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 第1章 “大人安。” 门外的奴婢忽然问安,叶惜知道是他回来了,手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阖上,接着便是沉沉的脚步声,这声音听在耳里,叶惜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被蒙着双眼的时光,这命运一般的门开阖和脚步声。叶惜忽然苦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叶惜没有起身迎接对方,呆呆地坐在黄花梨透雕靠圈椅上,男人站在叶惜面前,阴影笼罩着叶惜,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叶惜。见叶惜没有抬头看他,他皱了一下眉,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上下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瘦了,想必在外面的日子不好过,约摸是这几日没睡好,眼下有一圈青黑。 “费那么大劲跑了,何故又自己回来?爷还以为必须天罗地网地搜捕才能把你给抓回来。”男人冷笑一声。 “大人的手段虽不是天罗地网,也是打蛇七寸,何故多此一问。”叶惜定定地看着男人,那不怕死的表情和这么一句话让男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冒了出来。 他毫不留情地松开了叶惜的下巴,手往后一伸,直接抓住叶惜的秀发用力地往后扯。 “呃!” 叶惜发出一声痛呼,眼睛还是倔强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子,使得一套好计谋,为了不让爷对那个玉佩起疑心,你倒是很会做戏,送了爷一个玉佩,嗯?”男人一把扯下腰间挂着的玉佩,拿到她的眼前质问,“爷就是犯贱,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都视若珍宝,谁知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草履。”说罢用力一甩,锦鲤玉佩摔在地上碎成几截。 “所以才有‘自作多情’这个词。”叶惜还在男人爆发的边缘疯狂试探。 “呵,看来是爷平常对你太好的缘故,让你以为爷是好性的。来人,拿鞭子来!”男人朝着门外吼道,不一会便有人颤巍巍地捧着他常用的鞭子进来,男人拿起鞭子便叫来人滚出去,然后一手扯着叶惜的秀发,一手用鞭子抵着叶惜的脸蛋。 “来,给爷说说,你此次回来的目的,总该不会是想念爷的床榻了吧。怎么,是发现外面的男人满足不了你了才回来?”男人说得不堪,叶惜被讽刺得脸一红,看着叶惜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模样,男人邪气一笑:“也是,惜娘床榻间的浪荡也不是一般男子能满足的,爷当初不就是因为无意间见识了才念念不忘的么。” “呸!你自己无耻别带上我,我好好一个已婚妇人被你强占,你有何脸面如此诋毁我。你还给我夫君妄加罪名,这世道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何时霸占人妻还能如此理直气壮了!” “闭嘴!”魏决觉得叶惜简直就是在找死,什么“已婚妇人”“夫君”“霸占人妻”,每一个词都精准地踩在他的雷区上。扯着她秀发的手改成了掐住她的脖子,叶惜觉得呼吸困难,某一瞬间她以为自己都要断气了。恍惚间,她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就是从那件事开始的吧。 第2章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裴家大宅西厢房,黑影藏在屋内的小阁楼上。有些门庭不宽阔的人家会在利用屋内的上沿部分做出一个低矮的空间,作为储物的小阁楼。黑影躲在堆满杂物的角落,就算有人点灯上阁楼,不细看估计都发现不了阁楼还藏了人。 不多时黑影就听到了有人进屋说话的声音,然后发现脚下的地板透出了光,原来是进屋之人点上了烛灯。他这才发现原来脚下地板拼接的缝隙还挺宽,估计是为了节省板材故意为之,他看着缝隙几乎有两指宽,这相当不妙。不过他借着漏出的烛光环视了一眼周围,发现杂物基本都是摆放在两边,中间是空的,权当过道,想到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正是杂物所在,估计不会被发现,于是放下心来,但是耳朵一直留意着楼下的动静。 其实原来此厢房并非如此构造,原来的东西厢房均被裴家大公子裴林占用,因为嫌弃收纳地方不够便对西厢房作出了改造,增加了一个小阁楼。裴竹因为某些原因一直养在外祖母杭州家,即将成婚前才被接回到苏州裴家。于是西厢房便划给了裴竹,裴林的大部分东西都搬了出来,但是坚持不动阁楼上的东西,裴竹也并非好事之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之裴竹有心想另立门户故也没有力争,叶惜心大,对此也不予置评,故小阁楼一直保留到现在。 叶惜没想到裴竹这么晚才归家,刚伺候对方用完膳就回到屋内。让丫鬟在屋内的隔间准备好热水,催促裴竹去沐浴,她因为早已经沐浴过了,便在屋内整理床榻。她一边整理一边哼着歌,都是现代古风歌曲,一是因为她本来就喜欢古风,二是因为大多数的现代歌曲都不适合在这个时代唱,主要是因为歌词在这个时代来说比较露骨。 叶惜觉得这一切都好像一个梦一样,她穿到这边来已经有两年了,当初二十四岁的她不断拼搏奋斗,立志走上人生巅峰,然后嫁个喜欢的小奶狗,结果在现代遇到意外,被高压电给电死了,没想到醒过来之后变成了十四岁的叶惜。她花了好长的时间去消化这个事实,然后被迫去了解这个朝代,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即将要亡国的朝代。经过一番了解,好像都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历史朝代,只知道现在是大周朝,当朝皇帝为赵姓,这个姓和朝代名字对不上她所认识的历史。 她只暗幸自己的原生家庭是个开明之家,她好歹还能读书习字,父母对自己尚且还比较宽容,家里就她和一个哥哥叶鑫。不过这种庆幸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她就迎来了让她更加惶恐的一件事,那就是——嫁人。 当她知道及笄之后便要嫁给早已议亲好的裴家时心里不安了很久,要知道这个夫为妻纲的时代,她日后的一切造化都系于夫家。她曾经也暗示过母亲,希望晚两年再出嫁,留在父母的身边尽儿女孝道。父母虽然也舍不得,可均认为女儿出嫁才是对父母最大的孝道。 第3章 叶惜发现这条路走不通之后便把主意打到了裴家那边,她琢磨着如果裴家是个良人,嫁出去未尚不可,如果并非良人,她就得早做打算,不能坐以待毙。大周虽然男尊女卑,但也允许女子自由上街。 叶惜的哥哥叶鑫立志要考取功名,一直在思己堂上学,思己堂是杭州有名的学堂之一,虽不是最好的学堂却因离家最近故被选中。思己堂的学费不便宜,但叶家也算是小有资财,靠着祖上留下的一些田地和商铺,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故很是舍得这点银钱。叶惜由于是女子的缘故,叶父只能请教书先生到家里教授叶惜学问,不过只教授半天,剩余半天叶惜便要学习女红。 有了打听裴家的念头之后,叶惜每每散学之后,借着去找哥哥的由头带着丫鬟出了府。经过自己长时间的观察和花钱找了所谓的“包打听”,不断地了解裴家那位少爷的为人,最后决定还是嫁了,毕竟人无完人,她这辈子不可避免要嫁出去的,那不如嫁给一个她各方面都能接受的人,反正古代人均三十多岁,她最多就熬个十几年就该去跟阎罗王报道了。 叶惜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裴竹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好男儿,长相俊朗,对她虽然不是有求必应,胜在还算温柔体贴,总体而言也算是个谦谦君子。婚后两人也算是如胶似漆,估计是因为新婚燕尔,毕竟成亲不过半年左右。 前段时间裴竹外出巡查商铺去了,今日终于归家。两人一沾床榻便迫不及待地宽衣解带直至坦诚相见,裴竹旷了半个月很是难耐,叶惜也是如此,虽说上辈子她没有经验,可是在被裴竹开发过后,基于一个现代人看过无数小电影的经验,在领略过其中滋味之后颇有心得,床榻间也并不矜持。 裴竹时不时在叶惜耳边说些床榻间的戏语。叶惜听着脸更红了,装作生气地撅了撅嘴不应他,裴竹咧嘴一笑,半年的相处他多少了解叶惜,对于闺房之乐他想怎么折腾似乎叶惜都不太抗拒还颇为享受,就是听不得他孟浪的话语。裴竹婚前也是有过通房的,这方面自然是比仅有理论基础的叶惜要强。 “妖精!”感受到叶惜的热情,裴竹咬牙评价。 他们翻云覆雨了好一阵,裴竹感觉似乎是要到了,喘着问道:“惜娘,我们要个孩子吧?” “别,不是说好了么,这两年先别要孩子。”叶惜一听便是拒绝。 “……依你。”说完裴竹便抽身而出。 当一波平息之后,叶惜拿过身边的帕子清理干净身上的东西,然后水波潋滟的双眸看着躺在身边的裴竹,裴竹感受到叶惜的目光,转头看着叶惜道:“惜娘可是不满意?” 叶惜摇头,伸出一指尖贴上裴竹的嘴唇,然后开口道:“不是,只是想念夫君了。” “我也想惜娘了,更想……”最后一句裴竹贴着叶惜的耳朵说道,叶惜听了红着脸推搡了他一下。 第4章 “夫君,惜娘有事相求。”叶惜看着裴竹心情不错趁机说道。 裴竹刚心满意足,听了这句自然顺着问:“何事?” “惜娘以后都跟着夫君出门如何?夫君去多久惜娘就跟着多久,一直在夫君身边伺候。”叶惜说完便趴在裴竹身上伸出舌尖“描绘”着裴竹的耳朵轮廓,最后把耳珠含进了嘴里。 裴竹难耐地哼了一声,直接翻了个身,把叶惜压在身下,抢回主导权,来了句:“一切都依惜娘,今个先让为夫尽兴。” 今夜的两人兴致都很高,此时的两人均不知他们的所作所为全纳入了小阁楼上黑影的眼中,黑影所在的位置正对着床榻,透过板缝刚好能看清榻上的一切,尤其是两人上榻之后居然没有放下床帐,于是这一切便毫无保留地被人给窥见。两人沉沉睡去之后黑影一直待在小阁楼上,直至天将微亮才悄悄离去。 天亮之后,叶惜看到裴竹起来之后还赖在榻上不愿起,裴竹见了笑道:“惜娘莫非是瞌睡虫转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俯身欺近叶惜的耳旁说道:“莫不是为夫昨晚累着惜娘了?所以惜娘才迟迟不起?” 叶惜没有动,但是耳朵红如彤云,脑袋似乎都想埋进被褥中。看到此景的裴竹禁不住笑,叶惜床榻上的热情似火和床榻下的纯情如水让他感觉自己似乎娶了两个人,不管是哪个都满足了他对妻子的期待。 看着羞赧的叶惜,裴竹也不再作弄,严肃地说道:“惜娘该起了,我们要去给母亲请安了。” 叶惜最不喜的就是这个了,她喜欢赖床,可是这里的规矩却是要对公婆晨昏定省,老人家一般都早起,她最不喜就是早起了,想到这种日子要持续一辈子就觉得难受。她不情不愿地起来,裴竹让丫鬟进来给叶惜收拾,收拾完毕之后两人一起去给双亲请了安。 请安回来之后,叶惜又想回榻上赖着,却被裴竹给制止了。 裴竹点了点叶惜的鼻子:“小懒虫想睡觉不是不可,先用膳,之后任你睡个够。” 叶惜不虞,不过她左右没事,吃完再睡未尚不可,于是和裴竹一同用膳,裴竹把下人都给屏退,叶惜看着知道裴竹有事要与她说,还得避着旁人,她默不作声等着裴竹开口。 “过一阵子我们就要搬出府,这阵子我都会回苏州城看合适的院子,此时未定之前勿要声张。”裴竹一语惊人。 在大周朝,一个家族只要父母健在就不主张儿子分家,但是也有例外,这种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在父母的安排下让所有儿子都独立出去,父母跟着其中一家过,当然财产就倾向于这一家的儿子;一种是某个有出息的儿子因为必须在远离父母所在的地方谋生而独立,这种一般就是出仕到某个指派的地方或者经商等情况需要长期在某个地方生活,把夫人一同带走,这种事实上不算分家,只算分开生活。 那裴竹到底属于哪一种呢? 第5章 似乎看出了叶惜的疑问,裴竹解释:“我从小便长在外祖母家,惜娘就不觉得奇怪?” 叶惜是疑惑过的,不过想到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追根究底也不是她的作风,故没有追问过。裴竹苦笑了一下:“我并非母亲所出,只是一妾室所生,挂在嫡母名下做为一个嫡子而已,外祖母却是我的亲外祖母。” “那……”叶惜想问他的亲生母亲何在,可是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剩下的话没说完,没想到裴竹却自己说了。 “我的亲生母亲难产故去,嫡母容不下我长在裴府,于是我爹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我成为嫡子,但是却要养在外祖母家。”这算是裴父对裴竹生母的愧疚吧。 叶惜静静地听着,然后问道:“那你要以何种缘由搬出府?” “我会以需要在苏州城做营生为由搬走,苏州城是我外祖母家所在,那边一直都是我生长的地方,我的营生都在那边怎么都是说得过去的。我是成亲前半年才到杭州城这边的,到这里只是为了完婚,如今一切都妥当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叶惜有点舍不得自己的父母和哥哥,想着苏州和杭州虽然相隔不是很远,可也是相见不易的。但是自己已经嫁给了裴竹,他又是那么的一个情况,自己还能怎么选。她无精打采地说道:“一切都听夫君的。” 裴竹知道她的失落所谓何事,于心不忍又无可奈何。他伸手握住叶惜的一只手道:“我已成亲,不能再住外祖母家,所以我们二人是住在自己院子里的。虽然离家远了,可惜娘以后最是自由。” 叶惜明白他的意思,的确,不用伺候公婆是比较自由的。 “不过逢年过节的礼数是不能少的,惜娘可懂?”裴竹担心把叶惜给惯坏了,丑话先说在前头。 叶惜翻了个白眼,这么不放心她么,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这翻白眼的小模样把裴竹给逗乐了,叶惜虽不是绝色美女,胜在模样生得清丽,做起这些小动作来整个人熠熠生辉,颇为勾人。裴竹想到昨夜两人翻云覆雨的情形,止不住咽了咽唾沫,赶紧清了清思绪,今天他可是有要紧事要去办的。 两人用完膳之后,叶惜真如裴竹所说立马就躺回了榻上补眠,裴竹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叮嘱了叶惜几句,也不知道叶惜听进去没有,然后就离开了。 叶惜睡到自然醒之后发现裴竹尚未回来,她想着出去走走,于是便带上丫鬟出了门,去客云楼去喝茶去了。客云楼不仅是个喝茶的去处,里面还提供各色小吃和戏曲,戏曲一般都是固定时间开演的,此时她去的时间并非开演时间,故她先点了几样小菜吃着。因为是现代人的缘故,她对丫鬟并没有那种严格的主仆区别,让丫鬟春桃一起坐着吃食。 “最近京中颇不太平,听说兵部侍郎在南下治军的路上遇刺,现在人都不知生死。苏州以及周围的村落到处都是士兵,在搜查兵部侍郎的下落。”隔壁桌的路人甲说道。 第6章 “难道说兵部侍郎大人是在苏州遇刺?”路人乙疑惑。 “尚不得知,听说在苏州那片搜寻了几天都没见着踪影,估计很快就会扩大到杭州这边了。” “其实杭州附近可能已经在搜寻中了,今早我在城外都看到很多士兵,不知何时会进入杭州。” “京官调任到地方不是一直以来都有的传统么,何故会被人刺杀?”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此任兵部侍郎才二十又五的年纪便身居正三品这样的高位,又是出身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多少人眼红着。” 隔壁桌的路人还在小声谈论着,可是叶惜却没有了吃喝玩乐的心思,因为裴竹今天跟她提过这阵子要回苏州寻院子的事情,她担心这件事情会不会对他不利。万一刚好撞上被误伤可怎么办,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裴竹缓一缓,等这厢事情过了再做也不迟。 “春桃,回府。” 叶惜一回到府中便问院中下人可曾见过裴竹回来,得到否定的回复之后沉默了良久,她今早入榻之后没有认真听裴竹说话,不知他是否今日就启程到苏州。她原想应该是不会的,毕竟两城有点距离,总该收拾几件衣物再出门吧,可转念一想,裴竹此行必定先住外祖母家,那边肯定还有衣物在,那这厢猜测就做不得准了。 她心绪不宁,想差几个下人出去找找,可是一想到她嫁过来就带了春桃,裴竹自己带了一个叫豆子的小厮之外,其他人均是裴府原来的下人。那些下人是否真的把她和裴竹看作主子都未必,如此劳师动众的似乎不妥。 于是她只能在家里等,她忽然发现这个时代没有便捷的通讯工具甚是麻烦,平常尚不觉得有何不便,真有了事情便有种“叫天天不应”的感觉。 好不容易在傍晚时分终于等到了裴竹归来的消息,可把叶惜高兴坏了。甫人一进屋就扑了上去,狠狠地抱住裴竹。裴竹虽然莫名,可是被佳人如此的投怀送抱还是很享受的,他低着头嘴巴贴近叶惜的耳朵轻声道:“惜娘可是想为夫了?可是现在还不是入寝的时候。”话语间透出的轻浮让叶惜红了脸,忽然也觉得自己如此突然的举动确实欠妥,赶紧推开裴竹,惹得裴竹又是一阵轻笑。幸亏他们已成婚,否则这话语与笑声就是不折不扣的浪荡子的举动。 晚膳一般都是要和公婆一起用的,不过这只对儿媳有要求,对裴老爷和两位公子都是不做要求的,因为他们一旦出门在外就默认是去应酬,不在饭点前回来府里就如期开饭,他们若是回来后再需吃食再上菜。裴竹估计是为了避开和裴母的接触,除了必要的家宴意外,基本都是较晚归府,然后叶惜再让人准备晚膳。 叶惜让人去准备裴竹的晚膳,把人都支开之后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裴竹认为叶惜的担忧有理,于是决定放弃了明天的出行,也让叶惜近期不要到外面走动。裴竹不知裴父他们是否也知晓此事,不过多嘴一句算不得什么,于是转身去了裴父那边,回来时才用饭。 第7章 果不其然,第二天叶惜在府中都能听到外面骚乱的动静,士兵似乎是挨家挨户地查,到了下午便听见前院有动静,似乎是士兵上门了,要求所有人都到前院去集合配合搜查。叶惜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没想到官府真的会无所顾忌地进入民宅去搜查。叶惜算是真正体验了一把何为权力至上。 不过她奇怪的是为何搜寻受刺的兵部侍郎要入百姓家,一般不应该是在郊外或者遇刺之地搜寻即可么,难不成堂堂兵部侍郎还得藏在百姓家不成?不过很快地,对方就解答了她的疑问,原来他们搜寻的并非兵部侍郎,而是刺客。她突然才反应过来,她在客栈听到的信息有误,对方估计一直都是在讲搜寻刺客,是她听一半漏一半的才有所误会了。 不过这样又给了她一个信息,那就是兵部侍郎是安然无恙的,甚至是他下的搜查命令。一想到所谓的刺客有可能藏匿在平常的百姓家,她就浑身冒冷汗。叶惜没想到所谓的搜查还是很仔细的,士兵的领头拿着从户部带来的册子,逐个核实户主以及家人的身份,然后又拿着裴府下人们每个月都要领月钱的册子对着下人们点人数,可以说是务必搞清楚每个人的身份才罢休。原来在信息即使不发达的朝代,也有令人发指的精准调查手段。 士兵们也四处搜索了几轮发现没有异常之后,领头对着裴父交代了一句:“近期尽量不出门,一旦发现有陌生或者可疑人物在府里或者附近出现立马上报,协助隐匿者,斩!”说完带着士兵们撤出了裴府。 原来紧张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刚才领头那个“斩”字的犀利语气和杀气依然让众人惶恐不安。 肃杀的气氛持续了一个月,也不知道最终有没有搜查到刺客的下落,最后士兵们都撤出了杭州,杭州再次回复了以往的热闹。家家户户被这一个月的折腾折磨得不轻,纷纷走出家门。裴竹在解封的第二天便去了苏州寻宅子和办理户籍。 期间,叶惜也在抓紧得收拾行囊,多次到娘家中走动,也和父母哥哥交代了自己即将搬迁到苏州的事。今天阳光明媚,叶惜在打理床帐时发现上落了很多灰,她看了一下那些尘埃的走向,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小阁楼的地板,估计是上面的灰通过板缝掉到了床帐上。她想着小阁楼平常都没人上去,按道理这些灰掉不到床帐上才对,难道最近裴林让人上去了没和她打招呼?这可让叶惜不爽,不过这只是她的个人猜测,她赶紧让春桃拿了一张轻薄床单把床榻给盖上,然后拿着烛台上了阁楼,为了避免更多的灰掉落,叶惜自己一个人上去。 小阁楼平常是不让人上去的,所以下人打扫的范围只到楼梯处,阁楼上的踏板便不是打扫的范围内了。叶惜走到楼梯的尽头时发现了踏板上居然有脚印,她低下身子拿着烛台靠近去观察,觉得这应该是男子的脚印。 第8章 叶惜心里忽然就冒出了一团火,她记得自己刚住进来的时候是让人打扫了小阁楼的,当时她还特意上来看了一眼,发现阁楼里的东西不是什么货物只是杂物之类的东西便没有放心上,只因裴林当初说此间杂物他不会动可现又不能处理,先放着不动,若需要动时一定会提前知会裴林。如今却是没有知会便擅自让人上来了? 她本来想发难的,可转念一想,他们马上就要搬到苏州去了,此刻拿此事说事似乎不妥,便打住了此念头。不过她还是继续往前走,看看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她擎着烛台沿着脚印走,她发现脚印只有两组,一去一回,有些脚印部分重叠在了一起,那就应该只是一个人来过而已。 她走到脚印停止的尽头处,发现该处有两处空缺,一左一右,和主过道形成了一个十字形的走道。这样是为了方便取得堆叠得比较里面的杂物的缘故。也不知道来人是想取空缺处的左右两边哪边的杂物。忽然她看见不寻常的地方,脚印的尽头右边的地板似乎比左边的干净许多,这就意味着来人应该是要取右边的杂物,可是这干净的痕迹不像是脚印踩出来的。她百思不得解,于是忽略了这个问题,然后拿着烛台往右边的空缺处打量,忽然她神色一变。 这,这是什么?杂物都是装在木作的箱子里堆叠起来的,她看到右边的箱子上有几处发黑的痕迹,是箱子发霉了?不对,这些箱子外面都上了一层漆,是专门防水防霉的,不应该是发霉导致的。她把烛光靠近那些痕迹,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结果在烛光的照耀下,她看着那些痕迹透出一种熟悉的光泽。是血!虽然凝固并发黑了,但是她应该没有看错。这里怎么会有血? 她顺着箱子往下看,地板上虽然没有血,但是地板被蹭得很“干净”,叶惜上手一抹,其实上面也覆了一层灰,相比附近没有被蹭过的地方而言,看起来“干净”而已。她忽然又转回去看那些脚印,发现那些脚印的空白处其实也是覆了一层灰的,那说明这些痕迹离留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 突然,她想到了最近四处搜寻的士兵,难道说那个刺客来过这里?是刺客吗?不然怎么解释那些血迹。她浑身发冷,要是被别人发现刺客曾经来过这里,即使不是裴府故意隐匿的,若被有心人利用,岂不是大祸临头? 她想喊人来,可是她又止住了,能和谁说?裴竹去了苏州,短期内不会回来,春桃虽然是自己带过来的,可是比较胆小怕事,怕是瞒不住事。于是她决定自己把这些痕迹去掉,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她休息了一会,装作若无其事地下了阁楼,然后吩咐春桃打了一盆清水过来,说要洗手。清水到了之后又吩咐春桃出去给自己买些小吃食回来,说自己馋了。 第9章 等春桃一走,叶惜赶紧把清水端上阁楼,借着烛光把箱子上的血迹擦干净,幸好箱子涂了漆,清理起来不费劲。她担心地板会不会也被遗漏了自己看不到的血迹,于是她把心一横,把整个地板都用水给擦了一遍。又仔细地检查了每个露出来的箱子上有无留下血迹。幸好小阁楼的走道范围不大,很快她就擦拭干净了。春桃回来时叶惜已经坐在房间里喝茶了。 又过了半个月,裴竹回来了,交代苏州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叶惜曾经想过和裴竹说一说阁楼的事情,又担心自己猜测错了,想着如今痕迹已被抹去,左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便作罢。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离开前,叶惜主张让下人们再次上阁楼把阁楼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并当着大家的面让裴林来见证清点的杂物,看是否有遗漏的东西,把阁楼完完整整地移交回给了裴林,免得日后留下把柄。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顺利地拜别了裴父和裴母,踏上了前往苏州的路途。 裴竹一行人一共有三辆马车,裴竹和叶惜坐着一辆,春桃和豆子坐着一辆,其余均装着行囊。路上,叶惜好奇裴竹是如何说服裴父裴母的。裴竹解释,裴母巴不得自己离她远点,自然也不会多加为难,裴父虽然心里不喜,毕竟心里忌惮裴母的威势,不然那么多年也不会让他养在外祖母家。加之他一番要独立营生的说辞,想到裴竹不会带走过多的裴家财产,裴母自然是乐见其成。 叶惜来到这里之后都没离开过杭州,才对杭州熟悉不久就离开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一路上心情都蔫巴巴的。裴竹自然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能把叶惜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看到苏州城门的壮观,叶惜觉得苏州的发展似乎比杭州要好,不知道自己单凭一个城门就做出这样的猜测是否妥当。当她马车在城内街道时,她忍不住掀起了侧窗上的布帘朝外看,发现苏州的街道确实是比杭州的要繁华许多,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是否觉得苏州比杭州繁华甚多?”裴竹看到叶惜颇为惊叹的表情问了出来。 叶惜点了点头:“我以为杭州应更繁华些。” 裴竹没有取笑叶惜的见识短浅,因为他知道叶惜从出生开始几乎都没有出过远门,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因为苏州城这几年多了很多官眷和富贵人家落脚,这多少吸引了很多商人在此聚集。” 苏州城因为地理位置好,钟灵毓秀,是个很宜居的地方,近几年多了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和富贵人家在此落脚。 “原来如此。”叶惜明白了,说白了就是达官贵人带得动了经济呗。 “惜娘,到了。”裴竹扶着叶惜下了马车,叶惜看着面前的小院,大门并没有很气势磅礴,她都可以想象到院子并不会很大,果然,进去之后发现,只是一个单进的院子,这已经是裴竹能力范围内能安置到最好的院子了,毕竟院子的位置还是在繁华的苏州城内,价格高昂。叶惜也很满足,毕竟这是他们的小家了。 第10章 除了皇宫,基本没有人家的正门可以开在正中心,高官的府邸正门一般都是正中往右偏一些,像他们这种平民的正门一般都是开在最右侧。叶惜四处打量了一下他们的新家,正门进来没有前院,自然也没有垂花门,往左进去便是庭院。庭院的南面便是厨房、浴室和茅房。庭院西侧和东侧自然是西厢房和东厢房了。庭院北面是正房,正房的两边是耳房。这便是院子的所有了。 叶惜和裴竹忙着指挥安家事宜,他们自然是住正房,他们自己各自带了一个丫鬟和小厮。裴竹认为东西厢房应该留给以后的孩子居住,所以坚持不让下人去住。那他们就只能住在耳房了,但是叶惜一看耳房离正房太近,总觉得别扭。 在丫鬟小厮收拾东西的时候,叶惜仔细看了各个房间,正愁着如何安排他们两人,忽然发现西厢房其实还挺宽敞。于是她跟裴竹商量,让春桃住到西耳房内,花点银子在西厢房加一堵墙隔出一个房子,北面再开个门,那里就让小厮住。 裴竹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是叶惜给出了两个解释:一是以后裴竹的营生慢慢做大之后,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使唤肯定是不够的,至少得再买一两个,那西厢房隔出的小间是可以容纳两三个小厮的。二是他们敦伦时小厮们离他们太近总归是不方便,春桃是她的贴身丫鬟,有些事可以不避讳。 裴竹最后是同意了,甚至相当满意叶惜的第二个解释,闹得叶惜一脸通红。 叶惜其实很好奇裴竹的所谓营生是什么,叶家是靠着祖上留下来的田地和商铺收租过日子的,叶父是官府撰写县志之类的文职,领取微薄的俸禄,好歹是有个营生。她问过裴竹,裴竹的解释是做丝绸营生,这个营生是外祖母家主要营生,他的舅父带着他入门,如今他自己开了个小门面。 叶惜听了觉得很满意,只要是有个营生,她都觉得甚是美满。虽然这个时代不限制女子的自由,但是女子要自己做营生还是不容易的。叶惜的妇人身份也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她就指望着裴竹好好经营了。 叶惜也去了裴竹的小门面去露了个脸,作为东家娘子去的。叶惜发现原来裴竹的小门面经营得有声有色,因为丝绸质感好,花色繁多,很是受小娘子们的欢迎。裴竹不仅只在门面上售卖这些丝绸,还会到外地去拓宽销售门路,所以进项尚可。 他们花了半个月正式在苏州安定了下来,很快的,又到了裴竹即将远行的日子了。 是夜,正房内红浪翻飞,裴竹用力地作弄着,叶惜也越发地缠腻着裴竹,事毕,叶惜趁着裴竹在喘息的时候说道:“夫君,这次可是要去扬州城?” 裴竹依然在回味,声音暗哑地答道:“没错,惜娘可是有何想法?” 叶惜侧身靠着裴竹,一手抚上裴竹的胸膛,手指在赤裸的胸膛画着圈圈:“夫君可还记得之前答应过惜娘的事?” 第11章 裴竹想到了某一夜,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就随口答应了,想反悔,可是一看叶惜这般模样,反悔恐怕不能善了。 “惜娘,不是为夫不愿意带你去,只是这路途遥远,这苦怕是你受不了。” 恐怕是不想带我吧,扬州城离苏州城能有多远,都没出省呢。叶惜心里腹诽,可是嘴上还是说道:“君子一诺,夫君既答应了就不能食言,至于惜娘能否受得了这苦,是惜娘的事情,不能成为你拒绝的借口。” 裴竹看着叶惜鼓着腮不满的样子,心里笑自己果然是娶了个不得了的娘子,不仅榻上缠人,榻下缠人的功夫也不惶多让。罢了,不让她跑一趟她肯定不会死心,这次就让她跟着吧。 裴竹可不会错过这种占便宜的机会,他摸着叶惜潮红的脸颊,眼睛里浮现一丝作弄之意,他哑着声问道:“为夫也不是不可答应,这得看惜娘今晚的表现了。” 叶惜早就发现裴竹是个“伪君子”了,平常在外一副翩翩君子模样,闺房内可没少干没脸没皮的事。 叶惜直接爬在裴竹身上,轻启樱唇说道:“夫君想如何都可。” 裴竹得逞地笑了下,盯着叶惜的眼神似乎都要把人给吃了:“那为夫就不客气了。”说罢就按自己的心意把叶惜吃干抹净。 第二天叶惜睡到很晚才起来,起来的时候心里把裴竹骂了个遍,昨晚的裴竹像吃了药似的,虽然她同意“如何都可”,但是有些姿势她是绝对不能接受的。裴竹被拒绝之后没有勉强她,但是依着可以施为的姿势真的是好一番折腾她,似乎是对她拒绝的“惩罚”。 叶惜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跟着裴竹一起远行,她就不生气了,毕竟这可是她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出远门,啊不,第二次,从杭州搬迁到苏州算是一次。她又想了一下,裴竹以前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估计是因为以前在杭州时她每天都要晨昏定省,得早起,所以裴竹都有所节制,如今是不打算节制了?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脸就不禁红了。 春桃一进门就发现叶惜呆坐在榻上,脸红彤彤的,她奇怪问道:“夫人这是生病了吗?” 叶惜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摇了摇脑袋否定,然后吩咐春桃给她收拾细软,她们两都要跟着出远门。春桃一听也很兴奋,毕竟她也只是个小丫头而已,也没出过远门。叶惜看着春桃这个样子,突然对这趟远行充满期待,可日后的她非常后悔这次的远行。 两人这一天就紧着收拾行囊了,裴竹打点好商铺之后回家看到兴奋的叶惜忙前忙后,忽然心里也暖暖的。 他们雇佣着两架马车出行,裴竹和叶惜在前一辆马车上,马车外有车夫赶车,豆子和春桃在后面的马车上,那辆马车上几乎满载货物,春桃只能勉强在车内占个位置坐着,豆子在外架着车。 第12章 按以往的惯例,一般只有裴竹和豆子一起出行,他们一辆马车足以,豆子一般都是在前面驾着车,裴竹坐在里面。 他们每次出行其实只是为了去开拓客源的,所以带的货物不多,基本都是样品给客人看的,客人下订之后裴竹再让人送货到指定地点。以前两个男子出行,他们也不是太讲究舒适度,现在不一样了,带着叶惜她们,裴竹就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小娇妻。 叶惜一点也不闲着,把侧窗帘子直接撩起来固定在一侧,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风景,不管是只有树林的山路,还是热闹的街道,她似乎都看不腻。裴竹主要时间都看着手中的册子,册子里写的都是他要拜访的对象,上面还详细地写了对方的爱好之类的,这都是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打听的,然后整理成了册子,现在他在脑子里把之前计划好如何应对的法子再过一遍。 多次的抬眸发现叶惜似乎都不腻地看着外面的风景,他失笑,看着小娇妻如此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满足。没多久叶惜似乎看累了,居然开始“点头”,裴竹把人给揽到怀里,让小家伙好好好地在他怀里睡,他自己也闭目养神。 裴竹一行人在扬州的一间中等价位的客栈落脚,这趟他要呆的时间比较长,不能在住的方面花费太多银子。叶惜对住的地方要求不高,看到客栈还算干净和安全的份上她就很满足了。裴竹给了叶惜一些银子,让她和春桃在附近玩,他则和豆子去拜访那些潜在的客户。 叶惜和春桃高兴坏了,每天裴竹出门之后,她们就在客栈附近的街道上吃吃喝喝。几天之后,她们就把客栈附近的吃喝都玩了个遍,觉得有点腻了。扬州也是个很繁华的商城,商业气息浓重,可以玩的地方其实也很多。叶惜觉得只在他们落脚的客栈附近玩实在没意思,于是打起了去别的地方玩耍的心思。她让春桃去打听了一下,说及第街那边甚是繁华,可以玩的东西可多了。 晚上裴竹回来之后,她把想法跟裴竹说了,裴竹想了想,觉得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一直拘着她也不是个事,于是答应了她去其他地方转转。两个娘子在外毕竟不安全,他还要带着豆子,于是出了个主意,让叶惜和春桃都着男装,把脸涂黑些,在外行走时多注意安全。叶惜满口答应,心早就飞出去了。 第二天,她就和春桃在附近的裁缝店买了最小号的男装,她们个子小,成人男子的衣裳对她们而言还是太大了,于是他们就买了未成年小郎君的衣裳。两人在房间里换装之后还捣弄了一下脸,眉毛画粗,脸涂黑,咋一看倒是像个瘦弱的小郎君。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傻笑起来。 捣弄好了之后两人就如放飞的鸽子般,“飞向了”及第街。扬州是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建朝以来出了好几个三甲的状元和探花之类的,他们高中之后都在这条街公布了消息,于是这条街就成了及第街。如今是扬州城最繁华的街道,这里面各种吃喝玩乐的都有。 第13章 叶惜之前就打听了,听说雍和楼的美食一绝,她就带着春桃去了。进去之后她担心物价太贵,首先就奔向柜台去看了一下柜台上挂着的菜品和价格,看到价格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她就安心地准备坐下来。环视了一圈,发现人还挺多的,目前就剩靠近上二楼楼梯旁的桌子空着,估计大部分人都嫌弃那个位置不好。叶惜倒无所谓,在现代,拼桌这种事都常有,这种基本都不算事。 她和春桃点了几样看着不错的菜品,还叫了壶本店有名的桃花酿,听掌柜说这酒不烈,不容易醉人。她仗着自己现在是男装,又是大白天的,想着浅酌一点没关系。两人吃得甚是欢喜。 她旁边的楼梯人们一直上上下下没停过,忽然感觉好像动静似乎小了点,然后就听到有人说道:“这位贵人,您这是有何吩咐?” 叶惜啃着猪蹄,眼皮一抬扫了一眼,她没看到脸,只扫到了轮廓,应该是两位男子一前一后站在了楼梯踏步上,不知道为何停留,估计是停留的时间有点长,挡住了上下客人,店小二便出声问了句,问的对象是前面的那位男子。 一阵沉默之后,对方回答了句:“无。”然后继续走下楼梯。 叶惜本来好奇想瞄一眼对方模样,毕竟看着对方的服饰相当的贵气,可是被身边的春桃说话给打断了。 “小……少爷,这个猪蹄要配着这个酱汁吃才不会腻,您试试。” 叶惜看着春桃递过来的一小蝶乌黑的酱汁,道了声:“好。”尝了一口之后发现味道果真不错,由衷感叹道:“果然一绝,没白来,改天带着夫……家人再来一次。” 经过她身边的那道背影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离开。 叶惜虽然在及第街混了两天,可是也并不是所有店都能光顾。有些是打听过价格,觉得太贵,不适合去,毕竟裴竹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她出嫁时父母给了一个商铺和两亩地作为嫁妆,她一个女子自然是不会自己去经营和种地的,所以都是租赁出去收取租金。有时候她敢大方是因为自己有体己钱,但是也不禁不住这么大手大脚的,所以得克制。 有些是不适合女子去,例如某些烟花之地,虽然叶惜很想去见识一下,但是她一个人不敢,就算有春桃陪着也说不准是不是送两人头过去。所以她歇了这方面的心思,就安分地行吃喝之事便好。 自从来了扬州城后,裴竹白天在外面跑,晚上需要应酬,几乎都没怎么和叶惜一块用膳,而且裴竹晚上多半醉醺醺地被豆子扶回来,所以两人的交流便少了些。叶惜心里有过不畅快,但是看着裴竹不管多晚还是会归宿客栈便罢了。 叶惜跟着出来半月有余,该玩的地方都去过了,不该去的地方也还是去不了,如今厌倦了到处奔波更喜爱窝在客栈不出门。她发展了新的喜好,就是爱在客栈饭桌上倾听旁边客人的八卦,譬如某地某家的狗血宅斗闹出的笑话或者惨剧,哪里又闹鬼之类的。 她当做故事来听,回房后还煞有介事地拿着空白册子把这些八卦记录下来。后来她又增多了一项爱好,就是记录当地的美食和风俗,感觉如此才不辜负她的奔波劳累。 第14章 这日,裴竹破天荒的早归,让叶惜很是惊喜,心想着莫不是他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裴竹原定的事情确实办得差不多了,未来几日应当是相较清闲的,想着他来了之后都没陪过叶惜,心里难免觉得愧疚。 “惜娘,你还有何处想去玩的,为夫都陪着你去,不枉你出来一趟。”裴竹从背后抱着叶惜道。 听到这句话的叶惜心里一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那些地方再次闯入叶惜的脑中。她转身回抱着裴竹,撒娇道:“夫君说的可是真的?惜娘想去哪里都可?” 看着叶惜眸里泛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裴竹知道这小娘子必定是有所求,她想去的地方估计是自己不会同意的。他倒是想看看这小娘子到底所图为何。 “自然是真的。” “听说翠枫楼的歌舞一绝,不过要晚上才热闹,之前夫君一直忙,惜娘孤身一人不敢去。” 居然是翠枫楼,裴竹是去过这种地方的,虽然对外声称是歌乐之地,实际上里面也有青楼作派,不过隐藏得深一些。知情人家是不会带着女眷进去的,一是清白人家不愿意带,二是奔着不可告人想法去的也不愿意带。如今叶惜可是给裴竹出了难题。 “惜娘可知翠枫楼是何地?” “不就是歌舞之地,”叶惜声音低低的,“不过免不了里面可能有些肮脏交易,不过我们只是去看歌舞的,大抵无碍吧。” 叶惜说罢担忧地看着裴竹,唯恐他不答应。裴竹盯着叶惜,他原以为叶惜不知情所以闹着要去,如今这话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是知道的,一个良家女子知道此等地方不避开便罢了,居然还主动想去,实属让他费解。要不是人已经在他身边许久,她家也是知根知底的,他都要怀疑叶惜的出身了。 叶惜看裴竹沉默了半晌,心道莫不是真反悔了?她没意识到在现代尚能理解的行为在古代却是实实在在的离经叛道。她刚想开口便听到裴竹说道:“惜娘缘何想去?” 这是没有拒绝的意思?叶惜赶紧回答:“我都没见过这里的歌舞,听到街坊传闻一绝,想必一定很惊艳。夫君,你莫不是想反悔?我这不是让你陪我去嘛,你又不吃亏。” 听到最后一句的裴竹哑然失笑,合着这事还让他赚了?试问天下哪个男子会带自己的妻子逛这种地方?于是没有正面回答,说自己会考虑一下。 最终裴竹还是带着叶惜去了,原因是被叶惜磨了好久,尤其是在床榻之间。裴竹前段时间虽然也陪着客人去过那些地方,不过他都专注在生意的事情上,给客人安排妥当之后便返回客栈,由于他回得比较晚,叶惜多数已经睡下了,或者他醉醺醺的一躺下便睡死过去,因此两人其实很久都没有缱绻了。 裴竹餍足之后便顺了叶惜心意,叶惜终于如愿以偿。 第二天入夜,裴竹便携叶惜出现在翠枫楼大门前,叶惜看着大门气派堂皇,想必里面消费颇高。裴竹让春桃和豆子先回去,然后轻车熟路地一套操作把叶惜带了进去。 第15章 翠枫楼是按人头买门票的,这是看歌舞的必须开销,进去之后的餐饮另外花费。叶惜觉得这门票忒贵了些,一楼爆满,裴竹带着叶惜上了二层的栏杆边,找了一个视野还算不错的位置坐下。他们坐下之后她本不想点吃食,但是裴竹道主歌舞是固定时辰才开始的,其余时间只有一些小歌舞暖场而已,干坐着甚是尴尬,让叶惜还是点些吃食。于是叶惜点了些便宜吃食,歌舞才是她想看的重点。 点完吃食之后,叶惜环顾四周,这楼是专为赏歌舞设计的。一楼大门入内便是一屏风,人要往屏风两边入内,屏风之后有几张桌子正对着舞台,视野极好,舞台两侧也还有些桌子整齐排开,舞台最左和最右两侧都有上去的楼梯。 翠枫楼一共五层,舞台正上方的五层都是打通的,视觉上空间极其开阔。二层到五层的正对舞台的地方基本都是厢房,厢房只有面向舞台的那一面是空的,不过设有两层帘子,一层极薄,从里看可以看到舞台,外面也可以看到里面的人但模样不甚清晰,第二层帘子极厚,拉上之后基本啥也看不到。二层三层厢房之外的地方在靠近栏杆的位置摆着桌子,这些桌子基本都是可以看到一楼的舞台的。四层五层基本都是设置的厢房。 按道理一楼屏风后的桌子是最佳观舞区,不过很多达官贵人嫌弃隐私性不好,老是有人进进出出,所以这些人多数会往二层至五层的厢房,这些楼层里二层正中央的厢房位置最佳,所以价格也最贵。越往上的楼层其实观舞效果越不好,但是这也方便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所以越往上的楼层越是藏污纳垢。 叶惜不懂这些,以为最多便是某个贵人看中了某个舞姬然后带走之类。她看到四层五层的厢房大部分都拉着厚实帘子,零落的某些没拉帘子的里面坐着人,便以为拉着厚实帘子的厢房是没人的。 殊不知这都是楼主人故意为之,四层五层厢房要求是没客人都要拉着帘子,客人进去之后若要观赏歌舞便把帘子拉开,若是进行其他的帘子不动即可。因为帘子和木板墙并不隔音,所以有时候里面的客人可以听到隔壁的动静用于助兴,故四层五层的客人虽然不多,但是带来的收入却很高,往往比下面客人更多的楼层高出不少。不过等闲人家一般上不去,不仅因为四层五层的楼梯设置得隐秘还因为需要通过特殊的验证才能进入。 叶惜两人坐到了桌子的同一边,吃食很快便上了桌,裴竹一看都是助酒小菜几乎没有正经饭食,猜测叶惜估计是想给他省银子,每回他来这里都没有这样苛待客人的,何况是自己的妻子,于是又叫来了小二,再加了几个硬菜,再上了壶叶惜爱喝的果酒。 叶惜在外面是不敢喝酒的,但是想着裴竹在身边不打紧就算了。硬菜没有那么快上,她便尝起了小菜,入口感觉还挺不错,想必这里的酒菜也是下了功夫的。吃得甚是起劲,坐在她旁边的裴竹很是宠溺地看着叶惜。 “裴公子?”忽然一道打招呼的声音传入裴竹耳中。 第16章 裴竹闻声看去,愣了一下,面前站着的人居然是他前几天认识的杨家公子杨简,他们是在一个商会上认识的,当时他还想着要是能搭上扬州当地望族杨家的关系,对他以后的生意大有裨益。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遇见了,而且对方居然还认得自己。 “原来是杨公子,失敬失敬。”裴竹赶紧站了起来。 叶惜嘴里还吃着东西,还没看到人,赶紧放下筷子跟着站了起来,嘴里的东西还没吞下去。当她看到面前站着的人时,嘴里的东西差点没把她给噎着,这……有点震撼。饶是她已经被现代各色男明星的好容貌把眼光给养刁了,还是被眼前这位杨公子的容貌给惊艳到了,怎么说呢,可以说是一见误终身的那种……额,她词穷,形容不出对方的倾城之貌,同时汗颜幸好自己早就嫁人了,不然以后怕是不好找夫婿。 下一刻她终于忍不住难受起来,捂住咽喉手指不断地拨弄着,裴竹一看就知道是噎着了,赶紧端起自己的茶杯给叶惜喝水。叶惜灌了两口茶水之后便安静下来了,耳朵通红。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比颜狗的她在帅哥面前丢脸更社死的了吧。 裴竹赶紧和杨简道歉:“内子失礼了。” 杨简听了一顿,看着裴竹的眼光有些异样,答道:“无妨。没想到能在此遇见裴公子,还带着家眷。” 裴竹没错过杨简的表情,更明白对方话里所指。一般正经人家是不会带着家眷到这种地方来的,恐怕对方心里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呢,突然感觉头疼,真不该答应叶惜的,经此教训以后可不能让她胡来了。 裴竹忽略杨简话中的调侃之意,对着叶惜说道:“惜娘,这位是杨简杨公子,是我生意上的朋友。” 叶惜听了之后赶紧行了个礼:“杨公子安。”心里却想着“杨戬”不是二郎神么?怎么会起这么一个名字。忽然觉得对着那一张脸叫着“杨戬”这样的名字感觉违和,毕竟二郎神可是武将战神呢,他那张阴柔美的脸怎么看怎么违和,一张好脸败给了一个名字,有点想笑。叶惜笑点本来就很低,一时也没忍住,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她感觉不可失礼,赶紧扯了扯嘴角,免得别人觉得她失礼。 虽然她及时止住了笑容,可是还是被裴竹及杨简把刚才那灿烂一笑给看了个正着。裴竹心里不舒服,误以为叶惜是被眼前美色所迷。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杨简,对方淡淡地笑,似乎习惯了。裴竹觉得杨简这样的出身,这种反应很正常。 “杨公子今天是约了人吗?”裴竹问道。 “原是,不过被爽约了,正准备回去。” 是怎样的人物敢爽杨简的约?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杨家生意能做这么大,想必背后结交不少权贵,不过这些都不是裴竹关心的。忽然,有个念头冒了出来,这不是上天赐予的好机会吗。 “我们刚到,若是杨公子不介意可以一起坐下来赏舞?” 对方似乎没有意外,意外的是叶惜。叶惜惊愕地看着裴竹,难得两人出来约会,他这是直接变成应酬了?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正色起来,装作一副全听夫君,欢迎对方加入的模样。 第17章 大周朝对于男女大防的要求不是那么严格,未婚男女婚前见面也是常事。如这般夫妻两一起招待客人的事也见怪不怪,但是一般都设在家里或者某个宴会,夫妻两一起在这种地方招待客人的,前所未有。 叶惜虽然觉得来人长得好看,但是她已婚啦,在欣赏美色和和丈夫约会之间她选择后者。但是禁不住丈夫的安排啊,在外面还是得给足丈夫面子的,只能认命。 本以为杨简会拒绝,没想到对方说了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然后在他们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没想到三人刚坐下来裴竹加点的硬菜便端了上来,时机刚刚好。裴竹让小二多上了两壶酒,不过换成了男人爱喝的烈酒。和杨简边吃边聊,偶尔小酌两杯。叶惜听着他们都在聊生意上的事情,也不敢插嘴,听意思是其实他们还没正经合作上,现在只是大家相互试探而已。叶惜嘀咕着,这都还没怎么样呢就要应酬上了,也不知道裴竹做这么多最后会不会为他人做嫁衣。 叶惜默不作声地吃着,忽然一楼歌乐声起,她精神一震,开始了!她的位置是最靠近栏杆的,所以一楼的歌舞看得很清楚,不过就是位置不好,只能侧面看,饶是这样她也很高兴。她没想到原来古代的歌舞其实也很出色,尤其是居然还有威亚把人吊到半空中,那名被吊到半空中的舞姬还继续在空中做舞蹈动作。叶惜这才明白为何要那么多层中空,不然都无法把人吊到那么高。 这画面让她想到了现代一个很出名的舞蹈。 “飞天。” 她不自觉地低语。裴竹没有注意到,倒是杨简听到了,忽然问了一句:“尊夫人点评的可是这支舞?” 叶惜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杨简,想着不承认的话,怎么解释刚才她说的话,于是点了点头。杨简看了一眼在空中旋转的舞姬,然后说道:“的确是有‘飞天’的意味,尊夫人一语中的。” 裴竹听了才明白过来,也瞄了一眼那空中的舞姬,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日既然和杨公子偶遇,再谈生意就不对了,我们还是好好欣赏歌舞。” 杨简听了没反对,然后三人一起静静地欣赏歌舞。忽然,叶惜旁若无人地用手扯了扯裴竹的袖子,指着其中一个说道:“夫君,你看那个舞姬,长得真美。” 裴竹顺着她的话:“是很美,不过还是比不上惜娘。”这话把叶惜逗得可开心了,是不是事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话把情绪价值拉满。 “可惜了。” 裴竹一挑眉:“可惜?” “可惜没长在我的脸上。”叶惜一手捂着一边脸颊娇俏地说道,说完还依偎在裴竹身上看着他笑。 裴竹脸一红,主要是没见过这样俏皮的叶惜,他想到杨简还在,轻咳一声,轻推一下叶惜,暗示身边还有别人。叶惜这才想起面前还有个不太熟的人在,刚看跳舞看得入神,懵然忘记了这号人,尴尬了,又社死。 裴竹和杨简两人本都以为叶惜的“可惜”是指如此貌美的舞姬沦落到这种风尘之地,没想到居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回复,甚是意外。 第18章 裴竹赶紧对杨简说道:“内子无状,请杨公子多多包涵。” “无妨,尊夫人真性情。” 叶惜尴尬地笑了笑,等下还得好好控制一下自己。接下来的时间叶惜安安静静地赏舞,没想到杨简围绕她的话题还继续着。 “裴公子,冒昧问一下,何故会带着夫人来着翠枫楼赏舞?” 裴竹瞄了叶惜一眼,想着如实说不太合适,于是说道:“内子喜欢看歌舞,我想到扬州这里的翠枫楼歌舞一绝,于是便把拙荆带了过来。” 杨简挑眉,把清白的妻子带到这种地方不是一个正经人家会干的事,不过叶惜刚才的表现也不是一个正常女子会做的事,真的是费解的一家子。 “裴公子是一直如此?”当然指的是带家眷来这种地方。 裴竹扶额,真的是越描越黑。 “我和拙荆成亲不过半年,这是第一次,这就遇到了杨公子。” 眼下之意便是杨简误会了。 “不过半年,那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杨简说道。 “是的,所以此次来扬州,内子想跟着出来,于是便带着出来了。” “裴公子和尊夫人真的是神仙眷侣一般的人物,很是让人羡慕。” “杨公子和尊夫人肯定也是令人欣羡的一对。” 杨简没想到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坦白道:“让裴公子见笑了,我尚未娶妻。” 这让叶惜和裴竹都很是意外,毕竟杨简看起来比裴竹要大,裴竹这种小门小户都成家了,杨简这种高门大户没道理没成亲啊。难道是有何隐疾不成? 他们两虽然脸上没显露出来,可是有这种猜测的人又不止他们两个,杨简门清,于是解释道:“幼年家里给定了一门亲事,我们青梅竹马,结果对方还没进门就过世了,我尚且不能忘怀,于是拖到现在尚未娶亲。” 叶惜和裴竹都一脸惊愕的表情,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缘故。叶惜知道这个时代对女性要求严苛,对男性可甚是宽容,杨简这般回复倒是让她另眼相看。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裴竹,新婚燕尔,裴竹对她自然是极好的,可以后她年老色衰之后裴竹会如何她是不知道的,毕竟这个时代的男子三妻四妾颇为常见,到那时她该如何自处?她一直没敢细想这个问题,毕竟像她爹爹这样的男子可不多见。 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三十多的时候我相貌还尚可吧,那时候他就算不腻大多数人差不多也该挂了,都是浮云。