步离开琴房，回到了卧室中，将自己甩到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宿舍等到晚上十点左右才有人回来，不过苏玥没有回来。 这很正常，苏玥自从入学后，在宿舍的时间就很短，天天在世界各地跑演出，再加上她家也在海城，住宿舍的几率就更小了。 黄歆发着呆，看着苏玥空荡的床铺，似乎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后，背过身子抱着床上的玩偶陷入睡眠。 翌日。 陈秋正常地在学校忙碌着学业，一直忙到下午三点半，他的工作这才结束。 他略微揉着自己的肩膀，拉着秦弦赵锡等人向着自己家音乐厅方向走去。 在还没有到音乐厅的时候，便发现一位背着大号的女生站在他家音乐厅门口。 而那位女生似乎也注意到了陈秋等人的到来，立刻转身，微笑着看着陈秋他们。 在他们靠近到一个舒适的距离后，她微笑着将手中的活页纸拿出，递给陈秋，咧嘴笑道。 “陈秋指挥，按照你的要求，我来赴约了！” “我想要……大号首席的位置！” 第一百七十八章 首席会议 她的声音落下，陈秋身边的两人不由得一愣，随后看向陈秋。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黄歆来的第一时间，居然是向陈秋要大号首席的位置。 这人，他们不怎么熟悉。 黄歆相比较苏玥而言要低调许多，不仅仅是在乐团里低调，在学校里也同样低调。 她很少会去参加各种各样的比赛，也不会选择去出什么风头。 其实就有点像是之前秦弦刚刚入团时候的状态。 只不过相比较秦弦那种偏向于自我内耗的状态而言，黄歆她就只是单纯的低调。 如果不是黄歆主动走到他们的面前，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乐团里居然有这样一位大号选手。 因此，秦弦和赵锡两人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回答。 面对黄歆的要求，陈秋并没有立刻答应，他只是对着黄歆点了点头，上前推开音乐厅的门，随意开口道。 “不着急，先进来再说。” “成，不过陈秋指挥你答应我的，你可千万不要反悔哦~” 她提了提自己肩膀上的大号包，然后对着对着身后的两位小提琴首席打了个招呼，脸上总带有一副如同面具一般的笑容。 秦弦和赵锡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目光中带有一抹疑惑，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走到半路，秦弦想了想，将自己的脚步放缓，从陈秋的身边离开，对着后侧不远的赵锡问道。 “这人是谁？是之前你们一团的吗？” “不是啊，这人不是你们二团的吗？” “不是，我们二团没有这人。” 赵锡此时此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和秦弦一样，对于面前发生的一切都有些摸不太准。 特别是这个人，他没有什么印象。 如果不是一团二团的，那么就应该是新生？ 而新生里面应该也没有这样的人吧？ 最起码，新生里面应该不会有直接上来就要首席位置的人？ 他们两人不由得这么想到。 那么这人是谁？ 秦弦赵锡两人不由得开始琢磨。 他们两人跟着陈秋来到了后台的一间会议室内坐下，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后，便从书包里拿起乐团名单开始翻看，很快便看到了黄歆的名字。 然而，即便有黄歆的名字，他们也仅仅只是知道这人和他们一样，都是大三的，可摸不准面前这人真正的来历。 直到双簧管首席乐府以及大提琴首席徐书文从屋外走入。 他们一见面就看到了秦弦等人以及黄歆。 虽然他们也不太清楚为什么黄歆会在这边，但还是微笑着和黄歆打了个招呼。 看到两人对黄歆如此熟悉，赵锡便立刻挥手，示意两人坐到他的身边，然后捂着嘴小声问道。 “这位叫黄歆的，你们认识？” “认识啊，黄歆嘛，苏玥的舍友！”乐府大大咧咧开口道，“赵锡首席，你怎么突然对黄歆感兴趣了？” “不是感兴趣，我就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在这边。”赵锡摇头道。 此时此刻陈秋正站在前面准备着这次的开会材料，他也不太好直接上前询问陈秋，因此他对着边上两人小声问道。 “话说回来，这人是什么情况？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她和陈秋指挥说要拿下大号首席的位置，她之前就是这样嘛？在你们认识她的时候？” 听到赵锡的话后，乐府很明显愣住了，茫然道：“啊？大号首席？不会吧？她是一个很低调的人啊？她不怎么喜欢让自己特别有存在感，所以经常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尽可能不去招惹别人，她过来就说要大号首席？赵锡首席你一定是听错了吧？” “我听错了，总不能秦弦也听错了吧？”赵锡急了，伸手戳了戳秦弦，“秦弦伱说话啊！她是不是要夺权？” “我不知道。” 略微有些让人意料之外的，秦弦直接摇头。 他看向远处抱着大号包的黄歆，而黄歆似乎也注意到了秦弦的视线，转过头对着秦弦略微一笑，让秦弦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收回，低着头沉吟道。 “虽然她说她要大号首席的位置，但是似乎并不是想要夺权的样子，反而看上去很平静，就像在说递给我一双筷子那般正常，或许对于她而言，拿下大号首席的位置，并不算是夺权？” “谁问你夺权了？”赵锡没好气道，“这個是个比喻，比喻懂不？不是真的指她要夺权。” 秦弦还没有开口，乐府却有些明白了目前的情况。 他不由得将他的视线看向身边的徐书文，对着她小声问道。 “书文，你和黄歆比较熟悉，她是那种会主动要大号首席位置的人吗？” 大提琴首席徐书文此时此刻也有些迷糊，想了想后，略微摇头。 “我不知道。” “看来大家都对黄歆不太熟悉。” 赵锡叹气，无奈地耸肩道。 中提琴吴明他在这个时候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围坐在角落的众人，又看了一眼收拾材料的陈秋，黄歆，并未多想，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而在他身后，艾鼓则是一个潇洒的滑步滑入音乐厅内，对着众人挥动手指，笑着开口道。 “呦，朋友们，今天咋样？怎么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有什么问题和我说说，我最喜欢看别人烦恼的样子了！” 秦弦等人看了一眼艾鼓，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 而艾鼓对此也不以为意。 他乐呵呵地从众人身边走来，走到陈秋那边，和陈秋随便地聊起了最新的学校动向以及各种八卦。 黄歆则是饶有兴致地看向侃侃而谈的艾鼓。 很明显，她对艾鼓有些好奇，似乎听过艾鼓的名字。 不过艾鼓对她如此肆意妄为的视线就没什么好感了。 他总感觉黄歆给他一种苏玥的气息。 明明两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略显警惕地看着黄歆，不安道：“你谁啊？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黄歆笑着道：“我叫黄歆，苏玥的舍友。” “草，果然是苏玥，不是，她不是都出去有事来着，最近都不在海城，怎么还能发现苏玥的影子。” 艾鼓有点崩溃。 他往后退了两步，对着陈秋以及黄歆摆了摆手，认怂道：“那什么，你们俩先聊，我去找秦弦有个事，回头说。” 说罢，不等陈秋同意，他便飞快地跑到秦弦那边，和他们几个一起坐下，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看着艾鼓怂怂的样子，陈秋看向边上的黄歆，轻笑了一声，对着她问道。 “你很在意苏玥？” “当然在意，谁会不在意苏玥呢，毕竟她可是我们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还是经常出入学校的那种，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傅调可不一样。” 黄歆摇晃着椅子，大大咧咧地开口道。 似乎是回答了陈秋的问题，但是陈秋很明显感觉到黄歆隐瞒了什么。 对于她的隐瞒，陈秋有了大概的猜想，但他并没有直接挑明，只是继续收拾着自己的文件，随意地开口道。 “我不在乎你们之间的关系，我还是那句话，在我这边一切都以实力说话，而一切的目标，目前则是九校联赛的冠军。” “我当然！” 啪！ 黄歆还没有开口，陈秋便将手中的文件拍在了桌上，将其中的一份递给她，笑着道。 “这个是我选择的曲目库，等下九校联赛要演奏的，你先看着看看。” “哦……” 黄歆嘟哝着嘴点了点头，接过陈秋的文件开始翻看了起来。 而陈秋也在这时将手中的文件依次在在座的众人都给分发了下去。 先到的先拿，没有到的也放在桌上，而回头直接坐下翻起来看就行。 随着时间距离四点越来越近，乐团里的首席也来的越来越多。 芮佳这一次没有迟到，她居然是倒数第三个到的，并且比四点提前了整整五分钟。 最后一个到的，居然是大号的首席。 那位大号首席到时候，看着黄歆很明显有些迷糊，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手下的黄歆居然会坐在这边，但是他并没有多想，只当是陈秋邀请她过来的，可能会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因此，大号首席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小号首席的身边，两人笑着聊起天来，一边聊天，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当！ 屋内的钟声敲响。 四点钟整，屋内坐的满满当当。 大家都是随便落座，并没有按照地位的高低分陈秋左右手位。 在钟声响起的时候，他们也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发言。 他们知道，陈秋并不是那种喜欢演讲开会的人，他的每次开会都是奔着解决问题去的。 就算不是解决问题，也是给众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向。 因此，面对陈秋的开会，他们不能有任何一点点松懈。 看着坐满整个屋子的众人，陈秋稍微清了清自己的喉咙，对着众人笑着开口道。 “好了，所有人都到齐了，废话不多说，直接开始这一次开会的主题，我们这一次有两个议题，第一个议题就是我们九校联赛选曲的方向，因为九校联赛的意义重大，不能我一个人做决定，所以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来进行讨论，选择我们适合的作品，记住，你们所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你们个人，还有你们身后的乐器声部。” 说罢，陈秋拿起手中的文件，翻到第一页后，没有任何停顿地直接继续道。 “这一次九校联赛所需要的曲目，和之前全国大赛时候用的曲目很是类似，依旧是交响曲，协奏曲，乐曲三项，其中因为今年是肖斯塔科维奇110周年诞辰，以及莫扎特260周年诞辰，因此给了一个固定的题目，那就是从莫扎特的协奏曲，肖斯塔科维奇的交响乐，你们有什么想法？”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看向陈秋给的第一页材料。 上面写满莫扎特的协奏曲。 莫扎特创作了27首钢琴协奏曲，以及7首小提琴协奏曲，这些是可以被选择的范围。 至于肖斯塔科维奇，一共有15首交响曲。 这些都是被选择的范围。 看着上面的内容，众人略微有些犯愁，不知道应该选择什么。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纠结莫扎特的作品。 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其实还算好写，他们的方向差不多就是第七，第八，第九，第十一之中，随便选择一个出来演奏。 但是莫扎特就有些问题了。 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是选择小提琴协奏曲去演奏，毕竟他们这边的小提琴有秦弦，秦弦出来独奏应该没有问题。 单簧管虽然他们也有想，苏玥的实力其实更强一些，可惜莫扎特没有单簧管协奏曲，因此只能作罢。 如果是莫扎特小提琴协奏曲的话，他们所能选择的，差不多就是第五以及第三。 但是说真的，他们感觉这两个都很难。 因此他们将视线看向秦弦，等待着秦弦的回答。 秦弦很明显有些犹豫。 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选择才是最好。 他虽然能演奏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可是说真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莫扎特小提琴协奏曲演奏的很好，特别是相比较那些浪漫时期的作品而言，他的莫扎特就显得有点普通的。 这个并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这个是很多人共同的问题。 莫扎特虽然难度不高，但是想要演奏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莫扎特的风格实在太过于特殊，你需要精细把握莫扎特的那种童真，才能较好地演奏出莫扎特的感觉。 而这个童真真的很难把握，你不能演奏成傻子，也不能演奏的太幼稚，这个度需要很好的掌控。 因此，秦弦也不知道怎么选。 不过他作为乐团的首席，他还是沉吟片刻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莫扎特g大调第三小提琴协奏曲，我来演奏。” “行，那么就拜托你了！” 陈秋点头，随后对着秦弦开玩笑道， “如果你不上的话，我差点就自己一个人上了，自弹自指也不是不行。” 秦弦一愣：“那样……我将演出的机会让给你？” “不，开个玩笑，还是你上，你演出比我好，我自弹自指的效果可能比较一般。” 陈秋笑着摇头，对着众人继续道。 “肖斯塔科维奇的作品，你们选择什么？第七？第八？第九？还是第十一？” “第十一吧，第十一比较符合我们的实力，如果再稍微深一点，我感觉我们可能会翻车。” 赵锡摸索着手中的文件，对着陈秋道。 周围众人也不住点头。 的确如此。 虽然他们信任陈秋，觉得陈秋能带着他们演奏出优秀的肖斯塔科维奇作品出来。 但是说真的，他们不信任自己。 他们感觉如果作品再难一些，再深一些，就不是大家一起合奏，而是陈秋带着自己演奏了。 那么就会回到之前的状态。 不仅陈秋不愿意看到，他们也同样如此。 因此众人稍微商量了一下，便定下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的目标。 当然，即便已经定下，可他们的心中依旧有些忐忑。 不太确定这个选择正确与否。 对此，陈秋则是没有什么想法。 他在确认了众人的方向后，便将这两首作品写在了自己的备忘录上。 等完成这一切后，陈秋对着众人笑着道。 “好了，最后一首乐曲，不限题材，你们有什么想法吗？这个是自选曲。” “穆索尔斯基的图画展览会咋样？我还蛮喜欢那个一步一步的感觉的！”艾鼓大声道。 赵锡则是摸索着自己下巴，有点犹豫：“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咋样？” 边上的大管首席立刻摇头：“你要我死就直说！另外这个新音乐作品，观众能欣赏的不多吧？评委好说，观众是个问题。” “理查徳·施特劳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op.30，我觉得这个可以！”秦弦突然开口，他沉吟道，“我更喜欢浪漫时期的作品，马勒的作品因为需要很多的声乐歌手我们没有，但是理查德施特劳斯可以。” 陈秋没有想到秦弦居然会选择这一首，一时间有点惊讶，对着他问道：“你确定？” “嗯，我确定，不过我感觉艾鼓说的图画展览会好像也还行，所以我觉得可以再纠结一下。” 秦弦有点犹豫，最终还是对着陈秋摇了摇头。 “相比较而言，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会难一点，不过我能将其表现好，这没有问题，而图画展览会更看重指挥对于音乐色彩表达的能力，所以我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个。” “那么投票吧！”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后，开始依次投票。 艾鼓和秦弦倒是很自然地将票都投给了他们自己的作品。 其他人则是纠结了许久，一点一点地平着票。 他们也不太清楚哪个会更好一些。 正常来说，他们会努力将票平分，将最后的选择权给陈秋，可是他们并没有想到，今天除了陈秋外，还多了一人。 在轮到黄歆的时候，黄歆笑眯眯地看了艾鼓一眼，将票投给了《图画展览会》。 因此，还没有等陈秋决定，图画展览会便以一票的优势，拿下了这次投票。 艾鼓本来想举手欢呼，不过看着那笑眯眯的黄歆，他却又如同吃了粑粑一般难受，有点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的意味。 对此，陈秋并没有发表评价。 他只是看了一眼黄歆后，便点头道。 “行，这一次自选曲目就是《图画展览会》，另外确认一下，协奏曲目《莫扎特g大调第三小提琴协奏曲》，交响作品《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众人统一高声回答道。 陈秋环视众人，看着众人认可的眼神后，认真地对着众人略微鞠躬，开口道。 “那么，就拜托各位了。” 说罢，他将手中的文件收起，看向了原本的大号首席，对着他开口道。 “接下来进行第二项议程，大号首席的变更！挑战者黄歆，你们俩下去准备一下，然后去演出后台等我，我们在台下等待你们的演出，这次演出拉帘举行，你们两自行商量演出前后顺序，我们只写第一第二，不写其他。” “啊？什么？”大号首席一愣，满脸疑惑，根本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有这环节。 而黄歆也是有点惊讶。 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陈秋的意思。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乐团一切以实力为准。 既然你认为你的实力能当上大号首席，那么就拿出你的实力来证明这一点。 “突然搞的这么正式，居然换首席还要pk，真的是，还有点不习惯呢，不过……” 黄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起身，抱起手中的大号，对着大号首席咧嘴笑着道。 “来吧首席，虽然有点抱歉，可是我想，你的位置可能要是我的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新的大号首席 原本的大号首席，整个人满脑子的问号，根本没有办法理解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号演奏者一共就三人，甚至再往前一点，在新生还没有入学的时候，就只有他以及一位一团的大四学长。 很明显，虽然他被称之为大号的乐器首席，可是实际上他就是一位普通的演奏者，音乐乐器的人数太少这才被选为大号首席上台。 和他类似的，则是坐在角落里的大管首席，整个声部就只有他一人，大四的刚刚退团，乐团也没有必要招收那么多新的大管，因此他就一人成军，成为了乐团的大管首席。 因此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几乎纯粹打酱油的人，居然还能被人挑战。 不过作为能跟着陈秋从二团一直到现在的大号首席，他对于自己还是略微有点自信的。 特别是跟着陈秋拿下特别多的荣誉后，他对于自己的信心就更足了一些。 看着面前那位抱着大号，满脸笑容的黄歆。 虽然他对于黄歆并不熟悉，但也还是起身，拿起自己放在身后的大号包，对着黄歆点头道。 “虽然不知道为啥你突然想要担任大号的首席，但是作为跟着陈秋将近一年的老人，我不觉得我会输，所以，我们舞台上见。” 说罢，他看了一眼陈秋，对着陈秋略微鞠躬后，便抱着自己的大号包，向着后台的练习室方向跑去。 黄歆看着离开的大号首席，不由得莞尔一笑，同样对着陈秋略微鞠躬，离开了会议室。 在两人离开会议室后，会议室内便如同爆炸的火药桶一般吵杂起来。 众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秋，七嘴八舌道。 “陈秋指挥，这个是什么鬼？为什么会有人突然过来要挑战大号首席？” “我没听懂啊，有人能翻译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不知道啊，为什么大号的首席也要抢？我们乐团的大号首席不就是個摆件吗？要么跟着芮佳走，要么跟着其他低音乐器走，很少表现出自己的想法啊？” “唔，你这么说他的乐器，回头大号首席回来可能要着急了。” “感觉这个黄歆并不是一位很好惹的人，她抱着大号的姿态似乎要比原首席要自然一些。” “这个黄歆到底什么来历？好像就知道她是苏玥的舍友，以及她是今年大三才刚刚入团的，还有人知道这个黄歆什么背景吗？” “不清楚啊？” “……”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满脸的好奇。 他们并不是想要质疑陈秋又或者反对陈秋，他们只是感觉面前发生的一幕有点超过他们的理解。 明明都要开始九校联赛了，乐团已经进入平稳期了，怎么还会有首席争夺战这样的情况发生？ 众人有些不太理解。 因此，他们只能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解答。 即便赵锡，秦弦他们两人已经在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黄歆要大号首席的位置，可是在真的听到黄歆发出挑战的时候，他们的脸上与其他人一样，露出了不解。 面对众人的疑惑，陈秋并没有立刻解释，只是对着众人笑了笑，挥手道。 “走吧，我们一边走一边说，最后一个走的关下灯还有门，然后秦弦赵锡，去帮忙一下，将舞台的帘子给拉起来，尽可能别让我们看到他们的模样。” 说罢，陈秋便打开门，离开了会议室。 众人虽然满肚子不解，但也跟着陈秋的步伐，向着演出厅方向走去。 从会议室到演出大厅，如果不走后门的话需要绕一段路。 因此，在众人进入演出大厅的时候，之前离开队伍的秦弦赵锡两人，此时已经来到了舞台上，将舞台的幕布给拉了起来，正要从舞台上走下。 陈秋挥手让他们自行坐下后，便趁着那两人演出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走到了舞台前，对着众人开口道。 “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了。” “第一个！这个黄歆是谁？” 秦弦还有点犹豫，赵锡则是直接起身对着陈秋问道。 “我只是听说她是苏玥的舍友，是大三进入我们乐团的人，其他的我们一无所知，所以我很好奇她的来历以及目的，毕竟乐团里实力强的人我们应该都知道，除了苏玥外，所有人都坐在这边了，为什么会让她来竞争首席的位置？” 说到这边，赵锡可能是感觉自己的话有点冲，便立刻找补道， “抱歉，陈秋指挥，这个不是质疑你的决定，我就是有点好奇。”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吗？” 陈秋的视线与众人接触，发现除了秦弦等人对他很是信赖，只是有点好奇，并没有特别多的质疑外，其他绝大多数人都是疑惑，满脸不解，因此陈秋笑着道， “嗯，我明白，不过……对于黄歆我的了解其实也不多。” 看着众人一副要追问的模样，陈秋立刻补充道。 “其实也正是因为不多，我才决定让黄歆试一试，毕竟在我的耳朵里，这个黄歆一直在隐藏实力，躲在乐团里观察各位，出工半出力，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这么做，至于黄歆是苏玥舍友这件事，我也是后面才知道的。” “黄歆她的实力很强？” 秦弦一愣，随后低下头，伸出大拇指抵着自己的牙齿，眉头紧蹙，缓缓道， “我对她似乎有点印象，在她入团后，我经常会在低音声部那边听到一点点很有意思的律动，当时我没有多想，以为是芮佳或者苏玥的功劳，如果陈秋指挥你这么说的话，那么我差不多能理解黄歆是怎么样的人了。” 对于秦弦的话，赵锡并没有什么感觉。 和他差不多的，还有其他很多人。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这个是秦弦在故意配合陈秋的时候，芮佳在这个时候也是想起了什么，举手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其实有点感觉的。” “芮佳你也听到了？”赵锡一愣，有点难以置信，“这人的实力真的很强吗？” “唔，也不能算吧，就是当时在带着低音声部的时候，总感觉低音管乐那边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特别的不稳定，可是我耳朵不太行，又听不出来什么，再加上陈秋指挥在前面，他们最弱的部分也能配合上乐团的发挥，就没有和各位说……” 说着说着，芮佳的声音不由得变小，看着众人，有点紧张道。 “我……是不是犯错了？” “没有，你没有犯错，毕竟我也是最近才听出来她的演奏有问题，所以才过来邀请她来进行演奏，如果她的表现出色的话，我们九校联赛相当于又有了一层的保险。” 陈秋微笑着对着芮佳安慰道。 他就这么轻松地倚靠在舞台的边缘，对着众人摊手道。 “除了黄歆的身分外，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 “没有……”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均略微摇头。 在知道黄歆进来的背景后，他们对于黄歆的疑问一下子消散很多。 不仅如此，他们也对黄歆的实力好奇起来。 一位在他们乐团里一直隐藏实力的角色…… 还好他们这个乐团并不是什么重要机构，也没有什么需要隐藏的东西，大家的目的就是很简单的一同前进，演奏。 否则这种一直在他们乐团里隐藏身份的人，听上去还有点怪恐怖的。 见到众人没有意见后，陈秋便笑了笑，看向一边的秦弦，对着他道。 “秦弦，差点忘了，刚刚你和我说，这一次协奏曲伱想要选择莫扎特第三小提琴协奏曲，那么根据莫扎特的编排，这一次我们乐团里并不需要这么多的演奏者，因此，你除了准备你自己的演奏之外，你还同样需要选择你的队友！” “我的队友？”秦弦一愣，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个，一时间有点不解，“我们不能全都上吗？” “不能，莫扎特的音响设计在这边，你在演奏的时候除了需要符合莫扎特本人特点之外，你还同样需要让乐团也符合古典主义时期的配备。” 陈秋摇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黄歆他们还没有过来，因此便对着秦弦快速道， “这一次的演奏我们差不多只需要50人上下，也就是我们差不多冗余了一半的人数，那么我们必须需要选择出我们最强的那一批人出来备战九校联赛，毕竟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这一次我们最主要的对手，是余涂指挥带领下的央中音乐学院。” 说到余涂，整个乐团的气息都稍微低沉了一些。 很明显，余涂的名声在众人这边如雷贯耳。 华国第一乐团的指挥家，华国最强指挥，亚洲指挥代表。 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和他们海城音乐学院差不多。 因此陈秋和余涂之间，谁更能发挥出乐团的全部实力，哪个学校就更有可能获胜。 即便他们再怎么相信陈秋，他们也没有自大到陈秋现在就能碾压华国第一的指挥。 而陈秋也同样如此。 他同样不觉得自己能够稳稳战胜余涂。 既然觉得不稳，那么就尽可能将战胜的几率给稍微调大一点。 要用和声乐团的最强面貌，去挑战华国最强指挥带领下的，上一届华国第一音乐学院。 陈秋看向秦弦，看着他沉思的面孔，补充了一句。 “另外，现在你们已经是大三下学期了，我也是大四下学期，等到了秋季学期开学后，我们就要开始着手于我们自己乐团的建设，所以你也需要开始思考，你觉得哪些人能跟着我们。” “建设我们自己乐团的人员？我来选择？” 秦弦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和他说这个。 陈秋这个是将很大的一部分权力让给了他。 如果他真的心中有什么想法，他完全可以全部都选择自己的嫡系，然后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样，直接将陈秋给架空。 当然，秦弦完全不会这么想。 他只是思考了片刻，对着陈秋问道。 “是仅限于大四的人吗？还是什么年纪的都行？” “当然什么年纪都行，毕竟我们还能在学校里呆一年，虽然我们会开始接外面的演出，但我们很多的事情其实还要依托于学校去处理，回头我们彻底离开学校了，他们也才大三，大四，我们完全等得起。” 陈秋对着边上很明显有点紧张的芮佳笑了笑。 随后，他的腰背略微用力，从倚靠着舞台的模样起身，向着众人走到，走到众人中间留着的位置上，对着众人笑着道。 “好了，具体怎么发展，我们回头再说，现在，两位大号的首席之争，要开始了。” 话音刚落，黄歆的声音便从舞台的后方传出。 “陈秋指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你们自己决定演出顺序即可，准备好了就直接开始！”陈秋高声道。 “好嘞！” 伴随着黄歆声音的落下，音乐厅内陷入了宁静。 很明显，舞台后方两人正在决定谁先谁后。 过了大概十来秒，音乐的声音便响起，一股低沉的大号声音从舞台后方传出。 这是一首大号的原创曲，众人并没有听过。 似乎是大号用来练习的作品？ 大号的声音沉稳，低沉，带有一抹令人安心的律动。 仅仅只是听他的那个音色，便足以让人的心情平静下来。 秦弦的视线看向陈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重新将他的视线看向舞台。 不仅仅是秦弦，周围的其他人也同样感觉到了什么，表情逐渐有些怪异。 虽然陈秋已经尽可能地去让演出比赛公平，但是……公平只是相对的，并没有办法达到绝对的公平。 因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众人面前的帘子只是一个装饰。 大号的首席是从二团的时候，就一直跟着陈秋的。 因此他所演奏出来的声音众人很熟悉。 即便这一首作品他们谁都没有听过，可他们就是能听出吹这个旋律的，应该是他们乐团的原本大号首席。 现在这样的演奏已经和开卷没有什么区别了。 在场众人真的能绝对公平的评定吗？ 没有任何人心中有数。 除了陈秋。 陈秋就这么平静地微笑着看向舞台，就似乎没有听出来此时吹奏的人一般。 舞台后的演出在持续，一直持续到最后一颗尾音颤抖地落下才停止。 听到这最后一颗音的落下，众人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股更为绵长且柔软的大号声音，从舞台的幕后涌出。 众人听着耳边的大号声，不由得一愣。 这是…… “维托里奥·蒙蒂的《查尔达什》。” 陈秋似乎料想到什么一般，对着众人笑道。 不过众人并没有笑。 他们的大脑内一时间有点困惑。 查尔达什？这一首作品不是小提琴作品吗？ 其中很多的长音几乎只有小提琴能演奏的那么漂亮，音乐线条能那么的跃动。 但是…… 为什么这个大号居然也能演奏的这么漂亮？气息能这么充足，音乐的线条能那么的漂亮？ 你们确定现在正在他们面前的，是用大号去演奏的？而不是一个什么键盘效果器伪装的？ 还有大号所吹出来的那个高音，以及气息的双吐。 每个细节都那么的漂亮，那么的震撼。 众人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音乐的感觉太漂亮了，漂亮的有些不真实。 特别是越往后速度越快的地方，他们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对于大号的理解。 为什么会有人能速度越快，气息越稳呢？ 你确定这个不是反人类？ 弦乐以及打击乐那几人其实表情还算正常，他们没有什么概念。 管乐的那些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感觉自己就好像在听大号版本的苏玥一样。 虽然可能压迫力不如苏玥，但是音乐的感觉绝对能和苏玥碰一碰。 一直到最后一颗音的落下，众人都没有从大号的声音中走出。 他们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是不是大号。 音乐结束，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过了好久，黄歆的声音才从帘布后面传出，对着陈秋等人笑着问道。 “那个……我想问一下，就是这个帘布还是要一直这样拉着吗？” “嗯，秦弦？” 陈秋看向秦弦，秦弦与赵锡两人立刻上台，将帘子打开。 黄歆轻笑着站在舞台中央对着众人挥手，原本大号的首席则是低着头站在那边，似乎有点沉默。 似乎投票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认输了。 黄歆看了一眼身边原本的大号首席，又看了一眼舞台下的陈秋，以及各个乐器的乐器首席，脸上的笑容略微有点僵硬。 不过很快，她便掩饰掉心中的一点不安，对着陈秋咧嘴笑道。 “怎么样？我的演出？大号首席已经决定出来了吗？” “可能还要稍微等一下，有些人还没有从你刚刚的演奏中走出，需要稍微恢复一下状态才能投票。” 陈秋摇头，看向身边的一些首席，等待着他们的回应。 然而，还没有等众人开口，原本的大号首席，他那低沉的声音便已经响起。 “不，不用了，我……认输。” 他看向身边的黄歆，勉强咧嘴笑了笑，然后叹气道， “那个，以后大号声部就拜托你了，黄歆首席，你的声音很厉害，很漂亮，我相信你做首席，一定能将大号声部做的更好一些。” 说罢，他对着众人无奈一笑，抱起手中的大号准备离开。 然而他丝毫没有发现，原本脸上带有笑容的黄歆，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她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为什么，又是这样。” 第一百八十章 黄歆，首席 黄歆很不相信公平，因为她经历了太多的不公平。 从进入音乐学院附小的时候，就开始有人给辅导老师塞钱，用一般的水平挤入音乐学院附小。 经历乐团选拔的时候，老师并不会完全按照学生的水平去选人，经常会让一些他熟悉的人，或者他比较喜欢的学生来当乐器的首席。 明明那群人演奏的水平那么差，专业也很一般，出去比赛的成绩都没有自己好。 可是他们就是能在学校内获得很多的关注，在学校内的分数超过她，更受老师喜欢。 她不知道为什么。 她一开始的时候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专业水平不够好，没有办法给老师争光导致的，因此她每天除了正常的上学之外，就是将她的时间完全放在琴房里泡着，一天到晚都在练习着自己的主专业，期待有一天老师也能夸奖她一句。 不，不仅仅只是老师的夸奖。 她甚至还期待着有一天老师能主动说，黄歆的大号水平很厉害，要比现在的首席要厉害的多，所以我们让黄歆来担任大号首席吧~ 不过，她等了数年，一直没有等到。 直到她在国内的一些比赛上获了奖，比学校里那位大号首席成绩要好后，她都没有等到老师的那句话。 因此，她在某次排练的时候，在所有人的面前径直走到舞台前，对着老师说道。 “老师，我觉得大号首席的专业水平不如我，所以，我想要担任大号首席，甚至是低音首席！” 全场寂静，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那个时候说话。 包括那位大号首席。 虽然在场的都是小学生，但是小学生并不意味着一点观察能力都没有。 他们也在相互之间讨论，说谁谁谁和学校里的某某老师有关系，谁谁谁的家里亲戚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又或者是大学部的校长之类。 当然，这些消息并不准确，更多的是从他们的父母口中听到的，然后加以自己的理解，在同学之间传播。 而他们这个学生乐团的各个首席的背景，便是他们小学生之中最为耳熟能详八卦的。 【想要首席，你家里必须得要和学校里有关系，或者找你的父母去讨好学生乐团的辅导老师。】 这句话甚至成了真理名言。 结果黄歆并没有遵守这样的真理名言，还直接走到老师的面前要首席位置。 黄歆她疯了吗？ 这個是当时绝大多数学生心中所想的。 偶尔还有几个则是看热闹，等着黄歆被老师批评。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老师并没有批评黄歆。 她只是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黄歆，然后笑着道。 “好呀，那么你就和现在的大号首席比一比，就比你们这一首交响曲的大号部分谁演奏的好，好不好？谁演奏的好，谁就当大号首席！” “嗯！好的！一言为定！” 黄歆当时格外激动地对着老师说到。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这个却是她心中阴影的开始。 和她想的没有任何区别，大号首席的专业水平实力不如她，她成功击败了当时的大号首席。 几乎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到出来，她的实力要比那位大号首席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如果按照实力来选择的话，大家一定会选择她。 只是…… 有时候，实力并不是全部。 黄歆在看到几乎所有人都投了原本大号首席一票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这句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明明不管论演奏水平实力，还是细节处理，又或者对作品的熟练度，那个大号首席都不如她。 可是为什么，在场的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投她一票？全都去投那个菜到不行的大号首席？ 她不解地质问在场的同学，可惜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和她的眼神对视。 他们只是默默地将他们的视线移开，看向自己面前的乐谱，一言不发。 就在黄歆以为自己要失败的时候，一切却又峰回路转，那位大号首席却突然对着她道。 “不用了，我认输，大号首席的位置归你了。” 说罢，那位大号首席将他的位置让开，示意黄歆坐到他的位置上去。 而黄歆也没有多想，原本都快哭的脸上顿时洋溢起笑容，乐呵呵地坐到了大号首席的位置上，然后对着其他首席笑着打招呼。 然而，她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坐在首席的位置上，却是自己噩梦的开始？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里的朋友开始莫名其妙疏远她，不敢和她玩。 还有一些人开始在背后说她的闲话，说她背后去找了哪位老师卖屁股才换到了这个位置，说她被学校某个老师包养了之类。 小学生之间的恶意永远比很多人想的，要更为直接，恶毒。 她不懂，明明是自己努力拿过来的首席位置，为什么不仅没有享受到首席的荣光，反而受到了那么多人的质疑，排挤，反对，甚至是人身攻击和谣言。 她不懂，她也不想懂，她只是感觉很累。 她去找父母，找老师，都没有什么用。 明明老师都批评了那群人，让他们不要讲闲话，甚至罚他们写保证书都没有用！ 无尽的恶意向着她用来，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在坚持了三周首席的位置后，便放弃了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想法。 她将位置还给了之前的那位首席，继续坐在乐团的角落里，看着那些首席发光发热。 演出结束后，她就一个人回到琴房里练习。 自己练自己的，提升自己的专业实力总没有错。 然而，她发现随着她距离首席的那个是非场越来越远后，原本那些排挤她的人，反而逐渐放弃了排挤，甚至连闲言碎语都少了许多，她就彻底明白。 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 想要拿到首席的位置并不一定需要够硬的专业实力。 有时候用盘外招也是同样可以的。 例如，以退为进。 她看着那些围绕在现任首席身边的那些人，其中很多人都是在背后说她坏话的那群人后，她的心越来越凉。 因此，她开始学会了藏拙，不与其他人争锋，不去和别人进行利益争夺。 除了正常升学考试的时候展现出全部的实力，让自己稳定通过考试外，她不愿意在任何时候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来。 反正没有区别，自己不可能因为更强的实力拿到更多的优待，那么努力做什么呢？ 这个世界永远都是那些有身份，有背景，以及有手段的人的。 自己就算实力超过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就这样，她平静地度过了她在音乐学院初中部，高中部的日常。 除了学号特别靠前外，她没有展露过任何匹配学号的实力。 毕竟，小学时候的事情给她的阴影太大，她很难相信努力会有好结果。 直到进入大学后。 大一大二，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弱了一些，并没有被选入学校乐团。 对此，她乐的轻松，用着她初高中六年打磨的人际交往能力，处理着周围的一切事务，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显眼，变得平庸。 没有任何人看出她的实力，大家都喜欢和善解人意但是成绩一般的她做朋友。 除了，苏玥。 苏玥从过来的第一天就听出了她的实力，然后找了上来，要她暴露她的全部实力。 她拒绝了。 她没有办法理解苏玥这样的人，究竟是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的。 自顾自地演奏着音乐，不管周围人怎么看，怎么说。 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拿到什么。 不喜欢什么也能快速与那个东西切割。 就如同武侠里面的女侠一样，来去如风，不在乎身边的万物。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她真的不会被同班同学造黄谣吗？不会被人孤立吗？她真的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吗？ 她看着苏玥，满是疑惑。 而苏玥看着她，也同样如此。 不过两人并没有就这样断绝关系。 相比较其他的舍友，两人的关系要更好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进，苏玥除了正常的交流外，也会和她说一些出国比赛的事情，以及碰到的一些烦心琐事。 苏玥并不像是她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冷冰冰，她其实也和其他的女生一样，喜欢毛茸茸可爱的东西。 比如她就有收藏一些单簧管拟人的周边。 她其实也头疼自己的社交能力是不是太差了，总感觉没有人敢接近她，她感觉自己其实挺平和的，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嗯，这最后一句话是苏玥自己评价她自己的，黄歆对此不做评价，只是微笑着听她聊天。 直到差不多去年，苏玥拿到世界冠军后，她的状态突然发生了变化。 苏玥在回来后第一件事并不是和她炫耀自己又拿了一个奖项，而是说她在学校里听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乐团，说这个乐团的指挥很有意思，首席也很有意思，她对这个乐团有点感兴趣，想要加入他们，不知道他们缺不缺单簧管首席。 黄歆虽然有点惊讶苏玥居然会想要加入交响乐团，但是小时候的阴影太大了一些，再加上她大一的时候交响乐团落选，她并没有怎么在意。 只是觉得这是苏玥脑袋一热想到的事情，说不定过几天她就忘了。 然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苏玥在回宿舍住的时候，说起学校乐团的次数越来越多，并且经常和她说起乐团里的一些趣事。 例如陈秋指挥看上去很温和，实际上特别霸道，经常欺负秦弦首席，感觉像是在pua似的，不过他的音乐很有意思，张力很大，听上去总感觉会翻车，可是陈秋就是能控制的不翻车，超级厉害！ 秦弦首席明明那么大一个男的，水平实力也很强，在a级世界小提琴大赛里就算没有冠军，也能有个前五前三的样子，甚至运气好能和她扳扳手腕，却不知道为啥内敛的那么厉害，感觉特别内向，好怪。 她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碰到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爱哭鬼艾鼓了，每次看到他就会想起艾鼓小时候被他妈打的样子，然后一边哭一边敲鼓，哭声比打鼓声都要大，吵的她晚上练琴的时候都有些头疼。 还有其他很多人。 苏玥经常和她说这个，让她也不由得对陈秋产生了好奇，最终在陈秋新生招聘的时候，用大三的身份混了起来，坐在角落里看苏玥发挥，然后看乐团里苏玥和她说的那些人。 陈秋，秦弦，赵锡，艾鼓，芮佳…… 确实正如同苏玥说的那样，这个乐团很有意思。 她从他们的音乐之中完全听不到任何龌龊的交易。 大家都是向着一个目标冲锋，大家的目标都是拿下九校联赛的冠军，演奏出他们自己的音乐！ 说实在的，她感觉这个乐团真的非常棒！ 可惜，小时候的阴影有点大，她还是不太敢表现出自我的全部实力，直到被陈秋发现她隐藏实力，都在顾左右而言她。 她是真的不敢，她怕又出现小时候的那一幕。 她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后果。 所以，她并没有当场答应陈秋的提议，而是回到了屋子里。 在屋子里她想了许多，一直到她看见苏玥的床位后，她才下定了决心。 苏玥都能单纯依靠实力拿到乐团里的重要位置，为什么她不行？ 她和苏玥之间的差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并且，现在是大学了，现在不是小学。 大学生没有小学生那么闲，也不会那么热衷于造黄谣，也应该不会那么喜欢拉帮结派吧？ 所以，自己完全可以试一试！ 黄歆就这么想着，拿着陈秋给她的纸，来到了音乐厅门口，找到了陈秋，与现任乐团首席进行对决。 陈秋安排的很好，一切都显得那么公平。 而自己也吹出了一次让自己满意的大号。 只是她没有想到。 这一次的大号首席和她小时候的大号首席说出了一样的话。 他直接认输，表示自己要退出竞争，将大号首席的位置让给她。 那么后面会发生什么？ 黄歆不敢想。 只是小学时候的阴影逐渐涌了上来。 “所以，又会是这样吗？” 黄歆自言自语道。 她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身体的颤抖给压制后，对着陈秋以及准备离开的大号首席爽朗笑道。 “首席，你就当我开个玩笑呗，别那么当真啊，我……” “投票还没有结束，先别着急投降。” 黄歆的话还没有说完，陈秋便打断道。 他叫住准备离开的原大号首席，然后转身看向乐团内众人，缓缓开口道。 “现在，我们将进行首席的投票，愿意选择一号录音的请举手！” 大号首席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其他首席。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脸上很是犹豫。 按照他们和大号首席的关系，他们是真的很想要在这个时候举手，支持大号首席继续担任首席的位置。 可是…… 理智告诉他们，二号演奏的更好。 相比较大号首席，黄歆更能带动乐团往上再进一步。 而他们是要为了友情放弃乐团呢？还是要为了乐团放弃友情？ 他们之间的视线交错，逐渐明白了大家的想法。 没有任何人举手。 陈秋对此没有感觉到意外。 只有大号首席一脸无奈地摇头，叹气道：“不是，陈秋指挥，你就不能放我体面的下场吗？真的非要把我拉起来鞭尸呗？” “不是为了鞭尸你，是为了公平。”陈秋看向身后的大号首席，格外认真地开口道，“我不在意结果，但是我必须要这个首席是我们乐团选出来的，而不是让出来的！这个是我们乐团发展的根本，伱记得我当时是怎么选首席的吗？” “记得，我记得好像是你随便听了几个人演出后，就点了他们担任首席。”大号首席点头道，“可是这也和竞争扯不上关系吧？” “不，那是你忘了，因为陈秋指挥在后面补充说了一句。” 没有等陈秋开口，秦弦便起身，反驳了大号首席的话。 他走到大号首席身前，对着他缓缓道，“任何人如果觉得不服气，随时都可以申请挑战！” 大号首席语塞，随后无奈地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那么陈秋指挥，你能稍微快一点吗？就只是换个首席，又不是把我踢出乐团，别搞这么沉重。” “嗯，我知道。” 陈秋微笑着对着他点头。 陈秋将他的视线瞥了一眼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黄歆，随后重新看向乐团诸位首席，对着众人再次高声道。 “现在，愿意支持二号录音的，请举手！” 秦弦举起了他的手。 赵锡没有任何犹豫地跟在后面。 艾鼓无所谓地耸肩后，同样举起了手。 随后是芮佳，徐书文，乐府…… 在场所有人，都在此时举起了他们的手。 大号首席犹豫片刻后，也同样讪笑着举起了自己的手，宛如给自己挽尊一般。 看着众人如此，陈秋笑了起来，同样举起自己的手，随后转头看向低着头的黄歆，将那举起的手递到她的面前，温和地笑着道。 “恭喜你，黄歆首席，全票通过首席审核，接下来，乐团的大号，就拜托你了！” 黄歆呆立在原处，看着陈秋递过来的手，不知道为何，小时候的阴影在陈秋魅力的照射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突然知道为什么苏玥经常和她讨论学校乐团了。 这个乐团，真的是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乐团啊！ 黄歆抬起头，忍住眼睛中的酸涩，然后伸出手，与陈秋的手掌相握，咧嘴笑着道。 “嗯，好的！那么之后就拜托了！” “陈秋指挥！”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是！指挥！ 黄歆还没有从舞台上下来，众人的掌声便已经响起。 所有人都在给黄歆鼓掌。 毕竟刚刚黄歆吹的大号确实不错。 你很难相信黄歆这样并不强壮的身体里，居然能拥有那么大的肺活量，气息居然能那么稳健，稳健的甚至比一些经常锻炼的强壮男性都要厉害。 面对黄歆的演奏，在场的所有人都给予了黄歆他们的尊重。 黄歆站在舞台上，甚至一时间有点迷茫，有点不知所措。 毕竟她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待遇。 而就在黄歆发呆的时候，她身后的原大号首席也走了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对着她微笑着鼓掌，随后祝贺道。 “恭喜，黄歆，之后你就是我们乐团的大号首席了。” “多谢。”黄歆接受了原首席的恭贺，随后略微有些谨慎地问道，“你不会觉得我抢了你的位置，很难受吗？” “嗨，这个有什么难受的，大号首席的位置罢了，本来大号就只有三人，甚至之前就只有我一人，虽然挂着大号首席的名号，但是我就是陈秋指挥的工具人，没啥自己的想法的。” 原首席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对着黄歆摊手道。 “反正就三人，我也不是那块料，所以你能拿下这个位置，能带着我们乐团的大号站起来，我还是蛮开心的，至于难受什么的，我倒是没这么想过，所以不管咋说，之后就靠你罩我了，黄歆首席。” “哦哦，好……” 黄歆恍惚间接受了原首席的慰问。 原首席对着黄歆继续鼓舞了几句后，便回到了乐团中间。 还没有等他开口，便被人围了起来，对着他开玩笑起来。 “不是，你就这么认输了？你好歹再多坚持坚持吧！” “开玩笑！伱去和黄歆吹大号？我不信你能吹过她！” “黄歆她厉害归厉害，可是你也不能认怂的那么快吧？我们还没有开始投票你就直接认输了，我们想投你也没有机会啊！” “呵呵，你话说的漂亮，你倒是投我啊？一个人都不投我也好意思在那个地方说我投降的快？” “你这句话就没有意思了，亏哥几個把你当兄弟，没想到现在乐团还没解散，你这个首席的位置就没有了，快快快，快叫一声首席给哥几个听听！” 原首席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 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各位首席好！” 听着原首席的话，众人似乎打了一个寒噤； 他们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随后笑骂道。 “滚蛋！” 看着远处嘻嘻哈哈的模样，黄歆一时间有点感慨。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从小想了那么久的东西，居然可以这么轻松的得到。 用那么公平的方法，纯粹依靠她的实力，去得到。 这个世界并不全都是不公，在某些地方，还是存在有一点点公平的。 比如陈秋。 黄歆将她的视线看向陈秋，却发现陈秋也走到人群里，和那位原首席开起了玩笑。 而在陈秋加入后，那位原首席原本略微带有一点点郁闷的情绪也逐渐消散。 很明显，陈秋在安慰原首席。 他在尽可能地让乐团内众人不要受到一些额外的影响。 就在黄歆看着陈秋发呆的时候，芮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她看着黄歆，格外谨慎地开口道。 “那，那个……” “嗯？怎么了？”黄歆听到芮佳的声音后立刻转身，看着芮佳一脸小心的样子，不由得放松下心神，轻笑道，“有什么事情吗？芮佳首席？” “没！” 芮佳立刻用力摇头。 可是很快，她便觉得这样说有点不对，便否定了之前的那句话，纠结道。 “不，不对，其实还是有点事情的，就是那什么……我想问你件事。” “嗯？什么？随便问！是问苏玥的三围吗？虽然我没具体量过，但是我的眼睛就是尺！你绝对能相信我！”黄歆骄傲道。 “苏玥的三围？！” 芮佳的眼睛睁大，很明显没有想到黄歆这么大胆。 不过很快，她便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立刻用力摇头道。 “不是不是，我对苏玥没啥想法的！她的三围啥的……嗯，我不太感兴趣，真的真的，大概，不感兴趣。” “嘿嘿，我懂，那么你想问什么？你不想问苏玥的，难不成……”黄歆对着芮佳眨了眨眼睛，嘿嘿笑了一声，“你是想要我的？” 看着黄歆逐渐逼近的步伐，芮佳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两步，连忙道。 “不是不是，和这些都没有关系，我就是想问你一下，我的低音首席位置你要不要？那个，我感觉你的低音吹的好棒，甚至比我的低音提琴还要强好多，所以我就想，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直接把低音首席的位置给你的！真的！不骗你！” “啊，低音首席的位置啊？” 黄歆没有想到芮佳找到她居然是为了这件事。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很明显有点害羞以及紧张的芮佳，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揉了揉芮佳的脸，笑眯眯地叫道。 “啊啊啊啊啊，芮佳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咕咕哇呱呱……” 芮佳的脸被黄歆揉的说不出话来，却又不好意思直接推开黄歆，因此只能用力挥着手，示意她放手。 在狠狠地rua了一番芮佳的脸后，黄歆这才意犹未尽地放手。 看着芮佳不满不高兴的模样，她不由得再次伸手揉了揉芮佳的脑袋，笑着开口道。 “嘻嘻，没事，这个低音首席的位置你就继续坐吧，我对低音首席没啥想法的，你放心好了！” “不是有没有啥想法，主要是……” 芮佳嘟哝了一句，看着满脸笑意的黄歆，她大概理解了黄歆的想法，便往后退了一小步，点头道。 “算了，那么我就先继续坐了？那么，不过如果我有什么没有做到的地方，你能不能提醒一下我？我每次演奏的时候压力都好大，总怕没有办法跟上陈秋指挥的步伐。” “好嘞，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 看着又要上来rua自己脸的黄歆，芮佳立刻往后多退了两步，对着黄歆略微鞠躬道了一声感谢后，便一路小跑地往后奔去。 很快，便消失在了黄歆的视线内。 感受着手中残余的那份柔软，黄歆不由得轻微揉搓了一下，嘿嘿笑了一声。 “嘿嘿，果然芮佳的脸好软，真不知道芮佳怎么保养的，感觉软软嫩嫩，和双皮奶似的，回头一定要和她贴贴。” 陈秋在这个时候刚好从她的身后走出，准备和她说一些后续演出的安排，结果听到了她那如同痴汉一般的声音，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连忙咳嗽了几声。 听到陈秋的咳嗽声后，黄歆才如同后知后觉一般地转过身，看着陈秋古怪的表情，不由得轻笑道。 “怎么了？陈秋指挥，你的表情怎么那么怪，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了吗？” “没什么，就是没有想到你才刚刚进入乐团的首席群体，就和里面的人关系弄的那么好。” 陈秋摇了摇头，对着黄歆伸手道， “走吧，我来和你介绍一下你后续的首席工作。” 说罢，陈秋便背着手，自顾自地向着音乐厅后台走去。 黄歆略微耸肩，看了一眼其他首席后，发现他们对于陈秋的离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后，便一蹦一跳地跟着陈秋的步伐，同样走到了后台。 后台位置她很熟悉，之前跟着陈秋排练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后台到处乱逛。 除了一些关着的门她不太熟悉外，其他的地方她都有所了解。 而陈秋并没有带着她一个一个地去认门，而是带着她径直来到乐团后面的乐谱图书馆的位置。 陈秋伸手将门打开后，示意她在外面稍微站一会儿，自己一个人走到了图书馆的书桌前，将盒子里的勋章挑出来一份银色的首席勋章后，这才离开。 他将其递给黄歆，笑着道。 “诺，差点忘了，这个给你，我们乐团的首席勋章，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还没有普通乐团成员的勋章吧？那么刚好，拿着这个勋章，直接一步到位了。” “欸？这个真的好吗？要不陈秋指挥你先给我一个普通乐团的勋章，我再把那个勋章还给你，然后再把这个首席勋章给我，我们走个流程？” 看着陈秋一副要吐槽的模样，黄歆笑着从陈秋的手中接过那枚勋章后，不假思索地将其挂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挺直胸板，对着陈秋挑眉道。 “咋样？好看吗？” “还行，满精神的。” 陈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到乐谱图书馆内，然后对着她开口道， “刚好，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首席开会的时候，我们所决定出来的曲目，你过来帮我整理一下，乐谱应该都在这边，你身后那边应该是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以及莫索尔斯基的图画展览馆，你去将这两个给翻出来后，将各个声部的部分给打印一份出来，打印机在那边，你应该会用吧？” “当然！你看不起谁呢？” 黄歆瘪了瘪嘴，径直走到书架前，开始翻找名字开头为m的部分。 而陈秋也转身去翻找莫扎特第三小提琴协奏曲。 肖斯塔科维奇以及莫索尔斯基的作品很好找，因为陈秋家的图书馆是按照时代风格划分，然后再将其细分为各个名字，因此只要找到莫索尔斯基，稍微翻一翻就能发现他的作品。 至于肖斯塔科维奇……他就更好找了！ 几乎每一本都是一个大部头，看一眼就让人感觉到头疼，所以只需要找s开头（dmitriy·dmitriyevich·shostakovich），然后看谁的作品厚，就能很快找到。 她很快便找了这两本书，将里面夹着的各个声部分谱给取出后，依次在打印机上开始打印。 陈秋站在她的身后，一边听着耳边的打印机声音，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乐谱，随意道。 “等一下你就把这些乐谱分发给乐团里的所有首席，让他们自己先去确定指法弓法气口后，然后打印他们声部的人，你也一样，你等下拿着手中大号的乐谱，回头先去问一下原首席他之前怎么做的，然后去跟着他学一下，再去进行标注。” 黄歆一愣，略微有些不解：“这个也需要找他吗？这个不应该是按照我的方式去演奏吗？” “可以按照你的方式，但是因为你们大号的三人需要气口保持一直，所有人的演奏都是同步进行，而不是你一个人演奏，所以你需要对你们三人的实力有所评估，然后找到一个最合适的点去进行标注。” 陈秋抬起头，看向黄歆，对着她补充说到， “能大致分清你们三人的气口所在，这个大概也是原首席的优点所在，不过有点可惜，他就算到最后了，都没有察觉出你的实力来。” “嘛，这个也正常，毕竟我可是隐藏实力隐藏了好几年的人呢，如果不是陈秋指挥你的耳朵太灵，灵到让人害怕，我大概也不会就这样轻易的露馅。” 黄歆对着陈秋嘻笑道。 陈秋对此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带有一丝好奇地问道。 “话说你为什么会隐藏实力？你之后不会还想要继续隐藏实力吧？如果你还想继续隐藏实力的话，我可要收回你的银勋章了！” 听着陈秋的话，黄歆并没有感觉到为难，只是轻松一笑，看向自己面前正在打印的乐谱，笑着道。 “嘿嘿，隐藏实力应该不会了，至于为什么隐藏，那就没有必要再说了，只是一个幼稚到有点可怕的理由，你就当我小时候当首席当腻了，产生心理阴影了吧？” “当首席当出心理阴影了可还行，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不问了，” 陈秋对着黄歆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在黄歆打印好她手中的乐谱后，陈秋也同样将乐谱给打印了出来。 莫扎特第三小提琴协奏曲的配器并不复杂。 主要以弦乐为主，铜管乐只有圆号，至于木管乐就更简单了，只在第二乐章的部分有单簧管和双簧管。 因此，这一次的协奏曲选题在某种程度上对陈秋而言是个削弱。 陈秋的特长是在复杂的配器之中，将音乐的张力拉扯到极限。 配器越复杂，陈秋所能操控的部分就越多，他所能施展的地方也就越大。 而配器越少，陈秋就会受到一定的限制，只能螺丝壳里做道场，尽可能去压榨每一个细节。 再加上这是一首小提琴协奏曲，那么怎么去拉扯小提琴的细节，让乐团尽可能去配合小提琴的演奏，就成陈秋急需关注的一个问题。 陈秋看着手中的乐谱，一边走，一边沉思，直到走到音乐厅内，他都还没有从中走脱。 不过还好，黄歆站在陈秋的身后。 在陈秋进入舞台上后，她悄悄地对着陈秋提醒了一下，让陈秋从思考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舞台下那群依旧在聊天的首席们，一时间有点无奈，叹了一口气后，轻轻咳嗽一声。 咔！ 在他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其他的声音立刻消失。 所有人都将他们的视线放在陈秋身上，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在陈秋的视线之下，陈秋将手中的乐谱拿出，递给舞台下众人，缓缓开口道。 “现在，我已经将乐谱完全给了你们，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内，你们需要去将这三首作品进行标注，调整，分析，思考，做完这一切后，将你们整理好的乐谱发给你们的声部成员，让他们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将其练起来！” 陈秋看着众人，随后停留在芮佳的身上，对着她高声道。 “芮佳！你去找赵梓潼，让她也同样做好准备，你们俩提前带着大一新生去练习，尽可能在我们第一次排练之前达到正常乐团成员水平！” “是！”芮佳用力点头！ 陈秋视线看向弦乐声部。 “赵锡，这一次协奏曲秦弦的部分也同样拜托你，这一次依旧是秦弦负责独奏，所以第一小提琴的负责人的位置将自动顺延转给你，包括选人，也同样如此，你可以和秦弦商量，不过这一次的选人需要以你为主，选择那些能让你感觉到舒服的那群人！” “好的！陈秋指挥！”赵锡也同样点头。 “还有……” 陈秋的视线与舞台下的每一位乐团首席接触。 虽然在舞台下的并不是乐团的全部成员，只是其中的代表。 但是他们绝对是能被他们声部认可的那位！ 声部的意志，便是他们的意志。 首席并不是很简单的一个权力阶级，他们代表的是责任，是统筹整合声部，让声部与指挥联系在一起的责任。 因此，陈秋可以非常放心地将一切交给他们，并且相信他们能做的很好。 陈秋的视线与众人碰撞，感受着他们心中的热情。 黄歆也在这个时候从舞台上走下，融入首席的位置中，看向陈秋。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认真。 他们在等待陈秋的命令。 一旦陈秋命令下达，他们就将如同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不折不扣地将陈秋的指令传达到乐团的每个角落。 看着众人如此情绪以及表情，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对着众人缓缓道。 “这一次，就拜托你们了！” “以！【和声】之名！”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头道。 “是！陈秋指挥！”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下一曲，央中！ 黄歆从一位普通的演奏者，到乐团的首席，并没有在乐团内引起特别大的风浪。 就如同一滴水汇入海洋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乐团内众人在接到陈秋的命令后，便抓紧他们的一切时间，去完成陈秋所交代过来的任务。 尽可能让大家的时间都给卡上，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黄歆也同样听了陈秋的要求，去找了原首席学着做气口。 她虽然一直都隐藏实力，可是并没有怎么注意过乐团里其他人的气口。 在原首席的指引下，她对于乐团又了解了几分。 苏玥也在出去逛了一圈后回到了乐团内。 虽然听到黄歆成为了乐团大号首席略微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黄歆就好像想通了什么一般怎么，突然就开始暴露实力了。 但是看到黄歆能想通，并且似乎对乐团也乐在其中，她的脸上也不由得带上一点微笑。 只是那份微笑并不怎么友好，吓得乐团里很多人以为苏玥被人夺舍了。 毕竟从苏玥进入乐团开始，除了演出之外她就没有笑过。 如此冷淡的个性让她成为了乐团里的高岭之花。 只可远观而不可接触。 那群人的表现看的苏玥略微有些苦恼，在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和黄歆吐槽了好久。 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在外人面前那么高冷的苏玥，居然在卧室里居然是那样的一个松弛的状态。 相比较苏玥的松弛。 乐团的代理指挥赵梓潼则是在这段时间内理解到了什么叫做指挥的忙碌。 她也真正感觉到自己之前的指挥生涯简直就和开玩笑一般。 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感知过自己的进步。 每天眼睛闭上就是指挥和曲式分析。 每天眼睛睁开还是指挥和曲式分析。 每天都被指挥和曲式分析的内容给占满，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哦不对，准确讲，她其实还是有一个念头一直在脑海里回荡散不出去。 她看着陈秋，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差距。 人生最为痛苦的，便是有天才天赋比你强，实力比你高，甚至还比你努力。 你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超过他，甚至是追上他的可能。 赵梓潼也在这个时候理解周钢声他的精神究竟有多么变态了。 面对陈秋这样的恐怖大魔王，他居然还能一直保持着进取的姿态，每次见面都喊着说要超越陈秋。 反观自己，自己在面对陈秋的时候，所想的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陈秋牛逼。 除了陈秋牛逼之外，她的脑子里已经根本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了。 她之所以能这么单纯，就是因为她试过。 她曾经努力去试着追赶陈秋的步伐，试图跟着陈秋的方式去学习思考，结果差点没有猝死在家里，大脑被密密麻麻的信息给烧糊涂。 如果不是赵梓潼一直劝着自己的老爸不要着急，说自己现在的状态还行，没有看上去那么差，不要去找陈秋的麻烦。 赵梓潼绝对相信，她老爸能直接从提着刀，从海城交响乐团直接杀到和声交响乐团。 见一個砍一个，见一对砍一双，直到把那个差点让她女儿猝死的混蛋给砍死。 虽然赵一经常说赵梓潼的天赋不行，以后很难在指挥这个行业上混一口饭吃，就算能混上，也大概就和王海一样，赚个辛苦钱。 但是说归说，拒绝归拒绝，他也只是不希望赵梓潼以后走指挥这条路而已。 又不是直接和她断绝关系了！ 有一说一，除了指挥之外，赵一其实对自己的女儿还蛮满意的。 身体倍棒，长相出众，还是东部师大的学生，在大二的时候就考到了高中教师资格证书。 甚至人际关系还不错，能混入东部师大音乐学院的队伍里，跟着队伍里的人去参加全国大赛，甚至还能混成他们的指挥。 怎么想怎么感觉自己的女儿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完美。 怎么就莫名其妙非要学这个狗屁倒灶的指挥呢？还非要跟那个该死的陈秋学？ 之前他觉得跟着陈秋学蛮好的，陈秋带着新的队伍，速度会比较慢，很适合自己的女儿学习。 可是陈秋这个混蛋，他是怎么做到将一支学生乐团弄到职业乐团的速度的？ 不仅如此，他还需要处理那么多学生乐团之间的事务？ 这尼玛是人学的？ 赵一看着自己女儿门缝里露出来的灯光，不由得叹息。 他头一次那么痛恨让赵梓潼去找陈秋学习指挥。 可惜，他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热了一杯牛奶，一杯蜂蜜水，一杯红糖水，将其放在正对赵梓潼桌子的桌上，让他女儿出来休息的时候，能很好的补充水分。 对此，赵梓潼并没有察觉，只是认真地分析着陈秋给她布置的作业，思考着音乐之中的一切。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秦弦开始闭关，将自己丢到琴房里开始不停地去练习自己的部分。 偶尔几次出来找陈秋伴奏，去核对一下自己思考的正确与否，听着陈秋钢琴伴奏之中所展现出来的乐团感，思考自己需要往什么地方前进。 赵锡则是开始一一筛人。 因为秦弦的那一首作品是一首配置很低的作品，乐团声部甚至只有三四十人，因此赵锡筛人筛选的特别狠。 作为曾经一团的首席，特别是作为李天曾经的首席，他对于怎么完成指挥下达的命令是再熟悉不过了。 陈秋说的很清楚，他要在协奏曲之中听到的，是乐团最精锐的部分，也是赵锡所能控制的极限。 因此，赵锡带着所有弦乐组成员搞的一次大考核，甚至让乐团内有些人心惶惶。 他们甚至以为乐团要开始裁员，将部分不合格的人给裁掉呢。 不过还好，在人心浮动之前，赵锡表明了这一次考核的原因，众人这才得以平静下来。 也正是因为众人逐渐平静的状态，赵锡筛选到了乐团内最强的一批人出来，作为伴奏部分，跟着秦弦一同演奏协奏曲。 虽然不一定硬实力能超过央中音乐学院，但是他们已经能做到他们最好的状态。 到时候不管结果如何，他们也能欣然面对了。 可能会有痛苦，但是绝对不会有不甘，不会想着说什么如果我们再选出更好的一批人来，会不会有更高的成绩。 当然，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在场的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着说什么比赛失利。 海音这边最强的一批人出来演奏协奏曲，加上所有人共同演奏的乐曲以及交响曲。 再加上海音这边几十年都不一定能出现一次的天才指挥陈秋。 他们是真的不觉得自己会输。 就算对面是目前华国第一的音乐学院，华国第一的指挥，也同样如此！ 他们相信自己绝对比央中音乐学院要更强！ 陈秋在带着众人排练的时候，能很明显感受到众人心中的那个想法。 对于众人的心态，陈秋乐见其成，并没有过多的干涉，只是放任自由。 他也期待着经历了那么多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在这样的心态之下，究竟能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境地。 他真的非常非常好奇。 …… 相比较海音这边打鸡血一般的奋斗，浙州音乐学院那边简直就如同疯子一般。 他们不是打鸡血了，他们是直接全身换血了！ 经历了上一次被海城击败的经历，乐团内众人和周钢声一样，每个人都成为了海城那边的粉丝。 什么样的指挥就有什么样的乐团。 周钢声他那股想要超越偶像的劲头很快便感染了他手下的乐团，所有人都如出一辙的，想要在海音面前演奏。 想要让海音再看他们一眼。 他们要告诉海音，他们的实力，正在飞速进步之中！ 相比较浙州音乐学院的打鸡血，之前三校交流的宁城艺术学院，则是陷入了平静。 他们非常清晰地确认了一点，那就是他们的交响乐团水平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强。 作为一个期待着在九校联赛上展现实力的老牌强校，他们在确认自己的某个方面很难拿高分后，他们就会选择调整方向，以保分为主，尽可能去争取更多他们有可能拿到的分数。 这个就是他们宁城艺术学院的策略。 他们并不像是浙州音乐学院那般的愣头青，作为新的学校他们没有什么可以舍弃的东西，所以可以一头扎入交响乐团的坑里面不出来。 他们宁艺的人，可是老牌强校啊！ 虽然是第一次参加九校联赛，但是他们必须拿到一个不错的成绩。 否则，他们不好向其他人交代，一个每年花了那么多经费的艺术学院音乐系，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纸老虎。 除了这两个学校之外，其他的学校也同样在努力着。 和浙州音乐学院一样想要冲击一波交响乐团的哈城音乐学院。 作为民乐典范，准备和海音竞争第二的华国音乐学院。 中部代表，钢琴系还算可以的武城音乐学院。 西部代表，明明是一所音乐学院却发展成了类似于艺术学院的川洲音乐学院。 还有其他种种。 每个人都在努力地提升着自己。 有的是奔着第一去的，有的是奔着前三去的，还有的则是奔着不要倒数第一去的。 至于这个不要倒一的具体哪一家，就不太适合细说了。 除了这些音乐学院之外，还有一些艺术学院也是同样如此。 不过相比较宁城艺术学院的雄心勃发，他们则是显得低调了许多。 毕竟，音乐系真的不是他们之中很多人的强项。 而这些学校之中，只有一家学校是例外。 那就是，央中音乐学院！ 此时此刻，央中音乐学院内。 小提琴组首席鹿安正站在李天的面前，看了一眼周围空空荡荡的环境，一时间有点皱眉。 他将他的视线看向身边这位，身上带有一抹很明显散不去的纠结的李天指挥，略微有些不解不客气道。 “李天指挥，我们在这个地方等了好久了吧，今天究竟还要不要继续排练了？今天明明不是排练日，你却突然让我将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让我们带上我们的乐谱，准备演奏全曲，你真的不是耍我们？浪费我们时间吗？你甚至还带着我来到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稍微等一下吧，他应该很快就来了。” 李天看着身边生气的鹿安，叹了一口气，对着他安慰道， “我们要等的人是谁，伱等一下就知道了，不过我觉得你回头看到他的时候，别像对我这样说话，我是不怎么在乎的，毕竟我就是一个代理指挥，是过来给你们排练的，但是他可就不一样了。” “代理指挥，你每次都说你是代理指挥，可是你究竟代理谁你又不说，你真的是代理指挥吗？怎么感觉怪怪的？现在距离九校联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如果我们的指挥正主再不出现，我感觉他可能也没有什么出现的必要了。” 鹿安虽然姓鹿，听上去和小鹿似的很可爱。 但是他说话却有些咄咄逼人。 甚至他的眉眼也有一点凌厉。 他看着身边不停叹气，一点指挥范没有的李天，眉头紧皱。 李天指挥的实力确实很厉害，但是李天这个人太软了。 明明都往乐团里塞了那么多他自己的人，让他的人带着他们学生一起练，那群职业的演奏者一个比一个强，甚至能组成一个很厉害的青年交响乐团了。 按照他的理解，这个乐团最起码能在京城排上前十！ 相比较现在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乐团排名第十五的位置，他对着学生就说不趾高气扬吧，最起码也要有点大指挥的样子。 可是不知道为啥，这个李天就是很和气，不管说什么都是和和气气的。 甚至私底下乐团里有人给他起外号，他都一点都不生气的样子。 看的让人恼火。 看着李天又是那副无精打采，一副任人辱骂的样子，鹿安心中的火就不打一处来，他直接一甩袖子，转身道。 “李天指挥，你如果要等的话，你就自己一个人等吧，我是等不了了，与其和你在这个地方等，我不如回去练琴，乐团里那么多人不练琴陪你在这个地方浪费这么久，真的是有够受罪的。” 李天没有说话。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鞋上的泥土。 态度格外恭敬。 这个恭敬并不是给他身后那位学生首席的，而是给他面前的这人。 他要等的人，来了。 鹿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气场的变化，他只是不停地说着李天指挥的不是，然后一副要走的模样。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只枯槁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温暖中带着冰寒的声音。 “小伙子，很有朝气嘛，跟谁学的？” 鹿安一愣，猛地转头看向身后，随后瞳孔不由得放大。 他发现一位老头站在他的身后。 老头的脚上穿着老头鞋，软底的，怪不得走路一点声音没有。 他看着这位老头，一个熟悉的名字从他的脑袋里涌出。 他的喉咙略显干涩地开口道。 “余涂，指挥？” “不错嘛，小伙子居然还认得我，这个是你乐团的首席？” 这最后一句话并不是对着首席说的，而是对着后面站着的李天说的。 李天来到余涂的身后，对着他点了点头，轻声道。 “嗯，是的，他叫鹿安，专业第一，很厉害的一位学生，在乐团合奏上也很有表现力。” “哦，鹿安啊，不错的名字，期待你的表现哦。” 余涂对着鹿安笑了笑，手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后，便背着手向着音乐学院内走去。 李天快速跟上。 鹿安则是脑袋有点糊涂。 不过在看到李天的示意后，也茫然地跟在李天的身后，紧紧地追随着余涂的步伐前进。 余涂的表情平静，并没有向着后面看去，只是缓缓道。 “乐团弄的怎么样了？” “之前的痕迹已经清空了，练习上也表现的不错，能平稳地将作品演奏下来，至于其他的，还要等你来再说。” “哦？不错嘛，这一次居然不心慈手软了？” 余涂将他的视线余光看向李天，随后越过李天的肩膀，看向身后的鹿安，对着他再次笑了一下。 痕迹清空？心慈手软？ 鹿安听着余涂口中的词，感觉大家就好像不在同一个次元一样。 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余涂说的是什么意思。 余涂以及李天两人也没有向他解释的想法。 李天就这么沉默地跟着余涂，来到了央中音乐学院音乐厅的排练室。 推开门，屋内一片嘈杂。 很明显长时间的等待让众人有些不耐烦。 就算是李天之前带着的那几人，也同样如此。 在推开门的刹那，众人立刻给门口递过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他们是真的等的着急了。 将近半个小时闲坐在这边，还不能走。 谁这么大的脸面啊？ 然而，看到来者的那一瞬间，众人全部都呆住了。 原本嘈杂的声音也变得的平静下来。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余涂，和之前鹿安一样，根本没有办法相信他们现在眼前看到的是真的。 余涂？ 华国第一指挥？ 他怎么又来了？ 余涂走到了指挥台前，鹿安则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余涂的身后，溜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敢抬头。 余涂给他的压力很大，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首席位置会不会被直接撤销。 不过还好，余涂似乎并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他就这么平静地走到舞台前，然后翻开手中的乐谱，看了一眼众人，露出一个灿烂但冰冷的笑容，笑道。 “来吧，下一曲！向我展示，你们的全部！” 第一百八十三章 出发，武城！ 九校联赛，华国这边音乐学院的最高联赛。 虽然对于学生而言更多的是荣耀，并没有什么额外的奖金，但是对于学校而言，在九校联赛之中的排名决定着他们后续两年在华国音乐学院的排名。 在九校联赛中成绩越好，他们可以获得更多的资金以及资源。 甚至他们可以用这个九校联赛的排名来确定目前各个音乐学院的水平，确定各个学校的王牌专业和方向。 因此，九校联赛便成为各个音乐学院两年一次的最大盛会。 他们对于九校联赛的重视，要远比全国大赛要多得多。 毕竟说到底，全国大赛，也就是大学生艺术展演，更多的就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演出，确认一下各自的名次，给個头衔后就几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奖励了。 再加上全国大赛对于艺术学院音乐学院的打压，并不允许他们派遣自己的全部实力上场。 这也让所有的音乐学院更加重视九校联赛这个舞台。 而为了比赛的公平，九校联赛的场地也是由各个音乐学院轮流举行的。 要知道，就算你今年可以为自己学校找到一个特别舒服，可是让其他人不舒服的音乐厅。 可你别忘了，这样的机会就只有一次，回头就别怪别人也同样用这样的方式来针对你。 再加上他们所能做的也就只有音乐厅这一点，对于评委他们并没有特别多的能力去干涉。 因此，每一次九校联赛的举办，都是各个音乐学院用他们最大的资源，去联系当地最好的音乐厅，甚至沟通整个城市，来办的一场音乐盛宴。 钢琴，小提琴？ 几乎每天都在不同的音乐厅进行着不同的比赛。 单簧管双簧管？ 这些平时很少见的独奏乐器，在这边也同样能够听到。 甚至是那些特别少见的乐器，比如一些地方性的民族乐器，或者非洲鼓之类。 在这边都有比赛，展演。 因此，每一次的九校联赛不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九校之间的对抗，比拼。 其实更是古典音乐，爵士音乐，实验音乐，噪音音乐，乃至于流行音乐爱好者的音乐盛宴！ 是的，九校联赛同样有流行音乐的比赛。 毕竟音乐学院学习的音乐是尽可能的包容万象。 就算很多人对于流行音乐有这般那般的瞧不起，可流行音乐演奏演奏在很多学校里依然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专业。 九校联赛里面自然而然也同样有流行音乐演唱的这一环。 在演唱方面，虽然可能和《我是歌手》还是有点差距，但是基本上绝对也能到《华国好声音》巅峰赛的水平。 这样一个几乎囊括所有音乐方向的比赛，自然而然并不是一批就直接比完的。 而是分批次进行。 比赛期限比较长的，则是会将其分到每天的时间内，一天比一点，作为一个长期的看点去看。 不过可能同时会有两三个比赛场地启用，就算再怎么长，也不会太过于离谱。 大约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一周比一轮，就这样直接结束。 而这样一个华国音乐最高级的比赛，今年的举办场地，则是…… 华国中部核心城市，武城！ 武城音乐学院，则是全国距离长江最近的音乐学院。 由于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超强发挥，让海音的众人待遇得到了直线提升。 在很早之前，李安国教授就给陈秋他们定好了火车票一等座，并且提前将一些比较难搬运的乐器，也给搬运到了武城那边。 并不是舍不得给乐团定机票，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从武城那边的飞机略微有些抽象。 飞机场有点大，光光等行李可能要等将近半个多小时一个小时。 再加上他们那边的机场距离市区的距离略微有些遥远。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从机场坐地铁去市区，要差不多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再加上坐飞机的时间，提前值机的时间，从学校去江东国际机场的时间。 一整套算下来可能要比直接坐火车去武城那边的时间要多。 即便价格上机票也就比火车票稍微贵个十来块，可是在时间，价格都不占优的情况下，特别还是他们是团队出行的时候，高铁就成了他们的最终选择。 既然选择了坐火车，因此一大早，乐团内众人便背着自己的书包来到了海音的大门口，站在海音的大巴车前进行等待。 五月，已经接近了春季的尾巴，海城的空气之中若有若无地氤氲着一股燥热。 站在大巴车前面的众人穿着也同样如此。 他们脱去了冬季厚重的棉袄，换上了一套轻便的衣服。 以艾鼓为首的几人，他们似乎是早就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夏季一般，因此他们手中拿着外套，身上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t恤。 其中艾鼓最为放肆，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就好像故意穿着小一号的衬衫一般，将他壮硕的胸肌以及棱角分明的腹肌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他的肱二肱三头肌，则是要将t恤给撑炸一般健硕。 即便他的周围都是音乐学院的学生，音乐气息很是浓郁，他也像是一位刚刚从健身房里面跑出来的肌肉猛男，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很难相信他是一个学音乐的男生。 再加上他手中随意转动的鼓槌，你也很难不将其环视成一个流星锤。 而站在艾鼓周围的那群人也是略微有些羡慕地看着艾鼓的这身肌肉，啧啧道。 “不是，艾鼓你是怎么练的？练打击乐这么涨肌肉嘛？我寻思我之前去健身房锻炼的时候也没怎么见过你啊？真的就是手中汉堡包，脚下蹬小车是吧？” “哈哈，开玩笑，你以为我最近几个月除了练琴就是泡健身房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夏天的时候能好好地露一手？虽然感觉这样穿有点冷，但是为了帅，这点冷算不得什么！” 艾鼓哈哈大笑道，对着四周的众人不停地挑眉，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不过很快，他的脸便垮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他穿着的那一身迷伱t恤，似乎吸引到的都是乐团里跟着他一起锻炼的同行。 周围的女生似乎一个都没有吸引到。 甚至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恶心的目光。 看的艾鼓有点心梗。 而更让他心梗的，则是明明没有多少肌肉，就如同细狗一般的赵锡，却能和那么多的女生聊天。 明明赵锡身上一点训练的痕迹都看不出来，可是他穿的那一身白衬衫，就是很吸引女生的视线。 不是，凭啥啊？ 真的就是适当健身吸引异性，过渡健身吸引同性呗？ 艾鼓看着赵锡，脸上更为郁闷了一些。 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说什么，陈秋便拿着一本乐谱走了过来。 看着艾鼓一副不检点的模样，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后，将手中的乐谱卷成筒状，用力抽了一下艾鼓的腹部，没好气地开口道。 “你搁这装什么健美先生呢？你回头就穿这样去武城演出？你在想什么？” “我我我……” 艾鼓嘴角抽搐，然后松了一口气，长时间吸气导致的那棱角分明的腹肌顿时九九归一。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看着陈秋不由得瘪嘴道。 “这不是快夏天了，我还想着说穿这样的一身吸引一下对象啥的，我都大四了一次恋爱没谈过，我感觉亏的慌，这可是我练了整整四年的肌肉啊！” 陈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嗯嗯嗯，知道你锻炼了四年了，你给我把衣服穿好了，别给我冻感冒了，回头如果因为你冻感冒，音乐会演出失败，你就等着我怎么清算你吧！” “可是……第一场是秦弦的独奏来着，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配器里面甚至没有我的处长，所以我感觉就算我冻感冒了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艾鼓小声嘟哝道。 可是下一秒，他就被陈秋敲了一下头。 陈秋直接伸手点着艾鼓道：“就你小子出行前立g是吧？你要不要再说一句，等这场比赛打完你就回老家结婚？还是你想说没什么好怕的了，然后对着我们再喊个大丈夫，萌大奶（大丈夫だ、问题ない，译为没有问题）？” “我靠，陈秋指挥你比我还懂怎么插g啊！” 艾鼓看着陈秋整个人都震惊了。 陈秋略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对着他道。 “别在这个地方给我贫嘴了，快点把衣服穿起来，然后滚车上去，我确认一下人数就要开车了！” “好嘞，一切听你的，陈秋指挥！” 艾鼓立刻嬉笑着穿上他那满是闪片的摇滚外套。 看来，他还是没有忘记他那不灭的摇滚之魂。 秦弦在这个时候提着他的小提琴包走到了陈秋面前，视线不由得被艾鼓所吸引，特别是头顶细碎的阳光洒在艾鼓身上，然后被他身上的那些闪片反射到四周的时候。 秦弦总感觉艾鼓现在就像是个迪厅里面的灯球。 可惜，艾鼓对此并没有自知之明。 正当秦弦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陈秋对着他问道。 “怎么样？弦乐那边的人都到齐了吗？” 秦弦强忍着吐槽艾鼓的想法，将手中的点名册拿出递给陈秋，点头道：“嗯，到齐了，赵锡已经带着弦乐的人坐到后面一辆车了，我们小提琴40人，加上吴明的中提琴10人，以及一些打击乐声部的人，基本上把后车给塞满了，所以我过来跟你汇报一声。” 陈秋接过随意地翻看一番后，便将其收起，然后对着秦弦道。 “行，弦乐组那边的人多，就你来负责，管乐这边的人就由我来负责……” 说到这边，陈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啧啧两声道。 “话说我要不要设立一下管乐的临时首席啊，管乐那边的首席苏玥不在，每次想要吩咐什么的时候，总感觉缺了一个中转的枢纽。” “感觉没啥必要，只是缺一个管事的，总不可能专门安排一个人当保姆，回头你可以问问看芮佳？” 秦弦摇头，随后对着陈秋道，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让司机开车去火车站了，回头有事情你电话找我。” “嗯，我们这边应该很快了，名单上没有几个人了，去火车站你就先让他们开始办理手续，或者在里面等我，李安国教授他在武城那边等我们，所以这一切都只能我们自己来做。” “好的，我明白，回头火车站见！” 说罢，秦弦便对着陈秋挥手，走上了后面大巴车，离开了海城音乐学院。 陈秋也看向面前的剩余一些人，对着众人挥手道。 “来吧，管乐的各位，我们也上车了！” “啊，等了好久了！终于到我们了，陈秋指挥你也太慢了！” 双簧管乐府伸了个懒腰，对着陈秋吐槽道，然后第一个走上了大巴车。 随后便是大提琴的徐书文。 正如同陈秋所想的那样，他们两人一上车便坐在了一起。 你说这两人没什么关系，陈秋是不信的。 在陈秋宣布上车后，艾鼓没有丝毫的犹豫，双手一撑边上的扶手，简简单单一个跃步就冲了上去，只能说……不愧是经常锻炼的人。 随后便是各个乐器的成员。 在乐器声部的最后，是芮佳与赵梓潼。 芮佳抱着一大堆乐谱，与赵梓潼两人一起，跌跌撞撞地走到陈秋的面前。 看着陈秋，芮佳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还没有说话，便被赵梓潼满脸愁容地拉着走上了车。 她对着陈秋只能无奈耸肩，低着头跟在赵梓潼的身后，抱着乐谱同样冲了上去。 看着她们俩人手中抱着的乐谱，陈秋一眼便看出这个是之前他留给赵梓潼的作品。 这个是赵梓潼她找芮佳帮忙代打？ 不，应该不是。 赵梓潼不是那样的人。 那么就应该是芮佳自己主动要跟赵梓潼一起分析乐谱了。 看着芮佳如此努力的模样，陈秋一时间有点感慨。 果然，芮佳的人设崩了！ 之前一直都在迟到的边缘徘徊来着，现在居然都不会迟到了。 不仅不会迟到，好像还变得特别努力，平常居然都不怎么犯困了！ 这人设崩的也太彻底了吧？ 不过，这样也好。 陈秋想着，将手中的名单目录上，将芮佳的名字打了个勾，随后便是赵梓潼。 这一次的出征和之前不同，或许是因为春天已经到的缘故，再加上海音的众人穿的格外休闲。 因此陈秋总感觉他们更像是出去郊游，而并非是什么出去比赛。 特别是看着那群短袖短裤的模样。 一个个都在展露着年轻的活力。 如果他们在音乐之中，也能有这样的活力，那么就好了。 陈秋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一个一个地点着在场的众人，直到最后一人，略微有些意外。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次最后一个到的，居然是黄歆？ 然而，正当陈秋准备打电话问黄歆在哪的时候。 黄歆背着她的大号包，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对着他轻轻挥手。 她的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在看到四周没有车辆后，便三步并作两步，步伐轻盈地跳到了陈秋面前，笑着开口道。 “呦，陈秋指挥，早啊！吃了吗您？” “还没，打算回头去武城那边吃，听说武城的早饭还不错。”陈秋摇头，随后道，“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你一个了，走吧，快上车，不然要来不及了！” “抱歉抱歉，我的问题。”黄歆连忙道歉。 不知道是不是担任上首席的缘故，陈秋总感觉黄歆这人比之前要活泼太多了。 之前总感觉她是那种在角落里的边缘人物，平常如果不怎么注意，就会完全忽略掉她的那种。 但是现在的她和之前相比，则是完全变成了两个模样。 充斥着属于女大学生的活力。 两人上了车后，黄歆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着陈秋有点好奇地问道。 “所以你要饿着肚子饿到下午吗？我看了一眼行程，我们从这边去武城的火车，可是需要五个小时左右呢，等你回头到武城了，怕不是早饭摊都收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的热干面似乎是二十四小时都有的？” 陈秋将黄歆的名字给勾掉后，上下扫了一眼手中的名单，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后，便让司机开车去火车站，随后对着黄歆随意笑道， “不过其实无所谓的，我这个人对吃没什么特别大的讲究的，基本上弄一杯豆浆我就能混弄过一个半天。” “嘿嘿嘿，我就知道。” 黄歆听到陈秋的话后，不由得同样笑了起来，从她的书包里翻了翻，掏出一份饮料袋装的豆浆，对着陈秋晃了晃，笑眯眯地开口道。 “所以我过来的时候，买咖啡的同时顺手给你买了一杯，怎么样？对你好不好？说谢谢！” 陈秋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黄歆，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轻笑道：“谢谢。” “好嘞，承惠12元，支付宝微信还是现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别指望我可以给你赊账！”黄歆对着陈秋狡黠一笑。 看着黄歆如此，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抽搐，掏出自己手机道。 “好吧，那么支付宝？” “欸？居然是支付宝吗？我还以为陈秋指挥你会要用微信支付，这样我就可以正当光明的拿到陈秋指挥你的微信号了。” “我的微信号你不是都有了来着？就是在群里的那个？你还想要从哪里拿到我的微信号？” “那你居然一个朋友圈都不发，微信的背景都是默认背景，甚至头像也就是我们乐团的标志，搞得我还以为你那个号是个什么公司号。” 黄歆对着陈秋吐槽道。 而陈秋也有些无奈。 他确实不怎么喜欢用微信，毕竟这玩意设计是真的反人类。 因此，他叹了一口气道。 “要不你把钱转我，我用我微信再转给你一遍证明一下？” “嘿嘿，这就不用了，和你开个玩笑，陈秋指挥吃好喝好啊，如果不够的话，我这边还有包子嘞！” 黄歆对着陈秋眨了眨眼，然后从书包里再掏出一袋子的包子。 鲜肉包子搭配着她手中的咖啡拿铁，那叫一个中西混搭。 不过配豆浆的话，那叫一个绝配！ 看着黄歆手中的包子，陈秋想了想，最终还是拒绝了。 正如同他说的那样，他并不饿。 陈秋在袋子上略微咬了一个小口后，就这么依靠在前面的挡板上，一边咬着袋子里的豆浆，一边发呆，思考着乐曲的演绎，一边看着大巴穿过车流，向着火车站的方向驶去。 车辆并未多久便停靠在了火车站附近，秦弦等人已经在站在门口等他们。 众人再度集合后，便进入火车站内，稍事休息后，便登上了前往武城的火车。 伴随着车辆与铁轨之间碰撞声，这辆装载有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全部人员的火车，便从海城来到了武城。 而李安国教授，则早就已经站在了预定的集合点那边等待。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华国音乐学院 武城的火车站人流量格外密集。 密密麻麻的人群充满着来自于华国各地的打工者，以及一些过来追寻着他们梦想的淘金客。 虽然武城并不是如同海城那般遍地都是黄金，但是这边的工资却已经是周围诸多城市的顶流。 这也让整个武城火车站变得鱼龙混杂。 李安国教授百无聊赖地端着一碗热干面站在聚合点处，一边站着一边吃。 与周围的环境格外融入。 对于武城的人，乃至于鄂洲的人，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端着碗吃饭，都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当地人的独特绝活。 你走在路上，不管是汤面，还是热干面，他们都可以做到丝毫不撒，优雅且淡然地将碗里的一切给吃完。 当然，李安国教授不行。 他并没有能力和那些本地人一样，端着一碗面走在路上还能一点汤都不撒。 他只能站在原地吃。 武城很大，人很多，好多地方都在修路。 即便他是坐着学校的大巴车来的，在武城的火车站内，他也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 他就这么平静地嗦着碗里的热干面，一边吃面，一边等待着陈秋等人的出现。 说实在的，他对于热干面其实并不是特别的喜欢，因为热干面实在太过干燥，他吃起来总感觉有些糊嗓子眼，咽都咽不下去，但是架不住这边的热干面太多，又便宜又大碗，并且还好携带。 他是真的没有本领端着汤面站在路中央吃的。 因此他只能先跟着本地人学，先练习用原地吃热干面。 毕竟，他可能要在这个地方呆上整整一个月。 如果不习惯当地饮食，他怕是半天都呆不下去。 他就这么慢悠悠地捡着面条吃。 还没有等面条吃完，他便发现远处走过来一群人。 看到那群人和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所有人都以最前面的那人为首，跟在他身后的时候。 李安国教授便明白了一点，他要等的人来了。 他将手中的热干面随便地放到了边上的角落后，向着陈秋等人迎了上去，对着众人点头道。 “来了？你们好像比我想得要迟一点。” “主要是火车这边人太多，总是需要确认人员。” 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无奈道。 他将手中的名单目录递给了李安国教授，一边向着停车场走，一边开口道。 “没办法，如果是飞机的话其实还好，飞机上人少，一个飞机大概也就那么点人，所以全都出来后，大致的扫一眼就可以了，火车一到站，再加上这边又是交通枢纽，上面下来的人密密麻麻的，直接将整条道都给占满了，我是真的看不清我们有没有谁走丢了。” “又不是小学生了，就算走丢了，给他一個地址让他自己过去不行吗？” 李安国教授平静摇头。 他对于陈秋的行为不太理解。 对此陈秋有些无奈，不太好解释什么。 这个应该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带着一百来号人出来。 因此，他总是会有些心惊胆战的。 陈秋打量了一番身边的李安国教授，略微有些惊讶地开口道。 “话说李教授，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你这些天似乎有些瘦了？武城这边的东西吃不惯？” “还行，不过稍微有点……” 李教授有些语塞。 他看了一眼边上的路标，带着陈秋等人走到了武城音乐学院那边安排的大巴，指引众人上车后，一边清点着名单，一边开口道。 “这边早饭有点太……太顶了一些，顶的我有些难受。” 陈秋一愣：“顶？这个顶是什么意思？是指很好吗？” “不是，是顶饱的意思。”李教授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热干面，豆皮，烧卖，油条，还有啥东西来着，反正也是油炸的，我吃完一个总感觉一天都不用吃饭了，所以我后面早饭就换成咖啡了。” 说罢，他指了指放在大巴车前面的那杯咖啡杯。 很明显，那个是他之前喝的。 李教授在清点完所有人后，便让车辆启动，送他们到他们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入住。 九校联赛，虽然名为九校联赛，但是这一次实际上是有十几个学校过来进行交流。 正常一个学校是有差不多一百来个学生。 因此，这一次的参赛者加起来差不多也就一千多两千的样子。 换算下来，也就是一千来个标间。 武城音乐学院这边出手很是阔绰，给他们直接安排了相邻的两所酒店入住。 虽然都是正常的快捷酒店，但是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特别是这群人要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在车辆向着酒店开的路上，李安国教授继续地对着陈秋道。 “在这些早饭里，我觉得个人能接受度最大的应该还是三鲜豆皮，回头你可以试试看这个，虽然早上吃饭可能对于我们那边的人不太能接受，但是三鲜豆皮的口感还是不错的，至于热干面，我只能说因人而异，我在街边买的热干面对我而言都有些太干了，不如三鲜豆皮来的舒服。” “所以李安国教授你这些天都在研究武城这边怎么吃了？” 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打趣道。 李安国教授很明显也有些无奈。 他指了指自己，叹气道。 “没办法，除非我选择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都去吃金拱门，开封菜，要么就是去选择一些全国各地到处都有的菜，否则我肯定是要稍微适应一下当地的口味的，毕竟我们需要在这个地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呢！” “这个一个月的时间……是一直不能走吗？”陈秋好奇问道。 李安国摇头：“并不是，你们可以走，因为你们是学生，你们在伱们各自的比赛结束后，就可以先行离开了，但是我作为海城音乐学院的代表，我不能走，我要从头呆到尾，一直到我们学校拿下最终的桂冠。” “所以你这些天就在武城这边找吃的了？” “是啊，这边感觉碳水好多，和陕洲镐城那边不相上下，对于我一个对碳水追求不是那么大的人而言，就有些难受了。” 李安国教授长吐一口气，随后对着陈秋笑着道。 “不过我也找到了一点好吃的东西，比如说这边的莲藕排骨汤味道超级棒！清澈爽口，我每次吃完后都得要来上一碗！” “莲藕排骨汤啊，那是个好东西。”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即便只是听个名字，陈秋的脑海里便已经构建出莲藕排骨汤的模样，随后略微口齿生津。 陈秋在心中下定了一个主意。 那就是今天晚上休息的时候，一定要出去搞一碗莲藕排骨汤喝一喝。 对于热干面啥的他没啥想法，他在海城的时候也不咋吃面，但是莲藕排骨汤，这玩意一听就好喝。 李安国教授在那边不停地给陈秋吐槽着他在武城这边见到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例如马路上狂飙的，不太会让人的司机。 还有那到处都拦着修路，走路都不太顺畅的道路。 他甚至还去了一趟黄鹤楼，等到登顶后才发现，这个黄鹤楼居然还是一个新修建的仿古建筑。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地人不来黄鹤楼的原因了。 可惜，来了黄鹤楼感觉后悔，不来黄鹤楼感觉更后悔。 他纠结了半天后，还是决定浪费点钱，让自己提前后悔完得了。 顺带提醒了一下陈秋，黄鹤楼是真的一点看的东西都没有，可能最多看个远处的龟山和蛇山，以及看个长江？ 但是长江这玩意你哪里不能看？ 武城音乐学院是距离长江最近的音乐学院。 在武城音乐学院的琴房楼上看长江，不比你那什么鬼的黄鹤楼更好看？ 李安国教授对着陈秋如此痛骂道。 听着李安国教授的吐嘈声，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 看来这几天李安国教授是真的在武城呆难受了。 可能是一想到后面还要在这个地方呆一个月，就强迫自己要立刻进入本地人的生活状态的缘故。 如果就当过来旅游一个月，吃不习惯就换成一些全国连锁菜去吃，当成和杭城一样的生活方式，或许会更好一些？ 陈秋看着有些烦躁的李安国教授不由得这么想到。 在李安国教授吐槽完自己这几天在武城的所见所闻后，陈秋便直接打断了道。 “那么，其他学校那边的情况，李安国教授你这边有所了解吗？这些天其他学校来了多少了？” “其他学校的消息。” 李安国教授的表情逐渐平静，他沉吟许久后，缓缓道。 “其他学校的消息其实并没有多少，最起码我这边所认识的，基本上都还是那些各个学校的代表，我们过来是一起开会来着，对于其他学校内部的消息，我知道的并不多。” 李安国教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后，指着上面的学校对着陈秋道。 “央中音乐学院你应该很熟悉，他们这边就不用说了，根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他们这边的乐团是由余涂亲自指挥的，并且他们的助理指挥，是我们乐团之前的指挥，李天指挥，你应该知道。” “嗯，我知道，我听很多人说了这件事，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之前可能还只是猜测，但是在前不久余涂指挥亲自上任央中音乐学院的指挥后，这件事就被彻底证实了。” 陈秋点头，缓缓开口道。 他对于这件事也是有所耳闻。 毕竟他说到底也算是指挥圈子里的一员。 九校联赛也算是很多人关注的事情。 余涂又要参加九校联赛这件事，也很快传入众人的耳朵里。 众人的意见不一，众说纷纭。 有人觉得余涂指挥臭不要脸，居然又过来炸鱼。 也有人觉得余涂本身就是央中音乐学院的老指挥，过来带学生乐团说不定是玩玩，没什么好担心的。 每个人的意见都不一样。 从旁观者的视角去看，其实还蛮有趣的。 李安国教授并没有在央中音乐学院上停下，继续开口道。 “和央中音乐学院对应的，便是华国音乐学院，华国音乐学院他们的专业更厉害的点是在他们的民乐专业，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最应该叫的是华国民乐音乐学院，当然，这个只是戏谑的说法，他们的民乐团将会作为他们的代表进行出征，作为华国第一的学生民乐团，他们的实力很难进行一个准确的评价。” 说到这边，李安国教授补充了一嘴。 “他们的指挥也是目前很厉害的一位指挥，华国民乐团的指挥，单纯讨论乐团的话可能在京城也就是前几的位置，但是如果讨论民乐的话，他大概是华国民乐指挥第一人了吧？” “算是民乐版本的余涂？” “嗯，从某种程度上是的，不过他并没有余涂那样的有侵略性质，他为人格外平和，所以我不太好说他是民乐版本的余涂。” “明白。” 陈秋点头，看向后面的学校名字。 在后面的名字中，除了之前和他们有交流的两所学校外，其他的学校信息基本上都是空白的。 因此，陈秋不由得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 “话说，李教授你在武城这边呆了这么久，每天想的就是去哪个地方找武城特色的东西吃，其他的学校没有怎么探查他们的水平？你这也太消息怠工了吧？” 然而李安国教授却并没有露出任何羞涩的表情。 他满脸不解地看向陈秋，好奇地问道：“嗯？为什么要探查其他学校的水平？” “他们不是九校联赛的参赛者吗？为什么……” “可是，他们并不是我们的目标啊？” 李安国教授打断了陈秋的话，表情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我们的目标是第一，所以我们只需要打赢我们前面的人即可，至于我们后面的人，我们没有时间去观察他们。”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总感觉李安国教授你这样好像是在立g，轻视对手可是会要遭到报应的。” 陈秋不由得叹气道。 李安国教授则是没有想法。 他平静地注视着陈秋，缓缓摇头道。 “我从来没有轻视对手，他们的乐团水平我也都探查过，他们的学校里并没有邀请一些新的指挥进入，他们也全部都是正常的按照之前的方式来进行九校联赛，而他们只要不产生特别大的变化，那么我们就不会害怕他们，毕竟他们连进化前的我们都打不过，就更不要说进化后的我们了。” “最新的那几所学校也是这样？”陈秋质疑：“李安国教授，你确定不会翻车。” “不然你以为我们之前的三校交流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安国教授突然笑了起来。 他对着陈秋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一次的演出，是完完全全的，只探测一下我们自己水平的演出吧？” “难道不是吗？”陈秋不解。 “很明显，并不是。”李安国摇头。 他将他的视线看向身后的众人。 此时此刻车上有些吵闹，大家都在乐呵呵地聊天，放松着自己的心态。 艾鼓正在后面和几个同样健身的朋友掰手腕。 黄歆则是走到了芮佳的身边，和她在贴贴。 赵梓潼则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两人，有点插不上手的样子。 看着身后众人很放松的模样，李安国教授缓缓道。 “虽然对你而言这个只是一次很简单，很平常的自我摸底，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其他两所学校的意义是不一样，他们其中的浙州音乐学院，是新兴音乐学院之中的最强者，而宁城艺术学院，他们也同样是所有艺术学院之中的最强者。 他们两个学校，代表着两个完全不同方向的挑战者，而这两批挑战者之间的最强者都没有办法战胜我们的话，那么我们就完全不需要将我们的注意力放在其他不如他们的挑战者身上。” 李安国教授看向陈秋，对着他问道， “你明白吗？” 陈秋稍微思考了片刻后，缓缓点头。 “嗯，我明白。” “行，这些基本上就是各个学校乐团的消息了，至于这些学校他们主专业水平究竟如何，这个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这些得要那些专业老师才能知道具体情况，我在这边就是一个单纯的后勤部部长。” 李安国教授平静地笑了笑，随后看向陈秋，对着他微笑着开口道。 “那么陈秋，这一次我们学校的九校联赛冠军，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这一次，能带着我们海城音乐学院，拿下最终的冠军！” 看着身边的李安国教授，陈秋沉默了片刻后，随后笑着道。 “行！” 车辆快速行驶，很快便停靠在了他们所预定的酒店附近。 众人立刻下车，开始收拾起各自的行李，将各自的乐器给运下车后，便慢慢地向着酒店里面搬运。 陈秋也在同样帮着众人搬运着行李，李安国教授则是去帮着众人办理入住。 然而，就在众人收拾的时候，又有两辆车停靠了下来。 从上面走下的，则是穿着印有“华国音乐学院”标记衬衫的众人。 走在最前面的，则是一位一脸温和，穿着布衣的男子。 他在走下来的瞬间，便注意到了正在搬运着乐器的陈秋，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他走到陈秋的面前，停下，微笑着对着陈秋伸出手，缓缓道。 “你好，我是华国音乐学院学生乐团的指挥，郑浩” 陈秋一愣，将他的视线看向面前的这位指挥，随后挺直腰板，同样伸出手，对着他开口道。 “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指挥，陈秋！” 突然想起来件事，补充一下更新说明 【这是……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 【等下，第一小提第五排左数第三位，音高差了八分之一个半音？】 【嗯？单簧管第二排右数第四位气息不稳，音色有问题！】 【不对，低音贝司第一排左数第三位，推弓的时候手抖了，音不稳。】 【圆号……这是首席吗？首席他居然在做弱奏的时候，用手加弱音器的时候没有攥紧，声音漏了？】 【……】 陈秋趴在桌上闭着双眼，眉头紧锁。 他感觉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地狱之中。 萦绕在自己耳边的交响乐漏洞百出，如同用指甲刮着黑板一般，让他心中发毛。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无法从地狱中脱身。 就如同被鬼压床了一般，甚至睁开眼都做不到。 【错音，错音，管乐那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有人弹了一個九音，他是打算做爵士吗？】 【什么鬼？这个地方的音乐表达，一点力量感都没有，这个地方应该将情绪推到高潮了啊？怎么这么软趴趴的？】 【究竟是谁在演奏？演奏的这么烂？】 【不行，忍不住了！】 【老子要喷他！】 【虽然我只是一位见习指挥，但是作为一名绩点全满，德意志柏林艺大博士毕业，柏林爱乐二团副指挥，巴黎高等音乐学院钢琴表演系硕士第一名满分毕业的学生，我是真的忍不住了！】 陈秋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试图挣脱鬼压床的控制。 只是不知道为何，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耳边的交响曲声音依旧在继续，陈秋心中的烦闷也是愈发暴躁。 随着时间流逝，他似乎越来越越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伴随着那鬼压床一般控制的消失，他猛地起身，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 “不是，你们这他妈排练的是什么鬼？音音音不准，旋律旋律出问题，不能演出就他妈不要在这个地方丢人现眼！行吗？” “……” “……” 万籁俱寂。 硕大的阶梯教室内鸦雀无声。 前面播放着ppt的教授，人傻了。 坐在一边的学生则都将他们的视线看向正拍桌而起的陈秋，目光中充斥着震撼以及惊恐。 以及小声窃窃私语。 “这人是……大三的陈秋学长？他怎么了？怎么敢在李魔头的课上发飙？他不要平常分了吗？” “唔……我听说他最近家里出了点事，父母带着乐团出去演出，然后回来的时候他父母出了车祸，全走了，所以情绪才出现了问题？” “啊？没有去看心理医生吗？” “不仅如此哦，我还听说，好像他家里的乐团还处于破产危机的边缘来着，现在他父母离去，他家里的乐团可能会因为债务危机直接解散。” “这么惨吗？？如果这节课还被李魔头给挂了，那不是更惨了？” “所以啊，我感觉可能是因为家里的事，陈秋学长才这么激动吧？希望李魔头能原谅他。” “可是……这是全球排行前一千，我们市排行前五的乐团啊？就算陈秋学长是指挥系的大佬，也没资格这么批评这个乐团吧？我感觉李魔头要发飙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在陈秋的耳边回荡，而陈秋此时此刻，无比愤怒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茫然以及僵硬。 等等？ 这里是哪里？ 这里不是柏林？反而有点像是…… 海城？ 完全陌生的环境，似是而非的世界，以及脑中突然多出来的一段记忆。 他，穿越到了一位同样名为陈秋的人身上？ 而这位陈秋…… 陈秋回忆着自己融合的记忆，手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耳朵，听着周围传来的细碎声响，表情从茫然，逐渐变得怪异。 这是…… 绝对音感？还是偏向于指挥的那种绝对音感，能够从几百人的团队里面抓住细小错误的，绝对音感？ 他呆在柏林爱乐二团担任副指挥，做了差不多十几年，即便他指挥的基本功乃至于对音乐的理解快做到极致了，但一直没有机会上台。 原因就在于他的耳朵不行，很多人浑水摸鱼他一直听不出来，只能听一个整体。 而他只有清晰地抓住每个人的错误，在细节上做到极致，才能从无数的指挥之中脱颖而出，成为顶级乐团的指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梦寐以求的能力居然在这边得到了实现？ “陈秋！你想做什么？” 陈秋还没有反应过来，讲台上的那位放着ppt，被学生称作为李魔头就已经蚌埠住了，同样用力拍着桌子怒吼道。 “不想听就滚出去，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耽误所有同学！” 陈秋愣了愣：“我……” 教授再次用力拍桌：“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就算伱是指挥系专业第一，家里出了事故也不是你这么做的理由！” 陈秋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激动住，认真地开口道。 “等下，老师，能请您再放一下音乐吗？我刚刚可能没有听清楚，能不能再放一遍？” “呵呵，你以为就这样就能轻飘飘地过去了？你回头不给我一份今天分析作品的总谱分析报告，你就完蛋了！你这个学期的平时分一分都别想要了，坐下！” “好的。” 陈秋坐下。 李魔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冷眼扫了一圈周围还略微有些乱糟糟的其他人，将刚刚被陈秋突如其来打断的赏析作品点开播放，开口道。 “现在，我再介绍一遍，我们今天听的是海城排名前五，全球排名996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这是他们最近录制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现场版” 教授在那边着重点了几下录制乐团的名字后，便重新打开了播放。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陈秋的眼睛逐渐亮起。 【果然，这不是幻觉】 【小提琴果然是差了八分之一个半音，圆号首席的手确实没有按紧】 【还有低音贝司，原来是他推拉琴弦做反了，所以音色不稳】 【还有……】 陈秋越听，越确定自己刚刚听的一切没有任何问题。 自己的耳朵，确实得到了原主的继承。 陈秋现在完全没有听课的想法。 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听力上。 他在听乐团细节处理上的问题。 细节，不够到位，细节还有待处理！ 太多太多细节了！ 他将手放在自己胸前，嘴角逐渐扬起。 原主与他的情绪逐渐融合，他感受到自己的心中涌起一团火。 一团自己想要重建乐团的火焰。 将乐团建立成为世界第一的火焰。 这是原主的期待，也是自己的梦想。 重建乐团，以及成为…… 世界第一指挥家！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郑浩指挥 陈秋面前的这人穿着一身华国的传统布衣，在自己的胸前记着一列盘扣，身体略显瘦削，如同在街边经常练习太极的大爷一般。 不过相比较街边大爷，这位名为郑浩的指挥家就显得年轻许多，看上去差不多五十来岁的样子，大概和赵一是差不多的年纪。 他在走下来的第一眼，便看见了陈秋，因此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认识陈秋，而是他感觉陈秋的身上有一股气质。 一股独一无二，只属于指挥家的气质。 即便陈秋并不是指挥家，他也绝对算得上是隔壁这辆校车里面的领军人物，或者是这家学校的某位很厉害的指挥系学生。 因此他没有多想，便直接走了上来，向陈秋进行了自我介绍。 而当他听到陈秋说出了他的名字以及学校后，郑浩不由得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随后轻微一笑，淡然地开口道。 “原来你就是陈秋，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这么有缘，居然能在住宿的地方就能碰面，我还以为后面我们可能会要在正式比赛前的指挥见面会上才能认识。” “你认识我？” 陈秋一愣，他看着面前的这位穿着传统布衣的郑浩，一时间有点不解。 他的记忆中并没有这样的一位男性。 他绝对不认识这个名为郑浩的人。 可是为什么这个叫做郑浩的，居然认识自己？ 自己居然这么有名了吗？ 陈秋看向隔壁校车上下来的那群人，很快便注意到了他们的衣服。 和海城这边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不同，华国音乐学院的众人身上穿着很经典的，背后印有华国音乐学院图标的衬衫。 自己的名声，什么时候传到了华国音乐学院那边？ 是因为之前的全国大赛吗？ 陈秋对于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楚，他并不觉得那一次全国大赛能够惊动那么多的学校。 那一次的大赛上余涂之所以出现，更多是为了还别人的人情，所以顺手带了一下水木大学的学生。 华国音乐学院这边的人虽然带了一下燕京大学的学生，但也和余涂没有多少区别，同样是顺手带，顺带给人家一个人情。 陈秋能够带着海音二团战胜那两個队伍，拿下华国第一的名次，对于很多的学校而言，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海城二团身上，而并非是陈秋身上。 陈秋怎么想都想不出来面前这人注意到自己的原因。 而郑浩似乎也同样看出来陈秋的疑惑，他便微笑着开口道。 “别紧张，我对你没有什么恶意，我能知道你也并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而是你的名字在我们京城那边的指挥圈子里实在太过于响亮了，所以我就多注意了一下你。” “我的名字响亮？” 陈秋的表情更为疑惑了。 他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名字在京城响亮的原因。 在海城响亮他还能理解，毕竟王海李天他们都在这边。 但是在京城响亮？ 凭啥啊？ 就凭自己拿个全国冠军？ 郑浩并没有立刻回答陈秋的问题。 他环顾了一圈四周，看着周围正在忙碌着整理乐器的众人，微笑着对着陈秋伸手道。 “这个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去里面坐着聊，说实在的，我对你特别好奇，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居然能将余涂给惊动，让他专门过来带一下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交响乐团，毕竟如果我没有记错，余涂他似乎上次就说自己不带学生乐团了，说央中音乐学院大势已成，他带不带没有什么必要了，结果这次……” 说到这边的时候，郑浩指挥温和地一笑。 目光中带着一丝嘲弄，但是并没有特别多的恶意。 陈秋看着面前的这位指挥，稍微思考了片刻后，对着他点头道。 “行，我和我的团员说一声，然后就进去。” “不着急，我在里面等你，伱喜欢喝什么？咖啡？茶？还是饮料？” “……豆浆有吗？” “哈哈，豆浆？有意思，行，我去问问看服务员，如果有的话，我让他给你上，如果没有的话，我专门给你定个外卖！” 说罢，郑浩略微甩动袖口，背着手，格外潇洒地从陈秋面前离开。 看着郑浩的背影，陈秋总感觉他有一股仙人的气息在里面。 可能这个就是民乐人的特色？ 陈秋想了想，略微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在脑后，对着刚刚从车上下车的秦弦开口道。 “秦弦，我去和华国音乐学院的指挥谈个话，这边你帮忙看一下，帮大家把乐器都搬一下吧，小心一点，麻烦你了！” “好的，没问题，陈秋指挥你忙！” 秦弦对着陈秋轻微点头，立刻来到陈秋的位置进行帮忙。 而陈秋也同样对着其他正在搬运着乐器的人嘱咐了几句，便转身走入这家酒店的大堂内。 虽然在车上的时候，李安国教授跟自己说这家酒店是一家类似于快捷酒店的地方。 但是实际上，在走入大堂后，陈秋能很明显地在大堂内看到专门的茶吧，会客厅等地，甚至地方占比还蛮大，和平常的快捷酒店有着明显区别。 如此想来，大抵是这家酒店的标准间是按照快捷酒店的标准来的，而并非这家酒店真的是一家快捷酒店。 而此时此刻，大堂内热闹非凡。 海城那边的学生，以及华国音乐学院的学生堆积在大堂内随意聊天。 比较懒散一点的，直接席地而坐，等待着带队老师分发房卡。 稍微爱干净一点的，则是会坐在自己的行李上。 只有少部分人会选择进入茶吧和会客厅那边坐下。 毕竟大学生的脸皮还是薄了一些。 在这些地方坐着如果不点点什么东西，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因此那些在茶吧闲坐的那些人面前，都统一地点了一点饮料。 比如五块钱的可乐，或者十块钱的旺仔牛仔之类。 价格相比较超市偏贵了将近一倍，但是能暂且歇脚，倒也还算能接受。 陈秋微笑着与那群正在大堂内的学生点头，从他们之中穿过，走到了比较靠深处的郑浩面前。 和那些学生不同，郑浩他坐下后，是真的在这家茶吧里面点了一壶茶。 茶水呈琥珀状，闻上去有一股浓重的香气。 看着那沉在湖底的块状茶叶，感觉上像是从茶砖上扣下来的普洱？ 学民乐的人都喜欢喝茶？ 这也太刻板印象了吧？ 陈秋看着面前悠然自得的郑浩指挥，不由得这么想到。 而郑浩似乎很喜欢这种吵闹中取得一方宁静的感觉。 他从茶壶中倒出一杯茶，将其推给陈秋后，笑着开口道。 “诺，尝尝看？这家的普洱回甘味很浓，喝起来有点甜丝丝的感觉，虽然和我喜欢的不太一样，但是对于你们年轻人而言，这种偏甜一点的普洱或许会更适合一些？” 说到这边，他似乎怕陈秋不太能接受他的好意，便立刻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你的豆浆我已经用外卖给定了，所以如果你不太喜欢普洱的话，你也可以稍微等一下，应该过不了多久你的豆浆就能送到。” 陈秋看着面前面带微笑的郑浩，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这人，只能先暂且坐下，拿起面前的茶水，对着郑浩点了点头，敬道：“那就多谢郑浩指挥了？” 说罢，陈秋将面前的普洱一饮而尽，随后不由得咋舌，面露苦色。 果然，喝茶人的话不能信。 他们喝茶喝习惯了，什么前口苦中口醇后口甘的，一口茶能说出个十七八条道理来。 自己这种不怎么喝茶，碰到这样的茶，特别是味道特别重的普洱，果然还是有些喝不惯。 看着陈秋的表情，郑浩指挥一愣，随后哈哈笑了一声，将陈秋面前的茶杯收回，推到一边后，对着陈秋笑着问道。 “抱歉抱歉，我的问题，我不知道你不怎么喝茶，这边一上来就让你尝试最困难的普洱是我的问题，我最近看网上很多年轻人都在尝试一些老东西，例如京剧相声茶叶汉服之类，我以为你也会尝试尝试。” “本来是想尝试的，不过最近一直比较忙，每天都在忙着分析作品，听录音上出现的错误之类，就没有什么时间去搞这些，甚至连了解的时间都没有，就连最喜欢的豆浆，我都是喝冲泡的。”陈秋无奈一笑。 他最近确实很忙。 指挥的工作可不仅仅只是台前，幕后的工作照样一大堆。 所以就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泡茶，听相声。 他这样的发言听的郑浩指挥嘴角一抽，不由得啧啧两声，开玩笑道。 “我感觉你这个是在点我啊？陈秋指挥？你是说我不务正业，搞这些有的没的是呗？” “没没，毕竟我还是学生，除了正常的指挥工作之外，还有学业需要去完成。”陈秋立刻摇头。 看着陈秋的样子，郑浩不由得再次笑了起来，对着陈秋摆手道。 “哈哈哈，别紧张嘛，开个玩笑，我和余涂指挥不一样，我甚至和九校联赛的所有指挥都不同，我没有什么野望的，我对于九校联赛的期待，大概就是希望能够保持之前的水平吧，前三就行，至于第一，我想都不会想，所以你不要把我当成什么头号劲敌啥的，就正常聊天。” 说到这边，他的视线看向远处，对着远处的那人挥手。 一位外卖小哥立刻端着一杯豆浆走到了陈秋身边，确认了尾号后，将豆浆给了郑浩，便快速离开。 郑浩将手中的豆浆推给陈秋后，手指交叉，手背撑着下巴，笑眯眯地开口问道。 “陈秋指挥，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如果你不问我的话，我可就要问你咯？我对你，可是格外的好奇呢。” “对我好奇？”陈秋接过郑浩递过来的豆浆，稍微嘬了一口后，与郑浩的视线接触，略微皱眉道，“我其实更好奇，你究竟是怎么了解到我的？你刚刚说京城圈子，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上一次我们圈子里的几位指挥聚餐吃饭，然后听闻了余涂指挥又要参加九校联赛的事情，然后顺口就问了一嘴，余涂指挥说他发现了一位好苗子，所以想要试试看，然后他就参加了九校联赛，就是这么简单咯？”郑浩解释道。 “那么你们学校不是和央中音乐学院都在京城吗？为什么只有你们来这边入住，央中音乐学院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呢？”陈秋又问。 “因为我们其实和央中音乐学院的关系，并没有你们所想象的那么好啊，就连我和余涂指挥之间的关系，甚至都有一些矛盾所在呢。” 郑浩笑着回答道。 他拿起手边的茶壶，直接对着嘴嘬了一口茶叶后，继续笑眯眯地说道。 “既然余涂指挥都说陈秋指挥你的潜力强，那么我们就顺手关注了一下，然后越关注越惊讶，后面彼此之间相互传，然后你的事情就在我们京城指挥圈子里传遍了，现在我们整个京城指挥圈都在说你要和余涂指挥决斗，而最让人惊讶的是，余涂指挥居然并没有否认，甚至还承认了这一点。” 他看向陈秋，上下打量了一番正在喝着豆浆的陈秋，轻笑一声，对着陈秋问道。 “所以我就很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余涂指挥这么上心，甚至不惜他自己的名声都要过来和你决斗，你可要知道，这一次如果他输了，可不仅仅只是央中音乐学院输给海城音乐学院，而是他这个华国第一指挥输给了你这个海城第八的指挥哦~” 郑浩将他的手放下，身体略微前倾，视线死死地锁住陈秋，甚至带有一点点侵略意味地看着他，饶有兴致地对着陈秋笑道。 “怎么样，听到华国第一的指挥对你下决斗书，有没有什么想法？要不要直接回怼回去？” 陈秋的视线与郑浩接触，目光没有任何一丝丝的逸散。 和郑浩所想的完全不同。 陈秋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任何一点点的害怕，恐惧。 相反，他的目光仅仅只是略微有一丝惊讶后，便恢复了平静。 在听到郑浩说余涂指挥要对自己下决斗书的时候，陈秋差点没有笑出来。 他对着郑浩指挥微笑着缓缓摇头道。 “对于余涂指挥我还是很敬重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我下决斗书，但是对我而言，演奏好我们乐团的音乐才是最重要的，演奏出我们乐团的声音，然后才是比赛的胜利，至于和余涂的对决……我只能说，我并没有特别多和余涂指挥争锋的想法，余涂指挥很强，很厉害，值得很多人尊敬。” “哦？有意思。” 郑浩听着陈秋的话，直接笑了起来。 他上下打量着陈秋，越看越感觉陈秋很有趣，不由得直接开口道。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陈秋指挥，说真的，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能让余涂重视的人，居然是这么有意思的人，话说你有没有兴趣来指导民乐团啊？我们后面合作合作？我有点好奇你在民乐上的指挥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民乐就算了，我是钢琴小提琴出身，民乐上的事情我不太了解，所以我就不多说了。” 陈秋摇头，将杯子里的豆浆一饮而尽，对着郑浩微笑道， “多谢郑浩指挥你的豆浆，回头等你有空去海城了，来我的乐团里参观参观，我请你喝我乐团里珍藏的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但是这个茶一直被小心翼翼的珍藏着，甚至还用钥匙锁着，感觉应该会很不错，如果你来的话，我亲自给你拆封。” “哦？真的？那么我可就期待了，可惜我这边不知道有什么特别好的速溶豆浆粉，不然我一定给你整上一大袋子给你送过去。” “回头你登门的时候，顺手在超市里带一袋就行，那么，回头指挥大会上见？” “回头见。” 陈秋微笑着与郑浩指挥告别后，转身离开。 那边正在办理着登记入住的李安国教授也完成了登记。 他看了一眼陈秋，又看了一眼在茶吧深处的郑浩指挥，目光中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饭卡递给陈秋后，便开始安排海城的众人入住。 一时间，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变得稀疏。 只有华国音乐学院的人还在这个地方办理着入住。 海城那边人则是已经率先走上电梯，向着他们的住所方向走去。 看着陈秋离去的背影，郑浩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抿着茶杯中的普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就这么加水一直加到普洱的味道开始变淡后，他这才起身。 这个时候，华国音乐学院那边的人也已经办理好入住，开始分发房卡上楼。 在郑浩走到华国音乐学院带队老师身前的时候，已经几乎没有多少人在那边等待。 那位带队老师看着郑浩的到来，立刻恭敬地递上一张房卡，开口道。 “郑浩指挥，这个是你的房卡，单人房，在顶楼的位置。” “嗯，多谢，辛苦你了。” 郑浩接过房卡，略微摸索，随后笑着问道。 “对了，你知道陈秋他们住在哪一层吗？” 带队老师一愣：“啊？陈秋？陈秋是……” 郑浩立刻醒悟，改口道：“哦，抱歉，应该是海城，你知道海城音乐学院他们的指挥住在哪一层吗？” “唔……”带队老师稍微思考，随后摇头道，“不清楚，我当时没关注，不过应该和我们不是一个楼层，但是指挥还有带队老师应该是住在同一个楼层，所以……应该跟您是同一层？” “这样啊，多谢。” 郑浩微笑着对着带队老师点头后，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电梯内除了他外，空无一人。 看着光滑到足以反射出他模样的电梯门，郑浩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他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咧嘴笑了起来。 “陈秋，余涂？感觉事情有趣起来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风云汇聚 相比较华国音乐学院指挥郑浩对陈秋的好奇，陈秋其实对于刚刚的郑浩，也同样有所好奇。 认识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郑浩过来的时候第一句就和陈秋说他没有恶意，说他对于九校联赛也没有多少的期待，说他自己就是一个过来打酱油的，不要对他有多少的期待。 当时陈秋是笑着和他打机锋，什么都没有说，也就是和他聊一聊一些有的没的，表达自己对余涂指挥的尊敬，顺带着邀请他去海城那边做客什么。 听上去好像是在郑浩面前认输，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那位华国音乐学院的指挥从一开始就是将自己的思路往和余涂指挥对立的方向引导，并且不停地忽悠着自己和余涂指挥对着干。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他没有野心之类的话。 很明显，这位指挥看上去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 只是一位很简单看戏的人。 他似乎更享受指挥的感觉。 不仅仅只是在乐团之中指挥，更享受在人际关系之中指挥。 陈秋进入自己的房间后，站在房间的窗户前，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得陷入思考。 虽然郑浩教授说的话引导的性质很强，但是他说的很多东西应该都是真的。 例如余涂是真的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并且额外夸赞了自己之类。 至于有没有对自己下战书之类的，陈秋就不知道了。 不过更让陈秋好奇的一点是…… 故意引导自己和余涂对着干，对这位郑浩教授有什么好处吗？ 咚咚！ 在陈秋思考的时候，他的屋门被人敲响。 陈秋走去开门后，李安国教授正站在门口，手中抱着一袋子水果。 见到陈秋开门，他将手中的水果递给陈秋，指着袋子说道。 “这个是武城音乐学院那边安排送的水果，是给我们带队老师以及指挥的，毕竟其他学校的指挥基本上都是一些乐团名指，总不能一点东道主的礼仪都没有，所以就安排送了水果，然后听你们乐团那位大号学生黄歆说，说你很喜欢喝豆浆，所以我去楼下的超市给你带了一点冲泡的豆浆粉回来。” “啊，谢谢……李安国教授你要不进来坐坐？”陈秋从李安国教授手中接过袋子，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 对此，李安国教授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道。 “嗯，我刚好有些事想要问你，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没有来得及问。” 他进入屋内，走到了窗户边上的办公桌前，然后看向陈秋，皱着眉头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刚刚郑浩指挥和你说什么了？我好像看到你和他在一起？” “没说什么，他就是说对我有兴趣，说想要和我聊聊，问我有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他，然后两人就随便聊了聊，其他就没了。” 陈秋翻看着手中袋子里的水果，不由得瘪了瘪嘴。 水果并不丰富，就是很简单的苹果，梨子，香蕉，橘子，葡萄。 看来武城音乐学院那边的人还是很谨慎的。 相比较用比较大胆的水果来招待客人，他们更愿意选择不犯错的水果。 他随意地从里面的香蕉掰了一块下来，一边撕皮一边道。 “他当时有点忽悠我和余涂指挥干起来的意思，不过我没有明确表示，这件事情大概可能会不了了之了。” “嗯，没有明确表示就好。” 李安国教授缓缓吐出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对着陈秋解释道， “虽然这位指挥为人平和，没有特别多的侵略意识，但是这人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特别喜欢煽风点火，忽悠其他指挥相互之间打起来，然后他就坐在一边看热闹，可能原本就是小摩擦，然后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仇敌，死敌，最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咳咳，什么鬼？” 陈秋听到这边的时候差点没有被香蕉给呛死。 他略显难以置信地开口道：“不是，李安国教授，你确定这個是伱说的为人平和？没有太多的侵略意识？你管这个家叫做为人平和？”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他为人确实很平和。” 说到这边的时候，李安国教授也感觉继续说郑浩平和有些不太对劲。 因此，他便止住了话头，对着陈秋摇头道。 “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没有被他忽悠，那么他大概就不会继续忽悠你了，你和他正常交往就行，他在喜欢忽悠人相互干起来之外，平常的时候人还是蛮好的，如果有什么事情请他帮忙，他也会帮你，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和他聊太多有的没的。” “明白。” 陈秋点头。 见到陈秋如此反应，李安国教授便也没有继续讨论郑浩的想法，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的四四方方的a4纸，将其递给陈秋道。 “这个是刚刚我在楼下办理入住的时候，武城音乐学院那边给我的时间安排表，你稍微看一下，确认一下时间，不过你不确认也没有关系，最主要的是看一下开幕式的内容，在开幕式前一天，你们所有的指挥要被邀请去参加一次指挥之间的见面交流。” “指挥之间的见面交流？这个有什么用？” 陈秋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时间表，一边随口问道， “大家不都是各自演奏各自的内容吗？有什么需要额外注意的东西吗？” “准确讲，这个应该是将各自乐团演奏的曲目给拿出来，确定一下彼此演奏的曲目有没有重复撞车的，然后看看演奏的顺序有没有什么需要协调的地方。” 李安国平静地开口道。 他走到陈秋面前，指着陈秋手中的时间表，特别是指着上面交响乐演奏的时间，对着陈秋道。 “九校联赛的交响乐比分同样是积分制的，也就是说并不是一次决胜出胜负然后晋级的，因此相比较之前那种依次晋级的比赛而言，如何获取更多的分数就尤为关键，特别是对于我们这些想要夺冠的队伍来说更是如此，我们要尽可能避免和华国以及央中音乐学院的碰撞，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分数。” “避免碰撞？为什么？”陈秋皱眉，略微有些不解，“我们并不虚他们啊？” “并不是虚，而是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安国教授摇头，他对着陈秋解释道， “如果我们两个学校相互碰撞后，我们同时被打了一个不高的分数，可能当天没有能够超过我们的分数出现，但是比赛是分三天举行的，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出现其他的什么学校，通过与那些弱队的对比，获得了一个比我们更高的分数，这对于我们而言，对于我们三家而言，都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所以……交响乐团的比赛中，我们都是尽可能三家分配在三天进行演出？” “嗯，正是如此。” 李安国教授点头。 他重新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坐下后，对着陈秋缓缓道。 “我们亮出彼此的曲目单后，是让其他的几所学校选择，究竟去和谁在同一天进行演奏，我们也同样需要对其他学校的水平有一个考量，决定演出的策略，这个是这一次的会议主要目的，但是并不是会议的全部目的。 你要知道，这次会议上不仅仅只有我们十几个学校的指挥，还有所有的评委也在，和评委之间的交流讨论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然这并不是什么提前泄露题目或者拉近关系，这仅仅只是让评委对这一次的演出能提前做好准备，回头评判演出更为公正写，因此，这一次的会议很重要，你要做好准备。” “我做好准备？”陈秋看向李安国教授，疑惑道：“李安国教授你不来吗？” 李安国教授摇头：“我不来，我这一次只是带队老师，并且我就算去了，大概也和你一个人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有没有我都一个样，这一次只能靠你自己。” 陈秋沉默片刻后，点头道：“明白了。” 他继续看看着手中的文件，查阅着上面的比赛安排。 和之前所了解到的差不多，钢琴小提琴比赛是被拉得最开的一个。 并且他们所采用的是积分淘汰混合制。 也就是说除了淘汰之外，他们最终决定出来的冠军，并不是最终决赛演奏最好的人，而是在整场比赛中发挥最好的人。 这也就对演奏者的要求更高，他们必须尽可能让自己每一场的发挥都更为完美，而不是将自己的筹码全部都放在最后的演奏上。 而似乎是恶作剧，又或者玩笑。 在正常决赛交响曲演奏乐团的选择上，除了武城爱乐乐团之外，各家的演奏者还可以同样选择他们自己家的交响乐团。 这一点很有意思。 陈秋看着这个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 如果使用自己家乐团的话，那么他们的演出就相当于有一次提前的预演。 也算是同样将决赛提前进行。 算得上是有利有弊。 主要看个人的选择。 不过如果陈秋是其他学校的演奏者的话，肯定是不希望使用自家乐团的。 说到底，学生乐团还是学生乐团，他们就算再强也只是学生乐团，没有办法和职业乐团比的。 就更不要说和武城排名第一的武城爱乐比较了。 就好像陈秋他让现在他手下的乐团所有人全体爆种，也很难赢下海城交响乐团那样。 这是演奏者硬实力上的差距，和指挥无关。 除了这些热门项目之外，其他的比赛演出就显得简单了许多，就是正常的淘汰赛，决胜出最后的冠军。 比较有意思的一点是，陈秋居然发现了音乐教育和音乐学的比赛。 音乐教育的比赛是教师职业技能比赛，给市民上音乐课。 音乐学的比赛就是考试了，没啥好说的。 看着这些内容，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点了点头，开口道。 “行，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后面的指挥交流的。” “嗯，那么就靠你了。” 李安国教授对着陈秋笑了起来。 只是可惜，或许是长久绷着脸的缘故，他笑起来的时候略微有些惊悚，让陈秋很难评价。 不过李安国教授也知道自己笑起来不好看，便和陈秋打了个招呼，直接离开了陈秋的房间。 陈秋重新回到卧室的窗户前，看着窗外的风景，眼睛不由得眯起。 果然，进入职业赛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九校联赛，十几所音乐类高校的对决。 余涂，郑浩，还有其他各个地方本土的顶级指挥家。 陈秋突然明白，李安国教授他们当时将自己定为乐团指挥，并且让王海指挥仅仅只是进行协助，并不参与乐团的直接运营的时候，究竟下了多大的决心。 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肯定是考虑到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在没有老师撑腰的情况下，让自己一位学生去和那些成名已久的华国顶级指挥碰撞。 如果自己是李安国教授，即便自己知道自己的水平，可是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也会犹豫上许久。 而李安国教授居然第一时间便定下这件事，还去尽力说服其他老师来促成自己成为乐团总指挥。 “总感觉有些期待啊，和其他指挥的碰面，不仅仅是郑浩，余涂，还有其他那些本土的指挥家。” 陈秋看向手中的a4纸上面的名单，轻笑一声，将其丢在一边，背着手站在窗户前，目光坚定。 “如果连你们带的学生乐团都没有办法打败，我怎么能确定我之后带着的新乐团能战胜你们呢？” “所以很抱歉……” “这一次，我必须要赢！” “……” 在远处，武城银河国际机场。 王海穿着一身紧身背心，将脑袋后的头发随意地散开，咧着嘴就从出站口走了出来。 他伸出手掌揉了揉自己略显发酸的脖颈，对着身边那位穿着西服，一丝不苟的赵一开口道。 “赵指挥，怎么说？我们现在是坐地铁去武城音乐学院，还是打车去武城音乐学院？” “别和我靠这么近！” 赵一看了一眼王海，往边上走了走，冷漠地开口道， “我们只是碰巧坐了同一架飞机过来，别搞得像是我们俩约好一起坐飞机来武城似的，我等下有车过来接我，不坐地铁，你怎么去武城音乐学院，你自己想办法。” “哇，不是吧，这么冷酷？” 王海看着赵一不由得吐槽道。 他略显为难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后，随后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凑到赵一身边道。 “赵一指挥，看在我们都是海城指挥的份上，带着我一起呗，你看我现在都没有教你宝贝女儿指挥了，这恩怨也没有了，再加上咱们俩一个海城第一，一个海城第三，我是菜鸡，对你没啥威胁的菜鸡，你看我这样一位这么可怜的同行，你不带着我一起，这也太令人寒心了吧？” “……” 赵一冷冷地看着王海没有说话。 面对赵一如此冷漠的眼神，王海再也装不下去了，只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往边上走了走，瘪着嘴道。 “切，不带就不带，我自己坐地铁过去，回头我就去找陈秋，然后重新去教你女儿指挥去，就以我和陈秋之间的关系，我不信他不会把赵梓潼的教育权攥在手上不肯松手。” “你试试？” 赵一终于忍住不了，冰冷冷地开口道。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盯着王海，平静且寒冷地威胁道。 “当时你偷偷教我女儿指挥的账还没有和你算呢。” “不是，我也就正常教你女儿一点点指挥的技巧啥的，再说了，那个时候是东部师大的人邀请我去的，我怎么知道你女儿非要和我学？”王海立刻反驳道，“这怎么能算偷偷摸摸？我那是光明正大的教！” 不过赵一并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翻看着手中的手机，稍微等了一会儿后，便开口道。 “走吧，武城音乐学院那边的人来接我们了。” “啊？不是，等等？你同意我坐你的车了？”王海一愣，连忙追上赵一的步伐。 可惜赵一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飞快地向停车场方向奔去。 因为他除了收到武城音乐学院那边发来的消息外，他还看到了另外一条消息。 从京城飞武城的航班同样已经降落了，目前正在滑行。 如果没有猜错，余涂指挥可能就坐在那架飞机之上。 虽然赵一并不喜欢王海，但是相比较继续和王海掰扯，被他烦的半天开不了车，最终只能无奈再和余涂一起拼车，他还是更宁愿捏着鼻子和王海坐在一起。 他带着王海向着停车场方向走去，很快便找到了武城音乐学院过来接他们的车，向着武城音乐学院给他们定的酒店方向驶去。 而在他们离开没有多远后。 机场落客区的自动门再次打开。 余涂踏着平缓的步伐，拎着一个小的公文包，从行李领取处走出。 他站在武城银河国际机场的机场内，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嘴角不由得缓缓上扬，自言自语地小声道。 “陈秋，九校联盟，新音乐学院，以及那几所艺术学院，” “你们……准备好了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演出开始 原本陈秋以为的比赛前指挥交流，是让所有的指挥过来吵架，然后通过吵架来决定谁先演奏或者谁后演奏。 然而事实和陈秋想的并不一样。 首先是余涂，这一次余涂又没有出现。 据说他去和武城爱乐乐团那边的人交流去了，没有时间来这个交流，因此就让他的代理指挥，李天指挥出场。 看到李天的时候陈秋甚至还愣了一下。 和之前的李天相比，现在的李天变得更为沉默寡言。 在看到陈秋的时候，他也仅仅只是对着陈秋略微点头，就当打了招呼，随后一个人就坐到角落里发呆去了。 而其他的很多指挥，比如一些普通学校的指挥，他们过来后和负责人打了声招呼，给他们随便安排比赛顺序后，就直接相互约着出门聊天吃饭去了。 比较让陈秋意外的，是他发现这一次九校联赛的评委里面，赵一负责主评委的职位，王海则是负责评委团的身份。 在王海进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陈秋，眼睛立刻一亮，对着陈秋连续打着招呼，试图吸引陈秋的视线。 只是可惜，陈秋只是在思考着李天的事情，并没有注意。 并未等多久，所有参赛的指挥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些没有到的指挥，也都派了他们的负责人过来。 会议正式开始。 因为上一届九校联赛的冠军是央中音乐学院，所以这一次第一天的演奏就让央中音乐学院的人来进行，他们的曲目是莫扎特22号钢琴奏鸣曲。 然后第二天，就由之前的全国大赛冠军，陈秋他所率领的海城音乐学院来引导。 最后一天的学校自然就是郑浩所带领的华国音乐学院。 虽然郑浩他带领的队伍以民乐团为主，但是他们也是同样有正常的交响乐团的，并非只有民乐团。 而他们选择的曲目和陈秋他们的有点类似，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第五首。 一首在陈秋他们备选曲目单之中的作品。 虽然差一点就相撞，不过这样情况其实并不罕见。 说到底，组委会那边给出的曲目选择余地就很少。 莫扎特的协奏曲就那么几首，而小提琴的协奏曲，正常演出的也就是第三第五。 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也同样如此。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三校居然没有撞曲目，这个其实才是最为稀奇的。 众人在分好组，通过抽签确定好了各自的位置后，便各自嬉笑着离开了会议室。 陈秋也看到了自己学校的名次。 第二天第四位出场。 一个还算不错的位置。 陈秋看着上面的名次后，略微点头。 然而还没有等陈秋起身准备离去，一個略带埋怨的声音从陈秋身边响起。 陈秋的视线向着侧面望去，只见王海越过诸多桌椅，走到了陈秋的身边，抱怨地开口道。 “不是，陈秋，我在那边给你不停地挥手打招呼，你怎么理都不理我？” “啊？抱歉抱歉，我刚刚一直没有注意到……” 陈秋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王海的到来。 不仅仅是王海，赵一也同样在边上。 和王海的那个自来熟不同，赵一只是平静地对着陈秋略微点头，开口道。 “好久不见，赵梓潼应该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如果有什么不太好对她说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来替你转告。” “没有没有，赵梓潼最近还蛮好的。” 陈秋立刻摇头。 不知道为何，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赵一的心情似乎并不是特别好。 原本有点冷漠的气息，此时此刻似乎也产生了些许波动。 特别是说到赵梓潼的时候，他的心情波动的更猛了一些。 一时间，陈秋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自己最近是不是对赵梓潼做了什么事情。 不过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 大概也就是给赵梓潼布置了一大堆作业，让她曲式分析顺带写论文，让赵梓潼跟着芮佳一起带新生，每天额外培训几个小时，排练完之后给他交排练报告分析，顺带帮自己处理一些乐团的工作…… 大概，似乎，也许…… 也不算特别多的工作吧？ 陈秋在回忆起之前给赵梓潼工作的时候，很明显有点犹豫。 他也不知道自己给赵梓潼的工作算是多还是少。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之前做的，也没有感觉特别困难。 所以，陈秋思索了许久后，格外肯定地对着赵一道。 “赵梓潼蛮好用的，她也很努力地跟着乐团，最近指挥的水平也有所见长，虽然耳朵还是不够灵敏，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有点浅薄，但是这些多听听，多理解理解，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那么，我真的是谢谢你了。” 赵一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一点一点地咬牙道。 他看了一眼陈秋后，什么都没说，扭头就走。 看的陈秋一愣一愣的。 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赵一。 而王海看着赵一离开的背影，则是满意地咧嘴笑了笑，对着陈秋勾肩搭背，然后竖起大拇指道。 “果然啊陈秋，还得是你，居然能这么轻松就将赵一给怼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这老小子我看他不爽太久了，凭借着他全国前三海城第一的身份在我头顶上作威作福，如果不是我实在打不过他，我肯定是要给他看看，什么叫做上嘴脸！” “哦？真的吗？我上次可听赵一说的不是这样。” 王海声音还没有落下，一个带有一点点温和的声音便立刻响起。 两人的视线向着边上望去，只见一身布衣的郑浩笑眯眯地背着手，从另外一边走了过来。 见到两人都在看着他，立刻挥了挥手，微笑着道。 “没事，你们俩聊，别管我，我只是路过。” “我靠，郑浩！伱特么！” 陈秋还没有说话，王海便向着郑浩走了过去，对着郑浩龇牙咧嘴道。 “就是你小子上次离间我和李天是吧？我差点真的和李天打起来，虽然我是说余涂的坏话，但是我可没有侮辱余涂啊！你居然把这件事和李天说了？” “哦？你确定？” 面对有些着急的王海，郑浩脸上一点惧意都没有，只是乐呵呵地模仿道， “切，余涂算个屁，也配在我面前装逼？我王海回头把专业练起来了，单手碾压，回头我就是海城乃至于全国的王！指挥之王！他……” 还没有说完，王海就伸手地捂住郑浩的嘴，着急道：“不是，我口嗨的啊！我可从来没有想过打赢余涂啊！” “被余涂打击的，丧失信心了？” “怎么能叫丧失信心？这个叫做认清现实懂不懂？” “哦~认清现实。” 郑浩微笑着重复了一遍王海的话，随后略微摇头，啧啧两声，迈步向着远处走去，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看着郑浩那个骚包模样，王海急得恨不得将郑浩给拉回来，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只不过他总感觉，自己在郑浩面前可能会说的越多错的越多，因此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对着陈秋无奈道。 “刚刚郑浩那句话你就当没有听见啊，还好这一次我就是个打酱油过来当评委团打分的，不然我可能真的又要和李天指挥对着干起来。” “和李天指挥干起来？怎么说？”陈秋好奇地看着王海，不解道，“你们俩什么时候干起来的？” “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王海摇头。 他看了一眼正坐在角落里发呆的李天，对着陈秋小声道。 “这件事你不要和李天说，最近李天可能有头疼，特别是央中音乐学院的事情，所以情绪会可能偏向于火药桶的那种，一点就炸，我之前就是这样，不小心把他点炸了，然后他就和我闹起来了。” 说罢，王海拉着陈秋往会议室外走去。 等彻底消失在李天视线内后，王海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陈秋道。 “之前去京城出差，刚好碰到李天还有他的乐团成员，似乎他们之间有矛盾，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听，虽然没有听到全貌，但是大概听了一下，就是李天的几个乐团成员喊李天出来单干，然后李天还是想跟着余涂，大概就是这样。” “然后你就上头，直接去喷了一嘴余涂？要给李天树立信心？” 陈秋一边走，一边跟着王海开玩笑道。 对此王海只是摇头。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闲，我就是回头带着我的乐团里的几个哥们一起喝酒的时候，然后自吹自擂的几句来着吗，没想到刚好那个郑浩也在那边，我就跟着他同样吹了起来，没想到被他一忽悠，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去和余涂下了战书，说要给他展示一下什么叫做来自于海城的指挥艺术！” “然后呢？”陈秋听到这边差点没有乐起来。 他对着王海笑着问道。 “然后你不会就真的去了吧？” “然后电话记错了，余涂的电话和李天的电话差了差不多4位数字，就是余涂有很多的8，李天有很多的5，我当时喝了酒，手指不听使唤，问他们要电话的时候输错了一堆，不小心就发给了李天……” 说到这边，王海很明显有些尴尬地挠头，不好意思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能这么巧，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发不出去，或者发给陌生人，那个人当成没有看到，可是谁能想到居然真的发给李天了，然后李天就炸了。” 陈秋听着听着，一脸无奈：“这也太巧合了吧？” 王海用力一拍手，用力点头道：“是吧，我就说是吧，我也觉得太过于巧合了，然后就被李天找上门，两人吵了一架，后面就是刚刚郑浩说的那些了，不过我感觉，这件事可能是郑浩故意引导的，不然怎么可能错的那么准确！” 话还没有落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并不是郑浩的声音，而是李天的声音。 此时此刻的李天，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他走到两人身后，缓缓地开口道。 “虽然郑浩指挥喜欢煽风点火，但是这种操控人动作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 “我靠，李天！” 王海被李天的出现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我解释过来吧？我当时酒喝多了，我真的不是看不起余涂指挥！” “嗯，我知道。” 李天缓缓点头。 他并没有对王海指挥多说什么，只是对着陈秋缓缓道。 “虽然感觉机会比较渺茫，但是陈秋，我觉得你是个天才，所以我希望，这一次九校联赛，你能不能打赢余涂？” 陈秋一愣，没有想到李天居然对他这么说。 因此，陈秋略微有些迟疑地点头道。 “这是我的目标。” “等等等等，李天，我怎么没有听明白，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陈秋打赢余涂？你这个是准备叛变了？”王海略显好奇地看向李天，不解道，“我感觉不像你啊，你之前不是谁说余涂指挥不好，你就要和他打起来吗？怎么今天看上去似乎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出了什么事吗？” “嗯，有点，不过和你们无关。” 李天摇头，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着陈秋道了一声辛苦，便自顾自地走开了。 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看着李天的背影，王海不由得啧啧两声，刚准备说什么，却看着身边陈秋若有所思的模样，只能将原本想说话的话给咽了下去，笑眯眯地对着陈秋问道。 “怎么了？看着李天有什么想法？” “有一点。” 陈秋略微点头，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对着王海笑着道。 “算了，不说这了，王海指挥，回头打分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给点面子？让我分数高一点？” “成，没问题！”王海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毫不做作地开口道，“回头我就给你打满分，然后作为最高分被直接扣掉，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那么可真的是太好了！” 陈秋对着王海一笑。 两人就这么从学校的会议室中走出，来到了学校的音乐厅前。 这个是他们第一场演出的所在地。 武城音乐学院编钟音乐厅。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正在休整准备迎接比赛的缘故，大门并没有打开。 因此陈秋和王海两人只能站在音乐厅前，看着这间如同编钟一般的音乐厅，略微发呆。 王海突然感慨地开口道。 “总感觉时间过的很快，我原本以为我会是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的指挥，没有想到居然你成了指挥，甚至还和那群老指挥平起平坐了，一时间有点幻灭。” “怎么？感觉我太牛逼，有伤你高深莫测的形象？”陈秋对着王海开玩笑道。 对此，王海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音乐厅后，便各自离开。 王海先回到评委团那边，去准备一些开幕式的内容。 而陈秋则是回到了学校的驻地，将这一次比赛的信息传递给众人后，便带着乐团的精锐找了个地方稍微进行合奏练习一番。 至于其他人，则是暂且放假，各自去准备他们自己项目的比赛。 就这样，九校联赛内的每一支参赛队伍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过了两日，九校联赛开幕式举行，当天晚上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乐团演出开始。 这一次，余涂指挥出场。 陈秋带着乐团里的众人去听了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出现场。 去的时候众人脸上还满是笑容的，甚至相互之间打趣。 但是听完回来后，众人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散，只有沉默。 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很强。 特别是他们的钢琴。 如果按照陈秋他们乐团水平来划分的话，那人的水平差不多能有苏玥与秦弦中间的感觉。 可能赶不上苏玥，但是绝对和秦弦算得上是同等级的选手。 两者在伯仲之间。 如此大的压力让秦弦变得紧张起来。 他突然感觉到乐团的重任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想要战胜央中音乐学院，自己首先必须要比那位钢琴演奏的还要好。 至于乐团以及指挥。 他对陈秋充满了信心。 就这样，众人回到屋子里后，并没有直接倒头就睡，而是抱着手中的乐器又多练习了一番。 试图这样能够减缓他们心中的压力。 对此，陈秋一句话没有说。 他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正常的洗漱休息，睡觉前给自己泡一杯豆浆，听一听名家的录音，顺带再看一眼乐谱。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翌日清晨。 在乐团众人还在睡眼惺忪的时候，陈秋便已经起床。 他将刚刚泡好的豆浆一饮而尽后，敲响了众人的屋门。 和陈秋想的不一样，在他敲门后，众人的精神居然比昨天更为饱满，旺盛。 就如同昨天央中音乐学院给他们的压力一点都没有存在一般。 面对众人饱满的精神，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走到乐团众人面前，与众人视线接触，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各位，我们的下一曲，要开始演奏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诸位，欣赏吧，这是【和声】的回响 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很强。 或者说，他们的实力符合所有人对于他们的认知。 目前华国内排名第一的音乐学院。 目前华国内排名第一的乐团指挥。 两者合在一起后，给人的压力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对于其他可能只是想要保分的学校乐团而言，央中音乐学院再怎么强都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们只需要拿到一个基础分就可以。 但是对于陈秋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以及隔壁郑浩他手下的华国音乐学院学生乐团而言。 央中音乐学院所给他们的压力令人些许窒息。 即便在面对陈秋的时候，乐团内很多人都表现出精神饱满的姿态，可是从他们的目光中，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来…… 他们没有底气。 他们又不是没有对于音乐鉴赏能力的那群人，他们自然而然能够听得到乐团表演的好坏。 就目前看来，央中音乐学院所表现出来的水平，跟他们正常时候所展现出来的水平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甚至隐隐之中还有更强一分的错觉。 这种感觉其实很正常。 在场的众人他们又没有带着什么战力探测仪器，他们根本也不可能听别人的演奏，就能准确的看出来对方的实力来。 大家都只能用一个大概的分数来概括。 如果以学生乐团水平百分制计算的话。 他们所能感觉到的分数，差不多就是90-100之间，然后80-90，70-80这样慢慢往下划分。 每一个区间都是一个盲区。 在同等区间的乐团，大家对于彼此之间的水平很难摸透。 即便对方可能实力跟自己相差无几，大概也就是上下1分的差距。 可是就有可能因为对方当时所表现出来的无敌姿态，让自己产生一点自己不如对方的想法。 特别是在昨天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在余涂指挥的带领下，碾压当天所有乐团，直接碾碎所有人的姿态上。 这种心理压力被施加的更为严重。 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很难会觉得自己能够碾压过余涂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 就算有陈秋在，他们的信心也不是特别充足。 不过还好，他们还有陈秋在。 因为陈秋在这，所以他们就还有和央中音乐学院对抗的勇气。 而并非是想要逃离的懦夫。 看着众人的目光，陈秋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众人从酒店离开，向着武城音乐学院的方向走去。 相比较海城那略微湿润的空气，武城这边的阳光就显毒辣了许多。 明明还在春季的尾声，可是夏季的酷热似乎已经早有预备。 街上很多人的着装都已经从春秋装转为了夏装，显得格外清凉。 只不过众人都没有什么心思，直接顺着路走到了音乐内，开始进行演出前的确认。 主要是弦乐组的人进行确认，管乐的几人则是稍显无聊地站在那边发呆。 一直等到所有的东西全部整理完成后，陈秋也带着众人确认了音响效果，以及他们所需要调整的部分，众人这才回到台下进行休息，将自己的乐器放好，等待着今天演出的开始。 和之前刚刚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每個人都有一些沉默。 只不过这个沉默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心中没有任何底气。 这份沉默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在将自己的情绪内敛，收归心中。 就如同向后收起的拳头。 一切只为用更为强力的姿态打出去。 秦弦坐在台下的一个角落，暂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一次的演奏，他是主奏，也是演出的核心所在，乐团的上限所在。 这一次演奏能否呈现出最好的效果，除了陈秋之外，剩下的则是在他的身上。 陈秋在和后台工作人员确认好演出流程后，看到秦弦紧张的模样不由得一笑，走到他的身边，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着道。 “怎么？很紧张吗？” 秦弦听到陈秋的声音一愣，抬起头看向陈秋，随后有些沉默，缓缓点头，有点不情愿地承认道。 “嗯，有点，比之前紧张。” 秦弦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 之前的时候，他一直都在享受着自己的音乐，对于老师给他安排的那些功利性很强的高压环境很是厌恶。 他也在这样的环境下，重新找到了自己喜欢音乐的理由。 跟着陈秋一起在各个地方演出，演奏出属于他们的音乐来。 然而这一次却和之前不同。 这一次，和之前每一次都不同。 不知道为何，昨天听到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奏后，看到余涂那个带有侵略性的指挥，还有那位央中音乐学院的钢琴演奏后，他突然产生了格外强烈的进取欲望。 他想要赢。 不管是协奏曲，又或者是交响乐，再或者是自己的小提琴独奏比赛。 他将自己的小提琴拿起，仔细抚摸着上面的纹理，低着头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这一次的演奏，我们能打出一个漂亮的，比央中音乐学院更完美的亮相吗？” “嗯，能赢的。”陈秋拍了拍秦弦的肩膀，比了个大拇指咧嘴笑着开口道。 秦弦听到这句话后有点无奈，心中的燥郁被陈秋的这句话冲散了许多，不由得吐槽道。 “陈秋指挥，你别立g啊！本来我感觉还有希望的，你这么一说，我总感觉我们要完蛋了啊？” “哈哈哈哈哈好的！” 陈秋哈哈大笑了起来。 伸手一撑椅子，越过椅背走到秦弦的身前，与他的视线交错，对着他笑着道。 “那么相信我，一切有我。” …… 此时此刻，武城音乐学院学院外，长江边。 很多人都在对昨天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奏进行着讨论。 依旧是那样的发言。 他们知道央中音乐学院强，知道余涂指挥牛逼，但是没有想到央中音乐学院居然那么强，余涂指挥居然这么牛逼。 周钢声昨天听着余涂指挥的莫扎特第二十二钢琴协奏曲的时候，差一点就要懵了。 他一个人坐在武城音乐学院的门口，看着江水发呆。 他听到陈秋的演奏，他的第一反应是陈秋偶像这么牛逼，自己要以偶像为目标，努力追上偶像的步伐。 可是不知道为啥，听到余涂指挥的时候，他一点点想要追上余涂指挥的想法都没有。 明明他的心中告诉自己，昨天的演奏实际上也没有那么牛逼，余涂指挥带着央中音乐学院所指挥出来的作品，说到底也就是一首学生乐团演奏出来的协奏曲。 并没有什么么大不了的。 自己之后去那些职业乐团的时候，说不定也能演奏出那种感觉出来。 甚至可以比余涂指挥演奏的更好。 这个是他自己理智告诉他的，甚至不是他的自我暗示。 可惜，在听到余涂的演奏后，他就是一点点想要将余涂当偶像，然后追上他的想法都没有，有的只有震撼以及惊讶，带有一点点的不喜。 这点就非常奇怪。 他坐在江边百思不得其解。 余涂就算不当偶像，当个目标也好啊？ 可是为什么？ 余涂这人给他的印象就这么差吗？ 自己连将他立为自己目标的想法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反感他？ 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个因果所以然来。 直到他的后背被赵梓潼轻轻踢了一脚，他才从思考中走出。 他转头向着身后望去，发现是赵梓潼后，立刻龇牙咧嘴道。 “不是，你小子踢我干嘛？有事不能直说？非要踢我一脚才算舒服？” “我之前喊了你那么多下，你一声不吭地坐在这边发呆，谁叫你你都不理会，你还好意思说我？” 赵梓潼不甘示弱地瞪着周钢声，皱眉道， “伱坐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呢？你们浙州音乐学院什么时候演奏？演奏什么？” “我们？我们明天演奏，演奏的曲目和陈秋指挥的一样，莫扎特小提琴第三协奏曲，有事吗？没有事就别烦我，我烦着呢。”周钢声看了一眼赵梓潼后，便重新将他的视线收回，看向面前的湖水，继续发呆。 赵梓潼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便拍了拍边上的灰尘，啪嗒一声坐下，同样看着湖水发呆。 周钢声感觉不太对劲，立刻往边上挪了挪，转过头看向赵梓潼，不解道。 “不是，你坐我边上干嘛啊？那么大的位置你不坐，非坐我这边？” “长江你家的啊，我特么跟你还隔了三四米呢，你管这个叫坐你旁边？” 赵梓潼白了周钢声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继续看向面前的江水，问道， “喂，扭曲粉，你昨天听了余涂的演奏没有？感觉如何？” 周钢声没有思考，立刻道：“感觉很厉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么厉害，我却从他的演奏中听不到特别多的吸引力以及个人魅力，换句话说，我不太喜欢他的演奏……” 随后他愣了愣，对着赵梓潼问道：“不对，扭曲粉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叫我扭曲粉？” 赵梓潼没好气道：“谁让你见到陈秋指挥的时候总是喊着要超他？” 周钢声立刻急了：“超越！超越！你特么把话说准确点！别搞南桐！我不是gay！” “啊对对对，超越他，不是超他，知道你不是gay”赵梓潼敷衍地回复道，随后将下巴抵靠在自己膝盖上，看着平静的湖水缓缓道，“我昨天也听了余涂指挥的演奏，他的指挥太强了，虽然我对陈秋指挥很有信心，但是总感觉，想要赢下余涂指挥，好像有点困难啊……” “可是我相信陈秋指挥！” 话音没有落下，周钢声就打断。 他转头看向赵梓潼，对着她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我相信陈秋指挥一定能赢下这一次的比赛，陈秋指挥的指挥实力很强，在学生乐团这个群体之中，他能带领海城音乐学院所拿下的成绩，绝对不逊色于余涂指挥，即便说余涂昨天的指挥很恐怖，但是我依旧相信陈秋指挥，他一定能拿下冠军啊！” “……” 赵梓潼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边上的周钢声，随后回归沉默，并没有说话。 因为远处飘来几声武城音乐学院学生的讨论。 “昨个余涂的指挥，蛮扎实塞，好奇今个会有人比昨个余涂和央中音乐学院的更牛逼不？” “冇得，余涂撒子人，你心里冒得数？人个华国第一，央中也是个华国第一，人个演奏的那锅样，怎阔能会有人比余涂指挥的更扎实撒？” “是说唦，余涂那个牛逼的嘞，但是……海城也不差，想到我们要和海城打，头都是大嘚！” “……” 声音很快消失，两人周围又陷入了平静。 此时无声胜有声。 很明显，不管是对于赵梓潼他们，又或者是对于其他学校的人来说，大家想的都是一样的。 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出极为震撼。 即便他们感觉海城音乐学院也同样牛逼，但是说到央中音乐学院的时候，他们还是不自觉地将央中音乐学院冠上第一的称号，并不觉得海城音乐学院能够超越央中音乐学院。 特别是在余涂在的时候。 周钢声嘴角抽了抽，梗着脖子道。 “那又怎么样？我相信陈秋指挥一定能赢，难不成你不相信陈秋指挥？” “相信啊？为什么不相信？”赵梓潼的头都没有抬，就这么看着湖水发呆，随口道，“就是感觉好难，不知道陈秋会如何来解决余涂指挥交给他的难题，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这个时候可能已经认输了吧？” “切，那是你不行，如果是我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和余涂指挥交流一下呢！菜就多练好吧，输不起就别玩！” “哦，那么你有信心能打赢余涂吗？” “没有……” “那不就罢了？” 赵梓潼起身，瞥了边上周钢声一眼，摇头道。 “算了，看到你也这么菜我就放心了，你继续加油，我先回去问问看陈秋指挥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回头你就坐在舞台下好好听陈秋指挥的演奏吧。” “不是，谁菜了？骂谁菜呢？骂谁菜！” 周刚生被刺激的直接蹦了起来，但是赵梓潼却理都没有理会他，直接转身离去，消失在周刚生的视线中。 看着赵梓潼离去的背影，周刚生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那股烦躁给压下后，低声骂道。 “干！她咋听出来的？” 虽然他死都不承认，但是正如同刚刚赵梓潼说的那样。 他也感觉到自己菜了。 明明一直都喊着想要追上偶像的步伐，跟着偶像一起演奏，然后努力超越偶像。 但是在面对偶像敌人的时候，偶像能平静的对待，甚至努力和那人对抗，并且寻找着解题的方法。 而他却只能一声不吭地坐在湖边发呆，为自己连反抗的精神都没有而苦恼。 差距太大了…… 所以，他要努力减小这差距。 他的牙关逐渐咬紧，目光变得格外认真。 他要更加努力！ 直到…… 追上陈秋的影子。 …… 不仅仅是周钢声，其他的一些人也同样如此。 大家的压力都很大。 很多人都以为九校联赛的难度是循序渐进的 事实上也是如此。 组委会那边设定的莫扎特协奏曲，从一开始本身为降低难度所设置。 乐器的配器减少，理解难度降低，色彩把控难度也降低。 这样优秀的演出和平庸的演出之间，差距并不会太大，给大家放松放松。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余涂以及央中音乐学院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在如此简单的莫扎特协奏曲上，居然能表现的那么出色。 甚至有一股职业队的感觉了。 比赛的压迫感直接压到所有人的脸上，让他们都有那么一点呼吸不太顺畅。 “所以，你上来就那么凶干嘛？” 在余涂的房间内，一道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散不去的笑意，对着余涂道， “陈秋对你的压力就这么大吗？你就这么怕被陈秋这个新生代给超越？” 余涂站在窗边，并没有转头，他只是平静地开口道。 “如果连这样的演奏都没有办法突破的话，那么我觉得他还是别想着成为华国第一，乃至于世界第一指挥家了。” “哦？我记得他好像从来没有对着别人说过他的目标吧？余涂指挥这么看得起他吗？”温和的声音中笑意不变，不过这次带着一抹散不去的惊讶。 余涂转身看向声音的来源，轻微地哼了一声，随后略微摇头。 “你自诩眼力不错，不会错过任何的天才，可你连陈秋的目标都看不出来，我觉得你还需要回去多练练，郑浩。” 郑浩依旧穿着他那一身布衣，看着余涂那平静中带着一丝冷漠的眼神，只能无奈耸肩，笑着道。 “好吧好吧，我就是开个玩笑，其实我之前和陈秋接触过，我确实能看得出来他的野心，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什么都没有泄露出来，另外，他对你的评价倒是蛮好的。” “这样吗。” 余涂平静地收拾起自己的衣服，并没有接过话茬。 他穿上自己的西服，径直从郑浩的身边走过，缓缓道。 “我听说别人说，陈秋他带领的乐团有了他们自己的声音，我很好奇，他们的声音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说呢，我说为啥你对他那么上心，不过自己的声音吗？感觉确实有点意思，走走走，一起听听去。” 郑浩笑眯眯地背着手，跟在余涂的身后一同离开房间。 和陈秋不同，余涂是住在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因为他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全耗在这边，他除了这边的演奏外，他还需要带着自己的乐团巡演。 因此两人下楼后，是通过打车来到武城音乐厅附近。 还没有入场，便已经能听到前面一支学校正在演奏。 演奏的感觉还行，不过距离他们央中音乐学院还有非常大的一段距离。 属于经典的学生乐团。 余涂听了一下后，表情便归于无趣，倚靠在门口等待着那群人演奏的结束。 两人站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会儿后，掌声终于响起。 很明显，他们的演奏应该已经结束。 两人这才推开门，找了个位置坐下。 在他们的注视下，主持人从舞台上走出，对着众人道。 “下一所学校，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 “演奏曲目：莫扎特第三号小提琴协奏曲！”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此时此刻，音乐厅后台。 舞台已经搭建完成，一切只等众人出场。 陈秋的视线与乐团内众人接触，看着众人如熔岩一般蕴藏着巨大能量的目光，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并没有拿出铅笔，对着乐团众人说相信他。 因为在场的众人几乎全部都是乐团里的核心成员。 秦弦不必说，他是乐团的首席，是陈秋建立起乐团的时候就跟着他一起的，他自然而然是这一次演奏的核心。 在他身后的，则是赵锡。 因为秦弦出来独奏，他在这一次担任乐团的首席，负责帮助陈秋构建整个乐团。 中提琴的吴明依旧是如同他的乐器那般没有任何的存在感。 长笛首席带着的另外一人站在众人身后。 双簧管首席乐府则是站在大提琴首席徐书文的身边。 他们两人和其他人有着很明显的不同。 其他人一副想要冲上去暴揍央中音乐学院的样子，他们两人则是有点打情骂俏的样子。 乐府似乎在说着什么笑话，引得徐书文捂着嘴身体不停颤抖，忍着笑意。 再然后就是低音提琴的芮佳，她躲在角落里抱着乐谱发呆。 低音提琴已经提前放在入场口了，等下稍微挪一下抱上去即可。 在芮佳身边的，则是两位有点格格不入的圆号。 铜管乐的演奏者就他们两人，这让他们有点紧张，生怕自己出问题，出问题连帮忙的人都没有。 在舞台上工作人员报幕完成后，众人都聚集在了陈秋的周围，等待着陈秋给的指令。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指挥用的指挥棒，看着众人，微笑着问道。 “现在感觉如何？” “有点紧张，但是有点期待。”芮佳看了一眼周围众人，率先举手小声道，“我相信你，陈秋指挥，我知道的，一切有你！” 赵锡也在这个时候点头，举手道：“不用说了陈秋指挥，我知道的，我们相信你！一切有你！” 远处的乐府也嬉笑着点头：“就是就是，一切有你嘛陈秋指挥，我们都懂！没问题的！” “不是，我还没有说话呢！” 看着众人如此激动的表情，陈秋有点哭笑不得地开口道。 众人很明显以为他要说出那句经典的“一切有我”了。 不过很可惜，如果一直都这样说的话，不就成套路了吗？ 陈秋可不打算成为那样无趣的人。 因此，这一次陈秋并不打算这样说。 他只是略微晃动着手中的指挥棒，看着乐团内的众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后，对着他们道。 “首先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们，就是你们知道，这一次为什么会选择你们吗？”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后略微点头。 之前赵锡在和他们讲述比赛要求的时候，就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他们是各个声部的最强者，所以他们被选出来跟着秦弦的步伐去进行演奏。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战胜央中音乐学院，为他们赢下一個开门红。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他们知道一点，那就是他们确实是被专门挑选出来的。 因此赵锡直接开口道。 “嗯，知道，因为我们牛逼，是乐团的代表，再加上莫扎特这一首作品的配置要求地，所以就精挑细选选了我们！” 陈秋看到众人点头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众人开口道。 “看来伱们很清楚你们的重要性嘛，不过我想要告诉你们，你们远比你们想象的，更为重要！” 众人一愣，还没有等他们开口说话，陈秋便直接道。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芮佳之外，应该不是大三就是大四吧？”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随后点了点头。 只有芮佳略显尴尬地缩了缩。 她感觉自己可能有点影响队形了。 对此，陈秋只是对着她笑了笑，随后便对着众人继续道。 “因为各位都是大三大四，所以我就直说了，你们应该知道我从学校那边建立乐团，后面一点一点将其壮大，最后甚至将名字改变，将其学生交响乐团，改变成了和声交响乐团，是为了什么吧？” “因为……你想要成立一个自己的乐团？”边上有人接过话头应道。 陈秋同样对着他笑了笑，点头道。 “嗯，他说的没错，就是成立一个我自己的乐团，从一开始，我就是奔着成立我自己的乐团去的。 不管是建立一个完善的乐团体系，又或者是将乐团改名，将乐团排练放到我自己家的乐团，甚至给你们在场所有人发乐团的勋章，这些都是一个目的，就是建立一个乐团的雏形，然后成立属于我们自己的乐团！ 而你们，将会是我进入大四后，开始逐渐与学校脱钩，正式成立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批人。 所以……” 陈秋抬起他的食指，立在半空中，视线与众人接触，平缓地开口道。 “你们愿意跟着我一起，建立起一个属于我们的交响乐团吗？向着世界第一的方向前进，可能十年，可能二十年，甚至可能更久，但是我相信……我们可以做到！”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勋章，有些沉默。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开口，边上的芮佳就举起手问道。 “那个……陈秋指挥，我这个大二的，再过几个月就大三的，能加入吗？” 陈秋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芮佳，随后微笑着点点头：“可以。” “那么我要加入！”芮佳格外确定地开口道，“我相信陈秋指挥！” “我也是。” 秦弦点头，他摸了摸自己胸前的乐团勋章，走到陈秋的身边，对着陈秋开口道。 “我也会加入你的。” “还有我！” “俺也一样！” “算个我！我誓死守卫和声的荣耀！” “陈秋指挥你这句话就没有意思了，大家谁跟着你不是向着那个目标走的？” “就是就是！相比较我们，我们反而怕你把我们丢了！” “说得好！” “……”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开口道。 面对陈秋的邀请，众人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同意了陈秋的邀约。 这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犹豫。 他们都已经跟着陈秋一起奋斗了那么久，也一起拿下了那么多的胜利。 他们早就不满足现在这个学生乐团了。 他们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期待着陈秋在毕业后还能继续组建乐团，大家还在一起继续演奏。 只是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在今天提出来邀约。 更没有想到是在演出开始前。 他们还以为陈秋这个公开的秘密计划，会隐瞒到他们毕业后才跟他们说呢。 不过既然陈秋已经提出，他们也都有加入的意愿，那么也就不需要有任何的思考。 加入就完事了！ 赵锡直接对着陈秋笑着道：“陈秋指挥！回头你可别跑了，我们可都赖上你了！” 边上的芮佳也挥手，激动道：“陈秋指挥你等我毕业！虽然晚了一年，但是没问题的！” “还有我，我也会努力的。”徐书文对着陈秋点头。 面对众人的声音，陈秋的视线与众人接触，对着众人格外认真地鞠躬颔首，缓缓道。“嗯，那么就拜托了！” 在众人的是线下，陈秋直起身子，将他的目光转向身后的舞台，对着众人道。 “那么，该轮到我们了！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不，现在应该叫做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全体都有，准备……登台！！！” “哦！！！！” 众人举起手中的乐器高声欢呼一声，乐团的气势随之一涨。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们拿起手中的乐器，格外坚定地向着舞台上走去。 没有任何人有一步迟疑。 正如同他们从海城那边出来的时候所期待的那样。 他们从一开始，目标就没有变过。 他们就是要拿下九校联赛的冠军。 让今年明年，乃至于下一届，下下届，下下下届…… 他们海城音乐学院，成为华国第一的乐团！ 他们和声交响乐团，将成为九校联赛上，永恒不朽的传奇！ 他们从主持人的身边走过，没有任何犹豫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原本是过来准备催促登场的主持人，看到现在这一幕，整个人都有一些发愣。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这样气势的学生乐团。 明明所有人脸上的稚气都还没有消散，可是他们的身上却有着如同职业交响乐团一般的锐气。 这个就是海音的学生乐团吗？ 主持人站在后台，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不住发呆。 他的大脑甚至有一些宕机。 面对呆立在原地不动的主持人，陈秋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演出服，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笑着道。 “走吧，秦首席。” “好的，陈指挥！” 两人相互碰拳，没有任何犹豫地从后台的黑暗中走出，一前一后站在了舞台的阳光之下。 哗！ 舞台下的掌声轰然响起。 相比较之前欢迎乐团的掌声要更为响亮。 陈秋和秦弦两人站在舞台中央，同时对着舞台下鞠躬。 他们的视线在舞台下扫过，发现了很多的熟人。 他们乐团里的那些因为乐曲编制原因，而没有上场的众人，此时此刻几乎全部都在台下，对着他们用力挥手鼓掌。 还有远处评委席的那些评委，也是同样在给他们鼓掌。 陈秋甚至还注意到在评委团那边的一位显眼包在站起来对着他用力挥手。 看着他那略显飘逸的头发，陈秋立刻意识到那人是王海，一时间不由得尴尬地笑了起来。 还好王海距离他足够远，否则就他那个鼓掌动作，再加上他跟自己之间的关系，陈秋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不过……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王海的心意是好的。 既然如此，那么就准备开始吧。 陈秋的视线与秦弦接触后，转头看向乐团，对着双簧管乐府开口道。 “oboe，432hz标准音a！” 嗡！ 双簧管的声音立刻响起。 相比较之前440hz标准音的明亮，432hz的标准音就显得略微温和了一些。 如果说440hz的标准音是饱满的圆弧，充斥着完美主义的光芒。 那么432hz的标准音，则是波动的线条，他比440hz暗淡，但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让人心情平静。 坐在远处的诸位指挥家在听到陈秋让乐团主动演奏432hz的标准音之时，略显认同地点了点头。 440hz的采用是随着时代进行的。 而真正采用440hz的标准音，是于1953年国际标准化组织定下标准音高。 在此之前，绝大多数音乐家都是使用较为低频的声音来体现音乐。 这也就是陈秋选择432hz的主要原因。 这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不怎么起眼，甚至432hz的演奏与440hz的演奏都没有错误，仅仅只是两个不同的选择方向。 但是能注意到这个细节，足以证明陈秋对作品有着自己的思考，并非一成不变。 因此在演出还没有开始之前，在场的诸位评委便已经对陈秋提高了一点他们的评价。 他们已经开始期待陈秋的演奏了。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乐团的声音调整完毕。 陈秋也与边上的秦弦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做好准备后，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以一个格外轻快的方式，用力挥下。 嗡！ 乐团的声音在此刻轻松响起。 一股和之前乐团不同，如同暖黄色的柔美音色，从乐团之中飘逸而出，带来生机与活力。 陈秋的手，也在半空中轻微划动，带动音乐的流淌。 优雅，平静，自然。 明明此时此刻他站着的地方是海城音乐学院音乐厅，可是他身上的这股气质，却让人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来到了某间带有皇宫贵族的小音乐厅之中，欣赏着这位来自于海城的年轻音乐家的音乐演出。 举手投足之中，都充满着艺术感以及音乐感。 这也让音乐的氛围，在音乐响起的这一瞬间，便立刻溢满整个音乐厅。 莫扎特《g大调第三小提琴协奏曲，k216》，或者叫做《斯特拉斯堡（straburg）协奏曲》，作于1775年9月12日。 此曲与第三号，都受法国小提琴音乐影响，第二乐章慢板来自加瓦尼亚斯与亚力山大·格南的法国色彩的影响。 这首协奏曲和第五小提琴协奏曲被称为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中最美丽的。 此时此刻从乐团之中所流淌出来的音色，也足以说明这一点。 法兰西血统与德意志血统的融合，两者逐渐交融，共同汇聚成众人面前的这一首莫扎特g大调第三号小提琴协奏曲。 而这第一乐章，快板乐章，更是说明这一点。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颤抖，而另外一只手则是平稳地将音乐托起，向上攀升。 乐团的强弱对比所产生的张力在此刻逐渐呈现。 这也来到了陈秋他所擅长的方向。 既然音乐的色彩就只有这么一点点，普通的指挥家也能将音乐的色彩梳理干净，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区别并不大。 那么，自己就去玩音乐的张力。 去控制着音乐张力的变化，将音乐的情绪变得更具感染力。 这就是陈秋的音乐。 在他的手指之下，音乐之中的情绪逐渐升腾。 音乐的色彩如同古典绘画油墨一般，平铺在乐团之上。 明暗之间的对比犹如莫奈的绘画一般，清晰可见。 他的音乐似乎即将脱离控制，向着令人难以预料的地方奔跑前进，可是却又能被及时地拉扯回来。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这样的拉扯之中逐渐升腾，平铺在舞台之上，逐渐笼罩着乐团的全体。 而在这时，陈秋一边指挥着乐团里的其他人，一边用视线与赵锡接触，赵锡瞬间明悟。 秦弦的演出要开始了。 协奏曲的部分要开始了。 既然如此，作为乐团目前的小提琴首席，他要开始引导乐团推进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控制着他的音乐，带领着乐团第一小提琴部分的众人将音乐开始推进。 并且让自己的音乐与乐团之中众人的音乐融合，交错。 一股若有若无的【和声】感觉，从舞台上开始升腾。 听着由赵锡带领出来的【和声】感，陈秋略显惊奇，不由得轻笑一声。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声音需要秦弦以及苏玥两个人都到场才能演奏。 可是谁能想到，苏玥没有来，秦弦在前面等待，这样的音色就已经开始有点升腾了。 而在赵锡带领出这样的音色出来后，站在赵锡身后的芮佳似乎也明悟了什么一般，开始将自己的音乐穿插入乐团之中，加入由赵锡带领的【和声】。 虽然不起眼，可是低音声部作为乐团最为稳定的基地，她的音色出来后，立刻将原本略微有些漂浮的【和声】感，给拉扯起来，变得充盈。 随着她的拉扯与铺路。 双簧管与圆号便极为顺利地接受了赵锡的引导，开始将音乐融合在一起。 舞台上的音乐开始铺路，将舞台搭建的更为宽敞。 虽然他们的乐器不多，虽然音色之间也没有特别多的变化，整体的色彩可供调整的地方不够充足，一切都还是协奏曲早期的感觉，甚至还有一点室内乐的模样。 但是此时此刻，在陈秋的指挥，赵锡的引导，芮佳的铺垫，众人的衔接之下。 音乐之中的一切都已经彻底完成。 那么，秦弦会怎么做呢？ 舞台上的众人看向秦弦的背影。 舞台下的众人，则是盯着秦弦的小提琴。 只有陈秋一人，只是认真地指挥着乐团众人将音乐铺垫，给秦弦让出空间，顺带拉扯一下音乐的情绪，一点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给秦弦。 因为他知道，秦弦并不需要他的视线。 在之前准备的时候，秦弦就已经说过，他想要表现的更好。 只要秦弦下定决心的事情，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因此，陈秋相信秦弦。 相信他能在这个已经搭建起来的舞台上，展现出独一无二，只属于海音，不，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和声】之美！ 因此……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微上提，将音乐的情绪往上猛地一推。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秦弦手中的琴弓尖端，已经抵在了琴弦之上。 伴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抬起，他一个尖锐的推弓。 音乐声，在此刻…… 轰然响起！ 第一百九十章 秦弦的【和声】华彩 音色，变了…… 如同风起一般，吹散漫天黄沙，露出了其隐藏在音乐之下的真面目。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一凝，死死地盯着秦弦不放，喉结不由得上下颤抖。 他们听到了一个一个很巧妙的声音！ 音乐的色彩，在秦弦的小提琴声音出来的那一刹那，便发生了变化。 之前可能整体的色彩塑造偏向于保守，整体而言更为古典主义，音乐的表达上也给予了特别多的空隙，不会表现得特别强硬。 但是现在，在秦弦手中琴弦颤抖的那一刻，一切的色彩便得到了升华。 就如同灯光打在画布之上，光线在纸上反射，将原本平淡的色彩变得绚烂。 而这股绚烂，在舞台下众人听到的那一刻，感觉瞬间变得不同。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瞳孔甚至产生了些许颤抖。 “哇哦，这个，这个小提琴？你们听到了吗？这個声音好棒！” 评委席上的一位评委眼睛都亮了，他伸手指着秦弦，对着众人压低声音激动道。 “这个声音真的太漂亮了！陈秋带着乐团演奏出432hz的乐团的时候，小提琴并没有和乐团一样，演奏432hz，而是稍微调高了一点频率，将主奏小提琴的音色变得透亮，我喜欢这个声音！” “我也喜欢。”另外一个评委，格外满意地看着秦弦，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如吟诗一般缓缓道，“他的音色就仿佛森林之中的小屋屋檐上，挂着的一盏明灯，给予旅者些许的安慰，很漂亮的音色，很……不学生的音色。” 这位评委最后用了“不学生”这个词来形容秦弦。 原本他以为陈秋以及他手下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就很有惊喜了，回头主奏小提琴出来的那一刻可能会更漂亮一点，但是大概也漂亮的有限。 毕竟说到底还是学生…… 就算陈秋他手下和声交响乐团的水平有点超越学生了，就算这群人是职业交响乐团。 那么他们演奏成陈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也已经算是所有的职业演奏者之中非常漂亮的一批了。 在这种情况下，主奏小提琴配合进来后，他们又能漂亮成什么样呢？ 大概能和现在持平就算是非常不错的表现了。 至于让音乐更上一层楼？ 开什么玩笑！ 他们的配合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这个是在场几乎所有人听到陈秋带着乐团演奏之前的想法。 这是一支沉稳，带有陈秋色彩的乐团，一支拥有着他们自己特色的乐团。 怎么想怎么感觉这支乐团乐团都已经完整了，小提琴的插入很难让音乐更加出彩。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 秦弦小提琴的出现，居然是乐团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不仅将音乐之中所留下的空白填补，甚至将音乐的色彩向上攀升了整整一节。 这个音乐的表现力直接爆棚，也打破了众人对于音乐的理解。 这个小提琴，有点东西的啊？ 众人看着秦弦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如此漂亮的小提琴…… 有一说一，他们感觉秦弦去参加小提琴的比赛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不，不是参加比赛没有问题。 而是秦弦拿到小提琴比赛的冠亚军，没有什么问题。 就目前秦弦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如果放到小提琴决赛上让大家去评分。 他们也绝对会给出一个特别高的分数来。 不管是古典的感觉，又或者是莫扎特的感觉，再或者是音乐的色彩，架构，表达…… 你所能想到的任何一个评分点，秦弦都做到了极高的层次。 就是你可以给他扣分，可是你所能给秦弦扣的分数，也差不多就只有吹毛求疵的要求，才能扣出那么多的分数。 如果将这一次九校联赛单纯当成一次学生比赛来看。 如果只是用学生的水平来衡量秦弦。 那么很明显，在这样的评分标准之下。 秦弦根本不会给你那么多的扣分机会。 众人看着秦弦的目光，几乎每一个人所表达出来的，都是惊叹。 昨天央中音乐学院的那位钢琴系学生就足够惊叹了，他们想不到秦弦居然能这么的让人惊叹。 众人的视线之下，秦弦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跑动，手中的琴弓拉的又稳又准，每一个音所展现出来的美感就如同一汪泉水一般，顺着他的琴弓，流淌入舞台之下，灌满整间音乐厅。 音乐美的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不敢有半分脱离。 他们恨不得将秦弦印刻在他们的脑子里一般，将其吞噬。 充斥着侵略感。 然而，秦弦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平静地将手指放在自己的琴弦之上。 他的目光没有与任何人接触，只是平静地沉入音乐之中。 沉入自己的内心之中。 他从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思考。 自己的音乐是什么。 自己为什么要学习音乐。 音乐，究竟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他其实一直都是比较迷茫的。 在还没有考入海城音乐学院之前，音乐对他的作用，就是努力练琴，考上海城音乐学院，拿到硕士文凭，博士文凭，出来后去其他的音乐学院或者留校当个音乐老师，过完这一生。 虽然可能感觉有些枯燥，但是能轻松的与音乐过完一生，其实也还蛮幸福的。 当时，他是这么想的。 可是没有想到，在考入音乐学院之后，音乐就从原本的职业方向，变成了痛苦。 他的老师一直在给他布置特别多特别多，他每天醒来后就是要新练习的作品，睡觉的梦里甚至都在想自己还缺几首作品没有练完，回头音乐会怎么办。 他找不准音乐的方向，他的成绩也在这个时候一落千丈。 直到陈秋的出现。 陈秋的出现告诉他，他的音乐很有意思，他能演奏出非常好的音乐出来。 不过和老师所告诉他的不同。 陈秋并不需要秦弦的服从，他也不需要秦弦跟着他的方向去演奏。 他所需要的，就只有一点。 那就是秦弦他自己的想法。 演奏出他自己的想法来，然后陈秋会配合他。 从那个时候开始，秦弦就开始进入了第三阶段，属于他自己的阶段。 他开始剖析自我，开始去想自己想要怎么演奏，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他跟着陈秋的每一次演奏也同样都是如此。 他在跟着陈秋，演奏出他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 虽然他还很年轻，他对于音乐的理解还很稚嫩，很多的诠释方法相比较那些职业音乐家而言，显得过于幼稚。 但是陈秋从来没有说过他什么。 陈秋只是默默地将他不成熟的地方补完，将他不够完美的地方掩盖，给予他最为舒适的演奏舞台。 让他尽情的释放属于他自己的音乐光芒。 秦弦也在这样一次次的释放中，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感觉。 那就是…… 交融！ 秦弦并不是一个特别独立的人。 或者说，他是一个习惯性依附其他人的人。 从一开始的依附父母，到依附老师，再到依附陈秋。 他的每一次行动，都是在不断的依附中，找到自己的感觉。 从别人的身上吸取他们对于音乐的想法。 然后将这些想法融入自己的音乐之中。 这个就是秦弦的交融。 也是他自我感觉，他最为擅长的一点。 他将自己手中的琴弓推动，琴弦在空气中疯狂震颤，释放出尖锐但是充斥着阳光的音乐。 音乐很漂亮，音乐也很完美。 你能很清晰地听到小提琴与乐团的共鸣。 能听到两者在相互呼应，在相互交流。 秦弦从乐团中众人的身上吸取他们所想要表达的音乐，然后将这些音乐用自己的方式给演奏出来。 不仅仅是乐团众人，甚至包括陈秋。 不断的思考，不断的精炼，不断的演奏。 最终他的音乐便变成了众人面前的这副模样。 一个，将乐团音乐表达彻底拉上一个台阶的音乐。 这也同样是陈秋一直选择他，让他成为乐团首席的主要原因。 “果然，这就是秦弦的音乐啊！独一无二，只属于秦弦的和声！” 陈秋的嘴角上扬。 他的视线根本没有放在秦弦的身上一丝一毫。 他只是将他的注意力放在舞台上之上。 让自己手中的音乐变得更为漂亮，更为绚烂。 秦弦他绝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独奏者。 他的音乐虽然在独奏上的能力很强，但是在乐团合作上，他的音乐更强。 因此，陈秋愿意放心地将一切都交给秦弦。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挥动。 赵锡所带领的小提琴声部与秦弦的小提琴逐渐分离，形成更为强烈的对比。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秦弦手中的小提琴演奏出一段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新旋律。 婉转，悠扬，充斥着活力与魅力。 如同秦弦他本人一般。 双簧管的乐府也在这个时候将他的双簧管向前推进，帮助秦弦他构建出更漂亮的音乐轮廓。 乐团的每一次共鸣，都将音乐向上再推进一个台阶。 让音乐之中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聚集在秦弦的身上。 这便是海城【和声】的声音。 他们将所有的一切交融，向着同一个方向用力。 将和声的力量给予秦弦，任由秦弦他所操控。 秦弦的手指在琴弦之上揉动，那揉弦的线条美感直接碾碎了在场所有人的理智。 因为此时此刻，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在演奏。 而是整个乐团在演奏。 陈秋控制着乐团之中的一切，让乐团与秦弦的演奏完全地融合在一起。 主题在此刻再现。 和之前刚刚开头时候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感，这一次秦弦很明显将音乐的情绪向后回收一些。 他收回了一些力量感以及爆发感，增加了更多的美感以及线条感。 “漂亮！” 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观众席的一位武城音乐学院小提琴老师直接捏起了拳头，暗自挥动。 嘴角的笑容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厉害啊，这个地方的处理，这个地方和前面的对比做的真的太漂亮了！音乐层次的递进也是如此，情绪一点一点地向上叠加，看似爆发，可是实际上却做出了柔化处理，让情绪收回，可是美感却变得更为绚烂，这个处理真的绝了！” “这个就是海城那边的小提琴吗？怎么感觉这个人好像一点点名气都没有啊，不应该吧，就目前这个处理，不说是学生了，就连很多的职业乐团都很难处理的这么漂亮。” “好奇怪，海城那边将这个小提琴学生藏得这么好吗？” 众人相互看着彼此，目光中激动与不解并存。 他们很难相信，如此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提琴演奏者，他们居然没有听过这人的名字。 这么漂亮的演奏，完全不应该在这样的比赛之中出现啊！ 这完全应该去打世界赛啊！ 坐在后面评委团的一位评委不由得对着王海道。 “你们海城这边的小提琴是真的厉害啊，说真的，你们这个小提琴完全拉了这个乐团一把啊，感觉没有这个小提琴的话，可能海音的这个乐团还不如央中音乐学院的呢！” “不如央中音乐学院？” 王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的视线看向身边的那位评委，咧着洁白的牙齿，极为阳光地笑了起来。 “那么伱就猜错了，你根本没听出来，陈秋的演奏……” “比余涂你的指挥，要更为适配乐团啊！” 在余涂身边，郑浩抱着手臂，听到陈秋的指挥后，不由得惊讶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余涂，又看了一眼正在舞台上指挥，操控着乐团，让乐团给秦弦补充营养，让乐团作为养分作为木柴去燃烧，给秦弦提供更多空间的陈秋，对着余涂揶揄道。 “看来这个第一轮，余涂指挥你可能要输啊！怎么样？华国第一的指挥输给一位普通的大学指挥系学生，有什么想法？” 余涂瞥了一眼身边的郑浩，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平静地开口道。 “没有任何想法，这个小提琴系的人是个很厉害的人才，是乐团里不可多得的一位人才，可能他独奏上并不是特别强，但是他对于乐团的贡献，将会是令人恐怖的强大，他相比较我找过来的那位钢琴系，要更为的适合乐团。” 听到余涂的话后，郑浩差点没有笑得喷出来。 他对着余涂嬉笑道：“怎么了？堂堂华国第一指挥，是不是输不起了？居然开始给自己找补了？” “不是找补，只是实话实说，不过你说的没错，陈秋，他确实有点东西在里面，特别是……他的乐团。” 余涂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并没有因为郑浩刚刚的戏弄而生气，不爽。 他只是平静地叙述着他所听到的一切，然后将他的视线看向秦弦，随后轻笑一声，缓缓摇头。 “可惜了，这人应该不会来我的乐团。” “为什么不试试看？直接允诺他华国爱乐乐团小提琴一团的宝座？说不定……” “他不会的，另外……” 郑浩的话还没有说完，余涂便伸手打断了他的说话。 随后，余涂指了指舞台上的秦弦，对着郑浩小声道。 “最为炫技的部分来了！” “最为炫技的？” 郑浩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 舞台上的演奏便突然一滞。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的手猛地一捏，随后向后拉扯。 舞台上的乐团就如同被降低音量一般，平缓地将最后一颗尾音收拢，留给秦弦一个巨大的，且空旷的空间。 这是一面白色的画布。 一面空白的，可以任由秦弦涂抹的画布。 在乐谱上，这个地方所写的是即兴，可以任由演奏者自己发挥。 虽然叫做即兴，但是也并非是完全由他们自己随便发挥，而是需要根据音乐主题来进行变奏。 这不仅需要很强的古典功力，同样需要极强的即兴能力。 因此，这个地方的即兴是展现出演奏者本身实力，最重要的一个门户。 正常情况下，很多人都会选择在这个地方演奏其他顶级演奏者已经写好的即兴华彩乐团。 可能会和自己所想要演奏的有些出入，但是绝对不会犯错。 毕竟有那么多才华横溢的演奏者珠玉在前，你难不成能即兴的比那群人还强？ 因此，众人看着秦弦，开始期待他会选择哪一版的即兴。 是哈恩？是穆特？还是祖克曼？ 众人有些期待。 然而，和众人所想的不同。 秦弦手中所展现出来的即兴，只是将主旋律再次演奏一遍。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地方的主旋律显得暗淡了许多。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是众人所熟知的任何一段即兴。 演奏错了？ 思绪乱了？ 又或者没有准备即兴的部分？ 众人在听到秦弦演奏的时候，他们的脑中所呈现出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可是下一秒，众人便反应过来了。 秦弦并非没有准备即兴部分。 而是他选择了，演奏属于他自己的即兴。 可能音乐色彩上不如那些天纵奇才，可能表达上也不够劲道。 但是他相信，这样的音乐，是自己目前最想要演奏的。 他的手指扭曲，一段双音带有复调风格的主旋律涌出，阳光，明朗，和之前一开头所呈现出来的暗淡灰色完全不同。 坐在后面的赵锡不由得一愣。 不知道为何，他在秦弦的演奏之中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这个地方明朗与阴暗的对比…… 是自己和秦弦吗？ 看着秦弦的后背，赵锡不由得这么想到。 然后下一秒，他就确认了这一点。 是的，秦弦所演奏出来的那股明朗的主旋律，确实是他，而并非他人。 因为在这个地方演奏结束后，秦弦并没有结束。 他在模仿乐团里的其他人。 中提琴吴明的默默无闻，毫无存在感。 大提琴徐书文的书卷气，知书达理。 低音提琴芮佳的坚强，努力，与认真。 双簧管乐府的随和，爱开玩笑。 圆号首席的沉默寡言。 …… 乐团里几乎所有人的音乐，都在秦弦的手上得到了重现。 他用自己的技巧，将乐团之中的一切以多种方式呈现。 多声部，双音，颤音，跳弓…… 乱七八糟的技巧在秦弦手中的小提琴之上呈现。 你似乎能从他的音乐之中，找到在他身后乐团内所对应的每一个人。 他在泼墨。 他在用自己的音乐去填满音乐厅之中的空白。 他在肆意地诠释着那独一无二，只属于他自己的华彩即兴。 这个即兴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其演奏出。 因为，这不是一首只属于他自己的华彩。 而是属于在场乐团里所有人的！ 明明听上去极为杂乱，可是这杂乱之中带着难言的秩序。 舞台的这片画布上似乎被油漆肆意泼染，如同稚童玩耍。 但是却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气质。 陈秋侧着身子看向秦弦，微笑着看着他，聆听着他的即兴。 他也在秦弦演奏出第三人的时候，反应过来了秦弦的这次即兴是在模仿乐团内的众人。 因此，他很好奇，秦弦会如何模仿自己。 毕竟自己是指挥，自己并非乐团成员，所能呈现出来的音乐，相比较乐团成员，要更为的抽象，更为的难以理解。 秦弦会如何表达自己的音乐呢？ 陈秋就这么平静地站在指挥台上，安静的等待。 可是不知为何，音乐都已经进行到了一分多钟左右了，陈秋的音乐却一直没有出现。 陈秋甚至都有一些怀疑秦弦是不是忘了自己，或者不知道他应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音乐的时候。 秦弦华彩最后的高潮响起。 陈秋的脸上的笑容变得格外灿烂。 在这最后一刻，秦弦将所有的音色全部融合在一起，将其灌入自己的演奏之中。 乐团的声音响起。 陈秋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浮现。 之前的每一次杂乱书写，在此刻都如同伏笔一般呈现。 此时此刻，原本杂乱无序的音乐画作在这一刻如同被点睛的巨龙一般，从舞台上腾舞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完全融合。 构建出属于秦弦，属于陈秋，属于整个乐团的…… 【和声】！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这是我们的乐团 太漂亮了。 没有任何一人能抵抗秦弦的这一段即兴，这一段华彩。 这一段华彩是独一无二，只属于秦弦以及现在和声交响乐团的。 就算是其他人来演奏秦弦所写的华彩，也没有办法演奏出秦弦所演奏出来的那股感觉。 在这里，秦弦做到了让他的音乐与乐团的融合。 他所表现出来的并不仅仅只是独奏，而是整个乐团的共鸣，如此的共鸣不管在什么地方都算少有，因为没有哪位首席会为了自己的乐团，单独写一份华彩出来。 也就只有秦弦这样的人会这样做了。 舞台下的所有评委以及老师几乎都被秦弦和乐团的表现所震惊。 郑浩惊讶地看着秦弦，又看了一眼边上的余涂，满脑子疑惑。 他对着余涂迟疑道。 “你……很早之前就认识这位小提琴了吗？你怎么知道他要开始炫技了？不对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他的炫技能炫的这么厉害？也不是……” 郑浩一时间有点语塞，很难表述清楚他究竟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但是余涂却能理解他的想法。 因此余涂缓缓地开口道。 “之前全国大赛的时候我就看出来这位小提琴有些不凡，再加上我之前听了陈秋带着当时海音二团的演出，这位小提琴在当时也是作为首席以及独奏出场的，因此我就大概对这位小提琴有了一个印象。” 余涂稍微停顿片刻，指着秦弦缓缓道。 “技巧不够成熟，但是已经有他自己风范和感觉的乐团首席，整体演奏方向偏向于合作而并非独奏，如果后续成为乐团首席，将能给予乐团更高的上限以及下限。” “你这个评价……” 郑浩的嘴角抽了抽，不由得吐槽道， “怎么感觉你眼中的这位学生像是個六边形战士插件啊？即插即用，只要放入乐团里，这人就能发挥出远超众人想象的实力？甚至还能给乐团提升？” 对于郑浩的评论，余涂只是略微摇头，否定道：“不是即插即用。” “这怎么还不算即插即用？成为首席就能给予更高的上下限，你这个不是即插即用，还有什么是？” “他成为首席有个前提，那就是对于乐团足够熟悉，首先得要让他对乐团熟悉了，他的演奏才能给予乐团帮助，而这个熟悉是建立在他对于乐团的认可上，因此……” 余涂的视线从郑浩的身上移开，看向远处的陈秋，缓缓道， “因此我后面很快就放弃了邀请秦弦的想法，我能听的出来他对于他现在的乐团有多么认可，如果强行将他要过来，让他进入我的乐团里演奏的话，扭转他对于我乐团的印象可能需要很久，再让他成为首席，可能又要很久，说不定等我老到指挥不动了，只能退休了，他都还没有能成为首席。” 郑浩表情怪异：“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他只有陈秋能用了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余涂略微点头。 他的视线虽然在秦弦上停留，但是更多的时间还是放在陈秋的身上。 秦弦对于他而言，仅仅只是一位有资格成为顶级乐团首席的小提琴演奏家。 他现在的那位首席也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演奏家，甚至还拿到过特别多的奖项。 因此他对于秦弦仅仅只是看中，并没有特别多的关注。 属于那种如果有机会就招进自己乐团，如果没有机会就算了，有没有他不影响自己乐团发展的那种。 而陈秋，则是不一般。 他的视线死死注视着陈秋，没有半分离开。 在秦弦的那段和声结束的瞬间，陈秋手中指挥棒已经落下。 乐团的声音无缝衔接秦弦的演奏。 这个衔接并不是简单的衔接，按照之前演奏的逻辑继续去演奏。 他能很清晰地从陈秋的动作之中看到改变音乐逻辑的细节。 如果没有猜错，陈秋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秦弦能将这个华彩部分演奏的这么好。 之前他们排练的时候大概也就是正常的演奏，并没有怎么在意秦弦的这个华彩。 现在遇到这种突发状况，陈秋不仅能操控着乐团迎上秦弦的演奏，甚至能将秦弦的演奏给完整承接下来，托在乐团之上。 这个临时的指挥操控能力，还有对于乐团的掌控能力…… 余涂只能说，很厉害。 对于那些职业乐团而言，这个表现也就是很优秀的水平。 说到底，人家在一起都差不多几年十几年乃至于几十年的时间，指挥动动眉毛，那些演奏员就知道指挥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对于学生乐团而言，特别是接触时间很少，年年轮回，最多也就一起工作两年多的学生乐团而言。 这种形式的指挥操控能力就显得有些抽象了。 这也就要求指挥能够在完全脱离对乐团的熟悉感之下，能够纯粹用指挥棒，手臂，手指，乃至于身体的各个细节，将他所想要的东西表达给在座的各位演奏者。 这个对于指挥的要求特别高。 就算对于在场很多担任音乐学院学生乐团指挥的人而言，这也不算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如果没有猜错的，能做到这个样子演奏的，在在场的诸位之中，大概也就自己，郑浩，赵一等少数人能做到。 陈秋的实力居然有这么厉害吗？ 余涂看着陈秋不由得露出一丝惊叹的表情。 他略微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嘴角的笑意无法遮掩。 好，很好。 陈秋的实力越是强大，越是能给他，给华国古典音乐圈带来惊喜。 他非常期待着有一天，陈秋能带着他的乐团将赵一斩于马下，然后向着他宣战的那一天。 最好，在他退休之前。 那一天能够到来。 …… 陈秋的视线平静，他并不知道刚刚他对于乐团的控制以及秦弦那股绚烂的独奏给了在场众人多少的震撼。 就算他知道，他对此也不会特别在意。 他只是平静地将音乐最后的细节给拉扯，让第一乐章最后一颗音以一个斩钉截铁的状态结束。 第一乐章秦弦的表现让他惊讶，不过这并不会影响他后续的演奏策略。 他清楚自己想要，秦弦想要什么。 伴随着短暂的乐章间隙，他的视线与乐团内众人相互接触，手中的指挥棒抬起，点向边缘中提琴以及第二小提琴的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也点向了第一小提琴和低音提琴，视线与远处的竖笛略微接触。 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间隙，他却已经做好了第二乐章演出前的一切准备。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他缓缓点头。 伴随着一个简单的预拍，在他手中的指挥棒略微颤抖下，赵锡所负责的第一小提琴的声音响起。 他们演奏出第二乐章的主题。 随着第一小提琴而来的，则是另外一边，支撑着这个主题第二小提琴和中提琴的三连音。 不仅如此，远处芮佳所带领的低音声部在缓慢拨奏，推动着音乐的前进。 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和声的感觉便已经重构完成。 很明显，第二乐章，d大调慢板乐章已经开始。 相比较第一乐章的轻松愉悦，第二乐章就变得柔美了许多。 之前秦弦狂放演出的那股力量，也在此刻削弱了部分。 众人正在努力调整着音乐的情绪，将第二乐章的部分进行铺垫。 秦弦也在这个时候略微侧身看向乐团众人。 看着众人如此卖力演奏的样子，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果然，这个就是自己的乐团啊。 也只有这样的乐团能够与自己相互呼应。 自己所想要的一切，乐团都能给自己。 而自己给予乐团的一切，乐团都能反哺回来。 两者相辅相成，共同成长，推进手中的作品。 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错。 陈秋的余光注意到了秦弦看着乐团的模样，不由得一愣，随后扭头对着他轻微一笑，手指抬起，轻点四下，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提示。 四，三，二，一…… 嗡！ 主奏小提琴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不急不躁。 如同从乐团之中诞生的声音一般，仿佛天生就应该出现在那，没有任何一点突兀。 格外顺滑地从合奏之中，走出一支独奏的旅者。 秦弦将自己的弓尾放在琴弦之上，配合着手指在琴弦上位置的切换，缓缓拉动琴弓。 这一次和开头不一样。 开头的时候他是推弓，更多的是那种先声夺人的亮相。 而在这个时候，他选择的是拉弓。 拉弓所表现出来的音色会稍微柔和一些。 这也象征着第二乐章的主题色彩。 柔美的第二乐章。 第一乐章的轻松活跃过后，心中的兴奋也在这个时候散去。 在平静的路上，音乐不再激动地叙说着心中的情绪，而是将自己的心放在周围的环境之上，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柔美，平缓，顺滑。 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表达从秦弦的琴中流淌出来，落在舞台之上，伴随着乐团众人的加持，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流入众人心中。 绚烂的美感让在场的众人甚至感觉到了一点点不真实。 秦弦手中的小提琴就如同完全换了一个人演奏一般。 每一颗音都是那么的深沉。 光芒之中带着一抹散不去的暗淡。 就如同与那过分早熟的小女孩，在倾听着他人闲聊的同时，很好地隐藏着自己的心情。 音乐的美感在众人的面前流淌，如丝绸般顺滑，与羽毛般在众人的心中略微挠动，带来一阵阵心痒。 美的令人心碎。 而秦弦似乎是恶作剧一般，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提琴，嘴角居然还带上一抹笑容。 他的手指揉动着琴弦，将每一颗音都揉的如泣如诉。 忧郁，伤感。 但是却不引人注目。 就只是那么平静地出现在那边，静静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正如同秦弦他本人一般。 从来不争不抢。 他就那么平静地在乐团中演奏，自己与自己对话，跟随着陈秋的步伐，思考着音乐的逻辑，思考着如何表达出自己的音乐。 内向，内敛，但是充斥着独一无二，只属于他自己的魅力。 远处，长笛在此刻代替了双簧的演奏，给予乐团轻柔的衔接。 秦弦接过长笛递过来的音乐线条，并且将这线条以另外一种方式送回乐团。 乐团与秦弦几乎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你中有我，我中有伱。 这个并不是秦弦一开始的时候，那种过分的依赖乐团，跟随着乐团几乎没有自我的演奏。 他的这个演奏，是在尽可能表达自我的基础上，与乐团融合。 如果说之前的演奏是他融入乐团之中。 那么现在的演奏，就是他让乐团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虽然可能结局差不多，但是主导者不同，音乐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也完全不同。 对此，陈秋并没有阻拦。 这是协奏曲。 这是以小提琴为首的协奏曲。 既然秦弦要，那么自己就将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全部送给秦弦！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操控着乐团之中每一件乐器的表达，指引着众人搭配上秦弦的音乐。 虽然他与秦弦并没有共同一个大脑，但是他知道秦弦想要什么。 他清楚秦弦所想要表达的音乐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尽可能去配合秦弦，搭配上他的演奏，打造出一个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和声交响乐团的莫扎特第三小提琴协奏曲吧！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给予的众人提示越来越多，但是每一个动作却又是那么的简洁明了。 他在帮助秦弦，帮助乐团构建音乐。 他在找准每一个人的细节，去构建属于他们的【和声】。 和声，和声。 和声所和的声音，永远不是一个人的声音。 而是所有的人声音。 当所有人的声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共同发力的时候。 这个才叫做和声。 在所有人的视线下，乐团中众人的演奏愈发交融，秦弦的演奏也愈发柔美。 他的每一次揉弦，都几乎揉到了众人心中一般。 甚至让人不由得为之落泪。 “真，好啊……” 舞台下的黄歆看着舞台上众人的演奏，不由得产生了一股羡慕的情绪。 她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找陈秋要一个有大号参与的作品。 她真的好想在此时此刻，也能站在舞台之上，跟众人一同演奏。 她缓缓捏起了自己纤细的手指，将其攥握成拳，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下一首作品，《图画展览会》。 她必须要上场，跟着陈秋的步伐，演奏出属于他们的音乐。 在黄歆身后，原本兴高采烈给陈秋等人鼓掌的艾鼓，此时此刻也有一些郁闷。 他看着赵锡，不由得瘪了瘪嘴。 明明是一个乐团的游戏，怎么莫名其妙在此时变成了少数人的独处了。 真的好羡慕啊。 居然能和陈秋秦弦一起演奏这么漂亮的音乐。 为啥莫扎特就不能写打击乐呢？ 打击乐不好听吗？ 那么大的一首协奏曲，居然就这么一点点乐器，真的是太欺负了。 不过下一首…… 艾鼓的嘴角略微上咧。 下一首作品，《图画展览会》，自己，还有其他的那群人，可就要上场了！ 他已经开始期待起和声交响乐团的完全体了！ 相比较艾鼓他们这些因为乐器原因没有机会上场的，其他的那些因为实力原因没有被选上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张宇捏着拳头，死死地盯着赵锡，目光通红。 他头一次感觉到羡慕，嫉妒，以及无助。 赵锡他进行的小提琴选拔，自己虽然有个全国冠军，但是屁用没有，自己根本比不上那些乐团老人。 没有任何的黑幕。 就纯粹是自己实力的原因，比不上那群人。 就只能坐在台下，看着众人演奏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听着和秦弦首席一起演奏的，那么漂亮的第二乐章。 他好恨自己的实力如此软弱。 他真的好想，好想和乐团里的人一起演奏。 “他们的演奏，真的好棒啊。” 坐在他边上的宋歌不由得开口道。 和张宇一样，宋歌也没有被选入长笛，也是因为他的实力不如之前的老生。 此时此刻舞台上秦弦第二次的华彩开始。 又是那熟悉的各个声部交融，又是那熟悉的【和声】感。 每一次听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宋歌听着耳边秦弦的华彩，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涩。 他对着边上满脸羡慕嫉妒的张宇无奈道。 “如果，我们也能上场就好了，那样我们就也能成为秦弦首席音乐之中的一部分，演奏出属于我们的音乐了，你觉得呢？张宇？” “我？” 张宇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压制，目光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乐团，格外认真地低声道。 “下一次，我必须要上！我也必将成为乐团之中，受到所有人认可的一部分！” 宋歌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边上的张宇，随后笑着将他的视线收回，看向舞台，同样缓缓道。 “是啊，下一次，我们也要上，我也不想……继续成为舞台下的看客了。” 在他的视线中，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再度抬起。 秦弦这一次的演奏，相比较之前的炫技，他更多的将他的注意力放在音乐的表达之上。 音乐的美感几乎溢满整间音乐厅。 伴随着秦弦重新演奏回第一主题的旋律，乐团与秦弦的声音融合在一起，结束了第二乐章的演奏。 在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缓缓下压着的手仅仅只是一次简单上提。 音乐声从无到有。 最为快速，最为炫技的第三乐章，在此刻轰然响起。 第一百九十二章 海音！牛逼！ 第三乐章，回旋曲，快板乐章，g大调。 陈秋手中指挥棒落下的瞬间，乐团的弦乐部分众人便立刻推动他们手中的琴弦，弦乐五声部的和声交织，共同演奏出主题旋律乐段。 在主题的后半部分，双簧管与圆号加入弦乐之中，一连串的快速音群从乐团之中飞跃而出。 伴随着赵锡所带领的第一小提琴以活泼的曲调与管弦乐追逐，秦弦这才在第二小提琴伴奏下，奏有几分悲情的副主题。 只不过，这份悲情并不只是单纯的悲情，而是许多种情绪的结合。 此时此刻的秦弦，继承了第一乐章的轻松愉悦，与第二乐章的婉转悠扬，共同构建成了众人面前的这一首第三乐章。 明明是个快板，可是秦弦手中的琴弓推动，却并没有任何的急躁。 正相反，秦弦的推弓显得格外平稳。 让音乐从快板之中慢了下来。 尽可能以用最具叙事性的音乐语言，去表达出他所想要表达的一切。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人在考虑什么乐团的分数，或者乐团技巧，乐团合奏上的能力之类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地欣赏音乐。 让音乐处于他一开始所应该处于的位置上。 音乐并不是专门用来比赛的。 音乐就是用来欣赏聆听的。 即便他们不得不为了各种各样的名声，利益，又或者是荣耀，信仰去比赛音乐，去将自己的音乐拿出来给所有人鉴赏，分析，评判。 但是在这一刻，在陈秋带着他手下乐团众人演奏出来的这一刻。 很多的评委便逐渐忘记了他们过来听音乐的目的。 他们不由得露出微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欣赏陈秋等人带来的音乐。 聆听着秦弦手中的小提琴，对他们的倾述。 去寻找漏洞太累，太烦，太过于无趣。 让他们心力憔悴。 因此，在九校联赛的这个赛场上，他们第一次不想要去寻找错误。 他们想要去聆听音乐。 至于那些找错误什么的……就让那些乐评人去做吧。 毕竟今天也没有什么能够击败陈秋他们的乐队不是？ 听着耳边的音乐，郑浩不由得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余涂开口道。 “比不了啊，这个是真的比不了啊，这个莫扎特第三号小提琴协奏曲一出来，根本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啊！这個怎么比嘛，说真的，我感觉他们都已经不算是一支学生乐团了，他们更像是一支职业乐团！你觉得呢？” “嗯……” 余涂眯着眼睛盯着陈秋，略微有些沉默。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后背后，起身对着郑浩笑着道。 “你继续看，我先回去了。” “啊？你不听了吗？这个学生演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极品了，不听感觉有些暴殄天物了吧？我不敢保证后面还能有类似的，能够和海音他们相提并论的演出了啊?” “没有就没有吧，我已经听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余涂微笑着地摇头道。 他扭头看着舞台上的陈秋，嘴角不由得上扬，略显开心地笑着道。 “海音的那群人很有趣，陈秋他也很有趣，我现在带着央中的那群人做出来的东西很难给陈秋等人造成影响，所以……我感觉还需要加一把火，看看陈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嗯？你还要加一把火？” 郑浩愣住了，不由得重复道。 可惜，余涂并没有回复他。 他就这么笑着背着手，第三乐章只是听了一个开头，他就离开了音乐厅。 等到他出了音乐厅，走到了无人的地方后，他才放声笑了两声。 “哈哈，果然，果然不愧是陈秋，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余涂的目光变得锐利，他转头看向武城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嘴角的笑容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他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东西。 他也见到了陈秋对于乐团的控制，甚至还见到了秦弦对于乐团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加持作用。 因此在第三乐章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已经没有必要听了。 海城音乐学院的演奏早已大势已成，他们只需要正常地演奏下去，那么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最多最多就是回头决定分数的时候，有部分评委会觉得自己的央中音乐学院能够和海音的人争锋一番。 不过到最后，这个争锋可能又会归于平静。 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当时带着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出，能够比得上陈秋他带着秦弦的这一次。 乐团之间的差距可能并不大，最主要的差距还是在独奏演奏者上。 秦弦的演奏比他带着的那位钢琴独奏者的水平要强上不少。 不，准确讲，两人之间的差距并非是水平。 他们的水平实力差不多，基本功应该都差不多到学生之中的顶峰了。 因此他们之间最大的差距，便是对于乐团的配合。 央中音乐学院的那位更多的是让乐团去配合他，那人一点点都没有将自己的音乐给予乐团，两者之间的联系更多是的是一个单向的，少了点互动。 而秦弦则是能让整个乐团变成一体，两者螺旋式上升。 在这种情况之下，秦弦能比他们钢琴系的那位演奏的更好，其实很正常。 “这一次是我输给你的首席一手，没想到你的首席表现居然这么好，有点可惜……不过等到下一场，那么就是我和你之间的战斗了，我想要看看在乐曲上，你能做出什么样的表现。 努力吧陈秋，伱说你想要成为华国第一的话乃至于世界第一，既然如此，那么就向我展现出你的全部，你的实力，你的天赋，你对于音乐的理解，你在细节上的处理。 否则，回头如果你连我的学生乐团都打不过，你有什么资格定下这个目标呢？你说对吗？” 余涂看着身后的武城音乐学院音乐厅，不由得这么笑着道。 随后就这么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向着音乐学院外走去，没有任何停留。 目光也重新变得宁静。 不仅仅是陈秋不想输，他也同样如此。 相比较陈秋一清二白的身家，他可是带着华国第一指挥的骄傲来的。 他愿意去带着乐团考核陈秋，看看陈秋的极限，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放手松掉这个冠军。 他，准备动真格的了。 …… …… …… 不仅仅是余涂，还有其他很多人和他一样，听出了这一首作品的细节，并开始放弃继续找茬的想法。 秦弦演奏的太好了，陈秋配合的也太好了。 你就算是一些老乐迷过来听，都很难找到一些错误。 在此时此刻，秦弦将快板转为行板，将作品从g大调，转移到了g小调。 而陈秋也以秦弦为中心，让弦乐内众人帮助他构建铺垫音乐的细节，去尽可能完善音乐之中的一切。 管乐器在后半部介入，以长音符润饰，去给音乐增色，增加更多属于管乐部分的表达。 管乐与弦乐的结合，这才成就了管弦乐团的名号。 即便在场的管乐全部加起来也就6人，长笛圆号双簧管各两人。 但是这些管乐的声音加入音乐之中，直接让音乐的色彩翻倍。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以及另外一只手在快速挥动，尽可能将音乐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提示到位。 他缓缓抬起手臂，推动着音乐的前进，将音乐之中的张力进行拉扯。 让乐团部分如同紧绷的弹弓一般，将他们的力量注入秦弦的小提琴之中，向着舞台下众人击发而去。 在行板过后，便是小快板。 音乐也从刚刚行板上的g小调，重新回到了g大调。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所用的并不是之前的常规g自然大调，而是转变成了g大调中的民歌调。 虽然是g大调的音阶，不过音乐之中的那股斯特拉斯堡特有的曲风调性，直接将音乐的表达变得更为有趣。 秦弦手中原本是偏向于德奥那种古典主义的表达，在此刻，居然也演奏出了来自于法兰西乐派的纯粹与透明。 如此细腻的转化，听的舞台下的人不由得呆滞。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秦弦居然能将音乐转化的这么漂亮？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莫扎特第三号小提琴协奏曲别名斯拉特斯堡协奏曲。 可惜，并没有人将其当成一回事。 毕竟说到底，这个就只是一个别名。 作品之中虽然用了很多斯特拉斯堡的民俗风味小曲，但是大家都是正常地去按照自己的习惯演奏，将音乐的味道交给作品本身，并不会专门去调整自己的手法，让自己的演奏更为贴近斯特拉斯堡那边的风格。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 秦弦居然将这个风格的作品给演奏了出来！ 他甚至还调整了音乐的演奏手法，让他的音乐更为贴近法兰西那边的感觉。 并且这个还不是最为细节的。 最细节的是…… 秦弦他并没有直接将风格变成法兰西去演奏，而仅仅只是贴近。 因为斯特拉斯堡本身就在德法的交界线上，与德意志的城市隔河相望，因此本身这个地方的风格就应该是属于两者交融的感觉，而并非是纯粹的法兰西风格。 是因为秦弦并不熟悉法兰西风格，误打误撞演奏出来的吗？ 很明显，并不是。 能够注意到这个细节，并且将自己的演出风格改变的人，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这完全是秦弦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后，然后进行的改变。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一点是，陈秋带着乐团的人也同样配合着秦弦的演奏。 陈秋他控制着乐团内的众人，以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演奏着音乐，然后缓缓进行融合。 就如同法兰西与德意志的边界线一般，两者泾渭分明，却又相互交融。 如此表达，直接震惊了在场几乎所有的评委。 坐在最中间的赵一第一次呆立在原处。 他听第一乐章的华彩，他没有吃惊。 他听第二乐章的音乐美感，他也没有吃惊。 但是在听到这个第三乐章所特有的斯特拉斯堡法兰西风格的时候，他吃惊了。 和在场的很多人不一样，赵一是去过斯特拉斯堡的。 他当时带着乐团去参加巴登巴登音乐节的时候，因为巴登巴登靠近法兰西边界线，再加上斯特拉斯堡是法兰西的第七大城市。 因为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去斯特拉斯堡逛了一圈。 当时在街边也听到一些本地的音乐片段，不过他当时没有怎么多想，就只是当成正常的街头表演，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能够在秦弦演奏出这个片段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当时在斯特拉斯堡街头的场面。 “这个细节的把控……” 赵一皱着眉头，视线在秦弦和陈秋之间来回切换。 他不知道是秦弦带着他回忆起了斯特拉斯堡，还是陈秋在引领着他回忆。 因为在他的感知之中，秦弦和乐团紧密相连，你根本不知道是乐团成就了独奏小提琴，还是独奏小提琴成就了乐团。 又或者是…… 两者相互成就？ 赵一注视着秦弦不停移动的手指，最终将他的视线停留在陈秋之上。 面对着两人相互配合，合而为一的演奏，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了一个分数，随后将纸面倒扣，与其他的评委一样，开始欣赏起陈秋等人的演奏。 虽然最近因为陈秋剥削赵梓潼的事情，他总感觉陈秋有些不对劲，看陈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陈秋这一首作品指挥的很好，他手下的那位小提琴首席演奏的同样很好。 整个乐团就如同整体一般相互交融，相互交错，彼此之间相互扶持。 这样的演奏和之前其他乐团的演奏相比，让其他的乐团显得相形见绌。 果然啊…… 只有这个才叫做乐团。 只有这样的演奏才叫做交响乐！ 赵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手中捏着的圆珠笔在手中不停的转动。 他仿佛将自己置身于陈秋所处的位置上，将自己代入陈秋的位置，去跟着陈秋一起指挥。 他在思考，如果自己指挥的话，会指挥成什么模样。 然而他试着试着，便放弃了。 陈秋的指挥并不适合他。 陈秋指挥之中的细节太多了，甚至能提前注意到每一位演奏员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而提前做出提示。 这样的指挥虽然可能最为稳健，所表现出来的效果也是最强的。 但是这样的指挥太累。 如果是他年轻的时候他还有可能会这么去带着乐团演奏，可惜他现在已经老了。 看着陈秋以及秦弦那年轻的模样，赵一不由得垂下眼帘，低着头陷入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这才对着自己轻笑一声，如释重负一般地抬起头，看向陈秋，对着自己轻声道。 “这么努力地带着这支队伍，是打算将这个队伍做成自己的基底，然后打造出属于你自己的乐团吗？ 有意思，很有意思，没想到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音乐以及乐团来。 不过既然如此，如果你想要这个位置，乃至于更高位置的话，那么就来拿吧。 我在这边等你，等着你向我发起挑战的那一天。” 在他的视线下，陈秋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一般，嘴角不由得略微上扬。 而在陈秋的身边，秦弦也在肆意地挥洒着他对于小提琴的理解。 音乐已经进入了终章。 秦弦的小提琴琴弦平稳地颤抖，温柔的三连音分解着和弦伴奏。 在这最后的时刻，音乐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快板主题，g大调的位置。 不是g小调，也不是民风曲调。 就是一开始他们所演奏出来的g大调！ 秦弦手中的琴弓在此刻，不由得加速。 他与乐队之间的关系也不再是如同一开始的那般交融，而是逐渐分解开来。 因为在最后的时候，乐团与秦弦需要相互追逐！ 两者如同双龙一般，争夺着最后的桂冠。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颤，控制着乐团情绪的提升，让音乐围绕着秦弦旋转，碰撞，对抗。 明明是几十个乐器与一个小提琴的对抗，似乎秦弦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但是在陈秋的手下，乐团之中的一切充斥着暴虐与张力，似乎想要将秦弦吞噬，但是却又能保持的不喧宾夺主。 这样的表现直接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从来都没有想到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能这么演奏。 他们也想不到秦弦和陈秋之间的配合能这么漂亮。 音乐在无限的攀升，气势似乎在不断的蔓延。 可是音乐声音，却越来越小。 如此强大的反差感让众人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丝的空落。 但是他们却只能见证着这一首作品在双簧管与圆号的音响下平静地结束。 安静。 寂静。 鸦雀无声。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在这个时候发声。 因为他们依旧沉浸在之前的演奏中无法走出。 音乐太漂亮了，最后的结尾也太漂亮了。 他们根本想象不出来，这样音乐居然是在九校联赛这样的学生乐团中演奏出来的。 他们更无法相信，能演奏出这样作品的演奏者，居然那么年轻。 这让很多老师和评委感觉自己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因此在台下的众人身上，还氤氲着一股无奈与叹息。 在这份宁静之下，陈秋看向身边同样低着头似乎沉浸在音乐中的秦弦，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他伸拳道。 “演奏的不错，秦弦首席。” 秦弦缓缓抬起头，看向身边对着他伸拳的陈秋，脸上同样露出一丝笑意。 他伸出拳头与陈秋碰撞，微笑着开口道。 “你指挥的也不错，陈秋指挥。” 秦弦与陈秋碰拳后，看向舞台下的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用力鞠躬。 “陈秋指挥！牛逼！” “秦弦首席！牛逼！！” “海音和声！！！牛逼！！！” 原本万籁俱寂的音乐厅，那股寂静立刻被打破。 只见远处艾鼓猛地起身，对着舞台上高喝道，随着对着陈秋等人用力鼓掌。 而这时，舞台下众人才反应过来音乐已经结束，立刻对着众人用力鼓掌。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此起彼伏的。 “牛逼！” 以及…… “bravo！” 第一百九十三章 明明是我先来的 在众人的掌声下，陈秋带着乐团众人收拾起自己的乐器下场，将位置让给下一个准备上场的学校。 不过不知道是天生不爱笑，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在陈秋等人下场的时候，舞台后方的那群人一个个都哭丧着脸，一副要寄了的表情，脸上满是痛苦以及绝望。 就目前陈秋带着乐团演奏出来的这个氛围，他们拿头去和海音对抗啊？ 就现在这個情况，他们甚至觉得央中音乐学院的那群人过来演奏都不一定好使。 让他们这个普通的音乐学院来演奏？ 这算什么？ 欸？我打海城音乐学院？真的假的？ 怕不是刚刚上去心态就有可能会崩盘，直接演奏出错了。 就算他们心态能保持良好，但是会有观众注意到他们，甚至在他们演奏之后为他们鼓掌吗？ 此时此刻在海城音乐学院后面的那个学校满脸苦涩。 虽然他们在抽签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可能第一轮就要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寄的这么彻底。 真的是…… “一言难尽啊！“” 学校的指挥看着从舞台上走下的陈秋，不由得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走到陈秋身边，无奈地伸手道。 “陈秋指挥，演奏的不错啊！你们海城今年说不定能够拿到第一啊！” “多谢夸奖，不过……这个是我们的目标。” 陈秋微笑着与那位指挥握手，没有任何一丝谦虚地开口道， “很抱歉让你们不太好演奏了，我们就是奔着九校联赛第一的位置来的，不管是央中音乐学院，又或者是华国音乐学院，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所以……” “真好啊，如果我们学校的人也能有陈秋指挥你们这样的朝气就好了！” 那位指挥不由得再次感慨地叹气。 他看向身后那群脸色不太好看的众人，嘴角不由得略微抽搐，对着陈秋无奈道。 “那么，我们就上场了？陈秋指挥回头比赛结束后多多交流指导啊！” 陈秋立刻摇头：“指导不敢当，毕竟我们也都是学生，交流交流倒是没什么问题。” “哈哈哈，没想到陈秋指挥年纪轻轻就这么谨慎，你们一群学生能够向着第一冲锋，有资格和央中音乐学院的那群人竞争，甚至陈秋指挥你能和余涂指挥对抗并不弱下风，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你们的实力了，用指导这个词，完全没有问题！” 说罢，这位指挥不等陈秋客套，便伸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阻止了陈秋的发言。 他对着身后的那群学生挥手道。 “好了，所有人注意，准备上场！” “哦……” 那群学生有气无力地抬起手应和了一下，随后抱着自己的乐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在舞台下众人的窃窃私语之中走上了舞台。 在他们坐定后这才传来几声稀稀拉拉的掌声。 虽然能连成片，但是和陈秋他们当时那几乎如同声浪一般的掌声，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观众如此不给面子的掌声，那位指挥很明显也有些不太好意思，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走到舞台边缘，对着陈秋挥手道。 “好了，我准备上场了，回头如果有机会我们多交流交流啊，我真的很好奇陈秋指挥你究竟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说真的，你的经历真的太传奇了，回头我请伱吃饭，你必须得要给我好好讲讲这件事。” 说罢，他也不等陈秋拒绝，便拉着身边的那位独奏演员一起上台，准备开始他们的演奏。 看着那位指挥离去的背影，陈秋无奈摊手。 这位指挥看来可能已经提前放弃了。 不过也是。 如果自己是他的话，带着一群一点精神都没有的乐团成员，然后和全盛状态的央中音乐学院比赛，他大概也会和现在这位指挥一样无奈。 甚至可能会表现的更早。 但是……没有如果。 他所拥有的并不是一批没有斗志的团员。 而是跟着他一样，想要让乐团成为九校联赛第一，充斥着奋斗精神的和声交响乐团成员。 他看着身后满脸笑容的众人，不由得同样笑了起来，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然而陈秋刚准备开口，他的脖子上便压上了一个重物。 只听一个格外激动的声音在陈秋背后响起。 “我靠！陈秋指挥！我们今天和声交响乐团真的是太牛逼了！还有秦弦，你也是，真的太帅了哥！我们那群人在下面听的都快听傻了，你们怎么能演奏的这么厉害我靠！我真的后悔当时没有和你们讨要一个有打击乐的作品出来，不参加今天的演出真的亏大了！” 陈秋转头看向身边，只见艾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观众席那边溜到了后台，一上来就勾着自己和秦弦两个人的脖子，大大咧咧地对着两人笑道。 他似乎注意到了身后其他人的目光，立刻对着身后收拾着自己小提琴的赵锡比了个手势，咧着嘴笑着道。 “呦，赵锡，演奏的不错！很酷哦！怎么样？考虑一下谋权篡位，彻底拿下乐团的首席，让秦弦去演奏独奏？” “就是你小子对外到处宣称我有谋反之心是吧！” 赵锡站在那边将小提琴收拾到琴盒中，听到艾鼓的声音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吐槽道。 “别在这个地方跟我扯淡了，我现在过的蛮好的，人家秦弦首席做的也非常不错，我这个大三准备升大四的时候谋权篡位，是我脑袋瓦特了，还是你意图谋害我？” “哇，不是，你也不看看你今天演奏的多好？你这么漂亮的演出难道不值得一个首席位置吗？还是说你不好意思说？非要我给你来个黄袍加身？”艾鼓嘿嘿直笑，然后对着陈秋和秦弦两人不停地使着眼色。 对此，赵锡则是一点反应没有。 他只是继续收拾着他的琴弓，然后顺口吐槽道。 “你想害死我就直说！乐团这边我担任二团首席的位置就非常不错，刚好我也有更多的时间放在专业课上，练习那些独奏作品，最近我因为一直练乐团的部分导致我专业课没有怎么练，我感觉这次九校联赛回去后要被老师骂死。” 陈秋听到这边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赵锡拱了一把火道。“没关系，我回头和李安国教授那边申请，给你弄一个免考！如果你想要打秦弦，那么我就和之前大号首席对决一样，让你们俩来个单独比拼。” “不是，陈秋指挥你怎么也和艾鼓一样胡来？我是真的对首席的位置没啥兴趣，不是我碍于面子。” 面对陈秋的拱火，赵锡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收拾着自己的物品，开始给下一个学校腾位置。 对此秦弦也同样只是笑笑，一样安心地收拾着自己的乐器。 屋内人声嘈杂。 因为此时进来后台的不仅仅只有艾鼓一人，还有其他的很多团员也都奔着走了进来，为今天晚上演出的众人祝贺。 黄歆啪嗒一声搂住正在收拾着低音提琴的芮佳，在她的脸上蹭了蹭，开心地笑着道。 “芮佳~好棒！今天你的低音演奏的超级厉害！我在台下都听到了，果然低音首席还得是你，你的低音真的是太棒了！” “呜呜，多西……” 芮佳被蹭嘴巴都说不清了，只能含糊地对着黄歆感谢道。 她艰难地抬起手，将低音提琴袋子给笼罩在提琴之上后，对着黄歆小声道。 “那过，我还要收些东西，能不能先将我放开啊？” “欸？抱歉抱歉！我没注意到，来来来，我来帮你一起收拾！” 黄歆立刻将芮佳给松开，然后帮着芮佳一起将低音提琴的琴袋给收拢，然后拉上拉链后，她这才笑眯眯地继续和芮佳贴贴，咧嘴笑着道。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今天的演出是不是特别爽！跟着陈秋的感觉如何？开心吧？我在下面听的都羡慕死了，我真的想在当时跟陈秋要一个有大号的协奏曲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坐在台下听。” “会有机会的，下一首作品图画展览会，就可以了……” 芮佳将她的视线看向远处正在和秦弦赵锡艾鼓等人聊天的陈秋，略微有点犹豫，然后捂着嘴小声对着黄歆道。 “另外，我感觉今天陈秋指挥有点火力全开的意味在里面，他的指挥也特别的用力，一上来就问我们要不要加入他的和声交响乐团，我们同意加入后，就让我们用职业乐团的态度去演奏。” “欸？问你们加入他的和声交响乐团？” 黄歆一愣。 她看了看自己挂在胸前的乐团勋章，又看了看芮佳，最后将她的视线看向陈秋，满脑子不解。 “不是，我呢？为什么没有和我说？明明……” “大概是因为我们这一批人都是跟着陈秋很久的人吧？” 芮佳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点着自己下巴道， “所以陈秋指挥就直接问我们要不要加入了？大概你们这一批得要等后面的时候再一个一个和你们说？毕竟你看，我这种不是乐团核心的都加入了，乐团核心的艾鼓，还有苏玥姐，都没有加入，因此……” “我靠！陈秋指挥你把他们全都邀请进你的乐团了，你不邀请我？” 芮佳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的艾鼓就蚌埠住了。 他刚好也在这个地方问到今天演出的事情。 结果其他什么还没有听清呢，就听到陈秋重建了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然后邀请了今天所有的演出成员加入。 这特么什么鬼？ 今天我们所有参与演出的人都得到了邀请，你猜猜老二团成员里，是谁没有获得邀请呢？ 是你！ 艾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原本还在笑的表情瞬间垮掉，他差点没绷住自己的情绪。 是我，是我先，明明是我先来的啊！ 不管是第一个来乐团，还是第一个主动和陈秋交流，还是大晚上和陈秋说要等他，加入他的乐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这么熟练啊？ 为什么陈秋指挥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说要正式成立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然后就邀请那么多人加入，却没有邀请他 这，就是被孤立的感觉吗？ 虽然艾鼓平常很是大大咧咧，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在意，就算是金钱啥的他也无所谓，最主要是自己玩音乐玩的开心。 可是这种被，突然告诉他“你被你最好的哥们孤立”的消息。 就算是他也差点没有绷住。 看着面前艾鼓如此表情，陈秋立刻无奈地摆手，对着他解释道。 “这不是你不在吗？刚好加上今天来演出的这些人全都是未来的核心成员，然后我就和他们提前说了这件事，等后面九校联赛后，我还要重新确认一次的，甚至还要立合同，找专门人来审核，不可能就这么草率的！你放心，回头乐团成立了，肯定第一个通知你。” “真的？”艾鼓略微有些狐疑地看着陈秋。 看到陈秋被他这句反问呛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这才哈哈大笑了起来，重新对着陈秋勾肩搭背道。 “成，那么陈秋指挥，回头乐团真的成立的时候记得喊我，对了，作为补偿，我要第一个签合同！” 陈秋有些哭笑不得道：“不是，至于吗？不就是一个合同？” “至于！” 对此，艾鼓格外认真。 他对着陈秋用力点头道：“开玩笑，我在学校这边就是为了等你的乐团，如果不是你指挥的乐团这么有趣，大家一起演奏的那么爽，我早就去实习去了，我现在手下还有一个爵士乐团一个摇滚乐团等着我呢！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也算是一个拥有几十个死忠粉丝的乐团鼓手啊！” 看着艾鼓如此模样，陈秋只能无奈摊手，对着艾鼓点头道。 “行，回头乐团真的成立了，我第一个找你签合同！你就还是我们乐团的打击乐首席！” “行，那么说定了！只要陈秋你的音乐不变，我艾鼓就跟定你了！” 艾鼓对着陈秋比了个大拇指，咧嘴一笑，满脸兴奋。 “这句话我说的！天王老子来了都没有用！” 在边上的秦弦听到艾鼓的话后则是沉默片刻。 在众人的注视下突然举手，对着陈秋道。 “那么我要第二个签约。” 陈秋无奈地看向秦弦，不由得吐槽道：“不是，艾鼓在这个地方胡闹，你怎么也。” “那么我第三个？毕竟我是第二小提琴首席嘛！” 陈秋话音还没有落下，赵锡也在那个地方对着陈秋挥手道， “不会陈秋指挥你刚刚答应了我们建立乐团，然后演出结束就不要我们了吧？不会吧不会吧？” “不是，你特么……” “那么我要第四个哦！你们谁都别和我抢！” 在陈秋身后，黄歆咧着嘴对着陈秋用力挥手，顺带点了点边上的其他人。 她的视角余光似乎注意到身边的芮佳有点畏畏缩缩，想要举手又有点不敢举手的模样，便立刻一把抓起芮佳的手腕，让她跟着一起一同对着陈秋喊道。 “我第四，芮佳第五，陈秋指挥别忘了！” “黄歆你怎么也……” 陈秋没有想到黄歆居然这个时候也跟着艾鼓一起凑了热闹。 更没有想到芮佳也在这个时候跟着黄歆一起。 如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黄歆这种活泼开朗的性格还有可能跟着艾鼓一起胡闹，但是芮佳她怎么会也一同举手？ 虽然有被黄歆抓着胳膊的嫌疑，可是陈秋的眼睛十分尖。 他非常清晰地看到芮佳的胳膊完全没有缩回去的意向，反而还有些借坡下驴的意味在里面。 很明显，她也想这么说，不过有些不好意思。 既然黄歆主动带着她发话了，那么她也刚好借着黄歆的动作，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她看着陈秋的目光，很认真地开口道。 “嗯……嗯！我要第五！”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看着周围人一个接着一个准备抢顺序的模样，陈秋不由得叹气，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众人排队的欲望，对着众人无奈道。 “先别着急排队了，所有人都有，收拾好你们的乐器，准备出门，来几位手上比较闲的，帮助低音提琴拖一下他们的琴！我们将后台让给下一位演出的人！” “好！” 众人立刻高喝一声，努力收拾起面前的乐器，随后将自己的乐器搬运出后台，向着后台外走去。 在刚刚走到走到后台门口的时候，刚好下一支学校乐团也已经站在了门口。 相比较直接跟着陈秋他们的乐团，这一支乐团就显得从容许多。 他们甚至还有空和陈秋他们对视，彼此之间微笑着打个招呼再离开。 对此，陈秋等人并没有表现出高冷，而是同样微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才向着宾馆方向走去。 月朗星稀，众人走在武城音乐学院略显昏暗的灯光之下，看着头顶因为光污染而看不到星星的天空，周围因为今天晚上演出的原因，并没有多少人在路上，在加上人生地不熟的原因。 一时间，一股被世界抛弃的感觉涌入心头。 众人略微有些感慨。 秦弦略微停住脚步，抬起头看向天空，不由得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你说……我们会拿下九校联赛冠军吗？” “嗯，一定会的！” 陈秋的表情平淡。 他带着乐团众人继续向着宾馆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相信我，一切有我，我会带你们走向……” 陈秋脚步逐渐放缓，最终停下，对着天空缓缓抬起他的手，指向夜空。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侧过他的目光，与众人对视，轻笑了一声，平静地开口道。 “世界的最高处！” …… …… 伴随着交响乐第一轮第三日的剩余几支乐团的演出结束，所有的分数也开始进行统计，演出录像也收入进库留存。 赵一等人在武城音乐学院组委会那边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内坐下。 里面坐着的是所有的评委以及评委团成员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赵一作为评委组组长坐到了最前方的位置，将手中的文件拍下，目光扫视众人，对着他们缓缓道。 “第一轮评分，正式开始！” =========== 世界一高いオーケストラ、和音交響楽団に到着！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轮第一！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只有赵一一人在舞台最中间发言。 他伸出手指略微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文件，视线与评委席的诸位进行接触，唯独从王海的身上绕了过去。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赵一对着众人缓缓道。 “第一轮乐团成绩已经出来，现在我们需要对于三天的成绩进行整合调配，有什么想法的现在和我说，如果没有想法的话，我们就直接给出第一轮的分数了！”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并没有任何人开口。 九校联赛这边乐团分数的占比最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其他的表现不够完美，在乐团上突然爆发起来的话，说不定能反超很多分，甚至能从吊车尾一下子跑到中游。 比如上一届九校联赛里面，海城在乐团上只拿到了第四，武城音乐学院突然爆发拿到了第二的位置，获得了8分，这相当于四项单项的冠军分数，一下子将他们在九校联赛之中的名次给拉高了三名！ 如此重要的比赛，大家都不愿意直接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等其他人先说话后，他们再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 面对众人的沉默，赵一也没有惯着众人。 他将自己面前的名单拿起，对着众人开口道。 “首先是第一天第一个出场的学校，西南艺术学院，他们的成绩是77.5分，有没有什么疑问？如果有疑问，我们再听一遍他们的演出，进行重新投票。” “没有问题。”诸位评委将面前的名单翻开，看着上面的成绩，并没有多想，直接开口说道。 西南艺术学院擅长的点在于当地民族乐器以及民族舞，对于交响乐团他们仅仅只是会演奏，能组成一个大的乐团。 至于说想要拿到多么高的分数，那么就不太实际了。 见到众人并没有反对意见后，赵一将手中的文件翻过一页，对着众人继续道。 “川洲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87.2分。” “没有问题，川洲音乐学院的流行演唱还不错，交响乐团就稍微有些普通了，不过这个成绩倒也合理。” “北东艺术学院学生交响乐团，79.9分。” “稍微高一点吧，80分凑个整，79.9有点太侮辱了，我看了一下下一名的成绩是80.2分，高0.1没有什么影响，他拿個80没有问题。” 面对一位明显来自于北东那边的建议，赵一看了一眼他后，略微点头。 “行，那么北东艺术学院学生交响乐团80分，然后是宁城艺术学院学生交响乐团，92.1分，这个有问题吗？” 终于到了宁城艺术学院。 相比较之前众人的平静，到宁城艺术学院的时候，众人便立刻开始争执起来了。 “我感觉宁艺的分数稍微低了一些，相比较西南艺术学院以及川洲音乐学院而言，宁城艺术学院的实力几乎是三大院之下的，所以我感觉我们可以稍微给宁城艺术学院更高一点的分数？” “不行，宁城艺术学院的成绩如果再高的话，就会碰到三大院校，就算说他们第一轮的表现爆棚能够和华国音乐学院相提并论，但是这也不是给他们高分的理由，这个分数很好，反倒是华国音乐学院要稍微降一点。” “按照正常的成绩来排不行？非要进行什么打压，让三校挂在上面，有意义？” “第三天华国音乐学院也就93.7分，他们的实力差不多，我觉得让他们分数靠近一些有问题？” “我也觉得92.1分蛮好的，和刚刚那位指挥说的一样，华国音乐学院的成绩确实要稍微下调一些，他们的分数太高了，不配这个成绩，不过回头等说到华国音乐学院的时候再说！” “……” 面对自己所在乎的学校，那群人立刻开始争吵了起来。 由于第三天的华国音乐学院表现并没有如他们的意思，没有展现出之前三大院校断档式的领先。 因此虽然说现在正在吵着的是宁城艺术学院，可实际上大家吵的还是最后一天华国音乐学院的成绩。 赵一看了一眼争吵不休的众人，略微皱眉，伸出一根手指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对着众人低声呵道。 “安静！” 原本还在那个地方争吵宁城艺术学院分数的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一次评委组组长是赵一，众人只能给出意见，并不能直接改变成绩。 因此，众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座位上，等待着赵一的决定。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赵一并没有立刻订下宁城艺术学院的分数，而是将宁城艺术学院给单独抽了出来，丢到一边后，对着众人继续道。 “接下来，央中音乐学院，指挥余涂，成绩97.8分，有问题吗？” “感觉稍微低了一点，要不再加一点？”边上有人小声举手道，“说真的，央中音乐学院和其他学校是真的断崖式的领先，和宁城艺术学院的差距这么小，有点……” “如果你将央中音乐学院的成绩再加，那么后面海城音乐学院的成绩怎么说？直接加到天上去吗？要知道这一次海城音乐学院的表现恐怖的令人发指！” 之前那人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便有人不屑地反驳道。 面对这人的反驳，提意见的那人只是小声地嘟哝了几声后，便放弃了他的想法。 比赛成绩是要有一个基准的。 以哪个学校为基准这个才是需要讨论的。 赵一似乎看出了众人的想法。 他将后面的文件翻了翻，将海城音乐学院的表格拿了出来，顺手拿出了武城音乐学院，华国音乐学院，一共五家音乐学院的名单，将其向着众人推去。 他指了指面前的文件，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既然如此，来投票决定吧，最高分的基准是谁，同意宁城艺术学院的请举手。” 没有任何人。 对此赵一并没有意外。 他将宁城艺术学院的页面推到了一边，然后拿起边上的华国音乐学院，对着众人道。 “接下来，华国音乐学院。” 一片平静。 “武城音乐学院？” 在这边终于有一人举手。 赵一看向他，对着他略微点头。 那人却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 这人是武城爱乐乐团的指挥，他支持一手武城音乐学院算是对自己所在驻地的支持。 至于说什么真的支持武城音乐学院拿下第一，那么就有些痴心妄想了。 在武城爱乐乐团的指挥举手后，又有几人零零散散地举手。 那些人也都是一些武城，以及武城周围的人。 赵一看了一眼武城音乐学院的分数。 和上一届的情况很是相似，这一次武城音乐学院的成绩也很好，95.6分。 虽然可能不如央中音乐学院那么强悍，但是对比其他院校而言，也算是非常不错的一批。 最近武城这边也在大力发展交响乐团，让他们的乐团去全世界各地巡演。 在密密麻麻的演出下，武城音乐学院的实力也在不停增长。 能够在这一轮拿到这样的成绩，可以说非常不错。 因此赵一将武城音乐学院的成绩单独放到一边后，将最后央中音乐学院以及海城音乐学院的成绩拿了出来。 在他手中的成绩单上，央中音乐学院是97.8分，海城音乐学院的成绩同样是97.8分。 两者居然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由于第一天以及第二天之间隔了整整一天，彼此之间前后乐团的实力差距不同，再加上打分更多是一个主观的感受。 因此具体两者的成绩差距如何，其实并不好说。 赵一将印有陈秋头像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坛，以及印有余涂头像的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乐团的纸举起，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现在，最后的两个乐团成绩进行对比，支持第一天央中音乐学院的人请举手。” 在评委席那边，李天指挥的手格外平稳地举起。 他作为余涂的学生，他自然而然是要支持余涂指挥的。 不管他对于余涂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余涂，他都必须要站在余涂这一边。 即便他之前对着陈秋说，说希望陈秋能够击败余涂指挥，也是一样。 看着李天举起的手，赵一没有说什么，不过边上的王海指挥则是瘪了瘪嘴。 他倒不是对李天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李天似乎有些软弱了一些。 之前还在那边和他们说要陈秋去打赢余涂，结果现在就在这个地方支持余涂，搞得和一个双面派似的。 要他说，支持陈秋就支持陈秋，支持余涂就支持余涂，没有什么中间态。 因此，他格外平稳地将自己的手放好，目不斜视地看着赵一，生怕赵一将自己算成支持余涂的那群人中的一位。 而随着李天将他的手举起，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也有很多人在这个时候举起了他们的手。 不一定是支持余涂的，可能仅仅只是因为央中音乐学院演奏的确实厉害，再加上或者央中音乐学院以及余涂给他们的印象太过于深刻，戳到了他们心里。 看着林立的手臂，很是明显支持央中音乐学院在第一轮第一的并不是少数。 赵一看了一圈众人后，略微点头，表示自己理解，随后对着众人再次道。 “那么，支持海城音乐学院的举手！” 唰！ 王海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地举起，甚至对着一边的李天挑了挑眉毛，露出一抹挑衅的神色来。 不过李天却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依旧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地低着头，就仿佛没有看见王海的挑衅一般。 看着李天如此，王海有了一种对着猪抛媚眼的错觉，不由得有些郁闷，可惜却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用力举手，试图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人跟着他一样支持海城。 和刚刚的央中音乐学院没有多少区别，这一刻同样有很多的指挥举起了他们的手。 第一轮比赛在此刻纯粹变成了海城音乐学院与央中音乐学院的比拼。 他们谁能拿下第一轮的优胜，谁就能在九校联赛冠军的位置上走的更远一些。 面对和央中音乐学院几乎没有多少区别的人数，赵一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记录了在场众人的投票外，便没有其他的任何动作。 直到确认完所有人的投票后，他这才略微点头，对着众人开口道。 “那么，就根据这个标准，来核算其他学校的分数吧。” …… …… …… 九校联赛这边的比赛在快速进行。 除了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晚上的交响乐比赛外，其他时间的各项比赛也是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海城音乐学院与央中音乐学院不愧是华国的双子星，双方对于管弦乐以及钢琴的争夺可以算得上是争锋相对。 几乎每一场比赛都有他们两个学校的对抗。 甚至很多的比赛的决赛上，甚至只有他们两个学校的人还能站在舞台上，至于其他人，则很早就被淘汰。 苏玥因为已经是世界冠军的原因，她并没有来参赛。 不过她过来看了黄歆的大号比赛。 原本黄歆是没有九校联赛的参赛资格的，毕竟她一直在藏拙，在学校里的成绩也属于中不溜秋的那一类，老师甚至统计大号人数的时候都差点将她给忘掉。 不过因为陈秋选择她成为大号的首席后，她就如同解除封印了一般，开始努力争取各个她应有的权利。 例如这次的九校联赛的参赛资格。 她拿着自己的演奏去征服了老师，征服了系主任，最终在名单已经递交上去的情况下，获得了这次参加九校联赛的资格。 而她的决赛，也同样邀请了苏玥一起来听。 面对黄歆的突然开窍以及邀请，苏玥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的犹豫，在自己忙着全国巡演的过程中，提前来了武城，来听黄歆的演奏。 在最后一刻沉重的低音吹响，那间小音乐厅内掌声轰鸣的时候，她略显感慨地对着黄歆鼓起了她的手，给予了黄歆她最大的尊重。 大号最基础的低音她吹的很漂亮，就连大号之中少见的高音，她也吹的格外潇洒。 看着她用力吹着大号的模样，真的让人很难相信如此强而有力的气息，居然是从那么小的一个身体中爆发而出的。 央中音乐学院抱着大号的那位，足足一米九几，一百来公斤的壮汉，看着黄歆又看着自己，甚至一时间有些陷入沉思。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黄歆究竟是怎么做才能做到如此漂亮的低音的。 海城音乐学院那边的人实力这么强吗？ 伴随着众人的掌声，黄歆用力地对着众人挥手，随后笑眯眯地回到了后台休息室处。 在后台那边，芮佳以及苏玥已经在那个地方等着她了。 看着苏玥芮佳两人，原本脸上就带着笑容的黄歆此时此刻笑的更灿烂了。 她抱着手中巨大的大号向着两人跑了过去，开心地开口笑着道。 “你们两人怎么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芮佳挠了挠脑袋，小声道，“我刚好这段时间在练习图画展览会的内容，再加上低音提琴的比赛我没有参与，我没什么多余的事情，所以就过来了。” “我在隔壁城市的演出结束后连夜坐着飞机来的。” 苏玥一反平常的冷漠，用着带有一抹暖意的语气，对着黄歆轻笑道。 “没想到你真的参加了九校联赛，演奏的不错。” 如此温柔的语气吓得芮佳一跳，她完全没有想到那么冰冷的苏玥居然能发出这么温柔的语气？ 这是什么恐怖故事吗？ 不过黄歆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乐呵呵地笑着挠头道。 “嘿嘿，抱歉让你提前过来了，可惜我说话没啥用，不然我肯定要让组委会那边的人推迟一下大号的比赛。” “这些东西都是提前定好的吧？就算是你是组委会的人也没有办法临时更改的吧？”苏玥跟在黄歆的身边，略显好奇地问道，“组委会的权利有那么大吗？” “嗨，我就是随口说说，别当真嘛！” 黄歆立刻摆手，无奈道。 她将她的大号装入放在一边的大号箱后，对着芮佳以及苏玥笑着招手道。 “走吧，去宾馆，找陈秋去，跟苏玥你开个房！” “开开开开，开房？” 芮佳的瞳孔地震，她看着苏玥和黄歆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视线应该放在谁身上。 不过苏玥倒是听懂了黄歆的黄色小笑话，微笑着开口道。 “开房倒是无所谓，不过你敢不敢在陈秋面前这么说？” “切，这有什么不敢的，伱等着，回头等我找到陈秋的时候，我当着他的面说这句话！”黄歆瘪了瘪嘴，挺着胸脯嘴硬道。 对此，苏玥只是笑而不语。 如同看戏一般的表情看的黄歆一阵恼火，就在她对着苏玥试图证明什么的时候，她们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拿起手机一看，只见陈秋的消息传来。 【和声交响乐团·陈秋：第一轮的结果出来了，来会议室。】 看着这个消息，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随后同时收起手机，向着宾馆方向跑去。 武城音乐学院给他们的宾馆距离学校并不远，稍微走一走就能走到。 当她们回到乐团驻地的时候，其他很多的乐团成员以及首席也从武城那边走了回来。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后，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直接向着会议室方向走去，推门而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陈秋的到来。 随着乐团众人逐渐到齐，并不大的会议室内坐的满满当当。 即便众人只是小声地讨论着第一轮比赛的结果，众人的声音堆积在一起，也让这间会议室内变得格外嘈杂。 就在众人有些坐不住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打开，陈秋带着秦弦，以及李安国教授来到了会议室内。 陈秋站立在会议室的正中央，秦弦走到了他的右手第一的位置坐下，李安国教授则是站在了会议室的角落，抱着双臂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次会议。 面对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将手中的文件翻开，对着众人缓缓道。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们刚刚从组委会那边过来，拿到了第一轮比赛的成绩名单。” “很高兴告诉各位，在这一轮，我们的成绩是……” 他的视线与众人相对，随后缓缓道。 “第一名！” 第一百九十五章 啊啊啊啊啊！为了和声的荣耀！我跟你们拼了！ 哗！ 众人的掌声响起。 所有人都在用力鼓掌。 为他们成功拿下第一轮第一名的成绩所骄傲。 艾鼓甚至还站了起来，对着众人高声叫道。 “和声交响乐团！牛逼！陈秋指挥牛逼！” “噢噢噢噢！无敌！” 周围的一些人也跟着艾鼓的声音一同叫喊了起来，凑着热闹。 大家在知道他们第一轮的成绩时候，脸上都露出偷税的笑容。 这完全可以算是个开门红啊！ 特别是一些大三大四的，曾经在一团里面，到现在都没有离开的那群人。 他们的手都快要给拍红了。 他们激动地看着陈秋，脸上满是兴奋。 自从上一届九校联赛他们输给了央中音乐学院，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他们的耻辱。 他们一直将那一次的失败铭记在心，渴望着复仇。 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一次的胜利来的这么快。 居然才只是第一轮，他们就已经成功超越了央中音乐学院。 超越了这个由余涂带队，比上一届还要强上数倍的央中音乐学院。 在这样牛逼到几乎让所有人心生绝望的央中音乐学院压力之下，他们不仅顶住了压力，甚至还拿到了第一轮的第一名。 这对他们来说就差写入族谱了。 这难道不值得兴奋，这难道不值得庆贺？ 众人看着彼此，目光中的兴奋根本没有办法遮掩。 不管是之前经历过失败的大三大四，还是刚刚进入乐团的大一大二。 大家的情绪都没有多少区别。 那就是兴奋与激动。 不过令众人很是疑惑的一点，那就是陈秋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兴奋的痕迹。 他就是那么平静地站在那边，看着众人，等待着众人将他们心中的激动释放干净。 一时间，众人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一抹疑惑。 正常来说，陈秋并不是那种特别冷静的人。 在乐团取得成绩的时候，陈秋是那种喜欢主动带着大家一起嗨，一起兴奋庆祝的那种人。 能够丝毫不在意细节地跟着大家一起开玩笑。 然而现在，陈秋居然这么平静？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赵锡看着陈秋的表情，率先冷静下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边等待着陈秋的发言。 随后是艾鼓芮佳等人。 越是了解陈秋的人，他们醒悟的越早。 而随着整间会议室内逐渐陷入安静，就算再怎么迟钝的人也在这个时候体会到了不正常的感觉。 他们也逐渐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接下来的话。 会议室一片安静。 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陈秋身上。 面对着面前无数双眼睛，陈秋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他略微摸索着自己面前的文件，看向乐团众人，对着他们无奈道。 “虽然很高兴我们这一次的演出能够拿到第一名的成绩，但是很遗憾，这一次的成绩……并不是特别好。” 成绩……不好？ 第一还不好吗？ 众人听到这边满脑子疑惑，不太清楚为什么拿下第一的成绩居然还算不好。 就在众人准备问陈秋原因的时候，陈秋伸手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打断了众人的疑惑，伸手将手中的文件举起，对着众人示意道。 “这个是我，还有李安国教授刚刚去组委会那边拿到比赛成绩，虽然没有每一位评委给出的具体分数，但是整体的成绩我们还是能看到的，我们这一次第一轮获得成绩是……97.8分，而央中音乐学院的成绩同样是……97.8分！” 众人一愣，目光中满是迷茫。 什么鬼？他们学校和央中音乐学院的差距怎么这么小。 两者居然同样是97.8分？ 那么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能够拿到更高的名次呢？ 不应该直接平分第一名吗？ 面对众人的疑惑，陈秋对着众人解释道。 “九校联赛的冠军计算是很复杂的，因为曲目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大小之分，仅仅只有类型的区分，因此对于九校联赛的交响乐团比赛而言，每一次的演出都是极为重要的演出。 因此，如果想要决胜出最终的胜利者，首先是看比赛总分，如果比赛总分相同的情况下，则是去看比赛的胜利次数。 如果比赛胜利次数都相同的话，那么就会去继续细分每一次评委给人的票型，是漏洞状的高低分多，还是呈现三角形的中间分多。 而为了尽可能减少第三种情况的出现，组委会那边决定每一轮都要有一個第一第二，这样在最终定夺的时候，就能不会因为出现一个并列第一，而将冠军选择拖到票型分布上。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两家分数相同的情况下，我们拿到了第一的原因，而余涂指挥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也因为获得了第二名的缘故，将评分稍微降低了0.1分，以97.7的分数追在我们身后。” 说到这边，陈秋缓缓叹了一口气。 他的视线与众人对视，看着众人目光中的不解，他不由得轻轻敲了一下桌子，对着众人问道。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这个成绩配得上我们吗？” 众人看了一眼彼此，目光中有些不太确定。 一位小提琴乐手想了想，举起手对着陈秋道。 “这个第一的位置……应该还行吧？” “就是啊，能战胜央中音乐学院拿到第一真的还不错了，其他还有那么多的学校没有成绩呢。” “陈秋指挥你在干嘛呀，别那么严肃嘛，我们都拿到了第一名的位置了，后面只要稳扎稳打发挥，不给央中音乐学院机会，冠军不是唾手可得？” “就是就是！” 一些人语气轻松地对着陈秋笑道。 很明显，这次第一轮的冠军让他们很满意。 即便不是他们自己拿的，而是依靠秦弦他们拿的，他们也有些与有荣焉。 不过秦弦的表情依旧绷的很紧，一句话不说。 其他的一些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知道陈秋肯定不是来和他们分享夺冠消息的。 他们看着陈秋，等待着陈秋接下来的发言。 果然，伴随着那群人的大话，陈秋突然笑了起来。 他对着那群人问道。 “你们觉得……这个成绩配得上我们？” “不然呢？第一配不上我们难不成第二才配得上我们的位置？” “你在做梦！” 陈秋啪嗒一声拍响了桌子，目光与那群激动的人对视，充满了侵略性，让那群人不由得一愣，原本兴奋的情绪也不由得平静下来。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冷哼一声，轻轻道。 “不，这个成绩配不上我们！我可以非常明确地对着你们说，这个成绩完全配不上我们！因为我们的目标，是交响乐团第一，是九校联赛第一！ 并且！这个成绩，应该是我们自己赢得的，而不应该是其他人所施舍的！” 陈秋的视线逐渐升腾，变得如火焰一般炙热，他对着众人说道。 “我必须承认，第一轮比赛，题目对我们非常不利，莫扎特的协奏曲，要知道莫扎特的协奏曲本身是从室内乐方向发展过来的，还处于协奏曲早期的状态，因此我们乐器的选择格外受限，我们只能拿出弦乐组的部分成员，以及双簧管，长笛，圆号，一共六名管乐的乐手出征。 整个乐团，我们一共出征了差不多三十来人，甚至不到乐团里总人数的一半！而我们乐团里拥有实力的那群人，他们只能因为选曲的原因，潜伏在乐团之中不得动弹，坐在观众席聆听着我们的独自奋斗。 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我带着秦弦等人，大家一起努力能够拿到第一轮第一的这个成绩，我感觉非常欣慰，这个成绩证明了就算我们并不是一个完整体，我们也拥有了和央中音乐学院叫板的能力！ 和现任华国第一指挥余涂指挥叫板的能力！ 是的，我必须承认，这个成绩非常不错！ 我也同样为我们这一次演出的所有成员感到骄傲！” 陈秋说到这边，伸出手指关节，敲了敲桌面，看着众人，掷地有声。 众人也在陈秋的感染下，对着那些参与第一轮演出的众人鼓掌。 对此，参与第一轮的那些人略微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接受了乐团众人的掌声。 只有秦弦一人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坐在首席位置上，一声不吭。 陈秋立于原地，等待着众人掌声的终结。 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他的时候，陈秋对着众人笑了笑，问道。 “怎么样？听到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很激动？” 众人附合地跟着陈秋笑了笑。 然而下一秒，陈秋却开口道。 “然而，正如同我之前说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激动的。” 众人脸上的笑意不由得一滞，不解地看向陈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对着众人缓缓道。 “这第一轮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赛，在这样束手束脚的情况下，我们能够得到这样的成绩确实值得骄傲，但是我对此并不满意，因为这并不是我们的全部实力。” 陈秋环视着众人，伸出一根手指，立于众人面前，目光如炬。 “我们和声交响乐团优秀演奏者，并不只有在第一轮上场的那群人，除了他们外，我们还有你们！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优秀演奏者没有机会来到场上！比如说我们乐团的打击乐首席艾鼓。” 艾鼓一愣，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说到自己，不过很快，他便立刻骄傲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 陈秋的视线与他交错后只是微微一笑，便继续念道。 “大号首席黄歆。” 黄歆微笑着对着众人挥手。 “单簧管以及管乐首席，苏玥。” 苏玥平静地对着众人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陈秋伸手示意完所有没有参与第一轮的优秀演奏者后，将他的视线看向正坐在原地的众人，将手指向他们，缓缓道。 “以及，在场所有人！” 众人呆滞，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在最后还说到了他们。 可是他们呆滞归呆滞，陈秋却没有任何的停顿，他对着众人格外认真道。 “是的，你们没有听错，还有你们所有人！伱们都是我们和声交响乐团没有办法展现出来的力量！ 相比较其他的学生可能是专门挑出一部分尖子生出来演奏，拿出他们100%的精锐出来，这一次的比赛对于我们而言，则是相当于砍掉一只手，一条腿，以一个残疾的状态和别人赛跑。 诚然，我们是用残疾的状态成功拿下了这一次赛跑比赛的冠军，并且和某位很厉害的跑步者以分毫之差，拿下了第一名的成绩。 可是，这真的公平吗？这真的是我们的全部实力吗？” 陈秋没有等众人回答，他伸手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子，对着众人高声道。 “不，这不公平，这不是我们的全部实力！没有你们的交响乐团！根本不是我们真正的实力！ 我们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有更强的实力！ 我们不是奔着和其他的乐团在阴沟里打架，打的双方浑身都是一滩泥，奋力地去争着吃那一坨屎的！ 我们在这一次的九校联赛之中，是天生要拿下冠军的！ 是奔着统治整场比赛去的！ 所以，我对于第一轮比赛的成绩不满意。 是的，没有错，这个成绩是很好，是很优秀，都已经第一，还有什么可以争夺的？但是，这并不是我们应有的成绩。 我们应该有的成绩应该更高！ 高到顶点！ 我们和其他学校的差距应该拉的更大！ 拉到他们甚至看不到我们的尾气！ 就算他们是央中音乐学院又如何？ 就算他们是上一届的第一又如何？ 就算他们的指挥是余涂，是华国第一的指挥，又如何？ 我们难不成比他们差吗？” 陈秋的视线与众人一一接触，目光中充斥着肯定与认可。 他对着众人格外认真地高声道。 “我们是全国大赛的冠军！是全国大赛唯一一次拿下满分的队伍！ 在全国大赛中，余涂他也参赛了，他甚至也带着队伍来进行比赛了。 但是这又如何呢？ 他只是带着队伍拿到一个还不错的名次后，便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他，比不过我们。 我们在拿下了全国大赛冠军后，我们举行了新年音乐会，让我们的交响乐团来到了海城第八的位置。 而央中音乐学院呢？他们在哪？ 他们在京城第十二！ 不管是名次，还是指挥，又或者是实力，我们完全可以看见！ 他们每一项都不如我们！ 就是因为比赛的便利，这才让他们获得一个机会！ 一个跟我们追平的机会！ 所以我不服…… 我不觉得这样的成绩是我们的真正实力。 我们和他们之间的差距还可以拉的更大。 还好，第二轮来了。 第二轮，没有任何的限制，只是要求乐曲。 因此，我们将彻底解放，我们不需要有任何的束缚，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曲目的困扰。 我们终于可以以一个全盛的姿态，去面对所有的敌人。 我们也终于可以拿出我们的全部实力，去让其他的学校看看！ 我们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的真正实力！ 我们要让其他的学校看看，他们和我们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所以……” 陈秋说到这边，不由得停顿，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略微鞠躬，缓缓开口道。 “第二首作品，《图画展览会》，就拜托各位了！” 陈秋的身体逐渐挺直，目光尖锐地看向众人，轻声道。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你们的音乐之中充满了独一无二，只属于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 所以，拜托各位，在第二轮的时候拿出各位的全部实力。 去思考，去分析，去理解，去诠释。 去向所有人证明，我们和声交响乐团，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加强大。 因为我们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是全国大赛的冠军，是海城第八的职业交响乐团，是全国少有的，能拥有我们自己特色的交响乐团。 所以我们，生来强大！” 陈秋话音落下，目光与众人对视，随后举起手，对着众人高声道。 “以和声之名！” “以和声之名！” 陈秋声音落下的瞬间，众人便同样举起手，一同喊道。 在场的众人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斥着难言的兴奋。 他们在克制。 克制自己的情绪。 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于激动。 他们现在的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练习。 不停地练习。 然后跟着陈秋走上舞台，去向其他学校展示他们的所有。 向其他所有音乐学院宣告海城音乐学院时代的到来。 他们不仅要在这一届九校联赛上，战胜余涂，战胜央中音乐学院，拿下冠军。 他们还要将这份荣耀传承下去。 让海城音乐学院代替央中音乐学院的位置，成为九校联赛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 让屠龙者，终成恶龙！ 一想到那种场景，热血就不由得涌了上来。 因此，他们看着陈秋，目光中满是激动。 看着众人如此，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略微揉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满是无语的李安国教授，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对着众人点头道。 “好了，解散，记住，不要忘记我们作为海城音乐学院的骄傲，但也不要被骄傲蒙蔽了双眼！” “是！陈秋指挥！” “行吧，下去吧，别忘了练好你们各自的部分。” 说罢，陈秋挥手，让众人离开。 看着兴奋地向着外面散去的众人，李安国教授不由得再次叹了一口气。 等所有人都走差不多后，这才走到陈秋身边，无奈道。 “你成功给他们打了鸡血，但是这一切至于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李安国教授不是很能理解陈秋打鸡血的行为。 他之前带着队伍的时候，虽然会有一些打鸡血的动作，但是也就是让大家一起努力加油之类。 说上一两句便结束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并且他打鸡血的时候，更多是学校处于劣势的时候才打鸡血。 陈秋这种在他们拿下第一的时候给乐团众人打鸡血的行为，李安国教授没有办法理解。 而陈秋却并没有立刻解释。 他看着众人都已经奔着琴房去了，会议室内没有任何人的时候，他这才对着李安国教授笑着问道。 “李安国教授？陪我去江边走走？” “嗯？去江边？” 李安国教授虽然不解陈秋为何要邀请他去江边，不过他对于陈秋的信任让他并没有多想，他对着陈秋略微点头道。 “行，不过我要换个运动的衣服吗？” “这个就不用了，就只是出去走走而已。” 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笑着说道。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来到了江边。 站在江边，陈秋慢悠悠地走着，随后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话说李安国教授，你刚刚问我为什么我给乐团成员打鸡血来着，是不是？” 李安国教授轻微点头：“嗯，我有点不太理解你的做法，所以我就有点好奇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毕竟我们第一轮拿了第一。” 面对李安国教授的疑问，陈秋只是笑了笑，随后缓缓道。 “因为我感觉不够。” “不够？为什么不够？我们不是……” “就和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们的第一和余涂他们并没有拉开特别大的差距啊。” 陈秋转过身子看向李安国，就这么一边倒着走，一边笑着道。 “我之前听了余涂他手下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出，对于他们的整体水平很了解，他们的专业能力确实强劲，在余涂指挥的带领之下，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音乐效果也格外完美！ 如果单纯讨论我们两个学校的乐团表现的话，我带着的乐团和余涂带着的乐团几乎没有多少区别，基本上都达到了学生乐团所能够达到的极致。 因此，我当时就非常清楚一点，想要拿到第一轮的胜利，最为关键的点就在于演奏者身上！” 陈秋竖起一根手指，对着李安国神秘地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子继续向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道。 “因为第一轮的作品是一个协奏曲，其中协奏的那位在乐团之中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他们的表现是不受乐团控制的，但是他们也是比分评判之外的一环，因此我们海音和央中音乐学院之间的差距，很有可能就在这两人身上。 在秦弦演奏出超越央中音乐学院那位演奏者实力的时候，我当时其实就有一种稳赢的想法，然而让我意外的，我们两只乐团的分数居然没有任何差距。 这個就有点意思了……” 陈秋将竖着的手指收回，背着手在江边踱步，对着李安国教授缓缓问道。 “话说李安国教授，我能看到票型吗？我很好奇我们的票型是怎么样的。” “不能。”李安国教授站在陈秋身后略微摇头，“票型得要等比赛结束后才会公布，现在是看不到的。” “看不到就算了，本来我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一嘴。” 陈秋对此并没有感觉到失望。 他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前面的小路，一步一步地从上走过，然后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票型是什么样的，但是从我们两支队伍的分数来看，这一次的演出评委似乎更为看重乐团的表现，而并非是演奏者个人的发挥，和我一开始预料的略微有些差距。 不过还好，我带着乐团那优秀发挥，让我们在第一轮的时候并没有被央中音乐学院超过，甚至以微弱的差距战胜了央中音乐学院，这样的结果弥补了我在第一轮时候出现的问题。 很明显，我太过于将音乐的主体放在秦弦身上了，让乐团的部分并没有体现的特别漂亮。 而评委们所想要看到的，并不是某一位独奏手化腐朽为神奇，将整个乐团给托起来，他更想要看到的是整个乐团的团结合作。 而在大概猜到了评委的意思之后，那么原本我在第二轮图画展览会上所想要采用的方式就需要更改了，我原本想的是让音乐演奏成波莱罗舞曲的那种形式，让每一位有独奏部分的人都得到突出，形成一个多角度的优势展现。 现在看来……我还是应该将我的指挥重心放在乐团的合作上？” 陈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长江，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缓缓开口说道。 江边的风很大，将陈秋的衣服吹的飞起。 如同在舞台上最为强烈的演出，释放出令人震撼的压迫力。 如此压迫力甚至让站在一边的李安国教授都有一些惊讶。 他看着陈秋，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后，对着陈秋开口问道。 “需要我做什么吗？还是说，演出上有什么困难的地方？” “不，没有任何困难的地方。” 陈秋转头看向李安国教授，对着他笑着摇头道。 “我只是在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给乐团众人打鸡血的原因！” “额……可是你刚刚一直在和我讲这一次比赛分数？”李安国教授有些不解，没有听懂陈秋和他讲这个的意义在哪。 对此，陈秋略微有些无奈，不由得叹气道。 “我说了啊，本来想着投机取巧，看看能不能用那些独奏很厉害的人去获取更高的分数，结果成绩和我想的并不一样，余涂他大概也和我一样，他想的也是看看能不能用独奏来打破规则来着。 因为我们两人的思路全部都碰到一起了，这也就导致了我们两人的分数差不多，而他因为独奏的那人不如秦弦，从而在第一轮输给了我们。 因此，如果想要拿到一个更好的分数，那么我们只能纯粹依靠乐团的硬实力去和余涂对抗，和华国音乐学院的郑浩对抗。 这就是我给乐团众人打鸡血的主要原因。” 陈秋说到这边，生怕李安国教授还没有听懂，便对着他补充道。 “我想要乐团内众人兴奋起来，激动起来，而不是因为拿下了一个和他们无关的第一就开始骄傲，因为下一轮，乃至于决赛，九校联赛那边所需要考验我们的，还是乐团的综合实力！” “原来是这样……” 李安国教授愣愣地开口道。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打鸡血之中，居然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在听到陈秋的解释后，他这才明白了陈秋之前和乐团众人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此，他将他的视线看向陈秋，对着陈秋不由得开口问道。 “那么，陈秋，你和我说实话，你之前在讲台上和那群人说的，说你要带着乐团拿下第一，彻底碾压其他乐团的那些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不会仅仅只是为了打鸡血说的吧？” 陈秋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李安国教授，随后将视线移开，看向面前的长江。 江风吹动着陈秋的衣服，吹的他衣袖哗哗作响。 在这江风之下，陈秋的嘴角不由得咧起，缓缓开口道。 “这当然是真的，因为我的目标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九校联赛第一，在一群学生中耀武扬威之类的，我的目标可是很简单的，带着我的乐团拿下海城第一，华国第一，最后走到亚洲第一，世界第一！” “简单？” 李安国的嘴角不由得抽搐。 伱管这个叫简单？ 海城第一的那位赵一，可是争取了那么久也就是华国前三的水平，没有达到华国第一。 华国第一的位置到现在还在余涂的手中拿着，一大堆人向他挑战，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而亚洲第一的位置就更难了。 余涂他的华国爱乐乐团，到现在也就是亚洲前列的位置，东瀛那边的好乐团太多了，不仅如此，还有南韩的乐团也同样如此。 南韩的可能还稍微好一点，东瀛的乐团是真的强。 整个亚洲最为靠近欧洲那边乐团水平的，大概也就是东瀛的那几只乐团。 余涂所带领的华国爱乐，可以在全世界的排名能够排到t1左右，能算得上是一流的乐团，可是前二十乃至于前三十都不会有他们的影子。 至于赵一的海城交响乐团则是直接来到了t2左右的位置，在全球的排名就更为靠后了。 毕竟海城第五的交响乐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在全世界的排名都来到了996的位置。 现在他们的成绩应该已经跌破一千了。 海城第一的海城交响乐团，大概也就是差不多100左右的名次。 陈秋一个学生居然能立下如此宏愿，李安国甚至都不知道该说陈秋年轻，还是应该说陈秋志向伟大。 不过陈秋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江景，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那是那句话。 连并没有怎么用心带学生乐团的余涂都打不过，那么自己还是早点洗洗睡比较好。 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非常的明确，并且格外坚定地向着那个目标走去。 不管周围人怎么说，他永远都不会改变他的想法。 至死不渝！ …… 与站在江边吹风的陈秋差不多，余涂他也看到了自己学生乐团的成绩。 他的目光也同样略显惊讶。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届的评委对于协奏曲的评分居然不看独奏的那人实力究竟如何。 他们的全部注意力居然都放在了乐团之上。 看来，今年的九校联赛的成绩可能还会出现一些变动。 就如同上一届武城音乐学院成功在交响乐团上拿到了前三的位置，在所有的比赛中拿到了靠中游的位置。 这一届可能还会有其他的黑马出现。 余涂坐在沙发中，饶有兴致地摸索着自己下巴上胡须，缓缓将其拔出。 略微的刺痛感并没有让余涂感觉到难受。 相反，这种将胡须从自己下巴上拔出的刺痛感，如同被蚊子叮咬后的抓挠一般，让人有些上瘾。 余涂轻轻地拔着自己的胡子，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自言自语道。 “我说……陈秋他会察觉到这个消息吗？” “我感觉他应该会，毕竟在演出的时候，我和他两个人应该都会觉得海音的演出，要比我带着的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出要更为漂亮，成绩也应该更高。” “说的也是，毕竟我和他的成绩居然一模一样，他必然会注意到这一点，然后发现这一次评委他们所看重的重点，与独奏者的实力无关，与乐团之间的基本功与合作能力有关。” “那么如果这样的话，感觉反而有些偏向于陈秋了啊？毕竟他的乐团之中有着非常浓郁的，独一无二，只属于他自己的声音，如果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我感觉我可能会输啊……” “可惜了，当时没有想这么多，当时以为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评分标准，没想到今年居然换了，看来得要稍微多拿出一点实力来了，不然被一个还没有出道的小屁孩打败，多少有点尴尬。” “感觉可能要拿出的实力比较多，甚至有点拿出九成乃至于全部实力出来的感觉了，可惜，我手下的乐团只是一群学生，他们对于我动作的理解还是有些浅薄，大家一起工作的时间还是太短了一些，如果能更长一些就好了。” “那么我要用全部的实力去对付陈秋吗？他说到底还是个学生，我一个华国第一的指挥，虽然是带着一支完全不熟悉的学生乐团，但是用全部的实力出来打陈秋，会不会太大人欺负小孩了？” “我感觉……还是先保证别输比较好，如果我真的收力了，央中音乐学院被陈秋吊起来打，我这个华国第一指挥的脸还往哪放？可惜啊，早知道陈秋这么厉害，我就不来了，感觉真的要丢脸了。” “……” 余涂这不停地与自我对话，思考着这个成绩背后的意义。 一直到屋门被李天指挥打开。 只见李天低着头站在门口，看向屋内躺在沙发内，饶有兴致地看着乐谱的余涂，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低着头小声道。 “那个，余涂指挥，我已经带着央中音乐学院的人集合了，大家都已经准备好排练第二轮的作品了，您看……您什么时候过去？” “嗯？” 余涂听到李天的话后，不由得抬起头。 他眯着眼睛看向远处站在门口，一直低着头的李天，眼睛略微眯起，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喜。 他将手中的乐谱丢到一边，走到李天的身边后，看向低着头的李天，眉毛不由得皱起，冷声道。 “抬起头！看向我！” “啊？” 李天一愣，身体先于大脑将他的视线上移，看向了面前的余涂，随后很快重新将头低下，小声道。 “老师，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做错什么？呵呵……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因为你根本连做错事情的资格都没有！连抬起头看我都不敢？你还敢做什么？” 余涂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李天，目光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培养的那么好的一个学生，现在居然变成了只会低头的一人。 因此，他只是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背着手从李天的身边走过，视线再也没有任何一丝丝的偏移。 对此，李天似乎早就习惯了一般，只是低着头跟在余涂的身后。 两人一同向着排练音乐厅方向走去。 在音乐厅那边，余涂还没有靠近音乐厅的时候，就听见了音乐厅内有很多人在争吵。 似乎那群人也知道了他们央中音乐学院在交响乐团第一轮的时候，以0.1分的分差，成功输给了海城音乐学院。 一想到海城音乐学院连续数届不如他们，他们的指挥甚至只是一位普通的学生，不是真正的职业指挥的时候。 一抹难以言喻的屈辱感便在他们身上笼罩。 他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群万年老二加一个莫名其妙的学生指挥，居然能比他们这个全国第一的音乐学院，加上全国第一的指挥还要更强。 究竟是凭什么？ 他们不明白。 因此，他们只能无能地站在排练教室内，释放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听着屋内那群人生气着急的声音，余涂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即便他听到了很多人都说他不行，他也毫不在意。 正相反，他甚至还很满意这群人现在的情绪。 搞音乐，就是要有情绪在里面的。 如果搞音乐一点情绪都没有，那么和死尸，或者和那些流水线上打螺丝的机器，有什么区别？ 既然他们的心中还有怒，那么就好。 那么就有反扑的机会在那边。 因此，余涂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冷眼看了一边低着头的李天，轻哼一声，将屋门推开。 咔！ 屋内瞬间陷入了宁静。 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看着余涂，想到最近和余涂合作的经历，拳头不由得捏紧。 他们感觉余涂继续带着他们去比赛，他们有可能会输的更惨！ 可是，如果不让余涂指挥，他们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谁能够带的动他们。 面对第一轮第二的成绩，以及面前表情冷漠的余涂。 众人只能握紧拳头，无能狂怒。 愤怒，不甘，嫉妒等负面情绪在排练室内堆积，并且如灰烬一般，闪烁着点点火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重燃，然后点燃一切。 看着如此低气压的众人，余涂不由得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咧嘴小声道。 “生气吗？生气就对了！是不是恨不得将海城音乐学院给打趴下？”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们开始吧！” “用你们试图复仇的情绪，来开始我们的……” “第二乐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二轮，开始 九校联赛的比赛依旧在继续。 在交响乐第一轮比赛结束后，很多小型比赛的成绩便已经出炉。 没有任何特别意外的点，央中音乐学院在九校联赛中占据了绝对高分的位置，以第一名的姿态降临在所有人面前。 而海城音乐学院则是以4分之差，拿到了第二的位置。 至于华国音乐学院，他们就更往后了，直接跑到了倒数的位置上。 并不是因为华国音乐学院的实力差，而是因为华国音乐学院所擅长的项目都还没有开始。 例如那些民乐的比赛。 古筝，二胡，笛子，笙之类，一大堆民乐的比赛都还没有结束。 这些比赛的中间阶段开始，华国音乐学院就已经将其他很多的学校打的头破血流，基本上占据了将近一半的位置。 等到进入决赛后，甚至有决赛里都是自己人的可能。 如果将这些所有民乐的分数全部提前给华国音乐学院加上的话，他们现在就能直接超越前面所有的音乐学院，拿到一个高到令人害怕的分数。 毕竟，这个就是华国的最强民乐音乐学院。 并且更让人震惊的一点，就是他们除了民乐之外，他们的声乐也不算弱。 他们的声乐表现依旧很亮眼。 在央中音乐学院以及海城音乐学院的围追堵截之下，他们依旧有进入决赛的资格，甚至有夺冠的可能。 这个就有点恐怖了。 因此，虽然目前华国音乐学院的分数在所有地方都是倒数，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成为九校联赛前三，甚至有机会夺得第一的潜力。 相比较华国音乐学院的稳坐钓鱼台，海城音乐学院这边就不是特别舒服了。 对于目前海城音乐学院的分数，李安国教授以及其他的一些带队老师略微有些头疼。 现在的分数比他们之前计算的分数还要少两分。 如果后续的一些比赛项目再失利，和央中音乐学院之间的分数差距就会变得更大。 最后出现就算陈秋拿下交响乐团9分这个最高分都有可能没有什么卵用局面。 因此，李安国教授和其他的很多老师开始研究起目前还在进行的比赛中，海城音乐学院有可能遇到的所有敌人，分析他们的特长以及弱点，并且开始为接下来要比赛的选手做规划。 说到底，音乐比赛的打分是一個建立在客观基础上的，比较偏向于主观的打分。 很有可能会因为前者演奏出来的音乐不太符合评委对于音乐的思考，而后面一位选手虽然实力弱了一丝，却又恰好弥补了前面那人所展现出来的不足，而让他的分数超越前者。 为了尽可能利用起这个隐藏的规则，以及不让这个规则被其他人利用。 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那群老师，开始对比赛的选手进行补充训练。 在不改变他们演奏逻辑的基础上，尽可能提高他们得高分的可能。 为陈秋他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提供更为有利的局面。 毕竟在乐团上，他们看到了今年夺冠的可能。 而既然他们海城有机会成为九校联赛的冠军，他们必然不能给学校拖后腿！ 一时间，整个海城音乐学院的众人干劲十足。 而处于海城音乐学院对立面的央中音乐学院，则是同样如此。 他们的目光中也同样充斥着干劲。 他们感觉到了威胁。 感受到了海城正在他们身后，随时都有可能干掉他们的危机感。 为了不被干掉，他们必须要尽可能地提升自己，让自己的学校继续跑在前面。 其他的一些学校似乎也感受到了海音和央中音乐学院之间的对抗。 面对如此情况，一群人的心中不由得涌出一抹散不去的期待。 他们很好奇，九校联赛的桂冠究竟能花落谁家。 与此同时，还有一群人则是开始研究，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够钻空子。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果海城音乐学院和央中音乐学院斗的太狠的话，他们说不定能捡漏一些冠军之类。 每个学校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毕竟不是哪个学校都愿意成为一条咸鱼，任由其他学校欺侮的。 就算是倒数第一的音乐学院，也同样有他们最为擅长的科目。 就在这样诡谲，暗潮涌动的气氛之下。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交响乐团比赛的第二轮首日。 第一日的比赛是由央中音乐学院带领。 和第一轮的时候一样的设计，王不见王。 央中音乐学院第一天，陈秋他们第二天，华国音乐学院以及武城音乐学院则是放在了第三天的位置。 在这种设计下，陈秋并没有选择继续让乐团众人在比赛前还继续排练，而是选择了休假，放任大家自行决定他们的行程。 而陈秋则是带着赵梓潼，秦弦两人，以及部分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一起，来到了比赛的现场。 和之前的比赛不同。 第一轮时候的莫扎特协奏曲因为本身就是小型乐团的原因，最高也就三十来人，比赛被放在了武城音乐学院的小型音乐厅内。 而第二轮的时候，没有任何曲目的限制，一些乐团直接将他们的规模拉到了一百来人。 武城音乐学院的音乐厅虽然能容纳那么多人，大家挤挤也能坐。 但是说到底还是小了一些。 因此，组委会那边便将第二轮的比赛以及决赛，直接放在了武城的音乐厅，台琴音乐厅！ 台琴音乐厅距离武城音乐学院并不算特别远，两者隔江相对，打车也就五六公里左右的距离，地铁就更为方便了，那边还有一个台琴音乐厅站。 因此陈秋等人便从学校驻地出来后，坐着地铁来到了台琴音乐厅附近。 武城台琴音乐厅，是武城乃至于整个鄂洲最大的音乐厅，单体建筑投资鄂洲第一名，总建筑36858平方米，音乐厅容纳观众达1800人。 众人从地铁站出来后，便已经能感受这次九校联赛的热度了。 人满为患！ 密密麻麻的人群堆积在音乐厅周围。 当天所要演出的所有学校，都穿着带有他们学校特色的西服站在学校大巴边上，一边笑着搬运乐器，一边小声讨论着什么。 而其他的学校，武城这边的普通观众，还有从其他城市飞过来的音乐爱好者则是将整个音乐厅围绕，不停地讨论着今天所要进行的演出，以及他们最为期待哪一支学生乐团。 喧嚣的声音甚至让陈秋等人有些模糊，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没办法…… 九校联赛的票是免费发放的。 之前因为武城音乐学院的学校乐团太小了一些，让所有学校的学生坐完后，就没有多余的位置给其他人，便没有怎么放票。 现在地方大了，地方有空余了，就顺手给了路人一些票。 音乐并不是专门取悦行内人的，大家的演出未来都是要面向观众。 因此，吸引越多的普通观众来看，对于九校联赛来说，这一次的演出才算是有价值。 不过似乎有些可惜…… 陈秋等人来到现场的时候，他听到周围众人的讨论，似乎都是在讨论央中音乐学院的多，以及一些演奏的作品比较脍炙人口的学生乐团。 陈秋甚至从他们的口中直到，今天第一轮之中的一个学校他们所演奏的作品居然是影视组曲。 是一套由《加勒比海盗》《碟中谍》《哈利波特》等各种电影电视组合而成的一套组曲。 凑了三十分钟的时长。 很明显，这一支学校受到观众的欢迎也是最多的。 虽然说在这种比赛现场上演奏一些影视组曲略微有些莫名其妙，和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太融洽。 但是在比赛的要求上，考虑到第二轮是最为宽松的，仅仅只是要求是乐曲即可，没有任何的限制。 他们这样的选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情有可原。 至于打分如何就不知道了。 艾鼓站在台琴音乐厅前，看着周围的人流，不由得略微有些感慨，对着乐团内众人啧啧两声道。 “啧，果然还是这种地方演出更爽，这种大的音乐厅能吸引过来的观众越多，才越有开音乐会的感觉嘛！之前的一轮就是感觉太小了一些，搞得和观摩似的，一点开音乐会的感觉没有，话说回来，我们明天也能有今天这样的待遇吗？” “我感觉应该没啥问题，不过我倒是不怎么喜欢人多。” 赵锡轻笑着反驳道。 他伸手挡了挡额头的阳光后，对着艾鼓开口道。 “我还是喜欢小一点的，小一点的我对于音乐的掌控能力更强，这种特别大的，我感觉很容易出现问题，抓不住。” 艾鼓一愣，不由得吐槽道：“你确定你说的是音乐厅的大小？我怎么感觉你在说其他的东西？” 赵锡呵呵一笑：“我说的当然是音乐厅的大小，你以为呢？” “我以为？我还以为你说的是音乐厅座位的大小。” 艾鼓白了赵锡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等赵锡说话，便扭头看向陈秋，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你个人喜欢大一点的音乐厅还是小一点的？” “看情况吧？” 陈秋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一时间也有些惊讶，没有想到九校联赛能吸引那么多的人来。 他一边带着众人向着音乐厅内走去，一边开口道。 “不同的音乐厅有不同的选曲方式，也有不同的演奏逻辑，我对于音乐厅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音响效果要好，能听到非常清晰的回响，能让音乐的细节不被吃掉，这个就是我对于音乐厅的唯一要求了。” “你看看！什么叫做格局！陈秋这个说的就叫格局，你反观伱，居然喜欢小音乐厅，不敢上大音乐厅，一点格局都没有！啧啧，弟中之弟！” 艾鼓听到后立刻对着赵锡比了个孬。 而赵锡也不甘示弱，直接满脸微笑地竖了两根中指回去。 看着打打闹闹的众人，陈秋一时间有些无奈，但也没有怎么插手，就随他们自己去了。 此时音乐厅还没有可以入场，陈秋便带着众人站在音乐厅门口等待。 秦弦站在陈秋的身边，安静地翻看着手中组委会那边发的宣传册，看组委会那边对于各个学校的宣传是如何的。 赵梓潼则是和黄歆她们站在了一起，捂着嘴似乎在说着什么，然后时不时发出一些笑声。 很明显，她们在说一些女生之间的话题。 其中黄歆最为活跃，不停地对着众人说些什么，引得众人笑个不停。 她似乎注意到了陈秋的视线，立刻咧开嘴笑了起来，对着陈秋摆摆手，然后搂着芮佳对陈秋比了个耶。 而芮佳则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苏玥站在她们两人的身边，脸色平静地看着她们，一言不发。 看来女生团体很是融洽啊…… 陈秋不由得感慨道。 在女生团体后面，则是徐书文以及乐府两人。 这两人就这么躲在众人的后面的，似乎在聊着什么，两人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一般。 陈秋看着这两人笑眯眯的样子，眼睛一咪。 这两人绝对是在谈情说爱吧！绝对是吧！ 该死的秀恩爱狗！ 陈秋看着这两人，不由得啧了一声，将他的视线移开。 这两人爱怎么样怎么吧，反正演奏的时候不出问题就行。 至于其他人…… 乐团其他人也基本上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团体，相互聚在一起聊天。 哗！ 就在陈秋放空脑袋发呆的时候，周围的人群出现了骚动。 陈秋的视线向着骚动源头望去，很快便明白了骚动的原因。 开始准备入场了！ 因此，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对着众人立刻挥手道。 “走吧，组委会那边开始放人了，我们先进场吧！” “哦！” 众人听到陈秋的声音后，立刻高声答应道。 他们跟在陈秋的身后，来到了检票口的位置。 陈秋将手中海城音乐学院的文件拿了出来，递给检票口的工作人员，确认了一番人数后，他们这才得以进入。 台琴音乐厅内部的空间和外面看的差不多，同样很大。 里面的设施也很齐全。 在入口处还有一个专门售卖小商品的地方。 在那边有卖九校联赛的一些周边。 例如各个学校的钥匙扣，圆珠笔，水笔，冰箱贴之类。 甚至还有九校联赛的书籍，上面记载了九校联赛的历史，以及之前各次比赛的冠军优胜者。 只有艾鼓看着这个有些好奇，买了一本书翻阅着。 至于其他人则只是扫了一眼后，便直接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这些东西学校里都有，他们也不至于在海城音乐学院去买央中音乐学院的周边。 那样也太内鬼了！ 众人走入音乐厅后，发现组委会给他们安排的座位在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 这个并不是组委会那边的故意区别对待，对海城音乐学院的歧视之类。 而是组委会那边将最好的位置都分给了一些特邀嘉宾以及过来参观的路人。 因此所有的学校基本上都被分在了边边角角的位置上。 毕竟这些位置行动起来并不会影响其他人，回头他们如果要上台的话，也能从侧门悄悄地离开，不会造成什么特别大的动静。 众人大致扫了一眼他们的位置后，并没有什么意见。坐了下来继续小声聊着之前还没有聊完的话题。 随着时间的推进，音乐厅内的灯光便逐渐暗淡。 众人的声音也不由得压抑下来。 比赛即将开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主持人推开台琴音乐厅的后门，从中走了出来，伴随着掌声，他对着众人略微鞠躬 和第一轮时候一样，他在对着众人介绍着这一次演出的具体事项。 随后则是介绍参加第二轮比赛的各个评委。 评委和第一轮的评委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多了几位大佬。 除了从各个地方顶级的乐团过来的，还有一些音乐行业的大佬。 比如说某些音乐学院的校长，系主任之类。 他们也坐在评委的席位中。 让主评委的人数豪华了几分。 也让整体的评分标准，再次出现了一点不确定因素。 不过这些介绍很快便结束，主持人并没有故意拖时间。 在介绍完第二轮的主评委后，观众席的灯光便彻底消散，音乐厅内陷入了平静。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第一支学生乐团从舞台的后方走出，来到了他们的位置之上。 和第一轮的顺序一样，第一支学生乐团是一支艺术学院。 他们很努力地在演奏着属于他们的作品。 听上去似乎很像是那么一回事，但是在陈秋等人的耳朵里，第一支乐团不愧是专门用来热场的乐团。 水平实力比较次，乐团之间的合作上有很大的问题，细节的处理也有一些不太合适的地方。 整体而言，他们的分数应该和第一轮时候的分数差不多，七十来分的水平。 不上不下。 说他们好，绝对算不上。 说他们不好吧，也还算能听。 因此即便他们还没有演奏结束，第一支乐团所能够拿到的分数在陈秋的心中也有了一个底。 不过唯一一个和陈秋所想的有些不同的是…… 在第一支学生乐团演奏结束之后，观众席那边的掌声很是热烈。 和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不相匹配。 听的陈秋一愣一愣的，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一支学生乐团请了专门的演员过来，专门给他们用来鼓掌的。 不过看到鼓掌的声援更多的是来自于路人后，陈秋这才将他的视线收回，没有多想，继续观看着后面的演出。 如果是路人的话，那么就合理了。 在第一支学校演出结束后，川洲音乐学院的人很快便也登上了舞台。 随后便是其他的一些学校。 陈秋的视线在这些学校的身上不停扫过，思考分析着乐团的优势以及弱点，以及根据自己第一轮从比赛分数中得到的灵感，提前给这些学校打分，并且将这些分数记录在自己手机上。 他在确认，等回头第二轮分数出来后，确认自己对评委的理解有没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第二轮第一天所有的学校在陈秋的视线中一一走过。 直到…… “下一个学校，央中音乐学院！” 主持人的声音响起。 陈秋的视线猛地抬起，目光紧紧地锁住舞台。 在他的视线之下，余涂的身影在后台出现。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余涂·《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伴随着余涂的出场，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也全部都来到了他们的位置上坐下。 随着双簧管吹响标准音，陈秋这个时候才有空拿过别人手中的演出表，看向这一次央中音乐学院他们所准备演出的曲目。 乐团：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 指挥：余涂 首席：鹿安 演奏曲目：《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理查·施特劳斯，op30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陈秋看到央中音乐学院演出的曲目不由得一愣，随后看向身边的秦弦。 秦弦这个时候也同样抬起头看向陈秋，两人的视线交错。 他们同时看见对方目光中的错愕。 这一首作品是之前秦弦在陈秋他家和声交响乐团的首席会议上提出来的。 当时乐团内众人在《图画展览会》以及《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两首作品之间进行抉择。 最终众人经过思考，选择了一首《图画展览会》，并没有选择《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当时他们选择图画展览会的原因是因为黄歆将最为关键的一票投给了它，因此图画展览会才成为陈秋等人当时的选择。 这两首作品相比较而言，其实都非常的抽象。 图画展览会是用音乐来描绘一场展览会之中所看到的绘画。 而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则是用音乐来描绘文字。 听上去似乎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更有故事性一点，似乎也更能理解，偏向于叙事曲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取材于尼采所写的同名作品——《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这是其后期作品之中最为重要的一部作品。 尼采说这是“一部为所有的人和不为任何人写的书”。 书名中的“查拉图斯特拉”则是公元前六百年左右，古代波斯祆教的先知、创始人，其希腊名字过去在中国书籍中曾中译为“琐罗亚斯德”、“苏鲁支”、“左罗阿托”等名字。 这位古代哲人首先提出“超人”的观念，并非内裤外穿的那位超人，而是人类的典范。 其认为人在经历道德、基督教信仰幻灭的虚无主义后，应该将心境转向一种“积极、正面的虚无主义”，使自己得以面对心中的价值意义，并且依此意义创建人生。 尼采认为自己找到了一种彻底战胜虚无主义的方法，即“超人”。 能达到此境界的人，就是伟大的“超人”。 尼采受此观念影响写成的散文诗《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出版后，对西方思想影响相当大，其后在政治、宗教、艺术和音乐等领域出现不少分支。 作为一首散文诗，其本身就是偏向于抽象的，而音乐想要将这种抽象给表达出来，就需要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情感的表达之上。 因此，这一首《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并没有采用任何剧情的表述，而是试图用两个完全对立的调性之间相互的转化和对立，来赋予音乐更多的表达张力。 简单来说…… 这就是一首非常吃指挥功力的作品。 这一首作品如果想要演奏好，指挥的能力是一整场音乐会之中最为重要的一点。 其次便是指挥和乐团之间的合作。 学生乐团他们有这个实力能够演奏出这样的作品出来吗？ 如果是自己的和声交响乐团，陈秋感觉虽然可以，但是也有些困难。 毕竟原作本身太过于抽象了。 抽象的音乐加上抽象的文字，两者结合在一起想要理解，就更为困难了一些。 因此，陈秋看着正在舞台上调整着乐团声音的余涂，身体不由得坐正了一些。 他很好奇，余涂究竟会如何诠释这一首作品。 在他的视线之下，余涂将手中的指挥棒拿起，略微地进行挥动。 音乐的声音在他周围响起。 在他的面前，则是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乐团的完全体。 一支四管交响乐团。 除了弦乐以及木管乐器之外，还配有六支圆号，四支小号，三支长号，两支大号，两台竖琴以及一台管风琴。 是的，他们还专门配了一位来演奏管风琴的学生，来演奏这一首作品。 双簧管的标准音响起，音乐厅内音乐轰鸣，并且逐渐归于一致。 在整齐的和声之下，音乐声逐渐消散。 掌声响起。 他们的校音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是音乐的正式演奏了。 余涂的身体略微前驱。 他手掌与手中的指挥棒的贴合，缓缓下沉。 就在下沉了大约五六厘米后，他手中的指挥棒在此刻如同被引力勾引一般，不由得回弹向上。 但是，这样的演奏并没有给予特别多的力量。 他就是那么平静地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片刻后，又一次轻轻的落下。 舞台上没有任何的声音。 因为此时此刻，音乐还没有开始。 现在是余涂所给予乐团众人的预备小节。 以及给台下众人的安静时间。 他在提示众人接下来他们应该如何演奏，以及告诉观众，现在应该安静了。 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余涂的身上，等待着音乐的正式开始。 而陈秋也饶有兴致地看向余涂，目光锁在他手中的指挥棒，以及他面前的乐团众人身上。 不知道为何，他在乐团众人的身上，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气，一股不服输的气。 以及一股想要向着众人展示自己的强烈欲望。 但这一股气在余涂的手中，被很好的掌控着。 他控制着乐团众人对于音乐的想法。 他也控制着众人的力量以及欲望。 他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众人，缓缓将手平摊，如同掌控着什么一般，缓缓向上抬升。 管风琴，低音大管，低音提琴，以及低音大号在这时，将音乐声给托起，演奏出一抹极为安静的低音。 就如同日出之前的大地一般，平静，黯然，等待着阳光的拂过，升腾起若有若无的地气。 声音很小，很细微，如果你不注意，你甚至很难注意到这股声音的出现。 但是这股声音出来的第一时间，音乐的底子就有了。 而在这音乐的底子铺好后。 舞台便已经搭建完毕。 嗡……嗡……嗡！ 在这股低沉的低音之上，四支小号同时响起。 他们以特弱的力度，演奏出这個庄严的主题。 并没有多余的音，就三颗音。 但是这三颗音却如同初生的太阳一般，以一个极为缓慢的姿态，从地面上升腾而起，向着天空攀升。 余涂原本抬着的手翻转，用力一捏，随后轰然砸下。 邦邦！ 乐团的声音在此刻一同响起，演奏出一股绚烂到极致的轰鸣。 如同戏剧一般的大调小调交换。 从极为强劲的轰鸣，到逐渐变得微弱，再到变强。 如此细节的音乐力度掌控在余涂的手中表现的极为强劲。 让人听了后不由得为之震惊。 这个音乐的拉扯？ 这也太丝滑了一点吧？ 在余涂的手中，你甚至感觉好像这样的演奏并不是人演奏出来的，而是通过机器或者电脑才能将其拉扯出来的。 音乐以一个无比平滑姿态，拉了一个圆弧出来。 在音乐重新回归原点之际，定音鼓他将音乐敲响。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标准的，如同雷鸣一般的三连音！ 然而，这并没有就这样终结。 小号的三声单音在此刻再度出现。 又是一阵定音鼓雷鸣。 作曲家似乎与三这个数字非常有缘一般。 就如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东方思想。 这一刻，铜管乐器全部加入这三声长鸣。 在音乐演出中极为罕见，甚至你如果不去专门找你都听不到的管风琴，也在同样轰鸣着。 在管风琴奏出最后一个音符时，达到高度紧张，仿似要破裂般的高潮！ 所有乐器在此刻同时共鸣。 余涂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试图利用自己的情绪影响着乐团的行进。 不，不是试图。 而是他真的这样做到了！ 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一个音。 这是…… 太阳的声音！ 音乐的情绪愈发高涨，管风琴的声音在乐团之中显得更为突出。 这所有的一切无一不说明着一点。 陈秋的视线注视着余涂，不由得小声感慨道。 “太阳，升起来了。” 没有任何的隐喻，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述，同样没有任何对于余涂的敌意或者反感。 陈秋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他们都听到了这样的主题。 太阳，升起的主题。 在第三次演奏出主旋律后，太阳终于升起。 带来无尽的光芒！ 一切似乎在此刻诞生。 正如同尼采在他的书中所写的那样。 在太阳的祝福下，先知来到了俗世，将自己积累的人生感悟向人类倾囊相授，源于善恶彼岸，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的超人查拉图斯特拉自此走下凡尘。 不去讨论余涂去争对海城音乐学院，也不去讨论余涂他这个人究竟如何。 就仅仅只是讨论余涂的音乐。 陈秋不得不承认一点。 余涂的音乐非常漂亮。 就这个简单的，短短只有几个小节的引子。 余涂他居然就能用非常简单清晰的身体情绪，将音乐之中的一切美感给激发出来。 在他的带领之下，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就如同升级了一般，轻松地演奏着远超他们理解的音乐作品。 要讨论细节有细节，要讨论表达有表达。 通过这个简单的开头，陈秋也同样明确了一点。 那就是余涂他也知道了那件事，他选择了和自己一样的解决方法。 那就是让乐团的表现更强，尽可能减少个人突出的部分。 大家都不是傻子。 余涂这个能走到华国第一的顶级指挥家，他更不是傻子。 他之所以前面对很多人显得情商很低的样子，并不是他真的情商这么低，仅仅只是因为他并不需要求着那群人，他不需要用到情商，单纯使用实力即可。 他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情商用在对于作曲家的理解上。 至于智商就更不用说了。 指挥作曲音乐理论这方面的内容已经和众人经常说的艺术生理科成绩差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他们在音乐中所需要计算的东西同样极为复杂，并不仅仅只是谱面上的音符，更多的是谱面下的设计。 因此，他能理解，并且有这样的选择很正常。 他自然而然也知道如果单纯依靠乐团之中个人超常的发挥是完全没有办法获得更高分数的。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余涂神情平静地将他手中的指挥棒略微向后拉扯，将音乐之中的声音给消融干净。 目光没有任何的波澜。 在等到音乐给这片空间带来的张力消除后，便直接开始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第二乐章。 第一乐章，引子，指代着太阳的升起，万物的起源。 第二乐章，来世之人，或者叫做来自远古时代的人，vondenhinterweltlern！ 大提琴和低音提琴演奏一个颤音乐句，展示神秘气氛，表现出不祥预兆。 隐居者意图探究宗教，欲在宗教中寻求“世界之谜”的答案。 但是要知道，尼采的思想哲学之中，他对于宗教一直都是一个非常讽刺的态度。 不管是超人，还是上帝已死，他根本不相信宗教能解决问题。 因此，弱音圆号改以庄严气氛奏起辉煌的第二主题，带有格里高利圣咏（gregorianchant）素歌《信经》的宗教风格，显得格外滑稽，且充斥着讽刺意味。 这份讽刺融入华丽的管弦乐旋律中，由柔和的管风琴伴奏。 余涂手中的指挥棒轻颤，巧妙地分割着音乐之中的细节，诠释着音乐之中的表达。 余涂对于音乐的思考以及理解完美地融入他所表现出来的音乐之中。 即便在场的央中音乐学院内众人，基本上全部都是学生，他们的身上还带有浓郁的，那股来自于学生的稚气。 但是你能很清晰地从他们的音乐之中听到他们对于音乐的思考。 由余涂所带着的思考。 央中音乐学院并没有和陈秋带着的海城音乐学院那般，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声音。 他们平常练习的时候，更多的是跟着李天指挥一起，只是练习着他们应该练习的部分。 等到比赛的时候就跟着余涂指挥，按照余涂指挥平常的指挥习惯，去演出。 因此，他们并没有机会和余涂指挥一起练出那股属于他们央中音乐学院的特色来。 但是！ 余涂不愧是华国最顶尖的指挥。 他不愧是华国内对于音乐理解最深，对于乐团理解最强，在全世界也能叫得出名字的顶级指挥。 即便央中音乐学院没有自己的声音，余涂也能带着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去练习，去分析。 去模拟出华国爱乐乐团的声音来。 从另外一个角度，达到陈秋带着海城音乐学院众人的高度。 听着余涂的演出，陈秋不由得略微点头。 他不得不承认，余涂的实力确实很强。 他也确实配得上华国第一的这个位置。 不过…… 陈秋的视线看向央中音乐学院那群正在演奏的那群人，目光略微有些迟疑。 他总感觉央中音乐学院之中的气氛好像和自己想象的略微有些差距。 他感觉央中音乐学院之中的气氛应该是偏向于释放自我的，和海城音乐学院这边的差不多。 燃烧自我，释放自我，表达自我。 但是为什么，他听到的并非如此。 他在央中音乐学院的音乐之中，听到的并不仅仅只有表达，还有愤怒，仇恨，厌恶，不满，嫉妒…… 很多很多数不清的负面情绪堆积在央中音乐学院的音乐之中。 即便这些负面情绪被余涂很好地给梳理了，可是在陈秋的耳朵里，他依然能听到很多很多没有处理干净的负面情绪。 就算说这一首《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里面，有一些对于宗教，信仰的负面情绪。 但是那些负面情绪更多的是不相信之类，或者是嘲讽。 怎么想也想不到仇恨愤怒不满吧？ 不过如果是用这些负面情绪来激发央中音乐学院演出实力的话…… 虽然好像能让音乐表现的更强劲一些，能很好地激发出音乐那股内在的表达欲望。 可是却让音乐之中的情绪偏向于杂乱了一些。 会不会有些得不偿失？ 陈秋听着耳边的音乐，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不太能理解余涂音乐之中这些细碎的负面情绪，究竟是为什么出现。 不过余涂似乎也不在乎周围人能不能听到负面情绪。 他只是紧绷着脸，挥动着手中的指挥棒，控制着乐团的前进，让音乐中演奏者的每一份情绪都很好地用在音乐之上。 让原本就显得格外抽象，甚至难以理解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在他的手中，变得具体了好多。 不再显得那么抽象。 就如同《2001太空漫游》中，从猿猴手中丢向天空的那根大腿棒骨，终究变换成了代表着人类智慧结晶的太空空间站一般。 在那音乐最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的音乐中。 万物……终结。 —— 附上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勋章设计粗稿 第一百九十九章 海音和声，准备登台 音乐结束，余涂转身对着众人鞠躬。 他似乎在舞台下找着什么，很快便找到了陈秋他所带着的海城音乐学院影子。 看到陈秋的到来，余涂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很快便消融了下去。 看不到一点点笑意的影子。 他在陈秋的视线之下，对着舞台下众人再度鞠躬后，便没有任何迟疑地转身下场。 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也同样与余涂一样，收拾好他们的乐器，便开始走下舞台，将舞台交给下一位准备演出的选手。 音乐厅内重新陷入喧嚣，众人等待着下一组乐团的出现。 只是可惜…… 在前面央中音乐学院的珠玉在前，后面一位乐团即便能够撑住央中音乐学院给出的压力，他们的表现相比较而言，还是弱了太多太多。 因此，这一支乐团演奏结束后，整体的气氛都显得比较低迷了一些。 实在没有办法，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太强，《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也太过于艰深，让人很难去理解，需要给予更多的思考以及反刍。 后面如此强大的影响力下，这支学院能够表现出现在这样的水平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陈秋大致算了一下，如果按照第一轮的评分，这支乐团说不定能够来到85分左右的位置。 虽然可能赶不上海音，央中，华国，武城，宁城这些第一梯队，但是第二梯队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只是可惜，碰上了央中，如果碰上其他学校的话，说不定这支乐团能达到88-90分的样子。 但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陈秋翻看了一下后面的名单，发现最后还有一支凑数量的乐团后，便略微摇头，起身准备离开。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最后一支乐团是在所有乐团之中吊车尾的存在。 他们的人都不太全，演奏技法上也偏向于保守，以完整演奏出音乐的所有音符为他们的方向，没有什么听的价值。 海音的众人也同样如此。 除了留着赵梓潼以及一些普通团员在那边坐着，继续观摩比赛外，其他人也都跟着陈秋的步伐一起，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艾鼓在刚刚走出音乐厅外后就不由得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地吐槽道。 “我靠，今天的演出央中音乐学院是真的厉害，说真的，央中音乐学院出来后，直接将其他学校的光芒全都遮掩了，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啊，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是秦弦本来想选的作品？” “嗯，是我。” 秦弦站在一边，低声地嗯了一声，然后看向黄歆，无奈道。 “还好黄歆你在最后投了最关键的一票，让我们没有选择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我本来的想法是我带着弦乐部分演奏出音乐的特色来，用弦乐取胜，但是没有想到央中音乐学院也选择了这一首作品，如果我们两个学校撞曲子的话，我感觉可能要遭重。” 陈秋听到秦弦的话，不由得笑着打趣道：“你这个是不相信我啊，合着我在你面前不如余涂是吧？” 秦弦一愣，立刻摆手：“没没没，我就是感觉比赛可能会困难许多，不是没有机会战胜央中音乐学院的意思！” “哦，这样啊！” 陈秋拉长了自己的声调，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秦弦的肩膀。 黄歆也在这个时候笑着道。 “本来我也想选择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不过因为当时乐团里除了陈秋和原大号首席外，最熟悉的就是艾鼓了，然后就给艾鼓投了一票。” “不是，我怎么就是你最熟悉的了？”艾鼓一愣，满脸茫然，“我之前都不认识你啊？” “因为苏玥咯？” 黄歆摊手。 她走到一边，搂着苏玥的胳膊，对着艾鼓笑眯眯地摆手道。 “当时苏玥第一次进乐团就看到你了，说没有想到你小子居然也在这边，她还以为你退学了，我顺口问了一句艾鼓是谁，然后就知道了伱当时被你妈打屁股，逼着去演出拿冠军的事情，再然后就熟悉咯？” “不是，我靠，我特么，嘶……你你你，欸，啧！我去……” 看着周围众人一副好奇的模样，艾鼓顿时有些崩溃。 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脑袋，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他只是叹了一口气，对着苏玥哀嚎道。 “大姐头，你就饶了我吧！真的别对别人说我当时被我妈打屁股逼着去比赛的事情了！我的错，我的锅，回头我给您买点吃的孝敬您可以吗？你真的别对别人宣传这件事了！” 苏玥看了一眼艾鼓，又看了一眼黄歆，略微摇头，轻声道：“我没说。” “啊？你没说，她怎么知道的？”艾鼓一愣，指了指边上嬉笑着的黄歆，满脸不解地对着苏玥问道，“她刚刚不是说从你那知道的？” “不是，她说的是她就知道了，不是从我这知道的，我当时只是说是一個大院的，其他什么都没说。” 苏玥只是平静地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此，艾鼓只能疑惑地将自己的目光看向黄歆。 面对艾鼓的疑问，黄歆摊了摊手，笑着道：“抱歉，我是去网上搜了搜，就发现了这条消息，就感觉有点像你，所以，刚刚是诈你的，话说你真的是被你妈打哭了，然后在台上一边哭一边打鼓，然后拿下冠军了吗？” “我……” 艾鼓语塞，随后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恨自己嘴贱，为什么要承认这个。 可是看着周围海音众人好奇的目光的，他犹豫许久后，对着众人威胁道。 “好了，不许对外说这个，就当没听见，否则别逼着我跪下来求你们！” “哈哈，好的爱哭鬼，咳咳不是，好的，艾鼓！” 赵锡哈哈大笑道。 看着艾鼓那想要杀人一般的眼神，赵锡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众人打打闹闹。 虽然央中音乐学院以及余涂的实力很强，但是众人似乎都没有特别的放在心上。 毕竟他们有陈秋在这。 只要陈秋还在带着这个乐团，他们就感觉到安心，就感觉自己能战无不胜。 就算是面对职业级别的乐团，他们也感觉自己能够和那些乐团对抗。 毕竟，陈秋在那。 众人嬉笑着准备离开台琴音乐厅，约着准备出去吃点火锅烧烤什么的，提前准备一下第二天的演出。 然而，就在众人走出音乐厅后，一声低沉的声音从陈秋身后响起。 “陈秋？” 陈秋扭头，发现在身后的阴影处，一位穿着西服的老头从中走了出来。 看着这人，即便是背光的情况下，陈秋也大概看得出来…… 这人是余涂。 余涂抬起头，看向那群逐渐收拢情绪，正襟危立的海音众人，不由得轻笑一声，视线没有任何的偏移，而是放在陈秋身上，对着他开口问道。 “陈秋，能有空谈谈吗？” 他的声音响起，带来的是海音众人逐渐皱起的眉头。 海音的那群人并不怎么喜欢余涂。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总感觉余涂在和他们做对似的。 毕竟如果没有余涂的话，他们感觉自己在陈秋的带领下，打赢央中音乐学院应该是一个轻轻松松的事情，主打一个轻松加愉快。 说到底，这个就是一个学生比赛，你一个华国第一的指挥过来参合个什么事情呢？ 你赢了不是正常？ 你输了难道不觉得丢脸吗？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明白余涂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因为余涂的名声在外，说到底还是华国第一，众人面对余涂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余涂后，便看向陈秋，等待着他的决定。 陈秋则是略微惊讶地看了一眼余涂，挑眉道。 “有空倒是有空，不过余涂指挥你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讨论？” 余涂看了一眼陈秋身后的众人，对着陈秋问道。 “在你的手下面前？” “手下？” 还没有等众人开口，陈秋便直接摇头道：“这不是我的手下，我是乐团的指挥，他们是乐团的乐手，我和他们一样，只是负责不同的职责，不是什么手下与老大。” “就是就是，早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想分化我们，你做梦！” 陈秋声音落下，艾鼓便点头支持道。 其他人则是小心谨慎地看着两人，不敢在此刻说话。 面对艾鼓的突然发声，余涂略微惊讶地看了一眼陈秋，随后笑着摇摇头。 “以你一人之力将海音乐团拉到了海城前八，然后你说你和他们一样？也行吧，既然你们想这么说那么就这么说吧，既然如此，那么你确定你要带着你的团员，和我对话？来一场指挥之间的对话？” “嗯……” 陈秋沉默， 他看了一眼余涂，又看了一眼身后众人，缓缓摇头道。 “算了，余涂指挥找我，那么我就和他先聊聊，你们先去吧，记得给我留点吃的。” “成！” 众人点头，三步两回头地离开。 虽然他们有点担心，但是既然陈秋发言了，那么就听陈秋的。 毕竟陈秋是他们的老大。 陈秋看着众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这才走到到了余涂的面前，对着他平静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余涂指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看你今天对于央中音乐学院演出的感觉。” 余涂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小道，对着陈秋问道。 “一起走走？你应该不会觉得我一个老头想要对你意图不轨吧？” “说不定呢？毕竟你都来带队参加九校联赛了，说不定发现赢不了之后，在后面的小道上隐藏了几十个刀斧手，回头摔杯为号，等我跟着你进去后，就把我按在地上，逼着我明天不参加比赛呢？” 陈秋轻笑一声开玩笑道。 “哈哈哈哈，有意思，不过我可没有带什么杯子，我就是过来和你聊聊天的。” 余涂笑了笑，背着手向着侧面的小道走去，陈秋只是耸耸肩，跟在了余涂的身后一起前进。 今晚的月亮并不明显，周围的灯光污染也让天空中看不到的多少的星星。 一切的光源只有周围散发着冷白色的街灯。 两人就这样在武城台琴音乐厅侧面的湖边走着。 走着走着，余涂突然开口问道。 “感觉如何？我今天晚上的演出？” “很不错，音乐之中的细节做的很厉害。” 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开口道。 他不太清楚余涂今天过来找他的意思，因此一边走，一边沉吟道。 “如果单纯讨论指挥的艺术，余指挥您的指挥实力很强，虽然央中音乐学院跟您之间的配合并不算默契，但是在您的指挥之下，依旧能表现出非常强的音乐表达，实力非常非常强。” “哈哈哈哈，如果是吹我的话，就不用了，我当然知道我今天的演出有多好，我其实更想要知道的，是你从我的音乐之中听出了什么特别的点？或者说，弱点？” 余涂哈哈大笑，略微侧头，看向身后的陈秋，嘴角扬起，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一愣。 他没有想到余涂居然问他这个问题。 他思考片刻后，对着余涂道。 “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奏之中，我听到了很多多余的情绪杂质，让音乐显得不够那么纯粹，对于一首本身就偏向于抽象的作品而言，这样更为杂乱的情绪，让音乐的整体表达弱了一些，没有那么完美。” “哦？听到了这个？不错，还有呢？” “还有……分裂！”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余涂道， “乐团与您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和谐，乐团内众人虽然他们很想要拿下冠军，但是我能听到他们的演出中并不怎么喜欢您，带有很浓郁的反叛，这样的感觉对于乐团而言是很大的漏洞，这个比之前的不完美情绪，更为严重。” 陈秋说完，看向余涂，等待着他的反应。 可是陈秋怎么都没有想到。 余涂他居然只是哈哈笑了几声后，转过身看向陈秋，对着他问道。 “那么，你能带着你的乐团打赢我吗？” “嗯？什么意思？” 陈秋皱眉，他不解地看向余涂。 他不太明白余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向他嘲讽？ 还是真的在认真的问他这个问题？ 陈秋对于余涂并不怎么熟悉，对余涂的了解更多的是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余涂这人。 因此，这次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他和余涂之间第一次的正式对话。 陈秋看向余涂，对着他不由道。 “演出还没有开始，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打赢。” 余涂一愣，随后笑着道：“不不不，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也不是想向你证明什么，我就只是问你有没有把握赢过央中音乐学院而已，不用担心我的想法，毕竟我参与这次九校联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 “因为……我？” “嗯，因为你。” 余涂看向陈秋，目光与陈秋紧紧接触，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笑着道。 “我喜欢你，我很欣赏，我参与这次九校联赛，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因为你很年轻，你的音乐很漂亮，我感觉你很有潜力。 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这样，在我退休后，我可先找一个中间人，让他先带着你几年做一个过渡，然后再让你接任我指挥的位置，你感觉如何？” 陈秋没有答应，而是质疑道：“余涂指挥，你应该很清楚，我家里有一个自己的乐团，我在毕业后，应该是会自己重建自己家里乐团的吧？” “嗯，我知道，不过你家乐团太小了，一家世界排名忽略不计，华国最高排名十九，海城排名最高前三的乐团，连海城第一的位置都没有，这样的乐团……我感觉建不建，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完全可以在我们这边兼任实习指挥，然后京城海城来回飞，反正两地之间有飞机，很快就能到。” 余涂脚步停止，他看向陈秋，对着他笑着问道。 “你感觉……如何？” “我……” 陈秋略微有些沉默，他看向面前的余涂，随后轻笑一声，头略微扬起，缓缓道。 “我拒绝！” “哦？为什么？”余涂不解，“这个条件应该很宽裕吧？华国爱乐乐团的见习指挥，允许你海城京城两地来回指挥不同的乐团，就算是李天也没有这样的优待，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不同意。” “因为……我知道实习指挥的结果是什么。” 陈秋看向余涂，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冷静道。 “实习指挥更多是在完成任务，他们的演出次数很少，乐团内众人也不会特别听他们的话，毕竟是实习生，谁会在意他们的话？因此，与其当一位实习指挥，我更想自己建立起一个乐团，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乐团，至于那些顶级乐团……” 陈秋对着余涂笑了笑，缓缓道。 “我会让他们请我来担任荣誉指挥的！” “让他们请你担任荣誉指挥……” 余涂重复了一遍陈秋的话，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走到陈秋的身边，拍了拍陈秋的肩膀，目光如炬。 “那么，我会期待着我请你担任荣誉指挥的那一天。” “你会的，从明天，你应该就能听到我的音乐，我的底气。” “好，好好好，那么，我就期待着你的音乐了！哈哈哈哈，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余涂背着手，哈哈大笑而去。 而陈秋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略微噙着一抹笑容，向着反方向走去。 他的目光坚定。 正如同他说的那样。 他的目标从未改变。 ……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日。 陈秋清晨从床上醒来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到了洗漱台前，将自己脸上细微的胡子刮去，清洗，穿上提前准备好的白色衬衫，套上黑色西服，系上领结，调整好衣服后，回到了书桌前。 桌上，放着写满字符的乐谱，以及一根黝黑的指挥棒。 他伸手将乐谱收起，指挥棒收入乐谱之中，伸手开门。 此刻，门外众人林立。 面对众人期待的眼神，陈秋对着他们缓缓点头，轻声道。 “走吧，去台琴音乐厅。” “海音·和声，准备登台！” 第二百章 属于我们的和声 天空晴朗，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正如同海音众人的心情一般。 昨日央中音乐学院的超强表现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的影响。 即便周围很多人都在讨论央中音乐学院，说昨天央中音乐学院以及余涂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水平有多么的强悍，海音的众人对此也没有多少的畏惧。 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目标。 那就是拿下第一。 以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身份拿下第一的位置。 众人略微散开，让出中间的道路。 陈秋从中走过。 在众人尊敬且认同的目光下，从众人的中间走过。 众人依次跟在他的身后，向着学校外走去。 如黑色洪流一般，气势升腾，足以碾压一切。 郑浩从他的屋子中走出，刚准备踏出屋门的脚，在看到陈秋等人到来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收回。 哒哒哒哒…… 众人的脚步平缓，沉重，带来踏破山河的气势。 看着那群从他房门前走过的海城音乐学院众人，郑浩不由得摸索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他的视线聚焦在乐团众人身上。 特别是带着乐团众人走在最前面的陈秋。 明明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却仿佛能够掌控一切。 果然，海城音乐学院的底子足够丰富。 也只有海城音乐学院这样的学生乐团，才能够拿出陈秋这样的指挥，以及散发出这样的气势吧。 陈秋带着众人从屋内走过的气势，吸引了很多来自于其他学校的人。 他们看着陈秋等人，目光中不由得露出震撼的神色。 虽然他们知道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乐团实力强，知道那群人很团结。 但是没有想到这群人居然能散发出这样的气势来。 不管是陈秋，还是跟在陈秋身后的诸位首席，再到首席身后的乐团团员。 那标准的演出服，那在胸前挂戴着的乐团勋章，以及他们身边所带有的海音标记。 这种种的一切都说明一点。 他们的心已经完全聚拢在一起。 每个人的身上都充斥着一股气势。 一股吞灭山河的气势。 一直到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众人全部离开酒店，登上已经提前装好乐器的大巴车，向着台琴音乐厅驶去后，酒店内众人都没有办法从刚刚陈秋带给他们的震撼中苏醒。 这个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也太震撼了。 他们的气势凝聚的也太强了。 如果从他们的背影去看，你甚至感觉他们不是过来演出的，而是在拍摄什么热血高校的电影一般。 也就是他们身上的海音的标识，那挂带着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勋章，还有他们穿在身上的西服，才能勉强看得出来他们是搞音乐的身份。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陈秋带着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有点西装暴徒的感觉？或者意大利黑手党？” 郑浩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已经全部离开，但是依旧残存着他们走过气势的走廊，不由得感慨道。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觉陈秋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似乎比之前的气势还要强上太多。 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队伍一般。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昨天陈秋他们去听了余涂的演出。 是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出震撼到了他们吗？ 还是余涂和他们说了什么？ 郑浩不由得这么思索到。 不过…… 相比较余涂和他们说了什么，郑浩其实更在乎陈秋他们今天晚上的演出究竟会如何。 毕竟他最喜欢看热闹了。 就目前陈秋等人的气势，郑浩感觉今天晚上陈秋他带着队伍的演出，将会给予在场所有人一個震撼。 “真的有点期待啊……” 郑浩捏了捏自己下巴上的胡须，哈哈笑了两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不仅仅是郑浩。 其他学校的学生看着海音众人的气势，也有点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那些今天晚上要和海城音乐学院打擂台的众人，露出一副庆幸的表情，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内。 果然，九校联赛里面最恐怖的就是海城音乐学院和央中音乐学院了。 谁碰到这两个学院谁倒霉。 这两个学校的交响乐团已经和其他的交响乐团不是一个概念了。 一个是由目前华国第一的指挥带着的学生交响乐团，另外一个则是纯粹靠学生自己打到海城第八的交响乐团。 这两者的实力，恐怖的令人发指。 不过还好，自己不用打海城音乐学院。 就如同那句笑话说的那样。 最为幸福的事情，就是大半夜敲门被通知要枪毙，幸好枪毙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隔壁。 一想到这一点，很多学生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容。 果然啊，还是看别人倒霉最为幸福。 谁会拒绝看别人倒霉呢？ …… 陈秋并不知道他们走后，给其他学校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他只是在大巴车来到在台琴音乐厅附近的时候，带着乐团众人提前从后台进行做准备，将乐器提前放好，等后续演出的时候带上。 然后就开始坐到他们自己的位置上等待。 每一位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都非常安静地坐在他们的位置上，似乎气势十足。 但是和所有人想象的都不一样。 在场的这些人要么坐在那边发呆，要么翻看着乐谱，要么就是带着耳机听音乐。 主打一个放松。 毕竟现在再努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不如好好放松放松，跟着陈秋将音乐演奏好。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而陈秋则是坐在他们的最前面，十指交错放于身前，目光平静，思考着音乐。 他在进行最后的准备。 等一切都准备就绪之时，就是他们海音和声的声音，响彻这片土地之时！ …… 在他们等待的不远处。 王海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着赵一，以及站在赵一身边的赵梓潼，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对着赵一赵梓潼两人憨笑道。 “呦，没有想到你们今天来的都这么早？评委组组长赵一，感觉如何？对于今天海音的演出有什么期待吗？” “没有。” 赵一看了一眼王海，脸色平静地开口道。 “我只是评委，只负责给分，对于任何一支乐团我都没有偏见以及期待，不管是最差的那一支，还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嘿！你露馅了吧？” 王海眼睛一亮，伸手指着赵一嘿嘿一笑，挑眉道。 “诺，正常来说，应该是最差的和最强的对比，你最差的那个没有说，这个我不怪你，毕竟说最差的那个学校有点得罪人，但是说最强的学校的时候，你居然不假思索地说出海城音乐学院，你还说你对海音他们没有任何的期待？” 赵一看了一眼王海，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冷冷地嘲讽道：“不是伱问我对海城音乐学院的期待？我只是回答你罢了，如果你问我央中音乐学院，我最后的那个词也会换成央中音乐学院，语文和逻辑没学好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吧？” 王海急了，撸袖子道：“嘿，不是，赵一你小子嘿！我们俩好歹都是海城那边出来的，你就这么吐槽我？就不能给我留一点面子？说到底我也算是海城那边前三的乐团指挥吧，全国排名好歹也能有个前五十的样子，不至于被这么吐槽吧？” “等你什么时候到海城第二，对海城第一有威胁的时候再说吧，一个海城前三就让你骄傲成这样……” 赵一瞥了一眼王海，嘴角略微下垂，冷冷地开口道。 他本来还想说一句更伤人的话，但是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说。 王海是从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里面出来的，他的老师是老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陈远。 当时陈远最高的成绩也就海城前三的位置。 现在王海的最高成绩也就前三。 如果按照他之前的习惯，他说不定就习惯性地直接嘲讽了回去。 “真不愧是陈远教出来的学生，两人都是一样的平庸，最高的成绩也都差不多。” 然后看着王海跳脚。 但是现在…… 他突然想到了陈秋。 想到陈秋是陈远的儿子。 想到了现在陈秋正在重建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这句嘲讽给咽到了肚子里面，没有继续说出。 毕竟如果没有猜错，陈秋的指挥也是跟着陈远学的。 那么回头不小心把陈秋嘲讽到了，陈秋后面再把他的海城第一给超越了，那么就好玩了。 虽然他现在不怎么怕陈秋的乐团，毕竟陈秋他现在还太年轻，什么底蕴都没有。 但是谁知道呢？ 谁知道再过几年会什么样？ 就目前陈秋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以及潜力…… 赵一非常确定一点！ 陈秋就是奔着他的位置来的。 不仅仅是他的位置。 甚至还有余涂的位置。 面对这种充满了冲劲的年轻人，和王海完全不一样，身上充斥着指挥天赋的年轻人。 赵一从来不会嘲讽。 王海似乎没有感觉到赵一的纠结，更不知道赵一刚刚吞回去了什么话。 他只是对着赵一开了几句玩笑后，将他的视线看向站在一边的赵梓潼，对着赵梓潼笑着道。 “赵梓潼？怎么样？和陈秋学习的感觉如何？是不是感觉非常爽？来和王海叔叔说说，说说你跟着陈秋学习到了什么？” “没什么……” 赵梓潼看了一眼王海，又看了一眼自己边上的赵一，略微犹豫片刻后，往赵一身后站了站，对着王海点头道。 “都是一些指挥的基础课程之类的，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东西，最近一直都在跟着陈秋指挥学着分析以及排练，感觉到了之前学习的薄弱，所以还在补课……” 她站在她老爸赵一身后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脸上带着不悦的赵一，下垂的嘴角逐渐回升，来到了差不多15°左右的样子。 不仅仅她没有注意到，王海更没有注意到。 王海听到赵梓潼的话后，不由得捂着自己的心脏，格外受伤地开口道。 “不是吧！我寻思着我教你的时候也很努力啊！我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你一点点都没有从我这边学到什么东西？” “因为可能王海指挥你教的……确实有点浅了？” 赵梓潼试探性地问道。 看着王海脸上那极为受伤的表情，赵梓潼不由得笑了笑了起来，对着王海指挥摆手道。 “抱歉抱歉，王海指挥，我就是开个玩笑，其实王海指挥你教的很好的！” “对嘛，我就说嘛，我也感觉我教的不错来着……” 王海小声嘟哝道 看着身边赵一逐渐变得严肃的表情，王海不由得咳咳两声，对着赵一问道。 “那么赵一指挥，我们先进去等？” “嗯，你们先进去吧，今天海城音乐学院是比较靠前的出场，你们早点进去等比较好，我这边要稍微等一下，主评委是要一起从另外一边入场。” 赵一冷冷地回答道。 他看了一眼王海，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儿，对着两人，特别是赵梓潼补充道。 “如果你想要学习陈秋指挥的话，我觉得今天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嗯？为什么？”赵梓潼停下准备入场的脚步，看向赵一，面露不解，“今天的演出和之前的有什么区别嘛？” “今天陈秋演出的曲目为图画展览会，你们应该都知道。” 赵一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在里面掏了掏，掏出一份今天的演出表后递给赵梓潼，脸色平静道。 “图画展览会，是用音乐来诠释图画的，因此这一次的演出中，最为关键最为特色的点在于陈秋对于音乐色彩，表现力，张力的控制，而这些东西刚好是陈秋他最为擅长的点，这相当于是拿出他的最强实力来，所以，如果想要学习陈秋的话，学习这个其实是最好的。” “哇！赵一指挥，你也太会了！多谢多谢！” 赵梓潼还没有开口，王海便直接伸手接过赵梓潼手中的节目单，看着上面的标记，不由得赞叹道。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赵一5°上扬的嘴角，逐渐变成-10°的样子。 在翻看完手中的节目单后，王海才将节目单还给了赵梓潼，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转头对着赵一笑着道。 “好了，那么赵一指挥，我们就先进去了，回头见。” “老爸回头见！” 原本看着王海想翻脸的赵一，在听到赵梓潼喊自己老爸后，赵一的心情这才平静下来。 他的嘴角扯平，对着两人略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回头见。” 说罢，他着重盯了一下王海刚刚拍他女儿的手，目光中充斥着警告。 王海也注意到了赵一的眼神，他立刻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憨笑了几声，没有任何接触地走在赵梓潼的前面带路，带着她走进音乐厅。 看到两人彻底消失后，赵一这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向另外一边，缓缓道。 “余涂指挥，你在那边呆了那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哈哈，刚刚一直在看你和你女儿展现父女亲情，有点看入迷了，见谅见谅哈。” 在音乐厅的角落那边，余涂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从中走出。 他微笑着与赵一挥手，不等赵一开口，便打着招呼道。 “走吗？一起进去听听看陈秋今天晚上的演出？我可是期待这一天好久了，特别是昨天晚上他和我说了那句话后，我简直要期待炸了！” 赵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余涂，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重新整理了一下的公文包，平静地向着他们主评委的专用通道那边走去。 在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多的评委，都是各个地方的顶级指挥，还有一些音乐学院的教授主任校长。 众人相互打了个招呼后，便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主持人提醒。 并未过多久，和昨天差不多的流程。 在主持人的介绍以及掌声中，他们迈步走入音乐厅内，走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位置上。 华国音乐学院专业水平暨教学质量大赛交响乐团组，第二轮第二日的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人的宣布，第一支乐团从舞台上走出，开始了他们的演奏。 随后便是第二支，第三支。 但是很明显，在场众人并没有特别多的兴趣。 他们都知道今天晚上的重点在哪。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主持人再度走上舞台，拿起手中的提词器，对着众人开口道。 “接下来有请，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登台演出！ 演奏曲目：《图画展览会》！ 乐团指挥：陈秋！ 乐团首席：秦弦！” 哗！ 掌声轰然响起。 在场所有人都在给予海音众人他们最为热烈的掌声，期待着他们的登场。 而在舞台的后方，众人规整地站在舞台门前，沉默，寂静。 如同钢铁森林一般，带来极为强大的压迫感。 在这如同军队一般的乐团之前，陈秋从倚靠着墙壁的状态起身，拿起边上工作人员手中登记板上的水笔，走到乐团众人面前，将这支水笔举起，对着所有人开口道。 “相信我，一切有我，然后……开始吧！现在是，属于我们的和声了！” “好！！！” 第二百零一章 图画展览会 伴随着掌声以众人的期待，乐团众人从陈秋的身边走过，登上舞台。 赵锡艾鼓与陈秋碰了碰拳头，两人带着小提琴和打击乐嬉笑着走上舞台。 吴明依旧和之前般沉默地走到陈秋身边，碰拳，离开。 芮佳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她很想要和陈秋碰拳，但是因为抱着低音提琴的缘故，只能对着陈秋傻笑了两声，便带着低音声部走上舞台。 黄歆抱着她那巨大的大号，对着陈秋眨了眨眼睛，给了个wink，随后一比大拇指，跟在芮佳的身后走上了舞台。 在他们俩身后的，便是苏玥。 相比较前面两人，苏玥要正常了许多。 她拿着手中的单簧管，犹豫片刻后，与陈秋轻轻碰掌，这才带着管乐众人上台。 看着与苏玥相碰的手掌，陈秋一时间有点惊奇。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苏玥之前都只是略微点头的，这次居然碰掌了？ 有意思。 在苏玥身后的便是乐府带着的双簧管声部以及徐书文带着的大提琴声部，还有那群铜管。 他们也都依次和陈秋碰掌，登上舞台，准备演出。 乐团成员依次从陈秋身边走到，直到最后一人。 秦弦。 秦弦在陈秋身边的略微停留，两人的视线略微交错后，同时轻微点头，相视一笑。 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更没有之前那般上台前的谈心。 毕竟，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演奏出一首最为漂亮的作品，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因此，这依次秦弦直接越过陈秋的身边，没有任何犹豫地走上舞台。 他就这么平静地站在舞台的指挥席边缘，让远处的双簧管乐府给他们乐团一个标准的440hz标准音a，随后缓缓拉动他的琴弦，与双簧管乐府的声音校准。 和之前不同，他们这次的演奏是一首现代派的作品，因此并不需要用432hz的标准音a。 乐团的共鸣声在此刻响起。 那股贯彻一切的和声在众人的耳边轰鸣。 没有任何的音乐，也没有任何的炫技。 就仅仅只是一次非常平常，平常到再简单不过的校音，依旧让在座的众人听出了海城音乐学院的实力。 每一颗音都校的特别准。 准还不谈，他们校音的时候，他们的整体音色都那么的透亮。 比之前的乐团演奏的时候都要漂亮许多。 因此，即便只是听着海音的校音，舞台下就有很多人开始不住点头。 有时候，专业水平实力强了，就仅仅只是演奏长音或者校音，对于观众而言都是一种享受。 不过在舞台上的秦弦，并没有心思放在台下众人怎么想的。 他的视线扫过乐团众人，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确认了整支乐团都已经校音完成后，他这才看向自己的身后，看向乐团入口的地方，对着后台的陈秋略微点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在空空荡荡的后台处，陈秋也已经注意到了校音结束。 他微笑着将刚刚从工作人员手中拿着的水笔还给了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领口的领结，迈步向着舞台上走去。 哗！ 掌声再度响起。 相比较之前乐团的校音，陈秋获得的掌声更为热烈。 他就这么优雅平和地从后台走到指挥席边缘，对着众人微微鞠躬后，站在了指挥台前。 掌声消散。 音乐厅内重新陷入宁静。 众人期待地看着陈秋，等待着他率领着乐团众人演出的开始。 面对众人的期待，陈秋没有过多的犹豫，伸手将面前的乐谱翻开。 图画展览会。 原作：莫索尔斯基。 而他们所要演奏管弦乐版本，创作者则是拉威尔。 这两者的作品都是极为精彩，甚至不相上下的杰作。 原作的钢琴作品，单纯使用钢琴就能让音乐表现出完全不同的音色，甚至能感受到绘画的存在，是钢琴音乐史上的杰作，被无数人所钟爱着，甚至演奏出了无数不同的版本出来。 而改编管弦乐的拉威尔，他则是管弦乐配器的配器大师。 他对于管弦乐的理解，甚至被斯特拉文斯基称之为“瑞士的钟表匠”。 意思是他的管弦乐就如同代表着工艺美学奇迹的钟表一样，环环相扣，毫无破绽。 另外陈秋演奏的第一首作品，波莱罗舞曲，也是拉威尔所创作的一首实验性作品。 虽然被现代人所钟爱，但是对于拉威尔而言，那一首作品更多的是一首简单的实验性作品，而并非他真正想要创作的作品。 面对如此漂亮，如此宏伟，如此完美的一首《图画展览会》，作为管弦乐大师的拉威尔自然不会放过。 他看中了这一首作品，将这一首作品改编成了一首交响乐。 给予他更为广阔的音色空间。 也同样给予他更为绚烂的音乐色彩。 最终，便形成了陈秋手中的这一首作品。 在心中构建起音乐的背景后，陈秋并没有立刻开始指挥，而是闭上了眼睛。 他将自己的心情放缓，放平，让自己的彻底宁静下来。 图画展览会。 其展览的图画是莫索尔斯基的好友，威托克·哈特曼的一些画作。 他并不仅仅只是展览画作，还有其他更深的东西在其中。 例如走入画中，步入死亡，见证终焉。 无数的色彩与情绪需要用音乐去表达。 而想要演奏好这样的情绪和色彩，就需要用到通感了。 还好，音乐本身就是最为特殊的通感。 陈秋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乐团内众人。 情绪已经到位。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那么，就开始演出吧！ 他平静地与乐团内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后，没有过多犹豫，伸手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咔！ 乐团内众人抬起手中的乐器，做好了演出准备。 可是陈秋的视线却并没有看向他们，而是看向远处的小号。 他对着小号略微点头，手中的指挥棒轻点。 伴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抬起，远处的小号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口腔中的气息吐入管乐之中，顺着铜管中空气的震动，小号声，缓缓响起。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promenade！ 漫步！ 小号声如脚步抬起，落下，步入图画展览会！ 音乐，也在此刻正式开始。 小号声吹出的那一步步踏步，便是众人踏入这片交错着生死，过去与未来，开始与终焉的图画展览会步伐，他引领着乐团内所有人前进，也引领着整个音乐厅内的众人前进。 小号的声音缠绵，气息之间的气口几乎细不可闻。 整个音乐厅内只有他一個人的声音，音乐厅内回声，让这份缠绵的小号，变得略微带着一抹散不去的空洞。 这个，并不是音乐会演出的失误，也不是音乐厅设计的失误。 而是，陈秋他就是故意让小号这样演出的。 图画展览会：漫步 开篇的第一乐章，引子乐章。 可是陈秋并不喜欢将这个地方叫做引子乐章。 他更喜欢将这个称之为主题乐章。 即便这个地方只有短短几个小节，并没有给予特别多的信息在里面。 但是这却是这一首作品贯穿整个作品的主题，也是贯穿整个作品的核心所在。 对于这个主题，他想要一个效果。 一个走在空旷，黯然的走廊中的感觉。 当你漫步在其中的时候，你会从自己内心的深处，感受到那股散不去的忧伤。 而这个，便是陈秋打开这一首《图画展览会》的方式。 从漫步于走廊开始。 一切都是那么的从容，平稳，自然。 带着一点漫无目的。 就好像是真的只是闲着无聊，走入这间画廊一般。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如同随意的挥动。 在他的手下，节奏在五拍子以及六拍子的轮换，小号与其他乐器之间的交替进行。 所有的一切都在营造一个漫无目的的形象。 这不是什么行进乐，这也不是什么舞曲。 没有任何人会在闲逛的时候用那么精准的步伐走路。 走走停停，变化步伐，随心所欲。 这个才是走路的真谛。 这份恰到好处的闲心漫步，刚好符合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境。 不需要去过多的思考，也不需要过多的想象。 跟着陈秋的步伐，跟着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的步伐。 一起来欣赏这份充斥着奇幻，诡异，绚丽的美术之旅。 在这漫步之下，陈秋的手中指挥棒略微转动。 单一的线条的旋律开始变化。 明明只有一个人的散步，在此时此刻却仿佛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 就如同冥冥之中的仪式感。 每一次步伐踏下，都如同走在云雾之中，似乎与不可描述之人的对话。 音乐也在此刻，似乎升腾起一抹雾气，将舞台上的众人笼罩。 明明舞台上什么都没有，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何，音乐开始变得模糊，变得没有那么清晰。 似乎与万界在沟通。 神秘的感觉在陈秋的手中缓缓升腾，让在场众人甚至有些疑惑，他们现在还究竟在不在陈秋所构建的画廊之中。 如此强烈的画面感，让舞台下众人的眼睛不由得为之一亮。 王海率先捏起拳头，轻轻一挥，激动地开口道。 “这个画面的构建，真的厉害啊！这个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这个才是第一乐章引子吧？没想到这个漫步居然能表现的这么漂亮，感觉这一首作品稳了啊！” 在他边上的一位老师略微有些不解，看向王海，皱着眉头道。 “不是，怎么就稳了？我不太理解，这个应该才仅仅只是开始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才只是一个主题的出现，主题出现的时候你就说稳了，是不是太过于相信陈秋了？” “你不懂！” 王海摇头。 他看着陈秋，身体不由得后仰，倚靠在身后的座椅靠背上，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啧啧两声道。 “你没有演奏过这一首作品你不懂，这一首作品最为关键的点就在于这个漫步乐章的处理，这个漫步乐章处理的越好，这一首作品所能够表现出来的作品层次也会越高，这一点非常的重要且关键！ 用你可能能听懂的方式举例子，就是这个第一乐章是整首作品的灵魂，骨架，就好像你绘画去画人一样，正常来说伱的第一乐章开头可能就只是一个简单的球体方块，用来勾勒人的大致比例的。 但是陈秋他这个，是直接画出了人物的骨架和肌肉，就等着画皮以及填充脂肪了，和其他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你懂不懂？这个骨架和肌肉的出现，就说明陈秋其他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完成了！” “画人物……需要画骨架和肌肉吗？” 那位老师一脸茫然，根本没有听懂王海的比喻。 但是他大概听懂了王海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图画展览会的第一乐章，漫步，和其他的作品不一样。 这个第一乐章是整个作品的核心，是在后面不断出现的，而并非仅仅只是第一乐章。 在理解了王海的意思后，那人这才看向陈秋，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大概能感觉到一点点意思了。” “你别光感觉到有意思啊！” 还没有等那人话说完，王海便直接打断了他，目光热烈地开口道。 “我和你讲，你这个地方要细细地去听，听陈秋的变化处理，我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一首作品最后的部分，有可能会产生一个特别大的echo！” 那人一愣：“echo？回声？” 王海用力点头：“是的，回声，一个能够和开头呼应上的回声，这也是这一首作品最迷人最有趣的地方所在。” 说到这边，王海便闭上了嘴，没有继续剧透下去。 而坐在他边上的那位评委团的人，胃口则是被完全吊了起来。 他很好奇能够被王海这么夸赞的作品，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他也是评委团之中的一员，但是他和主评委没有任何关系。 主评委那边需要对演出的作品熟悉，最起码要了解作品。 他们评委团就不太需要了，了解的就填一下了解的部分，不了解的就单纯讨论一下技术啥的。 他们的分数权重就会降低。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身为评委却对这一首《图画展览会》不那么熟悉的原因了。 和他这样不太懂得人并不是少数。 和王海那样兴奋的人也同样不是少数。 懂行的人在听到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演奏出这个漫步的时候，就听出来了陈秋的伏笔所在。 这一首作品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看漫步这个乐章演奏的好不好。 如果漫步这个乐章演奏的好，那么就有一个高上限。 如果漫步这个地方演奏不好，那么连低下限都没有。 现在陈秋的这个漫步乐章，并不仅仅只是演奏的好，甚至还有给了人无尽的遐想。 他们开始好奇，这一首作品将会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出来了。 余涂听到陈秋的演出后，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他看向身边的郑浩，对着他略微点头，轻声道。 “开始有意思起来了。” “不是一直都很有意思吗？你进来不就是为了听海音？”郑浩直接回怼。 “说的也是……” 余涂将他视线收回，放在陈秋的身上，脸上带着笑意。 开始吧，开始你的演出。 既然你漫步乐章能演奏的这么好，这么漂亮。 那么你的第一张画，侏儒之舞，究竟能诠释的多么漂亮呢？ 他就这么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一点一点地揪着自己胡子，嘴角抽搐着上扬，咧嘴笑了起来。 “漫步的表现力达到了，现在就看图画了，别给我丢脸啊，千万别把这么漂亮的一个骨架，一个肌肉，给弄上一层丑陋的外表，如果那样的话，整个音乐就毁了。”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微颤抖，控制着乐团之间的对话。 他在控制着乐团内的众人，引导着众人的音乐声音相互配合，然后释放出那股和声的力量来。 和声的力量在漫步的脚步细节中回荡，引领着众人的步伐。 直到…… 陈秋的手一挥，一抓，一放。 如同将面前的所有音乐全部抓在掌心一般，捏住，向着乐团众人释放出去。 音乐瞬间被激发。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音乐的速度便立刻上了一个台阶。 当当当当，梆！ 一连串飞萤般音符向着众人脸上扑来，打破了之前众人漫步在画廊之中宁静的步伐。 音乐情绪的转换格外的自然。 但是却极为割裂。 就如同走在路上，突然一幅画吸引住你的步伐，占据着你的视线，让你不得不停留在原地。 音乐之中的宁静在此刻被彻底击碎。 一抹怪异，奇幻，诡谲的气息从音乐之中涌出，将你彻底笼罩。 你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的方法去将你的视线脱离。 因为这样的一幅画，他将你的全部心神统治。 这便是，图画展览会的第一幅画作，侏儒。 准确讲，应该为《可怕的侏儒（侏儒）》（gnomus）！ 恐怖的声音在乐团之中回荡。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过，带来乐团众人的回响。 第二百零二章 诡异与古老 侏儒。 这个便是这一段音乐的名字。 一个……很是很是黑暗的名字。 和现在众人常说的侏儒症并不同，这边的侏儒更多的则是北欧神话里面的一个概念。 他们是北欧神话中的重要的特殊创造物，他们习惯住在山里、地底或矿井，喜欢石头、冶金，具有高超的工艺技巧，擅长魔法、卢恩文字（runes），是许多神器的制造者。 他们身形扭曲，腿短而手长，长著大脑袋和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孔。他们虽然住在地底下，但有时还会出来举行庆典。 他们对人类很有戒心，偶尔会占住人类的房子，如果屋主拒绝他们，侏儒们就会给人们带来厄运。 他们和地精不同，他们的身体比例极为怪异，充斥着令人难以言说的不和谐感。 虽然这一幅画早就因为时间的缘故而被遗失，但是侏儒的名字，以及其背后所象征的意味，则是被保留了下来。 也同样因为没有办法获得这一幅画的真正样子，陈秋只能通过神话故事，其他人的分析评述，去尽可能地理解这一副画究竟想要表达是什么。 侏儒，如同胡桃夹子一般的身体，牙齿锋利，似乎可以碾碎一切。 （此处为大致示意图，非原版） 陈秋的视线微微眯起，侏儒的形象他的脑海中走过。 在如此形象的加持之下，手中的指挥棒挥下，给予乐团众人更为强大的力量。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手臂挥动，却带给众人极为诡异的情绪。 阴险。 邪恶。 笨拙。 灵活。 歪斜。 诡异。 无数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语汇集在那滑不溜秋的旋律之上，带来黑暗森林中，从阴影处传来的咆哮。 毛骨悚然！ 你根本没有办法摸清音乐之中究竟是什么。 你只能听到一片黑暗。 忽明忽暗，忽停忽起。 怪异的声音就如同在黑板上摩擦的尖锐物品一般，疯狂地向着你的大脑内钻入。 控制着你的思想。 陈秋的手指挥动，视线看向色彩乐器组，一個很少在乐团中出现，更多都是兼任的乐器组成员，手中的指挥棒点到那边。 色彩乐器组木琴的声音立刻响起，就犹如那黑暗中，和胡桃夹子一般的诡异侏儒正在用他那畸形的双腿挪动，游走。 笨拙但是却又带着一抹诡异的灵活。 明明是极为迅猛的上行，却又在下一秒瞬间停滞在一颗单音之上。 众人的大脑几乎都要炸开。 虽然面前只是一个简单的乐团，一支学生乐团。 但是他们真的能够感觉到，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畸形的怪物。 它正笨拙地在地上爬行。 长相丑陋，身材比例怪异。 突如其来如同发病一般的急速跳跃，以及刻意的中断休止。 让音乐变得愈发神秘。 音乐的走向逐渐变得扑朔迷离，如迷雾般笼罩着众人。 音乐的画面感，也逐渐浮现。 这是管弦乐。 这是由陈秋所带领的管弦乐。 管弦乐相比较原本版本的钢琴，它的优点在于音色更为复杂，更为繁复。 钢琴可能想要表现出完全不同的音色，可能需要利用到钢琴家不同的下键，速度快还是慢，下满还是下一半，又或者三分之一，再或者仅仅只是给予钢琴一个力度，让击锤碰到琴弦？ 而管弦乐则并不需要这样。 他只需要控制着乐团之中各个乐器的音量，细节，表达，将其揉捏在一起。 就能表现出远超钢琴所能够表现出来的画面感。 如果是普通指挥家来带着乐团演奏，他们大概所能展现出来的也就是拉威尔所展现出来的一切。 但是现在在众人面前的并不是普通指挥家。 而是陈秋。 是带领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并且以及预备再度成立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陈秋！ 陈秋控制着乐团内众人肆意地挥洒着他们对于音乐的想法。 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演奏出，他们以及陈秋所共同想要的音乐感觉。 整个音乐的调性在不断提升，音乐之中的细节也在陈秋手中指挥棒的带领下，带来更为恢弘的气势。 观众席上，以郑浩为首的那群，还有点担心陈秋后面没有办法带着乐团演奏出画面感的指挥家，教育家，乐评人，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不由得逐渐愣住。 随后眼睛不由的亮起。 在没有任何注意到的角落，郑浩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低声吼道。 “好！” 他克制住自己的声音，让自己不至于那么的激动。 这个地方诠释的画面感真的是太足了。 正如同刚刚开始时候所看到的那样。 画面感真实到他们真的感觉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矮小怪异的侏儒。 由芮佳黄歆等人带领的沉重低音，以及被陈秋特地拉出来强调的不和谐和弦，则是侏儒本身痛苦的根源。 观众感觉到的恐惧以及害怕，这更是侏儒他自己的痛苦源泉。 外人的歧视，自我的内耗。 加上他本身就与常人并非同一种生物，自我内耗只能带来无尽的烦恼，却永远没有办法解决问题。 如此恐怖的情绪相互堆叠，让远处的一些小孩子感觉到了恐怖。 他们不由得靠向他们身边的父母，小声哭喊了起来。 原本在这空旷的音乐厅中，应该极为引人注目的哭喊声，却完全被陈秋带着手下乐团所演奏出来的和声给覆盖。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那群小孩的哭喊。 他们甚至以为这样的哭喊是音乐本身所自带的音效，又或者是自己脑中的幻想。 毕竟，陈秋带着手中引领出来的张力，实在太过于恐怖。 恐怖到他们甚至都有那么一点点害怕的程度。 完美的音乐骨架。 绚烂的音乐画面。 在第一幅图画出现的瞬间，众人便再也没有了任何的疑问。 他们相信陈秋绝对能将这一首作品给演奏好。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 陈秋究竟能将这一首作品演奏的多好！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下。 乐团的声音在此刻轰鸣。 最终！整个交响乐团以一个最为怪异的和弦轰然砸下，终止了这份图画。 戛然而止。 安静。 没有任何声音。 让这份怪异感缓缓消散。 就如同想要从画中走出一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这样的音乐之下，陈秋手从高空中收回，缓缓向着后方拉扯，看向远处的圆号，对着他略微点头。 随着陈秋的指挥，圆号这个时候也缓缓吹响手中的乐器，音乐声在此刻响起。 音乐，再度进入了漫步乐章。 正如同一开始众人所说的那样，漫步乐章是这一首作品的灵魂。 这一首作品一共有整整四次完整的漫步乐章。 而后面的漫步乐章，将从原本的单独一个乐章的状态，融入音乐之中。 因此，每一次的漫步乐章的演奏都极为重要。 之前引领整个乐团演奏漫步乐章的乐器是小号，这一次这是被换到了圆号。 依旧是和之前没有多少区别的单声部多声部的相互呼应。 这也象征着众人从刚刚那副惊悚的侏儒乐章中走出，进入下一个乐章。 第四乐章，古老的城堡，vhiocastello（意大利语）。 这是第二幅画。 （以下为示意图） 根据创作者的文献记载。 这一副画应该是中世纪的城堡草图，因此被称之为古老的城堡。 在这一幅画中，吟游诗人为心爱的女子歌唱。 因此在这一个乐章之中，情绪和之前的惊悚木偶人完全不同。 不过令人比较意外的一点是，这一首作品之中，拉威尔所使用的乐器，是萨克斯。 他让萨克斯来演奏出这首悲伤的民谣，而并非采用其他符合当时情景的音乐。 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陈秋将之前漫步乐章的最后一颗音给拉扯结束后，看向巴松管，对着他略微一指。 巴松管的声音立刻跟着陈秋的指引响起。 在这低沉的低音巴松管的声音下，陈秋的视线看向正坐在一边的萨克斯，手中的指挥棒甚至还没有给予他任何的提示，仅仅只是两人的眼神相互交错，呼吸相互匹配，萨克斯风的声音便在此刻响起。 如此怪异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众人不由得一愣。 这个音乐……？ 这个音乐和他们感觉的音乐似乎完全不同。 如果说莫索尔斯基他的音乐是浓郁的民族风情，作为强力集团的作曲家，他带来的音乐充斥着浓郁的俄罗斯之美。 但是在拉威尔进行的改编中，他并没有使用任何来自于俄罗斯的乐器，或者是传统的吟游歌手的乐器。 他用的居然是萨克斯风。 一个基本上只是在流行音乐中才会出现的乐器，并非是传统管弦乐团之中。 还好陈秋他给了色彩乐器组特别多的人数，让色彩乐器组那边可以选择的余地有很多 他这才凑到了一位可以演奏萨克斯的学生。 否则他就需要去专门找一位乐团之外的人来参与乐团演奏了。 不过也正是萨克斯风的加入，让这种奇怪的音乐色彩带来令人震惊的民俗感。 在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中，带着令人迟疑的和谐。 在场的众人很难说的出来这样的演奏究竟是好还是坏。 因为陈秋他带着的萨克斯，他所吹出来的那些与乐团之间的交融。 在这萨克斯之下，众人的面前似乎真的出现了一座城堡。 众多乐器伴随着萨克斯的交融，就如同古堡一般盘踞在山头。 带来令人迟疑的迷茫。 萨克斯风之中吹着的，是对心爱女子的歌唱。 可是在他的萨克斯之下，则是沉重的遗迹。 沉稳，古老，以及……破旧。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厚重。 这一切的画面，在陈秋的手掌下从一个抽象的概念，逐渐变得立体。 乐团众人跟随着陈秋的手势指引，演奏起了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 每一颗乐符的出现，都显得那么的沉重，那么的灰暗，那么的令人震撼。 带来一股来自于远古的气息。 陈秋的视线平稳。 他看着自己手下的乐团，手指在乐团上缓缓地拂过，带来一阵风的欢呼。 就如同众人的回应。 萨克斯风的声音婉转低沉。 似乎如同吟游诗人的演唱。 古堡已经被遗弃，寒风在城堡的空洞中呼啸，吹来无尽的悲凉。 悲歌与田园的结合。 来自于西方人心中特有的物哀之情。 舞台下的众人变得沉默。 他们似乎也能想象到一个城堡的破灭。 就在那么一个并不是特别大的山头，一座不大的城堡矗立在那边，墙壁破损，露出了内里的房间。 早已没有任何人的维护，只有那碎落的石块告诉着人们，这里曾经历的一切。 步伐也不知是变得沉重，又或者是茫然。 在场众人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地方要用萨克斯了。 因为只有萨克斯才能演奏出这样的音乐来。 也只有陈秋，能够通过萨克斯与乐团之间的搭配，演奏出这样漂亮的音乐色彩出来。 “这个萨克斯，原来是这样的啊……” 王海听着耳边的音乐，不由得喃喃道。 “利用萨克斯的现代属性，给予古典交响乐团一点现代的音色，搭配上那些来自于远古遗迹的破旧，以及部分若隐若现的漫步主题，构建出一个现代人走在古代的场景，原来这个地方的萨克斯是要这个样子去表达的啊……” 王海听着陈秋的音乐，突然明悟了。 他之前总感觉拉威尔在那个地方用萨克斯，给他的感觉非常怪异。 他总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和谐声音出现在他的面前。 毕竟一个现代的乐器，出现在一个偏向于古典的作品之中，怎么看怎么怪异，怎么莫名其妙。 因此他当时的选择是让萨克斯的声音演奏偏向于民俗一点，尽可能不要让音乐表现的那么现代。 如果太现代了听上去的感觉不太好。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能让萨克斯的演奏保持的如此现代。 甚至让他有点不太敢用的萨克斯，成为这一乐章的主题。 所有的乐器都在为萨克斯做背景。 都在为萨克斯共鸣。 萨克斯的声音带给乐团众人的，除了其本身的音色之外，还有一抹浓郁的现代风范。 让人仿佛跟随着萨克斯的脚步，踏入这片城堡的遗迹之中，听着来自于远古的声音。 “原来如此，原来要这样去演奏，我懂了，我悟了，原来是这样啊啊……” 王海听着耳边陈秋以及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的声音，不由得明悟道。 他看着陈秋，又看着远处正在跟随着陈秋演奏的众人，目光逐渐发亮。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过来打分的，成为评委的。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能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惊喜。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拉着赵一，问他。 什么叫做惊喜？ 什么叫做***惊喜？ 翻译翻译，什么***叫做***的惊喜？？？ 王海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身体不住后仰，脸上满是愉悦。 原来这个就叫做惊喜啊！ 他突然从陈秋的音乐之中想明白了这样的一个细节。 既然萨克斯的理解是这样，那么其他的一些东西，似乎也可以借着陈秋的思路去对比思考？ 王海将他的身体坐直，看向陈秋，脸上满是期待。 陈秋给他的惊喜太多了，多到让他都有一些受不住。 他居然从陈秋这边学到了音乐的处理方式。 那么后面将会如何呢？ 这个才仅仅只是第二幅画，后面还有好几副画呢。 在后面还有踏破生死之间的交错。 与自我，与信仰，与神明的对话。 还有将一切与开头对应的回声。 这一切，陈秋将会如何去演奏呢？ 陈秋将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诠释方法，给他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 王海并不知道。 但是，他对此充满了信任以及期待。 他等待着陈秋给他的解释。 他想要看看，陈秋究竟能将这一首图画展览会诠释成什么样。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手指轻微上提，将弦乐部分的声音拉扯到如蛛丝一般细腻。 在这样的细腻的声线之下，他并没有就这样突然的绷断，而是变得更为细腻，更为细腻。 直到融入空气之中，彻底消散。 这个第二幅画，这才得到终结。 满足。 在场众人全部都感觉到了满足。 他们的脸上不由得带起一抹散不去的笑容。 第一幅画的恐怖，第二幅画的物哀。 每一幅画，陈秋都非常精准地将其音乐之中的细节以及情绪表达的淋漓尽致。 那么，陈秋后面的绘画将会呈现出如何漂亮，恐怖的音乐表达呢？ 众人满怀期待。 第三次漫步声响起。 这预示了第二幅画的终结，以及第三幅画的近在咫尺。 如果没有记错，第三次的漫步之后，将会是一次性呈现出两幅画作。 一副画作名为tuileries(disputed''enfantsaprèsjeux)，法语，意为杜乐丽宫（儿童间的争吵） 另外一幅画，则是bydo，波兰语，意为牛车。 这两幅画是两个完全不同，截然相反的情绪表达，甚至画面的色彩都是完全不同的。 陈秋以及他手下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究竟会如何表达这两幅画？ 众人看向陈秋，秦弦，芮佳，艾鼓，以及乐团内的众人。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第三幅画，在此刻响起。 第二百零三章 生与死的交响！【和声】轰鸣！ 第三幅画，御花园，此刻在众人面前展现。 众人面前所听到的情绪再次变化。 和之前的感觉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是一个很简单，很小巧的画作。 杜伊勒里(tuileries)王宫御花园中游戏的孩子们和他们的保姆正在其中玩耍。 明朗、纯净、活泼。 和之前的那种悲哀情绪完全不同，在看到第三幅画的时候，陈秋此刻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悦动起来。 他的身体不由得略微向前勾去，手中的指挥棒在仅仅只是一个轻微的跳跃，点向了远处的长笛，以及双簧管的乐府等人。 陈秋身边的秦弦等人也在用他们的琴弓轻微地推着琴弦。 给予音乐更多轻快的旋律。 陈秋轻松地用这样的音乐勾画出阳光明媚的感觉。 孩子们在快速地嬉戏，不时发出争吵叫喊，和任性调皮的嬉闹。 甚至还有哭泣与告状。 只是可惜，那些小孩的哭泣的哭泣并没有换来花园中佣人的认真对待。 在场的众人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那代表着仆人的乐器，在演奏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股的漫不经心。 他们在随意照顾小孩的同时，嘴上似乎还没有停歇，不停地聊着八卦。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挥动，就让音乐构建出了一个极为有趣的音乐场景。 这個画面的构建感已经根本不需要多言。 牛逼两个字已经彻底说烂了。 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为陈秋他的指挥所折服。 不管是纯粹听细节，还是听整体，每个地方你都能听到非常多非常多可以听的有趣处理。 而这些有趣的堆叠，便构成了这样一幅很典型的，典雅、轻巧而逼真的生活风俗性画面。 只是可惜，最后一颗音结束的时候，众人都还有那么一些意犹未尽，感觉这个地方写的实在是太少了一些，音乐也太短了。 不管是陈秋的指挥，还是乐团众人的演奏，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内容都太牛逼了一些。 说真的，图画展览会这一首作品在场很多人都有听过，或者弹过，甚至带着乐团演奏过。 在场的评委之中甚至有很多名团的指挥。 最差最差，也有差不多王海的水平。 可是他们在听陈秋的指挥，听陈秋带着海音众人演奏这一首作品的时候，他们仍然从中学习到了一些他们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内容。 这个并不一定说明陈秋以及海音众人的实力远超这些名团名指，说他们的实力有多强。 但这绝对说明，陈秋以及海音众人，他们所演奏的音乐中所表现出来的细节，究竟有多么令人惊讶。 密密麻麻的细节，就如同图画的笔触一般，构建起乐团的框架，绘出那独一无二，只属于海音的和声。 是的，在这一刻，在在场众人的心中。 他们所听到的已经不仅仅只是莫索尔斯基的图画展览会，或者拉威尔的图画展览会。 他们现在听到的，完全是属于陈秋，属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图画展览会！ 这是一场只属于他们的展览。 这是一场，向着在场所有人展示肌肉的展览。 即便他们都只是学生。 即便他们完全没有经历过职业乐团的排练，没有经历过那种压力极为沉重的演出季。 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却完全不逊色于那些职业乐团！ 在场的一些人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他们突然意识到，在其他学生乐团都还在全市排名十几的时候，海音早在年初的时候，就在一年一次的海城乐团综合评分之中走到了海城第八的层次。 虽然在全国的排名以及全世界的排名可能还非常靠后。 虽然评分之中评委明确表示乐团的分数可能有些偏高，陈秋作为指挥拉高了分数。 但是…… 前八的位置，并不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专业训练，仅仅只是通过随随便便排练就能够排练出来的乐团所能呆着的位置。 这是职业赛场。 学生的水平实力就算再怎么强，他们也全部都是准职业的水平。 这并不是实力上的差距，而是心态和认知上的差距。 海音能以学生乐团的身份，坐在这职业赛场第八的位置。 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众人看向陈秋。 只见陈秋面带微笑，轻松且淡然地挥动手中指挥棒，将乐谱上所有的信息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在座的所有人。 在陈秋身侧的乐团首席秦弦，他接过陈秋所给的信息，将弦乐部分进行处理，传达给第一小提琴声部以及赵锡。 赵锡则是进行二次处理，补充着第一小提琴所遗留下来的空缺。 低音声部的芮佳接收到了陈秋的信息后，率先将音乐递给低音提琴，让低音提琴帮助乐团构建出最为牢固的低音后，再让乐团里其他低音在她的基础上继续搭建。 远处的艾鼓带着乐团的定音鼓，恰到好处地帮助陈秋推动乐团的节奏。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整个乐团犹如一个最为精密的机器一般，彼此之间相互配合，在陈秋的指挥棒下，演奏出属于他们的音乐。 属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 陈秋的手每一次挥动，都能带来音乐的变化。 看着陈秋，众人的心中不由得想到一个名词。 【皇帝】！ 乐团的皇帝！ 海音的皇帝！ 古典音乐的皇帝！ 陈秋就如同这片空间之中，统治着音乐的那位至高无上之人。 他根本不在乎身后听他音乐的人究竟是什么等级。 你是海城第一？那又如何？ 你是华国第一？那又如何！ 就算你是世界第一的指挥家，此时此刻你来到这间音乐厅之中，你也只有坐在这边，听陈秋以及海音众人演奏的份。 你只能欣赏，你不能评价。 这个便是在场很多人在看到陈秋演奏的时候，他们心中所产生的第一想法。 太完美，太强势了。 仅仅才到第三幅画，在场就已经没有任何人在想关于央中音乐学院的事情了。 陈秋他所带领的海音，在此刻，已经完全超越了央中音乐学院。 不管是单人的演奏上，又或者是乐团的合作上，再或者是指挥上。 陈秋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已经完全超越了余涂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乐团。 那么…… 这是海音众人的终点吗？ 这是他们的巅峰吗？ 不，很明显。 这不是他们的巅峰。 最起码，在第三幅画这边，他们还不是。 下一秒，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秋的手猛地挥出，以一个极具冲击力的停顿，将指挥棒立在半空，目光与远处的黄歆接触，轻轻一笑。 现在，轮到伱了，黄歆。 我的的大号首席！ 黄歆的视线与陈秋接触，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在陈秋的视线之下，黄歆也对着他略微一笑，随后将嘴唇贴近大号的气口，缓缓地向着这个巨大的发声装置吹出她的气息。 气息婉转悠扬。 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扬起，伸手点向远处的巴松管，低音巴松，以及芮佳的低音提琴，徐书文的大提琴。 低音声部在此刻运作起来，辅佐着黄歆的气息，将她那大号的高音缓缓托起。 既然如此，那么开始吧！ 第四幅画！ 《牛车》 这是这个部分旋律的名字，也是这一副画的名称。 （图片仅供参考，原图遗失） 似乎正如同表面上写的那样，是一个描绘牛车运输货物的感觉。 但是实际上，黄歆她吹着的大号给人的感觉，却带有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味道。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一滞，看着陈秋略微有了一丝丝迟疑。 这个牛车，好像似乎并非他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那样？ 在牛车的背后，似乎另有隐含？ 牛车里面的牛应该是勤恳的，任劳任怨的，但在黄歆低沉的低音声部之中，你根本听不到多少的勤恳。 你所能听到的，只有沉重，痛苦，以及无奈。 低音叹息。 一阵接着一阵的低音如同喘息声一般，在众人的耳边回荡。 巨大的车轮从地面上碾过，带来深沉的沟壑，只留下老牛的尘埃。 名义上的农工，实际上的奴隶。 音乐之中充斥着痛苦与悲痛。 他们只能就这样痛苦地被继续压迫，拖着一袋又一袋的货物，将其背在他们早就无法直立的脊柱上，将其运向远方。 陈秋看着黄歆，目光中略微带着一抹惊讶。 他之前虽然知道黄歆有隐瞒实力，也知道黄歆的水平可能非常不错，气息什么的也很充足。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黄歆的实力居然这么强？ 她口中的大号的表现力居然能这么漂亮？ 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普通大号所能表现出来的音乐了。 正常来说，这个地方是要交给中音号去演奏的，毕竟这个地方的声部实在太高了一些，就算对于很多的职业大号选手而言，这个地方都有一些吃力。 可是在黄歆的气息中，你根本听不到任何吃力的感觉。 你只能感觉到那一阵接着一阵，随着车轮缓缓前行的痛苦。 如此痛苦，如此悲哀。 带给众人的，只有愈发浓郁的沉沦。 然而，更让陈秋惊讶的，便是黄歆与低音声部的配合。 相比较之前的大号首席，黄歆能够很好地利用起乐团的声音，让乐团将自己给托起，让自己的音乐变得更为深沉。 而在芮佳带领下的低音声部，则是很好地充当起了这个托举的身份。 她将自己的声部作为地基，任由黄歆在上面肆意书写着属于她，属于整个乐团的音乐！ 这一首图画展览会，虽然陈秋他后面改变了一些指挥方法，想要尽可能将乐团的色彩表现的更浓郁一些。 但是很明显，这一首作品的特质在这边。 不管他再怎么改，黄歆，芮佳，苏玥，秦弦，赵锡，艾鼓…… 他们这些人的特质，永远不会产生变化。 他们将会是乐团最为锋利的剑，去劈碎面前的一切阻碍。 既然如此…… 那么就彻底疯狂起来吧！ 陈秋脸上的笑容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他没有想到黄歆在排练的时候居然藏的那么深！ 不仅仅是他，乐团里的人也和陈秋一样，对于黄歆的演奏充斥着惊讶以及兴奋。 陈秋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在乐团之中，众人的情绪也随着黄歆那鲜明的低音号而逐渐沸腾。 他们都欣赏着黄歆的演出。 在众人的视线下，黄歆所带动的这第四幅画，牛车，与之前在御花园之中肆意玩耍的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御花园之中的孩子可以无忧无虑地和朋友们玩耍。 而御花园之后的老牛们，只能无奈地接受命运的压迫，继续缓缓前行。 声音在达到最大声后，开始变化。 声音开始变小，变小，越变越小。 最终，达到了ppp，这个最为极致的小声后，音乐逐渐消散。 正如同按群人正缓缓地向着他们没有希望的山头走去，最终消失在远处，再也无法看见。 再也没有办法在这片世界留下最后一点踪影。 能留给众人的，只有那心中残存的，代表着痛苦的磨难…… 感慨。 舞台下的众人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他们听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的音乐，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有震撼以及感慨。 黄歆那低沉的低音与之前那些欢快的长笛双簧管对比。 这两者的结合让音乐之中的那股痛苦以及画面感变得更为清晰。 似乎御花园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牛车所创造。 似乎牛车的存在就是为了映衬后花园的快乐。 这样的表现手法，令在场的很多指挥都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突然有点想要回去试试看，看看这样的演奏是否真的可行，自己能否带着自己的乐团，演奏出海音所能演奏出的效果来。 不过相比较回去排练，他们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其实只有一个。 那就是再重新听一遍。 他们现在特别恨一点，就是现场没有倒放键。 否则他们真的想要让陈秋将刚刚后花园与牛车的对比再演奏一边。 他们感觉刚刚的细节不止于此。 音乐之中可以深究的细节也远远不止于此！ 坐在角落里的那些，来自于武城的乐评人，他们则是满脸兴奋。 他们很多人都是觉得自己只是过来应付差事的。 毕竟一个学生比赛有什么好听的？ 他们再牛逼，能牛逼到哪里去？ 能和那些顶级的乐团相提并论？ 如果不是最近只有九校联赛可以听，他们根本不会过来听这玩意。 可是现在，他们为自己的选择庆幸。 还好自己过来了，否则自己如果真的错失了这样的演出，那么自己将会多么后悔？ 漂亮，真的漂亮！ 在场的很多人拿起手中的节目单，看向上面的演出名单。 他们记住了两个名字。 一个叫做陈秋。 一个，叫做黄歆。 可惜，时间是一直向前流动的。 即便在场众人再怎么想要听黄歆所吹出来的牛车，可惜这一乐章已经走到了尾声。 音乐还要继续。 陈秋的手再次抬起，漫步声再一次响起。 这里，是第四次的漫步。 也是乐曲的最后一次漫步。 这一次的漫步刚好是作品中段，也是作品的承上启下的部分。 在这次漫步之后，音乐之中将不会再有任何的漫步。 而漫步，将会成为一个象征，存于音乐之中。 在场的众人很清楚这一点。 因此，他们正襟危坐，目光死死地盯着陈秋，注视着陈秋的诠释。 陈秋的手只是一个轻微的拉扯，将牛车的情绪拉扯断后，让音乐在此刻彻底进入漫步乐章。 音乐之中的那段神秘的，带有仪式感的对话也同样再次响起。 只是这一次，音乐之中的情绪逐渐变得沉重。 就连慢步的脚步也同样如此，变得格外沉重。 但这个地方的沉重，如同神来之笔一般，将所有的情绪收拢。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指挥棒用力点出。 下一幅画在此刻响起。 一个怪异的，奇幻的…… 雏鸡之舞！ （原作） 《雏鸡之舞》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芭蕾舞剧。 你很难用一个具体的词去形容这个芭蕾舞剧图画之中所描绘的内容。 因为它只是一个概念图。 一个芭蕾舞演员服装的概念图。 穿着雏鸡头套的芭蕾舞演员站在一个蛋壳里面，张开双臂，画了一个三视图。 就如同电子游戏里面的建模一般。 很简单的一张原画。 但是音乐，却并不简单。 如何利用音乐去描绘出这样一个雏鸡之舞所想要表达的内容？ 那么答案便是…… 利用和弦之间不和谐音程的对抗以及高音声部的着重突出。 陈秋的手指攥紧手中的指挥棒，指向远处的长笛双簧管。 嗡，嗡，嗡，嗡，嗡！ 小提琴的琴弦在拨动，长笛双簧管所代表着的高音在高声歌唱，远处巴松管缓缓地推动着乐团的前进。 正如同小鸡的鸡鸣一般，清脆且婉转。 雏鸡之舞。 这是这一幅画的名字。 他并不是叫做雏鸡芭蕾舞裙设计图！ 他叫雏鸡之舞！ 他是舞蹈！ 他是一场芭蕾。 一场演绎着雏鸡的芭蕾。 所以，在舞台上彻底舞动起来吧！ 陈秋的手指用力挥动，乐团的众人跟随着陈秋的指挥，用力演绎着那股来自于他们乐团的舞蹈。 这是雏鸡之舞。 这是刚刚诞生的雏鸡之舞。 正如同陈秋他手中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也是雏鸡，也是刚刚诞生的一支新兴乐团。 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音乐，才是真正的雏鸡之舞！ 音乐的舞蹈性跃动！ 他的舞蹈被陈秋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似乎如同吃了菌子一般，能够看到真正的舞蹈演员正在舞台上进行演奏。 漂亮！ 在场众人的拳头不由得捏紧。 这个地方也太漂亮了。 整个乐团几乎融合成一个整体，如同水晶球一般圆润。 但是你从这个水晶球之中，你却能感受到乐团的棱角。 那份属于年轻人的棱角！ 一个版本好坏，除了看他们演奏之中是否有错误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点。 那就是他们的音乐之中，是否能够展现出他们自己的特色出来。 如果你演奏的好，与此同时你的音乐不是那么的千篇一律，而是带有自己的特色。 那么你的作品便会很容易地从其他人的音乐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众人欣赏解析的重点。 此时此刻，陈秋他所带领着的音乐，便充斥着海音众人的特色。 这是，和声的声音！ 是独一无二，只属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 他们是和声，是这个世界上最和谐的声音！ 但是他们同样也是和声，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 他们不是同一人。 他们都是自己。 完全不同的人，演奏出完全不同的音乐，构建出几乎完美和谐。 只有这样，才算是和声！ 舞台下的那群人是怎么想的陈秋并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一点，乐团的情绪已经在他的控制之下，逐渐变得愈发膨胀。 他们都想着一点。 那就是释放。 释放自我。 释放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 去让这一首作品，成为他们和声交响乐团的作品！ 陈秋的嘴角上扬。 他感受到了众人的情绪！ 既然如此，那么就来吧！ 一口气，将后面的内容全部演绎出来！ 陈秋手中指挥上略微向上抬起，将最后两颗音给收入他的手中，将手中的乐谱翻页，随后看向众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挥下！ 嗡嗡，嗡嗡嗡！ 弦乐共鸣的那低沉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两幅完全不同，却用相通名字绘画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犹太人》 这一首作品并不是一整首纯粹描绘单一犹太人的作品。 而是分为两个不同的画卷。 《富豪》与《穷鬼》 （富豪原图） （乞讨者原图） 陈秋的身体微微前倾，所有的重量压在了自己的指尖。 弦乐声音从阴暗的角落里升腾，在众人面前浮现。 傲慢，粗鲁。 威风凛凛！ 且…… 狂妄自大！ 即便只是一个这么短小的开头，这样狂暴的音乐响起的时候，所有人便已经不由得屏住自己的呼吸。 这是什么感觉？ 明明面前没有任何一人，可是他们的面前却仿佛站着一位浑身上下都表达出无与伦比高傲以及自负的犹太男子。 大腹便便，每一次走路都如同扎在地里一般。 似乎想要攥取这片土地上最后一份血汗钱。 恐怖且强大。 浓郁的犹太调式在乐团众人的手中被轻松的演奏。 每个人似乎将这股来自于犹太民族的调式融入他们的灵魂深处！ 这对于犹太调式的熟练程度，甚至让在场众人不由得为之怀疑，怀疑此时此刻正在他们面前的乐团，是一支来自于犹太民族的交响乐团！ 但是很明显，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并不是。 陈秋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一般地挥动着手中指挥棒，精准地将音乐解剖，用音乐的血肉构建出一副图画，将其放在众人面前。 浓郁的隔离感阻拦着观众与图画。 他们就如同旁观者一般，站在路边观看着这位富有的犹太人，看着他在大街上走过。 间歇性的节奏，出人意外的重音，怪异且缓慢的旋律。 无一不在证明这位富豪犹太人对于这片土地的掌控。 他就如同一名土皇帝一般，掌控着脚下的这一切。 在这一份沉重之下，陈秋的空手，却不由的抬起，指向另外一边小号。 小号的上面不知道何时组装起了一个阻音器。 他们走在巴松管所铺垫的低音之上。 颤抖，轻柔，谨慎，小心。 声音如同清铃一般，轻微的摇摆。 就如同惶恐不安的穷人，看着那位掌控着几乎全城财富的富豪，心中的恐惧以及害怕无法抑制。 他甚至不由得将自己的脚往回收了收，看着那位富豪，露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容。 虽然他们都是犹太人，但是他们拥有着完全不同的待遇。 就如同被关起来准备洗澡的犹太人，和已经润到世界另外一边的犹太人一般。 同一民族，却处于完全不同的阶级。 穷人在哀求，在颤抖，在害怕。 他看向那位能够掌控全城命运的富豪，试探性地伸出手。 陈秋的指挥棒以及空着的手同时挥动。 乐团之间的联动展开。 陈秋精准地切割着乐团之中的情绪，让乐团形成两个完全不同的情绪，彼此之间进行着对抗。 右手穷人的旋律在那边颤抖。 