叶惜暗想。 她想杨简不会一直为过世的未婚妻守节,可是对方能把婚事耽误到这个年纪也属难得。不知道若她有一天离开了裴竹,裴竹对她如何。也许是她的目光在裴竹身上逗留过久,场上的气氛忽然变得有点怪异。 裴竹看到叶惜在外人面前这样毫不掩饰地盯着自己有点不自在,夫妻之间眸光再炽热也只限于内帷,这样大庭广众的饶是他脸皮再厚也受不住。 杨简则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叶惜,不知何想,然后被裴竹的一番话给转移了视线。 第19章 其实裴竹只是随意找了个话讲,因为他注意到杨简在看着叶惜,心里不舒服便开口转移对方的视线,心想以后可不能随意带着叶惜到这种地方来了。 裴竹心里有事,于是尽快地结束了这场饭局。他们一起离开翠枫楼时,裴竹想起了一件事,他们是徒步而来,在外应酬之后离开之时乘坐马车档次的高低也是生意合作与否的关键,因为别人也会从这些方面判断自己的财力从而考虑合作的可能性。以前和别人应酬,马车再差也得有,哪怕是租的,如今却被看到是徒步而来多少面子上挂不住,强行解释的话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正当裴竹苦恼该如何做之时,叶惜却无意间给他解决了这一个难题。 “夫君,这附近好像有个地方晚上很热闹,有很多表演看,你带我去吧,难得你得闲陪我到处走走。”叶惜低声对裴竹说,此时的叶惜是真没往过这方面想,后来的她才明白这个事情对生意人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声音虽小,但就在他们身旁的杨简自然是听到了。等接他的马车到了跟前之后,对方便对他们拱手说道:“既然裴公子二人还有事,那在下先告辞了。” 裴竹和对方客套了几句之后便把人给送走了,然后便带着叶惜去看表演。 叶惜他们不知道的是,从离开翠枫楼之后身后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 叶惜想挽着裴竹的手一起逛街,可是裴竹不习惯街上的人盯着他们于是低声跟叶惜说了一句什么,叶惜撇了撇嘴,把手给放下了。 什么嘛,都是夫妻了,在街上挽个手都不行,这里的人也太食古不化了。不过叶惜转念想了想,这里的人的确都是古人,于是也就释然了。 “之前担心夜晚不安全,没让你出来,这阵子我都会陪着你,你可以尽兴地逛。”裴竹看着叶惜不高兴的样子说道。 “说好了,要是食言我就真生气了。”叶惜沉默了一下,明白裴竹的意思,便借坡下驴。 “那是当然。”裴父抿唇一笑。 他们往最热闹的一片广场上走,然后看到一堆人围着广场中心,叶惜好奇也想挤进去被裴竹给拦下了。 “莫往人多的地方挤,要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裴竹拦住要往里面挤的叶惜。叶惜觉得可惜,结果就听到周围人群的惊呼声,然后看到前方上空出现金色的火花。 “那是什么?烟花吗?”可是又不像。 “那是打铁花。” 居然是打铁花?!好美!叶惜心里感叹,她一直都听说这个很美,可是一直都没机会看,没想到无意间居然看到了,开心得很。 裴竹看着叶惜说了句哇之后再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打铁花,他才知道叶惜原来那么喜欢看这玩意。他看着叶惜专注的神情心里一动,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不是么。他便悄悄伸了下手,握住了叶惜的。他感觉到叶惜身体似乎一僵,转过头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微笑了一下,用力回握。 那一瞬,他觉得周遭原本吵闹的一切似乎都变得虚无起来,只有掌心中的温度是实在的。他觉得这一刻此生似乎圆满了。 第20章 也许是今夜街上牵手的缘故,回到客栈后两人迫不及待地在榻上翻云覆雨,尽管叶惜尽量地忍住不出声,可偶尔还是会被裴竹某些过激的举动给逼得漏出声来。裴竹这阵子忙得好久都摸不上叶惜的身,久旷之后开荤自然控制不住,两人在房内缠绵得热火朝天。 他们没想到从他们离开翠枫楼到这一幕的所有一切都被背后之人一五一十地禀报到他的主子那里去了。 叶惜今天的心情特别好,连续好几天了,裴竹果如他所说那般陪着她到处去吃喝玩乐,晚上的时候两人又很火热,她想到脸不自觉都红了。 春桃感觉到叶惜的好心情,给叶惜梳妆的时候问:“娘子今天为何如此高兴?” 叶惜脸更红了,她如何能给春桃说这些,随便找了个借口圆了过去。 今天裴竹说有客人要去接待,于是今天又恢复成之前的状态。叶惜本不想出门,可是她想着过几日他们就要启程回苏州城,她想趁这几天出去采买一些手信,带回苏州城和寄回杭州城给爹娘和哥哥。 春桃手里拿不了那么多了:“娘子,您还要买吗?” 叶惜已经寄了一轮手信回杭州城了,她想了想,原本还想给裴家寄点,可是觉得裴竹和他们的关系似乎也不好,他们寄的东西估计别人还看不上,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她们随意地逛,来到了一家布店,叶惜想着给大家都做身新衣,毕竟搬了新家也算是个喜事。 她们刚进去看了没多久,掌柜的就说店里面的还有更多的货品,平常都是用来招待贵客的,今日生意冷淡说她们有兴趣可以进去看。叶惜不疑有他,毕竟现代就有这种专门针对vip的服务场所。没想到她们进去没多久便被人用蒙汗药捂住了口鼻,她们几乎都没怎么挣扎便晕了过去。 叶惜醒来的时候便是躺在地上的,房间内门窗紧闭,屋内虽然昏暗可是也是有光照进来的。叶惜头还是晕乎乎的,她软趴趴地挣扎着爬起来,她看着四周的环境,似乎已经不在那个布店里了,至少不是在她们被抓的地方。春桃没有在她的身边,她开始害怕。到底是谁要抓她们?是冲谁来的?裴竹吗?他那点小生意碍着谁了吗,需要做到绑架这样的事。 “醒了?” 门毫无预兆地开了,然后一名女子出现在她眼前。 叶惜没想到绑架她们的居然是一名娘子,她颤抖着问:“这位姑娘,我何处得罪你了?” “夫人不是得罪奴婢,是主子让奴婢来问问,你捡的物件在何处?交出来便放你回去。” “什么物件?”叶惜一脸懵。 也许是叶惜实在不像撒谎的模样,也许是对方想直接点明,来人便吐出了两个字:“阁楼。” 叶惜空白了一瞬,阁楼?她想起来了,难道是那些血迹?不对,应该找的是留下血迹的人。可是那人留了下了什么物件在阁楼上,然后对方以为物件在她手里?可是她在阁楼里什么都没捡到啊。 “什么阁楼?”叶惜表面装傻,可内心慌得一比。 第21章 来人盯着叶惜好一会,然后说道:“我们查过了,阁楼在夫人还给裴家大公子时清理过,裴大公子拿回阁楼时没有那个物件。那物件只能是在夫人手里了,如果夫人坚持说没有,那我们就只能去找裴公子或者你的丫鬟问问了。” “别!”叶惜着急道,“他没有上过阁楼,不会捡到的。” “那就是你和你丫鬟了。”女子目无表情地说道。 “……没有,我是上过阁楼,可是我什么也没找到。我,我只是清理了那些血迹。”叶惜如实说了。 “主子说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拿回你捡到的物件。” “我真的没有捡到,我如何给你?就算是捡到了,如今这般危急,我难道还会藏着不拿出来救命么,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啊。”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抬进来吧。”那名女子对门外喊了一声,然后门开了,有几个奴才抬了一个大桶进来,里面盛满了水。 叶惜看着那个大桶,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将要面对什么了,不断地重复自己没有捡到物件的话,可是还是被人拖到了大桶边。叶惜绝望,没想到这一辈子居然只活两年,没想到想活到人均寿命也这么难。 她挣脱不开,被两个奴才在女子的示意下头直接被按进了大桶中。 很难受,那是她唯一的感觉,她本不喜水,也不会水。她口鼻被水侵入,身体开始疯狂地挣扎,然后被身边的两人用力地按着,身体的疼痛比不过将要溺死的痛苦,她感觉自己快不行了。最后的时刻,她想到了裴竹,他要是知道她死了会如何? 哗啦一声,她被拖离了水面,她疯狂地咳嗽,贪婪地呼吸着。 “说吧,物件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叶惜喃喃道,她要是知道,还能不拿出来换自己的命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让他们不惜要杀人。 “还不说是吗?那别怪我。”说完,又是一番折腾,如是来回了几次,叶惜几乎都被折腾得没了半条命。她没留意有人在旁边的木墙上敲了几下,那名女子听到之后脸色变了一下,然后挥手让那些奴才把大桶给抬了下去。 叶惜躺在地上还没恢复过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女子拿了一条玄色的娟帕过来,帕子做成了长条,密密缝了多重,似乎是为了不透光。她给叶惜眼睛系上了绢帕,调整了位置,然后从背后把叶惜的双手用另一条绢帕给绑了起来。叶惜手被绑时身体僵了一下,一种无形的恐惧涌上心头,这可是杀人越货的前奏。 “夫人,主子想见你。主子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你最好安分点,要是主子的身份暴露了,夫人只有死路一条,可明白?” 叶惜身体更僵硬了,接着慢慢放松下来,她听出对方的意思,只要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性命应是无虞的。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叶惜被女子扶了起来,然后被带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第22章 叶惜被推得踉踉跄跄的,眼睛看不到,但是她知道应该是换了个房间,她心里不安。既然对方没打算要杀她,那见她是为了什么?难道又想用别的法子逼供吗?叶惜想到这种可能性身体禁不住发抖,这种情况下换法子逼供大多只会更残酷。 不仅女子,连房内的另一个人也发现叶惜的身体在颤抖。女子看到主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也没有对她做口型,她拿不准主子的意思,但是她还是强按着叶惜给主子跪下,她自己也给主子行了礼,然后站在叶惜的身后,等着主子示意。 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叶惜拿不准对方的心思,虽然看不见还是决定先开口。 “这位……贵人,我真的没有捡到任何物件,这可能是个误会,或许物件落在了其他地方,请贵人高抬贵手。”叶惜一开口就顿了一下,她不可能跟着那名女子一样称呼对方为“主子”,本想称呼为“公子”的,可是转念一想对方未必是男子,换成“贵人”这般称呼大体是妥当的。她说话的声音都有点要哭出来的鼻音。 房间又安静下来,叶惜没听到任何动静,心里越发慌了,难不成真要…… “主子说他相信你。” 叶惜狂喜,终于有个讲理的人了。可是念头一起又灭了,事情闹成这样会这么容易就揭过去么?莫不是诓骗她然后来个杀人灭口?叶惜忽然又禁不住开始发抖。 “但是主子说,今日之事不能外泄,所以得向夫人讨个把柄。” 叶惜一愣,惴惴不安地问道:“不知是何把柄?” “不急,晚些夫人便知晓,奴婢先告退。” 听到这句话的叶惜脸色一白,她就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可是这个女子退下之后她该怎么办。 女子说完没多久叶惜便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便是门开阖的声音,听到门被阖上之后叶惜脸色更白了。那女子离开了,是去拿东西了吗,毒药么?她不禁想到武侠剧里那些大反派为了控制别人给别人服毒,定期给解药的桥段。 接着,她听到身边有沉重的脚步声,她心里一紧。接着她的胳膊被人给抓住,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好痛!对方不知是否故意的,胳膊被抓处甚是疼痛,她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要做什么?而且对方给她的感觉像是个男人。 “贵人,这是何意?”叶惜颤抖着问,这般力气,她明确了身边之人应是男子。对方又来势汹汹,她心中大骇。 然,对方没有回答,而是把她踉踉跄跄地拖到几步之外,叶惜惊恐,大喊:“贵人饶命,贵人饶命!”此刻的她想着饶是给她那些劳什子毒药她都吃,只要保住性命。 忽然,背后被绑住的手腕一松,她揪住的心立马松弛了下来。她感觉绢帕已经完全离开了她的双手,她谨记着不能见到对方的容貌,故没有想着撤下眼睛上的绢帕,下意识地把手放回前面,想抚摸一下自己的手腕。结果她的双手刚相互触碰上就被一双大手给擒住,绢帕再次缠了上来。 第23章 叶惜大惊,不自觉地开始挣扎并大喊:“贵人饶命!”声音里带着欲哭之腔。 咚的一声,她整个人被推到了,后背磕在了被褥中,她这才恍然她竟是被推入了床榻之中。然后她已经被绑住的双手被按在了头上上方,感觉到绢帕被扯紧之后叶惜觉得手腕难受,想把手放下来。扯不动,这才发现,她的双手应是被绑在了头顶的床柱子上。 她并非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孤男寡女,又是这般情形,对方的来意昭然若揭。她大骇,居然是这般,她赶紧出声:“我已为人妇,非清白之身,请贵人高抬贵手。”此时的话语间已见哭腔,脸色的布帛已然被浸湿。 可来人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在绑好叶惜双手之后已经迫不及待地扯开了叶惜的衣襟,然后动作停住了一瞬。叶惜明白对方为何如此,大约是因为她所穿的内衣和别人的不同。 叶惜穿过来之后是冬季,那时候穿着厚重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可到了夏天才发现,热气腾腾,此时的人衣着尽管是夏季依然繁复。她曾经试过穿单薄一些,但是很快发现不妥,因为此处的肚兜只是一块薄布,她外衣穿单薄了隆起之处的尴尬就容易显露出来,于是她仿制了现代的内衣样式做了改进。 她自制的内衣托都是近似半圆形,中间顺着弧度缝了一道,使其能鼓起包住浑圆,内衣托中间是加厚了好几道的,这样就能防止尴尬出现。两个托的最远的一边由一根带子相连。两个托之间各缝着一个布扣和一根长细带,穿法就是把左托的带子穿过右托的布扣,右边的带子穿过左边的布扣,拉紧,然后两根带子都绕到脖子上打结系好即可。叶惜戏称它为“心衣”,取“贴心”而服之意,简单粗暴。 叶惜得益于心衣,可以穿着较薄的衣衫熬过炎热的夏天。 心衣虽然没有托举的作用,但是穿在身上的视觉效果甚是震撼。想当初裴竹第一次见到先是震惊,后面便是爱不惜手,床榻细语间多有提及此事,此物也仿佛某种秘药,让两人更加水乳交融。后来叶惜为了给裴竹惊喜,不断地改进心衣,不仅用料比较好,某些心衣的边上会缝上轻薄衣料做装饰,视觉上冲击更甚。 今天叶惜就穿着这种样式的心衣。她羞赧不已,她没想过会有裴竹以外的男子会看到,此刻对方心里肯定以为她是个浪荡女子,对她颇为不屑吧。 对方顿了一下,之后居然发出了一声嗤笑,然后直接把手放在了心衣上,隔着心衣为所欲为。估计是感觉新鲜,不顾叶惜的求饶和挣扎,在上面流连了许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对方终于松了手,继续就往下扯叶惜的亵裤。 如果说上面被玩弄让叶惜无措,那下面就让她绝望。她慌不择言,说道:“我有一秘密,其实我的夫君常出入烟花之地,我近期身体不适,唯恐不洁,污了贵人之躯。” 第24章 手上的动作如意料般停顿了下来并撤离,叶惜暗舒一口气,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碰身体可能有异的妇人的,叶惜觉得自己是赌对了。忽然,她的身体变得僵硬,因为她感觉到异物抵在了入口处。她自然知晓那是何物,她大惊,大喊:“贵……呃!” 好痛! 对方似乎为了惩罚她的谎言,掐着腰肢的手死劲地用力,连接处更是煎熬。叶惜的身体其实不受力,在现代的时候她连按摩都不怎么去,因为实在是受不了那么使劲地往身体按的感觉。裴竹是知道这个的,所以平常对待她也会控制好力道,如今却被人肆意地磋磨,身和心受到的冲击都是前所未有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明明那么难受,可是对方似乎很兴奋,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拧成了麻花,要不是因为双手被绑着,估计对方会玩出更多的花样。叶惜的身体平常被裴竹挑逗几下就会情动,不会如此难受,今天这般估计是被吓到导致。 突然对方一阵抽动,叶惜感觉不妙,刚想说点什么,便感觉到一股热意在她的腰腹处溅散开来,她便明白了对方也不想漏在她身体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她身体立马又僵硬起来,因为对方居然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喘息着,耳边一直是对方呼出的气息,对方似乎在等余韵过去。 叶惜庆幸对方的上半身是穿着衣物的,虽然被压着不舒服,肌肤到底没有赤裸相接,维持着一丝可怜的所谓“距离”。 对方的手指忽然压在她的下唇上,抚摸着她的下唇,叶惜可以感觉到对方指腹上的粗粝,那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人”的手,倒像是行伍人的手。 那个刺客!能刺杀别人的当然得会武功了。叶惜为这个认知汗毛竖起,落在刺客手中哪能全身而退,这莫不是想先奸后杀?叶惜动也不敢动,此刻与贞洁比起来,她更担心小命。 对方摩挲了一阵,似乎玩够了,然后起身,叶惜听到絮絮的衣服摩擦声,不久便是沉重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远。听到门开阖声之后她挣扎着动了动,绢帕绑得很紧,她其实是挣不开的,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觉得什么都不做心里不安。 门再次开阖,然后有人走了过来,给她松了绑,解了眼上的绢帕。叶惜看清是之前离开的那位女子,再一看自己身无寸缕,立马抓着散落的衣裳穿起来。女子知趣地退到一遍,等着叶惜收拾完毕之后才开口:“叶姑娘,主子说,这便是他要的把柄,今日之事只要守口如瓶,失贞之事您的夫君不会知道,当然,其他人也不会知道。” 叶惜一窒,她没想到对方所谓的“把柄”居然如此下作,脑子不甚清醒的她没有发现这位女子对她称呼的改变。 女子此时才介绍自己,说自己叫流苏,然后她把人带到了院子里的一辆马车前,示意叶惜上去。 第25章 “不是我不想离开,我的丫鬟在哪?”叶惜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就在马车上,我送你们离开,请吧。”流苏道。 叶惜上了马车,发现春桃真的在马上上,不过她还是沉睡的状态。她转头还没开口,流苏便也进了马车。 “叶姑娘放心,她没事,只是药劲还没过。先跟娘子说好规矩,在送你们离开的这段路,叶姑娘不要掀开轿帘四处张望,知道的越少越好。” “知了。”叶惜低头,她的身子甚是不舒服,她也没想做妖,只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马车上没有更漏,叶惜不知道马车到底行驶了多久,她只是猜测马车从安静的地方逐渐使往了闹市,因为她听到人声由远至近,甚至是在马车的周围响起。流苏在听到外面的热闹人声之后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纯白瓷瓶放到了春桃的鼻子下方,来回晃动了几下,然后没多久春桃就转醒了。 春桃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应都很迟钝,只是问了一句发生了何事。流苏解释道她们主仆二人遭人算计,幸而她刚好路过解救了二人,如今送她们回来。流苏的谎话信手拈来,叶惜没有戳穿。 不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叶惜扶着春桃出了马车时发现流苏居然把她们送回到下榻的客栈前,脸色瞬间煞白。 “惜娘?” 果然,她的担心应验了,她僵硬地转过身子,看到裴竹带着豆子站在旁边。 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裴竹没想到本应要应酬的客人临时有事先离开了,于是他便带着豆子回客栈,路过一家点心铺的时候想着叶惜爱吃甜的便捎回了一些。可是没想到刚到客栈门前就看到叶惜和春桃从一辆华贵的马车上下来。 裴竹认为自己还是很了解叶惜的,叶惜出外游玩不会乱花钱,也没有租用如此华贵马车的必要。而且这种马车看起来不像是会用于租赁的,更像是某个大家的家用座驾。 叶惜转头看到了裴竹,脑子发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被扶着的春桃更不会说了,整个人都还是懵的。流苏看着如此情形,上前一步把刚才的借口又说了一遍。话还没说完,裴竹就紧张地上前扶住叶惜,前后查看叶惜是否有受伤,关怀备至,还露出自责之态。 “都怪为夫掉以轻心了,扬州城再太平也应该提防小人,让惜娘受惊了,都怪我,都怪我。”说完看着叶惜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叶惜受惊还没缓过来,于是把叶惜整个人都给抱入怀中,轻抚着叶惜的脑袋,安慰道:“已经没事了。” 裴竹让豆子去搀扶春桃,自己扶着叶惜,然后跟流苏道谢,询问是哪个贵府上的人家,好让他改天带着叶惜上门道谢。流苏解释道她只是跟随主人到扬州城办事,机缘巧合才救下的叶惜,不必言谢,然后便乘坐马车离开了。 裴竹担心叶惜的情况,看着对方不愿透露身份也就不勉强了,等对方的马车走远之后便扶着叶惜回了房间。 第26章 叶惜虽然知道流苏撒的谎似乎没有让裴竹起疑心,但是她整个人都没有缓过来。叶惜回到房内后直接躺下了,她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尽管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依然在微微发抖。裴竹担心她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便问道:“惜娘,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 听到这句问话的叶惜脸色更加苍白,幸好她脸朝内,背朝外,裴竹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讷讷地道:“不用,我只是被吓到了,身体没有问题。”她不敢让大夫来,担心大夫会说出她不希望听到的话。 裴竹听后默默地除掉了外衣,躺到了床上,从背后抱着叶惜。刚才叶惜直接就躺到了床上,外衣也没有脱,这是不符合叶惜习惯的,裴竹觉得叶惜真的受惊不轻,他也不想追根到底,只想着先安慰叶惜。 “惜娘,莫怕,我在,我一直在。”说完,裴竹紧紧地拥着叶惜。裴竹单纯以为叶惜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万一没有遇到流苏相救后果不可想象,所以只是受到了惊吓。 叶惜的内心在翻涌,她没想过自己会遭受这样的遭遇,虽然没有见到对方,但是能从身体相触中感觉到对方应该不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猥琐男。她能肯定的是对方应该是经常锻炼身体的,因为肌肉很结实,孔武有力。她最担心的是对方的身份,因为真的如她所料是刺杀兵部侍郎的刺客,还丢失了什么物件,那会不会连累裴家。也不知道丢失的物件是何东西如此重要,万一找不到,对方死咬着与裴家有关,会不会家破人亡? 也许是被折腾了一下午太累了,叶惜想着想着居然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叶惜听到裴竹在呼喊着她的名字,还边摇晃着她的肩膀。她睁开眼,迷糊地看着裴竹,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房间内不知何时点起了蜡烛,裴竹的脸背着光,看不清。 “惜娘,你做噩梦了,一直在叫着‘不要’,看你很害怕,我只能把你叫醒。”裴竹温柔地说道。其实他在叶惜入睡之后就起来了,点了蜡烛,然后去安排晚膳,尤其是让人给叶惜准备了一些汤粥之类的清淡饮食,等着叶惜什么时候醒了就可以用了。可是他没想到叶惜会噩梦连连,他本意没想这么快叫醒叶惜,可是听到叶惜越来越痛苦,仿佛被困在了噩梦中,于是他叫醒了她。 “……”叶惜没有说话,因为她还困在噩梦的情景里。她被叫醒时梦到的是裴竹血淋淋地躺在她怀里的情形,此时看到裴竹在跟她说话,她才醒悟过来刚才的是梦境。她忽然就哭了,直接起身抱住了坐在榻边的裴竹,说了一句:“太好了,你没死。” 裴竹一愣,原来是梦到他死了才这么害怕吗?裴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能紧紧地回抱叶惜轻声安慰。等叶惜安静下来之后伺候她吃了粥,还问了叶惜是否需要沐浴。叶惜不愿意,她担心身上的痕迹被裴竹看到,裴竹笑她变成了邋遢猪。 第27章 接下来的几天,裴竹原本想推了要去的应酬多陪陪叶惜,可是叶惜不同意,让裴竹尽快完成这边的事情后回苏州城。裴竹觉得有理,于是还是按照原计划出门,而叶惜和春桃一直留在客栈没有外出。 叶惜这几天终于想通了,她觉得对方既然已经放过她了,想必不会对她或者裴家出手的,毕竟对方连他们下榻的客栈、裴家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想对他们做点什么应该很容易。如今她的确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虽然对她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但只要对方觉得算就行。不过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还是挺深的,她无法一下子就脱离开来,这几日都蔫巴巴的。 春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叶惜不高兴,受裴竹叮嘱,她几乎整日不离叶惜。看着叶惜如此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但是她们如今不便出门,于是她找来了很多丝绸和针线,说服了叶惜一起做女红。叶惜觉得此主意甚好,于是便同意了。 叶惜才穿过来不到两年,原来家里对她甚是宠溺,女红不太行家里也没责怪她,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学习一下女红的。春桃是女红的好手,所以她直接就有个现成的老师。叶惜想给裴竹绣个荷包,她不知道应该绣个什么图案,春桃说他们新婚不久,可以绣个鸳鸯。叶惜一听觉得大男人带着个鸳鸯荷包怎么都觉得违和,不过春桃是当朝人,她说的应该没有错。 叶惜第一次那么用心学习女红,发现女红真的很难,剪裁算是比较简单的,下针才是最难的,不断走线不断拆线。叶惜觉得春桃这种把图案了然于心的自然是走针如神,她这种连下针手法都要学的弱鸡能绣出个轮廓就不错了。一个小荷包的工作量不大,但是成果真的惨不忍睹。春桃让叶惜拆改了很多次,最后看到叶惜似乎有点生气了便作罢。 叶惜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好多了,之前发生的事就当做一个噩梦,过去了就过去了,生活还是要继续。 晚上裴竹回来了,叶惜难得高兴地奉上了自己所做的荷包。裴竹拿过来一看,发现绣着两只鸭子,他琢磨了一下,应该是绣着两只鸳鸯。他觉得好笑,第一次见识叶惜的女红,居然这么一言难尽。看着叶惜期待的目光,难得对方高兴,似乎走出了阴霾,裴竹不好拒绝也不好点评她的女红,也故作高兴地收下了。 夜间休息的时候,裴竹摸上了叶惜的身子,叶惜身体变得僵硬,在裴竹动作越发深入的时候叶惜出手按住了对方的手。 “夫君,我……” “我知道,对不起。”裴竹抽出了手,改成抱住叶惜,静静地躺着。 “要不,我用手……”叶惜满脸通红,弱弱地说道。 裴竹沉默,忽然笑了一下,那种从喉咙发出的震动性感异常,或许是跟他现在想求欢的状态有关。 第28章 叶惜因为习惯使然,其实已经情动了,但是她想到了那一次遭遇,心理还是有些抗拒。她清醒地认识到,其实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还是挺深的,至少她现在的状态就不对。 “惜娘,惜娘……” 裴竹当真不客气,毕竟血气方刚,拉着叶惜的手就往下摸索。叶惜居然不抗拒这样的方式,反而听着裴竹的喘息声而觉得满足,她喜欢的人还是在她的“手上”得到了快乐不是。 事后,裴竹起身收拾了自己,还拿着浸湿的帕子过来给叶惜擦净了手,然后再次拥着叶惜沉沉睡去。叶惜这一刻感觉很幸福,她不愿意,裴竹也没有勉强,原来她拥有的裴竹是这样好,她可以依靠他的。她一直呼吸着裴竹身上的气息,慢慢地睡了过去。 翌日,裴竹整装之后,准备出门时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荷包,他瞄了一眼还在榻上熟睡的叶惜,想到要是她起来后看到自己送的荷包还在屋里估计会很失望。裴竹想了想,虽然做工不精,但是好歹是她的一片心意,她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了,他应该要给予对方鼓励才是,于是把荷包别在了腰间。 叶惜出事之后,多次跟他表达了想回家的意愿,他明白叶惜这是对陌生地方没有信任了,也懊恼当初自己由着她的性子乱来导致了今日的局面。他加快处理了这边的生意关系,想着差不多要回苏州城了,关系维护好是必要的,但是如果自己手上的货品质量要是不好,这关系也长久不了。今天他最重要的事情是请客新结交的杨简,一是巩固一下关系,二是要告诉对方自己要回苏州城了。 裴竹把事情基本都理顺了,到了晚上才宴请杨简,还是翠枫楼,裴竹这回提前打了招呼,找了个包厢招待,表明自己对对方的重视。 “杨公子,菜色是否合胃口?” “甚好,裴公子破费了。” “能宴请杨公子是裴某之幸,今日主要是跟杨公子辞行,裴某不日便准备携眷回苏州城了。” “是家里有事,着急回去?”杨简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他本以为对方是想来求个门道的,没想到居然是来辞行。这阵子裴竹在扬州城做了什么他基本都清楚,大的生意是没有的,别人看不上他,裴竹获得的都是一些小订单。他以为裴竹会继续留在这里,只传信回去让下面的掌柜发货过来即可,没想到他本人要回去。 “并非,是拙荆想家了。如非她这次跟着出来,裴某原本也不会呆如此久,毕竟成家了,离家太久不好。”裴竹提到叶惜眼里都露出一丝心疼。 杨简见状了然,同时觉得裴竹居然是个妻管严。他想到了自己之前的计划,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如果不着急走,不如参加完两天后举行的扬州商会宴再走?” 裴竹愣了一下,然后苦涩地说道:“杨公子抬举裴某了,此等商会宴并非裴某可以参加的,就算沾了杨公子的光去了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还是不麻烦杨公子了。” 第29章 裴竹很清楚这种宴会的目的,都是有头有脸商人的交流会,他这种小门小户的,真的沾了杨简的光去了最后被人发现背景如此一般,说不准还会在背后被人排挤。毕竟他和杨简的关系并没有去到表面看的那么好。其实他心里也是明白的,杨简这般的人物,他想巴结很正常,但是对方热忱的态度也让他意外,总让他觉得不踏实。对方对他肯定也是有所图谋的,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万一是要命的事情还不如不巴结呢。 杨简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直白地拒绝,一时间看着裴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般,他想到自己的计划,于是说道:“是杨某的不是,没考虑周全。其实此次商会宴的目的是杨某想介绍一位京城来的朋友给裴公子认识,既然裴公子有所顾虑,不如择日大家约出来见面便可。如何?” 裴竹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问了一句:“何故?” “杨某的朋友想在苏州城做生意,想找个当地人带入行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裴公子来自苏州城,这个忙不知道是否愿意帮?” “自然愿意,不知何时约见?”裴竹觉得虽然这样做会有同行相争之疑,可是对于有财力的人而言,他都不会成为阻力,既然如此,卖杨简一个面子还顺道可以结识京城的商贾,再好不过。 “明日如何?也不耽误裴公子回家的安排。” “甚好,感谢杨公子抬爱。”裴竹举杯答谢杨简。 杨简喝完杯中酒之后貌似突然想到什么,然后说道:“明日杨某在杨府招待两位,杨某的朋友携眷而来,裴公子也可以携眷出席,好让对方的夫人有个谈话的同伴。如何?” 裴竹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叶惜是否愿意出席,“这个,裴某须得拙荆同意才可。” 杨简没想到裴竹如此回答,轻笑一声:“裴公子对令夫人的情谊可见不一般。”可不是,一般男人愿意带着夫人出来应酬,夫人都不会拒绝也不会拒绝,这就是所谓的夫为妻纲。裴竹这样做还这般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有失男人威严。 裴竹羞赧,解释:“拙荆前阵子受了惊吓,才好转一点,尚未知她身体是否允许,往日肯定是同意的。” 杨简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关心地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无大碍之后便让裴竹问询之后明日午时前派人到杨府告知,好让他有所安排。裴竹应允。 两人起身一起离开翠枫楼,杨简留意到裴竹腰间的荷包,其实他刚见面时就发现了这个荷包很特别,绣工太特别了,丑的真叫那一个惨不忍睹。又见到这个荷包时忍不住问了一句:“裴公子这荷包甚是特别。” 裴竹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意思,他特意把绣纹往内侧放,可能是走动时荷包摆动图案显露出来被看到了,他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是拙荆绣的,裴某不好辜负她一番苦心。” 杨简猜测应该是如此,可是被证实了不免哑然失笑,又想到之前见裴竹时没看到这个荷包,于是问道:“之前貌似没见过裴公子佩戴?” “那是自然,荷包是拙荆昨日才赠予我的。”裴竹脱口而出。 杨简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第30章 裴竹察觉,细想了一下他刚才的话可是有何不妥,忽然想到刚才他为难地说叶惜也许不能出席晚宴的原因,然后又说荷包是昨日所赠,这在杨简看来叶惜明明身体就没事,那刚才他的解释似乎变成了一个借口。他就莫名觉得委屈,明明都是事实,可是某些时候就造成了误会。他也不想此地无银地解释了,想着回去好好说服叶惜出席便可解除误会,免得杨简以为自己看轻他。 回到客栈之后,裴竹跟叶惜提了这件事,叶惜本不想出席的,但是裴竹把这个小插曲告知她之后,她觉得自己身体也并没有不舒服到无法出席的地步,加之裴竹在外做营生的确是需要维护好关系的,于是叶惜便同意前往。 裴竹提议去给叶惜买一身贵些的衣裳,被叶惜阻止了,叶惜觉得自己带的一套衣裳虽然不说有多贵重,但是用于出席这种晚宴已经足够了,而且这种机会不多,没必要再乱花钱。裴竹是不满意的,觉得衣裳买了叶惜平常也可以穿。叶惜拗不过裴竹,于是两人便匆忙地去购置了一套新衣裳。 叶惜最高兴的不是买了新衣裳,而是裴竹陪着她一起购物的体验让她觉得新鲜,以往都是母亲带着她去买,过门之后是丫鬟陪着,夫君陪着是第一次,她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她心想着,虽然遭遇了不好的事情,但是总体上她还是觉得幸福的,人生就几十年,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日午时,裴竹派人去告知杨府他将携眷出席晚宴。说是晚宴,其实都是在下午太阳没下山前举行的,毕竟古代没有电灯,灯油火蜡这种消耗品其实不便宜,加之每日都要用的话其实是一笔比较大的支出。另外,就算不差钱,点那么多明火也有安全隐患,而且摸黑做事真的很不方便,尤其是宴客就更不方便了。所以这个时代所谓的晚宴一般都是下午开始,在天黑之后不久结束最是完美。总体上还是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 杨府不愧是扬州有名的商户,府第甚是气派,府中的园艺错落有致,门窗甚至是栏杆上的雕花都很精致,担得上是“雕栏玉砌”。府中的下人颇多,来回穿梭,各司其职。杨府关键是够大,在扬州这种繁华大城,居然能占据如此大的面积,其富有程度可见一斑。 叶惜穿过来之后都是在小门户中生活,没亲眼见过真实的“豪门”,没想到几乎突破她的想象。在现代时她其实也是参观过故宫、某某博物馆、某某大院之类的建筑,也见识过相关的一些装潢和家具的,但是都没有真实体验到的震撼。 从他们下马车之后一直被奴仆带领着往里走,叶惜本以为会直奔宴客厅,没想到奴仆先把他们带到了荷花池边,从大门到荷花池,这一路上基本把半个杨府给逛了。荷花池边上有个亭子,杨简就在里面等着他们的到来。叶惜看到人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觉得府第太大走得也挺累的。 第31章 杨简见客人到了于是站了起来和裴竹叶惜寒暄。 “我的朋友因事耽搁一会,我们就在此先赏荷等待一下,如何?” 裴竹自然是无所谓的,叶惜更是。于是杨简和裴竹在亭子里坐了下来,开始东扯西扯。叶惜不懂为何谈生意要拉上家眷,她们又听不懂,也不感兴趣。于是坐下后不久便主动说想到池边看荷花。 荷叶才露尖尖角,这个时节并非是赏荷的最佳时间,但是荷花池被打理得很好,池里养着很多锦鲤,锦鲤五颜六色,活泼好动的,看着的确挺赏心悦目。 “夫人可以尝试撒点鱼饵。”杨简看到叶惜如此喜欢,让丫鬟取来鱼饵,递到她手中。 叶惜开心地接过来,一点点地撒到池子里。鱼饵一下,附近的锦鲤一拥而至抢夺鱼饵。叶惜看着那些吃得肥肥胖胖的锦鲤,一时间都不知道多羡慕。这不是赤裸裸的人生赢家嘛,不愁吃穿,也无忧虑,她就想当这样一个“锦鲤”啊,不然当条咸鱼也行。忽然她停止撒鱼饵,直直地盯着在她面前的几条锦鲤,看它们肥嘟嘟地摆着身子游来游去很是惬意。 “惜娘,怎的?”裴竹看叶惜高兴地在喂鱼,忽然仿佛被定住了般一动不动,以为她不舒服,赶紧上前问道。 “这些鱼这么胖,要是能吃,我在想是清蒸还是油炸比较好。”叶惜心里想的是,这鱼这么肥,不吃对不住这一身膘啊,要是能吃就全油炸吧,酥酥脆脆的口感肯定不错。 “……” 在场的人都挺意外叶惜的回答,尤其裴竹,本来以为她不舒服想扶她的,听到这句话伸出的手顿在半空。虽然裴竹这半年多已经习惯了叶惜偶尔语出惊人,可是在别人的府第上说要油炸别人的宠物鱼可不行。叶惜也许不清楚这些鱼的价值,虽然只是观赏鱼,但是通常大户人家养的这些鱼都价值不菲。 裴竹头疼,收回手退回到亭子里,然后跟杨简道歉:“拙荆无状,并不清楚这些锦鲤的价值,口出狂言望杨公子海涵。” 谁料杨简只是一笑:“无妨,尊夫人快人快语,可惜这些鱼的确不能吃,不然给尊夫人抓两条回去。”似乎并不介意。 裴竹汗颜。 亭子里上了茶水和糕点,裴竹和杨简一直在聊些生意上的事情,主要都是各地方的主要营生和目前的经营情况。其实裴竹对这些情况把握得还是挺好的,生意上也有自己的一套,奈何财力和关系上欠缺,无法大展宏图。但按他目前的经营,生活终是无忧的。 叶惜似乎看腻了锦鲤,便在荷花池边四处溜达,左看右看。杨府的下人们都觉得叶惜果然是个小门户出来的,上不得台面。连裴竹发现了也皱眉,赶紧把人给拖了回来。杨简见裴竹不知道低声和叶惜说了什么,叶惜回到亭子里之后闷闷不乐的。 杨简自然是要问的:“裴夫人何故闷闷不乐,是杨某招待不周?” 叶惜听了之后先看了裴竹一眼,这是在询问自己能否回答的意思。裴竹尴尬,点了点头。 第32章 “我刚看到这荷花池是死水来的,没发现滋生蚊虫,好奇贵府是怎么做到的,然后我转了一圈想看看,结果被夫君拉回来了,还说了我的不是。”声音糯糯的,有种被冤枉了的感觉。 裴竹一听,赶紧轻咳一声。叶惜皱眉瞥了他一眼,赶紧闭嘴,以为她又说错话了,心里憋屈,这鬼朝代,女子说什么都不对。 杨简愣了一下,一是为叶惜的言语,二是为叶惜的语气。他和那些下人一样,以为叶惜没见过世面才有那样的举动,没想到只是好奇如何做到没有蚊虫?对于她语气里带着的撒娇意味,他也是惊讶的,心里思忖着平常叶惜都是这样和裴竹这样相处的? 裴竹看到杨简愣神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说道:“拙荆见识短浅,让杨公子见笑了。” 杨简抬手示意无妨,解释了叶惜的问题:“这池水是死水不假,但府中下人会定期换水和清除池子里的杂物,另外,这池子里也养了一些专吃水中蚊幼虫的鱼类,故不容易滋生蚊虫。” 说白了就是卫生保持得比较好,不过这些都很费成本。那么大一个池塘定期换水得费多少功夫,那么大的锦鲤就算在现代也不便宜的好嘛,果然是朱门酒肉臭,奢侈,太奢侈了!叶惜觉得她现在的家有口井就很不错了,实在是不敢奢望有个池塘。 插曲过后,裴竹拉着她安分地坐了下来,没多久仆人就过来告知杨简的朋友到了,于是他们移步到宴客厅。杨简的朋友叫邝榛,带着夫人也一起来了。叶惜看着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小了,估计有个四十左右,听说有意在苏州城做买卖,想找个搭伙人的意思,这场晚宴就是杨简给邝榛和裴竹搭线用的。叶惜听着觉得有钱人果然是不嫌钱多的,明明在京城的营生就很可观了,非要到苏州城再新开拓一片天地。 叶惜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全程不是吃就是喝,只要她不语出惊人,裴竹都由着她。吃饱喝足之后叶惜就需要出恭了,于是招来了杨府的丫鬟。丫鬟自然是不能放任客人乱跑的,于是便带着叶惜去。叶惜有个毛病,如厕时外面是不能有人在走动或者等着的,否则她上不出来。于是她让丫鬟先走,说自己认得路。丫鬟自然也是不肯的,叶惜只能让对方走远一点。 结果出来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叶惜以为对方只是走开了,原地等了一会对方还没回来,感觉自己应该认得路,于是决定先回去。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厢房的游廊时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本来她是不打算理会的,当听到似乎和裴竹有关时便停了下来。 其实叶惜对于裴竹认识到杨简这样的人物是心存疑虑的,别说商贾逐利,就算是朋友往来也会是奔着对方是否对自己有利的。叶惜心想今日该不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秘闻吧。 叶惜没有做耳朵贴近窗边偷听的动作,她认为那种动作一旦被人撞见就容易说不清,所以她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动,只是竖起耳朵听着厢房里的动静。 第33章 厢房里的人声音其实不大,不过因为附近安静,她们说的话几乎都能被清晰地听到。 “那个裴公子带的夫人真的是上不得台面,只是看到府里的荷花池就稀罕得跟什么似的,围着转圈。我们少爷问她作甚,还答是为了看如何灭蚊的,那小心思还以为我们不知道,跟之前那些商户的夫人一样,就是为了接近我们少爷作的妖。”丫鬟甲说道。 “可不是,话说之前那个商户夫人勾搭上我们少爷之后,可是得了不少好处,不仅自家夫君营生好了,她自己也得了不少金银财宝。”丫鬟乙说道。 “那个时候她可没少来府里伺候我们少爷,房里的动静我听着都觉得羞耻,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夫人是勾栏里出来的呢。”丫鬟甲说罢两人笑了起来。 叶惜不禁想骂娘,这世道连丫鬟都敢狗眼看人低,谁想勾引你们少爷了,长得好就以为全天下女子都喜欢他了是吧。就算是那个夫人自己送上门,你们少爷来者不拒,也不是什么好鸟,种马一个。唯一让叶惜觉得对方还是个“人”的地方就是至少帮衬了对方夫家的营生和给了许多财物,要是连这点都没有,杨简在她眼里就活脱脱是个人渣了。叶惜觉得听到这些事情简直晦气,准备抬脚走人,结果还是因为她们接下来的话顿住了。 “话说,这次宴会听说是少爷邀请的裴公子,为何?” “还不是因为京城来的那位贵人。” “邝公子?他怎么了?” “听说他在这里养了个扬州瘦马,家里的夫人善妒,跟着来想看个究竟。因为邝公子跟家里说他要在江南发展营生,要长期留在这边一段时间,然后夫人就不依了,认为他这是想来和那个瘦马双宿双栖的。然后邝公子拜托了少爷给他想个办法,于少爷就随便找了一个小商户说有朋友想搞在苏州搞营生,其实是个借口,演戏给邝夫人看罢了。” “意思是邝公子压根没想在苏州做营生的意思?” “倒没说不会,不过邝公子应该是只想在扬州长期呆着,演戏说南下之后会在苏州呆着,说不准为了预防他家夫人出其不意的检查,也会在苏州做点营生。” “这瘦马是何等绝色啊?费那么大的劲。” “能做瘦马的应是有一定姿色,不过说不准是别的功夫更好。”说罢两人又再次暧昧地笑了起来。 叶惜觉得这古代女子说起荤话来也是不输男子的,她听着都觉得脸红,下人都如此,想必这个府里的主人更没正样了。叶惜忽然想到,裴竹和这样的人来往都不知道会不会被带坏。 里面似乎还要说什么,结果游廊前方的尽头处忽然出现了之前给叶惜带路的小丫鬟,对方看到叶惜很是惊喜,然后大喊着:“夫人你在这里啊,吓死奴婢了。” 厢房内的声音忽然止住了,叶惜没敢立刻应声,她担心厢房里的人听到她就在窗边,赶紧往前走错开一段距离,假装自己没听到这些。 第34章 看着惊慌失措的小丫鬟,叶惜很是奇怪,明明是小丫鬟自己跑开不见人的,怎么弄得好像是她走丢了似的,她明明是按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的。来到小丫鬟面前了她才开口说话,声音压低:“对不住了,我们走吧。”毕竟是在别人的府第里,她还是道了一声歉。 回到位置上,裴竹担心地问她为何去了如此久,叶惜说迷路了一回,耽搁了一点时间。裴竹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给叶惜布菜,叶惜很自然地开始吃喝,还时不时地对着裴竹露出微笑。偶尔有些叶惜不爱吃的,裴竹叹气地从叶惜碗里挑出来放到自己碗里,然后再吃掉。 “裴公子和裴夫人真的是伉俪情深,裴公子不仅给夫人布菜还吃夫人的剩菜。”邝夫人忽然说道,话里也不知道是酸意更多还是嘲讽更多。 叶惜觉得莫名其妙,在现代情侣之间男生布菜这些很常见,吃女生不爱吃的也是常态,到这里却被明里暗里地嘲讽,她有些无语。她直接说了一句:“夫君在家里也都是这样,我们习惯了。” 这一句让邝夫人脸色不太好,邝公子倒是意味深长地看着裴竹,杨简面无表情,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叶惜有点食不下咽。她向裴竹示意她不想再吃了,然后桌子下的手握住了裴竹的手,捏了捏裴竹的手心,裴竹也回捏了她一下,让她不用放心上。叶惜想到厢房里丫鬟的谈话,心情有些复杂。她偷瞄了一眼杨简,发现对方也在偷瞄她,眼神相接的那一瞬间,她打了一个激灵,对方不会以为她跟以前的商户夫人一般是想勾引他吧?她赶紧移开目光,装作刚才不是故意去看他的,希望对方千万不要误会,千万不要! 这顿晚宴从叶惜回来之后气氛就不太对劲,后面都是邝榛和裴竹在聊天,叶惜感觉是对方想把戏演完给夫人看,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叶惜心想幸好明天就要离开了,这里真的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赴宴前他们就已经把行囊给打包好了,第二天,他们如期出发归家,这次回去他们的马车也是两辆,裴竹采购了一些扬州质量比较好的丝绸样板带回苏州城,他觉得可以让他下面的那些织户学习一下,再改进一下丝绸的质量。 以前他总是做丝绸代销,后来经过叶惜提醒,说他既然有合作开的织户,不妨在代销之余发展一下自己的品牌。他觉得叶惜有一点说得很对,他也希望有一天别人提起某种丝绸就能想起他裴家,甚至是想起裴竹这个人。 他们此行到扬州呆了一个多月,这实属是裴竹和叶惜都没有想到的,因为苏州的院子并没有留人看守,所以回家时都铺了一层灰,他们回到家时是傍晚,收拾折腾到很晚。裴竹是个典型的君子远庖厨作风,说白了就是不管家务活,这种收拾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动手,让豆子和春桃帮忙。这点叶惜曾经也是有过不虞的,不过她自己也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找了对方的诸多优点去遮盖某些缺点,毕竟人无完人。 第35章 折腾的这一夜让叶惜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春桃道裴竹带着豆子已经去了店面,叶惜这天便和春桃把整个家都收拾了一遍。接下来的几天,叶惜还要管理起家里的各项开销,做了账本登记。成亲之后因为住在裴家大宅,账本还是由裴母负责,所以叶惜不知道原来管着一个家庭的开销也是不容易的。 裴竹做生意有自己的账本,他的进出项她是不知道的,裴竹只定好了每月给多少家用,叶惜就是要用好这些家用。叶惜算好了未来一个月的固定开销后发现还是有些盈余,在看到院子里的那片空地之后,她觉得自己在家不妨种点让人赏心悦目的花花草草,于是她和春桃买了些现成的花草回来种。花草不需要多名贵,只需要好看又好养活就行。除了种花,她还继续跟春桃学习了女红,她想着以后可以买布做些简单的衣裳和物件,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女子的必备技能了。 某夜,裴竹带着酒气归来,一上榻就抱着叶惜各种啃,叶惜发现自己居然没那么抗拒,也许是跟这段时间她的遗忘有关。随着裴竹的动作越发深入,她慢慢地也感觉到快意,最后和裴竹一起沉沦。 其实裴竹是故意的,归家之后的这段时间他都没有碰过叶惜,其实他自己心里对叶惜的遭遇多少有些猜测。虽然那名女子说自己是及时赶到救下叶惜,可是这个“及时”到底是在何程度就很难说,是在歹人刚出手时,或是在歹人剥了衣裳后,又或是在歹人准备取人性命时,这些都可以是“及时”的情况。 看叶惜的反应,裴竹猜测这个结果不会太好,他不愿深想,毕竟他还是很喜欢叶惜的,这点他无法否认。他更无法否认的是他接受不了从此碰不了叶惜,他觉得总要走出一步,于是今夜他趁着应酬的机会让自己喝个半醉,然后归家“逞凶”,一开始叶惜是不自在的,但已然没有之前那么抗拒,裴竹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他也把握住了,一偿所愿。 今夜的裴竹甚是勇猛,叶惜以为是醉酒的关系,只有裴竹知道是久旷的原因。到了最后,裴竹也不管不顾了,叶惜这次并没有抗拒,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她忽然觉得和裴竹有个孩子很不错。 翌日,裴竹破天荒没有早起去店里,和叶惜在房里厮混,叶惜被裴竹闹了个不自在,丫鬟小厮都知道,这以后怎么面对他们。起来收拾时,叶惜还“生气”地捶了几下裴竹的胸膛,惹得裴竹不正经地说了些戏语。 裴竹今日没有去店里,留在家里看账本,叶惜在给花花草草的浇水后抬头透过窗台看到裴竹在书房内看账本的身影,她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好一会。裴竹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他抬头看向窗外,发现是叶惜,对着叶惜微微一笑。两人就这样对望了一会,然后裴竹低头继续看账本,叶惜看了一眼面前的花花草草,再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她忽的闭上了眼,感受着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暖意。 第36章 她觉得自己此刻真的好幸福,其实这个时代对女子有太过的不公,但是她貌似还算幸运,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原生家庭,还遇到了很好的夫婿,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可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慢慢变老,那可是最浪漫的事啊。这样的好心情持续了好几天,直到看到门外的那张脸。 叶惜整个人都怔住了,她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她再也不会看到这张脸。对方此时出现在自己门口,想必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流苏早就料到叶惜会是这般反应,毕竟她自己也以为事情都过去了。在叶惜之后,他们也抓了几个裴家有可能接触到阁楼的仆人去逼供了,口供一致,他们没有获得有用的信息,东西应该是没有丢在裴家。裴家那边以为自己的仆人逃跑了,还去官府备案要抓人,殊不知那些仆人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流苏对于主子没有杀叶惜感到意外,总觉得留着叶惜并非主子以往的作风,可是她一个下属不好质疑主子的决定。这段日子为了预防对方作出不理智的行为,其实都有安排人在叶惜身边监视着,让流苏没想到的是叶惜似乎除了受了惊吓心情不虞了一段日子,并没有做出格的行为。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本以为主子是突然的大发善心放过叶惜,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了,没想到主子到了苏州城忙碌了一阵子之后,忽然问起了这个有夫之妇,当知道对方也在苏州城时让她来接人。接人是为了作甚流苏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才震惊,主子什么绝色美人没见过,偏偏对叶惜另眼相看。 流苏尚未开口便见叶惜反手把门给关上了,她冷冷地看着紧闭的大门,没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知道对方没有离开,于是冷冷地开口道:“叶姑娘还是开门的好,有些事情在大街上说甚是不便。当然,若是姑娘觉得无甚所谓,奴婢就直说了。” 叶惜现下六神无主,庆幸裴竹今日去了店面不在,可又想着要是他在该多好,至少她不会那么无助。此刻的她没有注意到流苏对她的称呼改变了,由原来的“裴夫人”变成了“叶姑娘”,其实后者这般称呼甚是不妥,被别人听了会觉得对方不懂规矩。流苏若不是因为称呼“裴夫人”被主子训斥过,她如何会做这般不合规矩之事。 看着叶惜没有反应,流苏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安静了少许之后,门还是开了。 叶惜绝望地看着来人,低声说道:“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物件真的不在我这。” 流苏知道对方误会了,解释道:“并非为那物件而来,叶姑娘还是跟我走吧。若是让主子久等,可不准就会做出些让姑娘伤心的事来。” 最后一句威胁意味十足,叶惜无法忽视。可她又不甘心地问道:“既非为那物件来,贵人何故要见我?” 流苏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何故?姑娘不知道吗。” 第37章 这暗示叶惜岂能不懂,居然……对方简直禽兽不如!明明对她见色起意,之前还用那般的拙劣借口对她行不轨之事,如今借口都不用了,光明正大地到别人的家门口来堵人,实在可恶。 她就不信这光天化日之下,对方还能强掳了她去。于是她扔下一句:“不去。”然后就马上把门给关上,迅速地离开了,还嘱咐春桃不要管。 流苏没想到对方居然敢拒绝,光天化日,她的确不好把动静闹得太大,毕竟主子不想暴露身份,可是她这样回去也没法交代。她坚持敲门敲了好久,等了大半日的功夫都没等来第二次开门,她便知道叶惜是铁了心拒绝了,只能悻悻离去。 春桃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知道之前的救命恩人找上门了,结果吃了叶惜的闭门羹,叶惜后来还交代她不允许再给对方开门。叶惜这样的态度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被交代不允许跟裴竹提起,更不允许和对方有来往,也不许她问,她就只能照做。 流苏低头跪着,不敢抬头直面主子的怒气。她回来之后直接跪着把事情大致地说了一遍,然后对方沉默地盯着她,面无表情,流苏知道对方动怒了。 果然,对方嗤的一声过后开口道:“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你都带不回来,还有脸在这跪着,去把秦双叫来,然后下去领十大板,记得上最好的药,过几日你还得去请她过来。” “是。”流苏退下了。 叶惜自从见了流苏之后整个人都不太好,感觉又回到了刚遭遇那事之后的状态,春桃见状心慌慌,总是担忧地看着她。叶惜发现自己不能表现得如此明显,她生怕自己要是有个差池,春桃一慌张可能就会对裴竹全盘托出今日之事,以裴竹的聪慧,一定会察觉到端倪。 她打起精神对春桃解释今日见到流苏是因为想到了之前遭遇歹人的事,所以心情低落,让春桃不要对裴竹提起,免得徒增麻烦。春桃恍然大悟,然后表示自己不会多嘴。但是春桃疑惑为何叶惜对流苏的态度如此冷漠,叶惜解释是因为一时接受不了和那件事有关的人再次出现,提醒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春桃也接受了这样的说法。 叶惜担忧了两天没发现对方再次上门,便觉得或许对方见自己态度坚决放弃了。可第三天晚上有人上门道是豆子请他来跑腿,告知叶惜裴竹在街上被人打了,伤势严重,豆子虽然也被打了,可是是轻伤。豆子等人离去后赶紧把裴竹送到了医馆,然后请人跑腿告知叶惜,自己留在医馆看护裴竹。 叶惜一听这事,赶紧回房内拿了银子,和春桃一起出门直奔医馆。一路上叶惜都在祈祷裴竹要平安无事,到了医馆看到裴竹已经被包扎好了,脸上青紫了一片,最严重的是肋骨断了,大夫已经把伤给处理了。大夫说暂无性命危险,但是肋骨得好好养一段日子。 第38章 叶惜最怕的就是肋骨戳穿内脏,而大夫没看出来,毕竟古代没有x光机器什么的。 叶惜听到裴竹的呻吟声赶紧过去看,问道:“很痛?内脏痛不痛?你要跟大夫说哪里痛,就怕肋骨戳穿内脏。” 裴竹想挣扎着起来,刚一动便觉得痛得动不了。叶惜赶紧按住他:“你别乱动,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先告诉我你内脏有没有哪里很痛的?” 裴竹说道:“都痛。” 这可把叶惜给吓坏了,赶紧去找大夫,大夫觉得叶惜夸张了,道肋骨断了痛是正常的,又道下手之人很懂得把握分寸,只是断了肋骨并没有伤及内脏,让叶惜宽心。叶惜也不懂医,既然大夫如此说也只能算了。豆子受的伤也包扎完了,叶惜考虑到裴竹不能走动,于是到外面花钱顾了一辆牛车和两位杂役,让他们帮忙把人给抬到车上送回了家里。 叶惜忙着给裴竹擦身熬药,等裴竹喝完药睡过去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可能是太累了,不久之后叶惜也睡着了。 翌日,叶惜喂完裴竹用饭之后,出来时去看了豆子。裴竹现在呼吸都会痛,所以叶惜不想问他任何事,免得裴竹遭罪,但是可以问豆子。豆子解释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从店面里出来之后本打算回家的,结果路上就被一伙人冲出来给打了。对方蒙着脸,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看对方的身手像是训练有素的。 听到这里的叶惜脑子忽然蒙了一下,她似乎想到些什么,但又不确定,于是问道:“你们最近是否得罪过人?” 豆子很肯定地说没有,他们最近的生意来往都很顺利,没有和别人有过龃龉,莫名被打他也想不通。听到这里的叶惜越发地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整个人都发冷。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般,春桃忽然过来说流苏又找上门了。 叶惜整个人都在发抖,脑袋一片空白,怎么办怎么办…… 春桃看着叶惜的反应,不安地说道:“夫人,那个姑娘说您上次有物件落在她那里了,让您出去取一下,她要亲自交给您。” 叶惜这才回神,对方都猜到她的态度了,她只能硬着头皮出去,还让春桃不用跟着,去伺候裴竹,她先出去看看。 大门是敞开的,她还没走近都已经看到流苏站在门外,流苏也在看着她,不过对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比起上一次相见显得苍白憔悴。看得出来对方身体似乎不利索,都这样了还要来祸害她! 流苏一改之前的态度,看到人来了居然行了个礼,说道:“叶姑娘,主子让我来接您,今日务必得跟我走一趟,不然下次就不只是断个肋骨这么简单了。” 对方毫不掩饰他们的所作所为,叶惜气得嘴唇都在抖:“你们就这么目无王法?” “叶姑娘三思,就这般您都受不住,非要逼得主子更近一步又是何苦。”流苏淡淡地说道。 叶惜的血液瞬间凉了个遍,对方说得在理,就算她最后能伸张正义,可此刻他们可是别人砧板上的肉,真的弄个家破人亡实在是得不偿失。 第39章 沉默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妥协了:“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们得保证不能再伤害他们。” “这是自然。” “我先回去交代一下,然后再跟你走。” 叶惜跟裴竹说自己要出门一会,去给他买点补品,裴竹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叶惜吩咐春桃和豆子好好照顾裴竹,她去去就回,然后跟着流苏上了马车,流苏拿出一根黑色的绢帛带子,给叶惜眼睛系上。 听着外面的说话声,叶惜知道自己应该是进了某个院子,进了院子之后马车居然又走了一段才停下来。流苏把叶惜给扶下了马车,引着她进了一个厢房,让人躺在榻上,流苏用另一条绢帛把叶惜的双手和柱子给绑在了一起,然后嘱咐等完事了她会把她送回去。叶惜没有说别的,只道她出来时说要赶紧回去,让流苏转告她主子快点完事。 流苏自然是不会转告这些话的,免得惹主子的不快。 流苏退下之后没多久,叶惜便听到门吱呀一声接着便是走路的脚步声。叶惜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真到了要紧关头还是会很紧张。脚步声停止了,叶惜知道对方已经站在了塌边,可是对方没有动作,她估计对方是在看着她。沉默的时间拉得很长,叶惜在想莫不是因为她刚才交代了流苏让他快一些然后对方生气了故意拖延时间? “贵人,我……”叶惜刚一出声就止住了,因为她感觉到有只手摸上了她的嘴唇。对方指腹沿着唇形描摹了一阵,然后居然伸了一根手指进她的嘴里翻搅。 “呃……”叶惜觉得很恶心,把脸侧到一边想甩开来人的手指,可是对方不仅坚持继续,还多加了一根手指进去,势要和叶惜作对的意思。叶惜挣扎不过干脆放弃了,侧着的脸没有摆正,只是不再扭动。 来人搅动了好一阵之后似乎满意叶惜的表现,终于把手指给撤了出来。接着便是窸窸窣窣的脱衣,因为手被绑住,上半身的衣物都得铺在身下,叶惜忽然觉得不妙,衣物不能脱下来的话,等完事之后衣物肯定会很皱,这样等下回去无法解释。 “贵人,衣物可否让我先脱下来?” 对方没有应声,也没有停下动作,叶惜便知道对方不同意她的提议,对方没有脱掉心衣,似乎对心衣特别感兴趣。 等对方停了下来,解了心衣和下面的衣物之后,叶惜便异常紧张,接下来就简单粗暴多了,无非就是水乳交融的过程。时间长了,叶惜觉得有点受不住,开始求饶:“贵人,轻点,轻点,求您了!”声音弱小无助,很是能激起人的破坏欲。 这次贵人听了她的意见,力度变小了,可慢慢地又故技重施了,任她如何求饶都没有用。 叶惜觉得自己似乎是条搁浅的鱼,濒临死去的边缘一次又一次,等人已经从她身上离开了她还没回过神。最后是流苏带了人过来给她梳洗她才回神,她开始观察这间厢房,这厢房似乎是被特意处理过的,门窗都被严严实实地封住了,她看不到外面的天色。 第40章 她紧张地问流苏如今的时辰,得知都过去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暗道不好,匆匆忙忙地就收拾好自己要离开。 流苏自然要送她回去,叶惜说了自己找的借口是要给裴竹买补品,让流苏在一家补品店放她下去。流苏同意,但接下来的话让叶惜僵在原地。 “主子会留在苏州城一段日子,以后我去接姑娘时,姑娘不能推诿。还有,姑娘这段日子最好不要怀孕,不然这说不清楚就不太好了。” 这句话透出了两个信息:一是她以后还要经历今日的事情,二是对方连她的生养都要管着。她气得发抖。刚想开口斥责时流苏继续道:“姑娘还是听话的好,主子的意思是姑娘伺候好了您可以提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他会应允。把事情闹得不好看,伤的不还是姑娘您自己么。” 叶惜被这话给哽住了,她沉默了一会,想了很多种可能,似乎都没有很好的破局之法,她弱弱地问了一句:“贵人何时会放我走?” “主子腻了自然会放您走的,至今都隐藏着身份想必是不想伤姑娘性命,以卵击石非明智之举。” 叶惜没有说话,她实在是不想聊这个话题。流苏似乎也知道叶惜的想法,没有继续,不过在叶惜要下马车时交代了一句:“姑娘想找奴婢时可以到观前街的平安堂里和掌柜说您要找流苏娘子,并告知约定的时辰和地点,我会准时出现的。” 叶惜没有回应,但流苏知道她是听进去了。流苏离开之后,叶惜走进了面前的药铺,这是叶惜的要求,她要进去给裴竹买补品,同时她想起了流苏刚才的交代。 虽然贵人都没有漏在她里面,可是她听说体外也并非完全安全,她犹豫着要不要喝点避子汤,可是她念头一起就觉得不妥。 裴竹如今受伤了,两人肯定会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同床的,她那么光明正大地喝药被别人发现了这事就兜不住了。而且,对方似乎比她更在意她会不会有孕,好几次紧要关头对方都控制住了。叶惜想到古代的避孕汤药其实对身体伤害都挺大的,因为避孕不当造成不孕的大有人在,她可不愿意如此,于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她的身体被折腾狠了,颇为不适,幸好这个药铺离她家不算很远,她走路便可到家。路过一个面摊时,她想起了自己的衣物,于是故意和收拾碗筷的老板撞上,弄了一身的汤汁。 回到家后,她把补品递给了春桃,然后询问了裴竹今日的情况,听说大部分时间都疼得不安生,好不容易喝完汤药之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叶惜第一时间就想去看裴竹,不过想到自己的邋遢模样,还是轻轻地取了衣物换好之后再去看裴竹。 盯着裴竹睡着之后都皱着眉头的模样,叶惜心里说不出啥滋味。明明这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又都是因为她。面对威胁,不从,裴竹受伤她心痛;从了,受伤的是她自己。 第41章 她不明白这一切到底为何,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如今还要背负出轨的包袱,而且这个情况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她忍不住落泪,又要忍住不哭出声,最后只能趴在塌边默默地流泪。 忽然,她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头,她抬头一看,裴竹不知何时醒了。 “是我吵到你了吗?是不是疼?”叶惜赶紧抹了两下脸,装作没事的样子。 “别哭,我没事。”裴竹忍着痛说道,声音很低,有气无力的。叶惜知道裴竹担心她受不住,她更愧疚了。 “好,我不哭,你饿不饿?我刚买了点补品,我去给你炖上,你等着。”叶惜说完就要走,被裴竹给拉住了。 “不饿,让我多看看你。”裴竹没有明说,但是叶惜知道她今天出去的确是太久了,于是赶紧坐到塌边,握住裴竹的手。 “我哪里都不去,陪着你。” 裴竹回握她的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然后没多久人又睡过去了。叶惜看着裴竹的睡颜,呆呆地守了一夜。她把今日的遭遇又想了一遍,她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她不想失去裴竹。如果说对方以失身为把柄要挟,她尚能对抗一二,可涉及到裴竹的生命安全,她是万万不能冒险的。 这一夜她想通了。那位贵人对她无非就是图个一时新鲜,既然对方没有再次提起那个丢失的所谓物件,想必也不会因为这个再对她下杀手,那她只要等对方腻了自然可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裴竹第二天醒来发现叶惜居然趴在塌边守着他,看那一身衣物似乎昨夜都没有梳洗,裴竹有些心疼,把叶惜给叫醒之后让她上榻好好休息。叶惜没听,去安排春桃给裴竹做吃食和熬药,她梳洗回来之后伺候裴竹用膳用药之后再休息,接下来的两三日皆如此照料裴竹。第四日,叶惜伺候完裴竹吃药之后,和春桃出门去请大夫上门复诊,让豆子留在家里照顾裴竹。 叶惜去找大夫前先去了一趟观前街的平安堂,进去前打发春桃去置办一些物品,她进去按流苏所说的跟掌柜交代了几句。翌日,叶惜就在离家大约两条街的永和楼与流苏碰面。 永和楼在苏州城并非出名的酒楼,好处在于离家近,有隔间并且吃食还算过得去,在叶惜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故她出入于此并无不妥。她今日还是和春桃一起出的门,但是中途打发春桃去采买了。 隔间内,房门紧闭。 “没想到叶姑娘这么快就约见奴婢了,姑娘是想清楚了?”流苏恭敬地问道。 “我不能呆太久,长话短说。”叶惜开门见山。 叶惜提几个要求:第一,不能再伤害她的夫君和家人。第二,贵人想见她,至少提前一天派人告知,不能随时上门就要把她带走,她在夫君面前交代不过去。第三,长期如此终究会惹人怀疑,须得想个法子让她能光明正大地出门才行。这法子得流苏去想,须经叶惜同意方可实行。第四,以后接人过去之后须给她另外准备衣物,离开前她要保证自己的衣物和发式都跟之前的一样。第五,贵人腻了的那天,得放她走,还须保证她和家人的安全,并且不要再出现。 第42章 流苏对前四条都是有把握主子可以答应的,但是最后一条……她做不了主。不过她没有立刻反应,只说了一句:“奴婢会原话禀报主子,日后再来答复。” 流苏想约叶惜第二天见面答复,可叶惜表示自己不能频繁地出门,让流苏五日后相同时辰在此地见面。其实叶惜有私心,一是她想尽量拖延和贵人的下一次见面,二是五日后再寻借口出门。 流苏如实地向主子回禀了叶惜的要求,对方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还说了一句:“她不过是有点姿色,还真以为自己是绝色天仙让人念念不忘?笑话!”说罢便拂袖而去。流苏默不作声。 叶惜这几日除了伺候裴竹药膳,便是给裴竹读书解闷。裴竹熬过了最疼的这几日,加上药汤和补品不断,脸色变得好多了,只是还是不能走动,得躺着。叶惜读完书之后在看账本,这几日她把这个月的家用基本上都花在了给裴竹买药和补品上了,她得算一下还剩多少银钱,她好合理分配。 “惜娘在忙何事?”裴竹看叶惜认真地看着册子,可又不是给他读书。 “我在看账本,这个月的花销估计会超支,接下来得省着点花。”可愁死我了。最后一句叶惜心里默默地说。 “是我没想周到,以后的家用我会多给一些,好应付这万一。让豆子过来,我交代他去寻伍掌柜提前把这个月的银钱送过来。”裴竹说罢还咳嗽了两声。 叶惜赶紧上前帮忙抚顺,然后说道:“夫君不用忙活,剩下的银钱还是够用的,只是不能乱花而已,你好生歇息才是正经。”叶惜顿了一下,明日可是和流苏的约定之日,她得出门一趟,于是又道:“夫君,补品和药都吃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得再去买些。” 裴竹心疼叶惜最近老是跑上跑下的:“这些事情何须你去做,让春桃或者豆子出去就好了。” “豆子伤还没好,让他休息吧,而且他出去了你在家需要人帮衬的时候没他不行。春桃你让她买个菜无妨,买这些贵价的补品担心她被骗,还是我去吧,横竖我都得熟悉这苏州城。” 裴竹握着叶惜的手,道:“惜娘跟着我受苦了,是为夫无能,没能给你锦衣玉食。” “夫君莫说这些丧气话,夫君待惜娘这般好,惜娘知足了。”叶惜听着裴竹这般话语,忍不住落泪。裴竹用指背给叶惜擦泪,哄道:“惜娘别哭,是为夫错了,不该说这些。” 叶惜摇了摇头,默默地把泪擦干。 翌日,叶惜如约和流苏见了面,流苏转述了贵人的答复,并且给出了第三个要求的办法。叶惜沉默良久之后表示愿意一试。流苏也带来了贵人想见她的消息,叶惜自知躲不掉,表示见面之日必须是事成之后。 入夜,叶惜伺候完裴竹喝药之后便跟裴竹试探地说道:“这段日子老往外跑,结识了观前街一间书坊的老板娘,今日又遇到她,她知道我识字之后问我人手不够的时候是否愿意过去帮忙。我看她给的报酬还挺丰厚的,想去试试,夫君觉得如何?” 第43章 裴竹肯定是不愿意的,哪个男子愿意自己的妻子到外面抛头露面:“惜娘可是觉得家用不够?” 叶惜就知道裴竹抵触,赶紧解释:“夫君莫要多想,惜娘只是觉得夫君太辛苦了,惜娘又碰巧认识几个字,偶尔去书坊帮忙赚点银钱也好打发一下日子。那间书坊的老板听说开了好几间书坊,经常不在观前街那边,所以观前街的书坊是他娘子在打理的。别人的娘子还能管理一间书坊,我觉得我也是可以做点事情的。” 裴竹犹豫了一下:“可毕竟是抛头露面的事情。” 叶惜赶紧解释:“不会,老板娘说了我只需要在书坊后面的作坊忙活,基本见不到外人的,主要负责校核刻板有无错字,无误之后才会印出来。这活我能干,夫君觉得呢。” 裴竹知道叶惜喜欢看书的,书香世家出来的娘子大抵如此。他想了想,此事偶尔为之尚无不可,况且他老是在外忙生意,叶惜找点事情做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个节骨眼出去…… “夫君,这两天我估计得去仔细看看书坊里的情况,要是不合适我就拒绝她的提议,真接受的话也得在你伤好得差不多才会去。老板娘说了,这种临时的都是半天足以,最长不过一日。” 裴竹想了想这样也无妨,总归不是长期做,偶尔为之无伤大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叶惜放下心,可是脸上却无喜色。 两天后,流苏在观前街的一古书坊接上了叶惜。按计划,流苏买下了这间书坊,并安排了一位年近四十的“老板娘”下属在此处常驻伪装,为了做得逼真,书坊前半部分开放迎客上门买书或者看书,后半部分自然是所谓的作坊,里面布置了刻板,拓印等工具。书坊的后面是一个小院子,流苏的马车就停在里面,叶惜上门之后便去了作坊,经过作坊到院子里上了马车,流苏再让马车从后门驶出。 老规矩,叶惜上了马车之后便被蒙上了眼睛,行驶到目的地。流苏果然按要求先带着她去了一间房内,让叶惜把自己的衣服换下来,换上这边准备的衣物。换衣之时,叶惜是被允许不蒙眼睛的,可是她一睁眼就发现换衣处其实就是一个小隔间,四周都被实木屏风给围住了,衣物被整齐地摆放在椅凳上的托盘里。 叶惜本想偷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可是屏风实在是做得太好了,基本是没有镂空的设计,两扇之间的接缝处似乎是被特殊处理过,居然是没有缝隙的。她听着流苏在外面盘桓的声音,估计是在盯着自己呢,便打消了做小动作的念头,乖乖地换衣裳。她一摸衣裳就发现料子极好,这般质感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可以用的起的,她心里不免沉了沉。这样的人会是刺杀高官的刺客吗?不对,她想岔了,真正行刺杀之事的应是这贵人的下属,下属丢了物件,主人找上门来了。 第44章 叶惜忽然感觉浑身冰冷,她之前没有深想这一层,敢刺杀高官的,估计对方的身份也不会简单,政敌二字足以解释他们的关系。等等,这样容易猜测出来的关系对方不可能不知道,那对方腻了之后真的会放她离开吗? 一直以来猜测对方是刺客都是她自己的想法,主要是根据血迹出现的时间和官兵大肆搜捕刺客的时间重合做出的,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既然阁楼没有对方遗漏的物件,也许留下血迹的只是黄毛小贼?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猜测,因为,对方肯定是去过阁楼的,不管对方是不是刺客,这点是不会改变的。事情至此,对方是刺客的这个猜测对她更有利,若她能找到实质的证据,只要向官府举报,她就可以彻底脱身了。 “叶姑娘,您还没好吗?”流苏问道。 “我,我马上好。”叶惜手忙脚乱地把衣裳给换上,然后跟流苏说好了,流苏便进来给她再次蒙上眼睛,牵引着她出去了。 这次的开始和之前一般,双手被绑在了床柱上,门两次开阖之后,叶惜知道对方来了,并且很猴急地直接上手扒她的衣物,在她感觉到上身一凉时,明显感觉到对方停顿了一下。叶惜知道对方为何如此,因为她这次出门前特意换上了普通的肚兜,没有穿心衣。这次的外裳自然穿得就比较厚实了,对她而言,衣着除了方便自己之外,有些小情趣是可以让自己夫君看的,前两次都是事发突然,她没有准备,这次她有备而来,自然不能让别人再占“便宜”。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乱了,然后便是粗鲁的对待,这次对方似乎没有耐心玩花样,就是一通发泄,完事之后便离开了。叶惜不知道到底是自己惹对方不高兴了,还是对方本来就不高兴,然后刚好被她撞上了。不过她觉得有些事情有必要跟流苏提一下,虽说她迫不得已,但是对方也不能不把她当人来对待吧。 门再次开阖之后,流苏过来给她解绑,然后牵引着她送到旁边的耳房,已经准备好浴汤和她原身的衣物。叶惜被扶上马车之后便想开口跟流苏说心里的事,结果流苏却先开口了。 “姑娘,主子刚交代说,下次您得穿回之前的肚兜,这种的不允许再穿了。” 叶惜脸色一白,好一个无耻小人!居然如斯无耻。她沉默一会,道:“贵人连我衣着都要管,是不是太过了点?” “姑娘自然是可以拒绝的,但是受苦的还是您不是?何苦与主子过不去,自讨苦吃。”流苏劝解。 “这个我自有想法,倒是想让流苏娘子转达一件事。贵人想要的无非是女色,我既已认命,贵人理应对我好一些,每次都那么粗鲁地对待我,莫非把我看成了勾栏里的娘子不成?”叶惜其实想豁出去把话说得更难听一些,不过转念一想,裴竹尚且还在伤病中,实在不宜再惹怒这个“阎王”。 流苏自然明白叶惜的意思:“我定会如实转告主子,姑娘请放心。” 第45章 “这是您到书坊帮工的报酬。”马车驶入书坊后院之后,流苏给叶惜解绑,递了一包银子给叶惜,叶惜没说什么,直接接下。的确,收取报酬才能把事情做得完整。 叶惜身体不太舒服,出门之后叫了个马车给她送回去。马车上,叶惜把流苏给的银子倒了出来,她想看看对方到底给了多少。叶惜看到的时候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居然给了三两金子,这可是大手笔。要知道她的嫁妆,一间商铺和两亩地每个月一共收来的租金是二两银子,裴竹每个月给的家用是三两银子。对方给的真的算是蛮多的了,不过叶惜苦笑了一下,这算是“报酬”么? 叶惜并没有清高到不要钱的地步,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说不定这银子某一天就有用上的时候,尤其是如果对方被自己花的银子扳倒那是多么的大快人心。 叶惜让马车在某个酒楼里停了下来,她去买些点心,把其中一两金子给兑开,打算告诉裴竹,这次的报酬就是三百文。三百文其实也算是很高的收入了,毕竟这个时代很多人打工都拿不到这个酬劳。她算是沾了读书识字的光。 回到家里,她把想好的词跟裴竹说了,裴竹听到她不到半日功夫赚到了三百文,也是颇为惊讶,想着叶惜不过是去那边给别人校核刻板,便能赚个几百文,觉得此事未尚不可。 又过了半个月有余,裴竹终于好多了,能下床走动,叶惜扶着他在院子里散步。这段日子,贵人没有“召见”她,她乐得清闲,照顾着受伤的裴竹,感觉这日子似乎也没那么糟。 “老爷,夫人,门外有个客人递了个帖子进来,说是扬州杨简递的,请老爷过目。”春桃把帖子递了过来。 裴竹似乎没想到杨简居然往家里递了帖子,他接过帖子,仔细地去看帖子的内容,看完甚是高兴。叶惜奇怪,问道:“夫君,这帖子所谓何事?” “杨公子说他近期就在苏州城,递帖子过来问何时合适到家里拜访。”裴竹开心完之后又皱了一下眉头。 “夫君不高兴?”叶惜对裴竹刚才还那么开心,转眼又皱眉表示不解。 “我们家,过于简陋了,让杨公子上门恐怕会影响以后的合作。” 叶惜更不解了:“生意合作无非就看人品和信誉,太大的我们这条件也吃不下,小的如果对方不想给我们,我们也不用强求。如果说对方因为我们家简陋而不再和我们往来,也不是件坏事,总比以后吃亏了怪我们蒙骗他,说不准还会出现怎样官司。再说,这世上的生意人又不止他一个。” 裴竹听完这些话,盯着叶惜好一会,让叶惜都怀疑自己是否说错话了,毕竟自己两世都没接触过生意,是否说得不对。 “惜娘说得有理,我们家就这个情况,杨公子一直都未曾和我合作应该也是心有疑虑的。如果这次把老底给透出来,对方要是觉得不合适,不再和我们往来也好。”他很同意叶惜说的那句“这世上的生意人又不止他一个”。 “递帖子的人可还在?”裴竹转头问春桃。 “还在门外等着。”春桃回道。 “惜娘扶我去书房,给杨公子回个帖子。” 第46章 裴竹写完帖子,晾干之后递给了春桃,让春桃去回了递帖子的人。然后交代叶惜明日和春桃出门去采购,好好准备迎接杨简的家宴。 叶惜厨艺不太行,春桃比叶惜好一些,但是手艺只能是家里人吃,上不了台面,于是叶惜跟裴竹商量着两个办法,一是在外面请个厨子来主厨一日,二是直接在外面的有名酒楼里点菜然后送过来家里备着。裴竹思考了一下之后,定下了第一个,交代叶惜必须得先试吃厨子的手艺之后再请回来,免得厨艺上不了台面闹笑话。叶惜应承下来。 第二日,豆子在家里照顾裴竹,叶惜和春桃在外面采买和请厨子。折腾了两日,终于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也迎来了杨简上门拜访的日子。 杨简是中午来拜访的,叶惜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还要关注厨房里厨子的动静。叶惜看了一下天气,幸好是个晴天,古代没有天气预报,万一是个雨天,还要招待客人都不知道如何难看。 裴竹身体刚刚好转,叶惜扶着他在门口迎接客人,杨简一下马车就看到了主人家在候着,双方先是寒暄了一会,然后便进了屋。其实杨简一下马车就看到了院子的大门,瞧着就知道这院子不会太气派,但是进去之后才发现比他想象的要简陋得多。居然只是一个一进的院子,连个垂花门都没有,进了大门再拐左,几乎把整个院子都看了个干净。杨简不动声色地和裴竹聊着天,想从对方的脸上看看有无羞愧之色,意外地发现对方神色如常,不卑不亢。 杨简看着院子虽小,可不失精致,院子里居然种了好些花,虽然不名贵,可看得出来被打理得不错。 “这花开得甚是艳丽。”杨简夸了一句。 “这是拙荆打理的,内宅妇人的手艺让杨公子谬赞了。”裴竹虽然这样说着,可是笑意盈盈,明显是因为杨简对叶惜的称赞开怀。 “原是尊夫人的手艺,难怪难怪。”杨简说着眼睛便盯着叶惜。 叶惜听着他们聊到自己,不禁抬头看向他们,发现杨简居然在看着她,也是一脸的笑意。不知怎么的,叶惜忽然觉得心里一咯噔。她不免想起了在杨府听到的那些私语,对方莫不是有了那等龌龊念头?不过她转念一想,只要对方不使贵人那般的手段,她是无甚可怕的,利诱对她没啥用,她在这个时代虽然活得不富贵,但是很富足,吃饱穿暖,还有人爱。她用不着为了所谓的银白之物做那些为人不齿的事。她又想到了那位贵人,心里忽然就不舒服,要不是他,她何须如此,忍不住咬牙切齿。 “裴夫人似乎不是很欢迎本公子。”杨简看到叶惜忽然变了脸色,误会了。 叶惜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赶紧调整了一下脸色,解释道:“杨公子误会了,我,只是想到不太好的事情而已。” 杨简听了之后眸色沉沉:“本公子让裴夫人想到不好的事情,是本公子的过错。” 第47章 这狗东西在夫君面前都敢这么不收敛,叶惜心里吐槽,可她不知如何接话,只能两眼无辜地看着裴竹求助,水眸潋滟,裴竹心跳都漏了一拍,此时的叶惜是他平常没见过的。眼看两人的气氛逐渐暧昧,杨简轻咳了一声。 裴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围:“杨公子误会了,拙荆估计是想到最近裴某被人莫名打伤心里不痛快而已。”解释完便让叶惜去看看膳食如何,叶惜担忧地道:“我还是先扶你坐下了再去看吧。” “无妨,去吧。”裴竹用眼神告诉她不用担心,叶惜便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退下了。 杨简一直都在看着两人的互动,面无表情。 裴竹把人带到客厅里坐下,然后就开始了你来我往的话语,无非就是那些生意上的事情。杨简此行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说之前介绍的朋友邝榛准备真的在苏州搞些营生,不过重心会放在扬州,扬州和苏州的生意都打算拉着裴竹入伙一起做。因为对方还要四处奔走,这两地的生意主要由裴竹负责。 裴竹听了说不高兴是假的,不过他也想到了叶惜前两日说的话,他的家底就这些了,自己的营生也只是小本生意。他还是诚实地交代了自己的情况,说如果是需要投入大本钱的话,自己估计是满足不了的。 杨简笑着让他无需为银钱多虑,他可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拿出部分,剩下的部分对方可以给他出,对方的条件便是需要他多担待这些生意,以对方的意愿为主。裴竹这才明白,说白了就是找一个得力帮手。不过他想了想,自己没有得力的靠山,做生意难免会遇到麻烦,若靠着杨家和邝家,也未尝不可,于是点头答应了。 没多久,叶惜便进来了,身后跟着春桃和豆子,他们端着盘子,把菜肴给端了上来。菜上齐之后,春桃留下伺候,豆子在门外守着,叶惜也坐了下来陪着用膳。大周朝虽然也有男女分席而坐的规矩,不过在某些宴请的场合,尤其是有夫君相陪的情况下,妇人是可以同席而坐的。其实叶惜更想躲到屋子里去的,不过裴竹这边家里人口就两个,客厅也就那么一张桌子,讲究不了大户人家的规矩。杨简似乎也不介意,毕竟之前在扬州时就没讲过这样的规矩,于是裴竹就做主让叶惜也一块坐下用膳。 杨简和裴竹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些官场上的事情,一直沉默的叶惜忽然开口加入了话题:“之前我们在杭州时因为兵部侍郎被刺杀而被搜了家里,不知那位刺客可被抓到了?” 杨简和裴竹都愣了一下,杨简看着叶惜的眼神有些捉摸不透,好奇地问:“裴夫人何故关注兵部侍郎的事情?” 我这是关心兵部侍郎吗?我这是关心那个刺客!不过她可不能说这样的话,免得别人以为她和刺客是一伙的。可是她说出的话却是这般:“因为之前搜家里的动静太大了,至今都忘不了,故多问一句。” 第48章 “原来是这般,听说没有抓到刺客,因为之前动静闹得太大了,也不好一直如此,故明面上撤了搜捕,其实私下还让人在四处搜捕着。” 听到这样的解释,叶惜心里居然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似乎只要有希望在,她就有脱身的一天。 “裴公子和尊夫人似乎都清减了不少。”杨简看到叶惜没有说话,自己找了话题。 “那是因为裴某受了伤,拙荆这段日子都在照顾我,也受累了。”裴竹解释。 “刚才听你说到莫名被打,杨某都没敢细问,如今多问一句不知是否冒犯。” 裴竹也不回避,就把事情原本地讲述了一遍。杨简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还问是否报了官。裴竹摇了摇头,说自己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报官也不知道被告是谁。捡回了一条命,一直都在养伤,叶惜也在照顾他,连家里都没惊动,也就不愿意再惊动官府了。 杨简听了之后,安慰了几句。 叶惜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可是她一抬头发现没人看她。只有裴竹在旁边给她夹菜,叮嘱她多吃点。 杨简看着夫妻二人这般,笑道:“之前裴夫人在杨某府中说裴公子在家里也是如此给她布菜的,我还以为是对外的客套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让人好生羡慕!” 话语里是透着羡慕,叶惜也觉得很是甜蜜,有些事情偶尔做不难可是要一直做却不容易,她看了一眼裴竹的表情,发现裴竹也微笑着。突然,她想起偷听到的那些丫鬟的私语,加上奇怪的感觉,她总觉得杨简来者不善。猜测对方可能看上她了,说出来别人不会信,毕竟她的确不是什么绝世美人,对方又是那般的谪仙之姿。真闹得不好看,别人都认为她才是不怀好意的那个。她觉得有必要跟裴竹提个醒,可是该如何说又让她犯愁。 好不容易把客人熬走了,叶惜才问裴竹杨简今日之行的目的。裴竹毫不保留地跟叶惜讲了对方的来意,于是叶惜也把她听到的关于邝榛为何要在这边拓展生意的原因给讲了,当然没说对杨简猜测的事情。裴竹陷入沉思,他原本也对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有所顾虑的,听了叶惜的话反而打消了他的疑虑。他表示自己想接受杨简的提议,叶惜提议他先找人去一趟扬州把邝榛养瘦马的事情打听一下,再行考虑。裴竹同意了。 打听的结果和听到的吻合,裴竹很满意,当即表示等伤势好转之后上门拜访杨简,把事情给敲定下来。叶惜觉得事情如此顺利总觉得心里不安,不过她转念一想,裴竹如今对此事甚是上心,不让他尝试一下,他是不会死心的。叶惜推心置腹地和裴竹分析了一串利弊,交代裴竹既然他只是个得力的“下手”,有些非己责任的事情就不要碰,涉及到个人的签章和指纹之类的文书要慎之又慎。 叶惜虽然没有做过生意,可是她打过工知道里面的一些猫腻,也看过很多影视作品,综合起来于是能头头是道地讲述一些可能会存在的陷阱。一番话下来让裴竹对自己的小娇妻刮目相看,毕竟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妻子只是略识字,毕竟她看书时很多句子还得问他意思。 第49章 他不知道这个是因为古代的文字晦涩难懂,断句靠悟性,叶惜这种被现代用语和标点符号惯坏的孩子一时间很难跟得上。虽然裴竹有疑惑,不过听着叶惜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的关心,心里暖洋洋的。 裴竹的伤在休息了一阵之后便好得七七八八,他第一时间便是去拜访了还停留在苏州的杨简。杨简下榻的地方并非客栈,而是一座名为云墨居的宅子。 裴竹小时候听说过这个宅子原是一位高官的私宅,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说这个宅子已经卖给了杨简?如果没有卖掉,那么杨简和那位高官的关系非同一般。如果卖掉了,那买下它的杨简的财力就很惊人了。 这宅子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以某府或者某宅起名,故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宅子里面的装潢也是相当的豪华,比扬州的杨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裴竹见到杨简之后说明了来意,于是杨简让他过两天可以和来苏州的邝榛商量生意的具体事宜。裴竹本着谨慎的态度,说了自己只能参与本人熟悉的丝绸生意,其他不懂的就不沾边了,毕竟他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杨简还挺意外的,不过表示这点裴竹可以和邝榛谈,他只是作为引荐人,透露出一种他对这种小生意不是很感兴趣的意思。 裴竹想到叶惜说的那番话,这个所谓的生意其实就是邝榛为了包养瘦马做的障眼法,对方估计也不是太上心,也不想大投入,杨简对小生意没兴趣,自然只能推荐有兴趣的人给邝榛。裴竹想到这一层,觉得他的要求应该是可以被接受的,毕竟邝榛如果不想做大,肯定不介意裴竹到底想参与何种生意,只要是有实质的生意在运作,能跟京城的夫人交代得过去就行。想到这里,裴竹逐渐地放心,剩下的事情他见了邝榛便知。 果然,过了两天,邝榛果然来了苏州,裴竹带着对方四处去看商铺和了解整个苏州的商业氛围,邝榛不熟悉苏州,让裴竹拿主意定下几间商铺,也同意裴竹提出的只做丝绸生意的想法。一番交谈下来,裴竹发现邝榛果然对在苏州的生意不太上心。不过对方对在扬州的生意倒是有点上心的,听对方的意思,邝榛在扬州的生意涉及几个方面,其中那边的丝绸生意也想裴竹负责。这样一来,裴竹就相当于是负责邝榛名下扬州和苏州两地的丝绸生意,他算是一个“掌柜”的角色,不过他有本金的投入,也是一个小股东。这样的局面,裴竹相当满意。 因为邝榛的催促,裴竹接下来的一年时间一直在扬州和苏州两地奔走,着手开个门面还是小事情,建立一个从生产蚕丝到编织丝绸,还有染坊到售卖等一系列的事情才是最棘手的。裴竹原来只是作为一个售卖方来运作,前期的那些工序他只是懂得却并没有实际地去参与过,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困难。他这一年来也是废寝忘食地钻研和四处奔走。 第50章 因为裴竹的忙碌,对叶惜的关注便少了许多。若是从前的叶惜,裴竹如此怠慢她,她肯定是不满的,可是因为这段时间她被那贵人折腾得喘不过气,甚至庆幸因为裴竹的忙碌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最近的叶惜整个人都很焦躁,原因是近期贵人召唤得过于频繁。一开始,对方长则一两个月,短则一月才会召唤她过去,可近段日子,对方忽然像是很得闲一般,几乎每三五日就招她过去,得亏裴竹一直在扬州忙活,不然她早就暴露了。 这可不是对她要腻了的苗头,她觉得她接受不了这样的频率,于是在最近的一次被流苏告知要准备接她过去时,她拒绝了。 流苏试图劝说,可叶惜还是坚定地回绝了对方,可能是因为流苏离开前看她的那一眼,让她莫名的心慌。她总觉得那一眼包含了些不明的东西,因为未知,更显得幽深恐惧,就像是在她面前有条路,黑黢黢的,她知道黑暗里肯定会藏着诸如猛兽之类的东西,亮着尖爪等着她过去要把她撕成碎片。流苏如同从黑暗里走过来的人并告诉她,黑暗里有着比她的想象还要恐怖的东西,例如藏着的不止是野虎猛兽,更可能是来自阴间的魑魅魍魉。 她心绪不宁地等待着流苏的新消息,犹如一个等待着宣判死刑的囚犯。其实被宣判死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宣判期间的心理煎熬,不然怎么会有“早死早超生”的说法。其实,叶惜的说法已经是委婉的了,因为她原本想说的是和贵人断了这茬的,但是想到对方近期频繁的动作,她不敢,怕直接把对方给惹毛了吃不了兜着走,选择了迂回一点的方式。 叶惜没等到流苏的回复,却等来了裴竹回苏州城的消息。裴竹忙活了一年,终于把生意的事情大致都安排好了,他想念叶惜了,觉得这阵子亏待了叶惜,手上的事情一忙完就马不停蹄地回苏州城。叶惜是惊喜的,也是惊吓的,喜的是裴竹终于回来了,她都好久没见他人了,惊的是担心流苏找上来时事情暴露。 “惜娘,看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可喜欢?”裴竹拿出了一支白玉簪。玉簪不是全白的,上面混有一些青绿,按白玉的成色而言不算上品,可极合叶惜心意,叶惜觉得上面的青绿是白玉簪独一无二的纹理。她拿着簪子细细地翻看了好久,越看越喜欢,上扬的嘴角就没消失过。这一高兴把之前担忧的事情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裴竹见着明白叶惜这是喜欢得紧,也没说话,就傻傻地盯着叶惜的脸。叶惜感受到裴竹的目光,一抬眼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自己就光顾着看簪子了,赶紧开口解释:“我很喜欢,谢谢夫君。” 裴竹见状也是十分的欣喜,赶紧拿过簪子说道:“来,为夫给你簪上。”说着就给叶惜簪到了头发上,还细心地调整了一下位置。 第51章 叶惜一直都觉得,夫妻之间最和美的事情有二,一是夫为妻画眉,二是夫为妻簪发。裴竹第一件事情不是没有为她做过,只是他画得太丑了,叶惜接受不了为了所谓的“夫妻和美”顶着那么丑的眉毛出现于他人前,所以对这个不抱幻想。如今,裴竹也为她簪发了,她觉得甚是满足。 “我看到院子里的花了,怎么好像没开满?”裴竹这一年来甚少在苏州呆着,都是得闲了就回来看看叶惜,然后又匆忙地离开。 “我之前种的那些花,发现都集中在一个季节开,剩下的都是光秃秃的,看着跟种了些野草似的,我就换了一些不同季节开花的花种,为了冬天也能看到花,我在靠墙角那几块空地上种了梅花,看看今年的冬天会不会开花。” “惜娘考虑得甚是周到,不过惜娘不用花太多心思在这个院子里了,生意做开之后,我们的利润也会高,晚些我买个更大的宅子,搬进去之后,惜娘再好好地打理。”裴竹说着就从身后抱着叶惜。 叶惜听着便是一惊,担忧地道:“夫君,我嫁给你时就没求过多大的富贵,做生意风险大,你这厢才开始,走得稳比走得快要好。换宅子的事情不着急,我这边住得也没有说不舒心,家里人口就那么几个,尚且不到换的时候。你专心地做生意就行,不要图利掉进别人的陷阱里就行。” 裴竹听着沉默了些许,他明白叶惜的担忧,这一年来他也是有这般担忧的,不过他一直小心谨慎,陷阱不是没遇过,不过都被他给化解了,那些陷阱在他看来也是生意场上难免的,他没打算跟叶惜说,免得叶惜担忧。 “好,听惜娘的。”裴竹紧紧抱着叶惜,觉得这阵子的辛苦都是值得的,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 夜晚,两人在榻间颠龙倒凤,情意绵绵。裴竹久不近她身,一时难免控制不住,叶惜因为对裴竹的愧疚,加之这些日子被恐惧折磨,难得裴竹在身边,犹如找到了抑制恐惧的手段,不仅对裴竹有求必应,甚至主动地使出百般手段撩拨对方。裴竹自然乐见其成,原来最近躁动的不止是他,想来叶惜也是憋的慌,他身子舒爽,心里更是满足。 两人肆无忌惮地鏖战了一夜,睡得离他们比较近的春桃听了一夜的墙角。翌日,叶惜和裴竹都睡到日上三竿,好不容易起来之后,春桃伺候两人用饭,看到两人都免不得脸上发烫。叶惜还不解地问春桃是否身体不适,只有裴竹一副了然的看着不解的叶惜宠溺地微笑。 “夫君,何故发笑?”叶惜终于发现裴竹的笑意。 “为夫在笑自己的傻娘子。” “你才傻,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哼。”叶惜撒起娇来。 “好,好,不笑了,不笑了。”裴竹伸手握住叶惜的小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春桃见状,默默地退下了。 “明日为夫和惜娘去一趟观音庙如何?”裴竹道。 “为何?”叶惜奇怪,明日非初一十五这些该去上香的日子。 “去了惜娘便知。”裴竹神神秘秘的。 叶惜没追问,反正明日她便知道裴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52章 翌日,裴竹和叶惜准备去观音庙。叶惜很少去寺庙求神拜佛,现代的时候去寺庙都是出于观光的目的,到了古代,以前都是陪着叶母去,几乎啥事都没操过心。是以今日也是啥也没有准备,两手空空就想和裴竹出门。 在大门外等候的裴竹看着叶惜如此做派不由得头疼,他也留意到叶惜自从进了门似乎都没有固定去烧香拜佛的规矩,但是他知道叶母是有这个习惯的,觉得叶惜和一般的女子不同。想到这个,他不由得瞄了一眼腰间的荷包,那绣工按道理来说再差练习个**年的总该有个“过得去”的样子,如今怎么看都像个刚入门的。 裴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惜娘心性如稚儿,为夫好生担忧。” “夫君何故如此说我?”叶惜本来开开心心地准备出门,突如其来地被裴竹这么一说,觉得莫名其妙,盯着裴竹不解地问。 裴竹宠溺地用手指指背刮了一下叶惜的鼻尖,解释道:“说你做事跟个稚儿似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我们去寺庙,怎地连个果盘和香都不带?” 叶惜恍然大悟:“我们直接捐香油不行吗?”在现代的时候她们都这样的啊,最多就在庙里买一把香,哪有带果盘的。 裴竹听了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握着叶惜的手上了马车。马车走远之后,有一人从附近的小巷子里探出了头,看了马车一眼便匆匆离去。 叶惜没想到的是,裴竹居然带着她去拜了送子观音,还添了一大笔香油钱,她便明白了裴竹的意思。她想到了贵人的嘱咐,心里的不安又回来了,这两天她刻意回避的事情还是回来了。 入夜之后,裴竹在叶惜身上重重地抵弄,好一阵过后忽然俯下身靠近叶惜耳边热切地问道:“惜娘,可以在里面吗?” 叶惜沉默了好一会,在裴竹以为她不会回应时叶惜回抱着他同意了。裴竹欣喜若狂,不再隐忍,如数倾注在她的身体里。裴竹发现叶惜在他们拜了送子观音之后情绪不高,以为她不愿意,可是当时他们说好了,成婚后一年里不要孩子,可是现在都一年半了,已经离原定计划晚了半年。不过这不能怪在叶惜头上,毕竟第二年是因为他一直在外奔波,如今一切都慢慢好了起来,他也得空回家了,这件事得重视起来。 今夜叶惜的表现让裴竹迷茫了起来,若说叶惜不愿意,可是他想要时她很配合,表现如从前般。可他问她时她又犹豫了一会,他实在不解,在退出她身体之后,他从身后抱着叶惜不安地问道:“惜娘可是不愿现在要孩子?” “并非,只是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叶惜回道,她是愿意的,只是她还有个麻烦没解决,她不知道该如何做。她担心忤逆那个人会连累裴竹还有孩子。叶惜甚至开始祈祷那个贵人要么放过她,要么就去死,好让她解脱。念头一出,她都愣住了,原来她也有这么心肠歹毒的一面,可是她没有其他办法了,她无权无势,诅咒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第53章 “不用害怕,生意的事情差不多理顺了,惜娘一旦怀上,为夫就尽量呆在家里陪着你,直到你临盆。”裴竹安慰道。 “好。”叶惜抽回思绪,她一定得想个办法脱离贵人的掌控才行。 裴竹发现自从昨夜他提了生子的要求之后,叶惜今日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整个人看起来都蔫巴巴的。他猜测叶惜估计一时无法接受,于是他趁着叶惜在院子里打理花花草草时从背后抱着对方,说道:“若是惜娘觉得不妥,那便暂时不要孩子吧。我难得回家,惜娘高兴些。” 叶惜这才发现原来裴竹误会了自己,她转身看着裴竹,赶紧解释:“并非如此,我也是想要孩子的,只是害怕生子之痛,夫君莫要多想。” “真的?”裴竹喜上眉梢,双眸熠熠生辉,天知道他昨夜一夜没睡好,今早看到叶惜的脸色,心里拔凉拔凉的,如今听到叶惜的解释可开心坏了。 叶惜忍不住笑话他:“自然是真的,哪个不希望儿女双全,但女人产子犹如走鬼门关,担心是人之常情。” 裴竹听了之后皱了一下眉,思索了一会:“那我们就只要一儿一女,然后再也不要了,好不好?” 他本来想要多几个孩子的,毕竟孩子多一些,家里更加热闹。他虽有兄弟,可因为不是嫡子,再者嫡母不喜欢他的母亲,又担心他争夺家产,所以他没有经历过所谓的兄友弟恭。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只从一个母亲的身上出来,并且能够相亲相爱,好弥补自己的遗憾。 叶惜愣了一下,想着这个时代的男人大多都希望儿孙满堂,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越是穷越是喜欢生子。她的爹爹算是一个例外,一辈子都只有她母亲,而且也只生了她和哥哥,算是恩爱不移的典范。如今,她也遇上了和爹爹一样的良人么?她笑着点了点头。 裴竹本以为她不会答应,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他希望以后男孩长得像他,女儿长得也像她,这样人生就圆满了。 “少爷,杨府小厮在外求见,又递了一张帖子。”豆子捧着帖子说道。 裴竹接过帖子,打开细细地读。 “他该不会又想到家里来吧?”叶惜不安,过了好一会问道。 “不,他宴请我们去他的宅子。”裴竹读完之后掏出了些碎银子递给豆子并说道,“你去跟那位小厮说我会如期前往,这些银子你给对方,让他吃顿好的感谢他跑一趟。” “是。”豆子接过银子便退下了。 “我们?我也要去吗?去扬州?”叶惜有点恼火,怎么每次都带上她,她一个妇人,又不懂生意,怎么老是得陪着。 “你也要去,但是不必去扬州,杨公子在苏州也置办了一座宅子,派头不输扬州杨宅。”裴竹感叹不知道那样的一座院子他自己何时能挣到。 杨简居然在苏州也置办了宅子?他之前不是说没有生意在苏州吗,这般大动干戈地在苏州置办宅子是为何?一股不安萦绕在她心头,毕竟当初偷听时丫鬟们提到杨简好人妇。 第54章 叶惜在心里唾弃对方,她怎么尽是遇到一些不要脸的人,想到这里,她偷瞄了一下裴竹,虽然她觉得裴竹在榻上的表现也挺不要脸的,不过……她好像还挺喜欢,不觉老脸一红,看来还是得分人。 翌日,裴竹携同叶惜一起去云墨居拜访杨简。