左手则是富豪的旋律，狂放且粗暴。 正如同两人之间的对话。 一上一下，一富一穷，一傲一卑。 完全相反的身份，完全相反的地位，完全相反的态度。 唯一相同的，只有两人同样都属于犹太人的身份。 让音乐之中的张力拉到了最大。 陈秋似乎对于这样的对话了如指掌一般，控制着音乐的情绪波动。 让两者之间的对话变得更为尖锐。 穷人在哀嚎，在渴求着富豪的帮助。 试图能够用自己自身的痛苦来打动富豪，让其帮助自己脱离这片苦海。 可是每一次在穷人说话的时候，所带来的只有富豪那格外粗暴的回应。 卑微。 傲慢。 哀求。 打断。 这样的情绪在音乐之中的对立越来越严重。 穷人在颤抖之中哀求着富豪。 而富豪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打断以及拒绝穷人。 两个主题几乎完全交织在了一起。 两者的身份似乎也在开始融合。 他们都是犹太人。 可是不知为何，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却大的令人发指。 音乐之中的张力在这样的讨论中被拉到了最大。 最终。 轰！ 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 穷人最后一次的哀求被富豪用力的打断后，伴随着巨大的乐团轰鸣，终止全篇。 斩钉截铁。 冷酷无情。 没有任何一点点的温度在其中。 两人之间的身份地位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让人很难相信这样的两人居然同样属于犹太人。 众人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干涩。 音乐之中的情绪愈发汹涌了。 现在在他们面前的音乐也愈发恐怖。 他们的思路还没有从上面一幅画之中走出，下面一幅画便已经出现。 而在这样的喧闹之下，大量不和谐音程被敲响。 音乐的乐章与乐章之间没有休息，直接来到了下一个乐章！ 《里蒙市场》 这一副画并没有和之前那般有着浓郁的张力。 有的只是数不清的喧嚣以及嘈杂。 正如同画卷所描述的那般，这就是一个人声鼎沸，喧嚣不已，讨论着乱七八糟各种各样家长里短讨价还价的市场。 陈秋也同样并不会在这样并不复杂的音乐之中给予复杂的情绪。 既然只是简单的描绘场景，那么就简单的描绘场景就行。 他的手臂不停地给予愈发浮躁的挥拍，带动乐团众人的疯狂跑动。 音乐之中的每一个乐器都在疯狂且用力地演奏着他们的音乐。 头顶的灯光格外炙热，让他们的额头甚至不由得渗出一丝丝汗水。 他们感觉到了疲惫以及厌倦。 似乎这样的喧嚣才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画卷。 就在这样的情绪即将到达巅峰之际，伴随着一声轰然砸下的二分音符。 音乐来到了下一篇章。 而在这里…… 音乐得到了变化。 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产生了些许转变。 特别是王海，他看着陈秋，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心情紧张。 这个地方……是音乐的关键！ 也是全曲最核心的部分！ 《墓穴》 （墓穴原图） 这，是这一篇章的名字，一个诡异中带着一丝恐怖的名字。 音乐之中应该存在的漫步乐章，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消失。 音乐之中再也见不到任何漫步的踪影。 因为在这一个乐章…… 漫步将会彻底融入音乐之中。 生与死的边界将会在此刻打破。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乐团众人。 众人的视线略微接触，便清楚地明白了彼此之间所需求的究竟是什么。 音乐，更为强大的音乐，更具感染力的音乐。 能完全释放出他们自我的音乐。 即便这个是墓穴，他们也要演奏出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来！ 陈秋的手臂砸下！ ff，更强！ 陈秋的手腕略微一点。 p，弱。 陈秋的手臂给予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增大！ cresc，渐强。 陈秋的双手猛地向前一伸！ sf，突强！ 陈秋缓缓将手腕下压。 p，弱…… 强与弱在此刻交织。 音乐一会儿强，一会儿弱。 如同诡异的烛火一般，照耀着正在图画展览馆中漫步的众人。 唐突的和声以及留白让音乐变得格外诡异。 更为诡异的，则是从市场到墓穴的步伐，两者之中甚至没有任何一丝丝的间隙。 就好像突然来到了墓穴一般。 这是图画展览会？ 这里…… 还是图画展览会的现场吗？ 他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真的还是图画展览会吗？ 在场众人的目光不由得一凝，略微带有一抹散不去的恐惧。 因为此时此刻在陈秋，在海音众人手中所表现出来的音乐，已经完全不像是在图画展览会之中行走了！ 他们正在逐渐向着一个幽深的，空洞的地下墓穴前进。 音乐之中的和声也变得愈发怪异。 conmortuisinlinguamortus 用死亡的语言与死亡的对话。 这是莫索尔斯基在自己作品上留下的旁白以及注解。 也是这一首作品，莫索尔斯基所想要表达的一切。 这也是拉威尔他忠实还原作品的一部分。 当，当，当…… 在这诡异之中，漫步的主旋律突然出现。 并不是直接以单独的形式出现。 而是…… 融合在了音乐之中。 融合在这《墓穴》的篇章之中。 毛骨悚然！ 明明是无比熟悉的音乐，听了最起码有三四次，几乎完全相同的漫步乐章，居然在此刻响起。 谁能想到，漫步居然在这一刻突然出现？ 为什么会在这一刻出现？ 出现在这一刻的漫步，究竟是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 众人心中一寒，心中有猜想。 特别是那群之前没有听过《图画展览会》的人，他们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不由得缓缓咽了一口口水。 根本不用任何人去解释，去描述，他们也能知道现在他们所听到的一切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是死亡。 这是从人间前往地府的漫步。 为什么在漫步的单独乐章那边会有很多很多意义不明的对话？ 王海用力地捏了一下拳头，目光中满是兴奋！ 他知道的！ 陈秋果然可以！ 他所期待的echo，他所期待的回声来了！ 陈秋从开头一开始的时候就开始布置的伏笔，终于在此刻响起。 不愧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不愧是陈秋啊！ 果然！ 这个地方的对话将音乐彻底贯通了！ 一开始时候的漫步主题与漫步的对话，很多人都以为那个地方应该是为了仪式感。 但是听到这边的时候，听到隐藏在主旋律之中的漫步，众人意识到了一点。 那就是之前的对话，全部都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之前的对话，是与朋友的交流。 与一个不存在的人交流。 他和他的朋友一起观赏着他朋友的画作，赞叹着其中的美感。 一幅，接着一幅。 漫步也是越来越少。 直到现在…… 漫步融入音乐之中。 他借助着墓穴的这一副画，终于成功进入了画卷内。 他看到了他的朋友，他的朋友正在对着他微笑。 音乐之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 高音的旋律是还活着的人，而低音的漫步，则是变成了已经死亡的漫步。 这是死亡的语言。 这并不仅仅只是说拉丁语这个语言已经死亡。 更是表明，在这低沉的漫步之下，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是死亡间的对话。 震撼。 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傻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缓缓咽了一口口水。 这个地方陈秋带着海音众人所诠释出来的音乐，真的是…… 太完美了！ 陈秋他将所有隐藏在其中的情绪拉扯出来，放在众人的面前。 根本不用去过多的思考，他们也能听见音乐之中绝大多数的隐喻。 头皮发麻。 生与死的对话。 思念与不舍。 所有一切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明明音乐并没有过多激昂的旋律，却将一切情感包裹在其中。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数声阿门，道尽了不舍。 邦！邦！ 然而下一秒，音乐声骤响！ 音乐轰鸣！ 《鸡脚上的小屋》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鸡脚上的小屋原图） 陈秋的手臂抬起，指挥棒对着乐团用力挥动。 众人手中的乐器，也在这一刻与陈秋的指挥棒，达到了最为完美的共鸣！ 嗡！ 之前的一切悲伤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众人用力演奏起他们的乐器。 秦弦的眉头紧皱，他捏着手中的琴弓，在琴弦上快速拉扯。 弦乐的声音在轰鸣。 带来的还有远处小号，圆号等管乐的附和！ 所有人都在疯狂地演奏。 这一个篇章，便是释放！ 释放出他们的全部精神，释放出他们对于音乐的一切理解！ 用尽全身力量的去释放自我！ 所谓鸡脚上的小屋，便是斯拉夫童话故事中的巫婆，巴巴亚嘎的住所。 陈秋的手臂在乐团上方挥过，带来的便是无数的细节火花绽放。 根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带着乐团练出来的。 每一个乐器都能从陈秋的指挥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部分。 每一次他们想要寻找陈秋提醒的时候，陈秋就能恰到好处地出现，给予他们一切他们所想要的。 他的手臂以及手指指挥速度太快了。 甚至舞台下观众评委的眼睛都已经有那么一些看花。 恐怖。 这个是学生？ 你确定这个是学生所能够演奏出来的音乐？ 现在已经完全就是一个纯粹的职业交响乐团在他们的面前演奏！ 他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陈秋他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将音乐做的这么绚烂。 情绪在叠加。 叠加的同时却又不停地释放着。 几乎所有人的情绪都被陈秋彻底抓住，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逃离。 在那情绪达到高潮之际，《基辅城门》上，俄罗斯东正教的典型圆形尖顶塔尖以及密密麻麻的铁钟轰然敲响。 将之前巴巴呀噶所带来的压抑感给彻底消散。 音乐在此刻，进入了最后的辉煌！ （基辅城门原稿） 光辉靓丽。 轰轰烈烈。 陈秋的手腕一点一点挥动，指挥棒沉重且平稳。 乐团之中的每一颗音都在陈秋的指引下，都如同用钟敲出来的声音。 东正教的严肃合唱在他的手中婉转。 东正教的巨钟在八度之下浑厚震撼。 光芒四射！ 陈秋用尽全力在演奏， 乐团众人也在用尽全力去演奏！ 头顶的灯光甚至将他们的额头照射出一丝汗水。 如果坐的近的，甚至能看到汗水从他们额头滑落，滴到他们的衣领之中。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想要擦汗的欲望。 毕竟这是最后的光辉，最后的凯歌。 象征着整首作品的终结。 一个比一个华丽的钟声连绵，象征着这个城市的光辉永不停歇。 即便这个城市的命运并不完美，经常被其他城市所侵略。 即便这个城市遭受过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但是在这音乐之下，来自于俄罗斯民族之中的荣光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陈秋他并不是俄罗斯乐派的代表人物，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甚至很多人都没有去过俄罗斯。 可是他们所演奏出来的音乐，却似乎远比那些俄罗斯乐派的演奏家，展现的更为绚烂，充盈。 无数的八度音将音乐的广度拉到了最大。 轰轰烈烈如同最后的凯歌一般。 漫步的旋律在此刻再次响起。 和之前的表现却完全不同。 音乐之中你再也听不到任何的死亡与恐怖。 一切似乎都已经释然。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自己不再只为自己一人存在。 在自己的身上，还有自己朋友的灵魂。 嗡！ 恢弘的配器搭配逐渐向上的漫步旋律，如同一步步踏在那旋转的楼梯。 向上，向上，再向上。 自上而下地注视着这个城市的兴衰，见证着这个城市的荣光。 最终站在基辅城门之上。 怀念着，那位画出这个城门建造图的朋友。 在场众人的心，也不由得为之澎湃。 震撼。 音乐最后的共鸣将交响乐的特点发挥的淋漓尽致！ 管乐的恢弘搭配弦乐的细腻。 在陈秋的带领之下，交织出了那一股只属于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的和声！ 汗水在落下。 但是音乐的情绪在不断升腾。 一波，一波，接着一波！ 将这份情绪推进，推进到更高潮的位置！ 将他们心中所想要表达一切给呐喊出来！ 告诉在场所有人…… 这是和声！ 这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现在所听到的，是来自于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 是……【和声】的声音！ 轰！ 音乐最后的和声在轰鸣！ 乐团内几乎所有的乐器都在不竭余力地释放出他们的情绪！ 艾鼓手中的定音鼓一波接着一波地推进！ 将音乐推进到一个更为巅峰的高潮！！！ 在这高潮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画了一个圆弧，猛地一拉！ 音乐在这最高潮的位置 斩钉截铁一般地结束！ 一片寂静。 随之而来的，便是如雷鸣般的掌声！ 以及那句，几乎被喊烂了的…… “bravo！” 第二百零四章 欢呼！这是给和声的掌声！ 掌声轰鸣。 不间断的叫好声在舞台下响起。 几乎所有人都在对着陈秋以及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鼓掌。 舞台的灯光从空中打下，照在乐团众人的乐器之上，将他们的乐器照射的熠熠生辉。 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滴落，他们看着彼此，原本平静的脸上，不由得洋溢起了笑容。 他们做到了！ 他们成功地跟着陈秋的步伐，演绎出了这一首顶级的交响作品。 他们以一个学生乐团的身份，将这一首作品诠释的淋漓尽致！ 他们沉迷于他们刚刚的演奏。 就和舞台下的观众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爽！ 太爽了！ 如此酣畅淋漓的演奏，加上舞台下观众给予他们的掌声，那一股爽感就如同夏日里的冰水一般，沁透了他们的内心。 真的太漂亮了。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能够跟着陈秋能演奏出这么漂亮的作品，并且将这么漂亮的作品放在这么多顶级指挥家的面前。 他们甚至有一种想法。 那就是那些顶级的乐团过来，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畏惧。 因为他们有陈秋，有秦弦，有赵锡，有芮佳，有艾鼓，有所有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成员。 他们是一个整体。 只要他们一直在一起，他们将无可匹敌！ 陈秋的视线与乐团内的众人接触，看着他们兴奋的眼神，陈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转头看向正坐在一边发呆的秦弦，对着他稍微笑了笑，轻声开口问道。 “感觉如何？秦弦首席？” “很棒，从来没有这么棒过。”秦弦抬头看向陈秋，脸上同样露出了笑容，“我很难相信刚刚的演出居然是我们演奏出来的，陈秋指挥，我突然有点怕我们之后可能没有办法演奏出这样的音乐来了。” “哈哈，你放心，这个只是一个开始，一個，最为简单的开始。” 陈秋转身，看向舞台下正在用力给他的众人，张开双手，无比优雅地转了两圈后，放在自己的胸前。 舞台下的掌声在此刻变得更为热烈。 王海站在远处差点就没有直接蹦起来给陈秋鼓掌了。 他一边用力地对着陈秋鼓掌，一边激动地开口道。 “我靠，陈秋他今天真的太帅了，海音他们也真的太帅了，这个演出真的绝了，你敢相信这样的演出是一支学生乐团演奏出来的？我靠？你敢信？” “难以置信，真正的难以置信……” 站在王海另外一边的一位评委也同样起身，一边用力地给陈秋以及海音众人鼓掌，一边感慨道。 “这支学校简直就是个怪物，一支没有任何名指过来指挥，纯粹靠学生自己组建起来的学生乐团居然能达到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很好奇海音他们究竟是如何训练的！他们的排练老师究竟是谁！” “不不不，你根本没搞懂，我告诉你，海音的排练老师他就是个废物，他根本……” 王海不由自主地跟着反对了一句。 然而刚刚反对到了一半，他就不由得愣住，脸上立刻露出难以解释的尴尬。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 就是好像…… 海音的指导老师好像就是他来着？ 然后他好像最近一次都没有去过海音？ 他只记得陈秋当时和他说，说他有空来就来，不来也无所谓。 然后他就没去了。 现在他突然跟着边上人反驳海音的指导老师，刚准备骂一嘴那个垃圾老师，然后夸一嘴陈秋来着，却突然想到了要骂的那个人是自己。 因此，他的脸上充斥着尴尬，连忙咳嗽两声，对着边上那位摇头道。 “抱歉抱歉，我刚刚想到了其他的事情上，我感觉你说的没有错，海音他们的乐团指导老师确实非常厉害，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气逼人，英明神武，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海音他们聘请那位又帅，又有才华的老师过来当指挥老师，真的是请对人了！” 王海这一连串的自夸让边上的那位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边上的王海突然发了什么疯，和一个小迷弟似的，不停地夸着海音的老师。 不过排开这个王海夸赞人长得帅的部分，单纯讨论他所获得的成就。 那人不由得感慨道：“你说的没错，如果我的学校那边也能请到这样的老师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我认识他，回头你找我，我帮伱联系，如果允许的话，他肯定会同意再多带一个学校的！” 王海哈哈大笑了两声，附和道。 随后他一边给陈秋鼓掌，一边给身边的这位老师下了死刑。 等这个老师过来加他好友，第二天就告诉他那位英明神武的指挥老师没有空带乐团，断了他的念想。 特么的，回头一定要找海音那边把自己的这个头衔给拿下来。 并不是所有的热度都适合去蹭的。 虽然他现在的水平还不错，但是说将一支乐团带到陈秋这个等级，他自认为是做不到。 他倒不是怕后面有人过来要求他带乐团，然后要求他带的乐团能够和陈秋差不多。 他最怕的一点是之前找的一些学校，他们发现自己“带”的乐团达到现在这个程度，而当时带着他们的时候居然只获得了那么一点点的分数。 到那个时候就难堪了。 想到这边，王海给陈秋鼓掌的力度就更大了一些，并且寄希望在场没有什么之前聘用过他当指挥的学校在这。 在他正在那边给陈秋用力鼓掌的时候，坐在观众席的周钢声也在那边不停地摇晃着身边学校老师的肩膀，格外激动地开口道。 “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你听到我偶像刚刚的演出了吗？我真的，我，我我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为什么偶像能演奏得那么好，那么激动人心，他带着手下乐团的每一个音符都那么的漂亮，为什么为什么……” 他放开边上差点被他晃吐的带队老师，将他的视线重新放在陈秋以及海音众人身上，目光充斥着憧憬。 “真好啊，真强啊，我什么时候也能和偶像这么强，表现力这么好就好了……” 边上被他晃晕的带队老师晃了晃脑袋，晕乎乎地开口道。 “咳咳，周钢声你的天赋很不错的，只要你继续努力，继续努力，迟早有一天你能超越陈秋。” “我？你是说……我肯定能超越偶像？” 周钢声看向身边的摇摇晃晃的老师，原本激动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迟疑。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看了一眼舞台上的陈秋。 此时此刻，陈秋已经第二次从后台回来。 在场的掌声太过于热烈，逼得他不得不返场。 他对着身边的秦弦伸手，示意他带着小提琴声部的众人起身。 哗！ 一波掌声响起。 这波掌声是献给琴弦，以及所有第一小提琴的众人的。 随后，便是赵锡所带领的第二小提琴。 再然后，便是徐书文的大提琴，芮佳的低音提琴。 在他们的后面，便是木管，铜管的依次登场。 黄歆带着她那大号出场的时候，场上的掌声来到了除了陈秋之外的最高潮！ 黄歆大号所演奏的牛车给众人的印象实在太过于深刻。 这样深刻的大号演出，一整个乐章都是她的戏份，加上陈秋控制着乐团给予她的帮助。 她的存在是除了秦弦首席之外，最高的一位。 她起身听着舞台下众人给她的掌声之时，甚至有点迟疑。 她从来没有听过舞台下居然有这么热烈的掌声。 而这些掌声，似乎都是给自己的。 如此大的反差，让她的大脑一时间有点混沌，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应该做什么。 她几乎快要烧断的神经，让她最终用一个憨笑着的表情，对着舞台下众人挠了挠脑袋。 如此憨厚的神情，让陈秋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怎么都没有想象到平常那么活跃的黄歆，在面对众人掌声的时候，居然是这么的腼腆，不好意思。 这和她平时的形象反差也太大了一些吧？ 你确定这个是能和乐团内所有人都处理好关系的黄歆。 不仅仅陈秋，秦弦，赵锡他们也愣住了。 只有艾鼓憋不住，坐在那边发出了一声嘲笑般的笑声。 如此小声的笑声，很快便感染了乐团里其他人，让大家都不由得笑了起来。 毕竟大家都没有见过黄歆这么憨厚可爱的样子。 而黄歆很快便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将手中巨大的大号给提了提，然后对着众人鼓着嘴巴，装模做样地生气了一番。 看着黄歆生气的模样，众人再次一番哄笑。 陈秋也同样轻笑了两声，伸手指向坐在最远处的打击乐组。 艾鼓在陈秋的指引下，立刻起身对着众人蹦了蹦，似乎在感谢众人的掌声。 看着艾鼓那活跃的表情，舞台下众人之间传来几声善意的笑容。 果然，学生还是要活跃一点。 不年轻不热血怎么能够称得上是学生呢？ 年轻人就是要热血奋斗！ 众人看着那群起身，满脸朝气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众人，手中的掌声更热烈了一些。 周钢声坐在台下，一边鼓掌，一边看着陈秋他们发呆，目光之中产生着细微的变化。 他似乎在迟疑，在自我怀疑，但是这份怀疑并没有持续太久，反而在一点一点地消磨，变成自信。 他闭上眼睛，看向远处正在接受众人掌声的陈秋，还有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目光坚韧地开口道。 “我会的，我一定要超越偶像，他就是我的目标，我不会放弃我的目标！” “那么，你加油……” 坐在他边上的那位老师打了哈欠，无奈地叹气道。 周钢声的热血是众所周知的。 而学校里的校长给他的任务就是尽可能让周刚声保持热血的状态。 只有热血地冲向目标的周钢声，才是完整形态的周钢声。 千万不能让他的热血凉了。 否则他们浙州音乐学院的学生乐团大概也会凉了。 周钢声并不知道边上那位指导老师心中的想法，他只是用力地捏着拳头，目光火热地看向陈秋。 超越，超越！ 用尽全力，拼尽所有。 去追赶，超越自己的偶像！ 不惜一切代价！ 他的热血似乎灼烧着周围的空气，让周围的人面露难色，不由得往边上靠了靠。 在周钢声的不远处，赵梓潼的目光也同样火热。 她听到了她想要听到的声音。 她在带着乐团众人排练，跟着陈秋的指引去分析乐团的时候，她就听到了那股【和声】的声音。 她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陈秋说的团魂，究竟是什么意思。 以及为什么自己当时所带着的乐团，也有那个团魂。 原来，所有人心思完全往一处使，拥有着属于他们自己的特色表达，就是团魂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明白了，自己未来的方向，可以往什么地方使去。 赵梓潼的目光充斥着坚定。 舞台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想法。 王海的激动，周钢声的热血，赵梓潼的坚定。 他们每个人观察这个乐团的角度都不一样，他们所得出来的结论也不一样。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对海音，以及陈秋的认知。 这，就是一个顶级学生乐团。 学生乐团之中的顶流。 甚至能够被称得上是职业学生乐团的，一线交响乐团！ 赵一闭上了眼睛，他在自己面前的评分表上写下了自己的分数。 随后，将那个评分表给推出，嘴角不由得下垂。 这并不是他不喜欢陈秋的演奏，仅仅只是他感觉难受。 他作为一名评委，已经没有办法很好地评价下一支乐团了，这是他作为评委的失职。 他为此感觉到难受。 不仅仅是他，站在远处，角落里的郑浩也同样如此。 他伸手戳了戳身边的余涂，对着他苦笑着开口道。 “喂，余涂，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余涂抬起头看向郑浩，眉头紧皱， “你想要说什么？” “能什么？就是今天陈秋带着他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啊！你别给我装傻啊，别告诉我你听不出来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乐团，他们表现的有多么牛逼？反正我是听傻了，就这么说……我感觉我带着的华国音乐学院学生乐团，比不上他。” “你当然比不上，你们本身就不是以交响乐团见长的，最多就是第一梯队的，怎么能和海音的人比。” “嘿你话，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啊？什么叫做我们是t1，不配和海音的比？我告诉你，我还真的就……” “就怎么样？和海音直接对抗？别做梦了，海音的人能碾压你整整一头，今年交响乐团的夺冠别想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通过你们擅长的小项目取胜吧！” “呵呵你这句话说的好像你央中音乐学院能打赢海音似的？这一轮你怕不是要惨败！” “惨败也比你这样的怂货好！” 说罢，他看都不看身边的郑浩，懒得多加理会，重新低下头，陷入思考。 他伸手，一点一点地拔着自己的胡须，感受着那股隐隐约约的刺痛。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他的嘴角不由得上扬。 他开始兴奋起来了。 特别是看到自己的乐团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很明显要输给陈秋以及海音，甚至是以一个高分的姿态惨败。 他就格外兴奋。 果然，自己没有看错人。 陈秋的实力果然强，他对于音乐的理解也是同样如此。 真的好强，强到令人发指，强到令人窒息。 强到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甚至强到他找不到央中音乐学院应该用什么方法战胜海音。 太强了…… 在学生乐团这个领域，海城音乐学院在国内应该已经没有敌手了。 他真的很好奇，陈秋能带着这一届海城音乐学院的众人，在解散前，能走到哪一步？ 如果他能带着海音的众人拿到亚洲第一，甚至能在欧洲崭露头角。 那么他觉得…… 陈秋或许便是他所等待的那一位。 那位真正能够带着华国交响乐团，走到世界顶流的顶级指挥！ 余涂想到这边猛地起身，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看的了。 他所期待的已经听完，接下来的音乐对他而言，已经只能算作噪音。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离开。 余涂满脸笑容地迈步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 明明自己很有可能会失败，会以华国第一指挥的身份，输给一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可是自己就是很开心，很兴奋。 为什么呢？ 究竟为什么呢？ 自己不应该生气难受，表现的难以接受吗？ 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余涂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一点。 那就是自己的心情，此刻确实很好！ 在众人的掌声下。 余涂低着头离开了音乐厅。 而陈秋，则是带着乐团众人，以胜利者的姿态，从舞台上起身，来到了舞台后方。 在他们的身后，后面一支乐团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依旧是之前的那位指挥。 依旧是之前的那支毫无力量的乐团。 他们站在后台的模样，依旧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依旧是那么的丧气，那么的无精打采。 陈秋带着乐团众人从舞台下走下的时候，看到这支正在后台等候的乐团，不由得轻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那位指挥的肩膀，轻声道。 “加油，好好表现，我看好你。” 表现？好好表现？ 在你对整个音乐厅的完美控制之下，在现在台下众人都在讨论你们音乐的情景之下？ 我好好表现？ 那位指挥欲哭无泪，只能对着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对着陈秋点了点头，痛苦道。 “嗯，好的，多谢陈秋指挥，我会的。” 这位指挥咽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他手下乐团众人，视死如归地挥手道。 “所有人都有，准备，上台！” “我们打海音……” 第二百零五章 走向世界 掌声响起，下一个学校乐团走上舞台。 虽然在他们坐下后，舞台下很安静地给予他们应有的尊重，但是很明显…… 舞台下那股浮躁的气息是根本没有办法遮掩的。 在台下的那群人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下一支学校的演奏。 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在之前陈秋等人演奏的图画展览会之上。 不仅仅是那些观众，就连评委也是一样。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和赵一差不多，心思完全被刚刚的图画展览会给吸引。 虽然他们还能克制住自己正常给面前的这个学校打分。 但是很明显…… 他们清楚，自己的胃口已经被拉高了，他们虽然能给分，可是他们的给分必然是相对于海城音乐学院的图画展览会来给分，很难再按照之前的评分标准去给。 并且就算他们知道自己的打分标准会出现很大的问题，他们也没有办法克制。 他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打分标准去给海城接下来的这个学校。 如果强行给这個学校多加几分，那么这个学校可能会来到一个不属于他们自己的位置，对其他的学校不太公平。 相反，如果按照他们现在的想法去打，虽然可能会让这个学校的成绩下降一些，但是他们的层次却应该没有多少问题。 是对一个学校不公平，还是对其他的学校不公平？ 这个根本不需要任何的考虑。 有时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谁让你实力不济的同时，还排在海城音乐学院后面，成为他们的垫脚石呢？ 众人看向此时此刻正在台上校音，准备演出的众人，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同情。 陈秋等人站在舞台后方，看着那群在台上的众人，也是同样如此。 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今天自己的演出，究竟有多么强悍，究竟有多么恐怖。 这种演出甚至让他们自己来复刻一下，他们都感觉可能有些难以复刻。 就更不要说直接面对了。 他们甚至连会赢的这句话都说不出。 不过…… 众人看向陈秋，心中便平静了许多。 只要有陈秋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艾鼓站在那边哈哈大笑了几声，往前走了两步，和赵锡勾肩搭背了起来，对着陈秋眉飞色舞道。 “陈秋指挥，我感觉我们这一次无敌了啊！说真的，就我们这次这个演出，九校联赛还有谁是我们对手？交响乐团里面，除了那些职业乐团之外，我们无敌！” “就算是一些普通的职业乐团，我们感觉我们也很强。” 赵锡同样搭着艾鼓的肩膀，乐呵呵地笑着道。 “说真的，今天的这个演出，国内很多职业乐团都不一定能够演的出来，如果我们能继续这样下去，明年年初的时候，音乐家杂志那边给出来的评分，我们说不定能更高一些！我感觉第七，甚至第六都没有什么问题！” “第七？第六？要我说！直接第五！我靠，现在的那个广播交响乐团是真的不行，只要有陈秋在前面带着，凭借着我们这些人的实力，将广播交响直接干下去都没问题！” “你咋不说直接干翻王海指挥带着的海城爱乐？” “切，我的评价是，不如直接干翻海城交响，我们就是海城第一！华国第一！” 艾鼓与赵锡两人相互开着玩笑。 一开始还在那个地方稍微理性一点地讨论着他们现在的成绩，说着说着两人就开始吹牛，直接将乐团吹到了世界第一的位置！ 不过大家都很清楚他们俩在开玩笑，因此只是笑着，帮他们补充，或者虚构一点细节，将世界第一的可信度补充的更高一些，而不是直接拆台。 在他们的边上，黄歆气鼓鼓地揉着芮佳的小脸，瘪着嘴佯装生气道。 “让你笑我让你笑我，我不就是没有被这样当众表扬过嘛，你在那个地方笑什么嘛！” “呜呜！” 芮佳用力地挥着手，好不容易抓住黄歆的手腕，委屈地小声道。 “他们都笑了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再说了，大家都没有嘲笑你嘛，我还看到苏玥首席也笑了，你怎么不去捏苏玥的脸？专门过来欺负我……” “哼哼，谁让你可爱，好欺负呢~” 黄歆看了一眼正站在乐团中间，平静收拾着乐器的苏玥，发现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视线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芮佳的脸，笑着道。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这样被陈秋点起来，接受舞台下众人的掌声呢，之前一直都是以整个乐团的身份去接受，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单声部也能受到观众的喜欢，甚至还是最没啥存在感的低音声部！” 黄歆说到这边，芮佳立刻急了，张牙舞爪地生气道：“虽然但是，我必须指明一点，那就是整个乐团里最没有存在感的应该是中提琴，然后才是我们低音声部！我们低音声部才不是那么没有存在感！” “嗯，好好好，我们低音声部最棒了！” 黄歆笑眯眯地开口道。 她们俩丝毫都没有发现，中提琴首席吴明正站在她们俩身后。 他原本是过来准备恭喜黄歆今天演出效果很厉害来着，不过听到芮佳在侮辱中提琴，他的嘴角不由得一抽，将原本抬起的手给收了回去。 大家都是没啥存在感的，怎么还比起来了？ 果然，相比较那些高音声部以及铜管他们，最让人生气的还是低音声部！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苏玥从他的身边走过，似乎注意到了什么，眉头轻簇地扫过周围，终于发现了毫不起眼的中提琴吴明，略微点头，平静地开口道。 “伱演奏的不错，今天中提琴的中音演奏的很稳，承上启下做的很漂亮。” 说罢，苏玥也不理会一脸感动的吴明，走到了黄歆的身后，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肩膀。 还没有等黄歆转头，苏玥便微笑着对着黄歆道。 “你今天的大号很漂亮，牛车章节被你演活了。” “啊？玥玥？” 黄歆一愣，松开手中的芮佳，略显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害羞道。 “嘿嘿，其实也没有多好啦，就是正常水平。” “哦？那么你之前怎么没有演奏出这样的正常水平呢？今天怎么就突然开窍，开始发挥了呢？” 苏玥轻笑着问道。 黄歆刚打算反驳，却发现苏玥眼中的戏谑，嘴巴立刻嘟起，往苏玥身边靠了靠，佯装委屈地蹭着苏玥道。 “这不是因为你也在嘛，再加上今天有我的独奏，然后就发挥起来咯？” 苏玥惊讶地眨了眨眼，配合道：“哦？那么全都是因为我咯？看来，我在你的心里重量可是很重呢~” 黄歆立刻点头，继续往苏玥的怀里钻了钻，自下而上地抬起头，看向苏玥的眼睛，可怜地小声道。 “当然是因为你，所以你之后能不能别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在团里？那样我好孤独，只能和芮佳贴贴了，我也想要左拥右抱啊~” “这个么……” 苏玥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的黄歆，看着她那可怜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黄歆的脑袋，轻笑着开口道。 “先不着急，把最后一首作品给演完，等最后一首作品结束，再说吧。” 她说到这边，视线不由得偏移，看向远处的陈秋。 陈秋此时此刻正站在乐团的角落，站在秦弦的身边，双手环抱地看着整个乐团。 似乎是注意到了苏玥的眼神，陈秋也将他的视线与苏玥对视，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看着远处的陈秋，苏玥同样微笑着给予了回应，随后将视线是收回，目光中略微一抹遗憾。 说真的，她确实还蛮喜欢陈秋的。 嗯，喜欢陈秋的指挥。 她也见过很多的指挥，和很多顶级大师都有合作过。 但是像陈秋这样的，能够让她主动加入其中，跟着他一起演奏的，他大概是第一个。 陈秋的乐团很有意思，大家的相处也都很好。 大家并不是用完成任务的方式去演奏，大家都是真的喜欢音乐，真的热爱这门艺术，然后团结在一起去演奏出他们的音乐。 这种乐团很好，很强。 她是真的很希望看到这个乐团成长，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成长成为如同华国爱乐那般的庞然大物。 在陈秋的带领下，众人不改初心，一同演奏各种各样的音乐，成为世界最顶级的交响乐团。 不过很可惜…… 她可能看不到了。 相比较关注海城音乐学院以及继续提升自我，苏玥她还是选择了继续提升。 等九校联赛结束之后，自己就要去吕贝克了。 真的不知道下次再见将会是什么时候。 苏玥目光略显迷离，轻声叹了一口气，看向依旧在自己怀里蹭蹭的黄歆，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道。 “歆歆，回头可要继续加油啊，毕竟在这个乐团里，越努力的人，能得到的东西也会越多，我可不希望等我后面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已经掉队，连大号首席的位置都保不住~” “欸？” 黄歆从苏玥的怀里钻出，抬起头看向苏玥，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从苏玥的怀里起身，看向苏玥，有点迟疑地问道。 “吕贝克那边催了？” “嗯，有点催，但是也没有特别催，主要是我的老师，她准备开一次大师班，我是这次大师班上课的学生，所以我可能要提前去一趟，差不多就在九校联赛之后吧，九校联赛之后的演出，我大概是没有机会参与了……” 说到这边，苏玥略微有些遗憾，叹了一口气，随后对着黄歆露出笑脸，安慰道。 “不过别担心，还有最后一曲嘛，我们还能继续合作一次，看看我们能合作出什么样的火花来，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这一首作品可不一般，另外，就算我去德意志了，我想要回来还是很快的，也就是13个小时的飞机而已！我也能在德意志那边关注你们，你可千万别掉队了！” 看着苏玥，黄歆沉默，然后露出了更为灿烂的笑容。 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感伤的时候。 与其让大家都不痛快，让苏玥提前感受到分别的难受，不如开心地笑笑。 毕竟现在的交通很发达，正如同苏玥说的那样，也就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罢了，很快就能到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搂着苏玥笑着道。 “嗯，我会继续努力下去的，你放心好了，大号的首席必然是我，这个跑不了的！反而是你，你小心点，别到时候你在国外锻炼完后，没有机会进入陈秋指挥的乐团！到时候，哼哼，你哭着求我都不一定有用哦，最起码得要洗的干干净净的，然后把衣服月……” 她“脱”字还没有说完，脸便被苏玥给揪起，不由得对着芮佳用力挥手，露出救命的手势。 却没有想到芮佳只是站在边上轻哼一声便转过了头，一副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记恨在心的模样。 如此动作让黄歆一阵欲哭无泪，只能被苏玥给随意欺负。 …… 后台内众人都在打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笑意。 徐书文和乐府两人也在那边笑着交谈，一副打情骂俏的模样。 吴明因为实在太没有存在感，抱着自己的中提琴坐在角落里发呆。 还有其他人，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收拾着乐器，和自己的朋友开玩笑。 秦弦站在陈秋的身边，看着乐团内众人充斥着朝气的模样，略显丧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正如同他在舞台上和陈秋说的那样。 他今天演奏爽了，整个乐团就如同精密的机器一般，彼此之间相互调节，相互合作，演奏出属于他们的音乐来。 比第一轮的时候，还要更加的酸爽。 他看向乐团众人，嘴角不由得缓缓上扬，对着陈秋小声道。 “真好啊，感觉，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当然会一直这样。” 他的声音还没有落下，陈秋便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陈秋双手环抱，站在秦弦的身边，看着正在后台收拾整理，然后还有相互打闹的乐团，和秦弦一样，他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轻声道。 “这是我们的乐团，这也是我们的和声，即便我们后面不会是学生，而是真正踏入社会，以职业乐团的身份去进行演奏，我们的和声也不会停歇，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是和声交响乐团。” 陈秋伸出拳头，对着秦弦秦弦道。 “下周，就是最后一首作品了，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不过陈秋指挥，我觉得这你不应该问我。” 秦弦看着陈秋，也同样笑了起来。 他伸出拳头，与陈秋相碰。 他转头看向那群正在打闹着的乐团，想了想，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陈秋的面前，站在乐团众人面前，对着陈秋略微挑眉道。 “我觉得相比较问我而言，这句话应该问你，陈秋指挥，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带领我们走向九校联赛的顶点了吗？” 随着秦弦这句话说出，周围的众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们的视线看向陈秋，以及站在陈秋对面的秦弦。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站在了秦弦的身后，看向陈秋。 首先是第一小提琴的众人，然后是第二小提琴。 赵锡站在秦弦的身后，艾鼓则是站在秦弦的身边。 再然后，便是大提琴，双簧管的两人。 黄歆苏玥芮佳三人也同样聚拢了过来。 随着人群的聚拢，越来越多的和声交响乐团成员也聚集了起来，站在了秦弦的身后，期待地看向陈秋。 面对愈发拥挤的众人，陈秋虽然有点不太明白秦弦的意思，但是他还是笑着道： “我？我当然准备好了，我从一开始，我就准备好了，这个你们不是都知道的吗？” “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这个意思。” 秦弦摇头。 他示意陈秋看向他身后的众人。 陈秋一愣，向着乐团众人看去。 赵锡微笑着看着他。 艾鼓对着他比了一个大拇指。 苏玥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黄歆则是格外阳光地对着他咧嘴笑。 芮佳个子有点矮，再加上有些内向，因此只能露出一只手在那边挥着。 乐府和徐书文也在那边站在一起，微笑着看着他。 吴明…… 嗯，吴明在哪？ 陈秋扫了一圈，一时间没有找到吴明。 不过算了，乐团众人似乎都在。 而站在众人最前面的秦弦，虽然平时有些丧气以及内向，但是此刻，他的身体内似乎看不到任何这样的情绪。 他看着陈秋，目光格外认真地问道。 “陈秋指挥，我再问你一遍，你准备好，带着我们，走向九校联赛的顶点了吗？” 这一次，秦弦在“带着我们”四个字上，单独强调了一番，随后目光紧紧地锁着陈秋的眼神，不让他有半分躲闪。 不仅仅是他，乐团内众人似乎都是如此。 面对众人，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也从原本倚靠着墙壁的姿态起身，修长的西服将他的身体曲线以及气质彻底释放，变得格外认真且充斥着自信。 他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九校联赛的冠军只是一个开始，我的目标从来就不在这边，不过既然你们问了，那么我就回答你们…… 我，准备好了。 从第一次参加学校的考核，与赵锡合作演奏波莱罗舞曲，再到接手海音二团，带着你们拿下全国冠军。 我的方向目标从未发生改变。 我，必将带着你们，拿下九校联赛冠军，并且……” 陈秋停顿，缓缓举起他的右手，目光直视着众人，在众人面前将其攥紧，沉声道。 “走向世界！” 第二百零六章 噩耗 陈秋带着众人回到了海音的驻地去进行休息，并没有对比赛进行更多的关注。 因为答案，早就在陈秋心中。 第三日的演出虽然暂且脱离了陈秋他们海音的影响，不会因为演奏的不如陈秋他们而获得低分。 但是他们的整体水平都显得比较一般。 即便有郑浩所带领的华国音乐学院，以及本土的武城音乐学院领头，他们的表现实力也稍显一般。 毕竟说到底，武城音乐学院，华国音乐学院，甚至在他们下面的宁城艺术学院。 这些地方，他们最多最多就是t1级别的队伍。 在这一场比赛中，真正的t0队伍，就只有两支。 一支央中音乐学院，一支海城音乐学院。 因此，在第三日的演出结束后，比赛的成绩便直接出炉。 和所有人想的一样。 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以一个绝对的高分，冲在了所有学校的最前面。 而他们的成绩更是惊艳了在座的所有人！ 98.6分！ 一个绝对的高分！ 足以进入九校联赛历史的高分！ 距离满分只差一步之遥的高分！ 虽然知道海音能够拿到高分，知道他们的实力强。 但是在知道海音的分数居然能有这么高的时候，众人的目光中便只剩下震撼。 海音，太强了。 强大到他们为之绝望。 只能说不愧是海音。 当之无愧的华国顶级院校！ 然而，让众人震惊的并不仅仅只是海音的成绩。 他们更为震惊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在他们下面的央中音乐学院。 央中音乐学院，华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音乐学院，不仅教育资源华国第一，甚至地位也是华国第一的顶级音乐学院。 在之前的九校联赛历史上，他们甚至蝉联了近十届九校联赛的冠军！ 就这样的一支队伍，一支被所有人看好的队伍，他们所获得成绩则是97.7分。 一个在过去绝对能算得上高分的成绩，甚至能算得上是最高分的成绩。 然而，这样顶级的成绩，却完全没有办法打赢海城音乐学院。 他们的分差甚至在此刻和海音他们，已经来到了整整1分的差距！ 这个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正常比分比的都是小数点后面的数。 大家之间的差距可能也就0.1，0.2左右的差距。 如果能有個0.5，那么便已经是巨大优势了！ 可是央中音乐学院和海城音乐学院他们之间的分数差距来到了1分！ 这分数，即便第三轮比赛还没有开始，可这也已经基本上相当于奠定了胜局。 就算没有奠定胜局，那么也拥有了非常大的优势。 如果央中音乐学院在最后一场比赛的时候，没有超过海音他们1分，那么即便他们在最后一轮拿到了第一，他们也没有办法获得交响乐团的第一。 然而…… 就以目前的成绩来看。 海音这一轮拿到的98.6分，他们在下一轮的成绩绝对不会低于98分。 因此，想要战胜海音，央中音乐学院便需要拿到最起码99分的成绩。 而99分在这个地方是什么概念？ 你需要折服所有人，让所有人都没有不打出满分的理由，甚至还要那些专门压分的评委都不好意思压分。 你都不一定拿到99分的成绩！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在海音第二轮和央行音乐学院的成绩拉到一分的分差后，只要海城音乐学院正常演出，甚至不需要特别的出色，就只需要第一轮那样的表现…… 那么这一次九校联赛上交响乐团的成绩便已经提前固定了下来。 因此，即便九校联赛交响乐团的比赛还没有结束，海音他们，甚至很多其他学校，都已经将海音的成绩给加了上去。 九校联赛，交响乐团第一，9分！ 央中音乐学院，交响乐团第二，8分！ 其他的学校再定，他们之间还有机会反超。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非常圆满的结局，可惜在陈秋休息，准备最后一轮比赛的时候，海音那边传来一阵不好的消息。 李安国教授看着手中的成绩表，脸色铁青，手指攥紧，几乎要将手中的成绩报告单给捏的粉碎。 他表情冷淡地看向乐团里的一些人，鼻孔不由得放大，不停地喘着粗气，似乎想要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 但是，即便他不停喘气，他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海音，赢了。 海音，也输了。 海音赢了九校联赛的交响乐团部分，他们将会洗刷上一届的耻辱，拿到更高的分数。 但是，他们并不会赢得九校联赛的总冠军。 因为从他手中的文件上来看，就算加上交响乐团的成绩，海音还是输了。 乐团里的一些人似乎因为参与乐团而疏于练琴的缘故，他们在一些乐器的比赛上并没有拿到第一的成绩。 一些原本是海音特色的项目，甚至是他们自家保留地里面的优势项目，他们都丢失了很多的分数。 按照计算，他们原本应该和央中音乐学院差不多的分数，在越来越接近尾声的比赛中，居然逐渐被央中音乐学院拉开差距？ 即便在某些小项目里面，海城音乐学院里面出现了几匹黑马，拿到了一些令人意外的分数。 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和央中音乐学院的分数拉到了3分的差距。 三分？ 特么的整整三分？ 这个还是加上他们交响乐团冠军的三分！ 李安国教授看着这个成绩，差点没有被气笑。 这相当于是三个大项目亚军！或者大项目的一个冠军一个亚军，再或者三个小项目的冠军。 如果是一开始的是就差三分，其实还好解决。 但是现在就还有最后几个项目没有决出胜负，并且这些项目里他们学校已经全部都被淘汰了！ 他们从哪个地方给海音继续搞出分数出来？ 从梦里吗？ 现在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是好消息就是，央中音乐学院和他们一样，在这些小项目里也被淘汰了，他们之间的分差不会变得更大。 可是…… 这却完全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现在的处境。 李安国教授看着手中的分数，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牙齿不由得咬紧。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海音会因为这点小事情而再次屈居第二。 甚至还有可能会因为华国音乐学院的超强发挥，而来到第三的位置。 就在他带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努力，看看能不能将分值最高的交响乐团分数拿在手心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家的那些学生能够犯这样的问题！ 他的视线看向坐在他最近的闫义一，拳头都攥紧了。 他原本以为闫义一在那一次陈秋代替他演出后，能够认真刻苦一点。 可是谁能想到…… 在钢琴这个大项里面，闫义一居然只拿到了第三名！ 听上去还蛮厉害的，全国第三，怎么算都算不错了。 可是你必须要知道，钢琴这类大项，只有第一第二才有分数。 第三第四是根本不会给他们赋分的！ 因此，作为海音钢琴的核心成员，甚至是作为海音钢琴骄傲的闫义一在拿到第三的时候，李安国的心都凉了半截。 而在长笛，小号，爵士钢琴这些项目上也同样错失第一，要么第二要么第三的时候，李安国的心彻底凉了。 他看着手中的文件，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追？ 明明，明明上一届的时候，这些小项目他们还能比央中音乐学院还高一分。 这一届不仅没有高，甚至还少了三分。 这怎么和央中音乐学院竞争？ 拿头竞争啊！ 不仅仅是央中音乐学院的分数能超过他们，就连华国音乐学院也是同样有很大的机会！ 最后的几个民乐的项目，进入决赛的基本上都是华国音乐学院的人。 如果按照他们都是冠军这么计算下来…… 华国音乐学院只要交响乐团上拿到第三名的位置，那么他们就能以1分的差距，干掉海音，成为第二。 被华国音乐学院以1分的差距干掉？ 然后在华国音乐学院排行榜上继续呆担任两年的老三？ 李安国教授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回到学校的时候，会受到学校领导多大的批评。 他看着面前低着头的那群学生，气息都有些喘息不匀。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是老师，他总不能打骂这群学生。 说到底，他们也是很努力地参加比赛，甚至进入了决赛，只是可惜棋差一招没有拿到分数罢了。 他甚至现在在这个地方生闷气都没有什么屁用。 除了让自己心情不愉快外，对现在的情况起不到任何的改善。 因此，他猛地锤了一下桌子，看着自己面前那群低着头的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将自己心中的燥郁散去后，对着他们冷声问道。 “现在怎么办？” 在场众人没有任何人开口，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们在比赛之前，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自己能够拿到除了冠军之外的其他名次。 毕竟大家都是全国冠军，每个人的成绩都还算不错。 可惜，现实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让他们知道了事实并不以他们意志转移。 他们拿到了第三，还让海音陷入了泥泞之中。 甚至你完全可以说，他们就是海音的罪人！ 因此，众人低着头，一声不吭，只希望李安国教授能骂爽快一些，这样他们心里也好受。 可惜…… 李安国教授并不是那种喜欢骂人的人。 他在甩下手中文件的时候，心中的愤怒便已经消散大半，只剩下无奈。 他就这么平静地一个人站在那边，双手扶着桌子，冷静且失望地看着众人，缓缓开口问道。 “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 “……” 众人依旧低头，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抬头。 然而，众人越是沉默，李安国教授越是失望。 他拿起手边的成绩单，很想要再砸一次，可是却没有了精气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分锅大会吗？ 还是自我检讨？ 又或者是无能狂怒？ 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一点，那就是现在做什么似乎都已经迟了。 他现在只寄希望于陈秋，希望陈秋能不要翻车，继续拿下第一的位置，让他们的成绩好看一些。 虽然我们输了，但是我们并不是交响乐团上输的，我们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或许这样的理由可能会能让学校那边接受？ 想到这边，李安国教授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被自己的想法气笑。 将手中的文件翻了过来，随意地甩到了一边，懒得再看。 屋内就这么陷入了寂静。 没有任何人说话，屋内的气息几乎凝滞。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研讨会将会这样继续下去的时候，屋门被打开，一双手拿起了那放在一边的文件，看着上面记录的信息，缓缓开口道。 “好像，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啊？”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站在了会议室的边缘，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神情轻松。 就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击溃他一般。 众人燥郁的心情也不由得平静下来。 他们看着陈秋，心中就好像有了一个底一般。 虽然陈秋似乎没啥用。 他就是一个指挥，没有办法改变目前海音的局势。 但是在陈秋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他们就是感觉到一阵安心。 不仅仅是这群学生，李安国教授也是同样如此。 他看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陈秋，没有任何思考，对着陈秋轻微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来了？你看看刚刚组委会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吧，我们这一次可能又要第二了，甚至还有可能会因为华国音乐学院的表现太过优秀，而来到第三的位置……” 说到这边，李安国教授的表情就灰暗了一些，连抬头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 他懒得去批评那群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想着怎么去弥补。 只是可惜……现在好像没有多少弥补的机会了。 陈秋翻阅着手中的文件，看到了钢琴部分，闫义一在领跑了两轮后，最后一轮协奏曲上突然翻车，以0.1分的差距，从第一来到了第三名的位置，给钢琴丢掉了最关键的2分。 看着这个成绩，陈秋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惊讶。 他看向闫义一，不解地开口问道。 “怎么回事？你怎么最后的出现了那么大的问题？” “我……” 闫义一的表情有点尴尬。 他极为难为情地开口道。 “我的选曲有点问题，我选的是拉赫玛尼诺夫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钢琴协奏曲，然后我最近去参加另外一个比赛的时候，是弹的莫扎特23号钢琴协奏曲，我当时脑子一抽，我把曲目记错了，加上当时没有报幕，主持人就介绍了一下我是谁，以及我的序号，我就直接按照莫扎特去弹了，然后没跟上乐团……”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闫义一都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自己究竟是为啥啊？为啥会脑袋一热同时练俩协奏曲，然后还拿两个协奏曲去参加不同的比赛？ 并且自己当时还没有看乐团，就算是看乐团都能知道自己要演奏的帕格尼尼主题狂想曲，而不是莫扎特啊！ 可是这些事情你还真的就不好说什么。 毕竟说到底，这种脑袋一热而做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过。 只不过闫义一不小心将这件事放在了决赛上面。 除了闫义一外，其他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理由，似乎都是不小心错失了冠军。 可惜，理由并不能改变什么。 最多最多就是减轻一点自己心中的负罪感。 陈秋看向他们，他们也看向陈秋，每个人的表情各异。 特别是一些在陈秋乐团里的人。 他们才刚刚跟着陈秋拿到了第二轮第一的位置，就不小心坑了陈秋，让乐团里大家的努力工作成了无用功。 他们脸上除了愧疚之外，还带着懊恼。 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看着众人如此模样，陈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文件丢到一边，看向李安国教授，对着他问道。 “李安国教授，我有个问题，能问吗？” 李安国教授看着陈秋，原本略显头疼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 他坐直身体看向陈秋，对着他缓缓点头。 “什么问题？伱说。” “就是……交响乐团的演出顺序，能调换吗？” “演出顺序，调换？” 李安国教授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皱着眉头看向陈秋，不由得问道。 “你……确定？” 陈秋点头：“嗯，我确定。” 李安国颔首沉吟：“换是能换，不过……” 陈秋疑问：“不过？” “算了，没有不过，你想要换到哪？” 李安国似乎想通了什么，他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文件包，对着陈秋问道。 看着李安国教授如此，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将放在两人中间的纸张拿起，推到李安国面前，指着上面的名字，缓缓开口道。 “央中音乐学院，之前！” 第二百零七章 针锋相对 既然学校这边因为央中音乐学院的成绩太高，没有办法获得九校联赛的总冠军。 那么…… 就将他们的分数打下来！ 现在央中音乐学院和海城音乐学院之间，唯一的差距就是最后的交响乐比赛。 并且，就只差最后一轮。 也就是说，只要最后一轮陈秋带着海城音乐学院的众人将央中音乐学院的分数压制，压制差不多第五名左右的位置。 那么，海城音乐学院不仅能够获得交响乐比赛的第一，甚至还能获得九校联赛的第一！ 而央中音乐学院想要来到第五名…… 陈秋刚刚看了一眼。 现在的第三名，武城音乐学院，第四名，华国音乐学院，第五名，宁城艺术学院。 这三家学校的成绩都不差。 他们的总分和央中音乐学院差不多差了六七分的样子。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让这三家学校反超央中音乐学院就行。 不过，这样还不算保险，最好能让多一点的学校超过央中音乐学院，将央中音乐学院彻底击溃，这样才能保证他们海城音乐学院在九校联赛之中，获得绝对的优势。 可是…… 他们真的能做到吗？ 众人看向陈秋。 虽然他们非常信任陈秋，知道陈秋的实力，甚至相信陈秋能够带着海城音乐学院来到交响乐团比赛的第一名。 但是你必须承认，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不弱。 就算他们比不过海城音乐学院，可是他们也是上一届的第一。 他们的指挥甚至是现在目前华国第一的指挥。 这两者的结合，让他们将央中音乐学院压到第五乃至于第六的位置…… 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因此，在陈秋说完这句话后，在场的那些学生便低下头，一句话不敢说。 只有李安国教授看向陈秋。 两人的视线交错，李安国教授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陈秋问道。 “你……确定？直接在央中音乐学院前面演奏，将他们的分数压下去？你应该知道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吧？他们虽然可能不如你，但是想要将他们分数压下去，可……” “嗯，我知道。” 陈秋伸手，打断了李安国的话。 他看向李安国，又看了一眼正坐在一边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众人，不由得笑着道。 “我知道这样可能会很难，但是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所以，做好你们的部分，然后其他的交给我，我去处理剩余的内容。” 说罢，陈秋对着边上的李安国教授笑了笑，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去。 众人的视线看向李安国教授，在他们的目光下，李安国教授稍微沉思了片刻后，便拿起他手边的公文包，对着众人打了个招呼后，让他们自行解散后，便也同样离去。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现在也没有了多余的办法。 既然陈秋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试试看吧。 李安国教授拿起他的公文包，准备去找找看其他学校。 毕竟除了他们学校乐团和央中音乐学院乐团对上之外，他们还需要其他学校的乐团给点力。 别到时候他们把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乐团干趴下了，其他的学校却又没有及时的补上这个成绩，表现得比央中音乐学院还要差。 那么不就白干了？ 虽然不求他们打过央中音乐学院，但是换到第二天，别跟着他们在同一天，也别在他们后面，这样的操作总能做到。 如此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很多学校的耳中。 武城音乐学院那边率先同意，其次便是郑浩所带领的华国音乐学院。 他们本来就是第三天，两家学校之间的竞争意识没有央中音乐学院和海城音乐学院那么强烈。 武城音乐学院是没有能力争夺前三的位置，能否在交响乐团上多拿一点分数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影响不到前三学校。 华国音乐学院是从来没有想过争夺华国第一的位置，他们要么第二要么第三，反正一个民乐的第一已经够他们将所有的学生都给吃下，就算拿到第一也不会有特别多的资源和学生。 作为这种稳坐钓鱼台的角色，他们自然而然很想要看到央中音乐学院和海城音乐学院打起来。 这两個学校在教学领域以及专业上极度重合。 他们一个招收北部以及西部的学生，一个招收东部以及南部的学生。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之间的争斗其实并不仅仅只是第一第二之间的争斗，还有南北，东西之间音乐实力的对抗。 唯一一个有点犹豫的，其实还是宁城艺术学院。 相比较华国音乐学院和武城音乐学院，他们学校在某种程度上算是利益相关方。 他们距离海城音乐学院太近了。 他们原本的学生就被海城音乐学院吸血严重，绝大多数优秀的学生都跑到海城音乐学院那边去，只有少部分会选择留下。 现在如果海城音乐学院来到第一，原本那些无所谓的一些学生，心态很有可能会产生动摇，从而选择前往海音。 所以对于海音能否战胜央中，他们并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态度。 特别是在他们发现交响乐团并不是他们的长处，他们能稳住第一梯队不掉队就不错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就更为暧昧了一些。 当然这些小心思并没有瞒过李安国教授，他和宁城艺术学院那边交谈许久了后，终于让宁城艺术学院转到了第二天去演奏，和他们搭配的是浙州音乐学院。 虽然浙州音乐学院的实力不强，一直在第二梯队这边晃悠。 但是以学生乐团，一支没有陈秋这种炸鱼佬的学生乐团而言，他们的成绩已经非常不错。 即便李安国教授还没有找到他们，他们也表示了对海城音乐学院的支持。 开玩笑…… 浙州音乐学院那边的代表是周钢声。 他当时在得知海音问题的时候，几乎快激动的蹦了起来。 如果不是他们学校的老师拦住他，让他先安心搞乐团，他恨不得立刻就去和陈秋商量怎么对付央中音乐学院。 在浙州音乐学院的表态下，一个小型的对央中音乐学院联盟便从暗处成立。 虽然这个联盟内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尽相同，对于央中音乐学院也各有各的打算，但是针对央中音乐学院的心思却不是假的。 如果能让央中音乐学院这个一直在所有音乐学院头上的庞然大物摔倒，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一种有趣的事情不是？ 因此，即便九校联赛此时已经进入了尾声，只差最后几场比赛，这一次九校的交流就会彻底结束，等待两年后的再一次相聚，可人心却相比较刚开始的时候，更为浮躁了一些。 在这样浮躁的气氛，以及那漏洞百出的联盟下…… 海城音乐学院的计划很快便传到了余涂的耳中。 他看着手中的文件，以及身边的李天，嘴角不由得上扬，将手中的纸张随意地甩开，如天女散花一般落的满地都是，对着李天咧嘴笑道。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海城艺术学院想要过来狙击我们？他们……是把我们当成软柿子给捏了吗？来来来，李天，你告诉我，海城他们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要来狙击我们？” 李天低着头，没有说话。 屋内一片寂静。 寂静的让人心中有些发毛。 看着沉默的李天，余涂咧开的嘴角逐渐抿起，眉头紧皱。 很明显啊，他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更为糟糕。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李天再次道。 “李天，我在问你话。” “……” 李天依旧沉默。 而他的沉默，换来的则是余涂更深的不满。 他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学生为什么从海城那边回来后，跟着自己担任实习指挥的工作后，状态居然变得越来越差。 之前还能正常和他交流，现在连简单的交流都做不到。 指挥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带着乐团前进的工作。 他除了要有非常强的专业能力外，他还需要长袖善舞，多钱善贾。 能够在各种各样的人之间周旋。 暂且不去讨论能否处理好乐团之间的关系，你还必须能够给乐团拉到赞助，让乐团活起来。 他原本还打算让李天成为他的接任者，可是现在这个低着头认怂的模样，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李天……伱听到我在叫你了吗？” 余涂的眉头紧皱，起身踩着刚刚那些洒落满地都是的文件，走到李天面前，两人贴面而立。 余涂强大的压迫力让李天不得不抬起头，却在抬起头的那一刻，目光便被余涂牢牢锁住，不敢有半分躲闪。 李天的喉结轻微颤抖，缓缓咽了一口口水。 他很想要向后退两步，躲避余涂的压迫，但是很明显…… 他的脚尬住了，没有办法移动。 在他的视线之下，余涂眼神冰冷，语气沉重，居高临下地再次问道。 “我在问你，你告诉我，我们……是被当成软柿子了吗？” “……” 李天很想要沉默，可是在余涂的气势之下，他根本没有办法沉默，甚至连转移视线都做不到。 因此，他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点头。 “是的，我感觉，我们是……” “不，我们不是。” 啪！ 余涂伸手将身前的李天推了两三步，略带一抹失望地转身，背着手看向身后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看着远处缓缓流淌的长江，冷漠地开口道。 “他们只是狗急跳墙了，不得不过来和我们对抗，按照他们现在的分数，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只能等死，所以，他们选择了改变演奏顺序，和我们央中音乐学院对抗，答案就是这样，而不是小看我们，甚至……他们还需要将我们打到第五名，他们才能获得九校联赛的冠军！而不是第三，第四。” 李天一愣，随后看向余涂，略微有些疑惑。 他不太清楚为什么余涂会和他说这个。 只是可惜，余涂并没有理会他，只是平静地叙述道。 “海城音乐学院狗急跳墙，他们去拉拢那些原本可能在第二第三第四的队伍很正常，反正也就是那几支学校，没啥特别好说的，所以不用在意，不过你作为指挥，你应当去指引乐团成员的情绪，正如同一开始时候我和你说的那样，他们将我们视为软柿子。 你可以知道他们并没有，但是在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对着乐团成员说有，只有这样，乐团成员的情绪才会被调动起来，才会有可能演奏出更好的音乐来，所以……” 余涂转身看向李天，对着李天缓缓说道， “所以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了，你训练的乐团根本没有办法战胜海城音乐学院，而我带着他们，即便他们的状态提升了不少，也同样没有办法战胜拥有陈秋的他们，在这种劣势，以及我们的气势偏弱情况下，如果不刺激一下他们，我们还真的有可能会被海音打到第五，乃至于更低。 既然如此，那么将海城音乐学院的决定告诉他们，然后去尽可能地让他们愤怒，让他们想要演奏更好，让他们想要证明自己，去利用他们的情绪，将他们的情绪给激昂起来，再去面对海城音乐学院的挑战！” 余涂重新走到李天的面前，视线死死地抓住李天的目光，一字一字地开口问道。 “你，听明白了吗？” “……” 李天沉默，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 “明白了……” “明白了，就去做。” 余涂将李天放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翻阅着自己手中的文件，随意开口道。 “不要再让我失望，我一直很看好你，我也给了你很多的机会，你应该清楚这一点，但是机会不是无限多的，你每一次的失败，都让我对你更加失望，你应该是一位很好的指挥，至少，我曾，并一直这么认为着。” 李天低着头，一声不吭。 直到余涂对着他挥挥手后，他这才对着余涂略微鞠躬，转身离开房间。 屋内重新陷入了平静。 过了不知多久，余涂缓缓抬起头看向被李天关闭的门，凝视了好久，这才将手中的乐谱放下，转动座椅看向身后的江水。 喟然长叹。 …… 正如同余涂和李天说的那样，李天很快便将这件事给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说了，众人的情绪和余涂所想的没有任何区别。 愤懑不平。 大家都是年轻人，特别是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莫名其妙被敌对的学校看不起，就算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不是第一，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学校，他们也受不了这样。 就更不要说一个一直在第一，并且由全国第一指挥带队的交响乐团了。 一时间，整个央中音乐学院内气势沸腾，一副要将海城音乐学院打趴下的姿势。 即便他们第一轮第二轮都输给了海城音乐学院，也丝毫没有改变他们的态度。 而李天则是逐渐有点明白余涂指挥的想法。 因此他只是一声不吭地继续带着乐团前进，准备迎接海城音乐学院的挑战。 只不过他并没有想到。 不仅仅只是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以及那些反央中音乐学院联盟知道了这个消息。 几乎整个九校联赛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海城要打压央中音乐学院的消息。 这也导致了很多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出去的时候，经常会被其他一些学校的朋友嘲笑。 虽然朋友间的嘲笑更多的是开玩笑一般的调节气氛，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周围人的看法让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想要打赢海城音乐学院的想法更加根深蒂固。 他们努力地练着琴，准备着周末的比赛。 央中音乐学院，对抗海城音乐学院。 他们之间，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在他们俩比赛结束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在这样如同火药桶一般的氛围下，不仅仅是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练琴更加努力，就算是海城音乐学院的众人也是如此。 他们可不希望自己回头打压央中音乐学院失败，成为央中音乐学院的背景板。 打脸不成反被艹，那么可就太扯淡了。 面对海城音乐学院众人努力的练琴，陈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温和地笑着，和他们一同排练，纠正部分他们出现的错误，尽可能地调整着乐团的细节。 而乐团众人也格外地配合着陈秋的指引。 所有人都期待地等待着他们与央中音乐学院的碰撞。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伴随着两队愈发激烈的矛盾，时间终于来到了九校联赛交响乐团比赛的决赛当日。 众人很早就已经醒来，提前来到了他们和武城音乐学院借的排练点去进行排练。 陈秋也是如此。 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斥着力量。 他们渴望着比赛的开始。 渴望着向所有人证明…… 他们海城音乐学院的力量！ 那股来自于和声的力量。 只不过就在他们最后一遍走过作品的时候，他们排练的门口，来了一大堆不速之客。 第二百零八章 和声交响乐团！Fighting！！！ 杜池，海城音乐学院研一。 曾经海音学生乐团的圆号首席。 他参加了两次九校联赛，两次惨败。 现在进入了研究生阶段，他开始专精于专业方向，也不需要继续参加学校乐团了。 只不过九校联赛的惨败，依旧记在他的心中，一直没有办法抑制。 他背着自己的书包，和学校里的老师请假，来到了武城。 刚刚从武城的火车站走出，看着站口飞扬的那些尘埃，杜池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自己背上的书包，看向身边的其他一些同学，对着他们勉强笑了一下。 “感觉如何？准备看我们的继承者，新一代的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有什么想法吗各位？” “总感觉有点紧张……” 站在他身边的一人开口道。 他将自己的书包放下，然后扭了扭自己的腰椎，捶打着自己的后背，无奈道。 “学校那边一直说我们这一次九校联赛的机会非常大，说我们很有可能夺得冠军，但是总感觉有点悬啊……” “这样吗？” 杜池笑了笑，看向刚刚从火车上下来，剃了寸头，格外精神的一位男生，对着他问道。 “你呢？梁龙？我记得你不是大四来着，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之前好像跟着现在的交响乐团做过音乐？感觉今年九校联赛我们学校的机会如何？” “我们学校的机会？” 从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梁龙，他很早之前就从乐团离开，一直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在听闻乐团进入九校联赛结尾的时候，他也没有犹豫，直接抱着书包来到了武城。 梁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纠结道。 “如果你问我的话，我肯定感觉很大啊，毕竟我们学校的实力那么强，特别是在陈秋指挥进入我们学校的乐团后，我们学校的实力有了空前的提升，虽然我跟了陈秋没有多久，但是我感觉陈秋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哦？对那个叫什么陈秋的，这么看好？” 另外一位研究生略显惊讶地看着梁龙，不解道：“陈秋究竟有什么样的实力，才能让你这么的……相信他？” “我也不知道……”梁龙摊手，“毕竟我和陈秋不太熟悉，只是合作了几次后就分道扬镳了，我准备读研的事情，他依旧在带着乐团。” “没办法啊，陈秋指挥开始带我们的时候，都已经进入了大四上学期了，大家忙着考研的考研，忙着实习的实习，能跟着陈秋走一段距离就算不错了，在这个时候还一直跟着陈秋的，大概也就那么几个人？” 边上另外一位大四的学生开口道。 很明显，这位也是之前学生乐团的，也是跟着陈秋的。 因此他在说到陈秋的时候，语气也充满了尊重。 杜池略显惊讶地看着那些大四学生，目光中带着一抹不解。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学生一副很尊重陈秋的样子。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陈秋这人应该还是学生吧？ 按照指挥系那边的课程来算，他应该是大四的学生？ 似乎是明年毕业的样子。 这样的学生能够获得这么多其他学生的尊敬吗？ 杜池不太清楚。 不仅仅他不太清楚，那些读研的人，也都差不多。 他们对陈秋一点点认知都没有。 大四之中的很多人都还跟着陈秋一起演出过，所以大概知道陈秋的专业水平以及他指挥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 而研究生就是完全没有接触了解过了。 唯一有一点了解的，还是很早之前他们听说指挥系那边有一個耳朵特别好的人。 除了这个之外，便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了。 不过现在似乎并不是追问这件事的时候。 杜池看了一眼手机后，便对着众人无奈道。 “好了，先不聊这个了，今天就是比赛日，所以我们先赶快去武城音乐学院那边，回头路上你们和我说说陈秋的事情吧，我路上刚好问问看李安国教授，看看我们学校现在在哪。” “成！” 众人点头，向着地铁方向走去。 随着拥挤的人流，众人艰难地挪动着。 挪动了好久，才进入地铁，来到了武城音乐学院的周围。 头顶的太阳毒辣，让他们刚刚出地铁口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便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找个阴凉的地方歇息。 热气在柏油马路上升腾，众人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炉子上的牛排。 见到任何人都是熟人。 如此燥热的天气让他们没有任何心思讨论关于比赛的事情，一直到进入武城音乐学院附近，靠着那些宽大的枝叶，他们才勉强得以存活。 众人在这树叶的阴影下，随便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下，暂且歇息。 感受着屋内空调吹进来的凉风，杜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惬意，长吐一口气后，笑着对着那群大四的准研究生问道。 “好了，终于活过来了，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就直接去排练厅，话说刚刚的话题还没有结束，就是我想要问一下你们，就是我有点好奇，陈秋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陈秋指挥啊？” 大四的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最终停留在梁龙身上。 梁龙摸了摸自己略微有些刺手的寸头，稍微思考片刻后，对着杜池道。 “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 “了不起？”杜池不解，“为什么？” 梁龙感慨道：“因为他一个人带起了我们学校的二团……” 说到这边，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那群人问道：“不对啊，你们当时应该是大四，伱们应该知道这件事吧？” 研究生的那群人给了彼此一个试探性的眼神，发现对方对此都不太了解后，便无奈摇头。 “我们当时和你们差不多，都在准备研究生考试以及实习，没有时间关注这些……” “这样啊……” 梁龙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着众人解释道。 “因为我们学校连续几届九校联赛都没有获得满意的成绩，再加上指挥系里面一直出不了人才，所以学校就决定成立一个二团，和一团做对抗，陈秋便是二团的指挥。 他带着二团，进入全国大赛，以一群吊车尾学生的身份获得了全国大赛的冠军，并且拿到了史无前例的满分成绩，碾碎了全国大赛的所有参赛队伍。” “满分？” 那群研究生瞳孔不由得放大，格外震惊地开口道。 他们看着彼此，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全国大赛这样的比赛，还能获得满分的成绩？ 难不成他们一点错误都没有？ 梁龙看到他们目光中的震撼，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道。 “当然是满分！因为他们的实力太强，学校决定给陈秋一个机会，给他一个多月的时间整合一团和二团，将两个乐团完全整合起来，以此来成立一个新的学生乐团，如果成功，两团的资源将会集中推给陈秋，如果不成功，那么二团将会解散，其中的优秀成员将会进入一团。” “他成功了？” “当然，他成功了……” 梁龙很明显有些感慨。 他缓缓地开口道。 “陈秋带着一群吊车尾，和我们一团合并，成立起新的交响乐团，并且带着这个乐团拿到了海城第八的成绩，以一个学生乐团的身份，而不是职业乐团的身份。” “以，一个学生乐团的身份，拿到了职业乐团的第八？” 不仅仅是杜池震撼了。 其他所有的研究生全部都震撼了。 他们看着彼此，目光中逐渐涌出一抹惊喜。 杜池略微有些激动地开口道：“所以正如同我们学校里那群人传的那样，我们今年是真的有机会获得九校联赛的第一？” “这个嘛……” 梁龙砸吧了一下嘴，没有立刻回答。 毕竟他也离开了乐团很久，对于乐团的情况不太了解。 他最近了解到的，就是陈秋带着乐团进入决赛，拿到了第一轮第二轮的冠军，只剩下最后一轮了。 如果最后一轮陈秋能够带着乐团众人拿到一个非常不错的名次的话，那么他们就会拿下交响乐团比赛的冠军。 他了解的也就这么说。 就在他纠结怎么编的时候，在奶茶店里来了几位武城音乐学院的学生。 她们买完奶茶后，坐到了海音众人的附近，轻笑着小声八卦道。 “听说了吗？海城音乐学院和央中音乐学院彻底干起来了！” 仅仅只是一个开头，海音众人便立刻制止了话题，竖起耳朵听那俩人的发言。 只听另外一位女生笑着道。 “怎么能没听说呢？你这个消息知道的也太迟了吧？最近这个消息都已经在九校联赛里面传的漫天飞了！” “没办法嘛，最近一直在练琴，没有怎么关注，说说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能怎么嘛，就是海城音乐学院那些单项比赛的分数太少了一些，如果他们不把央中音乐学院给干到第五名，他们很有可能拿不到第一的成绩，所以就干起来咯？” “啊？要把央中音乐学院干到第五名吗？这个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央中音乐学院应该不弱吧？” “央中音乐学院当然不弱，人家是前面好几届的第一，他们的指挥还是华国第一指挥余涂，他们怎么可能弱，不过海城音乐学院应该也没有办法了吧？” “所以这个是将央中音乐学院当成软柿子了咯？不对其他学校下手，反而对央中音乐学院下手，嘻嘻，有意思，要我说，反正九校联赛进亚洲邀请赛的就两个学校，与其把央中音乐学院给干下去，不如把华国音乐学院干下去，华国音乐学院对他们才是威胁最大的嘛。” “所以说海城音乐学院所谋求的甚远啊，他们可不想拿第二，他们是准备将交响乐团第一和九校联赛第一全部都收归囊中，只能说不愧是海城音乐学院，如果是我们武城音乐学院的话，我们可不敢这么做。” “喂！别这么说，我们也没有准备争夺九校联赛第一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上一届的表现好像不错哦？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呢？” “哦~有机会~” “187号！冰淇淋红茶去冰无糖！188号，波霸奶茶去冰少糖好了！” “欸！来了来了！” 随着奶茶店老板的叫声，那两位小声八卦的女生也起身，拿起了奶茶转身离去。 只不过海城音乐学院内众人的脸色似乎并不是特别好。 他们看着彼此，目光中满是担忧。 杜池看向梁龙，不由得对着他问道。 “你确定……你说的陈秋和我们刚刚听到的陈秋是同一人？我们学校乐团直接阻击央中音乐学院？我们学校的实力有这么强？” “不知道啊……” 梁龙这个时候也有一些犯嘀咕。 “要将央中音乐学院从第二打到第五，这个得要多压制央中音乐学院啊，他们今年的水平这么菜嘛？” “我怎么总感觉是我们学校的指挥说了一些大话的？好像这个大话还传给了其他学校？” 边上另外一人表情纠结道。 打赢央中音乐学院，他们感觉这个还能做到。 但是打压央中音乐学院…… 这特么是海城音乐学院能做到的？ 虽然就换了一个字，可这两者之间的实力要求天差地别。 打压你不仅需要打赢，还需要对央中音乐学院有足够的压制力。 他们这群海城音乐学院的老人，怎么想都不觉得他们学校乐团有这个实力。 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到海音打压央中音乐学院的场景。 杜池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消息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算了，一直在这个地方坐着讨论也不是个事情，李安国教授刚刚把消息发给我了，他给了我一个地址，我们顺着地址找过去就行！” “好！” 众人点头，收拾起行李，跟着杜池的步伐向着李安国给的地址方向走去。 他们的脚步飞快，丝毫不在乎整个武城如同蒸炉一般的天气。 他们真的很好奇。 好奇这个崭新的海城音乐学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交响乐团。 李安国教授给的地址很清晰，很明了。 他们仅仅只是走了十来分钟，便找到了进去的路。 然而还没有找到音乐厅，他们便听见了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交响乐声音。 这个声音雄浑，明亮，充斥着力量感。 众人看了一眼彼此，略微点头后，按照声音来源的方向找了过去。 他们悄咪咪地走到音乐厅的门口，小心地将屋门打开。 轰！ 音乐之中磅礴的力量顺着被打开的门缝，向着他们众人袭来。 音乐之中充斥的精神与力量，将他们的大脑给洗刷的一片空白。 这个，是海城音乐学院？ 这个，是他们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乐团？ 这个，是一个学生乐团能够演奏出来的音乐？ 他们看着屋内正在拿着铅笔指挥的陈秋，还有那群跟着陈秋步伐行走的乐团众人，目光不由得呆滞。 难以置信。 他们完全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学生乐团居然是他们家的。 如果不是上面给出的地址和李安国教授给的地址一模一样，再加上这个地方是武城音乐学院内，而不是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他们绝对会以为现在看到的是一个职业乐团。 除了职业乐团之外，绝对没有任何的乐团能够达到这样的水平。 众人看着彼此，目光中带着犹豫。 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进去。 毕竟现在里面正在排练，他们这样突然进去似乎有那么一些不太好。 不过…… 或许是听了乐团排练的原因，他们心中的那份纠结消散了许多。 果然，正如同之前走在路上，听的那群女生说的那样。 海城音乐学院的实力很强。 远超他们想象的强。 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学生乐团能够达到这种水平。 更没有想到，乐团内的学生居然能和指挥这么的彼此信赖。 他们信赖着指挥，紧紧地跟随着指挥的指引，去演奏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 在音乐之中，似乎还若有若无地存在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这个味道很难用语言去描述。 但是你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你便知道…… 这个味道是你面前的这支乐团独有的。 你在外面听不到的。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控制着乐团进行了最后终止式的演出。 只见他伸手用力一拉，将最后一颗音捏碎于他的掌心中，环视了一圈乐团众人，对着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演奏的不错。” “哦哦哦！陈秋指挥！牛逼！” 远处的艾鼓立刻举起自己鼓槌高声道，随即在自己面前的定音鼓上，敲了一段渐强的叠加，对着陈秋欢呼道。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fighting！让我们出发，碾碎央中音乐学院！！！” “哦！！！！！” 乐团众人跟着举起手中的琴弓，或者乐器，又或者赤手空拳，高声欢呼道。 整个乐团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热烈。 所有人都期待着今天晚上的大战。 看着那群激动的乐团众人，陈秋只能无奈一笑，并没有给众人泼冷水。 不过…… 在众人热闹的声音中，陈秋将他的视线转向门口，对着门口冷声道。 “进来吧，听了三十个小节的墙角，没有必要一直躲在门口吧？” “？” 屋外众人一愣，他们看着屋门打开的那道小缝，又看了一眼彼此，满脸疑惑。 他们怎么都想象不到陈秋究竟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不过，陈秋发现了他们也好。 他们也在纠结自己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方式出场，才会不显得突兀。 因此，杜池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将排练的门打开，微笑着走了进去，对着陈秋打招呼道。 “你好，你就是我们学校最新的指挥吗？很抱歉我们刚刚一直在外面听墙角，不过不用担心，我们也是海城音乐学院的人，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海城音乐学院的人？”陈秋一愣，看着逐渐走进来的人，目光中略带不解。 可是下一秒，乐团里的那群人就替他给出了答案。 “杜池学长？” “梁龙首席？” “老大？” “……” 第二百零九章 我们，生来骄傲！ 陈秋可能还不太熟悉来乐团这边的这些人，最多就记得几个之前在他乐团里的大四老生。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群人他们都已经退乐团，开始准备考研工作了。 至于其他人，他就完全不认识。 但是在场的很多大三大四的学生，那就不一样了。 就比如说率先走出来的圆号首席杜池，他就是陈秋带一团之前的一位首席。 当时陈秋第一次参加学校考核的时候，他就已经退团开始准备考研了，所以陈秋和他完全没有见过面。 而在场的那些和赵锡同年级的一团老人，他们可不要太熟悉。 当年他们可是一同奋战过九校联赛的。 当年赵锡大一的时候，他还不是乐团的小提琴首席，他也依旧只是一位普通的乐团成员。 他加入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跟着乐团内的众人飞了川洲去比赛。 上一届，他们惨败。 单项比赛其实还好，他们的成绩和央中音乐学院差不多，和华国音乐学院的分数也只有1分的差别。 只是可惜…… 那一届的交响乐比赛。 第一名，央中音乐学院，第二名，华国音乐学院，第三名，武城音乐学院。 他们直接被干到了第四名的位置。 他们当时的时候演奏翻了大车，如果不是最后他们的基本功将他们给拉了回来，他们甚至可能会直接在舞台上终止演出，然后灰溜溜地滚下台，拿到最低分。 这样的表现，甚至还不是和他们被央中音乐学院打压才表现出来的表现，而是他们自己演出出现的问题。 他们上一届的演出就和之前两轮一样。 央中音乐学院，华国音乐学院，以及海城音乐学院，每个学校占据一天，每天三个学校依次演出。 就连第三名的武城音乐学院，都没有在他们学校之前，而是在华国音乐学院之前。 在这种环境下的翻车，给了他们那一届海城音乐学院的众人深深的心理阴影。 如果不是他们的单项分数足够高，没有给武城音乐学院追上来的机会。 他们当年甚至可能会直接跌到第四名。 杜池，以及周围的那些研一学生，他们便是当年失利的受害者。 然而，他们还不像现在赵锡他们这般幸运。 赵锡在大一失利后，大三便跟着陈秋来进行演出，在九校联赛的交响乐团比赛上直接拿到了第一的位置，绝对能算得上是逆风翻盘。 杜池那群研一的，他们失利可不止一次。 在赵锡还没有入学的那一届，他们的乐团演奏同样只获得了第三。 虽然没有和上一届那样大翻车，勉强拿到第四的成绩，可整体表现却并没有突出多少。 那一届华国音乐学院和央中音乐学院争辉，他们当时就像是现在的海城音乐学院以及央中音乐学院一样，都是奔着最高分去的。 而海城音乐学院，则是和现在的第二梯队那般，只能看着那两个学校彼此争斗。 可以说，杜池他们这一届以及梁龙他们那一届的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失败。 他们见证了海城音乐学院最为落寞的两届比赛。 可能是因为他们自身水平不足的原因导致的，也有可能是指挥的原因导致的。 但是不管什么原因，他们都没有办法洗刷掉自己身上连续两场失利的耻辱。 艾鼓和梁龙他们比较熟，直接将手中的鼓槌丢到一边，打着招呼就走了上来，笑着对他们开口道。 “呦！梁龙！怎么现在才来九校联赛，最近考试考的咋样？我记得你那边考试成绩应该已经出来了吧？上了没？” “嗯，上了，侥幸侥幸。” 梁龙对着艾鼓笑着点头。 他和艾鼓是同届的，因此和艾鼓之间话相比较其他人要多很多。 梁龙摸了摸自己略显扎手的寸头，环顾着乐团内众人，不由得感慨道。 “不过我怎么感觉在我们这群人离开后，现在的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似乎比之前还要强上不少，你们最近是又补强了什么吗？” “嗨，能补强什么？都是补了一些大一新生，你之前不是和我们一起审核过来着？除了那群新生之外，就没有任何多余的人了……嗨，杜池学长，最近如何？研究生活好吗？” 艾鼓走到那群人面前，对着站在一边的杜池也打了個招呼，顺带开了一个玩笑。 杜池似乎没有听出来艾鼓的意思，只是笑着回应道。 “其实还可以，进入研究生后我们演奏专业的课程就少了好多，我们也有更多的时间放在音乐上，而不是其他杂七杂八的课程中，总感觉相比较大学而言，研究生的生活更轻松一些。” “啧，有点羡慕了……欸？舒哥？你怎么也来了？我记得你不是说去工作了？” “我是专门请了假过来看一眼的，刚好听到池子在群里问我们要不要一起来九校联赛看看后辈表现，然后最近的课程比较松，我就过来了。” 那位被称作为舒哥的男子也在那边笑着和艾鼓打招呼道。 艾鼓听到这边不由得啧啧两声，和那位舒哥也开了几个玩笑后，便继续去招呼其他来客了。 艾鼓是一个非常自来熟的人。 再加上他作为唯一一个同时在一团二团里工作过的人，他对来的所有人都格外熟悉。 因此他极为熟练地对着在场众人打着招呼。 那群人也走到乐团内，和一些他们的熟人打着招呼。 梁龙看了一眼众人，走到了宋歌的面前，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对着他笑着道。 “宋歌，感觉如何？跟着陈秋这么久，长笛吹的很有意思吧？” “感觉还不错……” 宋歌看了一眼面前的梁龙，很明显有些吃惊。 他和梁龙并没有赵锡那般熟悉。 他对梁龙的认知也就是之前乐团招聘的时候，梁龙考核的他。 后面梁龙离开了，他就再也没有和梁龙说过话。 他看着梁龙很明显有些惊讶。 “梁龙学长你回来……也是为了九校联赛吗？” “当然，毕竟我们当年失败了，现在听到你们准备再次冲击九校联赛的顶点，很明显有点惊讶，所以就大家约着一起来看看。” 梁龙看着周围的众人，不由得笑着道。 相比较之前他怼陈秋的时候，现在他更为松弛，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 他这个轻松地对着宋歌问道。 “话说……你们这次九校联赛打央中音乐学院，有信心吗？” “肯定没有信心啊……” 宋歌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无奈摊手， “我们要将央中音乐学院打到第五名的位置啊，如果只是战胜他们我其实感觉没啥问题，可是把他们打到第五……这个也太难了吧？” “？” 梁龙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原本只是想要问宋歌打央中音乐学院有没有信心。 他怎么都想不到宋歌是怎么理解成将央中音乐学院打到第五有没有信心的。 将央中音乐学院打到第五啊…… 他不由得将视线看向远处的陈秋，略微沉默片刻后，笑着拍了拍宋歌的肩膀，鼓励道。 “加油，有陈秋指挥在，伱们一定没问题！” “嗯，我也相信陈秋指挥！” 宋歌也同样将他的视线看向陈秋，目光坚定。 在他们两人的不远处，之前已经提前离队的低音提琴首席也来到了芮佳的面前。 他看着依旧是那么小巧可爱的芮佳，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了芮佳，笑眯眯地开口道。 “怎么感觉你还是这么的小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好像一点都没长大似的？拉低音提琴，就要多吃一点，长长身体，小小的虽然很可爱，可是低音提琴那么大，你推着都费劲，之后还怎么拉啊，你说对不对？” “嗯嗯，多谢首席！” 芮佳笑着从原首席的手中接过那颗奶糖，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后，对着首席点头道， “首席，你现在去做什么了？感觉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我？”原首席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哈哈大笑着道，“我转行了，我去当美食博主了，然后顺带在一个小乐团里兼职，以及在琴行带学生，我不像你，我没啥天赋，如果继续读贝斯的话我感觉我赚不了多少钱，没办法，能早点赚钱就早点赚钱吧，现在杂七杂八加在一起一个月两万出头，过的还蛮舒服。” 说到这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芮佳撺掇道。 “快快快，快拿出你的手机关注一下我，回头别忘了给我点赞投币转发啊！” “嗯嗯，好的！” 芮佳立刻拿出手机，给原首席点了关注，然后还加了收藏。 看着芮佳如此听话的模样，原首席的嘴角不由得咧开，对着芮佳比了个大拇指，笑着道。 “那么，我等下就去舞台下等你演出了，记住，我们低音在乐团里才是最重要，千万不要小瞧自己啊！芮佳！” “嗯！我会的！首席！” 虽然原首席和芮佳只合作过半年，但是他们的关系却非常不错。 原低音提琴首席似乎是因为有些胖的缘故，他的性格非常好，属于是乐团里老好人的那种。 看到芮佳有困难的时候，经常会主动帮助芮佳，带着芮佳去练习她的部分，甚至主动帮芮佳分担掉一点内容。 再加上他的技术不错，在离开乐团的时候将低音提琴首席的位置给了芮佳，推荐芮佳进入陈秋的核心圈子里。 即便芮佳从来不说，但是她也依旧记得这个原首席的好。 除了陈秋之外，她最为尊敬的，便是这位原低音提琴首席了。 相比较芮佳这边的其乐融融。 在远处管乐那边，则是显得冷寂了许多。 苏玥抱着手中的单簧管看着众人，脸色平静，就如同制冷空调一般坐在那边散发着冷气。 让那些原本想要过来聊聊天，增进彼此之间感情的老团员，很明显有些不太适应。 他们只能小声地和自己的熟人聊天，却完全不敢看向苏玥。 杜池走到之前认识的一位乐手身边，看了一眼边上的苏玥，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将他的视线收回，对着那人小声道。 “话说现在管乐这边的首席都这么的恐怖了吗？” “毕竟这个是苏玥啊，世界冠军，还是德意志那边比赛的世界冠军，不是其他什么比赛，她恐怖一些不是很正常？” 那人似乎也对苏玥有些心有余悸。 虽然苏玥平常并不怎么骂人，也不怎么给人压力。 但是她就只是坐在那边，给人的压力就是无穷无尽的，让人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看着这位苏玥，杜池一时间不由得小声啧了一声，对着边上那人捂着嘴道。 “你说，如果我们那一届如果也有她这样的人存在，那么我们当年是不是也有机会冲击一波第一名？” “我们？” 那人一愣，随后猛地摇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玥并不是关键所在，虽然苏玥给我们乐团有雪中送炭的意味在，但是她绝对不是最核心的那位，多一个她，根本不可能对我们乐团产生什么质变。” “啊？” 杜池一愣，根本想不到自己的熟人居然这么说。 就在他准备问这人为什么会说苏玥和乐团无关的时候，那人便如同信徒一般，虔诚地看向陈秋，缓缓道。 “因为，我们乐团的核心只有一个，并且只会有一个，那就是……” “陈秋！” 很多人的视线都看向陈秋。 不仅仅只是杜池身边的这位圆号在说陈秋。 乐团里其他人，也都在给那群老人科普陈秋。 告诉那群老人，陈秋是一个怎么样的指挥，他是如何化腐朽为神奇的。 他又是如何带着一群吊车尾，成为全国第一，并且在这一次九校联赛的交响乐团比赛上，带着众人奋起直追，碾压其他学校的。 陈秋是神。 陈秋是乐团的神。 如果没有陈秋，那么乐团将会陷入永恒的黑暗。 他们这些没有自己发光能力的行星，也会陷入死寂。 只有陈秋在这。 只有陈秋带着众人演出。 他们才感觉自己活着。 自己此时此刻是在做音乐，而不仅仅只是完成一个任务。 那群老人听到他们的熟人这么说，看着陈秋的表情都有一些不一样了。 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想象，陈秋究竟是如何做到折服这么多乐团成员的。 不过…… 他们看着陈秋，将自己代入现在这些乐团成员的身上，思考着如果自己是他们。 他们或许会比这些人，更加信赖陈秋吧？ 也会更愿意为陈秋献出他们音乐之中的一切？ 那群老人不由得这么想到。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仅仅只是倚靠在墙边双手环抱，就足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这个就是陈秋啊。 在场的众人逐渐安静下来，他们看着陈秋，一言不发。 而陈秋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起身走到乐团众人前，笑着对着众人道。 “怎么了？叙旧叙完了？叙完了我们可就准备出发了！之后就没时间给大家叙旧了。” “陈秋！” 在陈秋声音落下后，杜池站了起来，走向陈秋。 他看着陈秋，想了想，在陈秋的名字后加了一句指挥，缓缓说道。 “陈秋指挥，我是上一届海音代表队的杜池。” “嗯，我知道你，刚刚艾鼓和我说了。”陈秋微笑着点头，询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只是……有些惊讶，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因为我们而连续失败两届的海音，现在居然已经这么强了，强大到我们有些不敢相认。 除了惊讶之外，我还有感动，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乐团能像现在的海音这样，这么的团结，这么的交融，你们坐做到了我们没有做到的……”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海音众人，深深吸了一口，对着陈秋认真道。 “虽然有些抱歉，但是请你，带着我们的那一份不甘，以及我们的希望，一起走下去吧，拜托了！” 说罢，他低下头，等待着陈秋的回答。 然而…… 在场和他有相同想法的，并不只是他一人。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边上便立刻有一人跟着道。 “陈秋指挥！我是上一届的舒法！很抱歉我们之前的演奏给海音丢脸了，不过拜托你，为我们报仇，带着我们的那一份走下去！让海音，重回荣耀。” 话音落下，梁龙也起身道。 “陈秋指挥！我是大四的梁龙，很抱歉我提前退缩，带着上一届耻辱离开了乐团，没有办法和各位一起参加比赛，但是……我会和你们同在！求求你们，带着我的那一份，走下去。” 一位，接着一位老乐团成员站起。 他们对着陈秋以及现在乐团内众人缓缓开口道。 不管是大四退团的，还是已经进入研一的，又或者是已经毕业工作的。 他们看到海音现在成长到如今的庞然大物的时候，他们的心中只有震撼与感动。 他们想到了他们过去的失败。 想到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挣扎。 有人退团，有人沉沦。 他们原本是过来打算安慰一下海音的众人，给他们加油鼓劲，让他们不要步自己的后路。 却没有想到…… 海音的众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担心与焦虑。 他们所有人都充斥着自信与力量。 他们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打赢央中音乐学院！ 如此强大的自信心感染了他们这群老人。 他们不得不为自己之前对海音的猜想而感到羞愧。 面对那群老人，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走过这群人的身边，走到乐团众人的面前，在众人的视线之下，缓缓摇头道。 “虽然我很想要为你们复仇，但是很抱歉……我做不到。” “嗯？可是……”杜池一愣，猛地起身，转身刚准备说什么，却听到陈秋接下来的话，不由得呆立原地。 在他们的视线下，陈秋就这么背着手，立于乐团之前，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我们并不是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我们是一支崭新的乐团，我们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我们有我们的理念，我们的声音，我们的音乐…… 所以很抱歉，击败央中音乐学院的，一定会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而不是海音，很抱歉，你们的失败，我们无法为你们复仇。 但是！” 陈秋转身，看向已经呆立住的杜池，轻笑一声，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拍了拍的肩膀后，越过他，站在了指挥台之上。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聚集在陈秋身上。 面对着众人的视线，陈秋缓缓地举起手，对着众人道。 “但是，你们的怒火，你们的不甘，你们的失败，将会作为我们最强劲的燃料，去点燃这片舞台！” “因为，我们是和声！自海音之中诞生的和声！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我们身上至死，都会流淌着海音的血脉！因为我们都是海音人！！！” 陈秋将手猛地握紧，向上一挥，高声道。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所有人，全体都有！拿起你们的乐器！准备出发！ 去复仇！去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让我们海音重回九校联赛的制高点！ 让这片舞台响彻我们的和声！ 以……【和声】之名！！！！” “哦！！！！！” 全程沸腾，在那群老人的视线下，众人收拾起他们的乐器，推开房门迈步而出。 门外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照的他们熠熠生辉。 在他们光芒的背后，则是那群呆立着的老人。 两者之间似乎充斥着隔阂。 但是…… 看着那群气血方刚的年轻人，那群人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份激动。 他们突然明白，海音的血脉从未枯涸。 它不会因为一两次的失败，而枯涸。 前面的失败只是让它不再耀眼夺目，但是它一直都在那里，缓缓流淌。 他们是海音人。 他们是华国顶级音乐学院的学生。 因此，他们生来骄傲。 那群被失败打击到低头的老人逐渐想通了一切。 他们的头颅在此刻也终于抬起，并毫无畏惧地直视前方。 他们没有了任何的犹豫，跟在了乐团众人身后。 迈步而出。 这一刻，乐团的新人老人彻底交融在一起。 他们之间的隔阂完全消散。 海音和声从老乐团的手中接过他的一切。 他的荣耀，他的耻辱，他的血脉，他的过去。 和声接过了一切。 他们将带着这一切，去用央中音乐学院的血液来洗刷掉它过去的耻辱。 带来更伟大的辉煌！ 第二百一十章 热血音院！ 台琴音乐厅外，人群密集，人声鼎沸。 数不清的观众正在等待着今天晚上演出的开始。 华国第一的央中音乐学院，以及华国前三的海城音乐学院的正面对抗。 这是他们在之前几轮都没有看到过的景象。 不管是一些看热闹的人，又或者是其他学校的学生，他们都挤在音乐厅的门口，等待着入场，讨论着今天晚上的演出。 “今天晚上演出肯定是海城音乐学院获胜！今年海音他们在交响乐团上的表现真的实在是太过于强势了，说真的，如果海音他们今年不拿冠军，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拿冠军！” “就是，海音的实力今年是肉眼可见的增强，不管是他们的小提琴，还是单簧管，又或者是低音，打击乐，都有非常漂亮的表现，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上一轮海音他们的牛车，那个低音，真的是绝了！” “说的没错，现在最值得期待的就是海音他们能将央中音乐学院拉下多少分来。” “话说就真的没有一个人看好央中音乐学院吗？央中音乐学院说到底也是华国第一的队伍吧，现在交响乐团排名第二，总排名第一，这样的一个顶级学校还有顶级的指挥过来带队，他们的实力没那么弱吧？”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有一位不明真相的路人不由得这么问道。 可是下一秒，众人便笑了起来，对着他解释道。 “当然，我们谁都没有说央中音乐学院水平弱啊！央中音乐学院相比较其他的学校水平实力是强的，但是问题是……和他们对抗的是海城音乐学院！” “虽然现在海城音乐学院在九校联赛的总积分排名是第三，但是他们的交响乐团排名是第一名，说真的，就海城音乐学院的这个交响乐团表现，你就算让过去央中音乐学院最强的一届过来比，都不一定比得过……” “黄金盛世啊！今年简直就是海音交响乐团的黄金盛世，现在的海音独断万古，镇压这個时代，就算是上一世代的顶级乐团，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乐团，在现在这执掌交响的海音乐团面前，也只有低头的份！” “道理我都懂，但是为什么你说的那么像是玄幻？什么时候出书？楼下书店没有你的书我把书店都给砸了！” “海音今年真的太强了，有陈秋在的交响乐团，还有那些顶级乐团首席在的乐团，我是真的想不出他们能输的理由……” “就和我们当时说的那样，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海音他们能将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拉下多少分了。” “……” 众人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双眼都冒着精光。 他们期待地搓着自己的双手，格外好奇今年海音究竟能给众人多少的惊喜。 至于央中音乐学院…… 众人对他们的期待仅限于别输的太惨。 别到时候赛前喊着会赢的。 回头比赛的时候海音都还没有出全力，央中音乐学院就被拦腰斩断，只能对着海音抱歉，说没有让海音玩尽兴。 说到这边，众人的笑声似乎更大了一些。 让远处穿着一身黑色演出服的央中音乐学院众人，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 李天站在余涂的身后，略微低头，紧紧地跟随着余涂的步伐。 就如同跟班一样，一声不吭地站在那边。 在李天的身后，则是央中音乐学院的乐团首席，鹿安。 和余涂的脸色很是类似，鹿安听着耳边那群路人的聒噪声，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猛地向着边上唾了一口唾沫，对着李天皱眉道。 “这群人真的是见风使舵，一群连我们学校都比不上的蝼蚁，天天在这个地方讨论着谁强谁弱，真的搞笑，谁强谁弱和他们有半毛钱关系吗？海音赢了能给他们分钱还是咋滴？这么见不得我们央中音乐学院好？” 李天低着头没有说话。 站在鹿安身边的另外一位小提琴手则是无奈一笑，打着圆场道。 “没办法，毕竟海城音乐学院为了狙击我们，专门将比赛顺序放到了我们央中音乐学院之前，一点点遮掩的工作都不做，肯定是有他们的自信，所以大家认为他们能打赢我们很正常，你总不能不让别人说吧？” “海音的那群人是真的可恶！” 听到边上那人的声音，鹿安的心情更为糟糕了。 他瞥了一眼边上一言不发的李天，不由得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们究竟给了他们怎么样的自信，居然能让那群人将我们当成软柿子，真的该死，央中音乐学院居然能被当成软柿子捏，他们是怎么敢的啊？他们是怎么敢这么做的？” “就是就是！” 这句话说出，周围人不由得点头认同道。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从入学的时候就抱着央中音乐学院天下第一的心态去学习的。 他们是所有学生之中的佼佼者，经历了最为艰难的考试。 所以，他们进入的学校必然也是全国最牛逼的学校。 他们一直以自己能进央中音乐学院为荣。 并且一直都以第一音乐学院学生的身份要求自己。 结果他们现在被人当成软柿子捏了，甚至有很多路人直接看不起他们？ 这让这群从小到大骄傲惯的音乐天才们很是难受。 他们何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 原本就非常生气，现在听到那群该死的路人居然这么评价他们，他们心中的火变得愈发旺盛了。 一时间，他们连对余涂的不满都消除了许多。 整个乐团在此刻都凝成一股劲。 他们不服。 他们要向那些路人证明，他们并不是一个软柿子，一个可以随便从他们身上拿分数的乐团。 李天注意到了身后那群学生的情绪。 他看了一眼一切尽在掌握余涂，又看了一眼愤怒的鹿安，缓缓叹了一口气。 果然，正如同余涂说的那样。 这群学生是真的好忽悠。 你仅仅只需要告诉他，他被当成软柿子了，他就能立刻暴怒，恨不得和海城音乐学院打起来。 对于仅仅只需要带乐团带一次就撤的余涂来说，这样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反正带一次就走了，后面这个乐团如何和他有什么关系？ 就算他下一届也要过来带，回头大不了把那些不听话的学生给清理掉，换上新一批大一大二的新生进来。 一切就和一支新的交响乐团一样了。 这样不是很好？ 但是对于李天来说…… 他非常不喜欢这样。 他更喜欢的是陈秋那种，和乐团一起成长，一起努力。 就和他一开始的时候，和自己乐团里那些人一起工作一样。 大家一起向着最高的目标前进。 可惜…… 李天想到这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后，便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余涂问道。 “余涂指挥，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入场了？” “嗯……” 余涂并没有立刻答应。 他只是站在那边，听着耳边传来的闲言碎语，感受着身后乐团众人心中的火焰，就这么平静地等待着。 等到身后那股火焰越烧越旺，几乎都快要烧到他的时候，他这才略微侧过视线，对着身边的李天开口道。 “走吧，从正门走，进入音乐厅。” “正门？” 李天一愣。 可惜还没有等他多问，余涂便径直向着正门方向走去。 而在他身后的乐团众人，没有任何的犹豫，越过李天，走向乐团正门。 李天愣愣地站在最后方看向乐团。 在他的视线内，一股气势在乐团之中膨胀。 如同愈发膨胀的气球一般，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气球会爆炸。 你也不知道这个气球中究竟藏着什么。 李天叹了一口气，跟着乐团众人走了上去。 当他跟着余涂上前的时候，他能非常明显地感受到，周围的声音减少了。 面对着气势强盛的央中音乐学院，众人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将通往音乐厅的路线给让了出来。 没有多少人敢在央中音乐学院面前说他们的实力弱。 大家看着他们，目光中依旧带有一抹畏惧。 “这个就是央中音乐学院吗？” “果然，央中音乐学院还是强的啊……” “这群人的气势，好强。” “恐怖，还好今天我们不需要和央中音乐学院碰撞。” “……” 细碎的讨论声在空气中弥漫开。 这次和之前不同，没有任何人敢在央中音乐学院面前说他们不行。 看着其他学校目光中的尊敬以及畏惧，央中音乐学院那群人的心情不由得好了很多。 看来他们央中音乐学院的威名依旧在外，没有任何逊色。 虽然因为这一次演出不如海城音乐学院，但是也不是其他什么学校能够说道的。 一时间，央中音乐学院那群人的身板都不由得挺直了一些。 然而，就在央中音乐学院众人享受周围众人的吹捧之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打断了央中音乐学院的气势。 之间不远处，和央中音乐学院刚刚入场时候差不多，人群自动分散出一条通道来。 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看向人流方向，不由得略微感觉有些窒息。 一股恐怖的气势向着他们涌来。 在通道的远处，则是穿着统一黑色西服，带有乐团勋章的众人。 站在乐团最前面的，是面带邪恶微笑的陈秋，似乎对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眯眯眼反派一般的气势。 在陈秋身后的，是如同冷面杀手一般，一脸阴沉的秦弦，他背着小提琴琴包，双手插兜，锐利的视线扫过周围众人，让人的心神不由得一颤。 在秦弦的身边两侧，则是如同智多星吴用一般，满脸阴谋诡计的赵锡，以及身材粗壮，扭动着关节，满脸笑容的艾鼓。 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其他的乐团成员。 虽然个子矮小，但是如同地精王一般，散发出一股恐怖气势的芮佳。 和白无常一般，面无表情似乎可以收割在场众人生命的酷吏，苏玥。 抱着巨大大号，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好像下一秒就能拿出流星锤砸破你脑袋的黄歆。 还有各种各样的乐团角色。 他们如同一股黑色洪流，碾过周围的一切，向着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走来。 他们手中的乐器，似乎下一秒就会向着央中音乐学院的脑袋上砸去。 恐怖，冰冷，窒息。 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势，都足以碾压在场央中音乐学院任何一人。 即便海音还没有走到他们面前，但是他们的气势已经让央中音乐学院内的众人有些颤抖。 很多人甚至在海音众人走过来的这一刻，脚不由得软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一时间，央中音乐学院众人都有一些愕然。 这个，是海音？ 这个，是海音的交响乐团？ 伱确定这个不是什么刚刚从热血高校片场下走下来的？ 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甚至略微有些退缩。 他们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在海城音乐学院后面那些学校成绩差的原因是什么了。 就这群人这个要打架的气势，谁上谁不怂啊？ 当然…… 这些仅仅只是央中音乐学院众人的幻视。 陈秋和他身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并没有故意想要压迫央中音乐学院的想法。 陈秋在带着乐团走过来的时候，只是温和地对着周围的路人笑了笑，表示对他们让路的感谢。 秦弦则是和之前没有多少区别，略微有些丧气地低着头发呆。 赵锡笑着和身边其他人讲话。 艾鼓则是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总感觉自己昨天晚上是不是太兴奋了一点，没有睡好。 至于其他人，更是一点想要对央中音乐学院发难的想法都没有。 大概也就苏玥的气势给海音和央中的人感觉差不多，太过于冰冷，有点不近人情。 可其他人却仅仅只是正常跟在陈秋的身后。 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如此步伐，给了央中音乐学院众人多少的压迫。 陈秋虽然略微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央中音乐学院那群人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但是他并没有仔细了解央中音乐学院的想法。 他仅仅只是对着远处的李天指挥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乐团众人，站在了余涂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的对立面。 他看向余涂，轻笑着开口道。 “余涂指挥，我们又见面了。” “嗯，我们又见面了。” 余涂略微颔首，看着陈秋，微笑着开口道。 他看了一眼陈秋，还有陈秋身后所带着的海城音乐学院的众人，不免有些感慨，缓缓开口道。 “话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你居然能给我带来这么大的惊喜，我更没有想象过你居然能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 “一个人？” 陈秋略微有些挑眉，他转头看向他身后的海音众人，不由得无奈一笑，对着余涂摇头道。 “不，我从来不是一个人，我一直，都是一整个乐团，如果只是我一人，我是永远不会有机会站在你面前的。” 余涂皱眉：“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一个人，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如果只有我一人，我是永远没有办法站在你面前的。” 陈秋再次重申。 两句话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给余涂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余涂死死地盯着陈秋坦然的表情，看到他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的浑浊，看到他对自己，对他乐团的坦然，他逐渐明白了陈秋的意思。 他略显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无奈摇头道，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陈秋的面前，两人的视线几乎完全紧贴。 他死死地盯着陈秋，如之前盯着李天那般，充斥着压迫地问道。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我也不会强求，我问你，今天晚上的演出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直面我，以及我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了吗？” “嗯，我准备好了，因为将央中音乐学院击败只是我路上的一个绊脚石，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九校联赛的顶点。” 陈秋的视线没有任何的偏移。 他毫无畏惧地微笑着看向余涂，轻声开口道。 他的语气坦然，平缓。 没有任何的波动。 就如同陈述一件事实一般。 就算是华国第一音乐学院如何？ 就算是华国第一指挥又如何？ 一切阻挡他带着自己乐团成为世界第一的，都只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风景。 永远不会对他有半分影响。 两人的视线碰撞。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激起了万丈火花。 台琴音乐厅周围一片寂静。 几乎所有人都盯着陈秋以及余涂。 这不仅仅是陈秋以及余涂之间的对抗，更是海城音乐学院以及央中音乐学院的对抗。 在两人的视线之下，远处台琴音乐厅的大门缓缓打开。 余涂率先收回了他的视线，往后退了一步，大笑着开口道。 “好！陈秋，你非常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就向我展示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究竟如何！” “你，会看到的！” 陈秋转身，带着海音众人步入音乐厅内。 余涂紧随其后。 大战…… 一触即发！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世界之巅！ 在音乐厅内已经完全没有任何人期待前面的任何准备工作。 所有人的心思都在今天晚上海城音乐学院以及央中音乐学院的对抗之上。 工作人员在引导着海城音乐学院以及央中音乐学院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便直接开始了赛前流程。 他们快速地介绍莅临本次决赛的评委以及介绍第一支队伍的情况，随后便让乐团上台演奏。 只是可惜，即便这支队伍演奏的还算不错，比他们之前的演奏要好上不少，但是舞台下观众前，他们的演出完全没有办法提起众人的兴趣。 众人仅仅只是敷衍地鼓掌，表示他们听了第一支学校的演出。 可实际上，根本没有任何人在乎关心他们今天晚上演奏的如何。 所有人都只想要看到海音以及央中这两所学校的火星撞地球。 在评委席上，赵一摸索着自己面前的评分表，看着周围略显浮躁的环境，眉头不由得皱起。 他对于现在比赛这个气氛非常不满。 可是，却又无能为力。 因为他的不满对观众没有任何影响。 甚至他自己都有一点期待这两支队伍的对抗。 毕竟，这两支队伍的对抗，应该是这一次九校联赛中，最为劲爆，最为震撼的演出了。 “可惜了，这一支乐团演奏的其实还不错。” 赵一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名单推到一边，对着身边的其他评委开口道。 其他评委瞬间明悟了赵一的想法，立刻笑着开口道。 “演奏的不错是多少分？你给他们的分数有80分吗？” “81分吧，比他们之前的70多分要好上不少。” 赵一说到这边也笑了起来，笑容之中带着一点无奈。 是的，正如同边上其他评委说的那样。 这一支学校演奏的不错，但是那又如何？ 在他们后面的乐团是海城音乐学院以及央中音乐学院。 这两支学校都是95分以上的顶级乐团。 现在在他们前面的这支乐团就算表现的再好，也就是一个81分的水平，和海音以及央中这两支乐团，差了将近15分，如果加上前面几轮的分数，他们甚至可能差了能有50-60分。 因此，他们的表现如何，对于舞台下的那些观众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没有任何人在乎。 包括他们这些评委。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第一支上台的乐团在演奏完他们的肖斯塔科维奇交响曲后，便直接离开了舞台。 下一支乐团便立刻跟上。 而陈秋等人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也在那边收到了工作人员的提醒，从侧面离开了音乐厅，准备上台。 工作人员根本不敢让他们从正门走，甚至不敢让他们的动静特别大。 他们感觉，只要海音的动作稍微大一点，整个现场可能就会炸开锅，所有人都准备为海音去欢呼，庆祝他们的上场。 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毕竟前面还有一支乐团正准备上台，但是对于工作人员而言，能小心一点还是小心一点。 能不要出现什么乱子，就不要出现什么乱子。 陈秋他们非常理解工作人员的心情，因此他们格外配合地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音乐厅，向着后台方向走去。 陈秋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向央中音乐学院的方向。 在那边，央中音乐学院众人正襟危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在他们之中的余涂，则是将他的视线看向海音的方向。 他的视线与陈秋的视线很快便接触到了一起，他们也同样意识到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因此，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余涂将视线收回，看向舞台。 而陈秋也在此刻转身，离开了音乐厅。 李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略显疑惑地看向余涂，不太清楚为什么余涂现在的情绪为何如此高涨。 在他的注视下，余涂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演出，要开始了。” “……” 陈秋离开了音乐厅。 众人已经在走廊上等着陈秋。 他们给陈秋让了一個道出来，等着陈秋走到最前面。 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向着最前方走去。 赵锡秦弦艾鼓等人已经在前面等着他。 看到陈秋最后一个出来，艾鼓立刻笑着开口道。 “陈秋指挥，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出来这么慢？我们现在都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冲上台演出了，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感觉到激动吗？” “我肯定最后一个出来啊，毕竟我是指挥，我在离开的时候还需要确认我们乐团里还有没有人没有出来，总不能抛下他一个人走吧？” 陈秋笑着对着艾鼓道。 艾鼓听到后不由得啧啧两声，开口吐槽道。 “果然，这个就是指挥吗？你这个事情多的好像和带队老师似的，话说李安国教授呢？他不是带队老师吗？他怎么不过来看着？” “因为，这差不多已经是我们这一届和声交响乐团，最后一次的演出了啊……” 陈秋迈步向前走去，头也不回地对着艾鼓开口道。 陈秋脸上带着散不去的笑意，一边走，一边对着身后众人缓缓道。 “九校联赛之后，就是毕业季了，秦弦赵锡他们也将进入大四，减少乐团的参与，以艾鼓为首的几位大四的，也已经准备毕业，离开乐团，所以这一次，李安国教授便让我一个人带着乐团前进，他不负责任何乐团的事务，仅仅只负责大方向的统筹规划。” 陈秋的声音落下，乐团内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愣住。 很多人突然醒悟过来。 现在，已经是暑期了啊？ 现在，已经是他们最后一次演出了啊？ 艾鼓一愣，表情逐渐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可惜陈秋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一边带着队伍走向后台，一边对着众人缓缓道。 “你们之中应该有很多人是跟着从全国大赛阶段走过来的，不知道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我当时第一次带着你们从音乐厅向着后台那边走去的场景？” 众人沉默，秦弦想了想，对着陈秋点头道。 “记得，我记得当时是与赵梓潼带领的东部师大碰面，然后进入后台，你第一次对着我们说出那句话，相信伱，一切有你。” “嗯，那个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吧？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全国大赛上的合作？” 陈秋微笑着侧过目光，对着秦弦点了点头，随后一边走着，一边缓缓道。 “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很幼稚，演出也不够成熟，可是那一次的演出却震撼了在场所有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秦弦，你带着乐团走了出来！ 当时的小提琴首席出现了问题，他演奏的太嗨了，根本没有关注过自己演奏的他手下的人能不能跟上，甚至连我的指挥都不咋注意了，就在乐团即将崩溃的时候，你走了出来，接过小提琴首席的职责，带着乐团平稳落地。” “陈秋指挥，那啥，我出问题的那句话能不能不说了啊？怪尴尬的，我都快扣出三室一厅了。” 在秦弦身后，之前的那位首席尴尬地挠了挠头，对着陈秋举手小声道。 就因为那第一次的演出，他就认识到自己的实力不济，带不动整个乐团，因此他就来到了首席边上的次首席位置，一直跟着秦弦去演奏。 虽然不咋起眼，但是在乐团内人脉还是不错。 因此在听到他的话后，很多二团的老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他开起了玩笑。 秦弦也同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陈秋摊手道。 “谁让你当时完全不给我排练的机会，一想到我的期末考试要完蛋，我的最后一次交响乐要完蛋，只能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离开音乐界，这谁受得了……” “等等？什么鬼？所以你们当时的演出是一次排练都没有的？” 赵锡听到这边的时候，瞳孔不由得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秋以及秦弦，目光中满是震撼。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时震惊了在场所有老师学生的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他们居然一次排练都没有排练过，就这么直接登上了舞台，然后还能演奏的那么好。 陈秋和秦弦这两逼人是人？ 面对赵锡的震撼，秦弦也很无奈，叹了一口气道。 “我也没办法啊，谁让陈秋指挥当时不肯和我合。” “谁让你的音乐那么烂，死死地贴着我，一点你自己的感觉没有，你这样的演奏你让我怎么和你合？你确定你演奏的协奏曲，而不是什么交响乐？” 陈秋毫不犹豫地直接回怼了回去，怼的秦弦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着秦弦那样，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哒哒哒…… 在他们说笑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乐团的走路声。 随后，第一支演出的乐团在这个时候从远处走了出来。 他们看到陈秋带着的海音后，不由得一愣，立刻将路让开，让陈秋等人走了过去。 一声不吭。 就如同面对魔王的小喽啰一般。 毕竟海音的气势实在太强，这支学校依旧记得他们当时登场的时候，和央中音乐学院对抗的那个场景。 不过还好，海音众人很快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并没有给予他们特别大的压力。 一切，又陷入了平静。 看到刚刚走过的那支学校，陈秋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身后艾鼓等人笑着问道。 “话说，你们记得我们当时全国大赛第二场的时候，我和你们说过什么来着？” “你说……我们会让所有人都尊重我们，当我们走在路中央的时候，没有任何一支乐团敢和我们对视？” 艾鼓和陈秋的思路瞬间连接到了一起。 他的眼睛不由得亮起，激动地复述道。 “嗯，是的。” 陈秋点头。 “等我们演奏结束后，等我们回到海城，我们将会是全国冠军队伍，我们将会是海音的荣耀，我们之中的所有人，都不会再是那些我吊车尾，也不会是不被重视的路人！我们，将会是海音的传奇乐团，和声交响乐团之中的一员！ 我们，将在海音的历史上，留下足以让整个海音铭记的声音！” 艾鼓，秦弦，芮佳…… 还有很多很多原本二团的人，他们在此刻也想起了之前陈秋和他们说过的话。 他们的目光逐渐变得激动，跟着陈秋一起重复道。 “而我们能做到的，并不仅仅只是在学生乐团之中获得第一，我们还将会是海城第一乐团，华国乐团第一乐团，亚洲第一乐团，乃至于，全球第一乐团！” 声音愈发高涨。 刚刚离开不远的那支学生乐团迷茫地看向身后。 在远处的那些工作人员，也惊讶地看向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不太明白为什么海音众人突然燃了起来。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微笑着补上最后一句话。 他对着众人缓缓道。 “等到最后，全球所有的乐团都将会匍匐在我们的脚下，而我们，也将成为全世界最伟大的乐团，让世界给我们让路！” 众人沉默，目光如炬。 不仅仅是之前二团的那群人，还有一团的人，以及那群刚刚进入海音的新人。 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斥着一股激情。 一股想要将这片世界燃烧的激情。 陈秋带着众人走到后台门的门口，看向那位工作人员，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位工作人员立刻会意，将后台门打开，让陈秋等人进入后台等候区进行等待。 后台一片寂静，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以及台上传来的上一支乐团所演奏的音乐。 听着耳边的音乐，陈秋轻笑着转身，看向身后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 对着他们笑着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我问过你们，你们相信不相信我，你们当时说的是相信，虽然我知道你们说的都是真话，但是我觉得，我当时做的还不够完美，还不足以让你们完全的信任我，所以我现在想要再问你们一次。”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逐渐变得沉重，目光中带有一抹隐藏的期待。 他缓缓地开口道。 “你们，愿意相信我，跟着我一起走向世界吗？” 众人一愣。 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字面意思上那么简单。 如果没有猜错…… 这也是和声交响乐团的邀请。 艾鼓率先忍不住，他激动地举起手，对着陈秋高声道。 “陈秋指挥，我相信你，我愿意跟你一起走向世界！我相信你会做到你所说的一切！” “我也是。”秦弦微笑着举起手中的小提琴，对着陈秋比了个大拇指，笑着道，“我也会跟着你一起，我的小提琴，就是你的小提琴，我会努力跟上你的步伐，让我的小提琴，只为你一人演奏。” “噫……恶心！” 艾鼓听到这，不由得啧了一下嘴。 他没想到秦弦这浓眉大眼的，居然能比他还会舔。 可是他更没有想到，边上的赵锡说话更为肉麻。 他举起手中的琴弓，目光坚定地开口道。 “您指挥棒所向，便是我们的方向！” 艾鼓瞪大眼睛：“我靠，赵锡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芮佳也举起手中的琴弓，小声道。 “陈秋指挥，我也相信我，我会努力的，我会拿出比我打工赚钱还要努力十倍的精神，跟着你一起前进！” “陈秋指挥，别忘了我，我可是你的大号首席哦~”黄歆笑着挥手，抬了抬手中的大号，笑眯眯道，“我也会跟着你一起走的！” “还有我！”乐府挥动手中的乐器，对着陈秋道。 边上的徐书文微笑着对着陈秋点头，轻声道：“陈秋指挥，偶尔也可以相信我们一下，我们会帮助你，走向我们所有人的目标。” “俺也一样！” “……”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口道。 虽然还没有开始演奏，但是他们的情绪已经被陈秋彻底调动起来。 他们看着陈秋，目光中充斥着激动。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陈秋身后的舞台门打开。 上一支乐团从中走出，抱着他们的乐器看着陈秋等人，目光极为复杂。 不过，陈秋以及海音的众人却完全没有理会他们。 在后台所有人的视线之下，陈秋伸手拿过边上准备登记出场的工作人员手中的圆珠笔，将其举起，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么……相信我！” “一切有我！” 众人高声道。 这一次，并不仅仅只是陈秋让众人相信他，乐团众人也同样让陈秋相信他们。 他们已经过呢这陈秋经历了那么多次演出。 他们对于音乐的细节掌控，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虽然肯定不能跟陈秋比，可是…… 他们也足以让陈秋可以放下心来依靠他们。 看着众人激动的眼神，陈秋举着圆珠笔的那只手不由得放下，原本紧绷的嘴角也不由得松开。 他将圆珠笔丢给边上的工作人员，对着他们摊开双手，笑着道。 “嗯，一切有我，一切也有你们，所以……” “海音和声！准备登台！” “哦！！！！！” 众人拿起手中的乐器，高呼一声后，目光坚定地与陈秋手掌相碰，伴随着舞台下众人的掌声，来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做好准备。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演奏出属于他们的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了。 随着后台众人依次走上舞台，后台一时间只剩下陈秋与秦弦两人。 秦弦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陈秋的身边，对着他举起拳头，认真道。 “陈秋指挥，我相信你，我从未说谎，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嗯，我知道。”陈秋笑着与秦弦碰拳，看向舞台，微笑着开口道。“我也相信你，秦弦首席。” 两人的视线向着已经开始校音的乐团望去，同时深深吸一口气后，一同迈步而出。 “正因如此，所以……” “现在轮到我们上场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一月九日，冬宫广场 掌声响起，众人坐定。 陈秋以及秦弦二人也在掌声之中来到了舞台之上。 秦弦坐下，与周围弦乐组众人交换了一下视线后，便将自己手中的小提琴举起，看向陈秋。 而陈秋则是将自己面前的乐谱，翻到了最开始的那一页，随后挺直腰背，看向乐团众人。 沉默，平静。 陈秋什么话都没有说，却给予了在场众人格外沉重的压迫感。 他们缓缓举起自己手中的乐器，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指令。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将自己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乐团所有的数据都在陈秋的脑中走过。 肖斯塔科维奇，g小调，第十一交响曲。 作品编号：103。 作品标题：1905。 1905，圣彼得堡工人游行，要求沙皇改革，被军队镇压，射杀示威。 作品配器： 木管乐器：3长笛1短笛，4双簧管，4单簧管，4巴松管， 铜管乐器：4圆号，4小号，4长号，2大号， 弦乐乐器：第一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 色彩乐器：2竖琴，钢琴，钢片琴。 打击乐组：定音鼓、大鼓、小鼓、钹、三角铁、锣、木琴、管钟。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陈秋的视线在每一位演奏者身上走过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地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以一个轻缓但是沉重的速度，将指挥棒落下。 嗡…… 竖琴拨动出一个并不复杂的和弦。 在这和弦之下，弦乐的声音从风中走出。 冰冷。 萧瑟。 安静。 音乐之中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存在。 似乎一切都陷入沉寂之中。 这是弦乐的风。 秦弦以及赵锡所带领着的弦乐组，如同在广场上所飘过的那股风一般，孤寂地在舞台上吹过。 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你永远没有办法从他们的音乐之中听到任何的人情味。 因为这里，是冬宫广场！ 音乐声响起！ 第一乐章的标题此刻在众人的心中浮现。 第一乐章，慢板，adagio，冬宫广场！ 陈秋的手掌略微蜷缩，向后方拉扯，视线平静且冷漠。 音乐的声音，在他的手下显得格外清冷。 弦乐所刮起的冷风，在广场上飘过。 你所能听到的，只有那风的吹拂，你听不到任何多余的东西。 死寂。 一片死寂。 这里是冬宫广场，连接涅瓦大街与通往瓦西里岛的宫廷桥的广场。 是圣彼得堡的中心广场。 但是你在这里，你听不到任何的人声。 你所能听到的，只有风吹过的寒冷。 这是在……描绘场景？ 舞台下众人看着陈秋，略微带有一丝不解。 音乐的声音很小，在场众人不由得竖起耳朵，才能听见音乐的声音。 音乐之中的冰冷让他们格外疑惑。 他们感觉音乐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但是却又没有听出。 不过还好，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他们的视线下，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点向远处的小号。 啪！ 艾鼓将手中的打击乐敲响，远处小号声音随即响起。 冰寒。 严酷。 没有任何的情绪的警钟在此刻长鸣。 弦乐的微风再次吹过。 远处若有若无地传来几声竖琴的和弦。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冰冷。 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心寒。 随着不远处圆号的声音响起，又是一次警钟的旋律，音乐之中的不安在此刻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弦乐组众人的视线完全聚集在陈秋指尖的指挥棒上，跟着陈秋的控制，演奏着他们的旋律。 风在吹拂。 带来管乐组的警钟。 将之前音乐之中所带有的情绪再一次推动。 那股冰冷已经不再局限于舞台之上。 寒流就如同溢出的潮水一般，从舞台上满溢而下，逐渐灌满整个音乐厅。 这冰寒，所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圣彼得堡所处的地理位置。 还有…… 一抹散不去的死亡。 是的，死亡。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可死亡的压抑却已经笼罩在音乐之上。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空气中堆叠。 音乐之中偶尔呈现出的不和谐，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陈秋的视线抬起，将手中的指挥棒略微一拉，音乐声终止。 他看向远处的艾鼓，对着他略微点头。 在他的视线之下，艾鼓抓起手中的定音鼓锤，对着边上的小鼓比了個眼神后，看向陈秋，与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契合，同时奏响手中的乐器。 嗡轰轰！ 嗡轰轰！ 压抑着的步伐响起。 弦乐组众人拨动着琴弦。 远处的小号长号圆号等人在此刻装上了弱音器，伴随着打击乐组所呈现出来的音乐，将他们的旋律吹响。 明明似乎在此刻给了一个旭日初升的气氛，但是音乐之中的那股冰寒，却根本没有办法化解。 就如同要发生了什么一般，从一开始时候音乐中所表达的冰冷与死亡，在此刻似乎更为严重了一些。 陈秋的视线逐渐变得严肃。 乐团众人跟着陈秋的指挥，也跟的愈发紧凑。 秦弦死死地盯着陈秋的指挥棒，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远处芮佳用力拨动音乐的低音线条，让低音与打击乐融合在一起，为整个乐团托住一个阴沉的底线。 宁静。 不管是舞台上，舞台下，又或者是音乐中。 一股宁静的气氛正在缓缓升腾。 在场的众人看着陈秋所指挥的乐团，眼神不由得凝滞。 这个宁静的气氛…… 略微有些恐怖。 恐怖到他们不由得为之皱眉。 明明音乐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整体的表现都不怎么出格，音乐之中的旋律也都以安静平静为主。 但是这一首作品，越是安静，却越让众人心中发毛。 因为…… 音乐之中的死亡气息，太浓了。 浓到他们都有一些呼吸不顺畅。 远处指挥席的赵一等人，眉间皱的能夹死苍蝇，捏着圆珠笔的手都不由得弯折。 这个音乐的气氛渲染，气氛构造。 即便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他们的心中却已经为之发毛。 瘆人。 他们从未想过，海音交响乐团的这个演奏，居然能将这个平静演奏的这么瘆人。 你确定这个真的是一群学生能演奏出来的？ 那群评委的视线不由得凝滞。 平心而论。 就这个一首宁静的诠释，现在的海音简直和那些职业交响乐团都没有多少区别了。 而那时不时响起的管乐，以及沉重的打击乐。 每一次出现，都给音乐之中的压迫感增添了更多的枷锁。 让众人根本没有办法呼吸过来。 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 在这片冬宫广场之上，即将发生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沙皇似乎早就已经从其他人那边得到了消息。 在冬宫广场之上，他正常安排着卫兵值班。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松懈，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在这个松懈背后，却是成千的军人严正以待。 音乐之中的压迫感在一层接着一层的叠加。 秦弦带着的弦乐拉动着手中的琴弦，推动着音乐的前进。 他们就如同冬宫广场上拂过的冬风一般，带着散不去的冷气，将广场上沉重的气氛渲染的愈发压迫。 压迫到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些喘不过气来。 远处的长笛演奏着俄罗斯的民歌slushai（聆听），芮佳所带着的低音提琴，则是在暗处推进着另外一首民歌arrestant（囚徒）。 沙皇！听！ 这是来自于地下劳动人民的声音。 这是您子民的声音！ 秋夜如恶人的心一般黑！ 我们并不是您的囚徒。 我们是劳动者。 我们诅咒暴君！ 我们诅咒你！ 伱给我滚下来！ 你这该死的暴君！ 聆听我们的声音！ 音乐的声音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音乐之中的气氛却愈发沉重。 所有的一切情绪似乎都在一层一层地向上叠加。 没有任何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都在做着他们自己的准备。 沙皇提前部署了军队，隐藏在冬宫广场周围，防止出现不测。 无产阶级劳动者工人则是准备着他们的示威。 他们想要向沙皇倾述他们的想法，他们的要求。 我们要求选举民意代表！ 我们要求农业改革！ 我们要求减轻农民沉重的负担！ 我们！要宗教自由！ 不满的情绪在音乐背后升腾。 这是他们想要向沙皇提出的要求。 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是这却是他们所渴求的一切。 风再度吹过冬宫的广场。 光被乌云笼罩。 冰冷的天气下，冬宫的广场显得更为严酷。 无人敢言。 音乐之中气氛的压迫感，已经让他们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 他们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陈秋，不敢有半分偏移。 第一乐章，慢板乐章。 陈秋已经给他们勾勒出一个足够有震撼力的场景。 冬风于冬宫广场上吹过。 平静冰冷的空气之下，暗潮涌动。 在音乐那平静的表达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紧迫。 陈秋的身体略微向后倾斜。 他手中指挥棒所给予的音乐幅度，也是越来越小。 在此刻，他不愿意继续用大的动作去表达音乐之中的张力。 因为一切，都已经构建成型。 远处艾鼓用力敲打的定音鼓，将音乐之中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往上激发。 弦乐部分的冬风在广场上不停歇的吹动。 管乐则是将氛围打造的愈发严肃。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交融在一起。 音乐之中的张力已经足够巨大。 这和声量无关，和和弦无关。 只和音乐的表达有关。 在这巨大的张力之下，音乐之中和声的感觉逐渐升腾，将音乐笼罩。 所有的一切在都在乐团的控制之下，让音乐张力沸腾。 而众人的视线则是死死地锁住陈秋，屏住呼吸，等待着战斗的开始。 评委席的赵一，已经将手中的笔丢到一边。 他此刻已经完全不想要给陈秋等人评分。 评分在此刻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现在最想要听的，就是陈秋的第二乐章。 他是真的不知道，就目前这个第一乐章的张力，和声交响乐团第二乐章要演奏的多么震撼，才能配得上这份压抑。 在赵一的身后，王海的身体已经前倾到几乎要离开座位一般。 他死死地盯着和声交响乐团，嘴唇紧抿，呼吸甚至都有一些不太顺畅。 音乐之中的压抑实在太浓了。 然而陈秋却还在不停地让定音鼓将这份压抑给推上更浓郁的层次。 打击乐那边的表现超过了他的想象。 而低音对暴君的怒骂，则是更让他惊讶。 他不知道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什么时候达到这么高的水平了。 不管是小提琴，还是低音提琴，又或者是打击乐。 这些地方的演奏几乎完全地融合在了一起。 将音乐之中的压抑一波一波地提高。 这样的表现，他感觉就算让他去指挥，他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王海双手交拢，如同祈祷一般紧贴着自己的嘴唇，目光从未从陈秋身上移开。 他对着自己，又或者是对着陈秋，缓缓开口道。 “第一乐章的张力就演奏的这么大，那么你第二乐章，应该如何演奏呢？” “你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王海死死盯着陈秋。 余涂同样如此。 只有李天坐在自己座位上，如坐针毡。 他看向身边的余涂，不知道自己应该在此刻说什么。 虽然这一次的指挥是余涂，但是说实在的，央中音乐学院的排练几乎都是他做的。 他比谁都清楚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如何。 就算最终的指挥是余涂，自己的老师，又如何？ 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就放在这边。 所以他特别清楚一点…… 央中音乐学院第一乐章的压抑完全做不到海城音乐学院这样。 他们能给压力，能表现得平静。 可是他们绝对没有办法在如此平静的进行中，让音乐之中的压抑感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观众的内心。 如果…… 如果就仅仅只是讨论第一乐章，李天必须承认。 央中音乐学院已经提前输了。 唯一一个好消息就是，央中音乐学院并不演奏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他们并不会直接和海音和陈秋撞曲。 但是…… 海音现在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这么强。 央中音乐学院，能战胜海音吗？ 他看向余涂，目光中略微带着一抹担忧。 只不过在他的视线之下，余涂却完全没有看向他。 他只是平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身体自然地陷入椅子之中，双手交错，放于腹前。 神情淡然。 他是华国第一指挥，他经历的演出比赛，比李天的排练次数都要多。 所以，他对于陈秋，只有欣赏。 他似乎注意到了边上李天担忧的表情，不由得轻笑一声，缓缓道。 “李天，你有点着急了。” “可是现在陈秋……” “现在只是第一乐章，营造气氛的环节，还不是音乐的全部。” 余涂略微摇头，看向陈秋，淡然地开口道。 “第二乐章，革命，屠杀，第三乐章，葬礼，第四乐章，仇恨的种子以及1917，这些东西都还没有表现出来，你就为第一乐章陈秋的演奏而慌乱，实在有些太过于不沉稳了，你是指挥，你不是一位普通演奏者，这我应该教过你。” “我……” 李天沉默，低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缓缓地点头道。 “嗯，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那么就坐好吧，听，第二乐章，要开始了！” 余涂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舞台上的陈秋，嘴角带着一抹散不去的微笑。 在他的笑容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第一乐章在轻缓的小号声中终结。 第二乐章，在此刻响起！ 陈秋没有在这个地方给予乐团中断休止。 而是猛地挥动手中的指挥棒。 边上徐书文带领着的大提琴，以及芮佳所带领着的低音提琴立刻会意。 他们立刻猛的拉动琴弦。 一股低沉的旋律响起。 天，已经亮了。 是时候走上冬宫的广场了。 啪啪啪！ 艾鼓手中的定音鼓轰然敲响。 人群，从冬宫广场的周围缓缓冒出。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的凉气后，共同迈步走向这片土地。 空气之中，依旧残存着第一乐章中，那股无法散去的死亡。 音乐之中的冰冷感，似乎想要让他们冷静下来。 但是，他们心中的气，他们的怒，他们的恨，如同火焰一般，逐渐升腾。 空气之中的死亡以及冷意根本没有办法让他们的心平静下来。 他们想要向沙皇抗议。 他们想要暴君，同意他们的要求！ 一人站在了冬宫广场的土地之上。 两人站在了冬宫广场的土地之上。 三人，四人……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着冬宫广场的核心聚集。 他们不再停留在周围。 他们开始走到中间。 人群数量越来越多。 音乐之中的情绪也愈发急躁。 紧张的情绪逐渐呈现。 随着人群越来越多，音乐之中的音乐素材，也开始增加。 艾鼓用力地敲打着手中的定音鼓。 他手中的青筋暴怒，脖子上的肌肉线条分明。 之前的演出，可能秦弦，芮佳，黄歆，苏玥，这些人是音乐的主角。 但是这一次，一切将会完全不同。 虽然他们依旧很重要，可打击乐，将会是音乐之中的灵魂！ 轰！ 轰！ 轰！ 音乐之中的紧张感在逐渐叠加。 广场上的人群愈来愈多。 他们高举着拳头，愤怒地怒吼。 吼出人民的声音！ 人潮涌动。 众人用他们的行为，释放着他们的愤怒。 然而，就在所有人没有注意的角落。 军队，从暗隐之中走出。 将冬宫广场，彻底包围！ 第二乐章，快板，allegro。 《一月九日》 血色，星期日。 第二百一十三章 血色星期日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动。 弦乐所带来的冬风愈发刺骨！ 天空中的乌云遮住了冬日残存的阳光，只剩下一片清冷落在广场之上。 寒冷，害怕。 无数的情绪在众人的心中回荡。 他们或许早就知道自己这样一来，将会得到怎么样的答案。 但是…… 他们还是来了。 他们必须来。 他们没有选择。 一位接着一位工人站在这冬宫广场之上，看着远处的冬宫，愤怒地举起他们的手。 音乐声愈发深沉，也愈发激烈。 没有任何歌词，但是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音乐之中的那股愤怒的怒吼。 那是来自于人民的怒吼！ 那是人民的声音！ 该死的暴君，我们诅咒你！ 愿你的灵魂永远不得安息！ 愿我们的事业永世长存！ 爆裂的情绪在陈秋的手中如溪流般温顺。 陈秋手中指挥棒每一次的落下，都带来更为炸裂的情绪表达。 舞台上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多余思考的能力。 因为和声的声音在此刻已经响起。 音乐已经开始裹挟着他们的情绪，他们的思考，向着前方奔涌。 和声的声音在这片音乐厅中回荡。 和声的怒吼，在冬宫广场上咆哮。 弦乐拉动手中的琴弦。 琴弦震颤，声音在共鸣箱中膨胀，向着舞台下众人奔涌。 管乐吹动手中的乐器。 气息震颤，声音在乐器腔体中撞击，在空气中爆炸溅射。 艾鼓以及他所带领的打击乐，在此刻用力地敲打着他们手中的打击乐。 定音鼓，大鼓，小鼓…… 这一刻，艾鼓的天赋以及实力在音乐之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是艾鼓。 他也曾经是一位全国冠军。 虽然是被父母逼着，坐在舞台上鼻涕眼泪一把抓，一边哭一边敲。 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曾经在古典乐以及打击乐上的实力。 他让手中的定音鼓轰鸣。 用手腕以及手掌去控制着鼓面震颤的幅度。 让定音鼓这个并没有音阶旋律的乐器，在此刻绽放出如太阳一般的火花。 定音鼓的声音笼罩着舞台上的所有乐器。 推动着舞台上乐器的情绪。 此时此刻已经根本不需要有其他人说什么。 他们只需要跟着艾鼓的旋律，跟着陈秋指挥，跟着和声的共鸣。 他们即可演奏出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来。 嗡！ 嗡！ 嗡！ 舞台上的轰鸣声愈发冷酷。 在冬宫广场上聚集示威的群众也愈发激昂。 他们要自由。 他们要生存的权利。 他们要信仰的权利。 没有任何人是生来高贵的。 我们不是奴隶。 我们是人！ 其次，我们是工人，农民！ 最后…… 我们才是您领土下的城民。 陈秋手中指挥棒用力一挥，远处艾鼓的定音鼓的情绪给的愈发庞大。 这一刻，音乐之中属于人的光辉，在音乐之中愈发显眼。 我们首先是人！ 然后才是其他的身份！ 我们的第一身份，永远不是您的城民！您的奴隶！您的玩物！ 我们…… 是人！ 远处，暗处。 守卫着冬宫广场的部队，士兵，他们的手心不由得冒出一阵阵虚汗。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掠过，视线看向边上的色彩乐器组，目光凝重。 色彩乐器在此刻，加入音乐之中。 这是远处部队的声音。 虽然他们需要守卫冬宫，看护冬宫广场。 但是他们也是人。 他们看向身边的同胞，目光中带着担心，犹豫。 他们不知道这次示威在最后将会变化成什么。 他们注意到周围的戒备愈发森严。 一些不应该出现在戒备之中的武器，也被拿了出来。 这是要做什么？ 虽然他们有点不愿意相信，但是他们感觉…… 事情可能要变的严重了。 不仅仅是这群守卫。 舞台下的观众，他们的视线也不由得变得凝重。 愈发激昂的音乐之中，那股死亡的气息已经根本没有办法遮掩。 甚至他们已经开始嗅到了一股死亡的铁锈味。 这是什么？ 周钢声坐在舞台下，看着舞台上的陈秋，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已经不是在听音乐会了。 他感觉自己已经身处于冬宫广场的边缘。 他正在看着愈发森严的守卫，以及愈发愤怒的示威者。 两者之间的对立正在逐渐沸腾。 一切似乎都已经走向了不可调和的命运。 向着深渊滑落。 那群怒吼着抗议的人群，虽然声势愈发庞大，可是不知为何，他们的脸上却带着泪水。 好像他们已经明白了什么一般。 死亡的气息在空气中涌动。 挂在胸前的十字架已经失去了光辉。 冬风凛冽，却吹不散众人心中的悲哀。 周钢声听到这边的时候，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音乐一切都在顺理成章的进行。 音乐中的抗议者，部队，似乎都被卷入和声的洪流中，无法以自身意志改变一切。 音乐之中的一切，都已经注定。 他们就只能如同旁观者一般，身临其境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悲哀，悲恸。 这完全不应该是属于音乐之中的情绪，却呈现在众人的心中。 就如同多个乐器声音共鸣时所产生的碰撞。 在乐器与乐器之间，将会出现一个不属于他们所吹奏的声音。 他们这些观众所感受到的情绪，便是这不属于音乐之中的弦外音。 “这个音乐……我真的能追上嘛？” 周钢声看着陈秋，一时间有点迷茫。 他一直以陈秋为偶像，为自己的方向，努力地去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虽然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能有点大，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周钢声去追随陈秋的步伐。 毕竟他认为，自己应该是年轻一代中，所有非职业指挥家中，实力最强的学生指挥。 就算是一些职业指挥，他们的实力也不一定比自己强。 就比如说之前三校交流大赛的时候，他所带领的浙洲音乐学院，很轻松地打败了老牌艺术学院，宁城艺术学院。 要知道浙洲音乐学院是一所新成立的音乐学院，他们的学生，底蕴，完全不如那些老牌的音乐学院。 在这种多方面被碾压的情况下，他还能带着浙洲音乐学院拿到第二的成绩，这足以说明了他的水平。 年轻一代中，除了陈秋这個职业指挥家，其他的任何人和他打，他都不虚。 因此，他一直都以陈秋为自己的目标。 就算追不上陈秋，只要能看到陈秋的背影，他就感觉自己有希望，有机会走到和自己偶像同一个水平的时候。 毕竟大家的年纪都差不多，他也就比陈秋小上那么两三岁。 在指挥家的阶层里，这两三岁的年纪根本算不上什么年龄差。 所以他一直都以同龄人的身份自居，让自己去努力追上偶像。 他的偶像只有一个，那就是陈秋。 也只有陈秋能配得上当他的偶像。 至于什么余涂？赵一？ 这些全国前三的指挥，不过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尔。 等他们指挥不动的时候…… 不，不需要等到他们指挥不动的时候。 只需要等到他年纪差不多的时候，华国指挥必然是他和陈秋的天下！ 他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现在也是如此。 只是…… 他看着陈秋，目光略微有些迷茫。 他感觉自己追上陈秋的几率正在逐渐变小。 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看不到陈秋的后车灯了。 自己…… 真的能追上陈秋吗？ 他的头逐渐低下，看着自己手心的指挥棒，不由得闭上眼睛。 他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指挥棒，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双眼，紧盯舞台上的陈秋，对着边上略微有些发呆的带队老师问道。 “老师，我们有去欧洲交换的项目吗？” “啊？” 带队老师也在那边听着陈秋的演奏，欣赏着陈秋的表现，正听的高兴呢，却没有想到周钢声居然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 他不由得一愣，随后点点头道。 “有，不过你还需要过一年吧，我如果记的没错，是大三大四的时候可以去交换一年。” “一年吗……” 周钢声紧了紧自己手中的指挥棒，缓缓叹了一口气。 一年的时间，在欧洲学习，自己真的能追上偶像吗？ 他感觉有点困难。 但是…… 他不得不做。 他不想要被偶像甩下。 如果一名粉丝连追上偶像的步伐都做不到，那么和那些脑残粉有什么区别？ 所以…… 他要更为努力。 他必须更努力。 在他的视线视线，音乐之中的情绪张力已经被拉扯到了最大。 到达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的情况。 气球永远是爆炸前最为恐怖。 你永远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这愈发恐怖的气氛，就如同那不断膨胀的气球一般，逐渐挤压着舞台上，以及整个音乐厅内空间。 赵一捏着自己手中的圆珠笔，目光深沉。 余涂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眼角带着笑意。 李天沉默着低头，不敢抬头欣赏。 王海的身体几乎要完全冲出座椅，满怀期待。 还有其他学校的众人。 不管是指挥，还是学生。 他们所有人的情绪都被陈秋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给完全统治。 他们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到来。 部队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双方已经开始有了冲突。 明处暗处的部队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隐藏。 他们已经开始驱散在场的所有群众。 远方的呼号警告着在场众人，让众人不要继续靠近。 这是第一次警告。 这是第二次警告。 这是…… 最后一次警告！ 警告声淹没在人群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下。 似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但是…… 在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下，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警告没有任何作用，那么无需警告！ 轰！ 舞台上在此刻轰然炸响森严的军队声。 他们将冬宫广场的最后一个入口给封锁。 此刻，冬宫广场已经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的最后一座孤岛。 人民被军队包围在冬宫之中。 他们愤怒，他们怒吼，他们抗争。 他们发现自己的诉求已经无法得到回应后，他们便开始了他们自己的抗争。 去反抗，去对抗，那暴君的统治。 为了明天，为了未来。 为了下一代。 部队面无表情，他们的眼神中似乎出现怜悯，但是这份怜悯却永远没有办法代替结局。 在远处，排列整齐的军队尽然有序地前进着。 他们端起手中的枪械。 成列队状，将枪口对准人民。 愤怒与恐惧在众人的心中回荡。 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们虽然早就意识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真的看到那冰冷冷的枪口之时，他们的心中还是涌出了一份害怕与绝望。 但是他们，并不后悔。 轰！ 人群之中枪声响起。 不知道是谁在此刻举起手中的枪，对着远处的士兵开了一枪。 子弹并没有击中士兵，但是却将音乐彻底拉入了深渊。 轰！ 轰！ 轰！ 弦乐疯狂的震颤，管乐搭配着打击乐，将音乐之中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上提。 之前所有的一切铺垫，在此刻终于成了现实。 人民与军队开始对立。 他们如同走投无路地疯狗一般，疯狂地冲向军队。 他们已经没有路了。 警告已经无效。 出去的路已经被堵死。 他们除了等死，已经没有第二条路。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反抗。 去冲击枪口。 去争夺那最后的一线生机。 但是…… 这真的是一线生机吗？ 1905，血色星期日。 这时候使用的步枪早就不是简单的黑火药步枪了。 马克沁的弹壳飞溅，迅速收割着一条接着一条反抗者的生命。 他们愤怒地向前，绝望地死去。 没有任何活路。 这里已经是屠宰场，这里已经是人间地狱。 他们没有任何的活路。 交叉的枪线下，不会给予任何人逃脱的希望。 即便已经倒在地上，飞溅的子弹也依旧会将他们射穿。 反抗？ 示威？ 一切在此刻都成了笑话。 有的只有士兵面无表情的绞杀。 一条接着一条的人命在机枪的手中被肆意收割。 死亡的预兆在此刻终于成真。 果然，在他们踏上冬宫广场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久已经不再属于他们。 他们所能做到的，仅仅只有被肆意屠杀前用力奔跑，试图离即将更近一点。 如果可以，给那群士兵一个巴掌。 冲破他们的防线。 不过…… 一切都是徒劳。 远处的艾鼓用力地敲打着手中的定音鼓，边上的其他打击乐手，在给着大鼓小鼓以及镲的音色。 这是军队的行进。 他们在屠杀。 屠杀自己的人民 屠杀所有沙皇的反对者。 一九零五，一月七日，冬宫广场。 血色弥漫。 血液浸透着这片土地上的每一寸肌肤。 在这血液之上，则是带着无力，绝望，痛苦，害怕的尸体。 军队在清扫。 他们将每一位反抗者的头颅击碎。 他们在确保没有任何一位反抗者能够活着逃离这片土地。 这里是沙皇的土地。 这里是沙皇的地盘。 这里，永远不是你们所能够示威的地方。 所有一切的不和谐音，在此刻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烟消云散。 疯狂的火舌吞吐着巨量的子弹，将众人的尸体碾碎。 让他们反抗不屈的灵魂，在此刻烟消云散。 悲哀的情绪在众人的心中回荡。 他们看着彼此，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 艾鼓手中的每一次落下，都是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 这，就是反抗沙皇的结局。 这，就是血色星期日。 这，就是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第二乐章。 《一月九日》 明明是那么激烈的情绪，可是在舞台下，却没有任何人能感受到激昂。 他们正如同他们之前的身份那样。 他们只能旁观。 见证着沙皇对他子民的屠戮。 他们，无能为力。 他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停顿。 空气中传来一股宁静。 带着难以散去的硝烟味的宁静。 一切，在此刻终于终结。 沙皇对反抗者的屠戮在此刻终于结束。 这并不是沙皇的仁慈。 这也不是士兵动了恻隐之心。 这仅仅只是因为，一切都已经结束。 在冬宫广场之上，此刻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一位活人。 血液与残肢浸透着这片土地。 成为了这片土地上习以为常的营养。 你永远也不知道这份营养，将在这片土地上绽放出什么样的花朵。 硝烟弥漫，带来无尽的悲哀。 这是生者对死者的悲哀 这也是后人，对前任的哀悼。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向着远处色彩乐器组的钢琴一点，对着他略微点头。 在色彩乐器组那，钢片的声音缓缓响起。 如同枪口飘散的烟雾。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弦乐组的颤抖以及竖琴的下行和弦。 一切似乎在此刻都已经终结。 众人收拾起他们手中的武器，跟随者长官的指令，依次离开冬宫广场。 一月九日，冬宫广场，万事休矣。 在这屠杀之后，便是…… 第三乐章。 永恒回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永恒记忆下的警钟 声音暗淡。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指挥棒略微挥动一个平静的预拍后，便将手指点向身边不远处的大提琴以及低音提琴。 在他的手指之下，以徐书文为首的大提琴，还有以芮佳为首的低音提琴，同时开始拨动他们手中的琴弦。 他们的动作幅度并不大。 手中音乐呈现出来的音量也同样如此。 正如同那天空中的点点雪花，自天上缓缓飘落人间。 没有鹅毛大雪，也没有漫天飞雪。 有的只有无尽的寒冷与零星的雪花。 雪花与那血水混浊在一起，染上人间的颜色。 他们也同样落在那些无力张开的掌心，只是这一次，他们却并没有随之消散，而是伴随着冰冷的尸体，一点一点地将其覆盖。 为那些革命者送葬。 舞台上，低音提琴与大提琴的众人神色黯然。 他们手中琴弦的每一次波动，力度是那么的轻盈，但是声音，却是那么的沉重。 生命因何而沉睡。 那些死在冬宫广场上的人，他们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 没有任何人知晓。 只有那空中飘荡的雪花。 在这拨弦之下，陈秋看向小提琴……边上的中提琴。 对着他略微点头。 手中指挥棒也在这时给了一个信号。 在他的指挥棒下，吴明带着中提琴组，让中提琴的声音在音乐厅内缓缓响起。 他的眼角甚至有了一丝丝泪光。 并不是因为音乐演奏的多好。 而是因为…… 中提琴终于有高光时刻了！ 他带着他手下的中提琴的一种小透明，无比温和地拉出属于他们中提琴的音色。 声音凄凉哀婉。 正如同那雪地之中行走的哀悼者，他们口中的祷言。 这是独一无二，只属于中提琴的声音。 这也是中提琴作为中音乐器，在这个时候所呈现出的，那无与伦比的魅力。 或许他并不如小提琴那般高昂，有着女高音的魅力。 或许他也不如大提琴那般，带着女低音般的婉转。 但是他作为男中音的出现，却给整个乐团带来不一样的音色表达。 他在此之前是承接者。 承接着舞台上其他声部之间的音色。 但是这一刻，他将作为独奏的旋律声部，演奏出属于他的旋律！ 这一次，将不会再有任何的中提琴笑话！ 中提琴的琴弦震颤，带来的声音音色给了舞台下众人极大的震撼。 小提琴在这一刻也没有作为主奏乐器继续发光发热，而是小心翼翼地衬托在中提琴的两边，帮助他去进行演奏。 很多对这一首作品并不了解的人，他们难以置信地望着彼此。 这個音色给了很多人一股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他们小心翼翼地望着彼此，捂着嘴小声道。 “这个小提琴演奏出来的音色感觉好棒啊，小提琴的音色能演奏的这么低沉深厚吗？” “我感觉不像是小提琴演奏的，可能是大提琴演奏的，毕竟大提琴的音色本来就是那样，特别的浑厚。” “要不然是低音提琴？低音提琴如果在最高的那根弦上演奏，也是可以演奏出这种音色的吧？” “我感觉还是大提琴，果然，海城音乐学院的大提琴水平是真的强。” “不愧是海音啊……” 众人听着耳边的音乐，不由得感慨道。 那正在用力演奏着中提琴的吴明，完全不知道他的功劳已经被秦弦赵锡的小提琴，以及徐书文的大提琴瓜分。 他只是努力地去跟着陈秋的节奏，演奏着属于他，属于海音，属于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 陈秋的手微微下压，大提琴以及低音提琴琴弦的拨动，围绕在中提琴的身边。 所有人在此刻都跟着中提琴去前进。 这是对死亡者的挽歌。 这也是对革命者的赞歌。 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无谓的，他们的牺牲格外光荣。 这是后来者对他们的敬意。 天空中的雪花还在缓缓飘荡。 中提琴的歌唱依旧是那么的如泣如诉。 每一次琴弦的颤抖，都让人的心不由得窒息。 美。 太美了。 陈秋控制着手中和声交响乐团，让他们尽情地释放着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 从之前汹涌澎湃的屠杀，到现在的悲歌。 他们的音乐之中没有任何一点点的不和谐音。 甚至没有任何的突兀。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中提琴的声音简直美到了极致。 乐团紧紧地围绕着中提琴的身边，去和他一同做着音乐。 陈秋的指挥棒力度逐渐加大。 远处拨弦的大提琴低音提琴，在陈秋的指示下，也同样增加了一些力度。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逐渐沸腾。 天空中的雪花也在愈发密集。 它不再是之前的毛毛细雪。 在这一刻，那飘荡的雪花终于成了泠冽的鹅毛大雪。 他们围绕在冬宫广场的周围，去接二连三地扑向那死亡者的身躯。 用他们纯净的色彩，去将那些尸体掩盖，去为他们送葬。 在这大雪之下的中提琴。 他们的声音也从一开始细微的祈祷，逐渐变成了祷歌。 并且，歌唱的人不再仅仅只是寥寥数人。 屠杀已经结束，原本不敢露头的众人，也在军队离去后，悄悄地来到了冬宫广场。 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那头顶飘落的雪花。 他们心中的悲哀，便如雪崩般，冲破眼眶的限制，奔涌而下。 他们脱下鞋子，光脚行走在这尸体之间。 他们怕自己靴子上的泥水，会将那掩盖住先烈的雪花污染。 他们跪倒在尸体之间，额头紧贴着地上的血水，双手向前捧起。 祈祷着反抗者灵魂的解散。 悲歌，挽歌，悼歌。 他们的口中并没有一个绝对明确，所有人共同唱起的言语。 但是他们却莫名其妙地构成了一股和谐。 为逝者哀哭的和声。 弦乐组的声音让舞台下众人不由得为之震颤。 他们很难想象简单的拨弦以及单一乐器的共鸣，能够做到这一点。 这到底是什么乐器，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众人的心中满是震撼。 就连观众席角落的余涂，听着耳边的和声，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柔和了许多。 果然，这个就是陈秋的实力。 这个就是陈秋所带领的海城音乐学院的实力。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陈秋确实有扛起华国音乐的能力。 并不仅仅只是西方古典音乐，华国古典音乐陈秋应该也同样能够做到。 可惜了…… 余涂将他的视线看向一边的李天，看着李天低着头，气息格外低沉的模样，他就有些无奈。 说实在的，李天的实力并不弱，他是央中音乐学院那一届最有希望的一位指挥，也是他之前亲手确定为接班人的指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天居然在成为他的接班人后，整个人就愈发颓废，几乎没有办法继续支撑起他的期待。 明明…… 想到这边，余涂边不由得再次叹息。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他看向李天的视线也温和了一些。 就在李天似乎注意到什么，转过头的那一刻，他才将自己的视线收回，继续用之前那般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舞台。 李天是一位非常不错的指挥。 只不过，他似乎没有办法继续承担自己的期待。 而目前华国内唯一有资格承担起自己期待的，大概便只有陈秋一人。 其他的诸如赵一王海之流，他们的天赋已经注定了他们只能走到现在这一步，再也没有办法寸进。 唯一一个有点遗憾的就是，陈秋太小了。 等陈秋到了能承担起华国爱乐，并且带着华国爱乐冲击全球前十的时候，他说不定都已经入土了。 “真的可惜，我似乎成名的太早了一些，而他却出生的太晚了一些……” 余涂看着陈秋，轻声道。 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办法抑制。 而在余涂身边的李天，看着余涂的笑容，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同样转头看向陈秋。 陈秋。 海音学生乐团的指挥。 他的接班人。 他不得不承认一点，陈秋的指挥搞的确实不错。 相比较他当初在海音搞的学生乐团，现在陈秋所带着的学生乐团比他当时的乐团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整个乐团有着一股气。 他们所有人都在跟着陈秋的步伐前进。 紧紧地跟随者陈秋，聆听着陈秋的指挥，一同演奏出属于他们的音乐来。 这股乐团的声音，让他震惊。 他从未想过一个学生乐团居然能做到这一点。 他更想象不到，陈秋这个学生指挥，他的水平居然强成这样。 看着陈秋手中挥动的指挥棒，以及在他带领下的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果然，海音的实力很强。 在乐团调动上，陈秋的实力比他还强。 或许，陈秋才是真正最适合指挥的那一人。 李天看向余涂，又重新低下头，双手紧握，身体不由得绷紧。 自己…… 真的适合指挥吗？ …… 舞台下的众生百态，仅仅只是一点点眼神的交流，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因此，陈秋根本不知道余涂和李天他们两人究竟在想什么。 他手中指挥棒的挥动，带来乐团更为绚烂的演奏。 中提琴的声音在此刻终于得到了终结。 取而代之的，便是远处同样为中音乐器的圆号。 圆号接过中提琴的任务，如同教堂尖顶上的钟声，为逝者敲响通往天堂的道路。 弦乐在远处做呼应。 音乐之间的情绪逐渐变得圣洁。 音量也从之前低沉的情绪中走出，变得愈发宏伟。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向着远处的艾鼓一点。 艾鼓手下的低音鼓再次响起。 这是第二乐章人民的反抗意识。 他们看着远处的冬宫，心中的情绪不由得产生一丝波动。 他们想要反抗，想要抗争。 但是…… 他们的视线却不由得收回，看着自己身前的那群丧失了气息的革命者，心中的热血便被逐渐浇灭。 中提琴的声音再起。 带着大提琴和低音提琴的最弱奏的声音。 音乐重回了第三乐章开头。 情绪逐渐低落…… 可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即将结束的那一刻。 陈秋手中指挥棒用力挥动。 他的眼睛不由得睁大，拿起手中的指挥棒，用力向着舞台上众人点去。 第三乐章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第四乐章，警钟的钟声在此刻响起。 音乐的高潮在此刻终于呈现！ 人民群众他们将手中的尸体放下，他们将尸体收敛，随后重新看向冬宫广场。 他们不敢继续上前，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心中的怒火。 他们看着死去的兄弟，看着漫天的大雪。 他们的拳头不由得紧握。 他们缓缓地从雪地中站起，看向远处的冬宫。 目光中的愤怒再也没有办法遮掩。 如同一团火一般，灼烧着冬宫广场。 愤怒吧！暴君！ 激怒吧！暴君！ 请随意！ 用你的怒火去随意地惩罚着你的子民。 用你那酷刑以及军队去控制着你摇摇欲坠的王座。 用你的手段，去继续从我们身上刮下民脂民膏。 但是你需要谨记…… 你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摇摇欲坠。 人民手中的瓦片上，已经写满了你的名字。 他们期待着，等待着，将伱放逐的机会！ 远处的士兵暗潮涌动。 似乎军队准备再次出动。 他们似乎收到了沙皇的命令，准备进行第二次的清洗。 他不允许他的座下，有任何不和谐音。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动的更为用力。 他的情绪完美地传达到众人的心中。 乐团那乐器全部都在轰鸣！ 他们在尽情释放着属于人民的和声。 紧张且急躁的情绪拉扯着众人的情绪。 一切似乎都将再次走向不可挽回。 但是，在钹与锣的一声轰鸣之下，激昂的旋律突然终结。 人民退了。 他们收回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放弃了这一次和军队，和沙皇的对抗。 他们将他们的愤怒很好地隐藏在自己的心中，将那群革命者的尸体收检，带着他们回到他们的家乡。 陈秋手向着远处一点。 英国管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第一乐章。 一股忧伤且不安的情绪在众人的身边萦绕。 冬宫恢复了过去的平静。 冬宫广场上的血液也被大雪掩埋，洗刷。 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是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白雪掩埋不了尸体，更掩埋不了在这片土地上所犯下的罪恶。 将弹簧压缩永远无法让弹簧损坏。 拳头的收回只是为了更好地挥出。 远处，打击乐器组的锣和大鼓在这一刻被轰然敲响。 音乐之中的癫狂与暴躁已经无法遮掩。 低音单簧管的出现，让这份狂暴显得愈发激烈。 人民已经没有办法忍受沙皇的统治。 他们也没有办法继续忍受那股高压般的血腥屠杀。 人民群众在压迫下受苦，反抗，被压制。 但是所换来的，并不是就此沉沦。 而是下一次的反抗。 反抗那群该死的压迫者。 反抗那些对他们自由的枷锁。 反抗一切不平等的待遇。 在舞台上。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动。 音乐之中的细节和情绪表达，充斥着众人内心。 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 他们似乎感觉自己也已经身处于那片血腥的土地之上。 与他们的朋友，兄弟，亲人一起。 讨论着反抗与抗争。 光芒在众人的眼中闪烁，击碎了沙皇施加在他们眼前的黑暗。 这是一首进行曲。 这是革命的进行曲。 音乐在此刻终于来到了最高潮。 远处艾鼓带领着的打击乐，与他们边上色彩乐器组的管钟在一同轰鸣，砸出了阴森的g小调和弦。 而在乐团的演奏之下，他们所呈现出的却是光明的g大调和弦。 他们在相互角力。 正如同人民群众内心深处的纠结。 他们害怕，他们犹豫，他们担心。 他们心中永远都会有着一股散不去的阴影。 冬宫广场的屠杀依旧历历在目，他们永远没有办法忘记那群先行者的惨状。 但是…… 这样的阴影只是人心中必然存在的一小部分。 没有任何人能够在面对那样的场景时，心中没有任何一丝害怕与恐惧。 这是人的本能。 而人最为璀璨的一点，便是他们能克服本能。 他们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不安与焦躁。 他们能让自己忽略那群被屠杀的尸体。 他们能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献出自己的一切。 因为，这就是人。 这是人生来骄傲的理由！ 音乐声在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的指挥下，变得愈发恢弘。 这不是简单的回忆。 这是一首人类的献歌！ 献给那些为革命事业作出奉献的所有人。 献给那些见证过死亡，却能依旧克制住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继续为事业奋斗的所有人！ 艾鼓用力敲打着手中的定音鼓，芮佳黄歆在演奏着低音。 大提琴的徐书文在拉动着琴弦，单簧管的苏玥在轻吐气息。 乐团内每个人都在用力地跟着陈秋，演奏着他们的乐器。 他们在这片舞台上，演奏出了一段完全不应该从他们手中呈现出的，完美演奏！ 这是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 这也是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给革命者的…… 无上赞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和声！ 全体起立！ 掌声雷动！ 所有人都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疯狂地给海音众人鼓掌。 矜持一点的，他们还会在那边喊一些诸如“bravo”之类的词语。 如果是那些不怎么在乎形象的，例如王海那种人，他完全不管你什么标准不标准音乐会用语，直接站起来大声吼叫了起来。 “海音！牛逼！！！陈秋！牛逼！！！” 随着王海的声音响起，周围其他人也懒得继续端着自己，跟着一同吼道。 “啊啊啊！海音无敌！” “帅啊！海音！” “海音，再来一个！” “……” 如此多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欢呼声，与那些“bravo”共同汇聚在一起，成为了舞台下的和声。 在如此多的掌声喝彩声中，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停在半空，轻轻喘着粗气。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众人此时此刻，也同样喘着粗气。 在音乐的最后一刻，他们已经忘记了音符，乐谱。 他们心中所想的只有一条。 那就是跟着陈秋，一点一点地，用尽全力地，将他们的音乐演奏出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们成功了，他们完全不在乎自己体力与气息地去演奏着最后辉煌，以至于最后一颗音结束后，弦乐的手臂都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而管乐他们，他们的气息到现在都还有些不匀，坐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试图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一些。 因为太过于用力的演奏，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的小腹那边充斥着酸痛。 就好像做了几百个卷腹一般。 他们甚至怀疑自己如果现在把演出服给脱下来，是不是还能看到自己的腹肌，或者马甲线？ 当然，这些念头只是很快地在他们的脑海中闪过，并没有留下划痕。 因为他们此时，所有人都格外激动地看着陈秋。 而陈秋，也在此时环视着众人。 众人的视线交错，陈秋突然笑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指挥棒收起，放到一边，对着舞台上众人比了一个大拇指后，满意地咧嘴笑道。 “演出的不错！” “哦吼！海音！无敌！” 艾鼓激动地拿起自己手中的定音鼓鼓槌，刚想和之前的习惯一样，敲打一下手边的低音鼓，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略显尴尬地将鼓槌收回，对着众人举了举拳头，高声道。 “哦哦哦哦哦哦！以和声之名！” 噗嗤…… 艾鼓激情有余，力量不足的声音让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秦弦轻微一笑，对着陈秋举起大拇指，点头道。 “以和声之名。” 芮佳抱着自己那巨大的低音提琴，对着陈秋用力握拳，小声道。 “以和声之名！” 赵锡爽朗一笑，高高举起手中的大拇指。 黄歆则是抱着手中的大号，略微侧身，嬉笑着开口道。 还有乐团内其他人。 就连苏玥也微笑着对着陈秋点头，以一个很细微的声音道。 大家每個人杂七杂八，用各种各样不同的声音，对着陈秋说出了那句“以和声之名”。 随后，他们将视线看向陈秋，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陈秋看着众人如此情绪，不由得同样笑了起来，对着众人略微颔首，无奈道。 “不是，真的要现在？在这个地方？玩的这么尬？” 众人咧嘴一笑，但是手势没有变化，等待着陈秋的回应。 对此、陈秋只能叹了一口气，对着众人点头，开口道。 “好吧，那么……以和声之名！” 哗！ 内心的激动让舞台上众人在此刻也不由得用力鼓起掌来，甚至艾鼓还对着陈秋吹了一个口哨。 面对众人的掌声和喝彩，陈秋无奈一笑，对着乐团内众人同样鼓掌感谢后，转身看向身后的观众。 在音乐厅内所有人的视线下，沉沉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无比优雅地行了一个感谢礼。 台下的掌声更为热烈。 舞台上的声音与台下的掌声喝彩交融，构成了为海音庆贺的和声。 远处的李安国教授双手都快要拍红了。 和平常一般严肃的表情在此刻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抑制，他面带微笑，格外满意地看着陈秋。 海音的演出，太完美了。 完美到他甚至都有一些不敢相信这个是海音能演奏出来的。 如此漂亮的音色让他格外沉醉。 说真的，就现在这个表现，就算海音这一次九校联赛依旧只拿了第二名，他也认了。 就这个演出的表现，给他第一他都不换。 毕竟再加上今天可能在现场的那些乐评人，他甚至感觉……今年的海音很有可能在往前进一步。 可能是第七，也有可能是第六。 一个学生乐团，走到了海城第六第七的位置。 这个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这就相当于是用一群学生打到了世界赛啊！ 这让那群职业音乐家艺术家他们怎么活？ 一群四五十岁的人，打不过一群二十来岁的…… 怕不是直接跳江来的更轻松一些。 李安国看着舞台上众人，脸上满意的神色已经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如此一来，有了陈秋作为例子，他们系的指挥培训计划应该也能顺利实施。 虽然不知道后续还有没有人能达到陈秋这样的水平，但是…… 陈秋以及那浙洲音乐学院的周钢声，足以证明这项计划的成功！ 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浙洲音乐学院方阵。 周钢声表现的要比王海还要疯狂。 他感觉他见到了光。 他见到了，学生乐团的极限。 他看到了，他未来所前进的方向。 虽然他对自己和陈秋之间差距的愈发愈大而感觉到难受，但是…… 看到陈秋演奏成功的这一幕，他是真的由衷的感觉到兴奋。 陈秋给他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一条他想都不敢想的道路！ 他看向身边的指导老师，格外激动地开口道。 “老师，你看到了吗？陈秋刚刚的指挥！这个太棒了！这个真的是学生能够达到的水平吗？我我我……” 周钢声有点词穷，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才能将他心中的激动释放。 他正走在陈秋为他所开辟的路上！ 陈秋的成功，证明他所选择的路线没有任何问题！ 因此，他必将以陈秋为自己的方向，全力前进，努力跟上偶像的步伐。 面对和打了鸡血一般的周钢声，边上的指导老师只能打了一个哈欠，叹气一声。 做指导老师就是这点不好，面对学校的热血苗子不能随便打击他的自信。 自己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陈秋那么牛逼的演奏？ 这全场沸腾的模样 不过算了，热血点蛮好，这样回头他指挥才有劲，演出也不会太过于无趣，说不定能让浙洲音乐学院多拿一点分。 因此，他微笑着对着周钢声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我听到了，我相信你在未来也能做到，和陈秋一样。” …… “你听到了吗？如此漂亮的演奏，你能做到这样吗？” 余涂看着面前的演奏，脸上的笑容根本无法抑制。 可当他看到身边低着头的李天，脸上的笑意逐渐收回，皱着眉头开口道。 “李天，我在问你话，你听到了刚刚陈秋他的演奏了吗？” “嗯，听到了……” 李天低头，轻轻嗯了一声，头顶的碎发落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见到李天如此摆烂的神色，余涂心中兴奋的情绪也消散了许多。 他的眉头紧皱，看着周围鼓掌的众人以及低着头的李天，不由得冷冷哼了一声，心中的不悦在沸腾，就连刚刚听陈秋演奏的兴奋都少了许多。 他起身拍了拍李天的肩膀，略微侧头看向李天，低声说了一句“准备上场。”后，便背着手便向着出口走去， 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已经提前离开现场，去后台做准备。 他们这俩指挥则是因为东西比较轻便的缘故，一直听到了最后。 李天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力量后，不由得抬起头。 他看向远处背着手准备离开的余涂，没有任何犹豫，猛的起身紧步跟上。 两人就这么走到音乐厅外，向着后台走去。 音乐厅外很安静。 除了音乐厅内无法抑制溢散而出的掌声外，他们听不到任何一点多余的声音。 就连他们皮鞋与瓷砖碰撞的声音，都不是那么明显。 余涂似乎感受到了身后李天跟上的步伐，头也没有回地开口道。 “李天，记得上一次我们一起走在演出的路上，是什么时候？” 李天一愣，抬起头稍微思索许久后，略显迟疑道。 “上次好像是我带着我的那个小乐团进入音乐节谢幕演出的时候？” “嗯，差不多，不过并不是那次，而是我带着你去我乐团后台，看我演出的时候，和这次一样。” 余涂背着手，略微摇头后，缓缓开口道。 随后他似乎是感觉到李天想说什么，不等李天开口，便自顾自地继续道。 “我记得伱当时是一个很不错的指挥，有点陈秋现在的感觉，意气风发，挥斥方遒，带着你手下的乐团一路通过我们音乐节的考核，拿下了当年最受欢迎新人乐团奖项，被邀请来进行谢幕演出，你说……当年那么骄傲的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李天略显惊讶地抬起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余涂这边评价这么高。 不过很快，他便重新低下头，没有接话。 他知道余涂后面还有话。 和他想的没有多少区别，余涂不等他回答，便背着手，一边走一边平静地继续道。 “我不想说服你，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实，指挥这行并不是只能赖在一个乐团里的，你的个人风格和陈秋很像，是那种喜欢和乐团里众人打成一片的那种人，这很好，这确实能推动乐团的团结，但是……这不是全部！ 陈秋他有很强的个人风格，他和乐团打成一片，但是他出去带其他乐团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手软过，因为出去带其他乐团和带自己乐团不同，你应该知道，这个是工作，是你的工作，你必须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对外强硬，对内温和，合纵连横，从善如流，这才是一名完全的指挥应该做的事情，这句话，我应该对你说过，所以我才让你去试着多带几个团，比如，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他们不喜欢我。” 李天听到海城广播的时候，不由得小声拒绝道， “他们就好像和我有仇一般，我没有办法带动他们。” “那么，海城音乐学院呢？你带领的一团也是如此吗？他们也是不喜欢你，然后被陈秋带的二团给击败？灰溜溜放弃一团指挥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身份，回到我这边？” 余涂停下脚步，猛的转身，看向李天。 李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差点撞在余涂的身上。 他的身高要比余涂高一些的，但是在余涂的视线下，他就如同小绵羊一般，不敢反抗。 他的眼眸低垂，不敢看向余涂，只能小声道。 “学生乐团不一样，学生他们……” “你还在给自己找理由！” 余涂高声打断了李天的话，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戳向李天的胸脯，愤怒道。 “你为什么要不停地找理由？失败就是失败！别搞得和失败不起似的！我余涂失败了那么多次，我从来没有否定过！我一直都在继续努力前进！争取将乐团带到更高的位置！而你呢！你为什么失败一次就不敢继续向前了？和一名失败者一样！在那边自怜自哀？” 李天被戳的往后退了两步，嘴唇蠕动，却不敢说什么。 看着李天这个窝囊模样，余涂心中的怒更甚了一些。 他继续往前，死死锁住李天的视线，一字一顿地对着他缓缓问道。 “你这是……在否定我的眼光？否定我看学生，选择接班人的眼光？” “我没有……” “没有？既然没有，那么你为何一直在这不敢正视我？你是我的学生！你是我选择的接班人！你应该比你过去更意气风发！你应该比你过去更挥斥方遒！ 你从我，从其他乐团那边得到的每一次锻炼，都应该是为了未来更好的从我手中接过华国第一交响乐团！而不是在这边叹气，低头，唯唯诺诺！你在外并不仅仅只是代表着你一人！你！同样代表着我！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每一次失败，每一次唯唯诺诺，背后人家批评嘲笑的都不是你，而是我？ 我，不是告诉你我被人嘲笑批评的有多么生气，我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什么精神病，自言自语的自闭儿童，混球指挥，铁血疯子，乱七八糟的批评我根本不在乎，我对此早就习以为常！我在乎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你能不能起来！你能不能接我的班！最好你能成为最顶级的指挥家，就算我被人唾骂，千夫所指，我也毫不在乎！” 余涂松开李天，略带一丝悲悯地看着他，缓缓道。 “我曾经有多么激动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我多么兴奋我能带着你创造多么伟大的盛世，现在的我，就有多么失望……” 李天一愣，看向余涂。 只是余涂的目光中已经充斥着失望。 他很高兴今天陈秋能够演奏出如此漂亮的音乐来，能够演奏出他带学生乐团都演奏不出的音乐来。 能带着学生乐团，在这样的压力下演奏出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完美的音乐，就算是输了，他都觉得无所谓。 毕竟他听到了陈秋以及海音和声的完美演出。 他也带着乐团全力以赴了。 虽败无憾。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面对如此漂亮的演出，还有面对很有可能无法战胜的对手…… 自己的学生，自己最看好的学生，甚至已经被提前定为接班人的学生，居然表现的这么懦弱。 他的目光里没有音乐。 他的身体里也没有。 因此，他失望至极。 他重新背着手，一边往前走一边继续道。 “就这样吧，我不想继续说什么了，你可以继续坚持你的理解，但是这无所谓了，如果你实在没有办法跟着我继续学习，你回头就给我发个邮件，给个稍微正式一些的解约，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李天沉默。 他跟着余涂走到了音乐厅的后台门口。 后台内很明显有些嘈杂。 大概是海城音乐学院准备下台了，央中音乐学院这边发现他们指挥没了所导致的 余涂对此不以为意。 毕竟学生嘛，不成熟一些其实也算正常。 他对着边上的工作人员微笑着点头后，伸手放在后台门的把手上，准备推门而入。 但是…… 就在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却拦在了上面。 是李天的手。 余涂略微有些惊讶地看向李天，不太清楚他的想法。 正当他皱着眉头准备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李天却突然开口道。 “老师，你真的觉得……我曾经是那么耀眼的人吗？你也……” 他后面一句有点不好意思说，他不太好意思问余涂是不是曾经以收他为学生感到骄傲自豪。 但是他还是努力地让自己直视余涂，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道。 “抱歉，老师，我……辜负了你。” 余涂看着他，表情冷漠，默不作声，等待着他下面一句话。 在他的视线下，李天拉着手中的把手，看向余涂，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努力……不再让你失望的，我也会努力，让所有因为我而骂你的人，全都闭嘴！” 两人就这么僵持在了原地。 只有边上的工作人员一脸尴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装看不见，还是背身表示自己啥都没听见。 然而，还没有等他想到解决的办法，余涂的手便松开，往后退了两步后，伸出手掌轻轻拍了一下李天的后背，平静道。 “我对你从未有过不信任，我一直都相信着你的才华，既然这是你一手拉扯出的乐团，那么……我期待听到你的音乐！” “嗯，多谢老师。” 在他的视线之下，李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后台门打开，迈步而入。 他站在很明显有些慌乱的央中音乐学院众人面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指挥棒，缓缓道。 “央中音乐学院！准备……登台！”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要温润地走入那长夜【全卷终】 在李天的背后，舞台门缓缓打开。 音乐厅内的喝彩声伴随着掌声涌入后台内，席卷了后台央中音乐学院的每一位学生。 陈秋带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众人自舞台上走下，站在乐团的最前方，直视着面前已经准备妥当的央中音乐学院。 舞台的灯光自空中打下，落在海音和声众人的身上，使其神圣不可直视。 一明一暗。 虽然央中音乐学院还没有开始他们的演出，但是双方气势的对抗，在此刻已经呈现。 李天带着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努力注视着从台上走下的陈秋等人，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视线平稳。 有一说一，他现在很慌。 海城音乐学院的珠玉在前，他感觉央中音乐学院根本没有办法对抗的了海城音乐学院。 海城音乐学院的实力太强了，强到他甚至都有一点怀疑，现在正站在他们面前的究竟是一支职业乐团，还是一支校乐团。 特别是他面前的陈秋。 他的指挥风格太过于鲜明，他的指挥技巧也很丰富。 虽然不知道陈秋在排练的时候能指挥成什么模样，可单纯讨论在演出上的表现，陈秋就足以碾压在场的所有人。 甚至就算让他的老师余涂上，他都感觉老师可能会输。 毕竟…… 李天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那群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缓缓叹了一口气。 央中音乐学院的专业能力可能能够和海音他们碰一碰，但是两者之间的凝聚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能感受到海城音乐学院他们学校乐团里的众人有一股子气在那边。 他们并不是和央中音乐学院那般的戾气，而是一种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的演奏感觉。 央中音乐学院，应该如何在陈秋的统治下，不被轻易打倒呢？ 李天看着陈秋，视线略微有些深沉。 而陈秋也将他的视线从远处的余涂身上移开，看向面前的李天，略微带有一丝惊讶。 两人的视线交错，陈秋率先笑了起来。 他往边上走了两步，将通向舞台的路给让了出来，对着李天略微点头，轻笑道。 “李天指挥，好久不见，今天是你来指挥吗？” “嗯，是我。” 李天看着陈秋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陈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开口道。 “这一次，我来代替我的老师指挥。” “临时换帅可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决定。”陈秋饶有兴致道。 李天却摇了摇头，看向身后的央中音乐学院众人，以及远处环抱双臂，面带微笑的余涂，缓缓道。 “央中音乐学院的指挥一直都是我，他们的排练全部都是我来带着排练的，所以……这并不是临时换帅，而是重新拿回乐团的控制权。” “这样啊……” 陈秋看了一眼远处的余涂，没有多说什么。 海音的众人也跟着陈秋的步伐，来到了后台，将舞台给空了出来，等待着央中音乐学院的登场。 他们看着李天，看着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虽然目光中有一丝不解，不太清楚余涂和李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们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李天以及央中音乐学院众人的状态非常不对。 就比如说站在李天身边的那位央中音乐学院的首席，鹿安，他的双眼通红，一副要跟着谁干架的模样。 如此表现，虽然感觉不会影响到他们学校的成绩，但是总感觉不太对劲。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李天转头看向众人。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略微点头后，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便走上了舞台。 而李天则是落在最后。 等到最后一人坐在舞台上的位置，他这才看向边上的陈秋，略显犹豫后，对着陈秋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抱歉，陈秋，这一次，将会是我和你的对决，如果我失败了，这也仅仅只是我的失败，而不是我老师的，所以……抱歉。” 说罢，李天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向着舞台上走去。 后台门关闭。 李天也站在了指挥席上。 他拿出自己手中的指挥棒，深深呼吸片刻后，便用力挥出。 央中音乐学院用着饱满愤怒的情绪，用力奏响九校联赛上，属于他们最后的乐章！ …… 后台内，海音众人面面相觑，不太清楚刚刚李天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原本打算庆祝他们演出完美成功的想法也不由得消散许多。 他们看着彼此，目光犹豫。 只有陈秋一人摸索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后台门，随后走向正站在远处环抱双臂的余涂，对着他略微点头，轻声道。 “余涂指挥，我们又见面了。” “嗯，毕竟你要让海音在央中音乐学院前演奏，我们在此相遇很是正常。”余涂笑着开口道。 只是陈秋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他的眉头紧皱，直接对着余涂问道。 “央中音乐学院的指挥不是你吗？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李天？你这是觉得自己打不过了，就让李天给你背锅？还是想着给自己捞一个好的名声？” “哦？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真的有点伤心啊，明明我可一直都是为李天好，并且是将李天当成接班人去培养的，你却认为我想要害李天？啧啧……” 余涂对着陈秋笑了起来，开起了玩笑。 陈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 边上海音众人看着陈秋和余涂交流，略显犹豫，有点不太好意思上前。 秦弦想了想，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陈秋小声问道。 “陈秋，我们现在……” “伱们先出去吧，我和余涂指挥聊一聊，等聊完了再去找你们。” 陈秋被秦弦的声音惊醒，对着他们笑着说道，随后看向余涂问道， “余涂指挥，可以吗？” “嗯，可以，刚好我也很想要跟你聊聊，借着舞台上李天的演出，我们刚好能聊一些比较深的话题。” 余涂脸上的笑容依旧，如同挂在脸上一般，没有任何的变化。 而海音众人略显犹豫地看了一眼陈秋二人后，这才缓缓离开。 虽然他们感觉现在走可能不太好，但是毕竟陈秋都说了他要和余涂聊聊，他们继续留在这边只是给陈秋添乱，因此他们只能先行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包括一下工作人员也识相地走到一边后，陈秋这才开口问道。 “所以，为什么这一次的指挥是李天？央中音乐学院加上李天的话，你们和我们的差距将会更大，将更难赢得你们所需要的分数，为什么是他，而不是你？” “欸，干嘛上来火气就这么冲，先不讨论这个。”余涂立刻摆手，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指着关闭的后台门，对着陈秋笑着问道，“陈秋，你觉得李天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人？”陈秋一愣，“指他的指挥，还是他的为人？” “都可以，随便哪個都行，我只想要听听你对李天的感觉。”余涂笑着道。 陈秋皱眉，迟疑地开口道：“一位，略显优柔寡断的指挥？” “嗯，优柔寡断，确实很像他的作风，那么其他的呢？还有什么对于他的印象吗？”余涂没有否定，而是笑着继续问道。 陈秋稍微思索后，便回答道：“就我个人而言，我感觉李天他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有些太过于犹豫，对于乐团的关系也太过于看重，很重视和乐团之间的交流，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你说的没错，李天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 余涂笑着点了点头，看向关闭的后台门，缓缓陈述道。 “优柔寡断，重视关系，为人谦和，甚至谦和到有些懦弱，这些都是他的个人性格，然后你觉得……他的指挥水平如何？” “听不出来。”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地摇头道，“他对于乐团的控制太弱了，我听不出他的风格，也听不出他指挥的痕迹，我只能说……他还没有到让我听水平的地步。” “哈哈哈哈，真的应该让李天本人来听听看你刚刚的话，说不定他如果能早点听到你这句话，他也能早点醒悟。” 余涂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看向陈秋，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平静地对着陈秋问道。 “那么陈秋，我问你……你觉得这样的选择对吗？” “如果是只在自己的乐团里这样做，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陈秋摇头。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余涂便打断道。 “那么……如果想要成为一名顶级指挥呢？你觉得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 陈秋听到这边不由得一愣，皱着眉头看向余涂，随后如同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略微睁大。 陈秋迟疑地对着余涂问道。 “你的意思是，李天？” “嗯，李天。” 余涂将视线收回，继续看向舞台的方向，听着舞台上李天指挥的央中音乐学院，脸上带着笑意地开口道。 “正如同你说的那样，他太过于优柔寡断了，他被困在了他的小乐团里，为了他的成长，我只能让他去其他乐团进修，去带着一些他不熟悉的乐团，去尽可能让这些乐团表现得更为优异。” “可惜他并没有做到。”陈秋皱着眉，摇头道，“这个和我问的，为什么让李天上场，究竟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之前说的，他是你的接班人？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李天是我选定的接班人啊。” 余涂笑着看向舞台，感慨地开口道。 “他其实是有实力的，并且他的实力并不如同我们所想的那般普通，仅仅只是因为他太过于优柔寡断而让他的实力被隐藏了起来，变得没有那么引人注目，变得平庸，变得泯然众人，但是，这仅仅只是因为他的性格，而并非他的实力。” 余涂看向陈秋，伸手指向舞台，笑着问道：“你能相信现在正在舞台上的这人，曾经也是带着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乐团拿下九校联赛交响乐团第一，带着他手下乐团在华国舞台上发光发热，甚至在我们举办的华国音乐节上，获得当年最受欢迎的新人乐团奖项的指挥吗？” 陈秋一愣：“是……李天？” 余涂感慨地点头：“嗯，是李天，虽然可能和你的起点不一样，你是从一支二团开始带，逐渐带着他们打到九校联赛冠军，而李天则是一开始就带着无敌的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乐团在到处厮杀，可是你们获得的荣誉却差不多，在二十多年前，他也曾经是一位在华国呼风唤雨的年轻指挥，只是可惜……他太过温润了，这股温润造就了他那时下无敌的交响乐团，也同样毁了他的未来，你觉得呢？陈秋，你觉得这股温润毁了他吗？” 余涂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回答。 而陈秋则是略微有些犹豫，过了许久后，他这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我不知道。” “嗯，说的没错，我也不知道。” 余涂将视线收回，继续看着舞台，似乎能透过关闭的门，看到那正在舞台上指挥的李天一般。 他就这么笑着道。 “看着你，我就想起当年的他，我其实偶尔也在想，如果我不去试着让李天改变，让他依旧那么温润地带着自己乐团前进，会不会更好一些？毕竟他当时带着自己的乐团，是那么的意气风发，不过很可惜，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是在我的脑中闪过，却永远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因为只能带一个乐团的指挥，他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指挥，他充其量只是那支乐团的地缚灵，永远都不会成为乐团的灵魂。” 陈秋接过余涂的话口，对着余涂缓缓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所以，李天上场，是因为他突然醒悟了？” “嗯，大概吧，我不知道。” 余涂摇头。 他就这么翘着二郎腿，微笑着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就这么平静地笑着。 他缓缓地对着陈秋道：“他上场并不是我命令的，而是他自己主动要上的，虽然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感觉他上台可能会输的更惨一些，但是既然这是他的主动要求，那么我没有办法拒绝，如果这一次他能醒悟，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并且主动去其他地方带团，那么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他仅仅只是为了不让我丢脸，所以决定用自己的牺牲来保全我的脸面……” 余涂轻微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没有散去，只是变得冷淡了一些。 “那么我想，有时候放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 沉默。 后台内只剩下李天带着央中音乐学院演奏的声音。 从后台可以听的出来，李天在很努力地带团。 央中音乐学院也在很努力地跟着李天的步伐前进。 只是可惜…… 他们和海城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一些。 这并不在个人实力上的差距，这仅仅只是乐团气势，还有指挥排练时候细节设置之间的差距。 如果从一开始就决定是李天指挥，而不是李天作为辅助来辅佐余涂，说不定会更好一些。 但是没有如果。 余涂与李天之间的关系，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能理解。 这并不仅仅只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还有接班人，学徒，助理。 甚至还有一点偶像。 正如同当时余涂邀请陈秋那般。 如果李天当时真的和陈秋一样意气风发，他必然不会答应余涂的邀请，开始学习锻炼，准备接手华国爱乐。 但是李天同意了。 他在清楚自己性格，并且和乐团众人关系很好，并没有特别大野心的情况下同意了。 这已经不是用李天很温润，不喜欢拒绝人能来解释的了。 很明显，李天崇拜着，至少曾经曾崇拜过余涂。 舞台上李天依旧在演奏。 余涂微笑着坐在后台，听着李天的演奏，就如同他过去第一次听李天演奏那般，满脸欢喜。 陈秋看着余涂，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感觉现在并不适合自己继续在这边了。 因此，他略微往后退了几步，准备离开后台，去找自己的乐团成员。 然而，就在他准备推开后台门的时候，余涂却突然开口道。 “陈秋！记住，永远不要温和地走入那良夜。” 陈秋转头，发现余涂正在对着他咧着嘴笑道。 “我们所表现出的温和与尖锐只是我们指挥的武器，而不是我们自己本身，李天他的先例已经放在了你的面前，他和你真的很像，但是他当时没有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蹉跎了近十年毫无寸进，而你不同，你还年轻，所以你应当牢记，我们是指挥，我们应当咆哮，去对着这个世界释放燃烧出我们的色彩！只有这样，指挥才配的上是乐团的灵魂！” 说罢，余涂将视线收回，继续看着后台门。 后台寂静。 陈秋沉默许久后，稍微“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在后台外，海音众人已经在门口等他，见到陈秋冷着脸出来后，连忙上前，着急询问道。 “陈秋指挥，余涂他和你说什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陈秋老大，你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说，如果余涂这老贼对你图谋不轨，我拼着进去都给他减寿十年！” “就是就是，特么的，我老早就看余涂这老贼不顺眼了，一个华国第一的指挥在九校联赛上欺负我们学生？如果不是我们实力强，不然还真的被他给打压了，真恶心！” “说的对！回头我就去和央中音乐学院投诉，强烈谴责余涂！” “……” 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在陈秋的耳边响起，陈秋看着着急的乐团众人，原本下垂的嘴角不由得上扬。 他伸手勾住边上着急的艾鼓秦弦等人的脖子，看了一眼身后的音乐厅后台大门，轻笑了一声，摇头道。 “不，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有点感慨，没想到我们居然能把央中音乐学院给欺负成这样，让余涂都不敢面对我们了！” 众人一愣，随后立刻惊讶道。 “啊？我靠！真的假的？余涂这么怂？” “切，这老贼，我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鸟，果然碰到我们怂了！” “芜湖！海音牛逼！碾压央音！” “……” 众人说着说着，逐渐欢呼雀跃起来，他们拉扯着陈秋一起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而陈秋看着嬉笑打闹的众人，嘴角缓缓上扬，在众人的簇拥下，准备离开音乐厅，带着众人去提前庆祝一番。 只是，在即将离开音乐厅的那一刻，陈秋不由得停下脚步，将他的视线看向了远处的后台大门，不由得有些沉默。 李天，原来曾经是这样的人吗？ 余涂说，不要温和地走入那长夜，那么李天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从那样的，和自己很像的一位指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现在的李天看上去似乎振作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有精神了一些，但是余涂说的话，总给陈秋一种照镜子的感觉。 都是学生指挥，都是独自一人带着乐团前进拿下九校联赛冠军，李天甚至还跟他一样，准备将那群人给抽出来，单独组成一个乐团。 李天组的乐团甚至还拿到了音乐节的新人最高奖项！ 两人太过于相似的经历，让陈秋一时间有些犹豫。 然而，就在陈秋思考的时候，远处众人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秋，挥舞着双手高声道。 “喂！陈秋指挥！你在做什么呢？” “陈秋老大！今天晚上吃什么？我想吃烤肉！” “陈秋！别发呆了，快来啊！” “指挥大大快点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 远处众人对着陈秋用力挥手，呼喊着陈秋的姓名，让陈秋抓紧跟上。 看着远处众人，陈秋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视线中的迟疑瞬间消散，变得更为坚定。 是的，李天那样确实是错误的。 但是，自己不是李天。 他的乐团，也不是李天的那种，拉拢着一群顶级高手组建的超级乐团。 他乐团里的首席们，可基本上全都是他从别人不要的人里面翻出来的啊！ 陈秋往前走了两步，追上众人，笑着开口道。 “别催别催，鞋带掉了！走走走，一起吃饭去，想吃什么，我请！” “芜湖！陈秋指挥万岁！” “俺要吃烤肉！给俺吃烤肉！” “不如涮火锅，多搞点蔬菜吧，女生减肥的也能吃！” “啊，我好想吃烧烤啊，好几天没油水了……” “吃吃吃，都吃！” “……” 月光洒下，将勾肩搭背海音众人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如同一道城墙一般，随着他们的笑声以及吵架声，一同飘向远方。 【本卷完】（不是全书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满誉而归 事实，也正如同陈秋以及余涂等人所预料的那样。 李天的实力确实很强，很符合他作为余涂学生以及接班人的身份。 即便李天对央中音乐学院的控制比较一般，之前也仅仅只是做指挥助理的身份，没有给乐团设置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可央中音乐学院的乐团依旧表现出不俗的实力来。 你完全可以说，如果在没有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的情况下，他们确实可能拿到一个非常高的分数。 但是很可惜，他们前面的那一所学校叫做海城音乐学院。 他们的指挥，是陈秋。 在陈秋带领下的海城音乐学院的表现，将央中音乐学院的所有高光时刻完全击碎，你每一次听他们的演奏，都会不由自主地将他们和海音的众人进行对比。 即便央中音乐学院本身的实力很强，可在这样的对比下，加上他们自己本身也受到了海城音乐学院的影响，因此他们的分数只能一落千丈。 不过唯一一个好的一点，便是其他的学校更为拉垮一些。 那天在央中音乐学院后面演奏的那个学校表现更为差劲。 因此，这才勉强让他们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乐团被彻底击溃的情况下，依靠着其他专业，来到了和海音同分的情况。 此刻，九校联赛终于落下帷幕。 央中音乐学院与海城音乐学院共享第一。 虽然有些遗憾没有直接将央中音乐学院给打到第二名，可两者共享第一，也不算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特别是在海音他们交响乐团特别强大的情况下。 李安国看着这个结果脸都要笑歪了。 他在陈秋带着海城音乐学院众人上场之前，他曾经以为海音要完蛋了，毕竟是在最后的时候和央中音乐学院丢了三分，追上的难度之大，超乎所有人想象。 甚至你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個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陈秋带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直面央中音乐学院，和华国第一的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以及华国第一的指挥正面对抗。 在拿下冠军的情况下，将央中音乐学院的成绩打入地底，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甚至是让余涂从一开始就去带央中音乐学院，去带着他们打比赛，去排练，都不一定能够完成的壮举。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在学生乐团中的实力，简直太强了！ 海音的演出给所有评委的感觉，和其他学校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其他的那些音乐学院他们的演出可能还有一些学生气，整体听起来还像是学生会演奏出来的感觉。 可是在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中，他们不仅没有任何的学生气，甚至还有一种只有职业交响乐团才有的乐团感。 看着和声交响乐团，不管是那些带队老师，还是什么指挥，他们的目光中满是震撼。 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动了心思。 面对其他学校以及乐团的想法，陈秋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在最终结果出来前，便已经让乐团内的众人解散。 想要回学校的就回学校，不想回学校想要在这个武城地方继续玩耍的，也可以继续玩。 至于比赛结束后的宣布结果和颁奖这些事，陈秋则是让李安国教授自己一个人上即可。 只是可惜，颁奖的时候必须得要指挥登台，无奈之下陈秋只能重新穿着礼服走上了舞台，从余涂的手中接过今年九校联赛指挥上的最高奖项。 余涂将手中的奖杯递给陈秋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怪异的，无法散去的笑容。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拍了拍陈秋的肩膀后，便拿起边上的奖杯开始给下一人颁奖。 等到最后一个奖项颁发完毕后，九校联赛便在观众的盛大掌声中，彻底落下帷幕。 然而，还没有等陈秋回海城，海城音乐学院那边的公众号便已经开始发了消息。 《热烈祝贺我校学生陈秋率校交响乐团，获得九校联赛交响比赛冠军！》 《喜报！我校师生斩获佳绩！九校联赛荣获第一！》 《向死而生，海音九校联赛纪实！》 《陈秋：我是这样成为一名指挥的》 《……》 海音那边的公众号一下子发了近十条关于九校联赛的消息。 头版头条便是和声交响乐团拿下冠军以及九校联赛获得第一。 其次的一些小版面，则是学校里的一些单独乐器在九校联赛中获得的成绩。 比如钢琴第三，小提琴第一之类…… 虽然钢琴的闫义一只拿到第三，在九校联赛里连分数都没有，可是说到底这个也是一个不错的成绩，因此自然而然也被学校单独拿出来鼓励一番。 陈秋看着这些海音不停发出来的喜报以及采访，特别是那个关于他的采访，看的他的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他明明一次采访都没有接过，海音那边却居然能从和声交响乐团那边弄到很多很多的消息，从侧面构建出一个大公无私，积极向上，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年轻指挥形象。 看着学校公众号发的文章，他甚至有那么一些怀疑报纸里面说的人究竟是不是自己。 自己真的有那么帅，那么的受人欢迎，拥有那么强的人格魅力？ 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啊…… 陈秋坐在回程的车上，摸着自己的脸颊，不由得啧了两声，对着坐在对面的李安国教授感慨道。 “我们学校的新媒体做的蛮好啊，他们居然能在完全不采访我的情况下，写出这么一篇文章出来？” “这些不都是正常操作了？难不成你想要写一个人的事迹，你还要和拍纪录片那样追着他拍几年？” 李安国教授不置可否地回答道。 他看了一眼陈秋，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平板，看着上面的报道，不由得啧了两声，然后将手中的平板递给了陈秋，对着他道。 “我们学校的自媒体还是比较淳朴的，大家都还是一些学生，做这些东西更多都是学生社团做这玩的，你不如看看这些真正媒体给你写的报告，不用看内容，直接看标题就行。” “标题？那些报纸给我起了什么样离谱的标题？” 陈秋饶有兴致地从李安国手中接过平板，简单翻阅了起来，最后差点没绷住。 《海音指挥皇帝降临武城台琴音乐厅！》 《海城的声音响彻武城！》 《陈秋，年轻一代指挥代表！》 《令人震撼的学生乐团，这是新时代的开幕》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华国第一学生乐团！》 《……》 密密麻麻的吹捧堆积在陈秋面前的平板之上。 李安国放松着身体，笑着对着陈秋指着手中的平板道。 “这些都还是武城这边给你的评价，海城那边的消息还不够灵通，仅仅只是有一个简单的通报，等回头伱们的演出录像流出去后，或许海城那边也会更新关于你们的评价。” “啧啧，看上去感觉还不错？果然还是专业的学新闻学的，他们写的标题就比我们学校的那群人要强上不少，至少不是嘎吹了。” 陈秋将手中的平板还给了李安国教授后，笑着开口道。 “看来今年我们学校在海城那边的排名还能涨。” 李安国教授接过平板，略微耸肩，点头道。 “涨分应该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要涨多少，毕竟你们这次演出惊到了很多人，不管谁看了都得要叫一声好，现在武城那边的乐评人给你们这次的评分已经涨到了8.9分了。” “8.9分？”陈秋一愣，不由得惊讶道，“这个分数在海城那边应该也能有个8.6分左右吧？” 李安国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对武城这边不太熟悉，不太清楚他们这边具体的给分规则是什么样的，但是按照正常评分标准来看的话，运气好能有个9分，运气差也能有个差不多8.5分。” 说到这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感慨地开口道。 “就算是8.5分，放到现在海城那边的排名里，应该也能有个第六名的样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去年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分数就是8.5分，我们说不定能和他们共享第六。” “去年海城广播的第六居然只有8.5？” 听到这边不由得一愣，随后表情略微有些古怪， “那么也就是说……我上次被邀请去海城广播那边演出，虽然名义上带着一个非常不错的队伍，可是实际上这支队伍和我们学校的学生乐团没有多少区别，是这个意思吗？” “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是这样，可是实际上还是有点区别的。” 李安国立刻摇头，娴熟地解释道。 “去年海城广播因为临时换掉了指挥，加上整个乐团内斗的原因，这才让他们从第五的位置来到了现在的位置，如果没有记错，他们之前第五的时候，他们的分数常年维持在8.9-9.1分之间，之前李天带的时候，虽然分数小幅度下滑了一些，但是9分还是能维持住的，而之前的第六则是8.7分上下。” 陈秋听到这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嘶……如果海城广播第五名的分数才9分，那么前四名的分数……” “第一名海城交响，去年是华国第二，海城这边分数是9.9分，第二名是那个军乐团，9.6分，海城爱乐9.5分，两者相差不大，第四名的那支乐团9.2分左右，第五名今年的差距有点大，直接从9.0来到了8.7分。” 李安国教授如数家珍。 陈秋若有若思：“所以海城广播掉到第六的原因，只是纯粹因为他们菜？加上换帅？” “嗯，差不多，不过并不能完全这么说。”李安国教授摇头：“你应该知道这个分数仅仅只是衡量去年一年的表现，如果去年表现好的话，就很有可能和我们前年一样，从后面第十五名左右混到了第八的位置，这并不能代表其全部实力，还是得要看近几年的综合，比如说海城广播近几年人员表现很不错，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在指挥上，所以……” 李安国教授说到这个地方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是陈秋通过他的指挥带上去的乐团。 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则是因为指挥不行而强行拉扯下的乐团。 两者如果去掉指挥这个因素之外，这两个乐团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 你可以对自己的成绩感到骄傲，但是你绝对不能被自己的成绩蒙蔽了双眼。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现在强归强，可还没有那么强，特别是在没有陈秋的情况下。 李安国教授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平板放下，对着陈秋问道。 “哦对了，差点忘记问你了，你等下大五的实习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啥想法啊？应该就是带着我乐团里的一些人出来，在我家那边重建乐团，怎么了？” 陈秋毫无自觉地随意道，他一边翻看着手机中那些杂志吹捧自己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文章，一边对着李安国道。 “回头的第一个半年我应该是先带着乐团排练，然后等到新年的时候，就可以开始准备我们的第一次公演了，第一次演出的曲目我打算走通常一点，就用一些很多人都熟悉的作品来演奏，顺带准备一些比较有趣的返场，例如一些电视剧，或者电影，再或者动漫的乐器？李安国教授你感觉如何？” “嗯，这个选题可以。” 李安国教授看着陈秋欲言又止。 他其实是想要问陈秋大五毕业后的打算。 毕竟如果陈秋这样一位指挥被其他的学校抓过去读研究生，或者去带学生乐团，回过头打他们海音，那么就不太好玩了。 哪有自己家人打自己家人的操作啊。 所以他就打算问问。 如果陈秋打算读研的话，那么就直接直升，如果不打算读研的话，那么就算了，刚好学校这边也对陈秋的乐团有点兴趣，刚好可以推进一下双方的合作。 因为陈秋刚刚带着学校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拿到了九校联赛第一的好成绩，所以作为回报，学校这边应该能资助陈秋两年左右的资金，赞助陈秋启动他的乐团。 虽然说直接邀请陈秋作为学校这边的特聘教师，过来带学校的学生乐团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困难，只要是程序上不太好走。 但是稍微绕一下，先让陈秋作为学生指挥继续带学校乐团的同时，毕业后以应届生的身份应聘学校指挥助理啥的，应该也没啥问题。 如果让陈秋继续这样带学校乐团的话，说真的，李安国教授感觉自己能让陈秋复刻之前余涂所造就的央音传说。 连续四五届，乃至于七八九十届九校联赛冠军，彻底奠定海音在华国音乐学院内的地位啊。 想想就感觉兴奋。 不过这样就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他所设想的，海音指挥培训计划可能就会彻底搁浅。 他这个计划所想的是，如同生产线一样，不停地从海音中生产出能够独当一面的优秀学生指挥，增加指挥系学生的就业面，增强指挥系在社会上的认可度。 后续完全就可以按照陈秋现在的路子去走。 一个是整个学校的荣誉，另外一个是指挥系的荣誉。 他有点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选。 不过很快，他看着远处正一边翻阅新闻，一边咧嘴笑的陈秋，暂且将心中的担忧给放了下来。 时间还有一点。 陈秋还有大五一年才毕业。 今年的全国大赛应该不会再让陈秋参加了，学校这边应该会让陈秋代表学校，去和亚洲乃至于欧洲的学校交流，彰显一下学校的实力。 所以，这件事完全可以再等等，等陈秋彻底毕业前，再和陈秋说。 陈秋并没有注意到边上李安国教授复杂的眼神。 他只是不停地翻阅着那些报纸上的乐评，看着那些乐评发笑。 果然，看别人夸自己总是会让人心中愉悦。 什么“新时代古典音乐的帝王”“卡拉扬的真正传人”“海音的指挥皇帝”“堪比大师的学生指挥”，密密麻麻的夸奖看的陈秋视线都有一些转不过弯来。 就和躲在手机后面不停刷新书评，看看有没有人夸自己的网文作者一样。 这一次九校联赛冠军让自己并不仅仅只是在海城这边出名，他的名声甚至已经传到了华国其他音乐学院的所在地。 现在全国音乐学院以及艺术学院都知道了海音的学生乐团里有他。 这些夸奖看的陈秋心旷神怡。 不过陈秋也非常清楚，夸奖终究只是夸奖，特别是这些媒体的夸奖，更多的只能看个乐子。 如果你后面演出出现了问题，他们翻起脸来要比翻书还快。 所以，看个乐子解解乏也还不错。 时间就这样在陈秋翻阅新闻报道的过程中流逝。 他和李安国教授，以及其他的一些乐团学生从武城回到了海城。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回到学校，仅仅只是在路口，他们便看到了巨大的红色横幅，挂在了学校的大门之上。 “热烈祝贺陈秋同学率我校交响乐团扭转乾坤，荣获九校联赛冠军！” 陈秋看着那巨大的横幅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 横幅居然能写写这么多字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东瀛，南韩，华国以及……苏玥 学校门口人流为患，密密麻麻的学生抱着乐谱琴谱在学校门口进进出出。 虽然已经快接近暑假，但是很明显，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根本没有暑假这一说。 只要学校琴房一天不关门，他们就会奋战到最后一刻。 在陈秋李安国教授等人从车上下来后，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毕竟对于很多人而言，他们并没有九校联赛的参赛资格，对于九校联赛究竟如何，他们也并不怎么关心。 对此，陈秋和李安国教授只是无所谓地对视了一眼后，便直接向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随着学生浓度的降低，老师浓度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正在向着他们走来的陈秋和李安国教授，恭喜声以及掌声也浓郁了许多。 “陈秋干的不错啊，居然将央中音乐学院给干趴下了，做的漂亮！” “李安国教授，这下你们指挥系可出大名了，回头学校的年终总结，你们指挥系以及我们学校的学生乐团必然能在学校里记上很大一笔！” “厉害啊陈秋！九校联赛冠军指挥，将余涂都给干趴下了，真的太帅了！回头你啥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恭喜恭喜，这下我们学校终于成为九校联赛第一了！” “可惜啊，央中音乐学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居然能和我们并列第一，真的有点可惜……” “拜托，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也很强的好吧？人家都保持华国第一的位置多久了？他们实力强能和我们平分第一不是很正常？” “总而言之，陈秋还有李安国教授，干的不错！” “……” 陈秋以及李安国教授两人走在通向办公室的路上，听着周围响起的恭喜喝彩声，陈秋和李安国教授只能微笑着一一回应。 可惜随着人流量的增加，越来越多的老师听到了陈秋和李安国教授回来的消息，跟着从其他楼层向着指挥系这边跑过来后，两人便再也遭不住。 两人只能快速从人群中溜到办公室内，将门关好，和办公室内的其他老师打了一声招呼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 陈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着关好的办公室大门，不由得无奈笑了一下，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能这么受欢迎，就像是明星似的。” “虽然九校联赛只是我们音乐学院之间自己玩的比赛，但是这个比赛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国内音乐学院的最高大赛了，特别是乐团方面，其他独奏方面可能还有金钟奖之类的奖项撑着，但是交响乐团的比赛，只有这个，所以受欢迎其实很正常。” 李安国教授笑了笑，起身拿起自己的水杯，随意地往里面撒了一把茶叶，然后走到一边的饮水机给自己接了一杯茶后，便依靠着饮水机，笑着道， “除了独一无二的性质外，这一场比赛还代表着学校的荣誉，以及学校的尊严，用你们常看的玄幻来说，那就是宗门大比，代表着宗门的尊严，获胜后在宗门内声誉自然而然要提高不少。” “驻地声望从友善变成了尊敬？”陈秋笑着道，“啥时候能一步到位，直接变成崇拜，让我解锁一下阵营的坐骑？” “你现在不就有阵营坐骑了？学校的大巴车可是一直给你的乐团用来着，不过想要让学校内的人对你崇拜，伱可能得要走到廖勇院长那一步。” 李安国教授也笑着和陈秋开玩笑道。 自从陈秋带着海音拿下第一后，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甚至整个人都活跃了许多。 之前一直都是紧绷着一张脸，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一样。 现在他整个人就变得松弛了许多，说话都友善了。 李安国微笑着对着陈秋道。 “九校联赛现在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我们和央中音乐学院共同获得了第一的称号，如果没有意外，再过几周我们就要准备去东瀛，和东瀛的音乐学院以及南韩的音乐学院交流了，感觉如何？有信心吗？” “东瀛啊……”陈秋略微咋舌，摇头道，“没那么有信心。” 李安国一愣：“不是吧？你们这代年轻人不应该听到要打东瀛和南韩的时候，就开始热血沸腾，恨不得一刀向他们的头上砍去？” “但是也要以现实为根据吧？”陈秋摊手，有点无奈地开口道，“现在亚洲这边，不管是流行音乐还是古典音乐，甚至是实验音乐，爵士音乐，搞得最好的就是东瀛了，在欧洲那边的亚洲演奏员中，东瀛以及南韩也是人数最多的，华国人数只有他们的一半不到，话说我们之前和东瀛以及南韩的交流，难不成都是我们赢吗？” “……” 李安国沉默。 他原本只是想给陈秋打個气，却没有想到陈秋在拿下华国第一后，居然还能这么现实。 因此，他的嘴角只能略微抽搐后，打岔道。 “这是一场交流，并没有所谓的第一第二，只是会选择出当年最优秀的学生交响乐团，并且邀请他们在东瀛举办一场他们自己的音乐会。” “所以……我们之前拿到过吗？”陈秋好奇道，“这个最优秀奖？” 李安国尴尬摇头：“之前余涂拿到过一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个还是余涂在参加过好几次演出后，才拿下的唯一一次。” “……” 陈秋无奈地看着李安国，叹气道。 “不是，余涂都参加那么多次才拿下一次第一，你就这么看好我，想要我第一次过去就拿第一？李安国教授，你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没有办法嘛……” 李安国尴尬地挠头，不好意思道， “我只是想给你打打气来着。” “打气就算了，我对东瀛和南韩的水平很清楚，我也对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很清楚，我会努力带着我乐团的人超过他们的，虽然我经常会给乐团里的人打鸡血，但是我也不是艾鼓那样的热血笨蛋啊！” 陈秋白了李安国教授一眼。 李安国教授看着陈秋也很是无奈。 他完全没有办法想象陈秋居然能这么冷静。 这就是所谓的“善打鸡血者，必不被鸡血打”吧？ 李安国的脑中不由得涌出这么一句话。 陈秋对此倒是没有多想，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 “话说回来，我们这一次去东瀛的钱，是学校这边垫付吗？” “差不多，不过教育局那边也有出钱”李安国教授摇头，“这比赛是我们三国两年一次的交流，除了东道主需要负担其他两国人员的住宿餐饮外，更多的是处理好演出交流事项，我们只需要负责学生的机票签证即可，回头你们把你们团的演出名单交给我，我去上报，然后就可以拿护照准备出签了。” “成！” 陈秋点头。 三国交流比他所想的似乎还要更为正规一些。 不过也是，东瀛那边搞这类演出比赛还是比较擅长的。 他们有着丰富的大赛经验，虽然他们很多比赛经常都只是入围决赛，很难获得冠军，但是不可否认他们的实力。 李安国看陈秋似乎对三国交流感兴趣，便对着陈秋继续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次的交流里小泽征尔应该也会来，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东瀛以及南韩的顶级指挥家，郑明勋不知道来不来，如果下一届在南韩举办的话，可能他也会来。” “这些指挥……年纪都很大了吧？他们还跑得动吗？” 陈秋一愣，不由得问道。 李安国点头：“嗯，确实如此，不过三国交流作为华日韩三国在音乐上非常正式的一次交流，代表着各国年轻一代在音乐上的表现，他们过来指导教学其实很常见，特别是在他们本国的土地上，就算是非本国，那些顶级大师也会偶尔过来开大师课。” “这样……”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小泽征尔，郑明勋，亚洲指挥三杰中的二人。 当然，剩下一人并不是华国的余涂，而是来自于印度的祖宾梅塔。 这三人基本上代表着亚洲指挥上的最高荣耀。 人人都是全球前二十乃至于前十的顶级指挥。 人人都和前十的交响乐团都有过合作，甚至担任过前十交响乐团的常驻指挥。 基本上是属于指挥这行业最顶端的那一群人。 这样的大师都愿意过来参与三国交流，足以证明这样的交流地位之重。 陈秋略显感慨地开口道。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大师会不会过来教学了……” “小泽征尔指挥应该会，他还是蛮喜欢教学的，对年轻一代都很友善，至于其他的指挥可能也会，上一次我们演出的时候，是当时东瀛那边很有名的一些我们不太熟悉的指挥过来帮忙辅助的，人很友善，我记得当年还有个女指挥，叫做西本智实来着，她也过来了，当时她还没有成名，没想到现在居然已经成为东瀛那边很有名的指挥家了。” 李安国点头道。 “虽然名义上叫做一次交流，可是实际上并不仅仅只是交流，还有很多大师课的内容，感觉和我们之前与浙洲音乐学院，宁城艺术学院的三校交流有点像，除了交流之外，更多的则是一次音乐节，展示东瀛那边的音乐实力，给我们上课，在上课外，也有一些东瀛本地的游览，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找东瀛音乐学院的学生带你在东瀛那边到处逛逛。 除了交流浏览之外，我们每个国家也有自己的驻地可以练习，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这一次甚至可能需要和央中音乐学院住在一起，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东瀛他们定的演出地点在哪了，上一次我们出线的时候是在京都，他们给我们安排的是当地有名的特色旅馆，睡的是个榻榻米，怎么说呢……很有本土风情的感觉，就是他们将我们和央中音乐学院安排在一起混睡，就不太舒服了。” “嘶……” 陈秋听到这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迟疑道。 “和央中音乐学院混睡？这么安排？” “没办法，当地特色嘛，除了演出外，更重要的是体验当地风俗文化，就当是公费旅游了，这可比杭城好玩多了。” 李安国立刻回答道，似乎对上一次海城音乐学院的出国交流还念念不忘。 陈秋想了想，对着李安国问道：“那么这一次我们也是和央中音乐学院一起去演出吗？排练也是在一起？” 李安国点头笑道：“嗯，没错，所以你这一次可要对央中音乐学院好一点，别把央中音乐学院继续当成敌人对待了，回头别东瀛日韩没打过，我们两家先内战了，那就有意思了。” 对此，陈秋有些无奈：“想要央中音乐学院别内战，我感觉有点难啊，毕竟我们九校联赛上对着央中音乐学院的脸打，就差踩在他们脑袋上拉屎了，他们不记恨我们就算好事了，至于合作……” “那么就看你的本事了，陈秋指挥，毕竟你可是一直对你的乐团成员说一切有你的，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也能听到你对我们学校说一切有你。” 李安国对着陈秋开了个玩笑。 而陈秋也只能无奈耸肩。 他和李安国教授继续聊了一些关于三国交流的事情后，便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准备起身离开。 而李安国也在这个时候给陈秋通知了一些事情，比如说后续学校的嘉奖，校长的会面，内部讨论之类。 总而言之这个九校联赛对海城音乐学院起到的刺激作用很强，学校这边也不是什么扣扣搜搜的穷人。 既然陈秋能帮助学校获得这么多的荣誉，以及未来两年可能增长的资金，他们自然而然要好好地嘉奖一番。 虽然名义上说九校联赛央中音乐学院和海城音乐学院同样都是第一，可是在很多人的心中，真正的第一还是海音，特别是海音暴力碾压央中音乐学院夺得冠军的那一刻，他们心中的冠军除了海音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学校的存在。 这样的表现也能让海城音乐学院获得比以往更多的资源。 这么多的资源，即便更多的是政策上的资源而并非金钱资源，但是从手中稍微溜一点点缝便能完全填饱陈秋。 因此，海音并不会像一些里那样，依靠着陈秋拿到了九校联赛冠军后，还舍不得一点点资源，为了某个老师或者教授的利益，专门过来打压一番陈秋，将陈秋扫地出门。 陈秋和李安国教授确认了一番后续的信息后，这才略显疲惫地转身出门。 陈秋并不喜欢这种繁文缛节般的过场。 不过很可惜，这样的过场似乎是必须的。 因为现在海城音乐学院有三个非常不错的学生可以用来宣传。 第一位是傅调，可惜他现在正在全球开巡演，根本没有时间回国，即便想要找傅调宣传一下海音，都需要和傅调的经纪人联系。 2015年年末，傅调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次年被邀请前往鲁尔钢琴节进行演奏，随后便开始了他的欧洲巡演之旅。 据说2016年那一整年傅调在巡演的途中，顺手修完了柏林艺术大学的钢琴，现在已经是职业钢琴家。 除了名气比国内的另外两人朗良月以及李笛云稍微少一点之外，他的实力可能完全不逊色于其他两人。 第二位可以作为宣传的人便是苏玥。 和傅调不一样，傅调你是能找到他的人，但是你不一定能够预约的上，苏玥却是你完全找不到她究竟在哪。 即便你知道苏玥现在正在和声交响乐团里当单簧管首席，你也很难找到苏玥。 因为苏玥她就算排练都是很少出现，基本上都是处在享受音乐，享受演奏的过程。 甚至你就算找到了苏玥，你也不一定能够说服苏玥跟着你配合学校的宣传。 毕竟苏玥是那种非常有自我主见的那种人，只要她不喜欢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够强迫她。 因此，学校这边所能依靠的，便只有陈秋一人。 虽然说陈秋所获的的成就更多是在国内，可是独立成团，向上吞并，迈向全国，打压央中，战胜余涂，这些事情组合在一起后，陈秋便拥有了等同全国冠军的话语权。 在找不到另外两人的基础上，学校也只能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陈秋，期待着陈秋能帮他们进行宣传。 而陈秋因为暂时没有离开海城，离开华国，后续也需要依靠着海城音乐学院来发展他的乐团，因此只能勉强同意，跟着海音那边的宣传口去走。 “真的是，听着就感觉好累啊……” 陈秋揉着自己的脖颈，龇牙咧嘴地走出海城音乐学院，向着和声交响乐团方向走去。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演出后，他现在最怀念的，就是自己家的床。 如果可以，他真想狠狠地睡上两天。 然而，就在他刚刚走到音乐厅门口，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一声清冷的声音从他的身边传来。 “陈秋，能……和我单独聊聊吗？” 陈秋一惊，看向身边，却发现苏玥顶着一顶鸭舌帽，穿着一身休闲服，双手插兜，就这么运动少女一般地依靠在他家音乐厅的墙壁，目光清澈地看向他。 似乎是注意到陈秋怪异的视线，苏玥略显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自身，不解道。 “怎么了？我的衣服很怪吗？” “不是，就是感觉和你的风格不符，很难想象你居然能这么穿。” 陈秋笑着将门打开，对着苏玥道。 “嗯，我刚好有空，那么进来吧，到音乐厅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多谢，还有……再见 两人走入音乐厅内，陈秋带着她走向后台，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苏玥着着后台的走廊，不住地上下打量。 她虽然在陈秋家音乐厅后台来过数次，但是似乎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小的走廊，更没有通过这个走廊走到音乐厅后的陈秋家。 因此，她不由得对着陈秋轻声问道。 “这里……通向哪里？” “通向我家，我就住在音乐厅后面，虽然可能有些狭窄，但是很方便。” 陈秋看向身后的苏玥，对着她笑着道， “除了吃饭睡觉外，基本上所有的工作都可以在音乐厅里完成，甚至学习以及练习，在音乐厅角落里的那一台卡哇伊的sk-ii，就是我小时候用来练琴的，怎么样？没想到吧？” “这样……” 苏玥很明显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平淡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色彩。 她只知道这家音乐厅是陈秋家的，但是她根本没有想到陈秋居然是真的住在音乐厅里。 两人通过狭窄的通道走到后台尽头后，陈秋将屋门打开。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他家就是一个很普通很狭窄，布满灰色墙纸的海城传统民居。 客厅并不大，一张放着遮尘帘的八仙桌立在屋子中间，在餐桌隔壁，便是电视柜，以及柜子上同样挂着遮尘帘的大屁股电视，在屋子的角落里斜着放置了一台立式空调。 冰箱之类的物件则是被集成在了厨房里，让厨房显得格外狭小。 很典型的老海城风格。 距离现代最起码能有个二三十年的感觉，甚至还有可能不止。 苏玥完全没有想到陈秋家的音乐厅明明装修的那么富丽堂皇，可是为什么他家的屋子却这么的……老破小？ 就感觉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 陈秋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正如同他一开始时候说的那样，屋子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单纯睡觉的地方。 偶尔可能会生火做饭，但是也不是经常做。 屋子里最新的，大概便是陈秋自己买的一台豆浆机，给自己泡豆浆喝。 陈秋将身上的书包放下，将厚厚一叠乐谱从书包中取出，放在八仙桌上后，对着苏玥笑着道。 “你随便坐，想喝点什么吗？我冰箱里有冰镇的可乐，气泡水，矿泉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这边还有现磨的豆浆，咖啡。” 苏玥想了想，点头道：“唔……豆浆吧？多谢。” “嗨，没事，我刚好也要给自己泡一杯豆浆。” 陈秋咧嘴一笑，起身走到豆浆机边上开始研磨，一边研磨一边对着苏玥笑着问道。 “话说我这才刚刚回海城，你居然就找到我了？怎么突然想要找我单独聊聊？之前你好像从来没有单独找过我，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在乐团里呆的不开心，打算过来找我打小报告？” 陈秋手中的豆浆机研磨冲泡的很快，在陈秋说话的过程中，两杯豆浆便已经冲泡完成。 陈秋端起手中的豆浆，将其中放在桌上推给苏玥后，坐到了桌子的另外一边，吹去滚烫豆浆上的热气，然后微笑着看向苏玥，问道。 “我感觉你心情似乎不太好，喝杯豆浆放松放松，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是乐团的指挥，没事的。” 苏玥平静地看向陈秋，随后缓缓低头，垂下眼眸，将豆浆端起，轻声道。 “没什么，只是……我准备走了，今天晚上的飞机，不……准确讲，应该是明天早上的飞机，凌晨零点零五分，江东飞法兰克福，然后我的老师在法兰克福等我，我要跟着她在欧洲上几次大师课后，差不多等到十月份，我就会去吕贝克上学了。” “吕贝克啊……” 果然如此。 陈秋毫无意外地听到了苏玥离去的消息。 从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苏玥准备离开乐团，在这次演出结束后就要直接前往德意志。 只是没有想到，苏玥的告别来的这么快，他原本还打算邀请乐团里所有人再聚一次，从李安国教授那边薅点羊毛，请大家吃一顿饭。 不仅是送别苏玥，还要送别很多大四的毕业老生。 陈秋伸手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后，笑着道。 “吕贝克距离柏林还蛮近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那边的海滩很好看，也是石荷洲的第二大城市，不过你也知道，德意志那边的地盘比较小，就算是第二大城市，实际上整个城市也并不算大，所以在那边的同学有事没事就喜欢去隔壁的汉堡玩耍，就算不去汉堡，去隔壁的罗斯托克，又或者柏林，都不算远，过去很方便，算得上是比较舒服的乡下了。” “嗯，我知道。” 苏玥点头，同样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随后略显惊奇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豆浆。 她没有想到陈秋家的豆浆和外面卖的都不一样，口感更润滑，豆味也更浓郁。 不过很快，她便将自己眼中的情绪给收拢，对着陈秋继续道。 “我之前去考试的时候，我就是坐飞机直接飞到汉堡，然后从汉堡再去吕贝克的，确实很近，城市虽然小，但是也很漂亮。” “毕竟整个德意志也就和我们江洲，浙州以及鲁洲加起来的大小差不多，你不能要求太多。” 陈秋笑着点头。 他抱着手中的豆浆，抬起头稍微思考了一下后，对着苏玥笑道。 “哦对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汉堡的那家音乐厅应该开了，汉堡易北音乐厅，很漂亮的音乐厅，里面的北德广播交响乐团很强，你平常没事也能去听听，那家音乐厅的音响效果特别强，我个人而言是很喜欢的。” “嗯，我去听过。” 苏玥喝了一小口豆浆后，轻轻将嘴角的痕迹抹去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当时我们的新年音乐会结束后，我就去了一趟德意志，办理入学手续以及休学手续，当时刚好易北音乐厅第一次开业，我从老师那边拿到了几张票，跟着老师去听了几场。” 陈秋眼睛一亮：“哦？如果是开业演出的话，我记得好像有很多特别厉害的艺术家过去，说说看，伱听了谁？” 苏玥想了想，回答道：“北德广播的两场音乐会，然后还有一场……傅调的。” “傅调？”陈秋一愣，一时间没有想起傅调是谁。 而苏玥则是很快解释道。 “傅调就是我们学校两年前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的那位，因为都是华国人，所以我的老师特地给我要的票，我也就去听了一下，他演奏的……很好。” “哦，是他啊，傅调。” 苏玥的话让陈秋立刻回忆起傅调是谁。 之前李安国教授和他抱怨过，说苏玥和傅调两个人都不肯接受采访，让学校去进行宣传。 明明学校出了两位顶级新人，却好像啥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让学校格外憋屈。 现在苏玥一说，陈秋立刻将傅调的名字和他的形象对应上，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感慨道。 “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后，用了两年，不准确讲，应该是一年半不到的时间，就获得了易北音乐厅的开幕邀请，这实力和机遇，感觉有些逆天了啊？这人不会开挂了吧？” “不知道，但是他的水平很厉害。” 苏玥摇头，对着陈秋回答道， “他的演奏曲目已经从简单的肖邦转移到了其他的方向，基本上每个作曲家都演奏的有模有样。” “如果这么说的话，确实厉害。” 陈秋不由得有些乍舌。 虽然演奏钢琴比指挥可能要简单一点，因为只需要你自己演奏好即可，并不需要统筹规划整个交响乐团。 但是就算简单一点，能达到傅调那种水平，在全球咔咔乱杀，甚至得到了苏玥的好评，这也同样不容易。 这个傅调真的有点东西啊。 陈秋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感慨。 真希望什么时候能够有空和他见一面，自己这边还有好多的钢琴协奏曲想要指挥。 比如说拉二，拉三，柴一，肖一之类。 自己这边钢琴演奏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钢琴很普通，根本没有办法一边演奏钢琴，一边指挥乐团，自己可能就直接上了。 能够能和傅调这种顶级钢琴家合作一把，感觉会很爽啊！ 陈秋摸索着自己下巴，不由得咧嘴笑了起来。 苏玥则是略显不解地看了一眼陈秋，她不太清楚为什么陈秋在听到傅调的时候会突然笑起来。 她只是平静地抱着手中的豆浆，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随后轻声问道。 “陈秋，我走之前，能最后参观一下你家，还有音乐厅吗？” “嗯？”陈秋一愣，随后起身，点头道：“可以可以，没问题。” 说罢，陈秋起身走到屋子前，将其中的一间屋门打开，对着苏玥道。 “这个就是我平常睡觉的地方，里面就一张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隔壁就是我父母的屋子，不过因为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了，所以那间房我也不怎么打开了。” 苏玥看了一眼陈秋的屋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秋的屋子比她想象中的要整洁许多。 房间大概就只有七八平，里面除了床以及床头柜外，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被子也整齐地铺在床上。 很明显，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 卧室就是单纯用来睡觉的。 其他的地方也和她想象中的海城传统民居没有多少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别人家的厨房里经常会堆满菜，而陈秋家的厨房则是显得很干净。 除了黄豆，鸡蛋，大米，以及一些常用的酱料外，似乎就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多余的东西。 似乎是觉得自己家没啥逛的，陈秋便带着苏玥走到了音乐厅后台里一些平常人走不到的位置去。 例如当作乐谱库的书房。 墙上挂着的和声交响乐团标记。 还有一些和声交响乐团的荣誉室，排练室之类。 和其他的音乐厅没有多少区别，唯一值得逛的，便是那间有着和声交响乐团标记的乐谱库了。 两人仅仅只是走了十来分钟，便逛完了整间音乐厅。 最终，两人来到了音乐厅舞台的中央。 陈秋在后台将所有的灯都给打开，整个音乐厅内灯火通明。 炙热的灯光自上而下地落在陈秋以及苏玥两人的肩上，如同阳光一般抹去他们脚下的阴影。 舞台下密密麻麻的红色座椅则是平静地呆立在原处，等待着迎接下一波的客人。 音乐厅内一片平静，苏玥站立在舞台的中央，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不由得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陈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轻松地走到苏玥的身边，对着她笑着道。 “怎么样？我家音乐厅还不错吧？虽然小是小了一些，整间音乐厅大概也就能容纳几百人，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是？” 陈秋站在苏玥的身边，叉着腰，看向面前的观众席，格外豪迈地开口道。 “虽然现在乐团还在草创阶段，并没有正式对外营业，但是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会让舞台下座无虚席！并让我手下的乐团成为华国，乃至于全世界第一的交响乐团！” 苏玥看着身边放着大话的陈秋，嘴角不由得上扬，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陈秋的视角余光注意到了苏玥的笑意，不由得瘪了瘪嘴，佯装生气地开口道。 “不是，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能做到吗？你居然还笑？好歹我也算是乐团的指挥，和你合作了那么久，你就这么一点点基础的信任都不给我吗？” “不，我相信。” 苏玥缓缓摇头。 她也将她的视线看向舞台下，对着陈秋轻声道。 “我相信你能做到，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加入你的乐团。” 苏玥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舞台的边缘，立定，将视线看向脚下将近一米多的落差，轻松摇晃着身体，缓缓道。 “不过很遗憾，我可能要先离开了，我这一次来，就是和你告别的。” “……” 陈秋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收拢，走到了苏玥的身边，轻声嗯了一声。 两人谁都没有说挽留的话。 毕竟他们都很清楚。 苏玥她是不可能留下的。 她被世界第一的单簧管女王收为了学生，前途一片光明，她也能在欧洲肆意地吹着她最喜欢的音乐。 而陈秋这边的乐团还在草创阶段，他也不可能为了苏玥或者为了其他的什么，放下手中的乐团跑到欧洲去。 就算陈秋去欧洲，他也是带着自己手下的乐团打上欧洲，而不是作为一名学生去欧洲学习。 陈秋他基本功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他之前甚至都已经来到了柏林爱乐二团的指挥助理位置上了。 继续去欧洲学习，除了重走一遍之前所学的东西外，他什么都获得不了。 陈秋在指挥的过程中愈发清楚一点。 指挥是用演出养出来的，而不是学出来的。 你指挥的越多，对于乐团的掌控越强，那么你的指挥实力也会越高。 因此，两人便仅仅只是在舞台的边缘站立，看着音乐厅内的一切，谁都没有说话。 之前的演出和排练的场景似乎又在此刻重现。 音乐厅内一片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陈秋才笑着开口道。 “那么，祝你一切顺利，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虽然我在欧洲没啥门路，但是用德语骂人投诉的事情我老擅长了，特别是骂db，我能不停地骂他们半个多小时！” “嗯，多谢，我……” 苏玥犹豫片刻，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勋章，将其递给陈秋，轻声道。 “这个，还你。” 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勋章，也是之前陈秋依次交给各声部首席的银边勋章。 很明显，这枚勋章经过了尽心保养，上面光滑的甚至能反射头顶灯光所散发的光线。 看着苏玥手中的勋章，陈秋只是摇头，笑着道。 “不用了，这个就当是留个纪念吧，作为你曾经作为和声交响乐团的首席，带着乐团走到九校联赛第一的纪念。” 说罢，陈秋往前一踏，脚步踏空，从舞台上一跃而下，立于观众席最前方，随后转身，对着苏玥伸手道。 “来吧，从这边去江东国际机场还要好一会儿，我送你出去。” “嗯……” 苏玥点头，蹲下身子，握住陈秋伸过来的手，轻微一跃，从舞台上跳下。 苏玥的身体很轻， 在她从舞台上跳下的时候，陈秋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手上传来多少重量。 甚至她落地的时候，都如同猫咪一般，优雅且自然地往前轻走两步，卸去一跃而下所带来的冲击力。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陈秋，犹豫了片刻后，将自己的手从陈秋的手中松开，轻轻点头道。 “多谢。” “不客气。” 陈秋咧嘴一笑，带着向着音乐厅入口的方向走去。 这是平常大家排练入场的地方，就连苏玥之前来乐团也是从这边走上舞台的。 因此这条大约二三十米的路，两人非常熟悉。 路上很是沉默，这份沉默一直到陈秋将苏玥送到音乐厅门口后，才逐渐消散。 陈秋立在原地，对着苏玥笑着道。 “那么我就不继续送你了，祝你在吕贝克学习一切顺利，有空常回来看看，我和和声交响乐团会一直在这边，如果你毕业了，想回乐团了，也可以回来继续找我，乐团的大门一直为你打开，甚至是单簧管首席的位置，也同样如此。” 苏玥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定住，转头看向陈秋，没有丝毫分离。 她的眼神让陈秋不由得一愣，迟疑道。 “额，怎么了吗？还有什么事吗？” “不，没事……” 苏玥摇头。 她抬头看向头顶已经开始逐渐西斜的阳光，以及门前的车水马龙。 心中的情绪在逐渐沸腾。 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来乐团的场景，想到了自己跟着陈秋进行偶尔的几次排练，还有演出的场景。 想到演出结束后，大家的欢笑，观众的掌声。 想到了陈秋让她单独起身，接受舞台下观众的敬意。 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多，但是这一年多，似乎经历了许多许多。 她真的很喜欢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以及…… 苏玥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猛地转身，用力抱住陈秋。 苏玥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陈秋有点不知所措，双手连忙举起，牙齿打颤道。 “苏玥，你……” 沉默。 周围的一切路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眼睛一亮，掏出手机准备开始记录美好生活。 而陈秋则是满脸通红，不知道自己是先抱一下苏玥，还是先把周围的路人赶跑。 不过还好。 苏玥并没有一直抱着他。 仅仅只是沉默了数十秒后，苏玥这才在陈秋的怀中，闷闷地开口道。 “多谢，还有……再见。” 很简短的几句话，但是似乎蕴含着完全不一样的感情。 苏玥从陈秋的怀中抬起头，抬起头看向有些害羞的陈秋，轻轻一笑，将陈秋松开。 就如同只是朋友之间离别的拥抱一般。 在陈秋的视线下，她往后退了两步，对着自己微笑着轻轻摆手后，便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踏步离去。 正如同她加入乐团的时候一样。 她的离去，也是这么清风拂过，只留片刻搔痒。 周边马路人流拥挤。 苏玥离去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那群路人见到没了乐子，也不由得将手机收起，继续他们前进的步伐。 一切似乎和之前一样，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只有胸前残存的暖意，证明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陈秋摸了摸自己胸前刚刚被苏玥拥抱过的地方，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他用另外一只手擦了擦台阶上的灰尘，啪嗒一声坐在台阶上，看着那门前的人潮涌动，将心中的一口浊气吐出，只留一声长叹。 “这都是什么事啊……” 在音乐厅不远处的角落里，黄歆躲在芮佳身后，下巴抵靠在芮佳脑袋上，一动不动。 两人回忆起看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瞳孔地震。 第二百二十章 欢迎加入，和声交响乐团 苏玥的离去对于乐团里的很多人而言，都算不上什么特别意外的事情。 从很早之前大家就很清楚苏玥要离开这件事。 苏玥是乐团里有且仅有一位的世界冠军，并且还得到了单簧管女王的邀请，成为她的学生继续她的单簧管生涯。 这样几乎完美的路径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苏玥能继续呆在和声交响乐团。 就好像你能一路平步青云，高中状元后，当朝宰相过来将你收为学生，让你跟着他做事一般。 没有任何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因此，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欧洲学习，而是跑过来加入和声交响乐团的这件事对于很多人而言，令人格外震惊。 不仅仅是乐团里的那群学生，就连学校里的老师也是同样如此。 他们根本想不通苏玥为什么会来和声交响乐团。 至于现在苏玥的离去，则是和他们所预料的没有多少区别，自然而然不会引起众人特别多的讨论。 甚至还有很多人稍微松了一口气。 之前苏玥在的时候，她对于音乐的严肃让很多人在演奏的时候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被苏玥找到了什么演奏上的漏洞，被当成典型吊起来打。 现在苏玥不在了，单簧管乃至于周围其他的管乐也能稍微放松一些。 不过相比较苏玥的离开，更让人值得注意的一件事，便是陈秋和苏玥在和声交响乐团门口前的拥抱。 陈秋和苏玥的拥抱不知道被谁给拍了下来，发到了网上，甚至还配了bgm，那叫一个浪漫。 甚至感觉两人之间的眼神都拉丝了。 对于路人而言，陈秋和苏玥可能就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即便两人的颜值超高，但也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骚动。 但是在海城音乐学院内可不一样，海音的校内论坛以及qq群，微信群，几乎全都要炸了！ 海音的单簧管女神和海音的指挥皇帝，这两人居然在和声交响乐团的大门前拥抱了？ 这特么……怎么可能？ 在海音内这简直就是等同于郎良月结婚级别的大事。 要知道很多人之前甚至都以为陈秋和苏玥两人都是那种石人，除了音乐之外脑袋里容不下任何一点点男女私情。 没想到他们居然仅仅只是因为看不上其他人，所以一直都没有谈恋爱。 这下可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一时间，海音瓜田内只听的猹声一片。 很多人都在问和声交响乐团里的人，陈秋和苏玥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之间的互动究竟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很早就能看出端倪，两人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撒糖的举动。 只是可惜…… 很多的谣言在刚刚到达陈秋那边的时候，便被陈秋否定。 他表示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以及乐团里的合作者，并没有特别多的男女之情在其中。 一边是陈秋的否认，另外一边是陈秋和苏玥的拥抱。 众人总感觉这个瓜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们总感觉陈秋在欲盖弥彰。 而对于陈秋而言，他在否定完两人的关系后，便懒得进行更多的回复。 他没有给学校里的人更多吃瓜的机会，而是开始给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发了消息，让所有人都到音乐厅来，他们需要确定后续前往东瀛那边的名额。 由于这个交流是学校性质的交流，由教育部牵头，因此很遗憾，所有没有在海音读研的学生只能被迫离开交响乐团。 只有一些已经通过研究生考试的人，才能继续呆在和声交响乐团内。 陈秋在和李安国教授薅了一次乐团聚餐的羊毛后，便开始一个一個地确认后续演出的名额。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陈秋完全没有想到，和艾鼓一样大四毕业的学生在乐团内居然还有20来人。 在清除掉很多人后，整个乐团的人数来到了80人上下。 就算加上艾鼓这些已经提前保研的学生，乐团的人数也没有达到90人。 对于一般的乐团而言，这个人数绝对算得上是够用了，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超大型的乐团。 毕竟正常的二管交响乐团也就50人左右。而现在陈秋所带领的乐团去掉大四的那一批人，勉强来到了三管的人数。 只是可惜，这个三管有很多的水分。 比如说很多根本没有大四离开的管乐，他们的人数依旧保持在4-5人左右。 而以黄歆为首的这类乐器。 她的大号只剩下她和另外一位同年级的学生，大号首席的身份有些名存实亡的意味在其中。 巴松管就更不用说了，乐团里的巴松就只剩下一人。 至于其他的乐器，在经历了换届之后，也都残缺了许多。 虽然他们准备的作品还能用，但是说真的…… 这样略显残破的乐团，陈秋看着是真的有些头疼，他不太确定现在这个乐团还能保持多少之前的战斗力。 这个亚洲三国交流的时间是真的太不凑巧了一些。 如果能在冬季的时候去交流其实才是最好的时候。 那个时候老生退完了，也没有新生的加入，整个乐团达到了巅峰。 实在不行，在九校联赛之前，又或者九校联赛一结束就奔着东瀛去也成啊。 那个时候大家都准备的比较充分一些，老生也没有离开乐团，也还算是乐团的巅峰。 结果在九校联赛后，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去东瀛那边交流。 陈秋看着手中的文件，略微叹了一口气。 虽然对于和声交响乐团而言，这一次的比赛算不上有利。 但是对于其他的学校来说，其实也是差不多。 没有多少的区别。 大家都处在一个青黄不接的时间点。 这大概是这一次交流上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陈秋在给乐团内众人发了消息后，便继续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思考着上面的内容。 直到他所在的屋门被敲响。 咚咚。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和声交响乐团乐谱库的大门便被打开，黄歆探着头从门口望了进来。 看到陈秋正坐在乐谱库的办公桌后办公后，她不由得笑着开口道。 “呦，陈秋指挥，还在分析去东瀛的事情呢？怎么？进展不顺？” “略微有一些，不过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陈秋摇头。 见到黄歆已经到了，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让衣服显得平整了一些后，从桌肚里翻出一些和声交响乐团的勋章。 他将这些勋章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小心翼翼地收入一个勋章盒内，这才将对着黄歆微笑着问道。 “你来了？乐团里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嗯，基本上都到齐了。”黄歆点头，将屋门让开，让陈秋出来后，紧紧地跟在陈秋身后道，“除了几位大一新生有事提前回去，说这次不参加东瀛的交流外，其他人都来了。” 陈秋一愣：“不参加？那么意思乐团里可能还要少一些人？” “嗯。”黄歆点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现在乐团里应该就只有70人左右，勉强能凑个三管。” “这样啊……” 陈秋无奈点头。 这一次出国交流的时间安排在暑假期间，那么也就是意味着你可能需要放弃你暑假游玩的时间，跑到学校里来义务劳动。 对于很多大二大三的人来说可能没啥，毕竟回家也没事情干，不如跟着学校出去参与比赛，交流演出什么的。 但是对于很多大一的人而言，大学第一年的暑假就不回家，实在有些太过于强人所难。 特别是在演出前要一直呆在学校里排练，然后去东瀛还不能到处乱逛，要跟着学校的步伐走，回头等演出结束了，学校可能也要收假了，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休息。 这可能比上学还要枯燥和累。 因此陈秋只能略显无奈地对着黄歆道。 “没办法，他们不来就不来吧，我们剩下来的70多人，演奏一些我们之前演奏的曲子，其实也够了。” “嗯，有陈秋指挥在，应该没有问题！” 黄歆点了点头，对着陈秋道。 陈秋对此只能略微一笑，从黄歆的身边走过，向着音乐厅走去。 黄歆连忙跟上。 陈秋的步伐依旧那么平稳，给人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黄歆站在陈秋背后，看着陈秋的背影纠结了许久后，突然对着陈秋好奇地开口问道。 “哦对了，陈秋指挥，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就是苏……” “如果是关于苏玥的问题，还是免了。” 还没有等黄歆开口，陈秋便直接摇头道。 “仅仅只是朋友之间告别的拥抱，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黄歆眼睛不由得瞪大，倒吸一口凉气：“嘶，你怎么知道……” “因为最近问的人实在太多了，我都说腻了……” 陈秋叹气，略微侧头，将自己视线的余光看向黄歆，无奈道。 “伱们说我倒是没什么，我也不在乎这东西，对我没啥影响，主要是别说苏玥就是了，她已经去德意志了，在人背后造谣不太好……” “哦~懂了！” 黄歆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 陈秋看着她一脸不信的模样，也懒得多解释什么，重新提了提手中的乐谱，径直向着乐团方向走去。 音乐厅内众人的喧闹声也顺着后台向着陈秋的耳边传来。 即便还没有走到音乐厅内，陈秋便已经听见艾鼓的那个大嗓门在那个地方叫道。 “我和你们说，就我们今年的这个竞技水平，无敌了懂不懂？什么叫音乐？我们演奏的才叫音乐，东瀛南韩虽然听上去牛逼，可是实际上真的不行，就拿他们最近几年的比赛来说吧？我们最近拿了那么多的冠军回来，他们有什么？他们一项没有！最多最多就是入围决赛，至于夺冠，那是想都别想！” “不是吧？东瀛他们夺冠不了世界冠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乐团里除了苏玥外，就没有其他的世界冠军了吧？”边上有人质疑道。 艾鼓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可以依旧十分洪亮地开口道。 “这个你们就不懂了吧，他们高端实力变弱了，难不成他们的中端实力还能变强不成？这是相辅相成的！我和你说……” 音乐厅内声音嘈杂。 陈秋立在后台门后听了片刻，轻笑一声，推开音乐厅的后台门，从门口走出。 看了一眼正倚靠着马林巴高谈阔论的艾鼓，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说的不错。” 随后将自己手中厚重的乐谱放在指挥席的谱架上，对着艾鼓鼓励道。 “从心理上轻视敌人，从战术上重视敌人，艾鼓你成功做到了第一点，做的非常好。” “哈，哈哈……陈秋指挥，多谢夸奖。” 艾鼓尴尬地挠了挠头，往后退了两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黄歆也从陈秋的侧面走过，跑到了自己大号的位置，与边上的芮佳眉来眼去，似乎在用什么暗语一般。 秦弦看着陈秋，欲言又止。 赵锡则是对着陈秋不停眨眼，似乎想要向陈秋传递某种经验一般。 还有其他人…… 陈秋看着乐团里众人的表情便不由得有些皱眉。 这群人这么都是一副吃瓜的模样？ 果然。 这个瓜是停不下来了。 陈秋拿起手边的铅笔，敲了敲自己面前的乐谱，低声道。 “安静！” 木头与钢铁发出的沉闷声音吸引了乐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陈秋声音的出现也让很多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得小声了许多。 仅仅只是三四秒，屋内便陷入了宁静，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陈秋身上，期待着陈秋的发言。 陈秋看着将视线放在他身上的众人，缓缓摇头道。 “我知道你们想要听什么，但是我不会和你们说这件事，这一次的交流作为我们乐团在大四老生离开后的第一次乐团交流，也是我们九校联赛后的第一次交流，因此……我们便从开始我们这一次乐团交流的第一项议程。” “噫……” 见到没有瓜吃，众人不由得露出一抹失望的神情。 陈秋不管乐团众人的失望，他将手中的文件翻动，大致扫了一下上面的信息后，对着众人继续道。 “首先是华日韩三国音乐交流，这个是我们最近一两个月排练最主要的方向，因为排练的时间短，加上人员流动大，因此我们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我们之前所演奏的作品，并且准备一首新的作品来应对三国交流，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陈秋话音落下，远处的艾鼓就举手高喊道。 “马勒！陈秋指挥我想要玩马勒！我要玩马勒九，打那个木槌！” “你能先把打击乐的人数给凑齐再说吧。” 陈秋看了一眼艾鼓，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2定音鼓，若干小鼓大鼓以及乐鞭，若干钹，锣，三角铁，钟琴，木琴，无固定声调钟，前后台的牛铃以及大木棰，你觉得你打击乐组的人能凑得齐？” 艾鼓高举着的手尴尬地放下，小声问道。 “那么，马勒第二呢？马勒第二我也觉得很好听的。” “找不到合唱团……” 陈秋叹气。 “马勒的人数要求太多，如果之前我们乐团一百来人的话，可以试一试，但是现在只有七十多人，很难满足乐团的要求。” “这样……” 艾鼓有些沮丧地叹气。 陈秋略微耸肩，对着其他人问道。 “你们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吗？” “……” 众人看着彼此，想了片刻后，略微摇头。 陈秋召集他们过来的时候没有说这一点，所以一时间内他们想不出乐团接下来演奏什么作品。 对于众人的沉默，陈秋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因此他仅仅只是略微摇头后，便对着众人道。 “这样，第一次排练结束后所有的声部长以及首席到后台找我，我们讨论一下后续的排练以及曲目的安排。” “好！” 艾鼓黄歆秦弦等人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陈秋将手中的文件翻阅，随后继续和乐团众人商讨了一下乐团现在的人员配置。 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在他的手中汇聚，一切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样。 乐团现在的配置……居然勉强够用？ 如果能招点人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但是就目前来看，应该是来不及招人的。 一个多月的时间光光摸下整首作品都有非常大的问题，就更不要说合作了。 后面还有一段时间需要和央中音乐学院的合练。 回头别把新人招进来，让乐团整体表现反而下降了一个层级，让央中音乐学院看了笑话。 陈秋快速整理着乐团目前的情况，时不时让其中的一些人演奏一些乐段，让他对目前乐团整体有了一个大概的评估。 如果说他们九校联赛的水平是100分的话，那么现在去掉了bug级别战力的苏玥，乐团分数便来到了90分。 再扣掉那些提前离开乐团的人，他们现在的水平差不多是88，87分左右。 很明显，换届有影响，但是影响并不算特别大。 特别是在很多首席都在场的情况下，乐团的整体框架还是稳住的。 最伤的一点还是bug级别战力，苏玥的离去。 陈秋一想到苏玥，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如果说秦弦是弦乐的代表，那么苏玥便是管乐的代表。 现在苏玥走了，管乐那边可就有些失衡了，这个是最关键的问题。 所以现在自己最需要解决的，是如何让管乐能够跟上秦弦的步伐，与弦乐合而为一，尽可能减少换届带来的影响。 陈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将这个问题放在自己的待解决的目标栏中，随后将手中的文件再次翻页，看着上面的信息后，陈秋拿起手边一直放着的乐团勋章盒子缓缓开口道。 “接下来，也就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张宇！” “到！” 张宇一愣，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椅子与地板划出了一道刺耳的噪音，听的张宇一阵尴尬。 但是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份尴尬，他只是盯着陈秋，心中涌起一阵激动。 在陈秋入场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陈秋所携带的盒子，当时他就有所猜测。 现在陈秋点到了他的名字，这足以证明他心中的猜测没有任何问题。 因此，他格外激动地起身，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动作。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拿起手中的盒子，走到了张宇的身边，将其中的一枚勋章拿出，递给张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道。 “欢迎加入，和声交响乐团。” 乐团勋章以及logo已经设计完成，参与活动必得 按照第一版设计稿为核心，重新设计了一下乐团的logo，等下会通过彩蛋章发出来。 目前预计是先打300个勋章出来，不过因为单独一个勋章太少，单独寄过去可能有些太过于小气，因此决定搭配一个马克杯。 另外如果还有什么想要的可以这边写出来，我凑個三件套一起送给各位。 必得的获取规则很简单，有两条，满足其中之一即可。 1、7.1日前，《指挥之神》或者《海上钢琴家》中粉丝排行榜前二十，即可获得一套。（最高15000点必得） 2、7.1日前，全定《指挥之神》以及《海上钢琴家》，进粉丝群找gui鬼莫愁展示一下后，即可获得一套。 与此同时，为了让更多人有参与感，不打算全定的，只要有粉丝值，非见习，也可以在7.1截止后，进粉丝群找作者要编号参与抽奖，抽奖方式：百度机器随机数抽取，绝对无内幕。 粉丝群在简介页有直达入口。 抽奖抽20套。 《从绝对音感开始的指挥之神》乐团勋章以及logo已经设计完成，参与活动必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临故土 张宇伸手从陈秋的手中接过勋章，目光格外激动地看着陈秋。 他眼馋这个勋章好久了。 他看着那些乐团里的首席，还有之前加入乐团里的那群人，一个个都带着勋章，和职业乐团里的人一样，归属于整个乐团的时候，他的心中就充斥着羡慕的情绪。 他特别想要获得这個勋章。 现如今，陈秋终于将这个勋章给拿了出来，并且交在他的手上的时候，他看着陈秋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后，激动道。 “多谢陈秋指挥！” “没事，不用谢。” 陈秋对此只是稍微一笑，便走向了边上不远处的宋歌，对着他同样微笑着点头道。 “宋歌，你也一样，欢迎加入和声交响乐团。” “这是我的荣幸，陈秋指挥阁下。” 宋歌虽然也和张宇一样激动，但是他还是压制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对着陈秋略微鞠躬后，用如同骑士受礼一般的姿态，对着陈秋俯首道。 看着宋歌如此，陈秋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一眼周围其他看热闹的眼神，不由得叹气，吐槽道。 “不是，虽然我知道你很兴奋，但是也没有必要表现的这么恭敬吧？你在这个地方拍电视剧呢？” “就是就是！” 刚刚坐下的张宇面带不满地开口道。 “我都没有这样装逼，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表现的？这也太装了吧？还我的荣幸？我靠，你说了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毕竟……能加入和声交响乐团真的是我的荣幸，我很庆幸我能被选入和声交响乐团，成为乐团里的正式成员。” 宋歌对着张宇笑了笑。 随后他将他的视线看向陈秋，目光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陈秋指挥，如果可以，我希望等我毕业之后，也能继续在你的乐团里工作！” “这个嘛……” 陈秋将话音拉长。 他看着宋歌逐渐紧张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轻松道。 “回头等乐团正式开始再说吧，先不用着急，在同等情况下，乐团肯定是优先录取你们的。” “嗯，好的陈秋指挥！那么……我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在得到了陈秋的肯定后，宋歌立刻坐下，身体笔直地看向陈秋，目光格外有精神。 就好像刚刚陈秋给他的勋章赐予了他荣耀与力量一般，他不能将腰背弯折。 如此装逼的模样看的张宇那是又气又恨。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舍友居然这么会装逼。 自己刚刚就像个二傻子一样接过陈秋的勋章，连一句感谢都没有。 真的恨不得时间能重来啊。 张宇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到陈秋。 在从宋歌的身边走过后，陈秋便迈步走向下一位大一的学生那边，与之前一样的操作，将手中的勋章递给他们。 与之前一样，每一个人陈秋都准确无误地叫出了他们的名字，并且记得他们的特点。 每一次的问候都温暖到众人的心中。 这让乐团内的人格外激动，就感觉自己在陈秋那边已经留下了名字一般，值得陈秋为他们上心。 虽然仅仅只是一次简单授勋仪式，却让乐团内众人不由得兴奋起来。 在等到最后一位大一新生从陈秋那边得到勋章后，陈秋这才回到了舞台的中央。 音乐厅一片寂静。 众人眼中满是激动。 他将手边的勋章盒放到了一边，看向舞台下安静，但是充斥着活力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如同开玩笑一般笑着开口道。 “怎么？刚刚拿到勋章就不高兴了？不至于吧？这个才多久？开心一点嘛，毕竟这是你们加入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天。” 哗！ 众人顿时配合地笑了起来。 面对着众人脸上的笑意，陈秋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众人略微颔首道。 “这样就对了，很高兴今天能将乐团的勋章赠予各位，这并不仅仅只是各位的荣誉，更是我的荣耀，我非常高兴能和各位一同走过今年上半年的演出，我也同样感谢各位今年上半年，为乐团做出的一切，真的，非常感谢。”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对着舞台下众人用力鞠躬。 掌声顿时响起。 在众人的掌声下，陈秋缓缓起身，环视着众人，将脸上的笑容收敛，温和地看向每一位成员，轻声道。 “今年并不是平凡的一年，在去年年末的时候，我曾带领的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二团与学校的一团合并，向学校证明了我们的实力，告诉学校我们是有资格以学生的身份，建立起一支超强的学生乐团的，事实证明，我们做到了，两支乐团在校领导的的见证下，我们成功合并，建立新的学生乐团，只是，合并成功后的隐患也同样显现出来。 乐团里的人，变得有些拥挤，很多声部里的人数量太过于庞大，超过了我们所需要的数量，在此同时，由于进入了大四下半年，很多乐团的成员需要开始准备考研，以及实习之类的工作，他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乐团之上，只能先行离开，就在这危急存亡之际，各位来了。 我非常高兴，并且激动，我与乐团里的主要负责人，以秦弦赵锡为首的几位乐团首席一起，从无数准备进入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里，挑选出了各位加入我们乐团，虽然……我们在刚刚成立的时候，因为对于诸位新生还是太过于不太放心，并没有第一时间将演出的重任放在各位身上，甚至第一批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都没有诸位…… 但是！” 陈秋将他的视线看向乐团内众人，用着充斥着力量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缓缓开口道。 “但是各位并没有辜负我们的选拔，我们的期待，在座的各位在进入乐团后，并没有和其他的那些新人一样摸不着头脑，而是极为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并开始进入乐团排练时候的状态，从那一刻起，诸位便足以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交响乐团演奏员。 在后续的排练过程中，各位出色地完成了各自的排练任务，在前往浙州音乐学院交流的时候，展现出了过人的实力，在随后的九校联赛中，各位更是展现出各自超强的抗压能力，与乐团一同完成了这一次演出，而能够和各位一同演出，拿下九校联赛冠军，我深表荣幸！ 在这一刻，伱们身上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大一新生那稚嫩的影子，你们并不仅仅只是在学校内升入大二，你们更在乐团内更上一层楼，成为一名真正的乐团演奏员。 正如同那句话说的，你们不应该以加入和声交响乐团为自豪，你们应该让和声交响乐团为成功邀请你们加入骄傲！” 陈秋双手撑着自己面前的乐谱架，看着乐团内众人，对着他们温和一笑，轻声道。 “恭喜各位，欢迎各位加入和声交响乐团，我代表和声交响乐团，为能成功邀请你们，而感到骄傲！” “哦哦哦哦哦！！！” 哗！ 掌声伴随着喝彩声一同响起。 那群大一的新生的心中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加入乐团，获得陈秋所赠与勋章的兴奋。 他们现在更多的是激动以及自豪。 秦弦赵锡等首席在听到陈秋的话后，也同样鼓掌，对着周围的大一新生给予了鼓励的眼神。 黄歆因为大号并没有新人而不由得瘪嘴。 芮佳则是在小声安慰她。 徐书文安静地对着大提琴的新生微笑。 乐府则是给边上的几位新生比了个大拇指。 只有艾鼓最为夸张，他直接往边上走了两步，伸手搂住几位大一新生的脖子，咧嘴笑了起来。 一副好兄弟自来熟的模样。 之前大一的那群新生可能会因为乐团勋章和乐团稍微有一些隔阂，在演出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可能并不是乐团里的人。 但是现在，他们在拿到乐团的勋章，并且被乐团里的前辈鼓励的时候，他们心中的一切隔阂在此刻已经烟消云散。 相比较之前的一切，乐团在此刻似乎更为团结了一些。 这份团结甚至能消除许多大四老人离去所带来的空缺。 除了苏玥因为实力太强，简直如同bug一般，她的离去让乐团根本没有办法找到一个相对应的替补外，其他似乎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最起码，是向着更为团结的方向发展。 陈秋微笑着看着众人吵闹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伸手拿起手中的铅笔敲了敲自己面前的乐谱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好了，欢迎各位加入和声交响乐团的话就说到这边，现在我们还有一点时间，我们稍微回顾以及整理一下我们之前演奏的内容，走一遍排练，让我稍微看一下我们乐团的情况，然后我再针对乐团进行调整。” 说到这边，陈秋看着众人依旧兴奋的模样，稍微想了想，对着众人补充道。 “哦对了，如果有人表现实在不行的话，即便各位刚刚拿到乐团的勋章，那么也有可能直接坐板凳席，坐在台下看我们演出哦，可千万不要觉得拿到了勋章就万事大吉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公务员，这玩意可不是什么铁饭碗。” “啊……” 听到陈秋的声音后，众人不由得哀嚎一片。 不过很快，众人便将他们的注意力收拢，拿起手中的乐器开始排练。 玩归玩闹归闹，别把排练当玩笑。 虽然陈秋平常的时候都是很温柔，但是如果你敢不重视音乐，乱搞一气，那么陈秋可就要教你什么是指挥的威严了。 伴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乐团众人立刻开始了排练。 音乐声在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厅内轰鸣。 在扫去过去阴霾的同时，他们的音乐之中，也逐渐诞生出了一股新生的力量。 虽然可能不如苏玥那般充斥着力量。 但是，他们之中却拥有着无限的未来！ …… 在和声交响乐团正在排练的时候。 一辆客机落在了海桥国际机场的地面上。 随着飞机打开风阻，减速，到最后刹停，接驳廊桥对接飞机口后，一群穿着印有央中音乐学院标记衣服的人群从飞机内走出，向着机场内走去。 他们快速走到行李提取处，等待着他们行李的到达。 在队伍的最后方，一位略微有些沮丧的中年人，略显驼背地漫步而出。 李天。 央中音乐学院目前的指挥老师，带队老师。 虽然他所带着的央中音乐学院很遗憾地在九校联赛的舞台上迎来了惨败，但是很奇怪的是，学校那边并没有对李天进行太多的惩罚。 他们只是让李天继续努力，带着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乐团出国为国争光外，便没有说什么其他多余的话。 按照正常逻辑，央中音乐学院绝对不应该这样，他们绝对会对李天进行问责，为他为什么将央中音乐学院那么多年的第一给丢弃，甚至让央中音乐学院成为全国音乐学院的笑柄。 但是很遗憾，他们并没有。 虽然不知道究竟在背后发生了什么，但是李天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余涂老师的出力。 余涂肯定和央中音乐学院的那群人说了什么，这才让那群人并没有对自己进行问责。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肯定会有些心惊胆战地逃过一劫，庆幸自己的表现还算不错，没有直接被开除。 但是对于李天而言，却并非如此。 如果能直接问责，甚至让央中音乐学院直接革了自己的职，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李天是这样想的。 他并不想要继续欠余涂什么。 他感觉自己跟着余涂跟的越久，自己欠余涂的东西也越多。 他不想继续欠下去了。 不过余涂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将这一次出国交流给演奏好，不要再给他丢脸外，便什么都没有说。 因此，李天在从飞机上下来后，便随便找了个角落蹲着。 一边等待着自己行李的出现，一边发呆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思考着自己和余涂之间得关系。 直到他的脸边贴过来一瓶冰凉的矿泉水。 他抬头向着边上望去，发现是央中音乐学院的小提琴首席鹿安。 他站在那边，伸手给李天递过来一瓶矿泉水，略显冷淡地开口道。 “你蹲在这边怎么和一个丧家之犬似的？海城音乐学院的夺冠就真的让你压力那么大？我们九校联赛又没有输彻底，结果现在连踏上海城的土地都不敢了？不敢就早点回京城，海城京城之间的飞机还蛮多的，你现在买还来得及，如果连面对海音的勇气都没有，真的别在这个地方丢人现眼了好吧？” “……” 李天看了一眼冷着脸放狠话的鹿安，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伸手将鹿安递给他的冰水接过，起身拧开瓶盖给自己灌了一口后，无奈叹气道。 “虽然但是，我怎么说都算是老师吧？不管是带队老师还是乐团的指挥，你说话能不能稍微尊敬一点？” “尊敬是自己赢过来的，我现在对你的尊敬还是停留在之前你最后关头站出来，带着我们打海音交响乐团的份上，如果比赛结束了你还依旧这么懦弱，那么我觉得我们提前回京城，或许是一个不错的答案。” 鹿安看了一眼李天，冷冷道。 虽然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但是对于自己老师这种懦弱的模样，他是一点都不惯着，有什么说什么。 而李天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个学生倒反天罡的模样，因此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海城的机场内人声嘈杂，远处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正在等待着他们的行李，李天不知道为何，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天从京城被自己老师余涂赶到海城的模样。 自己好像也是和自己的学生一样，对未来充斥着迷茫以及不安，老老实实地站在行李转盘边上，等待着行李的出现。 当然，这个和学生一样并不包括边上一脸暴躁鹿安。 李天看着鹿安，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 “对了，我刚刚蹲在那边倒不是怕海城，只是有点没精神，毕竟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感觉还是太累了一些，所以蹲着休息一下，你别误解啊。” “没看出来。”鹿安摇头。 李天一口气差点没喘上：“不是，大人说什么你听着就行了，你在这个地方和我抬什么杠啊？” “谁让你那么懦弱，在余涂指挥的面懦弱也就罢了，毕竟余涂指挥是华国第一指挥，你比不上他也就算了，你在我们的面前懦，你在海音的人面前懦，你还是指挥吗？你还是我们央中音乐学院的指挥吗？” 鹿安撇了一眼边上的李天，不屑地笑了一声，随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双拳用力相碰，目光中如同充斥着火焰一般缓缓道。 “从九校联赛失败的那一天起，我可就一直在期待着有一天能够重返海城面前，用我们的实力告诉他们，我们央中音乐学院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懦，我们是央中音乐学院，我们可是天生赢家！所以，这一次海外交流，我打算让海城音乐学院看看，什么才叫做华国第一音乐学院！” “李天指挥，鹿安首席！行李出来了！”鹿安的声音落下，远处乐团里的人就在那边挥手道。 “好的！我这就来！” 鹿安看了一眼边上的李天，没有多说什么，而径直走到行李提取处拿起自己的行李，背在肩上，大步流星地向着出口方向走去。 而李天则是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后，微笑着上前，对着之前喊他的那位学生点头，接过他的行李后，跟在鹿安的身后一同准备离开机场。 随着他距离出站口的距离愈发靠近，他的目光也同样变得愈发坚定。 是的，鹿安说的没错。 虽然李天的目标并不是向海音证明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而是想要向余涂证明，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自己不会再给他丢脸。 所以…… 李天跟随着鹿安，踏出机场的出站口。 他看着人流为患的海城，提了提自己肩上的包裹，拳头逐渐捏紧，对着自己低声道。 “海城，我回来了，一个全新的我，不再是海城广播乐团时期的我，而是央中音乐学院学校乐团时期的我。” “陈秋，海音，和声……抱歉了。” “这一次……我想赢！” 第二百二十二章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 李天带着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来到了海音附近的地方入住。 之前因为一直都是央中音乐学院以及华国音乐学院两家学校前往东瀛去参加交流，因此他们当时直接在京城那边找个地方相互练习一番即可，甚至可以直接去到其他学校里面排练交流。 但是现在因为最强的两所学校变成了海城和央中音乐学院，两者距离略微有些遥远了一些，自然而然不能和之前一样，随便找个地方凑合。 考虑到这两家学校的学生，加上老师，以及随行的一些领导，负责人，所有人加在一起，应该能有个一百五六十人，刚好可以塞满一架中型客机。 加上从海城这边飞东瀛的飞机飞行时长也比较短，只有差不多2小时，比京城那边飞要短上许多。 因此，经过两所学校的综合考虑，最终将出发前的交流定在了海城这边。 央中音乐学院落下的机场是市中心的那一所，而并非是更远的江东国际机场，因此他们到海音附近的速度格外的迅速。 在办理完入住后，李天便让乐团里的其他人先行散去，然后敲响了鹿安的门，随后在门口进行等待。 在等了差不多一分钟后，鹿安满脸不爽地打开屋门，看向李天，表情不悦道。 “干嘛？我还在收拾行李。” “先不着急收拾。” 李天并不在乎鹿安的不礼貌，他只是平静地对着鹿安点了点头，开口道， “先和我出门，我们去一趟和声交响乐团。” 鹿安一愣：“和声交响乐团？这是什么乐团？” “就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交响乐团，也即是陈秋所带领的，打败了我们的那一支乐团。”李天回复道。 他往后退了两步，将路让开后，对着鹿安问道。 “我打算去一趟陈秋那边，怎么样，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 “我……” 鹿安看着面前的李天，总感觉李天好像和之前的状态略微有些变化。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是轻微点头。 “嗯，可以，我拿个东西，等我一下。” 说罢，他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将自己的小提琴给拿了出来后，对着李天点头道， “走吧。” “嗯。”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从酒店出发，向着海音的方向走去。 李天是知道和声交响乐团的位置的。 虽然他从来没有去过和声交响乐团，但是当时在学校的时候，他和和声交响乐团有过交流，准确讲，和陈秋有过交流。 他自然而然也知道陈秋将乐团从学校那边转移到他自己乐团的操作。 陈秋这样的操作给了一团很大的空间，让他们不仅没有少，反而还有了更多的时间去使用交响乐团的排练室，让他记忆犹新。 当时他有点怕二团那边是故意这么说的，然后随便找了一支小的校外场地就直接去排练，所以就专门去看了一眼。 如果二团过的太过于凄惨，他觉得还是让一团将位置空出来，还给二团会比较好一点。 不过当他看到了二团的排练环境后，他就闭上了嘴，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 相比较一团还是在排练室里面进行排练，二团就已经和一支驻场的交响乐团那样，可以在音乐厅里排练。 空间又大又舒服，比一团的排练空间要爽上太多。 这也就是他对陈秋家交响乐团记忆深刻的主要原因。 相比较李天，鹿安则是皱着眉头，面色古怪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虽然他们走的方向应该是海城音乐学院的方向，但是他怎么感觉好像目的地却并不是海城音乐学院。 联想到之前李天说的“和声交响乐团”，他想了想，便对着李天问道。 “我们现在走的路，好像并不是去海音的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想要去海音还需要再过個红绿灯，我们现在……是去和声交响乐团？” 李天侧头看向身旁的鹿安，对着他笑了笑，点头道：“嗯，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去和声交响乐团。” 鹿安则是有些皱眉：“海音的学生交响乐团起名和声，这个没啥问题，但是他们作为一支学生交响乐团，他们的活动场地居然在校外？他们不是学校内部的学生乐团吗？海音在校外还给他们建了一所自己的音乐厅？” “嗯……”李天稍微想了想，摇头道：“虽然和声交响乐团是海音的学生交响乐团，但是这一支学生乐团其实并不归海音管，只是海音旗下的一支乐团，仅此而已。” “学生乐团还有旗下？”鹿安愣在了原地，随后连忙加快步伐，跟上李天的步伐，对着李天问道，“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在和我说海音和声交响乐团，而不是海音学生乐团的原因？” “嗯。” 李天点头，想了想，对着鹿安解释道。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不叫和声交响乐团，而是叫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二团，我们一般简称为二团，在后期他们拿下全国大赛冠军后，便开始和学校这边商量，看看能不能让一团二团合并。” “一团二团合并……”鹿安面色古怪：“然后你的一团就被吞并了？” “……” 李天差点没有被鹿安的话呛死，不过看着鹿安那模样，李天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是摇头道。 “准确讲，其实是学校那边的决定，一开始二团只是用来作为督促我们一团前进的工具，顺带让指挥系的学生练手，这个是二团一开始的作用，不过在拿到了全国大赛冠军后，学校这边便开始对一团有了想法，他们想要冠军！” “然后，海音那边决定合并一团和二团？”鹿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补了一句：“那还不是陈秋的二团将你的一团给吞并了？” “？” 李天看着鹿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气息平稳后，叹气道。 “算了，你想这么说也行，不过准确讲，我应该是主动退出的，除了海音这边他们找了海城前三交响乐团的指挥王海作为指导老师外，我本身所带着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也出现了一点问题，所有问题的积攒下，我最终放弃了指导老师的职责，回到了京城。” 鹿安点头：“懂了，竞争不过别人，灰溜溜逃了。” 李天气结，停下脚步看向边上的鹿安，没好气道：“不是，你的话能不能好听点，什么叫做灰溜溜的跑了，我只是放弃了而已，怎么能叫做逃呢？” “难道不是吗？抛开你个人的视角，用别人的视角看，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 李天无力反驳，只能继续在前面带路，带着鹿安走向和声交响乐团。 他一边走一边继续道。 “反正总而言之，就是我离开了海音后，陈秋带着他的乐团通过了学校老师那边的测试，证明他有资格统帅一支一百来人的巨型交响乐团，这才改名和声交响乐团，至于他们的排练场所在陈秋家里的原因，则是因为他家里有一家音乐厅，学校太小太挤，他不太好施展，所以就把乐团搬到了他家进行排练。” “……” 这下轮到鹿安呆住了。 他的嘴角不由得抽搐。 他一直都以为和声交响乐团是海音的学生乐团，但是现在从李天的口中来看，好像并非如此，两者似乎更多地是一个合作的关系。 不过他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个上面，而是在陈秋上面。 不是…… 谁家土豪家里能有一个大的音乐厅啊？ 这个和海城市中心拿块地给自己造别墅有啥区别。 我靠，自己家里的音乐厅？ 这得要多奢华啊？ 怪不得看陈秋那么有魄力，个人魅力那么强，原来是家里有地啊？ 鹿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在海城市中心有地，建了一家音乐厅，这土豪的程度他有点不敢相信。 而李天似乎看到了鹿安脸上的表情，很快便解释道。 “这家音乐厅并不是陈秋的，而是陈秋家的，他家原本是海城这边前三的私人交响乐团，当时是有人赞助成立的，后面那家赞助公司倒闭了，乐团反而起来了，最终来到了海城前三的位置，不过很可惜，这个是他们最高的成绩，在赞助公司倒闭后，乐团很快便陷入了经营不善的地步，从第三一路向下跌，跌倒了第六的位置，最终以陈秋父母出车祸死亡，而彻底解散，而音乐厅，则是由陈秋继承，学校出资补助维持。” “……” 鹿安的心中这下再也没有什么羡慕的情绪了。 好家伙，这是用全家祭天换来的音乐厅啊。 自己还是不要羡慕比较好…… 不然自己家里也不小心全祭天了咋办。 自己家里又没有音乐厅给自己继承。 在李天给鹿安介绍的时候，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门口。 充斥着老海城特色的音乐厅门脸矗立在海城的街角。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在这边，似乎经历了无数风雨。 他面前街道口的车水马龙与他身后巷子里的寂静成鲜明对比，就如同守护神又或者保护罩一般，守卫着他身后的一切。 鹿安看着这个门脸，略微有些感慨地开口道。 “有一说一，这个音乐厅从外面看似乎还不错。” “毕竟曾经是海城这边曾经前三的乐团，人家底蕴在这边……哦对了，回头进去后说话别太冲；我能忍伱陈秋和他的团员可不一定。” 李天刚准备开门的手不由得停住，对着鹿安警告道。 对此，鹿安只是点了点头，无所谓道。 “我知道，我又不傻，我只是在你面前这么说，我情商还没有那么低。” “……” 李天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好还是生气好。 他只能叹了一口气，将音乐厅的大门打开。 还没有进入内部的演出厅内，和声共鸣的声音便在他们的耳朵便响起。 “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陈秋当时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的部分。” 鹿安第一时间便反应了过来，随后不由得皱眉。 “单簧管部分相比较当时陈秋所带着的乐团表现而言，要弱上不少，但是其他地方居然能没什么变化？不对，虽然表达上要弱上一丝，可是不应该啊？他们里面的人不应该跟我们学校的人一样，退了大四的那部分吗？他们怎么能……” “先进去再说。” 李天的目光中也同样带有一抹疑惑。 他作为央中音乐学院曾经的学生以及指挥，他非常清楚这一次亚洲交流上的问题所在。 九校联赛一般是他们所有华国学校实力最强的时候，而亚洲交流的整体实力则是要弱上一丝。 和海城这边一样，央中音乐学院那边也有很多人毕业离开乐团。 这一点很正常，不仅仅是华国的乐团，东瀛以及南韩的乐团也同样如此。 所以，如何尽可能减少人员离去所带来的影响，便是李天这一次过来想要和陈秋讨论的内容。 虽然他很想要战胜陈秋，战胜所有的学校，在这一次的亚洲交流中大放异彩，拿下全场最佳，可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欲望，而故意坑陈秋以及海音。 能在所有强者中大放异彩，远比通过坑害队友，让队友失误从而对比出自己的伟大，要更为来的舒爽。 不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他所听到的，并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种一落千丈的演出。 乐团内的凝聚力居然相比较之前而言，居然还要强上不少。 这股凝聚力所带来的力量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一部分熟手离去所带来的问题，让海城音乐学院的实力不降反升。 并且…… 他能非常清晰地听到在陈秋的指挥下，乐团的凝聚力正在一点一点的聚集。 相比较之前而言，乐团之中那股独一无二，只属于和声的声音变得更为清晰。 这个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 自己确定没有走错路？ 李天在向着演出大厅方向走的途中，一时间也有点糊涂了。 毕竟说到底，他并没有真的进来过和声交响乐团。 他之前最多就是在门口看了一眼，除了看过这个乐团的门牌和地址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如果是和声交响乐团，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让人员离去的影响降低到现在这种层次。 不过如果不是和声交响乐团，他们演奏的音乐中怎么会有那股和声交响乐团所独有的特色声音呢？ 李天将自己的手放在演出大厅的入口处，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将门打开。 如果门里不是和声交响乐团，而是另外一支他不认识的乐团，那么就尴尬了。 不过…… 李天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用力，准备推开演出大厅的门。 只是可惜，门一动不动，一点打开的迹象都没有。 很明显，门被反锁了。 然而还没有等李天开口，站在他身边的鹿安则是有点不满地看着他，皱着眉头冷声道。 “不是，不就是开一个音乐厅的门吗？至于这么犹豫吗？如果不是海音的乐团我们道歉一下离开不就完事了？真麻烦，我来开！” 说罢，他挤到李天的身边，伸手握住那粗大的隔音门，一用力…… 门，依旧纹丝不动。 鹿安僵立在原处，表情故作深沉。 李天站在一边，看着鹿安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由得揶揄道。 “怎么了？你怎么也犹豫了？” “你故意的是不是？门被反锁了你也不告诉我。”鹿安瘪嘴，松开门把手生气道。 李天则是笑了起来：“我寻思你也没问啊？” 看着鹿安似乎又要生气的模样，李天便伸手微微下压，对着他笑着道。 “好了，别生气，我们从后门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后门应该在那个地方。” 李天指向两人的侧面，迈步向着音乐厅后门走去。 正如同李天所想的那样，后门倒是可以正常打开。 很明显，乐团众人的排练基本上都是从这个地方走的。 后门的大门打开后，便是一条笔直的通道通向演出大厅。 李天带着鹿安两人，顺着通道的方向走了过去。 中间经过了一些看不太明白的屋子后，两人便来到了音乐厅的后门位置。 后门半开着，两人便通过小缝看向舞台上的表演，随后瞳孔不由得放大。 果然，正如同他们猜想的那样，海城音乐学院和他们一样，人员都有了大幅度的减少，来到了70来的人的模样。 从原本的四管乐团，降低到只剩下三管。 而他们单簧管降低的部分，则是很明显了。 世界冠军的苏玥并不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去德意志进修去了。 如果这么看来的，陈秋居然能在短时间带着乐团恢复到现在这个地步，陈秋的实力…… 恐怖到令人发指。 此时此刻，陈秋带领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排练也已经到了末期。 伴随着乐团最后的轰鸣，陈秋的手一拉，音乐声戛然而止。 这是勋章的建模，后期可能还会上色。 第二百二十三章 向，和声交响乐团，宣战！ 在李天和鹿安两人的视线下，音乐声暂停，陈秋将音乐在手中掐断。 他将铅笔在掌心转了几圈，没有任何思考地直接对着乐团里的人开口道。 “最后那个结束的乐句还有点问题，艾鼓，刚刚你们镲那边的音闷了一点，我想要更亮一点的音色！这个地方之前九校联赛的时候，你们就有，刚刚打镲的那位，注意一下，回头这个地方你们还需要重练！” 艾鼓：“好的！我等下就监督他们练习！” “这个地方应该不是技巧的问题，而是你们在思维上完全没有跟上乐团，回头我去后台将我们的录音拿出来，你们单独听一下最后的部分。” 陈秋摇头，看向正坐在另外一边，似乎还有点高兴的小号，嘴角不由得抽搐，拿起手中的铅笔敲了敲自己面前的乐谱，点着他们道： “小号别高兴得太早，你们也有问题，在哒哒哒哒这個旋律的时候，我想要哒！哒！哒！的感觉，力量给的更猛一点，然后要往前冲一点，给我更多前进的方向感，因为这个地方是未来的曙光！并且隐藏着后续的革命，你们给的隐喻完全不够！” 小号那边的人愣了一下，随后点头。 “明白！” 陈秋看向边上的秦弦，对着他略微点头，开口道。 “弦乐这边这一次做的可以，不过在最后的部分和管乐融的不够，虽然有融，可是整体给人的感觉还是分割了一点，有点不够和声，特别是和小号的那部分，我觉得这个地方你们还可以做的更好一些，并不是因为小号并没有给出哒哒哒哒的感觉而产生的分裂，而是整体情绪的把控上不够统一。” “嗯，我知道了。” 秦弦点头。 相比较艾鼓的打击乐，以及管乐那边的人给的意见，陈秋给秦弦的意见会更为笼统一些。 并不是陈秋故意针对秦弦，仅仅只是因为秦弦给出的答案不一定比陈秋自己给的差。 秦弦是很偏向于合作的乐团弦乐演奏者，他非常清楚陈秋的意思，他也会通过自己的思考，来寻找到最为适合的演奏方法，然后带着乐团的众人进行排练。 至于低音部分…… 芮佳以及黄歆的低音部分演奏的非常不错，没什么好说的，因此陈秋只是稍微鼓励了他们一下。 当然，这肯定有低音部分没有其他声部受重视，要求低一点的原因在里面。 陈秋的视线从低音部分再看向管乐，拿起手中的铅笔在自己面前的乐谱上做了两个记录，对着管乐部分的人又补充了几点他们之前出现的问题。 等讲完单独一个乐器的问题后，陈秋便给各个声部的声部长讲他们声部出现的问题。 最后到弦乐和管乐整体的问题。 陈秋的嘴巴一直没有停，远处乐团的众人也在不停地更改着他们的音乐表达。 而后台的李天和鹿安两人看着陈秋等人的排练，大脑也逐渐放空。 鹿安倒是还好，他只是觉得怪不得海城和声交响乐团能够获得这样一个这么牛逼的成绩。 就人家这个排练的强度和要求，央中音乐学院就算是拍马都追不上啊！ 他看了一眼边上的李天，目光中略微带着一丝埋怨。 他在想李天是不是给央中音乐学院的强度给低了，这才让他们学校的人在陈秋面前被击垮。 而李天愣在那边则是完全因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 鹿安可能没有听出来，但他作为指挥是完全能听出来的。 陈秋的指挥基本上已经快接近职业乐团的指挥了。 他的很多要求对于学生而言实在太过于苛刻。 这个苛刻并不是技巧上的苛刻，而是合作上的。 交响乐团为什么难，最大的一个难点就在于合作。 伱一个人的演奏可以足够牛逼，牛逼到极致，但是你永远没有办法代替一整个乐团。 这个合作人数还不是5人的篮球，或者11人的足球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是一个近百人的交响乐团，其中几乎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动作，自己的音乐，这如果想要每个人都能和其他人相互配合，这个要求可太高了一些。 并且，乐团里并不是实力强就可以直接合作的。 全世界的世界冠军那么多，每一个项目每一年可能都会诞生好几个世界冠军，那么回头这些世界冠军全部都组合在一起，成为一支交响乐团，这样不就可以称霸世界了吗？ 或者把那些最牛逼的乐手都聚集在一起，他们不就天下无敌了吗？ 但是答案很明显，并没有这样一个由世界冠军建立起来的队伍能活下来。 乐团收人并不完全看实力，更看他们和乐团的适配程度，以及乐队的配置。 苏玥为什么能进入乐团，为什么进入乐团后她的表现那么好。 除了一部分她的实力确实牛逼外，更重要的便是苏玥能够和乐团很好的配合。 她愿意在不需要自己的时候，将自己的音乐融入乐团之中，让自己尽可能地不要那么显眼。 而当乐团需要自己站出来的时候，她却又能利用自己手中的单簧管，给乐团无限的生机。 这才是苏玥强的最主要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苏玥是世界冠军。 合作，是乐团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点。 对于合作要求越高的乐团，他们的专业水平也是越强。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天听到陈秋他们排练的时候，因为陈秋等人而有些震惊的主要原因。 就是他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的合作水平太强了一些。 完全超越了学生乐团。 几乎等同于职业交响乐团。 你确定这玩意真的是一群学生能做出来的合作？ 人家职业交响乐团经历了好几年几乎没有人员变动的演出，才大概能达到现在这个水平。 你一群才刚刚变动过的学生乐团，你居然就能让他们达到这种水平？ 如果真的让这群人跟着陈秋成为一支职业交响乐团，那么这支乐团将会有多强…… 李天完全不敢想。 如果按照现在和声交响乐团海城排名第八，甚至有机会第七的情况来看…… 除了后面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独立出来的第一年因为数据量严重不足所导致的分数下滑外，等第二年演出量和数据都上去后，陈秋绝对有机会带着乐团在第二年拿到海城前五！ 甚至，这个还不是陈秋的终点。 就目前这个状况来看，陈秋大概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摸到前四的水平，然后和王海争夺一下海城前三的位置。 如果没有记错，和声交响乐团的最高成绩好像就是海城前三来着。 现在陈秋最底线的成绩居然能达到海城前三？ 甚至未来前二乃至于海城第一都完全有可能？ 李天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用来面对面前陈秋给众人展示的光明未来。 毕竟这玩意有点离谱。 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和声交响乐团能这么强了。 就陈秋这个训练标准，还有乐团之间的配合程度…… 和声交响乐团不强都很难啊！ 李天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由得这么想到。 在他的面前，排练已经接近了尾声。 相比较之前见到那群和声交响乐团的老团员不同，这一次李天和鹿安两人完全没有改变后台的环境，更没有开关门之类的操作，因此陈秋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天和鹿安两人的到来。 他在和乐团众人讲完作品后，略微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后，便将手表放下，将手中的铅笔丢到一边，对着众人点头道。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排练就到这个地方，今天的排练更多的是对于乐团配合度的排练，所以各位回头练习的时候，要更注重乐团之间的配合，而并非是技巧本身，所有的乐团首席留一下，我们讨论一下后续的演出曲目，其他人可以先行撤退了。” “哦！指挥万岁！” 众人欢呼一声后，便开始收拾着自己乐器。 乐器比较重比较大的，便将自己的乐器放在音乐厅的后台，准备下次过来排练的时候拿起来用。 后台的门被打开，乐团众人谈笑着从后台准备离开。 众人看着正站在后台的李天和鹿安，虽然有点好奇为什么李天和鹿安这央中音乐学院的会在这边，但是众人并没有多在意。 他们在笑着和李天以及鹿安两人打了个招呼后，便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毕竟刚刚陈秋带着他们排练回顾的过程实在太累了一些，他们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找个地方搓一顿饭，或者喝杯奶茶啥的。 至于李天和鹿安两人过来做什么…… 还是给陈秋去头疼吧。 众人并没有等很久，仅仅只是过了很小的一会儿，乐团里的人便走光了，只剩下几位乐团的首席还有陈秋，在舞台的正中央那站着，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李天就认识几个人。 其中小提琴首席秦弦和赵锡，双簧管的首席乐府，大提琴首席徐书文，低音提琴首席芮佳，打击乐首席艾鼓，这些都是熟人。 同样还有一些不太熟悉的，比如说圆号首席，小号首席，大号首席，长笛首席等。 以及一位认得脸，可是记不得名字的中提琴。 这人叫啥来着？怎么感觉一点印象没有？ 要不干脆就叫他无名吧？似乎不太像是正常人名字，所以不如直接叫吴明得了。 看着这些乐团首席，李天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看着屋内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人在的时候，便整理了一下子自己的衣服，不等边上鹿安反应，便迈步向着舞台上走去。 哒哒。 步伐清脆。 皮鞋鞋跟与地板的碰撞声，瞬间打破了音乐厅内的平静。 陈秋等人正在聊天，听到声音的这一刻，他们不由地将视线向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去。 看到来人的时候，赵锡率先一愣，略显惊讶地开口道。 “李天指挥？你怎么来了？” 随着赵锡声音响起，便是乐团内其他人此起彼伏的惊讶声。 “李天指挥？” “我靠，李天？” “嗯？央中音乐学院的李天？” “……” 众人看着李天，全部都愣住了，小声叫道。 就连陈秋也同样如此。 “李天？还有……鹿安？” 陈秋也略显惊讶地看向李天，目光中带着不解。 他也没有想到李天居然会来他的乐团里。 李天之前完全没有和他说过他今天要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来者是客，无论李天他想做什么，他都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客人。 因此陈秋很快便收拢了自己的情绪，从指挥席的高脚凳上一跃而下，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李天面前，面带微笑地看向两人，伸手客套道。 “李天指挥，好久不见，最近如何？” “陈秋指挥。” 李天上前，握住陈秋的手，目光与陈秋接触，脸上同样带着一抹温和的笑容。 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陈秋时候那样。 只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用面对学生的姿态面对陈秋，而是用面对和他同等，甚至比他更高一等指挥的态度去对待陈秋。 陈秋在九校联赛，以及刚刚的排练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值得他的尊敬。 鹿安虽然有些不太爽李天低声下气的模样，可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冷漠地环抱双臂站在李天的身后，略带一抹警惕地看着赵锡秦弦等人，以此来为李天撑腰。 他知道自己的情商有些低，这些人可能不会惯着他。 与其说话被打，不如一句话都不说装高手。 只是可惜似乎因为他的模样太过于高傲，让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不由得略微瘪嘴，从原本分散站立的姿态，逐渐聚拢在陈秋身后，同样面带警惕地看向李天，鹿安两人。 他们不太确定李天和鹿安两人的来意。 特别是在前往东瀛交流之前。 这两人没有带着乐团，也没有打申请报告，就这么直接上门。 实在有些令人起疑。 这样逐渐升腾起的对立态度，让李天的笑容上立刻多了几分为难。 他不太清楚为什么氛围莫名其妙就变成这样了。 他看了一眼一脸温和笑容的陈秋，自己背后那环保双臂的鹿安，以及陈秋背后那杀气腾腾的和声交响乐团，立刻明悟了什么，略显头疼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抱歉抱歉，陈秋指挥，鹿安他这个人看上去有点凶，他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还蛮好，还请见谅。” “嗯，我知道，我在九校联赛上听过鹿安的演奏，演奏的很细腻，我很喜欢。” 陈秋微笑着应和道，随后对着身后众人挥了挥手，让他们不要这么抱有敌意后，对着李天笑着问道。 “不知道李天指挥这次来是……” “是为了后面的华日韩三国交流。” 李天不等陈秋问完，便直接道。 “我这次来，除了想要跟你交流一些三国交流的情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跟你演出前通个气。” “通个气？”陈秋不解，“你打算做什么？” “你先看看这个再说。” 李天摇头。 他从自己的书包中翻阅，拿出一份文件来，将其递给陈秋，缓缓开口道。 “这个是我们央中音乐学院，余涂指挥整理的三国交流信息，其中包含了，东瀛以及南韩四所最有可能出线的学校信息，以及他们擅长的曲目，他们的演出风格，他们的弱点，以及如果我们想要战胜他们，我们所应该采取的策略。” “嗯？” 陈秋一愣，从李天的手中接过这份文件，将其翻阅，随后眉头略微紧皱。 这份文件上的内容写的非常“余涂”。 几乎一切的信息都是为了赢而存在的。 如果他们是第一个出场，那么他们如果想要针对后面一个出场的学校，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演出方法，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曲目。 如果是第二个，又如何，如果是第三个，又如何…… 几乎每个点都写的非常详细。 详细到陈秋都有一些发愣。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这种乐团之间的交流能做成一个和战术板一样的东西。 不仅如此，他还在这份文件上看到了自己的和声交响乐团字样。 这份文件是余涂做的，所以在他那边，自然而然也将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当成自己的敌人。 想要针对和声交响乐团，他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取得收益最大化。 比如针对乐团的某些特点和弱点，让自己的乐团表现出优势来。 看着这份文件，陈秋不露声色地将其合上，递给李天，略带一丝不解地开口问道。 “我不太明白，李天指挥你将这个文件给我做什么，我觉得这个文件应该不太适合给我看吧？” “嗯，是不太适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看看。” 李天接过文件，将其中关于和声交响乐团的部分拆下，对折，递给陈秋，缓缓道，“这个是余涂写的。” 陈秋摇头拒绝：“嗯，我知道，不过我不需要，我……” “我不喜欢余涂的风格，所以，你不需要的话，可以自行处理这份文件。” 还没有等陈秋说完，李天便打断道。 全程所有人都愣住，不明所以地看向李天，不太清楚为什么李天会这么说。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李天将文件塞到陈秋手中，摇头道。 “陈秋，我不喜欢用这种风格去在三国交流中取得优势，我想要堂堂正正地带着央中音乐学院战胜你，所以请你收下这份文件，然后！” “接受我，李天，带领着央中音乐学院向你提出的……” “挑战申请！” —— 改了个色，白底金标，金色为金属凸出，白色为染色凹陷，各位如果有什么意见想法的可以提。 第二百二十四章 选曲决定！ 李天的话让在场众人几乎全都愣住。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到，李天居然会跑过来直接对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宣战？ 在今天之前，众人对于李天的感觉都是差不多，都感觉李天是一个老好人类型的指挥。 相比较陈秋的风格，他会更偏向让乐团自己处理，去尽可能让乐团内部解决。 等到乐团内部解决不了的时候，他再进行插手处理。 甚至就算他插手处理，也不是那种强硬的直接定性，而是去尽可能地沟通，让内部解决变得更为顺滑。 这种几乎被所有人认作老好人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来到和声交响乐团这边，和陈秋宣战？ 你确定自己真的没有认错人？ 不仅仅是陈秋等人愣住了，就连站在李天身后的鹿安也同样呆滞。 他看了一眼自己，又看了一眼对面陈秋身后的一群人。 原本环抱着的双臂不由得放下，装酷的表情也逐渐消融，嘴角甚至不由得抽搐起来，往后退了两三步。 这个是什么鬼？怎么自己家的指挥突然就要和陈秋打起来了？ 现在自己逃还来得及不？ 鹿安看着李天，不由得这么想道。 然而李天却并没有注意鹿安的表情。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陈秋，缓缓开口道。 “陈秋指挥，之前在九校联赛的时候，很抱歉我输了，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是我们央中音乐学院的失败，准确讲，这应该是我和余涂指挥的失败。 我因为从海城这边重新回到央中音乐学院，回到余涂身边而出现了一点心理问题，虽然带着央中音乐学院排练，可是因为后续要将乐团留给余涂指挥去指挥，因此我会尽可能将乐团的风格变得纯粹。 这样的纯粹导致了央中音乐学院本身的音乐没有自己的特色，甚至变得有些呆板。 虽然这样的表演更为适合余涂指挥去控制，去让乐团变得更为适合他，也能展现出他自己的想法，但是…… 这样的演出，实际上却抹杀了很多央中音乐学院内学生的天性！抹杀了央中音乐学院更进一步的可能。” 李天说到这边，不由得缓缓叹了一口气。 他将他的视线看向陈秋，目光变得格外坚定。 “因此，作为前往东瀛进行交流的两支队伍之一，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央中音乐学院变得和九校联赛那样，没有任何自己的特色，我也会改变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奏逻辑，将央中音乐学院，变成我的乐团！ 因此陈秋，我希望你能将这份文件收下，只有这样，我才能毫无顾忌的，用最正大光明的姿态与你对抗，我和余涂不一样，我所期待的胜利并不是余涂那种战术的胜利。 我所真正期待的，是我们两所学校硬碰硬，去尽可能展现出自己全部特色后，让观众自己决定的胜利！ 音乐，终究是需要有听众才能发展起来的，他永远都不是圈子里人的孤芳自赏。 所以陈秋，这一次，才是央中音乐学院和海城音乐学院的……正式对决！” 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陈秋以及李天，等待着陈秋的回答。 李天已经将他的战书递交给了陈秋。 那么陈秋将会如何接下这份战书呢？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中李天递交给他的文件，却并没有将其打开。 明明陈秋才是两人之中年纪比较小的那一位，正常来说应该是他去挑战那些顶级指挥。 可是不知道为何，此时此刻李天这位早就在全国有一些名气的指挥，在陈秋面前，反而像個学生，挑战者。 如此反差感让乐团众人一时间有点迷糊。 总感觉自己可能是弄错了陈秋和李天的位置。 只不过处于视线正中心的两人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李天死死地盯着陈秋，目光平稳。 这一次，他是真的将自己放在了挑战者的位置上。 虽然曾经的他能够和陈秋一样，专业水平很强，耳朵很强，在指挥的领域里大放光彩。 但是那一切只是曾经。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如果一直沉浸在以前的荣光之中，那么他必将就此沉沦，正如同伤仲永一般，再也无法展现出头。 所以，李天决定抛下过去的一切荣光，将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重新起步。 陈秋并不是一位普通的学生。 他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出来，陈秋的指挥非常强。 每一个动作都精简到了极致。 每一次的指挥都包含深意。 这份指挥并不是像某些指挥那般，什么动作都不做，就站在舞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乐团众人，手偶尔挥那么一两下，剩下的一切都让乐团自由发挥般的精简。 这份精简，是在将音乐所想要表达的一切内容都表达出来的基础上所表现出来的。 干净，利索，不会让人产生多余的想法。 你能非常准确地听出陈秋指挥中，他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娴熟以及自信。 这绝对不是一位普通的学生指挥所能拥有的。 如此老练的台风，你甚至已经完全可以将陈秋当成一位国内顶级的指挥去看待。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天能以这么低的态度，向陈秋挑战的原因。 向陈秋挑战，并不丢人。 屋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陈秋的回答。 而陈秋却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自己的答案。 过了不知道多久。 就在李天已经有些汗流浃背，不知道自己对陈秋的挑战是否正确的时候，陈秋这才笑着开口道。 “嗯，好的，我接受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这就离……”李天脱口而出的失望被他强行制止。 他看着陈秋，不由得愣了一下，迟疑地问道。 “额，陈秋指挥，你同意了？” “嗯，我同意了。” 陈秋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将手中李天递给他的情报还给了李天，随意道。 “诺，这个东西就还给你吧，这个我就不用了，对我来说没啥用，我作为一名指挥我自然而然清楚我乐团之中的问题在哪，所以这份文件……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你……” 李天接过陈秋又一次递回的文件，一时间有点语塞。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明白，陈秋为什么会完全不需要这份文件。 不过或许…… 也正是因为陈秋完全不需要这份文件，他才是陈秋吧？ 李天看着陈秋，不由得这么想道。 他看着手中经过两三次易手的文件，缓缓长吐了一口气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嗯，我知道了，那么……期待伱手下交响乐团的演出，这一次的东亚三国交流，我以及央中音乐学院所决定演出的曲目分别为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列宁格勒交响曲，门德尔松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柏辽兹幻想交响曲，以及另外一首，斯美塔那——我的祖国，希望你能喜欢。” 说罢，李天对着陈秋略微鞠躬后，带着身后的鹿安转身离开。 和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李天在刚刚进来的时候，可能还略微有些唯唯诺诺，不太好意思站出来，整个人也有些温和，和之前的老好人形象差不多。 但是现在。 在他这一次和陈秋对话后，他就如同找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恢复了过去的风华。 站在原地的鹿安看着离去的李天一时间有点发愣。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天过来居然直接将他们的演出曲目给说了。 并且还这么潇洒的离开。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之前刚刚进来的时候所展现的那份高傲在李天的气势下，消散了许多。 他看着面前似笑非笑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一时间大脑有点空白。 最终咬了咬牙，猛地转身，跟上李天的步伐迈步离开。 他现在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想要问李天。 看着鹿安飞奔着离开的背影，陈秋不由得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笑着道。 “李天和他的首席，感觉还蛮有趣的，你们觉得呢？” “嗯。” 秦弦率先点头。 他将看向远处后台的视线收回，重新放在陈秋身上，略微皱眉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我们真的要接受央中音乐学院的挑战吗？我觉得好像接不接都没有什么问题吧？接了他们的挑战，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没事，反正这一次东亚三国的交流我们也需要展现出我们的实力来，本身就是奔着年度最佳的方向去的，既然央中音乐学院想要挡在我们面前，向我们挑战，那么就接受咯？没什么好担心的。” 陈秋对着秦弦笑着安慰道。 他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在刚刚李天离去的背影上，若有所思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后，沉吟道。 “不过央中音乐学院的选曲感觉很有意思，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门德尔松e小调协奏曲，柏辽兹幻想交响曲，以及斯梅那塔——我的祖国，这四首作品，都不简单啊。” “那么我们选择什么作品？”秦弦对着陈秋问道，“他向我们说这个，应该是希望我们俩学校尽可能不要撞车吧？” “不要撞车怎么可能？我们能利用的时间大概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多月我们摸出来四首作品，有点太过于强人所难了吧？就算你们首席能做到，我们乐团里的其他人也不一定啊？” 陈秋听到后笑了起来，对着众人道。 虽然对于那些职业乐团，一首交响曲四次排练就能直接上场，但是那说到底都是职业交响乐团，虽然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能碰瓷一下那些偏弱的职业，但是这并不等于说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等同于职业乐团。 排练的时间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点。 现在大家能排练的这么好，也是他们将很多自己的时间放在乐团上所导致的。 这也基本上就是乐团众人的极限。 如果想要继续提升自己的话，他们所需要的时间还需要继续增加。 那么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点时间能打的住的。 特别是对于他们回头还需要练习自己的专业而言。 就算他们能将自己的全部时间拿出来排练，他们也不一定能来得及在东亚三国交流前，完成他们的演出。 因此…… 陈秋陷入沉思。 过了好久，就在众人以为陈秋要睡着的时候，陈秋突然开口道。 “波莱罗舞曲，这是第一首我们要演奏的作品。” 秦弦还没有说话，赵锡则是愣住了，不由得道： “陈秋指挥，这个好像是我们之前演奏过的作品吧？” “嗯，一团之前排练过，现在一团退了很多人，又进了许多的新人，乐曲本身也不是那么的复杂，需要的更多是配合，音响的叠加，这个是指挥的范畴，所以……再演奏一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陈秋看向赵锡，对着他点点头道。 “这一次，就拜托你了，波莱罗的排练由你，还有之前一团的人负责。” “嗯……好的！” 赵锡没有过多思考，立刻道。 而陈秋却并没有在此刻停止，而是看向远处因为个子矮，几乎看不到的芮佳，对着她高声道。 “芮佳！” “到，到……” 人群中一只手挥动，芮佳从黄歆的身边挤开人群，钻到陈秋的面前，小声点头道。 “陈秋指挥，有什么事情吗？” “第二首作品，马勒第一交响曲！你来负责。” “马马马马……马勒？我负责？” 芮佳的瞳孔不由得睁大。 不仅如此，还有周围的人也同样愣住。 芮佳带队演奏马勒倒也还好，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要演奏马勒。 在他们的视线下，陈秋沉吟道：“2根短笛（由2长笛兼任），4根长笛，4根双簧管，4根单簧管，（降b调、d调及降e调），1根低音单簧管，2根英国管，3根巴松管，7把圆号，4把小号，3把长号，一把大号，2人演奏4定音鼓，以及大鼓钹三角铁锣2人，最后色彩乐器的竖琴，以及弦乐组，我们现在缺的管乐，不过可以缩一下人数，以及找一些同学帮忙。” “李安国教授会同意吗？”边上徐书文举手道，“人数有点太多了吧，如果是之前的话我们自己就能上，现在我们只有70来人，缺了将近20人，我们……还能演奏吗？” “所以我决定稍微缩一下人数，在确保音响的情况下，尽可能去掉一些乐团成员。” 陈秋揉着自己的眉心，缓缓道。 如果是之前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的话，其实倒也还好，之前他就加了一些人数，让乐团里的人都上去，让音乐表现得更为宏大一些。 现在居然要缩人？ 陈秋不由得感觉有些难搞。 大乐团指挥惯了，如果演奏小作品，让一群人不上场不就行了。 现在居然会面临人数不够的情况。 这让陈秋更加激发了他要建立起一支属于自己乐团的想法。 因为这样，他就不用为人员担心了。 众人虽然感觉马勒略微有些困难，但是既然陈秋说了，那么大家还是决定相信他。 在说完马勒后，众人看向陈秋，等待着他的第三首作品。 正常来说这个地方应该是协奏曲了。 现在乐团这边这么多人了，陈秋会带着乐团演奏什么样的协奏曲呢？ 在众人的期待下，陈秋沉吟道。 “协奏曲的话，我打算在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以及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之中找一首，你们觉得选哪首比较好？” “？” 众人一愣。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并没有选秦弦的小提琴来演奏协奏曲，而是选择钢琴？ 他们钢琴中有谁演奏的比较好吗？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有点不太确定地看向陈秋。 不会……是自弹自指吧？ 众人的目光中充斥着好奇，虽然有些不太相信陈秋的操作，但是还是投了票来。 秦弦率先道：“我觉得拉二不错，我个人喜欢拉二。” 赵锡也也点头：“拉二好。” 艾鼓挠了挠脑袋：“不是，就没有人喜欢柴一吗？梆梆梆梆，这四个和弦多帅啊？” “我都行，我都能拉。”边上的徐书文点头道。 随后便是芮佳和黄歆等人。 不出意外，她们也选择了拉二。 毕竟……拉二的名声是真的大。 在确定了众人的方向后，陈秋略微点头。 “行，协奏曲就选择拉二，至于最后一首作品。” 陈秋将视线看向秦弦，对着他笑着道。 “贝五吧？毕竟这是一首，对你，还有对我，都有些遗憾的作品。” 秦弦一愣，随后有些沉默。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贝五的演奏对他来说充满了遗憾。 他是去救场的，他不是演奏这一首音乐的。 虽然成功进入全国大赛正赛，但是说到底，这一首作品当时的演奏都太粗糙了一点。 现在二团的人在的比较多，回忆起贝五的速度也会很快，最起码比重新认谱要快许多。 因此，2首老作品，2首新作品对于和声交响乐团而言，算得上是最合适的选曲方式。 在众人的视线下，秦弦缓缓点头，对着陈秋认真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就贝五吧。” “这一次……我不会逃避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乐团内的灵光 在确认完和声交响乐团所需要演奏的乐曲后，整个乐团就开始进入了工作状态。 陈秋带着乐团里的一些人去图书馆里面开始打印乐谱，将每个人的分谱给打印出来，准备给乐团里的人准备上。 弦乐组的秦弦等人，他们开始在乐谱上绘制弓法，确定每一个小节他们所需要演奏出来的方式应当如何。 艾鼓等人则是在给自己的乐谱制作蒙太奇，确保他们能在换气的时候将乐谱翻面。 再然后便是其他的首席。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 时间并不多，去掉两首他们之前曾经练过的乐谱外，他们还需要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将剩下的两首乐谱给啃下来。 虽然回头等去了东瀛，他们还有一点点的时间可以再多排练几次，甚至可以让东瀛那边的顶级指挥家帮他们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修改的地方，帮他们更好地进行提升。 但是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建立在乐团众人将这一首作品给完成的基础上。 你一首作品演奏的半半拉拉的，回头就算去给人家大师指导，人家也指导不出什么东西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和声交响乐团众人那么着急的原因。 不仅仅是和声交响乐团。 在从京城那边飞过来的央中音乐学院也同样如此。 他们来到海城这边后，成功和海城音乐学院的领导进行了交涉。 原本在学校内给学生乐团一团的排练场所，现在因为一团和二团合并成和声交响乐团，彻底空了出来，因此便直接给了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去使用。 而因为时间已经来到了暑假，大一的新生还没有入学，大四的那群老狗基本上都走的差不多，学校那边还专门腾出来一些琴房给两支乐团的人使用。 虽然两支乐团基本上很少碰面，只有在学校里闲逛的时候可能会见上几面，可不知不觉中，和声交响乐团与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的火花也越擦越大。 双方都和疯了一般地不停地练习，打听着对方的排练进度，然后争取让自己家乐团彻底超过对面。 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是为了守卫自己九校联赛第一的尊严。 而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则是想要证明自己，证明他们的实力并不弱。 一时间，双方的良性竞争几乎点燃了整個海城音乐学院。 你练习三小时？那么我就练习五小时。 你排练一整天？那么我就夜里都不回宿舍，直接睡在琴房。 看谁熬得过谁。 谁都不希望丢自己学校的脸。 谁都希望能够压住对面乐团一头。 这样的情绪在两支乐团之间升腾。 虽然说他们在后续的演出中是绝对不构成任何的威胁的，因为两支华国乐团必然被分配到两个完全不同的场地和时间点上去演奏，但是他们对此毫不在意。 他们只想要压制住对面。 证明自己学校，乐团，以及专业的优秀。 对于乐团众人这种情绪的升腾，陈秋以及李天都没有在这个地方进行过多的干涉。 他们两人只是按部就班地让乐团进行排练，调整着乐团之间的一些细节，然后偶尔开几次研讨会，对双方目前出现的问题进行交流，然后双方回去进行调整。 陈秋不得不承认，李天不愧是余涂口中的那位，曾经央中音乐学院的王牌指挥。 他对于音乐有自己独到的想法以及理解。 他的每一次提问，都十分具有建设性。 很明显，他能在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耳，就能大致理解和声交响乐团的诠释逻辑，并且找到问题的关键。 他在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排练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对乐团的控制太深了，虽然这样不错，能很漂亮地表达出你所想要的感觉，但是总感觉有些太过于僵硬了，每个人的灵气都被攥在你的手里，无法释放。” 找到问题的关键不是李天的全部，他在找到问题后，都能用自己之前带乐团的经验给陈秋参考。 即便很多他的经验都不是那么的适合陈秋，可偶尔还是有一些值得采用的闪光点的。 比如说让乐团自动驾驶试试看，然后找到对应的感觉，再去指挥。 虽然说自动驾驶这件事很扯淡，但是让乐团释放自我这句话，倒是激起了陈秋的想法。 不过相比较陈秋所受到的启发，李天他在和陈秋讨论时候所感觉到的震撼感要更大一些。 他知道陈秋很强。 毕竟陈秋说到底都是九校联赛的冠军，彻底击溃他央中音乐学院的顶级指挥，实力再怎么说也不会太弱。 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么强？ 陈秋的耳朵简直就像是自动分析机一样，仅仅只是听他们演奏的录音，就能听出很多很多细节处理上的问题。 这个还不是他所听的那种大方向的问题。 陈秋是先找到大方向的问题后，然后将这个地方给拆解下来，将每一位演出者所演出的内容给拆分，找到其中出现问题的关键。 就如同手术刀一般，将音乐彻底解剖。 不管陈秋找到的问题或者提出的建议如何，就单纯陈秋这个耳朵还有分析能力。 李天是真的佩服。 他找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耳朵能够比陈秋的耳朵还要灵敏的。 就陈秋这个耳朵，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老师余涂都不一定能有陈秋这样的实力。 这特么是人耳？ 你确定这个不是什么人形ai计算机？ 在听到音乐时候，就通过电脑的自动分析将音乐的全部音轨给拆分下来，与乐团里的每一位演奏员一一对应。 不对，就算是人形ai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们现在两人分析的时候听到的并不是现场，而是他们自己录制下来的录音。 虽然有很多的推流将声音用十几个喇叭给放出来，但是这音质肯定是不如现场那几十人近百人的音质效果的。 在这种情况下，陈秋居然还能听出这么多的东西，并且给他那么明确的建议方向。 李天看着陈秋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他感觉自己可能还需要努力了。 不管是陈秋本人，又或者是陈秋手下的秦弦，赵锡，艾鼓等人。 好像几乎每一个人的配置都要比他央中音乐学院的配置要高一点。 尽管别人常说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什么的，李天作为上一代华国这边的新生代指挥领头人，也不希望自己被陈秋这个后浪直接按死在地板上。 他在和陈秋进行完最后一次研讨会后，带着鹿安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了自己的排练厅，看着正在努力排练的众人，不由得伸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感觉还不够。 现在他的努力还不够，他乐团的努力还不够。 如果想要战胜，不，甚至是想要和陈秋平起平坐的话，这样的努力是完全不够的。 就这个样子直接东瀛去进行演出。 他们的表现绝对会再一次被海城音乐学院碾压。 自己的一切努力又将变成笑料。 李天缓缓吐出一口气，在鹿安震惊的目光中，起身走到了乐团的最前方，伸手敲了敲他面前的谱架，对着众人缓缓道。 “……” …… 陈秋并不知道李天在央中音乐学院那边的所作所为。 他在和李天稍微讨论了一番各自的问题后，也同样回到了和声交响乐团内。 乐团众人已经在那边开始试着排练。 在没有陈秋指挥的情况下，跟着秦弦，或者跟着艾鼓来一点自动驾驶。 这并不是为了后续能够脱离陈秋去进行演奏，而是为了众人能够对音乐能有更多的了解，更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 陈秋就这么坐在乐团的中间，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目光深沉地看着乐团内的众人，一言不发。 一直到最后一颗音结束。 秦弦起身，看向正在思考的陈秋，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有什么我们能做的？” “我只是在思考，我感觉李天好像还有很多的底牌没有拿出来，央中音乐学院的潜力似乎比我想的还要大一点。……” 陈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缓缓开口道，随后猛地起身，站在了自己的指挥席上，看向舞台下的众人，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指挥棒。 这一次，他并没有用任何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指挥棒来指挥。 比如说铅笔，钢笔，水笔，筷子，牙签之类。 而是用了他之前指挥的时候经常用的一根，整体外观格外朴素的指挥棒。 他拿起手中的指挥棒敲了敲自己面前的乐谱架后，对着秦弦，还有边上的众人笑着开口道。 “抱歉，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我想要试试看更为激进一点的指挥，音乐之中的张力依旧是保持之前那样，但是我会少掉很多的指挥动作，给予你们一些自由发挥的空间，我们来试试看，如果给伱们一点自由发挥的空间，我们能演奏成什么样。” “自由发挥？” 众人一愣，没有太明白陈秋的意思。 但是秦弦他听懂了。 他略微琢磨片刻后，对着陈秋皱眉道。 “真的让我们自由发挥吗？我有点怕后续自由发挥的话，很多人的情绪完全对不上，我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部，让众人跟着我的步伐前进，可是其他乐器的话，我总感觉我们之间的想法可能没有办法完全统一。” “嗯，我知道，但是和声并不是一个人的和声，所以我就是试试看。” 陈秋笑着对着秦弦回应道。 他转头看向乐团内的众人，看着这群跟了自己一年，乃至于将近两年的乐团成员，温和地笑了笑，对着他们道。 “一切都和之前那样，跟着音乐的情绪走，让音乐的情绪拽着你们前进的步伐，然后共同诠释出属于你们的音乐来！记住，这是和声，和声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而是应该有你们每一个人的声音，所以不要紧张，放心演奏即可，这只是一次实验性的排练。” “第一首作品，波莱罗舞曲。” 说罢，陈秋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以一个极为细微的动作将其向后倾斜，略微颤抖。 远处艾鼓跟着陈秋的指引，将手中的小军鼓敲响。 不过他的目光中有着明显的疑惑。 此时此刻他面前陈秋所给出的指引，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明确，总感觉有些模棱两可的感觉。 好像怎么演奏都行。 又好像有着明确的一条线路。 这种感觉让他有点摸不准头脑，只能暂且迟疑地敲响着手中的小军鼓。 然而他还没有敲几下，陈秋的手便猛地一拉一收，对着艾鼓摇头道。 “艾鼓，根据我刚刚说的，并不要完全以我这个地方的指引为主，我想要听听看你自己的诠释。” “……” 艾鼓沉默。 他稍微思索片刻后，对着陈秋略微点头，缓缓道。 “嗯，我明白了，我试试看。” “行！” 陈秋重新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是目光看向艾鼓，给了一个轻微的颤抖。 在他的颤抖下，艾鼓缓缓吐出一口气，悄悄地敲打着手中的小军鼓。 小军鼓的声音并不大，刚好能覆盖住整个乐团。 但是除了覆盖住乐团之外，音乐的力量便好像力竭一般，暂停在了陈秋的耳边。 如果不注意听，舞台下应该是很难听清艾鼓的敲击声。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笑了起来。 艾鼓的演奏，有点意思。 原来艾鼓他对于音乐的想法是这样吗？ 陈秋稍微思索片刻后，便伸手点了一下远处的长笛，对着他略微点头，轻声道。 “长笛，到你了，给我听听看你的音乐，跟着我的手，来，4，3，2，1……” 远处的长笛一愣，略微有些迟疑，不过听到陈秋的声音后，心中的些许紧张在此刻便也消散了开来。 他缓缓地将自己的气息吐出，在长笛的腔体内碰撞，撞出一片绚烂的色彩。 长笛的声音听的很多人发愣。 他们总感觉现在的长笛和之前他们所听到的长笛有很多的区别。 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声音…… 有点有趣。 众人看着长笛，不由得这么想到。 然而陈秋缺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皱着眉头听着边上弦乐的拨奏，远处小军鼓的擂动，以及长笛声音与乐团之间的交融。 正如同之前秦弦说的那样，虽然指挥给予的指引更少了一些后，音乐能表现得更自由一些，但是自由是有代价的。 整体的情绪会很容易出现不融洽的情况。 陈秋的手再次一抓，将音乐捏紧，略微摇头后看向一边正在看热闹的宋歌，对着他开口道。 “宋歌，你来试试看，艾鼓，你给两个小节的预排，秦弦，你还有弦乐部分的人，跟着我的指引进。” “成！” 众人点头，陈秋看向宋歌，对着他微笑道。 “不要紧张，这并不算是一次排练，这只是一次实验。” “好，好的……” 宋歌略微紧张地抱了抱自己手中的长笛，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自己心中的紧张咽下，对着陈秋点头道。 “我准备好了。” “嗯，好，那么……3，4！” 陈秋的手再次落下，远处艾鼓的小军鼓响起。 在等待了两个小节后，陈秋将他的视线看向宋歌，对着他略微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视线后，宋歌吹响了他手中的长笛。 虽然都是长笛的声音，但是这一次宋歌所表现出来的音色却和之前长笛首席的音色完全不同。 这种极为鲜明的差别，让乐团内众人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们突然明白了陈秋的想法。 和声并不是一个人的和声。 和声应当是乐团内所有人的声音。 所以陈秋想要试试看，在一个统一的感觉下，乐团内众人能将音乐诠释成什么模样。 这就是他决定稍微放弃音乐控制权，将音乐空间让出来的原因。 他之前的指挥控制，太紧太密了。 恨不得每一个小节都要给所有人做个指引。 虽然这样可以让乐团按照他的想法走，让乐团内众人能够演奏出他所想要的音色来。 但是这样太死板了一些。 整体的效果好归好，但是太僵硬了。 继续这样走下去，音乐很难走到陈秋所想要的世界第一的位置。 所以，他想要在这一次排练以及后续的东亚三国交流上试试看。 看看乐团在摆脱他的禁锢后，究竟能表现出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来。 音乐依旧在进行。 宋歌的音乐和艾鼓的鼓声逐渐融合。 随之而一起融合的，还有秦弦等人所带领的弦乐拨奏。 音乐的情绪逐渐在升腾。 乐团众人似乎也在这个时候理解陈秋所想要的。 因此，陈秋仅仅只是手中的指挥棒一指，远处单簧管的声音便在此刻响起。 漂亮！ 和宋歌一样，他的声音在出来的一刹那，就跟上了音乐的节奏，完全不需要陈秋过多的干涉。 只不过听着耳边单簧管的声音，陈秋突然有些感伤。 如果苏玥在这个地方的话，或许这个地方的单簧管演奏能更漂亮，更绚烂一些。 不过算了。 陈秋略微摇头，将心中的思绪甩开。 相比较通过苏玥强行带起的队伍，现在这种众人平等的乐团，其实才更有意思。 特别是现在…… 陈秋看向面前正在努力跟上节奏的众人，嘴角的笑容不由得扬起。 和声交响乐团，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的和声。 很幸运，他的乐团里，也不是那种只会听他指挥，没有自己脑子的乐团。 此时此刻，一朵波莱罗之花正在陈秋的面前绽放。 带来了足以让陈秋产生遐想的绚烂音色。 听着耳边众人开始自娱自乐演奏起来的波莱罗，陈秋的心中闪过无数的想法，最终定格在一个具体的思绪之上。 如果，如果这样可行的话。 陈秋的手依旧平稳地带着乐团，可是他的嘴角正在不住上扬。 如果这样可行的话，他感觉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去诠释出一首真正意义上，只属于他们，不属于其他任何人的音乐。 甚至不属于和声交响乐团。 因为这是…… 只有他们这一届和声交响乐团，才能够演奏出的声音。 第二百二十六章 苏玥，傅调，陈秋 德意志，法兰克福。 夏季的热气在德意志土地上升腾，灼热的太阳炙烤着这片大地，但是却并没有能够阻拦那些德意志人的热情。 湖边的草地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们肆意地躺在地上，贪婪地吸收着天空中太阳所洒下的光辉。 他们甚至为了这份阳光，将自己身上的全部衣服都给去除，赤身裸体地将自己献给这片土地。 傅调站在莱茵河边，看着周围赤身裸体的群众，略微瘪了瘪嘴，转身倚靠在河边的栏杆上，吹着莱茵河上吹过来的暖风，对着自己身边的经纪人开口道。 “瑞贝卡，柏林爱乐那边的亚洲之行消息给过来了吗？” “是的，已经给过来了！” 一位极为干练的德意志女性拿着手中的平板，对着傅调点头道。 她将手中平板上关于傅调的行程给打开，翻阅着上面的消息，对着傅调开口道。 “今天晚上和梅耶女士共同演奏完勃拉姆斯单簧管奏鸣曲后，我们就需要乘坐第二天的航班，直接前往东瀛，这一次柏林爱乐本来的安排是在华国，不过因为东瀛那边的演奏者缺席了，因此便由您代替而上。” “东瀛啊……” 傅调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瑞贝卡温和地点了点头，笑着道。 “我还没去过东瀛呢，不过话说回来，石原广美她现在还在东瀛吗？如果她在东瀛的话，你帮我问问看，看看她是否有空一起共进晚餐，或者一起演奏一场爵士音乐会。” “好的，我这就帮您去和石原广美女士进行预约。”瑞贝卡点头，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傅调问道：“需要我帮您在东瀛预约一下餐厅吗？回头可以和西蒙爵士，以及一些东瀛的钢琴家拉近一下感情。” “这个回头再说吧，我和西蒙爵士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脆弱，不过要值得注意的一点就是，你记得帮我问一下西蒙爵士我们的排练时间是什么时候，别到时候我没有进行排练就直接上了，回头出了岔子。” 傅调摇摇头，身体略微用力，从栏杆上移开后，便提着手中的西服外套，迈步走向法兰克福老音乐厅的方向。 之前他曾经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开过音乐会，知道这个地方的音乐厅究竟是一個什么样的情况。 相比较汉堡的易北音乐厅，这一家老音乐厅要显得破旧许多，甚至压抑许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应该不会再来这个地方来演出，可是谁能想到自己居然认识了那位梅耶女士。 目前全球真正意义上的单簧管女神。 两人交流了一番后，梅耶便邀请他作为合奏者，一同去演奏勃拉姆斯的单簧管协奏曲。 并且这个并不是梅耶的音乐会，而是梅耶所举办的一次大型音乐大师交流会。 除了梅耶女士之外，她还邀请了一些诸如双簧管，小提琴，圆号，吉他之类的大师，也跟着一起来这边进行上课。 而作为单簧管女神，她上课自然而然不会随随便便找一位合作者。 由于傅调是目前全球风头最盛的一位钢琴新星，专业水平过关，也就是名气不够大，因此梅耶便打算带傅调一把。 并不仅仅只是和傅调合奏演奏音乐，其实还有将傅调介绍给其他人认识的因素在里面。 虽然不一定能够直接帮助傅调获得更高的名声，但是扩展傅调在古典音乐圈的人脉还是很有帮助的。 说不定之后其他某位大师也同样和梅耶一样，需要找一位钢琴大佬合作演出呢？ 傅调提着手中的西服外套，在法兰克福的街头肆意漫步，丝毫不在意他作为一名古典音乐明星，对于古典音乐爱好者他是有多么的扎眼。 毕竟…… 在大街上遇到一位古典音乐粉丝，这个粉丝还刚好是喜欢钢琴的，还认识自己，这个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就算是郎良月，随随便便穿个衬衫啥的走大街上，都不一定有人能认出来，更何况自己？ 傅调是这样想的。 他让身边的的助理瑞贝卡一边给他说最近古典音乐节的新闻，一边在法兰克福的街头乱逛。 很快便逛到了法兰克福市中心火车站的附近。 正如同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样，法兰克福火车站附近依旧是那样混乱肮脏。 老歌剧院这边的窗明几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傅调站在音乐厅这边，看着远处那隐隐约约的中心街道，心中略微产生一丝丝感慨，随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向着音乐厅内走了进去。 嘎吱…… 音乐厅厚重的大门打开，工作人员刚打算上来阻拦，看到是傅调后，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微笑着对着傅调略微鞠躬道。 “傅先生，您来了，请问现在需要我带您去和梅耶女士会面吗？梅耶女士现在已经在舞台上了，您直接进就能看到她。” “嗯，麻烦了。” 傅调对着那位工作人员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自己身后的经纪人，一同跟随着工作人员的步伐，来到了音乐厅内。 门刚一推开，音乐厅内金碧辉煌的灯光便向着众人的视线内奔涌而出。 梅耶似乎对灯光的效果非常在意一般，强行要求工作人员将所有的灯光都给打开，然后光着脚在舞台上走来走去，丝毫不在意舞台是否干净。 在梅耶身边，则是站着一位清冷，高傲，如同月亮一般皎洁的女子。 她就那么平静地抱着手中的单簧管站在那边，安安静静地看着梅耶在舞台上走来走去，视线之中你看不到任何一丝的波澜。 不过她似乎是听到了音乐厅门打开的声音，不由得将自己的视线向着来处望去，她的视线这才略微有些波动。 她认出了傅调。 只不过傅调却似乎并不认识她。 傅调往前走了两步，还没有等他发话，正光着脚在音乐厅里到处跑的梅耶便停住了步伐，在原地站定，看向从入口进来的傅调，不由得笑着挥了挥手，高声道。 “傅！这边这边！快来，过来感受一下舞台。” 说罢，她不顾众人的视线，也不在乎舞台的干净程度如何。 她就这么平静地盘腿坐了下来，如同瑜伽又或者是打坐一般，微笑着闭着眼，感受着音乐厅的律动。 傅调看着梅耶不由得一愣，没有想到梅耶居然是这样的感受舞台的。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将手中的西装外套递给一边的经纪人后，便向着梅耶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抱歉，我来晚了，话说你一般都是这个样子感受舞台的吗？回头正式演出的时候，你不会也像现在这样……光着脚进行演出？” “如果舞台方同意的话。” 梅耶满是皱纹的脸上对着傅调露出了一抹笑容。 “脱了鞋，我才更能感受我踏在这片土地上，而如果你想要成为一名音乐家，你必然不能离开这片土地，这是我对于音乐的理解，所以不用感觉奇怪。” “嗯。” 傅调温和地笑了笑，与梅耶一同站在舞台的中心，环顾着周围的一切，回忆着自己之前在这个地方演奏的场景。 音乐厅内陷入了宁静。 工作人员和瑞贝卡，也就是傅调的经纪人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梅耶女士坐在地上感受着舞台。 傅调则是站在原地，回忆着自己之前在这片舞台演奏的感觉。 至于他们身后的那位女神，苏玥，则是和她在华国那般一样清冷，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 明明现在是夏季，屋内应该燥热，可是不知为何，舞台上上冷的让人甚至有些打颤。 就在边上的瑞贝卡以为这份宁静可能要一直持续到音乐会大师班开始的时候，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的梅耶却突然开口道。 “傅，忘了和你介绍了，此时此刻正站在我们身后的这位是玥·苏，她似乎是和伱来自于同一个地方的，因为她获得了ard慕尼黑国际音乐大赛的冠军，因此被我选中，成为我大师班的学生。” 坐在地上的梅耶缓缓睁开眼，对着傅调露出了一抹笑容，轻声道。 “她也是今天晚上所需要演奏，代表上课的主要成员。” “哦？” 傅调听到这个地方不由得一愣，重新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这位女生。 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苏玥便直截了当地伸手道。 “苏玥，海城音乐学院的，比你大一级。” “海音？” 傅调一愣。 时间过的并不快，但是自从他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赛事后，一切事情便如同坐了过山车一般发展迅速。 在两年前，他好像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大一新生，准确讲，应该是大一升大二的时候，他入选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然后大二的那一年，成功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夺冠。 按照正常的时间线，他现在应该是大三升大四的样子，准备本科毕业？ 可是现在他居然莫名其妙的都快要博士毕业了。 一时间，听到海城音乐学院，傅调略微有些恍惚，但是他还是伸手点头道。 “傅调，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嗯，海城音乐学院的风云人物。” 两人的手稍微碰了一下后，便直接松开。 海城音乐学院一共出了三个变态级别的人物。 其中成绩最变态的，应该就是傅调。 还没有大学毕业就已经拿到了德意志这边的演奏家文凭，开始全球巡演。 苏玥和陈秋两人因为同属于三变态之一，因此也被经常拿过来和傅调比较。 其中比较最多的，应该是苏玥。 因为陈秋学的是指挥，他的发展路线和两人完全不一样，因此大家只是在三大变态里提一嘴陈秋，却并不会拿陈秋去和其他人对比。 而苏玥是和傅调同一年夺冠。 结果现在傅调都全球巡演了，苏玥才刚刚进入德意志这边学习，两人差了整整两年的时间。 因此经常会有人说苏玥的天赋不如傅调之类的话。 不过苏玥对于这些话都没有什么理会的意图。 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自己开心，而并非让其他围观者开心。 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她也不会在陈秋的乐团里呆上那么久。 两人的视线交错，随后缓缓从对方的身上松开。 这个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两人的风格略微有些碰撞。 对于很多人而言，傅调是一个比较高冷的人，只是没有想到，苏玥要比他还要高冷。 这种冷空气之间的接触，甚至似乎让舞台都冷上许多。 只不过边上的梅耶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她只是重新闭上眼睛，笑着对着傅调道。 “其实还是有点可惜了，如果玥她不去跟着一位年轻指挥搞乐团的话，说不定她现在也能获得和你一样的成绩，只是不知道为何，她非要留在华国跟着另外一位指挥搞乐团，如果不是我威胁她要退她的学，说不定她还在华国那边搞乐团呢。” 说到这个地方，梅耶将自己坐着的身体略微向着后方倾倒，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向身后高冷的苏玥，对着她微微咧嘴，笑着道。 “如果你很喜欢乐团的话，我可以把你介绍去给一些老朋友，比如说西蒙爵士，又或者是丹尼尔，再或者是杜达梅尔？回头可以让你在这些乐团里随便演奏，甚至可以免试进入乐团，不过……柏林爱乐除外。” 苏玥还没有开口，傅调便略微皱眉问道：“为什么柏林爱乐除外？柏林爱乐不是一个很好的乐团吗？虽然在西蒙爵士退任后，柏林爱乐可能会有一些变弱的趋向，但是我之前和柏林爱乐合作的时候，感觉柏林爱乐的状态水平非常不错。” 梅耶睁开眼睛，平静地看向傅调，缓缓道：“因为歧视，还有，我不喜欢他们。” “歧视？”傅调一愣。 梅耶点头：“嗯，是的，歧视，柏林爱乐是最固执的乐团，他们不允许任何非欧裔的人进团，他们也不允许女人进团，虽然可能在一代接着一代的改善下，柏林爱乐正在逐渐变得开放，但是这丝毫不影响柏林爱乐刻板的歧视，是刻入他们骨子里灵魂的。” 说到这边，梅耶似乎也是去了一些谈性，略微起身，对着苏玥笑了笑，温和地开口道。 “所以，如果你想的话，除了柏林爱乐之外，其他的乐团，我都可以想办法帮你争取一下，让你进去跟着学习。” “……” 看着自己老师温和的视线，苏玥沉默，随后略微摇头，拒绝道。 “不，还是算了。” “嗯？为什么？你不是最喜欢乐团，甚至愿意为了那个什么和声交响乐团，而呆在华国整整一年？”梅耶不解，“为什么现在来德意志了，反而不想要继续在乐团了呢？” “因为……” 苏玥看着两人，一时间有点犹豫。 最终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摇头拒绝道。 “因为我喜欢那个乐团，所以我想呆在那个乐团。” 因为喜欢那支乐团，所以想了解乐团，而并非想了解乐团，而选择加入乐团。 苏玥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话，甚至没有说明白，但是傅调和梅耶两人便瞬间明悟苏玥的意思。 梅耶顿时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她走到苏玥的身边，用她那粗糙的手拍了拍苏玥的肩膀，笑着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那么就随便你吧，如果你想的话，我后面可以帮你安排一些协奏上的课程，帮助你提升交响乐团的水平，毕竟我曾经是……” 说到这个地方，梅耶不由得停住，轻微地啧了一声，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看着苏玥，就如同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中断了之前的那个话题，感慨道。 “算了，不聊那个，我突然很想听听看你说的那个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啊，可惜了，我最近没有时间去东瀛，否则我一定要去听听看这个你心心念念的交响乐团，他们究竟拥有什么样的魔力。” 说罢，她揉了揉苏玥的脑袋，然后对着傅调笑了笑，挥手道。 “傅，我这边已经差不多感受完音乐厅了，我就先回后台休息，如果有需要，你再叫我，我们进行大师课前的排练。” “好的，辛苦了。” 傅调对着梅耶略微点头，目送着她带着苏玥离开舞台。 边上工作人员也将他所要用的施坦威给推了出来。 傅调站在施坦威的边上，并没有立刻开始演奏，而是陷入了思考。 和声交响乐团？ 东瀛？ 苏玥？ 不知道为何，他也对和声交响乐团产生了兴趣。 按照刚刚梅耶的说法，和声交响乐团等下要在东瀛开音乐会？ 那么这样的话…… 傅调将自己的视线看向正站在一边和工作人员核对的瑞贝卡，突然开口道。 “瑞贝卡，帮我在备忘录上记录一下，等后续去东瀛的时候，帮我找一下和声交响乐团，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演出门票，或者其他的什么信息。” “我想要看看，这个和声交响乐团……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第二百二十七章 单簧管女王 苏玥并不太清楚傅调的想法。 在老师回到后台后，她便一个人来到了舞台下，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边，翻阅着她手中的乐谱，琢磨着音乐细节的表达，等待后续的大师课。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音乐厅内的人正在逐渐增加。 除了法兰克福这边音乐学院的本地人外，还有周围的一些音乐学院人也同样来到了法兰克福这边，准备听一次梅耶的大师课。 例如黑森州的达姆施达特音乐学院，卡塞尔音乐学院，威斯巴登音乐学院，隔壁北威州的科隆音乐学院，杜塞尔多夫音乐学院等，基本上靠的近的都来了。 甚至一些距离比较远的学校，乃至于隔壁的国家，也有组织人来。 苏玥这个时候才更为直观地意识到自己老师在德意志这边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 仅仅只是一次非常正常的大师课，便能邀请那么多全国，甚至全球的单簧管爱好者演奏者不远万里前来听课。 只能说…… 不愧是单簧管女神。 苏玥坐在台下，看着周围正在逐渐聚集的众人，不由得这么想道。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一些师兄师姐也来到了这边。 他们也是同样过来听课的。 正如同梅耶所说的那样，她的那些师兄师姐现在除了独立出来的独奏家，教育家，剩下的便是在各大交响乐团里工作。 很多人是通过梅耶帮忙进了那些大团，不仅仅是在德意志这边，更有隔壁国家的一些乐团。 只有少部分人是自己喜欢柏林爱乐，在没有梅耶帮忙的情况下，进入了柏林爱乐。 毕竟梅耶对于柏林爱乐的感情比较复杂。 在知道自己老师对柏林爱乐的情感后，还要舔着脸求老师帮忙介绍去柏林爱乐，那么实在有些太过于低情商了。 这些学长学姐彼此之间还算比较熟悉，在见面的时候能聊上许多许多。 在古典音乐这一行，乃至于所有艺术节这一行内，师门的观念依旧存在着，并且十分重要。 你跟着哪个老师学出来的，你老师的老师是谁，这也决定了其他古典音乐演奏者面对你的态度。 就比如说傅调，他的老师往上数甚至能数到李斯特，车尔尼，贝多芬。 因此很多人尽管并不是特别喜欢傅调的演奏，也依旧在见到傅调的时候，保持他们敬意。 这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傅调是现在年轻一代中最强的一批人，还有很多傅调背后师门的因素在其中。 苏玥身后的梅耶一派也是同样如此。 虽然可能很多人都并不是一届的，甚至可能隔了十几年的时间，但是彼此之间都极为熟悉。 抱团取暖永远是人的天性。 只是可惜碰到了苏玥。 苏玥太过于高冷的性格让她有些生人勿进。 很多学长学姐在看到苏玥的时候都微笑着过来打招呼，用德语与苏玥交流。 只是可惜苏玥的德语比较一般，远没有傅调那么好，因此听的格外吃力，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单词，通过猜来猜测意思。 这样困难的交流让那些学长学姐都有些无奈，只能将语言换成了英语，并且将语速降低许多许多。 这也导致了在舞台上傅调准备完毕，梅耶出场的时候，他们都没有交流出什么结果来。 他们对于苏玥这个小学妹的概念，仅仅只是她获得了ard慕尼黑国际音乐大赛冠军，以及她的一些基本信息。 比如说来自哪里，多大了，最喜欢的作曲家，艺术家之类。 相比较学长学姐的无奈，苏玥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对于她而言，在德意志这边或者在欧洲这边，跟着自己的学长学姐抱团，并不是她最渴望的事情，甚至自己一個人独奏都不是她渴求的。 所以在这种无欲无求的状态下，苏玥和那些学长学姐的交流便变得更为佛系一些，也变得更为高冷。 很多比较热情的学长学姐看到苏玥这个样子略微有些纠结，毕竟他们感觉苏玥可能是因为刚刚从华国这边来到欧洲，不太适应，所以想着要不要帮帮苏玥，看看能不能带着她加入他们这个团体。 不然在这个无聊的德意志，除了夏天之外一天到晚见不到太阳，根本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对于一位刚刚到德意志的人，说不定会疯掉。 而一些和苏玥的风格比较类似，都是较为沉默寡言的学长学姐看着苏玥如此，便不由得露出认可的目光。 在周围这些大佬级别的学长学姐的呵护下，依旧能保持一颗对音乐的虔诚之心，身心平静。 此女，未来不可估量！ 梅耶的学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相同的性格，因此每个人对于苏玥的想法都不太类似。 不过他们所共同的，便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 苏玥她的实力究竟如何？ 能够在梅耶老师60多岁的时候专门收进来的一位学生，这些学长学姐对于苏玥的实力真的非常好奇。 他们之中获得世界冠军的并不在少数。 可是能让梅耶老师如此重视，甚至愿意为了她开一次大师课，邀请全国，乃至于全欧洲全球的单簧管演奏者都过来聆听的，大概只有她如此一人？ 只是不知道为何。 他们看着苏玥的表情，总感觉苏玥似乎对这个事情并不怎么在乎。 是真的醉心于音乐，用音乐来诠释自己的人生？ 还是仅仅只是高冷？ 众人摸不太清楚。 不过，这些对于苏玥都没有什么影响。 她只是平静地抱着自己手中的单簧管，坐在梅耶的学生位，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在时间来到下午3点整的那一刻，观众席的灯光准时熄灭，舞台灯光也在这一刻亮起。 在众人的掌声中，傅调以及梅耶两人优雅地从后台走出，对着众人略微鞠躬。 在众人的视线下，傅调微笑着坐到了钢琴前，而梅耶则是来到钢琴边上，略微倚靠着钢琴，对着众人笑道。 “下午好各位，非常高兴各位能够来到我的大师班，我谨代表我自己，向诸位献以我最诚挚的祝福，希望诸位能在这一节大师课上，学习到你们所想要的内容，然后……让我们欢迎，各位或许非常熟悉，来自于华国的钢琴家，迪奥（diao）·傅（fu）！” 掌声响起，傅调起身，抚胸鞠躬，表达感谢。 在众人掌声平息后，梅耶这才微笑着继续道。 “我这一次除了邀请迪奥来帮忙演奏外，我想非常荣幸地向各位介绍一下我的学生，一位来自于华国的单簧管天才，她是我这次在慕尼黑发现的真正天才，在她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单簧管那耀眼的光芒，如果说我代表着单簧管的过去的话，那么她……或许便是单簧管的未来！ 我非常高兴我能在德意志的土地上发现她，还好她还没有被其他该死的单簧管大师抢走而提前收为徒弟，我为我能与她之间产生学徒与老师之间的联系，而感觉到骄傲，自豪，所以，请让我向各位隆重邀请单簧管的天才……玥（yue）！来吧，上来吧玥（yue）。” 哗！ 掌声瞬间响起。 在众人的掌声下，苏玥从舞台下起身，向着舞台边缘的台阶走去。 她刚刚走到台阶的边缘，提起裙子还没有上台，萨宾梅耶便来到舞台前，对着苏玥伸出了手，微笑着道。 “玥，小心一些。” 苏玥一愣，随后轻轻点头：“多谢（danke）” “请（bitte）” 梅耶将苏玥拉上舞台后，带着她走到了舞台的正中间。 炙热的灯光照在苏玥的身上，不知为何，这样的灯光却让苏玥感觉有些冷。 这片舞台也似乎太大了一些。 这么大的舞台上，除了她，梅耶，以及傅调三人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 和之前在陈秋乐团中站在舞台上的感觉完全不同。 一点点安全感都没有。 这也让苏玥的表情变得更为清冷一些。 如遗世独立一般。 她那冰冷的表情，让舞台下众人眼睛不由得一亮。 这是何等高傲的气质。 正如同梅耶女士被众人称呼为单簧管女神那样。 苏玥，似乎更像是单簧管女王。 站在舞台下接受万民敬仰。 如此冰冷的气息，看的众人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将他们的视线看向边上的梅耶。 和梅耶的学生一样。 他们现在真的很好奇，苏玥的实力究竟如何。 她能不能用实力支撑起她的这份气势。 苏玥抱着手中的单簧管，平静地站在舞台中央，安静且优雅地对着众人略微鞠躬，随后将她的视线看向边上的梅耶，等待着她的命令。 梅耶的脸上似乎有些无奈。 她没有想到苏玥居然在舞台上还能这么高冷。 居然一点招呼都不和台下的观众打。 明明她在上课和学习的时候，英语属于不错的水平，除了要放慢速度外，正常交流没有问题，正常上台的台风应该不成问题啊？ 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开始沉默寡言了？ 不过算了…… 梅耶略微摇头，看着苏玥没有说话的意思后，便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众人开口道。 “这一次的大师班由我的学生，玥进行演奏，而艺术指导的老师，便是迪奥，感谢他们今天的到来以及演奏，下面，让我们尽请欣赏，由玥以及迪奥带来的勃拉姆斯第一号单簧管奏鸣曲。” 说罢，她便往舞台下走去，坐在之前苏玥坐着的位置上，微笑着看着舞台上的苏玥。 一时间，音乐厅内格外寂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苏玥的演奏。 而苏玥也在这个时候，将她的视线看向身后的傅调，对着他略微点头，用中文道。 “你……能不能将音乐演奏出更多和声的感觉，然后，还要有一点乐团的感觉，不要单纯只是钢琴的演奏？” “嗯？” 傅调一愣，他有点没有听明白苏玥的意思。 字他都看得懂，可是就是没有办法理解。 什么叫做和声的感觉？ 是他老师何深吗？还是要他演奏harmony？和弦伴奏？ 至于这个乐团的感觉他可能能理解。 可能是指苏玥希望钢琴上声部分明一点，更偏向于乐团的感觉。 不过苏玥是从哪听过乐团感的钢琴伴奏的？ 是有人这样给她伴奏过吗？ 傅调沉默，随后脑中闪过有一个念头，迟疑地对着苏玥问道。 “你是指……你希望我用你那个和声交响乐团的感觉来给伱伴奏吗？是这样吗？” “和声交响乐团？”苏玥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随后略微摇头，“不，并不是，我只是希望我和你的演奏之间能更多一些和声的共鸣，然后你的演奏要更为偏向于乐团，而并非仅仅只是钢琴……” 说着说着，苏玥便停下了话语。 不知道为何，她总感觉这样解释下来，反而更像是陈秋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的感觉？ 可是她明明愿意并非如此。 苏玥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对着傅调摇头道。 “算了，你按照你的想法演奏即可，最好能配合一下我。” “懂了，就是我是伴奏。” 傅调哑然失笑，无奈摇头，平静地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乐谱，对着苏玥道。 “你正常演奏即可，我会配合你的。” 苏玥停顿，随后轻微点头：“嗯，多谢了。” “不客气，不过等今天的大师课结束后，你要记得和我多说说这个和声交响乐团，我对这个乐团可非常好奇呢。” 傅调头也不转地开口道。 似乎是注意到苏玥愣住的表情，他这才略微转头看向苏玥，对着她轻微点头，微笑道。 “我这次大师课结束后，要去东瀛，和西蒙爵士一同演出，你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带的话吗？我打算去看看这个和声交响乐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 苏玥沉默，随后转身，看向舞台下，将自己手中的单簧管拿起，对着傅调轻声道。 “麻烦给我一个标准音，谢谢。” “嗯。” 看着苏玥不理会自己，傅调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响了手中的标准音，在确认完苏玥校音完成后，与苏玥的视线相对，两人将呼吸连接在一起后，傅调缓缓将自己手中的八度和弦按下。 在短短四个小节过后，苏玥口中的气息吐出，冲入单簧管体内，在狭窄的笛腔中碰撞，伴随着哨片与管体的碰撞，一股如女王般优雅的音乐声便在此刻响起。 单簧管不愧是是乐团之中最具有音乐质感的乐器。 在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声音便将所有人的视线夺去，几乎完全地抢占了傅调的空间。 甚至，她在演奏的时候，将傅调钢琴所引发的一切情绪也都给拉拢了过来。 正如同她在乐团里时候做的那样。 不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仅仅只是正常的演奏即可，将空间放给其他人，跟着陈秋的指引，在乐团之中隐藏起来，积攒力量。 而等到需要自己演出的那一刻，便将自己的全部魅力释放。 将所有人的视线夺走。 告诉他们什么才叫做单簧管的魅力。 而此时此刻，苏玥她所展现出的，便是她在乐团之中最强势的部分。 和她对傅调说的那样。 傅调在这个时候仅仅只需要给她伴奏即可，将自己当成乐团，当成鲜花去映衬苏玥。 虽然傅调可以反抗，可以将钢琴部分表现得更为夺目。 但是…… 她的单簧管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是一首单簧管的奏鸣曲，自然而然以单簧管为主。 在苏玥绵长的气息控制下，音乐之中的美感如同实质一般聚集在众人的身边，将众人的气息遮蔽，让人不由得为之窒息。 就连梅耶的那群学生的眼睛也不由得睁大。 这个是他们的小学妹？ 这个就是ard慕尼黑大奖的冠军，苏玥？ 这个就是梅耶的新学生，乃至于关门学生？ 众人沉默，目光中满是震撼。 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之中的震撼。 这个单簧管太美了。 梅耶的目光以及魄力，也太强了。 不愧是梅耶所看中的学生。 而傅调听着耳边单簧管的演奏也是一愣，随后只能无奈一笑，继续演奏着自己手中的钢琴。 虽然苏玥给他的惊讶越来越强，可是他却对苏玥背后的和声交响乐团越来越好奇。 他想要之后去东瀛与和声交响乐团见面的心思也越来越浓厚。 甚至，他还有一点点想要和和声交响乐团合作的想法。 和声的感觉啊……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傅调将自己手中的钢琴减弱，让自己更为配合苏玥的诠释。 在他的帮助下，苏玥几乎完美地诠释了这一首勃拉姆斯第一单簧管协奏曲。 随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舞台下掌声轰鸣。 而苏玥也在这个时候看向身后的傅调，眼眸略微低垂，平静地开口道。 “如果你回头见到了和声交响乐团，那么请你回头对他说，我在前面等着他们。” “……” 傅调一愣，随后不由得笑了起来，用力点头道。 “好的，我会转达的！” “原封不动的，转达！” …… 在傅调和苏玥开音乐会大师班的时候。 东瀛，东京。 一架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了羽田空港。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出征东瀛 从东京湾吹来的晚风，让东瀛的空气中总是若有若无地带着一抹散不去的海腥味。 中村白站在国际抵达的站牌门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略微有些发酸的脖颈，疲倦逐渐涌上他的眼皮，让他即便是站着也同样有些犯困。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自家楼下那间烧鸟店的啤酒。 真想早点回家去楼下喝一杯，一口干掉足足一升的精酿啤酒，再点上几颗毛豆仁，就这么听着阿巴多指挥的马勒二喝的烂醉如泥，直到如死尸一般倒在自家出租屋门前，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个该死的完美周末啊。 他不由得缓缓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另外一位青年开口道。 “话说泷，我们真的要一直呆在这个地方等华国的那两支乐团吗？这边的公共交通这么发达，让他们自己走不好吗？真的是，为什么非要我们俩来迎接他们？” “毕竟这一次东亚交流是我们提起的，自然而然我们需要尽我们东道主的职责。” 站在他边上的那位名为泷的青年，举着手中的指示牌一丝不苟地站在国际到达的门口。 虽然长时间的站立让他也有一点疲倦，可他此时也不太好找个地方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头顶的指示牌显示那架来自华国的飞机已经落地，可是华国的那群人却并没有出来。 这样的焦灼让他很是为难。 如果在自己休息的时候，华国的那群人出来了，那样影响可就不太好了。 往小了说，这个是他個人职责上的失职。 往大了说，这也能算是一次外交事故。 毕竟对面是可以代表华国这个大国的两支顶级学生交响乐团。 即便对方在最近几次的交流中，一次全场最佳都没有获得过，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依旧代表着华国。 作为东道主，不管对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们最基本的礼节都应该做好。 泷看着面前时不时打开的自动门，稍微想了想，略微侧身，对着身边的中村白小声道。 “要不你稍微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在这个地方等着华国那群人就好。” “找个地方休息？这个还是算了吧，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早点能接到华国的那群人，将他们送到他们的酒店，帮他们办理完入住后，回到我家楼下的那家烧鸟店喝个烂醉……” 中村白打了个哈欠，萎靡不振地开口道。 泷略微有些无奈：“所以说，不要一直喝酒了，再怎么喝下去我总感觉你可能会某天就喝出事来，你怎么说都算是我们学校乐团目前的指挥，小泽老师一直都说他非常看好你，我觉得有这么好的条件，你应该更加振作一点才是。” “啊，好烦啊你。”中村白用力摇头，捂着耳朵，摆烂道，“酒就是我的命，我就靠这宝贝维持生命了，你不要就这样夺走我唯一的爱好啊混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演出的时候正常工作不就行了吗？拜托了，让我一个人在角落里发烂发臭吧，你们这些的现充就不要将伱们那该死的阳光照在我这烂泥堆里面啊！我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和你们这些现充玩不到一起去的！” 中村白打断了泷的话，用力挥手道。 看着身边的中村白，泷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将面前的牌子重新提了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态端着，等待着华国两家音乐学院的出场。 他不知道应该说中村白什么好。 这人明明在他们学校里是属于那种男神级别的人物，有一种颓废的帅气。 特别是他那一头碎发以及那忧郁的眼神，据说学校里都有了一个他的后援会，就和明星似的。 可是这人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周围气氛一样，完全不懂读空气。 天天喊着为什么自己连个对象都没有，为什么没有女生喜欢自己，然后一放学就躲到酒吧里喝酒，听音乐，对女生退避三舍。 明明拥有只要稍微进一步，就能成为海王的资源，可是他却一直后退，让人无从下手。 这样的人能有对象就怪了吧？ 看着眼神迷离，似乎是准备先溜，去隔壁便利店买酒的中村白，他不由地再次叹气，对着中村白道。 “如果你想要去的话，那么就去吧，我在这个地方等着就行。” “嗯？真的？” 中村白眼睛一亮，咧嘴笑道。 “那么就拜托你了，我去去就回，很快的，要我给你带什么吗？” “给我带个饭团吧，最简单的就行。” “成！就当我请你了，别客气。” 中村白嘿嘿一笑，立刻拔腿开溜，看的泷一脸无奈，不过也只能任由中村白行动。 不管怎么说，中村白都是乐团指挥。 在学校里可以算得上是举足轻重。 然而，就在泷大脑有些放空的时候，面前国际抵达的大门再次打开，如钢铁般漆黑的洪流从门中走出。 陈秋站在乐团的最前方。 在他身边的，则是李天。 他们率领着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的学生从国际抵达的大门中走出，踏入了这片异国的土地。 陈秋和李天两个人的表情都还算平静，但是在他们身后两支乐团里的人，就没有那么镇定了。 他们激动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捂着嘴小声地讨论着。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来到国外的土地上。 至于第一次在国外的土地上演出，则是几乎乐团内所有人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苏玥那种，全世界跑着去演出的。 他们之中的更多人都是很普通地在国内学习，在国内找老师，在国内考上大学，然后在国内找工作。 除了出国旅游外，就没有出过国门。 而现如今，他们居然能代表着学校，代表着华国出国演出。 对于很多之前是在二团的吊车尾而言，这简直就是最如梦似幻的一集。 而对于那些一团的，或者原本就很强的人而言，也是极为少有的经历。 因此，整个乐团内除了陈秋和李天两人还能保持平静外，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忍住内心的激动。 在很后面的艾鼓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满脸的兴奋，勾着隔壁人的脖子，激动道。 “我靠，我们居然真的到了东瀛欸，话说我们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或者自由活动的时间来着？我想去秋叶原好久了，据说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很棒！” “哼哼！”同为和声交响乐团打击乐组成员的华彩则是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摇摆着手指道：“nonono，艾鼓，你完全不懂，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充斥着金钱交易的肮脏，她们既不动漫，也不女仆，更不咖啡厅！所以想要体验真正的女仆咖啡厅，你应该去歌舞伎町！那里，才是天堂！” “嗯？”艾鼓眼睛不由得睁大，“这句话是能写的？这真的不会被封吗？按照正常发展，在书里我们真的能进那个什么歌舞伎町玩？” “进去参观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如果想做一些什么出格事情的话，可能还是不行。” 远处站在徐书文身边的乐府听到后不由得乐了，对着艾鼓笑道。 随后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对着艾鼓略微挑眉。 “除非你被追杀，无奈之下只能躲到牛郎店里面，给自己取艺名叫做sakura，后面碰到一位只会写字不会说话的东瀛萌妹子，抱着她亡命天涯，只是可惜，在最后关头你却没有救得了她，只能看着她烟消云散，而她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则是……” “特么的！什么伥鬼？” 艾鼓额头的青筋不由得鼓动， “最后给我来一句sakura最好了是吧？” “你就说你能不能把舞台放在歌舞伎町吧？” 对面的乐府哈哈大笑道。 不过很快，他便被边上的徐书文给踩了一脚，痛的龇牙咧嘴起来。 陈秋看着身后一片闹腾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不由得对着李天笑着道。 “看来，大家的情绪都还不错。” “嗯，我还以为他们会有点紧张，毕竟客场作战，现在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或许今年能比之前几次获得的成绩更高一些。” 李天平静地开口道。 他与陈秋两人带着乐团众人很快离开了出入口的位置，将这片空间还给其他的旅客。 最近一个多月和陈秋的军备竞赛让他有点疲惫。 他根本想象不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潜力居然能强成那样。 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练出来了两套作品，甚至还将这两套作品搞的有模有样。 这和普通学生乐团的标准差距越来越大了。 也和职业交响乐团的标准越来越近。 或许等这群人毕业了，他们自己成立一所新的乐团，他们就会直接跨越到职业赛场了吧？ 李天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的视线环顾着抵达层的角落，寻找着东瀛那边过来的人。 按照常理而言，东瀛那边应该会有人过来接待。 不然的话，他们这边一群人到东瀛，人生地不熟的，浩浩荡荡差不多两百人挤地铁去住宿的场地，有些不太适合。 就在李天思考的时候，远处的泷这才从震惊走走出，拿着手中的牌子向着陈秋他们那边走去，拦住了他们前进的步伐，用着日式英语开口道。 “抱歉，请问……你们是来自于华国的交响乐团吗？” 陈秋：“？” 李天：“？” 身后两个乐团内的人全部都愣住，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位东瀛人，不太清楚他的意思。 这日式英语实在有些太过于深奥。 不过还好，泷他面前的牌子帮了他一把。 众人看着他手中抱着的欢迎牌，立刻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可能这就是来自于东瀛的负责人，过来欢迎他们的？ 陈秋想了想，微笑着，用英语道。 “你好，我是陈秋，华国海城音乐学院这边的负责人，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指挥。” 虽然双方的英语不太相通，但是华国以及海城，音乐学院这些单词他还是能听懂的。 泷立刻伸手，与陈秋握手道。 “您好，我是来自于东京艺大的学生，泷，目前在艺大学习小号，是乐团的铜管首席，也是这一次负责前来接待各位的负责人。” 一连串的日式英语让乐团内众人一时间有点迷糊。 目前就只能听懂个名字，东京艺大。 至于其他的，只能迷迷糊糊有个概念。 然而，就在众人陷入僵局的时候，一个极为流利的英语在众人身边响起。 “抱歉抱歉，他的英语不太好，就让我给各位讲解说明吧。” 一位身材修长，留着一头碎发，穿着白衬衫的男子向着众人走来。 面色略微有些泛红。 手中提着一个如同果汁一般的盒子，上面插着一根吸管，时不时嘬上几口。 而另外一只手则是掂量着两块饭团。 他走到众人面前，微笑着将手中的饭团向着边上的泷丢去后，对着众人略微点头。 “你们好，我是东京艺术大学指挥系学生，中村白，目前是在学生交响乐团里面负责指挥的工作，而我身边的这位，泷，他便是乐团里的铜管首席，和我一样是过来负责接待各位的。” “你的英语似乎很好？” 李天略微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番泷和中村白，不由道。 “感觉你的英语似乎不像是在东瀛学习的。” “哈哈，差不多吧？因为我小时候是在美利坚长大，等差不多十来岁才回到东瀛，再加上我老师对我的指导，因此我的口音并没有被彻底转化。” 中村白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顺手又嘬了一口手中的小盒子，呼出一口爽快的酒嗝后，对着众人伸手道。 “来吧，车子已经在停车场等着各位了，我们等一下直接坐车前往各位入住的酒店，等办理完入住后，各位便可以自由活动，想去哪里都行，等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便会有班车前来接引各位，告诉各位这一次交流的流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联系我，我来帮各位解决。” 说罢，中村白戳了一下边上的泷，对着他略微挑眉。 “走吧，带着他们去停车场。” 泷叹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众人道。 “那么，麻烦各位跟着我了。” 说罢，他便抱着手中的名牌，带着众人向停车场方向走去。 而中村白则是理所应当地落在乐团的最后面，慢悠悠地嘬着果汁盒里的酒水，满脸的舒爽。 果然，酒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人可以一日不吃饭，但是不能一日不喝酒。 真希望能早点将这份工作完成，然后回到自己的窝里度过这个糜烂的周末啊。 众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向着停车场走去，坐上了东瀛那边派过来的汽车。 或许是因为东瀛本地人数稀少的原因，东瀛这边的大巴车相比较华国的那些客运大巴，要豪华许多。 不仅每辆车的限载人数只有四十来人，位置也基本上都比正常的客车要宽敞。 这也就导致了过来接众人的大巴车数量直接来到了四辆的规模。 甚至，他们还专门派过来一辆货运厢车，来帮助乐团的众人运送他们的乐器。 两家学校所有的大型乐器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厢车内，甚至还添加了很多的海绵垫子，确保乐器在运输的途中不会损害。 如此细心的操作让很多乐团里的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们原本还在想着自己的乐器应该怎么运输，回头东瀛那边会不会把自己的乐器弄坏之类的。 现在看来，东瀛这边的人做法倒是极为老道，似乎对这种跨国演出的交流已经十分熟悉了。 众人在确保自己乐器被妥善安置后，便快速登上了大巴车。 只有陈秋李天两人还站在大巴车外，统计着人数。 远处，中村白倚靠着栏杆，喝着自己手中的酒，吹着海风，一脸的酸爽。 而在他的身边，泷则是放下名牌，安安静静地吃着刚刚泷给自己买的饭团。 他看着远处的陈秋和李天，眼睛不由得略微眯起，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身边还在喝酒的中村白问道。 “白桑，你觉得……从华国来的这群人，他们的实力如何？今年他们能威胁到我们吗？” “嗨，这个完全无所谓的事情咯，赢过我们就赢过我们呗，反正搞音乐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开心最重要！不要和热血漫男主似的，整天战斗天战斗地啊！” 中村白一把搂过泷的脖子，对着他吹着自己口中的酒气，笑着道。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今天晚上和我去喝酒？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高兴，我请客！” “嗯……” 泷稍微沉思片刻后，便略微摇头，拒绝道。 “不不不，这个还是算了，我的女友还在等我。” “哇，果然，你们这些现充，有了女友就忘了兄弟，真该死啊你们！” 中村白伸手锤了一下边上泷的胸口，往前踏了几步，咧嘴笑道。 “算了，别想那么多，走吧，先上车，回头什么情况等正式比赛再说，毕竟不管咋说……” “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可燃乌龙茶 中村白并不怎么在意来自华国的这群人。 并不是因为他看不起陈秋他们，仅仅只是因为他这个人对什么都是处于无所谓的状态。 就连他的指挥风格也是如此。 能弄的起来，那么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弄。 如果自己的想法超过乐团里人的实力太多，那么就算了，按照乐团他们自己的想法去搞。 甚至就连这一次交流的指挥，他都有些无所谓。 他本来就是被自己的老师压着报了名，没办法，只能去参加考试。 如果能考上，获得名额最好，如果考不上，那么就算了。 他一切都很无所谓。 反正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耽误自己早点弄完回家喝酒。 喝酒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音乐…… 那就是除了喝酒之外第二重要的。 可谁能想到其他人居然那么菜，居然让他一个酒蒙子当上了这一次交流的总指挥？ 这让他气的当天多喝了2l精酿，让自己周末直接睡了整整两天，害的他少喝了一个晚上。 因此，他对于华国两个学校的态度更多的就是希望演出能早点结束。 不管是输还是赢，早点结束才是关键所在。 当然，他的心中还是更希望乐团能赢的。 不过这個并不是他所谓的集体荣誉感之类的情绪在作祟。 这仅仅只是因为如果赢了，学校那边应该就可以搞个庆功宴，回头自己可以薅学校的羊毛，狠狠地喝他个一晚上。 不用为酒水钱心疼了。 他身边的泷也大概清楚中村白的性格。 因此他听到中村白的话后，表情很明显变得有些无奈，起身跟着中村白的路线，一边走一边吐槽道。 “你话别说的这么帅气啊，我们学校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根本不会担责任的好吧！就算老师批评你你都不会在意，我是不相信你会愿意为了大家去承担起这份责任的！并且按照你的习惯，你怕不是提前一天就会喝醉，第二天直接人间消失吧！” “嗨，责任这种东西不就是挨骂嘛，反正他骂他的，我喝我的，无所谓。” 中村白嬉笑着甩手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份乌龙茶递给泷，对着他笑着道。 “诺，这个要不要？回头车上无聊的时候可以喝，从这边坐车去市区里面的酒店还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车上应该就你一个东瀛人，感觉会很无聊吧？” “嗯……” 泷接过中村白递过来的乌龙茶，打开瓶盖，将其倒下一点在地面上，随后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点燃。 嘭！ 一团火焰在乌龙茶上升腾而起，如诡蛇一般舔舐着停车场的柏油马路，直到最后一丝酒精蒸发。 两人看着他们中间的水渍，陷入了平静。 泷抬起头，看向面前瞪大眼睛的中村白，冷声道。 “伱还有什么想说的？” “额……”中村白咽了一口口水，看向面前的泷，立刻摸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瓶乌龙茶，打着哈哈道，“哈哈，抱歉抱歉，我拿错了，其实这个才是正常的，那个是我喝的。” “所以说，你能不能少喝一点，我感觉你……” 泷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中村白递过来的乌龙茶，打开瓶盖后，刚准备喝，却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酒味。 他停下自己的动作，将面前的乌龙茶再次倒出，点燃。 嘭！ 又是一团火焰升腾。 两人之中彻底陷入了寂静。 泷缓缓将手中的乌龙茶瓶盖扭紧，递还给了中村白后，往后退了两步，摇头道。 “那个，我先回车上了，我们两人一人一所学校，回头见。” 说罢，不等中村白开口，他便飞奔着向李天的方向走去，和他微笑着说了一大堆李天都听不懂的日式英语后，坐上了央中音乐学院的车子。 而中村白则是略显可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渍，嘟哝道。 “可惜了，这么纯的生命之源，我特地额外多买的一小杯威士忌作为调色调出来的乌龙茶，居然被他识破了，啧啧……” 说罢，他摇摇头，将手边的酒水都收起后，咧嘴走到了海城音乐学院的车上。 