云墨居果然如裴竹所说的那样气派,这气派得让叶惜心里更不安了,这杨简怎么看都不像是暂时落脚的样子,以后得好好防范。 仆人带着他们走到了正厅,杨简已经在正厅的门外等候着他们了。这可让裴竹和叶惜意外,之前在杨府拜访时,杨简可不是这样的态度,如今这样的转变难道是因为裴竹有“出息”了?裴竹和叶惜都在心里猜测。 杨简看到人来了,上前迎了过来,三人在门外寒暄了一会,杨简便把人给请到了正厅的客座上。没多久,邝榛和他的夫人也来了,还有另外几位面生的商贾,都是带着夫人来的。叶惜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以家庭为主的宴会。 自从裴竹搭上了邝榛之后,这种性质的宴会时不时就有,不过因为裴竹常在扬州,所以要么叶惜参加不了,要么都参加不了,那些送到家里的请帖都被叶惜给婉拒了。 为了方便交流,座位的安排都是每对夫妻与相邻夫妻都是同性相依,例如,叶惜的左边是裴竹,右边便是另一对夫妻的夫人,而裴竹的左边是另一对夫妻的丈夫。叶惜身边坐着的是苏州城当地有名商贾李盛的夫人,她称对方为李夫人。 宴会挺热闹,杨简安排了很多舞姬来跳舞或者弹奏助兴。叶惜看着这些表演都觉得很了不起,她一个外行人都知道非长久日子是练不成这种程度的,看得可叫那一个兴致勃勃。叶惜不懂生意,所以几乎没有留心男人们所谈之事。 李夫人与她相似,李夫人甚至觉得男人们的话题都很无趣,见到叶惜看歌舞津津有味的,还是忍不住和叶惜搭话。叶惜其实不适应这种社交场合,规矩太多,她就打定主意只是来吃吃喝喝的,没想到还是被迫地要做一回社交。 李夫人的话题无非就是女红和相夫教子,毕竟李夫人比叶惜大几岁,膝下有两个孩儿。女红叶惜不在行,只能就着李夫人的话题随意地应对,李夫人看她兴致缺缺便换成了育儿话题,更让叶惜无措了。 李夫人这才知道叶惜和裴竹成婚了一年半多还没有孩子,于是耳提面命地提醒叶惜,还是得早些诞下麟儿绑定夫婿,免得被外面的妖精给勾了去。叶惜觉得面前的李夫人真的是个社牛,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谈这些,她为了避免尴尬,借口要去出恭遁走了。 叶惜跟着云墨居的丫鬟往外走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这个情景似曾相识,怎么每次到杨简的地方她就要去如厕,她想起上次她去如厕回来的路途中可是听到了一个秘密的,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是这样?不过一会她就摇了摇头,想什么呢,哪有那么多秘密被她知道,俗话说,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就算有,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第55章 叶惜其实并不需要如厕只是找了个借口而已,主要也不知道这个宴会还要持续多久,她不想那么快回去,于是她跟丫鬟说她想在这里透透气,她认得路待会自己回去正厅。丫鬟犹豫了一下,想着这里本来也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应当不要紧。听到叶惜说想透透气,便指引了叶惜一个方向,说沿着这条道走到尽头便是一片竹林,甚是赏心悦目,是少爷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地方,叶惜作为客人是被允许到那边走走的。 叶惜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阳光正好,云墨居既然如此气派,想必丫鬟说的地方肯定也很美,她不妨去看看,于是接受了丫鬟的建议,沿着对方指引的方向走去。 叶惜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丫鬟指路水平不行,一路上她遇到的岔路很多,不过她想着丫鬟估计是想表达她要沿着主路一路走到底的意思,故她并没有往岔路上走。果然,被她猜对了,主路的尽头的确是一片竹林,说是竹林,其实不仅仅只是竹林,还有其他的园艺布置,和竹林相得益彰,甚是赏心悦目。 叶惜在竹林的石桌旁坐了下来,迎面照着阳光,细细品味着美景。忽然,她想着,其实她和裴竹的小院也不错的,院子里有她种的花花草草,头顶上也有这种和熙阳光,那她的院子里缺了什么东西呢。她想了一下,也是一套桌椅,如果添置了一套桌椅,那他们偶尔可以白天在院子里沐浴阳光,夜晚一起赏月了,不过想想院子有些窄就放弃了。 她就这样在竹林里耽误了一盏茶的功夫,想着离开太久不好,便往正厅方向走。 走出竹林之后,叶惜忘了自己是从哪边过来的了,因为竹林是开放的,她只记得大概进来的方位,而从这个方位离开时居然有三个岔路口,她刚进来时要是回头看一眼就能记住自己从哪条道过来的了,现在不知道应该选哪条道。 她踌躇了一下,想着要不找个下人问问?毕竟这里的下人肯定比她熟路吧。结果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她轻声地叫了几声:“请问有人在吗?”毕竟是别人的地方,大声叫喊可不好,可是没人回应她。 叶惜索性就凭着记忆走,反正走错了大不了再走回来,总归比在这里等人经过的好,于是她选了一条她认为对的路走。她走了一段路,发现并不是熟悉的路,说明她应该是走错了,然后她就往回走,回到刚才的岔路口之后,她又选了一条路走。 这次她觉得她选的这条路应该是对的,因为她觉得有些地方跟刚才那条路有些相似,于是越走越深,但是慢慢地她发现不对劲,这条路大部分的景色都没见过的,说明这条路也是不对的,于是她转身准备回去。 忽然她停住了,因为她踩到了地面上的一处凸起,她朝下看了一眼,那是一块比其他砖块要突出一点的青砖,从她这个方向看去,这块凸起青砖的前面更靠近她的那边有一个凹坑。那个凹坑浅浅的一道,叶惜设想如果一只脚同时踩住了这块砖和那个凹坑,一定会很不舒服。 她没往心里去,继续往前走要离开,突然有一道光在她脑海里划过,她停住了,因为她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第56章 叶惜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又转身回到刚才那个块青砖处,然后她伸出一只脚,脚掌踩在青砖上,脚尖部分踩在了那个凹坑上。这一瞬,她仿佛被雷给击中了。这熟悉的感觉,不会吧?是这里吗?她不确定,又换了几个角度踩着那块青砖,那感觉都很熟悉。 她记得每次她被接到贵人府里时,去的时候流苏都是在她的左边扶着蒙眼的她,离开时也是站在她的左边,所以她去房里的时候都走在青砖路的右侧,很多时她都会踩在这块凹坑上,而回来时,她走在这条路的左侧,她记得在某个地方会被左侧的低矮竹叶给扫到脸颊。 她四处张望,发现离她比较远的地方的确有一处低矮的竹叶,她刚想走过去时停住了脚步,她记得好像踩过青砖凹坑之后不远处便有一个拐弯,拐弯之后会有一级石阶,石阶过后不远便是厢房了。她沿着青砖路看去,发现真的有一个拐弯的地方,此时她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一股凉意从脊椎爬上后脑,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移动沉重的双腿往拐弯处走。 当她过了拐弯那一瞬间几乎不能呼吸,因为她看到了那一级石阶和不远处的厢房,所有印象中的东西都对应上了,明明不是冬天,她却浑身发冷。叶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需要亲自去确定一些事情,单纯靠这些还是不足以说明问题的。 此刻的她犹如一个秘密的偷窥者,生怕有人突然出现在身边,轻手轻脚地来到她印象中的厢房前。她先观察了一下房门,发现里面都不透光,现在的门窗穷人家多是用绫来糊的,因为便宜耐用,富贵人家多用油纸糊门窗,不但可以防雨雪湿破,而且还能增加透光度。眼睛凑近门窗,叶惜发现门窗上的确是油纸,但是看不到里面的东西,连个模糊影子都看不到,貌似在里面用了厚实布料给遮挡了。这可是第二个巧合了。 人都到这了,不看个彻底怎能罢休。这房间是没有上锁的,古代的房屋,要么从里面用门闩锁门,要么在外面用锁链后者锁锁门,如今叶惜看到门外是没有挂锁的。她捂住怦怦跳的心胸位置,似乎是担心心脏会因为害怕而从胸腔跳出。 她轻轻地推了一下门扇,门发出“吱”的一声,她立刻四处环顾,声音其实很小,可是对于此时紧张的她而言,这一声跟擂鼓差不多,她总觉得全院子的人都听到了似的。看到四周很安静,她想着应该是没人听到,然后一鼓作气,用力地推开了门,然后快速地跨了进去,转身就把门给掩上。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偏偏她冒了一身的汗。她抬手用宽袖擦了擦额头和脸上的汗,然后就环顾四周。 厢房内很暗,但是还是有光的,她抬头看到了屋顶上居然有几个地方用的是琉璃作瓦,琉璃的透光性强,这样一来,门窗被封闭了屋内不点烛火依然有光。看到这里的时候她觉得猜测应是**不离十了,这熟悉的感觉骗不了自己。 第57章 她看向房内其他地方,几乎都是空荡荡的,四周的门窗果然都被厚实的布料给遮挡了,就放着一副厚实的屏风,整个屏风一共有六扇,上面还搭着厚实的布料,围成了一个封闭空间,屏风的外面是浮雕,吉祥如意的飞禽走兽。 她每次被接到贵人府上的时候都只能在屏风的里面,没有被蒙上眼睛的她是不被允许走出屏风的,所以她压根不知道这个屏风是否就是她见过的那副。为了确认,她找到了屏风可以开阖的地方,往里一看,很暗。她把可以移动的屏风某扇面拉开一些,借着琉璃瓦透出的光看屏风里面的部分花纹,屏风内外花纹有差异,但是里面的花纹她无比熟悉。 此刻她的心犹如被人重锤,她难以相信这个事实,但又觉得似乎在理。这样就能解释为何杨简能看上裴竹,让裴竹的事业更上一层楼,因为这就是她付出“代价”的回报! 叶惜气得发抖,可还是稳了稳心神,此刻她不能乱,有些事情她既然知道了,办法后面再想,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安全地离开这里。 她把一切都恢复成“原样”,悄咪咪地退出了房间,其实还有一个厢房是证据确凿的,不过似乎没有必要了。她快速地离开了此地,离开了她所“熟悉的”青砖路,然后就在另外的路上开始找回去的路。 “裴夫人,原来您在这里,裴公子让奴婢来寻您。”一位丫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迎上来跟叶惜说道。 “对不起,我刚从竹林那边出来,迷路了,一直没找到路。”叶惜被吓得不轻,脸色也不是很好。 “想必夫人找了好久了吧,看您脸色不太好,让奴婢扶您走。”这丫鬟甚是热心。 “有劳了。”叶惜没有拒绝,毕竟她确实手脚虚浮。 叶惜回到了宴会上,那时有歌姬在表演歌舞了,男人们似乎不再谈论生意的事情,都在欣赏歌舞,偶尔做个点评。裴竹刚请杨府的丫鬟帮忙寻人,看到叶惜回来之后紧绷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扶着叶惜坐下之后,发现叶惜脸色不太好,免不得关心了一番。 此时的叶惜哪里听得进裴竹的话,只随意地回答自己没事,然后捞起杯子就灌了几口茶进去方才放松下来。眼神无意识四处飘,身体猛地一僵,她的视线和杨简对了个正着。 和杨简目光对上的时候,叶惜心里泛起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她觉得对方无耻至极,忽然她又僵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此时的面容估计很扭曲,她得冷静,不能让对方发现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于是赶紧错开目光,对裴竹低语。 杨简被叶惜这样一瞪,心里倒是很纳罕的,小娘子这是生气了?而且生气的对象貌似是自己,这就不得不追究一下了,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杨简心里记下了这件事。 叶惜自从发现了杨府的秘密之后,她就迫不及待想离开,恨不得插翅飞走。 第58章 想到他们到这里也很久了,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于是叶惜俯到裴竹耳边表达了自己想离开的想法。裴竹皱眉,心里觉得此举甚是不妥,不过他看着叶惜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还是向杨简说道:“杨公子,拙荆似乎不太舒服,恐怕得先行离去。” 杨简起身来到裴竹身边:“裴公子严重了,既然裴夫人不舒服,是得早些归家,我送你们出去。” 裴竹受宠若惊,杨简一直以来似乎都不太把他放眼里,今日赴宴可是打破了诸多惯例,裴竹拱手:“杨公子请留步,我们自行离去即可。” 杨简笑着在前头领路:“无妨,请。” 裴竹便不再推辞,扶着叶惜往外走,邝榛虽然作为客人,但是也起身送了一程,他似乎还有事要跟杨简商谈,并没有跟裴竹一起离开。 送走了裴竹,邝榛意味深长地盯着杨简,打趣道:“兜这么大一圈,就为了个小娘子,还拉着这么多人做戏,也是辛苦你了。” 杨简不发一言,直接往内堂走,邝榛跟在身后,即将回到宴厅上时杨简忽然开口道:“值得就行。” 邝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一个陪唱戏的看个热闹就好了,其他事情他可不关心。回到宴厅上时歌舞都已经撤下了,“邝夫人”站立在一旁似乎是在等候吩咐。邝榛看了一眼之后吩咐道:“你先下去,在马车上等着,我和杨公子说几句话。” “是,奴婢告退。”说完,扮演“邝夫人”的丫鬟先行退下了。 “兵部侍郎魏大人真的调任苏州?”邝榛问道。 “调令都已经下来,人也到了,还能有假。”杨简回道。 “听说魏大人主要是来选拔武官的,是否准备要打仗了?”邝榛担心这个。 “应该不是,只是正常的选拔。” “如若需要采购军需物资,不知道我们是否可以分一杯羹?” 杨简瞥了一眼邝榛,商人逐利,据他所得的消息,目前虽然边境太平,不过日常的军需物资是不能短缺的,所以在兵部侍郎安定下来之后应该是会有采购军需物资的举动。不过他平常给邝榛的好处不少,此次只是让他帮忙演一出戏就要来分他的军需订单,这可不行,不过嘴上却道:“若有此等机会,军衙自然会有告示,我们且等着。” 邝榛一听便明白个中深意,言笑道:“自然,听杨公子的必定没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起来,听说一年前魏大人遇袭,不知是否抓到了凶手?” “自然是抓到了,听说凶手被上了酷刑折磨了几夜几夜之后才断气。” “魏大人可是护国公嫡孙,如今又得到圣上的赏识,对方还敢下这样的毒手,真是不知死活。” 杨简面无表情,邝榛看着杨简的谈兴不高,想着他也是叨扰太久,于是便请辞了。杨简送走了邝榛之后叫来了家里的得力大丫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流苏。 第59章 流苏上前听令,杨简吩咐道:“你好好盘问府里的下人,看谁知道叶惜离开宴厅之后都做了什么,为何回来之后脸色不好,似乎还对我带有怒意。还有,去看看那两间厢房可有人进出的痕迹,若有,问清楚是不是那些下人。” “是,奴婢告退。”流苏行礼之后便离开。 流苏办事的效率挺高,半个时辰后去见了杨简。 “据领着叶姑娘出去的丫鬟说,因为听说叶姑娘想在外面透气,她便指了竹林的路,但是没有陪同。后面遇到叶姑娘的丫鬟说,叶姑娘应当是先去了竹林,回来时迷了路,估计在找路时花费太久,她们相遇时叶姑娘脸色不太好,似乎还出了一身汗。” “她到底转了哪里可有人知道?” “并无,据说因为少爷举行宴会,院子里的下人不是在忙活宴会的事便是……”流苏顿了一下,杨简的目光凌厉地睇了她一眼,她立刻继续道:“便是在偷懒,是故没有人知道。那些下人都是刚添进来的,尚未调教好,有所疏漏,请少爷责罚。”流苏说到这里立刻跪下请罪,下人的调教虽然不是她直接的职责范围,不过她责无旁贷。 “哼,放心,一个都逃不了。”杨简冷哼,“把那些偷懒的家伙都找出来,各领十大板,你二十,还有那个没有陪同她的丫鬟,十板子过后发卖。以后别让我知道下人这么怠慢,不然今日的责罚翻倍。” “是。”流苏低头应道。 “厢房如何?” “奴婢去查看了,并没有人进出的痕迹。”其实流苏除了领和送叶惜之外,也不常进出那里,叶惜离开前按之前的布置还原了一下,她本身也没动什么东西,所以流苏并没有看出端倪。 杨简听完便甩手离开,他知道,有些痕迹并不是那么明显,也许有人进出只是轻易发现不了。再说,叶惜也并非一定要进出房间才能悟出其中的猫腻。 流苏一脸惨白,十大板对姑娘家而言,惩罚不小了,主子这般生气,应当会是“用心打”的程度。 流苏杖打二十不仅是因为她是领头,更是因为她习武,她知道杨简这是迁怒于她了,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叶惜到府,她理应回避的,不然就瞒不住了。 杨简回到寝居时贴身丫鬟上前给他宽衣解带,伺候他沐浴,杨简看着给他擦身的丫鬟时想了一下竹林附近的布局,忽然想到了那两间隐秘的厢房。他有种不安的感觉,叶惜的反常应当是和这个有关,如若是真的,那么事情很可能已经暴露了。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维持不了原来那样。 他又想起流苏提过的上次叶惜拒绝过来的事情,这两者之间会有关联吗?他忽然就觉得心里很堵,今日设宴请他们过来似乎是个错误,没有达到想要的效果。因为这件事让他心里不舒服,他便推开了已经半裸靠过来准备伺候他的丫鬟。 第60章 叶惜自从顺利地踏出了云墨居之后,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马车里一直握着叶惜一只手的裴竹也发现了叶惜的不对劲,可是他问起的时候叶惜一直都说自己没事。他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没有表现出来。 “夫君,我们要不回杭州城住一段时间吧,我也好久没见爹娘了,想回去省亲。”叶惜忽然提出。 “何故如此突然?”裴竹一愣,琢磨了一下,“你刚心不在焉就是在想这个?” 这时候叶惜才明白自己的反应估计过激了,让裴竹担心了,试图解释说不是,话还没出口就止住了,如果否认,那就得再找借口解释她刚才的反常,不如将错就错。于是她点了点头,默认了裴竹的猜测。 裴竹看到叶惜一直盯着他,知道她是在等他的回复,他想到了宴会上的谈话,为难地说道:“你刚离开了好一会,不知刚才杨公子让我和邝公子到京城去一趟。” 叶惜愣了一下,皱眉问道:“何时启程?去多久?” “估计就这两日,我们坐马车去,来回加上办事的时间,估计要两个月。”裴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叶惜的脸色。 叶惜盯着他好一会:“夫君,就不能不去吗?”她开始撒娇,叶惜在现代是个不太会撒娇的人,可是在这里,面对裴竹,她觉得撒娇好用多了,很多时候能轻松解决各种问题。 裴竹果然很受用,但是他还是不同意:“这次是有生意上的事情,必须跑一趟,虽然我志不在京城,可是邝公子盛情邀请,驳他面子不好。” 叶惜知道这估计又是他们的阴谋诡计,不过她也没办法明说,只能沉默,想到和那位贵人的协议她认为裴竹的性命应当是无碍的,毕竟她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方应该不至于起疑,便提议:“反正你未来两个月都不在苏州,那我和春桃一起回杭州,在娘家住两个月,你回程出发前给杭州来信,我看着日子回来。” “这……”裴竹觉得不妥,哪有出嫁的女儿无故回娘家住的,而且还一住就是两个月,这让别人怎么看她。 “我不管,你要么就不去京城,要么就让我回杭州,你自己选。”叶惜脾气来了也是犟的很,裴竹见识过了,他不能不去京城,就只能同意叶惜回杭州的要求。 “好吧,本来想送你们回去的,不过我这赶不及,我明天去镖局请一队镖师护送你们回去,到时候你们也不用自行回来,我回程时先去杭州接你们,一起回。” “真的?”叶惜喜逐颜开。 “君子一言,不然你就该生我的气了,你这个小气鬼。”裴竹忍不住捏了捏叶惜的脸。 “我才不是小气鬼,谢谢夫君。”叶惜忍不住抱着裴竹一只胳膊撒娇。 “今晚好好谢我。”裴竹贴近叶惜的耳边低笑道,话里充满了暗示,他呼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酒味,闹得叶惜红了脸。 翌日,裴竹因为醉酒起得晚些,但是还惦记着给叶惜请镖师的事,他收拾妥当之后便带着豆子出了门。 第61章 叶惜招来春桃,先给裴竹打包好行囊,考虑到裴竹上京呆两个月,那时候要入秋了,担心京城气候变凉,收拾起来费了一番功夫,然后开始打包自己的,就这两件事忙活了一天。 春桃听到可以回叶家自然是欢喜的,她是自幼被叶夫人买来陪伴叶惜的,叶家对她还算不错,爹娘把她卖掉之后都没来看过她,所以她几乎把叶家也当做是自己的娘家看待。不过她也有一些担心,也开口问了叶惜:“夫人,虽然老爷答应,但是我们这般回去会不会惹人闲话啊。” “就算有闲话又如何,别人说别人的,也妨碍不了我乐意。”叶惜说着,心里却是在盘算着裴竹这阵子不在,那禽兽肯定不会放过机会,与其在这里等着对方上门威胁,不如遁走。回到娘家之后,她得好好想个办法脱困,不能一直被人这么捏着。 “对了,忙活了这么半天,差点忘了,你先去找个专门走杭州的信客,让人把信先带过去,让爹娘知道我要回去,免得到时候出岔子。”叶惜想起了昨天晚上回来之后趁裴竹沐浴时写好的信,她放进了一个竹筒内,盖上盖子之后用蜡封住,这就是如今传信的“邮筒”了,古代就已经这般称呼,一直沿用到现代。 竹筒外侧她之前就让人刻上了“杭州某街叶宅”字样,这里只有显赫家族所在府邸或者当地知名的建筑才容易被找到,平民百姓没有详细的居住地址,所以通信很不方便。“某街某宅”这样的地址其实不容易找到的,所以叶惜基于之前的通信经验,和叶家约定了一个特殊的叶子图案,每次都是找信客或者行走的商队,花钱让他们帮忙送信。叶惜每次都特意把画有叶子图案的纸张和邮筒放在一个长条布袋里,交代信客找到叶宅之后务必让对方也出示叶子图案,确认两者相符才把邮筒交出去。这么久以来,以此方式通信尚未出错。 春桃接过装邮筒的布袋就出了门,叶惜继续收拾行囊。裴竹比春桃先回来了,带着一名镖师前来认脸,顺便跟叶惜交代镖师的事情。 “我刚才已经带他和几名要护送你们回去的镖师去了一趟商会登记,你就认住这位李大哥,到时候他会带人来接你的,酬金我只付了一半,剩下的到岳父家了你再付。”裴竹说道。 叶惜和对方打了个招呼,真的只是为了认脸,对方询问叶惜想何时出发,叶惜定在了裴竹离开的第二天出发。李镖师离开之后,叶惜好奇地问裴竹为何要去商会登记。 裴竹笑着解释:“毕竟是两个小娘子出行,没有人护着本就不妥,但也不能引狼入室。镖局终归是要做生意的,我把他们都带过去登记,万一你们有事总得知道如何找他们,也有人证物证在手。为了做长久的生意,一般他们不会对你们如何,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第62章 叶惜恍然,古代不安全,这里面的门道倒是不少,但是万一对方真的有歹心,事后找人终归是于事无补。叶惜忽然就觉得此举不妥:“要不就算了吧,我还是再去一封信,让哥哥若是得空,从家那边带几个强壮的仆人过来接我。陌生人终归不放心。” 叶惜过习惯了现代自由出行的日子,没想到古代出行如此不便,还暗藏诸多危险。 裴竹搂着她说道:“这倒不必,此镖局是我运货常用的镖局,刚那位李大哥与我相熟,他为人我清楚,应该不会发生这等事情,我怎么会放心把你交给不知底细之人。”裴竹边说边摩挲着叶惜的后背,忽然他说道:“此行你要在岳父家呆两个月,你到时候可别想着不回来了。你要记住,你可是嫁了我的。” 叶惜噗的一声笑出来,她知道裴竹的想法,当初她刚嫁到裴家时,她不习惯,仗着裴家也在杭州城,三天两头地往家里跑,爹娘是开心得合不拢嘴,可是裴竹就很恼火,总得去岳父家找人,连哄带骗地才能把人弄回家。 本来这次叶惜回杭州城,按道理应该是回裴家,不应回叶家的,但是因为裴竹和裴家的关系淡薄,裴老夫人也不愿意和他有牵扯,裴竹在杭州城几乎也没啥亲戚相熟的,所以这么做问题也不大。 真如裴竹所说的,第二天邝榛就着急赶回京城,带着“邝夫人”一起坐马车离开。裴竹和豆子一辆马车,跟在邝榛马车的后面,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堆邝榛的护卫跟着。 叶惜是在家门口送别裴竹的,以前每次他出门她都会在门口送他,这次也不例外。翌日,叶惜也在镖师李大哥一行人的陪同下坐着马车离开。叶惜和春桃坐一辆马车,镖师一共六人,两人坐在叶惜所在马车的前头,一个负责赶车,一个负责放哨,还有两个在另一辆马车上,剩余两人骑马。六人轮流赶车、放哨和休息。从苏州到杭州马车要走三天左右,于是两辆马车上都备着一些干粮,入夜之后他们一般都找客栈留宿。 第一天白天平安度过。 夜晚他们入住客栈时,李大哥留下两人保护叶惜她们,他和其他弟兄们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叶惜猜测无非就是去确认这间客栈不是黑店之类的。她忽然觉得裴竹做事还是很靠谱的,把很多事情都给她安排好了,要是只有她和春桃傻乎乎地上路,估计被卖了都不知道。 等了好一会,李大哥带着弟兄们回来了,这才跟掌柜的说安排他们住下,他要求他们六人两两住一间,其中必须有一个房间是靠着叶惜房间的,方便出事时就近救援。也许是客人不多,掌柜满足了他们的要求。 古代的道路凹凸不平,就算是官道也没有现代的沥青路那么好走,叶惜这一天下来早就被颠得不行了,所以入住客栈擦洗了一番之后倒头便睡了过去。春桃同是女子,受累程度差不多也跟着沉沉睡去。第二天,他们一大早就起来赶路了。 叶惜估摸着这般的速度,比她从杭州到苏州要快,他们回到杭州的时间应该更快些。可到了晚上她便傻眼了,李大哥回来说,客栈似乎是住满了,他们得在马车上将就过夜。 第63章 叶惜看了一下客栈,感觉人并不是很多,怎么会住满了呢,而且古代又没有所谓的线上预订,按道理她能看到的客人才是真正住进来的客人,不存在人未到房间被占的情况。难道人都进房间里去了?可是现在是饭点,都不出来吃饭吗。 不过既然掌柜说住满了,她还能如何,饭总是要吃的,于是一行几人在大厅上用晚饭。饭后叶惜想着不能住,用个茅厕还是可以的吧,于是和春桃一起去了后院找茅厕,李大哥让其中一个兄弟跟随,远远地看着放心些。 叶惜如厕出来之后看到后院就牵了三匹马而已,仅有的两辆马车都是他们的。她计算着,就算一匹马能坐两个人,一共才六个人,加上其他在大厅看到的零星几人,这个客栈不应该住满了啊。这个客栈规模还挺大的说。 回到大厅时,叶惜主动到柜台处找了掌柜,说了情况,问房间应当是没住满的,为何要这样说。掌柜听到叶惜如此问,面露难色。 “掌柜,我也不是为难你,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如果说实在是不方便我们就不留宿了,若是能给予方便的话,还是麻烦安排一下,就算给我们两个房间也是好的。毕竟都赶路了一天,实在是累,而且我们这还有两个娘子。” “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实在是刚才一位爷给足了银子,说后面的房间都包了,他们一直赶路,想图个安静好好地休息。”掌柜低声说道。 原来如此,叶惜虽然觉得有钱就是大爷,但是这般做法也忒不厚道了,毕竟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这么一家客栈,今日人少就算了,人多的话让那些人如何是好。叶惜很想翻白眼,可总归按捺住了准备离开。 “掌柜,送些小菜到天字一号房,我们主子要用膳。”一名年轻的男子出现在叶惜身后,差点和叶惜撞上。 叶惜退后了两步,看向那位男子。男子一身玄衣劲装,一手还拿着剑,应该是护卫之类的。男子长相英气,叶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的,贵人稍等。”掌柜挥手招来了一位店小二,让对方去准备。 男子转身就往楼梯那边走。 掌柜低唤了一下叶惜,眼珠子瞥向刚才离开的男子。叶惜明白他的意思,原来那个男子就是把客栈都包下来的人。叶惜想了一下,快步追上那名男子。 “这位贵人,请留步。”叶惜追到了楼梯上,在半道把男子给叫住了。 男子回头看她。 “我是今夜赶路到这里的客人,刚才掌柜说今日客满了,不知道阁下有几个人,能否割让一两间房出来?我们可以加倍付钱。”叶惜装作不知道对方是包圆的人。 对方盯着叶惜,没有说话,然后目光又落到楼下掌柜的身上,掌柜似乎感觉到来自贵人的目光,立马一把捞起桌上的东西装作忙活的样子。 叶惜明白对方是想拒绝,赶在对方开口前道:“我们一行有八个人,两位姑娘,才两辆马车,实在是无法安排都睡在马车上,请贵人帮忙,割爱一间房也可。” 第64章 玄衣男子顿住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这个问题。这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两辆马车,如果均分四人,那么就要有两个男子和姑娘同宿一辆,不管同行是否有两对夫妻,就算有,这也于礼不合。如果两个姑娘宿一辆,两人守夜,剩下的四人挤在一辆里,也是无法很好休息的。 叶惜见到对方在思索,估计是有戏,刚想开口继续劝说的时候,楼上的房间里传出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薛玖,何事如此吵闹?” 声音冷冽,含着一股威严,叶惜听着感觉对方也是位年轻的男子,可上位者的姿态却很明显,想必真的是某位贵人了。她忽然想打退堂鼓,有点埋怨自己莽撞了,怎么能跟在现代一样。毕竟对方要真的是某个难缠的上位者,在对方眼里,她这种行为就是故意冒犯,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小心眼地给她吃教训。 “这位贵人,刚才的话语多有冒犯,就当我没说过吧,打扰了。”叶惜赶在这位叫薛玖的人回答前跑路,丢下一句话便噔噔地下楼了,走到春桃面前,拖着对方就往外走。 薛玖瞥了一眼叶惜离开的背影,赶紧上楼回复主子的问话:“大……主子,楼下有位夫人想入住客栈,发现没房间了,过来跟我讨一两间房。” “进来说。” “是。” 玄衣男子敲开了门。 叶惜拖着春桃从客栈出来后才放下心,这样她应当不算冒犯对方吧,借不到房间,她去找李大哥商量晚上休息的事。 李大哥早就安排好了,他们常年走南闯北的,这种事情遇见的多了。他打算让叶惜和春桃两人宿一马车,他和另一个人分别值夜上半场和下半场,明日他们两马车内休息,由另外四人负责赶路。 叶惜便放心了,当她和春桃踩着马凳准备上马车时,身后有人叫喊。 “这位夫人,请留步。” 叶惜抬起的脚赶紧放下来,转身看着来人,是刚才的玄衣男子薛玖。麻烦还真来了?叶惜心里一紧,脸上还装得很镇定。 “这位贵人,您这是?” “夫人不必客气,叫我薛玖即可,在下主子听说了夫人想借房间之事,特意让在下前来告知,我们给你们匀出了两间房,请笑纳。”薛玖毕恭毕敬地说道。 咦?叶惜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她首先看了一眼李大哥,直觉是想拒绝的,转念一想是自己先开口索要的,如今别人同意了自己又反悔像什么话,于是说道:“那就先谢谢薛公子,也请薛公子帮忙向贵人表达谢意。”说着,赶紧去摸荷包,想给银子,薛玖见状拒绝了。 “此乃仗义相助,不必提黄白之物,在下会告知掌柜安排你们,先行告退。”薛玖说完干净利落地离开了。 叶惜把伸进荷包里的手指缩了回来,场面有些尴尬。 “裴夫人,这是?”李大哥上前问道。 “这是我刚才跟某位客人借住房间,原以为对方不会答应,没想到还是答应了。既如此,我这边和春桃一间房,另一间房由李大哥您安排吧,大家连续两日赶路不容易,尽量好好休息。” 第65章 李大哥恍然,也笑应着。他还是安排了两个人分别在一辆马车上休息,就当做是看马车了。这种过路客栈一般只提供住宿客人停放马匹和马车的地方,却无法给客人看管这些财物,主要是没有这般的人力物力,所以一般都是由客人自行看管的。剩下的四人住另一间房,打地铺在所难免,总归比在马车上休息要好一些。 叶惜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因为她感觉薛玖那些人应当很有来头,有这样的人在,这客栈应该会比较安全,于是和春桃都好好地洗刷了一番,一洗这两天的疲惫,想着明日傍晚时分应当就能到家了,心里就说不出的开心,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起来之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睡好加梳洗了一番,整个人形象都美好了不少。她和春桃匆匆下楼吃早饭,想着吃完尽快赶路,归心似箭。 当她下楼时,发现大厅的某一桌上坐着一位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子,对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早饭的样式不多,胜在新鲜。那位男子旁边的一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便是薛玖。 叶惜猜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到薛玖面前跟他道谢。 “夫人您不用客气,这都是主子的意思,在下只是奉命行事。”薛玖如是道。 “不知薛公子的主子是哪位,我应当当面道谢的。”叶惜觉得自己甚是虚伪,明明人就在眼前,还要装作不知道,然后说这些有的没的。这不就跟有几个人好好地坐着,突然来了个熟或者不熟的人给坐着的人派礼物,后面的人都知道会派到自己面前,也都在等着,偏还要装作不知道,等来到自己面前了装作才知道的样子,然后感谢对方这场景一样一样的。 “这位便是在下的主子。”薛玖站了起来,带着叶惜来到那位衣着不凡的男子跟前,介绍了一番双方的身份。 “昨日借房之事,小女子感激不尽。”叶惜行了个礼。 “这位夫人不必客气。”男子抬头看向叶惜说道,“爷并不知晓薛玖把剩下的房间都给包圆了,差点让夫人露宿街头。” 叶惜现在才看清这个华服男子的样貌,比杨简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又有些不同,杨简偏阴柔秀气,而他则更英气些,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更man一点。她一时居然看愣了,不能怪她,颜狗直接被硬控了。 “咳咳。”旁边的薛玖突然抬手放到嘴边咳嗽了两下。 “……没事,没事,最后还是得益于贵人的帮相助,真的很感谢。”叶惜感觉自己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不客气。”对方微笑着回复,似乎也不愿意多说。 叶惜觉得这感谢差不多了,萍水相逢,男女有别,她还是赶紧退下了。 李大哥他们已经坐在一边吃早饭了,叶惜和春桃没有过去和他们挤,毕竟是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她们另开了一桌,让店小二赶紧送两碗面条上来。她们起得晚,害怕耽误今日的行程,所以想着吃得简单点。 第66章 用饭的时候,叶惜忍不住偷偷多瞄了那位华服公子几眼,毕竟在她看来,有些人是见一眼少一眼,这种绝色美男子,多看一眼都算赚到,心情还很愉快,不过她也不敢太明显,毕竟还是在公众场合。 忽然,她想到了杨简,当初她和杨简初次见面,对方文质彬彬,长相出众,可是暗地里却如此龌龊,让她心里不觉一堵,瞬间欣赏美男的心情都没了。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避开杨简,还要想办法脱离对方的掌控,心情不觉沉重起来。 叶惜面只吃了一半,便和李大哥他们继续赶路了。临别前,她还是找到了薛玖,再次表达了感谢之意。可薛玖的态度却很冷淡,叶惜不明所以以为是自己过于热情难却惹对方不快了。 叶惜一行人走了半日,在一处树林里停顿休息,大家啃着干粮,李大哥喂马。 “李大哥,我们是否快到杭州城了?”叶惜接过春桃递过来的水囊问道。 “快了,还有半日功夫,太阳落山前我们应该能到。”李大哥笑道,这一趟路上还算太平,只是花费的功夫长了些,主要是小娘子们走不快。 “那就好。”叶惜拔了塞子喝了口水,想着快见到爹娘和哥哥了,心情又变好不少。 忽然,李大哥大喊了一声:“快,上车,我们赶紧走!” 接着便往叶惜和春桃方向冲了过来,扯着两人就往马车上塞,叶惜和春桃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都还趴在马车上,手脚并用地往里面爬,然后感觉马车一沉,李大哥坐上了马车,立马就“驾,驾”地叫着,马似乎被抽打得狠了,拼了命似的往前奔跑。 叶惜和春桃因为惯性,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叶惜不注意额头磕到了马车里的凳子上。她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马车外有很多人在叫喊。 “快,抓住他们!” “快快快!” 然后就是凌乱的脚步声。叶惜脸色一白,这可是遇上了劫匪?李大哥如此紧张,估计**不离十了。 刚才李大哥喂马的时候就听到树林里有些异常的动静,然后就模糊地看到了似乎有人影在晃动,要是正经的赶路人何须如此鬼鬼祟祟,必定是劫匪之流,他赶紧大喊,把人塞进马车之后他拼命地赶车。另外四人是男子,反应也很快,两辆马车在林道上疾驰。 本来他们离得比较远,马车也跑的比较快,那些人的脚程追不上马车的,可是对方居然也是有马的,在树林的另一头藏着。见到脚程的人没追上,于是骑马的劫匪便出现了。马车跑不过马,很快他们被追上了。 那些劫匪很有经验,拿了套马索把马车的马给套住了,迫使它们停了下来,李大哥看到马被套住了就暗道不妙。 劫匪似乎很有经验,他们骑马埋伏在林道两旁的隐秘处,看到马车将近之时才冲出来,一左一右的,分别套住马车的马匹,马被拴住自然是跑不掉了,被迫停下,如此,两辆马车被截停了下来。 第67章 “趴好,莫出声。”李大哥低声对车厢里的人说道。 叶惜和春桃都知道是对自己说的,她们辆赶紧趴伏在马车地面上,屏息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各位大哥,小弟今日只是路过此地,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李大哥见到对方的人比他们多,后面原先追逐马车的人也追了上来,武斗并不明智,打算文取,所以他没有拔刀。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走过这条道,以前没听说这条道会有劫匪之流出入。毕竟这条道的尽头就是官道,日常有官府往来的人经过,一般的劫匪是不会靠近的,如今却是反常。 “把刀放下!”其中一名劫匪说道。 李大哥眼珠子转了一圈,心里数了个数,然后示意弟兄们都放下刀。 “留下买路钱和马车,放你们走也不是不行。”马上的一个人说道,估计是这批人的头领。 “这……我们可以多给些,可否让我们把马车带走。”李大哥见对方有所松动,担忧叶惜她们暴露,试图讨价还价。 “废什么话,你身上有多少都是我们的,留下你们的狗命就不错了,还肖想马车。”头领不耐烦,或许对方也在顾忌另一头是官道,生怕会出岔子,想尽快完事便离开。 “快,把人都给我赶下车,行囊都留下。” 李大哥还未开口,便听到对方如是说,便有小弟们上前去掀开车帘,李大哥试图上前阻止,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给拦住了。 “别动,是不是不要命了!”头领发现大喝一声。 “大当家,里面有两个小娘子。”掀开车帘的小弟兴奋地说道。 李大哥心里一凉,思忖着如何应对。 “啊!” 叶惜和春桃被小弟被扯了出来,狼狈地被赶下了马车,惊恐地都不敢抬头。刚才他们的话她们听得很清楚,知道是遇上劫匪无疑了。 “我看看,哟,还是挺标致的小娘子。”所谓的大当家仔细地端详着叶惜和春桃。 “大哥,这附近就是官道了,还望大哥三思,放我们离去免得招惹官非。”这意思就是,如果只是图财,他们就当做破财消灾,但若是劫人,他们可是会报官的。 “哼,平日里我们兄弟们都不来这边,难得有事过来一趟,顺道劫个小娘子怎么了?等你们真报了官,我们也不在此处晃悠了,再说,我们可以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们都给杀了,那不就没官非了嘛。是不是,哈哈哈。”大当家带头大笑着。 突然,一声尖耳的哨声响起,使得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刺痛,也惊起树林里一片林鸟高飞。 “干嘛呢?找死!”大当家用刀指着叶惜。 叶惜身边的小弟赶紧上前把她嘴里的哨子给夺了过来,绳子一下子就被扯断了。 “我们官道那边有来接的人,这哨子是接头的信号,我刚已经吹响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你们就算把我们杀了,你们也跑不掉。”叶惜颤抖地说,她这是搏命,不成功便成仁。 “找死,我先杀了你。” “且慢!”李大哥喊道,“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拿了钱财立即离开,他们就算来了也追不上你们。” 第68章 “哼,此辱难平。”大当家说着便要持刀上前,本想让开的小弟突然“嘘”了一声,让大家都安静下来,然后脸色一变,说道:“大当家,好像有马蹄声。” 大当家的也侧耳倾听了一会,发现真的如小弟所说那般,马蹄声似乎是从林道尽头的官道那边传来的。他脸色一变,莫非真的如小娘子所说那般,她的人听到哨声赶过来了,听声音似乎人数不少,马匹奔跑的速度很快,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了。 “快,撤!”大当家的说道,骑马的步行的都着急逃跑。对方是真的顾忌来人,大当家的离开前似乎是想掳走叶惜,想着要是对方纠缠就以人威胁,不过又想到李大哥刚才说的那句话,便放弃了,快马离开。 看着离开的劫匪,叶惜整个人都委顿在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她差点死了,这是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她的威胁没有凑效,若非官道那边及时传来马蹄声,她估计早就身首异处了。 李大哥担心对方去而复返,让大伙把刀捡起来,随时准备战斗。李大哥让叶惜和春桃赶紧上马车,他们围成一圈,刀口向外。 很快,一队人马就来到了他们跟前。李大哥看到来人,紧绷的身体一松,让大家都放下了刀。来人是他们见过的面孔,是过路客栈里让房间给他们的薛玖以及他主子,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堆青壮男子。李大哥知道来人没有恶意。 “刚才听到这边有个尖锐的哨声,怎么回事?你们何故拔刀相向?”薛玖主子华服男子开口问道。 “刚才我们在此地遭遇了劫匪,幸得贵人的马蹄声,让对方以为有人来援便跑了。”李大哥解释。 “劫匪?往何处去了?”华服男子问。 李大哥往林子的方向指了指,说道:“他们分开逃走的,这两个方向都有。” “去,分头追。”华服男子说道。 “是,大人。” 那些青壮男子自动分开了两队,每队还留下一个人,剩下的人都往李大哥所指的方向追了过去。华服男子、薛玖还有两名青壮男子留了下来。 “刚才发生了何事,如实说来。”华服男子开口道。 因为那句“大人”,李大哥猜测面前的人应该是官府中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职位,但是既然愿意追逐劫匪,应当是个好人,所以李大哥便知无不言。 “不是说还有两位小娘子?”华服男子开口,语气颇为冷淡。 李大哥才想起对方是大人,估计是不满别人藏头露尾的,赶紧把叶惜和春桃给请了下来。 叶惜在马车内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她没想到来人居然是个当官的,真是让她好意外。不过他们都没提到她们,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当她下了马车,见到了面前之人,忽然有种人生何处不相逢的错觉。不怪她没认出对方的声音,对于只见了一面的人,实在印象是不深刻,能记住样貌已经不错了。 “贵……大人安,再次感谢搭救之恩。”叶惜和春桃行了个礼。 “你为何会带着哨子?”华服男子问道。 第69章 叶惜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是因为看了《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担心有一天遇险怕别人找不到她,所以出远门时都会带着吧。不过她没打算解释太多,于是找了个更好的理由:“因为那是我夫君送我的定情礼物,所以随身佩戴。”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往地上搜寻了一下,终于看到了那只掉落在地上的哨子。那是她出嫁前让哥哥托人帮忙打造的,并非很精致的东西,胜在声音洪亮尖锐,是她需要的东西。她赶紧上前捡了起来,擦掉上门的尘土,然后就塞到了袖子里的夹层,那里有个小口袋,可以用来放些细小的玩意。 “夫人的郎君果然很疼爱夫人,要不是这个哨声,今日之险还真的很难说。”华服男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说完之后瞥了一眼过来:“夫人这不是要赶路,还不快走?” 叶惜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嫌弃她碍事了?可是刚才要问话的人不是他吗?心想当官的果然是说变脸就变脸。她赶紧招呼李大哥,说抓紧赶路,也不检查自己丢失了何物,只要人安全就好了。 等叶惜一行人走远,薛玖上前问道:“大人,那些劫匪该如何处置?” “劫匪还能如何处置,给大家涨涨军功。” 薛玖明白。 叶惜这惊魂未定,李大哥那边也是觉得运气不佳,往日他们走这条线是没有大差错的,今日真的是,差点折了顾客的娘子,幸好遇到了官大人。 这次的劫匪很让李大哥费解,平常的这里都没有这么多的劫匪出没,一般都是零星的小偷小摸的,他们六人足以应付。像这次劫匪的这般规模,按道理应该是奔着富商运送的物资这样大的财物去才合理。如这般的只为了劫过往的普通百姓实属罕见。 傍晚的时候,他们终到达了叶家,叶老爷和叶夫人见到归宁的女儿可开心坏了,他们给了一笔额外的报酬给李大哥,还想招呼他们进家吃顿饭,但是李大哥说不必,他们哥们几个已经定好了去处,只收了报酬便离开了。 进屋之后,叶夫人让下人开饭,这才发现叶惜的额头受了伤,叶惜不想叶夫人担心,事前和春桃合好了口供,不提遭遇劫匪的事,只道是不小心磕到了,把叶夫人给心疼的。 “对了,哥哥呢?怎地还不回家吃饭?”叶惜四处找叶鑫的身影。 “他应当在回来的路上。”叶夫人说道。 “那就等等哥哥呗,不着急开饭。” “先吃吧,你难得回家,而且还赶了几天的路,应该很饿了。他什么时候吃都一样。”叶老爷说道,桌上都是叶惜爱吃的菜,他夹了块鱼肉放叶惜碗里催促道。 “我是你们亲生的嘛,就这么一会都等不及。” 门外传来了叶鑫的声音,充满了不满。 叶鑫走了进来,看到叶惜嘴都笑裂开了,上前就捏着叶惜的小脸蛋往外扯了扯。 “你,干嘛,很痛。”叶惜把叶鑫的爪子打掉,摸着自己的脸瞪着对方。 第70章 “还是我那个小霸王妹妹,没错了。怎地,妹夫没好好教导你?你性子还是如此泼辣。”叶鑫打趣道。 叶惜明白叶鑫的的暗示,脸气鼓鼓的。 “鑫儿,胡闹,你妹妹已经出嫁,你这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叶老爷呵斥道。 “这不是没外人嘛,再说,出嫁了还不是我妹妹,欺负一下又如何。”叶鑫笑嘻嘻,没个正经模样。 “好了好了,赶紧吃饭,都放凉了。”叶夫人催促道。 一家子如同叶惜没有出嫁前那般其乐融融地吃了个团圆饭。 “本来今日哥哥是应该留在家里等候妹妹归宁的,不过秋闱在即,哥哥得抓紧准备,妹妹见谅。”叶鑫喝了两杯小酒,等叶父叶母走开之后便拉着叶惜说道。 叶惜才想起,哥哥过了童生试之后第一次乡试失败了,这次迎来了第二次,哥哥年纪渐长,每一次考试对他而言尤其宝贵,所以叶惜理解。 “哥哥放心,妹妹没放心上,这次归宁,刚好遇到哥哥乡试,哥哥全力应付考试即可,不必挂念妹妹。” 叶鑫瞥了一眼在远处的父母,低声问道:“这次回来,是不是那小子待你不好?是的话你不必隐瞒,哥哥为你做主。” 叶惜一愣,眼眶都禁不住泛红:“没有,哥哥想多了,妹妹很好,只是夫君他去京城办事要两个月,妹妹想着一个人呆在苏州城没意思,所以就跟夫君商量回了娘家。这次的护送镖师都是夫君请的。” 叶鑫听了之后才放下心来:“很好,待哥哥乡试完毕,妹夫上门时,我们彻夜痛饮。” 叶惜心里想,可别了吧,两个醉鬼,到时候不得累死她。 回到房间里的叶惜,看着自己的闺房还是保持着自己出嫁前的模样,很是感动。她觉得自己是不幸的,可又是幸运的。她轻轻地抚摸着闺房里的家具,上面没有一丝尘埃,或许是提前打扫了,一直逛到了床榻边,看着上面铺好的床褥和被子,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窜。如果可以一直这样呆在家里,享受父母和哥哥的宠爱该有多好。 “小姐,浴汤准备好了,今日闹了那么一出,又赶了那么久的路,终于可以好好洗洗了。”春桃进来房间说道,浴汤在耳房备好了,她来催促叶惜,担心等会浴汤凉了。 叶惜跨入浴桶,的确很好地洗刷了一遍,从头到脚,靠在浴桶里泡着,真的很舒服,不知道屋里点的什么香,闻着倒是很舒服。她几乎要睡过去了,朦胧中,她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肌肤,她睁不开眼,感觉眼皮很沉重,她以为是春桃在给她搓澡。 “别,痒。”她只能咕哝着,然后发现那只抚摸她的手越来越放肆了,似乎不是给她搓澡。 “别……”然后她睡了过去。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可这梦有点不太正经,那只手去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在那里翻涌滚动,她似乎还达到了极乐…… 第71章 “小姐,小姐,你醒醒。”春桃的声音。 “怎么了?”叶惜咕哝着。 “你怎么在浴桶里睡着了,水都快凉透了,我要是不进来,怕你都该得风寒了。赶紧的,起来擦干身子。”春桃扶起叶惜,拿起楎架上的帕子先给她擦干身子,然后披上衣服。 叶惜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春桃都差点扶不住她,春桃把人扶到榻上之后给她盖好被子,让叶惜休息。叶惜倒头就睡了过去。 翌日,叶惜醒了之后,在榻上赖床,这可是她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啊。她忽然想起了昨夜之事,然后坐起身,唤了春桃进来。 “春桃,我昨夜是不是倒头就睡了?” “自然是,小姐你都困成什么样了,在浴桶里就睡着了,差点着凉。我看你那么久都没出来,在门外喊了你好久你没应声我就进去扶你出来了。”春桃给她梳头的时候说道。 “我昨夜就是感觉眼皮很重,很困。”叶惜忽然想起昨夜的香味,“对了,你昨夜燃的什么香,我不是说我不喜欢香味,不要点么。” “那不是我点的,估计是夫人以为这厢房好久没人住了怕有味道点香去味的吧。” 这是屋里去味的其中一个办法,很常见。叶惜没问什么了,她本来觉得此事有点不妥,可是她刚感受了一下身体,好像没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再说,她现在人是在家里,这么多人进出呢,不太可能有人闯进来而没人发现。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做那种梦,真的太不正经了,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人,心里不禁汗颜。 用完早饭之后叶惜便去找叶夫人撒娇去了,她好久没回娘家了,叶夫人自然是问小两口为何至今不要孩子,叶惜说他们在计划了,估计是缘分未到。她实在是不好跟叶夫人说自己被杨简霸占的事情,而且现在裴竹还被别人捏在手里,这次她贸然回娘家也不知道是否会惹恼对方,她得想想如何破局。 叶惜阴郁的脸色让叶夫人以为他们是要不上孩子苦恼的,责怪自己没有好好说话,难得女儿回来,而且小两口还年轻。叶惜问起了叶鑫,叶夫人说叶鑫一大早就去了书院,如今秋闱将近,他很是用功,平常都是在家里苦读诗书,这两日是书院约定好的讨论日,所以去了书院。 大周朝科举跟现代高考有相似的地方,就是考试当年会有名师根据近几年的一些时事热点预测可能会出的一些考题,例如朝廷政策风向的论证,治水或者救灾的一些论议等等,还有夫子对学生的答疑。 叶惜听完又问道:“娘,哥哥参加考试的那些物品可有准备好?我可以帮忙的。” 叶夫人听了欣慰地笑道:“我早就和丫鬟们准备好了,带你看看。” 叶夫人让贴身丫鬟把给叶鑫准备好的那些去应考的织物都拿了出来,一一展示给叶惜看。叶惜听说号舍内又窄又小,答题、睡觉、吃饭甚至是小号都要在那里,一熬就是九天,如厕是被允许的但是这样的话答卷上会被盖个黑印,判卷官员会认为这个人有作弊的嫌疑,文采再好也难以上名次。很多人考一场下来命都去掉半条,叶惜真担心哥哥熬不住。 