相比较央中音乐学院那种极为精英的气氛，海城音乐学院这边就吵闹了许多。 艾鼓，华彩等打击乐的人坐在后面笑着聊天。 赵锡以及其他小提琴的也在聊着后面去哪玩。 毕竟第一次来东瀛，除了固定的演出和参观学习交流外，学校这边也给他们安排了非常多的空间，可以让他们自由活动。 即便他们活动的时间和区域可能离开不了东京太远，但是相比较之前去杭城交流的时候，东瀛东京这边新鲜的东西可太多了。 而陈秋则是和秦弦坐在一起。 陈秋将手中的名单确认完后，将其丢给秦弦，对着他笑着道。 “怎么样？第一次来东瀛，感觉如何？” “不是第一次……” 秦弦接过陈秋递过来的名单，将其收入书包中后，对着陈秋道。 “之前我来东京参加过比赛，虽然不是第一，但是也拿了一个还不错的名次，不过也因为不是第一，所以被我老妈训斥了一顿，没有怎么玩，就被直接带回国了。” “嘶……原来你也曾经是世界赛打手？”陈秋的瞳孔不由得睁大，惊讶道，“那么你再努力努力，是不是成就就能超过苏玥了？” 秦弦听到后一愣：“你需要吗？如果需要的话，最近我老师告诉我欧洲那边有几场比赛可以参加，虽然不是苏玥那种s级音乐比赛，但是也算是世界赛，如果你需要这个的话，我回头可以和老师申请一下，向老师报个名。” “不不不，我就是惊讶一下，并不是一定要你去参加这个比赛，我们乐团并不需要这个虚名，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做音乐即可。” 陈秋立刻摆手，摇头道。 他想了想，看着和国内完全不同的右舵车，以及周围感觉有点像是迪厅装饰的汽车，不由得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对着秦弦问道。 “话说你感觉今天过来接我们的那两位东瀛人如何？一个叫做taki（泷）的，还有另外一个酒蒙子，叫做nakamurashiro的……对了，这个naka应该是中村的意思吧？” “不知道。” 秦弦摇头，不过他大概理解了陈秋的意思，他也同样伸手抵着自己的下巴，皱眉沉思道。 “那个叫做shiro的，感觉气场要比taki浓厚许多，他们之前是不是说他们是东京艺大的来着？如果他们是东京艺大的话，感觉这一次的交流，应该是东京艺大的人做东，以他们为首吧？不过为什么将他们的指挥还有小号首席派过来，而不是小提琴首席呢？” “可能他们的总首席确实是小号？” 陈秋不由得这么猜测道。 “毕竟从来没有规定过首席必须是小提琴，只是通常大家都这么做罢了？” “可是如果他们的首席是小号的话，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毕竟管弦乐团，一般来说是以弦乐为主，所以首席为小提琴，他们难不成是管乐团？” “谁知道呢？” 陈秋摊手，他也不太清楚东瀛学校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毕竟他又不是东瀛人。 说不定人家觉得将乐团的首席和指挥都派出来不太好也有可能。 然而，就在陈秋等人思考的时候，只听一个飞跃的声音，中村白从车门前一跃而上，站在车门最前面，对着陈秋双指点头，耍酷道。 “呦，这位海城音乐学院的指挥，请问你们人齐了吗？齐了我就准备让司机开车了，从这边去我们住宿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可不能一直将时间浪费在这边。” “嗯，齐了。” 陈秋对着中村白微笑着点了点头，笑着道。 “其实我们一直在等你上来，我们人齐了已经很久了。” “嘶，这样倒是我的问题了，抱歉抱歉。” 中村白立刻道歉道。 他在和陈秋说完话后，便对着身边的司机大哥说了几句日语，没过一会儿，车辆启动的声音便响起，没有过多的轰鸣，这辆大巴车便已经启动，驶向东京市中心。 在车辆全部启动后，中村白嬉笑着坐到了陈秋秦弦两人隔壁的位置，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瓶乌龙茶，递给两人后，笑着道。 “真的非常抱歉，我刚刚在和我的朋友聊天，耽误了你们许久，这样，这个乌龙茶是我给你们的赔罪，刚刚在接你们的时候，我在便利店买的，应该还蛮不错。” “乌龙茶？” 陈秋接过中村白递过来的乌龙茶，上下打量一番后，对着中村白问道。 “为什么是乌龙茶，你经常喝乌龙茶吗？” “哈哈，我倒是经常喝乌龙茶，不过不是你那种乌龙茶，而是我这种。” 中村白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个20cl的小杯，将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掏出另外一瓶乌龙茶往里面倒上半杯后，点火将其点燃。 随后，他将这表面着火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对着陈秋等人笑着道。 “9份伏特加配1份威士忌调配而成的乌龙茶，怎么样？要来一杯吗？” 陈秋和秦弦看着手中的乌龙茶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打开。 而中村白似乎看出了陈秋秦弦的犹豫，对着两人笑着摆手道。 “你们手中的放心，可以随便喝的，我还没有到那种骗陌生人喝乌龙茶的地步，倒不是影响不好，主要是一瓶子乌龙茶的造价不太便宜，我比较穷，平常我自己都不够喝。” 说罢，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这一次他便没有将酒精点燃了，仅仅只是正常的，和喝饮料一般地喝下。 很明显，酒水对他而言似乎已经失去了酒精的作用。 他一口气干了一大口可燃乌龙茶后，对着陈秋和秦弦两人笑着道。 “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们，这一次你们学校打算演奏什么样的作品啊？我有点好奇。” 说到这边，他似乎是怕陈秋等人质疑他的目的，顺带摆了摆手，补充道。 “当然，这个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如果你们不想说的话，其实也无所谓的，我不会介意……话说要不我先给你们说说看我们的选择？” 说罢，他还没有等陈秋等人开口，他便伸手抵着自己下巴，回忆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是选择的现代作品比较多，好像是柏辽兹的罗马狂欢节，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拉赫玛尼诺夫第二交响曲，还有一个什么来着……哦对对对，德沃夏克的大提琴协奏曲！” 说完这些名词后，中村白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睛逐渐发光，对着陈秋等人笑着问道。 “哦对了，我们还准备了很多返场的小曲目，一些很有意思的曲目，中间可能会巡演，比如说三日月之舞，一年之诗，普罗旺斯之风，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什么什么？”中村白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身后艾鼓便激动地挤了上来，用着中式英语问道，“你们要演奏三日月之舞？” “哦？你们也听过？” 中村白眼睛亮了，高兴道。 “我原本以为没人听过，所以都只是让乐团里的人陪着我练着玩玩，没想到你们居然喜欢，回头一定要来听听啊！” “一定一定！” 艾鼓与中村白双手用力相握，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 中村白甚至还将自己宝贵的可燃乌龙茶给了艾鼓。 只是可惜…… 艾鼓的酒量似乎并不是很好。 开喝之前还兄弟你好我好，今天我们不醉不归，你作为我的外籍有人今天肯定得要把你喝满意了，我的酒量你放心，那叫第一个地道！ 只是…… 嘴巴上喊的归嘴巴上喊的，行动归行动。 在喝了两杯下去没多久就直接倒在了后面的位置上，醉的不省人事。 还好艾鼓的酒品还算可以，没有在大巴车上又吐又闹。 不过这也仅限于此了。 看着喝了两口就开始打鼾的艾鼓，还有他那健硕的肌肉，将近200斤的肌肉，中村白，陈秋，秦弦三人一时间有些头疼。 这200斤的壮汉，回头怎么运回宾馆？ 中村白无奈地看向陈秋，再次抱歉道。 “抱歉，我没有想到这位……额，这位先生的酒量这么差，这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给他喝酒的，等车到站了，我一定帮各位将他安全送回房间，真的非常抱歉。” “和声交响，伐挺（fighting）！打赢霓虹！扬我国威！噢噢噢噢！呼……” 艾鼓在酒醉中，突然伸出一只手，用着半生不熟的日式英文握拳道。 喊了两句，手便松开，又陷入了沉睡。 他这华国日式英语混杂在一起的话，让现场三人都沉默了。 中村白只听懂个fighting和霓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fighting是在霓虹前面。 开始稍微用逻辑想想，这个大概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意思，可能是让其他人加油，打赢霓虹吧？ 因此，中村白稍微咳嗽一下，当作没有听见。 在将艾鼓扶好后，他们三人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他对着陈秋等人道。 “咳咳，那什么，我们的曲目就是我刚刚报给你们的那些了，怎么样？我们的选曲？” “还不错。” 陈秋无奈地看了一眼喝了乌龙茶后彻底昏睡的艾鼓，一时间有点无奈。 他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乌龙茶还是红茶。 昏睡能力这么强。 不过既然中村白告诉了他们，他学校的演奏曲目，那么陈秋等人也没有什么藏私的想法，对着中村白笑着道。 “我们的演奏曲目是波莱罗，马勒第一，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以及最后一首，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哦？” 中村白眼睛一亮，惊讶道。 “马勒第一？拉赫第二钢琴？贝多芬第五？还有波莱罗？这个选曲，我喜欢！我非常喜欢，那么回头演出的场地见，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你们的音乐会了。” 说罢，他将杯子里的可燃乌龙茶端起，一饮而尽，对着陈秋等人举了大拇指，笑着道。 “用你们华国的话来说，这个叫做……大副伊达白！希望你们的演奏，和我们的演奏，都不会让我们彼此失望！” 大副伊达白？ 陈秋等人一愣，稍微思考了一下，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当浮一大白”。 因此，陈秋也举起手中的乌龙茶，对着中村白笑着道。 “行，等回头我们开始演出的时候，请你一定要过来听听看，我相信，我们的音乐，应该不会让你感觉到失望。”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乌龙茶放在自己的嘴巴边，用力嗅了几下，随后试探性地喝了一小口，确认是真的乌龙茶而不是酒后，他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用力喝了一大口。 车辆就在两人的乌龙茶对饮下，在高速公路上飞快地行驶，向着他们住宿的地方的地方驶去。 而相比较陈秋等人和中村白的互动。 在后面那两辆车的央中音乐学院和泷，就显得安静了许多。 一直到车辆停靠在住宿地后，双方都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他们看到如尸体一般的艾鼓被从车上拖下。 “欸？？？？？” 第二百三十章 让世界认识我们！ 众人连忙上前去询问艾鼓的情况，看看艾鼓究竟是为什么会直接倒在地上起不来。 如果是因为水土不服的话，那么海城音乐学院可能就会有些麻烦了。 毕竟艾鼓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打击乐首席。 他的打击乐水平甚至比央中音乐学院的一些人还要强。 如果艾鼓倒下，那么和声交响乐团的打击乐将会丢失非常重要的一个拼图。 原本可能能够和其他顶级的院校争夺东亚第一的位置，大家的整体水平都非常的相似，距离东亚第一彼此之间大概也就差那么一点点。 现在可能就是因为艾鼓的倒下，让和声交响乐团出现问题，遗憾失去争夺第一的机会。 因此，以李天为首的央中音乐学院的那群人，面色焦急地走上前，打算询问一下艾鼓的情况。 而泷则是担心艾鼓出现什么问题，学校那边会不会定他们招待不周，谋害其他国家的乐团成员之类的外交事故，因此他也紧跟在李天的身后，向着艾鼓身边靠去。 可是，还没有等到众人走近，他们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随之而来的，便是艾鼓沉重的打呼声。 看着艾鼓躺在地面上睡得正香的模样，众人不由地沉默。 泷看向边上有点手足无措的中村白，对着他无奈道。 “白，你不会把你的乌龙茶给他喝了吧？你不知道你的乌龙茶度数有多高吗？” “我知道，可是这是他自己要喝的，我怎么……” 中村白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对着泷略微耸肩，无奈道。 “不过睡一觉起来应该就没事了，我回头给他带一份醒酒汤，等他醒了喝完了，应该就能正常活动了。” “但愿吧……” 泷再次叹气，转身对着边上看热闹的李天，用日式英语道，“他没事，我的朋友会照顾他，麻烦您将所有的护照给收好，我去带您办理入住手续。” “嗯……” 李天看了一眼醉的不省人事的艾鼓，又看了一眼边上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陈秋，心中大概有了数。 既然陈秋没有多说什么，那么自己也不需要在这个时候说一些什么有的没的。 因此他只是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边上的泷，对着他点头道。 “那么多谢了。” “客气。” 两人打了个招呼后，便走向酒店办理起入住手续。 中村白，陈秋，以及一切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在将艾鼓搬运到酒店大堂的椅子上，也跟着泷和李天的步伐，同样办理起了入住。 入住的手续办的很快，仅仅只是一会儿，酒店方便将所有人的入住手续完成，并且派着几位工作人员过来一同将艾鼓送回他的屋子里。 而在众人搬运艾鼓的时候，中村白也跑到屋子外面的便利店里面，给艾鼓买了专门用来醒酒的饮料和食物，作为抱歉。 在稀里糊涂忙了半天后，众人这才安定下来。 中村白抱着一瓶矿泉水，递给陈秋，对着陈秋抱歉道。 “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他的酒量这么差，所以如果等之后你们有空的话，可以过来找我喝酒，我来带你们去喝一些度数比较低的，这样不会那么醉人了。” “正常来说不小心灌醉其他人后，不都应该说自己不会再带着他去喝酒吗？怎么还要准备带他喝其他酒？”陈秋接过中村白递过来的矿泉水，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对着中村白开玩笑道。 “这个矿泉水不会也是可燃的吧？” “不不不，这個应该不会了。”中村白立刻举手发誓，“毕竟已经犯过一次错误，我绝对不会犯第二次的！” “哦？这样吗？” 陈秋将中村白递过来的矿泉水收起后，对着中村白笑了笑， “那么，多谢了？” “客气，回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第一天演出的，我期待你们的演出！” 说罢，中村白对着陈秋挥了挥手后，双手插兜，潇洒离开。 只不过这份潇洒没有持续。 还没有走到拐角口，中村白便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掏出一根吸管来，看着周围没人，捂着自己的口袋，小心翼翼地嘬了两口，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附近。 而直到中村白彻底消失在陈秋的视线中后，秦弦这才从陈秋的屋子里走出，环抱着双臂，同样看向中村白消失的背影，表情平静。 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看着远处不由得沉思，对着身边秦弦问道。 “伱现在对于这人的感觉如何？” 秦弦稍微思考后，略微摇头：“一个酒蒙子，可能有些大智若愚，看上去没啥心眼，不过总感觉他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无害，一天到晚只是喝酒。” “嗯，确实有点。” 陈秋稍微思考了片刻后，对着身后的秦弦笑着道。 “算了，不管他，就这样了，反正大家就只是交流一下彼此的曲目，没有给彼此特别多的信息，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东瀛方除了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外，还有什么学校呢？” “好像是桐朋？”秦弦思考了一下，对着陈秋道，不过语气有点不太确定，“我好像只是稍微听到过一点，我不太确定我听到的对不对。” “桐朋音乐学院啊……我记得这个学校的指挥系好像特别厉害。” 陈秋若有所思道。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 现在到东瀛这边的交流，彼此之间的竞争属性其实已经变得很低了，更多的则是展示自我实力，以及表现出更漂亮的音乐来。 陈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啪嗒一声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对着还站在门口的秦弦打着哈欠道。 “我先休息了，你洗澡看书玩手机啥的小点声哈。” 秦弦：“灯要帮你关吗？” 陈秋摇头：“这个就不用了，毕竟你还要用，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可以再稍微看一看乐谱啥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后天就要开始第一次演出了，就这样，我先睡了。” “嗯。” 秦弦稍微嗯了一声，将屋子里的灯光调暗，走到书桌边上，打开灯，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乐谱，按照陈秋说的，开始更为细致的标注。 …… 在酒店外，中村白一边喝着酒，一边等待着泷。 等了没有多久，泷便平静地从屋子里走出，对着中村白轻微点头，开口问道。 “你那边已经安妥了？” “嗯，早就妥了，虽然我喝酒喝的多，但是我从来不会喝酒误事，这个是我的天赋，你嫉妒不来的！” 中村白对着泷举起手中的酒瓶，笑着问道。 “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再喝一杯？就和我之前说的那样，这顿我请！” “不用了，我要回去和我女友一起吃晚饭，她应该在家里等我许久了。”泷略微摇头。 中村白听到这不由得叹气，手中举着的酒瓶也不由得放下，瘪嘴道。 “啧，能不能不要这么秀恩爱啊，连兄弟之间的喝酒邀请都不同意了，我真不知道你离了她之后，你还能怎么活下去，我甚至都想象不出来你们分手会什么情况。” “不会的，我们不会分手。” 泷略微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笑着温和道， “至死不渝。” “切，每一个热恋期的人都这么说，我反正是不相信的。” 中村白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晃荡着脑中的酒水。 他就这么抱着酒瓶，晃晃悠悠地向着隔壁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这一次那个海城音乐学院演奏的曲目很有意思，他们打算演奏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波莱罗舞曲，马勒第一交响曲，以及贝多芬第五交响曲，除了马勒第一外，其他的三首作品他们都不太有得分优势，我感觉他们这一次的实力可能很强。” 泷跟在中村白的身后，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好奇问道：“从曲目中就能听出实力吗？为什么这么说？” “钢琴协奏曲暂且不谈，毕竟这个东西更多看钢琴的发挥，贝多芬第五和波莱罗舞曲都是世界名曲，这样的作品优秀的版本太多了，而一个学生乐团想要拿出这样的作品出来，他们想要得到高分，他们必然需要能展现出他们与众不同的实力来，而每一个有自己东西的乐团，他们的实力都很恐怖。” 中村白满不在意地开口道。 他刚准备再喝上一口乌龙茶，却发现隔壁的警察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立刻咧嘴对着警察笑了笑，将口袋里的酒水藏得更深了一些后，对着泷继续道。 “并且海城音乐学院的指挥，那个叫做陈秋的人，他对于乐团的控制力很强，乐团里几乎每个人都格外的相信他，信任他，这种顶级的控制力我只在几个指挥身上看过，就单纯这份控制力，就足以展现出陈秋的强大实力来，至于乐团……那就更不用说了。” “感觉，似乎是个很强的敌人。”泷点头道。 中村白对此倒是没说什么，他只是对着身后的泷笑着问道。 “哦对了，差点忘记问你了，话说你知道你负责接待的那个学校，叫央中音乐学院的，他们咋样？专业水平如何？” “我没有怎么问他们的曲目，不过他们给我的感觉……” 泷沉吟，随后回答道。 “总感觉他们有点自我矛盾的感觉，特别是他们的指挥，他们的指挥身上似乎还有着一些枷锁存在，对于乐团也都是处于那种很纠结的状态，至于专业水平我就不太清楚了。” “哦，原来如此，被枷锁束缚的巨龙（多拉贡）啊！”中村白若有所思地拍了一下拳头，随后激动地问道，“感觉好像这一次演出会很刺激啊！被束缚的巨龙，掌控全局的皇帝，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们的演出了！” 泷的嘴角抽搐，无奈问道：“你就不怕我们被他们打败吗？” “打败又咋样，听到一次漂亮的演出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好吧！” 中村白猛地往前走了两步，随后用力握拳，激动道。 “啊啊啊啊啊，好兴奋，我现在就等演出开始了，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多喝两杯，把我自己直接灌醉，让我直接在演出当天醒来，好！决定了，今天多加3升啤酒！芜湖！喝酒喝酒！” 说罢，中村白不等身后的泷，又蹦又跳地向着他家的方向跑去。 而泷只能停在地铁站后，看着中村白离去的背影叹息。 没办法，他就只是一个小号首席。 他对于自己的指挥没有任何的控制力。 不过，也正如同中村白说的那样。 泷拿起自己书包边上的钥匙扣，将其握紧，嘴角不由得上扬。 果然，自己也和指挥一样，已经兴奋起来了呢。 …… …… 第二日，中村白并没有过来招呼众人去学校，大概是真的宿醉倒在了家里，只有泷一人过来带队。 待众人享用完酒店的自助早餐后，这才向着东京艺术大学的方向驶去。 一切都和前一天中村白和陈秋等人说的那样。 第一日更多的开会。 开完会介绍各个国家来的学校乐团。 南韩那边来的是两所大学的音乐学院，首尔大学以及延世大学。 东瀛这边便是东道主东京艺术大学以及桐朋音乐大学。 至于华国，那就是海城音乐学院以及央中音乐学院。 一共六所音乐学院进行合作演出。 演出的一共分为四轮。 每一轮的对手都不一定完全相同。 就比如说第一天演出的代表，便是各个国家排名第二的那一支乐团对抗。 桐朋音乐大学，延世大学，以及海城音乐学院，这三家学校。 至于东京艺术大学，首尔大学，以及央中音乐学院这三家音乐学院，则是被分配在了第二天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海城音乐学院是第二名，明明两个学校的分数完全相同。 其实最主要因为之前基本上都是央中音乐学院第一，其他学校第二所导致的刻板印象。 央中音乐学院甚至没有被漏选过一次。 这也就让海城音乐学院代表华国第一天出战。 在确定完演出的顺序后，便是这三所学校自行选择曲目，共同构成一场完整的音乐会曲目，在观众的面前巡演。 这些都要几所学校之间进行相互交流。 毕竟一共有四轮，每一首作品都要演奏，你对抗什么学校选择什么样的曲目，这个也是一门学问。 是否要将一些不太适合的作品提前用掉之类，是否要针对重点学校学校选择一首针对性的作品之类。 用的好，可以成为绝杀！ 但是这个学问可能余涂学的比较好，但是对于陈秋和李天两人而言，这个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根本不在乎其他人选择什么样的曲目。 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展现出自己最强的实力来，然后…… 打赢在场的所有人！ 因此，面对桐朋音乐大学乐团的指挥，还有延世大学音乐学院的指挥，陈秋并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选择了第一首作品。 《波莱罗舞曲》 面对陈秋的选择，桐朋音乐大学和延世大学的人都很惊讶。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会这样选择，选择这样一首……不太适合竞技的作品。 一首特别靠乐团成员发挥，以及指挥对于音乐掌控的作品。 这一首作品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不过既然陈秋选了这一首，其他两所学校倒也没有特别的客气，选择了肖邦的第一钢琴协奏曲，以及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 至此，第一天演出的曲目便在此刻确定，并将这一首作品对着所有参会者公布。 在陈秋从后台交涉空间走出来后，很早就提前来到东瀛，跟着学校里领导不停开会的的李安国教授连忙走过来询问道。 “第一首作品就选择波莱罗舞曲，你确定这样的选择没有任何问题吗？我看他们的作品好像都很厉害啊，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以及柴五，这俩个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嗯，没有问题。” 陈秋看着略微有些焦急的李安国教授，温和地笑着道。 “教授，你都跟了我这么多次演出，还不相信我？” “我……” 李安国教授沉默，随后缓缓点头。 “嗯，我相信你，既然是你的决定，那么我就期待着第二天你的演出了。” “好的。” 陈秋笑着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哦对了，李教授，艾鼓的醉酒刚刚醒，你回头回去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帮艾鼓买点醒酒药，或者问问看东瀛那边的人，他们一个叫什么shiro的人，他的醒酒药那里买的，效果很不错。” “醒酒药？艾鼓他喝酒了？” 李教授一愣，随后沉重点头。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处理。” 说罢，李安国教授对着陈秋交代了一些其他的问题后，快步离开。 而陈秋也带着秦弦离开了参观的乐团，一同回到了宾馆休息。 研究后续演出的细节。 两人听着其他大佬的指挥，去思考着他们还有可能精进的地方，一直就这样研究到了半夜，迷迷糊糊之中睡去。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翌日清晨。 远处温润的太阳刚刚从天际线上升腾而起，陈秋便已经起床，洗漱完成后，走到窗边，将窗户拉开。 阳光洒在秦弦的脸上，温润的太阳将他从睡梦中唤醒，迷迷糊糊地看向阳光来的方向。 在阳光的背影之下，陈秋端着一杯咖啡，侧过身子看向秦弦，对着秦弦笑着道。 “早啊，醒了？醒了就起床吧，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准备去音乐厅了。” “这一次，我们要让世界，认识我们！” 第二百三十一章 让东瀛响起和声的共鸣 秦弦起床后没多久，陈秋便带着他，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来到了他们今天所要进行演奏的场所。 东京艺术大学奏乐厅。 奏乐厅，也就是音乐厅在东瀛那边的汉字写法。 在奏乐厅那边，桐朋音乐学院交响乐团以及延世大学音乐学院交响乐团的人已经在那边进行等待，开始进行排练。 这是一次三家音乐学院共同组成的一场音乐会。 因此，排练并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一个人排练好即可，同样还需要对后续出场的乐团进行排练，看看如何以最快速的方式上场下场，简单利索且不拖泥带水。 在确认完上场的方式后，便是各个学院开始适应场所的时候。 他们需要在这个舞台上，寻找一个适合自己演奏的感觉。 这個感觉除了他们平常的训练之外，更多的则是看指挥家他的指挥水平如何。 他需要最快找到乐团在这个音乐厅内最合适的演奏方法，速度越快越好。 毕竟给每一个乐团排练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你用了一个多小时去找准最合适的演奏方法，剩下一个多小时你用来排练，进行最后的磨合。 和用10分钟找准最合适的演奏方法，用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排练磨合，所达成的效果也完全不一样。 因此，在演出前最后的排练过程中，指挥的作用被放大到最大。 一名好的指挥，给乐团众人的信心也是完全不同。 只不过…… 因为这一次来的乐团是东亚三国最强的学生乐团。 即便陈秋带着乐团找感觉的速度是最快的，只用了7-8分钟，便彻底掌控了这个音乐厅，知晓了这个音乐厅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演奏。 可是其他的两所学校指挥相比较陈秋的差距却并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 桐朋音乐学院的指挥用了8分钟多一点，将近9分钟的样子，至于延世大学，也在10分钟之内完成了这项工作。 因此，众人相互看着彼此的目光，都显得有些沉重。 就仅仅只是赛前的排练，就足以看出各位指挥之间的差距并不大。 其他两所学校的指挥看着陈秋的表情甚至都有一些不太对劲。 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和李天王海那样，是一位社会上的指挥，在东瀛这边的总排名还算靠前，甚至在世界上都有一个不错的排名，大概能排到一百来名的样子。 而延世大学的指挥也同样如此，他的排名比桐朋大学的要稍微低一点，将近两百名的样子。 他们一开始还感觉陈秋可能是这一场比赛中的软柿子。 毕竟作为学生，说到底还是要嫩上太多太多。 可是在看到陈秋排练的时候，他们对于陈秋的轻视已经彻底消散，随之而来的便是沉重。 陈秋的指挥，很强。 不说比他们强多少，毕竟他们也作为他们国内有名的指挥，肯定不会承认一个毛头小子比自己还强。 但是他们绝对会承认，陈秋的实力强，强的超过他们想象。 他们之间的演奏，绝对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演奏。 即便赛前的演奏大家更多是走一遍过场。 可就这样一次，仅仅只是走过场，适应音乐厅，确认自己演奏的细节的演奏，可这也能看出陈秋不同凡响的指挥实力来。 甚至你完全可以这么说。 就只要陈秋站在那边，整个乐团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陈秋所率领的和声交响乐团，他们的风格更是如此。 乐团里的那位小提琴首席，他对于弦乐的掌控甚至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你能感觉到他和指挥完美地契合在一起。 指挥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他都能很好地将其传达给乐团内的其他人。 那个个子有点矮矮的，不过很符合东瀛人审美，超可爱的低音提琴的女生，很难想象一个小个子女生居然能将低音提琴演奏的这么漂亮。 就这个低音提琴，加上她身边的那位大号，两个人一个弦乐一个管乐，直接将低音声部的气氛给串联了起来。 很厉害。 其中最为有趣的，大概是在打击乐组的那位组长了吧？ 虽然不知道为何他好像有点晕晕乎乎的，就好像宿醉还没有醒过来一样，可是他的手却稳的离谱。 在场的所有指挥都曾经指挥过波莱罗舞曲。 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能将十几分钟渐强做的这么平稳，这么顺滑的人。 简直就像是电脑里的滑动变阻器一样。 就在不知不觉中，音乐就变强了这么多。 “真的是，这支乐团就感觉真的像是波莱罗舞曲那样，每一支乐器都有自己的特色啊！” 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站在后台，听着舞台上正在排练的陈秋，不由得对着身边延世大学的指挥开口道。 延世大学的指挥听到后则是笑了起来，摇头道。 “强归强，可是这样的曲子还是不太适合这种大型的音乐会，如果作为最后的结束曲，或者返场曲，可能会好很多。” “是啊，真不知道真正演出的时候，他们能带着彼此，能给我们呈现出一个什么样的演奏。” 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不由得感慨道。 但是如果仅仅只是正常的，在两个乐团中间的作品，这一首作品就会显得太过于平淡了一些，会很影响那些评委老师的判断的。 特别是在这一次的交流没有打分情况下。 基本上就是谁给各个评委，指挥大师，乐团经理印象深刻，谁就能获得今年最终的年度最佳。 而在第一天，这个最重要的一天，陈秋带着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选择这样的作品。 他们不知道应该说是大胆呢，还是应该说他小看了其他学校。 不过不管怎么样，陈秋手下的交响乐团越强，其他学校才会越重视他们。 这一次在场的可没有任何一家学校是吃干饭的。 大家都是他们国家的最强者。 即便这一次的主题是交流，而并非竞争，可是在场众人的目光中依旧带有一抹烈火。 他们期待着与彼此争夺东亚最强交响乐团的称号。 在这样的氛围下，陈秋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他依旧平稳地带着乐团众人排练。 去尽可能在今天晚上演出之前，将他们的演出进行最后的完善。 …… …… 此时此刻，东京艺术大学附近的居民楼内，一位女生正抱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 黑羽雪，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弦乐系学生，主乐器，大提琴。 也就是这一次东京艺术大学那边的所演奏大提琴协奏曲的演奏者。 同样也是东京艺术大学这边大提琴的最强者。 除去专业程度强外，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算是整个音乐系里最漂亮的几位女生之一。 只是可惜因为整天窝在琴房里，平常从来都不出门，因此她很少会化妆，在一众音乐系女生中就显得格格不入。 作为一名必修读空气的东瀛人，正常来说她应该努力让自己去融入环境，而并非坚持自我。 可惜除了在中村白喊她出门的时候会选择化妆打扮一下自己外，其他的任何时候，她都不愿意收拾。 而她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 她暗恋中村白，她想攻陷中村白。 只是可惜中村白好像喝酒喝傻了一样，完全没有感受到她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便有点像是恋爱喜剧那般。 她在打直球，中村白傻乎乎地理解不能。 很多时候都直球到就差告白了，中村白都没有表现出理解的表情。 如果不是中村白实在太过于憨憨，很明显不像是那种海王，黑羽雪差点以为中村白在养鱼。 对此，她也只能有些郁闷地继续找着机会。 她总不太好意思直接跑到中村白的面前抓着他的领带，对着他说“老娘喜欢你，你快点给老娘接受！”之类的话。 那样也太不淑女了。 不过……如果中村白能强硬一点或许就好了。 这样，自己在拉扯着中村白衣领的时候，被他生气地抱起，推倒在床上，轻松反杀，感觉会很涩。 黑羽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着三日前中村白发来的“嗯嗯，多谢。”，脑中已经发展到两人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不由得痴笑到抱着手机满床打滚。 她看着手机，不停地在聊天框中输入删除。 纠结着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开场会稍微好一点。 比如说排练？说自己感觉后面的一小部分协奏内容感觉不太舒服，问问看要不要再排练一遍？ 唔……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于正式？一点约会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如果问中村白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的话，可能也会太过于随意，对于中村白这种粗神经，可能完全理解不到自己的想法。 那么还有什么呢…… 黑羽雪将手机放在自己胸口，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由得发呆。 她的视线向着边上望去，看到了学校那边发的活动汇总，眼睛不由得一亮。 对了！ 听说今天晚上从华国来的和声交响乐团，东瀛的桐朋音乐学院交响乐团，以及南韩的延世大学音乐学院交响乐团会有一场合作演出来着？ 要不要问问看中村白？看看他要不要一起去？ 如果没有记错，中村白是学习指挥的，他后面也要去演出来着。 自己跟着的乐团演出，应该就是这一场。 所以，不管是刺探敌情，还是当成两人之间的约会，似乎都很合理。 黑羽雪眼睛一亮，随后激动地拿起手机，准备给中村白发消息。 然而，就在她纠结遣词造句，用什么样的词会显得她有意思，可是却又不至于太过于舔狗，但是也不能完全看不出来的时候，中村白的一则消息落在了她的面前。 中村白：“在吗？今天晚上的音乐会来吗？我这边有票，位置还不错。” 中村白居然第一时间给她发了消息？ 还给她发了邀请？ 这是明白了她的想法？ 黑羽雪眼睛一亮，刚准备发布舔狗宣言，可是她心中的矜持克制住了她。 她稍微犹豫片刻后，发送道。 黑羽雪：“诶？找我吗？你之前不是都是找泷的吗？为什么这一次找我呢？难不成……” 黑羽雪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太撩比较好，只能换了一个还算正常的后续，问道。 黑羽雪：“泷放了你鸽子？（笑” 中村白：“嘛，差不多吧，泷他和女朋友一起出去了，好像是他女朋友那边有事，要搞个管乐团什么的，然后泷作为小号就去了，我问了一圈，很多人都有事，所以就来问问看伱了。” 中村白：“啊，抱歉抱歉，不是把你当成替代品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一起去？如果你想的话……” 黑羽雪：“去！” 黑羽雪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发送了消息。 她感觉到了中村白的退缩。 既然中村白都已经送到嘴巴里，她怎么可能让中村白缩回去？ 因此她激动地发送消息道。 黑羽雪：“不过你得要等等，我现在收拾一下，等下就在中央大厅那边集合，你觉得呢？如果觉得不太好的话，可以和我说。” 中村白：“倒也没有必要这么急……” 只是可惜他的消息发了去过却是未读。 很明显黑羽雪已经放下手机，开始收拾。 中村白看着手中未读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无奈，看向身边的泷，对着他摊手道。 “好吧，现在看来我找到人了，你可以放心的走了，再见。” “嗯……” 泷轻微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对着中村白警告道。 “今天听完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后，就是我们的演出，我警告你别喝酒误事哦！” “知道了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喝酒误事过？你快去和你的对象渡蜜月去吧。” 中村白无所谓地用力挥手道。 他随后想到了什么，略微咂巴了一下嘴巴，感慨道。 “不过你今天可能听不了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真的太可惜了，对和声交响乐团还有他们指挥的好奇就不能压倒你去陪你对象的冲动吗？” “抱歉，不能，谢谢。” 泷用力摇头，吐槽道，“相比较我而言，你才是更应该吐槽的吧？你前天喝了多少，昨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你，还是你老师代替你去参加的会议，当时他的脸都快绿了。” “哈哈哈，今天天气真的好棒啊！隔壁超市的薯片半价，我们去码头整点薯条吧？”中村白生硬地切换了话题。 “倒也没有必要这么生硬。” 看着中村白如此，泷也只能叹气，不再继续讨论喝酒这件事。 他和中村白随便闲扯了几句后，直到手中电话的响起他才停止。 看着上面的号码，他没有过多犹豫，对着中村白打了个招呼后，便直接转身离开，只留中村白一人站在原地。 中村白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还有一段时间后，便伸手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酒瓶，犹豫了许久，叹了一口气， 直到黑羽雪从远处缓缓走来，中村白才从发呆的状态中苏醒。 看着自己面前娇小可爱的黑羽雪，中村白不由凑近了身子，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动。 如此强势的中村白让黑羽雪的脸上不由得泛出一抹淡粉，她不由得小声问道。 “怎，怎么了吗？” “不，只是感觉你的眼睛好像大了很多，我还以为是错觉，没想到居然是你自己画上去的？怪不得感觉眼睛大了那么多。” 黑羽雪：“……” 看着身边正一脸好奇打量着自己妆容的中村白，黑羽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用着关爱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无奈道。 “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继续在这个地方研究我的妆容，还是去奏乐厅？” “啊？哦对对对，奏乐厅，抱歉，我都忘了。” 中村白如梦初醒地抱歉道，然后往前面走了几步，带路道。 “话说今天晚上的演出应该很好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第一个出场的应该就是和声交响乐团，他们乐团还有指挥还是我去机场那边将他们带回来的，当时和他聊了几句，感觉这个人很有意思，真不知道他们今天晚上会演奏什么样的作品来……” 中村白想到这边，不由得沉吟片刻，迟疑道， “如果想要来个开门红的话，他们可能会演奏马勒第一？又或者是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不太可能会是贝多芬第五以及波莱罗吧？毕竟这两个曲子如果想要开门红的话，可能稍微有些问题。” “你不是我们学校乐团指挥吗？我记得昨天开会的时候应该讨论过了吧？”黑羽雪看着中村白不由得问道，“我听乐团里的人说，具体演奏曲目都有公示的。” “唔……” 中村白沉默，脚步停下。 他看向身边的黑羽雪，无奈地开口道。 “我前天喝多了，昨天睡了一天，完全没去开会，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 “啊？”黑羽雪一愣，连忙问道，“那么要我给你买解酒药吗？现在咋样，身体还好吗？”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毕竟我这么做很久了，别看我醉酒，可是我酒品很好的，喝醉了倒头就睡，昨天在家里爽睡一天！睡醒了就一点问题没有！” 中村白给黑羽雪比了一个耶后，笑着道。 两人就这样一边笑着聊天，一边走到音乐厅边上。 这一次的交流因为是对外展示，因此周围聚集了很多非学校里的人。 比如一些带着孩子的父母，还有一些正在备考东京艺术大学的学生。 大家都很安静地站在门口，排队检票入场。 中村白也带着黑羽雪，两人站在了队尾慢慢地排队走了进去，坐到了音乐厅中间靠前的位置，也就是音响效果最棒的地方。 在两人坐下后并未多许久，观众席的灯光便逐渐熄灭，而舞台上的灯光则是逐渐亮起。 随之而来的，便是电子的报幕声。 “各位观众，请安静地坐在自己位置上，演出即将开始！感谢各位合作。” “第一位演出的乐团，来自于华国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演奏曲目：《波莱罗》，莫里斯拉威尔！” “……” 报幕声重复，随之而来的便是中村白兴奋的眼神，他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酒瓶，双手揉搓了一下，激动道。 “来了来了，大的要来了！” “嗯？什么大的？” 黑羽雪还没有反应过来，舞台边上的侧门便已经打开。 一道黑色洪流从舞台的两边涌入舞台之上，于各自的位置站定。 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在他们胸前的勋章被照射的闪闪发光。 一股所向无敌的气势，在他们的身上涌起。 不管是坐在最前面，面色沉稳的小提琴首席，还是不远处娇小可爱的低音提琴首席，又或者远处充斥着热血的打击乐首席。 中村白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不由得满意地开口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只有这样的气势才配得上和声交响乐团！” “被帝皇所统率的，宇宙战舰！” 第二百三十二章 这是波莱罗的和声 舞台上，乐府口中的双簧管声音响起，秦弦则是在此时起身，将手中的小提琴拉响。 乐团内的声音共鸣。 他们在进行演出前最后的校音。 而陈秋也站在了后台。 他看着边上屏幕上已经校音完成的乐团，以及重新陷入平静的音乐厅，稍微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 在确保自己身上衣服平整的情况下后，陈秋对着不远处，正在小声交流的两位指挥微笑着点了点头，用着英语开口道。 “那么，各位指挥，我就先上了。” “干巴爹（加油）！” 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对着陈秋笑了笑，用力握拳道。 “怀挺！（fighting）” 延世大学的指挥也同样如此。 就目前而言，他们三人之间并没有特别大的矛盾。 之前在开会的时候，他们就被确认为各个国家排名第二的乐团。 如果想要真正为国争光的话，可能还得要那些第一的乐团出来。 大家都是第二，本来拿下全场最佳的希望就不是那么大，干嘛要彼此之间充斥着敌意？ 所以，与其满脑子对抗打架，打的你死我活，不如一起演奏出大家都喜欢的音乐出来。 特别是在陈秋带领着的和声交响乐团，他们演奏的曲目有点不太适合对抗的时候。 那么他们就更不需要敌视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了。 看着那两位指挥友好的模样，陈秋似乎也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他们友好地笑了笑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而出。 哗！ 在陈秋出场的那一刻，舞台下的掌声轰鸣。 很多并不认识陈秋的观众，看着陈秋，目光中都不由得带着一点好奇。 陈秋，太年轻了。 相比较其他的指挥而言，陈秋实在年轻的有些过分。 但是…… 这份年轻却并没有让他走上台的气质变得毛躁。 正相反，陈秋走上舞台的这一刻，你能非常清晰地从他的气质之中感觉到那股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 你甚至还能感受到陈秋的那股自信，以及对于乐团的信赖。 这种奇怪的反差感，让很多从各个地方来的观众，看着陈秋的眼光都有些不太对劲。 他们真的很好奇，陈秋他究竟是做了什么，身上才能有这种大指挥的气质。 这种气质，没有带过七八个乐团，指挥十几年，感觉应该不会出现吧？ 众人看着陈秋，目光中满是猜测。 而中村白则是略微有些兴奋。 从之前他就看出来陈秋的气质有些不太对劲。 他总感觉陈秋好像并不是如同外表上看的那么无害。 现在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出场证明了他的想法。 他不由得对着身边的黑羽雪激动道。 “快看，这个指挥，感觉咋样？有没有那种帝皇（emperor）登场的感觉？果然，和我想的没有多少区别，他就是这個乐团的帝皇，统帅着一切的帝皇！” “乐团的，帝皇吗？” 黑羽雪看着陈秋，不由得露出好奇的神色。 她倒是不怎么在乎陈秋的气场如何。 她最好奇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陈秋有什么能力，能让自己喜欢的指挥天才中村白这么兴奋。 毕竟中村白平常对什么都是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他最关心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能不能早点回家喝上酒。 黑羽雪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让中村白抑制住喝酒的想法，专门过来听一场音乐会的。 舞台下每个人的想法各异，可他们对于陈秋的好奇却是真实的。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音乐厅内陷入了宁静。 他们都在等待着音乐的开始。 而陈秋微笑着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艾鼓，将手掌向上抬起，略微蜷缩，只留食指以一个若有若无的状态，指向远处的艾鼓，对着他略微点头。 两人的视线相互接触后，陈秋便将手腕翻转，以一个极为轻缓的状态，如同抚摸着水面波纹一般，缓缓轻点虚空。 在这手腕略微的震颤之下，艾鼓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样将自己的手腕进行放松，捏着自己手中的鼓槌，轻轻敲打着自己面前的小军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是波莱罗最为经典的旋律。 在这旋律之下，艾鼓将自己除了看陈秋之外的目光，全部死死锁住自己面前的小军鼓，全力控制着自己手中的小军鼓。 让自己的小军鼓能够跟随陈秋的指引，演奏出陈秋所想要的节奏来。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节奏型的出现，却给予在场众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如细碎的蚊蝇声，在众人的耳边若有若无的浮现。 你似乎可以轻松抓住音乐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仔细听的时候，却又好像无法抓住那四处飘散的鼓点。 明明鼓声是那么的清澈！ 但这股清澈却如同水月镜花一般，一碰就碎。 如此奇妙的感觉，让众人不由的一愣。 他们很难相信自己面前所听到的是一个学生乐团打击乐手，所打出来的波莱罗。 然而他们所没有注意到的。 伴随着艾鼓鼓声响起的，还有那同样细不可闻的中提琴以及大提琴的伴奏。 他们轻微地拨动着自己手中的琴弦。 让音乐跟随着陈秋的指引以及艾鼓的节奏，一同漫步前进。 并不仅仅只是艾鼓一人便能达到这样的节奏。 除了艾鼓之外，吴明所代表出来的中提琴，以及徐书文所率领着的大提琴，他们也在同样给予帮助。 就如同那镜花水月。 如果说艾鼓是那花月。 那么吴明徐书文等人，便是那片安静的，如同镜面一般的水域。 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在这如此安静的节奏之下，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样的诠释方法，并不是他一个人想出来的。 而是乐团里所有人一同想出来的。 他们在跟着陈秋的演奏的时候，通过陈秋部分细节的放松，他们自己的想法相互进行堆叠后，便产生了这样的效果。 这种效果的出现，让乐团和陈秋不由得为之一喜，很快便定下了这种方式为他们的固定演奏方法。 在这样如深夜游船一般的安静感下，陈秋将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宋歌，手指轻微一点。 宋歌立刻会意。 在稍微等了一个音符，等到自己应该进入的地方后，他缓缓鼓动着自己腹部的气息上涌，将其吐入长笛之中。 气息与金属管壁之间的碰撞，带来一股悠远的声响。 悠远，明亮，安静。 这是来自于宋歌的笛声。 虽然他并不是长笛首席，但是他的笛声相比较长笛首席要更为适合这个的诠释。 因此，陈秋便将他和长笛首席的位置暂时调换了过来。 长笛首席演奏第二长笛部分，而宋歌，则是来演奏第一长笛，也就是他现在所演奏的部分， 远处的中提琴以及大提琴依旧在缓缓拨奏。 如此安静的声音让舞台下所有人的身心都平静了下来。 他们看着现在正在他们面前演奏的乐团以及指挥，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很安静，很漂亮，很好听。 这个是在场众人听到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hhso后所得到的第一想法。 暂且不去说远处准确敲打着节奏的小军鼓，就单纯只是讨论他们现在所听到的长笛。 他们不得不承认一点。 陈秋手下乐团的实力很强。 这个长笛的声音真的太漂亮了。 伴随着第二长笛的几声短奏后，长笛部分的旋律得到了终结。 陈秋将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单簧管首席，给予了他一个简单的手势，对着他略微点头。 单簧管首席同样会意。 在第二长笛结束的那一刻，他便将音乐接上。 在苏玥来乐团之前，乐团里一直都是他担任单簧管首席的。 直到苏玥来了乐团后，他这才从单簧管首席降低到了普通成员的身份。 现在在苏玥离开后，他重回单簧管首席的位置。 经过了苏玥整整一年的压迫，他相比较之前的实力要进展许多。 他也更有底气来诠释自己所想要诠释的表达了。 他缓缓吹动着手中的乐器，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释放而出。 虽然对于乐团其他人可能并没有什么所谓。 但是对于他而言…… 这其实是一次证明自己的战斗。 证明自己虽然比苏玥差，但是并不会拖乐团后腿。 自己并不是乐团的那根短板！ 苏玥的存在，让乐团众人都以为乐团的单簧管实力强其实是应该的，单簧管实力不强才奇怪。 乐团的单簧管就是应该要成为一台终极碾压机器，碾碎阻拦在他面前的万物。 这样的感觉直到苏玥的离去，才勉强终止。 因为全国，乃至于全世界能比得上苏玥的学生都没有几个。 他们看着重回首席位置的单簧管首席，一时间都有一些幻灭。 即便人家的实力也没有弱到那里去，可是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短板。 如此赤裸裸的歧视让单簧管首席悲愤了许久，但也没有办法，他的实力就是比不上苏玥，这天赋的差距能怎么办吗？ 因此，他只能不停地练习，不停地练习。 让自己成为苏玥最好的替代品。 他如此情绪影响了他的音乐。 这让他的音乐之中充斥着纠结，无奈，悲郁的负面情绪。 可是如果仅仅只是负面情绪，他还没有办法被陈秋选中，重回首席位置。 因为他底层逻辑之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积极向上的情绪。 这种情绪的交融让音乐的层次感变得极为有趣。 这才终于让陈秋决定让他来演奏乐团单簧管的部分。 他用力地吹着自己手中的单簧管，将他自己心中的情绪给完全释放出来。 在他的声音之后，宋歌立刻接过了他所遗留的位置，给予第二次回应。 随后，便是大管，也就是低音管。 他的视线与陈秋相互接触后，便在宋歌演奏结束后，接过了他的位置，吹响自己手中的音乐。 声音从一开始长笛的女高音，变成单簧管的女低音，再到大管的男低音。 声音的色彩产生了数次变化。 如此复杂的变化并不仅仅只是乐器的变化。 还有乐器与乐器之间的配合方式，它们也在同样产生着变化。 远处的竖琴在此刻拨动琴弦。 伴奏的部分从一开始的中提琴大提琴，变成了现在的三人。 音乐之中的织体开始有了复杂化的苗头。 但是，音乐的表达却格外的清晰。 每一次的重复，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音乐感觉，却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如此细节的变化，让舞台下的观众脸上不由得露出舒服的表情。 他们很多人听不太懂音乐，只能听懂音乐演奏的舒服与否。 现在陈秋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很明显让他们感觉到了舒适。 即便他们完全不懂为什么陈秋带着的乐团能表现出来的音色这么漂亮，不停重复的音乐居然还能这么有趣。 就单纯只是靠纯粹的听觉，他们不得不承认。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能够在华国的学生乐团之中位列前二，还是有资本的。 不愧是华国前二的乐团！ 实力果然强劲！ 然而，这些还仅仅只是一些普通观众他们在听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波莱罗的想法。 对于那些经常听古典音乐，对于古典音乐很了解。 不，或者说…… 对于音乐非常了解的那群人。 他们此时此刻就有些开始坐不住了。 音乐的表达是需要有乐商的。 什么叫做乐商？ 乐商其实就是有点像是情商，智商。 是评判一个人对音乐理解的方式。 乐商低的人，他所演奏出来的音乐就很明显不太好听。 即便音符完全一样，可他演奏出来的效果就是不行。 这个和基本功，和能力无关。 只和乐商有关。 音乐是需要变化的。 即便一成不变的音乐，每一次的重复都是需要有变化的。 比如说一个很简单的作品，aba三段式。 开头给个主题，然后演奏一个过度，最后重复一遍主题。 这样的表现在很多的作品之中都有，这种也算是刚刚学习曲式分析的入门，分析音乐分成多少段。 如果没有乐商的人，他们大概也就是正常ab演奏完，重复一遍a就结束了。 稍微有点乐商的人，他们会在ab演奏完，给最后结尾的a一个稍微不同的感觉，这样也就算完了。 而乐商比较高的人，他们则是会给予音乐一个整体的过度。 a是主题，那么这个主题想要表达了什么。 在b这个过渡部分，a的情绪会发生变化吗？ 为什么会发生变化。 最后所重复的a，应当是一个动态变化的过程，而不仅仅只是重复的过程。 在这样的思考过程中，谁能将重复表现出来的不同更多一些，谁的音乐也会更有趣，更受观众喜欢一些。 即便很多人听不懂，不知道演奏者在背后做了什么，就单纯只是讨论表现，这种变化多的重复，也会更让观众听的舒服。 而现在，他们那群人所听到的东西便是这样。 他们听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音乐。 一个细节处理恐怖到爆棚的音乐。 作为主奏部分的长笛，单簧管，低音管，他们的表现就显得非常有趣。 第一第二长笛的这两位，他们各自出现了两次，给了两种不同的诠释。 从一开始的悠远，到回应。 每一次的呈现，都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还并不是单纯依靠着乐器音色不同来表达的。 他们是依靠音乐表达的变化来呈现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的方式。 每个人的表达方式居然还不一样。 就比如说开场的小军鼓。 他是一直处于变化的过程中的。 他在以一个你很难察觉到的速度，在加强，在加速。 可能从开头到结尾的速度也就加了2-3点，很多人可能完全察觉不出来这样的变化。 但是打击乐他确实是在不停变化的。 而力度就更是如此。 你根本察觉不到他力度的变化。 可是当你恍惚回神的时候，你却突然感觉到一点…… 小军鼓的声音，好像变大了？ 打击乐的那位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表现音乐更为复杂的多样性。 然而小军鼓的强势还仅仅只是开始。 中提琴以及大提琴的拨奏才更恐怖。 他们居然能配合每个乐器的表达，给予完全不同且完全适配的拨奏。 就短短只是第一第二长笛，单簧管，低音管，以及小军鼓五个人，他们就呈现出五种有着细微区别的音乐。 而最恐怖的一点，其实并不是乐团…… 在舞台下观众席之中的许多人，不由得将他们的视线看向正站在舞台上，手指略微颤抖，时不时提醒众人的陈秋，不由得缓缓咽了一口口水。 最恐怖的，其实还是陈秋这位指挥。 伱确定，这个是一个学生指挥能做到的？ 这个…… 就是华国“排名第二”的交响乐团吗？ 众人心中略微一沉。 排名第二的都这样了，那么“排名第一”的央中音乐学院将会多强？ 众人完全不知道。 他们看着面前的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不由得缓缓咀嚼着这个乐团的名字。 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 听着耳边传来的乐团共鸣，看着陈秋对于乐团的指挥，想着乐团的名字。 众人突然明白了这个乐团名字之中，和声的意义所在。 将如此多充满个人性质的音乐表达全部聚拢在一起，融合成一个整体。 和是融合的和，也是和谐的和。 彼此之间强烈的个性并没有因为合作而碰撞，消散。 正相反，他们在相互协调，帮助，奏出这独一无二，仅仅只属于这个乐团的和声。 怪不得，这个乐团能叫做和声。 他们这个开头的演奏，足以配上…… 【和声】之名！ 第二百三十三章 Harmony！ 音乐之中的和声在共鸣。 舞台上的乐器的和声在相互碰撞，摩擦出更为细腻的响声。 在听到和声交响乐团声音的这一刻，舞台后方的两位指挥表情已经彻底不对劲了。 一开始他们原本以为陈秋选择这一首作品会陷入一个极为困难的境地。 可是现在，从面前和声交响乐团所表现出来的音乐来看。 陷入困难境地的，可能会变成他们。 此时此刻，舞台上才出现了三个乐器的共鸣，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音乐的表现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完美太多。 甚至有了一种如果让他们的人上，他们的学生会直接被和声交响乐团比下去的错觉。 那么，等后面其他乐器也加入这一场共鸣后，音乐会表现出什么样的情况呢？ 会不会有可能他们才刚刚演奏出第一颗音，他们的表现就显得有些不如和声交响乐团？ 又或者…… 还没有等他们开始演奏，他们的表现就弱和声交响乐团三分呢？ 他们不知道。 但是从目前陈秋所率领着的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来看，这样可能性并不低，甚至你可以说…… 可能性极高！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舞台上的演奏以一个外人难以想象速度凝聚，和声的共鸣正在变得愈发浑厚。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的颤抖非常的轻微，从乐团外众人的视角来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就好像仅仅只是悬浮在那边，可是在乐团众人的视线下，陈秋指挥棒尖端的每一次颤抖，却蕴含着无数信息。 此时此刻音乐的整体气氛应当如何。 此时此刻音乐的整体速度应当如何。 此时此刻音乐的整体情绪应当如何。 …… 无数的信息从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上传递向众人的面前，将音乐之中他们所应该去演奏的一切内容，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他们面前。 但是，这些只是信息。 只是他们从自己视角所看不到的信息。 而并非命令。 陈秋在这一次的指挥中，没有给予众人命令。 正如同他之前在排练的时候，他对着众人讲述的那样。 他所期望的，这一首波莱罗舞曲应当是由在场所有人共同完成的一首作品。 而并非陈秋他自己的作品。 波莱罗舞曲。 一首只由两个主题构成的作品。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而这样的作品，想要将这一首作品演奏好，除了正确的节奏旋律外，更多的是看演奏者自己能将这一首作品诠释成什么样。 在第一次的合作上，陈秋当年考核的时候，他对于乐团里很多人都不了解，并不清楚他们各自的水平如何，也不太清楚他们究竟能将这一首音乐做到什么程度，再加上那一次只是简单的排练。 因此他当时做的，更多是指挥在排练上的能力。 让在场众人按照他的指引，不需要展现出任何個人的特质，纯粹按照他的想法去表现，跟着他完成他的波莱罗即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当时谋杀了波莱罗的上限，却保住了波莱罗的下限。 但是当时是因为不太了解乐团，他才出此下策。 现在在和他面前的这个乐团合作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后，他对于这个乐团的一切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了如指掌。 他非常清楚这个乐团优秀的点在哪，稍微偏向于薄弱的点，又在哪。 因此，他选择将自己指挥对于乐团的影响给调整到最小，而让乐手自己对于乐团的改变调整到最大。 陈秋并不会在这个时候告诉每一位乐手，你需要去做这个，你必须要这个样子做，只有这个样子才是最为正确的诠释方法。 陈秋只是将音乐的情绪，节奏，表达，所有的细节展现在乐手面前，让他们自己去选择他们应该怎么去演奏，表达。 可能会有人脑子一热，演奏出莫名其妙的音乐，降低了这一首作品的下限。 但是陈秋相信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成员。 他相信他们能提高的上限，远大于被自己操控所提升的下限。 面对陈秋的信任，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没有过多沉默，他们选择了回应。 他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排练中，让自己对于这一首作品的了解达到最深。 最终，在这一次国外交流的舞台上，告诉了陈秋，他们的答案。 他们，值得陈秋的信任！ 在高音单簧管的声音落下后，柔音双簧管便紧紧跟上音乐的步伐，将音乐之中的空袭填满。 此刻，赵锡也站了出来。 他带着第二小提琴分组的众人，带来除了中提琴，大提琴，竖琴之外的，第四个伴奏乐器。 第二小提琴组的加入，让伴奏乐曲组的织体变得更为丰厚了许多。 赵锡和秦弦并不一样。 虽然赵锡之前是在一团里面担任首席，但是相比较秦弦而言，他的乐团大方向控制上，要显得更为薄弱一些。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演奏更为独立，更难以掌控整个乐团。 因此，在秦弦加入乐团后，他便选择成为第二小提琴首席，负责和声织体伴奏部分。 既然他没有办法掌控整个乐团的弦乐，那么就去掌控他能掌控的部分。 在秦弦跟着陈秋步伐统治全局的时候，他用他的能力来查漏补缺，让音乐之中的细节表现的更为完美。 可以说，赵锡是秦弦最好的二提辅助。 也是秦弦掌控整个弦乐部门，最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他在这个时候的加入，也正证明了这一点。 第二小提琴的加入，让音乐伴奏部分的中提琴，大提琴，以及竖琴变得更为漂亮。 并且，他还在等待。 他作为一个信号在等待。 等待秦弦的加入。 等到秦弦彻底加入这一次的共鸣之后，弦乐部分将会变得完整！ 远处圆号的声音响起。 他在柔音双簧管的音乐结束后，便立刻让自己的声音作为回应。 而与他做呼应的，却并不是之前的单一乐器。 在圆号声音响起后，音乐开始进入了下一个篇章。 陈秋的手略微一点，远处宋歌以及小号的视线相互对视后，将他们手中的乐器同时吹响。 宋歌作为音乐的主题，演奏出一股更为温和以及悠远的声音。 而隔壁弱奏的小号，则是如风般，紧紧围绕在长笛的身边，随着他的声音一起飘荡。 音乐之中的细节在此刻变得更为复杂。 和声织体的结构也变得更为细腻委婉。 如此漂亮的音乐让在座众人不由得一愣，眼睛放光。 中村白用力一握拳，脸上满是兴奋，手不由得捏住自己藏在口袋里的酒瓶。 他后悔了。 他原本是打算带一瓶酒，等听完音乐会后再喝的。 毕竟他感觉自己可能会听的很爽。 在听的这么爽的情况下，喝一瓶酒躺在音乐厅外的草地上，晒着夜光发呆，让自己的大脑回忆刚刚所听到的一切，感觉会爽到爆炸。 可是就刚刚两个乐器合奏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有点忍不住了。 他甚至想现在就喝上一大口。 让自己的大脑彻底放松，感受音乐对于自己大脑的刺激。 就和自己在自己楼下那家小酒馆里那样。 可惜了，音乐厅里不能喝酒。 他只能克制住自己冲动的情绪，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下来。 他再怎么馋酒，也不至于破坏规则。 他不由得对着自己身边的黑羽雪小声道。 “这个地方，我好喜欢。” “啊？” 黑羽雪一愣，一时间没有听清中村白说的什么。 她刚刚也在关注音乐的表现。 和中村白不一样，她并没有关注陈秋，而是在关注远处的大提琴。 海城音乐学院的这位大提琴给她的感觉很温和，有一种翻阅书籍的平静感。 听着她的音乐，即便只是简单的伴奏，你似乎也能回想起图书馆内，那位坐在窗边安静翻阅着书籍的白月光。 这种平静的欢喜让黑羽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怎么都想象不到这个乐团里能这么清晰地听到大提琴伴奏的声音。 甚至能够准确地听到每个人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她不由得有些着迷。 感觉和其他乐团都不一样。 有一种很难以言喻的，应该只有面前这个乐团能表现出来的音乐。 她听着面前的音乐，一时间有点愣神，就连边上，她正在追求着的，中村白的声音都没有怎么听到。 而听愣了的，还不仅仅只是她一人。 正如同之前所定下来的，这一次的交流并不明确给各个乐团设定分数，只看各个乐团谁演奏更为吸引人，因此只是给评委一个座位，却没有专门给他们设定评委席。 无数的评委分散着坐在音乐厅内，手中握着投票卷。 他们之中不仅有各个乐团派过来的代表，各个音乐学院指挥系的系主任，乐评人。 他们之中甚至还有很多受到邀请前来提建议的普通路人，音乐爱好者，高中的学生之类。 最年轻的甚至还有那种小学生代表，代表着年轻一代对于音乐风格的看法。 这是一次面对三个国家内所有观众的交流，音乐也并不仅仅只是给演奏者自娱自乐的。 音乐更重要的是能让所有人跟着一起享受。 因此，谁演奏的最吸引人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此刻，不管是职业乐评人，又或者是小学生。 他们所有人都听着这一首，由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演奏出来的波莱罗舞曲，听愣住了。 他们通过录音听了很多版本的波莱罗。 他们也通过现场，听了很多顶级交响乐团演奏出来的波莱罗。 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波莱罗能像现在和声交响乐团演奏出来的波莱罗这般奇特。 他们的音乐之中有一股力量。 一股令人震撼，令人疑惑的力量。 他们似乎能从音乐之中，听到每个人的特色。 他们所听到的，并不是一，而是七十四！ 这是一支足足七十四人交响乐团。 他们能听到每个人的声音。 每个人的声音都完全不同。 而他们的声音却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股独一无二，只有这个乐团才有的共鸣。 这样的波莱罗，让众人心中一阵迟疑。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波莱罗在全世界的范围内究竟算好还是差。 像陈秋这样人让每个人都演奏出自己音乐，让大家跟着他的指引融合在一起的波莱罗实在太过于大胆。 大胆到即便可以，也并没有多少的指挥愿意去尝试。 但是陈秋却去尝试了。 他带领着一群学生去试着用他们自己的声音，来诠释出一首属于他们自己的音乐来。 而这样大胆的尝试不仅没有失败，甚至还表现得格外漂亮。 他让在场的众人认识了乐团里的几乎每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声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他们对于音乐的思考与想法在陈秋潜在的指引下，融合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首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自己的波莱罗。 “斯国一（厉害）！” 远处的一位东瀛指挥眼睛不由得瞪大，捂着嘴巴小声道。 他被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震惊了。 这个波莱罗远超他对于一个学生乐团的认知。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其他的人，他们虽然没有被惊讶地直接喊出那句厉害，但是眼睛也不由得睁大。 这个就是华国的学生交响乐团吗？ 这个就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吗？ 华国的水平……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一位留着络腮胡的男子看着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连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个手簿，拿出一根铅笔，表情痛苦与纠结。 他叫田中鸣一，是一位乐评人。 他前俩天刚刚去下北泽那边听了一场live，准备写一个关于下北泽某少女摇滚乐团的乐评来着，那个乐团里的吉他手贼怕生，喜欢躲箱子里，特别好玩。 结果收到了东京方的邀请，邀请他来听一次东亚三国学生交响乐团的交流。 他想着反正自己的文档写好了，就等着发布了，所以就接受了邀请，过来听听看。 结果就听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了。 他作为乐评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一场演出要爆。 自己之前写的文章要完蛋了，自己又要加班写文章了。 这一场演出绝对会有很多很多的同行过来听，然后给他们写评分。 而这种评分多的乐团，基本上是肯定能上报，并且占据一个非常好位置的。 如果能多次占据头条，那么他之后乐评人的位置肯定也会水涨船高，获得更多的资金支持。 而他如果去写那个不知名的小乐团，很有可能就会因为这种大乐团乐评的出现而被迫不得已地进行缩减。 回头第二年的资金说不定还会少许多。 因此，大家肯定会非常内卷，去卷这个乐团。 他也必须放弃之前已经写好的那个小的摇滚乐团，来写这个大型和声交响乐团。 他拿着手中的笔，在自己的手簿上快速写写画画。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写才好了，表情格外纠结。 和声交响乐团所表现出来的特质简直太多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个地方下手。 乐团的团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似乎可以写。 乐团的指挥，这个人指挥非常大胆心细，就目前这个，好像有一种无为而治的感觉，但是却又有着他自己的想法，似乎也可以写。 而从波莱罗来解析这个乐团，似乎也好像行得通。 如此多的方向，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哪个方向来写。 特别是自己想要用这个乐团的文章来给自己履历增光添彩的话，这个方向必须要找准。 不仅仅是优点，同样也要写缺点。 他眉头紧皱，听着耳边的音乐，在脑中分析着这个乐团的一切。 然而，就在他思索着自己写作方向的时候，第一小提琴的声音响了。 旋律伴奏线条彻底完整了。 他的大脑也炸了。 此时此刻，舞台上。 陈秋与秦弦的视线交错，两人相视一笑后，秦弦拨动了他手中的小提琴。 在他小提琴琴弦拨动的那一刻。 整个弦乐部分彻底活了过来。 他们就如同找到了首脑一般，紧紧地围绕在秦弦的身边，跟着秦弦的步伐，一同拨动着他们手中的弦乐。 水面被风吹皱，掀起阵阵水波。 秦弦的琴声，便是这如丝绸般的水面。 他将弦乐的一切包容在一切。 他们共同构成了那片湖水。 第二小号在此刻出现，接过了长笛和小号的位置。 随之而来的，便是次中音萨克斯管，被告因萨克斯管，以及高音萨克斯管。 在这些乐器的主奏之下，一直处于休整状态的芮佳，也终于起身，带着低音乐器组的众人，加入了伴奏的部分。 跟着低音提琴一起伴奏的，还有长笛，双簧管，以及英国管。 他们的出现，将原本局限于弦乐部分的伴奏，与管乐开始融合。 伴奏的声音在逐渐加大。 伴奏的乐器也在越来越多。 不知不觉中，远处艾鼓手中的小军鼓声音，也在变得越来越大。 终于…… 音乐开始变得恢弘。 拉威尔以及陈秋，也在这个时候给展现出…… 什么才叫做真正意义上的。 配器的融合！ 第二百三十四章 熊熊烈火 这才是真正的和声！ 音乐的融合在最后这一刻，已经达到了巅峰！ 主题旋律也不再是一个两个乐器的单独合奏，而是变成多乐器的共鸣。 长笛，短笛，双簧管，英国管，单簧管以及次中音萨克斯管在长号的间奏结束后，将他们的音色融合在一起，一同将音乐之中的情绪逐渐向上推进。 伴奏的部分也从之前的数个乐器，变成整个乐团的共鸣。 拉威尔在乐团配器上的思考，完全映射在了陈秋手中的乐团之上。 不仅仅只是单独管乐的共鸣，秦弦所带领着的第一小提琴，也在后面的主题旋律再现的地方，将自己的音乐融入其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中提琴，大提琴。 弦乐已经不再将自己局限于伴奏的部分。 他们也需要让自己成为音乐之中的一部分。 从一开始几乎寂静无声的音乐，到达此刻沸腾的火焰，没有任何人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好像一觉醒来，音乐便已经走到如此恢弘的规模。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你甚至可以说，这就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 直到水温真正开始变热，变热到无法忍受的时候，你才会突然发现…… 原来音乐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啊？ 音乐之中的情绪愈发沸腾。 此时此刻甚至已经完全不需要陈秋再去进行引导。 因为乐团内所有人的情绪与他们手中的乐器一样，已经接入正轨！ 不需要思考，只需要跟着他们心中的想法，心中的情绪去演奏。 这一首作品便能在他们的手中，彻底成型！ 这個就是陈秋他在之前带着乐团排练的时候对着众人所说的。 这是一首属于他们的波莱罗。 这是一首，仅仅只有他们能演奏出来的波莱罗。 虽然很遗憾，有一些人迫不得已地提前离开。 苏玥也走向了她自己未来的道路，前往德意志去进修学习，向着顶级演奏家的方向前进。 他们的乐团从一开始的上百人，来到了现在的七十多人。 但是！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音乐之中并没有那些离开人的存在。 大家在一起合作了一整年，最长时间的甚至都快合作两年了。 大家对彼此都非常熟悉。 人员也在不停地更迭，有之前一团的加入，也有大四的离去。 他们的音乐风格在维持他们自己的风格之外，他们也会带有一点同伴的风格。 可能坐在自己左侧，和自己同用一个乐谱的小提琴兄弟，他的某个音经常不准，那么自己就会在某个音上着重强调一下，接过他的工作。 也有可能自己的身后有个吹长号的，吹的时候经常会忘记注意前面的人，一个长号把就直接戳到自己的后脑勺上，因此在某些地方他可能就会有特殊的换气。 还有其他的一些可能。 每个人音乐风格的形成，并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在环境的加持下，逐渐变换的。 就比如说之前秦弦他的风格可能特别绚丽，在进入大学后，因为老师的高压而产生退学的想法，音乐风格就开始变得晦暗，再到碰到陈秋，陈秋的出现将他的浮尘吹去，他手中乐器再度释放出令人震撼的光芒。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动态变化的，而并非一成不变的。 因此，在乐团众人的音乐之中，他们在展现出他们音乐风格的同时，他们也同样在一点一点填补着，那些曾经坐在他们身边的声影。 虽然可能并不是那么明显，仅仅只是一点点细微的虚影，可是如果你仔细听，加上你对于这个乐团的过去还比较了解，知道这个乐团里有过谁的话，你还是能听到一点点过去的影子的。 特别是乐团单簧管响起的那一刻。 在乐团单簧管所有人的声音都响起，加入主奏以及伴奏的时候，陈秋以及乐团里的其他人甚至有那么一丝错觉，就好像苏玥已经回到了单簧管首席的位置，带着乐团前进。 即便只是错觉，可是对于乐团众人的刺激也是极大的。 他们感觉乐团正在一点一点的苏生。 他们不再是这样一个残缺的乐团在演奏。 在他们的身后，那群已经离开的人似乎重新回到了乐团，和他们一同演奏出这一首波莱罗舞曲。 波莱罗舞曲。 一首结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作品。 两个主题旋律，两者穿插进行。 唯一复杂的，便是在于配器。 配器分为三组，跟随着小军鼓节奏的乐器，演奏主旋律的乐器，以及节奏伴奏乐器。 每一个乐器都有自己的音色。 每个乐器也都都有着一道独属于他自己的光，这些光芒在乐团的协同下，将会释放出令人吃惊的魅力。 此时此刻，音乐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终章。 小军鼓组的乐器来到了四支法国号。 而旋律组的乐器，则是来到了惊人的整支乐团。 短笛、长笛、双簧管、英国管、单簧管、第1长号、高音萨克管，低音单簧管，次中音萨克管、第一、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他们在一同吹响主题旋律部分。 而第二低音单簧管、低音管、倍低音管、3支小号、第2，3长号、大号、定音鼓、竖琴、低音提琴等人，则是进行节奏伴奏。 整个乐团在共鸣。 他们在相互更换着彼此的位置。 让舞台上的光芒，变得更为耀眼。 在场已经没有任何人想要在此刻发声。 他们看着面前的一切，所拥有的，只有沉默。 太漂亮了，太恢弘了，太震撼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能来形容此时此刻，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所带来的演出。 他们能从这一首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波莱罗舞曲之中，引出很多很多的思考。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对于这一首波莱罗舞曲的一切想法，似乎都能套用在面前的这一支乐团之上。 单纯讨论这一首波莱罗，这一首结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波莱罗，此时此刻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已经达到了职业乐团水平，甚至能达到职业乐团之中比较高的水平。 就算你说他们的演奏不如那些最顶级的乐团，最顶级的版本，但是他们的演奏也绝对能算得上是非常有特色，值得单独一听的版本。 舞台上所有人的视线都注视着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跟随着陈秋最低程度的指引，演奏出属于他们的音乐。 他们的脸上充斥着笑容。 他们感觉到了满足。 他们从自己的音乐之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是他们演奏出来的音乐。 这是几乎完全印刻着他们自己想法的音乐。 没有过多的限制，一切都是他们根据自己的想法，所诠释出来的音乐。 每一个细节的处理，每一个音符的表达，都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如此音乐，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觉到了欢喜。 他们跟着陈秋给出的力度以及速度，将他们的一切想法付诸于自己的乐器之上，与其他人的乐器共鸣，释放出更为强烈的光芒。 如此璀璨！ 舞台后方的两位指挥已经听愣住了。 他们看着彼此，目光中满是无奈。 他们感觉今天演出的光芒可能要陈秋给完全取代了。 就算他们能指挥的比陈秋好一点，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像陈秋这样，带着乐团里众人释放出如此璀璨的光芒。 他们乐团里的人，根本不可能赶上陈秋他们乐团里的人。 这个并不是他们技巧上的不足。 单纯讨论技巧，双方的差距可能并没有那么大。 但是如果论胆大以及自我表达，他们是拍马都不及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万分之一。 陈秋怎么敢的？ 他们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陈秋居然敢让一群学生去肆意地表达自我，去随便演奏出他们自己想法的音乐，散发出他们的光芒。 按照常理，这种交响乐不应该是大家一起合作演奏出一个统一的音乐，最看重的是合作，尽可能减少个人英雄主义的吗？ 陈秋他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做到让乐团每个人都演奏自己，去释放个人英雄主义的同时，还能表达出合作的感觉，让音乐统一的？ 一群大佬他们相信能做到，只是看大佬愿意不愿意做了。 但是一群学生真的能做到？ 两位指挥沉默。 最终南韩的那位指挥，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东瀛桐朋音乐大学指挥的肩膀，鼓励道。 “怀挺（fighting）” 在陈秋之后，便是这位东瀛桐朋音乐大学指挥上场。 而他们南韩则是今天最后一个上场。 面对南韩指挥的鼓励，桐朋大学的指挥只能表情苦涩，勉为其难地“阿尼嘎多（多谢）”一下，除此之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自求多福吧。 他期待后续自己乐团里有人能站出来，演奏的比和声交响乐团稍微漂亮一些，不至于全都被压制，显得他们整体实力比和声交响乐团弱上一大截。 除此之外，他也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来。 毕竟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实在有点太过于离谱了。 一首波莱罗舞曲都能演奏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还玩什么？ 他现在不由得怀疑，陈秋以及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真的是华国那边排名第二的乐团吗？ 如果华国排名第二的学生乐团都有这么强的实力，那么排名第一的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他们的实力将会是什么样？ 会比和声交响乐团强多少？ 他真的没有办法相信，华国这边还能有比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更强的学生乐团存在。 甚至是东亚这边三国，他们觉得能比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众人演奏更好的，大概都少。 可能欧洲那边会有，但是东亚这边很难了。 哗…… 后台传来一阵细微的喧哗。 桐朋音乐大学里众人收到了工作人员的消息，提前来到后台这边进行准备，稍微收拾一下等陈秋等人下台后，他们就可以上台了。 这份细微的喧哗在众人站定后，便彻底消散，后台重归宁静。 桐朋音乐大学的众人表情沉重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一开始演出前的笑容已经彻底消散，所剩下的，只有紧张以及不安。 他们很多人原本以为自己跟着学校的乐团拿下全国大赛前二就已经万事大吉了，对于这一次的交流很多人都抱着娱乐的心态来的，并没有怎么当一回事。 毕竟之前很多次的交流都是他们东瀛获得优胜。 在三国范围内，音乐教育搞的最好的也都是他们东瀛。 在这种强度最高的比赛中取得前二优胜，被允许参加国际交流，正常来说他们唯一的对手也就是隔壁的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次的交流里居然会冒出和声交响乐团这样的变态？ 有一说一，和声交响乐团给他们的压力，甚至比之前他们正面面对东京艺术大学时候的压力还要更大一些。 可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却并不是一些特别大的曲子，而仅仅只是一首波莱罗？ 一首波莱罗舞曲居然就能给他们这么大的压力？ 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紧张……” 乐团里的一些女生不由得捏紧自己手中的暖手宝，用力呼吸来让自己的气息平稳。 可惜面对和声交响乐团所传递出来的超强气势，他们却完全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平稳内心。 即便她们紧紧抱团，都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紧张。 面对自己家乐团如此表现，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乐团爆种的念头给放弃。 就目前这个出场前表现来看，他们心态不炸就算他们心态好了。 至于会不会回头在宣布年度最佳乐团的时候，一群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隔壁和声交响乐团在那边庆祝，他们却只能低下头落泪，独自落泪，小声喊着“不甘心”，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边上延世大学指挥站在一边环抱着双臂看热闹。 他原本还有点不太舒服自己乐团放在桐朋交响乐团后，可能会被遮蔽住自己乐团的光芒，而桐朋则是在华国前面，刚好可以利用华国来衬托他们乐团的优秀。 现在看来…… 还好自己当时抽签的是最后一个出场。 否则如果自己在华国以及东瀛之间，那么可就难受了。 想到这边，延世大学的指挥就不由得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让自己不要露出太过于高兴的表情。 而边上的桐朋大学的指挥，则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懒得理会。 他将他的视线看向舞台。 音乐，已经走到最后了。 音乐之中所蕴含的那团火焰，已经根本没有办法遮掩。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在用力的演奏，疯狂地释放着自己对于音乐的一切想法。 他们将自己的一切全部都奉献给了这一首作品。 自己的过往，自己的现在，自己的期望。 这是他们对于自己音乐的想法。 这也是他们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想法。 这并不是他们一个人的作品。 这是他们整个乐团的作品。 这是一首，只有他们这个乐团，才能够演奏出来的，唯一版本。 火焰，在沸腾。 乐团之中的璀璨光芒，在对外释放出惊人热浪。 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舞台下众人推进。 在场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在此刻保持冷静。 他们的拳头也都不由自主的握紧，身体也不由得前倾。 更多，更多。 他们想要更多。 他们想要情绪上更多的释放！ 他们，渴求着那最后的辉煌！ 面对舞台下众人的希望，舞台上众人选择了回应。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在此刻也不再和之前那般，没有多少特别的动静。 他将手臂带动着手腕，用力地向着乐团众人挥动。 在最后这一刻，他将自己的情绪，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也融入了音乐之中。 他不再仅仅只是局限于带着乐团前进。 他虽然没有乐器，可他也是乐团的一部分。 因此，在乐团整体情绪成型的那一刻，陈秋将自己的指挥作为最后一抔燃油，挥洒入乐团那焚烧的烈焰之中。 轰！ 陈秋的加入，如同化学燃料一般，让火焰彻底绽放。 音乐也在此刻，彻底完整。 一个乐器，不是和声交响乐团。 单独的指挥，也不是和声交响乐团。 单独的弦乐或者管乐，更不是和声交响乐团。 就算拿出一支完整的交响乐团，他们也同样不是和声交响乐团。 只有陈秋，以及乐团中每个人都在场的时候，他们每个人都释放出自己声音的时候，这个时候这个乐团，才能叫做和声交响乐团。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算得上是和声。 陈秋才能带着众人喊出那句，以【和声】之名的演奏！ 轰！ 音乐的情绪将整个音乐厅彻底点燃，将音乐厅内一切，都彻底化为燃料，带来更为灿烂的轰鸣！ 那一团从艾鼓手中点燃的火焰，终于在这一刻，在东瀛的土地上，引爆了一颗名为【和声】的…… 熊熊烈火！ 第二百三十五章 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舞台下掌声响起，众人都在用力地给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鼓掌。 舞台上的热气沸腾。 头顶炙热的灯光烤灼在乐团众人身上，带来阵阵升腾而起的热气。 过于用力地演奏所带来的汗水在他们的额头滴落。 疲惫逐渐涌上心头，可他们看着彼此，目光中满是兴奋。 他们演奏成功了。 之前他们在排练的时候，他们经常会有人出现失误，对于某个地方的思考还不够到位，从而导致整个乐曲出现了瑕疵。 就在他们上台之前，他们也就成功了那么几次。 因此在上台的时候，他们很多人还是有点担心，怕自己演出失败给乐团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响。 但是现在。 看着演出完成的这一刻。 他们心中的一切担忧已经彻底消散，随之而来的便是无与伦比的满足。 他们兴奋以及满足于自己刚刚的演奏。 他们从心中为自己的演奏而感觉到兴奋。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作品。 这也是他们的作品。 这是他们用热血以及汗水浇灌而成的果实。 他们兴奋地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陈秋，嘴角带笑，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而陈秋也看向乐团众人，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 这是他和乐团成员一起建造起的乐团。 这是属于他们所有人的乐团。 因此…… 陈秋转身，看向舞台下轰鸣的掌声，以及那此起彼伏，带着东瀛口音的“bravo”，对着观众略微鞠躬后，摊开手掌，看向自己身旁两侧的乐团成员，对着他们笑着道。 “起来吧，让我们一起接受观众掌声！” 众人一愣，随后没有任何犹豫，拿着他们的乐器猛的站起。 哗！ 在乐团众人起身的这一刻，观众席的掌声变得更为热烈。 完成一首作品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指挥，还有乐团里的所有人。 只有所有人一同合作，才能完成这样一首作品。 缺了乐团里的任何一人，这一首作品说不定都不会这么漂亮。 因此，在给予陈秋掌声的同时，对于乐团成员，观众也同样没有吝啬他们的热情。 他们给予了乐团众人更为热烈，更加充斥着力量的掌声。 他们感谢舞台上的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给予他们一场，如此漂亮的演出。 陈秋对着乐团众人挥手示意，让每一组乐团成员都单独接受了观众的敬意。 以秦弦赵锡为首的小提琴组。 以吴明为首的中提琴组。 以徐书文为首的大提琴组。 以芮佳为首的低音提琴组。 以黄歆为首的大号组…… 乐团里所有组的成员都单独起身接受掌声。 而掌声来到艾鼓所率领的打击乐组的那一刻，便彻底达到了高潮。 不仅有掌声，欢呼声，甚至还有口哨声，喝彩声。 在这一场波莱罗舞曲中，艾鼓的演奏实在太漂亮了。 他就是这一场演奏的脊柱！p 从头到尾如同滑动变阻器一般的渐强渐快。 几乎没有变化过的节奏。 如此漂亮的演奏，让舞台下的观众甚至都有一些怀疑艾鼓他究竟是人还是机器。 他的手究竟是怎么能这么稳的？ 如果去讨论这一首作品之中，除了陈秋这个指挥外，最具分量感的乐团成员的话，在场所有人都会将他们的票投给艾鼓。 没有任何的疑问！ 毕竟艾鼓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太强，太过于耀眼。 艾鼓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感受着舞台下的掌声，同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就在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准备挠挠自己后脑勺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瞥见不远处的黄歆。 看到黄歆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副随时准备嘲笑的模样，艾鼓立刻将自己要抬起的手给收了回去，看的黄歆一阵生气，不由瘪嘴了起来。 之前自己在演奏图画展览会的时候，被陈秋单独邀请起来接受观众掌声，当时表现得憨憨了一点，被艾鼓无情嘲笑。 这个仇她记了好几個月。 结果现在轮到艾鼓了，他居然在憨笑的最后一刻收回去了？ 气的黄歆恨不得把艾鼓的手贴到他后脑勺上去。 不过…… 黄歆看向陈秋，目光中带着笑容。 相比较之前她被陈秋单独带起来接受观众敬意的时候，这一次她要沉稳太多太多了。 或许，这个就是成长吧？ 不管是乐团的成长，还是自己的成长。 她想着自己刚刚的表演，满意地笑了起来。 掌声热烈。 众人接连谢幕了数次。 在发现如果继续呆在舞台上会让这一场音乐会的时间不够用后，他们这才在观众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散去，从舞台两边打开的门中分散退场。 他们带着自己的乐器离开了舞台，将舞台让给工作人员进行收拾，为下一位上台的乐团做准备。 这并不是他们一支乐团的舞台，这是三支乐团的舞台。 不管他们乐团再怎么强，再怎么耀眼，也要将剩下的位置留给其他人。 而当陈秋走到后台的时候，他便看到那位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正无奈地看着自己。 见到陈秋走来，那位指挥立刻叹了一口气，一边鼓掌，一边用着还算标准的英语开口道。 “非常好，非常厉害，陈指挥，您真的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如此漂亮的演出，我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演出居然是从一组学生乐团的手中演奏出来的，如此现场，你让我们应该怎么去应对？” “加油。” 看着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没事，相信自己，会赢的。” “啊，多谢陈指挥你的鼓励，不过我感觉我输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真的是……” 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缓缓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没有让陈秋指挥您感觉到尽兴，真的是对不起呢。” 说完，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与陈秋左手相握，拥抱，顺带拍了拍对方的后背，随后往后退了两步，对着陈秋笑着道。 “那么，我要带着我的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乐团上台了，希望我们的演出，不会让你，还有延世大学的那位失望。” 说罢，他对着陈秋略微点头，走到乐团之前，与身边的工作人员进行最后的核对后，这才带着乐团众人走上舞台。 目光坚定。 向死而生。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乐团的表现能够压过刚刚陈秋乐团，自己乐团成员的实力比和声交响乐团成员的实力更强。 但是他觉得…… 自己不管怎么说，总应该试试。 说到底自己都是东瀛这边前二的交响乐团，自己也是带着众人在东瀛那成百上千的学校乐团之中脱颖而出，获得全国大赛金赏的。 他们不能就这样还没有出场就直接认输。 桐朋音乐大学的众人坚定地离开了后台，向着舞台上走去。 而延世大学的指挥也在这个时候上前来，对着陈秋夸奖了几句。 从一个指挥的角度来看，陈秋做的无可挑剔！ 他很佩服陈秋能将一群学生带到如此成绩。 更佩服的一点，其实是陈秋他居然也是个学生，而并非什么名团名指。 在这种压力下，延世大学的指挥只能暗自叹息，对着陈秋恭喜了几句后便转身离去。 他要去提醒一下自己乐团里众人时间了。 等桐朋音乐大学的演出结束后，便该轮到他们。 反正没啥表现的机会了，相较于继续呆在原地接受陈秋给他的压力，不如早点离开放松一下精神。 很快，随着工作人员以及延世大学指挥的离开，后台内一时间只剩下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 众人小声嬉笑着收拾着自己的乐器，准备离开后台。 陈秋也和乐团众人有说有笑地聊着。 艾鼓满是激动地在后台对着其他人小声叫嚣道。 “怎么样怎么样？我今天演奏的牛逼吧？啧啧，你看我那个手腕压的多稳，节奏多漂亮，帅不帅？有一说一，我自己都被自己今天的演出给迷住了！芜湖！无敌！！！” “帅帅帅！是的，你最牛逼了！”边上有人立刻笑着开玩笑道，“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这一次的演出没有伱就完蛋了！” 艾鼓眼睛一蹬，吐槽道：“不是，我靠，明明那么好听的夸奖，怎么在你嘴巴里，听上去这么阴阳怪气呢？”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在阴阳怪气？” 边上有人立刻接话，给艾鼓插了一刀，后台众人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不过很快便将声音小了下去，尽可能不要出太大的声音。 毕竟人家上面还有人在演出，他们在后台这边大声喧哗嘻嘻哈哈不太好，影响台上演出。 大家都是名校大团，没有必要使这种小手段。 用这个去影响台上演出，反而丢了身价。 陈秋看着众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和众人随意地讨论着刚刚的演出，谁谁谁吹的拉的不错。 即便他们是演出者，对于他们刚刚的演出，他们现在也有许多许多想要说的话。 不管是商业互吹，又或者是自吹自擂。 对于刚刚的演出，他们真的非常兴奋。 众人快速收拾着自己的乐器，和边上工作人员核实过后，这才从舞台的后台门走出，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当他们从音乐厅走出，看着那即将逝去的夕阳，众人一时间有点恍惚。 现在是晚上七点，落日余晖还没有彻底消散，依旧残存着片缕橙黄挂在远处。 空气中的海风飘过，吹来夏日傍晚打工人归家的喧嚣，以及孩童的嬉戏。 看着远处正在落下的夕阳，艾鼓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乐团前叉着腰，不由得感慨道。 “可惜音乐厅附近没有一个河堤，如果能有一个那种可以躺下的河堤就好了，可以坐在河堤上，看着远处的夕阳，听着耳边列车车轮与铁轨的框框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远处什么都不想，然后眺望远处，感慨一句，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啧啧，多有文化气息！” “然后背后有人喊你，说隔壁超市薯片半价？”艾鼓身边的赵锡开着玩笑道，“什么男子高中生的日常？” “不是，都到东瀛了，中二一点怎么了？在这片中二的土地上，喊着热血与友情去击垮所有站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就和我们今天一样，你们感觉不帅吗？哼哼，帅炸了好吧！” 艾鼓略微抬头，似乎想到了那个场景，不由满意地哼哼两声。 而赵锡等人则是笑了起来。 乐府靠在徐书文的边上，对着艾鼓挥了挥拳头，开玩笑道。 “是不是这样？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必胜！” 艾鼓转过头，看着众人，立刻摇晃着手指道：“nonono，叫什么必胜？都到东瀛了，那叫一个入乡随俗，我们应该说……”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艾鼓用力握拳，然后向着天空一举，高声道。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伐挺（fighting）！” “哦哦哦哦哦！伐挺！”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众人立刻跟着艾鼓同样，一同举起拳头高声道。 而陈秋也笑着看向众人，跟他们一起喊了句“伐挺！”，随后也不管周围的路人，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家都很开心。 不管是演出，还是能到东瀛这边来玩，又或者是演出结束后太阳还没有落山，还能看到最后一点余晖。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陈秋对着艾鼓笑着提议道：“不过艾鼓，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打开导航，找到附近的河堤小道，去那边走走，满足一下你的中二幻想。” 艾鼓一愣，随后惊喜道：“嗯？真的？陈秋指挥你确定？” 可惜还没有等他同意，他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感受着腹中传来的空虚感，艾鼓只能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叹气道。 “额……算了，我感觉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如果要去满足中二幻想的话，我还是等明天或者后天，找个休息日吧，反正我们在东瀛这边还要呆上一段时间。” “嗯，成。” 陈秋点头，乐团众人立刻开始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 毕竟今天演出大获成功，不吃点好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特别是来到东瀛，面对完全不同的饮食习惯，他们总要去尝试尝试。 只不过因为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 有人想去吃回转寿司，有人想吃寿喜烧，有人想吃拉面，还有一群人则是要减肥，所以打算啥都不吃，因此众人便在演出场地附近的车站分散了开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大家也都有手机。 没有必要和小学生一样一直都聚在一起活动。 陈秋则是和秦弦芮佳黄歆等人约着，打算去找一家烤肉店吃烤肉。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位带有络腮胡的男子气喘吁吁地跑到陈秋这边。 他打量着周围的众人，直到发现陈秋的时候，这才眼睛一亮，连忙跑了上去，惊喜道。 “您好……请问您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陈指挥吗？” “嗯？” 陈秋一愣，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不解地看着面前这位东瀛人。 秦弦看了一眼陈秋，好奇道。 “你熟人？” “不认识啊……” 陈秋摇头。 他看向面前这位穿着粗气的东瀛人，对着他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 “啊，非常抱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田中鸣一，是东瀛这边的乐评人！” 田中鸣一立刻手忙脚乱地翻着自己的钱包，从自己的钱包中翻出自己的名片，将其双手供上，递给陈秋。 这是一张很简朴的名片，除了正中间用汉字书写的田中鸣一之外，便只有左上角的身份和右下角的联系方式了。 陈秋接过田中鸣一递过来的名片，更为不解地看向这位乐评人，不由道。 “额……这位田中鸣一先生，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啊，是这样的！您也知道，我是一位乐评人，写乐评是我的工作。” 田中鸣一立刻从自己的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个笔记本和圆珠笔。 他将圆珠笔背面的按钮往硬皮笔记本上一磕后，将其翻了几页，期待地看向陈秋，对着他问道。 “那个，我想要问您，请问您有没有时间？我想要和您，以及您乐团里的一些人做一个追踪报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您能同意我与您，还有您乐团里的其他人进行摄像，作为影像资料进行记录，您觉得……可以吗？” “啊……” 陈秋没有想到这乐评人过来是做这个。 他看着他拿出手中笔记本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位乐评人是打算过来敲诈勒索，说什么如果你不给钱，我就给你们乐团差评之类的话。 没想到居然只是想要采访？ 不过采访的话……这工作是乐评人的工作？ 陈秋不太了解。 因此他只能谨慎地开口道。 “如果是采访的话，我一个人没有问题，不过乐团里其他人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他们做决定。” 田中鸣一听到这边后，眼睛一亮，激动道： “啊，如果只有您一个人也可以，那真的太好了，我这边已经写下了关于您这一次演出的乐评，回头等报刊发出后，我会寄送一份给您，希望您能斧正。” 说罢，田中鸣一拿着手中的笔记在上面记录了一些文字后，对着陈秋再次鞠躬，快步转身离开。 就好像他只是过来说这几句，送一张名片似的。 看着远处离开田中鸣一的背影，陈秋不由得再次打量了一番自己手中的名片，纠结了片刻后略微瘪嘴，将其收入口袋，对着边上秦弦等人道。 “好吧，大概他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记者……” “哦？刚刚田中先生来找你了？陈秋指挥？” 陈秋对着秦弦等人的话还没有落下，远处便走来一个潇洒的身影。 中村白带着一位充满大和抚子般温婉气息的女子向着他们走来。 他举着手中的酒瓶对着陈秋。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去喝一杯？”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中村白与田中鸣一 面对中村白的邀请，陈秋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后，便略微点头，选择了接受。 他对着身边的秦弦等人打了一声招呼，让众人自己先去他们定好的餐馆后，便跟着中村白前往他所想去的小酒馆。 虽然陈秋并不怎么喝酒，平常没事的时候更多是喝豆浆解闷，但是他真的非常好奇中村白过来找自己的原因。 总不可能是因为自己刚刚演出太过于炸裂，把中村白给震憾了，中村白这才过来找自己吧？ 陈秋跟着中村白走上东瀛这边的电车，不由得这么想到。 中村白倒是没多想。 他带着陈秋一边向他说的小酒馆走去，一边笑着和陈秋聊着一些古典音乐圈的事情，顺带聊一聊他们最喜欢的作曲家。 中村白的喜好非常正常，甚至正常的都有一些可怕。 相比较很多人都会为了与众不同说自己喜欢莫索尔斯基，肖斯塔科维奇之类，相比较而言比较小众，很多人都没有怎么听过的作曲家，中村白的喜好就格外正常。 他最喜欢的作曲家是贝多芬，其次是海顿。 他最不喜欢的作曲家是莫扎特，因为他感觉莫扎特很恶心。 有一种惺惺作态的感觉。 他总感觉莫扎特就像是一个小丑，明明拥有那么强的音乐天赋，却总是在别人面前装成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去维持着自己那可笑的神童形象。 就好像失去了神童的光辉后，他就不再是莫扎特，而是一位不入流的作曲家一样。 这种恶心的感觉让中村白在听到莫扎特的作品后，会习惯性地犯呕。 就算是一些很厉害的交响乐团演奏的莫扎特，他也不怎么喜欢。 中村白坐在电车的座椅上，摊开双手，对着陈秋吐槽道。 “所以说啊，我是真的不明白莫扎特是怎么想的，明明实力那么强，可是为什么非要装成小孩呢？搞得那么恶心，演出他的作品的时候，还要装模作样地去诠释出什么狗屁不通的童真，不是……二三十岁的人了，哪来的什么童真？恶心！” “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 陈秋想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反驳的点，只能点头赞同道。 和中村白想法类似的演奏者有很多。 就比如说巴赫的最佳诠释，格连·古尔德，简称gg，如果你喜欢，你也可以称呼他为g2的那位。 他和中村白的想法就差不多。 他也很讨厌莫扎特。 不过很值得讽刺的一点是…… 古尔德的莫扎特协奏曲风评还算不错。 甚至有很多人都将他的一些莫扎特列为权威版本。 这就很有一种黑色幽默的感觉。 中村白因为年龄的原因，他现在还没有什么特别出名的版本，因此他对于莫扎特的讨厌也就仅仅只是局限于讨厌，还没有到他要强忍着自己的厌恶去带着乐团，演奏出顶级版本的层次。 说着说着，中村白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身边的黑羽雪，对着她问道。 “话说回来，我好像一直都没有问过你，黑羽同学，你最喜欢的作曲家是谁来着？” 黑羽……同学吗？ 边上的黑羽雪听着中村白的话，略微有点遗憾地抿了抿嘴唇，不过随后还是很快地微笑着道。 “我和白君的观点差不多，我也是很喜欢贝多芬，不过我最喜欢的却应该是巴赫吧？巴赫，贝多芬，勃拉姆斯，德意志三b，代表着巴洛克时期，古典时期，浪漫时期德意志音乐的最高巅峰！” “勃拉姆斯确实很有意思！说真的，勃拉姆斯我是觉得他写的比贝多芬还要厉害！”中村白眼睛一亮，对着边上黑羽雪认可地点头道，随后略微有些可惜地感慨了一句，“不过因为我没有办法掌控他的风格，总感觉还差了一点，还没有达到那种灵魂共鸣的程度，德沃夏克也是。” “欸？”黑羽雪一愣，不由道，“那么我们后面的德沃夏克大提琴协奏曲……” “哦，那个啊，那个你放心，我对那一首作品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我们合作过那么久了，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即便可能达不到世界一流水准，在这一次的交流中展露头角还是没啥问题的。” 中村白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看向正微笑着坐在一边的陈秋，对着他问道。 “哦，对了，陈指挥……你最喜欢的作曲家是谁？” “我最喜欢的作曲家嘛……” 陈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略微沉吟片刻后，对着两人笑着道。 “贝多芬以及马勒吧？一个一脚踹开浪漫时期的大门，一個代表着浪漫时期的终结，一头一尾，有始有终。” “哦？马勒！” 中村白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 “那么这么说……你很喜欢浪漫时期的作品吗？” “嗯，浪漫时期的作品相比较纯粹的古典和巴洛克，乃至于更早期中世纪音乐而言，会多上许多人的内容。” 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略微沉思后，对着众人道。 “贝多芬的贡献就不用说了，基本上学音乐的人都知道，他代表着浪漫时期音乐的开启，在浪漫时期的音乐中，人的地位被放大了许多，甚至开始有了民族的概念。” 中村白立刻明悟道：“我知道了！比如说强力集团的莫索尔斯基！还有肖斯塔科维奇，民族乐派！我知道，不过你更喜欢俄罗斯那边的风格吗？” “不止。”陈秋立刻摇头，对着中村白解释道：“埃尔加的威风堂堂，斯美塔那的我的祖国，西贝柳斯的芬兰颂，苏萨的星条旗永不落，格里格的培尔·金特组曲，很多的作品都很有意思，相比较古典时期的作品，似乎能演奏的东西更多了一些。” “这样啊……” 中村白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大概明白了陈秋的意思。 虽然他的喜好是古典时期早期到末期，而陈秋则是浪漫时期早期到末期，两人的时间几乎完全错开。 不过两人都喜欢贝多芬。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喜好风格还算比较接近。 因此，中村白笑着对着陈秋说了一下他喜欢的指挥，作品，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 基本上都是中村白一个人在这边说，陈秋以及黑羽雪在边上听。 而随着周围人越来越多，原本说个不停的中村白也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列车的到站。 众人并未等待许久，列车便停靠在了中村白家附近。 他带着陈秋等人转了一班公交后，走了几道弯路后，来到了一家并不显眼的，几乎一半的门在地面之下，用着黑色麻布做门帘的居酒屋。 中村白轻车熟路地撩开门帘，推开木制的大门，还没有等陈秋等人进去，他便对着屋内老板笑着开口道。 “金田先生，我来了！麻烦您给我按照往常那样来三杯啤酒，然后还有一些小菜，毛豆，辣白菜，以及花生。” 中村白看向身后的陈秋，对着他问道。 “陈秋指挥，伱需要什么？啤酒？可乐？还是清酒？” “有豆浆吗？” 陈秋跟着中村白的步伐，走到了居酒屋内，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随口问道。 “豆浆？嘿，金田先生他还真的有，不过是隐藏菜单。” 中村白笑了一声，便走到屋子里，和老板套起了近乎，去帮陈秋要豆浆去了。 而陈秋则是站在原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座位和其他的居酒屋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从一些基础装饰来看，这就是一间极为普通的居酒屋。 在屋子中单独隔出来的一块案台，那位名为金田的老板，或者说是主厨正在后台忙碌，一边忙着一边和中村白说着什么，两人似乎聊的非常愉快。 不过除了座位之外，这间屋子的装修就有点奇怪了。 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乐谱手稿装订的相册。 除了这些相册之外，还有一些很明显有些老旧的小提琴，以及她的琴弓也挂在墙上。 古典音乐的气息直接拉满。 不过这家居酒屋却并不仅仅只有古典音乐。 在一些角落里，你甚至能看到许许多多的效果器，吉他，贝斯。 这些乐器就堆积在角落里，与那些大型的音响为伴。 而在墙边缘的飘窗处，除了一些东瀛这边常见的祈福玩偶外，剩下的空间便放着许多许多的音响。 大大小小的音响以及音响线将这块空间给完全覆盖，如同血脉与肌肉一样，填满了这间屋子。 你完全可以说，这就是一个音乐主题的居酒屋！ “呼，还好今天老板不想喝豆浆，我从他口袋里掏出了一份，不然今天还没有了，哦对了，陈秋指挥，你稍微等一下！” 中村白从边上走了过来。 在那边和老板聊天的中村白很快便端回来3杯啤酒以及一杯豆浆。 他将豆浆递给陈秋后，便端着一杯啤酒走到屋子角落，不知道捣鼓了什么后，一股浑厚的声音从众人耳边响起。 陈秋听着耳边的音响声，不由得一愣。 马勒第一交响曲？ 他之前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排练的曲目。 这一首曲目排练的他们非常辛苦，所以这个音乐之中的一切细节都被陈秋印刻在自己的脑中。 而目前他所听到的这个版本…… 按照这个速度和表达。 好像是阿巴多的琉森节日管弦乐团版本？ 耳边音响效果太好，听的陈秋一愣一愣的。 他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就在舞台上，指挥着这一支乐团。 而中村白也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座位上，用力灌了自己一大口啤酒后，无比舒爽地打了个酒嗝，对着陈秋举杯道。 “怎么样？这个马勒一？还有这个音乐效果？厉害不厉害？这个可是我的宝藏小店，让我们为了陈秋指挥你今天完美的演出！就这这个马勒一，干杯！” 说罢，不等陈秋回应，他便一仰头，吨吨吨，将足足一升的啤酒就这么直接灌入口中，随后无比爽快地“啊”了一声，脸颊略微泛红地对着陈秋举了个大拇指，赞叹道。 “陈秋指挥，你们今天的演出实在太棒了！你们音乐细节的表达还有每个人情绪的处理，都漂亮的不像样，令人震撼！说真的，我今天真的是听爽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在这样的地方听到这么漂亮的演出！你们今天的波莱罗，比职业乐团都令人震撼！这让我在台下听的浑身颤抖，为了庆祝，我决定再干一杯！” 话音落下，他拿起另外一杯啤酒，再度往自己口中灌了进去。 一口气直接灌了一半下肚。 喝到这个地方，他才似乎略微有点感觉，舔了舔自己的舌头。 而陈秋则是无奈地举起自己手中的豆浆，略微抿了一口，随后略微有些遗憾地放下。 这个应该是豆浆粉冲泡的豆浆，里面的糖放了太多，整体味道都有点偏甜，不太适合陈秋的口味。 陈秋更喜欢喝的是那种豆浆的原味。 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中村白喊他过来喝一杯，是真的过来喝一杯。 更没有想到居然还真的是因为自己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演出，演出的太漂亮了一些，让中村白有点震撼，这才让他决定邀请自己过来喝一杯。 可是人家来都来了。 陈秋稍微旋转着杯身，将其换了个握持方向后，将豆浆同样一饮而尽，举着杯子对着中村白微笑道。 “感谢你的喜欢，我也同样很期待你们后续的演出。” “我们后续的演出，柏辽兹的罗马狂欢节吗？”中村白一愣，随后笑着摆手道，“不行的，我们的演出绝对没有你今天的演出令人印象深刻，也就是我们学校并没有和你们一天，否则我们肯定要被你们干趴下。” 说到这边，他似乎有点怕陈秋不相信，对着陈秋解释道。 “我们的选择和你们差不多，我们的演出重点也不是这一首罗马狂欢节，所以我们如果想要用这一首作品做出令人印象深刻的演出，感觉会很困难，并且你们华国央中音乐学院的指挥和学生也不是普通人，我上次和他们对战过，我很清楚他们的实力，他们并不是庸手。” 说到这边，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啤酒，将杯子里剩下的一半一饮而尽。 这个时候，他伸手握向第三杯啤酒，然后对着陈秋笑着道。 “相比较我们，我个人还是觉得你稍微关注一下田中鸣一先生给你们写的评价吧。” “田中鸣一？” 陈秋听到这个名字略微感觉有点耳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刚刚那位乐评人递给自己的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不由得对着中村白问道。 “这个人……怎么了吗？” “没什么，这个人目前并不是什么排名特别靠前的乐评人，他也不是什么特邀作者，在整个乐评界更多是当成一个基数的存在，甚至他的运气也有点倒霉，每次他看中什么乐团，即便他是第一个发的，他的稿子也会因为没竞争过同行而被撤下，不过……” 陈秋好奇：“不过？” 说到这个地方，中村白咧嘴一笑，用力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啤酒，对着陈秋神神秘秘地开口道。 “不过这个人的眼力非常恐怖，基本上可以说，被他看中的年轻乐团，都难逃出名的命运，不过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那些乐团往往如同流星一般闪过，要么变成真正的明星乐团，要么就彻底解散，没有第三条路。” 陈秋的手一僵，嘴角抽搐道：“等等，解散？” “嗯，解散。” 中村白重复了一遍，肯定了陈秋没有听错，就是解散。 他对着陈秋笑着道。 “我记得上一次他看好的一个少女乐团，好像贝斯手跪在公园里求键盘手不要离开，然后被她一句‘满脑子都只有你自己’破防了，虽然后面据说这个乐团又重组成两个乐团了，可是好像还有新的矛盾？” “……” 陈秋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这个田中鸣一发个消息，让他不要给自己写乐评了。 虽然他感觉自己的乐团不会解散，可是说真的，这个因果律武器实在有点恐怖。 看着陈秋有点犹豫的表情，中村白立刻安慰道。 “虽然这人有毒，但是不要太过于紧张，刚好因为他这个人有毒，因此每一次他写乐评，都会吸引很多很多的人关注，从某种程度上说，他带来的流量比他的危害要更大一些，毕竟他就是个纯粹的乐评人。” “希望如此吧。” 陈秋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杯子里最后一点豆浆喝干净。 …… …… 千叶县郊区。 这里已经是东京的边缘。 也正是因为到了另外一个行政区，因此这里的房价要便宜许多。 就如同熊安与京城之间的关系类似。 在这个郊区的某间廉价单身公寓中，田中鸣一奋笔疾书。 地面上满是皱成一团的废稿。 远处洗手池内也都食物的残骸。 因此，屋内的气味格外古怪。 在这气味之下，田中鸣一将最后一个标点点上。 他看着自己手中完成的乐评，满意地笑了起来，掏出手机，拨通了主编的电话。 第二百三十七章 妈妈！我上报纸了！ 在陈秋和中村白聊了许多关于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实力后，陈秋便被黑羽雪率先送回了车站，只留着中村白一人在酒吧里继续喝着啤酒。 第二日，陈秋照常带着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一些核心成员去听其他学校的演出。 一切正如同中村白和他说的那样。 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第一轮的演奏虽然能压制住其他学校，可是压制力并不强。 特别是在李天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和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南韩的乐团后，东京艺术大学那边所能展现出的压制力就更弱了一些。 李天的状态水平非常不错。 或许是因为陈秋刺激了他，让他对于央中音乐学院的事情上了心，他正在逐渐展现出自己之前能被余涂所看中的潜质。 这让他们刚刚上场的时候，直接震惊了很多人。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来自于华国的这两支乐团的实力居然都这么强？ 即便和他们想的很是类似，他们对于海城音乐学院的实力和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评估错误，海城音乐学院才是华国那边的第一名，可是真正看到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出后，他们这才明白老牌音乐学院的底蕴所在。 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和海城音乐学院的实力一样，同样都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李天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以一个非常耀眼的姿态，碾压住了在场的首尔大学音乐学院，让他们很难发挥出他们最强的实力。 当时在李天演出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今天的最佳可能要颁发给央中音乐学院了。 没有想到一直都比较弱势的华国居然能在这样的舞台上，连续两天都拿下最佳。 看来华国的音乐演奏正在逐渐崛起啊。 然而谁都没有猜到。 中村白带领着的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在最后关头站了出来，给了东瀛人一记强心针。 他们同样碾压过了首尔大学音乐学院，甚至超过了央中音乐学院，最终获得了第二天的全场最佳。 而中村白在舞台上那格外潇洒的指挥，也给在场很多人留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现在是一场古典音乐的演出，将其换成其他的任何一个地方。 他们都会觉得中村白在打醉拳，而不是在指挥。 就这样。 第一轮的演出就在陈秋和中村白各自获得一天mvp后，落下了终结。 至于谁能获得最终的年度最佳，就看后期谁的演出更让人印象深刻一些了。 时间就这样平稳地流逝。 翌日。 陈秋等人刚刚苏醒，准备起床去东京附近一些经典休息玩耍的时候，这一次音乐会的简报已经出来。 随之出来的，还有东京这边的音乐家杂志乐评。 就在陈秋站在酒店的自助餐餐厅，看着一大堆纳豆米饭，纠结早上要不要吃一些碳水的时候，李安国教授带着两份杂志走到陈秋身边，对着陈秋开口道。 “刚刚组委会那边的人找我，将第一轮演出的乐评和外界评论给了我，上面有很多关于你的评价，你要看看吗？” “哦？” 陈秋眉头略微一挑，对着身边的李安国教授笑着道。 “可以啊，速度这么快，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杂志我已经帮你放到你位置上，就是秦弦那边，你回头可以吃早饭的时候慢慢吃慢慢看。” 李安国教授对着陈秋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作为鼓励后，从陈秋面前端走一碗米饭和纳豆后，迈步离开。 虽然这個纳豆经常被人吐槽恶心，但是李安国教授还蛮喜欢吃的。 这种纳豆感觉和他小时候经常吃的豆豉差不多，只不过这个纳豆加了芥末和酱油，吃起来会更黏糊一些。 而陈秋则是稍微纠结了许久后，最终还是选择了豆浆配上一些西式的早餐，例如面包片，培根，薯饼之类，最后夹上一块煮熟的三文鱼，结束了他的自助餐之旅。 他端着一点早餐走到了秦弦的身边，秦弦的桌上正放着刚刚李安国教授送过来的杂志。 秦弦一边喝着橙汁，一边翻阅着杂志报刊。 在陈秋来的时候，他用视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坐到他对面的陈秋，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后，指着还放在桌上的音乐家杂志，对着陈秋开口道。 “我手边的这个是组委会那边的场报，音乐家杂志的报刊我还没有看，你如果急的话，可以先看看那个。” “不着急。” 陈秋对着秦弦摆了摆手，随后平静优雅地用手边的筷子将自己面前薯饼夹开，然后夹起其中的一小块放入口中后，对着秦弦笑着问道。 “怎么样？这个场报对我们的评价如何？觉得我们究竟是好是坏？” “唔……” 秦弦听到陈秋的话沉默。 他翻阅着手中用中文翻译的场报，纠结了许久后，迟疑道。 “不太好说是好是坏。” 陈秋端着豆浆的手停顿，不由得看向秦弦，好奇道：“嗯？这个是什么意思？没有好坏吗？” “嗯，场报这边更多是对演出的一个总结，所以，你可以看到这样的题目。” 秦弦将手中报纸翻过来对折，然后将标题页面举起，推向陈秋，指着上面的文字无奈道。 “来自华国的指挥帝皇vs产自东瀛的酒仙指挥，这是宿命之间的对决，这是两位强者在看到彼此的第一眼时，所产生的羁绊，两者之间究竟谁能夺得头筹，获得今年的年度最佳？敬请欣赏……花火之下的强者对决！” 陈秋：“？” 和港岛宝岛那边花边报纸极为类似的风格，只不过为了陈秋等人的阅读体验换成了中文简体。 如此中二的描述，看的陈秋一愣一愣的，一时间不太确定自己看的究竟是场报，还是什么某个不知名的花边杂志，又或者是某本。 这个也太中二了一些。 陈秋沉默，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塞了一块薯饼后，对着秦弦问道。 “那么……只有我们两家有自己的称号吗？其他乐团和指挥有自己的名字吗？” “其实，很多首席和指挥都被起了外号。” 秦弦将手中的场报收回，长叹一声，抿着嘴唇表情复杂道。 “不知道他们从哪听来的消息，李天的外号是地狱复仇者，因为他被伱和他的老师击垮数次，道心破碎，因此他将从地狱中爬出，向全世界复仇！而他手下的首席，则是被称之为复仇麋鹿，可能……是因为他姓鹿吧？” “等等？东瀛那边的人真的这么中二？” 陈秋嘴角抽搐，接过秦弦手中的场报看了起来，随后将其缓缓放下。 秦弦他说的没错。 东瀛那边的人就是有这么中二。 除了他们三支乐团之外，东瀛的第二支乐团，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交响乐团指挥，被誉为优雅绅士。 至于南韩那边，则是稍微显得平淡了一些。 第一轮极为幸运压过桐朋音乐学院的天选之人指挥，还有第二天被央中音乐学院和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联合压制的不幸。 中二的意味稍微少了一点，但是依旧带有很浓的中二性质。 随着外号名号的起好，剩下的便是对于他们演出的评价。 或许是为了一碗水端平，因此每一位指挥他们都给了好评，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点来。 而这一次场报之中最为有意思的，便是对每一场演出的评价。 “感觉读起来就像是一样，还是那种日式轻，什么友情，羁绊，爱，信任什么的，彼此之间在后台喊着这些名词就冲了上来，释放出他们的组合技，比如说什么……【能和我组一辈子的乐团吗？】【为什么要演奏贝多芬！】【我是来结束这一切的】之类。” 秦弦啧啧两声，将手中的场报收拾好，折叠起，伸手喝了一大口橙汁，将其递给陈秋问道。 “你要看吗？单纯从故事的角度来看，感觉还蛮好玩的。” “唔……” 陈秋看着秦弦递过来的场刊，稍微犹豫了片刻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 “算了，这个东西你慢慢看吧，我先看看音乐家杂志这边的评价如何。” 秦弦：“应该还行，我刚刚看了一眼，虽然是日文不太清楚什么意思，但是他的作者是我们的熟人，田中鸣一。” 陈秋一愣，随后笑道：“这样啊……他居然文章被选上了？” “嗯，我还以为他是一名默默无名的乐评人，没有想到他居然能被音乐家杂志首推，有点意外。” 秦弦略微摇头，将刚刚折叠起的场刊再次翻开，继续阅读起上面的评价来。 而陈秋则是打开放在两人身边的音乐家杂志，翻阅起上面的消息来。 正如同秦弦刚刚说的那样，这是一个整篇用日文写的文章。 正常来说应该没啥问题，可是…… 特么的，除了作者名字外，一大堆片假名谁看得懂啊？ 特别是在讲述专业术语的时候，那一大串片假名，陈秋更是一个字不认识。 只有作者名字那边写着的田中鸣一，才让陈秋勉强找到了一点熟悉感。 不过就在陈秋准备扫一眼就将手中文件放下的时候，他发现了杂志中夹杂的一张小纸条，上面写满了中文。 看起来，这个似乎是组委会那边专门给陈秋准备的翻译。 陈秋犹豫了一下，拿起边上的翻译看了起来。 田中鸣一写的标题很简单。 《波莱罗舞曲——和声交响乐团简评》 在这个副标题下面还有一行题字。 “每个乐器，都有着一道独属于他自己的光，这些光芒在乐团的协同下，将会释放出令人吃惊的魅力。” 陈秋看着这行字沉吟片刻后，继续看了下去。 田中鸣一如此写道。 “1928年，西班牙芭蕾舞女演员伊达·鲁宾斯坦创作了一个表现西班牙吉普赛女郎的舞蹈，约请拉威尔为她写一篇舞蹈音乐。于是，拉威尔就创作了这首波莱罗舞曲，波莱罗舞曲原来是一种西班牙古典舞的曲式，最初是以西班牙响板和玲鼓打出的节奏感极强的民间舞曲，而拉威尔只是借鉴了这一曲式的精髓，他在小鼓无休止的三拍子节奏背景上，由各种乐器演奏的两个17小节的旋律不断反复，直到最后，交响乐队管，弦，鼓，号齐上阵，加上和声部以及焰火，把全曲推向高潮。 “波莱罗舞曲是古典音乐欣赏的门槛，如果能理解波莱罗舞曲，那么你就有机会可以欣赏到更多的古典音乐，甚至可以去试着欣赏一些现代派作品，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波莱罗舞曲也算是当年的一款实验音乐，对于拉威尔本人而言，他其实并不满意波莱罗舞曲，他并不觉得这一首作品非常耀眼，可惜事实却和他想的完全不同，波莱罗舞曲成了世界名曲，被无数人演绎传唱。 “这一首作品在我成为乐评人之前，我听过很多很多的版本，有布达佩斯节日管弦乐团，有柏林爱乐，还有其他很多很多各种各样不同乐团演绎出来的版本，当我去听那些版本的时候，我沉迷其中，我必须承认，波莱罗舞曲是我听过最喜欢，也是最痴迷的交响乐作品，甚至可以说，这一首作品我几乎能将其背下，我清楚记得总谱之中每一个弓法，每一个连接。 “我从来没有想象过居然有一天，我会坐在如此硕大的音乐厅内，听着耳边传来的波莱罗舞曲，听着每一件乐器在舞台上的共鸣而落泪，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因为我在这里，我重新认识了音乐，认识了交响乐团，认识到一支真正的交响乐团，他就应该像是波莱罗舞曲这样，每一件乐器都释放着自己的光芒，直到……指挥的出现，将这光芒聚成一个太阳，释放出令人震撼的光芒！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这个是我所听到的指挥名字和乐团名字！我从听完波莱罗舞曲的这一刻，我就必须承认，这两个名字完全地印刻在了我心中，虽然他们的演出实力可能比不上那些最强的版本，但是他们的现场却足够炸裂，从我个人对于波莱罗舞曲的视角来看，他们的表现完全不逊色于其他顶级交响乐团！ “如果用一个词语去形容和声交响乐团的话，我会用例如强大，迷人，神秘之类的词语，这些词语是似乎代表着和声交响乐团，似乎完美印刻着波莱罗舞曲给我的感觉，但是……我并不愿意用这样的词语去形容和声交响乐团，这些也仅仅这是对于和声交响乐团演奏感觉的形容，却永远不是真正的他们！ “因此在演出结束后，我坐在窗前，回忆着我今天所听到的一切，为寻找着一个最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和声交响乐团而绞尽脑汁地时候，我看到了他们乐团的名字，我的脑中的思绪在这一刻，畅通无阻！是的，我何必要用其他的方式来形容和声交响乐团以及陈秋的指挥？他们乐团的名字，便是这个乐团最好的注解！ “和声交响乐团，以和声为名的交响乐团，乐团里每个人都是和声的一部分，他们在陈秋的带领下，组成了和声，如果缺少了他们之中任何一人，他们将永远没有办法组成和声！我相通这一点后，我看着波莱罗舞曲，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看着所呈现在我面前的一切，我心潮澎湃！ “在座的各位，我必须隆重地向各位推荐这支乐团，和声交响乐团！ “虽然这支乐团目前还处于一个草创的阶段，乐团的流动性比较大，还有一点点难以散去的学生味，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乐团是我今年这上半年以来，看过最为震撼，最为令人期待的交响乐团！ “我期待着有一天，我能看到这个乐团的未来，他们不会和其他流星那般陨落，他们将会带着极为耀眼的焰尾，在空中划过一条所有人都难以移开目光的空痕，成为音乐历史上令所有人都为之铭记的一支…… “顶级交响乐团！” 陈秋的视线往下看去，在最后，田中鸣一给出了他的评分。 和陈秋想的一样，田中鸣一并没有用学生乐团的标准去评价陈秋以及他的和声交响乐团，而是使用了评价职业乐团的标准去评价。 然而即便如此，他在田中鸣一这边也拿到了一个非常高的分数。 甚至在整个东瀛这边，都获得了一个高到略微有些离谱的分数。 【乐评人评分：9/10分（常规），充满着学生的些许幼稚，但是却已经拥有能独当一面的青年交响乐团】 【总评分：9.2/10分（常规）】 【节选评价：顶级的学生乐团，一流的职业乐团】 【李安国的提醒：东瀛分数虚高，92分约等于国内的89-90分】 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家的乐团已经来到了90分的层次了吗？ 陈秋看着手中的杂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来今年，我们的名次还有机会往上爬一爬啊……” 第二百三十八章 东瀛震惊 田中鸣一的这一次公告给了东瀛这边很多人非常大的震撼。 其中有一小部分是因为田中鸣一居然能成功登上这一次音乐家杂志的首页，成为特邀评论员，以主视角去评价了这一次的音乐会。 毕竟说到底田中鸣一这个人还是有点传奇色彩在的，眼光非常不错，就是运气不大好，他就没有成功发布过什么特别好的报道出来，每一次都被别人摘桃子，成为下面其他人总评分之中的一员。 现在田中鸣一居然能成功发布乐评，甚至还能拿到一个这么漂亮的位置。 这让很多人都很惊讶，并且开始对他所看中的和声交响乐团好奇，开始试着去了解这个乐团。 剩下众人的震撼，则是来源于田中鸣一的评价。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想到田中鸣一对于这个乐团的评价居然这么高。 虽然说这一篇文章是田中鸣一写的，但是实际上这個其实也代表着音乐家杂志的一个态度。 如果音乐家杂志完全不认同田中鸣一的话，那么田中鸣一不管怎么努力，吹的天花乱坠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报道登上这个杂志。 现在他不仅登上杂志，还登上了首页。 这足以说明就音乐家杂志官方而言，他们也觉得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有一个非常强的潜力。 这个并不仅仅只是陈秋本人身上的，还有这个乐团身上的。 他们坚信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只要不解散，那么这个乐团未来必然能成为一个非常耀眼的存在。 毕竟，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放在这边。 很多人看着音乐家杂志的报导不由得开始思考。 特别是一些音乐人，比如某些大团里面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 他们开始动起了心思。 如果陈秋以及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真的像是音乐家杂志说的这么有潜力，那么就目前看来，这个乐团还没有彻底招满，这个乐团里的很多人未来都有可能会离开。 那么…… 自己是不是有机会可以接触一下这个乐团？ 不求现在就能直接进入陈秋手下的这个和声交响乐团，就仅仅只是单纯结个善缘，也不是不行？ 如果运气好，后面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开始招收新人，特别是针对全球范围内招新的时候，说不定就是因为自己和陈秋眼熟，而被收进去呢？ 这样的心思在很多人的心中回荡，但是他们都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小心翼翼地盯着其他人，生怕自己的心思被其他人发现，从而导致这样的小心思破灭。 一时间，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在整个东瀛都开始响亮起来。 只不过因为和声交响乐团目前还没有正式对外招人，因此这个名声并没有直接彻底转化，只是还在酝酿的过程中。 这一次的报道除了关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报道外，音乐家杂志也在角落里刊登了一些关于陈秋和中村白的消息。 陈秋的文章是在和声交响乐团之后的，是另外一人写的，整体和田中鸣一的评价并没有太大的差距，只不过他的着眼点更多的是放在指挥身上，而并非乐团。 而中村白的消息则是被放在杂志最后的角落处。 这并不是东瀛这边的人对于中村白不太看好。 这仅仅只是因为中村白他在东瀛这边也算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年轻指挥。 年轻，潇洒，帅气。 除了有点酒鬼的模样，有事没事就喜欢抱着酒瓶喝酒外，他还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缺点。 因此，中村白这一次的评价也更多是给他的实力做一个简单的更新总结，而并非单独讲述中村白究竟有多么的强大。 如此对比，让很多人甚至有一种陈秋带着华国的交响乐团彻底压制东瀛这边学生交响乐团的错觉。 当然，这些只是那些人的想法。 对于东瀛这边交响乐团而言，他们在看到这个报道的时候，他们所想的便只有一点。 那就是…… 是不是有可能将陈秋挖过来？ 看陈秋的模样，他大概是打算自己搞一个乐团，他的主乐团肯定是那个和声交响乐团。 那么让陈秋过来做一下客座指挥，让陈秋加入他们的音乐季演出，似乎也是不错的？ 特别是相比较中村白这个香饽饽而言，陈秋这个外国人的性价比似乎更高一些？ 很多的乐团经理看着陈秋以及中村白的消息，不由得沉默，开始思考着怎么才能将陈秋挖过来。 在如此风口浪尖之下，陈秋却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 他和秦弦，赵锡，艾鼓以及其他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在东京都附近逛了逛，四处闲玩了一下，作为演出之间的放松。 东瀛那边也派出了几位华国的留学生作为导游翻译，帮助陈秋他们更好地在东瀛这边进行游玩。 大家玩的都格外愉快。 除了因为只能稍微放松一天，他们没有办法去特别远的地方，只能在东京都附近活动外，其他的简直不要太满意。 对此，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人只能说…… 不愧是东瀛！ 服务业就是到位！ 相比较在东瀛生活，作为游客来东瀛玩，享受东瀛这边的服务，感觉就是爽。 不过爽完了，众人也该进入后续的排练了。 他们过来并不是纯粹过来玩的，他们是以交响乐团的身份来东瀛交流的。 除了彼此之间的音乐演出排练之外，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音乐活动需要参加。 在四处逛了一天后，众人很快便进入工作状态，开始更为认真的排练。 这一次…… 他们想要代替华国拿回那失去了数年的，东亚最佳学生交响乐团的身份！ …… …… 此时此刻，大阪。 大阪的风格和东京都那边有着极为明显的区别。 如果说东京那边更像是一个纯粹的现代化都市，你在东京都旅游甚至会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海城之类的大城市。 那么大阪那边东瀛本土特色将会浓郁许多。 你所能感受到的，并不仅仅只是对于华国已经司空见惯的现代化建筑，还有很多很多只有东瀛才有的东瀛民俗风情。 在大阪道顿堀附近的一家大阪烧店内。 傅调以及几位柏林爱乐的成员，还有乐团指挥西蒙爵士正坐在这狭小的饭店内，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面前在铁板上煎制的大阪烧，双手握着刀叉，满是期待。 在服务员一声制作完成的叫声中，一份份大阪烧被分到乐团众人的面前，众人没有任何犹豫，不管刚刚经过铁板烤制的大阪烧有多烫嘴，直接拿起刀叉将其切开。 一口将那碳水混杂着海鲜的大阪烧吞入腹中，脸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西蒙爵士略微咀嚼着腮帮，对着正坐在自己对面，一边看着最新音乐家杂志，一边优雅喝着日本烧酒的傅调笑着开口道。 “今天的演出都已经结束了，傅，你怎么还这么紧绷着自己，来到东瀛就应该放松一些，要不要尝尝看我这份章鱼大阪烧？” “不用了。” 傅调微笑着将手中的音乐家杂志合起，拿起边上的筷子将大阪烧分开，随意地插起一块送入口中后，对着西蒙爵士笑着道。 “大阪烧对我而言口味有点重，我不太喜欢这种放特别多酱油的食物，我更喜欢清淡一点的。” “清淡一点？” 西蒙爵士若有所思用叉子插起一块大阪烧，放入口中咀嚼后，对着傅调问道， “我和几位东瀛这边的指挥有一个预约，他们说要请我去吃寿司，你想要一起来吗？如果你想要来的话，我觉得他们会非常欢迎，毕竟你的钢琴实力全世界有目共睹，他们很多人都想要见见你。” “嗯……” 傅调迟疑。 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自己身边的那份音乐家杂志，看着最上面用英文写的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以及波莱罗，稍微思索片刻后，最终还是对着西蒙爵士摇头道。 “不，算了，我打算去一趟东京。” “东京？” 西蒙爵士不解，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后面的行程就有去东京，你完全可以在我们后面去东京的时候，跟着我们一起去，为什么要这么早？伱在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他也同样将他的视线看向傅调他手边放着的音乐家杂志，略微思索片刻后，对着傅调问道。 “是音乐家杂志上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音乐家要在东京开音乐会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最近的国际大团应该就只有我们柏林爱乐，等我们走了之后，布达佩斯节日管弦乐团才会过来？这段期间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演出吧？” “如果是对于柏林爱乐这个等级的乐团而言，确实如此，并没有这个级别的演出，但是对于其他的乐团而言，在东京都有那么一家我非常感兴趣的乐团在那边，并且我还收到了委托，要给那位乐团的指挥带个话。” “给乐团的指挥带话？” 西蒙爵士重复了一遍。 他似乎从傅调的话中听出什么八卦的气息，于是立刻追问道。 “是谁？带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这个……可能就不太好直接说吧？”傅调无奈地笑了一下，将手边的杂志递给西蒙爵士，开口道，“不过你可以看一下这个消息。” “嗯？” 西蒙爵士从傅调的手中接过那份杂志，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由得陷入沉思。 《波莱罗舞曲——和声交响乐团简评》？ 和声交响乐团？ 陈秋？ 这些名字他都不太熟悉。 毕竟说到底这个乐团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乐团。 对于他一个世界顶级的乐团而言，如果没有能够进入世界前十，或者前二十，他一般都不怎么关注。 除非这个乐团打算请他过去当指挥。 只有这样，他才会稍微看一下这个乐团的资质，看看这个乐团的水平究竟如何，值得不值得自己去带。 既然自己不太熟悉，那么这个肯定是一个新乐团，或者是小乐团。 这个乐团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呢？ 西蒙爵士将手中音乐家杂志翻到了这篇文章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地看着田中鸣一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评价。 前面并没有什么，都是一些特别正常的简单介绍作品本身以及乐团带给他的影响，西蒙爵士直接一眼跳过。 但是在看到后面，也就是这个乐团特色的时候，他看的速度便逐渐放慢了下来。 而看到乐团指挥的时候，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眼镜，开始一点一点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还好他们面前的大阪烧并不是放在盘子上的，而是放在一片铁板上的。 下面有铁板的保温，这个大阪烧并不会变凉，也不会烧焦。 否则按照西蒙爵士这个阅读的速度，等他读完手中报道的时候，说不定大阪烧都要冷到不能吃，最起码得要让人家重新回炉重做三次，他才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傅调似乎早就猜到了西蒙爵士阅读速度慢。 因此他稍微地小酌着手边的清酒，和边上跟他一起合作过的柏林爱乐的乐团成员小声交流，聊着他们之前的演出，然后一点一点地吃着自己面前的大阪烧。 就在所有人大阪烧都快全部下肚，他们开始思考等下要去吃什么，是去吃一兰拉面，还是吃一个松叶蟹，又或者是弄点小吃啤酒之类的填填肚子的时候，西蒙爵士终于动了。 他将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放入自己的口袋中后，缓缓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令人震撼。” “嗯？” 傅调将他的视线放回西蒙爵士的身上，笑着开口问道。 “感觉如何？这个和声交响乐团？”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表述……” 西蒙爵士略微摇头。 他毫无目的地将手边的刀叉拿起，开始分割着自己手中的大阪烧。 一边切着大阪烧，一边对着傅调开口道， “就从刚刚的文字中，我感觉最让我感觉有意思的，应该是这个乐团的指挥，而并非是这个乐团！” 看着傅调似乎有些不解的表情，西蒙爵士对着傅调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一个好乐团成立的原因，其实更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乐团成员水平好，音乐理解高，即便不需要好指挥，他们也能演奏出世界顶流的水平，他们就像是乐团的硬件，是乐团出名的基础！因此很多人都认为名团建成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硬件足够强大！ “而一名指挥，他更像是乐团的软件，他能统筹起乐团的全部细节，一个好的软件优化，他甚至能将一支平庸的乐团，变成顶级的交响乐团！ “因此…… “强团和强指挥之间谁对名团的贡献最大，这个是很多人都争论的问题，不过谁都说服不了谁，毕竟强团和强指挥都有现成的案例存在。” “就比如说维也纳爱乐？”傅调对着西蒙爵士开玩笑道。 西蒙爵士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道。 “嗯，就比如说维也纳爱乐。”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维也纳爱乐是出了名的爱自动驾驶，不听指挥的指挥。 他们的名声全球顶级，每一年的新年音乐会都是由他们来进行演出，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古老的交响乐团强团了，也正因为他们的名声，他们吸引了很多很多顶级的乐手前来加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从第一的位置，持续那么久都还没有彻底跌落前十。 依旧在古典音乐界呼风唤雨。 因此很多的指挥并不喜欢维也纳爱乐。 就和谈恋爱一样。 谁会喜欢一个完全不理会自己的女孩子呢？ 舔狗舔到最后，终究一无所有。 除非这个指挥真的让乐团喜欢，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跟这个指挥一点。 在两人笑完后，西蒙爵士便指着手中的杂志继续道。 “相比较那种以乐手为核心的名团，这位名为陈的，更符合以指挥成名团的标准，从这个人的描述中可以看到……这个指挥很有个人魅力，应该就和当年的卡拉扬一样，以一人之力拉扯起了整个交响乐团。” “嗯……” 傅调略微点头，并没有给出自己的看法，而是对着西蒙爵士反问道。 “那么……西蒙爵士你觉得他会成为下一位卡拉扬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并不会觉得任何人能成为卡拉扬第二，毕竟卡拉扬就是卡拉扬，他们就是他们，他们永远是他们自己第一，而不会是卡拉扬第二，我也一样，如你所见，我是西蒙爵士，而并非卡拉扬，更不是他的替代品。” 西蒙爵士摇头。 他伸手点着自己手边的音乐家杂志，不由得陷入思考。 不知为何，他对这个乐团还有指挥感兴趣起来。 因此，他将视线看向面前的傅调，对着他笑着道。 “对了，傅，你的车票订好了吗？如果没有定好的话，那么帮我也订一份吧，我也想要去一趟东京，去看看这位名为陈秋的指挥，是否真的和音乐家杂志说的那样……” “有这么大的魔力！” 第二百三十九章 气吞山河的和声交响 除了傅调以及西蒙爵士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也注意到了陈秋和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 原本对于学生之间交流并不怎么感兴趣的人也不由得对此产生了兴趣。 很多人之前都以为这一次的交流应该是中村白带着他手下的东京艺术大学的人在乱杀。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虽然中村白以及东京艺术大学的人实力很强，甚至能够做到对其他乐团的压制，可真正在这一次交流之中乱杀的，居然是来自于华国的和声交响乐团。 一个只拿过一两次交流年度最佳学生乐团的华国。 而并非最佳霸主的东瀛以及有力争夺者的南韩。 一时间，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在东瀛逐渐有了一股愈发扩大的姿态。 只不过南韩那边，他们则是并没有多少的心思放在和声交响乐团身上。 他们陷入了危机之中。 他们之前就算打不过东瀛，也最起码在三国之中也能占据一个不错的位置。 甚至偶尔还能战胜东瀛。 毕竟作为不睡觉的南韩人，他们比不吃饭的东瀛人要更卷。 在世界上的顶级音乐比赛中，他们也能拿到一个特别不错的成绩。 就比如说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东瀛那边就没有拿过冠军，最高也就是前六。 而南韩那边则是来到了第二。 如果不是上一届的傅调太过于强势，他们说不定能直接拿到上一届的第一！ 除了钢琴之外，其他的乐器也是如此。 现在被东瀛以及华国如此压着打。 不管是国内排名第一的学生乐团，还是排名第二的学生乐团，全部都被彻底压制，南韩那边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因此，在陈秋让和声交响乐团放松的时候，南韩南边的乐团则是开起了小会。 交流他们后续演出的问题。 在第二轮，他们不能就这样继续被压着打。 最起码，他们要来到第二的位置！ 就这样。 三个国家的乐团都带着自己的想法度过了一個还算舒适的周一后，第二次公演前的会议便再一次召开。 东京艺术大学的会议室内，几位交流组委会的成员则是站在众人的最前面，不停地交流着什么。 六个乐团的指挥，首席，以及负责老师坐在会议桌的两边，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陈秋面带微笑地十指交错，放于自己腹前，打量着周围其他人。 坐在陈秋身边的李安国教授则是翻阅着自己手中的资料，对着陈秋道。 “这一次第二轮演出分配将会有一个简单的变化，大概是抽签将一位第一梯队的乐团与第二梯队的乐团调换位置，两个演出日各有一个轮换，根据之前组委会那边给我们的消息来看，这一次我们第一日被轮换的是那位南韩的乐团。” “南韩的乐团？” 陈秋还没有说话，边上的秦弦便略微皱眉，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 “那么就是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当时在第二日的演出并不尽如人意，被李天指挥的央中音乐学院给压制的有点惨。” “嗯，毕竟央中音乐学院是我们华国曾经的第一，他们的专业水平还是在的。” 陈秋看向正坐在他侧面的李天，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李天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陈秋会对他笑，但是他还是老实地对着陈秋点了点头，随后与他身边那位略微有些暴躁的鹿安首席小声交流起来。 陈秋接着开口道： “虽然说之前在华国九校联赛的时候，我们将央中音乐学院压制的有点惨，让他们直接掉到了很靠后的位置，但是说实在的，如果我们不和他们直接正面竞争去压制他们，那么他们的分数将会来到第二，断层式地超越其他学校，将我们的名额给挤掉，他们能打赢南韩的那支乐团其实非常正常。” “嗯，是的。” 李安国教授格外赞同地点头道。 他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对着陈秋继续道。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次南韩这边首尔大学音乐学院的指挥，应该叫做崔石镐，他和李天有点类似，本身就是在其他地方担任指挥，然后回到首尔大学音乐学院，一边学习一边指挥，实力也还算可以。” “在第一轮大家都没有拿出全部实力的情况下，他们南韩被压制成那个模样，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南韩那边可能会有些小动作。” 陈秋看着那位名为崔石镐的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位崔石镐很瘦，很高，差不多能有一米九几的模样。 但是似乎是有些营养不良，他的脸上几乎没有多少肉。 坐在那边都好像随时能被风吹走。 但陈秋当时听了这位名为崔石镐指挥的演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人的风格其实很有力量感，和他的外表完全相反。 他的音乐非常浑厚，整体浑然天成。 你很难听出特别多的细节，只能听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种感觉非常有意思。 听不出细节并不意味着他并没有细节。 只是你很难感觉到他在细节上做文章。 一切就好像顺其自然一般，音乐就从他的手中指挥出来了。 有一种天然的力量美。 因此，陈秋对于这人还算有点印象。 陈秋略微颔首，对着李安国道。 “这位崔石镐如果来到我们这一组的话，可能会对东瀛那一支乐团有点影响，但是对我们应该影响不大，他的风格和我们很冲突，不管他们在我们前面还是后面，他们都会很吃亏。” “嗯，所以这一次你们被隔开了。” 李安国看着手中的文件，不由得笑着道。 “东瀛的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第二出场，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第一出场，我们是第三压轴出场，想好演奏什么了吗？” “嗯……” 陈秋沉吟。 他思考了许久后，对着李安国摇头。 “不太确定，还得要看其他乐团打算演奏什么，剩下的三首作品都是大曲子，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还有一首马勒第一交响曲巨人，这三首作品都是大杀器。” “是的，特别是下两轮，等后面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那群人被轮换过来，怎么针对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那也是一个问题。” 李安国教授与陈秋两人的视线看向远处有些打盹的中村白。 上一次的会议中村白并没有出场，大概是喝酒喝多了，直接睡了过去。 这一次会议中村白出场倒是出场了，不过他出和没出似乎没有多少区别。 他一过来便和所有乐团的人打了一声招呼，就开始趴在桌子上睡觉。 似乎昨天晚上喝酒把他喝爽了，一直喝到了今天早上，然后就直接顺路来到了会议室。 虽然说中村白当时第二日的演出并没有超过陈秋他们。 但是中村白这种吊儿郎当，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在去喝酒路上的模样，总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实力。 秦弦也同样看着中村白。 他想了想，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陈秋指挥，之前中村白约你去喝酒，他和你聊了什么？” “没什么。” 陈秋摇头，思考了一下后，回答道。 “他就是带着我去了他常去的一家居酒屋，然后用那家店里的音响给我放一些我们之后要演奏的作品，随后便是和我讲述一些其他乐团的消息，他们指挥的风格啥的，然后喝着喝着他就喝嗨了，就开始站在音响前开始指挥。” “站在音响前指挥？” 秦弦和李安国一愣。 他们看了一眼那正在酣睡着的中村白，又看了一眼陈秋，怎么都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场景。 这人居然喝醉了还不忘指挥？ 他的脑袋反应的过来吗？ 众人有点不太相信。 指挥并不是一件纯粹靠肌肉记忆就能进行的活动。 指挥他是要动脑子的。 如果完全不动脑子，就让自己的身体跟着音乐的节奏走，这个和舞台前的伴舞有什么区别？ 而陈秋现在说他是指挥，而并非伴舞。 这就证明一点…… 那位中村白确实是在指挥。 陈秋对着两人点头道。 “嗯，是的，他是在指挥，他非常清晰地指向乐团里的每一个乐器，每一个音乐的渐强渐弱细节都能做到，甚至还能一边指挥一边骂某位乐团成员水平弱，演奏烂，明明他喝醉了，却好像喝醉后的他才算是清醒的他那样。” “他指挥的水平如何？”李安国好奇地问道，“相比较他正常指挥时候的水平呢？” “相比较他正常指挥的水平，他喝醉时候的时候，似乎更为清晰一些……” 陈秋沉吟。 他看着远处的中村白，有点摸不准中村白这个人。 他毫无保留地给陈秋说出所有乐团指挥的强弱以及个人风格。 喝醉了之后还在那个地方肆意地开始指挥。 这人似乎有些不拘小节。 不，不拘小节似乎还不足以形容他。 如果说他不拘小节的话，这人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不拘小节了呢？ 陈秋有点摸不准中村白的性格。 但是他确定一点。 那就是这位中村白，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这人肯定还有一些隐藏的实力在。 如果这人还有隐藏实力的话…… 陈秋环视一圈，身体不由前倾。 李天，中村白，崔石镐，加上不太出名的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交响乐团指挥齐藤野，延世大学学生交响乐团指挥，金安庆。 似乎每个人都不是他们第一轮所展现出来的那么普通。 就连那位直接对自己认输的齐藤野似乎也有自己隐藏的实力。 如果这样的话…… “那么感觉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秋的身体不由得后仰，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咧嘴笑着道。 第一轮大家都还在试探彼此， 因此大家的曲目也都不是那种特别大的曲目。 更多的是了解一下对方。 结果让自己还有中村白拿了第一。 现在第二轮如果还要试探的话，那么就太蠢了。 他们肯定会拿出最强的水平出来。 否则…… 他们将会彻底与年度最佳无缘。 不远处的其他几位指挥似乎也在打量着彼此。 每个人的视线都有那么一些复杂。 很明显，他们都察觉出来了对方的意图。 远处的崔石镐扣着自己的指关节，看向远处的陈秋，对着身边的首席淡淡道。 “最难缠的来了，这一次我们要打和声交响乐团，中间的桐朋音乐大学乐团不足为惧，但是想要赢下和声交响乐团，还是差了一点，所以等下把我们压轴的作品拿出来吧？” “成。” 他边上的首席点头，看着陈秋，目光中带着一抹忌惮。 他们是南韩的第一，结果现在害怕华国的“第二”？ 这么说的话，那么他们岂不是整个国家最强的都不如对面最弱的？ 如果这句话被传出去的话，等他们回国，他们绝对会被网爆。 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们也必须拿出全部实力。 而坐在他们不远处的桐朋音乐大学指挥齐藤野则是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他身边的首席格外担心地对着齐藤野开口道。 “齐藤指挥，我们这一次被夹在南韩第一和华国第二之间，这两个乐团我们好像都有些难处理，应该怎么办？” “不，你错了，和声交响乐团绝对不是华国第二。” 齐藤野睁开眼睛，看向远处的陈秋等人，对着身边的首席缓缓道。 “这支乐团绝对是华国的第一，我们的老朋友央中音乐学院，绝对比不过这支新兴的交响乐团！” “可是……” 看着那位首席目光中带着担忧的模样，齐藤野摇头，原本弯曲的后背不由得挺直，冷静地开口道。 “没有任何可是，之前在第一轮的时候，他们拿出了波莱罗舞曲让我们判断失误，彼此之间都收了手，浪费了一首还不错的作品，现在第二轮，大家都不会留手，特别是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面对和声交响乐团，所以，我想我们应该拿出我们最强的作品出来。” “……” 那位首席沉默，随后缓缓点头。 “明白，我知道了。” …… 不远处的中村白则是依旧在酣睡。 他身边的首席以及学校里的老师则是无奈地看着他，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组委会那边的命令。 李天轻微地揉着自己的手腕，视线平静地与身边的鹿安交谈。 在他们不远处的延世大学音乐学院的指挥，也在捂着嘴小声和身边的首席聊着什么。 他的视线一直在李天以及陈秋之间转悠。 很明显，他也明白了和声交响乐团并不是第二名的乐团，而是第一名！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接下来面对的央中音乐学院才是第二？ 既然如此…… 众人交流的声音逐渐变小，转为看向其他乐团的人。 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实力，也都准备好冲击一波年度第一。 那么在第二轮，彻底释放出他们的全部实力，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抗吧。 众人的视线似乎摩擦出了火星。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不远处组委会的工作人员起身，对着众人宣读了第二次公开演出的小组分组。 依旧是分为两天，每一天三支乐团各自组成一整套音乐会呈现给观众。 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区别，便是乐团换了。 这一次的第一日三支乐团，则是…… 大地磐石，以崔石镐为首的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 平静自然，以齐藤野为首的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交响乐团 和声交融，以陈秋为首的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 这三支乐团进行演出。 “接下来，麻烦各位首席，指挥，或者学校负责人，向我们递交你们的演出作品，我们需要将其制作成海报，对外宣传！” 在工作人员的宣读之下，崔石镐起身。 一米九几的个子傲视群雄。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平静地开口道。 “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演奏曲目……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 说罢，他重新坐下，看向他隔壁的齐藤野。 面对崔石镐的注视，齐藤野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也同样起身。 相比较刚刚一米九几崔石镐的压迫力，他这一米七几的个子就让他的气息显得矮了许多。 不过，他平静的目光，却弥补了这份个子上的压迫力。 他就这么平静对着众人开口道。 “桐朋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演奏曲目，霍尔斯特，行星组曲！” 说罢，他对着陈秋微笑着点了点头后，坐回了他的位置。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缓缓起身。 一米八几的个子以及第一轮第一日最佳乐团的实力，让他以一个碾压似的气势，压过在场所有人。 协奏曲，标题性质乐曲都被选择了。 如果想要选择一首最合适的结束作品的话…… 陈秋想了想，只能在马勒一以及命运之中选择了。 而如果想要后续打中村白的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那么自己只能选择那一首作品了。 面对众人的视线，陈秋微笑着对着众人点头，轻声道。 “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演奏曲目，马勒。” “第一交响曲！” 第二百四十章 全团戒备 马勒第一交响曲，标题名为泰坦，或者巨人。 这个便是陈秋这一次第二轮公开演出时候所决定使用的作品。 后期在第三轮以及第四轮的演出中，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便要和中村白所带领的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对抗。 面对东京艺术大学，陈秋只有两个选择。 马勒第一，以及贝多芬第五。 这两个作品每个都有自己的问题所在。 马勒一由于这一首作品因为人数的原因，他们进行了部分乐器的缩减，使得这一首作品的表现没有办法按照原定的音响达到最好的效果 如果拿一首原本就有一些缺陷的马勒第一交响曲去打的话，他们从一开始就会陷入一個不利的地位之中。 而贝多芬第五交响曲虽然完整一些，可是由于这一首作品好的版本太多，你很难找到一个非常合适的诠释方法。 因此，在最终决定选择哪一首作品对阵第二日演出的其他两支乐团的时候，陈秋选择了这一首巨人。 毕竟从熟练度出发，马勒第一以及贝多芬的第五，和声交响乐团更熟悉的还是贝五。 用贝五去对抗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陈秋更有把握一些。 拿马勒第一…… 虽然陈秋相信自己乐团的成员，自己和乐团的成员也将这一首作品排练了很多次，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可是排练说到底还是排练，而马勒第一是一首非常大的作品。 在正式演出附带着乐团对抗的高压赛场上，拿一首他们不是最为熟练的作品去对抗最强的敌人…… 陈秋还没有狂妄到那种层次。 这也就是陈秋选择马勒第一的主要原因。 当陈秋坐下，组委会那边的人开始进行后续程序的时候，边上的李安国教授路略微有些皱眉地开口道。 “第二轮我们就拿出马勒第一吗……我还以为我们要选择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二轮就拿马勒第一，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毕竟这一首作品非常大，印象分会很高。” 陈秋略微摇头。 他对着李安国教授解释道。 “作品大归作品大，作品大不代表能给观众更深的印象，在这一场的比赛中，我们面对的是东瀛第二以及南韩第一，虽然强，但也强的有限，拿马勒第一比较合适，毕竟后面还有东瀛第一以及南韩第一的对抗，那个才是最大的战场。” “嗯……” 李安国沉默。 他稍微思索片刻后，便放弃了思考，对着陈秋点头道：“行，你决定就好。” 边上的秦弦则是看向其他乐团的人，充斥着信任地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相信陈秋指挥就行，陈秋指挥是我们乐团里最强的，只要跟着陈秋指挥走，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虽然说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安。” 李安国教授伸手拉扯了一下自己脖颈上的领带，对着陈秋以及秦弦无奈道， “毕竟这个算是我们海城音乐学院这几年来第一次能代表华国出来演出，而并非是我们自己练习申请的演出，这个意义还是不一样的，特别是你们还是一群学生，有可能这个就是你们还有我这辈子唯一一次代表华国出战了。 “如果这一次我们没有拿下一个比较好的成绩来证明我们自己，那么……我们可能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秦弦看着李安国教授欲言又止。 他很想告诉李安国教授，他们和声交响乐团和其他学校的交响乐团完全不一样。 你说的对，但是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 总而言之，和声交响乐团是一支由陈秋指挥自主建立的一支海城音乐学院下属学生交响乐团，乐团收纳了很多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吊车尾，在这里，被陈秋选中的人将授予【首席】的称号，引导乐团声部。 陈秋看了一眼边上的秦弦，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伸手拍了拍李安国教授的肩膀安慰道。 “教授你想想，前面几届华国一次演出胜利都没有拿下过，这一次只要我们稍微有点成绩，就是一次非常不错的进步了，反正都在谷底，不管怎么样都是前进，你说是不？” “嗯……” 李安国教授沉默。 他想了许久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对着陈秋等人笑着道。 “对，也是，我刚刚略微有些着魔了，你们说的没错，反正之前我们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甚至每次都是倒数，这次已经能够拿到第一次的全场最佳已经非常不错了，和伱说的，反正已经在谷底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往上爬。” “对嘛，这就是我们和声交响乐团。” 陈秋笑了起来。 他看着周围其他人，目光格外坚定，缓缓地开口道。 “我们和声交响乐团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不停地向上爬，爬到最高点！成为华国，亚洲，乃至于全世界的最强交响乐团！” “……” 李安国教授看着陈秋，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当时第一次将指挥培训申请表格递给陈秋的那一天。 在那一天，他当时想的仅仅只是培养一支二团，激发一下学校一团的情绪，顺带培养一下指挥系的学生。 自己在那一天，会想到自己的学生带领着机缘巧合所创建的乐团，来到东亚三国的交流舞台上，并且压制住了其他乐团吗？ 李安国想了想，他感觉…… 自己当时绝对不会这么想。 可是现在，自己居然不仅敢这么想，甚至还敢担心乐团拿不下今年的年度最佳。 这个算什么？ 消费升级吗？ 李安国教授沉默，随后拍了拍陈秋的肩膀，缓缓地开口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加油，我相信你，我期待着我能看到那一天。” “嗯！这必须的。” 陈秋咧嘴一笑，目光中满是自信。 他缓缓地开口道。 “毕竟这个是我从乐团建立之初，就已经定下的目标！” …… …… …… 在陈秋带着秦弦以及李安国两人在东京艺术大学这边开会的时候，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也都在学校给他们分配的练习室里进行练习。 虽然说他们已经将那几首作品都快练到其他声部都给背上了，但是他们还是在不停地练习。 确保着比赛前的万无一失。 在排练中间休息的时候，艾鼓啪嗒一声趴在了定音鼓上，浑身无力地叹气道。 “啊……排练好无聊啊，真的好想去演出啊，演出才是真的爽！万众瞩目，灯火辉煌，真的好想再来一遍波莱罗舞曲啊！” “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再排练一遍波莱罗舞曲。” 坐在艾鼓不远处的乐府则是笑着回头道。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双簧管，对着艾鼓挑了挑眉毛。 “反正是中场休息时间，基本上也全部都是你来打，大家一起陪你玩玩还是没有问题的。” “切，这个还是算了。” 艾鼓轻轻地啐了一口后，从定音鼓上慢慢往下滑，随后背靠着定音鼓，瘫坐在地上，躲在定音鼓的阴影中瘪嘴道。 “并且就算是排练波莱罗，没有陈秋的指挥一点劲都没有，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即便大家都没有错误，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毕竟陈秋是指挥嘛。” 坐在低音区的黄歆抱着手中巨大的大号，对着艾鼓笑着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乐团能有现在这个成绩，基本上全部都靠陈秋了吧？说实在的，我从音乐学院附中到大学，我好像还没有见过哪个指挥比陈秋指挥还强的。” 话音落下，边上的长号便立刻吐槽道：“不错啦，你还能看懂指挥，我从小进乐团都是自动驾驶的，指挥就是排练时候有作用，上舞台基本上就是个舞蹈家，跟了陈秋我才明白，台前指挥还能有那么多作用。” “哈哈哈哈草，我之前好像也都是自动驾驶？” 边上立刻有人笑着道。 随后一群人哄笑。 很明显，自动驾驶这个并不仅仅只是局限于大乐团的傲慢上。 正相反，很多的乐团都有自动驾驶的习惯。 大家跟着指挥的排练将音乐排练完后，然后坐在舞台上看着乐谱跟着之前排练的内容去弹就好了。 大家真的很少会去试着看指挥在做什么。 反正就是指挥在指挥台上跳舞，他们在台下伴奏这样。 但是等到他们进入陈秋的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他们才发现…… 指挥在台前居然也能有这么多的作用。 指挥是真的能够通过动作来整理起一整个乐团的。 陈秋对于他们的要求非常严格，他们在翻阅乐谱的时候都有固定的时间点以及人员。 陈秋还要求他们要尽可能地将音乐背上，而不仅仅只是局限于能够看到乐谱，跟着乐谱去演奏。 乐谱只是辅助，确保他们不会演奏出问题。 而真正他们的注意力还是要在指挥上。 跟着指挥的动作，去完成他们的音乐。 如果能和指挥完全配合上，整个乐团融合成一团的魅力，绝对和他们自顾自的演出是完全不同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指挥在和没指挥在的时候，对一个高水平乐团的影响非常大的原因。 一名好的指挥，能成就一支新的乐团。 而一名差的指挥，也能毁掉一支老牌乐团。 原因便是如此。 现在众人的排练也更多都是对于作品熟练度的排练。 他们需要确保自己之后的演出不会有任何问题，有更多的精力可以放在指挥上。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有指挥，加上他们对于作品的熟练度都特别高，因此他们现在练着练着反而有些疲惫。 芮佳也抱着自己巨大的低音提琴，倚靠着琴脚在那边晃晃悠悠，对着黄歆小声道。 “话说黄歆学姐，你觉得这一次陈秋指挥会在第二轮选择什么样的作品呢？” “唔……还是得要看对手。” 黄歆点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了片刻后，迟疑道。 “如果是我选的话，在面对强敌之前，我感觉可能是选择马勒第一吧？毕竟这一首作品我们的人数有些劣势，人少了很多，所以有些地方恢弘的气势需要我们更用力地去演奏。” “可我们马勒一也不差好吧！” 瘫坐在地上的艾鼓起身，用力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后，对着黄歆不服道， “开玩笑，我们的马勒一只是人少了一点，单纯讨论实力的话，在场谁打不过？我又不是没有听过其他乐团的演出，就没有一个能打赢我们的！况且我们还有陈秋！”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是总感觉那群人还在藏招。” 黄歆略微摇头，轻声道。 她伸出大拇指抵着自己的下巴，不由得沉吟道。 “其实我感觉东京艺术大学的那支乐团实力很强！并不像他们第一天表现出的那般普通，不知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东京这边艺术氛围强？” 芮佳晃晃悠悠道。 她抱着自己手中的低音提琴，小声嘀咕道。 “我记得上一次我和黄歆学姐吃完饭在路边走来着，就看到好几个乐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主唱为啥总是笑着对每一个鼓励他们的人竖中指说阿里嘎多，但是他们的水平都还不差。” “哦哦哦！说到这个地方！我也去了一个好地方！” 边上的艾鼓突然精神起来了，对着众人道。 “我之前去下北泽圣地巡礼来着，然后就看到四个小女生去边上的一家livehouse开音乐会，我去听了一下，虽然那个粉头发穿运动裤配短裙的女生有些害羞，一直躲在角落，但是她们的摇滚演奏确实的不错！” “欸？你们都去听了吗？” 坐在边上调弦的赵锡一愣，不由得吐槽道。 “我倒是没专门去听livehouse，不过我倒是看到了之前跟我们一起演出的一位小提琴手，他顶着一个非主流洗剪吹的头，给人印象很深，穿戴特别像艾鼓之前的那种风格，他拿着小提琴去玩摇滚去了，似乎很受欢迎，实力也很强。” 乐府听着众人的话则是挠头道。 “不是，你们怎么都去livehouse了？我记得在市中心广场那边就有一个活动啊？好像是吹奏乐的高中吧，你们没去听吗？我记得我好像看到了之前接我们的那位泷，吹小号的，他好像在那个地方担任指挥？实力很强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出他们在休息日逛东京所看到的一切。 很明显，他们看到了很多音乐活动。 整体的音乐氛围格外浓烈。 和东京艺术大学当时的演出完全不相符。 听着东京艺术大学的演出，甚至让人产生一股疑惑。 他们如果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压迫力，是怎么考上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这个东瀛最强的音乐学院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众人感觉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很有可能在藏拙。 虽然他们倒是不怎么害怕东京艺术大学的人啦，毕竟他们也是华国那边最强的一批音乐生，每个人的实力都特别强，甚至拿下了华国音乐学院这边九校联赛的冠军。 可是面对一支很明显在藏拙的乐团之时，他们的脸上不由得带着一点谨慎。 相信自己能赢是一回事。 如果高傲到看不起任何学校，然后被对面反杀，那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众人看着自己汇总后的信息，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安。 他们很想要告诉陈秋这件事。 可惜陈秋带着秦弦还有指导老师李安国教授去开会去了，一时半会还没有回来。 因此他们只能干着急。 然而，就在众人排练到有些心浮气躁的时候，排练室的大门被打开。 陈秋，秦弦，以及李安国教授从门后走入。 秦弦径直回到他的位置上，拿起小提琴，稍微进行了一下调音后，便重新放下。 而陈秋则是走到众人面前。 他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自己面前的谱架上后，对着众人微笑着点头道。 “好了各位，第二日的演出曲目已经定下来了，马勒的第一交响曲，泰坦，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将泰坦重新走过几遍，看一下其中确实的细节，有什么问题吗？” 话音落下，还没有等陈秋打开乐谱，赵锡便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众人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我有一件事想要提醒一下你，就是我们昨天在东瀛这边的闲逛发现了很多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然后我们发现……东京艺术大学他们，很有可能在藏拙！” 他期待地看向陈秋。 可是陈秋却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微笑着看向赵锡，轻微地点头。 “我知道了，然后呢？” “嗯？” 赵锡一愣，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么淡然，不由地解释道。 “就是我们经过讨论，东京艺术大学可能并没有我们感觉的那么简单，我感觉我们可能需要……” “嗯，我知道这件事。” 陈秋略微伸手下压，微笑着看着众人，轻声开口道。 “所以，我们现在才要更为努力地加倍练习，不是吗？多谢赵锡你的消息，不过相信我，一切有我。” 众人看着陈秋不由得一愣，随后目光逐渐变得凝重，用力点头道。 “是！陈秋指挥！” “……” …… 时间在陈秋带着乐团排练的过程中快速流逝，很快便来到了演出日当日。 伴随着刹车与铁轨的巨大摩擦声。 一辆崭新的新干线停在了东京火车站内。 车门缓缓打开。 一行带有柏林爱乐标记的人从车内走出。 傅调与西蒙爵士最后一个走出车厢。 傅调看了一眼周围喧嚣的人群，不由得紧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手提包，随后想到是日本后，这才略微松开。 西蒙爵士似乎是看出了傅调的小动作，不由得笑着开口道。 “怎么了？在巴黎被人抢多了？别担心，现在我们来到东瀛了，这边没有那么多外来人员，不会抢你的。” “其实还好，只是看多了，有些紧张罢了，” 傅调轻松一笑，看了一眼时间后，对着西蒙爵士以及其他的乐团成员道。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去东京艺术大学。” “让我看看苏玥她心心念念的和声交响乐团……究竟如何！” 乐团勋章以及钥匙扣，水杯已经在做了，很快就能出来，大家速速进群给gui鬼发消息确认地址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海音和声，登台亮相！ 东京都内，人声喧嚣，万里晴空。 周中地面上繁忙的人群与寂静的天空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调以及柏林爱乐的众人乘坐来自于东瀛方安排的大巴，穿过城市的中心，向着今天晚上所要去的音乐厅方向走去。 在车辆周围，身着黑色西服的打工人沉默地行走，如同蟑螂般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冒出，又消失在这片城市的另外一片角落。 而作为这片城市客人的游客，则是在这座城市之中肆意的活动。 仿佛他们才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人。 周围游客的喧嚣声伴随着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穿过厚重的玻璃，进入傅调等人的耳中。 他们平静地看着周围的人群，目光之中略微看带着一抹好奇。 对于华国，对于欧洲，这是一片完全陌生，拥有着属于自己特色的土地。 这份喧嚣在东京艺术大学的音乐厅处达到了最高潮。 无数从全世界各个地方来到东瀛的音乐爱好者聚集在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厅附近，期待着今天晚上所要进行的演出。 车门刚刚打开，车门外的喧嚣声便蜂拥着向着车内涌来。 傅调看向西蒙爵士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后，目光略微有些迟疑。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究竟会如此热闹。 他们之前的音乐会都没有这么多人。 一群学生乐团组成的音乐会究竟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呢？ 他们不太清楚。 他们小心谨慎地从车内走出。 哗！ 声音在此刻更为喧嚣。 叫卖声，讨论声，嬉笑声，此起彼伏。 傅调等人的视线穿过人群，很快便被音乐厅的形象所吸引。 在远处音乐厅的门墙上，挂着这一次要演出的六支交响乐团的指挥画像。 三三分布，彼此一一对应。 左侧三人从左往右为来自于南韩的崔石镐，来自于华国的李天，以及来自于东瀛的中村白。 而右侧三人，从右往左则是来自于东瀛的齐藤野，来自于南韩的金安庆，以及来自于华国的陈秋。 每个人都有每個人的特色。 画像的最上方是乐团的标志。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他们整个交响乐团的缩影。 六支乐团的对抗，即便在门外你也能感受到那股强烈的气息。 虽然说没有具体的评分，也只有一个年度最佳，对于竞争的刻画也比较少。 可众人依旧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乐团之间的竞争对抗。 傅调看着远处微笑着的陈秋画像，目光略微有些深沉。 这人……就是陈秋？ 他对陈秋一点印象都没有。 准确讲，他对于学校里每个人都没有印象。 他仅仅只是知道了陈秋的名字。 根据陈秋这个名字，他总感觉陈秋似乎是一位瘦瘦高高，目光深沉，给人一股秋风萧瑟压迫感的那种人。 他的手指关节也会特别的粗壮，气息压迫感十足。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画像中的陈秋姿态格外平和，脸上总是带有一抹散不去的笑容，给人以一股亲和感。 当然，亲和感只是表面，如果仔细看的话，你依旧能注意到陈秋身上所散不去的那股强大气势。 这股气势并没有特别大的压迫力，但是却能让你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他身上的那股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所以，原来陈秋是长这样？” 傅调若有所思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小声嘀咕道。 他现在对于陈秋是越来越好奇了。 能拥有这样气势的人，他所带领出来的乐团究竟是怎么样的。 而他手下的乐团，究竟能凭借什么，才能受到目前华国，乃至于全球最有天赋的单簧管女王青睐？ 傅调对此非常好奇。 而站在傅调身边的西蒙爵士则是打量着其他的几人。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圈这群人后，对着身边的傅调小声道。 “这一次你们亚洲的交流似乎做的非常不错？这几位指挥就从外表来看，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浓郁的顶级指挥气质，我甚至还见到了一些之前来柏林爱乐实习的人，他们都很不错。” “嗯？实习？” 傅调一愣，不由得问道， “谁？谁去柏林爱乐实习过？” 西蒙爵士指着左侧安庆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的指挥道：“那个金！他之前在卡拉扬乐团学院实习过，水平很棒，基本上作为二团的指挥助理没什么问题，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很快就能升二团的指挥。” “这样吗？” 傅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其他柏林爱乐的人四处分散开，各自去各自喜欢的地方参观了起来。 而傅调则是跟着西蒙爵士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还没有走到音乐厅附近，他们便注意到了挂在音乐厅外投票目录。 陈秋以及中村白两人分别占据两日的第一名。 看着上面的冠军，边上的西蒙爵士则是一愣，不由得抠了抠自己的脑壳，迟疑道。 “金怎么没有在上面？他连前二都没有获得吗？” “金吗？” 傅调走上前打量了一番后，略微摇头。 “金在第一天碰到了陈秋以及齐藤野，遗憾落败。” “啊？” 西蒙爵士呆愣在原地。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位他还算看好的指挥，他觉得能够进入柏林爱乐的指挥，居然在这个地方落败。 是对手太强了？还是自己眼光不太行？ 西蒙爵士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金安庆居然会混到这个地步。 而傅调所想要看到陈秋，则是直接来到了第一的位置。 陈秋他究竟有多强？ 西蒙爵士看向傅调，目光中不由得带着一抹好奇。 傅调对此也同样有点惊讶。 不过他对此并没有多想， 他走到售票口内，对着那位打临时工的学生要了几张工作人员提前给他们预留好的门票后，便与西蒙爵士等人一同进入了音乐厅内。 相比较外面的嘈杂，音乐厅内则是安静了许多。 在音乐厅内的桌上放着许多各个乐团的简介。 除了学校的信息之外，还有一些指挥的信息，乐团首席的信息，以及乐团人员的分布。 西蒙爵士去取了金安庆所在乐团的信息，而傅调则是拿着陈秋所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的信息。 两人以及柏林爱乐的众人来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边等待着音乐会的开始，一边翻看着他们刚刚拿到的宣传册。 上面的东西信息非常有意思。 上面记载了陈秋从出道以来的所有战绩。 令傅调倍感意外的一点，是陈秋所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出道战，居然和他，还有苏玥居然是相同的时间。 这个就很有意思了。 傅调摸索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翻阅着自己手中的宣传海报。 这让边上的西蒙爵士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对着傅调问道。 “怎么了？这家乐团的历史很厉害吗？” “嗯……也还行吧？” 傅调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对着西蒙爵士道， “从出道以来，基本上就是一路连胜过来的，首先是华国内的大学生艺术展览，也就是全国大赛，全国大赛拿到冠军后，他们便进行了九校联赛，也就是华国音乐学院之间的对抗赛，也同样拿到了冠军，再然后，就是这次亚洲的交流了。” “听上去……确实很强。” 西蒙爵士将手边的文件收了起来。 他无比感慨地开口道。 “金在从德意志离开后，似乎因为没有合适的交响乐团消沉了一段时间，期间他都一直在中小学代课，最近才勉强获得了指挥首席的位置，令人感慨。” “但是金他今天应该没有演出吧？”傅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不由道，“西蒙爵士您打算看金的演出吗？如果您想看的话，我们明天也可以再来一趟。” “不，再来就算了，我只是有点好奇金最近的发展罢了。” 说到这边，西蒙爵士笑着摆了摆手。 他看向舞台上正在放着座椅的工作人员，对着傅调道。 “相比较金，我还是更好奇你一直在关注的和声交响乐团，彼得连科是一位很不错的指挥，但是我有点担心，毕竟他是乐团斗争的牺牲品，你应该见过。” “嗯，他……似乎有些憨厚。” 傅调点头。 彼得连克是西蒙爵士离开后的指挥。 正如同西蒙爵士说的那样，他确实是柏林爱乐竞争的牺牲品。 柏林爱乐有两拨人，两拨人支持两位完全不同的指挥，分不出胜负。 因此，他们便决定选择双方都不是那么喜欢的彼得连科，让他担任乐团的指挥。 毕竟…… 与其让其中一方满意，不如让两方都不满意。 彼得连科也因此成为了柏林爱乐之中支持率最低的指挥。 甚至在宣布他成为首席指挥的当日，彼得连科都不知道他已经成功成为了乐团的首席指挥。 西蒙爵士的目光深远，他似乎是想到了彼得连科的未来，不由得缓缓叹气道。 “柏林爱乐是一支最为支持乐手选择的乐团，没有任何人能干涉乐手的选择，既然他们选择了由彼得连科来接任帝王乐团，那么希望他们会对他们未来的演出满意。” “毕竟是他们的选择。” 傅调温和地笑了起来。 他也同样看向舞台，随意道。 “虽然彼得连科并不是一位大热门的指挥，但是他既然能让所有的乐手决定，那么就证明了他的实力，或许他确实能够站在这个位置上。” “但愿吧。” 西蒙爵士略微摇头，无奈地叹气道。 众人平静地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并未过许久，舞台上的椅子便已经全部放置完全。 钢琴也被推了上来。 很明显，第一首作品是一首钢琴协奏曲。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观众走入了音乐厅之中，而灯光也所有人都进入音乐厅后，逐渐暗淡。 舞台上的灯光响起。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主持人从后台走出，微笑着对着众人略微点头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华日韩东亚三国音乐交流第二次公演即将开始，感谢各位古典音乐爱好者的到来，以及各位乐评人的到场，现在……让我们欢迎第一支出场的乐团，来自于南韩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乐团！以及他们的指挥……崔石镐！” “演出曲目：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 哗！ 掌声响起。 一群穿着南韩特色校服的学生从后台走入舞台上，开始调整着他们的琴弦。 随着调音的完成，那位一米九几的指挥，也从后台走出，带着一位从南韩来的钢琴家，走到了舞台之上。 对着众人用力鞠躬。 掌声轰鸣。 伴随着观众的掌声。 崔石镐以及那位钢琴家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看着彼此，确认双方都已经准备好后，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开始了演出。 随着一阵简单的前奏响起。 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那经典的三声和弦之下奏响。 邦，邦，邦！ 邦，邦，邦！ 傅调平静地看着那位钢琴，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边上的西蒙爵士则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位指挥。 对于傅调而言，这位钢琴演奏的水平一般。 大概也就是硕士博士的水平。 最强最强大概能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的样子。 但是如果说在决赛里夺得名次，那么还是不要想太多。 因此，从钢琴上来听，这个演出一般。 不过对于西蒙爵士而言，这个演出就有点意思了。 这位指挥的水平很明显有一股自己的特色在里面。 虽然因为乐团实力的限制，他并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特色完美地印刻在乐团之中。 但是这指挥很明显是有一点自己想法的。 这指挥…… 绝对能和他所认识的那位金安庆一决高下。 甚至比金安庆还要强上那么一丝。 西蒙爵士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着边上傅调笑着道。 “这个乐团演出的还不错啊？你觉得呢？” “我？” 傅调听到西蒙爵士问自己后，不由得一愣，随后迟疑道。 “乐团还行，但是钢琴不太好，毕竟西蒙爵士您也知道，我是弹钢琴的，我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钢琴上。” “嗯，你说的也是，不过毕竟是学生乐团，不要苛责太多嘛。” 西蒙爵士小声笑了起来。 他原本就是用一个看学生的态度去听这些乐团的演出。 现在这人给自己的感觉非常不错，这就够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找这位指挥聊一聊。 虽然这人大概率没有机会进入柏林爱乐了，但是让他后续跟着自己去伦敦交响也可以。 毕竟这人好像有点意思。 西蒙爵士脑中略微闪过这个念头后，便将这个念头放在一边。 虽然他老了，可是他还没有到那种必须找传承人的地步。 他还在物色。 在两人的视线下，第一首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很快便进入了尾声。 他们格外用力地鼓掌，感谢着来自于南韩的这一支学生交响乐团的表现。 随着工作人员的场地收拾，将钢琴运入地下后不久，第二支乐团也同样走了出来。 他们所演奏的曲目为《行星组曲》。 一首非常难以演绎的作品，却直接让在场很多观众都给听嗨了。 这一次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交响乐团展现出来的实力和之前第一轮时候的实力已经完全不同。 这一次，他们更加具有侵略性。 他们的力量感也更为浓烈了一些。 可是在他们的音乐之中，却一支蕴藏着一股平静祥和的力量，有一种与侵略截然相反的淡然感。 面对桐朋音乐大学音乐学院的演出，西蒙爵士的眼睛不由得亮起，极为惊讶地对着傅调小声道。 “不错啊，这个东瀛的指挥也不错，感觉非常好，这个我也很喜欢，我有点开始心动了，我感觉是不是可以之后让他去伦敦跟着我开一次音乐会。” 傅调听到后不由得一笑，开玩笑问道：“怎么不考虑让他也跟着伱学习？” 西蒙爵士摇头：“不，这人的风格和我完全不同，他太过于平和了，我不太喜欢，如果强行让他跟着我的话，我感觉可能会两不讨好。” “哈哈，那么我感觉如果你看两天的话，或许每一位指挥都会很喜欢。” “毕竟他们也是东亚三国里最强学生乐团的指挥嘛，相比较那些有名的大指挥，他们似乎更有潜力一些。” 西蒙爵士无奈摊手。 他们继续看着舞台上的演出，一直听到最后一颗音的落下。 西蒙爵士没有任何犹豫地用力鼓掌，大声喊着bravo。 这句bravo带动了台下数人的情绪，让bravo声此起彼伏起来。 听着舞台下的鼓掌，齐藤野不由得一愣，随后格外激动地转身，对着众人感谢。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收获这么多的bravo，和之前第一天的演出完全不同。 因此在走下舞台，面对陈秋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他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笑着道。 “加油。” “多谢。” 陈秋倚靠在后台门的边缘，对着从舞台上走下的齐藤野轻笑一声后，直起身子走到了乐团众人身前，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铅笔，对着众人缓缓道。 “还是和之前一样，相信我，一切有我，然后，海音和声，全体都有，登台……亮相！” 和声交响乐团众人听着陈秋的声音，缓缓的抬起头，目光中充斥着兴奋以及激动。 他们在听到前面一个乐团接受的掌声时，他们就有一些按耐不住自己。 他们渴望着登上舞台。 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 因此，他们往前走了一步，对着陈秋高声道。 “是！陈秋指挥！” 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们喊着友情啊羁绊啊什么的就冲上来了 掌声响起。 和声交响乐团众人拿着自己的乐器，从舞台的两边走上他们自己的座位，快速坐定，收拾乐器。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所有人就已经将他们的乐器全部准备就绪。 秦弦起身，与双簧管的乐府对视一眼后，开始进行调音。 伴随着乐团木管，铜管，弦乐所有乐器和声的共鸣后，音乐的调音便在此刻完成。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舞台边上敞开的后门那边。 在后门内，陈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拿起放在手边的乐谱，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迈步而出。 哗！ 掌声在此刻变得更为热烈。 无数人将他们激动的视线挂在陈秋身上。 他们期待地等待着陈秋的演奏。 在场有很多的观众，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目的前来。 有的人是为了听马勒的第一交响曲，他们刚好看到陈秋打算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就过来听听看。 有的则是因为之前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的《波莱罗舞曲》特别的漂亮，因此对和声交响乐团产生了好奇。 甚至还有一些人则是因为在外面看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特别帅，便决定过来看看的。 当然还包括傅调这种，因为苏玥的原因，对陈秋产生好奇的。 不管他们带着什么样的想法。 现在他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他们想要看看和声交响乐团所能表现出来的音乐，究竟如何。 他们期待着陈秋能给他们完全不同的惊喜。 毕竟…… 这是陈秋。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 这是，马勒第一交响曲。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将自己手中的乐谱放下，翻开到第一页。 音乐厅内掌声暂歇。 一切又重新陷入了平静。 陈秋的视线与乐团所有人对视一眼后，缓缓抬起自己手中的指挥棒，平静地站在原地，酝酿着自己的情绪。 在远处，西蒙爵士看向陈秋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略微点头，对着边上的傅调不由得开口道。 “这个起手很有感觉啊？” “嗯？” 傅调没有想到西蒙爵士居然在音乐开始的时候和他说话，不由得一愣，对着西蒙爵士问道， “这个有什么说法吗？” “不确定，再看看，不过我感觉这人手上的操作很有柏林爱乐的感觉，感觉很奇怪。” 西蒙爵士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他的视线继续放在陈秋身上。 陈秋这個时候也抬起自己的视线，与边上的秦弦对视。 视线交错，两人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后，陈秋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收回。 而这一首作品的所有信息，也通过回忆完完全全地呈现在陈秋的脑中。 《马勒第一交响曲》 1888年，马勒于布达佩斯皇家管弦乐团担任指挥时所作。 但是准备工作可以追溯到1884年，灵感来源于马勒的第一套歌曲，1885所发布的《旅行家之歌》。 当时马勒还没有决定这一首作品究竟是交响诗还是交响曲。 一开始时候定的想法是交响诗，分为前后两个部分，“青年时代”以及“人间喜剧”。 青年时代是这一首作品，加上《蓝色交响曲》。 人间喜剧则是《葬礼进行曲》以及终曲。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将这一首作品分割成两部分的想法也逐渐消失，变成一整首作品。 至于这一首作品被起名为泰坦，本意是指德意志作家让·保罗的同名《泰坦》，但是两者几乎没有任何的关系。 甚至马勒自己本身对于泰坦这个名字都不是特别的喜欢。 他除了第二次以及第三次演出试图让观众理解音乐究竟发生了什么从而使用《泰坦》之外，包括首演在内的其他演出，他从来没有用过任何一次“泰坦”的标题。 因此你完全可以说这一首作品，也和泰坦没有任何的关系。 本来陈秋也是要将这一首作品当成泰坦去演奏，可是陈秋查阅了非常多的文件，思考了很多很多的细节后，他最终决定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马勒写的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泰坦。 这个泰坦背后有一个人的存在。 而这个人究竟是谁？ 陈秋想了许久，最终找到了那个藏在泰坦背后的人，以及作品。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 想要理解这一首作品，你必须要理解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 第九交响曲有什么特别的点？ 很多人都说第九交响曲他最为特殊的便是在交响乐之中采用了人声。 但是，这并不是贝九最核心的点。 在很多宗教音乐之中，也经常会使用人声搭配乐团来进行演出。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最为特殊的一个点其实在于……拒绝。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最后一个乐章将很多之前出现的主题拿过来使用，似乎是想要将音乐进行重复，但是却一个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之前完全没有出现过的，最为著名的《欢乐颂》的主题。 马勒的这一首作品也同样如此。 他的整体编配也是和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一样。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泰坦以及巨人，实际上是指贝多芬，以及他的第九交响曲。 这一首作品也可以看作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作品。 在破除泰坦这个标题的迷障之后，最为适合这一首作品，可以用来理解的标题那么应该是什么呢？ 陈秋思考了许久，最终决定还是选择马勒很早一开始便使用的分段标题。 青年时代以及人间喜剧。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掌缓缓向前推出。 嗡。 细微的小提琴声音在众人的耳边缓缓响起。 声音细微，似乎完全听不清楚。 但是却又萦绕在众人的耳边。 如云似雾。 陈秋的手指在此刻略微往前一点。 远处乐府的双簧管缓缓将气息吐出，伴随着单音的四度下行。 将周遭的雾气给吹散。 但是很快，雾气再次笼罩。 陈秋的手向着边上的低音管略微一指。 低音管的声音在舞台的另一侧吐出，也是同样的一个四度下行，如同远处云雾中的群山中的回音，若隐若现，而又很快隐去。 在低音管的声音消失后，管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下行的声音变得更多了一些。 而远处甚至似乎能听到一抹朝阳的出现。 乐团内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的出现。 陈秋的手略微抓握。 他似乎在控制着什么。 远处在乐团的幕后，有着两支小号，他们在舞台的幕后，缓缓地吹奏出一抹奇怪的音色。 若有若无。 似乎在乐团之中，却又似乎不在乐团之内。 这个小号的放置相比较其他的音乐而言，极为的新鲜，新颖，甚至令人惊叹。 似乎如同远处太阳，将要出却还没有出的模样。 在这感觉之下，音乐似乎有了一股气势正在升腾。 舞台上乐团众人相互对视一眼后，跟随着陈秋的指引，缓缓地将他们的声音开始相互融合。 在小号动机出现之时，圆号那柔美的声音在众人的推动之下，缓缓地将他们的音乐吐出。 朝阳在远处地平线之下缓缓浮现，一抹光芒逐渐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 嗡！ 陈秋手中指挥棒轻微一抬。 单簧管的声音如同鸟啼声一般，立刻响起。 青年时代，第一乐章。 从青春岁月开始。 这是一块青春、果实、荆棘碎片。 第一乐章的序言，自然而然代表着自然在黎明时分的苏醒。 音乐在此刻，从一开始朝阳的气息下缓缓浮现。 情绪逐渐开始变得放松。 气息也变得愉悦了许多。 太阳已经从远处的群山之中浮现。 凌晨森林之中的鸟儿也开始苏醒。 他们开始欢唱着清脆的旋律，庆祝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音乐情绪以一个极为顺畅且自然的方式进行着转变。 音乐的表达，极为的漂亮。 舞台下的西蒙爵士听到这个变化的时候，眼睛不由得一亮，略微有些激动地捂着嘴对着傅调小声开口道。 “这个地方情绪的变化，非常不错！细节控制的非常漂亮，这个指挥的手法很有德意志特色，你觉得呢？傅？” “嗯。” 傅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心中的惊讶。 音乐是一门外语。 音乐是一门最为困难的外语。 因为音乐没有固定的意义。 你想要理解音乐，只能靠你自己的感觉。 当然，这个并不是什么……【作曲家只需要随便写写就行了，可是观众要考虑的东西可多了】。 音乐作品最为困难的一点，是让完全不懂音乐的人，也能听懂音乐想要表达什么。 知道这个地方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除了作曲家需要努力之外，演奏者，指挥家也要同样考虑这个问题。 一开始的时候，作曲家会选择用标题来引导观众，告诉观众这个地方自己是想要用这个方式来进行表达。 但是等到后期，他们发现单一的标题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完全告诉观众他们的想法。 而他们总不能每一首作品都专门配个歌词，让唱声乐的人曲唱。 因此，等到浪漫时期后期，作曲家开始不再简单地给作品标记一个标题，而是试着将音乐叙事化。 让观众能更加清楚地理解音乐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比如说刚刚他们所听到的那股晨雾，群山，回声，鸟鸣。 这所有的一切在陈秋的指挥和乐团的演奏之下，显得格外的清晰。 你甚至能呼吸到森林之中那股还没有彻底散去，带着一抹冰凉的雾气。 当你在这片森林之中走路的时候，你对着远处呼叫，伱甚至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森林的回声。 除此之外，还有那朝阳从山中流淌而下的碎金。 以及那从沉睡中苏醒的鸟啼。 当这片森林在此刻苏醒之时，这片天地也在此刻苏醒。 所有的一切都在陈秋和和声交响乐团的手中呈现。 这声鸟啼还带有一抹悠远的寂静。 正如同马勒在他的作品之中所写的那样。 “gingheut''morgenuber''sfeld” 今天早晨从田野中走过。 这并不仅仅只是一声鸟啼。 而是借着鸟啼，将作品的视角往上拉扯，变大，望向森林之外的田野。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变得盎然。 天地之间一片空旷。 象征着无限的可能。 这片天地之间没有任何的限制。 你可以尽情地在这片天地生长。 看那路边的野花，果实，以及荆棘。 正如同人生未来的路线。 你可能会碰到好的，坏的，欣喜的，悲伤的，无数的事情。 这些都将在你的青春中出现。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缓缓推动。 乐池内的音乐在逐渐升腾。 乐团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地跟在陈秋的身上，跟着他的指引，一点一点地去演奏着他们的音乐。 这并不仅仅只是马勒的青春。 这更是他们的青春。 在进入和声交响乐团之前，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抹散不去的往事。 这些便是年轻的荆棘。 可是当他们进入和声交响乐团之后。 这片荆棘被陈秋用力地拉扯，扯断。 随后，陈秋向他们展现出了一个极为绚烂且光明的未来。 他们看着陈秋，嘴角不由得扬起。 这是马勒的第一首交响曲。 这是马勒第一交响曲的第一乐章。 这是马勒所描绘的青春。 这也是他们的青春。 青春本来就是由汗水，友情以及花朵所浇灌。 虽然这一首作品，他们因为人少，整体的音响弱了一截。 但是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国内走到国外，演奏的第一首他们从未对外演奏过的作品。 因此，不管是为了自己，又或者是为了乐团，亦或是为了其他。 他们都将竭尽全力，将自己的一切力量释放。 音乐之中的光芒在一波接着一波的绽放。 音乐之中那股散不去的青春在舞台上闪耀。 正如同他们所想要诠释出来的那样。 这并不仅仅只是马勒所写的青春。 这更是他们自己的青春。 陈秋的手缓缓下压。 声音逐渐减小。 一开始的主题再次呈现。 只是这一次主题呈现的更多了一些。 不再有之前试探的内容在其中。 而是多了许多他们自己的存在。 音乐之中似乎若有若无地呈现出一抹紧张感。 似乎在为自己未来的荆棘所害怕。 似乎在给自己鼓足自信，让自己踏过这片荆棘。 这是青春的伤痛。 这也是青春所必然经历的阶段。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陈秋的手指中愈发紧张。 可是每一次到达紧张的时候，总有一抹光芒的音色在远处，在角落呈现。 正如同他们在给自己心中做的心理建设一般。 给自己加油，给自己鼓劲。 他们想到了自己。 他们想到了过去。 因此。 他们期待着未来。 期待着能和和声交响乐团一同成长，成长成华国，乃至于世界顶级交响乐团的那一天到来。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 陈秋的视线一凝，手中指挥棒向着远处的打击乐一指。 远处艾鼓边上的打击乐，拿起手中的大镲，用力打响。 哗！ 一声巨响，伴随着音乐律动，那片阻拦着他们前进的荆棘被他们用力地撕碎。 就算前路困难如何？ 就算他们现在只是学生又如何？ 他们现在只是学生。 他们是早晨的太阳。 他们象征着未来。 他们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希望。 因此…… 就算前路艰难，充斥着荆棘。 他们也会继续向前，将这片荆棘彻底捏碎。 音乐声逐渐变得雄浑。 音乐之中的力量在逐渐膨胀。 舞台下西蒙爵士的眼睛不由得瞪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舞台，看着舞台上那变得格外恢弘的音乐。 光明。 他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太阳。 太阳正在释放着它那无尽的光辉。 舞台后方刚刚下台没有多久的齐藤野愣在原地，猛地转身看向舞台的方向。 头皮发麻。 等等？ 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马勒第一交响曲？ 这个是和声交响乐团演奏出来的马勒第一交响曲？ 他的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他完全没有办法想象，他现在所听到的是陈秋带领着和声交响乐团演奏出来的马勒第一交响曲。 这个地方的力量感，为什么这么强？ 波莱罗舞曲能演奏的很强，他其实还能接受，毕竟这一首作品很简单，如果给他很多的时间去排练，说不定也能练到陈秋的地步。 但是这个是马勒啊？ 这可是极为复杂的马勒第一交响曲啊？ 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只是感觉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他们喊着友情啊羁绊啊未来啊明天啊什么的就冲上来给了自己一拳。 他只感觉自己的脸痛痛的。 而此时此刻已经坐到音乐厅之中的，崔石镐，更是如此。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短暂丧失了思维的能力。 前面他还能理解。 毕竟和声交响乐团的人数比较少，在演奏这个缺人的马勒的时候，能演奏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 但是…… 为什么最后这个地方，你们这么少的人，怎么能释放出这么强大的力量的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这是我们青春的狂舞 每个人所想象的第一乐章是完全不同的。 有人理解的第一乐章是自然的声音，我们所听到的第一乐章应该是如同巨人的花圃一般，华丽绚烂。 有人理解的第一乐章则是深山老林中，伴随着朝阳一同响起的晨钟。 而陈秋他的理解，则是青春。 所有的一切都是青春的活力。 不管是从一开始带着迷茫的雾气。 还是还不成熟的双簧管。 又或者是远处传来低音管的回响。 这些都是青春。 第一乐章对于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而言，这就是他们的青春之歌。 是的，相比较其他的顶级乐团而言，他们的技术上占据不到任何的优势，就算他们的音乐理解上也同样如此。 一群老头子老奶奶，他们在音乐这个行业浸淫了几十年，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和海城音乐学院学生差不多的水平。 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和技术自然而然要远超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 就算是苏玥来，她都不一定能说自己稳稳战胜那些顶级交响乐团的人。 因此，想要让他们的音乐表现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来，给人以新鲜，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青春。 他们可以去用其他的方式去诠释这个开始。 这個清晨。 但是你必须要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一定有和你一样，选择相同诠释方法的顶级交响乐团。 他们也在用这样的方式去表达。 如果想要让别人惊艳，新鲜，你选择被其他人演奏烂的版本，是永远行不通的。 而青春不一样。 青春是在流逝的。 每个人都有青春，但是每个人都走在远离青春的路上。 那些老头老太太他们的专业水平是很强，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是很厉害。 但是他们对于青春的理解又如何呢？ 他们能比一群正处于青春的人，更加了解距离他们已经30，40，乃至于50年的青春吗？ 很明显，他们不行。 那群老人不行！ 想要真正地诠释出青春的感觉，只有那些正处于青春的年轻人才能做到。 他们的音乐之中，拥有着所有成熟演奏者所无法理解的力量，以及朝气。 他们对于未来既期待，又恐惧。 他们厌恶一成不变。 他们渴望自己能改变这个世界。 他们依旧还相信着自己生来独一无二。 正如同陈秋以及他的和声交响乐团一样。 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斥着激情。 他们期待着自己能创造历史。 他们的内心充斥着冲劲。 他们要让他们的音乐在这片土地上响起，在全世界的土地上响起。 他们想要…… 让全世界听到他们的声音！ 听到这个来自于海城和声的声音！ 因此，他们用他们最有力量，最具有气势的姿态，去演奏出属于他们的马勒。 音乐声轰鸣。 第一乐章在此刻向着结尾的辉煌奔去。 而舞台下的众人则是几乎全部呆滞。 西蒙爵士的眉头紧皱。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 他一开始还在疑惑为什么这个舞台上指挥的指挥风格那么像是柏林爱乐。 可是现在，听着面前的音乐，他心中的一切想法立刻烟消云散。 谁说这个风格像是柏林爱乐？ 这个风格和柏林爱乐根本没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说指挥的一些小动作会偏向于德奥体系，但是很明显。 音乐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在柏林爱乐，你是完全不会听到这种，这么充满活力，充斥着力量的音乐的。 西蒙爵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轻声感慨道。 “这个，就是青春啊，柏林爱乐永远都做不到的青春，稚嫩，但是充满活力，拥有着令人惊讶的，他们自己所独有风格的青春。” “嗯，是的，这个就是青春。” 傅调坐在西蒙爵士的边上，看着舞台上的众人，缓缓点头，目光之中的惊奇神色愈发浓烈。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给他展现出了这样的诠释来。 如此风格的马勒第一交响曲，听上去似乎有那么一些离经叛道，但是却好像完美符合马勒的想法。 这个音乐…… 傅调的嘴角不由得扬起。 他看向陈秋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散不去的欣赏。 苏玥和他推荐的人没有问题。 这个陈秋…… 真的非常有意思啊。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伴随着大镲声，音乐戛然而止。 但是音乐的情绪却依旧在延续，围绕在众人的身边。 傅调格外满意地与身边的西蒙爵士点头，赞叹道。 “西蒙爵士，你说的没错，这个第一乐章很有意思，能演奏出这种青春的，技术没有他们好，而技术比他们好的，却似乎演奏不出这种青春的感觉来，这个真的很有意思。”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占据了一个特殊的生态位。” 西蒙爵士同样笑了起来。 他微笑着注视着舞台上的陈秋，缓缓开口道。 “我真的很好奇，等他们所有人都长大，都成熟了之后，他们将会演奏出一首什么样的马勒，他们还会像是现在这样，充斥着热血，青春，以及活力吗？” “或许吧……” 傅调轻轻点头，继续看向舞台，等待第二乐章的出现。 而边上的西蒙爵士则是无奈地看了一眼傅调，对着他叹息道。 “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和舞台上的这位指挥差不多的年龄，但是为什么他那么的有活力，而你却成熟老练的不像一名年轻人，你身上年轻人的青春和活力呢？” “或许，在我从华沙的出租屋中醒来时，这份青春活力就彻底消散了？” 傅调略微侧头对着西蒙爵士笑着道。 他的视线一直放在舞台上正背对着众人的陈秋，嘴角微微上扬，自言自语道。 “钢琴和指挥不一样，钢琴只需要自己弹好自己的就行，而指挥却要统筹全局，他不能随意地诠释自己的内容，如果太过于胡来，乐团可能会水土不服，最终分崩离析。 “因此……或许他也早就失去了那份青春，但是为了乐团，他将这份青春从地面上捡起，掸去上面的浮尘与污渍，将其重新放入自己的胸膛，用这份腐朽的满腔热血，去带着乐团走向更为辉煌的未来。” 他对着自己说话的声音并没有让边上西蒙爵士听见。 他只是感觉陈秋似乎并不像表面上所呈现出的那般热血。 虽然他不太懂指挥，可是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陈秋的指挥是有一套体系在里面的。 在如此热血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 陈秋的表现让傅调不由得为之赞叹。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自己的情绪后，继续看向舞台。 他想要看看，陈秋在接下来的三个乐章中，究竟能演奏成什么模样。 毕竟，等到后面的乐章，可就不是青春这么简单的了。 不仅仅是傅调。 西蒙爵士，齐藤野，崔石镐，还有其他人。 甚至不远处因为喝酒迟到，小心翼翼溜进来的中村白同样如此。 中村白也听到了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末尾。 他也同样被陈秋所演奏出的那股青春所惊讶。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能将这青春演奏的这么漂亮。 不过…… 伱该如何第二乐章呢？ 众人注视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决定。 而陈秋则是立于原地。 他将手中的指挥棒拿起，平静地呼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 青春在此刻已经结束，等下，即将进入下一乐章，也就是第二乐章。 第二乐章是第一乐章的延续。 也是青年时代的延续。 在开头的部分，马勒给的速度标记是krftigbewegt，dochnichtzuschnell，翻译过来便是精力充沛，但是不要太快。 而马勒给这一部分的定义，则是另外一个句子。 【少年走遍世界，变得更坚强，更粗犷，更有活力】 在青春结束后，少年就将从他最为舒适的温床之中走出，向着更为宽广，更为残酷的社会走去。 这是一首谐谑曲。 a大调的谐谑曲。 与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相同，马勒在常规第二乐章做慢板的地方，他将替换成了谐谑曲。 对于生活的热爱，以及青春之下的那股天真，在这粗鲁的笑话中并存。 少年来到了一个乡村的节日。 他尽情地舞动着自己，用最为狂野的舞步释放着自己作为是青年的青春活力。 直到少年的离去，音乐这才转换成另外一种舞蹈。 优雅且含沙射影。 但却依旧没有和现实接触。 而这便是这第二乐章的全部。 如果仅仅只是将之前一开头时候他们所展现出来的那股青春活力放在第二乐章，这个第二乐章对于陈秋，对于和声交响乐团而言，都是完全不合格的。 那么…… 他应该怎么去诠释这一首作品呢？ 陈秋的视线与远处的芮佳，还有边上的徐书文接触，对着他们略微一点头。 芮佳所带领的低音提琴组，以及徐书文所带领的大提琴组瞬间明白了陈秋的意思，立刻将他们手中的弓弦悬在琴弦之上。 见到众人已经准备就绪，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手中的指挥棒用力几个非常明显的上扬。 给了一个提前小节后，芮佳以及徐书文等人所带领的弦乐低音便在此刻雄浑的响起。 嗡嗡……嗡嗡…… 低音的舞蹈线条开始呈现。 这没有结束。 在低音线条舞蹈线条出来的这一刻，陈秋与边上的秦弦等人对视，手再次轻轻一挥。 小提琴组等人便在此刻立刻跟上。 舞蹈的线条立刻增多。 音乐的织体也开始变得丰厚。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在小提琴组的声音开了一个开头后，长笛，双簧管等人则是在此刻吹响第一主题旋律。 音乐之中的舞蹈气息在此刻瞬间激发。 从舞台上浮现，向着众人涌去。 作为舞蹈特色的三拍子，在此刻几乎带动了众人的肢体，让他们的身体甚至不由得跟着音乐开始舞蹈。 一股极为优雅的谐谑从音乐之中涌出。 随着谐谑一起的，还有一抹散不去的欣喜。 而这股欣喜出来的第一时间，便被那群听觉敏锐的大师所捕捉。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目光之中带着惊讶。 他们很多人都想到了陈秋在这第二乐章想要的诠释方法了。 他没有变。 他依旧是在塑造，在歌颂青春。 毕竟这个青春是他们这个乐团的基础。 他们是一群正值青春的年轻人所构建起的乐团，如果丢掉第一乐章所塑造的那股正值青春的感觉，去跟着其他的乐团走逝去的青春，那么可就太过于因小失大了。 因此，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选择保留了这份青春。 然后将这份青春塑造成他们乐团的形象。 让他们乐团在舞台上舞蹈。 从第二乐章音乐出来的第一时间，陈秋便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人开始塑造。 将之前的那股青春凝聚。 将之前的第一人称视角向着后面拉升，抬高。 变成了第三人称。 这让在场所有人格外清晰地注意到了第一乐章的自己。 那位在森林中行走，见证了日升与鸟鸣的自己。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释放了自己那无处安放的青春后，欢呼雀跃着向着更伟大世界狂奔的自己。 如此表达。 如此诠释。 他们在欢呼，他们在跳舞。 他们在将自己对于未来的所有期望全部都用舞蹈的形式表达出来。 齐藤野已经彻底呆立在原地。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死死盯着那紧闭的舞台大门，目光深沉。 他没有想通陈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陈秋究竟是怎样，才能如此顺滑地将视角从第一视角变成第三视角。 此时此刻舞台上的和声交响乐团甚至就如同一面镜子。 一面时光镜。 所有人站在和声交响乐团面前，似乎都能听过和声交响乐团众人所诠释出来的音乐，看到过去的自己，看到青春的自己。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的青春，这也同样是他们的青春。 他们在音乐的草原上奋力狂奔，随意地转圈，舞蹈，释放着自己的灵魂。 他们在这片一望无际的世界中，发现了一座乡村的节日。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地跟随着陈秋的指引，走入这个聚会之中。 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小型的乡村节日。 这是这片世界的缩影。 这是这片世界上未来他们所有可能遇到的所有人，构成的一个乡村节日。 大学就是一个小的社会。 在还没有正式进入真正的社会之前，在这片小社会之中，就已经存在着很多很多的苟且。 他们甚至能感觉到在舞蹈的时候，周围若有若无传来的粗口以及大笑。 似乎是在笑他们，也似乎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问候。 众人不清楚。 因为此时此刻第一人称以及第三人称的视角开始融合。 他们感觉自己再一次融入那青年的视线之中。 在节日中肆意欢歌舞动。 丝毫不在乎周围传来的一切声响。 青年的青春伴随着汗水在这片土地上挥洒。 音乐的情绪紧紧缠绕着舞台下众人，没有任何一丝空袭。 圆号以及秦弦所带领的小提琴，在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成了！ 崔石镐双拳握紧，闭上双眼，沉重地呼吸着。 他不得不承认，陈秋做到了。 他将第一乐章以及第二乐章的衔接以青春融合在了一起。 这就是属于年轻人的青春吗。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向舞台上的陈秋，目光复杂。 明明他还是三十多岁，当打之年的年轻指挥。 可是不知为何…… 他感觉他老了。 在他的视线之下。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动。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接连转换。 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在演奏着自己面前乐谱音乐的同时，还在死死盯着陈秋，目光没有任何一丝的放松。 这个是第二乐章。 第一交响曲前半部分的终结与后半部分的衔接。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最为重要的乐章。 青年将在最后的结尾终结。 取而代之的则是葬礼与死亡。 众人的呼吸不由得沉重了许多。 艾鼓，秦弦，赵锡，黄歆，芮佳，乐府，徐书文…… 每一位乐团的成员都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让自己的心情不要因为音乐而表现出太大的波动。 正如同台下观众所感受的那般。 他们是镜子，是一面映照出观众青春的镜子。 镜子除了映照出所指之物外，是不能有自己的情绪的。 因此…… 他们继续演奏，将他们的视线牢牢锁定在陈秋身上，呼吸沉重。 他们在等待。 等待着陈秋的指引。 青春已经愈发接近尾声。 速度也在这个时候变得愈来愈快。 音乐的情绪也在此刻变得极为高涨。 在场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得开始前倾。 舞台下很多人甚至屁股都要离开了座椅。 他们的眼睛越睁越大，双拳紧握，血液的流速也在逐渐变快。 终于，在众人情绪几乎要爆炸的那一刻。 音乐轰然终结。 舞台一片寂静。 第二百四十四章 然后头破血流地撞上那堵名为社会的巨墙 音乐声音终结。 整个音乐厅都陷入了沉寂。 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说话。 他们目光格外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表达出自己心中的震撼。 这是马勒第一交响曲。 一首演奏次数最多的马勒交响曲。 在全世界有很多很多优秀的版本可以给观众去聆听，欣赏。 对于这个第一乐章以及第二乐章的诠释，在全世界也有很多很多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和和声交响乐团诠释方法类似的也有一些。 但是！ 能够演奏出如此活力，如此青春的。 他们甚至脑袋里想象不到第二個版本。 即便和声交响乐团演奏出来的马勒第一交响曲，人数相比较而言要少了许多，音乐的诠释表达也有一些突出，尖角有些太过于锋利，缺少了圆润。 演奏者的技术上也不够完美，其中很多人的声音很明显没有跟着乐团走，锯齿感稍微显得浓重了一些。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七七八八一大堆的小问题在。 可这些问题在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面前，究竟算的了什么？ 这些弱点所对比的，并不是其他的那些普通乐团，比如说某些学生乐团，或者某个地方性的职业交响乐团。 他们所对比的，是全球最顶尖的交响乐团。 是演奏出那些足以让人听上无数次的顶尖版本。 和这些顶级版本相比，和声交响乐团在不出现大问题的同时，还能给出他们自己的特色诠释。 这种演出，足以震撼在场所有观众。 青春。 这个是在场观众脑海中唯一的一个词汇。 这也是让众人忘记他们的弱点，不由得将他们和那些顶级乐团对比的原因。 他们从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之中，无比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响彻整个音乐厅的青春。 正如同之前他们所感觉到的那样。 其他的那些乐团可能演奏的也是一位青年人，一位少年。 但是这只是他们虚构出来的人。 并非真正存在的。 而和声交响乐团所创建出来的青年，少年，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因为这个青年，他的青春，就是正处于众人面前的这支交响乐团。 沉默。 口干舌燥。 如此充斥着热血的青春。 整个乐团学生彼此之间合作，去拼搏出一个未来的青春。 他们甚至从第二乐章之中看到了这支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也如音乐之中的那位青年一般，在这片舞台上狂舞。 他们不在乎周围人的视线，不在乎别人究竟是怎么看待他们的。 他们只想要将自己的一切热情给释放出来。 如此音乐，如此马勒，让在场任何一人都说不出什么批评的话。 音乐，实在是太漂亮了。 随着感慨一同而来的，便是期待。 他们期待……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究竟能在第三第四乐章，做出什么样的表现来？ 他们的目光之中只有期待，不存在任何的审视。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第一乐章以及第二乐章已经很好地证明了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 既然如此。 那么对于后续，只需要面带微笑地等待即可。 在众人的沉默之下，陈秋也将手中的指挥棒放下。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乐团，缓缓松了一口气，随后嘴角上扬。 乐团的演奏非常不错。 超乎他的想象。 这个从乐团身上所释放出来的青春活力，甚至超过了他的想象。 在一些小的细节上，陈秋甚至放任乐团去进行自我诠释，让他们根据目前的心情，诠释出自己的音乐来。 这个是他之前在波莱罗舞曲上所使用的。 当时乐团给他展现了和声交响乐团中，和声的存在。 现在和声的感觉依旧充沛，但是在这和声之上作为表层的，则是一股无法抹去的青春。 这种感觉让陈秋都不由得为之惊讶。 陈秋的视线看向乐团内众人。 看着他们充斥着活力的模样，陈秋嘴角的笑容变得愈发浓郁。 果然。 这个才是和声交响乐团。 这个才是自己所期待建设的和声交响乐团。 陈秋与乐团中所有人的视线相互接触后，给予他们一个认可的目光后，将自己面前的乐谱翻页，翻到了下一页。 第三乐章在此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这第三乐章的时候，陈秋的视线不由得变得有些凝重，嘴角的笑容也消散了许多。 第三乐章以及第四乐章，相比较之前的第一第二乐章，他们之间有着一道非常深的分割。 就和一开始时候所叙说的那样。 马勒第一交响曲从一开始是一首交响诗。 分为上下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是《青年时代》，也就是他们刚刚所演奏的那股青春活力。 而第二部分，便是与青春几乎完全不沾边的《人间喜剧》。 因为第三乐章，名为葬礼， 马勒给了第三乐章一个标题，名为totenmarschincallotsmanier，卡洛特方式的葬礼进行曲。 第四乐章，则是暴风雨。 马勒则是给了这个地方dall''infernoalparadiso，“从地狱到天堂”的标题。 音乐厅内依旧寂静。 只有几个人在稍微扭动着身体，擤着鼻涕，又或者是咳嗽，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欣赏确实让很多人有些疲惫。 因此，借着陈秋前后乐章之间的间隙，他们快速活动着身体，确保自己血液流通正常。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缓缓闭上了眼睛，头颅略微扬起，似乎在注视着天堂一般。 过了将近三四秒的样子，陈秋才重新低下头。 他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轻微一笑，小声问道。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嗯。” 秦弦同样微笑。 他将自己手中的琴弓架在手中的琴弦之上，对着陈秋略微点头道。 “一直在准备着。” 周围弦乐组的众人也在秦弦举起手中琴弓的同时，也将他们的乐器拿起。 每个人的目光都变得格外沉重。 接下来，便是第三乐章。 人间喜剧之中的葬礼。 对于乐团他们整个乐团之间探讨了许久，一直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直到最后，陈秋才决定出了一个大概的方案，至于具体的细节则没有说。 只是说在现场听他指挥。 因此，众人一时间略微有些忐忑。 在众人忐忑的表情中，陈秋脸上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安来。 他微笑着将手中指挥棒抬高，向着远处的艾鼓点去，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 远处的艾鼓在第一时间便接收到了陈秋的视线。 因此，他稍微吸了一口气后，将手中的定音鼓锤给抬起，一点一点地在手边的定音鼓上敲击。 邦，梆，邦，梆…… 敲击的声音很轻，很闷。 带着一抹散不去的灰蒙蒙。 陈秋听着艾鼓手中定音鼓的敲击，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 在定音鼓走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他这才将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芮佳，对着她微笑着点头，眉角略微上扬。 手中的指挥棒略微一抬。 嗡…… 芮佳拿起手中绝大的琴弓，将其与琴弦碰撞，摩擦，震颤。 跟着陈秋的步伐，以一个绝妙的时机进入音乐之中。 主题旋律，由芮佳带领，在此刻呈现。 第三乐章。 feierlichundgemessen，ohnezuschleppen 庄严准确、不拖延！ 这个便是马勒写在第三乐章前的节奏标识。 而这个低音提琴所使用出来的主旋律，这是一首名为雅克兄弟的法兰西童谣。 只不过和原版相比，马勒将这个部分从大调改成了小调。 如果说雅克兄弟有人可能不太理解的话，那么换成华国童谣《两只老虎》，那么大概所有人便都能理解这个旋律究竟是如何。 因此在华国内，经常会有很多人将第三乐章称呼为两只老虎进行曲。 当然，叫归这么叫，可是实际上这第三乐章演奏出来的节奏旋律相比较两只老虎要慢了数倍。 正如就正如同一支沉重，迟缓的送葬队伍一般。 在众人的面前缓缓前进。 “雅克兄弟，雅克兄弟” “你睡着了吗？你睡着了吗？” “早晨来了，早晨来了！” “叮叮咚，叮叮咚！” 沉重声音响起。 在芮佳演奏结束之后，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便在下一秒指向芮佳黄歆身边不远处的巴松管。 巴松管立刻跟着芮佳的步伐，再次演奏了一遍雅克兄弟。 随后，便是黄歆的大号。 低音组三兄弟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他们的声音所带来的，便是整个乐团的前进。 整个管弦乐团都在跟着他们的步伐，一同重复着这个简单的旋律。 直到双簧管的出现。 嗡！ 在音乐如同送葬队伍一般沉重前进的时候，乐府出手了。 他口中的双簧管声音在此刻响起。 以一个对位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带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音乐形象。 这个形象就好像是之前存在的青年。 青年并没有就这样逝去。 他依旧存在于音乐之中。 他在四处前进，用着青年所特有的乐观观察着周围的事物。 他就这么轻松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表情轻松自然。 没有任何的忧虑。 正如同第二乐章的青年一般。 但是…… 现在已经不是前半部分的青年时代了。 现在已经来到了后半部分的人间喜剧。 这一次，青年将真正地走入这片土地之上。 他将面临血淋淋的现实。 青年从远处走来，他的目光中满是不在乎。 他根本不知道他所面对的将是什么。 他只是轻松的走着。 双簧管的声音消失。 远处低沉的低音主旋律声再次响起。 又是一次对位。 终于…… 这段对位逐渐停止。 双方似乎正面碰上。 青年碰到了送葬的队伍。 他四处打量着这支送葬队伍，跟着这个队伍前进。 然而这支乐团却并没有理会青年的存在。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手中的指挥棒向着远处一点。 哐！ 远处打击乐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钹、定音鼓、双簧管、单簧管以及小号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一支拙劣的小型民间乐团在此刻出现。 他们嬉笑，他们试图哭泣，他们欢腾，他们试图悲哀。 他们想要为逝者哀哭，可他们的眼眶中毫无眼泪。 围绕在送葬队伍周边的乐手们，他们用力敲响他们手中的乐器。 他们想要演奏出悲哀的音乐。 但是他们拙劣的演奏技法却完全没有将那股悲哀给展现出来。 反而给众人所呈现的，则是一股令人一言难尽的滑稽。 这支乐团围绕在葬礼乐团周围，为乐团演奏。 他们所试图营造出的一切悲哀，却不过只是笑话。 双簧管的声音吹奏。 青年看着这一切愣住。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抹迷茫，不解。 他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他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场秀。 没有任何人在意死者。 不仅仅是乐团不在乎。 就连送葬者都不在乎。 一切的悲哀都似乎和笑话一般。 就连青年的理想也是如此。 为自己亲人逝去而哀哭，让乐团奏乐给逝者送上最后一程。 这不是应该的吗？ 可是为何…… 现实却和他想的不一样。 送葬者慢悠悠地抬着棺材，一边笑着相互聊天，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悲伤。 边上的民乐团乱七八糟地演奏着怪异的乐曲。 一切就和笑话一般。 将青年的三观撕碎。 【为何不尊重尸体】 【他难道曾经不是你们的亲人】 【你们这是在亵渎！】 他不解地上前，去与这群人询问，争辩。 他想要用自己的世界观去塑造面前众人的理念。 不管如何，对于死者的尊重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绝对不是他现在所见的不敬。 葬礼是肃穆的，是沉重的，是严肃的。 绝对不是滑稽可笑的！ 他无法接受众人的价值。 可惜…… 民乐团似乎看了他一眼，便嬉笑着走开。 他们在舞蹈，他们在嘲笑。 正如同第二乐章里面所出现的嘲笑那般。 第二乐章的一些素材在第三乐章再次出现。 只是这次，他所表达的意义却已经完全不同。 嘲讽，讥笑，不屑。 来自于世界的恶意毫不掩饰地向着青年传递而来。 当他从象牙塔走到社会上的这一刻，他就不再受到任何的保护。 他将直接面临三观的碰撞。 面对无数他无法理解的事情。 滑稽的民乐团围绕着青年，乐此不彼地笑着。 而青年则是陷入了沉默。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在此刻指向管乐组。 音乐之中出现了第三组乐思。 反思的乐思。 音乐进入了g大调。 青年开始迷茫。 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正确与否。 在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绝对的正确与错误。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理由以及理解。 青年沉默，不解，颤抖。 他呆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可周围的嬉笑以及嘲讽没有任何一丝丝地减弱。 好像所有人都在嘲笑着青年。 直到那低音送葬队伍声再次响起。 【继续前进吧，今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 【无需再理会这愣头青】 【早点入土，早点回家】 搬运着尸体的送葬工人以及乐团众人嬉笑着起身，将棺椁背起，向着远处继续运输而去。 那股滑稽而好笑的民间乐团的声音也在此刻再一次的响起。 正如同一道巴掌扇在了青年的脸上。 他在此刻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宠儿。 这个世界也不是围绕着他转的。 他只是芸芸众生之中，极为普通的一员。 他无法改变任何人。 他只能去改变他自己。 葬礼并非只是简单的葬礼，送葬的队伍也并非仅仅只是普通的送葬队伍。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象征。 象征着一个青年看不过的现实。 可能是一条潜规则，也有可能是一条法案。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究竟代表着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 在这一切虚拟的象征中，唯一一个不是象征的，便是青年。 第一乐章，第二乐章所表现出的那股青春在此刻已经逐渐消散。 社会的砂石开始打磨着青年的棱角。 音乐开始变得有些圆滑。 青年只能看着面前毫无变化的音乐沉默。 看着那支滑稽的送葬队伍远去。 音乐声逐渐变得低沉。 最终，只剩下一开始的那低音鼓低沉的鼓声。 邦，梆，邦，梆…… 艾鼓控制着自己手中的低音鼓，让远处离去的送葬队伍变得愈发渺小。 直到最后一颗音消散。 天地之间只剩下最后的寂静，留下青年一人站在原地发呆。 余韵悠长。 带来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痛苦。 还有一抹散不去的，自我怀疑。 直到…… 轰！ 远处大镲的声音轰然响起。 如同暴雷一般，从天而降，将这份寂静撕碎。 没有任何的停歇，没有任何的犹豫。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挥，带来乐团最为激烈的声响。 第四乐章，最后一个乐章以无法阻挡的姿态响起。 将所有人的思绪彻底搅碎。 将那自我怀疑，悲伤，痛苦给掀翻。 第四乐章，暴风雨。 在此刻…… 从天而降！ （西蒙爵士正在听马勒第一交响曲） 第二百四十五章 可那暴雨却永远无法熄灭我们熊熊燃烧的热情 在打击乐组的大镲被敲响的那一刹那，整个乐团都被震动了。 所有人的情绪全部聚集在一起，跟随着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向前。 音乐的声音如雷鸣般，在这片音乐厅之中轰鸣。 正如那天上的闪电，轰然照亮那青年的一切悲哀。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点，手中的力道以一个极为刚劲的方式，向上翻飞。 弦乐团的众人立刻跟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步伐，奋力极飞！ 整个乐团就好像那几乎濒临失控的赛车一般，疯狂地向着前方涌去。 之前第三乐章中的那股不如意，那股失望，被嘲讽的情绪在此刻变得愈发沉重。 厚重的情绪如浓墨坠入深水，在水中逐渐绽放。 似乎想要将心给完全浸润。 但是……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拉。 音乐之中的情绪波动再度上了一个台阶。 这股试图能污染一切的浓墨却并没有堆积在观众的心中。 如开闸泄洪一般，伴随着音乐的情绪，将其彻底释放。 嗡！ 弦乐继续陷入了疯狂。 秦弦，赵锡等人用力拉着自己手中的琴弦，让手中琴弦的颤抖带来令人战栗的力量。 天空中下起了磅礴大雨。 空气中传来那铜管乐器的呼号。 远处打击乐器的轰鸣，定音鼓一声接着一声的敲响。 每一次的敲响，都如同砸在众人心中一般，令众人不由得为之一颤。 青年站在雨中，目光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应该前往何处。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個世界应该是因他而生，却在此刻变得如此陌生。 他心中的迷茫要比他目光中的迷茫更加浓郁。 之前那离去的民间葬礼乐团所演奏出的嘲讽依旧在青年的耳边回荡。 他看着自己的理想，梦想，三观，所有的的一切在社会的摧残下变得支离破碎。 他的心中变得一片空虚。 仿佛什么都无法留下。 音乐之中的悲哀愈发浓郁。 第一主题的动机在此刻出现。 而陈秋手中的动作变得更为狂放。 他用力握着自己的拳头，手中指挥棒不停地拉扯着乐团之中的情绪。 他需要更多，更多，更多的张力！ 既然他需求，那么……乐团内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将会完全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弦乐，木管，铜管，打击乐。 所有的乐器分组在此刻跟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指引，全力向前。 乐团在此刻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战斗，反抗，斗争，对峙。 狂乱且兴奋的情绪在乐团之中的呈现。 第一主题的旋律在音乐之中反复的出现。 正如同青年的大脑。 理想与现实在他的脑中对抗，争吵。 他不得不需要站出来，面对那血淋淋的现实。 远处小号声轰鸣。 在音乐的底层，则是艾鼓的低音鼓，以及芮佳等人的低音作为支撑。 轰！ 又是一声大钹。 又是一声雷声。 雨水从天而降，将青年的衣服浸湿。 他终于站了起来，抬头看向乌云密闭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怒吼了起来。 轰！ 乐团愈发狂乱。 铜管乐声部在这个时候接过主旋律的演奏。 音乐之中的情绪变得愈发高涨。 青年对着天空怒吼，对着自然怒吼，对着自己怒吼。 他在用他全部的力气，去将他对于自身理想，三观，用力地对着老天吼了出来。 他就如同那举着骑枪的骑士，用力地向着远处那四臂巨人狂奔而去。 即便那仅仅只是一个风车。 即便他所作的一切只是无用功。 但是…… 他必须去。 因为他年轻，气盛。 他不愿服输。 青春本身就是这样。 青春永远都不会是只有美酒以及鲜花的。 伴随着青春一同存在的，还有荆棘，还有坑洼。 面对这些布满荆棘的坑洼，老年人或许会停下步伐，看向远处的美景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但是青年会继续向前。 穿过那荆棘，翻越那坑洼，即便浑身被拉扯出一道又一道的鲜血，他也不会停下步伐。 他将用他鲜血浇灌的青春，用力地向前奔跑。 永不认输。 释放出青春的活力！ 汗水从陈秋，秦弦，赵锡，以及乐团所有人的耳朵上缓缓流下。 伴随着身体的运动，甚至头顶还散发出一股股热气。 整个乐团在此刻陷入了最为疯狂地运转之中。 不知不觉，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演奏了整整半个多小时。 头顶炙热的灯光以及疲惫的精神无一不在告诉他们，他们这一首作品已经演奏了很久了。 如果可以，他们很想要在这个时候稍微歇息一番。 毕竟这一首作品太大，音乐所表达的内容也太过于晦暗。 当年马勒第一次演出马勒第一交响曲的时候，他所遇到的，更多的也是诋毁，而并非是赞美。 因此，这一首作品的很多细节甚至超过了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 仅仅只是思考音乐，就足以占去他们大脑的绝大部分空间。 可正如同他们所演奏的青年一般。 他们同样也是青年。 他们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 因此，他们不会歇息。 他们只会更为用力地向前奔跑。 永不言弃。 去释放出更为璀璨，更为伟大的青春。 哗！ 音乐在此刻如浪潮一般向着舞台下的观众涌去。 坚定的英雄气概从音乐之中浮现。 正如同青年的那股不屈。 他不服输。 他不愿意就这样直接被现实磨平棱角。 他还年轻。 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他依旧抱有一抹信念。 他…… 能改变世界！ 轰！ 音乐声在此刻轰鸣。 音乐之中那股难以掩饰的兴奋在用力地与这片天地做斗争。 抗争，是第四乐章的主题。 也是第四乐章暴风雨的意义。 舞台下众人的目光如炬。 他们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一切，身体不由得颤抖。 从第三乐章没有任何的停顿直接进入第四乐章的时候，他们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现在在听到乐团如此表现的时候，他们的心中便已经被兴奋所充斥。 他们从未想象过一支学生乐团能表现出如此表现。 即便之前这支学生乐团表现出超过众人想象，几乎等同于职业乐团的波莱罗，可那依旧不能代表他们能正确演奏马勒第一交响曲。 再加上他们的人数不足，这让众人更难以相信他们能做出非常漂亮的音乐来。 但是现在。 第一乐章的青春。 第二乐章的狂舞。 第三乐章的迷茫。 以及现在第四乐章的疯狂。 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说明一点。 这支乐团很强。 强大的超过众人想象。 他们手中的音乐正如同他们本人一般，充斥着青春的活力的同时，还拥有着令人震惊的实力。 此时此刻，西蒙爵士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笑容。 他的眉头紧皱，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切，聆听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 他已经不再将这支乐团当成一支学生乐团去看待。 他觉得，这支乐团绝对拥有一支职业乐团的实力。 就如同欧洲那边顶级音乐学院的学生乐团一般。 他们…… 都是职业音乐人！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盘旋在天空之上的暴雨逐渐减弱，变得有一些细碎。 陈秋的手略微一收，将乐团的力量往回拉扯。 第二主题的旋律在此刻响起。 头顶之上的暴风雨在此刻终于停歇。 而青年也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看着头顶还没有散去的乌云，看着自己被汗水以及雨水所浸润的衣服，看着那顺着发梢缓缓滴落的水滴。 青年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啪嗒一声坐在了地上。 陈秋手中指挥棒轻轻一点。 弦乐部分将第一乐章的旋律节奏进行拆分，以一个极为轻柔的姿态演奏而出。 青年看着狼狈的自己，他突然想起自己大概是还没有从象牙塔出来的时候，他所见到的一切。 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那股难以遮掩的青春，以及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明明才过去没有多久，自己明明还年轻。 为什么自己会从当时那满含青春的步伐，来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梦想开始变得灰暗。 周围似乎早就被铸上牢固的墙壁，将他封锁在这片区域之中。 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嘲笑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片土地的引力太重，让他那轻快的步伐，变得沉重。 嗡…… 远处管乐的声音再次响起。 乌云，再次笼罩。 很明显，之前的散去仅仅只是两者短暂的歇息。 现在，双方都已经歇息完毕。 那么…… 就该再一次释放出自己那股满腔热血了！ 嗡！ 陈秋手中指挥棒用力一点。 边上小号的声音便立刻响起。 而小号吹响的这一刻，便象征着开始。 第二次战斗，以及最终战斗的开始。 天空中的并不仅仅只是乌云。 这象征着一切阻拦在青年面前的事物。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一指，远处单簧管带着大管一起，在若隐若现的第一主题的动机以一个很粗暴的形式，转入另外的一种状态。 小号长号的声音响起。 他们在重复第一主题的旋律。 那股来自于天上的阻拦变得愈发沉重。 青年脚下所踏着的，不再是人间，而是地狱。 他疯狂地向着前面冲锋，将那些阻拦在他面前的障碍碾碎。 对抗，对峙。 青年与社会的战斗变得愈发激烈。 他在用自己的行为告诉这个世界。 他不愿意认输。 他不愿意就这样轻松地被这个世界磨平棱角。 他是青年。 他充斥着生命的活力。 他是这个世界未来的希望。 也是一切的可能。 这并不仅仅只是青年和社会的斗争。 这更是人类与命运的斗争。 不愿意屈服于命运。 不愿意就这样认输。 即便前路充斥着坎坷，看不到任何一丝丝的希望，青年也想要继续向前前进。 因为他的心中依旧残存着一抹信念。 他还相信着，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他…… 能改变世界！ 陈秋手中指挥棒用力往前一指。 铜管乐器组的众人瞬间会意。 他们将自己的气息以一个舒缓的姿态送入手中的乐器之中。 如同天使的号角在远处浮现。 这段旋律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动机，还构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可是，这段旋律已经有了雏形。 与天地的搏斗让头顶的乌云出现了一抹裂缝。 不屈的生灵在这片土地上五指紧扣，向着天空伸出斗争的巨拳。 斗争，终将迎来胜利。 那一瞬间。 音乐在此刻变得平静。 第一主题的旋律在此刻浮现。 回忆在此刻浮现。 第一乐章的阳光，又一次呈现。 突破了黎明前的那股黑暗，照在青年的身上。 一切的美好以及不美好，都在回忆中一一闪过。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缓缓拉扯，边上秦弦等人手中的揉弦变得更为柔美。 远处单簧管的朝日杜鹃鸣声。 大管演奏出第一乐章第一主题。 而长笛则是吹出第一乐章的第三主题。 弦乐柔美地拉扯着手中的音乐，辅助着乐团管乐的声音。 双簧管也在此刻出现，加入这一场回忆之中。 历史的一切都在青年的脑海中出现。 他手中紧握的拳头，似乎也穿过了历史的痕迹，与过去的自己融合。 他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那充满青春活力，对于未来满怀期待的时期。 他微笑着看着这个世界，感受着这片世界之中的一切美好。 远处。 没人注意的中提琴在此刻将他们的琴弦拉响。 吴明带领着中提琴声部众人，将第一主题动机以一个漂亮的方式拉扯而出。 坐在吴明身边的小提琴组众人，秦弦赵锡等人，也在此刻紧随而出，与中提琴进行拉扯。 第一乐章的旋律又一次此刻呈现。 只是这一次，他们更加具有力量。 他们手中的乐器声，在此刻变得愈发恢弘。 力量，正在一点一点的攀升。 而回忆的色彩，则是一点一点的褪去。 青年面前的乌云再次浮现。 可是这一次，这片乌云已经再也遮不住青年的心。 他的拳头向着天空用力挥去。 暴雨阴冷而下，却永远熄不灭青年心中所燃烧的那团火焰。 那隐瞒着一切肮脏的阴影，被青年那满腔的热情点燃。 胜利光芒已经不再是曙光。 而是天堂的降临。 人类的灵魂终于战胜了黑暗。 满腔热血的青年终于走出阴影。 一切的阻拦以及质疑在此刻烟消云散。 小号，圆号，长号将他们手中的乐器举起。 气息猛地向乐器内灌入。 完整的“天使号角”在这一刻浮现。 胜利已经到来。 恢弘的音色在乐团之中响起。 即便这个乐团的人数稍微少了一些，没有达到马勒的标准。 即便这个乐团里的人也都是一些年轻人，他们的水平实力可能和那些老的职业乐团乐手不能比。 但是此刻。 他们心中的那股热情却足以弥补他们与其他职业交响乐团的一切区别。 这是一首由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的马勒第一交响曲。 这也是一首由他们所演奏的，对于青春的赞歌。 空气在乐器的震颤中鼓荡。 音乐之中的情绪愈发强烈。 最终！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指。 哗！ 艾鼓带领着打击乐手手中的打击乐轰然响起。 大镲的声音响起。 音乐一步一步向着最终的高潮走去。 一波接着一波的力量从乐团众人的身上涌出。 他们的目光凝重，以自身全部的力量将音乐之中的一切给砸出。 陈秋此时此刻，手中的动作也愈发激烈。 他在用自己的身体，带动着乐团众人的情绪。 让乐团众人更为疯狂。 舞台下众人的大脑已经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只能愣愣地看着舞台上所发生的一切，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大，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前倾。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指。 远处一直在等待的圆号手猛地从自己座位上起身。 他们腹部紧绷，用力呼吸。 将所有的气息存放入自己的身体内。 然后…… 用以最高力度的力量，将他们的一切气息灌入手中的乐器之中。 他们的气息在圆号那螺旋状的管道内疯狂碰撞，奔涌而出。 圆号站起来了！ 他们用他们的音响统御着整个乐团。 正如同那青年。 他立于山头。 望着远处的万里江山。 心中的豪情激荡！ 即便前途毫无希望。 即便未来没有任何光明。 即便所有人都嘲笑他，讥讽他。 他也会继续向前。 去抗争，去战斗。 他不会有任何的退缩。 直到获得那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光明。 天空中的乌云已经彻底消散。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最高。 这并不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胜利。 这更是一次赞歌。 这是对青春胜利的赞歌！ 是对人类不屈奋斗的赞歌！ 也是对战胜黑暗与绝望人群的赞歌！ 力量愈发庞大。 气息愈发激昂。 音乐愈发辉煌。 在这愈发绚烂的音乐之中，陈秋也无法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他手中的动作愈发用力。 终于，伴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用力一抬，一拉，以一个极为干净利索的结尾。 将音乐彻底送入最终的胜利！ 马勒第一交响曲。 至此，终结！ 第二百四十六章 这是来自于华国的和声！ 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看着面前和声交响乐团，目光呆滞，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和声交响乐团的马勒第一交响曲太强了。 强大到他们浑身战栗。 这不是一支学生乐团所能够做出来的音乐。 这最起码也是一支地区内极为优秀的职业交响乐团，才能够做出来的音乐。 他们这群人真的是学生吗？ 为什么这群学生的实力如此强劲？ 和其他学校的人似乎能够拉开一整个距离。 不管是陈秋边上的那些小提琴，又或者是那几个特别卡哇伊小巧女生所带着的低音声部乐团，再或者是远处的打击乐。 几乎乐团里的每个人都拥有着令人震撼的天赋以及实力。 他们的天赋并没有像是那些特别独立的人那般，不愿意与其他人合作。 正相反。 他们的天赋完美融入到这支乐团之中，与舞台最前面的陈秋一同释放出令人震撼的耀眼光芒。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吗？ 这個就是他们的马勒第一交响曲吗？ 众人再也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在不远处，第一位观众起身，用力地开始鼓掌，大声地喊出那句“bravo”之后，整个音乐厅便在此刻彻底沸腾。 一位接着一位观众起身。 为乐团鼓掌。 为乐团赞颂。 他们称赞乐团的表现。 他们用这种称赞和怒吼去释放出自己内心所堆积的那份情绪。 太棒了。 太漂亮了。 今天晚上最后一刻能够听到这样的马勒第一交响曲，就算是被赶出家门，只能睡在桥洞里都算值得。 不远处的中村白看着面前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看着那正在舞台上，对着观众鞠躬的陈秋，不由得舔了一下舌头。 他感觉有些口渴。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赶快回到自己楼下的居酒屋，去再听一遍这一首马勒第一交响曲。 这一首作品作品太棒了。 用华国的话来讲，这就叫做……当浮一大白！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那一刻，一个平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泷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同样看着远处正在接受观众掌声的陈秋，表情略微有些低落。 他对着中村白轻声问道。 “中村，你觉得……我们这一次能够做到什么样的成绩？” “做到什么样的成绩？” 中村白准备离开的步伐被泷给阻止。 他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后，稍微思考片刻，对着泷摇头道。 “不知道啊？我对我们学校乐团在这一次交流没有什么期待的，我就是一个破指挥，除了音乐啥都不会，这种名次的事情你别问我，我啥都不知道。” “那么你觉得……我们能走到最后吗？” 泷看向中村白的眼睛，对着他平静地问道。 中村白被泷盯着略微有些无奈。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因此，他只能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对着泷再次摇头道。 “我不知道。” “那么，下一轮，我们将会直面和声交响乐团，你觉得我们能打赢他们吗？”泷追问。 中村白依旧摇头。 “我不知道。” “那么……” 还没有等泷开口说完他的问题，中村白便率先举起手阻止了他。 中村白看向泷，对着他平静的摇头道。 “泷，抱歉，你问我的一切问题我都不知道答案，比赛这种东西，在没有正式宣布结果之前，它永远是一个未知数，就算你想要我说我们一定能击败华国的乐团，击败海城音乐学院，我说出来了，你会相信我吗？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说一百遍，一万遍，但是……我说出来真的有用吗？” 泷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因此，他只能将他的视线看向舞台上接受着观众掌声的和声交响乐团。 神情黯淡。 中村白看着泷如此低落，不由得轻微一笑，靠近他的身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安慰道。 “所以说嘛，搞音乐这玩意伱放松一点不好吗？安心地欣赏音乐，感受音乐在你周围流淌的痕迹，让音乐温润你的内心，这种感觉不舒服嘛？就比如说今天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听着他们的演奏，你难道不会感觉兴奋嘛？” “我……” “别我了，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喝酒，今天听的太爽了，所以我们一起不醉不归！主题嘛……就为了庆祝今天晚上听到的音乐吧！走走走！” 中村白搂着泷就打算起身。 泷刚准备跟着中村白离开，可是在起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忽然清澈了许多。 他谨慎地看了一眼中村白，停下跟着他离开的脚步，并且伸手死死扣住中村白的手腕，皱眉道。 “不对，差点就被你蒙混过关了，上一次就是这样，我们之前就说过，演出前不得喝酒，明天是我们的演出，你居然还要去喝酒？” “不是！泷，泷先生！尊敬的泷大人！你放了我吧，酒就是我的生命啊！我不喝酒我难受啊！今天听了这么漂亮的音乐，你难道不想痛饮一杯吗？” 中村白面露苦涩地悲叹道。 而泷看了一眼和声交响乐团，又看了一眼中村白，眼神变得愈发坚定，摇头拒绝道。 “不，明天，明天演出结束了，我请你喝酒，但是今天不行！” 说罢，不等中村白求饶，他便拉着中村白起身，向着屋子外走去。 和声交响乐团愈发强劲的演出让他感觉到压力。 他感觉自己家乐团可能要寄。 因此，他绝对不能让乐团的顶梁柱临阵脱逃！ 绝对不行！ 就当是为了安心！ 中村白就这样被泷拖着走了出去。 不过在他离开的那一刻，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轻松逐渐变得沉重。 相比较泷而言，他更清楚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如何。 如此强劲的马勒第一交响曲…… 他们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就算努力十倍都不一定能够演奏的出来。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吗？ 还是说…… 这是陈秋的实力？ 中村白心事重重地被泷拉走。 屋内其他人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他们都在用力地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 坐在比较核心位置的傅调此时此刻也同样起身。 他格外满意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在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苏玥和他说的话。 这是一支非常有意思的乐团。 而更为有意思的，则是这个乐团居然还是一支学生乐团。 一支学生乐团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傅调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合作过的顶级乐团有很多，他认识的顶级指挥家也有一些。 就比如说他现在身边就还坐着世界前三的顶级指挥，西蒙·拉特爵士。 可是不管他认识的顶级指挥怎么多，他都必须承认。 和声交响乐团以及陈秋所演奏出来的马勒第一交响曲，绝对算得上是他认识的乐团中，演奏的极为漂亮的一批。 虽然说最后两个乐章的青年面对困难，相比较那些老人而言，要更为轻浮一些，学生的阅历不太够。 可前面两个乐章的青春塑造，他就没有从任何一支乐团里听过。 这个还是他经常听古典音乐，而并非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地听的结果。 如果这支乐团的人数再多一点，其中成熟的演奏者再多一点，弄到一个最为平衡的状态。 那么这支乐团的演出绝对能成为鼎鼎有名的马勒第一交响曲版本。 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成为第一支，才成立不到一年就能够拿下一花或者二花带星唱片评价的职业乐团。 当然，这些只是傅调的想法。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对着舞台上吼一嗓子，然后给舞台鼓掌。 毕竟说到底他也是学生。 他现在也还在青春。 如此青春的他听到如此青春的演出，他根本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因此，傅调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对着舞台上大声叫道。 “bravo！好！” 坐在傅调边上的西蒙爵士则是被傅调吓了一跳。 他还在思考和声交响乐团的问题，正想的出神。 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向平静温和的傅调居然会如此激动。 简直就不像是傅调本人了。 但是一联想到刚刚那充斥着青春活力的演奏，他便大概理解了傅调的想法，不由得无奈一笑，随后略微点头道。 “嗯，bravo！” 声音很轻。 可是这却是世界顶级指挥的认可。 柏林爱乐指挥的认可。 虽然西蒙爵士不太清楚为什么陈秋手中的很多动作都有一股柏林爱乐的味道。 而他面前的这支学生交响乐团也同样拥有一些淡淡的柏林爱乐味。 但是就光论和声交响乐团今天的演出，他必须得要承认。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的不错。 演奏的非常不错。 超乎他的想象。 前面第一支第二支乐团还是很标准的学生乐团。 即便他们是东瀛以及南韩这两支国家的最强乐团，也同样如此。 他们的音乐之中还是充斥着很多学生的稚嫩。 这股稚嫩和和声交响乐团的青春还不一样。 他们的很多诠释都还流于表面。 这并不是指挥做不到，而是乐团的实力不够。 因此，当和声交响乐团上来的那一刻，他也以为这支乐团会和前面的乐团没有多少区别。 他这一次过来听演出，其实更多的是过来陪傅调来玩玩。 既然傅调想要听，那么就一起来听听看。 但是当和声交响乐团出来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的错误。 即便这支交响乐团里面很多的学生依旧保持着稚嫩的状态。 可是他们将这股稚嫩完美地运用在了音乐之中。 将这股稚嫩变成冲劲十足的青春活力。 不仅如此，他们的音乐层级还极为丰富。 并不像其他的乐团那般普通。 他越听，表情越沉默，脸上的笑容也越少。 他怎么都想象不到，一支学生乐团居然能做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吗？和声，和声……” 西蒙爵士小声重复了几遍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 他抬头看向正站在舞台上鞠躬谢幕，并且让一位接着一位乐团成员上场谢幕的陈秋，他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的青春之中，并不仅仅只是那么简单的冲劲。 他们还有着隐藏在音乐之下的那股和谐。 和声交响乐团。 果然是一支名副其实的交响乐团啊…… 西蒙爵士突然有些感慨。 他看向身边坐下的傅调，对着他微笑着开口问道。 “傅，我记得你说，你和这支乐团有关系，是这样吗？” “嗯……” 傅调坐下，让自己心中的兴奋平静些许后，对着西蒙爵士笑着开口道。 “差不多吧，不过并不是直接的联系，我之前与梅耶女士合作的时候，认识了那位和我同一个学校的女生，她是梅耶女士的学生，也是这支乐团的成员，不过因为她需要继续进修，因此离开了这支乐团，除此之外，我还与指挥是同校的学生。” “同校的学生啊……也行。” 西蒙爵士若有所思地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随后看向傅调，对着他问道。 “那么你能带我去认识一下这位指挥吗？我对他很感兴趣，这人好像很有意思。” “嗯，这没有问题。” 傅调笑着点头。 他抬头看向舞台上的陈秋，目光同样充斥着好奇。 他一边轻轻鼓掌，一边对着西蒙爵士开口道。 “就算西蒙爵士你不说，我也会去一趟和声交响乐团的驻地，毕竟正如同苏玥说的那样，这支乐团很有意思。” 说罢，傅调起身，对着西蒙爵士轻轻点头。 “走吧，趁着观众还没有大规模退场，不然等回头人多了，可就不好走了。” “嗯，你说的没错。” 西蒙爵士点头，跟着傅调一同起身，喊着其他几位柏林爱乐的乐手一同起身，离开了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厅。 不仅仅是傅调西蒙爵士两人被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所震撼。 就连那几位柏林爱乐的乐手也同样如此。 他们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群实力完全不如他们的普通学生，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将这个马勒第一交响曲演奏成这种模样。 这个就是年轻人吗？ 果然…… 年轻就是好啊。 柏林爱乐一行人就这么悄悄离去。 可屋内的掌声以及叫好声却从未停止。 陈秋站在舞台的中央，看着周围的众人，一次又一次地感谢着他们的掌声，随后让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一一出场。 边上弦乐组的众人最为耀眼。 他们是整个乐团的核心。 在弦乐组出来后，他们荣获了最为热烈的掌声。 而第二热烈的则是低音提琴，打击乐组，以及圆号组。 圆号是最后起立的时候，那股声音直接震碎了整个音乐厅。 低音提琴则是很多地方的独奏音色迷人。 至于打击乐，他作为点缀将整部作品提升了一个层次。 他们获得的掌声同样热烈。 艾鼓脸上满是兴奋，不停地对着舞台下观众挥手，让他们的掌声更热烈一些。 而芮佳则是略显害羞地站在低音提琴后面，轻轻挠着自己的下巴，满脸的不好意思。 即便陈秋已经将她单独拉出来接受欢呼好几次，可她依旧没有习惯。 不过…… 她听着耳边的欢呼声，以及远处对着她微笑的陈秋，她的脸上也同样荡漾出一抹笑容。 果然。 将自己的心思从那无趣的，纯粹浪费自己生命的教学中摆脱开来，重新面向舞台后。 这片世界也变得多彩了许多。 “加油啊芮佳！加油！” 一声小小的加油声从芮佳的身边传出。 她转头看向她身边的黄歆。 只见黄歆抱着手中的大号，笑眯眯地对着她握了一个拳头，然后眨了眨眼睛，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看的芮佳心不由得一暖。 果然，还是乐团好。 只有在乐团之中，自己才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芮佳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挠着脸颊的手放下，抱着手中的低音提琴，对着远处众人用力鞠躬。 哗！ 掌声变得更为热烈。 陈秋看着芮佳突如其来的鞠躬不由得一愣，随后无奈一笑。 虽然不知道芮佳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她这样，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如此。 陈秋便微笑着等芮佳起身，等芮佳起身后，他才开始一一介绍乐团里的其他人。 中提琴组的吴明。 大提琴组的徐书文。 双簧管组的乐府。 长笛组的宋歌…… 一组接着一组地起身，感谢着观众的掌声。 掌声持久不息。 时不时还有几声bravo以及口哨声。 这是观众对他们的喜爱。 直到他们所有人都谢幕过一遍后，观众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因此陈秋只能无奈地让所有人再度一同起身。 他们看向舞台下的观众，看着他们兴奋的表情，听着他们热烈的掌声。 心中不由得唤起万分豪情。 他们是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 这一次，他们让世界听到了他们的和声！ 这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的声音！ 和声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名镇三校，傅调来袭 即便第二天的演出还没有开始，整个东瀛的音乐界依旧炸开了锅。 之前田中鸣一的文章已经让很多很多各个地方的音乐人注意到了和声交响乐团，决定亲自过来看看，看看有没有机会蹭一个热度。 现在他们来了，他们亲眼看到了和声交响乐团超强的实力。 看到了他们碾压其他乐团的表现。 特别是对于桐朋音乐大学以及首尔大学音乐学院的压制力。 这看的他们两眼发光。 相比较傅调以及西蒙爵士两人所带领的柏林爱乐在亚洲的巡演，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很明显更有话题度啊！ 一群来自于华国的少年，不远千里，跨越山海，来到东瀛这片异国他乡进行演出。 他们不仅没有表现出因为水土不服而展现出的弱点，他们甚至还碾压了他们本土的最强学生交响乐团。 这即便是稍微想一想，都能想象出其中究竟发生了多少的故事。 青春。 少年。 热血。 奋斗。 这简直就是戳中了东瀛媒体人的g点。 他们格外兴奋地向着和声交响乐团附近奔涌而去，希望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能够找到新的角度来进行切入。 田中鸣一的文章让他们格外羡慕。 他们也想要让自己的文章登上音乐家杂志的首页。 当然，这些是一些普通的媒体人。 还有一些比较热衷于搞事情的媒体人则是从桐朋音乐大学的方向去描写陈秋他们的和声交响乐团。 代表着东瀛荣耀的桐朋音乐大学已经被来自于华国的和声交响乐团斩落于马下。 接下来要上场的，便是拥有着东瀛最强实力，所向披靡的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 他们不仅仅只是代表着他们自己，他们同样还代表着东瀛的希望，东瀛的未来。 而这样的乐团面对和声交响乐团…… 会赢吗？ 东瀛这边的媒体人已经开始准备写稿件了。 就等着第二天东京艺术大学的演奏。 如果东京艺术大学成功拿下当天的最受欢迎，压过华国的央中音乐学院，那么还好说，后续正常宣传东京艺术大学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对抗即可。 如果东京艺术大学他们没有做到这一点…… 那么他们可就要开始清算了！ 东京艺术大学作为他们东瀛排名第一的学生交响乐团，花了那么多的经费来构建职业乐团体系，居然被别人赤裸裸地碾压？ 这成何体统！ 无数双视线向着这一次东亚三国的交流涌来，关注着这一次的演出。 和声交响乐团彻底成了一个香饽饽。 受到整個东瀛东京都区域的追捧。 这个还仅仅只是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结束后的情况。 等后续这一次三国的交流进行到第三次公开演出，以及第四次公开演出的时候…… 谁都不知道和声交响乐团外究竟能围绕着多少的记者。 面对如此情况，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先行回到了他们的驻地，找个地方进行休息。 除了陈秋让他们出行稍微小心一点，不要被记者逮到了之外，其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提醒。 而其他乐团的人便不太好过了一些。 首先是连续两次和陈秋对抗，惨遭碾压的桐朋音乐大学。 他们作为东瀛这边第二的音乐学院，连续两轮的表现都极为差劲。 因此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在网上写关于他们的小作文，将他们绑在耻辱柱上进行批评。 齐藤野还没有上推特呢，就看到无数骂他的消息向着他的line涌来。 甚至一些什么让东瀛蒙羞之类的词语都出来了。 对此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齐藤野极为无奈。 他也想和陈秋对抗啊，但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人能这么强。 明明两家学校的学生实力差距也没有到那么大的地步。 可是和声交响乐团里面就是有一股子气在。 这股气凝聚了和声交响乐团，将他们打的落荒而逃。 他第二轮的时候还想要稍微反抗一下，甚至还想着说能不能把南韩以及华国的队伍都给干趴下。 第一轮时候的波莱罗舞曲虽然强，但也还能看到陈秋的尾气，似乎稍微努力努力，多踩踩油门就能上去了。 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自己脚下油门的全力踩下，居然只是和声交响乐团的轻点油门。 他刚刚发力，对面就将他甩的看不到影了。 这个还怎么玩？ 这已经完全不在同一个层次了啊？ 如果让他带着自己的乐团，他还有信心可以相互碰撞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是一场学生交流啊？ 如果他能把自己乐团带上，干脆直接所有人军备竞赛得了。 你带你的东京爱乐乐团，我带我的华国交响乐团。 大家一起乱斗就完事了。 还用这个学生交流干啥？ 因此，面对外界的批评，桐朋艺术大学的指挥齐藤野只能无奈一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默不作声，安静挨骂。 但他还是存了一点点小心思。 那就是他没有和东京艺术大学的人说，告诉他们面对和声交响乐团的真实感受。 他其实也有一点点想要看到东京艺术大学失败。 毕竟这样的话，那群该死的媒体人就不会单独骂自己一个人了！ 不过…… 齐藤野看着自己手中的消息，略微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缓叹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忧愁。 如果继续被这么骂下去，他感觉自己今年带领的桐朋音乐大学在东瀛这边的排行可能要完蛋。 虽然说音乐家杂志那边会尽可能将故意差评的权重调低一些，但是数量太多了的话，他们学校乐团的分数却还要再降。 就是不知道要降到多少了。 一想到回头自己带着学校乐团的分数排名下降，齐藤野就感觉头疼。 他已经想象到后期学校的董事对自己问责了。 “唉……头疼啊！” 齐藤野趴在自己的桌上，双目失神。 而相比较东瀛这边的情况，南韩那边的情况更为糟糕一些。 因为南韩两个乐团已经全军覆没了。 崔石镐以及金安庆两位指挥坐在他们驻地的会议室内，看着坐在正中间的那位负责人，表情复杂。 那位负责人手指乱点，唾沫横飞。 无数的西巴从那位负责人的口中吐出，喷向崔石镐以及金安庆两人。 面对负责人的西巴，崔石镐以及金安庆两人却只能低着头，一声不吭。 相比较东瀛那边的表现，南韩这边的表现已经跌落到谷底。 第一次公演的两场演出，他们南韩被东瀛以及华国彻底碾压。 这个不怪他们，毕竟第一次演出，还没有熟悉场地。 所以当时也仅仅只是安慰了一下让他们，让他们好好表现。 结果呢？ 他们这边排名第一的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在面对两个第二的队伍，居然被打的那么惨？ 一点点优势都没有占据到？ 虽然这个和声交响乐团很强，可能并不是华国的第二，而是第一。 但是这也不是你南韩第一被其他两支队伍血虐的原因吧？ 两位指挥看着头顶的负责人很有话要说，可因为这位负责人是领导，加上这人的年纪很大，因为尊老的传统，他们不敢对头顶的这位领导大放阙词。 因此，他们只能低着头，任由负责人辱骂。 在骂了不知道多久后，那位负责人似乎是有些词穷，感觉再骂也没有什么效果后，这才稍微收敛。 他看向边上一脸无奈的金安庆，淡淡地开口道。 “阿西巴，今天崔石镐被两支队伍血虐，明天金安庆你一定要将场子找回来，听到没有狗崽子？” “啊？”金安庆一愣，不由得抬头看向负责人。 看着金安庆一脸迷茫的抬头，负责人脸上的怒火愈发旺盛，他指着金安庆高声道。 “啊什么啊臭小子？你有什么意见吗？” 面对负责人的怒火，金安庆只能将自己心中的疑惑给咽下，轻轻摇头，苦涩道。 “没，没有。” 开什么玩笑？ 自己之前又不是没有碰过这两支乐团。 上一届央中音乐学院可不弱，他们甚至拿到了一天的最佳，而东京艺术大学则是满贯。 他们是今年才勉强进入前二的队伍，去打这两支老牌队伍？ 欸？我打这两支队伍？真的要上吗？ 金安庆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头不语。 而那位负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对金安庆所领导的延世大学期待太高。 这支乐团今年勉强才进入前二获得过来的资格。 让他们打赢那两支乐团，似乎有些太过于为难他们了。 可是作为前辈，他的话已经放下，不太好就这样直接收回。 因此，他只能稍微咳嗽了两声，淡淡地开口道。 “总而言之，明天的演出你必须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不能给我们南韩丢脸，听懂没有！” “听懂了……” 金安庆绝望地开口道。 面对金安庆的绝望，边上崔石镐只能递出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同样沉默。 今天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实在太过于恐怖，超过了他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预期。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第三次演出他将会和桐朋音乐大学以及央中音乐学院对抗。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至于最后一次公开演出。 他们学校乐团，和声交响乐团，以及东京艺术大学将会共同演出。 那将会是东京艺术大学以及海城音乐学院的舞台。 想到这边，崔石镐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随后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南韩在这一次的演出中可能真的要难了。 怎么两年没见，这群乐团的实力都向上飙升了那么多，只有他们南韩在原地踏步？ 不过…… 他低着头，拳头紧握。 不管怎么说，就算年度最佳的乐团，但是某一天的最佳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不然他们回去根本没有办法交差！ …… 这三支乐团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舒缓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因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而太过于激动。 至于今天这场演出的始作俑者陈秋，以及无辜被其他乐团视为目标的李天两人，则是趁着所有人没有注意，悄悄地溜到了大街上，在大街上去觅食。。 他们随意地找了一家连锁烧烤店。 在里面两个人点了四人份的烤肉后，顺手点了两杯啤酒后，就这么躲在中间烤肉店的包厢内，看着两人面前燃烧着的木炭，有些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服务员将啤酒送上来后，李天这才笑着举起手边的啤酒，对着陈秋举杯道。 “恭喜你，陈秋，今天的演出完美成功，伱指挥的非常不错。” “还是乐团的功劳，我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演奏的这么漂亮。” 陈秋同样笑着举起手中的杯子，与李天碰杯后，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蹙。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便拿起手边的点菜平板，给自己点了一份豆奶。 虽然这家店没有豆浆，但是豆奶也不是不行。 果然，自己还是不太能喝啤酒这玩意。 在将手中的平板放下后，陈秋这才对着李天道。 “话说明天就是你和其他乐团的公开演出了，感觉如何？准备的咋样了？” “大概也就那样吧？” 李天平静一笑。 他再次喝了一大口杯子里啤酒后，对着陈秋道： “最主要的对手其实还是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他们的水平实力很强，给我一种你的感觉，虽然感觉好像总是醉醺醺的，可他演出的时候，却一点醉意都没有，实力很强。” “感觉像我吗？是因为年龄？”陈秋笑着问道。 李天略微摇头：“不，应该不是年龄，我只是有一种感觉罢了，我也说不上来，毕竟他总是醉醺醺的，我和他没有什么接触，我接触的最多的反而是他的铜管首席，那位吹小号的泷。” “泷啊……” 陈秋点头。 他对泷没多少印象，只是记得这人是过来给他们带队的。 中村白带着他们这支乐团，泷带着李天那支乐团。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特别深的印象了。 陈秋稍微思考片刻后，对着李天道。 “话说中村白这一次要演奏什么曲目，你知道吗？” “大提琴协奏曲。” 李天没有任何犹豫地回复道。 “他打算将协奏曲放到前面来进行演奏。” “大提琴的演奏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叫做黑羽雪，一位很大和抚子的女生。” 话音落下，他们小房间的门被打开。 陈秋点的豆奶以及那些烤肉被放在了桌子上。 陈秋伸手打开豆奶喝了一大口后，乐呵呵地笑着道。 “这位黑羽雪的实力似乎也很强，明天你们多加油咯？据说第一轮的中村白只是简单试水，并没有全力以赴，第二轮可就不好说了。” “这样啊……我尽力吧。” 李天点头。 不过言语之中并没有多少的信心。 今天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演奏出的马勒第一交响曲以及拿下的全场最佳，给了他非常大的压力。 他在出场之前的目标是能够战胜和声交响乐团。 可现在，和声交响乐团已经拿下了两次全场最佳，甚至已经被东瀛音乐圈给注意到，一大堆杂志开始报道这一次的演出。 而他们却一次都没有获得。 现在在听到轻松拿下全场最佳的中村白居然还仅仅只是玩玩。 他的心情就更低落了一下。 他用力将手边的啤酒一饮而尽后，看着陈秋半天没有动静的啤酒，对着陈秋问道。 “你啤酒还喝吗？如果不喝的话，要不给我？” “诺，给你。” 陈秋将啤酒推向李天，对着他问道。 “今天喝这么多酒，明天演出不会出现问题吗？” “啤酒罢了，这么点啤酒还算不了什么，比不了中村白的酒量。” 李天摇头。 他将陈秋杯子里的啤酒倒到他的杯子里后，又喝了一大口，然后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你突然给我发消息，说让我和你一起出来喝酒吃烤肉，你应该没有这么闲吧？你应该也不至于专门对我炫耀你今天的表现吧？说吧，你想要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 陈秋略微摇头，拿起手中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消息后，对着李天道。 “就是我这边好像多了一位外援过来，他说要过来找我聊几句，有一些事情想要问我。” “外援？这个演出还能有外援的？” 李天摇头，表示不解，伸手拿起边上的夹子，夹了几块肉放在网上烤，对着陈秋问道， “是苏玥吗？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们乐团的那位名叫苏玥的好像去了国外，她回来了？” 陈秋摇头：“不，不是苏玥，她没有那么快回来，毕竟在德意志的学习才刚刚开始，我说的外援是其他人，说不定你也认识。” “我认识？” 李天不由得思索起来。 他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一位自己认识，陈秋也同样认识的，能够被称得上是外援的人。 总不能陈秋将余涂给请过来了吧？ 让余涂代替他指挥，陈秋去弹奏钢琴？ 想到这边，李天就不由被自己的脑洞笑了起来，略微摇头，用力喝了一口啤酒后，脸色微红地对着陈秋吐槽道。 “这个地方就我们两个，你还是别……” 他说话的声音不由得停顿，瞳孔逐渐放大。 他看见一位他绝对认识的人出现在了包房的门口，随后咽了一口口水，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啊？傅调？” 第二百四十八章 苏玥托我给您带个话 傅调，海城音乐学院钢琴系学生。 获得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后，从海城音乐学院转入柏林艺术大学研读演奏家学位。 研读演奏家文凭期间，他在欧洲巡演获得无数好评。 后续在德意志鲁尔区鲁尔音乐节的演出，让无数观众为之疯狂。 《傅调在鲁尔》的专辑，更是获得了年度最佳专辑的称号，被无数音乐爱好者奉为神专。 基本上你可以说，除了傅调的名声还没有郎良月以及李迪云等人那么响亮外，他的技术完全不逊色于那些人。 甚至还有可能更强。 特别是在那两人天天去综艺的情况下。 因此，就算李天是央中音乐学院的人，和海城音乐学院的关系不大，可他在看到傅调的时候依旧惊讶。 说到底傅调的名声在他们这边实在太响了，已经不仅仅只是海城音乐学院的荣耀，更是整个华国的荣耀。 不过唯一有一点好奇的是…… 此时此刻的傅调穿着很是简朴。 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配上黑色西裤，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就连傅调的发型也只是简单的碎发。 看上去有些平平无奇。 如果不是傅调的肖像几乎传遍了整个华国，你绝对不会把他和顶级钢琴家联系在一起。 看着傅调，不知为何，李天略微有些紧张。 明明他的年龄比傅调还大，甚至他也曾经担任过海城前五，全球前一千的交响乐团指挥，和国内的顶级钢琴家殷老也有过合作。 国内第一的指挥，余涂，甚至还是他的老师。 按照常理来说，他合作过的顶级演奏家那么多，面对傅调这种年轻一辈的演奏家，应该不太会紧张。 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在看到傅调的那一刻，总感觉自己好像变得特别渺小。 然而还没有等他说话，陈秋便笑着起身，对着傅调伸手道。 “你好傅调，我叫陈秋，这个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在收到你消息的时候我还有点不敢相信，我还以为是诈骗来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需要摸摸看，看我是不是假人吗？” 傅调微笑着对着陈秋开了一个玩笑，随后认真道。 “我听过你的名字，你今天的演出非常不错，你的马勒第一交响曲绝对不逊色于那些顶级指挥家！” “多谢多谢，我也听过伱之前的专辑，《傅调在鲁尔》那個，艺术水平非常高，绝对能算得上是神专，真的很可惜没有能去现场听听，我感觉那绝对是一场神演！真的太可惜了。” 两人握着手，商业互吹了一番。 不过看着傅调，陈秋心中还是略微有些犯嘀咕。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傅调会过来找自己。 毕竟他和傅调一点联系都没有，唯一的联系就是他们两人都是海城音乐学院的人。 之前海城音乐学院的官方公众号将他们三个人一起表扬了一遍。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的联系了。 如果不是李安国教授那边将这个消息转给自己，自己都不知道傅调来了东瀛。 至于傅调专门来找自己，那就更想象不到了。 因此陈秋在松开手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至于傅调则是略微一笑，与陈秋握手后，坐在了陈秋的对面，也就是李天的边上。 他对着李天稍微点了点头，同样开口道， “李天指挥，我也听过你的名字，之前和余涂演出国内巡演的时候，他提到过你，说如果我后续到海城演出的话，可以找你，你很有潜力，只是可惜在我定下国内巡演之前，你就离开海城了。” “啊？多谢……” 李天一愣，随后有些沉默。 他没有想到余涂居然会和傅调提过自己的名字，甚至建议让傅调找自己来合作演出。 果然，自己的老师一直没有放弃自己，但是自己却让老师失望了。 李天勉强地对着傅调笑了一下，点头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后面可以多合作。”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 傅调温和一笑。 陈秋看了一眼沉默的李天，似乎感受到了李天的情绪，便笑着扯开了话题，对着傅调问道。 “既然如此，那么傅调大佬你应该也不是从今天的演出名单上认识我的吧？话说我的名声已经传播的这么广了吗？已经能够让欧洲那边都听到我的名字了？” “欧洲那边倒是还没有特别传播开你的名字，不过……” 傅调在这个地方将语句拉长。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秋，缓缓道。 “不过我最近认识的一人和我说起了你的名字，她听说我要来东瀛演出后，便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嗯？” 这下轮到陈秋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睛，有点没有听明白傅调的话。 傅调认识的熟人？ 在欧洲？ 自己在欧洲认识什么特别牛逼的人吗？ 那人还让傅调专门给自己带句话？ 陈秋有些迟疑，对着傅调问道：“额……他让你说什么？” “她让我告诉你，她在前面等你。” “他在前面等我？谁？” 陈秋彻底呆滞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 他一时间都有些摸不准傅调的来意了。 不过下一秒，傅调的话让他有些沉默。 傅调平静地笑着道。 “她是苏玥，你应该认识吧？萨宾梅耶的学生，很厉害的一位单簧管演奏家，我之前被萨宾梅耶邀请去作为她音乐会的艺术指导，然后认识了这位名为苏玥的女生，当时真的很有意思，她居然问我伴奏能不能演奏出乐团的感觉？” “然后呢？” 陈秋听到这边便不由得问道。 原本坐在一边有点发呆的李天听到这边也不由得精神起来。 拿起边上的啤酒就开始小声嘬着，一副吃瓜的模样。 可惜这种烤肉店里没有西瓜，如果有西瓜的话，配八卦才是绝配。 看着陈秋如此模样，傅调便笑着道。 “然后我表示我不太清楚她想要的，没有办法弹，她就放弃了，我们俩就进行正常的演出，等演出结束之后，她就让我告诉你，她在前面等着你们。” “这样啊……”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头，拿起边上的豆奶喝了一口。 坐在一边的李天则是打量着陈秋以及傅调。 他感觉这两人之间好像有些故事。 而傅调则是拿起边上的夹子，给自己夹了一块烤肉后，丝毫不在意自己顶级钢琴家的优雅形象，大口吃了起来。 他将烤肉放在米饭上，用肉将米饭卷起送入口中，烤肉的汁水与米饭融为一体，每一粒的米饭似乎都包含着肉香。 吃完这一口后，傅调略显满足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随后对着陈秋好奇问道。 “话说……我能问一下，就是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然后……你和她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我感觉她好像就算到了德意志那边，似乎也很喜欢和声交响乐团，一直在念叨。” “嗯……” 陈秋沉默。 他思考片刻后，对着傅调笑着道。 “我觉得，这大概就是字面意思吧，她在欧洲等我们，等我们乐团打到欧洲。” “打到欧洲？” 边上的李天不由得一愣，不由得对着陈秋道， “你们要打到欧洲去？来得及吗？” “作为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应该是来不及了，但是作为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应该没有问题。” 陈秋略微一笑。 他也同样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点烤肉，用筷子戳着烤肉，随意道。 “今年开学后我就大五了，很多重要的乐团成员也大四了，这也就意味着我们乐团可能又要开始去掉一批人，进一批新的人，太不稳定，并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欧洲的音乐节基本上开到七八月就差不多了，也就是说除非我们现在马不停蹄地去欧洲，否则我们肯定是赶不上今年的演出，对吧，傅调？” “嗯，没错。” 傅调点头，赞同道， “欧洲这边的音乐节比较重要的还是夏季的音乐节，每年夏天各个地方的音乐节是各大乐团展现自己实力的场地，也是他们刷分数的机会，等到了秋季冬季，他们便会回到他们的驻地去演出，外出演出的机会便会少上许多，活动也同样会减少。” “所以今年是没有机会去欧洲演出了，除非我们自己花钱带着整个乐团去欧洲，在某个音乐厅包下一整个场地后自娱自乐地进行演出，这样也就太没有意思了，而苏玥她肯定也不是这个意思，所以……” 陈秋将碗里的烤肉夹起，一口吞下，对着傅调咧嘴笑道。 “所以苏玥的意思是，她在等我们能用我们自己的实力进入欧洲市场的这一天！现在单纯讨论乐团的实力，亚洲这边只能算得上是中级场，欧美那边才是真正的战场！” “原来如此。” 傅调平静地点了点头。 随后看了一眼陈秋，以及坐在一边吃瓜的李天，不由得笑了起来。 “如果按照你们今天演奏马勒第一交响曲的实力来看的话，你们进入欧洲市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你们的实力放在这边，在欧洲的学生乐团之中都算得上是比较优秀的一批，唯一能和你们对比的，大概就只有一些顶级院校的院团，还有某些职业乐团的学院了。” “比如说……卡拉扬乐团学院？”陈秋补充了一嘴。 傅调一愣，随后笑着点头道。 “嗯，对的，卡拉扬乐团学院。” 卡拉扬乐队学院，由赫伯特·冯·卡拉扬率先提出创办的自行培训专业青年乐队演奏家的学校，在当下的柏林爱乐乐团中，约三分之一的成员都是从该学院毕业的学生。 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柏林爱乐的后备力量。 陈秋之前担任二团副指挥的时候，也经常会去卡拉扬乐团学院代课指挥。 里面的学生基本上都是各个院校毕业的年轻音乐家。 他们毕业后并没有选择直接去其他乐团应聘，而是来到卡拉扬乐团学院来进行学习，便是存着进入柏林爱乐的想法。 因此单纯从技术上来说，这支卡拉扬乐团学院的交响乐团，大概是所有学生交响乐团之中的顶流。 陈秋只能保证秦弦苏玥艾鼓这样的人能差不多和那支乐团对抗。 至于乐团里的其他人，就稍微困难了一些。 如果现在陈秋他带着和声交响乐团进入欧洲，虽然能打出一点声音来，但是绝对没有像现在在亚洲这边交流的声音大。 特别是在乐团缺人少人的情况下。 所以…… 在这一次东亚交流结束后，乐团必须开始试着独立运营了。 不仅如此，乐团还要开始精简人数，招收新人，建立明确的升降级政策，与此同时还要弄出一整套完整的音乐季来。 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给打响。 走到海城前几的位置。 只有这样，和声交响乐团才有争夺一下去欧洲演出的机会！ 因此，陈秋稍微思索片刻后，对着傅调道。 “我大概明白了苏玥的意思，那么等你回去后，麻烦你也告诉她一声，我不会让她等太久的。” “嗯，好……” 傅调刚准备答应下来，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他皱着眉头看向陈秋，不由得吐槽道。 “不对，我才反应过来，你没有手机吗？你直接给她发个消息不行吗？非要我给你带话？我也是你们俩y的一环吗？” “哦对，也是，抱歉抱歉。” 陈秋也反应了过来。 他被傅调专门跑过来带话给弄迷糊了，所以就直接对着傅调说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苏玥编辑了一个消息后，发送了过去。 苏玥并没有立刻回复。 现在这个时候，德意志那边大概是下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现在应该是正在练习或者上课。 所以，陈秋看了一眼苏玥灰色的头像后，便将手机翻过来，盖在桌上，对着傅调道。 “那么傅调，你这次过来应该不是只是带话吧？单独一次带话应该不会让你专门过来找我一趟。” “嗯。” 傅调也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笑着道。 “我当然不是专门过来带话，如果只是带话的话，我根本没有必要专程过来一趟，不过因为西蒙爵士，以及我对你的兴趣，这才是我专门过来的原因，我想要和你要一个预约。” “预约？”陈秋一愣。 在陈秋的视线下，傅调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记事本，上面写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基本上都是他的演出日历备忘录。 他翻阅着自己手中的记事本，对着陈秋道。 “我过来是跟着西蒙爵士一同在亚洲巡演的，所以你的演出我也带着西蒙爵士一同过来听了，他对于你的印象非常好，他很喜欢你的诠释演奏，所以想要和你稍微交流一番，想要问你有没有空，他想要去你们乐团的驻地，和你聊聊乐团。” “西蒙爵士啊……” 陈秋沉默。 他的脑中已经构建出了西蒙爵士满头白发带着笑容的模样。 毕竟他当时在柏林爱乐二团的时候和西蒙爵士有过好几次的合作。 对于西蒙爵士再熟悉不过。 因此，他稍微思索片刻后，对着傅调点头道。 “可以，大后天吧？明天公开演出第二天，后天我们乐团放假一天休息，大后天我们开始排练第三轮的演出，你可以带着西蒙爵士一起来看看。” “大后天吗？行，我记下了。” 傅调将这个时间记录下后，对着陈秋点头，顺带开口问道，“那么你们排练的作品是什么？” “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以及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 “拉二以及贝五？有意思。” 傅调眼睛略微一亮，将这个消息也记录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行，我记下了，那么我们两天后见。” “嗯，两天后见。” 说罢，傅调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喊来了工作人员，替陈秋以及李天将烤肉钱给结了后，对着两人微笑着挥手，转身离去。 看着傅调离开的背影，李天略显感慨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啤酒后，对着陈秋道。 “这个就是傅调吗？感觉和传言中的不一样，我还以为他会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没想到他看上去比传言中要友善许多。” “可能是因为他只演出，不怎么参加综艺吧。” 陈秋笑着道。 他将桌上剩余的烤肉放入烤盘中烤了起来，一边翻面，一边随意道。 “不过让我比较惊讶的，是西蒙爵士也来了，没想到今天的舞台下居然坐着世界前三的指挥啊……啧啧，感觉就像是课堂小测的时候老师坐在下面了。” “确实有点……” 李天将剩余的啤酒一饮而尽后，把杯子推到一边。 他和中村白不一样，他并不是那种纯粹的酒鬼。 因此他喝酒仅仅只是放松一下心情。 在感觉会影响到第二天的演奏之前，他便会停止喝酒。 他一边伸手夹起烤盘上剩余的烤肉，一边对着陈秋道。 “话说……刚刚傅调问你的，你和苏玥什么关系你咋没有回答？真不是我八卦哦，我就是有些好奇，毕竟我看你们俩之前合作蛮好的，九校联赛的时候单簧管几乎就是你们乐团的王牌了，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没什么，她只是去继续追着她的梦去了，而我也要继续追着我的梦，仅此而已。” 陈秋无奈一笑。 看着陈秋不愿意回答的样子，李天也没有多说。 他只是略微耸肩后，又夹了几块烤肉，将盘上的烤肉一扫而空。 在确保所有的菜都已经上齐，之前傅调将所有的钱都给结了，不需要他们付款后，他这才起身收拾衣服，准备和陈秋离开，回到他们的驻地休息，备战第二天的演出。 对此，陈秋也没有什么意见。 他今天晚上就是过来和傅调见面的，既然见了面，确认了傅调的来意后，今天晚上的任务便算是达成。 也没啥遗憾的了。 然而，就在陈秋穿好衣服准备起身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起。 陈秋将手机翻身，还没有打开，一则消息便印入他的视线中。 看着上面的那条消息，陈秋不由面露微笑，伸手将手机放入口袋中，起身离开。 这样，今天晚上才算圆满。 在他还没有熄灭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这样两行字。 【苏玥：嗯】 【苏玥：加油.jpg】 第二百四十九章 那么……让我们第三轮见！ 翌日。 一切都正如所有人赛前所预测的那般。 相比较第一日，第二日的比赛差距更为巨大！ 代表着南韩那边最后荣光的延世大学音乐学院用出了他们的全部力量来面对东京艺术大学以及央中音乐学院。 只是可惜…… 他们说到底只是南韩排名第二的乐团。 他们的力量终究还是显得稍微薄弱了一些。 他们的演出在李天所代表的央中音乐学院出来后，留给众人的印象便在此刻彻底溃散。 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记得他们之前演奏的作品是什么。 因为李天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展现出了极为强劲的实力。 李天就好像觉醒了一般，他手中的指挥变得格外准确且迅猛。 正如一头猛虎，从睡梦中苏醒，看向他周围的猎物，释放出令人胆寒的怒吼。 陈秋以及秦弦等人坐在音乐厅内，听着李天的演出，一时间有些惊讶。 他们要比其他的学校更为了解央中音乐学院的实力。 在之前的演出和排练中，李天以及央中音乐学院从来没有表现如此漂亮的演出。 要知道，就算是排练，也能大致听出一支乐团的实力，知道他们大概分布的位置究竟如何。 可现在李天以及央中音乐学院就好像开了挂一般，和他们之前的排练表现截然相反，超过了整整一大截。 虽然说距离陈秋他们和声交响乐团昨天所演奏的马勒第一交响曲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不得不承认，李天他们今天演奏的特别棒。 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陈秋听着李天的演出都不由得有些赞叹。 然而……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李天居然还不是最强的。 他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在下台后还没有多久，中村白便带领着他手下的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上台。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与此同时跟着中村白一起走到台上的，还有之前跟着陈秋中村白一起去居酒屋喝酒的黑羽雪。 黑羽雪微笑着走到了指挥台的边上，坐在了工作人员为她准备的椅子上，将自己手中的大提琴倚靠在自己肩膀上，温柔地看向身边的中村白，等待着他的命令。 只是可惜中村白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平静地走到舞台中间的指挥席上，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略微砸吧着嘴。 昨天一整天他被泷看的，一滴酒都没有进，因此总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干的，不是那么舒服。 如果不是今天有音乐能让他有所慰藉的话，他感觉自己距离酒瘾发作就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不过也幸好，今天有能让他解除酒瘾的音乐！ 中村白在等乐团调音结束后，看向身边的黑羽雪，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她的眼神那么奇怪，但是还是轻微地点了点头后，将自己手中的指挥棒伸出，对着乐团用力一挥。 德沃夏克的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声音便在此刻响起。 中村白很强，但是在场众人谁都没有想过他和第一轮相比，强上这么多。 在现在第二轮的演出，中村白带着他手下的黑羽雪直接爆发。 黑羽雪也正如同她的外表那般。 她手中的大提琴音色极为柔和。 就如同小女友在枕边的呼吸。 暖风吹过耳畔所带来的一抹心痒。 两者看上去似乎并不融洽，可他们的音乐表现却以一股极为有趣的状态融合在一起。 你感觉像是黑羽雪在努力地配合中村白。 可实际上中村白却顺着黑羽雪的动作，帮助她完成她的演出。 不仅如此！ 在中村白的指挥之下，乐团的声音柔美清脆之余，还带着一股令人惊讶的力量。 和之前李天演奏之中的那种雄师感觉完全不同。 这股力量蕴含在身体之内。 正如同中村白本身那酗酒一般晕乎乎的状态，这支乐团也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他们状态看上去似乎有那么一些昏昏沉沉。 但是他们手中却充斥着令人震惊的力量。 看似迷醉，却又毫无迷醉。 每一次力量的释放，似乎软趴趴的，却又能给人以极强的表现力。 这种极为冲突的感觉几乎贯彻了中村白音乐之中的全部。 如果说李天之前的指挥是猛虎初醒的话，那么现在中村白的演出，便是那喝了十八碗酒的武松。 他就这么一步步往山上走去，向着那初醒的猛虎一拳打去。 看似毫无章法的拳头，却一切都在中村白的计算之中。 每一次的强弱变化，都是在对李天演奏的解构。 对他们整个乐团诠释的否定。 刚刚从舞台上下来还没有多久的李天，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脚步猛地停顿，脸色不由得略微一变，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身后的舞台。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带着乐团排练好久后才做出来的音乐，居然就这样被轻松超过。 这个人还不是陈秋，而是东瀛的一位年轻指挥家。 李天沉默，抬起自己的双手，仔细地打量着，随后不由得露出一丝迷茫。 自己……这是已经被时代抛弃了吗？ 被陈秋这种妖孽碾压也就罢了，毕竟人家陈秋的实力强的离谱，比不过陈秋的人多了去了。 但是…… 自己居然被中村白给碾压。 他是真的没有想明白。 自己曾经也是一代天骄，自己为什么会落入如此境地？ 自己真的已经落伍了吗？ 可指挥家这个行业不应该是越老越吃香吗？ 在没有任何人的角落，李天的气息变得愈发低沉。 无数人从他身边走过，却没有任何一人注意到他。 在阴暗的角落中，李天缓缓叹了一口气，倚靠着墙壁，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随后……拳头紧握。 目光之下，一团已经燃尽的木炭上火焰闪烁。 似乎孕育着新生。 正如同李天本人一般。 他不知为何，心中的那股不甘愈发浓重。 逐渐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 想要更进一步！ 在音乐厅内。 很早就离开的金安庆则是面色死灰地坐在角落，听着中村白的音乐。 很明显，他这一次又没有完成负责人的要求。 不仅没有完成，甚至还完成的更为糟糕。 开场被华国的乐团碾压，然后又被东瀛的乐团碾压。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演出才能超过这两位。 他的脸色愈发灰暗。 他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回去的时候甩锅了。 如果不甩锅，他感觉他就算回到南韩，也很有可能被直接撤职。 不仅仅是学校乐团的职位，就连他本身乐团的职位都不一定能够保住。 至于南韩的第一支队伍，崔石镐则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特别庆幸一点，自己第二轮不用和中村白以及李天对抗。 如果他是这一轮和这两支乐团对抗的话，他感觉自己可能和金安庆也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他稍微思索了片刻后，脸色重新变得有些糟糕。 因为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他最后一轮的时候，还要再面对一次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要面对比中村白还要恐怖的陈秋，以及他身后的和声交响乐团。 他的处境好像和金安庆并没有多少的区别。 崔石镐捏着自己的虎口，表情也变得略微有些难看。 他也同样开始思考怎么给自己找退路了。 而这些乐团指挥之中，唯二表情略微平静一些的的，便只有陈秋和齐藤野。 齐藤野很简单，他和中村白属于同阵营的，他们两人永远都不会碰面，随便中村白怎么牛逼都和他没有关系。 不过他依旧被中村白的演出所震撼，露出了一抹苦涩。 他感觉自己好像确实老了。 时代已经不属于他了。 只有陈秋一人，面对中村白的演出，脸上不仅没有露出负面情绪，他甚至还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相比较之前的李天，中村白很明显更强了一些。 并且正如同中村白第一轮时候和自己说的那样。 他第一轮的演出并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乐团也都是比较勉强的状态。 因此他和其他乐团之间的差距其实并不大。 给人一种随时可以追上的感觉。 但是等到了第二轮。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拿出了真正实力的时候，中村白以及他所带领的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也同样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实力。 如果说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他们所展现出来的马勒第一交响曲，几乎等同于比较优秀的职业乐团演出的话…… 那么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演出，基本上就想象于学生乐团之间的顶流！ 两者乐团乐手之间的水平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陈秋将乐团的所有特性都给用上了，让一支学生乐团突破极限，表现出职业乐团的水平。 而中村白则是老老实实地带着乐团演出。 正常地演奏这一首德沃夏克b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可即便如此，他的表现相比较陈秋他们的马勒第一交响曲，依旧没有逊色太多。 陈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不过不管怎样，他现在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了。 他在期待第三轮的演出。 他期待着第三轮以及第四轮，他将会和中村白正面进行对抗。 和这种队伍的对抗，绝对能够让乐团的表现更往前进步一分。 就如同之前和央中音乐学院的对抗一般。 潜力，是需要压榨的。 对手越强，乐团的潜力也能被激发的越多。 陈秋看向自己身边同样表情凝重的秦弦，对着他笑着问道。 “怎么了？感觉到了压力？” “不，没有。” 秦弦摇头。 他看向面前的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原本平静的嘴角不由得略微上扬。 他的身体甚至都有那么一些前倾。 他对着陈秋缓缓道。 “正相反陈秋指挥，我现在反而感觉有些兴奋？” “兴奋？” 陈秋一愣。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平常都是沉默内向的秦弦，居然会兴奋起来。 这個还真的是秦弦？ 而不是什么艾鼓套着秦弦的皮？ 秦弦似乎也感受到了陈秋的惊讶，他立刻将自己前倾的身体回缩，对着陈秋小声感慨道。 “我就是没有想到我能从一支不被重视的学生乐团二团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和东瀛最强的学生交响乐团竞争，对抗，我感觉……这样才像是在做音乐，用音乐去释放自我。” 陈秋有些惊讶：“没有看出来啊，没看出来秦弦你的战斗欲望这么强？你也是【战斗，爽】类型的？” 秦弦有些尴尬地挠头：“不是的，咋说呢，就是，嗯……其实也没那么好战，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更有动力了一些，以及更期待战胜强敌后，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站在领奖台上的场景了。” “这样啊。” 陈秋一笑。 伸手拍了拍秦弦的后背，鼓励道。 “加油，继续努力，毕竟我们的终点不在这边，而是那片更为广阔的天地！这才哪里到哪里呢！” “嗯！我会的，因为我的目标，也在那边。” 秦弦将视线放回舞台之上，双拳紧握，目光变得愈发坚定。 和陈秋一样。 他也同样期待着与的中村白的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乐团对抗的那一天到来。 他喜欢，并且沉醉那股乐团齐心协力，演奏出令人震撼音乐的感觉。 这是他的音乐，也是陈秋的音乐，更是乐团里所有人的音乐。 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不仅仅是秦弦。 周围还有一些其他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也是如此。 他们看着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演奏，目光中满是兴奋。 昨天的对手太弱，感觉一碰就碎，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好像跟着陈秋开着碾压机，一路就这么碾碎过去，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们哪怕一秒钟。 现在终于看到一个能稍微和他们对抗的乐团。 能稍微给他们一点点压迫感的乐团。 他们自然兴奋。 这股兴奋一直持续到音乐结束。 在中村白带领着东京艺术大学完成他们的演出后，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为他们的演出叫好鼓掌。 即便可能下一轮开始的时候，他们就会成为对手。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称赞中村白他们乐团的演出。 这是作为一名准职业音乐家，对于音乐最基础的尊重。 在如此气氛之下，中村白也带领着乐团成员感谢着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掌声持续不息，可惜中村白仅仅只是出来谢幕两次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乐团众人至此也只能分别散去。 看着已经结束的演奏，陈秋不由得对着秦弦，以及其他的一些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笑着道。 “好了，今天的演出结束了，明天休息，后天我们集合，准备继续排练！记得别玩太晚了，影响排练。” “好的！陈秋指挥！” 众人激动地高声道，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斥着一抹期待。 他们和陈秋一样。 同样期待着下一轮的演出。 与中村白的对抗。 众人嬉笑着从观众出口走出，跟随着离开音乐厅的人潮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每个人的心情都还算不错。 陈秋也同样如此。 然而，就在他准备跟着乐团众人一同离开音乐厅的时候，一股带着酒意的声音从陈秋身后涌来。 “喂！陈秋！接着！” 陈秋转头，发现在头顶二楼的位置，中村白捏着一贯豆浆对着陈秋晃了晃，随后咧嘴笑了起来。 他伸手将豆浆丢给陈秋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份啤酒来，打开，用力喝了一口，露出一声满足的打嗝声后，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对着陈秋笑着道。 “还好我出来的早，赶上了，不然就错过了，陈秋，等下就第三轮了，你期待不？” “当然期待。” 陈秋接过中村白递给他的豆浆，发现还是温热的，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中村白道， “多谢你的豆浆！你今天的演出不错，我很喜欢。” “不客气，你喜欢就好，我也喜欢你昨天的演出，并且……我也同样期待第三轮的演出！期待我们第三轮的碰面！” 中村白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 他身体往前够了够，对着陈秋道。 “喂，陈秋，我们第三轮准备演奏拉赫玛尼诺夫第二交响曲，伱们呢？你们打算演奏什么？” “拉赫马尼诺夫第二交响曲？”陈秋一愣，稍微思索片刻后，抬头对着中村白笑着道，“那么你觉得……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如何？” “哦？拉赫第二钢协？” 中村白眼睛一亮，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抬起手将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后，将瓶子捏扁，塞入自己的口袋里后，对着陈秋大笑道。 “哈哈哈哈哈，好！既然大家都是拉赫玛尼诺夫，那么我想……我们第三轮的音乐会应该会很有意思！希望我不会让你失望！” “我也同样不会让你失望的，那么……回头第三轮见。” 陈秋轻笑一声，对着中村白挥了挥手中的豆浆，转身离开，走向正在门口等待着他的和声交响乐团。 而中村白看着陈秋的背影，哈哈大笑了几声后，同样转身向着他的乐团走去。 他看着远处正在收拾东西的乐团众人，嘴角不由得上扬，对着自己轻声开口道。 “那么，第三轮见！” 第二百五十章 西蒙爵士与和声交响乐团（为盟主加更） 在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等人回去休息的那一日，柏林爱乐的众人也来到了东京音乐厅开启了他们的东京巡演。 相比较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厅内那些学生乐团的号召力，柏林爱乐的号召力很明显更强了一些。 特别是演出的乐团是西蒙爵士他所带领的柏林爱乐主团，与此同时乐团内还有傅调这种世界顶级的钢琴家前来助阵！ 票畅销的程度远超众人想象。 你完全可以说得上是座无虚席。 只不过…… 令所有人感觉到意外的是，柏林爱乐的西蒙爵士这一次居然只是出场谢幕了两次后，便不再谢幕。 就连傅调也同样如此。 整场音乐会除了他们节目单上所公布出来的作品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任何一首返场的作品。 如此怪异的表现让无数观众感觉到奇怪，可是却又没有办法。 毕竟安可返场这玩意……只能算得上是潜规则，绝对算不上是硬性要求。 作为回馈观众的热情，演奏者演出结束后多演奏一些作品来让观众听的更爽一些，这个是他的个人喜好。 但是说到底这玩意就是一个赠品。 对于一名音乐家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节目单上的演出完成。 只要他节目单上的作品演出完成，后续就算完全不返场，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 因此，面对柏林爱乐以及傅调的冷漠，东瀛的观众虽然有些无奈，但也还是接受了。 只是他们丝毫不知道，在演出结束后，西蒙爵士便催着傅调等人上车，早点回酒店休息。 别人早不早睡的，西蒙爵士无所谓。 可是他作为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子，每天的精力都是固定的。 他必须要为第二天的造访留好充足的精力。 因此，在第二天早上六点多，西蒙爵士便已经穿戴整齐，敲响了傅调的门。 在傅调睡眼惺忪的目光下，西蒙爵士微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服，略显激动地对着傅调道。 “傅，早上好，睡的如何？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去和声交响乐团？” “啊？” 傅调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手表，又看了一眼面前已经穿戴整齐的西蒙爵士，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什么和声交响乐团？” “嗯？就是我们前天所听的马勒第一交响曲的演奏乐团啊，你忘了吗？” 西蒙爵士对着傅调皱眉道。 他略带一丝警惕地对着傅调问道。 “之前和我说你已经提前和那支乐团做好了预约，傅……你应该没有说谎吧？” “马勒第一交响曲……” 傅调的灵魂终于重新附着在他的身体上，他的大脑这才缓过神来。 他终于明白西蒙爵士在说什么，不由得略显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对着西蒙爵士无奈道。 “好吧，我想起来了，不过西蒙爵士您今天是否起的太早了一些，现在才刚刚六点多，正常的大学生早八起床都费劲，你现在过去的话，他们大概率也还没集合，去了大概也是在那个地方干等……您确定要现在去吗？” “哦对，抱歉……我太激动了，忘了这件事，我当成与我朋友的会面，可以共同呼吸清晨的凉气。” 西蒙爵士心中的激动这才稍微平息。 他略显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西服，缓缓叹了一口气后，对着傅调问道。 “那么按照你们的习惯，傅，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 “九点整吧？我稍微再躺一会儿，然后给陈秋发個消息，等他确认乐团的人已经差不多到齐后，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嗯，不错，非常好！” 西蒙爵士微笑着点头，随后站在原地踱步了几下。 似乎他已经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想要立刻去看和声交响乐团。 看着头发花白的西蒙爵士如此有精力的模样，傅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西蒙爵士道。 “要不，我现在稍微收拾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吃个早饭，慢慢走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排练场地？”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就太棒了！” 西蒙爵士咧嘴笑了起来，对着傅调格外认可地点头道。 面对西蒙爵士如此，傅调只能满脸无奈地起身回屋，给自己套了一件纯黑的短袖和运动裤。 随后重新走到屋外，对着西蒙爵士点头道。 “好了，我们出发吧。” 西蒙爵士皱眉：“傅，你……会不会显得太过于不尊重了一些？毕竟那也是一支新兴乐团的指挥。” “不会的，我们都是年轻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排练的时候也都是便服，所以我穿便服反而更合适。” 傅调打了个哈欠后，带着西蒙爵士一同上街，随便找了一家早上营业的拉面馆吃了一顿早饭后，便向着和声交响乐团的驻地方向走去。 在途中，傅调给陈秋发了个消息。 【傅调：起床了没？西蒙爵士打算现在就来你们乐团驻地，我现在是否可以带他过来？或者……伱们还需要一点时间集合？】 消息发出去后，并没有回复。 傅调看了一眼早上八点零七的时间，不由得再次打了个哈欠。 果然，这种排练的日子大家肯定都是睡到九十点钟再来啊。 谁家卷王早上八点钟就开始排练？ 他的想法还没有落下，他手中手机便发起了一声震动。 傅调拿起手机一看，眼睛不由得略微睁大。 陈秋的消息发了回来。 【陈秋：行啊，你们还有多久？我们现在正在重新整一些基本功之类的，练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了，刚好你们要来，我们等等你们，多练一会儿基本功，等你们到了，我们应该能开始正式彩排了。】 “？” 傅调看着陈秋的消息，又看了一眼时间。随后眉头紧皱。 不对啊？ 自己现在看到的是八点零七，而不是九点零七啊？ 八点零七，和声交响乐团都已经开始排练二十多分钟了？ 那么也就是说，他们七点半就开始集合，收拾乐器，然后开始各自练习基本功？ 不是哥们…… 还真的有交响乐团这么卷啊？ 西蒙爵士看着身边傅调皱起的眉头，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连忙问道。 “怎么了吗？是和声交响乐团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 傅调看着手中的消息略微叹了一口气，对着西蒙爵士解释道。 “他们好像已经开始排练了，现在正在进行排练前的一些练习，然后等我们到，就开始正式的排练了。” “那么还等什么？打车啊！” 西蒙爵士立刻急了。 他也懒得再继续慢悠悠地走过去，连忙向着路边停靠着的出租车走过去，也不在乎什么钱不钱的，直接就让司机带着他和傅调两人向着东京艺术大学方向驶去。 虽然东瀛的出租车费用很高，2km起步价730日元，后续1km要320日元，换算成rmb可能稍微贵一些，但是换算成欧元，西蒙爵士倒也能接受。 4.5欧元的起步价，后续2欧元每公里。 说到底，他是全球前几的指挥，每个月的工资都是小几万欧元，甚至还在不止一个地方担任指挥，杂七杂八的收入能让他的年薪达到五六十万。 这点小钱他还是出的起的。 因此，他拉着傅调便向着东京艺术大学方向赶去。 并未过多久，车辆便停靠在了他们所要去的排练厅前。 两人迅速下车。 还没有等他们靠近排练厅，一股低沉的低音便从音乐厅内传来。 这股低音浑厚，强壮，充斥着力量感。 如此漂亮的低音让刚刚走到门口的西蒙爵士不由得一愣，脚步逐渐放缓，随后略显惊讶地开口道。 “傅，你听到了吗？这个低音很不错啊！” “嗯。” 傅调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到和声交响乐团单个乐器的声音。 正如同之前马勒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里面所呈现的那样。 和声交响乐团的低音非常扎实。 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整个乐团的基柱之一了。 甚至你可以说，这个低音便是整个乐团安身立命的基础。 其他的乐器可以随便放飞自我，随意演奏。 只要这个低音不散，整个乐团就还有救。 当然，傅调以及西蒙爵士两人都知道，和声交响乐团最强的乐器还是小提琴组。 可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于和声交响乐团低音的惊讶。 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后，缓缓推开了排练厅的大门。 此时此刻陈秋正站在钢琴前，一边翻阅着乐谱，一边对着乐团里的人大声说着什么。 西蒙爵士听不懂中文，不知道陈秋说什么。 可是他懂指挥。 他看到在陈秋说完后，他便弹了一个和弦，乐团某几个声部的人便立刻接上，跟着陈秋的步伐进行演奏。 很明显，陈秋在进行排练。 并且陈秋排练的水平很强。 他能很清晰地听到音乐的脉络被陈秋梳理的仅仅有条。 如此表现…… 只能说不愧是能指挥出那么漂亮马勒第一交响曲的人。 西蒙爵士看着傅调的眼神中，满是赞许。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果然，这个世界的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 不过傅调相比较而言就沉默了许多。 他是学钢琴的。 虽然他懂陈秋刚刚演奏的部分是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但是他是真的不太懂整个乐团的指挥。 毕竟他钢琴只要弹好自己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全都交给指挥处理即可。 两人就这么呆立在乐团门口，等待着陈秋的注意。 然而他们并没有想到，他们的到来，让乐团里出现了一丝丝的骚动。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出现在排练厅门口的西蒙爵士以及傅调。 先是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随后眼睛不由得发光。 我靠？傅调和西蒙爵士居然来我们乐团排练场地了？ 你确定这个不是梦？ 这也太离谱了吧？ 傅调就不用说了，海城音乐学院目前的抗鼎之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海城音乐学院的牌面所在。 而西蒙爵士是谁？ 目前世界排名第二的交响乐团，柏林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音乐总监。 将柏林爱乐从上一任阿巴多的手中接过，建立完善的数字柏林爱乐计划的提出者。 与此同时。 虽然西蒙爵士对于传统的德奥作品诠释并没有如同阿巴多那般经典，但是他却给柏林爱乐带来了不一样的声音。 他的勃拉姆斯，西贝柳斯，以及马勒的演绎获得了很高的评价。 至于什么去小众地方巡演，改变传统的音乐节选择之类的就不多说了。 总而言之，西蒙爵士就算不是世界第二指挥，那么也绝对能算得上是全球前十的指挥之一。 然后这样的指挥居然来到了他们和声交响乐团的场地？ 这和你在大学实验里是工作，然后你们行业的大拿，教科书的编写者，或者诺贝尔奖获得者跑过来看你做实验有什么不一样。 如此荣幸让很多和声交响乐团成员的人脸都不由得变红。 随即以一种更为兴奋的态度跟着陈秋进行排练。 希望这样能获得西蒙爵士的一点点好感。 如此稚嫩，充满学生气的操作看的西蒙爵士一阵好笑。 而陈秋也很明显感受到了乐团不同的氛围。 他将自己的视线从乐团身上移开，看向侧面的时候，同样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西蒙爵士。 看着那熟悉的西蒙爵士，陈秋不知道为何，他同样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过他稍微犹豫片刻后，便往前走了几步，没有任何迟疑对着西蒙爵士微笑着伸出手道。 “你好西蒙爵士，我是陈秋，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抱歉，我刚刚一直在排练，没有注意到你。” “你好，陈秋。” 西蒙爵士与陈秋的手掌相握，细细咀嚼着陈秋的名字后，眼睛不由得一亮。 他伸手抓住陈秋的手掌，并没有让陈秋直接伸手离开，而是好奇地对着陈秋问道。 “秋，很抱歉，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就是……你认识我吗？” 说到这边，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语义有歧义，立刻放开陈秋的手，对着陈秋解释道。 “抱歉抱歉，我的意思是……我们之前见过吗？或者，我们之前曾经有过交流吗？因为我总感觉你的指挥风格很有我们柏林爱乐的感觉，就好像是经过柏林爱乐训练，或者就直接在柏林爱乐里面工作过似的。” “这个……大概是没有。” 陈秋微笑着摇头道。 他似乎看着西蒙爵士脸上还略微带着一抹狐疑，便接着道。 “不过我个人比较喜欢柏林爱乐的演出，从威廉·富特文格勒，到赫伯特·冯·卡拉扬，再到克劳迪奥·阿巴多，以及西蒙爵士您，几乎每一份出的专辑我都有听过，几乎可以说是柏林爱乐塑造了我的指挥风格吧，毕竟西蒙爵士您也知道……” 陈秋对着西蒙爵士眨了眨眼睛，笑着道。 “所有的指挥都是从模仿开始的。” “哈哈，你说的没错，所有的指挥都是从模仿开始的。” 西蒙爵士听到这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心中对于陈秋指挥风格太柏林爱乐化的疑惑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有了答案。 虽然说不知道为啥学习柏林爱乐风格的人那么多，就陈秋一个人真的将这种风格给做了出来…… 但是既然陈秋都这么和他说了，那么他也没有必要继续质疑。 因此，西蒙爵士格外高兴地开口道。 “秋，你知道吗？我听了你之前马勒第一交响曲的演奏，非常棒，我特别喜欢你第一乐章的那股青春的诠释，你对于青春的诠释是其他所有乐团中都看不到的，我甚至回想起了我的青春，我突然想起我当时在伯明翰市立交响乐团当指挥的日子，那段日子虽然很累，但是……和你的描述一样！” 西蒙爵士嘴角带着笑容，缓缓陈述道。 “我相信我的未来充斥着光明，我自信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我将用我的音乐改变这个世界！” 他说到这边，对着陈秋略显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着道。 “虽然我并没有成功改变世界，但是……我也能算是为柏林爱乐添砖加瓦的一位指挥吧？” “嗯，是的，很厉害。” 陈秋格外认可地点头道。 柏林爱乐数字音乐厅，将柏林爱乐更深地推入学校之中，帮助音乐爱好者更好地学习聆听音乐。 柏林爱乐教学计划，将古典音乐从精英阶层解放，为观众开辟一条新的音乐道路，帮助无数没有机会接触到音乐的儿童或者青少年去接触音乐。 虽然西蒙爵士的成就可能并没有其他那些指挥那么高，但是他却为这个世界做了很多。 这些都是可能和卡拉扬所建立的卡拉扬音乐学院一样，功在千秋的业绩。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这大概便是西蒙爵士的野心。 西蒙爵士在夸完陈秋后，也同样走到和声交响乐团面前，对着他们每一位乐团成员都进行了夸奖。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 他们是一个整体，他们演出的成功离不开他们任何一人。 西蒙爵士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夸的整个乐团内所有人的脸都不由得红了起来。 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斥着激动。 行业内大拿在夸他们欸？ 全球前三的指挥在夸他们欸？ 即便他们对于自己未来进入柏林爱乐没有什么想法，即便西蒙爵士的英语他们有一些人不是特别能理解，但是在收到西蒙爵士的夸奖，看到西蒙爵士脸上的赞赏之时，他们还是有些飘飘然的。 在西蒙爵士与最后一位乐团成员交流完毕后，他这才走到陈秋的面前，合起双手，对着陈秋笑着问道。 “秋，我听傅和我说，说你们第三第四轮的演奏作品是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以及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够提前听一遍呢？毕竟……我可能在东京呆的时间没有多久了，我后续还有其他地方的演出。” “当然，这没有问题，我们今天也是刚好要进行排练的。” 陈秋点头，走到钢琴前，对着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的开口道。 “所有人，拉二准备！” “是！陈秋指挥！” 陈秋声音落下的瞬间，乐团众人立刻将自己的乐器拿起。 他们脸上那股被西蒙爵士表扬的飘飘然，在他们拿起乐器的那一刻便彻底消散。 所有人的视线都变得格外严肃，死死地盯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他们是交响乐团成员。 他们平常的时候可以嘻嘻哈哈。 但是在音乐之上。 他们会比任何人都认真！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与众人对视一番后，缓缓点头。 随后，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钢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一股极为柔缓的速度。 将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从钢琴中砸出。 第二百五十一章 抱歉，你的演奏，我听不下去！ 梆！梆…… 梆！梆…… 梆！梆…… 沉重的和弦以及缓慢的低音从钢琴上浮现。 如同红场大门的钟声，缓缓敲响。 陈秋手中钢琴的每一次落下，似乎都带来乐团地面的震颤。 他手中的速度很慢，相比较其他很多钢琴家和指挥家的演奏，他的音乐要慢上许多。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手中速度的降低，他手中音乐的情绪也显得更为浑厚，更加具有力量。 这股力量从陈秋的手中缓缓升腾而起，犹如实物一般的雾气落下，将整个乐团笼罩。 他手中琴键的每一次落下，都仿佛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天上砸下。 将那股围绕在乐团周围的雾气给吹散的同时，将力量反镇回陈秋自身。 陈秋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钢琴，一点一点地将开头的和弦砸出，听着耳边那股浑厚强劲的和弦，缓缓将视线看向正坐在他身边的秦弦，对着秦弦略微点头。 嗡。 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指引。 在陈秋示意给到的这一刻，秦弦便带着弦乐组的众人将他们的琴弦拉动。 将他们的力量顺着陈秋手中的和弦一起升腾。 如此表现，让站在一边的傅调以及西蒙爵士两人都有些吃惊。 傅调是略微有些吃惊陈秋的钢琴居然这么好。 当然，这个惊讶并不是说陈秋的钢琴好到了职业的水平，能够和傅调他们一绝高下了。 这个惊讶仅仅只是说，作为一名指挥，甚至还是一边演奏一边指挥的钢琴，陈秋的钢琴居然能弹奏的如此漂亮。 他其实更惊讶的一点在于…… 陈秋居然能让他的乐团能听着钢琴，以钢琴去指挥整个乐团。 如果将他放在陈秋的位置上，他感觉自己绝对做不到这個样子。 这个和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路子。 他在听着耳边陈秋演奏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到了苏玥和他说的话。 苏玥当时问他，说他的伴奏能不能演奏成一个乐团的模样，或者演奏出和声的感觉出来。 他当时还没有明白，不知道苏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毕竟一台钢琴就算再怎么强，也很难演奏出乐团的感觉来。 可是现在在听到陈秋的钢琴之时，他似乎就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似乎苏玥说的和声感觉…… 应该是这种？ 傅调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不由得沉吟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那个点，又好像没有抓住。 这种感觉让他格外别扭。 这也让他将自己的视线更为关注地看向乐团，聆听着陈秋的钢琴，陈秋的音乐。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的手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乐团让给钢琴的部分，陈秋极为漂亮地将音乐给诠释出来。 作为钢琴部分，他绝对能算得上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 而在钢琴休息的空袭，音乐让给乐团的部分，陈秋却能非常准确地抬起手，将他的想法，他的意图传达给乐团内的成员。 引导他们前进。 给予他们最为准确的进入时间。 帮助他们梳理音乐的整体逻辑。 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被陈秋完美地给运用起来。 整个乐团似乎都和陈秋融合在一起。 在你的面前，你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指挥的另有其人。 就好像除了陈秋之外，还有一个不存在的人正站在指挥台前，给众人指挥。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也很有趣。 这让傅调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的视线也愈发复杂。 他的目光之中探究的意味也更为浓厚。 陈秋对于他而言，表现的更为神秘了。 只不过…… 站在傅调边上的西蒙爵士却并不是这样想。 他看着面前的陈秋，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他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欣喜，到平静，再到极为的复杂的怪异。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他脸上的表情变换了数次。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评价面前的交响乐团。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 但是他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从哪里开始说。 因此，他变得愈发沉默。 他就这么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聆听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的演奏。 听着他们对于这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的诠释。 在他的视线之下，乐团的声音此时此刻变得愈发高涨，愈发充斥着力量。 整体就如同浪花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刷着整个乐团。 而陈秋手中的钢琴则是如同这浪花之中的小船。 挣扎着翻腾。 争取不被这浪花吞噬。 乐团与钢琴之间的位置在习惯性地进行调换。 音乐之中的力量也在一波接着一波的增长。 只是这股增长却完全没有得到西蒙爵士的心。 陈秋手中的音乐演奏的越是漂亮，他的心越是难受。 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面前陈秋所演奏出来的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一言不发。 直到第一乐章的最后一颗音落下，陈秋转身看向他们，他也没有说话。 陈秋虽然感觉西蒙爵士的心情并不好，但是他没有察觉出来西蒙爵士的问题在哪，因此他只是对着身边乐团成员笑着鼓励了一番后，依次点出来某些人某些地方诠释的问题，然后让他们再跟着自己稍微解决一下。 等到所有的小细节又走过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陈秋这才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西蒙爵士，对着他笑着问道。 “西蒙爵士……这个第一乐章感觉如何？不知道您是否喜欢？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带着乐团众人再走一遍第一乐章，准备进行第二乐章了。” “嗯……” 西蒙爵士沉默，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他的表情略微有些纠结与挣扎。 他有一句话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说。 说的话，他感觉可能不太好，毕竟这边还有这么多人呢。 可是如果不说…… 在看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准备再走一遍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的时候，西蒙爵士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往前走了两步，面色沉重地对着陈秋道。 “抱歉，秋，我必须打断一下你，我想……我已经听不下去你的演奏了。” 在场众人全都一愣。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陈秋和西蒙爵士，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秦弦等人是最为震惊的。 从他们的感觉来听，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演奏的也很舒服。 结果这个才刚刚演奏了多久啊？ 怎么在这个时候突然就来一句什么……我听不下你的演奏了？ 不是，刚刚过来的时候西蒙爵士不是还是好好的吗？满脸笑容地等待着陈秋的演奏，似乎非常期待的模样。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鬼？ 西蒙爵士受到了什么样的刺激了吗？ 他为啥要这么说？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想到如此和蔼的西蒙爵士居然会这么说。 他们看着彼此的目光充斥着茫然，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挺陈秋肯定是挺陈秋的，但是自己应该怎么去挺陈秋，才能让西蒙爵士对于陈秋不至于反感以及记恨呢？ 因此众人将他们的视线看向正站在一边的傅调，对着他露出一抹求助的神色。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傅调也被西蒙爵士刚刚的话给震惊了。 他的大脑也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他同样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西蒙爵士会如此说话。 不过看着周围的乐团成员，他稍微犹豫片刻后，便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西蒙爵士开口道。 “那个，西蒙爵士……” 西蒙爵士将他的视线看向身后的傅调，略微皱眉，不解道。 “傅，有什么事吗？” “不，西蒙爵士，我想……您的话是不是太过了一些？” 傅调平静地对着西蒙爵士开口问道， “我感觉刚刚陈秋的演奏非常不错，很符合我对于音乐的想法，虽然可能相比较职业的钢琴家与职业乐团的配合还有些差距，但是绝对也算不上难听吧？” 西蒙爵士一愣，随后摇头道：“难听？不不不，我可从来没有说秋的演奏难听。” 傅调皱眉：“可是你……” “我只是说，我听不下去秋的演奏了。” 西蒙爵士将他的视线重新看向正倚靠在钢琴边缘的陈秋，对着他极为严肃地开口道。 “秋，你等一下的演出是打算用这一首作品演出吗？不，准确的询问应该是……你是打算在演出的时候同样用钢琴指挥吗？伱是这样想的吗？” 陈秋此时此刻也有些吃不准西蒙爵士的意思，不过看着西蒙爵士认真的眼神，陈秋便知道西蒙爵士绝对没有生气。 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因此，陈秋微笑着点头道。 “虽然可能并不如您所愿，但是很抱歉，这是我等下打算在第三轮演出的方式。” “那么……真的就太遗憾了。” 西蒙爵士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看向陈秋，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失望。 他对着陈秋缓缓开口道。 “陈秋，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指挥，你的指挥给了我非常多的惊喜，我甚至感觉我看到了一位指挥新兴正在冉冉升起，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去弹钢琴，你难道不知道吗？你的钢琴相比较你的指挥，差距巨大！不行。” 傅调：“……” 秦弦：“……” 艾鼓：“……？” 黄歆：“？” 芮佳：“？？？” 西蒙爵士的话，直接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等等？开什么玩笑？ 陈秋的钢琴不行？ 虽然说陈秋可能并不是一位专门弹钢琴的，但是陈秋的钢琴绝对不差啊！ 想当年那位钢琴独奏的学生生病了，他的钢琴演出就是陈秋给顶上的。 陈秋的钢琴水平就算不是那一批特别强的人，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是不行吧？ 不过下一秒，西蒙爵士便解答了他们的疑问。 西蒙爵士缓缓开口道。 “这个不行是相对于你的指挥而言的，我听到了你的指挥里面有非常多非常多的奇思妙想，很多细节的处理让我都不由得感觉到惊讶，但是……因为你选择了用钢琴去指挥，你相比较而言较为拙劣的钢琴，让你的指挥如同明珠上被蒙上灰尘，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学校就没有任何一个能和你指挥相匹配的钢琴吗？如果有一个相配的钢琴，那么你这一首作品将会释放出令人震撼的光芒！” 乐团众人：“……” 比陈秋更强的钢琴？ 虽然不想承认。 但是现在他们学校这边最强的钢琴已经全都站在这边了。 傅调是超过学生限度，已经彻底进入职业行业的强。 而陈秋的钢琴虽然强，可依旧还是在学生的范畴之内。 因此你完全可以说，去掉傅调之外，他们海城音乐学院的最强钢琴便是陈秋了。 如果陈秋都不被西蒙爵士看好的话，那么海城音乐学院还真的没有谁的钢琴能够顶替上了。 看着陈秋身后乐团众人的沉默，以及陈秋的思考，西蒙爵士的目光中不由得露出一抹失望。 他缓缓叹了一口气后，无奈摇头。 “令人遗憾，秋，如果你们乐团里面有一个足够强劲的钢琴的话，那么我相信你们的演出是绝对能够记录在东瀛历史上的，我甚至会觉得，卡拉扬学院里的乐团，他们都不一定能够比得上你们，你们的乐团感觉太强，而钢琴却又太弱，这样的演出，并不会让我感觉到惊喜，只会让我感觉到遗憾。” 西蒙爵士看着陈秋，略微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后，对着陈秋道。 “不过我想，能听到这样的演出已经值了，我期待着有一天我能够在欧洲的土地上看到你们，听到你们用你们的音乐去击败我们的乐团，当然，如果你不演奏钢琴就好了。” 说罢，他看向傅调，对着傅调道。 “走吧，傅，我感觉我们已经可以走了，虽然带着遗憾，可我今天已经听的满意了，等我们回宾馆后稍微休息片刻，我们便可以提前去下一个演出场地了。” 说罢，西蒙爵士便再次叹了一口气，背着手，准备转身离开。 众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陈秋也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西蒙爵士居然和他说这个。 他完全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的钢琴拖了自己指挥的后腿…… 不是。 陈秋略显无奈地挠了挠脑袋。 他寻思自己的钢琴也没有差成那样吧？ 虽然和自己的指挥不是一个概念，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算不错吧？ 否则自己也不会这么自信地直接用钢琴来进行指挥。 甚至还是用钢琴来指挥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现在居然被西蒙爵士当面批评。 他记得西蒙爵士不是这种很喜欢批评独奏演员水平不足的人啊？ 怎么现在西蒙爵士性格都变了？ 因此，他只能看向傅调，对着他略微耸了耸肩膀，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遗憾以及无奈后，便直接转身，准备回到钢琴前。 继续指挥排练。 虽然西蒙爵士不喜欢他的钢琴，但是那又如何？ 然而，就在西蒙爵士准备离开的那一刻，傅调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着西蒙爵士开口道。 “西蒙爵士，还有陈秋，要不……让我来试试看呢？” “嗯？你来演奏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西蒙爵士一愣，不由得转身。 陈秋也同样惊讶地转身，看向正站在门口的傅调。 他也没有想到傅调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傅调对于西蒙爵士以及陈秋的惊讶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 他笑着走到乐团边上的钢琴前，坐在琴凳上，随意地跑了几个音阶和琶音后，对着陈秋道。 “这一首作品我最近也有在练，虽然说不一定能够达到世界最顶级的那一批，但是比陈秋你好一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要不要让我来试试看这一首作品？陈秋指挥？毕竟……说到底我也还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不是吗？” “……” 西蒙爵士站在门口，看向那已经坐在钢琴前的傅调，以及站在傅调身边的陈秋，原本略微下垂的眼角不由得上扬。 脸上也同样露出了一抹笑意。 如果是傅调的话，他那世界顶级的钢琴配上陈秋的乐团和指挥…… 说真的，即便还没有听，但他也已经开始期待起来了。 因此他也将他的视线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回答。 望着傅调以及西蒙爵士爵士的眼神，陈秋不由得无奈一笑。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钢琴还算不错，但是那也要看和谁比。 和普通的学生比，他强一点，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傅调这种世界冠军，和苏玥差不多，甚至比苏玥还提前出去进修两年，获得一大堆奖项的钢琴大佬。 他是真的比不了。 没办法，说到底他的专业又不是钢琴。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嘛。 比不过傅调，不丢人。 因此，陈秋稍微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后，将放在边上钢琴琴谱上的指挥棒拿起，在手中随意地甩了一个花后，对着傅调咧嘴一笑。 “行啊，既然你同意，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让我，和声交响乐团所有团员，还有你，傅调，我们一同打造一首，独一无二，只属于我们自己的……” “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第二百五十二章 嗯，加油！ 在陈秋和傅调进行排练，准备和声交响乐团在第三次公开演出时候的作品之时。 德意志，吕贝克音乐学院内。 苏玥背着自己的单簧管包，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她已经提前进行预约的琴房中，拿起自己手中的单簧管进行练习。 她老师梅耶的大师课还没有结束，但是因为她老师是大师课以及个人独奏是连着一起搞的，并不是专门一路去上大师课。 因此苏玥得以提前从梅耶的巡演过程中脱身，先行回到吕贝克进行学习，准备着她的第一次音乐会。 作为一名音乐学院音乐演奏的学生，特别是萨宾梅耶的学生，她在进入德意志这边学习后，所需要做的事情便变得很多。 每天都是排练不完的音乐会。 各种各样的作品都等待着她的练习。 疲惫且充实。 她站在自己所预定的琴房内，看着自己面前的乐谱，习惯性地先走了一遍基本功，活跃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后，便开始准备吹她后续音乐会所要演奏的曲目。 然而还没有等她开始演奏，屋外的一位德意志女同学便通过屋子的窗户看到了正在屋子里排练的苏玥，眼睛一亮，激动地敲了敲窗户。 咚咚。 两声沉闷的声音将苏玥从练习的状态中打出，她平静地看了一眼正站在屋外等待着她开门的同学，略微叹了一口气，起身将门打开，用着并不流畅的德语，轻声问道。 “早上好，有什么事情嘛？” “哈喽，玥！你最近如何？没想到你今天居然来的这么早！” 那位德意志女生激动地开口道， “我昨天给你发的消息你看到了吗？我们这边打算组一个木管五重奏的室内乐，你对此有兴趣嘛？我之前听了你的演出，你的演出太漂亮了，我很喜欢你单簧管的诠释，伱的音色简直就是我听过最好听的！” “木管五重奏吗？” 苏玥看了一眼面前这位自来熟的德意志女同学，略微有些沉默。 她的德语还没有达到那么纯熟的地步，因此只能听懂一些德意志女生口中单词，从单词以及语气来猜测整体的意思。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在夸赞她的单簧管，以及想要她加入她们的木管五重奏的小型室内乐团。 苏玥看了一眼面前这位激动的女学生，思考了一下她在学校里听到的，比较好的音乐演奏者，想了一圈都没有想起这位女生的名字。 因此，她稍微思索片刻后，对着这位女生问道。 “你们所准备演奏的曲目是什么？” 那位女生眼睛一亮，激动道：“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里盖蒂的六首小品，怎么样？玥，有兴趣吗？” “不，没有，很抱歉，” 苏玥轻微摇头，缓缓开口道。 “你的演出并没有给我很深的印象，选择的曲目也没有什么特色，因此我不觉得和你一同演奏室内乐可以演奏出很漂亮的音乐来，更不会觉得一起组木管五重奏会很开心，甚至就算我加入进你们的乐团，你们很有可能跟不上我的步伐，所以很抱歉，我不会加入。” 说罢，苏玥对着那位女生轻轻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的话已经说完了后，便转身准备关门。 她的话听的门口的女生一愣一愣，随后略微有些尴尬以及委屈，小声道。 “玥，话说我们学校应该很多人都邀请你去加入他们的小乐团了吧？你难道一个想要加入的乐团都没有吗？” “抱歉，我目前还没有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乐团，而我只会加入我喜欢的乐团，所以……对不起，我无法同意你的邀请，我需要练琴了，再见。” 那位女同学看着苏玥一副要关门的模样，立刻上前连忙问道。 “那么……我能稍微问一下，就是你喜欢什么样的乐团呢？就是现在有很多很多的室内乐团在邀请你，所以……我们想稍微努力一下，看看能不能改变一下我们的风格。” 那位女同学说话是极为的卑微。 说实在的，现在学校里苏玥绝对能算得上是一位香饽饽。 毕竟室内乐的课程是必修课，所有的学生都要进行学习并且去演奏的。 苏玥也不例外。 如果苏玥能够进入他们的乐团，和他们一同演奏室内乐的话。 基本上只要想一想就能知道，他们小型室内乐团的成绩必然会厉害上数倍。 甚至有机会代表学校出去参加比赛。 因此，没有任何一個人不想要苏玥加入他们乐团。 很多人都从各个方向去套苏玥的话，看看能不能让苏玥和他们合作。 现在面前的这位女生并不是第一位，也不是最后一位。 看着身后那位外国女生可怜巴巴的表情，苏玥停下了关门的动作，看了一眼她，缓缓开口道。 “如果你能和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一样有趣，和他们的指挥，陈秋，实力那般强大，那么就可以了，如果你们乐团能够达到这种水平，我自然会主动过来与你们合作，如果没有达到……那么很抱歉，我不会加入一支我不喜欢的乐团，不管是室内乐团，还是交响乐团，甚至是管弦乐团。” 说到这边，苏玥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那位女生补充道。 “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将我的条件带给其他人吗？我不想每一次都要重复这样的话，效率有些太低。” “……” 那位女生很明显没有了话。 对于苏玥的态度她倒是没有什么想说的。 毕竟苏玥是外国人，她的口语比较一般，没有好到特别流畅的程度，基本上是个母语者就能听出来。 说到底语言是一门工具，用来沟通交流的工具，而不应该是炫耀的资本。 能将彼此的想法传递过去才是最重要的。 苏玥很好地将她的想法传递给了她，除了用词比较粗暴，听上去态度很差之外，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因此，这位女生只能无奈一笑，叹气道。 “好吧，我会和其他人说，不过你说的和声交响乐团究竟是什么？虽然有些熟悉，但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乐团的名字？这是一支很厉害的乐团吗？” “这只是我之前曾经加入的一支小的乐团罢了。” 看着面前这位女生有些低落的情绪，苏玥想了想，对她解释道。 “这支乐团很有意思，里面的指挥对于音乐的诠释很有想法，不仅如此，他还能将他对于音乐的想法给完美实施，甚至能将乐团一百多号人整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从音乐指挥上，还是乐团管理上，他都特别厉害，特别有意思，所以……很抱歉。” 【在品尝过山珍海味之后，面对粗茶淡饭，虽然足以下咽，但是却很难让人满意。】 苏玥这句话没有说出来。 毕竟她的情商还没有那么低。 不过即便如此，可那位女生却大致了解了她的意思，因此只能叹了一口气，对着苏玥无奈道。 “好吧，虽然我没有听过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但是我想……这应该是一支非常不错的乐团，否则也不可能让玥你这么喜欢。” 说到这边，那位女生便对着苏玥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先行离开。 不过，她的步伐越走越迟疑。 她对自己的熟悉感感觉到奇怪。 然而，就在苏玥准备关上门重新开始练习的时候，那位女生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皱着眉头发呆，思索在思考着什么。 随后，她眼睛一亮，猛的转身对着苏玥重复道。 “抱歉，玥，你刚刚说的乐团叫什么名字？” “和声交响乐团，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苏玥看着面前这位激动的女生，不免有些好奇，问道，“怎么了吗？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和声交响乐团，和声交响乐团，和声（harmony）……” 那位女生念叨这个名字了许久后，眼睛突然一亮，激动道。 “对了！我听过这个乐团！和声交响乐团！” “嗯？” 苏玥看着面前激动的同学，迟疑道。 “这支乐团……怎么了吗？” “抱歉，玥，麻烦你稍微等我一下，我，我我……” 那位女生连忙拿起身后的书包，开始翻阅起来。 她翻找了许久后，拿出了一份今天的音乐报纸，将其递给苏玥，激动道。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个乐团的名字有些熟悉，我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才看过这个乐团的名字，你看这个！” 苏玥好奇地从同学手中接过一份报纸。 在这份报纸的角落，放着一副西蒙爵士在听音乐会的照片。 西蒙爵士表情认真，眼睛没有任何的偏移，似乎这场音乐会非常重要，他必须要格外认真地听这一首作品。 而在这张照片上的标题，则是…… 《西蒙爵士前往东亚音乐交流大会，下一位小泽征尔即将出世？》 这只是一份报纸，并不是音乐家协会的杂志，因此他们并没有评分权。 因此这个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东亚音乐交流大会的情况。 随后重点介绍了被西蒙爵士关注的和声交响乐团，以及他们的指挥，陈秋。 虽然说这份报纸并没有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照片，但是很明显…… 这个报道里的西蒙爵士仅仅只是用来吸引眼球的锚点。 这份报纸里真正想要给众人介绍的，还是陈秋以及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 就在苏玥认认真真用她不太好的德语，一点一点读着关于陈秋的报道之时，那位女生则是在继续翻阅着她的手机，一边翻一边道。 “不仅仅是这一份报纸，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也在说和声交响乐团的事情，我看到这个报道的同时就顺手去翻了一下推特，搜了一下这支乐团的名字，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有很多我关注的柏林爱乐乐团演奏员私人号，也在夸奖和声交响乐团，说关于和声交响乐团的事情。” 她将推特打开，找到那些柏林爱乐乐团私人号的账号，将这些人发的消息递给了苏玥，对着她感慨道。 “和声交响乐团在东亚音乐交流大会第二次公开演出的效果极为优秀，很多人都说他们很难相信，这样的演出居然是一支学校乐团能够做出来的，说他们最起码有职业的水平，如果碰到合适的作品，他们甚至能达到卡拉扬乐团学院的高度，我原来还不相信，现在我信了，没想到苏玥你居然是从这支乐团里走出来的，怪不得你的实力那么强！” 说到这边，她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一下手，随后对着苏玥笑着道。 “抱歉，是我太过分了，如果我之前也在这样的乐团里工作，我或许也不会轻易地接受别人的室内乐邀请，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再去找找其他人，希望我们之后能有机会合作！” 说罢，她对着苏玥笑了一声，准备伸手拿走苏玥手上的报纸，准备先行离开。 不过…… 她拿了拿，却并没有从苏玥的手中拿走那份报纸。 因为，苏玥此时此刻正看向她，手指紧紧地捏着她手中的报纸。 在她的视线之下，苏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对着她小声道。 “那个……这份报纸的这一页能给我吗？” “嗯？” 女生一愣，没有想到苏玥居然这么说。 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报纸，又看了一眼面前的苏玥，稍微思考了片刻后，摇头道。 “抱歉，不行……” 苏玥缓缓地松开手指，低声道：“这样啊……抱歉，我。” “你拿着那么大的一页纸也不太好放，你也只需要那么一点，所以我可以把这个页面裁剪给你！” 苏玥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位女生便笑着将报纸折叠，咔咔几下，便将那一份写有和声交响乐团以及陈秋的报道递给了苏玥，随后笑着道。 “虽然我没有听过和声交响的演奏，但是从别人的口中还有报纸上的消息，我感觉这支乐团一定非常不错，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记得帮我介绍介绍，我对这支乐团同样充满好奇呢！另外，我听说这支乐团的指挥好像很帅哦！” 说罢，她对着苏玥笑了笑，挥了挥手，便没有任何犹豫离开了琴房。 看着重新陷入宁静的琴房，苏玥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自己手中，还带有一点温热的报纸裁剪，平静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她走到自己的书包旁，从书包内掏出一份黑色的仿真牛皮记事本，将边上的扣子打开，翻到最新的一页后，将这份报道给贴了进去。 这是一份非常普通的记事本，除了看上去比较老旧之外，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 但是里面却夹杂着许多各式各样的报道。 从开头学校公众号的报道，到正式的报刊杂志。 有关于她的，也有关于和声交响乐团的，还有一部分关于陈秋的。 在一开始的时候，里面的报道几乎全部都是她获得的各项奖项。 从海城，到华国，再到东瀛南韩，最后到欧美。 每一个奖项都被她小心翼翼地记录在自己手中的记事本中。 这是她的经历，她的人生，她所开心以及骄傲的一切荣誉。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她手中的记事本关于荣誉的记录少了。 比赛胜利对于她来说，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她对于这个笔记本的维护也越来越少。 之前什么小型比赛都会记录一下，可随着厚度的增加，她也就只有大型比赛才会贴一张图。 但是…… 不知道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对于手中笔记本的记录重新开始增多。 只是这次，她手中的笔记本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她独自一人。 开始多了和声交响乐团的胜利，以及陈秋的指挥报道。 陈秋的指挥。 她的演出。 所有人脸上带着笑容的谢幕。 还有华国各个地方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报道。 这些内容在她手中的笔记所占据的比例越来越高。 正如同她所说的那样。 她很喜欢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 她喜欢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之中的一切。 这便是她呆在和声交响乐团的理由。 这同样也是一小部分她离开乐团的理由。 她慢慢地翻阅着手中的笔记本，翻过每一个记录，最终停留在她与陈秋同框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之前她演奏肖斯塔科维奇第十一交响曲结束后，陈秋让乐团众人单独起身谢幕的照片。 她的闺蜜恶作剧一般地将她和陈秋同框，然后打印出来送给她，和她开玩笑。 当时她佯装生气地和闺蜜打闹了一番，并且扬言要分手。 可是闹到最后，她都没有把这个照片丢掉。 正相反，她把照片相框拆掉后，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插入了手中的笔记本中。 这是她最后一次与陈秋的合作。 这也同样是她在华国的最后一首作品。 看着放在笔记本中的照片，她不由得轻笑一声，伸手将笔记本合上，拿起放在一边的单簧管，重新站在了谱架前。 手机的屏幕亮起。 上面是她与陈秋的对话。 她将这做成了屏保，放在了手机的首页。 一打开就能看见。 在屏幕上，除了巨大的时间挂在最上面外，整个屏幕内便只有三行字。 【陈秋：哈哈哈，刚刚和傅调见面，收到了你让他传递的消息，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在前面等太久的，我一定会带着和声交响乐团走到更高的位置，等待着你的归来。】 【苏玥：嗯。】 【苏玥：加油.jpg】 “嗯，加油。” 苏玥对着自己小声道。 这一次，她不是对着陈秋，而是对着自己。 她看向自己面前的乐谱，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了新一轮的练习。 她的眼神在练习过程中，从平静，逐渐变得愈发认真。 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在前进。 自己可不能就这样止步。 毕竟…… “我可是单簧管首席啊……” “和声交响乐团的，单簧管首席！” …… …… …… 东二区的苏玥以及东九区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全都沉浸在练习之中。 他们都在向着自己的目标狂奔。 时间就这样在他们各自练习之中快速流逝。 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与傅调的默契也在越来越高。 终于，第三轮公开演出日。 到来！ 第二百五十三章 和声交响乐团，入场！ 周日，阳光明媚。 陈秋清晨从床上醒来后，便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天空。 他们酒店的位置很好。 因此太阳刚刚才从地面上升起，还未完全悬挂于天空之中，因此那温润的红日便刚好悬挂在远处东京塔天空树的边缘。 陈秋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后，便转身进入浴室稍微进行冲凉，洗浴。 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 等冲凉完毕后，陈秋一边用毛巾擦着自己头顶湿润的碎发，穿上已经提前准备好的白色衬衫，一边走到小茶吧边上，给自己冲泡了一杯豆浆，拿起放在一边的乐谱随意地翻阅起来。 虽然乐谱他已经几乎快要完全背上。 里面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非常清楚，甚至看到这个乐谱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记得每个细节的处理应该是怎么样的，乐团将会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音乐来。 但是…… 他还是会习惯性在乐团开始演出之前，再次进行乐谱的研读。 远处的太阳正在缓缓向着天空爬升。 太阳的光芒也在变得愈发耀眼。 直到差不多七点多，太阳光从远处直射入屋子内后，秦弦才迷茫着从床上爬起。 他看了一眼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正在翻阅着乐谱的陈秋，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由得问道。 “嗯？我起床迟了？我们要迟到了？” 陈秋抬起头看了一眼他，随意地开口道。 “你又不是芮佳，怎么可能迟到？现在七点半都没有，你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洗漱，收拾一下。” “哦对……” 秦弦恍恍惚惚地从床上起身，走到洗漱室内给自己洗了一把脸，随后想起刚刚陈秋的话，不由得给芮佳鸣不平道。 “不对啊，芮佳最近好像一直都还蛮准时的，特别是她不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兼职之后，她好像就越来越准时了。” “我知道，我就是开个玩笑。” 陈秋将手中的乐谱放下，笑着对着秦弦问道。 “怎么样？脑袋清醒了吗？可以准备出发了？” “嗯，可以了，毕竟我们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 秦弦拿起毛巾擦去脸上的水渍后，同样对着陈秋轻微地笑了一下。 前几天，他们为了傅调能够成功进入他们的乐团，和他们一同演奏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和其他学校的人吵了好久。 最终在以他们所获得的票数要乘七成才能参与当日最佳评选的条件，成功让傅调进入了他们的乐团和他们进行演出。 虽然说可能这個得票计算可能有些偏少了一些，不过和声交响乐团而言，对于这个票数他们其实比较无所谓。 在和傅调一同合作之后，他们现在满脑子的想法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他们的音乐完美地演奏出来。 演奏音乐，享受音乐。 这个才是他们的想法。 因此面对其他学校的那股紧张不已的姿态，陈秋和秦弦两人在谈判的时候，差点没有笑起来。 而等到真正的演出第一日。 齐藤野所带领的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交响乐团，崔石镐所带领的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以及李天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的对抗，却让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期待更为浓厚了一分。 这一次，李天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居然以2票的分差输给了崔石镐所带领的首尔大学音乐学院，而李天却以1票的票差，赢下了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交响乐团。 他们三家的演出表现极为相似。 相比较第二次公开演出时候的表现，他们这次的演出效果更为令人惊讶，他们将他们各个学校的风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李天似乎也在如此对抗中，逐渐展现出之前曾经的天赋和实力。 因此毫无疑问地，三家几乎平分了所有的票数。 如此演出让第二日的另外三支交响乐团的期待得到了最高。 两家第二，一家第一都能表现的这么漂亮。 那么两家第一，一家第二的表现，将会有多么强悍？ 因此，面对和声交响乐团，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以及延世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第二日公开演出。 在开票的第一时间，仅仅五六分钟，所有的票便被一扫而空。 这足以证明这三家乐团的号召力。 更为准确的讲，应该是和声交响乐团以及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号召力。 要知道和声交响乐团和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之前都是各自演出日的最佳乐团。 现在这两家乐团要相互碰撞，火星撞地球。 如此表现之下，众人对于他们两家乐团的演出简直要期待炸了。 就更不要说，两家乐团内的人了。 陈秋以及秦弦等首席还能表现的比较平静，对于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也仅仅只是正常的期待。 但是他们手下的那些普通团员可就不一样了。 很多人甚至一起走路的时候，双方的目光中都带着火花。 之前甚至有一次，芮佳一个人端着一杯奶茶从东京艺术大学的奶茶店里走出，正站在门口等着乐团里其他人呢。 结果东京艺术大学里面的两三位学生便站出来对着芮佳挑衅。 正常来说，这样的挑衅应该很成功。 只是可惜…… 当时一起出去买奶茶的人有些多。 那两三位学生才刚刚只是摆了几个pose，还没有开口说话，从奶茶店里面便出现一群穿着统一和声交响乐团衣服的壮汉。 要知道之前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人去与余涂所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对抗，央中音乐学院的人甚至觉得和声交响乐团走路带风，就好像是一群黑社会一样。 现在他们来到了东瀛，这个中二病的老巢。 在和声交响乐团全部走出，围绕在芮佳身边看向隔壁东京艺术大学那几位学生的时候，甚至都还没有说一句话，那群人就全都被吓跑了。 当时秦弦也在场。 他因此他对于这支乐团的印象很深。 对于他们后续要和这支乐团的对抗，也格外期待。 秦弦将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后，拿起放在一边的小提琴琴盒，对着陈秋道。 “那么……我们现在直接去演出场地吗？” “嗯，当然！” 陈秋一声轻笑。 啪嗒一声将自己手中的乐谱合上，对着秦弦点了点头，开口道。 “走吧，去演出场地。” “嗯！” 秦弦跟在陈秋身后，一同离开了房间。 他们两人向着楼下走去。 还没有走几步，艾鼓刚好带着另外一位打击乐手，江泰，从他们的房间走走出。 看见陈秋的那一刻，艾鼓立刻激动地挥手道。 “哦哦哦！陈秋！你们今天起的也好早啊！” “毕竟今天就是演出日，当然要起的比之前要稍微早一点。” 陈秋微笑着点头道。 艾鼓则是挠着自己的脑袋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们是起得早，我是激动的一宿没有睡着觉，话说这个应该是我第一次和大明星合作吧？啧啧，没有想到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傅调已经成了鼎鼎有名的大明星了，被无数音乐节邀请，甚至演奏出堪称神级现场的演出，这个实力也太强了！” “等后续我们乐团发展的越来越快，合作的大佬也会更多一些的。” 陈秋笑着对艾鼓说道。 随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皱起眉头，看向面前的艾鼓，突然道。 “不对，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一宿没睡？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欸？”艾鼓看着陈秋，不由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吧？我大概就是早上两点左右睡的，然后七点半醒来的，也不算一宿没睡。” “那么也很……” 陈秋看了一眼精神抖擞的艾鼓。 虽然他说自己激动的一宿没睡，但是看他这个精神劲，似乎并没有受到特别多的影响。 因此，陈秋沉吟片刻后，对着艾鼓道。 “伱等下我们走完场之后，你就去稍微休息一下，必须确保自己演出不会有任何问题，别到时候掉链子。” “好嘞，没问题陈秋指挥，我办事你放心！我什么时候出现过问题？” “你办事我才不放心好吧。” 陈秋看着艾鼓自信满满的模样，不由得吐槽道。 不过在电梯到达他们楼层的时候，陈秋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虽然艾鼓有些不太靠谱，但是说实在的，艾鼓演出的时候还真的没有出现过问题。 就连那个小军鼓舞曲，也就是波莱罗舞曲，他的小军鼓都能打的那么稳。 这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他自然而然也没有任何问题。 陈秋走进电梯后，秦弦站在他的身后，随后便是艾鼓以及另一位打击乐江泰。 随着电梯的逐渐下行，其他乐团成员也走了进来。 已经从大一愣头青，逐渐有些懂事的张宇和宋歌两人是一起进来的。 赵锡是带着另外一位小提琴进入了电梯。 随后还有芮佳以及黄歆。 乐府和另外一位双簧管。 徐书文以及另外一位大提琴。 不过很可惜，因为电梯即将超载，乐府带的双簧管和徐书文带的大提琴格外知趣地离开电梯，让徐书文和乐府两人一起坐着电梯下楼。 虽然乐府和徐书文两人是情侣的关系，但是说到底这个是一次乐团的活动，不是他们俩自己的活动。 因此很遗憾，他们两人并没有被分配在同一间房间，而是各自跟着同性的同乐器住。 除非像是黄歆那种，乐团里就两个大号，一男一女，她只能去和芮佳凑一对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找各自的乐器组成员。 在电梯里，众人笑着讨论着今天晚上的演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兴奋。 今天晚上他们要演奏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这个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今天晚上要演奏的人是傅调。 他们和傅调这位世界顶级的音乐家合作出了一首他们自己都为之惊讶震撼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们的音乐献给其他人去听了。 因此乐团众人的脸上满是笑容。 而陈秋看着众人如此高兴的模样，也没有故意给众人泼冷水。 他微笑着对着乐团众人应和着。 直到电梯达到底层，众人从电梯内一涌而出，向着已经提前停靠在酒店门口的大巴走去。 很多不好运送的乐器已经提前运送到了音乐厅内。 因此他们仅仅只需要跟着车子去音乐厅即可。 陈秋站在车子边上，一点一点地点着人数，确保乐团所有人都到齐。 并未等待多久，乐团众人便全部坐在了大巴上。 李安国教授已经提前去音乐厅那边做准备了，所以并不用等他。 唯一一个让陈秋感觉到意外的，则是傅调的到来。 傅调极为低调地穿着一身休闲服走到了酒店的门口，和陈秋打了个招呼。 他身上唯一一个能掩盖住身份的，大概便是一顶并不太合适的棒球帽。 傅调顶着那顶棒球帽，对着陈秋略微抬手，微笑着道。 “抱歉，我来晚了吗？” “不，还没有。” 陈秋摇头。 他上下扫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已经到车上后，便对着傅调开口道。 “距离我们出发的时间还有一点，不过加上你刚好我们所有人就都到了，那么刚好，我们直接出发吧。” “好。” 傅调略微点头，走上了大巴车，坐在了最靠前的单人位置上。 这个之前是李安国教授的，不过因为这一次李安国教授提前去了音乐厅，因此便空了下来，刚好给傅调。 陈秋上车，将确认单交给了司机后，坐在了秦弦的身边。 并未过多久，车辆便启动，向着音乐厅的方向驶去。 车内人声喧哗。 众人都在激动地聊着什么。 陈秋也看向边上的傅调，对着他笑着问道。 “话说傅调，正常来说你不是应该已经功成名就了吗？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很有钱吧？身价都好几百万欧元了应该，怎么感觉你好像还是那么朴素？” “嗯，我有几百万欧元了吗？” 傅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得一愣，抬起头开始计算了起来。 算了半天发现算不明白后，他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抱歉，我不太清楚，我也不知道我有多少钱，除了最近好像在欧洲给自己安置了一套房产外，就没有怎么花过钱，因此不太清楚，至于穿着朴素……只能算是习惯吧？” 秦弦听到这边，不由得问道：“傅调，你没有自己的经纪人吗？你经纪人不帮你整理穿着吗？” 傅调老实地点头道：“有，不过最近她正在帮我整理后续演出的计划，比较忙，所以这个时候就不太好打扰她了。” “这样啊。” 陈秋以及秦弦两人同时点头。 他们对于傅调也有了更深的了解。 傅调和他们想象的没有多少区别。 根据之前从学校里打探到的消息，傅调好像家境并不是特别好。 他去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也属于孤注一掷的那种。 结果没想到他就刚好拿下了冠军，获得了德意志留声机的经纪合同。 最终成为了目前华国数一数二的钢琴家。 可是这依旧没有影响他的风格。 虽然对于自己拥有多少钱不太清楚，也不怎么关心。 但是对于自己怎么用钱却极为斤斤计较。 总是会想自己要不要稍微节省一点，不在没有必要的地方花钱。 因此，陈秋对着傅调笑着问道。 “那么傅调你今天晚上的演出应该也不会和你本人一样节省吧？别因为在场的很多观众没有给你单独付钱就收敛着弹哦。” “不至于，我不是那样的人。” 傅调微笑着摇头。 他以一股极为优雅地姿态倚靠着背后的椅背，略微揉搓着自己的手腕，笑着开口道。 “我对于音乐很认真的，我很尊重我的每一次演奏机会，所以，我的每一次演奏，我都会全力以赴，不管这一场演出的价格是多少，就算是免费，我也同样如此。” 说到这边，他看向陈秋，轻轻一笑，开口道。 “所以，我希望我今天晚上的演出，能够有配得上他的乐团，陈秋，你觉得呢？” “当然，我也同样如此，我也同样希望我的乐团，能有配得上他的独奏。” 陈秋同样一笑。 两人看着彼此，目光中充斥着对对方的欣赏。 一位目前华国内最有潜力的顶级钢琴家。 一位华国内年轻一代的最强指挥家。 今天晚上的演出，将会是他们第一次的合作。 因此，他们无比期待着今天晚上的到来。 车辆很快便停靠在了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厅的门口。 乐团众人快速从车上走下，向着演出大厅的方向走去，准备走台。 而陈秋和傅调两人，则是站在音乐厅前。 看着面前巨大的音乐厅，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对视一眼，迈步而入。 过了没多久。 另外一支车队同样停靠在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厅的门口。 中村白手中捏着一盒酒，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将手中的酒水在自己的鼻前走过，嗅着那股酒味，不由得咧嘴一笑。 如果不是泷，还有一些其他交响乐团的首席正站在他身后，他可能这一嗅就要吸上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没有喝酒，他才能如此清醒地站在原地。 他看着面前的音乐厅，转身对着乐团成员道。 “走吧，让我们走进音乐厅，去正面对阵。” “和声交响乐团！” —— 【周边五件套已经全部到货，7.1日发货，还没登记的速度进群找gui鬼登记，不然7.1号发货结束后，下一批可能就要8.1号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已经等不及要加入战斗了！ 随着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众人进入音乐厅准备室进行准备后，最后一支乐团，延世大学音乐学院也来到了音乐厅附近。 虽然他们感觉自己今天很有可能只是过来陪跑的，但是他们依旧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毕竟说到底他们也是南韩那边前二的音乐学院。 也是在南韩那边经过整整一年选拔才选拔出来的乐团。 就算感觉夺冠的希望再怎么渺茫，他们也不会放弃。 当延世大学音乐学院的众人进入音乐厅后，所有乐团的走台排练便得以开始。 尽管每个乐团他们都想要获得一个比较不错的名次，甚至希望今天夺冠。 但是在排练的时候，他们都还是尽可能地遮掩自己的水平，让自己看上去人畜无害一些。 顺带尽可能减少对于其他学校乐团的敌视。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样有条不紊的排练中进行。 中午的时候所有乐团的人按照之前的习惯，各自前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有的人是出门去附近的便利店买点便当吃吃，尝一尝东瀛的特色。 又或者直接去东京艺术大学的食堂里面吃一顿。 还有的一些人则是直接吃组委会那边供应的食物。 组委会那边供应了一些免费的饭团，面包，沙拉以及水之类的。 这些东西吃肯定是饿不死的，但是想要吃的多好那么就不太可能了。 因此李安国教授则是提前给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提前安排好中午的盒饭，等众人排练结束便可以直接取用。 众人拿到盒饭后，也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一边聊天一边吃饭，而是草草地将食物塞入肚子内。 因此，仅仅十来分钟便搞定了中午的这一餐，随后继续进行赛前的排练。 随着时间的快速流逝。 购买了今天晚上音乐会门票的观众也开始聚集在音乐厅外。 期待着今天晚上音乐会的开始。 音乐厅内众人也开始回到了后台进行候场。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是今天最后一位出场的。 在他们前面的，便是中村白所带领的东京艺术大学。 至于第一位的，自然而然便是延世大学音乐学院。 终于。 在下午四点左右，乐团的排练便被终止，所有的乐团都进入各自的等候区进行等候。 等工作人员给他们消息后，才可以上台演出。 傅调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正式演出还有一段距离，便和陈秋微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后，先行离开，打算去附近晃晃，调整一下心情。 对于傅调这种顶级巨佬，陈秋也没有必要逼着他跟着乐团一起进入后台苦等。 因此，陈秋便带着和声交响乐团进入他们的等候区域。 在确认流程没有任何问题后，陈秋便揣着手，和乐团众人打了个招呼后，晃晃悠悠地来到了音乐厅的后台。 当他来到后台的时候，中村白正抱着一个果汁盒，愁眉苦脸地站在后台。 而延世大学的指挥，金安庆则是带着乐团众人围聚在一起，用着韩语不停说着什么。 随着金安庆的声音愈发高涨，整個乐团的气氛也在逐渐升腾。 很明显，金安庆在给乐团加油打气。 就目前的状况看来，乐团似乎很吃他这一套。 只是中村白似乎对此并不感冒。 他看了一眼面前加油打气的乐团，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果汁盒，不由得愁眉苦脸起来，表情格外纠结。 直到看见傅调走过来后，他的眼睛这才不由得一亮，没有犹豫立刻对着陈秋挥手道。 “陈秋，你也来后台了？” 相比较乐团成员之间细微的碰撞，他们两位指挥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 彼此之间的交流也能算的上是熟络。 “嗯，过来听听看你们前面演奏的如何，在后台那边的小电视里面听到的，总感觉和现场的不一样。”陈秋微笑着点头道，随后看向中村白手中和果汁盒一样东西，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 “清酒，用果汁盒装的，便宜，味道甘冽，你想要尝尝看吗？” 中村白拿起手中的果汁盒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用视线余光扫了一眼那个超高的酒精度后，略微摇头道。 “不，算了，我啤酒都有一些不太能接受，清酒就更不行了。” “嗯，不喝酒好，喝了酒就很容易像我这样上瘾，结果因为要演出，所以只能临时戒酒，这种感觉可太难受了。” 中村白用力嗅了一下盒子里散发出来的酒味后，无奈地将手中的盒装清酒放到一边，对着陈秋笑着道。 “怎么样？要和我们乐团竞争对抗，感觉如何？会紧张吗？” “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吗？” 陈秋对着中村白同样笑了笑。 他站在中村白的身边，倚靠着身后的墙壁，看向那正在打着鸡血，准备上场的延世大学音乐学院，对着中村白道。 “我们乐团可是带了傅调的，目前年轻一代最强的钢琴家，你确定你们的演出，能比有傅调的我们更让观众喜欢？并且，就算没有傅调，你也确定你们能打得过我们？” “在演出开始之前，没有人知道结果如何。” 中村白对着陈秋笑了笑，随后咬了咬盒装清酒上面的吸管。 他也不吸，就这么咬着。 似乎咬着习惯，感受着口中若有若无的酒精，能让他的心情平静许多。 在他们两人安静地站在一边的时候，延世大学的指挥在这个时候也已经整理好乐团，和边上的工作人员确认了演出节目单后，走到陈秋以及中村白面前，表情沉重地开口道。 “二位，我要准备上场了。” “加油。” 陈秋对着金安庆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边上的中村白也举起手中的盒装清酒晃了晃，对着金安庆鼓励道。 “加油，相信自己，会赢的。” “会赢的吗？” 金安庆看着面前两位天才少年，不由得苦笑一声。 他已经将近四十岁了。 他作为南韩那边很成熟的指挥家，带着乐团千里迢迢来到东瀛去参加交流。 他不求说自己能稳定拿到一个很高的名次，最起码自己不要表现得太弱吧？ 他还记得当时交流开始之前，他看了一眼名单里面，自己的年龄是比较大的，觉得这一次的演出肯定有把握。 毕竟南韩那边的年龄文化深深印刻在他的大脑内。 再加上崔石镐确实比他大，实力也比他强。 因此他还期待过崔石镐拿下年度最佳乐团，他则是拿下第二。 结果谁能想到，两位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居然才是这一次交流的大boss？ 因此，面对自己面前的两位年轻人，他纵然有很多的不甘，但是还是低下了头，缓缓道。 “这一次的演出我会尽我的全力，我希望……我我的差距和伱们不要太过于明显。” 他已经不希望自己带着乐团的演奏能够超过面前的陈秋中村白两人了。 他只希望自己的表现不要和面前的这两人拉开的差距太大。 说到底，他们国家稳稳占据第一的首尔大学音乐学院都干不过这两个学校。 他一个南韩第二，打这俩第一？ 开什么玩笑？ 这两个学校简直离谱到过分。 陈秋这个人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莫名其妙的。 他手下的乐团简直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简直和一支纯粹的职业乐团没有多少区别。 甚至很多垃圾一点的职业乐团，都不一定能够有他们强。 一支拥有自己特色，你听过一次后，只要他们演出就能听出这支乐团是谁指挥谁带队的学生乐团。 这和开挂有什么区别？ 至于他身边这个东京艺术大学的中村白…… 虽然离谱程度和陈秋比还是差了一点，乐团水平好像也距离和声交响乐团差了一点。 但是说到底他也是那种很年轻就能带起一整支队伍的人。 更为离谱的是，这人居然是个酒蒙子？ 这也太奇怪了。 要知道他在指挥的时候，脑子可能都有可能不太够用。 而这人居然还能一边喝酒一边指挥。 如果不是这人的指挥确实有点东西，能看出很多很多的细节。 他还真的以为这人是在舞台上发酒疯的。 如此离谱的两人，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此他只能对这两人略微低头，随意地交涉了一番后，便转身离去。 此时此刻，音乐厅内的人已经基本上全部坐满。 边上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过来催了。 他也必须要上台了。 看着这位名为金安庆的指挥走上舞台的模样，陈秋对着身边的中村白略微耸肩，无奈笑道。 “总感觉我们好像变成了反派？” “大概是他将这一次的交流演出变成了任务，用对待比赛的方式去进行了吧？” 中村白咬着吸管小声道。 他忍着自己的酒瘾，对着陈秋道。 “这人的水平其实还不错的，就算在我们东瀛，运气好的话，也应该能有机会带着乐团争夺一下第二的位置，只是可惜他好像状态似乎差了一点，心里压力太大，心里压力这么大的话，可能指挥不出什么漂亮的音乐。” 陈秋对着中村白开玩笑道：“看来你好像一点压力没有？” 话音落下，中村白咬着吸管的动作停止，看了一眼身边的陈秋，嘴角抽搐，不由得吐槽道。 “如果我真的一点点压力都没有的话，我也不至于在这个地方戒酒，咬吸管啊喂”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很害怕我们啊？” 陈秋说到这边立刻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中村白的肩膀，对着他安慰道。 “别担心，就和你说的那样，演出就只是演出罢了，别想那么多。” “怎么感觉你说的也太轻松了一些，回头如果我把我们东瀛的一些音乐家喊过来，看你怕不怕。” 中村白白了陈秋一眼，随后继续咬着插在盒装清酒上的吸管，随意道，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我反正就是个混子，能享受音乐就够了，我主要是担心我乐团的成员，我怕他们的压力大。” “这样吗？” 陈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中村白，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一般。 如此眼神看的中村白差点没有急的蹦起来给陈秋再解释一遍他真的没有紧张。 不过，现在解释也没啥意义了。 因为舞台上，金安庆所演奏的作品响起。 后台内也开始进人。 中村白所带领的东京艺术大学的学生，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上，来到了后台，进行准备。 之前就跟着中村白一起过来迎接和声交响乐团的泷也来到了陈秋的面前。 他略显恭敬地看了一眼陈秋，对着他点头道： “陈秋指挥，晚上好。” “晚上好。” 陈秋温和地对着他点头回应道。 泷对陈秋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前面两轮的演出，泷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他非常清楚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他们的实力究竟如何。 陈秋对于音乐的控制已经指引，让他感觉到惊讶以及震撼。 因此，面对陈秋，他自然而然地给陈秋用了极为尊敬的姿态。 只是可惜…… 他的尊敬抛给陈秋，纯属给瞎子抛媚眼。 陈秋根本没有看懂这个东瀛特色的尊称。 只是很平常的对着泷回了一句晚上好。 泷对此并不在意。 他在和陈秋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盯着中村白咬着的盒装清酒，不由得用日语没好气道。 “喂，白，你这家伙，我才刚离开没有多久，你就又喝上了，等下上台怎么办？你就打算这样醉着酒上台吗？” “拜托，我就是咬一咬，感受一下酒气，我可一口都没敢喝啊，你可别冤枉我！” 两人就这样在陈秋面前打闹了起来。 他们两人的日语又快又模糊，就算陈秋通过一些东瀛电视剧或者动漫知道了一些日语，但是在这两人的快速对话面前，和聋子没有多少区别。 不过就算听不懂两人的对话，陈秋也大概知道这两人是在就中村白喝酒的事情争吵。 因此他乐呵呵地站在一边看热闹。 然而没过多久，中村白一直咬着的盒装清酒便被泷给扣下，装到了包里。 看着自己的清酒消失在泷书包里的模样，中村白欲哭无泪。 他无助地伸出手，试图想要挽回泷书包里的清酒，却什么都够不到，只能无力地垂下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陈秋看着中村白，正纠结自己要不要安慰一下他的时候，中村白却猛地起身，双手捏住陈秋的肩膀，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拜托了！陈秋，等今天晚上演出结束后，求求你，一定要和我们乐团举行一下联谊，我想喝酒！求你了，不然我要憋死了！特别是在今天晚上如果表现的没有你们好的情况下，泷绝对不会让我喝酒的！” “……” 陈秋看着面前中村白格外认真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抱着盒装清酒，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结果被抢走酒之后，整个人就精神了？ 怪不得那位叫泷的小号首席不让他喝酒呢。 如果自己是东京艺术大学学生的话，他也不会让泷喝酒。 不过看着中村白可怜巴巴求着自己的模样，陈秋纠结片刻后，略微点头道。 “好。” “呦西！” 中村白用力捏拳，随后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向着乐团方向走去。 此时此刻延世大学已经基本上演奏结束，正在接受观众的掌声。 因此，东京艺术大学的学生也已经在后台准备到位，站在了他们应该站的地方，等待着入场。 在观众的掌声之下，中村白来到了乐团之前，轻轻拍了拍手掌。 清脆的掌声将乐团所有人的声音拍散。 众人将他们的视线，死死地盯着中村白，等待着他的发言。 看着周围安静的东京艺术大学的众人，中村白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将右拳捏紧，随即猛地向上举起，对着众人高声道。 “东艺音院……” “fighting！” 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乐团的众人也跟着吼道。 整个乐团的气势融合在一起。 甚至有一种能超越和声交响乐团的感觉。 在这样强大的气势之下，刚刚下场的延世大学音乐学院便显得格外弱小。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一边，将进场通道让给了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的众人。 如此胆小的模样，看的金安庆一阵气结，可却无能为力。 因为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的众人已经走上了舞台，开始调音。 看着站在后台准备入场的中村白，金安庆只能无奈叹息，随后便带着乐团众人径直离开后台。 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看天命了。 后台逐渐变得安静，在短暂的调音后，中村白对着陈秋比了个大拇指后，也同样登上了舞台。 开始了他们的演奏。 望着空无一人的后台，陈秋不由得缓缓吐出一口气，准备去后台喊乐团成员集合，准备上台。 就在他刚刚起身的时候，傅调的声音从他的左侧传来。 “这个就是东瀛的乐团吗？果然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好热血。” 陈秋视线向侧面望去，只见傅调环抱着双臂，优雅地依靠在墙边。 见到陈秋的视线望来，他便对着陈秋笑了笑，开口道。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听到第一支乐团下场的时候，工作人员就已经去休息室方向喊人了，所以不用担心，等他们演奏结束后，就轮到我们登场了，怎么样？感觉如何？紧张吗？” “紧张？” 陈秋将他的视线望向舞台，听着耳边传来的中村白那如同酒仙泼墨一般的指挥，嘴角不由得缓缓扬起，轻声道。 “对于演奏音乐，我从来不会紧张，我只会血脉喷涌，因为……” “我已经等不及，向全世界展现我们的实力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们的，拉二！ 随着陈秋声音的落下，一位接着一位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从音乐厅外来到了后台内。 听到陈秋的声音，艾鼓率先笑了起来，对着站在一边的傅调举了个大拇指，笑道： “没错，我们和声交响乐团可是一直都在向着世界最高乐团的方向前进，这种小场合，我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好吧，怎么可能紧张？况且，该紧张的不应该是我们吧？而是应该是其他乐团吧！” “额，不放在眼里稍微有些过了，毕竟这个说到底还是一场亚洲这种大洲级别的比赛，不管怎么说，级别肯定是够的，怎么想都不应该不放在眼里。” 站在一边的赵锡对着傅调略微耸肩， “不过紧张的话，可能是因为我们是一整支乐团？大家彼此都有照应？所以紧张这玩意……我们好像从第一次开始演出，就没有紧张过！” 边上的芮佳刚刚入场，就听到赵锡说乐团里没有人紧张，不由得一愣，随后连忙看向乐团里其他人。 看见所有人的脸上都一副认可的模样，她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看向身边的黄歆，露出一副期待的神色。 只是可惜，黄歆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并没有安慰她，而是立刻咧嘴一笑，对着赵锡点头支持道。 “没错，我们乐团的演出还真的没有紧张过，毕竟我们有陈秋指挥在前面嘛，怎么可能紧张？对吧？芮佳？” 说到这边，她伸出胳膊肘，稍微捣了捣边上的芮佳，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芮佳，你演出不会很紧张吧？” “啊？没有没有！” 芮佳立刻摇头，随后抱着自己巨大的低音提琴，装作一副很自信的模样，昂首道， “我怎么可能紧张？就这么小的音乐厅，还没有几个人，华国大剧院那个几千人的大场地我都演奏过，我都没有怯场，这么小的地方，我怎么可能紧张？我不可能紧张！绝对不可能！” “哦？真的吗？” 黄歆又逗了逗芮佳，看着芮佳一脸纠结的模样，这才哈哈大笑起来，放过了她。 乐团里其他人也同样笑了起来。 站在乐团后面那极为头铁的张宇，也抱着自己的小提琴站在了宋歌的身边，看着乐团里的气氛，不由得感慨道。 “果然，这個才是乐团啊，还得是陈秋，每一次上台前总是能让乐团成员心潮澎湃，说真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是真的想要进陈秋指挥的乐团！” “你之前不是还在宿舍里和我说，说毕业之后打算继续读研，然后读博，争取留校来着？” 宋歌提着自己的长笛，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宇，淡淡地说道。 张宇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急了，生怕陈秋误会，连忙解释。 “读博，读博留校和进陈秋乐团两码事好吧，进陈秋乐团也不耽误我读博留校啊？这这这，这音乐人的事情，怎么能叫耽搁呢？” “哦……所以你还是读博留校为重了？进乐团什么的无所谓咯？” “不是，我特么！诶我没有这么说好吧！” 张宇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解释，站在原地无能狂怒了半天，最终才勉强道。 “其实……如果能进乐团的话，我感觉好像也不错，毕竟说到底读完大学后最重要的就是找个好工作，能养活自己，而我们和声交响乐团，我觉得未来潜力无穷。” “这样啊。” 宋歌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刺张宇，而是看向远处和乐团成员打成一团的陈秋，没有说话。 张宇看着宋歌如此，略微有些不太满意，瘪嘴道：“不是，你这边问了我这么多，我该说的都说了，那么你倒是说说看你的想法啊，你打算怎么做？” “我？” 宋歌将他的视线收回，看向边上气鼓鼓的张宇，想了想，平静地开口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大概也会进入乐团吧。” “行啊！那么回头我当小提琴首席，你当长笛首席，和声交响乐团有我们无敌好吧！”张宇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只是没有想到。 他话音刚落，宋歌便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张宇，对着他问道。 “所以……伱的小提琴比秦弦首席更强？” “……” 张宇拍着自己胸脯的手不由得僵住，随后缓缓垂落，嘴角抽搐两下后，摇头道。 “不能。” 宋歌：“那不就结了。” 张宇：“那么我去争夺一下第二小提琴首席！” 宋歌：“你比赵锡首席强？” 张宇：“也没……” 宋歌：“那么你还想说什么？去争夺一下秦弦首席身边翻乐谱的位置？” 张宇：“我……” 张宇僵硬在原地，思来想去许久，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后，便不免有些叹气，绝望道。 “好吧，你说的对，我可以去争夺一下秦弦首席身边翻乐谱的位置，争取往前坐一坐。” “你加油，争取早点坐到第一排，至于我……” 宋歌看向不远处的长笛首席，嘴角缓缓上扬。 “我想要争夺一下长笛首席的位置！” 不远处的长笛首席正和边上的圆号首席小声聊着什么，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暗算自己一般，连忙向着四周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他准备继续去和圆号首席聊天的时候，陈秋走到了乐团众人的面前。 此时此刻，舞台上前面一支乐团，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已经将音乐演奏到了第三乐章的位置。 再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准备上台了。 陈秋不得不承认，东京艺术大学学生的专业水平很强。 甚至可能是整个东亚地区最强的。 如果讨论头部成员的话，两支乐团可能半斤八两。 他们有秦弦，赵锡，艾鼓那群人，对面也有一大堆差不多的首席。 即便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讨论整个乐团的平均值的话…… 那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和声交响乐团水平的平均值要比东京艺术大学整体的水平差上那么一些。 除非将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继续精进到四五十人左右，否则他们很难和东京艺术大学的实力匹配。 但是…… 交响乐团并不仅仅只是看乐团里每个成员的实力如何的。 如果真的只看交响乐团每个人的实力，那么干脆直接给每个人评个分，然后每年直接按照分数相加来评选年度最佳得了。 那么也不会出现某些排名靠后的乐团，在某一年大换血，换了一些老牌强者，引入一些新人，再换一个优秀的指挥，直接将乐团的名次往上猛地一提的情况出现了。 交响乐团，演奏者的实力是下限，指挥的实力是上限。 指挥相比较交响乐团，就好像是给这个乐团上一个buff一般。 指挥与乐团内所有人越紧密，这个buff越契合这个乐团，那么他们所能发挥出的下限将会越高，上限也会更稳定。 而和声交响乐团相比较中村白所带领的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他们的特点也同样如此。 他们与陈秋的关系更为紧密。 他们与陈秋的配合更为默契。 他们的音乐之中，拥有着他们这个乐团的团魂，也就是那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这个乐团的感觉。 如此水平的音乐，让和声交响乐团拥有了跨等级战斗的能力。 这也让他们乐团，即便所有乐团成员平均水平要比东京艺术大学弱，可是整体实力更强的主要原因。 因此，听着耳朵后面音乐即将进入的尾声，陈秋看向乐团内众人，对着他们温和地点了点头，笑着道。 “等下就要上场了，怎么样？期待不？” “期待！我靠！我现在就想直接上场，将今天所有乐团全部碾压成渣渣！” 不远处的艾鼓极为捧场地迎合道。 陈秋看着艾鼓如此，无奈摊手，不过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着众人继续道。 “和你们一样，我也同样期待今天的演出，今天的演出并不仅仅只有我们和声交响乐团，我们同样还拥有一位世界级的钢琴家，傅调，与我们合作，即便演出还没有开始，我便已经能够想象出今天的演出究竟会有多么漂亮，但是！” 陈秋举起手指，站在乐团前看向乐团内所有人，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们，缓缓道。 “但是，我们的兴奋只能维持在我们演出开始之前，等我们真正走上了舞台之后，我们便不能像现在这样兴奋！因为……我们是职业演奏者！ “作为一名演奏者，从我们正式踏入音乐行业的那一刻，我们就应该明白，音乐之中的情感是和我们无关的，我们可以听别人的音乐感觉到兴奋，感觉到激动，但是……我们不应该陷入自己所营造的音乐情绪中，为自己兴奋，为自己激动，这，也就是为什么职业音乐家很困难的原因！ “在演奏过程中，我们要随时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去听我们的音乐，去诠释描写我们的感觉，去让观众为我们的诠释而兴奋，喝彩，激动，悲伤！” 陈秋说到这边，看向身边的傅调。 傅调也同样看向他，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很明显，他们两人的想法是类似的。 既然如此…… 陈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和之前一样，将其举起，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所以，和之前一样，相信我，一切有我，当你们有任何的困惑之时，不要紧张，不要犹豫，看向我，我将会给你们一切你们所需要的指引！然后……”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格外认真地说道。 “将心中的紧张，期待，激动放在心底，让我们以最为平静，完美的姿态，让这个舞台，这个世界，看到我们的存在！以……和声之名！” “哦！！！！” “以和声之名！” 此时此刻，东京艺术大学众人的演奏结束。 伴随着身后打开的舞台，舞台下方观众的掌声，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举起拳头，跟着陈秋一同吼道。 他们的声音并不大，很快便淹没在了舞台下众人的掌声中。 但是，这个吼声却让他们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他们格外认真地看着陈秋，等待着他的指令。 舞台上东京艺术大学的众人很快便收拾好他们的乐器，快速向着舞台下走去。 他们略显惊奇地看着如同军队一般的和声交响乐团。 虽然面带好奇，但也没有过多地站在后台这边阻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去路。 伴随着越来越多东京艺大学生交响乐团的离去，整个舞台越来越空了。 工作人员也快速上场将和声交响乐团所需要的座椅给摆好。 在确认了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工作人员跑过来和陈秋进行了演出前的最后确认。 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工作人员走到一边的器械存放区域，打开麦克风，用日语，英语对着舞台下观众开口道。 “接下来进行演出的，是来自于海城音乐学院的和声交响乐团，演奏曲目，《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指挥，陈秋，钢琴，傅调！” 声音落下，舞台下掌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的惊叹声。 在场的很多人是奔着和声交响乐团来的，因此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买票的时候，上面写着的钢琴独奏是傅调。 看着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傅调的合作，不少观众顿时觉得自己这张票买的值了。 坐在的其他几所学校的成员以及指挥，他们在看着和声交响乐团出场的这个动静，顿时羡慕的脸都要紫了。 他们当时上场那个平静的掌声，和现在和声交响乐团这个掌声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和声交响乐团的号召力也太强了！ 中村白也在这个时候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后台，和陈秋打了个招呼后，直接将放在泷书包里的盒装清酒拿了出来，用力嘬了一小口。 在感受着口中酒精刺激，他刚准备舒服地“啊”一声。 只是未曾想，他的声音还没有出来，却听着耳边那欢呼以及比他们乐团还热烈的掌声。 中村白不由得愣住，随后无奈一笑，对着正站在场边的陈秋挥了挥手中的清酒，大声道。 “喂，陈秋！加油啊！” “多谢！” 陈秋对着中村白笑着回应。 他看向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格外认真地点头道。 “现在，全体都有……准备上场！” “好！！” 众人高声叫了一声，快速地从陈秋的身边走过，与陈秋手掌相碰后，走上了舞台，开始整理自己的乐器。 在秦弦与陈秋碰拳走上舞台后，后台一时间只剩下了陈秋以及傅调两人。 陈秋看向傅调，对着他伸出了拳头，笑着道。 “要碰拳吗？和我乐团的成员一样？” “没问题！” 傅调微笑着与陈秋碰拳，随后走到了舞台的边缘。 看着面前灯光璀璨的舞台，傅调对着陈秋挑了挑眉毛，微笑着道。 “没想到你的乐团居然这么热血？” “怎么？不喜欢？” 陈秋对着傅调笑了笑，随后跟着他一起站在了舞台边上。 在不远处秦弦起身，走到钢琴边缘，伸手按下标准音a后，双簧管的声音响起，整个乐团跟着钢琴的a一同进行调音。 在确认调音完成后，傅调这才摇摇头，开口道。 “不，不是不喜欢，只是……超乎我的想象。” 说罢，傅调没有等迈步而出。 在众人的掌声下，他来到了钢琴的边缘，对着众人略微鞠躬。 看着那已经上台的傅调，陈秋只能无奈一笑，随后紧紧跟上，与舞台下众人一同给傅调鼓掌。 直到掌声停歇，他才站上指挥席。 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陈秋将手中的指挥棒拿起，将乐谱翻开到第一页后，看向身边的傅调，等待着他的开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傅调抬头，闭上眼睛。 似乎在感受着音乐的脉动。 他在让自己的呼吸与音乐尽可能融合在一起。 拉赫的旋律。 俄罗斯乐派的旋律。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脑中回旋。 带着他来到了拉赫的世界之中。 在确认完脑中的一切信息后，傅调睁开眼，与陈秋对视，对着他轻轻点头。 随后…… 傅调缓缓地抬起自己的手。 在升起到半空中之时，任由其自由落体。 然而，在接触到琴键的那一刻，傅调却又给予了手掌一个向下的力。 嗡！ 击锤与钢琴内琴弦碰撞。 一声沉重，缓慢，悲伤的声波从傅调的身边涌出，以一个极为迅猛的姿态，覆盖住整个音乐厅。 没有任何人说话。 他们的所有思绪似乎都被傅调手中钢琴给掐在墙角，不得呼吸。 梆！梆…… 梆！梆…… 梆！梆…… 连续数声，如同山谷回响的钟声响起。 音乐声更加悲恸。 就在众人沉浸在傅调哀婉的钢琴之中，甚至忘记了这是一场协奏曲之时。 下一秒。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落下。 乐团的声音，犹如空谷幽静中飘来的一阵风。 缓缓附着在钢琴键盘之上。 伴随着钢琴的琴声，一同在音乐厅的这片空间中弥散。 不落下风！ 第二百五十六章 被世界所厌弃的指责 拉赫曼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钢琴协奏曲之一。 当今音乐会上久演不衰的曲目！ 晚期浪漫主义音乐的典型。 1897年，拉赫曼尼诺夫《第一交响曲》的首演失败。 无数的批评纷涌而至，拉赫玛尼诺夫精神一度接近崩溃。 他对作曲的信心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打击。 “那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我不愿意任何人在我有生之年演奏这一首作品！” 与此同时，他作为钢琴家的职业生涯也同样并不顺利。 他给意大利小提琴家蕾斯娜·柯托二十多场的巡演伴奏，也同样没有收到酬金。 种种打击之下，他开始变得抑郁，躲进了学校内授课。 和中村白一样，喝酒成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中村白喝酒是作为爱好，而拉赫马尼诺夫喝酒，仅仅只是为了消愁。 即便中途被邀请前往一个歌剧团作为副指挥，甚至后续被伦敦爱乐邀请造访英吉利，这让他稍微燃起了一些对于音乐的爱。 但是…… 当他回到熟悉的地方，回到自己的国家的时候。 看着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报纸，熟悉的批评。 他的精神衰弱症彻底爆发！ 就连好友托尔斯泰写信给他的激励都没有任何用！ 直至他被强迫送去心理治疗师，进行心理治疗。 “当我躺在达尔的咨询室里睡觉时，我日复一日地听到同样的催眠公式重复，‘你将写出你的协奏曲……你将轻松地工作……协奏曲将具有卓越的品质……’总是同样的话，没有中断。尽管这看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这种疗法确实对我有帮助。我从夏天开始作曲，材料不断增长，新的音乐理念开始在我内心激起。” 在如此不间断的治疗下，1900年，拉赫曼尼诺夫终于提起笔，再一次开始作曲，并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他的《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和第三乐章。 这一次，他的作品终于摆脱了恶评。 无数的听众在听完这一首作品之后，他们格外期待地给拉赫玛尼诺夫写信，期待他将最后的第一乐章完成，让这一首作品得到完整。 在那些观众的期待之下，拉赫马尼诺夫终于摆脱了《第一交响曲》恶评所带来的阴影。 在不断的思考之下，他终于完成了《第二钢琴协奏曲》的第一乐章，并将这一首作品献给了“尼古拉·达尔”。 他的心理医生。 如果没有医生，他或许可能就会直接放弃作曲与钢琴。 成为一名默默无闻的老师，了结这一生。 此时此刻，傅调手中钢琴所演奏出来的音色，正如同拉赫玛尼诺夫的前半生一般，充斥着黑暗。 他找不到出路，看不清方向。 每一次那深渊中爬行的低音，都正如同那一声声指责与批评。 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傅调便彻底戳中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正如同傅调与和声交响乐团的名气那般。 很多人都以为今天会是一场傅调的个人秀。 然而…… 在陈秋手中指挥棒挥动的那一刻！ 那如同西伯利亚寒流一般流动的弦乐，从钢琴身边划过的那一刻！ 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住。 这并不是一场很简单的，由傅调一个人就能带动起来的個人秀。 这是一场…… 钢琴与交响乐团的轮舞。 交响乐团紧紧地围绕在钢琴身边，与钢琴共舞的旋律，又何尝不是钢琴在为交响乐团伴奏？ 陈秋当时在决定这一首作品的时候，和傅调两个人聊了很多。 毕竟这是一首钢琴协奏曲，肯定不能像之前那般，几乎整个乐团都是由陈秋自己做主。 他肯定要和傅调商量，看看应该如何去和傅调配合起来。 他们两人聊了很多关于诠释方向方面的细节。 “最具灵感的第二协奏曲的主题是拉赫玛尼诺夫一生的主题，这个主题的灵魂是俄罗斯的，即便音乐之中没有一件民族志配饰，没有一件太阳裙，没有一件亚美尼亚夹克，没有一首民歌，但每次从钟声第一次敲响起，你就会感觉到俄罗斯正在崛起到其鼎盛时期。” 当时傅调是这么和陈秋说的。 他的想法是比较偏向于传统的，就是很单纯的演奏出俄罗斯的感觉即可。 但是陈秋却并不怎么想。 “俄罗斯的风味如果作为整体的基底，那么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就这么直接演奏下去的话……可能缺了一点点我们的特色，和其他乐团没有多少的区别。” 陈秋对于傅调赞同了一半。 说到底，这一首作品本身就是一首俄罗斯风味的作品。 如果你演奏出来一点点俄罗斯味道都没有，那么未免也太怪了一些。 就算再怎么想标新立异，这样的演出也很难得到别人的认可。 但是！ 如果想要做出一点他们自己的感觉来的话，单纯的俄罗斯感觉绝对不够。 这一首作品的有名版本太多了。 拉赫玛尼诺夫自己都录制过两次。 霍洛维茨，里赫特，鲁宾斯坦，范·克莱本，阿什肯纳齐，索科洛夫，齐默尔曼，基辛，马祖耶夫，郎良月…… 基本上你能叫上名字的钢琴家，他们都会挑战这一首作品，并且会努力将这一首作品作为他们保留曲目，甚至作为自己的拿手曲目去进行演奏。 傅调想要从这些人之中脱颖而出，演奏出一点他自己的感觉来，给舞台下观众耳目一新的感觉。 那么必然需要有一点点新的东西在里面。 而他和陈秋两人所讨论的，并且最终决定下来的…… 便是转折。 是的，他们的音乐核心就是转折。 正如同乐团里的所有乐团成员，包括陈秋傅调在内的所有乐团成员那样。 他们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也不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成为最顶级的音乐家，一路碾压过去的。 就比如说乐团的首席，秦弦。 他在遇到陈秋之前，他距离退学只差一步之遥。 他对于音乐已经基本上等同于放弃。 正如同拉赫玛尼诺夫一样，他受到了很多很多来自于父母，老师的指责。 他甚至连自己演奏古典音乐的原因都忘记。 人生充满了迷茫。 直到遇到了陈秋。 虽然说陈秋的手段略微有些粗暴，将他强行摆在舞台中央，逼迫他自己去觉醒，去思考，去反思。 但是…… 在他重新找到自己演奏意义之后，他便彻底醒悟了过来。 真正意义上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喜欢音乐。 喜欢就是喜欢。 没有任何理由。 除了秦弦之外，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就连陈秋之前也只是一位不怎么如意的普通指挥。 即便通过了考试来到了柏林爱乐二团，成为二团的副指挥，在首席指挥带着主团出去巡演的时候，他留守跟着二团指挥去排练，在他们的驻地进行演出，听上去好像风光无限。 但是这样的角色基本上是可以随时替换的。 特别是在他呆在副指挥位置数年都没有晋升成为二团主指挥的时候。 这也真的就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普通的职位，没有任何的前途。 就好像你在大公司里面打杂工一样。 分钱没有你，背锅伱第一。 甚至就连傅调也同样如此。 他在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之前，即便钢琴弹得很好，可是他家里却很难负担得起他的后续学习。 在遇到有机会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后，傅调决定和家里人一起孤注一掷，花了大价钱从国内飞到波兰，在那边住下，准备比赛，最终鱼跃龙门，成功夺冠。 很明显…… 他们这个乐团还有钢琴，真的并不是一路畅通无阻地碾压一起，来到了这个舞台上。 他们也碰到了很多的困难，他们也正如同拉赫玛尼诺夫一般，遇到了光明之前的无数阻碍。 因此！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下。 弦乐组的声音以一股极为哀婉的风格从琴弦上缓缓流淌而出。 漫天飞雪。 一望无际。 西伯利亚的寒风凛冽。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向下一伸，随后猛地向上拉扯。 嗡！ 音乐的力量在此刻变得更为恢弘。 秦弦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带着弦乐组的众人，将自己的力量压在弦乐之上。 凛冬将至。 站在空无一人的西伯利亚平原上，望着满天飘飞的雪花。 心中的茫然以及恍惚，在众人的音乐之中回荡。 音乐的视角不再和之前那般狭隘。 而是直接飞上高空，自上而下地望着那片寂静的土地。 正如同内心的情绪一般。 安静，寂静。 空无一物。 傅调在边上演奏着自己的旋律，让自己的旋律伴随着乐团的发展，安静地做着伴奏。 但是他的眼神已经有些动容。 之前排练的时候还不怎么明显。 大家都只是大概地走个流程，去尽可能地将自己的音乐与对方的音乐贴合。 让双方的音乐不至于差距太过于巨大，听上去割裂感太强。 所以他之前仅仅只是感觉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有点意思，想要和陈秋合作，感受一下和声交响乐团的感觉。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和声交响乐团的现场和排练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在现场，在这么多观众面前。 和声交响乐团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整个乐团之中充斥着力量。 他们音乐之中的情绪正在一波接着一波地往前推进。 不仅仅是在将音乐整体的感觉往前走。 更在推动着钢琴的情绪。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手略微下压。 乐团部分的声音逐渐减小。 将他钢琴部分以一个恰到好处的方式给释放出来。 不仅如此，周围那若有若无的乐团协奏，还在继续推动着他的钢琴。 他看着边上控制着乐团的陈秋，又看了一眼自己。 嘴角不由得略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容。 果然，自己加入这个乐团，和陈秋演奏协奏曲，没有任何的错误。 这样的音乐…… 正是自己想要的！ 他的视线与陈秋对视。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乐团的力量逐渐加强。 力量在一阵接着一阵的轰鸣中，将情绪积攒到了极致。 随后猛然消失。 边上赵锡带着的第二小提琴，将他们的声音缓缓铺垫而出。 在这柔美的音色之下。 傅调温和地看向自己面前的钢琴，手指以一个外人难以理解的柔美落下。 浪漫的旋律如温泉水一般缓缓流淌而出。 音乐之中那忧伤到极致的美感，如同实质一般，萦绕在众人的周围。 明明是那么优美的旋律。 可是不知为何。 音乐之中却只能感受到令人浑身发凉的忧愁。 如此铺垫下的钢琴…… 舞台下众人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钢琴演奏的好，还是应该说乐团伴奏的好。 傅调的钢琴很强，基本上可以说是全球最顶级的一批钢琴家。 在乐团的包裹之下，傅调似乎变得更强了一些。 就乐团结束那个部分的齐奏轰鸣，再到后面钢琴的独奏。 简直就像是悲伤到极致后的沉默。 如果没有乐团前面的那个铺垫，即便傅调的实力很强。 众人很难相信傅调能够将音乐做成这个样子。 这个乐团。 这个钢琴。 两者简直就像是天作之合！ 在乐团演奏旋律的时候，钢琴作为伴奏织体穿插入音乐之中，作为铺垫。 而等到钢琴需要演奏的地方。 乐团又会表现出令人震撼的细节，一点一点地帮助钢琴将情绪给托起。 你完全可以说。 没有钢琴，或者没有乐团，这一首作品都不可能达到现在的这个水平。 舞台下的角落中，一位满头白发的亚洲老人低调地坐在那边。 在他的身边，则是西蒙爵士。 西蒙爵士在听完陈秋以及傅调等人的合作后，并没有直接离开。 而是选择了留下。 他想要听听看和声交响乐团和傅调最终合作出来的成果。 他很喜欢陈秋的指挥和他的乐团，他也同样喜欢傅调的钢琴。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后，便构成了目前他所见到的，令人震撼的音乐。 悲伤与暗淡的c小调正如同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一首交响曲，那几乎被整个音乐界所厌恶的指责一般。 令人心生悲凉。 这股凉意是直接沁入心脾的。 从脚底生根发芽，直接蔓延到头顶的。 傅调极为细腻的演出，将这一份悲伤与暗淡完美地覆盖住了众人的心灵。 而陈秋所指引的交响乐团。 以极为细腻的表达，将傅调所没有办法照应到的细节给填满。 两者相互交融，相互融合。 最终铸成了众人面前所听到的这一首作品。 代表着拉赫玛尼诺夫真正从抑郁之中走出来的音乐。 而在钢琴演奏之下，陈秋手指一点，不远处乐府所演奏出的轻柔双簧管声，紧紧地贴住钢琴，伴随着钢琴一同前进。 或许是为了让双簧管演奏的更为轻松一些，傅调还特地降低了诠释的细节。 而这份细节的降低。 却刚好让他与双簧管的配合，达到了1+1＞2的效果。 如此诠释，直接让西蒙爵士听直了。 他的身体猛地坐直，用力捏了一下拳头，无比感慨地小声到。 “漂亮！你觉得呢？seiji？（小泽征尔）” “是的，很漂亮。” 坐在他身边，头发同样已经花白的亚裔老人也同样不由得点了点头，缓缓点头。 他看着面前的一切，看着舞台上正用力控制着乐团以一股极为柔美姿态演奏的陈秋，不由得开口道。 “一位令人震撼的年轻人，他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诠释，还有他对于乐团的控制，都美的令人惊叹，我真的很难相信，亚洲这边又多了一位如此优秀的年轻指挥。” “是的，令人震撼。” 西蒙爵士将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陈秋，不由得感慨道。 他似乎想到了之前他在排练的时候所听到的那些细节，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着小泽征尔笑道。 “不过你能听到这样的演出还是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这位小指挥可能就要自弹自指，如果他真的自弹自指了，那么可就成为灾难了，毕竟……他的钢琴只能算一般，和他的指挥差了太远了。” “自弹自指吗？有意思……” 小泽征尔似乎感觉到了兴趣。 他看着陈秋以及傅调，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缓缓开口道。 “那么看看吧，看看他能走到什么样的地步，看看这一首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能被他指挥成什么模样。” 在他的视线下，傅调手中钢琴的音域在不断攀高。 如同明星一般，照耀着整个乐团。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向着管乐方向挥去。 小号，圆号等人的声音立刻在此刻涌出。 不远处，芮佳也带着乐团众人开始拨动着琴弦，将低音给推出。 极为柔美的低音将音乐给托了起来。 音乐正在进入蓄力阶段。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由得紧张。 音乐的情绪已经开始变化了。 作为整个乐团最恢弘的一笔。 陈秋和他的和声交响乐团，能不能匹配上傅调的演奏？ 将之前的一切悲伤给释放出来？ 众人的目光充斥着期待。 而陈秋，也在众人的期待之下。 手中指挥棒用力落下。 第二百五十七章 致敬那屹立于寒流之中的身影（为盟主加更） 交响乐团在此刻将主题旋律再次奏响。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乐团与钢琴之中回荡。 乐团那晶莹剔透的声音，推动着钢琴的前进。 力量，一波接着一波的积蓄。 钢琴也在乐团力量的积蓄下，将自己的音乐与乐团进行融合。 寒流在峡谷间穿越，向着更为宽广的平原上奔涌而去。 音乐之中的力量在乐团与钢琴之中回荡。 整个乐团的势正在逐渐加强。 在这巨大势之下，无法阻挡的情绪也在升腾。 寒流卷积着雪花与冰雹，疯狂地向着舞台下的众人涌去。 这是来自于西伯利亚的寒流。 这是来自于俄罗斯的民族音乐！ 俄罗斯民族特色的音乐作为这股寒流的基底，卷席着一切。 而音乐之中的悲伤，抑郁，失望等负面情绪，便是这寒流之中的冰屑。 单独的一小块似乎并没有什么威力，甚至落在手上的一瞬间，它就变成了雾气，在掌心消逝。 但是…… 那无穷无尽的碎片聚集在一起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当一个人感觉不到绝望，情绪失控的那一刻，可能就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比如说鞋子被人踩了一脚，自己常去的面馆少给了自己一块肉，图书馆满员今天没有位置坐，甚至是在常去的饮料店没买到想要的饮料。 但是…… 他们的情绪失控，并不只是因为这一件小事。 在这小事之前，还有无数的小事堆积在一起。 一件接着一件。 最终堆积成了雪山，被那寒流所裹挟，如刀片一般地将人割的鲜血四溢。 秦弦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他看向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后，将自己的情绪，灌入自己手中的小提琴中，跟随着陈秋的指引，聚集在傅调的身边。 边上的芮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她与边上吹着大号的黄歆一起，同样将她们的情绪往音乐之中灌入。 跟着她们一起的，还有其他人。 音乐之中的情绪已经在逐渐升腾。 他们很多人都想到了自己过去的事情。 他们很想要让自己坐在舞台下，就这么聆听着乐团所演奏的音乐，让自己的眼泪肆意流下。 但是不行。 他们是演奏者。 即便他们是学生，可是他们也是未来的职业演奏者。 正如同陈秋在演奏之前和他们说的那样。 作为一名职业演奏者，不管自己心中的情绪如何，他都应该保持冷静，去尽可能地将自己的音乐完整地传达给观众。 所以…… 他们不能让自己陷入悲伤的情绪。 他们只能将自己的情绪在尽可能冷静的情况下，用音乐演奏出来。 毕竟，他们可是职业演奏者啊！ 众人的情绪升腾。 音乐之中的情绪酝酿。 舞台下的众人的喉咙不由得干咽。 他们听着耳边的音乐，身体甚至有了一丝丝的颤抖。 即便音乐还没有开始，但是他们却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股震颤。 要来了。 第一乐章最为辉煌的部分要来了！ 陈秋手中手中的指挥棒挥舞的力度越来越大。 乐团众人对于音乐诠释的力度，也跟着陈秋一同，一波接着一波的增长。 终于！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一停，随后向着远处的艾鼓猛的指去。 他的视线看向艾鼓，带着严肃到极致的认真。 音乐已经进行到这里了。 音乐之中最后的情绪，最后一波的终结，就差低音鼓了。 所以。 作为乐团的打击乐首席。 音乐最后的这点睛一笔，就拜托了！ 在远处。 艾鼓很早就接收到了陈秋的信号。 他一直在等待。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知道，在这股寒流聚集在最后关头的那一刻，音乐情绪的推动，只能靠他来打。 因此…… 他准备这个乐段准备了很久。 在收到陈秋信息的那一刻，他的嘴角一咧，将手中指挥棒拿起，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力挥舞而下。 嗡！ 轰！ 定音鼓那极为沉重的低音在一波接着一波地升腾。 如那寒流的旋风，在奋力的翻滚。 弦乐乐团在定音鼓的推动之下，呼啸着向着观众奔涌而去！ 这一刻！ 整个音乐在此刻以一股最为立体的姿态在所有人面前站立！ 随后！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向上抬起。 管乐作为衔接，补上了这股寒流的最后一個缺陷。 钢琴的声音，在管乐结束之后，轰然响起。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了巅峰。 所有的一切悲伤，痛苦，绝望，全部都聚集在钢琴与乐团之间的对抗中，宣泄而出。 如此音乐，如此表达。 在场众人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整个乐团都在疯狂地进行演奏。 他们似乎在与钢琴对抗，却又让钢琴从他们之中凸显而出。 钢琴与整支乐团，形成了一股极为罕见的交融。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两者完全地交织在了一起。 难分彼此。 激情，悲壮。 如此情绪在音乐之中沸腾。 这股情绪顺着众人的脚踝，缓缓地向着众人大脑侵蚀而去。 很多的老人听着耳边的音乐，他们甚至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心脏。 音乐的情绪太强了。 之前所受到的一些困难，一切悲伤在此刻终于冲破了界限，疯狂地向着周围宣泄而去。 傅调的双手用力砸下。 他用他的力量，将钢琴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更高一层的方向推进，攀登。 力量在跟着乐团的情绪一起轰鸣。 在用他们的全力，去击破那一切障碍。 将自己的力量彻底释放。 去站在那风暴的中间，直面被寒流过些的悲伤与痛苦。 屹立不倒。 击垮不了我的，必然会让我变得更为强大。 正如同拉赫玛尼诺夫一般。 即便他的第一交响曲受到了无数的批评。 他的钢琴音乐会也没有收到钱，基本上就算是打了白工。 即便他因为很多的事情沉寂了许多，甚至对于自己的未来失去了希望。 但是…… 只要继续坚持下去。 光明总会在面前显现。 是金子，终究还是会发光发亮的。 正如同这一首第二钢琴协奏曲一般。 舞台下众人听着耳边的音乐浑身战栗。 西蒙爵士是跟着朗良月一同演奏过这一首作品的。 虽然他和傅调并没有合作过这一首作品，但是他非常清楚，傅调如果来和他合作，绝对不会逊色于郎良月太多。 就在他因为自己要离开柏林爱乐，后续他和傅调只有可能是在隔壁的英吉利那边合作，很难继续在柏林爱乐合作，他们之间可能也不会演奏拉赫第二钢琴协奏曲而感觉到遗憾之时。 陈秋带着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出现。 以一副完全不逊色那些职业交响乐团的实力，与傅调这位世界级的钢琴家一起，共同演奏出如此漂亮的一首，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听着耳边对于困境的抗争。 听着那股怒吼。 听着那群年轻人心中情绪的奔涌。 西蒙爵士不得不承认一点。 傅调与和声交响乐团所演奏的这个版本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完全不逊色于其他人所演奏的版本。 最起码，这一份少年心气，绝对不逊色于其他人的版本。 可能拉赫玛尼诺夫当时写作这一首作品的时候，他算不上什么年轻人了。 但是，在他写出这一首作品的那一刻，他的心中还是有年轻人的那股气在的。 他不愿意认输。 他不觉得自己完全不懂作曲。 他相信自己肯定还有作曲的才华。 也正是庆幸他还相信着他自己，认为自己还有才华，愿意继续写作。 这一首世界钢琴名曲之一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才得以出世。 陈秋所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傅调。 他们完美地将这个地方的情绪给表达了出来。 屹立在寒潮之中。 忍受着身边如刀割一般细碎的负面情绪。 与寒风正面对抗。 即便只是音乐，他们只能通过听觉感受，并不是通过触觉接触。 他们也能感受到音乐之中所蕴含的情绪感觉。 和声交响乐团…… 很强。 远处圆号的声音响起。 第一乐章在此刻向着结尾的方向走去。 节奏开始变得舒缓。 寒风开始离去。 天地开始回暖。 一股暖意从众人的身上涌出。 他们甚至看到了寒潮褪去后，地面所涌现出的花朵。 那属于和声交响乐团以及俄罗斯的声音，也在逐渐盛开，绽放。 舞台下众人沉默。 他们沉寂在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所营造的氛围中无法走脱。 西蒙爵士以及边上的小泽征尔两人，也都抱着他们两人的手，安安静静地坐在墙角，聆听着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傅调对于音乐的诠释。 他们对于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傅调的诠释极为满意。 而这两位指挥都对和声交响乐团满意了。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桐朋音乐学院的齐藤野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有对比才有伤害。 他在傅调上来之前，他还在想说，陈秋这一次战胜东京艺术大学，肯定是要靠傅调。 如果自己也能有傅调这样的独奏音乐家作为自己的合作伙伴的话，自己也能打赢东京艺术大学。 但是…… 在现在听到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对于这一首作品的诠释，还有与傅调的配合。 他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带不动。 是的，他发现自己带不动傅调。 傅调就像是一个大功率发电机，你想要带动这个发电机，你必须要给他足够的能源，他才能开始发电。 陈秋能给予傅调足够的帮助，让音乐沸腾起来。 可是他不行。 他所带领的桐朋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不行。 除非他带他自己的乐团出来，让那群职业的人出场。 否则，他完全带不了傅调。 如果他强行让傅调跟着他的乐团走，那么很有可能会变成吕布骑狗。 能发挥出傅调百分之一的实力，那就是阿弥陀佛了。 至于指望傅调带着他乱杀？ 那稍微有些做梦。 齐藤野陷入了沉默，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而和齐藤野差不多，甚至比齐藤野还要差一些的南韩音乐学院的那群人，他们的表情就更为迷茫。 金安庆还稍微好一些。 他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比不过和声交响乐团，所以很早就放弃了拿名次的这个想法，所以能坦然地接受和声交响乐团配合着傅调碾压一切的情况发生。 而坐在他身边的崔石镐，他的表情就不太好了。 他整个人如同陷入了石化状态一般，坐在那边一动不动。 如果对他比较熟悉的人过来看的话，那么一定知道！ 崔石镐懵了。 他不知所措了。 崔石镐本来还想着说自己有没有机会后续在东京艺术大学，海城音乐学院之中稍微找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拿到一个比较好的名次啥的。 但是。 看现在和声交响乐团的这个表现，这个演出。 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能够让自己手下的乐团表现出足够的水平实力出来，能拿到一个比较好看的名次。 这个和声交响乐团究竟什么鬼啊？ 这个也太离谱了一点吧？ 第一次公开演出，他们的一首波莱罗舞曲，就表现得非常好，但是也还在学生乐团的范畴之内，就是相比较其他的乐团而言，他们的乐团有更为浓厚的自己乐团的味道。 等到了第二次公开演出，他们演奏一首马勒第一交响曲。 这下才算是真正展现了他们的全部实力。 充斥着青春热情的马勒第一交响曲，以超过学生乐团的水平，将这一首作品之中的一切展现在众人面前。 如果说第一次演出藏拙，第二次演出才是他们的真正本领，那么倒也还算可以接受。 可是你这个第三次演出是什么鬼啊？ 为什么你第三次演出比第二次演出还要好？ 你这个已经快基本上等同于职业乐团了吧？ 你确定伱手下的那群人真的不是某个小型职业乐团里面的人接私活，出来演出的？ 特别是和傅调这种世界知名的钢琴家合作。 如果不是这群人在表现出第一轮的乐团和声感以及第二轮的青春意味，崔石镐还真的以为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另外一支他完全不认识的交响乐团。 毕竟这样的演奏也太离谱了一些。 离谱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不过他现在非常清楚一点。 那就是…… 南韩的两支乐团已经迎来了最终的失败。 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下一轮，他面对东京艺术大学以及海城音乐学院，基本上稳定倒数。 而他身边的延庆大学音乐学院，在面对桐朋音乐学院以及央中音乐学院之时。 他们肯定也是倒数。 因此。 崔石镐看着远处正在演奏的傅调以及陈秋，不由得缓缓吐出一口杂气，就好像被玩坏了一般，迷茫道。 “好像……结束了。” “……” “嗯，应该结束了，第一乐章。” 蹲站在音乐厅外的中村白，起身将盒装清酒里的最后一滴酒水挤入自己的口腔中后，笑着对着身边的泷开口道。 他们因为刚从后台出来，没有来得及赶上第一乐章，因此他们只能站在音乐厅的大门外，等乐章之间的间隙再悄悄入场。 听到第一乐章即将进入尾声的那一刻，他对着边上守着门的工作人员笑了笑，用讨好一般的神色开口道。 “拜托了，后面就是最为核心的第二乐章第三乐章了，求求你了，放我进去呗，对了，泷，过来，和我一起求求他！” 边上装作不认识中村白的泷此时此刻也被抓了过来。 他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又看了一眼边上的中村白，最终以一个不情不愿的方式，小声开口道。 “拜托了，请让我们进去吧！” “对啊对啊，让我们进去，我们就躲在最后面，绝对不往前走的，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影响其他人听音乐的，求求你了！” 中村白补充道。 “……” 工作人员看着面前两人一阵无语。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但是看着这两人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对着两人开口道。 “行，可以，你们进去吧，注意小点声，别影响到其他人！” “好嘞好嘞，多谢多谢！” 中村白眼睛一亮，立刻拱手感谢了几句，随后拉着泷一同走进了音乐厅内，走到了最后排的台阶上坐下，期待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在他们的面前，第一乐章进入了结尾。 整个音乐陷入了终结。 陈秋也在此时此刻看向边上的傅调。 音乐厅内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音乐的开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傅调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后，对着身边的陈秋笑了笑，开口道。 “可以了，进入第二乐章吧。” “嗯，好。” 陈秋微笑着点头，随后将他的视线看向乐团内众人。 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在众人的视线之下，缓缓地向着远处管乐方向点出。 在他的手指之下。 带着弱音器的弦乐以及木管缓缓吹响，最为著名，奠定了拉赫玛尼诺夫神格的。 第二乐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 对那份无法忘却过去的释然 第二乐章，稍慢的柔板。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缓缓移动。 弦乐部分以及木管声缓缓响起，一点一点地放大。 音乐之中的情绪，也在这样极为细微的变化中，被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勾起。 情绪在酝酿。 柔美的音色在乐团众人身边回旋。 第一乐章之中的悲伤以及痛苦的往事，在这一刻成为了风。 在舞台下众人的身边萦绕。 在这轻柔的悲风中。 陈秋的视线与边上的傅调接触。 傅调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他的手指抬起，缓慢地落在钢琴之上。 嗡…… 音乐的线条从傅调的手中缓缓浮现。 伴随着乐团的音色一起，在空气之中升腾而起。 安静，柔美。 整个乐团似乎都在听着傅调的演奏，被傅调的诠释所吸引。 直到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向着远处略微一点。 不远处的长笛首席，将他手中的长笛拿起，口中的气息送入。 嗡…… 夜色自天空之中垂下，月光铺满人间。 长笛温和的音色与钢琴缠绵。 两者就这么极为安静地，一点一点地在月光下行走。 之前的悲伤，痛苦，在此刻全部都化为了月色下的阴影，在两人的身后，一点一点地消散。 拨云见月。 清澈的月光将一切的负面情绪洗净，晾晒。 人间在此刻，似乎只剩下了美好。 音乐厅内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傅调的钢琴，以及乐团极为轻柔的伴奏。 听着两者的融合。 不愿意发出任何一丝丝的声音。 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在控制。 生怕自己的呼吸会吵到舞台上的那份美好。 真的太漂亮了。 明明头顶的灯光是那么的璀璨，但是却不知为何，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这头顶的灯光就如同月光一般，将那缠绵的月色披在傅调以及乐团众人的身上。 如此柔美的音色，你甚至很难相信这样的音乐是从战斗民族的作曲家身上传来的。 或许是铁汉柔情。 傅调以及长笛两人所共同诠释出来的这份柔情，足以柔化钢铁。 刚刚进入音乐厅的中村白，站在原地，甚至有些不敢坐下。 生怕自己衣服摩擦的声音，将这份安静的美感给击碎。 她就如同水中明月。 即便只是水下游鱼所摇晃的尾翼，也有可能将那份美好彻底销毁。 因此，他只能站在原地。 以自己最为崇高的敬意，去聆听着耳边传来的音乐。 不仅仅是给钢琴的傅调，同样是给陈秋的和声交响乐团。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话去描述，才能描述自己此时此刻所听到的音乐。 他甚至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已经不在音乐厅内。 而在湖边。 湖边吹着的细微晚风。 平静湖水上的月色。 耳边传来若有若无的人声。 一切的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祥和，那么的柔美。 正如同东瀛人骨子里所刻着的那份物哀的情绪。 他似乎也从自己面前的音乐中，听出了那份难以言喻的物哀。 似乎看透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透。 对于过去所受到的打击，好像早已将其放下，不会再有任何的念想，准备走入新世界的同时…… 似乎却又完全没有从过去的打击中走出。 他所往前走的每一步路，都蕴含着过去的悲痛。 他已经彻底沉浸入傅调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所营造的音乐之中。 他对和声交响乐团之中的一切充斥了好奇。 傅调他还算有些了解，在傅调拿下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后，东瀛这边的电视台便制作了一款有关傅调的纪录片，记录了傅调在赛前的经历。 整个东瀛的人几乎都知道，傅调家里的条件非常一般，他能获得现如今的这个成绩，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他破釜沉舟才换来的。 所以傅调能够演奏出这种将悲伤痛苦放在身后，迈步向前走去的感觉，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们为什么能演奏出这样的感觉来？ 如此纯粹的悲伤，如此纯粹的温和。 这一支乐团如果没有过很痛苦的过去的话，他们绝对是演奏不出来的。 可是…… 这样一支这么强大的乐团？ 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痛苦的过去？ 中村白对此一无所知。 这一支乐团相比较其他的顶级的交响乐团而言，可能实力上还有很多的差距。 甚至诠释上也同样有着很大的差距。 毕竟说到底这一支乐团里真正的顶级职业者大概就傅调一人。 可是！ 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第一次演奏的波莱罗所表现出来的【和声】。 第二次演奏马勒第一交响曲所展现出来的【青春】。 他们第三次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所展现出来的【失败的过去】，也同样是很多顶级交响乐团所没有的。 那些顶级交响乐团所演奏的悲伤悲痛，更多的是其他的感觉。 他们虽然能演奏失败，可是说到底，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失败。 他们从一开始，基本上就是各个地方的天子骄子。 比如说柏林爱乐里面的那群演奏者，谁没有拿下过几個冠军？ 谁不曾经是某个学校里的最强者？ 他们不管是在乐团里，又或者是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 他们从来没有像拉赫玛尼诺夫一样经历过失败。 因此，他们即便想要演奏出失败的悲伤，他们也只能用类似的情感来代替。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群乐团不行。 这些乐团都演奏的很棒，甚至有很多的乐团他们甚至能和钢琴家合作，演奏出一首最为优秀的版本出来，成为很多人心目中的顶级诠释，甚至是神级专辑版本！ 可是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他们所演奏出来的那股失败的感觉，是这些顶级乐团所没有的。 这，也和之前的【和声】【青春】一样，是和声交响乐团所特有的感觉。 他们用这种特有的感觉，融合进音乐之中。 融合进和声交响乐团之中。 然后，将其传递给在场的所有人。 让他们所演奏的这一首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从一个极为少见的方向，展现出了不逊色于那些顶级职业乐团的诠释。 这浓郁到极致的悲伤，以及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释然。 如此诠释…… 中村白小心翼翼地坐下，尽可能让自己不发出一点点声音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必须承认。 他做不出来。 小提琴首席的那个琴弦揉的，简直每一次琴弓与琴弦的颤抖，都如同深入灵魂的哭泣。 隔壁低音的震颤，似乎是对自己过去的探讨与释然。 就连不远处的中提，似乎都释放出令人震撼的光芒。 陈秋的身体略微前倾，手中的指挥棒缓缓地晃动。 他的视线与在场的每一位演奏者接触，给予他们足够的提示。 在他的控制之下，音乐简直柔美到了极致。 音乐之中的浪漫与悲壮，在这速度降低许多许多的乐团演奏之下，表现得更为明显。 弦乐手中琴弦的每一次震颤。 还有远处管乐气息的每一次碰撞。 似乎都是对音乐更深一次的诠释。 这份美感，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 远处圆号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与钢琴进行接触，碰撞。 大提琴的音色与巴松管的音色融合，缓缓地铺在音乐的最底下。 不远处单簧管首席的气息也在此刻走出，跟随着钢琴一同前进。 钢琴的力量在缓缓攀升。 音乐的情绪也在一点一点地积攒。 陈秋控制着乐团的声音，让钢琴的声音凸显而出。 而傅调也在此刻抓住了陈秋的想法。 他开始敲击着自己手中的键盘。 开始反馈给乐团更为深沉的力量。 钢琴与乐团在彼此的交流之间融合。 起于微末。 结于伟大！ 如同站在湖边的轻舞。 随意的舞蹈。 没有任何的规矩。 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情，将自己的一切的情绪给释放出去。 伴随着乐团的气势，钢琴将一个醍醐灌顶高音用力按下。 随后，再度陷入平静之中。 舞蹈的动作，停歇，重新坐在湖边，继续看着那平静的湖水。 嘴角扬起一阵笑容。 没有不甘，没有不满。 不会去怨恨，也不会去质疑。 有的只是释然。 对于自身的释然。 对于过去的释然。 对于万物的释然。 这一切的释然融于钢琴与乐团的合奏之中。 钢琴和一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变化。 有的仅仅只是力量稍微变大了一些。 乐团部分所带着主旋律的人，也从之前的长笛首席，回到了秦弦身上。 他的视线平静。 带着乐团众人，一点一点地诠释着，属于他们的音乐。 属于他们的过去。 音乐，重新陷入了沉静的遐想之中。 直到。 钢琴的最后几颗低音的出现。 音乐彻底陷入了终结。 寂静…… 没有人敢在此时说话。 他们已经完全被和声交响乐团所演奏出来的情绪所打动。 他们甚至似乎也同和声交响乐团一起，经历了他们过去的悲伤。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和声交响乐团里的成员过去经历了什么。 甚至连他们说的话都不一定能听懂。 可是在听到音乐的这一刻。 他们却仿佛读懂了和声交响乐团一般。 这个，就是音乐。 这个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说，音乐没有国界的原因。 因为即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各自的语言，甚至每个人对于音乐都有自己的理解。 即便可能用语言来形容有很多的区别。 但是，他们对于音乐的感觉，一定是相似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和声交响的音乐，能够如此打动在场的众人。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的过去吗？” 边上很多人听着耳边的音乐，不免有些迷茫。 他们很难想象，一支如此强大的乐团，居然有着如此令人动容的过去。 他们不知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自己的感觉。 他们只能说。 不愧是被誉为二十世纪最美的旋律。 拉赫马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在傅调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中，他们将这份美好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管是过去的悲伤，还是对未来的期待。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他们都展现了他们足以媲美职业乐团的音乐素养。 至于傅调。 只能说不愧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 他的弱奏演奏的真的漂亮。 他的每一次减弱，击锤与琴弦之间的细微碰撞，都似乎能将他们的心脏给揉碎。 听着耳边已经彻底平息的音乐，众人快速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该咳嗽的咳嗽，该调整自己座椅的调整座椅。 去尽可能让自己处于一个比较舒适的状态。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以一个最好的姿态，面对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乐章。 中村白边上的泷也在这个时候得以坐下。 他看着身边已经听的有些迷醉的中村白，不由得无奈笑了一下，对着他轻声道。 “他们的演奏，好像真的很厉害，我感觉……我们可能没机会了，只能等决赛了。” “嗯？” 中村白被泷的声音一惊，看了一眼脸上带有遗憾神色的泷，随后笑着道。 “无所谓，拿不到今日的最佳就拿不到吧，能欣赏到这样的音乐，就够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回头学校……” 泷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中村白，想到中村白在学校里的地位后，他不由得缓缓叹了一口气，点头道。 “嗯，你说的没错，只要享受音乐，那么就够了。” “是吧？嘿嘿，所以不要多想，一起来享受音乐！” 中村白笑着勾住泷的脖子，看向舞台上同样正在调整着情绪的和声交响乐团，对着泷笑着道。 “毕竟，能听到这样有趣诠释的机会，可是听一次少一次了，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和声交响乐团和傅桑的合作，将会是什么时候。” “也是。” 泷如同彻底释然了一般看向舞台，等待着最后一个乐章的开始。 不仅仅是泷。 音乐厅里所有人都是如此。 第二乐章的柔美被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傅调诠释到了令人震撼的地步。 所以他们真的很好奇。 这最后一个乐章，最为特别的，兼顾了回旋曲式以及奏鸣曲两种格式的第三乐章。 将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被诠释出来。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陈秋将手中的乐谱快速翻过。 翻到了第三乐章的部分，随后看向身后的傅调。 傅调在这个时候则是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座椅。 确保自己的座椅可以完美地承担起他演奏的情绪后，这才对着陈秋点了点头。 他已经准备好。 在确认傅调完成准备后。 陈秋点头。 将视线看向乐团内众人。 手中的指挥棒轻轻一点，极为细微。 边上的秦弦以及弦乐组的众人立刻会意。 一股极为细微的弦乐声音从乐团之中渗出。 陈秋的手指没有动。 他似乎在聆听着耳边的音乐。 音乐声细微，似乎还在延续着上一个乐章的氛围。 直到…… 陈秋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细节。 他低垂的视线缓缓抬起，看向乐团内众人，嘴角不由得一扬。 手中平静的指挥棒也在此刻挥动。 幅度从一开始的细不可见，逐渐增大。 变得越来越大。 但是！ 虽然力量增加了。 可陈秋手中的指挥动作却依旧那么干净，利落！ 他斩钉截铁一般地挥动着手中的指挥棒。 芮佳拿起手中的低音提琴，用力地拉扯。 低音立刻铺满整个乐团。 不远处的艾鼓也在此刻敲响手中的定音鼓。 秦弦，赵锡，吴明，以及徐书文则是带着弦乐组的众人，跟随着艾鼓手中的定音鼓，一点一点地加大着力量。 力量从乐团的前方向着后方传递。 随后又从最后方的打击乐，奔涌着向着乐团前面的观众涌去。 在艾鼓边上华彩，拿起手中的大镲，跟随着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以及弦乐组众人的指引，用力敲响。 嗡嗡呛！ 嗡嗡呛！ 嗡嗡呛！ 嗡嗡嗡嗡嗡嗡呛！ 华彩手中的大镲响起的这一刻，如同拉响了反攻的号角一般。 整个乐团的情绪在此刻彻底变了。 他们不再有之前对过去的感伤。 甚至连释怀都少了许多。 他们开始看淡，看透。 不再在乎过去所经历的一切。 因为…… 他们要走向更为辉煌的未来！ 在最后一声大镲的碰撞中。 乐团一个突静，将音乐的张力用力拉扯。 而在这突弱之下，不远处的傅调则是抬起手，猛地拉扯出一个旋律的音阶琶音。 自下而上，自上而下。 如同刮奏一般。 可是每一颗音都被傅调演奏的格外均匀。 随后停留在中间。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动。 乐团缓缓拨动手中的琴弦，跟随着傅调的手指一同响起。 突强！ 渐弱…… 突强！ 渐弱…… 又是一次突强，随后再紧跟着一次渐弱。 就如同过山车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只是过山车总体是往下的。 可是傅调手中的音乐，却是不停向上的！ 终于。 在这最高点的这一刻。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一抬，空着的那只手，猛地点向远处的芮佳，与她的视线接触。 嗡嗡嗡！ 一股响彻整个音乐厅的低音，在芮佳等低音声部乐手的手中响起！ 全场人员。 浑身战栗！ 第二百五十九章 在生命的庆典中奏响我们那庄严而雄伟的赞歌！（盟主加更） 低音浑厚，纯粹。 如此漂亮的低音将音乐的彻底点燃。 傅调的双手也在那低音响起的那一刻，用力地按下。 一股极为清脆的旋律从钢琴之中涌出。 清脆之中充斥着令人震撼的力量。 似乎每一刻音都浸透着傅调的汗水一般。 他的双手成爪状，死死地扣住自己面前的钢琴。 坐在比较靠前的一群人，看着自己面前的傅调，甚至能看到傅调手臂上鼓起的青筋。 肌肉的线条也在傅调极为强劲的抓力之下，表现的淋漓尽致。 第三乐章的一开始，傅调便将他的情绪彻底的释放了出来。 第二乐章他的音乐之中可能还有很多对于过去的留念，还有一点点情绪在其中。 虽然他跟着乐团表现出了自己的释怀。 可是谁能真正的释怀呢？ 现在第三乐章。 他将这份情绪彻底释放。 将压制在自己心中的情绪彻底地释放了出来。 与那低音浑厚的旋律一同，向着舞台下众人席卷而去。 掷地有声！ 如极光圣地，流星滑落。 音乐也在这一刻彻底起飞。 强弱音的处理在傅调的手边，显得那么得心应手。 乐团的弦乐奏响，跟随着傅调一同演奏。 陈秋控制着乐团的声音，让其与乐团更为迎合。 傅调的钢琴让陈秋感觉到满意。 他必须承认，傅调不愧是傅调。 这个实力真的不是盖的。 在低音旋律给出来的那一刻，他完美地将自己的情绪给衔接而上，伴随着音乐一同轰鸣。 然而，在他身后，陈秋所看不到的地方。 傅调他的嘴角也不由得扬起。 他很享受乐团。 耳边乐团的诠释，给了他很多的空间去表达自我。 他们不仅没有拖他的后腿，甚至在陈秋的帮助下，给了他很大的空间。 傅调的手臂略微抬起。 让自己的手指以尽可能轻柔的姿态，去抚摸着自己面前的键盘。 让每一颗都表现的尽可能剔透。 傅调此时此刻，几乎如同和整个乐团融合在了一起一般。 他强，乐团就强。 他弱，乐团就弱。 两者之间不分彼此。 他们在相互的交缠，缠绵。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也在挥动，带动乐团内众人的情绪，让他们跟随着傅调的钢琴，一同将他们心中的情绪演奏而出！ 嗡嗡嗡！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再次一指。 远处芮佳手下的低音提琴组众人，再次拉响琴弦。 干脆且有力的低音响起。 乐团之中的音乐张力在此刻又一次拉满。 在他们音乐之中的那阵晦暗，正在一点点的褪去。 他们音乐之下的那份光明，正在他们的手中呈现。 正如同傅调那般。 他们也从看透第二乐章的悲伤中走出。 秦弦的目光清澈，看着陈秋，视线格外平静。 虽然之前他曾经会觉得音乐没有任何意义，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继续学音乐。 但是当他真正用自己的心去演奏音乐，放弃一切功名利禄之时，他就仿佛重新打开了那扇大门。 音乐是那么的美好。 音乐能承载住那么多他的思考。 也只有音乐，才能让他在生活之中稍微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四周，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可能过去的时候，他会觉得音乐没有意义。 但是现在，跟着陈秋，他觉得…… 音乐真他妈的，有趣极了！ 他爱死这份可以肆意挥洒自己对于音乐想法以及理解的世界了。 坐在秦弦边上的赵锡则是微笑着跟着秦弦一同拉响他手中的音乐。 他也和秦弦一样，从自己的一些过去中走出。 如果可以的话。 他愿意一直跟随着陈秋的步伐，去演奏他们手中的音乐。 不远处的芮佳，看着陈秋的视线格外认真。 在很久很久之前，她还是一位刚刚从小地方出来，对于父母有很深的亏欠，不停忙活着打工赚钱，争取早点将父母给她的爱给还清的打工人。 她有一段时间甚至过的头昏脑胀，甚至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自己等下要做什么，完全任由自己的身体行动，带动着自己的大脑前进。 那段时间她距离彻底放弃音乐，也同样只差一步之遥。 她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会这样直接过去了。 然而，跟随着陈秋，跟随着和声交响乐团。 她从那该死的琴行中逃脱了出来。 不再受到压迫。 可以任由自己的想法去演奏自己喜欢的音乐之时。 她才突然发现…… 音乐究竟有多么美好。 不管是现在不给她钱的和声交响乐团，还是她经常去兼职的那些摇滚乐团，爵士乐团，又或者新音乐乐团。 她突然发现，音乐之中除了去琴行兼职之外，还有这么多的路子可以走。 因此，她彻底醒悟了过来，跟随着陈秋的乐团，走向全国乃至于全世界。 去开拓她的视野。 去与黄歆，苏玥，徐书文等音乐大佬合作，演奏出她心中的音乐来。 自己的理想与金钱两手抓的感觉。 让她彻底迷醉。 因此，她手中的琴弓握的更紧了一些。 和其他人一样，她也不希望这样的日子就这么离去。 她喜欢和声交响乐团。 她喜欢这个乐团里的一切。 她爱她所演奏的乐器，还有音乐！ 因此！ 她不会放弃目前她所得到的这一切！ 嗡嗡嗡！ 又是三声强劲有力的低音响起。 伴随着远处傅调手中的钢琴。 乐团与钢琴争相轰鸣。 彼此之间的力量在相互对抗。 音乐之中充斥着纯粹。 乐团与钢琴已经几乎彻底融合在一起。 双方都在疯狂地释放着各自的情绪。 音乐之中的那份对于过去的释然已经越来越少。 音乐之中的光芒也在变得越来越明亮。 越来越透彻。 正如同众人内心的那份纯粹。 他们热爱着音乐。 他们热爱着音乐之中的一切。 即便过去可能有过晦暗，有过绝望。 但是在此时此刻，他们的音乐之中已经将过去的阴影彻底释放，并，将其全力抹杀！ 不再继续回头望去。 过去的一切将会被他们彻底抛在脑后。 他们只需要将他们的视线，向着前方，向着未来望去。 音乐之中的一切美好，将会自动跟随在他们的步伐之后。 傅调手中的钢琴缓缓按下。 磅礴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涌现而出。 正如那雄鹰展翅，气吞天下一般。 傅调的脸上的笑容更为浓郁。 来了！ 乐团与他的共鸣，和他心中所想几乎完全一样！ 无限光明的未来在他的手中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现在已经是全球范围内最顶级的年轻钢琴家。 他身上的荣誉几乎已经贯彻他的身躯。 光明的未来已经在他的面前铺设。 过去的阴影在头顶阳光的照射下，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他要继续往前走，用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往前走。 去走到亚洲的最前端。 去走到全球的最前端。 去成为，全世界最强大的钢琴家之一。 去让所有人都沉浮在他的琴键之下。 让所有人都为他的音乐而疯狂！ 傅调手中的力量控制愈发细腻。 他整个人已经彻底弹嗨了。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说什么，要不要稍微让一下陈秋的乐团。 毕竟这個乐团说到底还是一群学生。 就算这群学生可能已经走到了职业的边缘，几乎等同于职业乐团。 可他傅调之前合作的都是什么乐团？ 柏林爱乐，伦敦交响，斯德哥尔摩皇家管弦乐团…… 几乎都是世界最顶级的乐团。 斯德哥尔摩皇家管弦乐团，去年攀升到了世界第一。 柏林爱乐则是世界前三。 伦敦交响乐团，也有个世界前五。 这些全部都是最顶级的乐团。 因此他和这些乐团合作的时候，基本上不用想特别多的东西，只需要按照他的想法去演奏就好了，这些乐团会自然而然配合上他。 甚至有时候，这群人都有几率没有办法和他配合。 而和声交响乐团里的人呢？ 都是一群还没有毕业的学生。 就算再强，又如何？ 总不能比那些世界顶级乐团还强吧？ 因此，他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是收着弹的。 深怕把和声交响乐团给带崩了。 但是现在…… 他听着自己耳边所演奏的音乐。 看着周围兴奋的观众。 他的情绪也不由得起来了。 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已经证明了一切。 这并不是一支普通的学生乐团。 这是，东亚这边，最强的学生乐团！ 是一支几乎等同于职业乐团的学生乐团！ 所以…… 自己完全可以放开搞！ 让自己彻底沉浸在音乐之中！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傅调对于钢琴的演奏也越来越沉醉。 他手中钢琴的旋律，也同样变得越来越完美。 众人听着越来越突出的钢琴，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 傅调已经演奏嗨了。 那么和声交响乐团咋办？ 他们前面合作的这么好，不会在这最后的关头，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傅调没有合作上，让这一首作品高开低走吧？ 明明是极为积极向上的情绪。 可是在众人的内心。 他们却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忧虑。 和声交响乐团…… 能比得上这位全球闻名的顶级钢琴家吗？ 众人的担忧在他们散发出来的第一时间，便传递到了陈秋的手边。 甚至传递到了乐团众人的身边。 整个乐团似乎都感受到了观众对他们的不信任。 一时间，他们的气息不由得一滞，随后有些无奈。 毕竟说到底，他们演奏的再好，在众人的心中，他们还是一支学生交响乐团。 这个还是一次三个国家最强学生交响乐团的交流。 而并非是最高等级的交流。 如此的不信任让乐团众人的视线聚集在陈秋身边。 他们看着陈秋，似乎在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在陈秋身边的傅调则是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尽情地演奏着自己的音乐。 只是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动。 什么动作都没有。 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舞台下的歧视一般。 一时间，众人有些难受。 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然而，就在这时……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挥。 指向他身边的秦弦，对着他用力一点，视线格外认真。 秦弦瞬间明悟了陈秋的意思，嘴角不由得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手中的琴弓用力拉动。 边上的赵锡等人，也同样注意到了陈秋的指挥。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同样相视一笑。 拉动了手中的琴弓。 随之而来的，还有乐团里的其他人。 他们都注意到了陈秋对于乐团的指挥。 他们也都感受到了，陈秋对于他们的信任。 观众不相信你们无所谓，路人不相信你们无所谓。 陈秋相信他们。 不管他们如何，陈秋会一直站在指挥台上，信任着他们，等待着他们。 既然别人都不觉得和声交响乐团能跟上傅调的演出。 那么我们就出场，证明给所有观众看看。 我们和声交响乐团…… 起于微末。 在一次次的改变中，走到现在这一步。 他们所拥有的能力！ 嗡！ 整个乐团的气势在陈秋的手中缓缓升腾而起。 他们在跟随着陈秋，去追随着傅调的演奏。 一波接着一波地将他们的气势向上抬起。 呛！ 呛！ 呛！ 远处华彩所带着的大镲连续几次用力的砸响，将整个乐团的力量向着更为雄浑的方向推进。 音乐之中的那股向着光明蓬勃生长的气息，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遮掩。 弦乐组的所有人都疯了。 他们奋力地拉扯着他们手中的音乐。 跟随着陈秋以及傅调两个人的步伐，将他们对于音乐的热爱用力砸出！ 远处的艾鼓在此时此刻也有些疯狂。 他用力地锤击着自己手中的鼓槌，让自己手中的音乐力量一波接着一波的向上奔涌。 甚至陈秋此时此刻，都有一些疯狂。 他手中死死捏着的指挥棒，用力地挥舞。 将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转给乐团内众人。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仿佛充斥着音乐的细节。 他手中指挥棒的每一次挥动，都带来音乐一波接着一波的情绪的上扬。 整个乐团在陈秋的指挥中，已经近乎疯魔。 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于何处。 也都忘记了自己身边正坐着无数的观众。 他们现在只想着一点。 那就是跟随着陈秋，去演奏他们心中的音乐。 去让这份音乐，更强，更强，更强一些！ 让这个音乐充斥着和声交响乐团的特质，而不是被傅调一人所独占。 你傅调是世界顶级钢琴家，实力比他们强，那么又如何？ 他们和声交响乐团合作的就是顶级钢琴家！ 在陈秋的带领下，只有他们拉爆别人的份，从来没有被别人拉爆的份！ 乐团与钢琴两者竞相奔涌。 舞台下西蒙死死地抓住身边的把手，望向面前的傅调和和声交响乐团，目光中充斥着激动。 边上的小泽征尔则是捂着自己的心脏，听着耳边的音乐，缓缓咽了一口口水。 坐在两人不远处的中村白则是双拳紧握，不由得起身，目光中充斥着期待，等待着最终高潮的到来。 坐在角落里的李安国教授，抬头看着天花板，嘴角上扬，眼角泪水缓缓流淌而出。 还有其他各个乐团里的人，他们每个人的表现都各不相同。 但是他们极为相似的一点，那就是他们被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所震撼。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傅调双方的合作，简直直接击碎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甚至很多人在心中已经放弃了和和声交响乐团竞争的想法。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乐团与钢琴之间的张力被拉扯到了极致。 美感也几乎如同要冲破在场所有人天灵盖一般，疯狂地向着敲击着众人的头颅。 无穷无尽的阳光，从乐团众人的身上绽放。 在众人面前，他们所见到的，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支普通的交响乐团。 他们所看到的，正是在那生命宫殿庆典上矗立着的太阳神殿。 庄严且雄伟的赞歌在那登神的阶梯上响起。 傅调手中的钢琴，自台阶的最下方起身，一步一步地向着舞台上走去。 在万民的赞颂声中，他来到了神殿的最顶端。 他转身，看向身前已经彻底消失在云雾之中的土地，散发着雾气的神殿，以及耳边的赞歌。 缓缓抬起他的手，向着前方一伸。 拨云见日。 太阳自云雾之中走出！ 那漫天的阳光汇聚成太阳神冠，聚集在乐团与傅调的身前。 一波接着一波的情绪涌起。 华彩手中的大镲与弦乐众人的齐鸣将那皇冠举起。 伴随着傅调手中和弦与最远处艾鼓手中低音鼓的齐鸣。 之前的一切悲伤以及失望在这光芒的照射之下成为了他们身后所编制的旗帜。 神圣的光芒落下在他们的头顶之上。 皇冠落下，与他们身体契合 这一刻。 他们，加冕为王！ 伴随着最后一声声音的消散，整个音乐厅内陷入了平静。 没有任何人想要在此刻说话。 他们沉浸在音乐的震撼中无法自拔。 直到西蒙爵士猛地起身。 他用力鼓掌，对着舞台上的众人大声吼叫道。 “bravo！！！！” 第二百六十章 向着更美好的未来奔去 随着西蒙爵士的叫好声，整个音乐厅内众人这才突然醒悟过来，随后一个接着一个起身，用力给傅调，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鼓掌。 掌声几乎响彻了整个音乐厅。 每個人都如同疯了一般用力地鼓着掌。 他们中已经不再局限于简单的“bravo”，就连他们老家的叫好声也同样响了起来。 什么古典音乐礼节？什么最高荣誉就是bravo？ 我直接用我自己最为直观的感受，喊出我的想法！ 除了东瀛那边的斯国一之外，甚至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也在那边鼓掌。 怒喊着“傅调牛逼””傅调无敌“之类的话！ 当然，仅限于傅调。 傅调现在可已经不仅仅只是海城音乐学院的骄傲，他现在更是整个华国的骄傲。 为傅调叫好不丢人。 至于为和声交响乐团叫好…… 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肚量。 要知道，今年和声交响乐团可是亲自调换位置，将他们今年九校联赛第一给打没了 虽然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很牛逼，牛逼到他们都有那么一些羡慕。 可是说如果真的问的话，他们最多只能说一句不错，很厉害。 这就已经足够诚实了。 非要逼着他们去给打压他们的乐团道喜，这比杀了他们都难过。 而南韩那边的人更是如此。 他们羡慕地看着傅调，以及嫉妒地看着和声交响乐团。 甚至有一些人站在他们的指挥身边，小声地念叨着。 “如果，如果傅能进我们的乐团……” “如果能进，我们也演奏不出和声交响乐团如此的实力。” 话音落下，南韩的那些指挥便直接否决了乐团成员的想法。 他们和乐团成员不同，他们比乐团成员站的更高，因此他们也看的格外清楚。 他们比不过陈秋，更比不过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 陈秋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是一支以陈秋为核心，紧紧依靠在一起的交响乐团。 他们能清晰地看到乐团的弦乐核心以及打击乐核心。 现在在他们面前的这支乐团除了管乐核心有所空缺之外，其他你几乎找不到任何的弱点。 他们就如同蜘蛛网一般，从陈秋，向着主要核心辐射，再从主要核心向各个乐器核心辐射，随后一直辐射到整个乐团。 这种乐团，除非这位名为陈秋的首席离开了乐团，重新去建立一个新的乐团，否则不可能变弱。 他们只会在陈秋的手下变得更为团结。 合作的更为融洽。 要知道，交响乐相比较独奏而言，最为困难的一点就是合作。 足球十一个人的合作都不是所有队伍都能玩好的，就更不要说这个几十个人，甚至近百人的乐团了。 就目前和声交响乐团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很明显，他们已经拥有了成为顶级交响乐团的潜力。 一支学生乐团所构建出来的职业交响乐团雏形，居然能有职业乐团的潜力。 一想到这点，南韩的这两位指挥便如同死了一般，心情平静了下来。 人家这个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和那位同样变态的中村白一样，打不过打不过，早点投降算了。 特别是在他们只是过来带乐团，他们手下的学生乐团和他们更多的是合作的关系，而并非像和声交响乐团这样一体的情况下。 他们对于自己所带着的乐团能压过和声交响乐团，更为不抱有期待。 因此，在本来实力就不如和声交响乐团的情况下，对面再加个buff让傅调上场，和不带傅调，有什么区别呢？ 崔石镐看着身边的金安庆，缓缓叹了一口气，平静道。 “算了，就这样吧，你回头稍微想好怎么和负责人汇报吧，我先回去了。” “啊？我吗？” 金安庆看了一眼转身离去的崔石镐，听到他的话，嘴角不由地抽搐，最终却只能哀叹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谁让他的年龄是这群人里面最小的人？ 被这样对待其实也正常。 在南韩的两支乐团的隔壁。 齐藤野走到了正在用力鼓掌的中村白身边，看着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和声交响乐团，同样叹了一口气，对着中村白道。 “这支乐团很强啊，中村同学，这一轮我感觉你可能没有办法带着东京艺术大学的学生们拿下第一了。” “不仅仅是这一轮，我感觉……今年的这一次比赛我都没有机会拿到第一了。” 齐藤野的声音落下，中村白毫无犹豫地转身，对着齐藤野笑着道。 随后他扭头看向舞台上正在感谢观众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咧嘴轻笑道。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只要努力了，让青春没有浪费，不就可以了吗？我很喜欢那种整个乐团一起努力的感觉，只要这样，那么就算决赛的时候没有我，就算最后失败了，其实都无所谓，毕竟……我们曾经努力过。” “啊，中村同学你还真的是……” 齐藤野一事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极为豁达的中村白，最终只是面色古怪地开口道。 “乐团里的成员听你这么说，不会感觉不舒服吗？毕竟你作为他们的主帅，率先投降，这个或许有些不太像话。” “那么你也同样作为乐团的指挥，你感觉自己能带着自己的乐团打赢和声交响乐团吗？表现的比他们更为出色？“中村白直接反问了回去。 齐藤野沉默。 他看向舞台，纠结许久后，最终只能一声长叹，摇头道。 “不，我不行。” 中村白微微一笑，开口道。 “和伱一样，我也不太行，所以对我而言，能接受小泽指挥的指导，随后能带着我手下的乐团演奏，就已经满意了，至于其他的……我不愿意奢求太多，夺冠名次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享受音乐才是最重要的，你看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他们是奔着夺冠去的吗？” “……” 他们难道没有奔着夺冠去吗？ 齐藤野一口老槽糊在口中吐不出来。 就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他们不奔着夺冠去，他们还能奔着什么去？ 奔着超脱学生乐团，以学生乐团之力成为世界级交响乐团去？ 中村白似乎也感受到了自己刚刚发言的不对劲。 他略显尴尬地对着齐藤野笑了一下后，解释道。 “我并不是说他们不想夺冠，我的意思是，他们的目标不是夺冠，他们的目标是演奏出属于他们的音乐来，至于夺冠，这个只是他们演奏自己音乐路上的一个小障碍罢了。” “这样吗……” 齐藤野缓缓吐出一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向舞台上的众人，如同释然了一般，轻轻点头道。 “那么，我就期待着他们的决赛演出了，哦对了，还有你的。” “多谢。” 中村白对着齐藤野咧嘴一笑。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傅调从舞台上的凳子上起身，对着舞台下众人用力鞠躬。 和和声交响乐团的人一样，傅调他也同样极为兴奋。 他完全没有想过和声交响乐团的人能这么配合他，和他一起将这一首作品演奏的如此漂亮。 特别是最后第三乐章的那个地方，傅调他自己都弹嗨了，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和一支学生乐团进行合作。 结果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还能完全跟上他的步伐，和他一起将这一首作品彻底完成。 听着耳边消散的余音，以及舞台下众人的掌声，傅调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看向身后同样正在鼓掌的陈秋，秦弦等人，轻微一笑，随后迈步向前，走到了众人面前，与陈秋伸手，点头道。 “你指挥的不错。” “多谢，你的钢琴也很不错。” 陈秋同样笑着回应。 他走下指挥台，与傅调握手后，两人相互拥抱了一番，这才放开手。 傅调看向面前脸上总是带有温和笑意的陈秋，他的脸上也不由得挂起一丝笑意。 他对着陈秋微笑着道。 “你之前是不是说你打算去欧洲发展？那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在欧洲还可以继续合作，比如说一些音乐节之类，和苏玥一样，我也在前面等你。” “你也在前面等我？”陈秋一愣，随后无奈道，“别说的这么暧昧行不行，在欧洲就在欧洲，什么叫做你也在前面等我？” 傅调眨了眨眼睛，轻笑一声故意道：“怎么？只允许苏玥说，不允许我说？你这个也太双标了吧？还是说……” 陈秋立刻投降认输：“算了，别拷打我了，我认输，你在前面等我吧，回头如果有机会，我们继续合作！” 看着陈秋投降的模样，傅调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走向正站在一边发呆的秦弦，对着他，还有边上第二小提琴首席的赵锡，对着他们点头道。 “你们的弦乐，演奏的也很漂亮，特别是你，首席，你之前经历了什么吗？我总感觉你音乐之中所蕴含的那种，名为过去的悲伤，似乎特别浓厚，虽然不太清楚，但是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你方便说吗？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无所谓。” 秦弦没有想到傅调居然主动找他们的说话。 看着傅调一脸真诚的模样，秦弦略微思考片刻后，摇头道。 “不，算了，还是不说了，不过很高兴我的音乐能让你喜欢。” 说罢，他对着傅调略微鞠躬，表示自己的感谢。 而傅调也只能无奈地对着他同样鞠躬。 他本来想和秦弦用陈秋的那种方式交流，大家握个手，拥抱一下。 但是谁能想到秦弦居然对着他鞠躬。 两人就在舞台上对着鞠躬的模样，总让他感觉有些怪怪的。 陈秋就这么站在一边环抱着双臂，抱着手中的指挥棒，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看着陈秋如此，傅调更为无奈。 他连忙结束了和秦弦的鞠躬后，和边上的赵锡聊了起来。 随后又是乐团里其他人。 虽然说这个乐团目前还仅仅只是一个雏形，傅调能感觉到乐团还差最后一个核心，一个管乐的核心，这个乐团才算完整。 可即便就只是这个雏形，却依旧让他感觉到了无尽的潜力。 虽然他现在是目前海城音乐学院这一届里面走的最远的。 但是说真的，等再过了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几年。 他感觉陈秋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或许会成为全球最顶尖的一批交响乐团。 甚至有机会超过目前西蒙爵士已经放弃继续指挥的bpo。 因此，他在和乐团里绝大多数成员友好交流后，走到乐团的最前方，看向身后的乐团以及面前的观众，格外用力地鞠了一躬。 他在感谢观众的喜欢，以及乐团对他的帮助。 掌声再一次从音乐厅各个地方传来。 众人也同样在感谢傅调今天给他们所带来的完美演出。 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不愧是世界级钢琴名曲。 在场众人彻底听爽了。 在傅调鞠躬结束后，陈秋也同样走到舞台前。 带着乐团众人一同给舞台下的观众鞠躬。 随之而来的，是比傅调更为响亮的掌声。 大家都不是聋子。 他们都听的出来在音乐的结束，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做的多好。 在和声交响乐团众人走出来的那一刻，他们手中的掌声几乎达到了极致。 甚至很多人的手掌都有一些拍红了，他们都还要继续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 听着耳边的掌声，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傅调小声道。 “看来……我们好像比你更受观众欢迎一些啊！” “啧。” 傅调看了一眼身边略微有些嚣张的陈秋，不免一声咋舌，随后无奈一笑。 “算了，你高兴就好，毕竟……你们演奏的确实不错。” “你这句话怎么说的这么不情不愿的……” 陈秋白了傅调一眼，随后往前站了一步。 看着舞台下轰鸣的掌声，嘴角不由的上扬。 “这个只是一个开始，迟早有一点，我要带着我手下的乐团，走到这个世界的最高峰，成为最强的交响乐团，成为所有人心目中，音乐的真正圣地！” 秦弦，赵锡等人也往前多走了几步，走到了陈秋的身边。 他们同样看向舞台下为他们欢呼喝彩的观众，听着陈秋的声音，不约而同地缓缓点头，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斥着力量。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 现在的演出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不会为这样的音乐而骄傲自满。 因为他们的终点不在这。 他们的目标，将是目前余涂都没有达成的，全球最顶级的交响乐团！ 让全世界听到，这股来自于华国，海城的声音！ …… …… 舞台的角落中。 西蒙爵士与身边的小泽征尔一同缓缓鼓掌。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容。 他们看着和声交响乐团，就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只不过陈秋相比较他们而言，似乎风格更为张扬。 也更为自信。 看着乐团众人上台致谢后，小泽征尔缓缓起身，对着身边的西蒙爵士开口道。 “你继续慢慢看吧，我先走了，回头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多来东瀛找我，我最近很闲。” “嗯？不继续看完他们的谢幕吗？”西蒙爵士一愣，连忙问道，“他们今天的演出这么漂亮，最起码得要等到他们下台再走吧？” 小泽征尔看了一眼舞台，随后缓缓摇头：“不，还是算了，我要抓紧回去准备上课的资料，就目前和声交响乐团所表现出来的这个水平，如果不好好准备的话，会被人嘲笑的。” “说的也是，如果准备不充分的话，可能还真的会丢人。”西蒙爵士笑了起来。 他转头看着已经准备离场的和声交响乐团，想了想，同样站起了身，对着小泽征尔道。 “既然您准备走了，那么我和你一起走吧，话说从上次你与柏林爱乐合作之后，我们似乎好久没有过交流了，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向你讨教。” “哦？那么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或许再过个几年，你就见不到我了呢。” 小泽征尔一边起身向着音乐厅外走去，一边对着西蒙爵士道。 不过他的目光却并没有停留在西蒙爵士身上，而是在远处的和声交响乐团身上。 他对着西蒙缓缓道。 “能趁着还能动弹，给年轻的指挥家一点帮助，这是极好的，这也是我让今年这次交流放在东瀛的主要原因，最近年纪大了，加上上次生病，总感觉身体远不如之前，能在家门口看着年轻一代发光发热，总比呆在屋子里发烂发臭强。” 看着不知为何陷入物哀情绪中的小泽征尔，西蒙爵士似乎也感受到了时间的威力，一时间有些沉默。 他就这么跟着小泽征尔一同走出了音乐厅，向着他的住所走去。 灯光照在他们的身后，将他们两位老人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而在他们身后音乐厅的大门内，则是释放着万丈光芒的和声交响乐团。 …… 和声交响乐团第三轮再次夺得当日最佳的信息很快便在音乐圈内传开。 无数的撰稿人扣着头皮修改着自己的文档，争取在音乐家杂志印刷之前，将他们的文章给刊登上去。 和这群撰稿人一头头疼的，还有那群音乐家杂志的编辑们。 他们在无数的稿件中，痛苦地薅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搜寻着最为适合刊登在这一期杂志上的内容。 终于，在印刷的死线之前，他们成功找到了那份稿件，重新排版，印刷，运输。 媒体机器的全部产能在这一刻功率拉到了最大。 早上八点整。 东京都各个便利店以及各大音乐学院的办公室内，最新一期《音乐家》杂志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所有音乐爱好者的面前。 他们翻开首页，看着上面的消息，瞳孔不由得放大。 东瀛震动。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东京沦陷 《音乐家》杂志，地区性运营的全球性周刊。 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独立运营的一家《音乐家》杂志。 每周除了总部那边发过来的精选文章之外，更多的是刊登各个地区他们本地的乐评，以及给本地乐团评分。 如果当地乐团过于稀少，则是会并入隔壁的城市或者州再或者国家去进行发行。 除了乐评之外，还有各个等级音乐人对于乐团或者作品的评分。 除了古典音乐之外，他们同样也给流行音乐以及作曲家评分。 只是可惜，流行音乐的评分认可程度并不高，而他们对于作曲家的评分更多的是从技术上来评价，很少会从听觉上来评分，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音乐家》杂志逐渐变成了单纯古典音乐乐评杂志，甚至成为了音乐家，交响乐团评分的一个标准。 每年经过他们牵头，所带领出来的前二十大交响乐团几乎没有任何人能质疑。 就算后面21-100名，乃至于更后面一点的乐团差距并不是特别大，很多人觉得可以提升個几个位置或者降低个几个位置，但也不会有人觉得这些乐团的名次能跌破21-100的这个区间。 至于101-500，501-1000这个区间，质疑的人同样很少。 久而久之，音乐家杂志的排名便成为了近乎所有人公认的排名。 特别是在音乐家杂志那边会根据每个地区评分的喜好进行换算调整，去尽可能降低刷分的可能后。 音乐家杂志排名的含金量也在进一步的提高。 而这样的杂志，自然而然被每一所有音乐学院的大学所订购。 除了能知道目前本地的特色乐团之外，还能了解到目前国内外的音乐发展如何。 铃木正义，东京艺术大学的一位普通管弦系小提琴老师。 因为名字叫做正义，因此他除了在东京艺术大学担任小提琴老师之外，他还顺带选修了法律系，早稻田大学法律系硕士。 只不过虽然选修了法律硕士，但是因为他的本科是音乐表演，加上年纪比较大，因此他的律师生涯算不上平坦。 练习几场法院的官司被对面检察官碾压成渣后，他就彻底放弃了成为一名律师的想法，安安心心地担任他的小提琴老师的工作。 每天上班上课，周末去法院旁听，顺带研究研究法律，成了他生活的常态。 也正是因为他周内要上课，周末要去法院，或者去参加法学系的研讨会，因此他完全没有关心他们学校的学生交响乐团的情况。 更不知道学校的交响乐团中村白给带着去参加了东亚这边三个国家的联合交流。 周一一早，铃木正义习惯性地给自己泡了一杯热可可一饮而尽后，坐在自己的餐桌边上，看着自己妻子提前准备好的煎鱼，纳豆，米饭以及一碗豆腐味增汤，不免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放在门口的法律报纸以及音乐家杂志后，对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妻子道。 “爱衣，辛苦了，今天有什么喜事吗？居然起的这么早，甚至还做了这么丰盛的早饭。” “最近隔壁太太家的丈夫升职了，孩子也换了新的补习班，他们家的车子也换上了奔驰。” 一位比铃木正义差不多的女性从厨房内走了出来，端着一份包含有煎蛋三明治的西式早餐，将其放在桌上后，对着铃木正义微笑着道。 “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也需要多努力一点呢？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在太太会中的交流中，很难抬得起头的。” “你饶了我吧，拜托，我已经很努力了，我最近甚至多收了好几位从国外来的外国留学生，每天晚上下班的时间都被排满了，好几次办公室的酒会我都没有时间去，如果再继续找的话，我或许会提前猝死在岗位上。” 铃木正义似乎猜到了妻子想要说什么，无奈地笑了一声后，拿起手中的报纸开始翻阅了起来。 他将报纸放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的妻子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后，嘟哝着开口道。 “不过给檩子换个新的补习班倒是可以，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回头把需要的钱告诉我即可。” “嗯，这样也好，我开动了。” 铃木爱衣，也就是铃木正义的妻子轻轻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一点一点地咀嚼着自己面前的面包煎蛋牛奶。 仅仅只是过了十分钟，她便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早饭，对着铃木正义略微点头后，便开始了家务劳动。 看着离开餐桌周围的妻子，铃木正义心惊胆战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确认了自己妻子已经不在身边后，这才无奈地拿起筷子，开始一点一点地夹着她做的煎鱼陪着大米饭吃了起来。 他这下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妻子今天居然这么贤惠地给自己做了这么丰盛的早饭了。 原来是想着自己的钱了。 可惜，他最近的钱还真的不够多，实在没有办法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抬起头来。 他快速地将自己口中的早饭扒拉干净后，极为懂事地自己将自己的碗筷洗好后丢到洗碗机内，顺带将桌子也给擦了后，这才安安心心地坐在桌子边上，随意地翻阅起音乐家杂志来。 虽然很想要继续看一些法学的报刊，但是一想到自己在法院的七连败，被告人的举报，他就感觉头疼。 法学律师这种东西吧，最多就只能当成爱好去学习。 如果真的想赚钱，还得要是小提琴。 他随意地翻阅着手中的音乐家杂志，并没有怎么在意。 最近东京都有很多的音乐节，可惜并没有什么古典音乐音乐节。 最多最多就是之前柏林爱乐乐团与西蒙爵士一起，来到东京进行演出。 除此之外，他还真的想不到这周有特别值得注意的交响乐团。 因此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的音乐家杂志应该是写一些关于爵士，摇滚之类的。 虽然音乐家杂志在他们古典音乐圈很实出名，可是还是那句话，这个说到底只是一个古典音乐乐评的杂志，对流行音乐的乐评会经常偏离音乐本身，因此这些流行音乐的乐评更多的是图一乐，不能深究。 然而，就在他准备翻过某一页后，却似乎注意到了东京艺术大学的名字。 突如其来的东京艺术大学让铃木正义一愣，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东京艺术大学最近整了什么新活，因此连忙将书页翻回，随后看着上面的内容陷入了沉思。 《海城和声，碾碎了东瀛音乐教育的顶级乐团！》 什么鬼？ 碾碎了东瀛的音乐教育？ 铃木正义看着上面的标题不由得一愣，随后眉头紧皱。 他看着这个标题怎么想都没有想明白，一支交响乐团是怎么碾碎了东瀛的音乐教育。 还有这个作者！ 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作者那边。 一个陌生中带点熟悉的名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田中鸣一。 铃木正义琢磨着这个名字，思考了许久后，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翻阅起来。 最终找到了自己对这个名字熟悉的原因。 这个人是他们这个音乐圈里面非常熟悉的一个人。 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一位星探级别的作者。 被他看中的乐团，不管是流行音乐还是古典乐团，再或者是新音乐。 基本上就是那种，要么直接起飞，要么解散。 没有第二条路。 甚至连默默无闻都不会。 不过因为被他看中的乐团，组合，解散的更多，因此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死神之眼。 他还记得上一个被他看中的乐团，全员解散后，贝斯手去试着重组，结果两面不讨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键盘手给骂了。 至于那位键盘手，据说好像是家道中落，转行做了客服，后续又重建了新的乐团？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网上流传的，主要是田中鸣一的眼光太过于独特，甚至成了毒奶，这才广而流传下来。 不过相比较田中鸣一的名声，铃木正义其实更为好奇的一点是，田中鸣一究竟是怎么登上音乐家杂志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田中鸣一都不算得上是一位正统的古典音乐创作人。 铃木正义思考了片刻后，懒得继续多想，直接开始看起了正文。 而看到第一句，他整个人就愣住。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与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对抗，彻底掀开了东京艺术大学的底裤，他们用他们的实力，向全世界证明了一点……东瀛的音乐教育已经成为了笑话！” 看着这句话，铃木正义整个大脑一懵，随后继续看了下去。 “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东瀛这边最高的音乐学府，汇聚了整个东瀛的音乐学院人才，桐朋音乐大学，除了东京艺术大学之外最强的音乐学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可以代表着东瀛在古典音乐届的荣誉，他们这支乐团也是我们东瀛音乐教育的荣耀，他们乐团之中的每一位成员，未来都将走向真正的职业舞台！” “然而在昨日，也就是周日的演出中，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携带着东瀛最后的荣光走上舞台，却无情地倒在和声交响乐团的脚下。” “和声交响乐团，华国海城音乐学院的一支新兴交响乐团，我曾经写过关于这一支音乐学院的报道，我曾经写过这支音乐学院是我有史以来所见过的，最为有趣的交响乐团，我曾经用强大，迷人，神秘之类的词语来形容和声交响乐团，但是现在，我只想用一个词来形容和声交响乐团，那就是……完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声交响乐团几乎象征了一个学生交响乐团的最终形态，我们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他们乐团中有作为领头羊的指挥——【陈秋】，有技巧担当的小提琴首席——【秦弦】，有情绪担当的打击乐首席——【艾鼓】，除了他们的管乐中还缺了一位真正的负责人之外，他们的这支乐团便已经完全成熟！我们甚至可以说，他们距离真正的职业交响乐团，仅仅只差了一步之遥！” “这一篇文章我本来所想的是想要给大家赞颂和声交响乐团的马勒第一交响曲，他们所演奏出来的马勒，是我听过的，所有学生乐团中演奏马勒演奏的最为出色的一支，我在他们演奏完的当天便已经完成了这份稿件的全部，我想要向所有人推荐他们的马勒，推荐大家听听看这一首充斥着【青春】色彩的巨人。” “然而……我听到了他们的拉赫马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如果说他们的马勒充满了他们乐团中的那股青春色彩，充斥着对于未来的向往，以及不服输的精神，那么这一次他们乐团中所表现出来的伤痕感，便让他们整个乐团更为立体了一些，也真正给我们展现了这样一支顶级的交响乐团，究竟是如何炼成的！” “对于未来的向往，对过去悲伤的释怀，甚至利用这份痛苦去刺激自己更进一步！”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将这样的情绪引入音乐中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他们诠释出这样的音乐出来。” “但是！我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他们将自己的音乐彻底融会贯通了！他们的音乐已经不仅仅是音乐的本身，更融入了他们自己的思考！这是一支学生交响乐团能做出来的事情吗？这就算是很多的一些职业交响乐团都不一定能过做出这样的音乐来！” “桐朋音乐大学没有做出这样的音乐，东京艺术大学虽然做出了一点，但是他们却做的不完美，虽然我能看到指挥【中村白】正在努力地将乐团向着全是自我的方向带，可是他们却完全没有将自己的力走向一处！从而让音乐中对于自我的诠释，显得那么可怜，可笑！” “我很想要请问所有的东瀛音乐教育人，你们所教育出来的古典音乐是这样的吗？你们所想要的音乐，让你们的学生所演奏出来的音乐，就是这么的无趣，枯燥，机械，没有任何自己的特色，甚至放一台机器人都可以吗？” “就目前桐朋音乐大学所展现出来的音乐魅力，充分表现了什么叫做刻板印象中的学生交响乐团，我认为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甚至不如我在街边某家地下的livehouse里所看到的那支奇怪的少女乐团！” “至于东京艺术大学，虽然他们稍微好了一些，可是他们的表现依旧不够有趣，以至于我昨天听完三支交响乐团的演出后，我脑子里所残留的，只有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二钢琴协奏曲！” “因此，我非常遗憾，我们东瀛的音乐基础正在一点接着一点的变弱，用不了几年，东瀛的音乐可能就会泯然众人，再也无法复刻过去的荣耀，我们的交响乐团，也将在一代接着一代无趣的演奏中，变得更为无趣，最终彻底消散。” “而华国的交响乐团，他们将会在一代接着一代的迭代中，变得更为优秀，更为强大，更为有趣！” “因此，我给周日，也就是昨日和声交响乐团的评分为……92分！” “……” 铃木正义沉默，他看向文章最后的评价。 【乐评人评分：9.2/10分，优秀，已经不在局限于学生交响乐团，开始展现出职业乐团特性的年轻交响乐团，令人期待他们后续的未来演出！】 【全部评分综合：9.3/10分，优秀】 【备注：9.3分为职业乐团标准】 看着这个成绩，铃木正义更为沉默了。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皱眉道。 “一支……达到职业交响乐团评分的，学生交响乐团吗？” 他放下手中的杂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如果没有记错，去年他们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的分数好像就只有9/10分。 这个还是因为是本土乐团，去年去欧洲演出了一圈，加上是学生，所以给的分数稍微多了一些。 如果再往前一年的话，他们就只拿了8.8/10分。 8.8分和9.3分。 “海城的和声交响乐团……强的有点过分了啊？另外，音乐家杂志刊登这么批评我们学校的文章，他真的不怕吗？” 铃木正义不由叹气道。 即便还没有打开工作群，他似乎已经能想象到学校内众人的腥风血雨。 这个批评太过于赤裸的。 就算他这种比较温和的人都有一些接受不了，就更不要说学校里的那群脾气比较火爆的老师了。 铃木正义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略显犹豫地打开了line软件，纠结了片刻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登录进自己的工作账号。 他想要看一眼学校的老师如何看待今天早上刚刚发行的音乐家杂志。 然而，他才刚刚将软件打开，他的手机就差点炸了。 平常几乎没有任何动静的教师群，此时此刻就如同疯了一般，无数的信息在上面刷新。 似乎并不仅仅只是教师群，就连很多的小提琴专业群，也同样如此。 所有东瀛的音乐教育人，此时此刻，几乎都炸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为了东瀛的荣耀！ 一切正如同铃木正义所预料到的那样。 东京艺术大学的教师群里彻底分化成为两派。 其中一派年纪比较大的，性格比较稳重一点的，他们很多人认为这样的评论无关大雅，正所谓有批评才有进步，东京艺术大学的学生最近确实相比较过去要散漫太多。 或许再多一些这样的批评，东京艺术大学的学生，乃至于整个东瀛学习音乐的学生都会受到刺激。 从而做出一些更为大胆，创新，能深刻体验演奏者音乐素养的音乐来。 至于另外一些人，他们所持有的观点就不一样了。 他们认为这篇报道有失偏薄。 和声交响乐团强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事情。 和声交响乐团形成了一股以陈秋为核心，几大首席分别处理乐团细节的风格。 他们甚至在与陈秋的合作之下，表现出了职业乐团的素养。 这个分明是和声交响乐团牛逼，怎么想都扯不上华国教育以及东瀛教育之间的差距。 怎么能喷他们东京艺术大学的音乐教育？ 因此在群里，两方人吵的你来我往。 看着自己手机都快要爆炸一般的模样，铃木正义不由得无奈一笑，将手中的手机放下，准备再看一会儿报纸就直接出门。 然而，还没有等他放下手机，他们学校的管弦系系主任便发了话。 “好了，所有人都别吵了，现在音乐家杂志那边已经将这一份稿件给刊登了出来，不管音乐家杂志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们是想要炮轰我们东京都的音乐教育，还是仅仅只是想要赞赏和声交响乐团，又或者是单纯的挑拨离间，这都没有办法改变他们刊登了这封文件的事实！你们在这个地方吵，又有什么用？” 系主任的话一出来，群内顿时安静了许多。 很明显，系主任还是偏向于愿意接受批评的那一批。 不过他也没有将话说死，说音乐家杂志骂的好。 因此，有一些偏向于东京艺术大学的人在群里发了消息，询问道。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目前距离我们最后一次演出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和声交响乐团将会和我们东京艺术大学在第一日再次碰面，如果还是就目前这个样子的话，我感觉我们可能还会输给和声交响乐团。” “是啊，可能你们很多人没有看过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对于这支乐团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去听过这支乐团的演奏，这支乐团的实力很强，超乎我们理解的强，就目前他们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基本上等同于一支职业的交响乐团，而并非是普通的学生乐团。” “就是，我也去听了演出，我只能说……虽然我们学校的实力也不错，可如果真的想要能够和海城音乐学院的和声交响乐团对抗，可能还需要下更多的功夫。” “小林前辈说的没错，我也去听了我们学校的演出，即便和声交响乐团有傅调这样的世界级钢琴家助战，可单纯讨论他们的乐团表现，却依旧给了我极为深刻的印象，下一轮我们两支乐团都演奏交响曲，我很难相信我们能战胜他们。” “说的也是……” 众人议论纷纷。 铃木正义略显吃惊地看着众人的评价，大脑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他最近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学校里，因此他完全不知道学校里的这群人去参加比赛。 更没有想到学校里的这群吵翻的老师，居然没有任何一個人质疑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 在听到学校这边准备解决这件事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跳出来说这件事轻松，必然要将和声交响乐团打趴下。 正相反，他们反而在忧虑，怎么才能打赢和声交响乐团，稍微扭转一下他们的名声。 没有办法。 他们中很多人都过去听了第三次公开演出。 和声交响乐团以及东京艺术大学的学生交响乐团，两者之间并不是实力上的差距。 他们俩最大的差距是在音乐的表现上。 和声交响乐团完美贯彻了陈秋对于音乐的想法，跟着陈秋表达出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 而他们学校的交响乐团…… 虽然也有跟着中村白做一些事情，可是整体贯彻的并不是特别明确。 乐团没有彻底融合在一起。 中村白将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传达的也不是特别符合乐团，有很多细节乐团都做不出来。 这个倒不是中村白的锅。 东京艺术大学里的管弦系老师都能看的出来，中村白尽力了。 只是可惜最终的结局不算特别尽如人意。 面对东京艺术大学如此的困境。 群内陷入了平静。 他们开始思考，如何在三天的时间内，将他们学校学生乐团的实力再往上提一个层次。 让他们能够和和声交响乐团正面掰扯一下。 不求胜利，最起码不要被打的那么惨。 可惜想了好久都没有想到什么特别好的方法。 除非他们选择给和声交响乐团的人下泻药。 当然！ 对于东京艺术大学而言，下泻药这种操作实在太过于低级，低级到他们自己都觉得有失风度。 说到底这个就只是一次简单的交流。 并不涉及什么利益。 大家过来一起演奏，和各个国家的大师上上课，交流一下，然后在各自的国家逛逛，玩玩。 主打一个轻松愉快。 不至于搞的这么要死要活的，还得对面国家下泻药，这样这次交流结束之后，他们就别想着再搞下一次的交流了。 一个会给其他国家下泻药的东道主，谁还敢和他们一起演出？ 因此，虽然各种各样耍小手段的操作被提了出来，更多的也都是被众人当成开玩笑去看待。 很少会有人真的思考要不要这样做。 铃木正义看着逐渐陷入僵局的众人，稍微思考片刻后，对着群里众人道。 “要不……试试看问一下小泽大师？” “小泽征尔？” 众人一愣，随后突然想起来这一次的交流亮点，便是让小泽征尔给乐团里的众人上课。 因为小泽征尔的年纪比较大，因此他只能过来给每个乐团上一节课。 之前每个乐团虽然可以有一些目前东瀛的知名指挥家上课交流，可惜绝大多数的学校指挥都属于那种成熟的指挥，并不太需要其他同等级或者略高一级指挥的教导。 并且，就算他们真的交流了，几位指挥的交流只能算的上是略有心得，能提供一点帮助，至于想要一下子突飞猛进，那么就极为困难了。 相比较同等级指挥的指导，小泽征尔这样的老指挥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真的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可能是一支完全一模一样的乐团，但是在年轻指挥以及老指挥的手中，就是能演奏出完全不一样感觉的音乐来。 这也是为什么指挥这个行业越老越吃香的原因。 毕竟说到底都是经验。 指挥十年的和指挥五十年的，肯定完全不一样。 如果小泽征尔能非常用心地调教一番他们的乐团，他们的乐团必然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但是有个问题…… 小泽征尔并不是只给他们乐团做指导，他也同样给其他的乐团做指导。 并且每个乐团的时间都是固定的。 大家都走一遍乐曲，然后小泽大师过来指出几个问题，大家修改一下。 总体而言就是这个流程。 因此，在铃木正义说出小泽征尔的名字后不久，群里便有人问道。 “小泽大师应该不会同意只给我们一支乐团做指导吧？” 铃木正义立刻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问一下小泽大师，问问看他现在的情况怎么处理。” 铃木正义稍微想了想，对着众人继续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可以将最后一轮的演出调整一下时间，放到一周之后的周末，然后我们演出的场地也可以稍微换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最近可以租用的顶级音乐场地，比如说东京音乐厅之类，与此同时，我们也可以让小泽大师拥有更长的休息时间以及教学安排。” “……” 众人沉默。 他们已经听出铃木正义话里的意思了。 之前的安排是，所有的乐团在最近几天提前进行排练演出。 然后让小泽征尔大师坐着，听前面的乐团走过场。 现在完全可以安排小泽征尔大师一个个去听。 这样每个乐团给的时间完全可以不固定。 时间也更为自由一些。 听到铃木的意见，系主任立刻道。 “铃木说的没有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临时的场馆很难找，特别还是在周末的场馆，这样就更为困难一些，所以麻烦各位发动一下各自的能力，寻找一个可用的时间，我去找组委会那边的人进行协商，看看能不能将比赛挪到周末，然后各位，这一周给乐团内学生的专业课，麻烦各位更为上心一些。” 说罢，系主任便没有了后续的发言。 很明显，他是去找组委会那边商量去了。 群里其他人也都开始聊着找地方的事情。 他们希望用这种方式，去看看能不能帮助他们学校的乐团战胜和声交响乐团。 不，准确讲，是看看能不能不要输的那么惨。 铃木正义看着众人忙碌的模样，不由得无奈一笑。 起身走到入户口，将放在挂钩上的帽子戴在自己的脑袋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后，迈步出门。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乐团里的一人。 虽然他经常有事没事就想着能不能转行，成为一名职业律师。 可如果真的碰到了整个学校生死攸关的事情，他也不会闲着。 不管怎么说，他也需要为学校出一份力。 整个东京艺术大学的学校老师都开始运作了起来。 他们开始思考着怎么才能让学校去尽可能获得更好的表现。 不仅仅是东京艺术大学。 就连桐朋音乐大学也同样如此。 他们比东京艺术大学骂的更惨一些，因此他们想要表现出自己实力的想法也更为浓厚。 不求说能碾压全场。 最起码，表现出一点东瀛的实力，让大家有一个特别深刻的印象总可以吧？ 至此，东京内所有古典音乐人都开始繁忙了起来。 田中鸣一的文章也成为了这一期最为炙手可热的一篇，一时间身价暴涨。 很多小的报纸开始向田中鸣一约稿，希望他也能写一些批评东瀛音乐教育的报道出来。 对此，田中鸣一小心谨慎地拒绝了这些请求，随后躲着家里不敢出门。 他当时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并没有多想，只是怎么顺手怎么来，一鼓作气一个小时内便变成了这篇文章。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文章能这么火。 现在他的很多个人媒体上都收到了来自各个音乐学院的威胁信。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真的音乐学院老师还是假的，但是这些威胁信看上去还是蛮有威力的。 如果不是还有一群人支持他的话，他大概可能早就被吓得离开东瀛了吧？ 而与小心翼翼的田中鸣一相对的，便是和声交响乐团众人。 在演奏结束，众人欢呼雀跃着离开了音乐厅，找了一家餐厅聚餐，乱七八糟吃了一大堆东西，吃到李安国教授都有一些心疼。 在吃饱喝足后，众人便各自散去。 回去睡觉的睡觉，想要继续逛逛的就继续逛逛。 比如傅调就是跟着西蒙爵士乘坐夜班车，直接向着下一个演出地点奔去。 艾鼓则是拉着赵锡等人，去附近的娃娃机店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至于陈秋，他自然而然选择回去睡了个爽。 毕竟他早上天不亮就起床了，然后一整天都在准备演出，整个人疲惫的要死。 因此他在回到屋子接触到枕头的一瞬间，便睡死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太阳晒在他的身上，他才起身。 习惯性地洗澡，洗漱后，带着房卡去楼下的自助餐厅吃一顿早饭。 此时此刻秦弦和其他乐团的成员已经提前在餐厅里吃饭了。 见到陈秋下来，众人立刻欢呼着和陈秋打了个招呼。 陈秋一边微笑着与众人回应后，一边拿起手中的餐盘，随便夹了一点生鱼片之类的刺身后，坐到了秦弦的对面，对着正在看书的秦弦笑了笑，开口道。 “怎么样？音乐家杂志如何评价我们？” “能怎么评价，就还是那些话呗。” 秦弦笑着将手中经过翻译的音乐家杂志递给了陈秋，回复道。 “唯一一个比较意外的是，在夸奖了我们的演出后，写这篇文章的人似乎还顺带损了一遍东京艺术大学，如果我是东京艺术大学老师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红温了吧？” “哦？这样吗？” 陈秋略微挑眉，拿起手边的味增汤抿了一口后，接过秦弦递过来的书籍，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边喝着味增汤暖胃。 看着上面对于桐朋音乐大学以及东京艺术大学的评价，陈秋有些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味增汤放下后，感慨道。 “你说的没错，如果我是这两个学校的老师，我可能也要急了，啧啧，刻板印象的学生乐团，这句话谁听了不红温？特别是桐朋音乐大学还是全国前二的音乐学院，这都被骂了，那么下面的那些学校岂不是更惨？” “是的，所以说地图炮开的有点大。” 秦弦略微摇头，和李安国教授一样，他给自己也弄了一份纳豆，搅拌了一番后倒在米饭上吃了起来。 他也是海城附近的人，对于纳豆并不陌生，在老家那边这种豆子一般被称作为豆豉，正常来说都是晚上配粥吃的。 现在配米饭，还是早上吃，这让他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才给自己拿了一份。 现在吃了一口，感觉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奇怪，因此便按照东瀛人的习惯，又给自己的米饭上加了一份无菌蛋，又配了酱油和海苔碎后，糊弄了两圈，确保鸡蛋液与每一粒米饭融合后，便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一边吃一边对着陈秋道。 “不过我们最后一轮的《命运》不太好应对吧，这一首作品我们练了可好久，从乐团刚刚建立的时候就开始练，这个应该算得上是我们乐团最为得意的作品，不管是谁想要应对我们这个作品都需要付出很多的力气，并且……” 秦弦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后，这才小声道。 “我不觉得这一次的几支乐团能追得上我们的步伐，我对我们的《命运》，很有信心。” “嗯，我也一样。” 陈秋笑着点头道。 他也对于他们的《命运》充满了自信。 之前第一二三轮的那些作品，他还能稍微谦虚一些，不要太张扬，防止立g。 可第四轮的这一首《命运》，他相信自己的乐团完全不逊色于那些职业交响乐团！ 毕竟这是一首，他从第一次带着二团就开始练的作品。 即便他带着乐团众人现在对其中的内容进行了一些修改，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这一首作品是他们最强的作品。 陈秋又抿了一口味增汤，刚准备继续和秦弦说什么的时候。 一个踉踉跄跄的人影停在了餐厅门口，四处打量了一番后，极为激动地向着陈秋等人的方向跑来。 他哗啦一声将边上的椅子拉到陈秋秦弦两人面前后，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大瓶啤酒，咔咔往自己的嘴巴里倒了进去，然后苦涩地开口道。 “秋桑，我好像要被开除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为什么不呢？ 中村白的声音刚刚落下，陈秋愣住。 原本打算先规避一下的秦弦也同样愣住。 他们俩怎么都没有想过中村白居然能说出他要被开除的这句话来。 毕竟中村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基本上就是东京艺术大学能够走到现在这个等级的大功臣。 虽然说这个中村白有点不怎么靠谱，每天有事没事就是喝酒，喝完酒就听音乐，活得和一个活神仙似的，一点比赛的感觉都看不出来。 可如果将这个等级的人都给开除的话，那么东京艺术大学距离死也不远了。 即便中村白再怎么不靠谱，陈秋都不得不承认，中村白的水平确实不错。 不仅仅水平不错，对于音乐的理解，还有指挥的技巧啥的。 基本上没有任何一個弱项。 唯一一个比较明显的缺点大概就是，他手下的这支乐团和他的磨合并不算特别好。 即便中村白带着这支乐团打赢了很多场比赛，甚至拿下了全国冠军，但对于学校里的学生而言，他们其实也很难像和声交响乐团里的众人一样，将功劳归在指挥的头上。 大概率更多的是觉得自己足够牛逼，学校足够强，才能让乐团走的这么远吧？ 可如果就因为中村白和乐团关系处理的并不太好就开除中村白，这个也太离谱了一些吧？ 两人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中村白，一句话不敢说。 中村白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掏出一杯酒，与之前的酒混合了一下后，往嘴巴里猛灌了两口，格外舒爽地打了个酒嗝后，对着陈秋等人继续道。 “秋桑，真的很抱歉，本来还想着说和你打个决赛，听听看彼此的音乐理解来着，可惜最终还是没有这个机会，虽然还没有正式通知，但是学校那边对于我们的演出非常不满意，据说好像是要打算换掉指挥，所以……” 说到这边，中村白缓缓叹了一口气，拿起手边的酒杯又是一大口酒精下肚，对着陈秋无奈地开口道。 “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我感觉我可能要成为那个被替换掉的那人了。” “……” 陈秋和秦弦两人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秦弦拿起手中的餐具起身，对着陈秋略微点头，表示他先有事去了之后，就离开了餐桌。 而陈秋则是看向一脸茫然的中村白，对着他摊手道。 “不是，就这么大点事情啊？我还以为你要被退学了呢，急急忙忙过来大早上的在我面前借酒消愁，搞得事情多么严重似的，不就是被指挥辞退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啊？” 中村白听到陈秋的话，大脑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张大嘴，茫然道。 “我的指挥位置要没了，我们最终决赛都不能相见了，这个还不够严重吗？” “当然不。” 陈秋身体向着后方倾倒，以一个格外舒适的姿态倚靠在椅背上，拿起放在一边的味增汤嗦了一小口后，对着中村白笑着道。 “指挥被替换这个情况其实很正常，我之前也有过差点被替换的经历，不过你只要向学校里证明你的实力比他们所要招募的新指挥更强一些就行，你对于这个乐团的作用是无可比拟的，那么负责乐团的那群老师自然而然会考虑将你换下来，究竟值得不值得。” “啊？秋桑之前也被换下过？” 中村白倒是没有注意陈秋后面说的，反而注意到了前面，陈秋说他也被换下来的部分，一时间满脸惊讶。 “秋桑你这么强？你们学校那边居然还要将伱给换下来？贵校的隐藏实力居然这么强吗？” “其实倒也没有。”陈秋轻轻一笑，摇头解释道，“主要是之前我们乐团因为两支乐团合并，所有人全部都聚集在一起，整整一百来人，学校那边有点怕我没有办法管理这么多人，再加上他们联系到了我们海城前三的指挥，所以就在考虑要不要将我换下来。” “果然不愧是秋桑，一百来人的大乐团居然都能管理的井井有条！” 中村白格外感慨地开口道。 他没有说什么诸如“后来呢？”之类的废话。 毕竟陈秋完完整整地站在这边，带着他手下的乐团来到东瀛进行比赛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秋能够完整地掌控那个足足一百多人的乐团。 让整个乐团跟随着他的思维去运动，去奔跑。 同样作为一名指挥，中村白非常想要做到这一点究竟有多么困难。 他们并不是什么打螺丝的流水线，也不是一支学校里军训站姿的队伍。 乐团是一支团体。 他们每个人要做的事情都不一样。 每个乐器所要演奏的部分也不太一样。 每一支乐器都要和其他乐器合作。 甚至弦乐声部里面小提琴组共同演奏同一个声部，都有极为清晰明确的分工。 让一百多个人各司其职，创造出一首只有他们能够演奏出来的音乐。 其难度可想而知。 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只要指挥熟练就可以胜任的。 你需要各个方面都做到极致。 从幕后的排练，乐团的团风整顿，团员之间的摩擦，整个乐团的方向，乐器的保养搬运。 到台前的演出，细节的处理，临时出乱子去进行的补救。 等等等等…… 乱七八糟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 中村白倒是想象过他能带一支足足一百多人的乐团。 他甚至想象过他成为东京交响乐团的指挥。 或者是目前排名前二十的，齐藤管弦乐团？ 不过作为一名学生的他，就算最年轻想要登上顶级交响乐团的首席指挥位置，还有好几年的路需要走。 就他们学校这个只有几十人的小乐团他都不一定能够搞定。 就更不要说足足近百人的超级大乐团了。 中村白啧啧两声，拿起手边的酒精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对着陈秋道。 “不过我感觉我可能并没有秋桑你那样的能力，毕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学校那边是打算将东京这边的一些名指，同样也是之前学校里毕业的那些校友给请回来，让他们来带领乐团众人，就像是其他交响乐团一样。” 其他的交响乐团。 指除了陈秋和他之外的所有乐团。 学生交响乐团的比赛，一般来说限制的就是参加比赛的乐手，希望他们是学生。 至于指挥，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限制。 这也就是为什么除了陈秋和中村白之外，其他学校的人基本上都是成年人或者中年人的原因。 中村白一边喝着酒，一边对着陈秋说道。 “如果是其他的一些普通指挥我其实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是东京，东瀛最大的城市，我都还记得当我第一次进入学校的时候，学校里就已经有那种叱诧风云的顶级指挥了，据说好像是后期去国外进修去了，但谁也不知道东京这边究竟藏着多少顶级指挥。” 中村白说到这边又沮丧了一些，拿起手中的酒精又喝了一口。 发现已经喝完后，随手丢到放在一边的垃圾桶里面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另外一罐利口酒，随后从一个不知道在哪的口袋里，找出一份一份威士忌，以及98度的生命之源。 他就在陈秋的面前这么乱七八糟混了一下，混出了一杯之前陈秋见过的乌龙茶，对着陈秋略微举杯后，一饮而尽，感慨道。 “啧，这酒真爽啊，如果能一直这么喝下去就好了，哦对了，陈秋，如果回头决赛那天，我没有出现在现场的话，请务必不要想我，毕竟我对此也无能为力。” “……” 陈秋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应该安慰中村白，还是应该跟着中村白陪一杯。 陈秋将他的视线看向中村白喝的那个乌龙茶，思考了一下刚刚中村白的做法后，很快便打消了陪一杯的念头。 这玩意已经不是陪一杯了，而是陪一命了。 也就是中村白这种酒蒙子才能这么喝。 然而，就在陈秋思考着怎么安慰中村白的时候，酒店餐厅的大门再一次被人打开。 之前陈秋看过的那位沉默不语的泷出现在了门口。 他站在餐厅门口四处打量了一番后，很快便锁定了正在陈秋面前喝酒的中村白，没有任何犹豫地奔跑上前，用着日语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串内容。 中村白一愣，两人继续叽里咕噜说了一阵，随后他的眼睛不由睁大，转而面露苦涩。 他看了一眼陈秋以及他面前的可燃乌龙茶，又看了一眼泷，明显面露不舍。 就在中村白意犹未尽，准备拿起放在桌上的可燃乌龙茶的时候，泷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拖出了餐厅，随后递给了陈秋一个歉意的微笑。 两人就这么消失在了陈秋的视线内。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陈秋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 有时候外语不通真的没办法，根本不知道刚刚中村白和泷两个人聊了什么。 陈秋想了想，懒得继续深究中村白和泷的事情，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饭。 吃完后他看着手边的可燃乌龙茶，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尝试的想法，将其留在桌上后，起身离开餐桌，回到房间进行休息。 今天是休息日。 演出结束后陈秋让乐团的所有人都出去放松一下，自己决定自己去哪玩，又或者是完全舒服地躺一天什么事情都不做。 总而言之就是一切都由乐团众人自己决定。 陈秋回到房间的时候，秦弦已经提前离开，留了个字条说被赵锡拉着一起，还有乐团里的一些女生去迪士尼玩了。 陈秋知道这件事，本来赵锡他们问陈秋他想不想要一起去来着，可惜陈秋对于迪士尼没啥兴趣，他更想去附近的富士急或者大阪那边的环球乐园玩玩。 可惜因为距离太远，如果当天往返的话，可能略微有些来不及，玩的也不怎么尽兴，陈秋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让乐团里其他人自己玩好，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晒晒太阳，看看乐谱。 阳光落在陈秋身上，照的他整个人都暖呼呼的。 与此同时屋内的空调恰到好处地不会让这阳光太过于炎热。 陈秋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手中的乐谱，看着看着逐渐在太阳底下睡了过去。 吃完早饭，过量的碳水很容易让人犯困。 再加上这温和的阳光以及极为舒适的温度，还有只剩下最后一轮的放松心情。 陈秋自然而然对此没啥抵抗力。 阳光就这么平静地落在陈秋的身上。 直到太阳从上午的温热，逐渐变成了中午的炙热，将陈秋从睡眠中晒醒。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已经快到头顶的大太阳，陈秋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将手边的乐谱收起，随意地放在一边后，走到酒店楼下。 他看着阴凉的酒店大厅以及过曝一般的门外，缓缓收回了他准备出门的脚步，并且祝福了一番秦弦赵锡他们不要被晒的太过难受。 酷热的太阳甚至将空气都给融化。 地面上升腾起的热气，甚至让空间甚至都有一些扭曲。 就如同火堆灼烧时的火苗一般。 明明是东京的市中心，此时此刻酒店外却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除了一个怪大叔提着公文包站在马路中央，如同饿了一般捂着自己肚子发呆外，你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不知为何，陈秋看着这位大叔，脑中总是不由自主地响起一声“咚咚咚”。 怎么？你也是井之头五郎？ 陈秋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出门觅食的想法，继续去酒店的餐厅里，给自己点了一份简单的猪排饭。 或许是因为人少的原因，点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的时间，工作人员便将猪排饭送了上来。 陈秋扒拉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猪排以及边上堆成小山的生菜，一时间有点佩服东瀛人的饮食习惯。 油炸食品配米饭，面条配米饭，还有稀粥配米饭。 就这碳水配碳水，还有晚上熬夜喝酒，一喝就是一晚上，凌晨再点一份面条吸溜一下上班。 陈秋是真的佩服东瀛人，他是真的不知道这群人的身体是怎么扛得住的。 陈秋一边发呆，一边吃着自己的午饭，思考着下午等太阳稍微弱一点的时候去哪里逛逛。 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东瀛，总不能就这么直接呆在酒店里睡上一整天吧？ 要不和艾鼓问问，问问看秋叶原有啥好玩的？ 或者去问问看黄歆她们，去看看能不能去逛逛涩谷？ 陈秋一边搅和着碗里的米饭，一边这么想着。 然而，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一个身影坐在了他的身边。 李安国教授。 他看了一眼陈秋，伸手给自己要了一份天妇罗乌龙面加三文鱼刺身后，将手边的文件推给了陈秋，对着陈秋道。 “我本来还想去找你的，没想到你居然在楼下，刚刚东亚三国艺术交流组委会那边的工作人员给我发了一份邮件，需要改一下比赛流程，因此需要询问各个学校的意见，我不太好做决定，所以将这个文件给你看看，你看看怎么说。” 说罢，李安国教授目不斜视地看向前面的柜台，等待着里面忙碌的厨师将他的天妇罗乌冬面端上桌。 陈秋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李安国，又看了一眼手边的文件。 现在都已经是准备决赛阶段了，正常来说不会修改演出了。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又发一份文件过来？ 刚刚才说要将中村白给辞退，让他卸任指挥。 这边又要来修改赛制？ 这群人疯了？ 陈秋面露不解，将手边的炸猪排放到了一边，打开文件，开始一点一点看了起来。 文件很简单。 就是说希望最后决赛的演出能够推迟。 推迟到周六周日举行。 并且演出的场地，也从一开始的东京艺术大学的音乐厅，转到东京三得利音乐厅内。 这边还有一份备注，东京三得利音乐厅是一家位于日本东京方舟之丘的音乐厅。 这座音乐厅开业于1986年10月12日，由森大厦所有，三得利属下的基金会三得利艺术财团营运。 三得利音乐厅是东京首座古典音乐专用设计音乐厅，但也可以用来举办其他音乐类型的演奏会。由于其杰出的声学设计，被评价为世界百大厅院之一。 与此同时。 因为准备的时间放长，从原本的1-2天，放长到了5天。 因此原本计划所有的乐团走过场去给指挥家小泽征尔指导的计划，也变成每个乐团独自享有一天的时间。 地点依旧是在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厅内。 官方说这个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活动，他们希望能够让所有过来的乐团都能享受到最为舒适的音乐环境，并且能与世界顶尖的音乐人交流，为他们未来的艺术生涯添砖加瓦。 不管怎么看，组委会那边似乎都诚意十足，看不出什么奇怪的点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陈秋就是感觉这个赛程的修改有点奇怪。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发出来。 “怎么样？我们需要同意吗？这个演出？” 边上李安国教授的面条已经上了上来。 他用力嗦了一口后，含糊不清地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想了想，虽然不知道东京那边在想什么，但是就目前的信息来看，一切对于他们都是非常有利的。 因此，陈秋拿起手边的炸猪排，将其用力咬断后，对着李安国教授笑着道。 “为什么不呢？”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泽征尔 不仅仅是陈秋他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同意了东京组委会那边提出的申请。 就连其他的学校也一样同意了东京组委会的申请。 毕竟说到底，给每个乐团更多的时间，让每个乐团和小泽征尔大师拥有更多的接触空间，这对于每一支乐团而言，都是非常不错的奖励。 很多的乐团他们来东京这边参加交流，除了是想要看看其他学校的发展外，他们最大的目标就是让小泽征尔大师这样的顶级指挥家来看看他们的演出，给他们提出一点意见。 而这样的期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强烈。 之前很早很早的时候，小泽征尔大师还年轻，可以到处跑的时候，大家对于这样的交流其实没什么想法。 毕竟他们可以向小泽征尔大师提出申请，邀请他前来他们国家去进行交流，让大师给他们上一次单独的大师班。 但是随着小泽征尔大师一次重病，他的演出频率减少，大师课的次数也同样减少。 让小泽征尔大师过来和他们聊聊音乐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这也让这样交流的机会变得弥足珍贵起来。 虽然说在这样的交流中，有很多很多东瀛本地出名的顶级指挥家也会出现在这边，来给一些学校指导。 可是说实在的，还是和小泽征尔大师之前那样。 很多人都觉得这些东瀛的顶级指挥年纪都还年轻，都还能跑，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可以交流。 因此对于那些东瀛的顶级指挥，只能算的上是礼貌尊重，可绝对没有达到小泽征尔大师那般尊敬崇拜。 如此种种，在东京方面提出让小泽征尔大师每个乐团单独拥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和大师交流后，大家自然而然没有太多的反对念头，一个接着一個的忙不迭答应，并与小泽征尔大师开始商议见面的时间。 这种外交方面的活动陈秋交给了李安国教授去办理。 李安国虽然在学校里只是一位普通的教授，可是来到东瀛这个地方，他就不仅仅只是一位学校教授了，基本上他就代表着整个海城音乐学院。 这种事情自然而然是需要他去进行处理的。 毕竟除了推迟演出的时间外，东瀛那边还需要帮忙将陈秋他们等人的飞机也给调整一下。 毕竟他们和央中音乐学院两家学校一起包机过来的，更换起飞时间这件事也同样需要进行申请协商。 李安国教授在确认完陈秋的意见后，吸溜一口便吃完了自己的午饭，随后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开始进行后续的处理。 对于乐团他没有什么能够帮助的，陈秋对于乐团的控制已经到了就算他是老师也完全没有办法插手的地步。 既然如此，他便只能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乐团之外的事务上。 去尽可能不要让乐团的人为演出之外的事情烦心。 ……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 因为东瀛方面给陈秋他们更多的时间去进行准备，因此陈秋给众人的休息时间也更多了一些。 甚至给众人自行规划一天旅游的时间。 虽然陈秋在排练的时候经常会进行高压型指挥，可是在休息的时候，陈秋对此完全不进行任何的干涉。 只要能正常排练出他所想要的效果出来，那么乐团众人想要做什么都行。 不过乐团里众人也极为懂事。 除了周三的时候找了一天的时间，大家一起去爬了一次富士山，然后在富士山上插下他们从国内带过来的乐团旗帜以及国旗外，其他的时间全部都在排练的过程中度过。 为了防止众人只排练一首曲子显得有些太过于无趣，陈秋还给众人找了一些其他的小作品出来，带着众人一起玩玩，作为放松。 比如说某些动漫歌曲之类。 在东瀛有一件事情最好，那就是音乐书店。 东瀛这边的音乐书店很多，很齐。 除了常见的古典音乐书籍之外，你还能在他们的音乐书店里面发现很多很多其他方面的乐谱。 例如一些爵士，摇滚，动漫。 甚至除了原本的版本之外，在他们的书店里你还能看到很多其他的版本。 例如铜管五重奏的改编，弦乐三，四，五重奏的改编，双钢琴的改编，管弦乐团的改编。 甚至还有专门为了适配各种类型摇滚乐团的改编。 乱七八糟的改编丰富了东瀛的学生音乐生活。 这也让东瀛的音乐从孩子便开始抓起。 之前陈秋带着众人去书店里选择他们所想要玩的作品的时候，他们还经常看到一些三四个，五六个人的女生团体，站在书店的交流里小声嘀咕，然后选购了一本乐谱后，大家一起笑着结账出门的场景。 经典的日式少女乐团。 就是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乐团了。 总而言之。 时间就在众人一边玩闹着排练一些有趣的小作品，一边排练他们准备参加比赛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的过程中，缓缓流逝。 在他们的排练期间，来了很多东瀛方面的指挥家，过来和他们乐团打一声招呼，随便聊了几句。 不过因为他们的风格和和声交响乐团的风格不符，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就抓住乐团的脉络，给陈秋提出有用的帮助，便仅仅只是随便聊聊的功夫，他们就离开了乐团的驻地。 偶尔有几个人会提出一些看似有用的见解。 但是那些见解都是被陈秋试验过，确认没有任何用处的。 因此，东瀛方面那些顶级指挥的交流对于陈秋而言，所起到的作用实在略微有些小。 陈秋对于小泽征尔大师的指导，也是越来越期待了一些。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这段时间完全没有中村白的消息。 终于。 在周五这一天。 陈秋早上洗漱结束后，和秦弦两人去餐厅吃早饭的时候，李安国教授端着一碗饭，鸡蛋以及纳豆，就直接坐在了陈秋的身边。 他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文件先推给陈秋后，一边将纳豆搅拌，配合着鸡蛋倒入米饭里，一边开口道。 “组委会那边的通知已经下来了，小泽征尔大师今天早上十点左右将会来我们学校，等一下你带着乐团里的所有人去组委会给的排练场地那边等着就行，不用特地等小泽征尔大师。” “居然是放在今天吗？” 陈秋略微有些惊讶地从李安国教授的手中接过文件，上下打开翻阅了起来，随后点头道。 “一直没有给我消息，我还以为要等到周六呢。” “总比第一天好，毕竟这个虽然说是组委会那边的安排，可一切都还是要看小泽征尔大师的身体情况，以及他是否愿意过来。” 李安国教授摇头。 他与边上的秦弦两人动作一致地将酱油顺着盖满纳豆以及蛋黄的米饭尖上缓缓倒下，然后同时搅和起来，让米饭尽可能地与每一粒酱油以及蛋液融合。 看着散发着热气的米饭，两人同时扒拉起饭来。 两人都是海城本地人，两人的胃口也都差不多。 加上在东瀛这边呆了两周多了，很多西式的早饭他们已经吃腻了，因此更为偏向于这种经典日式的早饭。 一碗纳豆盖饭，一小盘煎鱼，加上一碗味增汤。 清清爽爽。 除了碳水略微超标之外，没啥负担。 陈秋看着不停扒拉着饭的两人一时间有点无语，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日程，一边吐槽道。 “不是，秦弦你真的不是李安国教授的什么亲戚吗？你们俩的胃口怎么这么相似？” “可是……比较奇怪的应该是陈秋指挥你吧？” 秦弦将他的视线从自己的饭碗上移开，看向陈秋，嘴角抽搐道。 “都在东瀛快两周了，你每天的早饭就是单纯的面包上涂一层黄油，配合着豆浆就咽下去了，要么就是三文鱼刺身配味增汤，第一个中西合并，第二个生熟合并……陈秋指挥你确定这样的吃法不奇怪吗？” “三文鱼配味增汤怎么奇怪了？面包只配黄油就足够好吃了啊，伱一点都不懂享受！” 陈秋不由得反驳道。 可惜秦弦一脸的不信任，就连李安国教授的视线都有一些怪异后，陈秋只能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拿起放在一边的豆浆，一饮而尽后，将杯子放到一边，随后收起手中的文件对着秦弦道。 “算了，不讨论这个，你们俩根本不懂什么叫做享受，这样，你先和李安国教授慢慢吃，等下记得去群里说一声，喊他们下来集合，然后我先上一趟楼，收拾一下东西，你们不用等我！” “成！” 秦弦点头。 乐器什么的，比较小型的乐器，他们已经提前拿了下来，放在自己手边。 比较大的乐器，比如说像是什么贝斯之类的，则是被提前锁在了排练室里面。 因此乐团众人仅仅只需要带着自己的小乐器就可以直接去排练室了。 虽然不知道陈秋需要回卧室准备什么，但是既然陈秋让他们先去，那么秦弦自然而然不会否定陈秋的决定。 他将自己面前的米饭快速扒拉干净后，对着边上的李安国教授打了一声招呼，便同样提着自己的小提琴包，离开了座位，来到了酒店的大厅，给乐团里众人发消息，让众人跟着他先去排练室内排练。 李安国教授透过餐厅的屏风，看向乐团内众人在没有他的情况下，格外整齐划一地收拾起自己的乐器，然后出门走向排练室的模样，一时间有点感慨。 他将自己最后的一点早饭送入自己肚子里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同样起身离开。 学校里的指挥家培养计划非常成功，随着和声交响乐团在陈秋的带领下，表现得越来越强势，获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这个计划的制定者在学校里的地位也随之而来的越来越高。 但是 他现在开始头疼了。 他想要的是一个成体系的，指挥家培养计划。 而不是单独的陈秋培养计划。 陈秋等这一次的交流结束后，大概率应该是直接成立他自己的乐团，并且将目前乐团里现有的这些大三大四的学生全部收纳进去，顺带吸收一些之前离开的乐团成员。 就目前陈秋表现出来的实力，以及他对乐团凝练的帮助。 他是真的想象不出来，下一位能够接受这样计划培养的指挥会是什么样的。 那群人身上所带着的陈秋味道，其他的指挥系学生真的能将乐团引导成为自己的乐团吗？ 李安国教授感觉有些困难。 甚至基本上可以说…… 完全不可能。 总不能说再来一遍，将新的吊车尾给拉出来，让他们和经过陈秋培养的乐团对抗吧？ 之前一团还好，没啥冲劲，所以他们才对陈秋有期待，希望他能成为那一条鲇鱼，盘活整个海城音乐学院的交响乐团。 结果现在陈秋这个乐团都快要成为亚洲第一了，你还让一群吊车尾重新组团去打陈秋？ 虽然说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都是经过层层挑选的，肯定不会有特别差的学生，大家的水平都很强。 可这……打的是和声交响乐团啊？ 这怎么打？ 会赢吗？ 感觉连激发出和声交响乐团战斗欲望都不太可能会有。 李安国教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随后缓缓起身，准备回宿舍换一身衣服后，跟着陈秋他们一起去排练厅看看情况。 不管怎么说，先把陈秋给安排出去，彻底完成这一届指挥家培养计划后，再去思考下一届指挥家的培养计划。 就在他刚刚走到大厅的时候，陈秋也抱着一堆乐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陈秋看着正站在大厅中央的李安国教授，立刻笑了笑，对着李安国教授点头道。 “这么巧？李安国教授你也没走？那么刚好，我们一起走，刚好在路上我们聊聊后续回海城的事情。” 说罢，不等李安国教授拒绝，陈秋便拉着李安国教授向着排练厅的方向走去。 …… …… 在距离和声交响乐团驻地不远的一户别墅内。 这里是小泽征尔在东京的自宅。 他站在衣柜前，换上了一身简朴的黑色中山装后，对着已经提前站在门口等待的组委会工作人员，笑着开口道。 “走吧，去海城音乐学院的驻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的乐团好像叫做和声交响乐团？” “是的，小泽大师！” 工作人员立刻恭敬地给小泽征尔让开了道路，并且为小泽征尔打开了屋门，并且指引他向已经提前停靠在屋子前的一辆小轿车走去。 一边走一边道。 “和声交响乐团，是一支来自于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交响乐团，建立于前年，一开始名为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二团，担任激发一团斗志的责任，陈秋担任乐团指挥，王海担任指导老师，并于当年获得全国金奖，全场最高分，后续经过学校的考核，将一团与二团合并，成立新的学生交响乐团，并于数月后，由陈秋为其命名，和声交响乐团。” 这些是和声交响乐团的简介。 小泽征尔大师之前被西蒙爵士邀请去听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时候，就有了解过一些。 虽然说工作人员说的很多都是他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也没有打断他，而是让工作人员继续说下去。 在两人来到车门附近的时候，工作人员几个快步上前，将车门打开。 等小泽征尔大师坐进去后，他连忙来到副驾驶的位置，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让司机开往和声交响乐团的驻地，然后继续道。 “和声交响交响乐团的第一次对外首秀应该是一次由海城音乐学院，浙州音乐学院以及宁城艺术大学三家共同举办的交流会中，作为华国音乐学院最高比赛，九校联赛前的摸底测试，由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展现出了令人吃惊的实力。” 说到这边，他看了一眼小泽征尔，然后继续道。 “最后在九校联赛中，因为其学校在其他项目中分数丢失太多，和声交响乐团选择正面迎接央中音乐学院，最终成功击溃由余涂指挥带领的央中音乐学院，获得九校联赛的第一，获得前往东瀛的资格。” “嗯？余涂指挥？” 正在休息的小泽征尔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愣，不由得睁开眼看向了工作人员，略微皱眉不解道。 “余涂指挥的央中音乐学院？你确定吗？可是我之前去和央中音乐学院交流的时候，他们的指挥是叫做李天，而并非余涂……”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我这边的乐团介绍仅仅只是介绍了央中音乐学院的指挥是余涂，至于其他的，并没有写太多。” “这样啊。” 小泽征尔重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休息的状态，随后似乎想到了之前他和西蒙爵士所听到的音乐，嘴角以一个不可见的弧度略微上扬，轻声开口道。 “果然，他的经历没有让我失望。” 车辆平稳在道路上行驶，很快便行驶到了东京艺术大学那边专门给和声交响乐团的排练厅前。 车辆停稳，还没有等工作人员下车开门，小泽征尔便自己解开了安全带，将车门打开，迈步下车。 他站在排练厅前，看向这平平无奇的排练厅，以及周围那若有若无，充斥着强烈感染力的音乐，嘴角的笑意很快就逸散在了他的脸上。 他往前走了几步，距离排练厅越来越近，耳边的音乐味道也越来越浓。 终于，他站在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门外，缓缓停下。 他对着身后正准备推门的工作人员笑了笑，随后指着排练厅，伸手阻止道。 “稍微等等，等音乐结束了再进去，让我……先好好听一听他们最为纯粹的演奏。” 第二百六十五章 你好，我心中的指挥 小泽征尔站在门口不动。 随行的工作人员自然而然也不敢动。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小泽征尔大师站在门口不进去，就这么站在门外听。 隔了一道门还能听出什么东西。 但是既然是小泽征尔大师的决定，他自然而然也不会否定。 因此，他们两人就这么平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音乐的结束。 此时此刻，音乐厅里的排练已经进行到了第四乐章的部分。 音乐的力量也变得更为激昂了一些。 音乐之中的力量，以及光明的色彩，如同从天空落下的神圣光辉。 似乎在庆祝胜利。 每一颗声音的音色都显得极为清澈透亮。 然而仅仅只是清澈透亮还不够。 甚至他们的音色表现会让你觉得每一颗音的落下，都如同珍珠玉石一般纯粹。 颗粒分明。 听到这个音色的这一刻，小泽征尔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丝。 他突然想起来一点，那就是之前他和西蒙爵士交流的时候，西蒙爵士一直在告诉他，让他不要将和声交响乐团当成一支学生乐团去看待。 这一支乐团拥有的实力绝对不是一支学生乐团所能够拥有的。 当时因为在演出的现场，他并没有怎么多想，既然西蒙爵士这么说了，他也就确实按照西蒙爵士的说法，用职业乐团的方式去听和声交响乐团。 当时觉得这一支乐团如果放在所有的职业乐团里面，只能算得上是普通。 不过有很多的亮点，也有一些自己的特色。 作为一支职业乐团，拥有自己的特色就已经能算得上是非常不错了。 只要他们维持住自己的特色继续走下去，那么这一支乐团未来的前途不可估量。 说不定运气好，能够进入全球前一百。 如果未来这群人打出了一点点名堂出来。 比如说乐团里的乐手实力越来越强。 然后一代接着一代迭代下去。 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能够触碰一下前二十的位置。 当然，这些只是可能。 毕竟在职业乐团里，有自己特色却最终没有打出名堂出来的乐团也同样很多。 这也就是他当时被西蒙爵士拉过去听，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大兴趣的主要原因。 西蒙爵士给他的期待太高了。 他当时甚至以为这是一支能够比拟柏林爱乐或者他的nhk交响乐团的乐团。 可是当他回到家，重新开始思考，并且收到组委会那边的邀请，再加上他去稍微看了一下这一支乐团的历史，他们之前做过什么时期的时候。 他就知道了自己的错误。 这是一支学生乐团。 他们的平均年龄差不多是20岁。 一群20岁的年轻人，站在这样的舞台上，表现出来平均年龄30，40，乃至于50岁的职业乐团的表现。 如果这样看的话。 这支乐团的实力简直恐怖的令人害怕。 这已经不是什么所谓的有潜力的职业乐团了，也不是什么隐藏在沙漠里的黄金。 你根本不用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因为，他们已经发光了，他们已经开始在全世界的面前展现自己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支已经开始绽放出自己独特色彩，拥有前往世界巅峰门票的年轻交响乐团。 从这群人包含生命力，充斥着对于未来想法的音乐中，小泽征尔清晰地听到音乐之中的一切细节，听到了他们对于自己音乐的想法，也听到了他们隐藏在音乐之中呐喊。 命运交响曲中，贝多芬对于命运的呐喊似乎附身在了这一支乐团的身上。 甚至在某一刻，在某个强拍的位置，那股力量的释放，甚至让小泽征尔感觉到了一阵心悸。 他甚至感觉自己透过门缝看到了贝多芬的指挥。 虽然实力上还稍微有些稚嫩，音乐也有一些年轻。 可是这属于贝多芬的力量，却让人足以忘记那些缺陷。 如此音乐…… 小泽征尔大师默默点头。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相比较之前在音乐厅内听到的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这一首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其实更为凸显出这支乐团的气质来。 不过……还好自己第一次听到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 小泽征尔听着耳边的音乐，不知为何，有一种庆幸的感觉。 如果之前听到的是这一首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听到了他们这独一无二，只属于他们乐团自己的特色音乐后，再回去听因为傅调在，所以与傅调的演出进行调和，因此而不够纯粹的乐团。 他感觉自己可能会对乐团产生一点点小小的失望。 小泽征尔站在门口，不由得这么想道。 边上的工作人员站在那边略微有些抓耳挠腮。 虽然他对于音乐也很喜欢，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也同样非常好奇。 可是他是真的遭不住一直站在门口等待啊！ 如果小泽大师不在的话，他倒是无所谓，说不定还能趁着没人，随便找个角落坐下来，然后玩玩手机发发呆啥的。 可问题就是小泽大师正站在他的身边。 他不仅仅只是代表着他自己的形象，他同样还代表着这一次交流组委会那边的形象。 这也要求他需要一直弯着腰，以一个略微鞠躬的姿态对着小泽大师。 即便小泽大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他也需要这样做。 毕竟是小泽大师。 就在他有点略微坚持不住，准备起身稍微舒缓一下自己的筋骨，让自己鞠躬鞠的更为舒服的时候，小泽征尔大师突然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啊？”工作人员一愣，连忙道：“林，林宪司。” “那么我就叫你林樣了。” 小泽征尔对着身后的工作人员温和地笑了笑，随后对着他开口道。 “林樣，你感觉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如何？符合你对于这一支乐团的想法嘛？” “啊？我？” 工作人员一愣，看了一眼紧闭的排练厅大门，稍微思考了片刻后，小声道。 “如果作为一支今年的冠军学生乐团，我觉得他们符合我对这一支乐团的想法，不仅如此，他们还远超我对于这一支乐团的预期，现在我们组委会内部还在讨论关于这一支乐团的事情，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一些，与其他乐团的差距太大，这让我们很是难办。” “差距大嘛？嗯，确实如此。” 小泽征尔微笑着点头。 随后他似乎是感觉到自己一直站在门口有些累了，便揉了揉自己的腰背，往边上走了走。 走到了靠着排练厅的座椅上，对着那位工作人员笑着道。 “林樣，坐坐吧，我看你一直站在那边似乎有些累了，先歇一下，等他们排练结束了，我们再进去。” “啊？哦，好的，多谢小泽大师。” 工作人员连忙道谢，随后坐在了小泽大师的对面，笔直地坐着，等待着小泽征尔的发话。 小泽征尔看着这位工作人员格外认真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稍微思考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虽然你们每天来的工作人员都不一样，但是伱们应该都很清楚，我最近几天去了好几家不同的学生交响乐团，与那些交响乐团的指挥一起交流，聊了很多很多关于音乐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的，小泽大师。”工作人员连忙点头，“这個是我们安排的，和您商量过的。” “没错，和我商量过的。” 小泽征尔笑了笑。 随后继续道。 “最近我和那些指挥聊了许多，他们的想法其实也都很纯粹，对于音乐的想法虽然各自都有各自的不同，但是有很多的细节却极为的相似，似乎是从学校带出来的后遗症，很多的东西都很想要找一个准确的答案，但是音乐这东西，真的有一个准确答案吗？” 工作人员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 因为小泽征尔自言自语道。 “不，音乐并没有最准确的诠释，每个人的音乐都不一样，就比如说我的音乐，和卡拉扬的音乐，和西蒙拉特的音乐，和阿贝多的音乐，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也就是为什么音乐那么有意思的原因，只是可惜，他们这些指挥丢了这个最重要的东西。 “当然，他们都还年轻，我不怪他们，他们本来就是年轻的指挥，出现这样的事情其实很正常，不过我问了他们之中每一个一个相同的问题，那就是在这一次的交流中，你们觉得诠释的最好的指挥是谁，与此同时，最难学习从中学习到的指挥，又是谁？这个问题很经典不是吗？” 小泽征尔对着工作人员咧嘴笑了笑，缓缓道。 “问他们觉得诠释的最好的指挥，是看他们有没有欣赏对手，问他们最难学习的指挥，是问他们有没有从这一次的指挥中学习到什么，虽然我并不指望他们真的认真去思考这个问题，可是这却是我认为最有价值的问题，然而我完全没有想象到，这群人统一的给了我一个答案。” 小泽征尔看向自己身后的排练厅，一字一字道。 “诠释最好的指挥，陈秋，最难学习的指挥，也是陈秋，他们认为陈秋指挥的水平很强，可是他们却没有办法从陈秋的指挥中学到什么，我问他们为什么无法学习，他们告诉我，因为陈秋的指挥，是对他手下的乐团量身定做的，一套量身定制的指挥，你能指望自己从中学习到什么呢？” 工作人员有些呆滞，他也看向他们两人面前的音乐厅，有些说不出话来。 量身定制？ 为一整支乐团量身定制？ 还要在量身定制的同时，维持自己的特色？ 这个怎么听怎么奇怪好吧？ 除非指挥的实力对乐团是碾压的程度？ 那位工作人员突然想到了这一点，猛的看向小泽征尔，目光中充满了震撼。 对一支等同于职业乐团的交响乐团碾压？ 这感觉就算不如小泽征尔大师，最起码也是世界前列的指挥吧？ 这样的指挥在这样的学校里？完全不出名？ 这个也…… 工作人员不太知道说什么。 小泽征尔则是似乎察觉到了工作人员的想法，笑着解释道。 “当然并不是说陈秋对于这支乐团呈现出压制的状态，我感觉更有可能的是……这支乐团是陈秋自己一手塑造的，跟随着他一起成长的，因此他对于这支乐团的掌控才能达到这样的地步。” 说到这边，他看工作人员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便补充道， “不过就算如此，他能做出这样的音乐来，也同样令人震撼，毕竟能让一支乐团完全按照他的想法，跟随着他的步伐前进，这除了拥有极为强劲的实力外，还要有非常强的个人魅力，否则……如果仅仅只是个人实力强，就不会出现乐团集体反对指挥，将指挥开除的事情了。” “这样啊，如果这样说的话，和声交响乐团确实很强。” 工作人员立刻点头道，随后在心中暗自腹诽。 毕竟如果不强的话，也不至于让组委会那边求着小泽征尔多开几次大师课，尽可能延长给每个乐团的时间，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准备。 能让规则为了他们变动，这个实力就算瞎子也能看得出来离谱的过分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排练厅的外面，等待着音乐的结束。 耳边的音乐平稳流淌。 听不出任何一丝丝的停顿。 明明只是一次演出前的排练，却搞得像是正式演出一样。 顺滑的令人震撼。 一直到最后一颗音的落下，工作人员才稍微舒缓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对着小泽征尔开口道。 “小泽大师，请问我们现在……进去吗？” 小泽征尔看了一眼手表后，略微点头：“嗯，差不多了，可以进去了。” “好的好的！” 工作人员连忙往排练厅的方向跑去。 在和声交响乐团开始下一轮的排练前，将门打开。 否则，他怕自己又要和小泽征尔大师在外面等太久。 他等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小泽征尔大师出现什么问题那么麻烦就大了。 因此，他迫不及待地往前，在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的面前推开了排练室的大门。 嘎吱…… 不够润滑的大门在他的面前缓缓打开，在安静的环境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此时此刻，陈秋正站在自己的指挥席上，随手拿着一根铅笔在那个地方随意的比划着，时不时对着身边的其他演奏者不停地说着什么。 讲述着他所想要的音乐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乐团的众人也都安安静静地聆听着陈秋的声音，并且按照陈秋的指挥，小心翼翼地修改着他们刚刚的演奏。 一切都像是一支职业交响乐团一样。 除了刚刚工作人员开门时候所发出的响声。 这样的响声打断了一切，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给吸引了过来。 所有的目光聚集在工作人员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发言。 这一刻，工作人员格外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在他们刚刚排练的时候将这个门打开。 不然就这个嘎吱声，足以他谢罪一万次。 就还仅仅只是排练中断的时候他开门就足以吸收这么多的视线。 如果之前排练的时候开门。 那些人的视线岂不是要将他千刀万剐。 想到这个地方，工作人员连忙对着舞台上的众人开口道。 “各位抱歉抱歉，我是这一次组委会那边派过来的工作人员，是过来送小泽征尔大师来排练厅进行指导的，很抱歉我们来迟了，刚刚我们一直在门外等待你们演奏结束非常抱歉！” 说罢，他将位置让开，让一直在他身后的小泽征尔大师走出。 在众人的视线下，小泽征尔拍了拍工作人员的肩膀，用着熟练的英语对着众人开口道。 “抱歉各位，请不要责怪这位工作人员，是我决定让我们晚一点出现的，毕竟我是真的很想要继续听听看你们的音乐，我非常非常喜欢你们刚刚的演奏，所以就在外面稍微多听了那么一会儿。” 说到这个地方，小泽征尔穿过工作人员的肩膀，走到了众人的台前，一直走到陈秋的面前。 对着陈秋微笑着伸出手，开口道。 “陈秋是吗？我从很多很多的指挥那边听过你的名字，我非常喜欢你的指挥，他们说你的指挥是今年这一次所有的指挥中最为优秀的，最令人震撼的，最让人惊讶的，同样也是最难学习的指挥，因此还没有见面，我就对你充满了好奇，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指挥能够让这么多的指挥为你倾倒。” 陈秋看着面前满头白发的传奇指挥，小泽征尔，看着他眼睛中带着的笑意，不由得同样开了个玩笑，同样伸出手，对着他开口问道。 “那么小泽指挥，你现在见到了吗？符合你的想法吗？” “嗯，我见到了，完美符合我对于这样的一位天才指挥，的一切想法！” 小泽征尔点头，与陈秋的手掌相握，格外有力，缓缓开口道。 “很高兴与你见面，陈秋！” 第二百六十六章 让我们一起来玩音乐吧（月末求月票） 小泽征尔看向陈秋，眼睛里都是笑意。 陈秋的脸上则是惊讶。 他完全没有想象过小泽征尔居然这么说他。 不仅仅是陈秋。 就连乐团里的其他人也同样极为惊讶。 他们兴奋地看着彼此，目光牢牢地注视着小泽征尔，似乎小泽征尔大师夸奖陈秋，他们也与有荣焉一般。 面对众人的视线，小泽征尔大师笑着道： “现在有很多优秀的人才，各国的技巧也都很好，人数也很多，但今后的问题是，有多少人能真正懂音乐，这才是关键，我很高兴能够从陈秋你的音乐中，听到很多很漂亮的音乐！我能听得出来，你懂什么叫做音乐。” 他说到这边，似乎感觉自己说的不够透彻，便看向乐团内的众人，笑着解释道。 “亚洲的音乐家，从做学生起对音乐就应当抱有相当严肃认真的态度，这一点很重要，因为音乐很难。当你演奏时，特别是古典音乐，你错了一个音符，不行，音量高一点，不行，低一点也不行，快一点或稍慢一点，都是错的，但是…… “当东方人演奏西方人创作的音乐时，会有一种特殊的意义浮现。我认为这种意义是值得我们付出努力去追寻的，而陈秋你，你刚刚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的音乐中，我听到了那股来自于东方的意义。” 小泽征尔在这个这个稍微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陈秋，对着陈秋道。 “音乐就像太阳，在世界各地，夕阳是不同的，但美丽是相同的，我很高兴能够在你的身上听到这样一种完全不同的夕阳，陈秋，还有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 哗。 乐团内掌声响起。 这是他们给小泽征尔的掌声。 小泽征尔也在这个时候笑了笑。 明明已经一头白发，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衣服，看上去有些迟暮，但是在此刻却如同一位老顽童一般，对着众人合掌感谢，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陈秋也在一边给小泽征尔大师微笑着鼓掌。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小泽征尔大师。 之前他就听说小泽征尔大师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劲，甚至很多次出国演出基本上都跟搏命一般，因此他很少能有机会去和小泽征尔大师去交流，对于这位大师的认识更多的是在传记中，以及他的一些采访中。 现在正面接触了他后，陈秋突然发现，小泽征尔大师远比传记中以及采访中所表现出来的，更加鲜活，也更加瘦弱。 他注意到小泽征尔大师的手臂，基本上没有抬起来过，除了和他握手之外，其他的时间一直都是垂落在地面上的。 手臂细长，皮肤皱褶，很明显已经没有多少的肌肉。 脸上的皮肤也没有多少的光泽，整個人显得有些灰暗。 很明显大病一场后，小泽征尔的身体并没有恢复如初。 现在只能说还能正常走动，但是如果说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或者和他十几年前一样，那么就稍微有那么一些做梦。 不过从他进门后，他整个人的身体似乎就在处于一副复苏的状态。 似乎音乐就是他的肾上腺素一般。 只要能帮助他以某种方式重新接触到音乐，那么就能帮助他转换一下心情，让他拥有更多的动力与时间，与自己的体力对抗。 这个就是世界级的顶级大师嘛？ 看着努力站在众人面前的小泽征尔，陈秋稍微沉默了一番后，对着小泽征尔开口道。 “小泽征尔大师，多谢夸奖，那么您觉得，我们现在从什么地方开始我们今天的大师课比较好呢？” “就从开头吧，我刚刚只是听了你们第四乐章结尾的部分，开头的部分基本上没有听。” 小泽征尔笑着道，他往回退了退，边上的工作人员立刻端过来一把椅子放在小泽征尔大师的身后。 他就这么坐在指挥台的边上，也就是大提琴组众人的前方。 他对着大提琴组众人笑了笑后，对着陈秋开口道。 “伱想什么时候开始都可以，我已经准备好了。” “嗯，这个是乐谱，您收好。” 陈秋从自己的乐谱架上，拿出一份乐谱后，递给小泽征尔。 这个就是他之前回房间准备的东西。 专门为了小泽征尔大师准备的乐谱。 毕竟这个是上大师课。 他可以不用乐谱直接演奏，可是老师的乐谱却必须准备好。 这样他才能在乐谱上画出他觉得不太好的部分来。 小泽征尔坐在那边很明显没有预料到陈秋居然会给他准备乐谱，明显一愣，随后笑着伸手接过。 然后就在他摸着自己口袋，准备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铅笔的时候，陈秋从自己谱架上，将一根已经提前削好的，也就是他自己之前指挥用的铅笔拿了出来，递给了小泽征尔。 正摸着自己口袋的小泽征尔与递出铅笔的陈秋两人视线交错，看着那根极为熟悉的铅笔，小泽征尔哈哈大笑了起来，前倾身体从陈秋手中接过那根铅笔后，啧啧两声，笑着对着陈秋道。 “看来，我们之间真的很像，我现在越来越期待你们后续的演出了。” “希望能让你满意。” 陈秋温和一笑，对着小泽征尔略微鞠躬后，转身看向自己乐团内的众人。 乐团内众人的视线与他交错。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激动以及兴奋。 先是傅调，随后是西蒙爵士，现在又来到了小泽征尔。 从一支默默无闻校乐团，逐渐变成现在这个能够和行业内大佬搭上话的顶级学生交响乐团。 他们的心中充斥着兴奋。 他们期待着自己的音乐能够给小泽征尔大师一点小小的和声交响乐团震撼。 陈秋看着众人兴奋的表情，不由得略微咳嗽两声，示意众人不要太过于激动，回头让音乐的演奏不够理想，演奏出一些不属于他们所想要表达音乐的杂音。 小泽征尔则是在边上微笑着看着众人，似乎在感受乐团众人的气氛。 他很喜欢陈秋和乐团的这种合作。 这种融洽的氛围意味着他们能演奏出一些远超他所预期的作品出来。 现在这种年轻人能够让乐团做的这么融洽的可不多。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当时他刚刚从国外回东瀛，因为稀碎的日语以及稀碎的英语，加上年纪小，资历浅，脾气大，当时被hnk的一些演奏员给怼过。 后面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学习如何与乐团相处。 没有想到，现在的年轻人居然和乐团相处的这么融洽。 即便是一支学生乐团，也足够令人惊讶。 小泽征尔略微点头，等待着乐团的演出。 而陈秋也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手中的水笔拿起，看向乐团内众人。 等待着乐团众人心情平静下来后，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一抬，与众人的呼吸融为一体后，用力砸下。 当当当当！ 三短一长的轰鸣声，从乐团之中响起。 如同天雷轰鸣。 当当当当！ 又是四声三短一长的轰鸣，似乎远处天雷的回应。 开头弦乐以及管乐的震动，似乎将整个排练厅都给震颤了起来。 小泽征尔略微抬起自己手指，目光中带着一抹惊讶。 他似乎感觉到音乐在他的周围回旋，甚至连音乐厅内的空气，都随音乐一起颤抖。 这个乐团的力量这么大吗？ 小泽征尔略显好奇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交响乐团，聆听着耳边的音乐。 音乐的声音很是透亮。 明明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正常来说应该带有很多愤怒的情绪在其中，甚至还有一些负面。 可是在和声交响乐团的手中，你完全听不到任何一点点的负面情绪。 你所能听到的，只有一股奋发向上的蓬勃生机。 即便是不甘，也是带着一股冲劲的。 这样的表达让小泽征尔感觉很是有趣。 他听过很多不同国家交响乐团的演奏。 可是像和声交响乐团这样的表达，这样的诠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除了他们音乐之中那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和谐感外，还有好多好多例如热血，奋斗之类的情绪在其中。 这已经不再是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了。 这绝对已经能够算得上是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五交响曲。 音乐之中的力量在一波接着一波的推进。 在之前他站在音乐厅外面所听到的第四乐章，此时此刻在第一乐章的映衬之下，他似乎也听出了许多完全不同的情绪来。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完全体吗？ 小泽征尔若有所思地转动着自己手中的铅笔，一边在自己面前的乐谱上进行涂画，一边视线在乐团里的每一个人身上走过。 他在观察这支乐团。 观察这支乐团与陈秋的交流。 他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信息在指挥和乐团之间无缝的传递。 每一个陈秋所想要的音乐，都在这样的信息传递中，能完美地将这些信息传递给在场的每一位乐团成员，然后让他们将陈秋所想要的给演奏出来。 这样高效的传递让小泽征尔听到了很多特别细节的东西。 比如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主旨。 首先是和声，以每一位乐团成员为根本，让每个人都能释放出自己光芒的和声。 其次是青春，以他们作为年轻乐手，还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青春作为核心，与和声融合，构建出音乐的骨架。 而填充起整个音乐的，便是青春中的伤痛，还有他们对于过去的不甘，以及一些对于未来的期待。 音乐很漂亮。 每个细节的起承转合似乎都能合乎逻辑。 他甚至真的从乐团的演出中听出了贝多芬的声影。 明明拥有极强的天赋，却因为身体原因很难继续写作，从而有些不甘，想要继续写作，打破命运阻拦的那种不甘。 可是问题是…… 他们所想要表现出来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他们更多的是对于青春的感伤以及对于未来的向往。 完全不同的表达方式却给人极为融洽的理解。 这种感觉很有意思。 小泽征尔听着耳边的音乐，默默又点了点头。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西蒙爵士和他聊天的时候，说过这支乐团的一点点事情。 说过和声交响乐团之前的演出，所展现出来的音乐特质。 如果他们的演出和之前的演出一脉相承的话…… 小泽征尔是真的有点想要听听看，之前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就目前这个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是他听过的目前所有交响乐团里，他最为喜欢的一首作品。 就连他曾经的母校，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演出都比不上。 就更不要说其他的学校了。 唯一一个有一点值得期待的东京艺术大学虽然还没有听，可是就目前的成绩来看，小泽征尔是真的不觉得东京艺术大学能表现出竞争过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来。 当当当当！ 主题旋律在音乐之中不停地穿插。 每一次主题的出现都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让人有一股耳目一新的感觉来。 小泽征尔也会在每一次出现不同的地方进行标注。 他原本以为自己拿到手中的乐谱，会进行特别多特别多的错误标注。 可是没有想到，除了不同情绪变化的标注外，错误的地方他却仅仅只标注了一点点。 陈秋的耳朵很好，陈秋的眼睛也很好，陈秋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细节的把控，同样很好。 小泽征尔非常清晰地注意到一点，那就是陈秋在那些细节出现的地方，都会着重提醒某位演奏者。 两人的眼神交流非常的频繁。 而那位演奏者也会提前做好准备，去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出现错误。 正如同自己一开始说的那样。 “音乐很难，当你演奏时，特别是古典音乐，你错了一个音符，不行，音量高一点，不行，低一点也不行，快一点或稍慢一点，都是错的。” 陈秋非常严格地贯彻了他对于音乐的想法。 在完全符合作曲家标记的基础上，去尽可能演奏出他对于音乐的想法。 这样的排练很有意思。 小泽征尔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在自己手中的乐谱上多进行标记了一些。 陈秋在边上演奏，小泽征尔在一边聆听记录，乐团团员在认真演奏。 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有些许懈怠。 音乐用自己的语言将所有人给链接了起来。 让他们彼此交流，熟悉。 陈秋越是指挥，手中的动作也越是娴熟。 与整个乐团的融洽程度也在一点一点地递增。 直到最后一颗音的结束。 整个排练厅内陷入了沉默。 陈秋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让乐团直接进入下一个章节，而是让众人先行停止，然后看向边上的小泽征尔大师，对着他笑着问道。 “小泽大师，感觉如何？我们刚刚的演奏？” “感觉很不错，还是那句话，完美符合我对天才指挥家以及他乐团的想法。” 小泽征尔笑了起来，随后不用工作人员的帮助，直接起身，走到了众人面前。 他略微伸手，对着陈秋问道。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 陈秋点头，伸手帮助小泽征尔大师走上了指挥席，然后站到了一边，将指挥权交了出来。 他很好奇小泽征尔这样世界级的大师，究竟会如何给他上一堂指挥课。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却是，小泽征尔并没有立刻开始讲他之前的错误在哪，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正相反，小泽征尔只是微笑着看向他，对着他轻声道。 “陈秋，你已经有了一个你足够明确的目标方向，你知道你现在正在做什么，并且你也一直在向着这条路的方向上走去，所以我并不会给你一个足够明确的答案，告诉你这样是正确的，这样是错误的，这并不对，因此我更多的是想要和你进行探讨，如何让我们的音乐追求的更深一些，要如何往前多跨一步。” 啪。 小泽征尔往前踏了一小步，随后如同顽童一般对着众人笑了笑，随后摇头道。 “当然，并不是这样的一小步。” 众人听到后不由得笑了起来。 虽然小泽征尔是大师，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们就莫名其妙感觉与小泽征尔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在众人的视线下，小泽征尔对着陈秋笑了笑，随后转身看向自己面前的乐谱，将乐谱翻开，翻到第二乐章，对着乐团以及陈秋道。 “抱歉，身体有些稍微不如从前了，所以我们直接从第二乐章开始吧。” “需要指挥棒吗？” 陈秋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份指挥棒，对着小泽征尔问道。 小泽征尔略微摇头，轻轻抬起自己枯槁的手臂，指了指自己的大腿，轻笑着拒绝了陈秋，小声道。 “不，我有这个就足够了。” 说罢，他看向乐团内众人，和陈秋一样，微笑着与乐团内众人的视线接触后，眨了眨眼睛，故作伤心道。 “不过当然，你们得要像看陈秋指挥那样看着我才行，虽然我没有陈秋指挥那么帅，人也老了，但是如果你们不看我，老头子我可是会很伤心的，所以……” “让我们一起来玩音乐吧？” 小泽征尔抬起了他的双手，对着乐团众人笑着道。 第二百六十七章 等待苏玥的和声交响乐团 伴随着小泽征尔手指的颤抖，乐团内众人立刻跟随着小泽征尔开始了演奏。 和陈秋的指挥风格不同。 小泽征尔在指挥上并不喜欢给每一个人精准到极致的指挥。 他也并不喜欢每个细节都给出来。 他更喜欢的指挥方式，是略微显得放羊一般的指挥方式。 他枯槁的手臂去努力地在空中挥舞。 他的双脚，在音乐出现强拍的时候，也会努力跺下。 他在用他已经基本上耗干底蕴的身体，去用力带着乐团的情绪。 去指引乐团众人情绪的方向，然后让他们跟随着自己的想法，去演奏出他们的音乐来。 乐团内众人看着小泽征尔，目光中不由得带着一抹好奇以及惊讶。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小泽征尔居然是这样给他们进行指挥的。 小泽征尔的动作很是奇怪。 很多的指挥动作都不特别的标准，甚至很像是一位正在乐团前面跳现代舞的舞者。 但是他对于音乐的情绪传达却极为到位。 不仅如此，他还能让乐团众人仅仅只是跟随着他的步伐前进，就能体会到他所想要音乐的感觉。 这个就很有趣。 他们看着自己手中的乐器，甚至一时间都有那么一些难以相信。 他们很难相信这样的音乐是从他们的手中演奏出来的。 他们之前还一直以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感觉应该是他们这个乐团所特有的感觉，是完全没有办法更改的。 可却没有想到，跟随着小泽征尔的指挥，他们却演奏出了一股完全不同于陈秋的音乐出来。 除了带有一点并不明显的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之外，你甚至会感觉现在的这支和声交响乐团与之前的和声交响乐团，像是两码事。 陈秋站在小泽征尔的身边，看着小泽征尔的指挥，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相比较乐团内乐手对于指挥的理解，他作为指挥对于其他指挥的理解要更为深刻一些。 他远比乐团内成员清楚，小泽征尔带给乐团的并不仅仅只是很简单的让音乐变得更为顺滑。 他在音乐的细节处理以及情绪引导上，做足了功夫。 陈秋仔细地观察着小泽征尔的动作，发现小泽征尔的动作也极为的讲究。 即便他的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很多动作他都做不出来，连指挥棒都没有精力去挥舞了。 可是在音乐指挥的力道上，他却一点都不含糊。 该用力的地方，他绝对会给出自己的力量。 即便手臂的力量给不了，他也会用自己身体的力量。 去蹦，去跳，去尽可能将音乐的情绪给足。 你真的很难相信，这样的力量是从这样的身体中走出来的。 明明小泽征尔一开始的时候看上去就枯槁的不成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着。 可是当他开始接触音乐后，整個人就如同磕了药一般。 音乐的力量顺着流淌的空气，一点一点地注入小泽征尔的身体内，让他的身体焕发出新的活力。 让他能够更为用力地指挥出他所想要的音乐来。 也更能展现出他对于音乐的一切理解。 灰白乱发随着音乐起舞，瘦削的背影里载满激情。 不知道为何，陈秋看着小泽征尔的背影，略微有些沉默，甚至鼻头都有那么一些发酸。 这个就是小泽征尔。 亚洲指挥三杰中，最老的那一位。 他是传承。 一直到卡拉扬的离去，他都是卡拉扬的学生，跟随着卡拉扬学习着指挥的艺术。 然而现在，在他距离自己大限越来越近的时候。 他成为了老师。 他将自己从卡拉扬那边学习到的指挥技术，从伯恩斯坦那边学习到的技术，融入自己在多伦多交响乐团，旧金山交响乐团，以及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指挥经验。 完全地传递给年轻一代的指挥家。 他期待着会有人接过自己的指挥棒。 将亚洲的声音传递给全世界。 因此， 尽管身体已经越来越年迈，甚至指挥棒都已经无法挥舞。 可是在面对音乐，在指导新生代指挥家以及乐团的时候，他依旧饱含激情。 去用力榨取出自己身体内的每一份力量。 他甚至为了陈秋能够看的更为清楚一些，他手中动作也变得更大，更为明显。 虽然没有对陈秋说任何一句话，可是他却将他对于音乐的理解的理解完全递给了陈秋。 能理解多少，能从中吸收多少。 就看陈秋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造化了。 陈秋默默地听着耳边小泽征尔对于音乐的诠释。 看着他帮助自己对乐团里一些自己没有注意到的细节进行处理。 在几分钟的时间内，去将音乐的一些细节做的更为顺滑一些。 甚至调整了乐团的一些排布，让乐团指挥更容易上手。 就好像是你买了一台车子回来，本来你就是一位普通的赛车手，买了车子回来自己稍微调教一番，正常开着上路就完事了。 现在来了一位f1的工程师，专门过来帮你调教一番你的赛车。 在不去更改你自己个人设置的情况下，让你的赛车变得更为顺滑流畅，更容易开。 虽然可能不能和开赛车完全类比，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小泽征尔在给陈秋示范的同时，还给陈秋的乐团稍微调整了一番。 让陈秋能够更为轻松地掌控乐团里的一切。 一直到最后一颗音的落下，乐团内众人这才从小泽征尔的指挥中走出，极为惊喜地看着彼此，目光中满是震惊以及惊讶。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那么流畅地演奏出小泽征尔大师所想要的感觉出来。 明明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可是莫名其妙地就和小泽征尔大师的指挥合上了。 再然后，他们就习惯性地跟随着小泽征尔的指挥，演奏完了这一切。 他们一边看小泽征尔大师，一边看着陈秋，等待着他们俩的交流。 他们很好奇，小泽征尔大师将会怎么指导陈秋。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小泽征尔大师转过头，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笑着开口问道。 “陈秋，感觉如何？我刚刚的演奏，有没有学到一点什么？” “嗯……” 陈秋沉默，随后缓缓地开口道。 “很厉害，感觉没有什么交流，仅仅只是靠身体语言就直接指挥完了这一整场的演出。” “哈哈哈哈，身体语言，伱说的没错，确实是身体语言。” 小泽征尔一愣，随后大笑了起来。 他一边往放在一边的椅子上走去，一边大笑着道。 “哈哈，你这让我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我之前刚刚到欧洲的时候，语言不通，一贫如洗，又患上了思乡症，甚至有一些抑郁，因此被医生建议在诺曼底修道院呆上3个月，而后当我回到东瀛的时候，因为我对于各种各样的敬语不太熟悉，甚至被nhk的老牌乐手给抵制过。” 说到这个地方，小泽征尔就摇了摇头，如同开玩笑一般地怒骂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日语里面要有那么多的敬语，害得当时nhk乐团人因为我支离破碎的日语而全体罢演，只能让我一个人去给两千多名慕名而来的观众发电报，通知他们演出取消，还需要上台给没有收到电报而过来的三百多名观众道歉，别看我现在在笑，可是那时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东瀛。” “那么小泽征尔大师，你现在语言如何了呢？” 陈秋回到指挥席上，对着小泽征尔好奇问道。 小泽征尔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现在也差不多，我还是搞不清日语里那么多的敬语应该如何使用，而我的英语在这么多年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只能靠肢体语言，不过还好乐团里的乐手没有因为这嫌弃我，反而听着我的肢体语言让我走到了现在这一步，让我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在乎什么敬语，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当你实在应付不了一个规则的时候，你就应该去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让规则来应付不了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泽征尔就是因为语言天赋实在太过于糟糕，这才造就了他极为独特的肢体语言指挥风格。 也就是现在所展现在陈秋面前的这个。 用自己的肢体去带动乐团，让自己的身体学会叙说音乐这门语言。 小泽征尔看向陈秋，对着陈秋摇头道。 “不过你可不能学我，去尽可能掌握一门外语还是很有用的，特别是在你指挥国外的乐团时候，你总不能和我一样单纯靠比划来指挥乐团吧？” “当然，外语方面虽然我并不是特别强，但是我还是能正常沟通交流的。” 陈秋笑着回应道。 随后稍微思考了一下，对着小泽征尔大师问道。 “那么小泽大师，我有一个问题，就是刚刚你在指挥过程中，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让乐团内很多人一些经常出错的细节都没有出错的呢？在你的指挥中，似乎都没有提及这部分的内容，结果乐团都做到了，而我之前在指挥的时候，如果我那个地方没有提醒的话，乐团很容易出现错误。” “问得好，这个就是指挥的细节了。” 小泽征尔微笑着点头，对着陈秋道。 “音乐的分析我就不对你说了，你应该在拿到乐谱的第一时间就会自己去分析，从音乐的结构来分析这一份乐谱，这一点你做到了，很好，可是乐团人员还是会出错，这并不是你的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会出错？这个地方的音乐进行有什么问题吗？” 陈秋一愣，眉头紧蹙，略微有些沉默。 他在思考小泽征尔对他的提问。 而小泽征尔却并没有给他特别多思考的时间，在下一秒，他就对着陈秋解释道。 “因为你的某些动作做的不够准确，这个地方的意思并不是你指挥的不够到位，而是说，你并没有将某些容易错的细节给区分出来，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 “嗯……” 陈秋沉吟，他感觉自己好像理解，但也不是那么的清晰。 小泽征尔略微摇头，他重新起身，走到指挥席上，对着陈秋解释道。 “就比如说这个地方，我们刚刚演奏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所想要做出来的感觉是一个正格不完全终止，然后走向另外一个调性的感觉，而比如说有个人这个地方演奏错误了，他演奏成变格半终止了，那么我觉得，你就需要将这个地方的情绪以及调性终止式，与其他的同类型终止进行一个区分，让演奏者能更清楚你想要的感觉，能理解吗？” “理解了。” 陈秋彻底听明白了小泽征尔讲述的意思。 他虽然指挥的没有问题，但是一些细小方面的指挥可能有些不够到位，虽然错误是算不上错误的，可是很容易会让演奏者出现理解误差。 手指甚至不小心滑落半音之类的情况出现。 而这些也都是可以通过指挥来改善的。 当然！ 这个指挥肯定是要所有演奏者都看着指挥，跟着指挥的步伐走才有可能改善。 那种一直盯着乐谱，看都不看指挥一眼的，自然而然是没有任何用处。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又掏出几个问题来询问小泽征尔。 不仅仅是指挥上的，甚至乐团的管理上，细节的处理上，陈秋都有提问。 小泽征尔也很耐心地给陈秋进行讲解，并且带着乐团与陈秋演奏，进行示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乐团内所有人都沉浸在和小泽征尔大师上课的过程中无法自拔。 除了中间小泽征尔大师因为切胃的原因，临时吃了一点饭之外，其他的时间大家都在不停地讨论音乐，研究着怎么让音乐演奏的更为漂亮一些。 时间就这样，从早上一直来到了下午。 即便小泽征尔依旧精力充沛，恨不得继续再和陈秋讨论讨论个三天三夜，将自己的所有对于指挥的理解都传授给陈秋，可他的身体却已经遭受不住了。 小泽征尔只能无奈地坐在椅子上，看向陈秋，对着陈秋叹气道。 “很遗憾，陈秋，今天的可能到这边可能就结束了，虽然和你讨论的很愉快，但是我的身体实在没有办法继续和你讨论下去，如果我们能提前十年二十年见面，那么该有多好。” “如果提前十年二十年，小泽征尔大师你倒是年轻了，可是我才刚刚出生没有多久啊。”陈秋无奈一笑，摊手道，“难不成小泽征尔大师你打算对一群小孩子上这种大师课吗？” “哈哈，说的也是。” 小泽征尔起身，走到陈秋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秋后，格外认真地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开口道。 “那么陈秋，加油，我看好你，我很喜欢你的音乐，希望以后我还能多听到一点你演奏的音乐，并且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之后有空可以再来一次这样的交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嗯，我会的，多谢小泽征尔大师。” 陈秋微笑着点头。 与小泽征尔道谢。 小泽征尔在鼓励完陈秋后，继续去对着乐团里的其他人进行鼓励。 每个人他都说了很多的话。 希望他们能再接再厉，演奏出更漂亮的音乐。 如果周末那天，他身体允许的话，他会亲自到现场，去聆听他们的音乐。 说到这边，小泽征尔已经有些撑不住了，边上的工作人员立刻往前走了两步，准备扶着小泽征尔。 然而小泽征尔却并没有要工作人员搀扶。 他立于原地，环视了一圈乐团后，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将他的视线停留在木管的区域。 最准确的讲，是单簧管的位置。 随后对着陈秋微笑着问道。 “陈秋，在临走前，不知道你能不能解答我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小泽大师？”陈秋连忙道。 小泽征尔问道：“我在指挥的时候，总是感觉你的乐团似乎少了一个核心一般，即便我不管怎么调整，在木管的区域，也就是单簧管的位置，那个地方就好像少了一个人，就好像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你能告诉我，这个是为什么吗？” “单簧管啊……” 陈秋的视线看向单簧管首席身边。 不仅仅是他，边上的秦弦，赵锡，艾鼓，芮佳等人，也同样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那个位置，随后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回答。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微笑着开口道。 “这个位置，是为一位我们乐团曾经的单簧管首席留的，虽然她已经提前离开了乐团，去欧洲那边进修，追着她的梦，但是这个位置我还是愿意为她留着，因为我找不到第二个能够代替她的人，并且，她告诉我，她在前面等我，所以，我会带着乐团继续前进，不会让她等的太久，迟早有一天，我会带着乐团打到欧洲。” 乐团内众人纷纷点头，目光中充斥着认真。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 他们也期待着那一天，期待着苏玥，他们的单簧管首席回到乐团，乐团彻底成为完整体的那一天。 只不过小泽征尔却并没有注意到这个。 他只是很敏锐地抓住了“她”这个单词，随后用暧昧的眼光看了一眼陈秋，随后微笑着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没有问题了，那么……陈秋，我也同样等你，我在东瀛这边等你，等着你带着你的乐团打上欧洲，然后带着她回来，在我离开这边之前，让我彻底听听看，你所认为的，最完全体的和声交响乐团，是什么样。” “嗯，你一定会看到的！” 陈秋微笑着开口道，目光坚定。 “一定会，并且，不会太远！”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最后一舞 随着小泽征尔离开了排练厅，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又针对几个细节重新排练了几遍。 根据小泽征尔的说法，陈秋开始认真地去听那些经常容易错的地方，他手下的乐团团员错误是如何发生的。 并且开始去思考，自己应该如何通过指挥降低这些错误的发生。 正如同小泽征尔说的那样。 虽然他之前那样做的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极好，可是那样做太累了。 不仅累，这样不停地记着乐团团员的错误，还容易让他将自己对于音乐的思考和注意力分散。 无法用自己的全部实力去演奏音乐。 一个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 即便陈秋的耳朵现在变得极好，能够听到音乐之中的所有错误。 可是他总不能将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错误上。 通过自己的努力，减少自己对于错误的注意，引导乐团成员演奏出更为漂亮的音乐。 这个才是陈秋应该做的。 随着陈秋和乐团成员一次接着一次的排练，陈秋对于乐团错误的提醒也变得越来越少。 最终在晚上将近八点左右的时候，乐团众人完成了陈秋的要求。 在陈秋一次错误没有提醒的情况下，仅仅只是依靠引导，让乐团完成了他们手中的作品。 如此表现，让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极为兴奋，在结束排练，将乐器提前运送到演出场地后，陈秋直接带着乐团众人又薅了一番李安国教授的羊毛。 准确讲，应该是学校的羊毛。 李安国教授因为一直在排练室里面听着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排练，他非常清楚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有了新一轮的长进。 除了对于陈秋之后能够接任学校指挥家培养计划的人略微有些担心之外，其他的倒也还好，再加上后天他们就要开始演出，演出之前稍微犒劳一下三军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因此他格外开心地用学校的经费，请了乐团里的七十来人，去偏僻乡下的一家烤肉店吃了烤肉。 这并不是因为李安国教授抠门。 这仅仅只是因为，在市区内，他们这个七十来人，是真的很难找到一個能够将他们全部放下的餐厅。 除非他们分散在好几个地方吃饭，然后回头将发票给李安国教授报销。 但如果这样搞的话，赛前犒劳三军的意义就没了。 这也就是李安国教授带着众人去乡下的烤肉店吃烤肉的主要原因。 众人也都吃的非常开心。 他们买了酒水畅饮，乐团里的很多人都开起了啤酒，稍微喝了一点。 他们并没有如同中村白那样喝的烂醉，仅仅只是稍微小酌一些，让自己微醺即可。 大家都非常清楚。 这样的赛前聚餐陈秋可以让大家放松放松，稍微开心一些，这没有什么问题，这也是陈秋带着大家向学校打秋风的主要原因。 可是如果因为这样，就把自己放松过头了。 不管陈秋会不会饶过他，乐团里的其他人也不会饶了他。 众人极为愉快地吃了个饭，便回到了宾馆，进行休息。 时间在众人的熟睡中，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天。 东亚三国的决赛也在此时打响。 因为陈秋等人被安排到第二天的原因，陈秋并没有强行要求众人跟着他一起，去音乐厅那边观看兄弟院校，央中音乐学院的演出。 陈秋带着秦弦，李安国，以及一些其他的乐团首席，跟着他一起来到了演出场馆。 一路上，陈秋都没有看到特别多关于这一次演出的宣传。 不知道是因为东京方面有点怕东京艺术大学那边没有办法战胜和声交响乐团，又或者是怕其他的什么原因，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宣传。 只是在三得利音乐厅的附近，放了一些关于这一次演出的信息。 除了这些演出信息之外，他们还在三得利音乐厅的门头上，挂上了和之前在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厅门头上一样的装饰。 六张指挥的条幅海报。 和之前没有多少区别，只不过顺序稍微变换了一番。 最为边上的两家，是桐朋音乐大学的指挥，齐藤野指挥，以及延世大学音乐学院的指挥，金安庆指挥。 在中间的两家，是首尔大学音乐学院的指挥，崔石镐指挥，以及央中音乐学院的指挥，李天指挥。 至于最中间，也就是这一次演出的重头戏，自然而然便是陈秋以及中村白。 看着满脸笑容的中村白，陈秋一时间有些哑然失笑。 听着中村白的意思，他还真的以为东京艺术大学那边将中村白给换了呢，没有想到中村白居然还在那个地方。 并且东瀛方面似乎特别喜欢搞起一些对立的感觉。 他们将中村白以及陈秋的肖像弄成两个侧脸。 中村白略微仰头，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似乎在向着上方攀登，对着某人挑战，带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 而在他对面的陈秋，则是温和地低头微笑，视线与中村白接触，似乎接受了中村白的挑战。 如果不是陈秋确定现在他所在的位置是东京的一所音乐厅，大家都是过来演奏音乐的。 否则陈秋真的会感觉现在他所身处的，是在一本东瀛热血漫画中。 这个也太中二了。 不过…… 陈秋打量了一番其他人的动作，发现东瀛方面拍的定妆照，似乎都蛮中二的。 李天指挥那个将手中的指挥棒向着后方延伸的动作，就好像要甩出手中的卡片，随后用力拍下，怒吼出一句类似于“欧勒瓦，疼！（我的回合）”之类的话。 在他对面的崔石镐，则是单手点着自己的眼镜，满脸冷酷的模样，一副逼王的样子。 至于最后的两人。 那两人的动作虽然很正常，可是在陈秋等人的定妆照映衬之下，似乎变得更中二了一些，中二到陈秋觉得还是不要继续看比较好。 否则他越看越想脚尖扣地。 不过还好。 这种尴尬的感觉更多的是当事人自己的感觉。 秦弦等人只是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热血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因此众人在陈秋的催促下，进入了音乐厅内，拿起主办方给他的票，检票入场。 并未过许久，在七点整刚刚到达的时候，音乐厅的灯光便直接熄灭。 随之而来的，便是工作人员的报幕声。 第一支登场的乐团，延世大学音乐学院便直接从舞台后方入场。 陈秋以及秦弦等人，平静地聆听着延世大学音乐学院的演出。 决赛的当日，延世大学音乐学院演奏的作品是肖斯塔科维奇第六交响曲。 演奏的水平很棒。 很明显他们和小泽征尔的学习让他们的层级更往上提高了一个等级。 相比较之前和陈秋等人对抗的时候，他们的状态要更好一些。 并且肖斯塔科维奇的感觉也诠释的非常不错。 听的陈秋不由得略微点头。 然而这份认可在后面一支乐团出现的时候便彻底瓦解。 齐藤野所带领的桐朋音乐大学学生交响乐团演奏的水平更为夸张一些。 他们所演出的作品是《自新大陆》，也就是德沃夏克第九交响曲。 他们的演出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吸引住了乐团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直接将之前肖斯塔科维奇第六交响曲所营造出来的氛围打的支离破碎。 呈现出了碾压的姿态。 很明显，即便所有乐团都有小泽征尔大师的指导，也不是所有乐团的提升程度都相同。 桐朋音乐大学，作为小泽征尔之前的母校，他们似乎对于小泽征尔音乐的理解更为深刻一些。 他们也更能表现出音乐之中小泽征尔的味道。 明明是齐藤野的指挥，却有着一股浓郁的小泽征尔的味道。 这让陈秋看着桐朋音乐大学的演出，感觉极为莫名其妙起来。 好，肯定是相比较之前更好了。 但是桐朋音乐大学之前的味道却完全消失。 陈秋说不上来这算好还是不好。 毕竟说到底这并不是小泽征尔指挥的乐团，现在可能有很浓郁的小泽征尔的味道，但是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新人的加入，老人的离开，这一首作品之中的味道会显得更为怪异，最终变成一个四不像。 直到所有的乐团成员离开，经过几年的变革，才有可能完全消去小泽征尔的影子。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也算是透支乐团的未来，换取现在的演出，这个真的值得吗？ 陈秋看着面前的桐朋音乐大学的众人，不由得这么想了起来。 直到他们离开，陈秋才从思考中走出。 因为下一支乐团，央中音乐学院出来了。 他们用他们的演出，告诉陈秋…… 桐朋音乐学院的付出，完全不值得！ 因为李天站出来了。 在陈秋的视线下，李天拿起手中的指挥棒，看向乐团的那一瞬间，陈秋甚至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年轻版的余涂。 相比较之前的李天，现在的李天少了很多的懦弱以及随和，多了一分年轻人的意气。 整个人也变得更为锐利了一些。 似乎这个时候的他，才是一开始的他。 在陈秋还没有出现的时候。 在他还在央中音乐学院学习的时候。 在他才刚刚毕业，就被余涂选择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并且开始培养他向着顶级指挥家的方向前进的时候。 他将自己将近十年前的沉淀完全地放在了目前手中的音乐之中。 音乐之中的那股一往无前的力量，展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陈秋坐的比较远，但是他看见了央中音乐学院众人脸上那无法抹去的笑容。 他们演奏的很开心。 他们为自己能演奏这样的作品而感觉到开心。 看着众人，陈秋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能看到李天如此，能听到央中音乐学院表现出如此特质来。 陈秋对此非常高兴。 他非常高兴自己能听到李天带着乐团众人演奏出如此音乐。 在他的视线下，伴随着乐团最后斩钉截铁的终止式，音乐彻底陷入了平静。 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地带着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给予央中音乐学院掌声以及呐喊。 而随着他的掌声响起，音乐厅内的众人也跟着一起，用力地给央中音乐学院鼓掌。 舞台上。 李天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掌声以及呐喊声，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逐渐涌起一股冲动，随之而来的，便是触动。 他为自己过去的沉淀而有所不值。 他庆幸自己在最后的这一刻，能够演奏出这样的作品来。 看着舞台下众人，李天的眼眶略微有些湿润。 他用袖子微微揉搓自己的眼眶后，双手扶着指挥台后方的栏杆，对着众人用力的鞠躬而下。 换来了众人更为热烈的掌声。 在这掌声之中，陈秋以及李安国教授，带着和声交响乐团众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音乐厅，趁着天还有一丝朦胧的亮光，向着他们的驻地走去。 走在路上，秦弦对着陈秋突然开口问道。 “陈秋指挥，你说……明天我们也会收获像李天今天这样，这么多的掌声吗？” “嗯，一定会的。” 陈秋伸手勾过秦弦的脖子，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 他看向远处暗淡的火烧云，面带微笑地缓缓开口道， “毕竟，我们是和声交响乐团，我向你们保证过，跟着我，我会带你们走向乐团的最高点，现在才哪里到哪里，我们的乐团还没有彻底成立呢，怎么能在这个地方就倒下？” “……” 秦弦沉默，随后目光坚定。 他也看看向远处的火烧云，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嗯，我相信你，所以我会一直跟着你的，陈秋指挥！” “对嘛，这才像样，毕竟我们是和声交响乐团！还是那句话。” 陈秋对着秦弦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咧嘴笑道。 “以和声之名！” “嗯，以……和声之名！” 两人相互碰拳。 “喂喂喂，还有我啊！怎么搞的就你们俩是我们乐团的，我好歹也是个打击首席吧？” 在他们的身后，艾鼓往前走了两步，勾住陈秋和秦弦的脖子，紧跟着说道，“所以我也要来，咳咳……听好了！我艾鼓必带领着打击乐声部跟随着陈秋的步伐，拿下冠军！以和声之名！” “我也是，陈秋，以和声之名！” 身后的赵锡对着陈秋也咧嘴笑了笑，比了个大拇指。 站在众人身后小小只的芮佳也在这个时候举起手，一边蹦一边道。 “我也要来，以以以，以和声之名！” “要不要我抱抱你，将你抱起来喊啊？” 黄歆在芮佳的身后笑眯眯地小声道，随后双手插住芮佳的胳膊，用轻松抱起大号的力量将芮佳给抱了起来，在芮佳的扑腾中，对着众人笑眯眯道。 “我也一样，我会和芮佳一起，支撑起我们乐团的低音省部的，所以，以……和声之名。” 众人看着芮佳与黄歆，不由得同时笑了起来。 在众人嬉笑着的步伐中，他们的影子越拉越长，直到天完全变暗，街边的灯光洒下。 …… …… 翌日。 清晨五点左右，陈秋便已经换好了衣服，拿起手中的乐谱进行阅读。 除了今天等下要演出的作品之外，他还准备了后续他准备在乐团正式成立的时候，他所准备带着乐团演奏的作品。 在他的阅读中，太阳从远处逐渐升高，从东京天空树之下，缓缓升起。 阳光逐渐蔓延进客房内。 陈秋看着远处的朝阳，心情一阵平静。 他将手中的乐谱放下，放到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这朝阳拍了一张照片。 看着这份朝阳，陈秋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他将自己的手机打开，翻开苏玥的聊天框。 上一次正式的聊天，还是他和苏玥说他收到了傅调消息的事情。 中间两人虽然有聊了几句，可是因为两人都很忙，没有聊上几句就需要忙碌自己的事情，便中断了。 看着苏玥的消息，陈秋想了想，将这朝日的照片发给了苏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苏玥看到这个太阳。 他很想要将他现在的心情传递给苏玥。 今天是东亚交流的最后一天。 也是他带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最后一天。 在这一次的交流结束后，他就要回去将海音和声交响乐团之前的海音，彻底变成海城两个字。 他所带着的乐团，不再是一支学生乐团，而是一支完全的职业乐团。 因此，现在这一场的演出，可以算的上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最后一舞。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要苏玥也在这一次的演出中，和他一起演奏这一首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然后一切结束他们的学生时代。 只是可惜。 苏玥并不在这里。 这里只有他自己。 陈秋看着苏玥黑掉的头像，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是德意志那边差不多夜里的时间。 她现在应该已经睡了。 因此。 她大概看不到自己发的消息。 陈秋嘴角噙着一抹笑容，那朝阳初升的图片下，缓缓地将一则消息给放入聊天框中。 【今天天气真好，准备去演出场地排练了，为我们加油吧/拳头】 第二百六十九章 陈秋：让我们一起演奏吧 现在的时间是东瀛的时间早上六点。 换算到德国的时间，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 陈秋并不知道苏玥有没有早睡的习惯。 因此，陈秋在稍微等了几秒钟，确认苏玥已经睡着了之后，便没有继续等她的消息，而是将手机收起，开始洗漱，准备出门。 等陈秋洗漱完毕，将那白色衬衫松散地系在自己身上后，秦弦也在这个时候醒来。 两人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后，陈秋便带着自己的乐谱先行下楼弄点早饭。 秦弦则是在屋子里进行洗漱，给自己稍微收拾一下。 等今天离开房间后，他们大概是一整天都不会继续回到屋子里来。 因此需要提前收拾准备好，确保自己在演出场地内不会有任何的遗漏。 而等秦弦收拾好自己，走到楼下的时候，乐团内的众人已经基本上全部都来到了餐厅内进行用餐。 和之前每个人排练前都吃的饱饱的，一大堆碳水肉混合在一起，直到把自己吃撑完全不同。 这一次和声交响乐团众人很明显谈性更浓一些，吃的东西则变得简单清淡。 甚至量都有那么一些少。 这并不是东瀛方面没有办法供给整个乐团早饭吃，这仅仅只是因为众人习惯了在演出前不要吃太多的东西。 适量的饥饿可以帮助众人大脑更为清醒的思考。 即便可能他们演出的时间在差不多晚上七点，现在距离演出还有十二個小时，他们也没有什么大吃一顿的念头。 在秦弦走下楼梯后，几位首席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秦弦挥着手。 秦弦也微笑着与他们打了一声招呼后，从餐厅的水果角里随意地拿起一颗苹果，顺手端过一杯牛奶，便走到了抱着一杯豆浆的陈秋的身边坐下，对着他轻微点头道。 “看来今天大家的兴致都很不错，每个人都起的好早。” “那是当然。” 陈秋抿了一口豆浆，微笑地点了点头。 他自然而然地对着秦弦道。 “毕竟今天可以算得上是我们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最后一舞了，等演出结束，等我们回到海城内，我们可就要开始准备正式成立乐团了，兴奋一点不是很正常。” “原来……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秦弦一愣，略微有些恍惚。 这两年，跟着陈秋一起演奏了太多的作品，他都有一些忘记了时间。 他甚至都有些忘记，他第一次进入乐团的时候，才刚刚大二。 还是一位普通的学生，一位满脑子想着退学的学生。 而等开学后，他便将成为了大四的学生。 向着见习社畜的身份走去。 看着秦弦略微有些不太适应的模样，陈秋笑了起来，对着他开口问道。 “怎么了？不太适应？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支真正的职业交响乐团？” “不是，我就是……” “没事，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任何事情能准备的万无一失，不管是音乐还是工作，大家都一样，所以，不要紧张，享受这最后一次演出吧。” 陈秋笑眯眯地吹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对着秦弦说道。 秦弦略微点头，咬了一口苹果后，将其细细咀嚼，吞入腹中，这才配上一口牛奶。 虽然吃起来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是一杯牛奶以及苹果确实能让秦弦感觉到一点点饱腹的感觉。 不至于饿着肚子出发演出。 陈秋则是一边笑着和周围众人聊天，一边喝着杯子里的豆浆，满脸的轻松。 毕竟他是指挥，他是乐团里的主心骨。 其他所有人都可以紧张，都可以乱，指挥不能乱。 如果指挥都紧张，都乱了的话，那么正常演奏就完蛋了。 陈秋笑着和众人聊天，时不时和乐团里的一些人开着玩笑，让他们不要太过于紧张，一直到李安国教授的到来。 他将乐团名单以及演出车辆的文件递给了陈秋后，告诉陈秋车子已经到来。 因此陈秋便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对着众人笑着招了招手，开口道。 “好了，各位，将最后一口该吃完的吃完，然后我们准备出发了，前往三得利音乐厅，演奏出我们的最后一曲！！” “哦！！！！” 众人立刻举起他们的手，欢呼了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神色。 随后众人迅速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乐器，向着门口的大巴方向走去。 陈秋则是站在大巴的门口，与李安国教授两人一起确认着人数。 即便陈秋已经对于乐团里的每个人都很熟悉，甚至到了乐团里少了哪个人都能分辨出来的地步，他也依旧有条不紊地做着这样的工作。 在确认所有人都已经上车后，陈秋与李安国教授这才上车，通知司机师傅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向着三得利音乐厅方向走去。 大巴车居高临下地在大马路上平稳行驶。 东瀛作为发达国家，即便大马路可能已经十几年乃至于几十年没有重修了，看上去有那么一些老旧，但是在这大马路以及附近的高架桥上，依旧车水马龙。 周围的街道上穿着鲜丽颜色衣服的游客也多了许多。 而之前工作日时期，那些面色沉重，穿着黑色灰色西服在楼宇间穿梭的打工人，则是如同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一般。 大巴车缓缓前进，周围的景色一掠而过，众人看向前往三得利音乐厅的路边，目光中带着好奇。 陈秋也同样如此。 相比较昨日，今日关于这一次交流的广告也更为密集了一些。 他们甚至在一栋不知名的大楼上，看到了有关这一次交流演出的墙体广告。 虽然仅仅只是短短几秒钟，却足以向众人展示出东京方面给予这一次交流的重视。 而随着车辆距离三得利音乐厅越来越近，关于交流大赛的氛围也越来越浓。 你能从各个地方看到关于这一次演出的宣传。 直到车辆在印有六位指挥肖像的条幅下停下为止。 众人格外惊奇地看着陈秋挂在墙上的样子，目光中满是震撼，随后用着好奇的眼神看向坐在车子里的陈秋。 原来他们的指挥，也拍过如此中二的照片吗？ 面对众人的视线，陈秋无言以对，只能低着头坐在车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看着陈秋如此尴尬的模样，众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勾肩搭背地拿起身边的行李，带着自己的乐器走下车。 他们跟着陈秋的步伐，进入音乐厅内单独分配给他们的休息室内，将自己的乐器放下，收拾个人物品，开始准备走台。 随着乐器拿到手上，陈秋站在舞台中央，开始根据音乐厅内的情况提醒众人音响变化的时候，众人也开始进入了演出的状态。 之前的散漫以及放松在他们的身上彻底消失不见。 他们就如同一名经历过无数次演出的战士一般，站在舞台上，听从陈秋的指令，调整着他们手中的乐器。 他们从很多人那边都听说了一件事。 这一次的演出，将会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最后一次演出。 在这一次演出结束后，他们将会彻底结束海音的前缀，将这个前缀变成海城二字。 后续学校里新的交响乐团可能会有其他什么新的名字，又或者继续沿用和声的称号，但是这也和他们没有关系了。 在这一次演出结束后，他们希望他们这一届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能够成为海城音乐学院的骄傲，被海音单独给记录下来，永远不会遗忘。 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跟随着陈秋的步伐，一点一点地调整着自己的演奏，让自己的演奏更为地贴合这片音乐场地。 他们从早上八点整开始练习，一直练习到中午十一点整，这才将场地让开，让给下一支乐团，首尔大学音乐学院的众人。 首尔大学音乐学院的众人表情极为复杂地从陈秋等人手中接过音乐厅的控制权，随后心事重重地进行赛前调整。 他们都不是聋子。 他们非常清晰地从陈秋等人的音乐中，听到了小泽征尔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教导。 他们发现和声交响乐团现在的演奏更为的流畅一些，音乐表达也变得强了许多。 整体相比较之前几轮演出而言，要强上许多许多。 他们一开始在接受完小泽征尔的指导后，他们还觉得自己可能会有一点点机会能够超越和声交响乐团。 不，不说超越和声交响乐团，最起码能和和声交响乐团打个平手啥的也没啥问题。 但是现在。 在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后，他们不由得发现…… 他们跟和声交响乐团之间的差距似乎更大了一些。 他们也更难与和声交响乐团对抗。 和声交响乐团在跟着小泽征尔学习后，不仅仅是乐团成员的实力向上走了一层，就连指挥的水平也向上提高了一些。 要知道这个才只是一个排练就表现出如此强劲的实力，那么等后期真正演出了，和声交响乐团将会表现出什么样的实力来？ 想到这里，崔石镐心情极为复杂。 实力比不过和声交响乐团也就罢了，自己学习的能力也比不过和声交响乐团。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能那么大？ 这个陈秋究竟是什么鬼？ 这个就是天才吗？ 崔石镐缓缓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变得稍微平静一些后，尽可能微笑着与陈秋打了个招呼，这才带着乐团内众人进入音乐厅内，开始他们的排练。 而陈秋则是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回到了后台先去休息。 然而，陈秋带着乐团众人到后台休息，并且让众人四处散开的时候，陈秋格外惊奇的发现…… 他并没有发现东京艺术大学的影子。 要知道之前的几轮，他刚刚到后台的时候，中村白就会闻着味就来了，然后一边捏着酒瓶，一边和他聊聊天啥的。 虽然因为要演出的原因，他没有办法直接喝酒，但是闻闻味道啥的没有问题。 整个人笑的格外洒脱。 可是不知道为啥，居然都已经中午了，等下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就要排练结束，他们都还没有出现。 陈秋站在门口，走到一边的一家超市里买了一杯盒装豆浆喝了起来，看着远处湍流不息的车流，不由得发起呆来。 东瀛中午的太阳依旧极为炎热，陈秋站在门口稍微晒了一会儿后，便直接转身回到了音乐厅内吹起了空调。 中午的时候，李安国教授给众人准备了水果，零食，以及一些饭团，给众人补充一下体力。 虽然每个人都在那边笑着聊天，但是他们在聊天的同时，还是时不时地鼓弄着手中的乐器，尽可能不让自己的手生。 陈秋站在休息室的后台内看着众人如此努力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并没有站在那边和一位无事人一般闲逛，而是也坐了下来，翻阅起手中的乐谱。 时间继续流逝，差不多到了两点左右，延世大学的众人离开了音乐厅后，东京艺术大学的众人才来到三得利音乐厅内。 中村白脸色疲倦地对着远处的陈秋点了点头，打了一声招呼，这才带着乐团众人进入音乐厅内。 很明显，中村白并没有被辞退。 但是看他的脸色，他这些天过的似乎并不好。 整个人感觉憔悴了整整一层。 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站在后台那边，听着中村白的排练。 相比较之前，中村白的音乐干练了许多，力量感也更充足了一些。 实力也往上提了一层。 但是不知道为何，陈秋总感觉这个并不是中村白的真实面貌。 陈秋纠结了片刻后，决定还是不要继续听中村白的排练了。 毕竟现在只是排练，回头真正是什么情况，还是得要上演出场地再说。 陈秋回到了休息室内，进行休息，等待着正式演出开始。 时间到了下午五点，东京艺术大学排练结束，工作人员开始清场，准备迎接从全球各国地方到来的客人。 下午六点半，音乐厅清场完毕，舞台布置完毕，开始放观众入场。 陈秋站在音乐厅的后台，看着正在忙碌的众人，以及那富丽堂皇，且一点一点被观众填满的的音乐厅，表情平静。 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于激动。 今天晚上的演出是他最为看重的一首作品。 也是他很想要带着乐团众人演奏出的作品。 这并不仅仅只是贝多芬的命运，同样是他的命运，海城音乐学院二团的命运，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命运。 因此，他格外期待着演出的开始。 他看着越来越拥挤的音乐厅，缓缓吐出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后，将自己的手机打开。 他想要给苏玥拍一张照片，告诉她今天晚上的音乐厅情况。 然而，陈秋刚刚打开手机，就发现好几个小时之前，苏玥就已经发送了消息过来。 【苏玥：加油/拳头（11:32）】 11:32？ 陈秋一愣，这好像是他刚刚带着乐团排练结束，准备回后台休息。 那么这个是德意志什么时候？ 陈秋看着时间上的11:32分，按照+7计算，似乎是德意志时间早上5：32分。 看来苏玥是那一种早睡早起的人。 陈秋感觉自己似乎多了解了苏玥一点，嘴角不由上扬，当打算给苏玥发消息，然而下一秒，苏玥的消息就发送了过来。 【苏玥：在忙吗？现在东京是下午6:36，你那边应该准备上场了吧？】 陈秋一愣，随后轻轻咳嗽一声，掩饰住自己情绪，立刻回复道。 【陈秋：嗯？你怎么知道？我刚刚打算给你发消息。】 【陈秋：图片】 【陈秋：看，今天来的人很多，东京方面似乎做的宣传很到位，目测今天应该能坐满八成以上！】 【苏玥：嗯，我看到了，黄歆也给我发了东京方给你做的宣传照。】 【苏玥：很好看。】 【陈秋：你居然看到了？不会感觉有点中二……】 陈秋消息刚刚发出去，苏玥的【好看】就发了过来。 陈秋的手指顿时僵住，连忙咳嗽几声。 他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那条中二给撤回后，对着苏玥继续道。 【陈秋撤回了一条消息】 【陈秋：咳咳，多谢夸奖，可惜今天你不在，如果你在的话，我们和声交响乐团就是一个完整体了，感觉那样的话，一定会更加震撼！】 【苏玥：嗯，所以，加油/拳头】 陈秋看着苏玥的加油，心中不由得一暖，笑眯眯地将手机收起，却发现乐团众人已经提前来到了后台处，正在那边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上场。 看着乐团内的众人，以及身后的交响乐团，陈秋突然想到了一个想法。 陈秋将手机重新拿起，解锁，打开和苏玥的聊天记录。 看着上面的聊天，陈秋略显犹豫，但是随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他下定了决心，对着苏玥发消息道。 【陈秋：要不……试试看？】 【陈秋：用电话一起演奏？】 第二百七十章 是！陈秋指挥！ 【电话……演奏？】 远在德意志的苏玥，听到这个名词的时候，满脑子不解。 她怎么都想象不出来电话演奏的样子。 毕竟就算是比较优秀的推流音响，都很难完全还原出单簧管原有的音色，相比较原本的感觉有些失真。 电话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就相当于拿手机的外放去放音乐一样。 基本上就是听个调啥的，其他的什么细节就不要想太多。 电话这么能演奏？ 然后苏玥还没有想好怎么给陈秋回复的时候，陈秋的电话就传了过来。 嘟嘟。 手中手机震动。 陈秋的头像以及那绿色的接通界面清晰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手中的手机，苏玥沉默了片刻，轻轻按下接通键，将其接通。 嗡…… 呼…… 电话接通。 可电话内并没有立刻传来陈秋的声音。 而是传来了其他的声音。 陈秋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实力很强的那位小提琴首席的聊天声。 以及若有若无的艾鼓那咋咋呼呼的声音。 不仅如此，她好像还听到了一点点黄歆以及芮佳的讨论声。 似乎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那边，正在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上场一样。 即便没有在现场，苏玥也从陈秋给她打的电话中，听到了过去他们一起准备上场时候的感觉。 她回想起了之前在决赛之前的后台。 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斥着期待。 想要在这片舞台上，释放出自己对于音乐的一切灵感，将自己彻底绽放。 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什么事情都藏在自己心中的黄歆。 有点憨憨的，但是格外认真，极为努力，不放过任何一次机会的芮佳。 沉默寡言，内向安静，拥有着非常强天赋却只喜欢呆在乐团里的秦弦。 相比较秦弦更为张扬，似乎更为适合作为小提琴首席或者小提琴独奏，但是最终却只是喜欢成为乐团的绿叶，作为衬托秦弦存在的赵锡。 以及自己家院子里，总是咋咋呼呼，性格开朗到令人有些头疼的艾鼓。 以及其他等等等等…… 即便只是手中音质不太行的手机放出的声音，却给了苏玥一种极为真实的身临其境感。 这让她的手不由得握紧手中的单簧管。 她甚至有一种自己也要跟着乐团上台的错觉。 不过她的沉默，却给了电话对面的陈秋许多的困惑。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打了個电话过去，电话那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查无此人一般。 这给了陈秋一股极为强烈的陌生感。 陈秋纠结了许久后，试探性地对着电话那边问道。 “苏玥？” 苏玥轻轻吐出一口气后，对着电话那边的陈秋点头道。 “嗯，是我。” 苏玥的声音清冷地从电话那边传来，和过去一样。 听着耳边干净的声音，陈秋一下子就找到了过去的那种熟悉，立刻笑呵呵地开口道。 “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我打错电话了。” “我只是在想，你说的电话演奏，是什么意思。” 苏玥安静道。 她将手机放在自己面前的铺架上，一边看向自己面前的乐谱，一边对着电话那边的陈秋道。 “电话的声音并不好，如果将我现在的声音给放出来的话，我感觉会污染整个乐团，你作为指挥，你应该知道。” “当然！” 陈秋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正在他面前准备着的乐团众人，笑着开口道。 “所以我想说的电话演奏，仅仅只是希望用电话的方式，来带你来听一下我们的现场，毕竟都是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演出了嘛，没了你，总感觉有点遗憾，仅此而已。” “嗯？” 苏玥一愣，随后沉默。 原来……是这么个电话演奏。 陈秋说的电话演奏并不是要用电话放出她的声音给舞台下的众人。 毕竟电话的音质还有延迟大家都知道。 怎么想都不可能将手机连接到话筒那边，然后开公放啥的。 陈秋说的用电话一起演奏，仅仅只是将乐团的声音给苏玥听。 如果苏玥愿意的话，可以在电话那头跟着一起演奏。 仅此而已。 还没有等苏玥开口，陈秋便拿起手机，对着正在不远处的单簧管叫道。 “乔邵！你过来下！” “诶！陈秋指挥你喊我？” 一位大约一米七五左右的年轻小伙顶着一头油头，穿过人群，提着单簧管向着陈秋走来。 他将手中的单簧管抱在手中，对着陈秋好奇地问道。 “演出要开始了，陈秋指挥，伱喊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就是等下的时候，你把这个手机放你那边，就放在谱架下就行。” “谱架下？啊？为什么？” 乔邵接过陈秋手中的手机，看着上面正在通话的标记，一脸茫然地开口问道。 “不过这位正在是谁？” “苏玥，毕竟我们都决赛最后一场了嘛，所以我就……” “苏苏苏苏苏……” 乔邵的手一个哆嗦，差点没有握住陈秋的手机，直接丢在了地上。 他睁大眼睛，视线在陈秋以及他手中的手机来回切换，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电话那边的是苏玥？我们之前的单簧管首席？” “嗯？苏玥？” 黄歆似乎听到了苏玥的声音，抱着自己手中的大号从远处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陈秋乔邵两人，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好奇道。 “什么苏玥？苏玥在哪？” “苏玥首席，在电话那边，陈秋指挥给她打了电话。” 乔邵颤抖地开口道。 他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电话，面色挣扎地对着陈秋道。 “那个，陈秋指挥，能不能换一个位置啊，把电话放我那边我心理压力大。” 陈秋摊手：“你那边是之前苏玥的位置，你看看谁愿意和你换，你就换吧。” “啊？那谁愿意啊？苏玥好严格的……” 乔邵一阵叫苦不迭。 随着陈秋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着陈秋这边走来。 他们好奇地看向陈秋，失魂落魄的乔邵，以及一脸茫然的黄歆，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听说，好像提到了苏玥？ 在场众人都是跟着人流挤到了陈秋附近。 黄歆的大脑宕机了许久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惊喜地看着乔邵手中的手机，明白了乔邵刚刚说的意思。 她连忙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乔邵手中电话那边，打开免提后，对着电话那边小声道。 “玥玥？” “嗯，是我。” 苏玥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 听到苏玥的声音后，全场轰动。 所有人都激动了起来。 “苏玥？苏玥首席打电话来了？” “我靠！是苏玥！” “苏玥首席来了味道就对了嘛，可惜没有苏玥首席的单簧管，最终的演出还是差了一点。” “啊……不要啊，苏玥不会要来吧？” 嗯，最后一个是艾鼓。 黄歆并没有理会艾鼓，她的脸上格外激动，连忙问道。 “玥玥你怎么有空给我们打电话了？我记得你好像说你最近很忙，下周还有一场音乐会来着？今天怎么这么空闲。” “毕竟，今天是周日，德意志这边周日休息，所有商店都不开门，所以我今天没有什么事情。” 苏玥微笑着道，“不过电话可不是我打的，是陈秋打给我的。” “啊？陈秋？他打给你做什么？” “你猜~” “我猜？我这个则会么猜得到？喂，陈秋指挥，这个究竟是这么一回事啊？” 黄歆看向陈秋，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陈秋便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过来后，无奈地摊手道。 “不是，本来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来了？” “不是，陈秋指挥，这个苏玥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啊？讲讲呗？” “就是就是，我当时还在想如果苏玥首席还在的话，我们就能演奏的更好一些了，没想到苏玥今天还真的来了。” “我最近还在和乐团里的人讨论单簧管来着，没想到。” “……”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吵得陈秋略微有那么一些头疼。 他连忙抬起手下压，让众人安静下来一点后，对着众人叹气道。 “不是，你们一个个的，你一句我一句的，能不能让我说了？” 等到众人安静下来后，陈秋缓缓道。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只是想要给乐团最后一个完整的结局，仅此而已。” 看着众人一副又要躁动的模样，陈秋再次将手下压，继续道。 “各位应该知道，这是我们和声交响乐团最后一次的演出，在过去的一两年里，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我们也从一支默默无闻的小型乐团，逐渐变成一支一百来人的大型乐团，随后又从大型乐团逐渐缩减，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我们从全国大赛的预选里出发，拿下海城的冠军，随后走到全国大赛的正赛，成为全国大学生艺演的冠军，拿下了我们乐团的首个大型奖杯。 随后我们与浙州音乐学院交流，与宁城艺术学院交流，让我们的专业水平进一步提高，在九校联赛的比赛中有了更多的底蕴。 最终，在我们所有人的不懈努力下，我们拿下了九校联赛的冠军，我至今记得每一位乐团演奏者的名字，我也同样记得他们的长相，乐器，我非常高兴能够与各位一同完成如此大的壮举，将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带到现在的这个地位。” 陈秋扭头看向已经坐满人的音乐厅，看向那些满是兴奋，期待地讨论着今天晚上的观众，嘴角不由得扬起。 他重新看向乐团内众人，对着他们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乐团里每一位成员都不会离去，每一位成员，都能与我们一同见证我们和声交响乐团最后的荣耀！所以，如果你们有之前乐团内成员的电话，请联系他们，邀请他们聆听我们最后的作品。” 众人沉默，但是心中汹涌澎湃。 他们按照陈秋的指引，掏出自己的手机，按照自己熟悉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打电话过去。 虽然有很多人没有办法打通，不过依旧有很多人接通了他们的电话，知道了乐团内众人的想法。 比如之前已经离开的那位，胖胖的低音提琴首席。 那位和平头哥一样，吹长笛的梁龙。 还有其他的一些乐器演奏者。 虽然他们并没有办法在现场发出他们的声音，但是能和乐团一起进行演奏，听到他们的最后一曲。 他们倍感荣幸。 时间一点一点地靠近七点整。 工作人员过来提醒陈秋等人上场的问题。 陈秋在与工作人员确认完一切信息后，工作人员便开始走到舞台上去报幕。 听着舞台上工作人员的报幕声，陈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一根铅笔，看向乐团的众人，咧嘴笑了笑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好了，现在轮到我们上场了，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们所有人，所以请你们也同样相信我，因为，一切有我！” “是！陈秋指挥！” 众人大声吼了出来。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他们手机中的一些已经离开的乐团成员，听到陈秋的声音后，也同样有些心潮澎湃。 正在学校里写着教案的那位老低音提琴首席，伸手擦去了头顶的汗水，走到了办公室的角落，将那似乎有些落灰的低音提琴拿了出来，伸手摸着上面的纹路，随后俯身摸着琴弦，看向自己已经将自己声音静音的，微笑着点头道。 “是，陈秋指挥。” 正在酒吧里打杂的梁龙，听到陈秋的声音后，他放下了自己的工作，起身走到后台，将自己的长笛拿了出来，随后溜到了酒吧后门，带上耳机，抚摸着手中的长笛，轻笑道。 “是！陈秋指挥！” 正在海城交响乐团里面担任大号手的前和声交响乐团大号首席，也放下了手中练习的工作，擦了擦因为演出失误而被首席怒骂的泪水，重新紧了紧自己手中的大号，无奈地叹气道。 “是，陈秋指挥……” 除了他们之外。 所有离去的乐团成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找到了一个空闲的地方，拿起他们的乐器。 他们让自己短暂的从社会的压迫中逃离出来，让自己重新回到了学生时代的热血中。 在这份热血之下，他们听着耳边陈秋熟悉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对着电话那头的陈秋，表达了他们的意愿。 虽然他们并没有办法在东瀛那边跟着陈秋等人一起战斗。 但是他们期待着自己能将自己的心情给传递过去。 只有这样，和声交响乐团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完整体！ 苏玥也听到了陈秋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抱着的单簧管，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 她对着电话里沸腾的众人，同样轻轻开口道。 “好的，陈秋。” 随后，按下了静音键。 她将自己的声音静音，是为了她的声音不影响到乐团里的其他人，也不影响到乐团里的其他人。 其他电话里的成员也是一样。 他们将自己的声音静音，安静地等待着乐团入场。 众人的气息逐渐升腾起。 目光之中充斥着坚定。 所有人的心都连接在了一起。 他们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们在九校联赛的时候。 回到了他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时候。 回到了因为有可能没有办法拿下冠军，他们就直接正面硬打当时最强的央中音乐学院的时候。 望着乐团众人如山岳般雄浑的气势，陈秋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摊开手掌，开口道。 “和声交响乐团全体都有，准备上台！” “是！” 众人高声应和，提起自己手中的乐器，与陈秋的手掌相碰，伴随着舞台下观众的掌声，走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他们将乐谱放在自己面前的谱架上后，又格外郑重地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谱架之下。 小心翼翼放好。 就如同他们之前的那些人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一样。 乔邵供奉的最为认真。 毕竟他之前是跟着苏玥混的，他对于苏玥有多么严格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 所以即便仅仅只是一则电话，他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 因为现在他们的演奏所代表的，并不仅仅只是他们自己。 还有那些曾经在和声交响乐团，但是并不在现场的所有人。 秦弦走在了乐团的最后面。 他站在陈秋的身边，看向陈秋，沉默许久后，轻轻笑了起来。 “陈秋指挥，你这样搞的我压力很大啊，背负着乐团内所有的荣誉，带着离开那群人的那一份继续奔跑，如果演奏不好，可就是全团人的罪过了。” “你怕了？”陈秋笑着开口道。 秦弦略微摇头，目光坚定。 “不，我不怕，正相反，我更期待了。” 说罢，他伸出拳头，与陈秋相碰，随后迈步而出。 他的目光相比较之前的内秀，现在变得更加具有侵略性。 这一次，他不仅仅只是他自己。 还有乐团内的，所有人！ 看着秦弦坚定的背影，陈秋也同样笑了起来。 他站在后台，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结后，看向自己空无一人的身边，温和地笑着道。 “那么，下一曲，要开始演奏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让世界聆听【和声】的轰鸣 舞台上，乐团跟着双簧管乐府快速进行调音。 等乐团所有音都调整完毕后，乐团也安静了下来。 舞台下众人也将他们的视线看向入口处。 他们都要等待着最后一人的出现。 陈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捏住手中的指挥棒，随意地甩了一个花后，将其握在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而出。 陈秋从后台的阴影之中走出，站在了舞台上巨大的聚光灯下。 哗！ 掌声轰然响起。 在观众的掌声中，陈秋从乐团众人的身边经过，来到了舞台的正中间。 等在指挥席位置上站定后，陈秋这才转身对着舞台下的观众略微鞠躬。 随之而来的，便是舞台下更为热烈的掌声。 几乎所有来到音乐厅的东瀛人，都听过和声交响乐团的故事。 他们也都知道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对其他乐团的压制。 因此你完全可以说，今天所有过来听音乐会的听众，基本上就是奔着两支乐团来的。 和声交响乐团，以及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 至于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 虽然他们的实力也还不错，大家对于他们的演出都很看好。 可是如果说真的为了他们这支学校过来听一场音乐会。 甚至是花钱听一场并不算特别便宜的音乐会。 在场很多人都还是觉得有些奢侈的。 毕竟说实在的，这一次音乐会的费用并不便宜。 舞台下众人的视线死死地聚集在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身上，目光中充斥着期待。 等待着已经给了他们三场惊喜的和声交响乐团，这一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表现。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对着舞台下观众鞠躬后，便以一个极为干净利落的姿态转过身，看向乐团内的众人。 在乐团内众人的视线下，陈秋将自己面前的乐谱翻开，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哗。 乐团所有的团员在此刻都将他们的乐器抬起，看向陈秋。 他们在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而陈秋在这个时候则是闭上了眼睛。 他在酝酿着自己的情绪。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交响曲。 是被众人所熟知的，最为出名的交响曲。 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华国这边的世界十大名曲之首。 你不管去问哪个人，只要他接受过语文教育，他就应该听过贝多芬这首“勒住命运咽喉”的第五交响曲。 甚至这個当当当当，也成为了众人最为深刻的记忆。 因此，想要演奏好这一首作品并不容易。 不管是柏林爱乐，又或者是维也纳爱乐，再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顶级交响乐团，他们都演奏过这一首作品。 不仅如此，甚至是一些小学生交响乐团，他们都有跟着自己的老师演奏过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虽然演奏的好不好另说，但是演奏肯定会演奏的。 因此你基本上可以说，很多人对于这一首作品甚至有了一些去魅的情况出现。 如果只是一般的演奏，其实很难吸引到他们。 因此，陈秋他们想要给乐团一个还不错的分数。 他必须另辟蹊径！ 他必须要带着乐团演奏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在犹豫使用哪位顶级大师的版本会稍微好听那么一点。 毕竟每一位指挥都是从大师的版本中学起。 他给乐团的感觉，也比较偏向于柏林爱乐的感觉。 可是随着前面三场演出的出现，陈秋突然明悟了一点。 第一首作品，波莱罗舞曲。 他们演奏出了代表着和声交响乐团所有人融合在一起的“和声”感。 第二首作品，马勒第一交响曲。 他们演奏出了代表着和声交响乐团奔涌向前永不停歇的“青春”感。 第三首作品，拉赫玛尼诺夫第一钢琴协奏曲。 他们演奏出了代表着和声交响乐对他们痛苦失败过去的“释然”感。 所有的一切都是和声交响乐团。 和声交响乐团永远都不是只有一面。 因此，从这些演奏中，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寻找到了一个最为合适的诠释方法。 那就是以和声交响乐团的过去作为引子，演奏出和声交响乐团对于命运的反抗。 他们曾经是一群吊车尾。 一群只是用来激发一团演奏激情的鲇鱼。 没有任何人对他们有任何的期待。 甚至们没有人觉得他们能带着乐团走很久。 但是他们用自己的实力以及努力去证明了，他们可以成为一支更好的乐团。 他们并不仅仅只是激发一团奋斗情绪的鲇鱼。 因此。 陈秋的眼睛猛地睁开，看向乐团内的众人，视线猛地一凝，手中的指挥棒用力向着前方挥动。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 第一乐章。 c小调。 allegroconbrio，有生气的快板 那一声代表着命运的动机，在此刻响起。 当当当当！！！ 陈秋手中指挥棒落下的那一瞬间，整个乐团便在陈秋的带领下动了起来。 如同天雷降临人间。 他们跟着陈秋的情绪引导，用力地演奏出了他们手中的乐器。 用尽他们的一切力量。 空气在陈秋等人手中乐器的轰鸣中震颤。 从天空中传入众人脚下的地板中。 甚至带动了整个音乐厅的震颤。 这声音出来的那一刻，音乐厅内所有人都被如此强而有力的声音给敲醒了。 之前还没有开始之前，观众席那边可能还有一些人略微有些犯困，大脑混沌。 可是现在，这四个音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如同嚼了一口薄荷糖，然后用力呼吸一口一样。 一股凉气从他们的大脑中升腾而起。 所有人瞬间就精神了。 那一股代表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共鸣声，在这短短的四个音符之间浮现。 这是命运的敲门。 这也是命运的开始。 当当当当！ 又是一次强而有力的主题浮现。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下，乐团的力量更为雄浑。 三短一场的下行，带着极为浓郁的阴影以及痛苦。 甚至带有很深的恐惧，以及迷茫。 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在乐团刚刚建立的那一刻。 那个时候。 他们还仅仅只是一支非常小非常小的乐团。 小到了几乎没有任何人觉得他们能掀起任何的波浪。 面对所有人不加掩饰的歧视，以及学校内老牌学生交响乐团的反对。 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选择了沉默。 然后跟上陈秋的步伐。 他们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他们全部都是学校里的吊车尾。 他们只能依靠陈秋。 音乐之中那股阴暗的气息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之上。 如同那足以摧城的乌云，带来令人窒息的压抑。 音乐之中每一位演奏者，他们的心中似乎都被过去的雾霾所遮蔽。 音乐在他们的演奏之中，也变得阴沉，暗淡。 每一个细节都如同镰刀一般，似乎能将所有听众的心给割裂。 悲伤，痛苦，自责。 无数的负面情绪在音乐之中堆积。 正如同贝多芬他所遭受的命运一般。 但是。 这并不是贝多芬所遭受的命运。 这是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曾经的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二团，他们所接受的命运。 他们不被其他同学认可，也不被学校里的部分老师认可。 他们甚至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在学校里，他们之中的很多人甚至已经开始提前准备好当老师。 因为他们见到了太多太多强大的同学。 见到了那些同学惊才艳艳的天赋。 同样也知道了他们自己究竟是有多么无能。 多么的弱小。 陈秋手略微下压。 音乐的声音逐渐降低。 明明声音变得更小了一些。 可情绪却变得更为压抑了。 众人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他们的拳头握紧，等待着第二个声音的出现。 在场的很多人都听过不知道多少个版本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他们非常清楚一点。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最为成功的一个点，便是光明与黑暗的交锋。 不管黑暗有多么的深沉，多么的让人感觉到绝望。 那绝望之下的光明就会有多么的坚强。 这是命运。 这是努力抗争，抵抗失败的命运。 这不是躺在原地，等待着失败将领，然后将自身完全吞没的命运。 命运的主题，是命运的敲门声。 但是这仅仅只是音乐的乐思。 真正代表着音乐全部内容的，应该是…… 勒住命运的咽喉！ 永远都不会选择去臣服于命运的决定。 这个才是命运第一交响曲之中所想要表达内涵。 永不服输！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指挥棒轻微颤抖，然后一点一点地将众人的情绪，向上提升。 嘶…… 无尽的黑暗中，一团小小的火苗突然出现。 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将周围照亮。 照出一点出路。 周围的黑暗翻腾滚涌。 可是却并没有将这微弱的火苗给熄灭。 正相反。 这股光芒在众人的视线下，变得越来也茁壮。 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地向上攀升。 这是光明之火。 这也是希望之火。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的火焰！ 乐团内所有曾经的二团成员，他们死死地盯着陈秋手中的指挥棒。 在在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每一次的落下，他们都将一点点自己的力量，将自己对于过去的不甘，将自己对于现状的痛苦送入音乐之中。 以失败作为燃料，以不甘作为木柴。 将其彻底点燃。 让音乐变得更为雄浑。 让火苗变得更为强烈。 将越来越多的地盘照亮。 让他们心中也变得愈发光明。 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每一次挥动，都带来更为耀眼的光芒。 乐团内众人的情绪，也在这个时候拉扯到了极致。 他们在自己的音乐之中充斥着期待。 他们期待着证明自己，用自己的实力去证明自己。 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吊车尾。 他们想要向全世界证明，他们并不差！ 他们也同样拥有着闪亮的那一面。 轰！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陈秋的控制下，彻底爆炸开。 无穷无尽的黑暗以及恶意向着乐团众人侵袭而来。 但是他们却紧紧地围绕在陈秋身边，将自己心中的情绪一层接着一层的叠加，让那层黑暗无法对他们产生任何一些伤害。 嗡！ 之前波来罗舞曲中所呈现出的和声感，在这一刻爆发而出。 这代表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他们将所有人凝聚在一起，构成了那如同太阳般炙热的光源。 如此漂亮的音色，将舞台下所有人都给震惊了。 这个是什么学生乐团？ 你确定这个真的是学生乐团？ 很多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认知，仅仅只是局限于他们能够和东瀛最强学生乐团，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乐团对抗的观众而言，他们的大脑几乎宕机。 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音乐，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这个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头啊！ 他们本来想着的是就算能和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对抗，那么这支乐团大概率也就是一支学生水平的乐团。 强能强到哪里去？ 可是现在，和声交响乐团表现出来的职业感，你能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支职业交响乐团，而并非是学生乐团。 在学生乐团之中你所能看到的一切不好的习惯，比如说散漫，很多细节不注意，喜欢偷懒处理，或者不看之类指挥的事情，你在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之中你看不到任何一点。 而那些职业交响乐团的陋习，比如说大家都当工作去做，对于音乐没有热情，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早点下班，去教其他学生弹琴赚钱之类的问题，则是因为乐团里众人还是学生的原因，伱同样看不到一点。 这是一支同时包含了职业交响乐团职业性，以及学生交响乐团热血感的乐团。 听着耳边的声音，很多第一次听到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的人，差点没有直接蹦了起来。 百闻不如一见！ 这就叫百闻不如一见！ 之前不管他们听说过和声交响乐团有多么强大。 可是都不如现在在他们面前所展现出来后，他们所能感受到的震撼。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那群人听着耳边的声音，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让自己用更为客观的态度，去欣赏这一支能碾压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演奏。 欣赏这一支，几乎碾压了东亚同龄人的学生交响乐团，他们的演奏。 而这个仅仅只是那些没有听过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的想法。 在人群之中还有一群人，他们是从开局的时候一路听过来的。 他们非常清楚和声交响乐团的水平究竟如何。 他们也清楚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中，他们所独有的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也是他们想要再一次过来听和声交响乐团的主要原因。 他们在听到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时候，他们其实还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犹豫。 觉得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可能比较一般，不如那些最顶级的版本，再加上他们是学生的原因，很容易被那些顶级版本所影响，从而让这他们的最后一首作品表现不出他应有的水平来。 然而现在。 他们听着略微有些泪目。 即便音乐的情绪在陈秋的手中表现的那么激昂向上，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们就是感觉有些泪目。 他们，听到了和声的声音。 他们听到了和声交响乐团之中，在波莱罗的演奏中，所表现出来的和声的声音。 不仅如此。 他们还听到了青春。 一点点在马勒第一交响曲中，所呈现出来的青春，不服输的青春。 最后的最后。 在那无边的黑暗之中，那股笼罩着和声交响乐团的黑暗中。 和声交响乐团的在拉赫玛尼诺夫第二钢琴协奏曲中所表现出来的悲痛过去，也同样呈现了出来。 如果说之前的演出仅仅只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一部分的话。 那么现在。 他们面前所听到的音乐。 才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全部。 三位一体。 尽情释放的青春。 略带悲痛的过去。 以及融合了在场所有人的和声。 和声交响乐团将他们的一切全部都给展现了出来。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每一次的挥下，都带来乐团众人更为疯狂的反应。 正如同陈秋在演出之前和他们说的那样。 这个是他们在学生时代，最后一次用海城音乐学院的名义，去进行的演出了。 在这次演出之后，将会有很多的人离开。 他们也将成为一支以海城为前缀的职业乐团。 青春只有一次。 这个时候再不疯狂，还有什么时候能够疯狂？ 众人看向陈秋。 陈秋的嘴角带着笑意。 他毫不畏惧地将自己的视线与众人接触，将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下。 带来命运交响曲之中，又一波更为激烈的浪潮。 众人演奏着手中的乐器，视线死死地望着陈秋，嘴角笑意也逐渐弥漫。 是的，和陈秋说的一样。 相信他，一切有他。 不管怎么样，只要陈秋在前面，乐团的首席在跟随着陈秋。 那么乐团就永远都不会散乱。 既然如此！ 那就让这个世界，跪在他们面前。 聆听这一份属于【和声】的轰鸣！ 第二百七十二章 去弥补我们过去的遗憾！ 音乐声的轰鸣在舞台与观众之间回荡。 舞台上的所有演奏者全部都沉浸在陈秋所带着他们营造的音乐氛围之中无法自拔。 舞台下的那群观众，他们的目光中更是狂热。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个样子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众人演奏的《命运》，似乎让他们又从另外一个方面了解到了这一首作品。 他们演奏的声音并不仅仅只是在这片音乐厅内。 同样在很多之前过去的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手机中呈现。 很多之前就在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听着耳机中的音乐，不由得愣住。 他们之中还有甚者，泪流满面。 他们惊喜的发现，在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中，他们甚至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音乐之中，有他们的存在。 即便他们并没有在现场，他们也听到了自己的音乐。 可能很暗淡，并不怎么起眼。 就如同夜空中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一般。 只有一两只的时候，光线暗淡的会让人直接忽视掉他们的存在。 但是当无数只萤火虫聚集在一起的时候。 他们将会绽放出令人震撼的光芒。 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和声交响乐团那炙热光芒中，并不起眼，但是真实存在的萤火虫。 就和陈秋在一开始的时候和他们说的那样。 这并不仅仅只是一次他们这群人的演奏。 这是一次，他们所有人的演奏。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 面对如此音乐。 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比较敏感一点的人直接泪流满脸，抽泣着演奏着自己手中的乐器。 即便自己手中的声音并不能传递到和声交响乐团众人的耳朵中，他们也想要去演奏。 让自己在乐团之中的光芒变的更为现实一些。 让自己好像真的就跟着和声交响乐团，在现场演奏一般。 至于其他的一些，即便他们没有达到泪流满面的程度，他们也同样沉默，感觉自己的心脏略微一紧。 心中涌起一份难言的冲动。 他们也同样跟着乐团一起。 不求自己演奏的多好，能和乐团配合的多么完美。 能听着自己耳边的声音融入乐团之中，就已经足够完美。 但是…… 在音乐之中所出现的那些“萤火虫”中，却少了一人。 德意志。 苏玥愣愣地听着耳边响起的音乐。 大脑略微有那么一丝放空。 她拿着自己手中的单簧管，呼吸略微有些粗重。 耳边略显低劣的手机外放音效，将音乐的细节吞了好多好多。 很多很有趣的细节她都没有注意到。 但是她注意到了非常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 和声交响乐团的管乐部那边。 准确讲。 应该是木管乐器组那边，空缺了一块。 单簧管对于音乐的引导，不见了。 虽然现在和声交响乐团之中其他的部分都还算可以完整演出，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流畅，比她离开的时候更好了一些。 但是她能非常清晰地听到。 乐团里还少了一块。 少了她的单簧管。 如果她的单簧管还能在的话，那么乐团的感觉将会更为的顺畅。 音乐的表达也会更为的酣畅淋漓。 苏玥听到这里，不由得缓缓轻吐一口浊气。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乐谱沉默。 视线又看向身边巨大的等身镜。 这是每一间琴房里都有装备的东西。 这个镜子的作用并不是给学生去照镜子化妆臭美之类的。 除了钢琴的镜子基本上只能用来拍照外，其他专业的镜子基本上都是用来矫正姿态的。 他们需要去通过镜子来看自己的动作是否标准。 看自己的动作有没有美感。 以此做到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对于自我的反思。 不过苏玥并不怎么用这个。 她喜欢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边对着乐谱吹，主要听自己吹的声音。 因此这个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从这巨大的等身镜里看自己。 苏玥平静地看着镜子里抱着单簧管，面带温和笑容的自己，一时间有点惊讶。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嘴角，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会笑？ 苏玥并不知道。 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好像有了着落一般。 陈秋带着他的乐团一点一点地向着更高处攀登。 争取带着乐团来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并且，乐团里还有她的位置。 她的位置一直为她保留。 这种感觉。 苏玥将她的视线收回，注意力重新放在音乐之中。 她的心中悄悄下定了一个决心。 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中的单簧管，将其放在嘴边，将自己的气息轻轻送入其中。 嗡…… 在琴房内。 单簧管的声音响起。 与周围并不是特别清晰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声音融合。 音乐在她的声音帮助之下，散发出了另外一股令人震撼的音色。 她作为单簧管首席的加入，让乐团之中的每一个齿轮都上了润滑油一般，变得格外顺滑。 她所感觉的没有任何问题。 音乐之中确实还缺了一个她的存在。 陈秋对于单簧管的要求很高，基本上就是按照苏玥的要求去做的。 因此乐团里并没有第二个单簧管能够达到苏玥的水平。 这也导致了单簧管声部的弱化。 现在，苏玥的加入，彻底补足了单簧管声部的弱势。 也同样让音乐彻底完整。 虽然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在现场，仅仅只是出现在苏玥的这间小琴房中。 但是这也足以说明了很多事情。 苏玥轻轻吹着手中的单簧管，跟随着耳边音乐的情绪，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情绪灌入其中。 即便她的面前并没有陈秋的存在，可她却好像真的看到了陈秋。 看到了陈秋在她的面前指挥。 看到了每一次在她单簧管需要着重突出的地方，陈秋手中指挥棒的准确到达。 不…… 不对。 苏玥感觉似乎还有一点点不大对劲。 音乐似乎比之前更为的流畅了。 如果她的感觉没有错的话，陈秋的指挥可能更进步了一些。 陈秋对于音乐一些无关紧要地方的指挥似乎减少了很多，反而放了更多的注意力在音乐的表达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苏玥略微一笑。 陈秋的指挥，似乎更漂亮了一些。 【好像，距离更近了。】 苏玥听着耳边的声音，不由得这么想到。 乐团距离她越来越近。 陈秋的水平似乎也在不断增长。 乐团的成长速度远超她的期待。 因此，苏玥的心中逐渐涌起一阵紧张的感觉。 她看着面前乐谱的视线，似乎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看到了之后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来到欧洲的那一刻。 每个人都变得更强了一些。 每个人距离她的距离，也都变得更近了一些。 望着这一切，苏玥心中的紧张感愈发浓烈。 她感受到了陈秋对她的期望以及信任。 乐团在逐渐进步，她不能就这样在原地停步不前。 因此…… 她想要变得更强！ 苏玥平静的之中逐渐荡漾起一阵涟漪。 这涟漪正在一点一点变得更强。 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 陈秋并不知道他的演奏给苏玥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他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张力。 他要更强的张力。 更为激烈的对抗。 他要音乐在所有人的面前，彻底轰鸣！ 陈秋手中指挥棒用力挥动。 现在他们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二团了。 之前演奏的时候，他还在控制着乐团的张力，正怕乐团的张力太过于巨大，导致音乐还没有演奏结束，就出现特别多的问题，导致音乐根本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如果之前不是秦弦出场救场，那么整个音乐可能就彻底完蛋了。 但是现在。 陈秋的视线与边上的秦弦，赵锡，艾鼓，芮佳，黄歆…… 与每一位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接触，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肆意的笑容。 现在他手下的人早就不是当年的那群吊车尾了。 现在他手下的乐团已经强悍的超过所有人的想象了！ 他们与他一起，经历过无数次的战斗，经历过无数次的对抗。 他们早就已经成为了一支职业乐团的预备军。 因此，陈秋相信他们，他们不会让大家的的作品出现漏洞。 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处理好音乐之中的张力。 因此。 陈秋手中指挥棒挥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乐团众人也都跟着陈秋的步伐，将音乐的情绪拉扯到了极致。 情绪并没有断裂。 音乐没有出现问题！ 坐在陈秋身边的秦弦，手中的小提琴用力拉动。 他在尽可能地用自己对于音乐的诠释，去带动整个乐团的小提琴声部。 他手指每一次与琴弦的揉动，都带来音乐的进一步震撼。 秦弦听着耳边的声音，也同样想起来之前在和声交响乐团二团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位满脑子想着退学的普通人。 他怎么都想象不到他能跟着陈秋走到现在这个层次。 他更想象不到，他们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能够演奏到现在这个模样。 秦弦带着手中的琴弓，演奏的细节控制越来越细微。 舞台上的那股光明以及黑暗之间的对抗意味越来越浓。 音乐的张力在乐团所有人的手中一点一点的变大。 就如同不断吹大的气球一般。 一点一点地逐渐变大。 变得越来越大。 直到变得有些恐怖。 舞台下众人听着耳边的张力变化，眼睛都不由得睁大。 如此接近失控的控制，陈秋就不怕乐团的演奏出现问题。 什么叫做张力？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就比如说音乐的空拍位置，每一个停顿都代表着不一样的情绪细节。 这个停顿演奏的越好，停顿的时间越长，音乐的张力就会越大。 但是这个对应着一个问题。 停顿时间太长了，音乐的张力就没了。 停顿所代表的应该是期待。 是观众对于音乐的期待。 他们期待后续将要发生什么。 可是如果你一直不给他们看后面的内容。 你就只是在那个地方停顿。 那样，音乐的张力将会变成另外一个东西。 变成很简单的演奏的失败。 观众只会听到那音乐之中的停顿。 以为你是演奏失误。 他们绝对不会觉得你是想要做出一个非常优秀张力来。 因此，这个张力的变化就十分重要。 做的好，这个叫做音乐的张力。 做的不好，那么就是错误。 此时此刻，现在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做的张力正在一点一点地向着不好的方向前进。 他们越来越接近好于不好的临界点。 似乎再超过一点点，那么就是差劲。 音乐之中的黑暗与光明被陈秋以及乐团众人区分的非常情绪。 两者之间似乎就要彻底失去所有的联系。 变成一首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作品。 但是…… 他们并没有。 秦弦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弦乐组的众人，以及乐府带着的管乐，还有艾鼓带领着的打击乐组。 所有人的力量全部都聚集在一起。 他们去控制着乐团之中张力的变化。 去控制着乐团尽可能地向着音乐的极限那边去靠近。 在刀尖上跳舞。 在场所有人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瞳孔不由得放大。 这一支学生交响乐团居然敢将这个音乐的张力做的这么大？ 在场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身体倚靠在椅背上了。 他们所有人全部都坐起了身体。 向前倾倒。 拳头紧握。 他们在紧张。 他们在害怕。 他们听着耳边的音乐，紧张害怕和声交响乐团失败。 这样的演奏真的是一群学生能演奏的吗？ 即便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已经不算是一群学生乐团，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职业交响乐团。 但是！ 但是…… 但是他们还是学生啊？ 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真的能够像那群老油条一样，特别的清晰，特别的顺畅吗？ 对于这个临界值的把控也是那么的轻松吗？ 他们的视线看向舞台。 缓缓咽下口水。 让自己的心情更加轻松一点。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肆意地挥动。 整个乐团内所有人都在跟随着陈秋手中的指挥，疯狂且用力地演奏着他们所应该演奏的部分。 每个人都有一些疯狂。 特别是之前二团的人。 他们想到了自己过去不完美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演奏。 他们想到了自己过去对于乐团演出的无能，只能靠着秦弦才勉强拯救起了一整只乐团。 想到这里。 他们就难受。 他们就想要让乐团完成过去的遗憾。 陈秋的手猛地一拉。 音乐一个强而有力的停顿。 让音乐的张力瞬间变得极为巨大。 随后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 音乐之中的情绪再度爆发。 在众人的视线下。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迎来了结尾。 一波接着一波的情绪将音乐推向了更高潮。 秦弦，艾鼓，芮佳…… 所有曾经二团的人都在拼命。 那些并不在二团的人，也被这样的情绪感染，一同用力演奏。 他们不想要乐团再度来一次那样的失败。 他们不希望乐团会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够，而放弃了更为漂亮的演出。 现在。 他们拥有了更强的实力。 他们对于陈秋的理解也更强了一些。 他们不想要自己最后的一次演出再来一次遗憾。 因此！ 爆发！ 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直接将自己的全部情绪给爆发了出来。 什么都不去管。 用力地去释放出自己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期待。 将音乐的情绪彻底点燃。 当当当当！ 又是一次主题旋律的响起。 音乐彻底爆发。 音乐的张力在陈秋的控制之下，变得更为强烈。 可是。 依旧没有破裂。 在秦弦以及赵锡等人的控制下，依旧没有破裂。 他们都在控制着自己所能控制的部分。 跟着陈秋的指引。 将音乐的张力拉扯到最大。 让他们的青春不留有任何的遗憾。 将他们过去的一切失败，全部重新涂抹。 在这一次的演奏之后，他们将告别他们的学生身份。 以一位职业演奏者的身份走上世界舞台。 因此。 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 音乐最后的高潮声响起。 每个人的脸上都似乎泛起了一阵红晕。 这个并不是他们害羞。 而是他们情绪到达了极致，血气上涌的表现。 所有人都进入了红温状态。 终于，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伴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第一乐章的终止式落下。 斩钉截铁。 将音乐彻底终结。 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人想要在这个时候说任何话。 他们不知道这个时候什么话才能够表达出自己心中的情绪。 他们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和声交响乐团谈这一次的演出…… 碉堡了！ 因此，在陈秋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一位老人猛地起身。 根本不在乎乐章之间能不能鼓掌。 他直接用力地拍响自己的手，对着正在舞台上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大声吼道。 “bravo！” 陈秋一愣，转身看向舞台下。 随着这位老者一起的，还有其他人，他们也被老者所带动，一同起身，为乐团鼓掌。 此刻，在乐章中间。 掌声如雷！ 第二百七十三章 致我们的现在与荣耀 正常来说，音乐乐章演奏中间是禁止鼓掌的。 因为乐章以及乐章的中间，就相当于换气的部分。 相当于电影简单讲述了主角的情况后，开始给众人带入剧情的部分。 或者是电视剧中间的广告。 这些只是给观众起到一个转换心情的作用。 而并非告诉你，这一首作品结束了。 毕竟你也不会看电视剧看到中间出现广告部分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一集已经看完了吧？ 古典音乐也是如此。 为了不让观众进行鼓掌，很多作曲家都做出来一些特别的尝试。 比如说让音乐的乐章之间没有中断，直接以单音的延续，进入下一章。 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方式。 总而言之，大家试着让观众不鼓掌的方式很多。 而随着作曲家一代接着一代的努力，作品之间不鼓掌，也终于成为了主流。 然而，有一个例外。 就是前面部分演奏特别好的时候。 就比如说现在陈秋他所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他们在之前所演奏出来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也就是观众最为熟悉的命运敲响大门的部分。 观众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和其他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更多的关注人类的命运，或者战士的反抗之类的内容之时。 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演奏出了他们自己。 如此奇怪，有趣，且合理的诠释，让在场众人为之震惊。 这也就是那位老人站起来对着和声交响乐团众人大声喊着“bravo”，然后称赞他们演出的主要原因。 陈秋原本是打算带着乐团众人直接开始第二第三乐章的。 现在他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在那边鼓掌，陈秋只能无奈地转身，对着众人略微鞠躬。 哗！ 掌声变得更为热烈。 即便陈秋对着众人鞠躬感谢完，重新面对乐团的时候，音乐厅内还依旧有星星点点的掌声。 陈秋看向秦弦，表情有些无奈，略微耸肩叹了一口气后，小声问道。 “这个应该是第一次吧？演奏特别好导致中途鼓掌？” “嗯，是的。” 秦弦将手中的小提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对着陈秋同样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也没有想到他们刚刚的演奏居然能给观众那么大的反应。 他稍微调整着自己手中琴弓的松软，随后随意道。 “虽然感觉有些新奇，可是实际上和之前去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演出，大家随意鼓掌打断的场景没有多少区别。” “嗯，所以，继续吧。” 陈秋的视线与乐团内众人接触，对着他们微笑着点了点头后，将自己的手臂抬起。 他手中的指挥棒悬停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所有的信息在他的脑中快速流转。 第二乐章，andantenonmoto，行板。 在等整个音乐厅重新陷入安静后，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一动，给了一個预拍后，指向不远处的大提琴以及中提琴。 在陈秋手中正拍给出的那一刻，不远处的大提琴首席徐书文以及中提琴首席吴明便立刻接收到了陈秋的信息。 两人的视线相互接触后，带着他们身后乐团的众人，缓缓演奏出了他们所想要的音乐。 嗡…… 一股安静祥和的声音从大提琴以及中提琴的琴弦中流淌而出。 将众人的情绪逐渐抚慰下来。 之前第一乐章所表现出来的那股强烈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的温和的声音下，变得安静，淡雅。 就仿佛之前对于命运的抗争已经成为了过去。 如此温和的演奏，以及他们将之前音乐的解构，舞台下的众人，心中的情绪彻底得到了缓解。 他们温和地微笑着看着彼此，然后将自己的身体靠向身后的椅背，安安心心地听着耳边的音乐。 大提琴以及中提琴的声音就如同小桥流水一般，细细地滋润过周围众人的心。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点向不远处的芮佳以及黄歆等人，对着他们露出一抹笑容。 芮佳黄歆瞬间会意。 他们带着低音声部的众人也开始演奏。 将大提琴中提琴所演奏出来的声部进行变奏。 将音乐进一步的发展。 两者相互融合，将第一主题胜利后的休憩展现的淋漓尽致。 芮佳小小的个子在巨大的低音提琴身后，用力地拉扯着手中的粗壮的琴弦。 细腻手指上的老茧死死地将粗壮的琴弦按压，死死地压在琴板之上。 另外的手，则是握着巨大的琴弓，让其在低音提琴之上震颤。 低沉的低音出现，将音乐的底子彻底给铺起。 虽然芮佳很瘦小，很小巧玲珑。 但是她的身上很有力气。 毕竟有事没事都要背着几十斤的低音提琴到处跑。 甚至大半夜不睡觉，在各个乐团里面客串低音声部。 在加上她长时间的练习，手都被粗壮琴弦磨出了老茧。 这也就是她手中低音力量感十足的原因。 每一颗音都极为的沉稳，厚重。 让音乐的底气变得格外雄浑。 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一般。 他们在不间断的磨砺中，他们变得更为强大。 任何击溃不了他们的，都将让他们变的更为强大。 芮佳那雄浑有力的低音，直接让全场所有人都给听爽了。 不仅仅是舞台下的观众，就连舞台上其他演奏者也同样如此。 他们极为震惊地看向芮佳，完全不理解她为何会这样。 只有那些知道芮佳过去的人，他们看着芮佳，才明白芮佳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很多人都知道芮佳之前在各个地方打工。 但是没有人知道芮佳之前究竟打了多少个工。 也没有人知道芮佳即便身为华国最强的两所音乐学院之一，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却收到了多少的pua。 不仅仅是学校里的，外面单位里的，甚至还有家里的。 她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 她不好意思对着任何人说不。 只要别人要求，她就会强迫着自己去完成别人的要求。 去尽可能地完成。 直到她整个人都过的略微有那么一些恍惚。 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仿佛已经失去了未来。 她甚至想过自己未来一辈子将会在那家莫名其妙的教学机构里面工作，工作一辈子，直到自己老去。 然后，陈秋来了。 陈秋叫醒了她。 陈秋给了她第二个选择。 她并不是一定要去教学。 她还有其他的选择。 她完全可以做自己。 最起码，在她还在学校里的这个时间内，她可以这么做。 陈秋给了她这样的机会。 因此，她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死不放手。 她手中低音提琴的弦声更为浓厚一些。 她的目光坚定，看向陈秋，不愿放松。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喜欢自己可以彻底沉浸在音乐之中的日子。 不管是摇滚，还是爵士，又或者是现在这个和声交响乐团。 她可以彻底沉浸在音乐之中，享受自我。 跟随着自己对于音乐的思考以及想法，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边上的黄歆略显惊讶地看向身边格外认真且努力的芮佳，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缓缓吹响自己口中的大号。 在低音声部极为有力的加持之下，第二乐章的第二主题在此刻显现。 不远处的单簧管，巴松管，小提琴以及弦乐部分组成的三连音组琶音，在此刻轰鸣。 这是辉煌的声音！ 这是乐团的辉煌！ 他们在陈秋的指挥下，所夺得的无数冠军。 他们在华国境内，甚至打到了没有任何的敌人。 这是属于他们的辉煌。 这也是属于他们的颂歌！ 如此轰鸣的颂歌，将乐团对于自身的骄傲以及自豪完全地释放了出来。 他们骄傲他们是这个乐团之中的一员。 他们骄傲他们一同所创造出来的成绩。 他们骄傲他们在这个乐团之中的一切。 这个是陈秋的乐团，是秦弦的乐团，是赵锡的乐团，是他们每个人的乐团。 乐团离开不了他们任何人的努力。 只有所有人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才叫做和声交响乐团。 只有所有人声音在共鸣的时候，他们才能称得上是和声交响乐团。 否则，这个就仅仅只是一支普通的交响乐团。 音乐之中的荣耀与安静在纠缠。 从无数斗争之中脱颖而出的安静祥和，以及他们所获得一切荣耀的共鸣。 这样的共鸣从舞台上流淌而下，传递到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不仅如此，还传递到了舞台上电话中的一些乐团成员的心中。 那位胖胖的低音提琴首席，他伸手擦去了自己额头的汗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低音提琴，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有点赶不上芮佳的实力了。 果然，还是要一直在乐团里才好。 如果自己能一直在乐团里，跟着乐团里的众人一起享受这样的演奏那么应该有多好。 他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琴弓，继续拉扯起来。 荣耀啊。 这个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 可惜现在已经和他没有多少的关系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好想要再去一次和声交响乐团的现场，和他们一同演奏，享受乐团演出成功的荣耀。 而并不是继续呆在这个小的学校里发烂发臭。 “真好啊……” 原低音提琴首席揉着手中的琴弦，嘴角的笑意无法遮掩。 他突然对于芮佳充斥着羡慕。 “如果能重新回到那个时候，那么应该能有多好。” 他手中的琴声在他缠绵的低音揉弦之中，一股朝气缓缓升腾而起。 仿佛将他拉扯回到了当年的那个时候。 此时此刻，华国已经八点多。 窗外的天已经开始变得湖南。 屋内的白炽灯亮起。 将他那似乎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的人生点亮。 …… 在城市市中心的酒吧后街。 吹着长笛的梁龙已经彻底放弃了继续跟着乐团演奏。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跟上乐团的步伐。 因此他只能就这么坐在后台听着。 开着降噪。 将周围的一切音色给遮蔽在他的耳外。 听着耳边所传来的乐团声音。 乐团的进步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 现在的和声交响乐团，已经成为了一支强大到令人难以置信的乐团。 这样的乐团，是他所不敢想的。 他之前曾经沉浸在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一团的荣光中无法自拔。 他曾觉得自己能够走到那么高的位置，并且担任长笛里面一个非常不错的角色，已经非常不错了。 然而随着他离开乐团的时间越长。 他越发现…… 那些荣耀根本都不算什么。 如果能够跟着陈秋一同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前进，那么他所能获得的成就也会更多。 他能站立的高度也会越高。 在不断的进步下，他所能成就的成绩也会变得越来越强。 回头他说不定可以用自己的专业去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而不是在某个小酒吧里面打杂，转行。 虽然在这个地方自己赚的也还行，毕竟除了打杂之外，他还负责dj，驻场演唱等的活动，基本上整个酒吧都是他自己撑起来的，老板自然而然也乐意多给一点， 可是…… 这样的生活也就是一开始的时候新鲜，等过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如果天天过，天天都是昼夜不分地在酒吧里工作，他感觉自己迟早都要被这样生活给消磨殆尽。 “梁龙？梁龙！” 梁龙听着耳边的音乐，怀念自己正在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阵嘈杂。 一双粗糙的大手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他转过头后，立刻用他那大嗓门吼道。 “梁龙，现在客人已经开始入场了，你休息的咋样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现在应该去接客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烦不烦，别对我说话这么大声，真是的。” 梁龙抠了抠自己的耳朵，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大个子，冷声道。 然后在大个子准备开口反驳的时候，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将自己戴在耳朵上的耳机摘了下来，对着那位大个子点头道。 “走吧，进去吧，我这就去准备。” “啊？哦，好的，快点啊，客人都在那边等着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都说了两次了，我又没有聋。” 梁龙打了个哈欠，将自己的长笛重新收入自己的书包中。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耳机，笑了笑，同样收了起来。 算了，就这样吧。 回头自己的长笛可要捡起来再练练了。 不然的话，自己要被乐团里的那些后辈拉的太远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其中一个人是叫什么…… 宋歌来着？ 没想到他现在已经吹得这么好了。 可惜啊，如果自己还能在和声交响乐团的话。 梁龙进入了酒吧内，继续开始工作。 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听着耳边的音乐，心情充斥着感慨。 他们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现在如此漂亮的演奏，再联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已经开始有些跟不上乐团的演奏。 即便这一首他们之前曾经跟着陈秋练习过很久。 但是因为乐团在不断进步，向着更高的方向前进，而他们在中途下车，离开了乐团，再加上他们没有得到陈秋真人的指挥，他们现在很难追得上苏玥他们的步伐。 因此他们只能将自己的耳机放下，认认真真地听着耳边和声交响乐团众人演奏的音乐，陷入了沉思。 这是过去与新生的对抗。 这也是现在与荣耀的共鸣。 音乐勾起了乐团内众人的思绪。 如同太阳一般的和弦响起，象征着乐团极为光明的未来。 在这光明的未来之下，乐团内众人演奏出手中的旋律，最终让音乐停留在一个极为干净利落，且柔和的和弦的之上。 结束了第二乐章。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鼓掌打断他们的演出。 因为第三乐章即将开始。 陈秋仅仅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手中指挥棒便向着低音声部的芮佳方向指去。 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低音声部更为雄浑的音色响起。 伴随着低音雄浑的声音一同响起的，便是高音声部的旋律。 这一刻，乐团内众人气息再度上扬。 之前在第二乐章并不明显的两种对立的冲突重新展开。 这是英雄与命运的最后搏斗。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与其他乐团的搏斗。 他们面对其他无数顶级的交响乐团，心中的气息澎湃。 他们并没有就这样直接停止他们的演出。 而是不停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前进到一个他们所有人在很久之前都不敢想象的地方。 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音乐声轰鸣。 直到整个乐队似乎都精疲力尽地倒在一个不稳定的长音上。 鼓声在激动不安的背景上，就像心脏的缓慢跳动而弦乐则像微弱的呼吸。 随着不安定气氛的渐强，似乎有一轮太阳在准备着冲破乌云。 就在众人众人疑惑的时候。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抬。 没有任何的停顿。 阳光刺穿了乌云。 第四乐章，在此刻彻底显现！ 第二百七十四章 这，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第四乐章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恢弘的音色刺穿困顿的乌云。 所有的一切困难在这如同金光一般的阳光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音乐在此刻，彻底进入了最后的辉煌。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力量。 之前无数的困难，苦难，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阻碍，一切都将在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手中破灭。 在那象征着光明的大调出现的那一刻。 一股所向披靡的能量从音乐之中涌出。 从舞台上，直接向着舞台下的所有观众奔涌而去。 此时此刻，舞台下所有人听着耳边的声音已经被彻底震撼。 每一颗音的呈现，都如同黄金般耀眼。 每一次和声的共鸣，都如同晨钟暮鼓一般震撼人心。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其他任何的话语可以用来形容和声交响乐团。 能形容和声交响乐团的只有一句话。 “这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和声交响乐团的努力，青春，奋斗以及过去。 所有的一切聚集在陈秋以及乐团众人的手心。 伴随着他们演奏的乐器声音一起，传递给在场所有人。 在场观众所听到的，已经不仅仅只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最后一个乐章。 更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本身。 听着这个乐团的历史以及现在。 更在听这一支乐团对于他们未来的展望。 如此新颖的诠释方法，让在场很多古典音乐的老饕都不由得兴奋起来。 这样一支崭新的交响乐团。 这样一支拥有着自己特色的交响乐团。 即便仅仅只是想象，都能想象出这一支交响乐团未来的模样。 这個，就是未来顶级交响乐团的雏形！ 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村白也已经从后台走了出来。 他并没有和之前一样，在乐团的后台那边听和声交响演奏。 而是来到了音乐厅内。 这一次，他并没有带泷。 而是只身一人来到音乐厅的角落里，蹲在那边聆听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 略微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 但他现在的心中所拥有的，只有无限的感动。 最近一周的时间，他被学校那边的人给抓了过去，不停地训练着指挥的技能。 跟着学校里的那群老师学了一些他不太喜欢，但是特别抓评委心的细节。 乐团也在学校里的老师干预下，变得越来越不像是他自己的乐团。 越来越公式化，无趣化。 虽然说自己的乐团变得强大了一些，很多音乐的诠释深度也变得更深了。 可是他就是不太喜欢。 他不太喜欢那种为了深而去深的演奏。 他也不喜欢那种为了更讨评委喜欢，而去故意做出某种表达的演奏。 他更为喜欢的是随性。 跟着自己的性子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演奏出属于自己的音乐。 虽然他的乐团可能还是有些稚嫩。 整体的表达也更偏向于他自己的想法，而并非是评委的想法。 但是他就是喜欢那种感觉。 放空大脑。 让自己的思绪跟着音乐一起走。 让自己彻底沉浸在音乐之中，享受音乐。 但是，他不可以。 他是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指挥系的学生。 他相当于是整个学校乃至于整个东瀛，最后的希望。 他不能就那样轻松地将音乐更改，变成自己喜欢的方式。 因此。 在接受了老师的批评教育后，他不停地修改着自己的指挥以及排练的方式。 直到变成了他现在所准备的模样。 变成了专注着追求胜利的模样。 即便这个追求可能比较渺茫，他和学校里老师对于这一次演出的胜利都没有抱有特别大的希望。 可是这却是他们必须做的事情。 他对于自己的演奏和指挥感到不喜。 他甚至有点害怕去用这样的方式演出。 这也同样就是为什么中村白不太愿意和陈秋交流的原因。 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是自己了。 如果是之前的时候的时候，大家都是一样开着玩笑，喝着酒，聊着关于音乐的一切。 可是现在，被学校，老师，以及其他指挥绑架的自己真的是自己吗？ 即便在和小泽征尔大师聊天的时候，小泽征尔对他说，让他演奏出自己的音乐来，不要太过于被其他人束缚，按照他自己的经验走可能会好一些，上限更高一些？ 但他真的能这样做吗？ 学校那边要的是下限，永远不是上限。 所以，他不可以。 就这样，他在无尽的晦暗中度过了一周。 就算有小泽征尔大师的安慰，可是却依旧没有多少的用处。 直到他听到了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所演奏出来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 他彻底沉默，并为之感动。 他听到了束缚。 听到了周围环境对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束缚。 那股无处不在的束缚对于乐团发展的阻碍。 可是，在音乐之中就是有那么一股力量。 一股足以冲破一切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之下，乐团内众人的情绪被完整地融合在了一起，随后击碎了在场的一切阻碍。 没有任何的担心。 也没有任何的畏惧。 他们根本不会去思考冲破这份阻碍后所将面对的一切。 因为他们相信陈秋。 相信即便在这份阻碍之后，还有其他的阻碍存在，那也没有办法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 也同样因为他们生来坚强。 他们愿意在陈秋的身后，跟随着陈秋的步伐，一直向前冲，不断向前冲。 直到，拿下全部的胜利！ 中村白望着面前和声交响乐团所演奏的第四乐章。 缓缓醒了醒自己的鼻翼，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的太好了。 已经完全演奏到他的心里去了。 这样的音乐，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 他想要，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活。 虽然可能会让自己的老师失望。 虽然可能会让学校那边责怪自己。 虽然可能会让很多相信自己的人不解。 但是…… 中村白想要这么做。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算是他。 而不是其他人。 他是指挥。 他是乐团的核心。 如果说钢琴家的乐器是钢琴的话，那么他作为指挥，他的乐器便是他手下的乐团。 他的乐团，应该是由他自己来掌控。 而不应该是其他人！ 最起码，不应该是那群根本没有和自己乐团接触过的那群人！ 中村白的视线放在陈秋身上，嘴角的笑容扬起。 他缓缓捏住自己拳头，对着陈秋，也对着自己轻声道。 “多谢。” 说罢，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陈秋已经给了他方向，给了他力量。 那么他必然不能让陈秋感觉到失望。 因为。 他是中村白。 是东瀛年轻一代，最强大的指挥家！ 在中村白的身边，坐着一位略微有些发胖的男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饶有兴致地看着刚刚离去的中村白，满脸好奇。 坐在他身边的一位女生同样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刚刚关上的音乐大门，不解地开口道。 “反田君，怎么了嘛？” “没事，爱实酱，我只是见到了一位……很有趣的人。” 坐在中村白身边的正是反田恭平以及小林爱实。 这是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根本没有会注意到坐在这边的两位东瀛年轻一代的顶级钢琴家。 小林爱实，和傅调同一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决赛入围，东瀛目前钢琴的骄傲。 至于反田恭平，这个人同样很厉害。 肖邦国立音乐学院全奖奖学金获得者，莫斯科音乐学院入学考试最高分。 虽然没有参加什么顶级的赛事，但是他却依旧在东瀛这边有着不小的声誉。 前不久他开的个人音乐会，足足一千多人的场地，票居然在短时间内一扫而空。 这足以说明他在东瀛这边的号召力。 反田恭平看向他面前的陈秋，目光略微带有一丝期待，对着身边的小林爱实开口道。 “这个人很厉害，我想要超过他。” “嗯？可是反田君不是打算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小林爱实听到这句话后略微有些惊讶，捂着自己嘴，小声开口问道，“反田君不打算和我一起参加肖邦国际钢琴比赛了吗？” “当然参加。” 反田恭平立刻开口道。 他听着耳边的音乐，嘴角的笑容洋溢，对着小林爱实缓缓开口道。 “但是，我感觉交响乐也很有趣，我最近一直在联系着一些人，看看他们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来做乐团，原本我还是有点犹豫是室内乐还是交响乐的，但是现在听到了这位指挥的演奏，我决定了，我想要做交响乐！” 小林爱实看着反田恭平的目光略微有些惊讶。 她没有想到反田恭平居然在准备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同时，还能顺带准备指挥。 因此，她稍微思索了片刻后，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嗯，我相信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当然，毕竟爱实酱最好了！” 反田恭平与小林爱实亲密了一下后，继续看向舞台上的陈秋。 虽然不知道他身边那位观众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但是这并不是陈秋演奏不好的表现。 绝对是那位观众有什么自己的事情，需要临时离开。 毕竟，他这样的一位音乐天才都沉浸在陈秋的演奏中无法自拔，他很难相信有什么其他人能够抵抗陈秋的魅力。 反田恭平听着耳边陈秋的演奏，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嘴角的笑容根本无法抑制。 耳边那股胜利的轰鸣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阻拦。 在音乐的底层虽然你还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命运乐思，但是这些乐思却仅仅只是存在于音乐的角落，强硬地向音乐发起冲锋，却没有任何的作用。 因为胜利的号角已经吹响，奔涌的洪流早已注定。 即便命运再怎么阻拦，也不过螳臂当车。 每一颗音符的落下似乎都在对着天空呐喊。 释放出他们的骄傲。 因为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这个就是他们为之骄傲的乐团。 即便今天才仅仅只是演出了第一支乐团，后面还有几支乐团还没有开始演奏。 可是他们的音乐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一点。 后面的乐团没有任何一支乐团能够和他们比拟。 因为他们是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是这一次演出的帝王！ 嗡！ 音乐声一波接着一波的轰鸣。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带着乐团众人向着更高处冲锋。 乐团众人此时此刻也有一丝疯狂。 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乎其他的任何东西。 他们只想要演出。 将自己心中的情绪彻底释放。 他们手中的音乐顺着他们的乐器传递给乐团内的每一位演奏者，然后向着下方传递，传递到了每一位听众的耳朵里。 然而，音乐并没有就此停止。 他向着外面继续奔涌。 涌入正在后台准备，带着乐团演出的崔石镐指挥的耳朵里，顺带着涌入了首尔大学音乐学院众人的大脑中。 他们听着耳边的音乐，不由得一愣，随后无奈叹息。 他们感觉自己可能有些难了。 音乐涌入已经回到准备室，带着东京艺术大学众人重新排练的中村白耳朵中。 他的身体略微停顿，可是却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只是视线变得更为凝重，去带着乐团继续排练，演奏出他们的音乐来。 音乐翻涌着，透过无数的玻璃以及砖块，涌出了三得利音乐厅，流淌向街边。 很多从三得利音乐厅附近走过的观众听到耳边的声音不由得一愣，随后呆呆地望向音乐厅，目光中充斥着好奇。 他们不明白这样振奋人心的命运交响曲，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 今天在三得利音乐厅内，院方究竟邀请了哪一支职业乐团过来演出？ 小泽征尔的车辆停靠在三得利音乐厅的附近。 因为身体原因，他现在才刚刚有时间过来听演出。 但是没有想到他刚刚站在门口，就听到了如此漂亮的音乐。 他就这么平静地站在车边，听着耳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声音，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正准备下来带着他进音乐厅的工作人员摆了摆手，开口道。 “走吧，回去吧。” “啊？小泽大师，不去听了吗？”那位工作人员一愣，没有想到小泽大师居然这么说。 小泽征尔却摇了摇头。 他看向面前的音乐厅，轻笑了一声后，坐回车内，缓缓道。 “不，已经足够了，我已经听到了我想要的。” 一个，更流畅，更有潜力的交响乐团。 小泽征尔微笑着坐在车内，闭上了眼睛。 而工作人员则是满脸茫然地挠了挠头，回到驾驶位，重新带着小泽征尔离开了音乐厅。 车辆行驶，小泽征尔将车窗拉下。 他看向三得利音乐厅，目光中面带期待。 音乐流淌过小泽征尔的身边，继续向着其他地方奔涌。 他们从东瀛，来到了华国的每个角落。 来到了每一位曾经在和声交响乐团内演奏过的乐团成员身边。 即便他们很多人已经完全跟不上乐团的节奏了，他们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向着远方看去。 不管自己面对的是不是东方，是不是东瀛。 他们都会安安静静地看向那边。 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跟随着乐团的步伐前进。 听着乐团向着更高层次前进。 听着那自己青春的终结。 音乐并没有在这华国就得到终结。 他依旧奔流不息。 他顺着大山以及大河，向着更远的方向走去。 直到达到最后一位乐团成员那边。 苏玥与其他乐团成员一样，同样安安静静地听着自己耳机内的声音，没有演奏。 只不过她和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是完全跟不上节奏，吹不了。 而她是还能按照自己面前的乐谱演奏，可是她并没有。 她放弃了。 听着耳边的音乐，苏玥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遗憾。 虽然她能跟着乐团一起演奏，就好像自己在音乐中一样。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看着陈秋，看到陈秋的指挥。 更没有办法跟着乐团诠释出相同的音乐来。 因此，她对于音乐的诠释，也和陈秋的乐团有了很多的区别。 这样的差别让她这样一位完美主义者，很难接受。 因此，她放弃了继续跟随着陈秋的步伐。 选择了停止演奏，安静聆听。 此时此刻，音乐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尾声。 声音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她涌来。 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 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下，从一支默默无闻的小乐团，逐渐成长成为东亚最强学生乐团。 伴随着乐团最后的轰鸣。 音乐彻底进入了高潮。 她似乎能看到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愈发用力。 乐团气氛的愈发浓烈。 如果，自己能在现场。 那么该多好！ 伴随着最后和弦的轰鸣，以及数秒后手机那边传来如同雷鸣般的掌声。 苏玥微笑着将自己手中的手机挂断，将手机抱在怀里。 她看着陈秋的名字，稍微想了想，缓缓地按下手中的键盘。 “如果可以的话，下次，我希望我们可以一起演奏。” 确认。 发送。 第二百七十五章 嗯，我也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随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结束。 整个音乐厅内全场轰鸣。 所有人都极为兴奋地给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鼓掌。 为他们的演奏庆贺。 也为自己能够听到这样的演出而兴奋。 他们很难用言语去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 面对和声交响乐团，他们就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光，看到了希望一般。 甚至他们感觉也跟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成员一样。 突破了无数的困难，终于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内心中充斥着兴奋以及骄傲。 以至于他们现在总想去做点什么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兴奋。 比如说去搞点创作之类的。 写书，或者写歌，再或者画画。 以此来释放自己内心的情绪。 只是可惜，他们现在在音乐厅内。 他们只能坐在这边，让自己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因此，他们只能用掌声以及呐喊声来释放出自己内心的情绪。 疯狂地给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鼓掌。 然而在舞台上。 众人却一动不动。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停在半空中，用力地喘气。 在最后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就仿佛要和音乐融合在一起了一般。 整个人的情绪都随着自己的演奏而波动。 就好像要升天了一般。 虽然爽是很爽，可是这却让他的心力消耗的极快。 也让他演奏结束后，胸脯疯狂起伏，喘着粗气。 浑身上下的汗水涌出。 在头顶的聚光灯下显得熠熠生辉。 甚至有汗液从额头的头发上流淌而下，浸润了他的眼角。 略微发咸的汗水刺激的陈秋眼角不由自主微眯，看向乐团内众人的视线都有一些发虚。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让汗水顺着头发甩动的方向溅射，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抬着的双手放下，这才强行压制住自己怦怦跳的心脏，看向乐团众人。 乐团内众人此时此刻和陈秋并没有多少的区别。 音乐之中的脉搏跳动几乎和他们的心脏一样。 那一波波的加速，甚至让他们的心脏也不由得随着音乐一起加速。 最后的轰鸣声同样让他们的心脏也跟着一起跳动。 而在音乐结束后的安静下，他们似乎能够听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听到自己心脏带着音乐的余韵，响彻整个音乐厅的跳动。 这样强大的感染力，让他们在音乐结束后每個人都显得格外疲倦。 和陈秋一样。 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是汗水。 每个人的脸上都有那么一些泛红。 也不知道是头顶的灯光照射的，还是他们实在太热。 陈秋甚至能看到乐团内每个人头顶上升腾而起的蒸汽。 陈秋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轻笑了一声，轻微点头，随后伸出手，笑着道。 “演出的不错，秦弦首席。” “你也很厉害，陈秋指挥。” 秦弦轻微喘息了几声后，同样微笑着伸出拳头与陈秋相碰，回应道。 陈秋的视线与在秦弦身边不远处的赵锡接触，赵锡微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轻声道。 “厉害，陈秋指挥。” 赵锡身后不远处，便是双簧管的乐府。 他见到陈秋的视线向着他投射而来后，立刻将手中的双簧管抵在自己大腿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相比较他而言。 在乐府身后的艾鼓，他的笑容更为放肆。 他对着陈秋咧着自己的牙齿，笑嘻嘻的比了个一个大拇指，似乎在给陈秋点赞一般，整个人的身上充斥着兴奋的情绪。 似乎刚刚的演出对于他而言，是他演奏的最爽的一次。 在艾鼓的隔壁不远处，便是黄歆以及芮佳。 黄歆和芮佳两人似乎在笑着小声交谈着什么。 在注意到陈秋的视线向着他们扫射而来的时候，黄歆立刻笑着对着陈秋挥了挥手，小声道。 “陈秋指挥，牛逼哦！指挥的好棒！” 站在她边上的芮佳则是略微有些胆小。 毕竟现在还在舞台上，舞台下都是观众，她不太好意思说的特别大声。 因此她对着陈秋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后，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可是陈秋却并没有听见。 因此陈秋只能对她俩比了个拇指，感谢了一下她们俩以及他们声部的演出。 在他们俩前面，便是大提琴的徐书文。 徐书文温和地对着陈秋点了点头，充斥着书卷气息。 就如同刚刚演奏中的大提琴那般，温和，平静，让人很难对她产生不好的想法。 陈秋与她同样对视了一秒后，便微笑着点了点头，松开了自己的视线，转身看向身后的观众。 他看向舞台下的所有观众，对着他们张开了手，随后用力鞠躬。 哗！ 掌声变得更为热烈。 所有的观众以一股更为兴奋的姿态在对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鼓掌。 他们早就忘记了自己今天过来的想法。 一开始大家还想着说要听听看和声交响乐团与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对抗。 看到这两支乐团打起来，他们才感觉今天来的值。 毕竟谁没事看学生乐团演出啊？ 如果不是为了抵抗华国的这个噱头，他们才不会来这个地方听一群学生演奏呢。 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们现在想的就只有一点。 今天来的值！ 他们很高兴自己今天能够听到这么漂亮的音乐。 这样的音乐就算让他们现在直接回家，他们都感觉已经值回了票价。 至于后面的乐团怎么演奏，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因此，他们对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不停地鼓掌。 试图拖延和声交响乐团在舞台上的时间。 陈秋站在舞台的中央，让每个声部的人都起身，对着观众谢幕。 直到整个乐团全部谢幕完了一遍，观众还是没有满足。 依旧在那边鼓掌呐喊。 除了“bravo”之外，日语里面的厉害还有华语里面的“牛逼”也都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 对着和声交响乐团给予他们的夸赞。 听着舞台下的掌声以及夸赞声，陈秋满脸的无奈。 他们是今天的第一支出来演出的乐团。 后面有两支乐团。 他总不能让自己的乐团就这样直接尬在台上不下去。 后面的人还要不要演出了？ 今天可是一共三场音乐会，加上中间休息的时间，可是要足足两个小时左右的。 他这边稍微拖一下，那么后面可就全部都完蛋了。 因此，陈秋只能对着舞台下的观众略微鞠躬，随后毅然决然地带着乐团众人走入后台。 而舞台下的观众，也在此时发出了一阵哀叹。 强烈的叹息声直接传到了音乐厅的后台。 此时此刻正站在后台准备上场的崔石镐听到这样的声音，他的脸都快绿了。 这个特么的是什么意思？ 怎么自己还没有上场呢，这群人就开始嘘自己了？ 这样自己还怎么演出？ 这不就等同于刚刚上场就要准备投降吗？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乐团比不上和声交响乐团，但是听到舞台下观众的那群哀叹声，他的面子怎么想都挂不住。 一时间，他在心中立下宏愿，想要对着观众发誓，说自己必须要战胜和声交响乐团，给这群观众一点惊喜。 告诉他们看错了人了。 但是。 在看到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下场，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原本坚定的表情瞬间松散。 这群该死的观众，看人怎么这么准？ 他无奈地看向陈秋，叹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后，用着韩式英语开口道。 “陈秋，你的乐团演奏的真好，感觉你今天应该能够稳定拿下冠军了。” “演出还没有结束，今年的最强还没有确定，所以你们还有机会。” 陈秋走到崔石镐的边上，与他伸出的手相握后，微笑着开口道。 看着陈秋的笑容，崔石镐的表情更为糟糕了一些。 他是真的很想要吐槽。 什么叫做还有机会？ 就你今天这个爆种一般的演出。 你管这个叫做还有机会？ 开什么玩笑呢？ 如果这个都能叫做还有机会的话，那么自己还用在这个地方演出？ 自己早就去带着乐团，去打他们南韩的第一指挥了。 虽然满肚子的吐槽，可是看着陈秋友善的表情，崔石镐却只能微笑着点头，缓缓开口道。 “多谢陈秋指挥的支持，我们一定会努力，争取不辜负你们对我们的期待。” 说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从陈秋的身边走过，来到乐团内众人的面前，对着首尔大学音乐学院的众人大声道。 “所有人都有！拿上你们的乐器，乐谱，准备好伱们应该准备好的一切，然后……” 崔石镐看了一眼后台的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高声道。 “准备上台！” “哦！” 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内众人高声迎合着。 不过虽然他们试图将自己的声音拉扯的非常大，可是在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前，他们不管怎么叫，都显得有那么一些无力。 如果说后面一支乐团所要击败的，是观众对于前面一支乐团的深刻印象的话。 那么现在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内众人所要击败的，不仅仅是和声交响乐团给观众的感觉，还有和声交响乐团给他们的阴影。 前者本来就难击溃的同时，自己家还被陈秋偷了。 崔石镐看着乐团众人的表情，他只能说…… 敌在本能寺，他无力回天。 哗。 随着工作人员的报幕声响起，首尔大学音乐学院的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离开了后台，走到舞台上开始落座，准备开始演出。 后台一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都在乐呵呵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准备将自己的乐器收起，带回酒店。 等今天的演出结束后，后面就没有他们的什么事情了。 想要跟着大部队一起回国的，可以直接回国。 想要继续在东瀛玩的，就需要自己负担起自己的住宿，吃饭，交通，以及回去的机票钱。 简单来说…… 就是这一次的演出结束后，整个乐团都彻底放假了。 如此轻松的姿态，让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心中一阵舒坦。 每个人的动作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艾鼓在那边一边收拾，一边对着陈秋道。 “喂，陈秋指挥，等下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呗？我好像在东京看到了一家特别棒的烤肉自助，他们饮料放题好像也就一千日元，特别划算！” “陈秋指挥，我想吃寿司自助！”乐府乐呵呵地对着陈秋道，“如果能吃个米其林就好了。” “不是，学校哪有那么多的钱让你去吃米其林？”艾鼓皱了皱眉头，直接反驳道，“学校那边每人每餐最多三四千日元的标准，就已经打足了，你打算让学校给每人掏一两万日元，这个好像有点夸张了。” “虽然我们如果后面能拿下冠军，学校那边说不定还真的能给每个人掏一两万出来，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没有一家米其林餐厅能够同时容纳七十多人？” 赵锡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小提琴，一边吐槽道。 他将小提琴收拾到自己的琴盒里面，用胳膊肘戳了戳秦弦，对着他问道。 “喂，秦弦，等下演出结束后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今天我们一天都没有怎么好好吃，等下好好地薅学校的羊毛！” “我？” 秦弦擦着自己琴身上洒落的松香，听到赵锡对他的提问，稍微愣了一下后，略微试探着问道。 “要不……吃点拉面什么的？或者吃吉野家牛肉饭？” “不是，我们今天演出的这么漂亮，你居然只是想着吃盖饭？你怎么一点追求都没有？” 赵锡瘪了瘪嘴，随后看向那哼哧哼哧，将那巨大低音提琴的包裹裹在低音提琴上的芮佳，对着芮佳高声问道。 “喂，芮佳，演出结束了你想去哪里吃饭？” “欸？我吗？”芮佳一愣，听到吃饭立刻转头，看着周围都盯着她的模样，试探性地问道，“要不去吃寿喜锅自助？上次我们乐团聚会吃的牛new寿喜烧好像不错欸，我很喜欢那种甜甜的锅底……” “不是，你们怎么一个个的一点追求都没有啊！” 赵锡还没有说话，乐府便将自己的双簧管包甩到自己的身后，对着众人吐槽道。 “又是烤肉，又是牛肉盖饭，又是寿喜锅，就不能稍微薅点学校羊毛？吃点刺身？” “可是学校里也有一些不太喜欢生食的人啊。” 边上立刻有人吐槽道。 众人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向着外面走去，讨论着今天晚上吃什么。 陈秋将自己的指挥棒随意地塞入盒子里，然后与那些乐谱放在一起，提在自己手上，微笑着看着那群人的讨论，什么都没有说，跟着他们一起向着外面走去。 反正吃什么，花多少钱是李安国教授头疼的事情。 和他没有多少关系。 他只要站在这个地方等着吃饭就行。 至于吃什么…… 他这个人对于吃饭没什么特别的需求。 否则他也不会有过一天只喝豆浆过完一整天的经历了。 就在陈秋晃晃悠悠地向着外面走去的时候，之前拿着陈秋手机，将手机放到乐谱谱架上的那位单簧管演奏者，乔邵，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往回抛了抛。 他站在陈秋面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掏，将陈秋的手机掏了出来后，尴尬地开口道。 “抱歉抱歉，陈秋指挥，我都忘了手机的事情，不小心把你手机拿了，真的很抱歉。” “不，没事。” 陈秋微笑着摇头，从乔邵的手中接过自己的电话，随意地将电话解锁，扫了一眼。 没有任何的消息，苏玥也在这个时候挂断了电话。 大概率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到手中手机如此安静，陈秋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伸手便打算将手机收到自己的口袋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乔邵突然好奇地对着陈秋开口道。 “那个……陈秋指挥？你，是在和苏玥首席谈恋爱吗？” “噗……咳咳，不是，等等，咳咳，你……” 陈秋一口气差点没有喘过来。 他瞪大眼睛看向面前的乔邵，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你从哪看出来的？” “啊？刚刚苏玥指挥给你发了个消息，说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她希望我们可以一起演奏来着，话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苏玥首席这么温柔过，所以我就有点好奇……” 乔邵小心翼翼地看着陈秋，看着陈秋脸逐渐变红后，他立刻笑了起来，用力点头道。 “懂了，陈秋指挥，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会保守秘密的，争取不让你和苏玥首席的事情曝光！” 说罢，他对着陈秋点了点头，便快速向着远处奔跑而去。 看着那位跑的比兔子还快的乔邵，陈秋略显头疼，呻吟道：“不是，我和苏玥真的……” 和苏玥真的没有关系吗？ 陈秋的话停了下来，然后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开苏玥的聊天窗口。 看着苏玥暗淡的画面，陈秋无奈一笑，轻轻写道。 “嗯，我也一样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第二百七十六章 旭日东升 随着陈秋他们的演奏结束，后面的首尔大学音乐学院很快也结束了他们的演出。 没有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首尔大学音乐学院的表现完全没有办法和和声交响乐团相提并论。 即便他们的水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还算不错，比昨天的一些队伍要好。 但是说到底，这一次的演出只能选出一个最强的乐团。 这也让他们的表现变得没有任何的意义。 直到最后一支交响乐团，东京艺术大学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的出现。 为首的中村白带着乐团众人出来的时候，舞台下的观众立刻高呼，恭贺着他们的出场。 还有一些观众的目光中则是露出期待的目光。 他们想要听到能够和和声交响乐团一样的表现。 坐在舞台下的一些东京艺术大学的老师也同样如此。 他们看着学校内的众人，充斥着期待。 希望他们能够打破和声交响乐团一边倒的现状。 毕竟他们对这支乐团下了无数的血本。 给予了他们所能够给予的最多资源。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象到的是…… 在中村白出来后，他那明显带有醉意的步伐，以及他那满脸的笑容。 很明显，他并没有按照老师的要求去进行演奏。 他甚至就连戒酒这件事都要直接谋反。 他在上台前，用力灌下一口浓烈的烧酒，让自己的胸腔发热后，走上了舞台，对着舞台下的所有观众鞠躬，然后转身看向自己身后的乐团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自己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落下。 落下的那一瞬间，所有东京艺术大学的老师全部都懵了。 他们非常清晰地听到他们学校的演奏，和他们之前所要求的演奏方式几乎完全相反。 在中村白的音乐中，你几乎听不到特别多之前他们上课的内容。 你所能听到的，只有中村白最为浓郁的个人色彩。 这样的演出让舞台下的老师立刻着急了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将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培育成现在这个样子。 感觉他们甚至有机会，有可能，能够从和声交响乐团的手中拿到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 但是没想到现在，中村白居然带着他们倒反天罡，居然开始演奏自己的感觉？ 这個不就让他们之前的工作完全白做了吗？ 就中村白这个样子，他怎么样才能打赢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然而，就在他们着急的时候，听到中村白所演奏出来的声音后。 他们的心平静了。 中村白的演奏和之前的演奏似乎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相比较之前的演出，他们的音乐之中哪股灵性的感觉更强了一些。 完全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乱七八糟的感觉。 虽然说确实跟和声交响乐团有着很大的差距，但是…… 他们的成长令人惊讶。 在这一次的交流之中，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感觉要比他们刚刚一开始参加交流的时候要强上太多太多。 明明和他们之前要求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从现在听到的音乐感觉似乎并没有变得太弱？ 整个乐团的感觉似乎也在不断的成长，挣扎着向着更高的方向前进。 既然能有很强的成长。 特别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的成长。 很多学校的老师沉默。 他们决定尊重中村白以及他们那些学校学生的选择。 看看他们最终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 这一届的交流在和声交响乐团的影响下已经撤底变了味道。 原本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流，大家看看彼此之间的实力如何，看看对方对于音乐的理解，然后交流促进一下发展。 谁能想到突然冒出来和声交响乐团这样一支黑马。 对着在场的所有学校左右开弓，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地将他们直接扫落在地上。 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面对和声交响乐团如此，他们能怎么办呢？ 他们只能继续努力，去反抗和声交响乐团。 争取让自己的学校输的不要那么惨烈。 不要表现的太过于垃圾。 最终导致这一场交流彻底变成了军事竞备。 所有人都在努力地对抗着和声交响乐团。 最终也导致了他们所看重的指挥，中村白，变成了之前的模样。 看到中村白现在如此肆意的演出，听到音乐细节的展现，众人的表情逐渐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们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目光中带着一点后怕。 如果中村白真的被他们因为这件事毁了，他们恐怕要后悔一辈子。 毕竟像中村白这样的指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来的。 在他们的视线下，音乐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中村白手中指挥的光芒几乎闪耀了整个音乐厅。 虽然没有办法比和声交响乐团表现的更为耀眼，但是却也震撼了在场的几乎所有人。 伴随着最终手中指挥棒的停滞，整个音乐厅内再度陷入了狂欢。 所有人都在为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交响乐团的演出欢呼。 他们也在为自己今天能够听到和声交响乐团以及东京艺术大学学生乐团的演出而兴奋。 虽败犹荣。 这个是底下观众对于中村白以及他乐团的唯一想法。 虽然中村白的乐团演出距离和声交响乐团还是差了那么一丝。 可是！ 他们俩的演出绝对能够称得上今年最为精彩的一次！ 他们相比较其他的乐团而言，并没有输！ 在众人的视线下，中村白转过身，看向舞台下的观众，格外用力地鞠躬。 他的视线看向舞台，看向舞台后的大厅，看到音乐厅外。 似乎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和声交响乐团。 他看着陈秋的背影，稍微吐出了一口气后，咧嘴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 “你听到了吗？我的音乐！” 陈秋并没有回应，因为陈秋距离他太远，两人之间隔了无数道墙壁。 可是中村白却似乎看到了陈秋对他的认可。 因此，他脸上的笑容更为浓烈。 用力点了点头，缓缓道。 “多谢，那么……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见。” 说罢，中村白对着观众再次鞠躬，离开了舞台。 至此。 东亚三国音乐交流彻底进入了尾声。 所有乐团的成员得到了放假，可以自由地前往各个地方旅游玩耍。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放松的姿态。 他们再也不用为了对抗其他乐团或者对抗和声交响乐团而紧张了。 虽然最终的结局还没有公布。 可是所有人那边都已经有了答案。 比赛已经结束。 和声交响乐团拿下了今年的东亚交流中年度最佳的位置。 没有任何的意外。 除了奖牌需要定制，还需要一点时间外，证书倒是先发给了乐团。 用着一个相框给裱着。 陈秋将这个相框放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中，将行李箱彻底关闭后，对着身边同样在收拾行李的秦弦笑了笑，开口道。 “这下东瀛之旅可以算的上是圆满结束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吗？” “没，只是感觉东瀛的日料似乎没有海城的日料好吃。” 秦弦咂巴了一下嘴巴后，摇头轻声道。 前几天陈秋自己掏了钱，请了他们几位一起去吃了一家日料自助，整体口感相比较他们在海城吃的那种经过改善的，要更为无趣一些。 腥味更浓，咸淡口更淡。 吃不出什么味道。 感觉就像是吃米饭吃了个米饱。 秦弦摇了摇头，将自己的行李扣好后，对着陈秋微笑着道：“要不回头去海城的日料自助，我请你吃一顿吧？陈秋指挥？我感觉海城的日料似乎更好吃一点。” “哈哈，行啊，那么你可不要后悔啊，我的口味可挑了！” 陈秋大笑着将门打开，向着外面走去，走到楼下，准备坐着大巴车离开。 在大巴车的附近，乐团众人基本上已经全部到场。 不仅仅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就连隔壁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聚集在车边，小声讨论着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 陈秋刚刚走到车边，李天就走了过来，对着陈秋极为内敛地笑了笑，然后伸出手，开口道。 “陈秋指挥，恭喜了，今年的最佳。” “还好，你们表现的也不错，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也是第一天晚上的最佳吧？” 陈秋微笑着与李天握了握手，然后开口道。 “我听了你们的演出，伱们也演奏的不错。” 两人相互握手，一副惺惺相惜的模样。 李天在释放出自我后，整个人的气势往上飙升了一大截。 极为令人震撼。 两人相互笑着商业互吹了一番后，李天对着陈秋道。 “从这次演奏之后，感觉陈秋指挥你应该可以算的上是新兴的职业指挥了，真不知道你这次回到海城后，你的名声能够提升多少，可能基本上已经算的上是学生指挥的第一了吧？” “或许吧。”陈秋笑着点了点头，回道，“不过等回国后，我大概就要开始准备职业演出的事情，回头后面和声交响乐团正式成立的那一天，要不要来听听看？” “这么快？” 李天一愣，随后点点头，轻声道。 “行，如果你回头正式成立，那么我会过来听听看，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新的震撼。” “你一定会的。” “那么，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陈秋与李天两人碰了一下手后，李天便对着陈秋笑了笑，转身离开，带着央中音乐学院的人回到了车上，准备先行离开。 和一开始的时候不同。 央中音乐学院的离开他们打算是坐另外一班飞机回去。 之前他们因为临时变动的原因，他们的包机被取消了。 所以为了补偿，东瀛方面给央中音乐学院的所有人换了全日空的经济舱。 相比较之前两支乐团包的春秋航空那种极为狭窄的飞机，全日空的飞机要很明显大上不少。 再加上他们已经离开华国整整三周了。 听到能够直接回京城，而并非从海城那边转机后，央中音乐学院的人极为兴奋的答应了东瀛方面的条件。 这也就是他们提前离开的原因。 陈秋看着央中音乐学院离开的车子默默点头后，便看向乐团内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好了，所有人收拾一下你们的行李，确定有没有丢掉的东西，我们也要准备离开了，回头如果丢了什么东西，可就拿不回来了。” “你放心吧指挥，我们都带好了！绝对没有问题！” 艾鼓用力地拍了拍他身后的包裹，咧嘴笑着开口道。 从他身后包裹里露出的盒子来看。 这人大概是去秋叶原大肆采购了一番。 给自己装了一背包的玩偶，手办以及漫画准备带回海城。 至于会不会过海关的时候被当成走私的给扣下，陈秋这就不知道了。 而不仅仅只是艾鼓，乐团里的其他人也都带着各种各样的包裹。 大概是因为准备回国，因此大家都大肆采购了一番，准备带给家里的亲朋好友。 除了乐团里极少数的几人。 比如说芮佳之类，家里比较穷，基本上全都靠自己打工的一些人。 芮佳只是给自己买了一个小小的低音提琴吊坠挂在自己的琴包上，其他便没有买任何的东西。 其他人也大多只是买了一点点几百日元的小商品，比如说三得利音乐厅的冰箱贴，或者贴纸之类的给自己留个纪念。 除此之外众人便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陈秋看着每个人似乎都极为兴奋的模样，便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笑着道。 “行，那么，我们也准备回海城了，将我们的胜利，带回海城！” “哦！！！” 众人一阵欢呼，随着陈秋的步伐，一同向着大巴车内走去。 他们快速地进入大巴车内，将自己的包裹收拾好，准备离开。 陈秋在确认了所有人都已经到达后，看了一眼身后他们住了三周左右的酒店，以及那依旧整洁的街道，略微点了点头，抓住边上的扶手，一跃而上，与李安国教授一起，带着乐团众人向着机场方向行驶而去。 在众人的大巴车离开后并没有多久，中村白便骑着骑行车，带着泷一起，急急忙忙地来到酒店门口。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酒店，表情连忙变了，连忙跑到前台工作人员的面前，对着众人着急地开口问道。 “抱歉，请问住在这个地方的一群学生呢？就是从华国来的那群交响乐团的学生，请问他们还在吗？为首的是一位高高瘦瘦，身上有着浓郁指挥家气质的男生，很帅的那种。” “额……请问您说的是陈秋先生吗？” 工作人员一愣，稍微思考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中村白的想法，立刻点头道，“陈秋先生已经带着他的乐团离开了这边，很抱歉，我这边没有他们的消息，没有办法帮您联系他们。” “啊……” 中村白一愣，随后往后退了两步，表情痛苦。 “我不就是昨天晚上多喝了一点，至于这样吗？” “谁让你多喝的？” 泷自然而然地开口道。 他看着依旧处于恍惚状态中的中村白，不由得叹气。 “我早就喊你起来了，你自己说要多睡一会儿，你看，现在他们走了，你就说怎么办吧？” “抱歉，我的问题……” 中村白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裹，同样缓缓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 他在知道陈秋他们今天准备离开后，昨天晚上就选了一个礼物，准备送给陈秋。 作为他们这一次演出的纪念。 可惜选完礼物后，他带着黑羽雪，泷，以及泷的女朋友就去喝酒。 第二天早上发现时间不对了后，这才急急忙忙地向着这个地方冲了过来。 可是谁能想到，他依旧没有赶上。 看着手中的礼品，中村白无奈摇头，带着泷向着外面走去。 他站在太阳底下，看向头顶刚刚升起并没多久的太阳，捏了捏自己的肩膀，对着泷笑道。 “算了，错过就错过吧，陈秋他这么强，那么我们以后迟早还有机会继续见面的，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将这个礼物送给他吧，你觉得呢？泷？” “嗯，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并且……就在不远处。” 泷同样看向头顶的太阳，缓缓开口道。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太阳升的越来越高，并且释放出更为炙热的阳光。 正如同陈秋以及他的和声交响乐团一样。 旭日东升！ 潜力无限！ …… …… …… 数日后。 华国，海城。 炎热的阳光落在海城音乐学院指挥系的办公桌上，将屋内晒的如同蒸笼一般，让人一秒也不想要继续在里面呆着。 李安国教授将屋门打开，感受着屋内传来的滚滚热浪，嘴角一阵抽搐。 他往前走了几步，将窗帘拉上，空调打开，站在空调面前吹了几秒钟凉气后，这才抱着自己的水杯来到自动饮水机前，将自己的水杯打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翻阅起今日的新闻。 然而他的报纸还没有看多久，屋门便被打开。 陈秋推门而入，对着李安国教授笑着道。 “教授，我想要找你谈论一下，成立和声交响乐团的事情。” 第二百七十七章 和声交响乐团成立 屋内的空气燥热，即便空调已经打开了，但是呆在屋内却依旧能感觉到滚滚而来的热浪。 屋内一片平静。 李安国教授略显惊讶地看着陈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然后又打量了一番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将手中的水杯放到一边后，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对着陈秋开口道。 “我还以为你可能会再过几天才过来找我，或者等开学后再过来找我呢，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早就来了……你不打算继续带着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在外面打拼了吗？如果今年的表现再更进一步的话，明年四五月份，我们说不定有机会进入欧美巡演。” “不，继续带着乐团打到外面，这还是算了。” 陈秋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 他看着周围燥热的空气，走到了空调前停顿了一会儿，让自己身体凉快下来后，便坐到了李安国教授的对面，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等到开学后，我就开始准备带着乐团里的人稍微休整一下，然后成立正式的和声交响乐团了，至于学校乐团，如果等到之后招收新人，然后再重新整合，暂且不提明年四五月份的时候，有多少的人会因为毕业的原因没有办法继续排练，就凭借着我们现在的状态去欧洲，很难获得成绩。” “哦？对于自己的乐团这么没有信心？这么直接就说很难获得成绩了吗？”李安国教授笑了笑。 在燥热的办公室之中，他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温热茶水，对着陈秋道， “今年才刚刚拿下亚洲这边的冠军，然后就说打不赢欧洲，这个可不像你啊。” “准确讲，应该是很难拿到第一的成绩，而并非打不过欧洲，欧洲有几个特别强的乐团，他们很多人都是在职业交响乐团中演奏轮换的，面对这样的乐团，在我们更新换代重新磨合的过程下，就算是卡拉扬，或许都不敢直接说自己能带着他们打赢吧？” 陈秋也笑了起来，随意地开口道。 “如果我们不带新人，还是带着这群人去再次排练整整一年，那么倒是有可能拿到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甚至有机会拿到冠军，但是，时间太久了，我和乐团里的这群人没有办法等那么长的时间，所以，我想要直接成立和声交响乐团，开始职业乐团的旅程。” “这样，我明白了。” 李安国教授点了点头，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桌子，并没有说话。 似乎在沉思。 随着边上空调的嗡嗡声。 屋子很快便从之前的燥热，变得逐渐凉快了一些。 屋子里的两人就这么平静的，一人敲着桌子，一人微笑着环抱双臂，等待着回应。 陈秋并不是在等待李安国教授同意或者不同意他成立乐团的事情。 他仅仅只是在等待，李安国那边给乐团的支持能有多少。 毕竟在很早之前的时候，陈秋就和李安国教授讨论过这个问题。 学校这边支持他们成立和声交响乐团，并不是支持他们薅学校的羊毛，而是希望能够借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将学校的管弦系，指挥系给带动起来。 主要是希望学校能够做出一点荣誉来。 并且建立起完整的乐团培训链。 而并非仅仅只是捞一波就走人。 正如同李安国教授当时给陈秋看的方案，也是指挥系人才培养方案，而并非陈秋培养方案。 在陈秋离开后，学校那边还需要培养第二位能够接过陈秋指挥棒的人。 以及给陈秋他们多少学校的支持，才能看得出和声交响乐团的潜力外，不至于表现得太过于无情，让乐团那边和学校翻脸。 李安国教授陷入了思考。 他看向陈秋，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我问你一個问题，你能不能保研？跟着我继续读研究生，我这边有位置可以给你，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去找学校里的领导讨论这件事。” “保研？”陈秋一愣，没有想到李安国教授居然对他说这句话。 李安国教授看着陈秋不解的神情，立刻点了点头，重复道。 “对的，伱没有听错，就是保研，因为如果你继续呆在学校里，那么你就可以继续用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身份演出，就和现在一样，只要你还是海音的名号，学校这边肯定是能将所有的资源都给拉满的，但是如果你要自行成立乐团的话，学校这边很多的资源都有可能停掉。” “比如说……各种报销。” 李安国教授在边上的文件夹里面找了找，找到了一份文件，将其打开，递给陈秋。 “挪，你看下这个，这是最近一年乐团的报销，除了各种乐谱的费用外，团建，住宿，交通，每一次的出行这些都是大头，虽然相比较后续人员工资而言可能会稍微小一点，但是只要你还想要带着乐团出去，这些费用绝对会让你心疼，可是，学校并不在乎，他们只需要更高的成绩！” “如果你继续呆在学校，学校这边肯定是将所有的资源直接拉满的，就和之前一样，并且如果有可能的话……学校这边可能会决定放个大招。” 李安国教授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起身，看了一眼周围。 发现整个办公室里面就只有他和陈秋两个人后，李安国教授便对着陈秋道。 “这个事情目前还在草创中，还没有决定，但是学校这边已经有了意向，他们想要做一个乐团学院。” “乐团学院？” 陈秋愣住，他没有想到有这个词。 在听到这个词的第一时间，他便想起了卡拉扬乐团学院。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学校这边可能是打算搞一个和卡拉扬乐团学院类似的地方。 专门针对乐团培训所设计的学院。 除了正常演出外，在乐团学院里面学成出来的人才都是向各大乐团输送。 算得上是乐团的一个前置。 帮助演奏者更贴合乐团的需求，更容易找到自己想要去的乐团。 也帮助乐团更容易找到自己所需要的演奏者。 简单来说，就和那些俱乐部的青训营一样。 只不过乐团学院他们并没有上层的乐团罢了，仅仅只是做青训。 陈秋听到这句话后略微有些心动。 如果能从乐团学院里面分一批羹的话，那么自己乐团后续的人才肯定没有多少问题。 但是…… 陈秋稍微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道。 “不，算了，读研可以，甚至和王海一样带队也可以，但是像现在这样去指挥乐团，那还是算了。” “这样啊，既然你实在不愿意，那么就算了，后续的保研以及硕博连读我回头帮你想想办法。” 李安国听到陈秋的回答后，也没有强制要求。 他只是继续道。 “既然如此，如果你真的确定要自行成立乐团的话，那么学校这边最多最多可能就只能提供一年左右的房租水电之类的硬性开销，除非你们需要用到学校的资源去租大巴的话，学校可以帮你们联系，可是如果想要批量订机票火车票去演出的话，学校这边可能不会帮忙。” 说罢，李安国教授起身，走到一边，在一大堆的文件中继续翻找，找到了之前他们签订的条约，以及一份新的合同，对着陈秋道。 “具体的东西我还需要找学校商议，但是可以向你保证的，就是你们乐团一年内的水电网房租之类的硬性开销，学校这边基本上肯定能全部帮你报销，你们开音乐会的宣传也可以走学校这边的宣传渠道，毕竟你们带着学校重新进入了九校联赛前二，甚至拿下了东亚交流的第一，这个是你们应得的。” 陈秋从李安国的手中接过合同，上下扫了一眼后，咧着嘴笑着道。 “多谢，有这些基本上就够了，我现在最头疼的除了正式营业的规划以及音乐季内容设计外，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让人头疼。” “嗯？你烦恼这个？要不……考虑一下找个专门的乐团经理？”李安国教授听到这个地方眼睛一亮，立刻道，“找学校里即将毕业的音乐管理系学生，然后给他们开个实习证明，他们应该就能免费替你干了，回头你只需要检查一下就行，然后有空了来学校里乐团指挥？” “……” 陈秋沉默。 他看着面前的李安国教授，表情无奈。 最终缓缓叹了一口气，摊手道。 “抱歉，我好像没有那么的……资本家？我还打算给我乐团里面的人开工资呢。” “毕竟你们都是学生，你如果真的想要开的话，那么就开呗，反正我个人是不太建议你一个人去搞那么多的事情的，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在有限的时间里做更多的事，这个才是你应该做的。” 李安国教授敲了敲桌子，笑着道。 他说到这个地方便再度起身，去到隔壁老师的办公桌上翻找，找到了一份档案，将其递给陈秋，开口道。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向你推荐这两位，一男一女，男的叫孙常盛，应届生，年级第一，人很会来事，比较偏向于外交方向的，虽然现在才仅仅只是一位大四毕业生，可是他已经拿到了很多乐团的管理岗offer，不过都还没有入职，所以你可以提前接触一下，至于另外一位……” 李安国将第二份简历翻了过来，递给陈秋。 “李淼淼，大三升大四，和秦弦他们一样，专业成绩年级第三，成绩不如孙常盛以及另外一位，但是她在统筹规划方面做的很好，之前有做一些模拟训练的时候，她经常能拿到最高分，如果论单科成绩的话，她第一的数量是最多的，就是英语和计算机的方面差了一些，挂了好几次。” “这样……” 陈秋看着这两人的简历，稍作思考后，并没有立刻下结论，而是将这两份简历给收了起来，对着李安国教授点头道。 “行，我会考虑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是这两人都雇佣下来，孙常盛对外发展，李淼淼对内统筹，虽然可能不如那些最顶级的一批乐团经理，但是作为新人，他们还是不错的，特别是相对而言的性价比。” 李安国笑着道。 “性价比吗？” 听到这句话后，陈秋将这两人的简历拿起来又看了看，随后稍微进行一番思考后，更为认真地点头道。 “嗯，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慎重考虑。” “反正我建议已经给到你了，至于最后应该怎么做，就由你自己决定，大三升大四的那一位你可以不用给钱，给个实习证明就行，至于已经毕业的那位应届生，你最好还是要给点。” 李安国教授对着陈秋点了点头，随后起身，收拾桌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桌子上的文件给收拾好，分门别类地放入文件夹中后，对着陈秋道。 “行，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关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成立，在下次周会的时候，我会向学校提出这个问题，然后寻找一个最适合的合作方案，等方案出来后我再给你。” “好的，那么就多谢李安国教授了。” 陈秋笑着点头道。 在得到李安国教授的承诺后，陈秋的心中也略微安定了许多。 陈秋想了想，从自己的书包中将一份名单给拿了出来，递给了李安国教授，然后开口道。 “这个是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的人员名单，您要不看看？” “哦？名单已经出来了吗？” 李安国教授一愣，随后接过陈秋手中的文件看了起来。 自上而下，便是指挥陈秋，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 再往后，便是管乐的那几个人。 至于最后一部分的打击乐，只是写了打击乐，并没有细分。 看着这份名单，李安国教授沉默了。 名单上的人他都很熟悉。 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 这个名单上的人似乎太少了一些。 弦乐那边一共只有二十来人。 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琴加起来12人，中提琴4人，大提琴4人，低音提琴2人。 管乐那边则是每个乐器1-2人。 加上打击乐的艾鼓以及华彩。 整个乐团只有三十人出头。 看着手中的名单，李安国教授甚至感觉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名单。 他看着手中的名单，又看了一眼陈秋，目光中满是困惑。 “陈秋，这个名单的人数，是不是……” “不，刚好，就是三十六人。” 陈秋摇头，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我的音乐厅只有600来人的座位，三十六人的乐团刚好，如果再多一些，音乐厅就算坐满可能都不太能让所有的乐团成员都获得可靠的收益，按照平均一张票100，上座率60%来计算，运气好乐团里每人一次演出能分到500，一个月2000-3000，运气不好，便可能更糟糕，所以，我不能冒着乐团工资太低的风险，去尽可能多的增加乐手。” “这样啊，也是。” 李安国教授点头。 现在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更多的是在音乐界，而并非是普通人身上。 一支崭新的交响乐团如果想要良性发展下去，他们最应该做的是一点一点的加人，然后逐渐成长成为一支庞然大物。 而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弄个一百来人的大型乐团。 最终一次演出收入一两万，每个人只能分个几十块。 没过几次，乐团就直接解散了，就更不要说继续发展下去。 因此，李安国教授沉思片刻，对着陈秋道。 “行，我明白了，话说你们订好了什么时候开始演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提前订一张票，不，五张，五张最好位置的票。” “哦？” 陈秋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一惊，随后咧嘴笑了起来。 “行，最前排的票588，那么就多谢李安国教授惠顾了，五张票的话，是2940，李教授你直接往我们乐团的对公账户里面打2900就行，回头我把票印出来后，就送给您。” “不，2940就2940，钱不是问题，我也不缺这个40块，如果你们能演奏好的话……” 李安国教授沉思。 他看了一眼陈秋，稍微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那么你们可能会有一些额外的惊喜。” “好的，那么我就等李教授你的额外惊喜了。” 陈秋对着李安国笑着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陈秋即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李安国教授却叫住了陈秋。 “哦对了，陈秋，还没有来得及问题，你们第一次演出，决定演奏什么了没有？” “这个嘛……” 陈秋转身，看向李安国教授，摸着自己的下巴，抬起头思索片刻后，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 “李安国教授您觉得，摇滚莫扎特，怎么样？” “摇滚莫扎特？”李安国教授一愣，随后略微有些迟疑，“你是指……那个法国音乐剧？” “不不不，并不是，仅仅只是……” 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一笑，缓缓开口道。 “两场完全不同的演出！一场演奏一些流行作品，另外一场，我打算……演奏莫扎特！” 第二百七十八章 海城震动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 最近的一段时间他忙碌的简直超过了他之前最忙碌的一段时间。 随着自己准备成立交响乐团，很多东西都要开始准备起来。 乐团的运营，乐团人员的配置，乐团的宣传。 诸如此类的一大堆事情都需要陈秋来亲力亲为。 很多东西陈秋一点经验都没有，只能依靠着网上的消息，来试探性地做着。 李安国教授给他的两个人他都看了，也都联系了。 可惜两人都还没有立刻给陈秋回复。 那位应届的男生虽然很有兴趣，但是因为工资的原因，稍微有些不太愿意过来。 毕竟陈秋这边因为乐团发展的原因，很多东西都还在草创的阶段，给他这位应届生的工资最多也就是三四千一个月，加上五险一金。 这个是陈秋目前能开出的最高价格，再多一点，陈秋可能乐团还没有开起来呢，就有可能资金消耗完毕，然后开不出工资直接倒闭了。 后续如果乐团发展起来，可能会提升工资，从三四千涨到五六千，如果干得好，说不定能涨到上万。 但是这种明显画大饼的行为完全没有办法吸引那位男生。 特别是在他手上已经有了很多大团的offer的时候。 如果加入小团去干这种经理助理的活是为了打出一点成绩进入大团的话…… 那么他现在就已经能够进入大团了，他干嘛还需要进入陈秋这种新型的小团？ 即便陈秋在学校里的名声很响亮，大家都喊陈秋为海音的指挥皇帝。 因此他在和陈秋聊了许久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过来的想法。 反而是那位女生倒是对陈秋的乐团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正如同李安国教授说的那样，这种大三升大四的学生，他们现在特别纠结的就是实习的问题。 她虽然拿到了一些实习的资格，也有一些比较大的团，比如说海城交响乐团，海城爱乐乐团之类的地方。 但是在和陈秋这边比较后，她选择了陈秋。 大团那边虽然可以实习，增长一点见识，但是想要拿到进入大团的offer，基本上等同于做梦。 反而陈秋这边缺人，有实习结束后直接入职的机会。 因此，李淼淼很快便同意了陈秋的邀请。 不过因为她现在正在外面旅游度假，没有时间回学校帮忙，这也导致目前所有的工作都是陈秋一个人开始做的。 看着自己面前繁重的工作，陈秋略显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缓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宣传单给合作的印刷公司发了过去。 《摇滚，莫扎特》 这個是陈秋所定下来的最终标题。 这也是他和乐团里的众人商议了许久后，才最终决定出了这一套作品。 他们需要给乐团打响名声的同时，他们还需要赚到足够的钱以此来养活乐团。 因此他们必须要在足够专业的基础上，还要演奏一些流行的作品以此来吸引观众。 这也就是他们选择这些作品演出的主要原因。 他们的演出是一组套票，分为第一天的《莫扎特之夜》以及第二天的《流行摇滚》。 第一天莫扎特的作品他们选择的是。 《费加罗的婚礼》kv492，序曲。 《莫扎特40号交响曲》k550 ——————中场休息———— 《莫扎特d大调第六号“月下”小夜曲》k239 《莫扎特38号交响曲：布拉格》kv504 一场一个半小时的作品。 至于流行摇滚方面，他们所演奏的曲目就杂乱了许多。 有一些游戏作品，动漫作品，也有一些电影作品。 例如《文明六》，《吹响吧，上低音号》以及《爱乐之城》之类。 主要是给一些不怎么听古典的观众准备的。 通过演出方向的扩大来增加营收。 等第一次演出结束后，他们再打算根据之前的收入情况，进行相对应的调整。 因此，陈秋基本上每天都在乐团排练与处理内务之间来回奔波，没有一点点休息的时间。 那些流行乐作品其实还好，整体排练起来并不费什么功夫。 但是那些莫扎特的作品可就难多了。 要知道莫扎特的作品相比较其他的作品而言，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 就是那种小孩子的纯净感。 这个基本上是莫扎特的核心。 莫扎特弹得好的人，这个核心处理的就干净。 能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就仿佛真的看到一位神童的演奏。 如果莫扎特弹的不好，没有把那个神童的纯净感弹出来。 那么你就很容易将这个音乐演奏成一个特别离谱的东西。 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为了讨别人欢欣以及自己神童的名声而装成小孩子，惺惺作态。 就很容易让人有那种恶心，犯吐的感觉。 因此把握住莫扎特的感觉是这一首作品中最为核心，最为重要的部分。 没有之一。 陈秋与那些经过筛选后，第一批入职和声交响乐团的乐手，每个人都极为努力。 他们不会放过这样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他们都已经做了那么多，从一支小小的二团，一路打到了东亚这边的最高峰。 现在就轮到他们证明自己，成为一支新兴的，拥有无限潜力的职业乐团了。 他们绝对不会让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打响的名声就这样落下。 因此，乐团内每个人都以之前数倍的努力去练习。 不分昼夜的练习。 乐团内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了更好的未来前进。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乐团演出的消息也逐渐从网上传播开来。 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关注。 …… 海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小提琴首席吴健海正平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那位指挥满头大汗地对着他解释着什么。 视线深沉，目光充斥着压迫力。 那位从外地过来，经过考核的指挥在吴健海的视线下，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反抗能力。 他尴尬地笑着，喉咙有些嘶哑，小声开口道。 “那个，吴首席，您看……我们这样演出可以吗？” “你不是指挥吗？你对于音乐的理解居然问我？” 吴健海看着面前首席的目光平静，冷漠地开口道。 “你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你在这个地方试图说服我？你从哪来的信心可以说服我的？” “我……” 那位指挥尴尬地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他其实对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并不是那么的热衷。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目前的排名从海城第五的位置，正在向着海城第六的位置靠着。 并且一副岌岌可危的模样。 如果不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被海城广播给包养着，他们还算是一支国企，如果加入这支乐团他就相当于有了编制，后续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否则他才不会想要加入这支老的掉牙的乐团，对着面前的这位首席毕恭毕敬。 看着面前的吴健海，他是真的不知道，究竟有哪位指挥能够降伏自己面前的这位首席。 他也不知道这位首席究竟是吃了什么药，才会觉得自己这么一个一直在往下坠落的乐团，能够吸引特别强的指挥，让他来拯救这支乐团。 虽然自己没有强到那么离谱，但是说实在的，自己的实力也不弱，否则也不可能通过笔试进入面试的阶段。 因此，面对这个一群老头老太太的乐团，不说自己肯定能带动整个乐团起飞吧，可自己绝对算得上是最为合适的一个，绝对不会将乐团继续往深渊里面带。 然而即便如此，这群老头老太太还是对自己不满意。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群人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位指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吴健海挤出一丝笑容道。 “抱歉，吴首席，如果您对于这一首作品还有什么想法的话，您可以直接提出来的，我们再一起讨论讨论，音乐就是这样，话说开了不就好了？您觉得呢？” “是的，但是我的想法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吴健海坐在那边，淡淡地开口道。 “我需要你来说服我，我的态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在伱身上看到那种自信以及力量，那种能够带着乐团前进的力量，你，并没有给我这种感觉。” “感觉……吗？” 指挥尴尬一笑，随后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感觉这种东西最头疼了。 什么问题都可以用感觉这个词来解决。 但是自己又不是吴健海，自己怎么知道吴健海想要什么样的感觉？ 因此，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小声啧了一声后，对着吴健海点头道。 “好的，吴首席，我明白了，我回去的时候会多想一些，争取下次能够让您满意。” “嗯。” 吴健海点了点头，便对着门那边伸手。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现在这位指挥该走了。 指挥望着面前的吴健海，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一点后，再次挤出一抹微笑，离开了这间屋子。 望着离去的指挥，在吴健海身后，乐团的管乐首席站了出来，环抱着双臂，对着吴健海随口问道。 “老吴，至于对他这么严格吗？我感觉人家小王指挥搞的蛮好的啊，你这么让他下不来台，你就不怕他受不了，也走了？” “走了也好，这样就不用我头疼了。” 吴健海起身，揉了揉自己泛酸的后背，走到一边的书架前，随意地翻找出一本乐谱，然后将放在自己脖子上的老花镜拿起来，架在鼻梁上，一边读谱一边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乐团所需要的并不是一位维持稳定的指挥，我们需要的是一位有非常强大魄力的指挥，这样的指挥能够带动整个乐团的前进，披荆斩棘打压一切，否则，如果仅仅只是维持在目前海城第五的位置，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换一位新的指挥，李天他就足以担任起这一切。” “可是……” 铜管首席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吴健海的表情格外复杂。 他无奈地开口道。 “可是，老吴，那种能够带动整个乐团前进的，拥有非常强大个人魄力的指挥，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招不到吧？这种指挥有一个算一个，要么在国外的乐团，要么在国内的大团，对于我们这样的老牌乐团，他们很多人，看不上眼的。” “所以，这个只是我的目标，我是看着广播交响做起来的，我不想看到她就这么堕落下去。” 啪！ 吴健海将手中的乐谱合起，看了边上的铜管指挥一眼，将手中的乐谱重新插入书架中，鼻梁上的老花镜取下，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 确认自己的外表一丝不苟后，吴健海对着铜管首席道。 “就这样，你可以对乐团里的其他人说这件事，但是我的观念不会改变，如果他还是这个样子，那么我们后面准备的年度大剧计划，基本上就可以准备报废了。” 说罢，他对着铜管首席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房间，先行回家。 铜管首席无奈耸肩，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吴健海走出房门的时候，铜管首席突然注意到了放在角落里的一份杂志。 如果没有记错，这份杂志应该是今天早上才刚刚送过来，不过因为乐团考核的缘故，大家还没有开始看。 正当铜管首席准备直接将杂志收起，自己带回家慢慢琢磨的时候，他愣住了。 在这份杂志上的大标题上写着明晃晃的一行字。 《青年指挥东亚夺冠，全新乐团海城启航》 在这个标题的下面，是陈秋的大头照。 也就是当初陈秋在东瀛那边的定妆照。 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铜管首席一愣，连忙对着正要离开的吴健海高声道。 “不是，老吴，你等等老吴，你过来看下，这个是什么？你先别走！” “嗯？有什么事情？” 吴健海面带不解地看向身后的铜管首席，对着他开口问道。 铜管首席拿起手中的杂志就跑到吴健海的面前，对着他激动道。 “你看这个，这个是不是我们之前讨论的那个年轻指挥？叫叫……叫什么来着？” “陈秋。” 吴健海直接回答道。 他皱着眉头接过铜管首席递过来的杂志，扫了一眼上面的标题后，便直接打开内页，开始仔细阅读了起来。 看着上面的内容，他的瞳孔越看越大。 之前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极为明显地舒展了开来。 在这一篇报道上，主要介绍了陈秋带着他的学生乐团在东瀛那边大杀四方，以极为强势的姿态拿下了四天比赛的全场最佳，最终获得了东亚三国交流年度最佳的位置。 并且他们的全场最佳还不是简单的勉强超过对方一点点，而是以非常大的差距，直接虐爆了东瀛以及南韩的学生交响乐团拿下的。 他们的演出在东瀛方面，直接被称为【万物交响】！ 轰鸣声足以震撼大地，让万物为之交响的乐团！ 【万物交响】和声交响乐团！ 特别在能够带动整个乐团的【帝王引擎】陈秋指挥的带领下，和声交响乐团表现得更为强力。 在文章中还引用了东瀛那边音乐家杂志的评价。 这个并不是东京的地方性音乐家杂志。 而是整个东瀛的音乐家杂志！ 甚至是东瀛音乐家杂志中的二版头条！ 东瀛方面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重视，足以说明他们的表现。 在通篇介绍了一大堆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后，这篇文章的最后还提到了一嘴。 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即将改名，成为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曾经海城前三的和声交响乐团即将再次启航。 陈秋将作为指挥，带领着能够拿下东亚交流第一的和声交响乐团，给海城的所有观众献上周六的莫扎特之夜，以及周日的摇滚流行之夜。 这一次的演出主题名为。 《摇滚莫扎特》 看着上面的信息，吴健海沉默了。 他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稍微思索了片刻后，将手中的文件直接丢下，对着边上的管乐首席开口道。 “走，去和声交响乐团那边！” “啊？去干嘛？” 管乐首席一愣，没有理解吴健海指挥的意思。 但是看着吴健海一路健步如飞，完全看不出六七十岁的样子，他还是选择跟上，对着吴健海问道。 “现在去和声交响乐团，去找陈秋问他们要不要加入我们乐团吗？” “你是不是傻？” 吴健海停下脚步，白了一眼身边的管乐首席，然后继续向前奔去，一边走一边道。 “我现在肯定是去买票啊？你在想什么？现在整个海城音乐界的人，应该会有很多人注意到这件事，所以我们要尽快过去，看看能不能第一波抢到票！要个好点的票，另外……你忘了我之前向陈秋递邀请函的事情了？陈秋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的名誉指挥了！” 两人很快走出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音乐厅。 吴健海看着远处正在缓缓落下的太阳，停下脚步，轻声道。 “并且，我也真的很好奇，经历了东亚交流，被东瀛如此称赞的陈秋，究竟能成长成为什么模样！” 第二百七十九章 销售一空 不仅仅只是来自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吴健海对和声交响乐团感兴趣，其他地方的一些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也全部都被陈秋带着和声交响打赢了东亚比赛，回来后便立刻准备开始他们的第一场音乐会所震惊。 如此果断的操作。 他们真的非常好奇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究竟能做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他们和之前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要知道，目前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更多的是他们作为学生乐团所达成的成就。 也就是九校联赛的冠军。 再往前的话，大概就是和声交响乐团在海城这边达到了第八的位置。 说到底，还是一支学生乐团。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可是职业乐团才会做的事情。 如此一支新兴的学生交响乐团，他们的第一次演出将会是如何的？ 他们能对得起自己职业乐团的身份吗？ 在这次演奏之后…… 他们在今年年末的音乐家杂志华国地区排名，以及全球的排名将会来到一个什么样的境界？ 这个是海城这边所有古典音乐从业者以及爱好者所关注的。 因此，几乎所有的海城古典音乐乐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便去购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门票，打算去听听看他们的演奏究竟如何。 就从目前的舆论来看，和声交响乐团的首演，绝对能够算得上是一次香饽饽。 想都不用想，在最近大家都比较空闲的八月份，他们肯定能够上海城这边的音乐家杂志。 如果运气好的话，不仅能上海城音乐家杂志的头版头条，甚至能够被华国这边的音乐家杂志总刊记载。 要知道自己写的乐评能被海城这边的音乐家杂志收录，回头再推送到华国，那么对于这些乐评人而言，几乎等于一步登天！ 如此大的诱惑让越来越多的乐评人开始将注意力放在和声交响乐团，并开始提起拟定题目。 思考着如何去评价和声交响乐团。 然而，相比较这些疯狂的乐评人，海城交响乐团的赵一就显得平静了许多。 他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一边处理着自己乐团的事务，一边听着自己的助理给他的汇报。 这個是他的工作。 前面的一切都还好，基本上都是乐团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没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开始说到乐团外的事情。 “最后一件事，这周六这周日，陈秋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将会剧情他们的第一次公演，演出主题为摇滚莫扎特，分在两天完成，收到许多乐评人的喜欢，据传，首演票销售速度极快。” 赵一正在书写着作品分析的手不由得一停，看向自己面前的助理。 助理望着赵一停下的动作，立刻明白了赵一的意思，连忙对着他道。 “赵一指挥，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我这边是不是需要帮您去买点票？” “……” 赵一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重新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正在写着分析的作品。 表情平静，一言不发。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和王海说的话。 好像距离自己从王海那边开始重视起陈秋并没有过去太久。 大概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 怎么自己所看到的那位学生以及交响乐团，突然就变得这么大了？ 自己真的这么老了吗？ 赵一身体向着后方仰去，低着头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那位助理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赵一突然开口道。 “买一张吧，不过不用给我买，给赵梓潼买就行，她最近学指挥学的很认真，这样的演出对于她而言，应该是一次不错的激励。” “好的，赵一指挥，我这就去帮您女儿，哦不对，赵梓潼小姐买一张票！” 助理点头，随即收拾起自己的公文包，将刚刚阅读完的材料放下，便准备去给赵梓潼买票。 看着飞奔着出门的助理，赵一沉默了许久，并没有阻止。 他走到一边的文件夹处，从中找出关于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一切，翻阅着上面的信息，视线深沉。 陈秋的崛起超乎他的预想。 他原本以为陈秋最起码还有两三年才能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稍微作出一点点成绩来。 但是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居然在大五之前，陈秋就拿下了东亚冠军，并且准备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开始卖票演出。 赵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着关于和声交响乐团的一切，看着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在东瀛那边所做出来的成绩，眼睛不由得眯起。 直到看到和声交响乐团的门票从最远的d区68，卖到a区588的时候，他这才缓缓叹了一口气。 “如果这次成功的话，那么和声交响乐团就成气势了啊……” 赵一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不由得这么想道。 和声交响乐团…… 又要重新起航了吗？ 陈秋的父亲，之前的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陈远。 现在的陈秋。 这一家子人的指挥基因是遗传的吗？ 怎么感觉他们一个比一个强？ 自己的女儿赵梓潼怎么就没有遗传自己的？ 如果他们能稳住的话，那么和声交响乐团最低的等级也能来到海城这边的前三。 至于后面更高的位置，也不是没有可能。 王海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威胁，他不怎么在乎王海，毕竟一位四十多，还像个小孩子一般的庸才，谁也不会将他当成对手。 而现在才刚刚二十多，才进入音乐行业就表现出惊人水平的天才，陈秋。 他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将会是自己最大的威胁。 赵一看向自己面前准备的明年音乐季计划，叹了一口气，伸手敲打了几下桌子，缓缓道。 “看来，明年要稍微冒点险了。” …… …… 在赵一嘴巴里就是一位庸才的王海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被赵一蛐蛐。 因为他此时此刻和其他人一样，都在为和声交响乐团正式开始对外公开售票这件事而兴奋激动。 并且和赵一不同。 虽然他也有自己的助理，可是他并没有让助理去给他买票，而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飞奔着冲向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驻地。 这个地方他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极为的轻车熟路。 甚至连导航都没有开，就直接来到了乐团的门口。 看到乐团门口的模样，王海的脸上惊喜的神色更盛了一些。 相比较之前乐团还没有彻底开始营业的门可罗雀，现在的乐团门口很明显变得热闹了许多。 时不时就会有人进入音乐厅内，然后面带笑容地拿着票出来。 在音乐厅的门口，也有了他们所有演出的公告。 虽然因为只有他们一支乐团演出从而显得有些单调。 但是从作品的质量上来看，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王海在门口打量了许久，见到有差不多十几个人买完票出来后，便放弃了继续观察的想法，直接进入音乐厅内。 刚刚进入音乐厅，就发现一个熟人正站在柜台后面发呆。 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王海瞬间乐了，直接挥手道。 “呦，芮佳，陈秋派你出来卖票啊？怎么样？票卖的如何了？你们乐团还顺利吧？” “诶？王海指挥？” 芮佳从柜台后面抬起头，看向正向她走来的王海，眼睛一亮，立刻道。 “王海指挥，好久不见，您好久没有来我们乐团了，学校那边之前还说您是我们乐团的指导老师来着呢，可是好像一次都没有见过……” “咳咳，这个。” 王海对着芮佳挥动的手瞬间僵硬，随即握拳，放在自己嘴巴前，假装咳嗽几声后，对着芮佳道。 “那什么，就是你应该知道的，你们乐团里面有陈秋就够了，我过来给你们上课的话，我感觉有些多余，你说是吧？” “多余？” 芮佳在柜台后面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王海，有点不太清楚原因。 不过考虑到王海可能是自谦，再加上王海也是他们学校的老师。 芮佳作为一名学生，自然而然也不能直接顺着王海的话往下说。 因此，她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对着王海问道。 “那么王海指挥今天来我们乐团做什么呢？需要我帮你叫一下陈秋指挥吗？陈秋指挥现在大概正在后台忙着排练的事情。” “哦？陈秋今天也在？”王海眼睛一亮，连忙道，“就不用你帮我叫他了，伱们乐团的位置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你给我来一张票，我等下自己去找他聊聊，好久没有看到陈秋了，怪想念的。” 芮佳乖巧地点头道：“嗯嗯，好的！王海指挥您是要d区，还是c区，又或者b区呢？” 王海一愣，着急道：“等等？a区呢？a区没了？” “嗯嗯，是的，a区卖的特别快，今天早上开票没有多久，a区就卖完了！” 芮佳再次点头，然后从桌子后面掏出笔记本，一边翻阅着，一边对着王海道。 “有很多都是其他乐团过来参观的，所以他们一次性都是好几张起买，偶尔也有单卖的，所以卖的很快，我们也快没有想到乐团的票居然这么畅销。” 她话音刚刚落下，边上的电脑就发出了两三声响声。 听着耳边的响声，王海的心中瞬间一疙瘩。 果不其然，在芮佳的小脑袋探过去后，没过几秒钟，她就用带有抱歉的神色对着王海道 “抱歉，王海指挥，b区也没了，现在就只有c区和d区了，不过这两个区域也没有多少余票了，合起来差不多40来张，您还需要吗？” “要要要，我要，现在，立刻，锁住我的位置！1张！” 王海瞬即着急道。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不停地对着扫码的仪器晃动。 “快，快把我的钱拿走，然后把票给我，我不想要都来线下了，还没有票买！” “啊？哦哦，好的……” 芮佳拿起手边的扫码机给王海滴了一声，边上的打票机便立刻吐出了一张门票。 当芮佳将门票递给王海的时候，王海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感动的神色。 他摸索着自己手中的门票，格外郑重地对着芮佳道。 “多谢，芮佳，如果没有你，我真不敢想象没有门票的我会有多么可怜。” “额，倒也没有这么……” 芮佳的话还没没有说完，王海便挥手着打断了芮佳。 他小心翼翼地将票收到自己的胸口后，对着芮佳道。 “好了，我就先去找陈秋了，陈秋他是在后台的那个指挥房间吗？” “嗯，是的。” “好嘞芮佳，你慢慢卖票，我去找陈秋叙叙旧。” 在完成了自己的买票任务后，王海乐呵呵地对着芮佳挥了挥手，笑着向着后台方向走去。 还没有彻底进入后台，他就能听到各个房间里传来的排练声音。 很明显，这个是乐团里的人为了准备之后几天的演出，而进行的排练。 不过听着乐团整体平淡的感觉，王海大概能听出来乐团此时此刻并没有指挥的存在。 所以陈秋应该还在指挥房间里。 王海的脚步没有任何的停顿，径直向着陈秋的房间走去。 随着他的进入音乐厅后台越深，他的步伐越来越慢，他所听到的震撼也是越来越多。 他原本仅仅只是以为陈秋的实力很强。 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拿到了那么高的位置。 但是从乐团成员的排练中来听…… 这群成员的实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强上许多。 不去讨论乐团的水平，就仅仅只是讨论乐团成员的水平。 你其实都很难从这群人的音乐中听出特别多的漏洞来。 简单来说，这群人已经完全不像是学生，反而像是职业乐手。 除了整体而言可能还有点稚嫩外，其他的没有多少缺点。 而稚嫩这个问题…… 可以通过陈秋的指挥来解决。 在想到这个点后，王海的表情也变得愈发凝重，心中也是愈发期待。 他是真的不知道，在这样的强强联合下，和声交响乐团究竟能演奏出什么样的作品来。 之前有很多人和他说陈秋的乐团已经有了职业的水平，他一直都还有些存疑。 可是现在。 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疑惑了。 就从目前听到的东西来看。 陈秋的乐团绝对已经拥有了职业水平。 而这个距离陈秋正式成立乐团才过去了多久？ 想到这边，王海就有些咋舌。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出自己内心的震撼。 王海一边思索，一边向着陈秋的房间走去。 就在他准备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推开陈秋屋门的时候，陈秋屋子里传来一阵他极为耳熟的声音。 “陈秋，我这边的演出你有没有兴趣？如果你可以来的话，那么我现在就能直接开始联系其他单位的人，今年的年度大戏，很快就能开始进入排练的阶段！” “拜托，我才刚刚从东瀛那边回来，我自己的乐团都还没有彻底处理好，其他乐团还是先稍微等一等吧？毕竟我的工作重心还是在我自己的乐团上。” 这个声音是陈秋，王海非常清楚。 可是另外那个人是谁？ 为什么这么熟悉？ 王海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在他的思考下，门那边的陈秋与耳熟的声音则是继续交谈。 陈秋对着那人道：“不过你们说的大戏我倒是有点兴趣，一场歌剧的演出……你们是打算华国巡演吗？还是打算怎么说？” 那人无奈：“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希望乐团有机会能够出国演出，不过很有可能是自费，如果想要国外邀请的话，我们目前的咖位还是有些困难的。” 陈秋好奇道：“这个我知道，还是大戏那个问题，你们打算和谁搞？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乐团现在好像只有交响乐团吧？没有声乐以及舞美的人？” 那人解释道：：“嗯，是的，所以我们会和一些其他单位的合作，比如说，海城歌舞剧院？基本上海城所有的乐团我们都能联系上，所以这个你就不用担心。” 陈秋问道：“也对，你们这方面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想问一下，就是你的大戏，有没有什么方向？毕竟一些作品我可能接触的少，如果后面要在带自己手下乐团的同时，还去接触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大戏，我可能会忙不过来。” 那人立刻回道：“大戏不会特别陌生的，我们目前的想法是《费加罗的婚礼》，《图兰朵》以及《魔笛》，如果没有记错，你们回头晚上要演出的作品，就有《费加罗的婚礼》序曲，所以……” “这样啊，我明白了。” 陈秋斩钉截铁的声音从门后传出，随之而来的，便是逐渐接近的脚步。 嘎吱…… 屋门被打开，陈秋站在门口，微笑着对着屋内的人点头道。 “我会考虑的，如果我决定了，我会提前和你们说，如果拒绝了，我也会通知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对你们的大戏兴趣很大。” “那么，我就等待着你的好消息了。” 王海站在门外，看着一位精瘦的老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陈秋轻微点头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他似乎注意到正在角落的王海，眼神略微有些波动，很明显他也没有想到王海也在这个地方。 因此他站定后，对着王海同样略微鞠躬点头后，这才彻底离去。 王海极为迷茫的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见过这人。 可是还没有等他多想，陈秋便出声叫住了他。 “王海指挥！” 他转过身，只见陈秋依靠着门框，微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温和地开口道。 “王海指挥，好久不见，最近如何？” “挂着和声交响乐团指导老师的身份，可开心？” 第二百八十章 让海城听到我们的声音 原本还满脸高兴的王海在听到陈秋说到这句话后，脸立刻拉了下来，露出一抹尴尬以及无奈。 高兴？ 当和声交响乐团的指导老师高兴？ 哭还来不及。 有一说一，如果他是一位其他学校的闲散人员，来到海城音乐学院给陈秋他们上课，教他们指挥什么的。 现在和声交响乐团拿到这个成绩，他的名头也就越大，他也越能有话语权。 甚至可以说什么事情都没干，就能借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在国内打下一个不错的名声。 但是！ 但是他不是特么的闲散人员啊！ 他是海城爱乐乐团的首席指挥啊！ 和声交响乐团所能拿出来的成绩越好，他那边受到爱乐乐团领导的怪异眼光越盛。 好家伙，就你小子自己家乐团半天打不上海城第二，一直在海城第三的位置上闲逛，然后去教一个学生交响乐团拿到那么强的成绩是吧？ 换成其他行业，差不多就相当于你在你们行业的龙头企业内什么事情不做，然后去给其他中小型企业帮忙，帮助他们成为了龙头企业的有力竞争对手。 原来公司，哦不对，乐团的内鬼就是你啊！ 如果不是乐团里的其他乐手感觉他的实力达不到这种层次，觉得他不可能将一支学生交响乐团弄到海城第八，现在有机会触碰一下海城前五的位置。 他感觉自己可能不仅要被领导批评，还有可能会受到自己家乐手的歧视。 惨就一个字。 因此，王海握拳放在自己嘴巴前，轻轻咳嗽了两声，假装没听到这個话题，对着陈秋尴尬笑道。 “咳咳，那什么，还挺好的，你们能拿到现在这个成绩真的很不错，我作为指导老师，很欣慰啊。” “不是被架在天上下不来？” 陈秋笑着戳了王海一嘴，看着王海逐渐变红的脸，他立刻摆手道。 “抱歉抱歉，开个玩笑，毕竟我们好像好久没有见面了，自从拿下全国大赛冠军后，我们好像就没有怎么见过面，进屋？” “谁让你的成绩那么好，我怎么好意思过来？” 王海啧啧两声，然后跟着陈秋的步伐走到指挥的房间内。 指挥的房间和其他的房间没有多少区别，里面除了放了一台普通的立式钢琴外，大概就是多了一张对着墙的书桌，以及书桌边上的沙发。 陈秋走到书桌边上，将水壶拿起，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后，对着王海笑着问道。 “那么不好意思过来的王海老师，你想要咖啡，水，茶，还是豆浆呢？” “咖啡就好……对了陈秋，话说刚刚来的那人是谁？我怎么看的有些眼熟？”王海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后，对着陈秋问道。 “吴健海，海城广播交响的首席，过来找我聊合作的事情，我还在思考，因为乐团这边有些忙，可是他那边给的条件确实很好。” 陈秋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他从书桌桌肚中掏出两份速溶咖啡，将上面的封条撕开，一股脑地倒入玻璃杯中后，伸手将刚刚才烧好的热水拿起，倒入杯中，与其搅拌。 一分钟不到，一份新鲜出炉的速溶咖啡便被陈秋做好，并送到了王海的面前。 “诺，你的咖啡，请慢用。” 看着面前的速溶咖啡，王海的嘴角抽搐，对着陈秋吐槽道。 “不是，伱都作为一支职业交响乐团了，你还给我喝速溶咖啡，连胶囊咖啡机都不肯用吗？还有，为什么你手上的豆浆反而是手磨的？你确定你咖啡和豆浆没搞反？” “我乐意，你管我咯？” 陈秋嘿嘿一笑，坐在了椅子上，身体格外放松地依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脚，吹了一口杯子中豆浆的浮末，抿了一大口后，对着王海道。 “所以，王海指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你总不能就是我们乐团成立了，就过来看看，叙叙旧吧？” “没，怎么可能？我……” 王海说着说着不由得停住。 他的表情一愣，随后极为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陈秋。 不知道为何，面前微笑着端着豆浆陈秋，和他记忆中的一个人逐渐重合。 在很早之前，当时自己还是一名学生，跟着陈远指挥在和声交响乐团打拼的时候。 自己每次去找陈远，陈远也都是带着他到这间屋子，或者是乐谱库，让他坐下，给他倒杯水，自己则是泡一杯上好的铁观音，然后吹着上面漂浮的茶叶，翘着二郎腿问他同样的话。 【怎么了王海？找我有什么事？你总不能是因为和我诠释的作品出现分歧了，就跑过来找我，想要直接找到答案吧？】 【没，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那么菜？】 每一次他的意图被陈远发现后，他就会习惯性地开始找补，然后寻找其他过来找陈远的理由，可是最终都被陈远识破，一点一点地教他音乐分析的事情。 他没有想到，现在的陈秋居然也是一样。 一样的温和，一样的慵懒，一样的一眼就能看透一切。 可惜，后续出了很多的事情，让他再也没有机会在陈远面前进行习惯性的反驳。 因此，望着面前面带微笑的陈秋，王海轻轻咳嗽了一声，随后笑着道。 “嘿嘿，你说对了，我就是过来叙叙旧的，毕竟你都要带着乐团正式对外销售演出了，我这位老师总不能不过来看看，来，和我这个过来人说说，你们遇到了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解决的？” 说到这边，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一种自己在之前的老板，陈远面前站起来的感觉。 陈秋则是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王海。 他很明显没有想到，王海居然会主动过来帮忙。 虽然不知道为何，陈秋总感觉王海有那么一点点不靠谱，可是面对王海的示好，陈秋也不知道为啥自己会对王海天生的充满信任感。 因此他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对着王海开口道。 “嗯，有很多，主要是乐团经营上的内容，还有对第一次正式对外演出的处理，与其他单位的合作，很多很多，最近一直在忙着这些。” 陈秋转身，将自己办公桌上的放着的厚厚一沓文件抽出，快速翻动了一番后，将其递给王海，对着他开口道。 “诺，你看看这些。” “这些？” 王海一愣，伸手从陈秋那边接过了文件，翻阅着上面的内容。 上面一些内容是他熟悉的，一些内容是他不太熟悉的。 熟悉的方面主要集中在乐团对外的合作上。 虽然不如余涂，但是他作为一支商业乐团的指挥，他对于从其他人身边周旋，看看如何才能让乐团的利益最大化可不要太熟悉。 说到底，他也为海城爱乐乐团找到了特别多特别多的额外资金入账。 让乐团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困难期。 等彻底发展起来后，乐团这才不太需要他来进行帮忙找钱。 因此，看着陈秋的问题，王海丝毫没有一点点藏私地对着陈秋道。 “行，其中有部分我不太懂的我就不说了，但是这些这部分，我来帮忙解决！” 说罢，王海从两人中间的文件中抽出一部分开始对着陈秋讲解起来。 并且用他之前的经历来分析这些东西都是应该如何处理。 陈秋一开始极为惊讶地看着王海，可是在听到王海讲的确实全部都是干货，并且都是他不太熟悉的部分的时候，陈秋便开始认真起来，从边上抽出自己的笔记本，跟着王海开始学习。 虽然王海这个人略微有些不太靠谱。 但是必须得要承认一点。 王海他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海城这边前三的指挥。 他就算再不靠谱，他也是有自己的能力在的。 否则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草包，他必然不可能带着海城爱乐，来到现在的位置。 两人就这么一个人讲解，一个人记录，开始处理陈秋头疼的乐团内务。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 王海就如同自己家乐团一般地上心。 他忘记了自己过来仅仅只是想和陈秋聊聊天，叙叙旧。 他以极为专业的态度，帮助陈秋处理着乐团的一切。 陈秋也如同一位真正的学生一般，举一反三，构建着自己的乐团经营理念。 两人一时间都忘记了时间。 在解决了前面的内容后，王海便跟着陈秋一起，又去了一次排练。 虽然这一次的排练他并没有能够给陈秋很多音乐上的帮助。 但是他在职业乐团的演出上还是给了一些建议。 一些需要和过去学生交响乐团不同的表演方式。 比如说上台，下台，谢幕，返场之类的。 很多的都要准备。 一些陈秋之前疏忽的内容也被王海提了出来，开始进行修改改正。 这一次，他终于像是一位和声交响乐团的指导老师，帮助陈秋推动着和声交响的前进。 …… …… 在海城那边陈秋与王海紧张筹备交响乐团演出的时候。 德意志，吕贝克音乐学院。 梅耶的琴房内。 苏玥平静地站在梅耶的面前，手中握着单簧管，等待着梅耶的点评。 而在她对面的梅耶看着苏玥，则是满脸欣赏。 她从来没有对一位学生这么满意过。 自己讲的所有内容，苏玥都能全盘接受，消化，并且能正确诠释出来。 自己没有讲到的地方，苏玥也能通过举一反三，找到最为合适的诠释方法。 如果有不太懂的地方，她会立刻提问，一直问到自己确实理解了才会停止。 苏玥进步的速度快到她都有一些恍惚。 如果说之前在比赛上看到苏玥的夺冠是困难模式的话，现在的苏玥如果再去一次，那么就会变成了简单模式。 等再过个几年，苏玥满足另外一场单簧管最高等级比赛的年龄要求后，萨宾梅耶绝对相信，苏玥绝对能再次夺得冠军！ 这一次苏玥的夺冠并没有获得经纪公司的投资，但是下一次。 单簧管全球最高荣誉的两个比赛冠军在手。 萨宾梅耶不相信还能有经纪公司坐得住。 自己的这个学生简直就是块黄金，根本不需要擦拭，仅仅只是放在阳光下，就足以熠熠生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玥的天赋这么强，实力这么强，整个人还特别着急，就好像有个目标等待她去实现一样。 可既然苏玥还在努力进步，萨宾梅耶就不会多问。 因此，萨宾梅耶将自己的鞋子脱下，赤脚踩在地板上，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转身看向苏玥，对着她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玥，你演奏的非常好，我很喜欢你的演奏，因此，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一个真正的机会！” “嗯，好的。”苏玥点头，等待着萨宾梅耶的解释。 在她的视线下，萨宾梅耶走到她的书架那边，从书架中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了苏玥，然后对着苏玥开口道。 “玥，这个你看一下！” “嗯……” 苏玥从萨宾梅耶的手中接过那份文件。 因为德语比较一般，还没有特别流畅的原因，苏玥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扫描翻译了一遍。 《萨宾梅耶东瀛北美巡演计划》 苏玥看到这个消息后一愣，不由得看向自己的老师，对着她迟疑道。 “老师，您……又准备出去巡演了吗？” “是的，欧洲的这一次巡演我没有带着你，但是这一次东瀛的巡演，我决定带着你一起去。” 萨宾梅耶极为兴奋地对着苏玥道。 “这是一片比之前还要大的场地，东瀛的音乐发展几乎是东亚那边最强的存在，东瀛那边的大师很多，再加上在东瀛的演出可能会激发你很多对于音乐的想法，所以这一次东瀛的演出，我决定带你一起去！怎么样？” 苏玥看着面前的萨宾梅耶一愣，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嗯，好的，我可以。” “行，那么你的作品就是这些日子你练习的作品，有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苏玥摇头。 “没有问题就行！那么你准备订票去东瀛吧……哦对了，你是不是没有东瀛的签证？这样，你把你的护照给我，回头我让我的朋友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说罢，萨宾梅耶微笑着走到苏玥的面前，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轻笑着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你有那么大的紧迫感，但是请你相信自己，你是我萨宾梅耶的学生，你是我最为满意的学生，我们的路还很长，不要太紧张了，这一次的东瀛之旅，除了演出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我希望……你能稍微放松放松。” 说罢，她不等苏玥开口，便将苏玥的身体一转，推着她向着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道。 “好了好了，玥，就这样，好好放松放松，什么都不要管，你最近绷的太紧了。” 苏玥被萨宾梅耶推到门口。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老师，沉默，随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极为认真地开口道。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 “嗯，去吧去吧。” 萨宾梅耶对着苏玥微笑着挥了挥手，将她送离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着面前缓缓关闭的大门，苏玥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轻轻一笑。 她向着琴房走的步伐，也从一开始的安稳，逐渐变得有那么一些轻快，直到进入自己的琴房内。 咔。 在进入琴房的第一时间，苏玥便将门关上，依靠着大门，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后，微笑着将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掏出。 翻到了她和陈秋的聊天。 前面两人就是正常说着一些没什么意义，可是两人非常开心的废话。 而最新的聊天记录中，陈秋给她发了一张海报。 【陈秋：海报.jpg】 【陈秋：看，我们第一次演出的海报，怎么样？好看吧，我花了好多钱请人设计的！】 【陈秋：可惜你不在，如果你在的话，我感觉我们这一场演出绝对能爆！】 【苏玥：嗯，是的，好可惜】 【苏玥；要不我请假来看看？机票好像并不算特别昂贵，我看到了800欧来回。】 【陈秋：算了算了，你那边和萨宾梅耶上课的机会少，别因小失大了，回头等我们打到欧洲去，我们随时都有机会一起演出。】 【苏玥：嗯，加油！】 【苏玥：我在这边等你！】 【陈秋：一定！】 苏玥伸出手轻轻摸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谁也没看过的笑容。 她望着手中的手机，自言自语地开口道。 “说不定，不用等待那么久呢？” 苏玥将手中的手机收起，放到自己的口袋中，看向她所准备的乐谱，目光变得更加坚定。 陈秋在带着乐团不断前进。 她也必须更为努力。 她，不想让陈秋，还有自己失望！ …… …… 每个人都忙碌着自己的事。 每个人都在为了更好的自己而去努力。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过去。 终于，来到了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次正式对外演出日。 当日。 阳光普照。 万里无云。 陈秋从音乐厅中端着一杯豆浆走了出来，看着面前车水马龙的海城，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笑意。 “现在，准备好聆听我们的和声了吗？” “海城！” 第二百八十一章 归来！ 陈秋看着面前繁华的海城，心中不由的涌出一份豪情。 他已经迫不及待在这个全球最为繁华之一城市的音乐厅内，向着众人展现出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 他与乐团成员不停地排练，练习，以职业乐手的身份要求着自己，去尽可能地将他们的音乐精益求精。 就是为了今天的演出。 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 而他们，也已经准备好了让海城听到他们的声音。 以职业乐团的身份，而不是以学生乐团的身份。 陈秋站在门口，将杯子里的手磨豆浆一饮而尽。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转身进入音乐厅内，不远处就飘过来一只巨大的低音提琴。 那只巨大的低音提琴从人群之中如同礁石一般冲开人流，带着它下面娇小的芮佳来到了音乐厅门口，随后颤了颤，停在了陈秋的面前。 芮佳在这巨大的低音提琴之下站稳，然后高兴地对着陈秋挥了挥手，激动道。 “陈秋指挥，我来了！” “这么早？” 陈秋看着芮佳明显一愣，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中的手表后，表情怪异地对着芮佳道。 “这才八点多，你就过来了？” “当然！” 芮佳用力点头，重新提了提自己背后的低音提琴，笑着道。 “毕竟陈秋老板你雇用了我，怎么想我都不应该给陈秋老板你丢脸，最起码不能迟到，老板你说对不对？工作态度还是很重要的！” 芮佳是陈秋在乐团里雇佣的唯一一个非毕业生。 其他的在校学生，比如说宋歌，张宇那些人，陈秋都没有给他们合同，邀请他们来自己的乐团，因为他们的实力虽然强，可还没有到那种无法替代的程度。 但是芮佳不一样。 芮佳的低音提琴随着她开始放弃在外面的工作后，便开始进一步的增长。 她那基本上一分钱没有花，单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就考上海城音乐学院，华国前三乃至于前二顶级音乐学院的能力也开始体现了出来。 就如同那些山里或者农村里通过自学考上国内top2大学的人一样。 在对准自己目标方向的学习后，芮佳的实力以及潜力便彻底释放，就好像没有瓶颈一般不停地向上攀升。 甚至拿到了陈秋和声交响乐团低音提琴声部的首席。 甚至是低音的首席！ 如此强大的能力和天赋，便是陈秋在所有的未毕业学生里面，选择芮佳的主要原因。 看着芮佳憨憨的表情，陈秋轻笑了一声，将身体后面的门让开，然后对着芮佳略微挑眉，笑着开口道。 “行，那么就进来吧，你可以先去舞台那边调琴练习，或者稍微休息一下，去后台的休息室里面弄点东西吃吃也行，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丰盛的早饭，但是一些水果饼干豆浆咖啡啥的还是有的，另外……以后不许叫我老板，叫我指挥就行！” “嘿嘿，好的！多谢陈秋指挥了！陈秋指挥我一定会配得上你给的工资的！” 芮佳挠了挠脑袋，嘿嘿笑了一声后，便从陈秋的身边向着后台方向走去，开始提前进行准备。 就在芮佳前脚走进屋子，后脚秦弦便来到了音乐厅的门口。 他背着小提琴包，看着刚刚走到音乐厅里面的芮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对着陈秋问道。 “刚刚进去的是芮佳？” “嗯，我们经常迟到的低音提琴都进去了，尊敬的，亲爱的秦弦首席，你来的有点迟啊？” 陈秋对着秦弦开玩笑道。 听着陈秋的调侃，秦弦一脸无奈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点了一下屏幕，将锁屏封面的时间展示给了陈秋，随后叹气道。 “芮佳好像很早就不怎么迟到了吧？并且现在才刚刚八点多，陈秋指挥你不会就因为自己住在音乐厅里面，所以才刚刚起来吧？” 陈秋立刻狡辩道：“刚刚起来怎么了嘛，反正今天晚上我们的演出是七点钟开始，我这边这会儿起来不是很正常？之前我们约的可是九十点钟才开始排练，反而我要问伱们俩了，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没办法，因为今天要演出，要准备我们的第一次演出，所以昨天晚上有点兴奋，吃了点褪黑素，睡的很早，结果谁能想到早上六点多就醒了。” 秦弦再次叹了一口气，紧了紧自己背后的书包后，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你慢慢吃早饭吧，我先进去练习了，我刚刚准备出门的时候，赵锡好像也已经起来了，所以过一会儿，赵锡大概也会来。” “嗯，我把这最后一口豆浆给喝完就进去。”陈秋点头。 “那么你快点，今天我们要干的事情还蛮重的。” 秦弦背着包，从陈秋的身边走过，进入音乐厅内。 正如同秦弦说的那样，在秦弦走后没有多久，赵锡就叼着一块吐司来到了音乐厅门口。 他就如同漫画男主那样，格外爽朗地对着陈秋，笑着打了声招呼，随后同样进入音乐厅内。 再然后，便是乐团里的其他人。 他们每个人似乎都和秦弦那样。 昨天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的着。 因此他们每个人来的都特别早。 基本上九点钟不到就全部到齐了。 而最后几個到的，则是艾鼓以及黄歆。 艾鼓穿着自己久违的，满身亮闪闪金属的衣服，摇摆着来到了音乐厅的门口，然后以一个极为炫酷的姿态，对着陈秋摆了个pose，随后挑了挑眉毛，笑着道。 “呦，陈秋指挥！早上好啊，今天我是不是第一个来的，十点钟开始正式彩排，我现在八点多就到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重视今天的演出？我还穿了我的战衣，怎么样，帅不帅？” “嗯，确实很重视。” 陈秋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这极为兴奋的艾鼓，不由得补充道。 “不过你可能没有机会做第一个过来的人了，因为在你前面，乐团里的三十多人已经全部到了，剩下的大概就只有你还有黄歆两个人没到了，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艾鼓，你迟到了。” “……” 艾鼓在那边摆pose的动作突然停止。 他脖子僵硬地转向陈秋，不由得缓缓咽下一口口水，艰难地开口道。 “咳咳，陈，陈秋指挥，你刚刚说什么？他们，他们全都到了？” “嗯，是的，你没有听错，他们全都到了，除了你和黄歆。” 陈秋点头。 听到这句话后，艾鼓略微有些失魂落魄。 就连穿着自己战衣的那种兴奋感觉也少了很多。 他举步维艰地走上音乐厅的台阶，满脸苦涩地开口道。 “这，这样吗？好吧，我知道了，原来，我才是真正的芮佳。” “人家芮佳今天可是第一个到的哦。” 陈秋对着艾鼓补充道。 听到这句话，艾鼓心中崩溃的感觉更盛了一下。 他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自己穿着盛装，高高兴兴地来到音乐厅的门口。 原本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然后享受一下陈秋惊讶的表情，随后能够站在音乐厅厅，对着每一位过来的乐团成员都装个逼，顺带谴责一下他们对乐团不重视的态度。 以此来提升一下自己在陈秋这边的地位，表下忠心。 可是谁能想到。 自己还没来得及展示呢，乐团里所有人就都到了？ 在自己身后来的那位居然只有黄歆？ 那么自己怎么表现出自己对乐团的忠心？ 艾鼓晃晃悠悠地从陈秋身边走过，刚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准备对着陈秋谴责一下黄歆，表示自己不是最后一个过来的，自己其实对乐团的感觉还是很深的时候，陈秋便对着他道。 “哦对了，黄歆给我发过消息了，她现在有点事情，要去带自己的朋友过来，然后一起去化妆品店补点化妆品，给我们乐团里的人画演出妆，所以可能会晚点过来，所以艾鼓，其实你今天是最后一个到的哦？” 咔。 听到这条消息的艾鼓彻底石化，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呆立在原地。 曾经，他曾以为自己是对乐团最为忠心的存在。 就自己这个次次演出到场，每次基本上都是最早的一批到场的，从二团一直跟到了一团现在。 就自己为乐团献忠心的态度，还有谁能比自己强？ 可是谁能想到。 特么的乐团成立的第一次演出，平常那群很多都卡点来的人，居然一个个的不讲武德，来骗，来偷袭，他这个跟了乐团那么久的二十二岁老人。 这群人真的是…… 没想到你们几个小子浓眉大眼的，竟然也背叛了革命，提前来居然不通知他。 艾鼓越想越气，气的都有一些牙痒痒的。 恨不得直接和那群人爆了。 可是陈秋倒是没有想多少，而是伸手拍了拍艾鼓的肩膀，笑着开口道。 “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大家都全了，那么我们就早点早点开工，早点排练结束，大家早点休息，然后能早点准备今天晚上的演出。” “嗯。” 艾鼓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咧嘴笑着道。 “陈秋，今天晚上你就看好了，我的定音鼓绝对给你足够的惊喜！” “别像其他人那样打着打着，鼓槌没有握稳，直接飞了就行。”陈秋不由得吐槽道，“那样你小心你小子今天晚上的工资没了！” “我靠，陈秋指挥你是看不起我这个40cm的臂围啊！就我这个臂围，怎么可能会出现问题，我就这么说，今天晚上的打击乐，有我无敌！” 艾鼓撸了撸袖子，发现自己那个亮闪闪满是亮片的袖子撸起来实在太过于费劲，半天露不出他那经过锻炼的肱二头肌，便立刻将他的衣服脱下一半，从里面将自己的手臂给露了出来，用力蹦紧。 看着自己那硕大的肱二头肌，艾鼓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对着陈秋不服道。 “诺，看，你就说我的大不大吧！” “嗯，好好好，我知道你大了行不，你能不能把你那玩意给收起来，在外人那边看起来不会觉得太过于奇怪了吗？大庭广众之下玩露出。” “切，我就只是告诉你，我的超级大而已，所以陈秋指挥你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我绝对能够让你满意，嘿嘿嘿！” “嗯嗯嗯，好的好的，你加油，我期待你晚上的表现，别让我失望啊。” 陈秋对着艾鼓无奈地敷衍道，让艾鼓先行进入音乐厅内，然后自己向着一边的指挥房间走了过去，准备收拾自己的乐谱开始排练。 就在他们两人分开后，在边上的厕所内，刚刚洗完手的徐书文以及另外一位吹小号的女生从厕所中走出。 她们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刚刚离开的陈秋以及艾鼓，瞳孔放大，眼神颤抖。 她们曾一直以为陈秋和秦弦这两人可能有点关系。 但是没有想到。 原来陈秋和艾鼓这两人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她们俩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随后那位吹小号的女生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徐书文这种偏向于文艺范的女生，脸也同样有些泛红。 她们俩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彼此，随后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带着一股神秘的微笑走入音乐厅演出厅内。 因为还没有开始排练，乐团内众人也都是穿着自己的常服。 艾鼓便带着他那浑身上下都是亮片的衣服来到了自己的打击乐的地盘，与边上的众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后，拿起手中的鼓槌随意砸了一下面前的低音鼓。 绷！ 手中的反震力直接让他还没有彻底握准的定音鼓鼓槌飞了出去。 还好他面前的鼓并不是那种斜面的，因此鼓槌只是被打上了天，在空中转了几下后，平稳地落在了艾鼓的手上。 艾鼓看着手中的鼓槌，想到了刚刚自己对陈秋的保证，一股尴尬的神色自然而然地从他的脸上浮现。 不过看着周围人的注视，艾鼓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这股尴尬给掩盖了过去，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对着周围众人露出了意味深长地笑容。 这股笑容原本没有什么事情，可是在刚刚听到了艾鼓和陈秋谈话的那两人的耳朵里，则是变得更有意味了一些。 她们两人疯狂地用眼神交流。 交流频繁到坐在一边的乐府都有一些吃醋。 然而，就在乐府准备坐到徐书文边上，问问她们俩究竟在讨论什么的时候，陈秋推门而入。 咔，咔…… 陈秋鞋子也地面碰撞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都给吸引了过去。 原本还有说有笑的众人在看到陈秋的那一刻，也收起了他们放松的神情，转而以一股认真中带着兴奋的姿态，看着陈秋。 等待着陈秋的发言。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将手中的乐谱翻开，放在谱架上，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铅笔，对着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好了，今天最后两次排练即将开始，今天上午分段落细节核对，中午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开始第一次整体性排练，五点开始走过场，七点正式开始演出，今天的安排便是如此，所有人准备，让我们，开始排练吧！”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看向陈秋，同时高声道。 “是！陈秋指挥！” “……” …… 此时此刻，在距离海城略微有些偏远的江东国际机场内。 黄歆穿着一身轻便的衣服，背着一个巨大的化妆包，来到了机场的下客区。 她等待着那辆从国外来到海城的飞机。 过了许久。 就在她等待的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那辆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熟悉的人影背着一个轻便的单簧管包，从机场内走出。 黄歆原本略微有些困倦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立刻举起手高声道。 “玥玥！这边这边！我在这边！” “黄歆！” 苏玥的视线很快便注意到了那又蹦又跳的黄歆，冰冷的表情瞬间瓦解。 她微笑着地走到黄歆的面前，看着满脸兴奋的黄歆，轻笑着开口道。 “最近如何？乐团怎么样？” “呜呜，你都不肯叫我歆歆了，见到我的第一个名词居然是乐团，而不是我！我们歆玥组合的感情淡了，哼！” 黄歆抱着苏玥的胳膊撒娇道。 看着脸上满是狡黠的黄歆，苏玥立刻明白了她在逗自己玩，因此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抱歉，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最近比较忙，这次只是海城过境，明天就要飞东京，和你开个玩笑，别在意。” 黄歆立刻摆手道。 她拉着苏玥向着磁悬浮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话说陈秋还不知道你过来呢，这次我一个人出来也是和陈秋打了报告，说今天晚上我要找人给所有人化妆，需要去补点化妆品，陈秋这才同意我出来，呜呜呜……玥玥，你家陈秋好严格啊！” “嗯？陈秋他……不是这样的人吧？”苏玥一愣，不由得道，“之前他不是对乐团很宽松吗？迟到什么的他都不在意，只要你音乐做好了，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哦~~”黄歆带着姨母笑看了一眼苏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拉着苏玥继续往市中心地方向走，一边走一边道：“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先去陪我买点化妆品，三十多个人呢，我这点有点不够用，不然回头接完你，东西没买，我不好解释。” 说罢，两人便买了车票，坐上了前往市中心的车子。 因为两人时间点卡的很准，并未过多久，车辆便已经启动，向着市中心奔驰而去。 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苏玥安静的瞳孔深处，露出一抹期待。 真的很好奇，现如今的和声交响乐团…… 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层次！ 第二百八十二章 如果是苏玥的话 苏玥是自己定的票。 专门买的从汉堡转机法兰克福飞海城，海城再中转个几十个小时，飞隔壁东京。 本来用直飞的航班，甚至老师都要给她买票，但是她没有同意，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买。 就是为了能够在海城这边多中转几十个小时，过来听一下陈秋以及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 这个是和声交响音乐学院第一次对外公开演出。 虽然她没有办法作为一名演奏者加入其中，跟着陈秋他们一起演奏出大家的音乐来。 但是她不愿意就这样直接放弃。 放弃聆听第一次演出的机会。 这個是她的仪式感。 她总有一种感觉。 如果自己这一次不过来，自己与乐团之间的联系就会越来越淡，可能还没有等她回国加入乐团，自己就和乐团没有了联系。 最终导致自己的离去。 就像放风筝一样。 你如果任由风筝飞去，不用手中的线去引导。 那么风筝将会距离你越来越远，直到手中的线走到尽头，然后飘上天空，彻底消失。 苏玥她很清楚这样的感觉，她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所以，她不愿意再一次失去在自己所喜欢乐团里工作的机会。 苏玥和黄歆两人很快便找到了一家平价的化妆品店，给黄歆的化妆包补满了化妆品。 确保化妆品足够今天乐团所有人的消耗后，她们俩这才离开了店铺，向着音乐厅的方向走去。 乐团每个人都是需要化妆的，不管男女，也不管喜欢不喜欢打扮，平时化不化妆。 因为他们的正式演出和平常的比赛不同。 比赛的时候很多人看不清他们的脸也无所谓，毕竟大家主要听的都是他们的演出，对于他们长什么样子并不关心。 可能会有一些人觉得自己要上台了，所以要好好打扮一下，给自己画个妆弄的美美的上台，能让观众喜欢。 可是这对于他们的最终成绩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评委不可能说能在光线下看清楚你的脸，就给你更高一点的分数。 因此在比赛中化妆，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能够让自己的朋友过来给自己拍个照啥的。 让自己看上去更好看，更优雅一些，回头也好发朋友圈炫耀。 但是现在正式演出不同。 现在正式演出他们是有可能会被人录像拍照报道的。 人的脸和拍照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在这种强烈光线下，人脸上的五官是很容易被光给吞噬，在相机镜头的效果下，整体显得不是那么的清晰，拍出来的效果也不会特别好，只能依靠后期的修图来补全。 甚至可能会因为时间紧任务重，修图修了半天不太好看，只能让失真的画面登上版面，回头被人吐槽真人和照片一点都不一样。 这种都是常态。 而如果你提前画那种舞台妆，将头顶照下来的光线给吞掉一些，让脸看上去不至于那么的反光，将五官给凸显出来一些，回头摄影摄像拍照的时候看上去也好看一些。 这个就是舞台妆的意义。 而之所以不用从外面专门找人过来帮整个乐团化妆，只是让黄歆过来自己买点化妆品去帮着乐团化妆。 除了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黄歆自告奋勇，说要带着乐团里的一些人来帮大家化妆外。 其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 乐团现在没钱。 如果是那种大乐团的话，说不定会有专职的化妆师来帮忙。 甚至还有专职的摄影师，录像师。 毕竟人家有钱，可以随便造。 可是陈秋他们没有啊！ 因此他们很多东西都只能自己去处理。 摄影师是找学校里摄影社团的同学，从学校那边协商，从而借过来的一批机器。 毕竟陈秋他们是学校目前的头牌，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学校手把手“培养”出来的。 借给陈秋一点机器和人，让他们帮忙拍摄影片，后期剪辑用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甚至拍照片这个活，学校那边也让他们宣传部影像工作室的人来帮忙，不用陈秋烦心。 只有这个化妆学校那是真的没有办法搞定。 总不能在学校里发个公告，号召全学校会化妆技能的同学站出来，免费给陈秋他们当专职化妆师吧，回头计2-4小时志愿者时长吧？ 那样也太扯淡了一点。 因此陈秋只能依靠黄歆她们来帮忙。 黄歆和苏玥两人在买完所有的化妆品，坐车来到乐团门口后，黄歆笑着对苏玥问道。 “怎么说？要不要现在直接进去，如果你进去的话，大家应该都会很高兴的。” “不了。”苏玥摇头。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这间巨大的音乐厅，缓缓吐出一口气后，轻声道。 “今天晚上我作为观众就好。” “真的吗？真的不考虑考虑？现在你进去的话，你可是有机会给陈秋化妆的哦！” 黄歆狡黠一笑，然后对着苏玥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 “拿起化妆笔在陈秋的脸上轻轻涂抹，一点一点地走过每一片肌肤，从额头，到下颚，从眼角，到眉心，最后停留在陈秋的唇齿上，然后陈秋睁开双眼，用温和的视线注视着伱，轻声说道……玥玥，你愿意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好油。” 苏玥脚步停下，无奈地看向黄歆，淡淡地开口道。 “首先，陈秋不会这样说话，其次，我不会化妆，更不会画这种舞台妆。” “交响乐团的舞台妆很简单的，基本上就是画一些眉，扑点粉，就差不多了，其他的也没有什么，都是一些个人的要求，要不我教教你？然后直接去给陈秋一个暴击？” 黄歆拉着苏玥满脸兴奋，一脸吃瓜的样子。 只是苏玥对此却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她依旧还是摇头。 “不，我现在打算去一趟老师那边，和老师交流一下后，然后还需要回家一趟，所以，我还是算了。” “诶，好吧……” 听到苏玥如此强硬的拒绝，黄歆只能叹了一口气，抱着自己的化妆品，对着苏玥摆手道。 “那么我就先进去了，回头今天晚上见。” “嗯，今天晚上见。” 苏玥对着黄歆微笑着点头，注视着她进入音乐厅后，便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 并不是她不想要现在去找乐团众人。 而是现在还不是见陈秋的时候。 她分得清轻重。 这也就是她不愿意现在就进乐团的主要原因。 乐团需要更多的时间和空间去练习排练。 她不希望自己的到来会打扰到乐团的众人。 直到演出结束。 …… 黄歆也很清楚苏玥的想法，她知道苏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因此她在抱着自己化妆包来到乐团后台化妆间，将化妆品整理好再走到乐团内的时候，她都没有和陈秋说过任何一句关于苏玥的话。 她只是笑着和陈秋打了一声招呼，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跟着乐团继续开始排练。 除了在组间休息的时候，她和芮佳小声聊了聊她刚刚的事情，听的芮佳瞳孔震颤之外，满脸兴奋外，其他便再也没有和其他人讨论过这件事。 陈秋自然而然也不可能从芮佳兴奋的表情中知道芮佳的想法。 他只是带着众人将最后几个有问题的地方给调整一番。 将其更进一步的演奏。 确保演出的时候不会出问题即可。 对于陈秋而言，排练时候的练习仅仅只是做好一个大概的方向。 就好像雕刻一样。 排练对于雕刻仅仅只是雕刻出整体的轮廓。 你差不多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人，这个人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动作如何。 整体看上去还不错，可是无神。 这个便是排练的意义。 而正式演出时候的指挥，才是陈秋最为重视的存在。 看看他雕刻的这条龙，能不能把最后的那个睛给点上。 即便说指挥的工作70%在舞台下，30%在舞台上。 可是这个30%其实才是指挥最为核心的部分。 毕竟大家都不是去听排练的。 大家想要听到的，更多的你在现场所表现出来的东西。 那一点闪烁的灵光。 还有乐团能否抓住你那个闪烁的灵光。 陈秋带着众人快速走过这部分的内容后，时间便来到了中午十二点半左右。 这个时候陈秋便让众人开始去解决中午饭，更换衣服，然后跟着黄歆以及乐团里其他能化妆的一些男生女生进行化妆。 不要求画的多么好看，能在舞台上看清楚人脸即可。 乐团众人也乐得轻松，自顾自地散去，开始去订自己的外卖。 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厅在海城极为靠中心的位置，距离隔壁的海城音乐学院也不算太远。 因为众人完全可以直接点自己平常吃的东西来吃。 甚至跑一小段距离，直接跑到海城音乐学院食堂也没有任何问题。 总而言之，因为成本核算的原因，乐团目前还没有办法给众人包午饭。 只能先让众人自行解决。 而乐团众人自然而然也知道乐团刚刚开始运行的难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乐呵呵地相互约着一起去吃饭。 很快，演出大厅内便空无一人，陈秋也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后台，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后，随意地搞了一根香蕉，便直接来到了化妆间。 此时此刻黄歆也已经在化妆间给芮佳进行化妆了。 她随意地叼着一根棒棒糖，拿着手中的眉笔在芮佳的脸上画来画去，看到陈秋指的到来，眉毛不由得一挑，笑着开口道。 “呦，陈秋指挥，不去吃饭来的这么早？这么期待化妆吗？” “适当的饥饿能够让我的大脑更清醒一些，所以在演出的那一天，我都不怎么吃饭的。” 陈秋微笑着开口道。 这个是他的习惯。 演出之前不去吃，只是随便弄点水果什么的垫垫肚子，等演出结束后，和乐团众人一起开庆功宴，到那个时候再放开了吃，补充今天所消耗的能量。 回头吃饱了回家跑跑，跑累了好睡觉。 黄歆听到这句话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对着边上的椅子努了努嘴，随意道。 “那么你先坐，等下等我弄完了芮佳之后，我再来帮您弄，乐团里有好多人都不在这个地方，她们都去吃饭了，所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有点慢，你见谅哈” “嗯，没事，今天辛苦了。” 陈秋对着黄歆温和地点了点后，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随意地打量着自己家这间化妆间里面的一切。 说真的，虽然他在自己家音乐厅里面呆了那么久，可是他还真的没有怎么进入过这种化妆间。 可能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他对于化妆这种东西有点不是特别的好意思，总感觉男生稍微用点洗面奶之类东西就行。 随便收拾收拾，保持干净整洁。 至于化妆什么倒也没有必要。 因此他平常都是在自己家的乐谱图书馆，或者指挥的休息室，办公室里面呆着，这间化妆间他从来没有进来过。 如果不是自己家乐团真的要开始对外演出了，他说不定还不知道自己家有一间这样的化妆间。 不过很明显，因为自己家乐团的大小并不大，这间化妆间里面只有四个镜子，两两相对，去尽可能地极限利用好每一片空间。 在化妆镜周围的一圈灯泡亮起，将人脸的细节照的清清楚楚。 整体虽然小，可是看上去还是比较专业的。 黄歆站在芮佳的身边，帮她的脸画的更清晰一点后，笑眯眯地揉了揉她的脸蛋，将她的脸蛋揉的通红，芮佳的嘴巴气鼓鼓地撅起，这才放下她。 黄歆轻快地走到陈秋的身边，耍帅一般地甩了甩自己手中的化妆笔，对着陈秋道。 “怎么样？陈秋指挥？有什么想要的妆容？来和我说说，虽然我不如那些专业的化妆师，但是最基本的一些东西我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要你不是突发奇想想要烫个头发啥的，我啥都能满足你！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妆容！” 看着在自己脸边上游走的化妆笔粉刷，陈秋无奈摊手道。 “你开心就好，随便什么都行，我没有任何的想法，稍微将五官画的浓一点，灯光下拍照能拍的清就行。” “诶？浓一点吗？要不要试试看我的死亡芭比粉，或者烈焰红唇？绝对够浓郁！” 看着陈秋逐渐变色的表情，黄歆嘿嘿笑了起来，立刻道。 “和你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舞台妆怎么画，你就放心好了。” 说罢，她将粉刷在自己手中的粉饼上捣鼓了一下，然后就开始给陈秋脸上上粉。 粉刷细碎的毛在陈秋的脸上划过，让陈秋的眼睛不由得闭上，不敢有任何的动弹，深怕黄歆把自己的脸画错了，然后弄的奇奇怪怪，还需要去卸妆重弄。 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就怕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导致黄歆的化妆品不够，从而让一些人没有画上妆。 黄歆倒是没啥想法，她只是将芮佳招呼了过来，然后一边笑眯眯地给陈秋化妆，一边开口道。 “喂，陈秋指挥，你说，我化妆的水平咋样啊？舒服不舒服啊？” “啊？什么？” 陈秋睁眼，看着黄歆的粉刷扫过来后，立刻将眼睛闭上，紧绷着脸部肌肉开口道。 “应该还不错吧，我不太懂这个……” “啧啧，我这么辛辛苦苦地为乐团努力工作，甚至还免费帮大家化妆，居然就换来了句指挥哥哥的应该还不错，呜呜呜，这个就是乐团边缘人的待遇吗？” 黄歆笑眯眯地开玩笑道。 就在陈秋睁准备睁开眼对着黄歆安慰道歉，顺带想一个更好夸奖的时候，黄歆却突然开口道。 “诶？陈秋指挥，你说……如果是苏玥出来给你化妆，是不是就算她完全不会画，只是随便乱画，你都会觉得特别开心呢？” “啊？？？苏苏苏苏苏……” 陈秋猛的睁开眼，差点没被吓得跳起来，但是瞬间被黄歆和芮佳两个人按在了座位上。 他看向黄歆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最后变成了心虚。 就在他准备扭头，移开自己的视线，准备当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时候，黄歆将他的脑袋向着自己那边猛的一搬，掏出眼线笔，恶狠狠道。 “别动！画眼线呢，乱动小心戳眼珠子里面！” 陈秋瞬间静止不动，身体僵硬地等待黄歆将他的眼线画好。 等到黄歆最后一笔画完，上下打量了一番陈秋，乐呵呵地从边上的化妆包掏出眉笔开始给陈秋描眉的时候，陈秋这才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这，这和苏玥有什么关系？” “啧，装，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黄歆白了陈秋一眼，没有多做解释地继续给陈秋化妆。 而边上的芮佳也不停地点着小脑袋，认可刚刚黄歆的话，小声道：“就是就是！” 看着这两人的模样，陈秋心中一阵苦涩。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暴露了。 自己这个和苏玥这种暧昧的关系，应该不会被黄歆他们认为是职务侵占吧？或者是办公室霸凌？ 就在他思考怎么遮掩他和苏玥之间关系的时候，黄歆拍了拍陈秋的肩膀，笑眯眯地开口道。 “好了，化妆完成，没想到就只是一个舞台妆都能让陈秋指挥你更帅了，感觉完全可以去考海城戏剧学院了，回头说不定我们就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可以啧啧，突然有点羡慕苏玥了，不过不管怎么说……” 黄歆从陈秋身边站起，看向镜子里的陈秋，笑眯眯地开口道。 “希望今天晚上，苏玥能喜欢我的化妆技术。” “！！！” 陈秋听到这边，心中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黄歆。 瞳孔地震！ 第二百八十三章 超越历史（为盟主龙玉轩加更） 苏苏苏苏苏苏，苏玥？ 陈秋听到这个名字后整个人都傻了。 在听到苏玥的名字之前，他还一直以为苏玥现在正在的意志的吕贝克音乐学院，跟着萨宾梅耶学习单簧管。 毕竟是苏玥和他说的，苏玥她现在要不停地学习，要想着更高峰的方向前进，成为一名顶级的单簧管音乐家。 为了让自己的乐团能够匹配得上苏玥的身份，所以陈秋也在不停地努力，带着乐团一点一点地向着前面冲锋。 看看能不能拿到一个更好的成绩。 苏玥在前面前进，他带着乐团在后面追。 大家各自奔向各自的前程。 直到自己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打到欧洲，踩着欧洲的那些乐团，告诉苏玥。 他完成了他的承诺，准备带着苏玥一起向着跟高的层次前进。 他曾经以为，两人可能会要差不多一两年才能见面。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苏玥居然来了。 苏玥她居然来海城了。 甚至。 苏玥今天晚上还要看自己的演出？ 看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陈秋缓缓咽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乐团里的其他人还没有进入化妆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对着黄歆问道。 “你的意思是，苏玥今天晚上要来，是吗？” “怎么？你不欢迎？”黄歆挑眉。 芮佳也在边上举手道：“票是我给的，我付了钱的，陈秋指挥你就算不欢迎也没用了，钱货两讫，你钱都收下来了，你不允许不同意苏玥来！” “不，不是不欢迎，就是。” 陈秋看着黄歆以及芮佳，表情复杂，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因此，便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后，对着黄歆芮佳两人点头道。 “嗯，好的，我明白了。” 说罢，陈秋起身，走到一边大的穿衣镜前面，对着穿衣镜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转身对着两人咧嘴一笑，温和地开口道。 “今天晚上，我一定会努力，让苏玥听到一個最为完美的和声交响乐团的！就当是为了……我们曾经的单簧管首席！” “哦，原来仅仅只是曾经的单簧管首席啊，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陈秋指挥居然这么冷漠啊，居然只是喊苏玥曾经的单簧管首席。” 黄歆凑到陈秋面前，笑眯眯地看着陈秋逐渐发红的表情，直到陈秋的表情逐渐带有一丝丝的佯怒，很明显要生气了，这才往后退了两步，对着陈秋笑着道。 “算了算了，不开玩笑了，既然你喊苏玥叫做曾经的单簧管首席那么就叫做曾经的单簧管首席吧，希望你回头见到苏玥的时候，也对着苏玥说曾经的单簧管首席哦，看回头苏玥打不打你。” “不一样，就是咋说呢，伱们是你们，苏……” “苏玥是苏玥是吧？呦呦哟，这就开始了？” 黄歆对着陈秋开玩笑道。 “咳咳，不是。” 陈秋看着面前两人的模样，不由得轻轻咳嗽了一声，当作什么都没有说过一般，点了点头，开口道。 “总而言之，多谢你们两人的消息，我会努力的。” “嗯嗯，陈秋指挥加油。” 芮佳对着陈秋用力挥了挥手，点头道。 芮佳没有什么小心思，她就是单纯的想要跟着陈秋一起搞乐团，把这个乐团搞成世界第一乐团，满足自己的目标。 黄歆则是笑眯眯地看着陈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一般。 直到看到陈秋都有一些愠怒了，她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身甩着自己手中的化妆笔，笑着道。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还有乐团里的人肯定会相信你的，陈秋指挥！我们今天晚上一定会努力帮助你完成一次，最为浪漫的，莫扎特之夜！” 说道这里，屋子的门打开。 之前给陈秋放手机的那位单簧管小年轻，乔邵，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探头探脑地看向陈秋以及黄歆等人，好奇地开口问道。 “那个，我想要问一下，就是我们乐团今天晚上的化妆间是在这个地方吗？” “嗯嗯，当然，你先去把脸洗了，洗完了脸我们再开始！”黄歆随意地坐在一把化妆椅上，对着远处的乔邵挥手道。 乔邵听到黄歆的声音，立刻用力点头道。 “嗯嗯，好的！我明白了！” 说罢，他便对着陈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化妆间，去随便找个地方开始洗脸去了。 黄歆看着重新关起来的门，对着陈秋笑着道。 “好了，陈秋指挥，你这边化妆已经完成了，就不留你了，记得你现在是带妆的，虽然可以洗脸，但是最好不要碰一些有腐蚀性的东西，比如说酒精啥的，其他的你就当这个妆不存在就好，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可以直接走了，拜拜！” “嗯，拜拜！” 陈秋走到门口，看向屋内黄歆芮佳两人，将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悸动给压下，转身离开了这间化妆间。 苏玥来了。 苏玥今天晚上要来听他的演出了。 苏玥今天晚上要作为乐团曾经的单簧管首席，来听乐团正式成立的第一次演出了！ 陈秋走到音乐厅的角落，来到了自己的那件休息室内，坐下，弯曲着腰背，拳头紧握。 一时间极为的安静。 可是在没有人能看到的视角下，陈秋的嘴角缓缓上扬。 他在兴奋。 他比之前，要更为期待今天晚上的演出了！ 他要以自己全部的力量，去完成这一次的演出。 去让这一次的演出，成为他，乐团里所有成员，乐团里所有曾经的成员，与乐团有关系的人，以及苏玥。 最为完美的回忆！ 足以铭刻一生的回忆！ 陈秋走到桌子前，将自己面前的乐谱翻开。 再一次翻阅了起来。 虽然他已经不知道翻阅过这本乐谱多少遍。 甚至这一本乐谱已经被陈秋翻的有那么一些烂了。 可是陈秋还是愿意继续翻阅下去。 每一次的阅读似乎都带着一次全新的理解。 对于他们而言。 音乐已经不仅仅只是演奏出作曲家所写作出来的东西。 而是想要借着作曲家所创作出来的这个作品，演奏出他们自己的感觉来。 这个。 才是他们古典音乐演奏者，所应该做的。 陈秋他对此极为深爱。 并， 乐此不疲！ …… 时间一点一点地向着晚上七点钟靠近。 在中午休息后，陈秋带着已经完全进行过调音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开始走一遍整场。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他的指挥，他让乐团内众人直接自动驾驶，走过一遍他们所排练的所有内容。 而陈秋则是站在音乐厅的各个角落，去听那些角落里所呈现出来的那些完全不同的声音。 并且根据这些声音去要求乐团里的人对他们所要演奏的作品进行更改，让音乐表现的更为漂亮，去更努力地贴合音乐之中所呈现出来的一切。 这个便是乐团最后的排练，等排练完后，乐团众人便可以自由活动，稍微休息一番。 自行找个地方练习，或者随便找个朋友聊聊天什么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下午五点左右。 音乐厅周围已经开始聚集了很多的人。 他们都是从各个渠道获得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首次对外公开演出的观众。 王海站在音乐厅大门的最前面，揉着自己的胳膊，用着大嗓门和边上的李安国教授套着近乎，聊着后续海音学生交响乐团的发展问题。 王海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观众，不由得对着身边的李安国教授笑着开口道。 “感觉真不错，看着这门口拥挤着的这么多观众，我总感觉我好像回到了当年的时候，回到了当年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拿下海城前三的时候，那个时候，好像门口也是这么多人！” “嗯，是的。” 李安国教授点头道。 他同样看着周围的人，略微带有一点怀念地开口道。 “和声交响乐团，驻扎在海音隔壁的海城顶级交响乐团，海音这边的学生有事没事就喜欢去和声交响乐团听曲子，当年我也是过来听作品的一人，所以我对当年盛况格外了解，只是可惜到后面，陈远指挥走了。” “是啊，可惜，陈远老大走了……” 王海略微感慨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后咧嘴笑着道。 “不过还好，我们还有陈秋，陈秋的表现完全不逊色于老大，我只能说，虎父无犬子！我感觉陈秋的潜力以及他未来的成绩，说不定能比老大还强呢！” “比陈远强吗？” 李安国教授似乎回忆到了当年陈远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沉默。 他在思考着陈远的战绩，随后缓缓点头道。 “嗯，你说的没错，陈秋，说不定还真的有机会能够超越陈远，不仅能带着和声交响乐团重回回道海城第三的位置，甚至还能带着乐团来到更高的位置！比如说……” 李安国表情严肃地举起自己的手指，向着天上指了指，沉声道。 “世界，前二十！” 说道这个名词的时候，王海愣住了。 他原本想的是陈秋能够来到海城前三，华国前二十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毕竟他现在海城前三，华国五十左右。 之前陈远也是海城前三，华国三十上下。 现在的陈秋能够超越陈远，来到华国前二十，绝对能算得上是优异。 可是海城第一，华国第一，世界前二十？ 王海想都不敢想。 前二十都是什么队伍？ bpo，柏林爱乐。 rco，阿姆斯特丹皇家管弦。 vpo，维也纳爱乐。 lso，伦敦交响 基本上都是这些。 就更不要说其他的那些同样世界顶级的交响乐团了。 每个乐团都是成立几十年乃至于几百年的顶级乐团。 你一个崭新的乐团，怎么可能能够和这些乐团对抗？ 除非陈秋60多岁的时候生个儿子，这个儿子也和陈秋一样，继承了陈秋的所有天赋的同时，甚至还能再进一步。 等陈秋80多岁指挥不动的时候，他儿子二十多岁，和陈秋差不多的年纪，继承过来陈秋的位置，再度向前冲锋。 与此同时还要加上很多很多的资金投入。 只有这样，王海才感觉和声交响乐团能够走到那么高的位置。 否则就只是一个陈秋…… 怎么可能？ 李安国教授似乎看出了王海的不相信，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是平静地看向面前的音乐厅，目光深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听上去好像极为离谱。 但是！ 他的心中却有一股力量让他相信。 相信陈秋能够做到。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他就是愿意相信！ 他看着面前的音乐厅，看着边上那张贴出来的乐团海报，看着上面陈秋的指挥缩影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模样，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对着自己轻声道。 “可是，说不定呢？” …… 在他边上不远处，海城交响乐团的赵一也带着他的女儿赵梓潼来到了现场。 看着面前人山人海的模样，赵一的脸上很明显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演出，预计差不多入座率7成的一次首演，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就目前他看过去的人，按照他乐团演出之前的计算。 今天的入座率绝对能达到九成，乃至于更高！ 如此高的入座率，简直比当年的和声交响乐团都恐怖。 当年他从来没把和声交响乐团当回事看过，就是因为和声交响乐团在最为巅峰的时候，也就是海城前三的时候，他们的入座率也就是8成左右。 而随着乐团的几位首席的离去，奔向更高的位置，新一代首席没有跟上乐团步伐的，从而整个乐团陷入衰败后，他们的入座率就更是一落千丈。 那个时候，基本上他就没有见过这个地方的入座率能上五成的。 整个乐团甚至都陷入了困顿，随时都有可能解散。 可是谁能想到，几年后的今天。 乐团居然再次复苏了。 他看着面前的乐团，想到了陈秋的名字，不由得再次咀嚼了一番。 之前王海就和他说过陈秋的名字。 说过陈秋是一位令人震撼的顶级乐坛指挥，也是一位非常强悍的年轻天才。 他当时就把陈秋的名字记录在自己的天才名单上。 并且随着陈秋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他在名单上的位置也变得越来越高。 可是他就算再怎么高，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地上拿到整整九成的入座率吧？ 这个已经完全不算是天才了。 对于赵一来说，甚至有些恐怖。 “陈秋……” 赵一的目光深沉，轻声念着陈秋的名字，随后不由得轻笑一声，将自己的思绪丢到脑后。 既然现在都已经能上坐九成了，那么就看看。 在今天的友情演出后，陈秋就能能够留住多少的人。 能让多少的人愿意再次跟随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步伐，在音乐的世界里遨游！ 想到这边，表情冷漠的赵一，目光变得更为深沉。 站在他身边的赵梓潼则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的想法。 她好奇地看着和声交响乐团门口的一切，目光中充斥着兴奋。 她从未想过和声交响乐团居然能达到现在这个境界。 自己的场地，自己的独立演奏日，自己的音乐季。 “真的是，好期待啊！” 赵梓潼看着面前的一切，对着自己轻声道。 …… 在赵梓潼附近不远处，还有一些其他人。 比如说从隔壁宁城坐动车过来的江源。 之前三校交响交流的时候，作为宁城代表过来的指挥。 他负责的是江洲交响乐团。 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宁城那边有头有脸的一位人物。 在他隔壁不远处，便是浑身上下都是精神劲的周钢声。 他的嘴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些诸如【偶像】【大佬】【爽】【激动】之类的词语。 似乎他就像是追星的粉丝一样，一切只是为了能够看到偶像。 出了周钢声以及江源外，还有一些陈秋的熟人。 可能是见过，也有可能是没见过。 但是比较统一的，他们之中很多人在炸鱼的时候，被陈秋带着他的乐团反炸了。 因此那群人对陈秋他充斥着格外强烈的兴趣。 也在陈秋演出放票的第一时间便联系人去购票，争取买到合适的门票。 乐团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快要堵住路，将路懒得水泄不通的时候…… 嘎吱！ 音乐厅的大门打开。 在大门后，芮佳的小脑袋从门口探出。 她对着众人小声道。 “那个，你们好，今天晚上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即将开始，请所有人提前准备好你们的票，我们准备开始检票入场了。” 说罢，她将门彻底打开，站在了大门后。 背后和声交响乐团的标记，给了芮佳极为强大的自信。 也让她那小小的个子内充斥着令人震撼的能量。 她看着乐团下的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着格外认真的表情，对着众人沉声道。 “现在，你们准备好聆听，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了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热情似火！ 芮佳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只是讨论声音的话，她听上去的气势也不是特别的强烈，整体的感觉有点弱弱的，听不出陈秋那种特别自信，让人无法质疑的感觉。 但是。 就是这么弱的声音，却依旧给了众人极强的气势压迫。 他们是真的从芮佳的声音中感觉到一点。 他们用现在这样的票价买到他们乐团的音乐会门票，是他们赚了！ 是他们的荣幸。 他们应该高兴自己能够被允许过来听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 而并非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过来求着他们来听。 即便在场的可能有海城附近音乐学院的教授，海城顶级交响乐团的指挥，隔壁交响乐团的指挥等一系列在华国音乐界说一不二的人物。 可是芮佳的声音中却听不出任何的担心，谨慎，甚至害怕。 你在她身上，以及她身后的和声交响乐团的标志上，你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点。 那就是自信。 他们相信他们的音乐十分漂亮。 他们相信他们今天晚上的演出绝对能够给在场的所有人听觉上的震撼。 他们甚至相信就目前他们的票价与他们的演出，相比较其他地方的乐团而言，是在场所有人捡了漏，才能以这么便宜的票价来到和声交响乐团听演出。 因此，他们不会对任何一人低头。 看着芮佳如此，王海率先笑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将自己的那一张票递给了芮佳，然后伸出他粗糙的大手拍了拍芮佳的肩膀，微笑着鼓励道。 “我准备好了，加油！” “嗯嗯，多谢！” 芮佳对着边上的王海点了点头，拿起他手中的门票开始检查起来，确认无误后，便撕掉了副卷，将票递还给王海，认真道。 “请麻烦按照位置入座哦，屋子里面有工作人员，如果找不到位置的话，可以去找他们来进行帮忙。” “嗯，好嘞，我来你们交响乐团多少次，这些东西我能不知道？” 王海笑着点头道，从芮佳的手中接过他的门票，然后晃晃悠悠地向着里面走了进去。 在王海身后的，便是李安国教授。 和王海不同，李安国教授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他只是将手中的票递给芮佳，等芮佳撕下副卷后，对着芮佳点了点头，便直接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作为海城音乐学院的老师，教授，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保持一点点老师的威严的。 而芮佳似乎也有点怕李安国教授一般，将手中票证递给李安国教授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老老实实地扮演起自己的检票员身份。 因为乐团里面的工作比较繁忙，很多的东西都是他们自己的乐团成员来搞的。 芮佳其实还稍微好一点，因为她等下需要在第一场的时候上台进行演出，因此她仅仅只是需要站在这个地方检票即可。 乐团里一些不需要上台的人则是需要在音乐厅里担任起其他的身份。 比如说音乐厅里面负责纪律的人。 音乐厅里面负责主持的人。 还有负责录像，负责录音，负责控制灯光系统的人。 没办法，陈秋乐团目前的存款实在有些少，陈秋不敢保证自己在现在这个情况下去再找到一批专门负责这些工作的人需要花多少钱。 这里是海城。 这里的钱币甚至被称之为海币。 这个地方的物价贼高。 在其他的地方你给他们一个月三千，基本上没人多说什么。 但是在海城想要三千左右找一位专门负责这些杂事的人，稍微还是有些困难。 除非陈秋去学校那边找人，看看能不能和学校商量，用志愿者时长来换一些学生过来帮忙，白嫖学校的资源。 但是陈秋和李安国教授那边商量，他们两人的想法是和声交响乐团可以在前期稍微依靠一点海音，但是说到底他们还是要独立运营的。 所有的一切都靠海音的话，那么如果不小心产生依赖了，和声交响乐团没有办法离开海音了，那么对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发展，可就不太妙了。 因此，除非陈秋这边真的需要海音支持，否则陈秋是能不找海音就不找海音。 这也导致了乐团里每個人都身兼数职。 不过还好，乐团里他们对于搞乐团这件事充斥着热情，还没有被各种各样的杂事给烦恼，被社会毒打。 因此他们倒也还乐意干这些活。 芮佳一个接着一个地检票入场。 她的小眼珠子不停地转着，好奇地看着每一位过来观看他们演出的观众。 她很惊讶地在这群人里面发现了好多熟悉的面孔。 比如说那个满脑子奋斗，要追上陈秋步伐，认陈秋为偶像的周钢声。 以及想要学习指挥，带着学校乐团和他们打过几次，因为实在打不过只能投降，最终主帅先行投降他们，成为陈秋手下学生的赵梓潼。 当然，跟着赵梓潼一起的，肯定还有赵一。 虽然赵一脸上似乎看不出什么，可是就从赵一有意无意站在赵梓潼身边，帮她阻挡身后拥挤观众的模样。 这赵一肯定也是个女儿控。 只是他不好意思说罢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群人，芮佳就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检票的乐趣一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每一位走进来的观众，微笑着与他们打招呼，然后尽可能将他们的形象纳入自己的脑中。 当然，除了有部分对这些人的好奇之外，其实还有一点点其他的因素在里面。 因为陈秋和她说过。 今天是他们最为重要的一场演出。 他们能将多少观众从一名普通的观众吸收成为他们的铁粉，其实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第一次。 其次是之后的每一场。 只有不停地演奏好每一次演出，如同滚雪球一般吸引着所有因为他们名声而过来的听众，他们才能从一支普通的乐团，成长为一支顶级的职业交响乐团。 如果他们有一次没有演奏好，让部分的观众感觉到失望，将他们的失望放到网上去，那么就有可能下次这群人就不来了。 甚至让一些其他的观众也因为这件事不愿意继续听他们的演出。 就这样，一次接着一次。 用不了多久，再怎么好的顶级交响乐团也会从顶流跌落，不再引人注意，最终彻底解散。 听到“彻底解散”几个字的时候，芮佳整个人都被吓住了。 她实在想象不到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彻底解散后的模样。 因此，在过来检票后，她想要看看，努力记住每一位过来听音乐会的人。 然后看看他们乐团的下一次演出，这群人会不会继续来。 如果是平常人这么努力记住每一位观众，那些入场的人可能会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但是由于芮佳认真的模样略微有些可爱。 即便不知道芮佳鼓着嘴巴在努力什么，但也不会让人产生什么反感的情绪。 几乎每个人都微笑着和芮佳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走到音乐厅里面，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向着七点推进。 音乐厅外的的观众也越来越少。 芮佳手中的表格上，也记录了他们今天音乐厅来了603人。 要知道他们整个音乐厅才刚刚六百五十来人，属于一间比较小的音乐厅。 现在来了603人，很明显来的人已经达到了九成以上。 考虑到其中有一群人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没有办法过来。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基本上所有的观众都可以算作全部到场。 芮佳计算完边上的人数后，略微松了一口气，走到音乐厅外，看向远处，目光中充斥着期待。 她在等一个人。 一位很重要的人。 在她的视线之下，一位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晚礼服的女生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表情平静，步伐稳健。 她走到小小的芮佳身前，略微弯腰屈膝，微笑着开口道。 “抱歉，芮佳，我来迟了！我回家换了一套衣服，怎么样，音乐会还没有开始呢吧？” “当然没有苏玥学姐！我就在等你！” 芮佳激动地抱住了苏玥，高兴地开口道。 她看了一眼周围没有其他人后，立刻小声地对着苏玥开口道。 “苏玥学姐，你今天是想要直接去观众席那边入座呢，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后台那边？后台那边基本上都是我们的人，如果你想要去的话，绝对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回头等演出结束，你也能第一时间和陈秋见面。” “嗯？” 苏玥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芮佳，很明显有些一愣，随后轻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用，我坐在观众席就好。” “诶？这样吗？可是……”芮佳犹豫。 然而还没有等芮佳多说什么，苏玥便直接道。 “芮佳，顺其自然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多做。” “这样吗？” 芮佳看了一眼苏玥，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认真地开口道。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苏玥学姐伱就直接进音乐厅里面吧，演出要开始了！” “嗯。” 苏玥淡淡地点了点头，起身，转身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而芮佳也看了一眼时间，给群里的人发了个消息后，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时间差不多要到了，第一套作品她还需要上场，所以她不能继续在这个地方呆着。 需要等一下有其他人过来接应，负责接待那些迟到的观众。 等她东西收拾的差不多后，一位之前弦乐部分的乐手一阵小碎步来到了芮佳的面前，尴尬地笑着道。 “抱歉，芮佳首席，后台那边稍微有些忙，大家似乎都有些兴奋，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真的很抱歉。” “不，没事。” 芮佳摇头。 看着比自己大一届的学长，芮佳掏出自己刚刚的打卡器，递给了面前这人，认真道。 “刚刚已经进入了611人，应该还有一些人没有到，就麻烦你在这个地方等着了。”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芮佳首席！” 那人用了点头，接过芮佳手中的打卡器，对着芮佳挥手道。 “那么，芮佳首席加油了，前面那部分我没有机会上，所以请带着我那份一起努力吧！” “嗯嗯，好的！一起加油！” 芮佳对着那人用力点了点头后，快步向着后台方向奔跑而去。 很明显，在场的人已经开始有点多了。 演出即将开始。 芮佳必须及时跑到后台，跟着陈秋他们一起上台。 在她两条小短腿的快速摆动下，芮佳很快便来到了音乐厅的后台，将门推开。 此时此刻，陈秋已经穿戴好一切，站在了后台门前。 与此同时一起的，还有所有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 除了部分因为一开始的《费加罗婚礼》用不到他们，只能让他们去干一些后勤工作的乐手外，其他人几乎都到了。 他们挺着胸脯，看着彼此，目光间充斥着兴奋。 他们期待今天晚上的演出已经期待很久了。 他们无时不刻不想要将他们的音乐演奏给在场所有的观众聆听。 不仅仅是他们，在他们面前的陈秋也同样如此。 这是乐团众人第一次见到陈秋兴奋的模样。 之前陈秋总是风轻云淡的，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然而这次。 陈秋站在他们面前，不停整理者自己演出服的模样，很明显说明了一点。 陈秋跟他们一样。 陈秋的心中也充斥着兴奋的情绪。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从边上拿起了一根铅笔，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乐团内众人，微笑着开口道。 “怎么样？很紧张是不是？” “当然紧张啊！拜托，今天可是我们的第一次演出啊！” “就是就是！陈秋指挥你不也是吗？” “虽然有点，但是陈秋指挥，我相信你！” “……”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兴奋以及紧张。 正如同他们刚刚说的那样。 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演出，也是他们最为重要的一次演出。 是他们向着全世界证明自己的一次演出。 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够将今天的演出弄砸。 这简直就等同于他们出发去参加那种世界级的比赛一样。 现在已经到了决赛。 自己距离拿下世界冠军只差那么一步。 自己怎么可能在这最后的关头倒下？ 看着众人如此兴奋的表情，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环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目光与每个人接触。 芮佳，黄歆，艾鼓，赵锡，秦弦…… 每一位乐团成员的眼神都在他的视线中浮现。 看着众人，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微笑道。 “是的，你们说的没错，我现在的心中也是紧张的，但是相比较我心中的紧张，我感觉，我其实现在应该是更位兴奋。” 陈秋往前走了一步，看向乐团内众人，视线更为的具有侵略性。 他不让任何人移开视线地开口道。 “我兴奋，因为这天晚上的演出之后，我们将会成为一支职业乐团，在全球的乐团榜单上厮杀！” “我兴奋，因为在这次演奏过后，不仅仅只是海城，全世界都将知道有这么一支乐团即将异军突起！” “其他的乐团相比较我们的优势，仅仅只是在于他们的成立时间更久，他们所拥有的顶级交响乐团乐手成员更多，仅此而已！除了这个，他们一无所有！” “是的，看上去我们毫无优势，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我们，面对这群顶级交响乐团的成员，将拥有一个他们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年轻！” “我们比他们更为的年轻，我们比他们更为的充斥着活力，我们对于音乐也拥有着比他们更为强烈的热情！” “这股热情足以让我们的力量更上一层楼，让我们的音乐变得更为绚烂，更加着迷，更为的，青春！” “在这股热情之下，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将会创造出一个属于海城的神话，一个属于和声的传奇！” “因此，面对今天晚上的演出，我的心中此刻没有任何的紧张情绪，因为我的心中任何的紧张已经完全转化为了兴奋！” “所以……诸位！” 陈秋将手中的铅笔举起，对着众人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不要紧张，我们完全没有任何紧张的理由，我们已经做完了之前的一切准备，我们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有站上舞台，然后跟着我一起，演奏出属于我们的音乐。” “依旧是那一句话……” “相信我，一切有我，因为我们是……” “和声交响乐团！” 咔！ 在陈秋身后的舞台门打开。 炙热的光芒洒在了陈秋的身后，撒入后台之内。 将陈秋浑身上下照射的熠熠生辉。 看着陈秋，舞台后方众人心中充斥着难以抑制的激情。 他们让自己用更为认真地态度站立，对着陈秋高声道。 “是！陈秋指挥！” 后台的气氛已经在此刻燃烧到了极致。 望着心中舞台欲望充分的乐团成员，陈秋不由得一笑，将铅笔收起，随后摊开双臂。 和之前一样。 对着众人轻声道。 “很好，那么……” “准备上台吧！” “让他们，聆听我们的声音！” 第二百八十五章 这名为和声的震撼开场 众人的目光中充斥着火焰。 他们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气后，迈步从陈秋的身边，伴随着观众席位升起的掌声，向着舞台上走去。 灯光照耀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胸前的和声交响乐团标志照射的熠熠生辉。 乐团内所有第一场演出所需要上场的演奏者，每一个人人都在以他们最为认真的态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演出前的最后一次调整。 直到秦弦从陈秋的身边走过，与陈秋相互碰了一下拳头后，坐在了他的首席位置上。 他站在舞台中间，与边上拿着双簧管的乐府略微点头后，便将手中的琴弓架在琴弦之上。 伴随着乐府那边双簧管声音的响起，整个乐团的声音便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逐渐归于统一。 完成了校音的准备。 秦弦确保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任何问题后，便直接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将手中的小提琴依靠在自己的大腿上，视线直直地看向对面的赵锡。 这一次，他们的位置和之前完全不同。 之前的时候，他们座位其实是更偏向于漂亮国那边的管弦乐团排布。 从左往右，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如此直接形成一个半圆，将指挥包裹在里面。 但是现在。 他们则是以第一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第二小提琴的方式进行排布。 他们将乐团的中音以及中低音放在了乐团的中间。 让高音以及低音处于乐团的两边。 因此你也能看到作为打击乐的艾鼓并没有直接在乐团的最后面，而是在乐团的左侧，也就是之前低音提琴站着的位置。 至于低音提琴，则是来到了另外一侧。 之前色彩乐器站着的位置。 也就是秦弦的身后。 如此彻底打乱的排列，很明显是陈秋的故意安排。 为的就是凸显出当时莫扎特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并没有多少人会在意的细节。 但是在看到乐团这個模样的时候，在场的很多从业者都不由得眼睛一亮。 细节决定成败。 虽然还没有彻底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但是就从目前他们的座位来看。 陈秋绝对算得上是用心了。 因此，他们看向乐团侧门的目光也变得更为炙热。 他们真的很好奇陈秋究竟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表现。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陈秋站在侧门的门口，略微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温和的笑意，从舞台的后方走到了正前方。 站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下。 哗！ 掌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的掌声则是全部递给了陈秋。 这不仅仅是他们的期待，更是他们对陈秋这位这么年轻就敢自己一个人独立带乐团的尊敬。 面对观众的掌声，陈秋微笑着将自己的视线从舞台下的左边向着右边扫去，尽可能地与每一位观众对视，去感谢他们给自己的掌声。 只是可惜，或许因为是灯光太强烈，而舞台下的灯光太过于黯淡，陈秋看台下看的并不是那么清爽。 他并没有在台下看到自己所想要看到的人。 不管是王海，还是其他什么。 每个人都在黑暗之中，面容混沌。 你只能比较清晰地看到他们的穿着，五官。 可是具体长什么样，这人究竟是谁。 陈秋根本没有办法分辨。 不过这个也在陈秋的预料之中。 他努力地与最后一人对视结束后，陈秋这才转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向乐团内众人，面带微笑地对着他们轻声道。 “好了，让我们开始吧。” 话音落下。 陈秋将放在一边的指挥棒抬起，环视了一圈后，轻轻一抬，手中的指挥棒轻轻颤抖。 嗡…… 弦乐部分的声音在此刻如同精灵一般缓缓浮现。 跃动，轻盈。 他们在舞台上轻轻跳跃，快速地打扫着舞台上的一切。 将所有的浮沉从舞台之上抹去。 也将众人心中的烦躁给扫去。 正如同清晨之前的清理。 他们需要在主人起床之前，将屋子里的一切给打扫干净。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轻颤抖，看着众人的眉毛甚至都不由自主地上扬。 整个乐团的气氛在陈秋的带领下，也不约而同地跟着陈秋一起，变得更为激动，更为的活跃。 充斥着青年才有的灵光。 那群精灵在屋子里到处打扫，最终，站在了窗户之前。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在此刻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指向了不远处的乐府，对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手中捏着的指挥棒，轻轻一个上挑。 嗡！ 乐府立刻会意，他带着身边的另外一支双簧管，伴随着乐团里的其他人一同，将他们的气息送入口中的哨片中，一股充斥着光明色彩的声音从双簧管中响起。 窗户打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音乐厅内。 那些依旧在忙碌的仆人围绕在这阳光之下，快速整理着屋子。 不仅如此，整个乐团也在这阳光的照射下彻底活了过来。 之前舞台下的观众可能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并没有感觉出什么和声交响乐团和其他乐团的区别。 但是在现在。 他们听着双簧管声音响起的这一刻。 听着管乐开始与弦乐进行合作，配合着不远处满脸笑意艾鼓所砸下的那声低音鼓。 整个乐团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舞台也彻底活了起来！ 一股惊喜的感觉从众人的心中涌出。 舞台下的李安国脸上紧张的表情，在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变得放松了下来。 他原本还在担心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在今天晚上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比如说演奏的都对，就是没啥意思。 或者出现一些比较严重错误，让音乐听上去太过于无趣。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演出之前不停地在李安国教授的脑海中盘旋。 甚至在乐团刚刚开始演奏的时候，他的心还咯哒了一下。 毕竟音乐有些没啥意思，就只是简单的弦乐齐奏。 但是现在！ 现在管弦合奏，整个乐团完美无间地配合在一起的时候。 他的心彻底放下来了。 甚至前倾的身体都不由得向着后面仰躺而去，在陈秋家音乐厅的椅子里面，享受一下座椅的软硬程度。 陈秋，他还有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的太好了。 好到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个和声感觉出来的这一刻，音乐的底子就基本上算得上是兜住了。 所有的乐器以一个极为泾渭分明的状态融合在了一起，打造出了令人震撼的融合感。 听到陈秋带领着和声交响乐团演奏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在心中都明白了一个点。 这个就是交响乐团。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只有这样的音乐，才能够算得上是交响乐团。 乐器与乐器紧密地融合在一起。 他们将他们的音色相互融合，以一股极为独立的状态，创造出了另外一种声音。 如此漂亮。 如此绚烂！ 他们甚至真的看到了一间巨大的豪宅。 在那间豪宅里，所有的人都在里面奔跑着，忙碌着。 老女仆打扫着地面，年轻的女仆则是到处奔跑，在收拾着昨天晚上弄脏的衣服，以及奔跑到屋外的集市去，去购买今天早上刚刚出炉的面包。 至于那群男仆，则是在收拾完自己的装扮后，奔跑着走到屋外的马车上，将商人新鲜酿制的葡萄酒以及准备的水果搬运下车，放到储藏柜内。 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好像不仅仅只是看到了男仆以及女仆。 他们甚至看到了男仆长以及女仆长。 温和的男仆长给所有的男仆检查他们的仪态，确保他们面对主人的时候，不会出现什么仪态上的大问题。 严肃的女仆长则是严格地监视着在场的每位女仆，确保他们不会将衣服弄乱，食物弄错。 每位男仆与男仆，女仆与女仆，男仆与女仆之间甚至都有互动。 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所构建出来的那个和声的感觉一样。 如此漂亮的开头，如此漂亮的莫扎特感觉，直接将所有人带入到了当时的环境之中。 莫扎特之夜，也在这个时候展现出他所特有的那股风采。 听着耳边的音乐，在场的众人心中满是兴奋。 不虚此行！ 绝对的不虚此行！ 这个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在他们之中，有很多人是因为陈秋的名声，也有一些人是隔壁海城音乐学院的宣传，同样也有一群人是因为和声交响乐团的选曲实在太过于有趣了一些，这才过来的。 68，168，328，588。 四个价位的票虽然便宜，可对于很多人而言，其实最适合的应该是68的d区票，而最有性价比的，大概便是328的版本。 他们对于这个乐团实在太过于陌生。 而如此陌生的乐团，第一次的卖票就奔着600块去了。 就算再怎么有钱的人，也很少能直接拿出这么多的钱过来听。 除了那些对陈秋他们很熟悉的人，比如说李安国教授，比如说赵一他们。 否则588的票基本上没有人买。 因此那些购买328，168以及68的人便是这一次观赛的主力军。 即便他们面对一支没有听过的交响乐团，选择了相信，并且购买了门票。 可是真的坐在场地里的时候，他们目光中的质疑还是没有办法散去。 甚至听到了第一颗音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回去在社交媒体上开始吐槽和声交响乐团了。 但是现在！ 听到了乐团交响的这一刻。 他们心中的所有质疑已经完全消散。 他们现在所想的只有一个字。 那就是“值”！ 他们从未如此庆幸自己能够看到这一次演出的宣传。 更庆幸自己能够直接买到今天这样的票。 就不说后面的什么了。 就仅仅只是讨论他们所听到这个《费加罗的婚礼》序曲部分。 就这个部分，他们都觉得自己能够赚的回票价了。 弦乐部分就不多说了，弦乐部分从一开始就很漂亮。 虽然没有什么特点，可他们也没有任何的弱点啊！ 没有弱点就是最大的特点。 第一小提琴声部给的旋律牵引很棒，随后中音以及低音部分的配合，则是让音乐更上了一个纬度。 而管乐出来，所有乐器的配合，这个所表现出来的融合感，更是他们所惊讶的。 他们看向看向舞台，看到舞台最后面所标记的《和声交响乐团》标记，他们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感觉，可能就是《和声》的感觉。 只有这个感觉能够称得上是和声。 否则，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感觉还能被称作为什么。 乐团的和声在整个音乐厅内回荡。 回荡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的他们如痴如醉。 他们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而震撼，而惊讶。 也对和声交响乐团接下来的演出充斥着期待。 现在这个第一首作品，《费加罗的婚礼》序曲就已经搞的这么漂亮了。 那么后面，陈秋究竟能给众人展现出多少的惊喜？ 他们已经不敢想象。 王海坐在b区的位置，咧嘴笑着摸着自己的下巴。 赵一则是平静地将拳头握紧，目光中充斥着认真。 赵梓潼以及周钢声的目光中则是充满了崇拜以及震撼。 和他们类似的，还有很多人。 在这个开头的位置，陈秋先声夺人，征服了在场几乎每一位观众。 在他们的视线下，陈秋手中的指挥也变得更为轻盈。 他微笑着晃动着身体，让自己的身体跟随着自己手中的指挥棒一起摆动，带给乐团成员更多的提示以及引导。 他的每一次停顿，每一次的上提，都令音乐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的上扬。 而每一次，陈秋都表现出了完全不同的变化。 变得越来越光明，越来越有趣。 正如同逐渐升起的太阳，以及开始忙碌的众人一般。 直到最后一刻，费加罗的到来，整个音乐彻底进入了高潮。 他在宫殿内行走，与男仆女仆嬉闹，将他的个人人格展现给了在场所有人。 那股收到所有人喜欢的感觉，也充斥在众人的心中。 即便这个只是一次乐团演出，即便舞台上只有这些乐手。 可是众人听着耳边的音乐，甚至真的感觉自己看到了费加罗的到来。 直到最后几个干净有力的和弦响起，音乐才在这一刻彻底终结。 随之而来的，便是观众铺天盖地的掌声。 几乎每个人都在为和声交响乐团的开幕第一首作品叫好。 莫扎特之夜。 他们真的被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带入了莫扎特的世界。 享受着莫扎特音乐所带来的美好。 舞台下的众人目光极为兴奋。 唯一一个不同的，便只有吴健海一人。 他愣愣地听着面前的音乐，陷入了沉思。 随后拳头紧握，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他找到了！ 果然，他没有找错人！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所表现出来的感觉，让他为之震撼。 如此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每次都能如此的话，那么…… 自己的年度大戏，绝对有机会！ 一想到这边，吴健海的心中充斥着激动，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舞台上和陈秋聊这件事。 只是可惜。 吴健海距离陈秋还是稍微有些距离。 他的想法根本没有办法传入陈秋的脑中。 在众人的掌声之下，陈秋微笑着转身，与观众鞠躬行礼，随后转身走下舞台。 这个并不是乐章的中间。 这是一首作品的结束。 也是作为暖场部分的结束。 在暖场部分，之前那些因为其他事情迟到，没有来得及进入音乐厅的观众也在这个时候被放了进来。 观众席上的众人立刻开始咳嗽，清理喉咙，整理着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陈秋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后台，面对正在后台等待着的乐手，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后，什么都没说。 可是众人却仿佛明白了陈秋的意图一般，同样对着陈秋点头，带着他们的乐器就本着舞台上而去。 暖场已经结束。 接下来就是他们今天晚上的两道主要的大菜之一。 莫扎特的40号交响曲。 乐团内所有人一起上场。 在观众稍微进行休息的时候，按照他们之前的排练，将舞台上的座椅给重新进行排布，然后将乐器也给搬了上去。 众人有条不紊地做着他们排练过无数次的内容。 确保他们的演出不会出现问题。 确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坐。 也确保他们后面演出的声音可以完美地适配整个乐团。 陈秋此时此刻也来到了后台，拿起放在一边的水杯抿了一口，随后拉扯着自己的领口，用力呼吸了几下，脸上满是笑意。 乐团演出的不错，开始的部分就完全跟上了他的节奏，他对乐团的表现很是满意。 虽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人，但是无所谓了！ 今天…… 自己必须演奏出自己最为完美的一次演出！ 陈秋站在后台口，看着舞台上众人重新坐回他们的位置上，开始校音后，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 等校音完成后，伴随着众人的掌声，陈秋拿着指挥棒迈步而出，直接站在了指挥席上，看向乐团众人。 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盯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开始。 在众人的视线下。 陈秋的眼眸略微低垂，身体静止不同。 就仿佛在与莫扎特沟通一般，整个人陷入了宁静之中。 没有任何人知道陈秋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也没有任何人猜到陈秋此时此刻想要做什么。 他们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陈秋。 安静的等待。 等了不知道多久，就在众人略微有些等的不耐烦的时候。 陈秋突然动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身体格外挺拔地起身，看向乐团众人，手中指挥棒挥动出一个干净利索的预拍后。 莫扎特40号交响曲，在他的手中响起。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战栗与沉重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 声音从虚空之中缓缓走出。 以一个令人惊叹的渐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陈秋这一次并没有拿一根特别长的指挥棒，而是拿了一根极为短小的指挥棒。 差不多只有七八厘米，特别的纤细。 如此纤细的指挥棒，伴随着陈秋略微挑起的眉毛，以一个极为灵活的状态，让音乐跟随着陈秋的手指，在舞台上响起。 音乐的音色和陈秋他刚刚的演奏没有任何的区别。 音乐之中一股令人难以用言语去形容的清新感从音乐之上涌出。 干净，利落，干脆，温和。 但是带有一抹难以掩饰的愁思。 美好之中带着忧愁。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控制着音乐之间的交流，控制着两者情绪的融合。 让乐团跟随着他的步伐一同，演绎出这样一首世界级别的名曲。 舞台下的观众看着陈秋这个开头的诠释，眼睛不由得一亮。 果然，刚刚陈秋给他们的感觉并不是他们的错觉。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是真的就有这么强。 不管是陈秋的指挥，还是乐团众人对于陈秋的跟随。 每一位乐手的实力都强大到令人震撼。 即便观众只能从侧面或者背面看见陈秋。 但是他们却依旧能够从陈秋的动作之中看出陈秋对于音乐的想法。 甚至将他们自己的位置放在乐团成员的身上。 他们感觉自己好像也能跟着陈秋一起演奏。 陈秋的视线温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手中的指挥棒的挥动也变得更为柔缓一些。 莫扎特第四十号交响曲的声音在他的大脑中回荡。 音乐的信息也在无时不刻地冲刷着他的大脑。 莫扎特第四十号交响曲，莫扎特最后的三大交响曲之一，也是莫扎特所有的作品之中，最为众所周知的一首作品。 这一首作品完成于1788年，7月25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一开始时候的编制为长笛，双簧管，低音管，圆号以及弦乐5部，后续多了一些单簧管的部分，修订了部分双簧管的内容。 相比较一开始的时候，这個版本的情绪更为浓厚了一些，让之前的寂寥感觉减弱了许多。 这也让修订版更为的受人欢迎。 此时此刻陈秋他们所演奏的便是这个版本。 整首作品的情绪热情之中带着感情化的沉思。 即便在音乐之中你还是能够听到很多巴洛克时期的音乐，但是这一次莫扎特的作曲则是让音乐向着前方更进了一大步。 甚至让当时的音乐潮流都向前进了那么一大步。 在莱比锡首演的时候，很多人对于这一首作品都用上了类似于战栗，沉缓之类的字样。 很明显，这样的音乐让当时的音乐创作理论向着浪漫时期的音乐正在一步步的接近。 即便莫扎特并没有像是贝多芬那样直接踹开了一个时代，让音乐从古典音乐直接蹦到浪漫时期的音乐，并且成为当时的主流。 但是你无法否认，这一首作品对于音乐时代进步的促进作用。 而陈秋他所想要做出来的，便是当时观众听到这一首作品的第一反应。 战栗！ 他想要所有人都为他们的演奏而战栗！ 先声夺人！ 他不想要乐团再这样一步步地向着更高的层次慢慢地迈进。 他想要第一次的演出就让在场所有人震撼。 拿到一个足够高的名次，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因此，他必须全力以赴！ 陈秋的身体前倾，视线与每一位接下来要演奏的成员对视，给予他们足够的提示以及音乐的表达。 正如同之前和小泽征尔学习到的那样。 他不会去在一个一个地点着某个人需要去进行演奏。 他只会通过自身的动作，让乐团内众人了解他所想要的感觉。 然后跟随着他身体的律动，将音乐给表达出来。 陈秋的大臂牵引着小臂，小臂带动手腕，让手中捏着的指挥棒颤抖。 给予低音声部的演奏者足够的力量，让他们将音乐的低音给完成支撑起来。 作为低音声部仅存几人之一的芮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低音提琴琴弦拉动。 带来令人无法忽视的低音效果。 也让音乐染上了更多悲伤的低音音色。 芮佳在向着众人展现出她作为低音提琴首席的实力。 她在用比她整个人还要大的低音提琴，去将她心中对于音乐的一切想法，跟随着陈秋将其完全地给诠释出来。 其他的低音提琴成员，在芮佳的压力之下，只能跟随着芮佳一起，演绎着他们的音乐。 身为低音提琴首席的芮佳，展现出了令人震撼的色彩。 此时此刻，她便是乐团的低音，乐团的底色。 她将向所有人展示，她为乐团所编织的一切。 那份在忧愁之下的美好。 在舞台边缘客串工作人员的黄歆激动地看向面前的一切。 由于莫扎特的作品她的乐器还没有出现，因此除了今天晚上的安可部分之外，她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 所以她看着芮佳总是会有点担心，怕她回头一个人上台，作为低音声部的首席一个人孤零零的，所有低音声部的人都指望着她，甚至陈秋也指望着她。 她可能会因为压力太过于沉重，而没有办法将音乐给完全诠释出来。 或者诠释出来的，可是和她正常的演奏还是有点差距。 回头因为她自己的演奏出现了问题，芮佳在演出结束后会难过之类的。 毕竟芮佳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那么的小巧可爱，总让人担心她会很容易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击溃。 但是！ 芮佳并没有！ 之前的一切困难在此时此刻都化作了芮佳的力量。 在边上吴明的中提琴，秦弦赵锡的小提琴的映衬下，原本只是作为乐团支柱的低音提琴，在此时此刻表现出了令人震撼的光明。 不屈不挠。 充斥着希望。 整个乐团的音乐也在芮佳的感染之下，开始有了一点点的转变。 陈秋微笑地看向芮佳，对着她略微点头。 而芮佳则是以一个更为强劲的低音回馈了陈秋。 虽然她只是低音提琴，只是一个乐团玩笑中仅次于中提琴的存在。 但是无低音，不音乐。 她用她的实力证明了一点，只要她还能拉琴，那么她就能给乐团提供她所能提供的一切力量。 音乐在乐团的手中轰鸣。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也挥舞的更加肆意。 这个是他们的音乐，这个也是她想要给陈秋的证明。 她正在不断成长，成为乐团真正顶梁柱的证明。 所有的大四以及毕业学生中，只有她一人是大三的。 她不喜欢特殊，她也不希望别人用其他什么不同的眼光来看她。 正如同自己的贫困生补助，正如同自己不断的打工一样。 她愿意用实力去争取一切她所应的的内容。 并且，为自己的一切成就感到踏实，以及满意。 这也是她拉着手中低音提琴，满脸笑容的主要原因。 她为自己的演奏而兴奋。 她也为自己成功证明自己，而兴奋。 在舞台上，秦弦，赵锡，乐府等人略显惊讶地看了一眼彼此。 他们没有想到乐团的低音居然表现的如此漂亮。 因此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后，目光中充斥着兴奋。 乐团最为重要的低音都已经如此表现了。 那么…… 他们再不表现，岂不是要被芮佳看不起？ 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主要成员。 他们可不是依靠着和陈秋的关系进入这个乐团的。 这个是芮佳的乐团，是陈秋的乐团，是秦弦的乐团，也是他们每个人的乐团。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嗨了起来。 那么…… 就彻底释放！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乐团众人就如同演奏疯了一般。 他们极为兴奋地看着彼此，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 跟着陈秋一同演奏出属于他们的音乐。 在音乐之中，和声的交响在轰鸣。 弦乐部分以及管乐部分的融合让音乐之中的情绪在一波接着一波的上扬。 每一颗音都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透彻。 弦乐与木管之间的充斥着竞争的同时，却又带着融合。 双方不停地诠释着各自的音乐。 主题旋律在每一个乐器之间出现。 每一个乐器都能成为主奏乐器，每一个乐器，也都能成为伴奏乐器。 每个人都在诠释着自己的主题。 每个人都将主题诠释出属于自己的特色来。 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似乎下一秒音乐就会出现大问题。 但是，并没有！ 每一条不同的支线在音乐之下汇聚成为主流，共同融合成了和声的交响。 乐团的和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将每个人的情绪都个点燃。 这个莫扎特40号交响曲？ 这个莫40？ 这个开头？ 舞台下的众人完全震惊了。 刚刚的《费加罗的婚礼》就足以让他们惊讶，他们为他们买到这样的票而感觉到满意。 但是现在。 现在哪里还是什么惊讶？满意？值得？ 这个特么的已经成为了震惊，兴奋，值爆了！ 特么的，这个也太值了！ 舞台下的很多观众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了。 这个莫40简直演奏到了他们的心里去了。 开头弦乐部分所给予的那股难以抹去的悲伤，在低音声部的雄浑力量下，变得干净且透彻。 不再迷茫，不在痛苦。 他们在期待自己的未来。 期待着自己所开创的一切。 这个已经根本不是值不值的问题了。 他们现在所想的只有一点。 就是这个交响乐团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们是怎么演奏出这么漂亮的作品的？ 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交响乐团？ 众人看着和声交响的目光中充斥着好奇。 他们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为什么这样的交响乐团如此默默无闻。 坐在赵一身边的赵梓潼，目光激动。 她在陈秋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她要和陈秋继续学习。 她想要在这样的乐团里面工作。 这样的音乐才是她想要的音乐。 如此干净，如此透彻，如此完美。 每个乐器都与其他乐器交融在一起。 每个乐器的情绪都充斥着令人震撼美感。 她不知道陈秋是怎么做到的，所以，她想要向着陈秋学习。 坐在她边上的赵一似乎注意到了赵梓潼目光中的兴奋。 可是他此时此刻也没有多少的心思在赵梓潼身上了。 因为他也被震惊到了。 他原本是带有批判的目光过来听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 虽然带着赵梓潼，让她也过来听听看乐团的表现如何，毕竟之前赵梓潼跟着陈秋学习了一会儿，有了很大的长进。 可他却从来没有期望过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能达到现在的这个层次。 毕竟跟着和声交响乐团一起玩的都是什么人？ 王海，海城前三，没有天赋的废柴。 李安国教授，海音教授，没有指挥天赋的普通教授。 听说吴健海也和和声交响乐团混在一起了，一位满脑子想要自己家乐团成长的无能首席罢了。 就算之前的陈远，也就是一位没啥天赋的普通指挥。 仅此而已。 即便从之前的演出中，他听到了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极为优秀的表现，陈秋也表现出了一位天才指挥所应该有的内容。 可是陈秋再怎么天才，也不应该达到现在这个地步吧？ 赵一的身体前倾，双手合十，支撑在自己的大腿上，望着面前的交响乐团，眉头紧簇。 一股威胁的感觉从他的心中涌出。 海城排名第二的乐团都没有给他这样的感觉。 海城排名第二的交响乐团他们能排在第二，仅仅只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天赋最高也就到这个地方，就差不多了。 想要追上他们的步伐，还差的远了。 可是陈秋不一样。 今年因为和声交响乐团刚刚成立，加上他们的演出样本比较少，他们也没有安排正式的音乐季，等等一系列的原因，和声交响乐团今年的名次大概不会特别好看。 去年他们差不多第八名的位置，等今年名次公布后，他们大概能来到海城这边前五的样子，看上去距离他们的位置还比较远，中间还隔着王海之类的人。 但是他知道！ 王海这群庸才根本不是陈秋的对手。 少则一年，慢则两年。 陈秋必然能来到海城第二的位置。 而这个海城第二，还不是现在海城第二全国前三十的废物。 如果运气好…… 他们说不定能直接来到全国前二十，乃至于…… 全国前十！ 想到这个地方，赵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空调，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鸡皮疙瘩，用力地深呼吸，将自己心中的战栗给压下。 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怎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前进。 用不了几年……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必然能够取代他的乐团，成为面前海城第一的交响乐团！ 这个，就是天才吗？ 赵一看向陈秋流畅且清晰的指挥，感受着从陈秋身上传递过来的乐感，紧绷着的嘴角终于开始微微上扬。 压力，开始浮现。 后辈已经开始追赶自己的步伐。 长江后浪推前浪。 自己作为前浪…… 会死在沙滩上吗？ 赵一的拳头逐渐握紧，目光宁静。 现在陈秋给的压力越来越强。 那么自己也是时候开始重新启动自己的计划了。 新一期的音乐季。 一些之前所不敢的作品，今年也可以开始试着演奏。 刚好看看能否接着这个压力，让自己从目前的全国前三的位置…… 来到全国第一！ 剑指余涂！ 赵梓潼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老爸已经完全燃起来了。 她现在的目光里只有和声交响乐团。 不仅仅是她，周钢声的目光中也同样只有和声交响乐团。 和赵梓潼相比，周钢声想的更远一些。 他已经开始想好音乐厅后台那边怎么跪比较舒服了。 等下音乐一结束，陈秋还没下场的时候自己就奔过去，求着陈秋把自己收下。 就算免费打工，他也想要在这个乐团里工作。 毕竟像和声交响乐团这样氛围的交响乐团。 除了这里之外，他没有看过第二个。 “如此宏伟，如此壮阔，如此……令人震撼！这个，就是和声！” 周钢声低声吟唱，目光中充斥着迷醉。 丝毫不知道他身边的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女生撇了一眼他，随后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苏玥平静地看向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视线也略微有那么一丝颤抖。 和周钢声不同，她听到了乐团的空缺。 在单簧管上的空缺。 乐团，在等待她。 而她，也在等待着乐团。 …… 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下，音乐很快结束了第一乐章。 伴随着沉重缓慢愉悦与战栗的第一乐章结束。 陈秋略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后，将身体再次前倾，与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下视线后，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再次一颤。 莫扎特第40号交响曲第二乐章，开始演奏！ 第二乐章。 行板。 降e大调。 6/8拍。 奏鸣曲式！ 第二百八十七章 痛苦与深渊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温柔地划过众人的面前，给予他们一个温和且柔情似水的预拍。 一股宁静的情绪瞬间从陈秋的手上升腾而起，伴随着陈秋的身体，向着舞台上众人的心中涌去。 如果说第一乐章的内容是让人感觉到战栗，是让人感觉到沉重的话。 那么第二乐章所表现出来的感觉，则是完全不同。 音乐之中沉重正在被逐渐消弭，渐渐地隐藏了音乐的身后。 不会继续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随之而来的，则是清风拂面。 明明音乐厅内并没有风，毕竟你很难从角落乃至于头顶上的空调中，感受到那股轻微吹过的气流。 可是你就是能感觉到风在你的耳边回荡，吹过你脸颊的那股错觉。 在草地上，在山坡上，在湖水边，在大树旁。 一股牧神午后的慵懒，伴随着那穿越树叶的点点碎光，从湖面上漾入你的心中。 陈秋手中指挥棒以一个极为温柔的姿态划过，点向了远处的圆号。 圆号立刻会意，缓缓吹动他手中的乐器。 嗡。 一线轻柔的光芒从圆号之中涌出，将这午后的一切给照射的更为温柔。 这就是莫扎特40号交响曲第二乐章。 这个就是午后阳光下的涟漪。 最为凄美的行板。 坐在陈秋身边秦弦拉扯着手中的琴弦，他的视线与陈秋接触。 陈秋温和的笑容与秦弦认真的表情接触，什么话都没有说，两人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这午后的阳光之下，秦弦手中的琴弦缓缓拉扯。 将音乐的节奏进行了改变。 虽然依旧是午后的阳光，可是这阳光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 哒哒，哒…… 哒哒，哒…… 秦弦手中略微进行变动的节奏型就如同一颗石子，从湖边丢出，砸入水面之下。 闪烁。 浮动。 明明和之前的情绪似乎差不多，可是却如同低沉的絮语，带着一抹难以抹去的疑惑以及惶恐。 这样的情绪并没有如同之前的弦乐那般直接凸显出来，而是作为音乐的底色，平静地沉淀了下来。 沉淀在众人的心中。 并没有给予任何的强调。 一股戏剧性的迷幻色彩将众人包裹。 音乐，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 秦弦手中的弓弦拉动，放在琴弦上的手指缓缓地颤抖，给予了音乐更为柔美的音色。 他在揉弦。 将每颗音都给揉碎，揉入乐团众人的心中。 让他们跟随着自己的步伐，将这午后的美感和伤感诠释的更为透彻。 如此柔美的音色让众人为之一愣，随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跟上了秦弦的步伐。 秦弦是乐团首席。 正如同从第一天的时候，他就和陈秋保证的那样。 他会用他的全力来带着弦乐部分前进。 他是乐团首席，他是弦乐首席。 有他在的一天，陈秋，就不会因为弦乐而困恼。 现在，他用他的实力，向陈秋证明了这一点。 他看向陈秋，带着手下的弦乐部分，将弦乐部分拉扯的更为柔美。 舞台下很多人听到这个第二乐章的时候不由得一愣。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弦。 他们不知道秦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第二乐章的时候，他居然带着弦乐部分将音乐的美感拉扯的更为漂亮了一些。 这些人，难道没有止境的吗？ 为什么他们在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步。 另外，他们也听出来了，和声交响乐团的弦乐部分似乎比管乐部分更强一些。 在这种情况下…… 管乐部分真的没有问题吗？ 他们真的能跟得上弦乐部分所创造出来的环境吗？ 他们的视线几乎全部聚集在管乐的身上。 目光中带着好奇以及探索。 他们真的想要知道，管乐他们究竟怎么办。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表情平静的苏玥，视线中都带有一点点的探索。 如果是当年她在的时候，管乐应该不会让秦弦的弦乐放肆成这個样子。 现在她离开了这么久，乐团的管乐…… 应该还行吧？ 坐在乐团中间的乐府，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情绪。 他看着弦乐组的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自己身边的几位乐手眨了眨眼，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将自己手中的乐器拿了起来。 虽然说他们这群管乐的人实力可能确实不如苏玥吧。 作为目前管乐首席的自己，对于乐团的影响力也确实不如苏玥那么大。 但是……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位还不错的双簧管乐手。 全国大奖不说多，顶级的也拿过两三个。 所以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位全国冠军。 秦弦你小子居然在乐团首演这么重要的舞台上带着弦乐对管乐进行施压？ 居然还带着自己的对象，徐书文，用大提琴对他施压？ 真的是…… 乐府无奈一笑，将手中的双簧管拿起，带着管乐的众人迎了上去。 第二主题的声部紧紧地贴合住之前的第一主题。 不落下风！ 两者相互对比，相互发展，相互补充。 和声交响乐团的那股和声的感觉再次向着众人涌出。 什么叫做和声交响乐团？ 只有一个声音的和声交响乐团，永远不叫和声交响。 只有有无数声音的和声交响乐团，才叫做和声交响！ 陈秋的指挥，秦弦赵锡等人的弦乐，乐府的双簧管，还有那些圆号，巴松管。 每个声部在这一场演出之中，都能发挥出令人震撼的音色。 发出他们的声音。 第一主题以及第二主题的声部在相互碰撞。 延续了之前婉转柔和音色的同时，却依旧保留了那股焦躁与不安。 不远处的芮佳视线凝重，手中的低音提琴如同血脉的奔涌，给予乐团一个不安的底色。 如同寻找着答案，却又什么都没有办法寻找到。 弦乐与管乐共同演奏出来的两个断续主题，也给音乐投下了完全不一样的阴影。 这份阴影和之前第一主题阴影所展现出来的表达似乎略有相同。 一点一点地勾引出之前乐团之中的不安。 将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向上推进。 明明是极为巨大的低音提琴，却表现出令人惊叹的细腻色彩。 低音提琴作为音色的底色将整个音乐的层次感一波接着一波地拉扯，提升。 秦弦所带领着的小提琴则是营造出一抹难以抹去的惶恐不安。 弦乐部分的其他人似乎在塑造着那股宁静的午后，可是却依旧表现出柔美音色之下的那股严肃思考。 每一颗音的出现，似乎都给众人带来了令人惊讶的表达。 不，准确讲，并不应该是令人惊讶。 因为他们的演奏没有任何的错误。 他们也不是那种追求稀奇古怪表达的交响乐团。 只是他们的演奏之中有着令人惊讶的成熟。 每一个你以为他们可能会出现一些错误的地方，他们总能以极为合理，极为准确的诠释，将那个地方以一种极为老成的姿态给诠释过去。 看到乐团这样的诠释，他们才逐渐明白一点。 这个就是陈秋的指挥。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一支在成立前就已经经过无数次锻炼的交响乐团。 不管是弦乐，还是管乐。 除了因为人少，乐团的单簧管部分还有一点点欠缺，整体表现比较一般之外。 其他地方你很难从乐团之中挑出一些问题来。 要知道这个地方才仅仅只是第二乐章，还不是整个莫扎特40号交响曲。 乐团就表现出了如此实力来。 众人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去形容和声交响乐团。 就如同一个巧克力盲盒，伱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究竟是什么味道。 舞台上的音乐声缠绵。 弦乐管乐声部融合，充斥着和声的绚丽。 每一个乐器在众人的面前，都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实力。 王海的脸上满是兴奋。 果然，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这个就是华国最强的学生交响乐团。 这个就是代表着华国出战，打赢南韩以及东瀛的顶级交响乐团。 正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 音乐的细节处理，完美！ 音乐的情绪渐进，完美！ 音乐的思维表达，完美中的完美！ 除了音乐本身之中的缠绵，和声交响乐团还准确表达出了莫扎特的那种天才感，以及年轻感。 你是真的能从陈秋他们的演奏中感受到莫扎特的那种神童的感觉。 每一颗音的流淌，似乎都是天才的展现。 还好，这个是和声交响乐团。 幸好，这个是和声交响乐团。 如果此时此刻给王海演奏的并不是和声交响乐团，而是其他的什么乐团，王海的心中说不定会出现嫉妒之类的情绪。 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乐团出现。 为什么舞台上的这群人能这么年轻。 他们的音乐表达能这么绚丽。 能这么天才。 他王海在乐团届摸打滚打那么久，面对的天才也很多。 正常来说，面对这类天才他早就适应了。 可是现在，他却依旧被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所破防。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面前的是和声交响乐团，他才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这一切。 他看着面前用力挥动着指挥棒的陈秋，面带微笑。 如同看到了自己的后辈一般。 带着欣慰与满足。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下，带来乐团的终止式。 第二乐章结束。 这宁静午后的遐想在此刻结束。 第二乐章结束的那一刻，陈秋仅仅只是稍微深吸了一口气，便将手中的指挥棒挥出。 嗡！ 第三乐章没有任何停顿的直接响起。 小步舞曲，稍快的快板，g小调，3/4拍！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众人的眼睛再次一亮。 他们不知道自己今天被惊讶多少次了。 但是他们在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确实再一次被乐团的表达所震撼。 因为在他们的耳朵中，他们似乎感觉到，音乐的感觉完全变了？ 在音乐之中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痛苦以及怀疑。 似乎更没有了辛酸以及泪水。 之前心中的那股阴影也好像已经从被莫扎特彻底舍去。 音乐在此刻彻底转向，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层面一般。 整个乐团开始向着更为积极向上的方向前进。 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他们很难相信乐团在这个地方犯错误。 乐团居然在第三乐章的时候，舍弃掉他们之前所演奏的一切感觉，转向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乐团众人疯了吗？ 众人完全不知道。 但是他们似乎从陈秋的动作中，从乐团众人的演奏中清晰地感觉到一点 乐团那极为纯粹的乐手全部都相信一点。 一切的苦难只不过是短暂的，对于他们的磨练。 一切都将变得更为美好。 快乐必将到来！ 快乐…… 真的必将到来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众人听着耳边的音乐，目光中开始有些迷茫。 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听到的东西正确与否。 因为，音乐似乎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与之前相比，要变得更为复杂。 复杂的令人开始迷茫。 明明这只是一首小步舞曲，四个乐章之中最为简单的一个乐章，可是为什么能听到如此复杂？ 听到他们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自己听到的阳光是不是真的。 众人的视线变得迷茫。 而李安国教授的眼睛则是不由自主地睁大。 他听到了！ 隐藏在音乐之下的那股难以抹去的悲伤！ 从之前第一乐章第二乐章一直流传下来的悲伤！ 这并不是一首大调风格的作品。 这是一首小调的作品。 因此，即便这一首作品所采用的题材是来自于法兰西宫廷音乐的小步舞曲，但是在莫扎特的手中，在乐团的演奏下，这个宫廷风味十足的作品并没有展现出任何一点点的阳光感觉来。 你也感觉不到那种社交的感觉。 你甚至感觉不到这种小步舞曲传到民间，在民间转化为乡间舞步的感觉。 你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小调作品小步舞曲之中的那种黯然。 艳阳高照之下的黯然。 明明头顶的太阳是那么的明媚，未来的希望是那么的恢弘，你能从音乐之中感受到令人震撼的力量以及希望。 但是这些力量以及希望则是虚无的。 毫无根据的。 无根浮萍的！ 在这阳光之下，则是黑暗到令人窒息，令人恐惧，令人难以从中逃离的绝望沼泽。 你越是挣扎，你越容易在这深渊之中陷的更深一些。 恐惧与悲伤萦绕在众人的周围。 弦乐以及管乐所编织的和声，如同一张大网，将众人包裹。 没有任何人能够从音乐之中逃出。 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摆脱这份悲伤痛苦。 李安国教授心缓缓地往下一沉。 这，并不是小步舞曲…… 这是在绝望深渊中悄然独行的，悲壮叙事曲！ 音乐的情绪让李安国教授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不仅仅是李安国教授，还有其他的过来观礼的人。 越来也多的人开始从音乐之上的那股欢乐之中，听到了隐藏在音乐之下的悲伤。 从第一乐章开始的悲伤，第二乐章午后的悲伤，一直到现在第三乐章的小步舞曲。 那份悲伤从未流逝。 这份悲伤是来源于哪里，没有任何人知道。 但是他们都清楚一点。 那就是这份悲伤，将贯彻整首作品。 成为作品的主线。 也是从头开始了解和声交响乐团的引子。 1788年，莫扎特第40号交响曲完成。 晚年三首作品作品之中，最为有名的一首作品。 也是莫扎特晚年技艺的巅峰。 这代表着莫扎特在音乐创作领域的又一个高潮。 也让音乐从古典时期，向着浪漫时期，踏下了更为坚定的一步。 三年后。 1791年。 莫扎特，写完送给自己的安魂曲后，与世长辞。 这份悲伤是莫扎特对于时间流逝的悲伤。 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的的悲伤。 是他对于自己很多新想法不能继续写出来的悲伤。 也是他对于自己创作生涯短暂的悲伤。 早在去世的前三年，他就已经开始感受到自己时日无多的迹象，因此他开始疯狂地创作作品，让自己与生命赛跑，让自己去写出更为激进，更为炫技的作品出来。 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脚步，停留的更深一些。 也让众人对于他的记忆，更深一些。 一瞬间，很多人突然读懂了陈秋他们所演奏出的那股莫扎特的悲伤。 那股英雄迟暮的悲伤痛苦。 人对于死亡的思考总是深沉的。 每个人都恐惧着死亡。 莫扎特也不例外。 他在这小步舞曲之中挣扎着。 他想要摆脱痛苦的桎梏，想要让自己超越极限，让自己超脱死亡，向着更为广阔的世界奔去，让自己拥有更久的寿命，去写出更多的作品。 但是…… 他无能为力。 一股大手伸向众人的心脏，将众人的心脏给捏紧，让他们无法喘息。 但是，众人却依旧用不解的目光看向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 莫扎特的痛苦他们知道了。 那么和声交响乐团的痛苦…… 是什么？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乐团一个终止式结束了第三乐章。 众人相互对视，仅仅只是一次呼吸后，音乐声再次响起。 第四乐章，在此刻，向众人诠释了乐团的一切！ 第二百八十八章 掌声如雷（上半场结束） 陈秋的左手略微下压，一股轻柔的分解和弦从乐团之中响起。 陈秋右手中的指挥棒随即挥动，一股强而有力的和弦在音乐之上轰鸣。 乐团内的所有音乐在此时此刻完全分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感觉。 每一次柔美的分解和弦背后，紧跟着的，便是那强劲的和弦共鸣。 弦乐与管乐两者相互交错，相互对抗。 音乐的对比也在两者的交错中，一点一点地向上攀升，攀升到了一个令人惊讶震撼的高度。 邦邦！ 嗡…… 邦邦！ 嗡…… 力量开始变化。 已经不仅仅只是管乐部分将音乐推进，弦乐也在连续四次的对比下，开始转化了形态。 从分解和弦到和弦共鸣的进行，转变成了和弦共鸣到分解和弦的解决。 随后又从和弦共鸣到分解和弦的解决，重新变成了分解和弦到和弦共鸣的进行。 两者相互对抗，交错，融合，比较。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这样的强弱对比中，一点一点地继续升腾。 之前前三乐章的情绪并没有就那样直接被陈秋等人丢弃，而是被他们捡起，继续诠释。 他们将自己的情绪融入音乐之中，一点一点地将力量向上推进。 音乐之中的苦难正在束缚着他们的身体。 他们每一次小心翼翼地前进，似乎都被这个苦难所阻挡，最终只能停留在音乐之外。 每一次都是如此。 即便他们的情绪在一点一点地向着上方攀升，可是却依旧被困在那一小段的空间内。 左右拼抢，却毫无意义。 正如同莫扎特对于生死的反抗。 他想要让自己超过生死，让自己不再受到生死的拘束，但是千万年都没有人能够成功的事情，他真的能成功吗？ 他在天地这囚笼之中辗转腾挪，试图从缝隙之中找到出路。 让自己超脱这一切。 但是…… 他依旧无能为力。 从之前三个乐章之中所流传下来的枷锁依旧牢牢地将他的身体锁死，将他困在这片土地上无法挣脱。 一股比之前更为浓郁的悲伤，从乐团之中向着舞台下众人传递而出。 听着耳边的音乐，舞台下众人的视线不由得变得深沉。 他们安安静静地听着自己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听着他们对于音乐的诠释。 看着他们所诠释出来的那股痛苦之中的挣扎。 仿佛身临其境。 不仅仅是他们这些普通的观众。 就连艾鼓，黄歆这些因为这一次演奏并不需要他们出场的乐团乐手，也在此时此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一千個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每个人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所感受到的感觉也是完全不同的。 可能一些人在和声交响乐团之中所感受到的那种感觉是生死。 但是，在一些人的耳朵里，听到的就是完全不一样的色彩。 黄歆虽然被分配在了工作人员那边，负责拿激光笔警告一些观众不可以摄像。 但是因为这一次来的基本上都是古典音乐爱好者，很少会有那种对于古典音乐一窍不通的人过来。 因此，黄歆现在其实非常的空闲。 这也让她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舞台上，去听和声交响乐团成员所演奏的作品。 她听到乐团演奏到这个地方的时候，整个人甚至都有了一丝丝的恍惚。 她所听到的，并不仅仅只是关于生死之间的思考。 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过去。 听到了自己之前在还没有加入和声交响乐团之时，在其他地方所遭遇的碰壁。 每个地方的人都在走关系。 很多明明应该属于她的机会，却被其他人所夺走。 因此她只能让自己微笑，去与每个人示好，当作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一般，看着他们将自己的位置夺走。 毕竟相比较被夺走的位置而言，黄歆更讨厌的，是自己被其他人所孤立。 她不停地练习，让自己用更强的实力去争取那些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可惜却依旧没有什么用。 明明她从小去的一些学生乐团在当地都属于很厉害的乐团。 明明她的实力在当时的学生之中基本上属于最强的那一位。 可是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乐团里面的老师就是不喜欢按照实力选择乐手。 正如同此时此刻在音乐之中所表现出来的那些枷锁一般。 牢牢地锁住在场的所有人，让他们没有办法挣脱。 甚至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这，便是黄歆从音乐之中所听到的。 她感觉这一首作品并不是演奏给莫扎特的，而是，演奏给她的。 即便这个想法可能很天真，很自我，但是黄歆就是愿意这样想。 因为这一首作品演奏到了她心中最为软弱，最为害怕的那个地方。 她的视线注视着舞台上的陈秋以及乐团，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目光中带着期待。 站在他附近不远处的艾鼓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他并没有如同黄歆那般脆弱。 这一首作品并没有定音鼓的部分，因此他也和黄歆一起，负责出来维持音乐厅的秩序。 他也同黄歆一样，因为没有什么人在这个地方捣乱，因此他便可以正常地站在那边，欣赏着舞台上的音乐。 他双手环抱，看向舞台，视线深沉，没有了之前那面对所有事情都笑嘻嘻，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切。 随后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音乐演奏的很好。 和他所想象的感觉一模一样。 自己的选择果然没有任何错误。 陈秋，确实能够带着他前进，向着更高层次的交响乐团前进。 他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在进入和声交响乐团之前，他所经历的一切自我内耗以及外部压力。 父母老师的期待，责备，压力，以及其他等等。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比赛的事情。 乱七八糟很多很多的事情。 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想着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向舞台上的陈秋，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他期待着这一次演出的顺利进行。 正如同他从很早就对着陈秋说的那样。 他这一次和家里闹掰，要加入和声交响乐团，其实是顶着很多很多的压力。 家里那边因为是在海城本地的原因，与此同时还有他父母是海城音乐学院的教授的原因，他家里早就给他准备好了一条康庄大道。 海城交响乐团的正式演奏者。 也就是赵一所带着的那一支交响乐团。 目前海城第一的交响乐团。 现在赵一交响乐团的打击乐首席年纪比较大了，很快可能就要开始退休。 后续只要稍微运作运作，加上艾鼓他本身的超强实力，想要成为打击乐首席候选也不是没有机会的事情。 虽然可能在后续交流的时候，可能会因为他的年纪太小就当上全国前三交响乐团首席，而被乐团里的其他人孤立。 但是他的父母认为，强者生来孤独。 就算孤立他，也不影响他成为声部的首席。 他一边在海城交响乐团打工，回头他的父母在运作运作，看看能不能让他进海城音乐学院当一位讲师。 两份铁饭碗在手，未来基本上就可以躺平了。 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可是艾鼓却并一个都没有接受。 他直接和父母吵了一架，然后做了个约定，跑到了和声交响乐团这边，跟着和声交响乐团走。 如果和声交响乐团真的做起来了，他的父母就会选择不再管他，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 如果做不起来，他就必须要离开和声交响乐团，跟着父母的安排，先成为赵一手下的首席，然后再成为老师。 凭借着手下的金饭碗，加上他们家在海城的几套房子，娶妻生子。 安安稳稳，没有任何波澜地度过这一生。 听上去很美好。 可是艾鼓他不愿意。 在这个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 艾鼓的身体逐渐绷紧，拳头紧握，身上的肌肉将他的衣服给撑大。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交响乐团，咧嘴一笑。 跟着乐团一起奋斗，才是他的目标。 就这么浑浑噩噩但是安全地度过一生…… 他不愿意！ 所以…… 艾鼓看向和声交响乐团的视线，充斥着期待。 他想要更为漂亮的音乐。 他想要更为激昂的诠释。 将他心中的一切枷锁，一切困境给斩断！ 他要为自己而活！ 他是艾鼓。 他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打击乐首席！ 他想要跟着和声交响乐团，永远地走下去！ 在他的视线之下。 在黄歆的视线之下。 在舞台下其他乐团成员的视线之下。 在…… 所有路人观众，所有因为陈秋而来的职业乐手，所有因为和声的名字前来回忆的观众的视线之下。 乐团的气势逐渐升腾。 并且变得越来越迅猛。 他们在囚笼之中辗转腾挪也变得更为凶狠。 每个人的视线之中似乎都带着一抹无法散去的火焰。 和声交响乐团，从来不是一支一帆风顺的，全部都是由成功人士组成的交响乐团。 他们是一群失败者，一群吊车尾，一群没有任何人在乎的人，在陈秋的带领下，组成了的一支乐团。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太舒服的过去。 但是！ 这些过去并没有将他们所困牢。 他们也没有被自己所束缚。 这些过去成为了燃料。 将他们的精神点燃。 给予了他们更为强大的力量！ 他们用比所有人更为努力的姿态，去练习，去准备。 去让自己能够完美地诠释出自己所有的想法来。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逐渐升腾。 束缚着众人的东西正在被他们一点一点地挣脱。 力量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大。 变得更大。 变得更为强劲。 无数长短不一的句子在音乐之中开始浮现。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也在此刻开始了更为复杂，但是更容易理解的表达。 指挥棒大开大合，乐团内的力量伴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挥动的轨迹，一点一点变得更为有力。 狂风暴雨！ 舞台上的音乐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向着众人席卷而来。 疯狂的音乐在舞台上闪烁，每个人都用尽他们的全力释放出属于他们的音乐。 和声的交响伴随着雨点一滴滴滴洒落。 点练成线，线练成面。 一气呵成，一泻千里。 轰鸣的音乐将整个音乐厅所覆盖。 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心中，在此时此刻，全部只剩下了和声交响乐团所演奏出来的音乐。 汹涌的音响在众人心中回荡。 如同每一位演奏者所踏出的那一步坚定的步伐。 一步。 两步。 轰！ 一根根枷锁在他们的步伐下被折断，被挣脱。 他们从囚笼之中走出。 目不斜视地向着他们的未来走去。 之前所有的一切困难，一切阻碍，在此时此刻都成为了他们前进的动力。 不屈的精神在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中回荡。 芮佳。 秦弦。 赵锡。 乐府。 徐书文…… 每一位乐团成员，他们的双臂或者嘴唇都不由得绷紧。 他们每个人都将他们的全部气力给释放了出来。 音乐在此时此刻已经进入到了最后的高潮。 这是他们音乐会上半场的最后一部分。 也是他们释放自我，表达自我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他们不希望乐团在这最后一刻崴脚。 他们要自己的乐团，以最为强劲，最为稳健的姿态，大步流星地向着他们的目标方向走去。 为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琴弦震颤。 管体嗡鸣。 所有人都将他们的力量释放在自己的乐器之上。 音乐之中的忧郁以及沉思，则是像是更为短暂的歇息。 对于自己过去的反思。 也是对于自己未来的期待。 弦乐与木管开始交相呼应。 和声的共鸣在舞台上之上变得更为壮阔。 芮佳所演奏的嗡嗡低音，则更是让音乐的层次向上再走了整整一大层。 音响汹涌澎湃。 音乐之中坚定急促的步伐不停地向上攀登。 人生之中的种种苦难，在他们面前，却不过只是不起眼的障碍。 他们无畏前行。 向着前方奋力冲锋。 即便前方充斥着迷雾，他们对于未来带着不解，带着迷茫，甚至带着恐惧。 可是他们却依旧没有停下他们的脚步。 因为，相比较过去的伤痛。 他们更为期待，他们未来的成就！ 他们期待着自己未来的一切。 演奏者心中那股不加掩饰的奋进勇气，在此时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此刻舞台下的众人已经有些疯狂了。 这个就是青春。 这个就是和声。 如此充斥着青春色彩的莫扎特40号交响曲，虽然没有颠覆他们对于莫40的一切想象，但是却依旧给予了他们足够的惊喜。 青少年的青春伤痛。 青少年对于自己未来的期待。 还有青少年的自我和解。 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愿意释放出自己的全部力量，凭借着自己的年轻气盛，去尝试。 如此种种一切，都让音乐的层次向着更高处一波接着一波地推进。 漂浮于音乐表面之上的激昂，隐藏于音乐表面之下的低沉。 他们的演奏并没有浮于表面。 正相反，他们的演奏充斥着深度。 这个深度是只有年轻人才能演奏出来的深度。 这个深度甚至是只有年轻的顶级演奏者，才能演奏出来的深度。 你演奏实力强，没有任何用处，你演奏不出那种年轻的感觉。 因为你早就已经被时间磨平的棱角。 你仅仅只是年轻，同样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你没有实力将音乐演奏出足够的深度。 只有你同时具备演奏实力以及青春这两个特性的同时，你才能将音乐表现的如此有趣。 如此的，与众不同。 音乐声轰鸣。 音乐变得更为坚定。 之前所听到的一切迷茫已经彻底消散。 在众人面前所存在的，只有最为纯粹的坚定。 他们相信自己，相信自我。 相信自己能将音乐表现的更为完美。 相信自己能将乐团带向更高更高的层次。 每个人的视线中已经不仅仅是光芒。 更是充斥着希望。 他们在陈秋的带领下，如同听到了乐团的未来！ 那份极尽光明的未来！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乐团很快便进入了最终的尾声中。 伴随着那略显压抑的激动，以及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挥动。 乐团进入了最终的共鸣。 随后。 悄然终结！ …… 音乐厅内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应该享受音乐的余韵，还是应该用力鼓掌。 舞台下的一些和声交响乐团成员也因为刚刚乐团的演奏，而陷入了回忆以及沉思。 他们被自己家乐团众人的表现所感染。 至于在舞台上的乐团众人更是如此。 他们同样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因为他们在喘息，让自己刚刚紧绷的身体暂且休息。 他们看向彼此的目光满是兴奋。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他们在陈秋的指挥下，现场表现出来的表现如此完美。 因此，他们看向陈秋的视线，满是激动。 他们给自己，给和声交响乐团，交了一个满意的开场。 面对兴奋的众人，陈秋不由得微微一笑，转身面对观众，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力鞠躬。 掌声。 如雷！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还能这样搞？ 掌声轰鸣。 所有人都在为和声交响乐团上半场的演奏而祝贺。 他们为自己能够听到如此漂亮的开场而兴奋。 面对众人的掌声，陈秋站在舞台上，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众人再次缓缓鞠躬。 这次的鞠躬，换来的是舞台下众人更为热烈的掌声。 坐在台下的王海此时此刻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 在所有的观众里面，他应该算得上是最为兴奋的。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声交响乐团是他的老家。 他就是从和声交响乐团里面出来的。 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和声交响乐团给予的。 虽然现在换了一个新的主人，但是根子却一点都没有变。 因此，看到和声交响乐团成长到现在这个模样，他的脸上充满了欣慰。 即便和声交响乐团有机会威胁到他的存在，甚至说未来有机会将他从第三的位置拉于马下。 可这丝毫不影响王海对于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兴奋。 这也是他掌声最为热烈，比所有人都要更为热烈的主要原因。 甚至，他是第一个站起来给和声交响乐团鼓掌的。 也是第一个对着陈秋喊出那句“bravo”的！ 而等到王海起身对着乐团等人喊“bravo”后，众人才反应过来，跟着王海一起鼓掌，怒吼。 这也让陈秋站在指挥台上也能很清晰地看到王海。 看着王海如此，陈秋只能无奈一笑，对着观众席的众人再次鞠躬，以及让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也跟着一起感谢观众的掌声。 随着乐团众人的鞠躬，掌声一波接着一波地涌起。 直到所有人都感谢完毕后，掌声这才逐渐消散，陈秋也才有时间让乐团内的众人下台，先行离开舞台，去后台稍微进行休息。 今天整整一晚上的时间都是他们的，他们没有必要那么的着急，一首作品接着一首作品的演奏。 给大家一点点休息的时间，一点点调整的时间，其实更好。 观众也能理解乐团的想法。 在看到乐团主动离席后，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彼此，也同样起身，走到音乐厅外，进行短暂的休整。 以此来舒缓一下他们心中的激动。 毕竟今天晚上他们所听到的东西实在太过于惊喜。 虽然说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绝对算不上是什么经典，但是绝对算得上是非常有趣，值得多次聆听的一种全新版本。 一首由充斥着天赋，和莫扎特一样的年轻人所演奏的作品。 他们为自己能听到这样的演奏而感觉到幸运。 随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下场，他们也越来越期待下半场的开始。 王海摸索着自己的下巴，看了一眼正在向着门外走去的众人，看了一眼汹涌的人群，感觉自己似乎没有机会找到李安国教授来也，因此也只能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克制住自己兴奋的表情，跟着人群一同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准备一個人先去休息一下。 他要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一点，让自己不要太过于兴奋。 否则他感觉自己恐怕等不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就直接蹦起来了。 这个就是和声啊，这个就是他之前曾经呆过的交响乐团。 明明音乐厅内还算比较黑暗，可是他却依旧感觉到无尽的光芒正在这片舞台上绽放。 将乐团的前路照的透亮。 王海嘴角的笑容完全无法掩饰，跟着人群走出了音乐厅。 然而还没有等王海彻底走出音乐厅，就仅仅只是站在音乐厅出口那边，看着远处手中酒杯上下翻飞的调酒师，他整个人的眼睛都愣住了。 他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让自己清醒一点后，难以置信地看向远处的那些人。 他非常惊奇地发现，在音乐厅大门附近的角落里，一家水吧开在那边。 一位和声交响的乐团成员正站在那边给众人递水。 除了正常的矿泉水之外，他们还有各式各样的碳酸饮料。 不仅如此，他们这边甚至还有一些自营的鸡尾酒。 例如莫吉托，金汤力之类，较为简单的，在这个地方也有销售。 那位乐手便是自学了一点点调酒的手艺，加上下半场第一首作品他并不需要上场，因此便负责中场休息时候的营业。 音乐厅内的很多人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这家音乐厅居然贩卖酒水，但是看着周围那么热闹的模样，他们也跟着一同去吧台那边排队，准备买点水喝喝。 毕竟今天的演出票价那么便宜，他们给乐团买点水支持一下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只有王海一个人呆呆的立在那边，手脚冰凉。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和声交响乐团居然还搞这玩意？ 居然在这个地方卖酒啊？ 他们难道真的不怕无证经营被人家相关部门检查，然后罚款吗？ 王海心中略微一沉，连忙向着那个地方走了过去，打算看看能不能制止。 能救和声交响乐团一点是一点。 可是，当他走到那家镶嵌在墙体内的水吧处的时候，他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堆营业执照，整个人愣住了。 和声交响乐团，居然……还有酒水的营业执照？ 他记得之前自己在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玩意的啊？ 这个地方怎么就开始卖酒了？ 不仅如此…… 王海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番饮品店内的布局。 他发现这个地方不仅仅卖酒，甚至还卖咖啡和面包。 虽然不是什么大餐，但是饱腹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不过…… 这个大晚上喝咖啡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王海思考陈秋的策略有没有什么问题的时候，就有一位老太太在那个地方买了一块面包，一杯咖啡。 就这么端着咖啡咬着面包离开了那家水吧。 看着老太太离去的背影，王海的嘴角不由的抽搐，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好。 他突然开始感觉有一点奇怪了。 陈秋的经营策略似乎和自己的老板陈远完全不同。 陈远似乎是想要靠音乐来吸引观众。 而陈秋…… 居然好像有点不择手段？ 他居然连经营酒水饮料都用上了？ 不仅如此…… 王海看了一圈周围，向着前面走去，很快便发现了另外一边还有专门卖文创的地方。 和声交响乐团的帆布袋。 和声交响乐团的水杯。 和声交响乐团的钥匙扣。 和声交响乐团的纪念勋章。 和声交响乐团的文创水杯。 等等等等…… 看着这些文创产品，王海第一次意识到交响乐团居然还能通过这个赚钱？ 通过卖文创产品？ 看着最便宜的钥匙扣都是8块一个的价格，王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给和声交响乐团送点钱。 将这一套文创全部收入囊中。 那位负责售卖文创的工作人员眼睛一亮，立刻将这一套文创给包了起来，然后从边上掏出一份乐团的导览手册递给王海，笑着开口道。 “您好，这份导览手册请您收好，等下演出结束后您可以通过这份导览手册上的编号来我这边领取文创，或者您想要自己先拿着也可以。” “不，不用了，先放你那儿就行，我说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导览手册，原来都在这边。” 王海摇头，伸手从工作人员那边将乐团的导览手册拿了过来，饶有兴致地翻阅了起来。 导览手册做的手感还算不错，是折叠的样式，并不是那种钉装起来的。 在首页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标记，在后面则是陈秋的简介，乐团几位首席的简介，乐团曾经获得荣誉的简介。 出门在外，名头都是自己给的。 看着密密麻麻的和声交响乐团的简介，王海的嘴角不由的抽搐起来。 乐团上面除了他所了解的成绩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他听都没有听过的名头。 就比如说一些小型比赛。 似乎是乐团里的一些成员去参加的，这些也给和声交响乐团给写在了他们的简历里。 让简历变得更为丰富了一些。 不过还好。 那些小型的比赛更多的是水字数用的。 其中最为显眼的还是那几场比赛。 全国大赛。 九校联赛。 以及东亚交流大赛。 这三场比赛的冠军，有史以来的最高分，让和声交响乐团略显贫瘠的简历变得更硬了一些。 即便有那些小比赛用来注水，但是也不会显得太过于离谱。 反而会让人觉得和声交响乐团更厉害了一些。 在这个手册最后面，乐团的节目单，以及对于节目的介绍。 正反面一共用了7页，刚好可以折叠起来，首页放着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标记，末页则是干净的空白。 整体显得低调而有内涵。 看着手中重新折叠好的手册，王海不由的点了点头，赞同道。 “这个手册，写的不错啊。” “当然，这个是我帮忙写的。” 他的声音刚刚落下，李安国教授便从王海的身后走出，看了一眼王海手中的导览手册，随意地开口道。 王海一愣，拿着手中的导览手册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李安国教授便伸手递给了他一小杯金汤力，对着他开口道。 “刚刚我去乐团水吧那边买的金汤力，王指，喝一口？” “啊？” 王海一愣，茫然地伸手从李安国教授的手中接过那杯金汤力。 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正当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 李安国教授拿起手中的金汤力与他轻轻一碰杯，随后一饮而尽，看着身后的音乐厅，缓缓开口道。 “真的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成长成为现在这个模样，他们的音乐水平正在飞速成长，比我想象中还要成长的更为迅速，迅速我甚至都有一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 王海茫然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金汤力，随后略微挑眉。 这杯金汤力的口感比他之前在酒吧里喝的要更为柔和一些。 喝完后整个人仿佛都放松了许多。 之前因为听和声交响乐团演奏，身上所涌出的那股激动，也随着酒精的作用，变得舒缓了许多。 听音乐会喝点小酒居然还有这个作用？ 王海略显惊讶地看着自己手中金汤力，最后一饮而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对着李安国笑着道。 “确实，我也没有想到和声交响乐团居然会成长到现在这个模样，我感觉，他们距离重回海城前三的位置可能不远了，正如同李教授你说的，未来他们说不定也能成为世界前20的交响乐团。” “嗯。” 李安国教授点头。 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现在心中在想着什么。 王海所能观察到的，仅仅只有李安国教授的视线变得更为沉稳，也更为深沉。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王海看着李安国教授这个样子，稍微犹豫了一下，对着教授问到。 “教授，你看上去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算不上，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李安国教授摇头。 他将手中的水杯递给面前文创的工作人员，对着他笑了一下后，向着音乐厅休息区的方向走去。 王海看了一眼李安国教授，稍微想了想，连忙将自己手中的水杯也递给那位工作人员后，收起自己的的导览手册，连忙跟了上去。 在跟着李安国教授的时候，王海连忙问道。 “教授，有什么问题？现在和声交响乐团怎么想也算不上有什么问题吧？我感觉他们演奏的蛮好的啊？” “跟和声交响乐没有什么关系。” 李安国教授略微摇头。 他一边走，一边对着王海道。 “其实是我们海城音乐学院跟和声交响乐团的关系。” “跟和声交响乐团的关系？” 王海一愣，不由得重复道。 他不太清楚李安国教授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人不全部都是海城音乐学院的人吗？ 他们两家之前还能有什么间隙？ 看着王海满脸不解的模样，李安国教授缓缓叹息，对着王海解释道。 “因为现在的和声交响乐团，太强了。” “太强了？”王海重复。 李安国点头：“嗯，太强了。” 李安国教授停在休息区的边缘，看着那群正在交流着的大佬，缓缓地开口道。 “之前我跟陈秋的协商，海城音乐学院将成为和声交响乐团的主要乐手提供者，海城音乐学院将会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给予和声交响乐团足够的帮助，而和声交响乐团则是要负责海城音乐学院学生就业的问题。” “这个不是蛮好的吗？互帮互助？” 王海依旧不解。 看着王海如此，李安国无奈，再次叹息，对着王海提醒道。 “我不确定，海音的人能否配得上和声交响乐团！” “？” 王海一愣，随后猛的醒悟了过来。 虽然现在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人基本上全部都是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人。 但是真正意义上培养起这一支乐团的人，是陈秋，而并非和声交响乐团。 虽然说和声交响乐团可以接收海城音乐学院的人。 但是就目前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 王海把自己带入到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 他还真的不觉得海音的人能够跟的上陈秋的步伐。 或者说，就算能跟，他也不觉得能跟的上太久。 只有那些大一的，之前被选择进入和声交响乐团的，才有机会在毕业后直接进入乐团工作。 如果没有跟过陈秋，他们绝对没有办法跟的上乐团的那种高压。 即便他并不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他也能从乐团的演奏中听出那种高压来。 看到王海似乎理解了他的想法，李安国教授点了点头，看着那群大佬，缓缓地开口道。 “所以，我在想，等这次演出结束后，我需要和陈秋再好好地谈一下，看看未来我们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进行合作，才能让我们更为完美地合作在一起，而并非如此割裂。” 说吧，李安国教授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向着休息区的那几位大佬方向走去。 也就是赵一等人的方向走去。 和声交响乐团是他一手抬起来的。 也是海城音乐学院用资源抬起来的。 他绝对不会允许和声交响乐团与海城音乐学院之间的联系就这样崩断。 在那几位小声交流的大佬面前，李安国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众人的面前，对着他们微笑着开口道。 “各位，你们好，我是海城音乐学院指挥系教授，李安国，也是海城音乐学院指挥人才培养计划的创始人，我想要和你们……商讨一件事情！” 众人一愣，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面前的李安国教授，目光中带着不解。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李安国教授会突然过来找他们。 但是出于对海城音乐学院的信任，以及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信任。 他们决定听听看李安国教授想要和他们讨论什么。 在他们的不远处。 苏玥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走过，似乎听到了什么，用视线的余光看了一眼休息区的那些人，然后平静地站在音乐厅的窗户前，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安静地听着李安国教授的声音，默不作声。 …… 而此时此刻，和声交响乐团后台。 第二百九十章 我我我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李安国教授在音乐厅的休息区那边和其他乐团以及学校的人进行商讨。 陈秋对此毫不知情。 他只是跟着乐团众人来到了后台的位置站好。 因为这个是和声交响乐团第一次对外的正式演出，在后台这边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便没有其他任何闲杂人员。 因此后台这边显得略微有些杂乱。 很多人都在狭窄的后台里面奔跑，准备着后续的演出。 还有一群人则是在休息区的地方站着。 偶尔会因为挡路，彼此之间相互碰撞。 不过因为乐团众人此时此刻都是想着赶快把这一次的演出给做好，因此这样的碰撞并没有引起众人特别多的反感。 甚至会在碰撞的时候还过来帮忙，帮着一起运输一下物资。 整个乐团杂乱但是依旧带有一点点秩序。 陈秋依靠着后台的门框，看着众人忙碌的模样，表情略微有些无奈，甚至还带有一点点的头疼。 要搞的东西太多了。 多到了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管理好的地步。 说实在的，他就是一位指挥，最多最多算得上是乐团的音乐总监，负责制定乐团音乐季内容的。 让他带乐团什么的没有问题，反正就是带着乐团往前冲，然后演出就行了。 像之前人数最多的时候，学校那边有李安国教授以及一些音乐管理系的成员在这个地方工作，帮忙跟着一起搞，很多的东西都不需要他操心。 再加上他们基本上都是去外面演出。 主办方那边肯定会帮忙弄一大堆的工作人员过来帮忙，帮助他们解决掉后台登场的问题。 甚至还有抬乐器之类的事情。 他们只需要演出，其他的什么事情学校或者组委会那边都会帮忙解决的。 但是像是现在。 这种整个剧院都需要陈秋以及乐团里的人来帮忙管理，陈秋就是真的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家全部都乱成一团。 乐团里勉强算得上有一点点管理经验的人是赵锡。 但是这個是很早之前。 在之前赵锡还带着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一团的时候，他的管理能力还算不错。 毕竟你要知道李天作为乐团的指挥，他比陈秋的管理能力要更弱一些。 为了保证整个乐团的运作，赵锡不得不学习了一些管理的内容，帮助李天进行乐团管理。 但是跟着陈秋久了，舒服惯了。 他也忘记了很多关于管理上的事情。 这也让他和陈秋两个人，让后续要上场的跟后续不要上场的也都混在一起。 还有一些需要中间出去帮忙售卖一些乐团周边的，也都混在一起。 整个后台乱七八糟。 看的陈秋略微有些心累。 乐府刚刚来到后台，正准备和秦弦稍微吐槽一下他们的弦乐压迫力太强的时候，他的对象徐书文就跑了过来，拉着乐府一起去搬运饮料给前面的小卖部。 小卖部那边已经开始催了，说部分饮品开始告急，再不运送的话，他们那边就没水卖了。 为了让小卖部顺利发展，刚刚下台的一些乐手便放下手中的乐器，开始变身搬运工，跟着一些等下没有演出的成员一起，给前台运送物资。 主打一个乱中加乱。 看着众人如此，陈秋极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想要阻止，却最终并没有阻止。 对于这些乐团周边以及酒水饮料，陈秋并没有存在特别多赚钱的想法，对于陈秋而言，这些东西别太亏本就行。 虽然存在一点点丰富乐团收入的想法，可是毕竟自己家乐团这边的进货渠道并不算稳定，很多东西实际上都是用市场价来购买的，很少会有那种低于市场价的批发价。 即便他们普通饮料销售价格差不多是原价的1.5倍，酒水2倍，但考虑到损耗以及乐团成员自己的消耗，还有可能存在的漏收钱，少收钱的情况。 陈秋对于前期他们乐团酒水饮料零食面包的经营，并不看好。 只能说先做，等后期他们演出的次数上来了说不定才能稍微好一点。 至于那些文创周边…… 仅仅只是打这一批周边就花了好多钱，单纯的想要回本可能都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就更不要说赚钱了。 因此对于文创周边的售卖，陈秋还是以先干着，别死了为主要目标。 依旧是等后续他们演出次数多了，乐团的粉丝多了，再考虑回本的事情。 毕竟这些周边中的一些日常用的东西，例如乐谱架，乐谱本，帆布袋，乐团标记的松香之类，陈秋是打算作为乐团的福利给乐团成员自己用的。 那些正在售卖的饮料也是给乐团成员休息的时候喝的，只不过顺带着售卖罢了。 能回本甚至挣钱最好，如果不挣钱的话…… 那么别把乐团搞死了就行。 这个便是陈秋对于自己搞的那两家店铺的唯一期待。 看着后台众人忙碌的模样，陈秋略微显头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对着正在屋子里面休息，拧开矿泉水瓶盖的秦弦开口道。 “哎，感觉有点累。” “怎么了？” 秦弦调整着自己手中的琴弓，看了一眼陈秋，略微挑眉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上半场演奏的不是蛮好的？” “嗯，演出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感觉管理不太行，果然，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我们也不例外。” 陈秋无奈摇头，对着秦弦开口道。 他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众人，帮忙给他们递过去一些饮料后，便站在了后台，对着秦弦道。 “之前刚刚成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想法，感觉有三十多人这家乐团应该就能正常开始工作了，但是真的开始运营的时候，感觉还缺了好多人。” 陈秋伸出手指，一点一点地对着秦弦数道。 “首先是打扫卫生的阿姨，按照我们这个音乐厅的大小，感觉最起码需要有两人才能完全胜任，然后是负责迎宾的，负责小卖部的，负责收纳衣服的，还有专门负责乐团管理的，这么一数，感觉我们最起码要40人才能正常运营。” “40人？” 秦弦一愣，随后看向陈秋，表情略微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 “乐团的资金够吗？如果等下再加一批工作人员的话，一个月单纯的支出可能就要再多上几万块，我记得我之前看到，今天晚上我们乐团卖票一共卖了10万出头，明天晚上的则是6万，按照陈秋你之前定下的分配规则，乐团这边只有8万左右的资金来维持运转。” “不知道……” 陈秋略显头疼地坐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乐手的基本工资，乐团每一次演出的奖金，乱七八糟一大堆的东西让陈秋感觉有些头疼。 他原本想的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大家在演出的间隙忙碌一下其他的事情，说不定会稍微好一点。 但是看着现在后台忙乱的样子，陈秋感觉自己当时的想法完全错误。 专业的工作就应该由专业的人士来搞。 你让他们这些乐手一边演出，一边工作，那么只会让后台变得忙乱。 一开始的时候可能会因为激情，还能安安心心地工作。 但是等到后面的时候。 等到激情退散的时候。 他们肯定对于这些活肯定会没有多少兴趣，然后不小心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如此恶性循环下来。 别回头演出还没开始，他们就辞职了。 毕竟到目前为止，乐团内所有人都还是免费工作，工资还没有发。 陈秋看着屋外忙碌的众人，略微沉吟片刻后，对着秦弦道。 “这一次的演出以及明天的演出，我们先按照目前的形势搞，然后我去解决乐团经理的事情，我们不能就这样下去。” “要不先把小卖部给关了呢？”秦弦对着陈秋问道，“小卖部在那个地方开着也赚不到多少钱吧？” “小卖部主要是我想要打造一个整体较为舒适的音乐厅……” 陈秋有些无奈。 在他的记忆里，国外的音乐厅全部都有这玩意，并且在国外很多的音乐厅甚至都靠这些小卖部赚钱。 他对着秦弦摊手道。 “反正我这边肯定要提供饮料零食水果茶什么的给乐团的成员，还有还有一些乐团常用的用具，与其买一堆堆在那个地方，不如就先开着店卖着咯。” “这样也是……” 秦弦听到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是什么管理人才，他甚至连经营类游戏都玩不好。 跟着赵锡玩个《冰汽时代》，第一天开始死人，所有人强迫劳作24小时，过劳死一大堆，第一次降温没有煤开保温塔，冻死了全城一半的人，剩下来的人也都病的病，残的残，最终人民实在忍受不了他，十天不到的时间，他便被直接罢黜。 看着他被迫离开新伦敦的样子，他这才意识到…… 和刁民不刁民的没有一点点关系，他只是一点点经营的概念都没有。 看着陈秋头疼的模样，他也只能点头道。 “那么确实得要找一位管理的人才了。” “哦吼！陈秋！今天上半场演出的牛逼啊！” 正当陈秋和秦弦两个人讨论的时候，一声欢呼声从门外传来。 艾鼓高兴地推开门，冲进了陈秋的指挥房内，坐到陈秋身边，勾着陈秋脖子乐呵呵地笑着道。 “真的可惜，莫扎特40号交响曲没有我演出的部分，我只能在舞台下听着，哎，你说为啥莫扎特不在他的40号交响曲里面加上一点点定音鼓的内容呢？加上了我就爽了啊！” “因为莫扎特40号交响曲所想要表达的内容跟定音鼓没有特别大的关系。” 陈秋还没有开口，边上的秦弦一边擦着松香，一边道。 “莫40所想要表达的感觉是自我的救赎，力量是更多的是从底层向上攀升的，你定音鼓的感觉太强烈了一点，很容易让情绪释放的太过于激烈，所以没有定音鼓是正常的。” “啧。” 艾鼓听到后略微有些龇牙。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看着秦弦认真的表情，艾鼓最终只能无奈地摊手道。 “不是，我就是表达一下我听到你们演奏的激动，你那么认真做什么？” “嗯，我知道，所以我也只是吐槽。” 秦弦将松香收起，看着艾鼓无奈的表情，略微一笑。 “不过下一首作品你就有机会上去了，莫扎特d大调小夜曲，月下小夜曲，这下有伱用武之地了。” “啧，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怎么感觉怎么不舒服呢？” 艾鼓啧啧两声，并没有说话，而是对着陈秋笑着道。 “不过相比较我而言，其实最惨的应该是黄歆吧，她这一次好像没有任何一首作品能给登场。” “今天晚上的安可有一首她的作品。” 陈秋摇头，随后表情同样有些无奈。 “毕竟大号出现的时间比较晚，1835年由德意志人，卫普莱西特所建造，莫扎特还没有活到大号出现就死去了，自然而然在他的音乐之中不可能会出现大号的模样。” “所以这也就导致了黄歆彻底成为了乐团里的边缘人了。” 艾鼓幸灾乐祸地开口道。 毕竟自己只是一场作品没有上，而黄歆则是每一场作品都没有机会上。 人总是需要对比的。 虽然他的出场率可能不如秦弦小提琴那般高，几乎每一场他都必须出现。 但是相比较黄歆这种一次都没有出现的。 他的出场率就显得不要太高。 看着艾鼓乐呵呵的模样，秦弦只是略微挑眉，没有说什么。 而陈秋也同样只是耸了耸肩。 虽然黄歆这一次演出没有机会出场，可是她在这一场演出之中的重要程度可比艾鼓大太多了。 乐团的化妆是黄歆搞的。 音乐厅的秩序维持是黄歆在做。 后续观众的入场也是黄歆放进来的。 如果没有黄歆的话，陈秋感觉今天乐团可能会更乱一些。 陈秋伸手从边上的水壶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轻轻吹去上面的浮沫后，对着艾鼓笑着道。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可今天如果没有黄歆后勤的话，我感觉今天我们乐团可能要完蛋，毕竟今天正式演出开始后我才发现，我们的后勤问题很大，不过还好，发现的比较及时，还来得及补救。” “后勤？” 艾鼓一愣，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在头疼这个。 他连忙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在后台那边看到的忙乱景象。 因为他忙着过来找陈秋聊天，没有怎么注意，但是现在稍微回忆一下后，他突然发现……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般。 乐团的后勤很忙，很糟糕。 其他地方的乐团那个叫做忙中有序，他们这个纯粹就是乱作一团。 没有确切的工作分配。 主打一个相互帮助。 看到乐团如此，艾鼓突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连忙对着陈秋问道。 “那么怎么解决？多聘人？” “嗯，多聘人是一个解决的方式，但是最重要的还是需要找一位能够管理的管理系人才。” 陈秋依靠着沙发后背，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豆浆，笑着开口道。 “不过今天还不用着急，今天都已经这样了，就先继续下去，等明天早上的时候，我去联系看看能不能稍微联系一下学校，或者其他的谁，看看能不能下周演出前将这件事情解决。” “嗯……” 艾鼓沉吟。 他在思考他有没有认识什么管理系的人才。 和在乐团里一样，他在学校那边的人脉也很广，认识很多特别厉害的人。 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等今天等演出后，看看能不能拉一点人过来帮忙。 就算不帮忙，最起码也需要给乐团出一点主意。 毕竟这个可是他花大血本向着家里下注的乐团。 他可不希望乐团还没有出名的时候，就直接因为没钱从而解散了。 看着艾鼓思考的模样，陈秋也没有抱有特别大的期待。 他只是乐呵呵地再喝了一口豆浆，随后捏了捏自己的肩膀，看了一眼时间。 准备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去后台那边带着等下要演出的人登台了。 屋内一片平静，众人都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就在陈秋准备起身，看看观众有没有回来的时候，屋门再次被敲响。 黄歆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陈秋指挥，您在里面不？” 说罢，不等陈秋回答，屋门便被打开。 黄歆带着一位极为害羞，躲在她身后，大约一米五左右，比芮佳还要娇小一点的女生从屋外走了进来。 黄歆看到正坐在屋子里的三人，眼睛一亮，立刻道。 “诶？陈秋指挥你真的在啊，为啥我刚刚喊你你不回答我啊？”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你就推门而入了。” 陈秋无奈。 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黄歆身后的那位女生，略显好奇地对着黄歆问道。 “这位是？” “哦，这位啊，她说是学校那边派过来的，说要找陈秋指挥你，我看她不像是骗人的，然后就把她带过来了。” 黄歆往边上让了让，将那位极为含羞的女生给让了出来，然后笑眯眯地对着她道。 “来，说吧，来个自我介绍，说说看你是做什么的？” “我我我我我我……”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那位女生视线躲闪，大脑一片空白，不停地看向屋内的摆设，似乎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 但是屋内的摆设实在太过于简答，只有钢琴，书桌，沙发。 书桌还被黄歆占了。 因此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咽了一口口水，小声地开口道。 “那，那个，我叫李淼淼，今今今……，今年大三，是李安国教授推推推推推荐过来的，音乐管理系的。” 屋内的环境沉默，这份沉默让她说着说着似乎都快要哭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力鞠躬，对着陈秋，艾鼓，秦弦，黄歆四人大声道。 “那个！请让我实习吧！只要给我开实习证明！我什么都能做的！” 陈秋，秦弦，艾鼓，黄歆： “……” “诶？？？？” 第二百九十一章 【乐团计划】 如果说芮佳是那种小个子里面蕴藏着特别强大的能量的那种人。 虽然个子不大，但是精神强大，目光坚定，跟着陈秋演奏出他们所有的作品，向着更高层次前进的那种。 这也让你看着芮佳的时候，你很难会注意到芮佳的个子，你更容易将芮佳当成一位和你差不多高度的人来对待。 而面前的这位极为害羞的李淼淼，便是非常典型的那种萝莉体型，萝莉气质了。 她说自己名字的时候，陈秋等人甚至将李淼淼听成了李喵喵。 一米五几的个子不用多说，明明都是二十多岁的女大学生了，可是看上去还是很内向，站在陈秋他们面前的时候居然还有些打颤。 视线总是在看向四周，似乎在担心陈秋他们将她直接给绑起来拐走的样子。 不过似乎是因为李安国教授那边告诉她，说陈秋这边可以给她开实习证明的原因。 她非常努力地强迫自己看向陈秋等人，让自己不要表现的太过于从心（怂）后，对着陈秋等人道。 “那個，陈秋学长，我是李安国教授让我过来的，他他他，他应该把我的情况和你们说了吧？就是我的个人简历什么的……” 陈秋等人好奇地看向面前的李淼淼，看的她声音越说越小，最终变化成了嘴唇蠕动，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看着李淼淼这样，陈秋无奈一笑，对着李淼淼开口道。 “嗯，是的，李安国教授那边已经将你的消息给我了，我记得之前我和你发过消息，问过你说伱什么时候有空来我这边，你不是说得要等到开学后才能过来来着，怎么现在这么早就来了？我们的第一次演出还没有结束。” “因，因为……” 李淼淼看了一眼黄歆，又看了一眼陈秋秦弦，稍微想了想，小声道。 “因为距离学校开学还有一周，所以我就提前过来了，然后发现学校里没啥事，再加上乐团今天晚上第一次正式对外演出，我就过来了，可惜因为没票，只能呆在门口……” “如果不是我刚刚出门检查的时候发现了她，否则我感觉她可能要一直等到演出结束后才会进来呢。” 黄歆坐在陈秋的书桌上晃动着双腿，笑眯眯地对着陈秋开口道。 随后不等陈秋开口，她便对着李淼淼道。 “淼淼你不用紧张，陈秋指挥是好人。” “喂喂，不要这么随便地给我发好人卡啊。”陈秋在那边举手不由得吐槽道。 黄歆却只是笑眯眯地看了陈秋一眼，然后对着李淼淼开口道。 “如果你有什么问题的话，你都可以去问陈秋指挥，虽然说在管理上陈秋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是在生活上，或者思想上出现什么问题的话，你完全可以来找陈秋，毕竟……” 黄歆笑眯眯地看向陈秋，对着陈秋开玩笑一般地问道。 “乐团里的很多问题少年，都是陈秋指挥帮忙解决掉的，现在他们再也不会出现问题了，对吗？陈秋指挥？” 面对黄歆的调侃，陈秋只能无奈摊手，对着明显更害怕的李淼淼道。 “你别听黄歆的，我就只是乐团里面的普通指挥以及音乐总监，负责乐团的演出部分，仅此而已，别多想。” “哦，哦哦，好的……” 李淼淼弱弱地开口道。 她的视线不停地打量着陈秋，秦弦，赵锡还有黄歆，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负责解决掉问题学生的陈秋指挥…… 那群人再也不会出现问题了。 怎么听上去好像那么恐怖？ 这个解决是怎么解决的？ 不会是自己想的那种解决吧？ 看这群人将自己包围起来的模样，李淼淼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小声道。 “那个，我我我，我想要问一下，就是如果我想要拿到实习证明的话，我应该怎么做？我很能干的，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可以交给我的，我会尽力完成陈秋指挥你的命令的，能不能……别解决掉我？” 噗嗤。 艾鼓听到这个地方瞬间没忍住，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秦弦也明显有些憋不住自己的表情，只能低着头拿起手中的松香，继续擦着自己的琴弦。 只有陈秋的脸上满是无奈。 他无奈地看向黄歆，吐槽道。 “看吧？黄歆，你做的好事。” “嘿嘿……” 黄歆调皮一笑。 陈秋叹了一口气，对着李淼淼开口道。 “实习证明什么的，我回头会给你，这个不用担心，不过你的入职并不是现在，毕竟我和你之间都不太了解，所以今天晚上你就在这个地方看，看我们的演出以及音乐厅的安排即可。” “诶？只要看就可以吗？”李淼淼很明显一愣，“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用做吗？” “当然不是！” 陈秋无奈地白了李淼淼一眼，对着她开口道。 “今天晚上你就先看，看完后明天中午前给我递交一份调整的粗稿，然后明天下午我们就实验一下你粗稿的效果，看看效果咋样，如果效果好，能够让乐团顺利演出的话，那么我们就直接签订劳务合同，如果不行……” 陈秋看了一眼李淼淼。 正当陈秋思考着用什么样的话来表达出自己的拒绝的时候，李淼淼瞬间会意，非常着急地点头道。 “我知道，我会被解决掉的，所以我一定会完成陈秋指挥你的任务的，您放心！” “……” 陈秋嘴角抽搐。 虽然不知道李淼淼在心里将他想象成了什么奇怪的模样，但是陈秋能肯定一点。 那就是李淼淼心中想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他作为一名指挥，他从来不会去心灵控制乐团成员，强迫他们统一一下对自己的想法。 因此，陈秋只是点了点头，随意地开口道。 “嗯，差不多，反正你能理解就行，然后明天我们乐团的管理就拜托你了！” “嗯嗯，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李淼淼用力地点头。 艾鼓与秦弦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艾鼓满脸笑容，咧开嘴角。 秦弦则是温和一笑，将手中的松香放下，然后抖了抖琴弓上多的那些松香，将其点到了桌上。 他们两人的心中充满了轻松。 刚看着陈秋头疼的模样，他们还在想乐团是不是可能要出现问题。 可是没有想到，正瞌睡呢直接来了枕头。 虽然不知道这位李淼淼究竟是什么来头，但是能被李安国教授推荐，那么她绝对不简单。 既然如此，乐团目前的一个困难便被解决了。 想到这边，艾鼓脸上的笑容变得更为浓郁了一些。 只是…… 他们的笑容在李淼淼的眼中，似乎略微有些可怕。 她开始突然有些后悔，不知道自己听老师的建议，来到这个乐团正确与否。 就在李淼淼纠结要不要提前申请辞职的时候，乐团的门再次被打开。 乐府提着一瓶可乐走进了休息室，对着陈秋笑着喊道。 “陈秋指挥，时间差不多了，观众开始回音乐厅了，我们也该开始重新上台，准备开始演奏了！” “嗯，行！你们先去后台那边等着，我等下就到。” 陈秋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道。 随着陈秋的起身，他身边的秦弦以及艾鼓两人也同样起身。 黄歆也从陈秋的书桌上跳了起来。 众人剧烈的动作吓了李淼淼一大跳，正当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陈秋却率先开口道。 “李淼淼，我们现在准备上台了，你可以先去后台那边观察一下，等我们上台后，你就可以在音乐厅里到处逛逛了，具体想去哪逛，就随便你自己，哦对了……” 陈秋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边上的柜子里掏出一份乐团的勋章，将这个勋章丢给李淼淼，对着她道。 “这个你拿着，等下如果有人拦住你，你就拿这个给他看就行。” “诶？这个可以吗？”李淼淼接过陈秋递过来的勋章，看着上面的标记一愣，有点犹豫地开口道，“我拿这个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我现在还不是乐团的成员。” “没事，陈秋指挥给你你就拿着，等下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如果不放心的话，跟着我就好！我带着你逛乐团！” 黄歆笑眯眯地搂住李淼淼的肩膀开口道。 说完后，她看向陈秋，对着陈秋挑了挑眉毛，笑着问道。 “陈秋指挥，你不会不同意吧？” “随便你们，反正音乐厅就这么大，随便逛逛没什么问题。” 陈秋摇头，对着李淼淼微笑着鼓励了一声后，从她身边走过，迈步而出，走向舞台的位置。 艾鼓也一蹦一跳地从李淼淼的身边走过，对着李淼淼用力握拳，一副加油的模样。 不过看着他那硕大的肌肉，反而将李淼淼吓的颤抖的更厉害了一些。 只有秦弦看着李淼淼这个颤抖的模样，稍微想了想，对着她轻声道。 “加油，不用紧张，陈秋指挥还有艾鼓首席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好，好的……” 李淼淼听着秦弦温柔的声音，不知道为何，身上的颤抖很明显消退了许多。 她好奇地看着秦弦的模样，略微低垂眼眸，随后认真地开口道。 “我一定会努力的。” “嗯，好的，加油。” 秦弦想了想，将琴弓与小提琴同时抓在一支手上，将那只空出来的手伸出，拍了拍李淼淼的肩膀后，随后迈步而出，追上陈秋等人的步伐，没有任何的迟疑。 屋内此刻只剩下黄歆以及李淼淼两人。 看着屋内安静的模样，黄歆笑着对着李淼淼开口道。 “怎么样？我们先去哪里逛逛？毕竟明天中午之前你要写出一份简单的规划给陈秋，我们早点去观察，回头你写的也轻松一些。” “嗯，我想……” 李淼淼沉默。 她稍微思考了片刻后，抬起头对着黄歆小声地试探道。 “那个，我能不能去后台，去听听看乐团的演出，我想……听听看乐团的演出，究竟如何。” “只有确认了乐团目前是什么情况，我……才好具体地给乐团定下未来的发展策略。” 李淼淼如此对着黄歆说道。 说到专业的时候，她眼睛里面的那种紧张害怕很明显减少了许多，整个人也更自信了一些。 黄歆略显惊讶地看着李淼淼如此，不由得笑了起来。 “嗯，行，我带你去听听看。” “去……观众席听！” “……” …… 随着音乐厅那边发出的铃声，诸多观众也在这个时候起身从休息区离开，向着音乐厅内的方向走去。 李安国教授看着面前的这群各个地方的大佬，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他们缓缓地点头道。 “目前我们海城音乐学院的计划便是如此，如果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来海城音乐学院再找我聊，不过我必须要向各位提醒一点，和声交响乐团是我们海城音乐学院指挥系以及管弦系发展的产物，如果各位想要对和声交响乐团做点什么的话，最好还是稍微考虑一下我们海城音乐学院的面子！” “嗯，我没有问题，我会回头和乐团里的人商量的。”赵一看了一眼李安国教授，平静地开口道。 他并没有带赵梓潼过来，所以说话也变得强势了起来。 “只要海城音乐学院的资源给的足够，海城交响乐团这边会非常愿意与海城音乐学院合作。” “我们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也是如此。” 边上的吴健海稍微沉思片刻后，也同样点头道。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一直是海城音乐学院的合作伙伴，虽然因为最近海城音乐学院的发展，两者之间的交流变少了许多，但是如果海城音乐学院那边需要，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还是可以提供合作的。” “我这边江洲交响乐团就不要多说什么了吧，我这边靠的比较远，能提供的帮助没有那么多，但是如果需要的话，我这边也是可以提供的。” 江洲交响乐团的江源笑着道。 他看向身边的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略微有些感慨，不由地开口道。 “和声交响乐团确实值得你们海城音乐学院下功夫，如果你们海城音乐学院能够跟和声交响乐团搭建起你想要的合作，那么海城音乐学院的未来不可估量！” “现在最为重要的，其实还是陈秋那边的意见。” 赵一平静的开口道。 他看了一眼身边众人，表情冷漠地陈述道。 “我们这边能提供的帮助很有限，最主要还是看你海城音乐学院这边的交涉如何，不仅仅是和陈秋的交涉，还有和海城音乐学院的交涉，这些都很重要。” “嗯，所以我会努力。” 李安国缓缓地开口道。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同样平静地开口道。 “和其他人不同，我对于海城音乐学院的系主任或者副院长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我从小是海城音乐学院长大的，从附小，到附中，到本科，研究生，博士，留校，助教，讲师，副教授，正教授，我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所以我更热爱海城音乐学院，我只希望他能变得更好，至于其他的，我无所谓。” 李安国看向众人，看着众人的表情，似乎略微有些不太相信，他不由得微微一笑，却并没有解释，只是转身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轻声开口道。 “好了，下半场已经开始了，今天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也该盖棺定论了。” 说罢，他不等众人开口，看了一眼远处背对着他们的黑色声影，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向着音乐厅内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无奈地略微耸肩，同样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很快，休息区便只有苏玥一个人站在那边。 她的视线依旧平静，但是相比较之前，她的情绪很明显有些波动。 和声交响乐团，海城音乐学院，东部交响乐团联盟。 以及…… 【乐团学院计划】 这些消息让苏玥很明显意识到，李安国教授在策划一个特别大的计划。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整个海音，和声，乃至于所有的东部交响乐团联盟都将获得收益。 但是如果出现一点点的差错。 很明显，大家都不好受，甚至可能会被京城那边的北部音乐学院联盟以及北部交响乐团联盟再次打压。 从而让海音从腾飞之势，彻底跌落谷底，甚至在也没有机会对北方的那群学校和交响乐团产生威胁。 苏玥沉默，她在心中略微思考了一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同样迈步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不管怎么说，现在她也没有机会对陈秋说这件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进音乐厅去听下半场的音乐会。 享受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乐团带给她的惊喜。 不过等到音乐会结束后…… 苏玥眼眸低垂，在心中下定了一个决心。 她原本只是想过来听听看交响乐团的演出，看一眼陈秋，然后就直接飞东瀛。 但是现在，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欲望。 她想要，见到陈秋！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月下小夜曲 所有的观众在乐团那边开始提醒入场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快速入座。 和之前不同。 之前的时候，他们很多人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都是带有一点点将信将疑的态度，对于今天晚上的演出更多的只是想要听听看作品，并没有特别期待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 但是现在。 在和声交响乐团对着他们正式开始演出后，他们的态度便发生了惊天的反转。 他们发现和声交响乐团并不像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水团，也不是过来骗钱的。 他们是一支真正有实力的职业交响乐团。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感觉乐团比较年轻，他们的指挥也好，他们的首席也好，乐团里面你很难看到一个真的如同顶梁柱一般存在的中年人乃至于老年人在乐团里。 可是当你真正听下来后，你会发现一点，年轻并不代表实力差。 即便很多年轻乐手对于音乐的理解可能并不如那些中老年演奏者那般深刻，听上去还是稍微显得浅薄了一些。 但是和声交响乐团并没有和其他的那些年轻交响乐团那样，去带着乐团的成员尽可能地遮掩这种浅薄的感觉。 正相反。 和声交响乐团对于他们音乐的浅薄并没有任何的遮掩，他们在试图利用这份浅薄。 用这份浅薄去诠释出他们音乐之中的那股年轻的感觉，去表达出他们对于未来的畅想，以及对于自身的思考。 毕竟要知道这份浅薄永远是相对那些顶级的，每个人都练了几十年的顶级交响乐团而言的，而并非是绝对意义上的浅薄。 所以在他们如此的诠释下，他们的音乐你很难听到那种浅薄的感觉。 你所能感觉到的，仅仅只有最为纯粹的冲劲。 只属于年轻人的那股力量。 这种感觉你是在其他的人那边是听不到的。 这也让这支带着年轻人的冲劲，以及拥有和声之感的和声交响乐团，给了他们绝无仅有的听觉体验。 如此表现的和声交响乐团，让他们如何不以最为认真的态度面对？ 随着众人逐渐进入音乐厅，黄歆也带着李淼淼走到了音乐厅的角落。 按照之前售票的记录，她给李淼淼找到了一个空着的位置，让她坐下。 不过因为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厅是平的，前后排都在同一层，只有部分的位置在二楼的楼座，整体而言并不多，甚至还全都被卖掉了 因此李淼淼坐下后，甚至因为前面那位老哥有点太高，完全看不见舞台的样子。 黄歆看着李淼淼一副小心翼翼试探的模样，一时间有点无奈，只能小声地对着她开口道。 “抱歉，喵喵，前面的位置都已经被售卖光了，二楼也没位置了，你只能先坐在这个地方了。” “嗯嗯，没事的，我……” 李淼淼再次抬起脑袋看了一眼舞台，发现自己确实看不到一点点舞台的景色，因此只能略显委屈地开口道。 “我没事，这個地方已经非常不错了，能听到乐团的演奏，就可以了，我……我不奢求那么多。” “嗯，抱歉，下次乐团演出，给你找个好地方。” 黄歆稍微安慰了一下李淼淼后，将她的视线也看向乐团的方向。 之前上半场的时候，她一直在忙碌。 虽然也听了一些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但是因为很多的注意力要放在观众摄影摄像上，因此听的并不是特别爽。 现在因为后半场的人员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她只需要负责第二首奏鸣曲即可，并没有特别多的事情。 因此刚好可以跟着李淼淼一起坐下来欣赏乐团的演出。 虽然之前在排练的时候，她已经跟着乐团听过很多次。 但是像今天这样，认认真真坐在观众席里面，在周围很多陌生观众的包围下去听着自己家乐团的演奏。 这个大概还是她的第一次。 因此黄歆听着耳边的声音听的特别认真。 跟周围的其他观众如出一辙！ 不过跟黄歆以及观众完全不同的，便是李淼淼的神情。 她现在对于和声交响乐团并没有特别多的期待。 她所关注的，更多的其实是整个音乐厅的氛围，以及观众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想法。 对于她而言，现在最为重要的，应该是等下怎么完成陈秋交给她的任务。 去思考现在乐团应该怎么样发展，才能发展的更为顺利。 她并不是那种直接生搬硬套的管理。 对于她而言，灵活的运用一切可以用到的资源，帮助乐团用最少的资源发展出最大的成绩，才是她的经营理念。 那种不管不顾，反正他们的乐团有钱，因此什么都不用管，所有的东西都用最好的经营模式反而是她最为讨厌的。 嗯…… 虽然每次她做模拟的时候，自己的乐团最后都会发展成为后面那种，通过前期比较困难的经营换到了一大堆资源，逐渐成为资源怪。 但是前期那种没啥钱用，一分钱当两分耍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因此，她现在便用自己的一切注意力去关注乐团的一切。 看看自己能用什么样的资源，用什么样的路线，去发展和声交响乐团。 就目前她所看到的。 这些过来的观众似乎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兴趣还是蛮大的。 很多人的脸上有那种兴奋的情绪。 感觉乐团之前的演出似乎很吸引这些观众，并且让这些观众愿意继续听下去。 音乐会的中场休息时间对于很多的那种三流交响乐团其实更像是折磨。 因为如果乐团演奏不好的话，很多的观众会趁着中场休息的时间，直接收拾起自己的包裹走人。 在那些刚刚成立的小型交响乐团特别的常见。 有时候可能演出都没有演出结束呢，人就走光了。 本来想要演奏安可的，甚至可能会因为完全没有观众在，大家随便鼓掌几声就全都扯了，准备的安可完全没有用上。 这种尴尬的事情常有。 因此李淼淼其实也是有心理预期，猜测这一次的演出可能不太行的准备。 不过看着目前这个样子。 乐团的演出应该能超过她的想象。 乐团的表现，似乎可能会还不错的样子？ 想到这个地方，李淼淼便从自己背着的小包里面，掏出一份小的备忘录，开始在上面记录着什么。 黄歆看着李淼淼这个样子，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看向舞台的方向，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虽然不太清楚这位李淼淼的实力究竟如何 但是看她这个样子，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太专业的人。 如果她能完美符合和声交响乐团的要求，那么的话…… 回头和声交响乐团的最基础班底应该就能彻底建立。 以陈秋为首的演出部门，以及以李淼淼为首的管理部门。 双方一同在陈秋的领导下，逐渐发力，向着更高层次的交响乐团进步。 这种光明以及期待的感觉…… 让黄歆心中不由得流过一抹暖流。 她已经开始期待乐团在这次演出之后的表现了！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是…… 看看乐团下半场的演出如何！ 在她的视线之下，一切和声交响乐团成员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喇叭中传出。 “请在场的所有观众注意，演出即将开始，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好，谢谢！” “请在场的所有观众注意……” 那人的声音连续响起了三声。 伴随着观众席逐渐暗淡的灯光，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成员的信息。 舞台下众人的嘈杂声也在此时此刻变得暗淡。 众人期待地看向和声交响乐团的位置，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他们真的很想要看看上半场如此惊艳的和声交响乐团，下半场究竟会如何应对。 …… 在乐团的后台。 那位乐手在对着观众连续重复了三次下半场演出即将开始后，快速走到陈秋面前，对着陈秋认真道。 “陈秋指挥，已经可以了，再稍微等待一下就可以出场了。” “嗯，多谢伱了。” 陈秋微笑着对着这位乐手点了点头，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将他送回乐团的位置，然后看向乐团众人，对着众人笑着道。 “下半场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还是和上半场一样，稍微准备准备，直接上场吧！” “好的！陈秋指挥！” 众人对着陈秋高声道。 随后两位今天晚上没有演出的乐手将舞台的门打开，露出了那些正在舞台下充斥着期待表情的观众们。 乐手以及观众的视线对视，甚至还没有等乐手反应过来，舞台下便响起了轰鸣的掌声。 所有人都在期待地看向和声交响乐团，等待着他们的上场演出。 看着观众如此，乐团的众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众人提着自己手中的乐器，相互对视一眼后，笑着开口道。 “那么……我们就直接上场了？” “嗯，直接上场吧，别让我们的观众等急了！” 众人相互碰拳，伴随着观众的掌声，迈步走上舞台。 众人快速来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收拾着自己的乐器，等待着秦弦的命令去调音。 随着舞台上的乐手越来也多，观众的掌声也开始变得低落。 所有人都坐在那边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莫扎特的夜曲。 听上去，似乎很有趣。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乐团众人很快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秦弦也来到了首席的位置上。 他抬起手中的小提琴，看了一眼远处的双簧管乐府，对着他点了点头，甚至没有等他开口，乐府便已经抬起他手中的双簧管，开始吹奏出标准音。 乐团开始校音。 艾鼓也在手中把玩着自己的鼓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期待着演出的开始。 乐团的和声再度响起。 相比较第一次的校音时间要少上许多。 随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乐团众人放下手中的乐器，看向后台的方向。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提着手中的指挥棒，微笑着迈步而出。 轰！ 掌声再次轰鸣。 这一次，所有的掌声全部都给予了陈秋。 不仅仅是观众席的掌声。 还有乐团内众人的掌声也同样如此。 在众人的掌声之下，陈秋来到了指挥台前。 他将自己面前的乐谱翻开，看着上面的内容，深深吸了一口气。 手臂抬起。 哗…… 音乐厅内陷入了平静。 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是发出任何声音。 毕竟现在演出已经开始。 他们现在所能做的，仅仅只是期待着乐团的演奏。 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在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 乐团众人则是紧紧地盯着陈秋。 只有陈秋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乐谱。 他在思考。 他在将所有的信息都从自己的大脑中走过。 他在思考着自己应该演奏出什么样的作品出来。 虽然他们之前已经排练过无数次，对于音乐的内容陈秋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了如指掌。 可是在此时此刻，陈秋却依旧在思考。 他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感觉，才能让下半场的观众满意。 自己在正式演出的时候，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乐团内众人，视线平静。 莫扎特d大调第六号小夜曲，又名为，月下小夜曲，作品编号k239. 这是一首创作于1776年的作品。 当时莫扎特刚好20岁。 也是莫扎特最为风华正茂的年代。 因此相比较因为别人的要求而创作的那些嬉游曲和小夜曲，这一首作品则完全是根据他自己的想法而创作的。 也正因如此，作品也被赋予了“夜曲风格的小夜曲”的别称。 这个别称并不是莫扎特自己写的。 而是莫扎特的父亲在誊写乐谱的时候加上去的。 当然！用中文讲“夜曲风格的小夜曲”听上去会比较复杂，但是用英文的话，其实并不算特别绕口。 【serenatanocturen】，这个便是夜曲风格的小夜曲的原文。 不过相比较这个名字，大家还是会喜欢将其称呼为“月下小夜曲”。 听上去会更有诗意，也更能体现出作品的风格以及感觉。 这一首作品相比较其他风格的夜曲而言，最为特殊的一点，便是莫扎特在作品之中加入了定音鼓的元素。 定音鼓的音色让音乐在演奏的时候，可以变得更为饱满，色彩也更为丰富。 因此可以断定，这一首作品是莫扎特为了室内乐而特别写下的。 这一首作品也成为了未来户外小夜曲，以及室内乐室外化的先驱以及代表。 这些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对于陈秋而言，这个点其实是音乐里面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 也是做出差异性的部分。 与此同时，这一首月下小夜曲虽然在配器上较为大胆，可是在正式演出的内容里，这一首作品却更为严肃的化用了“巴洛克大协奏曲”的结构元素，并在这个基础上加以全新的扩展。 因此很明显，这一首作品并不完全都是新的新的内容。 在演奏新的内容的时候，你还需要更为的注意音乐之中所没有写到的那个部分。 也就是过去的结构。 陈秋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开头的部分。 第一乐章，奏鸣曲式的庄严进行曲。 所有的细节都在他的心中走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乐团众人略微点头，手中指挥棒去轻微地颤抖。 嗡。 音乐的声音响起。 弦乐众人同时拉扯出自己手中的琴弦。 随着乐团琴弦一同响起的，还有不远处艾鼓手中极大的定音鼓。 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定音鼓的出现给予了乐团更多前进的感觉。 艾鼓手中鼓槌轻轻地敲打着定音鼓的鼓面。 轻柔且低沉的嗡鸣声响起。 与芮佳所带着的低音声部一起将音乐给烘托了起来。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停顿，然后指向他面前的秦弦，对着秦弦点了点头。 秦弦没有任何犹豫。 在那极为庄严严肃的音色之下，他作为乐团首席，乐团的小提琴首席，没有任何畏惧地演奏出了小提琴极为柔美切调皮的旋律。 他的小提琴在周围那辉煌壮阔的大背景下，显得格外有趣。 秦弦的小提琴就如同恢弘瀑布之下的一条灵巧的小鱼。 他在瀑布之间轻巧地游动，时隐时现。 乐团的每一次庄严的轰鸣，都让小鱼的灵动性更强了半分。 陈秋手中指挥棒带着乐团的每一次前进，都让音乐之中的对比变得更位强烈。 明明是一首夜曲，可是在众人的耳边，却仿佛完全不像是夜曲。 虽然弦乐的部分很是轻柔。 虽然低音的部分同样柔和。 但是在众人的耳朵里。 他们所听到的并不是夜晚之下月色的洒落。 而是庄严厚重的城墙。 城墙阻拦着所有人的视线，将他们封闭在门外，让人难以呼吸。 每一次对城墙的窥视，似乎都将带来令人头皮发麻的结果。 但是。 音乐并不仅仅只有那低沉的音色。 还有那轻柔的游鱼。 在秦弦的音乐之下。 在秦弦的手中。 音乐仿佛有了空间。 给了众人呼吸的机会。 也让众人有一个机会。 从游鱼的游动之中，窥见那巨大城墙之内。 震撼景色。 第二百九十三章 传世经典 陈秋手中指挥棒挥动，弦乐部分的众人跟随着陈秋的指引，演奏出了极为恢弘的高耸巨墙。 庭院深深。 宫殿林立。 沉重的压力堆积在音乐之上。 给予众人难言的沉重感。 似乎仅仅只是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都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畏惧的深沉。 似乎是莫扎特在当时的环境之中，所感受到的那股无力的感觉。 很多创作的作品并非纯粹都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受到了宫廷，皇家，贵族等多方面的职业。 而音乐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并不仅仅只是莫扎特。 似乎还带有一点点和声交响乐团的感觉。 和声交响乐团在无数顶级的交响乐团的包围下，所表现出来的那股无奈。 和声交响乐团是一支新兴的交响乐团。 在他们这边，拥有着全国前三的顶级交响乐团，海城交响乐团。 除了海城交响乐团之外，还有例如海城爱乐乐团，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之类的顶级交响乐团。 即便海城是华国这边非常有活力的音乐市场，但是在这么多顶级交响乐团的围剿之下。 就算是其他地方的一些比较强的交响乐团过来，也不一定能够取得特别好的成绩。 所有的乐团围绕在和声交响乐团的周围，正如同那森严的等级铁墙一般，封锁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所有出路。 但是…… 音乐却并非只是这么简单。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森严音乐，这一首作品也不会被很多人单独冠以名称。 因为在这个庄严的音乐之下。 你能非常清晰地听到一声流萤。 那是，秦弦手中的乐声。 秦弦手中的琴弓轻柔地琴弦之上划过，裹着松香的琴弓带动琴弦的震颤，换来了令人惊讶的柔美旋律。 正如同那森林之中的流萤一般，带着众人在这片钢铁森林之中游荡。 那些恐怖的，令人的畏惧的音色在秦弦手中琴弓的引导下，音乐逐渐变得温和，变得醇厚，没有给予人更多的压迫感。 你在音乐之中所能够感受到的，其实更多的则是那股新鲜以及期待。 跟随着秦弦的步伐，没有任何危险地探索着这片走廊。 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压力。 欣赏着音乐之中的一切美景。 听着耳边的音乐，在场众人情绪瞬间变得平和了许多。 他们平静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一切，听着耳边传来的音色，很多人的脸上甚至不由得露出一抹难言的笑容。 很有趣的音乐。 很有意思。 他们没有想到，现在都已经下半场了，他们却依旧可以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惊喜。 明明他们已经对和声交响乐团提高了期待程度，可是音乐之中却还是存在着新鲜的东西。 相比较上半场时候整个乐团的融合感觉，现在他们所听到的则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个人发挥。 在上半场他们虽然知道和声交响乐团的弦乐实力很强，弦乐的实力相比较管乐而言，要强上许多许多。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和声交响乐团的弦乐可以强到现在这个程度。 在他们的视线下，乐团的四位首席以及总首席表现出来的实力，令人惊讶 第一小提琴首席，秦弦，他就完全不用说了。 作为乐团的核心，演奏出令人安心的音色，帮助众人在宫廷内游荡。 基本上他一個人就带动整个队伍的前进，不仅仅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对比感，甚至还让音乐的呈现变得更为有趣以及平和，让音乐变得更为容易接受。 他便是音乐的核心。 第二小提琴首席，赵锡，中提琴首席，吴明，大提琴首席，徐书文，以及低音提琴首席，芮佳。 他们四人相互扶持，带着他们各自声部构建出一个完整的环境出来。 将他们的音乐与秦弦的音乐进行融合，对抗。 如果仅仅只是秦弦一个人的表现，其实很难将音乐所想要表达出来的感觉给彻底表达出来。 只有在那四人的帮助之下。 在音乐的对比之下。 秦弦手中的音乐才会变得更为有趣。 虽然说秦弦是核心。 可是如果没有赵锡吴明等人的帮助，他根本没有办法将音乐表现的如此漂亮。 众人看着乐团最为前面的几位弦乐组首席，目光满是赞叹。 赵锡那相比较秦弦更为温和的音色，搭配上吴明那润物细无声的中提琴音色，芮佳低沉厚重令人安心的低音，还有徐书文充斥着书卷气的音乐表达。 让这个第一乐章表现出了令人惊叹的表现。 王海满意地点了点头，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止不住自己脸上的笑意。 赵一也同样如此，他平静地看向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视线温和，这个第一乐章再次给了他一点点惊讶。 至于其他人更是如此。 从上半场偏向于团体发挥的表现，变成了现在偏向于个人发挥的诠释。 再度给了众人一点点极为有趣的新鲜感。 所有的观众都在贪婪地听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 享受着和声交响乐团给予他们的惊喜。 芮佳俯身趴在低音提琴之上，用力将手中的低音提琴琴弦拉动。 低沉的低音将庄严的宫殿深度再度加深。 徐书文的低音提琴如同宫殿之中的阵阵人声，在歌颂着帝皇的伟业。 吴明的中提琴则是作为声部之间衔接的部分。 没有任何多余的部分，完完全全地作为音乐的衬托，帮助音乐链接。 正如同他本人一般。 没有多少的存在感，可是却能让人的视线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至于赵锡，他便是秦弦在独奏之时，乐团的核心。 帮助小提琴声部为那深沉的城墙添砖加瓦。 所有人的组合，让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强悍到令人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陈秋手中指挥棒一个向下的下压，然后猛的一捏。 一个极为干净利索的指挥。 音乐的情绪以及终止感很快便传达到了众人的面前。 带动乐团众人手中的演奏。 没有任何的意外，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第一乐章十分干净地在陈秋的手中结束。 不仅仅是观众。 就连陈秋对于乐团众人的表现也很满意。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现，在表现出自我的同时，还能让他们的音乐展现出和声的融合。 这个才是和声交响乐团所应该有的样子。 众人克制住自己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的情绪，重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陈秋，目光中充斥着期待。 接下来，应该是第二乐章了吧？ 第一乐章已经将音乐的情绪推进到了现在这个等级，这个层次。 那么后面第二乐章以及第三乐章。 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应该能满足他们对于这一首【月下小夜曲】的一切想象。 他们将各自的视线看向陈秋，深深呼吸，等待着第二乐章的开始。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陈秋也将自己手中的指挥棒抬起，看向乐团众人。 他已经感觉到第二乐章时候众人逐渐开始沸腾的气势。 既然音乐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 那么…… 陈秋手中指挥棒轻轻一抬，看向秦弦，对着他点了点头。 秦弦立刻会意。 从之前的独奏姿态离开，重新开始带着乐团前进。 第二乐章，在陈秋以及秦弦的手中展开。 这一次，第二乐章所构建出来的景色已经不在那宫殿之外。 而是来到了宫殿之内。 第二乐章，小步舞曲，复合三段体结构。 之前就有写过，小步舞曲是法兰西风格的社交舞曲。 之前和声交响乐团在诠释莫扎特40号交响曲的时候，他们诠释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小步舞曲。 他们想要演奏出来一点点与众不同的感觉。 而现在的小步舞曲，则是回到了音乐本身题材的感觉。 给人以奢华，靓丽的舞步感觉。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落下，乐团众人立刻跟着秦弦的步伐，缓缓地演奏起第二乐章的小步舞曲。 琉璃金砖，雕梁画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声响起。 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这是在奢华宫殿之中的舞蹈。 温柔婉转的小步舞曲，在众人的身边环绕。 在场众人似乎跟随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步伐，来到了这奢华的宫殿之中，看着那些穿着华服盛装的达官贵人，在这片宫殿之中舞蹈。 舞步回旋，每一次音乐的挽留，都如同舞台中央舞蹈的女子回旋的裙摆。 飘飞，华丽。 让人捉摸不透。 就如同万花镜一般。 绚烂的令人难以移开他们的视线。 甚至他们自己，都已经成为了这个舞台上的木偶，跟着音乐的旋律一同舞蹈。 即便感觉音乐之中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怪异，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控制在音乐之中一般，可是你总是会不自觉地忽视掉音乐之中所出现的那些不同。 你会自愿地跟随着乐团的旋律，在这片空间舞蹈。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的魔力吗？” 坐在李淼淼身边的一位老头听着自己耳边的音乐，不由得喃喃自语道。 “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可是为什么，就是和之前的和声交响乐团那样，令人移不开视线，就好像，曾经的和声交响乐团回来了一样。” 那位老头听着耳边的声音，不由得缓缓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情放平，去聆听着耳边的声音。 听着耳边的音乐，他的眼角甚至不由得落下泪水。 李淼淼好奇地看向自己身边的这位老人，不太清楚他是因为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太过于感动，还是因为想到了曾经，从而感觉到了感伤。 不过不管如何。 看着她身边的那位老头，李淼淼这才意识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魅力。 比她所想象的，要更为强悍的魅力。 李淼淼虽然是音乐管理系，整体学习的东西和乐团里那些音乐表演的完全不同，但是她并不是那种对于音乐一点感觉没有的木耳。 能考上华国前二的学生，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普通人。 就连李淼淼也同样如此。 她也能听的出来和声交响乐团的水平如何。 就目前和声交响乐团所表现出来的感觉，李淼淼绝对能肯定一点。 他们在海城这边应该能进到前五的位置。 这也就意味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水平差不多来到了90分左右的位置。 就和声交响乐团现在的表现，李淼淼其实并没有特别多的惊讶。 毕竟之前就能从强者云集的海城这边，拿到了第八的位置。 那个时候海城和声交响乐团还没有彻底的去芜存菁。 面对现在经历过无数次锻炼，最终成功重新重组的和声交响乐团，不管是第五或者第六，都属于正常。 除非和声交响乐团拿到第三的位置，否则根本不会让李淼淼感觉到惊讶。 所以她的注意力，出了在乐团众人的表现外，其他更多的则是放在了周围众人聆听乐团的情绪上。 毕竟专业水平高潜力强的乐团不一定能够让观众喜欢。 能让观众喜欢的，专业水平一定高，潜力也一定强。 现在她身边的这位老头居然听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都不由得为之哭泣。 如果这位老头不是陈秋专门派过来演她的话…… 那么和声交响乐团的潜力，将会超过她的预期。 并且刚刚这位老头说什么“回归”？ 李淼淼总感觉，乐团这边还有什么东西让她更为惊讶。 不仅仅只是乐团的表现，还有乐团的历史。 在她的身边，黄歆饶有兴致地看着李淼淼的表情，微笑着并没有说什么。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和声交响乐团的过去。 一支曾经拿到海城前三的顶级交响乐团。 只不过在她出生前，乐团的表现就开始走下坡路，等到她长大了，乐团早就开始泯然众人，海城这边前十都勉强了，就连音乐季都开不起来，只能日复一日地演奏相同的作品，吸引着一些老观众。 这也让她对于和声交响乐团没有任何的印象。 在知道了和声交响乐团的历史后，她对于陈秋以及乐团则是更感兴趣了一些。 携带者过去沉重的包袱，这支乐团能走的更远吗？ 她看向陈秋。 即便只能从背后看向陈秋。 但是因为她坐着的位置靠着边缘，因此她可以看到陈秋的侧脸。 看着远处陈秋极为坚定的表情，以及脸上带着的那股自信的笑容。 黄歆和乐团里其他成员一样。 对于陈秋充满了放心。 毕竟这个是陈秋。 带着他们成为全国大学生演奏第一的陈秋。 带着他们拿下全国第一音乐学院的陈秋。 带着他们冲向亚洲，打赢东瀛南韩的陈秋。 他们如果不相信陈秋，他们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毕竟…… 这个是陈秋啊！ 在她的视线下。 在后台乐府的视线下。 在观众席苏玥的视线下。 乐团的演奏变得更为热烈。 那股对于众人的压制感，也变得更为强烈。 一股提线木偶的感觉，在众人的身上萦绕，牵扯着众人的情绪，让他们无法逃离。 正如同莫扎特在当时的处境。 也如同目前和声交响乐团的处境。 他们需要出路，他们需要自由。 他们想要，演奏出真正的自己！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第二乐章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小步舞曲很快便得到了终结。 陈秋没有任何的停下。 他手中的指挥棒仅仅只是一挥一拉，然后猛的上提。 乐团的声音便在此刻轰然响起。 莫扎特月下小夜曲的第三乐章。 也就是这一首作品的最后一个乐章。 这一首作品最为核心，最让人喜欢的一个乐章，在此刻轰然响起。 之前的一切阻碍在第三乐章出现的这一刻，全部都化成了泡沫。 一股从心中流淌而出的欢愉将众人的内心填满。 这是莫扎特最为令人着迷的乐章。 他将这具有鲜明民歌曲调的作品引入了宣叙调的感觉。 让作品变得更为活跃的同时，却依旧充斥着典雅之美。 这是作为音乐家的放纵。 这是他们最为疯狂的克制。 克制与欢愉在音乐之中达成了统一。 以一个极为和谐的状态在众人的心中回荡。 整个乐团在此时此刻也如同彻底摆脱了音乐的枷锁一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 音乐开始狂奔。 音色也开始变得更为璀璨。 那些酝酿着欢愉的动机，就连负责着打击乐的艾鼓此时此刻都有些疯狂。 整个音乐厅在此时此刻仿佛彻底陷入了欢愉的汪洋大海之中。 不管是演奏者，还是观众。 他们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切，脸上充满了兴奋。 每颗音的落下，都带来弓弦的震颤。 每次鼓面的震动，都换来情绪的激发。 如此音乐，如此表现。 在场所有人都为之疯狂。 每个人都期待着音乐彻底点入癫狂的那一刻到来。 将之前的一切痛苦和束缚给彻底抹去。 每个人都是如此。 整个音乐厅的内的情绪在此刻极为的统一。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音乐会进入癫狂之际…… 嗡！ 定音鼓锤轰鸣！ 训斥之声响起。 欢愉，以一个极为惋惜的状态，仓促结束。 一股难以言喻的惋惜感，在众人的心中回荡。 他们看着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感受着自己心中的那股惋惜的情绪，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随后猛的起身，掌声轰然响起。 这是他们为和声交响乐的演奏所给予的掌声。 这也是他们为莫扎特给他们诠释出来的神奇故事所给予的掌声。 音乐在这个最后的惋惜这一刻，彻底练成了一条线。 将音乐的层次，从一首简单夜曲，彻底变成了传世经典之作。 【月下小夜曲】！ 第二百九十四章 布拉格的魔笛 沉默。 掌声。 在场众人听着耳边所响起的终止式，不由得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给予他们最为热烈的掌声。 感谢他们刚刚所进行的演奏。 为他们能听到这样的演出而感觉到欣喜。 在众人的掌声之下，陈秋格外优雅地转身，对着众人略微鞠躬后，看向正处于后台的一些其他乐团成员，对着他们略微点头。 伴随着众人的掌声，那些上一首作品并没有出现的乐器便在这个时候带着他们的乐器，步入乐团之中。 几位负责后勤的乐手也在这个时候上台，帮着艾鼓去移动着他的定音鼓。 在众人的掌声之下，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快速进入音乐厅之中，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这一次和上半场的时候并不相同。 上半场的时候他们在这个小作品的部分，是给予了一些迟到的观众更多的时间，让他们在迟到后可以来得及进入音乐厅之中。 而现在下半场的时候，所有应该来的人都已经来到音乐厅之之中了。 因此他们在此时已经完全不需要给那些迟到的人时间来找座位。 因此。 仅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已经全部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看着彼此，让双簧管那边给了一个标准音后，便快速地进行着调音，随后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不仅仅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乐手，舞台下的那些观众也同样如此。 所有人都在看着陈秋，等待着陈秋下一首作品的开始。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手边的乐谱翻过一页，翻到了下一首作品，也就是今天晚上的最后一首作品。 莫扎特的38号交响曲。 【布拉格】 d大调，k504 这是一首很有意思的作品。 在莫扎特万年交响曲三部曲之前的一首，反响非常轰动的一首作品。 当时莫扎特人还在维也纳。 虽然他并没有去布拉格，但是却因为维也纳是欧洲的文化汇聚中心，因此他通过对布拉格文化的吸收以及解析，最终构成了现在陈秋他们所准备演奏的作品。 并且这一首作品并非那种完全只是靠猜测以及臆想所完成的布拉格文化作品，在莫扎特完成这一首作品的次年，便被布拉格官方邀请前往布拉格去进行首演。 并亲自执棒。 演奏获得了当地居民极为热烈的欢迎，并且获得了极高的声誉。 这种热烈给了莫扎特非常多的鼓舞，给了他后续的写作更多的激励。 甚至可以说这一首作品是莫扎特《魔笛》的起源。 在第一乐章之中，你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魔笛》的主旋律。 因此陈秋除了在研究这一首作品具体的内容之外，其实还有很多的时间在研究莫扎特的《魔笛》。 通过在未来演奏出来的《魔笛》来重新回到过去去分析他们之前所演奏出来的38号交响曲。 两者相互交融去分析理解这一首作品，让陈秋对于这一首作品下的功夫其实要比之前的40号交响曲要更深一些。 如此多的信息在陈秋的大脑中走过，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乐谱，思考着自己应当如何演奏这一首作品，视线逐渐变得深沉。 舞台上的气息甚至变得压抑了一些。 所有人都盯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此时此刻，舞台下。 李安国教授摸索着自己的下巴，视线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陈秋。 相比较其他人而言，他应该是这群人之中最为紧张的。 毕竟这一首作品并不像是众人想的那么简单。 首先是布拉格的演奏感觉，其次是《魔笛》的主旋律。 很多很多的信息都需要去思考。 都去需要去诠释。 因此这個特别看指挥的成熟程度。 对于陈秋的技巧他是没有任何的迟疑的。 在他这边，陈秋的指挥技巧基本上是全国少有的顶级指挥。 但是乐团呢？ 乐团能够跟得上陈秋的指挥吗？ 乐团能够演奏出音乐的深度吗？ 虽然这一首作品并不是莫扎特晚期的三首交响曲，但是你必须要思考到《魔笛》这一首莫扎特的绝唱。 这个绝唱让音乐的深度其实是不逊色于莫扎特的晚期三部曲的。 之前他们所演奏出来的莫扎特40，其实就偏向于年轻的诠释。 音乐之中年轻的感觉会更为浓郁。 那种热血以及兄弟的和声感填充着音乐。 这样的音乐能够让这一首作品正确的诠释出来吗？ 李安国教授不知道。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双拳紧握，等待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挥动。 目光深沉。 包含期待。 在他不远处的吴健海也同样如此。 只不过他的想法和李安国教授并不相同。 他虽然紧张并且充满了期待，可是他所期待看到的并不是乐团的表现如何。 他想要听到的，仅仅只是陈秋对于《魔笛》的诠释。 他想要听到陈秋对于这个魔笛能诠释成什么样子。 他现在最主要的目标还是自己的乐团。 之前他就听到了《费加罗的婚礼》序曲，感觉上他们的乐团可以演奏《费加罗的婚礼》作为他们今年所准备的一场大戏。 但是如果陈秋弄出来的《魔笛》感觉还不错的话。 那么他们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思考让陈秋带着他们演出《魔笛》。 相比较《费加罗的婚礼》而言，他们其实更为的偏向于这一首《魔笛》。 如果能演奏出《魔笛》的话。 他感觉自己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说不定可以重新回到过去的层次。 他的视线充满着期待。 期待着陈秋的《魔笛》。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观众，他们的心思也差不多。 他们每个人看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目光中都充满着期待。 期待着他们所能演奏出来的每一种感觉。 赵一，赵梓潼，周钢声…… 每一位观众，皆是如此！ 而陈秋似乎感受到了众人的想法。 似乎听到了众人对于他们演奏的期待。 他原本低着的头在此刻也逐渐抬起，看向自己乐团内众人，嘴角缓缓上扬，对着秦弦等人略微点头。 现在，已经是他们和声交响乐团出场的最后一首作品。 等这一首作品演奏出来后，他们的首演将会彻底盖棺定论。 是成为一支顶级的交响乐团预备役，还是仅仅只是一支默默无闻，普普通通的学生交响乐团。 最后一首作品，将彻底决定。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缓缓吐出一口气，手中的指挥棒轻轻落下。 一个非常沉重且缓慢的序曲从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中落下。 这一首作品的引子是莫扎特的所有作品之中最为复杂，最长的慢速引子。 这个引子是象征着后面的很多细节以及主题。 因此这个引子，陈秋带着乐团众人排练了很多很多次。 排练到乐团众人甚至都有一些恶心犯吐。 但是陈秋却一直都没有满意，一直让乐团众人在继续跟着他去排练，去练习。 很多人并不太理解陈秋为什么会这么做。 毕竟很多的细节他们甚至有些听不懂。 但是毕竟是陈秋。 所以他们选择相信。 在他们彼此之间的配合之下，乐团众人练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将这个开头练习了出来。 跟随着陈秋的指引，将那个感觉给释放出来。 伴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在他手下的交响乐团众人手下，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缓缓涌出。 复杂，沉重。 令人深思。 从巨大的沉思声音中逐渐变得低落。 随后又是一次沉重的轰鸣。 这是《朱庇特交响曲》的最初主题。 如同从天而降的音乐。 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管乐以及弦乐在那边轰鸣。 陈秋手中指挥棒轻轻点向秦弦。 在那天空中落下的巨大轰鸣之中，露出了一声轻柔的小提琴声音。 似乎有点像是之前他们在演奏月下小夜曲时候的感觉，但是实际上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之前月下小夜曲时候所演奏出来的感觉，其实更像的是那种在森严铁幕下的游鱼，挣扎着寻找着自己的方向。 但是现在在从天儿降的音乐之中，秦弦手中所表现出来的柔和音色，则是如同在天幕之下的凡人。 他在仰望着天空，仰望着苍穹。 看着天空，目光中充斥着难言的神色。 弦乐以及管乐的轰鸣，沉重之中带着神圣的感觉。 神圣之中则是似乎还有其他的感觉。 种种情绪相互交融，相互配合，将秦弦手中低沉的小提琴声音给压制而下。 一股更为压制的感觉让众人的情绪感觉到了压抑。 似乎他们感觉到了上帝的声音。 艾鼓嘴角缓缓上扬。 他抬起手中的鼓槌，轻轻地敲打着自己面前的定音鼓。 将情绪一波一波地向着前方推进。 厚重的定音鼓，没有任何的音高。 如同上天所落下的惩罚。 他不会因为人类的情绪所变化。 因为他没有任何的感情。 每一次厚重的落下以及轻柔的小提琴声，在相互对抗对峙。 每一次的对峙似乎都有完全不同的感觉。 情绪正在一点一点地向上叠加。 天空之中落下的音色，正如同《朱庇特》，以天使之名。 对于人的压制正在加强。 可是。 秦弦手中的小提琴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没有因为现在沉重的音色，而受到影响。 正相反。 他的音乐正表现出令人震惊的韧劲。 那代表着人类的音色正在一点一点的增强。 并且，表现出了令人震撼的力量。 听着耳边强劲的音色，众人的视线甚至都有一些变化。 他们看着陈秋，看着秦弦，目光中充斥着难言的神色。 等等，这个是什么？ 这个弦乐部分究竟是什么？ 这个弦乐…… 这个充斥着人类不屈的弦乐。 这个代表着人类精神的弦乐。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秦弦。 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形容秦弦。 恐怖。 太恐怖了。 恐怖到他们甚至为之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 这个弦乐首席的实力，怎么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表现出如此的强劲。 陈秋的指挥并没有如同他们所想的那样，没有任何人能够跟随者陈秋，从而导致最后一首作品听上去略微有那么一些简单无趣。 正相反，秦弦完全跟上陈秋的指挥。 他作为乐团之中最为亮眼，最为突出的首席弦乐，将音乐的层次向上提高了整整一个阶层。 他将这一首作品从一首普通的作品，带着弦乐部分的众人，向上提高了一层接着一层。 终于紧紧跟上了陈秋的想法，帮着陈秋一同完成了他们所想要的这个第一乐章的开头位置。 那股来自于天上的《朱伯特交响曲》，以及来自于人对于天的反抗。 如此情绪，如此表达，如此诠释。 让众人听着和声交响乐团的诠释，不由得为之沉默。 秦弦，他太亮眼了。 亮眼到仿佛整个乐团在为他一个人所创作。 众人沉默。 而陈秋的脸上则是露出满意的笑容。 果然。 自己的排练做的很好。 秦弦，他对于自己的要求，也诠释的很好。 果然不愧是秦弦，不愧是自己的弦乐首席。 既然自己的音乐在此时此刻已经有了最为基础的底座。 那么…… 就让音乐在此刻，彻底释放出来。 将之前那股人对天反抗的成功，彻底释放出来。 让音乐，开始变化。 音乐在此刻从一开始的慢板开始了变化。 音乐已经从一开始的序曲，变成了现在的快板。 这也就意味着。 音乐即将正式开始！ 先是弦乐部分的音色，小提琴组的音色响起。 中提琴大提琴小提琴随机跟随而上。 然而这个不是终点。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一指，向不远处吹着双簧管的乐府，对他给予一点点示意。 双簧管的音色响起。 不仅仅只是双簧管，还有木管乐以及打击乐组的所有人。 他们将自己的音乐融合在一起。 跟着弦乐部分的众人进行对比。 让那股战胜天地的热情释放。 奏响第一乐章的。 《魔笛》之音！ 第二百九十五章 极尽辉煌（乐曲结束） 《魔笛》的声音在这片音乐厅之中响起。 音乐正式开始进入了快板部分。 密密麻麻的16音符副主题在圆号的声音中出现，不过很快便被下行的弦乐声音代替进行拆解，对位解释。 而弦乐的旋律出来后，同样并没有就那样直接继续下去。 他们的主题旋律出来后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仅仅只是随意一挥，主题的声音便在其他乐器那边出现。 对着这个主题旋律进行解释，随后又补充进入一些新的表达。 崭新的旋律表达，以及过去的织体拆解，如同一层接着一层的桑蚕丝，构建出一张巨网，将所有人包裹在其中。 巴洛克时期奢华的对位法在音乐之中构建出崭新的对位结构。 从巴洛克的音乐之中诞生，出生于古典时期的交响，奔着浪漫时期前进。 三个时期的音乐在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之中交融。 没有任何的突兀。 正如同和声的名字一般。 他们将这种融合的感觉诠释的非常漂亮，非常到位。 将所有的音乐彻底交融在一起。 构建出了这种完美符合莫扎特感觉的声音出来。 甚至 众人从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之中听出了布拉格的感觉。 那种一座座五颜六色建筑围绕着山峦建立，层层叠叠，逐渐向上攀上的繁复感。 这种感觉在音乐之中持续的出现，将音乐之中的一切情绪完全堆积在一起。 复杂的让舞台下的观众甚至都有一些窒息。 不，已经不仅仅只是窒息。 之前的演奏就已经足以让感觉到窒息。 现在的演奏，已经有些超脱窒息的感觉。 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就像是从自己的身体之中超脱飞升一般。 他们明明是坐在椅子上观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切，但是不知道为何，他们却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好像来到了自己的头顶之上。 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以一股第三人称的感觉，注视着舞台上的演奏。 聆听者自己耳边铸成的恢弘建筑。 陈秋手中指挥棒带动着众人的情绪。 并不仅仅只是带动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情绪，甚至还带动着舞台下观众的情绪。 仅仅只是轻轻地在空中划过，不远处的低音管便在此时吹响他们的声音，将音乐从大调的方向带入小调的方向。 秦弦推动自己手中的琴弦，带着他身后的第一小提琴组的众人，再度开始发展新的主题。 他的视线平静，紧紧地盯着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视线完全没有看向自己面前的乐谱，注意力完全随着陈秋的指引而前进。 第一小提琴组的众人则是跟随者秦弦的步伐前进。 毕竟对于乐团里的一些人而言，完全脱离自己手中的乐谱，跟随着陈秋的指挥去前进还是有些困难的。 但是想要跟上他们声部首席的步伐，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因此，他们一边看着秦弦，一边看着自己手中的乐谱去进行演奏。 不远处的赵锡看着秦弦如此，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自己身边的那些乐团成员点了点头，手中的琴弦也在跟着陈秋的指挥，一同用力拉扯。 嗡。 第二小提琴组众人的声音在第一小提琴众人声音响起后的不久，便紧紧地跟随其后跟着一起轰鸣。 双方如同对位一般，先是你的音乐响起，然后是我的解释。 等我的解释结束后，便是我新的音乐，让你来进行解释。 双方相互交流，交涉。 音乐如同螺旋上升一般，在陈秋的指挥下，音乐的情绪在向着天空攀升。 在秦弦以及第一小提琴组众人的对比之下，赵锡所带着的第二小提琴组也展现出了令人震撼的音色。 赵锡作为曾经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首席，他曾经的实力以及天赋也在逐渐展现。 虽然他总是表现的和没事人似的，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在乎，整天都是乐呵呵的，作为第二小提琴组首席，去带动整个第二小提琴组，帮助乐团前进。 看上去有点人畜无害，一点威胁都没有。 但是你要知道…… 海城音乐学院曾经可是华国前三，或者说华国第二。 去掉古典音乐领域不怎么强的华国音乐学院，仅仅只是讨论其他的音乐学院。 海城音乐学院是几乎所有华国偏向于东南部学生，梦寐以求的顶级音乐学院。 这个地方的师资力量也是顶级中的顶级。 作为这种顶级音乐学院的学生交响乐团首席，他的实力必然是傲视群雄。 就算可能比不上秦弦这种超级努力的天赋怪，但是也属于整個海城音乐学院之中绝无仅有的存在。 在秦弦表现出他的超强实力之后，赵锡也并没有一支隐藏着他的实力。 正相反，他开始表现出他作为曾经交响乐团首席的力量。 用来证明。 他能成为和声交响乐团第二小提琴声部的顶级实力。 明明极为重要，但是却依旧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吴明在此时此刻，也看了一眼乐团内的众人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跟着众人一起，将他手中对于音乐的表达力度也增强了一些。 去紧紧地贴合住乐团众人。 将高音声部的小提琴与低音声部的大提琴低音提琴相互连接。 构建成一个足够完整的弦乐声部。 虽然吴明和他的乐器一样没有什么存在感，甚至聊天讨论的时候经常会有人把他给忘记，都不知道他们乐团里还有个中提琴首席。 但是说实在的，吴明的实力还是可以的。 特别是作为乐团衔接声部的乐器而言。 他的音乐让和声交响乐团变得和谐了许多。 他夹在第一小提琴以及第二小提琴之间。 让两者的音乐变得融洽。 不要那么的有冲突感。 也让音乐在一波接着一波地向上攀升。 在乐团身后的圆号也在这个时候突然站了出来。 虽然说和声交响乐团的管乐部分要比弦乐那边差上许多，但是在音乐走到现在这个地方的时候，也表现出了一些有趣的特质出来。 在弦乐部分几乎碾压的状态之下，不远处的圆号声响起。 柔和，持久。 紧紧地贴住音乐的表层。 似乎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和中提琴一样。 但是却有仿佛无处不在。 你可以从任何地方听到他的声音。 从小提琴声部之中。 从中提琴声部之中。 从大提琴，低音提琴的声部中。 你都可以听到那若有若无的圆号声。 而随着圆号如此持续的伴奏，秦弦手中的小提琴也在此时此刻转变了姿态，将乐团带入了再现部。 之前的所有主题在众人的面前再现。 情绪再度升温，提升。 最终在众人的视线下，得到了终结。 第一乐章以一股极为繁复的姿态，结束了他的存在。 不仅仅有布拉格的感觉，你甚至还能听到《魔笛》的存在，以及乐团各个乐器交相辉映的感觉。 众人听着耳边依旧有些绕梁不绝的余音，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座位。 只有几秒钟的时间。 众人便结束了他们的调整。 而陈秋也在这个时候将乐谱翻过，扫了一眼后，略微弯腰，看向乐团内众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手中的指挥棒轻柔地挥出。 第二乐章，行板，g大调，奏鸣曲式。 伴随着陈秋手中轻柔划过的指挥棒，乐团众人以弱奏演奏第一主题，在宁静之上，半音阶上升乐句之后演奏断奏动机。 和之前没有多少的区别，只不过情绪要变的更为低沉了一些。 陈秋手中指挥棒轻微一指。 不远处的低音管，圆号，以及低音提琴的声音响起。 平静地将他们的音乐铺在乐团的底部。 而秦弦以及赵锡负责的小提琴声部，则是在低音乐器所表现出来的低音地基之下，构架起一条沉重的旋律。 呈示部结尾乐句极似贝多芬《田园交响曲》慢乐章主题。发展部第一主题以小调处理开始，很快进入再现部。 弦乐声部以及管乐声部相互交融。 让第二乐章的演出在轻松之下，又表现出令人震撼的美感。 在场众人已经没有任何想说的了。 从第一首作品开始，到现在的作品。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基本上可以称得上是完美无缺。 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点年轻交响乐团的幼稚以及平庸。 正相反，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音乐绝对能称得上是优秀，拥有着自己的特质。 从一开始的《费加罗的婚礼》开始，一直到现在的这一首《布拉格交响曲》。 乐团给人的惊喜一波接着一波。 就好像是俄罗斯套娃一般，你永远不知道在下面的那一层中究竟有什么。 乐团给人的感觉正式如此。 他们现在所盯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便是想要听听看他们还能给自己多少的惊喜。 他们的音乐之中，究竟还藏着多少自己所不了解的内容？ 他们望着和声交响乐团，目光中充斥着激动以及兴奋。 一直到第二乐章的结束。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根本没有任何的歇息。 仅仅只是一个停顿，便开始了最后一个乐章的诠释。 也是这一次和声交响乐团，他们最后的演出。 最后一个乐章在这一刻，来到了急板。 音乐也重新回到了d大调的位置。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轻一点。 秦弦以及赵锡等人的小提琴演奏出了切分法。 随着乐团切分的开始，光辉灿烂的第一主题便在众人的演奏中快速呈现。 音乐的力量开始一点一点地增加。 随着弦乐切分点上增加了许多重音，整个和声交响乐团的轰鸣在此刻响起。 然而，这并没有结束。 秦弦将手中小提琴的主旋律演奏结束后，微笑着看向木管组的众人。 他和陈秋一样，用视线去传达自己的音乐。 在远处的木管组的乐府收到了秦弦以及陈秋的视线，表情露出了一股无奈，不过下一秒，便变成了坚毅。 既然弦乐部分的轰鸣已经结束，那么他将作为木管，将音乐向着更高层次推进。 很多人都说和声交响乐团的管乐不如弦乐。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他也没有否认这一点。 但是…… 他不会服气这一点。 虽然弦乐部分有特别多的强者，甚至还有他的对象在那边。 可是他作为目前管乐这边的重要人物。 在缺失了苏玥的情况下。 他必须支撑起乐团的全部！ 毕竟，他可是双簧管！ 乐府的嘴角勾起，用力地吹动着自己口中的哨片。 主题旋律再一次响起。 这一次，主题旋律变得更为厚重，更为强烈。 也更让众人所惊讶。 一直被弦乐部分所压着打的管乐居然站了起来？ 即便有一点点弦乐部分让路，让管乐表达的成分在里面。 但是，能做成现在这样，已经非常不错！ 陈秋略显惊讶地看着乐府，没有想到他居然在最后的时刻爆种了，不由得微微一笑，手中指挥棒向着前方挥动，让乐团伴随着双簧管的音色，向着前方更近一步！ 接下来，就需要以双簧管音色动机为基础的过渡，让乐团进入由弦乐表现甜美的第二主题，加入木铃后加以反复。 如同魔笛一般，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不远处的苏玥听着耳边双簧管的音色，目光中同样有着一点惊讶。 从之前音乐中所表现出来的音乐来看，苏玥一直以为乐团的管乐声部可能会比较弱小，很难和秦弦那些强大的弦乐对抗。 但是没有想到，管乐这边却并没有展现出那种强烈的颓势。 以乐府为首的一些人，居然表现出了如此漂亮的音色，帮助陈秋走到了这个层次。 属实，有些意外。 苏玥与其他的观众一样，平静地看着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 乐府的存在让她感觉到安心。 有乐府在，陈秋应该能走的更平稳一些。 也能让自己的发育更久一些。 苏玥看着面前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 她在期待。 期待乐团最后的交响。 在她的视线之下。 音乐很快进入了第二主题部分。 秦弦从刚刚表现的特别强劲的乐府手中接过了乐团的控制权。 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强劲的弦乐声部进行演奏。 让音乐随着打击乐手中的木铃一同渐进。 他们将音乐的情绪再度提升，并且交还给了乐府，期待着他的进一步表现。 乐府虽然感觉有些头疼以及困难。 但是看着陈秋秦弦等人期待的目光，他也没有任何的推辞。 带着木管组的众人继续前进。 第一主题由长笛与双簧管反复，将音乐的情绪从秦弦的手中接过，并在一点一点地向上提升。 如此漂亮的音色在轰鸣。 带来乐团众人更为激烈的演出。 急板的速度让音符如同雨滴般落在众人的面前。 没有半分停歇。 周钢声看着舞台上的陈秋，双拳紧握，目光中充斥着兴奋。 他激动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小声道。 “对，对，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就是这样的音乐，就是这样的诠释！这个就是偶像，这个就是和声交响！” 他听着陈秋等人的音乐，甚至有些颤抖。 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自己足以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 这样的音乐，才是他真正应该去演奏的音乐。 他想要，跟着陈秋！ 在不远处的赵梓潼，看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也同样兴奋。 不过她比周钢声要更为克制。 她只是平静地看向自己面前的舞台。 她从很早就下定了决心。 她想要成为一名能够和她父亲相提并论的指挥。 所以，在她毕业后，她想要加入和声交响乐团，跟着陈秋的步伐去演奏，去学习。 就算不拿工资也无所谓。 因为只有这里，她才有机会，走到那个她梦寐以求的位置。 一个能让她父亲认为自己判断自己天赋的位置。 因此，她的视线看着陈秋，从未有过半分移开。 那里，是她的梦想。 她的未来。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再度挥动。 带来乐团更为激烈的轰鸣。 发展部主要处理第一主题，将第一主题之中的情绪进行拆解，拆分，增加音乐的深度。 再现部在第一主题反复时，移交木管，让木管变得更漂亮一些，也更配得上弦乐部分的诠释。 木管表现中加入发展部开头的力度和弦， 第二主题以主调再现。 乐团在一点一点地前进，音乐之中的情绪在一点一点地堆积。 弦乐以及管乐之间的对抗也在让音乐表现变得更为恐怖。 众人的呼吸甚至在这最后的一刻已经几乎停滞。 陈秋的嘴角上扬。 音乐在此时此刻，终于完美达到了他心中所想要的一切。 对于魔笛的思考。 对于布拉格的诠释。 当然，没有任何例外的，还有莫扎特自己的感觉。 那种天才般的炫耀。 面对如此天才的和声交响乐团，陈秋脸上的笑意以及无法掩饰。 虽然不知道苏玥在不在，能不能听到他今天的演出。 但是…… 他对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无比满意。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下。 伴随着几声乐团终止式的轰鸣。 以那极尽辉煌的和声。 将这一首莫扎特38号交响曲。 彻底终结！ 下一秒。 掌声轰鸣。 随之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几乎将整个音乐厅所掀翻的。 “bravo！！！！” 第二百九十六章 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季，发布！ 掌声响起。 音乐厅内所有人都在为和声交响乐团今天晚上的演出鼓掌。 密密麻麻的叫好声在整个音乐厅内轰鸣。 李安国教授起身，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而鼓掌叫好，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欣慰以及激动。 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次演出给了他十分强的底气。 让他在之后与学校那边的交涉中，有了更强的资本。 能更好地推动他的计划。 因此，他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而叫好。 赵一也同样起身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 如果让那些熟悉赵一的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为赵一的表现而惊讶。 因为赵一很少会为其他其他交响乐团的商业演出而鼓掌。 甚至是起身鼓掌。 赵一他对于自己的鼓掌是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在里面的。 普通职业交响乐团的普通演出，无动于衷。 正常优秀的职业交响乐团的正常演出，随意鼓掌几下表个态。 顶级交响乐团的正常演出，起身鼓掌。 而想要让他为之叫好，必须得要和声交响乐团达到他这个层次的同时，还要演奏出足够完美的表达，这才有可能。 这个是他作为全国前三顶级交响乐团指挥，对于音乐的底线。 如果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面对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他最多最多随便鼓掌表個态就差不多了。 但是问题是。 这个是和声交响乐团。 这个是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次对外演出。 在一支新兴的职业交响乐团身上，甚至前身是学生交响乐团的和声交响乐团身上，听到了如此漂亮的一幕。 听到了绝对可以算得上是优秀职业交响乐团的演出的时候。 直接打破了赵一的鼓掌逻辑。 他不得不起身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 他从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中听到了未来。 他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某天，和声交响乐团站在所有乐团的巅峰，对着他们递出挑战信的模样。 这个挑战信还不是那种弱小的蚂蚁对大象的挑战。 而是两支绝对能够平起平坐的顶级交响乐团之间的挑战。 因此，赵一望着舞台上转身面对众人的陈秋，面带微笑。 期待着之后陈秋的挑战。 相比较赵一而言，王海就没有想那么多了。 面对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他仅仅只是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对着陈秋不停地欢呼，庆贺着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 他从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中听出了和声过去的影子。 那股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的和声。 感受着音乐之中充斥着的那种和声的感觉，王海的脸上充斥着兴奋以及激动，不停地喊着“bravo”，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海城爱乐乐团指挥的身份。 毕竟可能对于他而言。 相比较海城爱乐，海城和声才算是他的老家。 他出生成长的地方。 吴健海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轻轻地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 他的年纪大了，不太好那么用力地去呐喊，所以他只能站在那边为和声交响庆贺。 他看着和声交响，目光中带着一抹精光。 他期待着后续与陈秋的合作。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舞台下的每一位观众。 每个人都带有各自的想法。 有的是一些完全没有接触过和声交响的新人。 他们在为自己能够发掘出这样一家新的交响乐团而兴奋。 有的则是一些曾经听过和声交响的老人。 他们在为和声交响的崭新起航而欢呼。 每个人的情绪都不尽相同。 但是！ 他们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而雀跃的表现却完全相同。 掌声轰鸣，即便手掌都已经拍红，拍痛了，也没有任何人停歇。 因为，和声交响乐团值得。 舞台下的黄歆以及那位新来的李淼淼也在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 李淼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她看着那群人从心中为和声交响乐团演出而鼓掌的观众，视线略微有一些晃动。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一支崭新的交响乐团能有这么多的粉丝。 能收获这么多的掌声。 没有多少人是从众心理，因为其他人在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从而跟随着其他人一起鼓掌的。 大家基本上全部都是因为喜欢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而为和声交响乐团今天的表现呐喊鼓掌。 如此团结。 如此发自内心。 听着耳边的音乐，李淼淼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自己身边也在同样鼓掌的黄歆，不由得小声问道。 “黄歆学姐，那个……和声交响乐团真的是一支，崭新的，没有经历过任何正式对外演出的，职业交响乐团吗？” “当然！” 黄歆听着耳边李淼淼的话，嘴角缓缓扬起，轻声笑了起来。 “正如同你所见，我们和声交响乐团完完全全就是一支崭新的，没有进行过任何对外公开演出的，新建职业交响乐团，怎么样，听上去感觉如何？” “感觉……” 李淼淼看向周围的一切，听着耳边的欢呼以及掌声，缓缓深吸了一口气后，点头道。 “感觉很厉害！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比我想象的，要好上一万倍！” “一万倍也太夸张了吧？” 黄歆听到后笑了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远处正在舞台上鞠躬，感谢众人鼓掌的陈秋，不由得轻声道。 “不过如果我们没有陈秋的话，一万倍，或许并不夸张！” “陈秋指挥吗？” 李淼淼也将她的视线看向陈秋的方向。 只是可惜因为个子太矮，加上所有的观众都起身鼓掌。 李淼淼完全看不见陈秋指挥那边的样子。 因此只能无奈地坐下，轻轻点头道。 “嗯，我想，我大概了解了，大概……” 她低下头，将自己的笔记本给掏了出来，又从另外一边掏出一根笔，不停地转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久才缓缓写下一行字。 字很小，很细。 正如同李淼淼人一样。 黄歆扫了一眼，发现因为头顶已经打开的观众席灯光，她根本看不清李淼淼写的什么，因此只能作罢，伸手拍了拍李淼淼的肩膀，笑着道。 “行，既然喵喵你已经有了想法，那么你就先在这个地方坐着别动，我等下要准备上台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找边上还空闲着的成员就行，可以吗？” “嗯嗯，没问题的。” 李淼淼从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中抬起头，对着黄歆露出了一个笑容后，便重新投身于乐团经营的思考之中。 她不是什么的主角，也没有一个种田的系统，什么东西只需要点点鼠标就能出来。 因此她只能通过自己对于数据以及音乐的敏感，来思考乐团之后的发展方向。 她很清楚一点，自己是过来负责乐团经营的，不是过来夺权的。 所以她很多地方都做了多重方向的思考。 以防陈秋对于她的管理并不满意。 毕竟她很清楚。 乐团和公司经营不一样。 在这里。 陈秋才是乐团崛起的核心。 黄歆看着李淼淼低下头去努力工作的模样无奈摊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向着音乐厅外的方向走去。 现在舞台上陈秋正在对着观众鼓掌，接受观众的致意。 等陈秋接受完后，他就需要暂时的下台，去后台休息一下，随后在观众“安可”的掌声中，重新回到舞台。 连续三四次感谢后，便要开始他们的安可曲目。 也就是“波莱罗舞曲”。 这是一首经过和声交响乐团多次练习后，最为合适的一首作品。 这一首作品基本上代表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全部。 青春，和声，交响。 如此种种一切全部都聚集在音乐之中。 再加上所耗费的时间比较少，旋律简单，更容易让观众聆听下去。 这也让这一首《波莱罗舞曲》成为了最适合和声交响乐团返场的一首作品。 也同样可以让那些没有机会在这一场比赛中演出的乐手重新回到舞台，跟着陈秋一同去进行他们的演出。 让他们的青春不留太多的遗憾。 黄歆奔跑着冲向后台的方向。 在冲向后台的时候，她似乎注意到了远处有一个人影刚好从二楼的位置走下。 穿着黑色的高跟鞋，以及黑色的长裙。 因为角度的原因，她那边只能看到这人的下半身。 但是几遍如此，她也感觉到这人的身影似乎格外眼熟。 黄歆刚准备停下来看看下来的人是谁，音乐厅内的掌声已经有了一丝丝变弱的迹象。 如果没有猜错，陈秋现在应该是第二次开始谢幕。 这个是陈秋给乐团众人的信号。 陈秋要谢幕三次，三次后，不管乐团内那些乐手有没有来得及上台，他都要开始带着众人开始演出了。 想到自己一整场音乐会都没有来得及演出，黄歆的嘴角不由的一咬，没有心思关注那正从楼上走下的人，只能伸手推开后台的门，向着后台奔跑而去。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自己奔着走到后台内后，后台的门并没有彻底关上。 一双好看的手将门拉住，停顿。 似乎经过了许多的心理建设后，这双好看的手才将后台门缓缓打开。 苏玥从门后走出，提着自己的单簧管，走到了后台内。 她就这么平静地在后台漫步着，观察着这个自己之前曾经呆过的地方。 观察着每一个角落。 随后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来到了后台的角落，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平静地看向舞台。 优雅。 淡然…… 黄歆根本不知道苏玥趁着她进入后台的功夫也进入了后台内。 她只是狂奔着走向之前乐团走台时候固定好的位置。 在那边拿起自己已经提前放好的大号后，根本连休息都没有来得及休息，就从刚刚上台的陈秋身边，格外灵巧地躲过那些坐着的乐手后，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那抱着大号在乐团中奔跑的模样看呆了正在乐团后面的芮佳。 她根本想象不到居然有人能抱着如此大的乐器健步如飞。 芮佳的瞳孔放大，嘴巴也不由得微张，一副想要说点什么的样子。 但是看着黄歆如此喘息的样子，她也不太好说什么，只能对着黄歆无奈一笑，继续趴在自己的低音提琴上，给了黄歆悄悄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望着芮佳给自己的大拇指，黄歆一边喘息，一边同样给了芮佳比了个大拇指，没有说什么。 她快速地大口呼吸，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下来，尽可能地恢复自己作为一名和声交响乐团成员精英的姿态。 连续的深呼吸让黄歆的气息快速平静了下来。 仅仅几秒钟的功夫，黄歆变让自己重新成为了乐团里面的精英。 看着黄歆如此，舞台下观众倒是没有说什么，乐团内的众人倒是被黄歆所震惊。 包括陈秋在内。 陈秋也有点惊讶黄歆的操作。 但是陈秋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观众再度鞠躬，随后让秦弦等人也同样起身鞠躬，感谢众人的掌声。 在众人的掌声之下，陈秋第三次鞠躬谢幕，走到台下，让剩下来还没有上台的乐团成员上台，准备跟着他一同演奏波莱罗舞曲。 走到台下的时候，陈秋停住了脚步。 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后台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若有若无的。 就好像有个熟悉的人回到了乐团的后台一样。 陈秋略显疑惑地挠了挠脑袋，不太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 但是看着舞台下观众热烈的掌声，陈秋并没有多想的，在后台稍微收拾好自己的乐谱后，便迈步重新走到了舞台。 哗！ 掌声再度响起。 听着众人的掌声，陈秋略微一笑，走到了舞台前，对着身边的乐手略微伸手示意。 咔。 所有人都将他们的乐器拿起，准备开始演奏。 而随着众人演出准备姿态的开始，舞台下的观众也依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同样等待着演出的进行。 只是…… 在众人的视线下。 陈秋并没有立刻开始他的演奏。 而是转身，看向舞台下的所有观众。 众人的视线中充斥着疑惑，不太清楚陈秋此时此刻转身想要做什么。 只有一些听交响乐比较多的老人才察觉到什么。 目光中逐渐露出期待的神色。 他们感觉，陈秋可能要搞一个大新闻。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双手支撑着指挥台的栏杆，对着众人笑着道 “很高兴今天晚上的演出各位能喜欢，跟各位一样，我也非常满意我们今天晚上的演出，我相信，我们乐团的众人也同样如此。” 听着陈秋如此松弛的状态，舞台下的众人在这个时候极为配合地发出一阵阵笑声。 面对众人的笑声，陈秋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直到笑声结束后，陈秋这才继续道。 “虽然可能会有些狂，但是我必须要对各位说的是，因为今天晚上的圆满结束，这让我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和声交响乐团有资格吃交响乐这碗饭，我们确实能成为音乐行业的从业者，并，以音乐为生！” “不狂！”舞台下的王海听到后立刻高声对着陈秋挥手道，“还不够狂，建议再狂一点！” “对对对！年轻人就是要狂！你这个才哪里到哪里啊！”边上立刻有人支持道。 随后其他人也同样发生。 “没错！你们演奏的好，能以音乐为生不是很正常的嘛？” “就是！我支持你们！你们开音乐会我必买票好吧！” “说的对！加油小伙子！我们支持伱！” “偶像！牛逼！！！” “……” 最后那个声音大概是周钢声的。 听着周钢声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声，陈秋无奈一笑。 他当然知道前面这个不够狂。 因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这句话做铺垫。 陈秋看向舞台下的观众，缓缓地开口道。 “非常感谢各位喜欢，我作为和声交响乐团指挥，音乐总监，在这里对各位给予我最为衷心的感谢。” “但是为了乐团更好的发展，也为了向各位证明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的潜力，因此，我将在这个地方向各位宣布一件事……” 音乐厅内平静，所有人都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发言。 不仅仅是观众，就连乐团内众人也同样有些疑惑，不太清楚陈秋想要向观众宣布什么。 毕竟陈秋再此之前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这个环节。 仅仅只是和他们说安可的时候要演奏《波莱罗》。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陈秋的身上。 等待着陈秋的解释。 面对众人的视线，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众人沉声道。 “在这里，我向各位宣布，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将采用音乐季的形式，给各位展现出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的全部！” “而我们的音乐季将不会是那种一个月一两场，有等同于无的普通音乐季，而将会是一整年，有准备，有主题的，职业交响乐团音乐季。” “因此，我们将会以对标海城爱乐乐团，海城交响乐团的方式，向各位展示……” “我们的全部！” 舞台下一片寂静。 没有任何人会想到陈秋居然会这个时候向他们宣布他们的音乐季计划。 并且还是对标海城爱乐，海城交响。 众人的瞳孔发直，口干舌燥。 在众人震撼的视线之下，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伸手点向远处的艾鼓，对着他略微点头。 望着陈秋认真的表情，艾鼓也逐渐回过神来。 他的嘴角不住扬起，并不断上扬。 最终以一个极为肆意的姿态，咧嘴笑了起来。 果然，这个才是陈秋，这个才是和声交响。 年轻人不狂还有什么意义？ 既然陈秋都已经狂了起来。 那么他也没有必要继续遮掩了。 他将手中的鼓槌回旋一周后紧握在手心，随后轻轻敲下。 现在。 该轮到和声交响站在海城这片舞台的中央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和声交响乐团对万团宣战书 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并没有让众人失望。 在陈秋宣布完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季计划后，他们将这一首他们已经演奏过无数遍的《波莱罗》舞曲展示给舞台下的众人。 将舞台下的气氛再次向上带了一个台阶。 整个音乐厅内的观众几乎全部都要嗨疯了。 几乎完美的莫扎特之夜，配上一首小巧精致的波莱罗舞曲。 并且不知道为何，明明舞台上只有两支单簧管，可是他们却听到了舞台上若有若无传来的第三声单簧管，将整个音乐的表现向上再次提高了一个层次。 今天晚上的音乐会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他们所听过的，最为漂亮，最为有趣的一场音乐会。 一直到波莱罗舞曲的最后一颗音结束，陈秋带着乐团众人谢幕五六次众人都不愿意离去。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只能随便找了一首他们之前排练过的作品拿了出来，再度作为返场的曲目送给在座各位。 只是在他们这样演出后，似乎助长了观众起哄的兴致，又逼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连续谢幕七八次后，直到陈秋以及团员有些撑不住，直接起身解散了乐团，观众这才停止他们的掌声。 跟着边上工作人员的指引，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会，在此刻终于进入了尾声。 或者说…… 完美结束！ 陈秋站在后台门口，看着门外那群正在向着音乐厅外走去，目光中满是兴奋讨论着他们今天晚上的观众，脸上也带着满意的笑容。 今天，是和声交响乐团最重要的一天。 也是他们在成为职业交响乐团的旅途中，所踏下的最为坚定的一步。 即便说没有可能一步登天，但是他们的表现，绝对能让他们在今年海城的交响乐团中，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 虽然可能会有些狂妄。 但是陈秋真的觉得。 在今年结束后，他以及和声交响乐团，说不准真的有机会能够来到海城前五的位置。 在全国的范围内也能来到一百名。 并且他们的前五还不是之前李天指挥所带着的那個前五。 说不定他们能从之前李天的996名，一路来到了900名之前。 并以此，一点一点地向着更高的方向走去。 除了说乐团的管理上可能还略微有些问题，陈秋不太确定新过来的那位名叫李喵喵，哦不对，李淼淼的女生水平如何外，其他的一切都只能说是欣欣向荣。 所有人都在奔着更好的前程而去。 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不由得咂巴了一下嘴巴。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杯豆浆喝一口就爽了。 演奏结束后喝一大口豆浆，简直比喝酒都要来的痛快。 不过可惜，自己的豆浆机还放在自己的后台，这个时候没有人专门过去给自己送一杯豆浆。 如果有豆浆就好了。 陈秋无奈地摇头，转头看向后台的方向。 此时此刻后台内人声沸腾。 和他一样。 所有人的脸上也都带着激动。 所有人都在讨论着今天晚上的音乐会。 讨论着他们今天晚上的超完美演出！ 赵锡在那个地方轻笑着，和乐团成员似乎在说着什么。 作为年轻潇洒帅气的弦乐部分二首席，赵锡还是很受乐团里的一些女生喜欢的，这也让赵锡的身边总是堆满了女生。 赵锡在那个地方笑着挠头，和乐团里的众人开着玩笑，说着一些笑话，引起女生群的阵阵骚动。 相比较赵锡的那种外向，秦弦就显得内敛的多。 秦弦一脸平静地站在赵锡的附近，收拾着自己的乐器，打算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后，准备回去稍微进行休息。 虽然秦弦是乐团的首席，也是乐团里最重要的角色。 但是或许是因为他这个人对外太过于冷漠。 基本上除了陈秋外就不怎么说话。 就算说话，也都是讨论一些音乐，说某个人演奏的部分出现什么什么问题。 因此秦弦虽然坐在那边，却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走到秦弦的身边，和秦弦说话，讨论今天晚上的演出。 不过秦弦似乎对于乐团内众人的这种态度很喜欢，乐的清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一丝孤独不喜的表情。 正相反。 秦弦的脸上露出一股恬静的笑容。 轻轻地擦拭着自己手中的乐器，将洒落在琴身上的松香粉给抹去，将乐器收回完整。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陈秋看着秦弦这样有些无奈，刚准备起身走到秦弦那边和秦弦聊聊的时候，艾鼓却在那个地方对着陈秋高声欢呼了起来。 “陈秋指挥！陈秋指挥牛逼！” 在秦弦身边的不远处，艾鼓对着陈秋用力挥手。 相比较秦弦而言，艾鼓显得耀眼，他不停地在这个地方摆弄着自己的肌肉，炫耀着自己在刚刚的那一场演出中所贡献出的力量。 如果不是陈秋给他的乐团服是最大的那一款，陈秋是真的感觉艾鼓可能会将陈秋给他的衣服给撑爆。 在陈秋的视线下，艾鼓激动地跑到了陈秋的身边，对着陈秋勾肩搭背地笑着道。 “陈秋老大，今天晚上的演出感觉咋样？我这个打击乐没有给你丢脸吧！嘿嘿嘿！” “嗯，做的不错！” 陈秋抬起拳头，轻轻给了艾鼓一拳，然后对着后台内的所有乐团成员笑着道。 “今天晚上辛苦各位了，今天大家的演出都非常不错，不，不仅仅只是演出，还有那些为乐团做后勤的成员，比如说黄歆，芮佳等人，你们的演出，都非常不错！非常感谢！” 陈秋说完后，对着众人用力鞠躬。 后台立刻响起堪比之前观众席的掌声。 赵锡从那群女生堆中抬起头，对着陈秋笑着挥手道。 “陈秋指挥，你才是大功臣，没有你就没有我们这一次的演出！” “就是就是，赵锡说的没错，陈秋指挥牛逼！如果不是陈秋指挥，我现在大概还在琴房里混吃等死呢！” “陈秋指挥，牛逼！” “哦哦哦哦哦！” 众人欢呼。 陈秋抬头看向乐团众人，看着他们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他们问道。 “那么我今天晚上和所有观众说的音乐季，你们应该不会感觉到难受吧？” “这有什么难受的？陈秋指挥牛逼就完事了！” “确实，有陈秋指挥带着，什么音乐季都是小菜一碟好吧！” “陈秋师傅，嘛时候才是海城第一啊！” “就在今日！” “脚踩爱乐，拳打交响，我们才是海城第一！” “哦哦哦哦！” 说着说着，众人又欢呼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胜利演出给了他们很多的自信。 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出来他们今天晚上的演出表现究竟有多么好。 虽然不知道音乐家杂志那边派出来多少乐评人来听他们的演出，但是就算凭脑袋想，也能猜得出来音乐家杂志那边的人绝对不会是少数。 毕竟一支亚洲冠军级别的乐团成立，怎么想都不是那种默默无闻，成立没几天的。 多给一点人出来去聆听评判，回头也好刊登关于和声交响乐团的内容。 演出顺利那么刚好刊登。 演出表现较差也能有点东西说。 怎么想都不算亏本。 因此在现场的肯定有许多乐评人。 就他们今天的表现，绝对能在音乐家杂志上夺得非常重要的席位。 这周的周报应该没啥问题，至于这个月的月报就不太确定了。 不过如果让众人自己去想，他们感觉自己说不定能上全国的月报。 毕竟…… 华国第一学生交响乐团成立的第一次对外演出，怎么想都话题度拉满。 看着众人兴奋的表情，陈秋道也没有给众人倒冷水。 没有和他们说音乐季的演出所需要的曲目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海量。 就算是他也不太确定乐团能不能拉练下来。 如果说之前他们的演奏是一两个月一首新的作品。 那么音乐季的时候，基本上一周就要弄出两首新的作品。 甚至会因为临时演出，一周弄出三首新的作品。 希望到时候排练的时候，他们的脸上还能有这么兴奋的表情吧。 陈秋看着众人无知无畏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招呼了几位首席，让他们等下跟着自己去一趟会议室，进行演出后的反思调整。 除了通知首席外，陈秋还顺带让乐团众人收拾一下他们的东西，等下陈秋请客，带着他们出去搓一顿。 每次重要演出结束后，陈秋都带着众人聚餐，这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乐团的传统。 虽然受限于乐团的规模以及音乐厅的大小，工资不一定能给的特别多。 但是周边福利啥的，陈秋还是能给就给。 对于陈秋而言，他对于钱并没有那么的在乎。 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 只要乐团能够继续发展下去，乐团的钱就算全都分给乐手陈秋都无所谓。 乐团众人听到陈秋说到要让乐团一起吃饭后，欢呼声顿时变得更大了一些。 甚至还有一些“陈秋万岁”之类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看着众人如此，陈秋之能无奈一笑，让众人继续去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 而他则是走向音乐厅外。 他已经看到在门口那边有一些人在等着自己了。 只是没有想到，陈秋刚刚走出门口，便差点撞到了一米六不到的李淼淼。 看着李淼淼举着手中笔记本的模样，陈秋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往后退了两步，不由得问道。 “你……规划写完了？” “嗯……” 李淼淼小心翼翼地看向陈秋，抱着手中的笔记本小声道。 “不，不可以吗？”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有这么着急罢了。” 陈秋想了想，对着李淼淼笑着道。 “你今天写了我今天也没有时间看，明天还有一场演出，所以要不你回去再稍微修改修改，看看？等明天早上我们上班的时候再讨论这件事？” “嗯，好，好的……” 李淼淼看着陈秋那高大的身影，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往后退了两小步，然后用力点头道。 “那么，我就先走了，再见！” 说罢，不等陈秋开口，便猛的转身，向着音乐厅外跑去。 就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生物一般。 陈秋看着李淼淼逃跑的背影，不由得啧啧两声。 虽然自己可能也不算什么帅的惨绝人寰的那种人吧。 但是不管咋说，自己应该长的没那么惨不忍睹吧？ 居然能把这小姑娘吓得直接逃跑？ 陈秋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之能摇摇头，向着不远处依旧停留在原地的几位指挥那边走去。 在音乐厅门口附近。 赵一，李安国，王海，江源，吴健海…… 众人聚集在没有阻挡住观众的角落里，小声聊着什么。 虽然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吸烟。 每个人都是文质彬彬的那种。 陈秋快步走到音乐厅的门口，对着那几位正在帮忙引导观众退场的乐手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走到那几人的身边，对着他们笑着道。 “几位指挥老师，首席老师，还有李安国教授，今天晚上的感觉如何？” “碉堡了！陈秋，伱今天真的牛逼！” 陈秋声音刚落，王海便往前走了两步，勾着陈秋脖子笑道。 正当陈秋准备感谢王海夸奖的时候，却听到王海阴测测地开口道。 “不过你小子对着观众说，要对标我们的音乐季开始17-18的演出，你小子什么意思？是打算针对我们？好啊你，我们这么帮你，你居然对我们耍心眼，说吧，想怎么死！” 陈秋一愣，随后立刻告饶道：“不是，我就是……” “你就是什么就是，我老早就看出你小子图谋不轨，好小子，这下落在我手里了吧，哼哼！” 王海说着说着，然后伸出双手将陈秋的头发弄乱，等到陈秋的头发变成一头鸡窝头的时候，他这才满意地将陈秋放开，然后笑着拍了拍陈秋的肩膀道。 “不过你也是真敢说，对标我们两家，你就不怕我们两家回头针对你？对不对？赵一？” 王海看向赵一，对着他挑了挑眉毛，问道。 赵一道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后，轻声道。 “演出的不错，很有胆魄，希望你之后的音乐季，也能像你今天的演出一样漂亮。” “多谢赵一指挥。” 陈秋咧嘴笑着道，随后伸手薅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只是不知道为何，被王海薅了一下后，弄了半天也弄不回去，之能无奈放弃整理自己发型的想法，对着赵一指挥道。 “希望回头我们的演出能让你满意。” “我满意并不重要，能让你自己满意就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大概后续来你们这边的机会会很少，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赵一轻轻点头，对着陈秋道。 他看向陈秋，稍微想了想后，对着陈秋鼓励道。 “希望今年你们能来到海城前五的位置，我在前面等你们。” “多谢赵一指挥，不过现在的第五可是海城广播啊，赵一指挥你在海城广播的吴健海老师面前说这个，会不会……” 陈秋看向边上的吴健海，露出了抱歉的神色。 吴健海嘴角一抽，轻轻摇头，什么都说。 在众人内，只有赵一一人自顾自地开口道。 “海城广播今天的演出很差，如果没有猜错，他们今年的排名应该会掉到第六名，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们。” 听着赵一的话，陈秋面露无奈。 赵一不怕得罪吴健海，他看不上他。 但是陈秋不一样。 陈秋还打算和吴健海合作来着。 因此陈秋只能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感想。 在众人的视线下，赵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着陈秋点头道。 “我的话已经讲完了，至于其他的，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总之，今天的演出不错，之后继续加油。” 说罢，不等陈秋开口，他便径直转身离开。 面对变得寂静的众人，身为外人的江源率先哈哈笑了几句，尴尬道。 “嗯，我的想法和赵一指挥差不多，陈秋今天演奏的不错，继续加油啊！回头见！” 说罢，不等陈秋反应，便快速向着远处溜了出去。 随后便是其他的一些指挥。 直到最后，这个角落里便只剩下陈秋，李安国教授，以及吴健海三人。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吴健海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点头道。 “陈秋，今天晚上的演出指挥的不错，很厉害。” “吴首席喜欢就好。”陈秋笑着开口道。 他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提及刚刚赵一说的话。 毕竟这点情商他还是有的。 吴健海同样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他只是笑着看向陈秋，温和地开口道。 “本来还想要和你聊几句的，但是今天太晚了，等下周吧，下周你什么时候有空，给我发个消息，我们俩好好聊聊，聊聊关于……歌剧的事情，我想，你们乐团的音乐季，应该也缺一场核心的演出，对吧？” 听到吴健海的声音，陈秋略微有些惊讶，随后立刻笑着道。 “当然！如果吴健海指挥同意的话。” “我期待着我们的合作！” …… 在陈秋和几位指挥社交的时候，乐团后台。 黄歆以及芮佳两人悄摸摸地来到了陈秋的指挥休息室内。 他们拿起之前陈秋给他们的钥匙，将休息室的大门打开后看了一眼，发现并没有陈秋的声影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黑影挥了挥手，小声道。 “快快快，陈秋不在他的房间里。” 哒哒哒。 随着几声高跟鞋与地板的碰撞声。 一身漆黑长裙的苏玥从黑影中走出。 她抱着手中的单簧管，看向面前两人，略微点头，以一抹平静的微笑，对着两人轻声道。 “多谢。” 第二百九十八章 好久不见，陈秋指挥 苏玥站在陈秋的这间指挥准备室内，目光向着周围打量。 这里的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当时她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不过很快，苏玥便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自己才刚刚离开多久，这里怎么可能会变化那么大？ 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变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并且陈秋也并不是那种特别喜欢变化的人。 如果她的观察没有错的话，陈秋每一次穿的衣服都差不多，都是同一种款式的。 这个款式的演出服陈秋似乎买了两三件，然后换着穿。 陈秋平常穿的衣服也都差不多。 也都是那种简单的短袖长袖，短裤长裤。 没有任何的花纹，也没有任何的图案。 就是一件极为简单的衣服。 甚至颜色也就是纯黑或者纯白，便没有第三种不同的颜色。 虽然陈秋的音乐上苏玥经常能听到一些变化，每一次的演奏都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可是陈秋在音乐之外的欲望是真的很低。 衣食住行，陈秋没有任何一个特别在乎的。 如此低欲望的陈秋，他的屋子里能有变化就奇怪了。 苏玥看了一圈屋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走到陈秋的书架那边，随意地看着上面摆放着的乐谱。 这个上面摆放着的乐谱倒是相比较之前变得密集了许多。 很多的乐谱上甚至出现了毛边。 看样子似乎是经常被翻阅的结果。 除了一些经典的交响乐作品之外，还有很多流行作品。 这些流行作品上陈秋也同样进行了标记记号，仔细翻阅以及思考。 并没有一点点的疏忽。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陈秋对于音乐的态度还是那么认真，还是那么的，令人着迷。 苏玥想到了今天晚上自己在音乐厅里面听到的陈秋演出，心中不由得一动，手中握着的单簧管的力度也不由得用力了一分。 今天晚上的演出很好听。 和她之前听到的陈秋差不多。 甚至比她之前听到的陈秋要更为成熟。 似乎是因为乐团成员实力的解放，让陈秋的实力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 每一次的演奏都在勾动着她的心。 明明在欧洲那边也有很多特别强的交响乐团。 就比如说她所在的吕贝克。 她在吕贝克那边学习的时候，经常会去隔壁的北德交响乐团听音乐会。 虽然北德交响乐团那边的乐手和指挥实力都特别强，就算按照平均值去计算，每個人的演奏实力都要超过和声交响乐团一大截。 但是苏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那群人演奏的感觉不符合她的想法。 就是和她心中对于音乐的理解有着一些偏移。 她甚至跑到了柏林，听了柏林爱乐，照样感觉一样。 每个人的实力都特别强，演出的效果也都特别好。 可是就是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但是在听到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后，她终于确定了一个信息。 那些人的演奏没有任何问题。 那些人的演奏确实很好，甚至很标准。 可是她最喜欢的诠释，还是陈秋的那种诠释。 虽然可能陈秋的诠释有些年轻，相比较那些顶级指挥大师的指挥而言，很多理解并不是特别的完美。 但是他那不完美的表达，却能完美地契合交响乐团。 让交响乐团以80分的实力，发挥出100分的效果。 甚至还能更进一步。 根据每个乐团成员的性格，特性，去修改整个乐团的诠释方向。 让音乐成为交响乐团内每个人的音乐，而不是照本宣科地演奏标准诠释。 这个便是苏玥喜欢和声交响乐团，喜欢陈秋……的演出的原因。 苏玥伸出自己纤细的手指，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乐谱之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感受着上面传来的陈秋气息。 就好像自己此时此刻正站在陈秋身边，看着陈秋挑灯夜读，分析乐谱的模样。 她平淡的脸上，不由得沁出一丝笑意。 陈秋，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 没有任何的变化。 黄歆和芮佳两个人看着苏玥抚摸着乐谱的模样，不由得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现在的气氛让她们俩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芮佳倒是还好，她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 经常自己一个人就坐在那个地方呆着，什么都不去想，就是纯粹的发呆，然后思考音乐。 因此现在的这个情况对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特别苦恼的事情。 而黄歆则是感觉不太好。 相比较芮佳，黄歆略显开朗外向一些。 整个乐团里很多女生之间的交流都是她在那个地方串联起来。 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乐团里的大姐大。 很多女生都愿意听她的话。 不仅仅是那些女生，就连一些男生也同样如此。 虽然几率很小，但是如果秦弦和黄歆对着干的话，愿意站在黄歆那边的人，应该算是多数。 毕竟大家都愿意站在自己的朋友这边，而不是领导那边。 当然，如果秦弦直接以谁不站在他那边，他就去找陈秋告状，然后把他们都给开除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种乐团润滑油一般的人物，在看到这个休息室如此安静的样子，简直要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把气氛搞的这么尴尬的。 因此黄歆眼珠子咕噜一转，看向发呆的芮佳以及陷入沉思的苏玥，笑眯眯地开口道。 “玥玥，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像是回家了似的，在国外感觉不到乐团的这种气氛吧？” “嗯……” 苏玥轻轻点头。 她将自己放在乐谱书脊上的手指移开，看向黄歆芮佳两人，略微一笑，轻声问道。 “话说我四月份入学吕贝克后，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乐团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嘛，能有什么变化嘛，基本上就是那样咯。” 黄歆笑眯眯地晃动着双腿，一边思考一边对着苏玥道。 “在玥玥你走了之后，我们就是去掉一些同样准备离开的成员，精简一下人数后，去东瀛那边参加了东亚交流大赛，然后随意地拿了一个冠军后，就回海城这边准备建立乐团了，除了把那些大一大二的人全都赶跑了之外，好像也没啥了。” 黄歆如此道。 不过在她说完后，坐在她身边略显拘谨的芮佳便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小声道。 “那，那个……我也是大二。” “嗯嗯嗯，我当然知道你是大二了！” 黄歆转过身，伸手捏了捏芮佳的小脸，笑眯眯地开口道。 “不过你等下去上学后，你就是大三了，虽然好像没啥区别，但是你要知道，你可是乐团里的低音提琴首席，就算你现在是大一，陈秋也大概率不会将你放走的！懂不懂啊，小芮佳？” “呜呜呜……” 芮佳的脸被黄歆揉搓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坐在那边咕叽咕叽地嘟哝着什么。 看着两人如此，苏玥只是轻笑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毕竟在之前她们就这样。 半年的时间并没有在她们的身上留下特别深刻的痕迹。 黄歆在这个时候倒是想起了什么，对着苏玥道。 “不过话说回来，在玥玥伱走了之后，陈秋连续几次的人员缩减，虽然将乐团的精英都给挑了出来，但是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乐团的弦乐现在有些太过于强势了，乐团的木管以及铜管这边，很难和弦乐对抗。” “陈秋……没有解决嘛？” 苏玥一愣，轻声问道。 黄歆摇头。 “陈秋在单簧管那边留着你的位置，所以那个地方增加不了人，双簧管那边有乐府哥顶着，倒是没啥问题，但是也就仅限于乐府哥了，我虽然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说到底我还是大号，我能演奏的曲目比较少，像今天的演出，我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黄歆说到这边，脸上略微有些遗憾。 她从陈秋那边拿到了大号首席的位置后，非常惊喜的发现。 现在乐团就她一个大号了。 这也就意味着，乐团里的大号首席除了她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这也让她之前和原大号首席的竞争显得有些儿戏。 如果她不去竞争的话，感觉用不了多久这个位置就会自然而然地落在自己头上。 结果她不仅去争了，甚至还把自己的实力给展现了出来。 搞得现在她连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边，黄歆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长笛那边还是和之前那样，宋歌虽然有点天赋，但是天赋还没有像芮佳这样转化成实力，因此也没有被陈秋考虑，至于圆号，长号，小号那边就更是如此了，大家的实力虽然在学生里面算得上不错，可是想要追上秦弦那样的变态，甚至是和乐府哥类似，都极为困难。” “秦弦……确实。” 苏玥略微点头，可是很快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对着黄歆问道。 “乐府……哥？为什么叫乐府哥？” “因为年纪大呗？” 黄歆摊手：“乐团里第一个公开恋情的，还是和弦乐组大提琴首席组成的cp，有事没事就给乐团里的众人发福利，给一大堆吃的喝的，特别大方，所以就被称呼为乐府哥了，虽然只是大四，但是因为复读，因此他比陈秋还要大上一岁。” “这样。” 苏玥点头。 没有继续说什么。 正如同黄歆刚刚说的。 乐团弦乐那边有秦弦的存在。 这种变态的弦乐，管乐这边根本没有人能和秦弦对抗。 除非她回来带着管乐那些人。 否则管乐那边绝对没有机会从秦弦的压迫中走出 虽然说弦乐强整个乐团也会强。 可这种一条大腿粗，一条大腿细的人走路，迟早是要甩跟头的。 黄歆懂这个道理，陈秋肯定也懂。 因此苏玥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她只是看向自己身边的桌子。 这个是陈秋平常用来读乐谱的桌子。 在这张桌子上并没有放水笔圆珠笔之类的东西，仅仅只是放了一些铅笔。 看着放在桌上的铅笔，苏玥仿佛看到了陈秋在后台的样子。 举起手中的铅笔，对着所有人说相信他，一切有他。 所以，苏玥相信他。 相信陈秋绝对能带着和声交响乐团从现状中走出。 成为全球顶级的交响乐团。 苏玥沉默。 黄歆倒是还在那个地方和芮佳聊着什么，活跃一下气氛。 整个休息室倒也还算融洽。 在她们三人在休息室的期间，也没有其他人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扰她们。 毕竟在黄歆进来之前，黄歆就已经和乐团里的其他人说过了这件事。 自然而然在此刻不会有人过来打扰她们。 黄歆看着苏玥发呆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啪嗒一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苏玥的身后，伸手揉着苏玥的肩膀，笑眯眯地开口道。 “怎么了？为什么这个表情？想着等下要见到陈秋，有点激动是不是？要不要我给你准备准备，弄点什么惊喜给陈秋？比如说，一个人高的……大礼盒？然后让你躲在里面？等陈秋进来后，砰！一声蹦出来！绝对惊喜！” “……” 苏玥原本还以为黄歆有点什么计划的，结果没想到是这个。 她看着黄歆不知道说什么好，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不由得向着边上飘去，淡淡道。 “我和陈秋，倒也没有这样的关系。” “嗯，还没有这样的关系呢？真的吗？你确定吗？” 黄歆眼睛一亮，然后立刻盯上了苏玥，笑眯眯地开口道。 “那天晚上，我和芮佳可是全都看到了哦！全部都看到了，对不对，芮佳？” “嗯嗯！” 芮佳坐在角落里用力点头，对着苏玥小声道。 “我也看到了，我和黄歆本来是想要回乐团拿个东西来着，没有想到，就不小心看到了。” “……” 苏玥沉默。 还有点不知所措。 她原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没有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暴露了意图。 她想要从依靠着陈秋桌子的姿态起身。 但是感觉如果自己直接这么搞，看上去有些太过于遮掩，因此只能放弃这么说。 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苏玥看着黄歆笑盈盈的表情，最终只是移开自己的视线，轻声道。 “不，我只是……” “嗯？你只是什么？” “我只是……” 面对黄歆的追问，苏玥大脑有些混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最终却只是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苏玥如此，黄歆倒也没有继续追问苏玥，让苏玥害羞。 她只是笑着重新岔开了话题，与芮佳继续说着之前乐团里发生的事情。 看着黄歆不再讨论自己和陈秋的事情，苏玥欢呼吐出一口气，伸出右手放在自己胸前，感受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脸略微有些泛红。 话说。 自己的态度真的那么明显吗？ 苏玥不太清楚。 可黄歆以及芮佳的样子不会骗她。 因此，苏玥放在自己胸前的手逐渐握拳。 她想要和黄歆说开这件事。 然而，还没有等她开口，一声熟悉的声音便从门口传来，让她的身体不由得僵住。 也让边上的黄歆芮佳两人两眼发光，格外乖巧地坐在沙发上，期待地看着她，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在门外。 陈秋并不知道苏玥黄歆芮佳三人正在休息室内。 他只是笑着和李安国教授聊天。 两人就这么聊到了休息室门口。 看着紧闭的休息室大门，李安国教授嘴角略微上扬，对着陈秋点头道。 “今天你就先休息，等后天开学的时候，你来我办公室，我再和你好好聊聊这一次的演出，不，准确讲，并不仅仅只是演出，还有后续的一些事情，我和你聊的，应该能够让你获得一些惊喜，不过今天我并不打算和你说，总而言之，今天，你的演出非常不错。” “哦？真的吗？那么就多些李安国教授了。” 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爽朗地笑着道。 “虽然不知道回头能拿到一个什么样的惊喜，但是既然是李安国教授说的，那么我就开始期待周一了，我相信李安国教授回头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嗯，你一定不会失望的，我向你保证，因为，这是一个比海城音乐学院指挥家培训计划，更为重要的，惊喜。” 李安国教授起身上前，伸手拍了拍陈秋的肩膀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着陈秋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后，背着手，转身离开。 看着李安国教授离开的背影，陈秋无奈摊手，随后吐出一口浊气，用力地扭着自己的腰腹，活动着自己身上的筋骨，揉着自己的肩膀，表情痛苦。 这演出结束后的应酬简直比演出还累。 虽然说这个应该是指挥的事情，但是说真的，这个真的不能让乐团经理去做吗？ 如果自己只用关心演出就好了。 陈秋略微摇头，手放在自己的脖颈上，缓缓扭动，让自己的身体得到充分的放松后，在原地蹦跶了几下，面带笑容地推开自己的休息室。 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演出可以算得上是顺利结束了。 明天的演出相比较今天而言要轻松很多，最起码不用像今天这样绷的那么紧。 现在去休息室里弄杯豆浆喝喝，喝完后就好好地上床睡一觉。 唔。 感觉这样的人生才完整啊。 就是不知道苏玥在哪了。 刚刚在演奏波莱罗的时候，总感觉后台的时候有一根单簧管在跟着自己一起走，吹的声音特别像是苏玥的。 陈秋总感觉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如果是苏玥的话，她应该会直接踹开后台门，来到自己的位置上，跟着乐团一起演奏的…… 吧？ 陈秋的手指僵住。 他看向自己面前那穿着一身修身黑色长裙的苏玥，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感觉自己手指尖的血液在逆流。 一股悸动从他的心中涌出。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难以置信地轻声道。 “苏……苏玥？” 苏玥拿着自己手中的单簧管，看向刚刚打开门的陈秋。 心中的一切想法已经烟消云散。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对着陈秋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 “嗯，好久不见。” “陈秋指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在这里，就你和我 两人的视线接触。 陈秋的视线，激动中带着一点躲闪。 虽然早就有预料到苏玥会在这个地方，可是真的看到苏玥的那一刻，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手脚都有一些无处安放，只能憨笑了两声，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苏玥的面前。 看向身前的那份倩影，努力让自己与苏玥的视线对视。 但是或许是心中太过于汹涌澎湃，明明很想要注视着苏玥的视线，总是会不自觉地向着其他地方偏移。 站在陈秋对面的苏玥则是不然。 相比较在陈秋进来之前的担忧，在陈秋进来之后，她的视线便从之间的纠结，变成了坦然。 她微笑着看向陈秋，注视着陈秋略微有些躲闪的瞳孔，轻声道。 “怎么，看到我不开心？” “怎么可能？” 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反驳道。 然而苏玥却眉毛一挑，直接追问道。 “那么为什么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 “那，那是因为……” 陈秋语塞，抬起手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比较好。 在手机里的时候，不用面对苏玥的气场，因此陈秋整个人其实还是处于那种比较放松的姿态。 能够正常的和苏玥两个人谈笑，聊着什么，不会感觉到特别的紧张。 可是真的看到苏玥的时候，心就开始不住紧张了起来。 陈秋老老实实地开口道。 “好吧，可能是因为我有点怂吧，毕竟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看过女生，所以……” 噗嗤。 陈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坐在一边的黄歆以及芮佳两人瞬间没有绷住，一口口水差点没有直接喷了出来。 休息室内两人暧昧的气息瞬间消散。 即便两人在喷笑的时候瞬间抬手，捂住对方的嘴巴，可怜巴巴地看向正站在她们面前的苏玥，也没有办法让刚刚的气氛重新恢复。 苏玥无奈地看向侧面的黄歆芮佳两人，轻叹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而陈秋在听到两人喷笑的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往前走了两步，走过休息室内的玄关，探头看向侧面沙发处，很快便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人，嘴角抽搐。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居然被黄歆芮佳两人听去了。 芮佳还好，芮佳这個人不怎么大嘴巴，整个人憨憨的，不会对外说。 但是黄歆…… 陈秋的视线死死地盯着黄歆，目光中带着一抹怨气，看的黄歆立刻起身，抱着芮佳就举手道。 “抱歉抱歉，陈秋指挥，我的问题，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将今天的事情外传，你就放心好了！对不对芮佳？” “啊？嗯嗯！是的，我……我也绝对不会外传！” 芮佳在黄歆的前面，看着自己面前的苏玥陈秋两人，怂怂地开口道。 望着芮佳还有黄歆在芮佳身后躲闪的模样，陈秋略微头疼地叹了一口气，只能无奈地挥手道。 “行吧，你们俩出去别乱说啊，回头如果我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传闻，你们俩就在这个地方给我等着吧！” “成嘞！陈秋指挥，你就放心吧！我这就走，我绝对不会对外说什么的！” 黄歆眼睛一亮，立刻抱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芮佳，风风火火地向着休息室外走去。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黄歆还贴心地对着陈秋苏玥两人笑了笑，小心翼翼将门给关了起来。 望着重新陷入安静的休息室，陈秋和苏玥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双方彼此注视着对方，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来缓解彼此之间的情绪。 说好久不见？ 又或者今天晚上的月亮真圆？ 陈秋的脑中走过无数条念头，可是却怎么都抓不到一条最为合适的。 望着自己面前等待着自己开口的苏玥，陈秋最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揉着自己的后背，走到了之前黄歆芮佳两人坐着的沙发处坐下，对着苏玥笑着道。 “抱歉，好久没有见面了，一时间都有一些不太适应了，怎么样？最近如何？我记得上次在微信里你和我说的，最近正在准备音乐会，演出的如何了？” “一切顺利，所以老师让我跟着她去一趟东亚这边的巡回演出，这也是我刚好有空来海城的原因。” 听着陈秋的尬聊，苏玥不由得也笑了起来，并没有让陈秋冷场，而是往前走了几步，依靠陈秋的桌角，对着陈秋解释道。 “虽然说是东亚的巡回演出，但是实际上就是新加坡，南韩，以及东瀛三个地方，并没有安排国内的演出，而我这次要去的，便是其中的东瀛站，所以我就借着去东瀛的机会，来海城这边转个机，稍微停留一个晚上后，便直接飞东瀛。” “东瀛啊……” 陈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身体前倾，掏出手机，对着苏玥笑着道。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人？我在东京都那边认识了一位还不错的指挥。” 说罢，陈秋不等苏玥拒绝，便将中村白的邮箱推给了苏玥。 直到听到苏玥手机叮的一声后，陈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苏玥道。 “虽然他整天都想着的是喝酒，但是作为东道主，如果有什么问题找他的话，他还是很可靠的！并且他的英语非常不错，和我们沟通都听不出什么东瀛的口音，伱放心的找他，如果他还解决不了的话，你就找我，我连夜飞东瀛都得帮你解决了！” “嗯，多谢。” 苏玥看向陈秋的眼睛，认真地开口道。 两人的视线再度接触。 虽然两人之间间隔的距离要比之前还要远许多，但是两人心灵之间的间隙，要比之前要细了许多。 陈秋看着苏玥的视线不再有躲闪，而是温和地与苏玥对视，将自己的心传达给苏玥。 苏玥的视线还是和之前一样。 只是脸上那淡然的笑似乎变得更为柔和一些。 陈秋看着苏玥那柔和的视线，不由得笑着道。 “明明才只是过了几个月，差不多半年，但是总感觉好像过去了好久，不仅乐团的水平得到了提升，就连你的水平相比较之前的演出，也变得更漂亮了一些。” “嗯？” 苏玥听到陈秋的声音后，捏着自己单簧管的手不由得一紧，看向陈秋，略显好奇的开口道。 “你……听到了？” “拜托！我是指挥欸！” 陈秋无奈摊手，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对着苏玥叹气道。 “除了对于音乐的理解外，我可是靠我的耳朵吃饭的，虽然你在后台的声音并不大，感觉上就好像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能听到，但是我作为指挥，乐团里哪个地方声音分配不平均，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我怎么可能听不到你在后台的声音。” 说到这个地方，陈秋看向苏玥惊讶的瞳孔，对着她笑着道。 “不过，你的单簧管声音很好听，我在想，如果你真的在乐团里跟着我们一起演奏，而不是一个人在后台独自吹奏，那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苏玥听到后，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在乐团内跟着陈秋一同演奏的场景，嘴角同样轻微向上勾起。 “或许……会比现在的演出，要更好听一些？” “一定会比现在的演出，更漂亮，更完美。” 陈秋认真的点头。 说罢，不等苏玥开口，陈秋便从自己的沙发上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后背后，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对着苏玥笑着道。 “走吧，别一直呆在休息室里面了，来乐团里逛逛吧，好久没回来了，乐团也有了一些新的变化，我带你看看？” “嗯，好。” 虽然之前已经自己一个人逛过，并且从黄歆的口中知道了很多目前和声交响乐团的现状，但是面对陈秋的邀请，苏玥并不想拒绝。 她没有任何犹豫地起身，脚步轻盈地走到了陈秋的身后，略微抬头，看向陈秋，轻声道。 “走吧。” “好嘞，小心点，别摔着，乐团里那群人东西都到处乱丢的，我说过他们好多次都不听……” 陈秋咧嘴一笑。 他以一个格外优雅的姿态，扶着苏玥往前走了两步，让穿着高跟鞋的苏玥站稳后，这才收回自己的手，走到苏玥的身边两步的位置，给苏玥带路。 一边走，一边对着苏玥讲述着最近这段时间内，自己家音乐厅的改变。 不管是人员的变更，还是乐团获得的荣誉，又或者是一些乐团的趣事。 这些东西陈秋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接对着苏玥如同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看着自己身边的苏玥，陈秋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这么能说。 明明自己平常都不怎么管乐团里的那些事，可是在跟着苏玥一起的时候，乐团里的点点滴滴瞬间一般涌入他的脑中，让他一股脑地向着外面倒着。 苏玥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跟在陈秋身边，听着陈秋的讲述，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即便这条路她不知道走过多少次，乐团里的变化距离她走的时候其实并不是特别大。 但在陈秋面前，她就好像对于乐团完全不了解一般，认认真真地听着陈秋的讲解，时不时还点着头。 两人就这么一个讲述，一个聆听，在和声交响乐团内慢慢踱步行走。 明明和声交响乐团并不是一家特别大音乐厅，甚至里面的很多装修都是比较普通的那种。 可陈秋苏玥两人就好像第一次看到这些一般，目光中满是笑意以及惊喜。 黄歆以及芮佳两人悄悄地跟在陈秋苏玥身后，看着陈秋苏玥两人在音乐厅内走来走去的身影，芮佳的眼睛眨了眨，对着黄歆面露迟疑地小声道。 “黄歆，苏玥姐她……真的只是离开了乐团一点点时间吗？为什么感觉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音乐厅似的啊？怎么对任何东西都那么的感兴趣？” “哼哼，这个就是恋爱的恶臭了，你还小，你不懂的！” 黄歆摇着脑袋哼哼道。 她的视线并没有看向陈秋苏玥两人，而是看向并没有关起来的休息室大门，露出一抹好奇地开口道。 “不过话说回来，相比较这两人的恋爱酸臭，我对他们在休息室里面发生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你说，他们会不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那啥了呢？” “啊？什么那啥？” 芮佳一愣，没有反应过来黄歆说的“那啥”究竟是什么。 但是黄歆却等不及了，直接摆手道。 “诶呀，你跟着我来就知道了。” 她悄悄地溜向刚刚的休息室，将屋门打开后，用力地嗅了嗅，随后嘴巴一瘪，嘟哝道。 “果然好怂。” “什么？” 芮佳紧随其后跟在黄歆的身后，学着黄歆刚刚的动作，也在休息室里面嗅了嗅，并没有嗅出什么特别的味道，不由得茫然道。 “这里，发生什么了吗？” “没，什么都没发生，陈秋指挥真的好怂，如果是我，我肯定直接把玥玥给抱起来，按在沙发上，然后给她狠狠地喂豆浆，哼哼！”黄歆捏拳，恶狠狠地开口道。 只不过她的话却让芮佳更迷糊了。 她看向放在一边的豆浆机，不解道：“喂豆浆？苏玥姐……很喜欢喝豆浆吗？” “哼哼，小孩子不懂就别乱插话，此豆浆非彼豆浆啊！” 黄歆摇了摇头，啧啧道。 然后拉着芮佳的手，重新向着休息室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算了，没做就没做吧，我们的音乐厅那么小，就算那两人再怎么逛，现在这个时候也差不多逛到头了，走走走，现在赶快去演出大厅那边看看，说不定还有好戏看。” “哦，哦哦……” 芮佳迷迷糊糊地被黄歆拉着向着演出厅方向走去。 她感觉黄歆思维有些太过于跳脱了，说话云里雾里的。 不过随着她向着音乐厅方向走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为何，周围跟着他们一起走的人越来越多了。 并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神色。 首先是赵锡，其次是艾鼓。 乐府徐书文两人也悄咪咪地跟在他们身边，一副吃瓜的样子，跟着他们一同走去。 甚至就连乐团里最没有存在感，你甚至都忘记了有这个人的吴明也同样如此。 不过可能是中提琴天生的没有存在感。 相比较乐团众人那股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模样，吴明就表现得落落大方了许多。 他直接站在陈秋苏玥两人的身后，环抱着双臂，注视着这两人。 明明那么大一个人，却好像完全融入了环境一般，没有丁点存在感。 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他阻挡了身后其他吃瓜群众的视线，可能一直到陈秋苏玥两人到演出厅内，众人都不会发现吴明的存在。 很明显，和黄歆芮佳两人一样。 这群人都是过来吃瓜的。 他们也都发现了陈秋和苏玥两个人在音乐厅里面闲逛的身影。 作为一名合格的吃瓜群众，他们自然而然不会在这个时候上前打扰。 乐团内众人看着陈秋以及苏玥两人的眼睛，都快要直冒精光了。 然而，就在陈秋苏玥两人即将进入演出大厅的时候，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众人身边涌出。 “你们不去收拾东西去聚餐，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秦弦背着自己的小提琴包，站在众人的身边，不解地看向众人，对着他们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众人吓了一跳。 还没有等秦弦发话，赵锡艾鼓两人便往前冲了两步，走到秦弦的身边捂住他的嘴，将他的身子压低，压制住他的身体后。 在确认秦弦说不了话后，赵锡低沉地开口道。 “闭嘴，别说话，往前看！” “？？？” 秦弦疑惑地看向身边的赵锡艾鼓两人，看着他们不肯放开自己的模样，只能顺着他们的指引，将自己的视线茫然地看向远处，随后眼神逐渐清澈，瞳孔发直。 他的视线在苏玥陈秋和乐团众人之间来回穿梭，眼睛越睁越大，一副想要说点什么的模样。 看着秦弦如此，赵锡艾鼓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后，轻轻点头。 赵锡对着秦弦轻声道。 “你声音小点，我就把你放开，听到没？” 秦弦用力点头。 赵锡抬起头，看向远处，发现陈秋苏玥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后，这才松开捂住秦弦嘴巴的手。 刚刚松开，秦弦便没有忍住，立刻对着赵锡艾鼓两人小声问道。 “陈秋指挥和苏玥首席，什么时候谈上的？” “不知道。”赵锡摇头，和大部队一起，一点一点地跟在陈秋苏玥身后，同样小声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 “那么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秦弦听到赵锡的声音后不由得皱眉，低声道，“这个算不算偷窥陈秋指挥的隐私？毕竟……” “欸！你这个叫什么话？什么叫做偷窥陈秋指挥隐私？” 黄歆看着陈秋和苏玥两人进入演出后，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踩了一脚秦弦，气鼓鼓道。 “这个叫做关心指挥生活，懂不懂？陈秋指挥有多重要需要我提醒你吗？我们这个乐团都是陈秋指挥一手拉扯起来的，如果陈秋指挥心态崩了，那么我们这个乐团就要完蛋了！所以，关心陈秋指挥，我辈义不容辞！况且，音乐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偷窥呢？对不对？” 说罢，黄歆再探头看了一眼远处关着的演出厅大门，确定陈秋应该不会听到他们的声音后，这才激动地开口道。 “走走走，赶快去观众席二楼，不然就看不到好戏了。” “赶不上好戏？” 秦弦挑眉。 他看了一眼着急向着观众席走去的众人，还有那已经消失在后台的陈秋，略微摇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稍微思考了片刻后，选择跟着众人一起向着二楼走去。 此时此刻。 演出大厅内一片寂静。 因为还在收拾的缘故，音乐厅的灯还没有彻底关闭，仅仅只是关了舞台灯以及收拾了椅子。 观众席的灯光还在那边开着。 陈秋和苏玥两人来到了演出大厅内，站在舞台的中央，看向舞台下空空荡荡的观众席，陈秋不由得一笑，对着苏玥问道。 “怎么样？我家的音乐厅还不错吧？” “嗯，很不错。” 苏玥环视着舞台四周，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了一股遗憾的神色。 如果自己也能跟着陈秋一起，在这里演奏出他们的第一次演出，那么应该多好。 苏玥缓缓叹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将自己手中一直拿着的单簧管举起，把自己的气息缓缓送入其中。 嗡…… 单簧管柔和的声音在音乐厅内回荡。 如同女中音的低吟。 但，她并不孤单。 而随着单簧管声音一同响起的。 还有头顶上的演出灯光。 以及不远处的钢琴声。 等等，钢琴声？ 听着耳边的钢琴声，苏玥不由得转头，发现在舞台的边缘，陈秋将音乐厅一直放着的那一台sk-ii推到了舞台中央。 璀璨的灯光照射在漆黑的钢琴之上，将钢琴照的格外透亮。 如同珠宝钻石一般。 在她的视线下，陈秋将钢琴的滚轮固定，然后坐在琴凳上，对着她笑了起来。 灯光落在陈秋的脸上，也将陈秋的脸照的极为帅气。 陈秋温和地对着苏玥笑着道。 “抱歉，今天晚上没有让你跟着我们一起演奏，不过我想，现在我们有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重新开始，弥补今天晚上的演出的机会。” “在这里。” “就你和我。” 望着陈秋，苏玥的眼睛不由得亮起，对着陈秋轻笑着点了点头。 “嗯，那么就……” “莫扎特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吧。” “完成我们今天晚上的。” “莫扎特之夜。” 第二百九十九章 水乳交融 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作品编号为k.622。 这是一首莫扎特的管弦乐作品，为单簧管家安东·史塔特勒而作，谱写于1791年。 乐曲既是莫扎特最后完成的作品之一，也是其最后的纯乐器作品，在乐曲完成后，莫扎特便离开人世。 而这一首协奏曲因为他精心设计的独奏家和乐队间的对话以及没有过多的展示独奏家的段落而出名。 没有特别多的华彩部分。 之前陈秋和乐团那边在演出莫扎特协奏曲的时候便讨论过相关的内容，就是如果他们想要在比赛上使用莫扎特的作品获得一个特别好的成绩，他们所能选择的协奏曲最好是什么。 第一优先级肯定是钢琴协奏曲，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数量多，可以选择的余地也多，即便演出的优秀版本很多，但是对于他们而言，钢琴协奏曲也是一首特别容易出彩的作品。 不过因为乐团内并没有专门负责钢琴的钢琴家，基本上都是乐团的色彩乐器组的成员过来兼职，加上陈秋也不太好直接上场演奏这一首作品，因此陈秋不太可能选择钢琴协奏曲。 第二优先级则是小提琴协奏曲。 作为古典主义时期的音乐家，莫扎特从小便学习小提琴的演奏，他的小提琴协奏曲数量仅次于钢琴曲。 不过和钢琴曲而言，小提琴协奏曲可以选择的余地就少了许多，被观众所熟知并且喜欢的，仅仅只有两首。 因此如果演奏小提琴协奏曲，陈秋以及乐团基本上都是在这两首之间选择。 除了钢琴小提琴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乐器便依次往下排列。 比如说圆号，长笛，竖琴协奏曲之类。 而单簧管协奏曲永远是被陈秋以及乐团放在最后一个选择的。 这个并不是因为苏玥的水平实力差，或者其他可以选择的单簧管演奏者水平实力差的原因。 甚至也不是因为这一首作品并不受人喜欢。 这仅仅只是因为…… 这一首作品没有华彩的部分。 华彩，或者说是独奏部分，是让独奏者在音乐中更为突出，也更容易展现出上限的一个部分。 在这种比赛中，陈秋带着乐团的众人给整個作品保证下限，确保作品不会出现一些不必要的失误。 而那位独奏者则是拉高作品的上限。 看看能不能将作品从90分，拉到100分。 虽然陈秋相信苏玥能够跟乐团一起，将下限拉扯到95分，乃至于更高的分数。 但是相比较其他人奔着100分去的节奏，还没有开始比赛，上限就就比别人低上一大截。 陈秋自然而然不会带着乐团选择这一首作品。 这也导致虽然苏玥之前在乐团里跟着他们一起演奏，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跟单簧管一起演奏过单簧管的协奏曲。 在苏玥离开乐团之前，陈秋从来没有想过相关的问题。 但是苏玥离开乐团后，陈秋就经常开始有些纠结，如果自己当时能带着乐团选择单簧管协奏曲那么该多好。 反正其他的乐团水平不如他们，打他们和打儿子似的，完全不需要带着秦弦开大招暴揍他们啊。 相反，和苏玥一起演奏一首单簧管协奏曲，说不定能给乐团造成更多美好的回忆，岂不美哉？ 当然，事情过了就过了，陈秋并不会在这些事情上纠结太多，仅仅只是稍微想一想，然后顺带练习了一下莫扎特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的钢琴伴奏部分。 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的动作。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自己之前练习的内容在今天居然用上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苏玥，陈秋略微惊讶了一下后，便温和地笑着开口道。 “可以，这一首作品你之前练过吗？需要稍微给你一段时间去练习吗？” 苏玥摇头，看向陈秋，轻声道：“不用了，这一首作品我最近一直在练习，反而是你，你需要时间去看一下总谱吗？这一首作品的伴奏并不容易。” 陈秋同样微微摇头，坐在了钢琴前，缓缓按下一个标准音后，笑着道。 “不，不用了，在你走后，我练过这首作品，很多很多次，我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熟悉程度，要比你想象的，要高的许多，所以……” 陈秋与那璀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苏玥对视，嘴角不由得溢出一抹笑容。 他对着苏玥轻轻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自己的钢琴之上，抬起自己的手指，以一个极为轻巧的姿态，落在了键盘之上。 叮叮叮叮。 陈秋的手指按下的琴键带动键盘后的击锤，与钢琴腔体内的琴弦轻微碰撞。 带来了一声声如同珍珠一般清脆的响声。 清澈，灵动，给人以无限的活力。 但是这音乐的情绪却并非如此。 如此清澈的音色，却换来的是如同丝绸般温柔的爱抚。 就如同那包裹着全身的天鹅绒一般，围绕在苏玥的身边，与她的肌肤缓缓贴合，穿过了她的心灵，给她带来令人难以言喻的柔软。 就仿佛身体陷在了清晨的大床之上，被身体中涌出的倦意以及暖意牢牢地吸附，无法动弹。 甚至就想要在这床上继续睡去，睡到天荒地老。 如此柔美的音色让苏玥平静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她摸着自己手中的单簧管，看向正在自己身后陈秋，轻笑了一声后，转身看向面前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观众席昏暗，除了那暗红色的椅背之外，你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苏玥听着耳边陈秋代替乐团的演奏，感受着头顶上照射而下的光线，明明空无一人的音乐厅却给了她一种人满为患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真的是跟着乐团一起演奏。 演奏着今天晚上的莫扎特之夜。 演奏着他们的第一次对外公开演出。 陈秋的钢琴虽然算不上是多么的强大，能够和那些顶级的钢琴家相提并论。 但是作为一名指挥家。 陈秋手中的钢琴却有一种钢琴家所没有的感觉。 那就是乐团感。 陈秋是真的非常认真地将钢琴演奏出乐团的感觉。 让每个声部的声音，听上去都仿佛是乐团之中的一个乐器，围绕着苏玥去进行演奏。 正如同协奏曲本身的意图一样。 陈秋将协奏曲那用整个乐团衬托出独奏乐器的特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明明苏玥还没有正式开始演出，可是陈秋已经将所有的路都给她铺好了。 钢琴将音乐的情绪已经推到了单簧管所能接受的甜区之中。 只要稍微地吹响手中的乐器，她就能完美地衔接上陈秋给的伴奏。 听到耳边的伴奏，苏玥的视线向着身后的陈秋看去。 此时此刻陈秋也刚好用着温和的笑意看向苏玥，两人的视线相互接触后，苏玥轻轻举起自己手中的单簧管。 她并没有看向舞台下的那些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而是看向陈秋。 她对着陈秋，吹响了她手中的单簧管。 一股极为柔和的声音从单簧管之中缓缓地流淌而出，滴落在两人的脚下，并逐渐向着上方漫延。 她将音乐主题的部分接过，并加以更深层次的诠释。 而她口中所吹出的音色，将陈秋所给的那股柔软更上了一个台阶。 每一颗音符的落下，都如同一根羽毛一般，从众人的心中划过。 弄得人，心痒痒的。 陈秋的视线并没有看向自己手中的键盘，或者自己脑海中的乐谱。 他的视线在此时此刻全部都聚集在苏玥的身上。 他将自己对于指挥这一行的音乐伴奏的一切理解全部都给用上，让自己的钢琴更为的贴合苏玥，让她的音乐更为的漂亮舒缓。 而苏玥并没有回避陈秋所给予的那股温柔。 她毫无畏惧地将自己的视线与陈秋对视，一点一点地将陈秋音乐中所表现出的柔软给收纳起，将其裹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的音乐作为礼物，让其回馈予陈秋。 陈秋给予了苏玥相对应的温柔，苏玥也同样回馈于陈秋相对应的柔软。 两人的音乐你来我往。 并没有如同其他的协奏曲那般，独奏的乐器相对而言较为独立的情况出现。 正相反，两人的音乐几乎要完全地交融在了一起。 伱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一首协奏曲，还是一首交响曲。 在音乐厅的二楼处。 乐团众人小心翼翼地蹲在看台栏杆的后面，只是露出半个脑袋去看舞台上正在相互演奏的陈秋和苏玥两人，去尽可能让陈秋苏玥发现不了他们。 他们听着耳边的音乐，黄歆的嘴角不由得向下瘪了瘪，对着身边的芮佳小声道。 “不是，这两人怎么还不do在一起啊？我靠，这一首莫扎特的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都快被这两人给演奏成夜曲了吧？虽然第一乐章本来就是偏向于柔软的，温和的，但是这个也太柔软太温和了吧？这两人都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嗯……” 芮佳还没有开口说话，边上的秦弦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蹲在角落里，小声道。 “但是这一首作品本身就是这样的，莫扎特的a大调单簧管协奏曲本身因为没有单簧管的独奏部分，因此这一首作品会更为注重单簧管跟乐团之间的合作，对于两者之间的交流要求特别高，所以，这个样子的演奏，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听着耳边的音乐，秦弦虽然解释了出来，但是他的目光中很明显是有一些迟疑的。 正如同黄歆说的那样。 虽然这一首作品本身确实要求单簧管跟乐团之间的合作，甚至这一首作品就是为了单簧管跟乐团合作而写作的作品。 但是就目前他所听到的感觉，苏玥跟陈秋两个人的音乐贴合的也太紧了一些。 比他贴的都要紧。 要知道他当时第一次和陈秋演奏的时候，他当时就是像是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地陷入陈秋的音乐之中，跟着陈秋的节奏走，然后被陈秋骂了一顿。 可是当时自己还不太懂啊？甚至还有一点不自信，感觉自己实力有些偏弱，这才让他表现的那么怂的。 而苏玥这个水平实力这么强的人，居然还和陈秋贴合的这么紧。 就算说苏玥在贴合的同时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感觉，确保着单簧管的独立性。 但是这个也贴的太紧了吧。 秦弦甚至有时候都听不出来两人谁是谁了。 音乐柔美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在手心化掉了一般。 这也太离谱了一些吧？ 秦弦听着耳边的音乐，不由得这么想到。 但是因为他是和声交响乐团的首席，他还是需要维持一下陈秋作为指挥的地位，因此只能硬着头皮道。 “虽然说两人的音乐完全黏在了一起，但是我感觉陈秋指挥应该有他自己的深意，毕竟陈秋指挥的实力在这边，他肯定不会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让自己的音乐完全的去贴合其他人的……” “别在这个地方扯淡了！” 赵锡伸手勾过秦弦的脖子，然后指着正在那边自娱自乐演奏的两人，对着秦弦小声道。 “大家都是搞音乐的，这两人的音乐都快要黏糊的拉丝了，我不知道你在哪个地方能听到这个样子的演奏，但是我长这么大，我是没有听过这个样子的诠释。” “虽然说整体的表达感觉和作品本身关系不大了，不过这种带有恋爱酸臭味的莫扎特单簧管协奏曲听上去倒是还蛮有趣的？” 艾鼓躲在一边对着众人小声道。 “不过有一说一，陈秋和苏玥两个人的实力还是在线的，明明音乐的情绪表达和原曲关系不大了，可是就是听上去好听有趣，啧，如果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两人的实力就好了。” “咋了？你也想和陈秋指挥合奏？” 扒拉着墙壁的乐府听到这句话后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艾鼓道：“如果你想的话，现在站出去和陈秋说一声，说不定他们两人也会让你加入呢！” “别，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艾鼓放弃继续偷窥陈秋苏玥两人的演奏，选择直接背靠着墙壁直接坐了下来，一边听着耳边的音乐，一边对着乐府好奇道。 “不过话说回来，乐府你小子和徐书文的音乐怎么没有像陈秋苏玥那样？我记得你小子不是和徐书文也是情侣来着？” “啧，一看你就没有谈过恋爱，我们这种老夫老妻能和这两地分居的比？” 乐府看着艾鼓啧啧两声，懒得继续和艾鼓多说什么。 他继续扒着面前的墙壁，探出半个脑袋看陈秋和苏玥的演奏，不由得小声道。 “不过话说回来，苏玥首席的水平实力是真的强，肉眼可见的强，我感觉，她好像比她离开之前还要更强了！你们觉得呢？” “嗯。” 边上一位吹长笛的男生也点了点头。 他看着苏玥吹单簧管的模样，不由得羡慕道。 “如果苏玥学姐能回来就好了，苏玥学姐回来了，我感觉我们管乐就不会被弦乐压着打了。” “嘿，你小子点我是吧？回头你等着，看我不给你点好看的！” “切，给我好看？乐府你先达到苏玥的实力，证明一下自己再说吧。” 那位长笛对着乐府瘪了瘪嘴，没好气道。 气的乐府直抽抽，很想要直接上去教育一番他。 但是因为他们现在是偷窥的状态，因此只能捏了捏拳头比划了一下，随后冷哼一声，继续听墙角。 看着乐府如此幼稚的模样，徐书文则是温和地笑了一声，坐在台阶上什么都没有说。 相比较乐团里其他人，她能听到的更多。 大家所听到的只有苏玥和陈秋两个人的音乐交融在一起。 而她听到了苏玥的音乐除了外表那极为坚定的自我之外，在这坚硬的外表之下，还有一股隐藏的极深的依恋以及渴望。 这个感觉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具体是依恋什么，是渴望什么，她并不知道。 但她清楚，苏玥并不像她外表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冷漠，那般不近人情，那般如天鹅般高傲。 徐书文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心浸入陈秋和苏玥的音乐之中。 感受着两人对于音乐的诠释。 以及在这音乐之下。 他们两人所对于彼此隐藏的内心。 …… 陈秋和苏玥并不知道他们的音乐此时此刻被乐团内所有人听着，也并不知道那群人正在吐槽着他们音乐之中的那股黏糊劲。 他们此时此刻的眼中只有对方。 他们的音乐之中，也只有对方的音乐。 两者相互交融，相互碰撞，释放着自己对于对方的感情。 可不知为何，他们两人在表达着自我的同时，还隐藏着一点自己心灵深处的渴望。 就如同一位怕受伤的小动物一般，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彼此，不敢贸然前进。 但是即便如此。 他们看着彼此之间的目光却是那么的温和。 一直到第一乐章的最后一颗音落下后，两人都没有从演出的状态中走出。 他们只是望着彼此，没有半分动静。 整个音乐厅内的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让二楼的众人一阵心慌。 就在躲在二楼的众人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暴漏的时候，陈秋终于起身，将自己面前的钢琴盖起，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抱歉，我想，今天我们或许只能在这个地方先停下了。” 第三百章 那么，欧洲见！ 演奏不了？ 苏玥将自己手中的单簧管放下，看向身后的陈秋，对着陈秋轻笑一声，问道。 “怎么，后面部分的乐谱没有背下来吗？还是没有练过？” “怎么可能？” 陈秋立刻摆手，对着苏玥道。 “这些我肯定都是练过的，不过就是我们刚刚只是第一乐章就用了十来分钟，等演奏完三个乐章的话，可能就需要差不多半个小时了，我还在那个地方让乐团里的成员收拾着东西，我这边消失了十来分钟，他们那边肯定着急了，如果消失半个小时的话，他们可能就直接找到后台这边来了。” 说罢，陈秋起身，对着苏玥伸手道。 “今天晚上的演出顺利结束了，我和秦弦赵锡他们约了晚饭，乐团里的所有人都要来聚餐，你要一起来吗？大家都是熟人，并且你也是乐团的单簧管首席，他们肯定不会介意的。” “不了。” 苏玥对着陈秋轻轻摇头。 她将她的视线看向远处二楼的位置。 虽然刚刚一直在跟陈秋对视，但是她总感觉二楼那边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们。 这边肯定不是那些观众在看着他们，那么在这边的，大概就是乐团里的那群人了。 苏玥想了想，对着陈秋轻声道。 “你们去聚餐就好，我今天晚上可能需要早点休息，我的转机是明天早上清晨的，我需要在十点左右赶到三得利音乐厅，所以……” 苏玥没有说完，陈秋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同意道。 “这样啊，如果明天早上就需要去音乐厅排练，那么确实需要早点休息，话说你房间定了没？距离机场近不？如果不近的话，我去找李安国教授商量商量，让他送去你？” “不用了，谢谢。” 苏玥听到陈秋的声音后不由得轻笑，微微摇头。 她迈步走到陈秋的身边，对着陈秋淡淡道。 “我就住在机场边上，酒店有接送机，不用担心。” “啊，这样啊，那么你多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陈秋挠了挠脑袋后，笑着道。 然而，就在陈秋准备收回手的时候，苏玥却牵住了他的手，对着陈秋道。 “你，可以送我出去吗？” “欸？” 陈秋看着苏玥那落在自己手心那纤细的小手，一时间大脑有些发愣。 不过很快，陈秋便反应了过来，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握住了苏玥的手，笑着道。 “当然可以，走吧。” 说罢，陈秋便带着苏玥向着后台那边走去。 陈秋先是伸手将音乐厅内的所有灯光全部关闭，再回头看了一眼音乐厅内。 虽然不知道二楼那边为啥似乎有一点光源的存在。 零星灯光一闪而过，就如同是错觉一般。 陈秋不解地挠了挠头。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苏玥，又看了一眼已经彻底变得黑暗的二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这一切都给抛在了脑后，牵着苏玥的手，向着音乐厅外走去。 毕竟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正在二楼的众人则是紧紧地抱着自己手中的手机，生怕发出任何一点声音，让陈秋发现他们的存在。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后，确定陈秋已经将演出大厅的灯光完全关闭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然后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外，自上而下地看着下面的大厅，目光中露出一抹期待。 他们刚刚听到了陈秋要带着苏玥离开的声音。 那么等下陈秋必然会带着苏玥从这個地方走过。 希望，陈秋以及苏玥两人等下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陈秋和苏玥自然而然不清楚他们两人在演出大厅里面的行径已经完全被乐团众人发现。 也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群人都在二楼等待着自己。 陈秋只是带着苏玥重新回到了后台内，等苏玥回到休息室收拾好自己的琴盒后，两人便平行地向着音乐厅外的方向走去。 音乐厅的后台十分安静。 陈秋看着周围收拾的半半拉拉的场景，不由得略微皱眉。 他记得自己之前和乐团众人说过要将后台完全收拾好才可以出去聚餐的。 但是这群人跑哪里去了？ 怎么后台就好像完全没有收拾过一样，人就全都不见了？ 陈秋一边跟着苏玥向外走去，一边吐槽道。 “奇怪，之前还还好的，怎么一眨眼人都不见了？好多东西都只是收拾了一半，这些东西不收拾好的话，明天早上还得要过来打扫，感觉明天的排练时间反而可能会不太够了。” “可能，在躲在那个地方偷窥着我们吧？” 苏玥突然想到之前在二楼感受到的注视，不由得对着陈秋轻笑着开玩笑道。 陈秋略微乍舌，随后同样开玩笑道：“好家伙，不好好收拾后台，全都跑到外面来看热闹是吧？啧啧，看来回头得要给他们增加排练的工作量了！这完全是工作强度不够饱和啊！” “这样啊，希望他们会喜欢吧。” 苏玥略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她的视线看向音乐厅的大厅方向，跟着陈秋向着那边走去。 音乐厅的大厅内依旧是空无一人，不过却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了。 大厅内开着的那两间小卖部也已经收拾好关起了大门。 看着大厅内干干净净的模样，陈秋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错，这个才是乐团成员应该有的模样。 在演出结束后将音乐厅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不过…… 陈秋一边走，一边陷入思考。 这个只是第一次的演出，大家的激动情绪还没有彻底释放掉，所以他们可以跟着自己收拾着音乐厅。 但是这样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等后续一天的排练和演出结束后，大家的精神以及肉体的疲惫肯定都会达到一个难以抑制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很难继续跟着自己去收拾音乐厅。 久而久之，乐团的环境肯定会受到影响。 感觉乐团这边必须得要邀请一位专业的清洁人员过来啊？ 但是，就乐团这个两层楼，几千平的音乐厅，请一位专业的清洁人员，真的够吗？ 感觉最起码两人起步，甚至可能需要三四人啊？ 陈秋一边跟着苏玥走到音乐厅的门口，一边这么想道。 苏玥似乎也注意到了陈秋头疼的模样，不由得对着陈秋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嗯？”陈秋被苏玥的声音从思考中唤醒，随即笑着道，“不，没事，就是在思考乐团经济的问题，不过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担心的。” “如果……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伱可以找我。” 苏玥站在音乐厅的门口，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对着陈秋轻声道。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那么我一定会过来帮你的，一定。” “那么，如果我现在就想要苏玥你回来呢？跟着我们乐团干，成为我们乐团的单簧管首席呢？”陈秋对着苏玥开玩笑道。 “可以，但是你……确定吗？” 陈秋一愣，看向身边的苏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苏玥刚刚对着自己说的是什么。 她刚刚对着自己说…… 可以？ 她可以回来？ 陈秋看向苏玥，目光中带着不解。 而苏玥也在这个时候转头看向陈秋，注视着陈秋的眼睛，格外认真地对着陈秋道。 “陈秋，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海城德意志那边来回飞，虽然累点，但是我无所谓，如果你真的那么确定，并且非常需要我的帮忙的话，所以陈秋，你确定吗？” 望着苏玥认真的眼神，陈秋沉默，随后缓缓摇头。 “不，抱歉，我并不希望，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先追随你的梦，而并非是我这边，我也同样并不希望你太累。” “这样啊……” 苏玥将她的视线移开，重新看向面前的车水马龙。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九点的样子。 作为一座国际化的大都市，再加上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坐落的地方在整个城市的中心，因此此时依旧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街道上穿行。 在周围的马路上，时不时传来的汽车嗡鸣声也在提醒着众人，这是是一座繁华的不夜城。 苏玥望着面前繁华的城市，回忆着自己之前在德意志吕贝克的生活，对着陈秋轻声道。 “抱歉陈秋，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如果想要毕业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毕业，我在这几个月的时间内修满了很多的学分，甚至开了好几场音乐会，但是随着在德意志的学习，我逐渐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演奏博士的重点，并不是学位，而是跟着哪位大师学习。” 苏玥转身，略微抬头看向陈秋的侧颜，对着陈秋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抱歉陈秋，我原本以为你想要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打到欧洲的话需要三年乃至于四年，到那个时候，我应该也毕业了，在欧洲开始我的巡回，可是没有想到，你，还有和声交响乐团的成长如此迅速，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差不多还需要跟着萨宾梅耶老师继续学习两年。” “嗯，没事。” 陈秋听着耳边苏玥的声音，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苏玥是一个事业心很重的人，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恋爱脑。 并且，苏玥对于音乐的态度也是极为的认真。 如果说苏玥会因为他而放弃继续在音乐行业深造的机会，陈秋是断然不信的，甚至会怀疑苏玥是不是被谁催眠了，或者被忽悠了。 毕竟，只有一心向前，向着成为顶级单簧管大师方向前进的苏玥，才是真正的苏玥。 陈秋转身，对着苏玥笑着道。 “嗯，我知道的，没关系，所以，如果回头我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打到欧洲的时候，你会愿意跟着我们一起演奏，去给欧洲人一点小小的和声交响乐团震撼吗？” “当然。” 苏玥没有任何迟疑地与陈秋的眼神接触，对着陈秋认真道。 “如果你们真的打到了欧洲，就算我准备开一场巡回音乐会，我也会尽可能将我的音乐会演出给推迟，一切以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为先。” “那样感觉就太过了，你还是以你自己的音乐会为基础吧，毕竟能认认真真准备自己的音乐会，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奋斗的机会，可不是想要有就有的。” 陈秋轻轻吐出一口气，对着苏玥笑着道。 苏玥皱眉，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但是陈秋却摇摇头，阻止了她的继续发言。 陈秋往前走了两步，走到苏玥的身边，对着苏玥轻声道。 “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时间，我们要趁着我们足够年轻的时候，去尽可能地向前奔跑，去努力，去争夺我们想要的未来，所以……不用着急，我会努力带着乐团追上你的步伐，你也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继续成长，成长到足以堪比萨宾梅耶的地步。” 说罢，陈秋张开双手，轻轻地抱住苏玥，但是似乎是因为第一次的原因，陈秋不太敢特别用力，因此只是虚浮地覆盖在苏玥的衣服之上。 苏玥缓缓抬头，与陈秋温和的视线接触，不由得略微一笑同样往前走了两步，用力抱住陈秋。 她的耳朵贴在了陈秋的胸前，听着陈秋胸中砰砰直跳的心跳声，在陈秋没有注意到的视线之下，一抹笑容逐渐绽放。 头顶的月光暗淡，并没有落在两人的身上。 但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标志则是代替了月光，柔和地披在了两人身上。 在两人身后，奔涌的车流流光溢彩，奔涌着咆哮而过，闪过一道道绚烂的弧线。 苏玥紧紧地抱着陈秋。 将她对于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喜爱全部都是放在了这拥抱之中。 而陈秋面对苏玥的拥抱，不再像是第一次拥抱的那般生疏以及不知所措。 他只是伸手同样抱住苏玥，轻轻地嗅着苏玥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沐浴露的香味。 明明是那极为喧嚣的海城，但是在此时此刻两人的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以及完美。 乐团众人此时此刻也都聚集在了门后，悄悄地观察着苏玥以及陈秋。 黄歆的眼睛都直了，捂住身前芮佳的嘴巴不敢说话。 赵锡艾鼓等人则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有秦弦平静地站在那边，看不出什么想法。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苏玥陈秋身上。 期待着苏玥和陈秋有着后续的进展。 但是…… 并没有。 两人仅仅只是拥抱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就仿佛是化石一般，在他们胸前所拥抱的，便是他们的全世界。 然而就是这简单的拥抱，却给了乐团众人极为浓厚的恋爱酸臭味。 苏玥和陈秋两人并不清楚乐团众人已经躲在了音乐厅的门后。 他们只是拥抱着彼此。 过了不知多久，苏玥才缓缓松开陈秋。 陈秋的双手也极为不舍地松开苏玥。 两人就这么望着彼此。 直到苏玥的脸上露出一股众人从未见过的笑容。 她往后轻轻退了两步，抱着手中的单簧管包，对着陈秋笑着道。 “那么，陈秋指挥，欧洲见了？希望我们的下次见面，都将见到更为优秀的彼此。” “嗯，欧洲见。” 陈秋对着苏玥微笑着点头。 两人的视线交融后，苏玥如同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离开，消失在了人海中，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就如同她刚刚的到来仅仅只是一场梦一般。 望着苏玥消失的背影，陈秋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自己身后的音乐厅，望着空无一人的音乐厅大门，不由得无奈道。 “好了，别躲了，都出来吧。” 没有任何的动静。 门后依旧是一片安静。 望着众人似乎完全没有出来的意图，陈秋只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再次道。 “我都看到了，之前你们就躲在音乐厅的二楼，现在还躲在门后，真以为我没注意到是吧？” 陈秋声音落下，众人瞬间明白他们已经暴露，只能尴尬地从门后走出，一边走，一边尬笑道。 “哈哈哈，陈秋指挥，晚上好啊，今天的月色真圆啊！” “诶呀，这不是陈秋指挥吗？我都完全没有注意到指挥你在这边。” “陈秋指挥我后台收拾好了，什么时候吃饭啊？” “陈秋指挥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呗？” “……”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口道，一副不给陈秋问责机会的模样。 对此，陈秋只能叹气道。 “你们啊，就想着吃，我刚刚从后台走过的时候，你们那个后台收拾的，你们管那个叫做收拾？” “诶呀，陈秋指挥，明天不是还要演出吗？明天再一起收拾也行啊！” “就是就是，陈秋指挥我好饿啊！” “……” 望着众人如此模样，陈秋哑然失笑，并没有说什么，跟着众人回到了音乐厅内，一边走一边商量着今天晚上吃什么。 当然，陈秋并没有忘记警告他们在吃饭之前，必须先把后台打扫干净！否则一个别想吃！ 对于陈秋的警告，众人自知理亏，只能无奈答应，谁让他们确实没有打扫呢？ 然而就在众人说笑着准备进入后台的时候，站在乐团最后面的秦弦却停下脚步，叫住了同样准备进入后台的陈秋。 “陈秋指挥！等一下！” 陈秋停下脚步，看向秦弦，不解地问道：“嗯？秦弦？什么事？” 望着陈秋，秦弦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陈秋身边，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陈秋指挥，我会努力跟着你，带着乐团打到欧洲的！然后……带上苏玥首席，让欧洲听到我们的声音！” 说罢，不等陈秋说话，他便没有任何停留地进入后台，跟着众人一起打扫了起来。 望着秦弦，陈秋无奈，躬身将落在地上的垃圾捡起，随意地丢到了垃圾桶内后，转头看向音乐厅大门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对着自己，还是对着秦弦，轻声道。 “啧，这不是全都听到了吗……算了。” “毕竟很快，我们就会打到欧洲。” “很快……” 第三百零一章 先出圈，再提纯 随着苏玥离开了和声交响乐团，陈秋便带着众人在乐团周围随便找了个地方搓了一顿。 在吃饭的时候，众人极为默契的并没有提起苏玥的事情。 每个人都聊着乐团，学校，或者今天晚上发生的趣事。 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多，众人才极为不舍地散去。 一些还没有毕业或者考研成功的人是先回到学校那边去睡觉。 而那些已经毕业的学生，则是各自奔赴他们在海城这边的出租屋。 虽然乐团这边还没有给他们钱，但是从今天晚上的盛况来看，他们感觉乐团的未来一片光明。 陈秋在送走乐团内所有人后，便自行回到了音乐厅内。 等将之前挪到音乐厅中间的雅马哈sk-ii给重新弄到演出大厅的角落后，这才向着自己的屋子方向走去。 从一个角落里穿过，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这才来到了乐团后面的屋子内。 灯光打开。 屋子内依旧是十分的整洁。 陈秋站在屋子的中央环视着周围安安静静的一切，不由得轻轻吐出一口气，起身向着书房方向走去。 苏玥的到来让他的心乱了许多。 再加上和乐团众人一起在外面聚餐时候热闹的场景。 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感觉到一股难言的孤独。 不过还好，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 不管是一個人在乐团里的时候，还是之前一个人在德意志那边求学的时候。 这种孤独一直围绕在他的周围。 陈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坐在了书房角落的沙发内，打开小台灯，再伸手随意地打开放在一边的碟片机，让其继续播放之前没有听完的作品。 这是马勒第二交响曲，复活。 是阿贝多与琉森节日管弦乐团一起录制的唱片。 他选择这个版本并不是因为他特别喜欢，仅仅只是因为他刚好翻到了阿贝多所录制的一整套作品。 出于对阿贝多的喜欢，因此他便一张一张地听了起来。 现在刚好听到这第二交响曲的第三乐章。 听着耳边律动的音乐，翻阅着自己手中的作品。 陈秋的心从之前的骚乱逐渐平静了下来。 他将手中的作品放下，就让自己的身体这么深深地陷在音乐之中，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笑容。 不管对于交响乐团，还是自己。 今天的演出，绝对能算得上是成功了吧？ 陈秋这么想到。 耳边的音乐在流淌，阿贝多那充斥着个人特色的马勒第二交响曲在向着陈秋诠释着属于他们的一切。 陷入沙发之中的身体也在头顶昏黄的灯光下，释放出难言的疲倦。 一股接着一股的疲倦向着陈秋袭来。 最终，陈秋并没有抵抗住困意的诱惑，缓缓地在沙发中熟睡而去。 在睡眠中，他嘴角的笑意无法遮掩。 努力了那么久，乐团终于取得了开门红。 如此顺利的表现，让陈秋对乐团的未来充斥着希望。 在睡梦中，他甚至做梦梦到了乐团打赢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乐团，拿下世界第一的场景。 rso，还有柏林的bpo，维也纳的vpo，伦敦的lso等交响乐团，也全部都在他的脚下颤抖。 而他带着足足两百来人，整整两个组，两位副指挥的和声交响乐团，莅临世界之巅…… …… 翌日。 刺眼的阳光从窗户中直直地射向陈秋的眼皮。 瞳孔对于光线的刺激，让陈秋从睡梦中逐渐逐渐苏醒，茫然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向书房窗户外的大太阳。 太阳不加掩饰地将阳光倒入陈秋的书房内，将书房内的陈秋照醒。 陈秋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盖着的乐谱，挣扎着从自己身子下面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看着屏幕上面密密麻麻的消息以及10：23的时间，陈秋整个人瞬间清醒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将手中的乐谱给丢到一边，然后向着音乐厅外跑去。 他和乐团里众人约着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左右开始上班，大家过来排练练习啥的。 现在都快十点半了。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把乐团众人丢在门外丢了一个小时？ 陈秋向着音乐厅外奔跑过去的时候，几乎都快要汗流浃背了。 然而，还没有等他跑到音乐厅的门口，便发现音乐厅的大门已经打开。 乐团内众人已经来到了音乐厅内，正在一边说笑，一边搬运着手中的乐器。 艾鼓站在众人身边，腰间揣着两根鼓槌，手中抱着一块鸡蛋饼，一边吃一边和众人聊天。 看到陈秋衣衫不整急急忙忙地从后台跑出来的时候，艾鼓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对着陈秋道。 “不是吧陈秋指挥，你不会现在才刚刚起来吧？我们都快把音乐厅给布置好了。” “不是，你们从哪进来的？” 陈秋茫然地挠了挠脑袋，对着艾鼓问道。 “我记得我昨天晚上关门了啊？” 看到陈秋一脸茫然的模样，艾鼓瞬间得意了起来，用力咬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鸡蛋饼，嘿嘿笑道。 “想不到吧？是秦弦首席，秦弦首席很早就过来了，差不多八点多就到了吧，然后就帮忙把乐团的门开了。” “哦对，秦弦……” 陈秋恍然大悟。 自己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一些昏头了，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将音乐厅的大门钥匙提前给了秦弦一份。 以防万一自己因为突然情况不在乐团内，而乐团众人需要来音乐厅的情况出现。 之所以给秦弦，自然而然是因为乐团里秦弦最为靠谱，再加上他是乐团的首席。 不给秦弦那么自己还能给谁呢？ 看到乐团众人正在忙碌着整理舞台的模样，陈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对着艾鼓无奈道。 “抱歉，昨天晚上太累了，吃完饭后本来想在沙发上看看书休息休息，但是没想到直接就这么睡了过去。” “哈哈，我就猜到。” 艾鼓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对着陈秋笑着道。 “所以陈秋指挥你先去稍微收拾一下衣服，毕竟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了，也都进来了，没有那么着急了。” “嗯，这样也是。” 陈秋点头，看了一眼时间后，对着艾鼓问道。 “话说上次过来面试的那位李淼淼呢？她来了吗？” “来了，正在休息室里面等着呢，黄歆和秦弦两人正在那边陪着她，等着你过去呢。”艾鼓将手中的鸡蛋饼一口气吞掉后，对着陈秋道，“不过陈秋指挥你不用担心，黄歆说李淼淼做的蛮好，基本上没啥问题。” “嗯，我先去看看。” 陈秋对着艾鼓打了一声招呼后，便向着休息室的方向奔去。 在过去的途中，陈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了厕所稍微给自己整理了一番，这才来到了休息室。 在休息室内，黄歆秦弦李淼淼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众人似乎在聊着什么，黄歆笑得极为欢快，而平常极为严肃的秦弦脸上也有一抹笑意。 他们在看到此陈秋到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连忙起身，对着陈秋点头道。 “陈秋指挥！” “嗯，抱歉，我来迟了，你们坐。” 陈秋对着众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快步来到了秦弦身边坐下，伸手从李淼淼的手中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件，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看向黄歆和秦弦两人，对着他们问道。 “刚刚我在门口碰见艾鼓了，他说你们俩看过李淼淼的计划了，怎么说？你们的感觉如何？” “我们的感觉嘛……” 黄歆看了一眼沉默的秦弦，又看了一眼胆小的李淼淼，不由得嘿嘿一笑，对着陈秋道。 “我感觉没啥问题，内容很专业，秦弦首席也是这样的感觉，不过毕竟我们并不是职业的，所以还是让李淼淼亲自给伱讲讲？” 说罢，黄歆推了一下李淼淼，对着她眼神示意了一下。 李淼淼怯生生地上前，对着陈秋小声道。 “那个，陈秋指挥，我现在开始？” “嗯，可以。” 陈秋点头，好奇地看向面前的李淼淼。 黄歆和秦弦两个人陈秋非常熟悉，虽然两人的性格不同，但是两人都是属于那种很较真的人。 能说动这两人，那么证明李淼淼的策略上并没有特别大的错误。 既然如此，陈秋略微点头，看向李淼淼，等待着李淼淼的讲解。 在陈秋的视线之下，李淼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沉声道。 “陈秋指挥，目前乐团的经营情况，可以算得上是……一言难尽，或者用一塌糊涂，会更好一些。” 屋内陷入了沉默。 黄歆以及秦弦两人似乎早就听过了李淼淼的发言，因此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不由得将视线望向陈秋，想要看看他是什么表情。 而陈秋则是略显好奇地看向李淼淼，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多的情绪，仅仅只是轻笑了一声，便颔首道。 “嗯，继续说。” “好，好的。” 李淼淼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文件打开，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乐团指挥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从昨天晚上的音乐会上来看，陈秋指挥你们的水平想要竞争海城前三还是有机会的，而能够来到海城前三的位置，这也就意味着乐团的硬实力上没有任何问题，而出问题的地方，则是在于乐团的经营上。” 李淼淼将手中文件中的几张纸拿了出来，递给陈秋，对着陈秋小声道。 “我昨天在中场休息的时候，稍微观察了一下乐团外周边以及水吧经营的情况，水吧其实还好，毕竟根据乐团里其他人的描述，主要是给乐团里成员使用的，算是一个自助的形式，只有在演出的时候才对外开放，所以还算能接受，但是周边就不太行了。” 李淼淼指着手中的数据，对着陈秋道。 “很明显，乐团周边的销售情况比较差，赚钱少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牵扯住了一位乐团成员的精力，因此首先需要更改的，便是乐团周边的销售，将乐团的周边放到水吧里面一起去卖，并且取消鸡尾酒之类酒水的售卖，仅仅只销售正常的饮料，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单独雇佣一位临时工，在演出的当天晚上过来打工，除非每天晚上都有演出，否则……” 李淼淼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建议。 对此，陈秋不置可否，轻轻点头道。 “可以，这个没有问题，还有其他的吗？” “嗯，这个只是一个小问题，稍微调控一下即可，然而现在乐团的核心问题并非如此，而是……” 李淼淼看向陈秋，极为认真地开口道。 “乐团，完全没有知名度！” 李淼淼说出这句话来后，陈秋不由得愣住。 边上的黄歆以及秦弦两人则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在李淼淼刚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也同样被震惊到了。 毕竟他们和声交响乐团是代表华国出战东亚学生交流的第一强队。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不能算得上是没有知名度。 他们怎么都想不出来李淼淼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的。 但是随着李淼淼给他们的解释以及数据，他们这才确认了一点。 正如同李淼淼说的那样，他们乐团的知名度，非常低。 李淼淼拿起手中的数据，递给陈秋，缓缓开口道。 “陈秋指挥，根据我昨天晚上的调查，还有黄歆学姐给我的数据，我发现其中跟乐团有关系的人，来了三成，比如我们学校的李安国教授他们，因为喜欢选曲的，来了三成，只有剩下来四成的人，是因为和声交响乐团这个名字来的，而这四成之中，还有一半以上的人，是因为对之前和声交响乐团的感情，而过来的老人，这也就意味着……” “真正因为乐团的名字而来的观众，只有两成不到！” “而我刚刚看了一眼我们今天晚上的演出，然后套用了公式算了一下，所的出来的结果和我想的没有多少区别，今天晚上因为选曲都是一些流行作品，比较受大众欢迎，因此今天晚上的入座率中，因为选曲而过来的观众会增加，因为对于老乐团感情的人，则会减少，我的计算是，除去乐团的追随者，今天晚上的入座率差不多在六成左右，并且中间的核心位置售卖极少。” “而黄歆学姐给我的数据，则是显示今天晚上的入座率则是七成，那么这也就意味着……” “正如同之前所计算的那样，音乐厅的位置一共600出头，那么目前乐团所拥有的核心粉丝，愿意跟随着乐团，去尽可能聆听乐团每次演出的观众，仅仅只有……” “不到百人！” 李淼淼说的还是收敛了一些。 如果按照她的想法，她大概会觉得能有50人就差不多谢天谢地了。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还在陈秋的手心，不太好直接落陈秋的面子，因此她还是稍微说的大了一点，让乐团的核心粉丝数来到百人的大小。 听着李淼淼的发言。 陈秋的表情逐渐变得认真。 虽然他猜到乐团刚刚成立粉丝很少，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能这么少。 不到百人的粉丝团体，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后的每次演出选曲都必须大众大众再大众。 一旦选曲出现问题，让观众的数量骤减，乐团的收支平衡将会瞬间打破。 毕竟谁也不想努力一周去搞的一次演出，忙忙碌碌一晚上只收入几十块。 有这个钱还不如去琴行里打工呢。 干嘛要来这个乐团里打工？ 就算说能凭借热情支撑他们几个月，可是如果后续还是赚不到什么钱，就算有再大的热情也会被逐渐熄灭。 热爱终究是敌不过现实。 陈秋非常明白这一点。 当然，你可能会说，每一次的选曲都尽可能大众不就行了？ 理论上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有个问题，如果乐团的选曲太过于保守，会非常容易流失观众，甚至让乐手的水平逐渐退化。 就比如说现在的海城交响。 海城交响之前是有机会跟着余涂争夺华国第一的位置的，但是因为竞争失败，赵一的音乐季不得不转向保守。 即便乐团依旧保持着海城第一，华国第三的位置。 可是海城交响在世界排名则是不停地下降，一副元气大失的模样。 和声交响乐团才刚刚成立，他们必然不能做这种太过于保守的操作。 陈秋看向面前的李淼淼，缓缓点头，轻声道。 “既然如此，你一定有解决方案了吧？” “嗯，当然！” 李淼淼看向陈秋，眼睛中露出一抹精光，对着陈秋认真道。 “正如同陈秋指挥你之前说的那样，我们需要有一个音乐季的计划！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尽可能拓展我们乐团的知名度！除了正常的开设公众号之外，我们或许也可以剑走偏锋一下，比如说……” 李淼淼起身，从陈秋的手中拿过方案，将其中的一页给抽了出来，摆放在陈秋的面前，对着陈秋认真道。 “快闪演出！并将其发在网上！” “先拓展乐团的知名度，让乐团足够知名后，再去思考获得核心粉丝的事情！” “换句话说，那就是……先出圈，再提纯！” 第三百零二章 针对 陈秋翻开手中李淼淼给和声交响乐团写的文件，仔仔细细地看着上面李淼淼给和声交响乐团进行的规划。 看着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内容，陈秋只能说……专业。 陈秋对于乐团的经营只能说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毕竟之前在柏林那边干了很久，自然而然知道了柏林爱乐那边的经营模式。 柏林爱乐那边是有且仅有的几支能够不依靠任何补助就能在维持收支平衡的同时，还能赚大钱的顶级交响乐团。 要知道目前很多顶级交响乐团想要维持收支平衡都极为困难。 乐团里面的大咖太多，每个人要求的工资也都特别高，每个月税前就需要给每一位音乐家几千欧，甚至将近一万欧。 即便可能会因为扣税的原因，回头到每个音乐家手上的工资可能会扣掉一半以上，但是这些并不是他们可以减少人员支出的理由。 一些顶级大咖，一些普通团员，还有一些实习生，乐团里的后勤人员，每個人都要钱。 很多顶级交响乐团每个月的工资可能就需要发掉几百万欧。 如果再加上乐团正常的运营，对外的广告，与一些乐评人的日常交流之类的耗费，这让很多的顶级交响乐团基本上只能靠政府的拨款，或者音乐爱好者的捐助才能活下去。 在如此巨大耗费的情况下，柏林爱乐不仅不需要任何的拨款和捐助，仅仅只是依靠卖票就活得风生水起的，这足以说明柏林爱乐交响乐团的经营能力。 因此陈秋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是直接将柏林爱乐那边的情况向着乐团带入。 不过问题是，柏林爱乐人家的人多多了，前面演出部分，后面后勤部门，还有诸如经纪部门，发展部门等一大堆的部门，人家有几百人可以随便用，甚至不用担心乐团的人不够。 而和声交响乐团才几十人，每个人恨不得都能扒成两人用。 如果想要强行将柏林爱乐那边的情况带入和声交响乐团，那么只有死路一条，没有第二个可能。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秋带着乐团搞了第一个晚上，就感觉经济上不大对劲的原因了。 而现在李淼淼拿出来一整套从人员规划到乐团发展每个细节都处理好的发展计划书，陈秋只能说。 术业有专攻。 陈秋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坐在他对面的李淼淼虽然目光中带着很浓郁的自信，可是依旧却有些忐忑，紧张地等待着陈秋的决定。 直到最后一页纸落下，后台陷入了平静。 在李淼淼紧张的目光下，陈秋轻轻一笑，对着李淼淼伸手道。 “行，你的计划书我看过了，整体发展还算不错，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先按照这个上面的内容走，然后你的待遇的话……目前和普通乐团成员齐平，可以吗？” 普通乐团成员，乐团乐器首席，乐团总首席，是乐团这边三个等级制度，等这个月的乐团钱彻底到账入库为安后，按照1，1.5，2的分红划分。 虽然陈秋觉得李淼淼给的计划很好，但是陈秋也不太好直接让李淼淼拿下赵锡那些人，或者秦弦的工资。 毕竟这个仅仅只是初步获得陈秋的信任，陈秋感觉李淼淼的实力还不错，可能可以帮助乐团继续成长，但是如果说陈秋多么的信任李淼淼，甚至恨不得将整个乐团交给李淼淼，陈秋这还不至于。 即便说专业的事情就要有专业的人来干，但是这也不意味着陈秋可以什么都不管，彻底当一位放手掌柜。 经过综合的考量，陈秋决定还是先按照乐团普通成员的待遇给李淼淼，等回头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要提高李淼淼的待遇。 对此李淼淼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她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过来混一个实习报告的，甚至还有自己往里面倒贴钱的想法。 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不仅能拿到实习证明，甚至还能赚钱？ 想到这边，她眼睛猛地一亮，用力点头道：“嗯嗯！可以！那么，我现在就去开始找老师那边开始商量着做？这些东西我都熟悉，非常清楚流程！” “不着急，先带着你去认识一下乐团成员。” 陈秋微笑着摆手，对着边上的黄歆秦弦两人点了点头，两人立刻会意，立刻起身，来到了陈秋的身边，带着李淼淼一起，向着演出大厅的方向走去。 因为乐团比较小的缘故，因此虽然音乐厅里也有排练厅，可陈秋却并不怎么喜欢带着众人在排练大厅里面去进行练习。 反正这个音乐厅里面就只有他们一支乐团，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干嘛要一群人跑到那么狭窄的地方去排练？ 在这个大音乐厅里面，熟悉一下音乐厅的声场构建。 这样才能在不断的排练中，逐渐将乐团的驻场水平提升。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秋一直带着乐团在大厅排练的原因。 众人很快便来到了演出大厅的门口，即便还没有进去，他们便听的见演出大厅内各个乐器纷飞的嘈杂声。 大家有的人在练习着自己的内容，有的人则是和边上的人配合一下合作的部分，当然同样还有一些人在那个地方笑着聊天。 整个音乐厅显得格外嘈杂。 这个并不是和声交响乐团一支乐团的情况，而是所有乐团的现状。 在排练开始之前大家都自己干着自己的事情。 甚至还可以在这个地方录个短视频之类。 不过在陈秋秦弦黄歆三人，带着李淼淼进入演出大厅后，众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秦弦黄歆两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抱着自己的乐器安静坐好，李淼淼则是被陈秋拦了下来。 众人看着陈秋以及李淼淼，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在那个地方等待着陈秋的发言。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略微点头，与众人对视后，轻笑着开口道。 “各位，非常高兴昨天晚上的演出顺利进行，根据昨天晚上的门票收入，我们一共到手了将近10万元，去掉一半的乐团运营成本，剩下来的五万块，将会按照之前给各位的比例，给在场每个人均分，这也就意味着……各位在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时间，最少的那位，也能到手了一千余元！” “一个晚上一千多？”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脸上瞬间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艾鼓用力地锤了一下自己面前的定音鼓，对着陈秋欢呼道。 “芜湖！陈秋指挥万岁！” “陈秋指挥牛逼！” 边上的另外一位打击乐手华彩也同样激动道。 随着这两人的欢呼声响起，乐团众人也同样举起手中的乐器欢呼了起来。 比较适合弄响的，例如单簧管，长笛，小号之类，便咔咔随便发出一些噪音。 不太适合弄响的，比如说小提琴这些弦乐，还有圆号大号那些特别大的不太适合吹奏的乐器，便也跟着一起鼓掌。 整个演出大厅内一片欢呼。 与其直接给乐团打鸡血，让他们努力奋斗，不如直接发钱。 每个人钱到位了，就算再因为排练有什么怨言，也会因为到手的钱而逐渐消减点怨气，更何况现在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才仅仅只是第一次演出，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股冲劲，根本没有任何怨气。 在听到他们一次演出就能到手一千多，乐器首席甚至一千五将近两千的时候，每个人都忍不住了，脸上满是兴奋。 其中芮佳的脸上笑意更是浓郁。 之前她一个人在黑奴兴趣班打工的时候，一个月也就两三千块钱，这个还是她非常辛苦的情况下才获得的金钱。 现在她不当黑奴了，在乐团里随着自己的兴趣跟着陈秋一起去搞乐团，然后一场演出就一千多将近两千。 如果演出多，这个月干上八场，次次爆满的话，她感觉自己的收入最起码能有个一万五！ 大三学生靠着周末晚上演出的兼职月入一万五，就算是海城这种经济中心，也算不上是什么低工资了！ 如果后续还有其他的什么外快，在工作日的时候还出去进行商演，说不定能赚的钱更多。 想到这个地方，芮佳不由得嘿嘿一笑，看向陈秋的目光中满是期待。 不仅仅芮佳，周围很多其他的学生也是如此。 即便对于他们很多人而言，之前跟着老师上课的费用一个月可能就要交给老师几万块，但是他们每个人的生活费实际上也就一两千块钱，多一点的，大概也就三四千。 结果现在跟着乐团，不仅生活费不需要家里给了，甚至还能回馈家里一点钱。 想想都感觉美滋滋的。 看着众人兴奋的表情，陈秋的脸上也同样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等众人高兴完后，陈秋这才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指着身边的李淼淼对着众人道。 “然后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乐团现在多了一位乐团经理，李淼淼，李淼淼将会在我不在的时候负责乐团的调动以及整理，作为后勤部门的主管负责我们乐团的一切事务，因此，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向李淼淼进行咨询，然后乐团的演出事务依旧全权由我负责，诸位不必担心。” 边上的李淼淼在陈秋说完后，立刻怯生生地小声道。 “那个……我是李淼淼，音乐管理系的学生，今年即将升大四，很，很高兴能与各位合作。” “哦吼！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进来了，我还以为你会被陈秋淘汰呢，那什么，我是艾鼓！”艾鼓在远处对着李淼淼挥着手中的鼓槌，笑着道：“乐团里我玩的最开，如果有谁不听你的话，你来找我，我来帮你做思想工作！” 艾鼓那自来熟的样子，将李淼淼吓了一跳，往后面躲了躲，搞得艾鼓极为尴尬地挠着自己的脑袋，小声吐槽道。 “不是，至于吗？我有这么恐怖吗？” 看着艾鼓如此，秦弦缓缓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李淼淼，沉声道。 “我是秦弦，乐团的首席，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陈秋不在的时候，我负责乐团演出上的一切事务。” “好，好的。” 李淼淼望着秦弦，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相比较艾鼓，虽然秦弦总是沉着脸，但是却莫名其妙地能让她更为安心一些。 随着秦弦的发言，乐团众人也都依次表达出了对李淼淼的善意。 毕竟音乐管理系和他们并不是同一个方向的，他们也不太懂李淼淼究竟要做什么。 但是毕竟这个是陈秋的决定，他们没有办法信任李淼淼，他们还没有办法信任陈秋吗？ 既然陈秋认为这个李淼淼能帮助乐团发展，他们自然而然也会信任李淼淼。 毕竟不管怎么说。 只要乐团能发展的更好一些，他们能赚的钱也更多一些，不是吗？ 看着众人乐呵呵的模样，陈秋举起手中的铅笔，敲了敲自己面前的乐谱夹，对着众人道。 “好了，闲聊就先到这个地方，今天上午的工作是将今天晚上的流行音乐音乐会的排练走过一遍过场，下午各位先去乐谱库领取下周的乐谱，自行练习，等四点左右我们再走最后一遍过场，最后今天晚上正式开始演出，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众人高喝。 陈秋满意地看了一眼众人，将手中的铅笔拿起，看向乐团众人，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后，对着众人轻轻点头道。 “那么，现在开始排练！” …… …… 在陈秋这边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开始排练的时候，在隔壁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内。 吴健海背着自己的小提琴，来到了排练室的中央坐下，表情冷漠地等待着乐团内的众人。 过了好一会儿，乐团众人这才来到了排练室内。 他们看着冷漠坐在指挥席上的吴健海，心中不由得一个疙瘩。 很明显，吴健海要对着他们现任的指挥发难了。 虽然不知道吴健海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看吴健海这个样子，他肯定要搞个大的。 看着吴健海冷漠的模样，众人小心翼翼地对着吴健海打了个招呼后，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练习起自己的内容，用视角的余光看向吴健海的方向，等待着发难的开始。 在众人的视线，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后，一位冒冒失失的声音从排练室的门口传来。 “啊，抱歉抱歉，我迟到了，今天周末路上都是行人堵车，本来能很早到的，结果在门口没车位了，找了半天才找到，真的抱歉。” 那位小指挥一边低着头一边走进了排练室。 他快速地将自己的书包放到一边后，从中摸索出了一套乐谱，向着众人走了过来，乐呵呵地笑着道。 “今天我们还是排练贝多芬吧？等下今天晚上我们有贝多芬的演出，或者说伱们有其他什么想要排练的？额……” 他说着说着感觉不对劲，发现吴健海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看着吴健海首席，他不由得挠了挠脑袋，不解道。 “那个，吴首席，您是不是坐错位置了啊？这个地方是指挥的位置，您的位置在边上。” “不，我没有错。” 吴健海转身看向身后的指挥，对着他冷声道。 “小王，从今天起，往后的一个月你不用过来了，这段时间我和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人谈好了合作，决定演出一部歌剧，作为海城歌剧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另外一支交响乐团的年度大作。” “啊？这个不是蛮好的嘛？为啥不用我过来？歌剧我也能指挥的啊？” 小王指挥看着吴健海，心中不由得一沉，小心翼翼道。 吴健海看着他那小心谨慎的表情，眼帘低垂，缓缓开口道。 “因为，你不配。” “啊？我……” 小王指挥声音还没有落下，吴健海便对着他沉声道。 “虽然你的指挥水平相比较其他的指挥而言较高，整体的指挥都很清晰，能够让我们理解到你的想法，但是，你的音乐之中充斥着暮气，你对于音乐的思考古板的令人惊讶，我们的歌剧，是我求着歌剧院交响乐团搞的，我必须将这个机会交给一位能带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崛起的指挥，而你，不行。” “……” 小王指挥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吴健海。 而吴健海也在这个时候起身，看向乐团内众人，对着众人道。 “这一次，我打算与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陈秋合作，一同诠释这一首歌剧，我们乐团也将与海城和声交响乐团进行融合，各自出一部分的乐手来进行演奏，现在，有反对意见的可以提出来。” 众人沉默，看向吴健海，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点声音。 站在一边的小王指挥脸上带着委屈，但是他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说什么。 望着众人沉默的模样，吴健海略微点头。 “既然没有任何人有意见，那么就这么定了，等确定正式的演出曲目，我再向各位提供演出的曲谱。” 说罢，吴健海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对着呆愣在一边的小王指挥道。 “好了，现在，该轮到你带着我们排练了。” 第三百零三章 乐团学院计划 陈秋对于吴健海那边，以及隔壁海城音乐学院李安国教授那边的处理并不知情。 他只是带着乐团众人跟随着李淼淼的设计，重新进行了一番乐团人员的精简，并进行演出。 随后陈秋就震惊了。 李淼淼的人员精简设计比他做的要好的太多太多。 不仅所有人的工作都被确切划分的清清楚楚，不管是前台还是后台都搞得井井有条，甚至他们在舞台上演出的时候，都完全忘记了他们这个乐团是一支仅仅只有三十来人的小乐团，而并不是一支拥有完善后勤的大乐团。 至于那些正在后勤部门工作的那些乐手，他们也没有感觉自己就是一名纯粹的后勤人员，就只是感觉自己在顺手做一些事情。 后勤演出两不误。 很明显，第二天的乐团情况比第一天要好上太多。 不仅仅是乐手的体感变得更好了一些，就连那些因为乐团搞这种流行音乐会所吸引过来的观众，他们的感觉也非常不错。 在乐团演奏中间，陈秋带着乐团众人和观众互动的时候，他们也都乐呵呵地与陈秋进行互动，甚至偶尔还会有人在台下那边打call。 整个音乐会主打一个欢乐。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在确保专业的基础上，给每一位来到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的观众，带来了一个足够快乐的夜晚。 虽然说最贵的那些票并没有卖掉多少，整场音乐会的收入仅仅只有七万出头，分配到每一位乐手身上的工资可能一千块都没有。 但是就这個愉快的感觉，就算收入稍微少一点，他们也愿意。 况且他们所有人都清楚，第一天第一次演出就能将票卖的那么多，除了他们自己的实力和选曲之外，更多的是那些与和声交响乐团有关的一些人过来捧场。 否则他们根本没有第一天就爆满的机会。 就这样，第二天的流行交响音乐会演出便在乐团和观众的欢乐笑声中，落下了帷幕。 翌日，没有任何意外的，和声交响乐团登上了当周的音乐家杂志，并且和东瀛那边一样，直接拿到了9.0分的高分。 这个高分如果按照之前的方式来计算，如果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后续的演出不会表现的太弱，那么他们今年前五的位置肯定是有了。 毕竟你要知道，去年第五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才8.8分。 如果能稳定9分，他们必然能在海城这边拿下举足轻重的位置。 在全国范围内也能稳稳进入前一百，甚至有希望进入前五十的行列。 至于世界排名…… 那就不清楚了。 世界排名大家看的更多是一个区间。 同一个区间之中的交响乐团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比如世界排名996和世界排名504的交响乐团，大家正常都将他们归类为501-999区间的地区级交响乐团。 201-500的这个排名的，便是王海海城爱乐乐团的水平，地区交响乐团向着国家级交响乐团前进的过度乐团。 101-200这个区间的，是国家级交响乐团所呆着的位置，比如说隔壁江洲交响乐团便是如此，海城交响乐团目前也在这个位置。 51-100，这个地方的乐团基本上就是国家级交响乐团奔向世界级交响乐团的了。 比如说华国目前最高的交响乐团，余涂所带着的华国交响乐团，目前便是在世界56名的样子，运气好可以进入前50，运气不好，那么就会掉下来，具有不稳定性。 至于21-50名，便是世界级的交响乐团，基本上全世界最强的交响乐团都在这个范围。 而前20的交响乐团，便是世界交响乐团的巅峰了，每一支都是拥有传奇履历的顶级交响乐团，例如之前所提到的柏林爱乐，维也纳爱乐，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管弦交响乐团，伦敦交响之类。 他们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地方的代表，甚至已经成为了一个国家的代表。 这个便是目前全球交响乐团排名的情况。 所有的都是一个综合排名。 陈秋他们现在海城第八，目前的评分有机会海城第五也是如此。 他们并不是说什么先打到海城第一，然后晋级去打华国东部第一，然后再晋级打华国第一，东亚第一，亚洲第一，然后一步步打上去这样。 只是为了更好听，而取一个相对而言较高的名次，只要前面定语加的足够多，就没有任何人能打败我。 否则明明在海城能排到第八，可每次都喊和声交响乐团他们世界排名3000+，那么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再怎么强，也会显得弱势太多。 说不定后续会流失一大堆观众。 陈秋看着海城这边音乐家杂志给他们的评分，以及上面“如果有空，强烈建议去聆听”的评价，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李安国教授，对着他笑着开口道。 “李安国教授，看来我们乐团这一次的演出效果还不错，在海城这边应该能算得上开了一支好头吧？那么现在应该告诉我，你们的乐团学院计划具体是什么了吧？” 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开玩笑一般。 而李安国教授并没有意外陈秋居然知道【乐团学院】计划的名字，他只是点了点头，缓缓道。 “嗯，当然，这个计划，就是为你而生的。” 说罢，李安国教授打开自己桌子的抽屉，将其中锁着的一份文件取了出来，递给陈秋，缓缓开口道。 “乐团学院计划，是一个覆盖学校指挥系，学校管弦系，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海城交响乐团，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海城爱乐乐团，海城市立交响乐团这五家海城前五交响乐团所共同创立，并与浙州音乐学院交响乐团，江洲交响乐团等东部音乐院校所共同协力定制的一次，创立新音乐学院的计划。” “新……音乐学院？” 陈秋一愣，大脑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建立新音乐学院和他有什么关系。 当天晚上苏玥和他说学校那边有这个计划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搞一个系之类的，但是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居然是搞一个学校？ 这个……不应该是找教育部吗？ 这个和他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找他进去当院长？ 不过下一秒，李安国教授便给他解释了他的疑惑。 李安国教授缓缓道。 “乐团学院虽然说是想要搞一所崭新的学校，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而是以海城音乐学院为核心，挂靠在海城音乐学院下面，相对于目前教学部独立出来的一支交响乐团，整体对标的应该是柏林爱乐的卡拉扬音乐学院，学校这边和共同创立的那几支交响乐团一同分配教师来辅导学院内学生，并指导他们的交响实力，为他们后续进入职业交响乐团做准备。” 李安国教授起身，走到边上的档案库，又拿出来一堆文件，递给陈秋，然后指着这些文件道。 “不仅仅是乐团的乐手，就连指挥也是一样的，因为这个计划其实是指挥系人才培养计划的后续发展，正如同之前我和你说的那样，陈秋，你觉得学校这边能够找到第二个代替你成为乐团指挥的人才吗？” 陈秋看着面前的李安国教授，稍微思索片刻后，缓缓摇头。 “如果以我为基准的话，目前我在学校内没有看到这样的学生，不过放在所有指挥里面，有我现在水平的应该还有很多吧？” “嗯，但是那些指挥都有自己的事情，比较有空的一些指挥，他们的水平实力反而不如你，因为，我将推荐你作为乐团学院这边的第一任常驻指挥，而作为常驻指挥的福利，将会是伱可以优先选择成员加入你的和声交响乐团！” 陈秋看向面前的李安国教授，表情略显惊讶，随后不由得皱眉。 李安国教授这边的意思其实很清楚了。 还是和之前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一样。 陈秋继续过来担任学校乐团的指挥。 只不过这一次，相较于之前陈秋一个人带团，学校这边会给予更多的资源过来培养乐团里面的乐手，帮助他们成长。 甚至还会让那些海城前几的指挥过来带团，减轻陈秋的负担。 而陈秋也能在这样的乐团里培养自己的嫡系，等每年那些乐手毕业后可以直接进入和声交响乐团。 陈秋不需要的乐手，也能去考核其他的交响乐团。 相比较那些从社会上招聘的那些乐手，这些以最高资源投入的新人，其实更为的适合他们。 并且根据李安国教授那边的意思，似乎并不仅仅只是说陈秋带着乐团打就完事了。 他还打算让这些学员去其他交响乐团里面实习，跟着其他交响乐团里面去多进行锻炼。 因此乐团学院计划并不仅仅只是指挥家培养计划的延续，其实更是对于乐团乐手培养的提升。 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地方虽然说是陈秋可以优先选择，可是优先选择的前提是学校里的乐手选择陈秋，在同等条件下陈秋可以先拿乐手。 如果海城交响乐团那些乐团表现的太过于强势，那么就会出现虽然陈秋优先，可是没有人想去和声交响乐团的情况出现。 因此除了好处之外，乐团指挥还要有足够的魄力，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压过其他的那些乐团和指挥，才能算得上是这个岗位最为合适的成员。 而陈秋缺少这份魄力吗？ 很明显，陈秋并不缺。 他对于自己充满了信心。 想到这个地方，陈秋略微点头，缓缓道。 “嗯，可以，我没有任何问题，我可以担任乐团学院计划的常驻指挥，不过我必须要说明一点，我可能还是要以我和声交响乐团那边为核心去发展，对于学校交响乐团的关注度可能不如之前那么高。” “当然，这没有问题。” 李安国教授点头，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 毕竟他们都讨论过，这个计划的核心是陈秋。 只要陈秋能够答应他们，成为目前乐团学院计划的核心，那么就没有任何问题。 在确定了陈秋通过了他们的计划后，李安国教授将两人面前的计划书给收起，然后随意问道。 “话说我还没有问你，你之前和那些人说的音乐季计划，弄得怎么样了？话说乐团的网站弄好了吗？” “这个还在弄，不过音乐季整体已经设定的差不多了。” 陈秋的脸上也带着一股放松，对着李安国教授笑着道。 “因为我们乐团和外面的乐团接触合作并不多，所以绝大多数的作品都是我们自己来搞的，并没有能够像海城爱乐，海城交响那样邀请其他的顶级指挥过来，因此我除了和傅调邀了一场钢琴独奏与钢琴协奏外，便没有其他任何单独的演出了。” “嗯？所以你的意思是，之后一整年都是你们乐团自己演出？” “当然！” 陈秋咧嘴一笑，将自己放在一边的包裹拿了出来后，将其递给李安国教授，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目前我们乐团所定的计划，基本上是一周演出三次，周五周六周日，平常的时候休息或者将音乐厅出租，周五的曲子我都定的比较轻松，例如莫扎特，海顿之类，听的并不是那么累的作品，周六的作品我们的选择将会是乐团的核心，比如说拉赫玛尼诺夫，斯特拉文斯基，贝多芬，拉威尔这些偏向于严肃的作品，至于周日晚上，我们就演奏一些流行乐之类的放松放松，去准备下周的演出。” “一周三场……” 李安国教授看着陈秋递过来的宣传册，看着上面的内容陷入沉思，然后对着陈秋问道。 “你们忙得过来吗？” “其实还好，虽然有些累，但是这种高强度的演出对乐手的成长也会提升非常大，即便说我们很难以最完美的姿态去准备一些作品，可也不会表现得太过于糟糕。” 陈秋笑着回应道。 他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要求，就和当初在欧洲那边差不多。 两天左右摸下来一套作品。 一周准备两到三场音乐会。 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每天不是在准备音乐会就是在准备音乐会的路上。 让乐团连轴转，能不能让乐团进入心流的状态，完全地沉浸在音乐之中。 只有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乐团得到提升。 不至于等到陈秋七八十岁，乃至于九十多岁的时候，乐团还卡在海城第一上不去全国第一，更上不去世界前50的位置。 当然，不仅仅只是提升乐团的水平，卖更多的票，让乐团成员赚更多的钱也是陈秋的目的之一。 如果人数足够多的话，陈秋其实还是有点想要在平常工作日的晚上，给普通的观众提供一些夜曲，独奏之类小音乐会。 或者多重奏的室内音乐会。 这些音乐会是陈秋让乐团众人自己组织，除了排练外，自己不参与在其中。 如果每天晚上都有音乐会。 不追求每次门票卖个10万，就算只有2万左右的门票钱，扣掉一半给乐团自己的运营成本，剩下来的钱让那几位乐手自己去分，就算是5重奏，每个人也都能分到2k左右。 这样说不定乐手的工资能过三万。 运气好说不定能直接五六万一个月都行。 听上去极为诱人，但是…… 除了秦弦外，没人吃得了这个苦。 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在高强度演奏三天后，还要再多准备一套作品去搞独奏。 那样的话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简直就是酷刑！ 大家是过来享受音乐的，在享受音乐的同时提升自己，不是过来坐牢的！ 因此陈秋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大家自行决定，如果有人想要开音乐会的话可以联系他，临时增加演出。 反正音乐厅空着也是空着，不如给乐团里成员去使用。 陈秋笑着对着李安国教授道。 “李教授，有没有购买年度套票的想法？我们这边一年100场演出起步，一整个音乐季的最低套票，仅仅只需要4999哦，考虑一下？” “你卖票的主意还打到我这边来了？……” 李安国教授无奈地看向陈秋，略显头疼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缓叹气道。 “买最便宜套票就算了，我没那么多钱，不过我可以回头我看学校这边有没有多余的合作机会，和你那边合作一下做个补贴，给学校里学生低价票去听你们的音乐会，不过你既然说你们其实还好，还能忙得过来的话，那么刚好，你跟我走一趟，我们去吴健海那边一趟。” “吴健海？” 陈秋一愣，看向面前起身拿车钥匙的李安国教授，不解道。 “吴健海首席那边……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合作了，吴健海决定推荐你出来，成为这次他们年度大戏的指挥，在全国巡演他们今年的年度作品。” 李安国教授打开门，看向身后发愣的陈秋，缓缓道。 “你之前演奏过的那一首，莫扎特的歌剧……” “《费加罗的婚礼！》” 第三百零四章 齐敏 歌剧。 所有指挥在他们指挥生涯中，最为重视，最为核心的演出题材。 歌剧已经不仅仅只是简单的音乐，甚至还包括了舞美，声乐等一系列的内容需要指挥家去处理。 基本上你完全可以说，歌剧就是指挥家的试金石。 一位指挥家水平实力好不好与他演出那些交响乐并没有特别大的关系，毕竟交响乐说到底就是乐器与乐器的组合，整体而言并不算特别困难。 而歌剧则是在交响乐的基础上增加了舞蹈，人声，整个舞台的协调等多方面的因素，难度直线飙升。 对于指挥的要求也更高。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所有作品之中，要求最高的作品。 换句话说，歌剧的指挥其实就有点像是导演的感觉。 就和那些音乐剧类似，台上台下都极为的重要。 陈秋之前在大学的时候，其实也有在学校里与学校里的成员一起搞过歌剧。 但是那个时候更多是学校里的任务，大家搞的歌剧实际上也比较粗糙。 虽然说是一个学校里的人，可是后面会进来特别多陈秋并不认识的乐手，最终导致陈秋熟悉的乐手大概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甚至更少。 再加上大家都只是过来演出，彼此之间并不需要特别熟悉，因此可能就仅仅只是相互之间交流一两次，读两次乐谱，排练一次，就准备正式上场了。 因此当时歌剧给陈秋的感觉仅仅只是疲惫，并没有特别多美好的感觉。 而等到他正式进入柏林爱乐的时候，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指挥歌剧了。 毕竟说到底，他就是一位二团的副指挥，他连上场的机会都没有，从哪搞来机会去指挥歌剧？ 再加上没有多少指挥歌剧的机会，因此陈秋其实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其实是将歌剧指挥给划出去的。 现在听到自己有机会指挥歌剧的时候，陈秋心中顿时忐忑了起来。 他看着面前正在门口等待着他的李安国教授，稍微沉默片刻后，最终还是起身，走到李安国教授身边，对着他点头道。 “行，走吧，我确实对这一首作品很感兴趣。” “嗯。” 李安国教授没有任何奇怪。 指挥歌剧是每一位指挥的梦想。 李安国教授还真的没有见过多少人能抵挡住认认真真指挥一场歌剧的诱惑。 他带着陈秋来到了学校外停车的地方，带着陈秋向着海城歌剧院的方向驶去，一边驾驶一边说道。 “正如同我刚刚和你说的，这一次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和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进行了合作，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这边是负责乐团演出的部分，也就是说，乐团的指挥是你，你可以带着自己乐团里的一些人跟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一同演出，而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那边则是负责舞美的部分，以及演唱的部分。” “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他们的舞美很强吗？”陈秋不由得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歌剧院的美声组实力强劲我清楚，但是舞美的话，其实还是芭蕾舞团那边的实力强吧？” “不，还是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更强。” 李安国教授一边开车一边对着陈秋道。 “海城歌剧院每年都有组织自己的歌剧演出，今年他们几场歌剧演出的表现非常不错，隐隐约约有追到海城第三的劲头，甚至有机会摸到海城第二，而海城市立交响乐团今年并没有特别多的对外演出，加上仅有的一次实力不行，评分仅有8.4分，说不定今年会跌出前五，因此你完全可以将海城歌剧院理解为一支专门演奏歌剧的海城前三交响乐团。” 李安国的视线看了一眼陈秋，补充道。 “如果单纯讨论歌剧的实力，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应该是海城这边第一的水平，海城芭蕾舞团虽然可能舞蹈的实力还行，但是考虑到演出所需要的并不仅仅只是舞蹈，因此他们两家应该不会与芭蕾舞团的那些人进行合作，如果你后续打算自己搞歌剧的话，你最好也不要找芭蕾舞团，他们的实力……” “跳舞没啥问题，芭蕾舞剧更是一把好手，但是放在歌剧上实力就比较一般了？” 陈秋笑着道。 李安国点头。 “是的，因此虽然吴健海首席与我说是他与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合作完成的歌剧，作为他们今年的年度大剧，但是实际上真正负责主导的，还是海城歌剧院的舞台总监。” “齐敏！” 嘎吱！ 车辆停靠在海城歌剧院的大门口。 准确讲，并不是上海歌剧院的门口，而是上海歌剧院办公楼的门口。 这是在一条非常狭小巷子里的一栋三层对称结构小洋楼。 整体的风格非常符合上世纪机关大院的装修。 干净，简朴，没有特别多的装修。 灰蒙蒙的外墙上订着一排排灰红色木头包裹的毛刺玻璃。 还没有彻底走到里面，便让人感觉到一股庄严沉重的风格。 而走到里面后，一排排关着的灰色木头大门以及地上铺着的红色地毯，则是更让人感觉到压抑。 非常典型的办公楼。 甚至是上世纪办公楼的模样。 看着面前的办公楼，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抽搐，总感觉自己现在并不是在什么交响乐团那边，而是准备去某个办事处里面办公。 甚至他已经能想象到在这個办事处里面所放着的东西。 一张极为厚重，上面盖着一层毛玻璃的办公桌，办公桌下面要么垫着一层防灰布，要么就是放着一些文件或者照片。 在桌上则是立着一个巨大的暖水瓶，可以随时随地往放在一边的保温杯里倒热水。 那保温杯里面必然是放着茶叶或者枸杞，满满当当地沉在杯子的底部，被一位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抱着报纸，头发花白的办事员拿起，吹去上面漂浮着的茶叶或者枸杞，微微抿上一口，砸吧砸吧嘴。 等做完这一切后，他再从报纸后探出脑袋，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拖着嗓子道。 “你们，找谁啊？有，预约吗？” 想到这个地方，陈秋的脚步就不由得放缓。 让他和广播交响乐团那群普通的老人合作，他没啥感觉，毕竟那群老人除了固执一点，其他倒也还好。 但是如果和这种人合作的话，陈秋感觉自己可能会被气死。 李安国教授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他径直上前，走到其中一间办公室的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在得到里面的“请进”声后，这才推门而入。 陈秋想了想，跟在李安国教授的身后走入那间办公室内，随后略微一愣。 和陈秋想象的完全不同。 这间办公室里面并没有那种传统的办公桌以及暖水壶，也没有那种拖着话腔的老头老太太。 在这间大的办公室里面，只有一台巨大的钢琴放在那边，看了一眼标记，应该是施坦威的b211。 钢琴上面的盖子并没有打开，因为在盖子上放着许多的乐谱以及铅笔。 陈秋的熟人吴健海首席正站在钢琴边上，拿着手中的铅笔在乐谱上画着什么。 他看到陈秋的到来后，略微点头，缓缓道。 “哦，是陈指挥以及李教授啊，没想到伱们来的这么早，不过既然你们来了，陈指挥是不是同意了我的提议，过来和我们合作了？” “嗯，我已经和陈秋说过了，陈秋他同意了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合作。” 李安国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钢琴边上那两人的身边，对着陈秋道。 “吴健海首席应该不用我介绍了，那么主要就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吧，这位是海城歌舞剧院交响乐团舞剧团的舞台总监，也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齐敏。” 站在吴健海首席以及李安国教授中间，一位差不多60岁左右，头发花白，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眼睛甚至笑得有些看不见的男子站在那边，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陈秋指挥是吧，我听老吴还有老李这两人说过你，很早就听过你的威名，一直想着说什么时候有机会见你一面，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这两人说的那样有实力，没想到现在真的看到了，真的是，是百闻不如一见，百闻不如一见啊！” 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陈秋的身边，上下打量着陈秋，随后满脸笑容地伸手道。 “陈指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帅，更潇洒，真的是天才出少年，如果华国这边都是你这样的年轻指挥，那么我们华国的交响乐可就有救了！” “如果华国的音乐指挥都是陈秋这样，那么我们还是现在这个德性，被余涂那个老杂种给压着打？” 吴健海冷冷地唾了一口，对着齐敏道。 “齐敏，你别在这个地方对陈秋指挥搞什么试探，陈秋指挥的实力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好，要好的多，他的为人处世也比你想象的要更为优秀，所以别搞那么多有的没的，我们就是来找你们海城歌剧院合作的，能合作，我们就合作，不能合作，我们就去找海城芭蕾舞团，虽然他们的实力一般，但是很明显，你们并不是不可或缺的。” “哈哈哈，老吴，你别在这个地方说话夹枪带棒的，都一起合作了那么多年了，该怎么做我不晓得？” 齐敏轻轻松开陈秋与他相握的手，然后走到吴健海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缓缓道。 “你就放心好了，该做的事情我肯定会做，不该做的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做，我们就和之前一样的合作，不会搞什么幺蛾子的。” “希望如此。” 吴健海看了一眼齐敏，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他们两人面前的乐谱收拾了起来，然后递给陈秋道。 “陈秋，这些乐谱你拿着，这个是我们两人商讨过后的，关于这一次年度大戏，《费加罗的婚礼》的排练，舞美方面是齐敏在负责，乐团这边原本是我来负责，但是这一次，我想把负责的权限交给你，由你来负责乐团上的一切，你能办到吗？” 陈秋接过吴健海手中的乐谱，视线与略显冷漠的吴健海，总是笑眯眯的齐敏，以及面无表情站在一边，仿佛不存在一边的李安国教授对视，稍微思索了片刻后，笑着开口道。 “当然，我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声乐部分，是我来负责，还是舞台总监，齐敏老师负责呢？” “这个就看你自己咯，正常来说应该是我来负责的，不过如果陈秋你感觉你接过声乐那部分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把这方面交给你。” 齐敏笑眯眯地看向陈秋，咧嘴道。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如果陈秋指挥你能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搞定，我也乐的清闲，你说是不是？” “嗯，说的也是。” 陈秋看向那位笑眯眯的齐敏，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来。 从边上两人的态度中，他可以感觉到，这位齐敏似乎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和善。 并且这一次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与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合作，似乎也不是那种非常简单的合作。 以海城歌剧院奔着海城前二而去，海城广播逐渐向着海城第六滑落的姿态来看…… 这个合作似乎还有额外的隐情。 陈秋并不清楚。 不过他也不需要清楚。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与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之间的恩怨如何，与他无关。 毕竟他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又不是海城广播的。 即便说海城广播这边给了他一点机会，让陈秋将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人都带过来，跟着一起去进行演奏，但也不会让陈秋对海城广播产生归属感。 最多最多，让陈秋对海城广播产生一些好感。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一首海城广播交响。 因此，陈秋将手中的乐谱简单翻阅一遍后，对着那位齐敏总监开口道。 “嗯，我差不多已经看完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声乐部分的负责人还是我。” “可以，没有问题。”齐敏眯着眼睛咧嘴笑道，“只要你想，就算是舞台总监都是你的，都没有任何问题。” “舞台总监就算了，我对舞美的研究并不多。” 陈秋摇头，拒绝了齐敏指挥，然后挥动手中的乐谱，对着齐敏指挥开口道。 “不过既然现在我是声乐那边的负责人，那么我想要过去看一下这一次歌剧的男女主角，还有那些配角，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当然！” 齐敏笑着点头。 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边上的吴健海，原本就笑到看不见的眼角，不由得再次眯了一下，然后对着陈秋道。 “我这边就去号召乐团里的男女主角都过来，来和陈秋指挥你进行试镜。” 陈秋点头：“那么，拜托了。” “客气。” 齐敏挥了挥手后，笑眯眯地从门口离开了办公室，不知道向着哪个地方走去。 而陈秋则是看向边上的吴健海首席，对着他开口道。 “吴首席，这一次你们与海城歌舞剧院的合作，应该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吧？” “……” 吴健海并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陈秋，对着陈秋摇头道。 “这个你就不用理会了，这个是我们海城广播与他们海城歌剧院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只需要指挥好这一次的年度大戏，即可，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影响到你的。” “这样吗？” 陈秋看向吴健海，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并没有说话。 就在他的视线实在太过于强烈，强烈到吴健海皱眉，感觉有些不太舒服的时候，陈秋这才笑着道。 “行吧，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去管这些事了，不过我必须说一声，别看我每天都是乐呵呵的，我对于音乐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如果真的让我来当歌剧的指挥，我会比之前指挥你们去春节晚会，要更为严格。” “嗯，这不是问题。”吴健海摇头，对着陈秋道，“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指挥好这一次的演出！” “当然！” 陈秋咧嘴一笑。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齐敏敲了敲门，没有等门内众人回话，便打开了门，对着陈秋等人笑着道。 “那什么，我已经让乐团里的那些人准备好了，他们都在排练室那边等着了，随时都可以开始，陈秋指挥，你看呢？” “行，既然你都准备好了，那么就直接出发吧。” 陈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齐敏，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吴健海以及李安国教授，跟在齐敏总监的身后，顺着楼梯下行，转了几个弯，来到了这栋楼后面的排练大厅内。 推开那扇厚重且巨大的双开门，排练大厅的全貌出现在了陈秋的面前。 与和声交响乐团极为类似的淡黄色装修覆盖着整间屋子。 在这间屋子的中间，放着一台巨大的施坦威d274，一群穿着常服的中年大叔大妈站在那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在陈秋，齐敏总监，吴健海首席，李安国教授四人进来后，都没有任何的停滞，只是笑着与他们打了一声招呼，便继续各自聊着各自的内容。 直到陈秋齐敏两人站在了钢琴旁。 齐敏略微咳嗽一声，将众人的声音降低些许后，对着众人道。 “咳咳，那什么，我身边的这位便是本次声乐的指挥指导，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陈秋指挥同学！大家欢迎！” 哗！ 众人极为配合的掌声响起。 齐敏也在这个时候往后退了两步，将舞台让给陈秋。 陈秋站在舞台中间，望着周围众人的表情，缓缓叹了一口气，对着众人道。 “你们好，我就是这次歌剧《费加罗的婚礼》指挥，陈秋，很高兴能在之后的日子里与各位进行合作，希望能与各位共同完成这一首歌剧历史上的明珠！” 说罢，陈秋往前两步，乐谱随意丢在谱架，然后坐在了众人面前的钢琴琴凳上，将琴凳稍微调节一番后，对着众人道。 “好了，为了之后我们能更好的合作，我想要了解一下各位的水平，看看各位能否胜任你们各自的角色。” “然后……” 陈秋的视线逐渐变得锐利，对着众人缓缓道。 “你们谁先来？” 第三百零五章 乐团皇帝？乐团暴君！ 没有任何人有任何动静。 整个排练室内，陷入了寂静。 众人看着彼此，目光中带着一抹试探，似乎想要做什么。 可是就是没有任何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成为第一位接受陈秋检阅的乐手。 对此，陈秋并不感觉意外。 他只是缓缓叹了一口气后，平静地看向面前众人。 此时此刻陈秋面前的交响乐团和他之前所在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陈秋最为熟悉的和声交响乐团完全不同。 这里是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 目前海城排名第四，但是今年异军突起，今年的评分已经来到了9.4分，海城这边第二的顶级交响乐团。 这个评分如果放在全国来讲，都能排得上前二十。 而陈秋他们目前的评分才来到9分，距离歌剧院交响乐团目前还有很大的距离。 因此很明显的，陈秋这位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在歌剧院交响乐团面前，并没有任何的重量。 或者换句话说，歌剧院交响乐团其实并不怎么重视陈秋。 就他们今年奔着海城第二，全国前二十位置狂奔的姿态，他们说实在的，他们能看得起的大概也就是海城交响乐团的赵一指挥，隔壁江洲交响乐团的江源指挥，北部那边的余涂等人。 除了这些人之外，就算是一些比较有潜力的新人指挥，他们也不怎么在乎。 毕竟…… 大家都是一棵树上的猴子，大家看的都是自己脑袋上面那人的屁股，谁会往自己的屁股下面看，自己屁股下面还有多少人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秋坐下后，整个气氛略微有些僵硬的主要原因。 他们是真的不认识陈秋。 在他们的记忆中，他们甚至没有听过陈秋这一号人。 他们和陈秋的和声交响乐团更没有任何的合作，自然而然也不会对陈秋的和声交响乐团有什么反应。 即便说有一些人突然想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但是他们所想到的那個名字，也是早就已经解散，彻底消失在市场上的，老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也就是陈秋父亲，陈远所带领的和声交响。 但是这也和陈秋没啥关系。 这让他们怎么思考，都没有办法表现出和吴健海或者李安国教授极为相似的那种欣赏以及喜欢。 而陈秋也并不意外这一点。 甚至说，他刚刚坐下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毕竟，这个是目前陈秋所指挥过的，等级最高的交响乐团。 对于一名指挥家而言，加入一支崭新的交响乐团后，最为重要，最为核心的一点，便是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获得乐团足够的信任，或者压迫力。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是威逼也好，利诱也罢。 你必须让你对乐团的掌控达到了如指掌的境界。 只有这样，才能让音乐正常发展下去。 为什么和声交响乐团在陈秋的手上那么顺手，不就是因为乐团里所有人都愿意跟着陈秋一起工作吗？ 难不成是因为陈秋给他们的钱特别多（指截止目前为止从来给过一分钱）？ 想要演出成功，必须对乐团完全掌控。 陈秋非常清楚，他并不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指挥家，他也不是什么鼎鼎有名的大佬。 他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在一支刚刚进入职业交响乐团领域就奔着地区前五方向前进交响乐团的，普通指挥。 因此，陈秋必须先确保自己对于这群人的掌控。 否则就算陈秋掌控了乐团部分，也没有办法让这一首作品表现完美。 在众人面前，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他们道。 “你们……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在第一个站出来？” 依旧是平静。 没有任何人回答陈秋的问题。 陈秋并不感觉意外，他扫了一眼众人后，缓缓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我来点吧，男主角是谁？出来。” 没有任何人回答。 陈秋倒也不惯着，直接开口道。 “男主角不在？在场的有人认识他的？给他发个消息，给他10分钟的时间，如果他不出来的话，他的男主角位置就换人了。” 陈秋看向正站在一边的齐敏，李安国，吴健海三人，略微一笑，问道。 “齐敏总监，我作为乐团的指挥以及声乐声部的指挥，我应该有这个资格吧？” “当然！” 齐敏微笑着点头，并没有表达出拒绝的神色。 他只是看向那群声歌组的人，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在确认完齐敏的意思后，一位身体磅礴，很明显气息极为雄浑的男子，用着他那带着震荡的声音，对着陈秋开口道。 “你好，陈……陈指挥？我叫朱文章，是这一次在《费加罗的婚礼》中，饰演费加罗的男中音。” “男中音？行。” 陈秋点头，根本看都没有看自己手中的乐谱，直接对着他开口道。 “你不要再去做情郎，第一幕结尾那个地方，可以吗？需要我给你一个音阶给你开一下嗓子吗？还是说……” 陈秋按下一个和弦，看向朱文章，对着他问道。 “伱过来担任男主角的时候，并没有准备过这一首作品？又或者你不会唱？” “我……” 那位名为朱文章的大汉甚至还没有来记得说什么，话便被陈秋给堵死了。 他怎么可能没有准备过这一首作品。 这应该是所有的男中音咏叹调里面最为出名的一首。 只要是学习声乐的，唱过男中音曲子的，基本上全部都会这一首作品。 甚至你在整个华国随便哪个州或者哪个市的声乐学生里抓个出来，大家都能给你哼上一两句。 作为一名能够考入海城歌剧院的男中音，他说他不会唱这一首作品，简直就是笑掉大牙。 因此，朱文章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点头道。 “行，我可以唱。” “可以唱就行。” 陈秋将自己的视线收回，手指按在自己面前的键盘之上，给了一个标准音后，头也不回地开口道。 “我会给一个简单的主旋律重复作为开始，应该有四个小节，就像这样。” 陈秋的手中按了一下《你不要再去做情郎》的旋律部分，然后看向那边的朱文章，对着他开口道。 “可以吗？听懂啦了吗？” “……” 朱文章沉默，随后缓缓叹出一口浊气，点头道。 “嗯，听懂了。” 很明显，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再进行退缩。 既然如此，那么就直接上吧。 不管怎么说，他们歌剧院交响乐团的名声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而被败坏。 他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陈秋的钢琴前，视线与边上的齐敏略微交错后，点头道。 “好了，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行！” 在得到朱文章的确认后，陈秋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用钢琴按下一个前奏。 他并没有按照正常的伴奏谱的方式去伴奏，而是按照自己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理解，去将管弦乐团的演奏改编成他现在手中的这个钢琴伴奏。 琴声响起，在陈秋的视线下，朱文章深深吸了一口气，腹部缓缓鼓起。 这个是声乐演唱者所必备的一个技能，腹式呼吸。 让气息向着自己身体下面沉淀，沉淀到底下后，然后再缓缓地吐出，让气息冲向自己的天灵盖，打开鼻腔，让自己成为一个巨大的发声源，将声乐给轰出来。 从刚刚的交流中，朱文章那几乎可以将周围的空气都给震碎的强烈轰鸣声，足以说明这位考入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并且担任男中音首席的他，实力并不差。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十分恐怖。 而他在开口的第一时间，便将气息全部轰了出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也在第一时间变得锐利，左手缓缓抬起，悬浮于半空之中，如同摸着一个人肩膀一般。 他面带微笑地开口道。 “nonpiuandrai，farfalloneamoroso（现在你再不要去做情郎） dellebelleturbandoilriposo（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兵） narcisetto，adoncinod′amor（再不要一天天谈爱情） dellebelleturbandoilriposo（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兵）” 他的气息雄浑，如同兄长一般微笑着注视着自己面前的那位并不存在的小孩子，对着他进行劝诫。 仅仅只是一个开头，便将他的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技术流的典范。 然而，陈秋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 只是继续演奏着自己手中的钢琴。 钢琴声缓缓流淌，那人的歌声还在继续。 虽然仅仅只是一次简单的测试，看看他的实力，但是朱文章却并没有忽视掉他，而是真的将自己当成正在舞台上对着那位童仆劝解的大哥。 也就是费加罗本人。 他继续唱道。 “narcisetto，adoncinod′amor（再不要一天天谈爱情） nonpiuavraiquestibeipenhini（再不要梳油头、洒香水） quelcappelloleggieroegnte（再不要满脑袋风流艳事） quechioma，quell′ariabrinte（小夜曲、写情书都要忘掉） quelvermigliodonnescocolor（红绒帽、花围巾也都扔掉）” 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前，做出一些甩掉物品的动作。 甚至还有帮助那人转身的动作。 强硬中带着柔和。 豪迈中带着巧思。 仅仅只是几个动作，便能看出费加罗本人的模样。 一位真正的大哥。 豪放不羁。 正直正义。 虽然面前这人因为没有化妆，整体看上去看不出特别多的费加罗的模样。 可是那股气息却已经传递到陈秋这边了。 感受着身边这位费加罗的气息，陈秋缓缓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喊停而是继续弹奏着钢琴。 这位费加罗，也就是朱文章，在感受到陈秋没有喊停的意思后，整个人也放松了很多。 他也从之前略显紧绷的状态，逐渐开始有了一些松弛。 这个松弛并不是贬义的松弛，例如某些松弛的奥运会那样。 这个松弛是褒义的。 原因很简单。 因为对于演唱者而言，松弛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内容。 松弛能让声乐更好地从腔体中走出，也能更好地击打发声源。 同样一位演唱者，在技巧发挥相同的情况下，声音紧绷唱出来的感觉，和声音松弛唱出来的感觉完全不同。 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能会是天壤之别。 因此，朱文章声音变得松弛之后，正站在一边围观陈秋以及朱文章演唱的众人，脸上不由得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些人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很明显，朱文章的声音给了他们足够的信心。 让他们感觉自己的声音能够给自己面前的这位指挥一点点小小的海城歌剧院震撼。 除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位指挥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外，他们是真的感觉这一次的下马威成功了。 因此望着那位正在歌唱的朱文章，众人脸上的笑容正在逐渐绽放。 齐敏依旧是那满脸的笑容。 但是熟悉他的人就应该清楚，现在齐敏脸上的笑容相比较之前刚刚进入排练大厅的时候，究竟要强上多少。 他微笑着凑到了吴健海的身边，对着吴健海小声道。 “吴首，感觉如何？我们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乐手，状态还不错吧？” 吴健海并没有回答，而是瞥了一眼边上笑眯眯的齐敏，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在陈秋身上后，这才缓缓道。 “现在才哪里到哪里。” “哦？那么我就拭目以待了。”齐敏微侧的身体重回直立状态，继续微笑着看向面前的演奏。 此时此刻，陈秋以及这位朱文章两人已经将这一首音乐演奏到了后面的部分。 朱文章的气息已经完全释放了出来，整个人甚至都有一股爆发的感觉。 他大声和唱道。 “cherubino，avittoria（凯鲁比诺你很勇敢） agloriamilitar，（你的前途很远大） agloriamilitar！ agloriamilitar。” 前面两次的声音，朱文章一次比一次强大，一次比一次有劲。 他甚至猛猛地跺了一下自己的鞋子，做出一个如同踢正步一样的动作。 而最后一句，他则是低着头，向着自己面前举手，举起军礼，面带笑容以及期盼。 整个的气息浑然一体。 虽然音调以及音量在减缓，但是气息却更向上一层楼。 随着他声音的结束，以及他转头看向陈秋的动作，众人立刻对他响起了轰鸣的掌声。 所有正在海城歌剧院里面工作的工作人员，对着朱文章喝彩了起来。 “文章，厉害啊文章！” “唱的不错！” “好样的文章！干的漂亮！” “bravo！” “……” 众人的欢呼声给了朱文章更多的底气。 他看向身边已经停止演奏的陈秋，嘴角一咧，笑着开口道。 “陈指，感觉如何？我刚刚的演唱，不知道能不能入得了您的法眼？我这位费加罗，对于凯鲁比诺的期盼，应该还可以，还算优秀吧？” 众人没有说话，而是期待地看向面前的陈秋，等待着他的发言。 正如同陈秋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压迫面前的众人，让他们听自己的话，让这一次的演奏变成指挥为主导，指挥为核心的演出。 那群演员歌手，也同样是希望将这一次的演出变成以他们为核心，他们为主导的方式进行。 毕竟听自己的，总比听别人的爽。 他们每个人现在都是四十五十来岁。 单纯讨论对于音乐的理解，他们自认为是不逊色于陈秋这个才刚刚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因此，他们期待地看向陈秋，有点想要看到陈秋犯难的模样。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这一次合作中，拿到主导地位。 但是…… 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和他们想的完全不同。 他们并没有成功压制过陈秋。 陈秋也没有被朱文章的演唱所震惊。 他就只是平静地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位朱文章，轻声开口道。 “所以，这个就是你的全部实力？” 话音落下，原本还略微有些嘈杂的排练大厅，顿时变得无比寂静。 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就连原本满脸笑容的朱文章，在此时此刻也变得有些茫然以及不解。 根据他的理解，他刚刚确实唱的还不错啊。 这个“就是他的全部实力”这句话，怎么听的这么别扭呢？ 总感觉陈秋在嘲讽他？ 因此，他稍微有些犹豫后，还是对着陈秋笑着道。 “没办法，毕竟我是第一个上来的，还没有彻底做好准备，虽然唱的还算一般，但是这确实不是我的全部水平，陈指你放心，如果再给我点时间练习练习，我应该能唱的更好一些。” 说罢，他期待地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评价。 不仅仅是他，还有海城歌剧院里面的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不了解陈秋，不知道陈秋的习惯。 而站在一边的吴健海以及李安国两人看到陈秋如此态度以及表情，他们的心中便猛地一沉，往后退了两步，去尽可能地远离陈秋。 他们非常清楚。 接下来，陈秋可就要开喷了。 然而，还没有等他们站稳，陈秋的声音便在此刻响起。 他对着朱文章冷漠道。 “嗯，不错，有自知之明，你唱的确实一般。” 朱文章瞳孔紧缩，原本松弛的身体不由得变得僵硬。 而在他的面前，陈秋起身，拿起手中的乐谱，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对着朱文章挑了挑眉毛，冷声道。 “咬字不清，情绪不稳，低音薄，高音浑，就连你本身所要唱的中音都显得太过于干瘪，情绪释放丑陋，就好像完全没有看过这部剧一般，明明我给你那么多音乐的提示，可是你就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反而自顾自地继续唱着，我真的很好奇一点……” 陈秋走到朱文章面前，挥了挥自己手中的乐谱，不解道。 “你唱歌是从来不带自己耳朵的吗？还是说，你觉得……” “唱歌剧就和唱ktv一样，喊出来就完事了？” 第三百零六章 优势在我 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 陈秋对于他的指控实在太过于恶劣，恶劣到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勇敢如何给他去进行辩解。 说真的，刚刚大家都是在听朱文章的歌声，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陈秋的演奏。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听歌剧的时候不就是听声乐的唱功如何？ 谁会在意钢琴的伴奏？ 特别是在一位他们完全陌生的指挥手下的钢琴伴奏。 不说其他的，就说陈秋。 还是那句话。 你陈秋是谁啊？ 你一不是顶级的指挥，二不是什么有名的钢琴伴奏老师，你甚至不是什么钢琴家。 如果你这三个中占据任何一点，他们作为海城歌剧院的职业乐手，可能会不重视陈秋？ 就是因为陈秋一個点都没有占据到，他们才在刚刚的演出中，根本没有在乎陈秋所给出的音乐细节以及情绪的推进。 仅仅只是在意那位演唱者，也就是朱文章的演唱技巧。 从而导致他们面对陈秋的指责之时，哑口无言。 原本还在那边为朱文章喝彩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变得微弱。 众人看着陈秋以及朱文章两人，极为明智地没有在这个时候发表任何看法。 虽然说他们可以倚靠着他们人多势众优势，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对着陈秋冷嘲热讽之类的。 可是…… 他们说到底，还是一名音乐行业从业者。 他们对于音乐的态度还是比较认真的。 否则他们也不可能从一名普通的学生继续学习，不停地提升自己，最终考入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内，在这边担任一位演唱者。 甚至也不可能将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从之前的海城第四，弄到现在海城临时前二的位置。 即便说可能会因为齐敏的缘故，需要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竞争，甚至吞并，获取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资源。 可这也不是他们违背自己对于音乐尊重的理由。 一时间，排练大厅内万籁俱寂。 朱文章此时有些孤立无援。 他看向陈秋认真的表情，略微有些口干舌燥，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好。 他求助一般的视线看向周围的其他人，看着他们置身事外的表情，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有些突突的。 头疼。 怎么自己就成了出头鸟了？ 他缓缓咽了一口口水后，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后，对着陈秋勉强笑道。 “陈指，我想你可能对于歌剧有些不太了解，我作为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这边的男中音首席，跟随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唱这一首费加罗的婚礼唱了很久，这一首歌词里面的每个细节我都清楚，甚至气息的转换我都能算得上是了如指掌，怎么想，我都不应该像您说的那样差劲吧，你们说，是不是？” 他对着边上的其他人笑了几声。 可惜，没有任何人理他，大家都在看热闹，不太好在这个时候出来跟着朱文章一起反陈秋。 因此他只能伸出拳头捂住自己的嘴，尴尬地咳嗽两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而陈秋则是略微挑眉。 他不解地看向面前的朱文章，开口问道。 “你刚刚和我说，你每个细节都清楚？甚至气息的转换都了如指掌？气息这个我就不说什么了，伱确定你对于细节的掌控了如指掌？” “额，我……”朱文章有些迟疑，然后缓缓点头，“我，确定？” “行，那么简单，我就问你，费加罗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唱的这首歌的？” “当然是在教育童仆的时候所唱！”朱文章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道，“这个出现在第一幕的结束部分，是费加罗劝解凯鲁比诺所唱的咏叹调，希望他不要沉迷于情爱，而是应该去追求更有意义的生活，陈指，我觉得，这些东西我比你更懂一些。” “你确定？”陈秋略显好笑地看向面前的朱文章，对着他问道。 “当然！”朱文章点头，作为一名职业音乐家的尊严让他不愿意有任何的退步。 “有意思，那么你再听一遍。” 面对朱文章如此坚定的反驳，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如同被气笑了一般坐在钢琴前，手指没有任何犹豫地抬起，落在钢琴之上。 嗡！ 《你再不要做情郎》的开头旋律出现。 陈秋并没有给朱文章演唱的机会，而是直接将他开头的部分重新演绎了一遍。 这一次，因为没有朱文章在边上的歌唱，因此乐团中人都将他们的注意力放在陈秋手中的演奏之上。 在听到陈秋的演奏声响起后，众人立刻发现，陈秋的实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上一大截。 陈秋的钢琴实力非常不错。 虽然达不到那种职业钢琴伴奏家或者直接钢琴家的水平。 但是就只是讨论他所表现出来的伴奏实力，绝对能算得上是中上梯队的。 这个并不是说陈秋的实力不行。 正相反，他们这边的中上梯队的意思，是与他们合作的所有指挥，钢琴家，钢琴伴奏老师中，陈秋所处的位置。 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是一支拥有非常久历史的交响乐团。 甚至比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历史还要久一点。 因此，作为海城这边有且仅有的歌剧院，国外很多歌唱家在过来演出的时候，第一时间考虑的便是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 不仅仅是歌手，甚至还有钢琴家，室内乐演奏家，等等等等。 就这么说，他们合作的音乐人，能弹钢琴伴奏的音乐人，比陈秋合作过的乐手都多。 在这么多的音乐家里面，陈秋的钢琴实力能算得上中上，对于一名非钢琴专业，仅仅只是辅修钢琴的指挥而言，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不错。 而他们听到陈秋演奏的时候，他们便明白了陈秋刚刚笑的意思。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陈秋给这一首作品的开头以及后面给出来的情绪表达，完全不一样。 在音乐一开始的部分，陈秋所给出来的情绪是极为愤怒，愤怒中带着强硬，还有光明。 而在后面的时候，陈秋则是让音乐变得柔软了下来。 两者相互对比，加上中间的过渡。 众人能很明显听出来情绪的变化。 不过这个变化…… 众人看向站在一边的朱文章，目光中带着一抹担忧。 刚刚的朱文章在演唱的时候，好像只是表现出了那种光明正大的感觉出来。 强硬以及愤怒都没有表现出来。 而后续的柔软也同样没有表现出来。 不去讨论陈秋的演奏正确与否，就单纯只是说朱文章跟伴奏的技能，此时此刻他就已经进入了下风。 然而，陈秋却并没有在这个地方停止，也没有故弄玄虚。 他在演奏结束后，看向自己面前的朱文章，嘴角上扬，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一抹笑意地开口道。 “是的，正如同你说的那样，这是费加罗劝解凯鲁比诺所唱的咏叹调，希望他不要沉迷于情爱，而是应该去追求更有意义的生活，但是，你是正在学习声乐的学生吗？还是说你依旧把这一首作品当成你的艺考曲子？你分析作品居然只是从作品的本身去分析，而不是放到环境中去分析？来，你来告诉我，这一首作品出现的时候，在舞台上发生了什么？” “在舞台上？” 朱文章一愣，大脑飞速转动，随后迟疑道。 “在，劝解凯鲁比诺？” “是在解围。” 陈秋冷声道。 他的视线与周围众人对视，缓缓开口道。 “凯鲁比诺在苏珊娜的床上，躲着不敢出来，伯爵说他昨天晚上去了一趟苏珊娜表妹的房间，敲了敲门，表妹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他感觉到不对劲，走到屋子里掀开床，发现在床上躺着的，正是凯鲁比诺，他一边说，一边重复之前的动作对苏珊娜演示，然后，他就发现历史重演了。” “伯爵发怒，要将他的怒火是放在凯鲁比诺的身上，为了保护凯鲁比诺，所有的仆人都上场打岔，试图为凯鲁比诺解围，直到最终你，费加罗出现，伯爵才同意并不迁怒于凯鲁比诺，而是让凯鲁比诺去从军，因此，你所唱的第一嘴，并不是给凯鲁比诺唱的，而是……” 陈秋起身，走到朱文章面前，对着朱文章缓缓道。 “给伯爵！” 陈秋将手中的乐谱拿起，目光注视着面前满头大汗的朱文章，缓缓地翻动着手中的乐谱，开口道。 “他在给凯鲁比诺解围，借着骂凯鲁比诺的机会，顺带阴阳了一下对着自家女仆上下其手，天天搞偷情的伯爵，因此，第一句话中，你所要表达出来的情绪，是阴阳怪气，是严肃，是认真，是光明，是保护，而你给出来的，仅仅只有那种豪放以及自大。” “第二次演唱出来的时候，则是变成了劝慰，他在安慰凯鲁比诺，让他不要太过于担心，不要太紧张，去军队不一定会死亡，那里将会是你建功立业的机会，也是让你真正成为一名男子汉的地方，所以，这个地方你要唱出来的，要有温柔，要有放松，要有期待，还要有那种开玩笑的感觉！毕竟，你是在安慰别人，而不是想要吓死别人。” 陈秋的声音落地，在场陷入了寂静。 他们发现，他们似乎对于陈秋小看太多。 陈秋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研究，要比他们所想的，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强到他们甚至都有一些惊讶的程度。 他们不清楚为什么陈秋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对于音乐的理解。 他们看了一眼彼此，不由得递给不远处朱文章一个哀悼的眼神。 看来，朱文章是被陈秋拿出来做典型了。 而朱文章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脸不由得憋得通红，有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好。 他看向陈秋，咽了一口口水后，梗着脖子道。 “不是，陈指，你这个就有点刻薄了吧？我之前其实也有这么唱啊？陈指你没有听到吗？强硬中带着柔和，豪迈中带着巧思，我这么唱没有错吧？” “不，全错。” 陈秋看向面前还在嘴硬的朱文章，目光中带着一抹怜悯，轻声道。 “我原本以为你就只是对于音乐的理解上不太行，没想到你是完全听不出来你自己在唱什么的那种人，如果是音乐理解不行，其实还有的救，但是听不出来自己在唱什么，那么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将你男主角的位置换一下别人比较好，毕竟，一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满脑子幻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别人声音的乐手，可能不太适合继续在音乐行业继续从业下去。” 陈秋将手中的乐谱一提，本来想直接撒到面前朱文章的身上，但是想了想，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 这里属于自己人的，大概就只有吴健海，李安国两人。 如果自己表现太过的话，陈秋感觉自己可能不太好走出这扇门。 吴健海李安国两人的年纪都大了，总不能让他们躺下来碰瓷一下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吧？ 陈秋看着面前的朱文章，想了想，将手中的乐谱拿起，拍在自己面前的朱文章腹前，等他双手接过那些乐谱后，陈秋这才放手，转身看向自己面前的那些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众人，缓缓道。 “各位，我不太懂你们歌剧院的规矩，不知道你们对于音乐的要求如何，但是这一次，这一首《费加罗的婚礼》是由我为主导，齐敏总监作为舞台总监共同负责的，因此，我希望你们能够跟着我的步伐走，而我对于音乐的要求，比你们想象的，要更为严格。” 陈秋看了一眼边上发呆的朱文章，对着他露出了一抹笑容，笑着道。 “当然，不要太过于担心，我对于各位的严格仅仅只是局限于音乐上，平常的时候我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和我相处时间比较久的人应该很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因此，我希望各位能够好好地配合我，共同完成这一首作品，这样，我们都能早点解放，不用彼此折磨。” 说罢，陈秋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在众人的视线下走到了排练大厅门口，将屋门打开，略微侧身道。 “今天的排练就到此为止吧，就连你们的男主角对于音乐的理解都只停留在单首作品之上的话，我觉得，后续的测试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所以我再给各位一周的时间，希望各位能根据歌剧本身来重新了解作品，而不要像一名学生似的，把选段当单曲来唱，那样的话，我觉得你们去开个人演唱会，或许会更好一些。” 说罢，陈秋起身迈步离开，没有任何停留。 而乐团众人则是相互看着彼此，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只能将他们的视线看向齐敏，等待着他的决定。 而齐敏似乎也愣住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身边的李安国教授以及吴健海首席，无奈地笑着道。 “老吴，老李啊，你们两人真的给我找了个好指挥啊，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指挥啊！”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李安国没有说话，吴健海反而在这边刺了一嘴道。 他看着齐敏满脸笑容，看不出情绪的表情，眼角略微眯起，对着齐敏道。 “我们乐团肯定能正常进行排练，维持正常进度，希望你们歌剧院这边也能同样如此，不要让我，让陈秋，还有让你自己，失望。” 吴健海点了一嘴齐敏，随后扭头，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的迟疑以及犹豫。 望着吴健海离去的背影，李安国教授略微耸肩，对着齐敏点了点头后，没说什么，同样跟随而去。 排练大厅内一时间只剩下齐敏以及声乐组的众人。 刚刚被陈秋所压的低气压让众人此时此刻说不出话来。 明明是一位那么年轻的指挥，为什么他身上却拥有着这么强的气势，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的让人信服。 如此实力，和他的外表完全不同。 想到后续要和陈秋继续对抗，争取乐团的主导地位，在场的众人心中就不由得涌起一阵阴霾。 望着众人低沉的模样，齐敏同样感觉到一股心烦意乱，对着众人随意地挥手道。 “行了，别在这个地方丧着脸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都给我回去好好练习，下次别这么丢脸了，听到没？” “是……” 众人低沉地点头，然后四散着离开排练大厅。 只有身为男主角的朱文章站在原地。 他看着离去的众人，犹豫许久后，走到齐敏的身边，对着他小声道。 “齐总监，我们……后续真的还要继续与陈指，还有他手下的乐团对着干吗？我感觉……” “不着急。” 齐敏抬起手，阻止了朱文章的继续发言。 他走到窗边，看着陈秋三人坐上车离开的背影，缓缓道。 “除了我们之外，他们找不到第二个合作伙伴，能像我们这样拥有完整布景的。” “海城排名第二的合唱组加上海城唯一的《费加罗婚礼》布景，对抗两支混杂合并起来的普通乐团，即便这位指挥表现得很强势，但就目前而言……” “优势在我！” 朱文章望着满脸笑容，看不出任何情绪的齐敏，一时间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他不知道在面对如此强势的指挥的时候，齐敏总监究竟是如何保持如此的自信的。 不过，既然齐敏都这么说了，作为一名普通的男主角，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只能缓缓低头，对着齐敏沉声道。 “总监……英明！” 第三百零七章 暗潮涌动 陈秋并不知道身后齐敏与朱文章两人的对话。 在离开身后那个厚重的办公大楼后，站在海城歌剧院的庭院中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看着周围腐朽的大树，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身后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一同出来的两人开口道。 “李安国教授，吴健海首席，我们现在是直接回海城音乐学院，还是说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需要去做？” “直接回海城音乐学院吧，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回去。” 吴健海回复道。 他对着李安国教授点了点头后，便直接向着李安国教授的车子方向走去，在车子滴滴两声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上，给自己系好了安全带，对着李安国教授点了点头。 望着吴健海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李安国教授无奈一笑，走到了驾驶位，启动车子，将车子停在陈秋面前后，对着面露纠结的陈秋开口道。 “别多想，先上车。” “好……” 陈秋伸手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上了在吴健海身后的老板位上，略微有些不太自在。 毕竟前面两人，不管是吴健海还是李安国，这两人绝对能够算得上是他的前辈或者老师。 结果这两人坐在前面，将后排位置给他坐了？ 陈秋总感觉有些不太合适。 不过吴健海李安国两人倒是没有多想。 李安国在正式启动车辆后，对着吴健海开口道。 “老吴，这次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和你之前跟我说的，你已经和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谈好一切的情况有点不符，你和那边似乎还有矛盾，并且并没有彻底谈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的话，我可能不会建议陈秋加入这一次的合作，即便是指挥歌剧也不行。” 吴健海并没有立刻说话。 他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久才冷声道。 “这一次，和你们海城音乐学院没有什么关系，这个仅仅只是和我们有关，不用太担心。” “和你们有关？”李安国沉声问道，“吴健海，我应该如何相信伱说的与我们无关，是真正的与我们无关？你之前说我们只需要过去，你那边处理好了一切，我们过去直接指挥就行，而当我们真的过去的时候，却看到的是什么？你甚至还需要陈秋为你找回场子，你让我，让海城音乐学院，让陈秋，应该如何相信你？” 这一次，李安国并没有喊吴健海叫做老吴，而是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很明显，刚刚在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经历让他很是不满。 毕竟谁都希望自己能碰到一個大家倾力合作的组织，而不是这种相互耍绊子的组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 这种合作组织怎么可能成功？ 就这么说。 李安国他是带着陈秋来捞好处的，不是过来给吴健海收拾烂摊子的。 如果能真的通力合作组织起一整支搞歌剧的乐团，他们将主要的心思放在统筹乐团之上，李安国教授相信这样的经历绝对能让陈秋的指挥功底再上一层。 但是现在…… 李安国教授视线直直地看向自己面前的道路，语气非常沉重地开口道。 “吴健海，我希望你能确切的告诉我，你，还有齐敏，你们之间究竟谈了什么？” “……” 吴健海没有说话。 他只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过了好久后，他才缓缓开口道。 “其实没什么，只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可能要撑不住了，仅此而已。” 车内一片寂静。 陈秋好奇地看向坐在那边的吴健海。 他对于吴健海的印象其实还是停留在之前，也就是这人是一个非常严肃，非常霸道的人。 这人对于乐团掌控力的追求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他努力地去与每一位指挥争夺控制权，只有那些指挥通过他的审核后，他才能勉强释放出一点控制权出来。 陈秋原本以为这个是吴健海的个人性格，却没有想到，在背后居然是有些撑不住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吴健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不斜视，缓缓地开口道。 “其实李安国你应该知道，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前身是海城广播交响与海城电影交响乐团两家，在合并后，我们同时负责电影配乐以及广播配乐，但是随着时代的进步，电影配乐不再需要我们这种老人，而广播也不怎么需要我们这样的交响乐团后，我们一直没有办法找准自己的方向，直到上一任指挥的到来。” 说到这个地方，吴健海看向身后的陈秋，对着他点了点头后，开口道。 “就是之前我和你说的那位，带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打上前三的那位，不过随着他的离开，后续李天指挥的碌碌无为，没有能力招收新鲜血液，演奏的作品太过于陈腐，整个乐团正在不停地跌落，乐团的经济情况越来越糟糕。” “嗯，很典型的滑坡。” 李安国教授在边上点头道。 “因为演出差劲，导致观众人少，因为人少导致经济崩盘，因为经济崩盘，导致后续的演出出现更多问题，然后恶性循环，直到乐团处于崩溃的边缘。” “是的。” 吴健海看向面前海城的道路，缓缓开口道。 “我一直在找一位能够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带起来的指挥，目前我比较中意的，是陈秋你，可惜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来我们这边带着我们演出，毕竟我们都是一群老家伙，很难达到你的要求，因此我就想通过一次决定性的演出，破除恶性循环，让乐团继续发展下去。” “上次的那位经理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陈秋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吴健海问道。 吴健海摇头：“没有，他现在所能想到的方法，基本上都是慢慢等死的节奏，延缓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死亡的时间，所以，我没有办法信任他，在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这边，能拯救这个乐团的，愿意拯救这个乐团的，只有我。” 吴健海的呼吸逐渐变得沉重。 枯槁的双手也不由得捏紧。 他自言自语地缓缓道。 “所以，为了乐团的进一步发展，我决定孤注一掷，与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合作，共同演绎一次年度大剧，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我们将会获得更多的机会，比之前多的多的机会，甚至有机会，重新逆转海城广播交响在海城这边的地位。” 吴健海的视线略微倾斜，看向身后的陈秋，对着陈秋笑了笑，轻声道。 “虽然说，我们现在的这位指挥可能不如你，但是这也是我精挑细选之下，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指挥了，我相信，他应该可以让乐团维稳下来。” 陈秋点头，沉吟片刻后，对着吴健海问道。 “那么我有点好奇，就是根据之前李安国教授和我说的，海城歌剧院目前是海城这边前二的水平，那么他们不应该会同意和你们合作啊？他们完全可以自己就直接演这一首作品啊？他们怎么会同意和你们的合作呢？” “这个我大概猜到了，原因很简单。” 边上的李安国教授突然插话，对着陈秋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齐敏他也有些难受，毕竟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除了合唱团演艺部的那些人之外，管乐弦乐全员换血！” “？” 陈秋愣住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好成绩居然是这么来的。 既然我们靠现在的成绩没有办法继续往上攀登，那么我们就干脆直接将所有人都裁掉，换新的一批人上来。 能成功就成，如果不能成功的话，那么就再把现在的这一批人也给裁掉。 主打一个灵活变阵。 这个也太…… 然而，让陈秋吃惊的还不止于此。 李安国教授对着吴健海首席问道。 “话说回来，你知道今年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收的新人是哪里的人吗？” “嗯，我知道，海城市立交响乐团的。” 吴健海点头，对着身后的陈秋道。 “海城市立交响乐团要解散了，其中比较优秀的一批人要被编入军乐团里面去了，因此有很多一批人便被其他的交响乐团分配，掠夺，海城交响乐团以及海城爱乐交响乐团目前的编制是满的，因此他们只是找了几个人补强了一番，便没有特别多的动作，至于我们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我们没钱，没办法收人，这才让绝大多数的人都流入了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之中。” 听到吴健海的话，陈秋更为无语。 他原本还以为歌剧院交响乐团是找了什么神人呢。 结果是直接吞并原来的第二，这才往上提高了好几个等级。 现在海城歌剧院为什么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合作的原因很清楚了。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之前是负责广播以及电影演出的，因此他们本身对于这一首《费加罗的婚礼》其实还算是熟悉，即便可能不如之前的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但也能算得上是海城这边的第一梯队。 而现在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这边新换的一群人是之前市立交响乐团的人，他们演奏的曲目更多是一些国内的作品，比如说梁祝，红色娘子军之类。 虽然一些歌剧他们也能演奏，可是就这个两者合作的态度来看，他们应该是不演奏《费加罗的婚礼》的。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保证他们原班人马的优势，证明他们还算有点用，并不是完全的废物，因此齐敏那边是需要找一支交响乐团来和他们合作，两者共同演出《费加罗的婚礼》。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便是他们所看中的交响乐团。 相比较他们而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对于证明自己的要求要更为急迫。 他们更需要一次好的演出来打破目前的僵局，让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再次崛起。 而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声乐部门并不特别着急，毕竟目前还没有能够彻底代替他们的存在。 “他们那边有目前海城最好的《费加罗的婚礼》布景，还有目前海城最好的声乐组，所以目前相比较他们需要我们，实际上更多的是我们需要他们。” 吴健海捏着自己的眉心，对着两人道。 李安国这个时候保持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而陈秋则是想了想，对着吴健海问道。 “那么吴首席，我有点好奇，你们促成这次合作的条件是什么？既然他们不是那么需要你们，那么他们选择你们，你们肯定付出了不少吧？” 听着陈秋的话，吴健海陷入沉默。 车辆平稳地在海城的大马路上行驶，周围的奔涌车流绕过李安国平缓的车辆，向着远处狂奔。 而李安国的车子，则是不急不缓地驶向海城音乐学院的方向。 就在车辆拐入胡同，即将停靠在海城音乐学院门口的时候，吴健海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对着陈秋道。 “我付出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全部。” “如果这次演出失败，那么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将会失去最后崛起的可能，即便可能苟延残喘个几年，不过也是等待着解散日子的到来，所以，我与乐团内众人协商确认后，前往海城歌剧院签署了对赌协议，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一切压上。” “我们不赌其他的，我们就赌我们这一次的年度大戏，究竟能否成功！能否获得喝彩，提高双方乐团的评分，扭转目前的局势。” “所以陈秋，你觉得……我能信任你吗？” 吴健海扭身看向陈秋，目光中带着深沉。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以自己工作了几十年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出发。 他是海城广播交响最老的首席，他见证了这个乐团的辉煌与衰败。 因此，他热爱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一切。 他不愿意看到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就这么安静地在沉默中消亡。 他认为，海城广播交响就算死，也得要死的轰轰烈烈！ 因此，他考察了无数的指挥，最后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最后的希望放在了陈秋身上。 期待着陈秋可以带着海城广播重新崛起。 他看向陈秋，格外认真地开口道。 “陈秋，只要你能带着我们将这一次演出演出成功，那么，我将会用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全部人脉，帮你扫清你面前的一切困难！” “陈秋，你应该知道，只有一支乐团是没有办法完成音乐季的，观众是喜欢你们的演出，但是一直听你们的演奏也是会听腻的，所以在音乐季之中，需要不停地穿插着其他音乐大师的来访，从独奏，到重奏，再到协奏……” “你们和声交响乐团可能没有这个资源，海城音乐学院也没有这个资源，但是我有！” “和你们不同，我们没有音乐季的概念，所以，只要这次演出成功，我将会将我们乐团的大师资源，与你们和声交响乐团共享。” “毫无保留！” 望着面前吴健海格外认真的表情，陈秋嘴唇微抿，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点头道。 “行，我会努力的，我会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人，在这一次的歌剧中尽可能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让这一次的演出变得更漂亮的！” “嗯，我相信你。” 吴健海看向陈秋，缓缓点头，身体重新转回正面，继续一言不发地看向面前的道路，不再言语。 车辆继续行驶，并没有停在海城音乐学院的门口，而是往前面多开了一点，停靠在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门口。 陈秋下车，与车内两人打了个招呼后，便向着音乐厅内走去。 望着陈秋离开的背影，李安国教授沉默，随后对着吴健海道。 “这一次，会不会太过了？你认为陈秋他能承担的起两支，乃至于三支交响乐团兴亡的压力吗？” “毕竟他是陈秋，和声交响乐团的接班人，以及乐团学院计划第一批的实验者，如果他都没有办法承受，那么我想，或许我也该准备好接受海城广播交响的灭亡了。” 嗡，车辆重新启动。 李安国教授带着吴健海从胡同中驶出，重新汇入车流，向着海城广播交响的方向驶去。 …… 此时此刻，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厅内。 排练大厅以及后台练习室内一片嘈杂。 所有人都在练习着自己的部分，为这周周末的演出做准备。 不仅是这周周末的演出，他们甚至还要准备下下周的快闪。 李淼淼已经将文件写好去找人提交申请了，只等申请通过，他们就可以正式去搞一次快闪了。 陈秋满意地听着乐团众人的排练，点了点头，向着自家的乐谱库方向走去。 他迈入乐谱库中，很快便找到了一份关于《费加罗的婚礼》的乐谱以及分析。 他看着手中的乐谱，想了想，起身来到首席的排练室门口，敲了敲门。 咚咚。 仅仅只是两声，屋内的练习声便消散。 过了两秒，大门便被打开。 秦弦从门后看向陈秋，看着陈秋的气息似乎有些不顺，眉头不由得紧皱，对着陈秋关心地问道。 “陈秋指挥，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可能需要给你们多加一点任务了。” 陈秋缓缓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中的乐谱，对着秦弦道。 “去把几位首席都带过来，让他们去乐谱库隔壁的分析室，这一次，我们接到了一场大活。” “一次，足以将和声交响乐团拖下水，或者涅槃重生的，顶级大活！” 第三百零八章 矛盾升级？干就完了！ 秦弦一愣。 虽然不知道陈秋说的特别大的机会究竟是指什么，但是既然是陈秋的要求，他自然而然会以最高标准去执行。 他对着陈秋缓缓点头，开口道。 “把所有的首席都叫过来吗？” “嗯，管乐那边是首席都叫过来，弦乐这边的话，除了你们之外，你们再叫一下你们熟悉的人，差不多一个乐器两个人即可……” 陈秋想了想，然后皱起眉头，摇头道。 “不，我说错了，不是两个人，管乐组那边还是那样，弦乐组你们第一第二小提琴大提琴，各喊3人，低音提琴就芮佳1人，然后然后……哦对了，还有中提琴，中提琴喊2人就行。” “也就是乐团里将近一半人？” 秦弦一愣，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点头。 “嗯，是的，差不多一半即可。” 说罢，陈秋向着边上的会议室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我先去那边整理一下文件，你去喊下人，让他们早点过来，哦对了，虽然会议的内容不会特别长，但是你可以喊黄歆或者芮佳他们去小卖部里面搬点饮料零食啥的弄过来，然后看看李淼淼在不在乐团，如果她在乐团的话，也把她喊过来。” “成！” 秦弦点头，明白了陈秋的意思。 他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回到排练室内，对着正在排练室内的几人开口道。 “赵锡，陈秋让你那边点两个人，我这边……陈晨，成琛，你们俩跟我来！” 坐在那边正在练习的两位年轻的男生相互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起身拿着手中的小提琴站了起来，走到了秦弦的身边，等待着秦弦的命令。 而坐在一边的赵锡也在这個时候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着秦弦点了两个男生后，对着身后的第二小提琴分组内喊道。 “行吧，既然是陈秋指挥喊的，那么就是陶梦缘，叶听歆，就伱们俩吧，一起来。” 在第二小提琴角落处，两位正在窃窃私语的女生一愣，听到赵锡的话后，茫然地对视一眼，迟疑地起身，走到赵锡的身边，对着赵锡小声问道。 “赵锡，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你别问我，我不知道啊。” 赵锡摊手，表示他什么都不清楚，随后看向秦弦，对着秦弦道。 “喂，秦弦，陈秋那边要这些人做什么？” “不清楚，但是陈秋指挥好像找到了一场大活，所以需要一些人。” 秦弦对着赵锡道，随后看向身边的陈晨，成琛两人，对着他们道。 “你们两人跟着赵锡先去后台的会议室，陈秋指挥应该在那边等着你们，我去找一下其他人。” “好的，秦弦首席！” 两人用力点头，随后一路小跑来到了赵锡的身后。 而秦弦也在这个时候将他的视线看向赵锡，对着他点头道。 “你等下去那边路上的时候，喊一下吴明，让他带一个中提琴出来，大提琴那边让徐书文带两人，顺带看看芮佳在哪，让她一个人来，我去一趟管乐那边！” “行！” 赵锡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对着秦弦笑着道。 “哦对了，差点忘了，那什么，秦弦，徐书文现在大概率和乐府两人在一起，所以我不太确定我能找到徐书文，如果找到的话，我就喊她去选人，如果没有找到的话，那么你那边喊一下哈。” “行！” 秦弦点头，离开了小提琴这边的排练厅吗，向着木管方向走去。 木管那边和之前一样，都是那么一些人。 秦弦让单簧管的乔邵，长笛的侯晓珠，巴松管的宋珂，小号的时云峰，长号的刘戈，圆号的余成六人先行前往会议室。 黄歆和芮佳两人在一起，似乎刚刚在小卖部那边买了水过来，秦弦喊了她们两人一下，吩咐了陈秋的命令，两人很快便同意，重新回到小卖部那边搬水去了。 最后一个找到的，就是打击乐组的艾鼓。 艾鼓此时此刻正在后台那边排练。 肌肉将他身上的短袖崩紧，就如同紧身衣一样贴在他的肌肉上。 在他的身上甚至似乎有云雾缭绕。 就好像排练室内似乎是一个蒸笼一般，不停地灼烧着他，让他的汗水沸腾。 秦弦看着艾鼓将最后一颗音给打响后，这才推开门，对着屋子里满是汗味的艾鼓开口道。 “艾鼓，走吧，陈秋喊你。” “欸？陈秋喊我？”艾鼓一愣，然后捏了捏自己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尴尬地笑了笑，对着秦弦道，“行，麻烦陈秋稍微等一下吧，我去厕所洗个头换个衣服就来，本来今天是排练日，我还以为会没人管我，就穿着健身的衣服就来排练了。” “你快点。”秦弦点头，对着艾鼓道，“陈秋那边似乎有一个很重要的活要给我们，排练的任务可能要加重了。” “啊……别吧？好累的！” 艾鼓立刻一声悲鸣，起身将自己身上的短袖给脱下，攥成一团，擦去自己身上的汗水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份干净的衣服来换上。 等他身上重新变得干干净净后，他才对着秦弦开口道。 “就先这样吧，回头我坐角落一点，希望别熏到陈秋。” 秦弦并没有说话，只是向着陈秋定的会议室方向走去。 艾鼓望着不善言辞的秦弦，略微耸肩，也同样迈步跟上。 两人在穿过数间排练室后，很快便来到了乐团的会议室内。 