第72章 叶夫人看着叶惜的脸色苍白,似乎有些不好,便安慰道:“上次秋闱你哥哥心里也是难受的,也估计是年纪小的缘故,如今他也长大了,心里有数,应当无碍。” “希望哥哥成功夺魁。” “只要能榜上有名就好了,那我们叶家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其他的不强求。”叶夫人说道。 “那是。”叶惜虽然嘴上应承着,换了以前,她的想法和叶夫人不无一致,如今却不行了。因为她期待叶鑫能获得一官半职,至少能走个后门结识某个官府中人,好帮她脱离苦海,她也不需要跟叶鑫说事实,只需要在有关系的情况下,让杨简知道她的背后并非无人可依,让对方见好就收,这样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是她早上起来之后想到的办法,不得已而为之,以前是单纯地希望自己的哥哥出人头地,如今却夹带私货,心里不免想唾弃自己。 叶鑫回家之后发现叶惜这个妹妹对自己这个哥哥突然好上心,各种的嘘寒问暖,给自己准备很多“好吃的”糕点,饭菜什么的。叶鑫看着某些端上来的不明物体的味道表示怀疑,自己的妹妹他还是有数的,从小到大女红和厨艺没有一样出挑的,就唯一比普通人家的女儿多读了几本书,不然估计都嫁不出去。 当初看到一表人才的裴竹居然愿意娶自己妹妹,可把他给开心坏了。如今看着眼前那“秀色可餐”的糕点,实在是下不了嘴,可架不住叶惜解释是自己花了半天功夫才弄好的,只是卖相不好,味道还是不错的说辞硬着头皮吃了一口。果然,他就不应该对叶惜有所期待,忽然开始同情自己的妹夫。 此时在上京路上的裴竹忽然打了个喷嚏,想着这还没入秋呢,怎地就开始凉了,赶紧地把马车帘子给拉上。 叶惜见到叶鑫只是吃了一口便放下了,便一直盯着叶鑫,似乎是询问难道不合胃口?叶鑫躲闪着她的目光,说道:“好了好了,我还要继续读书,你赶紧回房去,别耽误哥哥温习。” 好吧,叶惜心想,她做的饭估计真的很难吃,那还是换个思路。 翌日,叶鑫发现自己的妹妹没搞那一套吃喝的,很是高兴,结果发现对方居然开始不顾男女大防了,居然要给他松筋骨,做那个叫什么按摩这种有伤风化的举动。叶惜认为这没有什么,就是给叶鑫按摩一下肩颈帮助他放松肌肉,可叶鑫觉得不妥,要是被父亲看见了他岂不是得被打个半死,于是把叶惜给轰了出去。 第三天,叶鑫去书房读书前,特意先去了一趟叶夫人那里,不知道说了什么,叶惜就被叶夫人给叫了过去,连续好几天都不得空去“骚扰”叶鑫。 叶惜连续几日都被叶夫人使唤去做女红或者栽花种草,早就腻乎了,今日一大早吃完早饭借口和春桃偷溜了出来。她也猜到肯定是叶鑫嚼舌根了,不然母亲怎么会忽然把她看得死死的,她是真的想帮助哥哥,不是想捣乱的,没有人比她更想他考上好吧! 第73章 很快叶惜也想通了,她如今这般或许会阻碍叶鑫的前途,不如真的听天由命,如果叶鑫真的有这个命,她的办法才有可能实现,不然她还是得靠自己比较好。走在街道上,她开始思考应该要怎么做才能摆脱杨简,她想了一下,古语有云知己知彼,于是她打算去一趟码头。 她知道码头处有很多找营生的人,她想找个人给自己跑腿打听消息,先去码头附近的一家酒楼坐着,她选了二楼临窗的一间厢房,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码头讨生活的人群。看到蚂蚁般运作的人群,她真的感觉这情景和现代的火车站是没有区别的,再次感叹自己的幸运。 她叫了一些茶水,和春桃一起坐着喝茶,眼睛却一直盯着码头那边,她在挑选有无特别机灵的人可以帮她跑腿的。然后,就相中了几个半大的小孩,年纪估计比她就小那么一点,可是为人做事看着比较稳重,她决定就在那几个小孩中选一个机灵的。她想做个测试,然后把春桃叫到身边来,低语了几句之后让春桃离去。 春桃来到那些被选中的孩子面前,码头不大,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几乎都聚在一个地方。春桃装作不小心地遗漏了荷包,荷包里装着几十文钱,看孩子到底是捡了就跑还是会归还。果然,第一个见到的孩子试图藏起来,有些孩子试图帮忙掩盖,也有些孩子试图去抢第一个孩子手里的荷包,还有一个孩子一动不动,就看着那群孩子和春桃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叶惜看不清那个孩子的脸,但是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对方,既不出手帮忙也不出手抢钱,这倒是新鲜,对方看着也是个穷苦孩子,不应该对钱不动心。难道说他们有自己的规矩么,先到先得?可是看其他孩子不像这般。 不一会,春桃又出现在那些孩子的视线范围,原来聚在一块吵吵嚷嚷的某个孩子眼尖看到了返回的春桃,猜测对方是回来找荷包,低声和身边的孩子说了什么,然后一哄而散了。很快,春桃就来到了刚才“掉”荷包的地方“寻找”,那个孩子还是无动于衷,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春桃没忍住便询问对方是否见过自己的荷包。 “我刚来这。”言简意赅,似乎不欲多谈。 春桃碰了一鼻子灰,也心疼这银钱,虽然不多,但是也是血汗钱啊,她想不通小姐何故如此,钱没了,她只能回去跟叶惜交代。 叶惜看着春桃离开之后,那个孩子看到码头有人吆喝,似乎是招工之类的,忙上前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跟着吆喝的人去了某艘船上,不一会便肩上扛着货物出来。货物看着体积大,应当不是很重,小孩稳稳当当地来回搬运了几趟,吆喝的人给他结了账。小孩收了钱之后,又呆在刚才的地方,继续等活。 春桃回来之后跟叶惜讲了经过,其实叶惜都看了个大概了,她没让春桃说太多,只让她讲了跟那个男孩说了什么。最后让春桃再去一趟,让她带男孩过来,并且说如果对方不肯过来,就说会付钱。春桃一听到又是钱就心疼,不过想到姑爷现在生意做大了,叶惜手头也宽裕了,便不再劝说。 第74章 春桃把人给带到了叶惜跟前,如叶惜所说,听到有钱拿对方才肯过来的。叶惜打量了一下男孩的脸,很普通的长相,估计落入人海都找不着的那种,浑身脏兮兮的,不过身子骨看着不错,很结实。 “刚才我的婢女就在你面前丢了荷包,你明明看到了,为何说你没看见?”叶惜问道。 小孩没想到面前的这位小姐找他来居然是问的这个,身形一顿,目光穿过开着的窗棂看到了正对着这边的码头,他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这位小姐看在了眼里。 “我没说没看到,而且这位姐姐没继续问。”回答得不卑不亢。 叶惜听了看着春桃,春桃也是一愣,然后把刚才她如何问的对方如何答的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叶惜听了觉得对方说得在理,的确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这孩子很贼。 “为何你不跟那些孩子一起抢荷包或者一起分?又为何不跟我们说实话,或许我们会给你报酬。” 孩子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放心,我不是来为难你的,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这是答应给你的钱。”叶惜拿出五十文递过去。以前她舍不得这么打赏别人,可裴竹自从扩大了生意之后,给钱也很爽快,此行回娘家不仅准备了很多礼品,还给了她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她手上一下子宽裕了不少。此行回家她给了父母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剩下的想用来实现自己的计划。 小孩没有犹豫,就接过了银钱,他在码头蹲一天的活才赚几文到十几文,还不是每天都有活,因为他还小,很多重活别人不会找他干,能从别人手里捡点零活就不错了。这五十文他要赚好久。 “我担心姐姐回头之后发现是我们捡了荷包不还会找人来打我,贵人都喜欢这样,看着我们不高兴了也喜欢打我们,挨一顿打要好久才能好,耽误我干活。” “不跟你们说实话是因为我和他们经常在这里碰面,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出卖他们,我就没办法在这里混下去了。” 叶惜听了很是同情,同时也很欣赏这个孩子,他这么机灵,要是能为自己所用就好了。一刹那间,叶惜就被这个念头给吓到了,不过转念一想,为何不可?他给谁干活不是干活,给自己干还可以多拿钱,没那么辛苦。她看了一眼春桃,春桃虽然也很得力,可是总有一些事情她不方便去办,她需要一个男孩来给她办事。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识字吗?” 小孩愣了一下,还是回道:“我叫狗蛋,十三岁,不识字。” “家里还有何人?” “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十岁。” “父母呢?” “娘亲生完妹妹便没了,爹爹去年得病也没了。” 叶惜更同情了,问道:“你可愿意帮我做事?不用你卖身,只需要有事帮我跑腿即可。” 小孩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惜。 “一个月给你四百文,如何?” 第75章 小孩估计没想过这样的好事会被自己遇上,有人给他每个月四百文,这是什么神仙活,还不用卖身。担心对方反悔,小孩赶紧跪下说道:“我愿意,我愿意,不过我得定期回家照顾妹妹。”说完还给叶惜磕头。 叶惜让春桃赶紧把人扶起来,说道:“你愿意就行,这样,你的名字不太好听,我给你起一个吧。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叫阿善吧,如何?” 小孩直接便点头叩谢了叶惜。叶惜让春桃先带着阿善去买了几身衣服,然后交代阿善从明天开始,在杭州城各处码头或者商行打转,专门打听杨简的情况。之前她听说过裴竹提过杨简的生意,涉足很多行业,布业、钱庄、米粮等,可见其触手之长。之前她不关心杨简的事,所以对于裴竹提到关于对方的事情几乎都不上心,如今却不行了。 她如今要打听的是关于对方的一些生意上的“不足”,说白了就是不合规的运作,她想借此拿捏住对方。这是险招,她也是先打听好,短时间内也未必有成效,这是备用计划。 为了最大化阿善的成果,也避免阿善暴露,她才没有让阿善卖身她家,以后私下的见面都让阿善尽量小心地接触春桃,给她传递信息,免得她的计划过早地暴露。另外,她觉得阿善其实很聪明,应该去读书识字,以后能有个更好的活计,毕竟她没想买下他,让对方有个好出路也算是自己行善积德。 春桃送阿善回家,大概了解了一下对方的家庭情况,回去之后讲述给叶惜听。叶惜才知道阿善家里真的很穷,妹妹因为年纪小,阿善不敢让她乱跑,每天出门前都会把妹妹藏在家里。每天出去赚个三瓜两枣,中午晚上会带着吃食回去,有时候是他买的新鲜吃食,更多的时候是捡小吃摊上别人吃剩的东西,用荷叶包裹着回家的。有时候中午回不去,妹妹要么吃早上剩下的食物,要么是挨饿等着哥哥回来。 日子难成这样了,阿善也没有想过卖妹妹,叶惜更是佩服阿善,小小年纪倒是很硬气。叶惜觉得她必须给阿善解决掉妹妹的这个问题,不然他无法安心给她干活。她想到了母亲曾经的陪嫁丫鬟绿杏姑姑,绿杏姑姑在母亲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位屠户,日子过得也很不错,出嫁之后和母亲一直有联系,有空就会到叶家来看望母亲,让对方帮忙照顾阿善的妹妹应该没问题的。 叶惜说干就干,立刻就去找了叶夫人,跟叶夫人编了个谎言,说裴竹有个朋友要到外地办事,归期未定,奈何家里有个妹妹没人照顾,想托自己照顾的,可是自己毕竟只是归宁回到杭州城,若是答应的话,日后总不能把人给带回苏州城,很是烦恼。 叶夫人一听是女婿的朋友,这忙自然是得帮的,说不如接到家里照顾。叶惜反对,说裴竹朋友的事扯到岳父家说出去不好听,也没有这样帮忙的,叶夫人也觉得是这个理,问该如何是好。 第76章 叶惜顺杆给出了建议,让绿杏姑姑照顾小妹妹,她出些银钱,合着一个小孩子吃不了多少米粮,她也算是帮了裴竹,也不牵扯到两家,两全其美。叶夫人觉得此法子甚好,答应出面跟绿杏说。 得到叶夫人允许的叶惜,第二天就把安排给阿善说了,阿善一开始是不太同意的,可叶惜说如果他一直因为要照顾妹妹,无法办好她交代的事情,那他们之间说的那些交易便作废。阿善自然是不能接受的,毕竟他好不容易有个收入稳定的活,最后还是答应了。叶惜再三保证他妹妹不会被虐待,而且照顾对方的银钱由她来出。 阿善感激涕零。 当天下午,叶惜就让春桃带着阿善和绿杏姑姑见了面,阿善把妹妹亲自送到了绿杏姑姑家里。绿杏姑姑家里女儿出嫁了,儿子和丈夫主要是给别人杀猪或者出摊卖肉,她目前就负责照顾一岁多的孙子。看着绿杏姑姑为人和善,丈夫、儿子和儿媳妇都是个老实人,阿善才放心把妹妹交过去。春桃当着阿善的面给了他妹妹一个月的伙食费,阿善摸摸妹妹的头,让她在别人家要乖,然后和春桃离开了。 阿善本以为离开之后他得四处去打听消息,毕竟这才是他被雇佣的价值所在,可没想到春桃带他去了一个夫子的家里。王夫子是之前被请到叶家给叶惜上课的夫子。当时叶老爷为了让叶惜读书,请了个普通的夫子,因为有名的大儒是不愿意教授女学生的,愿意的多数是家贫又暂时考不上功名的秀才,暂时当夫子来谋生。 王秀才年三十,尚未娶妻,教授了叶惜很多年,叶惜穿过来之后也让春桃一块跟着读书,让王秀才至少教会她认字,这样才方便她使唤,睁眼瞎可不行。王秀才在叶惜出嫁之后就没到叶家授课了,给其他的启蒙学子授课,像叶家这般固定地找他授课的人家不多,所以王秀才这两年都是哪里有人找就去哪里。 春桃敲门的时候王秀才刚好在家,他这段日子没有学子要上课,秋闱将近,他也想准备秋闱。春桃是他的学生之一,他自然是认得的,他觉得很是惊喜。 “春丫头,你不是跟随叶小姐出嫁去苏州城了吗?”王秀才惊喜道。 “夫子安,我跟随小姐归宁,这段日子都会在杭州城。”春桃笑嘻嘻道。 “原来如此,今日这是?”王秀才疑惑地看着春桃旁边的阿善。 “是这样的,这是我一个远房表弟,来投奔我来了,小姐可怜这孩子,又说我不方便带着他,想让他跟着夫子您读书识字,这是一年的报酬,一年后再看是否要继续读。”春桃递过一个鼓鼓的钱袋子。 其实叶惜原话的意思是,如果阿善长进得比较快,一年后跟着王秀才读书可能不太合适,会耽误阿善的发展。如果长进得慢,继续跟着王秀才读书其实也够了。可在话在王秀才耳朵里的意思就是如果他教得好一年后才会继续找他,他掂了掂钱袋子的重量,觉得这银钱不少,他可不想辜负这大好机会。原来想用准备秋闱拒绝的话到嘴边就吞了回去。 第77章 阿善没想到春桃居然是带他来拜师的,他愣神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见夫子都受了束修,知道这事是成了,他要读书识字了。阿善立刻就给春桃和王秀才跪下谢恩。 春桃连忙把他扶起,说道:“好好读书,不枉费小姐的一番心意。” 王秀才因为要准备秋闱,所以让阿善每天只来他家半天,他秋闱前每天只授课半天,阿善没有意见,因为他也想用半天的时间去做叶惜交代的事情。 拜别王秀才之后,春桃带着阿善离开,路上春桃交代道:“小姐让你做的事情你务必保密,平常对外就说你是我的远房表弟,来投奔我的,受了小姐恩惠,除此之外和小姐没有任何关系。” “平常小姐有何吩咐要传达,你有何发现要传达都由我来,你有事找我就在通往叶家小巷的第二棵树树枝上绑个布条,我第二天早上会在流花街采买等你。如果我要找你,会直接去夫子家找,懂了吗?” 阿善每天除了夫子家,都要在外面跑,去夫子家找他才比较容易,也算是个隐秘的接触地点。 阿善点了点头回应:“若是事情十万火急该如何?” 春桃叹了口气:“小姐说,事急从权,当然是直接上门找我。”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叶惜就在家里陪着叶老爷和叶夫人,有空就顺道关心一下叶鑫。阿善很是能干,半个月之后他陆续地送来了一些消息,叶惜把传来的消息记录在一个册子上,入夜回到闺房之后,她就看着这些消息思考着办法。叶惜觉得自己为了高考都没这么努力过,她为了知道这些生意场上的一些猫腻,白天很多时候不是去叶鑫书房里翻相关的书籍就是去书坊去找,多数都是直接买回来看。 要寻找杨简的错处,自然是从律法入手,所谓无商不奸,越是赚钱多的商人越是有见不得人的一些做法。叶惜没有钱权可以去对抗杨简,可是官府有啊,她只要发现杨简经商时违背律法的一些证据,越严重越好,并且握在手中,就不怕摆脱不了对方。 由于她看的书籍实在是太多太乱了,偶尔过来看她的叶夫人看到了也不免打趣她:“我们的惜儿若是个男儿身,怕不是要和哥哥一起考取功名。”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惜也在想,为何穿越这种事情她都遇上了,却不能给她换个性别,如果她是位男子,这种事情她就不会遇上。如今的她就算不能考取功名,跟王秀才一般给别人做启蒙学应当是可以的。 古代大户人家的奴仆很多都是内部婚配,生下的孩子也是奴仆,这种奴仆俗称“家生子”,有些奴仆本身混得不错或者虽然混得不算好但是手里宽裕就会让孩子识字,期望能被主子赏识从而平步青云。 这些奴仆识字的途径比较狭窄,偷摸把人送到夫子家里或者夫子指定的某个地方学习是比较常见的做法。 第78章 古代能自己开私塾的夫子一般都是名儒或者是致仕的官员,有一定的名望,所以会有学生上门求学,但是有很多一辈子都考不到功名的人也想通过做夫子来谋生,那就只能在家里或者找个便宜的地方给普通百姓做启蒙学。 想到这里,叶惜觉得自己扯远了,现今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摆脱困境。最近这些书她也没有白看,知道了一些这个时代的一些赋税方面的事情,可是这还不够。因为阿善送来的消息虽然不少,但是都只是说杭州城这边的商队多数做何种生意,某些商队喜欢在哪里落脚诸如此类的消息,他也没法明确哪些是杨简旗下的生意。 阿善毕竟人单力薄,而且也没有那么的神通广大。叶惜因为裴竹的关系,知道杨简有在做丝绸的生意,可是丝绸生意是经过裴竹来运作的,对方只是分红和下指令,并不出面。叶惜之前也好奇过杨简的来路,杨家在扬州是有名的富商,扬州背靠大运河,扬州不仅是海盐产地,更是食盐集散地,所以杨家的崛起和发展都和食盐有关。 食盐从古代开始就是国家管控的,但是一般都是在运输和贩卖方面,生产上有官制和民制,民制之盐也是被官收买,并不能私自贩卖。民制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只有指定的商家才可以做,而这些商家都和朝廷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多平民百姓买不起或者舍不得买官盐就会去买私盐,不然就要忍受淡食之苦,所以贩卖私盐利润高昂,很多人不惜铤而走险。私盐买卖一直都屡禁不止,因为私盐的贩卖多数都有大家族参与其中的,只要不是太过分,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杨家的发展涉及了多个领域,但是叶惜相信杨家不可能没有参与贩卖私盐,毕竟他们能制盐,肯定会留下一些做私盐买卖。叶惜想收集这方面的证据,但是她还是犹豫了,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如此,因为在大周朝贩卖私盐罪名很重,万一被察觉逼急了杨简,别说杨简是否会为了自保置她于死地,首先他的家族就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再说,杨家根基颇深,想必这种证据不会轻易留下,也不会轻易被人拿捏。 所以叶惜首先想到的便是从赋税入手,虽然对杨家未必造成多大的威胁,只要能对付杨简即可。 叶惜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让阿善打听了杨简的家庭成员,杨家名声在江南一带很显赫。杨简只是杨家这一代的嫡次子,按大家族的规矩,能继承一家之长的只有嫡长子,这意味着,杨简在兄长继位之后便要分家出来,而且是不能接触制盐业的。这就是为何杨家要涉足多个领域的原因,因为制盐业是归属嫡长子的,但是也不能不管其他儿子的死活,所以会给本钱给儿子们自行发展。 杨简的母亲虽然是正室,可只是填房,原正室病死了,留下了一个儿子,就是如今的嫡长子他的长兄,而他虽然也是嫡子,可不是嫡长子,而且,他的母亲还给他生了三个弟弟,可想而知将来分家时的竞争会是何等的惨烈。 第79章 叶惜相信自己肯定可以从杨简的生意上获得可以解围的线索。 “惜儿,你怎么了?”叶夫人打断了叶惜的思绪问道。 “啊?” “你魂游天外了,喊了你几次都没回神。”叶夫人嗔怪道。 “娘您刚说了什么?” “让你明日跟我一块去灵音寺祈福,明日可是十五。” 叶惜一听到这个就头疼,每次到初一十五不管是出嫁的妇人还是待字闺中的姑娘都喜欢去灵音寺凑这个热闹,人山人海的,叶惜想想都头疼。 以前她在家里是能赖就赖了,如今归宁叶夫人却见不得她如此懒散,说她如此在夫家可不行,得勤奋点。可叶夫人不知道的是裴竹在家很是纵容叶惜,叶惜出嫁之后只有在裴家的那段时日是不自在的,其他时日都很自由。 “好吧,我去。”叶惜知道逃不掉,就同意一块去。 翌日,叶惜和叶夫人一同坐马车到了灵音寺,叶惜跟着叶夫人走了一遍流程,叶夫人似乎还要听大师**,叶惜趁机赶紧溜之大吉。她又不能自行先离开,今日春桃有其他事情,所以她如今只能一个人逛寺庙。 这里她以前都逛了好多回了,不过这次再逛心情不一样,看到寺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没有变化。她来到一棵盛开的桂花树下,抬头看着盛开的桂花和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的和熙碎光,闻着满园的桂花香,心情愉悦,有种心灵被涤荡了的感觉。 她以为自己回到了未出阁之前。 第一次陪着叶夫人来灵音寺时感觉很新奇,拉着春桃到处溜达,当时还保留着在现代的习惯,只要开着门的地方都敢去,完全没考虑过会不会不小心冲撞了某些脾气不好的贵人。幸好都没出什么事,后来自己逛熟了也就知道哪些地方是贵人常去的,自觉地避开,只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溜达。最后,她犯懒,都不肯陪着叶夫人来了,受了好一顿“数落”。 想着当时叶夫人的“责怪”就不免嘴角上扬,叶夫人真的好宠她啊,然后又想到了现代的父母,希望他们如她在佛祖面前祈祷的那样,一辈子平安顺遂,把她忘了,和弟弟快快乐乐地生活。 这一幕映入了某个不速之客的眸中,对方没有打扰,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 叶惜感觉到有人在凝视她,她忽然不安,看向让她不安之处。咦,是他!那个在客栈遇见的华服公子,薛玖的主子,好像是一位大人来着。 魏决看到叶惜发现了他,走上前拱手道:“魏某之过,打扰了夫人的赏花雅兴,没想到能再遇夫人。”话虽这样说,可语气里并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叶惜想着你要是不想说话就当看不到不就好了,这种态度也是没谁了。就算顶着那张谪仙般的脸她也没法不吐槽,但还是朝对方行了个礼,含笑回道:“大人严重了,这里是寺庙,人来人往的,何来打扰之说,民妇也没想到能再遇大人。” “夫人不怪就好,满园桂花香,果然醉人。”魏决抬头看向那一树的桂花,表情愉悦似乎沉浸在这花香中。 第80章 叶惜顺着魏决的目光看向桂花树,然后再偷瞄了一下对方,虽然她不喜欢对方刚才的态度,但是她喜欢看他这张脸啊,这种级别的帅哥,看一眼少一眼。叶惜理直气壮地“偷瞄”,这才发现魏决身量颀长,身姿挺拔,之前见对方的时候他不是坐在饭桌边就是骑在马上,所以对他的身高没有概念。 现在一看,她站在他旁边真真是小鸟依人。她觉得裴竹也算是挺高的了,可魏决应该比裴竹还得高上半个头,而且对方的体格真的跟模特差不多,宽肩窄腰,腿还长。脸长得好,身材也好,混得更好,人果然自古就不公平。 可能她的目光在魏决身上停留太久,魏决忽然把目光转回到她的身上。叶惜被他这么一看,脸不禁一红,暗自唾弃自己被美色所诱,忘了这里可是古代,不是任由她肆无忌惮欣赏美男的时代,一个不小心被有心人看到传出谣言可不好,何况她还是个已出阁女子。她赶紧转开目光,眼睛到处乱飘,装作自己刚才没有看他。 这时叶惜发现整个院子里只有她和魏决,这有点不对劲,今日是十五,按道理这里不应该没人来的,难道出事了?她忽然担心母亲,慌里慌张地抬腿就想往外走。 “且慢,若是夫人觉得本官打扰了你赏花的兴致,本官离开即可,夫人不必慌张。”魏决出声劝道。 叶惜止住了脚步,回头说道:“不是,我看到这里没人,担心外面是不是出了事故。” 魏决恍然大悟,说道:“并无,本官刚才过来时让人守住了出入口,不想让人打扰,没想到院子里有人,正所谓先来后到,夫人可以继续赏花。本官在这里等人,等下便会离开。” 叶惜猜测魏决应该是陪着家眷来的,然后跟她一样,不想呆在内堂就在院子里等候。她觉得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孤男寡女的,就算是呆在一个院子里,被人知道了也不太好,还是得赶紧离开。 “刚想起我母亲听法应该差不多时辰了,我得去找她。” “去吧。”魏决干脆利落地说道。 叶惜转身就想离开。 “慢着。” 忽然又被叫住了,叶惜有点无语地转身看着魏决,一脸你最好是真的有事的样子,本以为魏决是想戏弄她,没想到对方依然是一脸严肃,似乎是真的有事。她没开口,看着对方等着对方继续。 “夫人可记得当时劫道时跟你说话的头领?” 叶惜没想到居然问的是这个,她犹豫了一下:“有一个人是跟我说话了,其他人似乎很听他的话,应该就是头领吧,不过我不确定。”说的比较客观,一般而言能让别人听话的应该是头领,但是万一不是呢,他问她是否记得“头领”,万一她说记得,结果对方不是,这锅盖她头上不就完蛋了吗。 “有一件事得麻烦夫人,我们抓到了好几个劫匪,可审讯时他们都说自己不是头领,又问不出他们的老巢,本官实在头疼。” 未完之话的意思叶惜秒懂,可是她不是很想参与,但是这位大人之前才刚救过她,不帮忙好像又说不过去。她一直纠结着,忽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第81章 “大人,民妇一个已婚妇人恐怕不方便,我想起了当时和我在一起的还有镖局的李大哥,由他去认人再好不过了。而且他从南闯北那么多年,认人的本事肯定比民妇好……大人觉得呢?”叶惜说得兴起时发现原来表情温和的对方忽然变得面无表情,叶惜心头一跳,总觉得对方气息都冷冽了不少,后面没说完的话消弭在嘴边,然后憋出了最后半句。 “此法甚好,不知明日巳时对方是否能够到衙门走一趟?”魏决又变得跟之前一样,刚才的感觉仿佛是叶惜的错觉。 “呃,这个恐怕不行,李大哥他们已经回苏州城了,可否宽限几天?”叶惜没想到居然这么着急,这里去找人再把人接过来骑马的话至少得三天。 “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抓到人,审讯也花了不少时日,若再耽误下去,他们被抓的事情恐怕就要暴露,到时候就算找到了老巢也抓不到其他人了,所以兵贵神速。若不是在此遇到夫人,本官也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真是柳暗花明。”魏决双目炯炯地看着叶惜。 叶惜想了一下,一行人里李大哥他们几乎都做来不了,剩下她和春桃了,她想了一下春桃那个胆子,估计也是指望不了的。最近交代她安排阿善的事情算是表现不错,但也是她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了才行,春桃的机灵劲比不上阿善,不过她身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用了。 “那,我去一趟吧,可是我的身份……” “夫人放心,到时你乔装蒙面戴着帷帽,我们会帮你隐藏身份,你只需要去认人即可。”魏决明白她担心自己身份暴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的,多谢大人。” 叶惜道谢,心里想得却是,不是他有求于她吗?她谢个什么劲。 “是本官谢夫人才对,明日本官会让人在大门接夫人,巳时。” 叶惜答应之后想离开之时魏决没有再阻挠她,只是离去前告知了她他的名讳。叶惜这才知道面前之人叫魏决,她第一反应便是:又一个名字奇怪的家伙,先是谐音“杨戬”,然后谐音“味觉”,古代人起名字都这么不讲究吗? 回去之后她和春桃提起了这件事,让春桃到时候陪她前去。翌日,叶惜和春桃两人一起出门,叶惜先找了一家客栈,开好了厢房在里面候着,春桃去了成衣铺子,买了一身粗衣和帷帽回来。叶惜把粗衣换上,蒙脸又戴着帷帽离开了,春桃没有换装,等叶惜离开之后结账离去,去另一家客栈开了另一个房间在里面等着。 叶惜到了衙门之后,发现薛玖在大门外等着她。她没想到魏决安排的人居然是她认识的薛玖,瞬间解决了她找人的麻烦。 薛玖见到人来了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担心这位小娘子临时变卦,也不废话直接把人给带进了衙门。一路上,叶惜看着衙门的布置,内里森严肃穆,前堂一派肃静,给人一种带着家国威严的神圣。 第82章 他们在衙门九曲八拐地来到了一间敞着门的房间前,叶惜透过敞开的窗户和门看到里面的布置,两边墙上一排排的书架子,架子上有很多书册,另外有一博古架,上门摆着一些器皿,正中墙上有一书画,书画前便是一张方桌,方桌后面便是握笔在看册子的魏决,时不时下笔不知是在批注或是其他。 他们来到门口之后,薛玖停了下来,对着屋里的魏决说道:“大人,夫人来了。” 叶惜对这个“夫人”的称呼一开始没觉得不对劲,可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带进来。” 语气平淡,无甚感情。 “大人安,民妇已至,请大人安排。”叶惜进门之后行了礼,说道。 “不急,我已经让狱里的人先收拾一番,免得惊吓到夫人,等他们来通传才过去。”魏决没有抬头,如是说道,继续手里的事情。 “是。”叶惜说完便呆呆地站着等待。 薛玖已经告退了,好一会之后魏决才抬头,看到叶惜还站着,皱了皱眉,说道:“夫人先坐下等吧。” 叶惜刚才就觉得很尴尬,薛玖退下了,魏决刚才又没理她,她不是很懂和官场上的人相处,不知道对方官威如何,怕自己做事出格惹对方不快,所以干脆什么都没做。如今听到对方让她坐下,她赶紧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正襟危坐,等着。 叶惜行礼完毕之后解下了帷帽,她不知道古代如何,在现代入室脱帽,或者在严肃的场合和别人说话尤其是长辈也是应该脱帽子的。她犹豫了一下是否要解下面纱,想想这不违反了她的初衷吗?犹豫时看到魏决没有抬头,似乎不是很关注她,于是她便不纠结了,对方说好要替她保密,应该也不会因为这个为难她。 叶惜坐下来之后看着魏决还在忙活,对方低着头挥动着手里的毛笔,神情专注不苟言笑,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洒在地面上,部分阳光再反射到认真工作的那人身上,让对方整个人仿佛披上了一层光纱,看着无比神圣。叶惜羡慕了,这位大人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刻进骨子里的优雅,一看就是出身高贵的翩翩公子。 忽然,对方顿了一下,掀眸瞥了她一眼,叶惜赶紧转移目光,脸不禁一红,偷窥被抓包了,这在现代都是脚趾抠地的程度,何况古代,别人心里指不定在想原来她是个轻浮之人。 这次之后她不敢再偷瞄对方了,开始观察四周,这可是古代的政府办公室哦,她得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样。原来书架上摆的多是案件,书脊上写着一些字,主要都是用来区分案件内容的。博古架上摆的都是花瓶、木雕之类的,原来书画墙上还挂着一幅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可是她只认出了一个,这狂草实在是让她阅读无能。 看完之后她僵坐了好久,她忍不住心想既然地方没准备好,让她那么早来做什么,干等着多尴尬,不如让她在家多睡一会。她又忍不住偷瞄了伟岸男子一眼,结果两人的视线居然直接对上了。 第83章 叶惜感觉自己整个脑子要炸,这气氛相当的暧昧,她忍不住心里喊救命。眼神赶紧移开,然后手指紧张地抠住大腿上的衣物,她感觉自己耳朵都红透了,跟火烧一般滚烫。 “夫人今日衣着也不同以往,也是为了乔装么?”魏决打破沉默。 “……是的,怕被人看出来,乔装了一下。”叶惜反应了好一阵,感觉自己话都说不利索了。 “姿容出色,衣装只是锦上添花。”魏决说道。 叶惜脸刚下去的热度瞬间又涨了,幸得面纱蒙面,心里感叹这人是在夸她么?如此直白。其实,被一位外表出色的男子夸赞叶惜心里肯定是高兴的。借着面纱的遮盖她的嘴角疯狂上扬,压都压不住,谁不喜欢被人夸赞啊。 叶惜忽然想起裴竹,裴竹也喜欢夸她漂亮,不过她是他娘子,她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生意人知道怎么说话,咦,她停了一下,瞄了魏决一眼,心想当官的更是鬼话连篇了,估计也是为了感谢她帮忙哄她开心随口说的,不能信。 她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回答道:“谢大人夸奖。”然后再没多说一句话。 魏决明显感觉面前的娘子心情变了,他思忖着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凝视着叶惜,刚想开口便听到外面有人来报。 “大人,妥当了。” “知道了。”魏决应了之后站了起来,“夫人,我们走吧。” 叶惜看到魏决站了起来也赶紧站起来,把帷帽带上,整理了一下,确定万无一失了便站好,等着魏决带路。 魏决看到她已经准备好了便说道:“夫人请。” 走到门外的时候,薛玖出现了,原来他一直都在门外候着。魏决走在前面,叶惜跟着,薛玖在叶惜的后面。 他们来到一处石砌高墙的大门处,说是大门,其实也就是很多根粗壮的木桩钉在地面上充作“墙”,中间有几根稍细一点的木头钉成的门扇,这样一看,石墙里面的空间一览无遗。大门处有两个门卫守着,看到魏决来了都见了礼,然后给人开锁。他们一行三人穿过门扇来到左边的又一个门处,里面的守卫又给他们开了锁。 叶惜以为开锁之后,里面就是所谓的牢房,没想到还有阶梯往下走,她留意到石墙靠近地面的地方有好几处是立着几根木桩的,看到阶梯之后,叶惜明白那几处的所谓木桩应该就是所谓的“窗户”了,应该是为了地下室的牢房采光用的。 阶梯的路上都有油灯,虽然不是很亮足以看到路,他们往下走没多久拐了个弯,然后叶惜就闻到了散不掉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她无比确定。 走到尽头就是真正的牢房了,正中间摆着几张拼起来的桌子,桌子上摆着很多奇形怪状的铁器,叶惜只认出其中的刀、锥子和烙铁之类的,其他的她都没见过,她知道那些都是刑具。她没敢细看,可刑具上沾染的黑色以及散发的一股恶臭,让她知道那些应该是凝固的血迹或人体组织。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4章 叶惜觉得被这些没有经过处理的刑具碰到,就算当场不死,也得落个细菌感染导致的慢性死亡。此时的她深切感受到古代的酷刑有多么的恐怖,她还只是来“参观”的,那些受刑的岂不是看着都要被吓死?如果被扔到这种牢狱里,基本都没有活路。 桌子的尽头还有一块空地,上门有个十字的木架,木架上还有铁链,木架后面的墙上好几处也钉着铁链,那是罪犯被施刑的地方。桌子的两边便是一间间分割好的牢房,牢房的这面墙都是木桩做的,门也是木桩做的。 叶惜闻到一股秽物的味道,味道不重,估计魏决说的让人收拾一下应该就是收拾这些东西。叶惜发现地面是湿的,估计刚才还冲洗过地面。然后她看向阶梯的右边的牢房,果然有光透进来,那“窗户”俨然就是她刚才看到的地面的几根木桩。因为下面的灯本来就没点多少,加之左边牢房没有窗户,所以阶梯左边的牢房黑黢黢的,原来坐牢连看到阳光都是奢望。 “把人一个一个地带上来。”魏决下令。 “是,大人。”牢房里的守卫得令恭敬地回答,然后一人负责开锁,两人进去把人给架了出来,强压着犯人跪下,面对着魏决。 “把他的头抬起来。”守卫一手抓住犯人的头发往后扯,犯人发出一声闷哼,嘴里好像被塞了东西。 “夫人,他是你见过的人吗?”魏决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叶惜知道他问的是谁。 牢房里太暗了,她又带着帷帽,她试图走近一点看,她觉得这里很不舒服,她想赶紧做完这件事之后离开。 “莫靠太近,来人,点蜡烛过来。”魏决发号施令时的声音严肃、冷酷,有些许不近人情的意味。 叶惜颤抖着没说话,等着蜡烛点上靠近犯人的脸时,她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样貌,脸上好几道血痕,皮肉翻滚,血迹虽然凝固了,可看着更渗人。 “不是。” 叶惜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魏决听到她的话,眼神往她身上瞥,然后说道:“下一个。” …… 等他们从牢房里出来时,叶惜感觉自己的腿都是软的,颤抖的。 叶惜踏出牢房大门的那一刻,赶紧扶着石墙,她都能听到自己不断放大的喘息声,脑海里那些犯人被施刑之后的惨状依然挥之不去。她心里知道那些都是劫匪,死不足惜,可是看到他们血肉模糊,有些甚至断手断脚的模样真的很难不受震撼。这个与同情心无关,只是因为受不了这种惨状而已。 魏决盯着叶惜这般表现,若有所思。 叶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惊觉自己是不是在这里耗时太久了,她转身一看,身边的几人都在关注着她,似乎都理解她的情况,在等她平复。 叶惜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是苍白的,喉咙干涩,她赶紧出声说道:“对不起,让各位大人久等了。”她看向魏决继续,“大人,民妇无能,没有认出里面谁是头领。”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指认得对不对,因为那些犯人经过审讯之后样貌大变,她没办法把那样的脸和之前见过的重合起来,所以不确定的她都只能说不是。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5章 她不知道这样的结果会不会让魏决的工作更加难做,不过这已经不是她考虑的范围了,她突然后悔今日答应来帮忙。 “无妨,倒是难为夫人了,我看夫人是被惊吓到了,我让薛玖先送你回去吧。”魏决说道,语气难得柔和。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叶惜下意识拒绝,因为她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住哪里,她不想再和他们有瓜葛了,万一他们下次再抓到人,然后找上门来,岂不是要再经历今日的事情? “薛玖,送夫人回去。”魏决没有理会叶惜的拒绝,直接下令。 “是,夫人请。”薛玖得令,对叶惜说道。 叶惜觉得魏决真的是霸道无理,不过她想了一下,让薛玖送她到春桃另开的客栈,那里她需要换装,这样也算是完成魏决交代的事情。 “那就多谢了。” 站在莲花客栈大门前,叶惜说自己到了,薛玖看着眼前的客栈,奇怪道:“夫人住这里?” “当然,我丫鬟还在里面等我。” “那还是先送夫人送到厢房吧。”薛玖坚持。 叶惜狂汗,她没想过会有这出,而且她也不知道春桃会拿到什么房间,这下得穿帮了,她在想等下该如何解释。 “夫人?” 忽然,春桃的声音从大门内传出来,然后就看到春桃立在大门处,她叫完一声之后似乎确定了是叶惜,脸上露出笑容,奔了过来,说道:“夫人,你回来了。” 叶惜紧绷的心终于落地,然后说道:“是,是这位薛公子送我回来的。” 春桃转身看向薛玖,说道:“薛公子安。” 薛玖一阵无措,解释:“不用喊我公子,我只是大人的护卫,叫我薛玖即可。” 叶惜觉得肯定不能这样叫啊,于是道:“感谢薛公子,我这边到了,就不麻烦您送进去了。” 薛玖看了一眼春桃,然后拱手说道:“那薛某就告辞了,夫人今日辛苦了,好生休息。”说完便离开了。 叶惜和春桃看着人离开之后便进去客栈,两人赶紧回房间里。叶惜让春桃去给她要一壶茶水,她现在感觉口干舌燥。春桃去拿水时,叶惜便在房里把衣物给换了,穿回了今日出门的衣物。春桃回来之后,叶惜狂饮了几杯茶水,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奴婢并不知道,只是夫人你出去太久了,我担心你有事,在房间里等不了,就在大堂等,你们在门外说话的时候,我刚好坐在靠门边那里,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出去看看,没想到真的是夫人。” 春桃当时想出去找人的,不过想了一下,叶惜是去衙门,按道理是不会有问题的,那就可能是案子太复杂了,耽误了些时间。再说,如果真的在衙门出事,她还能怎么样,于是决定耐心等待。 “原来如此,你真的是出现得太及时了。”叶惜感动得快哭出来。 “小姐,那我们回去?”春桃想着出来大半天了,也该回去了。 “先不急,我担心他还没走远,我们再坐一会,然后我们一起出发,先去逛一下书坊,然后我们再往家里走。”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6章 时间到了之后,她们就按刚才的安排来,因为她们没有行囊,替换衣物和帷帽这些东西一概不要,都扔在了客栈,然后两人像出门逛街那般走了出去。叶惜想着,她都如此小心了,应该是再也不会遇上魏决他们的,这样她就不用再去做这些认人的事情了。 今日的事情对叶惜影响还是很大的,晚上她不敢一个人睡,让春桃陪着,如是过了几日才恢复过来。 叶惜这阵子都窝在家里陪着叶老爷和叶夫人,哄得两位老人家乐呵呵的,叶鑫还是没日没夜地读书,日子就这么平淡地来到了八月。叶鑫马上就要出发去考场了,叶惜知道考场的艰辛,可是有很多东西她准备了也带不进去,可是她还是偷偷地来到了叶鑫的房内,偷摸着塞了一件东西给叶鑫。 叶鑫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本想嘲笑她的话忍住了,打开了裹着神秘礼物的布,看到里面的东西时脸瞬间通红。 “你,你这是……”他话都说不利索了。 “哥,你穿着这个进考场,这寓意叫‘紫腚行’。”叶惜神情严肃地跟叶鑫说道。 “妹妹,虽然你已出阁,是个大姑娘了,可是你是有丈夫的人,怎么能给别的男子准备这些东西。”叶鑫有点接受不了。 可是叶惜不是正宗的古代人啊,而且送礼物的对象还是自己的哥哥,她不以为意,继续道:“哥哥,这礼物我亲手做的,费了好大功夫,而且,我还特意洗干净拿到灵音寺拜过了,佛祖都在上面给你祝福了,你一定记得穿。这紫色,偏暗,被看到也不会被笑话的。” 叶惜知道他们进考场时是要脱衣服检查有没有带小抄的,穿什么就容易被人看见,所以她才选了这种偏暗的颜色,很适合大男人用。 一听到妹妹说这贴身衣物居然还被拿到寺庙里拜过佛祖,叶鑫的眼皮不自觉一抽,这可是得罪神明了啊,这次他估计得黄。好绝望啊,这妹妹他不想要了! “哥哥,你会穿的吧?我告诉你,我可是问了佛祖的,佛祖说你穿这个指定行,听到没有?”叶惜看到叶鑫那生无可恋的表情,怀疑他不识好歹。 “……怎么会,哥哥高兴都来不及,哥哥一定会穿的,一定会。”最后三个字声音小到都听不到。 “都怪我三年前太小,没给哥哥做这个,这阵子着急忙慌地赶制,终于弄出来了。”叶惜没说谎,别看这个亵裤简单,奈何她手残啊,搞废了好多布料才弄出这么一个像样的,不仅要好看,还得舒适啊。好看是怕脱衣服时被笑话,舒适是为了能专心地应对考试。 叶鑫本来觉得这“好意”让他无福消受的,结果听到叶惜这般说,心里暖暖的,他一直都知道妹妹的女红不行,因为他娘真的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吐槽过叶惜的手艺了,他小时候喜欢欺负妹妹,如今觉得有个妹妹真的挺好。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7章 开考当日,一家人送别叶鑫。自从叶鑫进入考场之后,叶惜一家子每天都在祈祷叶鑫一切顺顺利利,叶惜也难得陪着叶夫人跑灵音寺,去给叶鑫祈福,添功德。叶惜因为怕遇到魏决,所以这几次去灵音寺都乖乖地跟在叶夫人身边,一直在内堂呆着,完事之后紧跟着叶夫人离开。叶夫人都觉得她这几日特别懂事。 九日的时光短暂又漫长,不管如何,最终还是等到了考试结束,一家人把叶鑫接回了家,叶鑫跟经历了牢狱之难一样,半死不活。叶惜知道古代科举考场很残酷,没想到实际上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叶老爷早就知道这种情况,早早备好了大夫,备好了一堆的调养食材和药材,考后几天不断地给叶鑫进补,慢慢地他的气色就好了起来。 这日,叶惜来看望叶鑫,叶鑫开玩笑道:“妹妹,这次你送的礼物我好好穿着呢,是否能高中不知道,但是我这条命佛祖是给我留了下来。” 叶惜又心疼又忍不住笑:“傻哥哥。” 春桃今日出去采买了一趟,回来之后告诉叶惜,说阿善带了一个消息回来,把一个蜡封的竹筒递给了叶惜。叶惜支开了春桃,打开了竹筒,看到竹筒蜡封里面有根细小的头发,知道这竹筒没有被打开过。这是叶惜和阿善两人的约定。 春桃脑子不太灵光,叶惜只让她帮忙跑腿,但是她和阿善在做什么春桃其实不太清楚。叶惜不告诉春桃是担心某天暴露之后春桃有危险,而且春桃没城府,容易被人套话,知道越少越好。 叶惜拿出竹筒里的纸条,阅读过后陷入沉思。阿善很刻苦,识字很快,不懂的字他会打散了问夫子如何写,夫子自然是有问必答,所以字虽然不漂亮,但是能看懂写的什么。 “事关盐,见一面。” 叶惜知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是对的,杨家果然有参与贩卖私盐,阿善估计也知道其中的厉害,所以没有在纸上提,要求见面谈,她得安排一下两人见面的事情。 她让春桃去告诉阿善,第二天他们在一家酒楼见面。叶惜到时,阿善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叶惜进包厢之后,春桃在包厢外远一点的地方守着,如果看到有人靠近包厢就会出言阻止,否则就装作是在等什么人。 “阿善,如何?”叶惜开门见山,她剩的时间不多了,马上就到裴竹说好的回程期限了,裴竹虽然没有来信,不过估计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她指不定哪天就得回苏州城。 “小姐,我打听到从扬州城来的官运盐船把盐从扬州城送到杭州城之后,没有离开,还要在杭州城停留两日,我怀疑他们是在等人来接私盐。”阿善说道。 阿善虽然不知道叶惜何故要查扬州鼎鼎有名的大户人家,但是他受了她的恩,很认真地帮忙盯着杨家那边的一举一动。知道贩卖私盐的事完全是意料之喜,他虽然年纪小,可在码头里也听过不少贩卖私盐的故事,原本也没把这件事与叶惜交代的事情联系上,但是听到别人提到了杨家似乎和这艘船有关系便了留了个心眼,在码头处假装接活一直观察着。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8章 昨日他一直盯着那艘官船卸货,看着忙活了半天,然后有位跟船的差役跟上峰说既然杭州城的食盐已经卸货了,他们最好还是赶紧开船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怕耽误交货。可那位所谓的上峰却不紧不慢地说,兄弟们累了,就在这里歇息一晚,明日再离开也不迟,能赶得及。 阿善起初没觉得这有何不妥,以为就是那位上峰单纯地想在杭州城住宿一晚,可他人这几天都蹲守在那边,不好贸然离开,于是打算继续装。没想到让他有意外发现,他听到附近长期在码头干活的一位码头工抱怨说这官船都卸货了怎么还不走,大好时日却占着顶好的位置,其他商船进不来,今日他少了好多活计。 另一位码头工说这官船一年中运盐总有几次会在这里停留一晚,正常来说他们是不需要在杭州停留的,因为通常他们可以从上一站直接行使到杭州城卸货之后继续走,到下一站再停留一晚,如此这般,可实现一日三城,是利益最大化的路线。之前说话的码头工却不怀好意地猜测说会不会是因为某位护送差役在这里金屋藏娇,所以才硬要在这里过夜,这个猜测让两人相视一笑。 阿善觉得奇怪,说不出哪里古怪,但是他觉得这船上运的既然是从扬州城来的盐,又是跟杨家有关系,所以他还是来找叶惜把情况说了。 叶惜觉得阿善虽然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他对某些事的敏感度很强,还懂得及时通知她,问道:“码头午夜时会不会有人在干活?” 阿善摇了摇头:“一般不会,因为有宵禁。” “可是宵禁只是针对百姓,对官府中人应该没用吧。” 阿善想了想,是这个理,因为都是官兵在巡逻。叶惜想了想,今夜那条船上肯定会发生点什么,可是她又看不到。她突然觉得好无力,就算她能看到点什么又有什么用,别人都能和官府中人沆瀣一气,难不成她还能翻天不成?叶惜越想越绝望。 阿善看到叶惜逐渐塌掉的脸色,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小姐,要不我今夜藏在码头的某个地方,帮你盯着。” 叶惜转头看着阿善,她在想这个办法的确可行。虽说宵禁时不能在街上走动,可是如果在宵禁前就呆在外面某个地方不动,不被发现不就好了?这时的叶惜没想过这种行为也是相当危险的,点头同意了阿善的办法。 回家后的叶惜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脱身的问题,她觉得用贩卖私盐这条罪名去博风险很高,因为她不知道会不会适得其反。辗转反侧了一夜,她人一晚没睡好。翌日,她等不及再次出门去昨天定好的另一家酒楼里见阿善。 阿善把他昨夜所见跟叶惜一五一十地说了。阿善他猜测那艘官船如果真的有问题,不会选择在原地卸货的,他藏在一处离码头有些远的灌木丛里,那个位置可以看到那艘官船,又是一处小船绝佳的停靠点。这个停靠点很少人知道,因为它表面上看是不利于停靠的,因为它离岸不远处有几块大石头挡着,船无法停靠岸边。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89章 有些走私的小货船专门走这里,因为这些大石头的下面被人垫了更多的石块,水没有那么深了,只到成年男子的腰腹。然后水下面有一条狭窄的石道,知情人知道路线,午夜小船停靠在那几块大石头旁边,然后靠人力把货扛在肩上,熟练地踩着脚下记忆中的石道往岸边走。如此来回几趟就可以顺利地把货物运走,小船再悄悄地驶离。 阿善不知道这条石道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有的,运河的水比较浑浊,加上这里也不像是有人走的地方,所以一般人也发现不了,这就便宜了走私的那批人。阿善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的父亲还在世时就干过这个活,父亲临终时告诉他,这里有个走私小道,还在一次夜色朦胧时偷偷带他来走过一次,告诉他如果他长大以后想做生意时,可以试试这条道,但是要小心。 阿善也就知道为何他父亲还在世时家里明明没有田地依然能过得比有田地的亲戚好,不过也仅此而已。他父亲也曾想送他去读书识字,可被族里的人反对,说什么他家的钱也是族里的钱,得先管着一个族人的温饱,父亲被迫放弃这个想法。可他父亲过世之后,族里的那些人再也没有管过他们兄妹两的死活。 如今他就藏在父亲告诉过他的地方,希望能完成恩人的任务。他果然没猜错,夜色浓重时他借着月光发现有几艘小船慢慢靠近官船,并在官船旁边停留了许久,他奇怪地看向码头那边的守卫。按道理,每夜码头那边都有官兵守着,预防有人闹事,可码头那边很安静,在小船出现的时候,就看不到官兵巡逻了。 阿善知道这应该是官商勾结了,看着小船逐渐靠近他这处,他知道这些人也是知道这条走私密道的。他此时的处境很危险,他动也不敢动,怕发出声音惊动小船上的人。小船先下来两个人,他们在岸边四处张望,似乎是在看有没有人。他们不敢点火把,所以只能借着月光行事。阿善藏的好,所以他们没看到灌木丛里居然还藏着一个人。 他们确认无误之后,对着小船那边挥了挥手,然后船上的人就开始陆续地往岸上搬货物。离阿善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是第一批下来检查的两人之一,他就负责指挥其他人干活,应该是个带头的。 那人一直背对着阿善,忽然就转过身来,脸朝着他这个方向,四处张望着,阿善借着月光看到了对方的脸。对方眉毛尾端就在太阳穴处有一颗突出来的黑色大疙瘩,很是醒目。阿善赶紧闭上眼睛,仔细地听动静,他听说过猫的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他担心自己的眼睛也会,被对方发现就完蛋了,于是赶紧地闭上眼。 等听到脚步声逐渐离他远去之后,他才偷偷地睁开眼,看着那些人似乎已经卸货完毕,小船已经划走了。货物也许已经搬到了岸上某个地方,他也不敢出去看,就呆呆地继续俯卧在原地。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0章 好一会之后,阿善忽然听到脚步声,往声音来处一看,发现是那个大疙瘩回来了,对方又是四处环顾,手里拿着一把剑,忽然就刺进低矮的灌木丛。 阿善寒毛直竖,对方居然是回来检查的,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大疙瘩往前走了几步,再次刺进灌木丛里,如是几次,马上就走到他的面前了。