虽然叫做会议室，但是实际上这个就是乐谱库边上的房间，里面放了一张大约只能坐十二人的长桌。 正常情况下都是陈秋以及各个乐器的首席坐在这边，弦乐组5人，管乐组5人，加上陈秋艾鼓一前一后，刚好坐满。 至于其他的人，要么站着，要么自己搬着个板凳坐在一边看着。 没办法，地方实在太小了一些，如果所有人都坐在这间长桌上的话，那么陈秋感觉自己最起码得要弄到一个四五十平的屋子。 在这个寸土寸金的海城，能够有地方给他们演出就不错了，还指望有个五十多平的会议室？ 这个梦可能做的太大了一些。 在艾鼓以及秦弦两人进来后，屋内很明显已经坐的差不多了。 芮佳和黄歆两人搬了一堆矿泉水和小零食在桌子那边，然后两人随便拿了一点，便躲在角落里，一边啃着零食，一边看着陈秋，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赵锡徐书文乐府这群人则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前，对于矿泉水零食没啥兴趣。 正如同赵锡说的那样，徐书文果然和乐府在一起。 而徐书文带过来的大提琴两人，秦弦也有点印象。 骆平潮，沈听澜。 很有诗意的名字，感觉像是从某个民国电视剧里面走出来的大少爷。 当然，听上去的感觉如此，实际上这两人仅仅只是一位普通的大提琴演奏者，坐在屋子的角落，没有任何大少爷的模样。 望着众人已经全部到场的模样，艾鼓立刻松了一口气，把一位原本蹲在角落里的首席给赶到桌子上后，走到屋子的角落蹲下。 而秦弦则是走到了所有人给他留着的位置上坐下，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点头道。 “陈秋指挥，所有人都到了。” “行。” 陈秋点头。 他的视线扫过秦弦所带过来的所有人，将手中的乐谱在桌面上磕了磕，递给一边的秦弦道。 “把这个乐谱发下去，上面有标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部分，拿之前记得看一眼上面的标记。” “嗯。” 秦弦点头，伸手接过陈秋递过来的乐谱。 陈秋给的乐谱很整齐，边上有两个钉子给订了起来，在乐谱的封面上不仅写了乐器的名字，甚至还有一个乐器的图标，因此众人可以很轻松地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秦弦将剩下来的乐谱丢给身边众人后，打开自己面前的内容，眼睛不由得略微有些紧缩。 他看到了什么？ 《费加罗的婚礼》？ 那一首莫扎特最为完美的歌剧？ 他看向身边的陈秋，瞳孔震颤。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陈秋会选择这样的作品。 他们现在的体量，应该支持不起来一整部歌剧。 这个已经不仅仅只是乐团的活，更是乐团，声乐，舞美的活。 你除了演奏之外，你还需要布景。 暂且不说乐团这边能不能容纳的下那么多道具，就单纯讨论这个布景的价格…… 除非陈秋他们弄的特别糊弄，所有的都是那种木板堆砌，上面随便画点简笔画，一切都让观众发挥脑洞，去脑补当时的场景。 否则真的整套弄下来，感觉几百万可能都打不住。 秦弦看向陈秋，目光中带着一抹担心，稍微犹豫了片刻，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这一首作品……” “不着急，等一下。” 陈秋抬手阻止了秦弦的话，看向乐团内被选出来的众人。 在所有人都拿到自己的乐谱后，陈秋这才开口道。 “都拿到了，那么我简单说一下，你们现在手中所拿到的乐谱，就是今年下半年乃至于到明年上半年，我们所需要准备的一首作品，莫扎特最为完美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 众人看着彼此，目光中略微有些犹豫。 很明显和秦弦一样，他们都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陈秋，他们不太好说。 望着众人犹豫的表情，陈秋似乎也猜到了众人的想法，笑了笑后，对着众人道。 “我知道你们想要说说什么，不过这个并不是问题，因为这个并不是我们自己单独投资的一部歌剧，而是将我们纳入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与海城歌剧院的声乐组进行合作的一次作品，我们仅仅只是需要演出即可，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 众人听到这个地方，这才略微有些放心。 既然陈秋没有因为歌剧而冲昏了头脑，那么事情就好说了。 秦弦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还好，不过这一首作品什么时候要？” “尽快。” 陈秋对着众人笑着道。 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是不知道为啥，众人总感觉陈秋的笑容是那么的恐怖。 陈秋对着他们开口道。 “这个是一次军备竞赛，谁准备的越好，谁就越有发言权，虽然海城广播交响那边的人说一切以我为首，但是如果我们乐团的速度比他们一群老头还要慢的话，即便事先已经答应好了我们，他们也还是会心生芥蒂，至于海城歌剧院那边……” 陈秋在这个时候略微眯起眼睛，露出了一抹危险的神色。 他缓缓开口道。 “那个地方你们先不用管，毕竟你们暂时不用去和他们合作，因此那个地方我来即可。” 陈秋说罢，看向众人，挑眉道。 “有问题吗？” 众人相互环顾，最终摇头：“不，没有。” “没有就好。” 陈秋颔首，将手中的乐谱举起，对着众人道。 “这周的演出排练依旧继续，不过在周五周六周日晚上的返场中，我们需要多加一次《费加罗的婚礼》序曲部分，这周结束后，与此同时，我们需要尽可能快速地完成第一幕的部分，等第一幕完成后，我会带着你们去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合作进行排练。” 陈秋说到这边后，对着众人笑道。 “当然，你们不要担心白演，现在我们是一支正式的职业交响乐团了，作为临时加入的额外的演出，肯定是有部分的加班补偿以及排练补助的，不用担心。” 众人听到后立刻笑了起来，对着陈秋喊道。 “喂，陈秋指挥，别把我们想的那么钻钱眼里面啊！” “就是就是，搞艺术吗，谈钱多么庸俗啊！” “谈钱伤感情啊陈秋指挥！” “……”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乐响起，陈秋只是微轻轻一笑，随后略微摇头，对着众人缓缓道。 “你们是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的核心，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我不希望你们会因为金钱的事情困扰，既然能又赚钱又实施理想，为啥不多拿点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呢？你们说是不是？” 说罢，陈秋不等众人开口，便拍手道。 “行了，不讨论这么多了，现在所有人都有，开始分析作品，去进行排练，如果有问题的可以来找我，我会一直在这个地方，为你们解答你们的一切问题。”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目光中逐渐兴奋起来。 跟着陈秋参加一次歌剧的排练，能赚到一笔不少的外快，甚至乐团还不会伤筋动骨。 这种好事从哪里找？ 众人看向陈秋，立刻高声道。 “是！陈秋指挥！” “……” …… 随着陈秋命令的下达，乐团众人立刻进入了备战的模式。 除了在准备周末的演出之外，他们还额外多准备了一点《费加罗的婚礼》内容，并作为返场小曲给观众演出。 观众的反应极为热烈。 甚至一些比较老的观众都有些忍不住，在那边兴奋地又蹦又跳了起来。 在演出结束后，他们还握住乐团乐手的手，不停地问他们是不是准备演出《费加罗的婚礼》了，并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始卖票。 对此，陈秋只是温和地应付着，让他们宽心，很快就会有消息。 而随着他们连续五次演出的成功，乐团这边也成功收获了一批忠实铁粉。 对于和声交响乐团提前一个月的开票，他们没有等演出前才定，而是直接看都不看，就把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全买了。 就算部分场次和隔壁的海城交响以及海城爱乐冲突了，他们也没有任何犹豫地买下了。 毕竟按照他们的话来讲。 演出这么牛逼，票价还这么便宜的顶级性价比交响乐团，哪里找？ 就算不看海城爱乐以及海城交响，也要来看海城和声啊！ 对此，陈秋只能感谢他们的喜欢，并表示会让乐团的表现越来越好。 而乐团门票的售卖情况，也从开幕结束后的六成，开始逐渐上涨，一副稳定在七成入座率的模样。 这些还是最近演出的入座率。 如果讨论后续演出，也就是之后一个月的提前售票演出，在仅仅只是公布当天晚上音乐主题，没公布具体演出曲目的情况下，便已经来到了两成！ 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情况发展。 不仅是乐团的售票情况，还包括乐团的排练情况。 陈秋在这段时间一直在海城和声与海城广播之间跑，甚至偶尔还跑一趟海城歌剧院。 海城和声以及海城广播其实还好，大家都在陈秋的手下排练过，对于陈秋的要求也还算了解。 虽然陈秋给的压力很足，但是正因为这压力，让两家乐团的众人实力突飞猛进了起来。 然而，就在陈秋以为一切都能顺利的进行时候，却没有想到，由于他的超高要求以及极致压力，歌剧院那方开始出现了问题。 他们开始有人觉得陈秋是针对他们，开始对陈秋反抗，罢演，一副不让他们跟乐团他们就不排练的模样。 想都不用想，这个肯定是齐敏默许的。 而声乐组想要跟乐团也是合理的要求，陈秋不好拒绝。 终于，在双方几乎都要彻底闹掰的情况下，陈秋，吴健海，以及齐敏三人协商，开始了三家交响乐团的第一次正式合作排练。 周二，清晨。 陈秋站在和声交响乐团的门口，看向自己面前将乐器背好，目光格外坚定的和声交响乐团成员，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后，将自己手中的豆浆一饮而尽，随意地丢在一边的垃圾桶后，从众人中间走过，对着他们缓缓道。 “走吧，去歌剧院，去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和声交响乐团。” 众人跟在陈秋身后，高声道：“是！陈秋指挥！” 第三百零九章 费加罗的婚礼 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向着海城歌剧院的方向走去。 很快，一行二十人便停在了歌剧院的门口。 众人停下脚步，看向对面的众人。 在他们对面的，并不是海城歌剧院的那群人，而是海城广播一行人。 吴健海抱着自己手中的小提琴，站在海城歌剧院的门口屹立不动。 在听到耳边传来的嘈杂脚步声后，他这才将自己的视线收回，看向身边的陈秋，对着他轻轻点头，开口道。 “来了？” “嗯，来了。” 陈秋微笑着走到吴健海的身边，与他一同看向自己面前的这间充满严肃的海城歌剧院门牌，对着吴健海道。 “本来想说我们再排练排练，等下争夺话语权的时候也能更有力一点，没想到齐敏看出了我们的想法，打破了我们的节奏，将我们提前拉了过来，进行合作，可惜。” “嗯，是的，非常可惜……” 吴健海缓缓吐出一口气，扭头看向陈秋，对着他笑着道。 “不过，还好我们有你们！如果单纯只有我们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话，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不过现在……呵呵，齐敏他还是不死心啊。” “毕竟对于齐敏而言，最为重要的是他在歌剧院的地位以及对于这次演出的掌控，而并非是这一首歌剧的本身吧？” 陈秋对着吴健海同样笑着开口道。 他的视线看向自己面前这栋老式的办公大楼，缓缓道。 “不过现在对于我而言，对于和声交响乐团而言，这最为重要的，其实还是音乐的本身，可惜了，如果我们乐团能有足够的实力以及金钱，我是真的想直接将海城歌剧院给抛下。” “没办法，如果你想要重新布景，然后再去找一批声乐的，不说其他的，就单单讨论成本，最起码几百万起步，并且你们之后还得要一直演奏这一套作品，否则这几百万的布景费直接打水漂，如果没有支持，谁敢这么玩啊。” 吴健海同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开口道。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之前的海城电影交响乐团合并后，整个企业也从政府拨钱，转变成自负盈亏。 这也就是为什么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现在每况愈下，甚至奔着解散方向去的主要原因。 而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不同。 这家交响乐团是是政府拨款的一家，以声乐歌剧演出为主的交响乐团，他们的很多演出布景都是政府那边掏钱买的。 不过因为整体表现比较低迷，演出的效果没有那么好，之前的观众也不怎么多，因此政府那边给的钱也越来越少，最终决定大裁员大换血，看看能不能重生。 和他们相同的，其实还有海城交响乐团，他们那边也是政府拨款以及私人投注。 不过海城交响乐团那边做出了成绩，相对而言他们所需要的政府拨款便少了很多，政府那边也就给他们专门建了一栋超大的音乐厅，让他们成为那家音乐厅的驻场乐团。 很明显，就算同样是政府拨款，你也需要有足够的实力。 吴健海似乎想到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过去，不免一声叹气，然后看向陈秋，对着他笑道。 “不过你们不一样，我听说你们最近演出赚钱了？上座率基本上每次都能达到7成？这样蛮好，能自负盈亏的情况下，你们所受到的限制也会少了许多，未来的前途也会更广一些。” 说罢，他看向不远处的秦弦，对着秦弦点了点头，用老一辈看小一辈那欣慰的目光，微笑道。 “小秦的天赋和潜力都不错，他在你们这边跟着我们一起演出很让人放心，小秦，今天要靠伱了！” “我……” 秦弦看了一眼陈秋，又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吴健海首席，犹豫了片刻后，小声道。 “我努力，不过还是靠陈秋指挥，陈秋指挥才是乐团的核心。” “你这个算什么话！” 吴健海眼睛一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着秦弦不满道， “我告诉你，身为乐团的首席，你就要有首席的自觉，这个乐团不是指挥的，这个乐团是你的，指挥可能干一会儿就退了，但是乐团的首席，可是要跟着乐团干一辈子的！直到七八十岁才有可能卸任首席，你怎么能这么怂？” “可是……” 秦弦又看了一眼陈秋，表情纠结道。 “可是这個乐团是陈秋指挥的啊，如果不是陈秋指挥在这，我可能不会加入这个乐团，如果陈秋指挥离开这个乐团的话，我大概也会跟着陈秋指挥一块走吧？” “诶？我特么这个爆脾气上来了，你这个还能算得上是首席吗？身为首席这么怂，你之后怎么统领乐团上上下下近百号人？怎么打服那些对你们乐团不满的人？” 望着秦弦这番模样，吴健海气的有些吹鼻子瞪眼，但也没有办法。 毕竟人家秦弦一副要跟着陈秋死心塌地干下去的模样，他不太好喊秦弦直接反了陈秋，夺了这鸟位！ 说到底，陈秋的实力有目共睹。 就算吴健海也清楚，如果陈秋是他这家乐团的指挥，带着乐团干了几十年，他大概率也和秦弦一样，不怎么管事，将一切事情都丢给陈秋去做，安安心心地听着陈秋的指挥去演奏。 可惜啊，他的老指挥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边，吴健海的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一抹惆怅，对着身边的其他人挥手道。 “算了，不说这么说多了，走，去海城歌剧院里面，给齐老贼一点好看。” “早这么说就对了嘛！老吴，走走走，干掉齐老贼！” 边上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也有一个小老头在那边喊道。 如果陈秋没有记错，这个好像也是这家乐团的打击乐手。 这老头正和艾鼓两个人嬉皮笑脸地勾肩搭背，一副好哥们的模样。 如果不是清楚这两人之前完全不认识，陈秋说不定还真的以为这两人是爷孙。 随着和声交响乐团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合作逐渐深入，两家乐团里面的成员也变得熟络起来。 打击乐手那边是最先熟悉起来的，其次是管乐的那些人，直到最后才是弦乐组。 一开始的时候，吴健海其实对秦弦没啥感觉，感觉他就是一位普通的学生，跟着陈秋混混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随着他与陈秋接触的变多，他与秦弦交流的变多，他这才发现秦弦的实力以及天赋，并开始减少与陈秋的交流，转而和秦弦有事没事聊几句了。 之前甚至还有一段时间，吴健海试图去挖角秦弦，看看秦弦能不能去他乐团工作，未来接替他的班，成为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新弦乐首席。 毕竟他现在年纪也大了，六十岁左右了，再过不了多久就要退休，就算最后返聘回来，也干不了多久，暂且不考虑乐团解散的情况下，肯定得要找一位接班人。 只是可惜，秦弦的意志非常坚定，一副陈秋指挥去哪，他就去考取哪里的小提琴的模样，让吴健海非常可惜，就连看着陈秋的表情偶尔都会不对。 一副陈秋误了秦弦的模样。 当然，这些都是玩笑话。 众人在门口稍微进行整理一番后，便跟在陈秋和吴健海的身后，向着那栋老旧的办公楼内走去。 因为已经提前报备过，加上吴健海与海城歌剧院的人比较熟悉，因此他们进去的时候并没有被任何人阻拦，很快便来到了排练大厅门口。 此时此刻，海城歌剧院的那群人已经站在了排练厅内，表情严肃地进行着最后的排练。 为首的那位朱文章脸上更是看不出一丝放松。 作为这一次歌剧男主角的他，必然要受到陈秋最大的关注，要求也是最高的。 简单来说就是，其他人可以拉垮，他不能拉垮。 他跟着陈秋在一起工作了好几次，他非常清楚这一句话的含金量。 如果他真的拉垮了，陈秋是真的敢直接上来，让他滚蛋重唱的。 明明年纪也不大，甚至不如他儿子大。 要知道他儿子今年都三十多，给他生了孙子了。 而陈秋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屁孩，居然给他的压力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指挥都要大。 如果不是齐敏在那个地方压着，他可能早就和陈秋提出要辞职不干了这句话来。 毕竟他年纪都五十多了，再过不了几年就准备退休了。 在这个年纪还要跟着齐敏抗旗造反，这实在有些太过于为难他了。 在这种情况下，朱文章拿着手中的乐谱，看向正站在一边的齐敏，看着齐敏毫无温度的微笑，心不由得略微一沉，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齐敏道。 “总监，这一次陈秋带着乐团过来，他给人的压力势必比之前还要大，我们真的还要继续争夺乐团的控制权吗？我感觉……如果继续争夺下去，希望也不大。” “那么你就等着我们被边缘化？” 齐敏皱眉看向身边的朱文章，看上去满是笑意的脸上露出一抹冷色，对着他开口道。 “我们已经排练那么久了，这一次你们表现出来的实力要比你们之前的强上那么多，我完全不知道你的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就你们之前的排练，你完全没有必要太过于紧张，正常演出即可，我相信你们能给陈秋他们一点小小的歌剧院震撼。” “可是……” 可是之前他们的排练从来没有让陈秋满意过。 他是真的没有信心能打赢陈秋所带领的交响乐团。 因此，他不由得缓缓吐出一口气，表情无奈地开口道。 “好吧，我尽量。” “不要尽量，要一定。” 齐敏话音落下，排练室的大门便被打开。 一身黑衣的陈秋以及身着灰色中山装的吴健海，从门后走出，站在排练室的大门口。 海城歌剧院的众人声音不由得为之一滞。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 一行穿着便衣，背着乐器的乐团众人，在陈秋以及吴健海的身后鱼贯而出。 不等齐敏等人上前伸手示好，那群乐团的众人便走到排练室的边上，拿起放在一边的椅子，按照之前他们在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排练室里面的位置，将其放好，坐下。 很快，一支交响乐团的模样便在众人面前成型。 吴健海也从自己的手中将小提琴拿起，稍微掂量了一番后，微笑着走到秦弦的身边走下，与秦弦点了点头后，看向不远处的齐敏，眼睛微眯，嘴角上扬，什么都没有说。 齐敏依旧是那副满脸笑容的模样，对于吴健海的挑衅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中。 但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陈秋，不敢有半分的偏移。 相比较吴健海这个老狗，他其实更为头疼的是陈秋。 他当时第一次和陈秋见面的时候，并没有把陈秋当成一回事，觉得陈秋只是一位并不太重要的指挥。 毕竟在他们之前的指挥他都认识，在那群人里面他还没有听过陈秋的名字，就更不要说陈秋年纪还那么小了。 结果…… 随着和陈秋一次接着一次的合作排练，陈秋对于音乐的理解以及耳朵的实力直接把他整个人都给弄懵了。 他是怎么想都想象不出来，居然会有这么小，实力还这么强的指挥。 很多的细节他都没有听清楚，陈秋都能全部找到，甚至还对演唱者进行纠正，并一副你不把这个地方给纠正正确，就不让你走的模样。 搞得齐敏很是头疼。 然而更头疼的还不止这点。 陈秋还有更让人头疼的地方。 对于乐团的掌控，对于乐手的分化拉拢。 明明就是一位普通的指挥，可是看上去完全没有普通指挥的模样，一副经验老道的大指挥样子。 齐敏感觉如果再让陈秋这么搞的话，可能演出还没有开始呢，自己就已经被踢出核心区了。 不过还好，他是舞台总监，他现在对于声乐组的掌控还有一点，以及依旧掌控着舞台舞美的全部。 他还有一点机会。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能让陈秋继续蚕食着他对于声乐组的控制，他只能拿出自己对于声乐组的剩余掌控力，来完成最后一博。 毕竟，他一直让这群人收敛点，不要将他们的实力全部展现出来。 只要今天声乐组的众人表现出来的实力能超过陈秋所带着的乐团组，他就能将声乐组的掌控全部收回，甚至看看能不能影响一下陈秋的乐团。 说到底。 只有在他影响下的歌剧，才是属于他的歌剧。 如果一切的掌控都被陈秋夺走，他只是一位普通的舞台布景指导工作者。 他凭什么说这个是自己主导的歌剧呢？ 他也是有一点尊严的。 最起码，他不至于将陈秋的荣誉，写到自己的功劳簿上。 他看向陈秋，依旧是那满面笑容地走过去，对着陈秋笑着道。 “陈秋指挥，来了啊，怎么样？你看我们是怎么搞？直接开始，还是说在做点什么准备工作？” “乐团的嗓子都开了吗？”陈秋并没有理会齐敏，而是对着一边的朱文章问道。 朱文章一愣，往后退了两步，退到齐敏的身后，这才缓缓开口道。 “都已经开了，我们已经练了有一会儿了，陈秋指挥。” “行，都开了就行，那么我们就直接开始第一次合作排练吧。” 陈秋不理会朱文章靠向齐敏的举措。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后，迈步走向乐团前的指挥席。 一根并不长的指挥棒从陈秋的衣服中划出，无比轻巧地落在了陈秋的手心。 在走向指挥系的途中，他将这根指挥棒在自己面前的乐谱上划过。 而他在指挥系站定的安一刻，乐谱也准确停留在了第一幕第一首作品的那边。 他无比优雅地将手中的乐谱放在自己面前的铺架上，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齐敏，朱文章等人，对着他们露出一抹微笑后，对着他们缓缓开口道。 “前面的序曲部分我们就不做了，与此同时，舞台表演的部分，那些走过场以及变换场景之类的动作我们也不去做，我们直接从正式演唱的部分开始，也就是费加罗刚刚回到家中的部分，我会给你一部分的前奏，然后你自己进。” 陈秋的视线与朱文章对视，看向他，对着他露出一抹笑容后，轻声道。 “怎么样？可以吗？有没有问题？” “没……” 朱文章看了一眼身边的齐敏，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我没有任何问题！” “行，既然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么就直接开始吧，乐团准备，跟着我的指挥！”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在空中划过一道简单的弧线后，将自己的视线从身后的朱文章身上移开，转向自己的乐团。 然而，即便他背对着朱文章，朱文章的心中也不由的涌起一阵压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对着自己鼓励一番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此刻，歌剧院内不需要上场的众人已经来到了陈秋乐团的身后，看向舞台。 等待着陈秋的演出以及朱文章的歌唱。 他们的目光中带着一抹期许。 他们希望朱文章能够代表他们海城歌剧院，给陈秋一点小小的歌剧院震撼。 毕竟说到底，他们是海城这边最老的歌剧院。 也是海城这边实力最强的剧院团！ 这一首他们演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费加罗》，在正式演出的时候，一定能压过陈秋！ 一定……吧？ 众人看向陈秋，坚定视线略微有些迟疑。 而陈秋，则是没有管那么多。 在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完成后，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挥动手中的指挥棒。 乐团声，响起！ 《费加罗的婚礼》第一幕，第一场。 正式开始！ 第三百一十章 你……满意了吗？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轻一颤，以秦弦为主的弦乐顿时以一个极为优美的姿态响起。 弦乐的声音柔和婉转，将在场所有的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 根据《费加罗的婚礼》中的剧情，此时此刻正是费加罗从外面归来，与屋子里仆人打完招呼，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时候所发生的一切。 对于未来充满了期待。 他为自己的婚礼量着尺寸。 准备着自己的这个新家，让他的婚礼变得更为圆满。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在空中稍微画了一个小圈，随后缓缓下压，将音乐的声音降低少许。 根据他记忆中，他身后的那位男主角以及女主角声音似乎并不大，不能盖住乐团的声音。 作为歌剧，他们乐团部分虽然有主导的身份在其中，但是他们依旧要给声乐组一点空间，不能把空间全部占了。 毕竟说到底，观众看的是声乐组的表演，而不是乐团组的演奏。 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每一次挥动，都带来弦乐以及管乐的声响。 将情绪一点一点地向上推动。 直到推动到朱文章都不由的想要跟着乐团唱起来的地步。 声乐组的众人略显惊讶地看向陈秋。 在网上，陈秋乐团的录像并不多，比较多的还是很早之前，陈秋与海音二团的录像，因此海城歌剧院这边了解陈秋，更多的是从之前海音的演出中了解。 在海音的演奏中，他们所能听出来的，大概就是海音学生乐团确实差不多是海城前八的位置，整体而言虽然情绪有了，但是基础不行，学生水平又好又差。 这让陈秋的指挥听不出特别多特别的部分。 因此，众人虽然知道陈秋的指挥可能有点东西，毕竟在带着他们声乐组的时候，表现的就很出色。 可是对于陈秋的指挥究竟有多强，指挥交响乐团时候的掌控力究竟有多高，他们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直到现在。 在看到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混合班子演出后，他们终于确认了一件事。 陈秋，名不虚传。 就陈秋这个演出。 就陈秋这个指挥。 他们是真的找不到任何一点可以批评的地方。 甚至他们作为老的音乐人，在音乐行业深耕了几十年的那种人，听过无数场交响乐团。 有好的，有差的，对于音乐的敏感度已经达到非常高的层次了。 现在在听到陈秋以及这个混合班的现场之时，他们所能想到的，仅仅只有完美一词。 他们感觉，甚至让这个混合班去欧洲打一打比赛，去欧洲征战都没有任何问题。 谁家交响乐团演出能演着演着，就连舞台下的观众都想要跟着一起唱的啊？ 齐敏很明显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站在乐团的角落里，看向陈秋的视线都有一些变化。 他眼睛中的笑容逐渐消失，随之出现的，便是沉重。 明明依旧是一副带着笑脸的模样，可是只要任何人看到他，都不会觉得他在笑。 齐敏将他的视线迟疑地看向站在一边的朱文章，以及另外一位女主角，马燕，沉重的目光中不由的涌起一份忐忑。 他开始不确定了。 他让声乐组隐藏的实力，真的能够比得上乐团组的吗？ 他的心缓缓向下低落，等待着男女主角的演唱。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不远处正站在一边的男女主角，朱文章马燕两人，也同样深深吸了一口气。 相比较那些站在一边的乐团众人，他们俩所感受到的压迫力要更强一些。 不仅仅是乐团的压迫力。 他们更能感觉到…… 虽然陈秋站在那边背对着他们，可是陈秋就好像注视着他们一般。 就跟之前排练的时候一样。 压力逐渐涌上他们的心头。 他们看了一眼边上的齐敏，又看了一眼陈秋，最终闭上了眼睛。 他们必须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音乐已经来到了他们需要演唱的节点。 他们不能再这样优柔寡断了。 他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将自己的全部实力都拿出来，做点什么。 他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面带微笑地睁开双眼。 他们的心境已经逐渐贴合音乐的主题内容。 他们在让自己一点一点地靠近音乐。 终于，在陈秋带着手下的乐团给出了一个明显的提示后，朱文章往前走了两步，手中如同握着一把戒尺，将其撑开，满脸笑容地开口唱道。 “cinque（五） dieci（十） venti（二十） trenta（三十） trentasei（三十六） quarantatré（四十三）” 这是在丈量尺度。 声乐一声比一声高，直到36与43的时候，才逐渐降低，如果格外满意一般。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在43的指挥猛的一转。 作为女主角苏珊娜的马燕在这个时候无缝衔接地唱道。 “orasich''iosoncontenta（是的，我很满意） sembrafattoinverperme？（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制） sembrafattoinverperme！（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制）” 这是朱文章与马燕两人的二重唱。 陈秋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身后的两人身上。 他手中的指挥棒轻轻回旋。 音乐的旋律在马燕声音落下的那一刻，立刻将提示给到了一边的朱文章。 朱文章此时此刻也已经贴到了马燕的身边，身体缓缓半蹲而下，似乎在继续量着什么。 在马燕声音落下的那一刻，他便以一个半蹲的姿态，将气息从自己的牙齿中送出，低沉道。 “五！” 马燕：“…guardaunpo''，miocarofigaro…（瞧一眼，亲爱的费加罗。）” 朱文章缓缓起身：“十！” 马燕：“…瞧一眼，亲爱的费加罗…” 朱文章：“二十” 马燕：“…瞧一眼…” 朱文章：“三十” 马燕：“…guardaunpo''，guardaadessoilmiocappello（瞧瞧我的头纱）…” 朱文章：“三十六！” 马燕：“…瞧瞧我的头纱…” 朱文章此时已经完全起身，与马燕贴在一起，微笑着将最后一个数字轻声唱了出来。 “四十三” 而马燕此时此刻也与朱文章对视，微笑着道。 “…guardaunpo''，miocarofigaro，guardaadessoilmiocappello（瞧一眼，费加罗，瞧瞧我的头纱。）” 两人一唱一和，两者之间没有任何的间隙。 从视线完全没有接触，到视线融合。 从开头两人相隔甚远，到逐渐贴合在一起。 朱文章作为乐团男中音首席，很好地担任起了他的职责。 在每一次女主角声音结束的那一刻，他都将自己的气息给推了上去，让女主角的声音不会落地。 而作为经常与朱文章合作的女主角马燕，则是借着朱文章的气息，一点一点地推进自己的情绪。 将女主角的兴奋，娇羞，激动，期待等情绪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虽然说可能年纪有点大，现在也五十来岁了。 但是她作为一名老的歌剧演员，充分地将她的实力展现了出来。 歌剧演员与戏剧演员相比，虽然表演的方向不太一样，但是对于实力的要求却更强一些。 因为，歌剧演员是不能带话筒的。 他们不仅要演，还要唱。 唱的时候最简单的是站着唱，让气息完全贯通，什么都不需要去管。 其次是走着唱，坐着唱。 最为困难的，便是蹲着唱，趴着唱。 气息和平常走的方向完全不一样的同时，还需要将他们的声音唱出，让整个音乐厅都听见。 难度极高。 即便说现在一个排练厅，空间不如正式演出的地方。 但是在朱文章以及马燕两人的声带震动下，很多人都感觉到整个屋子都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很明显，这两人完全没有一点点隐藏实力的想法。 正如同之前齐敏说的那样，他们释放了自己的全部力量。 只不过和齐敏不一样的是。 齐敏让他们释放自己的力量是让他们给陈秋一点点好看的，告诉陈秋，他的实力完全不行，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他们的全部实力，建议提早放弃，别想着统一整个乐团了，努力跟他们合作才是重点。 而现在他们释放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仅仅只是希望自己别被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乐团比的太差劲。 一名之前第四，目前临时前二的交响乐团，海城第一的歌剧院，居然比不过半支第八，半支第五的交响乐团，那可就太丢人了。 就更不要说他们两人还是乐团的核心。 陈秋略微侧头，注视了一下在一边的朱文章以及马燕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略微点头，手中的指挥棒在空中轻点，音乐的情绪再度涌起。 感受着周围包裹着自身的情绪，朱文章的脸上不免露出一抹笑意，双手捧着身边的马燕的脸颊，开口笑道道。 “simiocore，orèpiubello，sembrafattoinverperte.（是的，我的挚爱，是很漂亮，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制一般。）” 马燕视线柔和：“guardaunpo''（看看我）” 朱文章：“simiocore是的我的挚爱” 马燕：“瞧瞧我” 朱文章“非常漂亮！” 马燕：“瞧瞧我的头纱” 朱文章：“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制一般。” 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站在一边的其他人则是满脸笑容地看着舞台中心的两人。 从某一刻，他们是真的感觉面前这两人像是费加罗与苏珊娜。 两人的一唱一和，就如同婚礼清晨，夫妻两人准备晚上的婚礼一般。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两人缓缓放开彼此，视线相互交错，脸上的笑容无法抑制。 他们以二重唱的形式轻声吟唱道。 “ah，ilmattinoallenozzevicino，quantoèdolcealmio/tuotenerosposo 在我们婚礼的造成，对你（我）亲爱的是多么的欢喜， questobelcappellinovezzoso，chesusannaestessasife''. 这美丽的小头纱，是苏珊娜亲手缝制的。” “这美丽的小头纱，是苏珊娜亲手缝制的！” “这美丽的小头纱，是苏珊娜她，亲手缝制的。” 两人就这最后一句，一点一点地唱着。 每一句的情绪都不一样，每一句都似乎唱在了众人的心中。 就好像是真正热恋中的夫妻。 即便是一句非常简单的话，都有可能让两人不停地发笑，然后不停地重复。 如此情绪让站在一边的众人不住点头。 齐敏看着面前的两人，原本冷漠的笑容，此时此刻也重新变得有温度了起来。 这两人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不愧是海城歌剧院这边的头牌人物。 这两人不仅唱的好，演的也还好。 明明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人，居然还能演的像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刚刚结婚时候的感觉。 就连他也都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这两人对彼此的爱。 很明显这两人是真的将费加罗以及苏珊娜演活了。 这个才是他们海城歌剧院的实力啊！ 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海城歌剧院演绎部，合唱团，管弦乐团的分配中，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看向朱文章以及马燕两人，给了两人肯定以及鼓励的表情。 不仅是他，周围其他人也同样如此。 感受着周围众人的情绪，朱文章以及马燕两人的脸上也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 虽然说他们感觉他们的演出很多都是在陈秋以及他手下乐团的帮助下完成的，情绪也是陈秋他们给的。 但是说到底，唱还是他们自己唱出来的。 能唱成这个样子，必然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自己的实力。 在想到这一点后，两人逐渐后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秋带着手中乐团的声音减弱，最终消失。 这个并不是音乐结束的意思，而是在二重唱之后，有两人的独白部分。 乐团在这个地方只是负责给一点音效之类的工作。 所以，这个地方就要开始变成看乐手的台词实力了。 在声乐里面，这个叫做清唱宣叙调。 陈秋拳头缓缓捏起，侧身看向身后的朱文章以及马燕两人，视线深沉地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在他的视线下，马燕轻轻一个旋转，无比开心地对着朱文章笑道。 “你在量什么，亲爱的费加罗？” “我在看伯爵送的这张床，是否适合摆放在这边。” “……摆在这个房间里吗？” “当然！这是伯爵的盛情馈赠！” 在两人说话的结尾部分，陈秋都轻轻地一捏手指，让不远处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那位色彩乐器组的人，拨动一下他手中的乐器，给两人的话语增加一点律动以及趣味性。 在朱文章声音落下的那一刻，马燕手指捏起一个意大利人常用的手势，怒声道。 “我不要这玩意，你自己留着用吧！” 说罢，她猛的转身，向后退了几步。 朱文章耸肩，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叹息，然后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马燕的身边，对着她道。 “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不懂，我有我的理由！”马燕愤怒。 朱文章不明所以：“那你为啥不告诉我？” 马燕：“因为我根本不会这样选择！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未婚夫！” 朱文章：“我不明白，这个地方是伯爵官府中最为方便的房间，你为什么会如此讨厌？” 马燕：“因为我是苏珊娜，而你是个***（意大利语粗口）！” 朱文章摊手：“多谢夸奖。” 看着马燕一副生气的模样，朱文章只能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马燕的身边，从后环抱住马燕的腰，用着安慰的语气，低声唱道。 “或者，你看看哪个地方更为适合一些？” 声音落下，两人看向陈秋以及他的乐团。 第一幕第一场，至此终结。 按照正常情况，这个地方应该是需要进乐团，开始演奏第二场的部分。 然后两人开始二重唱《如果晚上女主人呼唤你》，作为费加罗对苏珊娜的劝解。 可惜两人都已经抱在一起了，乐团都没有响起来。 这让他们两人看向陈秋的视线变得奇怪。 他们不明所以看着陈秋，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缓缓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指挥棒丢下，落下一边，看向正在那边等待的两人，对着他们开口道。 “感觉如何？你们刚刚唱的？” 开始了！ 听到这句话后，正站在一边的那群歌剧院的人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陈秋的责难开始了。 刚刚的演出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现在才是他们歌剧院与乐团的交锋。 众人相互看着彼此，目光沉重。 虽然说他们感觉刚刚这两人唱的还不错了，但是在陈秋的严格要求以及乐团的超强表现下，他们很难说出这句话。 因此，他们只能给予朱文章以及马燕两人同情的表情。 相比较歌剧院的人，乐团那边的人就表现的比较轻松了。 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毕竟他们和陈秋是熟人，他们非常熟悉陈秋的性格。 之前他们与陈秋合作的时候，在刚刚开始，他们也没少被陈秋指责。 直到他们做好了他们应该做的，陈秋的态度才变得好了一些。 这种事，秦弦最清楚了。 秦弦的视线看向陈秋，又看了一眼边上略微有些唯唯诺诺的歌剧院的男女主角，不免有些失望地将视线收回，重新看向自己面前的乐谱。 这两人，似乎比当时的自己还不如。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露出一抹微笑，对着一边的齐敏，轻声问道。 “你呢？感觉如何？按照你说的，让声乐组与乐团合作了，看着声乐组这个表现，你……满意了吗？” “看着这个情绪不稳，细节不足，表达不清，理解不深，如果不是跟着乐团，甚至可能还要更差的演出，你，满意了吗？” “齐敏总监？” 众人顺着陈秋的视线看向站在一边的齐敏，等待着他的回答。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齐敏那满是笑意的脸，逐渐暗淡了下去。 虽然还是微笑，可是却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笑意。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管这叫老弱乐团？ 在场众人没有任何人敢说话。 交响乐团内众人用热闹的表情，望着不远处的齐敏以及歌剧院的众人。 对于他们而言，想法倒是很简单，那就是…… 他们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害怕？ 他们之前很多人就跟着陈秋合作过，知道陈秋认真起来是什么样。 只要你有问题，陈秋是绝对不可能那么好说话，随便说你几句就让你蒙混过关的。 谁要在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那么就等着被陈秋一起拉出来喷吧。 其中感触最深的是那些之前跟着陈秋在二团里面工作的那些人。 陈秋第一次和他们的合作，陈秋就把他们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说他们跟着自己排练，还不如随便找一个节拍器。 当时整个排练室噤若寒蝉。 虽然后面因为他们努力练习，陈秋不怎么喜欢喷他们，大家的合作也变得越来越好了。 但是对陈秋认真情况下的害怕，那个简直就是印刻在骨子里的。 就这么说乐团里谁都可以惹，就算乐团里极为严肃的秦弦你甚至都可以跟着一起逗他玩，陈秋也能和他开玩笑。 但是你绝对不能不努力工作。 乐团里面音乐是第一位。 如果你不努力练习跟上乐团的步伐，用不了几天乐器首席就会过来找你谈话，再然后是声部首席，秦弦，直到陈秋。 如果陈秋找你谈话你还不去悔改，那么就等着被陈秋在所有人面前diss你的音乐，然后让你滚出乐团吧。 陈秋从来不会批评某个人做的怎么样。 他只会用音乐说话。 音乐好就是好，差就是差，没有那么多中间态。 这也就是为什么看着陈秋指责对面歌剧院的时候，他们不会担心的主要原因。 毕竟，他们是严格按照陈秋的要求去做好他们所能做好的一切的。 站在舞台上的朱文章以及马燕两人，望着陈秋，缓缓咽下一口口水，不敢说话。 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才能缓解乐团的气氛。 即便陈秋完全没有看他们，只是将他的视线望向一边的齐敏，可就陈秋这个如此强烈压迫感，他们感觉自己可能要寄了。 因此，他们只能将他们的视线同样放在不远处的齐敏身上，露出一抹求助的神色。 他们是按照齐敏的要求，将他们的全部实力给释放了出来，去尽可能地表现自己，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被陈秋如此指责。 虽然对于陈秋的指责他们还是有些怀疑，觉得自己唱的还是很好。 但是说到底，这边站着的是陈秋，是乐团的指挥，乐团的核心。 他们只是一名演奏员，不仅听命于陈秋，更听命于齐敏。 他们不太好直接反驳陈秋的指责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齐敏的身上，等待着齐敏的回答。 齐敏站在乐团的边缘，感受着周围众人传过来的压力，原本就眯的看不见的眼睛，现在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他看向陈秋，看向朱文章，又看了一眼乐池里面乐呵呵笑着的吴健海，不由得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缓叹出一口气后，咧嘴笑着道。 “陈秋指挥，这个怎么说啊？我看朱文章还有马燕两人唱的不是还行吗？我记得之前你在排练的时候，你也夸过这两人水平实力有所进步，基本上快要达到你的要求了，怎么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又说不行了？” “因为他们现在唱的，和我之前让他们唱的，完全不是一个感觉，就是这么简单。” 陈秋挑眉，毫无畏惧地直接回复道。 他转身走下指挥台，向着朱文章的方向走了两步，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敲了敲他的小腹，朱文章原本鼓着的小腹立刻就松了，一口气差点没有喘过来。 他看向陈秋，满脸不解，不太清楚为什么陈秋这个时候会突然过来拍自己。 对此，陈秋只是略微摇头，然后开口道。 “果然，你的呼吸方法和之前有了特别大的变化，气息运行的感觉变了，然后咬字的方式也变了，所以你的表达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咬字的变化？” 朱文章看向不远处的齐敏，犹豫了一下后，咬咬牙道：“没什么，因为这是我们歌剧院和乐团的第一次合作，所以我就想怎么着都不能给乐团丢脸，然后我就用了大力了。” “这样吗？” 陈秋看向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不出来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他只是略微点头，然后对着朱文章问道。 “那么，你之后是打算用这样的气息去唱，还是用之前的气息去唱？” “用……” 朱文章的视线在齐敏和陈秋之间来回转，不太清楚自己应该怎么选。 齐敏缓缓叹气，往前走了一步，正准备开口的时候，陈秋站在了朱文章的面前，挡住了他与齐敏的对视，对着他问道。 “我在问你话，你在看什么？” “我……” 朱文章犹豫，然后咬牙道：“用现在的方式唱。” “行，既然如此，那么你再唱一遍，清唱，乐团给一个标准音。” 陈秋点头，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身后秦弦立刻按照陈秋的要求，将标准音给缓缓拉出，给了一个完整拍的标准音出来。 在最后一颗音落下后，陈秋对着朱文章点头道：“行了，标准音给你了，你可以再来一遍了。” “好……” 朱文章沉默，深吸一口气后，往前站了一步，面带微笑地开口道。 “cinque！” “抬起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直尺，要有期待，要有激动，情绪释放出来，然后带着一点忐忑，以及，念准音！” 陈秋打断他，冷声道。 “把音念准，我不希望我在这个地方还需要当一名意大利语老师，一点一点地教你怎么把音念准！” “……” 朱文章沉默，然后再度吸气，对着陈秋点头道。 “行。” 他将自己的视线收回，不再看向不远处的齐敏，而是认真地开口道。 “cinque！” “语气强烈点！” “dieci！” “一点一点往上增加，腹部力量！” “venti！” “继续！” “trenta” “注意，这个地方的力量已经到达了最高，剩下的力量往下削弱！” “trentasei” “弱的太多了，重新来！” “trentasei……” “继续！” “quarantatré。” 朱文章在唱出最后一个音后，如释重负一般，看向陈秋。 陈秋的表情却依旧和之前那般。 他看向自己面前的朱文章，对着他问道。 “为什么这么唱？” 朱文章一愣：“啊？什么为什么？” 陈秋：“你最后一颗音，为什么？” 朱文章：“因为……” 朱文章沉默，他总不好说是自己总算度过一劫，前面的音已经全部唱完，不用在这个地方跟陈秋继续扯，接下来是边上的马燕受罪了吧？ 他只能沉默，随后缓缓道。 “因为，如释重负？” “嗯，这下对了，唱的不错。” 陈秋点头，拍了拍朱文章的肩膀后，点头道。 他走到朱文章的面前，对着他缓缓道。 “费加罗为什么要量尺寸？” “因为……他不知道床能不能放进来？” “没错。” 陈秋点头，往前走了两步，随意道。 “因为他不知道床能不能放进来，但是作为伯爵给他的礼物，他不太好直接拒绝，再加上伯爵给的礼物确实不错，所以他要给这个床找一个位置，找位置的时候，他有些担心，有些怕他所住的地方放不下这张床，因此……他的语气从一开始的紧张，到激动，再到松弛，这个是有一条线在里面的，而你，没有。” 朱文章沉默。 他没有办法反驳。 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唱的内容，好像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情绪不稳，细节不足，表达不清，理解不深。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实力。 怀疑自己这几十年的声乐是不是唱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边上马燕看着朱文章被如此批评，心不由得一沉。 她感觉，她也差不多了。 正如同她所猜想的那样。 在陈秋说完朱文章的时候，陈秋便看向她，对着她笑道。 “怎么样？你感觉你唱的如何？” “我……” 马燕望着陈秋的视线，立刻开始回忆自己之前的唱法，想了许久后，这才开口道。 “情绪不稳，细节不足，表达不清，理解不深，基本上和朱文章老师没有多少区别。” “啧，差了点。” 陈秋摇头，转身回到乐团那边，背对着马燕随意道。 “你的咬字要比朱文章要准确一点，但是你也仅限于咬字了，如果你不太喜欢唱声乐的话，我觉得你可能更适合去学意大利语，如果按照之前朱文章说的那样，你们打算在这次的合作之中表现的更为优秀，让自己的演出来配得上乐团的演奏，那么也就意味着……你觉得你更优秀的地方，在于咬字？” “我……” 马燕一脸尴尬，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好。 而陈秋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陈秋直接道。 “还是和之前一样的问题，你的情绪依旧有点不太稳定，首先你要知道，今天是你的新婚，你所期待今天能和费加罗有一个完美的一点，你为你自己定制了一个头纱，准备在婚礼上使用，虽然说费加罗并没有怎么看你，但是你却并不在乎，还是很高兴，而你的音乐中，多了一点担心以及不满，很明显，你考虑的太多了，你的音乐复杂了！” 陈秋拿起手中的指挥棒，翻过自己面前的乐谱，对着身边众人轻轻挥动，然后开口道。 “我们从苏珊娜开始歌唱的地方来，也就是c段那边，费加罗以及苏珊娜你们两人先不要唱，听我们的演奏，听完我们的演奏之后，你们再重来。” 说罢，不等朱文章马燕两人回应，陈秋便给乐团一个倒数后，让乐团跟着他的步伐开始演奏。 音乐声在众人的耳边立刻响起。 在脱离了声乐组众人的影响后，乐团便变得肆意起来。 不用去担心声乐组那边会不会给他们拖后腿，也不用担心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只要按照他们的想法，跟着陈秋的步伐正常演出即可。 陈秋手中每次指挥棒的回旋，都带动音乐情绪的变化。 基本上只要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 乐团刚刚完全是收着，在配合着声乐组那边演出。 如果不配合的话，现在正在歌唱的两人早就被乐团给拐偏了，然后唱都唱不出来。 这个就是纯粹实力的差距。 如果说硬实力上，两者的差距可能并不大，毕竟海城广播一群老头，海城和声一群年轻人，老的老小的小，主打一个老弱。 而海城歌剧院之前就是超过海城广播的，当时甚至都有传言是乐团部分拖后腿，让声乐组那边很难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来。 结果现在。 声乐组的男女主角直接被乐团组的众人打的头破血流。 连半点抵抗能力都没有。 这个是谁的问题？ 和声交响乐团以及广播交响乐团的众人肯定是觉得是陈秋的实力牛逼，能带着他们锤爆歌剧院的那群人。 但是歌剧院的人就不这么认为了。 他们将他们的视线看向正站在不远处的齐敏，目光中带着犹豫以及纠结。 他们不太想承认，但是他们真的开始感觉是齐敏的问题了。 齐敏之前一直和他们说，现在他们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他们必须站出来，让他们显得更有价值一些，不至于被乐团淘汰。 他们听信了。 然后跟着齐敏去用他们最为熟悉的一部歌剧，来和一支重组的乐团合作。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展现出自己全部实力的同时，还能把握住乐团核心，让乐团跟着他们的步伐走。 但是，他们从未想过。 一支海城第八的指挥，带着一群年轻人过来，与一群快退休的老头组成的交响乐团，将他们海城第四，今年分数逼近海城第二，海城第一，也是唯一一支的歌剧团，逼成这个模样。 这个是谁的问题？ 他们是坚决不相信是陈秋的实力太强，将那群老弱给拔高成如此顶级的模样。 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齐敏身上了。 如果不是齐敏让他们对陈秋的排练敷衍，然后跟着他的节奏，按照他们的想法去排练，去练习，他们感觉他们现在也能和众人面前的这群老弱打个有来有回。 一时间，众人看向齐敏的眼神都有一些不对劲。 而齐敏此时此刻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梁缓缓向上攀爬。 他的视线也注意到乐团众人对他的态度正在逐渐转变。 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会失去对声乐组的控制，成为一名纯粹的，只负责舞台布景以及乐手走位的工具人。 他大脑疯狂地转动，缓缓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只能从自己的嘴巴里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干哑声。 很明显，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好。 去阴阳一下陈秋？ 没有意义，反而显得自己肚量太小。 去帮一下朱文章以及马燕？ 从陈秋的对话中，他感觉陈秋说的好像没有问题，跟着陈秋说的去演奏，似乎乐团的水平真的能往上提升一个层次。 去找乐团的茬？弄个什么……“你凭什么说我声乐组不好，你的乐团难不成就真的很好，没有半点问题吗？”之类的话？ 他感觉按照陈秋的风格，他大概会懒得回自己。 一时间，齐敏感觉自己的大脑生疼。 他是真的不知道，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乐团是怎么能表现得这么好的。 明明之前带着声乐组排练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得这么强势啊？ 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一声令人震惊的声音穿透了他的大脑。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向着前方望去。 在他的面前，马燕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脸上满是笑容。 她举着手中并不存在的头纱，与身边的朱文章对唱。 虽然说她的咬字变得要比之前模糊了不少，可是她的情感，却完全释放了出来。 比齐敏之前带着马燕排练的时候，要强上太多。 更让齐敏惊讶的是，在马燕的身边，朱文章的声音。 浑厚，热情，充满着希望以及力量。 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经过陈秋的调教后，朱文章的声音水平上升了一整个层次。 朱文章之前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难不成自己的存在，是误了声乐组的这些人？ 这个才仅仅只是跟着乐团的第一次，完全听从陈秋的指引去唱的第一次，就能有如此强的表现？ 齐敏此时此刻，只剩下沉默。 直到乐团的声音结束，陈秋转头看向他，对他开口道。 “齐敏总监，请问……你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对于这两位声乐老师刚刚的演出，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带着他们再走一遍，就开始进入下一场了，时间紧任务重，没有时间一直卡在这个地方动不了。” “……” 齐敏沉默地抬起头，脸上那挂着的笑容消散了大半。 他勉强让自己的嘴角上扬一些后，轻声道。 “不，没有，你指挥的……非常好。” 齐敏对着陈秋轻声道。 虽然有很多的不甘以及不爽，但是不爽归不爽，不喜欢归不喜欢。 作为一名合格的音乐人，能带着乐团走到海城前四的声乐指挥，他自认为还算是光明磊落。 因此，他对着陈秋略微鞠躬，缓缓开口道。 “那么，今天就拜托你了，陈秋指挥。” “嗯。” 陈秋轻声答应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从绝对音感开始的指挥之神 在陈秋以及他手下交响乐团的强势之下，海城歌剧院的众人虽然心中还是残存有那么一些不愿意以及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按照陈秋的要求以及指引，去完成了他们今天的排练。 很多的内容都在重新返工，根据乐团的演出还有陈秋的表现，将舞台表现的更为生动活泼一些。 音乐的剧情逻辑也在重新进行规划。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不过因为之前海城歌剧院那群人的不配合，很多东西都需要重弄，整体的进度被拖慢了许多，让乐团那边的人感觉有点无聊。 不过这个也没有办法。 谁让他们之前不愿意和陈秋配合呢？ 既然不配合，那么就只能重新弄。 众人快速地整理着歌剧之中的音乐，准备着之后的演出。 从早上八点多，一直弄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双方才勉强将第一幕的内容给演出完毕。 也就是差不多到费加罗对着那位童仆去唱《你不要再做情郎》的部分。 等到最后一颗音的结束，整个音乐厅内逐渐陷入了寂静之中。 所有人都看向陈秋，等待着他的评价。 而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则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缓叹出一口气后，轻声道。 “行吧，今天就先这样吧，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今天就先到这边了，感谢各位今天的演出，你们演奏的不错。” “哦！！！陈秋指挥牛逼！” 乐团之中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立刻欢呼了起来，对着陈秋以及周围的人鼓掌。 今天这一天的排练真的是累到他们了。 如果不是海城歌剧院这边的食堂还不错，加上身处市中心，他们可以点外卖的同时，陈秋报销他们的外卖费，他们大概早就支撑不住，想要回家了。 但即便有吃的，有喝的，还有陈秋带给他们的音乐，以及排练的时候时不时弄出来的一点小笑话缓解一下情绪，让他们勉强支撑住了自己的精神，可这将近10个小时的排练，也让他们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精神。 因此在听到陈秋宣布排练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开始聊着等下去哪里玩玩，是找个地方吃饭，还是直接回去睡觉。 相比较年轻人的活力，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人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也都跟着一起凑起了热闹，与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人欢呼了起来，搞的陈秋特别的不好意思。 只有歌剧院那群老年人显得比较安静一些。 他们无奈地看向陈秋手下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叹了一口气后，便跟着他们一起给所有人鼓掌。 他们现在所想的，只有赶快回家。 回家，弄点稀粥什么的吃吃，吃完后直接回家睡觉。 毕竟年纪大了，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今天排练的是真的是太晚了。 陈秋的视线很快便注意到了那群疲惫的歌剧院老人，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情况，便对着众人拍了拍手后，高声道。 “好了，别在这个地方起哄鼓掌了，该干嘛都干嘛去吧，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 “好嘞，陈秋指挥！” 众人高声应答，起身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乐器，一直站在一边的歌剧院成员也在这个时候走到一边开始休息。 陈秋看着众人都开始收拾起来后，便走到一直在一边沉默的齐敏身边，对着他微笑着伸出手道。 “齐敏总监，辛苦了。” “不辛苦，你才是。” 齐敏脸上依旧是那副带着笑容的模样，让人很难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但是这一次陈秋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齐敏整个人气场的衰弱，他的攻击性也比之前要弱上太多。 因此，陈秋对着齐敏总监笑着道。 “抱歉齐敏总监，今天我好像有些太急了，说话不怎么过脑子，真的很抱歉，不过没办法，我在指挥排练的时候就这个样子，只认音乐不认人。” “嗯，这样蛮好，这样能让乐团表现的更好一些，也能对得起观众，毕竟观众都是付费来看演出的，总不能让我们的衣食父母们失望。” 齐敏无奈地笑着回应道。 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和陈秋继续争夺控制权的想法。 很明显，如果继续弄下去，结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双输。 陈秋以及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可以脱离他们的歌剧院，去找一群学习声乐的老师或者学生来，来搞一个声乐音乐会。 大不了就不要舞台了，也不要表演了，大家就是在这个地方纯唱干唱。 虽然音乐的表现力会弱一点，整体也会无聊，但是这同样也是一场完整的音乐会。 而他们如果脱离了现在这个交响乐团，那么他们只能去找另外一支交响乐团。 虽然也能演，虽然说可能对于乐团的掌控会更强一些，但是演出的效果会更差。 简单来说，双方谁都讨不了好。 即便不至于说亏本，但是难受那是肯定的。 在想到这一点后，齐敏轻叹一口气，对着陈秋笑道。 “那么陈秋指挥，之后声乐组这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如果你在舞台上有什么需要以及想法，你可以随时过来联系我，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那么就拜托了，不过下一次的两团合作排练的时间，还是由我来定吧，像今天这样的排练，似乎有些毫无意义。” 陈秋对着齐敏略微点头后，便转身离去。 此刻他手下的那群人已经全部收拾好自己的乐器站在那边。 就连芮佳也背上了那个比她还要大的多的低音提琴。 在看到陈秋走过来后，艾鼓立刻笑着挥拳道。 “陈秋指挥牛逼啊今天，把海城歌剧院的那群老头子打的落花流水！” “就是就是！陈秋指挥牛逼！” “干的漂亮陈秋指挥！” 乐团众人在那个地方起哄，一点也不注意边上海城歌剧院那边人的表情。 看着众人陈秋一脸无奈。 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边上的吴健海也对着他点了点头，认真道。 “陈秋，做的不错，今天的排练我很喜欢！” 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位海城广播的人也笑着道。 “陈秋，干的漂亮，就是要让齐老贼吃点苦头，他这种人就是不打不长记性，把他脸给抽肿了，他就会学着尊重人了！” “就是就是！” 众人乐呵呵地簇拥着陈秋，离开了海城歌剧院的排练厅，向着海城歌剧院外走去。 街边的灯光璀璨，车流不息。 众人笑着与彼此告别，各回各家，准备休息。 在海城歌剧院内。 齐敏透过灰蒙蒙的窗户看向站在门口的那群乐团成员，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再次叹息。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深切地感受到新生代的强大。 明明他们今年乐团目前的成绩非常不错，在市立交响乐团解散的情况下，击败了海城爱乐乐团，拿到了海城第二的成绩。 但是在陈秋这群人面前，这个第二有和没有没有任何区别。 他感觉再让陈秋他们努力努力，陈秋他们也能走到他们现在这个位置。 他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退休了这个问题。 在他的身后。 朱文章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道。 “齐敏总监，我们……真的还是要跟着陈秋指挥的步伐演出吗？” “不然呢？你们继续跟着我干，然后继续被陈秋批评，再浪费一波时间，让演出的时间再度向后推延？” 齐敏看向身后的朱文章，不由得直接反问道。 朱文章立刻不说话了。 而齐敏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朱文章道。 “行吧，就这样吧，你们就按照陈秋的指引去做，我再去看看乐团这边关于《费加罗的婚礼》布景弄的怎么样了，之前喊他们重新装修一下，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 齐敏挥了挥手，向着身后排练室的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道。 “不过陈秋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真的是莫名其妙，海城这边怎么突然就冒出来这样一位年轻的指挥？明明才二十多岁，结果搞的像是一位四十五的指挥，不对，四十五的指挥没有他这样的冲劲，真的感觉莫名其妙。” 他想了半天都想不出陈秋能有现在这个实力的原因，只能摇摇头，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伸手打开灯，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随意地翻阅着放在上面的文件。 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分为三个部门，演绎部门，交响乐团部门，以及合唱团部门。 他是演绎部门的老大，所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蛮多的。 他随意地翻阅着桌上的文件进行批复，没批复几个就没了兴趣，心中的燥郁无法缓解。 他将手中的东西随意地都到一边后，起身来到了门口的报刊栏处，随意地看了一眼，发现今天华国这边的音乐家杂志已经送了过来。 《音乐家·华国音乐》杂志是音乐家杂志在华国这边的总刊，简称《华音》。 和一周一次地方性的演出推荐和点评报刊不同，《华音》这边是月刊，用来刊登各个地方性杂志中写的比较好的部分。 相比较《长江》《音乐》《乐器》等华国本地的杂志外，《华音》也是唯一一个有机会被选入《音乐家》全球报刊的杂志。 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都非常强。 你甚至可以说《华音》就相当于华国地方的《米其林》《黑珍珠》。 之所以不去类比国产sci影响因子高的那类杂志，最主要的原因是代表音乐前进方向的实验音乐，现代音乐，基本上不会出现在《音乐家杂志》中，《华音》就更难类比了。 作为海城歌剧院这边负责人之一的齐敏，对于海城本地的音乐家杂志没什么兴趣，但是对于《华音》倒是期期不落。 他感觉自己晚上应该没有多少心情办公后，便起身翻阅起了《华音》的内容。 内容一如既往。 基本上就还是那几位顶级音乐家，作曲家的专访，当月最佳唱片，主编推荐作品，伟大作曲家系列，经典版本推荐，月度新秀。 他随意地翻阅过去。 这次采访的音乐家是傅调。 傅调跟随柏林爱乐在东瀛进行巡演，在准备离开东瀛的时候被华音的记者给拦下来了，然后单独做了一次采访。 在华国所有的钢琴家里面，傅调是最为神秘的一位。 几乎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他也不怎么出来接受采访。 基本上就是跑一个地方演出，演出结束后就去下个地方演出。 除了弹琴就是弹琴。 搞得和一位苦修僧似的。 加上傅调从来没有传出任何相关的绯闻，身边除了一位小助理外，没有第二位女性。 因此，很多人便觉得，傅调要么喜欢男色，要么想要潜规则小助理，没有第二个可能。 毕竟弹琴这么苦，怎么可能会有人能受得了都功成名就了，还不去参加任何综艺，就在那个地方咔咔弹琴，一天练上十几个小时呢？ 不过傅调也没有对外解释，就是在那个地方一个人练琴，巡演，练琴，巡演。 看着手中《华音》的标题，《钢琴苦修士——傅调，在音乐的大海中肆意遨游》，齐敏点了点头。 一切正如同他想的那样，关于傅调的采访基本上都是大家知道的那些内容。 因为《华音》的严谨性，这篇采访也没有提到特别多傅调本人的私生活。 没啥意思。 齐敏摇头，继续翻阅下去。 后面的当月最佳唱片是国外的唱片，这个唱片他买到了。 作品：巴切维茨《弦乐四重奏全集》，演奏者：西里西亚弦乐四重奏 他听过，确实不错。 主编推荐的作品基本上就还是那些，这次多了一些康塔塔以及香颂，这类比较偏向于古老的作品。 作为一名音乐学院毕业，一毕业就进入歌剧院的人而言，这些东西他都跟着合唱团的那些人搞过。 主编推荐的作品更多的是给那些听音乐听的不怎么多的人推荐的，不去推荐那些大热的作品，去推荐一些相对而言较为冷门，你在网上搜视频都不一定能搜出来，但是却还蛮好听的作品。 这个便是作品推荐的主要意义所在。 推一些冷门的作品，不仅可以扩大音乐爱好者聆听的范围，甚至也能让很多的音乐家去演奏这些作品，推动音乐的发展。 就比如说如果你听到一首现代派的作品，比如说巴洛克的钢琴组曲op14，感觉不错，可是没有多少人演奏，你从未听过现场版的。 而这个时候刚好一位钢琴家的音乐会选择这一首作品，你会不会就因为这一首作品去专门听听看他的现场？ 一首不够，两首，三首，乃至于全部呢？ 当然。 这个只是举个例子。 但是推这些偏向于冷门的曲子，绝对是有利于音乐发展的。 齐敏一点一点地翻阅着上面的内容。 从主编推荐一直翻到月度作品风向标。 直到停留在最后的月度新秀上，停下了手。 他看着自己面前陈秋的大头照，眼睛不由得睁大。 《海音出身，年轻一代真正意义上的指挥之神——陈秋！》 月度新秀？ 指挥之神？ 陈秋？ 和自己打擂台的是华国月度新秀？还被誉为年轻一代指挥之神？ 这也太离谱了吧？ 虽然说月度新秀一年最多能有12个，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因为华国这边音乐界出来的人少，有时候可能一个月都没有一个人能登上这个月度新秀的榜单，很多人都是三四十岁出来凑数的。 真正意义上二十来岁就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人。 看到陈秋在二十三岁登上这个榜单后，齐敏的大脑瞬间炸开。 他连忙向着下面看了过去。 全国大赛冠军，这个自己知道，但是…… 全国大赛唯一一个满分的交响乐团？ 啊？不是？ 九校联赛冠军，这个自己也知道，但是…… 为了拿冠军直接调整演出顺序，跑到央中音乐学院前面压着余涂打，把余涂直接打到退赛？ 啊？等等？ 东亚交流比赛冠军，自己同样也知道，但是…… 斩尽东亚三国英豪，让所有人沦为配角，即便只计算其7成分数，却依旧没有学校能与之相提并论？ 啊？这也行？ 这个还是三次大事件。 中间一大堆小事件就更不用谈了。 什么新年音乐会，乐团重组，学校压迫，等等等等…… 乱七八糟的事情放在陈秋的头上，搞得齐敏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部。 从童年家庭美满，到青年父母双亡，再到现在重拾信心带着乐团一步步崛起，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根据今年分数对比去年的计算，他们最起码海城前五的位置。 短短两年多，带着一群学生走到海城前五。 齐敏已经完全不想说什么了。 虽然只有短短几千字，可是就根据齐敏自己的脑补，他感觉这些事情写下来，放在网文里面，最起码能写个140多万字。 就陈秋这个经历，要不干脆给这本书起名叫做《指挥之神》吧？ 如果他没记错，陈秋的耳朵贼好，就算是绝对音感里面也是最好的那一批。 既然如此，根据自己孙子看的那些网文的起名调性，要不直接起名《从绝对音感开始的指挥之神》吧？ “这个都是什么事啊？” 齐敏将自己手中的杂志放下，身体向后仰躺，就这么躺在自己的躺椅上，脑袋逐渐发空。 自己只不过是想要“自己”带着“自己的乐团”演出一场“自己的歌剧”，看海城广播的吴健海比较好掌控，就选择了吴健海作为合作对象。 结果谁能想到…… 第三百一十三章 全国震动 不仅仅只是齐敏一个人看到了这次《华音》的文章。 就连其他一些地方的人也同样如此。 和海城那般单独的《音乐家》杂志不同，海城《音乐家》杂志的影响力基本上只是局限于海城本地。 但是《华音》的印象里辐射的可就广了。 基本上全国只要稍微有点实力的大学音乐系或者音乐学院，全部都订阅了这份杂志。 因此，陈秋以及他手下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号也逐渐从海城这边传了出来。 海城这边的大学还好，大家早就知道陈秋的交响乐团有些离谱。 现在看到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交响乐团登上了《华音》，他们也就仅仅只是惊讶一番，便不放在心上。 对于他们而言，陈秋以及他手下的交响乐团今年可是有机会争夺海城前五的位置。 能登上全国性质的《音乐家》杂志，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这么一点点小事就为之震惊，等回头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交响乐团拿到海城前三，乃至于海城第一的时候，大家不得要疯了？ 而在海城周边，江洲。 江洲交响乐团内，江源看着手中的杂志，若有所思地敲了敲自己面前的办公桌，心中闪过一股波澜。 被《华音》认证为新生代最强的指挥，陈秋的实力果然正如同他想的那样，深不可测啊。 真不知道陈秋如果去参加那些指挥大赛，能拿到一个什么样的名次。 不过…… 江源想到这边，不免为之一笑。 陈秋应该不会去参加指挥大赛。 对于很多指挥而言，或者说对于音乐界而言。 指挥大赛是最没用的比赛。 指挥大赛最重要是让那些大指挥看到自己的天赋，然后让自己跟着他们去进入大团排练演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作用。 没有任何人会因为你在某个大赛拿到多少多少名，而去录用你。 陈秋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乐团，并且打出一点名声来，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参加那些指挥大赛。 不仅如此，如果他愿意的话，海城这边的大团，甚至华国这边的大团，基本上只要陈秋想的，应该都能加入。 那么要参加指挥大赛做什么？ 并且…… 相比较而言，钢琴大赛，小提琴大赛这些大赛还算有点用，毕竟比的是独奏的部分，谁独奏水平强谁就能拿冠军，那么指挥大赛比什么？ 比指挥吗？ 开什么玩笑。 即便说指挥大赛是真的有可能从中选择出一些水平比较优秀的指挥，但是你必须清楚一点，指挥的功夫并不是在那么一两场的指挥中所表现出来的，而是在一次次的排练和现场中表现出来的。 就比如说之前学校这边的考核，也就是指挥家培训计划，让陈秋去现场临时指挥的那次。 就算是陈秋所能对乐团的提升都提升的有限。 能让乐团理解他的想法都已经有些困难。 就不要说其他人了。 除非是顶级指挥+千锤百炼的顶级交响乐团+双方都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作品。 只有这样的指挥才可以带着乐团在不用排练的情况下，表现出更多的东西来。 否则就算是卡拉扬在世，他也不可能对着一支不熟悉的交响乐团，指挥一个大家都不怎么熟悉的作品。 一群学生，对着一支不怎么熟悉的交响乐团，演奏双方都不算特别熟悉的作品。 能正常演奏出来，便已经算得上是不错。 想要表现优异，像是钢琴比赛，小提琴比赛那样展现出惊人的表现，甚至能堪比某些大师的演出。 那就略微有些痴人说梦了。 因此，江源仅仅想了想，便将手中的杂志收了起来。 陈秋的实力增长要比他想的还要强。 几天后海城音乐学院那边的乐团学院的开幕仪式，他感觉他可能需要更为郑重一些。 毕竟，陈秋已经开始崭露锋芒，登上海城，乃至于世界的舞台了。 作为江洲这边第一，全国大概也就前二十左右的交响乐团。 跟陈秋多接触接触也是好的。 相比较江源这边思考怎么和陈秋接触。 在另外一个州，浙州音乐学院内。 周钢声看着手中的杂志兴奋的不能自已。 他躺在床上，一边看着杂志，一边到处乱滚。 滚的他边上的几位同学都有些头疼，伸手敲了敲周钢声的床，对着他吐槽道。 “不是，周钢声你在这个地方滚什么呢？最近谈恋爱了？还是说你在那个地方打胶呢？都扭成蛆了，很吵的好吧？能不能安静点？” “不是不是！” 周钢声从床上立刻坐了起来，指着手中的杂志对着下面的舍友激动道。 “你们看了吗？我偶像，也就是陈秋指挥他被华音选为月度最佳新人了，月度最佳新人的指挥啊，我记得我好像还没有怎么看到过，我靠，太强了！” “不是，陈秋指挥牛逼和你有啥关系？” 在下面同样是指挥系的几人不解地看向周钢声，对着他问道。 “他牛逼你在这个地方这么激动干嘛？” “你们不懂！这可是我偶像啊！” 周钢声猛地一跃，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丝毫不在乎床距离地面两米左右的高度。 他啪嗒一声落在地面上后，指着手中的杂志对着众人开口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偶像这个是给我们开辟道路啊！基本上我们只需要按照偶像所开辟的道路走下去，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说不定也能成为像偶像那样，成为一名世界级的指挥家，未来的指挥界必然是我们的，我们也必然将那群老家伙扫入历史的尘埃中！” 看着激动的周钢声，几位舍友抽搐了一下嘴角，懒得理会他。 陈秋他们也都知道。 年轻一代里面的最强者。 基本上问他们所有学习指挥的，华国这边年轻一代的最强指挥是谁，第一反应肯定是陈秋。 甚至问他们全球范围内年轻一代的最强指挥，他们也有可能说出陈秋的名字。 毕竟…… 陈秋是真的强。 他们之前跟着学校一起去九校联赛那边学习，亲眼看着陈秋按着其他学校打。 一进门就看到陈秋暴揍央中音乐学院。 差点没把李天，这个上一代的华国最强指挥给打哭。 后面又听说陈秋去东亚那边暴揍东瀛以及南韩了。 可惜他们没有看到现场。 如果能看到现场的话，感觉会很有意思。 刚刚敲着周钢声床的那人不由得啧啧两声，对着周钢声笑着道。 “周钢声，你嘛时候追赶上陈秋的步伐啊？你看看，陈秋现在都已经准备毕业了，带着他的和声交响乐团拿到海城前五了，你最起码也拿个杭城第五吧？” “切，这个有啥难的，杭城这边没几个交响乐团，虽然那几家水平实力都不错，但是数量太少，要我说，等我毕业的时候，我肯定也能像偶像那样，拿到杭城这边的前三！” 周钢声很是自信。 杭城有几家交响乐团非常不错。 例如杭城爱乐乐团，比海城交响乐团稍微差一些，但是国内也能走到前五，现在限制他们成为全国前三的最主要因素，便是他们的场地，他们缺一个顶级的场地。 浙州交响乐团的，虽然不如杭城爱乐，但是也还算不错。 除了这两家之外，杭城这边便没有其他什么交响乐团了。 基本上都是一些普通的交响乐团。 今年浙州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目前的排名甚至来到了杭城第八的位置。 也就是和海音相同的位置。 如果再努力努力，想要拿下前三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浙州音乐学院是真的有钱。 他们愿意花的钱也多。 甚至比海城音乐学院要付出的更多。 如果不是陈秋不愿意从海音来到浙州音乐学院，否则浙州音乐学院的那群人甚至有信心将他们的交响乐团，搞到杭城第三！ 周钢声揉了揉自己刚刚因为跳下来而感觉到发酸的腿，对着身边的几位舍友咧笑道。 “反正你们就等着吧，我迟早有一天能追上偶像的步伐！” “周钢声！” 话音未落，屋门便被敲响，学校的辅导员推门而入。 “你们几个也在。”他看向屋内正在聊天的几人，略微点头，随后转头对着周钢声道，“周钢声，系主任那边找你，他说打你电话一直没有打通，想要你去他那边一趟。” “行。” 周钢声咧嘴一笑，在原地蹦了蹦，确定自己刚刚跳下来的时候没有弄伤自己的腿后，对着几位舍友挥手道。 “那我就先出去了，你们有什么东西要带的记得给我发消息，我回头给你们顺路顺回来！” “我靠！义父！我要两份梅干菜锅盔！” “我也要，顺带给我带一碗刀削面！爸爸！” “周钢声老爷，还有我还有我，给我去食堂带份快餐就行！” “成！” 周钢声对着众人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离开了寝室。 望着周钢声离去的背影，辅导员略微耸肩，也准备离开。 然而，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了正扣在桌面上的杂志，以及上面的标题。 《音乐家：华国音乐》 【海音出身，年轻一代真正意义上的指挥之神——陈秋！】 陈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辅导员略微有些恍惚，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免笑了起来，转身离去。 与周钢声相对应的，是赵梓潼。 赵梓潼看着手中的杂志，目光变得格外坚定。 她找到了她的目标，她要向着陈秋的步伐继续前进。 一点一点地前进。 虽然她的天赋不够。 虽然她的实力也不太行。 但是她相信，她可以通过努力以及父亲赵一的支持，迟早有一天，也能成为一名能够被同样登记在《华音》封面的代表人物！ 她看着手中陈秋给她的作业，目光变得更认真了一些。 坐在客厅里的赵一，同样翻阅着自己手中的杂志，视线的余光看向赵梓潼的屋子，不免无奈一笑，将手中的杂志丢到一边，倚靠在沙发上，让自己的大脑逐渐放空。 陈秋啊…… 这人真的恐怖。 既然如此，海城乐团学院的事情感觉是可以稍微上一点心了。 他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公文包，推开屋门，向着海城音乐学院的方向走去。 …… …… …… 与此同时，京城内。 余涂站在音乐厅的排练室前，看着自己面前正在排练的众人，表情沉稳，看不出半点情绪。 所有人都在他的注视下，认认真真地排练着他们之后所要进行的演出。 和海城交响乐团，海城爱乐乐团那边一样。 他们华国交响乐团也同样是有音乐季的计划。 不过相比较海城那两家，余涂今年的音乐季准备的其实稍微显得保守了一些。 他不怎么打算去选择一些小众曲子冲分。 乐团今年退了一些人，又进了一些人，还在磨合的阶段。 这个时候去冲分，很有可能不仅冲分没冲上去，反而让乐团的名次从世界排名48，直接掉到50多。 他今年的目标就是保住前50，等今年的这些新人磨合完成后，再去看看能不能冲击一波世界前三十。 余涂摸索着自己的下巴，视线沉重，时不时打断乐团的排练，让某些乐器单独重新来。 乐团在他的压制下，融合度也在一点一点地提高。 水平也在逐渐上升。 不过这个上升的幅度很小，只有几位首席和余涂听见，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么小的进步。 乐团排练直到今天晚上所需要进行的全部作品都走过一遍后，余涂这才让众人进行休息，他也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内，开始翻阅之后所要练习的一些作品。 就在他翻阅的时候，屋门被敲响。 余涂随意道：“进！” “余涂指挥！” 李天从门口走了进来，对着余涂点了点头，开口道。 “余涂指挥，您要的文件我都给您找来了，然后，这一次的华国音乐我也给您带过来了。” “放桌上就好。”余涂点头。 李天老老实实地将文件放在桌上后，便对着余涂鞠躬，准备告退。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余涂却突然开口道。 “话说，李天，今天晚上的指挥你来，你有信心吗？” “啊？我？” 李天离开的步伐一顿，迟疑地看向自己身后的余涂，稍微思考片刻后，认真点头道。 “有，我都已经练习过。” “好！”余涂点头，伸手将几本乐谱抽出来放在自己的怀里后，转身看向李天，对着他认真道：“既然你说你你可以指挥，那么这次指挥就由你来，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一趟？”李天一愣，随后用力点头，“没问题，我会带着乐团完成今天晚上的排练。” “这么听话？”余涂看着李天，不由得笑着问道，“你不好奇我去哪？” 李天摇头：“不，不好奇，我只负责完成余涂指挥你给我的任务。” 余涂：“嗯，既然这样，今天晚上华国交响乐团归你，从明天起，你去隔壁华国爱乐负责我的任务，作为乐团的排练指挥负责他们的排练，如果效果不错，两个月后，你去粤州，我把那家乐团给你。” “？” 李天一愣，没有想到是这种展开。 看着李天发愣的模样，余涂不免一笑，往前走了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视线与李天接触，两人对视。 他注视着李天的瞳孔，微笑着开口道。 “现在，是一个百家争鸣的时代，我们华国音乐的大势即将到来，如果你不想要被时代抛弃，就给我好好地去排练，去提升你自己，乐团里你自己的人全部都可以带走，安排到你想要去的位置，但是……” 余涂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看向李天，缓缓地开口道。 “我需要你做出成绩，做出令我满意的成绩，否则，这将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可以指挥全国性质顶级交响乐团的机会！” 说罢，余涂将李天放开，拿起放在一边的文件，对着李天摆了摆手，笑着道。 “行了，你先去忙，我今天晚上有个事，我要去一趟粤州，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给我发邮件联系，我希望能够听到你演出成功的好消息。” 李天望着余涂，沉重点头，轻声道。 “好的，我知道了，余涂指挥。”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不要让我失望。” 余涂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消失在了李天的目光中。 李天深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早就在桌上准备好的乐谱，推门而出。 一位抱着小提琴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倚靠着墙，咬着泡泡糖。 在看到李天出来后，他不由挑眉，对着李天道。 “什么情况？刚刚余涂出来后怎么那么高兴？” “没什么，今天晚上的乐团由我指挥。” 李天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笑着道。 “准备好，今天晚上，我希望你是首席！” “我靠？我首席？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那人立刻吐槽道。 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安或者害怕。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笑着开口道。 “那么就和之前一样？” “嗯，就和之前一样！” 李天迈步向着音乐厅走去，在众人面前，走到了舞台上。 那位小提琴也对着原首席憨笑了几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李天他将乐谱放在谱架上。 他对着众人点了点头后，便拿起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音乐厅内陷入寂静。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在他面前的谱架上，打开着一本杂志。 一本刚刚余涂没有带走的杂志。 在打开的那一页上，陈秋正微笑着看向他。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秋的视线，李天望向乐团，手中指挥棒一抬。 乐团轰然响起。 如同逐渐苏醒的李天。 充斥着张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好久不见，请多关照 陈秋并不知道他已经登上了全国性质的《音乐家》杂志，毕竟他的和声交响乐团并没有订这些杂志的习惯。 自然而然的，陈秋也不太清楚那些人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华音》上，华国内的那些交响乐团会如何看待自己。 毕竟，他现在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在乐团的演出上。 相比较其他的大型交响乐团他们比较松散的音乐季，可能一个月也就几场，然后混杂着一大堆与其他人的合作。 和声交响乐团这边的音乐季要更为密集一些。 所需要的排练时间也会更多。 事情也会更多。 在与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交涉后，陈秋便带着和声交响乐团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暂时分别了海城歌剧院，开始继续独立排练。 按照陈秋的话来说，海城歌剧院现在还没有跟乐团的实力。 等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达到自己的要求后，再去思考什么时候双方第二次合作。 对于陈秋略显刻薄的话，海城歌剧院那边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他们的表现确实不行。 很难追上和声交响乐团与广播交响乐团的步伐。 再加上之前齐敏对于歌剧院的控制。 他们只能跟着陈秋的步伐，一点一点地去进行调整。 不过比较好的一点是，他们对于这一首作品还算熟悉，并不需要从头开始练习。 因此两者整体还在正常的推进中。 而随着乐团第三周的演出，也就是海城乐团学院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演出的结束。 这一次，乐团的入座率来到了将近八成的地步。 伴随着陈秋带领着乐团最后一颗音的落幕，舞台下的掌声几乎要将整间音乐厅掀翻。 无数的观众在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呐喊。 其喧嚣程度，甚至有些接近于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第一次对外演出时候的模样。 一些新的观众，还有很多老的观众。 大家全部都聚集在舞台下，为陈秋等人喝彩。 为他们的演出欢呼。 这一次，陈秋带着乐团众人连续谢幕七八次，都没有让观众满意。 因此，陈秋只能带着乐团众人返场安可，带着观众一起嗨到了将近九点半才算结束。 等到最后一名观众离开音乐厅。 陈秋这才有空休息。 他揉着自己的肩膀回到音乐厅内，与正在收拾乐器的众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如同烂泥一般摊在了椅子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指挥这行就是这个不好。 肩膀容易酸。 就在陈秋准备找个借口先回屋子休息的时候，李淼淼找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这个月的演出结束了，然后，这个是我们这个月乐团的数据，您要看一下吗？” “嗯？数据？票房吗？” “不，不止……” 李淼淼摇头。 陈秋一愣，接过李淼淼递过来的文件，视线扫过，看向李淼淼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李淼淼给他的数据，并不是很简单的那种，这个月票房多少钱，总收入多少，总支出多少这样。 而是给了很多很多陈秋都没有想到的数据。 乐团粉丝重合数。 乐团粉丝分布情况。 乐团粉丝发展情况。 作曲家票房售卖情况。 同比，环比，正比…… 各种各样的数据出现在陈秋的面前，以一个非常直观的形式，让陈秋了解到乐团目前发展的情况。 首先是乐团粉丝方面。 乐团这边的观众已经不再是以海城人为主，海城大学生为辅了。 开始有一些其他城市的人开始过来聆听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虽然少，但是这个是他们的影响力正在逐渐向外扩张的趋势。 乐团核心粉丝的数量大概维持在120人左右，也就是说，有120人是每一次演出都会订票的。 至于订票是定最高价位的票，还是定最低价位的票，那么就不一定了，这些都看个人的经济实力。 不过在增长的同时，也有部分流失。 流失的主要原因在于乐团演出流行作品。 虽然流行作品能够吸引更多的观众前来聆听，甚至让很多不听交响乐的也来观看。 但是会让少部分因为乐团实力而被吸引过来的古典音乐粉丝感觉到厌恶，减少他们购票的吸引力。 李淼淼并没有写如何解决。 演出的曲目并不是她一位经理所需要去做的决定。 她仅仅只需要将这些问题提出来，告诉陈秋，让陈秋自行处理即可。 虽然在流行乐吸引粉丝上略微有些不太尽如人意，但是看着乐团正在一点点发展的模样，陈秋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于乐团的财务…… 财务同样是由李淼淼来负责的。 根据之前的合同，陈秋作为乐团的拥有者，是没有工资的，乐团的工资全部都分给乐团的乐手。 因此，李淼淼将乐团的收入情况也做成了表格递给了陈秋。 乐团一共演出8次，除去第一次演出收入破10万外，其他单次演出的门票收入平均下来，能有个7万左右。 而总共的收入，则是来到了50万出头。 这个是门票收入，不算成本开支的。 按照之前陈秋和乐团这边众人签订的合同，乐团门票收入流水的一半是作为乐团成员的工资发放。 不考虑那些预售的票，仅仅只是看这些已经演出完成的，那么也就是25万。 平均分摊到每一位乐手身上的工资，是差不多5000元。 声部的首席，则是7500元。 至于乐团的首席，乐团的核心，秦弦，则是勉强破万。 当然，这些是税前。 回头扣掉五险一金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具体能到每个人手上有多少，这个就是李淼淼的事情了，陈秋就不管了。 对于一名还没毕业，或者说准备毕业的大学生而言，半个多月的收入能到个5k出头，虽然在海城这边可能还不算能活下去，但也算得上是个好的开始。 等后续演出维持平稳了，一个月演出12场，每场演出平均收入就算有个7万，那么每个月到手也能有个8k出头的样子。 如果运气好，每场演出都能爆满，每次演出都能有个10万。 那么他们每个人的工资最低也能有个12k。 陈秋看着乐团那边大致分配的工资，不由得这么想到。 至于这个月的乐团收入25万。 除去乐团宣传费用，乐团的正常开销，每次出行的包车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外。 乐团勉强能盈余个两三万块。 这个还是在海城音乐学院那边包了乐团的水电地租等一大堆非营业费用的情况下。 这些钱如果作为陈秋的个人工资倒是很多，就算是海城也还算不错，但是作为乐团的收入…… 只能算得上是一言难尽。 更不要说之后的快闪活动。 乐团这边部分乐器的更新换代。 乐团公众号的运营维护。 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积在陈秋的面前，陈秋看了直感觉头疼。 他将手中的文件还给小小巧巧的李淼淼，对着她叹气道。 “算了，这些东西都归你来处理，你好处理吗？如果不好处理的话，我……我再去找李安国教授要一位金融系的高材生过来，或者专门找一位会计？” “我……大概可以。” 李淼淼略显犹豫地小声道。 乐团的经营情况根据她的计算，和她所预想的差了一些。 毕竟这个是真实的交响乐团，并不是她之前在学校里面所玩的经营类游戏。 大家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并不是经营类游戏里面可有可无，可以肆意剥夺的npc。 大家的演出水平也不是点点数值就能突然膨胀起来的。 所以，她需要根据乐团目前的情况，来制定乐团后续的发展。 看着李淼淼如此，陈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李淼淼的肩膀后，对着她笑着道。 “行了，先不着急思考，我相信你能做好一名合格的经理的，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流行音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工资给乐团众人发了！” 说罢，陈秋对着乐团众人拍了拍手，高声道。 “好了！各位安静一下！” 后台嘈杂的众人停止他们的动作，不解地看向陈秋，不知道陈秋想要说什么。 所有的声音逐渐消失。 陈秋对着众人笑着开口道。 “非常感谢各位这将近一个月的辛勤工作，各位辛苦了，我就不多说什么，这个月的工资，每个人加一千块！下个工作日发放！所有人记得去和李淼淼核对一下银行卡号，别发错人了！” 众人寂静，难以置信地看向陈秋，立刻发出了欢呼声。 “我靠！发工资了！陈秋指挥万岁！” “芜湖！陈秋指挥牛逼！” “陈秋指挥你好帅啊！” “啊啊啊啊啊，我刚好看中一款新的游戏机！” 众人嘈杂的声音响起，激动地讨论着乐团发工资这件事。 从一开始跟着陈秋演出，到现在，都快两年半了，他们基本上全部都只拿过荣誉，还没有怎么拿过金钱奖励。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终于结出了果实。 他们终于看到了回报。 因此，在乐团那边便有人对着陈秋高声问道。 “那么陈秋指挥，我们上个月的演出能拿多少钱啊？” “回头自己找李淼淼问，别担心，肯定比你们想象的要多！” 陈秋挥手，笑着道。 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转身对着李淼淼道。 “对了，回头发工资的时候，别忘了将我刚刚答应他们的，包括你在内的每人多1k的奖金算上啊。” “啊？哦，好的……” 李淼淼茫然的点头。 看着陈秋准备离开的模样，她连忙追了上去，对着陈秋问道。 “那么陈秋指挥，如果这样算下来的话，乐团这边就会亏本了，这……真的不要紧吗？” “不要紧。” 陈秋对着李淼淼笑着道。 “我刚刚看了一些，加上一些提前预售的票，给每个乐手多1k的奖金并不会亏本，毕竟我们目前乐团还是以维稳为主，后续如果出现什么问题再说。” “这样啊……” 李淼淼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陈秋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秦弦背着自己的小提琴包，走到李淼淼的身后，对着她低声道。 “陈秋指挥是个很好的人，对吧？” “啊？” 李淼淼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发现是秦弦的时候，害怕的情绪顿时散了一大半。 她看着身边的秦弦，对着秦弦小心点头道。 “嗯……嗯，是的，这个月乐团的全部收益陈秋都分给了大家，他自己一点都没有留，甚至他自己都没有工资。” “毕竟这个是陈秋啊。” 秦弦轻叹一口气后，对着李淼淼露出一抹笑容道。 “我和陈秋指挥都不怎么擅长经营，乐团这边就拜托你了，谢谢。” “好，好的……” 李淼淼怯生生地看向秦弦，小声答应道。 秦弦对着她微笑着点头后，重新提了提自己的小提琴包，快步离去。 李淼淼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秦弦离去的背影，小拳头逐渐捏紧，原本还有些紧张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难以抑制的笑容。 她将自己手中的文件紧了紧，一步一跳地向着远处走去。 她开始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一些足以让乐团更上一层楼的想法。 …… …… 翌日。 周一清晨。 陈秋提着自己手中的乐谱，整理着自己的衣服，重新来到了海城音乐学院的门口。 相比较过去他作为一名学生站在这边，这一次，他将以海城音乐学院乐团学院的指挥身份重新回到音乐厅内。 海音的门口依旧是和之前那样，人来人往。 只是今日，似乎比以往要更为热闹。 在这边所经过的，并非仅仅只有那群大二大三大四，乃至于像陈秋这样的老狗。 在这边，他看到了许多大一的新生。 有的是自己一个人背着一个行李，便来到学校这边开始办理入学手续。 还有的人则是一大家子七八个人，前前后后地帮忙办理。 很明显，今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 也是乐团学院正式开学的日子。 只不过，乐团学院虽然招收大一新生，但是基本上都是大一下半学期才会让他们进入，因此对于陈秋而言，这些海音内乱窜的一些萌新与他毫无瓜葛。 他也不会想着说要给学妹去搬运行李，或者帮忙登记之类的，以此来提升自己在学妹之中的好感度。 他更不会说什么在这边搞个艳遇什么的。 对于他而言，搞那些东西的精力还不如放在音乐上。 陈秋再度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所穿着的西服，面色沉稳地迈步向着学校的音乐厅方向走去。 根据之前李安国教授的说法，第一届乐团学院将会在那里开始。 他丝毫不知道，他站在门口拿着乐谱的模样，印刻在了很多大一新生的心中。 他们小心翼翼地看着迈步向音乐厅方向的陈秋，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不是，这个人也太装逼了吧？ 这大早上的，穿着一身演出服站在学校门口。 这装逼给谁看呢？ 等老子进学校了，必须得要给这人一点小小的新生震撼！ 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才！ 然而，相比较大一新生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 那群负责迎新的大二大三学生就不这么想了。 他们看着陈秋，目光中充满了懊恼。 为什么自己忘了给陈秋拍照，要个签名啥的。 在学校的这群人心中，陈秋的地位已经要隐隐约约超过傅调的高度。 虽然说傅调现在是全球范围内的顶级钢琴天才，但是说到底，人家除了大一在学校这边上了几天学外，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在学校里，你很难说傅调是海音的人。 而陈秋，这个海音成长，并且以海音名义带着乐团在全国到处征战的这位，更能让众人信服。 大家也更愿意承认陈秋。 因此，很多人悄悄溜溜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偷拍了陈秋进入音乐厅的背影，然后发到了学校群内。 一时间，很多潜水的人都被炸了出来。 而从学校宿舍开往学校的班车，也被匆忙起床的众人挤满。 他们很想要看看这个带着学校拿下大满贯的陈秋，现在重新回到学校，究竟要做什么。 此刻。 在音乐厅内。 一片嘈杂。 很多的人都在想着说去和大一的学弟学妹认识认识，看看能不能结束自己的单身生涯。 可惜谁能想到，刚刚开学的这大好时光，居然被学校的乐团给牢牢锁在音乐厅内，只能看聊天群里那群非乐团学院的人炫耀。 张宇抱着自己手中的小提琴，坐在第一小提琴副首席的位置上，对着身边众人吐槽道。 “不是我说，学校这边搞乐团学院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把我们分配到陈秋的乐团里面，我靠，我们去年打的是什么仗，今年打的是什么仗？就这么说，如果学校里派过来的指挥不如陈秋，我当场表演一个退团好吧！” “就是就是！” 很多之前在海音·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点头附和道。 他们作为海音·和声的核心被选入乐团学院中，担任乐团的骨架，自然而然相比较其他的指挥而言，他们更希望陈秋能重新回来带他们。 只是可惜，陈秋回去带和声交响乐团打天下了。 人家现在是职业指挥，要带着手下的人吃饭。 不一定有空带他们。 想到这边，张宇就不由得叹气道。 “说真的，我也想进入和声交响乐团啊，我好羡慕芮佳啊，大三就能进，为什么我才大二啊？我实力不行吗？我也很强的好吧？为啥陈秋不选我啊……” 说话间，音乐厅的大门被打开。 一声略带暖意的声音传入张宇的耳中。 “哦？你这么喜欢我的乐团吗？” 张宇难以置信地转身，看向入口处的位置。 跟着他一起的，还有其他的一些老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 他们看向入口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 就连一直坐在观众席翻阅手中文件的李安国也起身，看向入口。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推门而入，温和地看向乐团众人，颔首道。 “好久不见。” “请多关照！” 第三百一十五章 乐团学院 陈秋出来的这一刻，后台那边的所有乐团学院的学生全部都惊呆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望着正站在音乐厅门口的陈秋，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陈秋要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在海城这边打排位，提升乐团的名次，这个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 并且他也同样清楚和声交响乐团目前的演出强度究竟有多大。 他们之前去和声交响乐团的官网看过，每周三场音乐会，每周的演出曲目都不一样。 即便说很多的作品都不是那种特别大的作品，都是一些小作品的集合，还有一些他们之前演出过的作品拿出来重演，以此来缓解乐团众人的压力。 但是基本上，一周他们所需要练出来的曲子数量需要维持在1.5小时左右。 1.5小时的作品。 一周的时间内完成。 不，准确讲，应该是4天的时间内完成。 你就算稍微想想，也会觉得乐团的压力有多大。 因此，在加入和声交响乐团后，根本没有多少人会觉得陈秋能过来带乐团。 即便说这个乐团是陈秋一个人亲手拉扯起来，也是陈秋带着他手下的那群人打出来的名声，也不会有人想着说让陈秋回来指挥。 毕竟，和声交响乐团的压力真的实在是太大了。 张宇作为现在这个学院里面，跟着陈秋跟的比较久的一批人，他此时此刻都有一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陈秋激动道。 “陈秋指挥，你你你，你怎么来了？你之前乐团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当然没。” 陈秋走到舞台附近，伸手拍了拍凑过来的张宇的肩膀后，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李安国教授，笑着道。 “最近其实我还是比较忙的，乐团这边第一个月的演出结束了，然后我们这边需要稍微进行一下调整，后续曲目可能需要按照目前观众受欢迎程度进行更改，与此同时，乐团这边还与海城歌剧院的那群人共同演奏歌剧《费加罗的婚礼》，最近还是略微有些忙的。” “不过你还是来了？” 李安国教授平静地走到舞台上，对着陈秋问道。 “海城歌剧院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陈秋点头：“还算解决了吧，齐敏将歌剧院的排练权也交给我了，不过需要对他们声乐组的人进行重整，因此如果想要正式演出，可能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李安国眉毛微挑：“嗯？齐敏居然能将控制权给你？不容易啊。” “没办法，如果他继续控制下去，声乐组那边的人将会和我们乐团这边的差距越拉越大，越拉越大，最终大到一个难以控制的程度，所以说咯，他没办法的。” 陈秋摊手。 虽然说的简单，但是李安国教授感觉事实应该不像陈秋说的那般轻松。 不过毕竟他不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也不是海城广播的成员，他只是起到一个牵桥搭线的作用。 因此，他略微颔首。 “如果你们这一次的歌剧演出能够顺利进行，那么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应该能更响亮一些。” “希望如此，不过前提是齐敏以及海城歌剧院的那些人能配合，别到时候又突然反水了。” 陈秋笑着道。 陈秋与李安国教授两人的对话实在有些太高大上，让在场的众人有点不敢吱声。 不过作为之前就跟着陈秋在一起的工作的张宇，在升到大二作为学校的老人后，他很明显放的更开了一些。 他不顾身边不远处宋歌的眼神示意，好奇地凑到陈秋的边上，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老大，你们现在是准备在音乐季之外，搞一些新的演出吗？” “呃……目前所需要准备的，大概就是一次简单的快闪，然后还有一场歌剧吧？再加上我们这个音乐季一共需要准备将近120首不同的作品作为储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还好？” 陈秋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思考道。 听到陈秋他们目前准备的作品，那群学生顿时呆在了原地。 原本在那边说想要进入和声交响乐团的张宇也在这个时候闭上了嘴。 之前他说想要进入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是想着说一年演出差不多6次，两个月一次，一次准备一套一个半小时的作品。 在排练的间歇，他们还有一点时间可以去上课，做一些其他的什么事情。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 乐团一年奔着120首作品储备去的。 这个，就是陈秋的乐团吗？ 作为课程最满的大二，张宇感觉到了退缩。 李安国教授倒是没想什么。 毕竟年轻的交响乐团没什么作品储备，所以需要在前期准备一大堆作品出来应对不同的演出，这个很正常。 等什么时候乐团里面常备500首不同的作品，不管是某个作曲家的生卒年纪念日都能拿出相对应的作品库来纪念的时候，乐团的演出压力就会少上许多了。 当然，如果你对自己的要求不高，只是想要混混的话。 准备几十首也不是不行。 每年都演奏相同的作品，去各个地方巡演。 只不过这样的行为就是很容易被划分成水团，在网上的评价会不太好。 前期可能没什么，但是演出多了，乐团就很有可能入不敷出，最终导致解散了。 李安国教授对着陈秋问道。 “那么这次重新回来带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会有什么压力吗？我需要在一个月后，演出一场新的作品，作为新生欢迎仪式欢迎新生，同时也给学校里的领导展现一下乐团学院的实力。” “一个月的时间一套作品？”陈秋听到后不由得笑了起来，“就算是之前二团的时候我们都够了，现在李教授你们都开始搞乐团学院了，时间一共能更快。” “不过现在乐团这边没有秦弦。” 李安国对着陈秋补充道。 张宇眼睛一亮，连忙挺了挺自己的胸膛，示意陈秋看看自己，自己的实力虽然不如秦弦，但是也能担得起重任的。 可惜陈秋并没有注意到他。 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摇头道：“秦弦是拉高乐团上限的，我们乐团之前的胜利并不是靠秦弦，而是靠乐团内每个人，所以虽然我对乐团目前是什么情况不太了解，但是既然能通过李安国教授你的审核，那么必然没有特别大的问题。” 说罢，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 “话说回来，这一次迎新音乐会，你们打算演出什么作品来着？是你们选还是我选？” “我们选，我们打算是演奏黄河选段。” “黄河？” 陈秋听到后笑了起来。 “这个有点意思，黄河大合唱还是黄河协奏曲？” “黄河协奏曲，钢琴是……” “我，闫义一。” 不远处，一位表情略显尴尬的男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对着陈秋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开口道。 “那什么，抱歉，陈秋指挥，可能让你有些失望了，这次的钢琴是我……” 陈秋的视线看向自己面前的李安国教授，对着他露出不解的神色。 陈秋对于闫义一的认知还是在之前比赛的时候。 不管是东部三校交流，还是在九校联赛那边。 闫义一都表现出来令人惊讶的……拉跨表现。 他甚至给了陈秋一个，只要他上场，他就必拉跨的刻板印象。 陈秋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才能让他的拉跨表现的那么深入人心。 陈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丝毫不给闫义一面子地对着身边的李安国教授问道。 “话说，能换一个吗？闫义一的表现实在有些……” “太过于拉跨？” 李安国教授似乎知道了陈秋想要说什么，对着陈秋解释道。 “没办法，闫义一是所有钢琴系学生考核中，成绩最好的一位，可能他有些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特性，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确实是我们学校里实力最强的，如果你不想要他的话，其他的学生我不确定能不能比闫义一更强一些。” 闫义一小心谨慎地站在不远处，听着陈秋与李安国教授对他的评价，不敢吭声。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评价他，他不管咋说，肯定要和他拼了。 你特么谁啊？你有啥资格这么评价我？你配吗？ 来来来，咋俩比划比划，看看谁的实力更强？ 但是面对陈秋，他只能认怂。 他两次不好的演出都被陈秋碰上，还每次都被陈秋完美解决。 这让他在陈秋面前怂的和孙子似的。 就更不要说，陈秋还是和世界级钢琴家，傅调合作的指挥了。 傅调和陈秋合作，他和陈秋合作。 四舍五入下来，他等于傅调。 想到这边，他立刻对着陈秋露出了讨好的神色，尴尬地笑着道。 “咳咳，那什么，要不陈秋指挥你先听听看我弹的如何呢？” “你弹的好……和你演出当日会出现问题，有什么必然联系吗？”陈秋看向闫义一的表情中露出了质疑的神色。 闫义一只能尴尬地挠挠脑袋，不敢说话。 李安国教授叹气，对着陈秋道。 “行了，你就不要在这个地方为难他了，毕竟这个不是比赛，这个只是学校内的一次迎新，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也算是内战，按照他内战内行特性，这次的演出说不定反而没有什么问题。” 闫义一立刻用力点头，对着陈秋憨笑了起来。 陈秋看向面前闫义一的视线充满了怀疑。 不过既然李安国教授都这么说了，那么陈秋一直抓着他这点不放也不太好。 因此，陈秋同意道。 “行，就这样吧，不过学校这边最好再做个备案，我怕他回头又出现什么问题，让我再给他擦屁股。” “嗯，这个不是问题，我会去找钢琴系的老师讨论这件事的。” 李安国教授点头同意道。 两人在一起继续讨论了一番乐团后续的发展后，陈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铅笔，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了指挥系的位置，伸手敲了敲指挥台前的谱架，对着众人道。 “行了，既然如此，那么就开始吧，我们现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我而言可能比较宽裕，但是对于各位而言如何我就不太清楚了。” 陈秋微笑地看向乐团内众人，对着他们道。 “不过既然各位之中的很多人都和我比较熟悉，那么我就不说那么多了，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我来负责指挥，你们负责演出，让我们继续合作。” 说罢，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点向不远处的双簧管，对着他点头道。 “那么，双簧管，440hz，标准音a！” 嗡！ 双簧管的声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便是学生乐团内众人乐器的校准声。 他们之中不管是之前就跟着陈秋开始合作的，还是在后面才开始进入乐团学院的。 在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是陈秋手下的乐手。 都要按照陈秋的要求，进行他们今天的排练。 李安国教授坐在舞台下，看着乐团众人开始进行排练的模样，对比之前陈秋带着乐团的表现，他不得不承认一点。 陈秋的实力，又增长了。 相比较之前似乎要强上更多了。 他还记得陈秋第一次带着乐团排练的时候，乐团还会出现自动驾驶的情况，直接抛弃他去进行演出，或者会出现其他的一些情况，总而言之，虽然强，但是也就是正常职业指挥家的水平。 但是现在。 面对一支半生不熟的学生交响乐团，陈秋已经可以轻松地调动乐团内的每个人。 甚至在乐手都还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就带动起乐团众人的情绪，让众人跟着陈秋的步伐进行演出。 如果不是学生乐团里的一些人对作品还不太熟悉，经常会有人没有跟上乐团的步伐。 李安国教授相信就只是第一次排练，陈秋就能带着这群学生直接上场。 这个就是目前海城前五的指挥吗？ 李安国教授摸索着自己的下巴，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他给予陈秋资源的同时，陈秋也在完美地对他进行回馈。 他现在只感觉，自己在《指挥家培训计划》中选择了陈秋，是他这辈子走过的，最妙的一步妙棋！ 在李安国教授的视线之下，乐团正在格外疯狂的进行演出。 边上的闫义一也在努力跟着乐团。 作为海城音乐学院这届最强的钢琴系学生。 他终于在一次排练中，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证明了自己并不是那种只会掉链子的人。 只是可惜。 这次仅仅只是一场排练。 …… …… 在陈秋在海城音乐学院内带着乐团学院的众人排练迎新曲目的时候。 海城音乐学院的各式群聊已经被陈秋刷屏。 无数人在那边疯狂讨论着今天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看到我请喊我去练琴：“【图片】【图片】【图片】，哇哦，陈秋好帅啊！这个下颌线，这个侧脸，这个身材，这个气质，真的绝了！” 钢琴系叛徒：“不是？我错过了什么？我就是去送了几位学妹，怎么陈秋就回学校了？陈秋不是去搞他的交响乐团了吗？” 拉赫骂你懦夫：“好像是陈秋回学校，作为学校乐团学院的指挥，之后带学校的交响乐团？我听我在学校新建立的乐团学院的朋友说的，不过不太确定，我刚刚给他发消息他没回。” 弹琴不如谈情：“我靠！我后悔啊，我为什么要读音乐工程专业啊？我也会小提琴啊？我也想进陈秋的乐团啊！” 肖邦，我太想进步了：“如果陈秋担任乐团学院的指挥的话，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陈秋也成为我们学校的老师了？这个应该是我们学校第一位本科还没有毕业就成为老师的人了吧？这个真的符合规定吗？” 弹琴不如谈情：“先不说这个，学校那边肯定会找机会让陈秋钻漏洞的，你别担心这玩意，现在最值得关注的是……今年还有啥比赛？我感觉今年我们学校可能又要大满贯了吧？” 练琴？狗都不练！：“今年应该没比赛了，明年的时候可能会有个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也就是全国大赛，然后欧洲那边可能会有个音乐节要邀请我们学校，不过乐团这边大换血，全国大赛我感觉随便拿个冠军没啥问题，但是欧洲音乐节……” 拉赫骂你诺夫：“成了，我刚刚那个同学回我了，他说陈秋要带着学校乐团在新生音乐会上演出《黄河协奏曲》，钢琴是钢琴系的闫义一，开始期待起来了。” 看到我请喊我去练琴：“好耶！我要抢个前排！啊啊啊啊，陈秋陈秋，斯哈斯哈斯哈……” 弹琴不如谈情：“鳖载着理发店” …… 在学校内群聊疯狂刷屏的时候，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内。 带着乐团排练快闪内容的秦弦正在休息。 他微笑着接过李淼淼递给乐团众人的水后，开始随意地翻阅起自己手机来。 看着手机上陈秋要带着学校交响乐团的消息，秦弦的瞳孔不由得睁大，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他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正在排练的众人，又看了一眼自己手机中不停讨论的海音学生交响乐团，目光中充满了迷茫。 等等？什么情况？ 自己穿越了？ 还是说…… 陈秋瞒着他，在外面偷偷搞小乐团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快闪，开始！ 陈秋并不知道学校那边已经将他的信息在聊天群内疯传。 他只是按部就班地带着那群乐团学院的新生，根据李安国教授的要求，去演奏这一首《黄河协奏曲》。 虽然说这群人的水平不如他之前带的黄金一代，但是在有很多类似于张宇，宋歌这些曾经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员支持下，乐团这边依旧保持了非常强执行力。 也正是这样的执行力，让乐团能在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内，将作品整体走过一遍，开始调整一些音乐的细节部分。 只是，在陈秋带着乐团排练结束，回到自己家乐团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却是以秦弦为首的一些人，略带幽怨的眼神。 他们看着陈秋，目光中带着难言。 陈秋茫然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对着乐团众人问道。 “你们……有什么事吗？” “陈秋指挥，你，不会在外面有其他乐团了吧？”秦弦还没有说话，不远处的艾鼓便率先出声，对着陈秋装模作样哭丧道，“说好的要搞一辈子的乐团呢！” 站在一边的乐府也跟着叫道：“呜呜呜，要我们怎么做，陈秋指挥你才会回来带着我们演出啊，只要是我们能做的，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赵锡挠了挠头，发现自己没台词了，便只能环抱双臂，对着乐团内其他人道。 “你们是抱着多大的觉悟说这句话的？你们这些人人，满脑子都是你们自己呢！” 芮佳也在不远处点着头，小声道：“就是就是，说的没错！” 也不知道她是站在哪边的。 “……” 看着乐团众人演技大开的模样，陈秋的嘴角抽搐，略显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对着众人道。 “不是，我就出门去李安国教授那边帮忙，帮他搞一下学校乐团学院的事情，你们从哪来的这么多戏？” “哼，谁让你出门演出不带着我们！” “没错，陈秋指挥，你知道我们在音乐厅里面排练的多么辛苦吗！你出去玩都不带我们！” 众人对着陈秋挥拳道。 看着众人如此模样，陈秋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道。 “不是，秦弦，你是首席，你倒是管管你手下的那些人啊！我就出门做一下李安国教授的任务，怎么搞的好像我出门出轨似的？” “……” 秦弦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一边，默不作声。 一时间。 众叛亲离。 陈秋莫名其妙有了一种自己出门找小三然后被抓现行的错觉。 陈秋无奈往后退了两步，对着众人摊手道。 “好吧好吧，是这样的，李安国教授因为之前指挥家培训计划的成功，让他在学校那边获得了更多的话语权，因此他想着说找我，跟我一起去搞一个乐团学院，也就是将之前的校乐团拆分下来，然后与弦乐那边合作，新成立一个系，不过相比较那些其他系而言，他们有更强的自主权！不管是演出还是学习什么的，他们要更为独立。” “这样。” 秦弦这个时候终于点头。 作为乐团的首席，他在此刻发挥出了首席的身份，对着周围还在那边叫唤着的乐团众人，开口道。 “好了，陈秋指挥在外面带其他的乐团，肯定是有陈秋指挥自己的理由，既然陈秋指挥他不想说，那么我们就不要逼着陈秋指挥说了，你说对吧？陈秋指挥？”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小子的怨念比其他人还深啊？” 陈秋不由得高声喊冤道。 望着陈秋如此，秦弦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后，平静地将自己手中小提琴拿起，对着陈秋道。 “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陈秋指挥，今天下午我们需要继续排练快闪的部分，所以我想，我们可能继续讨论一下，快闪的曲目安排。” “行吧行吧，听你的，你是老大，你说的算。” 陈秋无奈摇头，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意地挂在身后的指挥台上后，把手中的乐谱翻开。 他对着边上坐在角落里，一直抱着手中电脑在那边敲个不停的李淼淼开口问道。 “李淼淼，红桥机场那边怎么说？你和机场那边的联系如何？时间地点什么的已经彻底确认了下来了吧？” “确认了！” 李淼淼从角落起身，抱着手中的电脑走到乐团前，对着陈秋以及秦弦点了点头，小声道。 “我这边已经跟机场负责人那边联系过，具体的演出地点就还是放在枢纽的位置，回头怎么搞，他们可以配合我们去进行踩点，进行一下走台，但是不能演出。” “行，这个没有问题。” 陈秋点头，随后问道。 “摄影呢？宣传呢？这些都已经弄了吗？” “宣传方面，我们是在我们乐团的官网，官方公众号，以及各个平台公布，具体能有多少人看到就不太清楚了，机场那边说也会帮我们进行宣传，他们会在他们的官方放个公告，至于摄影……我是找的我们学校宣传部的一些学生帮忙的。” 学校宣传部内并不全部都是老师。 其实还有很多的学生在里面。 那群学生是负责学校宣传部的摄影录像之类的活动，简单来说就是……免费劳工。 基本上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他们都要过去录像存档。 由于很多活动都比较严肃，比如说学校里的各种各样的会议之类，因此学校宣传部里面经常会搞一些学习的活动，培养学生的拍摄摄影能力，并不仅仅只是当免费劳工使用。 如此强大的校园存在感，让李淼淼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找上了门，求他们帮忙录制快闪的录像。 而宣传部的那些学生，不仅答应了李淼淼的要求，甚至还主动申请做后期，并且将他们的演出放在学校的公众号上。 对于这种特别主动的牛马，不是，校友，和声交响乐团这个没有多少钱的新交响乐团，自然而然照单全收。 “因为和声交响乐团在学校那边的名声比较响亮，因此宣传部那边表示说要让所有的人都去，不仅仅只是摄影的，还有摄像的也同样会去参加。” “一场不过6分钟左右的快闪，至于来这么多人吗……” 陈秋的嘴角抽搐。 他原本只是按照李淼淼的建议搞一次快闪。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好像乐团以及学校这边搞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视一些。 李淼淼在说完后，将日程安排表递给陈秋，道。 “这个是我根据学校那边的时间，乐团排练的时间，还有机场那边负责人的时间所定下来的日程安排表，陈秋指挥您看下？” “行。” 陈秋接过李淼淼递过来的日常安排表扫了一眼，略微点头。 真不愧是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如果是自己来…… 不对，自己应该想不到要快闪这条路。 陈秋将手中的文件还给李淼淼后，对着秦弦问道。 “乐团这边排练的内容如何了？” “还行，在陈秋指挥你去海音的学生交响乐团的时候，我们将几首准备的作品都给演奏了一遍，整体而言没啥问题。” 秦弦在学生交响乐团那边咬字重了一些，然后还看了一眼陈秋，搞的陈秋一脸茫然。 不过既然秦弦说没有任何问题，那么陈秋便相信秦弦。 他将自己面前一大堆的乐谱中，掏出乐团这边所准备演出的作品。 这一次的快闪的时间并不长，毕竟快闪的核心重点是快和闪。 时间最长最长大概也就维持在6分钟左右。 如果他们一场快闪直接搞上整整一个半小时，那么这个也不叫快闪，而是可以直接称作为一场演出了。 因此，他们所选择的作品基本上都是一些作品最为出名的部分，做一个混合，也叫做remix版本。 陈秋他们选择的作品有西方古典作品《斗牛士进行曲》，西方现代作品《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东方古典作品《茉莉花》，东方现代作品《我和我的祖国》，以及影视乐作品《男儿当自强》。 因为《我和我的祖国》，《茉莉花》，《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都是属于比较慢的作品，只有《斗牛士进行曲》和《男儿当自强》稍微快一些。 因此，陈秋这边给这些作品以一个由慢到快，以《斗牛士进行曲》结束整场演出的一个节目单。 节目没啥问题。 这些作品乐团这边已经能全部演奏下来。 毕竟陈秋也带着乐团众人在一些返场的时候，演出过这些作品，演出问题不算大。 但是有一说一，…… 陈秋感觉在转换上还是做的不太好。 他带着乐团基本上是在一些转调的地方进行调整，换曲目，这些地方曲目换的并不是特别的顺畅，听上去略微有些僵硬。 因此，陈秋对着身边的李淼淼问道。 “李淼淼，回头等下你去学校的时候，记得帮我找一下学校里作曲系的老师学生，问问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人能能帮忙，帮我们将作品重新编曲的，请他们过来帮忙，记得，最好说是你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千万别说是我们和声交响乐团弄的啊！” “欸？可以是可以……不过为啥？” 李淼淼点了点头，茫然地看向陈秋，对着他问道。 陈秋无奈。 “没办法，学校里那些作曲系的老师和学生，他们写的那些现代派的作品又难又恶心，我是真的不想带着乐团演奏，乐团里的各位也不太希望，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李淼淼视线看向乐团内众人如同被恶心到一般的表情，瞬间感同身受了起来，立刻用力点头道。 “好的！我会去向学校里作曲系的那些人问问看的。” 在得到李淼淼的同意后，陈秋满意地点头，举起自己手中的指挥棒，对着众人道。 “好了，所有人注意，全体起立，按照我们之前快闪所定下来的计划去进行演出，首先是芮佳的低音提琴，然后徐书文的大提琴，之后才是各位小提琴以及其他乐器，听到了吗？” “是！陈秋指挥！” 在正式进入乐团排练的状态后，和陈秋开玩笑的状态便彻底消散，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认真。 李淼淼已经将乐团最近的收入发给他们了。 他们非常清楚一点。 他们越努力，演出的次数越多，演出的效果越好，吸引的观众越多，能赚到的也越多。 这个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陈秋去进行排练，也同样是为了他们自己去排练，演出。 因此，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看向陈秋，跟着陈秋的指挥，开始他们的演出。 随着芮佳低音提琴声音的响起，弦乐组众人的紧随其后。 这个是他们所定的一个开场白，是其中的一段主旋律进行改编的。 一开始可能没人能听懂，但是随着乐器的逐渐增加，旋律也会越来越熟悉。 陈秋在稍微指挥了一番后，便放下手中的指挥棒，让乐团先行自动驾驶，自己主要去听乐团之中的错误部分。 这个也是在为后续的快闪做准备。 毕竟，等到了快闪现场，他作为乐团的指挥，也不太好直接上手来搞。 不过…… 在看着乐团演出的时候，陈秋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思考除了这个快闪之外，乐团是不是也可以搞一个另外的活动？ 比如说，路人指挥？ 让乐团练习一些不需要自己指挥也能正常演出的作品，然后让他们跟着路人的指挥棒去演奏。 感觉好像也蛮有趣的？ 不过这样所需要交涉的东西就更多了。 陈秋只能将这些事情放到脑后，然后指着不远处吹呲了音的小号，高声道。 “小号，注意音高！你听不到你和乐团之间的不和谐吗？” “乐府，你小子别躲，你也吹呲了！” “管乐那边停一下，我们重新回到斗牛进行曲d段那边，重新开始，然后弦乐那边先给，管乐这边稍微等一下出来。” “叭叭叭，叭崩叭，力量给的多一点，先不要管这个音乐厅的音量，你们等下是在空旷的地方进行演出，你们的声音会很容易被路人的杂声给盖过的，所以力量给的大一点！” “那谁，小提琴第三排那位，我让你力量大没让你瞎拉啊！情绪呢？” “……” 乐团众人在陈秋的指挥下，一阵鸡飞狗跳地调整，调整了好久才达到陈秋的要求。 他们在没有现场实地的情况下，调整着乐团出场的顺序以及音响效果。 为他们快闪演出做好一切准备。 …… 时间快速流逝。 随着乐团学院的开学，陈秋的事情也变得多了起来。 每天除了正常乐团的排练任务外，还有带着乐团众人准备快闪的踩点，去带着歌剧院的那些叔叔阿姨，老爷爷老奶奶去进行排练。 很多事情都堆积在一起，让陈秋的日子过的格外充实。 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起来处理各种事务，准备排练的事宜。 他突然意识到，有一位足够牛逼的乐团经理究竟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自己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规划还是太过于简单朴素了。 如果真的让自己一个人去搞，陈秋感觉乐团可能还没有发展起来呢，自己就先猝死了。 这些东西真的不是人搞的啊！ 李淼淼又是负责和政府那边的对接，又是负责和学校这边的合作，甚至还负责乐团的宣传工作，整个人忙的和陀螺似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李淼淼的努力，现在乐团的快闪已经开始有了一点热度，开始有人期待乐团的表现了。 而相比较网上的热度，海城音乐学院内的热度更是爆表。 不管是大一新生，还是大二大三大四的那群人。 和声交响乐团这个海音的骄傲要搞快闪，他们海音娘家人，怎么能不去支持？ 一时间，海音学校那边收到了无数张请假申请，有说自己生病的，也有说家里有人生病的，乱七八糟各种各样的理由全部都堆积在学校老师的手上。 看着满桌子的请假条，那群辅导员也不太好都同意，因此只能去询问一下学校那边的意见。 每个系都有每个系不同的意见。 但是比较相似的，便是很多公共课随便翘，专业课咨询专业老师意见。 有的老师比较在意的，便不允许请假，请假等同于旷课。 而那些不怎么在意的，不仅同意请假，甚至还自己请假，决定跟着学生一起去看看和声交响乐团的快闪。 毕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快闪也就几分钟。 他们甚至能当天去当天回。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时间也很快便来到了快闪当日。 陈秋依旧是很早就从音乐厅后面的屋子内起来，走到指挥房间内给自己泡了一杯豆浆后，晃晃悠悠地走到音乐厅的门口。 在门口，一辆货拉拉已经提前停在了那边，他们是负责过来搬运低音提琴，定音鼓这类不好搬运的乐器的。 秦弦赵锡那些可以随身携带乐器的人已经提前背着自己的乐器，乘坐地铁前往红桥枢纽了。 因此，陈秋对着正在门口等待着的芮佳艾鼓等人笑了笑，开口道。 “行了，将东西搬运过去吧，希望我们的快闪一切顺利。” “好嘞陈秋指挥！祝我们的快闪一切顺利！” 艾鼓对着陈秋比了个大拇指后，跟着货拉拉的司机一起，开始往车里搬运乐器。 并未过多久，所有难以运输的乐器都送上了小货车，并做了固定。 确认万事俱备后，众人这才向着红桥枢纽的方向驶去。 天气晴朗，一路畅通。 并未过多久，众人便来到了红桥枢纽附近，将自己的乐器运入之前固定好的位置，与宣传部的同学一起，开始拍摄一些演出前视频，作为后期剪辑的素材。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完成后，众人这才来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深深地呼吸了几声，目光沉重。 这个是他们第一次进行快闪，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进行演出。 因此，他们充满了紧张的情绪。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陈秋也同样如此。 他站在角落里，点着自己的耳机，等待着信号。 终于，在他有些等不及的时候，李淼淼的声音从耳机中响起。 “陈秋指挥，人流量差不多到预期了，可以开始了！” “好，全体都有！” 陈秋挺直后背，往前走了两步，扫了一眼周围逐渐开始增多的人流，低声道。 “快闪，开始！” 第三百一十七章 震撼 冯子才，海城音乐学院大一新生。 和学校里的其他人不同，他并没有在开学的时候直接来到学校报到，并且去进行军训。 他在开学前便和学校那边打了一声报告，说自己要去新加坡那边参加一次交流，参加一次演出，因此他可以稍微晚上那么几天入学。 他的老家是粤州那边的，因此他从新加坡飞粤州后，便直接乘坐飞机，从粤州来到了海城这边。 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位他在新加坡认识的同学。 几位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 由于央中音乐学院和海城音乐学院开学的时间不同，加上他们也刚好和学校那边申请了推迟入学，因此他们就刚好商量着回国的时候一起去海城那边玩一趟，玩个两三天后，再去央中音乐学院那边报道。 众人聚在一起从红桥机场内走出，冯子才笑着对着身边的几人开口道。 “欸对了，等下过几个月，在海城音乐学院这边搞的音乐比赛你们有报名的欲望吗？回头如果你们报名的话可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不想再和你们打比赛，别到时候又被你们给干烂了，丢人现眼。” “我靠，冯子才你小子这么装逼有意思吗？特么的今年的银奖被你拿了你还不满意，还在我们这群人身上找存在感？你小子不怀好意啊！我严重怀疑你们海城音乐学院的人全部都一个德行，人人都喜欢装逼！” “就是啊我说，我最近听我朋友说，说今年的九校联赛，央中音乐学院的人都被你们海城音乐学院的人干烂了，你还好意思在这个地方装逼？扮猪吃虎你最起码也得要找个不认识你的人吧？你在我们面前装什么装？” 冯子才连忙摆手：“诶，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强，今年也就是运气好，刚好碰到了几位比较喜欢我实力的老师才给我那么高的分数，都是运气，运气，有一说一，你们的实力都比我强，如果不是今年的导师不凑巧，我感觉你们说不定能拿金奖！” “够了啊，适当的客气叫做谦逊，过多的客气可就成了装逼了，你小子别逼着我们扇你！” “就是就是！”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向着出口方向走去。 跟他们一同出来的，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游客。 很明显，现在已经是交通高峰期，无数从全世界各个地方来的游客降落海城这个华国的窗口，领略全球最顶级的奢华。 因此，在出来的这群人里面，不仅仅只是一些华国人，还有一些从京城，粤州等各个地方来的外国人。 冯子才以及几位准备去央中音乐学院上学的学生，在这群人之中显得丝毫不显眼。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直接从枢纽那边走，坐地铁先去海城音乐学院那边逛逛的时候…… 他们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在枢纽的最下面位置，一位小巧玲珑的女孩子，抱着一个比她还大的低音提琴，站在枢纽的中心，小心翼翼地拨动着琴弦。 低音提琴低沉的声音在嘈杂的枢纽内显得并不是那么突出，但是却依旧抓住了很多人的注意力。 首先是那群外国人，对于快闪比较熟悉的他们，立刻停在原地，好奇地看向这位艰难抱着低音提琴的女生，不知道她要演奏什么样的作品。 但是他们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快闪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芮佳就这么平静地拨动着自己手中的低音提琴的琴弦。 嘣，嘣，嘣，嘣。 只是传出几声单音，但是却给人一种很是奇妙的感觉。 就好像地基一般，沉入地底之下。 冯子才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四处张望，发现在周围已经出现了很多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乐手。 如果没有猜错，这些人等下都是要上场的。 看到这边，几人眼睛一亮，立刻跟着电梯下楼。 街头演出他们看多了，但是像这样的快闪，他们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甚至他们还不是因为预告而看到的快闪，而是刚好出门碰上。 这个就很有趣了。 他们快速走到了芮佳的附近，抱着自己手中的乐器看向芮佳，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冯子才对着身边几人小声问道。 “欸，你们说，这个小不点是哪个学校的？” “不知道欸，感觉可能是某个社会团体的？”边上有人沉吟道，“虽然只是单音听不出来特别多的东西，但是感觉好像似乎还不错的样子？这个单音很有力量，也很有弹性。” “我感觉可能就是某个兴趣班类型的吧？看这个小不点一点点大的样子，感觉可能才十岁左右，然后被老师拉出来充当门面的？不过……海城这边这么开放吗？兴趣班都能搞这么大的场地玩快闪？” “谁知道呢。” 冯子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瘪嘴道。 他们都没有把这次的快闪当成那种正式交响乐团的演出。 毕竟那些大的交响乐团都比较忙，没有时间搞这些玩意。 因此他们仅仅只是当成一次热闹看的。 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的芮佳，似乎听到了身边有人讨论什么小不点，小孩子之类的声音，嘴角不由得瘪了瘪，脸上满是不高兴。 虽然她不怎么大，甚至还没有自己面前的低音提琴大…… 但是她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位足以养活自己的，甚至可以反哺家里的成年人啊！ 怎么能用小不点这样的词语来形容！ 她手指略微一勾，将原本反握在手心的琴弓给转了出来，转为正握。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些人，轻轻哼了一声后，手中的琴弓与琴弦猛地一个摩擦。 嗡！ 极为低沉的低音响起。 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到芮佳的身上去。 她缓缓地拉动着手中的低音，用她的力量，将乐团的基地给构建完成。 一股低沉的力量，顿时从众人的脚下涌出，将他们的心给缓缓托住。 “这个是？” 冯子才周围的一些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眼睛不由得一亮，略显惊讶地看向面前的芮佳。 这个低沉的低音线条，给了他们特别大的惊讶。 这个低音线条，很有意思。 特别有意思。 相比较之前他们所听到的那个拨奏，现在的拉弦将芮佳的实力展现的更多了一些。 他们对于芮佳的评价也从一位普通的兴趣班小学生，变成了实力超群的音乐学院附中小学生。 那群央中音乐学院的众人看着彼此，目光中满是惊讶。 他们没有想到，海城音乐学院附小的实力这么强了。 这个演出，有点东西在里面的啊。 感觉这个附小学生的实力，和他们本科生都有的比了。 不过…… 这个快闪仅仅只有低音提琴一个人的演出吗？ 众人看向芮佳，目光中带着一点期待。 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另外一位满是书香气的女生温和地走到芮佳的身边，与芮佳微笑着点了点头后，拿起随身的凳子坐下，将身后背着的大提琴也给拿了出来。 嗡。 充满书卷气息的大提琴与低沉，带着坚硬与坚强的低音提琴声音相互融合。 让音乐的感觉向上走了一个大层次。 大提琴旋律的加入，让众人开始听出来一点他们所要演奏的曲目是什么样的曲目了。 不过，这个却依旧还是有些不太清晰。 直到，丝毫不起眼的中提琴，以及秦弦赵锡所带着小提琴加入其中。 弦乐五人组彻底到齐后，音乐停顿。 五人相互看着彼此，用力地一点头后，手中的琴弓再度与琴弦接触。 坚硬的松香拉扯着琴弦，让其颤抖。 音乐声音无比柔和地从弦乐之中走出。 明明声音并不大，但是…… 却响彻整个音乐厅。 在场所有人这才听出来，他们所演奏出来的音乐，究竟是什么。 《我和我的祖国》！ 小提琴率领着所有乐器，将所有的乐器全部凝聚成一团，在众人的面前轰鸣。 而为首的秦弦将手中小提琴拉扯的那一下，在场所有人全部都愣住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五人组，目光中带着茫然以及难以置信。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单薄的声音，却能如此拉动自己的内心。 而冯子才以及那些央中音乐学院的人，在秦弦出来的那一刻，他们便彻底呆滞。 冯子才缓缓咽了一口口水。 我靠，自己刚刚说什么来着？ 自己是不是以为刚刚那个小不点是什么某个兴趣班里面出来的人？ 就这个小提琴，他怎么可能是某个兴趣班里面出来的？ 这个小提琴的主旋律拉的也太棒了吧？ 简直是绝了！ 这个水平能是兴趣班里面的出来的？ 如果这个人是兴趣班里面出来的，他直接吃！ 吃大份的！ 冯子才看向面前秦弦的目光充斥着怀疑。 他不知道这群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个弦乐的旋律演奏，简直就是绝了！ 直接将所有人的心都给带动，让他们不由得为之颤抖。 然而这个还不是终点。 每一句乐句的结束，就会有一批弦乐的人加入乐团之内。 乐团从之前的五人组，逐渐开始变成了十人，十五人，二十人。 直到所有的弦乐全部都站在红桥枢纽中庭的那一刻。 音乐的力量在此刻直接达到了最高！ 音乐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向着他们涌来。 甚至有一种想要周围人跟着他们一同开始歌唱的错觉。 冯子才缓缓地咽了一口口水。 让自己的心放平稳一些，对着身边人笑着道。 “感觉，好像还不错哈？不像是某个社会团体出来的？” “确实不像。” 边上央中音乐学院的人缓缓咽了一口口水，指着周围的人开口道。 “毕竟，如果真的只是社会团体里面出来的，是不可能吸引到这么多人的！” 冯子才顺着边上央中音乐学院同学的指引，将他的视线向着周围望去。 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还显得略微有些空空荡荡的红桥枢纽，在此时此刻，突然变得拥挤了起来。 一群人趴在栏杆上，向着乐团的方向望去。 虽然没有堵住交通，但是很明显…… 凑热闹是每个人身体内的基础设定。 即便你面前的道路畅通，可面对那么多人围在一边看热闹的模样，你能忍住自己不跟着人流一起往那边看一眼？ 毕竟这个地方是出站口，而不是入站口，大家并不需要着急赶飞机什么的。 因此，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围绕在这个地方，望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以及期待。 看着人越来越多的模样，陈秋站在一边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提着一个行李箱，装模作样地走上前，将这个行李箱放在一边后，手指张开，一根指挥棒以一个无比炫酷的姿态，从他的袖子里落在他的掌心。 指挥棒略微颤抖，给了一个简单的低音后，向着远处猛地一指。 众人的视线立刻跟随着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向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一位抱着萨克斯的男子缓缓地吹响。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乐团里并没有专门的萨克斯乐手，因此这个萨克斯是陈秋让乐团里的一位铜管乐手兼职的。 他手中的萨克斯是属于低音萨克斯，整体的音色偏向于暗淡，低沉。 因此在场很多人并没有听出他所演奏的乐器是萨克斯。 而下一秒，陈秋手中指挥棒落在另外一个方向，一个经典萨克斯的骚包音立刻响起。 与之前的萨克斯两者进行融合。 随之而来的，还有其他角落的小号。 以及…… 嗡！！！ 抱着能将她整个人盖住的巨大大号的黄歆！ 黄歆站在电梯上，顺着电梯一点一点地下行。 随着她具有超强力量的胸腔力量。 她大号响起的瞬间，直接将整个枢纽都给颤抖了起来。 冯子才还没有从刚刚芮佳秦弦等人的弦乐的震撼中响起，耳边便响起了管乐的声音。 他整个人猛地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那正从自动楼梯上下来的黄歆，瞳孔不由得放大，咽了一口口水。 “等等，这个大号？这个大号的声音？我靠？不是吧？” “好像和你想的差不多……” 边上的一位央中音乐学院的人，看着那正抱着大号吹响的黄歆，缓缓开口道。 “这人，好像就是黄歆学姐！” “如果她真的是黄歆学姐的话，那么其他人应该也都能猜出来了！” 在那边装路人，指挥着乐团的指挥，便是陈秋。 在陈秋面前的那五人，便是小提琴秦弦，赵锡，不知道名字，大概也许可能叫吴明的中提琴，大提琴徐书文，以及在他们央中音乐学院那边传的非常广的合法萝莉，芮佳。 当然，不仅仅只是央中音乐学院，你基本上去所有的音乐学院里面去问，只要他们参加过九校联赛，并且和海城音乐学院正面对抗过，他们都会认识那位芮佳。 一米六不到的个子里，却蕴含着很多一米八的男生都不一定有的力量。 即便身后背着的低音提琴比她整个人都大，她都还要坚持不懈地背着低音提琴到处跑的芮佳。 想到自己刚刚居然将乐团里这么有名的一个人当成是某个小学里面出来的人，冯子才就感觉一阵恶寒。 还好自己说的话应该不会被芮佳听见，否则他感觉自己就惨了。 不过…… 他将自己的视线望向自己面前的众人。 坐落在圆心中的弦乐组众人。 站在枢纽各个地方的管乐组众人。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每一次挥动，都带来音乐力量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动。 这个，便是世界名曲，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 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其实准确讲原名并不叫做第二圆舞曲，而是叫做第二号爵士华尔兹组曲。 又或者被称之为《为混编乐队而作的组曲》。 这一首作品的具体创作日期现时仍未能考证，但相信出自1950年代后期，这是因为当中的乐章，均是取自作曲家其他作品中的段落所组合而成的。 而最为人所熟识的“第2圆舞曲”为最后期的作品，是出自1955年作品99的电影配乐的。 虽然被称之为爵士组曲，但是其中爵士的内容仅仅只是用了一点萨克斯的配器，其他的与爵士更没有一点点关系，甚至连爵士经典的切分都没有用到。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世只认为这一首作品为圆舞曲，而并不认它为爵士乐的主要原因。 丰富的配器，简单的旋律，共同组成了众人面前所听到的这一首快闪版本的《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 如此漂亮的演出，如此令人震撼的表演。 冯子才的心中一阵震撼。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自己的朋友和自己说的那句话。 海城音乐学院今年直接碾压了央中音乐学院还有其他的学校。 就海城音乐学院这个表现。 他们不碾压，谁碾压？ “这个，就是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吗？” 冯子才不由得这么喃喃道。 第三百一十八章 点燃全场 在冯子才的面前，陈秋就像是一位路人一样，挥动着手中的指挥棒。 你看不出什么特别多的东西来，但是乐团就是在跟着他的指挥前进。 音乐的细节表现的非常有趣，陈秋手中每次指挥棒的挥出，都能带动远处乐器的响声。 管乐组在这个时候终于出来了。 管乐的人数并没有弦乐组的人数多，但是他们的声音要比弦乐组的人声音要大上许多许多。 音乐也从一开始的弦乐带动，变成了现在众人耳朵中的，管乐带动着乐团的前进。 管乐的声音刺穿了枢纽处人声的嘈杂，将所有的声音全部压制了下来。 极为柔美以及骚包的萨克斯，伴随着低沉的大号，直接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为之沉默。 他们看着面前的这支乐团，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问题。 就是这个乐团，究竟是哪一支交响乐团？ 他们是真的很好奇现在正在演出的这支交响乐团究竟是哪家的。 毕竟如此漂亮的表现，他们感觉就算在网上也不一定能看到如此漂亮的演出。 懂行的人这个时候已经拿出手机开始在这个地方拍摄，并且拍摄好长一段时间了。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自己也能说出那句话——“当时觉得有意思，就随手一拍，没有想到莫名其妙就火了。” 剩下来的那群人，就算再怎么不懂行，也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手机开始跟着拍摄。 即便不为了发网上去，只是发个朋友圈装个逼也是好的。 冯子才以及他的那些央中音乐学院的朋友，看着周围的在掏出手机录像的众人，恍然大悟，连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准了刚刚从电梯上下来的黄歆，目光中充满了激动。 冯子才对着身边的几位央中音乐学院的朋友小声道。 “你们看到了吗？黄歆啊，大号女神欸！我听说她的大号水平是海城音乐学院里面最强的那位！就算是大四的学长都不一定能够比她更强！” “这个谁看不到啊！” 边上的一些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也不住点头。 黄歆手中的大号声音特别的低沉，甚至让他们有一种自己脚下地板都在跟着一起共振的错觉。 望着抱着大号的黄歆，他们不由小声道。 “海城音乐学院的和声交响乐团全员出动了啊，说实话，这个实力真的不是盖的，怪不得央中音乐学院会输给海城音乐学院，就海城音乐学院这个表现，谁能打过啊？” “你们几个央音的是不是太贬低自己学校了？”冯子才听到身边那几人的声音，不由得小声道，“回头你们不怕被你们的话被学校那边的人听过去？然后给你们穿小鞋？” “本来还怕的，但是……” 其中一位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听着耳边传来的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的声音，脸上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神色。 “现在我想的就只有一点，那就是如果我真的被穿小鞋就好了，说真的，如果我被穿小鞋了，我直接退学复读，然后第二年重考海城音乐学院做你学弟都行！这个乐团真的太棒了！” “是啊，这个乐团真的太棒了。”冯子才将他的视线看向乐团的部分，脸上同样露出羡慕的神色，“不知道什么样的水平，才能进入这个乐团，如果我能在进入学校后直接进入这个乐团就好了。” “哈哈哈，这个你就做梦吧，别想了，毕竟，所有的乐器学生想要进入学校乐团，都要等到明年上半年了。” “说的没错，但是不可否认，这个乐团真的是太吸引人了！” 冯子才将视线收回，牢牢地锁定在自己面前的乐团成员身上，脸上的羡慕已经难以抑制。 他现在最痛恨的就是一点。 那就是为什么自己入学只能是大一上学期，就不能直接下学期再入学吗？ 这样自己就可以直接进入乐团，不用苦等半年了。 和他想法类似的，还有很多人。 在周围栏杆那边一同抱着栏杆围观的，同样有很多大一的新生。 他们现在看着自己的学长学姐，也就是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那群人，现在满脑子也就一个想法。 他们想要早点进入学校乐团。 如果能早点进入学校乐团的话，说不定他们在未来也能跟着那位好像很有名，但是不知道叫啥的帅气指挥一起，出来搞快闪了。 当然。 这些都是大一新生的想法。 说到底，他们还是对学校这边不太熟悉。 在周围还有一些大二大三大四，乃至于研究生的一些海城音乐学院的学生，他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们非常清楚，和声交响乐团与学校里学生乐团的区别。 听着耳边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他们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就这个演出，真不愧是和声交响。 怪不得是能压着央中音乐学院，乃至于东亚所有顶级音乐学院打的和声交响。 海音的精英中再择优跳出一些精英。 主打的就是一个精锐！ 听说乐团里还有很大一批人都是曾经学校里的吊车尾？ 真不知道他们是经历了如何的蜕变，才能加入和声交响乐团的。 望着那群人，他们心中的羡慕嫉妒已经难以言表。 他们也好想加入和声交响啊！！！ 只是可惜，他们没有这个机会。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将会是乐团之中最后的绝唱之时…… 一声轰鸣的鼓声响起。 咚！ 咚！ 咚！ 几声响亮的鼓声，将之前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所创造出来的情境一棒子敲碎。 众人一愣，连忙望向乐团弦乐那边。 刚刚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从各个地方传来的管乐所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艾鼓光着自己棒子，露出一身健壮的腱子肉，将一把巨大的中国鼓推到了弦乐组的边上，然后，用力敲响。 鼓声沉重，浑厚，带来令人难以言去的强大气势。 直接将之前的一切缠绵撕碎。 众人望着敲打着中国鼓的艾鼓，不太清楚他究竟是做什么的。 毕竟他们听音乐听的好好的，怎么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人打鼓？还让音乐给停了？ 然后，就在他们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艾鼓手中的鼓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绚烂的鼓花，伴随着艾鼓手臂上绷紧的肌肉，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小提琴组的众人一改之前的温和，手中的琴弓在琴弦上快速走动，带来一连串细碎的音，随着鼓声一同轰鸣。 而在小提琴之外，吴明带着的中提琴，徐书文带着的大提琴以及芮佳所带着的低音提琴，在这个时候缓缓交织。 在众人的耳边奏出了《男儿当自强》的主旋律。 “好！” 不远处，立刻有路人在那个地方吼了起来。 艾鼓的几声鼓点，直接将情绪给激发。 让众人再也没有办法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原本前面《我和我的祖国》《茉莉花》《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的时候可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冷场，大家都是在那个地方认真的听着，最多拿出手机拍拍照啥的。 可是到了《男儿当自强》的这一刻。 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忍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之前听着《我和我的祖国》以及《茉莉花》的情绪瞬间涌起。 直接将众人的情绪给彻底点燃！ 甚至还有人在那边跟着一起吼道。 “傲气傲笑万重浪！” “热血热胜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似精钢！” “胸襟百千仗，眼光万里长！” “誓奋发自强，做好汉！” “嘿！哈！” 周围人跟着一同吼着的声音让陈秋一愣，脸上随即露出一抹笑意。 这个快闪他其实一开始的想法，仅仅只是做的差不多的宣传，回头给大家宣传一下他们的演出即可，看看能不能骗一些人去听他们的演出。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些人好像听着他们的演出都嗨了起来。 不过也是。 前面几首作品的铺垫，这个时候情绪也该跟着一起起来了。 既然观众都已经嗨了起来，那么乐团也不要继续在那个地方装作无动于衷了。 这个时候，就是要嗨了！ 陈秋的嘴角不由得缓缓上扬。 他对着自己面前的秦弦等人，点了点头，手中的指挥棒猛地一挥。 乐团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再度加强。 音乐的情绪也更为浓郁。 艾鼓此时此刻甚至都有一些疯狂。 他手中捏着的鼓棒在他的手中纷飞，他的鼓花打的也更为绚烂了一些。 看着艾鼓浑身大汗，每次敲击手中的鼓槌都带动身上汗水的滴落，陈秋的嘴角不由得抽搐。 他是真的不知道在这个空调几乎都开到最低的地方，艾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能浑身大汗的。 不过。 也正是他手中给的鼓花，让很多人的摄像头以及视线全部都聚集在艾鼓的身上。 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到在高楼层处。 一些之前吹萨克斯的人，已经将他们手中的萨克斯换掉，换成了小号。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圆号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 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等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 陈秋的视线不停地在艾鼓以及其他人身上游动。 他注视着每个地方的细节。 根据他们之前的站位…… 陈秋的视线扫过，将记忆中的位置与自己面前的这些人一一对应后，略微点头。 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样。 乐团里的那些人已经全部都到固定的位置上。 既然如此。 最后一首作品也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始了！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一个猛地回旋，向着自己面前的弦乐组众人一颤。 嗡！ 在艾鼓手中的鼓花之下，弦乐组众人再度拉奏起之前的短促旋律。 这个旋律出来的第一时间。 周围的众人眼睛就直了。 “我靠！斗牛士进行曲！” 边上抱着手机的冯子才眼睛不由得瞪大，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他对着身边其他人道。 “不是，我最近正在练习这一首作品啊！卧槽，如果这么说的话……” 他的视线移开自己面前的那些弦乐组的众人，向着头顶望去。 一望，果然正如同他想的那样。 乐团里剩余的管乐已经全部都站在那边了。 整个红桥枢纽的位置，已经完全被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所占领。 不管是最下面的底层，还是其他地方。 和声交响乐团的人全部都在那边。 在他的视线之下，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猛地向着天空一戳，一拉。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小号那个清脆响亮的声音，直接穿过了众人弦乐所编织的帷幕，传递到众人的身上。 在楼上围观的观众格外惊喜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身边站了一堆抱着铜管乐器的演奏者。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认真，用力地吹奏着手中的乐器。 虽然这一首作品的旋律是比较欢快活泼的，但是作为演出者，他们必须要认真。 这个是他们作为一名演奏者，最为基础的职业道德。 如此欢快的旋律，虽然相比较之前的《男儿当自强》稍微冷门了一些，观众也没有地方可以唱。 但是…… 乐团这边有带动者啊！ “卧槽！牛头人！” 冯子才看着从角落里冒出来的牛头人，差点没绷住，不由得喷了出来。 在众人的面前，李淼淼带着一个巨大的牛头头套，披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披风，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走到乐团的周围，抬起双手，对着众人用力鼓掌。 啪！ 啪！ 啪！ 李淼淼手中所打出来的节奏，正如同拉德茨基进行曲，康康舞曲那般，让众人瞬间明悟了自己面前这位矮小，带着牛头头套女生的意图。 面对这种快闪，众人也没有特别多矜持的想法。 因此，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地跟随着乐团的节奏一起，乐呵呵地拍打着自己的双手。 不仅如此，他们之中的一些老外，还直接走到了乐团的边上，跟着乐团一起扭了起来。 整个枢纽的气氛在此刻再度来到了一个高潮。 但是…… 这个还不够。 陈秋对着秦弦挑了挑眉毛。 秦弦立刻会意，看向乐团里其他人。 在众人的视线下，乐团众人四散而开。 一边演奏着手中的乐器，一边跟着周围的观众一同扭了起来。 没有什么固定的舞姿，大家就是怎么开心怎么来。 甚至还有一位穿着破烂牛仔服，反戴着鸭舌帽的小孩子，跑过来直接给众人来了个霹雳舞。 整个红桥枢纽彻底沦陷。 所有人都沉浸在音乐的演出中无法自拔。 音乐的欢乐让他们忘记了很多的烦恼。 不管他们是过来打工的，又或者是过来处理杂事的，还是其他什么。 在此时此刻。 在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给他们所准备的6分钟演出中。 他们忘记了这些烦恼。 跟着乐团一起唱，一起跳。 尽情地释放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看着如此欢乐的红桥枢纽，冯子才不由得傻了。 他突然意识到一点。 原来这个，就是音乐的魅力。 他第一次发现，音乐对人的影响居然能有这么大。 能在如此繁忙的交通枢纽，让那么多人为之驻足。 “这个，就是音乐吗？” 他喃喃自语道。 不过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因为此时此刻，整个红桥枢纽都陷入了狂欢之中。 即便音乐已经结束，陈秋秦弦等人，提着手中的乐器在对着众人鞠躬感谢。 但是观众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喜好，正如那连绵不绝的掌声以及欢呼声，表达的淋漓尽致。 他们为自己今天能看到，能听到如此漂亮，如此有趣的一次演出而感到兴奋。 不过可惜。 这个终究是快闪。 众人在鞠躬感谢后，迅速地从各个地方离开演出场地。 如同水滴滴入大海一般，缓缓消失不见。 只给众人留下了如同幻梦一般的美好记忆。 红桥枢纽内的众人，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场地，不由得也跟着平静了下来，将手机结束拍摄，放下，离开。 各自奔向各自的前程。 望着重新恢复往日繁华的红桥枢纽，冯子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众人笑着道。 “各位，我想……等这次我回学校后，我必须要加入和声交响乐团，这个乐团真的实在是太棒了！它充分满足我对交响乐团的一切幻想，我甚至现在就想要订一张他们的票，去听听看他们的演出！” “这谁不想呢？我也想啊！” 边上的一位央中音乐学院的学生不由得叹气道。 他们肩并肩向着地铁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讨论今天他们所听到的快闪，顺带搜了一下和声交响乐团这周的演出。 很可惜，大概是因为刚刚快闪的原因，和声交响乐团这周的演出票已经全部卖完，要定只能定下周的了。 而下周他们央中音乐学院也要开学了，他们已经请假那么多，不太好再请假一周。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没有机会听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时候。 冯子才打开手机，瞳孔不由得睁大，在地铁里站了起来，激动道。 “我靠！这周周末！我们学校迎新晚会！和声交响乐团要参加！” 第三百一十九章 我特么嗨爆！ 在红桥枢纽那边观众还沉浸在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之时，陈秋便已经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化整为零，分散在红桥枢纽的各个地方。 在尽可能不引起观众注意的情况下，部分带着较大乐器的演奏员先行跟着提前租好的货拉拉，将乐器拉回音乐厅，剩下来的人则是乘坐地铁回驻地。 李淼淼趁乱将她头顶上的牛头面具给摘了下来，放在了陈秋的行李箱中，用力地喘了一口气，看向乐团众人的脸上都带着一抹红晕。 秦弦原本在那边和乐团众人聊天，看到李淼淼喘着粗气的样子，不由一愣，连忙问道。 “怎么样？身体还行吗？” “还，还好。”李淼淼小声道，“本来在音乐厅里面的时候不怎么紧张，所以没啥感觉，但是到了这边，有点紧张，呼吸急促了一些，头套的质量不怎么好，有些呼吸不过来，所以……” “这样。” 秦弦伸手接过李淼淼手中的头套，略微闻了闻，不由得摇头。 一股子廉价的塑胶味，还有散不去的汗味。 很明显这个头套并不怎么透气，并不怎么适用于高强度的运动。 秦弦将手中的头套丢给一边正笑着和乐团里聊天的陈秋，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这个头套不太透气，下次还是换个吧，换个质量稍微好点的。” “欸欸欸，不用，这个头套！” 李淼淼一愣，连忙蹦了起来准备去追秦弦丢过去的头套，却没有想到还没有等她摸到，头套便被陈秋接在了手里。 陈秋对着秦弦略微挑眉：“下次？你这次快闪之后还打算再来一次？” “不，我感觉这一首作品很适合我们乐团，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之后可以再来一次。” 秦弦看了一眼可怜巴巴的李淼淼，不着痕迹地视线移开对着陈秋道。 “这一首作品最主要凸显的是管乐的部分，我们乐团现在的缺点正在管乐上，我觉得可以用这一首作品将管乐给拉出来，让他们去更多的进行表现，提升管乐的演出水平，另外，也可以和观众进行互动。” “互动？” 陈秋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笑着道。 “比如说在观众席那边安排一位穿着红色长裙的工作人员，然后让李淼淼去追他？” 秦弦抬头，想象了一下李淼淼戴着牛头面具，作为牛头人蹬着小短腿去追人的场景，不由得轻轻咳嗽一声，小声道。 “会不会不太好追？毕竟……” 他的视线看向李淼淼的小短腿，陈秋的视线也不由得跟上。 李淼淼在两人的视线下，虽然不知道两人在想什么，但是肯定在想一些比较失礼的事情，于是立刻生气道。 “你们不准看我！” “好好好，不看不看。” 陈秋立刻收回视线，然后捏了捏手中的面具，将其收到了自己的行李箱中，对着秦弦笑着道。 “行，这个牛头面具只是当时李淼淼提了一嘴，然后我在并夕夕上随便找的，当时只是作为一个彩蛋的形式出现，既然你打算将其作为乐团的正式演出曲目，那么回头我们专门找一个做头套做的比较好的，让他们帮忙搞一个！” “欸？要将这一首作品作为常驻曲目吗？”李淼淼听到后一愣，随后担心道，“那么我是不是要成为常驻牛头人了啊？” “看你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回头如果我们演出这一首作品的话，就由你来担任牛头人，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么看看哪位乐手没有参与演出，就由他来担任咯？” 陈秋无所谓地对着李淼淼开口道。 他想了想，对着李淼淼补充了一句。 “不过具体怎么搞，其实还是看你，毕竟乐团现在行政管理是在你这边，乐团的演出管理在我，我可以按照秦弦说的那样，演出这一首西班牙斗牛士进行曲，但是在演出后的这个牛头人……咳咳，牛头巡演部分，其实是属于锦上添花的，要不要就看乐团这边的预算了，你觉得预算够就弄，不够就算。” “这样啊……” 李淼淼看了一眼边上的秦弦，又看了一眼陈秋，纠结了许久后，最终还是小声道。 “那么我等我回去看看？毕竟现在账本不在我这边。” “行，你看着办，毕竟说到底，你是乐团经理，你负责乐团大大小小的事务，而我只是乐团的指挥以及所有者。” 陈秋微笑着点头同意道。 话音落下，乐团那边其他的乐手便高声道。 “喂！陈秋指挥，这边这边！地铁来了！” “好嘞！” 陈秋转身对着他们回应了一声后，对着两人笑着挥手道。 “你们俩慢慢聊，我先去其他人那边了，哦对了，李淼淼回头记得问问看摄影部的那些人，看看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早点将影片剪辑出来。” “好的，陈秋指挥。” 李淼淼用力点头道。 陈秋微笑着转身离去。 秦弦则是伸手拍了拍李淼淼的后背，对着她略微点头，露出了一抹鼓励的神色。 他有点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快步走到陈秋身后，和陈秋聊起了什么来。 望着陈秋秦弦两人的背影，李淼淼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认真的神色。 相比较之前她所参与的合作，她从来没有得到像陈秋指挥这样对她无条件的信任，因此很是受限。 既然陈秋指挥这么信任她，那么她也必须得要给陈秋展现出来一些她的作用来。 否额，自己对不起陈秋指挥的信任。 …… 陈秋并不知道他的信任给了李淼淼多大的波动。 他走到乐团内其他人的身边，跟着他们一起走到地铁内，然后依次将众人一些身上的挂件给收到了自己的行李中，随后对着众人笑着道。 “各位，感觉如何？这次快闪搞的？” “真的太爽了我靠！陈秋老大，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我推着我手中的中国鼓出来的时候，那群人的表情有多么惊讶！” 艾鼓极为活跃地蹦了起来，然后扎了一个马步，手中如同虚握着两根鼓槌，在自己面前敲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咔！咔咔咔咔！噢噢噢噢！沧海一声笑！咳咳，不是唱错了，那什么，哦可哦羞安啐拉！里西里似呼里呱！怎么样？帅不帅？我靠我这个粤州话发音真的绝了好吧，如果不是人多，我当时真的想给大家唱一嗓子！” 看着艾鼓在那边装模作样打鼓耍宝的模样，众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边上的乐府立刻推了一下艾鼓，吐槽道。 “你小子，就你这个粤州话，你还是省省吧，我怕你到时候唱出来，路人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呢，我们乐团里面的粤州人就先忍不住，直接过来打你了！” “果是咩！”边上的那位拉大提琴的骆平潮点头道，“你啲粤州话讲嘅，我真系好想畀你一巴掌” 艾鼓愣了愣，挠着头，对着身边乐团里的其他人茫然道。 “他在说什么？什么巴掌？” “没什么，他在夸你粤州话说的好呢，说想要给你鼓掌呢，畀你一巴掌就是给你鼓掌的意思！” 边上的另外一位粤州人嗤笑道。 随后整个乐团内众人都笑了起来。 看着众人笑的不可开支的模样，艾鼓立刻明悟，上前掐住骆平潮的脖子前后晃，佯怒道。 “我算是听懂了，就你小子骂我是吧，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的话就不知道你骂我了！” “救命啊救命啊，艾鼓首席杀人了！”骆平潮手乱晃了起来。 艾鼓看的更生气了，晃的也更用力了：“你小子求救就会用普通话了是吧，你已有取死之道！” 看着两人打闹的模样，众人不由得笑得更为放肆了一些。 陈秋也笑着摇了摇头，对着艾鼓道。 “加油，我支持你，他欺负你不懂粤州话，你就欺负他不是首席，干他！” “我靠，陈秋指挥你不来劝架，居然还煽风点火，真有你的！” 艾鼓看着骆平潮伸出舌头装死的模样，气也不由得消了，将手中的骆平潮放开，坐到陈秋身边无奈道。 “不是，我的粤州话真的那么烂吗？我听他们唱的好像也差不多啊？” “最起码，我没听懂。” 陈秋摊手。 边上的芮佳也小心翼翼地举手，赞同道。 “那什么，我也……” 赵锡：“我也是。” 秦弦：“嗯，一样。” 乐府哈哈大笑：“看吧，你这个粤州话我就说烂吧，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哈哈哈哈！阿鼓就是逊嘞！” 望着众人如此不给面子的模样，艾鼓也摆烂了起来。 “行吧，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吧，那么下次我不唱了。” “别啊，如果你高兴，下次音乐会结束后的安可，让你单独上去唱都没有任何问题。” 陈秋对着艾鼓安慰道。 艾鼓眼睛一亮，对着陈秋道。 “那么下次的安可，我能搞个什么兰陵王破阵曲吗？我最近听了那个华国鼓，感觉超级帅！” “行，回头我帮你在学校里问问，看看有没有学习琵琶专业的，让他来配合你！”陈秋点头。 “好嘞！一言为定啊！” 艾鼓美滋滋道。 一点被众人真话伤到的模样都没有。 毕竟粤州话说的不好对于艾鼓而言，并不算什么真实伤害，他又不是粤州人，说不好粤州话不是很正常？ 他本来就是说着玩的，好不好对他而言不重要。 从陈秋这边忽悠到一个单项的演出资格才是最重要的。 最近的一些作品演出的他都烦了。 很多的作品虽然用到了定音鼓，但是都是把定音鼓当配角去搞，演出的东西都很简单。 如此简单的演出，让艾鼓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的长处，因此就开始想着从陈秋这边搞到一点自己出场的机会。 毕竟他可是乐团这边的打击乐首席，如果不干一些打击乐首席该干的事情，那么他作为打击乐首席岂不是很失败？ 对于艾鼓这边的小心思，陈秋倒是无所谓。 艾鼓想要演出，那么就让他搞呗。 反正都是要演出，搞一点打击乐比较突出的作品也蛮好。 很多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在聊完艾鼓的粤州话后，众人继续讨论着今天晚上的快闪。 虽然这次快闪已经结束，可是众人却还是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他们不停地说着刚刚演出之中的一些小细节。 某些人出现的问题。 自己在演出的时候，差点发生意外之类的小事情。 大家聊的都特别的欢乐。 毕竟相比较在自己乐团里面的演出，这种快闪风格的演出是他们第一次搞。 比在乐团里演出要更轻松，更有趣。 看着众人如此开心的模样，陈秋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开始进行着盘算。 乐团成员并不能一直呆在乐团里进行演出。 高强度的演出会让乐团演奏者的心态出现很多的问题。 毕竟强度太高，大家都很累，一累就很容易忽视音乐的乐趣。 陈秋非常清楚，自己带着的乐团目前其实很大程度上是通过演出的乐趣吸引这些人的。 如果他们在这样的演出下将他们对于演出的兴趣给完全消磨掉。 那么很快…… 乐团里就会开始出现辞职的情况。 而辞职情况多了，很容易形成雪崩，最终导致乐团落幕。 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应该经常带着乐团去演奏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作品？搞一些比较有意思的活动？ 陈秋不由得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思考道。 陈秋思考的模样很快便落入秦弦的视线中。 秦弦犹豫了一下，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乐团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不，没什么，和你们没有关系。” 陈秋从思考中醒来，对着秦弦笑着摆手道。 “我就是在想，之后要不要再搞一次这样的活动，只不过换个方式啥的，感觉大家好像都还蛮感兴趣的。” “欸？真的吗？” 艾鼓听到后眼睛都亮了，对着陈秋道。 “那么下次活动还能让我打击乐多展现展现吗？” “当然可以！”陈秋思考了一下自己想要搞的活动形式，对着艾鼓笑着道，“如果你想的话，只让你一个演出，所有人都看着你都没有问题！” “啊？这么秀吗？”艾鼓听到后满脸期待，“那么我岂不是要出名了？” “如果回头参与演出的观众同意的话。” 陈秋笑着回应道。 秦弦思考了片刻，对着陈秋问道。 “那么陈秋指挥，我想要问一下，就是学校乐团学院的事情，等这次快闪结束，你真的打算只带着乐团学院里面的那群人，去演奏那一首黄河协奏曲吗？” “嗯？当然。” 陈秋点头，脸上带着不解。 “怎么了吗？毕竟这个是学校里的任务，我现在还没有毕业，所以学校里的任务还是要接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只是在想……” 秦弦深深吸了一口气，格外认真地对着陈秋道。 “我好像现在也还是大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是学校里的一份子，所以我就是想，我们能不能和乐团学院里面的那群人一起，作为新生代表，进行演出？毕竟……” 秦弦的视线看向周围众人，大脑快速思考，最终憋出了一个勉强的答案。 “我还没有演出过黄河协奏曲，我听过，还蛮有意思的，所以我想要演奏玩玩。” “哦？真的是这样吗？” 陈秋看向秦弦，似笑非笑地对着他问道。 秦弦不言，只是认真地与陈秋对视。 望着秦弦如此，陈秋并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是笑笑，对着秦弦道。 “行，既然你这么想，那么我就去找李安国教授看看，看看能不能进行合作。” 说罢，陈秋对着坐在角落里抱着笔记本电脑似乎在计算着什么的李淼淼高声道。 “淼淼！” “啊？”李淼淼转头。 陈秋挥手道：“记录一下，明天和我去学校那边找李安国教授商量事情，然后给乐团这边加一个黄河的排练计划！” “啊？哦，好的……” 李淼淼听到后，快速在自己手中的笔记本上记录下陈秋的话，然后对着陈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陈秋笑着对着秦弦伸拳道。 “行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尽可能让你演奏上黄河的，你就放心吧！” “嗯，好的，那么，就多谢了。” 秦弦颔首，随后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再吭声。 车辆快速向着海城音乐学院的方向驶去。 众人稍微进行了一下转车后，部分向着学校方向走去，部分向着音乐厅方向走去。 这次的快闪收获有些大，他们需要好好的整理消化一番。 …… 他们根本不知道，在他们笑着聊天的时候，在他们不远处正坐着几位小年轻。 冯子才激动地捂着自己的嘴，看向身边众人。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和陈秋他们在同一班地铁上，甚至听他们聊了那么多乐团的事情。 乐团融洽的氛围让他不敢硬靠，找陈秋秦弦芮佳他们要签名什么的，只能激动地拿着手机，偷偷拍了一下陈秋等人的照片后，在学校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子才不是紫菜：“我靠！你们猜我在地铁上遇到了谁？” 子才不是紫菜：【图片】 子才不是紫菜：“看！和声交响乐团！陈秋指挥，秦弦首席他们都在！” 子才不是紫菜：“刚刚他们在聊天，好像说今年学校的迎新晚会，他们要申请上场什么的，虽然不太懂为什么要申请，但是我感觉，今年的迎新，绝对好看！” 点击，发送！ 群聊沸腾！ 第三百二十章 迎新晚会 所有在那个群聊之中的海城音乐学院众人，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激动和狂喜根本没有办法抑制。 冯子才可能不太理解和声交响乐团与他们学校目前乐团学院的关系，毕竟作为一名新人，不了解很正常，就连学校里一些老人都不一定特别清楚。 但是群聊里面的那群人可太了解了。 和声交响乐团与学校内新增立的乐团学院，其实有一种一体两面的感觉。 学校内的乐团学院是一些没有被陈秋选入和声交响乐团的人，一般都是之前海音·和声交响乐团内大一大二的学生。 虽然听说这次陈秋重新回来带乐团，要带着这群人演出，给学校里的那群新人搞个迎新晚会什么的，很是让人激动，但是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没有当一回事。 毕竟陈秋最牛逼的还是和声交响乐团，而不是现在的学生乐团。 现在的学生乐团相当于是一群纯新人来搞，从上到下基本上全都换了个遍。 就算这群人水平再怎么高，大概也就那样，有点类似于之前海音学生交响乐团一团的感觉。 除非这群人跟着陈秋的步伐，继续学习一年半载的，他们才会相信这群人的实力。 而现在如果冯子才的消息没有错，等下要出来演出的，可能不止学校里的那群人，还有现在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那群人，那么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是目前海音这边最为炙手可热的一支交响乐团。 相比较海城交响乐团而言，海音的众人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感情更深一些，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也会更愿意去听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而不是海城交响乐团的。 在陈秋的和声音乐厅里面听演出，简直就像回到了家似的一般温暖。 不仅乐团里面的都是熟人，甚至在门口欢迎的也同样都是熟人。 然而，如果仅仅只是乐团里面熟人多，大家其实可能还不会像这样喜欢和声交响乐团。 毕竟如果真的熟人多，那么人数最多的，不应该是校学生乐团吗？ 真正让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拿下决定性优势的，其实还有乐团的实力。 对于很多的学生而言，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绝对能有个海城前五的水平。 海城前五的实力，搭配上超便宜的票价，以及和回家一样的温暖。 这让和声交响乐团在海音这边简直拿到了绝对性的优势。 大家正常想听音乐会的时候，基本上第一选择都是先看看和声交响乐团演奏什么，其次才是其他的交响乐团。 据说，在海音这边，如果你约会的时候选择和声交响乐团，非常有可能提高你的成功率。 当然，这个具体是都市传说还是和声交响乐团丢出来的烟雾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比较清楚的一点就是，和声交响乐团在海音那边的影响力，超过所有人的想象。 这也就是在听说和声交响乐团要过来演出迎新晚会的时候，所有人都激动的有些不能自已的主要原因。 拉赫骂你懦夫：“不是，真的吗？你确定和声交响乐团真的要过来演出？如果和声交响乐团真的要来搞迎新晚会的话，那么我直接回学校了啊，我本来还想着说那天出门来着。” 沟里郭嘉身似椅：“我靠，和声交响乐团啊！你确定真的是和声交响乐团要过来？真的是他们要搞演出，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交响乐团？不对，我在说什么，特么的肯定是和声交响乐团啊！我靠我靠我靠，这必须资瓷啊！” 子才不是紫菜：“啊？这个有什么区别吗？” 冯子才走下地铁，看着逐渐消失在他视野中的和声交响乐团众人背影，不解地挠了挠脑袋，然后继续在手机里面发道。 子才不是紫菜：“不过我能确定应该是和声交响乐团，因为我看到了陈秋，芮佳，黄歆等学长学姐，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牛头人，不过这个不重要，我听好像是秦弦学长说，他说他没演奏过黄河，然后就想要演奏一下，陈秋学长想了想，就说要和学校那边商量一下什么的？大概是这样。” 沟里郭嘉身似椅：“还商量？这个还用商量？和声交响乐团就是从我们学校学生里面走出去的，最为成功的交响乐团，从首席到指挥，再到音乐总监全部都是学校里的人，他们还商量？和谁商量啊？只要他们想来，学校那边都得磕着头求他们来好吧！” 不想练琴：“大概是和李安国教授商量一下演出流程啥的？我不太懂，但是学校这边应该是需要先协商一下的，毕竟之前一开始的时候就只是想着说学校乐团这些人来，现在加上和声交响乐团三十来人，人数超标了，需要重新调整啥的吧？” 看到我请叫我去练琴：“这个负责调整的是陈秋啊，自己手下的事情肯定他自己最清楚啥的，所以有一说一啊，我感觉，可能今年迎新晚会，和声交响乐团真的要来。” 不想练琴：“@看到我请叫我去练琴，滚来打游戏，别练了，卷你呢？” 拉赫骂你懦夫：“乐，不过今年的黄河协奏曲，演奏钢琴的是谁来着？我看看有没有听的欲望。” 中提琴？狗都不练：“闫义一吧，不太清楚。” 拉赫骂你懦夫：“6，闫义一的钢琴？本来还想听来着的，但是感觉以闫义一的拉跨性格，我感觉今年的迎新他大概又要出问题。” 不想练琴：“应该不至于吧？闫义一内战内行啊，在这种学校里的演出，他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 众人讨论的重点很快从乐团那边，逐渐飘逸到闫义一的身上。 他们开始竞猜今年的迎新晚会，闫义一会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然后又开始丢脸。 然而，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在群聊昵称里面，有个名叫“一斤鸭梨”的。 这个是闫义一的qq昵称。 义一，同异议，东瀛语翻译为一斤鸭梨！ 他看着众人讨论他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模样，他是真的想要直接一个律师勋章，偶不对，一个“一斤鸭梨”拍到那群人脸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海音成步堂的实力。 不过很可惜，他不好意思。 他是真的不好意思在学校里的那群人面前说自己这次不会出现问题。 甚至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这次会不会再出现问题。 毕竟他之前与和声交响乐团的几次合作，都以他自己这边出问题告终。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世界意志诅咒了才变成这样。 他坐在琴房里，捏着自己的眉心垂头丧气。 刚刚叹息没几下，琴房门就被打开，一位女生抱着两杯奶茶走了进来，看着闫义一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好奇道。 “怎么了？练琴出现问题了？” “练琴倒是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就是咋说呢，网上的风评开始变得不好了，让我有些摸不准。” 闫义一摇头，伸手从自己的女朋友那边接过奶茶，嘬了一口后，叹气道。 “现在都说我之前因为几次拉跨，让陈秋指挥紧急救场啥的，不太相信我能演好，这搞得我都没有信心了，我也不太确定我能不能演好了。” “么么，你肯定没有任何问题的，毕竟你是闫义一啊，海音最强的钢琴家！” 闫义一的女朋友倒是没有多想，直接走到了闫义一的怀里，如胶似漆地贴了贴。 感受着怀中传来的暖意，闫义一克制住自己和女朋友贴贴的想法，将手中的奶茶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后，对着她道。 “多谢宝宝了，不过我想我要多练习练习，我这次一定不会再出现问题！” “嗯嗯！宝宝加油！” 两人卿卿我我了一阵了，闫义一的女朋友才离开琴房，向着外面走去。 而闫义一也在这个时候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目光坚定地看向自己面前的钢琴，继续开始练习。 虽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练习了多少遍了，自己对于作品之中的细节几乎完全掌控了，甚至他感觉自己能和《黄河协奏曲》的作者一决高下了。 但是他还是选择继续练习，去精益求精。 他在学校其他学生面前所失去的尊严，他必须靠自己的实力，再度拿回来！ 毕竟，他是闫义一，海音这边学生中，钢琴实力除了傅调之外，最强的闫义一！ “啊啊啊啊，惹泥马！燃起来了！” 闫义一一边练琴一边高声吼道。 吓得很多从门口走过的路人一大跳，甚至以为在这个屋子里关了一个神经病。 不过还好闫义一练琴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早上，否则他这样练久了，在学校里起码会出现一个都市传说。 在某个琴房里关押着一个因为练琴练不出成绩而绝望自杀的幽魂，作为琴房的地缚灵，每天夜里十二点后，他将会随机地出现在学校琴房中，夺走那群还没有离开的学生灵魂。 …… 随着陈秋要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消息越传越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注意到这次演出，开始和学校那边询问真正的消息。 不过学校那边也不太清楚，毕竟负责演出内容的是李安国教授。 只要演出不出现一些特别大的问题，李安国教授就不会联系他们更改节目单之类的。 因此他们也不太好答复那群询问的人，只是说目前都还没有彻底决定，等消息定下来大家可以去看演出公告，所有的东西都会写在演出公告上。 至于具体演出如何，和声交响乐团究竟会不会出场，他们现在也不好说，毕竟这些东西也不是他们定的。 一阵圆滑的套话直接将那群人打的无可奈何。 当然，这些是组委会的那群人头疼的问题。 李安国教授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他在听到陈秋要带着和声交响乐团跟着乐团学院的那群人一起演出的时候，严肃的脸都快差点没有绷住，直接在原地大笑起来。 他当时就想的是乐团学院这边可能威慑力不够，如果陈秋能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直接给那群人一点好看的就好了，告诉他们什么叫做真正的最强学生交响乐团。 不过碍于陈秋已经答应他成为乐团这边的指挥，他不太好继续找陈秋提这种过分的要求，因此只能作罢。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主动送上门了。 因此，他忍住自己内心狂笑的想法，平静地对着陈秋问道。 “你们如果再加上演出这一首黄河交响曲，你们乐团那边撑得住吗？我如果没有记错，你们乐团那边的演出计划应该还比较多吧？不会累坏吗？” “其实还行，我们这边每周基本上固定新增1首大曲子，加上几首小曲子，虽然有些累，但是还在承受范围内，如果想要演出这一首黄河的话，那么我就打算让乐团这周的大曲子稍微换一下，这周演出的内容换成之前的一首。” 陈秋微笑着轻声道。 他对着李安国教授挑了挑眉毛。 “这周我们打算搞的大曲子是贝多芬的第三交响曲，如果这周的贝多芬换成黄河钢琴协奏曲的话，乐团这边的成员其实会庆幸不少，毕竟我对贝多芬的要求还是蛮高的，与其跟着我搞贝多芬，不如搞个黄河协奏曲轻松轻松。” “明明黄河协奏曲也是一首比较困难的作品，怎么在你嘴里就变的那么轻松了。” 李安国教授不由的小声嘟哝了起来。 他总感觉自己跟着陈秋跟久了，自己对于乐团演出作品的频率都有些不太熟悉了。 按照他的想法，乐团正常一个月准备一套作品就差不多了，然后其中还有音乐季的休息，也就是一年准备十套作品的样子。 他认识的很多大团都是这么搞的。 然而在陈秋这边，却完全不一样。 陈秋这边交响乐团一周就要搞一套大的作品出来。 整个乐团每天除了练习就是练习。 这才刚刚过去一个月的时间，李安国教授就感觉他们演出的曲目量要比很多大乐团一个季度的作品都多了。 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曲目库，他甚至都有一些怀疑，这群人真的是学生？ 他们不会所有人都是最近比较火的网络里面的那种，全员穿越者吧？ 不然也太离谱了。 李安国稍微咳嗽两声后，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回来，你们乐团那边搞的快闪咋样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关心。” “多谢李安国教授关心，乐团的快闪还算成功。” 陈秋咧嘴笑了起来。 他拿出手中的票挥了挥，对着李安国笑道。 “多谢学校这边宣传部的帮忙，宣传部里面那群同学视频制作的功力还不错，所以让我们的视频小小地火了一把，在pilipili那边拿到了差不多二十来万的播放，在其他的地方也有个几万点赞，这让我们最近的票好卖了许多许多。” 李安国点头：“那不错，乐团的收入提高能带动乐团成员的积极性，不过这个票是……” 他伸手接过陈秋手中递过来的门票，上下翻看，很快便看到了上面的标题。 《费加罗的婚礼（第一次试演）》 演出团体：海城歌剧院 演出乐团：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看到这张票后，李安国教授整个人一愣，难以置信地看向陈秋，不由得开口道。 “你们那边的演出，成功了？” “还没有，不过，快了。” 陈秋摇头，随后对着李安国笑着道。 “声乐组那边的演出已经被我调教的差不多了，等下再过几天，他们就可以和我们乐团合作，正式进行演出，因此我们打算给我们定下一个日程表，在第一次试演之前，我们需要将乐团，歌剧，以及舞台弄到可以看的程度，然后让你们来进行试看。” “这个才几个月……” 李安国教授喃喃道。 他整个人大脑都有一些懵。 他感觉自己和陈秋讨论歌剧还没有几天，陈秋就带着乐团那边的人搞出了这一套来，准备开始第一次试演，追寻外部意见了。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对着陈秋点头道。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如期到场，祝你们演出顺利，然后，你可以随时带着你乐团里面的人来学校那边排练，或者将学校那边的人带到你家乐团，不用和我说。” “好的，一切就借李安国教授你的吉言了。” 陈秋笑着道。 他对着李安国教授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李安国教授的办公室。 在门口，秦弦以及那位愣头青张宇已经站在门口。 看到陈秋出来，张宇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陈秋指挥，怎么样怎么样？李教授同意了吗？” “当然。” 陈秋微笑着对着张宇点头后，抬起拳头，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笑着道。 “那么，秦弦首席，这次的演出就靠你了，别让我失望啊。” “嗯，你一定不会失望的，陈秋指挥。” 秦弦抬拳，与陈秋相碰。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是，等等，原来你特么是学霸？ 一切正如同陈秋以及秦弦等人所猜测的那样。 在乐团这边开始宣布要作为正式的演出团队加入学校这边的迎新晚会的时候，不仅仅只是海音那边爆炸，就连其他地方的人也都有一些爆炸。 和声交响乐团最近是属于海城这边的当红炸子鸡。 他们的那一次快闪并不仅仅只是在网上有了几十万播放那么简单。 他们的演出甚至还被海城这边的官方作为海城红桥枢纽的宣传，放在了他们官方公众号的首页以及官网的首页，推给了很多从各个地方来海城的人。 他们作为海城这个城市“青春”的标签，对外进行宣传。 虽然不至于说吸引很多人专门为了和声交响乐团来红桥枢纽打卡，但是也让海城以及红桥枢纽成为了很多人心中的一个记忆点。 甚至，因为和声交响乐团的快闪演出既包含了国内的作品，也包含了国外的作品，覆盖范围相比较其他的演出要更广，快闪也是年轻以及国外的文化。 诸如此类种种原因，也让海城这边官方也转发了他们的演出视频，并且欢迎很多人来海城这边游玩。 一时间，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在海城这边，风头渐起，甚至有了一股风头无两的感觉。 这也让他们的下一次演出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 不过因为和声交响乐团最近的演出票基本上都是处于售罄的状态，而后续的一些演出明显和他们想象中的和声交响乐团不同，因此没有办法购买。 因此，很多人只能去关注看看和声交响乐团的一些其他的活动。 原本他们以为和声交响乐团可能会在其他地方再搞一次类似于快闪这类的活动的时候，没想到和声交响乐团去搞迎新晚会了。 这下整个海城都热闹了。 毕竟正常来说，海城音乐学院的迎新晚会是坐不满的，并且会对外开放的。 既然和声交响乐团要来，他们所演奏的曲目还是很多华国人都比较熟悉的《黄河》协奏曲。 这下谁能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 于是所有关注和声交响乐团的人都开始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海城音乐学院里面的人，看看他们那个地方能不能搞到演出的票。 毕竟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场地还是在海音那边，海音那边如果弄不到票，他们就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搞到票了。 海音那边虽然有预料到和声交响乐团正式对外宣布他们演出信息的时候，他们的咨询处可能会爆，甚至很多的老师都会过来找他们要进场的机会。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边居然能这么爆？ 把一场学生的迎新晚会搞成了一次小型的追星现场？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吗？ 在学校行政处的一些人看着自己手中堆积的申请以及时不时从各个地方找到他们手机电话号码的“熟人”，头开始大了起来。 他们连忙开始统计总共可以放出多少位置。 确认完可以放出去的人数后，他们无奈地发现。 按照现在的人数来看，基本上两个人之中才能进一个。 现在那么多通过关系找过来的人，他们是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自己应该如何将这群人全部都塞入音乐厅里面。 看着逐渐增多的申请，他们纠结许久后，最终决定。 既然所有人都想要来，那么就干脆把所有的申请都拒绝吧。 与其得罪其中一部分人，不如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所有人都得罪了，就等于所有人都没得罪。 回头如果谁想要来听音乐会听演出，直接在官网上申请，然后官网上抽奖得了。 如此一想，顿时路宽敞了起来。 海音那边行政部的人便也开始忙碌起这次原本并不重要的迎新晚会。 不管怎么说，这次晚会算是要火了。 他们这边也应该为这次晚会出点力。 最起码，把晚会搞的像个样子，别搞得和草台班子似的，只有和声交响乐团一枝独秀。 因此，在行政部门的运作下，整个海音都陷入了繁忙的状态。 而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也在陈秋以及秦弦的带领下，开始排练起黄河的内容。 可惜和声交响乐团的排练过程其他人看不到。 如果他们真的看到陈秋他们的排练，他们必然会大呼一声。 “卧槽！” 就这么说，和声交响乐团不愧是陈秋手下最为得力的交响乐团。 在秦弦以及陈秋决定要演出黄河的时候，第一天晚上他们就将作品的声部分谱给发了下来，开始第一次视奏排练。 总体排练结束，乐团所有人分声部进行独自排练。 声部练习结束后，便开始独自练习。 第二天乐团依旧独自练习，在独自练习之外，还有整理排练这周周末所需要进行的演出曲目。 然后第三天。 独自练习结束，重新走一遍声部练习，走三遍声部后，声部就基本上没啥问题了，然后就开始走整体。 差不多等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乐团这边就将一首巨大的，将近一个小时的，《黄河协奏曲》给搞定了。 除了一些细节还不够到位之外，他们基本上已经完全可以出去演奏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是一些职业交响乐团，都不一定能有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这个速度。 当然，那些之前已经演奏过《黄河协奏曲》的除外。 在学校里面乐团学院那边排练了两周多都还没有彻底完成的时候，在他们后面来的和声交响乐团便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内容，并且开始入主乐团，带着那群乐团学院的人开始练习。 一时间，乐团学院里面的那群人百味陈杂。 他们虽然很想要说服自己，和声交响乐团之前就准备演出过《黄河协奏曲》，说不定他们就是过来装逼的。 但是看着乐团里那群人对于音乐的敏感程度的时候，以及能够随时跟着陈秋的要求，转变他们演出的内容的时候。 他们便清楚了一点。 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真的就是有这么强。 可能，和声交响乐团就是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排练完了一整套作品。 一时间，很多想要在毕业后进入和声交响乐团的人不由的有了一些退缩的念头。 他们现在在乐团学院这边就已经感觉到了压力，等真正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他们岂不是要忙到直接暴毙？ 陈秋对于这群人的念头并没有什么想法。 对于陈秋而言，在乐团初期，他并不需要那么多在这边吃闲饭的人。 没有能力跟上乐团的，就算是打免费工，他都不要。 虽然现在很多人骂狼性团队，但是陈秋他所搞的和声交响乐团，就是要搞一支狼性团队。 狼就是要吃肉。 不吃肉的狼，只不过是一群狗。 只要乐团能赚到钱，陈秋愿意将所有收入拿出来，喂给乐团内的众人，让他们在展示自己音乐才华之外的地方，也能过的舒坦。 就算乐团这边赚不到钱，甚至处于亏本的状态，乐团该属于演奏员的那一部分，陈秋是绝对不会让他少掉一分的。 甚至乐团亏本都要将团员的那部分补上。 毕竟，乐团亏本是他自己的问题，不是乐团成员的问题。 乐团成员完美地履行了他们的义务，那么自己自然而然也需要履行自己作为乐团团长，乐团经理的义务。 乐团成员信任陈秋，正如同陈秋信任他们一般。 乐团的排练依旧在继续。 因为和声交响乐团宣布加入迎新晚会的事情，也开始逐渐发酵。 并不仅仅是对外部分，同样还有对内部分。 很多的演出节目因为和声交响乐团的原因，选择了暂且离开迎新的舞台。 毕竟与和声交响乐团同台演出，压力还是有些大的。 很多人本来只是想着在学弟学妹面前装装逼，告诉他们什么叫做学长而已，可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成为笑话。 而同样有些人原本并不怎么打算上场的，看到和声交响乐团来了，他们觉得这样的舞台应该可以配得上自己的出场，因此便开始顶替掉一些人的名额。 演出的曲目每天都在变化。 每天都有人选择退出，也同样每天都有人选择入内。 陈秋除了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在走迎新晚会，也同样带着他们去与海城歌剧院那边排练。 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 而时间，终于来到了演出日当日。 虽然时间已经从夏日来到了冬日，天气也变得凉爽了许多，但是在学校里军训的那群人却依旧感觉不到特别多的凉风。 毒辣的太阳依旧照射的他们浑身大汗。 陈秋带着行李箱从学校门口走过，看着学校里那群新生汗流浃背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秦弦道。 “果然还是看着别人受苦更爽，可惜我没有带个西瓜什么的，不然一边坐在边上啃西瓜，一边看他们晒太阳，感觉会更爽一点。” “现在的西瓜好像不太好吃了，不过弄点冰淇淋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 秦弦抱着自己的小提琴，在陈秋边上点头道。 “要不回头我让李淼淼她帮忙买点过来？给乐团里的人分一分？” “买就不用了吧，我记得乐团休息室的冰箱里有一大堆，回头喊他们带点过来就行。” 陈秋笑着道。 还好那群穿着军装的新生站在那边听不到陈秋两人的交谈声。 如果他们听到的话，他们说不定一涌而上打死两人的心都有了。 陈秋和秦弦两人一边聊一边笑着，来到了海音的音乐厅附近，与音乐厅的管理打了一声招呼后，这才走到音乐厅内。 他们在舞台下将自己的东西给放下后，便开始上台放着凳子。 看着空旷的音乐厅，陈秋不由得对着秦弦笑着道。 “话说你还记得不？就是在这个地方，我让你演奏出自己的感觉来，你半天演奏不出来来着？话说如果不是那次你表现出自己的实力，我说不定还真的就把你放走了。” “我当时在海城这边的比赛演出效果不好吗？当时乐团还是我来救场的。” 秦弦走上舞台，拿起手中的小提琴，随便拨了几下后，对着陈秋轻笑道。 “不过也是，我当时大概是走到死胡同里面了，总感觉自己演奏音乐演奏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演出都不能算作演出，而是应该叫做完成任务，如果不是陈秋指挥你，我大概现在已经退学回家了吧？” “退学回家？怎么，重读高三吗？来得及吗？” 陈秋将指挥台给推了过来，依靠着指挥台，对着秦弦笑着问道。 “感觉如果真的想要重读的话，你可能得要从高二开始念哦，高三已经没啥新东西，都是复习了。” “陈秋指挥，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江洲那边的人吗？”秦弦对着陈秋微笑着挑了挑眉毛，轻声道。 “江洲高考480分，我高考考了387分，那年双旦大学分数线是388，如果我不读音乐的话，我大概也能上个华国人民大学，或者海城财经大学，如果复读的话，我应该感觉能上400分，碰一下京城水木线。” “？” 陈秋看向秦弦的眼神都不对劲。 根据他记忆里的自己，自己当时高考的成绩好像也就是勉强一本线，如果不来海城音乐学院的话，自己除非考高水平艺术团，否则根本去不了秦弦说的那些学校。 然后这个秦弦不仅考进了最卷的小提琴系，甚至文化成绩还来到能碰京城大学，水木大学的线？ 这特么是人？ 不过秦弦倒是没啥想法，他只是一边放着椅子，一边道。 “不过我们乐团里高中成绩不错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几个来着，之前我军训的时候和他们聊，本来大家都是比谁的分数低，比着比着，就问到了徐书文的身上了，徐书文据说高考考了673，据说可以进京城大学，直接把其他人吓的不吱声了，谁也不知道她为啥脑子有病来学音乐。” 陈秋：“……” 秦弦叹气：“不过分数最高的大概就是徐书文了吧，乐府和李淼淼的高中成绩也还行，不过据说也就是普通一本线往上走，至于其他人，最低的我记得是艾鼓，艾鼓是压着音乐线进来的，芮佳是勉强二本线，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不错了……” 陈秋的嘴角抽搐。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一声不吭，经常抱着书看的徐书文居然是这样的学霸。 这就是学霸实力吗？ 陈秋只能说一句恐怖如斯。 他摇摇头，继续开始摆着凳子。 很快，乐府便和徐书文两人来到了音乐厅这边，与陈秋打了一声招呼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徐书文似乎感觉到陈秋的视线正盯着他，不由得略显疑惑地歪头，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有什么事吗？为什么盯着我看？” “不，只是有些感慨，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学霸。” 陈秋极为感慨地叹了一声，随后对着徐书文笑着摇头道。 “算了，没事，别放在心上，只是刚刚听秦弦说你们的成绩，略微有些惊讶罢了。” “成绩？” 徐书文看了一眼身后的秦弦，无奈一笑，对着陈秋摇头道。 “我从小就喜欢大提琴，本来就想读音乐专业，再加上我那个成绩也就是勉强碰一下京城大学的线，上不了什么好专业，所以陈秋指挥别想那么多。” “6” 如果不是秦弦，陈秋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手下藏了这样一个大佬。 不过还好，乐团这边以音乐说话，文化成绩再好也不会得到什么特别的优待。 边上的乐府在听到自己对象徐书文高中成绩那么好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根本都没有办法遮掩住，一副自己也很牛逼的样子。 在乐府徐书文两人收拾起舞台的时候，乐团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来到了音乐厅内，与陈秋秦弦等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练习。 不仅仅是乐团里的一些人，还有一些参与其他演出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音乐厅里的人也越来越多，等所有人到齐后，学校这边的工作人员便开始安排众人进行彩排以及走场。 早上下午各一次。 早上的算是完成的彩排，至于下午，基本上就是看流程对不对，会不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问题。 李淼淼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与秦弦两人回到了乐团驻地那边，给众人拿了一点棒冰过来。 等下午学校那边军训开始的时候，一群人便抱着棒冰去新生面前嗦冰棍，差点没引起新生的骚乱。 在被老师和教官一顿批评指责后，众人这才灰溜溜地回到了音乐厅，吹着空调，等待着晚上演出的开始。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闫义一也为了防止自己晚上再出问题，进行了两遍走台彩排演出。 终于，时间到了下午六点左右。 所有的新生在军训结束，吃完了晚饭，稍微休息了一阵后，与一群校外路人来到了音乐厅内。 第三百二十二章 皇帝 六点三十分。 天依旧亮着，还没有彻底暗淡下去。 海城音乐学院内的众人穿着军训短袖，一边与身边的其他人笑着聊着天，一边走进海城音乐学院内的音乐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其他的很多从社会上来的人。 为了与海城音乐学院的众人不要有特别大的差距，那群社会上的人也全都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或者汗衫之类的，顺着人流一同走入音乐厅内 整个音乐厅内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讨论着今天晚上的演出。 冯子才一边与身边的其他人讨论着之前他出国比赛的事情，一边说着刚刚回国就看到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经历，听的身边众人满是羡慕。 一位拉小提琴的男生坐在那边略微有些吃醋地开口道。 “冯子才，你这个运气也太好了吧？出国比赛结束就有机会可以看到最近海城这边爆火的和声交响乐团演出，我们之前很多人向学校那边打申请，学校那边都没有同意，在大一这边应该就只有你一个人看到和声交响的演出了吧？” “哈哈哈，不止我，还有一些央中音乐学院的人也看到了演出，我本来想带着他们一起在海城这边玩玩的，没想到就看到了和声交响的快闪，嘿嘿，就算现在想起来都感觉好爽。” 冯子才丝毫不在意身边其他人的醋意，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对着周围众人眉飞色舞道。 “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当时本来就想着早点下飞机早点回家啥的，可是谁能想到刚刚下飞机就看到了和声交响，你说我这个运气，嘿嘿，我跟你们说，我当时看到他们那边就只有芮佳学姐一人，我本来还想着说谁家的小屁孩，小巧玲珑的，还没有琴呜呜呜……” 话音还没有落下，周围其他的人就捂住他的嘴巴，用力摇头。 看着冯子才满脸茫然的眼神，周围人一边捂着他的嘴，一边小声道。 “嘘，这个可不敢瞎说，我和你讲，芮佳学姐在学校里的人脉可广了，甚至还有芮佳粉丝后援会，他们那边还售卖芮佳的周边来着，你如果在这个地方诋毁芮佳学姐的话，你就在那边等着被后援会的人穿小鞋吧。” “啊？这么恐怖？” 冯子才看着边上众人认真的表情，确定他们没有开玩笑后，心中不免一阵后怕，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没有人看着他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小声道。 “反正就是芮佳学姐一个人特别小巧地站在枢纽中间，就好像被世界孤立了一般，在那边演奏低音，后面其他的学长学姐一个个加入其中，看着他们声音无缝的衔接，感觉真的特别爽，真的不知道他们怎么排练的，并且有一说一啊，现场的感觉比手机里面录制的效果还好！我听了一下，绝对不是后期配音的！” “排练应该是陈秋学长，陈秋学长的实力确实强。” 边上另外一位据说是学巴松管的人点了点头，赞同道。 他对着其他人格外感慨道。 “感觉如果没有陈秋学长，就没有和声交响乐团，陈秋学长的实力真的是有目共睹的强大，说真的，我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期待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了，听说今天晚上演出黄河啊，真的期待。” “我这边则是听说钢琴的部分是闫义一，学校这边好像对闫义一的风评比较一般，很多人都说他在对外演出的时候拖了学校的后腿，所以我有点怕他这次也拖后腿。” “就算拖后腿他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太差吧？如果真的太差的话，陈秋学长大概连让他演出的机会都不会给，就算不信任闫义一，最起码也需要信任一下陈秋学长吧？” “说的也是……” 众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响起，话题也从之前的快闪，逐渐转移到了乐团上。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闫义一刚刚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闫义一刚刚出门去食堂弄了点东西吃了吃，吃完后就顺着人流进入音乐厅，打算直接从边上走入后台来着。 可是没有想到，学校这边全都在讨论自己。 只不过不是讨论他的演出有多么牛逼，多么厉害，去宣传宣传他的威名。 而是在这个地方讨论着什么，他的演出效果不行，他可能会拖乐团的后腿啥的。 听的他满肚子酸水。 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差吧？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众人声讨的对象了？ 他站在音乐厅的边上，摸了摸自己的胸脯，大腿，胳膊，脚踝，手腕。 确认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缓缓长舒一口气。 不管咋说，自己身体不会有问题，回头演出应该也还好吧？ 闫义一对着自己这么安慰道。 他快速原地蹦哒了几步，趁着众人没注意，走到音乐厅后台内。 很多今天要演出的人都在那边等待着，一边等待一边聊着什么。 闫义一穿过人群，向着最后面乐团的方向走去。 乐团是今天晚上的压轴大戏，自然而然要放在最后登场。 当他走到乐团那边的时候，陈秋已经在那边和乐团内众人谈笑风生。 陈秋视线的余光注意到了闫义一的身影，笑着对他挥了挥手，开口问道。 “呦，闫义一，来了？晚饭吃完了？感觉咋样啊？今天总不能还出岔子吧？我们大家可都在等着你呢。” “应该，不会了吧？” 闫义一原本还极为坚定的目光，看着陈秋的时候，视线不由得柔化，犹豫道。 “我身体没啥感觉，演出应该没啥问题，等正式演出的时候，大概，也许，可能，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他不由得这么小声道。 语气之中充满了犹豫。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之后能不能演出成功。 毕竟正如同其他人说的那样。 他之前给学校，给乐团造成了太大的岔子。 即便他真的从心里觉得自己演出没啥问题，但是在真的上台前，还是会很紧张。 这个正常来说应该是新手才有的心里问题居然出现在他的身上。 感受着自己内心的紧张，闫义一心中不由得缓缓一沉。 然而，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抬起头，发现陈秋正微笑着看着他。 “别紧张，这个就是一次迎新晚会，正常来说这个是对新生展现自己实力的，换句话说，这个就是一些学长学姐吸引小学弟小学妹的，你都有对象了你怕啥，对不对？” “啊？对，额……不对？对……对吗？” 陈秋的这句话将闫义一的cpu都给干烧了。 陈秋说的好像没啥问题。 在迎新晚会上大展拳脚确实能吸引很多的学弟学妹，甚至一举脱单。 但是……这次的迎新晚会好像不一样啊？ 这次迎新晚会是有和声交响乐团参与，逐渐变成一次等同于海城音乐学院对外演出的顶级音乐会了啊？ 这个层次往上飞升了不止一层啊！ 性质都变了，怎么还能成为那种对外孔雀开屏一般吸引异性的演出呢？ 闫义一嘴角抽搐，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可是感受着自己肩膀上的那股力量，闫义一还是选择了闭嘴。 毕竟不管咋说，陈秋的话确实给了他许多的力量。 也让他的心逐渐安静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陈秋点头道。 “行，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做好我能做的一切的。” 他对着陈秋颔首，目光坚定。 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主持人也在这个时候走上了舞台，开始宣布迎新晚会的开始。 咚咚咚咚！ 伴随着四声架子鼓的声音响起，舞台上的灯光瞬间亮起。 音乐教育学院的人，带着艾鼓组的一个小型摇滚乐团，作为开场演出，直接点燃全场。 轰鸣的架子鼓声音以及吉他声，伴随着几声嘶喊，现场已经不是燃那么简单了。 感染力直接拉满。 众人直接都嗨了起来。 艾鼓敲着架子鼓，脸上满是笑容，时不时还给舞台下的一些学妹抛着媚眼，秀一下自己健硕的肌肉，试图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只是可惜，她们的注意力都被在舞台前面的那位主唱所吸引。 这披头散发，抱着手中吉他呐喊的模样，简直帅到不行！ 酷帅到了极致。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在后面的艾鼓。 当然！ 这个只是女生。 艾鼓的媚眼以及秀肌肉并非没有吸引到任何人。 很多的大一学弟都被艾鼓那健硕的肌肉所吸引，目光中充满了羡慕。 这个肌肉，这个身材。 这个得要练多久才练的出来啊！ 因此，在每一次艾鼓对着台下抛媚眼的时候，台下都发出一阵欢呼，搞得艾鼓心花怒放。 只是可惜，他并不知道给他欢呼的都是一些汉子。 如果他真的知道了这件事，怕不是他会原地后悔，半夜想起来了，都要给自己一个巴掌。 在艾鼓带着那个乐团演出结束后，很快便是其他的同学进行演出。 不仅仅是摇滚乐团，甚至还有爵士乐团，个人独唱，美声，戏剧，歌剧，音乐剧选段，乐器独奏，室内乐团。 全部都有。 每个能站出来的乐团，水平实力都恐怖到令人发指。 基本上都达到了大学乐团的顶尖水平。 艾鼓以及芮佳这种万金油类型的选手，则是受到了更多的欢迎。 在艾鼓的每次出场，都能收到一大堆男生的欢呼。 而芮佳的每次出场，不仅能收到男生的欢呼，同样也能收到很多女生的呐喊。 甚至还有人拿出一条芮佳的横幅，在那个地方摇摆，搞得芮佳满脸通红，甚至有点想要直接放弃一些演出。 整个迎新晚会，彻底被众人搞成了一次疯狂的音乐会。 不管是大众的，还是小众的，所有的音乐类型你都能在这个地方听到。 海城音乐学院的底蕴也在这个地方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仅仅是舞台上，还是舞台下的众人，都对于这次演出极为满意。 甚至有一说一，就算和声交响乐团不出来，就单纯听这样一次演出，在外面没有个几十块结对下不来。 甚至运气不好，在一些溢价比较高的地方，说不定能花上小几百。 不过，听了这么多前菜。 众人对于今天晚上的正菜变得更为期待了一些。 毕竟他们今天晚上过来就是要听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在众人的期待之下，主持人笑着走了出来，抱着手中的节目单，对着身边的搭档笑着道。 “诶！小王，你知道和声交响乐团吗？” “嗨，和声交响乐团谁不知道啊，和声交响乐团可是我们学校的王牌啊！他的出现象征着我们学校向着全球一流的顶级音乐学院又往前走了一大步，这个谁能不知道啊？” “哦？既然你这么清楚，那么你知道，今天晚上，在这间音乐厅里面，我们将会听到什么样的音乐吗？” “你都这样问了，那么不会是传说中的和声交响乐团了吧？” “真聪明！你猜对了！就是和声交响乐团！接下来，让我们欢迎，由我们学校的学生组成的和声交响乐团，与我们学校新成立的乐团学院，共同演出的一首作品，黄河钢琴协奏曲！钢琴演奏，闫义一，指挥，陈秋，首席，秦弦！让我们欢迎他们！” “欢迎！” 两位尬聊的主持人从舞台上走下，将舞台空了出来。 很多的工作人员都在这个时候奔着上台，开始放置等下演出时候所需要用的凳子。 陈秋站在舞台后方，看着忙碌的工作人员，眉毛微挑，与身后的闫义一，秦弦，赵锡，芮佳，艾鼓……众人视线对视，看着他们内心所涌起的那份激动，嘴角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 他转头看向已经基本上整理完成的舞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铅笔，在空中甩过了几个圆圈，然后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举着手中的铅笔，对着众人笑着道。 “各位，重复的话我就不怎么想要说了，就还是那句话，相信我……” “一切有你！” 众人对着陈秋呐喊道。 呐喊的声音甚至直接传到了音乐厅外的观众那边，直接将观众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了后台入场的地方。 吓得几位主持人甚至以为出现了什么问题，连忙打着圆场，然后进后台准备看看情况。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进入后台内，后台的门就被打开。 乐团的众人迈步从后台内走出，向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坚定以及兴奋。 身上的热血在奔涌。 不仅仅是舞台下的观众，就连他们也同样期待今天晚上的演出。 在众人的视线下，乐团众人很快便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秦弦往前走了两步，走到钢琴那边，按下钢琴键盘上的标准音a，随后拉响手中的小提琴，带动乐团众人进行调音。 因为是钢琴协奏曲，因此乐团的音要以钢琴为准，而并非是双簧管。 在所有的调音全部都结束后，众人放下手中的乐器。 安静地等待着陈秋以及闫义一的登场。 在众人的等待中。 陈秋站在后台，看向身边不停深呼吸的闫义一，伸手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将他往前拍了两步。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发怒，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悦的时候，陈秋便对着他笑着道。 “怎么了？到现在还紧张，我刚刚不是和你说了，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吗？甚至还告诉你，这次演出就是孔雀开屏，吸引小学妹的，你还在这个地方紧张什么？” “你之前又没有演出失败过，你怎么知道紧张是什么？我之前失败过好几次，我当然紧张了！” 越是临近演出，闫义一心中的紧张越盛。 之前被陈秋开解的效果都弱了不少。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说陈秋从未失败的时候，陈秋的视线变得深远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我从未失败？” “废话，你可是我们学校里所有人的榜样，你的每次经历甚至都足以编成一部，每个人都能扯上几句，我们都清楚你的经历，你倒是告诉我，你哪里失败过？” “在很多地方，甚至在天赋上。” 陈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似乎将心中的杂郁给吐了出来，然后笑着再次拍了拍闫义一的肩膀，对着他笑道。 “好了，不说这么说了，反正你相信我也失败过就是了，不过不要紧，我们的人生才走了一个开头，我们还有特别久特别久的未来呢，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别把这次演出当一切啊。” 说罢，陈秋抬手，削了一下闫义一的后脑勺。 “别在这emo了，准备上台了！” “哦……” 看着陈秋放松的模样，闫义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点了点头。 就在他准备对着陈秋再说一些什么的时候，陈秋迈步推开了后台门。 轰！ 灯光闪烁！ 掌声轰鸣！ 在闫义一的视线下。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陈秋臣服。 如同皇帝莅临他的皇位！ 第三百二十三章 黄河协奏曲 伴随着舞台下众人的掌声。 陈秋漫步走到指挥台上，转身对着众人略微鞠躬后，伸手指向正站在舞台边缘的闫义一，对着他略微点头。 看着陈秋温和的视线，闫义一此时此刻也不好继续纠结什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与众人掌声的尾声一起，来到了钢琴边缘，对着观众鞠躬。 掌声变得更热烈了一些。 低着头的闫义一不太清楚是观众给自己的掌声，还是观众给陈秋或者和声交响乐团的掌声。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这一次的演出给演奏好。 闫义一起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转身看向陈秋，示意陈秋他已经做好准备。 在得到闫义一确切的信息后，陈秋也将自己的双手抬起，视线与乐团内众人接触，让他们将自己手中的乐器拿起。 观众席内众人的掌声消散，期待地看向舞台。 舞台的众人则是已经准备就绪，一切只等陈秋的信号。 不管是钢琴部分，还是管弦乐部分，又或者是舞台下的观众。 所有人都已经进入听音乐会的状态中。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缓缓闭上了他的眼睛。 黄河协奏曲的所有信息在他的脑海中快速走过。 黄河协奏曲，取材于东瀛战争时期的救亡歌曲《黄河大合唱》，1969年由殷宗、储华、刘桩、盛洪、石叔和许星六人改编为协奏曲。 1970年5月1日，由李伦担任指挥，钢琴家殷宗与中央乐团在京城民族宫剧院首演了《黄河钢琴协奏曲》。 虽然说殷宗的水平确实不错，即便没有这一首作品他在华国的范围内也足以称得上是第一梯队的钢琴家。 但是这一首《黄河钢琴协奏曲》，绝对能算得上是将殷宗直接送上了华国钢琴的神坛。 基本上你只要讨论起《黄河钢琴协奏曲》，殷宗的名字，你是绝对没有办法避免过去的。 毕竟，他就相当于是这一首作品的作曲家，自然而然也是最佳诠释者。 如果可以的话，陈秋是真的想要和殷宗大师讨论一下，看看这一首作品究竟应该怎么诠释比较好。 但是，一是他们两人没有时间相互交流，二是陈秋对于这种直接询问作曲家的方式，其实并不算特别崇尚，因此陈秋并没有选择和殷宗多聊几句。 对于陈秋而言，作品除了在诠释出作者本身的想法之外，你为作品的注解其实也是这一首作品非常重要部分之一。 如果所有人都跟着殷宗的诠释去走，那么音乐从哪来的乐趣？ 陈秋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不远处的艾鼓，与他的视线对视，手中的指挥棒以一个极为缓慢的速度向上抬起。 嗡…… 艾鼓手中捏着的两个鼓槌，在众人的视线下，与他手中的钹碰撞。 打击乐的轰鸣声从小到大，一点一点地向着上方涌现。 正如同黄河的奔流一般。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向着前方一指。 管乐的声音瞬间响起。 这是船夫的号角。 陈秋的另外一只手，对着边上的秦弦等人略微一抬。 嗡。 秦弦众人的琴弦震颤。 黄河一波接着一波的奔涌，立刻向着舞台下的众人奔涌而去。 音乐声轰鸣。 如同黄河的咆哮。 音乐仿佛从听觉，变成了视觉。 舞台下的所有新生以及一些校外人士，听着耳边的旋律，甚至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正站在黄河中的一叶扁舟之上。 这叶扁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黄河奔涌咆哮的浪花所吞噬。 但是，他屹立不倒。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与手掌，控制着乐团之中的一切。 如同站在船头的船长一般。 将音乐的层次划分的分明。 每一片奔涌而来的波浪，在他的视线之下似乎都有出路。 明明音乐的情绪在一开头的地方，就将黄河的那种汹涌澎湃展现的淋漓尽致，可是却并没有给人以任何绝望的感觉。 他们甚至还有一种错觉，自己身处于巨浪之中的大船。 船舱平静。 众人正坐在船舱内注视着窗外舔舐着舷窗的巨浪，看着那些巨浪扑打在窗外，却对着自己无能为力。 恐怖与安全的感觉相互融合，给了众人一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感觉究竟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不知道是乐团所给予他们的，还是陈秋所给予他们的。 但是，如果让他们自己去猜想，自己去感觉的话。 众人的视线锁定在正站在乐团之前的陈秋身上，心中不由得安定了下来。 他们感觉，乐团能有现在这样的表现，在巨浪滔天之下所表现出来的安全感。 应该是站在乐团之前，掌控着乐团，让乐团在浪涛的缝隙中前进的陈秋，所带来的。 这个演出的感觉有点意思啊？ 众人看着陈秋的目光都有一些不太一样。 之前很多人都仅仅只是听过陈秋的名字，知道陈秋的实力足够牛逼，但是也就仅限于知道名声了。 毕竟陈秋的对外演出，除了那一次的快闪之外，并没有特别多的演出录像放在外面。 甚至这个快闪中，陈秋的指挥功力都没有特别大的体现。 毕竟因为演出的场地变成了立体的了，地方大了，他们能看到陈秋就算不错了，就不要说像在音乐厅里面那样，跟着陈秋进行特别完美的演出。 因此，很多的东西陈秋都不太好指挥的特别细致，基本上都是一掠而过，走个大概。 也就是给众人提示一下什么地方要进了，什么地方要退了，什么地方的力量要加大，什么地方的力量要减小。 大概也就仅限于此。 因此和声交响乐团在学校这边的名声，除了陈秋之外，绝大多数的关注重点都是在和声交响乐团之上。 很多的新人想着说要加入和声交响乐团，他们也就仅仅只是想着说要加入和声交响乐团，而并非是跟着陈秋一起演出。 因此很明显的，在陈秋带着乐团这边众人演出，带着众人做出那种条理分明的惊涛骇浪之时。 他们这才发现。 陈秋的指挥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 很多的大一新生看着陈秋的眼睛都有一些发光。 而那群老生则是看着陈秋，满脸的认可。 果然，不愧是陈秋。 也就只有陈秋能带着乐团做出这样的表现了。 在乐团这边的开场之下，闫义一的心倒是平静了不少。 不再有之前那样的紧张，想着自己跟着陈秋，跟着和声交响乐团再出现一些什么问题。 正如同观众所感觉到的那样。 他也感觉到了陈秋音乐之中的安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在陈秋指引着乐团众人将音乐的情绪放缓后，手缓缓抬起，然后任由自己的手指随着重力，自由下落。 当！ 一声沉重的单音，从钢琴之中溅射而出。 闫义一的开头第一颗音，以超高的完成度，将陈秋所递过来的空间收下，收归自己所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原本众人的视线还在陈秋身上，现在随着闫义一的一声脆响，开始有人注意到了他。 感受着自己身上逐渐开始增多的视线，闫义一的嘴角缓缓上扬，然后身体猛地前倾，然后用力向上一拉。 一连串的半音阶从他的手中如同珍珠一般挥洒而出。 黄河落天走东海万里写入胸怀间。 这个声音的完成度，直接将舞台下的观众所震撼了。 低音沉，中音准，高音亮。 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 连续的几次来回的回旋，将闫义一的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这个手指跑动的音色，闫义一敢说海音这边在读的第一名，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第二。 当然，是在读，那些不在读的就不算在内。 陈秋这个时候也略微有些惊讶地将他的视线偏移，看向身后的闫义一，对着他给予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闫义一的这个表达，有点意思。 不，可以说。 很有意思。 陈秋带着乐团劈波斩浪，在黄河之中穿梭，船头与湖面的碰撞，砸出闫义一手中那如同珍珠般绚烂的水花。 闫义一不愧是海音这边，在读，钢琴实力在不翻车的情况下，水平实力最强的那人。 怪不得闫义一经常能够得到那么多老师的认可呢。 如果闫义一不翻车的话，这个表现确实不错。 陈秋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给了闫义一一个大拇指。 而闫义一刚好在那个时候，结束了刚刚那一大串的跑动，刚好看到了陈秋给他的视线，嘴角不由得上扬。 果然，陈秋终于认可了他。 之前陈秋一副只要他不犯错就行的模样，让他整个人都抑郁了不少，却又无能为力。 谁让他一直丢人现眼，让陈秋帮忙擦屁股。 不过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了。 闫义一缓缓松了一口气。 随着他这一口气松开的那一刻，脚下的延音踏板缓缓松开，让音乐从他的脚下散去。 他的视线与陈秋接触，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一根手指，如同小学生一般，无比认真地按下自己面前的琴键。 当当，当当当。 嗡嗡嗡！ 他的钢琴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在他身后，弦乐组众人的声音便在陈秋的指引下，立刻响起。 闫义一的眉毛一挑，如同感觉有趣一般，再度按下刚刚的五颗音。 当当，当当当。 嗡嗡嗡！ 弦乐再度跟上。 正如同黄河之中船夫与船夫之间的号子一般。 如果说陈秋是船长，在乐团前在指引着乐团前进的方向，那么此时此刻，闫义一便是乐团的大副，或者其他类似的职位。 他在前面吹着号子，喊着口号，乐团的众人跟在他的身后紧紧相随，演奏着他们的音乐。 正如同这一首作品的标题，黄河船夫曲一般。 此时此刻乐团内的众人，便正如同船上的船夫一般，在黄河之中前进。 闫义一手指快速跑动。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挥动，带动乐团众人紧紧地贴合住闫义一的音乐，如同奔涌咆哮的黄河一般，在音乐厅内轰鸣。 黄河奔涌。 号声响亮。 两者相互交融，却又泾渭分明。 陈秋的嘴角上扬，带动乐团众人的情绪一点一点地推进。 就刚刚听了那么一点点闫义一的演奏，他已经大概感觉的出来，闫义一可能是一个什么样感觉的乐手了。 既然闫义一是这种人，那么就可以按照他的风格，来进行乐团的推进以及改编。 虽然这是钢琴协奏曲。 虽然这个是以钢琴为主的作品。 但是如果仅仅只是一味地跟随着钢琴去演奏，自己的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那么这样的音乐还有什么意思呢？ 在钢琴家不经意的时候，让乐团从以钢琴家为主变成以指挥为主，钢琴家还感觉不出来指挥的作用，甚至觉得自己演出的不错。 这种感觉，可不要太爽。 陈秋的嘴角不住的上扬。 乐团众人似乎也理解了陈秋的意图，跟着陈秋一同，将音乐的情绪向着更为用力的方向推进。 而闫义一，对此毫无察觉。 黄河的奔涌更加凶猛。 黄河的力量更加磅礴。 之前那么简单轻松的号子已经完全没有办法适应现在众人面前这咆哮着的黄河。 因此，闫义一手猛地一顿，然后轰然砸下。 他以更为快速的手法，将号子喊的更为响亮。 也更为迅猛。 力量，情绪，在一点一点地叠加，叠加在船夫的身上。 在黄河之下，在压力之下。 他们奋勇向前，用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音乐，去拼出，去抢出一条出路来。 闫义一听着自己耳边的音乐，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演奏的时候，那么多人在自己的身边，不停地说自己这个地方有问题，那个地方有问题的场景。 大家都在嘲笑他。 内战内行，外战外行。 也就是只能打打学校里的一些人，如果碰到正式演出，永远都指望不上他。 一股股戾气逐渐上涌，覆盖住闫义一的身体，让他的情绪变得不太稳定。 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太喜欢他。 正如同自己身边不断奔涌的黄河一般，冲刷着他的身体。 试图将他彻底吞噬。 但是…… 闫义一的嘴角缓缓上扬。 在那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之下，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怎么都没有办法散去的情绪。 那就是希望以及信仰。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他相信自己那几次失误只是偶然。 自己是海音这边，在读的学生中，水平实力最强的那位。 相比较那么多人，即便他可能不如傅调那样的顶级钢琴家，但是他走出去，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名职业钢琴家的有力争夺者。 他觉得，他有资格用钢琴去吃上饭。 因此，他的目光变得愈发坚定。 手中的号子也诠释的愈发响亮，有气势。 不管是暂且规避强大波浪的号子，又或者是趁着波浪不大，用力向前冲的号子。 每一颗音中，都包含了他的力量，他的希望。 他的女朋友坐在舞台下，原本还略微有些担心的表情，此时此刻也有了一丝放松，变得迷醉了起来。 这个充满自信，相信自己实力，认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的闫义一，才是她心中的那位。 她最近过的也不太舒服，看着闫义一不停思考，否定自己的时候，她甚至都有一种想要直接分手的感觉。 不过还好两人已经在一起呆了两年了，彼此之间也都熟悉了。 她相信闫义一肯定会有一天能够走出陈秋所带来的阴影。 现在，她做到了。 闫义一终于在陈秋的阴影之下抬起了头，展现了他这位钢琴天骄的实力。 “这个，才是我一直喜欢的闫义一啊~” 她双手相握，放在胸前，看向闫义一的目光中，充斥着期待以及满足。 她期待着闫义一能够展现出更多的实力来，让那群看不起他的人看看，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希望他能狠狠地打那群人的脸，让他们彻底被闫义一所折服。 不仅是他们。 就连那群原本还在那边因为学校里风评而说闫义一水平实力不行的人，此时此刻也有一些迷茫。 他们听着耳边的声音，目光中充斥着疑惑。 不是说闫义一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吗？ 这次对外演出，正常来说不应该是他外行时候了吗？ 怎么这个时候还爆种了？ 难不成，你把这个当成内战打了，直接来了个内战幻神版本的闫义一？ 如此表现，如此实力。 众人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原本还在想，乐团会不会因为闫义一的表现而出现什么问题，从而让这次新生音乐会成为笑话。 现在看来，应该不会了。 毕竟众人的实力已经摆在这边。 闫义一用自己的实力以及状态证明。 这一次的演出，他足以与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同台竞技！ 他，并不是单纯的弱者！ 在众人的视线下，闫义一的表现被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带的再上一层楼。 黄河那浪花再怎么狂暴，却也无法击碎船夫那无所畏惧的歌号！ 第三百二十四章 黄河颂 黄河大合唱本身的旋律也同样包含在作品之中。 闫义一手中的青筋都快要直接暴起。 他几乎整个人都要起身，如同用自己的身体将钢琴砸碎一般。 甚至似乎要将一切都给破灭。 音乐之中的钢硬程度甚至超过了很多人的想象。 在他演奏完第一乐章的最后一颗音后，在场都没有任何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他们全部都被闫义一音乐之中的情绪所惊讶，所震撼。 他整个人的情绪直接感染到舞台下的所有人。 在最后一颗音落下后，明明才只是演奏了4分钟左右，他身上却仿佛跑了1000米一般，满是汗水。 他手指挥洒而过，手中的汗水甚至在头顶的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舞台下众人看着闫义一如此模样，甚至有一种想要为他鼓掌的欲望。 只是。 陈秋等人却略微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目光中满是不解。 不是，这个就只是弹了一个第一乐章，怎么搞的好像是弹了多少多少东西似的，感觉你下一秒可能就会要直接累虚脱一般。 你这个也太夸张了吧？ 真以为自己是动漫男主角啊？ 闫义一原本还沉浸在自己刚刚的演出之中，感觉自己刚刚的表现特别牛逼，特别帅气，结果发现众人奇怪的眼神，闫义一的动作不由的一僵，抬手握拳，轻轻咳嗽道。 “咳咳，抱歉，我汗腺比较发达，所以可能出汗比较多，抱歉抱歉。” 陈秋无奈：“下次记得上台的时候带个抹布，回头弹完一首作品的时候擦一擦琴键，别到时候作品还没有演奏结束呢，琴上就全部都是你的汗水了。” “好的好的，我明白，我懂。” 闫义一嘿嘿一笑，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白布，有点类似于擦眼镜的那种布。 他将这个布摊开，在自己的手上旋了一番，着重擦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后，在自己面前的键盘上快速擦过，将表面的汗水给擦干净，然后丢到了钢琴的琴箱里面。 看着闫义一恢复了自信后，如此优雅且做作的模样，乐团众人的视线不由得移开。 而陈秋则是嘴角抽搐。 很明显。 陈秋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闫义一演出服上的装饰，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原本作为装饰的东西，居然还真的可以拿出来，作为擦键盘的抹布用。 看着他如此优雅的模样，陈秋感觉这个人可能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练习了不下十遍。 甚至更多。 想到这边，陈秋便将自己手中的指挥棒挥了挥，重新捏紧，然后将自己手边的乐谱翻了一页，对着身边的闫义一开口问道。 “怎么样了？表演完了吗？” “什么叫做表演？这个叫做优雅！” 闫义一小小地开口反驳了一嘴后，然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我这边没问题了。” “行。” 陈秋颔首，视线重新看向乐团内众人，对着他们抬起自己手中的指挥棒，众人重新拿起自己手中的乐器。 舞台上众人的表情重新变得认真。 第二乐章，黄河颂。 第二乐章相比较第一乐章而言，整体更为壮丽华丽一些。 音乐的内容也相比较之前的黄河船夫曲也会更严肃一些。 毕竟原来这个地方是以男声独唱唱出雄浑豪迈的旋律，赞叹黄河的历史与气势。 为了表达出音乐的气势，协奏曲在这个地方进行了调换以及变更，将其变成华国宣叙调，配合上大提琴的音色，带出浓郁的民族的风格。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向着上方抬起，看向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徐书文，对着她点了点头。 徐书文微笑着颔首，将自己手中的琴弓落在琴弦之上，缓缓拉动。 嗡。 大提琴那带着浓郁书卷气息，乃至于历史气息的音色从乐团之中缓缓浮现。 将之前的那股波澜壮阔给逐渐吹散。 让众人的心情平静下来。 也让众人的心中此时此刻只能剩下大提琴那柔和的声音。 如此漂亮的声音，不仅吸引了陈秋，也同样吸引了正坐在一边的闫义一。 他之前不怎么关注学校内的其他人，不怎么喜欢听学校里的其他人演奏。 毕竟对于他而言，不是他说，在场的基本上都是辣鸡。 与其听这些人的演奏，不如直接去听那些海城本地的音乐会。 毕竟这个地方是海城，这个地方的音乐会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全国最多的几个城市之一了，很多音乐会的价格甚至能被压到80块。 虽然经常会有一些水货出现，但是实力强的人还是占据大多数。 因此他基本上每周都可以有大佬去听。 那些大佬的实力怎么想都比学校里的这些人实力要强上不少。 所以不听学校里的人演出也是正常。 这也就是他听到徐书文的音乐的时候，很明显有些惊讶的原因。 徐书文的实力虽然可能算不上特别强的那一批，但是最基础的基本功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 每个细节的处理都非常到位，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海城音乐学院里面一些研究生或者博士的水平。 如果只是基本功比较扎实什么的，应该没有办法吸引闫义一。 基本功什么的谁不会啊？疯狂练不就完事了。 他最为惊讶的是，徐书文音乐之中属于她自己的那种感觉。 这个就是音乐的灵气。 为什么那些大佬的音乐会好听，和其他人的感觉不一样。 就是因为这些人的诠释之中都有一些自己的东西在里面。 之前朗良月做过一个特别没有水平的采访，就是他说自己对很多人的风格都比较了解，然后主持人不信，拿了很多不同的唱片让朗良月去猜，然后朗良月每个都猜出来是谁。 不太清楚的人可能会觉得朗良月特别强，特别牛逼什么的。 但是只要是听音乐听的比较多，经常会听一些作品不同版本的人而言，哪种演奏者什么风格其实非常明显。 毕竟如果这些玩意只有那些专业的人能听出来，音乐爱好者听不出来，那么这行业不就成了一个只有行业内人才能玩转的玩意了吗？ 就如同拉丁语，拉丁语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准确，最复杂的语言，很多的文献为了准确性都选择了以拉丁语作为其根本。 但是就是因为太过于准确，指向性太高，学习难度太大，从而逐渐成为上层的语言，被下层人民所放弃，最终彻底死亡。 音乐的风格气势很好听出来。 实力越强的人，你能听出来的风格越多。 徐书文的实力可能并没有那么强，但是她音乐之中的力量，音乐之中的表达，音乐之中的风格，却足以让在场众人为之惊讶。 她的音乐之中有着浓郁的书卷气息。 就好像是放在众人面前的一本书籍一般。 可能是散文，可能是古诗，甚至可能是故事会。 但是不管是什么，这本书绝对能引起你的兴趣，让你很想要将这本书给端起来，放在自己的手心好好评鉴，阅读。 就是这种感觉。 闫义一听的整个人都愣住了，甚至如果不是陈秋在提前好几拍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提示，他甚至可能会直接错过自己演出的部分。 不过也刚好因为陈秋的提醒，他准确地抓住音乐的间隙，将自己的音乐给释放了出去，紧紧地跟住徐书文的音乐，让自己的音乐顺着乐团的风向着舞台下众人散开。 勉强可以与徐书文所带领的大提琴，达成对抗的感觉。 但是，这个是钢琴协奏曲，而并非大提琴协奏曲。 他在第一时间并没有直接从陈秋的手中夺走乐团的专注度，仅仅只是与大提琴平分秋色，便已经算得上是落了下风。 陈秋听着耳边的音乐，心中不由得闪过一阵感慨。 这个音乐，不愧是678分的音乐啊。 只有这个把自己干死了都干不出来的分数，才能演奏出这么……有书卷气息的音乐啊。 陈秋无奈，抬手示意徐书文，让她将自己的音乐风格降低一些，给闫义一更多的空间去发挥。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一首作品还是一首钢琴协奏曲，而并非是大提琴协奏曲。 闫义一其实还是目前这一次演出的主角之一。 不能让他表现的太惨了一些。 徐书文很快便收到了收到了陈秋的示意。 她略微颔首，带着大提琴部分，将大提琴的感觉收拢的许多。 陈秋手中指挥棒划过，示意弦乐部分其他人以及管乐部分的众人紧随而上。 将音乐的部分演奏做了更多的铺垫。 也让闫义一做了更多的突出。 没有办法，闫义一说到底还是没有傅调的那个水平。 当时乐团这边全力以赴，甚至能让傅调演奏爽，说想要和乐团这边多合作几次。 闫义一这边没有傅调那么强的实力，自然而然不可能让乐团这边全力以赴，这也就造成了乐团这边在照顾闫义一的情况出现。 不过也正是因为乐团这边在照顾闫义一，让闫义一的水平全力以赴，这也让这次的演出更好看了一些。 毕竟说到底，这个还是一首钢琴协奏曲。 如果钢琴部分不好听的话，那么这一首作品其实就没有什么意义。 陈秋他们也必须让钢琴的部分表现的更强一些。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这么做的主要原因。 实力强的自然而然能听出乐团这边在带着钢琴走。 实力差的，也能听得出来这一首作品，乐团和钢琴的表现都非常不错。 闫义一虽然实力还不错，在海音在读的学生中，理论实力可能能排的上第一，但是毕竟是身处于乐团之中，他对于音乐的感触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延迟的 很多的细节他都没有办法感触的特别深刻。 因此很明显，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乐团在带着他演奏。 他只是感觉他的钢琴部分逐渐压过徐书文的大提琴部分。 音乐的情绪也在逐渐绽放。 他的嘴角不住上扬。 果然，自己的实力就是这么强。 他的手缓缓地按在自己面前的钢琴之上。 释放出令人震撼的音乐色彩。 这是历史书卷之中的追忆。 这个是对于华国悠久历史的追忆。 这也同样是对于生活在黄河两岸人民的赞歌。 千万年来，他们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生存，活动，劳作，斗争。 一首赞歌，也无法赞美完民族之中的一切。 邦邦邦！ 钢琴声铿锵。 铿锵有力的和弦奏出了乐曲雄浑的结束部分。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向着管乐的部分一指。 国歌的动机部分在音乐之中浮现。 如同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从黄河之中缓缓起身，睁开他的双眼，看向周围的一切，目光深远。 他已苏醒，屹立在世界之林。 如此雄浑壮阔的演出，直接让在场众人精神为之一震。 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通电了一般，从尾巴骨，直接炸裂到脑髓。 所有人都精神了起来。 他们此时此刻完全不在乎这一首作品究竟是谁在带领。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这一首作品的表现已经无所谓谁在带领乐团这件事了。 他们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 这个乐团的演出真特么的带劲。 和声交响乐团不愧是海音最强的乐团，也不愧是海音的骄傲。 闫义一学长的风评虽然不太好，很多人经常会说他会出现一些漏洞，外战外行内战内行，但是他这个内战的水平也足够强悍。 真不愧是内战内行的顶级钢琴家啊！ 足以担当得上内战幻神的称号。 闫义一根本不知道他的风气并没有因为他这一次在陈秋带领下的超水平发挥，变得好转，反而因为他如此超水平的发挥，更坐实了他内战内行的评价。 毕竟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演出中无法自拔。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演出居然能这么好听，这么有意思。 因此，他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直接演出第三乐章，乃至于第四乐章。 毕竟这一次演出，学校这边绝对会录像存档，甚至发出去。 他已经开始期待自己的演出，被全校师生所关注，称赞的场景了。 最后一颗音落下，他快速地擦手，擦起手中的汗水，然后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点头。 陈秋没有过多犹豫，手中指挥棒直接点向不远处的长笛。 长笛组的众人对视一眼后，认真地点了点头。 宋歌点的格外认真。 因为这一次演奏竹笛的人是他，而并非长笛组的其他人。 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和陈秋指挥一起对外正式演出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轮到他演出，他自然而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嗡。 竹笛笛的声音响起。 清脆的朱笛声，吹出了陕北高原质朴宽阔的旋律。 第三乐章。 《黄河愤》 在此刻响起。 第三百二十五章 黄河愤，保卫黄河！ 笛声婉转。 这个地方使用了竹笛，而并非使用国外的长笛，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在这个地方只有竹笛的音色，才能表现出黄河两边的那股婉转悠扬的音色。 音色靓丽。 空谷传响。 音色美到甚至令人为之惊叹。 果然，这是华国的音乐。 只有这样的音色才能表现出黄河的感觉。 也只有这样的演出才能展现出民族的那股感觉。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轻颤抖，对着秦弦等人示意。 秦弦等人的弦乐缓缓地铺垫在长笛之下，将长笛向着上方推起。 长笛的声音千回百转，在众人的心头萦绕。 在海城音乐学院校内音乐厅的头顶盘旋。 最终缓缓地落在闫义一钢琴之上。 闫义一很明显抓住了音乐的细节，抓住了自己所需要演奏的地方。 在竹笛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让自己的音乐紧紧地跟随而上。 这一次，相比较之前那充满了书卷气息的大提琴，这个长笛的感觉要更加的容易把控，也更加容易挪用。 闫义一的嘴角不免挂满笑容，手指在自己面前的钢琴上轻柔地拂过，刮走一大串的音符。 每一颗音都显得那么漂亮，那么干净。 他并不仅仅只是在演奏。 他甚至是在歌唱。 他在用钢琴去歌唱，去烘托出音乐的氛围。 音色柔软。 你甚至能在音乐之中听到一点小桥流水的轻柔。 虽然这个乐章的主题名为黄河愤，但是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却并不是以愤怒为主。 这个地方依旧是站在黄河之边，眺望着黄河周围的美景。 心中的万分豪情逐渐涌上心头。 众人看着闫义一的表情也略微有些变化。 这个地方的音色演奏的，是否太歌唱了一些？ 之前的演奏，闫义一的力量就有一些不太足，听的人感觉不够爽快，总感觉缺了一点什么。 即便乐团在这个地方帮助闫义一去演奏，可是也仅仅只是帮助他将音乐的力量向上提了一个小小的层次。 层次并不高。 大概也就是站在黄河边望着河景，变成了站在河边的高楼上眺望。 心胸更为宽广了一些，但也仅限于此了。 前面部分的那个抒情片段，闫义一演奏的就太过于小桥流水，有点太过于江南的感觉了。 即便后面有一些稻花香吹两岸的感觉，可是整体的表现也还是偏弱了一点，还是给人温婉的感觉。 黄河两岸的风景，可并不是单纯的江南景色，以及东北那边的景色啊。 众人听着耳边响起的第三乐章，黄河愤的前面部分，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前面两章演奏的蛮好的。 毕竟那些地方的情绪并不需要那么强烈。 但是这个第三乐章的部分。 闫义一的情绪，真的可以支撑的起，这一整篇作品吗？ 毕竟，这个可是黄河愤。 前面演奏的再漂亮，再柔美也没啥用。 这个地方转折的力度，可千万不能弱了。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 陈秋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他视线的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闫义一，目光略微有些纠结。 虽然闫义一的表现正在一点一点变好，逐渐接近他的标准，甚至有点超过他的标准的感觉，从一名学校里的普通学生，走向准职业的钢琴家的样子。 但是，他能将黄河愤这个地方的点睛之笔做好吗？ 如果做不好，这一首作品可就出现大问题了。 陈秋心中闪过一阵犹豫，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将选择权先交给闫义一。 毕竟这个地方，是闫义一的演奏。 陈秋手向着乐团那边略微一拉，将众人音乐的情绪，向着后面拉扯了一番，让他们将音乐的空间释放出来。 并且做出更大的张力预备。 如果闫义一能接住这份张力，那么这份张力能让闫义一做出更大的情绪处理，也能将这份张力所蕴含的力量彻底释放出去。 如果闫义一没有办法接住这份张力。 那么陈秋只能在后面的处理中，让乐团这边消除一些这些张力所带来的影响，让音乐的表现变得更为简单一些。 众人的压力很快便聚集在了闫义一的身上。 他似乎自己也感受到了那股压力，容易出汗的额头上，很快便再次落下一滴汗水。 音乐的声音在逐渐变低，减弱。 乐段与乐段之间巨大的空隙将会出现。 陈秋的手指已经抬起，示意乐团那边将音乐的空间放大，给他更多的空间出来。 压力，正在逐渐升高。 他就如同温水之中的青蛙。 直到，音乐终结。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闫义一，等待着他的演出。 整个音乐厅仿佛都凝结了一般。 闫义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看向陈秋，对着他点了点头。 随后没有等陈秋回应，他便将自己的视线重新归于自己面前的键盘，手臂抬起，让自己的手臂顺应着重力，直直落下。 轰！ 钢琴声被闫义以强而有力的和弦，砸出音箱之外。 他的手指牢牢地抓住键盘，将音乐控制在自己的手心。 给音乐一股要被砸飞出去，却又控制在内的错觉。 如此力量，砸的舞台下众人大脑一阵空白。 他们此时此刻面前就仿佛出现了过去在这片土地上出现的一切痛苦。 愤怒，憎恶等情绪在他们的心中升腾。 但是这些负面情绪却并没有变成对着空气的无能狂怒。 他继续在众人的心中，逐渐变成一股怒火，在众人的心中升腾，燃烧。 几乎点燃了整片天空。 在场众人几乎被闫义一的演奏所惊呆。 他们怎么想都没有想到，闫义一居然能将音乐演奏的如此漂亮。 现在这个正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是之前的什么小桥流水？ 这个完全就是大江大河！ 滚滚黄河裹挟着他们心中的愤怒，向着远方咆哮奔涌。 去击溃所有一切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阻碍。 黄河之魂，无论谁也没有办法将其磨灭。 这个就是在生活在黄河两岸的人身上，所无法磨灭的华国之魂。 音乐之中的情绪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从苦涩，愤怒，不满，再到释放。 直接将舞台下众人的情绪价值拉满。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任何人会去选择质疑闫义一。 陈秋看着身边闫义一的视线也不由得转向温和。 这个经常出漏子，演出表现差劲的人，终于在这个时候，在这群新生面前，表现出了他作为目前音乐在读第一名的实力以及底子。 虽然还是有很多的缺陷，但是这样，已经不错了。 他已经将音乐的情绪从之前温和转向后期的愤怒，豪放，大气。 那么，就刚好顺着他的演出，直接将音乐的情绪向着更高的层次，再推进一波吧。 陈秋的嘴角上扬，手中的指挥棒挥向乐团。 乐团这边的众人将舞台的控制权从闫义一的手中再度拿回。 现在，他们要展现出交响乐团的实力了。 他们将之前的柔美再度展现。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展现要比闫义一所表现出来的，要更为漂亮，也更为强劲。 他们将闫义一的音乐包裹在他们的音乐之中，推着他向着前面前进。 乐团之中的弦乐，将音乐的壮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在向舞台下众人展现实力。 也向所有的老师展现实力。 他们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 他们展现实力的动作，并没有逃过舞台下所有老师的视线。 以李安国教授为首的几人，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对于他们而言，这个并不是秀肌肉，这个是在向他们展示，他们的选择究竟有多么正确。 和声交响乐团是由他们所计划，所实施出来的一支顶级交响乐团。 他们的表现越好，越证明学校这边的计划究竟有多么成功。 两年的时间，将乐团从第二第三的位置，直接拉扯到了第一的位置，甚至在海城，乃至于全国的范围内的范围内都排得上号。 如此表现，就算央中音乐学院重新搞出一支乐团，都不一定能有他们搞得好。 而他们的表现越好，越能在学校这边获得更多的资源。 当然，几人欢喜几人愁，一些不太支持学校花大价钱搞乐团的人，脸上就不怎么高兴了。 特别是看到学校领导脸上那无法抑制的笑容，他们脸上就更难看了。 比如说廖勇。 身为学校校长的廖勇，看着舞台上学生的演出，他脸上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摸着自己干净的下巴，对着身边人小声问道。 “这个里面的所有人，全部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真的没有从外面找人？你确定？” “当然，廖校长！”边上那人讪笑道，“肯定全部都是学校里的人，毕竟我们学校的迎新晚会，请校外的人肯定不太好，就比如说这个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人要么就是刚刚毕业，要么就是大四的，含海率百分之一百啊！” “哦？有意思，居然没有找校外的人，还能发展到这种层次，真的有意思。” 廖勇笑了笑。 他看向自己面前的陈秋，满意地点了点头。 乐团里他其他人不太清楚，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 但是陈秋他可太了解了。 之前他在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搞春节晚会的演出，就是陈秋这个大三的学生带着一群老头老太太搞的。 当时他就听出来了，这个陈秋绝对有点东西在手上。 后面他示意李安国教授多给陈秋几次机会，陈秋全部都把握住了。 他本来以为就这样了。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因为他出差在外，一些时间没有时间关注陈秋，陈秋带着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就发展成了现在的这个模样。 一群学生能发展成这个模样。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向身边的那位老师，对着他笑着问道。 “诶，你说，如果将乐团学院的指挥，正式录为陈秋，会怎么样？” “啊？” 那人一愣，随后连忙摇头。 “不行啊，陈秋的学历不够，最起码得要研究生毕业吧？如果想要入职，可能还得要有海外的背景，否则就算我们同意陈秋进来，上面的一些人做审批的时候，陈秋也进不来啊！” “哦对，说的也是，我欠考虑了。” 廖勇将视线收回。 大学老师任命这件事并不是他一位校长说的算的。 特别是任命正式的老师。 廖勇思考了一下后，对着身边的老师道。 “你回头和其他人想想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将陈秋留在我们海城音乐学院，现在没有机会让陈秋进学校，但是等后面，说不定就有机会了不是？” “呃……” 那位老师迟疑，看着廖勇对陈秋很是看好的模样，他缓缓点了点头，小声道。 “行，我回头研究研究，不过陈秋他的音乐厅就在海城，我们其实不用太担心……” “那怎么行？回头如果隔壁城市或者其他大城市，说要为陈秋专门建造一个大型的音乐厅，然后大额投资进去，花钱从全球买乐手，那么他不就走了？最近贵城交响乐团不就是这样起来的？” 廖勇瞪了一眼身边的老师，瞪的他不敢说话。 毕竟廖勇说的确实没错。 和陈秋他们一同崛起的，还有一支贵城交响乐团。 这支交响乐团是真的完全用钱砸出来的。 企业起头，每年1000万的投入，然后政府每年购买200万的票，以及提供100万的乐器更换，当地政府还建造了一个1200演出剧场+700室内乐厅的大型音乐厅。 就这么说，在陈秋他们还在为每个月流水破百万，一年流水破千万的目标努力的时候，隔壁的光光收入就破千万了，甚至还不用说乐器的维护与更换之类的东西。 这个投资直接吸引了华国音乐协会会长成为乐团的常驻指挥。 几年的时间，从贵城那边的第一，逐渐来到了全国前十的位置。 如果放在海城这边的话，说实在的，完全有机会击溃海城交响乐团，成为海城第一交响乐团。 这个钱多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边的人还年轻。 刚刚成立的时候，平均年龄26，也就比陈秋他们乐团的一些人大上几岁而已，甚至还有像他们那边五十多岁指挥以及团长拉年龄的存在。 实际上当时那群人也就可能刚刚大学毕业没有多久。 就在这么大规模的投资下，那支交响乐团取得了现在的成绩，廖勇感觉如果是自己，自己可能也没有办法抵抗每年1300万+专属大型音乐厅的投资。 就目前陈秋他们交响乐团如此年轻还如此有潜力的情况下，廖勇是真的感觉陈秋有可能会被其他地方的人给挖走，成为第二个贵城交响乐团。 因此，廖勇捂着嘴，对着身边的那位老师小声道。 “回头你问一下李安国教授，问问看他那个地方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拉拢一下陈秋的，这些学生，这个乐团，可千万不能放手，这个是我们海城音乐学院未来进军全球的机会。” 边上那位老师沉默许久后，小声点头道。 “行，我明白了，不过廖院长，您这边的预算是……” “这个去和财务那边的人去谈，不过我觉得，只要和声交响乐团那边的资金需求不算特别离谱，其实都可以接受，你觉得呢？” “……” 那位老师沉默。 廖勇说的比较含糊，回头可能又是自己这边受累。 因此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点头道。 “行，我明白了，我回头将这件事和李安国教授讨论一下，然后提上议程。” 说罢，他将自己的视线看向舞台。 此时此刻，第三乐章黄河愤已经彻底结束。 第四乐章保卫黄河已经开始。 陈秋带着乐团管乐吹响属于他们的旋律。 每一颗音都仿佛闪烁着黄河的浪花。 闫义一所代表的钢琴声部，以及乐团那边的相互呼应。 双方如同波浪一般，一前一后地演奏出保卫黄河的主旋律。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岗万丈高，河东河北高粱熟了！” 钢琴声部只是刚刚落下，乐团那边便立刻紧紧跟上。 音乐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向着众人传递。 明明没有歌词，但是这份歌词却完全地印刻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他们不由得起身，看向乐团内的众人，目光中充斥着激动。 如果可以，他们甚至恨不得跟着乐团一起唱。 陈秋的视角余光注意到了舞台下众人情绪的高涨，不由得轻笑一声，手中的指挥棒挥舞的更为有力。 音乐情绪也变得更为强硬。 钢琴声轰鸣。 “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 “青纱帐里游击健儿逞英豪！” “端起了土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 “保卫家乡” “保卫黄河！” “保卫华北！” “保卫全华国！” “保卫全华国！” “保卫全华国！” 一波接着一波的“保卫全华国”，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点燃。 随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闫义一如同触电一般，将自己的手臂抬高，向着后方甩去。 舞台下掌声轰鸣。 伴随着掌声一起的，还有令闫义一眼前一黑的。 “陈秋牛逼！” “和声牛逼！” “海音牛逼！！！！” 第三百二十六章 为我欢呼，为我喝喝喝喝，喝彩！ 闫义一听着耳边的掌声以及欢呼声，欲哭无泪。 明明他感觉自己的演出效果很不错，甚至有一种自己在带着乐团carry全场的错觉，但是为啥就是一个给他欢呼的人都没有。 哦不对，好像是有的。 闫义一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朋友在那个地方为他欢呼鼓掌。 不过除了自己的女朋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人吗？ 闫义一的表情充满了纠结，努力地去听着那些人欢呼的声音，试图从欢呼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然而，还没有等他找到自己的欢呼声，陈秋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伸手道。 “恭喜，演奏的不错。” “欸？陈秋指挥？” 闫义一的注意力立刻被陈秋所吸引。 他听到陈秋对他的夸赞后，脸上立刻洋溢出难以抑制的笑容，连忙起身用双手握住陈秋的手，对着陈秋用力鞠躬点头道。 “多谢陈秋指挥，感谢陈秋指挥这次给我的机会，我才能演奏的这么漂亮。” “不是我，而是你自己的努力，你做的不错。” 陈秋微笑着看向闫义一，伸出另外一只手，如同鼓励下属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笑着道。 “不过你这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习惯还是要改改，回头还是多去参加一些对外的比赛，别整天呆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回头把这个特性给固定了之后，怕不是以后出去找工作，大家都说你是内战幻神闫义一了。” “欸，我也想啊，但是我也不知道我咋回事，每次演出都出现问题，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成为外战幻神呢？” 闫义一满脸苦涩道。 不过很快，他听着耳后若有若无的“闫义一牛逼”后，脸上的苦涩顿时消散了许多，他对着陈秋眉飞色舞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演出结束后，我应该就不算是内战幻神了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应该也算得上是摆脱了那个称号？毕竟我这一次演出和陈秋指挥你合作的这么好！” “嗯……” 陈秋沉默。 他看向那群正在对着他们欢呼的新生以及兴高采烈的闫义一，他感觉自己可能还是不要打击闫义一的自信比较好。 就现场的这些欢呼，陈秋感觉闫义一的内战幻神称号可能做的更牢固了一些。 陈秋想了想，对着闫义一笑着道。 “嗯，说的也是，如果之后的演出也能像现在这样强势的话，说不定你的内战幻神称号真的能被取下来。” “嘿嘿，那我开始期待那一天了。” 闫义一憨笑着挠了挠头，然后转身，走到秦弦身边，对着他伸手相握，两人简单的握了一下手，感谢了彼此的演出后，他这才走到舞台的边缘。 他也不在乎有没有谁在喊他的名字了。 反正他都已经演出结束了，他也是这次演出的功臣，那么欢呼就完事了。 他站在舞台前，高举自己的双手，对着舞台下众人挥舞，起哄道。 “来来来，所有人都有，快点为我欢呼，为我喝彩！大声点，都给我喊出来，闫义一，牛逼！” “哦哦哦哦哦！闫义一牛逼！” 舞台下的那群新生跟着闫义一一起嗨了起来。 陈秋看着闫义一如此兴奋的模样，眉毛挑了挑，走到一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秦弦，对着他笑着道。 “这次演出的不错啊，弦乐部分做的漂亮。” “其实还好。” 秦弦收拾起自己手中的小提琴，对着陈秋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口道。 “这次演出其实还是其他部分做的比较多，比如说一开头的艾鼓，第二乐章的徐书文，第三乐章的长笛，好像叫做宋歌的那位，以及第四乐章的管乐，他们才是乐团的核心，我们小提琴倒是没有做什么。” “啧，你们小提琴才是核心，别这么妄自菲薄，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带着小提琴在其他乐器之下的铺垫，如果没有你这个铺垫，他们根本演奏不出来那种效果。” 陈秋对着秦弦吐槽道。 看着秦弦一副不接受的模样，陈秋只能无奈摊手，对着秦弦道。 “不过这次的协奏曲，感觉其实还是闫义一发挥正常了，如果他发挥还是和之前那样的话，演出到一半出现什么问题，感觉神仙难救啊。” “说到底闫义一还是学校这边的高手，人家本来的实力就很不错。” 秦弦轻笑了一声。 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闫义一那边的欢呼喝彩已经结束。 他侧身示意乐团的人跟他一起接受观众的欢呼。 陈秋略微挑眉，拍了拍秦弦的肩膀后走了上前，走到舞台的边缘对着观众略微鞠躬。 舞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声浪。 这是比闫义一刚刚忽悠大一新生给他欢呼的声音还要大的声浪。 听着耳边的声浪，闫义一的脸上先是泛起了一阵醋意，可是很快，这股醋意便换成了无奈。 真的好羡慕啊，好羡慕陈秋居然能获得这么多的欢呼声。 但是一想到陈秋的实力，还有陈秋的号召力，他心中的想法便消散了许多。 他非常清楚，在舞台下的那群人里面很多人都是冲着陈秋来的，而并非是冲着他来的。 所以能获得比他更高的声浪，其实很正常。 陈秋在鞠躬感谢完舞台下的观众后，与闫义一一样，并没有直接下台，而是回到了指挥台上，对着边上的秦弦等人伸手示意，示意他们谢幕。 秦弦等人起身，带来了新一批的掌声。 随后便是大提琴的徐书文等人，低音提琴的芮佳等人，铜管乐的那群人，木管乐的那群人。 就在陈秋让所有人都起身谢幕完后，看着舞台上还有一群自己似乎有点眼熟的人正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这才想起来，他们乐团里面还有一个中提琴。 因此，陈秋只能对着他们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伸手示意他们起身。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陈秋特地为舞台下的观众介绍了一下中提琴。 首先是他们为首的中提琴首席，叫，叫，叫…… 大概，也许，可能……叫做吴明？ 陈秋突然语塞，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中提琴的首席叫什么，只能轻轻咳嗽一声，略过这部分内容，让观众为中提琴献上掌声，这才结束了这一次的演出。 众人的掌声依旧在持续，一直持续到陈秋等人下场，开始让之前演出的一些乐手也都登上舞台谢幕。 芮佳也从抱着巨大低音提琴的模样，变成了抱着电贝司的样子，在舞台上跑来跑去。 她的每一次出场都换来舞台下众人的欢呼。 那些芮佳后援会的旗帜在台下飘来飘去，飘的芮佳有些社死，甚至不想继续上台谢幕，恨不得直接回家睡大觉。 而与芮佳这种偏向于内敛的人不同。 艾鼓就显得张扬了许多。 他直接就不下台了，直接站在舞台的中间，让所有与他合作的乐团一个个接着上来。 他就站在舞台的中间，穿着一身紧身的衬衫，然后绷紧自己的肌肉，让自己的肌肉突出来，秀给舞台下的那群学弟学妹看。 虽然不太清楚为什么很多的学妹对他没啥兴趣，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开，小声和边上的同学聊起天来，而那些学弟则是在他每一次换动作的时候用力欢呼，一副想要上台跟他互动一下，摸摸看他胸肌的模样。 但是想必，那些学妹肯定是才刚刚出高中校门，还有点害羞不好意思，所以不敢看他的肌肉吧？ 感觉自己的这次演出，凭借着自己在学校边上和声交响乐团的关系，自己未来 艾鼓想到这个这个地方，脸上的笑意又更为浓郁了一些，再次换了几个动作，让舞台下的那群小学弟又欢呼了几声。 看着艾鼓如此炫耀肌肉的模样，学校里的一些领导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变得略微有些面露难色。 一些领导摇了摇头，叹了几声“有伤风化”，“年轻人的东西我们不懂”后，便起身先行离去。 其他的一些人，也都将视线移开，和身边的人讨论起学校的事情来。 似乎还有一些类似于“开除”“通报批评”“严肃处理”之类的词语出现。 可能是针对艾鼓的，也有可能只是随便聊聊天。 但是不管怎么说，对于他们而言。 艾鼓的这种紧身短袖……和全裸没啥区别。 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次的新生音乐会在不考虑艾鼓最后有伤风化的秀肌肉外，基本上还能算得上是圆满结束。 每一位乐手都展现出了他们的实力，不仅是对学校里的那群新人，还有对于学校外的一些路人。 在海城这边的音乐爱好者群里，已经开始有一批人去主动宣传和声交响乐团的事情，或者海城音乐学院的事情。 虽然不至于产生多少的质变，但是也算是给海城音乐学院打了一个更好的广告。 现在基本上谁都知道了在海音里面，有一位年轻帅气，充满人格魅力的指挥，陈秋。 略微有些害羞，喜欢一个人躲在乐器背后，但是演奏乐器很认真的芮佳。 沉默寡言，实力强劲的乐团首席，秦弦。 以及…… 喜欢秀肌肉，感觉像个肌肉男，有点胸大无脑的打击乐首席，艾鼓。 嘛，虽然艾鼓的风评似乎不怎么样，但是说实在的，因为这个胸大无脑的标签，艾鼓确实吸引了很多的粉丝。 他们专门过来，就是想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胸大无脑，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胸大无脑。 对此，艾鼓表示很是苦恼。 他在后面几次在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结束后，每次出来都有一堆人围着他。 他原本以为这群人是因为他的演出效果特别棒，想要过来找他要签名啥的。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群人是过来想要摸摸看他胸肌的。 还有一群人是问他在哪个健身房，想要和他一起锻炼的。 看着这群人如此疯狂的模样，艾鼓觉得…… 自己可能真的要像是传说中的大明星那样，出去的时候都要戴个墨镜戴个口罩啥的。 虽然自己确实是想着说有那么一天，自己能成为大明星，出门都得要躲着外人啥的。 但是也不是这么个成为明星啊？ 艾鼓欲哭无泪。 乐团内众人则是乐呵呵地看着笑话。 不过不管咋样，乐团这边的门票销售也变得更为轻松简单了一些。 相比较之前偶尔还能掉下8成的入座率，现在基本上最低都能稳住8成，运气好还能把票全都卖了。 就是不知道这群人里面有多少人是奔着艾鼓的胸肌来的。 不过嘛…… 无所谓。 反正票都卖出去了，乐团这边也有钱可以给乐手发工资啥的。 就稍微委屈一下艾鼓吧。 陈秋乐呵呵地看着李淼淼送过来的乐团周报。 不过相比较因为艾鼓这边获得更高关注度，陈秋其实更关注的是另外一个事情。 那就是…… 海城市政府那边文化部门，开始和陈秋他们谈合作了。 简单来说，因为和声交响乐团这边的表现愈发突出，在海城这边的排名能排进前五。 考虑到还有一支交响乐团解散合并了，目前海城前四分别为海城交响乐团，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海城爱乐乐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由于距离这一年的音乐家杂志排名出炉也就还剩下两三个月的时间，基本上和声交响乐团拿下前五的问题不大，进入全国前一百的问题也不大，甚至有机会进入海城前四。 因此，文化部门那边决定与海城音乐学院那边合作，双方包了海城交响乐团一些门票。 简单来说就是，学生折扣票以及惠民票。 海城音乐学院那边的人，如果过来购买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门口，坐最偏远区域，或者没有卖完的票，所有的学生都可以用10块钱购买。 海城音乐学院那边会补贴一部分的钱给和声交响乐团。 做成一个三方互赢的模式。 至于惠民票，就更简单了，那就是打折。 所有通过海城文化部门这边购买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门票的，都可以打9折。 这些钱之中的部分，自然而然也是文化部门出。 和声交响乐团这边也需要付出一些，不过并不算多。 考虑到惠民票所带来的引流，这些钱都只算是小事。 李淼淼拿着手中的报告，对着陈秋如此说道。 陈秋缓缓地点了点头，对着李淼淼问道。 “话说我们这边搞了这些东西后，门票的购买率如何？” “唔……” 李淼淼的表情略微有些纠结，她想了许久后，迟疑道。 “购买率确实是上去一些，门票收入也高了一些，不过学生似乎太多了一些？因为之前在海城音乐学院的演出，让我们乐团的知名度在海城音乐学院彻底拔高，因此我们之后的很多演出，看台票以及边缘票都卖给学生了，很多的人只能购买比较贵一点的票，因此劝退了一些人。” “这样啊……” 陈秋颔首，并没有做出评价。 这个其实并不是什么问题。 毕竟乐团这边目前的价格还是属于走那种低价走量的模式。 等后期乐团这边名声上去了，乐团这边也彻底成为海城前五的交响乐团的时候，陈秋就会带将乐团的价格再次进行一次调整，并且针对不同的演出，也定出不同的票价。 毕竟，他们未来肯定是要奔着世界名团去的。 虽然说一些演出他们低价票没啥问题，但是如果一支低价票，总会对他们的名声产生一点影响。 想到这里，陈秋略微点头，对着李淼淼道。 “行，只要乐团还在继续盈利就行，其他的回头再说。” “嗯嗯，我会随时关注的！” 李淼淼用力点头。 话音落下，屋门敲响。 秦弦推门而入。 他看向正站在那边抱着手中文件夹的李淼淼，表情略微有些犹豫，对着陈秋道。 “你们在谈事？” “刚刚讨论完，看了一下乐团最近的经营情况，如果不出意外，你们下个月的工资还能提一点。” 陈秋对着秦弦笑着道。 他起身，将放在椅背上的外套随意拿在手中，对着秦弦道。 “怎么？找李淼淼有事？” “不。” 秦弦看了一眼李淼淼后，将视线收回，对着陈秋道。 “海城歌剧院那边的人找过来了，他们让我告诉你，说歌剧的背景已经全部重修完成，之后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应该可以直接用背景去演，而不是单纯空演了，他让我喊你去一趟他们那边，看一下走台。” “行，那么我们就走一趟。” 陈秋点头，将衣服套上，从秦弦的身边走过。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李淼淼笑着道。 “哦对了，李淼淼，你也一起跟上，毕竟回头我们巡演的一些合同还需要你来看，这些东西……我不太懂。” 李淼淼的眼睛一亮，她看了一眼秦弦，然后用力点头道。 “好的！没问题！陈秋指挥！” “嗯，很有精神！” 陈秋微笑着扫了身后两人一眼，伸手推开门，迈步而出，缓缓道。 “那么，就去看看海城歌剧院那边，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吧！” —— 月末求月票喵。 另外，给角色打赏盟主可以获得芮佳/苏玥的等身抱枕。 芮佳的已经出来了，苏玥的还在做。 ps：来自盟主大大的评价 第三百二十七章 舞台装置 海城。 海城歌剧院演出大厅。 这个地方是海城歌剧院的正式演出场地，并不是之前陈秋，李安国教授，以及其他人所去的那一间普通的小楼。 作为一个独立的音乐厅，海城歌剧院所占据的面积很明显要比之前的办公以及排练场地要大上许多。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作为驻场的海城歌剧院为啥要跑到那个小楼那边去办公，而不是直接在这间音乐厅里面办公。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陈秋以及秦弦等人按照齐敏所发的短信的指引来到音乐厅门口的时候，还是不由得被这间音乐厅里面的设施所震撼。 海城歌剧院是海城这边专门为歌剧戏剧演出所设计的音乐厅，于1998年8月27日正式开幕，总投资为12亿元。 总占地约为2.1公顷，建筑面积70000平方米，总高度40米，内设大、中、小三个剧场，可容观众分别为1800席、600席和300席，舞台总面积1700平方米。 其演出管理水平和演出服务水准均居世界前列，剧院管理通过iso9002国际质量管理体系认证。2006年得“华国最佳剧院经营金奖”。 听上去好像是一个非常强的音乐厅，你甚至会觉得这样的音乐厅价格可能会非常高，毕竟投资足足12亿，你总不能12亿的投资砸下去，你连个水花都听不到吧？ 但是很遗憾，音乐演出的价格和正常人所想的，完全不同。 截止2011年年底，海城歌剧院的演出场次已经达到6700场，并在票价上做出了平民化的举动，甚至出现了二十多元的平民票价，试图让更多普通的海城市民得以享受世界一流水平的高雅艺术。 这一次，陈秋他们所带领的和声交响乐团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融合，与海城歌剧院这边所共同合作的一场戏剧，费加罗的婚礼，便是惠民演出的一部分。 虽然陈秋并不太清楚这一次演出的具体价格，但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的价格最低大概能到50左右，甚至可能更低。 如果是海城音乐学院的那群人过来，又或者其他学校的学生过来，惠民价格搭配上大学生的优惠，价格可能会更低一些。 听上去似乎价格有点低，毕竟和声交响乐团那边正常售卖的价格都比这次演出的价格要高。 但是必须清楚一点。 和声交响乐团他们是自营的乐团，所有的一切都是自负盈亏的，即便现在他们开始有了政府那边的关注，并且愿意给予他们一点点的便利，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他们并不可能完全靠政府吃饭，纯粹吃福利都能过日子。 而像这样的演出，基本上都是一次性的买卖。 剧院本身那边会直接一次性将演出的钱付清，乐团那边只需要管自己演出的如何就行，并不需要在乎卖座的多少。 票价就算是白送对于陈秋他们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况且这种低廉的票价，还能吸引很多预算并不高的人前来观看。 陈秋带着秦弦以及李淼淼三人，来到了大剧院内。 齐敏总监很早就已经站在那边在等待着他们。 他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见到陈秋他们走进音乐厅，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见到你一面不容易啊，听说你们最近的演出爆火了？那一场黄河协奏曲在海城这边的音乐爱好者这边，直接成为了神演之一，吸引了很多圈外人去听你们的音乐会，恭喜恭喜啊，这边就先祝陈老板生意兴隆啊！” “我不是什么老板。” 陈秋走了上去，看了一眼满面笑容的齐敏，略微点头，随意道。 “我只是一位指挥，乐团的经营事项我并不怎么负责，我只是负责乐团的大方向，至于最近乐团这边的爆火，对于我来说，仅仅只是能让更多的人愿意来看我们的演出罢了，算不上什么爆火。” “哈哈哈，陈老……”齐敏看了一眼陈秋略带不喜的表情，转了一个弯，伸手道，“陈秋指挥说笑了，你们不算爆火还有谁能算爆火，你们可是乐团这边的当红炸子鸡啊！来，这边走，吴健海首席已经在里面了。” 他伸手指引着陈秋向着这间大的歌剧院深处走去。 作为这间大歌剧院的驻团总监，齐敏很明显对于这间音乐厅格外的熟悉。 他伸手抚摸着两人身边的墙体，栏杆，轻笑着对着陈秋介绍道。 “这间歌剧院基本上算得上是我人生中非常大的一个篇章了，我记得我当时好像才刚刚成为这个乐团的总监没多久吗，就收到通知，我们的演出场地要从之前的那栋老楼里面，换到现在的这个地方，所以我算得上是见证着海城歌剧院的一切历史，就比如说这个地方。” 齐敏指着两人刚刚走过的一个拐角，在拐角那边有一个并不算特别明显的缺口，齐敏笑着道。 “我记得这个地方是搬钢琴进来的时候碰的，音乐厅刚刚建成，音乐厅领导那边就准备给音乐厅换一个新的钢琴，然后距离测算的时候失败了，就不小心磕掉了一个角，你现在去钢琴那边看还能看到当时碰撞的痕迹呢！” “哦对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是之前乐团的几个人吵架，然后甩琴弓甩到的，当时一激动，琴弓都给直接弄碎了，当时我们乐团的首席气的直接暂停了那两人的演出。” “还有这个地方……” 齐敏一边走，一边对着陈秋说着歌剧院的历史。 他作为歌剧院这边的舞台总监，他对于歌剧院的每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陈秋也从他的话语中，听到了这位总监对于他所在乐团的热爱。 当然，是之前的热爱。 现在齐敏还热爱不热爱，陈秋不太清楚。 甚至齐敏热爱的是自己的演出部门，还是热爱的是整个乐团，他也不太清楚。 但是不管怎么说，陈秋确确实实能看得到齐敏的认真。 对于这一次演出，齐敏确实是非常认真。 四人就这么直接顺着音乐厅的边缘，走到了靠近后台的地方。 从堆满器材的后台那边走过，众人这才来到了舞台上演出大厅的位置。 这个地方的演出大厅和陈秋他们家的演出大厅并不相同。 陈秋他们家的演出大厅其实还是比较简陋的那一种，基本上就是很简单的一个舞台，两侧开门，后面有一个可以让打击乐或者声乐组众人站着的梯子。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而这个大的大剧院，足足能容纳1200人的大剧院，舞台的布局也很明显多功能了起来。 不仅有幕布，可以将舞台给遮掩。 还有四五个不同的通道，可以从各个地方走入舞台。 还有其他的一些舞台装置，吊索之类的。 这些东西陈秋都看的不太懂，不太清楚究竟应该怎么使用。 但是他能看懂的，便是现在已经放在后台这边，一个极为立体的演出装置。 这个装置特别的巨大，甚至将后台那边直接分割成两个部分。 这是舞台的布景，一个灰蒙蒙的卧室。 也是费加罗的婚礼中，费加罗以及苏珊娜的家。 同样也是很多场景的发生地。 它是由一个挑高的空间构成。 在底层满是土灰色的地板上，悬空挂着一张床，挂在墙上，随时都可以取下来。 虽然看上去有点脏，有点破，但是与周围的环境调性很是相符。 毕竟费加罗他本身就是公爵的理发师，佣人，他的对象也同样只是女主人的佣人，他们自然而然住不起特别豪华的地方。 能住在这个地方已经算得上是主人的赏赐了。 因为这个地方同样有着储物空间，以及家居枢纽的特性，除了放置杂物外，他们俩人也可以通过很多不同的门，按照公爵的要求，快速来到公爵以及公爵夫人的身边为他们服务。 因此，这间巨大且立体的舞台装置内，除了开上三四个门外，还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梯子，梯子可以爬上去，在屋子的顶端则是放着一大排各种各样的杂物。 陈秋走到装置内，轻轻踏了踏，地板发出一阵嘎吱声，每走一步路，似乎都能激荡的起一阵灰尘。 陈秋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这个并不是歌剧院这边偷工减料所导致的。 正相反。 这个足以说明歌剧院这边对于他们的这一次演出究竟有多么的上心。 做新其实很容易，你什么东西全部都用新的不就行了？基本上什么都不用去操心，直接用就是了。 像那些现代都市剧，别看里面穿着那么华丽，但是实际上用不了几个钱。 而那些古装剧，可就不一样了。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 越是破旧，越是带着尘土感觉的古装剧，他们的价格就越高。 因为做旧是有成本的。 很多做旧的东西不仅需要耐用，还要保持破旧的那个感觉。 运气不好，用着用着，旧的东西就莫名其妙变新了。 像是技术比较好，钱比较多的那种古装片，例如三国那种，你能看到他们的服装上花了很多的心思在里面，整体也比较符合三国时候的调性。 至于一些钱不怎么多的那些古装剧。 那些镜头里面的景色，你说这个地方是什么影楼其实都有人信。 倒不是穿帮不穿帮什么的，主要是感觉不对。 像现在陈秋面前的这间，费加罗的屋子，其实就能看得出来道具师花了很多的钱。 即便说有很多顶级的布景可以供布景师参考，创作的难度不会特别高，但是问题是实践出来能有多少呢？ 像能做成现在这样破旧的同时，还能保证安全，已经足以说明布景师的实力了。 陈秋踩了踩地板，发现没啥问题后，往前继续走了两步，走到楼梯边上，抬头向上看去。 在头顶的储物空间那边，有着很多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例如车轮那样的大芝士，一些香料之类的。 虽然可能放在这个地方不算特别合适，但是这些东西的存在，却让这间房间从一间普通的住宅，一下拉扯到了古典时期的感觉。 最起码，这个像是一个欧洲的房间了。 陈秋想了想，伸手戳了一下那个地方的芝士，最后嘴巴不由得一瘪。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这个芝士可能是拿棉花填充的，但是真的摸到用棉花填充的芝士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毕竟在下面看的时候，这个屋子里面的芝士还是比较逼真的。 陈秋从上面的梯子走了下来，回到了后台的位置。 之前的一些演员已经提前过来落位，正在前面背着歌词。 齐敏则是与秦弦，李淼淼两人一同站在陈秋的身下。 等陈秋下来后，齐敏对着陈秋笑着问道。 “咋样？感觉如何？我们这个布景做的？” “很厉害！” 陈秋非常认可地点头道。 他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后，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个巨大的装置，不由得赞叹道。 “这个装置在国内应该算得上是第一了吧？” “第一应该算不上，像是华国歌剧院那边他们的装置会更好一些，还有一些专门负责做歌剧的指挥，他们自己搞的一些歌剧团也舍得花钱，他们的装置也很不错，但是如果在全国范围内，我们绝对能算得上是t0！” 齐敏微笑着回答道。 虽然语气平静，但是他目光中的自豪很明显没有办法遮掩。 这个就是他作为舞台总监的自信。 之前在演出上一直被陈秋打击，打击的都快要失去自信，甚至想过辞职，甚至恨不得直接不干了。 但是在现在，在自己家得意作品的边上，他终于重新找回了自信。 他相信，陈秋绝对没有办法找到比他们家还要强的舞台布景。 毕竟…… 其他的那些顶级舞台布景基本上全部都有人占据着。 他们怎么可能会将这样的演出机会给陈秋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屁孩？ 如果不是自己家乐团这边出现了一些问题…… 齐敏的笑容略微消散了一些，视线也变得有些悠远。 陈秋并不清楚齐敏的想法。 但是作为一名职业的指挥，陈秋对于自己面前的装置，不会撒谎。 他满意地看向齐敏，用力点头道。 “确实，你们的装置不错，比你们的演出要强上太多了！” “呃，多谢，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齐敏嘴角抽搐，但还是微笑着点头道。 “希望这样的装置能让你喜欢，也能让我们的演出顺利。” “嗯，当然！” 陈秋满意地点头。 嘎吱……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 不远处的众人推动着一个广角的巨大装置，将其覆盖住舞台的后部以及另外一个侧面。 这个公爵家的客厅。 也是主要的转场地。 和现在陈秋身边的这间屋子不同，这间费加罗的屋子可能会来回推动，并以此来更换场地，但是这个地方的大厅基本上是不动的。 甚至这个地方是一开始序幕时候乐团众人演出的地方。 只听到咔哒一声，这间呈现出广角模样的大厅便卡在了对应的位置，没有办法移动。 之前陈秋认识的一些演出成员也在这个时候，推开了大厅后面的门，来到了这间大厅内。 他们与陈秋以及齐敏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走到这间布景侧面的窗户前，将窗户打开。 咔。 窗户外一阵黑暗。 有着一层薄纱遮挡，陈秋看不清窗户后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就在陈秋想要询问这个装置的意义的时候，在演员群体之中的一人举起手，高声道。 “窗户已经打开，开始测试一下光源，打光组那边的人呢？过来打个光！” “好嘞，打光这边已经就位！” 在装置后面，一个声音开口道。 那人点头，举手高声命令道。 “来，清晨，遮光片上一下，给一个清晨的光！” “清晨光！” “光纤打开一点，接下来是上午光！” “上午光就位！” “中午的日照，然后还有鼓风机！准备一下！” “中午光以及鼓风机就位！” “下午光，下午光看一下。” “下午光完成！” “晚霞！深一点！” “晚霞就位！” “夜光！” “好！再走一遍，这次加上演员的走动！” “明白！” 随着两人几声传递，陈秋亲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窗户内，闪过如同清晨的第一缕朝阳，充斥着生命活力的上午，带着炙热光纤的中午，让人想要睡懒觉的午后，以及夜色逐渐变晚，开始变得有那么一点点深沉，带着红色的夜晚。 看着深沉的夜色以及头顶亮起的绚丽灯光，陈秋略微有些沉默。 如果说音乐上，他是专业的话，那么舞台布景这一块，齐敏才是真正的专业。 看着自己面前众人的走位，齐敏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对着陈秋开口问道。 “怎么样陈秋指挥？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可以指教的地方了吗？”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齐敏，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对着他伸手道。 “不，没有，很完美，那么，合作愉快，齐敏总监！” “当然！陈秋指挥！” 齐敏露出一抹笑容，缓缓道。 “为了我们最完美的，演出！” 第三百二十八章 完美与不完美 歌剧院这边的准备让陈秋极为震撼。 说真的，他从来没有想过歌剧院这边的实力能这么雄厚。 特别是在之前乐团那边的演唱部分。 陈秋当时甚至觉得这个歌剧院基本上是和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一样，专门过来养老的那种。 毕竟演唱的实力确实和其他的人有点差距。 因此陈秋当时其实已经做好准备，就算这个歌剧院的布景特别简陋其实都没啥问题。 大不了就玩一些印象派的内容。 无实物表演。 很多的东西都让观众去想象。 虽然可能效果会差一点，可在自己对于乐团的掌控，对于细节的掌控下，观众应该能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乐手的演唱上，而不是简陋的背景上。 当然！ 这些都是陈秋对于歌剧院这边实力不行的想象。 不过现在嘛…… 看着歌剧院如此精细的布景。 陈秋对于他们之后的合作，确实有了很多的期待。 秦弦和陈秋一样。 作为乐团的首席，他之前其实也对于海城歌剧院这边也不太喜欢。 毕竟这群人连陈秋的实力都不懂，一天到晚就在那个地方指手画脚的，想着拿下乐团的控制权。 如果不是乐团这边确实需要多方面发展，秦弦是真的不想要和这个乐团有半点接触。 不过在看到现在歌剧院这边的准备后，秦弦也不由地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李淼淼小声道。 “歌剧院，要比之前配合许多，他们的准备似乎也充分了多。” “他们之前很差劲嘛？” 李淼淼看着秦弦，略微有些不解。 她的视线扫过自己的周围，轻声问道。 “我感觉他们好像没有说的那么差吧？” “之前你还没有过来的时候，他们的准备其实比较一般，甚至还有点想要抢夺乐团的掌控权的样子，不过在陈秋指挥的手下，他们反抗的反抗没啥意义，反而被陈秋指挥指出了太多的问题，除非他们想要彻底撕破脸皮，不和我们合作，否则……” 秦弦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李淼淼却理解了他的意思。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陈秋，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感慨地开口道。 “只能说，不愧是陈秋指挥。” “嗯，确实，不愧是陈秋指挥。” 秦弦赞同。 他们两人站在陈秋的身后，跟着陈秋一点一点地去检查这次演出的细节。 并且作为演出这边的负责人，整体观看了一遍演出的细节。 看到演出部分的时候，秦弦以及陈秋他们只能说…… 之前没有演出的排练是一回事，这样的排练又是那么一回事。 之前没有舞台布景的时候，很多人的演出都比较轻松随意，走位的细节也不怎么注意。 但是随着舞台布景的出现，他们的走路细节都需要重新设计。 经常会出现那种几个人走着走着就碰到一起，然后跌倒在地上的情况出现。 甚至还有那种碰到正在移动的背景板的情况出现。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排练的时候出现，看的陈秋不由得为之头疼。 很明显，之前的歌唱部分其实只是排练时出现问题的一个小小障碍。 现在出现的问题才是大头。 陈秋皱着眉头看向身边的齐敏，对着他问道。 “你这边作为舞台总监，这些东西你们之前都没有排练过的吗？” “怎么可能？当然排练过。” 齐敏无奈一笑，摊手对着陈秋解释道。 “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一些，加上我们的曲目库比较大，所以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印象，但是并不能算特别熟悉，所以……” 陈秋皱眉质疑：“那么为什么不提前说，然后找一个你们更为熟悉的作品？” “嗯，有，但是……” 齐敏缓缓叹气，对着陈秋无奈道。 “我们最为擅长的作品不如其他的一些团，比如说《雷雨》《红色娘子军》这些，前面有海城戏剧那边偏向于职业的人，后面有还海城芭蕾舞团这样专业的舞蹈团，我们最为合适的，还是演唱。” “……” 陈秋大概明白了。 就是这支乐团底蕴还在，实力也还有，就是因为其他的一些原因，长时间没有演奏这类作品了。 既然如此，陈秋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秦弦问道。 “你能独奏吗？作为伴奏？或者我再把乐团里的一些人喊过来，我觉得如果等歌剧院这边排练好，可能演出的时间上就来不及了，所以我们直接开始乐队伴奏吧。” “乐队伴奏？我没有问题。” 秦弦拿出身后的小提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后，对着陈秋问道。 “但是他们都没有准备好，我们就直接搞乐队伴奏，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 “不然怎么办呢？” 陈秋无奈摊手。 他对着秦弦解释道。 “现在如果让他们一点一点走台，速度太慢了一些，你听过奥尔夫吗？” “奥尔夫？”秦弦一点就透，“我明白了，让他们跟着音乐的律动去表演，没有问题，那么我的建议是，喊乐团这边的人，问问看他们谁有空，让他们先过来。” “我来处理这件事。”李淼淼立刻举手。 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陈秋道。 “乐团这边我比较熟悉，我去联系乐团里的一些人，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么他们现在应该还在乐团里排练。” “嗯，你先去。” 陈秋点头赞同，李淼淼快速向着乐团外面奔跑而去，一边跑一边拿着手机拨打起来。 秦弦也在这个时候将琴包放在一边，将自己的小提琴取出，拿着琴弓在上面弹了一下，快速校准了一下音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我没有问题。” “行，你快速准备一下，然后齐敏总监。”陈秋看向一边的齐敏，对着他颔首道，“拜托了，麻烦召集一下乐团里的其他人。” “行……” 齐敏同意，刚准备离开，却又折返回来，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什么叫做奥尔夫？我咋没有听过这个词，这个是表演上的什么专用词汇吗？” “哦，这个啊？” 陈秋转头看向齐敏，不由得咧嘴一笑，摇头道。 “当然不是演奏上的，而是在教学上的，全称为奥尔夫教学法，意为儿童音乐教学法，是20世纪著名的作曲家卡尔·奥尔夫为儿童设计的一种音乐教学法，这个教学法与达尔克罗兹、科达伊及铃木教学法并列为20世纪四大音乐教学主流。” 齐敏的嘴角僵硬：“呃……儿童教学法？” 陈秋点头：“嗯，儿童教学法，奥尔夫于1924年，与舞蹈家歌特女士共同创办结合音乐、律动和舞蹈教育的歌特学校。从观察儿童学习音乐的过程中，他了解到儿童学习音乐，应该从培养节奏感开始，先从节奏乐器体验音乐的趣味，再逐渐加入旋律、和声等元素，后来逐渐发展而形成奥尔夫音乐教学法，虽然名为儿童教学，可是实际上对成年人也同样有用，毕竟……” “跟着音乐的旋律一起律动，是人身体的本能！” 陈秋举起一根手指，对着齐敏咧嘴笑道。 虽然很想吐槽，但是齐敏没有办法反驳。 一想到自己一大群四十来岁，五十来岁的大老爷们，一天到晚的在这个地方搞这个什么音乐教学法。 他真的感觉自己这辈子和白活了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听到陈秋最后一句话，他大概明白了陈秋的意思。 现在演员那边各种问题，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大脑没有一个合适的记忆点。 音乐虽然会因为指挥想要表达的不同，从而产生一些细微的变化，但是整体还是比较偏向于稳定的。 让音乐的情绪带着乐团众人律动，给众人一个记忆点。 这个就是陈秋想要做的事情。 而这个什么所谓的，奥尔夫教学法。 大概就是陈秋故意用来气那群乐手的。 想到这个地方，齐敏缓缓叹了一口气，捏着自己的眉心苦笑道。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愉快，但是最起码给他们一点尊重还是比较好的吧，毕竟他们年纪都那么大，一直在这个地方羞辱他们，他们说不定可能会想要罢演啥的。” “这也不算羞辱吧？只是一个排练的技法而已……” 陈秋看着齐敏一脸不信的样子，只能摊手道。 “行吧，我回头跟乐团排练的时候，会主动不去说这件事，我就是说给你听听，不过齐敏指挥，舞台这部分你可能还是得要多上心啊，毕竟我不是你们的人，我自己那边也有很多的排练工作需要去做，没有时间一直看着你们，音乐以及演唱这部分我能做好，但是舞台走位这边……” “这个我懂，毕竟长时间没有做了，需要去回忆回忆，我再去在地上贴一些胶带做定位，这样他们走位的时候，也更好的去进行走位。” 齐敏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后，起身走到舞台上，开始喊着乐团那边走位的人全部集合，开始商量起演出的细节来。 而陈秋也和秦弦两人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齐敏在那个地方指挥，并没有插手。 秦弦抱着手中的小提琴，随意地拨动着琴弦，对着陈秋轻声道。 “陈秋指挥，你感觉我们这一次的演出，真的能够成功吗？” “当然。” 陈秋咧嘴一笑，拍了拍陈秋的肩膀，看着舞台上正在听齐敏讲话的那群人，笑着道。 “毕竟我们是和声交响乐团，我们只要做了，我们就必定会成功，不管咋说这个信念可不能破啊！怎么？你开始没信心了？不会吧？你可是我们乐团的首席啊！你都没信心了，那么我们岂不是完蛋了？” “怎么可能没信心？毕竟陈秋指挥你在这。” 秦弦立刻反驳道。 他看了一眼正在走位的众人，缓缓吐出一口气浊气，对着陈秋小声道。 “就是感觉时间好像不够的样子，我们可能没有办法以最完美的姿态应对观众。” “那么，秦弦，你觉得什么算是最完美呢？” 陈秋并没有回答，而是对着秦弦反问道。 秦弦思索许久，试探道。 “没有错音，韵律完美，情绪表达流畅，每个细节都处理的很漂亮，就算有人想要挑刺，也只能挑一些情绪表达上的刺，而没有多少人能从技术上挑刺？” “那么，你感觉想要达成这样的目标，需要多久？”陈秋继续问道。 秦弦立刻道：“如果是我们乐团的话，一周！” 陈秋：“你确定我们乐团真的达到了这个标准？” 秦弦：“我……” 秦弦一愣。 他没有想到问题突然回到了自己乐团的身上。 他的目光中带着一点迟疑，缓缓道。 “我……确定？毕竟陈秋指挥你都通过了。” “那么很遗憾，我们乐团还没有达到这个地步。” 陈秋轻轻摇头，微笑着摊手道。 “准确讲，我们每次演出的效果，基本上都是我心中所预想的七到八成。” 秦弦呆滞，随即着急道：“那么为什么不……” “因为时间啊！” 陈秋打断了秦弦的问题，对着他笑着道。 “你觉得，如果按照我说的，我们现在的完成度是七八成，我们每次都达到百分之百，那么我们一套曲子，差不多需要准备多久？” “大概……一个月？”秦弦迟疑，“毕竟有边际效应，实际可能会更久一点？” 陈秋点头：“差不多，按照我的估算，一些简单的曲子，我们大概能一个月左右完成，一些困难的曲子，则是会一个半月，两个月，乃至于更久，那么你觉得，我们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排练吗？排练一个半月，两个月，去准备一套曲子？” “……” 秦弦思考了许久后，摇头道。 “没有，因为我们剧院比较小，不支持这样的演出。” “嗯，你说的没错，确实如此，如果我们真的准备那么久，暂且不提我们能不能有那么大的咖位，让那么多人来追着我们听，每次都爆满，就算爆满，我们票全卖完了，那么一次演出到手10万，平分给乐团乐手5万，30来人，加上乐器首席的1.5倍，每人实际到手可能才一千出头，很明显，换做是你，你愿意为了这一千，付出这么多吗？” 秦弦摇头：“很难，可能会去找其他的工作，这个最多当个兼职。” “对！这个就是问题！” 陈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秦弦继续道。 “我们必须让乐手吃饱，吃饱的同时还能享受音乐，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愿意一直在我们这边干下去，而不是干几次就不相干了，碰上现实与理想的碰撞，最终只能无奈选择放弃梦想。” 秦弦沉默，随后问道：“所以，陈秋指挥你就选择增加演出量，让大家先吃上饭？” 陈秋摇头：“不，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陈秋极为神秘地举起一根手指，对着秦弦笑眯眯地开口道。 “你没有发现，乐团的实力正在一点一点地增长，并增长到了我们所期待的样子了吗？” 秦弦一愣，随后眼睛一亮。 “因为高压？” “对的！高压！” 陈秋点头，视线继续看向那群演员，对着秦弦随意道。 “我的曲目选择都不是非常困难的，很多的内容我都是在循序渐进地增加，给乐团里面的乐手压力也同样如此，乐团那边的压力越高，他们为了演奏出自己想要的音乐欲望越强，他们的水平也会越高。 日积月累之下，乐团从一开始只能完成我五成要求，逐渐提升到了现在的六到七成，并且，这不是终点，他们会越来越高，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完美诠释出我的想法！” 陈秋的目光中充满了光芒，他起身，走到秦弦的面前，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弯下腰，居高临下地对着秦弦笑着问道。 “你觉得，只能演奏出七成左右我预期的乐团，差吗？秦弦首席？” “不，不差，很好！”秦弦摇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陈秋，嘴角洋溢出一抹笑容，“或者说，很强！” “那就对了！秦弦，我告诉你，没有任何一支乐团的演出是在有百分之一百完成度的情况下去表演的，不仅我们，就算柏林爱乐，伦敦交响，维也纳爱乐，阿姆斯特丹皇家这些乐团，他们的每次演出也都不是百分之一百准备的！但是那又如何？他们不是照样都是世界top20？” 陈秋转身，背着手走到月池里面的指挥台前，看着台上的众人，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缓缓道。 “所以秦弦，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一次我们的演出完成度不会很高，可能也就六成，七成的样子，但是……我们照样可以创造出，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演出。” 陈秋声音落下，舞台入口处的大门打开。 秦弦的视线向着入口处的方向望去。 门外的阳光刺眼，看的不是热别清晰。 但是逆着光线，秦弦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那位肌肉男，如同长着脚的低音提琴，带着方框眼镜的优雅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书卷气息，背着大提琴的女生，还有其他众人。 在秦弦的视线下，众人鱼涌而入，抱着自己的乐器进入乐池内。 艾鼓走到陈秋以及秦弦的面前，挑了挑眉毛，对着两人嬉皮笑脸道。 “嘿，让你们俩出来演出不带我们，你看吧，回头还不是给我们打电话！啧啧，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两人偷偷摸摸地出来不喊我！” 说罢，艾鼓不等陈秋秦弦回话，走到乐团的最后面的定音鼓处，对着陈秋高声道。 “陈秋指挥，和声交响乐团全员就位！请指示！” “别扯这些没用的，搞得这么中二。” 陈秋一挥手，对着乐团，以及呆站在舞台上的那群演奏者，高声道。 “所有人都有，将一切恢复初始状态，准备开始第一次合作排练！” “是，陈秋指挥！” 第三百二十九章 演出开始 随着陈秋命令的下达，和声交响乐团内的众人快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调整着自己的乐器，等待着排练的开始。 而舞台上的海城歌剧院的众人，也在这个时候将那些巨大的舞台装饰给拖到了幕布后面，将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初始化，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每个人的目光中所蕴含的情绪都不尽相同。 有的人很是期待，有的人则是略微有些忐忑，还有一些人则是激动。 如此种种。 但是他们对于这一次的合奏排练都是极为认真。 毕竟，这个可以算得上是他们与陈秋一起，乐团部分与演出部门合作，并且带有舞台指引的，第一次正式排练。 这个和之前的排练都不一样。 因此，众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陈秋的视线也与自己身边的秦弦交错，两人相互确认了对方已经完成准备后，同时举起自己手中的乐器/指挥棒。 伴随着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的落下。 费加罗的婚礼序曲部分响起。 舞台，缓缓拉开了序幕…… …… …… …… 在陈秋带着海城歌剧院那边通过音乐节奏记忆来踩点，来让他们跟着乐团排练的时候，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也在同样进行着排练。 与和声交响乐团不同，和海城歌剧院那边比较相似，他们这边的排练并没有陈秋在一直带着，因此他们的排练更多的是通过陈秋的指导，然后回家自己去练习。 在一开始的时候，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这边的实力是超过和声交响乐团的。 毕竟说到底这个还是一支老牌的交响乐团。 乐团里面的人实力都摆放在这边，如果单纯讨论实力，里面人的实力基本上除了某些特定的乐手之外，其他人全部都是属于超过的状态。 如果不是他们的年龄比较大，很多对身体要求比较高的技巧做不出来了，和声交响乐团想要达到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人均乐手实力，可能还需要再过上几年。 这也导致他们在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有一点抱着自己是老牌交响乐团的心思去跟着和声交响乐团合作。 一开始的时候还好，刚刚接触的时候，他们确实感觉这支乐团里面最强的那个点大概就是陈秋，然后就是那个小提琴首席。 但是随着合作次数的一次接着一次的增加，和声交响乐团里面乐手对于音乐的理解也在逐渐增加，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众人凭借着经验已经完全没有抵抗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了。 因此，根本没有吴健海首席在这边催着，他们便开始自己在下班后开始练习。 不为了其他的，就为了在之后合作的时候，不要成为整个演出最大的漏洞，拖大家的后腿。 吴健海看着众人如此认真的模样，原本想要催着众人练习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开始专注于音乐的理解以及乐团的管理上。 他们乐团经理告诉他，乐团这边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首先他们这支乐团本来就是一支以资助为主，吃铁饭碗，偶尔会出去演出赚点钱的小乐团。 现在因为乐团的实力越来越弱，整体的水平正在逐渐下降，很多公司的赞助已经开始暂停。 如果仅仅只是公司那边赞助的暂停其实也就罢了，毕竟他们主要吃的还是海城电视台，以及政府那边的补助。 然而，因为他们的表现，海城电视台那边正在考虑将他们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给砍掉。 另外一边虽然表示没有什么问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乐器都需要更新换代，乐团的自然损耗也会逐步上涨。 如果那一边都没有什么钱给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话，他们乐团距离成为第二个海城市立交响乐团，其实也差不了多久的。 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钱换新的乐器，收新的乐手。 大概等到他们这一届的人全部都退休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就会名存实亡，乐团这边的合作，也会转移到其他的乐团那边去吧？ 吴健海看着手中经理递过来的文件，脸上露出一抹头疼的神色。 没办法，这玩意也不是他想要找钱就能找到的。 就算他这边拉下脸来，去找其他的一些人去求点钱，求求他们给乐团这边资助，他们所能拿到的钱，大概也不会多多少，可能最多最多几十万就了不得了。 甚至十来万，乃至于几万的资助都有可能。 这些钱，给乐手发一个月工资都头疼，还想着说什么继续维持乐团的发展？ 吴健海将手中的文件丢在桌上，揉着自己的眉心，露出头疼的神色。 他对着身边的经理，开口问道。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们这一次与陈秋，也就是与和声交响乐团，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的合作成功的话，乐团成功演绎出一场在全国都能算得上是顶级的歌剧演出的话，那么你觉得……我们乐团能起死回生吗？” “你要我说实话吗？老吴？” 坐在他对面的乐团经理擦了擦自己头顶的汗水，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 “很遗憾，就算这一次我们演出成功，这一首作品成为我们的固定作品，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全国巡演，巡演结束后去欧洲那边巡演，每一次的巡演都获得成功，我们所能做的，大概就是维持她不倒下去，不至于在我们退休前就彻底崩盘，仅此而已，如果想要让海城广播重新伟大，那么，我们所需要的，是另外一位指挥，和老指挥一样的指挥！” 听到老指挥的时候，吴健海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沉与痛苦。 他当然知道如果乐团想要重新变得完美，那么最合适的，就是去找到一个合适的指挥，将乐团的众人重新整合起来。 他说到底仅仅只是一位首席，他所能做的，大概就是审核指挥合格不合格，以及偶尔带着乐团训练，仅此而已。 如果想要让他做到更多，他早就自己转指挥去了，哪里还在这个地方头疼指挥的事情。 乐团经理擦了擦自己的汗水，对着吴健海道。 “说真的，老吴，我觉得我们现在的这个指挥其实就还行，他继续这个带着我们，我们应该让乐团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等后面说不定就有转机了呢？想要直接就找到合适的指挥，这个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啊老吴！” “我当然知道！” 吴健海高声打断了乐团经理的话，瞪大眼睛道。 他梗着脖子固执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想要找到合适的指挥是痴人说梦？但是我不是已经找到了吗？陈秋就在那边啊？他就是最合适的指挥啊！但是我们乐团这边的吸引力不够，没办法将人拉进来，这个是你的问题，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他说到这边，话语一滞，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说了错话。 他看着面前不停拿着毛巾擦虚汗的经理，视线缓缓移开，若无其事道。 “抱歉，我不是针对你。” “嗨，都同事多久了，我当然知道你没有针对我，我其实对于陈秋也蛮喜欢的，但是人家自己家里有乐团，他肯定不会将他家的乐团给放弃，乐团这边的工作是有编制的，不太好给这种兼职的，并且能给的钱也不够多，一个月三四千，耗费的精力还大，我之前试探过，他毫无犹豫地拒绝了我，这没有办法。” 经理擦了擦自己的汗，无奈道。 “不过陈秋现在整个华国就这么一个，还有第二个和陈秋差不多的，可是人家的风格和乐团这边不一样，他过来带着乐团，不是还被你赶跑了？要知道人家可是央中音乐学院的高材生！余涂的首席大弟子！” “李天？” 吴健海很快想起了李天那个唯唯诺诺的模样，不由得瘪嘴道。 “虽然他的水平确实是可以，但是他的指挥一点魄力都没有，绵绵软软的，听起来就令人不爽，虽然听说他现在的水平正在逐渐回升，但是如果你让他回来，我们乐团也只会继续逐渐衰弱，而不是重新回复之前的状态……算了，走吧，出去，去排练厅。” 吴健海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推开门，对着身后的总监点头道。 总监一边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一边跟着吴健海走出屋门。 现在是中午休息的时间，可是依旧能在乐团的排练处，听到很多人在练习的声音。 如果没有感觉出错，那么练习的应该都是费加罗的婚礼。 吴健海一边开口一边道。 “你说……如果让你去想办法，将乐团这边的人都给转移到其他的乐团里面去，你有办法吗？” “啊？” 经理脚步顿住，整个人大脑一片发懵，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脚步跟上，对着吴健海小心翼翼地摇头道。 “不行，转移到其他乐团可能会有些麻烦，很多的乐团并不怎么喜欢我们这种体制内的乐手，特别是比较老的，大家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但是……” “但是？” “但是，如果只是转移到兄弟单位的话……” 经理小心翼翼地看着吴健海的表情，发现吴健海没有表示出拒绝后，便接着补充道。 “如果能转移到兄弟单位，大家基本上都可以算作平调，工资奖金啥的不太清楚，但是应该不会少太多，只不过问题是，之后可能没什么机会演奏音乐了，最多最多年会的时候，大家一起聚聚这样，所以……” “这样啊，我明白了。” 吴健海点头。 经理已经给了他最后的一条路。 如果实在不行，那么就直接解散吧，直接按照经理说的那样，让乐团解散，大家就这样相忘于江湖。 毕竟大家都是跟了他将近半辈子的老人。 大家都是在刚刚大学毕业后，就被直接调入电视台的演出部分，担任演奏员的职责。 在很早之前，他们甚至还有那种家属大院，大家吃住都在一起。 也就是最近生活好了，大家都搬出去了。 可是感情依旧在。 他不愿意乐团的众人跟着他继续受苦。 既然电视台那边准备将他们裁剪掉，并入其他的部门，那么就请经理回头好好做工作，给这些跟了他半辈子的兄弟，一个好的去处吧。 不过…… 如果可以…… 他是真的不希望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就这么解散啊。 吴健海缓缓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排练厅内，伸手敲了敲门。 没有等里面众人的回应，他便直接走了进去，拿起自己放在自己椅子上的那把小提琴，对着众人缓缓道。 “好了，所有人都有，按照之前陈秋的要求，我们从头再来一遍，如果可以，大家尽可能的演奏好一点，否则，我们的每一次排练，都将会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排练。” 众人一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都有一些发直，难以置信地看向吴健海，目光中带着疑惑以及不解，甚至还有求证。 而吴健海的视线仅仅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众人，没有说什么，平静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乐器拿到了自己肩膀上架起，手中的琴弓在上面弹了几下，随后缓缓道。 “好了，别多想，开始排练吧。” “……” 众人沉默，相视无言。 随后，缓缓地开始他们的排练。 …… …… ……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海城歌剧院三方的排练依旧在继续。 随着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与海城歌剧院第一次正式排练完成后，陈秋很快便赶到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带着他们进行排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气氛略微有些奇怪，感觉好像不太像期待演出的模样。 可由于众人的表现超乎他的想象，陈秋便没有多问，仅仅只是将众人之前排练的一些要点告诉吴健海，并且安排众人对一些细节进行二次排练。 众人演出的水平很强，陈秋在演出的细节确认完成后，便与众人约定了三支乐团的合作排练。 吴健海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陈秋的请求。 反正他们最近也没啥演出的任务，所以一切都以陈秋为准。 很快，三支乐团的排练时间便固定了下来。 舞台那边走位的细节也在陈秋以及齐敏的指引下，变得更为清晰了一些。 因为音乐的旋律，很多人走路的时候，已经不再仅仅只是正常的走路，反而带了一点旋，有种舞蹈的感觉。 对于这种感觉，陈秋齐敏以及吴健海三人商讨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废弃。 如果他们是排练之前就已经能完整走位，那么带旋反而没有那么好看，搞得舞蹈不舞蹈，走路不走路，看上去怪恶心的。 但是问题是，他们这边因为走位都有问题，他们只能通过音乐来加深演奏员对于走位的印象，因此他们不太好让那群人放弃这样的走位。 毕竟，时间要紧。 海城歌剧院这边已经跟歌剧院的管理部门那边要到了演出的具体时间，并且将演出的时间给公告了出去。 与海城歌剧院这边一起发布公告的，还有海城广播站，海城电视台，海城音乐学院以及海城和声交响乐团自己的一些小渠道。 虽然不至于说整个海城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在海城这边音乐爱好者这边，整体的传播幅度还是非常不错的。 因为和声交响乐团的参演，在一些海报上甚至还将陈秋作为宣传的手段给宣传出去。 因此，这些票卖的比三支交响乐团想象中的还要好许多。 基本上在演出开始前一周，所有的票就已经全部卖光。 整整1200人的座位，最低180块/人的演出，就算有惠民价格可以补贴一点，但是也不算小钱。 随着时间距离演出越来越近，众人的排练也越来越紧张起来。 越靠近演出，他们发现自己演出的问题越多。 演出的问题越多，越想要更改，越来不及大改，只能小部分做文章，去尽可能地弥补演出的事故。 如此种种，让乐团众人焦头烂额，恨不得推迟演出的日期。 和游戏公司学，先跳票，再跳票，最后再补一个跳票，直接跳票到明年。 当然，这些都是乐手的幻想。 在陈秋，吴健海，齐敏三人的掌控下，乐团众人只能老老实实地更改着自己的错误，为演出做准备。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演出当日。 甚至还没有到演出正式开始的时间，海城歌剧院的门口便已经站满了人。 不仅仅是从海城这边过来看音乐会的聚集在这边，还有很多从周边城市来的。 比如说从杭城来的，以周钢声为首的一群人。 还有从苏城那边来的，江洲爱乐的那群人。 这一次三团合作吸引了很多很多的圈内人士前来观看。 作为莫扎特最经典的歌剧之一的《费加罗的婚礼》，也同样受到了众人的追捧。 距离演出的时间越来越近。 就连出站口那边也开始站满了人，七嘴八舌地吵着什么。 赵梓潼孤身一人从地铁出站口中走出，还没有来得及掏出手机去寻找位置，她的胳膊便被人抓住。神秘兮兮地开口道。 “侬演出票要伐？” 第三百三十章 感受绝望 此起彼伏的卖票声，萦绕在赵梓潼的耳边。 她略显头疼以及厌恶地听着自己耳边的声音，看了一眼那群拉扯着她的衣服，问她要不要票的人，没有任何犹豫地抽出自己的袖子，想要直接离开。 而那位卖票的黄牛倒也不生气，看赵梓潼一副不想要买黄牛票的样子，便对着她嬉笑着道。 “别走啊，票不要得伐，我们这边也收票，高价回收呢！” “收票？” 赵梓潼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住，看向身边的黄牛，虽然不打算卖票，但是她真的很好奇黄牛能以多少的价格收她手中的票。 她脚步放缓，对着黄牛问道。 “1380的票，多少收？” “价格高的嘞，你看你是这种比较靠前排的票，我们这边能六七折左右的价格收呢！”黄牛眼睛一亮，激动道，“怎么样？成交不？” “告辞。” 赵梓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铁站口。 她手中的门票，是特地找自己的老爸从海城歌剧院那边弄的。 和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不同，海城歌剧院这边的门票其中有一小部分是直接出售给政府，作为员工的福利发给一些员工的。 这类内部票除了海城这边的人有之外，还有一些当时参与海城歌剧院建造投资的人，他们那边也有一些这种内部票。 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是金主，因此很明显，那群人手上的票要比其他地方搞过来的票要好上不少。 几乎全部都是1380等级的。 就算是稍微低一个等级，980等级的票，也都是较为靠前，观看效果最好的那一批。 不过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票来的太过于容易，加上拿票的那群人不一定会喜欢听古典音乐，因此，像门口这边的黄牛便会变得泛滥的多。 低价从免费拿票的那群人手中收票，然后高价卖给在门口没有票的其他人，来回转手捣，一场音乐会运气好也能赚上大几千乃至于上万。 不过嘛…… 古典音乐会这个地方玩黄牛的还是少。 票也就那么一千来张。 真的黄牛聚集的还是那些大型的流行音乐会。 几千的票能直接炒到上万块。 那个才叫暴利。 赵梓潼至今还清晰的记得，自己去那种体育场里面听音乐会，刚刚出地铁口就被黄牛给拦住，半天动不了的样子。 什么时候古典音乐会也能有这样的待遇就好了。 赵梓潼不由得这么想到。 在她的身后，同样也有几人刚刚摆脱黄牛的纠缠，好不容易来到赵梓潼的身后。 他们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略显惊奇地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位女生无奈地开口道。 “梓潼，话说这个音乐会真的有这么火爆吗？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古典音乐会门口能有这么多黄牛的，我记得我之前去听谁的音乐会，好像也是个大佬，听他的独奏音乐会，门口门可罗雀的，一群黄牛坐在那边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这差距，也太大了一点吧？” “就是啊，不过赵梓潼老大，你是怎么想要听这一场音乐会的？” 边上的一位男生大大咧咧地开口道。 “如果不是你在我们乐团的群里说起这件事，我们还不知道当年和我们打的有来有回的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现在都走到这个程度了！” “呵，你管当时叫做打的有来有回？你确定不是直接被海城音乐学院按在地上暴揍？”另外一人嗤笑道。 “就是就是，虽然我也是我们学校学生乐团的前首席，但是我是不好意思说出我们能和海城音乐学院那个学生交响乐团打的有来有回这句话的！” 之前那位女生点头道。 话音落下，其他人顿时表示支持，搞得那位说他们与海音五五开的学生极为尴尬。 他立刻举手投降道。 “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都不行吗？想当初，我们也是海城这边通过选拔，直接能够进入全国大赛的一支交响乐团啊！甚至在全国大赛里面，我们都拿了还算不错的成绩吧？开玩笑，怎么能不算是打的有来有回？” “打的有来有回，指让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拿到了全国大赛唯一的一个满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能让我们当时的大学生涯变得丰富多彩一些，这样给自己贴金也不是不行啊？” 众人说着说着，不由得笑了起来。 和秦弦一样，他们都是一群大四的老狗。 基本上就是等着毕业的那群人。 大家平常的事情要么是准备升学，要么是准备考公考编，再要么是准备出国什么的。 如果不是他们乐团的团长，赵梓潼突然喊他们，他们大概也不会出来跟着赵梓潼一起听音乐会。 之前那位第一个开口的女生在这个时候，看向前面一言不发的赵梓潼，眼睛略微一转，对着赵梓潼用力挥手道。 “梓潼，话说你之后想好怎么办了吗？你还是打算继续担任指挥这个职位吗？还是说你打算直接去考编？” “对呀，老大，你最近一直没啥消息，学校那边的保研也没有你的消息，你是打算去考其他学校的研究生吗？还是说打算直接去工作了嘞？” “就是就是……” 众人的话题很快便转移到了赵梓潼的身上，七嘴八舌的对着赵梓潼问着乱七八糟的问题。 赵梓潼满脸无奈地看向自己身后的那群曾经的团员，对着他们轻声道。 “拜托，我肯定有我自己的想法，不要担心我了，你们先管好你们自己的事情比较好，另外……这支乐团叫做和声交响乐团，不算是海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 “哇，老大，你居然这么认真的纠正我们的错误，说说看，老大你是不是对这个乐团有想法？想要入驻这支乐团？” “欸？梓潼要入驻这支乐团吗？那么感觉好像很有意思欸！回头梓潼你成功了，千万别忘了我们这群老团员哦！回头音乐会有票，记得喊我们来听！” “诶呀，等赵梓潼老大入驻了这支乐团，这支乐团肯定会起飞的，回头哪有余票什么的！老大你放心，等你成为这支乐团的指挥，我肯定买票支持你！” 众人嘻嘻哈哈地凑起了热闹，听的赵梓潼满脸无奈。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对这群人说什么好，只能摇头道。 “我没有什么入驻这支乐团的想法，这支乐团的指挥是陈秋，也就是之前那位带着海城音乐学院正面硬抗央中音乐学院的那位指挥，也是把李天指挥给干跑路的那位，想要从他的手下拿到指挥的位置，我可能还需要练上一辈子，说不定都不够。” 赵梓潼缓缓吐出一口气。 自从她卸任他们学校学生交响乐团指挥的位置后，她整个人的心态也是变得越来越好了一些，对乐团众人也宽容了许多。 特别是面对这群跟着她一起卸任的老人，她是真的没有办法摆出和之前一样的臭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大家都一起陪她练习了那么久，虽然可能经历不如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那么丰富，又是全国大赛，又是九校联赛，还是什么亚洲对抗的。 但是他们也是在全国范围内获得了好几次金奖，在学校里一时间风头无两。 正如同赵一对着赵梓潼说的那样。 赵梓潼有天赋，能够成为一名指挥，但是她却没有办法成为一名能够让自己吃饱饭的指挥。 除非她可以非常非常努力，努力的像是王海那样，不仅仅是在自己交响乐团的演出要接，还有各种各样其他交响乐团的演出也同样要接。 但是，赵一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赵梓潼成为王海那样的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一在确认赵梓潼没有办法成为一名可以轻松吃饭的指挥后，便让她努力学习文化，送她去海城这边最好的师范大学的原因。 毕竟，王海太苦了。 别看王海每天乐呵呵，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可是王海的辛苦却比很多人想象的要更严重。 别人可能在996的时候就开始叫喊了。 王海基本上从他刚刚入职以来，便维持着007，24小时待命的强度，维持了将近20年。 之前一开始的时候，他是一边在老和声交响乐团担任实习指挥，带着乐团这边排练，然后在海城这边五所不同的的小学，中学，担任指挥老师。 早上五六点起床开始准备一天的排练内容，然后一天跑两家学校，中间穿插着在和声交响乐团的排练任务，每天都弄到晚上十一二点才能睡觉。 而周末就更惨了。 周末基本上全天都是演出。 如果不是他在这样的疲劳下一直都没有出现问题，保持着极强的韧劲，完美地完成每一次演出，王海可能连走到今天这步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即便如此，王海现在的工资也就是在海城这边够生活的样子，一万多点，不到两万的样子。 几所高校那边担任乐团的指导老师，全国到处跑，担任雇佣兵的同时，还带着爱乐那边总指挥的职责。 每天累的和狗似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一看不起王海的同时，还对王海保持尊敬的主要原因。 王海实在太拼了。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如果踏入这条路可能会和王海一样拼，他就感觉心疼。 自己辛辛苦苦那么久，好不容易打到全国前三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能过得舒服一点？ 回头当一位老师，每天开开心心的领点死工资，总比担任乐团指挥，朝不保夕舒服多了吧？ 不过可能是态度不太对的原因，赵梓潼一直没有办法理解赵一的想法，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赵一不让她走指挥这条路。 她对着身边的其他人笑着道。 “不过，虽然我没有机会能够拿到指挥的资格，但是我已经申请了海城音乐学院乐团学院研究生指挥助理的位置，就等着研究生考试了，另外为了让我爸不发现我的想法，我没有申请我们师大的研究生，我申请了海城交通的，换了个轻松点的专业，这样可以有更多的空间放在音乐上。” “果然是老大，学霸就是学霸，如果我也能有老大一样的学霸就好了。” 边上一人不由得小声羡慕道，引得周围人一阵赞同。 只有那位女生对着赵梓潼道。 “不过话说回来梓潼，你确定你真的不要和你的老爸说开这件事吗？毕竟你在指挥上拿到的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吧？难不成你老爸非要你拿下什么什么指挥大赛的冠军，你才能正大光明的学习指挥吗？” “不知道啊……” 赵梓潼无奈。 她看着人头攒动的歌剧院大门，对着身边众人随意道。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指挥这条路，我肯定是要自己一个人走下去的！” 她的目光坚定，没有任何一抹犹豫。 她的目标并不伟大，她并不想成为一名流传千古的指挥，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可能和陈秋有着非常大的区别。 但是。 她会一直以自己的想法走下去。 向着陈秋的层次迈进。 她从自己的手中拿出票，对着身后众人笑着道。 “好了，不管咋样，先进音乐厅里面听演出再说吧，这一次的演出听说是和声交响乐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海城歌剧院三方联合出品，并且排练了好几个月的作品，并且目前确定的，好像就是只有这一场，如果想要再听的话，就不知道要等到多久之后了！” 在她身后的众人用力点头。 刚准备答应赵梓潼的话之时，一个古怪的声音从赵梓潼的身边响起。 “谁和你说这个是三方联合出品的？你看不起谁呢？” 赵梓潼的视线向着边上望去，随后顿时气的牙痒痒。 只见“老朋友”周钢声刚好排队排在她的身边，听到她的这句话后，立刻极为骄傲地开口道。 “我和你讲，这一次的指挥是以我的偶像陈秋为主导，偶像统筹规划了三个乐团，将三个乐团挪为己用的一场演出，你难道没有看到上面写的指挥是偶像而不是其他人？偶像的地位你还不知道？你也配在和声交响乐团那边作为实习的指挥，跟着乐团排练？” “周，钢，声……” 赵梓潼看着周钢声顿时气的牙痒痒，愤怒道。 “你有病是不是？你能不能好好地叫陈秋指挥的名字，一天到晚偶像偶像的，你多大啊？你不会有个什么性别障碍吧？把你自己当成什么追星女了是吧？陈秋就陈秋，别在这个地方恶心我，左一句偶像右一句偶像的，没了偶像这个词你不会说话了是吧？” “呵，肤浅。” 周钢声仰起头，努力做出一副俯视赵梓潼的模样，轻哼道。 “什么叫做偶像，偶像就是我们每个人心中最为神圣，最为纯净的存在，他是我们每个人的目标，也是我们每个人奋斗的方向，我的偶像和那群小女孩的偶像不同，他们仅仅只是喜欢那个人，所以喊那个人叫作偶像，而我不一样，我的目标，就是成为偶像，然后超越他，所以，我高尚，我伟大，我脱离了低级趣味，你……懂个屁？” 赵梓潼的嘴角抽搐，嗤笑道。 “哦，那么请问我亲爱的，高尚的，伟大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周钢声同志，请问您，成功达到了您伟大偶像在您这个年纪的时候，所达到的成绩了吗？嗯？亲爱的周钢声同志？” “……” 周钢声陷入了沉默。 他看着赵梓潼的模样虽然依旧是那副高高抬起头，一副俯视你的模样，但是很明显底气已经不足了一些。 他缓缓咽了一口口水，淡淡道。 “当然！不就是偶像大三时候的成绩吗？我……” “你拿到了杭城那边的满分？还是说，你拿到了全国大赛冠军？噢不对，按照这个时间段，你应该被杭城电视台那边邀请，去带着杭城广播交响乐团准备演出新年音乐会？” “我……” 周钢声的声音逐渐变得平缓，随后越来越小。 高高昂起的脑袋中，那绽放出光芒的视线也在变得越来越黯淡。 最终，他低下头，小声道。 “我没有……” “那不就罢了，继续按照陈秋指挥的目标前进吧，别想那么多。” 赵梓潼轻笑一声，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周钢声的脑袋，一副胜利者的模样，看的周钢声身后那群浙州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的人满脸愤怒，恨不得出来为自己的指挥打一架。 不过看着赵梓潼身后那群师范大学的人面色凶狠的模样，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往后退上一步，让周钢声自己面对赵梓潼和她的爪牙。 周钢声望着赵梓潼一副胜利的模样，并没有被彻底打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着赵梓潼道。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现在大三，明年全国大赛又开始了，这一次，我要向你证明，我还是有机会达到偶像的境界的！” “嗯嗯嗯，那你加油，不过明年……” 赵梓潼看向自己面前的音乐厅，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缓缓地开口道。 “明年我就毕业了，到那时，我会在海音乐团学院那边，等着你的到来，小屁孩。” 周钢声发誓的手指僵硬，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梓潼，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 不是，自己这边还在努力追赶陈秋呢，怎么你就直接加入陈秋了？ 他一想到自己的努力距离陈秋越来越远，而自己讨厌的那人距离陈秋越来越近，身体就不由得发软。 如果不是他身后的几人立刻伸手扶住他，他差点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看着满脸骄傲的赵梓潼，他举起手愤怒道。 “你别以为你进了陈秋身边你就领先了，我告诉你，能先追上陈秋步伐的，一定是我！我不会放弃的！” “好好好，是你是你，你一定能追上陈秋步伐的，加油。” 赵梓潼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 人群开始流动。 很明显，乐团这边开始放行，让众人进入音乐厅内准备开始今天晚上的演出。 赵梓潼懒得理会已经输惨的周钢声，轻笑着开口道。 “不过，相比较追上陈秋步伐，我倒是很想要看看，他们今天这个倾尽全力的演出，就能能让我，看到多大的距离。” “能让我，多绝望。” 第三百三十一章 费加罗的婚礼 在观众入场的时刻，舞台演出后台也闹哄哄的闹成一团。 在演出前继续排练，确保自己演出时候不会出现错误的。 在后台这边换衣服，准备上台戏服的。 还有围坐在化妆镜周围，等待着化妆老师在那个地方化妆的。 密密麻麻的人围坐在一起，远比音乐厅外面吵闹。 陈秋以及乐团里的一些人也都来到化妆间内，等待着化妆老师给他们化妆。 和之前在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时候不同。 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空间略微有些狭小，大家的妆容也都比较偏向于简单，只是稍微加重一下五官，仅此而已，因此每个人的化妆时间可能也就十来分钟，甚至可能更短一些。 随着黄歆对于舞台妆技巧的愈发娴熟，她化妆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短，甚至可以带着乐团里的一些其他女生，直接三四个人一起化妆，不用一个个的慢慢化。 而现在在这家大型乐团里面，里面的职业化妆师都有好多个，一连排坐上十几二十人在那边一起化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每个化妆师还都不是黄歆那些的业余，而是专业的化妆师，舞台妆一个比一个娴熟。 他们甚至还能一边给四五个人同时化妆，一边和其他人聊天，显得格外游刃有余。 看到这些化妆师如此娴熟的模样，陈秋不免有些心动，戳了戳身边同样已经化妆好的秦弦，对着他问道。 “欸，你说如果我们之后演出专门雇这样的一位化妆师过来替我们化妆，你感觉咋样？” “感觉应该不太行。” 秦弦同样与陈秋一样，略显局促地坐在那群刚刚化妆好的人中间，看着忙里忙外的那群化妆师，小声道。 “我刚刚听李淼淼说，这群化妆师是属于外包的，他们是专门做舞台妆的，然后他们外包的价格非常高，像是一次正经的演出，价格基本上都在上千块的样子，这个还是规模比较小的，如果是那种大规模的，他们一晚上的价格可能得要上万。” “这样啊……” 陈秋瞬间打散了自己找个专门化妆师的想法，并在心中为黄歆默哀了一秒钟。 乐团没钱，还是得要黄歆多担待担待，希望她之后不会因为乐团这边给的钱太少而离职。 并未过多久，越来越多乐团这边的人结束化妆，聚集在陈秋的身边小声聊天，然后被化妆师赶走，让海城歌剧院的那群人进来。 没办法，乐团这边的妆造还是简单，众人仅仅只是需要穿一身黑色西服即可，然后弄个简单的舞台妆。 因此大概也就四十来分钟，整个乐团所有人就已经全部化妆完成。 不仅仅是陈秋他们这些和声交响乐团的，隔壁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也同样如此。 看着那群化妆师不让他们在化妆间捣乱，他们只能一边聊天，一边向着舞台走去。 和之前的演出不同。 之前的演出在演出开始之前，舞台上是空无一人的，在演出正式开始后，乐手统一入场，调音，指挥入场。 而现在则是乐手先到乐池里面就先进行准备，调音，然后等待着演出开始，指挥入场，正式开始演出。 演出开始前的流程要稍微少上一点。 陈秋感觉自己一个人一直站在后台那边发呆也不是事，便在演出开始之前，跑到乐池内，和乐团里的一些人随意地聊了一会儿天，时不时众人发出一阵笑声，惹得刚刚进场的观众极为好奇乐池里面发生了什么。 可惜，因为乐池有遮挡的原因，为了让观众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演出上，而并非演奏员上，因此他们看的并不清楚。 特别是在陈秋本人坐在指挥台上，而并非是站在指挥台上的时候。 他们就更看不见乐池内的陈秋了。 陈秋和众人聊了一会儿，发现时间距离演出越来越近，后台那边都已经开始忙了起来，便笑着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后，来到了后台的位置。 此时此刻，后台的演员已经全部准备好。 他们正站在那边，听着齐敏总监的小声训斥。 齐敏的视线很快注意到陈秋的到来，对着他略微点头后，随意道。 “回来了？” “嗯，你们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化妆都完成了，排练之前也都排练过了，刚刚道具组的也都上台确认道具没有问题，应该不会出现舞台事故……” 说到舞台事故这边，齐敏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向演员众人，对着他们皱眉道。 “对了，如果回头发现演出的一些道具出现问题，比如说梯子，滑轮，床之类的，如果有问题，千万不要勉强，放弃完成度，一切以你们的安全为准，听到了没有？” “成嘞，齐敏总监，肯定没问题！” 边上有人嬉笑着道。 “我们月薪也就是五六千的，又不是几万块的，我们拼啥命啊！” “就是就是，齐敏总监你放心，我们对乐团的爱没有那么深的，这个舞台不至于让我们为乐团卖命。” “说的好！” “……” 齐敏听的眉毛皱起。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听上去像是给他保证，可为什么这话这么难听呢？ 但是他看了一眼边上的时间，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因此他对着众人拍了拍手，高声道。 “好了，其他也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所有人各就各位吧，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然后等陈秋指挥那边的信号，陈秋指挥，你这边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了。” 陈秋摇头，对着众人笑着道。 “各位都是老演员了，年龄基本上都比我大一轮了，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所以我这边也没什么好给各位什么建议，那么就……祝各位演出顺利吧！” “哪来的话，我们海城这边不咋吃盐！盐放得少，咋可能盐比你的饭多！” “就是就是，你说我吃的糖比你吃的饭都多才对嘛！我不稀罕吃盐的，吃盐多高血压什么的都上来了，不得了哦！” “你老家江洲的吧？我一听就知道，锡城的？天天和我们说你是海城人，这下露馅了吧，就你往面里加糖？” “嗨，这叫什么话，面里不加糖能吃？” “支持！打起来！” 众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看上去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模样。 很明显，这群人都是老演员了。 虽然可能说单纯的演技不如专门演戏的那群人，但是在声乐歌剧这方面，他们可是海城这边最强的一批。 因此即便心中可能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紧张，可是经验也会将他们的这份紧张都给压制下去。 陈秋看向那位高高大大的朱文章，对着他笑着伸手道。 “如何？我们的男主角，费加罗，这次的演出就靠你了。” “我尽量。” 朱文章苦笑一声，上前与陈秋相握，然后俯身向前与陈秋拥抱，拍了拍陈秋的后背，认真道。 “不过这些天的排练，真的就多亏陈秋指挥了。” “不，一切都是你们的功劳，我只是做到一名指挥，我所应该做到的一切。” 陈秋摇头，往后退了几步，看向身边的齐敏，对着他道。 “好了，齐敏总监，准备开始吧。” “好的！” 齐敏点头，挥手让众人都向着他们应该前往的方向奔去后，掏出对讲机，对着众人道。 “所有人，各就各位，最后一次检查，后台技术组那边给个倒计时，距离七点整的时候，灯光关闭，后台门打开，让陈秋上场。” “收到！” 陈秋的耳麦中，也听到了后台技术组的声音。 众人忙碌地开始奔跑起来。 舞台边上的字幕确认。 舞台组的道具最后一次确认。 演出服装确认。 人员确认。 …… 等所有一切都再一次确认完毕，没有任何问题后，时间也来到了将近7点。 齐敏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略微点头，极为认真地开口道。 “那么陈秋指挥，这一次的演出，就拜托你了！” “当然！” 陈秋咧嘴一笑。 咔！ 耳机内技术组那边的人声音传来。 6点58，观众席灯光熄灭。 6点59，舞台灯光打开。 7点整。 后台打开。 从后台前往乐池的光路出现。 一道光柱打在陈秋面前。 望着前方期待着看着自己的乐团，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齐敏道。 “那么同样，这一次的演出，就拜托你了，齐敏指挥。” “当然！” 齐敏点头。 陈秋迈步而出。 伴随着如雷鸣般的掌声，陈秋随着光柱，来到了自己指挥的指挥台边上。 他与身边的吴健海首席，秦弦首席两人握手后，站在了指挥台上。 追踪的灯光熄灭。 只有陈秋面前谱架上的一点灯光还在。 提示着众人这里有一位指挥还在这边。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乐团的众人，对着众人颔首，举起手中的指挥棒。 众人同样将他们的乐器举起。 幕布拉起。 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落下。 音乐的声音响起。 《费加罗的婚礼》，在此刻，正式开始。 这是费加罗婚礼的一天。 也是公爵大人担惊受怕的一天。 在此刻正式响起。 伴随着幕布的拉开，一位老女仆在昏暗的屋子内缓缓地拖着地。 就好像太阳升起之前的天色。 而随着音乐声音的响起，女仆身后屋门的打开。 四位男仆满面笑容地推门而出，走到这间大厅内，依次来到每间窗户的面前。 伴随着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轻微旋转，一股如同朝日初升的音乐响起，那四位男仆同时将舞台上的窗户打开。 咔。 灯光撒入这片略显昏暗的舞台，落在了那四位男仆的身上。 如此圣洁，如此美丽。 这个同时打开舞台边上窗户的动作，直接让在场众人眼睛一亮。 真正懂歌剧的人，就应该知道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在音乐情绪释浮现的那一刻，他们同时将自己手中的窗户打开，窗户外的灯光也要在这个时候扫入屋内。 不能有一分偏差。 有音乐在这边的引导，即便只需要卡点即可，难度要求并不算特别大，但是却给人一股耳目一新的感觉。 这个开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先声夺人。 然而，这个还不是结束。 费加罗的婚礼序曲，开场部分没有任何一个唱段。 在这个地方全部都要靠乐团众人的演技。 他们在打开屋子的窗户后，站在一起，嬉笑着接受着男仆长的审阅。 男仆长面带微笑地将他们的衣服整理，调整，让他们有一个最佳的状态去面对他们的老板，也就是那位公爵大人。 而在男仆这边开始检查服装的时候，女仆那边也同样开始入场。 她们快速地在舞台这边跑来跑去，打扫着屋子，拎着换洗的衣服，一副极为忙碌的模样。 而相比较男仆长这边的宽容，女仆长那边就显得严厉了许多。 一位腿脚纤细，如同圆规一般的女仆长瞪着如同柳叶刀一般锋利的眉目看向那些奔跑的女仆，对着她们又喊又叫，时不时还用脚去踹她们，让她们跑的快一点，不要耽误了公爵那边的事情。 在女仆长这边动作比较多的时候，男仆那边动作就少了许多。 而等到女仆长这边将所有的女仆都赶跑后，男仆那边动作便立刻增多了起来。 他们在屋子里快速狂奔，奔跑着冲向身后的窗户，仿佛听到了窗户外的铃声。 男仆长自持身份，没有去与他们一同看向窗户，仅仅只是微笑着给了几人背后一巴掌，催促着他们快点下去，去帮助刚刚过来的马车卸下今天所需要用到的货物。 众人快速离开舞台。 画面却没有就这样直接停滞，刚刚下场的女仆很快便带着新鲜的水果以及蔬菜从门后走了回来。 很明显，她们刚刚下去就是去干这个的。 众人的视线很快便有了新的焦点。 舞台上一片热闹。 就如同猫和老鼠一般，所有人都在演着哑剧。 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动作的意思。 甚至能够想象到这群人在干着这件事的时候，究竟在想着什么。 几位调皮的男仆，身材纤细苗条的女仆，以及拎着大件货物的胖女仆。 几位男仆甚至还有推搡的动作，就如同小学生一样，将某位男仆推向那位胖女仆的身边，然后做出一副嘲笑他的模样。 可还没有等那位男仆生气，胖女仆就一脚踹飞了他，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色。 在序曲之中如此有趣的小剧场直接吸引了很多观众的兴趣。 他们满脸笑容地看着舞台上的一切。 在心中思考着他们会在干活的时候说些什么。 陈秋手中指挥的乐团，就如同一场细雨一般，逐渐浸润在众人的心中，缓缓流淌向舞台上所发生的一切。 在场很多人甚至忘记了乐团这边的演奏并不是放的录音。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现在所听到的一切，就像是看电视时候所看到的那种背景音乐一般。 一点都不显得突兀，甚至将人物动作变得更为合理，更为有趣。 这个就是陈秋的实力啊。 站在舞台边缘的齐敏不由得这么想到。 他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然后拿起手中的对讲机，对着舞台上小声道。 “所有人准备，费加罗要出场了，准备一下，该清空的全部都清空，只留下应该在的，不要吸引观众的视线。” 随着他指引的落下。 舞台上的那群忙碌的女仆很快便走下了舞台。 只有几位男仆还在那边。 他们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声音，重新扒着那个巨大的窗户向着窗户外面望去，满脸惊喜，然后悄咪咪地躲在门口。 随着音乐声音的一点一点推进。 众人期待地看向门口。 随着费加罗的婚礼主题的出现，费加罗出现在这个大厅内。 他拿着两个假肢，上面放着一个靴子。 很明显，这个是他去专门搞过来用来制作靴子的道具。 没有任何犹豫，众人一拥而上，围绕在费加罗的身边，与他勾肩搭背笑着聊着什么，不停地揉搓着他的头发，然后将他给抬起，作弄他。 费加罗也不气恼，而是和众人一起嬉笑了起来，直到众人开始将他的衣服脱掉，脱到他只剩下里面穿着的内衣的时候，费加罗才变得着急，连忙挣脱起来。 却没有想到，众人这个仅仅只是给他一个惊喜，给了他一件崭新的衣服，这才离开。 而费加罗看着手中的衣服，看着自己被脱得快全裸的身体，无奈地向着舞台下的众人耸肩，然后换上那群人给自己的衣服，走到了舞台的边缘，伸了伸懒腰。 随着他身体的扭动。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发直。 他们突然发现，舞台上居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场景。 这个场景就如同要将整个舞台填满一般。 这个巨大的场景逐渐将之前的舞台覆盖，费加罗轻轻一个抬腿，便站在了这个场景之上，就如同跨越了图层一般。 在众人的视线下，他稍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拿起手中的直尺，缓缓唱道。 “五……”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我带绿帽了？ 望着自己面前巨大的背景，朱文章的心中闪过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看到海城歌剧院重新使用这样的背景板了。 这个背景以及舞台做的要比他们之前所排练的那一套《雷雨》要好上太多太多。 感受着这如同他自己小屋子一般温馨的氛围，他举着自己手中的直尺，缓缓唱道。 “五！” “十！” “二十……” 他唱的自然而然全部都是意大利语。 只不过翻译就放在舞台两边巨大的屏幕上。 众人仅仅只是用自己视线的余光，便可以看见舞台两边的字幕。 字幕精心设计。 不仅有人物的主语，甚至还有人物的模型放在屏幕上。 这样不管谁都可以看懂这一首歌剧的意思。 而他们之所以用翻译不用汉语，原因很简单。 这是一首意大利歌剧。 就和看电影一样。 你是更愿意看译制片还是愿意看原声？ 虽然说他们可以将这一首作品重新翻译成汉语，搞一首如同译制片一样的作品。 但是经过乐团这边的研究，他们的时间不够。 翻译成汉语然后重新进行演唱所需要耗费的时间是他们现在排练的数倍。 如果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搞汉语还有可能。 现在时间这么短，他们连乐团这边排练的时间都不够，怎么有空将语言改变。 因此他们将自己的很多注意力都放在边上字幕的设置上。 去尽可能让观众读懂这一场演出究竟在表演着什么。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一提，乐团的声音立刻响起，帮助费加罗的情绪进一步的提升。 也同时提醒在这个幕布后面的苏珊娜可以进行准备了。 在众人的视线下，费加罗满心欢喜地在屋子里量来量去。 “5，10，20，30，36，42！” 话音落下，苏珊娜从门口走出，抱着自己手中的头巾高兴道。 “我好满意，这个就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般！快看看我，亲爱的费加罗。” 费加罗不管不顾，继续测量着什么。 “5。” “看看我，亲爱的费加罗~” “10。” “看看我，亲爱的费加罗。” “20。” “看看我。” “30。” “看看我的头纱。” “36！” “看看我的头纱！” “43！” “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费加罗，快看我，看看我头上的头纱。” 费加罗与苏珊娜两人相互拥抱，脸与脸都贴在了一起。 他望着自己面前的苏珊娜，脸上的那股爱意无法抑制的涌现出来，他缓缓地唱道。 “是的，亲爱的，这个很漂亮，就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般。”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相互拥抱。 不停地重复着一些词语，之前说过的词语。 就如同热恋中的恋人，不管说着什么，双方都能从话语中找到乐趣一般。 朱文章抱住自己面前的苏珊娜，抱住她在这间巨大的布景之中走动，表示出自己的亲热。 当然，为了过审，以及不给在场的未成年留下不太好的印象，两人仅仅只是正常的亲热，脸颊贴着脸，并没有在众人面前来个什么法式深吻什么的。 不过如果真的要求他们俩来法式深吻，他们可能也做不出来，毕竟这两人的性格都不是那么放纵的。 陈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手猛地一拉。 乐团的声音立刻变得微弱。 朱文章以及作为苏珊娜的马燕两人立刻分开。 马燕笑着将手中的头纱拿下，走到一边，温柔地对着朱文章问道。 “费加罗，你在量着什么，量的这么开心。” “我？”朱文章眉毛一挑，走到床边上，拍了拍那个破旧的床，笑着道，“我在看伯爵送的这个床是否适合摆放在这边。” 马燕一愣，难以置信地转身，看向朱文章，着急道。 “等等，你说什么？放在这间房间？” “当然！这个是伯爵的盛情款待。” 朱文章不明所以，一边收拾着床一边随意道。 然而下一秒，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马燕便愤怒地开口道。 “去你妈的，你自己留着用吧。” 嘭！ 她猛地将门打开，瞪了一眼费加罗，走出屋门，用力将门甩上。 伴随着巨大的关门声以及边上艾鼓做的一个音效，巨大的舞台上面立刻落下几片灰尘。 如同破旧的地下室一般。 同样也展示出了刚刚马燕关门的力度有多大。 就这一下，直接将众人的情绪给吸引了上来。 他们不明所以地看向舞台，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不仅观众不清楚，朱文章也同样如此。 “呃……” 他迷茫地看了一眼观众，不由得摊手，随后快步向前，将门打开，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外不解道。 “有什么问题吗？”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问题，傻逼！”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我当然有我自己的原因！” 两人吵架的声音吸引了在门口工作的其他女仆。 几位女仆好奇地扒着门，想要知道费加罗以及苏珊娜究竟是为什么吵架。 朱文章对着他们无奈摊手，将她们轰走后关了门，走到马燕的身边。 还没有等他开口，马燕便对着他问道。 “你，究竟还是不是我的丈夫？” “是，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讨厌这间房间？这个是伯爵官府中，最为方便的房间！” “因为我是苏珊娜，而你就是个傻逼！” 马燕上前给了朱文章一个脑壳。 陈秋手猛地一抬，边上的竖琴立刻配乐，配合上朱文章抱着脑袋头疼的模样，顿时让众人一阵嬉笑。 朱文章捂着自己的脑袋无奈道。 “多谢你的夸奖……要不你看看其他地方放这张床会不会好点？” 他从背后抱住了苏珊娜，陈秋手中指挥棒一抬，不远处的巴松管声音立刻响起。 朱文章抱着苏珊娜，目光温和地开口道。 “万一女主人晚上有事召唤你，万一她有事召唤你呢？” 陈秋手一抬，小号声响起两声清脆的响声。 朱文章笑着道：“叮叮！叮叮！两三步你就可以赶到！” 他捧着苏珊娜的脸，与她贴面礼后，往后退了几步，拿起放在一边的衣服，继续举例道。 “如果有事情发生，伯爵晚上传呼我，我也可以同样赶到。” 陈秋手指向黄歆，黄歆的大号将其缓缓吹响。 “咚咚，咚咚，两三跳便可以听他的差遣。” 朱文章看向苏珊娜，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继续拥抱她，与她亲密。 然而马燕却摇头。 她伸出一根手指，贴住了朱文章的嘴，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轻声唱道。 “万一有一天早晨亲爱的伯爵摇铃，如果万一呢？” 她往前走了两步，拿起之前费加罗放在地上的靴子，伴随着远处传来的小号声，轻声哼道。 “叮叮，叮叮，将你派遣到两三里之外。” 她将这个靴子拿起，用力地拍了一下朱文章的屁股，目光逐渐变得愤怒。 “叮叮！”小号声响起。 “咚咚……”大号声响起。 她向前缓缓走去，低声道。 “恶魔将他送上门，咚咚，两三跳？” “冷静点，苏珊娜。”朱文章一愣，将门关起。 “两三跳？”“冷静点。” “你的两三跳？”“苏珊娜冷静点。” “跳到哪去？” “冷静一点……” 朱文章抬手，将苏珊娜的心情平静下来，缓缓道。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 马燕站在原地，捏着拳，望着朱文章，认真道。 “如果你想要知道的话，那么就不要怀疑我，因为那样会误解我。” 朱文章心中闪过一阵不安，望向马燕，缓缓道。 “我，急着听你的下文。” 他侧过身去，视线复杂。 “怀疑以及猜忌让我全身的血液凝结。” 马燕：“怀疑和猜忌？猜忌？猜忌？猜忌？？？？” 朱文章沉默，重复道：“怀疑和猜忌，会让我全身血液凝结。” 两人同时哼唱。 声音冲突尖锐的同时，居然还融合在了一起。 舞台一时间冷漠了下来。 陈秋视线一凝，伸出手，让音乐缓缓下降，将舞台空出来。 这两人的表现要比之前排练的时候好多了。 之前排练的时候，这两人的合作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虽然能听，但是总感觉两人貌合神离的感觉。 可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 听着耳边尖锐的对抗，陈秋望向两人，给予了两人一个简单的示意。 马燕坐在了床上，无奈地看向屋子另外一边的朱文章，对着他轻声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告诉你，你给我安静听好了。” “来来来，让我听听看你有什么想说的。” 马燕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尊贵’的伯爵大人，他厌恶了在乡野里猎艳，他，想要在他的伯爵府里面试试看，寻找一些机会。” 朱文章：“嗯？” 马燕：“因此，我告诉你，他的妻子，伯爵夫人，并不能激起伯爵的性趣，你懂吧？” 朱文章：“哦，那么是谁？” “当然是……” 马燕的声音从温柔逐渐变得凶狠，她用力地抓住朱文章的衣领，愤怒道。 “你的小苏珊娜！” 朱文章：“你？” 马燕：“当然是我，不仅如此，同时他还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他的如意算盘。” “……” “bravo（牛逼）” 朱文章此时此刻只能冒出这么一句来。 边上也同样显示了这句话的翻译，舞台下众人一阵大笑。 面对众人的小声，朱文章满脸无语。 他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什么鬼？ 今天是自己和自己的老婆苏珊娜结婚的日子。 然后自己的老婆告诉自己，自己侍奉的伯爵居然想要绿自己？ 这特么…… 虽然很想要说自己的老婆不知好歹，但是说真的，就苏珊娜如此容貌，他确实得要说一句，伯爵还是有眼光的。 当然这个不是想把苏珊娜献给伯爵的意思，仅仅只是他大脑一片混沌下，无疑是说出的话。 如果不说“牛逼”的话，他大概会单打一个“6”出来。 如果意大利语里面的6也等同于汉语里面的6的话。 朱文章表情逐渐认真，对着苏珊娜道。 “继续说。” “这个就是他赏赐给你还有你妻子，我，苏珊娜，优渥的恩典以及关照的原因，你还没明白吗？” “怪不得他会屈尊降贵。” 朱文章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马燕冷笑一声，继续道。 “这个还不是全部，精彩的还在后面。” 她死死地盯着朱文章，缓缓道。 “巴西利欧先生，也就是我的音乐老师，他的随从，他每天上课的时候，都在向我重复这个话题。” “巴西利欧？那个混账？”朱文章咬牙切齿。 “不然，你以为伯爵给你我的嫁妆，是因为你长得帅吗？我的小白脸。” 虽然生气归生气，望着趴在自己胸前的苏珊娜，朱文章满脸无奈，纠结道。 “我还真的觉得我很帅来着，原来是我给我自己脸上贴金了。” 马燕摇头，脑袋贴着朱文章的胸脯，缓缓道：“伯爵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占用我半个钟头，用来行使领主特权。” “什么？” 朱文章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着急道。 “不是，伯爵不是已经放弃了他的初夜权了嘛？为什么？” “他放弃了，但是他反悔了，有这么难以理解吗我的小白脸？他现在想要为我收回他的权力！” “bravo……” 朱文章说不出话来，只能再度憋了一个bravo，随后牙齿紧锁，缓缓道。 “但是他想的美。” 他走到舞台前，拳头逐渐紧握，缓缓道。 “伯爵想的可真美，他想要玩，那么他会得到他想要的……” 他转身向着门口那边走去，还没有等他开门，一阵摇铃声便响起。 正如同他们之前所歌唱的那样。 叮叮。 叮叮。 连续两声的摇铃声，将朱文章的思绪打乱。 他看向摇铃的方向，皱眉道。 “是谁在摇铃？伯爵夫人？” “是的，再见。” 马燕听着身后急促的铃声，与朱文章拥抱，贴面，依依不舍道。 “再见，再见，再见亲爱的费加罗。” “要勇敢！苏珊娜！” 费加罗无力地回应道。 “你也小心。”马燕看了朱文章一眼，用力点头，快速推门离去。 朱文章呆立在这间幕布内。 望着周围的布景。 原本温馨的布景此时此刻却到处都充斥着恶意。 他走到床边，将之前被苏珊娜丢在床上的靴子拿起，目光变得凝重。 “做的好啊，我亲爱的伯爵大人，但是现在我已经开始了解了这个秘密。” “我，同样摸清了你的底细。” “去伦敦？呵呵……” “你要去当大使？呵呵……” “而我将成为你的随从？呵呵……” “但是苏珊娜……” 朱文章坐在床上，捏着自己手中的皮靴，心中的沉重已经无法抑制。 他被自己之前对伯爵的信任所气笑。 “她当你的机要秘书？” “去你妈的，我费加罗丑话说在前面，老子办不到！” 他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中的靴子放在地上，让其一点一点地向前行走。 陈秋望着他已经完全融入戏剧的模样，嘴角不由得一扬，对着身边的秦弦等人点头，手中指挥棒一抬。 费加罗的婚礼中，最为出名的咏叹调之一，作为很多人艺考作品的咏叹调，在此刻响起。 《你想要跳舞吗？小公爵？》 朱文章站在屋内，一边玩着自己手中的靴子一边笑着道。 “你想要跳舞，我的小伯爵，你想要跳舞？我的小伯爵？” “那么就让我来为你伴奏！让我来为你伴奏！” “对，让我为你伴奏！” 他猛地一脚，踹飞自己面前当作伯爵的两个皮靴，目光愤怒。 他站在屋子里愤怒地歌唱道。 “如果你来我的学校，我会教会你如何嬉戏！” “如果你想要进我的学校，我会教你如何跳的更为逍遥！” “跳的逍遥，对！跳的逍遥！对！” 他往前走去，看着地面上瘫倒的靴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办法，嘴角不由得扬起，俯视着缓缓道。 “我的花样很多，你要小心，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等等……” 朱文章站住，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意变得更为浓郁，他倚靠着巨大的梯子，缓缓唱道。 “我可以揭发他的阴谋，但是我装傻似乎更为容易？” “一面暗中进行，另外一面公开表态？” “时而尖酸刻薄，时而冷嘲热讽。” “一举揭破你的所有阴谋勾当！” “我会使出手段，让你上当！” “我会让你生气，去欺骗你，直到将你的心思，完全揭穿。” “将你揭穿，将你的一些阴谋揭穿……” …… 他心中的愤怒已经完全消散。 他面带诡异微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靴子，将其捡起，再次缓缓哼唱道。 “你想要跳舞吗？我的小公爵？” “我会用吉他演奏出音乐，为你伴奏。” “对的，为你演奏音乐，为你，演奏音乐。” 语气愈发凶猛。 他猛地一脚，将屋门踹开，迈步而出，如同下定了某个决心，一去不返。 舞台逐渐拉开。 而在舞台的另外一边。 女管家以及医生，走上舞台。 第三百三十三章 我已经无法抑制我的渴望 掌声响起。 众人都在为朱文章的演出以及乐团的伴奏所鼓掌。 虽然刚刚仅仅只是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但是很明显，剧情已经开始出现。 作为男主人公的费加罗准备结婚，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伯爵那边居然想要抢占他的老婆。 即便现在已经取消了初夜权这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可是对于伯爵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事。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恢复。 只不过名不正言不顺罢了。 而这个，便是这个歌剧核心的问题所在。 不过众人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只想要看的开心即可。 就刚刚费加罗听到伯爵想要给自己带绿帽的时候，那一声“bravo”，就让在场众人差点没绷住。 这个也太好玩了。 听着众人的掌声，刚刚登台的女管家以及医生两人也都在原地站住，来回行走，表现出纠结的模样，等待众人的掌声消失。 陈秋手略微抬起，示意乐团这边给点提示，让观众掌声缩小。 而等掌声消失的那一刻，医生愤怒地开口道。 “不是，你居然等到他结婚的这一天，你才告诉我这件事？” “医生，我不会放弃的！” 女管家坚定地看着医生道。 他们两人站在屋子的边缘，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拿出一张字据，上面写着：我借了您的钱，如无力偿还，便和您结婚，费加罗。” 与苏珊娜很受伯爵大人喜欢一样。 费加罗也并不是什么不受欢迎的人。 从之前他在那群男仆之中的地位就可以看的出来。 很明显，这位刚刚站出来的老女人，也就是女管家很喜欢费加罗。 她一直想要和费加罗两人进行鱼水之欢，只是可惜费加罗一直在拖延，没有同意。 现在听说他今晚要结婚，这下哪里还能忍受的了，所以她着急的想请医生帮忙，以此为理由来阻止。 巴托克罗也并不是什么外人。 他是伯爵府的医生，他曾是罗西娜，也就是伯爵夫人的的监护人。 以前由于费加罗的干预使他无奈之下让罗西娜嫁给伯爵，所以一直怀恨在心，对费加罗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没想到现在不仅仅是他对费加罗不爽，就连女管家也同样如此。 眼看着报仇的机会来了，他的心中一阵火热，连忙答应玛赛利娜的请求后便立刻离开去办理。 两人很快便消失在了舞台上。 此时此刻，这场戏剧的矛盾已经开始显现，并且变得更为激烈。 这个并不仅仅只是费加罗一个人的婚礼，更是所有人的婚礼。 费加罗想要与苏珊娜结婚。 伯爵想要享用苏珊娜。 女管家想要享用费加罗。 看着面前这极为有趣的人物关系，众人不得不赞叹一声。 真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赤石！ 在场很多从来没有看过歌剧的人也不由得对演出感兴趣起来。 他们不得不承认，歌剧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有意思许多。 歌剧并不高大上。 相反，他十分接地气。 他并不是什么所谓的贵族伯爵的礼仪，讲述的都是上层贵族的事情。 在很多的歌剧之中，大多都是一些普通人的事情。 在众人的面前，医生以及女管家两人一拍即合，相互拥抱，很快便走进了费加罗的屋子内。 他们两人在费加罗以及苏珊娜的床上摩擦，表示出一副亲热的模样。 虽然女管家并不喜欢医生，但是为了自己能够吃上费加罗这块小鲜肉，她不得不忍下。 然而，就在两人相互摩擦之时，苏珊娜来了。 她刚刚被伯爵夫人叫过去清洗床带衣物。 现在她带着已经清洗好的床单衣物，准备前往储藏室，将这些东西都给放好。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 还没有等她以及其他的女仆来到储藏室，她便听到自己的屋内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毕竟家里的墙壁都是木头制作的，很难能称得上有隔音效果。 因此她好奇地看那间屋子，随后瞳孔放大。 她看见了女管家以及医生两人正在她和费加罗的床上摩擦。 当然，在剧里这个是另外一间屋子，是专门用来储存衣物的杂物间。 只不过因为剧院的设计，他们不可能为了那么简单的一个小场景，就重新搞一个巨大的房间。 不过不管怎么说，看到女管家和医生两人摩擦，对于她这位女仆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连忙将屋门关起，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只能躲在门外。 她打开门的声音吵醒了屋内正在亲热的女管家医生两人。 两人很快便起身，女管家对着边上的医生小声道。 “苏珊娜来了。” 她看着已经关闭的屋门，确定刚刚看到的确实是苏珊娜的影子，便重新坐起，轻笑着唱道。 “那就是他准备迎娶的贞洁圣女，呵呵，但以费加罗的身份，没有人能指望他迎娶到更好的，毕竟，金钱至上！拜金女。” 说到这个地方，苏珊娜蚌埠住了，一脚踹开门走了进去，咧嘴笑着道。 “哦，这不是恶毒的长舌妇吗？幸好你的口不择言众人皆知。” “精彩，好眼力！” 两人相互碰撞，谁也不让谁。 陈秋指引着边上的羽管键琴，对着他点了点头。 羽管键琴拉出一段旋律。 女管家立刻配合上这段旋律，对着苏珊娜挑衅道。 “还有那双谦卑的眼神，娇柔做态，就好像……” “我还是走吧。”苏珊娜选择回避。 下一秒，女管家高声道。 “就好像多么迷人的新娘。” 这句话出来的一瞬间。 陈秋手指一拉，乐团的声音立刻响起。 两个相互对立的情绪在乐团之间回荡。 直接将两人的对立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场众人的兴致也被陈秋给带了起来。 他们激动地看着舞台上的一切，目光中充斥着兴奋。 女人打架，这个好耶！ 他们最喜欢看女人打架了。 苏珊娜准备离开的身影停顿，转身看向女管家，将手中抱着的衣筐都在地上，砸出沉闷的一声，然后拍了拍自己的双手，看向自己面前的女管家。 女管家面不改色，咧嘴笑着挑衅道。 “你先请，优雅的淑女。” 啪，一脚将衣服筐给踢翻，衣服洒落一地。 苏珊娜的脸上没有变化，只是将衣服给重新收入筐中，呵呵笑着唱道。 “我可不敢造次，尊贵的夫人。” 女管家：“不，你先请，拜托。” 苏珊娜：“不，你先请。” 女管家：“来来来，你先。” 苏珊娜：“还是你先。” 两人相互谦让了许久，明明一副要打架的模样，却搞得像是孔融让梨一般，让对方先请。 经常杀人，哦不对，经常打架的朋友应该都知道。 打架肯定不能先出拳。 谁先出拳谁就丧失了优先权，打架谁都不能站在你那边。 毕竟是你先出手打人的。 两人注视着彼此，在屋内缓缓踱步，共同唱道。 “我知道我的身份，我可不敢太过于放肆。” “我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同样不敢太过放肆。” 女管家：“还是未来的新娘先请。” 苏珊娜：“不，还是听差的贵妇先请。” 女管家：“伯爵的新欢。” 苏珊娜：“西班牙的名花。” 女管家：“你的本性。” 苏珊娜：“你的衣着。” 女管家：“你的地位。” 苏珊娜：“你的年龄。” 咔！ 陈秋手中指挥棒一个重拍。 女管家再也没有办法绷住自己的情绪。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没有苏珊娜刚刚那一句“你的年龄”来的暴击大。 她睁大眼，往后退了几步，倚靠着医生，痛苦道。 “我如果再呆下去，我会发疯。” 苏珊娜捂嘴轻笑：“丑老太婆，她不过是众人的笑话。” 女管家不甘示弱，再度道：“你个未来的新娘。” “听差的贵妇。”苏珊娜挑眉。 “伯爵的新欢。” “西班牙的名花。” “……” 两人来回数次。 每次说完后都对着对方行个礼，表达出对方的尊敬。 而苏珊娜也逐渐掌握了女管家的脉门，仅仅只是重复“你的年龄”，就让女管家的心态爆炸。 她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在屋内呆着，只能愤怒地拽着医生，离开了这间杂物间。 而在门外旁听的众人，也在这个时候被女管家给轰走。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享受着来之容易的胜利，苏珊娜满意将女管家给送走，然后将门关起，用力踢了一下屋子内的衣筐，哼哼道。 “丑老太婆，目空一切，装模作样，只不过年轻时候多看了几本书，伯爵夫人年轻的时候便受到了你的折磨。” 她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手，准备将那一大堆衣服给收起。 然而，还没有等她有所动作，屋门便被打开。 一位年轻的小孩子推门冲了进来，目光着急且绝望，不等苏珊娜开口，便着急道。 “苏珊娜，是你吗？” “是我，咋了？”苏珊娜一边收拾着衣服一边道。 小孩子瘫坐在地上，用力地喘息。 “我，完蛋了。” “你咋了？出了什么事？” “伯爵昨天撞见我同芭芭丽娜独处，要把我开除，如果我的教母，伯爵夫人，不出面为我求情，让伯爵原谅我，我就要离开这里，并且再也看不到苏珊娜你了。” 这刚刚走进来的小男孩其实并不是一位男生，而是一位女生。 是一位刚刚成为歌剧院里面歌唱家的新人，叫做王素素。 她也是海城音乐学院毕业，毕业没有多久，也就刚刚两三年。 她所饰演的角色为凯鲁比诺，为伯爵的童仆。 这个地方可以用男生来唱，不过考虑到后面这个角色需要女装，他们找不到那种长得俊美，柔弱，和小男娘一样，唱歌水平高，但是没有小男娘那么烦的男生。 因此只能让一些年轻的女生来唱。 毕竟说到底这个角色还是童仆。 你总不能找一位和苏珊娜差不多大，50来岁，或者和刚刚的那位女仆长差不多大，60多岁的人来唱。 那样就太离谱了。 望着穿着男装名为王素素的女生，苏珊娜轻笑着道。 “看不到我了？那么好呀，你确定是因为看不到我而难受，而不是为了伯爵夫人而暗自神伤？” “我我我，我对伯爵夫人一向尊重，我怎么敢有非分之想？还有你，你看你多幸运，你能随时去看她。” 王素素跪着向前，走到马燕，也就是苏珊娜的腿边，揉着她的大腿，小声道。 “你能早上去为她梳妆，晚上为她卸妆，打理她的首饰和衣带，抚摸着她的衣服，而我……” 他伸手拿起那些放在衣服筐中的衣物，拿出一份丝袜，伸手抚摸，然后将其掩盖在自己的头鼻上，用力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而我，多么想与你更换这份工作。” 哦草，这个牛逼。 在场众人不由得一阵喧哗。 王素素加了很多的动作。 她将男仆这个还未成年，但是已经懂了一下男女之事的人演绎的有些太过于淋漓尽致。 他们甚至能想象到，如果此时此刻马燕不在这间房间，王素素究竟能有多么嚣张，多么的变态。 而马燕似乎对王素素的行为早就习以为常，并没有从她的手中拿过那条丝袜，而是用手挑起了另外一个丝绸，对着她挑眉道。 “哦？你好像对你的教母有点非分之想啊，来，猜猜看，猜猜看我手中的是什么？” “是什么？”王素素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心中的那份绝望。 她的心已经完全跟着马燕走了，连忙几个跪爬，走到马燕的身边，激动道。 “这个是什么？” “是你教母的发饰，是她用来绑头发用的发带。” “给我给我，我要这个！” 王素素猛地上前，一把抓住苏珊娜手中的发带，几个小跳步便冲到了边上的梯子上。 苏珊娜满脸无奈，起身走到王素素的身边，用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佯怒道。 “快还给我。” “这个有着教母香气的发带，除非伴我一生，否则我绝对不会放弃！” “你好像有点变态了。” “别生气，我拿这个和你换。” 王素素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丢给了苏珊娜，笑着道。 “这是我写的短歌。” “我要你的短歌有啥用？”苏珊娜无奈一笑，继续坐在床上开始整理衣物。 王素素抱着自己面前的楼梯，痴迷道。 “念给女主人听，念给你自己听，念给巴巴丽娜听，念给马西玲娜听，念给……府上的每一位女人听！！！！” 她啪嗒一声，从高处跳下，然后用力地跪在地上，用力地嗅吸着自己手中的发带，目光痴迷。 陈秋从来没有想过这位毕业没几年的学姐，能将变态，哦不对，青春期童仆这个词演绎的这么入木三分。 可能，这个就是天赋吧。 变态的天赋。 他不由得轻笑一声，对着边上的秦弦点头。 秦弦立刻会意，带着乐团的众人开始缓缓地进行演奏。 音乐的声音响起。 一股谐谑的味道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抹悸动以及期待。 王素素跪在地上，痴迷地唱道。 “我已经忘了我是谁，我做了什么事，我总是欲火焚身，但是很快我又心如止水。” “我看见每个女人的时候，脸色都不由得发青。” “我看见每个女人的时候，我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发抖。” “每个女人，都能让我发抖。” “每个女人，都能让我心神颤抖！” “每个女人！都能发抖！” 她每唱一遍，膝盖就往前挪动一分，直到越来越靠近苏珊娜。 她将落在地上诗词给捡起，望着上面的文字，嘴角洋溢出一抹变态的微笑，沉醉道。 “我听到任何绵绵的情话，我的心就狂跳不已。” “说到爱，我的心就会充满莫名其妙的渴望。” “莫名的渴望，莫名的渴望。” 王素素站起，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端一般。 她的目光中充斥着渴望。 她渴望女人！ 她想要找到一个自己爱的，并且爱自己的女人。 她想要，爱情！ 如果是那种大姐姐就最好了。 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的脑中都能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首先我不是女姛，我对温柔善良的大姐姐没什么幻想，毕竟我不是女姛，我真的不是女姛，不过有一说一，温柔的大姐姐真的太好了，确实很好看，我也不是说我喜欢女人，主要是这个确实很挺帅的，但是咋说呢，一看到温柔的小姐姐，心里就痒痒的，就好像有伟大的革命友谊似的，令人憧憬，如果能和漂亮姐姐牵个手亲个嘴吃个饭睡个觉什么的就更好了，毕竟我不是女姛。 王素素的诠释简直鞭辟入里。 她的化妆还是太女性化了一点。 也正是因为她如此女性化的化妆，让在场很多人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女姛。 然而，就在她释放着自己对府上女仆的爱的时候。 身着华贵的伯爵从侧面走了过来。 本剧官职最大，也是最核心的主角即将登场。 王素素用力唱完自己对女仆最大的热爱后，用力跺脚三下，准备离开。 然而，她才刚刚打开门，便发现了门外即将走过来的伯爵，脸色霎那间，变得惨白。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伯爵，你也躲在这边啊？ 从伯爵入场的那一刻，剧情的速度很明显正在一点一点地加快。 如果说费加罗的扮演者朱文章是偏向于古典类型的美男子的话，那么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位伯爵大人，则是非常明显的，偏向于现代人欣赏风格的帅哥。 朱文章的身体比较宽大，整体的肌肉线条也比较明显，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位经常在健身房里面练块的肌肉男。 放在南韩那边大概会特别的受欢迎，就有点像是南韩最后的一个男人，马东锡那样。 他那如同双开门一般的胸肌，加上这次演出时候，半遮半露的衣服装饰，基本上很多人看了都想要上去摸一摸，看看他那个胸肌是不是如同很多人说的那般爆满q弹。 再加上他的颜值并不算特别差，甚至可以说他不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浓郁的雕塑美。 因此朱文章其实还算比较受欢迎。 当然，这个是不认识朱文章的时候。 可是在认识朱文章，看到朱文章被陈秋批评的和孙子一样，整个人身上一点古典美男子的气势都没有了之后，很多人对于朱文章就没有没有太多的滤镜。 只是当他是一位在健身房里面随处可见的普通路人。 而与朱文章不同的伯爵大人，他则是完全不一样。 伯爵的身材修长，大约一米八几将近一米九的样子。 他走出来的那一刻，身上那股雍容华贵的气质便已经无法遮掩。 虽然不至于说是九五至尊，但是那种上位者的气息却十分浓郁。 正如同很多人心目中的伯爵一般。 他脸上的每根毛发似乎都经过精心的处理，稳稳地贴在额头上，走路也不会有半分移动。 即便他只是刚刚站在苏珊娜的屋子门口，但所有人的视线已经完全被他所吸引，无法逃离。 这个，就是这部剧的男二，同时也是专门从戏剧那边请过来的大师，海城歌剧院这边的表演指导。 李连强。 饰演公爵！ 他站在门口，苏珊娜站在门口仅仅只是透过门缝向着李练强望去，心中都不由得露出一抹震颤。 她连忙向着身后的王素素望去，想要给王素素找一个合适的，可以藏身的地方。 但是很遗憾，这间屋子很小，很狭窄，只有床和梯子，还有梯子上一大堆的瓶瓶罐罐。 很明显，这里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唯一一个勉强可以藏人的地方，便是床后。 可是这个床真的可以藏人？ 你当你玩游戏，在这个地方溜监管者呢？有个第三人称视野，能看到对面在哪？ 在门外，公爵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准备入门。 王素素再也没有时间或者机会逃离，她只能躲在床后，祈祷着公爵看不到自己。 苏珊娜此时此刻在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管是自己的名声，还是自己床边上的那个小童仆，自己都不能放弃。 然而，就在她准备开门的那一刻，伯爵却微笑着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满脸着急的苏珊娜，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苏珊娜，你好像，很慌张？” “抱歉，伯爵，请你原谅我。”苏珊娜心中一沉，看向伯爵，深吸一口气后，微微行礼道，“您这么前来，万一被人看见。” “没事，一会儿我就会离开，不过你听我说。” 伯爵手臂倚靠着楼梯，轻笑着开口道。 “你应该知道国王大人委派我前往伦敦担任大使，我呢，准备带着费加罗一起去。” 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自己送给费加罗以及苏珊娜的床，用着视线的余光，看向苏珊娜，等待着她的回应。 苏珊娜的心再度一沉，连忙道。 “伯爵大人你听我说。” “说啊，宝贝，你当然有权利说话。” 伯爵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走到苏珊娜的背后，双手从背后轻轻握住苏珊娜的双肩，站在她的身后，轻声吹气道。 “在今天，在你的有生之年，你有权力向我提出任何请求以及需要。” 苏珊娜浑身一颤，连忙逃离伯爵的魔爪，向着后面退去，用力摇头道。 “不，放我走，伯爵，我想我没有任何的权力，没有想法，我毫无所求！” “不，苏珊娜，我只想让你快乐，你懂吗？你应该明白我有多爱你，音乐老师应该告诉了你这件事，如果你愿意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在黄昏的花园里，我就会给你赏赐。” 几分钟的时间？这个伯爵办事挺快啊？ 然而，还没有等苏珊娜回话，外面便传来音乐老师的声音。 他到处喊着伯爵的名字，试图找到伯爵。 听着耳边那人的声音，伯爵的表情略微一变。 虽然是那人帮助他接近苏珊娜的，可是他却并不希望自己偷偷来找苏珊娜的事情被其他人发现。 他立刻道。 “我在你这个地方躲躲，你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在这边。” 说罢，他四处扫了一下房间，发现只有床后一个地方可以躲，便向着床后走去。 而王素素则是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体愈发紧张，在伯爵即将转弯躲到床后的那一刻，他猛地跳出，在苏珊娜的帮助下，躲到了床上。 得。 这下自己的床后直接躲着两人了。 苏珊娜心中一沉。 还没有等她将门打开，那位音乐老师便自己走了进来，四处张望着，对着苏珊娜问道。 “苏珊娜，你看见伯爵大人了吗？” “你找伯爵就去找伯爵你找我做什么？我和他又没有任何的关系，他过来陪我吗？你给我滚蛋！” “你听我说，告诉伯爵，费加罗正在找他。” “他在找一个，除了你之外，最讨厌他的人？” 苏珊娜眼睛一瞪，暗戳戳地道。 躲在床后的伯爵同样震惊，不由得小声嘟哝了一句“好心没好报”。 不过音乐老师却不以为意，他摇着他那个小扇子阴险地笑着道。 “爱其妻必恨其夫？我可没听过这个这个说法，不过还是让我先来告诉你伯爵大人究竟有多爱你，然后再去找伯爵大人吧。” “滚蛋，我不需要你从中撮合我与伯爵！” “你的伯爵和他的爱！”音乐老师更正。 苏珊娜轰道：“无所谓，这不重要，你滚蛋才是最重要的。” “人人各有所好嘛，干嘛赶我走？” 音乐老师站在门口，摇着那把小扇子，嘿嘿笑道。 他望着苏珊娜一副不同意的模样，便摸索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对着苏珊娜阴险道。 “不过你宁愿找一个情人，找一个小毛头，也不愿意找一位慷慨，精明，谨慎的贵族。” 苏珊娜眉毛一皱，瞬间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 “凯鲁比诺？（王素素？）” “哼哼，就是他，那个风流的童仆，天亮的时候，他就在这周围，鬼鬼祟祟地想要闯进屋内……” 看着那人即将坐在床上，苏珊娜连忙上前，将他拉起，推到门边，怒吼道。 “滚蛋！你在造谣！” “当然，对你来说，只要是个人就是造谣者。” 他的视线注意到苏珊娜的胸前，看见刚刚因为伯爵进门，她急急忙忙藏起来的一行文字，瞬间明白了什么，拿起手中的小扇子，指苏珊娜的胸部，对着她挑眉道。 “哦？诗歌？来，告诉我，这个诗歌是怎么唱的？我是你的朋友，我绝对不会将这件事给泄露出去，是给你做的？还是给夫人？” 说到夫人的时候，他似乎又明白了什么，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惊讶道。 “夫人？给夫人作的？你应该警告那个童仆，我和你说，他经常在餐桌上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夫人，万一伯爵察觉到这一点的话，你应该比我清楚可能会发生什么？” “滚蛋，为什么你一直在扯淡，造谣是非！” “我？呵呵，我冤枉啊，我向来都只是传话，从来不添油加醋，我只是，将别人的话转述而已……” 这句话出来后，躲在后面的伯爵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忍住了。 他再不站出来，他感觉自己还没有睡到苏珊娜，自己反而要被带绿帽了。 他愤怒地站起来怒吼道。 “别走，告诉我，他们都怎么说的？” 音乐老师：“完美！” 苏珊娜：“完蛋！” 两人露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苏珊娜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伯爵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而音乐老师则是激动自己找到了伯爵。 不过…… 他很快便察觉到了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毕竟伯爵已经在气头上。 回头如果真的生气了，苏珊娜可能作为伯爵所想要攻略的对象幸免遇难，而自己可能就要遭重了。 他连忙躬身，准备和伯爵打个招呼然后离开。 但是伯爵却不以为意。 他心中的愤怒已经被刚刚府内的流言所点燃。 他低吼道。 “我要让那登徒子上路！我要，让那登徒子上路。” 陈秋手中指挥棒猛地抬起。 乐团的声音立刻响起。 将现场的气氛彻底点燃。 即便再怎么听不懂现场几个人在聊什么，观众也能从音乐之中听到伯爵的愤怒。 这个就是陈秋他们的实力所在。 让音乐传递情绪。 将情绪彻底点燃！ 在众人的视线下，伯爵不停重复着“让那登徒子上路！”之类的话。 而苏珊娜则是面露绝望。 “完蛋，我的名声，全完蛋了。” 此时此刻，她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装晕。 只有装晕，伯爵才能将他的思绪从其他人的身上移开。 只有装晕，她才能守住她的名声。 她的脚步发软，往后退了两步，便打算晕倒在地上。 可是她完全没有想到，伯爵的心完全在她的身上。 在她仅仅只是脚步发软的那一刻，伯爵便一个箭步上前，将即将晕倒的她给抱了起来，手指抓住她的手腕，将其放在自己的耳边，着急道。 “不，她晕倒了，她的心跳跳的好快。” 音乐老师立刻道：“快，快把她放到床上！这样她能好受点。” 伯爵点头，用力将苏珊娜公主抱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并一副想要坐在苏珊娜身边的模样。 苏珊娜差点没直接哭出来，连忙苏醒，在还没有到床上的那一刻便从伯爵的手中逃出，着急道。 “我在哪里？你们在做什么？快走开？” “我们？我们只是在搭救你？”伯爵满脸委屈，“我要向所有人证明，你的清白完美无缺，不要太激动，亲爱的。” 望着伯爵一副要对自己上下其手的模样，苏珊娜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向着门外奔去。 但是考虑到正在床上的童仆王素素，她的脚步便不由得放缓，看向床后。 伯爵和音乐老师两人坐在那边，音乐老师谄媚道。 “抱歉伯爵，我刚刚提到童仆的事情，仅仅只是我产生了一点疑心而已，没有什么大问题。” “对对对，这个是谣言，与事实不符，别听这个造谣者胡说八道！” 苏珊娜用力点头，立刻道。 只是伯爵似乎却并没有释怀。 他顺着两人的话说了几遍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缓缓道。 “不过说到这件事，我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昨天晚上，我发现你表妹的门紧锁着，我敲门，你表妹前来开门，神色和你一样慌乱，她的表情令我起疑，我搜遍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就像这样。” 啪！ 伯爵用力抓住床单，苏珊娜的心沉到谷底。 伯爵笑着安抚了一下苏珊娜，解释道。 “这个只是演示，我只是告诉你，我昨天就像这样轻轻地掀开床单，一点一点地掀开床单。” 一点一点地掀开床单。 王素素的脚也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伯爵还没有注意到王素素的腿，只是笑着对着苏珊娜道。 “你猜这么着？嘿！我果然看见了那个小童仆，所以，我早就怀疑他了！” 场面陷入了寂静。 苏珊娜以及音乐老师看着床上出现的童仆王素素沉默不言。 伯爵不明所以，顺着众人的视线向着床上望去，然后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痛苦道。 “卧槽！（god！）” 苏珊娜：“救命……” 音乐老师：“6，越来越精彩了。” 伯爵看向苏珊娜：“你那美好的妇徳？” 苏珊娜：“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音乐老师：“这个我懂，天下女人都一样，这件事不足为奇！” 场地彻底乱作一团。 陈秋的嘴角洋溢出一抹笑容。 众人的表演超过了他的预期。 这个动作，这个表演。 直接将看到童仆时候的震惊以及愤怒演活了。 他手中的指挥棒抬起，用力挥动。 弦乐组的众人疯狂颤抖他们的琴弦，让音乐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上扬。 如此疯狂的转折。 如此有趣的情况。 即便再怎么不懂歌剧的人，也能从陈秋的音乐中，从众人的表演中，明白这个歌剧究竟在诠释着什么。 在演绎着什么。 场地已经彻底乱了起来。 愤怒的伯爵。 绝望的苏珊娜。 唯恐天下不乱的音乐老师。 还有不知所赐，已经在等死的童仆。 四个人组成了一个极为有趣的四重唱。 在辩解，在愤怒。 在添油加醋，在独善其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在众人的视线下，苏珊娜绝望地贴在门边，思考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从伯爵的手中逃离。 保全自己的名声这件事她已经不想了，她只想逃跑。 伯爵在那边质问着童仆，问着他什么时候来的，在他来之前，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听到童仆居然也没来多久，但是听到了他们全部讲话后，他的脸色也不由得有些变化。 毕竟这件事传出去，他也不好受。 因此一时间，屋内陷入了寂静。 伯爵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苏珊娜，愤怒道。 “来，把费加罗喊过来，让他看看你的贞洁，让他看看他的老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随便吧，就按照你说的做。” 苏珊娜已经摆烂，目光失去了焦距。 伯爵轻哼一声，准备开门去喊费加罗。 然而下一秒。 一直在门外等待的众人推门而入。 费加罗带着之前苏珊娜所缝制的头巾，以及其他的仆人走进屋子。 他看向正站在屋子内的伯爵，笑着开口道。 “伯爵大人，感觉如何？” “感觉如何？什么感觉？” 伯爵望着逐渐挤满的屋子，不明所以。 而费加罗则是笑着道。 “这是您领土内的居民，为您献上的礼物，感谢您废除了初夜权，保住了她们的贞洁！” 一位老妇献上了头巾，将其递给伯爵。 伯爵大脑更迷茫了，不解道。 “初夜权不是早就已经废除了嘛？这个是我应该做的。” “对的，所以我们感谢你，为了向所有人纪念这件事，又恰巧，是我与我的夫人，苏珊娜的结婚，我希望伯爵大人您，可以将这象征着废除初夜权的头纱，戴在苏珊娜的头上，以示威严！” 费加罗看向伯爵，嘴角带着笑意。 而伯爵的脸上，则是逐渐变得深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切，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滑去。 第三百三十五章 你不要再去做情郎 在伯爵的面前，众人举着手中写有“伯爵万岁”的横幅，目光中充斥着激动以及兴奋。 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人给他献上新鲜的蔬菜水果。 搭配上费加罗递给他的头巾，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此时此刻，费加罗已经将他架了起来。 这个是阳谋。 不管是费加罗故意的，还是他无意的，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彻底架了起来。 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除非他愿意失信于他的公民。 伯爵的演员演技很好，在场众人全都注意到了伯爵此时此刻心情的不爽。 他猛地望向身后的音乐老师，然后又将身体转向自己面前的费加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而，还没有等他开口。 费加罗便带着众人高声欢呼道。 “万岁，万岁，万岁！” “多么高贵的行为！” “多么伟大的正义！” 这下，伯爵是彻底没有了退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费加罗面前的头巾拽过，面色纠结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我懂，我知道，我保证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为你们主持！” 费加罗面色一喜，刚准备上前，伯爵便将头巾丢给了他，转身道。 “不过还需要给我多宽限一段时间，我希望在亲朋好友面前，以最豪华的排场为你们主持婚礼！” “不过现在，朋友们，请回去吧！” 众人面露欢喜，陈秋手中指挥棒抬起，乐团在这个时候轰然响起。 众人高声歌唱道。 “快乐的少女将鲜花撒在高贵的伯爵之前！” “他宅心仁厚保住了你们的贞洁！” “他不惜一切保住了你们的贞洁！” “他的精神，犹如美丽的花朵！” 在这一刻乐团的气氛之下，伯爵所说的一切都已经印入众人的心中。 众人对于伯爵的赞美，也让他彻底僵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是伯爵，为了他在他治下众人的形象，他只能接受事实。 众人在赞美完伯爵后，很快便被伯爵以及费加罗两人联合赶走。 费加罗非常清楚一点。 过犹不及。 如果一直逼着伯爵，谁也不知道伯爵会不会破罐子破摔，直接不要脸了。 因此，他必须给伯爵一点喘息的空间。 而伯爵也希望那群该死的混蛋不要继续跟着他。 在两人共同的驱赶下，屋内一时间只剩下费加罗，苏珊娜，伯爵，音乐老师以及童仆五人。 费加罗以及苏珊娜两人立刻高呼“万岁”，边上的音乐老师也窃笑着喊了一嘴“万岁。” 费加罗看向一直躲在一边的童仆，也就是王素素，对着她伸手道：“你为啥不喊万岁？” “因为她不高兴咯，伯爵即将把他赶出屋门。” 苏珊娜解释道。 费加罗一愣，立刻问道：“在这大喜的日子？” 苏珊娜紧追：“在这婚礼的日子。” 费加罗：“在众人向你道喜的时候？” 两人仅仅只是几句话，便让伯爵再度被架了起来。 不过这次因为现场没有多少观众，只有五人，伯爵的心情倒也还好。 费加罗背着童仆，招了招手。 王素素瞬间会意，往前冲了两步，高声道。 “对不起，伯爵，请原谅我！” “你不值得原谅！”伯爵厉声。 苏珊娜上前抱住王素素的肩膀，小声道。 “他还是个小孩子。” 伯爵翻白眼：“啊对对对，比你想象的还要小。” 王素素再度向前，慌不择言道：“我知道错了伯爵，我不应该撞破……” “够了，我宽恕你了，我宽恕你了行不？” 伯爵猛地起身，连忙抬手阻止王素素的话，生怕王素素将后面的东西给说出来。 虽然他并不怎么惧怕这个费加罗，但是在刚刚费加罗称赞他废除初夜权的时候，他就被爆出想要霸占费加罗的老婆，实在有些不太好意思。 因此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立刻道。 “不，等等，我宽恕你了，但是我想，我要好人做到底，我部队里面有一个军官的职位空着，你去候补，现在，立刻，马上！再见！” 童仆眼睛一瞪。 陈秋立刻给了一个合适的音效。 费加罗以及苏珊娜连忙道。 “要不明天呢？最起码等到明天吧？” 伯爵拒绝：“不，现在，他必须马上动身！” 童仆沉默，随后缓缓道：“……我愿意接受这个职位，我准备好了，伯爵。” “那么，就最后再去拥抱一次苏珊娜吧。” 伯爵推了一下童仆，将她推向苏珊娜，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对着一边的音乐老师挑眉道。 “这个，就叫做措手不及。” 望着不知所措拥抱在一起的苏珊娜以及童仆，费加罗缓缓吐出一口气，猛地上前，将童仆拉开，然后握住他的手，高声道。 “军官，你不和我握手告别吗？在你离开之前，我送你一句临别感言吧。” 费加罗将童仆的身体转了一圈，然后将他推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后，高声道。 “再见，凯鲁比诺军官！人生福祸瞬息万变！”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意识到之后将会发生什么。 在这一首歌剧之中，最为出名的一个唱段即将出现。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轻跳跃，乐团众人瞬间明白陈秋的意思，跟着陈秋一同演奏出了一小段前奏。 音乐声轻佻，活泼，愉悦，但是在这之下，还有一股极为强硬的反抗。 众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从乐团的诠释中，听出这么多的味道的。 但是。 在他们面前。 海城歌剧院的演出，将会告诉他们，他们听的没错。 费加罗搂着童仆的脖子，目光死死地盯着一脸迷茫的伯爵，用力唱道。 “现在你再不要去做情郎，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兵！” “你这多情的花蝴蝶，不要再日夜四处乱飞，惹得小姑娘花容失色，自恋的水蛭，多情的小白脸！” 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一直望向面前的伯爵。 虽然在对着童仆告诫，可是明眼人基本上都能听得出来，他真正想要说的人究竟是谁。 不仅是他，就连伯爵也同样如此。 他与费加罗对视，恨恨地唾了一口，扭头就走。 他非常清楚，他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只有一个结果。 那就是继续听着费加罗的指桑骂槐，然后自顾自地生闷气。 既然自己的决定已经下来，相比童仆也不敢直接反抗。 既然如此。 伯爵扭头就走。 费加罗停止了他的演唱。 音乐声继续。 陈秋手中指挥棒挥动，带动乐团的前进，指引着众人的诠释。 这一次，音乐声之中的愤懑以及怒火则是减少了许多。 见到伯爵已经被自己赶走，费加罗也开始重新思考童仆的这件事。 他将自己的衣服随便地扯下，丢在床上，然后在一边，将他之前穿戴着的帽子拿起，丢在童仆的头上，上下打量着他，语重心长道。 “不要再有光鲜的羽翼，也不要再有鲜明华丽的装饰。” “纹饰一切，装腔作势。” “摆出大家闺秀那娘娘腔的模样！” 费加罗看着童仆依旧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气恼，直接一脚上去，用力踢了一下他的屁股，然后捏着他的肩膀，拍着自己的胸肌。 一副自己这种才是真正的男人，不要和伯爵学，娘娘腔，装腔作势，每天都给自己化妆，一点都没有阳刚之气。 男人，要么穿着西装！运筹帷幄！ 要么穿着军装！镇守一方！ 男人就要！血气方刚！ 可惜那个时候没有某音之类的玩意，否则费加罗大概率会说出那样的一句话。 他勾住童仆的脖子，低声道。 “现在你不要惋惜，不要悲伤，过去日子一去不再回来” 童仆依旧是那副不高兴的模样，似乎不吃这套的模样。 费加罗眼睛一转，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便将他推到一边，走到自己的老婆，苏珊娜的面前，轻快地跳着道。 “现在你再不要去做情郎，如今你论年纪也不算小，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兵，再不要一天天谈爱情。” 既然武的不行，那么就来一点文的。 你不是对当当兵还是不感兴趣，对自己这种硬汉不咋喜欢吗？ 那么，就让你看看硬汉能获得什么。 他走到坐在床上的苏珊娜面前，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就这么在童仆的面前摩擦着脸颊了起来。 可惜需要过审。 如果不要在乎审核的话，这两人大概能直接在童仆的面前亲起来。 你不是喜欢苏珊娜吗？ 虽然是小孩子的喜欢，但是我告诉你。 只有成为我这样的男子汉，才能获得苏珊娜的心。 陈秋带着乐团的诠释也变得愉悦了一点。 同样一句话的歌词音乐的情绪再度进行变化。 这次变得更为欢快活泼。 也将之前伯爵带来的阴影消除了许多。 在对着童仆宣誓了所有权后，费加罗重新看向童仆，从床上走下，对着他鼓励地唱道。 “你是未来勇敢的斯巴达战士，身体强壮，满脸胡须！” 童仆眼睛一瞪，腿脚一软，立刻准备逃跑，但是却被费加罗如同抓小鸡一般地抓了回来，丢在床上，高声道！ “从头到脚！全副武装！昂首阔步！趾高气扬！全身盔甲！威风凛凛！” “军饷虽少，荣誉无限！” 童仆呆坐在床上，边上的苏珊娜也在一边小声安慰劝解了起来。 费加罗不再看向童仆，而是走到一边，拿起苏珊娜用的挂衣杆，轻轻摩擦，如同抚摸着自己的大宝贝一般，缓缓道。 “取代西班牙舞蹈的，是在泥地行军！” “是翻山越岭，是不畏寒冬酷暑！” “奔向枪林弹雨！炮声使你震耳欲聋！” 他手中巨大的晾衣杆指向童仆，吓得童仆不由得往后一躲。 费加罗不由得一笑，将手中的晾衣杆丢在一边，手掌虚握道。 “虽然现在你受到责罚，但是你的前途更加伟大。” “我劝你不要悲伤，毕竟过去日子一去不再回来！” 费加罗的声音婉转悠扬。 陈秋带着乐团立刻将音乐的声音降低，让费加罗的声音表现得更加突出一些。 足足1200多人的大场地。 费加罗没有带着麦克风。 但是他的声音却通过他的身体，完全地传达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个，就是美声的实力。 也就是歌剧演唱者的实力。 不用麦克风，不用耳返，单纯就凭借一个肉嗓子，在巨大的空间内歌唱，让每个人都清晰地听到他所歌唱的歌词。 躺在他身体下面身体僵硬的童仆，此时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被震聋。 费加罗的扮演者朱文章在歌唱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像是在用声带发声了。 他在用身体发声。 他整个人都在随着他声音而产生共振。 就这个演唱的实力，他为什么能当这一首作品的男主角已经很清晰了。 他有这个实力。 陈秋则是在舞台下等待。 手指略微捏紧，让乐团众人的声音变得纤细。 他在等待朱文章声音线条的结尾。 也就是换声的地方。 就在一个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的地方的时候，他的手略微一抬，然后轻轻捏起，猛地绽放。 嘭！ 乐团的声音与费加罗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猛地起身，高声歌唱道。 “现在你再不要去做情郎，如今你论年纪也不算小，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兵，再不要一天天谈爱情！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当兵，再不要一天天谈爱情。” 又是一遍重复。 这一次的重复，却带着更多的劝慰。 明明是一样的词，可是每一遍的演唱，朱文章所带给音乐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这个感觉并不仅仅只有朱文章他自己能感觉到，在场下的观众也同样如此。 他们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音乐情绪的递进。 不仅仅是从乐队上，在人声中也同样如此。 众人的情绪逐渐向着朱文章的身上集中。 朱文章也感觉到众人视线的压力。 大家都在看着他，大家都在期待着他的演唱。 可他的心中没有一丝骄傲。 因为他的视线完全放在不远处的陈秋身上。 他这个地方的唱段，是陈秋带着他修改了无数遍，才修改出来的。 基本上可以说，这个地方唱的好全部都是陈秋的功劳。 不过现在并不是他向陈秋表达感激的时候。 他站在床上，对着躺在床上身材僵硬的童仆鼓励道。 “凯鲁比诺你很勇敢，你的前途很远大！凯鲁比诺你很勇敢，你的前途很远大！ “你的前途很远大！！你的前途很远大！！！” 童仆从床上被拽起，拉到了门边。 这间布景开始移动，向着幕布后面走去。 费加罗看着自己手中拽着的童仆，并没有给予任何一丝怜悯，只是笑着伸手将他从门内推了出去。 啪嗒。 童仆脚步没有站稳，惊慌失措地跌倒在舞台上。 众人心中一惊，差点以为是舞台事故。 然而下一秒，童仆便从地面上爬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慌乱无神地看着屋内的装饰。 陈秋对着远处小号略微一指，军号声响起。 明明是演出结束结束，可是却给予了众人光明无限的感觉。 童仆看着屋内熟悉的装饰，脚步晃荡，不知所措。 他的心中涌现出一股豪情的同时，却依旧产生着犹豫，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这个是伯爵的惩罚。 也是伯爵给予她的机会。 她是从军官开始做起的。 只要她能够获得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她的未来必然不可估量。 但是…… 她真的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吗？ 她不清楚。 她无比留恋地看着屋内的装饰，怀念着自己过去在这里的时光，随后牙关紧咬，向着远处奔跑而去。 仿佛下定了某个决心。 …… 舞台的幕布缓缓拉下。 费加罗的婚礼第一幕在此刻结束。 众人的掌声也在此刻响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口哨声，以及“bravo”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为剧院的演出鼓掌，为乐团鼓掌。 剧团的众人给众人呈现出了一场令人震撼的演出。 而乐团的伴奏，直接将众人的演出搞活了。 很多演出上一些毛躁的地方，也被乐团的音乐所遮掩，让众人只关注他们的歌声，忽略掉了那些细节的错误。 只是可惜，在这个时候，舞台上的工作人员宣布第一幕结束，观众有10分钟的时间可以进行休息，他们也需要对舞台进行重新布景，观众只能先行离开。 出门喝点水，上个厕所。 然后再回来看之后的剧情。 观众逐渐离开。 舞台上的众人却并没有时间在这个时候进行休息。 乐团众人快速整理着自己的乐器。 小号长号圆号那些人将自己的口水，噢不对，冷凝水快速倒掉。 弦乐也在调整着乐器的音高。 只有艾鼓这样没啥事的人，才有时间在这个时候稍微喝点水，休息一下。 而舞台上的众人，则是快速进行布景的整理。 毕竟说到底他们不是那种特别大的团，他们的协作能力也没有那么强，不能一边演唱，一边毫无痕迹地将下一幕的布景给完成。 因此，他们抓紧时间，调整舞台。 等待第二幕的开始。 第三百三十六章 计划 屋外众人喧哗。 在场有部分人看过这一首《费加罗的婚礼》，但是更多的则是完全没有看过这部作品的。 他们很多人对于这部作品的了解，更多的是在一些音乐会上，或者是在书上，又或者是艺考的作品。 总而言之，绝大多数都是节选，很少会有完整的。 他们对于作品其实也仅仅只是了解个大概。 而这一次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海城歌剧院三家联合打造的这一部《费加罗的婚礼》，很明显打破了众人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理解。 他们看到了用心设计的舞台，精心调配的服装，以及令人咋舌的演奏演唱。 说真的，他们是真的完全看进去了。 即便他们听不懂舞台上那群人究竟在唱什么，但是边上的字幕以及那群人的动作，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了现在正在表演什么。 费加罗，苏珊娜，童仆，伯爵。 这四大主角的出现，让整个剧情变得曲折离奇。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 如果将这一首歌剧与京剧对比的话，说真的，贴上字幕后，歌剧其实更容易让年轻人接受。 并不是因为歌剧有多么的接地气，或者现代化。 仅仅只是因为剧情动作的理解难度更低，剧情也更为的贴近普通人一些。 看上去其实倒并不像是剧目，反而有点像是看小品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很多站在音乐厅外休息的众人满脸惊喜。 赵梓潼身边的几位朋友也同样如此。 他们格外激动地对着赵梓潼道。 “梓潼，话说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剧目的消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歌剧居然会这么有趣过，我在看之前我还以为是那种比较老套的东西来着，我本身也就是追着和声交响乐团来的，没想到居然会这样！” “就是说啊我靠，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我在里面笑的有多么快乐，话说这家乐团的负责人是谁啊？这个字幕谁写的？卧槽，太有意思了。” “确实有意思，就比如说伯爵和童仆躲在一起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九品芝麻官来着，还有那个慢悠悠掀开床单，然后发现历史重演的，真的好玩！说真的，不比一些电影差啊！” “我开始对莫扎特的歌剧有兴趣了，话说国内还有其他的什么演莫扎特歌剧的队伍吗？” “应该没了吧？我看到的都是一些比较简单的作品，比如说莫扎特歌剧的选段，然后乐团演奏，国内很少会有这种大型歌剧的演出。” “可惜，不过先不讨论这个，我现在最期待的就是乐团后面的演出会怎么样。” “啧，你关心演员，我其实最关心的还是乐团，说真的，这个乐团简直神了，他们的配乐简直从头爽到脚，每次情绪的变化以及一些增加气氛的音符都给的恰到好处！” “毕竟是和声交响乐团和陈秋嘛。” 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梓潼也在一边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喝了起来。 就在她这边喝水的时候，不远处同样也传来一阵喧哗。 周钢声也同样在那个地方和他的一些熟人说着什么。 赵梓潼略显疑惑地走了过去，还没有靠近，便听见周钢声这位陈吹的发言，嘴角不由一阵抽搐。 周钢声极为激动地开口道。 “我靠，你们听到了吗？今天偶像的演奏？卧槽？简直太牛逼了！偶像这个乐团的指挥水平越来越强了，这个情绪的转换，重复音的不同诠释，我是真的不知道究竟要对作品有多了解才能做到这个份上，我现在就一个问题，偶像他真的特么是人？这个简直就是神了好吧！” 周钢声满脸兴奋地在走廊这边走来走去，自顾自地开口道。 “弦乐部分被偶像完美地捏合在一起的同时，还能让管乐给予演奏者足够的情绪支持，铜管与木管的复合演奏下，将音乐的情绪表达拉扯，从乐团这边给予观众情绪，让观众忽略掉演员的一些错误！我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水平太强了！” “与其说这个是费加罗的婚礼歌剧，不如说这个是费加罗的婚礼歌剧主题音乐会，说真的，我感觉就算是一些学校里的学生过来唱，跟着偶像的步伐进行排练配合，他们也能唱到现在这个演出的水平！” 听着耳边周钢声对陈秋的吹捧越来越用力，赵梓潼不免有些皱眉，摇头道。 “不，应该唱不到。” “嗯？谁？”周钢声转身看向赵梓潼，看到是她过来打断自己，不免生气道，“不是，你听懂偶像的指挥了吗？你就过来大呼小叫的，偶像多么牛逼你懂吗？” “我当然知道陈秋多强，不过说真的，这一次的演出其实演员那边还是出了一点力气的。” 赵梓潼对着周钢声摇头解释道。 “你可以很清晰地看出来，伯爵的演技要比其他人要好上不少，不过他的唱功不太行，他的音乐表现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站住，这个是陈秋的功劳，这无可厚非，但是其他人，比如说费加罗，他的唱功其实还可以，陈秋指挥虽然有教导他，但是绝对教导的不会太多。” “呵，你没听到最后一段，那个《你不要做情郎》？你管这个叫做不会教导太多？费加罗的演唱几乎都快要完全服从偶像的乐团了，如果这个还能叫做不教导太多，那么我还就真的不知道什么能叫做教导多了。” 周钢声冷哼一声，给赵梓潼分析道。 “开头的部分，5，10，15那个地方开始，你就能很清晰地听到费加罗在跟着乐团，他对于乐团的服从程度要比所有人都高，很明显，他是经过偶像精心调教才唱出这么牛逼的作品的，而和你说的完全相反，如果说真正没有听陈秋的，大概反而是那位唱功不咋样的伯爵。” 周钢声说到陈秋牛逼的地方就开始兴奋起来。 他继续道。 “这个伯爵的唱功不太行，偶像应该也听出来了，所以与其让他继续唱下去，给众人展现出一个不太行的唱功，不如说直接放弃他的唱功，让他跟着乐团唱，让他随便发展即可，只有费加罗那群人有机会塑造，偶像才会给他们帮助。” “嗯？这样吗？” 赵梓潼一愣，没有想到这点。 她感觉乐团唱的蛮好的，所以怎么想那群演唱者也应该出了一点力。 周钢声则是不依不饶地瘪了瘪嘴，对着赵梓潼道。 “不是，你到底行不行啊？你连这个都听不出来，你也好意思去跟着偶像学习？家里有人就这么嚣张？真的就纯关系户呗？我建议你要不把跟着偶像学习的机会让给我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你说咋样。” “滚蛋……” 赵梓潼白了周钢声一眼，懒得理会。 不过周钢声刚刚的话倒是给她开了一点欣赏的思路。 她从来没有想过居然可以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刚刚的歌剧。 演唱者与乐团之间的关系。 她回过头来思考，好像还真的是这样。 陈秋几乎控制着整个剧目的前进。 就如同真正意义上的指挥，导演一样，将所有人变成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想到这个地方，她突然对指挥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她和自己的朋友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进入沉思。 思考自己应该如何将指挥这个行业，继续走下去。 …… 在赵梓潼这边思考的时候，陈秋也来到了后台，看着幕布后面众人的忙碌，略微有些感慨，对着边上的齐敏总监道。 “话说你们这个舞台还真的不容易。” “没办法，演出的指挥我混不上，我只能干干这些后勤的活了。” 齐敏笑眯眯地对着陈秋开了个玩笑。 对此，陈秋只能无奈耸肩。 很明显，现在的齐敏还惦记着陈秋抢他乐团指挥权的事情。 陈秋对着齐敏叹气道。 “不是，就抢个你指挥权，至于这样吗？” “不至于，但是我就是不舒服，咋的嘞？虽然不舒服，但是我还不是在这个地方给你搞后台布置？” 齐敏挑眉，回呛了一句。 随着第一幕演出的正常进行，齐敏的心态也变得好了不少。 他也能对自己的失败进行调侃了。 他笑着道。 “不过说真的，排练和正式演出就是不一样，正常人都是排练的时候比正式演出好，就你是正常演出比排练舒服，你们第一幕演出的真的强。” “没什么，都是你们剧院的人好用。”陈秋谦虚道。 齐敏对此并不接受。 “我能不知道我们剧院的实力？他们实力强不强我不清楚？还不是你来了之后带着他们排练他们才有了现在的表现？你别在这个地方给我谦虚啊，没用。” 齐敏说罢，往前一步，走到已经完成布置的布景前，四处扫了一眼，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后，转身走到幕布后，伸出一根手指悄悄地将幕布拉开一个缝隙，看向观众席。 观众席内的众人已经开始回到了他们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演出的开始。 看着人已经坐的差不多了，齐敏对着陈秋道。 “好了，不说这么多了，这次的演出真的强，所以，这一次就拜托你了，希望你能带着我们，走出目前的困境。” 齐敏上前，拍了拍陈秋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而随着齐敏的离开，舞台上那些工作人员也变得放松了许多，笑着对着陈秋打了个招呼后，鼓励了一下陈秋后，也同样离开了舞台。 一时间，舞台上只有陈秋一人。 以及正躲在布景后面，等待出场的伯爵夫人。 陈秋站在舞台的中央，环视着周围的一切，不由得略微一笑。 果然，歌剧的演出和音乐会的演出不同。 歌剧的演出，确实有点意思。 听着耳边传来的钟声。 这是演出即将开始的信号。 陈秋便也没有过多停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观众也在铃声下逐渐回到了音乐厅内。 并未过多久。 音乐厅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乐团的声音响起。 幕布缓缓拉开。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跳跃。 弦乐的声音温柔婉转。 秦弦作为小提琴首席所拉动的音色美到令人窒息。 他的音色之下，所有的乐器都在跟随着他的旋律飘动。 随着一起走动的，还有那伯爵夫人。 她站在这明显是由第一幕大厅修改而成的舞台之上，打量着她的屋子，四处抚摸，最终缓缓坐在她的床上，伸手揉着自己手中的戒指，将其摘下，面色苦痛，低吟道。 “噢，爱情，带来抚慰。” “抚慰我的悲伤。” “抚慰我的叹息。” 短短两句，伯爵夫人那绝美的音色就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虽然看上去年纪略微有些大，但是她的实力，却强悍的令人震惊。 那清脆如同黄鹂一般的音色，简直恐怖到了极致。 与伯爵一样。 伯爵是乐团的演技担当，而她，便是乐团的演唱担当。 她，便是陈秋不需要指导的几人之一。 她的音色如同春风拂过，将众人的心变得舒缓。 她从床上起身，走到屋子的中央，看向那巨大窗户所落下的光芒，痛苦道。 “把我的爱人还给我吧，” “否则，就慈悲的让我早点死去。” “求爱神给予我安慰。” “别再让我流泪。” 她的声音如泣如诉。 管乐那呜呜的低鸣，仿佛加重了她的悲伤。 在如此情绪之下，在场众人几乎都被她所感染。 观众能深深体会到伯爵夫人的情绪。 而她的情绪，与之前伯爵的花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这样的思考之下，反而让众人的心变得更为伤痛。 因此，在她的独唱之后，在场众人没有任何犹豫地给予最为热烈的掌声。 堪比刚刚费加罗的《你不要再去做情郎》。 而此时此刻苏珊娜则是站在屋后，等待着众人掌声的结束。 伯爵夫人脸上却依旧沉默。 在众人掌声结束的那一刻，她转头看向后台，对着门后正等待着的苏珊娜道。 “苏珊娜，进来吧，告诉我他的决定。” “没有决定，他仅仅只是决定赏赐给我一点金钱，仅此而已。” 为了让伯爵夫人不至于太过于伤心，苏珊娜决定还是欺瞒了伯爵的事情。 她不停地给伯爵夫人解释以及劝慰，让伯爵夫人的心好受一些。 只是伯爵夫人却完全听不下这些安慰，她只是当作是苏珊娜这样一位有老公人的炫耀。 她最终只是如同放弃一般地摆手道。 “你根本不懂，费加罗是那么的爱你，只有他才能……” 话音落下，费加罗的声音响起。 苏珊娜脸上一喜，连忙将他引入屋内，希望他也能帮着自己安慰一下伯爵夫人。 只是没有想到。 费加罗在进来的那一刻，便将第一幕的剧情完全概括地给伯爵夫人讲了一遍，听的苏珊娜脸色一白，用力抓住费加罗的肩膀，低吼道。 “你就这么说了出来了？” “不然呢？再加上一点细节？把所有的细节都给抖出来？” 费加罗对着苏珊娜反问道。 看着苏珊娜不言，费加罗转身走向伯爵夫人，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缓缓道。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妙计！” 众人的视线看向他，费加罗满脸笑意地开口道。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我托人写一封信告诉他，就说你会在今天晚上舞会的时候，打算去和情郎约会！” “你疯了吗？和这个醋坛子？说我去和情人约会？”伯爵夫人瞳孔放大，难以置信道。 费加罗呵呵一笑，目光坚定。 “我们可以迷惑他，欺骗他，拖累他，扰乱他的计划让他疑神疑鬼！让他明白他玩的把戏骗不了人，想要戏弄人，那么就会被别人戏弄，让他将他的视线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搜寻上！然后，趁他思索计划，无暇关注我们的时候……” “我们闪击波，哦不对，闪电结婚！” 费加罗看向苏珊娜，露出一抹笑意，然后看向伯爵夫人，对着她道。 “然后，邀请您出席，想必他也不敢反对。” “但是，可能会有人带他出来进行反对！”苏珊娜找到了计划的漏洞。 费加罗一愣，随后快速思索，连忙道。 “那么，就由苏姗娜你出面约伯爵晚上在花园里幽会，但其实是凯鲁比诺假扮的你，用这个办法使伯爵感到羞愧。” 简单来说就是…… 他们看向费加罗，连忙问道。 “时间够吗？” “当然，伯爵在外出狩猎，几个小时之内不会回到府上，我去找童仆，带他来乔装。” “然后呢？” “然后？” 费加罗轻轻一笑，低吟道。 “亲爱的伯爵，如果你想要跳舞寻欢。” “那么，就由我来为你伴奏！” (本章完) 第三百三十七章 费加罗的婚礼，完结 在此之后的一切，便正如同费加罗所计划的那样。 身穿军装的凯鲁比诺，也就是童仆来向夫人和苏姗娜告别，他对着伯爵夫人演唱了那一首女中音的神曲《你可知爱为何物》向伯爵夫人献上了自己的爱。 伯爵夫人为童仆的歌所打动，称赞了一番后，便唤他上前，告诉了他费加罗的计划，请他帮助。 对于伯爵夫人的要求，童仆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犹豫，便直接答应，只是可惜，他即将从军，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思念，而并非其他。 他将手中的军令递给伯爵夫人。 然而就在他悲郁之时，伯爵夫人却极为兴奋地告诉童仆。 不，事情还有转机！ 因为事情来的突然，伯爵由于匆忙忘了盖印章，因此还可以挽回。 苏珊娜一边将童仆的衣服更换，一边惊讶地看着这封信，目光中也同样充满了兴奋。 童仆也是她看着成长起来的，如果有机会能留下，她自然而然也不会拒绝。 只是在众人讨论的时候，门外传来伯爵的声音。 为了不让事情暴露，穿着女装的童仆赶紧藏到隔壁的休息室里。 在藏好童仆后，苏姗娜也藏在窗帘后面。 确认两人已经全部躲藏完毕后，伯爵夫人这才打开门。 下一秒，伯爵气急败坏的进来。 他的目光扫视着屋内的一切，很快便发现了伯爵夫人脸色不对。 他看着妻子脸色有异，心中产生疑心。 正如同之前他在苏珊娜房间内所作的那样。 连续两次抓到童仆的事情让他的心中有了阴影。 他现在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掀开床单，会不会第三次看到童仆。 他心中的疑惑被伯爵夫人一口否认。 她自然而然不会承认童仆此时此刻正在屋内。 看着伯爵夫人嘴硬的模样，伯爵拿着一封告密信，冷声表示他已经知道了全部。 伯爵在屋内四处看去，很快便注意到了休息室的大门，连忙追问到休息室的门为何锁上。 为了保护童仆，夫人连忙说里面的是苏姗娜，但是钥匙掉了，她出不来。 看着伯爵夫人慌张的神色，伯爵很难相信她。 他为了不让伯爵夫人离开他的视线去拯救屋内的男生，便拉了她一起去拿工具开门。 趁他们还没有回来，苏姗娜与凯鲁比诺交换位子，让他从窗口跳出去，自己则躲进小房内。 在他们的每一次交锋中，陈秋带着乐团都给予了他们极为完美的音乐配合。 让他们的演出表现得极为有趣。 音乐的故事性在演出中进行延展。 音乐的完美表现甚至让人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是将注意力放在音乐上，还是应该放在演出上。 但是不管怎样，舞台上的那些勾心斗角确实让他们看的兴奋起来。 简直就像是电影一样。 一个只有几个人，在一间房间内的小电影。 这玩意你甚至连快进都舍不得。 总感觉如果快进的话会缺失掉很多很多的东西。 不管是剧情的发展，还是那些演唱者歌声的表达，又或者是乐团的表现。 此时此刻他们面前所有的一切让他们根本产生不了一点快进的念头。 甚至，他们还想慢放，或者倒放。 毕竟演员的一些小动作确实有趣。 比如说费加罗的口癖，童仆的病态，等等等等。 但是不管咋样，剧情还是在陈秋的带领下继续。 伯爵在出门找工具后不久，便带着伯爵夫人回来。 不等伯爵夫人开口，他直接跑到门边开始奋力橇门，试图将那封锁的门打开。 不知情的伯爵夫人十分害怕，她的目光开始迷茫，开始不知所措。 她本身就是一位偏向于温婉的人，在伯爵如此的愤怒下，她又没有可以依靠的人。 因此，她在陈秋乐团的勾引下，缓缓叹了一口气，低声招供。 伯爵猜的没错，童仆正躲在里面。 只是没有想到，听到这句话的伯爵更是愤怒。 第一次我当你还小，原谅了你。 第二次我去苏珊娜那边，结果还是你。 现在我来我老婆这边，你居然还在。 究竟你是伯爵还是我是伯爵啊？ 我不要面子的啊？ 两人疯狂的争吵。 音乐的情绪在陈秋所带着乐团的勾引下，变得异常冲突。 所有人的心全部都给勾起来了。 伯爵夫人的示弱。 伯爵的强硬。 伯爵夫人的绝望。 伯爵的愤怒。 所有的一切都在舞台上燃烧。 随着一声巴掌声的响起。 伯爵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一巴掌给了上去。 他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是怎么追到的伯爵夫人。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自己被绿了的这件事。 而这一巴掌，却将伯爵夫人彻底打入深渊。 她的目光绝望。 她终于明白，她所爱着的丈夫此时此刻的心态究竟如何。 乐团声在陈秋的指引下，变得愈发火热。 而这份火热，却如同地狱的烈焰一般，将她架在空中燃烧。 终于，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梳妆台。 她开始翻找钥匙，准备给伯爵开门。 伯爵对于她的服从却并不满意，依旧在边上喋喋不休。 如烈火般轰鸣的舞台，此时此刻已经彻底点燃。 作为乐团首席女高音的伯爵夫人，用她一人的实力，将舞台的烈焰推向舞台下的观众。 让他们也跟着一同悲伤了起来。 只是，下一秒…… 屋门打开。 苏珊娜出现在了门后。 与他们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 伯爵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目瞪口呆。 不仅他疑惑，伯爵夫人也同样如此，朱唇轻张，面露不解。 陈秋手略微一抬，音效顿时跟上。 他们两人谁也不知道苏珊娜是什么时候移到屋子里来的。 但是，正如同她一开始说的那样，屋子里的是苏珊娜，而并非童仆。 苏珊娜看向伯爵，对着伯爵挑衅地询问，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惊讶，想要取那位小童仆的性命。 陈秋轻笑一声，乐团温和的音色立刻给上。 一股说不清的阴阳怪气声音顿时出现在众人的耳中。 伯爵难以置信地奔向屋内，企图找到童仆的踪迹。 只是很明显。 他毫无所获。 他低着头向妻子道歉，为自己错怪自己的贞洁而道歉。 他对妻子表达自己的爱意，同时顺带着控诉一些妻子的玩笑实在太过恶劣。 只是，他的如此行为却并没有得到伯爵夫人的认可以及谅解。 两人在屋内来回奔跑。 双方的关系再度进行互换。 如此狗血的情节，谁能想到诞生于乾隆时期？ 双方你来我往，舞台上好不热闹。 直到费加罗的到来，舞台上才重新归于平静。 费加罗原本是打算过来将苏珊娜带走，从伯爵的身边逃离。 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到来，却让伯爵的心中产生疑心。 他将那群仆人给遣散，将费加罗单独留了下来，询问他关于信件的事情。 对此，费加罗自然而然一句话都不会说，只是表示自己不知情。 伯爵的目光中满是怀疑，可是却又找不到什么证据。 就在舞台陷入僵局之时，楼下的一位园丁这时却跑来报告说刚才有一人从阳台上跳下去，把花盆打碎了。 很明显。 从窗台上跳下的人又重新勾起了伯爵的思绪。 他重新看向三人，愤怒地询问着那位跳下去的人究竟是谁。 众人正感为难，对此费加罗只能叹了一口气，将这件事再度给揽了下来，对着伯爵承认，刚才是他与苏姗娜在休息室中相会，为怕伯爵责备便跳下窗台。 甚至为了不被他发现，还专门换了一件衣服。 可惜，园丁却表示他掉了一件文件。 费加罗一愣，连忙向着园丁方向跑去，准备将那文件拿到手中，可惜还没有等他走过去，伯爵便将文件拿走，冷笑着问道。 “这是什么文件？” “大概是账单之类的，或者酒吧老板的要求？你应该知道我经常带着这些东西出门。” “哦？你确定？那么为什么我这边看到的，是那位童仆的任命书？” 此时此刻，费加罗身上的冷汗都要下来。 他的语句也变得磕磕绊绊，艰难地说出。 “因为，因为他少了……” “少了官印！” 边上的伯爵夫人小声提醒道。 费加罗眼睛一亮，立刻点头，语气极为肯定地表示。 “是的，没错，少了官印！” 伯爵的瞳孔放大，连忙进行查看。 看到自己的任命书上确实没有官印后，心中不由得一凉。 而费加罗，苏珊娜，以及伯爵夫人三人组则是逃过一劫。 他们略微松了一口气，继续对着伯爵进行拷打，让他说不出话来，也让他尽量找不出茬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是解释清楚。 然而下一秒，事情再度进行变化。 莫扎特的歌剧从来不会让剧情发展的那么顺利。 总是会一波三折地继续进行下去。 在费加罗苏珊娜伯爵夫人稍微可以放松的时候，一行身着黑色礼服的人走了进来。 医生，带着女仆长，顺带着带着之前的音乐老师，走进了屋子，请求伯爵的同意。 他们表示，费加罗必须按照约定同女仆长结婚。 瞬间。 在场的气氛再度变化。 费加罗开始变得疑惑。 苏珊娜的脸上则是愤怒。 伯爵夫人惊讶。 音乐老师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医生窃喜。 女仆长满脸笑意。 陈秋手中指挥棒挥动，乐团的乐器进行交错。 他们的音乐演奏诠释，几乎将在场众人的心态完全给演示出来了。 而这群人之中。 只有伯爵和医生两人最为开心。 医生是兴奋费加罗要倒霉了。 而伯爵则是兴奋，如果费加罗必须嫁给女仆长，那么苏珊娜就可以跟他回家，进行鱼水之欢，这些烦人的事情就可以一了了之。 众人的七重唱几乎惊艳了在场所有人。 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目的都不同，居然还能如此完美融合在一起。 伴随着乐团的伴奏声，以及缓缓拉上的幕布。 在场很多人不得不承认。 这绝对是众人今年看过最有趣，最有意思的一场歌剧了。 如果在世界的范围内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在国内，在这个大型歌剧演出比较少的地方，能看上如此水平的一场歌剧，还是纯歌剧，而不是什么主题音乐会，这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为有趣。 幕布拉下，众人再度有了休息的时间。 而工作人员也可以在这个时候将舞台上的那些布景重新变化。 并未过多久，舞台便重新拉开。 伴随着众人的离去，舞台变成了巨大客厅。 伯爵独自留在客厅，坐在那长桌前，望着自己面前的内容，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仍感困惑。 他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剧情的发展略微有些超过他的理解。 不过还好，不久，他们带了一位法官回来，审判开始。 女仆长表示她不要费加罗还钱，只要娶她为妻即可。 问题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结果意外查出了费加罗的身世，他是女仆长与医生的私生子。 这特么欧洲神奇的血缘关系。 谁能想到母亲居然不认识自己的孩子，甚至还想要和自己的孩子结婚呢？ 什么欧洲宫廷罗曼史？ 这个剧情的发展实在太过于离谱，却又因为是欧洲歌剧，反而在情理之中。 总而言之，这样一来，事情出现转机，因为母子不能成婚，原本紧张的气氛由认亲重逢的喜悦代替，只有伯爵不太满意。 第三幕的剧情稍微简单了一些，但是剧情量依旧足够大。 而之前所铺垫的一切，终于在第四幕中有了回应。 人群混乱。 而在这混乱之中，苏姗娜把信塞进伯爵手里，只是，伯爵不小心遗失了别在信上的别针。 黄昏时分只见巴巴丽娜提着灯在地上寻找别针，费加罗正巧经过便询问她，巴巴丽娜据实回答，说是老爷要她给苏姗娜一封信，而上面的别针不见了。 听完，费加罗的心中起疑，难道所有的女人都是不忠实的，他向自己的母亲抱怨。而女仆长却不相信苏珊娜不忠。 费加罗前去找医生及音乐教师，他要他们藏在花园中等待他的暗号，如果苏姗娜真的背叛他，他将会报仇。费加罗心中痛苦万分，他几乎要诅咒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认为她们都是计诱男人的女巫。 夜色渐深，苏姗娜和伯爵夫人对换了服装，在一片昏黄朦胧中无人能辨。 这个时候苏姗娜已经发现了躲在一边的费加罗，但她并不点穿，心想捉弄一下他也不妨。 晚风清凉，花园中静悄悄的，看上去似乎只有扮作苏姗娜的罗西娜一人，她有一点矛盾也有一点紧张，她所等的人是自己的丈夫，那个人期盼的却不是她。 如此复杂的情绪让她的歌声也变得更为哀婉。 那位乐团的女高音将她的实力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乐团则是将这份哀婉，放大到每个人的心中。 伯爵兴高采烈的来到花园。 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期待。 现在，苏姗娜终于要属于他了。 花园的暗处，费加罗似乎也看明白了一切。 他对此感到生气，便将错就错，对身边假装伯爵夫人的苏姗娜表示爱慕的心意。 你想要抢我的老婆，那么我也就抢你的老婆！ 结果这下伯爵没骗成，反而让苏姗娜气得撕破了伪装。 两人的对喷在陈秋乐团的指引下，变得极为经典。 很明显，剧情在此时此刻已经进入了结尾。 一场三个多小时的演出，也即将进入了帷幕。 两人从不解，到质疑，到相互理解的剧情，在两人歌声之下，变得那么的有趣。 除了此时伯爵路过，将苏珊娜误认为与费加罗暗通款曲的夫人。 费加罗的计划很成功，他成功将伯爵气到了。 他也成功向伯爵进行了报仇。 只是愤怒的伯爵却已经无法保持他的理智。 他拿起枪，愤怒地召集众人、当众痛斥费加罗。 他用力将门踹开，命令其中的人走出。 女仆长从屋内走去。 童仆从屋内走出。 苏珊娜，从屋内走出。 他拿起枪指向苏珊娜，怒声高唱，指着伯爵夫人的不忠。 然而下一秒。 一声低吟声响起。 “那么，我总可以为她求情吧？” 真正的伯爵夫人登场，哀婉地望向伯爵。 伯爵的目光逐渐发直。 他逐渐明白了一切，他也知道了自己的错误。 伯爵痛苦地向夫人下跪道歉，并企图得到夫人宽恕。 在众人的视线下，伯爵夫人却并没有看向他，只是背过身，面带忧伤地低声道。 “好，那么我，原谅你。” 灯光照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动人。 如果不是她的身材因为年纪的原因略微有些浮肿，在场众人肯定会以为伯爵夫人是如同林黛玉一般的角色。 毕竟，在这光下，伯爵夫人美的不可方物。 在众人的视线下。 她转身走到伯爵的面前，望向她那深深爱着的男子，伸手拥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了上去。 随着众人的歌唱。 《费加罗的婚礼》，在此刻，终于结束。 随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 无尽的“bravo”声，轰然响起！ “bravo！！！” 第三百三十八章 圆满成功 掌声轰鸣。 所有的参演人员全部都出现在了舞台前。 饰演费加罗的朱文章。 饰演苏珊娜的马燕。 饰演童仆的王素素。 饰演伯爵的李连强。 …… 每一位演员对着观众行礼的那一刻，观众所给予的掌声便更为的热烈。 他们在为这群演员为他们所献上的演出而欢呼，喝彩。 今天的演出绝对能够称得上是他们所至今为止所听过，最有意思的歌剧之一了。 在全外语的情况下，他们听过演员的语气，动作，还有乐队的配合，非常清晰地了解了这个歌剧的脉络。 再加上边上有趣的翻译。 整个歌剧显得那么的有意思。 朱文章马燕等人看着自己面前为他们欢呼的身影，第一时间并不是兴奋，而是迷茫与担忧。 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听到这样的掌声和欢呼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演出开始坐不满人，没有几个人愿意来听他们的音乐会，听他们的歌剧。 每次演出能入座5成就算胜利。 像现在这样，所有人都起身为他们欢呼的场景，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好像还是在他们刚刚进入乐团，成为乐团里的成员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朝气，做每一个剧目的时候都特别的认真。 那个时候观众也喜欢他们，总是给予他们特别多的鼓励。 当时每一次演出的胜利，似乎都是现在这样，掌声热烈的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他们不知道。 因此，他们看着现在自己所拥有的这一切，充斥着迷茫以及不安。 他们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场梦。 醒来后一切都会变成虚无。 一切又重新回到过去的模样。 那几位海城歌剧院的老人，即便现在还是努力微笑着对着观众挥手，可是他们的目光中，充盈着水光，他们放在身边的另外一只手，也不停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就如同他们刚刚成为歌剧院的一员时候那样。 与这些老人不同，王素素作为乐团的新人，并没有怎么经历过当时那群老人所经历的时代。 她的感触并不深。 因此在面对观众如此热烈的掌声之时，她的心中只有幸福，以及再给观众唱上那么几句的想法。 当然，想法终究只是想法。 她作为乐团的一员，不太好在那么多的老前辈面前多唱那么几句。 因此她只是对着舞台下的众人嘿嘿一笑，憨厚地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享受着观众的掌声。 主演全部上场后，便是那些群众演员，也就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人。 等到那群人上场谢幕接受后，音乐厅内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很明显谢幕并没有结束。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聚集在了乐池之中。 他们期待地看向乐池，等待着这一场音乐会真正核心人物的出现。 他是这一场歌剧的灵魂，也是这一场演出的真正总导演。 感受着众人的视线，陈秋不由得有些头疼，看向身边不远的秦弦，对着他无奈道。 “不是，这个不是演员谢幕吗？这群人看向我干嘛啊？难不成让我也上去谢幕？” “这是所有人给你的掌声，你当然要上去谢幕。” 秦弦摇头。 他扭头看向身后潮水般欢呼的众人，又看向陈秋，对着陈秋认真道。 “如果这个时候你不出去的话，观众会失望的。” 正如同秦弦说的那样。 观众期待着陈秋。 在场很多人甚至是因为陈秋来的。 坐在秦弦身边的吴健海首席，也在这个时候对着陈秋笑着道。 “陈秋指挥，作为歌剧的指挥谢幕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齐敏他没有资格谢幕，但是你有资格啊，你可是乐团的核心，别看扁自己了。” “呃……倒也没有看扁自己，就是我这不太好上去吧？” 陈秋的目光中有些犹豫。 如果他想要上舞台，那么他需要先离开乐池，走到后台，从后台那边绕一圈绕到舞台上。 很是繁琐。 所以陈秋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谢幕。 可是看这观众期待的模样，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必上不可了。 或许是因为陈秋一直呆在乐池中的原因，观众席那边开始有了不耐烦。 他们发现陈秋可能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如果他们继续这么沉默下去，陈秋说不定也会在这边一样沉默，直到音乐会结束，大家解散出场。 想到这边，众人再也忍不住了，不知道谁开始喊起了陈秋的名字，随后便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欢呼声。 “陈秋！” “陈秋！” “陈秋！” 所有人都在呐喊着陈秋的名字。 他们期待着陈秋从幕后走出的那一刻。 掌声伴随着陈秋的名字以一个极为有规律的节奏声响起。 不是安可，胜似安可。 不仅仅是观众席的众人。 还有舞台上的那群人。 他们也看向正在乐池中的陈秋，目光中露出感慨的神色。 确实，正如同现在观众所期待的那样。 观众他们最为期待的并不是他们这群演员的谢幕。 观众给他们的掌声，也不过仅仅只是因为他们努力演了三个多小时的鼓励。 观众真正想要欢呼的，其实还是陈秋。 陈秋才是真正的核心！ 想到这边朱文章作为这一场歌剧的男主角，率先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陈秋伸手道。 “陈秋指挥，来，上来吧，接受一下观众的掌声，你是这次演出的主角啊！” “就是啊陈秋指挥，上来。” 站在朱文章身边的马燕也跟了上来，对着陈秋同样伸手，笑着道。 “要不要我来拉你一把？虽然我现在基本上是你妈的年纪了，但是拉你一个小屁孩上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来来来，我也来，小陈做的好啊，我这老骨头也该多动动了，来，小陈，抓住我的手！” 老戏骨李连强也上前伸手。 随后便是其他的人。 他们都走到舞台的边缘，对着陈秋伸出他们的手，试图将陈秋拉上来。 那伸出的手以及身后连绵不绝的呐喊声，已经将一切说明的非常清晰了。 他们想要陈秋谢幕。 他们想要看到陈秋！ 秦弦走到陈秋的身边，拍了拍陈秋的后背，用力推了一下，笑着道。 “陈秋指挥，上吧！” “欸，不是。” 陈秋被秦弦推着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舞台的边缘，很快便被那群演员给抓住，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抓住陈秋的胳膊，将他直接提到了舞台上。 观众席以及众人顿时掀起了一阵友好的笑声，随后伴随着“陈秋牛逼”“陈秋万岁”的呐喊声，整个音乐厅便彻底陷入了掌声的海洋之中。 所有人都在为陈秋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以及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鼓掌。 陈秋呆呆地坐在舞台的边缘，看着舞台下那的掌声，同样一时间有点恍惚。 虽然他已经作为指挥接受过无数次的掌声。 但是作为歌剧指挥，被演员给拉到舞台上，坐在舞台的边缘望着舞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这个或许还是第一次。 这是一间有1200多人的大音乐厅。 比自己家的音乐厅要多了一倍！ 这大了一倍听着可能没啥感觉，但是放在屋子里，所多出来的地方大的可就不止一点半点。 不仅仅是观众席的地方大，还有舞台也同样如此。 陈秋一时间甚至有一种天地宽广而自身如此渺小的错觉。 这种感觉让陈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就这么呆呆地看了舞台下的观众，随后无奈一笑，用手撑着自己的膝盖缓缓起身，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裤腿，对着舞台下的观众，极为认真且用力地鞠上一躬。 哗！ 掌声变得更为热烈。 陈秋如此认真的鞠躬，直接让舞台下都沸腾起来了。 当陈秋起身重新看下舞台下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看不到座椅的存在。 好像所有人都在起身，向着前面涌来，为他鼓掌。 周围全部都是人。 足足三四层的人，铺天盖地地向着他涌来。 他的嘴角从一开始的平静，逐渐变得上扬，并开始肆意。 他对着众人张开双手，肆意地笑了起来。 充斥着青春张力。 这个才是一名指挥应该有的欢呼声。 在大场地，在数千人面前，带着自己手下的乐团释放出全部火花，将在场所有人震撼。 这个！ 才是指挥真正应该做的！ 迟早有一天。 迟早有一天自己家的乐团，也会像现在的这家海城歌剧院这样。 数千人聚集在一间音乐厅内。 为自己，为自己手下的乐团欢呼喝彩。 600人的小音乐厅只是一个起点。 那里，迟早将会变成海城真正的地标性建筑！ 容纳下两三千人！ 并在他们每次开音乐会的时候，座无虚席！ 陈秋从舞台上跳下，重新回到乐池中。 他走到众人周围，拍了拍坐在那边的众人肩膀，示意众人跟着他一起起身。 站在凳子上。 高出乐池。 看看向观众。 陈秋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乐池的最边缘，踩在自己的凳子上，带着乐团众人一起鞠躬示意。 虽然很多观众都是为了他而来，但是，这次演出的胜利却更多的依靠自己乐团内的众人。 秦弦，赵锡，吴健海，乐府，艾鼓…… 等等等等。 如果没有他们，这一次的演出，必然不会这么顺利。 因此，他们才是这次演出的大功臣！ 哗！ 随着乐团众人的起身，观众席的掌声变得更为热烈。 并。 经久不息！ …… …… ……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以及海城歌剧院三家联合打造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成功获得了无数人的认可。 不仅是普通观众，就连很多乐评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给予了三家交响乐团非常高的评价。 他们甚至直接表示。 这一次三家交响乐团的演出，基本上代表了海城这边的最高水平。 就算是海城交响乐团的李一去找人，他们都不一定能演奏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演出结束后，一切正如同陈秋他们所猜想的那样。 首先是海城这边的音乐家杂志报道了他们的演出，给出了足足9.5分的高分，并且评价为今年必看的一场歌剧。 其次是他们的这次演出在很多的社交媒体上也掀起了波澜。 无数参加了他们首演的观众都在媒体上吹捧着他们的演出。 【足以堪比欧洲大歌剧院水平的演出】 【顶级的舞台，顶级的乐团，以及一流的演员！】 【人生必看的歌剧之一！】 【……】 诸如此类的吹捧在网上几乎完全泛滥。 吹的无数人特别想要看一眼，这个所谓的华国顶级歌剧演出究竟是什么样。 毕竟华国这边的歌剧，乃至于音乐剧，其实整体的表现都比较一般，要么唱的好演的差，要么唱的差演得好，再要么两个都差。 像这三家合作搞出来的两个都好的歌剧，甚至还是意大利语原版的，他们从未见过。 一时间，音乐爱好者都心痒痒的。 特别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搞到一张演出的门票。 看看这个所谓的华国目前最强的歌剧，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玩意。 如此大的浪潮，也让原本仅仅只是打算演奏两三场的海城歌剧院这边得到机会。 除了他们自己家的歌剧院打算给他们继续签约3场演出之外。 在海城周围的一些城市，也开始和海城歌剧院这边进行对接。 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与海城歌剧院合作，让他们也来自己这边演一场。 与自负盈亏的那些水团不同。 那些地方请海城歌剧院这边去演出是需要花钱的。 他们的那些布景也是需要专门请人给搞过去。 请人过去简单，弄布景价格就贵了。 不过考虑到很多地方的音乐厅都比较财大气粗，基本上都是当地政府支持的，因此仅仅只是商讨了几次后，便同意了演出的价格。 同城靠的比较近的，基本上是在20多万的样子。 而一些比较远的，除了包来回的交通外，价格也来到了30多，乃至于40多一场。 最贵的有一家私人企业运营的音乐厅，价格甚至给到了100万一场。 不过因为这家音乐厅规模偏小，人数1000来人，舞台的设计也不太行，很多的布景都没有办法装上，演出的效果会大打折扣。 因此，陈秋只能忍痛看着海城歌剧院的那群人拒绝了这家私企运营的音乐厅。 在自己家单次演出总票房收入还在10万左右徘徊的时候，人家演出一场收费就100万了。 真的是。 人比人气死人啊。 陈秋看着海城歌剧院的人脉，一时间不免有些嫉妒。 不过毕竟海城歌剧院这边接的活，等同于陈秋接活，一次演出陈秋这边单独分一半，剩下来的一半海城歌剧院与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分，陈秋的情绪其实还算比较稳定。 毕竟他们拿的也不少。 终于，在十二月末的时候，他们终于敲定了华国这边中部的巡演。 从海城，将江洲，再到浙洲，一路向西，一直到川洲那边。 往上走，那边是余涂的地盘，他们不太好去。 往下走，那边是港岛的地盘，亚洲极为有名的港岛交响乐团就在那边，他们有不太好去。 因此，他们最适合的就是向着西方走。 只是可惜，他们的名声还是仅仅只停留在国内，并没有出国。 不过就这些地方的邀请，已经足够他们赚上一大波了。 歌剧和交响乐不一样。 陈秋对于乐团的要求基本上是一周几套作品。 而歌剧基本上一年1-2部就差不多了。 因此在排练完后，他们便能靠着这一套继续吃下去，最起码吃个半年。 当然！ 虽然话这么说，可是陈秋却不会放过他们。 在之前的演出中还有很多问题，这些东西陈秋都记录在案，在演出结束后一一指出来让众人改正。 一时间，海城歌剧院这边的人痛且快乐着。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那群人虽然也很快乐，不过目光中却有着一阵难以言喻的忧愁。 陈秋作为乐团的指挥，自然而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吴健海不愿意说，他也不太好强迫他。 因此，众人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排练，然后准备下一次《费加罗的婚礼》演出。 时间在众人的排练下流逝的飞快。 歌剧院这边后续的几次演出自然而然也获得了成功。 除了因为很多路人之前的吹捧将很多人的期待拉的太高，直接拉到了世界第一去从而被打了差评外，其他的便没有多少问题。 每次演出结束后掌声都极为的热烈。 而陈秋也极为聪明地在舞台下放个梯子，供他后续走上舞台。 他可不想再像第一次那样，被一群人拽着拽到舞台上了。 而随着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新年新年音乐会圆满结束。 这波澜壮阔的一年，便彻底落下了帷幕。 陈秋记不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指挥新年音乐会的了，不过他记得一点，那就是苏玥回国了。 她在新年音乐会的那一天，演出结束后，给自己送了一束花，与自己拥抱一番后，便又如风一般地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终于，在陈秋勉强消除掉苏玥给自己带来的心理波动后，音乐家杂志新一年的排名。 出炉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海城排名发布？这只是我的起点 元旦刚过，还没有到新年，因此学校这边还在准备期末考试。 而和声交响乐团这边因为新年没有什么演出的计划，再加上很多人都还需要考试，因此便也放了假。 作为指挥的陈秋去考试场地那边走了一个过场后，便来到了李安国教授的办公室内。 此时此刻，数不清的人等在李安国教授的办公室内，不停地讨论着什么。 在陈秋来的时候，众人眼睛一亮。 其中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大妈立刻起身，走到陈秋面前热心道。 “陈秋来了啊？来，坐坐坐，最近咋样啊？乐团那边还顺利不顺利啦？来来来，喝杯水，李教授刚刚出门去取杂志去了，不着急，先等等。” “呃，多谢？” 陈秋茫然地被那位大妈给按在了座位上，接过一杯从热水机里面倒出来的热水后，对着围在办公室里面的众人笑着道。 “乐团那边发展还行吧，虽然没有说立刻大富大贵什么的，但是还在稳定发展，去掉免费送给学校的那些没有卖掉的票，现在每一场的演出都维持在8成的入座率，还算不错的。” “8成，也就是每次演出都有将近400人付费，那个确实不错的哦。” 边上那位大妈老师立刻用力点头，看向身边其他人，不由得赞同道。 在场的人也都是一些老江湖。 他们对于演出的行情非常了解。 一支小乐团稳定能有400人来听，确实非常不错。 因此边上便有人旁敲侧击地问道。 “欸，那么陈秋，你觉得你这次在海城这边的排名能到多少名来着？就你们乐团现在的实力？” “这个我怎么知道？”陈秋哑然失笑，摇头道：“我感觉前八应该是有的吧？毕竟之前就有个前八，今年我们乐团做的还算不错，保持前八问题应该不大！” “欸，小陈你这个就谦虚了，要我说，你这个名次最起码还要向上走，怎么说呢，最少前五吧！你们说呢？” “对对对，前五这个名次差不多，我算算看哦，去掉今年刚刚取消的第二名，那么现在排在陈秋前面的，应该就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海城歌剧院乐团，海城爱乐，以及海城交响，啧，这样就差不多了！刚好！” “啧，如果能排到前五那可就不得了哇，去年的前五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他们当时是全球前1000了，在国内的排名也能有个前100吧？实力可不是一般的强！” “海城广播不是不行了嘛，要我说，这次小陈家的那个什么什么乐团，哦对，和声交响乐团！这次绝对能上前三！” “前三那可就太夸张了，虽然强，但是也没有强到这个层次吧？” “怎么不可能，第一海城交响，第二海城爱乐，第三海城和声，多好啊！多完美！” “你一下子把海城歌剧院给丢了？人家可是吸收了一大堆之前第二的乐团成员呢！你可别小瞧了他们！” “欸，这个不重要，海城歌剧院算个什么！他们吸收那么多成员调整还需要好久，这段时间他们能出一些正常的演出，保持他们的水平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能拿到第三？” “不是，第三就过分了吧？我感觉你不安好心。” “你就别在这个地方捧杀小陈了，来，小陈，我和你说，不管你去年取得什么样的成绩，都不要太过于伤心，难受，就算你只是拿到了第六，我们海音都是你最为坚强的后盾！你明白吗？” “呸呸呸，乌鸦嘴，什么第六？你就这么看不起小陈？小陈我和你说啊，别听吴老头那个聋子扯淡，他对音乐的理解就是一坨，我相信你这次绝对能上前五！” “什么叫做聋子？你当时上学的时候，视唱练耳还是我教的呢，你好意思说我聋子？” 看着那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吵了起来，陈秋听的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抬手告饶道。 “别别别，这个名次就是一个虚名，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是过来随便问一下李教授，我不怎么在乎，大家没有必要这么关心的。” “哼，这个怎么能不关心？你可是我们学校里面出来的人才，和傅调一个等级的，你现在带着自己的乐团在世界范围内闯出名声，我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边上一位比较严肃的老爷子立刻板着脸吹鼻子瞪眼了起来。 看着众人如此关心的模样，陈秋是真的感觉头疼。 他走都不好走。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聚集在这间狭小的办公室内。 甚至门外已经开始有人堵在那边。 不仅仅是有老师，还有学生。 大家其实都非常好奇陈秋所带着的和声交响乐团在去年做出了什么样的成绩。 因此，不仅仅是屋内在吵，屋外也同样在吵。 吵得陈秋耳朵都有一些疼。 就在陈秋想自己要不要先走，然后给李安国教授发个消息问问情况的时候，屋内逐渐安静了下来。 一声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出。 “吵啊？继续吵啊？怎么不吵了？是不喜欢吗？” 李安国手中捏着一本崭新的音乐家杂志走到了屋子门口，冷冷地看向屋内的众人，对着他们皱眉道。 “一直挤在这个地方干嘛？你们没有自己的办公室吗？非要来我这边？” “嘿，李冰块，你不就是教出一位顶级指挥家吗？你至于这么骄傲吗？我这个暴脾气嘿，这个房间是你造的还是咋的？你凭啥不让我在这个地方？” “就凭，这是我的办公室，这个是乐团学院副院长的办公室，你确定你要继续在这个地方和我掰扯？” 李安国视线略微瞥向那人，冷漠地开口道。 “另外，如果你足够厉害的话，你也可以去发掘出一位足够强的学生出来，就和傅调一样，傅调的老师何深现在已经被美国的学校挖走了，找不到傅调那么强，和我学习，找到一个和陈秋差不多的也行。” “嘿我这个暴脾气嘿！” 那人气的直撸袖子，但是就是没有胆子敢上去和李安国展开真人pk。 李安国不理会那人，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看向坐在一边的陈秋，脸上的冰冷逐渐消融。 他对着陈秋温和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问道。 “等了很久了？” 陈秋嬉笑着开口道。“没等多久，刚刚过去考了个试，考完试刚好过来，然后就被老师们围在这边了。” 李安国教授颔首：“他们就是这样，喜欢凑热闹。” “老李，别扯淡了，快打开成绩给我们看看啊！” “就是就是！聊天回去聊，先看成绩。” 在陈秋身后的众人大声叫着什么，不过却并没有引起李安国表情的半分变化。 他先是询问了一下陈秋的意见，确认陈秋不介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布成绩后，便打开了这一次的音乐家杂志年度特辑。 年度音乐家全球排名！ 虽然叫做音乐家，不过除了音乐家之外，还有交响乐团，室内乐团，爵士乐团这样细分的领域。 而这些乐器，基本上全部都是按照首字母去分的。 乐团的首字母是o，基本上是在靠近中间的位置。 李安国教授快速翻过，很快便找到了乐团的标记。 在乐团那边找到华国，然后再找到海城，随后眼睛不由得瞪大。 看着李安国教授僵硬不动的身体，众人顿时急了，连忙道。 “不是，你僵在那边干嘛呢？死了是吧？说成绩啊！” “多少名多少名，海城这边多少名？” “快说啊，诶呀你急死我是不是。” 众人着急的在那追问着李安国教授。 而陈秋也不由得好奇起来，对着李安国教授问道。 “李教授，什么情况？我们乐团今年的成绩很差吗？” “不，不是很差，而是很好，好到，出乎我的意料。” 李安国教授抬起头，看向陈秋，目光中满是惊喜以及兴奋。 从来没有人能从他的视线中看到这样的情绪。 大家总是习惯他冷冰冰的模样。 可是现在。 看着李安国教授如此兴奋，众人的心不由得咯噔一声，随后眼睛不由得睁大。 难不成？ 不，不会的，如果一下子就到那个成绩的话，实在有些太过于夸张，应该不至于。 但是，说不定呢？ 如果真的能拿到这个成绩呢？ 众人期待地看向李安国教授，不敢吭声。 整个屋子内陷入了寂静。 屋子外的人也好奇地看向屋内。 不停地向着身边的人打探着什么，却总是被人阻止。 如此现象逐渐向外蔓延。 整层楼在此时此刻都不由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在看向李安国教授，等待着他的答案。 陈秋也同样如此。 他对着李安国教授笑着开口道。 “出乎你的意料，能有多出乎意料？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总不能是前三吧？那就太扯淡了。” “嗯，确实，确实很扯淡。” 李安国教授点头，赞同了陈秋的说法。 然而，他却并没有解释，也没有给出后续的成绩。 他如此反常的行为，让陈秋不由得一愣。 他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凝滞，看向李安国教授，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等等，难不成，真的前三？” “嗯，真的，前三。” 李安国教授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手中的杂志拿起，看向陈秋，点头道。 “正如同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们，确实是前三。” 屋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彼此，大脑一时间没有办法反应过来李安国教授刚刚说的话。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前三？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前三？ 开什么玩笑？ 这个，这个也太离谱了吧？ 不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才刚刚成立多久啊？就海城前三了？ 海城前三啊！ 想当初，他们这边招老师过来教学生交响乐团，也就是找到了李天这样的海城第五，作为常驻指挥。 海城第三的王海只是作为临时指挥，偶尔过来上几节课的那种，很难算得上是学校的正式员工。 虽然说王海这个人比较随和，甚至能开玩笑，可是想要约上王海并不容易。 人家是海城这边一大堆高校的老师，最顶级的雇佣兵。 你们海城音乐学院想用学校的名声，加上一个讲师的职位，将王海拉到你们的船上。 先不说王海答应不答应，其他的那些雇佣王海的学校就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做。 所以当时让王海来他们学校担任名誉老师，只教课，不担任具体职务，这个可是海城音乐学院这边花了老大劲才求过来的。 然而，这样他们求了半天才求过来的老师…… 居然现在他们学校自己也培养出了一个？ 海城第三啊，这可是海城第三啊！ 众人陷入了沉寂，难以用言语去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绪。 直到…… “我靠，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我和你们怎么说的？我就说陈秋他能拿到海城第三吧？你们都说我扯淡，说我捧杀陈秋，现在怎么说？都给我说话！” 之前那位说陈秋能拿前三的那人猛地跳了起来，无比兴奋地对着众人指手画脚道。 随着他声音的出现，整个屋子才仿佛解禁了一般。 纷乱的声音在屋内升腾。 “海城第三？我靠，我们学校居然出现了一个还没有毕业的海城第三？” “海城第三倒是没啥，海城这边好多指挥都是我们学校出来的，就连赵一也在我们学校这边学习了一会儿，但是这个还没有毕业的海城第三……” “话说现在给陈秋考试的主课老师是谁来着？快快快，我迫不及待要看他的表情了，我的娘欸，给海城第三的指挥做考官，我真的很好奇他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哈哈哈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现在还在考场还没结束呢，回头一定要告诉他，妈的，海城第三啊！这个名次究竟是怎么排出来的。” “陈秋，好样的，牛逼！” 众人纷杂的声音逐渐向着外面传递。 一直在门口等待着结果的众人很快便听到了屋内传出的消息。 他们的瞳孔也不由得放大起来。 随后对着身边的人反复确认。 直到他们无法否认后，他们才彻底认清了现实。 他们的同学。 现在成为了海城这边前三的指挥！ 在场的很多学霸一时间心态都有一些崩溃。 出了傅调这个学霸还不够。 你还出了个陈秋？ 贼老天，你到底还想不想我们活了？ 这海城音乐学院特么的，真的只是华国第一？不是什么亚洲第一？ 就连世界第一的柯蒂斯都不一定能有这个实力吧？ 众人用力地摇晃着陈秋的肩膀，想要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陈秋。 而陈秋也在微笑着接受着众人的善意。 他一边摇晃着，一边看向李安国教授，对着他开口问道。 “那么李安国教授，后面的乐团是谁呢？” “没有变化，海城歌剧院以及海城广播。” 李安国教授立刻回答道。 他指着手中的杂志，将其递给陈秋，然后解释了起来。 “这一次海城交响这边的水平很强，9.5分，海城第一，华国第三，世界排名能有个77名，很不错的水平，而第二的海城爱乐，则是9.3分，海城第二，全国第十九，世界排名直接掉到了300来名。” “而我们，海城和声，9.1（9.12）分，海城第三，全国三十三名，世界排名，六百六十六！” 陈秋看到了自己手中杂志上的排名，缓缓念出了自己乐团的排名，随后看向李安国教授。 “海城歌剧院，9.1（9.10）分，海城第四，全国三十五名，世界排名700名。”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9.0分，海城第四，全国四十九名，世界排名，996。” 他的目光略微有些深沉。 他从这个分数中很清晰地看到。 他能带着乐团拿到海城前三，除了有部分实力的因素外，还有一部分……运气的因素。 看样子海城歌剧院这边的补强并没有得到音乐家杂志的认可，因此他们的分数并没有将之前海城乐团的演出收纳进去。 而海城广播这边大概率是有了他们合作的一次演出，因此整体水平评价提高了一些，勉强来到了9.0分。 李安国教授看向陈秋，表情重新变得认真，缓缓开口道。 “陈秋，虽然这一次你成功拿到了海城第三，但是你应该清楚，其实这个第三并不稳，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戒骄戒躁，不然下一次，我怕歌剧院那边或许会重新崛起，拿回属于他们的第三！” 陈秋并不回答，而是轻笑一声，对着李安国教授挑眉道。 “李安国教授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嗯？”李安国教授不解。 陈秋身体略微向着椅背靠去，目光中带着一股令人折服的气势。 他对着李安国，对着所有人，以一个无比自信的态度，缓缓道。 “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我是奔着世界前二十，乃至于世界第一去的。” “海城第三？这只是……” “我的起点！” 第三百四十章 海城第三！！！！ 听到陈秋的话，众人立刻围绕在陈秋的身边，亲昵地揉着他的脑袋或者肩膀，表达出自己的喜欢。 李安国教授则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杂志打开，打开其中关于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报告，对着众人笑着道。 “好了，别闹了，先来看看今年音乐家杂志是怎么评价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吧。” “就是就是，我就在等这个！” “快点吧李安国！” 边上立刻有人道。 原本还显得略微有些嘈杂的屋子顿时变得安静了许多。 众人安静地围绕在陈秋以及李安国教授的身边，期待地看向他，等待着音乐家杂志的评价。 李安国也没有故意装腔作势。 他稍微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后，便对着众人开口道。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虽然是一支成立于今年秋季的新生交响乐团，但是这支交响乐团的前身是完全可以追溯的，而并非如同海城歌剧院那种吸纳特别多的人进行重组一般，因此，我们在评价这支乐团的时候，永远不能孤立地进行评价，而是应该将其之前的成绩全部纳入其中，以此来进行综合评价！” 边上立刻有点点头道。 “果然，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拿第三的原因啊！” “别废话，继续听！” 另外一边有人锤了他一下，让他安静下来。 李安国教授无奈地看了一眼他们后，便继续念道。 “因此，我们将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前身，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的情况纳入其中后，我们可以非常清晰地发现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发展轨迹。 这是一支实力非常强，非常有趣的交响乐团，他们在先是赢下了由余涂带队的央中音乐学院，拿下了全国冠军，随后便作为华国代表出国征战，拿下了东亚交流的冠军，在当时，他们的实力就已经非常不错！ 而他们真正意义上腾飞而起的，应该是在东亚交流结束后，他们回到海城正式成立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那一天，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天那间音乐厅之中的腾飞景象，我甚至还记得他们当时演奏的曲目。 实力强悍，配合默契。 所有乐团成员在陈秋指挥的带领下所演绎出来的作品，我至今都还有所怀念，期待着什么时候能够再听一次。 让我说，如果说海城爱乐以及海城交响这两家交响乐团作为海城这边实力派的代表的话，那么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或许就是新兴一代的代表！ 原本我们是打算给海城和声交响乐团9分左右，作为他们今年的最终成绩，但是在年末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给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成绩，似乎太低了一点，因为在那个时候，他们与海城歌剧院，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所共同诠释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正式登台！”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众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彼此。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去听了陈秋他指挥版本的《费加罗的婚礼》，他们不得不承认。 正如同音乐家杂志说的那样。 陈秋他的这个版本，确实给他们很多人特别深的印象。 也基本上可以说，就是这个歌剧，让很多人开始猜测陈秋他能拿到第四名，乃至于第三名，而不仅仅只是第五名。 现在看来，他们的眼光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的猜测也没有错。 音乐家杂志那边也同样觉得，陈秋他所导演的歌剧，确实牛逼！ 李安国教授继续念道。 “如果让我来评价今年华国这边最优秀的歌剧演出的话，我可能会在华国歌剧院交响乐团与陈秋之间纠结，毕竟华国这边歌剧演出比较厉害的，也就那么几家。 但是，如果让我来评价一个我今年记忆最为深刻的，不，不仅仅是我，甚至让我们杂志社的所有人评价一个今年记忆最深的歌剧，我想，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陈秋的这一首，《费加罗的婚礼》！ 是的，正如同你们猜的那样，我们音乐家杂志的所有攥稿人，编辑，全部都去了现场，听了陈秋的指挥，随后根据我们对于音乐的记忆以及对比，我们非常惊恐地发现一点，他们的歌剧水平居然还在不停上涨！ 如果说第一次是惊艳，可是略微有些不足的话，那么等到年后的那第一次演出，这个惊艳便已经可以彻底变成震撼一词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能在华国的土地上，听着一个纯粹由华国人自己演奏演唱，甚至足以比拟欧洲那群人演出的歌剧！ 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对所有人说，如果有机会，如果你对歌剧感到好奇，陈秋指挥版本的《费加罗的婚礼》，绝对值得所有人都去聆听，他们的演出实在太精彩，精彩到我现在都在回忆他们当时的表现！ 当然，这个是一次对于乐团的简单评价，我们不会涉及特别多他们曲目上的诠释，因此我们只能言尽于此！ 而正是因为他们年末的完美演出，和声交响乐团对于这一次演出的绝对出力，再加上他们去年下半年的超高产量，因此，我们决定将和声交响乐团的成绩稍微提高一些，来到9.1分，希望他们今年能够以更为完美，更为优秀的表现，向着更高的方向前进！” 说到这边，李安国教授停顿了一下，随后略微坏笑一声，并没有就这样直接结束，而是继续念道。 “下一个，海城歌剧院，虽然今年海城歌剧院对自身的交响乐团进行补强，搭配上他们年末所表现出来的优秀歌剧，足以获得一个更高的成绩，但是考虑到他们的补强并未表现出特别优秀的成果，以及歌剧他们也并非是主力成员，因此……海城歌剧院维持9.1分不变！” 说到这边，他将手中的杂志放下，看向陈秋，对着陈秋笑着问道。 “感觉如何？听到这个评价？我说的没错，海城歌剧院确实还是有点压力的吧？现在还是那么有信心吗？只要今年海城歌剧院将他们的乐团整理完成，他们说不定就自动超过你们咯。” “还好吧，其实也就那样！” 陈秋摇头，无所谓地笑着道。 “反正我也说了，我的目标是奔着世界第一去的，现在只是一个过场，还没有到最终结局呢，谁都说不好。” 说到这边，陈秋不由得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后背后，对着李安国教授以及周围其他的老师略微点头。 “好了，不说那么多了，我也知道了我乐团的成绩，那么我就先走了，各位如果还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去乐团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发邮件，那么，回头见了各位？” “嗯，回见！” 陈秋与众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很快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他们不由得将自己的目光从陈秋身上，转移到李安国身上，目光中充斥着羡慕嫉妒。 边上有人酸溜溜地开口道。 “老李今年可真的算是收了一个好学生啊！” “说了，他不算是我的学生，正相反，我感觉我还沾了陈秋的光。” 李安国摇头，否定了那人的说法，随后随意地将手中的杂志向着后面翻了翻，翻到了钢琴上。 他原本就只是想要看看钢琴这边的排名如何，然而下一秒，他的眼睛不由得睁大。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杂志，望着上面的名单，缓缓开口道。 “钢琴家年度排名前五十（仅供参考），华国这边进了两位，第一名，郎良月，第三十六名，傅调？” 这个名字出来的那一刻，屋内的众人先是陷入了沉默，随后便彻底疯狂。 “不是，傅调钢琴都第三十六了？他怎么做到的？” “按照郎良月第一的评分去思考，可能是商业价值？” “不应该吧？傅调的商业价值好像比较一般啊，我也没有看他怎么做广告？” “那么是啥？总不能是钢琴技巧吧？靠前的那群人的实力除了部分变态之外，基本上都差不多吧我记得？” “说的也是，不过那几个技巧变态他们除了实力强外，分数反而比较一般……不行，我还是想不懂郎良月怎么上第一的。” “按照其他项目的评分，可能是郎良月去年出了一些比较好的专辑？” “不应该吧，他出了啥？” “不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如果说陈秋拿到海城第三是惊讶，那么傅调拿到全球钢琴家第三十六，就是震惊。 至于郎良月，那就只剩下迷茫了。 谁也不知道他怎么拿到世界第一的。 可能是文章的编辑对郎良月情有独钟？ 不过不管怎样，今年华国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丰收。 李安国教授似乎想到了什么，将目录向前翻，很快便找到了单簧管的位置。 随后发现了苏玥的排名。 世界，前100. 刚好第100名，卡在边边上。 如果再少一点，她大概就没有机会进名单了。 想到这边，李安国教授不免略微有些感慨地长叹一声。 海音，真的是人才辈出啊！ …… …… …… 在海音这边看着排名的时候，其他地方的人也同样在关注着排名。 赵一看着自己家乐团的排名没有变化，不免略微有些遗憾。 他带着自己家乐团今年尝试了很多新的作品，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再进一步。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 那群乐评人对于他的巧思完全不在乎。 当然，能维持在这个名次也不错了。 时间还早，他们还有机会能够继续做下去，争取拿到一个更高的名次。 现在后面已经有人追上来了，他们没有时间继续在这个地方磨蹭了。 他看向陈秋海城第三的排名，不由得抬起手指敲打着桌面，目光略微有些深沉。 三年的时间。 从一名学生成长到海城第三。 这个进步速度。 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赵一还真的不确定自己能够稳稳地站在海城第一的位置。 说不定再过几年。 陈秋就带着和声交响乐团就追上来了。 可惜啊…… 赵一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陈秋时候的印象，不免略微摇头。 如果陈秋略微普通一点，他倒是会想着说有没有机会撮合一下陈秋和自己女儿。 陈远那个老鬼走了，自己照顾一下“旧友”的孩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回头让陈秋入赘，跟着他干，等他退休了，就将海城交响乐团交给陈秋。 好像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只是可惜，陈秋的实力太强。 自己的女儿也是一个比较强势的人。 如果这两人真的在一起，自己女儿会很不舒服，陈秋也会想着搞他自己家的乐团，没有心思在海城交响乐团上。 真的有点可惜了。 如果陈秋再弱一点，就好了。 赵一看着自己女儿紧闭的房门，不免叹息一声，将手中的杂志丢到一边，开始继续分析乐谱起来。 对于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乐团。 他希望今年能有机会，将乐团带到一个更高的位置。 …… …… …… 相比较赵一这边考虑的这么多，海城爱乐的王海那边考虑的就少了许多。 他看着今年的排名，脸上满是兴奋。 虽然说全国排名没涨，世界排名没涨。 但是海城排名涨了一名了啊！ 想当初自己的老板陈远也就带着乐团走到了海城第三，现在自己拿到了海城第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总算是出师了。 然而还不仅如此。 陈远的儿子，陈秋，现在也带着逐渐衰弱的和声交响乐团以一个全新的面貌，重回海城第三。 什么叫做双喜临门？ 这个就叫做双喜临门啊！ 他是真的想要喊自己乐团里的那群人过来好好地学学。 给他翻译翻译，什么叫做惊喜！ 他第一时间便想要打电话给陈秋进行道喜，顺带炫耀一下自己拿到了海城第二的位置。 只是可惜陈秋的电话基本上都是满的。 想想也知道。 作为海城新晋的前三交响乐团，特别还是一支自营，纯粹靠门票收入的私人交响乐团。 现在一定有很多人想着找陈秋，商量一下赞助的事情。 排名往上走可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获得更高的关注度这么简单。 要知道他们海城爱乐也是一支私营的交响乐团。 他们能拿到现在的这个成绩，除了一部分人员的实力强外，还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便是他们海城第三。 要知道前面两个乐团基本上不怎么接受赞助，都是靠拨款，就算接受赞助也不怎么愿意给冠名。 因此，他们很长一部分的时间都是靠粉丝的捐助活下去的。 直到后面他们发展进入正轨，乐团票卖的也越来越好，名声也越来越强，他们才开始不怎么依赖捐助。 想到现在陈秋也面临着他当时遇到的问题，王海的嘴角便不由得扬起。 他将手机放下，拿起一张白纸开始缕清自己的思路。 要赞助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活。 作为陈远的学生，他必须将自己之前走过的坑，完完整整地告诉陈秋。 毕竟。 大家都是朋友。 他小时候还抱过陈秋呢！ …… …… …… 与此同时，京城的余涂也拿到了海城那边的音乐家杂志，看到了上面的排名。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桌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李天推开门走了进来，拿着一大堆乐谱对着余涂道。 “老师，这个是我下周要准备演出的作品，老师您看……” “你还记得陈秋吗？”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余涂便打断了他，直言不讳地问道。 “那个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之前将你打败，拿下华国第一，亚洲第一的那位。” “……” 李天沉默地看向余涂，不免无奈地叹息，对着余涂缓缓点头道。 “嗯，记得，他很强，怎么了吗？年度排名出来了？” “是的，出来了。” 余涂将手边的杂志按过，然后手指用力一弹，将杂志扫到李天的面前，随意地开口道。 “他现在海城第三了。” “嗯？海城第三？” 李天拿过杂志的手不由得僵硬，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文件，目光略微有些呆滞。 他感觉自己的逻辑好像被干爆了一般。 他上次见陈秋好像还没有多久。 当时大家还是搞学生乐团。 这个才几天不变，你怎么就变成海城第三，那个自己都没有到过的位置了？ 这个也太离谱了。 然而，还没有等李天说话，余涂便将椅背转了过去，看着自己身后的巨大落地玻璃窗，望向窗外的风景，缓缓问道。 “李天，你有什么想法吗？对于陈秋的成绩？” “没……”李天摇头，轻声叹息，“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 “是啊，这个谁敢相信，这才多久，就来到了海城第三？” 余涂也同样叹息。 他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俯视着地面的人群，轻声问道。 “那么，你有考虑过，再次执掌一支交响乐团吗？” “将你的天赋，全力以赴！” “去追上陈秋的步伐？” 第三百四十一章 海城广播，终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出现，打破了很多人的计划。 这是一支全新的乐团。 甚至是一支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年轻的交响乐团。 这支交响乐团内的乐团成员平均年龄可能也就才刚刚22。 一大堆大四的学生，加上毕业的几人，以及一些大三的学生。 这群基本上全部都是由学生组成的交响乐团，居然在高手如云的海城，拿到了第三的位置，甚至在全国的排名来到了30名左右。 这个成绩已经不能说是优秀，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算是恐怖。 这个就有那么一点点大学在读期间开公司，直接混到了上市，甚至在某个细分的领域能拿到龙头企业的资格。 简直强得离谱。 这也让海城交响乐团开始考虑演出一些他们之前不会演出的作品，让他们的作品变得更为丰富。 不仅仅是海城，还有隔壁的杭城，宁城，乃至于其他地方的一些交响乐团，也开始忌惮起和声交响乐团的存在。 这个市场也就那么大。 愿意花钱出来听音乐会的，大概也就是几千万人。 听众的钱就那么多。 他们选择听和声交响乐团了，自然而然就不会选择他们自己家乐团。 因此，在周围的很多交响乐团开始思考，看看能不能将和声交响乐团给拆散。 毕竟那支交响乐团太过于年轻。 里面很多人都是学生。 虽然说陈秋肯定没有办法将他收买，但是他手下的那群人，谁能保证百分之一百的忠心？ 因此，在这个排名公布后，无数的人开始过来挖角和声交响乐团的人。 他们给和声交响乐团普通演奏员的工资甚至直接调到了月薪一万，年末还有奖金。 如此高的收益，甚至是他们自己乐团里面普通成员都没有，只有几个首席才能有这么多的工资。 从工资上来说，这也就相当于直接让他们过来担任首席的职位。 这足以看出那些乐团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究竟有多么的在意。 就算花大价钱，也想要让这个拥有着无限上升劲头的和声交响乐团暂停一下他们的步伐。 对于这些人的想法，陈秋非常的了解。 他在这些天也在观察着乐团中的一些人。 他非常清楚，谁想要离开和声交响乐团，谁又肯定要呆在乐团里工作。 秦弦他们肯定不会离开，对于他们而言，和声交响乐团就相当于是他们自己的事业。 他们每个人现在的工资就有1万出头，偶尔陈秋还会给他们发点奖金什么的。 因此他们疯了才会去隔壁的交响乐团，拿相同的钱，过着没有未来的生活。 那些交响乐团想要挖角秦弦他们，最起码得要拿出双倍的价格，也就是2万左右，秦弦他们才会考虑。 当然，也就仅限于考虑，想要答应的话，这个价格还不够。 他们的工资可能还要再高一些。 只有这样才能吸引一些乐团核心成员之中家庭条件并不是那么好的。 可是…… 那些交响乐团会愿意吗？ 为了让和声交响乐团解散，给乐团里面的一位刚刚大学毕业的新人比他们首席或者指挥还要高的价钱？ 他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况且，就算他们真的给了，他们自己乐团怎么办？ 你在你公司干的好好的，突然听到自己家老板想要搞垮对家公司，然后花了贼高的价钱挖角，那人还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工资就比你们所有人都高了。 换做你，你是不是想和老板拼了？ 他们自己的乐团还想不想干了？ 因此，那些想要耍小手段搞垮和声交响乐团的乐团，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 单纯挖人，是肯定没有用的。 坐在陈秋面前的吴健海看着满脸头疼的陈秋，严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对着陈秋道。 “怎么？最近很头疼吗？成为海城第三，发现压力大了是吧，开始有一些比不过你们的乐团准备对你们耍手段了对不？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确实有点，虽然这些手段比较普通，没啥值得一提的，但是还是感觉有点烦。” 陈秋叹息一声，端了一杯豆浆喝了起来，随后眼睛一亮，对着吴健海好奇地问道。 “嗯？这个豆浆？这个豆浆味道不错啊，这个是从哪里买的？” “我老伴专门去她老家的地里挖的豆子，然后磨出来的豆浆，你喜欢就好，回头如果有空的话，多来我们广播交响乐团玩，我请你喝。” 吴健海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看向陈秋的表情，就好像看自己的儿孙。 陈秋也乐的轻松，舒舒服服地坐在休息室内，端着豆浆，对着吴健海笑着道。 “这么讨好我，吴首席，你的目的应该不纯吧？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我？” “我们都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我只是因为这一次你拿到了海城第三的位置，想要过来找你聊聊而已，别想太多。” 他对着陈秋摆了摆手，抿了一口自己水杯里面的茶水，随意道。 “不过说到乐团拿到第三，我不得不提醒陈秋你，你受到的攻击现在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现在还有很多的交响乐团没有反应过来，等再过一会儿，什么舆论诋毁，水军冲击之类的事情也就来了。” “不是，古典音乐这么小的市场，还能有这样的人？” 吴健海理所应当道：“当然，不然你以为呢？你不会真的以为只靠实力就能一直向上攀升吧？不然你以为你家的乐团是为什么衰弱了？” 陈秋一愣，随后目光中有些迟疑：“呃，不是因为乐团的演出不行了，然后没办法吸引观众，最终导致乐团解散分崩离析？” “虽然有这样一点的关系，但是核心点并不是这个。” 吴健海摇头，随后回忆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当年与陈远好像接触过，当然，我们肯定没有参与对你家乐团的围攻，你应该知道，对于我们这些偏向于公家的交响乐团而言，我们其实并不在乎一两家乐团如何，反正我们只要完成任务就行。” “听上去……好像公务员？”陈秋吐槽。 吴健海点头：“差不多吧？毕竟我们也是有编制的，现在海城这边前五的交响乐团里面，没有编制的大概就只有……海城爱乐？” “海城爱乐？” 陈秋听到这个名字后，瞬间反应过来是王海的乐团，不由得对着吴健海问道。 “你的意思是，当时针对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的，是王海？” 吴健海差点一口茶水没喷出来：“不是，怎么可能是王海？你想到哪里去了？王海是陈远的学生，当时是陈远让他自己出去寻找门路来说，陈远当年和我家指挥聊天的时候，说是让王海走出去，看看能不能保留一点和声交响乐团的血脉来着，他是陈远的后手，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后手把自家乐团干趴下的，你当玩无间道呢？” “呃……我的问题。” 陈秋为自己怀疑王海表示愧疚。 吴健海继续道。 “其实海城这边针对和声的比较少，没办法，大家都没什么钱，当年第一的海城交响，是海城政府的，海城乐团，是军乐团来着，第四的海城广播以及第五的海城电影，我们这两家都是海城电视台旗下的，大家都是吃铁饭碗的，和海城和声没啥仇恨，甚至我们还期待这家私营的交响乐团能干到第一去来着。” “那么是谁？”陈秋好奇。 “能是谁，就隔壁几个城市的呗，比如说杭城爱乐，宁城爱乐之类的，或者其他的一些私营交响乐团呗，我当时也没管。” 吴健海耸肩。 他说着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捏着自己的眉心，摇头道。 “不对，好像当时还有一些乐团很在乎这个排名来着……哦对！海城电影，他们当时要解散了，所以非常在乎这个排名，因此给海城和声下了一点阴招，不过在海城和声解散之前，他们自己就先解散了。” “听上去……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秋嘴角抽搐。 吴健海摇头。 “听上去似乎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实际上还是有所不同的，当时的情况还是有点复杂，毕竟是第一支私营的交响乐团能来到这个位置，很多人都非常介意，然后就各个方面都用了手段，最终的结果就是陈远的乐手被挖掉了一半左右，名声也坏的差不多了，最终一蹶不振，后续的事情你也应该清楚，和声交响乐团彻底解散。” 陈秋皱眉，不由得问道：“那么，海城爱乐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们啊？他们是海城电影交响乐团解散后，拉着部分老和声成员重新建立的一支交响乐团，王海不是第一代指挥，他只是混进去负责抓排练的，只不过乐团发展越来越好，老指挥身体也不太行了，最终就自然而然过渡到王海的身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声正统在海城爱乐啊！” 吴健海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感慨，对着陈秋开了个玩笑。 不过看着陈秋似乎完全笑不出来的模样，他无奈地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后背，对着陈秋招手道。 “算了，不聊这个了，来，到我办公室，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来了来了，喊我过来的正题来了，说罢，什么好东西，磨咖啡用的豆子吗？” “比那个还好！” 吴健海背着手，从音乐厅走到他的办公室内，掏出一把略显破旧的钥匙，将所在柜子里的一堆文件翻了出来，随后坐到椅子对面，拍了拍手边的文件，对着陈秋道。 “来，坐。” “这是什么？”陈秋的视线注意到吴健海手边的文件，不由得开玩笑道，“这是打算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过继给我吗？我好像和吴健海首席您不是什么亲戚关系吧？” “如果你想的话，你找我认个亲戚也不是不行，毕竟正如同你说的那样，我打算……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过继给你。” 吴健海微笑着开口道。 屋内霎那间陷入了寂静。 陈秋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吴健海，缓缓咽了一口口水，艰难道。 “不是，我开玩笑的。” “可我没有开玩笑。” “这这这，这国家的乐团也能过继的吗？” “正常情况下不能，但是我可以将它给你。” “不是，吴健海首席，你别这样，你这样搞得我好怕，这个算不算故意侵占公有资产？你别试探我哦，是不是我一同意要被抓去坐牢了？” “不至于。” “不至于……那就是还是有风险的？不是吴健海首席，我乐团庙小，容纳不下那么多人啊！再说了，你的那些人不太符合我乐团的风格啊！” “你一个都不用收，他们都会有自己的去处。” 吴健海摇头。 看陈秋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抬手，对着陈秋道。 “好了，不用说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我确实想要将海城广播过继给你。” 他将手中的文件抬起，用力地拍在桌面上，向着陈秋推去，缓缓道。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可能要解散了。” “？” 陈秋感觉自己可能不太认识中文了。 这几个词他都认识，可是他怎么就听不懂。 什么叫做海城广播交响乐团要解散？ 海城第五啊！ 之前也是海城第五，也没有看到他们解散，结果现在准备解散？ 这个时候也太凑巧了吧？ 陈秋看向吴健海，打算问些什么，可是吴健海却摇头，阻止了陈秋的继续发言，随后缓缓道。 “最近海城电视台那边已经开始找我讨论这件事，虽然还没有彻底定性下来，但是乐团解散基本上有八成以上的可能，乐团里面的老员工海城电视台那边会妥善处理，乐团里面的乐器回头也会定为乐团的资产然后拍卖掉，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你加入拍卖名单，去喊个价玩玩，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乐团的无形资产！” 吴健海看向陈秋，认真道。 “虽然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可能会直接取消，但是海城电视台下面还是有演艺部门的指标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将你们和声交响乐团作为替代。” “会像你们现在这样，对演出的要求比较严格吗？” “我不知道，这个需要你去和海城电视台去谈，最近应该有很多人找你想要冠名是吧？对我而言，与其去找那些土豪冠名，不如去找海城电视台，这样他们最起码会给你们乐团一些编制，你觉得呢？” “这个……我还需要考虑。” 陈秋并没有立刻给予答复。 对此吴健海也不意外。 他随意地开口道。 “没事，如果你不想这么搞的话其实也没啥问题，毕竟接受赞助这件事非常重要，你确实需要从长考虑，不过我接下来说的内容，你可要听好了！出了这个门，你就当我没说过，明白吗？” “明，明白？” 陈秋小心翼翼地点头道。 吴健海极为认真地开口道。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在海外有关系，有音乐节的参与名额，可以直接受到邀请，之前我们因为实力不济，因此一直都在浪费，现在乐团准备解散了，所以我决定将这个机会让给你！不仅如此……” 他从他的书桌里掏出一份薄薄的文件，将其递给陈秋。 “还有一些比赛的评委名额，一些荣誉的推荐名额，海外音乐厅的借用资格，这些东西，我都会将其转赠给你，为你牵桥搭线，帮助你的乐团向1外扩张，不再局限于海城内，而是向着海外发展，这上面，便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在海外的一切隐形资产。” 陈秋接过手中的文件，上下扫了一眼，心中顿时一惊。 他从来没有想过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在海外的能量居然那么强。 而他最近就刚好在考虑出海的事情。 毕竟他和苏玥约过，他要带着乐团打向欧洲，追上她的步伐，然后将她带回来。 他将文件合起，看向吴健海，极为严肃地问道。 “那么吴首席，我所应该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我不觉得这些东西我能无偿得到，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 “不，没有任何代价。” 吴健海摇头。 他看向陈秋，面带微笑地缓缓开口道。 “如果可以，我会希望你能取代现在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位置，继续带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荣光走下去，但是很明显，这不可能，你不会答应将乐团改名，所以……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将会成为历史，我们也将离开舞台，在舞台下安安静静的消亡。” “陈秋，如果可以，在未来的某一天，你成为顶级指挥家，你的乐团也成为世界级乐团的时候，我希望，你能非常骄傲地对所有人说出。”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将他们的未来燃烧给了你，你的身上所背负的，不仅仅只是海城和声，同样还有一抹无法散去的……” “海城广播交响乐团！” 第三百四十二章 贷款演出？巴登巴登音乐节！ 一切正如同吴健海对陈秋说的那样。 随着音乐家杂志这一年成绩的公布，很多乐团也都在过年的这段时间开始进行进一步的调整。 部分交响乐团辞退一些原本的老人，让他们去其他乐团或者转入后勤部门，不再担任演出的职责。 还有的一些交响乐团则是顺带收一些新人进乐团，调整乐团这边人员架构，确保乐团这边的发展能够更为健康。 老带新，新人变老人，然后再去带新人。 如此循环下去，乐团发展必然会越来越强。 当然，这些是对于一些比较弱小的乐团来说是这样。 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可以去挥霍，和那些互联网大公司那样，根本不需要管什么新人培养，直接从市面上找能够适应公司的人即可，不适应的就直接淘汰。 他们只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找到一个有天赋的乐手，对他进行培训，让他能够适应乐团。 不过很多的交响乐团人员流动非常大，这种培养的方式更多的则会变成给那些大乐团打工。 大乐团越来越有钱，他们所找到的人实力也越来越强。 小乐团越来越穷，勉强培养几个新人还被大乐团给吸血吸走。 如果不是陈秋他手下的那群人和陈秋的目标一样，都是从零开始打造一支顶级的交响乐团。 否则和声交响乐团的人早就被挖跑了。 不过即便如此，在新年过后的这段乐团转会窗口时期，和声交响乐团还是有两三个人没有忍受住那些大乐团的邀请，向陈秋递交了辞呈。 陈秋当时问了他们一嘴，看看他们去的是什么交响乐团。 结果没有想到。 他们去的交响乐团居然并不是在附近的。 其中一人是被贵城交响乐团的人给挖走。 另外一人则是直接转去了杭城爱乐。 这其实都非常好理解。 这两家交响乐团都是华国内数一数二的高薪交响乐团。 基本上就可以看作是bta等级的互联网大厂。 首先是贵城交响乐团，目前除了和声交响乐团之外，发展最猛的交响乐团。 他们那边是与国际接轨。 在十几年的时间内便来到了全国前五的位置。 每年大几千万的资金投入，不去计算回本的投入，直接让这家交响乐团的名声从国内直接打到了国外。 他们驻扎的音乐厅虽然不至于说是全国顶尖，但是也是比较优秀的音乐厅了。 而隔壁杭城爱乐，基本上也同样如此。 杭城爱乐的实力要比海城爱乐的实力要强，强上许多许多。 海城爱乐在全国的排名也就前二十，而杭城爱乐则是来到了前五左右。 他们这家交响乐团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自家音乐厅的感觉不行。 音乐厅拉了他们乐团的后腿。 这家交响乐团是明显的出去演出比在自家音乐厅好听。 因此很多人都在那边考虑说要不要给杭城爱乐换一个新的音乐厅，让杭城爱乐争夺一下全国前三的位置。 不过因为建造一个新的音乐厅投入实在太大，仅仅只是预估都需要花上十几个亿乃至于几十个亿，因此一直搁置。 在得知这两人能被这两家交响乐团邀请过去后，陈秋的心中便也没有多少的不满。 相比较被那些不知名的小乐团花大价钱挖走，能以正常乐手的身份进入这两家顶级交响乐团，对他们未来的职业发展有着非常不错的帮助。 并且，能被这两家交响乐团看中，这也足以说明了陈秋的眼光。 陈秋很快便同意了这两人的退队申请，并且帮他们妥善处理了乐团这边的后事，将他们送走。 在缺少了两人后，乐团的人数便从33人+1（李淼淼），变成了31+1。 31人的交响乐团国内还算一支不错的交响乐团，但是如果放在德意志那边，便成为了d级交响乐团，也就是最低等级的交响乐团。 陈秋当时和吴健海两人讨论了许久乐团出海的事情，然后发现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 d级交响乐团，是乐团的最低成绩，除非你是室内乐团，只演奏室内乐，否则你便没有被邀请的资格。 而你如果想要进入夏季的音乐节，那么你最起码需要c级。 听上去似乎有点歧视的意味。 凭什么国内33名的交响乐团，世界乐团评分9.1分的交响乐团，没有资格成为c级，反而是一个不入流的，最低等级的d级？ 实际上并非如此。 德意志那边的乐团等级和实力没有多少关系，更多的是和人数挂钩。 2009年，经过长期与乐团的集体谈判，德国交响乐团联盟颁布出了新的交响乐团的分级制度，大体上根据乐团的规模分成从a到d四个级别。 56人以下的乐团被归为d类，56-65人为c类，66-99人为b类，99人以上为a类。 ab类再进行一下细分。 其中b类中78人以上的乐团为b/1类，99-129人的a类乐团为a/2类，超过130人的为a/1。 这些乐团的薪资需要与乐团的等级挂钩。 也就是人数越多的交响乐团，他们所需要付出的薪资也越高。 这也就意味着，那些等级的交响乐团除了代表人数以及工资外，隐隐约约之中还代表着他们的实力。 毕竟……你必须有足够的实力供养起那些交响乐团成员，让乐团这边良性发展，你必然不能仅仅只是为了人数而人数。 否则你如果直接找130人，不给他们开工资，搞一个娱乐类型的交响乐团，岂不是直接原地飞升？ 这么明显的空子德意志那边的人自然而然不会让你去钻。 所以，德意志这边的a级交响乐团，基本上也就代表着德意志那边的最强音乐实力。 现在苏玥在德意志那边进行学习。 陈秋如果想要带着乐团追上苏玥的步伐，他必然是需要带着乐团打到德意志去。 他也看到了目前苏玥的全球排名来到了100名的位置。 如果仅仅只是打到欧洲，那么一点意思没有。 回头在苏玥的面前可抬不起头来。 为了能在苏玥面前表现出足够的实力。 陈秋必须带着队伍打到德意志！ 为此，陈秋很快便从海城音乐学院内又选了一批人作为实习生进入乐团内。 比如说张宇，宋歌那群人，还有一些已经毕业的，曾经的和声交响乐团成员。 将乐团的人数重新补充到56后，这才停止继续招人。 陈秋也不是没有想过从社会上招人。 但是社会上招人有一个问题。 很容易招到那种实力强的老油条。 陈秋对于乐团的要求非常高，他们每周都需要演奏三套完全不同的作品。 虽然说最近因为曲目库涨起来的原因，他们将作品进行循环，演奏一些之前演奏过的作品，将作品进行排列组合。 可即便如此，他们每周还是排练演奏两套全新的作品。 这种强度让陈秋对于老油条并不怎么抱有期待。 即便他的邮箱被无数的求职信塞满，陈秋也没有选择从他们之中选择。 在陈秋带着手下的乐团经过了足足好几天的入团审核后，众人这才得以歇息。 为了让乐团这边的发展更为顺畅，乐团人员之间更为融洽。 陈秋并没有对乐团这边的招人进行特别多的干涉，而是让乐手自己去选择谁成为乐团的一员。 就如同柏林爱乐那样。 只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乐手同意这人进入乐团，他才可以进入陈秋的面前，让陈秋对他有进一步的了解，思考应该怎么调整他与乐团的契合程度。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不过…… 乐团这边在带着几位新人进行排练演出后，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有十来人向陈秋以及乐团递交了辞职申请。 没有办法，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适应乐团的这个强度。 特别是在他们还在那边跟着学校上课的同时还要排练。 第一天排练的量差点没让他们猝死在学校里。 剩下来的十来人只能勉强坚持，然后跟着乐团进行演出。 虽然坚持是坚持下来了，不过他们的自尊心则是受到了非常大的伤害。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人能这么排练。 并且还不是一个两个。 他们很快收拢了自己内心的高兴。 不再以自己成功进入和声交响乐团为荣。 他们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好地跟上乐团的步伐，争取不要掉队。 如此大的压力让很多人的心不由得一沉。 但也还在努力试着跟上队伍的步伐。 看着这群人如此费力的模样，乐团众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们想起了去年的时候，他们刚刚成立和声交响乐团的那会儿。 他们好像也像是现在这样，努力地跟着乐团的步伐。 一样的费力，一样的努力。 一时间，众人对于这群新人变得更为友善了一些，也在时不时提醒他们一些陈秋可能会着重强调的地方。 而因为有部分人离开乐团的原因，陈秋这边又进行了几次招人，招了好几次才勉强将乐团的人数拉扯到56人。 在确认乐团人数没有无误后，陈秋便联系着吴健海将他们的信息递交给欧洲那边的音乐节。 并未过多久，欧洲音乐节那边便给了消息过来。 首先是一些比较大的音乐节，他们很遗憾的表示他们没有办法给予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邀请函。 那些大型音乐节他们所希望收纳的乐团最好都是a级交响乐团，最差也需要有个b1级交响乐团，也就是99人以上。 这些大型音乐节陈秋原本就没有过多的思考，既然他们不愿意要自己，那么就算了。 人数这边乐团已经发展到了极致，除非他们不管乐团的质量，大量招收一些不适合乐团的人，否则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收新人。 因此，陈秋便和吴健海两人将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一些中小型的音乐节上。 当然，这些中小型的音乐节并不是说这些音乐节不行，仅仅只是这些音乐节的规模小一点。 但是含金量却不会有丝毫的变化。 经过陈秋那边的联系，很快，几家音乐节便给了陈秋回应。 首先是莱茵高音乐节。 这家音乐节是德国最重要的音乐节之一，每年夏天差不多有140多场演出。 这家演出是放在一家修道院中，而并非是单独的音乐厅。 如果陈秋记得没有错的话，这家修道院是在黑森州那边，并没有专门的火车直达，而是通过大巴车或者仅有的两三辆公交车到达。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驾，而并非是坐公共交通到达那边。 因此陈秋在看到这家音乐节的消息后，便暂且将其搁置，并没有直接同意的打算。 而另外一个让陈秋比较意外的消息则是…… 巴登巴登音乐节给他们了邀请函。 巴登巴登音乐节听上去似乎并不怎么出名，但是陈秋对于这个音乐节非常清楚。 因为，这个音乐节是柏林爱乐的主场。 陈秋对于他们演出的地方非常清晰。 巴登巴登节日剧院是德意志那边最大的音乐厅。 他们足足能有2500人的位置。 是除了巴士底歌剧院之外，欧洲第二大的音乐厅。 因此这个地方成为了柏林爱乐的新欢。 他们甚至为了这个地方放弃了萨尔茨堡音乐节。 陈秋记得自己当年跟着柏林爱乐来到巴登巴登演出的时候，每次都特别舒服。 毕竟这个地方除了环境好看之外，这个地方还有极为丰富的温泉资源。 在演出结束后，大家经常约着一起去大浴场里面泡温泉，放松一下身体。 甚至还能去隔壁的黑森林徒步。 除了这两家音乐节的邀请之外，还有一些其他更小的，不怎么知名的音乐节也同样给予了他们邀请。 在考虑到乐团这边的行程后，陈秋思考片刻，便决定了乐团的目标。 首先肯定是接受巴登巴登那边的邀请，前往巴登巴登音乐节，与柏林爱乐“同台竞技”。 咳咳，虽然可能柏林爱乐看不上他们，这种音乐节里面他们也很难战胜柏林爱乐拿到最受欢迎的奖项。 但是气势还是要有的。 年度最佳拿不到，最佳新人还拿不到吗？ 陈秋很快便将目标定在了拿到巴登巴登的最佳新人奖项上。 除了巴登巴登的演出外，这个莱茵高的时间似乎并不冲突，如果乐团这边租两辆大巴车的话，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在确认了这两个关键点后，陈秋还有点犹豫要不要再看看其他地方的演出。 毕竟专门飞一趟欧洲，就仅仅只是演出一两个地方就回来，似乎有些太单调了一些？ 不过如果仅仅只是演出10天左右的话，其实却又刚好？ 陈秋陷入了犹豫之中。 只是这份犹豫在陈秋听到乐团这边的经济状况后，很快便打消了。 乐团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金主。 他们没有足够的钱去带着那么多人在欧洲游山玩水。 复活节时期欧洲的机票很贵，来回可能每个人7k左右。 然后按照欧洲这边住宿的标准，假设一人50欧，也就是400块，单纯10天9晚的住宿可能就要上3k6，将近4k。 还有吃饭，出行，一些游山玩水的费用。 这些总不能让团员他们自己付费吧？ 那么陈秋就真的成了黑心商家了。 如此费用加起来，乐团这边最起码准备一百万，才足够乐团这么多人去欧洲一趟。 陈秋看着自己家里逐渐见底的存款，牙齿不由得一咬。 如果能够在欧洲打出名声来，乐团必然得到更好的发展。 所以，借钱出去演出也不是不行。 虽然说肉疼了一点…… 不过就目前乐团的现金流，一百万的话，他们差不多一年就能将其还上。 从某种角度来说，并不算特别亏。 陈秋的牙齿不由得一咬。 然而，就在陈秋决定去找银行贷款带着乐团出国演出的时候，海城歌剧院找上门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从天而降的馅饼 陈秋怎么都没有想到海城歌剧院那边的人居然会来。 来的人还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海城歌剧院舞台总监齐敏，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目前的指挥周田，海城歌剧院艺术总监梁贵华三人。 在陈秋准备出门去找银行那边问问看能不能贷款的时候，这三人来到了和声交响乐团前。 齐敏虽然站在最前，可是很明显他的步伐是偏向后的，似乎是被后面两人推出来和陈秋打招呼的。 梁贵华站在齐敏的身后大约半步左右，立于周田和齐敏的中间，身上有一股上位者的气息在其中。 至于周田。 他似乎就是一位普通人一般，站在最后面好奇地打量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一切。 在看到陈秋出来开门的时候，还给予了陈秋一个非常友善的微笑。 陈秋看着三人，目光中不由得带着一抹疑惑，视线转向齐敏，迟疑地开口问道。 “那个，齐敏总监，你们这是……” “过来和你聊聊，最近情况如何？” 齐敏依旧是那副带着笑意的模样，对着陈秋问道。 他的视线穿过陈秋的肩膀，看向和声交响乐团屋内。 “不请我们出去坐坐？” “啊，当然可以，来，请。” 陈秋顿时明白了这三人过来并不是串门，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量。 因此他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将屋门让开，让三人走进屋内。 一边带着三人向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一边开口问道。 “最近海城歌剧院那边应该还算比较忙吧？我听说你们准备和你们现在的交响乐团拍一部新的歌剧上映，这段时间怎么有空来我这边？” “这不是刚好排练结束准备休息嘛。” 齐敏的视线看向身后的梁贵华，发现他并没有说话的意图，便继续笑着道。 “我想着说什么时候过来感谢一下你，毕竟我们乐团能有现在的成绩，很多都是因为你，碰巧我们乐团的两位领导也有这个想法，然后一拍即合，便过来找你聊聊……怎么？陈秋指挥，刚刚准备出门？” “嗯，准备出门办个事情。” 陈秋随意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乐团没钱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他的视线注意到在齐敏身后的那两人似乎对和声交响乐团内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后，便将话题转移到乐团这边的一些设计上，走过一些角落的时候和两人讨论一些乐团的美学概念。 陈秋温和的话语让两人极为舒服，就当听故事一样，一边听着陈秋的介绍，一边进入乐团的休息室内。 乐团的很多，但是每个休息室都不大，陈秋也不太好将他们带到乐手的休息室里面，因此只能来到自己指挥的那间狭小的房间里，让三人挤挤，坐在并不大的沙发上。 等三人坐好后，陈秋也没有问这三人想要喝什么，而是直接从边上掏出三瓶矿泉水递给他们，笑着道。 “抱歉，乐团这边刚刚成立没有多久，很多的事情都比较简陋，所以麻烦多多担待。” “没事，你们乐团确实很有意思，相比较其他的一些乐团后台，你们的后台有一股很浓郁的古典味道。” 齐敏没有开口，坐在中间的梁贵华便笑着开口道。 他脸上的笑容是那副非常标准的领导笑，给人一股如沐春风的感觉。 “小陈同志你现在这个年纪能够到现在这个地步，着实了不起，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交响乐团，甚至还是一群学生组成的交响乐团居然能来到海城前三的位置，真的是……英雄出少年啊！了不起！” “还好还好。” 陈秋不太清楚这三人的来意，只是笑着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对着梁贵华道。 “其实我们乐团整体而言合作了也合作了整整三年了，这三年我们乐团的主干人物没有怎么变化，所以其实也不能算得上是一支刚刚成立的交响乐团。” “就算是成立三年也非常了不起！要知道海城这边多少的乐团可能成立十年也不一定能够达到你现在的水平，他们每年的投资要比你这边还要大得多，你能以这么小的代价，拿到这么高的成绩，非常厉害！” 梁贵华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道。 齐敏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有些无奈，视线略显偏移。 周田则以及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笑眯眯地看着陈秋，什么也没说。 陈秋望着梁贵华，视线之中的疑惑越来越多了。 这人就是专门来和声交响乐团这边夸自己一下？ 那么这个可太费劲了吧？ 陈秋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太过于虚与委蛇，便直截了当道。 “那个，梁贵华总监，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因为我这边需要出门办点事，所以我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您在这边闲聊……” “咳咳，这个怎么能叫做闲聊？这不是来恭喜一下小陈同志吗？”梁贵华哈哈一笑，伸手戳了戳边上的齐敏，“齐敏总监一直向我提起你，我这边刚好得空，就来看看你，对吧？齐敏总监？” “嗯嗯，是的。” 齐敏无奈一笑。 他看向陈秋，对着陈秋道。 “不过其实我们这边也是有点正事的。” 陈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后，边喝边问道：“什么正事？” “就是咋说呢……”齐敏表情纠结，“我们首先想要问一下陈秋指挥你有没有兴趣并入海城歌剧院这边，带着乐团里的人混个编制啥的？” 噗！ 陈秋差点没有被豆浆呛死。 用力咳嗽几声后才将自己的气喘匀，难以置信地看着齐敏。 “不是齐敏总监，这个是你的意思？你确定想要和我说这个？你……第一天认识我？” “所以我说了陈秋指挥你肯定不会同意嘛。” 齐敏叹息，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好吧，第一个问题就暂且略过，就当我没说，接下来进行第二个问题，陈秋指挥……” 他看向陈秋的视线变得认真，缓缓地开口道。 “你能将歌剧《费加罗的婚礼》乐团演出权，交给我们的交响乐团吗？” 陈秋原本略显随意的坐姿在此刻不由得坐正。 他看向齐敏，思考片刻后，对着他问道。 “这个是你们交响乐团的想法？” 他的视线看向坐在齐敏边上的周田。 周田却仅仅只是耸肩，什么都没有说。 齐敏叹息着摇头。 “并不全是，陈秋指挥你也应该收到消息了吧？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开始进行财产清算了，海城广播这次可能真的要彻底成为历史了，海城那边正在努力地将他们一些没人要的乐手给送入其他的部门，而那些实力比较强的，例如吴健海，现在勉强也算是一个香饽饽。” “我们争取到了吴健海还有之前参与费加罗婚礼的那些人的入队，他们将成为费加罗婚礼的主要演奏成员，这样我们的演出费用也不用继续分给海城广播了。” 边上的周田摊手，笑眯眯地开口道。 “而现在我们距离完整版的费加罗婚礼，所欠缺的只是陈秋指挥你这边的乐手，陈秋指挥你肯定不愿意将乐团卖给我们，所以我们的领导层那边便考虑，说看看能不能让陈秋指挥你给我们乐团培训培训，然后……” “我就不用带着交响乐团继续参与费加罗的婚礼演出了？” 陈秋缓缓地将周田没有说完的话给讲完。 他看向周田，齐敏，以及梁贵华三人，视线变得深沉。 乐团这边出国演出的费用还没有结束，海城歌剧院那边便开始准备过河拆桥。 陈秋看向齐敏，对着他问道。 “这个，是你们的想法吗？” “这个想法和我关系不大，我就是负责演绎部门的。”齐敏率先举手脱开了关系。 他不太想和陈秋闹掰。 毕竟之前的合作他也确认了陈秋的实力，他非常清楚现在还不是陈秋的极限。 陈秋的未来必然在更高的地方。 就算他们将之前海城第二的人员吸收完整，乐团变得更强，也没有办法阻拦陈秋的步伐。 陈秋必然能在海城第三站稳步伐，并且向着更高方向前进。 不过他看懂陈秋，不代表其他人也能看懂陈秋。 周田摊手。 “我其实对这个剧没啥想法，不过现在院里面觉得这部剧能成为乐团的崛起之作，不能落在其他人手上，因此只能这样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其实无所谓的。” “我们也晓得小陈同志你的难处，毕竟辛辛苦苦这边带出来一部新的歌剧，突然就被其他人抢走了，你的心情也不好受，这样，小陈同志你给个价，如果这个价格我们能接受的话，就当我们交的学费了！你看怎么样？” 梁贵华立刻开口缓和气氛道。 不过虽然他的语气更软，但是态度却更为强硬。 他肯定要将这部歌剧给弄到手。 这个是他的业绩。 他自然而然不会将这个业绩给其他人。 陈秋沉默地看着三人，思考片刻后，对着齐敏问道。 “你们今年要去欧洲参加音乐节？” “嗯，巴登巴登音乐节，除了这个外，还有慕尼黑，巴黎，维也纳的三场场演出，我们这边歌剧院的想法是要演出一部歌剧，国内红歌虽然我们演的多，但是相对而言不那么吸引人，所以我们决定在红歌的基础上搭配一部欧洲歌剧，然后我们去年评价最好的，费加罗的婚礼，便被选上了。” 齐敏毫无保留地对着陈秋道。 听到巴登巴登音乐节名字的时候，陈秋便陷入了沉思，丝毫没有理会在齐敏说完后，边上梁贵华的劝导。 就在梁贵华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的时候，陈秋才缓缓点头，同意道。 “可以，将乐团的演出权交给你们没有问题。” “真的？小陈同志我可提醒你了，这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将乐团的演出权交给我们，那么可就不能反悔了。” “嗯，当然不反悔，不过这个价格……” 陈秋看了一眼梁贵华以及齐敏，想了想，直接开口道。 “两百万吧。” “不可能！”梁贵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绝道，“两百万让我们直接放弃这部剧都没有问题，一次演出才赚十几万，这最起码要演奏十几次才能回本，我们岂不是直接给你打工了？小陈同志，报价还是要稍微诚心一点比较好！” “嗯，说的也是，十几次好像也就半年左右，这样，干脆凑个整，凑个一年的，三百万，我负责指挥乐团，直到教到那个乐团能跟我们之前演奏的水平类似。” “不行，这个价格太高了，我们可以不需要小陈指挥你的指导，你只需要将你那个合同解除就行。” “按照合同解除的话是你们这边违约，违约金可比这三百万还要高多了。” “所以我们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双方协商一致解除合同，不然按照合同上的时间，我们只能放弃今年的几场演出，大家一拍两散了，这样直接双输，小陈同志你肯定也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吧。” 梁贵华丝毫没有让步。 他与陈秋的对话也变得更为激进。 双方就分手费上纠结了许久许久。 陈秋算是看出来了。 想要从自己这边做出一点业绩的，其实就只有一人，那就是这个梁贵华。 可能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看到乐团这边收了新人，提升了整体水平名次还没有上去，一时间有点着急了，就想着将作品的演出权弄到手上。 如果这一首作品在后续完全归他们演出的话，那么今年将陈秋他们乐团名次向上拉一大截的那首《费加罗的婚礼》通过运作，也可以将分数划归他们名下。 只要他的计划成功，那么这一首作品将会在明年成为他们来到更高名次的利器！ 甚至不要求这一首作品表现出特别优秀的水平，仅仅只是留在手上，其实就已经足够有威慑力。 看着梁贵华如此着急的模样，陈秋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起身道。 “行吧，最低最低，一百一十万，如果你同意的话，就成交，回头我也不管你们乐团演奏的如何，你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可以带原版人马的名字，但是别带我们交响乐团就行，另外，合同也可以直接解除。” “一百一十万虽然还是有些高，不过还算可以接受，这样，我回去开个会咨询一下歌剧院内部的意见，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价格应该就在一百一十万左右，至于署名，你放心，我们这边肯定不会带你们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 梁贵华对着陈秋保证道。 看着梁贵华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样，陈秋也懒得继续和他多嘴讨论什么。 便直接起身，端着手中的豆浆送客道。 “行，回头有消息了联系我，如果演出上有什么问题不懂的，也可以来找我。” “好的，那么就提前感谢一下小陈同志了。” 梁贵华起身，微笑着与陈秋握手后，背着手悠哉游哉地转身离开。 周田啧啧两声，没有说什么，而是对着陈秋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轻微点点头后，同样转身离去。 最终只有齐敏一人呆在屋内。 他看着陈秋，表情无奈，缓缓叹出一口气后，小声道歉道。 “抱歉，梁贵华总监是新上任的，他除了担任艺术总监的位置外，还担任一些比较重要的职务，今年正是他想要做出业绩的一年，所以陈秋指挥，你懂的，他很着急，去年他原本以为能上前三，结果被你抢了，就……” “嗯，我知道。” 陈秋点头。 在看到那两人已经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陈秋满意地点头道。 “不过我其实对于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还算满意？” “当然，他的到来解决了我们的一个非常头疼的问题，至于费加罗的婚礼乐团演出，这个可不像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头疼的问题？” 齐敏看着陈秋，目光不由得有些疑惑。 但是看着陈秋一副极为满意的模样，他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点头道。 “嗯，行，既然你满意就好，他们还在门口等着我，我就先走了。” “好的，拜拜，回头如果吴健海去你们那边了，记得对吴健海首席好点哈，吴首席人蛮好的。” “那是对你吧？他在我们圈子里可以算得上是臭名昭著了，别把周田给喷炸了就行。” 齐敏无奈笑道。 随后对着陈秋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陈秋的视线内。 望着齐敏消失的背影，陈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满脸笑意地开始计算起欧洲演出的费用。 他原本还在烦恼乐团演出的钱从哪弄，现在倒好，直接天上掉下来了。 既然演出的费用已经解决，那么接下来，便是乐团的签证以及排练了。 还有…… “希望他们在巴登巴登看到我们的时候，不会惊讶吧。” 陈秋不由得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出发，欧洲！ 海城歌剧院那边很快便给陈秋传递来了消息，他们那边对于一百一十万略微还有一些顾虑，不愿意给那么多，双方又协商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将价格定在了一百万整的位置。 陈秋也没有跟海城歌剧院那边的人多商量什么，只是将他之前带着乐团排练时候所标记的一些细节点交了出去。 并未过多久，海城歌剧院那边的钱便已经到账。 陈秋也带着乐团众人，提交了申请，前往办公大厅那边办理护照。 德意志那边巴登巴登音乐节给的资料还算比较齐全，陈秋他们这边给出的行程也极为完善。 因此众人仅仅只是等了将近一个月，护照便已经下来。 护照下来后，陈秋便给众人买了前往欧洲的机票。 六十来人的经济舱机票。 之所以不是57张，主要原因是很多人的乐器极为的金贵，他们必须额外买一个位置给他们的乐器。 为了让乐团成员安心地前往欧洲演出，这些钱全部都是必须的花费。 在陈秋这边处理乐团护照以及飞机的时候，李淼淼也提前去找了欧洲那边的大巴租赁公司，咨询了很多家企业后，找到了一家对音乐团队较为熟悉的公司，并订好了包括接送机在内的欧洲全程服务。 李淼淼作为乐团这边的经理，对于乐团后勤部分的内容要比陈秋还要熟悉。 陈秋深切地感受到了乐团经理的好。 果然还是得要将工作分担下去。 自己仅仅只是需要关注一下乐团的演出，还有从哪个地方找机会弄点钱，其他的一切杂事全部都由李淼淼承担了。 她不仅完成了乐团前往欧洲的一切行程安排，甚至连住宿吃饭的余量都给划分了出来，让乐团成员那边自由选择。 如果愿意自己多花一点钱的，可以自己去住大宾馆，吃大餐。 不愿意花钱的，乐团这边也有安排欧洲那边的快捷酒店给各位去居住。 当然，毕竟是快捷酒店，环境肯定不会特别差。 价格也还算中等，人均一晚40欧左右，也就是300多块钱。 总而言之，这一次的衣食住行基本上全部都由李淼淼一人策划承担了起来，完全不需要陈秋自己去想，只要他从其他地方搞到钱来就行。 因此，陈秋极为舒坦地躺在音乐厅内，跟着乐团进行之后在欧洲演出的排练。 时间在飞快地流逝。 在乐团这边放假让众人过春节后，很快便来到了四月。 根据这几个月时间的成长，乐团这边的门票基本上已经开始卖到9成的样子，也就是每一场演出都能卖出550张票左右。 如此大的销售量，让乐团这边的收益也在不断增长。 乐团成员的工资也在逐渐上升。 陈秋非常清楚，乐团这边能卖到九成的票已经非常不错，至于让乐团每次门票稳定卖光，那个基本上就是痴人说梦。 因此，乐团这边需要逐渐放缓一下扩张的速度，开始巩固他们的粉丝。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陈秋除了在带着自己家乐团演出外，在平常的晚上也带着海城音乐学院的那群人演出。 相比较和声交响乐团的票价，海城音乐学院那群人的票价就低了不少，随便坐，先到先得，票价20元。 如此低廉的票价让海城音乐学院的那群人得到锻炼的同时，也能让乐团的负荷更重一些，不至于很多的时间将音乐厅空着。 而随着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的演出越来越多，和声交响乐团在海城内的名声也变得越来越响。 众人也越来越认和声交响乐团为海城这边前三的顶级交响乐团。 就在众人以为和声交响乐团夏季音乐季可能会有一些大动作，让众人为之震惊的时候，和声交响乐团宣布因为乐团这边演出任务过于繁重，导致部分乐手身心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害，因此，暂停演出半个月，休息一下。 听上去极为合理，所有人都相信了和声交响乐团的解释。 没有任何观众知道和声交响乐团去了哪里。 甚至一些圈内的交响乐团也并不清楚。 只有那些与陈秋关系不错的一些人，才勉强知道一点消息。 那些人每个人的嘴巴都非常严，自然而然不会将和声交响乐团的消息对着外面到处宣传。 因此很明显，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声交响乐团从众人的面前消失。 他们来到了江东国际机场，和之前一样，极为熟练地将部分能托运的乐器的托运，不能托运的乐器，比如说一些介于能带上飞机不能带上飞机的乐器之类，则是开始和航空公司那边扯皮，去尽可能都带上飞机。 毕竟乐器极为的金贵。 陈秋虽然带着乐团还行，可是面对航空公司这种态度比他更为强硬的人，一副为了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这些乐器就是不能带上飞机的样子，陈秋就变得无能为力了起来，只能指望着在他身边的李淼淼。 看着陈秋可怜巴巴的模样，李淼淼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用力地叹了一口气。 李淼淼原本以为自己订好了酒店，订好了大巴车，一切就万事大吉，可以按照自己之前的旅游攻略，在欧洲这边到处玩了。 可是没有想到，做好预约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后面还有一大堆更为恐怖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她好说歹说让航空公司那边放过了一些中型的乐器，并将那些大型乐器给送上飞机后，其他的事情便开始找上了她。 比如芮佳的低音提琴，航空公司的人居然只是随便贴了一个胶带，说这个易碎，便打算直接装上飞机。 吓得芮佳连忙拉住航空公司不让托运。 她找到李淼淼两人与航空那边咨询了好久后，才从不远处的打包部门，将她的低音提琴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起来，随后心惊胆颤地看着自己的低音提琴作为超规格行李，送入安检门内，进行检查。 她是真的怕自己回头落地欧洲就发现自己的乐器坏掉了。 那么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和她一样的还有黄歆。 黄歆那个巨大的大号也不让带上飞机。 不过因为大号是金属的，不用特别担心损坏的原因，因此比芮佳稍微好一点，可依旧极为害怕。 一些小小的磕碰还能忍受，可是如果暴力运输，咔咔一顿乱砸，把自己的乐器砸坏了怎么办？ 就算乐团这边买了保险，据说可以全额赔偿，但是这个全额赔偿也赔偿不出来自己对自己心爱乐器的感情啊。 总而言之…… 就光光只是托运的环节，就让李淼淼头疼了起来。 后面过海关时候碰到的问题就更多了。 李淼淼这个时候才深刻地意识到，什么叫做保姆。 陈秋给她这个乐团经理的职位根本就不是看重她的理财能力。 这完全就是看中她的保姆天赋啊！ 在将所有人都安全送到登机口后，李淼淼极为生气地对着陈秋投诉了这件事。 对此，陈秋只能无奈地摊手，对她安慰了一番后，将边上还在发呆的秦弦拽了过来，塞到李淼淼的怀里。 原本还略微有些生气的李淼淼在看到秦弦的时候，那股怒发冲冠的模样顿时消失不见，变得温柔了许多，小声嘀咕道。 “所以陈秋指挥你之后能不能给我多安排一些人，如果仅仅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这么多人我忙不过来啊……” “行行行，没问题，回头你说，你随便指定一个，我回头就让他在正常演出的时候过来帮你，如果你觉得实在需要的话，我们从外面招一个也没有问题。” 陈秋连忙举手告饶，对着李淼淼道。 看着陈秋诚恳的态度，李淼淼满意地点了点头。 “招人就算了，回头让芮佳来帮帮我吧。” “芮佳她没啥空吧？毕竟她除了我们乐团的演出之外，她还有一些livehouse的演出，很累的。” “那么黄歆？” “黄歆倒是没啥问题，她看上去很闲，回头你问问看她？” “嗯，好的，那么就多谢陈秋指挥了！” 李淼淼看了一眼身边的秦弦，温柔地开口道。 只是这个媚眼似乎抛给了瞎子看。 秦弦只是抱着手中的乐谱在思考着什么，没有怎么关心陈秋与李淼淼的互动。 在李淼淼离开后，陈秋坐到秦弦的身边，伸手勾住秦弦的脖子，咧嘴笑着悄咪咪道。 “怎么，最近和李淼淼的进度不怎么顺利吗？” “这倒也不是不怎么顺利……” 秦弦将手中的乐谱放下，看了一眼还在那边忙碌的李淼淼，不由得小声道。 “主要是，有点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表达。” “有什么不知道表达的？”陈秋不解，“你喜欢就对她说啊？直接上，我看李淼淼似乎也很喜欢你的样子，你们俩之间肯定没啥问题。” “陈秋指挥你说这么多了，你和苏玥首席告白了吗？” “……要不换个话题？我们不聊苏玥的事情，我和苏玥的关系你也知道，这表白不表白的，其实没什么区别对不对？” “但是你们不是照样还没有确认关系。” “嘿，我特么。” 陈秋被秦弦一句话撩得差点撸袖子玩真人格斗。 秦弦无奈地看了一眼陈秋，随后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李淼淼，小声开口道。 “李淼淼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她的性格真的很好，什么事情在她的手上都显得那么的轻松，好像没有什么能够难倒她一样，她真的很厉害，我总感觉有些配不上，毕竟我这么内向。” “不是，你是我们乐团的首席啊，你配不上还有谁配得上？上！我支持你，回头我就和李淼淼说，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你开了！” “别吧？这好像有些过分……” “秦弦你变了，你连我开玩笑都听不出来了。” 陈秋伸出拳头稍微锤了一下秦弦，随后笑着道。 “好了，别担心，顺其自然吧，先把这次演出演好，再去想别的。” “嗯，好的。” 秦弦点头。 陈秋走到隔壁艾鼓赵锡等人的身边和他们打闹一番后，航空公司那边便传来了登机的声音。 乐团众人带好自己的乐器，按照座位的顺序，从后到前上飞机。 从海城直接飞往法兰克福的航班极为热门，仅仅只是一个播报，登机门口便排起了长龙，陈秋等人老老实实地在队尾的地方等着，一点一点地向前前进。 等进入飞机后，众人将自己的乐器妥善放置，确认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后，这才入座。 而一些比较有钱的乐团成员，则是在飞机上和乘务员商量着将座位换到前面的商务舱，这样他的乐器可以放的更为安全一些。 看着那些有钱的狗大户，陈秋是真的有些羡慕。 洲际航班的商务舱啊，可以直接一觉从海城睡到法兰克福。 有钱真好。 可惜，他没钱。 将近一万块的升舱费用，他舍不得出。 有这个钱他都能再买一张机票了。 不过说到升舱，陈秋稍微紧了紧自己的手机，目光担心地看向周围。 确认没有一位好大哥过来抢他手机，给他借款15万后，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并未过多久，飞机启动，滑行。 伴随着一阵颤抖，飞机飞上天空，向着法兰克福飞去。 …… …… …… 11小时后。 欧洲，德意志，法兰克福机场。 傅调站在出站口的位置，无聊地打着哈欠，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对着身边的小助理不耐烦道。 “瑞贝卡，我看飞机时刻表上写的海城到法兰克福的飞机已经落地了来着，怎么到现在那群人还没有出来？” “可能是因为过海关吧，毕竟他们的护照是旅游签，不是临时居留卡，不能走电子通道，法兰克福机场这边的海关有些慢。” “我记得好像说法兰克福机场这边经常会收税，将那些游客的行李扣押，看看里面的价值，超过420欧就要收税来着？” “傅博士，那个，这个是针对在德国这边居住的，也就是持有超过一年签证的，像是留学生那种，至于这种短期旅游签，应该是不会收税的来着。” “这样啊，算了。” 傅调又打了个哈欠。 他起身走到出站口边上的小面包店内，花了2欧买了一个超市里0.39欧的碱水面包，伴随着面包上的粗大颗粒，将其撕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边上的小助理。 “诺，吃个面包垫垫肚子，别等累了。” “不会的，傅博士，您自己吃就好。” 小助理摇头，老老实实地抱着笔记本站在一边。 傅调无奈地摇头。 这个小助理哪里都好，就是有些生分。 他将碱水面包撕成一小块，塞入口中慢慢地咀嚼起来。 他不喜欢抽烟，更不喜欢嚼槟榔。 因此他只能通过咬德意志碱水面包的方式让自己的嘴巴活动起来，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最近的演出很多，每天都弄到夜里凌晨才睡觉。 昨天刚刚在斯图加特那边演出结束，然后过几天就要去一趟鲁尔区，再去参加鲁尔钢琴节。 不过听说陈秋要带着他的乐团来欧洲巡演，傅调还是开车来法兰克福一趟，给陈秋接风洗尘。 只是没有想到，明明系统上显示飞机已经快落地一小时了，陈秋他们还没有出来。 这个就是臭名昭著的法兰克福国际机场吗？ 傅调嚼着面包，无精打采地这么想着。 然而，就在他思考自己要不要花5欧去买一杯啤酒喝喝的时候，海关那边紧闭的出关大门终于打开。 陈秋同样神色疲惫地带着乐团众人从机场内走出。 他刚刚过来，还没有倒时差，因此整个人极为的疲倦。 毕竟按照国内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左右。 他是真的想要找个地方睡一觉。 疲惫的陈秋视线扫过屋外，很快便聚集在表情同样疲惫，眯着眼睛嚼着面包的傅调身上，两人的视线很快相对，原本疲倦的情绪在此刻瞬间消散。 陈秋迈步上前，走到傅调的身边，伸手极为兴奋地开口道。 “傅调？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来欧洲巡演了，所以我就过来一趟，毕竟……” 傅调上前与陈秋拥抱，随后轻笑一声道。 “毕竟苏玥距离这边太远，来不及过来，而我刚好有时间。” 说罢，傅调往后退了一步，伸出拳头轻微碰了一下陈秋的肩膀，对着乐团众人道。 “走吧，我带你们出机场，大家现在稍微克制一下，不要睡觉，如果现在就直接睡着的话，回头倒时差会很难受，甚至可能时差都没有倒过来就要回国了，根据我的经验，最好直接熬到你们平常在国内睡觉的作息，然后倒头就睡，这样一天不到的时间，时差就能倒过来了。” 说罢，傅调对着陈秋略微侧头，微笑着示意道。 “走吧，我带你们吃饭去，有什么想吃的吗？川菜？湘菜？粤菜？海城菜？淮阳菜？还是想吃……火锅？” 陈秋脚步停下，嘴角抽搐。 “呃，傅调，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哈……” “我们刚刚从国内过来？” 第三百四十五章 今晚消费全部由傅调公子买单！ 陈秋的话将傅调说的一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笑着摇头。 “抱歉，我在国外巡演的时间太长了，基本上想吃的都是一些华国菜，所以说让我推荐餐厅的话，我可能第一时间也是会向你们推荐华国菜，都忘记你们刚刚从国内过来。” “听你话的意思……这边华国菜的水平还不错？” “嗯，得要看店，最好去找一些针对国内留学生或者华人的店去吃，在那边工作的都是一些国内的厨师，所以他们那边的菜相对而言会更为适合国人的口味，至于外国人喜欢不喜欢……那就不太清楚了。” 傅调摇头。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上下大致翻了一下后，对着陈秋问道。 “话说，这个应该是你们很多人第一次来欧洲吧？准备吃点什么？法兰克福这边属于德意志的经济中心，虽然说整体而言欧洲的感觉弱了许多，你会更感觉这这边是现代化大都市，但是吃的东西还算比较丰富，全世界各个地方的菜系都有，和海城很是像是。” 陈秋好奇：“那么他们这边也有属于他们自己本土的菜咯？就像本帮菜那种？” “呃，有是有，不过你也知道的，德意志的领土也就这么大，相比较菜系而言，他们最为突出的大概是他们自己的苹果酒，以及……自己的香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叫做法兰克福香肠？国内应该比较熟悉，漂亮国那边热狗用的香肠，就是这种。” 傅调迟疑地开口道。 他想了想，对着身边的小助理用德语问道。 “瑞贝卡，话说法兰克福这边除了香肠之外，还有什么特色的？” “苹果酒，青酱以及……手奶酪？”傅调的小助理瑞贝卡抵着自己下巴思考道。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那群正笑着聊天的乐团众人，立刻道。 “傅博士，抱歉，如果我理解没错的话……您的朋友是打算去吃饭吗？如果是的话，我个人建议还是直接在机场的麦当劳解决会好一点，毕竟如果想要找到一家能容纳50人的餐厅，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您只能去找一些华国的自助餐了。” “……” 傅调沉默。 德意志美食正统在麦当劳是吧？ 他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边上的陈秋道。 “我刚刚问了一下小助理，如果你们没有提前预定餐馆的话，你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找一家麦当劳，楼上就有，和市区同价，要么就是去找一家华国的自助餐，你们觉得呢？” 陈秋略微有些惊讶。 “啊？这么麻烦吗？德意志这边没有那种特别大的餐馆吗？” 傅调摇头。 “没，据我所知没有，五十人的聚餐在国内可能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欧洲这边基本上一个餐厅也就四五十张座位，你如果没有提前预约的话，他们那边是不可能接待的了，就连不怎么需要预约的土人餐厅也是一样。” 说到这边，傅调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土人餐厅就是土耳其餐厅，土耳其之前有很多人过来打工，然后就留在德国，久而久之，德意志这边就基本上全都是土耳其人了。” 陈秋嘴角抽搐：“听上去……你好像对某大妈怨念很大啊？” “其实倒也还好，毕竟我平常吃饭都是我的小助理帮忙解决，和土耳其人的接触并不多，只是有点感慨罢了。” 傅调摇头叹气道。 他抬起手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了，便不由得啧了一声，对着陈秋道。 “算了，你们也别在这边纠结什么了，直接去吃自助餐吧，我知道一家自助餐门口经常停着大巴车，如果没有猜错，他们经常做那种旅行社的团餐。”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陈秋表示赞同。 他转身问了一下明显有点疲惫的众人，问了一下他们对于吃饭的想法，确认他们现在只想吃东西，吃什么无所谓后，陈秋便转身，对着傅调道。 “那么直接去吧，我们这边没有问题，话说那边多少钱一人？” “一人20欧吧，如果是自助小火锅的话，好像是24，还蛮便宜的，就是和国内不一样，德国的自助餐没有酒水，需要自己额外付费，如果加上饮料的话，一人可能差不多30左右吧……咋了？” “告辞，对不起，我的问题，我们还是吃麦当劳吧。” 陈秋立刻挥手。 开什么玩笑，一个人30，就算人多能打折，那么大概也就25的样子，这个还是理想情况。 假设一人25欧，那么也就是一顿饭差不多1400欧左右，按照汇率一算。 好家伙，直接破万。 自己这边好不容易从海城歌剧院那边薅羊毛薅过来的100万软妹币，也就是12.5万欧元，这也就够他们吃一个月的。 还不包括住宿啥的。 陈秋和傅调不同。 傅调属于那种一人吃饱万事不愁的那种。 连个对象都没有。 陈秋这边要养着一大家子人。 他手下五十多个乐手在等着吃饭呢。 因此陈秋简单搜了一下欧洲正常吃饭的标准，给每个人的餐标其实是一天35欧。 早饭10欧，中午饭晚饭各12.5欧。 或者早饭5欧，午饭晚饭15欧也行。 这个价格在欧洲这边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比较轻奢的，并不算特别抠门。 再加上李淼淼定的酒店有些也包括早餐自助，因此他们甚至可以省下一些钱去提升一下自己的餐标。 陈秋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对着傅调无奈道。 “傅调老哥，傅调大佬，傅调真神，虽然我知道你好心，我自己一个人去吃也没啥问题，20欧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我这边有这么多人啊！但是稍微考虑一下我这边这么多人要养吧？” “之前去演出的时候也没有见你那么小气啊。” “那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之前可以向学校那边申请报销，所以很多东西都不用管，现在全部都自费了，这谁受得了！” “……” 傅调没有说话，只是用着可怜的目光看向陈秋，看的陈秋一阵恼火。 就在陈秋准备反驳什么的时候，傅调略微摇头，转过身背着手随意道。 “不过就一顿饭钱罢了，你们50多人，就算你60人吧，两千欧不到，其实也还好，这顿饭我请你了，你们准备怎么去？你们有大巴车吗？还是打算坐地铁？” “有预约了大巴车，应该就停在机场外面的停车场处，我们现在准备过去……” 陈秋立刻跟上了傅调的步伐，一边向着机场外面的停车走去，一边极为好奇地看向傅调，目光中带着不解。 “话说傅调你这么有钱吗？这2000欧说不在乎就不在乎？” “也不能说不在乎吧，不过毕竟这个是你们乐团第一次来到欧洲，所以我就想着招待你们一下。” 傅调温和地侧身对着陈秋道。 由于陈秋他们的飞机在法兰克福机场这边并没有租用主要柜台，因此他们落在了t2航站楼。 t2航站楼这边相比较t1而言小了太多。 在出海关后大概也就几百米，他们就走出了航站楼，李淼淼也联系上了大巴车司机，开始装运众人的行李。 傅调上车给司机看了一眼具体的地址后，便站在车门口，对着陈秋笑着道。 “毕竟你也知道的，我从去年开始在全球的排名就在不停地涨，直到今年公布最新的数据，我拿到了前十的成绩，因此我现在一场演出的收入差不多在1万欧元左右。” “一万欧元？” 陈秋眼睛都不由得睁大。 傅调颔首。 “嗯，演出一万欧元，不过需要交税，然后我还有6k欧元每个月的工资，嗯，这个也要交税，因此我每个人除了3k的保底外，单次演出收入5k欧元，而我上个月在排名刚刚公布后的演出则是来到了15场，价格有高有低，扣掉税务后，我大概一个月赚了差不多七八万吧？” “……” 陈秋沉默。 一个月七八万，还是税后收入，税前可能能有个将近十七八万，甚至更高。 自己家乐团一个月挣的钱还不如傅调一个人挣的。 独奏家真的是令人羡慕啊。 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傅调的收入听的站在一边的秦弦也不由得呆滞。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环抱着的小提琴，一时间开始迟疑起来。 他不太清楚，自己这个算不算是选择错了职业。 如果自己走小提琴独奏的话，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能赚大钱了？ 哦，不对…… 如果没有陈秋的话，自己这个时候大概已经放弃小提琴了吧？ 秦弦将手中的乐器放下，对着陈秋略微点了点头。 陈秋不太清楚秦弦的意思，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上车后，便对着傅调略微有些感慨地开口道。 “你们这边独奏家是真的暴利啊，话说如果我想要请你去我们的乐团演出的话，我是不是也要给你那么多钱？一万欧元的话是多少来着，8万？啧啧，我能卖的掉八万的门票吗？” “不，国内可就是另外一个价格了，这个价格你的小乐团应该承受不了……” 傅调略微摇头，随即看着陈秋温和地笑着道。 “不过如果你打算邀请我去演奏钢琴协奏曲的话，我可能可以考虑一下？说不定可以给你一个优惠的价格，或者你和我合作开心了，我免费给你弹也不是不行。” “啧啧，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就是大明星啊！真不愧是大明星！” 陈秋哈哈笑了一声，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备忘录，挑眉道。 “要不……你先在这个地方签个名？别回头不认了啊？只要你答应能免费给我乐团弹个协奏曲，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傅调一愣，随后无奈道：“这……不至于吧？我的信用在你这边就这么不值钱吗？” “开玩笑，这个可是白嫖欸！谁能拒绝白嫖的诱惑？” 陈秋开了个玩笑后，将手机给收了起来，对着傅调道。 “开个玩笑别当真，回头这样，你想弹什么钢琴协奏曲就来找我，我绝对给你服侍的服服帖帖的！” “怎么这么像是去按摩……” “你如果想的话，演出结束后专门带去你捏脚也不是问题。” “……那还是算了。” 陈秋和傅调两人笑着有一茬没一茬地随便聊着。 在李淼淼向陈秋确认所有的乐器安装完毕，乐团成员到齐，陈秋进行二次检查后，傅调便和陈秋两人上了车，开往他所说的那家自助餐店去。 这家自助餐店在法兰克福偏郊区一点的位置，刚好在机场与市中心的中间，因此众人仅仅只是开车半个多小时，便达到了那家自助餐店。 不用傅调上场，李淼淼便自行上前和那家自助餐老板谈了一波价格。 将近60人的大客户，要上那么小小的一点优惠，那家自助餐老板自然不会拒绝。 因此双方讨论了许久后，便以20块自助餐搭配饮料畅饮的价格，定下了一个总额。 其中如果乐团这边有人想要吃小火锅的话，那人的价格最少得要24，并且由于他们只有部分餐桌有小火锅的功能，因此那些人可能得要分开坐。 对此傅调没啥意见，直接大手一挥，给所有人都安排了火锅，让他们吃个开心。 而他则是和陈秋，秦弦，以及自己的小助理瑞贝卡四人，在普通的自助餐区域落座。 瑞贝卡随便端了一点寿司和甜品，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一边啃了起来，主打一个老板随时吩咐。 而傅调陈秋和秦弦三人，则是让铁板区域的师傅给他们烤了几十根羊肉串牛肉串。 不得不说，这家自助餐店的菜还是蛮多的，熟食特别多，感觉和那些25块乃至于35块的盒饭自助有的一拼，唯一多出来的，便是那铁板烧的区域。 你自己拿好菜以及料汁后，让老板去加工。 放在国内可能58都没人吃，但是放在欧洲，卖20欧都得夸他经济实惠。 陈秋一边撸串，一边对着傅调问道。 “话说苏玥她最近正在忙什么，怎么这次没有看到她？” “不是，你是她男朋友还是我是她男朋友，你问我苏玥？我怎么知道苏玥……” 傅调一脸无语。 陈秋无奈：“最近苏玥说自己演出的事情很忙，让我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她，然后我差不多一周多没有和她联系了。” 傅调眼睛不由得瞪大：“你确定你和苏玥确认关系了？” 陈秋摊手：“两人拥抱了好多次，应该算是确认关系了吧？” “抱在一起就算确认关系了吗……你这个确认关系也太草率了一点吧？” “咋说呢，我们学音乐的是这样的，都比较忙，你不忙你不懂。” “我上个月15场音乐会，你在这个地方和我说我不忙……” 傅调无语。 他看着陈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用力咬了一口羊肉串，含糊不清道。 “不过说起苏玥，我好像还真的知道她干嘛去了，我上次看见她好像是在一次和萨宾的合作上，哦对，你应该不认识萨宾，萨宾就是萨宾梅耶，也就是苏玥的老师，我和她老师的合作比较多，然后就刚好看到了苏玥，顺便问了一下她的情况。” “嗯？什么情况？” “她好像在准备什么音乐节，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你现在已经到欧洲了，这个时候苏玥还没有睡觉，你要不要这个时候给苏玥打个电话问问看？” 傅调对着陈秋道。 陈秋陷入思考。 苏玥这个时候没有休息应该是肯定的，就是不太清楚，苏玥她现在还忙不忙。 如果这个时候她正在排练的话，自己算不算打扰她了？ 边上的秦弦慢悠悠地嚼着自己口中的羊肉串，看了一眼两人，不由得缓缓叹了一口气，将他的手机掏出，拨通了一个号码，随后按下扩音键，将其放在两人面前， 伴随着电话的七声嘟嘟声，在众人的视线下，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秦弦？有事？” “嗯，陈秋找你。” 秦弦将手机推向陈秋，对着他伸手道。 “你不是想问苏玥最近的情况吗？现在刚好，问吧。” “陈……秋？” 清冷的声音带上一抹暖意，迟疑道。 陈秋轻叹一口气，拿过手机，将扩音按键关闭，温柔地开口道。 “嗯，是我。” 第三百四十六章 伯恩斯坦与萨尔茨堡 说实话，在秦弦拨通苏玥的电话之前，陈秋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过要给苏玥打电话。 对于他们俩工作狂而言，如果说最近比较忙，事情比较多，那么肯定是真的忙。 很有可能会一整天都泡在琴房里练习。 也有可能一整天都在外面跑。 基本没空。 每天只有休息的时候才会集中起来回复一下消息。 其他的时候都在忙自己的事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秋和苏玥两个人也就是偶尔发发短信，将短信发成了邮件也不怎么喜欢打电话的主要原因。 在听到苏玥的声音时，陈秋不由得小声开口道。 “苏玥，傅调说你最近很忙，你那边是最近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只是刚好在忙音乐节的事情。” 相比较之前与秦弦聊天时候的冷漠，苏玥现在声音之中的暖意听的秦弦嘴角不由得一抽，默默端起盘子躲到一边去了。 虽然说他和苏玥关系比较一般，也就是认识，相互之间有个电话。 但是这种明晃晃的区别对待，看的还是让人蛮揪心的。 陈秋倒也没有怎么关注秦弦。 听到苏玥说起音乐节，不由得好奇起来。 “音乐节，你们最近在准备什么音乐节？” “本来是想要和学校这边联系，然后去搞柏林的音乐节来着，不过柏林那边的人去年就已经满了，没办法，所以最近在搞其他地方的音乐节，比如说萨尔兹堡的，巴黎的……” 苏玥极为娴熟地将她最近准备的音乐节给说了出来，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陈秋道。 “哦对了，话说你们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现在应该到欧洲了吧，到了法兰克福？傅调去接待你们的？” “嗯，是的，傅调人蛮好，我们过来后直接请我们乐团所有人吃了一顿。” 陈秋笑着看了一眼傅调，随后对着苏玥问道。 “我们大概明天就到巴登巴登，然后后天进行演出，你打算过来看吗？” “嗯，我过来，我定一下今天晚上从吕贝克去巴登巴登的夜车，明天我应该也能到巴登巴登。” “这么着急？大晚上的你不稍微歇息一下吗？这样不会显得太赶了吗？” “不赶，毕竟是夜车，没什么人，可以稍微蜷缩着睡一觉，已经习惯了。” 苏玥平静地开口道。 和很多人想象的并不一样。 音乐家并不都是那种衣衫靓丽地从豪车上出现，然后优雅地进行演奏。 绝大多数人都还是那种，为了生活以及自己的事业，用便宜的交通到处转悠去寻找演出的机会。 如果时间比较充裕的，大概可以随便找个普通的宾馆住下，休息得精神饱满去进行演出。 如果时间没有那么充裕。 他们很多人可能就直接赶夜车，随便找个地方蜷缩着，然后第二天装作精神饱满地进行演出。 除非是像现在傅调这种打出名声，拿到了经纪人合同，有专人安排他的出行演出的。 否则绝大多数人，就算是苏玥，也都是坐地铁乘公交赶火车，转个七八九十趟去演出。 苏玥轻声道。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大概明天中午应该就能到了，你们可能也差不多，回头中午稍微聚一下？” “嗯，成！我请你吃饭！” 陈秋点头。 这句话听的边上傅调嘴角不由得抽搐，吐槽道。 “不是，你刚刚过来见到我就哭穷，说没有钱吃饭，然后碰到苏玥一张嘴就是请她吃饭，你好歹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呢？” “抱歉抱歉，明天我也请你，刚好今天晚上省下一顿晚饭，明天乐团的资金宽松了一些。” “我倒也没有这么急着吃你一顿饭……” 傅调无语。 他无奈地将手中的盘子端起，对着身边的小助理用德语道。 “他需要与他的女朋友有一个私人的空间，我想，我们需要更多的空间给他们。” “嗯，好的，傅博士！” 小助理认真地点头，同样端着盘子起身，跟着傅调坐到了秦弦的身边。 让陈秋自己一个人和苏玥聊天去。 傅调本人并不算特别多健谈的一人，他与秦弦也不太熟悉，因此坐在秦弦身边的时候，他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口。 而秦弦他更是闷葫芦，平常没人理会他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坐在那边发呆。 看到傅调端着盘子坐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往旁边让了让，随后想起这是一张四人桌，略显尴尬地坐回刚刚的位置，默默地端起一杯可乐喝了一小口后，对着傅调轻轻点头。 两人就这么平静地坐在餐桌前吃着自己面前的菜，一言不发，与周围热闹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餐桌冷的像是冷战会议一般。 坐在那边的小助理则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着两人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总不能让她开口吧？ 她一个小助理说什么？今天天气如何吗？ 小助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对着秦弦艰难地开口道。 “逆丝harmonie交响乐团的，首席，right？” “harmonie？”秦弦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和声，便略微点头，用还算熟练的英语道。 “嗯，没错，你可以用英语的，我听得懂，可以正常交流。” “哦哦，那么非常不错！” 小助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对着秦弦微笑着道。 “我听过傅博士与你们交响乐团的合作，非常厉害！我也很喜欢你们交响乐团，你们的弦乐非常厉害，我能感觉到你们获得如此成绩的主要原因，便是在你身上，你的小提琴很强！” “多谢。” 秦弦略显拘谨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好奇地对着她问道。 “话说傅博士，傅调他已经是博士了吗？” “是的，傅博士前几天刚刚拿到柏林艺术大学的演奏家文凭，很厉害吧？” “嗯……很厉害。” 话音落下，他们这边又陷入了沉默。 没办法，没有陈秋在这边，他们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就算没有陈秋，如果能来个类似于艾鼓那样的人，这边的环境也能好上许多。 秦弦不由得将他的视线望向隔壁艾鼓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他将自己的视线收回。 艾鼓好像脑子有那么一点大病。 他在那个地方用行酒令的方式，涮羊肉。 拿了一大盆羊肉浇上麻将，然后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用力将一大坨羊肉塞入口中，整个嘴巴都鼓了起来。 他就这么含着嘴巴里的羊肉，眉飞色舞地对着周围人挥手，让周围人的欢呼声更热烈一些。 如此欢乐的场景甚至还吸引了很多老外的围观。 哦不对。 不能说老外。 在这边，他们才是老外。 那就是老内的围观。 总而言之，那边欢快的不成样。 就连平常比较冷静的赵锡也在跟着艾鼓一起乱搞。 看着乐团众人如此发癫的模样，秦弦选择了放弃，继续低着头吃着自己的羊肉串，重新回到了沉默的状态。 直到…… “秦弦，你一个人在这，陈秋呢？他没有和你在一起？”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秦弦的身边响起，他不由得向着边上望去。 第一眼没看到人…… 他的视线向下偏移，很快便发现了正站在一边的李淼淼。 她端着一盘子和她身材不符的菜走到了秦弦身边，看了一眼正在那边打电话的陈秋，略显不解地开口问道。 “嗯？发生了什么？陈秋怎么一个人在那边打电话？” “苏玥。” “明白。” 秦弦言简意赅，李淼淼瞬间秒懂。 她将手中的菜放好后，看向正坐在他们对面的傅调以及那位小助理，不由得对着秦弦问道。 “话说这两位是……” “傅调，你不知道？” “……” 李淼淼沉默。 她将她记忆中学校照片里的傅调，和自己面前这位浑身上下充斥着艺术家气息的男子对比。 她只能说…… 现实比照片帅。 她看着傅调第一反应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照片里的傅调还是学校时候的那股青涩的感觉，整个人看上去还有点学生的味道。 就好像是赵成真一样。 但是现在的傅调。 即便只是穿着一身休闲服，但是他身上的那股气势却怎么都没有办法遮掩。 就好像是一位演奏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大师一般。 即便什么话都没有说，给人的压迫感也比普通人强上许多。 甚至让你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在国内长大。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纠结了许久，用英语对着傅调道。 “那个，你好，我叫李淼淼，是乐团这边的乐团经理。” 说到乐团经理的时候，傅调还没有什么反应，边上的小助理便惊呆了。 她看着这个可能站起来还没有自己胸高的女生，想着刚刚陈秋的气势，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等等等等，乐团经理，你是乐团经理？是我理解的那个，乐团经理吗？” “如果按照职业划分的话，我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乐团经理……” “哇哦，难以置信，我一直都以为你们乐团的乐团经理也是陈秋兼任的，毕竟他对于乐团的掌控力似乎有点太强了一些……没想到你居然能从陈秋的手下拿到乐团经理的职位，真的好厉害！” “多谢，不过，事实可能与你想的略微有那么一些……不太一样？我感觉我好像没有那么的重要？” 李淼淼迟疑道。 小助理用力摇头。 “不不不，你并不知道，在欧洲这边，乐团经理基本上是要大于指挥权限的，指挥只负责乐团的演出，但是乐团经理，基本上统筹着整个交响乐团，他们需要管理整个乐团，让乐团向着更健康的方向前进，非常厉害，也非常重要，你难道不是做这些事的吗？” “是倒是，就是吧，怎么说呢……” 李淼淼表情更为纠结了一些。 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应该怎么解释清楚自己在乐团这边的工作究竟是啥。 因此，她只能求助地看向身边的秦弦，对着他用眼睛示意了起来，让他帮忙解释一下。 秦弦虽然能听懂两人的聊天，但是如果让他帮忙解释，他还是有些词穷。 不管是英语还是汉语。 因此，他只能爱莫能助地耸肩，继续吃着自己的羊肉串。 傅调略感有趣地看向这两人，嘴角不由得上扬。 他总感觉这两人之间似乎有那么一点东西在。 他的身体不由得前倾，好奇地用中文对着李淼淼问道。 “你现在负责乐团的全部事项？” “嗯，差不多，这次的出行基本上全部都是由我来负责的。” 见到是傅调的询问，李淼淼略显拘谨地点头。 “包括出行的机票，酒店住宿，人员管理，车辆预定，行程安排，全部都是由我来处理，事情很多，只有我一人来完成，因此相比较权势很大的酒店经理而言，我感觉我其实更像是乐团秘书，如果用开源节流来分析，我其实更像是节流，开源的部分还是陈秋负责。” “这样啊……” 傅调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边上的小助理笑着道。 “她确实很厉害，乐团现在的人事，后勤，财务等非演出部门的工作，基本上都是由她一人完成，这次的欧洲演出安排也是她来负责。” “真的吗？好强！” 瑞贝卡看向李淼淼的目光已经完全只剩下了崇拜。 她感觉李淼淼就是她的pro，max，ultre，加强升级版。 简直就是真神！ 听到瑞贝卡以及傅调的夸奖，李淼淼极为害羞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自己……真的那么厉害吗？ 为啥感觉自己好像就是一个小工来着…… 还是说被傅调用语言加工过了？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在说到她负责事情如此之多的那会儿，瑞贝卡便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份笔记本，激动地对着她提各种各样的问题，咨询她是如何管理好这么大的一支乐团的。 作为一名经纪人，她感觉自己特别的失败，傅调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她做，基本上就是每天跟着傅调在全世界各地跑。 对于瑞贝卡的疑问，李淼淼绞尽脑汁地搜刮自己肚子里的知识以及经验。 而随着问题的越来越多，李淼淼也逐渐发现自己的专业知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牢固。 就好像一名成熟的乐团经理一般。 这个乐团……真的这么锻炼人吗？ 李淼淼说着说着，目光中便逐渐涌出一阵迷茫。 随着瑞贝卡和李淼淼两人的活跃，原本冰冷的桌子此时此刻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就在瑞贝卡缠着李淼淼说想要回头去华国的时候，参观一下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陈秋走了回来。 他将手机丢给秦弦，随意地从边上拽过来一张椅子，对着众人笑着道。 “在聊什么呢？聊的这么开心？” “聊乐团经理的事情，瑞贝卡她最近正在学习相关内容，所以在向我讨教。” 李淼淼小声道。 随后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书包里同样掏出一份笔记本，着急道。 “哦对了，陈秋指挥，我这边还有几项工作要找你核实一下。” “这个先不着急。” 陈秋摆手，阻止了李淼淼的发言，随后对着秦弦笑着问道。 “秦弦，听说过伯恩斯坦吗？” “伦纳德·伯恩斯坦，漂亮国指挥家，作曲家，钢琴家，教育家以及作家，20世纪最重要的指挥家之一，漂亮国历史上最有才华，以及最成功的音乐家之一，我之前在学习新音乐历史的时候学过，怎么了吗？” 秦弦立刻道。 陈秋笑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随后对着秦弦道。 “伯恩斯坦，1918-1990，今年是他的100周年诞辰，与此同时还是德彪西去世100周年，原本我们是打算在巴登巴登音乐节上演出德彪西来着，但是刚刚苏玥找我聊了一下，我们有了一个机会。” “一个……机会？” 秦弦不理解。 傅调则是的略微抬起眼皮，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陈秋缓缓道。 “嗯，一个机会，苏玥刚刚通过了萨尔茨堡音乐节的审核，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去萨尔茨堡演出，不过她并没有想好自己要演出什么，她原本的想法是演出莫扎特的单簧管，以配合萨尔茨堡这个地方，可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太过于单调了，她就和我讨论，问问看我有没有什么想法，然后，我就想到了他，伯恩斯坦。” 陈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搜索一番后，将一份乐谱找了出来，递给秦弦。 “伯恩斯坦写的第一部公开出版的作品，就是《单簧管与钢琴奏鸣曲》，西拉德明将这部作品改编成了管弦乐版本，刚好今年是伯恩斯坦100周年纪念，所以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用这一首，去配合苏玥，在萨尔茨堡的舞台上进行演出，你觉得呢？” 秦弦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自己面前的乐谱。 在思考了许久后，他了然地点头。 “嗯，没有问题，我可以！” “行，那么李淼淼拜托了，帮我们把后面的路程改一下吧，巴登巴登与莱茵河结束后，我们去一趟……” “萨尔茨堡！”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与苏玥会和 陈秋的话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为之惊讶。 萨尔茨堡音乐节。 傅调之前也曾经去参加过，作为独奏的音乐家被邀请。 在那边他也通过了那一场音乐节认识了很多顶级的音乐家以及交响乐团。 不是吹嘘，萨尔茨堡音乐节的审核要求非常高，基本上可以看作是古典音乐节的顶流。 基本上所有你认识的顶级音乐家都有去过这个地方进行演出。 和萨尔茨堡音乐节相对应的，还有琉森音乐节。 琉森音乐节节日管弦乐团甚至成为了一支非常强力的乐团。 值得一提的是，世界前十的布达佩斯节日管弦乐团也是一支类似的乐团。 每个乐团的成立的原因不尽相同。 除了交响乐团这个较为中立的称谓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称谓。 偏向于私人运营，例如柏林爱乐乐团。 成立特殊原因的，例如斋藤纪念交响乐团。 成立于某个建筑里面的，例如布商大厦交响乐团。 依附于某个其他公司的，例如大都会歌剧院交响乐团，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 诸如此类的还有很多。 像陈秋这种单纯以“和声”命名交响乐团，正常来说一般都是一些小乐团，绝大多数都不怎么入流。 有点类似于爱乐，可是比爱乐还要小上许多。 像陈秋这种能用和声这个名字做到现在这个规模的，全球大概也就只有那么几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在听到陈秋决定带着乐团去一趟萨尔茨堡的时候，傅调不免来了兴趣，对着陈秋问道。 “这次你们演出的内容是什么？巴登巴登和……莱茵音乐节，还有，去萨尔茨堡那边就是单纯的一首作品吗？” “巴登巴登这边我们是打算纪念德彪西，因此我们的作品为德彪西的交响曲，海，莱茵音乐节也是一样，萨尔茨堡苏玥还在谈，还在联系，还不确定最终的曲目定的是什么，但是这一首伯恩斯坦的作品肯定会有，不然我们也不太好上萨尔茨堡，现在就看海能不能也上萨尔茨堡音乐节了。” “这样啊……” 傅调摸索着自己的下巴，沉思片刻后，对着陈秋道。 “原本我是打算跟你一起去一趟巴登巴登，莱茵河就不去了，但是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巴登巴登也不用去了。” “嗯？”陈秋呆滞，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啊？为啥啊？不喜欢德彪西？” “不，我只是想……多留一点期待。” 傅调温和地笑着开口道。 他起身，拍了拍边上已经开始吃水果的小助理，让她收拾一下后，对着陈秋道。 “关于萨尔茨堡音乐节的内容，我也帮你去找一下关系，看看能不能将你们弄到音乐节里面来，苏玥她现在的影响力更多的是在她老师身上，很多人都是看在她老师的面子上给她帮忙，所以她不一定能完美地将这件事做好，但是……我不一样。” “虽然说我没有能力将你直接放入萨尔茨堡音乐节的演出内，我的演出也已经和一些人签了合同，不能随便更改，将乐团换成你们，但是苏玥不一样，她现在还没有一家经纪公司，她的演出还算是自由，因此，这也给了我一些操作的空间。” 说到这边，傅调也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对着陈秋轻微一笑。 “总而言之，你可以等一下我的好消息，你们的演出应该不会有特别大的问题，就算你不怎么相信苏玥，那么，你也应该相信一下我。” 说罢，傅调对着陈秋略微点头，带着他的小助理离开了饭店。 看着傅调离去的背影，陈秋挠了挠脑袋。 傅调身上的那股自信确实令人折服。 陈秋是真的没有想到傅调在国外的影响力居然能这么高。 影响萨尔茨堡音乐节那边的审核。 这个就是顶级音乐家才有的实力吧。 果然，还是个人独奏音乐家的路子要顺畅一点，参加比赛，演出，打排名就完事了。 乐团就不行了，乐团这边总是还要思考乐团成员的感受，思考让乐团成员的配合更默契，去找到方式让1+1的答案＞2，而不是＜1。 这一点就比个人项目要困难许多。 音乐其实和体育很像。 单纯凭借个人实力通杀的，国内的实力确实很强，出了一大堆各种各样的大魔王，碾压全球所有人。 但是那种依靠团队协作的，整体而言就差了一些。 双人乒乓这种还好，影响不大。 而三人篮球，五人篮球，橄榄球，足球这种需要十来个人配合的部分，人数越多，成绩其实也就越差。 毕竟你也不能要求大家成为虫群意识，我即是虫群，虫群即是我！ 团队的内容天生就比个人单打独斗要困难。 不过…… 陈秋看向自己身后的那群乐团成员，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乐团这边还有一些单打独斗永远体会不到的快乐。 比如说大家的交流。 不远处艾鼓已经彻底趴窝，揉着肚子表示自己已经完全吃不动，只能歇息了。 赵锡则是在那个地方笑着嘲讽着艾鼓，说她不如芮佳。 芮佳抱着一大盘牛肉用力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往嘴巴里塞一大口，对着艾鼓比了个孬，嘲讽的味道直接拉满。 众人在那边哈哈大笑。 不远处的徐书文则是和乐府两人坐在窗边，小口小口地吃着冰淇淋，看着窗外的月色。 极为美好。 和国内不一样。 国内的那些大城市的夜空中，你很难看到星光，最多最多也就看到个月亮。 但是在欧洲，甚至在法兰克福这种大城市。 你能非常清晰地看到漫天的星辰。 虽然不至于和那种深山中相比，可是却足以吸引很多一辈子没有看过星星的城里人。 他们俩就这么甜蜜蜜地坐在窗户前，吃着冰淇淋，看着星空，时不时聊着一些什么，极为温暖。 看着这两人如此模样，不知为何，陈秋不由得感觉到一抹羡慕的情绪。 如果自己能和苏玥也能这样看着星空就好了。 陈秋用力摇头，将心中的这个念头甩去。 现在不是讲究什么儿女情长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乐团带好，在这次的演出中拿到一个更好的成绩。 陈秋看了一眼时间，对着众人拍手道。 “好了各位，大家吃的都怎么样了，感觉如何？” “贼棒老大！”不远处的艾鼓乐呵呵地揉着肚子道，“虽然说不如国内的自助盒饭，但是在欧洲能有这个水平，其实已经非常不错了，贼好吃！” “就是就是，我刚刚发现自助的冰淇淋居然是哈根达斯欸！” “哈根达斯在欧洲卖的不贵吧？不过能用哈根达斯也不错了。” “吃饱喝足了，陈秋老大牛逼！”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睡觉，话说我们什么时候能睡觉啊，我们不会还要熬几个小时吧？” “陈秋老大之前不是说了，等差不多九十点的时候就可以睡了，这样直接一觉修正生物钟！” “……” 众人嘻嘻哈哈地开口道。 陈秋看着众人吃饱喝足的模样，满意地开口道。 “行，大家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确保东西不会丢了之后，我们就可以上车了，一定要记住啊，要确保东西不会丢，这个是关键，我们基本上不走回头路的，如果东西丢了我们可能很难帮你找回来，只能自己担任损失了。” “知道了陈秋指挥！” 众人松散地回答道。 他们快速收拾着自己的个人物品，在确保所有东西都带上了后，众人乘车来到了法兰克福市中心的位置。 虽然说他们吃饭的地方在法兰克福略显郊区的地方，可是这个地方开车仅仅只需要十来分钟的车程，便可以到臭名昭著的法兰克福主火车站。 乐团驻扎的位置也在这附近。 李淼淼在这边找到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宾馆。 除了楼下就是红灯区，略微有些吵杂，楼看上去有点破旧外，其他的一切都好。 内部设施也都很新。 欧洲的建筑就是这样。 没有钱建造新的楼，更舍不得将这边的老建筑直接给炸了重建，因此只能在里面下功夫。 比如说将屋子里面的一切东西全部都拆除，只留一个最基础的框架在那边，然后在里面重新设计，重新贴上隔音棉隔音砖。 相当于在屋子里面重新建了一栋楼。 这也让很多人进到宾馆里后大为震撼。 外面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地方，里面居然这么现代？ 就好像是一步跨越了几十年一般。 令人震惊。 不过再怎么震惊，众人也都没有精力继续在这个地方闲逛。 他们稍微看了一眼屋子里的设施，确认没啥问题后，便直接躺下睡觉。 长途跋涉让他们很难再有心思去看周围的一切。 就算楼下是红灯区，对他们也没啥影响。 大家都很累了。 除非你楼下在施工，大半夜电钻声硬往你耳朵里钻。 否则你就算隔壁炮火连篇，对他们也没啥影响。 总而言之，一夜无话。 …… …… …… 翌日清晨，早六点左右，因为时差的影响，众人极为清醒地从床上醒来，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去酒店的餐厅里面享用早饭。 欧洲酒店的早餐相比较国内而言，要简朴许多。 基本上只有牛奶橙汁咖啡三种饮品，意大利以及德意志的两种香肠片和培根，以及三种不同类型的奶酪片。 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餐可供使用。 主打一个一片冷。 除了咖啡是热的外，特么培根都是冷的。 那培根甚至看的和生吃似的，心里承受能力不行的人，大概连将那种培根放入自己面包上的欲望都没有。 看得人心都冷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们这边提供的面包倒是很多，可惜全都是欧洲的那种硬面包，例如法棍，黑面包那种，没有国内常吃的柔软吐司。 不过或许是为了照顾很多有过敏的人，因此酒店这边还特别标注的有无麸质，是否是全麦面包。 足足有七八种完全不同的面包可供选择。 菜品丰富了，就是没有怎么丰富到点上。 全都丰富到主食上了…… 可他们不是欧洲人啊！ 乐团众人原本还打算给陈秋省点钱，大家早饭在酒店里解决得了。 但是看到这一片冷淡的早餐，众人不由得将这个念头给收了回去。 他们开始怀念起之前在东瀛那边演出的经历。 东瀛那边过得还是舒适的啊。 早上有一大堆热的可以吃，东西结合，那叫一个舒坦。 看看现在欧洲…… 众人沉默地拿起面包，往上面放了芝士和火腿，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后，默默地喝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咖啡是唯一热乎的东西，在场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喝咖啡的人，也都选择了给自己倒一杯咖啡。 只不过在喝到那如同刷锅水一般清淡的咖啡后，他们已经不再怀念东瀛那边吃的东西，而是开始怀念起昨天晚上吃的了。 果然，还是热乎的好吃啊。 相比较众人的沉默，陈秋倒是显得极为自在。 他略显惊讶地发现这家酒店用的意大利香肠品质极为优秀，便满意地往面包上加上大片香肠，搭配上一片奶酪后，用另外一片面包往上一盖。 咔，一个简单的三明治就这样完成了。 他就这么自得其乐地吃着三明治，喝着橙汁，塞满了自己的肚子，顺带还提前做了一些三明治准备带在路上吃，一边做着一边对着众人道。 “今天早上开车去巴登巴登，路上的时间可能比较多，中午饭肯定是赶不上的，所以大家稍微多吃点，不然回头路上饿了没地方吃饭。” “哦……” 众人低沉地回答道。 他们视死如归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哀叹一声后，也学着陈秋的方式，开始给自己包三明治起来，表情极为纠结地放入自己的包内。 白人饭，真的不是人吃的东西。 这酒店连个绿叶菜都没有，他们手上的三明治甚至连营养均衡都算不上。 真的是…… 一言难尽。 众人用完早餐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将东西收拾好，有闲心的再出门逛了一圈，看看周围的环境。 在早上大约十点左右，众人便上了车，从法兰克福前往巴登巴登。 从法兰克福到巴登巴登，全程大约200公里。 因为他们是大巴车，李淼淼对大巴车司机的唯一要求就是安全第一，不要在乎时间，因此他们开了足足三个小时，直到下午一点才到巴登巴登。 下车将行李丢入酒店后，众人没有乘车，而是直接抱着乐器从酒店跑到了音乐厅。 巴登巴登是一座小城，并不大，为德意志巴登-符腾堡州的一座普通城市，位于德国的西南部，黑林山的西麓，奥斯河谷，邻近卡尔斯鲁厄，斯图加特。 由于巴登在德语中意味着洗澡，因此巴登巴登很明显，它是整个德意志最为著名的温泉疗养地、旅游胜地。 其距离德意志与法兰西边界的莱茵河仅7.5公里，毗邻法兰西的北阿尔萨斯地区和斯特拉斯堡。 因此如果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徒步前往隔壁的斯特拉斯堡旅游。 既然他们距离隔壁城市都如此接近，自然而然，这座城市也并不大。 和欧洲很多城市围绕着火车站建设不同，巴登巴登的火车站周围商业并不怎么茂盛。 他们犹如一个t字形，将火车站放在最边缘的位置，你需要走上四公里左右，才能来到真正的市中心。 也就是所有一切聚集的地方。 巴登巴登节日剧院，巴登巴登赌场，以及巴登巴登温泉疗养馆。 前面一个还好说，节日剧院是他们要演出的地方，也是巴登巴登发展音乐节的底气所在。 而后面两个，便是这个地方能成为旅游城市的核心。 巴登巴登的赌场是德意志最大和历史最悠久的赌场，源于1809年。 和其他地方不一样，这赌场对服装要求严格，你男士需穿西服夹克才能进入经典赌博区进行轮盘、二十一点、扑克等赌博，并建议着衬衫、带领带，女性也需要穿着礼裙。 你如果穿着一身休闲服甚至连赌博的资格都没有。 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愿意继续在这边赌博的更多是一些老年人，年轻人则是喜欢来这边喝酒，将这边当成一个纯粹的酒吧。 听着小曲，喝着小酒，那叫一个惬意。 至于疗养院，那就更明显不过了。 这疗养院和赌场是连着的，你甚至可以说赌场就是疗养院的附属建筑。 两个巨大的温泉可以让你感受到古代帝皇的享受。 毕竟…… 这个地方之前还真的就是古代帝皇享用的。 乐团众人虽然对于这些地方有些好奇，不过他们并没有时间去参观，他们毫无犹豫地直接走向音乐厅，开始和音乐厅的负责人商量，准备进行演出前的彩排。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巴登巴登火车站。 因为古典音乐节的原因，这里极为热闹，人来人往。 一辆风尘仆仆的德意志城际列车停在了车站内。 随着车门的开启，一位吸引到周围所有人目光的华国女子从车上走出。 她的气质与周围人的忙碌形成了非常明显地反差。 你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并不是过来参加巴登巴登音乐节的，而是来“参加”巴登巴登音乐节的。 她略微地扶了一下自己带着的墨镜，不管周围众人惊艳的目光，背着自己的单簧管包，从车站内走出，走到附近不远处的司机处，开门上车，用德语淡淡地开口道。 “巴登巴登节日剧院。” 第三百四十八章 完整体的和声交响！ 苏玥是一个人来到巴登巴登的。 从德意志最北边的吕贝克小城，一直到靠近南边的巴登巴登。 光光只是乘坐德意志最快的ice列车，就坐了将近6个小时。 等她坐到了隔壁的曼海姆后，她又从曼海姆转车，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巴登巴登。 因此，就为了这一次和陈秋见面，她就花了将近七个小时的时间。 这七个小时的时间她自然而然也没有浪费。 她将她的时间花在了学习乐谱之上。 在火车运行的期间，她就这样曲着腿倚靠在火车的座椅内，翻动着自己手中的平板乐谱，听着耳朵里重复播放的音乐，思考着自己应该去诠释音乐，丝毫没有因为长时间坐火车而露出疲倦的神色。 很明显，这种一人出发去演出的经历并不是简简单单一两次，而是无数次。 她一个人在德意志的这些天实际上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因为德意志这边人少，除非一些热门的车次，否则很多的车次基本上都坐不满。 因此每个人两个座位其实非常习以为常。 一开始的时候苏玥还略微有些拘谨，感觉自己一个人占据两个位置有点不太好。 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她发现像这样一个人占据两个位置的人不是少数。 除非你和你朋友一起，否则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坐两个位置。 不仅如此。 为了坐的更为舒适，还有很多人甚至将其当成一个小的卧铺，脱了鞋卧侧坐在椅子上，倚靠着身后的窗户，然后慢悠悠地在火车上工作。 苏玥看着那群人舒适的模样，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让自己放纵成那样。 她仅仅只是将书包放在自己的身边，然后让自己的身体倚靠着书包，弄出一个靠垫的感觉，让自己更为的舒服一些。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忍受那么久的车子，从那么远的吕贝克来到巴登巴登还那么精神的主要原因。 这也是她能从德意志这边坚持下来的主要原因。 每天在琴房里练琴，练琴结束就去其他地方演出，基本上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和傅调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如果没有极为坚强的灵魂，是根本没有可能在德意志这边继续学习下去的。 当然！ 这些事情对于苏玥而言实际上已经习以为常。 她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 在德意志这边除了每天都自己一个人练琴，没啥特别要好的朋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 她在国内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几个朋友。 玩的最好的还是学习大号的黄歆。 所以这么算下来，其实她和国内还真的没有多少的区别。 依旧是那么的独来独往。 看上去给人一股高不可攀的感觉。 她乘坐车子来到了巴登巴登的市中心位置。 短短四公里的路程，出租车司机要了她将近20欧的价格。 如果不是她现在已经能够正常演出赚钱，她看到这个价格或许可能会和其他的留学生一样胆战心惊吧。 苏玥轻轻吐了一口气，微笑着将自己手中的20欧递给出租车司机，冷冷地说了一声不用找了后，便背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来到了巴登巴登大剧院前。 周围人流极为密集，无数的游客在这里汇聚，在附近开着的一些蛋糕店或者咖啡店里面坐下，点上一杯咖啡，坐在太阳伞下，望着周围的环境默默发呆。 在不远处你还能看到一些光着身子的小孩在草地上撒欢。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 每个人都在享受生活。 就好像忘记了生活的苦恼。 他们所向往的，仅仅只是继续感受这完美的世界一般。 不远处一些的老头老太太似乎看见了苏玥正望向他们，又察觉到她身上正背着巨大的单簧管包，很快便意识到她很有可能是演出的成员，因此对着远处的苏玥举起手中的咖啡，做出一个敬酒的模样，随后美滋滋地嘬上那么一小口。 每一位从苏玥面前走过的路人，看见苏玥的那一刻，都微笑着看向她，对着她温和地道了一声你好。 如果不考虑现实因素。 这样的小镇环境真的是极为舒适。 让人有一种一辈子呆在这里不出去的欲望。 夏天快乐地晒着太阳，冬天则是在热气腾腾的澡堂里泡着澡。 至于春秋天，春秋天是德意志人最为喜欢的季节。 他们可以在春意盎然或者秋色浓郁的森林之中漫步，让自己与森林融为一体，与世隔绝。 或许，这个便是巴登巴登这个城市能够成为很多人旅游第一选择的原因吧？ 苏玥望着周围的一切，不由得这么想道。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在自己面前的大剧院上，没有过多犹豫，迈步向前。 这里的门口没有工作人员，或者说，没有看到一位明确的像是门卫的工作人员存在。 只有一些站在柜台后面卖着一些纪念品的店员在。 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笑着聊着什么。 其中一些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苏玥的到来，但是看着她四处张望的感觉，感觉更像是过来旅游参观的游客，而并非是参演者，因此他们仅仅只是看了苏玥一眼后，便不再多加注意。 毕竟他们就是一位普通的店员。 接客这件事又不是他们的主要责任，干嘛那么认真。 松弛感简直拉满。 苏玥倒也不怎么在乎有没有人接待她，她看了一眼屋内的构造后，便向着后台的方向走去。 她似乎在那边听到了一些人的声音。 按照陈秋给她的信息，现在正在那边的应该是乐团里的一些人。 她就这么背着乐器包来到了后台内，没有任何人阻拦她。 就好像在英吉利端着一杯茶，在漂亮国穿着反光背心一般。 大家都以为你是工作人员。 她就这么平静地走到乐团休息室的门口，还没有进门，便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声音，她原本冰冷的嘴角不由得扬起。 一切，都好像和之前一模一样。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此时此刻，屋内的陈秋正在和众人讨论着什么。 陈秋略显皱眉地开口道。 “不是，刚刚那个地方双簧管你的声音有点太突出了，这个感觉不太好，你最好稍微收敛一点，我不太喜欢，德彪西的感觉你诠释的不太到位。” “艾鼓，你的力量也是一样，我想要听到更为柔和一点的音色，你现在给我音色的感觉其实有点糟糕，稍微调整一下吧。” “虽然我知道各位今天早上中午没有怎么吃好，但是这没有吃好也不至于成为各位演出如此糟糕的原因吧，给点力量啊，给点激情啊，德彪西的柔又不是虚，你们都演奏这么多遍了，甚至都准备要演出了，柔和虚怎么还分不出来？” “这个是我们第一次作为被邀请的乐团出国演出，如果说什么为国争光的话可能有些太过了，但是最起码的，演奏的稍微好一点，让音乐的感觉出来一些，听上去像是那么一回事，让德意志人惊讶华国有一支这么牛逼的乐团总可以吧？” “今天晚上七点半开始演出，我们的时间就还有那么一点，能演奏成什么样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不说多少，各位重新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各个声部的负责人重新带着你们声部的人排练一下吧，排练完我们再重新开始。” 陈秋略感心累地看着乐团众人。 他感觉自己可能给乐团这些人留的时间可能太短了一些。 排练和演出直接连着的，中间没有任何的调整的时间。 这也让乐团众人的第一次恢复性排练表现得略微有些糟糕。 如果说放在学校里的汇报演出上去糊弄糊弄一下老师，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想要真的将这一首作品拿出来对国外的那群观众，那么难度可就大了。 他们除了这一首作品之外，其实还准备了一首国内的作品，打算作为乐团的特色给国外人听听。 如果他们连国外的作品都演出不好，他们怎么让那群人愿意去欣赏那些有民族特色的作品？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 比如一个外国人到国内来，用国内的乐器演出国内的作品，演出的乱七八糟，然后他说他们国家的音乐家用我们国内的乐器搞了一套他们国家风格的作品，希望大家听听看。 在他之前演奏如此糟糕的情况下，怎么可能吸引大家去听，去看？ 所以，先声夺人最为重要。 我们演奏你们这边的音乐比你们还牛逼，看看那群老外还有什么话敢说。 陈秋的声音让乐团众人一时间有些无奈。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国内的时候他们演出还没有多少问题，甚至可以说演出的极为顺畅，获得了很多人的褒奖。 结果到国外来刚刚进行排练，就出现各种问题。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出国综合征吗？ 不应该啊？他们都演出那么多次了，也不应该那么紧张啊？ 众人极为不解。 但是既然陈秋要求他们重新练一下各自分部，他们也不会拒绝。 于是众人起身，决定按照陈秋的要求，再练一下各自分布的内容。 确保明天的演出不会出现温和问题。 原本仅仅只是有人声的屋内顿时变得嘈杂。 各种各样的乐器声音在屋内响起。 听的人略显烦躁。 而陈秋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变化。 他就这么坐镇中央，听着耳朵下面杂乱的声音，将那些声音在自己的大脑中快速过滤，分析出他们此时此刻正在演出的部分，然后及时的给予提示。 “芮佳，你那边稍微调整一下，你手中的低音提琴力量给的太多了。” “徐书文，你的大提琴有点虚，你们大提琴声部前面三个小节的位置，刚刚拉错了三颗音，重来一遍。” “小号！我听到你们的声音了！不要以为我没听到，你们刚漏了七个小节！” “还有你，圆号……” 一时间，屋内的气压变得更为低沉了一些。 众人完全没有想到陈秋给他们的压力居然能这么大。 或许并不仅仅只是陈秋给的压力，在国外演出的压力也同样如此。 总而言之，排练室内众人一时间变得更为忙乱。 听的陈秋一阵叹息。 就在陈秋纠结要不要让乐团众人停止，他们重新排练，放轻松一点不要太紧张的时候，屋门被打开，随之而来的，便是高跟鞋与地面的咔咔声，以及乐团众人逐渐停滞的排练声。 陈秋的第一反应是有人迟到了，或者李淼淼进来了。 因此他头也不回地直接道。 “干什么，不管谁进来了你们也别停止排练啊，赶快练习，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等排练结束今天晚上的时候，我请你们去吃大餐，李淼淼已经帮你们提前预定了！快排练。” 话音落下，众人依旧没有排练，而是继续看向陈秋的身后。 看的陈秋一阵迷茫。 就在陈秋准备转身看看谁来了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为熟悉的香气。 伴随着发丝与他身侧的摩擦，陈秋看见一位极为熟悉的身影从他的身边走过。 就如同自己记忆中那般。 一位身材纤细的女生提着巨大的单簧管包，优雅地从他的身边走过。 她就如同猫咪一样，极为高傲地抬起她的下巴，视线没有与任何人对视，就这么径直走到乐团的排练位置。 在众人的视线下，她站在单簧管首席的身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他的座椅。 依旧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所有人都清楚了她的意思。 她回来了。 之前继任的首席，应该退位了。 虽然说单簧管声部之前并没有设立过首席的职位，所有人都演奏员，但是大家其实都默认单簧管以乔邵为首，另外一人为辅。 现在她回来了，那么乔邵自然而然也需要退位。 乔邵极为激动地起身，将自己屁股下的椅子用袖子擦了擦后，激动地示意她坐下，随后如同小跟班一般，一蹦一跳地走到舞台的边缘，将另外一张椅子搬来，坐在她的身后，态度极为温顺，好像在向她表示着自己的服从。 而她却毫无反应，就好像理所引导一般。 她就这么优雅地落在自己位置上，将自己单簧管包中的单簧管拿出，组装，随后轻轻吹了一下。 一股优雅到令人折服的声音从她的口中缓缓吹出。 确认声音没有任何问题后，她看都不看不远处的双簧管，而是看向陈秋，轻声开口道。 “oboe，标准音。” 和之前一样。 没有任何的变化。 只是之前的时候她是看向双簧管，对于陈秋并不怎么在意。 但是现在，她看向陈秋，对于乐团内的其他人，则不怎么感兴趣。 不远处的双簧管乐府，抱着自己手中的乐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他作为一名有经验的双簧管演奏员，特别是在那方面有经验的人，他很清楚地感受到。 现在这个时候他不太适合打扰。 他不由得缓缓咽了一口气，看向自己身边不远处的徐书文，对着她挤眉弄眼了起来。 而徐书文却只是轻轻摇头，什么都没说。 屋内一片寂静。 大家都在等待着剧情的发展。 不知道陈秋应该会如何应对这迟来了这么久的合作。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最终轻声笑着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微笑着对着苏玥柔声道。 “你来的比我想的早了一些。” “本来打算先休息一下，不过，听到了屋内你的声音有些着急了，就提前进来了。” “没办法啊，之前都排练好的内容突然就不行了，我当然要着急了，你在欧洲应该也去过乐团吧？你应该很清楚吧？” “嗯，很清楚，所以，我进来了。” “进来了就好，那么，单簧管的声部，就拜托你了。” “嗯。” 苏玥轻声点头道。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乐团现在有点问题，那么她作为乐团的单簧管声部首席，木管首席，乃至于管乐声部首席，她自然不会推辞。 而陈秋心中的压力在苏玥来的那一刻，也骤然消散。 他看向不远处依旧在挤眉弄眼的乐府，皱眉道。 “不是，乐府，你干嘛呢？让你给个标准音那么难吗？” 乐府嘴角一抽，无奈道：“抱歉抱歉，我的问题，我现在就来！” “不用了，稍微等一下吧。” 陈秋抬起手，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指挥棒，在手中略微甩了两下后，看向众人，轻微地点头道。 “好了，全体都有，坐回自己的位置，我们从头开始排练一遍这一首作品，德彪西的海，大家也都看到了，苏玥刚刚回归乐团，所以我希望大家能以最为饱满的姿态，完成这一次排练。” “现在，就让我们以和声交响乐团的完整体，开始这场排练！” 陈秋声音落下，乐团内的众人顿时精神起来了。 他们心中的火焰也被点燃。 他们极为激动地高声道。 “是！陈秋指挥！” 第三百四十九章 管乐的主心骨 随着苏玥的加入，乐团的排练上顿时如同多了主心骨一般，整体的表现变得更为优秀，实力也变得更为强悍。 不仅回到了之前乐团排练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超越过去的感觉在其中。 乐团的实力变得令人震撼。 秦弦作为弦乐组的首领，统领着乐团的一切，带动着弦乐引导着乐团前进。 你基本上没有办法从弦乐之中找到乐团的任何问题。 基本上可以说，他们乐团的弦乐部分单独拿出来，虽然可能还是海城前三的水平，可绝对和现在不可同日而已。 运气好，他们的弦乐甚至能来到华国前二十。 也就是接近现在海城爱乐的地步。 而乐团现在全国33名，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乐团的管乐。 之前评论的人也说过相关的问题。 乐团的管乐这边缺少一个主心骨。 正常来说，乐团的统领是自上而下的。 陈秋需要将他的意图传递给各个声部的声部长，再由声部长解析，继续传递下去。 虽然多了一个步骤，但是能让乐团运行的更为流畅。 毕竟陈秋可以将他的更多注意力放在音乐的表现上，而并非是对于每个乐器的关注上。 然而因为苏玥的离开，乐团这边在缺少了管乐主心骨的情况下，陈秋必须将对管乐的统领分开。 给的提醒必须到每个乐手身上。 相对应的，所有管乐的乐手必须将他们的注意力放在陈秋身上。 如果不理解陈秋意图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办法找到合适跟随的人，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前进。 即便陈秋已经很努力地将自己的指挥意图变得更为清晰明了，但是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说到底，一个人如果想要理解另外一个人，仅仅只是倚靠着肢体动作，实在太过于困难。 现在乐团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了不起。 乐团如果想要再继续下去，基本上只能依靠弦乐那边的提升。 除非他们找到一个了等同于苏玥的人，否则乐团这边能力的升级很有可能会陷入一个停滞的状态。 而这个停滞的一切根源，说到底还是管乐那边少一个主心骨。 也就是少了苏玥这样的人。 而现在。 苏玥加入乐团。 管乐那边的主心骨到位。 所有的一切也就直接顺理成章了起来。 苏玥很轻松地接住陈秋递给她的一切暗示，然后传递给其他人。 而乐团之中的一些人在没有接到陈秋提醒的时候，也能通过苏玥的诠释，找到自己应该表达的部分。 乐团整体的运作变得更为顺畅了许多。 明明苏玥离开乐团已经超过了一年，乐团之中的很多人都换了个遍，只有一些核心成员在，比如说秦弦，赵锡，芮佳等人。 乐团里面甚至有一些才刚刚加入乐团没有多久的人。 看上去基本上完全可以等同于一支全新的交响乐团。 在如此情况下，苏玥就好像跟着乐团走过不知道多久一般，丝毫都没有半点生涩。 对于每个乐手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陈秋甚至有点怀疑她是不是一直偷偷地在乐团里面排练，根本没有离开乐团。 当然。 苏玥肯定没有在乐团里面呆过。 因此陈秋也仅仅只是略微有那么一些感慨后，便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开，继续放在乐团的演出上，关注着乐团的演奏，不让他们出现半点问题。 众人也在陈秋的要求下，逐渐找回了之前演出的状态，众人心中的紧张也少了许多。 之前那个所向睥睨的和声交响乐团，又重新活了起来。 并且这一次，他们站在了欧洲的舞台上，对着全世界宣告他们的到来！ …… …… …… 伴随着陈秋指挥棒的落下，最后一颗音落下。 乐团众人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并不仅仅只是给陈秋，同样还有给了苏玥很大一部分。 大家的耳朵并不差，大家都能听得出来苏玥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因此他们自然而然也不会太过于吝啬他们的掌声。 他们感谢苏玥的到来以及苏玥给的帮助。 不仅乐团众人，就连陈秋也同样如此。 他将手中的指挥棒丢在自己面前的谱架上，满意地看向苏玥，一边鼓掌一边笑着道。 “苏玥，这么久没见，你的实力还是这么强啊，厉害！” “一般。” 苏玥平静地开口道。 她的视线一直看向陈秋，从未有半分偏移。 “乐团这边管乐略微有些松散，听着并不是那么舒适，我的水平比管乐这边所有人实力都强，所以，我才可以演奏的这么顺畅，如果放在弦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苏玥的话很直白。 众人听的一脸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不是我强，是乐团的管乐太弱了。 如果是随便一个人站出来说这句话，乐团里面的那些管乐人必然站起来对着那人就是一顿嘲讽。 甚至直接喊着有种单挑之类的话。 虽然学音乐陶冶情操，但是学音乐不是等于学习缩头乌龟啊。 别人贬低你的乐团，如果你这个还能忍下，那么我只能称你为新世纪龟仙人。 可是如果这个人是苏玥呢？ 全球前100的顶级单簧管演奏家。 这种人正常来说，要么是直接去其他地方演出，在全球都能排得上号，例如现在的萨宾梅耶那般。 要么就是加入各个顶级的交响乐团，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就这么说。 如果苏玥现在随便对着一个人说，说她想要加入世界前20的顶级交响乐团。 不说直接录取，这个有点太离谱了，毕竟很多乐团都需要全团审核认证才能进去。 就单纯讨论给个邀请函，并且让所有的乐团首席或者乐团成员停下他们手中的工作过来围观，并且开会讨论是否让苏玥进入这支交响乐团，当成乐团很重要的一件大事来做，其实没有多少问题。 当然，碰到一些略微有歧视的交响乐团另谈。 总而言之，在全球范围内都非常有名，并且谁都能看得出她前途无量的顶级单簧管演奏家来到和声交响乐团这个小地方，说和声交响乐团的管乐不行。 他们是真的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就好像宿傩咔咔乱杀，然后让你一位路人上场一样。 啊？ 我打苏玥？ 真的假的？ 我只能说…… 会赢的。 正是因为苏玥如此强的实力以及影响力，在苏玥说这句话的时候，众人才没有半点反驳的欲望，只想对着苏玥咔咔点头，然后喊上几句“大佬牛逼，大佬说得对。” 坐在一边的乐府则是有些无奈。 他抱着手中的双簧管缓缓叹了一口气，想要将自己神隐下来。 在苏玥不在的时候，就是他来担任管乐的首席。 现在苏玥说管乐这边不行，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一样。 他很生气，但是打不过苏玥，苏玥确实做的不错。 所以他决定。 饶自己一命。 不要和苏玥一般计较。 只不过边上的其他乐手则是有点看笑话的感觉，伸手戳了戳乐府的腰腹，小声道。 “乐府哥，听到没有，苏玥在说你坏话呢，你这个不上去教训苏玥姐一下？” “我？要不我把管乐首席的位置让给你，你上去和苏玥正面对抗一下？” “嘿嘿，我哪敢啊，我就是一位普通乐手，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陈秋之前不是让你担任乐团这边的管乐首席来着？” “陈秋就是让我临时担任管乐首席罢了，我又不是不知道。” 乐府直接白了边上那人一眼，随后叹气道。 “明明我当时才是乐团的管乐首席，但是为什么我总感觉我就像是个备胎啊，你看看，我就知道，陈秋的心中肯定一直都是苏玥，你现在苏玥一来陈秋指挥笑得多开心啊，再看看我，唉……” “正常正常，当备胎当多了就习惯了，不要担心，未来当备胎的日子还多呢。” “滚滚滚，就你小子诅咒我是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好吧。” 乐府伸手推了推边上的那人，随后正襟危坐。 因为他们刚刚讨论的声音已经传到了苏玥的耳朵里，让苏玥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 就好像是古神的凝视一般，他们瞬间不敢说话了。 不过还好，苏玥仅仅只是瞟了他们一眼后，便没有过多指责，而是继续道。 “乐团这边的管乐我再专门培训一下，弦乐那边就随便你们。” 苏玥的声音落下，原本坐在一边抱着琴有点发呆的秦弦便立刻如同睡醒了一般，看向苏玥以及陈秋，举手道。 “弦乐这边我也还需要让乐团再排练排练，我感觉还有一点问题。” 说罢，他看向了苏玥。 原本似乎有些发呆的目光中，逐渐涌出了一抹斗争的意图。 倒也不是真的想要战胜苏玥，拿到属于他的乐团控制权。 仅仅只是因为苏玥的管乐给了他一点危机感，他总感觉如果让苏玥这么下去，原本作为乐团优势部分的弦乐，反而可能成为乐团的累赘。 因此他立刻对着身边的弦乐众人开口道。 “所有弦乐成员都有，等下我们集合，再重新排练一下刚刚陈秋讲的部分，争取完全掌控陈秋指挥的诠释。” “好……” 弦乐众人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苏玥略微挑眉，看向身后的管乐众人，平淡地随意道。 “等下排练，跟着我，你们不会是乐团累赘。” “……” 管乐众人沉默了。 虽然说他们确实知道自己在乐团之中所起到的作用并没有那么正面，但是在听到这句不成为累赘的时候，他们还是破防了。 他们总感觉好像乐团没了他们之后，乐团可能今年的排名就不是全球33，而是全国前二十，乃至于挤进全国前十了。 全国前十什么概念？ 简单来说就是…… 他们有机会一举拿下海城交响乐团。 这个华国前三的顶级交响乐团。 成为海城真正的统治者。 一支没有毕业多久的学生交响乐团，成为海城那边古典音乐的统治者，所有人都求着来听他们的演出，无数的公司财团找上门想要和他们合作，甚至他们有机会直接进入海城的一些大学学习。 想到乐团如此光辉的前景，就是因为他们管乐的实力不行，从而让乐团蒙羞。 越想越难受，甚至有一种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的感觉。 看着管乐那边的人更为沉默，苏玥皱眉，思考着自己应该用什么话来激励这群人，再给他们来上一刀的时候，陈秋叹气了。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到这边吧，今天晚上这边还有其他交响乐团的演出，我们可以稍微听听看其他人的演出，休息休息，我们的演出是明天，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所以，不要太过于紧张，没事的，另外……” 陈秋看向不远处的那群管乐选手，微笑着咧嘴道。 “不要太担心，你们的水平实力不错，有你们我们才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如果你们真的太过于拖乐团后腿，你们连被我选中的机会都不会有，你们不相信你们自己，难不成，你们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啊？你们自我贬低可是在贬低我的音乐审美啊！我可不允许你们这么说自己！” 听着陈秋的话，原本略微低沉的管乐众人，也逐渐反应了过来，低沉的气氛也有了些许好转。 望着重新带有笑容的管乐众人，陈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满意地点头道。 “嗯，这样就对了，大家不用太担心，一切的问题都由我来承担，我才是乐团的第一负责人，其次是乐团的首席声部首席，乐器首席，到最后才是你们自己，所以说啊，不要担心，好好演奏就行！” 众人缓缓吐出一口气，松松散散地举起手，吼了一声。 “哦……” 没啥气势，但是众人的想法已经很明显了。 陈秋也没有继续为难众人，让他们表现出更为亢奋的状态。 他只是拍了拍手，对着众人笑着道。 “好了，先不要那么紧张，大家收拾一下东西，先去休息，将乐器收拾好，锁好，千万不要弄丢了，这里不是国内，大家人生地不熟的，就算丢了东西也不一定能找回来，所以一定要照看好，实在不行，大家就收拾一下将能带走的乐器丢回房间，或者放在车子里也行。” “好！” 众人听到休息，精神立刻上来了，立刻高声道。 陈秋对于众人偷懒的意图不以为意，笑着继续道。 “嗯，因为后续还有乐团要来，所以大家需要收拾的快一点，大家等下可以在这个城市里逛逛，除了赌场什么的最好不要去外，其他的都无所谓，当然，如果你实在想要去赌场，回头别喊我们把你捞出来就行，等差不多晚上六点，李淼淼帮大家约了一家的德意志餐厅，包场了，回头五点半在剧院门口集合就行，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众人声音变得更为热烈了一些。 不仅不用继续排练，等下大家还可以自由活动，在这个地方到处乱转，转完后还有演出前的大餐可以吃。 乐团给大家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众人欢呼着将他们的乐器给收拾好，三五成群地约着向外走去，按照他们的想法，去这座小城里面逛逛。 虽然说陈秋没有给他们活动经费，可他们也不是没有行为能力的人。 在出来前他们每个人都自己兑换了一些零花钱，换了几百欧，就是为了防止意外或者出去自由活动而使用的。 因此众人极为兴奋地和陈秋打了招呼，带着自己重要的乐器，很快便消失在了陈秋等人的面前。 秦弦原本是想要喊陈秋，问问看陈秋要不要一起逛逛的。 可是还没有发言，便被站在一边的赵锡，李淼淼等人给拉住，让他看看现在的气氛再说话。 此时此刻，在众人的面前。 陈秋就这么温和地环抱双臂站着。 而苏玥则是站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 两人的视线对视，极为粘稠，很难将其分开。 如此气氛之下，就算秦弦如此迟钝，他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不好现在这个时候去喊陈秋。 他捂着嘴，小声地对着身边的赵锡问道。 “话说，不能喊陈秋指挥和苏玥首席一起走吗？多两个人的事情……” “诶呀，你就走吧，你非要粘着陈秋干嘛啊？你有多重要的事情你晚上回宾馆不能说？非要现在说？走走走。” 赵锡一脸无奈地看着秦弦，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将秦弦推着出了门，消失在了门口。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正在扒墙角的芮佳以及黄歆，心中顿时犹豫了起来。 众人相互对视一番，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默默点头，与芮佳黄歆两人学习，躲在门后，悄悄地听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在众人的耳朵下，陈秋微笑着缓缓道。 “好久不见，感觉过了几天，你的音乐水平又变强了不少，不过我听你的音乐好像有点累，最近怎么样？出现了什么事吗？要不要……先回来休息会儿？” 第三百五十章 打下欧洲的第一枪 自己的音乐……变强了吗？ 说实话，苏玥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 或者说，很多人对于自己的音乐是否变强其实感触都不怎么深。 毕竟在演出的时候，大家在思考的都是自己这个地方表现的力量是不是差了一些，自己等下要演奏的部分情绪有没有到位，自己会不会出现错音之类。 至于自己有没有变强，这个并不是自己能感觉到的事情。 特别是对于那些本身什么样的曲目都能驾驭的人而言，更是如此。 如果是其他人在跟着自己说这句话，苏玥大概率可能只是当成一句简单的恭维。 但是是陈秋在对自己说自己的水平变强了许多。 她原本略显平淡的心，顿时就略微提速了一些。 她看向陈秋，略微点头道。 “在这边的学习累很正常，两个月的时间一套音乐会的作品，除了专业之外，还有其他的例如爵士乐，流行乐，现代乐，以及其他风格的一些作品也同样需要接触，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对作品的接触更多了一些，至于是否成长，我就不太清楚了。” “嗯，你放心绝对成长了，我听的出来，你难道不相信我的耳朵，我的耳朵可是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 陈秋笑着回答道。 “就比如说你的气息调整，你的音乐律动，还有你的情绪表达，很多地方的表现都比之前要成熟许多，音色也变得更为柔美，如果说你之前在乐团的表现能有90分的话，那么你现在的表现应该能有99分左右了。” 苏玥轻笑：“不是满分？” “没办法，谁让你刚刚加入乐团，虽然带动管乐那边的前进，但是很明显，那么长时间没有合作，你我之间还需要更多的磨合，如果现在就是满分的话，那么后面还怎么加。” 陈秋对着苏玥挑眉。 “总不能等到后面加到120分，150分，那么你之前的90分可就不及格了，我可不敢说你之前的演出不及格，毕竟你可是日内瓦的冠军。” “日内瓦的冠军，却没有特别多的优待，所以，不过如此。” 苏玥轻轻摇头，无奈道。 她将手中的乐器背在自己身后，对着陈秋道。 “走吧，出去逛逛。” “好嘞。” 陈秋乐呵呵地跟在苏玥的身后，完全没有注意到正在他们身后偷听的众人。 两人在离开大剧院后，便向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苏玥一边走一边对着陈秋道。 “我之前其实一直以为，如果我和傅调一样，拿到世界冠军后，我的未来应该能和他一样平坦，但是很明显，并不一样，傅调在演出的时候就表现得极为强悍，甚至演出还没有结束就已经被德意志留声机公司给签约，然后开始了欧洲巡演，而我却并没有得到特别多的优待。” “为什么？” 陈秋好奇地跟在苏玥身后，不由得问道。 “因为他们歧视你？” “和歧视没有多少关系，仅仅只是，我的表现没有达到那群人追着想要签约的程度。” 苏玥摇头。 她脚步平稳地走向城市附近不远处的森林中。 头顶的阳光顺着树叶之间的间隙洒在地面上，暗淡中带着一抹耀眼的光芒。 那些阳光落在苏玥的头上，就如同圣女将领一般，令人难以移开他们的视线。 而苏玥也在走入那硕高的森林之中，感受着森林中的那股清新味道后，整个人的状态也放松了许多。 她的步伐也从一开始的平稳，变得略带一丝雀跃。 她脚步轻跳地开口道。 “其实很多的比赛并不是很简单的确认谁的水平更强这么简单，就算获得了世界第一，对于很多人而言，他们也不会特别承认，这一点很正常。” “对于评委而言，他们评分的依据是看看这位选手的演奏是否按照乐谱上的内容来进行，他的演出是否和自己想的类似，越是类似，他所能获得的成绩越高，越是不同，他的成绩也就越低，这一点，你应该也清楚。” “很明显，在那一次的演出中，我的表现和很多的评委想法很相似，他们很高兴能看到我这样的演出，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办法影响那些经纪公司，他们从我的身上虽然看到了亮光点，但是他们觉得，市面上已经有很多和我相似的人存在，我与他们相比，并没有特别大的优势。” “其中一位经纪公司找到我，他与我讨论后续的发展问题，他和我说，他们这边想到的能给我推广的方式，仅仅只有一位实力强劲的亚裔女单簧管乐手，除此之外，他们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推广。” “陈秋，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接受这样的推广吗？” 苏玥转身，倒退着看向陈秋，平静地问道。 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将她的瞳孔照亮，也让她的面孔略微有些模糊。 陈秋很难从苏玥的目光中看到她的想法。 陈秋沉默许久后，最终缓缓道。 “不，不行，这样的推广方式我很难接受，我只愿意我的音乐被观众所接受，我不愿意他们关注我仅仅只是因为我的身份。” “果然，我和你的想法很类似。” 苏玥对着陈秋露出一抹微笑，随后重新转身，背着手，慢悠悠地在森林中行走。 一边走一边道。 “我也和那位经纪人说了这件事，他只是表示很遗憾，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后话，很明显，我并没有被他们选中，即便我后面又去参加了一些国际上的比赛，我也同样如此，他们没有看中我。” 陈秋一愣：“所以说，你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又拿下了几个世界冠军？” “普通的世界冠军罢了，一些小比赛，没有什么意义的比赛，即便他称之为国际单簧管大赛，里面参加的人更多的也仅仅只是欧洲的人，漂亮国乃至于亚洲的人都没有几个，因此，并不作数。” 苏玥摇头，对着陈秋解释道。 “我现在是日内瓦大赛的冠军，主要是年纪不够，等我岁数到了，我打算去试试ard，或许，双料冠军能让他们注意到我，但是……” “但是？” “但是，谁也不知道结局究竟如何。” 苏玥缓缓道。 虽然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可是这成为一名职业单簧管艺术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并不是说什么我参加了几场国际比赛，拿到了冠军，然后就全球出名，到处巡演，享受人生了。 很多东西都是要有一个机遇。 就像这些经纪公司。 他们并不喜欢做赔本生意。 对于苏玥他们也一直处于比较纠结的状态。 他们不太清楚苏玥的未来究竟如何。 就目前看到的，苏玥除了实力不错外，其他也没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比如说钢琴那边的郎良月。 现在将没有出名的郎良月以及没有出名的李迪云两个人放在一起，让一位经纪人去选择。 在听完两人的音乐后，他们第一个选择的，永远会是郎良月，而并非李迪云。 倒不是说李迪云的实力不如郎良月，而是郎良月给人的记忆点特别的深刻。 你只要听了郎良月的演奏，你就会被他音乐之中的那种感觉所吸引，你就能知道，这个就是郎良月。 你甚至不用去看他那个极为魔性的演出，你就单纯将帘子遮起来去看。 你也会分辨出郎良月那个非常具有特色的音色与表达。 这个特色并不是那种乱七八糟，我说我自己是特色就是特色的特色。 这个特色是能让人信服，是很清晰的，也很吸引观众的。 即便可能有很多人不怎么喜欢郎良月，觉得他的演出太过于做作。 但是就是单纯讨论他的音乐，他的水平，他的风格。 不得不承认，郎良月就是能这么吸引人。 傅调也是一样。 你听到他的第一耳，你就能听到那股极为纯粹，极为有个性的大海的音色。 就如同海纳百川一般，接纳着所有人。 甚至还有一些人听傅调的演出直接听哭了。 这个就是他的特色。 甚至你完全可以说，只要傅调参加这样的比赛，出现在那群经纪人的眼中。 即便他没有拿下冠军，即便他可能也就是刚刚进入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决赛。 那么他也能走到现在的这个地步。 只不过可能会走的更慢一些，更为磕磕碰碰一些。 经纪公司那边大概为了傅调的光辉履历会让他去参加更多的比赛，获得更高的成绩。 当然，这些都是猜想。 毕竟傅调的实力放在这边，他拿到了冠军，也成功了签约了经纪公司，并且在几次的演出下吸引了更多的观众，成为欧洲这边最为炙手可热的顶级钢琴家。 而苏玥虽然拿到了冠军，她的实力也确实厉害，但是她的演出风格太过于雷同，或者说自己的东西太少了一些。 这也很难吸引那些经纪人来签约她。 相比较她而言，秦弦如果站起来的话，运气好签约的可能性反而要比苏玥要高。 陈秋听着苏玥的话，正在纠结要不要安慰一下她的时候，苏玥却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道。 “不过，对我来说，其实都无所谓了，毕竟我演出过那么多次，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答案。” “嗯？你的答案？什么答案什么答案？” “秘密。” 陈秋好奇地靠近苏玥的身边，不停地追问，可是苏玥却只是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在森林里面到处乱转。 就跟着那被人踩出来的一条小径，慢悠悠地走着。 跟在两人身后的其他人，则是表情怪异地看向陈秋以及苏玥。 黄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向陈秋。 如果刚刚站在苏玥身边的是她的话，她现在就已经能将苏玥拿下了。 苏玥刚刚已经表现出了那么一点柔弱的模样，你直接上去抱住，然后说一句类似于。 “他们不要你，我要你，我这里是你永远的港湾，我随时等待着你的回来。”这种烂情话。 就算不直接拿下，最起码也能增加一下好感啊。 然而你就这么傻乎乎地站着？ 站在那边发呆？ 怪不得大家都说陈秋指挥单身20多年呢。 就这个追女生的方法，如果不是苏玥大发慈悲地看中陈秋，陈秋大概可能还要多诞生个十几年。 哦不对，也不一定。 毕竟还有那种偷腥猫，趁着苏玥不在的时候，正面a上去，直接告白啥的，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拿下陈秋了？ 这么说来，陈秋好像人还蛮好，最起码蛮纯情的？ 黄歆极为纠结地看向陈秋，不太清楚自己现在这个时候要不要上去提醒一下陈秋，作为两人的军师，推进一下剧情的发展。 被黄歆抱着的芮佳则是满脸好奇。 她就是一位单纯过来吃瓜的。 边上的赵锡以及李淼淼也同样如此。 李淼淼作为后来进入乐团的，她原本以为陈秋是那种工作狂，脑子里除了音乐之外其他什么都装不下的那种。 但是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还有喜欢的人。 真的是，令人震惊。 在紧跟着陈秋这群人之中只有秦弦一人，陷入了沉思。 他刚刚一直在听苏玥说的话。 苏玥说，乐团的水平实力强并没有用，要能吸引观众来听你的音乐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 这个好像也就是陈秋一直在做的事情。 他并不怎么在乎乐团的实力，只要乐团能正常完成演出即可。 陈秋最为在乎的，便是乐团的那种团魂。 也就是很多人常说的那种，一听就知道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 果然，不愧是陈秋啊。 果然乐团这边还是离不开陈秋。 如果不是陈秋带着他们锻炼出自己的团魂来，他们大概率现在还在一支普通的交响乐团那边呆着呢。 不过话说回来…… 团魂这个东西真的那么有用吗？ 他好像记得陈秋感慨过一句，说他从来没有见过有那样的一人，能那么轻松地凝聚团魂的。 如果不是她的实力太差，对于音乐的理解完全不到位，她绝对有资格成为最顶级的指挥家。 那人是谁来着？ 秦弦陷入了沉思。 而在他们众人前面的陈秋和苏玥两人倒是没有过多的停留。 两人聊着聊着，然后掏出手机找到附近的一条小路，打算绕一圈回到市区那边。 因为长时间没有见面，之前的见面时间又太短，基本上都是见个几分钟大家就离开的，每个人的事情都很多，没有时间好好聊聊。 现在终于有时间可以站在一起聊天。 两人自然而然不愿意浪费这完美的时光。 他们从乐团的发展，聊到音乐的演出理论，再聊到对音乐的理解和看法，顺带着分析一些顶级乐团的特色所在。 两人就这么一路从森林里聊到市区。 然后按照之前李淼淼给的定位，找到了乐团今天晚上定的饭店。 进了饭店两人自然而然地坐到了角落里面，给乐团里其他人留足空间。 毕竟说到底，他们还是乐团这边的负责人。 即便乐团这边的管理极为松散，大家几乎等同于平级。 可是作为负责人，还是会有一些人感觉不太适应，吃饭都不一定吃的香。 为了给大家的舒适，陈秋苏玥带着秦弦他们那些不太融入乐团的人坐了一桌，大家乐呵呵点了一份完全不正宗但是吃的超爽的徳餐后，这才揉着肚子离开了饭馆。 在欧洲的这些餐厅里面，最为贴近普通人，大家吃的最多的，其实还是意大利餐。 那种意大利盖浇面基本上谁家都能弄出来一大堆。 至于德意志餐厅里面的那些烤猪肘，谁家好人平常吃这玩意。 就陈秋认识的那些德意志人，要么就是纯素食主义者，要么就是吃土豆泥，再要么，就是吃面包配香肠。 总而言之，吃的极为惨淡。 在餐厅里面也就是那些超市里就能买到的香肠可以勉强算作德国人的正常饮食外，其他的没有一个是德意志人正常吃的。 这种德意志餐厅里面卖的那些菜，绝大多数都有很浓郁的法兰西要素或意大利要素，而并非德意志菜。 毕竟谁家好人天天大肘子啊？ 不过虽然德意志人不咋吃这种德意志餐馆，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纯肉食主义确实让人吃的很爽。 陈秋在带着乐团众人吃饱喝足后，去听了一场其他交响乐团的演唱会，这才回到宾馆休息。 那一家交响乐团似乎是德意志这边本土的一家b级交响乐团，上面坐了整整九十来人，演奏的极为恢弘。 不过就是实力比较一般，似乎业余的乐手很多，与和声交响乐团不能比。 在听到前一天的乐团如此拉跨后，乐团众人的信心也被提起。 所有人心满意足地回到宾馆休息，准备第二天的演出。 …… 翌日清晨。 时间大约五点左右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陈秋从床上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站在酒店的镜子前，目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嘴角缓缓扬起。 “这是打下欧洲的第一枪，所以……” “加油！”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们的舞台 随着音乐节的进行，巴登巴登的市中心变得愈发热闹。 即便说柏林爱乐因为他们行程的原因还没有前来巴登巴登，但是在巴登巴登已经挤满了来自全世界各个地方的古典音乐爱好者。 各式各样的人聚集在这座城市里，欣赏着由巴登巴登市政府组织，以及一些普通的民间艺人的演出。 整座城市的艺术氛围也变得愈发浓烈。 哈勃，一位普通的古典音乐爱好者。 因为他刚好生活在巴登巴登附近，从他所在的小城市来到巴登巴登仅仅只需要半个小时。 因此他没有错过任何一场在巴登巴登的演出。 他甚至自己有一个小群，群里一群人在讨论着巴登巴登音乐节的演出。 当然，因为这个小群的针对性实在太过强烈，因此除了音乐节之外的时间，很多人都不怎么聊天。 只有这段时间这个群才活跃一点。 因为是周日，大约早上八点左右的时候，哈勃便一个人背着书包从自己的老家来到巴登巴登市中心附近的车站。 在路上的时候，他一直翻看着自己手中的群聊。 很明显，大家都在讨论着昨天演出的事情。 “昨天演出的那支乐团的实力感觉比较一般，虽然人数蛮多，整体的音响效果也很不错，但是就演出的表达上来看，这支乐团并不行。”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一支普通的业余流浪团吧，他们有自己的固定场地吗？” “不太清楚，我看他们的署名是斯图加特城市爱乐交响乐团，我很好奇这支交响乐团真的是b级交响乐团吗？如果按照b级交响乐团的标准来看，我很难相信他们能通过演出赚到钱，让乐团处于一个健康的循环中。” “他们的演出确实非常让人难以相信，我感觉他们仅仅只是人数达到了b级，可是如果说真正的水平，他们或许刚刚达到斯图加特艺术学院交响乐团的水平，听的并不是那么的让人舒心。” “总感觉巴登巴登音乐节的演出是不是越来越水了，虽然说他们正在请一些顶级的交响乐团，例如将柏林爱乐给请到巴登巴登，但是单支交响乐团的强大并不能代表整个音乐节的实力，如果下一次巴登巴登音乐节的演出还是这么水的话，我感觉我可能要放弃巴登巴登了。” 哈勃看到了很多人给这条消息点赞，笑哭。 很明显，这条消息说到了他们的心声。 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他们选择过来巴登巴登听音乐节，除了巴登巴登这边近之外，最主要的实力就是他们觉得巴登巴登音乐节搞得不错。 就这么说。 如果这个音乐节实力太差，就算开在他们家门口他们也不一定会选择过去。 毕竟如果不出名，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家门口搞了个音乐节这件事，选择不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哈勃对此也深感同意。 他给那人回复道。 “你说的没错，正如同你说的那样，音乐的表达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音乐的情绪也同样如此，我听了很多的乐团，昨天的演出确实在声势上很强，整体的音响效果也很突出，但是他们音乐的情绪以及表达就有些令人难以启齿，我也同样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说他们的演出，我只能表示，昨天的演出确实很难让人看好巴登巴登音乐节的未来，特别是在他们准备将这些乐团作为除了柏林爱乐之外的主力乐团之时。” 众人看到哈勃的发言，随即附和道。 “确实！我赞成哈勃的发言！” “音乐如果不音乐那么就太好笑了。” “说的太对了！我也听了巴登巴登的音乐节有几年了，除了前几年做的不错之外，最近就好像开始犯病一样，我真的很难看好巴登巴登音乐节的未来。” “希望巴登巴登将音乐节转到斯图加特去，如果能转到斯图加特，那么我听音乐节就方便了许多。” “不过就算转过去，柏林爱乐也不会转吧？” “还好我这次音乐节只买了柏林爱乐的票，没有多听几场。” “lol，和你一样，我也只买了柏林爱乐的票xd。” “在我们这里，应该没有几个那么铁的铁粉吧？我就知道哈勃是购买了所有演出的票，其他人我不太清楚。” “确实没有几个，据我所知，应该只有10人左右买了通票。” 哈勃想了想，对着众人回答道。 叮！ 车辆到站。 哈勃起身，一边出门，一边抱着手机回复。 “主要是通票很便宜，如果购买通票的话，所有的票加在一起，平均下来每一场演出都只需要10欧，我最近刚好没有什么事，所以我还是习惯性买通票。” “那么哈勃，昨天的演出你满意不？有没有感觉自己的票浪费了？” “其实还好，虽然演出的效果不怎么样，但是听上去的感觉并不算特别糟糕，属于能听的那一种，特别是我的票价平摊下来只需要10欧的时候。” 哈勃笑着回复道。 “不过相比较昨天的演出，今天的演出其实更让我在意一些。” “今天？今天什么演出？”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还没有等哈勃发言，便有另外一人回复道。 “华国海城的一支交响乐团，海城大家应该都知道，华国对外的窗口，这个地方的交响乐团实力确实很让人在意。” “华国啊，我就知道他们的海城交响乐团实力不错，至于其他人，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也是，并且这个名字……你确定这个乐团真的不是一支类似于我们之前看到的那种流浪乐团？” “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这支乐团的命名方式只能知道这是一支海城的交响乐团，也不知道有没有具体的驻地，如果又是一家没有驻地的流浪乐团的话，我感觉或许没啥看的意义。”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很多人的意见都还算统一。 他们不太清楚这家交响乐团的实力如何。 他们现在所能看到的，仅仅只有这家交响乐团名字。 而一家乐团的名字很大程度上代表这家交响乐团的实力。 一家有驻地的交响乐团，实力一般来说都会大于没有驻地的。 和声交响乐团这种没有驻地名字，自然而然会让人想歪，从而对这家乐团不抱有信任。 不过说到驻地方面，哈勃就有经验了。 他笑着对着众人解释道。 “我刚刚查阅了一下这个城市的百科，虽然没有专门用英语或者德语写的百科，但是我用了翻译之后，查到了用繁体中文攥写的百科，这是一家新成立的交响乐团，前身是海城音乐学院学生第二交响乐团，后续合并成了海城音乐学院和声交响乐团，最终才成立为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 众人沉默，过了好久后，他们才回复道。 “前身是学生交响……听上去好像水平更差了一些。” “这支交响乐团真的不是花钱买进来的吗？” “学生交响乐团也能参加巴登巴登音乐节？果然，巴登巴登音乐节越来越烂了，明年我大概也就只买一下柏林爱乐的演出支持一下得了。” “就是……” 很明显，哈勃的回答并没有让众人对和声交响乐团的好感加强，反而让众人愈发怀疑起和声交响的实力。 毕竟在华国内想要找到和声交响乐团的视频很难，在国外更是如此。 网上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资源，介绍也少。 就算是国内的一些古典音乐爱好者，如果对外地城市没有什么关注的话，他们大概率也不太清楚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 甚至让他们说一下海城前三的交响乐团，大家能记得的大概也就海城交响以及海城爱乐。 排名第二，不怎么对外演出的海城市交响乐团都不一定有人记得。 就更不要说海城和声交响乐团了。 国外那群人不了解极为正常。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巴登巴登音乐节那边的失误。 他们对和声交响乐团的介绍也极为模糊。 就简单介绍了一些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背景。 一支成立于1980年左右的交响乐团，后续经过变故，由盛转衰，由衰转盛，最终重新回到他们之前位置的一支励志交响乐团。 目前海城排名第三。 全球排名666。 不算差，也不算那么好。 总而言，能听。 介绍的模糊，观众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理解也模糊。 种种原因相互叠加，大家自然而然对于乐团的实力也就不太清楚。 哈勃对于众人的反应其实并不意外，他笑着回复道。 “你们说的没错，这家乐团的实力确实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不过如果对照一下他们获得成绩的时间的话，我感觉这家乐团其实还是值得一听的。” 哈勃不等众人发言，便将自己之前搜索到的信息全部贴到了聊天上。 “当时在他们还是学生交响乐团的时候，这家交响乐团就已经通过自己的实力，拿下了华国大学生交响乐团大赛的冠军，顺带击败了目前华国指挥第一所带领的学生交响乐团，后续在东亚的交流赛上，也拿下了第一的成绩，实力很强，在他们拿到东亚冠军的时候，他们也才刚刚成立2年。” “等等，华国第一的指挥？谁？不会是yu吧？这个学校的指挥能带着一群学生击溃yu？他是谁？” “不太清楚，没有什么消息，反正据我所知，这两家学校的学生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华国的top2，不分彼此，所以学生的实力可以忽略不计，那么也就是说，这位指挥的实力可能超过yu，假以时日，等他能掌控更厉害的乐团之时，说不定能拿到，我对他很感兴趣。” “如果这么一说的话，确实……” 哈勃的话确实引起了众人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兴趣。 不过想要让他们购买和声交响乐团的票其实还差了一些。 他们可不像是哈勃那样买了通票，他们是需要自己买票去听的。 他们刚刚看了一下，和声交响乐团的最低票为28欧，然后是38欧，58欧，88欧，128欧。 票价并不便宜。 除了余票很多之外，没有多少值得一提的地方。 因此，众人稍微讨论了一下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后，便将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不再讨论。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他们实在很难拿出30欧去听一场他们感觉很有可能比昨天还烂的交响乐团。 对于自己朋友的如此表现，哈勃倒也不怎么在意。 毕竟说实话，他其实对于和声交响乐团也没有那么有底气。 他所能确定的，便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确实不错，值得去听一下。 但是说这家交响乐团究竟有多好…… 他不太确定。 毕竟是亚洲那边的交响乐团，特别还是华国的交响乐团。 他之前听过很多很多亚洲的交响乐团。 整体而言实力最强的一档还是东瀛那边的，其次便是南韩，最后才是华国。 华国的那些交响乐团真正到欧洲这边售票的很少，绝大多数都是过来自己演自己的，然后拍个照，发个文章，然后就结束了。 所以他听的也不多。 为数不多的几次也都是一些很烂的演出，还好票都是免费送的，不然他真的差点想要退票。 因此说实话，他其实真正想听的并不是说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有多强。 他其实仅仅只是好奇。 好奇这家交响乐团究竟是什么样的实力，才能让他们愿意来到欧洲演出，并且敢卖票。 按照习惯，他先去音乐厅边上买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咖啡厅里面工作，思考着自己之后的日程安排。 顺带看一下那支交响乐团的登场。 他坐在那边等了没有多久，便看到了一群学生模样的人穿着整齐的演出服，零零散散地从各个地方抱着自己的乐器走进音乐厅内。 过了不久，音乐厅里面就响起一阵阵音乐声。 音乐厅的隔音不错，听的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好像整齐还是蛮整齐的。 哈勃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这么想道。 他略微摇头，将自己的思绪丢到一边后，开始继续准备自己的工作。 很多的工作都很繁琐，他很快就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入到工作之中，暂时放下对晚上演出的期待。 毕竟说实在的…… 他其实对于和声交响乐团，从内心深处，也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看得上。 如果不是少去几场音乐会就亏本了，他说不定也会选择放弃这一次演出。 …… …… ……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并不清楚其他人对于他们的看法。 不过或许知道了，他们也大概无所谓。 这一次的演出准确讲是巴登巴登音乐节邀请的。 虽然说巴登巴登音乐节那边仅仅只是象征性地给了几百欧作为邀请的费用，但这也是邀请，而并非他们自费参加。 因此就算台下空无一人，他们其实也无所谓。 毕竟这样真正亏本的应该是巴登巴登音乐节方，而并非他们。 对他们而言。 台下只要有那么一个人愿意过来听他们的演出，那么他们就要用尽全力去演出。 积少成多。 他们在国外没有任何的跟脚。 只要有人愿意过来听他们的演出，那么只要坚持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将会将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印刻在所有人的心中！ 这个就是陈秋的想法。 陈秋带着乐团众人平静地对乐团进行最后的检查，确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后，在下午四点左右，陈秋放众人出门休息，让他们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不要那么紧张。 下午5点整。 乐团众人回到了音乐厅内，在台上进行一些简单的调试，确保乐器不会出现问题。 下午6点整。 乐团众人从台上离开，乐团的工作人员上台调整乐团的座位。 晚上7点整。 剧院方面的人开始放人入场。 在音乐厅的外面水吧开始有人购买一些咖啡，酒水饮料，面包三明治，填饱自己的肚子。 陈秋并没有让众人出门。 他脱掉外套，一个人站在了音乐厅外，表情沉默。 在音乐厅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陈秋，大家都将陈秋当成一位普通的观众。 大家都在小声聊着什么，从陈秋那比较一般的德语中，他大概听出众人都在聊着家长里短，很少有对于晚上的期待。 看着身边稀疏的众人，陈秋缓缓吐了一口气。 果然，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样。 愿意来听他们演出的人，并不算多。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是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让人有些难受。 陈秋略微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回到了后台。 还好，后台内众人正在忙碌着整理乐器，翻阅乐谱。 大家都按照陈秋说的那样，演出前不要关注舞台。 叮！ 音乐厅的铃声响起，通知那些场外的观众演出即将开始，现在应当回到音乐厅内。 陈秋略微颔首，迈步走到舞台门内，注视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第三百五十二章 德彪西，大海 陈秋看向乐团内众人，缓缓开口道。 “所有人，集合吧，我们准备上场了。” 话音落下，正在周围准备的众人放下手中正在忙碌的事情，聚集在陈秋的身边。 就和之前在华国的时候那样。 大家都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继续发言。 望着陈秋，陈秋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微笑着开口道。 “话说，这个应该是我们乐团里面绝大多数人第一次准备登上欧洲的舞台吧？感觉如何？有什么想法？” 乐团内一阵骚动。 不远处的艾鼓率先挠着头，嘿嘿笑着道。 “不好意思啊陈秋指挥，这个不是我第一次登上欧洲舞台，我好小的时候就跟着学校来过欧洲巡演了，当时甚至还是维也纳金色大厅呢！” “切，维也纳金色大厅谁没去过啊，花钱买的演出呗，这种巡演就不要说了，我当时还去过悉尼歌剧院呢。” “呃……就我一个人去的卡内基音乐厅吗？” “不是，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去过国外演出过？大家不是都是普通人来着，怎么一眨眼一个个就变得这么牛逼了？” “开什么玩笑，能进和声交响乐团的能有普通人，你看看你身边的那些同学，谁进和声交响乐团了？” “就是就是，所以应该说……乐团里面没有在国外演出过的才是少数吧？”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陈秋听的一阵无奈。 “我说的演出是被邀请去演出，就像是苏玥那种，谁和你们说自己花钱去演出了？别误解我的意思啊！” 众人大笑。 赵锡笑着道。 “这个应该没有几个吧……不过出国比赛的还是有一些。” “出国比赛这些就不谈了，我知道的，好像被邀请演出的，大概就苏玥一人吧，还有谁？”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看到了秦弦，目光不由得带着一抹期盼。 管乐那边就一个苏玥实力最强，将大家压得死死的。 如果弦乐这边不出一位大佬，那么就是苏玥一人独断万古，直接将所有人都给压死了。 秦弦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抱歉，我没有出去演出过，我之前的练习都是为了我的兴趣。” “啊……” 众人一片哀嚎。 望着众人如此放松的心态，陈秋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摆手道。 “好了，别为难秦弦了，毕竟被邀请出国演出这件事，就算是我也是第一次，并且如果不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那边的关系，我还没有办法弄到这样的机会，所以……这一次的演出，要比之前任意一次都要重要，这是我们走上欧洲舞台的第一站，这也是我们将名声打响的第一站，听到了吗？” “是！陈秋指挥！” 众人高声道。 如此大的声音将周围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他们看向热情洋溢的和声交响乐团，表情略微露出一抹无奈以及同情。 他们都清楚今天的票卖的不是那么好。 真不知道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等出去看到舞台下稀散的观众，还能不能保持之前演出的那股气势。 众人并不在乎周围人的目光。 他们只是激动地看向陈秋，期待着他们的第一场演出。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陈秋缓缓吐出一口气，对着众人笑着道。 “好了，既然我们都准备好了，那么就准备上台吧，等上台后，就和我们之前排练的时候一样，诠释出你们最完美的状态即可，不要去在乎舞台，也不要去在乎观众，因为对于我们而言，我们所能在乎的只有一点，那就是音乐！” “所以，还是那句话……” “别担心，一切有我。” 陈秋的视线看向身边那位工作人员，对着他略微点头后，工作人员上前将舞台门打开。 陈秋背对着身后灯光闪耀的舞台，对着众人略微一笑，将双手抬起。 众人瞬间会意。 一切和之前一样。 众人斗志昂扬地与陈秋击掌，迈步走到舞台上。 然而下一秒。 哗…… 舞台下松垮的掌声响起，却差点给了乐团众人一点下马威。 他们虽然早就有预想，因为换了一个地方，没有什么名声的情况下，观众可能并不是那么多。 但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观众竟然少到了这个层次。 两千来人的歌剧院，放眼望去，居然只坐了几百人。 看这个样子，好像也就是稍微比他们之前的音乐厅人数多了一些。 目测大概能有700来人。 “这个人数……” 张宇站在在自己的座位的附近准备坐下，视线却看到了舞台下的那群人，目光不由得有些迟疑。 他原本以为乐团的这次到来，能让很多人来听他们的音乐会，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居然只来了这么一些。 这样的落差让他有那么一些难受。 “陈秋指挥刚刚才和你说过，要将我们的注意力放在音乐上，你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宋歌随意地开口道。 他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长笛，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宇，略微摇头，看向指挥台的位置，极为认真地开口道。 “和陈秋说的那样，将注意力放在音乐上，然后去感受音乐，享受音乐，理解音乐，不要去在乎听我们音乐的人多少，只要我们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们将会名扬天下！” “我也没说特别失望，只是感觉有些落差罢了……” 张宇小声嘟哝了一声后，用力摇晃着脑袋，目光变得坚定。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肯定会倾尽全力，毕竟这个可是我们第一次对外的演出！” “嗯，加油！” 张宇与宋歌两人相互碰拳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秦弦调音的开始。 过了没几秒，等所有人都坐定后，秦弦起身，示意不远处的双簧管给出标准音a。 等双簧管声音结束后，乐团众人立刻将他们的声音调整到与双簧管相同频率的标准音。 大概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乐团便将他们的一切调整完成，等待着陈秋的出场。 此时此刻，舞台的后台处。 陈秋一人站在后台内，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在聆听着耳边乐团的声音。 听着乐团的脉动。 在音乐的脉动之下，他缓缓睁开他的眼睛，与身边的工作人员略微点头。 后台门缓缓打开。 掌声再次响起。 似乎这一次的掌声要比之前要更为热烈一些。 很明显，相比较和声交响乐团，在场的人似乎对于陈秋的认同更多一些。 毕竟在乐团的历史中，有着陈秋击溃华国第一指挥的记录。 听着耳边响起的掌声，陈秋的脸上重新挂上那股笑容。 他迈步而出，在众人的掌声中，走到舞台中央的指挥台上，对着众人略微鞠躬后，转身重新看向自己面前的乐手。 音乐厅内重归平静。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陈秋的演出。 在音乐厅的边缘，也有人细心地在这边贴上和声交响乐团等下所要演出的曲目。 achille-udedebussymer克劳德·德彪西：大海 troisesquissessymphoniques三幅管弦乐交响素描 haichengharmonysymphonyorchestra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conductor：qiuchen指挥：陈秋 德彪西的大海。 陈秋闭上眼睛，大脑中快速走过音乐的内容。 德彪西的3首交响素描《大海》作于1903—1905年，在此期间，德彪西先在其妻丽莉家开始动笔，1904年他抛弃了丽莉，与艾玛私奔泽西岛，在艾玛身边完成了配器。 这一点听上去很浪荡，但是在当时的德彪西身上而言，其实还算是收敛。 当时德彪西在欧洲其实已经非常有名。 不过并不是因为他的音乐有名，而是因为他的桃色新闻。 他的桃色新闻多的甚至让所有音乐界的人羞于与他为伍，再配上他的音乐风格，让他本来就不算好的人缘更是雪上加霜。 但是……这又如何呢？ 音乐界的处境不好不代表他女人缘不好。 或许正是他那丰富的感情经历，让他写出了这一首作品。 当然，德彪西认为，此曲创作源于记忆。 他在回忆录中如此写道。 “大海为什么在冲刷着布尔果尼的斜坡?我拥有数不清的记忆。这些在我的感觉里比实景更有用。因为现实的魅力对于思考，一般来说还是一项过于沉重的负担。” “谁会知道音乐创造的秘密?那海的声音，海空划出的曲线，绿荫深处的拂面清风，小鸟啼啭的歌声，这些无不在我心中形成富丽多变的印象。突然，这些意象会毫无理由地、以记忆的一点向外围扩展;于是音乐出现了，其本身就自然含有和声。” 这个便是这一首作品所想要表达的东西。 并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内容。 仅仅只是在描述一个景象。 也就是描述大海。 据说，当时巴黎有一位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大海的绅士，在欣赏德彪西的交响音画《大海》时，仿佛真的看到了惊涛拍岸、浪花飞溅的大海景象，这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后来，当他到海滨旅游时，见到了真正的大海，反而觉得有些“不够劲“了。 待他旅游归来，得以再次欣赏德彪西的交响音画《大海》时，才找回当初的感觉。此时他不禁惊叹道：“哦!这才是大海啊!“ 这个或许便是德彪西在音乐之中最想要表达的内容。 《大海》！ 而德彪西本人作为印象派的代表，即便他从未没有承认过印象派，可他那股朦胧的感觉也是必须要有的。 毕竟在当时古典音乐界被瓦格纳的新式音乐美学给干成一地碎渣，完全找不到音乐前进方向，要么就是在瓦格纳的理解上添砖加瓦，要么就是搞一些所谓的新古典主义，将之前的音乐逻辑重新拿起来，新瓶装旧酒。 只有那么寥寥数人，能够绕过瓦格纳所引发的音乐灾难，重新建立起一套新的音乐逻辑起来。 因此，在这一首作品之中，你其实还需要给出一点“新”的感觉。 三个不同内容的乐章之间内在的联系，集中起来构成一部完整的作品。 将“大海“的景色及其富有动态的性格，通过整个乐队的不同音区，极为强烈地表现出“大海“中各种画面的色彩。 让乐曲在时间和空间上给人以完整的“海“的印象和对海的幻想。 新颖的和声、短小的旋律、丰富的音色、自由的发展。 将这一切结合。 音乐不再仅仅只是很简单的用耳朵听的内容。 而是需要将音乐变成一幅画。 一副印象派的画。 利用通感，让人的思维不再局限在听觉上，而是引申到视觉，嗅觉。 只有这样，才能算得上是完美的演出。 所有的一切在陈秋的心中经过后，陈秋缓缓吐出一口气，与不远处的艾鼓对视。 他已经和乐团排练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这一首作品，现在，便是检验演出成果的时候了。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抬起，望向不远处的艾鼓，略微一抬。 嗡。 艾鼓手中的鼓槌轻轻地落在鼓面上。 声音，并不突出。 你甚至如果不注意还会将这股定音鼓的声音忽略。 但是，这股声音出来的那一刻，便如同海上的波纹一般，从舞台的中心，向着周围辐射。 辐射到整个音乐厅内。 陈秋的耳朵略微一动，在听到了音乐的辐射后，很快便听到了不远处音乐的回声。 他的手略微一抬，指向另外一边的竖琴，也就是色彩乐器组的一些人，对着他们略微抬手。 嗡。 竖琴的声音搭配上定音鼓的声音，与其交融在一起。 一股难言的感觉从舞台上升腾而起。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似乎都看到大海。 夜幕之下的大海。 被黑夜笼罩，隐藏在黑夜之下，你无法进行仔细端倪的大海。 你只能通过你的耳朵去听。 听着那若有若无的潮水声。 感受着音乐的流淌。 这个感觉？ 在场很多对于和声交响乐团并没有理解的观众，此时此刻仿佛也逐渐感受到了一股活力。 他们极为惊讶地看着舞台上的一切，略微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现在所听到的一切。 这个是…… 德彪西的大海？ 这个是…… 华国的交响乐团？ 陈秋手中指挥棒一转。 不远处的弦乐缓缓颤抖。 光亮从他们的琴弦上缓缓浮现，并一闪而过。 这是天之即明的记号。 音色的色彩也从刚刚的冰冷，逐渐转向暖色。 但是这股暖色却并未长久。 仅仅只是过了几秒，便从之前的暖意重新转化为寒冷。 那股光明仿佛被大海所吞噬一般。 音乐之中光明与黑暗的转化是如此的迅速。 大海的力量正在逐渐升腾。 伴随着光线的逐渐涌起。 大海的力量也在愈发升腾。 不再如同之前那般，仅仅只是存在于黑夜之中。 而是向着众人展现着自己的实力。 音色，完美。 这个音色是真的完美！ 哈勃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他不由得从之前倚靠在音乐上的模样，逐渐转变为坐起的模样。 这个音乐，值得他认真坐起来听。 这个音乐很有意思。 你从音乐的细节中也可以听的出来。 太阳的光芒在大海之上的辗转。 他不由得将自己手中的演出名单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内容，目光不由得露出一抹迟疑。 自己现在所听到的，真的是一支c级交响乐团？ 一支刚刚50来人的交响乐团？ 这支交响乐团和昨天的交响乐团相比，大概也就仅仅只是人员配置上要稍微差上那么一些…… 但是乐团的整体硬实力上，却完全碾压了昨天他所听到的交响乐团。 这支交响乐团…… 真的是一群学生组成的？ 他又不是没有听过由学生组成的交响乐团。 他听了好几支完全不同的学生交响乐团，每个乐团的实力也都各有千秋。 但是比较统一的一点，那就是那些学生交响乐团都比较稚嫩。 或许是因为他们半年只搞一部作品，再加上他们都有自己本身主专业的原因，他们的演出完整性很高，可是表达上却少了很多的内容。 和专业乐团的音乐处理相比，要缺了特别多特别多的内容，也就是乐团本身所拥有的一些东西。 也就是不够专业。 而现在的这支学生交响乐团呢？ 你从这支交响乐团的音乐之中听不到任何学生气的内容。 你完全可以将这支交响乐团当成一支职业的交响乐团去看。 不仅如此。 这支交响乐团的实力强的恐怖。 他们的实力比一些普通的职业交响乐团还要更强。 不远处。 管乐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涌现了出来。 他们高吹着号角。 音乐的冷暖色相互交替。 一轮红日逐渐从海平面之上浮现。 并且向着高空攀爬。 这就是…… 海上升红日！ 哈勃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原本松散的坐姿在此时此刻也坐的更为认真。 没有任何的辅助，也没有任何的提醒。 就仅仅只是依靠音乐。 此时此刻，在所有人面前仿佛共同出现了一个画面。 这是…… 何等实力？ 第三百五十三章 “新”音乐 太阳从海平面之上缓缓升起。 其万丈光芒不再收敛。 音乐的情绪变得如此激昂。 那股冲劲无法遮掩。 所有人都在期待地等待着太阳从大海之中走出来的那一刻。 他们想到听到太阳的威严。 可惜，陈秋却并没有给众人这样的机会。 在太阳离开大海的那一刻。 音乐就突然变得收敛了起来。 太阳的烈焰与大海的沉稳，就如同分开的水滴一般，泾渭分明。 两者之间不再有任何的联系。 之前的那股期待就好像仅仅只是期待。 仅此而已。 没有任何多余的内容。 就好像大家在海上看着日出，大家所期待看到的，也就仅仅只是日出一般。 没有人会想要去海上看大太阳的。 音乐此时此刻所表现的也是这样。 那股热烈与淡然的转化，是那么的迅速，却合情合理。 太阳从海上升起的那一刻，大海便真正有了意义。 暖黄色的光芒落在大海之上，反射出破碎的光芒，将整片大海照亮。 这一切是那么的柔美。 但是这股柔美却并不清晰。 一股朦胧感笼罩在众人的周围。 如此感觉让众人不由的一愣，随后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惊喜。 这个音乐，这个模糊的感觉？ 简直太棒了！ 如梦似幻，雾里看花。 他们此时此刻就仿佛已经不是身处在音乐厅内，而是躺在自己的家中，在床上睡觉。 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如同在梦中所看到，所听到的那样。 模模糊糊的同时，却又格外清晰。 这是现实中的大海，这也是梦中的大海。 这是他们对于大海以及日出最完美的幻想。 他们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太阳初升的那股壮丽。 也能感受到海面上模糊破碎的阳光。 他们甚至想要就这么直接沉浸在睡梦中，不愿离去。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略微轻佻，手中虚握，向上抬起。 陈秋身边的秦弦带动着弦乐组的众人，调整着音乐中的一切，打出一片更为迷幻的底色。 而不远处的苏玥，则是平静地带着管乐组的众人，将音乐的情绪推进，让这片梦幻的世界，带出更多的色彩。 这并不是一副普通的黑白山水画，这是一副点缀了无数色彩的印象派油墨画。 所有的一切都仅仅只是几笔，就能勾勒出那如梦似幻的一切。 如此音乐的传递，直接将在场众人听愣了。 他们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惊喜。 不远处的哈勃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激动。 他与那些人一样，这个应该是他第一次听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他原本以为刚刚开始的部分就已经是和声交响乐团的终点，毕竟很多交响乐团最喜欢先声夺人，给大家看一下他们超强的实力，让众人有个刻板印象。 让大家觉得他们的实力很强，对他们有很高的期待。 只要后续能够维持这样的水平，就算实力比较一般，也能表现出令人惊讶的表现。 而这家交响乐团不一样。 之前一开始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仅仅只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一个起点。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先声夺人这点。 他们只是想要正常的演出。 音乐应该平的地方平，应该强的地方强就行了。 而音乐一开始的时候表现的实力那么强，有没有一个可能…… 并不是他们这个地方的实力表现的强，而是他们本身的实力，就强的可怕？ 一想到这边，哈勃感觉自己对于这支交响乐团的实力可能还要上调。 根据他的感觉，这支交响乐团绝对不是前1000的水平。 最差最差，这支交响乐团绝对能有个前500！ 甚至让他感觉，他感觉这支乐团能达到前300也说不定。 当然，如果想要再往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哈勃他感觉有些悬。 毕竟人数太少，很多大型曲子都演奏不了。 如果单纯依靠那种小型作品，他们的实力再强也很难继续往上走。 所以，就单纯哈勃感觉。 在50多人的这个乐团等级里面，这支学生交响乐团…… 不，不对！ 这支职业交响乐团，绝对能够排名到前50的样子。 甚至前20！ 这个就是这支交响乐团给他的感觉。 实力强大，无与伦比。 他将自己的身体放松，依靠在椅背上，继续去欣赏和声交响乐团所带给他的音乐。 他将自己的状态彻底改变。 从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认真思考，再到放松欣赏。 他不得不承认，和声交响乐团带给他的惊喜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 他甚至开始不由窃喜起来。 他有些同情昨天过来听音乐会的那群人了。 那群人太惨了。 没听到什么好的，还花了钱。 看看今天。 钱花的少，人少，听的还好。 谁能有今天听的值？ 哈勃感觉自己这辈子好像都没有听过这么爽的音乐会。 周围没几个人，就好像包场一样。 水平实力还强。 你对比一下。 水平实力比和声交响乐团强的，座位比他们拥挤。 参与人数跟和声交响乐团的差不多的，水平实力没他们强。 综合性价比直接拉满了啊！ 听着耳边如梦似幻的音乐，哈勃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笑容。 不仅仅是他。 周围其他的很多过来听音乐会的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有这么一天，听到这么好听，这么轻松，这么愉悦的演出。 太阳正在一点点地向着高空攀升。 音乐和之前线性的奏鸣曲式不同，音乐的主题和动机如同螺旋一般向着高空攀升，相互生成转化。 音乐从未停止前进的步伐。 无视呈示与展开的区别，让音乐变得更为魔幻。 这个就是德彪西所原创的开放曲式。 德彪西曾言，音乐是赋予节奏的时间与色彩的构成，大海正是这个观点的体现。 虽然他所想要表达的更多的是关于他观点的内容，但是对于听众而言。 他们对于这一首作品的理解，说到底还是“用音乐去描绘大海”或者“描绘海上风景的标题音乐”。 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人对这一首作品进行诠释，虽然很大程度上是按照德彪西的想法来进行诠释，但是他们却依旧没有忘记音乐是为了听众服务的这个观念。 他们针对音乐进行了非常多的分析理解诠释，最终将其变成众人面前所听到的这样。 太阳的力量正在一点一点地增强。 时间也从一开始的日出，逐渐向着正午的方向前进。 大海的浪花也变得愈发凶猛。 颤抖的音色，仿佛浪花之下的水花，冲刷着峭壁。 苏玥口中的单簧管缓缓吹动。 音乐的情绪在一拨接着一波地上扬。 她不仅仅只是带着身边的木管，更是带着另外一边的铜管一起，将音乐的情绪向上推进。 乐团的发光点不再仅仅只是局限于乐团的弦乐。 管乐也在这个时候，将他们的实力释放了出来。 管弦乐团管弦乐团。 如果仅仅只有弦乐，那么为什么不成为一支弦乐四重奏的队伍？ 正是因为队伍有了管乐的帮助，音乐才变得完整。 也正是乐团存在的意义。 如果说陈秋是乐团的灵魂，秦弦是乐团的骨架。 那么苏玥，便是乐团的血肉。 她统领着管乐，让其充盈，填补在弦乐的空缺之下。 原本一位显得瘦弱的巨人，重现变得强大。 她的存在，令人震撼。 这个就是苏玥。 这个就是乐团的管乐首席。 陈秋的嘴角上扬，与秦弦对视，两人同时将音乐的情绪向着上方再度激昂。 一波接着一波。 力量连绵不绝。 管乐在乐团的身体内穿插，构架起一股令人震撼的音乐框架。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们彻底呆滞。 他们原本以为在刚刚太阳从海面上升起的那一刻，就已经是音乐的巅峰，但是谁能想到…… 特么的这个才仅仅只是开始？ 这个才是第一乐章。 如同众赞歌一般的圣咏音在音乐之中涌现。 音乐彻底进入了高潮。 太阳逐渐挂上高空，照耀着整片大海。 万丈光芒在高空中释放，展现出令人难以言语的强大力量。 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的存在一般。 灼热，疯狂。 令人无法睁开双眼。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这个就是目前海城前三的交响乐团。 在补上管乐这个短板后，交响乐团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便完成了蜕变，成为了众人心中难以逾越的高度。 伴随着这众赞歌的终结。 音乐在一片回响中缓缓沉寂。 众人很想要在这个时候为和声交响乐团鼓掌。 不过下一秒，乐团遍开始了第二乐章的演出。 第二乐章《波浪的游戏》音乐生动地描绘了白色的浪花拍击海岸时的情景。 导入部描写了可爱的小波浪来回动荡的音响。在音乐的继续发展中，英国管奏出可爱的第一个主要动机，给人以幽闲的感觉。 在海的戏谑之中，用音乐表现出水花的各种色彩。 最后，便是第三乐章。 第三乐章开始之时，不远处艾鼓手中的定音鼓鼓槌用力敲响自己面前的低音鼓。 轰鸣的震音如同那远处漂浮，移动的雷声。 这是风与海之歌。 狂风在怒吼，大海在咆哮。 远处的电火雷鸣如同末世的降临。 海风在与海面碰撞。 音色的油墨如同被掀翻一般落入那大海之中，只剩下一片黑色的浑浊。 阵阵骚乱的潮声，那是风和海的对抗。 在这伟力之下，只剩下那漫天一色的浓墨。 这并不仅仅只是大海波澜壮阔的绝景。 这是对大自然伟力的赞歌。 那风与海的对话，如同昭告着终结。 你听那浑浊的音色，仿佛那暴风雨将至。 一切的突然兴起，最终带来的却又是一切的猝然沉寂。 万物由盛转衰，由衰转盛，连绵不绝。 在这音乐的终结，你所能听到的，不再有其他任何的音色。 只听到远处而来，越来越强的海妖之歌！ 管乐尖哮与弦乐的轰鸣，宣告了结束的到来。 最后众赞歌在欢腾的高潮中重现。 这是“新”！ 音乐的“新”！ 和声交响乐团的“新”！ 呈示和发展的观念共同存在于不断涌出之中！ 这种涌出使作品无须乞灵于预先设定的任何形式，只凭借它本身的力量向前推进！ 一个动机的出现，从没有把握半导入，到形成乐章的基本要素，只在几次变化之中。 你无法将去追寻溯源。 你只能震惊地听着和声交响乐团将其诠释，然后灌入你的耳朵之中。 如此强大的新意，让在场很多观众听的大脑一片空白。 即便他们听过这一首作品，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一首作品居然能这么新。 就好像他们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这一首作品一般。 那些不同寻常的调性，在变化中逐渐形成形成相互依存的调性关系。 如同赋格一般，将其主题形成多重要素组合的“混合型调式”，就好像是那大海呼吸的节奏。 澎湃的波浪卷起的形态，其音乐时间几乎完全无法捕捉，只能借以不断的轮流来延续。 看似要消溃，消失，不断又再度涌现。 用引进分化的手法，表现两种力的关系，展现出音乐在构造上的意义。 震惊，沉默。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诠释方向。 音乐的情绪表达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那众赞歌将他们的思绪给拉扯至崩溃。 他们从未想过，音乐居然能如此宏伟，如此壮丽。 他们听过了很多很多交响乐团的诠释。 很多交响乐团的诠释比和声交响乐团更好。 可是…… 像和声交响乐团这样的，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见。 新。 太新了。 他们能听出音乐之中的背弃。 听出对其他音乐形式的不满。 听出想要创造出新的音乐形式的想法。 如此多的情绪聚集在音乐之中，最终呈现出了一个“新”的感觉。 或许说这个并不算新音乐，可是在当时那个时候，在所有人都被瓦格纳给碾碎的时候。 这样的音乐绝对能算得上是新。 不仅如此。 他们还能听出乐团的新。 如此崭新的交响乐团，呈现出了如此新音乐表达。 所有的都成为“新”的代名词。 众人沉默。 他们看向舞台上依旧正在演奏的乐团众人，目光中呈现出难言的情绪。 在众人之中，并不仅仅只有那些例如哈勃这样的普通观众。 还有一些被欧洲音乐家杂志邀请过来写乐评的乐评人。 他们看向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目光之中满是惊喜。 他们感觉自己捡到宝了。 这样的一支交响乐团，一支与欧洲传统交响乐团完全不同的乐团。 足以让他们在几位内卷的欧洲音乐评论界展现出自己的名声。 并且，和那些大的交响乐团不同。 那些大的交响乐团演出每次都是几千人去听，去写，他们就算平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拿到定稿邀请。 像今天这样，这么大的场地只有几百人来听。 怎么想都不会有几人能过来写着家交响乐团。 这也就是说…… 他们有机会借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一举成名！ 想到这边，他们不由的浑身颤栗。 他们所有人都能看的出来，这支交响乐团并非一支普通的交响乐团。 只要他们能保证他们的演出风格不变，那么这支交响乐团必然能在未来打出自己的名声！ 他们对此非常肯定。 在众人的视线之下，乐团已经进入了最终的轰鸣。 伴随着如同上帝圣咏一般的众赞歌，音乐彻底陷入了寂静。 又是一片虚无。 余音绕梁。 在场众人完全没有办法从音乐的震撼之中逃离。 直到最后的余音熄灭。 一片沉默。 他们看着自己面前的和声交响乐团，最终缓缓咽了一口口水，猛的起身，用力怒吼道。 “bravo！！！！” 怒吼声以及掌声响彻音乐厅内。 令人难以相信这样的声音居然是从这间音乐厅内这么少的人身上涌出的。 就连陈秋都不由的为止一愣，随后满脸笑容地看向观众。 正当陈秋打算鞠躬谢幕之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音乐结束的下一秒，音乐厅的大门被推开。 为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众人怒汉“baravo”的，并不仅仅只是此时此刻正在屋内的其他人。 在屋外，还有一些工作人员，他们也一直在听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只是因为演出的规矩，他们不能入场。 所以他们只能在门外听。 然而就算隔了一个门，他们却依旧被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所折服。 不由的起身为他们呐喊。 除了那群工作人员，还有一些在屋外的路人，他们也被吸引了进来。 他们和工作人员一样，同样也在为和声交响乐团欢呼。 望着兴奋的众人，陈秋不由的笑了起来，对着众人挥手道。 “没想到屋外还有这么多啊，别站着了，都进来吧。” “既然大家都这么兴奋，那么我就给各位赠送一个返场作品。” 陈秋转身，视线看向苏玥，柔声道。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第一乐章。” 第三百五十四章 巴登巴登音乐节指定合作伙伴 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是之前陈秋他们海音·和声交响乐团最后一次演出的时候，所演奏的作品。 当时因为苏玥他们不在，陈秋他让那些乐团成员用电话打给还没有来的人，给大家一种所有人都在的感觉。 现在苏玥回来了，那么就刚好带着她重新再来一遍。 大家也就不用继续用电话来进行演出了。 至于那些在门外的观众…… 陈秋其实无所谓。 反正他们的钱已经到手了，来的人多来的人少，有没有付钱什么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亏本的是剧院的那些人，又不是他。 他管剧院的人生死呢。 而陈秋的大方很明显让那些从门外进来的人极为欢喜。 他们抓紧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后，便开始听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而当他们听到乐团的演出之时，他们不得不感慨。 门外听的和门内听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门外听的就已经感觉很有意思了，现在人坐在门内去听。 他们只能说…… 无敌！ 这绝对应该能算得上是他们所听过的，最为年轻，最为有趣的华国交响乐团。 甚至很多顶级的华国交响乐团出来都不一定有他们有趣。 毕竟说到底实力是一部分，有趣又是另外一部分。 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好像整个乐团融合在一起一般。 不愧为和声之名。 这种感觉贯穿着音乐的全部。 给了众人非常深刻的印象。 这也导致在这一首作品结束后，在场众人连续欢呼数次都没有停下来。 如此热烈的现场，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心中满是欢喜。 他们也没有吝啬他们的演出。 在主要曲目演出结束后，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连续返场了多次，众人都无法满足。 一副今天把你们放走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的模样。 在场连绵不绝的掌声以及欢呼雀跃的兴奋表情，无一不说明了这一点。 陈秋对此毫无办法，只能告诉众人他们之后的演出计划，表示他们在今天的演出结束后，他们将会前往隔壁不远处的修道院进行演出，然后还会有一场萨尔茨堡的音乐节。 等后面两场音乐会结束后，他们才会彻底离开欧洲。 听到陈秋的保证后，众人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将乐团众人放开。 直到乐团所有人都离开舞台后，那轰鸣的掌声才逐渐消散，大家也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去。 没有办法。 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太过于漂亮，他们的演出也太过于精彩。 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克制住他们的情绪。 如果不是陈秋保证他们后面还有两场演出，他们是真的不想要和声交响乐团离开。 他们也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提前买票，听一遍和声交响乐团所诠释出来的大海。 在门外听的感觉就如此壮阔，那么在门内听的时候，会多爽啊！ 他们对此心生向往。 并决定等下回去的时候，提前订下和声交响乐团后续演出的门票。 “harmony……” 众人不停地念叨着这个名字，生怕自己将其忘记。 与念念不舍的观众相比，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在离开舞台后，心中只有一个情绪。 那就是兴奋！ 艾鼓一下舞台就直接蹦了起来，用力挥拳道。 “卧槽！爽！特么的就是这个感觉！爽！爽！爽！刚刚一开始的时候没几个人，一个个都小看我们，然后等我们正式开始演出，呵呵，看他们的表情，那一个个的，一个个全都坐起来看了，特么的，这个脸打的，真特么的爽！” 站在艾鼓一边的赵锡也赞同道。 “艾鼓说的没错，刚刚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要重蹈覆辙，从一支小的交响乐团做起来着，但是没有想到，到最后居然能吸引这么多的人，粗略估计，应该能有上千人了吧？” “主要是很多的工作人员也被吸引进来了，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些工作人员之前的表情，那一个个的，一个比一个骄傲，然后呢，啧啧。” 艾鼓摇了摇头，感慨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啊小贼！” “什么斗破苍穹？”和自己的对象亲昵完了的乐府也插嘴笑道：“我们这个也不算是什么莫欺少年穷吧？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扮猪吃虎？” 吹单簧管的乔邵听到后，不由道：“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好像也没有怎么装猪吧？这也能算扮猪吃虎？” “唔……好问题，那么就是装逼打脸？” 艾鼓逐渐陷入了沉思，他不太清楚刚刚的行为究竟能算得上是什么。 但是他非常确定的一点，那就是看到演出结束，那么多人挤进音乐厅听他们演出的感觉，是真的很爽！ 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直接抛到脑后，咧嘴笑道。 “不管咋样，爽就完了，我反正不想那么多，有一说一啊，我感觉我们之后的演出肯定能收到更多人的喜欢，等我们到萨尔茨堡音乐节的那天，我感觉……我们说不定可以创造出奇迹！在欧洲站稳脚尖！” “在欧洲站稳脚尖这句话不太敢说，但是在萨尔茨堡扬名立万，我感觉还是没啥问题的。” 众人一阵认可。 不过说着说着，他们便产生了好奇。 正常这个时候陈秋应该出来说几句，给大家一点信心什么的。 但是为啥这次陈秋不见了？ 不仅他们男生这边没有，就连苏玥那边也没有。 众人的视线往苏玥那边望去。 只看见苏玥与黄歆，还有芮佳三人站在一起，没有看见陈秋的影子。 众人的目光一阵迷茫。 而在她们视线中的芮佳黄歆苏玥三人组，她们三人也在小声聊着关于今天晚上的演出。 黄歆看了一眼四周没人，直接伸手搂住苏玥的胳膊，倚靠着苏玥的肩膀上下来回蹭了起来，撒娇道。 “呜呜呜，玥玥你回来带演出的感觉真的太好了，我感觉我一个大号什么都做不来，就好像是个废物一样，呜呜呜，那种感觉真的好难受啊，还好你回来了，管乐这边也就有主心骨了。” “嗯……” 苏玥望着抱着她胳膊撒娇的黄歆沉默，随后缓缓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怎么，乐团这边管乐的氛围不太好吗？” “倒也不是不太好啦，大家人倒是蛮好的，就是在完成陈秋要求的时候略微有些麻烦，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今天晚上玥玥你的单簧管吹的超棒，直接把我勾回之前的那段时候了，那个时候我们和声交响乐团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简直无敌！对不对，芮佳~” 边上的芮佳小心翼翼地点着头。 “嗯嗯，当时我们确实好厉害。” “所以啊玥玥……” 黄歆用力蹭了蹭苏玥，可怜兮兮地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好想你的，这次我们演出结束后，你能不能就直接回来了啊？” 说罢，她轻轻用脚踹了一下边上的芮佳。 芮佳一愣，随后也同样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苏玥，试图用可爱的表情，消除他们俩道德绑架带来的反感。 看着两人如此，苏玥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一般，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嗯，我知道了，但是……不行。” “欸？你看到我们乐团的实力这么强，你难道就一点点心动的感觉没有吗？”黄歆继续抱着苏玥撒娇，“玥玥，带带我们吧，只要你的单簧管加入，我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个和我想不想没什么关系，最主要的是……” 苏玥努力挣脱一下黄歆的拥抱，发现没有挣脱，只能无奈地开口道。 “我今年除了演出之外，还提前将所有的科目修习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大概只需要再学习一年，我就可以提前申请毕业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大概明年就可以先离开德国，只等最后一年的毕业考试了。” “欸？这么久吗？”黄歆眨了眨眼，不由得松开抱住芮佳的胳膊，挠了挠脑袋道，“我咋记得博士只要读两年就可以了？” “那么你试试看，看看能不能两年毕业咯？” 苏玥摊手。 望着黄歆茫然的面孔，苏玥轻轻叹气，对着黄歆道。 “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和我的老师讨论过了，基本上只要等我这次的演出结束，我后续的任务会轻松许多，她也会帮助我多要一些去亚洲的演出，回头说不定还能继续见面。” “这样啊……” 黄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伸手道。 “那么就说定了，我们乐团等你！你一定要回来啊！” “嗯嗯嗯，一定一定。” 苏玥表情更为无奈，与黄歆轻轻按了个手印，然后揉了揉芮佳的脑袋，柔声道。 “不过我们乐团也需要更进一步，如果能更进一步的话，我将会有惊喜带给乐团。” “惊喜？什么惊喜？” “这个，等未来，你们就知道了，如果提前告知，那么就不算是惊喜了。” 苏玥轻轻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三人又随便聊了聊乐团的近况后，众人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总感觉好像少了一些什么。 他们四处张望一圈，发现乐团内所有人都是如此。 每个人都在寻找着什么。 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三人相互对视，黄歆立刻道。 “不对，陈秋呢？正常陈秋这个时候不应该出来，带着我们庆祝一下演出成功吗？为什么这个时候陈秋不见了？玥玥，你刚刚出来的时候看见陈秋了吗？” “嗯……” 苏玥陷入思考，随后迟疑道。 “我刚刚下来的时候打算和他打招呼，但是好像他被工作人员叫走了？” “工作人员？” 黄歆一愣，随后目光中充满了担心。 “不会因为把外面的人放进来，被剧院方问责了吧？” “应该不会吧……” 苏玥说着说着，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不由得涌出一阵不安。 “根据我之前演出的情况，剧院方并不会以此为难陈秋。” “那么就奇了怪了……” 黄歆同样陷入疑惑。 然而，就在众人不安到有点想要出去找陈秋的时候，后台的门被人打开。 陈秋笑容满面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着众人担心的面孔，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眨了眨眼道。 “啊？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一个个表情都这么奇怪？出了什么事情吗？” “陈秋指挥！” “陈秋。” “老大……” 人群之中顿时出现了几声叫声。 那些人相互看了一眼，最终将目光放在秦弦以及苏玥两人身上，让他们两人代替乐团发言。 而秦弦则是看了许久苏玥，眼眸略微低垂，退了两步，将位置让了出来，示意苏玥上前。 面对众人的推举，苏玥的眉头微蹙，刚准备摇头拒绝，但是下一秒，她的后腰便被一根纤细的手指抵住。 她略微侧过目光，发现黄歆对着她略微摇头，然后眨了眨眼睛，试图示意着什么。 对此，苏玥只能轻叹一声，望向陈秋，淡淡地问道。 “陈秋，你去了哪里？大家一直没见到你，有点担心。” “啊？抱歉抱歉，我的问题！” 陈秋瞬间会意，对着众人举手告饶了两下后，尴尬地开口道。 “刚刚演出结束后，剧院那边找我，说要找我讨论一下演出的事情，我原本以为是因为我擅自将所有人放进来，剧院那边想要找我麻烦，但是没想到并非如此，要找我的人是剧院经理，他找我谈了个事情，你们猜猜看是啥？” 陈秋对着众人眉飞色舞了起来，随后不等众人猜测，直接笑着道。 “那就是巴登巴登音乐节的演出合同！不是这次演出的，是之后演出的演出合同！” 陈秋将手中的合同举起，对着众人挥了挥，高兴地解释道。 “有了这个合同，我们之后将可以作为巴登巴登音乐节的特邀嘉宾，前往巴登巴登进行演出，而巴登巴登这边将会解决我们乐团的住宿问题，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是巴登巴登音乐节的合作伙伴了！待遇上几乎等同柏林爱乐！” “哦！！陈秋指挥牛逼！！和声交响乐团牛逼！！！” 乐团众人立刻欢呼起来。 大家千算万算，怎么算都没有算到他们居然成了巴登巴登音乐节的官方合作伙伴。 这个特么的也太牛逼了。 就相当于他们将作为巴登巴登音乐节的一个招牌，对外进行宣传。 这个是什么概念？ 比较被人所熟知的巴登巴登音乐节名片叫做柏林爱乐。 虽然不至于完全等同，但是在巴登巴登音乐节这边，他们其实已经差不多完全等同于柏林爱乐的地位。 看着众人兴奋的表情，陈秋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浓郁起来。 他略微抬手，让众人安静一些后，继续笑着道。 “本来巴登巴登音乐节这边是想要说和我签独家的，也就是我们的演出除了他们这边，他们所同意的一些地方外，不能去欧洲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演出，相对应的，他们会额外负担起我们演出的交通费用，作为他们这边的诚意，甚至如果我们乐团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解散，作为子乐团，加入巴登巴登歌剧院交响乐团。” 乐团众人一愣，没有想到巴登巴登这边居然会想要签独家，甚至想要吞并他们。 这个可太令人惊讶了。 一支纯粹亚洲乐团，被欧洲交响乐团看重并签约，从待遇上来看，这个绝对算得上是华国之光了。 只是…… 这个真的是他们想要的吗？ 众人看向陈秋，却发现陈秋脸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他们的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 如果是其他人的话，说不定就直接把乐团卖了，但是陈秋？ 他绝对不可能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将乐团卖掉。 大家的目标可是一样。 他们可是要将乐团建立成为世界第一的交响乐团。 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就结束他们的步伐？ 因此，众人看向陈秋，等待着陈秋的发言。 而陈秋也是嘿嘿一笑，挑眉道。 “当然，我怎么可能同意这些，我们可是要奔着世界第一交响乐团去的，怎么能在这边就止步？这也太因小失大了，见到我想法如此坚定，他们那边没有办法，因此只能定下之后的每次演出1.5万欧元的演出费用，加上乐团的住宿，怎么样？还行吧？” “行，这个可太行了，陈秋指挥牛逼！” 众人再度欢呼。 陈秋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走走走，李淼淼，找个地方，我们乐团一起去喝一杯！今天晚上大家随便喝，乐团请客！” “芜湖！陈秋指挥万岁！” 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声，乐团向着门外涌去。 苏玥也看向身边的黄歆，露出一抹笑容，脚步轻声地跟上了乐团的步伐。 果然只有陈秋在，才是和声交响乐团。 …… …… 此时此刻，在音乐厅外不远处。 哈勃拿着自己的手机，格外兴奋地对着自己群里的众人发消息道。 “你们永远没有办法想到，今天晚上，你们错过了什么！” 第三百五十五章 名声初显 哈勃根本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绪。 他对着自己群里的人疯狂地打字道。 “嘿，朋友们，你们根本没有办法相信我今天晚上听到了什么！你们也完全不会知道你们今天晚上没有来听这一场音乐会，究竟是你们多大的遗憾！今天晚上的演出，简直爆了！” “说真的，如果要让我选择巴登巴登音乐节之中，除了柏林爱乐之外的一支乐团，那么我想，我大概只有一个选择，那么就是和声交响乐团，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超过我，超过你们所有人的认知！” “朋友们，听我说，这并不是一家普通的交响乐团，这支一家绝无仅有，顶级的，拥有自己特色的，华国交响乐团！你们永远想象不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今天晚上的演出，绝对顶级！”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这样的发言可能略微有些不太靠谱，甚至可能略微有些太过于夸大其词，如果真的要按照柏林爱乐的要求去要求这支交响乐团，这支交响乐团在很多地方的细节上还是显得略微有些稚嫩，但是！” “但是我不得不说！今天晚上你们没有过来听这一次演出，你们等于完全没有过来参加过巴登巴登音乐节，他们的演出，是我今年听过最有意思的一支新乐团！” “在他们第一次出场就如此惊艳的情况下，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交响乐团能够超越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各位，或许这样说有点太过于过火，但是我想说……” “敬请见证，顶级交响乐团的崛起！” “……” 满满一整页。 所有人的屏幕上全部都是哈勃说的话。 没有给任何人发言的机会。 他拼命地打着字，想要将自己的一切想法表达出来。 那些群里众人的手机全都在此刻亮了起来，并且在不停地震动。 他们看着他们的群主哈勃在这里发疯，目光中充斥着惊讶。 群主哈勃在他们这边的印象一般是那种不怎么喜欢说话的人，就算说话也都是比较平静的那种。 一般来说发一大堆话的时候，都是在群里出现一些问题的时候，他才会多说那么几句。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们居然能看到哈勃如此激动的情况。 众人迟疑地看向手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问问和声交响乐团给了哈勃多少钱。 毕竟这也太反常了。 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 反常的还不是这么一点，还有更反常的事情在等待着他们。 在哈勃发言结束后，居然还有人表示了赞同。 那人也是一位群里比较出名的老哥。 他同样激动地开口道。 “你是对的，我也一样，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达出我自己内心的激动，今天晚上的演出实在太过于震撼，也太过于有趣，即便是现在，我都没有办法让我自己的心情平复。” 话音落下，其他人也跟了上来。 “今天的演出大概是我有史以来听过最舒适的演出，来听的人数少，座位宽敞，演出的水平也高，今天晚上的演出绝对值得！” “我不敢说这个是我今年听过最舒服的音乐会，但是我绝对会同意，这一场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具性价比的音乐会！” “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理解，和声交响乐团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来头，他们的过去究竟经历了什么？” “各位，敬请见证！” “……” 群聊内开始浮现出一大堆今天晚上听了音乐会的人。 和哈勃一样，他们都在释放着自己听完音乐会所感受到的震撼。 之前他们可能还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连进群和大家聊天的想法都没有。 大家听完音乐会之后便回到家，给自己放个热水，泡个澡，弄点香薰，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这个便是对一场音乐会最大的尊重。 可是现在。 在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后，他们迫切地想要与其他人分享自己听到音乐会的感受。 他们很难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对于他们而言，这一场音乐会或许是他们有史以来听过想法最多的一场。 特别是演出前后的对比。 一开始他们对于这一家交响乐团的不屑，到演出开始时候的认真，最后到演出结束后的震撼。 他们是真的被和声交响乐团所折服。 他们也是真的想要将自己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感受给分享出去。 他们甚至有一种只有自己发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感觉。 只要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声能够逐渐传播出去，那么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便算是和声交响乐团伯乐。 那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瞬间就上来了。 这怎么能不为之激动？ 群里开始变得热闹。 所有人都在讨论着和声交响乐团今天晚上的演出有多么多么强大，多么多么有趣。 他们的音乐之中那种和声的感觉，又是多么多么清晰。 每个人都在用尽全力地描绘和声交响乐团，生怕自己因为没有办法表达出自己对和声交响乐团的看好，从而被人误以为跟风。 又或者是人云亦云，完全没有欣赏美的耳朵。 如此风气的群聊，直接将那些完全没有过来听和声交响演出的人给干蒙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的讨论，大脑中满是问号。 平常就算是柏林爱乐的演出，这个群里的人也都能找出一大堆的问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一个个的实力比柏林爱乐的人都强。 但是面对这样一支从华国来的交响乐团，他们居然表现的如此……推崇？ 他们怕不是全都被和声交响乐团给收买了？ 看着愈发热闹的群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纠结了好几下后，发出了一条疑惑。 “和声交响乐团的评价……真的这么高？” “当然！” 问题发出来的下一秒，便有一大堆人回复了他，并且开始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屏幕开始不断刷新，不停地解释着和声交响乐团为什么那么牛逼，他们那么喜欢。 可是这些回答，却并没有让那群没有听的人满意。 哈勃看着不怎么说话的那群人，很快便意识到了他们的想法，沉吟了一会儿后，给众人写道。 “和声交响乐团的硬实力如果真的拿出来看的话，这支交响乐团大概也就是一支普通交响乐团的水平，准确讲，大概是全球差不多能有300名左右的水平，或许更高，但是不会太低。” “如果你们疑惑为什么我们会对这样一支300名左右的乐团如此推崇，却对于柏林爱乐百般刁难的话，那么原因很简单，因为期待。” “我们对于这一支乐团的期待其实是按照他们的排名来的，我们原本以为他是一支500名开外的，不知名的交响乐团，但是事实上，他们与其他500名的交响乐团而言，他们的实力要高上整整一个台阶！” “如果仅仅这样，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关注的点，毕竟越往后面的交响乐团，名次划分也就愈发模糊，也越来越不被人所重视，但是问题是，这一支交响乐团他们所拥有的东西，就算是很多300名乐团都不一定有的！” “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东西！那股名为和声的感觉！” “和声交响乐团将我们对于他们500名开外的期待，直接提升到了300名，乃至于更高的成绩！给了我们无与伦比的惊喜！在这种情况下，对比他们人均22岁的年龄，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潜力是无穷的！这也是我们称赞和声交响乐团的主要原因。” “而柏林爱乐，他们目前是世界前三，我们对于他的要求以及期待也是需要按照世界前三的标准去执行，如果他们的表现完全没有配得上世界前三的水平，那么非常抱歉，我必然会对其百般刁难！毕竟，他们徳不配位！” 说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众人也已经明白了和声交响乐团为何能受到这么多人喜欢的原因所在。 这么强的潜力，这么强的实力。 如果他们也去现场听了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或许他们也同样会被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所震惊，并开始喜欢上和声交响乐团。 众人开始放弃继续听群里众人瞎扯。 他们开始去网上搜索和声交响乐团的相关信息。 和声交响乐团是来自于亚洲的乐团，他们来欧洲肯定不会只来这么一场。 他们后续必然要去其他地方再演奏几场。 两者时间相隔的也必然不会太久。 因此，众人快速搜索，很快便找到了之后莱茵河音乐节的相关信息，并上网开始订票。 莱茵河音乐节的演出场地在一家修道院中，演出的票价并不昂贵，这一家音乐厅的演出更多是那种类似于慈善演出的类型。 没有前后排之分，座位先到先得。 因此，众人很快便付了钱，定了后续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票，准备去看看，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究竟如何。 …… …… …… 那群爱好者的群是一方面，还有一些乐评人的短信也都炸了。 无数的人在那边向他们打听和声交响乐团的来历，想要知道他们究竟为什么能够表现的如此强力，甚至完全不逊色于一些德意志的a级交响乐团。 那些乐评人一边对他们朋友回复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一边在抓紧查看和声交响乐团的信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和声交响乐团的履历虽然不至于说豪华的令人震撼，但是也非常厚实了。 你基本上可以说和声交响乐团是东亚那边最强的学生交响乐团。 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如此履历，那些乐评人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写一份稿子，来推荐一下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在回复完成自己的朋友后，便开始与各个地方的音乐节联系，问问看他们那边有没有对和声交响乐团的评估。 音乐家的圈子并不大。 和声交响乐团这么大的事情并不容易瞒住所有人。 并未过多久，基本上稍微有点消息的人便都知道了在巴登巴登音乐节这边出来了一家非常不错的交响乐团。 这家交响乐团的实力也非常强，超过众人的认知。 而这样的消息也在乐评人的煽风点火下，传递到了萨尔茨堡音乐节那边。 只不过，傅调并不清楚。 傅调坐在萨尔茨堡音乐节组委会的门口，端着一杯咖啡安安静静地喝着。 而他身边的小助理则是抱着一大堆文件站在那边，等待着屋内工作人员的呼叫。 两人坐在门口等了大约几分钟后，屋内的工作人员便走了出来，对着傅调以及小助理点头道。 “傅博士先生，会长请您还有您的助理入内一叙。” “多谢。” 傅调起身，温和地对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迈步走入办公室。 办公室装修非常朴素。 内部仅仅只有一张实木办公桌以及几间文件柜。 文件柜内塞得满满当当，很明显这间屋子并不是摆设，而是真的将其用来办公。 坐在桌子后面的便是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绅士。 他带着老花镜一点一点地翻阅着手中的文件，思考着上面的内容。 在听到傅调敲门入内后，他这才抬起头，将鼻梁上的老花镜拿下，微笑地对着傅调微笑道。 “傅，好久不见，最近如何，为什么会想到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只是有个事情想要你来帮忙，并不是什么大事。” 傅调坐在会长的对面，开门见山地直接开口道。 他对着自己手边的小助理抬手，她立刻会意，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傅调，傅调随即将其推向会长，温和地笑着道。 “我最近听闻贵音乐会有邀请苏女士成为单簧管独奏音乐家，来本地演出。” “苏女士？”会长略微挑眉，接过文件翻阅了起来，随后略微颔首。 “玥，我知道她，她的单簧管水平实力非常不错，可惜她的音乐之中并没有多少自己的东西在其中，技巧性太高，听上去没有特别多的意思，因此虽然我们邀请了她，但是仅仅只是将她放在中间过渡的环节，怎么，您认识她？想要让她在这边混到一个更好的舞台？” “不，并非如此。” 傅调摇头。 “不知道您是否了解，苏女士最近的申请？” 会长一愣，翻阅着手中的文件，很快翻阅到关于苏玥合作的地方，迟疑道“你是说……和乐团合作？” 傅调颔首：“嗯，是的，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她合作的乐团，和声交响乐团。” 话音还没有落下，会长猛地抬手，阻止了傅调的继续发言。 “等等，和声交响乐团？你是说，来自于华国的和声交响乐团？你确定是我知道的那一家吗？来自于华国，最近正在巴登巴登演出，他们的前身是一家学生交响乐团，然后打赢了亚洲的所有学生交响乐团的那一家和声交响乐团吗？” “嗯，如果没有第二家同样经历同样名字的，是那一家和声交响乐团没错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会长？” 傅调的目光中透漏出迷茫。 他不知道会长从哪知道的和声交响乐团名字。 甚至还知道了和声交响乐团的经历。 他寻思和声交响乐团的知名度，没有这么广吧？ 正当傅调准备询问会长的时候，会长却并没有理会傅调，而是陷入了思考，低吟道。 “和声交响乐团，和声交响乐团，和声，和声……” 会长连续念叨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许久后，目光逐渐变得认真。 他看向傅调，极为认真地开口道。 “如果真的是那一家和声交响乐团，那么傅，你不用说了。” “我批准苏女士的请求，并将她列为萨尔茨堡音乐节正式演出的一环！” “……” 傅调沉默。 “啊？” 出了点问题，电脑挂了 心头一个咯噔，几家人约着，赶紧安排人去通知了里正，其他人留在原地看情况。 原本在封魔山顶部的结界已经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缝，不过经过所有灵术师的努力，那些裂缝还是修复。 红尘把自己所见到的画面说给叶仁听，包括魔王的笑声和那句「这副身体是我的了」。 她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只知道每天父母都哀声叹气，不久之后，原本还健康的奶奶就去世了。而她原本还有一个胞妹的，也是因为她娘没了奶水，最后活活饿死的。 不会的，兰皇后保持面颊慈和的笑容，微微含笑，竟似有几分宝相庄严。 只不过此刻，杜雨桐纵然这样子说，似也没几人相信，都拿怀疑目光看着她。 天道平静的伸出一只手掌，神秘的斥力骤然涌出，空中激射而出的苦无顿时一滞，而后朝着相反的反向舍去。 为了让大家理解这件衣服的上身效果，她还特地穿了一件有些相似的衣服，就是她身上这件。 粘稠鲜血破口而出，黑衣忍者如同炮弹般紧擦地面砰然倒飞，足足擦出五米之远。 “嘶哑！”烈咬陆鲨身体开始抽搐了起来，似乎十分痛苦的模样，它僵硬着身体，开始晃动着。 两人什么都不敢说，疯狂地朝外面狂奔，试图脱离黄皮子的包围。 这个异能、能力，就是自身技能，就算再多，你身体里面如果没有足够的能量源支撑，也不过是望而止渴。 黎娇虽然稍胜一筹，但胡喜梅不要命一般的凶悍，两人竟然斗了一个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败。 烦！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对单思暖到底是个怎样的感情，但他心里明白得很，并不是雅童结婚了，他才开始关注思暖的。而是，自从上次他拒绝了思暖后，就开始变得不太正常了。 第二日，厉雅思早早的就起来了，换了一身运动装，准备跟踪行动。 于是，在计划a只能无奈搁浅的现在，也只能试一试计划b了，既然无法自己吃下去，那么，也就别让它被自己吃下去了。 巨大无比的拳头已经朝着路奇重重的轰了过来，这是，足以轻而易举的轰碎一艘军舰的招数。 “你想怎样！”一直沉默的孟仙一步踏上，虚按仙剑，柳眉倒竖。 这个问题让程处默很是为难，一边是亲爹，一边是好兄弟，这让他太为难了。就在程处默为难的时候，王兴新又问了一遍。 这姐弟俩的事业发展得都很不错。现在这样美好而又富足的生活，是他们从前想都没想过的，这里自然少不了厉璟寒的功劳，当然更离不开自身的努力和不断的学习。今天，他们可谓是成功了。 “不知死活！”秦洛抓住他的手指，猛然一别，嘎巴一声，他指着秦洛的那根手指被拗断，刚发出一声惨叫，就被秦洛一拳打晕过去。 “好了，爷，奴家不闹就是了，不要生气嘛！”莎莎嗲着声音撒娇到。 这是在她德国工作时，受邀参与一个比较特殊的酒局，偶然拍摄到的视频。 之前来这里是被俞成敏强压，怀有抵触心态。而现在就算俞成敏不要求，也必须去和她交代一声了。 就算她身体恢复过来，他也能再找来修复气海的灵物，可修复之后的气海就真能容纳元气吗？若还是无法容纳元气，那这气海破碎之苦，她岂不要再承受一次？ 姬若冰也是，她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林诗音，就算林诗音离开了，我也不会放弃她，可若冰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呢？ 躲在暗处的龙七迅速开火，不打人，却把汽车的轮子打爆。车子是停下来了，却也捅了马蜂窝，无数子弹飙射过来，流弹差点把秦洛给干了。 清冷中透着硬邦邦的声音犹如一汪清泉，瞬间把莎莎从刚刚的害怕中回过了神。 罗南跟百事达打过太多交到，自然了解百事达的状况，长期垄断地位导致的傲慢心理，引发客户日益反感这个连锁巨人的滞纳金、有限选择和糟糕的客户服务。 听完盖伊·洛希尔的讲述，雅各布·洛希尔跟伊夫林·洛希尔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那年轻人又恭声道，“自然是有的。”便又领了他们往庄子里走，庄子很大，布局精巧雅致，不象修仙之人的仙宫，更象人界富人家的园子。 方通天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少延更加疑惑！原本北斗鸣曾经讲过，少延并没有父母，是被北斗长更从幼儿之时，从不知何处拿回北斗世家，从此以往，少延受到了北斗氏的教养。 刘玉成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想说，自己又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说了。既然这里再没有他们的家传之宝，刘玉成就又把地上的宝贝一件一件的往回收。 他把阵法结在铁城外，不仅是因为他的阵法比铁城强的原故，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铁城耗费精神力巨大，受打击越重，消耗越强，他这是在保护月影。 封印之境虽然干掉了青龙旗，但自己也不好受，本来正常情况下，它是不把青龙放在眼里的，但由于它已经被封印了上万年，大量灵力流失，而为了突破封印又耗掉了大量的灵力，所以才会如此吃力的应对着青龙旗。 第三百五十六章 温暖与冷意 傅调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对面会长就表达了接受。 按照他的想法，和声交响乐团想要拿到萨尔茨堡音乐节的演出，其实并不容易。 就这么说。 他当时拿到萨尔茨堡音乐节的演出机会，其实也并不是因为他的实力有多么强大，从而被选上，能够进入音乐节，参与其中。 他当时能够进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有一位大人物临时离开了音乐节，他的演出空缺了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才获得萨尔茨堡音乐节的邀请函，正式加入其中，向全世界观众展示他的实力。 他当时能进都是运气，苏玥就更不要说了。 苏玥能进基本上纯粹就是看她老师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机会。 甚至因为她老师的面子只能说比较管用，没有达到一言九鼎的地步，因此苏玥也仅仅只是被安排到一个并不怎么起眼的边缘位置演出。 萨尔茨堡音乐节的演出并不是每天一场的，他们是每天有很多场。 在不同的地方进行演出。 有宫殿，有大学，还有专门的演出大厅。 每个地方的规格都不一样。 甚至在大学里面都有分大学内主音乐厅，又或者是大学内的室内乐音乐厅。 对于萨尔茨堡音乐节官方而言，他们仅仅只是确认那些演出人员是咖位比较高的，让他们不要在同一天进行演出即可。 对于观众来说，他们也不是如同巴登巴登音乐节那般，每天只有晚上听音乐，其他时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至于那些音乐家，他们其实也并不怎么追求主单元的演出或者是平常时候的演出。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他们展现自己实力，吸引观众最好的时机。 能进就不错了，还在这个地方挑三拣四的，真不怕萨尔茨堡音乐节这边直接选择放弃，不让你继续在这边演出？ 因此傅调在来之前其实对这件事已经定性。 苏玥想要带着交响乐团演出，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拒绝。 他来这边也更多的是想要试试看自己的面子有没有用。 作为主演出单元的一员，他自然而然也有和萨宾梅耶差不多的面子。 两人同时的要求，说不定会让萨尔茨堡音乐节这边回心转意，同意苏玥的请求。 即便他对陈秋说，让他放心，可是在进入这间办公室之前，他其实一点底都没有。 一切都只能试试看。 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和组委会那边商量，将他的主演奏单元环节给换掉，让给苏玥来。 他也从之前的钢琴协奏曲换成一次幕间的钢琴独奏，在花园里给大家听个乐呵就行。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换新曲子的曲目单了。 可是谁能想到…… 还没有等他开口，组委会这边居然同意了他的请求？ 傅调表情怪异。 他迟疑了许久后，才纠结道。 “额……会长，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为什么我说到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您居然如此兴奋，并且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为什么？这个还有什么为什么吗？” 会长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没有半点隐藏地笑着解释道。 “因为和声交响乐团，给了我们一个很有趣的视角，我们已经有了非常多非常多的顶级独奏音乐家艺术家，比如说你，玥，我们已经看过太多太多，所以我们其实对于独奏音乐家并不怎么在乎，毕竟可以选择的余地太大了，而和声交响乐团，完全不同！” “如果你关注过我们萨尔茨堡音乐节这边的演出你就会发现，我们对于那些新的，有潜力的，表现突出的组合，不管是室内乐，又或者是交响乐团，我们都愿意给予他们非常多的优待！所以，很明显！” “作为一支交响乐团，作为一支华国的交响乐团，作为一支以青年人为主的，华国交响乐团，他们的音乐之中还有自己的东西存在，这样的表现足以让我们为他打开一个绿灯！” “虽然说没有办法直接将他们放入音乐节中来，但是让他们作为帮忙的嘉宾，帮助某些独奏音乐家进行演出，这个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特别是在玥，她成为我们邀请的音乐家的情况下！” 傅调听到后，瞬间会意。 会长和他说的非常清楚。 其实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如果仅仅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不错，那么萨尔茨堡音乐节这边或许并不会选择和声交响乐团。 如果想要跟和声交响乐团合作的是他，傅调，那么萨尔茨堡音乐节这边他们邀请的欲望也不会太强。 但是现在，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满足了非常多的条件。 首先，他们不会侵占萨尔茨堡音乐节的演出时间。 其次，他们不会让某些交响乐团没有办法过来演出。 最后，和声交响乐团有自己，萨宾梅耶两位常驻音乐家的背书。 种种一切加起来，萨尔茨堡选择和声交响乐团的原因便已经非常明了。 和声交响乐团的加入简直就如同天上掉馅饼一样，除了给萨尔茨堡音乐节这边增添了半分底蕴外，还对他们之前的安排没有半点影响。 换做你是萨尔茨堡音乐节的负责人，你会不会同意他们的加入？ 傅调略带一丝恍惚地点了点头，随后略微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过会长您又是从哪里知道和声交响乐团的呢？这一支交响乐团应该并不怎么出名吧？” “并不怎么出名？”会长听到后不由得大笑了几声，随后意味深长地开口道。 “傅，或许你应该多关注一下欧洲的音乐圈，音乐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音乐，音乐是很多人的音乐，我们彼此之间的联系要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密切，巴登巴登音乐节那边已经将消息传了过来，或许并不仅仅只是我们，就连其他的音乐节也在观察着和声交响乐团。” 说到这边，会长将自己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随意地推到一边，微笑地对着傅调道。 “抱歉，傅，我后面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关于和声交响乐团加入音乐节的事情，你应该很快就能看到结果，如果还有什么事情，你联系一下我的助理即可，可以吗？回头如果有空，我们多聚聚，我也给你介绍一些音乐圈的核心人物。” “嗯，好的，多谢，那么……回头见。” 傅调颔首，将之前准备的文件放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出门。 他边上的小助理则是走到门边对着会长用力鞠躬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 在等到门完全合拢，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后，小助理连忙跑到傅调的身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搜查了一下后，对着傅调道。 “傅博士，我刚刚查到了，在我们前往萨尔茨堡，并且等待与萨尔茨堡音乐节会长见面的时候，陈指挥在巴登巴登音乐节上表现出了令人震撼的表现，根据当时在场音乐家杂志的评论员评论，他表示……” 小助理略微清理了一下嗓子，用着低沉的声音缓缓念叨。 “这是一支年轻的团队，这也是一支老成的团队，他们的团队之中蕴藏着希望的光，虽然这股光芒还很渺小，很微弱，但是有了这股光，他们便拥有了问鼎世界之巅的钥匙！”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活到看到他们成熟的那一天，但是我相信，只要他们心中的那束光不熄灭，迟早有一天，这束光将会点燃一切，让全世界听到他们的声音！并让全世界，为之折服！” “单纯讨论他们演出的实力，我愿意给出9.3分的评价，但是如果考虑到他们的未来，我愿意给出9.5分！” 说到这边，小助理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萨尔茨堡宫殿外长椅上的傅调，看着他不为所动地模样，小声道。 “如果没有记错，9.5分，世界排名应该也能进前一百了，不过我并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排名的乐团，所以我不太清楚具体能对比哪一支交响乐团……” “不，不用，这样就挺好。” 傅调抬手，阻止了小助理的发言，随后略微有些感慨地开口道。 “我并不是不知道和声交响乐团的成绩究竟有多好，我仅仅只是有些感慨，他们被发掘的速度有点超过我的预想，居然仅仅只是一次演出，就能被欧洲这边的音乐界所熟知，他们的实力，或许可能已经远远超出我对他们的预计。” “那么……我们需要去一趟他们那边吗？去一趟修道院？” “不，我想……我们还是继续呆在萨尔茨堡吧，我想要看看陈秋以及他的乐团，能给我们带来多少的惊喜，或许，惊喜并不仅仅只是这些。” 傅调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向自己的面前。 夏日的暖风吹皱满堂鲜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醉人的香气。 不远处贯穿城市的溪流涌动，那若有若无的人声为这城市增添一份人气。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即便是坐在太阳下，也不会感觉太过猛烈的阳光。 人间美好。 望着这一切，傅调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对着身边的小助理，轻笑着道。 “并且，萨尔茨堡这边的天气比我们想的要更为舒适，不是吗？” …… …… …… 而此时此刻，在德意志的陈秋。 “啊啊啊啊啊……啊菜！” 陈秋用力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家修道院，看着那热烈的阳光，大脑一时间有些失去思考的能力。 不是，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冷？ 明明那么大的太阳挂在天上，可是怎么就没有办法散去这修道院的半分寒意。 特么的，这个地方就是他们等下要演出的地方吗？ 陈秋的眉头紧蹙，第一次在还没有演出之前，就有了逃离的想法。 从门口停车场到修道院的教堂前，他就已经感觉够冷了。 等他进入教堂内，站在等下要演出的地方的时候，那个冷气冷的。 虽然没有半点空调，但是这个里面就像是冰库一样，散发着浓烈的冷气。 陈秋甚至感觉自己呼出一口气都有可能凝结成冬日的白雾。 不过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温度计。 陈秋瞬间了然。 这个鬼地方温度13度！ 不是，你13度你家太阳知道吗？ 不是已经夏天了吗？周围温度都23，24度了，你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冷？ 居然才13度？ 就算是空调也开不到13度啊！ 陈秋不由得看向不远处的李淼淼，欲言又止。 他没办法甩锅。 这个地方李淼淼也不知道，她也没来过。 她当然不知道这个地方能有这么冷。 她现在也和陈秋一样，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胳膊，被冻的瑟瑟发抖。 这也让她看向边上木门的视线，变得格外渴望。 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跑到木门那边，跑到中央的庭院里，在太阳下狠狠地晒上一晒。 好好地驱走她身上的寒气。 这个地方有点离谱过头了。 她似乎注意到了陈秋的视线，扭头与陈秋对视，表情瞬间变得尴尬。 她在对着陈秋略微耸肩表达无奈后，缓缓叹了一口气，继续揉搓着自己的胳膊，等待着负责人的到来。 还好，负责人来的很快。 众人进来放好自己的乐器后不久，便有正在里面的工作人员跑出门通知了。 因此大概过了五分钟，大腹便便的负责人便穿着短袖短裤就走到陈秋面前，极为友善地笑着道。 “陈先生！欢迎欢迎！这应该是您第一次来到我们修道院吧？真的是非常遗憾没有提前到门口去接待你们，但是我想，我们的修道院一定没有让您失望！感觉如何？我们的修道院？” “……” 陈秋沉默。 他看着自己面前短袖短裤的负责人，又看了一眼长袖长裤的自己。 这……凭啥啊？ 他们乐团里面又不是没有胖子，那群胖子比他还怕冷怕热，怎么到这边，这人在这么冷的地方居然还能穿着短袖短裤？ 这真的就是被冻习惯了？所以感觉不冷了？ 陈秋的嘴角抽搐，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无奈地开口道。 “嗯，感觉确实不错，很有我想象中修道院的感觉，就是这个地方略微有些冷了，我们乐团的成员可能有些受不了。” “冷了？有吗？” 负责人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脸上露出疑惑的目光。 很明显，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地方冷。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冷那又怎么办？他又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单独加上一个电暖炉，给众人供暖。 因此他只能当这个话题不存在，哈哈笑着道。 “抱歉抱歉，可能是因为修道院环境设计的原因吧？这个地方避光，通风好，所以感觉会很冷，这样，各位先去我们后面的办公室休息休息？办公室相比较修道院里面要暖和许多。” 说吧，他往前走了几步，给陈秋指路道。 陈秋也没有拒绝，让同样被冻的有些瑟瑟发抖乐团众人起身，将一些不好带的乐器放在原地，其他乐器随身携带着，跟着负责人一起向修道院后方走去。 修道院的后方是一大片空地，有一条向着山上蜿蜒的通道。 走到这边，陈秋便大概能明白整个修道院的设计如何了。 修道院本身则是呈现出一个b字形，修道院内部结构都在那个圆里，空地便在圆的上方。 至于办公室，便是b上面突出来的那一条线。 如果说从外面看这家修道院很像是一家普通的古代教堂的话，那么走到后面的时候，在那空地上停着的一大堆车辆，便将众人带入了现代之中。 然而这个还并不是结束。 众人按照负责人的指引，走进古色古香的修道院办公楼后，彻底被欧洲这边的装修所震撼。 并不是说这个地方的装修有多么的豪华，多么的欧洲特色。 而是谁能想到，在那么破旧的石头房屋内，居然一开门，就是光滑到能反射人影子的大理石。 一步步向着办公楼内走去，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一架纯落地窗包围的巨大透明电梯出现在众人面前，光滑靓丽的楼梯围绕着电梯层层向上攀爬。 如果不说，陈秋绝对会以为这个地方是个什么五星级酒店的大堂。 你管这个地方叫做修道院？ 谁家修道院内部装修的这么豪华…… 哦不对，如果考虑到欧洲那边对宗教的态度，还有十一税之类的东西。 这家修道院内部装修能装修的这么豪华也就很正常了。 陈秋以及乐团众人面无表情地走到三楼。 到达三楼后，之前的那种现代北欧清冷风，才逐渐变换成欧洲古典奢华风。 两者以巨大的玻璃门作为隔断。 那位大腹便便的负责人笑着将门打开，带着陈秋走了进去。 在指引着乐团众人进入两间洒满阳光的会议室和图书馆进行休息后，他带着陈秋继续向上走去，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内。 古典，低调，奢华。 或许，这个才是欧洲老钱的代表。 望着这件休息室，陈秋的大脑中不由得闪过如此想法。 他认真地看向修道院的负责人，无比期待地开口道。 “那个……请问您想投资我们乐团吗？” 刚刚进门准备给陈秋倒咖啡的负责人愣住。 “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教堂福音 虽然开口问了一嘴那位修道院的负责人赞助的事情，但是很明显陈秋就是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想要拉修道院的赞助。 没有等修道院那边的负责人回话，陈秋便笑着抬手道歉道。 “抱歉抱歉，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我只是感觉修道院内部和外部看上去的感觉似乎不太一样，特别是跟刚刚的演出大厅对比的时候，感觉更不一样了。”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很正常，不过你可不要看我们这边装修的这么豪华，可是真的如果让我们拿出钱来投资乐团，我们是一分钱没有的，毕竟，我们的流动资金可是少的很。” 修道院的负责人极为和蔼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从一边的咖啡壶里面给陈秋倒出一杯咖啡后，拿起边上的牛奶对着陈秋挑眉道。 “要奶吗？或者糖？” “不用了，单纯的美式咖啡就行。” “这个可不叫美式咖啡，准确讲，这个应该叫做caffècrema，字面意思为咖啡上配着奶油，可是实际上在我们这边，大家通常都只是用这个名字来称呼这种什么都不加的咖啡。” 修道院的负责人笑着将手中的咖啡放在陈秋的侧面，然后伸手抵住咖啡的边缘，向着陈秋面前推了推，随后端起另外一杯咖啡，随意地往里面丢了两块方糖后，对着陈秋点头道。 “至于陈秋指挥您之前说的内部太过于豪华，其实并不是我们故意想要如此修建，您应该也看得出来我们这间办公楼的楼梯部分，电梯部分，以及我们现在办公的部分，并不是统一的风格，对吧？” “嗯，是的，所以我看的时候还感觉有些奇怪，说这个是不是您们修道院的特殊装修风格。” 陈秋端起手中的咖啡，抿上一口，略微有些滚烫的咖啡驱散了他心中的部分寒意。 他笑着对着负责人道。 “如果说楼梯间那边比较偏向于现代北欧风格的话，那么现在您所在这间办公室，其实有点像是传统的欧洲贵族风格，颜色的使用很有趣，这种昏黄色与红色的搭配，给人一股回到上世纪的感觉。” “没有办法，毕竟装修都不是同一时期的，一切的装修风格肯定是要按照当时流行的风格来，而不是按照我们的想法，屋子的装修也是信徒帮忙打造的。” 负责人也笑着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随后伸手指了指周围的一切，对着陈秋解释道。 “你别看我屋子里的这些东西看上去有些豪华，但是很多的东西都是信徒捐赠给我们的，比如说这些事，是一位名为克里斯地·齐默尔曼的教授赠送的，而这些，是一位爵士，还有这些，是一位孩子患有疾病的母亲送的，就连我们脚下踩着的地板，我都记得他是哪位信徒帮忙夯实的。” 负责人将他屋子里每一件物品的来历都给陈秋说的明明白白。 就连陈秋现在用的这个杯子来自谁都记的清清楚楚。 听的陈秋不由得有些发愣。 他拿起自己手中的杯子打量。 他是真的看不出来这个杯子居然来自于某位英年早逝的男孩。 据说他每年都会来修道院里面住上几天，原本身体健康，可惜在一次和同学出门的时候，被对面一辆超速的车子当面撞上，还没有送到医院人就没了。 当然，对面也没了。 后来那位母亲因为太过悲伤，在埋葬了她儿子后，便将她儿子常用的一些物品送到修道院来，作为捐赠。 陈秋听的一愣一愣的。 负责人看着陈秋这个表情，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地笑着问道。 “你之前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想着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没有没有！这怎么可能？”陈秋矢口否认。 “不要紧张，我不在意。” 负责人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随后抱着自己手中的茶杯笑着道。 “其实现在有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想法，特别是对于新一代不太相信宗教的人，他们总觉得我们在敛财，藏着很多的好东西，一个个都富可敌国，当然，我不否认会有那么一些人是这样，可是在我们这里，并非如此。” “可能你不太相信，修道院里面的东西，除去政府的拨款外，绝大多数都是信徒捐助的，我们的每一分开销，都要向信徒公示，大家也都能从我们每年公布的财报中，看到我们这家修道院目前的经营情况。” “虽然不敢说这个里面一个蛀虫都没有吧，但是就我个人而言，修道院目前的情况我还是比较满意，特别是看着这家修道院从之前破破烂烂的模样，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我真的，非常非常满意。” 负责人的脸上露出一抹满足，他扭头看向身后窗户中落下的阳光，修道院后面的巨大空地，以及其背靠着的山峦，不由得轻声道。 “对我来说，能在这里度过一生，即便与世隔绝，我也无所遗憾。” “……” 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有这样的信徒。 这个大概也是陈秋第一次碰到这样真正的信徒。 他之前碰到的一些外国人，可能有部分人确实也是信仰宗教的，但是在正常的交流中，大家也不会专门讨论宗教什么的。 现在陈秋带着交响乐团来到修道院这边演出，当时没有多想，主要是感觉只来巴登巴登一个地方演出就飞一趟欧洲有点亏，所以就接了。 没想到还居然真的碰到专门的信徒了。 作为一名正常人，陈秋自然而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和这个信徒扯什么无神论之类扫兴的话，也不会当着他的面去嘲讽有神论啥的。 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笑着道。 “那感觉好像还不错啊，除了这个地方有点冷之外，其他的感觉还是蛮好的，空气清新，环境优美，如果能住在这边一段时间就好了。” 负责人微笑着颔首：“当然！如果你想的话，你下次过来演出的时候可以联系我，我在修道院这边给你安排一间房间，你想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 “哈哈哈，如果我下次还过来的话，一定会和你联系！” 陈秋笑着与负责人随便聊了其他的一些东西，也问了问他关于宗教的一些事情后，两人便从楼上走下，重新向着演出厅方向走去。 在走的过程中，这位负责人也在给陈秋介绍这家修道院的各个细节。 虽然说这里是修道院，可是里面应该有的东西全部都有。 比如说这家修道院里面是有一家专门的酒窖用来酿酒的。 在停车场那边有一家专门卖酒的商店，用来给游客出售这家修道院里面生产的酒。 负责人带着陈秋去了那边，略微品尝了一下。 每个口味倒出来的并不多，大概就是一两口的样子。 陈秋不太懂酒，但是感觉喝起来味道还不错，整体口味偏润，味道甘甜，酒味并不是特别明显。 每个酒都尝了几口后，陈秋不由得有点想要买一点回去，回头年末乐团圣诞聚餐的时候大家一起喝，或者送人也好。 如果没有记错，学校里有好多的老师都喜欢喝葡萄酒。 就连王海也喜欢喝点。 然而陈秋看了一眼价格，便打消了送人的想法。 倒不是这个酒太贵，陈秋买不起。 而是…… 这个酒太便宜了！ 像他刚刚的喝酒服务，真的售卖的话，是1块钱品尝一口，一口差不多50ml的样子。 如果想要买，那么基本上每一款酒也就是10来欧的样子。 这些是一些普通的酒。 如果是那种珍藏级别的，或者说用最好葡萄酿造的葡萄酒，等级特别高的，他看了一眼。 最贵最贵的，也就20多块钱，不到30块。 换算成软妹币，最贵的酒也就250块。 拿250块的酒送人？ 陈秋还真的不太确定自己这样送好不好。 但是肯定不够买面子。 当然，带一点回去请大家喝一点还是没有问题的。 陈秋指着边上一款他喝的最舒服，味道偏润，甜味适中的葡萄酒对着工作人员道。 “这个能帮我装一箱吗？帮我打包带走？” “帕博！”还没有等陈秋付钱，那位负责人便和蔼地看向柜台里的那位工作人员，点头道，“帮陈秋指挥打包上一箱子！” “好的院长！” 帕博飞快收拾了起来。 在帕博收拾的时候，负责人看向陈秋，微笑着道。 “这个算是我们修道院的特产，这一份白葡萄酒就算是感谢您同意前来我们这边演出的谢礼吧。” “这……” 陈秋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帕博便端着一箱葡萄酒，放在了柜台上，推向陈秋，然后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两人。 “收拾好了，馆长！” “好的，多谢。” 负责人指着酒道：“毕竟我们这边也没有办法给你们开演出的奖励，只能负责你们德意志境内的交通，在这种情况下能请到你们如此厉害的乐团是我们的荣幸，这点礼品，不成敬意，如果您愿意，我们还可以给你们乐团每人送上一瓶。” 陈秋一脸无奈，没有任何犹豫地摇头道。 “不不，这样就够了，已经够多了，这些够我们乐团人喝了，真的非常感谢。” “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才对。” 负责人对着柜台内的小伙挥了挥手，那小伙立刻抱起箱子，将其打包起来，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到墙角的小推车上，在箱子上写上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 很明显，这个是打算等演出结束后，陈秋他们离开这家修道院的时候，帮忙搬上车的。 陈秋对着负责人再次感谢了一番后，两人继续往修道院内部走去。 走了四五十米的样子，陈秋便看到了一大堆葡萄藤。 很明显，这个地方就是这家修道院用来酿葡萄酒的果园。 此时阳光正好，越过围绕着修道院的山丘，将光照在葡萄藤上。 现在还不是葡萄成熟的季节，因此葡萄树上的果子不算成型，只是能看到上面挂着的果实。 负责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们修道院的酿造历史后，便带着陈秋继续前往其他的地方。 修道院里面除了这家卖酒的小店外，还有一个人比较多的地方，便是与小店相对的餐厅。 两者隔了一整个葡萄庄园。 当陈秋到达餐厅的时候，乐团那边已经有人吃起了饭。 他们看到陈秋以及那位负责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极为识趣地仅仅只是挥手示意，并没有大声呼喊。 陈秋也只是对着乐团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后，好奇地开口道。 “修道院这边除了正常的信徒捐赠，政府拨款之外，其实也有自己搞一些旅游业吗？” “这个只能算得上是聊胜于无，正如同你所见，我们这边的售价并没有比外面高多少，最主要是供应住宿的信徒，而并非以赚钱为目的。” 负责人和蔼地笑道。 “如果让金钱玷污了这片土地，我就算为这里付出多少，都无法赎清我身上的罪。” “……” 陈秋不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说实在的，这家修道院确实是偏僻。 他们住宿的地方在法兰克福，从法兰克福到这边，他们大巴车开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这家修道院完全就在山里。 即便说附近也有一些小的民居，可是很多都仅仅只能算居民聚集点，算不上什么城市。 就算是最近的城市，开车过去都要一个小时。 所以如果用偏僻来形容这里的话，形容的还真的没错。 正如同修道院在常人记忆中的模样，这里确实是隐居避世的场所。 他们卖的东西也都是正常市场价，并没有因为他们这里偏僻而加价宰客。 这个就是修道院吗？ 陈秋不太好说，但是这群信徒确实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不过话说回来…… 修道院里面的人这么多吗？ 陈秋皱着眉头看着周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一大堆人聚集在修道院内。 也不知道他们是过来听音乐会的，还是仅仅只是参观修道院的。 陈秋扫了一眼那些路人后，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继续跟着负责人逛了一圈这并不大的修道院。 闲逛结束后，两人这才回到了主厅的位置，也就是他们演出的场地附近。 他们演出的地方是一间巨大的礼拜堂。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 仅仅只是在十字架前放着一些椅子，供乐团众人使用。 十字架后是一大块巴洛克风格的彩色玻璃。 阳光从玻璃后透出，释放出多彩的光辉。 加上两边的灯光，甚至给了陈秋一种迪厅蹦迪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地方开摇滚音乐会或许会很带感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很多摇滚作品都取材于福音。 而那些福音远不是很多人想象中的无趣，在陈秋学习的时候他专门学习过福音指挥的部分，也听了很多福音。 他只能说…… 有些福音真特么的带感。 就感觉古人在蹦野迪似的。 怪不得大家周末都想要去搞礼拜，如果是他的话，他也想要周末去教堂里听免费的live。 陈秋站在教堂厅内，轻轻跺脚，感受着教堂的回音，默默点头。 这家教堂虽然不是为了交响乐团特别设计的音乐厅，但是由于过去需要组织圣咏，为了音乐能更漂亮，更神圣地传播到每位听众的耳中，因此这家教堂的音响效果也还算不错。 感觉有种天然的混响。 就好像在浴室里唱歌那样。 当然。 如果仅仅只是单纯的混响，陈秋大概会感觉不太舒服。 毕竟混响很容易将音弄的浑浊，听不清音乐本来的感觉。 可是这个地方的混响，陈秋能听的出来…… 只要今天晚上这里能坐一半的人，混响效果就会减弱。 如果人都能坐满，那么他们演奏的音乐将会非常清晰。 基本上就能达到他心中所想要的感觉，也就是模仿出音乐厅的感觉。 陈秋了然地点头。 边上的负责人看到陈秋点头，嘴角上扬，对着陈秋问道。 “感觉如何？我们的教堂您还算满意？” “当然，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来的人多少了，如果来的人多的话，我感觉今天晚上的效果应该能超过我的预期。” 陈秋笑着开口道。 他往前走了两步，抬头看向圆弧墙壁内的十字架，目光略微有些感慨。 “话说，这个应该是我第一次在教堂里面演奏，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那么，希望我们的教堂，能给你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负责人对着陈秋略微鞠躬，颔首示意后，转身离开了教堂。 只留下陈秋一人。 教堂并没有像音乐厅那样封锁，而是对所有人开放。 陈秋在原地感受了一下混响后，便跑到休息室那边，将众人都喊了出来，带着他们再次排练了一遍今天晚上要演奏的作品，找到合适的演奏力度。 而随着他们排练的开始，他们的声音吸引了很多观众的入场。 期间一直有观众好奇地走进音乐厅观察着和声交响乐团，但是他们都极为懂事的什么都没有说，仅仅只是观察一番后，便转身离开。 毕竟这里是教堂，对所有人开放，没有办法像音乐厅那样，在演出前将音乐厅暂且封锁。 只是可惜，虽然大家都很懂事，但走的人没有来的人多，这也导致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都来维持秩序。 整个教堂内极为混乱。 无奈之下，陈秋只能先让乐团众人离开，在周围稍事休息，等待演出的开始。 不过…… 陈秋在离开前，再次打量了一翻教堂，目光中略微有些沉思。 教堂，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效果，要更好？ 第三百五十八章 修道院音乐会 陈秋让乐团众人到教堂外面进行等待，众人稍微思考了一下，没有跑多远。 苏玥秦弦等人直接走到了左侧大门外的庭院中。 或许叫做中庭的位置。 在教堂外面的这个地方是有一个正方形的花坛，花坛中除了几棵巨大的树之外，剩下的便是那茂密的草地。 苏玥走到花坛边上，伸手抚摸那坛内的青草，不由略微点头。 这里的草果然很软，很符合欧洲人的习惯。 在如此温柔的阳光下，刚好可以直接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如果周围无人或者他们并不在意的话，他们甚至会想要直接全身赤果地躺在草地上。 因此在公园里你经常可以看到很多人光着身子趴在那。 苏玥感觉如果不是因为边上的工作人员将这个中庭位置非封闭了起来，或许在没有演出的日子里，这里的草地上也能长满不穿衣服的人群。 一开始的时候苏玥也不太理解为什么那群人会如此。 但是自从她在欧洲这边度过整整一个冬天后，她也开始爱上了夏日那温柔的阳光，以及那痒痒的，温和地贴合她后背的草地。 苏玥伸手揉搓了一下那柔嫩的根尖，眼神略微低垂，背着自己的单簧管包，坐在了花坛的边缘，双手撑着身后的草地，抬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 她懒得离开教堂太远，又不好意思直接躺在草地上发呆，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就这么坐着发呆。 时间就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 教堂周围极为安静。 每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降低他们的声音，不愿意大声喧哗侵扰了这份清净。 虽然苏玥并不是什么宗教爱好者，可是她却非常喜欢这种心灵的平静。 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用去想音乐上的事情，也不用去思考其他什么乱七八糟，有的没的琐事。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边，周围其他的人也不好意思打扰苏玥，只能绕着她走。 相比较乐团里其他人，艾鼓是最怂苏玥的。 他直接跑到了一个苏玥完全看不到的角落，一个用力后倒，直接躺在了花坛的草坪上，然后满意地在这片草坪上扭来扭去，似乎打算给自己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一般。 等到他躺好了，他才对着身边的另外一位乐手挑了挑眉，小声笑着道。 “啧，这家修道院是真的懂享受，这个地方的草地感觉真的舒服，比国内的那些草地舒服多了，不知道为啥国内草地上种着的草都是那种尖尖的，特别刺人，这边一点都感觉不到刺挠！”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确定要这么躺着？” 乐团里的另外一位鼓手，也就是负责定音鼓之外打击乐器的华彩捂嘴嘴，小声道。 “你还穿着演出服呢。” “嗨，这个不要紧，反正没人看到我，等下上场的时候脱下来拍拍就行。” 艾鼓满不在意道。 他眯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空，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嘟哝道。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动漫里的人都喜欢躺草坪上了，这个草这么软，弄得我痒痒的，一股睡意就涌上来了，说真的，真的想就这么直接躺在草地上睡过去……话说我们什么时候演出啊？” “大概七点吧？” 华彩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然后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嘴角下撇。 “纬度高就是好啊，现在都六点多了，这个太阳一点落下去的意图都没有，你说现在下午三四点都有人信。” “差不多晚上八点多九点天色才黑吧？不过这个太阳虽然呆的时间长，可他的温度却比较一般，跟国内比不了……” 艾鼓说着说着便打了个哈欠，双手放在脑后，嘟哝道。 “我先躺躺，回头演出的时候叫我。” “欸，你特么……” 华彩满脸无奈。 然而下一秒，还没有等他开口，秦弦的声音便从一边传来。 “艾鼓睡了？” “秦弦首席！” 华彩立刻立正，看向背着小提琴走来的秦弦，极为恭敬地开口道。 “他说他想稍微眯一会儿，这个阳光还有草地躺的他特别舒服，让我回头演出的时候喊他。” “不是，我没有！” 华彩的话还没有说完，刚刚眯了没有几秒的艾鼓便着急地从草地上坐起，对着秦弦解释道。 “秦弦你别听华彩这小子瞎扯，我就是稍微躺躺，感受一下草地的感觉，不是什么贪图舒适！” “哦，这样。” 秦弦略微点头，看了一眼侧面不远处的苏玥，不着痕迹地将视线收回，对着艾鼓道。 “你好好休息，等下演出的时候别出问题就行。” 艾鼓拍着胸脯保证。“好嘞！秦弦你放心，我肯定没问题！” “嗯。” 秦弦轻轻嗯了一声后，也没有多和艾鼓说什么，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在中庭内还有其他的一些乐团成员。 那群男生在这间修道院中庭的阳光下都很放松。 乐团里的一些女生则是略微有些害怕阳光，只是躲在阴影下，小声聊着什么。 只有苏玥，黄歆，芮佳等少数几人才愿意呆在阳光下。 秦弦只是看了一眼乐团内的那群人后，便继续走向中庭外的走廊处。 连续穿过两道大门，他这才来到了教堂的尾端位置。 也就是之前那群游客汇聚的地方。 周围除了游客之外，还有一些音乐节的工作人员。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修道院的人。 他们每个人身上穿着的都是印有音乐节标记的衬衫。 对着每一位经过的观众极为热情地兜售着酒水饮料。 这些酒水饮料的价格并不高。 秦弦去看了一眼，基本上一杯酒3-5欧左右. 如果是可乐的话，2欧，给你一个杯子一罐可乐，你自己去倒。 虽然比外面贵了一点，可是贵的有限。 秦弦本来想问问看他们演出人员能不能和他们在自己家乐团的时候那样，免费喝这边的饮料啥的。 但是想了想，他们交响乐团，音乐节的工作人员，还有修道院的工作人员，完全是三个不同的部门，在来之前彼此都不认识。 怎么想那群人都不会让他随便喝……的吧？ 秦弦站在卖饮料的那人面前站了十几分钟，纠结了许久后，最终还是选择放弃，重新走到了教堂内。 此时此刻虽然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已经离开教堂，但是过来参观的人却依旧络绎不绝。 秦弦稍微等了一会儿，才从众人的缝隙中走了进去，站在教堂的最后面看向教堂的前端。 他望着长度大约能有七十来米的教堂，表情淡然。 这个或许应该是他第一次来到教堂里面演出。 但是从后面这边看过去，感觉好像也就那样。 就和那些音乐厅一样，没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鞋盒子的形状。 甚至教堂的顶比那些音乐厅还高一些。 除了没有两侧的楼座外，感觉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怪不得这个地方能作为音乐节的演出场地。 秦弦感受了一番演出前的气氛后，便打算直接离去。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周围人的讨论声中，传出来一句非常明显的。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 当然，那些人说的是英文，并不是汉语。 可是作为和声交响乐团的首席，他不知道听了多少次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报幕。 他自然而然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群人在讨论谁。 他停住自己准备离开的步伐，安安静静地站在那边，听着耳边的讨论声。 虽然他的英语比较一般，可是大概的意思，他还是可以听懂的。 只听见一位高高大大的欧洲人小声道。 “话说这个地方就是今天晚上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地方吗？没有看出来啊？我还以为是在个修道院的音乐厅里面，没想到居然真的是教堂。” “你之前没有在教堂里面听过音乐会吗？真的没有看出来，你居然是无信徒。” “不不不，怎么可能，我家里可是最为传统的基督家庭，我可是支持csu（基社盟）的，我怎么可能是无信徒？我只是有点没想到，毕竟我想要听的，其实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在音乐厅的演出。” “这家教堂的音响效果应该没问题吧？我不太确定。”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教堂演出的多了，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演出曲目是什么。” “刚刚你进门的时候没看？” “没，之前听到音乐着急奔进来了，没有注意，所以他们今天晚上要演出什么？” “没什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有个贝多芬的第九，不过我没有看合唱团。” “贝多芬第九？” 那人极为感慨地“哇哦”了一声后，不由得赞叹道。 “和声交响乐团的审美果然还是在线的，贝多芬第九啊。” 两人说着说着，就离开了教堂，向着外面走去。 虽然不是csu究竟是啥，但是根据前后文的意思也能猜的出来，这个应该是一个组织。 秦弦脚步没有移动，而是继续听着周围其他人的声音。 其他人和刚刚那两人差不多。 除了专门开车来修道院独家，玩的人外，其他人都是过来听和声交响乐团的。 很明显，有其中一部分人没怎么听过教堂音乐，对于和声交响乐团在教堂里面演出表达不满。 而其他一部分人则是极为期待。 他们从小就是在教堂里面长大，有事没事就听着圣歌。 除了圣歌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福音，又或者其他的演出。 听的演出多了，他们自然而然对于教堂的音乐会也有好感。 即便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还没有正式开始，他们便已经提前期待上海城和声的表现。 并且似乎比之前更为激动。 秦弦略显好奇地看向周围的那些信徒。 不知道为啥，他总感觉这些基督教的信徒一个个都极为平和。 对于无信徒，又或者是异信徒，他们仅仅只是问了一嘴，也没有怎么强行传教。 总感觉和他记忆中的信徒完全不同。 感觉怪怪的。 秦弦又听了一圈周围人的声音后，感觉没什么特殊的内容，便重新走出教堂，来到卖饮料的人面前，沉默了许久后，最终还是用着半生不熟的英语道。 “您好，我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乐手，请问，能给我一杯吗？我想要一杯可乐。” “啊？” 那位工作人员一愣，看着秦弦极为诚恳的表情，茫然地挠了挠头，小声问道。 “你……应该会付钱的吧？” “……” 秦弦沉默，转身向着中庭走去。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组委会的人，乐团的人，还有修道院的人，完全是三个不同的个体。 这里不能像他们家里的乐团那样，酒水随便喝。 果然，还是和声交响乐团好啊。 秦弦略微感慨地如此想到。 他晃了一圈后，很快便回到了中庭内。 此时此刻苏玥，黄歆，芮佳三人组已经不见，不知道去哪里了。 艾鼓这个时候则是已经站起来，提着自己的衣服后领，不停地蹦跶着，似乎自己的衣服里进了什么东西一般，表情极为扭曲。 而站在一边的华彩，则是紧绷着嘴角，深怕自己笑的太大声，把艾鼓给弄毛了。 至于其他人，一个个依旧是和之前那样放松。 虽然不至于说对演出完全脱敏，可是很明显，他们并不惧怕演出。 望着众人如此，秦弦不由得轻轻笑了起来，喃喃自语道。 “果然，还是和声交响乐团……” “……” “在想什么呢？” 就在秦弦发呆的时候，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陈秋便乐呵呵地从后面勾住秦弦的肩膀，笑着道。 “怎么，来到教堂不高兴？还是感觉不舒服，怎么表情那么严肃地站在这边？” 说罢，陈秋看了一眼边上乱蹦的艾鼓，吐槽道。 “艾鼓，都要演出了你还这么不靠谱，你实在不行让华彩帮你抓抓呢？还是说你要我请苏玥来，让她帮忙，然后回头告诉你妈？” “我靠，陈秋你是真的绝了，我都23岁了，你还在这个地方告我妈？你小孩吗？” “那你倒是成熟一点啊？” 陈秋伸手揉搓了一下秦弦的头发，将他的发型弄乱后，笑眯眯地走到艾鼓面前，锤了他的胸部，挑眉道。 “别在这个地方乱抖了，把衣服脱了。” “啊？这，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不好个屁，回头你准备上台的时候抖给观众看？” 陈秋不等艾鼓反抗，直接伸手扯住艾鼓的衣领，将其拉下半截，随后伸手抓住落在艾鼓衣服里面的几根松针，随意地丢到草地上后，拍了一下艾鼓的后背，将其拍着往前走了几步后，不由得吐槽道。 “特么的，不就是几根松针吗？你在这个地方抖成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衣服里进毛毛虫了呢？” “我靠，如果我真的进了毛毛虫，我大概早就脱精光了好吧，虽然不太好意思承认，可是我老怕虫子的。” 艾鼓尴尬地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小声嘟哝道。 说着说着，嘴角不由得抿起，似乎在感受什么一般，不由得迟疑道。 “嘶，等下，陈秋指挥，你确定帮我整理干净了，我怎么感觉我后背好像还有啊？” “别在这个地方扯淡了，心理作用罢了。” 陈秋白了艾鼓一眼后，懒得理会他的耍宝，径直向着教堂侧门方向走去。 他站在侧门看了一眼教堂内，发现此时此刻已经有观众落座了，便对着众人拍了拍手，高声道。 “好了，乐团内众人全体都有，集合了！” 哗！ 从中庭的各个角落中，乐团众人走出，来到了陈秋的面前，激动地看向陈秋。 “陈秋指挥，是要开始了吗？” “嗯，差不多了。” 陈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后，略微点头，随后对着众人道。 “这一次和之前不同，这一次是由我来主持，所以等下我要先上台，给所有的观众介绍一下我们今天等下要演出的曲目后，然后再让你们进来。” “等下秦弦你在门边上看着，得到我的信号后，让众人按照低音组，中音组，高音组，分批以此有序的进场，等所有人都进场后你再进。” “至于其他的，一切就和在音乐厅里面一样。” 陈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支水笔，在手中旋转一圈后，对着众人挑了挑眉。 “还是和之前一样，不用担心……” “一切有你！” 众人高声道！ 听着众人如此有激情的声音，陈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众人略微下压手腕，让众人安静一些。 他迈步走到侧门处，看向教堂内的景象。 很明显，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放人入场，观众也依次入座。 他这个侧面看不见后面的情况，后面因为角度的问题，被柱子挡住。 但是听教堂内的声音，人员似乎已经基本上全部入座。 就算还有一些人在进场，也没有几个人。 因此，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服后，微笑着迈步走出。 第三百五十九章 这就是和声 掌声轰鸣。 陈秋从边缘走到教堂的正中间，望着舞台下的一切，目光略微有些感慨。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上一次来到教堂这样的地方演出究竟是什么时候。 可能自己那个时候还没有穿越过来吧？ 反正在国内的时候，他一次都没有在类似于教堂的这个地方演出过。 和教堂这样地方最为相似的，大概就是之前在机场时候快闪。 除此之外，他便再也没有接触过类似的场地。 时隔这么久，当再一次来到教堂演出，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触。 特别是看到舞台下密密麻麻坐着，站着那么多人的时候。 教堂的位置并不多，陈秋之前数过。 一排大约14人，7人7人一组。 一共有差不多40来排的座位。 总体座位应该在700位以下。 这些座位没有高低之分，所有的位置都是很简单，很朴素的凳子，有一个简单的靠背，大家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乐团的面前，观看着乐团的演出。 就这么说。 如果仅仅只是讨论座位，这里的位置要比自己家的音乐厅可能还要稍微大上那么一些。 但是问题是，这里和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厅不一样。 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厅所有的位置，最高也就只能有那么高。 他们是不愿意买超额的票的。 而这里，这家音乐节的买票很明显和他们不一样。 他们所信奉的或许是音乐不应该有限制。 因此除了那700张座位外，还有数不清的人站在后面，站在周围。 将这间教堂给挤满。 就陈秋肉眼可见的，他感觉自己面前应该能有将近千人。 在这么小的一间教堂里塞下将近一千人？ 陈秋想都不敢想。 不过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还是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喉咙，微笑着用因为太久没有练习，而不太顺畅的德语开口道。 “各位，欢迎，欢迎来到和声交响乐团今天晚上的演出。” 哗！ 掌声再次响起。 众人用掌声向陈秋表达他们的欢迎。 感受着众人热烈的气氛，陈秋微笑着颔首，将语言转回英语，轻声道。 “我很高兴能够受到莱茵河音乐节的邀请，来到修道院进行演出，这一次的演出对于我而言，对于我的乐团而言，都是非常困难的一次挑战，因为在此之前，我们从未在教堂这边演出过，毕竟各位也知道，在我们国家，我们并不信仰宗教。” 陈秋小小开了个玩笑，众人一阵笑声。 等众人笑声落下后，陈秋这才继续道。 “埃伯巴赫修道院作为一家位于德意志莱茵高地区莱茵河畔埃尔特维勒附近的一座修道院建筑，融合了罗马式建筑和早期哥特式建筑的风格，是黑森州著名的建筑遗产之一，当我们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就能从建筑的风格中，感受到那一股极为浓郁的音乐气息与文化气息。” “毫不夸张的说，这家修道院的存在给了我们非常大的帮助，让我们在音乐之中可以继续进行思考，了解到更多关于德意志音乐的内涵。”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的细节值得我们去关注……” 陈秋站在讲台上对着众人侃侃而谈道。 他不仅谈到了这家修道院的历史，也同样谈到了音乐与宗教的融合，德意志音乐对于音乐历史的发展，以及对于他们思考音乐的帮助。 与此同时，他顺带夸奖了一下莱茵高音乐节的组织者，还有这家名为埃伯巴赫修道院的负责人，感谢了一下他们对于乐团的帮助。 他的这一番话，听的正站在教堂外的众人一脸茫然。 他们相互看着彼此，目光中满是不解。 他们…… 真的从这家修道院里面学到很多吗？ 怎么感觉他们过来就是到处逛逛，然后在这家修道院里面排练，吃了个饭，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秋究竟是怎么能想到那么多夸奖的话的？ 甚至还是用英语说的？ 秦弦听的不由得略微颔首，对着身边的赵锡淡淡道。 “没想到陈秋指挥这么会聊。” “当然了，如果没有一点点口才，怎么能当上乐团的指挥？大家也不会对陈秋指挥这么推崇了。” “说的也是。” 秦弦轻微一笑，继续看向陈秋。 两人的话听的边上的艾鼓满脑子问号，急得有些抓耳挠腮。 毕竟他和秦弦这样的学霸不同，他的英语是真的不行。 他真的很想要抓个人问问，看看陈秋究竟说什么了，能让这么多人鼓掌。 但是考虑到他们在外面不太好打扰到屋内的陈秋，因此他只能强行忍住自己的心情，憋着不说话，整个人的脸都快要憋红了。 秦弦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从门缝中观察着陈秋。 而此时此刻，陈秋很明显对于这家修道院的夸奖已经进入到了尾声，他开始介绍起乐团的内容以及，今天晚上要演出的曲目。 今天晚上要演出的曲目都是陈秋和乐团众人精心设计的。 因为是在德意志这边的修道院里面进行演出，因此乐团这边除了准备一首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之外，还准备了一首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 也就是贝多芬最为著名的那一首作品。 第四乐章是欢乐颂的那一首。 作为对于这家修道院的尊重。 也是感谢一下这家修道院对他们的邀请。 毕竟都来到人家的修道院了，还说了一大堆感谢他们修道院对他们的帮助，然后还是按照之前的演出表，演出一首法兰西那边德彪西的作品，再演奏一首漂亮国那边的作品。 这个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并且那两人的风格基本上已经完全接近现代了，很多的东西都和过去修道院的感觉背道而驰。 陈秋不太好带着乐团这些人去演奏那些更为古典的，比如说巴赫，乃至于巴赫之前，中世纪的那些音乐。 但是和宗教有点关系，和德意志这边关系非常大的贝多芬，陈秋还是能带着乐团演出的。 和宗教最大的关系，当然还是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 陈秋表示希望他们在演出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时候，也就是在演奏欢乐颂的时候，所有的观众都能配合他们一样，跟他一起进行演出。 大家也都看见了，他们并没有带自己的歌唱团。 他们就是一支交响乐团。 因此最后的欢乐颂，还是得要各位观众出力。 毕竟，这个地方是教堂。 他们之间并没有特别大的距离。 他们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就站在众人面前演出。 陈秋距离观众的距离，可能3米都没有。 甚至连一个人都躺不下。 在这种距离下，音乐已经不再仅仅只是很简单的那种，我演奏，你听的关系。 而是变成了一种交互，一种交流。 用音乐沟通彼此的心灵。 听到这里的时候，陈秋面前的众人不由得欢呼起来。 看着众人那极为兴奋的表情，陈秋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他对着不远处紧闭着门外的那群人高声道。 “好了，和声交响乐团的各位，进来吧！” “走吧，准备入场！” 陈秋声音落下，秦弦便将门推开，对着乐团众人道。 掌声在陈秋伸手的那一刻，轰然响起。 艾鼓与低音组的众人率先进入教堂内。 芮佳极为老实地走到边缘，抱住自己的低音提琴，认真地看向陈秋，等待着他们演出的开始。 她身边的黄歆虽然也很好奇，但是她还是忍住自己内心的期待，装作一副酷酷的模样，抱着自己巨大的大号，坐在芮佳的身边，对着芮佳挑着眉毛。 艾鼓一走一顿。 他是真的想要问问陈秋刚刚究竟说啥了。 但是碍于演出即将开始，陈秋正在控场，他不太好说什么。 因此他只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秋，嘟哝了那么几声，便走到了自己的定音鼓面前，无聊地等待着演出的开始。 在低音组以及打击乐组进场后，便是一些管乐，以及大提琴的入场。 徐书文带着自己身边的乐府两人，温和地走到了陈秋的面前，对着陈秋略微点头后，便直接坐下。 大提琴坐的位置是陈秋的右手边，芮佳他们低音提琴在大提琴的后面。 双簧管在陈秋的正前方。 双簧管那边入场后，便是吴明所带领着的中提琴。 看到吴明的时候，陈秋差点愣住。 乐团里所有人他都认识，他甚至都记得每个人的样貌，性格，习惯，爱好。 但是就是这个吴明，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能力。 陈秋在看到他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差点连他叫啥都忘记了。 还好陈秋的记忆深处还记得自己特别容易忘记一人，那人是中提琴首席，叫做吴明。 否则陈秋真的有可能在吴明还没有上场的时候，就直接喊边上的工作人员将这位浑水摸鱼进入乐团的人给赶出去。 话说，这个就是中提琴首席的实力吗？ 中提琴的实力，恐怖如斯啊！ 陈秋不由得一阵感慨。 随着中提琴的入场，接下来便是单簧管的苏玥，带着长笛小号他们，第二小提琴的赵锡他们，以及第一小提琴的众人入场。 很明显，和声交响乐团的弦乐给了众人很深刻的印象，因此在小提琴出场的时候，那些曾经参加过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人，立刻欢呼了起来。 舞台下的掌声顿时变得更为隆重。 让那些弦乐组的众人都有一些不太好意思。 这样的掌声一直到秦弦的出场，才达到了高潮。 巴登巴登音乐节的那群观众，望着秦弦的目光，表情极为深刻。 他们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位小提琴首席，还有那位单簧管首席。 基本上可以说就是这两人将乐团的管弦乐给拉扯起来了。 刚刚苏玥出场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欢呼了一波。 现在秦弦出场，乐团真正的首席出场，大家不得要喊得声音更大一些。 一时间，教堂内都是观众的掌声以及欢呼声。 这样的欢呼声让秦弦的脚步不由得停滞，但是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继续向着他的位置走去。 只是很明显，你完全可以发现他的脚步变得坚硬了一些。 就连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时候，身体都是那股紧绷的状态。 望着秦弦如此，陈秋只能无奈地看向观众，略微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下压。 没办法，观众的声音太大。 秦弦现在距离观众的距离大概也就两米左右。 这个距离，观众直接扑上来秦弦都没有办法躲的。 陈秋自然而然要让观众冷静下来，不要影响了他首席的发挥。 随着陈秋手掌的下压，原本嘈杂的声音立刻变得安静下来。 众人期待地看向陈秋，等待着乐团的演出。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陈秋让双簧管那边快速吹出一个标准音a，让乐团进行调音后，便抬起了双手。 整个人平静地站在那边。 什么动作都没有，可是却好像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地落在他的身上。 这个就是陈秋。 这个就是一名顶级指挥对于现场的掌控力。 他就这么平静地望着自己乐团内的众人，让自己的呼吸与乐团内众人持平后，猛地一个吸气，双手用力拉扯而下。 当当当当！ 命运交响曲的声音在此刻轰然响起。 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所代表的残酷，也在此刻轰然砸在众人的脸上。 此时此刻，之前排练的时候陈秋所感觉到的那种混音，在此刻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已经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专业音乐厅的那股音乐的感觉。 光明与黑暗交织。 现实与幻想共存。 痛苦在烈火中煎熬，希望在折磨中燃烧。 乐团距离观众的距离仅仅只有两三米。 仅仅只是一个开头，音乐的情绪便在此刻彻底提升了上来。 巨大且强烈的音响效果，直接砸在了众人的脸上，让众人甚至都有一些措手不及。 每一颗音的出现，都是那么的圆润，都是那么的充斥着力量。 音与音之间的连接，也并不仅仅只是靠演奏者自己的实力，居然还有乐手与乐手之间的协助。 和声的融合此时此刻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和声交响乐团所表现出来的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居然能如此宏伟，如此壮观。 让他们叹为观止。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吗？怪不得这家修道院如此重视，居然将他们的演出放在了修道院官网的首页。 这些是一些没有听过和声交响乐团的人，此时此刻的想法。 这个音色，这个音乐的美感，这个音乐的表达，这个细节的处理，还有那无与伦比，美轮美奂的音乐和声，果然，这个就是自己之前听到的和声交响乐团，自己果然没有听错。 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果然，恐怖如斯！ 这些，便是那些之前听过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人，此时此刻心中的想法。 与那些第一次听到和声交响乐团的人所表现出来的震撼不同。 他们甚至都有有些想要泪目的感觉。 他们在群里不停地吹嘘着和声交响乐团，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他们表达出了自己的不屑，以为他们是不是进了什么传销组织，或者是被人骗了，又或者是出现了其他的什么问题。 不然他们凭什么这样吹嘘一支交响乐团？ 如此多的质疑，加上他们没有办法拿出有效的证据，全部都只能靠他们自己的嘴巴吹嘘，让他们很多人的脸上都不由得露出一抹焦虑。 没有办法，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让所有人相信。 甚至他们被质疑的，都快要自我怀疑。 怀疑自己之前听的究竟对不对了。 然后现在听到了。 虽然不是之前的德彪西，但是有之前的贝多芬。 就这一曲贝多芬。 他们就足以将和声交响乐团吹上最年轻的，最强的交响乐团。 甚至不逊色于一些德意志本身血脉极为浓郁的交响乐团。 果然是和声交响乐团。 果然还得是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果然没有听错。 众人听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不由得如此想到。 这个小提琴，这个单簧管，这个定音鼓，这个低音……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漂亮。 乐团的音乐并不仅仅只是吸引那些普通的观众，就连很多在修道院里面办公，办公结束准备下班的人，也不由得被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所吸引。 偷偷摸摸地走到侧门的位置，站在边缘听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他们听的乐团很多，听过的艺人也很多。 但是像和声交响乐团这样的，绝对是少数！ 众人听着耳边的音乐，不由如此想到。 一直到贝多芬第五交响曲最后一颗音结束，众人都没有从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中苏醒。 对此，陈秋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多的意外。 他也没有让乐团在此刻终结，去要观众的掌声。 在音乐结束后，众人快速翻过自己手中的乐谱，相互看了一眼，用力点头。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在此刻，正式开始！ 第三百六十章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 贝多芬所有交响曲之中最为特殊，最为伟大，最为传奇的一首作品。 这一首作品的第四乐章，甚至被作为欧盟的盟歌，被一直传唱。 这是一个汇流点，是两条河流的交汇。 一条河流是席勒的《欢乐颂》，另一条河流则是贝多芬《第九交响曲》本身。 只有这两者完全融合时，这部伟大的《第九交响曲》才能诞生。 在这一首作品之中，一切时代的、人类的各种各样的梦想和希望，都混杂在里边。 每个人都能从音乐之中，听出人生的百味。 并且它和另外8部交响乐也不一样，也可以说它是从山顶俯瞰过去的一切。 由于《第八交响曲》和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之间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它的视野变得格外宽阔，所以才能俯瞰着他的‘生涯全书’而飞翔。 可以说，这一首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就是贝多芬的“生涯全书”。 罗曼·罗兰在书中曾经写过，贝多芬的一生，有如暴风雨的一天。 他出生在“不幸的星光”之下，少年丧母，他不得不为了照顾酗酒的父亲和弟弟们而苦斗，好不容易才盼到他和朱丽叶塔格依恰尔蒂的恋爱将要成熟，却又因为意外导致失败。 在他26岁就患了可诅咒的耳疾，痛苦以及绝望让他无法呼吸，甚至导致他决心自杀。 种种的一切几乎将贝多芬给彻底击败。 但是最后，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站起来了。 他不仅扼住了命运的咽喉，甚至还在极力地把它咬断。 终于，现在，在他的面前闪烁着晨曦，一条新的道路敞开了。罗盘针恢复了正常，扬帆启程了。 他那英勇的求生的精神，终于赶跑了死神，开启了他的第二人生。 他从社交场里摆脱出来，与大自然和自己的心灵作伴。 直到人生的最后阶段。 “在痛苦中求欢乐”是贝多芬当作信条的高尚的语言。 他默默地忍耐着像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桎梏之苦，期待着欢乐，期待着不知何时才能实现的人生的目标…… 最终，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写出。 他戴上了那最终的桂冠。 那一年，他54岁，距离他去世也就只剩下最后3年。 你完全可以说，贝多芬的失聪促成了他内在的成熟，有助于集中他的天才，把他从时代的无聊和庸俗中解放了出来。 陈秋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乐团众人，目光也不由得带上了难以言喻的认真。 这一首作品，是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演奏过的，最为困难的一首作品。 这个困难并不是因为这一首作品的技巧难度上有多么困难。 说实在的，如果仅仅只是想要演奏出来，你甚至让一群中学生多排练排练，都能搞出来这样一套作品。 但是问题是，演奏出来和演奏出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音乐并不仅仅只是存在于音乐的音符之上。 音乐更应该存在于音乐的表达之下。 想要表达出这一首作品的内涵，表达出自己对于音乐的想法。 这个便是这一首作品，最为困难的部分。 甚至没有之一。 全世界演奏过这一首作品的乐团数都数不过来，但是真正能在音乐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被无数人奉为圭臬的顶级诠释，又有多少呢？ 很明显，也就那么几个。 比如说富特文格勒指挥柏林爱乐乐团于1942年4月19日，为庆祝希特勒53岁生日而作的演出，被后人称为“黑色贝九”的那一场。 伯恩斯坦于1989年圣诞节为纪念柏林墙的倒塌所作的演出有独特的政治意义演出，他用“自由”代替了原作中的“欢乐”，演奏者云集了德国、苏联、美国、英国、法国的多个乐团和独唱者的那一场。 自然而然还有卡拉扬与他所率领的柏林爱乐那一场。 总而言之。 这一首作品和声交响乐团如果真的能演奏出一点东西来，那么和声交响乐团基本上就可以靠着这一首作品，一跃成为全世界顶尖的交响乐团之一。 那些顶尖的交响乐团之所以被称之为顶尖，并不是他们乐团乐手的实力比其他交响乐团乐手的实力强上多少。 仅仅只是因为，他们能演奏出在音乐史上都能留下名字的版本，录音，让所有人追随着他们的脚步，去理解，去思考音乐的意义。 还好，陈秋并没有寄希望于自己这一场直接干到世界前几。 他所准备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也仅仅只是因为现在的氛围比较适合贝多芬第九交响曲。 因此就算乐团这边表现出来的感觉没有那么完美，陈秋也能接受。 毕竟…… 谁也不能一步登天不是？ 陈秋深深呼吸了一番后，与乐团众人的视线接触。 整个教堂内彻底陷入了寂静之中。 所有人都在看向陈秋，以及他手下的和声交响乐团。 音乐之中的信息也在这个时候在陈秋的大脑中走过。 第一乐章，不太快的庄严的快板。 此时此刻，太阳已经逐渐坠山谷。 昏黄的余光从陈秋面前的五彩斑斓的玻璃之中缓缓落下，漂浮在陈秋的身上。 周围的灯光略微有些松散地吹向乐团众人，在众人的脸颊上拂过，最终落入陈秋的视线之中。 教堂内的那股庄严肃穆，让陈秋此时此刻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 他微笑着看向乐团众人，对着众人温和地点了点头。 他对于音乐的想法在此刻忽然落下。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了贝多芬在写作这一首作品时候所感觉到的那股寂静，以及心中的那股，对于音乐诠释的渴望。 他想要演奏音乐。 他想要带着乐团众人，将这一首音乐给演奏出来。 所以…… 陈秋的双手抬起，看向秦弦等人，对着他们用力一挥。 翁！ 弦乐组的琴弓与琴弦擦过。 带来一股静谧中混杂着彷徨的音色。 音乐在此刻的嗡鸣，就仿佛是一片虚无。 你什么都感受到不到。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知觉。 什么都没有。 这，便是音乐的“无”。 这一股“无”统领着音乐的全部。 将所有人带入这开天辟地之前的虚无。 众人的视线注视着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目光之中充斥着期待。 这个开头的弦乐部分做的不错，有一点那种顶级交响乐团的感觉了。 那么接下来呢？ 众人看向陈秋。 陈秋的左手略微抬起。 虽然他早就已经感受到了众人的期待，可是他的手臂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急促。 就如同之前排练的时候一样。 他勾动自己手中指挥棒，向着不远处的管乐众人挥去。 嗡！ 管乐的声音响起。 落在那一层代表着虚无的弦乐之中。 这是五度音。 这是代表着空虚的五度音。 他将音乐的一切变得更为混沌。 但是，却给了音乐颜色。 嗡！ 音乐的主题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他从混沌与黑暗中苏醒。 一开始并不起眼，但是很快，音乐的那种感觉便瞬间涌上众人心头。 它在一点一点地增加。 远处长笛的声音在缓缓推进，如同远古的号角。 吹亮了长夜。 陈秋的视线猛地一凝。 他看向众人的目光也变得更为凝重。 他的手掌抬起，猛地落下。 乐团众人的音乐也在此时此刻，跟随着他的手掌一起，如闪电一般劈开长空。 轰！ 如此宏伟，如此壮丽。 仅仅只是出来的那一刻，便将众人所有注意力给吸引。 可是。 陈秋手掌在落下的那一刻，略微往回一缩。 音乐的声音也在此刻变得暗淡了许多。 如魏因加特纳所说，他突然出现，很快又钻到地里，如阿拉伯神话的恶魔在一股烟柱里消失了一样。 而等到它再爆发出来时，又将会是一个新主题。 新主题出现后，很快就到达副部著名的悲怆引子。 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抬起落下，指向不远处的艾鼓。 艾鼓手中的低音鼓猛地落下。 天地初开。 混沌分离。 这是大地的脉动。 这也是万物的脉动。 弦乐，管乐，伴随着定音鼓的那股几乎震碎众人心中的轰鸣，在此刻轰然响起。 嗡！ 一波接着一波。 音乐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时候便没有停下。 他在向着更高处狂飙。 音乐的情绪与音乐的力度完全不同。 陈秋非常明显地控制着音乐的力度。 不让音乐走的太响，也不让音乐变得太过于暗淡。 你能非常明显地从音乐之中听出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所想要表达的那种情绪。 这是积极的。 这也是向上的。 他们将一切困难都给碾碎。 他们带着期待以及乐观，看向未来。 一开始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股暗淡的音色，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的过去一般。 他们之前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事情。 而随着一波波的渐强，音乐来到了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 这，便是和声交响的现在。 他们从一支并不被人看好的学生乐团二团，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一步。 百炼成金，破蛹成蝶。 两者相互叠加，融合，最终所呈现出来的，便是和声交响乐团的一切。 这也是他们音乐之中，那股不可磨灭的内核。 单簧管，双簧管，长笛，短笛，低音巴松管。 小号，圆号，长号，大号。 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 小军鼓，定音鼓，以及其他打击乐器，色彩乐器。 每一个乐器在此刻都在轰鸣，都在诠释着自己的乐句，自己的色彩。 大量不同题材的乐句相互合作，相互勾连。 最终形成了众人面前的这股形形色色，长短不一的副部。 陈秋在此刻，将音乐的控制逐渐降低，让音乐出现一些乐手自己个人的色彩。 秦弦，赵锡，艾鼓，苏玥，黄歆，芮佳…… 每个人的音乐都在此刻在音乐之中呈现出来。 不管是秦弦的那种带有自己想法的顺从。 又或者是赵锡的那种愿意作为绿叶的衬托。 还是艾鼓的中二。 苏玥的高冷。 黄歆的开朗。 芮佳的努力。 每个人的音乐色彩都在副部之中呈现。 音乐的感觉也在此时此刻逐渐膨胀起来。 众人略显惊讶地看着陈秋，看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目光之中不由得带上一抹惊讶。 他们听到了。 他们听到了音乐之中很多很多，完全不同的音色，完全不同的表达。 这些音色和表达混杂在一起，却并没有变得混乱，正相反。 这些音色在陈秋的带领下变得井井有条，呈现出秩序的色彩。 这个就是和声的感觉。 众人感觉到了。 音乐的和声感觉并没有因为这一首作品的困难而削减，正相反，陈秋将这种和声的感觉向着更高处推进。 而为了这种和声的感觉，陈秋很明显地在音乐的表达之中，削减了许多许多。 如果单纯在表现上，这一支乐团表现出来的水平可能不如那些顶级的交响乐团。 可是在音乐的表达上，这一支乐团所呈现出来的，却极为丰富。 虽然有点不太想要承认，但是他们不得不说…… 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所呈现出来的音乐，让他们几乎都快要忘记了这支乐团的实力。 他们忘记了这是一支学生交响乐团。 他们只记得，在这家交响乐团之中，不可磨灭的那股气势，那股和声的感觉。 很明显，陈秋的选择，成功了。 一支乐团出现弱点怎么办？有两个办法。 要么，你将这支交响乐团继续提升，让你的乐团没有弱点。 要么，你就去发展你乐团的强项，让你的强项盖过你的弱点，让大家注意不到你的弱点。 第一个办法很困难，如果真的想要成为一支没有弱点的交响乐团，没有人知道需要多久。 在乐团刚刚成立没有多久的情况下，陈秋很明显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而他，也确实将这第二条路给走通。 让众人的大脑中只剩下和声，而忘记了他们的实力。 陈秋的嘴角不由得上扬，目光变得格外坚定。 他的手抬起，乐团的声音再次变得强劲。 音乐之中浮现出两股巨大的波澜。 他们在疯狂地撞击，在咆哮。 从神秘中慢慢升腾而互相撞击着，达到崇高的顶点。 音乐的轰鸣在此刻已经完全到达了最高潮。 那股和声的共鸣，几乎将梭有人的大脑都震的一片空白。 这是斗争。 这是斗争的胜利。 这是那一次次向着胜利冲锋，无论多少次牺牲的冲锋。 压抑，悲壮，期待，胜利！ 音乐的情绪永远在铺垫，以及向着下个场景推进的路途中。 在这最为激烈，最为疯狂且强烈的高潮之后，乐队回到开头震颤的空五度中去！ 在用力的释放后，音乐仿佛再次陷入空虚之中。 众人重新回归那世界开启之前的景色。 恍惚，茫然。 种种情绪突然呈现。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成功了，却仿佛失败了一般。 但是…… 在这股空虚之中，他们感觉到了一股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并不是一开始时候的那股“无”。 此时此刻，这股“无”已经沾染上了和声的颜色。 他已经是和声的感觉了。 开头音乐的素材在此刻再一次呈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次，不再和之前那般缓慢，而是变得密集。 远处定音鼓的轰鸣，定音区的轰鸣，让音乐变得格外厚重。 高度集中的展开部与整个主部的再现，给予了众人难言的情绪释放。 他们的身体不由得坐正，极为认真地看向乐团。 很明显，此时此刻音乐已经来到了发展部的地方。 接下来，便是音乐最后的尾声。 众人的目光凝重。 他们极为认真地听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甚至如果可以，他们甚至想要将自己的呼吸都给暂停。 他们不想有任何多余的声音出现，污染他们所听到的音乐。 陈秋似乎也感受到了众人的期待。 他的嘴角上扬，对着众人略微抬手，猛地一拉。 在乐队低音区在此刻变得极为突出。 芮佳低音提琴的出现，将音乐带向一个更深刻的终结。 她趴在自己的低音提琴之上，缓缓地拉扯着自己手中巨大的琴弦以及琴弓，目光坚定。 这是她作为低音最有存在感的一集。 因为，她在预示着不样！ 代表着不详的持续低音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似乎也在预告这什么。 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众人的心中却不由得笼罩上了一抹阴影。 直到一个内蕴丰富的隽句，这个乐章中关于悲剧的叙说才得以终结。 伴随着最后的轰鸣，众人这才得以喘息。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彼此，很难相信在刚刚的15分钟内，他们的内心闪过多少波动。 这第九交响去第一乐章的规模之大，仅次于第三交响曲的第一乐章。 正如无限的宇宙。 “这明暗的、失去了欢乐的气氛好像巨人似地膨胀，它在那包容一切的祟尚和庄严之中，占据了现有的世界，也就是占据了为了神的欢乐而创造的这个世界。” 不远处，有人低吟道。 第三百六十一章 喜乐！ 第一乐章结束后，陈秋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很快便开始了第二乐章，第三乐章的演出。 第二乐章为十分活泼的急板，这个乐章是贝多芬最伟大的也是最长的谐谑曲。 按照传统通常应该是慢版，但是贝多芬打破了这一惯例，并且将其变更为最为庞大的谐谑曲式，甚至有些接近狂乱。 在第二乐章之中，陈秋非常明 房子塌了，人死了，家没了，没有吃的了，也是饿死了，还有更多的，则是冻死的。 “我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叶凯成见徐佐言在担心他，心情相当的好，抱着徐佐言在徐佐言的嘴角上亲了一个，笑道。 事不宜迟，第二天一早，钟南安排好了蓟州这边的事情，就和楼栋一起返回了京师。 “那是你的问题，我不管。今儿个你要是不还钱，我就只能去军营里，找你的上官理论了！”豹爷威胁道。 “好，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力量本身并无善恶之分，但是你看看咱们三妹，像是善茬吗？”古神冷冷的说道。 “陆琰你别告诉我，你他妈动真感情了！”犹豫好久，欧予天最终把这句话喷到陆琰的脸上。 智脑另一端的徐光熙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他深邃的眼眸看着冰凉的镜面桌面。 十来名红衣忍者已经分成两拨，那叫齐藤的家伙带领三名忍者在前领路，龙一则带着剩余的红衣忍者在众人身后紧紧地跟着。 这个时候，众人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纷纷暗笑了起来。看来，这个任务算是与星耀公会绝缘了。 “皇上说，是您的师兄，叶公子。”许茂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凤于飞好端端怎么生气起来了，又见凤于飞再次发问，便急忙回答道。 左手一转，手掌之中，竟然出现了几道微弱的气息，流窜其中。带着丝丝寒气，片刻便消散天地间。 老九拿出的地图，不是别的，正是他用神兽之皮，亲手绘制的。他在海上几个月的漂泊可不是白过的，加上现实之中已知的大陆，他几乎把整个海域的情况补了个七七八八。 就拿老九八十级的实力来说，野猪的一个冲撞，也能让他不由自主的被撞飞，而且野猪的獠牙十分锋利，并不逊色于老九手中的骨刀，两者碰撞，不时的会发出一阵阵金属撞击声。 九位老圣兽，虽然现在虚弱不堪，但双目却止不住仇恨涌出，这是一种不愿回首的漫长回忆。 “王妃，您为什么不肯告诉王爷呢？如果告诉了王爷，他便会派人来保护咱们梨园的。”沉香在一旁的矮塌上翻起身子对着凤于飞说道。 “逛，怎么不逛？”笑话，要是自个儿就这样蔫蔫地回去，不是说明自己彻底被韩百林给恶心到了吗？这可不是阿九的风格。 王阿姨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麦子匆匆吃过晚饭带着儿子下了楼。 而这五十万逍遥帝国精锐，老九直接让驻扎在了西北城，以及东北城。毕竟如今的麒麟关外，南北界河以南，已经被逍遥帝国从新夺了回来，这本来就属于逍遥帝国的领土。 “竖子尔敢！”孟云清直接起身，朝着孟轻扬护去，霸道无比的真气直接托体而出，直奔孟轻扬前方而去。 他朗声哈哈大笑：“他现在能看到吗？”转而抚着我的头发有些动情：“你刚才缝衣服的样子，特别温柔。”每个母亲，在憧憬自己孩子的时候，都不免会有特别的温柔吧。 第三百六十二章 前途无量 没有任何的掌声。 所有人全部都沉浸在和声交响乐团以及他们大家所一同演奏出的感觉之中。 天色此时此刻已经有些昏暗。 太阳已经落入地面。 只剩下一些余晖照的天色漆黑。 这样的光芒很明显已经没有办法将那彩色的玻璃照亮，屋内此时此刻已经写的有些暗淡。 只剩下放在舞台两边的 想起亦然哥哥，又想起刚刚她靠近的时候他屏住呼吸不敢动的样子。 它非常机灵，在百妖万兽围了阳宝菩萨庙的时候，它觉得和其他野鸡在一起目标太大，所以主动脱离，藏进了菩萨庙中。 “这就对了，他们内部因为争夺老大之位，变得一片混乱，甚至自相残杀。 另一边，原澜好不容易从发布会上脱身，她回到家里，死死抱住原平林，委屈地对着他和杜寻芳哭诉。 王座上，慵懒的祁冥坐直了身体，随后给了祁飞白一眼，情报有误。 甄兴听了这条件的确有点心动，现在茶叶和丝绸的利润的确的高昂，从原材料获得的难度来说，丝绸和茶叶反而更难获得，几十年内都会是这两个行业的发展黄金时期。 他的话让这些忙碌的阵法师们一愣，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其他区域的阵法，这一看把这些阵法师们吓得不轻，阵法大厅内所有的阵法都因为缺少能量供应，而停止了运转。 她看到他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又不想让他担心自己，所以也就没有问他关于宦岑抢了项目的事情。 薄柯宇得到地址之后就往医院赶，到了门口之后又给原晓打了电话，让她下来接自己。 随着他将剑柄一阵扭动，只见一束七彩光线从彩虹桥中激射而出，直直冲向火巨人苏尔特尔的家乡穆斯贝尔海姆。 这可不是老痒他们当年用的双管猎，而是真正的霰弹枪，能撸的那种。 一个个巨大精致的阶梯从巨轮上被投放而下，精准的卡在了地面和海面的交界处，联通了巨轮与地面的距离。 拍卖行里，王静目光流转，前段时间一直忙着年终拍卖的宣传工作，现在落下帷幕，总算能松一口气了。 谢安韫微微垂睫，眼尾挑起一丝讽刺的弧度，缓缓摇晃着酒杯，候然一饮而尽。 一路上他们到底会去什么地方始终萦绕在他们的心头，只有少数本身来自周围区域的同学大致有所猜测。 林维顺着他的目光，突然发现那信纸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洁白无比的页面，竟然缓缓地浮现出一个个漆黑的斑点，就像是林维在意识空间内看到的那无数漂浮的颗粒微尘。 但他竭力克制住自己试图动弹的指尖，装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和大家一起走向停车场，然后目送成员们分开乘坐几辆保姆车离开，最后才驱车回家。 按照正常情况，一州州牧，势力是相当之大，治理一州之地，军政大权尽握，不过况濮却是有些例外。 当这个消息穿到霸气宏图的时候，传奇霸业便笑得前俯后仰，这次的烽烟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人家脸上哭笑不得，嘴里不说话，心中咬牙切齿骂了千万句草泥马。 “对呀！今天我去宫殿里找娘亲了，当时娘亲吐得很厉害呢！娘亲说她吃好饭就要休息了。”他看了一眼抓着自己肩膀的大手，心里也是很无奈呀！这个父亲比自己知道时还震惊！要不要这么激动？ 这种无比新奇的体验让蛇喰梦子的赌徒之心越发亢奋起来，同时她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崩坏了。 若惜望着进门的身影，大男孩，也是个年轻不羁的男人了，穿着随意，可是长的极好，无论穿什么都招人眼，英俊又帅气。 陶家人还不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何陈必旺等人回来了，而陶正有和陶有功却没有回来，更没有丝毫的准备，所以大家并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把整个陶家的人都给圈禁了起来。 韩东搭在扶手上的胳膊抬起来，疲倦地柔了揉眉心，他承认，今晚，他真的被裴逸震撼到了。 颜笑顿时又想到之前跟简墨的事，颜笑此前正为这事烦恼呢，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他们两个的事，简墨在她面前再如何臭不要脸，起码在这事上也不会乱说出去。 汤山心中虽然十万个不乐意，但因身上余钱不多，再不去杀头猪挣点外块，过段时间恐怕手机话费都充不起。于是，他懒洋洋地跟着陈瑜生出了门。 家里没矿了，这会极大制约领地的发展，众人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什么人？”听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汪生的脸色顿时一变，他没想到，自己的谈话居然被人听到了，而且，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烟雨剑圣仿佛被说动了一般，正要答应的时候，却突然摇头，道：“我们好像吧这件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每一个字都形成一个爆炸点，虽然没有将触手撕裂，但是爆裂过后，也是一片红雾。 在星耀世界这种科学异能侧？进行传教，根本没有任何的市场，于是这位神大人为了拯救星耀世界的信仰，决定成为爱豆……不对，是成为英雄。 “我的老朋友，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我帮忙吗？”正在巴拉姆纠结的时候，安德鲁的声音传来。 只可惜，雪狼妖王刚要自尽，魔天狁瞬间一指点出，一缕神力注入雪狼妖王的体内，瞬间将他禁锢。 如果消息属实，锈水海湾的海盗们拿到了神秘的“资金支援”，要派出海湾的主力来拦截船队，那必将是一番激战。 突然，离陌剧烈的咳嗽起来，暗影虽然能带给他力量，却没有治好他的肺部，所以每次动用力量都是在撕裂伤口，但是，谁又在乎呢？ 变成万丈身体的猴子，可以说是一个恐怖的凶兽，一脚下去，就有数千的生命被自己踩死。 刚刚几人是向北走的，其实北方根本根本没有什么强大的妖仙妖shou，那只风云感知到的强大妖shou其实在南方。 “狂妄！”就连一直沉默如山的副将也在此刻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第三百六十三章 出发，汉堡 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在这一次的修道院演出后，便暂时告一段落。 他们原本预定的是整整半个月的演出，但是没有想到，在巴登巴登演出结束，以及修道院演出结束后，距离他们最后一场音乐会居然要等上将近一周的时间。 作为一名合格，并且优秀的乐团指挥，陈秋自然而然并不是那种周扒皮类型的人。 他在回到 “躺在这里，不要动，不许出声。”姓赋晨在苏怡情的耳边轻道，然后再次仔细倾听，待得那男子一挂了电话，他便象是狸猫一般的从草地上窜起，那男子刚刚把手机放进衣袋里，姓赋晨已然扑到了他身后。 无声无息间，黑衣人化作了丝丝黑雾，消散在了天地间。从他到来到他离去，他全程没有看其他人一眼，好似周围的修士都是空气。 而且这可是情绪力量，是包含七情六欲的情绪，这样的力量谁敢吸收，更何况这些七情六欲还蕴含其主人临死前的种种杂念，别说是人，算是身为魔族，他们也不敢吸收这样的精神力量。 “你看好了！你老师我的人缘那一直都是棒棒的，要不了五分钟这钱就到账了！”说着丁雨喜笑颜开的盯紧了手机的屏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丁雨将雷震最后一根骨头接上之后，这才拿过一碗清水喝下喷在了雷震的脸上，瞬间雷震的眼睛就微微颤动，慢慢醒了过来。 现在的场景就是灵修士的末日，血色光柱是无坚不摧的，没有任何法器术法能够抵挡得住血色光柱的侵袭，血色光柱在这一刻是无坚不摧，锋芒毕露。 曲长老大惊的同时，幻境之中的郑埔心和锺三焦也被吓了一跳，虽然说他们都是七级暗者，但是如果不能呼吸的话，憋死也只是早晚的事情。 这老伙计真会疼人，西门靖依言将那些褐色粉末倒进锅里，接过铲子开始搅拌，等到阿胶粉全部融化后，黄狄将冰糖放了进去，继续搅拌。 姓赋晨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过电视遥控器，却不打开，靠在沙发上看着她低着头在擦拭茶几。 姚一菲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真的变成了一个‘星辰师’。 一身团花马褂的君浩牵着同心结绸带，一头连着穿着一身大红色喜服的程泱。 对方一进门眼神阴鸷,不过再没有多说话,直接回到自己的床位坐下，十分安静。 随着祁天风的一声暴喝，无数阴风汇聚起一条巨大的龙卷风，带着灼热的风流，铺天盖地的向肖涛滚席而来。 黑刹和袁宏见如花摆手叫他们都走，若是他们守在这铺子外面，这进进出出的都是姑娘家，他们也不太好意思。于是，两人都跟着柳安往对面的面馆去了。 看见肖涛和韩伊雪甜蜜如斯，孙琪满腹酸意，她看了雷百灵一眼，发现雷百灵也好不到那里去，雷百灵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我只是过来找打了丁乐的人，难道这位传闻中学习这么优秀的学生竟然敢做不敢当吗？”叶晨鸣沉声道。 李玥侧目，余光能够看到恢复到一开始并行状态的两人，但这次再看，感觉就不一样了，似乎是王笛在扒着贺越璋，而高冷的贺越璋滑不留手，让人攀爬不住的样子。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赵清染不由得更气愤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我们的未来 从法兰克福到汉堡的车子自然而然是有直达的。 并且因为这条线属于常用线，来往的人流量比较高，中间经过的车站也都是一些热门车站，因此基本上一个小时内肯定能有一辆。 如果你不是特别在于转车的话，那么只要你想，半个小时也都能有一班火车。 陈秋苏玥等人自然而然并不会选择中间转车的火车。 “怎么这么高兴？”镜水仙妃眼含笑意的问，她可是很久没从寻易那里感受到这种喜悦的心情了。 他自从进门的一刹那，便敏锐的察觉到，整个病房内，似乎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灵气。 涛敏又在盛京城外等了十几天，皇太极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涛敏等的有些心急火燎。涛功给哥哥送了一封信，五千支燧发枪和四十二门火炮已经上路了，同时两万朝鲜新军也已开拔，不日就会到达鸭绿江边。 连城雅致当然不能告诉容颜，我早抱着你滚了不知多少次床单了，咱俩都是老夫老妻了。 回来a市，施润还没正式和闺蜜聚聚，这会儿邀请他们去家里吃晚饭，当然悄悄发短信知会了叔叔。 但是延长县怎么办，李自成怎么办，收复不了延长县就没有石油，没有石油777号就没有战斗力，总不能每次打仗都拖着777号去参战。 从巴勃罗办公室走出来的契科夫一脑子浆糊，巴勃罗示好是好事，能赚更多的钱缓解经济压力他也十分愿意，只是，这是为什么？ 契科夫伸出蒲扇一样的左手扣在了维克脸上，五根手指铁爪子一样抓住他的面皮往左侧一掰露出大脖筋，紧接着他弓字步向后拉，右手握拳将手指指节关节处亮出，抡圆了甩了过来。 打架的不是别人而是狄冲，和狄冲打架的是一个明朝人，恰恰是王齐的朋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再平静不过，却透着难言的杀意与血腥。 这东西倒是没有什么攻击性，只是起到一个监视、感应的作用罢了。 桑若瞬间感觉到，那些噩梦空间的大军，竟然借着他在现实中的位置，开始反推他的领地坐标。 “只是我的感觉罢了，不过那个船夫已是必死无疑！”李江叹了口气。 锦隐道:“你不是神帝可能感受不到，在几百年前，这天地的法则好似齐全了一些，天地禁锢对神帝的枷锁也弱了一分，不少神帝都能在冥冥之中感受到神帝之上还有一个大境界”。 李江想不通，难道伏烈有什么能够抵挡九品大玄尊的手段或者底牌不成？否则他不可能这么莽撞的。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起身，慢慢悠悠的来到了众兄弟受虐的地方，定睛一看，不禁苦笑连连。 从空中俯瞰而下，延绵无尽的白云露出一个窟窿，富士山顶正好处在窟窿当中，如同一支擎天之柱。 天印上人宝相庄严的面孔之上浮现圣洁之光，竟是亲身施展出了邪派“玉石俱碎”功法。 几人当前，问心如此轻松惬意，本就让几人不爽，现在侧更添了多分怒气。 “为什么是我？”艾伦德虽然对这把宝剑感到好奇，甚至有种忍不住拿在手里的冲动，但终究并不是很强烈。 “大晨！想什么呢？帮我舀剪刀！”星哥叫了我一声才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回來。我舀出剪刀将线头剪短，星哥继续给强哥缝合着其他的伤口。 第三百六十五章 把钢琴给我！ 众人奇怪的视线让陈秋的脸不由得变得略微有些泛红。 正常演出的时候大家看着他他可能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现在带着苏玥下车的时候众人看着他，感觉立刻就不对了起来。 他略微咳嗽两声，刚准备皱着眉头对众人说上那么几句，却没有想到苏玥先开了口。 “你们在看什么？” 苏玥清冷的声音让 晓棋伸手抓过连衣裙，飞速地套在身上，从床边的包里摸出一把钥匙，走到男人面前，把钥匙放在他手里。 “大师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么，在此之前有没有发现我会当着你的面将这里的一切都搬空呢？”项羽嬉笑问道。 “累死了，我们就在这儿摆摊吧。”一过天桥我就不想再往下走了。 远远就闻到了一阵阵熟食特有的浓浓香气，我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这儿在白天还是市区最热闹繁华的商业中心，可到了夜里，没想到居然转眼变成了各种美食聚集的大排档。 “将军，刘牢之已经奔建康去了，这第一战想必一两日之内便会打响，将军难道不去看看吗？”张大来到一脸悠闲的卫阶身边，有些疑惑地问道。 虽然我心里还在担忧，到底提前预知未来的事情是好还是坏，如果我真的替北湘国寻找到通向外界的道路，那到底会不会给北湘国带来灾祸呢。 向云晴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就知道你没那么有诚意的。”她冲那个服务生摆了摆手。 韦七脸眉头轻皱，带着疑问的目光，扫了一眼精瘦武者，开口道。 而在苏可儿的手碰到那只手的瞬间，下意识的握着那只手，顿时一怔。 这一刻穆西风傻眼了，话说他的修为境界只停留在三重天，故而对于本源领域的运用远没有至尊强者全面，故而这凝聚领域的绝招穆西风根本不会。 蓦然间这苏不昧仿佛感到了什么，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涌了上来。 大抵不过是黄鼠狼和鸡暂时结盟，驱赶掉入侵的蛇或者其他野兽，但是这敌人消灭后，黄鼠狼还能永远不吃鸡吗。。 “哎哟，三十几个泥‘腿’子，就想拦住我们？”老二哈哈大笑，仿佛见到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一般。 他知道顾筱北在医院里住了好些天，知道她昏昏沉沉，命在旦夕，可是他连去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这样素来彪悍的人，竟然也会害怕。 可是贺子俊这时再也忍不住，不顾周围的目光，丝毫也没有停留的向她走来。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许哲一掌击在赵海洋的后颈上，然后将张洞弄醒，问出同样的内容。 当然了，他不是青帮的帮主，而是美国青帮的副帮主，以副帮主的身份担当这分部的首脑，也是够资格的。 不然的话可能面对猿猴兽的时候他们会被团灭，到时候他们都没办法继续成长下去我还怎么打败他们的完全体，究极体数码宝贝。 “这个自然，可是一个大型的上市公司突然抛售，哪里会有人敢买呢？”林峰问道。 “没事。凰儿。回莲域。”她先向水云飞淡淡的说一声。便无力的向凤凰吩咐着。随后才放松下身体。。一放松下来。身子就如不是自己的一般。完全动弹不了。便这样倚靠在水云飞的怀里。慢慢闭上眼睛。 杀戮之刃如影抽出，邵寒速度不减，只是在与巨兽错身的刹那将匕首迎了上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求婚 此时此刻这位街头演出的老哥已经完全懵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钢琴居然还有人会想要抢。 你如果去抢一些黄金，手表，或者其他的一些装饰其实还可以理解，那些东西本身轻，价格贵，你就算抢走了也好出手。 但是你特么的抢钢琴？ 暂且不提钢琴这个重量，基本上一个人也不一定能带走，最起码都需要 这也就是说，工藤给他看的那些，都是规划出来的美好，他们不谈现在，只看将来。 李昊把几个储物袋放在了胡媚面前，胡媚看到之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李昊。 说完，缇娜就从椅子上跳了下来，看着她那摇摇晃晃的样子，凌云马上伸出了手扶住了她。 但他作为厚生，一直在厚土城里混迹，对皇帝征调三千闲玄参与逍遥会大斗法这么大的事，他当然是听说过的。这个时候听坤元帝说起，他立刻就联系了起来。 从天上往下看，太阳花田在两人的交锋之中早已面目全非，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了一般。纵使那些太阳花都已经拥有着不弱的实力，但是在现在交锋的两人面前，依然不堪一击。 原本唐辰的等级是属于第一阶梯层次的，但现在4天没玩游戏，被远远的甩在后头。 “凌云！”看到凌云出现，司马未织脸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想向着凌云的方向扑去。 唐锋痛得真吡牙，却是无可奈何，他的便宜占大了，所以这一点痛算不得什么。 “完成了复仇之后要干什么？”天童木更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眼中出现了一丝茫然。 站在船头的赛尔斯，看着港口不断往来的船只，回想起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内心感慨无限。 “怎么了，怎么伤到手了？”花袭人却是被云昊天那句手上有伤给吓到了，连忙放下茶杯赶了出来。 尽管相爷脸上愁云惨淡，武林盟主纪正却似乎无所谓。他不像夏豪那般惧怕相爷，就算是相爷又如何？他不过是个江湖人，跟相爷只不过是金钱交易。相爷的麻烦，与他何关？ 正巧一行人走到之前挖的河道位置，铁牛立即伸手给千叶指了指如今已变成一片狼藉的地。 阴景看着容兮一口喝了大半杯水，再仔细的斟酌了她说的不渴，嘴角微抽，感情茶水都喝饱了。 他回去之后告诉祖母，祖母也好知道，她死去的哥哥还有骨灰安葬之地。 “……”北冥渊这帮着慕灵捏着手腕的手顿时停住了，一脸警惕的看着慕灵，那模样活像是在说，你又想干什么？ 穆流苏一脸惊喜，早早的就冲了上去，但是吴天等人身旁正跟着其他许多人，她冲过去也挤不进去。 不过，虽然是惩罚人的灵阵，但却也是一个能够锻炼人的心性和实力的好场所，只要能忍过灵阵的痛苦的话，也是能够如同涅槃重生，实力大幅增强的。 这丫头，看起来在凤家也混得不错，就连哪个地方没有监控她都一清二楚。 “轻歌，我窥测天机时发现墨邪，东陵鳕二人八字与你最契合，能助长你的气运，而且我看这二位对你也有意思，不如……”云月霞道。 “你醒了。”平静到没有一丝声息的房间忽然有了不一样的声音，轻舞立时反应过来，离开窗户，走到床前。 刚才金三想要伸手‘摸’我脸的时候，你可是一直在旁边看好戏来着。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愿意 果然。 和自己想的一样。 这个街头艺人果然将他的想法给弄错了，将他当成要给苏玥求婚了。 这…… 陈秋的表情顿时陷入了纠结。 他和苏玥两人准确讲连恋爱都还没有怎么谈过，就连告白都还没有。 怎么就一步到位直接开始求婚了？ 周围那群人还那么的凑热闹，一副苏玥不答应 看着那东西，桑若摩擦了一下手指上深蓝沼泽之戒，只是刚刚以为没有危险，所以没有及时充能,现在他根本不能施展一次完整的深蓝沼泽咒术。 你还奇怪为什么我们只打劫万寿山庄的产业，其实，那是因为我们不甘心，是因为我们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肖启亮赶紧摘下护目镜，他一眼就看到实验台尽头竖起的那几块厚厚的金属板，正顺着一个轨道无声地向他们这边移动。 桑若一惊，蓦然回头看向身后，然而这时可能因为他的心绪波动较大，梦中梦已经破碎，桑若也从中醒来。 在营地的四个方位，均有一位大法神坐镇。刚刚剑气落下的方向是在营地的北方，这里由德·昆西负责。 “当然可以！”路怀中大喜，其实他提出这个要求来之后，当时就后悔了，因为江湖规矩是“法不轻传”，自己的要求太让人为难了。 旋即，颜超凡朝阎依依夸赞一笑，然后很温柔的捏了捏阎依依的尖下巴。 它被收回宠物空间是在前天峡谷中的战场上，这时突然被召唤出来，耿直的以为战斗仍在继续，那些恐怖的血色疟蚊还在空中伺机而动。 过了好一会儿，仍不见桑若的身影，除了那些到处去巡逻的底层巫师们，和组织中开启的各种防御警戒措施，整个协会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状态，只是到底有些不一样了。 汽车远去的后方，之前喊话的是两个身影，若是夏亦在这里的话，便是能认出，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耶律红玉和陈晨两人。 他望着转身便要离开的玉紫，低沉地开了口，“玉姬，既然不舍，何必如此固执？”他把孩子交给一侧的侍婢，缓步向玉紫走来。 以国家科研部门的力量，这件东西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已经成功研发并且制作出来。 “吼！”雪嚎晃了晃它那显得有些秃顶的脑袋，原先健壮的步伐此刻略微有些虚浮，纯白的身躯之上开始浮现了点点妖异的紫色气息。。 武浩一怔，忍不住瞧了辰羽沁一眼，目中带着些许诧异，倒是没想到辰羽沁竟会如此信任他。 不多时，就有一名练气圆满修为的老者带着一干人马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将张元昊两人迎了进去。 张鲁忙里忙外不过五县之地，但人家黄巾军呢？幕天席地，占据大汉半壁江山。 硕长的剑锋划过刘备的脖颈，寒芒一闪，红霞飞溅。一代枭雄从晋阳城上坠落，此时狂风骤起，那一杆赤龙刘字大旗“咔喳”一声，竟然被刮段了，随之也落下了城去，旌旗恰好盖在了刘备的尸体之上。 九鼎真君御使着破空灵舟直直飞入一处浮空巨堡之中，待灵舟停稳，众人便鱼贯下来，只见前者袖袍一挥，宽大的袖口鼓荡起来，将十丈长的灵舟如同鸡子般收入袖内，而后背负双手，朝着古堡内部走去。 后来康欣就回到了家，也和田蒙解除了婚约，她也去了外地工作。 第三百六十八章 这是一首只为你的小情歌 一股柔和的音乐伴随着海风，在陈秋的耳边回荡。 柔软，温和，带着一抹散不开的孤独。 只不过这份孤独却并不是苏玥所演奏出来的，而是单簧管这个乐器本身所带有的。 单簧管的音色是女中音。 她本身所吹奏出来的音色，便是偏向于寂寞以及孤单。 甚至还有死亡，无力等偏向于悲观的感觉。 你甚至完全可以说单簧管是一位抑郁症患者。 只是她的抑郁症与那些网上的抑郁症不一样。 她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也不会表现出任何的痛苦。 她只是默默地一个人沉入深海，在绝望中离去。 苏玥此时此刻所吹奏出来的单簧管，依旧是这副清冷的音色。 只是…… 在这份清冷之下，却是充斥着温暖。 那一股暖色如同一朵鲜花，从地底向着上方蔓延，释放出令人震撼的生命力。 她在努力地活着。 而让音乐如此生长的动力，便是音乐底下的那一份爱。 那一份对生活热爱。 对万物的喜爱。 以及一颗，隐藏在薄雾之下，炙热无比的心。 这份炙热的心小心翼翼地隐藏在那一层雾气之下。 就如同少女的情谊。 想要表达出来，但是却不敢表达。 她在不停地跳动着，努力地跳动着，试图吸引薄雾对面的那一颗心。 但是却又生怕自己这样的跳动有失仪态，让人以为自己太过于轻浮。 如此纠结的情绪，构建成了这样的一颗少女的心，伴随着单簧管孤独的音色，轻轻飘动。 今天的天色很好。 万里无云。 海风也显得格外温柔。 她只是吹动苏玥失去橡皮筋束缚的长发，却没有将音乐吹散。 柔和的音乐将周围的人不由得吸引而来，向着苏玥的方向走来。 与之前在街上的时候完全不同。 街上的那会儿，人群聚集，显得格外拥挤。 而在易北音乐厅之上。 人群散落在陈秋与苏玥的周围。 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狂热。 只是默默地站在两人身边，静静地聆听苏玥的演奏。 音乐声柔美。 柔美的不像话。 而苏玥的眼神也是一直看着陈秋，从未有过半点偏移。 海风吹拂，带来阵阵柔风，如同她的温暖，包裹住陈秋。 而她的演奏，似乎有点像是莫扎特，又有点像是舒伯特，甚至还有点斯特拉文斯基，弗朗塞，威尔第，罗西尼，德彪西。 你无法从任何一个方面去概括她的演奏。 也没有办法用任何人的风格去形容她。 此时此刻，苏玥所演奏出来的音乐，就是她自己的音乐。 她所表达出来的情感，就是她自己的情感。 她在这观景台上肆意吹响自己手中的单簧管，释放着自己积压许久的情绪。 曲调在变化，在婉转，在迂回。 但是最终却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那条线上。 最终，以一个极为柔和，又带有一抹遗憾的音乐，结束了她的演奏。 伴随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周围的掌声瞬间响起。 围绕在周围的观众为苏玥叫好。 “bravo”声连绵。 而苏玥却充耳不闻。 她的视线一直放在陈秋的身上。 她就这么平静地望向陈秋，轻声开口问道。 “我的音乐，感觉如何？” “厉害。” 陈秋微笑着开口道。 他略显好奇地看向苏玥。 “话说，这是谁的作品，我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关于这一首作品的记忆。” 苏玥没有回答：“你觉得呢？” “我觉得？” 陈秋陷入沉默，迟疑地开口道。 “我感觉到了尼尔森的美，那种胸中盘旋着一股试图奔跑出来的气息，我也感觉到了科普兰的美，有山，有水，有你，我还听到了斯特拉文斯基，看叶落花开，岁月静好，也同样听到了威尔第，黑暗中的凤蝶向着光芒扑去，飞过倾颓的教堂奔向晨光。” 陈秋说着说着，缓缓将他的视线抬起，与苏玥对视，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不过其中最深的，或许还是德彪西，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并不是一座山，一条河，而是紧贴在两者之间的雾气，伴随着太阳的升起而缓缓消散……” “你……本科学的是文学吗？” 苏玥看着陈秋，脸微微泛红，不由得小声吐槽道。 陈秋轻笑着摇头。 “不，这只是我的感觉，我用语言去描述我所听到的一切，毕竟我是指挥，如果我连我听到的都没有办法去阐述，我又如何让我的乐手能感受到我的想法呢？对吧？” 陈秋上前，走到苏玥的身边，身体略微前倾，注视着苏玥的深色的眼眸，轻声问道。 “这是你写的曲子吗？” “嗯……” 苏玥颔首，视线不由自主地与陈秋错开，随后想起了什么，转而摇头道。 “不，应该不算是我写的。” 陈秋一愣：“嗯？那么这个曲子的来源是……” “只是即兴。” 苏玥回答道。 她抱着自己手中的单簧管，低着头轻声道。 “随便吹的，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吹，仅此而已。” “那么……” 陈秋的视线变得格外认真。 他注视着苏玥的眼睛，缓缓问道。 “你想不想将这首作品给写出来？” “嗯？写出来？” 苏玥一愣，抬头看向陈秋，目光中充斥着疑惑。 “将这首作品写出来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就是写出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的主旋律是那样的，噔噔噔噔……” 陈秋轻声哼唱了一下，感觉略微有些不太对劲，稍微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 “哦对了，这个地方有个滑音，从f滑到e，差点忘了，这个地方好像是新音乐的写作技法？” “嗯，是新音乐的。” “这样就对了！” 陈秋点头，随后继续道。 “你刚刚吹的部分有些地方稍微有些重复，那些重复的部分可以进行精简，然后将后面的转调给拉过来，对主旋律进行扩充，将其发展！” “如果是以单簧管直接开始的话，音色略微有些单薄，声音的情绪也稍显孤寂，所以我想想……这个地方可以再加一点弦乐作为开场！” “弦乐的小提，中提，大提，低音贝司，然后搭配一点色彩吧？打击乐暂时先不放进来，加个harfe（竖琴）你感觉咋样？” “竖琴拨奏增添音乐的色彩，然后弦乐那边铺底，大提琴先不进来，只要低音提琴就好了。” “他们先将主旋律做个铺垫，做一个迷雾的色彩，先不要透漏出主旋律，这个地方可以做个铺垫，比如说噔噔噔？我想想……” 陈秋闭上了眼睛，在自己的大脑中构建出音乐的结构。 他此时此刻仿佛进入了自己家的音乐厅之中。 乐团内的众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面前，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仅仅只是一挥手，不远处的弦乐声音便直接响起。 多种音色组合，构成了一种偏向于温暖的音色。 将音乐的情绪推向明亮的方向。 就如同朝阳初升之前的雾气。 然而这个却并不是终点，陈秋思考着音乐的色彩，对于音乐进行调整，比如说某个地方需要多少人演奏，某个地方需要有一些管乐的陪衬。 最终，他在自己的大脑中构建出了黎明之前的黑暗。 冰冷，可是带着希望。 在那股希望逐渐升起之前，苏玥那单簧管的音色从这里出现。 陈秋拿起自己的手机，稍微哼唱了一段，随后打开回放，配合着自己刚刚的哼唱，构建起一个简单的和声。 在做完这一切后，陈秋略显期待地看向苏玥。 “话说你感觉这样行不行？首先是第二小提的出现，配合上中提琴以及低音提琴，他们的声音先出来，然后让竖琴增添一个水波的感觉，在构建出音乐的完整氛围后，你的声音出来，你感觉咋样？” “我感觉？” 苏玥稍微在自己的大脑中想了想陈秋刚刚说的那一切，随后表情略微有些暗淡。 很明显。 她的脑回路和陈秋并不一样。 陈秋这种在大脑中纯粹靠想象就能构建出演出表现得能力，她并没有。 她最多最多就是听着伴奏，然后在自己的脑海里加上自己单簧管的音色。 因此，她略显亏欠地小声道。 “抱歉，我好像没有办法想象出来这样的场景究竟是什么模样。” “啊？抱歉抱歉，这是我的问题，我好像有点太过于自嗨了。” 陈秋在听到苏玥的话后，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歉了起来，随后对着苏玥道。 “这样，等回去后，我将这个乐谱给整理好，然后给你看看，如果没有出什么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弄好，并且……很快就能演出。” “演出？” “是啊！” 看着苏玥不解的表情，陈秋笑着回答道。 “我一直在想，就是我们之后去萨尔茨堡音乐节那边的演出怎么弄。” “萨尔茨堡的演出……不是一次普通的次级舞台吗？” “怎么可能，我们的水平实力放在这边，他们怎么可能会给我们一个次级舞台？” “可是，那里的要求很高……” “再高我们也不怕，我们有你啊！” 陈秋咧嘴一笑，对着苏玥挑眉道。 “我和之前巴登巴登音乐节的负责人聊过，然后也和修道院的负责人聊过，他们都向萨尔茨堡音乐节那边的负责人推荐了我们，并且修道院的那位告诉我，萨尔茨堡音乐节那边已经开始考虑将我们放到主要舞台上了。” 陈秋走到观景台的边上，看着远处的风景，随意地开口道。 “我之前是打算演出一首德彪西，一首伯恩斯坦，但是时间不够，伯恩斯坦的时间太短了，我就在一直想，我们演出什么作品会更好一些，直到现在，我听到了你的音乐！” 陈秋转身，看向苏玥，目光中充斥着光彩。 “我来改编，我来指挥，就用你的音乐，他们不是说你的音乐不行，说你没有特点吗？那么我们就表演给他们看，让他们看看究竟是他们没有听出来你的音乐，还是他们对音乐，一窍不通，如何？” “我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你的音乐，都听到你在音乐之中的那股天赋，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垂垂老矣的萨宾梅耶，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单簧管天才！” “不，不是单簧管天才，是单簧管女王！全世界新一代的单簧管女王！苏玥！” 陈秋走到苏玥面前，注视着苏玥的眼睛，极为认真地开口道。 “如何？你愿意我将这个音乐改编成单簧管协奏曲，给全世界的人听吗？” 苏玥沉默。 她的视线在陈秋的注视下略微有些躲闪。 说真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其实有那么一点点不想要那么张扬。 毕竟，这是一首没有名字的小情歌。 一首，她献给陈秋的小情歌。 如果就这么被陈秋发出去给其他人听，总感觉有些公开处刑的感觉。 到时候谁都听得出来这一首作品之中她对陈秋的那种情感怎么办？ 不过话说回来。 如果真的写出来了，回头他们可以在萨尔茨堡那群人面前，狠狠地打那些音乐经纪人的脸…… 苏玥表情犹豫，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陈秋，摇头道。 “不，还是算了，我并不想这一首作品发布出去。” “啊？为什么？”陈秋一愣，随后略微有些着急，“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啊！如果这次成功了，你说不定就能在欧洲走出来，到时候……” “但是，我不在乎。” 苏玥下定了决心。 她看向陈秋的视线不再有任何的躲闪，反而变得充斥着侵略性。 “我不希望这一首作品能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听到，这是一首，我们俩的音乐！我只想你能听。” 陈秋一愣，气息甚至不由得凝滞。 这个充斥着侵略性的苏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玥。 虽然之前经常开玩笑，说苏玥是女王，凌驾于乐团的所有人之上。 但是…… 之前的苏玥只是俯瞰人间而已，没有多少的情感。 而现在的苏玥。 简直就是如同叶卡捷琳娜一般，充斥着压迫感。 她身上的情感就如同打开了阀门一般，向着四周喷射，不再有任何的保留。 她疯狂地向着陈秋表达她心中的情绪。 她注视着陈秋，非常认真地开口道。 “陈秋，你应该听到了我音乐之中的情绪了吧？” “听，听到了……” “那么你还在等什么？你非要我主动你才开心吗？” “啊？” 陈秋彻底呆滞。 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一时间有点口干舌燥，甚至大脑有些发昏。 等等等等…… 稍微等一下！ 剧情发展的太快，他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 苏玥刚刚跟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要她主动？ 该死，我手机呢？ 赵锡这个花心王八蛋去哪了？ 赶快过来帮忙分析一下！ 陈秋此时此刻最为后悔的事情，就是带着秦弦还有艾鼓两个人一起来汉堡。 秦弦一个呆子，艾鼓这个愣子。 这俩谁都帮不上忙啊！ 面对略微有些咄咄逼人的苏玥，陈秋第一时间是想要逃避。 他尴尬地抠了抠自己的下巴，勉强笑道。 “啊？什么意思？我好像没有听懂……如果你实在不想将这首作品变成协奏曲的话，其实也没问题的，我不介意。” “但是我介意。” “啊……啊？你介意？你……” 陈秋傻了，完全不知道这个“介意”是什么意思。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与苏玥的视线接触，然而下一秒，在被苏玥极具侵略性质的漆黑瞳孔注释后，他有些沉默了。 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苏玥的眼睛好美。 就好像一汪深潭一般。 平静的表面之下蕴藏着难以言喻的汹涌情感。 这是多么漂亮的一双眼睛。 陈秋家里的人经常告诉陈秋，说和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只有这样才显得有足够的诚意。 因此，陈秋和乐团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便会习惯性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话。 可是在面对苏玥的时候，陈秋却丧失了注视着苏玥眼睛的勇气。 他不知为何，有些口干舌燥。 但是仅仅只是干咽，都能听见自己心脏处传来的砰砰心跳声。 他慌了。 平常总是表现得极为平静的陈秋不得不承认。 他慌了。 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从来没有学过这玩意。 现在这种氛围之下，自己应该干什么？ 陈秋的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苏玥的眼眸略微低垂，将她的视线隐藏，陈秋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 “笨蛋。” 一声无奈的声音响起。 陈秋的眼睛猛地发直。 他感觉一个柔软的，带有一点点温度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暖流，以及一缕缕细微的发丝。 在他的视线之下，则是苏玥略微闭起的双眸。 陈秋的掌心发麻。 他的心脏也在此刻疯狂跳动，向着他的大脑以及其他其他部位供血。 可即便如此，他的身体却如同坏死了一般，手脚发凉，失去了控制。 因为，陈秋傻了。 他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他的大脑在疯狂的运作，向着他发出警告信号。 这是，陈秋却无法将自己怀中如同暖玉一般的苏玥推开。 这，这是…… 这是苏玥？ 苏玥，在亲他？ 苏玥居然在亲他？ 苏玥，居然，居然…… 终于。 陈秋大脑彻底宕机，失去了反应能力 周围所有人都在瞪大眼睛，注视着刚刚吹着单簧管的苏玥，以及那位傻傻的亚洲男生，陈秋。 只见苏玥脚尖努力踮起，伸手勾着陈秋的脖子，嘴唇与陈秋彻底贴在了一起。 这是最为青涩的青春。 也是在两位将前半生彻底献给音乐之后，在音乐殿堂之下，那股炙热的青春。 气息交融。 苏玥的眼睛紧闭，纤长的眉毛在两人的气息中颤抖。 时间在此刻仿佛凝滞。 两人的拥抱让两人砰砰直跳的心脏逐渐交融。 正如同苏玥所吹奏的单簧管一般。 这是一首苏玥献给陈秋的小情歌。 那两股炙热的心脏之间的稀薄雾气，已经彻底消散。 他们相互碰撞，相互融合，释放出令人震撼的力量。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在呆呆地望着陈秋和苏玥。 包括刚刚上来的秦弦艾鼓黄歆芮佳四人。 第三百六十九章 见父母？ 此时此刻，和声交响乐团的四人组已经完全看傻。 在他们的面前，苏玥用力地勾着陈秋的脖子，亲吻着陈秋，丝毫没有之前那种冰霜女神的模样。 而陈秋则是完全呆滞。 似乎完全没有想象到苏玥居然会主动亲他，因此整个人都有一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好。 海风的吹拂带动苏玥长发的飘逸。 让此时此刻的画面显得格外唯美。 黄歆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 原来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苏玥，才是她们之中最强的那个人。 这个青涩的初吻，真的不是什么青春里面写出来的吗？ 就算她是女生，她也会心动啊！ 这个场景简直不要太美。 黄歆甚至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羡慕陈秋。 可恶啊！ 她也好想要和苏玥亲亲。 她看向陈秋的目光，逐渐涌出一抹嫉妒的神色。 而站在另外一边的芮佳则是完全不同。 她看向陈秋的目光则是充斥着迷茫。 她感觉她现在好像不应该在这个地方。 她不就是听着黄歆的话，跟着黄歆一起来汉堡这个最出名的音乐厅来参观吗？ 怎么莫名其妙就看到陈秋指挥和苏玥首席的亲吻了。 这个狗粮吃的。 真的是让人莫名其妙。 她的步伐不由的向后退了退，有点想要装作没有来过这边，先行离开。 她的小个子帮了她很大的忙。 她悄悄溜溜地站在了秦弦以及艾鼓的身后。 而站在一边的秦弦和艾鼓两人，则是彻底呆滞。 秦弦怎么都没有想到，陈秋给他的教学居然是这样。 不是。 这个东西他怎么学啊？ 让他去跟着陈秋学习，给李淼淼演出没有什么问题，他本身就是演奏小提琴的，在公共场合演出很符合他的身份。 但是这个让苏玥直接贴上来的操作…… 他想象不出来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让李淼淼像苏玥一样贴上来。 他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思考了一下和芮佳差不多大的李淼淼抱着自己，用力亲吻自己的画面，脸色不由的泛红。 不得不承认，他心动了。 感觉那样的画面好像特别的唯美。 不过现在问题来了…… 那就是他怎么样才能让李淼淼像苏玥主动？ 还有陈秋究竟施展了什么样的魔法，才能让苏玥这种高岭之花主动亲他。 秦弦的目光死死地注视着陈秋，充斥着探究的意图。 他现在是真的想要向陈秋学习技巧了。 他现在甚至有一种感觉，陈秋是他的人生导师。 陈秋不仅音乐理解，就连对女孩子的攻势也如此犀利。 真的好羡慕。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和陈秋一样强就好了。 还好现在陈秋的大脑已经被苏玥青涩的吻所占满，听不到也猜不到秦弦现在正在想着什么。 如果他知道了秦弦的想法，他一定会主动告诉秦弦。 他也不知道啊？ 他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苏玥就主动亲上来了。 虽然被莫名其妙骂了一句“笨蛋”，但是很明显这个“笨蛋”是爱称啊！ 不得不说，被稍微骂一骂，其实还蛮爽的。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 站在一边人高马大的艾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悄悄地拍下了陈秋以及苏玥的亲吻照片。 虽然说他的拍照技术不强，可是在如此漂亮的天气下，在如此唯美的环境下，他还是拍到了一张非常动人的画面。 就如同动漫里，或者偶像剧里面的剧照一般。 他看没有人注意到他，连忙将这张照片发到他的一个小群里面。 群名很简单。 “苏玥受害者交流会” 这是他们那个大院子里面的那群同龄人，他们所创建出来的小群。 里面自然而然没有苏玥。 只有那些因为苏玥表现的太过于强势，而被家里人不停骂，从而受到很大心理创伤的一群普通人。 艾鼓其实还算是好的，毕竟艾鼓仅仅只是挨骂而已，他好歹还有一个全国冠军的称号。 而在这个群里的其他很多人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完全没有冠军，最多最多就是一个银奖金奖啥的。 成绩和艾鼓苏玥完全比不了。 甚至连卷文化成绩也就勉强超过艾鼓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 因此久而久之，在被苏玥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内耗许久后，他们终于成立了这个“苏玥受害者交流会”。 之前的时候他们还在这个群里讨论讨论苏玥的表现，然后吐槽一下苏玥的强势什么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他们发现他们越来越难以跟苏玥对抗，因此便彻底摆烂，很久很久都没有讨论过关于苏玥的事情，只是当成一个普通的群去聊天。 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这个便是这群人的心思。 然而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 在他们都快忘记自己被苏玥折磨的时候，忘记了自己在苏玥的威压之下生存的压力的时候，他们收到了这样的一张图。 一张关于苏玥的图。 他们无比震惊地发现他们心中的大魔王苏玥此时此刻正抱着一位他们完全不认识的男生，用力地亲吻了下去。 似乎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强势，不给人任何躲避的空间。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连忙对着艾鼓问道。 “我靠？这位老哥是谁啊？这么惨？居然被大姐头给缠上了？” “虽然我很想要对这位兄弟送上一点祝福啊，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能想象到他婚后的悲惨生活了。” “太惨了，跟大姐头这种世界冠军级别的人一起生活，他未来真的不会有压力吗？如果是我的话，大姐头想要跟我在一起，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别这么说，就你们这个成绩，大姐头是不可能看得上你们的。” “不是艾鼓，这位老哥究竟是谁啊？这么惨？我能不能买一些花圈送给他？” “话说我们是不是应该之后喊大姐夫了？” “这可不敢瞎说。”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谁找到对象了？我个人建议是在找到对象之前，别把这张图给家里人看，回头不一定能给大姐头造成伤害，说不定还能让我们被催婚。” “说的也是……” “我靠，你不早说？我已经给我爸妈看了，完了，他们已经开始问我这个人是谁了，然后顺带嘲讽我，说我专业比不过苏玥，就连找对象都不如苏玥，寄！” “不过这个人是谁啊？” 群里众人一阵喧哗，他们好奇地向着艾鼓咨询着陈秋的信息。 而艾鼓也没有任何犹豫，得意洋洋地对着众人道。 “哦，没啥，就是陈秋，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虽然没有什么世界冠军，不过也被欧洲的音乐节邀请过去演出，然后在海城的排名打到了第三而已。” “……” 罕见的，这个群里陷入了沉默。 众人没有说话。 只有一位脑子缺根筋的人傻乎乎地开口道。 “我靠，办公室恋情，话说这个算不算是职权欺压啊？” “……” 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众人都在吸收着刚刚艾鼓递过来的消息。 陈秋他们都知道，只是没有见过照片罢了。 或者说，在海城这边生活的，或者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圈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人不认识陈秋。 只要说到陈秋，他们的脑海里都能想起一个词。 华国青年音乐领袖。 亚洲青年音乐带头人！ 是的。 陈秋名字之前的名词并不是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例如海城之类，比较小的限定词。 他的限定词是华国，是亚洲。 是他们所有学习音乐的学生的榜样，骄傲。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 陈秋是他们追赶的目标。 和周钢声一样，虽然有点不好意思直接喊出来，但是不可不承认，陈秋也是他们的偶像。 他们做梦都想要成为陈秋这样的人。 而他们的偶像居然和他们的大姐头苏玥在一起了。 一时间，他们的情绪略微有些复杂。 除了感觉这两人是真的般配，一个世界冠军，一个音乐带头人外，他们所想的还有一点。 那就是陈秋这个位置，是真的只可远观，不可触碰。 一想到如果自己未来有一天能达到陈秋这样的水平，自己就有可能跟苏玥这样的人在一起，他们就不由的浑身打颤。 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不过…… 众人望着陈秋以及苏玥亲吻的画面。 看着苏玥的主动以及陈秋的吃惊。 他们的心也不由的平静下来。 平心而论，这张照片是真的好看。 不仅将苏玥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还将陈秋的惊讶也给展现了出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们是真的想要将这张图座位屏保。 只是可惜。 苏玥给他们小时候造成的心理压力太大。 如果真的做屏保，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想打开电脑了。 众人继续讨论着关于陈秋和苏玥的事情，不知不觉中，陈秋以及苏玥的照片便逐渐向着外面传递。 来到了苏玥父母的面前。 …… …… 陈秋和苏玥根本不会想到他们两人的亲吻照居然被艾鼓给传给了苏玥的父母。 陈秋也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连见父母的计划都没有呢，苏玥的父母就已经开始搜集陈秋的信息，看看是哪只猪拱了自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大白菜。 他的大脑直到现在才勉强恢复一点思维的能力。 不过他却依旧没有办法理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不懂啊。 他单身这么久了，都单身四十多年了。 他是真的不懂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亲过嘴。 现在他和苏玥的嘴唇已经碰在一起了，然后呢？ 然后该干什么？ 书里面没教啊！ 陈秋略微有些手足无措将自己双手放在苏玥的腰上，然后闭上眼睛，轻轻地将其拥抱。 这个是他现在的大脑唯一支持他做的事情了。 而苏玥此时此刻其实大脑也略微有些混乱。 她只是看不惯陈秋傻乎乎的模样，再加上当时的环境氛围都比较适合，然后她脑子一热就直接a上去了。 可是然后呢？ 亲上去然后呢？ 然后要干嘛？ 好像是舌头打架？ 这个怎么打来着？ 将自己的舌头伸进陈秋的嘴巴里面吗？ 这这这…… 这不太好吧？ 苏玥的脸变得通红。 在感受到陈秋拥抱住她后，她也顺势移开自己的嘴唇，将自己的脑袋贴在陈秋的胸前。 然而下一秒。 她看到正躲在一边看热闹的黄歆，芮佳，秦弦，艾鼓四人组后，她的脸不由的变得更红了一些，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视线转到另外一边，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陈秋不明所以，只是当是苏玥害羞了，不由的轻轻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道。 “咳咳，那什么，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在负责之前，你先想好怎么应对他们吧……” 苏玥红着脸，小声道。 “他们？什么他们？” 陈秋将自己的视线挪开，向着与电梯方向望去，随后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第一时间是想要保全苏玥的名声，和苏玥分开，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但是很明显，那群人已经站在一边站了很久了，不仅他和苏玥的拥抱看在了眼里，大概率连他和苏玥的亲嘴都看了进去。 想到亲嘴，陈秋就不由的回想起刚刚苏玥那柔软的嘴唇，缓缓咽下一口口水，望着上前的四人，故作镇静地开口道。 “你们……来了。” “是的，我们来了。” “你们不该来。” “可是我们已经来了。” 黄歆无奈地摊手。 “我们不知道你们俩跑到哪里去了，刚好玥玥给我们发了你们的位置，然后给了我们她提前定好的音乐厅门票，然后我们就来了，我能怎么办？我也不想撞破你和玥玥的事情啊！” 她的意思很明显了。 你们俩办事太墨迹了，能不能快一点？ 如果你们办事快一点的话，我们还能看到这样的一幕？ 还不是你们的速度不够快！ 看着黄歆如此滚刀肉一般的表现，陈秋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他略微叹气。 “那什么，我和苏玥的事情能不能别和其他人说？” “诶？为什么？难不成你们俩之间……” 黄歆的视线在陈秋和背对着他们的苏玥之间晃荡，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 然而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玥便已经平静下了自己的心情，从陈秋的怀中走出，看向陈秋，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你不喜欢我？” “啊？怎么可能？我当然喜欢！”陈秋立刻否认。 “那么，就不需要隐瞒。” 苏玥平静地看向黄歆，尽可能冷静地开口道。 “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和任何人说，我确实喜欢陈秋，除非……” 苏玥看向陈秋，缓缓道。 “他不喜欢我。” 陈秋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苏玥的意思，往前走了一步，点头道。 “没事，有什么问题推我头上就行，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是，你们俩怎么搞的和牺牲似的？我就是吐槽一下，我又不是什么大喇叭，干嘛那么紧张？” 黄歆白了两人一眼，随后期待地上前，对着苏玥陈秋八卦道。 “说说说说，你们俩谁追的谁？” “我追的他（她）！” 陈秋和苏玥异口同声道。 然后两人的视线略显惊讶地碰撞。 苏玥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略微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后退了一步。 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开口道。 “没什么，我追的苏玥，我从很早就喜欢苏玥了，只是因为苏玥一直在国外，没有机会，所以……” “哦，这个就是预谋已久了是不是？好呀陈秋指挥，没看出来，没想到你那么早就对玥玥有了不轨之心！”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陈秋嘴硬，“音乐人的事情，怎么能叫做不轨之心？这个叫做，叫做，对！对艺术的美好向往！” “哦哦，啧，对艺术的美好向往，不愧是陈秋指挥，对艺术的美好向往哈？” 黄歆只是重复了一遍，没有多说什么，却让陈秋的脸不由的红了起来。 还好，黄歆没有继续追击，嬉笑着从陈秋苏玥两人身边走过，拽着苏玥的胳膊去观景台那边拍照去了，陈秋这才有了休息的空间。 芮佳跟着黄歆走过，望了一眼苏玥黄歆，略微犹豫，随后用力点头握拳道。 “陈秋指挥，加油！” “不是，这个没有必要给我加油的……” 秦弦走过，看了一眼周围没人，捂着嘴小声问道。 “陈秋指挥，让女生主动的办法，能不能教教我？” “不是，这个我也不会啊！” 看着秦弦那失望的眼神，陈秋感觉自己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一般。 但是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怎么让女生主动。 因此他只能瞎编道。 “要不你试试看，你先主动出击？给她一点信号试试看？” “这样吗？” 秦弦若有所思地点头，向着观景台边走去，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看着秦弦这样，陈秋的心中不由的涌起一阵罪恶感。 希望回头秦弦不要找自己算账。 看着秦弦走远，艾鼓这才来到陈秋的身边，对着陈秋挤眉弄眼，比了个大拇指，小声道。 “厉害啊陈秋指挥！居然能将大姐头给拿下，强！” “滚蛋！”陈秋没好气道，“我没有，别瞎说！” 然而下一秒，艾鼓说的话，让他心不由的一颤。 “那什么，抱歉啊陈秋指挥，我刚刚不小心拍了个照片发了家庭群，然后那什么，苏玥的父母可能看到了那张图，所以……” “？不是？你特么？” 陈秋的瞳孔不由放大。 第三百七十章 人妻厨娘 虽然艾鼓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已经被苏玥的父母盯上了，但是陈秋并不慌。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怕苏玥的父母，或者对自己能搞定苏玥父母非常有信心。 这仅仅只是因为…… 这玩意你着急也没有用啊？ 搞得好像如果自己着急了，苏玥的父母就会觉得自己很厉害，然后就同意了似的。 所以，就当苏玥的父母对于自己充满意见，等苏玥回国之后就要和苏玥聊和自己分开。 用这样的状态过完最后的一段时间吧。 陈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艾鼓，随后绝望地叹一口气后，转身向着苏玥那边走去。 在四人组全部到齐后，事情的发展也就正常了许多。 大家按照之前的规划，在汉堡易北音乐厅这边参观了一圈，随后便下楼去逛一下汉堡的一些有名景点。 比如说那些博物馆之类。 其中最为有趣的是汉堡的微缩世界博物馆，这个博物馆基本上是陈秋见到的，最有意思的博物馆，甚至没有之一。 所有的一切都是用电磁感应的方式，用电控轨道控制着那个微缩世界上的一切发生。 就比如说那个机场，你甚至能看到专门的摆渡车，运送行李的小车，以及各种各样的飞机。 不管是空中巨无霸类型的a380，又或者是普通的波音737那种中小型客机，基本上都按照1:87的比例完美地在这个世界上复原。 你也能在这边看到机场究竟是怎么运作的。 比如飞机上的涂装，飞机的起降过程，飞机在地面的滑行，伸缩的廊桥以及远机位的楼梯等等。 无数的细节堆砌，即便仅仅只是一个很小的展览厅，众人也都看了好久好久。 当然最为有趣的，还是那些属于德意志人的一些彩蛋。 比如说坐在蜜蜂上的人。 星球大战的千年隼。 当然，这个微缩世界并不仅仅只有汉堡机场。 众人还看到了他们刚刚去过的汉堡易背音乐厅。 与现实中的易北音乐厅不同，这里的易北音乐厅是拆开的，你能看见音乐厅内部的构建，以及一些正在里面听音乐会的观众，正在演奏的乐手。 在这边还有一个彩蛋。 如果你站在音乐厅的那些乐手之前，拿着边上放置的指挥棒挥舞，乐团就会跟着一起演奏。 这样的演出形式让很多的小孩子特别喜欢，不停地在音乐厅前面挥动指挥棒。 如此表现，看的黄歆等人不由的发笑，然后忽悠着陈秋上去，让德意志的未来感受一下来自于华国年轻一代第一指挥家的实力。 这种丢脸的事情，陈秋自然而然不会做。 他白了众人一眼后，便继续去看边上的铁轨去了，看那些火车进进出出。 虽然他并不是什么铁路迷，飞机迷，但是这些精致的模型确实能让人不由自主地看下去。 纳维亚半岛，漂亮国，汉堡，奥地利小城，虚构的城市knuffingen，机场，瑞士，意大利，摩洛哥，普罗旺斯以及巴西。 各种各样的景色以及彩蛋。 陈秋是真的感觉厉害。 这群人好像并不仅仅只是想要构建一个简单的微缩模型。 他们是想要构建出一个世界来。 一个完全微缩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世界。 除了飞机的起飞外，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电控以及磁控，你甚至看不见任何束缚着这个世界的障碍。 所有人都是如此自由。 配合上15分钟一次轮转的灯光。 陈秋不得不承认。 这个博物馆应该是他见过的，除了城市考古博物馆之外，最值得过来一趟的博物馆。 甚至没有之一。 众人从下午一直看到了晚上。 在附近的餐馆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一顿晚饭后，便再度回到易北音乐厅，听了一场音乐会。 运气非常好，今天晚上演出的乐团是北德广播交响乐团。 这支交响乐团的实力是陈秋所见过的，最强的几支交响乐团之一。 不过其实也正常，这家交响乐团是目前世界前二十的顶级交响乐团，实力强也很正常。 除了他们今天晚上上的并不是完整体，他们的首席指挥没来外，其他的一切都还蛮舒服的。 众人心满意足地欣赏了北德交响乐团的演出，在晚上的易北河畔走了走，海风飒爽，吹散了他们在音乐厅之中的困意。 众人一边说一边笑着，晃晃悠悠地回到他们住宿的地方。 当然！ 男女生分开。 在分房的时候，艾鼓刚刚准备口嗨，说让陈秋和苏玥两人睡一起，就被陈秋用力瞪了一眼，说了一半的话立刻被咽回嘴巴里，不敢多说什么。 