阿善觉得自己此时肯定凶多吉少了,他没想过这次居然这么危险,他后悔没有交代小姐,要是他回不去就让小姐好好照顾妹妹。 “秦哥,赶紧走了,巡逻官兵准备回来了。” 忽然,背后传来一句低语,他和大疙瘩都听到了。大疙瘩犹豫了一下,赶紧转身往回跑,等到脚步声没了他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无比庆幸他刚才没有在他们离开之后马上起身离去,否则就被撞个正着。 叶惜听到这里,先是感谢了一番阿善,掏出了一些银子递给对方。此行叶惜知道了杨家应该肯是有参与走私私盐的,因为船上如果放盐以外的货物肯定会被看出来,只有都放盐才不会被怀疑。守夜的巡兵估计和他们都是一伙的,可是这样并没有直接的证据,阿善冒着生命危险知道的只是真相。叶惜陷入了困境。 “阿善,昨夜之事,很感谢你,此事就到此为止吧,万一你出事我良心过意不去。这段日子你所做的一切都要保密,不然恐怕会有杀身之祸,可明白?”叶惜说道。 “小姐,阿善知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阿善点头。 叶惜再次拿出一袋银子塞给阿善,说道:“我估计很快要离开杭州城了,这些银子是报酬,你收下,好好读书好好照顾妹妹。绿杏姑姑那边,你妹妹可以一直让她们照顾着,我会让娘亲定期给她们送银子的,哪天你成家立业了,想接回妹妹直接去就行了。” 阿善没有拒绝这笔银子,他太需要银子了,而且像叶惜这般的贵人他以后估计都遇不到,所以他不想放弃这样好的馈赠。 叶惜和春桃刚回到家里便被管家告知说裴竹来信了,叶惜喜不自胜,拿到信之后迫不及待地拆开看。裴竹在信里说自己估计将会在中秋前回到杭州城,到时候会先去接她,回一趟裴家看望裴父,然后再回苏州城。写信的日期是半个月前,发出点是京城。 叶惜知道,裴竹应当是有事滞留在那边了,所以比他们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些,不过她无所谓,她现在在娘家过得有滋有味的,还想着以后裴竹要是再离家,她就再回来。叶惜忽然觉得当初就不应该跟他去苏州城,留在杭州城的话,可以时刻回娘家,还省不少来回路费和危险。她决定等裴竹回来之后跟他商量一下。 叶老爷和叶夫人听说裴竹中秋前回到杭州城,心里甭提多高兴,一是女儿可以多留一段日子,二是到时候刚好中秋,女儿女婿还有儿子都在身边。 叶鑫自然也是高兴的,他现在等着考试结果出来,现在每日也不读书了,不是跟着狐朋狗友出去胡吃海喝,就是在家逗叶惜,两兄妹整天吵吵闹闹的,叶老爷和叶夫人都觉得脑仁疼。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叶惜在等待裴竹归来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因为她也不能一直紧绷着精神,所以空闲时整天和春桃在街市上吃吃喝喝,时间越是接近回苏州城,她对杭州城就越是不舍。 今日,她、叶鑫和春桃来到一家吃杭帮菜很有名的酒楼里,三人坐下来吃得兴起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在谈论官府剿灭劫匪的事。 “听说没有,被调任离京的兵部侍郎最近到了我们杭州城,带着官府一起剿灭了附近的劫匪。” “听说了,那些劫匪两个月前似乎还在官道上作威作福,然后被抓住了。如今已经被剿灭了?” “当然,兵部侍郎设下连环计,找到了他们的老巢,一举歼灭了他们,听说前几天连同他们在外逃逸的同伙也抓到了,一个不落。” “兵部侍郎英明神武。” 兵部侍郎?叶惜想到了魏决,当时她被找过去认人,也是跟劫匪有关的,难道说他就是兵部侍郎?叶惜对古代官级不是很了解,于是低声问叶鑫:“哥哥,兵部侍郎是多大的官?” 叶鑫看了一眼周围,低声回答道:“正三品,兵部侍郎这个官职特殊,他不是皇亲国就可以当的,是真的要有真才实学才可以。” “为何?”叶惜疑惑。 “如果要打仗,兵部侍郎是需要随军出征的,他不仅要熟读兵书,也要懂排兵布阵,因为他在战场上要懂得指挥作战,所以真不是靠着关系就能坐的位置。”叶鑫再看一眼周围,然后继续说:“我估计,这次兵部侍郎调任到外地是为了锻炼作战能力,毕竟久居京城不利于建功立业,而且圣上也要有人替他去四处巡逻。” 叶惜恍然大悟,看来这个官职还是名副其实的,一瞬间,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形成。兵部侍郎是京官调任而来,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和地方官的牵扯不是那么深,而且他剿灭劫匪,算得上是为国为民吧。如果魏决是兵部侍郎,根据她的几次接触,对方虽然自恃身份高高在上,但为人应当是正值的,如果请他帮忙是否可行?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找别人帮忙总得给好处,不然别人如何会帮。她在想自己可以给对方什么好处,钱?她能拿出多少?哪里能跟财大气粗的杨简相比?忽然,另一个想法在她脑海里形成,她斟酌了好几回,这个办法也许可行。 饭后,叶惜借口要去买些女儿家用的东西,叶鑫自然不好跟着,叶惜让春桃去给她买一顶帷帽,然后她让春桃再找个地方等着她,然后她奔向衙门。她猜测魏决是兵部侍郎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她还是想找薛玖证实一下。 看到衙门的衙役,叶惜先是塞了一把银子给衙役,说自己想找薛玖薛公子,对方收到银子脸色好不少,可一听是找薛玖的免不得打量了一番叶惜,见对方还戴着帷帽,有些怀疑对方的目的,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何故找薛护卫?”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叶惜没想到对方居然厉声质问,心里有些不安,不过想了想,如果自己连个衙役都不敢面对,又如何去面对兵部侍郎这个正三品。于是按下不安,说道:“大哥,是这样的,民妇与薛……护卫有旧,麻烦您代为通传,就说是叶姑娘找,若他不肯见便罢了。” 衙役听了之后脸色缓和了一些,他想着一位小娘子敢找上门估计是真的与薛护卫有旧,也不敢做得太过,于是说道:“不是我不想帮,是薛护卫前两日已经离开杭州城了。” 叶惜一愣,离开了? “不知他何时回来?”她也不敢问魏大人是否还在。 “不回了,他们只是因为办案才来杭州城的,案子办完了自然就回去了。” 什么?叶惜感到晴天霹雳。 “不知,他们回哪里?” 衙门听到这一句,开始怀疑叶惜是否真的认识薛玖,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耐烦道:“这是我一个衙役能说的吗,你若真的与薛护卫有旧,如何不知,还来问我,难不成你图谋不轨?”说着右手握着剑柄,大有叶惜再问就拔剑相向的意思。 叶惜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打扰大哥了,我这就走。”说罢就提裙落跑。 回到叶家之后,叶惜忍不住敲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当时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居然没有好好把握机会,现在想找上门了,结果别人跑了。不过,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她让春桃赶紧去之前薛玖送她回来的客栈,看看薛玖之后是否有因为再次抓到人来找她认人。 春桃去了又回来,告诉叶惜,掌柜说她们离开之后没有人来找她们,叶惜一听才放下心来,要是对方有来找发现被她摆了一道,她都不好解释,何况还要别人帮忙。不过现在的情况也不好,她好不容易以为有了曙光,看到希望了,结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世界这么大,她都不知道是否再有机会遇到那位魏大人。 叶鑫见到本来兴致勃勃说要去买东西的妹妹回来之后跟个霜打茄子一般,奇怪她是否遇到难事,便关心了一下。谁知道,叶惜忽然死死地盯着自己,忽然紧紧地抱着自己来了一句:“哥哥,我只有你了,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 叶鑫突然被自己的妹妹如此紧紧地抱着,脸一下子通红,不知道妹妹为何这般说,一下子慌神,脑子都不灵活了,意识到两人虽是兄妹毕竟男女有别,赶紧推开叶惜,说道:“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 叶惜看到叶鑫通红的脸,忽然想起就算要哥哥帮忙,也得哥哥有一天能在官场上说得上话才行,过早地说这个怕适得其反。赶紧正了一下脸色,解释道:“没人欺负我,只是想到很快就要离开家就舍不得而已。” 叶鑫听了被气笑,用手指戳了戳叶惜的脑袋,说道:“你傻不傻,女儿家总归是要出嫁的,像你这般,夫君远行你还能回娘家享福,不用伺候公婆的就你独一份,你就知足吧。我这个妹夫也算是世间独一份的好男子了。”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叶惜知道他说的没错,裴竹的确算是这个社会另类的男子,虽然说自身也有不少坏毛病,例如不入厨房,不做家务,也比较大男子主义,但是在这个男子喜欢寻花问柳、三妻四妾的时代,他真的算不错了。还有他对她的一些纵容,在家可以偷懒,他不在时可以回娘家等等,都是他不可多得的优点,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舍得被别人破坏。 “知道啦,他好还不允许我舍不得你们了,哼。”叶惜撒娇。 这句话让叶鑫心都乐开花,这个妹妹虽然有时候没大没小,又不守规矩,但是真的给家里带来很多欢乐,他也是舍不得妹妹的。 “娘听到了岂不是要乐开花。”说罢,叶鑫用力捏了一下叶惜的脸蛋,然后赶紧跑路,叶惜反应过来,知道他是欺负自己了,追着跑了出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匆匆而过,很快就接近中秋了,裴竹也如约而至。叶惜看到两三个月没见的裴竹,激动地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下子就把人给抱住。叶家众人看到小两口感情甚笃心里都很安慰。 叶惜看裴竹似乎瘦了许多,心疼不已,拉着裴竹嘘寒问暖了许久。 裴竹当夜就在叶家住下了,叶鑫真的如当初所说那样,拉着裴竹喝酒,两个人都喝多了之后,叶鑫拉着裴竹的手说道:“妹夫,我的好妹夫。我妹妹嫁给你是她的福气,希望你以后一定也好好好地对她,不要欺负她。” 裴竹看着醉酒的大舅子有点哭笑不得,他除了在榻上,哪里欺负过叶惜了。叶惜要回娘家呆那么久他也同意了,要是被熟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呢。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委屈。”裴竹说道。 叶鑫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最后裴竹没办法,把人给扶回屋里,然后再去找叶惜。他们喝得比较晚,叶惜早已睡下,他轻敲房门,叶惜被惊醒,开门之后看到是裴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竹就扑了上来,各种上下其手,粗喘着说道:“娘子,这几个月可想死我了。” 叶惜一看这阵仗,要是在门口就乱来被发现还得了,她还活不活了,赶紧把人按住,可是按住一只手另一只手就四处游荡,顾此不顾彼的,她闻到了酒味,知道裴竹喝大了,这种时候不能硬来,哄道:“夫君,别急,我们不要在这。” “那在哪?”裴竹继续手上的动作。 “去,去房里。”眼看就要扒她的衣物了,叶惜赶紧说道。 裴竹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手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沉闷地发出了一个“嗯”字。 于是叶惜扶着裴竹踉踉跄跄来到内室,刚停下来裴竹就一发不可收拾,扯开叶惜的衣物就开始胡作非为了。叶惜几个月没和裴竹亲热了,也是情动难耐,两人就在榻上翻云覆雨,她还担心动静太大怪尴尬的,老是压抑着声音,可裴竹觉得不满足醉意上头完全忘记了自己应该要顾忌些……完事之后,叶惜想责怪裴竹不顾分寸,可是看到对方睡死过去,自己又浑身酸软就算了,也跟着沉沉睡去。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翌日,叶惜和裴竹都睡得挺晚,叶惜在家一向如此,裴竹的话,他们都以为是昨夜和叶鑫喝多了的缘故,所以都没人去打扰他们。 叶惜起来之后,想起了昨夜之事,先是责怪了裴竹一番,可裴竹不以为意,还解释说此为人伦极乐,他们又是夫妻别人知道也不能说什么,把叶惜给气的。 用早膳时叶惜偷偷地观察着叶老爷和叶夫人的脸色,发现他们都很自然,于是她觉得应该是没有被发现的。殊不知,他们昨夜的动静哪能瞒得过别人。 五人同桌吃饭时,叶老爷和叶夫人脸色无异稳如老狗,可叶鑫却不一样,他昨夜虽然醉得厉害,可是到了半夜酒醒了大半,如厕时不经意听到动静,脸不自觉一红。如今看到裴竹还在想,这妹夫可以啊。 裴竹本来就没脸没皮的,看到叶鑫看自己的眼神,作为男人,自然是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仅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居然还对着叶鑫会心一笑,好像在说:你看,我就说我不会让你妹妹受委屈的吧。 叶惜本来偷瞄父母脸色,看着平常,觉得应该没事,结果看到旁边这两位毫不掩饰的眼神交流,瞬间脸就不自然了,她轻踢了一下裴竹的脚,让他不要太过了。裴竹收到,在岳父岳母面前是不能太过,于是正了正脸色。结果叶鑫却没完没了了,看得叶惜火更盛了,伸长了腿给了叶鑫一脚。 叶鑫毫不掩饰地大叫了一声,装作很痛的样子,说道:“妹妹,你这下脚重的,一点都不心疼你哥,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叶惜怒瞪着他:“你才是泼出去的水。” 说着两兄妹还不顾忌地打闹起来,叶老爷一看女婿还在,这两兄妹这般行为那还了得,重重地咳了几声提醒,叶夫人桌子下的手也在拉扯着叶惜,让她安分点,两人这才安分下来。 裴竹不仅没有介意,还含笑看着两人,原来叶惜在娘家就是这般表现,难怪在他那里也是活泼可爱的。看着一母同胞的两兄妹感情这么好,他很是羡慕,不像他,就算要回裴家还得提前寄信过去,得了允许才能回,不然会惹裴母不高兴。 裴竹刚开始知道叶老爷一辈子就娶了一个妻子时很不能理解,在他看来,叶老爷也算是有些家底的,再纳一两个妾室完全可以,可是他没有。如今他倒是可以理解了,因为家和万事兴,这种幸福感是他得不到的,如果不是为了避嫌杭州城的裴家,他完全可以留下来,给叶惜更好的婚后生活,让她能够时常回娘家看看。 饭后,裴竹带着叶惜回裴家了,按计划他们在裴家过完中秋之后就得直接回苏州城了。可叶惜很不舍,想中秋之后再回家一趟,裴竹想着这样的日子叶惜想家是应当的,于是答应中秋过后还回叶家住一天再走。 这次是他们搬走之后第一次回裴家,因为裴母强势,裴父说不上话,所以之前过年过节的,裴竹只需要往裴家寄信问候即可,人不需要回来。这次是刚好碰上了中秋,他人也在杭州城,所以还是递了信,他没想到裴家居然答应了,他很意外,木已成舟他必须带着叶惜回一趟。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裴竹夫妇回到了裴家之后被安排到一间客房里住,不是原来他们住的地方了,这个他和叶惜都无所谓。中秋当夜一家人吃了顿团圆饭,这时裴竹才知道裴家允许他们回来的原因。 原来裴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裴竹攀上了扬州的杨家,知道裴竹近一年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裴竹不要藏私,有机会带带他的大哥裴林,最好是也能跟杨家攀上点关系。 这大好日子的,裴竹自然是含糊应对,叶惜默不作声地吃饭,心里却忍不住疯狂吐槽,这时候想到裴竹了,还有那个需要别人帮忙的大爷怎么还一副看不起裴竹的模样,心里替裴竹感到不值。 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好,也许是因为昨夜已经纾解过了,今夜的裴竹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是一回到客房便倒头大睡,叶惜给他收拾了一番之后也一块躺下睡了。 裴竹今夜睡得不踏实,一直说自己难受,叶惜起来给他喂茶,临急临忙的她找不到解酒茶只能喂些普通茶水。可裴竹还是不满意,叶惜问到底哪里难受,裴竹喃喃地说心里难受。本来他收到裴父让他回家过中秋的消息很开心,没想到居然是为了给裴林铺路,今夜的团圆饭他吃得太难受了,他不开心。 叶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裴竹,裴竹之前只是简单地讲述自己和裴家的过往,但是外人又如何能对别人的遭遇感同身受。他不细说她便不细问,今夜裴母的那些话她听着都不舒服,何况作为当事人的裴竹。 翌日,裴母破天荒地想让裴竹多留几天,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裴竹先别着急回苏州城,先去一趟扬州,给裴林引见一下杨家的人再回去。这么迫不及待的嘴脸让叶惜感到愤怒,可是她又没有立场说话。 裴竹似乎早料到此事,跟裴母解释说他节前才去过扬州拜访,这么频繁的拜访不合适,而且他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事关杨家,得把事情办得漂亮才有机会再拜访杨家,那时候才是合适的机会。这话滴水不漏的,裴母也不能再说什么,只能让他们离开。 因为此事,他们没办法按原计划在叶家再住一晚,只能到叶家拿剩下的行囊之后就跟叶家道别。叶夫人这次哭得比嫁女儿还伤心,叶惜也忍不住流泪。裴竹安慰道,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像这次这般回来。 又是三天的行程,不过这次一切顺利,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连住宿都轻易解决。叶惜觉得原来裴竹在身边如此让人有安全感。 回到苏州城之后,当他们推开家里的大门,发现院子里原来她种的那些花草都枯死了,活下来的都是那些野草和野花。春桃和豆子回来之后就开始收拾,扫地、擦家具、换洗被褥等等。 裴竹看着叶惜盯着院子里的那些花草,以为她是舍不得,于是说道:“娘子不用可惜,再买些回来种便可,迟早能跟之前一样那么漂亮。” 叶惜摇了摇头,说道:“不可惜,其实那些花在这里养不活,不如就直接养这些野花野草吧,反正都是图个春意盎然。马上也要入冬了,到时候连这些花草也不一定能熬过去。”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裴竹笑了笑,说道:“现在离入冬还早,你尚且可以再欣赏一下它们,今年过年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准备过冬的衣物和碳火,如今我们不缺那几两银子。” 叶惜听了之后盯着裴竹说:“哟,我的夫君这么豪横,说我们家不缺银子了?” 裴竹听出了叶惜调侃的意味,脸一红,说道:“为夫没说不缺银子,直说不缺那几两银子罢了。” “我不管,就是不缺。”叶惜抱着裴竹撒娇,裴竹看了两眼在捂嘴笑的春桃和豆子,也很是无奈地回抱了叶惜。 叶惜离开了苏州城几个月了,回来之后又一大堆事等着她,裴竹去了一趟京城,回来之后也是要处理各种已经堆积的事情,一时两人都忙得不行。 叶惜和春桃忙着四处奔走,为入冬的事情做准备,结果在路上就听到了别人谈论兵部侍郎在杭州城剿匪的事情。一听到这个,叶惜就让春桃上前去打听一下,春桃还算机灵,去了一趟回来之后把结果说了。 有人在夸兵部侍郎的英明神武,可有人质疑为何要大老远地去杭州城剿匪,苏州城还不够他玩的么。然后就有人猜测说他调任到苏州城之前似乎来到过这一带,就在这附近遭遇了刺客,还受伤了,所以在调任到这里之后就先去剿匪,发泄一下。 叶惜恍然大悟,种种迹象表明,魏决应该就是一年多前的兵部侍郎,不然的确解释不了为何他突然去杭州城剿匪。 叶惜想起她这次遭遇的事情也是跟刺客有关,她之前以为侮辱她的人是刺客,后来又因为对方的华贵否定了这个想法,而认为刺客应该是受对方的指使,那么刺客和杨简之间肯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真如她猜测那般,对方对她失去兴趣之后还会让她活着吗?不管为了什么,她都应该放手一搏。 之前杨简跟她说刺客没有抓到,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不然解释不了魏决这个举动。虽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算是想立功也不急于这一时吧,有这一层关系在就可以理解了。 叶惜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原来苦于无法接近杨简只能去查他生意上的漏洞,没想到如今她不仅有对方的漏洞在手,还有对方的“把柄”,虽然这个未经证实只是猜测。不过最麻烦的就是当初对方找上她的理由,就是那个所谓的“物件”到底是什么,她至今都没有搞清楚。主要是后来对方压根没有在她面前再提这个,两种可能,要么对方十分相信她说的话,要么就是对方已经把东西找到了。 叶惜更加坚定自己要去找魏决寻求帮助的事情,她实在没想到柳暗花明,以为错过了,结果对方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这样的好运气她如何能放走。 叶惜无比激动,很想立刻就去找魏决,可是她抑制住了,她不能如此莽撞,得准备一下。她回去之后盘点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银子,手上剩下银子不多,不过裴竹因为要让她好好准备过冬的东西所以又塞给她好几张银票。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叶惜觉得这些全用上肯定是不够的,可是她又拿不出成千上万两银子出来贿赂对方,不过她觉得自己提供的信息可以让对方更有利可图,所以她拿不出太多银子问题也不大。尽管如此,她还是拿出了自己陪嫁的铺子和地契,虽然不是很值钱,好歹表明诚意。 准备好一切之后,她决定尽快去指挥使司找兵部侍郎大人,毕竟她回来时日不短了,如果再不去找估计某人就会发现她回来了,然后又会找上门来。要知道,当初她发现对方是杨简之后,在裴竹离开时招呼都没打就跑回了杭州城,为的就是避免对方做出太过分的事情。回家一趟更加坚定了她想脱离的想法。 她来到了指挥使司,那是普通百姓都不敢靠近的地方,她戴着帷帽上前跟守卫说她想拜见薛玖薛护卫。本来守卫看到有人靠近就想呵斥,谁知道对方居然直接说出薛玖的名讳,加之是位娘子,他们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万一是薛玖护卫的家眷呢,但是他们也不敢随意放人进去。 叶惜看到他们的反应知道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他们知道薛玖这个人。她也知道没那么容易见到人,她尝试塞银子对方也不为所动,她理解他们的担忧,于是让守卫收下银子,只要求他们不要赶她走,她就在这里等。 守卫拿了银子,觉得只要不放她进去,他们也不算是失职,便默许了,但是让她在远一点的地方等,不能靠近大门口。 叶惜便站在一旁等,她打发春桃去做其他事情了,只身前来。她一直在想如果谈判失败了她怎么办。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准备走进使司,是薛玖。 “薛公子。”叶惜着急地提着裙子跑向薛玖,边跑还边喊着“薛公子,请留步。”生怕对方脚步太快直接进去了。 薛玖耳力很好,第一次就听到了叶惜的呼叫,很自然地转过身看着叶惜。虽然叶惜戴着帷帽,但是他认出她了。 “夫人?”他惊讶道,“您何故在此?” “薛公子,太好了,终于等到你了。”叶惜没回答他的话,先站定喘气,她不知道自己说的这句话别人听着跟撒娇似的。 “薛公子,找你有事相求。”一激动叶惜都忘了尊卑,嘴角微微上扬着,结果在看到薛玖身后之人时僵住了。 魏决居然也在,她刚才怎么没看到他?估计她刚才想事情太入迷了,等前面的人都走远了才发现薛玖,然后激动地只看到薛玖,没留意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个人。 她想见的正主就在面前,可是她刚才一直叫着别人,这下可尴尬了,后面的话该怎么说。她发现两人都盯着她等着她继续,于是把心一横,直接说明来意。 “其实,我是来找魏大人的。本以为无法直接见到大人,所以就想找薛公子帮忙,没想到眼拙了。是民妇的不是,望大人见谅。”叶惜底气不足地说道。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薛玖其实刚才也被弄得很尴尬,这叶姑娘想必就是来找他主子的,结果他主子就在身边她跟没看到似的,一直薛公子薛公子地叫他。他很想知道他主子此时是何表情,可如今对方在他的的身后,他不好转身去看,听到叶惜终于说出自己是要来见主子的,赶紧转身退到一边,把位置留给他们两。 叶惜见到薛玖已经移步到一边,然后她眼神灼灼地盯着魏决,完全不觉得这是个多么不适宜的行为,幸好有帷帽遮挡,其他人看不到,不过魏决是可以看到她在盯着自己的,毕竟帷帽上的白纱是半透明的。 魏决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叶惜看到刚才还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魏决脸色有所缓和,知道自己可以继续说话了。 “魏大人,方便移步说话吗?”说完,叶惜左右看了一下。 魏决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说道:“夫人请到指挥使司里来说吧。”说罢转身便往里走,叶惜亦步亦趋地跟上。 指挥使司比她去过的杭州城衙门要肃穆得多,里面的气氛让她感觉更压抑一些,她不知道魏决他们是如何在这个这么压抑的地方办公的,不过这不是重点,她没忘记她今日来的目的。 她一直跟着魏决走,路上她看到薛玖被司内的守卫给叫走了,守卫似乎在跟薛玖汇报。魏决没有停下,叶惜亦步亦趋地跟着,没多久,薛玖从她身旁快速越过,走到魏决的身边把他给拦了下来,然后附耳低声说着什么。魏决听着的时候就往叶惜的方向看了一眼,这让叶惜心里不安,难不成有变故?还是与她有关的? 魏决原来是想把人领到正堂去说话的,结果薛玖跟他说正堂有客人在,于是魏决吩咐了薛玖几句转身便走了。叶惜想继续跟上,结果被薛玖给拦了下来。 “大人有客人来访,得先去见客,让属下先带叶姑娘去偏堂候着。”薛玖解释道。 “好的,有劳薛公子。”原来是有客人,叶惜这才放下心来。 叶惜在等着的时候内心万分焦灼,第一次做这种事总担心做不好,手心一直出汗,脑海里一直不断地重复着自己想好的说辞,仔细斟酌哪句话哪个词会使用不妥,又琢磨了一下自己的理由能不能说服对方。她觉得自己写高考作文都没那么用心过。 没多久之后,魏决来到了偏堂,人不来的时候心情各种紧张忐忑,如今人真的来了,叶惜原来紧张的情绪忽然就消淡了许多。 “夫人今日来找本官是为何?”魏决刚才见客时就心不在焉的,一直在猜测她来见他的目的。 叶惜认真地盯着魏决的脸,想看看魏决今日的心情如何,感觉对方心情似乎不错,说那件事应该不妨事。 “敢问大人,您是兵部侍郎吗?” “……自然是。”这开口第一句把魏决给整得有点懵,原来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官职,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盯着自己问的样子魏决失笑。 “敢问从一年多以前开始就是吗?”叶惜还是想确认一下,万一对方新官上任呢。 “当然。”魏决心思何其敏锐,听到这句话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不过他依然不动声色,想看看叶惜到底想做什么。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大人,民妇一年多前在杭州城遭遇了官兵搜寻刺客的事情,听说起因是因为兵部侍郎大人遇刺,应当就是大人您遇刺了吧,不知大人是否已经抓到了刺客?” “抓到了又如何,没抓到又如何?” “大人,就算抓到了,您怎么知道对方不是替罪羔羊?如果没抓到,难道您就不想抓到对方吗?” 魏决没有应声,只是凝视着叶惜,目光如炬,让叶惜心里一阵不安,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了,继续说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告诉大人,我也许知道行刺大人的同伙,大人可以顺腾摸瓜去查。” “哦?是谁?” “扬州杨家的少爷,杨简。” 魏决眯眼,上下打量着叶惜,目光里充满了审视,问道:“你说的可是有制盐权的扬州杨家?” “是。”叶惜被他的眼神给吓到,腿有些软,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不能退缩。 “你有何证据?”魏决突然变得严厉,说出的话带着质问。 “我……我没有证据,我是推断出来的。”然后叶惜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在阁楼发现血迹,事后被流苏抓住逼问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不过她没有提到日后被强迫的事情。 “发现血迹的时间和大人您遇刺的时间是吻合的,对方躲在我们家阁楼的前后应该在其他地方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物件,然后找上了我。大人,我知道我发现血迹之后没有上报是我的错,不过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就算我上报应当也是抓不到人的。”叶惜发现她说了这件事之后魏决的脸色很难看,赶紧解释道。 “就算如此,你又如何敢说他就是刺客同伙?”魏决问道。 “因为……我发现杨简和那位逼问我的女子是一伙的,他是个公子哥,肯定不是刺客,但是和刺客肯定是有某些关系的。”叶惜结巴了一下,然后继续,“大人不必担心,如果您能相信我,我可以帮助大人让对方露出马脚,证据是迟早可以拿到的。” 叶惜发现自己说完之后魏决带着探究的意味看着自己,心里一时没底,不知道对方什么想法。 “夫人可知有制盐权的商贾和官府都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轻易动不得,说不定还会惹火上身?” “民妇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民妇有第二个办法,可以让大人既不得罪对方背后的势力还能拿到不少好处。” 魏决挑眉。 “民妇发现杨家有参与贩卖私盐,不管背后之人是谁,最终都跟杨家脱不了关系。”叶惜鼓起勇气说道,祸出口出这个道理她是懂的,不是迫不得已她哪里敢。 “这回你有证据?”魏决问道。 “……并无,不过,我可以让大人抓个现行,大人可以用这个来为自己立功。”叶惜没敢说的是,如果对方是政敌,魏决可以以此排除异己,如果不是,可以也参与到贩卖私盐中为自己谋利,反正贩卖私盐他不做总会有人做的。可是她不敢明说,她看过大周朝的律法,举报贩卖私盐算立功,她把这个情报送给魏决,今天她说的两件事情都跟魏决自身利益密切相关,对方不可能不动心。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这句话出乎魏决的意料,他没想到一个小娘子居然可以做到这样。 “如何抓?”这时的魏决看着叶惜的眼光含着欣赏。 叶惜想接着说结果被魏决止住了,让她等一下,走了出去跟薛玖吩咐了几句,等薛玖走了之后再转身回来。魏决此举有些突兀,但是叶惜并没有多想。 “大人,如何抓我晚些再告诉您,今日民妇有所求,望大人成全。”叶惜说着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朝上捧着,对着魏决便跪了下来。 叶惜虽然底子里是个现代人,可也深谙古代的生存法则。在古代稍微有点权力的芝麻官都敢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何况这种有实权有魄力的高官,她有求于人姿态必然得放到最低。 “夫人你这是为何?”魏决没料到她突然下跪,伸手想扶起她被拒绝了。 “大人,民妇被人欺辱,求大人为民妇做主,民妇不求把对方绳之以法,只求脱离那人的掌控,请大人成全。”叶惜忽然哽咽,手上的东西往前递了递,“这是民妇的一点薄礼,请笑纳。” 魏决扫了一眼她拿着的这些东西,最上面的居然是一间铺子的转让文书,上面已经拟好了内容,她也签了字按了指印,只有接收人的那栏空着。文书下面的东西他不清楚是什么,不过就这么一看应该是银票之类的。这些对于他而言的确不算什么,可应该是眼前妇人的所有了。 “被欺辱?你被何人所欺?”魏决没有接过那些东西,反而问道,语气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叶惜以为魏决是替她鸣不平,继续说道:“就是杨简,他人面兽心,见色起意,起先抓着我问所谓的物件下落,问不出之后便把我给……”叶惜说不出口那两个字,“后来,他变本加厉,以民妇丈夫安危来威胁,妄图把民妇变成一个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说着叶惜激动道:“大人,求为民妇做主。” “你看不见,又是如何得知是他所为?” “民妇去他府里赴宴时发现……”叶惜瞬间语塞,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只字未提对方让她蒙眼的事情,他为何知道她看不见? 一个猜想在她脑海浮现,她惊恐地看着对方,这才发现对方看着她的眼神不对,不像是一个父母官看着受害人的目光。她顿时被吓得萎坐于地,手里的东西洒落一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你,你们……是一伙的?” 魏决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过于想知道答案,暴露了自己,他暗自懊恼,只能不说话。 看到魏决没有否认,就这么盯着自己,叶惜寒毛直竖,当初被流苏强迫以为要面临死亡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她想离开这里,可是她的双腿都在颤抖,她一直悄悄地往后挪动。可她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魏决的眼睛。 “进来吧。”魏决朝外一喊。 叶惜听到这句话更恐惧了,她是叫人来杀自己了吗?她从来没想过他们会是一伙的,京官与地方商贾,行刺与被行刺,怎么会是最不可能的那一种。 她还没想明白时,看到了进来人的脸,脸色更白了。 居然是杨简!原来魏决的客人是杨简!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叶惜猜的没错,魏决原来想带她到正堂的,可是杨简已经在那边候着了,薛玖知道之后赶紧通知了魏决,于是魏决让她换了地方。刚才叶惜说了一堆让魏决没想到的事情,他特意出去一趟,吩咐薛玖把杨简给带过来,让杨简呆在一边好好听听他们的话,让对方好好找找自己做事的不足之处,连一个小娘子都能查出来。 没想到他自己顺着试探时也露了馅,只能让杨简进来好好看这一出戏。 “表哥。”杨简进来之后恭敬地行了个礼。 “免礼了,看你做的好事。”魏决抬了抬下巴示意叶惜这边。 杨简看向叶惜,叶惜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浑身在发抖。 “叶姑娘居然发现了你贩卖私盐的事,还说自己可以抓你个现行,这件事你得好好自我反省一下,是在哪个环节出的问题。”魏决边说边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先是刮了几下茶沫子,然后喝了两口。 “大人,是表弟失误了,我一定好好自查,绝对不会再出现纰漏。”杨简直接跪了下来请罪。 叶惜看到这个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贩卖私盐的勾当幕后之人就是魏决,杨简只不过是他下面的一条狗,而且和他还是亲戚,她还妄想着用这个来做交易,傻到家了。 “她还说,你染指了她?”魏决的语气忽然冰冷,质问的意味明显。 “没有,是叶姑娘误会了,小人私下并没有见过叶姑娘。”杨简惶恐,赶紧跪下解释道。 这个情况让叶惜有点懵,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奇怪,丝丝成网,叶惜从这些对话里似乎得出了一个她更不想面对的真相。 原来,那个“贵人”居然是魏决吗?怎么会,怎么可能!她很肯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他,他们两人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呢,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没有最好。”魏决的寒气消退,瞥了一眼浑身发抖的叶惜,“你退下吧。” 杨简听了之后恭敬地行了个礼,眼睛都没敢往叶惜那边瞟,直接就退出去了。 叶惜也想离开,可是她……不敢,她不敢,她一直低着头,努力地想着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活着离开这里。她虽然低着头可是能清楚地听到靴子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而且声音离她越来越近,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 终于,脚步声停了,她被一层阴影笼罩着,她知道对方在凝视着她,估计在想如何折磨她吧。 “惜娘,不得不说,你很聪明,也很有胆识。可是你算错了一步,流苏,她是我的人。”魏决边说边伸手抬起了叶惜的下巴,强迫叶惜看着他。 叶惜颤巍巍地看向魏决。 “那天躲在裴家阁楼的人也是我,当时我受了伤,刺客在四处追捕我,我翻墙进了裴家。”魏决说道,“在阁楼里,我第一次看见你,不过……你们在榻上。” 话没有挑明,可是叶惜知道对方说的什么意思,他看见了。原来他那时就惦记上她了?他们的第一次遇见居然是如此的不堪,叶惜的泪水像泉水一样涌出来。 第102章 魏决皱了一下眉,抬起了另一只手去给她擦泪,可是刚擦掉又冒了出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他依然很耐心地继续。 “原来爷并没有想过动你,后来发现爷的一个宝贝弄丢了,让人四处去寻,一无所获。没想到不久之后爷又在街上遇见了你,你让爷想起了遇见你的那一夜,才让下人先潜入裴家找,也没有,只能去抓你来问。” 他继续擦着叶惜的泪水,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讲述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 “当看着你被蒙住双眼出现在爷眼前时,爷没有忍住。”说完这句话,魏决停下了擦拭眼泪的动作,捏着叶惜的下巴,低头,缓缓地靠近叶惜。 熟悉的气息瞬间笼罩住叶惜,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一直都是他。她的泪水更多地涌了出来,在对方的唇瓣即将贴上自己的时候说道:“求您,求您放过我吧……” 叶惜如是求着,可是她知道,她拿不出任何东西交换她的自由。 果然,魏决并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他罔顾叶惜绝望的求饶声,让自己内心的凶兽肆意逞凶,脑海里还回荡着她刚才的那些话,尤其是“欺辱”“人面兽心”这样的词,把他给刺痛了。他深知,虽然这样的词出自对杨简的评价,实质上是对他的抨击。 她是得有多恨他才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宦海官场那么多年,他的确不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可他依然是有一番作为的“清流”,他如何能忍受。他人这般的评价他从来不放心上,换成是她他便忍受不了。 魏决把人一把抱上了旁边的八仙桌上,开始撕扯对方的衣物,也许是为了惩罚叶惜,他这次没有控制力度,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魏决让流苏过来把叶惜送回去,还特意交代流苏把人送回去之后去一趟云墨居,交代杨简安排裴竹这几天都不能回家,让叶惜好好休息。这话没有避着叶惜,叶惜虽然被折腾得很累,可依然愤恨地盯着魏决,眸里的怒火似乎能把他给烧了去。 魏决也盯着叶惜好一会,没有说话。 叶惜是被马车给送回去的,流苏坐在她旁边,看着叶惜靠在车厢壁上泪流不止的模样,递了手帕过去,叶惜没有理会她,流苏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叶姑娘,其实流苏一直都是大人的婢女,因为懂些拳脚功夫便一直跟在大人身边听候差遣。杨少爷也算是奴婢的半个主子,大人因为叶姑娘才把流苏暂留在杨少爷身边。之前对叶姑娘多有得罪,请叶姑娘莫怪,奴婢都是听命行事。”流苏自顾自地解释着。 原来流苏出手时那么不客气是因为主子的命令,后来态度转好是因为主子的行为,如今近乎卑微的解释和讨好是因为她看出主子似乎对眼前这个娘子上心了,对方以后很有可能也是她的半个主子。 叶惜没有理会流苏,从魏决贴上她时她就知道她不会死,至少这次不会。流苏看她不愿意开口便闭嘴了,适得其反她是懂的。 第103章 叶惜回到家里,是春桃开的门,她一看到叶惜眼肿的模样便担心地追问发生了什么,叶惜撒了个谎便让春桃准备热水,她要沐浴。春桃看着太阳还没下山,叶惜就要沐浴,这事很反常,但是叶惜眼肿脸色又不好便不多问,赶紧去给准备浴汤。 坐在浴桶里的叶惜用力地擦着身体,她有预感,这次的事情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从前平静的日子离她远去了,她不知道日后该怎么办,只能默默地坐着浴桶里哭泣。 另一边的魏决,在送走叶惜之后内心也是无法平静的。有件事情叶惜不知道,她差点就自由了。原来得知她要回娘家,魏决没有阻止,而是追了过去。路上为了和她正式见面,设计了客栈满员,本想自觉地出让房间博得娘子好感,没想到对方居然自动找上门来让他心生欢喜。 把原本就想着要剿灭的山匪骗到她要路过的道上,来了一出英雄救美。他以为这一切能让这个小娘子对他有好感,成全他的非分之想,结果她没有任何示好的动作。他以为时候未到,小娘子还在矜持,于是趁着下人来报说她去了灵音寺便追了过去。 为了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他借口让她去认人,其实这些都不必要,但是他依然如此做了,为的是向她展示他的位高权重,让她知道自己可以给她别人给不到的荣华富贵。 可是她对他还是满是防备,因为薛玖回禀说叶惜自称自己住在客栈,这让他明白这小娘子就没信任过他。他如何不知她家在哪里,知道这件事的他放弃了让薛玖再去找她的念头。回想了一下他过去一年的荒唐行为,勾搭有夫之妇,为了她上任没多久就离开苏州城,还把剿匪的时间提前,在计划尚未周密的情况下以身犯险。这一切都让他明白,他陷入太深了,为了一个区区小娘子。 他想了一夜,觉得自己是时候放手了,芸芸众生,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小娘子,他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太多了,甚至还让杨简出手牵制住她的丈夫。那一夜过去,心中的执念消减,魏决把剿匪的事情做完之后便打道回府,回到苏州城,安安分分地做自己的兵部侍郎。 今日在指挥使司门外见到她的时候,他很意外,其实,当他离她还有段距离时就认出她了,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对她是多么的熟悉,就算对方带着帷帽凭着身形也认出了人。得知她来找他时,他暗自窃喜,脸上依然不露声色。 可当他听到叶惜居然是来求助,并且还带着两个他没想到的消息时,他很震惊。他没想到一个深闺娘子居然感觉敏锐,行事大胆,虽然她把他误认成了刺客,可是对方的想法以及胆色不得不让他佩服。要知道叶惜并非高门贵女,她能用的人脉有限,连用来贿赂自己的银钱也只有那么点就知道她连俗气的黄白之物也没有。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这种情况下,她想到凭借那两个出人意料的情报作为说服他的条件就足以让他惊讶了。那个时候,他是发自内心欣赏这位小娘子的,因为如果换一个人她的这招的确能走通,原本熄灭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 接下来,他没想到对方对自己的评价居然如此之差,他知道自己卑劣,可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在意的女子如此看待自己。他盛怒,让人把今日上门的杨简叫了过来,他把一切都坦白在她面前,让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他又气又心疼,更是控制不了自己想与她亲近的心。 经过这一日的折腾,魏决觉得自己对这个小娘子越发上心了,如果说今日之前他们不再见面,也许之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他们就是两个陌生人,可偏偏她找上门了,还惊艳了他一回。这样的小娘子让他刮目相看,他越发觉得她那平庸的丈夫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人与之相配。 在送她走前,为了让她安心休息,也为了不让别人碰她,他当着她的面让杨简支开裴竹,这些都藏着他的阴暗心思。 叶惜这几日的确得到很好的休息,不过那只是身体上的,心理上的她更抑郁了。她无比悔恨自己为何要找上门去,如果没有找上门,那么她也许就不会知道对方的身份,继续像之前那样也许还有自由的一天,如今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也许对方厌弃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 她这几日都在想该如何破局,可是没有,一点办法都没有。原本她的备用办法是期望哥哥叶鑫能高中,一朝为官帮她摆脱杨简这一介商人,可如今对象换成了正三品的高官,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不到她干脆就不想了,横竖不过一死,她也就想开了,逐渐地恢复成往日的模样。她料想裴竹马上就要回家了,可是等了又等都不见人回来,她心中不安,于是早上和春桃一起,去了苏州城里裴竹经营的那几间商铺一趟,问掌柜们裴竹的去向。掌柜们也不知道,叶惜心中的不安更强烈了。 果然,下午她的不安便应验了。 豆子回来了,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说裴竹被抓了,原因是有位客栈的老板状告裴竹,对方说裴竹赊账,每次住宿都说记账,但是没有一次付钱的,经协商无果,老板忍无可忍地就叫来了衙门的人,把裴竹当做老赖给抓了进去。 叶惜一听第一时间就怀疑裴竹被人设计了,幕后之人是谁她都不用多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她很难不怀疑对方。 牢狱是个什么地方,她不久之前才见过,虽然在不同的地方,想必处境不会相差太多,于是她赶紧回屋翻银票,把之前想用来贿赂魏决的银票拿上,立刻带着豆子和春桃去了衙门。 古代的牢狱里不仅有死刑具,还有活刑具,监狱里的活刑具就是牢头狱霸,这些人实际控制了囚犯的生存环境,常常凭借这点权力对犯人敲诈勒索,甚至有“狱卒索要不遂,凌虐(囚犯)致死者”。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狱中的贿赂,还有种种规格和名目,如‘全包’,即花钱买通自门役到提牢主事以及有关衙门司官、茶房等全部人员”。 ‘两头包’,即买内不买外,买上不买下;‘撞现钟’,即犯人每有一行动要求,就得送钱,现使现报;‘一头沉’,只用金钱贿买狱内牢头少受皮肉之苦等等。【1】 叶惜打听了一下衙门牢狱里行贿的情况,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全包”。 她担心自己漏掉了哪个环节,让裴竹在狱中受苦。 全包的价格不菲,她带来的银票几乎都给了出去,然后见了裴竹一面。 苏州城的牢狱布局虽然跟杭州城不同,但是里面昏暗的环境如出一辙。 她和豆子一起进去,让春桃在衙门大门外等着。 他们来到了一处最昏暗的隔间处,牢头告诉她,裴竹就在这里面。 “夫君,夫君,你在吗?”隔间太暗了,叶惜压根看不到人在哪,只能低声地叫喊。 “娘子?娘子。”里面传来絮絮的声音,由远而近,叶惜终于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了来到她面前的裴竹。 她愣了一下,裴竹脸上有伤,身上的衣物也是脏兮兮的,显然是被“照顾”过的模样。 她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这都什么事,还没查清楚是不是被冤枉的,就先给人一顿教训是吗。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他们打你了吗?”她伸出手,隔着木桩子抚摸着裴竹的脸,小心翼翼地避开裴竹脸上的伤,满是心疼地问道。 “没事,小伤而已,吓着你了吧,豆子呢?”裴竹没想到叶惜自己过来了,他原来交代豆子去外祖母家找人帮忙的,豆子估计没按他说的做。 “少爷,我在这呢。”豆子从叶惜后面闪出来。 “不是叫你去外祖母家吗?你这是怎么办的事。”裴竹质问。 “少爷,我去了,门房说老太太她病了不见客,舅老爷他很忙,也不见客。 我都等了很久了,都见不着人,实在没办法了,怕少爷你有危险,我就还是回去跟少奶奶说了。”豆子解释道。 裴竹没有说话,叶惜明白其中的猫腻。 成婚那会,她以为来了苏州城,时不时就得过去裴竹外祖母家请安什么的,结果只是去了两次。 一次是刚到的苏州城的那次,一次就是去年过年,然后就没去过了。 她后来才知道,虽然外祖母和舅老爷都很喜欢裴竹,但是裴竹的表哥表弟们却不欢迎他。 因为裴竹算是他们这一代比较出色的后辈,原来自小长大的兄弟们因为担心裴竹会瓜分他们的家产便对他处处有戒心。 本以为裴竹回杭州城成婚,他们从此便不会再怎么碰面了,没想到裴竹成婚后半年就搬到苏州城,并且打算在苏州城扎根,这让表兄弟们如何想。 后来就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态度,除了逢年过节的走亲戚,不欢迎裴竹常到外祖母家。 叶惜刚开始叶是替裴竹鸣不平的,可是后来也就习惯了,毕竟自己阻碍不了别人的想法。 第106章 裴竹出事的时候想到叶惜一个小娘子如何能应对,裴家远水救不了近火,于是便让豆子去外祖母家求助。 他舅舅知道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救出去的,没想到豆子却连人都见不着。 叶惜看到裴竹灰暗的眼神就知道不好了,赶紧安慰道:“夫君,没事的,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我给你想办法。” 裴竹抬头看了一眼叶惜,颤巍巍地抬起手,伸出木桩子外抚摸着叶惜的脸,说道:“娘子,是我连累你了,没让你过上好日子,还要为我担惊受怕。” “别说这些,你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豆子说的都是真的吗?”叶惜着急死了。 裴竹深深地看了叶惜一眼,说道:“不是真的,我每次出行的确都是住他那里,可是我每次都有付钱的。 可这一次,他居然开口跟我要了个天价,我肯定不能给,还说以后不住他那里了。没想到对方倒打一耙,说我是老赖。 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使绊子,可我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叶惜明白这就是讹诈,可是对方既然有这个主张总得拿出证据才行,可目前只是口说无凭。 