陈秋秦弦艾鼓三人将双人床合并成一张大床后，没有过多交流，各自冲洗一番后，很快便陷入了睡眠。 一夜安好。 第二天众人出门找了随便找了一家英式早餐店爽吃了一顿热乎早饭后，便向着汉堡周边的城市，也就是苏玥她所学习的地方，吕贝克方向走去。 不得不说。 虽然英吉利那边经常被人称为美食荒漠，能稍微让人有点印象的，除了炸鱼薯条外，便是经常被人当成漂亮国菜或者法兰西菜的惠灵顿牛排了。 但是！ 英吉利这边的早饭是真的好吃，绝对能称得上是豪华中的豪华。 基本上西式早餐都是从英吉利早餐那边改良的。 热牛奶，热咖啡，冰橙汁。 各种各样的面包，奶酪，流黄蛋，煎培根，番茄汁烩豆子，以及一些蔬菜。 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一起。 不管是蛋白质，还是维生素，又或者碳水。 全部覆盖。 众人吃的满嘴流油。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吃的最好的一次英吉利菜，居然是在汉堡？ 而到了吕贝克那边后，苏玥带着众人先去了一趟吕贝克最著名的海边。 在海边稍微逛了一圈后，去超市里买了点东西，回到了她在吕贝克的家中住下。 和很多的留学生不同，苏玥并没有选择合租，而是选择自己一个人租了一间单间。 这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里面的东西摆放的极为简约。 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之外，你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的家具。 就连灶台上，也仅仅只有简单的两口平底锅。 陈秋等人进入屋子后，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玥倒是没有多想，让众人坐在她床上后，便将众人刚刚在超市里买的食材拿了出来，开始进行处理。 众人看着苏玥忙碌的模样，也不好继续在那边坐着，便连忙起身帮忙。 只是可惜，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不做饭，只有陈秋一个人还做过一点。 因此，众人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玩手机，而陈秋则是被允许进入苏玥的厨房。 今天他们做的饭并不复杂，或者说，都是一些很简单的留学生家常菜。 在超市里买的鸡翅，排骨捞出洗净，陈秋将其改刀，然后丢到苏玥端出来的汤锅中，丢入一些葱姜蒜料酒去进行去腥以及去除血水。 在焯水的过程中，陈秋顺带煮了一大锅米饭，而苏玥则是开始处理一些素菜。 陈秋看着苏玥忙碌的模样，不由的开口问道。 “话说……你在的意志这边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做饭吗？” “我吗？” 苏玥的手没有停，拿起边上的中国铁刀轻微一刮，将亚超里面买的冬瓜去皮切片，将焯水完成的排骨捞出，洗去血水后开始炖煮，随意地开口道。 “其实我一个人烧饭的机会并不多，因为时间不多，只有周末的时候才有空烧饭，不过基本上也都是烧一些简单的。” “这样吗？看你的手法好像并不像啊？” 陈秋看了一眼苏玥纤细的手臂，又看了一眼苏玥耍着玩儿的巨大菜刀，不由的小声嘟哝道。 与苏玥玩着大菜刀不同，陈秋这边就显得小巧了许多。 他将鸡翅捞出，用小型水果刀在鸡翅皮上改着花刀，随后站在苏玥的身边，热锅冷油。 在油温逐渐升起的时候，陈秋将已经处理完成的鸡翅拿起，丢到平底锅里面煎至两面金黄，随后滤去残油，倒入可乐，小火慢煮入味，等待大火收汁。 他一边收拾着，一边道。 “只是在周末做吗？平常也是这种，冬瓜排骨汤？” “当然不是，只是你们来了，我才做，如果平常，我大概只是随便炒个蔬菜吧？” 苏玥拿起剩下来的一个平底锅，苏玥在等汤和可乐鸡翅进入炖煮阶段后，将其推到一边的台子上，认真道。 “这些菜都很费功夫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所以，这些都是为了我们？” 已经没有锅的陈秋站在一边，洗着手笑着问道。 “……” 苏玥的手臂停顿，看了一眼陈秋，无奈一笑，轻声点头道。 “嗯，当然！” 她将之前已经提前处理完的茄子煸出油后，倒入准备好的鱼香茄子调料，炒了一份卖相一般的鱼香茄子。 用她之前做意大利肉酱面没有做完的肉馅取出，配合着蒜末姜末小米辣椒翻炒，加上少许的生抽食盐炒了个底酱，配上之前已经去除豆腥味的豆腐，搞了个麻婆豆腐。 在苏玥这边搞麻婆豆腐鱼香茄子的时候，陈秋则是走到苏玥的冰箱前，开始翻看她冰箱里还剩什么东西。 最终发现了一块好像已经放了几周的五花肉，五花肉之下出了常见的肋骨外，还有一些脆骨。 价格很便宜，6欧每公斤，然后还打7折。 就是看上去肥肉有些多。 很明显，苏玥一开始是看着折扣高才买的，只是没想到这个肉肥油太多，瘦肉太少，因此只能无奈地将这块肉拆分，放在冰箱里当僵尸肉。 等自己某天想吃肥肉了，再化冻吃一点。 陈秋看了一眼苏玥正在烧的菜，想了想，从里面拿起两块五花肉走到水池边，用凉水冲洗化冻。 苏玥很快便注意到了陈秋的动作，好奇地开口道。 “你打算做什么？” “脆皮五花吧？然后再弄个东坡肉？” 陈秋揉捏着肉，帮肉更快地化冻，沉思道。 苏玥一愣：“东坡肉？会不会太慢了？” “那么辣炒肉片？或者红烧肉也行，主要肉菜少了，多弄点肉吃吃，给你补补” 陈秋头也不回道。 在陈秋的操作下，五花肉很快便被化冻，陈秋按照自己的记忆，将这块肉腌制一番后，丢到放在烤箱内弄了个脆皮五花。 剩下来的一些肉，陈秋将其片成肉片，煸出肥油后，大火翻炒，酱油上色，搭配上一点之前买的葱叶。 一个四不像的辣炒肉片便直接出锅。 仅仅只是一个小时，四菜一汤出炉。 陈秋以及苏玥两人烧饭的香味早就让众人忍耐不住，一直围绕在一边，等待着开饭。 看着众人饥渴的模样，陈秋和苏玥两人自然而然没有让他们继续等待的道理。 他们两人将家里的所有盘子和碗都拿了出来，给众人装上热气腾腾的白米饭。 一时间，屋内香气四溢。 米饭的香味以及饭菜的香味让众人的哈喇子不由的流了下来。 这几天他们一直在吃白人饭。 吃的偏向于中式一点的菜也是火锅。 现在终于吃到了这种略微有些敷衍的简单正宗留学生中国菜，众人根本无法忍耐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欢呼一声后，便拿起筷子插向自己面前的菜，快活地吃了起来。 吃到的第一口，众人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这个味道是真的，一秒回国啊！ 除了陈秋烧的菜略微有些偏甜外，苏玥的菜简直就是标准的饭馆味道。 很明显为了在国外不让自己的胃招罪，也为了省钱，苏玥自学了一套厨师技巧来，用以在休息的时候慰劳自己贫瘠的胃。 黄歆吃着吃着眼泪都快下来了，她眼泪巴巴地看向苏玥，差点哭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能拥有苏玥的是陈秋，不是她啊！ 她和苏玥做了那么久的舍友，都没有吃过苏玥的软饭。 谁能想到她第一次吃软饭，居然是托陈秋的福？ 真的是。 令人羡慕。 黄歆再次用力扒了一口饭，面露苦涩地想到。 苏玥看着黄歆这样，一时间有点疑惑，对着黄歆问道。 “是感觉不好吃吗？” “呜呜呜，不，不是的，只是……太好吃了！” 黄歆用力摇头，随后哭诉道。 “玥玥，你嫁给我吧，我也想天天吃你烧的菜，你别只给陈秋一个人烧啊！我我我，我……” “算了，你继续吃吧。” 苏玥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有些多问。 她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有些怕众人不够吃，在烧完四个菜后，又加了一份炒豆角。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操作让众人更为羡慕了起来。 众人看向陈秋的目光甚至都有一些带着怪异。 就连秦弦也是如此。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陈秋究竟是怎么做的，才能让苏玥这样对他。 秦弦咬了一口苏玥炖到软烂的排骨，肉如同肉汁一般，入口即化，就连排骨之间的脆骨似乎都化成了胶质。 相比较之下，陈秋略微有些甜的可乐鸡翅，辣炒肉片，以及脆皮五花肉，就显得太过于普通了一点。 众人快活地在苏玥家中吃完后，便立刻将所有的东西收拾起，恢复了之前他们进屋时候的整洁。 在稍微休息了一番后，众人重新提起精神，去吕贝克音乐学院逛了一圈，在苏玥的帮助下，和里面的老师交流了一番，这才重新回到汉堡。 在汉堡他们并没有过多停留。 稍微等待一会儿后，便坐上了火车，向着法兰克福的方向前进。 他们出去玩的时间有点过久了。 玩也玩过了，休息也休息过了。 接下来就是乐团最重要，也是在欧洲最后一次的演出。 全欧洲顶级的音乐节，萨尔茨堡音乐节的演出。 萨尔茨堡音乐节和其他的音乐节不同。 在这里出场的，基本上全部都是全世界最有名的音乐团体。 全世界前五百，甚至没有进入这个音乐节的资格。 基本上只有世界前一百，才会受到邀请。 能成功进入这样的音乐节，基本上也就代表着这家乐团的成功。 陈秋带着苏玥，秦弦等人，回到了他们之前休息的地方。 乐团内的众人在这个时候也都已经差不多全部到齐。 除了一些飞的比较远，直接跑到法兰西的人还没有回来外，其他人全部整装待发。 在陈秋带着苏玥他们刚刚回来后，众人就兴奋地对着陈秋打招呼。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可是他们的眼神非常确定。 他们在期待着演出。 李淼淼看到陈秋过来，立刻背着自己的文件上前，走到了陈秋面前，用力点头后，认真开口道。 “陈秋指挥，这个是我在这些日子里做的报告，关于乐团发展，乐团经营，乐团资金，人员考核等方面的，您要不要看看？” “嗯。” 陈秋接过李淼淼手中的文件扫了一眼后，略微颔首。 “可以，做的不错，明天早上前往萨尔茨堡的车子确定好了吗？” “确定好了，明天早上十点出发，我们七点左右可以起来吃个早饭。” “人员呢？” “除了几个坐飞机出去的，其他人都回来了，坐飞机的那几个人也给我发了消息，他们说很快就回来。” “那么好，收拾一下。” 陈秋点头，身上恢复了他作为乐团指挥的气势。 “准备前往，萨尔茨堡！” 第三百七十一章 萨尔茨堡 翌日清晨。 在所有人全部都是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以及乐器后，陈秋便带着众人上车，确认好一切信息后，让司机开车带着他们前往萨尔茨堡。 车辆从法兰克福出发，顺着高速路一路南，途径纽伦堡转向，驶向着慕尼黑，然后再转向萨尔茨堡。 全程545公里。 大巴车的速度本身限制在这边，即便高速不限 “是吗？也许结果一开始你就不知道呢？”总悟恶劣一笑，在神威还未弄懂发生什么事情之时，之前被总悟切断飞起来的大树终于从神威的头上方掉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于是曹掌柜对张向春和萧剑海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去就来！不过怎么样你们先看看这份图纸吧！”说着掌柜转身走了出去。 十八人同时点头，各自施展出族内的绝技，一起向着禁制法阵攻去。 “墨三无能！关押在上饶的数千人被人救了！而且让日本人进入了腹地又不知道！”蒋介石气愤的说道。 成阳沉默不语，龙皇不愧是世间巅峰，不但丝毫不怪他刚才嚣张，而且开口简明扼要，直接将他心底担忧之事说出来，既解了自己的戒备之心，又显示身为皇帝的胸怀。 “委座，张烈阳来电！他已经率部收复岳阳，并且率部现在向武昌和武汉发起了进攻。希望我们能够协调一下第六战区支援的兵力！”何应钦认真的说道。 秦沛山点了点头，倒没说什么，秦云秀嘲讽似的笑了，这心早就偏了，她入宫早，跟爹爹的感情一般，对他也是有几分怨言的，娘死了之后，就更是。 “已经完成定位！他们在离潜山不远的宿松！”中岛今朝吾认真的说道。 眼前的丰少，让她从心底畏惧，不敢有一丝违逆。总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杀了她，比捏死一只蚂蚁更简单，她不想死。 嘴角挂着浅浅的笑，眉梢眼角仿佛都已沾染，眼睛里缀满盈盈光泽。 雨韵一头黑线：“哼哼，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被这么恐吓呢，果然是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欺我也！”雨韵嘟嘴哼道。 找不到让自己烦躁的原因，龙老心中反而更为焦躁了，到了他这个境界，对于某些事情的感应已经极为强大了，所以他知道，这心中的不妙感觉，绝对不是子虚乌有之事，而是对自己的警示。 雨韵愣了一下才明白“喊回去”是指什么，想到刚确定关系时给大神发的第一条短信里后来加上的两个字，脸一红，低头吃自己的牛排。 人常说男人四十一朵花，意思就是说，男人越老越有味道，四十岁的时候才是最迷人，最有男人味的时候。 “怎么？许久未见，一见面就对我动手？难道不应该好好叙叙旧吗？”林浩嘴角一弯，耐人寻味的说道，双眼闪过一抹调戏之色，不断在穆云身上来回扫视。 林浩不是瞎子，他将一切看在眼中后，嘴角的笑容却越来越浓郁了。 黑衣男子觉得很好奇，到底什么电话让她这么痛苦的表情，他可不是什么慈善的人，只要她答应远离他们家少爷，就能完成任务了。 “太上皇他真的这么说？你莫不是在哄朕开心？”李二疑惑的看了张楠一眼，仿佛是不相信这句话能从李渊的嘴里面说出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高风险，高收益 傅调温和的视线看向陈秋，脸上的笑容带着一股暖意，给陈秋以及苏玥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而秦弦则是不同。 即便他和傅调还算熟悉，可是看到傅调的第一眼，秦弦还是会感觉到一些紧张。 这个两人的身份无关，仅仅只是因为秦弦最近听了很多傅调的专辑，对傅调的身份从之前的无所谓，逐渐带上了一丝追星的 红豆和顾子安摆弄种子的时候，终于想到了要问顾子安昨天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年余大人拥有如此的人格魅力，这才使得以他为首的四大新锐兽，以及射月狐等人，才回如此死心塌地的忠心随从。 “没事！似乎有人在暗算我！你挡住我一些，别让他们发现我的异常。”说着，就把余夏拉到自己面前挡了挡。 是了，她是妖灵境二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压制，这少年是什么实力，她看不透，自然也是没有反应的，不过现在自己表现出来的是妖明境初阶，那自己要不要装一装？ 许是谁离开时没有把门关好，谈正远和林珈嘉一靠近时，便听到从门缝里传出来的声音。 陈最如同贵宾一般，被冯老头和他手下的助理拥进办公室，香茶沏好，助理自动自觉闪了出去。 武松不好拒绝，对着潘金莲点点头，潘金莲倒是欢喜，她不知道云雀儿和晴儿陷害自己的事情，心中却是十分记挂着她们。 此外，还有一些外门中人专程赶来，奉啸天、崔笙、黄庚及奉映雪、白杉等，甚至香秀门‘七朵金花’亦是悉数到齐。 更奇怪的是，只要武松回来，李逵马上跑进老太君房间，闭门不出，便是在吃饭的时候，看到武松也是要立刻逃走的。 “呃……”李知时这一下却是被问住了，如何跟一个古代人解释现代的物质观念这还真是个难题。 一片迷雾扑面而来，在他身周呼啸而过，接着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神力槽迅速倒退清空的感觉。 “与他无关？难道不是蓄谋已久？”乔海的声音有些冷，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 昭和天皇再一次收到了中国方面的电报，原来准备埋伏新四军的那个师团伤亡近半，脸色自然也黑的不行。 眠狂四郎正想好好安慰这个才少年，考诉他人外有人，外有的道理。 高汝砺年岁颇大，早已过了古稀，按照金朝传统，也该主动致仕，然而，此时是多事之秋，完颜珣不想让他走，高琪不想让他走，最重要的是，他自己也不想走。 现在就怕当他把这几件事情告诉自己的义父魏忠贤的时候会让魏忠贤非常的愤怒，甚至有可能直接将魏德胜给杀死。 刚进山的日军，被周卫国留下的炸弹，轰了个彻底。炸弹旁边还堆了好一些石头，现在，都成了伤日军的武器。 连邱大cd不知道，因为他种树栽树，竟引来这么多的鸟儿到这里安家落户。 在返校的途中，李子龙终于找到了一家网吧有位子，只不过要等待十五分钟而已。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雨点声覆盖了一切声响。校园内只能听见雨声和雷声，轮流歌唱。平日杂乱的叫卖声，吆喝声，吵闹声，在这一刻消失匿迹了。 蓝月儿在看到那名幼童在自己的眼前被杀，而且还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被杀，直接就吓傻在了那里，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萧狂的暴喝声将她从迷惘中清醒了过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政治正确 屋内刚刚很明显正在吵架。 不过当陈秋进来后，屋内的声音立刻变得低沉了许多。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陈秋的身上。 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带着不一样的色彩。 有赞赏，有拒绝，有欢喜，也有厌恶。 种种情绪视线交错。 陈秋很难从现在的情况下，寻找到真正支持自己的人。 不过。 且她身份地位尚不如二嫂，都能压得住二嫂，自己倒一心以为她只是热心肠，这样看来，全是自己想的岔了。 为首的肥胖身影正是天家家主，天武，而紧随其后的有玄冥和青衫老者两人。 如果真告诉他这死党，自己赢的其实是一辆千万级别的布加迪，这辆车还是大明星温迪的座驾。 也有的男人足够机灵，在失败之前逃进了地道，保存了一些战力。 “叶凡。”叶凡也伸出手和对方握了一下，就在他想抽出来的时候，对方却加了力气，而且是瞬间加强那种。 “行。”空龙点了点头，刀剑峰能够拥有的资源多寡，也关系到他们自身，这事情却是不容推辞。 等他们出了从密室之中走出来，看到许多的天心宗弟子已经跪身在了后堂的外面，为首的正是玄波和皇甫阔两位长老。 大鱼咬钩，钓鱼的人跟着走了出来，睡了个舒服的冷琉影蹲在老头儿旁边顺手薅下了一根胡子。 就算在以往人世还未脱离仙界的时候，人世间一些天众之资的修炼者，一般也是得到一些仙家的东西，才能够脱凡为仙的。 借了两件宫司沉的衣服，战漠北洗完澡刮了胡子，看起来就干净顺眼多了。 最终她成功了，高考时她的分数可以上全国任何一所高校。她选择了远离，只有这样也许才能摆脱噩梦。。。。最终她成功了。 在我奋力直追了几分钟之后，我终于看到了他们的身影，他们似乎是为了等我而放慢了速度，此时的他们正处在一个相对平缓的地段，我咬紧牙关紧跑几步，终于追上了火哥之火便问他看没看到下面的诡异情况。 杨帆来到病房门前，两个保镖立即把他拦了下来，惊动了病房内的慕容雪。 金灿听到我问话，睁开眼睛看了我一下又慌忙闭上，说周磊哥，你能不能先穿好衣服。我听她一说才知道我是全身赤‘裸着的，之后便听到她说衣服在旁边的柜子上，你、你先穿上好不好？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听他师傅菩提老祖在哪里讲道，虽然大部分他都听不太懂，但是秦羽总觉得这些东西很重要，所以他就开启学习系统把它们都给记下来了。 田野察觉到田野现在要对自己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屏息凝视的看着扁鹊。在旁的提尔感觉到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便学着田野屏息凝视，神情十分可爱。 三个火葬场的位置离着都很远，并且两两之间离着也很远，几乎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如果是犯罪顾问，他会躲在哪里呢？ 此刻袁飞都是有些后悔告诉他那些信息了，毕竟开始的时候他也是没有多想。 一切发生在刹那，等结束的时候秦羽还在扛着对面的伤害了，不过随着邹新易的死，他却是直接就升到了三级，秒点秦羽就跑走了。 那铁甲犀牛用力一顶，居然直接将那棵树连根顶了起来，而他看到叶天在旁边的树上，又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树上，叶天知道这棵树肯定也会被那犀牛顶倒，他便提前跳了下去。 第三百七十四章 过去那不甘的灵魂 第三百七十四章 陈秋并不清楚在他离开后，萨尔茨堡音乐节的那群人究竟在讨论什么。 但是很明显，陈秋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萨尔茨堡音乐节那边的氛围。 不管是他进入之前的讨论，还是在他离开之后的讨论。 众人对于他进入萨尔茨堡音乐节的分歧就没有终止过。 即便他们已经成功进入正式演出的 “可是，这和我们这次作战以保命为优先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们在怀疑联邦高层吗？”另一个新兵不解的问道。 “大帅，是不是缓一缓针对南方的计划？”有幕僚提醒，这明显是最近北洋的举动有些过分，触怒了安徽王某人，这才引来的报复。 几人转换位置合成一条直线，将功力全部输送给前面的张道元体内。 秦烽根本不加理会，还什么样的代价都肯付出，你丫就是个穷修真的，自己过的还是寄人篱下的日子，能有什么值钱东西，别废话了。 “唉干嘛这么伤人呢？”向少牧羞涩地一甩袖子，做出表示“人家不要”的欲迎还拒基础动作。 经过无数年，来到了天域，在神秘大钟的作用下，成为了天域至高无上的雷帝，后来与天域的域外之敌发生了大战，消失在了天域。 这里有十公倾，没有隔断，一马平川，地面上踩着的是蒙古骑兵，左右前方都看不到墙的影子，像是来到了一个只有起点，没有终点的空间，黑暗中，只有他们的手电发出微弱的光，就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夏夜诺的此时的眼神有点沉迷。这丫头太甜了，差点让他忍不住。幸好她的话即使提醒了他，他不能这样强要了她。 不过……她眼底泪光闪闪，却是忍不住笑了，因为如果给她一次机会，看到景扬陷入危机之中，她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跳下去，简而言之，她也会做和轩辕景扬一样的选择。 “请陛下、王子放心，臣在这里发誓，不退胡骑誓不还都”，作为领军之将姜麒眼下就是军魂，对于天子的嘱托姜麒干脆道，说着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啪”的一声将瓷碗摔在地上。 “喂……”袁子霞赶忙追了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这家伙太讨厌了吧！竟然还真出去。 只见那片殷红开阔的海面之上波涛翻覆，血浪涌动，百余道巨大的阴影从远近不一的海底深处，缓缓上浮而来。 此时他的身影，袂那一道雷浆涛浪拍打得略微有些佝偻，脸庞上五官有着一点扭曲，看上去似乎是相当的痛苦。 “翠烟坊？那不是慕容楚的地盘吗？姐姐，你确定你要去那？”南宫晚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程千里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看着那串渐渐远去的烟尘，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贾琮费心经营玻璃厂，在注射器方面没有费时太久，还多亏了这些英国人带来的经验，如詹姆斯、威廉、黛芙妮。 “虽然你们不是夫妻，可是他护着你，你就该死！”海珊瑚气哼哼的说道。 即便她不大理会喜欢尘世中的事，但想也想得到她这个男人的人生中又有一次大波折。 “那也不能怪萧毅生气，谁让咱们三个真的没把开餐馆的事情当做回事呢，而且咱们只顾着逛超市了，把正事给忽略了。”沐苒说道。 早上袁子霞坐公交车的时候才发现，昨天晚上的狂风暴雨摧毁了很多花草树木。路上躺着很多断落的树枝。还好昨天晚上江锦润及时停了车，不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第三百七十五章 你在给我扣帽子？ 在场众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猜到吴健海的所作所为。 他们只是知道吴健海一个人离开团队，回到了车上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吴健海居然特么的给他们所有人都买了一张今天晚上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门票？ 不是？ 他们好不容易从城市里离开，摆脱了和声交响乐团带给他们的阴影，然后你 张莹莹要成为今天全场的亮点，还真的不是玩而已，去到商场之后，她是带着我又买衣服又打理头型，如果他光是给自己买衣服，给自己打理头型的话也就算了，但是她买衣服，弄头型的时候还非要拉上我和她一起。 经过多年的历练，又在钟南身边耳濡目染，在加上有了家室的牵绊，崔大正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傻老粗了。听得对方搬出了宫里的太监，他招手让士兵停下了脚步。 我笑呵呵的抬起头看着天空，嘴角一抹冷笑，既然如此，那又何妨？ 第三块地皮是来东三环外的一块离地铁不太远的三千多平方米地皮。 沉闷的碰撞声音不断的响起，面前那些黑衣人的实力也是不错，进入战斗之后，直接就好像进入了无人之境。 而且不只是如此，在狼化后，他们的体表竟是再次有鳞甲出现，将那强壮的身体给保护起来。 150级的护卫，这个等级已经是比李奎还要高了，见状同天将手中的剑丢出。 他不知道尹索要和尹伊说什么，两兄妹中间横着一个徐光熙算怎么回事。 随后，许茂橓便将范巴藤救治那个老人的事情，向钟南一一道来。 胡铃带着莫名的期待感，胡玲等待着网页跳动，荧屏几个闪烁之后，页面完全打开。 这支东南夷军队一下子就溃不成军。“赶紧撤，撤退…”他们的主将大喊道。 “哼，妄想用火对付我？”尸族大军后方，藏身在石棺中的尸神不屑喃道，旋即双手灰绿色的能量一颤，融进地底。 徽合省，风市。阳光明媚，一束束的光芒投射到了各栋高楼之中。越高，便容易接受到阳光雨露的恩泽。 赵云退下去了，刘备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知道赵云有点言不由衷，他看得很清楚，赵云在受马时，目光里充满了感激和欣喜，这会儿又变成了无奈受马，这让刘备心中很是恼火。 “不，爷爷说了，做事要有原则的，既然你给了我钱，那这包子就一定是大哥哥你的。”说完就将包子全部递到了杨少天的手中，然后转身向着一个胡同跑去。 青州军虽然哗变大乱，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指挥调度。虽然不受柳叶飞控制，但是给柳叶飞招降的有几股势力颇大的溃卒队伍，他们受招降后，也形成青州军内部的主要派系，他们的头目自然也充当了青州的主要将领。 荀攸的理由很简单，既然刘璟之前要千方百计留住孙权，不惜冒险偷袭安陆郡，那么现在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刚刚投降的马延而毁掉来之不易的结盟？ 而林天祥的灵魄封印之门就是一个很特殊的灵魄，据说大成之后甚至连天都可以封印住，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以先天初期之境进入前十的最大筹码。 反正贾似道看着看着，倒是希望自己的这件交子钞版，和照片上的是属于同一块交子钞版了。如此一来的话，贾似道手头的这件东西，也能有更大的机会博得一个“钞版之祖”的名头不是？ 第三百七十六章 【以和声之名】——萨尔茨堡 乐团众人正在萨尔茨堡莫扎特大学的音乐厅内化妆。 萨尔茨堡音乐节这边的工作人员之前过来和陈秋讨论过化妆的问题，并且帮着他们简单的进行过化妆。 但是很明显。 这些欧洲人的化妆技巧，或者说，音乐节里面这些人的化妆技巧完全比不上和声交响乐团内的。 就简简单单一个黄歆，就足以将所有音乐 “好意思说我？”听到了乔成这么问自己，乔司南一边洗菜一边反问过去。他自己也知道其实乔成之所以这么问也不过就是想要在这里捣乱罢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李向南是一个非常老实的男人，身上还带着大学生的儒雅气质，见到唐雨希的时候特别不好意思，还是林诗雅说他最近在追唐雨希的剧，唐雨希才知道他竟然是自己的粉丝。 司煜说着，又走了出去。等他走出去好一会儿，唐雨希才反应过来。 “三少爷，那万一日本鬼子听到了声音，也还是不进巷子怎么办？”大牛问。 接着一道又一道的菜端上了桌。菜很丰盛。有好几道菜都是丁莹喜欢吃的。 斜阳西下，冬日温暖的阳光落满了床铺，落在厚厚的医学教材上，沐晨曦想起洛尚倾说的期末考，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孟可扭身礼让，任栋栋迈开步子进了历山大厦的一楼大厅，身后的几名保镖和集团部门负责人跟了过去。十分钟后，商务会谈室内坐定，椭圆形的办公桌上摆了水果和鲜花，任栋栋坐在中间位置，翘着二郎腿。 叶晗月瞬间睁大了双眸，她只想晓得这事情的起端是否与她所写的一样，亦或者是原原本本脱离了原本她设定的轨道？ 期间，她不停的用余光看一眼坐在那里翻稿件的卓雨晴，她始终垂着头，专注认真，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 心说待收拾了他们。他自个儿缓过劲儿来，便是要找回来自己的面子了。 赵秀才听得眼都直了，这丫头哪来这么多讲究，这么些东西，怕不要十几两银子办不下来吧？ 聊了一会儿之后，我看了看时间，准备先行离去，王兢、田甜和莫寒，也表示一起走，我们四人先后向咖啡店的楼下走去。 “每一个大的区域都有一个红点，不过有几个特别的大”，商义军在一旁嘀咕。 我笑了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远远的看着正在点餐的安琪，心中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我笑了笑，心中却不知是悲是喜，为什么我和安琪不停的争吵后，总会被莫名的力量又拉扯在一起，可是我却不知道这种力量产生的根源在哪里，我只能如此解释：不同的人在一起，总会产生不一样的微妙关系。 在这个世界，游戏的天平时刻会转向另一边。莫西莫北理解舒眉，却担心这一招会是昏招。毕竟，他们是陪伴着皇生活的人，见得最多的便是背叛。 萧风一手握着黑色的合金刀，一手握着一条锁链冲向了邪龙公爵。 于是乎，保柱看到的，赵成材与江巧雁相谈甚欢的场景，其实就是赵大秀才在授课真的是讲课，没有多余的一句闲话。 砰砰！两拳下去，给打晕了。这一切都落在了李霖等人的眼中，船只立即靠过去，将跳板搭在那艘船的甲板上，人也跟着跳到了那艘船上。这艘船就是普通的渔船，这样反而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你管这叫666？ 随着主持人声音的落下，观众席内众人的掌声轰然响起。 而等和声交响乐团的众人在陈秋的两侧鱼贯而出，落在他们各自位置上的时候，掌声变得更为热烈了一些 此时此刻舞台下的人并不算多。 将近1000人的大型音乐厅虽然才将将坐满。 但是掌声却给出了将近一千五乃至于两千人的掌声。 所 尤其是第一次接触到‘羽蛇神’的时候，奥术议会的施法者们可是争论了很久应不应该把它归类到异种龙里面去。 江寒睁开眼，眼球通红，似乎没有了自己的意志，这个状况没有持续多久，他目中变得清明。 吃过饭上线，独自去了一趟葛布试验场外围，发现还是没有出神秘力量粉末，愈发奇怪这个材料难道真是更深处出不成？ 后面几人发出不那么诚恳的笑声，便各自转身离场，期间没有多说一句话，让气氛显得冰冷肃杀。 在汽车的车顶，一个魁梧的身影傲然而立，手中长弓弓弦绷紧，箭扣弦上，蓄势待发，正是张长弓及时赶到。 还不是因为他安排的相亲吗？还不是因为相亲的时候各种状况吗？ “谢先生，并不仅仅只有水，那些看不见的水汽，也会让上古水魔兽重生！”林青儿依然有些不相信谢夜雨能够解决上古水魔兽，警示道。 再加上这一行人进入沈城以后搞出的风波，综合来看，这都是一个值得认真对待的对手，对方既然已经明确不想参与外院大比，想要说服她改变主意，就一定要拿出沈家的诚意。 王九这番话真诚而又严肃，对于生在九州时代，经历过仙魔大战的人来说，修仙者的敝帚自珍是绝对不可接受的。 周子言虽然做过很多假设，但夏明珠这么一说，周子言的心弦，还是被拨动了一下。 副校长顾树品看了半天戏都没敢开口，看到于忠年突然蹦出来顿时就傻眼了。 他的气息不太稳定，一身装备有着不少破损和血迹，明显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至于大战的对象，不用说，当然只有贝达斯塔家族。 如果你们一开始只是把那些古董偷回来，放在自己的家里，这件事情也就不予追究了。 一拳既出，带起一阵暴风，直击林奇，狂暴的旋风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来，一瞬间吞噬了林奇。 张秋芳在一旁的自已自语着实吓了车子许多人，张秋芳话刚落音，便朝着一名七八岁的儿童走去。 看到这一幕，周遭的那些人也全部都笑了，全都以为江华是个傻子。 而一进了厕所，江华就迫不及待的掏出手机打开韩忆柳的微信，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江雪说的韩忆柳发的那些朋友圈。 以他现在的这种样子，可见他到底牺牲了多少人的血液，杀了多少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地面崩开，沙石如巨浪席卷，数十吨的土石等被拍击的飞向半空，形成陆地海啸，朝四面八方扩散，这是张角三兄弟全力轰杀一处导致的结果。 冯老师点头，“那好吧，我来给她班主任打个电话。”说完这句话，她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了出去，像这种吃里扒外的学生，是最招人讨厌的。 “朔！”修看到这幅画面，有丝生气，大吼道，他才是沫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为什么在她的眼里，朔永远都是第一。 第三百七十八章 向你们隆重介绍我们的首席，苏玥！ 第一首大海的结束，让在场众人彻底明白了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 不管是那些听过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还是没有听过和声交响演出的，他们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有了更多的改观。 他们望着和声交响乐团的目光中，充斥着难以言语的情绪。 此时此刻巴登巴登音乐节那边的哈勃等人，甚至有一种想要直接掏出手 “什么神兽，妖兽也是很有可能的，大唐要遭殃了！”老者经历丰富，想到这里，豆大的汗水止不住的冒出来。 昨天程侯府门前的一场大戏，虽然唱了一整天，但是今日京城百姓们，却依旧乐死不疲的议论着这场大戏。 “唉…”路过的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伸手拍了拍善逸的肩膀，眼神疲惫，接着无声的走开。 只是这个解释听起来实在是苍白无力，方陈两家人的买房欲望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相视一眼，“四位，我觉得，我们可能要孤军奋战了！”最下首的负责人说。 周生珞在最前面，随后背着周止息的武槐，洛日辉，温秋和沈音，可以说沈音是殿后的。 最终，为了让自家的市场稳定下来，需要投入数量庞大的资金，就只能将手中持有的夏债找无忧资本换回资金，这样一来，市场上8成的夏债，全都被无忧资本收入囊中。 陆沉尴尬一笑，自己若是说出脑子里装着可不仅仅是唐诗三百首的话，估计能将这些人吓死。 而沈音一旦黑化，功德依旧属于她，在功德护身情况下，黑化的沈音威力是绝对的。 “你好，关于铁鲛任务，你是委托人吗？”墨白找到一个正对着营地大门的人，问道。 回到家的时候，陈家珍已经将老娘住过的那间西屋收拾干净，做成了简易的药房。 刚将元磁山人送入大厅，又一道白光从天而降，落在那凤凰展翅般的宏伟大殿前。 并不是说交易市场就没有什么好东西了，只不过目前确实没有什么适合现在的姜衡的。 一阵狂风迎面而来，李玉一愣，而冷无心没有防备，因此差点摔了下去。 陆仁炳感觉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心里松了一口气。所以现在的任务变成了找到降伏别人金手指的方法了。 吕布顾不得疼痛，连忙跪在柳长清与柳清儿面前，擦了额头冷汗，微颤着身躯，低下头，嘴中哆嗦说了几句。 墨白啧啧啧～的出声，本想偷师来着。但实在看不懂，拿两个电击器就能复活人！搁着以前墨白都不敢想！？ “邪刀刚刚不是黑色吗，怎么突然间变成红色？”涂芸怡吃惊的望向吕布手中邪刀，心里也疑惑不已。 玉瑶一手捞过马鞭，用足五成功力狠狠扬鞭，马儿一阵吃痛，疯狂飞奔起来。一个黑衣人吹动口中竹哨，数根暗红色的毒针射向驾车的玉瑶，玉瑶挥剑尽数挡住。却仍有一部分毒针，咻咻刺进马儿后腿。 高富帅感觉自己焕发了生命中的第二春，不，刚进一中的时候他就焕发了第二春，现在应该算第三春了。 吐过一次的麦子还算比较清醒，她暗叹，糟糕，这次真要撕破脸了。海蜜蜜喝醉了发起酒疯是什么样子，麦子最清楚不过。 现在刘镒华在这些港岛名流的眼中俨然成为了大陆的代表，现在的媒体充分认识到了刘镒华的重要性，庆祝会上众多媒体采访刘镒华。 第三百七十九章 和声交响乐团的单簧管女王 在众人的视线下，秦弦带着小提琴众人缓缓拉出一股低沉且朦胧的音色。 这股音色围绕着在场的所有人。 就如同一层雾气一般，将整个音乐厅笼罩。 你似乎能感受到音乐之中的一切情绪，你也能看见音乐之中所想要表达的一切内容。 但是很明显。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朦胧，那么的模糊。 在德祥里，收藏了大半辈子的梁伟花，韩晓东，兴许都没有这么多货真价实的好物件。以后他在得想你终终于可以你大收藏家的身份面对社会，不会再被别人所碾压了。 “哎呦，莫离呀，你对鲁伊还真是很关心呢。”伯宇又站了出来，其实他自己也发现自己最近真的是很能八卦的，明知道这样不好，伯宇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没事，没事，我们该谢谢你肯帮忙才是！给我们省了不少时间呢。”艾伦安慰他。 也就是在玉晟公子话音落下的时候，萧天噵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伤痕累累的老人，在老人的身边还有一名带着黑铁面具的魁梧身影。 霍子吟纵然早有准备，但却还是被吓了一跳。是黑魔宗的那个老毒头。 林然却是无所谓，反正他可以帮忙就帮忙了。帮不了也没关系，反正和自己也关系。 村民们可都是太粗心了，地面上的珠串玉坠可都是高过这一些家私电器的价值。 艾巧巧循声转头望去，只见艾永贵一手捂着脚踝，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之色。 “诸天万宝无物不有，说的倒是够大气的。”有人摇头失笑，觉得这家店铺吹的太过了。 “庄岩！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周瑾笑得像天上的太阳，这已经是她的第三次表白，从高考结束后开始，她觉得庄岩已经把她特殊对待了。 “你还总是牵若姐姐的手呢，喏喏喏，你现在就牵着。”陆十指着俩人握在一起的手。 碧萝看看陆五，又看看杜若，不知道两人怎么了，跟在杜若后面朝府里走去。 他的下面，一个金甲的高大战士正单膝跪在殿内，汇报着一条条的战况。 我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动心过，知道他对我有感情后我总感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这份幸福给了我很多力量，不然我到现在可能还是那种遇到生人就不敢开口的性子。 这时候，一个独眼壮汉，带着七八个手下，他们以前是海盗，自从海里发生了异变之后，难以抵抗海中强大的凶兽，便上了岸做起了陆地强盗。 想透这些后还觉有些微恼，怎么有人能连感情也算计到如此？但醒来睁眼的一瞬忽然觉得坦然了，他古羲再费尽心思算计，不也还是放弃与岑玺一起后的无限可能而选择了我吗？又何必再计较这个过程呢。 是夜，艾伦是被一声尖叫给吵醒的。他刚刚睁眼，就看到一支冰冷的枪管正在指着自己的额头。 而他到达的瞬间，正好看到另一个自己双眼开启着万花筒写轮眼，身体却正在渐渐崩溃的过程。 虽然，她并没有继承到黑豹的名号和力量，但她却是一个智力强大的科学家，以后她就会成为瓦坎达武器部的主要研发人员，甚至有人说苏瑞的智慧可以跟托尼媲美。 “我尊敬的主人，亡灵骷髅君主，班克向您效忠。”一名头带王冠，骨骼有着淡淡金色，身披战甲，足有两米多高的骷髅单膝向王汉跪下。 第三百八十章 女王踩我 苏玥所演奏的伯恩斯坦单簧管与管弦乐团，相比较第一首作品，德彪西的单簧管与管弦乐团而言，难度上要简单许多。 即便说伯恩斯坦本人是现代派的作曲家，指挥家，音乐家。 按照道理而言，现代派写作出来的东西会相比较古典的作品会更难一些，现代派会为了音乐的和声感觉，而使用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演奏技巧。 可是当我无意中看到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时，顿时傻了！为了证实这一切，我迅速穿好衣服，冲出酒店，向马路对面的那套宅院跑去。 “你好，那位！”林峰按了按电话的接听键后，马上放在耳边抢先问道。 “你确定她喝下去了？”慕容曦还是不放心，若是喝了怎么这会儿还没有动静。 哎，想起来他们那时候是多么清纯，多少次想把羞于启齿的话说出口，都被苑苑刹住，让他免于开口，等到毕业的晚上，把泪水往肚子里咽，相约明天见面的时候，共结连理。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虽然我进入禁地了，可是里面依然是充满了血水，我又被狠狠地呛了几大口水后，我知道自己还是无法逃脱被淹死的命运呀。 “丝”屋里的人，就连早就得知林峰这些计划的夏若兮，此刻听起来都忍不住和其他林家人那般，倒吸了一口气。 “下班了！哪里去呢？”柳斌对着收拾得油头粉面的叮咚挤眉弄眼，这些天的相处，两人好的跟哥两似的，他自然知道这家伙打扮的如此光鲜是要去干什么。 林影猛地一惊，这次，似乎自己玩大了……声音落下，林影毫不犹豫的屈膝跪倒在地，口中说道。 “橘子，你干什么？”看清楚那橘红色的身影是谁时，子鱼怒着两眼上气不接下气的怒喝道。 在姜逸睁开了眼睛之后，百里长老对着他温和的笑了笑，其间并没有言语，只是简单的对着他招了招手。姜逸会意，赶紧揭开身上盖着的兽皮毡子，随着百里长老的脚步走到了圆帐外面的空地上面。 萧鱼淼还来不及张口说点什么，那楼玉环就被其弯腰相扶的父亲，楼百万给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陈晟心中也是一阵烦乱，起身道：“有劳大夫照料魏王，某还是出去看着。”两人互相一礼，陈晟这才走到前帐，端坐在内，就等曹丕，曹彰二人忍不住闹事。 齐老爷会说出这话，自然是料定薛家老爷会婉言拒绝的，若不是知道薛老爷压根就瞧不上平瑞那个庶子，他当初也不会那么坚决地拒了薛平瑞的要求。 罗靖说，还不是在康吉见过。也许她怕说是按摩室见过。我说，她是康吉的副总，陪你也应当。 这两个月，叶恒就真的突然消失在了他们的剧组，再也没有出现过，刚开始还有人问起，后来就没有人再问起了。 一餐饭就在这嬉笑之中用过，也让赵舒暂时忘了外面的战事。容儿收拾东西下去，赵舒却突然觉得很困，衣服也不脱，便倒在塌上酣睡。 好在这丘陵灌木妖兽狼是狠，可修为上了八阶的武者也不是纸糊的泥人。 事情发展到了这里，虽然还有些不尽如人意之处，倒也可以算得上是告一段落了。 传奇级的剧情事件，经验奖励果然丰厚无比，让叶空晋升了27级，距离30级关卡也不远了。 伊乐沉默了，这是什么鬼畜选项，选项一可能会成功离去，然后第二天被妹妹莎织抱怨，也可能会把莎织惊醒，不让他离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萨尔茨堡合同 陈秋说的什么，苏玥听的并不是特别清楚。 而苏玥说的什么，陈秋也同样如此。 风声很大。 两人的声音又很小。 他们不太好意思说的特别大声。 但是他们两人却又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心中的那份情绪。 今天晚上的演出很棒。 并不仅仅只是优秀在音乐的诠释之上。 还 他就是要羞辱这个老家伙，只要他再在这里多呆一刻，他的天劫也会被引来，到时候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贺东弋才不想插手他们两口子谈情说爱的闲事儿，拎着油画就出了门。 我只觉得肚子一痛，被虎妞刚才那一坐，肚里的肠胃都要被挤了出来，而自己偏偏全身柔软无力，无法动弹。 “我对你不好，就把你扔那屋里让你跟我的财产同归于尽了。”他不屑至极。 我一招懒熊卧枕，右肘撞在戚猛的胸口，右拳的拳棱砸在他的下巴上，同时整个身体朝着他的身体倾倒了下去。 江振龙胸口一痛，脸部肌肉一阵抽搐，这一肘，我可是用尽了全力，接着我的右手便叉住了他的喉咙。 元宝醒来后发现眼睛肿了，贺东风给她拿来两贴消肿的眼膜，她贴上眼膜霸占他的沙发，贺东风去会议室把延时的会议开完。 我们听见巫后的话，顿时都惊了。原来一开始这巫王就利用我们是正派人士，讲究礼仪的缺点，利诱我们喝下这玄酒，然后兵不血刃，轻松一举将我们干掉。 元宝喝了两口闷酒，“怎么？我长得很像嫁不出去吗？好歹我也是考古一枝花。”上史鸟号。 “今天有新水果，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我免费送给你尝尝！”秦唯一本着逗孩子的心思，洗了一盘樱桃，也不谈价钱，直接给他传送了过去。 杜鹃视野侧面的一株不知名野草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面出来。她心头惊慌，将手中银针弹了出去。 众人正看得发呆，忽听天生霹雳般大吼一声，双掌一合，向古德里希胸前印去，掌势未到，阵阵风雷之声已灌满了古德里希的耳朵。 “轰！”雷芒闪烁，直接命中了面前的渡边熊，顿时，原本还保持着爆冲姿势的渡边雄猛的犹如被人狠狠的拉了一把一样，直接定格在了原地，脚步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 叶少也不再多考虑，立即装得像个歹徒一样，一下上去将林音紧紧地从胸口位置抱了过去。 “该死的，是墨风这个死胖子！”亡灵血煞的脸‘色’猛的一变，看着直刺而来的长剑，直接一个魔法，瞬间逃了出来，是空间闪现技能。 终于挑到一件五彩缤纷的长披肩莫莫得意的包在身上在落地镜面前伸出兰花指妖娆的抚摸着头花很好真像一只开屏孔雀的背影褪色的彩羽翅柄外加秃秃的肉色屁股中肯的说没有鸡屁股好看。 “班长不是说了不让往林子密的地方走吗？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王欣担忧的问道。 可以说，苏阳在她心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就像一个虔诚的信仰者，信仰者这个神，供奉着这个神。 我感应到千蛛子在愣了瞬间之后，马上就要冲进蛛丝暖帐，凝神运力，大黑鱼透体而出，一刹那便化作一层黑暗帷幕，将蛛丝暖帐围裹起来，母灵蛛这时才意识到，我刚才所说的一点儿都不是在开玩笑，杀心真的起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荣归故里【本卷完】 苏玥决定跟着李淼淼两个人一起去跟萨尔茨堡音乐节这边的人进行后续的合同谈判。 并不仅仅只是讨论和声交响乐团与萨尔茨堡音乐节这边未来的合作。 还有一些诸如经纪合同之类，在音乐节之外的合作。 萨尔茨堡这边对于和声交响乐团是有那么一点点推广的倾向的。 毕竟这种新兴的交响越多，他们萨尔 她把手机推到安娜的面前，打开手机屏幕墙纸，指着照片中的刘平凡说道。 那边只传来宋镇远平淡的声音，虽然听不出喜怒，他却感觉到了浓浓地寒意。 可是床上浑然不知的人儿，却嘟囔的轻轻的翻了个身，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连依心里有无数的疑问，她头有些发晕，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只是呆呆的望着韩晟世。 王晓婧这才注意到了穆励诚身边的赵嘉佳，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赵嘉佳今天只是穿了一件简单的白t桖，搭配一条牛仔裤，素面朝天的脸上，尽显稚气。 “我想你陪我们演一场戏，把这场婚礼给搞砸了，反正我们彼此都不想结婚！到时候，我们都能恢复自由自身，不用掌握在别人的手里了，你说好吗？”刘枫笑道。 见状，刘枫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危险了，紧皱着眉头，忽然三道影子飘然落下。 此时迟到的杨艳红风一般的冲进了餐厅，她扫了眼餐厅，已经看到了韩连依，正要兴冲冲的奔过去，很不巧，她刚好撞到了旁边坐在座位上的连烁伸出桌外的手肘。 “吼！”在不远处听见了寒炎魔兽的咆哮声，刘枫在心中暗自问了寒炎魔兽它是否也是一样被陷，现在听到这一声咆哮，一切都明了，看来也只能指望寒炎魔兽了。 出了中市派出所不多远，就有一家公交车站，赵敬东也就信步走了过去。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们根本不知道组成蓝军的部队是来自哪支集团军的部队，但是那些蓝军却知道他们对抗的部队是我们？”迅速反应过来的纳兰军问道，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味道。 与冥修战斗，最重要的不是付出多少玄力，而是找到对方的弱势。 “现在我总算知道那时候上面为何会大发雷霆了。”卢有德摇头叹道。 但是她们技能有限，尤其是蓝猫，她身为牧师，输出技能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技能放完之后，倒是可以用这种能量枪点射，弥补技能的真空期。 这森林古朴静谧，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有种人迹罕至的感觉。 大古将凌一飞送回了房间后，便开始了今天的工作，而柏幕玲得知了凌一飞受伤的消息，找居间慧请了个假，得到首肯后，便急匆匆的朝着凌一飞的房间跑去。 茉莉的脸一下变得惊恐起来，想要对着安琪拉说什么，但被尼古拉斯阻止，她听话地没有说话，只是鼓着嘴巴不去看安琪拉，生气安琪拉差点伤到老公。 乔森觉得天雷滚滚，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出现在他家一向很酷很霸道的苏梨身上。 可以预见，如果不是李勇抱着她高高的跳起来，那辆黑色的汽车，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撞过来，到少会把她撞飞出去。 “兄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闹得太僵了！以后可就不好说了！”打劫团伙的老大皱着眉警告道。 毕竟整个天武帝国内，知道此事的也寥寥无几，他雷彦根本想不到，他们口中说的那个要妖孽的少年，就是他眼前的风尘。 第三百八十三章 王海与陈远 当然，苏玥强吻陈秋这件事，除了正在海关内等着陈秋的秦弦看到外，其他人并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是看着陈秋红着脸来到了等候区，抱着可乐就在那个地方喝。 问了也只是说他有点热，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肯说。 还好，陈秋是乐团的指挥，也是乐团的团长，大家基本上不会过多问什么。 因此 “先是拳力，然后是肘击，最后是腿部，开始吧！”李洪武放松身体，淡淡地说道。 那时候虽然入行不久，但是擦擦也接触很多，一般来说，除去最常见的普通泥质擦擦，还有名擦、药擦、布擦等高级别擦擦。 叶风见状，叹了一口气，虽然他体会不到黑玫瑰的感觉，但是他能猜到。 庞胖子这个时候突然联想到，这间屋子就是村长安排的，难不成，这个村长是在保护他们吗？ 一片笑声笼罩全场，就连这段时间一直拉长着脸的露露，也露出了笑容，真是不容易呀。 柳如烟并没有想错，自从她消失了之后，公司逐渐开始乱套了起来。 “你听我说完，我们只要能够到达物资部，物资部对门就是电梯，钻进去就可以了。”王朝阳说道。 而且这个三生三世之约活人不承认没事，只要阴间认可就行了。等我俩把婚礼一办，阴缘达成，谢青青的是死是活可就和我没关系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响起来，却只来得喊出了三个字，然后就生生截断，痛苦的呻吟了一会最终无声寂灭。 唯有叶一的脸色丝毫不变，因为这些，对于他而言根本没有丝毫诱惑力。 刚才甘春雨确实是生气了，卯足了劲儿去攻击北仓天宇，要不是北仓天宇嘲笑他，发现了他的秘密，甘春雨还不能全力爆发。 唯一眼前的交易器突然一黑，就像失去了信号一般，什么界面都消失了。 办公室的门被一拳砸开，无尘抬起了双眼，目光径直忘了过去，来者赫然是累得半死不活的爱莲。 陌千千脸突然刷红的赶紧的将那玩意儿给扔进了袋子里，真恶心。韩锦风竟然无意中将那东西也买了回来。 今晚连夜赶路，明天中午就能够到达北衢，那里就有尚锋山庄的物业，他可以休息一下，弄辆马车再好好去找人。 他们眼看着要跑出去的时候，忽然间前面一块巨大的石板在一点点的降落下来。 “吼！”聂天仰天咆哮，陡然之间，肩上的赤红战袍，闪烁着夺目的羽翼之芒，仿佛身躯幻化出云中大鹏，展翅覆盖诸天，下一刻，箭矢在羽翼的锋芒之下，寸寸断裂开来。 拉紧外套缩着身子立马就往二楼跑去，留下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靠在门口等待的韩锦风。 “这些题目还算正常嘛……”唯一怕的就是面试时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题目，现在看来只要准备充分,面试也不会很难通过。 回忆原著，哪怕路飞沉入大海之中，自身无力落入海底，但别人还能拉长他的身子。 龙宫之中，八位神僧施展八部天龙，强大的能量注入龙珠之中，之后那些能量慢慢的沿着那些花纹传到水晶台上面，瞬间东海之上，海浪翻滚，无风起浪，甚至高达数百米。 在他看来，那纯属浪费精力的行为，创造功法需要大毅力，大智慧，大彻悟，而且还需要自身体会，这其中的危险更是深不可测。 意大利人是有点大病在身上的 而造成这一切局面的武星君，先前还被转轮阎王死保，可想而知如今地府，有多混乱不堪。 “我也是感觉到老大现在太恐怖了，老大之前说，恐惧级后面是什么级别来着。”铁柱认同的点了点头，一边飞，一边到处寻找食物。 吴雪有些怕他，秦天平时看似儒雅温和，此时却是难得的冷了面孔，周身环绕着低气压。 本来以张杰的力量，还可以多带几百斤的异质肉，可是他没有那样做。 “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说怕你，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铁柱平稳了差点脑淤血的心情，挂着笑脸的勾着锤子的脖子，一脸的赔笑。 虽然只是一次试探，可是以米国为首的四个国家，准备的都很充足，可以说是有备而来，四国将要参赛的军人，都是在军事领域中顶级的存在，四名军人的单兵技能，在国际军事竞赛榜单中，那都是位列前十的。 护士看他这个样子好像已经下定了决心，也就没有说什么。杨临没有想到龚伟嘉居然会来找他。 活于世十七载的李梦依，在今日这个漆黑的夜晚，明白了生存最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与此同时，在外面的男人也在反思他究竟错过了什么事情。想了大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干脆就走进房间里面问清楚。 大成圣体有大功绩，曾经平定黑暗动乱，守护大宇宙，知晓内情的修士们选择性遗忘，懵懂无知，只窥得一鳞半角的凡人却世代供奉，香火不绝，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他其实想当个法师来着，不过最初级的骷髅兵好像也当不了法师。 仿佛浑身上下的毛孔全部张开，细密的汗珠将她的衬衣浸染湿，粘哒哒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看这情况，宋柚大概是在这里熬了大半晚上，眼睛下面一圈儿乌青。 他指的是，方梨将玉佩当做生日礼物，准备转赠回来给他这件事。 只是道行不深，李阳仔细感应了下，这个郑昭元也就堪堪摸到了引气的门槛，要让他外放气劲隔空伤人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只听见，轰隆隆一声，圣冠腾飞而起，竟然主动复苏，响起了无上道音，缥缈而宏大，仿佛万古之前圣人诵经，真龙呼吟。 叶凡都不敢这么整，虽然也是拼夕夕成道，但最起码各大秘境的功法是完善的，且都是古皇大帝开创的一流帝经，才有资格炉孕百经。 怨灵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周围的废墟开始震动，仿佛整个地面都在它的怒火下崩塌。黑色的阴气从怨灵的身体中涌出，化作无数条扭曲的触手，迅速向阿飘和陈峰袭来。 至少陈远吃了几颗芒果，不仅没有任何异样，还夸赞他说“二弟总算学会分享”了。 “我再问一句，事情是不是林天涯说的那样？”杜若白继续平静地问道。 想到这里，林天涯的心念一动，嗜血剑瞬间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可是，随着嗜血剑入手，一股狂暴的气息瞬间从剑身上面散发出来，让四周观看的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赵言却不见慌张，微微一侧，那大锤擦着身子过去了。躲过这一锤，赵言抓紧攻击，他握长枪的手一转，枪尖直冲格勒的肚子而去。 “还是先喝杯茶吧。”端起一杯茶放在陆珏手中，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所有被其击中的敌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其高温能量光束所气化，只留下那些并没有被热能光束击中的部位，还留存于世上。 “自己想。”云环嘴里吃着食物，手里又拿起了一个，其天生有些妖娆的模样，却与吃东西的形象很不一样。 高瑶灵一进门，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开什么玩笑？父亲居然死活要自己见什么香道师？ 公羊轩再一次的按下了按钮，让强光灯再一次的亮起，让暗影生物们再一次暴露在光属性能量的炙烤下。 “兰叔，什么是火灵参？”听老银发老者的声音，薛衣人在一旁开口询问道。 去，他现在一只手抓着枪兵的长枪，一中手抓着城墙边，没有手去对方那些枪兵。 现在已经是80年代了，新浪潮电影也开始如前世一样蓬勃发展，林云这次为两家合拍写的剧本也是有关新浪潮电影，是前世洪今宝开创的“灵幻功夫片”，也可说成是“喜剧鬼片”。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而是因为这几个月里匈奴人在并州完全没有遇到什么强敌，许多汉人的城池基本没怎么防守就落入匈奴人手中，甚至一些有重兵防守的城池，在面对匈奴人时也是迅速陷落。 杨渥这番话一出，立即让大家动容了，纷纷出言支持。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道理大家都懂，但真正能够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 店长见客人这么说，也不好再说其他，就安排别的导购去招呼新来的客人。 看见一名导演正在指挥摄影、灯关等等人员，导演林云不认识，显然不是以后港岛有名的导演，或许是人家已经退出娱乐圈没有拍戏，所以，林云才不认识他。 因为不知道张郃的具体兵力，所以没办法在沙盘上详细推演，而且情况紧急，也没有时间让冯永去慢慢推演街亭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在陈青山看来，他刚才那毫不藏私的一番话，应该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怎么沈岚还会问他然后呢？ 第三百八十四章 内忧外患 王海跟陈远的感情陈秋是没有想到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王海居然能那么想念陈远，甚至想念到哭泣的程度。 他也没有看的出来，王海这大汉的心中居然还有这股柔情。 平常只是感觉王海脑子好像略微有点病，总是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来，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打算，偶尔就算别人将他当傻子，他也不会生气。 反而能从这些人身上薅到一些羊毛，完成自己的目标。 陈秋曾经还觉得这些都是王海他伪装出来的，看上去大大咧咧，王海实际上是一个心思很重的人。 可是在相处过程中，陈秋逐渐将那个心思很重给抛弃。 很明显，王海并没有对他动过什么歪心思。 王海是真的一门心思地照顾他，希望他能成为一名鼎鼎有名的指挥家，音乐家。 向着更高的层次前进。 甚至就连陈秋未来有可能超过他，他也只是无奈抱怨了几声后，便感慨陈秋长大了，居然能走到这么远的位置。 感受到王海心中的善意，陈秋自然而然也不会拒之千里之外。 他也给予了王海同样的善意。 如果未来有机会，王海需要他的帮助，陈秋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帮助王海。 如果王海真的需要的话。 在告别了王海后，陈秋并没有直接去拜访赵一。 赵一说他那边需要重新组一个局。 陈秋最终决定去拜访的，是齐敏，吴健海等人。 陈秋那天在众人离开的背影中，看到了吴健海等人的样子。 因此陈秋非常确定，吴健海他们来了萨尔茨堡，并且听了他们的演出。 而当陈秋向吴健海那边询问他们是否有空的时候，吴健海等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表示。 只要陈秋想要来，他们随时都有空。 众人一拍即合，很快便确定了一个时间，陈秋端着酒去寻找吴健海。 跟之前一样。 吴健海身边围绕着最多的，还是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那些人。 在陈秋来的时候，那群老朋友都向着陈秋表达了他们的欢迎。 跟着海城广播交响乐团一起的，还有一些之前跟着陈秋去搞歌剧的那群人。 他们也没有过多意外。 同样非常欢迎陈秋的到来。 他们接过陈秋带过来的酒，每個人分了一点后，就一边笑着聊着什么，一边喝了起来。 每个人都非常放松。 他们也同样表达出了他们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欣赏。 他们很喜欢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之前在萨尔茨堡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表演，惊为天人。 他们从未想过和声交响乐团居然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其中很多人一副自己已经老了的模样。 跟王海一样。 他们都表达出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感觉。 对此，陈秋只能无奈一笑，总不能说你们不死，我何日成王，因此便举杯敬了众人一杯。 表达出了自己的感谢。 在陈秋这边感谢完后，众人便逐渐放松，各自聊着各自的事情。 陈秋这个时候也有机会跟着齐敏吴健海两人聊聊。 三人端着酒，来到了聚餐餐厅的窗边，望着窗外的夜景，三人沉默。 很明显，海城歌剧院这边并不缺钱。 在宴请陈秋上，他们并没有小气，而是将餐厅定到了一家环境很好的餐厅。 这种餐厅只能说，很商务。 吃的怎么样，喝的怎么样，都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 重点是风景如何，大家能不能好好的聊天。 在陈秋端着杯子站在吴健海以及齐敏身边的时候，吴健海没有说话，齐敏率先笑眯眯地开口道。 “陈秋指挥，这一次欧洲之行的收获很大？” “嗯，虽然不能说特别大，但是绝对值回机票了。” 陈秋模棱两可地笑着道。 他晃了晃自己杯子的白葡萄酒，抿了一口道。 “不管咋说，音乐节那边给我们送的葡萄酒还蛮贵的。” 齐敏笑着道：“哈哈哈，陈秋指挥，不至于吧，我们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起合作了那么久的人了，不至于对我堤防成这个模样吧？” 陈秋挑眉：“谁让你这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看上去和笑面虎似的。” “诶，陈秋指挥，你这句话说的，我哪里得罪你了？”齐敏脸上的笑意不由的被无奈遮掩，“怎么说话夹棍带棒的。” “倒也没有哪里得罪我，只是……” 陈秋略微摇头，将他的视线看向一边的吴健海，对着吴健海问道。 “吴首席，最近如何？” “就那样吧，只是乐团目前还有点混乱。”吴健海平静道。 “哦，我懂了，你在为海城广播交响乐团叫冤！”齐敏恍然大悟，随后苦笑道：“这个和我也啥关系啊，说实话，我算是吴首席在乐团少有的同盟对象了，对不？吴首席？” “嗯……可以这么算。” 吴健海沉默许久后，略微颔首。 陈秋摇头。 “倒也不是为了吴首席，其实主要还是有点不爽，毕竟之前我们在合作歌剧的时候，一开始的时候你总是捣乱。” 齐敏叫屈：“拜托陈指挥，天地良心啊，你就说我后面是不是完全听你的了？” “后面是后面。”陈秋不为所动，“谁让伱一开始的时候那么固执，我们相互吵了好几次架吧？” “诶，我这……” 齐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向吴健海，吐槽道。 “不是老吴，你看小陈，小肚鸡肠了不是？” 吴健海沉默，随后叹气。 “陈秋指挥，其实齐敏总监已经算是好人了，最起码他还算个人，海城歌剧院里的其他人，比他更离谱。” “不是老吴，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我们坏话？”齐敏眼睛一瞪。 吴健海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陈秋，缓缓道。 “海城歌剧院里面的斗争比我想的更强烈一些，他们甚至为了获得乐团的掌控权，让我成为了乐团的首席。” 陈秋听到后一愣，略微有些糊涂。 “额……他们为了掌控乐团，让你成为首席？我没听错？” “嗯。” 吴健海颔首，对着陈秋解释道。 “我们海城广播是最后进来的，所以我们的势力最弱，随时都有可能被双方吞并，与其让我们直接被吞并，增加对方的势力，不如让我们成为最弱的第三者。” “名义上掌控乐团，实际上架空，等双方各凭本事慢慢分化。” 齐敏笑眯眯地对着陈秋道。 “怎么样，没有想到吧？居然还有这招？” 陈秋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葡萄酒，依旧不解。 “可是如果吴健海首席担任首席的话，那么他手下的海城广播的人，不会跟着他吗？” “你是不是忘了吴健海首席多大了？” 齐敏挑眉，对着陈秋指了指吴健海，笑眯眯地开口道。 “过不了几年，吴首席就会自动退下，很明显他就是一个实力强的过渡，吴首席担任乐团的首席，不仅仅只是对海城广播的人好，对其他人更是如此。” 他看了一眼吴健海，缓缓道。 “就算吴首席想要发展自己的派别，你觉得仅仅只是一个首席的位置，还是呆不了几年的普通首席，你觉得能吸引多少人加入？” 齐敏手指一捏一张，如同烟花绽放一般，笑眯眯道。 “没有。” “吴首席如果正常安安静静地干到退休还好，如果想要做出一些花活，那么可能还没有到退休，他的位置就不稳定了，毕竟你也应该知道，首席需要对乐团的成绩负责，不是吗？” “……” 陈秋没有说话。 他看了一眼吴健海，表情有些惊讶。 他没有想到这个里面还有这等弯弯绕绕。 这个就是国企吗？ 有点恐怖。 陈秋不好说什么。 吴健海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这种简单的斗争在他过去他早就已经习惯。 海城广播又不是类似于海城和声的私企，人家之前可是血脉最为纯正的国企。????就这么说。 他当年想要拿下海城广播的首席位置，所耗费的心力以及其中的弯弯绕绕，把芮佳卖了芮佳都有可能帮着他们数钱呢。 哦不对，芮佳好像并不是那种特别聪明的人。 那么卖秦弦吧。 秦弦大概也不会察觉出其中的情况。 齐敏看了一眼吴健海，笑眯眯道。 “不过老吴啊，你这次的操作有点危险了，正常藏拙安稳退休多好，还非要站出来，给所有人买演出票，你咋想的？” “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多听听陈秋罢了，还有，希望乐团能更好，仅此而已。” 吴健海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他看向齐敏，沉声道。 “我既然来了海城歌剧院，就不会三心二意，我肯定是为了海城歌剧院本身好。” “不过你这次的行动反而让市立的那一派找到了机会……你打算将海城广播的人，安排去与市立结合？” “不，我不会与任何一方结合，我只是希望我海城广播的人能过的更好一些，仅此而已。” “哦，这样。” 齐敏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谁也不知道他相信没有。 吴健海懒得理会齐敏，对着陈秋道。 “陈秋，这一次演出，你的表现应该得到了很多欧洲那边人的赏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年的演出季你们可能需要表现的更为强力一些，这样，你们的分数才能更高，后续能拿到的资源也会越多。” “分数吗？” 陈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下巴，随后摇头道。 “这个无所谓，苏玥不在，我们现在乐团以维稳为主，我需要将乐团稳定下来，然后再考虑扩张的事情。” 吴健海眼色略微闪过一抹诧异，随后便是满意。 陈秋果然没有被欧洲那边的高分所侵蚀。 不管什么时候，陈秋还是令人放心的。 吴健海不动神色地继续道。 “维持稳定也蛮好，如果能吸收掉这一波资源，将其彻底化为你的底蕴，那么未来不可估量。” 陈秋一愣：“吴首席，你不会喊我来就是说这么浅显的事情吧？” “当然不是。” 吴健海还没有开口，边上的齐敏便笑了起来，对着陈秋道。 “其实我们这边察觉到了一个可能很严重的事情，打算和你说说。” “一个严重的事情？” 陈秋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 并没有人看着他们。 陈秋靠近两人，声音不由压低。 “什么事情？” 齐敏笑着道：“你们乐团的出色表现，开始让一些乐团思考着挖人了。” “？” 陈秋愣住。 他没有想到齐敏居然和他说这个。 陈秋皱眉道。 “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们会……不，这个很正常，有哪些乐团？” “哪些乐团现在还不好说，不过这一次他们应该不会是小规模的挖人，而是打算大规模的挖了。” 齐敏乐呵呵地笑着道。 吴健海看着陈秋不解的面孔，叹了一口气，对着陈秋道。 “之前你们只是海城前八，可能有点培养的价值，但是大家也不怎么在乎，后来你们第三，跟第四的差距也不大，所以开始试着挖人，谁也不知道你们未来如何，然而现在……” “海城未来的第二，甚至有达到第一的潜力，重点，还是一群学生，一群才二十多岁的学生。” 齐敏接过话茬，晃了晃杯子里的白葡萄酒，将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对着陈秋道。 “你觉得，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心动吗？” “……” 陈秋不言。 但是他已经彻底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他缓缓道。 “我给我乐团成员的工作很多，就算是普通的乐手，他们一个月的工资都有机会能上一万。” “据我所知，你们乐团这边的高工资对应的高频率的演出吧？乐团绝大多数的资金来源都是票房，而这个月，你们几乎没有怎么演出，你打算怎么给你的团员开出足够工资呢？” 齐敏看向陈秋，对着陈秋问道。 “如果我愿意为了一位普通的团员，付出2万，乃至于3万的月薪，让他加入我们这边呢？” “……” 后面的东西不用说，陈秋也懂。 首先是高薪收购。 然后因为那人达不到对方的要求，加上职场压力，周围的歧视，很容易让那人自己离职。 工作上找茬还不容易。 特别是乐团。 只要陈秋愿意找茬，就算是苏玥陈秋都能找到一大堆。 毕竟谁没听过顶级唱片？ 直接按照最高标准去要求咯。 按照那些神专去要求。 你都一个月2-3万的工资了，乐团这边工资最高的一批人，你凭什么达不到这个要求？ 用不了多久，那人就会被折磨的主动离职。 而这种人离职后，如果想要重新回到和声交响乐团来。 自己会答应吗？ 很明显，并不会。 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圈套。 也是一些有钱人最喜欢用的。 我不一定能获得足够的利益，但是我可以让你受到足够的损失。 很贱，但是，很好用。 当然目前可能还在简单的协商阶段，大家还不至于彻底撕破脸皮。 等他们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他们可不在乎你们是不是什么海城第三第二，全球排名能有机会上前五十，能让华国在欧美最擅长的地方，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让你受到损失。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陈秋之前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一点，现在吴健海齐敏两人一说，陈秋这才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看向两人，刚准备开口，吴健海便开口道。 “这个我们没有办法帮忙，这个是法务上的事情，最好的解决方法便是将乐团的合同正规化，减少漏洞，我想你们现在的合同应该是某个制式合同？” “嗯，拜托乐团经理找的。” 陈秋颔首。 吴健海缓缓道。 “你们现在是海城第三，有机会上海城第二，你们现在已经是一支足够强大并且完整的乐团，所以，很多之前你们不在乎的东西，你们也应该开始重视起来了，不然迟早要在这上面栽跟头。” 说吧，吴健海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几张名片，塞到了陈秋的裤子口袋里，低声道。 “这是之前海城广播的法务，后续自己出去单独干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找他，然后还有一些其他人，都是建立交响乐团公司需要用得到的，你自己去研究。” 陈秋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名片，看向面前表情平淡的吴健海，目光中露出一抹感激，低声道。 “多谢。” “没事，你不用谢我，我只是……” 吴健海看向身后的众人，自言自语道。 “希望海城广播能延续下去。” “嗯？” 陈秋不解地看向吴健海，没有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看着吴健海没有继续解释的意图，因此便点了点头。 “好的，我之后会去研究一下。” 说罢，陈秋便准备回到餐桌前，跟服务员要点豆浆暖暖胃。 然而就在陈秋要走的时候，齐敏靠近了陈秋，微笑着低声道。 “哦对了，你应该也联系赵一了吧？记得做好准备。” “那，可是一条大鱼！”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五章 发财了 陈秋一愣，并不能特别理解这个说的大鱼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既然是作为音乐界前辈，齐敏说的话。 即便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特别好，即便他们之前才在音乐合作的时候对抗了几下，但陈秋还是将他说的这句话放在了心上。 陈秋笑着跟着众人又多聊了几句关于目前海城广播以及海城歌剧院的事情，对于海城歌剧院音乐厅目前的情况也了解了不少。 不过这些跟他一位和声交响乐团的团长，乐团指挥，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 他只是需要稍微注意一下其他乐团出现的小手段即可。 陈秋在跟着众人聊完后，便回到了和声交响乐团进行休息。 等到他按照约定，换了一身正装，来到赵一所说的宴会的时候，陈秋这才意识到齐敏跟他说的，大鱼究竟是什么意思。 …… …… 此时此刻，赵一的家中。 与陈秋不同，赵一坐在自己家里的时候，表情很明显并不是特别的舒适。 他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寻找着自己身上不完美的地方，然后稍微进行调整。 他如此动作，自然而然没有逃过赵梓潼的眼睛。 她端着一碗面，一边走一边吸溜地来到赵一的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老爹，然后吐槽道。 “老爸，我怎么感觉你好紧张啊？你很怕面对陈秋指挥吗？” “这个跟陈秋没什么关系。” 赵一摇头。 他在确认完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后，迈步来到厨房，同样端了一碗面，坐在餐桌前，一点一点吃了起来。 一边吃一边道。 “今天晚上是跟一些赞助商吃饭，所以有些头疼。” “赞助商？不是跟陈秋吗？” 赵梓潼听着一愣，不由如此道。 “陈秋指挥已经到了跟赞助商吃饭的级别了吗？” “海城目前第三的交响乐团，他们最近去欧洲演出，甚至获得了一次比我们海城交响乐团更高的分数，今年有机会奔着前二去，你觉得呢？” “啊？海城第二？” 赵梓潼愣住。 她筷子里的面条也脱离了她的控制，掉在了碗里。 她连忙上前，将碗丢到一边，对着赵一问道。 “陈秋指挥他现在居然这么强了吗？可是，可是……可是我总感觉他好像还是学生交响乐团的团长啊？” “你以为我让你跟着他学习是为了什么？” 赵一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自己的女儿，随后将表情收拢，继续回归之前的那番冰冷，随意道。 “之前就让你跟着陈秋学习，本来是想着说陈秋是你最好的学习对象，毕竟陈秋的实力在这边，他是一位非常不错的学习对象，你们的年纪也很合适，一起学习刚好，只是没有想到……” 说到这边，赵一的视线不由的看向其他地方，随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他没有想到陈秋成长的居然这么快。 他已经不太确定赵梓潼是否还能继续在陈秋那边学习，担任指挥助理之类的职务。 毕竟赵梓潼的实力不太行。 如果换做自己，自己乐团里如果有这样的一位乐团助理的话，自己可能会很头疼。 所以，赵一准备在今天晚上的宴会上，跟着陈秋讨论讨论这方面的内容，看看赵梓潼未来是怎么办。 赵一连忙又吸了一口面条，给自己的肚子提前垫上一点内容，让自己之后在宴会上不至于那么饿后，拿起放在一边的文件，起身准备出门。 在出门前，对着赵梓潼道。 “今天晚上伱还是跟之前一样做作品分析，如果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写下来。” “嗯，好的。” 赵梓潼懒散地点了点头。 她随后看向自己的老爹，想了想，对着老爹好奇道。 “话说老爸……我今天晚上能跟着你一起去吗？我有点好奇。” 赵一摇头：“如果是单独请陈秋的话可以，但是今天晚上并不是陈秋的局。” 赵梓潼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端着自己的面，晃晃悠悠地进入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准备开始学习。 很明显，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跟赵一之间的关系也在缓和。 两人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 偶尔甚至还能在一起开一些玩笑之类。 总体而言家庭氛围要好上不少。 赵一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无奈地再次摇头，随后脸色正色，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迈步出门，按照之前的约定，前往一家极为隐秘的饭馆。 这些饭馆是赵一定的。 每一年年中的时候，赵一便会找这些人吃个饭，增进一下感情。 这样等年末要钱的时候，大家也好开口，给钱给的也爽快。 然而今天，赵一是打算带着陈秋来吃饭。 将陈秋介绍给那些人。 还没有等他到饭店前，陈秋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面前，隔着大老远就对他挥着手臂，笑着道。 “赵指挥！” “陈指挥。” 赵一颔首，走到陈秋的身边，脸色平常地开口道。 “陈指挥最近演出成绩不错。” “哈哈哈哈，还可以还可以。” 陈秋嬉笑着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对着赵一道。 “话说赵指挥，你带着我来这个地方是……” “带你见一些人。” “带我见一些人？” 陈秋不明所以。 虽然不太清楚赵一是什么意思，但是之前齐敏跟他说的“大鱼”还在他的心中，因此陈秋点头道。 “这样啊，那么就有劳赵指挥引荐了。” “嗯。” 赵一点头，带着陈秋走进了饭店。 里面的服务员似乎对赵一很熟悉。 在见到赵一的时候，连名字也没有问，就将赵一带着向他预定的包间方向走去。 在将赵一带到包间门口的时候，对着赵一简单说了几声，便消失在了一边。 而赵一则是站在原地，望着自己面前的大门，稍微深吸一口气后，视线看了一眼身后的陈秋，缓缓将大门推开。 哗。 大门推开后，屋内已经有了几人。 这些人陈秋并不认识。 而赵一冰冷的脸上则是露出了笑意。 他往前走了几步，对着那些人伸手道。 “王总，李总，好久不见！” 陈秋：“？” 陈秋愣愣地看着赵一。 他完全没有想到，一向冷静的赵一居然能如此笑面迎人。 这個还真的是赵一吗？ 不，准确讲。 这个才是真正的赵一吗？ 平常的时候表现的冷酷。 但是该轮到他低下身子的时候，他又会毫不犹豫地低下身子。????为了乐团的发展？ 赵一极为习惯地对着众人打着招呼，时不时说一些陈秋之前完全没有听过的内容。 不仅仅只是音乐，还有类似于股票，旅游等其他方面的内容。 陈秋第一次知道，赵一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兴趣爱好。 不是。 我之前那个赵一指挥呢？ 之前那个冷面指挥赵一呢？ 你把那么大的赵一丢哪里去了？ 陈秋的脸上满是迷茫。 甚至情绪都有一些没有衔接上。 毕竟赵一的表现实在有些过于离谱。 离谱到陈秋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还好。 陈秋本身也是情商比较高的一类人。 他在简单发呆后，连忙迎了上去。 等赵一对着众人介绍完他后，便顺势接过话茬，对着那些不太清楚身份的人打着招呼。 对于赵一带过来的这位新人，众人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意外。 他们只是笑着跟陈秋随便聊了几句，夸赞了一下陈秋年少有为后，便将话题放到了其他地方。 很明显，大家也很清楚赵一的想法。 不过现在并不是聊事情的场合。 没有谁在这种地方聊要钱的事情。 回头把气氛弄尴尬了多不好。 众人乐呵呵地坐在餐桌边上的小桌子那边，拿着手中的扑克牌就在那边打起了惯蛋。 一边打一边聊天。 和两口倒在玻璃杯里的茶水。 茶叶并不是赵一带的，而是另外一位老板带的。 具体什么茶陈秋并不清楚，但是喝着的感觉非常不一样。 陈秋只是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起来。 虽然不如豆浆好喝，但是这个茶叶有点香啊。 陈秋是第一次喝这么好喝的茶叶。 而在场众人都是人精。 看到陈秋脸上的惊讶，众人立刻笑了起来。 其中一人立刻点着带茶的那位，笑着道。 “诶，看到没？小陈他对老王你带的茶很感兴趣啊，怎么说？老王你不送一点给小陈？” “你这话说的，不就是一点茶叶吗，小陈你如果喜欢，回头去我车上，你随便抓几包，其他不好说，但是茶叶管够！” 那人大手一挥，对着陈秋如此道。 陈秋并没有拒绝，自然而然地答应了下来，笑着道。 “好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诶看看，还咬文嚼字起来了，什么恭敬不如从命，拿就完事了，小年轻脸皮就是薄，如果是我，我直接把他的茶叶全拐走！” 几人说着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便几句话，陈秋原本有些紧张的情绪立刻得到了舒缓。 他也笑着跟着众人开起了一些玩笑，聊着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迟到的人也都来了。 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什么架子。 大家都乐呵呵地在那边笑着聊天。 如果赵一没有提前跟陈秋说，陈秋说不定会以为这个就是一场简单的聚会。 朋友间的聚会。 当然。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确实是一场朋友间的聚会。 看到所有人都来了，众人也上了饭桌。 没有按照什么主宾主陪之类的方式落座。 而是按照谁掏钱谁坐主座。 很明显，赵一坐在了最中间。 他将陈秋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让陈秋跟着自己。 一边帮着陈秋与其他人建立联系，一边笑着聊一些关于海城交响乐团目前的困境，简单来说就是哭穷。 对于赵一的哭穷，那群人一个个嘴上说的比唱的好听。 简直就好像要倾尽整个公司的力量去帮助海城交响乐团似的。 当然。 很明显。 这群人一个个都是嘴巴上说说的。 没有落在纸上的内容，没有任何一个是当的了真。 赵一也明白这一点。 他的想法也只是给这些人加深一点印象。 并没有奢求现在就拿到钱。 众人嘻嘻哈哈了好久。 桌上的菜也都动了许多。 终于。 聊到酒饱饭足的时候，赵一拍了拍陈秋，对着众人笑着道。 “不瞒各位说，我今天请各位过来除了正常交流感情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将陈秋介绍给各位认识认识。” “你这个不是废话，谁看不出来你想要将他介绍给我们。”边上一人笑骂道。 他随后对着赵一挑眉。 “不过你把这位小兄弟介绍给我们有什么用啊？我们又没有什么能力，总不能是小陈他不打算跟着你走音乐，打算跟着我们混，希望我们能给个内推的资格？” 说到这边他看了一眼众人，众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很明显，这个是个玩笑。 大家都知道陈秋是目前海城第三的交响乐团指挥。 除了背后不知道是谁资助的之外。 其他的他们在过来之前就了解的清清楚楚。 毕竟赵一很早之前就跟他们说过他要带陈秋来。 大家怎么可能不做工作？ 赵一将众人脸上的表情收到了自己的心中，心中略微闪过一些思绪，对着众人缓缓开口道。 “当然，陈秋他当然不会转行，不过有一件事情各位可能不太清楚，不仅仅是各位，甚至其他很多人都不一定清楚，那就是……” 赵一将视线看向了陈秋，随后对着众人道。 “和声交响乐团目前还是一支干净的乐团，背后没有任何资本，这是一支完全由陈秋本人所掌控的交响乐团。” 说完这句话后，赵一坐下。 而在场众人的眼睛全部都亮了起来。 他们看着彼此，心中闪过无数念头。 如果和声交响乐团背后没有资本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有机会投资？ 而陈秋坐在一边，心中也同样闪过很多的心思。 他现在越来越清楚，齐敏跟他说的“大鱼”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没有猜错。 和声交响乐团可能要发财了。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天价合同 陈秋能够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众人对他的关注。 确实，和声交响乐团的存在实在太过于特殊，太过于独树一帜了。 目前海城这边前面的四支交响乐团，每个乐团的后面都有一大批支持者。 比如说海城交响乐团，背后是海城市的支持，以及部分海城本土企业的支持。 海城爱乐乐团，这个就是纯粹海城本土企业以及一些个人的支持。 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 这个略微有些特殊，这個算作是国企，特别是在吞并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海城市立交响乐团后，现在在海城这边，这家乐团基本上可以算作最大的政府交响乐团。 这个里面是没有任何个人乃至于企业注资的机会的。 在这原来前五，现在只剩下四支的交响乐团中，和声交响乐团是最为特殊的一支。 他们背后没有任何资金。 如果说政府的话，勉强可能有一个海城音乐学院？ 但是海城音乐学院那边并不算注资。 他们只能算作一点点赞助。 并且这个赞助的金额非常小，对于乐团的金额来算，基本上可以算作忽略不计。 企业注资就更是虚无缥缈了。 没有任何企业找到机会对和声交响乐团注资。 他们的一切运营，全部都是依靠他们的观众。 这种以观众为主的运营，再加上陈秋以及乐团里的其他人实在太过于神出鬼没。 让很多的企业对于和声交响乐团都有些束手无策。 说实话，真的很多企业想要对和声交响乐团进行投资。 首先对这种文化的投资是可以算作慈善捐款的，而这种慈善捐款在年末的时候也可以进行减税。 除去减税外，企业可以获得一些音乐会的票，用来给企业里的员工作为员工福利。 如果这些乐团比较牛逼，企业那边给的钱也够多，你也可以给这家乐团冠名，或者给他们的音乐厅冠名。 当然也可以在节目单上印上自己公司的广告以及名字什么的。 用打广告来提升自己乐团的知名度。 当然！ 前提是不要弄太多，以免让观众反感。 一场音乐会什么都没听呢，结果全部都是广告。 这就得不偿失了。 总而言之。 基本上这种投资可以算作稳健投资，不会特别的亏本。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一出来跟那些投资商聊天，大家都表示的比较欢迎的主要原因。 毕竟不会特别亏本的生意，谁不喜欢。 而现在，赵一又将目前最为神秘，最为火热的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陈秋给带了过来。 众人对于赵一的好感度又上了几层。 在宴会上，大家都没有表现出特别激动的情绪，不过很明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在宴会结束后，还没有离开呢，陈秋就收到了好几个邀请。 希望他能去好好聊一聊，聊聊看关于乐团后续发展的问题。 比如说企业注资之类的。 这种注资更多的是一种投资，而并非是花钱买下和声交响乐团。 所以赵一表示陈秋可以尽可能放心地跟这些公司讨论相关的事情。 不要太过于担心。 与此同时，赵一在这一次的宴会后，也同样带着陈秋跑了一下他在国企里的关系，问问看海城这边有没有什么想法。 比如说给和声交响乐团开开通道，或者加入和声交响乐团的运营之类。 不过答案却是比较可惜。 赵一带着陈秋去跑了几次，海城那边都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 对于他们而言，海城交响乐团以及海城歌剧院交响乐团这边已经足够他们使用。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这边，他们除了叮嘱他们要成立一下某些必备的组织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很明显，他们并不在意和声交响乐团。 这种不在意让陈秋有点不舒服，差点就打算直接将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换成和声交响乐团，直接叫hso。 不过看在海城交响乐团也同样叫做hso的份子上，陈秋还是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这种两个乐团重名的情况如果发生，那么这两支乐团基本上就只有一支能活下来了。 或者是另外一支衰弱，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并不被他人所熟知。 这种情况陈秋以及赵一并不想见到。 两者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情况下，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僵硬。 特别是在赵一一直给陈秋引荐那些资金的情况下。 面对那些人的漠然，赵一表现的也略微有些遗憾。 他就是一位普通的指挥。 虽然在音乐界中可能有一些影响力，但是在那些人面前，不过是一位普通人。 因此很明显，他帮不上什么忙。 他带着陈秋聊过几轮后，便放弃了挣扎，让陈秋一个人去跟那些企业聊天，看看能不能薅到一些羊毛。 而在那群人之中，陈秋还真的找到了一位很有投资欲望的人。 龙玉轩，莲河集团负责人。 重实体产业，负责矿产开发与转化、代加工厂、农贸品、重型机械制造。 最近刚刚将公司从粤州那边开到海城，准备转型，开始涉足金融投资、国际物流方面。 集团的注册资金是20亿，实缴。 这一次过来的时候，他是跟着其他人一起来的，本来是凑个热闹，并不太清楚陈秋的相关信息，只是听说有很多的大佬要来，然后跟文艺界有点联系，所以他就来了。 毕竟作为粤州的老板，他对于这种文化界很是感兴趣，只是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踏足，因此只是简单的欣赏，而并非投资。 他自然而然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能给自己碰到这样的大鱼。 一家海城前列，没有任何资本进入的顶级交响乐团。 有一说一。 如果不是带他来的是他的朋友，他的商业伙伴，两人在商业上的关系很紧密，属于那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非必要的情况下不会坑害他，他第一反应这个是一场针对他的骗局。 毕竟这个也太离谱了。 一家在华国最发达的城市里排名前三的交响乐团。 背后没有任何的资金，没有任何的推手？ 你这个能相信？ 就好像说我们这边上市了一家新公司，是几个很牛逼的人搞的，未来一片大好，现在估值能上几百个亿，背后没有任何人，但是出现了资金问题。 现在只要你投资几个亿，回头绝对能赚翻！ 这怎么看怎么像杀猪盘啊！ 只要有那么一点头脑的人，都不会觉得这家公司很可信吧？ 这个便是龙玉轩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印象。 因此，在众人讨论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他就拿着手机不停地搜索和声交响乐团的信息。 越看越惊诧。 随后他将手机放下，开始观察陈秋。 他感觉这些人可能在联合起来骗他。 网上的信息也太全了。 简直就像是做戏做了全套一样。 甚至连陈秋的个人简历都出来了。 每个时间点每个细节都有。 就像个活生生的人。 你看不出来任何造假的感觉。 这个可就太恐怖了。 能将信息伪造的不像假的，这个造假的实力有点恐怖。 他甚至都有一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实际上这是一次真正的招收新的资金注入，而并非是杀猪盘。 但是，他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网上的消息只能做参考，可信度实在太低。 特别是某些百科。 那些百科都是骗人的。 他当时又不是没有花钱搞过百度的竞价排名，他对里面的弯弯绕绕最清楚。 就连一些新闻广告他也不怎么信。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学新闻学学的。 新闻这种东西是可以美化的。 他对于这些东西只能说参考一下，让他全相信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开始观察陈秋。 仔细看看陈秋的为人。 相比较网上的信息，以及其他人那边获得的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 他决定还是相信一下自己对于人的判断力。他能将企业弄的那么大，其中很多次的投资都是对人的投资，而并非是对于某个企业的投资。 正所谓低级的投资投资公司，中级的投资投资产业，高级的投资投资人。 他相信自己对人的眼光。 只要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出现问题，那么，自己的投资，应该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况且这个文艺界的投资本身就是他一直想的方向。 这种投资也是属于风险比较小的投资，他也能及时收手。 就算亏本，一年也就简简单单亏个几千万而已。 嗯……几千万的亏本。 龙玉轩的预算，给这种文艺界的投资最多一年5000万，这种就像零花钱一样，随便调用不需要找人开会审批的。 如果想要更多的话，就需要走公司的帐，然后开会审批，流程很麻烦，而龙玉轩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抱着这样的心态，龙玉轩忐忑地约了陈秋见面。 见面的地点并没有放在其他地方，而是放在了他的家中。 对于出生粤州的他而言，这种家宴永远是最重视的。 而他也跟自己的老婆说了这件事，因此他老婆提前好几天便去买了当时最新鲜的海鲜吊汤，准备款待陈秋。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陈秋与龙玉轩所约定的时间。 下午五点三十分。 陈秋站在龙玉轩家的门口，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确认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后，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最近的这段时间，陈秋跟着很多人见了面，也跟很多人聊了。 大家所给出来的条件他都不是特别满意。 要么是单纯想白嫖的，比如说资源互换，他们一分钱不给，只是帮忙通过他们那边的方式宣传，然后换取和声交响乐团的广告的。 要么是想要看看能不能花钱冠名的。 比如叫做xx和声交响乐团，去掉前面海城的名号。 更过分的，还有一些想要氪金，直接叫做海城xx交响乐团。 虽然说他们想花的钱陈秋确实有点心动吧，但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这个名字陈秋绝对不想有任何变化。 这个算是他唯一的坚持。 在这种坚持下，愿意注资的人少了不少。 只剩下来一些价格谈的不是特别好，双方还在磨的。 对此陈秋并没有什么办法。 乐团这边如果想要发展，基本上就只有两条路。 第一，提高票价。 乐团这边的票价陈秋还在纠结。 最低的票价能弄到168，整体的票都往上提高一个层次会不会太贵了一些。 毕竟现在乐团这边就算票卖完了，一场收入也就10万。 去掉给乐手的5万。 剩下来的5万再扣除运营的费用以及一些成本。 实际上剩下不了多少。 而这个价格如果想要加人，那么就更困难了。 毕竟要加人也就意味着进来分钱的人多一些。 同样也意味着大家的工资要稍微降低许多。 他算了一下，按照目前的情况，保证乐团成员之前的收入，那么乐团最高的人员数量大概就只能维持在50来人，最高不超过60人。 如果再多，大家的工资就要降。 乐团这边也很难开出额外的奖金以及福利给乐团成员。 甚至可能会削减福利待遇。 陈秋实在不太好做出这种有点类似于背叛乐团团员的行为。 这看上去有点太像黑心老板了。 陈秋做不出来这种。 那么，如果想要发展，便只有第二个方式。 找人注资。 如果能有额外的钱，乐团的收入并不仅仅只是停在10万一场这边。 那么陈秋所能控制的资金也能多上许多。 他也能在保证目前众人的工资下，用更多的钱去吸引更多的乐手，推进乐团的发展。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秋不停地找人聊关于注资的问题。 陈秋算过了。 如果按照目前大家的薪水，普通成员月薪8k，乐器副首席10k，首席15k，总首席20k来算。 16个首席，16个副首席，1总首席，总人数113人来算，每个月的工资106万。 目前的缺口，一个月大概有50来万。 所以，乐团最起码需要搞到600万的注资。 如果可以，每年能有个1千万最好。 这样他们还能给乐团的成员年末的时候发点奖金。 陈秋感受到了压力。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自己面前的大门，嘴角恢复了笑容，露出之前在宴会上的笑容，伸手敲开了门。 咚咚。 “来了~” 仅仅只是两声，屋内便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 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子打开了门，看着陈秋，露出了粤州温柔的笑意，对着陈秋点点头道。 “陈秋指挥来了？轩哥在里面等你呢，” “轩哥？” 陈秋一愣，随后想到了那位大老板的名字，龙玉轩，笑着走进门对着那位女子道。 “轩哥应该没有等久吧？毕竟我这做客人的，让主人等不太好。” “没事的，这只是一场家宴，不要紧张。” 女子温柔地笑道。 她带着穿好鞋套的陈秋向着屋内走去，在餐桌上已经放了九盘完全不同的时令菜。 从海里游的到地上跑的，全部都被端上了桌。 龙玉轩坐在对面，见到陈秋过来，格外爽朗地哈哈大笑了两声，对着陈秋迎了上去，握住陈秋的手，嘘寒问暖道。 “陈秋指挥好久不见，您这光临寒舍，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来来来，坐。” 龙玉轩带着陈秋坐下。 之前引导陈秋的那位女子则是进屋端了一碗汤递给陈秋。 看着陈秋不解的神色，龙玉轩对着他笑着道。 “这个是爱妻特地为你熬的汤，你尝尝，看看合不合口味？毕竟我们都是粤州人，来海城做生意，海城的口味我们也不懂，做的都是粤州的一些家常菜。” “不错，很厉害，很好喝。” 陈秋喝了一口后，眼睛一亮，将其一饮而尽，赞叹道。 而在喝完开胃汤后，那位女子则是给陈秋端了一大杯豆浆，对着两人笑了笑，先行回到了房间。 很明显，龙玉轩提前做过功课。 他很清楚陈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就连桌上的菜也基本上是在避免了陈秋的忌口下，尽可能贴合粤州风味的菜做的。 龙玉轩的热情招待让陈秋动筷，大快朵颐了起来。 不得不说，龙玉轩考虑的确实很到位。 他弄得现磨豆浆非常符合陈秋的胃口，喝的陈秋都有一点想要问问龙玉轩他老婆，这个豆浆究竟是怎么做的。 而龙玉轩很明显注意到了这点，他笑着让他老婆帮陈秋多准备一些豆浆，等下让陈秋带回去。 双方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直接讨论后续注资的事情。 一直到两人酒饱饭足，吃了差不多的时候。 两人才来到一边的茶室内。 龙玉轩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确保他们的声音没有被其他人听到后，这才来到陈秋的身边坐下，点燃檀香。 香气四溢。 烟雾缭绕下，龙玉轩笑着对陈秋问道。 “那个陈秋指挥，这次我邀请你来的目的伱也应该很清楚吧？这样，你直接给我一个价，一个诚心的价格，如果价格合适，我们就签约，我的需求不高，这样，你们年末的时候来我们年会演出一场，平时给我们预留几张票，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们做点宣传，你看如何？” “嗯，很合理。” 陈秋望着龙玉轩的笑脸，稍微想了想，对着龙玉轩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么，我想要这个数。” 龙玉轩愣住。 “啊？1个亿？？？”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七章 四千万！ 陈秋呆呆地愣在原地。 他从自己面前的这人口中，听到了一个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听过的单位。 不是，一个亿？ 和声交响乐团一年能有一个亿的资金入账？ 这我特么还开什么乐团，我直接把乐团卖了当富家翁去了。 说实话，听到这个一年一個亿的时候，陈秋的心中是真的这么想过。 这个也太诱惑了。 和声交响乐团目前的总营收有没有过亿都还不知道呢。 这边就要给他一年一个亿的资金。 这个…… 不过下一秒，龙玉轩的话便打断了他的幻想。 龙玉轩直接摇头拒绝道。 “一个亿太高了，说实话，虽然我想要将我这边的资金投入一点到文艺界，让我的公司发展更全面一些，但是一年一个亿的烧钱，就算是我，也需要走公司那边报账，然后大家开会讨论，而公司开会你可能不知道，一开就是很多场，讨论结束然后走流程可能都要好久，所以……” 龙玉轩说的很诚恳。 他对陈秋也没有特别多的保留。 毕竟还是那句话。 让他拿出5000万出来玩没啥问题，不就是5000万吗，他每年的零花钱都不止这个数字。 但是如果拿出一个亿来，他就需要开会走审批，让公司那边出钱。 让公司出钱，走审批过后，一些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荣誉可能就不会属于他，而是属于一整个群体。 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没啥，但是对于他而言，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只不过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 陈秋想要的可能并不是一个亿，而是一千万。 双方的身价不在一个等级，就很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 龙玉轩想的是，乐团这边的运营很花钱。 一些常规的乐器更换每次可能都要大几百万。 然后乐团的运营上可能还要钱。 同时他听说乐团这边每次出去演出基本上都是租车，订最便宜的车票。 不是。 这也太寒酸了。 连自己的大巴车都买不起。 甚至出门连包下一个飞机都做不到，一群人挤在经济舱。 这跟他想象中的交响乐团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他之前听过柏林爱乐那边甚至都买下了自己的飞机，坐着自己的飞机全球来回飞去巡演。 其他的乐团虽然不至于买一架飞机，但是包机什么的还是必要的吧？ 只有这样大家的时间才会比较宽松，出去办点事情什么的也都能及时处理。 不会出现什么因为突发情况要临时留在某个地方，可是他们预定的机票要出发，只能无奈花钱将机票改签改签再改签的情况出现。 这些不都应该是必要的吗？ 如果正常运营的话，一年运营费用随随便便就是几千万。 怎么想都不够啊。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看到陈秋竖起一根手指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一亿的主要原因。 毕竟在他的想法里，一千万，干不成任何事情。 不过龙玉轩土豪归土豪，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不是盖的。 他发现在自己说出一个亿的时候，陈秋的脸色已经变了，这也就意味着陈秋想的肯定不是一个亿。 往上不太可能，不管是一个乐团一年10个亿，还是直接投资10个亿，这都有些离谱的过头了。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陈秋他所想的是一千万。 而陈秋胃口这么小，让龙玉轩的心中不由得闪过其他的一些想法。 他笑眯眯地给陈秋倒了一杯茶，然后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既然我邀请你来，那么我这边肯定是想要跟你合作的，既然合作，那么我也不会特别的保留，对吧？这样，我刚刚看你的样子好像比较惊讶是不？很明显你想的不是一个亿，既然不是一个亿，那么就是一千万，总不能是10亿吧？” 他对着陈秋哈哈笑了笑，然后认真地开口道。 “你向我要钱的数量少于我的预期，能告诉我你这个1000万，你是打算怎么用吗？” 陈秋看着面前的这位老板，又望了望自己的手指，随后无奈地将手指放下。 完了，说少了。 陈秋原本以为一个月投资一百万，一年一千多万就已经很多了，没想到这个老板第一反应居然是一个亿。 不过既然自己的想法都已经露出给这位老板了，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继续装了。 因此陈秋略微颔首，对着龙玉轩微笑着道。 “按照我的规划，1000万的资金绝大多数都是用来给乐团的成员交工资，与此同时争取吸引更多的乐手，让乐团的人数从原本的30人，现在临时的50人，达到110人的位置。” 陈秋想了想，将自己之前计算的乐团推广缺口给龙玉轩放了出来，对着他道。 “目前我们乐团收入上基本上达到了一个瓶颈的位置，我们音乐厅本身只有这么大，如果想要继续扩建略微有些困难，而每一场音乐会的门票也基本上可以售罄，按照计算，我们一场音乐会的收入差不多能在10万元左右。” “一场音乐会10万，我之前调查过，伱们一个月的时间能有差不多10场到12场音乐会，全年的音乐会能达到120场之多，这个还是在你们有休息的情况下，这也就意味着，你们乐团的营收应该能达到千万？” 龙玉轩稍微计算了一下，便算出了乐团目前的情况。 他看向陈秋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好奇。 “千万的营收，你们乐团这边的支出应该没那么多吧？” “嗯，怎么说呢……” 陈秋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在这种大佬面前，他乐团之前的合同并不太好藏着掖着。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因为乐团之前的人数比较少，所以我当时跟乐团的合同是按照演出来定的，每一场演出所获得的钱给乐团一半，大家分一分，剩下来的钱用于乐团的运营。” “嗯……” 龙玉轩沉默。 他倒是没有想过和声交响乐团目前的运营模式居然是这样。 这种运营模式其实更像是一个平台。 和声交响乐团便是这个平台。 乐团的成员则是进驻的。 平台火，乐团成员也会火。 平台差，乐团成员也赚不到钱。 相比较那种基本公司加绩效的，这种类型的分配方式更容易让乐团成员向前冲。 毕竟他们会将乐团当成家。 乐团赚的钱越多，他们赚的钱也越多。 但是问题是。 如果他们的冲劲被打断。 比如说他们发现乐团这边赚的钱开始变少。 那么他们便很容易开始出现一些歪心思。 比如说跳槽之类。 这些是无法避免的，除非乐团这边就算亏本，也要将大家的工资补到之前的水平。 不然很容易出现离心离德的情况。 当然，龙玉轩并不是说这个方法是错的，在之前的和声交响乐团用这种方法很明显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只是，在乐团发展到现在的情况，乐团如果还继续沿用过去的方式，那么就会出现一些问题。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历史文件不具备现实意义。 一切都要以目前的情况为基础，去调整方向。 不仅是对于小集团如此，对于大集团更是如此。 一成不变的公司很容易会被时代的车轮碾过，最终彻底消亡。 龙玉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在等待陈秋的发言。 他很好奇陈秋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果陈秋继续打算用之前的方式的话，那么他可能对和声交响乐团的投资会打一个问号。 投资当然会投资，就是这个投资的多少，就不好说了。 在龙玉轩的视线下，陈秋稍微想了想，对着龙玉轩道。“目前乐团的工资我刚刚已经跟您说过，这个并不代表我打算让乐团一直这样发展，因此我想的是以目前的工资为基础工资，然后加上绩效，修改目前乐团的合同，不让乐团的收入降低。” “嗯，可以，但是如果是我，我不会将现在的工资作为基础工资，而是会降低最低工资，然后让绩效增添上去与目前的工资对应。” 龙玉轩略微颔首，对着陈秋道。 “最低工资是要慢慢涨的，如果一开始就这么高，后续如果想要继续涨的话，可能会麻烦许多，最终即便我投入再多的钱，可能也就刚刚够人员工资。”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我还是希望乐团富裕起来的同时，能让乐团所有人都共同富裕。” 陈秋笑着回应道。 对于他而言还是那句话。 自己能不能赚钱其实并不重要。 乐团的发展以及成为更强的音乐家才是他所希望的。 简单来说就是精神享受超过物质享受。 如果陈秋真的沉迷于物质享受，陈秋早就拿乐团的钱将自己的小屋子稍微改造一下，而不是每天吃住都在乐团里，简直跟一个地缚灵似的。 龙玉轩很明显也没有想过陈秋是这种人。 他看着陈秋，逐渐陷入了思考。 两人中间的檀香向着天空漂浮。 陈秋就这么端着刚刚从桌上顺过来的豆浆一点一点地抿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龙玉轩这才开口道。 “乐团目前是什么情况，把基础的信息告诉我，然后告诉我你所期待的乐团。” “乐团目前长期乐手33人，临时乐手23人，总人数56人，标准二管交响乐团，然后除了音乐厅之外没有任何公共财产，乐团的器具除了打击乐之外，其他全部归乐手个人所有。” 陈秋快速通报了一下乐团目前的情况。 跟龙玉轩所找到的信息没有多少区别。 在对完信息后，陈秋对着龙玉轩道。 “等乐团乐手放假归来后，乐团这边将会继续开始我们的日常音乐季演出，可能会与其他的一些交响乐团共同开展音乐季，与此同时，乐团将会进行招新，建立和声交响乐团二团，也就是轮换机制，确保演出量的同时，质量也不会下降。” 龙玉轩颔首：“嗯，这个是你们下半年的演出计划，然后乐团的长期计划呢？” “长期计划？”陈秋一愣，随后不解道，“长期计划除了奔向世界第一外，还有什么其他的长期计划吗？” 此话一出，龙玉轩也不由得愣住。 他看着陈秋，第一反应是不是陈秋做梦没有醒。 世界第一啊。 陈秋怎么敢叫的？ 他不会真的将自己当成冤大头，随便喊出一个口号自己就会掏钱吧？ 龙玉轩的眉头不由皱起，刚准备说什么，陈秋便自顾自地开口道。 “目前乐团这边主要的问题在于管乐，管乐我们这边有一位首席正在国外，她回来后能带动乐团管乐的进步，不过她可能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因此我需要将乐团的弦乐部分以及打击乐部分给调整好。” “调整好后，应该便差不多到今年年末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今年有可能获得海城这边前二的位置，并且这个位置跟之前的海城爱乐不同，我们应该能进入到全国的前二十。” “在管乐首席没有回来之前，我们乐团将会维持在前二十乃至于前十一段时间，进行乐团人员的轮换以及曲目库的提升，为后续的演出做准备。” “与此同时，我们乐团拥有国外多家音乐节的邀请，每年音乐季的中间我们可以通过去国外演出，提升乐团的成绩，获得更高的分数，在国外演出的期间国内也能有一批乐手固定演出，保证乐团的正常运营。” “而等到管乐首席回来后，我们乐团的管乐以及弦乐将会完成最终的进化，我们也有资格跟海城交响乐团进行对抗，争取海城第一以及华国第一。” “等我们能稳定全国第一的时候，我们将会增加对外演出的份额，向着全球前20的位置碰一碰。” “这个，便是我的计划。” 陈秋看向面前的龙玉轩，笑着开口道。 “怎么样？我的想法是不是很清晰？” “清晰是清晰，不过你怎么确定你能完成你的目标？”龙玉轩眉头紧蹙，“在我看来，你看上去有点像是再说空话。” “这当然不是空话，您猜猜看，为什么当我从国外演出回来的时候，赵一指挥就开始带着我在海城这边乱转，看看能不能获得一些资源？” 陈秋的嘴角逐渐张扬，露出了一股难以遮掩的少年意气。 这与他之前的沉稳态度截然相反。 他咧嘴笑着道。 “因为我们在欧洲的演出，在管乐首席与弦乐首席并没有完美融合在一起的情况下，我们已经能够达到9.7分的高分，而这个分数，已经超过了海城交响乐团的平均分，甚至跟他们的最高分相差无几，目前华国古典音乐的最高分，还是余涂指挥所创造的，9.8分！” 陈秋伸出一根手指，虚空捏起。 “只要稍微给我一点时间，让乐团的管乐与弦乐更为融合，您觉得，0.1分的分差，很高吗？” 龙玉轩沉默。 说实话，他不太清楚。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这种越靠近顶级的分数，想要提高0.1分可能都难如登天。 不然余涂指挥为啥不带着乐团突破呢？ 是不喜欢吗？ 这种很明显的画饼，他早就已经吃腻了，甚至看到都有一些好笑。 但是…… 这是陈秋。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的陈秋。 这是才刚刚二十多的陈秋。 他才20多就已经能达到现在这个地步。 说实话，龙玉轩还真的有点相信他能成功将乐团带到一个更高的位置。 不就是0.1分吗？ 突破给他们看！ 龙玉轩从陈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年轻的意气。 这股意气让他的心也变得年轻许多。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陷入沉思，最终突然对着陈秋道。 “如果我给你一个亿，不，可能不止，给你10个亿，你有没有信心提前将乐团带到世界第一的位置？” “啊？这个……” 陈秋愣住，随后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表情纠结。 “这个可能不是钱能摆平的吧，毕竟很多东西都需要时间，乐手也需要时间来成长。” “不不不，我不是说花钱加速，我是说……如果给你在城郊建造一栋新的，顶级的音乐厅，你有没有信心将乐团加速？” “额……如果只是音乐厅的话，我感觉可能有点难，毕竟如果交通太过于不方便，可能会……” “没事，我可以搞定地铁站边上的地，只要你跟我说，你能用这个音乐厅打造出一个顶级的音乐帝国。” “我……” 陈秋沉默。 他没有想到龙玉轩居然这么壕。 刚刚还在讨论乐团的投资。 没想到居然直接讨论到买地建音乐厅了。 如果乐团能有一个更好的音乐厅肯定不错。 杭城爱乐就是因为音乐厅不行，在全国的排名稍微逊色了一些。 他们现在的音乐厅也太小了一些，如果作为室内乐刚好，但是他们是打算搞个近百人的大交响乐团。 未来继续在这边演奏，确实会阻碍他们的发展。 那么将那家音乐厅卖掉吗？ 这个念头在陈秋的脑中仅仅只是闪过一刻，便被陈秋彻底扑灭。 他永远都不会将那家音乐厅卖掉，因为那里由他的回忆。 看着陈秋如此纠结，龙玉轩也懂了一些事。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从边上抽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在金额上填上4000万/年的字样，然后将其递给陈秋，缓缓开口道。 “更换新的音乐厅这件事我们先放在一边，还是跟之前一样，我需要音乐会的票，你们在年会的时候为我们演出，以及我们公司的宣传，除了这些外，我还希望你们音乐厅改名，改名为和声莲河音乐厅，你看如何？至于这合同，如果不放心，你可以自己带回去请人检查。” 龙玉轩起身，对着陈秋伸手，温和地开口道。 “这份合同已经足以说明我们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诚意，我不会在这封合同里给出任何陷阱，我可以向你保证，所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提前祝我们合作愉快？” 陈秋起身，望着龙玉轩面容，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 他一时间有些晕乎乎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从大公司那边薅到4000万一年的资金补助。 如果能有这4000万，自己很多的计划也可以开始实施了。 陈秋伸手与龙玉轩粗糙的大手相握，缓缓点头道。 “嗯，合作愉快。”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八章 欸？我那么大一个音乐厅呢？ 对于龙玉轩说的东西，陈秋其实非常满意。 就算是音乐厅的名字改名，陈秋其实都无所谓。 毕竟只不过是音乐厅的名字罢了。 就像是目前海城最牛逼的乐团，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也同样被人买下冠名。 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海城交响乐团的名声。 大家不会叫海城交响乐团为xx交响乐团。 最多最多就是会称呼那个音乐厅为xx音乐厅。 然后对着朋友说，今天晚上要不要去xx音乐厅听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会。 所以对于陈秋而言，只要确认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不会变，和声交响乐团音乐厅的名字稍微改一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他之前也跟其他老板聊过这个问题。 当时那群人一个个贼小气，一年几百万的经费都舍不得出，甚至还想要白嫖。 现在这位龙玉轩直接开口就是给陈秋4000万，只不过就是多要一個音乐厅的冠名权。 陈秋自然而然不会拒绝这等好事。 不过作为一名乐团的领导人，陈秋负责乐团的整体前进方向，他不会因为一时的高兴而忽视掉很多的细节，甚至忘乎所以，直接带着乐团走入泥泞。 陈秋在与龙玉轩告别后，带着他送给自己的两大瓶用保温杯装着的豆浆，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然后花钱氪金，找了自己所能找到最好的律师帮自己看一下合同。 合同就是攻防。 看双方律师的水平。 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落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陈秋虽然想要乐团发展，可是没有想要卖乐团。 因此他必须格外小心。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在他找到的律师帮他看完了整个合同后，表情出现了一丝迷茫，对着陈秋问道。 “那个，我想要问一下对方跟您……是什么关系啊？” 陈秋一愣，表情有些迟疑。 “额，合作关系？” “只是合作关系怎么能给出这么丰厚的合同？甚至完全没有挖坑……” 律师望着自己手中的文件，不由得小声嘀咕了几声。 这个合同的条件实在是太优渥了。 基本上可以说和声交响乐团没有任何的责任。 全部都是对方的投资。 而对方的投资甚至还没有给出类似于对赌合约，如果和声交响乐团没有按照他们的要求，就会强行将乐团收归己有之类的陷阱。 就好像给和声交响乐团送钱一样。 除了这个合约的期限是1年，也就是一年一签外，没有任何问题。 律师再次检查了几遍后，对着陈秋道。 “嗯，我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没有任何的陷阱，如果你没有跟他签署额外协议的话，那么这个合同上写的，便是跟你之前听到的没有任何区别。”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对着陈秋复述道。 “每年固定数量音乐会的票，在莲河集团年会的时候为他们演出，为莲河集团宣传，以及将音乐厅改名和声莲河音乐厅，而莲河集团将会付出4000万一年，首月700万，后续每个月300万的打款，打款账号是……” 他对着陈秋念了一遍和声交响乐团的官方打款账号，然后对着陈秋问道。 “这个账号，你确定吗？” “嗯，确定。”陈秋颔首。 律师看到陈秋确定后，缓缓吐出一口气，笑着将合同推给了陈秋，点头道。 “如果只是这个合同，没有额外合同的话，那么应该没有任何问题，你可以放心，然后我们的咨询费……” “已经转你了。” 陈秋掏出手机，扫了一下桌上的二维码后，将这个律师的咨询费给转了过去。 看着自己手上转给律师的钱，陈秋不由得有些心疼。 这些律师赚钱是真狠啊，短短几个小时的律师费都抵得上乐团普通成员一个月的钱了。 不过相对应的。 在确认了这个合同没有任何问题后，陈秋的心也放松了许多。 合同没有问题，自己也可以开始将很多事情操办起来。 陈秋与律师告别后，立刻打电话跟龙玉轩约了一个时间，然后双方坐下签订了合约。 在合约签订后的没多久，陈秋的手机上便传来银行对公账户的转账消息记录。 还好。 乐团这边一个月的营收流水本身就很高，加上莲河集团在银行的信用也不错，因此这些钱打入乐团账号上的时候，并没有触发风控警告。 如果触发风控警告把乐团的钱给吞了，陈秋大概就要哭了。 陈秋在确认钱到账后，立刻将乐团的一些人摇了过来。 李淼淼还没有回来，目前只能让乐团的这些人先来处理。 比如说秦弦，乐府，艾鼓，赵锡等人。 陈秋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乐团还有一个中提琴首席叫做吴明，顺手也将他摇了过来。 在众人过来后，陈秋立刻开会，安排众人将一些乐团常用的消耗品发给他。 比如说松香，琴弓保养，琴弦，乐谱架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内容。 等李淼淼回来后，乐团再去开招标会，看看能不能弄到一些比较便宜的供应商。 听到陈秋的决定后，乐团众人一愣。 很明显他们都没有想到陈秋居然这么大方了起来。 虽然说平时陈秋也很大方，给他们工资给的都是足足的，但是像这类报销的东西陈秋是能省就省。 现在怎么…… 秦弦愣了愣，对着陈秋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秦弦，咱家里有钱了。” 陈秋故作姿态地可怜巴巴道，看到秦弦不由往后退了几步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没什么，乐团拉到了投资，第一个月的打款是700万，然后每个月300万的打款。” “我靠？700万？” 艾鼓眼睛不由得睁大。 “那么岂不是我们乐团每天混吃等死，一个月都能有10万块？原来搞乐团还能这么赚钱？” “你在想屁吃？” 陈秋白了艾鼓一眼，没好气道。 “不是，我拉来赞助是让乐团更好发展的，你怎么就想着混吃等死啊？” “谁让这个钱太多了，我靠，700万欸，我算算……卧槽？一年4000万！我做梦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艾鼓立刻变成舔狗模样，冲到陈秋面前，斯哈斯哈道。 “说说说说，陈秋老大说说看这个钱怎么分？我们直接把这个钱分了逃跑吧？” “行啊，回头你还债就行。” 陈秋白了艾鼓一眼，将艾鼓的脑袋推回他原来的位置，对着乐团所有的首席道。 “首先各位先把一些乐团的必要品都想好，然后发给我，我去找人投标，目前预算在100万左右，去尽可能多地购买一些必需品，防止回头不够用，赵锡，这件事交给伱负责。” “好的。” 赵锡微笑着沉稳点头。 与秦弦不同，赵锡之前在乐团里就是担任秘书这种职位的。 对于这种事情他习以为常。 他早就想到了好几个乐团目前最缺的东西，准备大肆采购一番。 陈秋继续道。 “黄歆，乐团这边的化妆还是你来负责，不过之后乐团这边的人数可能要上升到113人，乃至于更多，你怎么想？继续是你来化妆，还是说我们去找一个外包的团队？” “113人，基本上每天都有演出……” 黄歆懒趴趴地趴在桌子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对着陈秋白眼道。 “如果你想杀了我，那么就我一个人来搞，不是大哥，113人啊，一个人化妆就算10分钟，113人，我一天17个小时不停歇都不能搞定。” “……” 陈秋沉默。 113人确实有点多。 黄歆对着陈秋随意道。 “不过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乐团里面自己培养吧，让一些女乐手，或者某些感兴趣的男乐手过来搞搞，不过化妆品的数量可能要往上提一点了。” 说到这边，黄歆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边上其他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看向陈秋，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等等？113？” “嗯，是的，113.” 陈秋微笑着颔首。 他对着众人道。“李淼淼等下要回来了，等她回来的时候让她按照乐团的口吻去写一封招聘信，招聘一些新的乐手进来，等下你们所有人都要记得来审核。” “就跟之前一样？没有问题。” 秦弦率先坐了回去，点头道。 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样迟疑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远处的乐府开口道。 “增加人没什么问题，可是一下子加这么多人，我们音乐厅……能承受得了吗？如果想要维持住目前的水平，我感觉……” “这个不是问题。” 陈秋对着乐府摇摇头，抬手道。 “乐团将会进行轮换，以我们目前的班底为核心，非核心成员进行替换，我们这个场地就是二管吧，正常的56人，如果去一些大的地方，我们再换成更多的人数。” “嗯，没有问题。” 乐府点头。 其他人看到这个人数，也有了一些问题，都向着陈秋提了出来，而陈秋也对此一一进行解答。 得到陈秋的解答，众人虽然感觉快速扩张可能会引发一些问题，但是还是安静了下来。 毕竟。 乐团现在确实要开始扩张了。 陈秋与众人快速确定乐团后续的一些花钱的地方。 着重提了一下，乐团等下需要买的两辆大巴车。 人数多，113人。 他们可能还需要对大巴车稍微进行改装。 最起码需要2辆备用。 毕竟按照陈秋的想法，他们后面出发各个地方演出的机会只会多不会少。 和声交响音乐厅，不，准确将和声莲河交响乐团将会成为他们的一个核心基地。 从这里将他们的音乐辐射到附近的城市。 可惜钱还不够多，如果钱够多的话，陈秋直接买一架飞机，带着他们全球各地飞。 当然，这个只是想象，只存在于陈秋的想象中。 等他们真的有钱全球各个地方到处飞的时候，他们恐怕也已经不是一家简简单单的交响乐团。 而是真的成为了一支以交响乐团为核心的音乐帝国了。 陈秋与众人快速确定好一些必须买的大件，然后将这些大件纳入了后续的采购名单中。 秦弦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主动接过了一些属于李淼淼的活，开始写着招聘文案，打算去看看能不能收到一些还算不错的音乐家。 其他人则是去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 在乐团成员还没有集合之前，去将和声交响音乐厅的外墙重新刷洗一遍。 顺带按照合同，将和声交响音乐厅的字样换成了和声莲河交响音乐厅。 不过因为在和声交响音乐厅的下面有一个和声交响乐团的图标。 这个图标没有办法更改。 因此陈秋只能将这个图标拆下，挂在音乐厅内，作为纪念。 毕竟其实很无奈的。 这个新的标志跟乐团图标并不相容，怎么看怎么丑。 没办法，只能先行收起来。 等后续看看哪里适合放放到哪里吧。 比如说放到乐团的舞台中央挂着。 除了将音乐厅重新整理了一遍后，众人还将音乐厅的座椅的皮套也重新印刷了一下。 托莲河集团的福。 他们那边有自己的印刷厂。 因此众人用成本价印了一批莲河集团的标放进了音乐厅。 至于为什么不是免费？ 你和声交响集团跟莲河集团是合作关系，你想要用人家的东西肯定得要走账上走。 就算他们自己用他们也得要走账上，也不是免费。 你一个外人哪来的免费？ 还好，莲河集团那边听到了这个消息，主动要帮忙打一批纪念品给和声交响乐团，送给和声交响乐团做宣传。 对此，陈秋没有任何愧疚的笑纳了，并放在乐团的纪念品区域进行售卖。 顺带往纪念品的区域塞了一大堆莲河集团的宣传报告。 这样，他的宣传工作就算完成了。 其他的宣传陈秋也不太好做。 毕竟他总不能在演出之前，对着每一位观众来上这么一段。 “让我们欢迎有莲河集团负责人，龙玉轩先生独家赞助的交响乐团，和声交响乐团登台，演出某某作品，感谢莲河集团的赞助！” 暂且不考虑观众怎么想。 陈秋自己可能就要尬死。 因此，在将乐团目前的现状拍照给龙玉轩后，陈秋便暂且结束了对莲河集团的宣传，开始准备新音乐季的事情。 剩下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交给李淼淼去处理吧。 而此时。 在欧洲的李淼淼也完成了所有合同的签署。 她确认一切都已经完成后，笑眯眯对萨尔茨堡音乐节的那些人表达了感谢，然后与苏玥告别，一人前往维也纳，乘坐飞机回国。 不得不说，奥地利的景色还是不错的。 在完成签署合同后的李淼淼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起来。 如果不是思乡心切，加上她的签证已经快要过期，她是真的想要在欧洲这边好好地玩上那么一圈。 然而…… 不知道为何，从她坐上回国航班的时候，她就有一些心神不宁。 好像前面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她的心不由得一沉。 关于空中浩劫以及死神来了的回忆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她有一种预感，自己的飞机可能要坠毁了。 她小心翼翼地踏上飞机，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没有任何问题，顺带咨询了一下那边的剧组人员，确认他们的飞机检查正常，没有任何“保留”的维修故障后，这才勉强将心给沉下去。 她抱着飞机上的抱枕，缩在自己的位置里不敢动弹，就连饭也不敢多吃。 生怕自己吃着飞机餐唱着歌，突然飞机就坠毁了。 就连飞机的起飞以及空中的颠簸，都让她吓个半死。 然而长时间的惊吓并没有让她意识更清楚，反而让她感觉到了疲倦。 就这么晃悠着，飞机猛地一沉。 落在了江东国际机场的地面上。 迷迷糊糊间，李淼淼从睡眠中苏醒，发现自己落在地上后，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只是不知道为何，心中的阴影还没有消散。 等等？不是飞机可能会出现问题？ 那么是等下回乐团的汽车？ 李淼淼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总不可能是乐团出现了什么问题吧？ 李淼淼如此想到。 她将自己的行李丢在车上后，让司机慢点开，安全第一，开向海城和声交响音乐厅。 还好，海城和声交响音乐厅改名的通知还没有出现在地图app上，司机很快便找到了具体的地址，带着李淼淼前进。 一路上，海城的车子密密麻麻。 完美符合国际化大都市的感觉。 而李淼淼心中的阴影却愈发浓郁。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就是感觉不安。 终于，车辆停在了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门口。 李淼淼愣住了。 她心中的不安彻底实现。 这崭新的白墙。 这闪闪发光的飘花玻璃。 这豪华的大门。 还有那亮瞎眼的和声莲河交响音乐厅字样。 等等…… 发生了什么？ 我的音乐厅呢？ 我那破破烂烂，隐藏在居民楼的角落，带着上世纪海城感觉的音乐厅呢？ 你把我那么大的音乐厅放哪去了？ 这个和声莲河交响音乐厅是什么鬼啊？ 还有这个字体？为什么是艺术字？ 李淼淼的大脑一片空白。 (本章完) 第三百八十九章 陈秋！！！！！ 李淼淼表情迟疑地推开音乐厅的大门。 还好，音乐厅的大门没有什么变化，跟之前一样，还是那样的厚重。 而音乐厅内的陈设…… 李淼淼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 除了基础的设施，比如说楼梯什么的没有变化外，其他的所有一切怎么全都变了样。 整个音乐厅的装修真的变得这么华丽了。 我之前那个破破烂烂，特别老旧的音乐厅呢？ 音乐厅不会真的被卖了吧？ 自己这个才离开多久，乐团怎么就被卖了呢。 李淼淼欲哭无泪。 就好像没了家一般。 她还指望着乐团成长起来，将她送到顶级经理的位置上。 以后就算和声交响乐团不需要她了，她也能混到一个不错的位置。 可是，她还没有考虑转职呢，乐团就没了。 那我这個履历咋办啊？自己岂不是直接搞了个几年的空白期？ 李淼淼找个地方蹲着，双手抱着头，目光呆滞。 她已经开始思考起自己未来的求职方向了。 她总感觉自己要完了。 然而，就在她蹲在那里发呆的时候，一双黑色皮鞋停在了她的面前，她抬头顺着黑色长袜向上望去，还没有抬多高，便看见了一位跟她差不多高的人。 芮佳。 芮佳此时此刻正抱着一大堆文件从她面前走过，可能是矮个子与矮个子之间特有的惺惺相惜，或者吸引，她很快便察觉到墙壁阴影后面躲藏着一个人。 她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走了过去，停在了那人的面前，目光中略显惊讶。 “欸？淼淼？” “呜呜，芮佳？” 李淼淼抬头看向芮佳，看到芮佳手中抱着一大堆文件的模样，简直就跟电视里那种白领被扫地出门，拿个纸盒收拾好自己的个人物品的形象一模一样，她心中再度涌现起一抹悲恸。 连芮佳这种乐团的主力都被辞退了，那么自己在欧洲那边辛辛苦苦搞了那么久的合同，究竟是为什么？ 早知道自己直接不管陈秋，在欧洲那边好好地玩一圈呢。 自己还没有怎么逛过欧洲，都在法兰克福，巴登巴登，以及一些德意志完全没啥意思的城市乱转。 脏乱差，哦不对，充斥着艺术风情的巴黎啊！ 屎尿横流，哦不对，热情好客的那不勒斯啊！ 小偷遍地，不是，神圣高大的罗马帝国啊！ 那些地方自己都还没有去呢。 就这么被陈秋忽悠的直接回来了。 李淼淼悲从心来，往前走了两步，抱着芮佳小声抽泣道。 “呜呜，芮佳，你也要走了吗？” “欸？我走？我去哪？” 芮佳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重新掂了掂自己手中的文件盒，不解道。 “我就是去给陈秋指挥送个文件啊，我也不去哪里啊？” “嗯？送文件？” 李淼淼一愣，随后心中想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紧张兮兮地开口道。 “不会是送一些乐团解散的文件吧？” “乐团解散？怎么可能？” 芮佳这个时候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李淼淼会这么害怕，这么难受了。 毕竟乐团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花了大价钱将里里外外都给重新整修了一遍。 就算是她，最近几天走进音乐厅的时候都还是会迷茫一下，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走到了自己的乐团，还是不小心迷路了，去了其他人的乐团。 就更不用要说最近一直没有回来的李淼淼了。 她的眼睛上下转了一下，随后笑眯眯地将手中的文件丢给李淼淼，大大方方道。 “既然你不相信，那么就看看吧，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错！” “欸？那么机密的文件……” 李淼淼有点心虚。 如果真的是乐团解散文件的话，那么保密程度肯定是最高的，她看了真的不会有什么事情吗？ 芮佳则是摆了摆手。 “没关系，淼淼你是我们乐团的经理，我们乐团的副老大，你想看什么不是随便看！” “我我我，我居然是副老大吗？” 听到芮佳的话，李淼淼的心中略微闪过那么一点点感动。 她毅然决然地将手中的文件抱起，对着芮佳点头道。 “既然芮佳你说没事，那么我就相信你，这个文件送到哪里？” 芮佳笑眯眯道：“送到陈秋的办公室就行，位置你应该知道，这些都是乐团乐谱库里面存着的非乐谱文件，陈秋指挥打算稍微整理一下。” 李淼淼点头：“好的，我这就给陈秋指挥送过去。” 说罢，她抱着芮佳刚刚端过来的文件，就奔着向着陈秋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一开始她还有点摸不清乐团目前的布置，但是随着她走到乐团后台位置的时候，她的心就平静下来了许多。 很明显，乐团的主要更改都是在前面针对观众的地方，而后台位置则是没有多少修改。 依旧跟之前一样。 李淼淼抱着芮佳的文件来到了陈秋的办公室前，稍微敲了敲门，随着陈秋的一声“请进”，李淼淼的心放了下来。 还好，没有什么问题。 乐团的指挥还是陈秋。 乐团应该还在陈秋的掌控之下。 李淼淼长舒一口气，弯着腰将手中的文件往怀里挤了挤，从文件盒下勉强挤出一只手将屋门打开，背着身挤了进去。 屋内，陈秋此时此刻正在阳光下翻阅着手中的乐谱，手中不停地旋转着一根铅笔，听到开门的声音后头也不回地直接道。 “把东西放在桌上就行，等下我会来收拾的。” “那个，陈秋指挥，是我，我回来了。” “嗯？” 李淼淼的声音一出来，陈秋便从翻阅乐谱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他侧身看向身后，看着刚刚放下文件盒的李淼淼，眼睛不由得一亮，惊喜道。 “李淼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额……就在今天。”李淼淼揉搓了一下自己落下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一点埋怨：“我没有休息就直接赶过来了，然后回来的时候差点没认出来。” “哈哈哈哈，乐团是不焕然一新了？怎么样，感觉好看吗？” 陈秋哈哈大笑道。 李淼淼颔首。 “嗯，确实有点，感觉很有意思，不过就是太陌生了一些，如果没有回到后台，我可能都会迷路。” “等下等伱进到音乐厅里面后，你会发现，那里更陌生的。” 陈秋笑着道。 看着李淼淼目光中带着不解的模样，陈秋对着李淼淼道。 “话说你在欧洲那边谈的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嗯，都蛮好的。”李淼淼点头，“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着，所有的细节我都已经谈好了，一些不利的因素也被我挑出来剔除了，我们明年应该能在三场音乐会的基础上，获得更多的演出资格。” 陈秋挑眉：“比如？” “比如说，巴塞罗那国际音乐节。” 李淼淼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对着陈秋讲述道。 “我已经跟那边的人聊过，巴塞罗那国际音乐节明年我们应该可以成功签约，然后意大利那边也有一些音乐节在邀请，不过我还在考虑中，我怕舟车劳顿，让乐团没有办法发挥出最好的实力。” “这个不是问题，既然大家都是吃这一口饭的，那么连轴转去工作演出也是正常，我们在海城这边不也是一样？” 陈秋摆了摆手，对着李淼淼道。 “只要时间上没有什么冲突，路线上没有什么冲突，那么在欧洲音乐节的巡演能找多少找多少，时间……差不多两周吧，前期可以放一些德意志，法兰西的国家，后期放意大利。” 李淼淼一愣，不解地问道：“嗯？为什么？意大利的环境不好吗？还是陈秋指挥你不太喜欢意大利？如果不太喜欢意大利的话，我们可以不去的。” “不是不是。” 陈秋连忙对着李淼淼摆手，无奈道。 “其实就是意大利吃的比较好，有一说一，意大利那边的中餐也是欧洲这边比较有名的，很多人都很喜欢跑意大利吃中餐，并且说实话，意大利的中餐有些做的比国内还好。” “？” 李淼淼茫然，目光中透漏出怀疑的神色。 “不应该吧？意大利的中餐……” “现在出国的人多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更多的是给本地人吃，就单纯做华国人的生意也能爆满，所以一些饭店便开始改变策略，开始做华国人本国口味的中餐。” 陈秋说到这边不由得摊手。 “一大堆厨师跑过来拿工签，每道菜基本上都是自己去烧，相比较我们自己出去吃，不是烧烤火锅烤肉麻辣烫，就是一些料理包，中央厨房配餐，自己烧菜的餐厅越来越少，意大利的中餐其实在不断发扬光大越做越强的，所以我想，将最后的演出放在意大利，或许能缓解一下他们的华国胃。” “哦，这样。” 李淼淼点头。 她在心中记下陈秋说的话，准备之后跟那些音乐节去聊。 不过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被陈秋给绕进去了。 自己明明准备问一下陈秋，为什么乐团这边突然这么有钱，给整个乐团换新，然后还换了新的名字。 难不成将音乐厅给卖了？ 怎么聊着聊着，就变成了自己的述职大会了？ 李淼淼看向陈秋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生气的神色。 陈秋则是露出一抹不解。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李淼淼的，怎么莫名其妙李淼淼开始生气了。 就在陈秋准备问问看李淼淼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屋门被缓缓打开。 秦弦从门后走出。 他拿着一叠文件，一边看一边对着陈秋道。 “陈秋指挥，我这边文件已经弄得……应该差不多了，你要不看看？” “唉，秦弦啊……” 陈秋无奈地看向秦弦，从他的手中接过文件，上下扫了一眼，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无奈道。 “如果你不太适合这项工作，你可以不用来的，真的不用强迫自己的，有时候人的潜力和天赋真的不是逼出来的，你文案不会写，你回头交给李淼淼嘛，干嘛自己逞强啊？” 李淼淼坐在角落里听的不由得气鼓鼓了起来。 什么叫做工作不会做就交给自己啊？ 自己是垃圾桶吗？就负责这些工作。 不过下一秒，秦弦开口了。 让李淼淼的气消去了大半。 秦弦小声道。 “可是李淼淼的工作实在太多了，这些工作如果都给她做的话，她可能会很疲倦，我想稍微帮她减点负” “欸，欸欸欸，欸！” 陈秋伸手指了指秦弦，又看了一眼秦弦身后躲在角落里的李淼淼。 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吃狗粮的一天。 既然如此，陈秋也不惯着秦弦了。 他将视线看向躲在角落里的李淼淼，挑眉道。 “怎么样？听到了吗？他说不想让你太疲倦，你怎么说？” “我……” 李淼淼本来躲的好好的，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没好意思出，没想到被陈秋直接给点了出来，只能尴尬地挠挠头，走到陈秋面前，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秦弦，哼哼道。 “我帮他改。” 陈秋如同吃瓜一般看了一眼李淼淼秦弦两人，刚准备说什么，却发现秦弦的脸不由得变红。 陈秋从来没有见过秦弦的脸变得这么红过。 他直接对着陈秋道歉道。 “抱歉陈秋指挥，我想起我那边还有其他的事情没有做，我我我，我要先走了。” 说罢，他不等陈秋反应，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看着晃来晃去的大门，陈秋和李淼淼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陈秋看向李淼淼，刚准备说什么，李淼淼便举起双手比了个叉，摇头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陈秋指挥，现在是工作，不聊这些话题，我们还是先聊聊音乐厅吧，为什么音乐厅大变样了了？” “好好好，不聊这些。” 看着李淼淼一副不经逗的模样，陈秋连忙举手投降，对着李淼淼道。 “目前乐团是这样的，在你去欧洲的那段时间，我跟着赵一指挥等人去要投资，然后要到了一份莲河集团的投资，也就是你在屋子外面看到的那个，他们的要求是我们每场演出给予他们几张内部票，年末的时候去他们年会演出，给他们宣传，音乐厅改名。” “？” 李淼淼一愣，眨眼道。 “陈秋指挥，我们乐团是卖掉了吗？为什么音乐厅改名都能答应啊？” “4000万一年的投资，第一个月700万，然后每个月300万。” 李淼淼沉默，看向陈秋身后的白墙，沉思道。 “我感觉，和声莲河交响音乐厅这个名字，好像也蛮好听的，也蛮有那种意味的，莲河，联合，我们联合，跟和声好像很像啊？陈秋指挥，这个名字起的不错。” “不会夸其实可以不用硬夸的。” 看着李淼淼冥思苦想找理由的模样，陈秋不由得笑着道。 “对方除了这些之外没有什么要求，给的条件也很丰厚，更没有让我们乐团改名，所以我觉得其实没什么问题。” “嗯……” 李淼淼想了想，对着陈秋伸手道。 “合同呢？合同能给我看一下吗？” “这。” 陈秋将早已准备好的合同递给李淼淼，李淼淼进行了第二次的检查。 跟之前的律师一样，她也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她略显怀疑人生地将手中文件收起，看向陈秋，不解道。 “陈秋指挥，我们乐团……值得这么多钱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 李淼淼迷茫。 说值得，好像又差了一点，大家都是学生，才刚刚起步。 说不值得，可是大家都有机会触碰海城第二了。 她不好说。 她对着陈秋摇头道。 “我不知道，我就感觉这个钱，好像有些太多了一些，我……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么你想要花在哪里呢？” 陈秋循循善诱。 李淼淼想了想，对着陈秋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这个并不重要，因为我们可能需要首先将资金进行规划，比如某些钱用在乐团的消耗品采购上，某些钱用在乐团的出去演出上，还有一些钱用在乐团的经营上，然后做出一个项目规划表，对每年的经费采买进行评分……” 她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花这个钱，但是她知道怎么管理这个钱。 她列出来一大堆的项目，然后将这些项目进行细分。 分着分着，很多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用钱点也凸显了出来。 而陈秋只是笑眯眯地在那个地方看着。 一直看到李淼淼写了好几张纸的金钱规划后，陈秋满意地点头，从身后掏出一堆文件，将边上放着的纸盒打开一个，把这些文件塞入其中，然后推到李淼淼的怀中，用着赞赏的目光道。 “嗯，说的不错，既然李淼淼经理对乐团未来的规划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么就拜托李淼淼经理，将这些规划实现吧！” “哦对了，别忘了招聘通知，就是刚刚秦弦给你的，这个也是你的工作了。” 说罢，陈秋轻轻哼着歌，拍了拍李淼淼的肩膀，走到门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在屋内，如同石化一般的李淼淼终于知道了自己心中的阴影从何处而来。 愤怒且绝望地怒吼道。 “陈秋！！！！！！” 第三百九十章 廉价劳动力，get！ 陈秋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让李淼淼极为无奈，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这些东西按照乐团责任的规划，好像确实全部都是她的活。 一时间李淼淼都开始想自己应该怎么去跟陈秋讨论辞职的事情了。 不过还好，李淼淼去找陈秋问了一些问题。 她确认了陈秋对于人员规划其实并没有特别多的想法。 基本上就是除了演出组的人要有113人的满额演出之外，其他的人数随便李淼淼自己决定。 就连乐团化妆组的人都是李淼淼来看着决定。 望着自己手下密密麻麻的工作，李淼淼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先招人，再去讨论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首先从学校那边先找了几位实习生过来帮忙。 和声交响乐团因为发展的缘故，在学生那边的名声特别响亮。 几乎所有海城音乐学院的人都知道和声交响乐团的事情。 大家也都清楚，和声交响乐团是他们学校的骄傲。 几乎每个人都想着说自己未来有没有机会去和声交响乐团。 毕竟相比较其他的乐团而言，和声交响乐团这种刚刚成立的乐团，加上母校的因素，乐团里负责招聘的人应该会更青睐他们一些。 特别是乐团里都是海城音乐学院的人的情况下。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很明显，海城音乐学院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这种学校里出的顶级交响乐团，肯定是大家的第一选择。 当然，话不能说的太满，人肯定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一样。 只能说是绝大多数人的第一选择。 在李淼淼来到海城音乐学院后，虽然海城音乐学院还在放假，但是学校里依旧有很多人在这边练琴。 她习惯性地直接来到她之前上课的地方，找到了自己的老师。 音乐管理学的老师相对而言会比较空闲，在这种放假的时候也会有值班的。 所以李淼淼便直接来了，找到了自己的老师，跟老师说了目前和声交响乐团的需要。 然而她怎么都没有想到。 她才刚刚说出来她的需求，老师直接炸了。 老师让李淼淼坐在这个地方，拿起手机就开始框框打电话。 直接让所有目前还在海城的人全部都回来。 如果离开海城的，看看今天有没有来海城的车票机票啥的，赶快回来。 在放下电话后，老师看李淼淼的眼神都不对了。 之前看李淼淼的眼神，更多的只是高兴，欣赏。 毕竟自己的学生出息了，带着乐团拿到了海城前三的位置。 但是听说和声交响乐团基本上是陈秋的一言堂，李淼淼在里面做不了特别多的事情。 因此她也没有怎么多想。 只是在想说回头要不要让李淼淼做一下发言什么的。 在系里面做個演讲，讲述一下她的成功经验。 告诉大家她为啥能获得如此大的成功。 然后说一下她在跟着和声交响乐团发展的期间，学到了什么东西，可以作为未来学弟学妹的参考的。 当然，这种东西有没有用另说。 一个人一个命。 相对而言这种成功学的东西都是一些心灵鸡汤，让大家确定自己努力的方向没有问题。 你为什么没有人家那么成功，一定是你不够努力。 这种鸡汤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至于有没有人真的能依靠这些鸡汤成为下一个陈秋，下一个李淼淼。 老师只能说，有更好。 如果真的能成，那么这不就是他头上的功绩？ 如果没有…… 这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在李淼淼开口之前，老师满脑子都在想的，是怎么忽悠李淼淼过来忽悠她的学弟学妹。 可是没有想到。 李淼淼居然说和声交响乐团需要人？ 不是。 这个可就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可能存在的功绩那么简单了。 这个可是特么的是明晃晃的业绩啊！ 送一大批的学生进入和声交响乐团里面实习。 如果最好还能留下那么几个。 那么他们的年度优秀毕业生名单直接完成了。 这个就业率。 还是顶级交响乐团的就业率？ 老师激动的心都快要炸了。 他一边给李淼淼倒水，一边发着消息催那些自己看好的学生回来。 他的很多学生去实习的地方都是一些普通的乐团。 只有几个人能去海城交响乐团，海城爱乐乐团。 现在和声交响过来招人了，你还呆在那些不知道多少名的乐团干什么？ 不直接过来积累大厂的实习经验？ 这样回头毕业说不定就能有2年的大厂工作经验什么的。 回头毕业了就算去不了和声交响乐团，去一些其他的乐团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大不了就从大业绩换成小业绩。 但是再小的业绩也是肉啊！ 哪有送到嘴巴前不吃的道理？ 望着不停忙活着什么的老师，李淼淼一时间都有一些不太适应。 她还真的没有被如此对待过。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自己毕业后的今天，自己依靠着自己身后的和声交响乐团做到了这一点。 想到这里，李淼淼不由得对和声交响乐团产生了一些归属感。 当然，只是暂时的。 一想到后面还有一大堆的工作，李淼淼就感觉头疼。 她一边喝着老师给她倒的水，一边跟老师随便聊着目前乐团的情况，等待着她的学弟学妹到来。 没过多久，一堆人急急忙忙地冲到了老师的办公室。 有一些很明显是赶过来的。 还有一些是化了妆，做好准备过来的。 每个人都不一样。 老师让他们先坐，大家坐在这边听李淼淼讲讲她在乐团里的事情。 就当是搞讲座了。 众人对于这位大四就跟着和声交响乐团干，然后将乐团拉扯到海城第三的神级师姐也同样很感兴趣。 因此众人老老实实地坐在那边，听着李淼淼跟老师的谈话，一边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不得不说。 李淼淼的谈话功力见涨。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聊天，但是她却能完美地掌控目前聊天的节奏。 聊的每个人都很舒服。 终于，老师见到没有几个人进来了，绝大多数他打电话的学生也都来了后，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门关了起来，对着李淼淼道。 “淼淼啊，这里的都是一些我们系里面比较优秀的学生，你这边不是刚好说你需要一些人过来帮你吗？你看看从这边挑一点呢？” 听到老师这话，众人眼睛一亮，立刻挺起自己的胸膛，希望李淼淼选自己。 李淼淼望着众人如此激动的表情，一时间有点犹豫。 老师很快便注意到了李淼淼犹豫的神色，对着李淼淼补充道。 “没事，这些学生都是好学生，他们也主要都是想要增长一些工作经验，对他们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有一个帮助，其他方面的要求并不是特别高。” 懂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淼淼顿时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盖实习证明，免费打白工。 免费劳动力了属于是。 李淼淼无奈地叹气，对着老师摊手道。 “老师，我们是正规企业，我们更看重能力的。” 潜台词，她想要一些能力强的，钱不是什么问题。 开玩笑，钱能有什么问题。 乐团那边刚刚招到了四千万的投资。 一个学生，还是实习生，一个月给开个三千，十个也才三万。 三万块对于乐团三百万而言，简直就是洒洒水。 如果不是人太多回头乱，加上李淼淼不太确定这些人的水平。 李淼淼甚至想要带20个实习生回去。 或者30个。 毕竟就算30个，也就9万，连10万都没有。 和声交响乐团有钱，不在乎！ 老师原本还想着说乐团这边可能没多少钱，让那群人打白工来着，看着李淼淼如此底气足的模样，他心中有了猜想，因此对着李淼淼道。 “行，我给你拿一下众人的成绩报告单。” 说罢，老师起身，将众人的成绩报告拿给了李淼淼。 很明显，他将一些比较厉害的人放在了上头。 这样李淼淼挑的时候也好挑。 对此李淼淼没有什么感觉。 她并不是看每个人的分数多少，而是看这个人的成绩符合不符合自己的需求。 她需要的是一些打下手的人。 并不太需要跟她一样，负责大方向的人。 乐团又不是那种大企业，上上下下十几个级别，他们就两个。 首席，以及角色乐手。 放在李淼淼这种经理里面，就是总经理，以及普通职员。 她快速选了6个能很好地帮自己处理几个方向事务的人出来，将这些人的名单交给了老师，点头道。 “应该就这些。” “欸？只要这么点吗？” 老师脸上露出了苦色。 “要不再多弄点？大家都很想要进步学习的。” 老师声音落下，众人都对着李淼淼认真地点着头，露出期待的神色。 而李淼淼则是快速摇头。 “不，只要这些就行，乐团目前在扩张，但是并不意味着可以随便让人进来。” “这样吗……” 老师面露无奈，只能将李淼淼选择出来的人给喊了出来。 李淼淼挑的时候没有注意，在那群人站出来的时候，才发现6个人里面，5男1女。 李淼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扫过在场人的脸。 她突然想起，黄歆首席跟她说的话。 乐团这边还需要一些化妆师来帮忙化妆。 李淼淼立刻道。 “伱们谁会化妆？” 那6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举手。 很明显，他们都不会。 而坐在下面的一些人，脸上则是露出一抹期待。 好像……还有机会？ 李淼淼望着众人如此，不由得啧啧两声，继续看向那些坐在下面的人，将其中几位最漂亮的女生点了出来，对着她们问道。 “你们会画舞台妆吗？” 几位女生没有任何犹豫，用力点头。 开玩笑，她们为了今天这趟实习，在路上赶车的时候都在化妆。 就算不会画，她们不能学吗？ 就算熬夜学，学出黑眼圈，也要学会！ 根本不可能存在不会的可能。 看着这些女生化妆如此精致的模样，李淼淼点了点头，对着她们道。 “行，刚好我们乐团这边缺化妆师，回头你们先过来试一下，如果可以的话，黄歆首席说没有问题的话，你们回头可以直接入职。” 话音落下，原本还在那边庆幸自己能选上实习的人，眼睛中顿时露出一抹嫉妒的神色。 不是，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们是实习，她们就是可以直接入职啊？ 就因为她们长得漂亮吗？ 而那些女生则是看了一眼彼此，表情怪异。 她们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最好。 如果说高兴，能进入和声交响乐团确实是高兴的。 只是这个进去的方式，似乎跟她们想的不太一样。 并不是作为乐团的一员，而是作为乐团的……化妆师？ 这个职业之后拿出去，能跟别人说自己在和声交响乐团工作吗？ 她们不太好说。 不过这些都没有影响到李淼淼的情绪。 她确认了自己的工作完成一大半后，对着老师点头道。 “好了，我就要这些人了，如果回头有需要的话，我再跟老师你联系？” “好嘞，以后有需要你就说！” 李淼淼点头，带着5男5女，离开了海城音乐学院，向着和声交响乐团走去。 让众人签了一个简单的入职协议后，便让那几位化妆的女生离开，让其他的人跟着她去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 众人原本还在想为什么和声交响乐团会来招人，现在看到比山还高的文件后，他们的头也开始疼了起来。 李淼淼将那些不重要，但是繁琐的文件处理方法交给众人后，便开始处理一些重要文件。 乐团成员正在逐渐归来。 所需要处理的东西正在逐渐堆积。 李淼淼悠哉游哉地处理着文件，望着众人辛辛苦苦干活的模样，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 笑容并不是消失，而是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果然啊，还是压榨学生最快乐。 李淼淼快活的都快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曾经是学生。 …… 一群廉价劳动力补充后，乐团事务的处理也变得更快了一些。 李淼淼快速写了一些招标文件，邀请一些办公用品的供应商，过来投标。 预算50万，解决掉办公用品。 然后100万的预算，去解决乐器消耗品的供应。 与此同时还找了一下大巴车的供应商，问问看租3辆大巴，跟买3辆大巴之间的价格。 看看怎么把钱用的性价比更高一些。 李淼淼算着算着，头便不由得开始疼了起来，脸上又露出了不爽的神色。 果然，这种经营类游戏还是前期最好玩。 一分钱掰成两分用的时候，才是最爽的。 这种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的感觉，特别令人着迷。 现在乐团这边钱一多，直接进入大后期，什么东西都大手大脚地花，不需要特别在意金钱，玩起来就没有那么开心了。 真的是…… 李淼淼叹了一口气，看着一大堆富余金额，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这些钱……应该用在哪里呢？ …… 在李淼淼纠结的时候。 李淼淼回学校找人的消息也传到了海城音乐学院的其他人耳朵里。 本来只是简单的音乐管理系的炫耀。 但是在那些人精的耳朵里，则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和声交响乐团其他的东西还没有动静。 先扩招秘书部的人？ 是的，对于海城音乐学院而言，李淼淼其实并不像是一位经理，更像是乐团的秘书。 这个扩招秘书部的行为，给了他们很多的想法。 他们感觉，好像有点意思啊？ 如果和声交响乐团扩充秘书部，那么说明和声交响乐团目前的事务增多。 和声交响乐团的事务增多…… 一支独立运营的乐团能有什么事务增多？ 总不能是解散吧？ 解散的话，秘书部应该也不会招人吧？ 所以很明显，和声交响乐团想要扩张。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乐团扩张，肯定是要招收新的乐手。 而他们招一大堆秘书部，大概就是准备招收新乐手的招聘通知，还有乐团扩张的细节。 众人想了许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通知那些还在学校里的学生，以及一些他们比较看好的学生准备准备。 和声交响乐团扩张，必然会来海城音乐学院这边招聘一波，他们完全可以先准备起来。 至于什么时候来海城音乐学院招聘…… 想都不用想，来的肯定是陈秋，然后带着他的一些首席。 陈秋过来第一时间肯定是找李安国教授。 所以，他们只用盯着李安国教授即可。 想到这边，众人心念通畅，开始不停地跟李安国教授示好，搞得李安国教授有点莫名其妙的。 他不太清楚众人的想法，他还以为是和声交响乐团出事了，连忙跑到乐团那边去看。 结果发现就是乐团上面多了一个莲河集团的标志外，其他也没有什么。 大概就是找到注资了。 可是这个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李安国教授满肚子不解。 而这个不解，一直持续到陈秋的到来。 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正的天才 陈秋其实很早就想要过来拜访一下李安国教授。 不过因为在暑假期间，李教授那边忙碌的程度要比自己所想的更高。 他除了正常的学校工作外，还带着一支队伍去其他地方探访。 据说他搞了一个秦腔的项目，打算研究一下华国民间音乐团体在交响上的表现。 然后最近他一直在西北那边跑，往乡村里面走，带着一群学民乐的人跟着那些乡村里面的音乐人学习。 这个算是目前华国音乐研究的一个主要方向。 简单来说就是探索一下自己本土音乐的历史，看看能在现代音乐上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 不仅仅是华国，全球目前主要的研究方向都是这些。 大家新的音乐搞不出来了，找不到什么新的发展方向了。 甚至那些奇奇怪怪的音乐，比如说什么实验音乐也都搞了。 但是没用。 所以大家就开始琢磨起来其他的东西。 既然纵向无法发展，那么为什么不试试看横向发展。 去找找看过去的音乐。 如此想法很明显给了很多人灵感。 然后就发掘出了目前引导全球音乐方向的，非洲音乐。 当然，并不是说非洲的音乐有多好听，其实最主要想要的就是非洲节奏。 音乐是由音与节奏构成的。 音的发展追寻和声，按照和声的要求进行。 而节奏却并没有特别多的变化，或者说节奏上的变化比较少，大家还是局限在一开始的部分，也就是对音符的切分上。 而随着非洲节奏的出现，众人突然发现原来节奏可以玩出那么多的花样？ 原来节奏不止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简单。 因此，众人便按照他们从非洲，拉丁美洲等地方学到的节奏，改变了音乐界的发展。 让世界的音乐变得更有趣了一些。 看着国外那些人挖掘本土音乐挖掘出了新鲜东西，国内也自然而然不会落后于时代，他们也开始寻找一些古代才有的音乐。 寻找一些乡音。 看看能不能挖掘出一些新的东西出来。 最好能改变世界的那种。 不过稍微有些可惜。 大家所找出来的音乐，绝大多数都以独奏为主，那种协奏的内容很少，所能用的东西虽然有，但是说想要改变世界的话……其实还是有点难度。 甚至国内常说的五声音阶，这种中国所独有的音乐，在国外也有内容完全相同，不过名字不同的版本。 不过这些都没有磨灭众人对于本土音乐的探索。 只是这些探索的程度越来越深。 从一开始的大区域，逐渐变成小区域。 从某个省份，到某個城市，再到某个乡村，村落。 具体还能找多久就不太清楚了。 李安国教授虽然带出了陈秋这样一位顶级音乐家，业绩基本上足够，就是他的论文啥的稍微少了一些。 总不能去写《庸才老师——我是如何培养出陈秋的》这样骗人的论文。 因此，他只能去搞这样的探索，看看能不能多水出一点论文，往上再走几步。 这也就是他暑假很忙的主要原因。 陈秋知道这一点，他自然而然也没有在暑假的时候去找李教授，而是等到了现在。 学校开学前的这段时间。 这段时间学生还没有全部回来，但是老师基本上都已经到岗开始工作。 学校里刚好清净。 因此陈秋问了一下李安国教授在的时间，便提前走了过去。 只是没有想到，他过来的消息居然被人瞬间传了出去。 在他从乐团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的手不由的捂住自己的脸。 他开始有点想要逃跑了。 他看见了远处写的大横幅。 一大堆吃瓜群众举着横幅在那边等着他。 《热烈欢迎我校知名校友陈秋归来》 不是，这个谁写的，这个也太傻了吧？ 还有不是说开学前学校这边没有多少学生来着？ 为什么这边居然能聚集这么多人？ 陈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根本不知道李淼淼的到来，给了海城音乐学院的人多少震撼。 他们现在还有很多人在那边痛苦万分。 因为李淼淼来的时候，他们回家休息了，没有机会进到和声交响乐团里面学习。 错失良机。 现在陈秋据说也要来学校。 他这回找的人肯定是要演出的人。 这下他们必然不会错过！ 所以很多人直接提前回学校，就为了等陈秋的到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学校前围绕着人山人海的原因。 除了一部分追星的，大家都想的是看看有没有机会进入和声交响。 陈秋沉默，转头回到了音乐厅，穿上了一件兜帽衫，如同大学生一般，从学校的周围走过。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大家都在努力的欢迎着陈秋。 陈秋悄悄地从人后穿过，来到了李安国教授的办公室。 李安国教授此时此刻正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的人流，格外感慨地跟着他的朋友开口道。 “这个人流量，真的恐怖，没想到陈秋在学校里居然已经变成了等同于明星一般的存在。” “是啊，不过这个也正常，这么年轻的指挥家，确实像是明星。” 边上的另外一人赞同道。 众人都在围观着欢迎陈秋的队伍，并开始思考自己之后怎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千万别让陈秋发现他们也在围观，搞得像个凑热闹的似的。 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 陈秋正站在他们的身后。 陈秋无奈地看向在那边看热闹的众人，叹了一口气，伸手敲了敲屋门，开口道。 “咳咳，那什么，李安国教授？” “啊？” 李安国教授一愣，连忙转身。 他望着陈秋，又看了一眼那边还在等待着陈秋到来的队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 陈秋怎么穿过来的啊？ 这么大的一只陈秋。 那么多人围在那个地方等待。 陈秋就这么直接过来了？ 你们确定你们真的是陈秋的粉丝？而不是其他什么人过来伪装的？ 李安国教授的大脑中闪过许多的想法，但是他不好意思对着陈秋说。 他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小声道。 “咳咳，那什么……陈秋你来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对着陈秋打出一个干瘪的招呼。 而陈秋则是没有多想，对着李安国教授笑着点头。 “好久不见李安国教授，最近如何？” “一切都还正常。” 李安国教授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那些正在看热闹的老师也全部都回到了他们的办公桌前。 只是很明显。 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陈秋以及李安国教授身上。 陈秋上前，坐在李安国教授的对面，对着李安国教授笑着道。 “李安国教授，这次我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李安国教授点头：“你说。” “我想，你这边的人脉多，可以不可以帮我找找人？我打算招人。” 陈秋缓缓道， “这一次我需要一些成熟的乐手，不过最好不要那种跟某个指挥跟的时间久，身上有他很浓重味道的。” 李安国教授一愣：“不要学生了？” “如果学生的实力足够，那么也可以。”陈秋颔首，随后有些质疑：“不过学校里实力强的学生还有吗？” “嗯……” 李安国教授沉默。 他大概明白了陈秋的想法。 陈秋想要一些海音系的人，一些实力强的，但是不要从其他的乐团里面挖人，最好找一些孤家寡人。 既然如此，李安国教授就明白了。 “行，我大概知道你的要求，我会将你的要求去给一些人发送招聘通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天后应该就可以送到。” 陈秋笑着道：“行，那么麻烦李安国教授了。” “不麻烦，不过……” 李安国教授纠结，随后开口问道。 “这些人基本上一个个眼高于顶的，不然也不可能一直在各个团里面到处串，成为团串子，伱确定你要这样的人？” “嗯，无所谓，毕竟乐团这边需要扩张，我不想直接收编一个乐团，回头让乐团重整都成问题，然后再搞个帮派斗争啥的，我只需要一支完全听命于我的乐团。” 陈秋对着李安国教授如此道。 李安国教授没有反驳，他只是看向窗外。 “那些那些正在等待你的学生……” 陈秋一愣，也将视线看向窗外，略微有些沉默，然后开口问道。 “要不，我去跟他们见一面，然后聊上那么几句？” “会麻烦吗？” “还好，乐团步入正轨了，最近开始一些演出，算是开始恢复，等下就看后续的新乐季第一次对外演出了。” “这样。” 李安国教授若有所思。 不过周围的人则是忍不住了。 他们围绕着陈秋连忙问道。 “诶，陈秋，听说你这次出去的成绩不错啊，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发挥那么漂亮？” “没什么。”陈秋咧嘴一笑，略显自豪地对着众人道，“苏玥来了，然后大家配合配合，成绩就起来了。” “哦？苏玥？” 众人眼睛一亮。 苏玥这个可不得了啊。 之前上了音乐家的排名。 居然能进到全球前100的程度。 除了好像个人风格不太行，没有几家公司想要签约她之外，水平确实好像还行。 在她加入乐团后，乐团居然能如此突飞猛进，没有因为个人实力太强，让乐团出现问题。 陈秋指挥的实力不可小觑啊。 众人对着陈秋问着去欧洲的事情，陈秋一一地解答。 一时间，众人全都围绕在陈秋身边。 陈秋跟其他的指挥家不同。 虽然说赵一等人大家接触的还算经常，平常也能这么聊上几句。 但是感觉完全不一样懂吧？ 赵一王海那些人的聊天更像是面对一位地位比较高的那种人。 虽然能交流，可是总不太好意思，交流的没有那么舒畅。 但是陈秋不一样。 陈秋对于他们而言，更像是那种晚辈。 有成绩的晚辈。 虽然成绩爆棚，比他们所认识的一些大佬的成绩还要好，但是陈秋说到底还是从他们学校里出去的，没有出去特别久。 再加上陈秋跟学校里众人的关系不错。 一时间，众人对陈秋只有更亲昵，并没有像赵一那样疏远。 陈秋面对众人的问题，也只是乐呵呵地点头回答，没有摆出人后的架子。 就真的跟他们的后辈似的。 怎么看怎么和谐。 谁知道在人群中的这位是和声交响乐团，目前海城排名第三，有机会争夺第二，并且向着第一迈步的顶级交响乐团。 李安国望着陈秋，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老了。 这个才多少年。 自己推出来的学生，居然已经到了这个成绩。 他不好说。 他只是感觉，陈秋的成长有点恐怖。 他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没有任何声音地转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给学校里的负责人发了一个消息，让他将学校门口的学生给疏散开，陈秋已经悄悄地进学校了。 当他走到楼下的时候，很明显人已经开始疏散。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无奈。 李安国教授从众人之中走过，随便来到了学校的桌椅上。 坐着，望着天空。 海城的天空虽然不算蓝，但是也还算干净。 他就这么平静地望着，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的朋友发消息。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 和声交响乐团现在需要极速扩张。 他们需要一些实力强劲，但是性格不太好的乐手进来。 既然陈秋能驯服苏玥，那么陈秋必然也能驯服那些人。 因此，李安国教授相信陈秋。 电话嘟嘟两声，一声年轻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老头？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我在卡内基呢。” “听说你想去乐团？最近找到了吗？” “没找到，贼傻逼我跟你讲老头，费城的那几个人脑袋有病！” 那人对着李安国教授吐槽道。 听着那人的吐槽，李安国教授略微点头，等他话音落下后，对着他道。 “既然如此，那么要不试试看呢？来华国？” “国内？国内有啥好乐团？别告诉我是余涂那个傻逼让你过来找我的？我跟你讲，我就算不搞音乐了，我都不去余涂那个傻逼的乐团！” “嗯，不是余涂。” 李安国教授将视线看向隔壁的教学大楼，缓缓道。 “是一位天才！真正的天才！” 第三百九十二章 啊啊啊，燃起来了……？ 陈秋虽然说是过来找李安国教授的。 但是找着找着，就被各种各样的人拉住，去开一些奇奇怪怪的讲座，去跟他的学弟学妹们聊聊他们的未来，聊一聊他对于音乐的想法，以及聊一聊他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听到学校那边给出的题目，陈秋是真的无奈。 有一说一，这种撒鸡汤的活他是真的不行，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我的耳朵好，我对于音乐的理解能力强，就是比你们一群垃圾牛逼，然后才走到今天这步的吧？ 这也太贱了一点。 而那些特别鸡汤的话，陈秋又说不出来。 因此他只能无奈地随便找了一些作品出来跟众人开始分析。 就当一堂指挥课，跟学校里的人讲自己是如何准备一首作品的。 虽然说这个演出前的分析只是指挥的生涯中很小的一部分…… 正常指挥家指挥一首作品是需要分析，草排，分声部乐段精排，总排，然后再上台演出，大概便是这样的一个流程。 对于一些特别熟悉的作品，前面的排练部分可以稍微简单一些，不需要花那么多的时间。 但是唯一略不过的便是之前的分析，以及后面的演出。 一首作品常分析常新。 每一次的分析都能带来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因此就算是面对熟悉的作品，这些分析也不能省略掉。 陈秋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在讲台上开始一点一点地分析作品。 就好像周围没人一样，自己分析着自己的。 偶尔会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讲座，对着众人说上那么几句。 但是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地方画。 边上的老师都看傻了。 不是你管这個叫做讲座？ 他们能看懂倒是能看懂，大概知道陈秋的思路是什么样的。 但是下面的学生不一定能看懂啊？ 你看下面那群学生清澈的小眼神。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陈秋的名声实在太大，大家对于陈秋实在是太好奇。 就这种突破他们理解的讲课，他们现在绝大多数人大概都要在下面开始玩手机了。 不要以为音乐这种东西讲课没有什么难懂的。 暂且不提那些乱七八糟的专业术语，就是单纯的音乐分析。 如果你没有跟上老师步伐的话，你很快脑袋就乱掉了。 之前才在c大调的，好像还是一级，然后橡皮掉了捡个橡皮，起来一看，调性已经变成无调性，然后级数也变成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级数。 你甚至不知道这个级数是从哪来的。 他是归属于哪个调性。 要知道很早之前大家没有办法在节奏上做文章的时候，大家的心思就在完全放在了和声上。 搞出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和声进行。 你以为d是c的二级，实际上他可能是个五级五，也就是c转到g再转到d这样。 这个还是最简单的。 还有其他的奇怪转调更是数不胜数。 陈秋一边分析，一边思考作曲家为什么这样写，他这样写的话可以表达出什么样的感觉。 与此同时自己可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诠释出来，自己所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表达。 这些东西让那些老师学到了许多，只是苦了那些学生。 为了让学生也跟着学到一些，老师实在没有办法，便开始在一边配音。 陈秋写什么他讲什么。 如果有讲错的地方，陈秋便会纠错。 而如果碰到一些那位老师也看入迷的情况，便会有其他的老师跟上。 明明是一趟陈秋的讲课，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次多名老师协作的课。 效果好不好不好说，最起码陈秋是完成了他的任务，在水了一堂课之后，分析完了自己之后要演奏的作品，在众人的感恩下潇洒离开。 这些都是陈秋生活中的小插曲。 不得不说，在乐团欧洲演出顺利后，华国内的生活也变得更舒服了一些。 很多人开始邀请陈秋以及乐团的一些人前去开演讲，或者参加一些会议。 有的会议可以推，有的则是推不了。 不过陈秋毕竟是个干事的，并不算那种乐团的吉祥物。 因此在他对很多人说他准备新的演出后，一些人也就放弃了。 没办法，现在陈秋实在太过于无欲无求了。 要钱，隔壁莲河集团给的4000万还没有花完呢。 要地位，现在陈秋不管去什么乐团，基本上都能被奉为贵宾。 甚至要乐团的演出，乐团都能很好地完成陈秋的要求。 除了没有达到陈秋的目标，世界前20，乃至于世界第一的交响乐团外，一切都好。 而陈秋非常清楚，目前的这些只是暂时的。 在乐团开始康复的几次演出后，开始有一些后期加入和声交响乐团的人来给陈秋递交辞令。 隔壁有交响乐团的人过来挖人了。 对于这些后进来的人，陈秋并不怎么在乎。 既然有人来挖，那么就放他们走。 这些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乐团那些前期的人还是跟之前一样。 除了很早之前第一次被挖走的两人外，没有任何的动静。 很明显，他们并不怎么在乎外面的工资。 外面的工资能给他们开到什么样的地步？ 难不成能给他们开到3万一个月？然后让他们担任乐团的首席？ 不然就他们现在在乐团里面的工作，他们未来奔着世界前列去的机会。 如果错过这班车，他们估计要失望一辈子。 就算给他们5-6万一个月，他们都不一定同意。 就不要说现在的2-3万一个月了。 对于乐团众人的想法，陈秋没有任何表示，只是让众人按照之前的方式进行活动。 很快，乐团的人水分便冲洗干净。 从原本的56人，回到了48人的位置。 望着剩下来的人，陈秋只是默默点头，然后让李淼淼给众人签署了一些乐团的最新合同，将合同的一些细节补充完整。 众人自然而然不会拒绝。 特别是他们早就下定决心呆在和声交响乐团后。 他们快速地签署完了各自的合同，便开始了后续的演出。 而陈秋也跟着李安国教授商量好了乐团新人的招聘。 很明显。 随着李安国教授将和声交响乐团要招聘的消息发了出去，已经不仅仅是引起全国各地的骚动。 就连一些国外的乐手也同样受到了吸引。 当然，对于国内的乐手而言，他们最吸引的是一支学生乐团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从海城前八来到了海城第二的位置，并且有机会触碰一下海城第一。 如果能碰到海城第一，那么就是华国前三。 绝对稳稳的！ 而能进入全国前三的乐团，就算对外说出去也好听。 而那些国外的乐手，他们则是比较惊讶于一支排名333的乐团能演奏出9.5分乃至于9.7分高分的作品。 所以他们很想要进去看看，看看这支乐团究竟有什么魔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吸引过来的人逐渐变多。 在海城交响乐团周围来了数百位从世界各地过来的音乐家。 对于这些人，陈秋并没有做什么动作。 他只是让众人按照正常的方式去进行排练，演出。 将他们乐团的习惯展现给那些过来的乐手。 对于那些乐手而言，一年演出60场可能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而陈秋则是准备带乐团一年演出100多场。 如果可以的话，陈秋甚至打算带乐团演奏200场，乃至于更多。 虽然可能会有很多的重复曲目，但是如果能演出这么多场且票全部售空的话，那么便证明他们的演出没有问题，他们的方案没有问题。 也就苦一苦乐手。 所以，乐手能不能吃的了这么重的苦才是关键。 在乐团如此高强度的演出下，很快便有一些人被劝退。 他们无法接受如此高强度的排练。 这个也太离谱了一些。 他们甚至怀疑这群人是不是机器人。 这群人不需要休息的吗？ 他们凭什么能演出这么多还保持如此高的水平的？ 虽然他们可能跟着乐团直接冲到一个比较高的水平，但是就这样的压力，他们无法接受。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回头可能不是在享受音乐，而是在机械地播放音乐了。 对此感觉特别多的是一群老外。 他们难以置信地挠着头，喊着“crazy”就离开了海城和声交响乐团，跑到了海城四件套那边打卡拍照去了。 反正签证都办了，不如干脆玩一圈，玩爽了再回家。 只有极少数的一些人愿意留下。 他们发现了乐团成长速度如此之快的原因。 高强度的演出，以及乐团这边与演出收入高强度的关联。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 海城和声的这群人，演出的越多，赚的钱越多。 怪不得这群人这么努力。 也怪不得这群人的成绩越来越好。 众人的心中没有太多的嫉妒。 他们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和声交响乐团，然后将自己的简历递给乐团方面。 与其他乐团主动挖人不同。 他们所有人都想要进入和声交响乐团。 和声交响乐团，在这里正式成为了一只香饽饽。 面对日益增多的简历，陈秋没有做任何的限制。 终于，在简历来到1000多份的时候，陈秋宣布了停止接收简历。 乐团这边开始准备面试。 拉帘，盲选。 去尽可能做的公平。 虽然说音乐这种东西，如果大家真的熟悉的话，你就算隔一堵墙都能听到伱是谁。 但是在这种没有绝对公平的情况下，陈秋还是希望想要做到相对公平的。 因此，陈秋除了将众人分成各个乐器，让各个乐器的人全部过来听，然后选择加入他们的人外，还让了其他声部派出一人，以及他们的乐器首席前来。 毕竟这个是未来要跟他们合作的人，他们总得给出一点自己的意见。 一场考核，最高可能有足足二十多名考官。 最少也有十来名考官。 在这种情况下，乐团的面试开始了。 …… …… ……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外。 肖浩定着一个巨大的公鸡头，揉着自己的脖子，手中拽着一把几乎快要褪了色的小号，站在了乐团的门口。 眼神微微眯起，极为犀利地注视着周围过来的所有人。 如此奇怪的操作让很多人都不由的绕着他走，可是他却没有任何不爽，只是盯着每一位过来的人。 终于，有人看着他不顺眼了，背着琴盒走到他面前，皱眉道。 “欸不是，你干嘛的？往这边一站搞什么？你从哪来的？” “我？我过来面试的！” 肖浩咧嘴一笑，视线极具侵略性质地望向自己面前这人，缓缓道。 “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准备过来跟我抢小号首席的位置。” “小号首席？” 那人不解，但是看着肖浩如此有自信的模样，只能轻轻点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随意道。 “那么祝你好运。” “我当然会好运！” 肖浩哈哈一笑，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环视着周围的众人。 见到没有任何人敢跟他对视后，脸上的笑意变得更为浓烈。 不错。 就是这样才对。 一群连跟自己对视都没有勇气的人，怎么能获得演出的席位？ 他在全球演出奔波，在各个团混，就是靠着自己这一双眼睛盯着。 只是可惜，那群指挥不太行，连被自己盯着的勇气都没有，没有演出几场就把自己赶跑了。 肖浩无奈摇头，揉着自己的脖子晃晃悠悠地走入音乐厅内。 不得不说，这个头发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费脖子。 这一直举着还怪累人的。 在肖浩进入音乐厅后，不远处李安国教授陪着一位穿着浑身刺钉黑色朋克衣服的男子走了过来。 在走到音乐厅门口后，这人不苟言笑地对着李安国教授抬了抬下巴，挑眉道。 “老头，你确定这个地方的指挥真的是天才？” “能在3年时间内，带着乐团从海城第八来到了海城第三，你觉得呢？” “我觉得……啧，不好说，毕竟国内这个质量有点堪忧。” 这人将自己身后的乐器盒拿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对着李安国随意道。 “行，老头，我去看看这个指挥咋样，你等我消息吧。” 说罢，他不等李安国回答，迈步走到了音乐厅内。 他刚刚进去，就发现不远处盯着公鸡头的肖浩，略显不屑地嗤笑一声。 他刚刚还准备说这家音乐厅弄得不错呢，结果刚刚进来就看见这种人。 真的晦气。 不过他并没有主动惹事，漫不经心地从肖浩身边走过，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后，转身向着后台走去。 他不喜欢等。 他如此桀骜不驯的模样让肖浩不由得一愣。 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有比他还装逼的人。 没想到这次开眼了。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 刚刚进来的那人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 在管乐组审核这天。 肖浩看到了自己有史以来见过的，人数最多，比他还装逼的人。 各种各样，奇形怪状。 仿佛全球的问题青年都聚集在了这边。 而那群人对彼此的态度都是一样。 老子天下第一，你特么谁啊？ 肖浩的眉毛不由得皱起，最后嘴角不住上扬。 果然自己来的没有错。 在这里，自己才能碰见全球最顶级的那批人。 如果能战胜这群人，自己担任首席，那么岂不是自己是全球最牛逼的小号首席？ 热啊！！！ 特么的燃起来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常诰 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从各个地方来的问题青年。 每个人都看不上彼此。 在他们很多人的心中，基本上都是自己世界第一，其他人算个屁的那种。 我能拿下国内比赛的冠军或者世界冠军，那是我应得的。 如果我没有办法拿下，那么便是那些人偷奸耍滑，黑了我的冠军。 对于在场的很多人，高傲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第一形容词。 在这些人中，其中有一些人是有真的真才实学，自然而然也有一些混子。 即便李安国教授已经帮陈秋他们筛选了很多，但是却依旧有一些人通过各种途径来到了和声交响乐团。 对于这些人，李安国教授其实不太好评价。 按照他的想法，最适合和声交响乐团的，其实应该是一些其他大团里面挖过来的人。 那些交响乐团相互挖人实际上很正常。 在一些交响乐团里，人员流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甚至有可能会指挥跟首席一起被挖走，乃至于整个团队的核心框架都被挖走的情况发生。 毕竟每個团都有自己下一年的需求。 有的团是打算维持目前的位置，先稍微缓一缓，增强一下乐团与指挥指尖的联系，让大家演奏的更为亲密一些，比如说隔壁的海城歌剧院。 他们今年就会取消招人，甚至还会主动放一些人离开。 缩减乐团的水分。 像是海城交响乐团这种，他们则是会按兵不动，给每个人正常的工资。 他们的目标则是在稳住目前名次的同时，看看有没有机会再往前进一点。 最后一种便是陈秋这种。 大肆招兵买马的。 很明显是打算往上冲一波。 对于他们乐团目前的位置并没有维稳的想法。 毕竟招人有好处有坏处。 好处是可以演奏一些大编制的作品，大家可以选择的作品方向会变得很多。 这种大编制的作品，如果演奏出彩，其实非常加分。 更容易在国际上获得众人的好评。 但是相对应的。 因为人数的急速扩张，乐团与指挥的适应性也会逐渐下降，最终降低到一个比较低的层次上。 举个例子。 其实还是海城歌剧院。 海城歌剧院那边的表现便是非常典型的适应性不足，从而导致乐团的水平不仅没有上升，反而逐渐下降。 按照李安国教授的想法，如果和声交响乐团能收购一些大乐团的人，只要陈秋能够降伏他们之中的头头，那群人加入和声交响乐团其实也就顺理成章了起来。 招收这些问题少年…… 虽然说这些人的人均实力可能会比其他大交响乐团的人均实力要稍微强上一些。 但是这群人能不能适应乐团其实还是两回事。 就更不要说降伏了。 因此李安国教授在离开和声交响乐团的时候，即便表现的很是平静，可是实际上还是有些担忧。 而他的担忧很快便得到了实现。 肖浩扫着屋内的众人，很快便扫到那位脸上满是高傲，穿着黑色针刺夹克的男子，对着他挑眉道。 “你是玩摇滚的？” 那人没有回答。 肖浩啧了一声，身体前倾，视线与他接触，再次问道。 “你摇滚玩的咋样？现在多少粉丝了？” “你在问我？”这人视线与肖浩对视，不屑地缓缓道，“你不认识我？” “你特么谁啊？我认识你？”肖浩差点没被气笑，身体后仰，倚靠在椅背上，对着那人问道，“你在哪演出？” “前俩天在卡内基，之前是大都会歌剧院，常诰。” “卡内基？大都会歌剧院？常诰？不认识……” 肖浩一愣，随后看向常诰，露出一抹怀疑的神色。 “不过你居然之前在卡内基演出过？看上去不像啊？” “那伱觉得我应该是哪里的？”常诰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翘着二郎腿挑眉道。 肖浩咧嘴笑道：“某个音乐节上玩吉他的。” 两人的视线对视，谁也不让谁。 芮佳刚刚从屋子里出来，就听见这两人如此幼稚的斗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文件，缓缓念道。 “第一位，常诰，准备上台。” “嗯，好的。” 常诰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后，看向面前的肖浩，随意道。 “如果我真的去音乐节了，我一定会给你留一张票。” “那么就多谢你了，我可喜欢听摇滚了，芜湖！” 肖浩比了一个摇滚的手势，不过常诰却没有理他，直接转身进入音乐厅内。 见到常诰进入了音乐厅，肖浩一时间也没找到第二个可以口嗨的人，便有些无聊。 直到他扭头看向正在那边翻着手中文件的芮佳，眼睛不由得一亮，上前问道。 “欸，小姑娘，你也是这家乐团的？” “小姑娘？” 芮佳平常没啥感觉，但是听到别人说她小，她的眉头顿时皱起，翻着手中的文件道。 “你叫啥？” “欸！诶诶！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小，你不小好吧！你是我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奶奶！你别翻，你别翻了！不是哥，我错了哥！” 肖浩连忙告饶，就差给芮佳跪下了。 直到看到芮佳停下翻手中文件的动作后，他这才缓缓擦去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憨笑道。 “嗨，你说你，我不就是口头嗨嗨吗，你至于这样吗？再怎么说我也是过来应聘乐团的小号首席的你说是不是，回头如果成功了，说不定未来我还是你领导呢，你至于这样吗？” “领导？” 芮佳皱眉，用着还有一点奶意的声音生气道。 “我们乐团里没有任何等级，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欸好好好，都是一样的，你别生气了。” 肖浩连声安慰，不过很明显，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他来说，芮佳可能不过是乐团里某个不受人待见的底边。 大家都去审核了，所以就让这种底边过来负责叫号之类的事情。 芮佳看着这人不相信的模样，气的有些鼻子鼓鼓的。 不过想到之后这人可能在屋子里看见她，特别是看到她的身份后，她便懒得跟这种人多计较。 如果这人实力够的话，放到普通人里面应该没啥。 不过就凭这人趾高气昂的模样，芮佳是不可能让他通过首席的审核的。 肖浩自然而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剥夺了首席的权利。 芮佳在简单点了一下后台的人，确认所有报名人都已经到了之后，快步走到音乐厅内。 此时此刻帘子已经拉上。 乐团众人已经坐在观众席上，等待着那人演出的开始。 芮佳一路小跑走了过去，那位名为常诰的男子刚好开始演奏。 一开始的第一首作品是一个独奏。 费迪南德·大卫的《长号降e大调协奏曲》第一第二乐章。 这个是乐团发出来的招聘要求。 众人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人的演奏。 这人的演奏实力，单纯讨论演奏实力，这人很强。 即便众人没有看见这人究竟是谁，但是就只是听这人的音乐，众人也能听出他音乐之中的水平。 这个其实很简单。 如果作为考核的话，一首作品听什么？ 如果是这个乐器的人，知道这一首作品的话，那么他们便是听错音。 先看看有没有错音。 这个跟演出不同。 演出的时候大家其实还好，对于错音这种东西大家并没有特别深究，只要别被陈秋抓到即可。 当然一些无伤大雅的错音，就算被陈秋抓到了，也就是扣扣工资，不会有啥大问题。 但是现在是考核。 考核的第一项，自然而然便是不能有错音。 如果你连一首作品的音都抓不准，你还好意思讨论什么……诠释？ 因此在场的那些长号乐手，便在那个地方开始抓错音。 而其他人则是去听诠释。 在场众人的审美没有任何问题。 他们每个人都跟着陈秋干了不知道多久了。 干了这么久如果连对音乐的审美都有问题的话，他们早就被陈秋给踢出去了。 与此同时，众人还需要听听看这人有没有引领乐团的潜力。 如果这人可以引领乐团的话，那么这人在未来可以担任乐团的乐器首席，也就是负责独奏的。 未来乐团可以选择的曲目再次多出一些。 这些东西都是要考虑的。 众人认真地听着那人的演出。 陈秋则是坐在音乐厅的最后排，手上转着自己的铅笔，目光冷静。 坐在陈秋边上的秦弦听着耳朵里的音乐，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指挥，你感觉如何？” “嗯……” 陈秋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听着耳朵里的声音，过了好久才缓缓道。 “看你们。” “看我们？” 秦弦一愣，目光中充斥着不解。 “这个不是你的乐团吗？” “这个乐团是我的，但是更是你们的，后续我需要对乐团进行轮换，因此乐团未来还是要看各位的相性，如果各位不能很好的配合，我也不会将你们强行融合。” 说到这里，陈秋看向秦弦，目光中充满了无奈。 “不管咋说，作为乐团的首席，选人的这件事总得承担起来吧？记得，每个人都要投票，每个人的投票权都相同，我的一票是一票，吴明的一票是一票，就算张宇的一票也是一票，甚至……李淼淼的一票也算在内。” “嗯好。” 秦弦点头，随后突然想起什么，对着陈秋问道。 “嗯……吴明是？” “有没有可能，他是我们中提琴的首席？” 乐团里身份最最坐实的一人。 真正的中提琴首席。 乐团里存在感低到秦弦都忘记的程度。 如果不是陈秋在整理名单的时候，突然发现吴明的名字，陈秋说不定也忘记了吴明的存在。 陈秋对着秦弦道。 “总而言之，我希望乐团里的人是大家选出来的，而不是我。” “好。” 秦弦颔首，从陈秋的身边离开，弓着腰走到了乐团最前方坐下，对着李淼淼耳语道。 李淼淼脸上很明显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她连忙起身走到芮佳的身边，告诉了芮佳这件事。 芮佳倒是没有过多声张，只是将手中的投票名单给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在舞台上这人的独奏演出结束后，发给众人。 伴随着最后一颗音的落下，那人缓缓道。 “接下来，我要演奏乐团的曲目部分，我所选择的第一首是……波莱罗。” 波莱罗！ 这个作品大家都熟悉。 这人选择波莱罗简直就是直接撞在了乐团的枪口上。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精神起来，仔细地听着这人吹响的波莱罗。 这人并没有进行等待，而是直接从他的部分开始。 他站在原地稍微停顿，将号嘴放在自己的嘴前，等做好了准备后，缓缓将气息送入他面前的长号中。 一股婉转的气息顺着他的身体，从他的口腔中流淌而出，灌入长号之中，向着众人飘去。 在场的众人对于这一段简直不要太过熟悉。 因此在这个长号声音吹出来的第一时间，众人便将他们的视线看向现在的长号首席身上。 虽然有点不太想要承认，但是他们不得不说…… 面前这人的长号水平，比他们现在的长号首席要更强。 但是同样的。 这人音乐之中的那股野性抑制不住。 几乎所有人都听出来了一点。 在这人温柔的长号声下，蕴藏着一股狂野。 想要对着所有人释放的力量。 然而…… 这样的力量却被隐藏了。 隐藏在音乐之下。 如果这股力量被释放出来？ 众人将他们的视线从他们的长号首席身上，逐渐转向坐在音乐厅最后面的陈秋。 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陈秋却没有给出任何一句话。 一直到最后一颗音结束。 站在幕布背后的常诰开口道。 “我的演出结束，请问可以了吗？” “陈秋指挥？” 众人看向陈秋，目光中充斥着期待。 他们想要听到那股力量。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帘幕那边的人道。 “现在不够，我们没有听到完整的你。” “……” 帘幕对面的常诰轻轻一笑，傲然地问道。 “那么……你们想要听到什么？” “女武神！” 陈秋的身体前倾，双手交错，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落下的帘幕，嘴角上扬，缓缓道。 “来段女武神的骑行听听，让我听听看你隐藏在波莱罗之下的东西。” 常诰沉默，随后缓缓点头道。 “好！” 第三百九十四章 你是我们的一员了 这并不是一次演出，并不是那些过来考核的乐手来乐团这边的演出。 这是一次审核。 这是陈秋对未来新进来乐手的审核。 也是一次乐团的众人对未来队友的审核。 因此，众人希望能够从这人所演奏的音乐中，听到更多他们所想要听到的内容。 并不仅仅只是技术，而是他对于音乐的想法。 有一句话非常好。 经常有人说，一个人怎么样，他的书就怎么样。 用在音乐上也是如此。 一个人如何，他的音乐也就如何。 这个人如果是那种比较偏激类型的人，他的音乐也就变得偏激。 如果这个人是那种唯唯诺诺的人，他的音乐也会变得软弱。 可能他们自己并没有感觉，甚至感觉自己对于音乐的诠释还蛮不错。 但是在在场这些专业人士的眼中。 他们的一切都已经展现的淋漓尽致。 面前这位名为常诰的人，他所演奏出来的音乐也是如此。 陈秋让他演奏《女武神的骑行》选段。 这人自然而然没有办法继续伪装下去。 他将自己的气息向着口腔前长号中猛地推入。 一股尖锐且高昂的音色从众人的面前走出。 众人听过女武神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除了他们自己乐团还没有办法演奏外，他们实际上对这一首作品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了如指掌。 然而，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漂亮的音乐。 如此漂亮的音色。 高昂，靓丽。 就如同天上吹下的号角。 充斥着尖锐的方向感。 他在向着众人倾述。 他在向着众人释放。 他在完成他对于他自己领地的巡视。 “我勒个女武神啊……” 坐在边上的艾鼓听到这个音色后，整个人都傻了。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长号首席，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于是他伸手戳了戳边上的长号首席，小声问道。 “喂，这个音色，你也听到了吧？你能做的出来吗？” “这个……” 乐团原本的长号首席脸上露出一抹为难。 他看了一眼艾鼓，又看了一眼被拉帘的那人，想了想，随后摇头道。 “我不行，我应该做不出来。” “啊？不是，你就这么认输了？你就这么被那人给比下去了？你这个也太弱了吧？” “没有办法啊……” 乐团原本的长号首席一脸无奈，捂着嘴对着艾鼓小声道。 “如果苏玥首席在的话，在她的帮助下我可能能稍微跟他抗衡抗衡，但是苏玥首席不在，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弱鸡啊，我能怎么办。” “欸你说你这……” 艾鼓“啧啧”两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还指望着这人能给乐团争点气呢，结果就这？ 甚至还没有上台就被对面的人给干趴下了。 这还怎么说？ 这搞的和声交响乐团的管乐跟橡皮泥捏的似的。 这个也软了吧？ 艾鼓瘪了瘪嘴，在舞台上那人还在演出的时候，悄悄走到了芮佳的身边，对着她小声道。 “芮佳，佳佳，佳佳姐，商量一下呗？” “干嘛？” 芮佳看了一眼艾鼓如此讨好的模样，整个人顿时警觉了起来。 “陈秋指挥不允许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这个人是谁啊！” 艾鼓伸手指了指舞台上的那人，对着芮佳问道。 “感觉上这人好像有点东西，如果没有猜错，未来应该是我们乐团的人，所以我想要提前了解一下。” “不行！” 芮佳听到这里立刻摇头拒绝道。 “陈秋指挥说过了，这个是盲评，不能看对方的身份的，如果看身份就没有意义了。” “诶！芮佳首席你这个话就没有意思了，我这个只是好奇，这样，我先提前投票行不行？我先给他投了让他通过，然后我再看一眼，行不？” “这……” 芮佳的表情有点犹豫。 她看了一眼陈秋，随后捂嘴小声道。 “可是你完全可以稍微等一下，等他演出结束了，再看啊？到时候就公布了。” “我就是有些着急嘛，毕竟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性子急，最讨厌等了，你说是不是？” 艾鼓摇头道。 他对着芮佳连声哀求。 求的芮佳实在没有办法，拉着艾鼓走到了角落，盯着他道。 “看可以，但是不准跟其他人说！” “好嘞！” 艾鼓连声答应。 他从芮佳的手中拿到了这人的名单，看着看着，眼睛不由得睁大。 这个人不得了啊！ 这个人的实力有点恐怖的。 这人并不是一个乐团里面出来的，他是在外面搞了一个铜管五重奏。 这个铜管五重奏也很厉害。 之前他们这个组合成功拿到了ard的冠军。 也就是慕尼黑国际音乐大赛的冠军。 在拿到冠军后，这支铜管五重奏在国际上名声鹊起，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以及关注。 甚至他们拿到了一次金唱片，以表彰他们在铜管五重奏上做出的贡献。 不过稍微有点可惜。 在出名后，这支铜管乐团很快便陷入了方向的纠纷中。 其中他这位长号率先离开重奏乐团，出去搞自己的东西。 最近在卡内基音乐厅那边演出。 据说他还搞了一点摇滚流行的内容，跟一些流行乐团也有合作。 好像还拿到了一些格莱美的提名之类。 简单来说，这人的实力并不仅仅只是在古典上，在流行上也同样厉害。 而他的队友在离开他后，自然而然地也分崩离析了开来。 大家都去干自己的事情。 只有其中两人还坚持着管乐五重奏那一套，找了其他人来搞。 不过很可惜，那群人继续搞管乐五重奏的效果不咋样，在国际上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声音。 如此看来，那群五重奏之中最成功的人，便是这位名为常诰的。 艾鼓看着这人的简历，目光中露出一抹兴奋。 他转头看向边上带着警惕神色的芮佳，小声道。 “欸，芮佳，我记得你好像说你之前是在一些乐团里面当帮工，对吧？” “欸？” 被突然这么一说，芮佳不由得一愣，随后表情纠结地点了点头，小声道。 “确实是有这件事啦，不过怎么了嘛？乐团这边也没有说不允许打第二份工吧？” “没有没有，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艾鼓连忙摆手，然后指着他手中常诰的档案，对着芮佳挑眉道。 “你说如果他进来了，我们这边有你一个贝斯手，我这个打击乐手，然后再随便找个主唱啥的，你说是不是……就全了？” “嗯？” 芮佳抬起头发呆。 艾鼓他不说芮佳还没有什么想法。 现在艾鼓一说，芮佳发现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这人的长号应该能担任旋律节奏乐器使用，甚至可以作为高潮片段。 如此一算，好像他们真的自己搞个摇滚乐团没啥问题啊？ 芮佳在那个地方发呆，艾鼓则是兴奋道。 “我听陈秋说，他打算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类型的演出，除了古典之外，还有现代作品，流行作品，室内乐作品，每天晚上的主题都不同！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搞一个摇滚专场？” 艾鼓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不过芮佳则是露出担心的神色。 “摇滚专场没有问题，可是我们乐团这边的位置不太好弄吧？大家坐着听吗？这个还是摇滚吗？” “欸？好像也是一个问题，不过可以先跟陈秋说，如果实在不行就算了。” 艾鼓极为大条地摆着手道，一脸不在乎。 对于这些细节的东西他从来不喜欢考虑。 反正他只要提出一个设想出来，不管是陈秋，还是李淼淼，他们那群人都会帮自己想是否有可实现的可能。 至于他自己？ 干就完了！ 这个便是艾鼓的人生信条。 陈秋自然而然不知道艾鼓已经盯上了这位长号乐手。 他只是平静地在自己手中的投票册上写下了自己的意见后，将这个投票递给了边上的秦弦。 秦弦没有任何犹豫地伸手接过，将两个投票合在了一起，起身交给李淼淼。 整个音乐厅短暂地陷入了一片混乱中，所有人都在交着自己的投票。 没办法，这个是他们第一次搞这种大规模的投票，还是有点不太熟悉。 上一次的投票他们总共就13人，所以怎么搞都没事。 这一次他们第一次投票所有人都来凑热闹了，直接来到了40多人。 因此整体的调度成了一个大问题。 如此慌乱的调度让舞台上的常诰感觉到了问题，他站在帘幕后，皱着眉头道。 “我现在的测试结束了吗？” “结束了，你可以稍微等待一下等待出结果，或者直接离开。” 李淼淼一边收拾着那些投票，一边对着帘幕高声道。 如此操作让常诰更为不爽。 他皱着眉头小声念叨了一句“草台班子”后，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边，等待着最后结论的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只有几个人听到。 而这个几个人之中，恰巧包括了陈秋。 在李淼淼收拾好所有人的投票后，陈秋饶有兴致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对着常诰缓缓道。 “你说我们是草台班子？” “难道不是吗？”常诰毫不留情地开口道，“没有任何纪律，没有任何提前的规划，一切都好像是一拍脑袋想起来的面试，这个还不够草台班子吗？” 陈秋并没有觉得冒犯，而是缓缓问道。 “那么你觉得这个审核应该怎么搞？” “首先不要那么快出结果，让那个人上台演出，演出完了直接滚蛋回家等消息就行，至于结果，等回头今天晚上统计的时候再说。” “那么你能忍受等那么久吗？” “我？” 常诰一愣，没有想到陈秋居然问自己，不由得皱眉道。 “我的意见有什么用吗？我只是一位应聘者。” “但是你如果通过了乐团的审核，你将会是乐团中的一员，你能忍受你被你未来的同事如此怠慢吗？” 陈秋的话音落下，常诰陷入了沉默，随后轻笑一声，摇头道。 “我不喜欢，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效率更高一些。” “对于和声交响乐团而言，效率不是最重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能跟我对上节奏的乐手才是最重要。” 陈秋将视线看向不远处的李淼淼，开口问道。 “怎么样？出结果了吗？” “快了，刚刚统计出32票同意，6票反对，还差最后几票……” “32票同意都已经过六成了，你还在那边统计什么，我们本身不就是超过三分之二的人同意就通过？” 陈秋无奈道。 李淼淼如梦初醒，连忙点头。 “哦对的，那么这位……” “常诰。”常诰在帘幕后提示道。 李淼淼用力点头：“行，那么这位常诰乐手，麻烦你从帘幕之后走出，然后坐到台下来，等下你可能还需要对其他乐手投票。” “啊？” 常诰再次愣住。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好像也太过于……草台班子了吧？ 就这么直接过了审核？ 然后大家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甚至还让他有投票权，让他可以对其他人投票？ 这个，这个……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明是那么的草台班子。 明明是那么的离谱。 可是不知道为何，一股被信任的感觉从他的心中涌出。 这个就是被信任的感觉吗？ 这个就是归属感吗？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感觉吗？ 常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不得不说，陈秋的操作感动到他了。 他轻笑一声，从李淼淼的手中接过自己的投票纸，坐下，等待着下一位乐手的出现。 下一位乐手虽然实力还行，但是很明显并没有达到乐团众人的要求，仅仅只是上台几分钟，便被众人提前投票，投了出去。 这人的音乐太懦了。 一听就是那种想要过来蹭和声交响乐团名声，然后看看能不能混到一个不错履历的。 这种人如果进了乐团，那就是害了乐团。 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这种人。 包括刚刚进入乐团的常诰。 他很快便适应了乐团的氛围，按照众人的想法一起去选择适合和声交响乐团的乐手。 一位接着一位。 一直呆在外面等待审核的肖浩有点坐不住了。 在前面一个人进去后，他悄悄地走到了乐团的角落，透过帘子看乐团里面的人。 然后眼睛不由得睁大。 他连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几下，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看错。 不是，等等，发生了什么？ 那个穿着黑色铁钉夹克的男子，不是也是过来考核的吗？ 他怎么坐下面了？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虎？ 你特么一个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过来跟我装逼是吧？ 肖浩恨得牙痒痒。 就在他准备上前质问那人为什么装逼的时候，他的后背被拍了一下。 芮佳悄声道。 “下一个，肖浩，到你上台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我要肖浩首席！ 肖浩的拳头不由得捏紧。 他的身体在颤抖。 他望向自己身后的芮佳，看着她那明明那么娇小，却拥有着奇怪气势的身体。 肖浩有一股说不明的情绪上涌。 他感觉到了委屈。 他甚至有点想哭。 明明听说和声交响乐团是特么的海城这边最公平，最厉害的交响乐团，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乐团里却这样充斥着肮脏？ 为什么居然还会有那种人，明明已经成为乐团的乐手了，居然还会故意来到台下，去捉弄他们这群没有进入乐团的人。 这个也太太太太…… 太仗势欺人了吧！ 肖浩的气息都有一些不稳定。 他望着芮佳，连续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成功被自己的气息给呛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芮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肖浩在这个地方咳嗽，脸上充斥着难以理解。 不是，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过来喊这个肖浩，这个肖浩就好像被欺负了一样，连续深呼吸了那么多次，感觉就好像要哭了似的？ 现在的年轻人…… 芮佳停下自己的思考，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位不停咳嗽的肖浩，然后若有所思地点头。 现在的中青年人，他们的心理素质都这么差吗？ 连上台都没有办法完成？ 甚至会被吓得气都喘不过来？ 不是芮佳想的歪，而是面前这个人确实是这么的离谱。 她没有办法，只能抱着自己手中的文件就站在那个地方等着，等到这人终于不咳嗽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 “怎么样？可以上台了吗？” “可，可以了……” 肖浩擦了擦自己嘴角因为连续咳嗽而喷射的口水，看向自己身后那一脸“高傲”的芮佳，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对着芮佳问道。 “话说，你们和声交响乐团都是这么仗势欺人的吗？” “欸？仗势欺人？” 芮佳愣住。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抱着的文件，看了一眼自己，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目光中透漏出迷茫。 不是，仗势欺人？ 这个词是怎么从这人的嘴巴里冒出来，然后按在她身上的啊？ 她是怎么跟仗势欺人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的？ 芮佳有些难以理解。 “仗势欺人？我们？我们怎么仗势欺人了？” “没有仗势欺人？” 肖浩有点生气。 但是理智还是克制住了他的情绪。 他稍微拉开帘子，指着刚刚坐下没多久的那位常诰，对着芮佳道。 “那么为什么这个人坐在那边？” 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没有把这件事给闹大。 他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他并不是想要彻底破坏自己进入乐团的希望。 所以他只是稍微将那个帘子拉开一点，并没有直接掀开，对着所有人问常诰是谁。 不过他的动作实在太小了一些。 芮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顺着肖浩的手向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不由得歪着头道。 “啊？谁？你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穿着黑色夹克的那个，身上还带着一些针刺的，有那种后土朋克风的那人！就是他！你看不到吗？” 肖浩急了，对着芮佳连续做着动作。 他的动作确实没有让芮佳想起他说的那人是谁，不过这个黑色夹克朋克风的形容词，倒是让她明白了什么。 芮佳恍然大悟道。 “哦哦，你说的是他啊，常诰？” “常诰！你都知道他的名字了！” 肖浩的心中更是悲凉。 这个只要说出形容词就知道名字，你还说这个人不是和声交响乐团的核心成员？ 他肯定不相信啊！ 肖浩对着芮佳吐槽道。 “虽然我就是一个很小的角色，在这里并不怎么重要，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位过来考核的成员吧？你们就这么针对我？让常诰先在选手席，然后坐到乐手席？” “常诰他……怎么了？” 芮佳不太能理解。 “常诰他没有什么事情吧？常诰他也是刚刚过来参加考核的人，之前他的考核成功通过了，然后他就被陈秋拉到舞台下面去了，这没有什么吧？” “这没有什么……噶？” 肖浩刚准备对着芮佳继续控诉常诰之前对他做的事情，以及打算让常诰离场，防止他打击报复之类的。 但是在听到这句，“考核通过就被拉到舞台下评分”的话后，他愣住了。 不是？ 考核通过就成为正式乐手了？ 这么快的？ 你们就没有来个什么仪式什么的？ 就这么，这么的…… 成为同伴了？ 还能对接下来的乐手进行评分，看看是否能让那人进入乐团？ 肖浩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的大脑没有办法支持他去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理解。 毕竟他之前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在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发生后，他肯定第一时间也是不相信。 但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 他不相信也得要相信。 肖浩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芮佳鞠躬道。 “对不起，我错了！我的错，我不该随便怀疑你，怀疑和声交响乐团的，请你原谅！” 他尖锐的公鸡头让芮佳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面退了一步，然后小声道。 “没，没事，你还要不要上了？如果不上的话，我就去喊下一位。” “我上我上！我现在上！” 肖浩连忙道！ 他的目光甚至都变得坚定起来。 他伸手稍微拉开幕布，看向舞台下的常诰，目光变得炽热。 “我要上，我也要成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成员，然后在下面给其他人评分！我也要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 “其实倒也没有必要这么兴奋……” 芮佳小声嘀咕了一句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将门打开，对着肖浩道。 “你直接上台就行，然后自己报幕，要演出什么作品，报幕结束后直接开始演奏就行。” “好嘞！” 肖浩爽朗地笑道。 他将自己的小号拿起，快步走到舞台的中央，倚靠在中央的高凳上，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后，对着众人高声道。 “各位老师好！我接下来要演奏的作品，独奏！海顿降e大调小号协奏曲第一乐章” “1stmovt.fromhaydn’strumpetconcerto:e-tmajor！” 他为了展示自己的专业，甚至还单独加了一遍英文在里面。 等到话音落下，他稍微停顿了片刻，感觉众人应该都已经准备好了后，略微点头，将自己手中的小号拿起，开始吹了起来。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在他的口中。 小号圆润的声音从小号中快速奔涌而出。 跟他这个人毛毛躁躁的性格完全不同。 这人口中的音乐很明显有一个特别的感觉。 他将自己的所有力量全部送入自己的音乐之中。 没有任何的隐藏。 没有任何的拘束。 他就是他。 他所演奏出来的音乐，便是他所想要演奏出来的音乐。 每一颗音的出现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都是那么的珠圆玉润。 气息的转化在音乐之中你甚至很难进行察觉。 每一个气口的处理都是那么的漂亮。 这个音乐的感觉？ 在听到耳边音乐的时候，众人的眼睛里不由得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这个感觉太奇妙了。 这个人吹奏的小号，感觉好有意思。 很古典。 非常古典。 非常符合海顿那个时期音乐的色彩。 每一个音色的处理也都很漂亮。 这人…… 怎么会来到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来？ 这人应该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独奏小号家吧？ 众人的视线看向乐团的小号首席。 小号首席不由得将脑袋低下。 他突然感觉到了之前长号首席的感觉。 这人的实力有点牛逼啊。 感觉比自己的实力还要强上不止一截。 他现在特别庆幸自己跟艾鼓的关系比较一般。 如果艾鼓坐到自己身边，问自己能不能打赢面前这人的时候，他大概率就要坐蜡了。 只是没有想到。 艾鼓没有来，他的朋友来了。 跟他一起吹小号的那人坐到他的身边，促狭地笑着问道。 “感觉咋样？首席，这人的实力好像有点牛逼啊？” “废话，我又不聋，就我说，现在还只是独奏，等后面乐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便听到了耳边传来的一大串快速音符。 他整个人都不由得愣住，眼睛甚至不由得睁大。 不是，我靠？ 这个音乐？ 这个快速的吐气以及快速的吹奏？ 这个也太牛逼了吧？ 这特么是人？ 吹不了 真的吹不了。 这个是他的第一想法。 这个已经不是什么独奏协奏能开脱的了。 就这个演出！ 就算这人的协奏是一坨屎，他都想要这个人进来。 这个小号真的牛逼！ 打个比方。 现在乐团这边有一个梯队。 乐团这边最牛逼的便是陈秋，苏玥，秦弦这三人。 其次便是芮佳，艾鼓，赵锡，徐书文，乐府，黄歆这些人。 然后便是他们这些铜管首席。 最后是那些普通乐手。 现在这个人吹的实力，在独奏的实力上，应该在艾鼓赵锡这个层次！ 甚至可能要更高一些。 当然，比陈秋他们差上那么一些。 刚刚那个长号叫啥来着的，他的实力也在这个层次。 乐团这边的招聘这么牛逼吗？ 随随便便就找到了这么牛逼的独奏乐手？ 他感觉自己可能要退位了。 这个人他就算死保，也要让这人进来。 不仅是他，边上的其他一些管乐乐手也同样如此。 这个牛逼要比常诰要更显眼一些。 基本上只要你听过了，你就知道这人是真的强。 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甚至乐团部分都没有听，便直接填上了这人的名字。 肖浩没有任何感觉。 他就在那个地方用力吹着。 忘我的吹着。 他甚至有一种自己在开独奏音乐会的感觉。 他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自己的音乐，甚至吹着小号的嘴角都在不由上扬。 这个就是我的音乐啊…… 果然，还得要是音乐。 只有音乐才能让人彻底放松。 肖浩如此想到。 一直到第二乐章的结束，他都有些意犹未尽，准备开吹第三乐章。 不过还好，面前巨大的幕布让他从吹奏中苏醒，想起自己还在考试，因此连忙咳嗽道。 “咳咳，那什么，接下来我要演奏乐团部分，我的选择是斯特拉文斯基，《彼得鲁什卡》60号至62号；69号至70号；71号至结束” “igorstravinsky:petrushka！” 他说完又说了一遍英文。 然后不等众人开口，便直接开始吹奏。 这下，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疑问了。 这个实力确实牛逼。 就光光这人的吹奏，他们就已经开始思考自己如果跟这人配合，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他们没有办法想象出来，这人究竟是为什么没有进入乐团。 就连陈秋也同样如此。 他也想不出来究竟为什么。 芮佳则是望着肖浩略显空白的履历，开始思考这人是不是履历造假了。 这人什么冠军都没有，什么比赛都没有。 甚至连参加乐团的经历都没有。 这个应该是他第一次来乐团。 然后就演奏的这么好？ 这人是谁推荐过来的？ 他怎么通过简历筛选的？ 芮佳不清楚，李淼淼不清楚。 没有任何人知道肖浩的来历。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认可了肖浩的实力。 这人确实牛逼。 如果能加入乐团，乐团这边的管乐等级肯定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这个是众人的想法。 一直到肖浩的演奏结束，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连李淼淼都忘记了找众人要投票。 肖浩坐在帘子后，感受着帘子对面的安静，不由得挠了挠脑袋，不解道。 “欸？对面还有人吗？我已经演奏结束了，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啊？抱歉抱歉！” 李淼淼如梦初醒，连忙起身开始收着众人的投票，对着帘子那边大声道。 “我忘了要投票了，等下结果就出来了，你稍微等一下哈！” “好嘞！” 肖浩满不在乎地在那边等着。 然后等着等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对面的李淼淼道。 “哦对了，能不能先不要投票啊？我有个事情想问一下。” “欸？”李淼淼停下手中收投票的动作，看向身后，不解道，“问什么？” “就是我想问问……” 肖浩咧嘴一笑，对着对面的众人高声道。 “我能不能直接做小号首席啊！我不想从普通乐手开始爬！” “不瞒各位说啊，这个是我第一次参加乐团，我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练习来着，然后最近听管弦乐听上瘾了，我就想加个乐团。” “那些乱七八糟的普通乐团没啥意思，我要加就要加最好的，我还要成为乐团的首席，然后我就看到了你们和声交响乐团！” “你们和声交响乐团很牛逼，听说最近去欧洲演出拿到了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据说能有机会触碰一下海城第一，华国前三。” “至于为什么不选择隔壁的海城交响乐团……” “隔壁海城交响乐团虽然也招人，我听了，他们的音乐没啥意思，再加上他们的整体偏老，没你们有意思，上升空间也没你们大！” “你们都是年轻人，你们有冲劲！如果我加入你们乐团，我成为乐团的小号首席，感觉我们未来说不定有机会触碰一下世界前二十，乃至于世界第一！” “怎么样？考虑一下？” 帘幕那边的肖浩笑着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并没有回答，而是望向不远处的小号首席，对着他挑眉道。 “你觉得呢？小号首席？他要挑战你的位置？” “啊？我？” 小号首席一愣，没想到陈秋居然问自己的看法。 他立刻起身立正，将自己的位置让开。 肖浩不知道帘幕对面的动作，他只是大大咧咧道。 “没事，你不同意也没问题，我们大不了就比一场嘛，谁输了谁滚蛋不就行了？你觉得呢？就由你们乐团的人评分！我不怕的！” 小号首席对着陈秋用力点头：“好！” 肖浩一愣，随后大笑：“哈哈哈哈，要pk？好啊，我最不怕pk了！来来来！” “pk？什么pk？”小号首席茫然地挠头，对着肖浩道，“我的意思，就是关于你想要小号首席的位置这件事，我的答案是……” “好！”小号首席义正言辞道。 “啊？什么？” 肖浩则是挠了挠脑袋，不由得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目光中现实透漏出一抹茫然，随后变得清澈，再逐渐变得难以置信。 他震撼地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高声道。 “欸？！！！！” 第三百九十六章 百人大名单，公布！ 肖浩没有想到和声交响乐团的小号首席居然投降的那么快，大脑一时间都没有转过来。 他连忙往前拉开帘幕，对着小号首席道。 “不是，为什么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跟我争夺一下小号首席的位置？” “这个有什么好争夺的？” 小号首席一脸不解，对着他道。 “我的专业水平不如你，我的乐团合奏实力也不如你，我自己都听得出来，如果你来乐团肯定是更好的，所以我完全能接受退位啊！毕竟一切以乐团为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肖浩整个人有点麻木。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他在自己的脑袋里已经想好了等下要发生的剧本。 首先是他在这个地方表示他想要小号首席的位置。 然后小号首席先表达拒绝。 他直接强行逼着小号首席接受。 小号首席耍阴招，让所有人都投他，争取强行保下他的小号首席位置。 他见招拆招。 他直接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从正面碾压这个小号首席，让大家都听到差距。 然后众人再执迷不悟，想要投给现在的小号首席。 他不堪受辱，直接转身离开。 然后乐团的指挥，首席，亲自过来邀请他，邀请他成为乐团的小号首席，并且将之前的那位小号首席赶到一边。 我靠，多么完美，多么漂亮的一波三折啊。 他也只是依靠自己的实力获得了乐团高层的赏识。 甚至还完成了一次简单的装逼打脸。 想想都爽。 这个感觉简直太棒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他仅仅只是提出要求，这个小号首席膝盖就这么软地给他跪下了？ 不是，为啥啊？ 他感觉如果换做自己的话，自己肯定得要稍微挣扎一下再跪。 这人也太没有小号乐手的尊严了吧？ 还是说和声交响乐团这边的小号水平实力非常差劲。 差劲到所有的首席都只是装装样子？ 肖浩望着不远处的小号首席露出了一抹狐疑。 而小号首席则是一脸坦然。 开玩笑。 乐团如果变得更好，对他也有好处。 他早就察觉到陈秋对管乐这边有一点自己的意见。 陈秋也在一直准备提升一下乐团管乐的水平。 现在能有人过来代替自己，自己不用继续担责，简直太好了。 他欢迎肖浩还来不及呢，至于质疑？ 他疯了才会质疑他。 小号首席连忙上台，拉着肖浩就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着肖浩和蔼地笑道。 “既然你想要小号首席的位置，那么这个位置之后就是你的，现在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乐团这边小号一共就只有俩，现在加上你就是三了，以后你就是我们俩的老大了！” “是的！老大好！” 边上另外一位小号认真地点了点头，对着肖浩高声道。 两人如此恭敬的模样，让肖浩彻底迷昏了脑袋。 他恍恍惚惚地坐在乐团的椅子上，憨厚地笑了笑，点头道。 “哦哦，这样啊，多谢多谢……” 他说着说着，视线便看到不远处的常诰，随后嘴角不由得扬起。 他想起了之前跟这人的对立，不由得对着远处常诰比了个倒的大拇指，咧嘴道。 “喂，那个夹克男，你不行啊，你不会就混到个普通乐手的位置吧？我现在都已经首席了，你要不叫个首席来听听？” “哦？” 远处的常诰很明显也没有想到肖浩这个鸡冠头居然能吹的这么好。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身边的长号首席，淡淡地开口道。 “我也想好长号首席的位置，可以不？” 长号首席连忙道：“可以可以，回头开会的时候就把位置给你。” 见到长号首席如此识相，常诰不由得轻笑了起来，对着远处的肖浩随意道。 “不就是首席的位置吗，说的好像谁没有似的。” “诶你特么！学人精是吧？我有啥你也要啥？什么小姑娘？” “这个只是我的实力到了，你可以随便问问，看看他们谁不服气我。” “嘶，不是我靠……” 肖浩望着常诰，越看越不爽。 两人的视线也变得针对起来。 不过很明显。 两人之间的矛盾也仅仅只是嘴巴上说说。 双方却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虽然常诰不怎么喜欢肖浩，但是肖浩的水平确实不错。 这一点无法质疑。 只是这两人的性格都是偏向于激进的那种，可能会出现一些矛盾，不过这个矛盾应该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 可能会到后面，就出现那种两人一边对喷，一边成为铁哥们？ 众人看着两人，不由得如此想道。 在肖浩的审核结束后，他无比期待地看向芮佳，激动道。 “话说我现在已经成为乐团的一员了，那么是不是我等下也可以跟大家一样，可以给接下来的人投票了？” “可以是可以……” 芮佳略微点头，然后小声道。 “不过今天上午的审核已经全部结束了，你就是上午的最后一个。” “不是！我好不容易进入乐团当首席啊！” 肖浩听到芮佳的话后，立刻一阵哀嚎道。 他的哀嚎引来了隔壁常诰的嘲笑。 没过多久，两人又吵了起来。 众人也懒得理会这俩人了，相互勾肩搭背出去吃饭。 陈秋也带着秦弦等老首席一起，出门随便找了个餐馆坐下。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厅坐落在海城的中央位置。 周围有很多吃饭的地方。 陈秋带着众人坐下，让众人随便点自己想要的菜后，对着众人问道。 “你们感觉新来的一些人如何？” “我感觉没什么问题。” 秦弦率先回答，他对着陈秋认真道。 “目前常诰以及肖浩两人的实力很明显比其他人要强上那么一截，乐团铜管那边的水平也能提升许多，收他们两人进来蛮好的。” “可惜就是不知道这个肖浩玩不玩爵士，如果玩爵士的话，就感觉爽了。” 边上的艾鼓乐呵呵地笑着道，伸手跟服务员要了一杯可乐，伸手将罐子打开，将其一饮而尽，然后“啊”了一声，舒爽道。 “这个肖浩的水平确实有点东西，有他在，我们乐团的铜管这边应该没啥问题，就怕他跟常诰打架。” “拜托，这俩人明显就是吵着玩玩的，我感觉他们的关系好像比我们想的还要不错。” 边上的黄歆一脸吃瓜的模样，对着众人问道。 “话说你们说，这俩人会不会之后成为铁哥们？” 赵锡摇头：“难说，如果是我，我肯定要跟他打起来。” 边上的芮佳小心翼翼举手道。 “话说，让他们直接成为首席真的没有问题吗？会不会进步的太快啊？” 她这句话说出来后，众人都笑了。 陈秋指了指不远处慵懒的黄歆，对着芮佳挑眉道。 “要不，你问问看黄歆？” “喂！干嘛指我，我当时还年轻嘛，并且我确实牛逼啊！” 黄歆立刻反驳道。 陈秋对着芮佳眨了眨眼睛。 “听到没，他确实牛逼，所以就可以。” “喂！我是例外！我有不得不成为首席的理由嘛！这个是我从小的梦想！” 黄歆对着陈秋伸着拳头抗议了起来。 芮佳则是点了点头。 陈秋并没有理会黄歆的抗议，对着众人笑着道。 “总而言之，我们乐团今年是奔着海城第一去的，就算没有第一，也要第二，所以一切以实力为先，至于其他的，我们回头再说。” “是！” 众人点头。 在这个时候，菜也上了上来。 陈秋立刻招呼众人吃饭，准备下午的审核。 …… …… …… 接下来的审核似乎耗尽了乐团很多的灵气。 整个下午的审核都没有出现类似于常诰以及肖浩两人这种水平的乐手。 乐团只是稍微补充了一些管乐的人数，便彻底结束了当天的审核。 原本众人以为第二天可能会稍微好一些，但是很遗憾，第二天的人似乎更糟糕了一些。 这些人之中审核了整整一天，也仅仅只是补充了一人进乐团。 而这人进乐团后，众人突然发现…… 没人了？ 管乐这边的人已经全部进完了。 只剩下弦乐那边的人还没有进。 众人顿时变得无奈。 他们不太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国内的管乐虽然没有那么强，但是也还行吧？ 为什么出来的那些能进乐团，帮助乐团提升水平的那么少。 能保持原本状态不变甚至都已经非常不错了。 因此，只有小号，长号，长笛，短笛以及双簧管勉强来到了4位。 而其他的乐器，则是3位。 至于巴松管…… 他们甚至一个人都没有进，依旧是2位。 管乐这边的收人让陈秋并不满意，但是也只能这样。 这些已经是李安国教授所能找到，最适合乐团的一些人。 如果再找人，他们就要去其他乐团那边去挖人。 回头挖人的话，价格又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因此，陈秋只能让乐团这边就先这样。 至于其他的等后续再说。 而等到乐团进入弦乐部分的面试后。 乐团便如同开了挂一般，拼命进人。 就连人数稀少的低音提琴都进了一些。 这些人的实力虽然没有秦弦赵锡那么强。 但是也比张宇这种人要强上不少。 也就勉强比赵锡差上那么一些。 因此很快。 乐团这边弦乐的人数直接进入上限。 他们甚至不得不提高他们的要求。 直到乐团这边人收满了，他们都还有一些看中的人没有办法收进来，只能先加个联系方式，看看未来有没有机会合作。 终于。 在经历了将近一周的面试后，乐团这边的人数终于来到了100多人的位置。 乐团这边的几位首席也都被选出，并且进行对外公示。 首先是乐团的团长，音乐总监，乐团指挥。 陈秋。 这个是没有任何疑问的。 其次便是乐团的乐团首席，秦弦，苏玥。 虽然苏玥没有回来，不过她的位置乐团这边还是给她保留了。 在陈秋秦弦苏玥之下，便是乐团经理，李淼淼。 至于李淼淼带的那些实习生，陈秋并没有放在名单之中。 在李淼淼下面，才是乐团的正式名单。 乐团首席，乐团第一小提琴首席：秦弦。 乐团第一小提琴副首席：陈晨 乐团第二小提琴首席：赵锡。 乐团第二小提琴副首席：叶听歆 乐团中提琴组首席：吴明。 乐团中提琴组副首席：闻贝贝。 乐团大提琴组首席：徐书文。 乐团大提琴组副首席：沈听澜， 乐团低音提琴组首席：芮佳。 低音提琴没有副首席，人数太少，设立了没有意义。 这些便是乐团这边弦乐的首席副首席。 基本上都是一些熟人。 就算名字不怎么熟悉，也都是从33人乐团里面出来的，并没有任何一个外人。 木管组这边变更的也不多。 长笛组的宋歌，也就是之前跟张宇在一起的那位，因为长笛这边缺人，担任上了首席的职责。 因此目前木管组的情况是这样。 乐团长笛首席：宋歌。 乐团短笛首席：侯晓珠。 乐团单簧管首席：苏玥（暂离），乔邵（暂代） 乐团双簧管首席：乐府。 乐团巴松管首席：何珂。 乐团的木管便是如此。 接下来便是乐团这边变更最大的铜管组。 铜管组一下换了好几个首席。 乐团小号首席：肖浩 乐团长号首席：常诰 乐团圆号首席：郑忆晨 乐团大号首席：黄歆 郑忆晨是第二批进入乐团的，也是之前56人中没有离开的。 然后在众人的推荐下，升任成了乐团这边的圆号首席。 至于最后的几组，便没有什么好说的。 乐团打击乐组首席：艾鼓。 乐团色彩乐器组首席：吴杰 吴杰是新来的，也是这一次招聘的。 他是弹钢琴的，然后顺带也会一点管风琴以及钢片琴。 实力还不错，不算特别好也不算特别差的那种。 对于和声交响乐团够用了。 毕竟这是色彩乐器组。 顾名思义，是负责增添乐团音乐色彩的。 如果真的需要找那种职业的协奏曲，陈秋肯定会优先选择傅调那些顶级大佬，而不是吴杰。 因此，吴杰的水平便也够用。 至此。 乐团的大名单便彻底完成！ 陈秋将这个名单对外公布出去。 与此同时，陈秋还同样公布了乐团的新乐季计划。 这也就意味着…… 和声交响乐团，与华国顶尖乐团的厮杀，即将开始！ 第三百九十七章 核心演出 随着和声交响乐团正式成员名单的公布，海城这边的其他交响乐团略微掀起了一丝波澜。 和声交响乐团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海城，乃至于全国这边众人最为关注的乐团，甚至没有之一。 因此他们极为关注和声交响乐团的每一个动向。 特别是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未来的前进方向。 他们是打算怎么发展乐团。 在众人的视线下，和声交响乐团快速发布了他们新一季，也就是2018-2019音乐季的演奏。 看着这音乐季演奏的曲目单，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是，我靠…… 和声交响乐团特么的疯了？ 这个音乐季是人能演奏的？ 首先是大作品。 海城和声交响乐团每个月一首新的马勒。 在去掉2个月的休息后，刚好从马勒第一交响曲开始，然后一直演出到第九交响曲，然后补充一首大地之歌交响曲。 也就是刚好10首交响曲全部演出一遍。 这个还没有完。 这个才仅仅只是他们每个月的大型演出。 和声交响乐团表示，他们每个月的大型演出将会全员出动，去与其他的音乐厅进行交涉，获取他们那边音乐厅的使用权。 这也就是说，这些作品的零售票将不会限定在600张，而是变成1200，乃至于更多。 这个消息公布后，所有马勒交响曲的爱好者直接轰动了。 和声交响乐团的马勒作品好不好是另外一回事，但是敢不敢将这些所有作品全部都搬出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每个月排练一整场大的，和声交响乐团今年的曲目规模直接拉满了。 而在和声交响乐团宣布他们的这项计划后，便开始有音乐家找上门，开始商量着能不能拼团演出。 举个例子，以钢琴为例。 简单来说就是钢琴家演出上半场的协奏曲，然后和声交响乐团演奏下半场的交响曲。 大家稍微合作一下，看看能不能卖更多的票。 只是略微有些可惜…… 和声交响乐团的票卖的有点快。 他们刚刚过来跟和声交响乐团这边商谈的时候，和声交响乐团的票就卖的差不多了。 他们甚至只是宣布了他们今年的10场大音乐会的核心曲目，连搭配的曲目都没有公布。 所有的偏远票以及核心票都被人买光。 只剩下一些中间的票还在那空着。 望着自己卖的票，和声交响乐团自然而然没有必要跟其他人拼场。 他们自己就是卖点，为什么还需要其他人？ 因此，乐团这边演出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回本了大半。 之前和声交响乐团没有资金流，很多操作他们都很难运作起来。 现在有了资金流后，他们才可以拥有更多的机会去找到更大的场地，然后将乐团变得越来越大。 和声交响乐团的财大气粗，快速包了海城这边几所大的音乐厅每个月一次的周末演出，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 简直不要太爽。 而除了每个月一次的大型演出外，和声交响乐团这边也开始推出了他们这边内部的演出计划。 因为音乐厅略微小了一些，因此和声交响乐团将乐团内的乐手分为ab两组，交替演出。 除了陈秋以及几位首席外，其他人则是轮着休息。 而陈秋以及几位首席，他们则是在除了周五周六周日三天的演出外，其他时候则是随意他们自行抉择。 经过乐团这边的讨论，因此除了周五周六周日三天的交响乐团演出外，周二周三周四的演出分别为。 周二，独奏。 周三，小型乐团。 周四，室内乐。 周三的小型乐团是指那些摇滚，爵士，甚至是新音乐之类，给乐团在这边乐手自己玩的。 陈秋并不怎么干预。 他主要管理一下周四的室内乐。 周四的室内乐要求还是很高的，也算是乐手这边锻炼自己的一个场地。 至于唯一一天没有演出的周一……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还是要休息的嘛。 周一的入座率是最低的，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周一过来听音乐会。 因此与其让大家在这个地方辛苦演出，不如直接让大家稍微休息休息。 劳逸结合才是正确的道路。 当然，如果有人想要租乐团工作日的场地，陈秋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乐团在陈秋以及李淼淼，还有从莲河集团那边特别聘请的经理，三人的讨论下，他们给和声交响乐团又增添了一些简单的增收途径。 比如说和声交响乐团的年卡，月卡，次卡之类。 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价格都是比较固定，并且他们连续将近一年的演出，确实让他们得到了一些人的信任。 因此他们完全可以推出相关的年卡月卡以及次卡进行销售。 不过每一张卡价格不同，针对的位置不同。 如果想要票的话，需要提前锁定，并不能到点直接过来。 除了这些单次的卡，和声交响乐团这边还推出了终生卡。 不过这个终生卡目前只有两张，全部都给了莲河集团的那位龙玉轩。 人家给和声交响乐团都打了4000万，你还不给他两张终生卡，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就好像陈秋过来听音乐会还需要给钱似的。 乐团这边自然而然还对其他人也同样售卖终生卡，不过这个价格便是非常不透明的，具体详谈。 和声交响乐团这边想的是，如果乐团之后打算建一所新的音乐厅，比如说搞个1800人左右的，然后和声交响乐团这边可以给那些出钱的人搞个包厢。 让他们坐在里面听，不影响其他的观众。 也算是对他们出钱的一个小小的感谢。 不过新音乐厅建立的计划陈秋还没有彻底定下，只是简单的想了想。 他不打算让乐团这边全部依靠莲河集团，搞得跟莲河集团的附庸似的。 因此一切都还没有彻底决定下来。 而和声交响乐团，便在这样的气氛下，快速地进行演出。 之前乐团这边搞的一些小商铺也开始运作起来。 乐团的音乐季在海城这边的名声也快速壮大。 很多海城附近的音乐爱好者聊天，第一句基本上都是一样的。 “怎么样，你买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票了吗？” “嗨，怎么可能，和声交响乐团这边的票是真难买吧？我上次看到一张票，一刷新就没了，搞得跟明星演唱会似的。” “真的是，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为什么这支交响乐团的票能那么好卖。” “隔壁海城交响乐团也差不多吧？他们的票好像也差不多都没了，我买了他们今年音乐季的套票，最后一波抢到的。” “可惜和声交响他们没有套票，如果能抢到10场马勒的套票，今年的音乐会就算挺值得了！” “……” 基本上海城这边的人都在讨论着关于和声交响乐团的事情，顺带讨论了一下隔壁海城交响乐团。 跟和声交响一样的。 隔壁海城交响乐团，他们也同样开了今年的音乐季。 他们选择的曲目今年稍微偏向了一些歌剧。 比如说格什温，普契尼的歌剧。 与此同时，他们除了自己的演出外，他们还邀请了国外的一些指挥前来助阵。 每个人的实力都是极为恐怖的那种。 全球前五十的指挥一堆。 相比较和声交响乐团这边主要售卖的马勒十首，海城交响那边卖票的情况其实更优秀一些。 当然。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 海城交响乐团没有任何一首马勒。 基本上算是完全避开了和声交响乐团的作品区域。 一时间，众人也不太清楚海城交响是想要交战还是想要避战。 如果说他们想要避战的话，他们今年的曲目完全是打算冲击一波更高名次的模样。 但是如果说他们想要交战。 他们却完全躲开了和声交响乐团今年的主打曲目。 一时间搞的众人有些迷惑。 不过众人很肯定的一点。 今年的年末，和声交响乐团几乎稳稳再往上前进一位。 就是不知道今年和声交响乐团能不能跟海城交响争夺海城第一的宝座了。 毕竟，和声交响乐团冲击的趋势这么强。 众人对和声交响乐团充满期待。 一些没有买到和声交响乐团大音乐会门票的人，便选择去买和声交响乐团的日常票。 他们原本以为和声交响乐团可能表现的不会像他们想的那样好，但是没有想到…… 和声交响乐团给了他们非常大的惊喜。 乐团管乐部分的实力暴增。 他们管乐的实力，感觉跟国内其他交响乐团的管乐不是同一个级别的。 虽然感觉管乐有那么一些抢眼，听上去不太和谐，但是管乐这个实力不是盖的。 而这个管乐的抢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那些连续听了好几天和声交响乐团演出的人，他们在感受着和声交响实力的时候，突然发现。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开始感觉极为抢眼的管乐正在一点一点地弱下去。 管乐开始与弦乐融合起来。 两者齐头并进地向前进发。 最终居然达成了一个双赢的局面。 管乐并没有让弦乐，弦乐也没有让管乐。 他们只是在融合。 这种进步的感觉让在场众人不由得震惊。 他们突然意识到，和声交响乐团并不是一直都是这个阵容的。 他们最近新加了一些人。 他们乐团的首席甚至有了一些变更。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管乐的首席好像变了一大半。 在这种情况下，和声交响乐团居然还能达到这个水平。 他们居然调整的居然能有这么快。 众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只是感觉略微有些震撼。 然而这个还不是重点。 终于有一天。 一些和声交响乐团的老听众，他们从和声交响乐团目前演奏出来的音乐中，听到了过去的感觉。 那种所有人齐心协力，演奏出的和声感。 这个感觉…… 众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只是感觉震撼。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快速进步，并且融合的和声交响乐团。 终于在月末的时候，和声交响乐团开演月的成绩公布。 他们拿到了9.3分的成绩。 这个成绩看上去距离9.7分差距很大。 但是在场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只是感觉胆寒。 一个月的时间。 快速调整自己的状态，乐团在进入一大堆新人后，磨合的居然这么快，很快就能开始演出了。 这个进化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 隔壁的海城广播，哦不对，准确讲应该是海城歌剧院看到这一幕，绝对要羡慕疯了吧？ 众人突然有些好奇海城歌剧院那边的想法。 不过海城歌剧院很明显并没有表达出特别多的闲聊欲望。 他们那边还在针对自己内部的派系矛盾对抗呢。 哪来那么多的时间跟其他人扯淡。 并且…… 他们对于和声交响乐团其实早就绝望了。 他们完全没有想过他们能有机会战胜和声交响乐团。 因此，他们现在不管看到和声交响乐团做出什么样离谱的操作，他们都不会感觉有任何的意外。 毕竟很简单，这个是和声交响乐团嘛。 他们离谱一些点很正常。 如果他们哪天不离谱了，那么才奇怪呢。 和声交响乐团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快速成长。 终于，时间来到了第一次大型演出。 整个海城音乐节内陷入了一片浮躁之中。 众人都在期待着和声交响乐团这第一次的对外演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乐团的车子很早就已经开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门口停下。 两辆巨大的大巴车，以及一辆面包车。 大巴车是用来运人的。 乐团内一些没什么行李的人，有说有笑地聚集在一起，带着各式各样的早饭或者零食，进入大巴车内，准备前往他们的演出场地。 而隔壁的面包车，则是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 大巴车下面的空间他们还没有改装完毕。 因此他们特地买了一辆能跑货拉拉的中型面包车，在里面塞满了保护垫，防止乐器受损。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他们的乐器送入面包车内，确认放置完毕，不会出现任何的松动后，众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一口气，开始搬运下一把乐器。 搬运着乐器的众人脸上满是激动。 因为他们已经开始想象他们演出时候的场景了。 他们排练了那么久，练习了那么久，乐团合作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整个海城这边的评分都快要爆了。 所有人都在期待他们的演出。 期待他们第一次对外的大型演出。 即便还没有正式进入场地，但是众人已经想象的出，在巨大场地之下坐满的人群。 众人的心中满是期待。 在众人收拾着行李的时候，陈秋则是一个人跑到了一边，在之前黄歆介绍的咖啡店那边买了一杯豆浆。 他极为酸爽地将豆浆一口气喝了一大半后，脸上满是满足。 咖啡店的老板一边洗着杯子，一边对着陈秋笑着道。 “呦，陈秋指挥，今天准备演出？” “嗯，乐团纳新之后的第一次对外大型演出。” 陈秋笑了笑，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还热乎的糍饭，咬上一口，含糊不清道。 “其实这也算得上是乐团音乐季的开幕演出，可以说成败就此一举吧。” “好吧，本来想说你不要在我这满是咖啡香的地方吃糍饭，但是看你今天要演出，那么就算了，祝你演出顺利，有困难你跟我说！” 店老板笑着道。 陈秋将被子里的豆浆一饮而尽，笑了笑，得寸进尺道。 “那么……能不能再给我来一壶豆浆？我等下带着路上喝？” “不是，我就是客气一下，你还真当真啊？滚蛋滚蛋！” 老板眼睛一瞪，立刻对着陈秋赶到。 陈秋连忙举手表示投降，笑着结了帐后，准备转身出门。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咖啡厅的时候，店老板喊住了他。 “喂，陈秋指挥！” 陈秋转头。 店老板丢出一条满是豆浆的袋子丢给陈秋，陈秋连忙将其抓住。 店老板笑着挥手道。 “你今天演出，那么就例外一下，下次记得来我这边喝咖啡，别天天点豆浆喝了，我这里不是豆浆店。” 陈秋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豆浆，不由得笑了起来，对着老板挥手道。 “行，多谢了，那么……回头见。” 说罢，陈秋转身离去。 在他踏出咖啡店的那一刻，他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 他来到了已经坐满人的大巴车上，对着众人略微颔首，开口道。 “那么，出发吧。” 第三百九十八章 卧槽！有牛（NTR）！ 和声交响乐团这一次租的音乐厅，是目前海城最大，也是最好的音乐厅。 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 快狮·海城交响乐团音乐厅。 这个快狮，便是这家音乐厅的赞助商，跟和声莲河音乐厅一样。 为了这次演出，和声交响乐团这边专门去跟海城交响乐团谈了好久才勉强谈下来。 说实话，对于海城交响乐团那边而言，其实有点不太想要将他们的音乐厅借给陈秋他们。 但是没有办法。 陈秋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基本上是顶着市场价的最高价去买了。 不仅如此。 为了不让海城交响乐团反感，和声交响乐团这边甚至还专门看了海城交响乐团的演出日历。 找了一个他们没有演出的日子，去将这个日子买下。 海城交响乐团那边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阻止和声交响乐团。 没有办法。 如果你说价格，人家给到了最高价。 你说没有档期，他们特地找了一下你们空闲的日子。 你还能说啥呢？ 那天场馆维修？恕不接待？ 那么就不是简单的两队竞争这么简单了。 这个直接就是撕破脸皮，表示我这边就是不想将音乐厅给你用，你别想从我这边得到一点便宜。 陈秋跟赵一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 并且两人都很明确地表示。 他们两人只是简单的竞争关系。 赵一想要维持住海城第一的位置，而和声交响乐团则是想要争夺海城第一的位置。 仅此而已。 还没有到恶意竞争的地步。 也正是这一点，让陈秋得到了海城交响乐团音乐厅的使用权。 车上众人略显喧哗。 每个人都在笑着聊天。 陈秋也没有制止。 大家开心是最重要的。 陈秋只是平静地望向海城交响乐团音乐厅的方向，等待着车辆的抵达。 过了大概半小时不到，车辆便停靠在了海城交响乐团音乐厅的门口。 众人快速下车，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进入后台。 海城交响乐团这边的后台众人虽然不是特别的熟悉，但是也还是有些了解的。 毕竟这里算得上是海城数一数二的音乐厅，大家就算没有到这个地方演出过，也来这个地方听过音乐会，追过星。 因此仅仅只是几个熟悉地段的人带着，他们便快速走到了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后台，将那些椅子给拿出，放在舞台上准备开始排练。 每个人都很认真。 今天晚上的演出不仅对于观众，对于他们也同样极为重要。 毕竟这一次的演出，是他们这个乐团扩招以来，第一次全员上场。 他们不太确定自己究竟能演奏的如何。 因此，他们充满期待。 在上午的排练中，众人基本上都是走自己的部分，在这个地方稍微练习一下，感受一下这片场地。 陈秋并没有过多干涉。 他只是在舞台下稍微听了一下，确认众人的排练没有问题后，便先行来到了后台。 准确讲，是来到了他们这边的指挥办公室。 也就是赵一他的办公室。 跟余涂那略显土豪的办公室不同，赵一的办公室则是显得狭小，跟陈秋的房间很像。 他就是一间放满文件柜的房间，然后在文件柜的尽头放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当陈秋走进去的时候，赵一正在里面看书。 他穿着一身中式正装，鼻梁上夹着眼镜，似乎他已经有些老花。 不过如果没有记错，赵一现在50多岁。 稍微有些老花其实也正常。 他这个人平常看上去极为温和，跟余涂那种强势的性格完全不同。 结果他这个人老花，余涂反而没有老花，这个就很奇怪。 当陈秋走到房间内后，赵一从自己的鼻梁上摘下眼镜，看向门口的陈秋，略微点头，平和地开口道。 “来的这么早？” “毕竟这个是我们第一次在你们这种大音乐厅演出。” 陈秋笑着道。 他左右打量了一番赵一的房间，不由得对着赵一问道。 “话说你这间屋子就这么大吗？没有考虑过稍微换一个大一点的地方？最起码，给客人一个椅子或者沙发？” “没有必要，因为如果是真的客人，我们有专门的会客室，如果不是客人，我为何要请他坐？” “不是吧？我都已经花了大价钱买了一晚上你们音乐厅的演出，在你这边我居然连客人都算不上吗？这个也太令人难受了吧？” “谁让你都已经成为海城这边前三的顶级交响乐团，准备奔着我们的地位来呢？” 赵一起身，看着陈秋故作难过的模样，不由得叹气，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示意道。 “走吧，去会客室。” 说罢，他带着陈秋出门，向着乐团的会客室方向走去。 海城交响乐团的会客室也并不大。 虽然说是会客室，但是陈秋感觉更像是排练房。 赵一带着陈秋坐下后，对着陈秋问道。 “要什么喝的吗？” 陈秋摊手“随便吧。” “那么就白开水吧。” 赵一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用纸杯给陈秋倒了一杯热水，将其推到陈秋面前，对着他开口问道。 “这次怎么突然想演奏马勒？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之前似乎一直是在准备一些小型作品，如果在你们自己的音乐厅，不应该更合适吗？” “没办法，总要练兵嘛，队伍都拉起来，不练练未来怎么办？” 陈秋笑着道。 他伸手接过赵一递过来的白开水，稍微抿了一口，不由得将其放下。 果然，这些单位的白开水味道都一样。 干涩，带着白纸味。 除非自己带个茶杯过来泡茶，不然还是算了。 陈秋对着赵一继续道。 “毕竟赵指挥你也应该知道，乐团这边发展的速度有点快，快的超乎我的想象，所以乐团这边一切都以练兵为主，等大家磨合了再去讨论其他的。” 赵一眉毛微挑，随口道。“哦？磨合？我最近可是听很多人说你们的演出已经不需要磨合了。” 陈秋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只是初步磨合罢了，哪有那么快，隔壁的海城广播海城歌剧院以及海城市立，这三家不是磨合了快一年了？” 赵一摇头：“没办法，人家是吞并，需要收获其他乐团遗产的，你不一样，你只是普通招人。” 陈秋摊手：“招人也是一样的啊，都是需要磨合的嘛，我们的乐团还小，想要磨合出来的难度更高，如果将那么多人全部都放在舞台上，声音又是一坨，赵一指挥你应该知道？” 陈秋指了指天上，对着赵一道。 “之前，去年吧，应该是去年的时候，我们乐团人数爆满，差不多110多人的时候，在我们音乐厅搞的音乐会？记得不？当时我们好像也就8分多点，完全不到9分！不就是因为地方小，声音不好听嘛？” 说到这边，陈秋笑嘻嘻地看向赵一，对着赵一道。 “所以赵一指挥，您考虑一下，让我们乐团在你们这边多演出几次？” “……” 赵一看了陈秋一眼，少见地移开了视线。 “嗯，如果你们乐团真的需要的话，我们未来其实还是可以合作的。” 陈秋眼睛一亮，连忙打蛇上棍道：“真的吗？要不现在就定下一个合同？” 赵一沉默，随后毫不客气地开口道。 “不是，我只是客气一下，别多想。” “啧，小气。” 陈秋摇头，往椅背上一靠。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陈秋突然道。 “赵一指挥，如果我没记错，你家女儿好像也想成为指挥？” 赵一一愣，随后皱眉道：“你要干嘛？” “不干嘛，只是问问。” 陈秋笑了笑，然后对着赵一缓缓道。 “我就是问问看啊，如果啊，如果我让你家女儿来和声交响乐团这边学习呢？你看如何？” “……” 赵一沉默。 他的视线开始产生了动摇，但是还是坚定道。 “不行。” “如果她也能带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指挥呢？？” “我……” “如果她还能在我的带领下，成为乐团的二团指挥，并正式对外演出呢？” “你……” “赵指挥，赵梓潼的专业水平可能虽然有些薄弱，但是不得不承认，她对乐团的统筹能力，是我见过最强的一位，我想如果她能很好地将她天赋发挥出来，或许未来，她能有机会接你的班？” 陈秋的脸上满是笑容，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对着赵一道。 赵一陷入了沉默。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比较好。 但是说真的。 陈秋的话吸引到他了。 他现在确实头疼他女儿的事情。 虽然不指望自己的女儿未来真的能接自己的班，但是她如果可以依靠指挥去吃饭，那么好像确实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特别是在自己这边根本没有办法将她弄入自己乐团的时候。 赵一确实开始进行思考。 陈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赵一进行思考。 他从自己的书包中掏出一份平板开始看了起来，旋转着自己的笔，准备着今天晚上的演出。 在两人发呆的时候，王海推门而入。 他一眼就看见正在翻阅乐谱的陈秋，眼睛不由一亮，哈哈大笑道。 “诶我一猜就猜到陈秋你在这个地方！牛逼啊陈秋！这么快乐团就整理好了，准备开始对外征战！怎么样？跟我说说看，除了我们海城这边你们还有什么其他计划不？回头我订个票，专门去听你的音乐会！” “这个回头再说，其他地方的场地还没有谈下来。” 陈秋笑着起身，与王海碰了一下拳。 王海没有任何拘束地直接坐到了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后，看向赵一，不由得挑眉道。 “不过陈秋你居然能第一时间谈下海城交响乐团作为第一站，这个我倒是没想到，话说你给了赵一多少好处？” “基本上全都拉满了，啧啧，赵一这边可是吸了我们不少的血，赵一指挥，回头你们的演出可要好好演啊！不然对不起我们的输血！” 陈秋笑着对赵一开玩笑道。 赵一听到后不由得无奈一笑，将刚刚陈秋的提议暂且放到一边，与陈秋王海两人随意地闲扯了一番。 不知何时。 陈秋站在他们两人之前的身影，已经从一名普通的学生，逐渐进化成了一名真正的顶级指挥。 他们之间的交流没有任何的等级，只是普通的聊天。 望着陈秋谈吐不凡的模样，赵一第一次感觉自己老了。 在赵一的视线下，陈秋简单聊了几句后，便拿起手中的平板，对着赵一笑着道。 “赵指挥，我的那个提议你可以稍微想一想，如果可以的话，回头给我个电话，我专门过来一趟。” 说罢，他对着王海同样打了一声招呼，让他好好玩后，便迈步离开。 休息室陷入了平静。 王海听到陈秋刚刚的话，不免有些在意，对着赵一问道。 “喂，老赵，刚刚陈秋那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建议？” “没什么，只是一个合作。” 赵一摇头，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对着王海点了点头，指着休息室的大门道。 “走吧，我们去前台，看看他们的排练。” …… …… …… 陈秋并不知道赵一以及王海两人悄悄地溜到音乐厅内。 他也不太清楚除了这两人外，屋子里还进了一大堆各个地方的指挥，音乐家，首席，乐评人。 明明只是乐团排练，但是在音乐厅的最后面，却搞得好像是正规演出一般坐满了人。 陈秋没有回头望，他的心中只有音乐。 他只是平静地带着自己手中的乐谱，开始带着乐团众人分乐段再次走了几遍，然后听了一下音乐厅的音响效果，让乐团这边稍微调整，然后再多走几遍。 乐团在他的控制下，对音乐厅的掌控变得越来越强。 大家对于海城交响乐团音乐厅，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这间音乐厅不愧是海城这边最强的音乐厅，音乐效果就是强。 如果什么时候他们也能有这么大的音乐厅就好了。 众人不由得如此想到。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 众人在排练完后，简单出去吃了个便饭，便开始让乐团的化妆师团队进行化妆，等待正式的演出。 陈秋也在赵一的安排下，进入了他自己一个人的临时指挥室。 在他办公室门口挂上了陈秋的字样。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内，翻阅着手中的乐谱，然后闭目沉思。 让自己对音乐的感触更深一些。 直到…… 时间来到了下午六点。 屋门被敲响。 海城交响乐团的工作人员对着陈秋高声道。 “陈秋指挥，该准备上台了！” “好！” 陈秋颔首，将手中的平板关闭，从边上随便顺其一支铅笔，走出休息室。 来到乐团后台。 和声交响乐团众人林立。 等待着陈秋的命令。 第三百九十九章 以新的和声交响，展现新的马勒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夜晚，海城交响乐团牌子上的标语也逐渐点亮。 非常简单的海城交响乐团logo，以及带有赞助商名字的音乐厅门牌。 与之前和声交响乐团去其他地方演出，那些地方的音乐厅都会挂上巨大的横幅不同。 这一次毕竟可以算得上是客场演出。 海城交响乐团还没有大气到看到和声交响乐团过来的时候，还主动将位置让出来，给和声交响乐团做宣传。 因此，他们仅仅只是在演出的通知栏那边，放了一下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信息，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和声交响乐团倒是趁着这个机会。 在租下整个音乐厅的时候，专门带了几张桌子放在门口，进行乐团周边的售卖。 除了很可惜没有乐团的唱片外，其他几乎所有东西都全了。 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乐团周边放在入口处，基本上每一位过来听音乐会的观众，都会被他们的这些周边所吸引。 买不买是另外一回事，拿不拿起来把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总而言之，李淼淼带着的几位实习生，带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周边放在门口，让过来准备听音乐会的观众在那边掂量。 毕竟音乐会还没有开始，观众还不可以进入场内，只能在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内到处转悠，而音乐厅内又没有什么特别好看的。 因此众人只能围在和声交响乐团的周边附近，去看看他们的周边。 除了正常的帆布袋，茶杯，卡片，书签，钥匙扣，乐团勋章仿制品之外，其他的还有一大堆诸如明信片，冰箱贴之类的东西。 他们甚至还搞了一些乐团乐手的同人周边出来。 每个首席都有自己的q版，放在那种铁片上进行售卖。 没有想到，乐团这边名气最大的陈秋，他的q版小人反而不怎么好卖。 反而是不怎么出名的芮佳，她的q版小人卖的最火。 一大堆人盯着芮佳去买。 在演出开始之前，芮佳的谷子就被卖光了，搞得李淼淼等人很是震惊。 他们这些谷子的数量都是按照之前乐团内的数量来售卖的。 明明乐团内卖的最好的是陈秋啊，大家经常过来买陈秋，他们特地准备了特别多的陈秋在桌上。 结果谁能想到，陈秋居然反而没几个人要。 这…… 不应该吧？ 过来听和声交响乐团的人不是和声交响乐团的粉丝吗？ 他们难道对陈秋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芮佳谷子的标签暂且撤下，只留下其他人。 然后下一个被卖掉的便是黄歆，然后是苏玥，再然后才是陈秋。 果然。 还是美少女受人喜欢啊。 众人望着卖出去的乐团周边，不由得如此想到。 望着源源不断进来的人群，李淼淼立刻派人赶快坐车回去，去将乐团仓库里面的一些谷子搬出来，看看能不能多赚上那么一波。 毕竟像今天这样卖周边赚钱的日子，好像从乐团建设以来从来没有过。 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般。 想到乐团的财政，李淼淼的脸上满是兴奋。 就在李淼淼在这边售卖乐团周边售卖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在音乐厅后台的众人也已经全部聚集。 一百来人站在音乐厅的后台看向陈秋，目光中的期待已经无法抑制。 边上的工作人员在进行了检查后，快步走到陈秋身边，对着陈秋低声道。 “陈秋指挥，观众席已经全部清理干净，随时可以准备上场了。” “先放人吧，然后我们差不多六点五十五上场。” 陈秋抬手看了一眼边上的时间后，对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拜托了，非常感谢。” “客气。” 工作人员快速点头后，向着音乐厅外跑去。 很明显，他已经去找其他工作人员进行准备。 开始将那些观众放进来。 入口处需要开始检票。 多少个入口基本上就有多少的观众。 毕竟这边将近一千多个座位，如果人直接乱进的话很容易出现岔子。 因此这种场合的入场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与此同时，音乐厅这边的场控也到达了场控室。 他们进行调整。 这一次的演出陈秋是给他们有特殊任务的。 他们需要进行录音。 和声交响乐团打算专门录制一整套的马勒。 回头说不定能作为乐团这边的主打作品专辑，对外进行售卖。 那些顶级交响乐团为什么那么牛逼？并且还能一直牛逼下去？ 就是因为他们的专辑足够多。 大家说到一首作品的时候，便会习惯性地推荐某某指挥家在什么时候带某某乐团进行的演出。 久而久之，这些顶级交响乐团就算逐渐衰败了，也同样在全世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和声交响乐团并不是没有录音。 准确讲，和声交响乐团这边有一个之前在萨尔茨堡录制的专辑。 也就是之前拿下足足9.7分高分的那一首。 只是可惜，虽然他们演出水平很强，不过录制的效果并不算特别好，陈秋他们听了，跟现场完全不能比。 你能很清晰地听到他们在努力录了。 但是这个努力录的努力有些太明显了。 因此，陈秋等人虽然拿到了这个专辑的录音，却并没有将其拿出去售卖，便是这个原因。 而这一次陈秋他们在海城交响乐团的录制，是专门找了海城交响乐团的职业录音师过来。 并且氪了重金对海城交响乐团进行一些声道的补充。 确保录音效果。 因此，进入中控室的人一茬接着一茬，他们也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观众落座。 工作人员进行调整。 所有的一切都在为最后的演出做准备。 等待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出场。 陈秋望向自己面前那些脸上满是期待的众人，不由得轻笑了几声，走上前，将手中得铅笔拿出，在手中略微甩了甩，对着众人点头道。 “这个，应该是我第一次对着各位发表正式的演出谈话吧？对于很多新加入乐团的人可能有些陌生，但是对于乐团的老人而言，应该还算熟悉。” 众人不由得轰然一笑。 肖浩望着陈秋，不由得戳了戳身边的前任首席，对着他小声道。 “话说陈秋指挥每一次都这样吗？我怎么感觉大家好像都很熟悉似的？但是在乐团里的时候，明明没有啊？” “嗨，你还是来的太晚了。” 边上的前任首席捂着嘴对着肖浩道。 “之前每一次乐团对外演出的时候，陈秋指挥都会在后台进行演出讲话，你不要多想，听着就行。” “这样……” 肖浩愣神，望向陈秋。 不仅仅是他，周围的其他刚刚进入乐团的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对着边上的人小声询问着什么。 望着众人叽叽喳喳的模样，陈秋笑了笑，对着众人道。 “别讨论了，别多想，这个只是一次简单的演出前谈话！不是什么重要的指示，还要你们拿出笔记本做笔记的，我又不是什么领导。” 陈秋说完，众人立刻笑了笑。 嘈杂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众人都在期待地望着陈秋，等待着陈秋的讲话。 望着众人，陈秋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过话说这样的场景，感觉好像还真的像是之前的时候，也就是我第一次带着乐团出征的时候啊。” 陈秋看向秦弦，看向艾鼓，看向芮佳。 还有一些极少数从二团一直跟着陈秋，跟到现在的乐手。 陈秋缓缓道。 “我记得我当时也是举起一根铅笔，对你们说，不要紧张，注意看我，记得吗？” 陈秋看向秦弦。 秦弦缓缓点头，接在陈秋的话后，缓缓道。 “嗯，记得，不要紧张，注意看我，跟我们第一次排练时一样，如果紧张，如果害怕，就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将一切信任都交给你。” “嗯，是的，将一切信任都交给我，我会带你们走向辉煌，很明显，我做到了。” 陈秋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轻声道。 “一切责任都在我的身上，我是这一次演出的主要负责人，如果出了问题，这一次的责任全部都由我一人承担！但是……成功的硕果，将属于你们，而不是我！” “不是我选择了你们，是你们选择了我，和声交响乐团的和声，是我们彼此之间相互成就的和声！我希望和声交响乐团的荣耀，将会是你们身上最为璀璨的那一颗！” “所以……” 陈秋的视线看向自己身后紧闭的，轻笑一声，缓缓道。 “不要有任何紧张的情绪，我们已经排练过无数次，演出过无数次，我们已经做到了最好，我们即将成为最好！”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以……和声之名！” 陈秋举起手，视线看向众人，充斥着坚定。 乐团里面的那些老乐手，在听到这句经典的“以和声之名”后，脸上顿时泛红，涌现出一抹激动，连忙跟着吼道。 “以和声之名！” 那些新加入乐团的人傻了。 他们迟疑地举起手，看向边上的其他乐手以及陈秋，有点不太确定自己应该不应该跟着喊出这句话。 但是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他们想了想，还是小声地跟着念道。 “以和声之名……” “好了！那么……准备上场吧！这不是一场学生时代的马勒，而是一场属于新时代和声交响乐团的马勒！” 那些新人的声音落下，陈秋便笑着点头，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工作人员，对着他略微点头。 工作人员立刻将舞台后的大门打开。 舞台上的强烈的灯光瞬间洒在众人面前。 巨大的舞台矗立在众人眼中。 在舞台后，便是那数层楼高的观众席。 密密麻麻的观众已经坐在观众席上，小声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在见到舞台后台的大门打开，原本喧嚣的观众席立刻变得安静许多。 掌声瞬间响起。 他们在期待着和声交响乐团的出现。 听着耳边轰鸣的掌声，陈秋往后退了两步，来到了光线的边缘站定，摊开双手，对着众人笑道道。 “来吧，准备上场！让全世界，听到我们的声音！” “是！” 这一次，包括新人在内的乐手同时高喝起来。 他们的声音隐藏在掌声之下。 他们快步向前，与陈秋的手掌相碰后，向着自己的位置奔去。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兴奋的神色。 正如同陈秋说的那样。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让全世界听道他们的声音了。 新一代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 众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手中的乐器。 陈秋与他面前的秦弦对视，两人轻轻碰拳。 秦弦走上舞台，来到舞台中央的首席位坐下。 掌声消散。 不用秦弦开口，不远处的乐府便吹响他口中的双簧管，给出了一个标准的a。 随后，便是管乐，弦乐齐鸣。 所有的乐器都在快速调整着自己的音高。 再然后，众人陷入寂静。 整个音乐厅内彻底陷入平静。 不远处的小门处，两位东瀛人拿着自己口袋里的门票用日式英语跟工作人员交流，双方急得不行。 工作人员不停地表示现在演出即将开始了，他们已经不可以入场了。 而那两位东瀛人则表示陈秋话没有上场，演出还没有开始。 “不，抱歉，根据规定，我们没有办法让你们现在入场，除非你们等他们这一首作品结束的时候，也就是中场的时候，才可以……” “等到中场的时候，演出不都已经结束了？” “抱歉，这个是规矩。” “啊啊啊啊……阿西吧。” 那位东瀛人冒出了一句南韩语。 边上的女生不由得拉住他的手，着急道。 “白君，怎么办？” “没事，音乐厅的隔音差，我们就站在外面听！” 中村白无奈道。 很明显，迟到的两人正是中村白以及黑羽雪俩人。 他们原本是感觉自己不会迟到的。 只是没有想到，从江东国际机场到音乐厅这边的时间超过他们的想象。 不仅仅是机场到音乐厅。 甚至下飞机都等了好久。 他们坐地铁坐到一半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感觉自己再不抓紧就完全来不及了。 因此他们极为机智地下了地铁，然后换了出租车。 然后…… 他们就被晚高峰困在路上半天。 好不容易赶到音乐厅，听到观众的掌声以及调音的声音，感觉演出还没有开始。 但是没有想到这边的规矩居然这么严格。 他们只能被关在外面听。 一时间，三人皆是无奈。 中村白小声嘟哝道。 “这个才过去没有多久，陈秋的实力就提升如此之多，他们甚至在欧洲音乐节拿到了那么高的荣誉，简直恐怖，真的很好奇他这一次演出的感觉如何。” “这一次他们好像还是演出马勒第一交响曲？这一首我们应该听过吧？” “虽然还是马勒，但是跟之前的马勒感觉肯定不同，作曲家给的范围很大的，可以诠释的范围也不少，真的不知道经历了那么多后，和声交响乐团的最终水平如何，听说他们还招了新人。” 中村白再次叹息，然后用着怨念的眼神望着边上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也是无奈，只能偷偷地拿起对讲机开始联系起主管。 哗！ 内部掌声响起。 很明显此时此刻陈秋已经上台了。 中村白再也忍受不住了，他直接对着那位工作人员跪下了，苦声道。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进去听吧，我躲在远处站着也行啊，我不回我的位置上，我就在角落蹲着！我就想要听陈桑的音乐会，求求你了！” “我……” 工作人员一脸绝望。 他也没有办法吧。 他就是一位普通的工作人员，又不是什么负责人，根本没有权利。 不过还好，就在他无助地想这个是不是外交事故的时候，终于有负责人过来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连忙将中村白以及黑羽雪两人带着，向着顶楼跑去。 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道。 “等下，进了音乐厅，安静，听懂？” “嗨一！” 中村白以及黑羽雪两人对视一眼，连忙答应，脸上满是兴奋。 他们快步跑到了顶层的入口，也就是最远的座位，在座位后站着。 即便他们两人买的是和声交响乐团最贵的位置，他们两人也无所谓了。 对于他们而言，能听已经非常不错，还考虑坐哪儿？ 毕竟当他们悄悄进入音乐厅的时候。 舞台上，陈秋已经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轻柔落下。 第四百章 我才是你们的老师！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微地抬起，向着前方推出。 一股雾气从舞台之上弥漫，向着观众席的众人笼罩。 若有若无。 这是一种只有你真正坐在音乐厅里面才能听到的声音。 你坐在家中，除非你购买了极为奢华的音响，否则你根本没有办法听到音乐之中那令人震撼的细节。 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场的众人便非常清晰地听了出来。 他们，没有白来。 他们的选择，没有任何错误。 和声交响乐团的马勒第一交响曲，值得期待。 马勒第一交响曲的内容，陈秋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之前在东瀛那边演出的时候，他就已经将马勒的想法分析了一遍又一遍。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听这一首作品听了多少遍。 这并不是一首很短的曲子。 这是一首足足1个小时的作品。 但是在陈秋的耳朵里，整体走过最起码已经有100遍。 然而这个还不算完。 这个才仅仅只是开始。 陈秋还有听乐团的演出，还有分声部的去听。 单纯这一首作品，陈秋可能就听了有500多个小时，乃至于更多。 这些都是陈秋在平常的时候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积累。 现在，陈秋决定将这积累展现给在场的所有人。 告诉他们，乐团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自己究竟是多么骄傲，能够与在场的众人配合。 陈秋的手指略微颤抖。 边上秦弦带着弦乐组的众人轻轻推着自己手中的琴弦。 他们的力量落在手中的琴弦之上。 力量的控制，简直令在场所有的弦乐爱好者毛骨悚然。 他们没有动作的变化。 他们就只是缓缓地推着手中的琴弓，让其与琴弦摩擦，从而发出那种如同薄雾一般的声响，在舞台，乃至于整个音乐厅，整个一千多人，将近两千人的音乐厅覆盖。 众人不由得略微咽下一口口水。 只要稍微学过弦乐的人，都知道这个究竟有多么恐怖。 弦乐的第一课，推弦。 将手中的琴弓搭在琴弦之上，然后推动手中的琴弦，让其放出声音。 不管是泛音，还是实音。 这些都要练习。 这些练习的目的，便是训练你的力量释放。 正常刚刚开始的人，声音拉的断断续续的，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这个不谈。 等他拉熟练了，音的质量统一了，这个才算是开始。 新人按照60的速度，他们最多拉4拍的重音，基本上音就到头了，拉不下去，只能换弓了。 稍微练习练习，他们才可以达到8拍的重音。 想要弄到16拍，就需要练习非常长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如果想要更长，那么就更困难了。 然而这个还是重音，还不是像此时此刻秦弦他们所推出来的，如云雾般飘渺，如薄纱般细腻的音色。 音色的控制，力量的控制，两者相互结合。 他们在完全不换弓的情况下，构建起了一抹梦境。 让众人不由得沉醉。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微抬起，向着后方拉扯。 远处乐府的视线与陈秋接触。 他顺着陈秋向着后方拉扯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口中的双簧管音色贴上，与陈秋的手指在共舞。 但是，是坠落的舞蹈。 他就如同夜空中的流星，甚至是很小的那种流星。 一闪而过。 很快便陷入沉睡。 这流星的出现装点了纯净的梦。 给众人留下一股回忆，想要追寻，却了无踪迹。 远处。 乐团的巴松管在乐府的声音消散后，缓缓走出。 同样的下行。 但是他不是流星。 他是流星的尾焰。 是流星存在过的证明。 乐团的巴松管虽然更新不多，但是实力相比较之前很明显强了不少。 特别是在管乐整体的水平实力上升的情况下，他对于乐府的这一声符合，简直完美地撞入众人的心窝。 巴松管的声音消散。 然而这并不是终结。 随着双簧管与巴松共鸣的消散，其他的管乐也在他们的身后出现。 那是流星。 管乐吹着那独一无二，只属于管乐的音色，从舞台上出现。 如同那一颗接着一颗，从天空中闪过的流星。 他们将天幕划开一道缝隙。 他们将这淡淡的薄雾吹散。 他们将这梦的涟漪拂去。 圆号的声音响起。 这已经是梦最后的尾声。 伴随着单簧管以一个极为高昂的声音响起，仿佛预示着什么。 不仅仅是单簧管，还有长笛，小号…… 和声交响乐团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给众人展现出了一个令人痴迷，令人沉醉，令人忘返的梦境。 然后缓缓地将其扯碎。 带来一阵清晨被阳光吵醒，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那股慵懒的睡意。 听着众人耳边如此音乐，在场众人浑身上下如同被电击一般，不由得战栗起来。 他们难以置信地望向舞台，他们甚至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个音乐？ 他们现在所听到的这个音乐？ 不是……等等？ 他们所听到的感觉真的没有错？ 这个真的是和声交响乐团所演奏出来的马勒。 虽然啊。 虽然说和声交响乐团最近进行了扩编，让乐团这边的人数来到了一百来人之多。 虽然说和声交响乐团最近的成绩不错，已经基本上稳稳压制住海城交响，来到了海城第二的位置，成绩还在一点一点地向上攀升。 虽然说他们之前曾经演奏过9.7分高分的顶级作品。 虽然说他们买的音乐会的票，就是为了近距离感受这最为伟大的作品，感受不用耳机，现场单纯依靠真人演奏所展现出来的震撼。 但是，但是，但是…… 但是他们面前的这一切也太离谱了吧？ 这个真的是和声交响乐团？ 这个开头，这个开头的诠释？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在听什么阿巴多？ 我靠，这个也太牛逼了！ 在场的音乐爱好者听到后眼泪都要下来了。 和声交响乐团的门票，最低的票价只要188元。 这个188元，你甚至还能用政府补贴，降低个20%左右，用到148。 148你去哪听这样的音乐会啊？ 就算海城交响乐团也不一定能演奏出来这样漂亮的音乐啊！ 众人毫不掩饰地如此想到。 很明显，今天和声交响乐团开场的表现太过于炸裂。 明明是那么平静的作品，却能诠释的如此震撼。 只能说不愧是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感觉就算海城交响乐团全员上了，都不一定能有现在的这个水平。 和声交响乐团，恐怖如斯。 此时此刻正站在最高处的中村白，听着耳边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他简直要听哭了。 果然。 果然就是这个音色。 果然这个音色没有错。 这个就是陈秋。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啊！ 乐团不仅没有衰退，甚至还表现出了更令人震撼的实力。 在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 乐团简直就像是彻底换了一个新的乐团一般。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述，才能将自己内心的震撼给表达出来。 太强了，真的太强了。 中村白非常明确地肯定一点。 如果自己上了，来带和声交响乐团，也不一定能做出这样的表现出来。 恐怖，强大，令人绝望。 是的，中村白如此兴奋，心中却是感觉到绝望。 如果只是差距还不一定能让人感觉到绝望，未来总有一天说不定能追上陈秋的步伐，就总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问题是…… 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进步太快了。 快到他看都看不清了。 他就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整个世界变样了一般。 他的眼睛闭上。 如果现在这个时候他是在自己家里的话，他或许早就已经跳起来怒喊着什么了。 但是现在。 他只想闭眼，好好地享受陈秋的音乐。 这个，是他对音乐的尊重。 他为自己的到来感到兴奋。 还好他今天来了，听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马勒第一交响曲。 听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进步。 听到了这令人震撼，令人绝望的差距。 否则，他必然会悔恨一辈子。 中村白将自己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陈秋，目光中的视线不在如同之前那般，充满考量，而是变得纯粹。 变得如同周钢声那般纯粹。 从今天起，陈秋是他的目标。 他渴望追求，并为之付出一生的目标。 他不去追求自己超过陈秋。 能追上陈秋的步伐，便已经足够。 他对着身边的黑羽雪，捂着嘴小声道。 “如果，长期呆在华国海城，在这边学习几年，你愿意吗？” “诶？长期？” 黑羽雪一愣，没有想到中村白居然会对她说这些。 她的视线不由得偏移，小声问道。 “是，是我们俩人吗？” “嗯，如果你不打算带其他人的话。” “那么当然！” 黑羽雪变得有些激动。 她差点就要大声叫了出来。 但是在音乐会的现场，她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看向中村白，好奇地问道。 “那么白君，我们在华国这边干嘛呢？” “交流学习吧，我想，能诞生出陈秋这种天才的地方，一定有其独到之处！” 中村白的视线变得深远，不再看向黑羽雪，而是盯着陈秋，似乎开始思考未来的某天，自己能追上陈秋步伐。 而黑羽雪则是满脸通红。 虽然她也很喜欢古典音乐，但是听到中村白居然对她发出同居邀请，她根本无法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情绪，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舞台上的青年已经苏醒。 并不是字面意义的青年，而是音乐中的青年。 在马勒第一交响曲中，马勒将自己的作品分为两个部分。 青年时代，人间喜剧。 被星河装点的梦境已经消散。 青年被单簧管那鸡鸣声吵醒。 他从睡梦中醒来，来到了属于他的世界。 朝阳在地面之下浮现。 鸟鸣在雾林之中流淌。 这是新生的旋律。 这是清晨的轻舞。 仅仅只是几个旋律的变化，舞台之上的氛围在陈秋的控制下，顿时变得愉悦且放松。 所有的乐器都在歌唱。 欢呼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音乐的情绪毫无痕迹地转动，变化，将音乐中一切的美好展现给众人。 舞台下的赵一，原本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毕竟前面的那些东西他也能做到，虽然需要排练的时间长一点。 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排练，他手下的乐手也有和声交响乐团乐手的实力，甚至超过和声交响乐团，能给出类似的表达不成问题。 但是现在不一样啊！ 这个如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音乐情绪转化。 你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你的情绪就跟着音乐一同转化的控制。 你特么管这个叫做指挥？ 这个特么的就是魔术！ 不，魔法！ 赵一怎么想都想不通陈秋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能将音乐情绪的转化做的那么自然。 不懂，但是，敬佩。 这个才是指挥的艺术。 这个才是指挥！ 赵一望着陈秋，不由得如此想到。 明明几年前，陈秋还只是他的天才库中，一位普通的天才，他准备看看是否有机会接下自己的海城交响乐团。 但是现在。 他已经成为了顶级指挥。 一位不逊色于自己…… 嗯，甚至好像还超过自己的指挥。 赵一想了想，还是将不逊色的想法给咽了回去。 就刚刚那个指挥的操作，他就完全没有看懂。 他是真的不好意思说陈秋不逊色于自己。 耳边音乐细节的堆叠简直比他见过的细节狂魔还要恐怖。 赵一听着陈秋的诠释，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视线不由得向自己身边的王海望去，不由得愣住。 他看着王海一副对陈秋了如指掌，平静中带着欣赏的目光，差点没反应过来。 不是，你特么听懂了？ 你居然能听懂刚刚陈秋的诠释？ 真不是赵一看不起王海，而是王海在赵一的心中就是个普通的指挥，也就是赚点辛苦钱的那种，他是真的不觉得王海听出了什么。 王海似乎感受到了赵一的目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着身边的赵一轻轻挑眉，笑着道。 “诶？你听到了吗？陈秋这个诠释有点东西啊，这个细节的处理，啧啧，一代大师的风范。” 果然，自己对王海的期待都是多余的。 这人就只是听出了陈秋细节处理厉害，完全没有听出来陈秋刚刚那毫无痕迹的顺滑情绪转化。 感觉比自己女儿经常看的那个张元英扭胯还要顺滑。 想到张元英，赵一轻轻捂嘴咳嗽了一声，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他懒得理会边上的王海，继续听着陈秋的演出。 他感觉…… 自己说不定能从陈秋的这次演出中，学到一些东西？ 第四百零一章 青春与死亡之诗 什么是青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他们对于青春的理解也全都不同。 有些人可能会回忆在高中时期做的卷子。 也有的人会去回忆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 还有人会回忆与老师的接触。 但是对于和声交响乐团的人而言。 他们的青春只有一个。 那就是和声。 正如同他们此时此刻从音乐之中所传达出来的情绪一样。 什么是青春？ 在和声交响乐团里学习的日子，就是青春。 他们青春的狂舞，是他们对于自己情绪的释放。 随之而来的是那肆意的欢笑。 从一支没有任何人看好的交响乐团，甚至一度濒临解散。 学校那边的领导因为陈秋的实力太强，他们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所以想要让陈秋去担任一团的指挥。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是迷茫的。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如何。 学校好不容易给予了他们强大的指挥，但是却要直接收回。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绝望以及沮丧。 就好像上帝给了你一根绳子让你爬出井底。 但是下一秒，这根绳子却被他收回，他表示自己从未说过这样的话。 最痛苦的并不是没有希望。 而是看到希望后，将希望收回。 在这样的低谷之下。 陈秋拒绝了学校领导的要求。 他建立起了自己的交响乐团。 建立了一支以自己为核心的交响乐团。 然后。 带着众人一路冲锋陷阵。 从海城这边的州内大比，打到了全国大比，再打赢一团，成为学校内唯一认证的顶级交响乐团。 他铸造起了团魂。 他带着乐团的众人快速成长。 一步步，从一支小的交响乐团，逐步成长为华国最顶尖的学生交响乐团。 全国大学生艺术展演，音乐学院九校联赛，亚洲音乐学院大比。 再然后进入欧洲。 他并不是以学生的身份进入欧洲。 而是以海城交响乐团的身份进入欧洲。 以一支职业乐团的身份进入欧洲。 在欧洲获得了令人震撼的成绩。 9.7分，一个很多人都难以想象的分数。 却出现在了一支学生交响乐团之上。 他们不再迷茫，他们不再彷徨。 他们的心中充斥着坚定。 他们相信，他们是全球最为顶尖的交响乐团。 在和声交响乐团的一切。 便是他们难以割舍的青春。 众人的乐器声音响起。 音乐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的上扬。 其他人听了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感触其实并不算特别的深。 他们只是感觉和声交响乐团的那股朝气做的很强。 但是…… 在音乐厅中，有一个人不是只听了一次和声交响乐团的诠释。 在音乐的持续进行之下，中村白目光中的情绪变得愈发激动。 他听过。 他听过上一次和声交响乐团的表达。 上一次和声交响乐团表达出来的情绪，也是青春。 但是两个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上一次，和声交响乐团表现出的是正处于青春初期的感觉。 大家的情绪很到位，实力以及技术上还有一些问题。 毕竟大家虽然实力强，可是他们所面对的都是一些跟他们天赋差不多，但是练习了几十年的那种顶级大佬。 所以当时大家的感觉都是相同的。 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一般，但是表达很强。 然而现在。 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感觉已经变了。 他们不再是如同之前那般正站在青春的开头。 他们已经来到了青春的末尾。 他们功成名就。 他们开始回顾他们过去几年所经历的一切事情。 他们对青春中所经历的一切都无比熟悉，甚至感觉才过去没有多久。 与此同时，他们正迈向中青年，走向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他们的视角又不一样。 青春与未来在此刻交织。 音乐的情绪在众人的身上沸腾。 他们的技术，加上他们对于青春的理解。 两者共同营造出了一个比他们过去那个版本还要更强的顶级演出。 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 这个，就是陈秋。 一个不停向前，从未有过停止的顶级交响乐团。 中村白的瞳孔颤抖。 在远处的舞台之上。 陈秋的嘴角洋溢出一抹笑意，手中的指挥棒每一次挥动，都带来众人情绪上的波动。 此时此刻的和声交响乐团，已经与过去不同。 之前的他们期待以及恐惧着未来。 现在的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恐惧。 他们只有期待。 他们生来独一无二。 他们相信自己能改变一切。 他们相信自己能创造历史。 所以，他们心中只有那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劲。 这股冲劲从乐团的一些老人身上，逐渐释放到乐团的每一位乐手身上。 不管他们之前有没有经历过和声交响乐团的繁华。 但是现在。 他们都将经历一个新的时代。 一个，属于新和声交响乐团的时代。 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充斥着一股子傲气。 他们充满激情。 他们期待。 他们要让他们的音乐从这片土地上响起，响彻整个海城。 整个华国 乃至于，整个世界！ 这不是马勒的第一交响曲。 这是属于和声交响乐团的第一交响曲。 音乐之中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的上扬。 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痴迷以及沉醉。 远处负责录音的工作人员此时此刻都有些愣住。 他们在华国这边录制了不知道多少场的唱片了。 但是说真的，像今天这样，像他们在现场中听到的，少之又少。 只有一些顶级的交响乐团，才有机会能诠释出如此漂亮的表达。 他们发现自己可能对和声交响乐团的理解有点浅薄了。 当时一位小女生过来联络他们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说需要一批专业的人过来帮他们录制唱片。 因为这个小女生看上去很年轻，加上他们给的钱也很多，因此他们没有多想，便直接带着家伙事来了。 没想到这个乐团居然在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 其实来到海城交响乐团音乐厅，他们的想法也不多。 毕竟这个地方只要你稍微有钱那么一点，你想要租也能租的。 因此他们还是觉得这个乐团只是一支有钱的乐团。 来的那么多人，可能是关系比较好之类。 没办法，李淼淼去交涉的时候，完全没有提起乐团的名字，只是要求他们过来录制，加上给钱大方，给人这样的理解其实很正常。 但是。 随着乐团演出的开始。 他们已经彻底麻了。 他们本来也就是带着做高价单的心态去做。 可是没有想到高价单的背后，居然是这么牛逼的演出？ 你们这么牛逼的交响乐团，没有自己的录音团队的吗？ 你们把我们叫过来就是为了装逼给我们看？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更认真的态度去对待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跟这些录音人相对的，便是那些观众了。 他们倒是没有多想什么。 只是感觉今天是来对了。 和声交响乐团的马勒确实值得专门过来听一听。 乐团的众人的力量愈发强大。 音乐声在轰鸣。 他们在向着第一乐章结尾的高潮狂奔。 伴随着大镲的嗡鸣，音乐戛然而止。 陈秋仅仅只是带着众人稍微呼吸片刻，让众人的呼吸归于统一后，便带着众人开始第二乐章的诠释。 少年走遍世界，变得更坚强，更粗犷，更有活力。 在过去，他们只是演绎除了粗犷与活力。 但是现在。 陈秋看向远处的芮佳，对着她轻微点头，手中的指挥棒一抽。 嗡。 低音声部的线条立刻从空气中弥漫，将舞台装点。 在低音声部出来后，弦乐组的其他人立刻跟上。 线条的舞动感变得更为亢奋。 此时此刻。 他们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少年。 他们已经成为了青年。 他们从旷野中走出。 他们来到了属于他们的世界。 面带欣喜。 向着世界宣告他们的到来。 舞台上陷入了狂喜。 舞台下则是陷入沉默。 他们震撼地望着舞台上的诠释，视线迷茫。 他们从未想象过，自己居然能听到如此漂亮的诠释。 虽然这句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可是每一次乐团诠释出新的乐句之时，他们还是会露出一抹感慨。 可能，这个就是和声交响乐团的魅力？ 众人极为感慨地望向和声交响，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他们只能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聆听着音乐。 在他们的耳朵中，第二乐章的青年从狂舞中见到了死亡。 在死亡之后的，便是葬礼。 众人的气息不由得变得沉重。 他们听到了音乐的狂奔。 听到了走向死亡的怒吼。 速度在加快。 情绪在推进。 终于，在众人都以为情绪要爆炸的那一刻，音乐轰然终结。 换来一片寂静。 第二乐章便在如此高昂的情绪下结束。 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三乐章。 人间喜剧中，卡罗特方式的葬礼。 以及第四乐章，从地狱到天堂。 陈秋在这个地方给了足够的时间，让众人去调整，去咳嗽，去擤鼻涕。 因为，接下来音乐将不会有任何的停滞。 他将一往无前地奔向死亡。 在他们的视线之下。 陈秋的眼睛微微眯起。 手中的指挥棒也不由得抬高。 远处的中村白眼睛一亮，目光中充斥着激动。 来了来了。 这个陈秋的标准动作。 沟通天地的冥想！ 在这个动作之后，音乐必然能更上一个层次。 他的拳头不由得握紧，死死地望着陈秋，不敢有半分松懈。 而边上的黑羽雪，则是握住中村白的拳头，目光充满柔和。 在众人的视线下。 陈秋缓缓吐出一口气。 视线与乐团的所有首席对视。 嘴角缓缓上扬。 手中的指挥棒也停留在它应该在的位置。 陈秋没有说话。 但是众人全部都明白陈秋的意思。 你们，准备好了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望向陈秋，无比沉重地颔首。 他们，已经做好准备。 既然如此。 陈秋深吸一口气后，手中的指挥棒点向远处的艾鼓。 艾鼓轻微点头。 手中的定音鼓锤缓缓地落在自己面前的鼓皮之上。 在艾鼓的带动下。 边上芮佳拿起那巨大的琴弓，缓缓地拉扯出第三乐章的低音旋律。 庄重，准确。 毫无拖延。 芮佳早已蜕变。 在乐团的帮助下，她早就蜕变成了乐团里足以独当一面的低音提琴乐手。 马勒第一交响曲第三乐章的低音提琴，在低音提琴界都非常有名。 基本上算是所有乐团的低音提琴入团考核。 如果你能将这个音乐演奏好，那么你进那个团都没有任何问题。 此时此刻，芮佳带着手下人所演绎出来的旋律。 足以进入任何一支乐团。 甚至就算是柏林爱乐，芮佳他们都有机会可以进入。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轻轻转动。 跟随着芮佳低音提琴的，便是乐团的巴松管，黄歆的大号。 整个乐团的低音在前进。 低音所推动的，是整个乐团的前进。 如同葬礼的步伐。 沉重，缓慢。 直到乐府出现。 他的眉头紧蹙，手中所持有的单簧管声音靓丽。 他将乐团之前所诠释出的青年拉起，立于众人之上。 如同围观着葬礼的青年。 现实的对位，让青年停下快乐的脚步。 他的视线中，逐渐布满疑惑。 可是，葬礼的队伍却没有停下脚步。 陈秋深吸一口气，手中的指挥棒用力挥动。 哐！ 一声轰鸣。 打击乐组的众人，还有单簧管，双簧管，小号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那是第三者。 在送葬队伍，青年之外的第三者。 一支拙劣的，葬礼乐团。 他们嬉笑，他们哭泣，他们欢腾，他们悲鸣。 他们试图传递自己的全部情绪。 三者相互融合，但是却又没有半分打扰。 如此强大，如此恐怖，如此……令人震撼。 普通观众还没有听出什么。 但是那些所有浸淫乐团数十年的顶级指挥以及音乐爱好者，他们的大脑逐渐过载。 赵一以及王海两人的视线相互碰撞。 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们都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到了一个想法。 想法很简单，只有两个字。 那就是…… 卧槽？ 卧槽？这个是什么？ 你特么告诉我这个是什么？ 这个如此动态的场景？ 单纯依靠耳朵，就能想象到的场景？ 和声交响乐团的场景描绘这么强的吗？ 然后还有这。 三者融合之下却又显得独立的音乐形象。 这是远比复调还要更为恐怖的诠释。 复调仅仅只是几条不同的旋律线。 而在这里，在这舞台之上。 和声交响乐团则是构建了数不清的角色。 他们共同营造出了一场，仅仅只是令人远观一眼，都不由得心生悲意的。 乡间葬礼。 第四百零二章 和声交响，牛逼 葬礼的存在让青年想了许多许多。 他开始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思考自己的未来。 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 他们看到了海城广播交响乐团的消散，他们注意到了除了他们之外，全国乃至于全世界每天都有无数的乐团成立解散。 可能前一秒，大家还在开开心心地搞乐团。 然后下一秒，就会有人跑进来说，我从来没有感觉搞乐团开心过。 我是来结束这个乐团的！ 然后转身加入了结束乐团，组建新的羁绊。 和声交响乐团对于那些小乐团的解散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 对于他们而言，那些小型乐团的解散非常正常。 一群仅仅只是依靠着兴趣组建在一起，没有一位足够强势的带头人，也难以获得足够的成就感的乐团。 在这种情况下，能坚持几个月就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如果能坚持几年，简直恐怖。 但是这些更多是针对那些其他地方的小乐团。 对于和声交响乐团而言，他们完全不同。 他们有陈秋。 他们有自己前进的方向。 他们有自己的规划。 所以，他们的心中不会有任何的迷茫。 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离开和声交响乐团并不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方向，感觉不到乐团的快乐。 他们离开和声交响乐团，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感觉自己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一条路。 前往其他的乐团里面每个月混个几万块，然后还能教学生。 因此，这个地方的葬礼和声交响乐团所给出来的并不仅仅只是悲伤，并不仅仅只是被青春磨砺了鬓角。 而是…… 坚定。 在悲伤之中，青年变得更为坚定。 他们确定了他们未来的旅途。 他们明确了他们未来的方向。 他们要向着一个更高，更强的未来前进。 因此，在葬礼的悲伤之中，陈秋手中指挥棒的轻微转动，乐团管乐组的那些人，例如说肖浩，常诰等人，立刻做出了一种隔离感。 将音乐的悲伤隔离在外。 他们只是旁观者，尽管悲伤，但是还要坚强。 在如此情绪之下，乐团的表现变得极为强硬。 他们向着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到来。 他们不会因为其他乐团的死亡而有任何的退缩。 他们只会继续向前。 永不止步。 音乐之中的情绪变得低沉。 他们注视着那股悲伤渐渐远去。 他们只是让这股悲伤在他们的身上洗礼，却并未留下特别多的痕迹。 直到最后一颗音的落下。 艾鼓手中的定音鼓将那悲伤送走。 音乐之中便再次只留下最为纯粹的寂静。 让众人可以在这悲伤之下好好地喘息。 然后……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猛的一挥，然后肆意拉扯。 轰！ 远处的大镲声音响起。 如同雷暴一般，从天而降，将这份寂静彻底撕碎。 毫无停歇，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气口。 乐团在此刻苏醒。 将一切悲伤捏碎，只换来最为纯粹的力量。 第四第四乐章！ 暴风雨！ 此时此刻，那乌云已经压城，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不等众人反应。 那如雾气一般的雨云从天而降。 带来刺骨的寒意。 满腔的热血，在他们的心中沸腾。 将那一切负面情绪彻底撕碎。 乐团内的众人疯狂地释放着自己的力量。 他们让他们手中的乐器，跟随着陈秋的步伐，用力向前。 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如同钢剑一般向前用力一戳，随后猛的上拉。 乐团的声音也在下一秒，与陈秋一同。 破开一切的阻碍。 在场众人听着耳边传递出来的马勒第一交响曲，整个人都不由的愣住，呆滞在原地。 这是马勒第一交响曲的第四乐章？ 他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 他们只是感觉，音乐之中所给予出来的情绪，强大的令人恐惧。 乐团的每一次演奏，都仿佛戳中他们的心尖，让他们的心不由的一颤。 整个乐团就如同疯狂且失控的赛车，在赛场上飞奔，每一次的极限救车，都让人的情绪再度升腾。 之前第三乐章中一切不如意，在此时此刻，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音乐之中，只剩下一股最为纯粹的冲劲。 一股想要将整个乐团推上巅峰的冲劲。 这是陈秋的目标，这也是他们的目标。 这也是他们为之奋斗一生的期许。 那股力量如同颜料倒入深潭。 将潭水的颜色彻底改变。 然后…… 崩溃，释放！ 秦弦赵锡等人拉扯着手中的琴弦，让音乐的情绪一波接着一波地上扬，向着观众推进。 他们手中的力量用力压在琴弦之上，每一次拉扯，甚至让琴弦出现了明显的波形。 那如雷鸣般的轰鸣，如同磅礴大雨一般倾泻在众人的身上。 天空中管乐的号声，如同上帝的敕令。 远处每一声的打击乐，都如同雷声的震颤。 整个音乐厅此时此刻已经完全陷入了暴雨之中。 音乐的声音情绪冲刷着众人的身体。 在场众人的身体甚至不由的绷紧。 他们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和声交响，不敢有半分松懈。 如此音乐？ 如此音乐！ 音乐之中隐藏的热情在他们的心中，点燃沸腾的炉火，保护住他们不灭的热血。 周围冲刷着的雷雨，则是社会中参杂着的悲哀。 那一切悲哀都无法熄灭青年心中的热血。 他们站在暴雨之下，望着远处天地一线，心中的烈火只会越燃越烈，最终无法阻挡。 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一般，将整个世界燃烧。 轰！ 斗争！反抗！战斗！对峙！ 对于和声交响乐团而言，这并不是和声交响与海城交响的一次战斗。 这是他们与自己的战斗。 这是他们与世界的战斗。 狂放且兴奋的情绪在音乐之中沸腾。 第一主题的旋律在音乐之中反复出现。 这是青年的过去。 也是他对于未来的野望。 这份野望他从未抛弃。 他的野望与社会的现实在相互碰撞。 所有人所有事情都在阻止着和声交响乐团前进。 但是，他们却从未停下脚步。 轰！ 又是一声大镲。 又是一声大鼓。 又是一声雷雨中的轰鸣。 此时此刻的雷雨已经不再是细细长线。 他们已经成为倾盆而下的瀑布。 瀑布冲击在青年身上，似乎想要将青年打垮，将和声交响乐团打垮。 但是。 雨水越是疯狂，和声交响乐团心中所燃烧的那团火越是热烈。 嗡！ 弦乐齐鸣。 青年在怒吼。 他对着暴雨怒吼。 他对着天空怒吼。 他对着自然怒吼。 他也在对着自己怒吼。 他在用自己的全身力气，去将他的野望吼出。 即便，他的行为就像是向着风车重逢的堂吉柯德。 但是，他只是在向着自己证明。 他不会被击溃。 最起码，他不会在如此情况下被击溃。 正如同和声交响乐团。 不管外界如何。 和声交响乐团永远都不会被外界的一切击溃。 因为，他们的心中有一团火。 一团热烈的大火。 一团足以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大火。 雨水浇不灭他们心中的火。 只会让他们的火越浇越旺！ 这是乐团的疯狂。 头顶炎热的灯光从天空下洒落，落在陈秋等人的头顶上。 细细望去，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演出已经让在场众人汗流浃背。 但是，他们却没有任何一人有任何放松。 他们的视线完全锁在陈秋身上。 只有偶尔的一会儿会看下乐谱。 他们，已经是一支职业交响乐团。 他们不会再像之前学生时代那样，有事没事就看一眼乐谱。 乐谱只是用来辅助，帮助他们确认进程的。 乐谱永远都不是他们演奏的方向。 只有指挥，才是他们演奏的方向。 众人的情绪激昂。 整个乐团陷入了最为疯狂的演奏之中。 他们是演奏者。 他们也是青年。 他们所演奏出来的，正是他们和声交响乐团自己。 所以他们不会因为疲惫而停歇。 他们只会用力向前。 肖浩口中的小号几乎都快要吹到疯狂。 远处的常诰他拉扯着长号的把手也同样如此。 还有黄歆，芮佳，秦弦。 每个人都在用力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将自己的音乐完全融合在一起，向着舞台下的观众轰去。 格外坚定的气息从音乐之中浮现。 那是青年的不屈。 他不愿意服输。 他不会被社会磨平棱角。 他们足够年轻。 他们还拥有足够的时间。 他们相信自己。 他们，可以改变世界！ 乐团的一切声音在此刻轰鸣。 他们的声音凝聚成拳头，用力地向着头顶的乌云打去。 拳破天惊。 这是抗争。 这是第四乐章的主题。 这也是暴风雨的意义。 他将之前的一切都给融合了起来。 然后向着远处打去。 去抗争着一切。 他们手中的音乐正如同他们本人一般。 在充斥着青春活力的同时，还拥有着令人震撼的实力。 在场众人已经完全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赵一以及王海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默默点头。 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超过他们的想象。 这是一支顶级的交响乐团。 他们的未来不可估量。 不。 或许用未来来说有些不太合适。 因为对于现在的和声交响乐团而言。 他们已经站在了未来之上。 听着耳边已经接近结尾的乐声，王海叹了一口气，看向赵一，对着他挑眉道。 “感觉，和声交响有机会能进海城第一啊。” “嗯，有机会。” 赵一沉默地点头。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群学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如此高的成绩。 就因为陈秋？ 还是因为那个看上去略微有些丧的秦弦？ 还是其他什么？ 他不理解。 即便他听了好几遍，他也没有办法理解和声交响乐团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不过还好。 他不需要理解。 他只需要接受即可。 他闭上眼睛，不再注视和声交响。 他的心情平静。 或许，海城交响也需要进行一些改变了。 他们需要向前冲。 他们不能就这么停留。 毕竟…… 身后可是有猛虎在追啊。 赵一睁开眼重新望向陈秋，视线变得平静。 如果没有猜错，他乐团的成员要遭殃了。 他们坐在这个海城第一的位置上也够久了，也该动动了。 最起码，向着全国第一试试看。 赵一突然想起余涂，嘴角上扬。 真不知道余涂看到陈秋这样，会不会坐立不安呢？ 毕竟。 余涂的平均分，也才9.6分。 音乐已经进入了最后的高潮。 乐团众人都在疯狂地演奏，试图将音乐给彻底完成。 一直被轻视的吴明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给了乐团一点新的力量。 他手中的中提琴串联起音乐的全部。 回忆的色彩已经散去。 乌云无法遮住青年的心。 众人心中的烈火熊熊燃烧。 将海城交响音乐厅彻底烧成灰烬。 他挥拳向天。 乌云被打出缺口。 光明从中绽放。 远处象征着天堂的号角声再度响起。 这是上帝的慈爱。 胜利已经到来。 空气在乐器的力量中震颤。 恢弘的音色响彻海城交响音乐厅。 终于。 远处的圆号首席带着乐团里的其他圆号一同起身。 他们腹部紧缩，将所有的气息全部存入自己的胸腔之中。 然后…… 用力吐出。 以最强的力量，将他们手中的圆号吹响。 气息在圆号螺旋的管道中疯狂碰撞，倾泻而出。 这是上帝的福音！ 没有任何的悲伤。 没有任何的痛苦。 没有任何的阻扰。 一切的魑魅魍魉都被上帝之光燃烧殆尽。 这是和声交响乐团所吟唱出来的青春赞歌。 这也是人类的赞歌。 力量愈发膨胀，音乐愈发恢弘。 在这璀璨的音乐之中，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拉，一收。 音乐以一个极为利索的结尾，彻底终结。 此刻，音乐厅万籁俱寂。 没有任何人说话。 他们都只是死死盯着陈秋，用力喘息。 他们不知自己应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 一切的语言都仿佛变得渺小。 他们就这么望着陈秋，直到陈秋转身，面对观众，略微鞠躬。 舞台下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起身。 他们鼓掌，他们怒吼，他们在向和声交响乐团释放出自己内心的一切情绪。 这一次，很多人口中喊的已经不是简单的“bravo”这种标准的夸赞词。 这种夸赞词已经无法表达出他们内心的想法。 对于和声交响，他们只想说两个字。 远处，中村白用力起身，用着半生不熟的中文，对着陈秋怒吼道。 “牛逼！！！！” 第四百零三章 良币驱逐劣币 掌声响起。 众人都在为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而庆贺。 陈秋转身面对舞台下为自己鼓掌的众人，轻微一笑，对着众人略微鞠躬。 掌声更为热烈。 众人都在欢呼陈秋以及和声交响乐团的名字。 除了他们的名字外，还有一声接着一声的牛逼。 本来还有一些人有些矜持。 感觉直接喊牛逼有些不太符合他们的身份。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过来听古典音乐会的高雅音乐爱好者。 是过来接受熏陶的。 但是实在没有办法受的了现场的氛围。 听到周围所有人都在喊着陈秋他们的名字。 他们喊着喊着，便也跟着一起喊起了牛逼。 没办法，这个就是环境。 人是没有办法抵抗环境的。 当大家都在喊牛逼的时候，你在这个地方喊bravo，就是装逼。 因此大家也都懒得装了，直接给陈秋等人喊起了牛逼。 坐在角落里的王海以及赵一两人听着耳边的声音，相互看了彼此一眼。 王海咧嘴笑了笑，没有任何的顾虑，同样起身，对着陈秋用力鼓掌，用力喊了几声牛逼。 喊完后他对着边上的赵一挑了挑眉毛，一股子挑衅的味道。 而赵一则是懒得理会他这种幼稚的挑衅手段。 他只是平静地对着远处的陈秋略微鼓掌。 一股子风轻云淡的模样。 看得边上的王海牙痒痒，恨不得给赵一来上那么一拳。 他啪嗒一声坐回到了赵一的身边。 现在所有人都在那边为陈秋鼓掌，他也不需要继续捂着嘴小声念叨。 因此，在如此掌声下，他肆无忌惮地对着赵一问道。 “来吧，说说吧，怎么说？陈秋的这次演出？感觉如何？” “没什么可说的。” 赵一的视线平静。 他望着舞台上的陈秋，目光中充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平缓地开口道。 “陈秋以及他手下和声交响乐团这次的演出，基本上奠定了他们之后在海城这边的地位，之后海城这边应该会成为我们前二的根据地。” 他说到这边看了一眼边上的王海，眼神略微出现变化，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挑衅意味。 “不过相比较我们海城交响，还是你们海城爱乐那边应该多考虑考虑后续的事情，毕竟陈秋可能抢不走我们的客流量，你们可就不一样了。” 王海一愣，随后瞪着眼睛愤怒道。 “诶，不是赵一，你小子什么意思啊？你诅咒我们海城爱乐是不是？不是，你好歹也是海城第一的交响乐团，你诅咒我们一个海城第三的，是不是有点小心眼了？” “诅咒？我诅咒你？” 赵一呵呵一笑，懒得理会王海的撒泼打滚，只是平静道。 “在这次演出过后，海城将会彻底形成两超多强的局面，海城交响以及和声交响两家将会占据海城这边音乐会的主要客源，你们其他人将只能获得一些剩余的流量。” 王海一愣，眉头紧簇，缓缓问道。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赵一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正在舞台上谢幕的陈秋。 此时此刻的陈秋已经不仅仅只是自己谢幕，他在带着边上的其他乐手一同谢幕。 比如说弦乐组的众人，管乐组的众人。 然后是小提琴组，中提琴组，大提琴组，低音提琴组的众人依次谢幕。 管乐那边也分为铜管以及木管。 大家也先按照铜管木管来分，去谢幕。 再按照乐器一个个起来接受众人的掌声。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笑意。 他们的身上也都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锐气。 望着这群乐团的成员，赵一轻叹一声，对着身边的道。 “乐团的演出跟其他的演出不同，这个是有隔绝性的，大家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一起，都是七点左右开始，弄到九点左右结束，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那么你觉得，观众会怎么选择呢？” 王海不语。 赵一继续道。 “和声交响乐团跟我们不同，我们还有休息日，我们休假的时间要比和声交响乐团要多得多，和声交响乐团那边的演出铺的密密麻麻。 “现在你是一位音乐爱好者，你刚好在今天晚上看到了和声交响乐团有一场演出，然后也同样看到了海城爱乐也有一场演出，你会怎么选呢？ “现在你还是一位音乐爱好者，你发现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曲目很多，有很多你特别熟悉的，你特别喜欢的，而海城爱乐的曲目总是那些，你又会怎么选呢？ “再然后，你又是一位音乐爱好者，你发现……” “好了，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赵一的话还没有说完，王海便抬起他的手，阻止了赵一的发言。 他的视线沉重，望着赵一，缓缓道。 “赵指挥，你的意思是……陈秋他可能吞掉我们其他乐团的市场？可是这个市场这么大，陈秋他真的特别好吞吗？海城这边的音乐爱好者市场，最起码也有个十几万人吧？” “但是，他们会趋向于头部。” 赵一平静道。 “在同等价位下，同样的时间，你是愿意去听我的音乐会，还是愿意去听柏林爱乐的音乐会？如果你没有抢到柏林爱乐的音乐会，你会想要将我作为替代品吗？” “……” 王海没有说话。 但是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陈秋真的在今天这个地方确认了和声交响乐团的地位，确认了他们真的有资格跟海城交响争夺第一的宝座。 那么海城这边还真的可能成为两超多强的局面。 和声交响以及海城交响两家乐团吃掉9成以上的市场。 剩下来的一点残羹剩饭他们其他乐团分着吃吃。 之前为什么没有这个情况？ 最主要的原因是海城交响演出较少，一年在海城这边的演出也就只有那么一点。 所以大家避开他就完事了。 隔壁的海城市立没有解散的时候，一年也就只有那么几场。 他们其他人稍微避开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和声交响乐团。 和声交响乐团他们没有多少名气。 即便他们演出的场次很多，可是大家都没有将和声交响乐团放在心里。 然而现在。 和声交响乐团成为了海城这边的顶流。 他们跟其他的乐团不同。 其他的乐团演出少，可以避开，但是和声交响乐团避不开。 除非你直接将演出放到周一到周四。 可是你的演出演出都丢到周一到周四了，本身流量就低迷，你跟放在周五周六周日三天，跟和声交响乐团抢流量有什么区别？ 王海之前没有多想，他只是感觉和声交响乐团成长起来了，有点欣慰。 可是现在被赵一这么一说，他就开始感觉有些不妙。 因为和声交响乐团成功后，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就是他的海城爱乐，他们是冲击最大的。 支持陈秋可以，别回头把海城爱乐搞垮了就好玩了。 王海感觉自己身上浑身发抖。 他懒得想那么多了，直接对着赵一问道。 “老赵，赵哥，赵爷，你给我说个实话，你真的感觉事情会那样发展？” “不知道，不过，已经有迹象了不是？” 赵一挑眉，缓缓道。 “和声交响乐团那边的演出基本上场场爆满，想要买票都不一定能买到票，你最近也应该感觉到乐团的票卖的没之前那么好了不是？” “……”王海沉默，然后默默点头，小声嘀咕道：“是，不过我以为只是简单的波动，没有想过是和声交响乐团的原因。” “怎么可能是小的波动？整个行业营业额的变化啊。” 赵一笑了笑，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背着手准备离开。 “我这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你那边最好再想想，陈秋的出现便是良币驱逐劣币的市场，他们价格便宜，演出效果好，演出量还多，啧，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 他稍微咳嗽了一下，用视线余光看了一眼陈秋，随意道。 “如果想要在陈秋的手下生存下来，最好你们也要成为良币，不然，迟早要出事，还好现在他们乐团没有自己的音乐厅，只有一个600人的场地。” 说罢，他摇摇头，转身离去。 没有半点停留。 而王海则是坐在那边，呆呆地看向陈秋，目光呆滞。 他还真的没有怎么想过这个问题。 并且刚刚赵一说的三点他也听过。 实力强，次数多，价格便宜。 正常来说这应该是不可全获得的三点。 你实力强演出次数多，你必然不可能价格便宜。 你是实力强价格便宜，你必然不可能次数多。 你次数多价格便宜，你还能实力强？ 这简直就是做梦。 除非你亏本。 然而和声交响乐团却做到了这一点。 前期他们用爱发电，一点一点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的实力能够站在整个海城这边绝大多数的交响乐团之上。 当纯粹用爱发电不够用的时候，乐团又恰到好处地引入了新的资金。 外部的顶级大佬开始给乐团注资，给乐团充分的后备能源，让他们可以用金钱支撑起他们的热爱。 终于，他们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海城这边的顶尖。 在如此情况下，一支实力雄厚的集团注资和声交响乐团，简直就如同降维打击一般，直接将很多实力普通的交响乐团给碾碎。 除了那些例如《天空之城》音乐会，《动漫原声》音乐会，《电影金曲》音乐会之类，20-30一张票，大家都听着玩的音乐会外。 其他的音乐会，只要你是打算卖票的，基本上都被和声交响乐团给碾碎。 没有任何意外。 除非你自己亏本干。 你实力比不过和声交响，演出次数比不过和声交响，你的价格还跟和声交响差不多。 观众凭啥买你的音乐会？ 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王海毕竟在上面的时间长了，很少关注下面的情况。 除了最近海城市立解散，与海城广播一起加入海城歌剧，其他的交响乐团变化他完全没有关注。 毕竟这几个乐团的解散重建并不是因为和声交响，而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 他根本不知道在和声交响起来的这段时间，死掉了多少实力不强准备用来骗钱的音乐团音乐会。 观众又不是傻子，他们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在只能看一次音乐会的情况下，他们也会比价，也会看风评。 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找个音乐会就去听。 那些骗钱的乐团死掉也正常。 而那些没有打算骗钱，而是打算规规矩矩练习的乐团。 他们在和声交响乐团的压迫下，也开始努力练习起来。 用比和声交响乐团差一点的实力，卖出比和声交响乐团差一点的价格。 倒也混出了一点自己的天地。 在恍恍惚惚之间，整个海城的音乐格局正在一步步改变。 这是市场对他们的逼迫。 他们不得不如此。 而上层的那些乐手，王海他们这些人，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改变的拐点。 是顺应时代，改进自己。 还是直接硬刚，什么都不做？ 王海陷入了沉思。 他望着自己不远处准备开始第二首作品的陈秋，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自言自语地低声道。 “果然，这就是陈远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他起身，同样转身出门。 第一首马勒第一交响曲他已经听爽了，第二首作品和声交响乐团选了个小编制的作品，实力虽然强，但是效果肯定不如马勒。 为了保留马勒在自己心中的那股激荡，王海准备跟赵一一样，现行离开。 他们两人所站的位置是员工通道附近。 因此出去后走的是员工通道。 整个后台空空荡荡的。 赵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但是感觉可能是回他的办公室。 王海不打算继续去找赵一。 他转身出门，站在音乐厅的晚风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自己的肩膀有些生锈了。 不知道自己等下干嘛去。 要不去健身房锻炼锻炼？还是说去游泳搞点有氧？ 王海扭着身子在音乐厅的台阶上晃悠。 耳后传来和声交响乐团的声音。 有点模糊，但是丝毫不影响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 王海听着耳后的音乐，不由的咧嘴一笑。 和声交响乐团的实力还是强啊。 海城爱乐的未来咋办呢？ 真的是让人发愁。 不过算了，反正自己就是一个指挥，什么责任都没有。 这件事回头跟乐团的经理聊聊，让他头疼去吧。 王海极为心大地从台阶上几个跃步，便落到了台阶下，潇洒地双手插兜准备离开。 但是在离开之时，他突然注意到了远处闪过一个背影。 似乎是…… 李天？ 第四百零四章 名震华国 李天怎么在这里？ 王海看着李天的背影，满脑子疑惑。 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李天了，从李天离开海城广播开始，他就跟李天没有了联络。 后来听说他去到了余涂的乐团里工作，跟着余涂又重新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去到了粤州那边，在那边的交响乐团担任指挥。 虽然说他重新找到了工作，并且粤州的交响乐 突然间，空蝼却是眼尖的发现了路旁正一脸阴沉的走着的雏森桃，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她步履缓慢的朝着那人走了过去。那人听到她的脚步声。习惯性的张开了双手。可是在栖蝶心中却在极力的挣扎。那人等了半天也不见栖蝶动手。开口道：“怎么了。”声音悦耳。沒有任何不满。 “我不嫁……我早说过让你死了这条心。”栖蝶还是坚定的说道。 黄宗羲还礼道：“岂敢，岂敢！贵人光降，蓬荜生辉。只是敝处简陋，饮茶用饭皆不方便。我等寒门白衣，平素如此，实非有意怠慢。”看看三人衣饰鲜亮，满脸的戒备之色。 “没有吗？那算了。其实本殿就是开个玩笑。哈哈哈哈。”松上义光确定自己在妄想以后失望之余更多是松了口气，忍术太过强大的话绝不是身为武士的他愿意接受的。 “你们几个，同唐副门主一同回去。”刘胜男对着另外几位曙光盟成员道，后者点了点头，也纷纷跃上岸边，与唐凯一同在一阵灵光中消失。 安峰笑了笑，当初自己第一次坐直升机也和他们一样激动，还有第一次坐在驾驶座上，手都有些抖呢。 虽然已经到了冬天，但好在他们凶牙人早已习惯了寒冷的气候，因为凶牙地处來安王朝的最北部，每到冬天那凛冽寒冷的北风就侵蚀着人们的肢体，考验着他们的耐寒能力，所以他们对这种天气早就习以为常。 “啧，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呢。”不得不说空蝼也有了一丝担忧的情绪，这一丝担忧不是对于自己会败的担忧，而是对于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以及到底会花掉自己多少时间有了几分担忧。 然而，听的此话的林绮珊却是心中一颤，旋即对着那方程连连摇头。这游方本就是贪财之人，此时却是告知对方紫灵果一事，其结果自然不难想象。 他用天力护住的血红色长剑，竟然在这一剑过后，裂开了道道缝隙，然后在一声脆响之中，化为一堆破碎的铁片，掉落在了地上。 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古辰双眸微眯，冷冷的看着谷意砸出的那个大坑，周身黑烟滚滚，狂暴的气息也释放了出来。 叶凡看他们身形走式，已蕴含一丝自然之道，顿时对这个时代阵法的忌惮更深了。 “呦呵~脾气还挺火爆，那哥要是不想让别人生，想让你给我生呢？”带头的古惑仔说着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 迅猛龙张开巨大的双翼，紧跟着龙魂岛两大守护骑士的飞行轨道，如离弦之箭般冲了上去。 “你到底喜欢南宫羽什么？是他的家世，还是他本人，或是别的什么？”江城策疑惑地看着韩莹莹。 这些疼痛只需要疼过一次就好，再来一次哪怕是坚强如王南北，他也不愿意承受。就像当初在地中海沿岸的黑森林中，哪个她满身都是伤痕昏迷不信，最后落入河流中落得的人影全无。 第四百零五章 没有班味 和声交响乐团的这一次演出在网上掀起了特别大的风浪。 有很多很多的音乐博主或者音乐爱好者都在他们的社交平台发布了他们的感想。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和声交响乐团自己的，但是同样也有将和声交响乐团跟其他交响乐团放在一起对比的。 比如说就有人直接贴出了今年在海城，他们最为满意的几场演出。 第一便是为什么四门八派要比十六宗强大，除了底蕴之外，一定与这紫晶石有关，否则四门八派不可能出现那么多的真仙和仙君。 秦静渊没有注意到身边生着闷气的秦欢欢，放向韩韵，才开始打量起秦宜几人。 他的眼神布满了沧桑，眺望着北方，目光似乎穿越了无限的距离，聚焦在无限远处。 “信你才有鬼，你要是给雷公电母买，我还准备嫁给阎王爷呢！”竺采萱一副我不相信的样子说道。 要让陈楚良单独和那个妞儿在一起哼两句没问题，毕竟泡妞的时候，各方面的本事都挺出色的，不过要是人多的时候进行表演才艺？这点陈楚良就拘谨了。 而就在山谷之外，茂密的森林之中还在不断的传来动静，更多的食人魔还在疯狂的朝着山谷的方向涌来，丝毫不顾及脚下的同伴已经被踩成肉酱，甚至也没有丝毫注意到山崖两侧的战舞者们。 “南…南宫羽辰你干嘛？”见他这种反应，着实让安琪儿吓了一跳。 “这些人真的都会活过来么？”红玉一愣，虽然她已经见过尸仆和鬼仆了，但这些人也不知在这里多久了，此时又突然死而复活总是有些惊世骇俗的。 大和尚曾不止一次的跟李修缘感慨，他觉得今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像是在做梦。所以他很希望李修缘带他去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即便他不能亲眼所见，至少也可以看看李修缘拍的那些照片。 王飞尘并没有离开，就算是他想要逃跑都没有希望，毕竟刚才幽冥王座那一脚可不是随便踢着玩的，那一脚彻底的将王飞尘给封印住。 “我是天云破医药集团的市场总监！白川市是我的势力范围，你动了我，你别想在白川市混了！”那男人瞪着许云天道。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只不过，现在怎么办？看来日本人那边也有高手，我们的战术特点都被他给一一克制死了。”张正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后，眼神立马严肃了起来，冲着众人点点头后，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墨教官，你平时主意多，有什么想法没有？”澎于秋思考无果，朝墨上筠问。 端木兄弟看的一愣，眼神古怪的对望了一眼，难道西门家族和端木家族一样？互相有竞争？ 其实凌峰也不想让黄晓玲接触这些东西，但实在是因为周占元干的事情实在是不是人，竟然都让杀手找到自己家里面来。 家人可是秦阳的一大忌讳，老李竟然当着秦阳的面骂秦阳没家教，秦阳很不高兴。 “母亲！昨天晚上我就和天哥住在一起，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崔盈盈故意皱眉道。 墨上筠就坐在矮墙上，右腿弯曲，搁在矮墙上，右手手肘抵在膝盖上，修长的左腿从墙面垂落下来，其下十余米高的高墙，看起来空荡荡的。 “许云天，有没有可能是采购部门粗心大意，用错了药草，导致皮肤被腐蚀了？”一名记者问道。 第四百零六章 历史与现实 吉喆的脸上带着笑意，对着谁都是一副笑脸。 见到陈秋的时候，他不由得上下打量一番。 吉喆并不是海城本地人。 他是音乐家杂志这边在华国的特邀记者，也是特邀嘉宾。 基本上华国这边音乐家杂志华国月刊的封面人物都是他来采访。 与此同时，他所写的稿子，分散在地方杂志上，虽然算不上每 所谓，‘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老四刘成全一直是刘家待遇最好的人。加上他又有了了童生的名头后，脱离了‘农’的行列，初步迈入了‘士’的圈子，就更加的不可一世了。 听到诸葛灏留下药丸，云拂晓也安心不少，她留下苏叶，把降香也打发回去看一下诸葛珩。 人类，可以得回他们失去的领土，以及魔种三十年的物资进贡，同时自己处理罪大恶极的联邦罪人苏君炎。 对于这些受伤不敢说，询问不敢回答的宫人，城菱悦越发的想以前为她分忧解难的清心，只是清心只有一个，再也没有了。 看着那神色憔悴发丝糟乱鱼尾上更是干凅得鳞片都脱落大半唯有额头顶上的独角依然荧光流溢的兽，萧凌风带了一丝不确定的问道。 身为院长的大儿子，梵锦有生以来第一次，亲自打扫卫生，还面临如此脏乱不堪的情况，当真是有些无力。 等葡使臣赎出未被判死刑的海盗就急匆匆的要告辞离开，他们的会馆里藏着佩德罗根本不敢久呆，不然被大齐的官兵发现，连使臣团队都走不了。 他以为对方会讨价还价一番，没想到一下子就答应了，确实有点出乎意料之外。 从后面看去，婉珍的衣裳什么的还算整齐，应该没有受到慈宁宫宫人的驱赶，云拂晓松了口气。 “别咬！别咬！煌彤！再咬他不给你肉吃了！”最后一声威胁让煌彤把嘴从林朝腰带上松开，坐在了地上，眼睛滴溜溜带着渴望的望着提着裤子的林朝，尾巴晃悠成了一个圈。 机场里，傅庭渊派过去的人已经封锁了整个机场，正在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寻找着洛南初的踪迹。 “展慕斯？！”布朗等人都发出惊呼声，对展慕斯拄着拐杖出现感到无比震惊。 郁翎菲和秦凡身上那运行双修功法的回路被污染了，并不影响正常生活。 “我也去，两百年不见，我也想看看他现在修为如何，是否锋芒依旧。”天权也凑热闹道。 手臂忽然变得绵长无比，似乎有用不完的真气，手臂居然缠绕神算子而来，似乎要把他绞死，感觉真气的悠远，钟亦谷回头一看，赫然是黄云飞所谓，不由大喜。 “呜~呜~”的声音顷刻间变得如同蛙鸣一般高亢有力，而且非常的整齐如同军队一样训练有素，忽然！在嘈杂之时一道接着一道声音前赴后继的扑向洞中的长空。 与此同时，侧翼进行包抄的极速巡空舰也开始和帝国军交火，而在交火刚一开始后，极速巡空舰部队明显占据了优势，不仅是舰队数量上有优势，并且在质量上同样优势明显。 然而，这诡异的声响下，凤珏完全感受不出这种照明的荧光有任何浪漫的气息，反而是那青白的颜色给这间闹鬼的厕所增添了灵异色彩。 可是奇怪的是，在她走到了走廊拐角一处的时候，却能够清楚地听到一声议论。 第四百零七章 不是，这么离谱？ 从认识陈秋开始，吉喆便开始带着答案问问题。 他已经想好了自己应该怎么去写一篇关于陈秋的文章。 就比如说第一个问题。 他甚至已经想象出陈秋究竟会如何回答他。 比如说最简单的，因为这个是传承，我要将父亲的遗志给传承下去。 或者是对和声的热爱。 从小对和声交响乐团的感情 而季风并非节目组邀请，而是他通过家里的关系，知道凌若曦被这节目组邀请的事，从而自己报名要了一个名额。 师爷年岁已高，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每每半夜睡梦正酣，却因为自己呼吸不上来而被惊醒，这样的痛苦实在折磨人。 “这样的话，那咱就谈谈薪资的问题吧。”季末似有深意的看了陆之昂一眼。 而识海中的其它法则碎片看到生命法则出去这么一圈竟然多了这么多的生命法则碎片，于是也都纷纷冲出了识海各自觅食去了。 眼泪从脸上流进脖子里，冰冰凉凉的，却又每一滴都灼过皮肤，苏润感觉自己心里已经承受不住了。 穆瑶扶正季末的身子，伸出一只手搂住了季末的腰，另一只手拿过季末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把季末扶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向着楼梯口走了过去。 秦风带着王常等穿过纵横的街衢，街道两旁商店林立，人声繁华，街边也有摆摊的，卖一些药材丹药，兵器法宝什么的，价格当然要比门面所卖的便宜的多了。 “前辈，我们人都到了，可以开始比赛了吗？”大胡子着急的问道。 过了一会儿，苏染染见他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将她推开，就这么任由她静静靠在他的肩上，心中忍不住划过一丝暗喜。他的肩膀硬是硬了点，可现在好像，靠着还挺舒服，挺有安全感。 “来来来，我们先喝着。”说着拿了酒壶给其他人一一倒满，大家一时就喝了起来。 顾玉珩瞳眸大睁，身边全是各种各样的仪器，他惊喜之下，甚至不知道要先看哪一个。 顾逍年皱眉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的青年，抬手抚上他的额头，放出澎湃的灵力向他涌去。 回去的路上，玄道庆本来还想邀请其他几个社长一起再喝一顿，但是大家纷纷说自己还有事儿，便推辞了。 听到许燃这话，菲安娜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立刻又紧张起来了。 可怜的马志华还没等到股票上午的开市，两间上司公司就没了，直接损失了近十亿。 明显可以感觉到，混洞内部有一股强大气息在爆发，显然，天狼之主依然没有放弃挣扎。 虽然语气嫌弃，但诺亚觉得他未免就是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喜欢对方。 两个顶尖职业选手，加上叶修的指挥，记录居然又提升了一分多钟。 没有亲眼看见的人，很难想象平日里看着连表情都没有的人，能在短短的十几秒内，把“嫌弃”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说起来自己的抽奖活动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赌博行为，只不过是利用新用户的注册而非其他的手段。 一直静立着的云无涯忽然动了，一抹银色的剑气倏然划空而出。没人看清这一剑是怎样呛然出鞘，只见剑光乍闪的同时，一道模糊的虚影也随之拔空而起，幽灵般诡异地穿梭在紫电剑芒缝隙间。 段东晨自然是不愿意的，他甚至还忍不住朝台下看了过去，王大爷也坐在下面，一脸悲伤的看着他。 新年1月，凯斯的辞职报告也得到了审批，再过三个月，他就能正式回国交接工作，成为自由人。 向羽的话说完，周围很静，没有人第一个站出来说话。各路堂主也同样没有说话。 此种猜测光是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背后冷汗直冒。倘若真有那等人物从沉睡中醒来，天知道这个时代会发生什么？ 雷昊轻声回答，而后再度将手掌贴上铁链，神识扩散而出，铁链上，七道亮着幽光的线路，其中一条逐渐黯淡。 在红英的想象内，接下来的场景应该是凌风被毒虫缠身，肠穿肚烂而死。 ＂那＂龙凤紫金剑＂不是他亲手炼制的吗？＂风泰岳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被忽视了的事，声音中略带着一絲颤抖。 随着一声龙吟，欧阳家的三兄弟瞳孔骤缩，连惨叫都没有发出，身体就被可怕的剑气绞杀成一团血雨洒落。 维克森林大学的发挥太过于依赖克里斯保罗，一旦克里斯保罗被冻结的话，球队的进攻就打不起来，而南加利福尼亚大学这边呢，却是因为看到比分在不断地被接近而士气大涨，打的越来越灵活多变。 而在那绚丽的光彩之中，模糊的视野，突然间一道熟悉的身影像是流弹一般从内击出，重重的砸在地上，地面随着巨震，单腿跪地，沒像凤舞那般坠落的那么舒服了。 当然。除了那些具有空间壁垒的高等世界。叶锋还是无法去到。不过那样的高等世界。金欣诚这些人去了也无法生存。自然不在考虑之内。 下一刻，布拉舍扭头就跑，他知道自己留下来的下场，那绝对是必死无疑。 她其实不像月儿，一点也不像，生命力强过月儿百倍，精气神也强过月儿百倍。只除了那一对梨涡，那一双笑起来深深引得人醉的梨涡。。。 他想也不想，双手成掌，内气凝聚于掌心，青云掌法，第一式——排云！内气外放而出，凝聚成浓郁掌气，迎上了那道冰蓝色剑气。 虽然白先生解释过了，他并不会语言，只是自己的一种推断，可这推断地也太准了，不是预言也是警世之言了。 然而，现在杨铭异常不给面子的挖角，然后又在重要会议上，当众给了他一个难堪，这怎么让胡台长受得了。 忍者联军的首脑指挥部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悲伤，十尾疯狂的攻击又开始了。而宁次等人为了保护鸣人生死未卜，望着同伴渐渐冷去的尸体，看着身边倒下的人们，带土的话语让鸣人开始动摇。 等他穿过赤条条的人流来到广场中央的蛇池时，里面成千上万条‘特拉华克黑蛇’仿佛也耗尽了精力，一条条躺着不动了。 第四百零八章 陈秋时代的和声交响 吉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原本是打算采访一下陈秋的，但是在陈秋的影响下，居然变成了采访和声交响乐团里面的所有人。 说真的，他之前从来没有这样采访过一个乐团。 他做的采访基本上全部都是针对某个人进行的采访。 如果稍微多一点的话，他也是采访一下室内乐的四人组，或者五人组之类的，毕竟室内乐这 这可不是国外，是枪械管制很严的枪械。虽然说黑市上有着东西，可如果身份不到，怎么可能够得着其中的门路？ 他的眼底不经意的闪过温暖，曾经的锋芒毕露已经日渐收敛，看上去温和了不少。 甬道中一片静默，那漆黑不能抵挡两人的视线，可见，这整个大殿竟然是以一种莫名的材质整个掏出来的。 祖雕，只是一块看似极为平常的巨石雕刻而成，但任谁都不敢轻易去亵渎，它代表的是天犼一族的尊严和信仰。平常时刻，这里都是严令禁止任何族人踏足，除非到了一些重要的日子，才会让天犼族人前来膜拜。 夜幕自东边缓缓的移动着，为这片村落披上了一件轻柔的雾纱，空气中弥漫的尽是炊烟，村民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瞎扯着过去的一天。 在这白骨都腐朽不坚的无尽岁月之中，眼前这尸骸竟然未曾腐朽，只是干瘪下去，宛如老树皮的皮肤紧贴在骨架之上，更显诡异。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被贯穿，贯穿的同时，冰凰道图也被强行压制了。凶猛的死气将其笼罩，整个卧室内都是死气弥漫。 发出笑声的是一个身穿玄色龙虎缎金袍的中年男子，雄奇伟壮，目如鹰隼，虽在笑，眼神却冷如凝霜，牢牢锁死面色微变的凌峰主。 徐风只是一侧身，一巴掌拍在刘子龙的后腰上，刘子龙身子一个前扑，一下子就倒在了水泥地上! 马婉玲顿时紧张的全身紧绷了起来，可是没一会，她的身子就软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扣住了楚昊然的脖子，动情的呼应着楚昊然。 “当然可以给你。甚至这个药方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加入我们这个团队。”陈旭元笑了，这个何从之还真的好说话。 现在恰好角蛇准备入睡，身子规律的起伏，蛇信吞吐的频率低了许多，眼睛紧闭着。 经过之前的中断，及后续的事态发展，充分说明秘境之中确实有非凡的宝物，否则怎会吸引祁王从遥远的帝都赶来此地。 一想起他有妻室，心中一阵反胃，一想起他那肥胖臃肿的身材，差点连晚饭都要吐出来。 此时夜色浓郁，星光璀璨，月光皎洁，白原上的三人静静望着眼前的黑色山岳，在这无风无物的原上，突兀的出现了一座山岳，显得很不真实，又有些悚然。 姜子羽暗自点头，对方这种poke阵容就是要冲，强行开他的团，越是猥琐死得越不值。他吓尿杰斯，控住安妮，这个时机如果队友还把握不住，玩个毛的游戏？ 韩国旅游业也遭遇重创，以往中国的旅行社报团去韩国旅游，五日游，加来回机票和酒店，最低报价也在五千人民币左右呢。 “嘎”一只鸟从头顶树丛中突然飞出，直愣愣地飞向天空，简直头也不回。这只鸟吓得他几乎要摔倒在地上，没想到那里竟然窝着一只猫头鹰。 这突然的拉拢还提出灌顶的保障，让已经做好逃离准备的二人被彻底整懵了。要知道每一个凡人修行者，都想成为下一个沈博阳。 第四百零九章 51597 《陈秋时代的和声交响》 看到这个标题以及封面的时候，几乎所有华国的人都懵了。 他们完全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今年和声交响乐团能够登上音乐家杂志的首页。 这个还不是普通的首页。 这个是开年大刊。 相当于给今年一整年的音乐家杂志定调的一集。 音乐家杂志每一年其实都有一个相 虽然不知道两人有什么纠葛，但是一提到唐四少，欧时谨似乎总是咬牙切齿的。 顾北霆盯着她白白嫩嫩的脸蛋，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伸手捏了上去。 晚上的街道，更是美丽。犹如一位艳装姑娘。这是夜市里的另一种美。 上头的领导果然厉害，早就预料到安妮的反应，甚至提前给她做了任命。 夏青岚对他竟然也没有那么好。简慕那时候以为夏青岚势必爱透了张闲，才会一直对她有敌意。而事实说明，简慕她还是太天真了。 你看，多好笑，母校校庆，米乐乐甚至并没有邀请她，反而告诉她，张闲会去。 谢韫悉喝完这杯茶，他将杯往桌上一放，不屑的说出一句：“哼，假王爷。”说完他对青铜使了一个眼神。青铜会意，手抚上腰间长剑，直接向苍而去。 赵强可能是为了让楚凡这杀神，以后不再找他算账，一早就让人把这里装修、打扫的一尘不染。 郑萌萌剑道苏晨势如破竹般将自己不知的阵法层层破除，不由得后退两步，当看到最后一层阵法还是最终挡住了苏晨，心底不由得松下了一口气。 雅挚看这个“守宫砂”还在她手臂上，明明知道它毫无作用，但心中却找了这个理由让自己心中好过一些。他刚想转移开，却看到了她手臂上还有其他的“痕迹”。 对于张亮的态度，周一仙很不满，胡子都差点翘起来，不过他似乎也知道对方了解鱼人族的事情，便不再管他。 许久，许久——那只让众人惊悸的骷髅手没有再出现，而神主也完全不见了踪影！难道在天雷的轰击下已经灰飞烟灭？ “喝一瓶送三瓶，喝三瓶送三箱，送完为止，你们人心看着我不亏本，多拿多送。”燕飞天跟着火上浇油。 “等等，谁他妈说让你走了。”东伐桑高声喝着，身后的人立马拦在了梅洛的前面。 郑公公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多少天了，他终于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 “苏彦？很不错的年轻人，那么多年来，我见过了那么多所谓的天才人物，他算是最让我欣赏的一个。”乔老爷子怅然一叹，说道。 黎越泽也来到了广场上，不时回头望着，但依然不见苏彦，神色愈加难看，来回走动着。 不过苏彦也不气馁，他已经料到这等武技的修炼肯定极难，若能一下成功基本是不可能的。 曹操与刘备大战起来了，我见状认为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防备自是大减，可是我放心不下还得提防着有个意外，派人不断地去探听战况。不断传来的消息都是曹操与刘备激战，在战事中，曹军处于下风，连连失利。 崔达驳斥了苏彦观点不说，还对他冷嘲热讽，任苏彦涵养极好也不由得怒气翻涌，拳头紧紧地握住。 听他这样说，我愣了一下，再回忆起自己当时在城中村卖麻辣烫时的一番情景，确实是显得有点落魄，可能就是那份落魄引出了面前这个男孩子恶念之下那一丝未泯的同情心吧。 第四百一十章 余涂：骂谁被虐爆呢？ 乐团的核心是陈秋。 他们从吉喆的文章中非常清晰地发现，乐团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陈秋。 可能说乐团之中有很多特别厉害的乐手，比如说乐团的几位首席，乐团的一些大佬，这些人站出来给乐团的帮助非常大。 但是当他们从头到尾阅读过去后，他们非常无奈地发现。 乐团的核心只 武尊冲着萧枫竖了竖大拇指，抛下一句祝福的话有也拍马飞奔回去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忽然间竟无比的安静了下来。 只是，在香港这个地方，新义社的势力却最为强大！他们的势力，遍布整个香港，虽然巢哥以控制码头营运起家，在湾仔这一带也算自成一家，可毕竟，他还不能成长为能与新义社分庭抗礼的势力。 而此刻的冷然，早就盯住了貌似阿炳的人，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是阿炳。但阿炳的脸分明在他的脸上，估计已经是凶多吉少了，他心里凉凉的，怒目而视。 燕无忌赶紧瞪了他一眼，他急忙闭上了嘴，但话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傀儡之躯的公子流不出眼泪，可是他的心中却在滴血！穿越过来之后，他的心情从没有这一刻沉重，他甚至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巨大的悲伤与绝望将他笼罩，他甚至忘了第一时间冲上去和这黑袍修士厮杀一番。 在所有人震撼的眼神中，一条条神光纹路从漩涡中飞出，在高天之上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道”字，悬挂在苍穹之上。 优步目前的股权已经颇为分散，创始人卡拉尼克的股份比甘敬稍多，同时，他控制大部分有表决权的股份，这是随着几轮融资而不得不采取控制公司的办法。 没法子，他只好拐进洗浴室，用凉水洗了把脸。忽然便意识到，这间卧室就跟那宾馆里的标准间一模一样，应有尽有的设施，只是宽敞得多。 “期待与你的对决。”不过等待他的却是公子这样的话语。说这话的时候，公子一脸和煦，微笑的脸上写满了自信。 胖子冷哼了一声，从概率上分析了一下，应该是能够赢，他已经看着几个亿的资金像自己奔了过来。 可是让她很失望的是，还是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不过她能感悟到，自己和林宇还会再见的。 现场在顿了几秒后，才陆续有人笑出声，随后蔓延开来，形成一片哄笑。 一轮清冷的明月高挂天边，月华如潮水一般向独孤败天涌来，他体内数种神功齐转，贪婪的吸收着月之精华。柔和的月光如温水、似清风，轻轻的抚慰着他受创的身体。 尽管也有朋友的邀请，但玩转了上海的陈灵珊却唯独没有去南大。 反倒是苏雅本人，却是手持一把金玉琵琶，端坐在整个舞台的中央，做出了要斗琴的架势。 直觉让夜鹰感到，巴格尔的狂妄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那双透着幽幽惨碧的眼睛，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 问题是，如果萧焚的推断错误，那么在撒旦期间，这个矮人城堡究竟因为什么而毁灭？没有遗迹，却产生与遗迹毁灭一样的结果？这让萧焚对这个洞窟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就在最后两个字“碧霄”落成的一刹那，一直凝聚在苏林头顶上的圣力凝云突然绽放光华，化作一砖圣力，顷刻间就融入了苏林的智窍当中。 第四百一十一章 压力与拼图 余涂以及那位华国大剧院交响乐团的指挥在华国内并不是一个孤例，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很多人也同样关注了和声交响乐团的事情。 并且准备直接海城，去看看这个成立没有多久的交响乐团，有什么可以从中学习的。 毕竟对于他们而言，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实在太过于惊人。 虽然最近很多人都说他们能够达 哇！一瞬间所有武者和宗门弟子们都红了眼，一个个举起了武器，磅礴斗气汹涌，向着平荡宗的弟子身上招呼了过去。 晚上七点时分，化好妆戴上黑色墨镜还戴上一顶黑色帽子的王诚叫过了一辆出租车，他让那出租车将他送到了东湖码头。 凯艮这边心领神会，举起板斧，口中呀呀怪叫着，朝着隘口冲去。 当然对方认识不认识她就不知道，但是她晓得该老妈子是沪上名伶寇君柳寇老板的姆妈。 呼，叶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而看向气势汹汹袭来的十个血神，全身气势大放。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股冰寒到极致的恐怖寒气从里面喷涌了出來。 这一下丁家和安家全都傻眼了，根本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被包围起來了！他们也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又哪里肯服气，立即就找霍云天评理。 接着不敢是五行门还是龙卫成员，全都经受不住要与战尸交战的内心压力，慢慢的有人逃走，最后变成了全线败逃。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顾惜妍知道商奕启和自家公公的向来没什么话好说，此时她被商奕启搂在怀里，也是别扭。 连想突然想法了仙域游戏，自从自己修炼到炼神期，还没有进入过仙域游戏呢。 张龙呼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张龙的瞳孔已经恢复成原来的黑色。 没有人回应吴淡龙的叫声，然后吴淡龙声嘶力竭地在喊叫一次，依旧没有人应他半声，唯有回音应了应。深感不妥的吴淡龙不顾死活地跳入惊涛骇浪中去。 陈凛冬这些隐世的修仙者，张龙还没搞清楚具体的情况，所以并不打算将陈凛冬的事说出来，他准备百慕大行程结束后，去调查清楚，然后在告诉邓俊。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还是阿姨身体有什么……”之前董丽华住院，徐婉婷忙前忙后帮着办理了很多事情。张翠莲本来因为顾致城的事情生了这两口子的气，很多时候大家聚会并不参加。 “到时候找个同事或者是农场里的能干的后生，要不然就是找一个体制内的也挺容易。就算是她再傻，也没有必要上你儿子的贼船。”顾德海在旁边语气微凉，说的倒是实话。 现在的崔源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崔源，捧上了太子，暗中又勾结薛佳人。 成千上万的人形骷髅组成的大军手拿各式的骨剑，骨刀与白骨生物冲锋厮杀在一起。 帝辛看向赵公明，他的境界较低，无法看穿里面的情况，所以无法去判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里即便不是黄龙真人封印麻姑的地方，也绝对不是普通。 由于这片海域常发生人们用现有的科学技术手段，或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及推理方式难以解释的超常现象，因而到了近现代，它已成为那些神秘的、不可理解的各种失踪事件的代名词，并诞生了许多的假说。 第四百一十二章 完整 此时此刻，江东国际机场。 早上六点五十。 从法兰克福到江东国际机场的飞机是每天都有的，他们每天的飞行时间也是固定的。 从德意志时间下午2点20，到华国时间早上7点05。 虽然每一次都说是7点05，但是实际上到达海城的时间，是差不多6点40多飞机就已经降落了。 等到6点50的时候，飞机就已经停靠在江东国际机场的机位，开始让众人下机，去取行李。 不得不说，虽然江东国际机场地方真的是太大了，一个机场能比某些岛还要大，从机位走，走上半个小时都不一定能走出来机场。 但是，这些飞机的抵达时间还是不错的。 苏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将自己手中的平板关闭，耳机摘下，然后看向身边的几人，略微颔首，用德语开口道。 “走吧，你们等下跟着。” “没有问题！玥！” 边上一位高高瘦瘦，如同竹竿一般的男子笑了笑，伸出那根长长的手臂挠了挠自己脑袋上一团乱麻的头发，咧嘴道。 “不过我到现在还难以想象，你居然给我找到了世界前100乐团的工作。” “是啊，世界前100，这个乐团如果在华国的话，肯定能有前五吧？” “没错，前100的乐团就算在德意志也算得上是顶级交响乐团了，感觉最起码能有10-20名左右。” “在那些老头子乐团还是算了吧，一股子死气。” “说的也是，我前几天才应聘了柏林爱乐，说真的，真的没意思，我刚刚去了几天我就撤了。” 众人笑着聊着天。 很明显，在苏玥身边坐着的都是一些欧洲人。 有德意志面貌的，有意大利面貌的，也有法兰西面貌的，甚至还有一些比较模糊，你不太清楚他究竟是亚洲人还是欧洲人的那种。 苏玥跟这些人似乎全部都是熟人。 她平静着听着众人的聊天，见到周围人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便从座位上起身，拿起头顶货架上的单簧管，对着众人点了点头，淡淡道。 “走吧，别聊天了。” 说吧，她不等众人回应，便直接向着人流的方向走去。 其他几位乐手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略微耸肩后，也同样拿起他们身边的乐器，跟着苏玥一起从飞机上离开，向着机场外走去。 很明显，他们都没有带自己的行李。 大家都是带着一个背包，以及自己的乐器，就过来了。 很多的东西都是可以在华国这边买的，那些日用品根本没有必要带，特别是对于他们这些需要在海城这边呆很久的。 带着那些行李简直就是带着一些累赘。 苏玥也是同样如此。 她脚步快速且坚定地向着机场外走去，视线平静冷漠，不带任何的犹豫，就如同女王一般，向着她的王位走去。 众人跟随在她的身后，从海关走出，来到了机场外。 他们刚刚走出，苏玥就已经发现了正站在不远处的陈秋。 陈秋正笑着跟秦弦两人聊着什么，然后拿着一杯豆浆在那边喝着。 望着陈秋，苏玥平静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不过很快，她便将这份笑容隐藏，来到了陈秋面前，略微颔首，开口道。 “我回来了。” “嗯？啊？等等，不是……苏玥？你怎么这么早？” 陈秋此时此刻正在那边跟秦弦聊着乐团上的事情，听到苏玥的声音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连忙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现在手机上的时间是早上七点整。 他如果没有记错，飞机不是7点05才刚刚到上海。 这个到上海还不包括在天空中盘旋。 盘旋后在地面蠕动。 蠕动完然后在远机位卫星厅下人。 等下完人后，坐着地铁去主要航站楼，然后等自己的行李，等上一个小时。 所以陈秋给苏玥预估的是早上八点左右到。 他从早上六点多就将秦弦给喊出来接苏玥他就已经给出足够的提前量了。 怎么都没有想到。 苏玥居然能来的这么早。 早到他都有一些没有做好准备。 陈秋手足无措地站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看着苏玥不由的嘿嘿嘿笑了起来，小声问道。 “怎么到的这么早？” “飞机六点多就下降了，没有盘旋，直接落的，落的廊桥，主厅，走到出口5分钟。” 陈秋倒吸一口凉气。 他从来没有坐过这样的飞机。 他看了一眼苏玥干净的后背，有点手足无措，不由的问道。 “嘶……那么行李呢？没有带行李吗？” “衣服什么的回头买就行，带了个乐器就行。” 苏玥顺着陈秋的视线向着自己身后望去，想了想，将背在自己身后的单簧管试探性地递给陈秋。 陈秋立刻乐呵呵地接过，抱在自己怀里，笑着道。 “行吧，那么走，我们直接上车吧……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我带这么大的车子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给你一个惊喜。” 苏玥往边上侧了一步，将身后的那些乐手给露了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那位高高瘦瘦，如同竹竿的那一位举起自己的手，对着陈秋咧嘴，用着巴伐利亚的德语含糊不清地笑道。 “哈喽，我是尼可拉斯，郎，你叫我尼克就好。” “尼克？哦你好你好，你叫我陈就行。” 陈秋一愣，看了一眼边上的苏玥，将手中的单簧管放到自己怀里的另外一边，空出一只手与他相握，然后看了一眼边上的苏玥，不解道。 “这是……” “尼克，圆号冠军。” 苏玥简单地对着陈秋道。 “我把他拉过来了，之前就跟他讨论过相关的内容，他表示非常有兴趣，然后，他就来了。” 尼克不知道苏玥在跟着陈秋说什么，只是嘿嘿一笑，然后含糊不清道。 “陈，我玥说过你的事情，她说你很厉害，说你们交响乐团是一个以乐手为核心的交响乐团，我很喜欢你的交响乐团！” 他的标准德语略微有些糟糕。 陈秋的听力也比较一般。 特别是在国内呆久了，长时间没有接触相关内容的情况下，陈秋听着人说话听的模模糊糊的。 只是听到这人在说玥。 如果没有猜错，这人应该是在说苏玥。 不过为什么要叫苏玥为玥？ 陈秋看向苏玥，给了她一个疑惑的表情，略微带着一点醋味。 苏玥略微摊手，对着陈秋道。 “他们那边喜欢喊名字，不喜欢喊姓，他也让你喊尼克，你没注意吗？” “哦对对对，也是。” 陈秋点头。 尼克在跟着陈秋寒暄了一大堆东西后，便笑眯眯地拿着自己的乐器上了车，坐到了车后面，然后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随着尼克的介绍，其他人也一一上前，对着陈秋介绍着他们自己。 跟尼克一样，其他人也都是让陈秋喊他们的名字，甚至是喊他们的昵称。 正如同尼古拉斯的昵称是尼克一样，齐林斯基的昵称叫做齐林，还有约翰，乔，皮特，块特曼之类。 每个人都表现的极为友善。 而苏玥告诉陈秋，他们每个人的身份简历也都强的恐怖。 就这么说。 这些人基本上人均一个世界冠军在手。 他们之间的区别，最多就是一些奖项的含金量的区别。 比如说苏玥的世界冠军是所有的世界冠军之中最牛逼的，因为她的比赛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单簧管的最高奖项。 而刚刚那个尼克，他的冠军就稍微水了一点，因为参与的基本上全部都是欧洲这边的。 没有漂亮国那边的人。 或者是皮特那种，漂亮国人多，欧洲大陆的人少的。 再或者是没有什么奖金的比赛。 当然！ 可能这些比赛涉及的地区总和而言跟华国的比赛差不多，但是含金量相对而言还是要稍微高一些的。 望着这些一个个加入乐团的乐手，陈秋整个人都傻了。 秦弦也有点发呆。 陈秋看向苏玥，不由的问道。 “不是，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人？” “之前开音乐会认识的，我们组了一个青年管乐团，然后我问他们想不想来华国，去一个特别厉害的交响乐团，未来可能成为世界第一的那种，他们看了一下资料，然后就同意了。” “……？” 虽然说成为世界第一确实是自己的目标以及方向。 但是自己的这个想法被苏玥给说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啥，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羞耻感。 搞的陈秋欲言又止。 苏玥看着陈秋面带不解。 “怎么了吗？有什么问题吗？你的目标不是世界第一？” “不，没啥问题，只是……” 陈秋深吸一口气后，叹气道。 “只是乐团这边固然多了一大堆高手，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不喜欢我给你的惊喜？” “当然喜欢！” “喜欢就行！” 苏玥轻轻点头，便准备上车。 陈秋望着苏玥一时间有点口干舌燥，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感谢。 苏玥的归来不仅仅给乐团的最后一个拼图补上，甚至给乐团狠狠地增强了一波。 现在就这么说。 只要陈秋能在一周的时间内将苏玥带来的人完美融合进乐团之中，那么乐团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到时候不仅仅是什么海城交响乐团。 华国交响乐团都不在话下。 甚至是什么东京爱乐乐团，三得利交响乐团之类。 陈秋都有信心带乐团打上去。 说真的，现在就看秦弦能不能抗住压力了。 陈秋的视线看向一边的秦弦。 秦弦吸溜了一口牛奶，默不作声。 两人就这么瞪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秦弦这才叹了一口气，摊手道。 “别看我，我没有后援，陈秋指挥你也知道，我之前都准备退学了。” “我不是看你，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信心能带着弦乐对抗那些人，把弦乐的水平拉上来？” “拉上来？” 秦弦看着陈秋，目光中带着一点疑惑。 他不由得开口道。 “陈秋指挥，乐团的弦乐不是一直都在压制吗？为什么要拉上来？” “哦对！我都忘了！” 陈秋猛然想起，因为乐团这边管乐还差了一点，因此陈秋都是让弦乐跟管乐那边稍微配合配合，不要太过于释放自我。 压制久了，陈秋都忘了和声交响乐团弦乐的全部实力究竟如何。 就这么说。 乐团的弦乐除了之前秦弦刚刚带弦乐没有多久，苏玥又突然来到了管乐拔高了乐团的水平的那段时间被苏玥压制。 后面乐团的弦乐基本上就可以算得上是乐团的核心王牌。 怎么可能弱？ 就算之前秦弦跟苏玥合作的时候，秦弦似乎都没有做出全力。 并不是因为苏玥弱。 仅仅只是因为，乐团的弦乐太强。 如果不收着，乐团就很容易出现冲突，让音乐出现问题。 听到秦弦的保证，陈秋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点头道。 “行，那么就拜托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嗯，不会的，不过陈秋指挥，乐团这边进入了一堆外国人，回头排练的时候指挥……不会是英语吧？” “不会，你忘了？” 陈秋对着秦弦咧嘴一笑。 “指挥是可以用肢体动作，抛弃语言，让乐手理解音乐的。” 说罢，陈秋拍了拍秦弦的后背，对着他点头道。 “走吧，上车，我们准备回乐团。” “好！” 秦弦点头，迈步上车。 陈秋跟在秦弦的身后也同样上了车。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玥的单簧管抱着，看了一眼身后那群叽叽喳喳的外国人，发现没有人注意他后，这才偷偷摸摸地坐在苏玥的身边。 陈秋对着苏玥笑了笑，还没有来得及说，苏玥便摇了摇头。 她伸手与陈秋相握，然后轻轻地依靠在陈秋的肩膀上，柔声道。 “抱歉，我有点累，让我靠一下。” 说罢，她的眼睛闭起，发丝顺着陈秋的肩膀落下。 车辆启动，望着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苏玥，陈秋不由的微笑，轻轻点头道。 “嗯，好好休息。” 车辆向着和声交响乐团驶去。 身后那群老外看着如此现代化的城市不由的大呼小叫了起来。 他们的吵闹声，车辆的嗡鸣声，以及苏玥平稳的呼吸声在陈秋的耳边响起。 让陈秋的心也不由的平静下来。 只有秦弦在边上给了两人一个白眼，从口袋里翻出乐谱，继续看了起来。 在无数的声音下，车辆行驶到了和声交响乐团的门口。 乐团众人之中一些来的早的人，也带着乐器开始上班。 车辆刚刚停稳，休息的差不多的苏玥便从熟睡中苏醒。 她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陈秋，不由的略微一笑，然后偷偷摸摸地在陈秋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一下，看着脸逐渐泛红的陈秋微笑着道。 “好了，走吧，去工作吧。” “从今天起，和声交响乐团便彻底完整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 牛头人警告 随着苏玥的加入，乐团这边基本上便可以算得上是完整。 她带着那些从国外回来的人与乐团众人一同进行排练。 一开始刚刚合作的时候，乐团众人很明显有些不太适应。 特别是那些刚刚加入乐团的众人，他们怎么想都有些难以接受。 比如说肖浩常诰那些人。 他们感觉自己都进入乐团里面，成为乐团的核心，成为乐团的首席了。 怎么突然进来一个管乐的首席。 并且这个管乐的首席还不是什么简单的木管首席，而是整个管乐的首席。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头顶上突然空降了一个领导一样。 肖浩常诰那些人自然而然不会接受。 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这俩经常吵架的人，他们都不去吵架了，而是开始合作对苏玥表达出反抗的情绪。 乐团这边都已经成现在这样了。 乐团这边管乐都已经没啥信心了。 你还突然加人，还让其中的一人成为乐团的首席，来统领我们。 她统领的明白吗她？ 她在乐团的时间有我们多吗？ 一个纯新人来乐团？ 真的不是开玩笑？ 乐团距离演出就还有一周了，你在这个时候搞这个玩意？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特么的，她肯定是用她的身子诱惑了陈秋指挥，他们一定要帮陈秋从美色中苏醒。 就算是让乐团陷入动荡，他们也要阻止苏玥成为乐团的首席！ 他们要清君侧！ 他们要整顿陈秋的后宫！ 他们，要让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苏玥，知道什么才叫做实力！ 我跟你讲，实力可是你的美色要更为有力！ 他们在大部分乐团成员的同情目光中，对着刚刚来乐团没有多久的苏玥提出了挑战。 然后。 他们就认输了。 他们就怂了。 没有办法，苏玥太强了。 如果说苏玥带过来的那些乐手的实力他们其实还能追上，甚至略微有那么一些超过的话。 但是苏玥的实力就感觉太离谱了。 就是怎么说呢。 苏玥的主专业是单簧管，大家都知道。 吹号的这俩人也知道。 所以他们只是说比一比乐曲。 让大家听听看他们对于音乐的理解如何。 然而…… 苏玥跟他们对比，并没有用单簧管碾压他们。 她只是用小号和长号。 她稍微摸索了一下那些管乐的手感，然后吹了吹。 确认了演奏技巧上不会有特别多的问题后，她就用这个小号跟长号，与肖浩常诰，以及其他的那些乐器首席进行对抗。 弦乐的东西她不懂，但是管乐她还不懂吗？ 她稍微稍微练了练。 虽然说在这些乐器的基本功上她可能不如肖浩常诰这些人，但是在音乐性上，她直接碾压。 她直接将常诰肖浩这些人碾压的完全摸不着北。 常诰肖浩这些人眼睛都直了。 他们看着苏玥，感觉自己在看着鬼一样。 不是，你特么？ 你特么真的是人？ 我们练习了那么久也就只是做出来一点点音乐的细节，然后你随随便便就做了出来。 甚至做的比我们好。 虽然可以听得出来苏玥的技巧不行，但是…… 苏玥的专业并不是小号长号这些乐器啊。 她的专业是单簧管。 是木管乐器。 你一个玩铜管的，玩你自己本身的乐器，你还不如一个玩木管的。 说真的。 在听到苏玥的演奏之时，他们已经开始有些想要放弃音乐了。 人比人气死人。 苏玥的实力是真的强。 他们是真的比不了。 因此仅仅只是一天。 从早上苏玥进入交响乐团，到中午众人开始出现一点点矛盾，再到晚上所有人认可苏玥，大家一句话不敢说，就躲在那边默默流泪，任由苏玥打压。 可能准确讲，连12小时都没有，苏玥就坐稳了管乐的首席位置。 她成为了乐团除了陈秋之外的，跟秦弦同等级的乐手。 看到苏玥如此强的实力，众人心中的担忧也开始逐渐被修复。 他们也在跟着苏玥一起，开始对作品进行重新的诠释演绎。 不仅仅是乐团原本的人，就连那些从国外来的那群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排练，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在感受到乐团众人的情绪，看到陈秋对于乐团的控制，以及他那好到离谱的耳朵后。 众人立刻打散了自己摸鱼的想法。 摸鱼？ 摸什么鱼？ 你这个不跟着陈秋指挥好好地去学习，去排练？ 你人都已经来到华国了，来到这个准备奔着世界第一奔跑的乐团上了。 你还在这个地方摸鱼？ 想什么呢？ 国外的那群乐手感受到了陈秋等人的决心，众人的情绪立刻被带起。 他们没有时间去购物，购买自己的那些生活用品，而是努力地练习，让自己跟上乐团的步伐。 虽然时间可能有些少，他们的排练练习时间只剩下最后的一周。 但是…… 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应该可以做到。 不过他们自己可能没啥感觉，他们身上那股衣服长时间不换的臭味很快便臭到了乐团的其他人。 陈秋没办法，只能逼着这群人立刻出门去换一套衣服，并且好好地清洗一下，抹掉他们身上的那股臭味。 看着陈秋的态度极为坚定，那群人只能无奈同意，跟着秦弦去找了附近的一个地方换了一堆衣服，穿着“我love上海”的衬衫坐在人群中排练。 当然，这个只是一个题外话，一个小小的插曲，对于作品没有什么影响。 在众人努力的排练下，作品的表现正在表现的越来越好。 终于，在乐团演出前一天，众人终于将这一首作品完成。 听着耳边绕梁的余音，众人相互注视着彼此，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虽然每天都在加班，但是这个加班是为了自己，演奏出完美的作品，他们自己也开心。 不仅如此。 陈秋他在加班费上从来不克扣。 甚至加班的时候基本上都给额外的工资。 因此众人的感觉其实倒也还好。 而时间，终于来到了乐团演出的当日。 当日。 整个海城内的音乐圈都有一些喧哗。 几乎所有人都在那边讨论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 猜测着今天晚上和声交响乐团的表现。 没有办法。 和声交响乐团太火了。 大家是真的想要听听看和声交响乐团的马勒第五。 在早上七点左右。 乐团众人便已经提前来到了乐团门口，开始收拾着自己的乐器，将自己的乐器放入专门的乐器转运车内。 这些乐器都十分的金贵，他们自然而然不会特别心大地丢在车上让车子去颠。 在整理好乐器之后，众人这才来到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附近。 说真的。 因为和声交响乐团跟海城交响乐团的合作正在逐渐增多，他们都已经轻车熟路了。 明明是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结果和声交响乐团这边隔三差五就需要去借用一下。 搞得现在海城交响乐团极为纠结，对和声交响乐团提出了数次抗议。 只是可惜，和声交响乐团那边也没有办法。 现在海城这边音响效果最好的音乐厅就是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 和声交响乐团自己的音乐厅虽然还能用，能正常开音乐会，但是就是能容纳的人太少了。 每天的票总共就只有几百张。 刚刚开票就卖完了。 外面的人吵的人声鼎沸的，搞的陈秋他们极为被动。 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他们又不能凭空变出票来。 空间就那么大，能容纳的人也就那么多。 你票从哪里来呢？ 根本来不了！ 而如果你想要给自己搞个大的音乐厅，你钱从哪里来呢？ 如果想要建一个新的音乐厅，这个钱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几万几十万就能搞定的。 这个造价没有个几亿根本下不来。 并且音乐厅你总不能只是搞一个大的盒子，把人丢进去吧？ 里面声学的音响设计你有没有考虑过怎么搞？ 音乐厅里面观众的行进路线有没有考虑过怎么才能让他们走最少的路，就能进入他们的位置？ 甚至他们走在音乐厅里面所能够感受到的东西，有没有进行过思考？ 很明显，这个大音乐厅根本不是一拍脑袋，我要建一个音乐厅就能建的。 你需要专业的音乐厅设计师。 从外面的整体构造到内部的声学美学设计都要搞。 你甚至还需要让观众可以特别方便的到你音乐厅处，需要跟政府沟通，看看能不能开公交线路，或者地铁线路。 海城这边有一个好的就是，这个地方的地铁特别多。 只要不是特别偏的，应该都能坐地铁到达。 所以如果真的想要搞一个大的音乐厅，最起码得要好几年的功夫。 这还真的不是说什么，我今天有一个需求，让过不了多久就能实现的。 对此，陈秋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现在只能暂且在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厅里面演出，然后每个月去跟其他的音乐厅要一个申请。 车辆停靠在海城交响乐团音乐厅门口的时候，人家保安隔着老远就看到了这辆车，然后将这辆车指引到了他们自己的位置上。 等陈秋下车后，那位保安笑着对陈秋打招呼道。 “陈秋指挥，又来了啊？” “是啊，毕竟乐团这边需要演出，能让我们跟着来演出的，也就只有你们了。” 陈秋走下车，笑着伸了个懒腰，然后从车上顺了一包烟丢给那位保安，对着他打了个招呼后，便来到了音乐厅内。 此时此刻，音乐厅内已经有了一些乐手提前来到了这里。 他们因为住在音乐厅附近，因此直接抱着自己的乐器提前过来了，并没有跟着陈秋等人的车子。 他们在海城交响乐团这边刷脸数次，这边的保安门卫甚至都认识他们了。 在他们过来的时候，直接放行，根本问都不问。 这些人在看到陈秋的时候，极为娴熟地对着陈秋打了个招呼。 “陈秋指挥！” “不是，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这么老卵，搞得这个地方像是我们自己家音乐厅似的？” 陈秋看着众人放松的模样，不由的开玩笑道。 众人则是略显无所谓地摊手。 “没办法，演出次数太多啦，已经习惯了。” “你这一句习惯了，回头让海城交响乐团的听到，怕不是要气出心脏病来。” “哼，快狮音乐厅有德者居之，我看他们海城交响乐团在快狮音乐厅内呆久了，都忘了危机感了，看来我不得不把音乐厅给牛过来，让他们感受一下痛失我爱的滋味了！” “我靠，有牛！” “别说，你还真别说，我靠，好像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快进到海城交响乐团看着我们爽快的使用快狮音乐厅而痛哭流泪！” “你舍不得使用的音乐厅，我们站起来蹬！” 众人说着说着，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脸上的紧张感很明显已经消散太多。 说真的，他们似乎真的没有感觉到特别多的紧张。 特别是在苏玥归来后，他们的心便安定了下来，不再多想。 毕竟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 他们这边管乐，也终于有个个子高的人了！ 陈秋望着众人，不由的笑了笑，开口道。 “行，你们先练着，然后差不多九点左右我们开始彩排，今天的演出比较重要，所以我们今天多彩排几遍，争取一切演出顺利！” “是！陈秋指挥！” 众人高声道。 此时此刻刚好又有一些人从车上带着乐器下来，听到屋子里的那群人高喊，立刻也嬉皮笑脸地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是！陈秋指挥！” “滚蛋滚蛋，快上台排练去，别在这个地方耍宝！” “好嘞，陈秋指挥！” 那群人嬉笑着开始搬运着乐器送上舞台，准备着后续的演出。 而陈秋也走到后台位置。 他准备去找赵一聊聊，毕竟用了人家的老婆，哦不对，音乐厅，总得要给苦主安慰安慰。 然而，他刚刚走到后台，就听到一个干涸的声音打着哈欠道。 “哦，早啊，陈秋指挥，好久不见……” 陈秋一愣，转头向着身后望去。 只见从拐角处走出一人，他举着手中的咖啡对着陈秋略微抬起，然后轻轻点头道。 “没想到一年半没见，你都成长到现在的地步了，真的……令人震撼啊，你说是吗？” 陈秋望着这人的背影，不由一愣，然后缓缓道。 “余……涂？”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我毫无畏惧 陈秋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新年过后第一个看到的大指挥，并不是他准备去找的赵一，而是余涂。 说实话，陈秋已经跟余涂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上一次见面似乎还是九校联赛的时候。 甚至是九校联赛的倒数第二轮，决赛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怎么碰面。 要知道，九校联赛后的亚洲音乐学院比赛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一整年。 这一整年都没有看见余涂，甚至没有怎么听过余涂的消息，陈秋甚至都有些忘记了余涂这人。 这倒也不是陈秋他比较高傲什么，对于其他的指挥并不怎么在乎。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陈秋跟余涂完全没有接触的机会啊！ 陈秋带着他手下的交响乐团，基本上都是在海城这边晃悠，然后出国也是去欧洲东瀛那边。 行业内的交流他是一点都不参加。 京城那个地方他甚至连踏足都不踏足。 因此跟陈秋关系比较好，交流多的指挥，基本上都是海城这边的。 比如说赵一，王海，还有海城歌剧院那边的那位指挥。 即便还有一些海城这边的小指挥过来跟陈秋学习，学习相关的指挥技巧啥的。 不过因为这些指挥的咖位实在太低，虽然大家有交流，但是也仅限于交流了，因此陈秋也自然而然将其忽视。 因此其实并不是陈秋主动忽视余涂，其实真的只是陈秋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乐团上，忽略社交，从而忘记了。 毕竟人家王海之前帮自己忙，基本上有啥问题他都会主动出手。 而赵一则是带着自己接触海城这边的企业，帮助自己找一个大型企业作为后盾，给予乐团经济支持。 你余涂能干嘛？ 不给和声交响乐团添乱就算好的了。 陈秋一点都不指望余涂能给乐团提供什么帮助。 他也更不可能给余涂什么特别好的脸色。 陈秋望着远处的余涂，略微深吸一口气后，微笑着对着余涂颔首，开口道。 “余涂指挥，好久不见，近日如何？” “哈哈哈，也就那样吧，毕竟每天的事情都差不多，早上起来开始带团排练，然后开会处理事情，晚上演出啥的，基本上都这样。” 余涂揉了揉自己手中的水杯，对着陈秋笑眯眯地开口开口问道。 “不过陈秋指挥你可就不一样了啊，啧啧，海城第二，全国第五，这可不得了啊！明明才刚刚过去一年，谁能想到你居然能来到现在的这个位置，真的是，令人惊讶。” “是啊，我也没有想过我居然能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其实主要还是其他的乐团老师给机会，不然我想要到这个位置还是有点困难的。” 陈秋同样笑眯眯地回应道。 两人注视着彼此，明明语气平和，却总是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锋利感。 很明显，两人的气场不符。 听到陈秋话语中的刺，余涂不以为意，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走到了陈秋身边，对着陈秋温和地开口道。 “还是年轻人有冲劲啊，我们人老了，能守住目前的位置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要不要一起走走？我已经好久没有来海城了，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我还没有逛过呢。” 陈秋点头：“走可以，不过……我对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也不算熟悉。” 余涂哈哈大笑：“陈秋指挥说笑了，你这最近一直都在海城交响乐团的音乐厅开音乐会的，你说你不熟悉，谁能说自己熟悉？总不能我专门去找赵一吧？他可不太喜欢我。” 陈秋挑眉：“赵一指挥不太喜欢余涂指挥你？这不应该吧？毕竟我如果没有记错，你们之前还一起担任过那些比赛的评委来着？” 余涂摆手：“嗨，评委嘛，评委这种事就是大家一起过来评分什么的，有资格评分的也就那么一些人，大家找来找去还是我们，这种都是没有办法的，大家一起工作罢了。” 陈秋了然，不由笑着道：“这样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有资格成为余涂指挥您这样的评委。” 余涂立刻哈哈大笑了几声，连忙摆手道。 “别别别，陈秋指挥你这前途无量的，跟我们这些老头子混什么评委，回头等你当了评委你就知道了，这种东西就是纯粹的工作，很累人的！” 他说完后，对着陈秋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陈秋指挥你最近在忙什么，我看音乐家协会那边的好几次会议邀请你，你都没有来？” 陈秋一愣：“啊？我不知道啊？没有人通知我，我最近正在忙乐团的演出，没收到通知啊？” “哦，那么可能是协会的工作人员疏忽吧，回头我问问看他们……这样陈秋指挥，你加我一下微信，咱俩之后多联系，如果有什么活动我喊你，记得赏脸过来啊！” 说罢，余涂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扫码的界面，对着陈秋笑眯眯道。 “来，我扫你！你开一下你的二维码。” “啊？哦哦哦……好的。” 余涂这么一搞，陈秋突然有些不太适应。 他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身份界面，随着叮的一声，余涂的好友邀请就发送来了。 陈秋接受了邀请。 余涂的头像是他自己。 余涂的签名是一句陈秋没有听过的名言。 当陈秋打开余涂的朋友圈，里面则是余涂转发的各种公众号新闻。 比如说华国交响乐团获得了什么什么奖项。 他的某一个兄弟乐团得到了什么什么支持，他在那个地方说谁谁谁好样的！ 再要么，就是他自己获得的荣誉之类。 他的朋友圈里面基本上都是这些东西。 陈秋简单地扫了一眼，这个朋友圈基本上跟他所认识的那些顶级大佬的朋友圈差不多。 没办法，大家好像对于这些东西都很热衷。 就跟那些朋友圈晒娃的宝妈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乐团就是他们的业绩。 陈秋扫了一眼便将页面关闭，不过他扫一眼的动作还是被与余涂发现。 余涂乐呵呵地笑道。 “嗨，我老人家，我朋友圈里面没啥的东西，毕竟你也知道的，我过了晒娃的年纪，我家孩子现在都跟你差不多大了，他还在学校里努力奋斗呢，没啥好晒的，所以只能晒这些东西，见笑见笑。” 陈秋连忙摆手：“不不不，余涂指挥还是厉害的，毕竟我都没有怎么发现和我们交响乐团有关的推送。” 余涂立刻道。 “哎，这是陈秋指挥你没有怎么关注，如果你想要的话，你信不信我这边立刻就能找到一大堆关于你们交响乐团的奖章奖励啥的，陈秋指挥还是太低调了。” “真的吗？我这还真的不清楚。” 陈秋跟着余涂在这个地方一边围绕着音乐厅转，一边相互胡扯。 听着余涂的话，陈秋都快被这老狐狸给搞迷糊了。 他都不太确定这人是过来找自己聊天的，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你说他找自己聊天吧，看上去不太像。 你说他找自己麻烦吧…… 好像也不太像？ 甚至你说他故意过来阴阳怪气，似乎也有点问题？ 就是怎么说呢。 你真的很难确定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所有的小动作全部被他隐藏的好好的，让人捉摸不透。 在余涂的干扰下，陈秋原本打算去找赵一聊聊的事情也被耽搁。 虽然找赵一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随便聊聊，但是余涂在这个地方莫名其妙拉着自己闲扯更让他感觉疑惑。 两人就这么闲扯了许久后，陈秋终于憋不住了。 他并不是像余涂这种老狐狸。 他对于这些大人物之间的龌龊也不太了解。 他了解的，只有音乐。 他所追求的，也同样只有音乐。 因此，陈秋毫无犹豫地对着余涂道。 “那什么，余涂指挥，我们这也在这个地方转了这么久了，整个音乐厅我们也都转了个遍了，你如果有什么话的话，我觉得你还是直说吧，我们也别在这个地方绕弯子了，又是加好友又是聊乐团的，蛮无聊的。” “啧，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的指挥有冲劲呢？你看看你看看，这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着急赶乐团的，我们这些老人是比不了咯。” 余涂无奈地摇头道。 陈秋白了他一眼，懒得继续演戏，准备离开。 继续跟着这个老狐狸混，陈秋真的不知道他会将自己带到什么坑里。 余涂见到陈秋准备离去的动作，他连忙道。 “不过陈秋指挥你也别着急啊，我呢过来，其实没有什么恶意的，我就是想要过来看看，看看我们华国第五指挥的演出究竟怎么样，毕竟你也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陈秋摇头，直截了当道：“想要过来听我们的音乐会，你直接买票就行了，没有必要在这个地方拐弯抹角的，如果想要票的话，我这边没有，你可能需要找一下赵一。” “我当然知道，演出门票什么的我也都有了，我说了，我就是简简单单过来看一下你，和你聊聊，仅此而已。” “那么你现在已经看到了，我们也聊了，还有什么事情嘛？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指挥，带着一个普通的乐团，没什么特别的。” “陈秋指挥看你这话说的，你可是全国第五，海城第二，在你头上的也就只有那么四个指挥，甚至有三个你们的实力差距并不大，怎么能叫没什么特别的呢？要我看，你很特别，你比所有人都特别。” 余涂笑眯眯的视线逐渐变得锐利。 虽然他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似乎没有任何一点笑意。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陈秋面前，微笑着开口道。 “陈秋指挥，在你我之间可就只有三人了，其中赵一不过是一个受困于天赋的可怜人，其他几位的天赋也就那样，他们这辈子大概也就只能停留在这个位置上了。 但是陈秋指挥，你不一样，你是天才，你是我们华国的天才，今年过后，你将会是海城第一，全国前三，然后明年，可能会全国第二，再过一年，你甚至可能会超越我，来到全国第一的位置！ 陈秋指挥，你知道全国第一所代表的意义吗？这个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演出成绩得到了全国人民的认可，这也代表着你将成为华国的代表，出战全球，与全球的顶级交响乐团对抗！” 余涂稍微停顿片刻，对着陈秋微笑道。 “陈秋指挥，你……做好准备了吗？” 陈秋的视线与余涂对视，视线之中没有任何一丝丝的退让。 他只是平静地开口道。 “所以，你害怕了？害怕我抢走你的位置？” 余涂哈哈大笑，手轻微一挥，如同拍蚊子一般将这句话拍散，然后咧嘴道。 “害怕？不不不，我从不害怕，我只是期待，我非常期待你能有一天能超越我，能将华国的音乐带到全球最顶级的位置上！正如同我说的那样，我今天过来，只是过来看看你，仅此而已。” 余涂注视着陈秋的视线，毫无保留地与陈秋的瞳孔对视。 他的视线充斥着侵略性。 陈秋的视线平静，毫无畏惧。 在余涂的视线下，陈秋缓缓点头，轻声道。 “好的，你会看到的。” “哦？那么……会在今天吗？” “嗯，或许吧。” “哈哈，有意思，陈秋，你真的很有意思！” 余涂轻笑几声，将他的视线收回，迈步从陈秋的身边走过。 在走过陈秋身边的时候，他轻声道。 “那么，我期待着你今天晚上的演出，希望你能给我足够的惊喜。” 说罢，他不等陈秋回答，便迈步带着风，向着远处走去。 消失在了远处。 陈秋望着余涂消失的背影，视线沉重。 他感觉，今天晚上演出的压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略微摇头，准备离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就在他迈步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陈秋刚准备扭头，一根纤细手指便点在了自己的脸颊，手中还捏着一袋豆浆。 视线向着后面望去，苏玥微微侧头，不解地看向他。 苏玥将抵着陈秋脸颊的手指松开，走到陈秋身边，将豆浆递给他，轻声开口道。 “诺，我看你早饭没吃，给你买的豆浆……你的压力似乎有点大？” 望着苏玥，陈秋轻微一笑，接过苏玥手中的豆浆，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摇头道。 “还好，没什么，不过是一点小事。” 陈秋将豆浆袋子的一角用力咬出一个小口，一点一点地抿着，视线逐渐变得坚定。 “毕竟说到底，一切都还是以音乐说话，而音乐……” “我毫无畏惧！”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绷紧的长弓 在余涂这么捣乱下，陈秋也没了什么去跟赵一聊天的想法。 他现在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乐团之上，转身回到音乐厅，开始带着人去继续进行排练。 去看看音乐还有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比如说什么需要改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改的，现在抓紧改也来得及。 他就一个人坐在音乐厅的中间，听着乐团里的那些乐手排练自己的部分，没有半分停歇。 现在是上午。 按照他们之前排练的惯例，大家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是放在自己的音乐之上，也就是自己练习自己的。 然后等到下午的时候，他们这个才稍微进行一些变化，开始排练片段，以及排练整体的。 平常这个时候，陈秋都是不过来的，上午都是大家自己练自己，如果有什么问题先去问首席，如果首席不会，再过来问陈秋。 可是今天。 陈秋居然没有出去，而是呆在现场听他们的排练。 众人心中的压力一下就上来了。 就跟大家考试的时候，自己家老师坐在台上一道题一道题地看自己写。 谁的压力不大。 不过还好。 陈秋跟考试不一样。 陈秋坐在这个地方完全是给众人解答的。 这就变成了，考试的时候，你老师坐在你身边一道题一道题地看，如果做错了他会提出来帮你改。 虽然还是有压力，不过压力稍微会少了许多。 苏玥坐在台下，练习着自己的单簧管，视线没有半分偏移，努力地将自己练习的部分练好。 边上的乐府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加上苏玥又是刚刚跟着陈秋一起从外面回来的。 因此他将自己的椅子稍微搬了搬，搬到了苏玥的身边，捂着嘴小声问道。 “苏玥首席，刚刚你们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感觉陈秋指挥他的压力似乎好大的样子，整个人都变得严肃了？” “没什么。” 苏玥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开口道。 “只是因为在外面碰到余涂了。” “余涂？” 乐府听到苏玥的话，差点没有绷住。 他连忙捂着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吸引到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力。 他连忙小声问道。 “不是，什么情况？余涂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余涂指挥不是在京城的吗？他跑海城来做什么？” “大概，只是过来听我们的音乐会？” 苏玥想了想，带着一抹猜测地开口道。 她视线扫了一眼边上的乐府，随意道。 “据说这一次除了正常的观众外，国内各个地方的顶级指挥，还有那些顶级乐手，都会过来听我们的演出。” “不是，都？”乐府的眼睛不由睁大。 他虽然知道和声交响乐团最近在国内的名声可能比较响亮，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和声交响乐团居然能……吸引那么多人。 他连忙问道。 “不是，那些交响乐团的人他们都不上班的吗？我记得最近不是才刚刚结束新年音乐会，他们不应该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演出了吗？怎么突然全都跑到我们这边来了？” “谁知道呢？” 苏玥淡淡地开口道。 她将手中的单簧管拿起，很明显并不怎么打算理会边上的乐府，她准备继续开始练习。 而乐府则是继续沉浸在震撼之中无法自拔。 他的震撼很快便影响到了周围其他人的状态。 交响乐团是很难藏住事情的，特别是关于演出的事情。 除非你是真的什么都不关心，否则每天你都能吃到足够多的瓜。 大家就仅仅只是相互打听一下，很快便知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余涂，带着他手下的华国交响乐团，过来听他们和声交响乐团的音乐会了。 不仅如此，据说隔壁的杭城交响乐团也要来。 跟他们同样是新星的贵城交响乐团也是一样。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什么华国大剧院交响乐团的那些人也同样如此。 甚至你完全可以说，因为和声交响乐团在去年的表现下直接来到了华国前五的位置，直接让整个华国的音乐圈子都震动了。 这些还仅仅只是那些什么乐团，在乐团体系之外的乐评人更是疯狂。 据说华国这边排名靠前的乐评人全部都过来了。 甚至还有一些国外的乐评人也同样如此。 全国，乃至于全世界音乐界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和声交响乐团之上。 大家都想要过来听听看和声交响乐团，究竟值得不值得这个华国第五的位置。 值得不值得亚洲15，全球前100的交响乐团位置。 如此多的顶级大佬，如此多的压力直接让众人显得略微有些头疼，压力顿时涌上了心头。 说实话，他们一开始虽然猜到会有人过来听他们的演出，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 这一次的演出已经不仅仅只是一次回馈他们粉丝的演出。 这已经成为了和声交响乐团的加冕之战。 如果他们这一次的演出没有什么问题。 那么他们将正式踏入全球顶级交响乐团的征战之下。 一但他们的演出没有配得上他们的名次，那么他们将会被挂在耻辱柱上下不来。 那么问题来了…… 全球前100的顶级交响乐团，他们应该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表现呢？ 他们突然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一位简简单单的交响乐团乐手。 他们是一群跟着陈秋，将一支名不见经传的乐团，打造成全球前100顶级交响乐团的元老乐手。 如果从其他人的视角上看过去，他们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成功！ 可是…… 他们还完全没有感觉啊！ 他们开始将自己想象中的全球前100的表现与自己现在的表现进行对比，然后悲哀地发现。 自己好像配不上全球前100的称号。 他们想象中的全球前100，似乎比他们现在的表现要更强。 一时间，整个乐团陷入了低气压之下。 即便弦乐有秦弦，管乐有苏玥，一切有上面的顶着，但压力还是来到了众人身上。 秦弦一向不怎么会说话。 他感觉到周围的低气压后，很明显想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但是想了想，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而隔壁的苏玥更是如此。 她是完全不想给予那些低气压人一点点的关注。 她只想好好地排练好她的部分。 整个乐团的气氛变得略微有些糟糕。 而这份糟糕甚至能被李淼淼感受到。 李淼淼刚刚从外面干活回来，她准备问问看秦弦要不要喝点水什么的休息一下。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乐团居然排练排练着，突然排练自闭了？ 她看了一眼秦弦，然后看了一眼陈秋，想了想，还是来到了陈秋身边。 她打算问问看陈秋准备如何做。 毕竟她非常清楚秦弦并不是那种能给众人鼓舞的人。 但是她来到陈秋身边的时候，陈秋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只是坐在那边。 注视着众人的排练。 看着众人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不仅如此，他的嘴角甚至不由得扬起一丝笑意。 陈秋…… 他在笑？ 虽然这个笑意并不是特别的明显，但是李淼淼距离陈秋非常近，她非常清晰地看到陈秋嘴角露出的笑容。 陈秋为什么会突然笑了起来？ 李淼淼不清楚。 不过她现在清楚一点。 她并不需要去对陈秋进行提醒。 陈秋似乎对一切都游刃有余。 现在这样的情绪可能是陈秋所想要的？ 李淼淼将一瓶农夫山泉放在陈秋身边，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坐到了秦弦的身边，注视着秦弦。 她就这么平静地望着秦弦，看着秦弦的演出，一言不发。 秦弦则是在排练的间隙，递给她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用眼神示意她去问问看陈秋，看看乐团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 对此，李淼淼只是摇头，继续坐在那边。 虽然她跟秦弦的关系很好，不过……她相信陈秋。 毕竟陈秋是乐团真正的核心。 …… 乐团的排练就在陈秋这样故意的放纵下，以一个低气压的状态，排练完了一整首作品。 一直到中午。 乐团这边专门搞的一个略显豪华的三荤三素大盒饭，众人吃的都不是特别开心。 他们只是简单扒拉几口，尽可能不浪费地吃掉一点后，便继续开始练习自己的部分。 让自己适应乐团，适应音乐厅。 能以最好的状态准备后续的演出。 在乐团排练的时候，他们甚至期待地看着陈秋，看看陈秋能不能说出一点什么东西出来，让他们有点信心。 但是…… 陈秋却没有。 他就如同放弃了一般，让众人继续沉浸在这个略显悲伤以及绝望的气氛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众人绝望地发现。 时间都来到了下午五点整，乐团整体排练结束了，陈秋都没有说什么东西。 只是让众人稍微收拾一下，大家随便找个地方休息，然后该化妆的化妆，该吃饭的吃饭。 不是…… 陈秋指挥究竟在做什么？ 众人一时间有点迷茫。 他们不清楚陈秋他究竟想要搞什么。 只有秦弦，苏玥等人逐渐明白了陈秋的想法。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确认大家的似乎在一起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陷入沉默。 他们开始减少给乐团其他成员的帮助。 去让乐团每个人都变得尽可能独立起来。 当然。 他们的目标肯定不是让每个人独立。 如果每个人都独立的话，那么音乐反而没有什么值得听的东西了。 他们所做的这一切，仅仅只是希望，让每个人感受到孤独，感受到绝望。 感受到那即将灭去的烛火。 他们大概明白了陈秋的想法。 很明显。 陈秋非常清楚如果按照乐团现在的状态水平下去，虽然他们能表现出稳定在全球前100的水平，不过因为众人这被拔高的期待感，观众肯定无法信服。 如果他们想要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他们必然需要表现出远超前100的水平。 可能前80，可能前50，甚至更高。 虽然说乐团有苏玥的加入，不过因为众人排练的时间比较短，众人融合的太不算特别强。 因此想要表现出超强的水平出来，众人只有一个机会。 那就是现场。 因为谁也不知道现场是怎么样的。 如果说排练是为了乐团下限的话，那么现场，便是乐团的上限。 陈秋带着众人将下限拉扯到了全球前100的水平，那么乐团的上限，将会有多高？ 陈秋不知道。 所以他决定冒险试一试。 如果只是普通的在乐团演出的时候用力指挥，可能能提升一点，但是最多也就一点。 但是，如果将众人的情绪压制，让他们感觉到压抑，融入音乐之中…… 虽然有些不太人道，但是说真的。 这样只会有两个结果。 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灭亡。 那么他们的乐团究竟是爆发，还是灭亡。 谁也不知道。 没有任何人知道。 包括陈秋。 如果换做其他人的指挥上，他们可能会为了保险，仅仅只是让乐团稍微努力努力，表现出80名左右的水平，去符合观众的想法。 但是陈秋，他不会。 即便危险可能很高，但是他感觉到了机会。 他感觉到了乐团一飞冲天的机会。 所以他决定试一试。 因此，他开始压低众人的气息，让众人感觉到害怕以及恐惧。 将众人的情绪压成绷紧的长弓。 然后…… 将其用力射出！ 众人心事重重地做着演出前的最后准备。 海城交响乐团音乐厅的人开始放人入场。 密密麻麻的观众涌入音乐厅内，小声地交头接耳，讨论着今天晚上的演出。 余涂也在一个白天的时间，去找海城这边的几位指挥聊了聊，惹得他们稍微生气后，笑眯眯地回到了音乐厅内。 他没有跟任何人坐在一起。 他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合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在等待着音乐会的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音乐厅内逐渐变得安静。 众人聚集在后台门口，目光露出一抹担忧。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走到众人面前。 他平静地与众人注视。 这一次，他没有说出任何激励的话，只是轻轻点头，缓缓道。 “走吧，上台，让他们听到，和声的声音！” 第四百一十六章 马勒第五交响曲（一） 乐团众人注视着陈秋，但是陈秋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只是注视着众人，对着众人轻微点头，然后看向舞台。 他再示意众人此时此刻已经可以上台。 观众席的灯光已经暗淡。 舞台上的光芒亮起。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的演出。 等待着他们站在舞台上，给予在场所有观众，足以让他们铭记整晚的，听觉震撼。 演出的压力正在一点一点地累积在众人的身上。 让他们有些喘不过气。 明明乐团已经变强了许多，但是为什么，他们心中的压力会这么大呢？ 众人不太清楚。 他们只是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压力。 压力大到他们甚至都有一些喘不过气。 他们期待地望着陈秋，试图等待陈秋每一次演出前的激励宣言，看看陈秋这一次会说什么。 但是。 他们注定失望。 陈秋没有给予他们任何的回应，他只是对着众人轻微点头，缓缓地开口道。 “时间差不多了，该上场了。” “好……” 众人低沉的回应。 这一句话的出现，就跟那句【时间差不多了，该上路了】没有多少区别。 此时此刻最应该给予他们信心的陈秋居然没有任何发言。 乐团的那些支柱也同样莫名其妙表现出了退缩。 这种感觉就让他们感觉自己好像被乐团孤立了一般。 他们很难说得上自己对自己之后的演出有信心。 特别是在他们需要演奏出世界前100，乃至于更高水平的演出之时。 他们沉默地拿起自己手中的乐器，从陈秋的身边走过，向着舞台上走去。 每个人的视线都变得极为暗淡。 如同奔赴刑场一般。 陈秋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他们，任由他们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没有半点波动。 直到，肖浩走过。 他的视线与肖浩对视。 两人的视线突然间一阵碰撞。 肖浩没有想到陈秋居然在这个时候看向自己。 他刚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在身后众人的推挤下，他还是继续向前走去。 他抱着自己的小号，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心中一阵震颤。 舞台上的灯光闪耀。 舞台下的观众沉寂在黑暗中，难以看清。 肖浩用力的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他虽然有些精神大条，但是他也感觉到了乐团在今天排练时候所表现出来的不对劲。 他在众人的影响下，他甚至也有一点以为陈秋指挥对这一次的演出放弃。 他想要用一个比较差劲的演出告诉其他人，不要对他们的期望太高，他们就是一支普通的乐团，仅此而已。 所以肖浩其实是做好了乐团今天演出不行的准备的。 特别是在上台的时候，陈秋并没有给予任何一人正面回应的时候。 但是…… 在他刚刚从陈秋身边走过的时候，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陈秋视线中所蕴含的那个期待。 这个期待是为了他所准备的。 陈秋在期待着他的演出。 期待着他能将马勒第五交响曲第一部分的葬礼给演出好。 感受着陈秋所给予的期待，肖浩顿时明白了一点。 这个感觉是陈秋故意的。 乐团这边的技术其实已经达到了，不过乐团的情绪还差那么一些。 因此，陈秋故意冷落乐团，让乐团的气息变得衰弱一些。 这样，他们才能表现出那股先声夺人的感觉出来。 想到这边，肖浩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激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感觉今天晚上的演出，可能会远超自己的想象。 他死死地捏住自己手中的小号，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既然陈秋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那么他便打算…… 先声夺人！ 让大家看看小号的实力！ …… 肖浩这边的激动并没有影响到其他人。 乐团绝大多数的角色乐手的心还是比较低沉的。 只有一些核心的乐手才能感受到陈秋的想法。 等乐团众人全部都站在舞台之上，开始进行调音的时候，秦弦站在了陈秋的身边。 他抱着自己手中的小提琴，望着自己面前的乐团，对着陈秋轻声道。 “陈秋指挥，这样会不会给予大家的压力太大了一点？毕竟之前一直都是你来带着大家走，这边突然放手，我感觉乐团的人可能会有些……” “放手？怎么可能，我可不会让大家自动驾驶。” 陈秋笑着道，然后对着秦弦挑了挑眉毛。 “记得吗？很早之前的事情，我们第一次演出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时候，你们给我搞自动驾驶的事情？” “……” 秦弦沉默，无奈地看着陈秋，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陈秋指挥，我知道你说的是啥，但是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放手不是这个放手吧？” “当然。” 陈秋轻笑一声。 他的视线重新望向舞台，缓缓地开口道。 “不过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只是一个目的，我也不会完全放手的。” “说的也是……” 秦弦点了点头。 两人就如同打机锋一般，谁也不正常说话。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陈秋突然开口道。 “其实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是你之前的那种情况。” “我之前的？什么？” 秦弦一愣，不太清楚陈秋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秋乐呵呵地对着秦弦道。 “就是之前你打算退乐团，退学的那个时候啊？你忘了？” “退乐团？这……” 秦弦听到后脸瞬间变红，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陈秋说的这个话简直就像是翻开他的黑历史，摆在他面前逼着他看一般。 秦弦现在最想要忘记的，就是过去自己中二地站在陈秋面前，然后喊着自己要退首席，退乐团，退学的事情。 真的，太羞耻了。 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想得出如此中二的话语。 他强行忍着自己内心的羞耻，挣扎着开口道。 “这个，这个怎么跟我之前想要退乐团相似了？” “倒也不是跟你相似，主要是我的做法想法，毕竟我一直认为，人是要自救的！” 陈秋的视线看向乐团，平静地开口道。 “我们乐团现在陷入了一个困境，明明我们乐团的实力增长很多，但是我们乐团的名声涨的比我们实力更强！这也就导致了我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我们让我们的实力追上我们的名声，去证明我们的实力确实很牛逼，要么，就让名声比我们的实力更强，然后搭配上一个名不副实的称号。” 陈秋看向秦弦，对着他问道。 “你会选择哪一个？” “追上名声！” 秦弦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开口道。 “我们只能上前，如果我们被名声甩在身后，那么我们可能再也没有办法向前了，即便我们后续达到了相对应的名声，大家也不会对我们有特别多的关注。” “嗯，一但冲劲泄了，那么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继续上前了，毕竟古话在那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陈秋微笑着颔首，极为感慨地开口道。 “现在乐团的问题是，他们的所有期待全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他们期待着我能带着他们成为第一，他们没有自己的动力！ 即便他们知道，他们每天都在说什么想要跟着我一起建立起最顶级的音乐帝国，也是如此。” “所以……你便松开了给予他们的手？” 秦弦一愣，对着陈秋问道。 陈秋点头。 “是的，我松开了手，但是，我的手还在那边。” 陈秋的视线变得沉重，变得坚定，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马勒第五交响曲的开头是悲哀，是绝望，是葬礼，是死亡，所以我希望乐团能用这份迷茫将其诠释。 乐团并不一定只能用自己经历过事情去代入，他们其实也同样可以用自己没有经历过，但是情绪相同的事情去类比。 因此，我希望他们可以用这样的情绪，将开头给完全诠释出来。 我们要先声夺人！我们要在开头，便将所有观众的情绪给牢牢抓在手心，任由我们揉搓！” “那么……后续怎么办？” 秦弦看向陈秋，目光中不由得带有一抹担心。 “如果开头的情绪就给的那么高，那么后面会不会很难承接下来？整个音乐就悬在空中然后直接砸下来，这会彻底破碎的！” “所以我说，我的手还在那边！” 陈秋视线平静。 他注视着秦弦，对着秦弦重复道。 “人是需要自救的，我的手一直在那边，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吗？” “自救？” 秦弦一愣，目光中带着一抹不解。 他知道自己当时能从中走出，其实更多是自己想通了一些东西，自己也勇敢地走了出来，但是不得不承认，陈秋在其中帮助了自己很多。 但是现在乐团，他们怎么自救？ 他们不是还是跟着陈秋的指挥去演出吗？ 秦弦面带不解。 但是既然是陈秋说的，那么他就相信陈秋。 此时此刻舞台上的乐手已经校音完成。 众人的掌声响起。 陈秋看了一眼秦弦，咧嘴一笑，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开口道。 “别多想，上去演奏吧，一切有我！” “嗯，好的！陈秋指挥！” 秦弦用力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后，拿起自己手中的小提琴，迈步而上，目光格外坚定。 陈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那一支指挥棒，在手中随意地甩了两圈后，将其夹在自己的胳膊下，跟在秦弦的身后，一边鼓掌，一边上台。 随着秦弦落座，陈秋站在舞台上后，众人的掌声变得更为热烈。 陈秋握着指挥棒，撑着身后的指挥台，对着众人鞠躬感谢。 掌声暂歇。 陈秋也将他的视线转回舞台之上。 他平静地注视着乐团的众人，将手中的指挥棒抬起。 一切的声音消散。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陈秋身上，等待着他的演出。 在众人的视线下，陈秋闭上眼睛。 心中关于马勒第五交响曲，也就是马勒升c小调交响曲的信息，在他的心中走过。 马勒第五交响曲。 1904年10月18日在科隆的乔尔采尼希演奏会上由马勒指挥首演。 同马勒此前所作的四部交响曲相比，第五交响曲重新确立了纯器乐创作的道路，作品中没有运用任何声乐因素。同时各个乐章间的联系更多地依靠音乐自身逻辑的发展，而不是音乐之外的标题因素。 正如同马勒所有的交响曲一样，内在的标题性内容还是存在的，只不过更加趋向于抽象化，因此你不能从内部标题去理解跟思考作品本身。 马勒本人曾说：“我的音乐永远都是大自然的声音。”因此，马勒是从浪漫主义的、诗意的角度来理解“自然”的，萦绕于他脑际的是生命与死亡、大地与宇宙这些宏大而深沉的概念。 这也正是陈秋将第一乐章的葬礼，转化成众人心中压力的主要原因。 他需要这股压力。 马勒也同样如此。 1901年，马勒罹患了一场大病，几乎与死神擦肩而过，这在乐曲的第一部分，也就是作品的第一、第二二乐章体现得尤为突出。 第一乐章葬礼进行曲的音符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而是从地狱中走来，小号奏出庄严的，哀嚎般的阵列。 弦乐与低音铜管紧随其后，奏出悲哀冰冷的主题，如恶魔的低语，推动着音符去诉说，去描绘这个赤裸裸的，对马勒而言腐朽的世界。 在弦乐奏出挽歌的同时，铜管奏出尖利的，歇斯底里的怒号，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完美展现了人类在面对死亡时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反抗与接受。 与柴可夫斯基那绝对黑暗的世界不同，与贝多芬那悲壮，不屈的世界亦是不同。马勒更像是在绝望路途中，对自己内心的回忆，充满哀怨与孤寂，更是对自己心路历程的一段印证。 此时此刻，众人的心路已经被黑暗笼罩。 这正是这一首作品最为合适的演出时机。 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乐团的众人，但是…… 陈秋的视线一凝，与远处的肖浩对视，手中指挥棒猛地一抬，一拉。 远处。 小号那悲怆的声音，缓缓响起。 如同死亡。 第四百一十七章 马勒第五交响曲（二）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嗡…… 邦邦邦嗡，邦邦邦嗡，邦邦邦当！！！ 小号的声音响起。 将音乐的帘幕缓缓拉开。 肖浩死死地捏着自己手中的小号，目光与陈秋对视，嘴巴用力鼓起，拼尽全力去将自己口中的气息送入小号之中。 这是一个孤独的小号，这也是一个孤寂的小号。 整个乐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邦嗡…… 邦邦邦嗡，邦邦邦嗡，邦邦邦当！！！ 小号的声音响起。 将音乐的帘幕缓缓拉开。 肖浩死死地捏着自己手中的小号，目光与陈秋对视，嘴巴用力鼓起，拼尽全力去将自己口中的气息送入小号之中。 这是一个孤独的小号，这也是一个孤寂的小号。 整个乐 有些大臣提出，把蓝奇尔和他手下四将放了，官复原职，带兵抗击匈奴兵。 唐峰陪同恭亲王来到郊外靶场的时候，三辆坦克已经停在那里，看到唐峰和恭亲王前来，张功圆跑步到跟前请示，是否开始演练，得到批准后，他亲自登上坦克，下令演练开始。 大月氏国骑兵无法抵挡如此猛烈的攻击，纷纷败回城里，紧闭城门。 胡教授气急说道，李牧不禁遗憾，不能去西域考古了，至于愤怒，倒没像胡教授那么样。 各国公使一一与唐峰握手，并作自我介绍，然后在会议桌旁分宾主坐下来。 众人从左右开始，穿插在那些房子之间。慢慢的慢慢的对鬼子形成包围圈。 听完余蝠的心灵传音，吴泽眉头皱了一下，挥了挥手，关闭讯息令，暗自将其记在了心里。 “挖坟盗墓，我真忍你们很久了！”李牧说着竟不讲武德偷袭金鸡男给了他一拳。 突破元婴期，主要是修真者身体由普通正式转变成为真武之躯，体内结出元婴，法力彻底成长。而一旦修为突破元婴期，也标志着修士正式接触到修真之路的大门，成为修真界真正所谓的高手。 顾萌冷哼一声。看着眼前这个自大的法国人，脸‘色’并没因为她的话而发生任何变化。 “更何况，落依是你的孩子，不是吗？难道我说的是错的吗？她是不是让落依没有爸爸？”颜悠冉说的很哀戚，活似顾萌就是那最后的凶手一般。 这一刻三人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年后三人便天各一方，冰莲净鸢二人借助蛊虫之威，不断化险为夷，上演传奇佳话。 冷月疲乏的点点头，晕眩的感觉褪去了不少。脸色苍白如雪，而她自己却全然不知。 真的等到成亲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她怎能在这地方耽搁那么久的时间吗？ 明争暗斗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凌素半垂眸之际，眼眸恰好就对上了坐在观赏台下方，正对着她落座的白笙。 袁咏莹才不会相信医生这种话的，或者医生也不知道吧，他们在转院的半道上走的，那开车的人就是姜局派去的。 龙紫上前一步，本来身高上就有优势，一时气势压顶的冲着柳媚如就吼了一声，怒目相向的表情，竟是让柳媚如微微后退了一步。 无数的法术在天空中跳舞，发出刺耳轰鸣的声响，无数的光芒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在天空中爆裂开来，如同绚烂美妙的烟花一般，让人神晕目眩。 这孩子还是个傻子，比以前更傻了！以前他跟钱比跟爹妈都亲，谁也别想从他手里要走一毛。 沙摩柯那边并没有考虑多久就找到了赵云，而且手里拿着那段万古长青滕。 杜兴锁眉，脑海里拼命搜索自己是哪里惹了这位爷，过了一会儿猛地抬头对上季浚似笑非笑的视线。 尽管尤里心中有很多不解，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巴特在搞什么。 第四百一十八章 马勒第五交响曲（三） 那仅有的温存之后，便是疯狂。 彻底的疯狂。 弦乐的声音疯狂涌动，撕扯着众人的思维，让众人注视着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奏，难以呼吸。 所有人的情绪完全被陈秋所掌控。 陈秋手中指挥棒的每一次挥动，都将众人的情绪带来一个新的高潮。 沉默。 在这沉默之下是难言的震撼。 低 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邵羽，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邵羽的身上，这一次他们有看到了邵羽的精彩表演。 老秦将信将疑的点点头，既然人家爹都不着急呢，他也就收收心。 那声音即使是喧杂的大街上也传出了一段距离，喜婆吓的浑身冒汗，一旁的随从都跟着一哆嗦。 每一个训练项目都有他的意义，每个训练的方法都是激发一个地方的潜能。这时晕倒的煞雨突然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惊恐的瞪着双眼，雪封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他的额头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汗珠，很明显刚刚他做了恶梦。 “探病？这也不太可能吧，医院是有严格的探访时间的，y这么晚去了一定是不会被允许的。”寇磊对医院的探访时间制度还是很抵触的，虽然这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的，但是也有些不近人情呢。 清心围绕着桌子走来走去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那个飞头鬼真的是个江湖骗子？清心此刻都有种相信杨然说的话了。 不得不说，天星寨自成立以来的第一仗，打得确实很漂亮。只是，这场漂亮的胜仗，不但没有挽回天星寨的危机，反倒让狼疯子开始正视天星寨，甚至对天星寨的战力垂涎三尺。 杨天龙打开灵戒之眼，一股清新的香气瞬间流‘露’出来。这香气不是别的东西，而是灵脉。 将闾往点将台上一站，身上的肃杀之气顿时将三百名大秦禁军镇住，只有真正的军人，才能发出这种气魄。 福泽谕吉沉默了许久，转身越过白羽他们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外面热闹的场景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其他人无一例外地呆呆地看着这边的情况。 “嘿嘿，你只要注意点，让他们找不到你，自然就不会找你麻烦，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陆大有嘿嘿一笑，冲和坤说道。 海水从头顶灌下，一重紧接一重的海浪让他们睁不开眼。甘索用身上断开的救生绳匆忙将三人绑在一起。 站到巩汗林和钟汗良面前的热吧不停晃头，修长的脖子来回摇摆，两只大眼睛不停卡吧。 “那个，长官，是他先动手的，我真的只是正当防卫。”和坤满脸委屈的继续辩解道。 可是不是属于纯阳宫弟子的这个白羽竟然能够用它，还穿着不一般的道袍，于睿想起了即将出门云游之际吕洞宾跟她说过的话，心里面有些怀疑。 当然了大宗师的实力，还不是他能够比拟的，可能这强大的力量，真的能对大宗师造成巨大的麻烦。 可以说，这两种使命都是以生命的代价来完成，白甲血卫就是白亦非当年亲手训了出来的精兵。 叶迦依旧从容不迫，他手掌一握，吞噬漩涡立时形貌变换，流散开来，缓缓覆盖在叶迦身体之上，化作一身漆黑铠甲。 听到有免费吃的烤鸭，众乡亲们顿时停下了脚步，纷纷前来试吃。 第四百一十九章 指挥之神（大结局） 正如同余涂所想的那样，和声交响乐团这一次的演出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大成功。 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上半年最牛逼的演出，没有之一。 和声交响乐团的演出不仅仅只是吸引了一批国内的乐评人前来，更吸引了很多国外的乐评人来聆听。 他们极为统一的给和声交响乐团打上了一个非常优秀的标签，给出了9.8分的成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只是一个有些天赋的外门弟子，所以我也希望有一个可以稍微借力的地方。 一个正确的坐姿，影响是方方面面的，不止表现在仪态上，对健康也有莫大的好处。 所以，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不要纠结为什么，而是镇定下来思考一下，她想要什么，或者说，你能给她什么。 现在和凰宇炼有了冲突，哪怕是一点点的冲突，都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狐天异的突然出现，让狐亦枫又有了一个发现，那就是——他居然没有发现自家弟弟的靠近，他是该说自己蠢呢，还是该说自家弟弟聪明。 你滚犊子吧，好不好？还我没有胆量，我那是没有胆量么，咱俩出来多长时间了，自己心里面没点数么，得有十分钟了吧，烟都抽没了，还扯了一会犊子，就这么咣咣的敲门进去？ 她知道这是儿子生平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第一次去那么长的时间。尽管说男儿志在四方，不在锅碗瓢盆，可是当真的发生了，才知道有多么不舍。 他没有闪避，而是在那一击轰杀而来的时候，非常简单的一剑、如泰山压顶一般劈斩而下。 照片里，是一个长发男人，脸色铁青阴郁，看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无需化妆就能演鬼了。 “这不是你们去山里打的吗？”贵离人觉得奇怪，难道说自己吃了她的一部分记忆？ 两人见傅殿宸丝毫不将他们的话放在眼里，也不再废话，免得浪费口水。 唐逍泪的个头很高，身材并不算太过壮硕。但他那一双眼眸却是格外有神，眼底深处隐隐有紫光闪烁一般。 本来准备攒波大的，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点数这玩意能加就尽量加，说不定这1个属性的变化就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廖兮不由得呆了呆，尼玛，这么老实就交代了，额，朱元璋，好吧，如果是织田信长，恐怕是真的会有一点麻烦了，然后朱元璋此刻应该是在台湾，不过现在不是台湾，是琉球。 吴子义和谢震叶自然是没有参赛，苏炳天、许周正、别柯、梁劲森的阵容虽然不强，但在对手实力普遍较弱的亚运会上还是很轻松的晋级了决赛。 而且他可以适当地展现自己第二武魂紫煌雷狱龙极致之雷的能力。天龙门未尝就没有操作的可能。 在他们的身边，一道道黑光不断闪过。从那黑光之中，隐隐能够看到星光。 可她都无法办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沐茵茵接过沐玄烨递上的玉珏，受百官朝拜。 “谢谢陈伯伯，我妈妈就希望我能乖乖的，平平安安的，所以取了这个名字。”童乖乖解释说。 涂宝宝好奇的看了一眼身高的玻璃门，刚刚在进入这里之前涂宝宝几乎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这方的防音效果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哇。 听完南宫宇寒的话，安琪拉一脸苍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南宫宇寒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