按理说开堂之前裴竹都算不得犯人,可是牢头可不这么想,人既然进来了,总得脱层皮才能离开。 叶惜总觉得这事跟某人有关,可是她又不确定,对方如果要设圈套,不应该更严重或者说更复杂一些吗? 如此简单粗暴又没有实质证据的陷阱,把人弄进来一趟,然后发现没证据,又得把人放走又是为了什么。 “娘子?”裴竹看着沉思的叶惜,轻声地叫道。 “夫君,你告诉我,那个客栈在哪,老板叫什么,我去一趟。如果对方只是为了钱,我们就花钱消灾吧,这牢狱不是久呆的地方。” 叶惜听豆子说了,裴竹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了,没人问津,按道理,总得有个人过来问问的吧。 “少奶奶,我知道在哪,我带您去。”一旁的豆子说道。 裴竹是同意叶惜的说法的,这牢狱真不是人呆的,不管是不是被冤枉的,进来一趟吃的苦总归不会少。 他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私章,递给了叶惜,跟叶惜说,让她带着私章去商铺里找掌柜支取银子。 叶惜接过私章,把豆子手中篮子里的东西递给了裴竹。 都是一些食物和水,让裴竹不用担心,她刚才进来前就用银子打点好了,牢卒们应该不会再为难他。 让他安心等着,她去想办法把他给救出来。 裴竹没想过叶惜平常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在这个时候居然这么坚强,遇到这种事情居然还很淡定,这出乎他的意料。 叶惜马不停蹄地,从衙门出来就让春桃回家呆着,她带着豆子就奔向了那个客栈。 客栈在苏州城外的官道上,那是专门给过路的路人住宿的。 裴竹在外行走时,时常会在城门关闭后才到,只能在此留宿,因为前后都没有客栈留宿了,他总不能在城门处过夜。 第107章 叶惜不会骑马,所以豆子只能架着马车带她前往客栈。 客栈离苏州城还是有段距离的,他们到了之后发现客栈关门,他们在门外吼了半天,结果遇上了在客栈外面休息的其他客人。 “别喊了,这店两天都没开门了。”一个大汉说道。 “何故?” “不知道,我这两天都在这条官道上来回,每次经过这里都看到没开门。” 豆子慌了:“少奶奶,他该不会跑了吧。” “不会吧?他不是主诉人吗?他跑干嘛。”叶惜觉得应该不会,可是这也解释不了老板为何不开门,难道不做生意了? 她招呼豆子过来,他们靠近大门,看到用的是锁链上的锁,她推了一下,门扇被推开了一条宽缝。 她往里面看去,发现里面除了家具没有人。 叶惜本来想试试能不能从窗户进去,可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万一被人看到以为是入室抢劫,把她也给抓进去就得不偿失了,到时候真的连个跑腿的人都没了。 他们没死心,还是在客栈外面徘徊了好久,豆子看着天色提醒道:“少奶奶,我们得回去了,不然怕是赶不上关城门,这大晚上的在外夜宿不妥。” 豆子说得有道理,于是他们赶紧驾车回去。 翌日,他们再次去了一趟衙门,问裴竹牵扯的案件如何了,结果被告知说要等主诉人来才知道后面的进展。 这一听,叶惜就着急了,客栈老板压根就不露面,这衙门的意思是主诉人一日不出现,裴竹就得一直呆在牢里?这怎么行。 她又想到了银子,赶紧带着豆子去了一趟商铺,拿着私章跟几位掌柜们都要了些银子,总共凑到了两千两银票。 她对这些钱能否做到她的所求没有概念,但是总归比空着手去求人好。 她又去了一趟衙门,塞了些银子给衙役,说自己想求见知府大人。 衙役肯定是不能帮忙转告的,不过他愿意帮忙转告知府大人身边的师爷,叶惜转念一想,就问衙役,能否转告负责刑名的师爷。 她知道知府或者知县其实很多具体的工作都是靠着身边的师爷帮忙完成的,大人们只需要在师爷的决断上做决定即可。 如此,她其实不必非要见知府,能说动刑名师爷也是一样的。 见到了所谓的刑名师爷,叶惜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然后就拿出银票,想塞到师爷的手中。 结果那名师爷一听到是因为裴竹来的,银票不仅没收,还说知府交代了,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上头交代要谨慎处理。 听到这里,叶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比知府职位高又是所谓的“上头”,不就是魏决吗? 难怪她觉得这几日对方毫无动静,她还以为对方良心发现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虽然如此,叶惜也没有转头就走,还是塞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师爷,希望他多照顾牢里的裴竹,说了好些好话才离开。 叶惜离开的时候就在想魏决的意图,她看出了刚才那位师爷的谄媚之态。 知府大人交代他的时候肯定是有交代其他的什么,让对方知道她是不能惹的,所以对方的态度才那么好。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那个老板的消失肯定也是受魏决的指使,叶惜无比肯定这一点,她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她知道对方在等着她去找他。 休想! 翌日,叶惜带着豆子去了衙门,想去看看裴竹,却被衙役告知不可以探视。 叶惜不疑有它,赶紧又拿出银子塞给对方,可对方说什么也不收,就是不让探视。 这时叶惜发现不对劲了,对方之前对她可是客客气气的,如今态度转变得实在离谱。 她心里一个咯噔,边塞银子边说道:“大哥,我就不进去探视了,这银子请您喝茶。” 可是对方似乎忌惮什么,说什么也不肯接。 叶惜的心里拔凉拔凉的,她低声问道:“大哥,您收了吧,我就问一句话,我夫君他可好?” 衙役大哥还是不肯收,也不回答叶惜的问话,只是说道:“这位小娘子莫在我这里逗留了,赶紧离开吧,不然我可不客气了。”说着便作势要拔刀。 叶惜被惊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便和豆子离开。 她清楚,师爷的谄媚和衙役大哥的反常都是魏决的意思。对方想要什么,她也清楚,不过她就是不明白。 回去呆了好一会之后,她还是受不了内心的煎熬,然后谁也没带,出发去了书坊,在那里她可以找到流苏,流苏会给她安排与魏决见面。 她刚踏入书坊,就看到流苏在里面候着,似乎是早就猜到她会来。 “我要见魏大人。”叶惜也不绕弯子,她知道流苏就是在等她的这句话。 “马车已备好,叶姑娘上车吧。”流苏起身行礼之后说道。 叶惜这次没有被蒙眼,马车一路行进,过程中她特意留意了一下,跟她以前被送到杨简府中的路似乎是差不多的,包括大概什么时间拐弯都能对上,她心中不安。 果然,等她下车时,她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身处云墨居。 “这……”叶惜的未完之音流苏知道。 “这本来就是主子调任地方的居所,之前只是借给杨少爷宴请之用而已。” 流苏没敢说杨简之所以会借来作宴请之用,是因为他想制造一个惊喜给主子。 让主子可以“偶遇”叶惜,使两人可以真正的认识,不然叶惜一直不知道主子的存在。 可惜当日魏决有事离开了,那场宴请便成了白费功夫之举。 “恐怕这宴请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叶惜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个邝榛肯定也是杨简找来做局的人,裴竹过去一年的顺风顺水估计也是设局的一部分。 流苏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叶惜的猜测。流苏把人领到了正堂,她没有进去,守在门外。 叶惜见状便自己进去了,里面没有人。 流苏站在门外对她说道:“叶姑娘,请稍等,奴婢这就去请主子过来。” 等了一会之后,魏决踏步而来。 毕竟要求人,叶惜还是站了起来行了个礼,然后才问:“大人这是为何?想见惜娘让流苏过来接人便是,之前又不是没试过,何苦闹这么大动静。” 喜欢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请大家收藏:被逼做外室,我去夫抛子当豪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魏决没说话,一直盯着叶惜的脸。 她似乎瘦了,脸色也不太好,是因为担心那个人吗?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就不太好,枉费他念着她念了好些天,结果她却是在为别人担心。 “想见你一面固然简单,但想一直见你却不容易。”魏决说完,眼睛依然盯着叶惜。 叶惜听着这话吓得嘴唇都抖了抖,好一会才颤声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魏决也不想跟她绕弯子,直接挑明:“爷想一直见你,爷要你和他和离,到爷身边来。”语气带着不容拒绝。 “和离”两字在叶惜的耳边炸开,她不相信,她睁大眼睛盯着魏决,仿佛对方说的是天荒夜谈。 魏决知道叶惜听进去了,他往前一步离叶惜更近,伸手想抚上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可叶惜却退后一步躲开了,魏决愣在原地。 “咚”的一声,叶惜居然给他跪下了,双手扯着他一只宽大袖子,带着哭腔说道:“大人,求您,不要,以后我都会听话的,不要,不要!” 她不要什么,他很清楚,可是他不愿意给。 他抬起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爷再说一遍,和离!!” 他已经没办法忍受叶惜身边还有别的男人,何况还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 “和离,他可活。否则,你就等着给他办后事。” 叶惜哭求着,听到对方居然回了这么一句,还天真地说道:“他只是被冤枉成老赖,这何至于死,大人莫不成要滥用私刑。” 魏决被气笑了,感叹于她的天真:“你好好想想,那么多的罪名,爷为何只给他安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罪名? 还不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上来就可以是死罪。 你说他罪不至死,爷可以给他坐实其他罪名,让他名副其罪,死得其所。” “名副其罪,死得其所”这八个字震耳欲聋。 叶惜瞬间委顿于地,了无生气。 看着如此作态的叶惜,魏决一顿来气,他好不容易见着了人,结果对方却是这般。 他气得把人连拖带拽地拉到身前,凶狠地说道:“今日爷就不碰你了,给你三日时间,与他和离,三日后爷要是见不到和离书,你就等着给他办后事。” 说罢放开了叶惜,人便离开了。 不久之后,流苏走了进来,扶起叶惜,劝说道:“刚才奴婢在外面听一耳朵,姑娘还是遂了大人愿吧,如此日后还能留些情分。 大人决定的事情总归改变不了,何苦要去到两败俱伤那一步。” “说得好听,我本是他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家庭和乐。如今他一狗官强占人妻,还嫌我不识时务,换做你,你甘心吗?” 叶惜听完她刚才的那番话愤愤不平地说道,还甩开流苏的搀扶。 “姑娘慎言。” 流苏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继续劝说:“叶姑娘,奴婢在大人身边伺候日久,对大人脾性比您知多些。 如今大人肯给姑娘的夫君一条活路,姑娘何苦要断了它,真的把人给弄没了,何苦来哉?还改变不了结果。” 流苏上前继续搀扶叶惜:“奴婢先送姑娘回去,您好好想清楚再做决定。” 第110章 叶惜被送回去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间内,豆子和春桃都以为叶惜这是在担心裴竹,轮流到房门外劝说,均不见叶惜回应。 豆子觉得事情变复杂了,在房门外他提出要不他跑一趟杭州城,去裴家跟裴老爷说一下,让裴老爷出面帮忙。 叶惜这才回应了他,说来回一趟耗时颇久,她会想办法的,让豆子先别忙活,豆子只能听叶惜的。 叶惜把自己关在房里一天一夜,没有出过房门。 这段时间里,她把魏决和流苏的话都好好地斟酌了几百遍。 她不得不承认流苏的话很有道理,不管日后怎样,当务之急还是得让裴竹先活下来。 魏决说得也没错,这么简单的一个圈套,她们就被牢牢地套死在里面,说白了还是人微言轻,无权无势之过。 第二天,她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 春桃和豆子都担心死了,叶惜先吃了东西,然后让春桃准备浴汤。 她沐浴过后,再次出门去了书坊找流苏。 她让流苏向魏决转达她想单独见裴竹一面,让他给安排。 流苏办事效率很高,当日就回复了叶惜,说大人同意了,同时递了一纸文书给叶惜。 叶惜奇怪,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脸色惨白,那是一纸和离书。 上面都拟好了内容,连双方的名字都署好了,只需要盖上私章或者按下手印便可生效。 在古代,因为很多人不识字,所以很多文书上都不是本人签字署名的,而是找人代劳。 本人只需要在上面按下手印便可,所以古代识字之人多了一项讨生活的技能,那就是卖字,说白了就是代写书信、文书之类的。 叶惜明白魏决的意思,他之所以答应让两人单独见面,就是为了让对方签署和离书,也侧面表达了他的意思,他希望这是两人最后的见面。 叶惜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流苏见了说道:“大人说一切都安排好了,看您想什么时候见,确定好了跟奴婢说一声就好。” “……那就明日吧。” 叶惜本来想说今日,想尽快让裴竹出来,少受些苦。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看来已经是答应的兆头了,对方想必不会再为难牢里的裴竹。 而她,还没想好该如何和裴竹说。 这一夜,叶惜想了很多,把该如何与裴竹解释的话她过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含着泪入睡。 第二天起来之后,她破天荒地用了很多胭脂水粉。 因为她很憔悴,她不想让裴竹看见自己这样,想给他留个美好的印象。 叶惜同样是带着帷帽,孤身一人到了衙门。 没想到流苏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她,看见她来便低声问和离文书是否带了。 叶惜没说话,向流苏扬了扬左手,文书被掩藏在宽大的袖子下面。 流苏也看出来袖子下面藏着东西了,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和离文书。 不过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好检查,只是低声交代了一句:“今日和离文书至关重要,姑娘切记不要出岔子。” 第111章 流苏陪着叶惜一块进去,引路的人居然是之前见过的那位师爷。 对方估计是被交代过了,很客气地把她领到了一间单独的房间。 房间很简陋,就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桌子上连套茶壶杯子也没有。 师爷把人带到之后便提人去了,不久之后,师爷便把裴竹带到了。 流苏在门外守着,叶惜在里面坐着,看到裴竹进来之后忍不住抱了上去。 流苏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默默地把门给关上。 “让我好好看看。”叶惜稍推开裴竹,带着哭腔上下扫了几回。 发现裴竹除了衣物肮脏了些,脸上的旧伤已结巴,似乎没有增添新的伤痕,这才放下心来。 在她观察他的时候,裴竹也在观察她,他发现叶惜的妆容比平常浓厚,就知道应当是为了遮住憔悴的面容。 “这段日子,连累娘子受苦了,看你都瘦了。”裴竹伸手去握住叶惜的胳膊,发现真的纤细了好多。 他很心疼,不过他又疑惑地问道:“不过娘子为何在这里?他们怎么会让你在此见我?你是花了银子还是托了关系?” 他想了一下,又问:“莫不是去求了杨公子?” 听到裴竹居然还误以为是那个黑心肝的家伙出手相助,叶惜就气得不行。 “不是,他那个伪君子怎么可能会帮我们。”叶惜狠狠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的裴竹沉默了一下:“也不怪他,商场讲究利益,我这还给他带来麻烦的,他避嫌也是人之常情。” 原来裴竹只是以为对方见死不救而已,叶惜更气愤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裴竹坐了下来,然后又拖了一把椅子过来让他也坐下来。 两人刚好是面对面地坐着,叶惜伸出双手,分别握住裴竹的两只手,说道: “夫君,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接受不了。但是,你务必要按捺住,听我把话讲完。” 裴竹第一次见到叶惜如此认真严肃,他直觉很不好,也许是他马上要完蛋了? “这次入狱的事情,如夫君所料那般是被人设计构陷的,罪名虽轻,本来也是可以花钱摆平的事情。 可是因为找不到客栈老板,加之幕后之人的唆使,惜娘只能告诉夫君,我们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听到这里,裴竹很淡定,毕竟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他也不傻。 这种小案子不应该如此复杂的,能弄成这样,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暗算他,不过他一直没想明白何人何故。 “惜娘焦头烂额之时,幕后之人居然找上门来,跟惜娘开了条件。 只要惜娘答应了,夫君便可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否则,欲加之罪不仅让夫君翻不了身,而且性命难保。” “……什么条件?”裴竹没想到居然还牵扯到自己的娘子,他直觉不好,但是他依然镇定地问道。 “对方要惜娘与夫君和离。” “什么?!”裴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呼吸也急促起来。 “夫君,你先坐下,听我把事情细细道来。” 叶惜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看着他的眼睛,把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 第112章 裴竹听着叶惜的诉说,得知杨简居然如此的人面兽心,他恨不得把对方撕成碎片。 裴竹越是听着,脸上的情绪越是精彩,惊愕、心疼、愤怒轮换着,最后还出现了绝望。 他没想过自己原来一早就踏入了别人的圈套里,更没想到自己的娘子过去一年都经历了这些非人的折磨。 可一想到欺辱叶惜的人居然是正三品大员而他又不能如何,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 听完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沉默着。 叶惜知道,她说的这些很难让一个正常男人接受,谁能接受自己的妻子给自己带绿帽呢,尽管是被迫的。 她想了很久,想了各种借口,最后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 因为她不希望自己做出牺牲最后被自己所爱的人以为自己贪慕虚荣,落得一个声名狼藉,还被娘家人也唾弃的下场。 她认为自己做不到那么伟大。 裴竹沉默的时间够久了,流苏就在门外守着,她担心时间太长,对方不让她把话说完。 于是继续说道:“夫君,惜娘自认为对不起你,我也没有指望你原谅我。 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件事情上,惜娘没有错,我也是受害者,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我也不求你不计前嫌地接受我,即使你愿意,也有人不答应。 所以,你只要记住,今日之结果非你我所愿。 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道,让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说着,叶惜拿出那纸和离文书,摆在裴竹的面前,裴竹涣散的目光终于聚焦,落在了文书上面。 上面的字很漂亮,不是他能写出来的字,换成平常,他会很欣赏,可如今他却被这些字所表达的意思给刺痛了。 他的妻子,不仅被人强占,还要被逼与他和离。 他如何能甘心! 他尚未消化这一纸文书上的内容,又看到叶惜拿出另一张纸铺在了他眼前。 他先是意外地瞥了一眼叶惜,见到叶惜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那张纸。 裴竹立马明白过来,低头就读上面的内容。 那页纸上面写着她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裴竹不用怀疑,和离书他们今日也是必须得签的,否则他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等他脱离牢狱之后,为了保命,叶惜建议他尽快离开苏州城,去外地扩展生意或者重新开始。 最好不要选择在两江一带,因为可能都是魏决的势力范围。 另外还告诉他,等他离开之后,她也会找机会偷偷离开苏州城。 让他看在他们曾经夫妻一场,让他出去之后想办法给自己弄一张空白路引和其他地方的户籍。 户籍哪里都行,只要不在两江一带即可。 东西准备妥当之后,把东西藏在隐蔽的地方,然后找个陌生人接近她告诉她,她会找时机去取,适时地离开。 看完纸上的内容,裴竹觉得这比刚才的消息更让他震撼。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叶惜区区一个小娘子居然打算潜逃! 第113章 “娘子,你……”裴竹刚想开口劝说,叶惜就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摇了摇头,眼神示意门外有人。 “娘子,我,我需要时间考虑。”裴竹立马就换了个说法。 “我理解的。”叶惜跟着回复一句,然后拿走和离文书上面那一张纸,把它轻轻地撕碎,然后塞进嘴巴里咀嚼起来。 裴竹愣神地看着,这个时候的叶惜对他而言是陌生的,之前的娇俏小娘子仿佛已经不存在了。 叶惜其实也不想如此的,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她本来把东西塞进袖子里就担心会被检查。 刚才看到流苏在时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幸好对方没有搜身。 裴竹看完之后她本来是想烧掉的,但是看到屋里没有油灯,就算有她也担心此举会被怀疑。 她又不敢把东西再带出去,谁知道半路上会不会被魏决拦截。 万一对方兽性大发,那东西藏哪里都会被发现,她不敢冒这个险,吃掉是最好的办法。 “惜娘,你决定好了?”裴竹低声问道,他没有道明是什么,但是叶惜明白他问的不是和离的事,而是指她要离开的事情。 叶惜如何不知她此举何其冒险,这个世道哪里能容得她一个小娘子孤身闯荡,可是不试试又怎能知道自己能否成功。 人,总要去试试。 裴竹见叶惜沉默了好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他也只能沉默以对。 “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便是流苏的声音,“叶姑娘,时辰不早了。” 未完之话就是他们该结束了。 叶惜看了一眼周围,起身走到门边,没有开门,对外说道:“流苏姑娘,麻烦你去取一下印泥,这里没有准备。” 流苏没想到这里的人居然漏掉了这个,她瞄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无奈只能自己去取来,她回应了一声然后便走了。 叶惜听着流苏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远,轻轻地打开门瞄了一眼门外,的确没有人。 她赶紧阖上门,小跑到裴竹身边,几乎是贴着裴竹的耳边说话。 “夫君,外面没人我抓紧说两句,和离书是必须得签你才能安全离开这里。 你出去之后立刻离开苏州城,去哪里都行,不要留在这里。 如果我家里问起我,你不要告诉他们真相,只跟他们说我们和离了,原因就是我攀高枝了,这样他们不会为难你。” 叶惜停下想了一下。 “我晚些会给家里去信,说清楚这件事,我们的口供要一致才能不惹人怀疑。 我刚才拜托你的事情,你能帮最好,若是不能,得麻烦你给我留些银子,我自己想办法。” 裴竹忍不住打断她:“娘子,你……” “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有话要传递于我,接触暗语你就用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事情来转述。 能跟我当时所处的环境相容即可,不然过于突兀了就容易被怀疑。 我会想办法和你派的人单独说话的,还有,我……”叶惜的声音几乎都压到听不见。 裴竹在听着她最后的那句话时,流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叶姑娘,印泥到了。” 第114章 裴竹惊愕的表情还在,叶惜知道他听到了,于是马上与裴竹保持几步的距离,开口让流苏送进来。 门打开时裴竹赶紧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变作一副伤心的模样。 流苏瞥了一眼之后把印泥放在桌子上,人没有再离开,似乎打算要看着他们画押。 叶惜见状没有说话,她知道流苏是来监视她的,能给他们相处这么久已经仁至义尽。 她沉默着上前伸出拇指,先在印泥上按了一下,再在文书自己的名字处再按一下,文书一式两份,然后站到一边。 裴竹全程看着叶惜这般动作没有说话,良久之后也照着叶惜那般在文书上按了指印。 流苏看到两人配合地完成了此事,暗松了一口气,赶紧把和离文书收了起来。 然后扶着叶惜,说道:“叶姑娘,我们走吧。” “那他……” “姑娘放心,奴婢先和姑娘回去收拾一番,然后姑娘要跟着奴婢离开。至于裴公子,得委屈他再多呆一日,明日他便可离开。”流苏说道。 “不行,我要他和我们一起离开。”叶惜反应强烈。 “姑娘……” “他必须今日离开,我要看着他从城门离开再跟你走。”叶惜坚持。 裴竹知道她这是怕某人出尔反尔,夜长梦多。 在叶惜的坚持下,流苏只能让人按排了两辆马车,其中一辆安排给裴竹。 叶惜要求先去一趟裴家,让裴竹带上豆子和春桃,换乘自家的马车,然后嘱咐他们赶紧离开。 在叶惜的安排下,豆子和春桃已经先行收拾好了行囊,裴竹只拿上银票等贵重物品便可以即刻离开。 流苏看着这一番操作,暗叹叶惜心思谨慎。 叶惜让流苏的马车跟在裴竹马车后,把人送到了城门口。 叶惜下车相送,流苏陪在叶惜身旁。 裴竹在马车上掀起车厢正后方的车帘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叶惜,不禁落泪。 叶惜最后的那句话他听到了,她说的是“我爱你”,多么炽热的一句话。 他第一次听时觉得这小娘子的感情外露得让人脸红心跳,如今再听却心如刀绞。 豆子和春桃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都感到匪夷所思。 首先他们没想到叶惜出去一趟之后裴竹真的回来了,可是身边却带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然后就是让他们赶紧离开,仓促得他们以为自己要逃难。 最后就是叶惜居然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本以为她和别人同乘一辆马车只是为了说说话,谁知道最后居然是站立着相送。 春桃看到这一幕立马就喊了停车,可被裴竹给阻止了,拿出了春桃的卖身契。 解释说他与叶惜已和离,按叶惜意思,已经把春桃卖给了他,她要和他一块离开。 春桃本不相信,可看到裴竹手中的卖身契不得不相信。 赶车的豆子也听到了裴竹的话,三人一时间都泪流满面。 送走了裴竹一行人,叶惜终于松了一口气。 流苏想带她回去,叶惜却说自己要四处走走,这流苏如何能同意,可又拗不过对方,只能坚持要陪着她。 叶惜没有勉强,她找了一个专门送信的人,把手里的信筒递了出去却被流苏给拦下了。 第115章 “姑娘,这是送往哪里的信件?”流苏问道。 “自然是我娘家,我既已和离,总得去信与娘家人说清楚,以免日后发生误会。这个大人也要管吗?” “自然不会,不过这信件流苏得过目之后方可寄出,姑娘莫要为难流苏。”流苏说道。 叶惜没说话,把信筒递给了流苏。 流苏拧开了信筒上封的蜡,抽出里面的信扫了一遍,发现叶惜没有说谎。 里面基本都是说自己和离的事,提了一下原因,原因当然是她编的,不过符合她要留在魏决身边的事实。 另外就是提到让他们莫要为难裴竹,并说裴竹受不了刺激已启程回杭州城,让他们见到裴竹之后给她报个信。 流苏看到这里才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这信里的内容主要是讲和离的事没错,可是根本上还是叶惜要确定裴竹的安全。 这封信她不看便罢了,既然她看了那么她必须得跟魏决禀报,确保裴竹没有被人追杀。 流苏忍不住掀眸看了叶惜一眼,叶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流苏暗叹这小娘子的心思果真不一般,就不知道主子知道了会如何反应,她忽然有点同情自家主子。 自家主子为了得到眼前这位小娘子费了多少心血,结果这位小娘子的心眼全用在对付主子身上了。 “可以了。”流苏暗叹一声,把信筒递还给叶惜。 叶惜让送信人帮忙重新上蜡,还把手里的小叶子信物一块给了过去。 叶惜又在大街上游荡了好久,流苏终于看出问题了,叶惜这是在拖延时间。 流苏没忍住,说道:“叶姑娘,我们出来过久,应当回去了。” “好。”叶惜沉默了一下回道。 流苏以为得先陪着叶惜回去收拾行囊的,结果叶惜却道不用,要求先去见魏决。 流苏没看懂叶惜,便随她去了。 叶惜怎么都没想到,从马车上下来时发现自己是被送到云墨居。 她知道这里是魏决的私宅,可是她对这里的感觉并不好,她青着脸色踏进去。 叶惜被安排在某个小院内,流苏离开了,叶惜猜想她应该是去给魏决汇报她今日的行踪去了。 叶惜在马车上时对于即将面对魏决的这件事紧张不已,不知道对方会如何逼迫她。 如今人真的坐在了这里,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紧张感也消散了不少。 她等了好一会才看见魏决踏步而来。 魏决仔细端详着叶惜,审视着她的举动,似乎要把她看出个花来。 叶惜原本已经消散的紧张感又回来了,手指紧抠着手中的帕子。 “惜娘为女儿身可惜了,要是男儿必有大好前程。”魏决终于收回审视的目光,微笑着说道,但是笑意未达眼底。 叶惜知道他这是在阴阳她以小人度君子之腹,流苏肯定把她急忙安排裴竹离开以及家书的事告诉他了,所以他才这般的阴阳怪气。 “谢大人夸奖。”叶惜站了起来低声回应。 “夸奖?是得好好夸奖你。”魏决走到一旁的坐了下来,“过来爷这里。” 第116章 叶惜踩着小碎步走了过去,刚到魏决面前便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把整个人给扯过去。 叶惜直接扑到他身上,双手撑在魏决的胸膛,身体大部分相贴,姿势好不暧昧。 “让爷好好抱抱,好几日没见,可想死爷了。”魏决伸手牢牢抱紧叶惜,呼吸就在叶惜的耳边。 他察觉叶惜身体变得僵硬,心里不虞,尤其想到流苏禀报的那些事情,更郁闷了。 可转念一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看中她不仅是因为美色,还因为她的性情和睿智。 如果她是那种见利忘情之人,他又如何会深陷其中。如今人就在自己怀中,暂时的不接纳自己问题不大,他有信心驯服眼前的小小娘子。 “大人打算如何安排惜娘?” 叶惜感觉到魏决的呼吸越来越重,适时打断他的节奏,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嗯?惜娘喜欢这个宅子吗?就住这里如何?”魏决嘴上回应着叶惜,可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惜娘不喜欢,惜娘想回去住,大人想见惜娘了让流苏来接人便可。”叶惜尝试微微地挣扎却被魏决给按住了。 “不行,爷要一回来就能看到你。再说,你那宅子是前夫私产,你住里面不妥。”魏决恼怒。 “……那惜娘另外置办一间小院子?”叶惜轻声细语地问。 “不可,此事不必再议。你安心在此处住下,爷亏待不了你。”魏决终于不耐烦了。 叶惜静默,没再开口。 魏决盯着她的脸庞好一会,说道:“此事不行,其他的事你想如何,只要不过分,爷都可给你安排。” 这是退了一步。 “可是惜娘的家书还是会寄回到那边,我想着在那边比较容易收到信。”叶惜解释。 “爷安排一个人在那边给你等着书信。” “……好。” 魏决见人不再念叨,终于放下心来,把人抱起来直接入了内室,他旷了好几日,实在是心痒难耐,如今人就在他眼前他如何能忍。 先是在她的粉唇上吮吸了好一会,直到拉出了一根银丝才作罢,然后迫不及待地去扯叶惜的衣物…… 两人折腾了许久,到天擦黑了动静才停下来。 魏决心满意足,见叶惜实在是累了就不勉强她起来,让人过来给她收拾妥当之后吩咐下人在此处用膳。 叶惜被人扶出来吃饭,魏决边吃饭边看着叶惜,心里一股暖流通过。 魏决刚得了心仪之人,正稀罕着,当夜就宿在了叶惜房里。 叶惜听着魏决沉睡的呼吸声,转身背对着对方,心里在想还不是时候。 她深知魏决现在就跟一个刚得了新玩具的孩童一样,对她肯定是诸多的关注和限制,她要等待时机,而且裴竹那边就算愿意帮忙也需要时间去准备她要的东西。 她睁眼想着这些的时候,并不知在她翻身背对魏决时,对方就醒来盯着她的后脑看了好一会。 翌日清晨,叶惜感觉到魏决起来了可是她没动,继续睡,她倒想看看魏决会把她喊起来还是会让她继续睡。 “该起来了,醒醒。”魏决见她刚才明明微睁了眼,有醒来的迹象,结果等了好一会她就是没起来的意思,忍不住就伸出手去推了推她。 果然!她就知道。 第117章 “别烦我,我还没睡够。”叶惜嘟囔着,转身盖住被子继续睡。 魏决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叶惜胆子还挺肥,这么快就给他蹬鼻子上脸了,这才第一天呢!第一天! 他不知道她在裴竹面前是否也是这般做派,但是他就是不爽他起个大早,她却呼呼大睡。 “起来给爷更衣。”魏决扒开她盖严实的被子,轻推了她的肩膀。 叶惜没动,他不死心,继续晃对方的肩膀。 “一大早弄醒我就为了这个,你没手吗?”叶惜可不惯着他,气得翻身坐起,对着他就是一顿大吼。 “……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不知怎的,魏决忽然气弱了些,以往他留宿在别的女子房中,第二天起来对方都会起来给他更衣的。 叶惜不主动就算了,还吼他! “什么本来,本来我还不该在这呢!我起床气重,少烦我。”叶惜说完一下子躺回去,扯过被子再次盖严实了。 其实叶惜也不是真的生气,她只是在试探对方的态度,对方不是对她有好感嘛。 如果她让对方觉得自己其实脾气不好,人也不好,滤镜碎掉了她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对方对她执念深估计就是距离远的缘故,看到真实的她,他该不满的。 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发现好一会都没有声音,心里疑惑不已,可她又不敢回头看,怕露馅。 其实魏决是在看她,他其实生气的,因为她说的“不该在这里的”那句话。 可是毕竟是他逼迫她来的,而且这才第一天,他觉得她有脾气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继续睡吧,爷去司里了。”魏决捞起自己的衣服,准备带出去让婢女更衣。 走出内室前鬼使神差地回头嘱咐道:“记得按时用膳,有事就差人去司里寻爷。” 叶惜没回应,他悻悻地走了出去。 外面有婢女在侯着,看着自家大人居然这般狼狈,愣了一下。 一般而言,要么让她们进去替他更衣,要么让别人替他更衣,总得在里面穿好了再出来的。如今这般是为何? 她们赶紧上前忙活起来,等魏决离开之后免不得相互看了一眼,心里都在猜测里面的姑娘在大人心中分量不轻。 离开后的魏决也在反思自己,刚才他没漏掉婢女们惊愕的表情,他也知道自己这般行为在别人看来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刚才鬼使神差的就这么做了。 回想叶惜除了最后那句话让他不高兴之外,整体的表现都让他觉得新鲜,刚开始的时候甚至乐在其中,觉得这是两人间的小情趣。 不行,他以后还是得把握下分寸,这才刚开始她就敢这样,以后还不得骑到他头上去了? 不过,费那么大功夫把人弄到手也不是为了看她冷脸的,适当地宠着些也无妨吧。魏决如是想。 叶惜就肆无忌惮地赖床了,毕竟当主子的都没怎么她了,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打扰她。 她睡醒了之后还是慢吞吞地起来了,毕竟一直躺着也很累啊。 她一起来,候在门外的婢女们听到声音之后便立马进门,要伺候她洗漱更衣。 第118章 “你们以后能不能先敲门,等我回应了再进来,我不习惯。”叶惜跟婢女们说道。 “姑娘,大人让我们得好好伺候您。” 府里的下人一开始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叶惜,“夫人”一般是称呼主母的,“姨娘”是称呼妾室的。 大人虽然稀罕她,可是并没有跟她们正式交代身份。 管家为此还特意去问了魏决,魏决当时沉默了一下,说暂时以“姑娘”称之,于是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叶惜在魏决这里连个妾都不是。 “那你们听我的话也是好好伺候我啊,听明白了吗?”叶惜说道,赶紧把剩下的衣服穿上。 她刚才穿着一半衣服,结果就被她们毫无预兆地进来,吓得她手忙脚乱的,这古人一点都不注重隐私的毛病她是真不习惯。 魏决光溜溜地就让别人给他更衣,好像残疾了似的。 “知道了,姑娘。”婢女们回答。 等叶惜收拾好了之后,有一位婢女进来,问叶惜她要在哪里用膳。 “就这里吧,对了,你叫什么。”叶惜问她的名字。 “奴婢叫翠兰。” 叶惜用完饭之后,翠兰便让人其他婢女抬了几个箱子进来,箱子有大有小,一共三个。 叶惜看了奇怪都是些什么东西。 翠兰解释:“这些都是大人出门前吩咐等姑娘醒来之后便抬过来给姑娘的,都是一些大人为您准备的物件,姑娘先看看? 看哪些你如今要用的,哪些可以暂时收起来的。” 叶惜好奇魏决都给她准备了些什么东西,让翠兰把箱子都打开,她转了一圈,大箱子里的是昂贵的布料,应该是给她做衣服的。 手捧大小的箱子里的是珠宝首饰,她看了一下,虽然她没有见过很多名贵首饰,不过这些看成色和工艺就知道不便宜。 最小的那个箱子里的居然是银子和银票,加起来有个两三百两,这出手阔绰的。 这是想收买她?还是想用银子砸晕她?说真的,看到这些迷人眼的富贵物件,哪个女生没有点虚荣心。 如果她一无所有,穷困潦倒,这些物件对她而言是多么的珍贵,她会毫不犹豫地出卖自己去获取这些东西,生存面前没有风骨。 可是她现在却不是这样的情况,她如果能和裴竹一直好好的过下去,有体贴的丈夫,宠爱自己的娘家,幸福快乐的生活,这些哪是这些冷冰冰的物件能比的。 “姑娘,大人吩咐说今日就让裁缝过来给您量尺寸,多做几身衣裳,首饰和银子您看放哪?”翠兰问道。 叶惜这才回过神来:“银子给我,首饰你帮忙收起来吧,衣裳不用做,我今日回去拿旧的过来就好。” 翠兰没想到叶惜今日居然要出门,大人没有交代叶惜是否能出门。 所以翠兰有点慌张,劝说道:“姑娘,您要出门这件事还是让奴婢遣人去问一下大人再……” “怎么,我现在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吗?还非得问过他。”叶惜有点生气,这魏决也太霸道了些。 “不是,只是大人没有吩咐,奴婢不敢擅作主张。”翠兰弱弱地说道。 第119章 “没事,我回来之后如果他问起来就说是我的坚持要去的,把责任都推给我就行了。”叶惜说着就要迈步出去。 “姑娘,您一意孤行的话,大人回来之后知道了会打死奴婢的。”翠兰直接就跪在了她面前。 “你说得也太严重了吧。” 叶惜觉得魏决虽然严厉了些,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动不动就杀人,这还有王法吗? “大人一定会的,姑娘您就绕了奴婢吧,求求您。” 这下翠兰的手都拽着叶惜的裙摆了,就差没抱着她的大腿了。 “行吧,你赶紧遣人去问,这一来一回要费很多时间,问好了好让我回去收拾。” 叶惜看着翠兰惶恐的模样不像作假,还是妥协了,不过是为了几件衣物,没必要弄得鸡飞狗跳的。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翠兰叩头几下,然后起身安排去了。 一个时辰之后,都快饷午了翠兰才告诉叶惜,魏决同意了。 叶惜真心觉得有这问的功夫她都回家把东西收拾好了,不过人在屋檐下,没办法。 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一个人回去的,果然,看到翠兰的阵仗就知道了,她嫌人多,便除了车夫之外,只让翠兰跟着。 “怎么没见到流苏?”叶惜在马车上忽然想到这个,她以为魏决会安排流苏来陪着她的,毕竟两人有过接触。 “流苏姐姐被大人施了杖刑,现在在养伤中。”翠兰如实回答。 “何故?” “奴婢不知,昨日姐姐回来去跟大人禀报之后就被大人惩罚了,姑娘想见姐姐的话,等她伤好了我让她来见姑娘。” “不必了,让她安心养伤吧,我只是问问。” 叶惜猜测流苏的伤应该和她有关,肯定是流苏没有按魏决吩咐做让他不满导致的,具体因为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被挂念的流苏趴在床榻上难受得紧,她无比后悔就不该让叶惜任性而行。 当时的她想着叶惜似乎很受主子重视,于是在叶惜的坚持下放纵对方的行为。 主子明明交代了不许他们夫妇二人单独相处,可她没做到,还让他们单独相处了许久。 后面甚至落入叶惜的圈套,虽然主子本来就没打算对裴竹事后出手。 可是被人特意提点的主子显然不高兴,于是她就遭殃了,这一顿打得养伤好久。 叶惜回去旧宅收拾自己的衣物,特意拿上放在盒子里的那个瓷口哨和裴竹送的玉簪。 人虽然分开了,可还是可以留个纪念,睹物思人还是可以的吧。 离开院子前,她转身再看一眼这个宅子,回忆着以往和裴竹生活在这里的点点滴滴,泪水禁不住就流了下来。 “姑娘,您这是?”翠兰并不知道内情,以为这是叶惜被大人接入府前暂住的地方,看到叶惜忽然流泪就慌了神。 “没事,走吧。”叶惜踏出院子,亲手给院子上了锁,钥匙她也带着,其他的钥匙在裴竹和豆子那里。 他们若是回来,自己也可开锁。 第120章 离开前,她留意到有个衣着普通的男子似乎一直在留意着她的这间院子。 对方动作鬼鬼祟祟的,她想到这人可能就是魏决说的派来守在这里给她留意信件的人。 她想起了自己和家里寄信的约定,裴竹离去前,她特意交代,这次娘家的信件就不要送信小哥让对方出示叶子形状的物件了。 这种事情不适合让外人知道,给他们自己留条后路。 回到云墨居时,魏决居然回来了,看到她回来,没甚表情,就坐在八仙桌旁端起茶杯喝茶。 “大人安。”叶惜想了想,把东西递给翠兰,还是行了个礼。 “今日不是让裁缝来给你量尺寸做衣裳么,你何必跑一趟回去取衣物。”魏决开口,没有质问的意思,似乎就是寻常的谈话。 “不用新做衣裳了,所谓衣不如旧……还是旧衣裳穿着舒服些。”叶惜及时止住,然后又解释了一番。 “……随你。”魏决的脸色冷了下来,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叶惜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踩他雷区了,她忽然觉得这种关系好累,她以前都是率直表达的,一时改不过来,偏有人就爱乱想。 转念想了想,自己又不会长待在这里,他怎么想无甚所谓。 两日后,魏决让翠兰送了一个信筒给叶惜,叶惜一看,就知道是家里来信了。 她立刻就想拧开不过她还是停住了,让翠兰她们都先出去,留她一个人在屋里。 然后她细细地观察了一下蜡封,按约定,蜡封里他们会藏着一小段头发,而且是藏在那种一旦被拧开就会掉落的位置,别人再封上时就会不见。 她看了一下,头发还在,说明没有被打开过。 她赶紧打开,取出里面的信,信里说他们收到叶惜居然为了攀高枝闹出和离这一出的消息时,都是不可置信。 当看到信的最后,说要他们见到裴竹之后再给她回信,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 然后又讲述等真的见到了裴竹,发现她所言不虚,便失望至极。 给叶惜的信大部分内容都是对她的批评教育,言语极其犀利,怒其所行,哀其不争。 信的最后还说,如果叶惜非要一意孤行,叶家便当没有这个女儿。 叶惜泪如雨下,她知道父母一旦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生气她的所为,可是没想到会如斯生气,最后那句更是让她心痛如绞。 魏决散值之后回到府里就着急想见叶惜,他知道今日叶家给她来信了,他不知道信里的内容,但是他想知道她的反应。 刚踏入叶惜院子,就听到婢女禀报说叶惜今日从看了信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让人进去,也不吃不喝。 “你们死了不成,她不吃不喝你们不会让人去禀报爷?就让她饿一天?” 魏决很生气,就差没上脚去踹人了,说罢便砰砰地砸门,大喊着让叶惜开门。 叶惜自然是没理他,于是他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一想到那种可能,估计人现在都凉了,一阵冷汗冒出来。 他直接就上脚踹门,好几下之后只听一声巨响,门扇应声而倒。 第121章 魏决直接就奔向床榻,发现叶惜就静静地躺在上面,背朝外,面朝里,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别的。 他大步上前,直接就握着对方的肩膀把人给翻了过来,然后就愣住了。 此时的叶惜泪流满面,眼睛狠狠地瞪着他,诉说着对他的不满,魏决皱眉。 “你这是作何?爷给你脸了是不是?一天天地作妖。”原来的担心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怒气。 “你滚!” 叶惜忽然对着他大吼,然后翻过身去,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住。 这一幕何其熟悉,前两天才发生过,不过那个时候魏决觉得叶惜甚是可爱,如今却甚是可恶。 居然还敢对着他瞎嚷嚷,莫不是他给她几分脸面了就上房揭瓦了? 他刚想上前给她一顿教训,就看到床榻边躺着一封信,估计被她反复看了很多遍,纸张都皱巴巴的。 他拿起信,来回扫了两遍,这才明白她为何生气。 他不知道她写回家的信是什么内容,可看着这信的内容大概也能猜测到。 无非就是娘家人嫌她嫌贫爱富,自甘下贱,弃妻从妾,给她好一顿数落。 看到这些内容之后,信中所提的关于裴竹的内容都没放心上了,他本来回来就是为了看她在这方面的反应,结果出乎他意料。 其实也不算出乎意料,他知道像她这样出身的清白人家,多少也是会忌讳这种事情的,只是没想到她的娘家人用词如此犀利,她心里难受也是正常。 “惜娘,你别难过,爷可以去你家拜访,替你解释的,这……”魏决试图安慰,却被突然坐起来的叶惜给打断。 “大人不必如此假惺惺,此时去拜访不吝于火上浇油,真想帮我就放我走。我回去跟家里说都是一场玩笑,岂不更好?” 一阵沉默,魏决面无表情地盯着叶惜。 好一会之后,他嗤笑了一声:“惜娘不想爷去爷便不去,何必用此激将法。 这种话这次就算了,下次莫要再提,不然,后果估计惜娘都不太想知道。” 说完再特意扫了一眼信,然后说道:“惜娘的前夫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杭州城,惜娘心里肯定很高兴,这下惜娘应该很放心了吧? 既然放心了,以后就好好地伺候爷,让爷知道你还和对方藕断丝连的话,爷会做些什么,惜娘心里得有点数。” 魏决因为叶惜的话,把之前忽略掉的内容重新捡了回来,重重地给她一个警告。 说完这些话之后,魏决直接把手里的信扔在了地上,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此后好几天魏决都没有过来叶惜的院子,院子里的奴仆们都在猜测难不成姑娘这么快就失宠了? 奴仆们做事就懈怠了起来,叶惜不叫就不主动伺候,更不关心叶惜是否按时用膳。 被魏决一怒之下踢坏的房门也没有人去修理,入秋之后的日夜温差大。 夜晚没有房门挡着,气温很低,叶惜知道使不动那些奴才就懒得开口,裹紧被子强迫自己睡觉。 如是这般熬了几夜终于还是受不住,生病了。 第122章 翠兰是第一个发现叶惜不对劲的人,她虽然也有所懈怠,但好歹是叶惜的贴身奴婢,哪能一直不管叶惜。 她循例去问候叶惜时发现叶惜一点回应都没有,上前看了才发现叶惜脸通红通红的,一摸这才知晓叶惜高烧了,于是赶紧去回禀魏决。 魏决本来就是想挫一挫叶惜的气焰,让她知道自己不是非她不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他以为自己冷落对方几日,对方就会妥协的,毕竟院子里的那些奴才什么德性他多少还是了解的。 可没想到等到的不是她来求和的消息,而是她生病的消息,急急忙忙地来到叶惜院子里看望。 刚一进门就发现房门坏了,严声质问:“这房门如何坏了?” 站在一旁被问的翠兰瑟瑟发抖,颤抖地回答道:“大人,是您之前踢坏的。” 魏决显然是忘记了此事,一愣,似乎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然后继续质问:“那如何不让人来修缮?” 翠兰及一众下人赶紧下跪,一声不吭,身体不断地颤抖着。 他们如何敢说,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大人的意思,所以没让人来修缮;后来以为姑娘失宠了,也没心思去安排。 魏决显然也是想到了,呵呵一笑:“这么多个奴才,伺候不好一个主子,要你们何用。 来人!把这些奴才都拖下去,各杖十,然后都发卖出去。” “大人,饶命,饶命。” “大人,饶命。” 求饶声此起彼伏。 “大人,看在奴婢报信的份上,不要发卖奴婢……”翠兰跪着上前求饶。 魏决看了翠兰一眼,说道:“你仗二十,留下。”说完便转身走进内室去看叶惜。 才几天不见,叶惜就瘦得厉害,原来她胖嘟嘟的脸蛋此时都没几两肉了,摸起来都硌手。 魏决心疼不已,摸了摸叶惜额头,果然烫得很,都不知道这样多久了,要是把脑袋烧坏了可怎么办。 他朝门外大喊:“薛玖,大夫怎么还没来?” “来了,大人。”薛玖在门外回道。 “让他进来!” …… 大夫看完之后,开了药,又让魏决安排婢女定时给叶惜用温水擦身子,想尽快给她降温。 安排好之后,大夫嘱咐要按时吃药,然后便离开了。 魏决让新来的婢女去煎药,他给叶惜擦身子。 在给叶惜服药前,他让人端来了一碗稀粥,他猜测叶惜应该很久没进食了,贸然喝药怕伤胃。 给她灌了一些稀粥,然后再给她灌药,这一天的事他都没有假手于人。 叶惜病还没好,可魏决不能一直留在府里照顾,初来乍到的,他的事务还很多,他得上值。 “大人,指挥使司外有人求见,说是……”薛玖斟酌了一下,“说是叶姑娘的哥哥。” 薛玖向魏决禀报。 魏决虽然人在司里,可心已经飞回了府里,想着叶惜今日的病是否有好转。 神游天外的时候,忽然被薛玖的声音给打断,他听到了之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第123章 叶惜的哥哥,那不就是他的大舅子吗?大舅子,他咀嚼着这三个字,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又想到叶惜生病这事跟她家人不无关系,此刻她家人上门,仿佛及时雨一般。 “快请他进来。”魏决站了起来。 很快,薛玖就把人给带来了。 “草民叶鑫叩见大人。”叶鑫进来之后给魏决行了跪礼。 其实他已经是举人了,可以不跪魏决,不过他没想到第一次见官便是兵部侍郎这样的大官,所以一时紧张便当自己还是平民时的做派。 “快请起,我们之间不需行这些虚礼。” 魏决赶紧把人给扶起来,然后仔细地打量着叶鑫,他发现叶鑫与叶惜的确是有几分相像的。 叶鑫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魏决,发现魏决不仅很年轻,还风姿卓越,难怪自己的妹妹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两人一时无言,魏决自认为自己算是左右逢源之辈,此时也不知如何开始话题。 “……大舅子不知前来所谓何事?”魏决憋了半天,还是叫出了这个称呼。 叶鑫一愣,被这样的高官叫自己大舅子,他心忽然一颤,有点受不住的感觉,一时间没反应。 魏决不知道对方为何静默不说话,他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刚想开口就听到叶鑫说话。 “大人,草民家里前几日收到妹妹的信,父亲母亲有些不解,草民怕此事有所误会,所以前来苏州城想见妹妹一面,不知是否方便?”叶鑫斟酌着用词。 魏决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对方说话算是客气了吧,他的父母明明不同意,对方含糊了过去,心里的不悦被叶惜的病情给冲散了。 “自然方便,不过,怪本官照顾不周,惜娘她刚好生病了。 大舅子要不先在府上住下,等惜娘好些了,本官给你安排?” 叶鑫没想到叶惜居然病了,他很担心,大周朝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格,以往妹妹生病时他也是可以去看一眼的。 如今魏决这般说法,意思就是叶惜病好前他们都见不到面。 叶鑫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不过人在屋檐下,他也不好不识趣。 “那妹妹身体好转之后,大人让人到福来客栈告知草民,草民再前去看望。”叶鑫如是说。 魏决看对方拒绝了在自己府上住的提议,轻扫了一眼对方,心里瞬间便想明白了。 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父母不同意的事情,儿子应当也是不同意的。 从叶鑫进门开始,对他毕恭毕敬,没有一丝攀关系的意思,面对自己的那声“大舅子”也没有正面回复。 他便知道,对方估计是来找叶惜确认她所说之事,未有其他。 魏决的心里就很不爽,他都碰上了怎样的一家子,从上到下都不开窍。 既然对方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又何必给他们脸。 “好说好说,既然叶公子坚持,那就不妨等几天。”魏决说道。 叶鑫听到魏决对自己的称呼由“大舅子”改成“叶公子”,知道自己的拒绝惹对方不高兴了,不过让他一下子接受一个新妹夫,他实在做不到。 “谢大人,草民告退。”叶鑫也不废话。 第124章 薛玖把人送出去之后,魏决越想越生气,最后把桌上的那些物件全都扫到了地上,狠狠地发泄了一通。 回到门外的薛玖静静地站着,没敢往里进,想着反正大人没有其他吩咐,他就干脆站在外面等着好了,免得被殃及。 自从和叶姑娘吵架之后,大人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如今叶姑娘生病之后,不仅脸色差,脾气更不好了。 魏决最后还是耐不住,提早散值回府里看叶惜。 听下人回禀说叶惜今日好转了一些,吃药之后高烧退了,就是人还迷糊着。 魏决去看了人,脸色确实好了一些,可是人还是昏睡着的,他就坐在榻沿处看着。 好一会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房里的那些下人看到如此,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且把门给掩上。 “你不让爷省心便罢了,没想到你一家子都如此,真的是给爷好一个没脸。 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怎得都一副高风亮节的做派,真的是让爷百思不得其解。” 魏决越想越是觉得委屈,叶家这般行为,不就是摆明着说看不上他么。 他堂堂一个正三品,别说纳一个小门小户的小姐,就算是娶个更高品阶的上官之女也没有辱没的。 为了避免被过到病气,魏决这两日都宿在了自己的正房里。 第二日早上,他起来收拾好之后先去看了叶惜,发现叶惜居然醒了,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了。 他一高兴,就跟叶惜说道:“惜娘,你得赶紧好起来,你可知有人在等着见你?” 叶惜听了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似乎对他的话不感兴趣。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人肯定都不是她真正想见的人,她如今都病得七荤八素的也懒得应酬他了。 魏决看她没理他,以为对方还在生他的气,于是说道:“是你哥哥来了,他听说你病了,说等你好了之后让爷告诉他,他好来看你。” 叶惜眼睛忽然一亮,一下子就转头看着魏决,眼里的都是不可置信,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让魏决觉得好笑。 “怎么,你还以为爷在逗你?他都来指挥使司来找爷了,还能有假。” “他,在哪?”叶惜的声音变得沙哑,跟以往很不同。 “本来爷想让他住到府里,好方便你们兄妹见面的,可他坚持住客栈里。等你好了,爷让人把他带过来。” 说着,魏决就不自觉地握着她的小手,轻轻地捏着,他觉得叶惜不仅脸瘦了,连手也没多少肉。 叶惜沉默,她明白哥哥此举的深意,好一会才开口:“不用,我好了之后去见他。” 魏决听了眉头一皱:“你刚好就要往外跑,万一又病了怎么办,此事得听爷的,不要再议。” 叶惜便作罢,他决定了的事就是不会改,她也懒得继续说了,默默闭上眼装睡。 魏决以为她不舒服要继续休息,便起身准备离开,离开前嘱咐下人好好照顾。 也许是因为知道叶鑫在等着自己,叶惜的心情好了很多,病也快速地好了起来。 第三日她就迫不及待地跟魏决说想见叶鑫,让他安排。 第125章 魏决自然不会阻拦,看着虽然瘦弱,但精神甚好的叶惜,不仅感觉对方焕发着生机,而且求着自己办事的时候,仿佛在跟自己撒娇,心里高兴不已,答应她当日就能见到哥哥。 叶惜好好地梳洗打扮了一番,在房里焦躁不安地等着。 “姑娘,你坐着等吧,走来走去的怕是会累着您。”新来的婢女叫夏木,劝说道。 “不用,我不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叶惜说道。 不久之后,薛玖来禀,说人已经到了,叶惜一听就高兴不已,就差跳起来了。 到了会客厅,看到叶鑫时眼泪都差点忍不住,明明从杭州城回来不久,却感觉恍如隔世般。 “哥哥。”叶惜弱弱地叫道,她有点心虚,担心叶鑫上来就给她一顿骂。 “妹妹。”叶鑫终于见到人了,他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看到叶惜身后的薛玖和婢女,于是便止住。 叶惜看到了叶鑫的表情,知道他在顾忌什么,于是转身对薛玖说道:“我想单独和哥哥说会话,薛护卫你们能否退下?” 薛玖看了一眼叶鑫,觉得是叶姑娘的哥哥,两人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而且大人也没有吩咐自己必须得一直在场,于是点了点头,招呼着夏木一起离开。 等人都离开之后,叶惜先去把门给关紧,再回过来问道:“哥哥,裴竹可还好?他在杭州城怎样?” 叶鑫没想到叶惜一开口问的居然是裴竹。 他盯着叶惜着急的表情沉思了好一会,然后说道:“既然如此关心他,为何要和离?” 叶惜也一愣,才发现自己此举不合时宜,轻咳一声然后说道:“哥哥所言差矣,夫妻一场,就算分开了也是可以问候一句的吧。” “是可以问候,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候就不一般了。” 叶惜懂叶鑫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她过于关注裴竹了呗。 叶惜知道自己在此举漏了馅,于是保持沉默。 “他很好,一回到杭州城就先到叶家说明了你的事,还特意交代一句让叶家给你去信时提一下他安然无恙。 你都不知道虽然你有信在前解释了一番,可爹娘还是把裴竹给骂了一顿,以为是他对你不好才这样的。 裴竹的反应也很奇怪,任爹娘打骂,不仅不还嘴,还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说你们到底在唱得哪出戏?” 叶惜没想到裴竹还是被爹娘给骂了,一时心里难受,脸自然也耷拉了下来。 叶鑫看在眼里,不明白这两人明明都对对方有情意,为何走到这个份上? “妹妹,你信里的话都是真的?是你攀上了高枝,嫌弃裴竹,就让他与你和离?” 叶鑫不太相信自己的妹妹是这样的人。 “……哥哥,你就别问了,爹娘是不是都很生气?” 叶惜也不敢对叶鑫说出实情,只想知道家里人是否一切都好,家里好她就安心。 “当然生气,你以为和离是闹着玩的吗?如果你和离是嫁给别人做正妻就算了。 看那位大人的品阶,估计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你当个妾,图什么? 你可知,妾可以被主母随意发卖出去的?” 叶鑫恨铁不成钢地上前一步说道。 第126章 “我当然知道。哥哥,我心里有数。” “你有数?有数都把事情闹成这样,要是没数不得翻天了。”叶鑫带着些质问,“我就问你,你确定一定要走这条道吗?趁现在事情还可以回头,你……” “哥哥。”叶惜及时打断叶鑫的话,怕叶鑫说出什么话被传到魏决耳里可不得了。 “妹妹心里有数,哥哥你,你就别管了。” “你……真的是冥顽不灵。”叶鑫气结。 顾不得所谓的男女大防,扯着叶惜的胳膊说道:“爹爹发话了,如果你尽早回头,他们还有你这个女儿。 不然,就当没生过你,你,可想好了为了一个男人,连娘家都不要了?” 叶鑫的话里都带着哭腔。 叶惜抬头看着叶鑫的时候,眼里也含着泪水,她知道,她那刚正不阿的爹爹一定会如此。 虽然她不是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可是她呆在他们身边的两年也知道他们的价值观。 若裴竹有过错便罢了,不然叶老爷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女儿为了攀高枝做出弃夫这种事情的。 “哥,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和离书都签了。”叶惜还是忍不住流泪。 叶鑫沉默,这个事情他已经从裴竹那里听说了,如今不过是再听一次罢了。 他千里迢迢来一趟不过是为了看看事情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再说了哥哥,你也见过大人了,你觉得他会轻易地放我离去吗?他的地方岂是想进便进,想走便走的?” 叶鑫当然明白,正因为他明白,所以才更痛心。 如若那位大人是他的正经妹夫自然是皆大欢喜,可问题不是啊。 刚才对方叫他大舅子他都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他觉得此事难有余地,拿着衣袖边擦叶惜的泪水边说:“妹妹,看你衣着不凡,他现在对你应当是不错的,不过以后就难说。 如果以后真的被……便回家来吧,就算爹娘不欢迎你,做哥哥的不会不欢迎。” 叶惜明白叶鑫的意思,一下子就抱住了叶鑫,放声地大哭。 其实,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这样,她才能安心地离开。 叶鑫觉得此地也不宜久留,他看到叶惜人没事就放心了,于是说要回去了,叶惜沉默点头。 送走了叶鑫,叶惜回到房里呆坐了好久。 另一边听到薛玖回禀的魏决知道兄妹两在房内关起门聊了许久,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他便问道:“送别时,他们都何姿态?” “很安静,叶公子只回头交代了叶姑娘一句‘好自为之’便离开了,叶姑娘回房之后,听婢女说呆坐了很久。” “知道了,下去吧。” 魏决坐了没多久,实在是忍不住,还是去看了叶惜,想知道今日到底说了什么。 叶惜听闻了他的来意,冷笑道:“哥哥来告诉我,爹娘因为我和离之事说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大人可满意?” 魏决被噎了一下,没说话。 两人冷战了好一段时间,魏决也好久没敢出现在叶惜面前,免得惹她烦心,只是奴婢定期地跟他汇报叶惜的心情和都做了什么。 第127章 叶鑫拜访一事过后没多久,魏决便发现叶惜很爱出门。 想到以前她就是喜欢出门的人,魏决便没有多想,以为她就是单纯的闷了,想出去走走。 不过他心里依然有些不安,流苏是比较机灵的奴婢,可是被他一通惩罚过后现在都还在养伤中。 如今的夏木虽然伺候用心,但是人比较木讷,他突然有些后悔惩罚流苏太过了。 他转念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他真的火冒三丈,这一顿惩罚估计免不了的,于是就只能作罢。 想着叶惜出门也有人跟着,不至于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便由她去了。 叶鑫离开前告诉叶惜,裴竹给她留了话,说她既然喜欢看书,不妨多去苏州城最大的书坊逛逛。 带话的叶鑫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但是叶惜听懂了,裴竹这是答应帮她的忙了,接头地点就选在了这个所谓的书坊。 苏州城最大的书坊便是集贤堂,不仅有很多书生造访,还有很多闺阁娘子去,所以这个书坊为了方便这两类客户特意改造了书坊。 书坊有上下两层,首层主要是书生们用的科考书籍,例如四书五经还有一些当年流行的所谓押题册。 押题这个千百年来都有,一直都很受欢迎,有些书生买不起押题册就会选择自备纸笔来誊抄,书坊都是允许的,而且还提供了书桌方便书生们。 二层便是专门给小娘子去的,上面主要都是话本、奇闻异录类的书籍。 工具类的书籍,例如当朝律令、工艺制作这些通常放第三层,大家可以自行走动寻找。 如果不想自己找可以跟店小二说一声,他们会帮忙找好送过去。 古代娱乐的方式很少,看书是其中一种消遣方式。 裴竹选择此地不会让人生疑,叶惜的确也喜欢看话本这些。 叶惜好几天都蹲守在书坊二层,但是她一直都没遇到有人过来和她搭讪,她想着莫非裴竹不是这个意思? 她心里着急,可也不敢表现出来,忽然她留意到在身边的夏木,这才恍然大悟。 夏木一直跟在她身边,对方的确不好过过来搭讪,于是她老是找各种借口支开夏木。 她出门跟在身边的除了夏木还有两个护卫,不过她让护卫一直呆在首层,毕竟男子呆在二层甚是不便。 因为上下楼只有一个楼梯,而且从二层下来是必须要经过首层的结账台,所以护卫们很安心地守在结账台附近。 夏木被支开也没有多想,毕竟她不管去哪里首层都有护卫们在守着,所以她没有反对,都乖乖地按叶惜的吩咐做事。 果然,夏木刚被支开没多久,就有一位年纪较大的妇人过来跟叶惜搭话。 先是东扯西扯一些话本里的事情,然后忽然就说了一句:“这位夫人,院子里的名贵花草老是种不活该如何是好。” 叶惜一听就联系到自己之前的院子,然后问道:“夫人为何要种花草?” 妇人答道:“只为了院子里有些生机。” 叶惜更激动了:“那不如让野花野草野蛮生长即可,反正都是一片勃勃生机。” 第128章 妇人听了咧嘴一笑,拿起手帕挡住脸靠近叶惜耳边低低地说道:“夫人,委托人交代您要的物件凭着这个玉佩到汇隆钱庄领取即可。” 说完便把手里的东西偷摸地递到了叶惜的手里。 叶惜接过赶紧塞到袖子的暗袋里,满手都是汗,还小心地转动眼珠子看四周有无人在观察她们。 叶惜赶紧追问:“这可有时限?” 妇人没有回话,只是做了个嘴型。 叶惜看出来了,是“无”字,她便放下心来。 妇人递完东西拿起手帕捂嘴笑,好像刚才她们两在讲悄悄话一般,说完了还捂嘴笑。 叶惜也跟着微笑了一下,表情做不来这位妇人这般自然,勉强混了过去,暗叹裴竹找了个好帮手,这演技绝了。 妇人没多逗留,完事便离开了。 叶惜就站在人少的书架处,等妇人离开之后装作继续找书,拐到一个无人的书架死角,偷偷拿出刚才被塞过来的玉佩观察。 她发现这是一枚成色一般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的是花草图案,图案里藏着一处不明显的叶子。 那叶子的形状跟她与家里通信时作为信物的叶子形状一般无二。 叶惜猜测这块玉应当是裴竹临时找人雕刻的,成色一般,符合在外临时采买的特征。 叶惜心里有了计较。 书坊出来之后,叶惜说要去逛一下,然后特意逛了几家玉石店。 中途又再次支开了夏木,留着两位护卫在门外守着,她便买了一块和她手中图案和大小都相似的玉佩。 到了下一家玉石店时,夏木还在她身边,她拿着好几颗玉佩让夏木帮忙挑挑。 夏木很认真地在看,她趁着店里人多的时候把之前买的玉佩混在其他姑娘看的玉佩中,最后随意地选了几块结账便离开了。 回到府里的时候,夏木问叶惜那些玉佩放哪里,叶惜说由她自行放好便可。 “咦,好像少了一块,是不是忘记拿回来了?” 夏木忽然就吓白了脸,物件都是她拿的,此时少了主子都不知会怎样惩罚她。 她找了几遍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跟叶惜回禀。 “哦,没少,还有一块在我手里,我很喜欢就直接拿着了,没吓到你吧?” 叶惜听了之后解释,然后伸手从暗袋里掏出那块妇人给的玉佩,一副很抱歉的模样。 “没事没事,都怪奴婢没留意,那这块要一起放起来吗?”夏木问道。 “不用,你去给我找一根长些的绳子,我要把它挂在脖子上。还有,把那块鲤鱼佩拿给我。” 叶惜不放心给别人拿着,万一她们弄丢了,就算把人给嘎了也拿不到她想要的东西了,不如放在自己身上更保险。 “是。”夏木赶紧去安排。 魏决回来之后听说了叶惜去完书坊之后去买了些玉佩,他奇怪叶惜连套衣裳都不做,居然突然买上了玉佩。 当夜,衣衫退尽之后他终于看到了挂在叶惜脖子上的一块玉佩,成色一般,胜在雕工还算不错。 他默不作声,暗叹叶惜这目光实在不怎么样。 第129章 本来他想开口问买玉的事情,结果被眼前的景色迷了眼,想到因为叶惜生病和冷战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亲近,一时没忍住还是先吸住了叶惜的粉唇。 魏决很投入,舌头在她的唇舌间扫荡,灼热而黏腻,啧啧有声。 这声音在内室里被无限放大,更加刺激着魏决。 好一会之后,叶惜的粉锤落在他的胸膛上,他知道叶惜快窒息了,依依不舍地撤回了唇舌,转移到她的脖颈上。 一时含住她的耳垂,一时吮吸她脖间的粉肌,留下一朵朵粉红的花。双手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游走。 终于,魏决抬头看着一脸粉红的叶惜,知道时机到了,直接覆了上去…… 等两人缱绻之后,魏决还是问起了买玉之事。 “……惜娘想感谢大人,所以去给大人买件礼物而已。” 叶惜没想到她都使出美人计了,结果魏决还惦念着这件事,好可怕的一个男人。 魏决听了一下子看向叶惜,他没听错吧?是为了给他买的?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叶惜,叶惜差点就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 “你给爷买的礼物在哪?”魏决还是开口了。 “在梳妆台上,想着明日再给大人说的。”叶惜其实想着如果魏决不问她就不提这事了,谁知道真被她猜中了。 幸好当时她在买玉的时候想到了万一魏决问起来怎么办,提前做好了准备,不然现在都不好解释。 “惜娘为何要感谢爷?”魏决疑惑,不是他疑心重,实在是她之前的“优秀表现”让他不得不防。 “自然是因为大人让惜娘见了哥哥,惜娘心里感激,所以想答谢大人。” “那为何不在你哥哥离开之后立马答谢,非要延迟了几日再来答谢?”魏决继续。 “一直没想好要如何答谢大人,毕竟大人什么都不缺,想了好久才决定好。” 叶惜很自然地说道,这些借口她都准备好了,就是怕露馅。 魏决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一直盯着叶惜,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惜有些承受不了,赶紧装困,闭眼睡觉。 魏决看了很久,忽然翻身朝着叶惜压上来…… 翌日,魏决起来之后看到叶惜还躺在榻上,一副完全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想到她昨夜说的今日要送他礼物的事,他就不爽,她都不愿早起,哪里像是会给他说送礼的事。 他上前想再次掀开她的被子,忽然一顿,想到前两次的不愉快经历,他觉得还是算了。 他默默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了放在上面的一块玉佩,成色比叶惜脖子上戴的稍好一些,可是依然很一般,是他见过的那么多美玉里最差的一个。 玉上面雕刻着一条锦鲤,这是祝愿他仕途锦绣的寓意,他心里一暖,莫名的窃喜,能送这种礼物,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吧。 他虽没做声,还是默默地把玉佩小心谨慎地系在腰间,还特意地调整到他看着最顺眼的位置上,指尖来回摩挲了好几遍才放手。 叶惜起来梳妆时发现锦鲤佩不在了,她第一反应便是不见了,赶紧招来夏木问。 第130章 “奴婢看到大人拿着系在腰间便走了。”夏木回答。 拿走了?还系在腰间?她还以为那玉应该入不了他的眼。 对于一个吃喝用度都很讲究的人来说,这种成色的玉就是个鸡肋了。 没想到他收下便罢了,居然还挂在腰间,还真不怕别人看到以为他落魄了。 叶惜不自觉地摸了摸衣襟里的挂着的玉佩,她在想该什么时候去取东西合适。 她想了一下,如今魏决对她热情正浓,看得也紧,她没办法离开,而且马上就入冬了,她这个时候离开,估计都能冻死在外面,还是得等冬天过去了之后再做考虑。 不过,她昨日能成功全是因为流苏不在身边,夏木人比较好拿捏,流苏心眼比较多。 改日流苏回到她身边伺候的话,她怕是不能轻易实现自己的计划。 她想了半天心里有了个计较,今日她没有再去书坊,对夏木解释说她乏了,今日不出门。 此后她要么隔日去书坊,要么也是连续几日去书坊,给别人一种她真的很喜欢去书坊,而且去的时间不固定的感觉。 毕竟一开始她做得比较过,忽然停下来完全不去会惹人怀疑。 她都觉得自己近期的这些行为都赶上当个特工了。 过了一个月左右,她就以自己要存钱为理由,出入裴竹指定的那家汇隆钱庄,在那边开了个户,存进去一些银子。 这事自然也没有瞒过魏决,当天魏决就问起了此事。 “听说你今日去了钱庄?”状似无意的发问。 “嗯,银子放家里总归是没有收益的,放钱庄里能收点利息。”叶惜很自然地回答,但是她的心跳得很快。 “这点利息能顶何用,你缺银子跟爷说就好,爷还能短你那点花销。”魏决觉得莫名其妙,他平常可没有亏待她。 “不一样,而且银子放家里,万一被盗怎么办,总得分开放才能安心。”叶惜说道。 “……”魏决忽然定住了,因为叶惜嘴里提到的两个字——家里。 他没想过居然可以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他一直以为她不会把他的家当做“家”,心里的震撼无法言说。 他只能一直盯着叶惜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些说谎的端倪。 “大人,您看着我作何?”叶惜被他盯得发毛。 “惜娘,你当真把这里当做家?”魏决忽然上前紧握叶惜的双肩,认真地问道。 “……大人,您弄疼我了。”叶惜被他的力度给吓到了,一时间有些无措,挣扎着。 “回答爷。”魏决对她不正面回答的反应激怒,喝道。 “大人,自然是真的。”叶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魏决看到叶惜变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声音,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他就疑惑了,两人的立场怎么好像反了? 本应该歇斯底里的人如今乖巧得很,本应该胜券在握的人反而疑虑不断。 是他太多疑吗?叶惜一副已经认命,乖巧呆在他身边的做派,他怎么觉得不真实? 他放开叶惜的肩膀,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留下了一脸莫名的叶惜。 第131章 时间流逝得很快,流苏的伤好了,被安排回来伺候叶惜,翠兰按道理也应该回来的。 可是叶惜觉得不需要那么多人,跟魏决说留下夏木,不需要翠兰伺候了,于是她的身边就固定有两个婢女。 叶惜本来是想跟魏决说不要流苏伺候的,这样顺理成章就能摆脱流苏的监视,可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她不敢,担心魏决本来已经降低的戒心又升回来。 “姑娘,马上就要过年了,大人让小的来问您这边有何物件是需要特意准备的,小的好去准备。”府里的管家来问。 “这么快都要过年了?”叶惜听了喃喃自语,好一阵之后方说,“我这边没有,你们自己安排便可。” “姑娘,这里有两份银子,这份是给姑娘的,这份是打赏银子,打赏银子是过年时让姑娘给下人打赏用的。” “放下吧,有劳您了,请您喝个茶。” 叶惜回过神来,直接从打赏银子上面拿了两袋银子递给管家。 “哎哟,老奴不用,不用。”管家推托。 “拿着吧,您劳苦功高,应当的。” 叶惜知道对方只是假意推托,真不给以后说不定会给自己使什么绊子。 正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那老奴谢姑娘赏。”管家收下之后笑意盈盈地离开了。 今年是魏决调任地方的第一个年关,他的家在京城。 因为他才到地方不久,是不能没有圣旨擅自回京的,所以他只能在地方过年。 年前他就派人送信和礼回京,不管是家里还是其他应该打点的关系都关照到了。 临近年关,他早已休假在府里。 叶惜对于魏决一直在府里感到很大的压力,以往只需要在夜里面对他,如今白天黑夜地见,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幸好魏决也不是那种一直纵情声色的人,白日的多数时光不是在校场挥洒汗雨就是在书房研究兵书,还在府里摆了一个沙盘方便他模拟指挥。 总体下来叶惜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但是还是避免不了他有时候突然来了兴致,不管白天黑夜,抓着她就是一番云雨。 冬天叶惜怕冷,不爱走动更不爱沐浴,魏决一开始发现叶惜老是喜欢把自己裹成粽子。 衣着上完全看不出女子的体态之美,以为她只是怕冷。 偶然亲热时闻到她身上的那股发馊的味道,这才知道她惧冷到连定期沐浴都不愿。 完全不怕身上的馊味熏着自己,这才得知她惧冷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他让人把碳火都烧起来,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叶惜还是不愿意沐浴。 于是他火了,亲自把她押去沐浴,叶惜不愿配合,他便蛮力压制,两人因为沐浴一事好一番闹腾。 魏决因为此事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品味,他如何就看上了一个如此邋遢的小娘子。 没有一点女子的温柔婉约便算了,连基本的洁净都做不到,偏他除了生闷气和亲自伺候也没其他办法。 他第一次强压叶惜冬日沐浴时,叶惜发出杀猪般的鬼嚎,弄得府里的下人都以为他要杀了叶惜。 后来才知道是他给叶惜沐浴,弄得他好一个没脸,他堂堂一个侍郎居然要伺候一个侍妾沐浴。 第132章 叶惜的确怕冷,可是没有怕到那么夸张,不洗澡只是单纯的为了恶心一下某人。 可是某人虽然生气,但是会亲自给她洗澡啊,过程中还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的,这就闹得不好收拾了。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答应冬日也会定期沐浴,魏决这才作罢。 大周朝的规定,过年前后官员都是有长假的,一般从过年前七天开始放,一直到元宵节结束都是长假的范围,可以说是相当的幸福了。【1】 正月初一这个日子,在京城的官员是要进宫给圣上拜年的。 地方品阶较高的官员离京城较近的也需要回京,路途遥远的便不用了,但是这些官员依然会给圣上准备贺礼。 苏州城属于路途遥远的范围,所以魏决不用回京,加之他调任的特殊情况,也不能无召回京。 有了如此长的假期,他自然是逍遥得很。 过年期间,除了年初一是各家团圆的日子不出门,其余时间,百姓都喜欢带着家人出门逛街或走亲戚。 加之经济发达,很多商人过年期间也会做生意,趁机大赚一笔。 所以街道上热闹非凡,这段时间也不会有宵禁。 大周朝的百姓无论贫穷富贵,过年时都会穿着干净整洁的新衣服,叶惜也被要求穿上新衣,和魏决在府里过年初一。 叶惜不知道要怎么和魏决过,可是魏决显然是已经想好了,他拉着叶惜下棋。 这可为难死叶惜了,她不会,根本没有所谓的棋路。 看着兴致勃勃的魏决,她硬着头皮下,随意落子,毫无章法。 把魏决给难的,最初只是皱眉,后来就气得直瞪叶惜。 一度怀疑叶惜是故意跟他作对,想在大过年的都不让他好过。 最后看到叶惜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似乎对他的生气不明所以,这才作罢。 叶惜后面也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棋艺太差了,让魏决心里不爽,于是解释自己真的不会玩围棋,问他有没有其他可以玩的。 魏决想了想,说象棋。 叶惜汗颜,怎么又是棋,不过她觉得可以试试。 魏决没想到围棋那么一窍不通的叶惜,下起象棋来居然有模有样的,他都怀疑刚才叶惜是在装的。 “你确定你没欺骗爷?”魏决在叶惜再次吃了他一子之后问道。 “没有,我真的不会下围棋,这个象棋比较有意思,它规则简单啊。” 叶惜因为吃了魏决几个子高兴得眉飞色舞。 “围棋的规则也很简单。”魏决觉得叶惜就是在糊弄他。 “那个太复杂了,得很聪明的人才会下,我这种就算了。 而且它的棋子就两个颜色,又没有字,太单调了。 你看象棋不一样,它们还有自己的角色,该怎么走,谁能吃谁明明白白的。” 叶惜眉眼都没停止笑过。 “……” 日常好友对弈都是用的围棋多,因为这种棋在大周朝比较流行,被认为更风雅,所以魏决基本都把心思花在这里。 象棋府上有,但是他疏于练习,有些规则都记不太清,一直输给叶惜。 他觉得拉着叶惜下棋此举不明智,让他丢了好大的脸,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 第133章 等到后面魏决终于熟记了规则准备大杀四方,抬眼时看到叶惜愉悦的笑脸。 忽然又觉得他的面子丢了就丢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就一直谦让着叶惜。 年初二时,叶惜问他是不是打算继续下棋,她昨天赢得好开心,虽然没有银钱收,可是禁不住那种快乐的感觉啊,仿佛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这回轮到魏决汗颜,他没有一直丢脸的爱好。 “今日应该会有很多官员上门拜年,爷得去应酬一番,你也一起跟着。” 他觉得她是时候学习一下如何应对这些场合了,不过话他没有说出口。 叶惜肯定是不愿意的啊,可禁不住魏决的威压,最后妥协。 古代,当官的仕途是否畅顺并不看本人做出多大的业绩,而是看本人在官场建立了多厉害的关系网。 这些关系网的建立依赖于“银钱”,也就是所谓的“礼节”。 对地方官员而言,官场送礼首推“三节两寿”。三节,分别是春节、端午和中秋;两寿,分别是官员及其夫人的生日。 遇到这五个日子,平常人家也要相互送礼,官场中人更是逮住机会,大张旗鼓地送起来,只不过金额大得惊人。【1】 叶惜没想到一大早的,管家便来禀报说门外很多官员带着家仆排着长队等着来跟大人拜年,魏决让管家逐个地带人进来见面。 叶惜便跟在魏决身边陪着他迎来送往,一天下来脸都笑僵了,再也挤不出笑容了。 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没想到魏决还给她安排了事,说让她跟着管家清点那些客人送来的礼物,叶惜就禁不住在心里暗骂魏决。 叶惜帮管家清点礼物时才发现这些礼物之贵重让人惊讶。 不提那些精致的贵重物品,看样子不仅昂贵,有些可能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物件。 如此珍稀之物居然都送到这里来了,可见魏决的身份不一般。 也并非所有送礼的人都家财丰厚,所以也有些档次低的礼物。 可这些礼的包装里都藏着猫腻,管家都一一拆开清点,叶惜看到里面不外乎银票或者金子之类的东西。 叶惜可算是长了见识,难怪那么多的学子都要追求功名了,这一旦高中就一本万利的事确实值得去拼搏。 就算魏决不是幕后之人,当初她求助上门,对方估计也看不上她那点蝇头小利。 她不知道魏决出于何种缘由非要她帮忙清点,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就是她的确被这富贵迷了眼。 她禁不住想,要是裴竹拥有这些,她们是不是就不用被人如此拿捏了,不过事实还是事实,她总归只是想想。 完事之后都深更半夜了,叶惜累得直接倒头就睡,魏决回来看到她蒙头大睡的模样觉得好笑。 年初三,拜年的人也没少,叶惜一起来就听到有人拜访,赶紧推托说自己累,不愿意再跟着魏决应酬,更怕再次清点礼物。 她那点小心思如何逃得过魏决的眼,微笑着由她去了。 魏决一离开,她就迫不及待地说要出门,奈何下人们都不敢让她出去,说魏决有交代不让她独自在外凑热闹。 第134章 入夜之后,魏决刚踏进叶惜屋里就被迎面而来的物件给吓了一跳。 幸好他躲得快,看到掉在地上的物件是棉花枕头,没有杀伤力才放下心,同时不满地看着叶惜,责问她抽什么疯。 “这句话应当是我问大人才对,大人何故不让我出门?我出门碍着你了?”叶惜气呼呼地问道,这口气她憋了一天了。 “街上人多,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魏决说道。 “一个人?我何时出门是一个人了!哪次不是前呼后拥的,都这样了,你还担心我有危险? 你分明就是见不得我比你清闲,你就故意恶心我!” 叶惜怒气冲冲地说道。 魏决本来听着她讲便有些生气,火焰还没冒出来便被最后一句话给浇灭了。 他觉得好笑,什么叫他见不得她清闲,没过年的时候她不一直比他清闲么,他说过什么了。 如今她不开心,屎盆子就往他头上扣,让他哭笑不得。 “惜娘误会爷了,爷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危。街上人太多了,非以往所能比。” 魏决不好明说他担心她趁机逃跑,毕竟此时没有宵禁,人多混杂的。 “我不管,明日我要出去逛逛。”叶惜气鼓鼓地说道。 魏决走近她,把她一把抱起,来到床榻边上,把人放下之后开始撕扯她的衣物。 “好,能不能出去就看你今夜的表现。要是敢敷衍爷,明日就还得呆在府里。” 魏决说完便急不可耐地压了上去。 叶惜就知道他忍不了,年前还天天拉着她厮混,好不容易消停两天了又故态复萌。 年初四早上,叶惜累得还在睡,魏决还是早早醒来,他盯着叶惜的睡颜,慢慢地又有了兴致,不管不顾地拉着她又来了一回。 事后,魏决瞥见叶惜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拿着打量了很久。 他不明白这玉如此普通为何她还一直挂在脖子上,难不成真的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见识有限? 他拿在手里摩挲了很久,想着让管家改日从库里挑几件精巧些的给她,想好了便起身。 由于魏决的需索过度,叶惜躺了大半天,起来之后身体依然不适,心里暗骂魏决。 当天魏决倒是允许她出门了,可她又不愿意出去了,窝在房间里。 年初五开始,不知道是哪个丫鬟为了哄叶惜开心,教她玩叶子戏,叶惜居然玩上瘾了。 拉着好几个丫鬟陪着她玩,一连沉迷了好几日,连魏决来找她都没有理会,惹得魏决一脸黑。 年初十这日,她一起来就忙着找丫鬟们来玩叶子戏,结果发现她们都说自己没空。 叶惜就明白了肯定是某人在作妖,于是气冲冲地去找某人晦气。 结果却被某人按趴在对方的腿上,脸朝下,挺翘着屁股被打得啪啪作响。 “看来这几日是宠的你无法无天了,给爷脸色看便罢了,如今还敢来找爷撒气?看爷不好好教训你。” 说罢手上的力度不减,打得叶惜嗷嗷大叫。 停止之后,终于站起来的叶惜捂着屁股含泪瞪着魏决。 那不服气的小模样看在魏决眼里变成了另一番趣味,勾起了他的兴致,扯着叶惜又是一番云雨。 第135章 叶惜这次学乖了,她发现她不管如何作妖,魏决都把它当作一种情趣,什么都能往那边想。 接下来几天她干脆就乖乖的,什么也不做。 魏决倒是惊讶于叶惜的乖巧:“惜娘这几日如此乖巧,爷今夜就带你出去走走。” 叶惜听了脸上不显,可是心里却是高兴的,没过年前她身边虽然有人跟着,可是还是能随心所欲地出门的,如今却只能被困在这里,听说能出门了哪能呆得住。 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饭后一直焦急地等着魏决带她出去。 魏决因为不爽她刚才没有理会自己,故意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提出发的事。 眼看叶惜瞪着他的眼都要冒火花了愣是不肯先开口,他就有点恼火。 转念想到今夜是元宵,街上很多庆祝的活动,错过了确实有些可惜,还是先妥协了,让人准备马车,把人给带了出去。 马车只能送到最热闹的地方的前一段路,剩下的路需要他们自己走,今夜马车都是不允许通行的。 考虑到天气寒冷,魏决给叶惜披上了狐毛的大氅,里面是让绣娘加厚了的,就是怕叶惜受不住外面的冷。 他同样也披着大氅,稍微薄些,按叶惜披的来做的话,他估计得冒汗。 怕人多容易走散,魏决带了四个人,流苏在叶惜的左后方,魏决在她的右边,薛玖在魏决的右后方,两人的正后方还有两个人跟着。 魏决很自然地就牵着叶惜的手,叶惜不想在大街上这般,便老是借着拿街边摊上的小玩意看的功夫来甩开魏决的手。 前两次魏决都自觉地松手了,后来发现叶惜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牵手,他脸色就有点不好看。 终于在叶惜尝试第三次时他不仅没松手,还握紧了叶惜的手,力道大到叶惜都感觉到痛。 他冷声说道:“看那些玩意用眼珠子就行,非要用手你还有左手,非要用两只手,那就让薛玖把玩意买下来,你回府之后再慢慢看。” 意思很明白了,就是叶惜别想再甩开他的手。 叶惜听出魏决不高兴了,于是便灭了那个念头,乖乖地被牵着往前走。 元宵节街上很多表演活动,有舞龙,看着那长长的一条人龙蜿蜒地在人群中前进,叶惜忽然就觉得此情此景真的很适合“失踪”啊。 这么多的人,魏决这边加起来一共才五个人,要找她其实还是很困难的。 不过她呼出一口气之后,觉得这种天气还是算了,她人可能还没离开苏州城就冻死在路上了。 “爷带你去看个东西。”魏决的语气好了一些,没有了刚才的冰冷,牵着叶惜的手就往湖边走。 叶惜是不太愿意的,这种天气,湖边都很冷,可是她又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任由魏决拖着往前走。 “到了,时辰也快到了,马上就开始了。”魏决把她带到湖边说道。 叶惜听了之后猜测应该是有表演看,可是她环顾了四周,除了人,好像没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 但是身边的那些百姓的脸都是朝着湖心那边的,她也就跟着一起看过去。 第136章 忽然,她的眼前一片光亮,然后就听到身边一片“哇”声,她这才知道,原来是打铁花表演。 表演工匠早早就站在延伸到湖心处的观景台上,等着时辰一到便开始表演。 金灿灿的铁花在她的面前绽放、坠落、消失。 然后,叶惜也不断地发出“哇”声,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些美丽而又短暂的打铁花。 魏决的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她的脸,似乎怎么都看不够她的表情。 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她的呢?他不知道,一开始他只是贪图丽色,后来他被她的聪明吸引,他喜欢她的脾性,好的,坏的,都喜欢。 “你看,好漂亮!”叶惜忽然就激动地扯住魏决的胳膊,打断他的思绪,让他去看刚才让她惊奇不已的那一下打铁花表演。 很普通的一句话,可因为她的动作,这一切在魏决眼里完全是一个女儿家在撒娇。 这个动作像慢镜头般映入魏决的眼里,刻在他的脑海中,他的心里似乎也有一朵漂亮到极致的花在盛开。 打铁花表演过后便是放烟花,叶惜也是津津有味地看着。 等到都放完了之后,魏决牵着她到了一家卖汤圆的小摊前,跟摊主要了一碗汤圆。 叶惜看到他只要了一碗,心里觉得他甚是小气,那么多人呢,就买一碗自己吃。 本来想着要不要自己掏钱多买几碗请那几位护卫吃,瞄了一眼勺起了汤圆在吹气摊凉的魏决她便作罢了。 她是不心疼那几个钱,就怕有人觉得她多事又给她脸色看。 “来,吃一个。”忽然魏决把手中的小勺子递到叶惜的嘴边。 叶惜愣了一下,这是给她吃的?还用喂的,她觉得恶心,不想吃,于是说道:“我不饿。” “没问你饿不饿,让你吃就吃。”魏决强硬道。 叶惜瞥了一下四周,看到流苏薛玖他们都默默地低下头,没敢看他们。 周围还有些不知情的行人看好戏般盯着他们,她便觉得很尴尬。 于是低声地跟魏决说道:“我真的不饿,他们都在看我们。”说完示意魏决看周围。 可魏决完全不关心周围的人怎么看他们,他只盯着叶惜。 这次他不再说话,可是盯视叶惜的眼神如鹰瞵虎视,压迫感直面而来。 叶惜感觉到魏决的不虞,没敢再拒绝,赶紧地把他手中的汤圆给吃掉。 汤圆其实已经凉了,但是她总觉得“烫”得难以下咽,好不容易吃下了一个,魏决又给她喂了一个。 魏决见她终于把两个都吃下去了之后把碗递给她,说道:“到你喂爷了。” 叶惜神色一僵,掀眸看魏决的脸色,犹豫之后赶紧接过碗,按他刚才做的那般做了一遍,亲手喂魏决吃了两个汤圆。 一碗里汤圆一共是四个,他们一人吃两个,讲究的是双数的吉利。 吃完汤圆,魏决想带着叶惜转一圈小摊位,让她买些喜欢的玩意。 叶惜因为刚才的插曲心里有些不高兴,脸上的表情都僵得挤不出笑脸。 可又被他刚才的威压吓到了所以心不在焉的随意挑了几件,想赶紧结束这场所谓的热闹。 第137章 “刚才的打铁花好看吗?”魏决感觉到叶惜僵硬的身体,知道刚才吓到她了,于是随意找了个话题想缓解一下气氛。 “好看,我喜欢看这个。”叶惜声音轻柔。 魏决心里忽然一暖,刚才的不虞消散了一些,但是胸口还是跟堵着块石头一样难受。 叶惜说完又安静了下来,刚才吃汤圆那一幕让她想起了去年和裴竹一块出游的情景。 那时候裴竹也是买了一碗汤圆和她分吃,当时她吃得很高兴,觉得一碗不够。 裴竹却不肯让她多吃,怕吃多了汤圆积食,但是给她买了其他的零食,她当时觉得自己可幸福了,想想现在的自己,处境真的令人唏嘘。 魏决看到叶惜情绪不高之后便没了逛的心思,拉着她乘坐马车直接回府。 沐浴过后,魏决迫不及待地开始折腾叶惜,他心里堵着的那口气尚未散去。 几天前他就特意让人去打听今夜是否有打铁花表演的,如果没有就让人去请工匠来。 他没忘记下人回禀说她喜欢看打铁花的事,可他更没忘记让她吃汤圆时她下意识的拒绝。 这一点让他急需做点什么来证明她是他的,她没有权利拒绝他,没有!哪怕一丝一毫! 完事之后,魏决躺到一边,双目虚空地盯着床帐,他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算不算满意。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是满足的,可心里却总觉得空了点东西,他看向背对着他的叶惜。 他相信,他想要的,她都会给他。 背对魏决装作累到睡着的叶惜,其实默默地在流着泪。 她生怕魏决会再次扑过来,所以只能一动不动,可泪水就没停过地从脸上滑落,钻进枕头里。 不知道是因为元宵节出游受寒还是因为心情不好,叶惜第二日又生病了。 魏决心里就有些内疚,也不知道是内疚自己不该带她出去还是不该在昨夜如此折腾她。 正月十六他应当要去上值,早上因为叶惜生病他没去,等大夫走了之后他吩咐下人好好照料才去了指挥使司。 叶惜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她原本和裴竹一起在娘家其乐融融,忽然闯进了一群人,硬生生把她和裴竹分开,任她撕心裂肺地叫喊都没有用。 然后她就被惊醒了,泪流满面。 魏决回来时流苏就上前禀报了此事,说叶惜做了噩梦,还被吓哭了。 魏决就有些慌,自从把叶惜接过来,和他日夜同眠,他都没有发现她做过噩梦。 他猜测应该是元宵节的事吓到她了,他懊恼自己为何如此着急,来日方长不是。 本来叶惜生病,为了怕过病气给主子,下人们都主动地给魏决整理了原来的寝室,以为魏决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就寝,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和叶惜宿在一起。 看到魏决坚持这般做的流苏都止住了想要劝说的念头。 叶惜的病来回反复了好几次,等她终于大好都已经是二月初的事了。 这期间她想明白了一件事,她的身体底子太差了,如此怕冷肯定是有问题的,她如果要成功逃跑,必须调理好身子。 第138章 于是叶惜便要求大夫给她看身子,然后开些强身壮体的补药,不拘于银钱,往好的药开。 另外,她还让夏木陪她踢毽子,虽说已开春,可天气依然是不容小觑的寒冷。 踢毽子在屋内就可以进行,不用担心受凉,既有趣味又可以运动锻炼身体。 这些事情自然瞒不过魏决,魏决奇怪叶惜的转变。 叶惜只道一句只是为了打发日子和强身健体,魏决即使再有疑虑,想到的确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便不再追问。 叶惜在这样的安排下,身体逐渐好了起来,脸色也红润不少,春寒料峭,她怕冷的症状也好转不少。 魏决得益于她身体的好转,他在榻上的很多想法都可以实现,也顾不得她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思,自己也乐在其中。 某日,魏决休沐,刚好遇到叶惜和婢女们在院子里踢毽子,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然后也加入。 叶惜站在一旁看着他踢得兴起,她发现其实魏决长得真不赖。 气质一看就是世家公子培养出来的,加上锦衣华服的衬托更加出色。 魏决踢毽子的矫健身姿在阳光的照耀下某一个瞬间像一幅画一般闯进叶惜的眼里,这一幕像极了偶像剧里男主帅气运动的画面。 叶惜心想如果他们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相遇的话,她肯定会爱上如此优秀的魏决,毕竟姑娘爱俏。 可惜了他们相遇的时间不对,或者说,魏决这种强求的方式,放在古代大部分的女子身上应该是行得通的。 先把人占到手,然后糖衣炮弹地攻击,总归会打动对方的芳心。 怎么就那么倒霉的遇上了她呢,不,应该反过来说才对。 魏决踢毽子时看到了叶惜盯着自己出神,对着她绽放了一个开怀的笑,看在叶惜眼里,显得对方有些憨憨的。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四月份,虽然尚未能完全脱下厚衣,可温度回暖了些。 但是叶惜出门依然要披着薄披风,这日,叶惜把人都支了出去,在房内捣弄了很久才跟流苏说自己要出门。 自从魏决上值之后就没再拘着叶惜,叶惜可以随意出门,只要有人跟着就行。 所以流苏对于叶惜突然心血来潮要出门见怪不怪,还是流苏和两个护卫跟着叶惜一起出门。 流苏觉得叶惜的身子臃肿了些,多嘴问了句:“这个天气姑娘是不是穿多了,怕等下逛久了会热。” 流苏只是多嘴的一句关心,叶惜心里一紧,装作尴尬地说道:“我见开春了,这衣裳我都没穿过几次,赶紧拿出来穿一下,不然到了明年不知是否就过气了。” 说完她还煞有介事地撩起披风,让流苏看到里面的那件外衣。 那件外衣是妃红色的,做工精致,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 这是魏决让人给叶惜量身定制的,过年前才给了叶惜。 流苏的确没见过叶惜穿过几次,她以为叶惜不喜欢,没想到还是喜欢的。 叶惜的披风是青色的,和外衣截然不同的颜色,不过披风一盖住其实也看不到外衣了。 流苏觉得看不到外衣其实穿不穿的没啥区别。 可显然叶惜不这么想,她看起来很高兴,流苏便没有再说话,陪着人就出去了。 第139章 魏决今日上值时总觉得心神不宁,可偏今日的事务又繁多,他还得去军营里巡查一番,这是他定期要做的事情。 等他忙完刚出了军营的大门,却发现大门前站在一位护卫。 他认得那是他拨给叶惜出门用的护卫,此时对方在此让他太阳穴一紧。 “何事?”魏决声音低沉,带着丝丝凉气。 “大人,叶姑娘她,她……”护卫赶紧跪下,从刚见到大人的欣喜变成了现在的紧张。 “她怎么了?说!”魏决低吼。 “叶姑娘她,不见了,流苏姑娘说,她可能跑了,让卑职来禀报大人。”护卫战战兢兢地说道。 魏决脑中先是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听岔了。 回过神之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然后便是不可抑制的愤怒,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冒烟了,没忍住一脚便踹了过去。 “废物!” 难怪今日老是心绪不宁,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立刻上马,朝着城区疾驰而去。 跟在后面的薛玖刚听了也是一愣,然后赶紧上马跟上,被踹倒在地的护卫赶紧爬起来上马,跟了上去。 此次和之前剿匪不一样,私事是不能随意调用军兵的,魏决也不想给他的政敌留下机会弹劾自己,所以先回指挥使司。 调用司里的士兵去搜寻,下达的指令是以搜寻细作的名义把苏州城里和城外二十里范围内的姑娘都要排查一遍。 叶惜的特征也交代过了,凡是有可疑的、不确定的目标全都扣下来,等待验明身份了放可放过,于是苏州城又开始人仰马翻。 因为一路上那位报信的护卫跟魏决说了叶惜不见超过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足够她跑得很远了。 所以魏决即使是下令搜城也没想过会找到她,只是为了确定她不在苏州城而已。 不过这次搜城也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这样的动静吓到了一些宵小之辈。 那些人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搜寻的士兵给抓了,这些都是后话。 魏决让人把流苏带回来,他要问话。 流苏是骑马追出城十里范围内搜索无果之后,回城被城门的守卫通知要去见魏决的,此时离叶惜消失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 流苏一到指挥使司见到魏决便跪了下来,魏决看着她的眼神都能杀人,要不是他还有话要问,真的恨不得先给流苏一刀。 “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道来,一举一动都不要漏掉,爷能否放你一条生路就看你的造化了。” “是。”流苏咽了咽唾沫,然后把今日发生之事细细说来。 叶惜如往日般出门,流苏先是陪着叶惜去了一趟汇隆钱庄。 她已经习惯了叶惜时不时地过去一趟,有取银子也有存银子的,不过更多的是存银子。 流苏发现这次叶惜不仅存银子,还把脖子上的玉佩也取了下来。 还跟掌柜说:“掌柜,您看看我这玉佩。虽然成色不好,但是也能值几个钱吧,能否换成银子帮我一块存进去?我戴着腻了想换一块。” 第140章 原来是想换钱,对于这个流苏也见怪不怪了。 这段时间她可算是看出来了,叶惜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把银钱这俗白之物看得比较重。 掌柜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拿过叶惜给的玉佩仔细地看了看。 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拿着玉佩进去柜台后面的隔间好一会才出来,说道:“这位夫人,这玉佩给您五两银子吧。” “可是我这玉佩买来时花了十两银子,您这能多给点吗?虽然成色非上品,可雕工精致。”叶惜皱眉。 “这……那就六两银子吧,真不能再多了,您这玉佩虽然雕工精巧,可成色一般。 按理我做钱庄的是不收的,要不是看在夫人您是常客,想做个长期生意,我真不会收这个。” 言下之意就算是对方花钱买了这块玉,当做是给叶惜的一点甜头了。 流苏听着其实有点看不上叶惜的这般做派,本想上前劝两句的,不过想到之前陪着叶惜过来居然只是为了存个十两银子,就觉得叶惜的眼光实在狭隘。 她一个下人都看不上这十两银子好吧,叶惜居然还贪图这点银子的那点利息便放弃了劝说的念头。 叶惜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同意了。 “夫人稍等,我去写个契券。”掌柜说道,在柜台上摆弄起来。 流苏听了觉得这两人都是小题大做,才六两银子的事,她都懒得盯着了。 殊不知趁她没盯着的时候,掌柜把另外两张纸藏在契券里一起递给了叶惜。 叶惜接过来淡定地收进了袖子暗袋里,这一点流苏并没有怀疑。 叶惜说完事了,她们去逛逛,还问流苏有没有带银子,她想买些东西。 流苏自然是带着的,她每次出门都会带上银子方便叶惜采买。 这段时间她算是看清了,叶惜真的爱财如命,尤其自己手上的银子,宝贵得不行,偶尔才会花出去,多数都是由下人结账。 这次的叶惜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买上好多东西,而且都是大物件,两个护卫的手都塞满了,流苏也不得不拎上好些。 事情就发生在他们遇到城里某个大户人家出殡的路上,大户人家的送葬队伍都浩浩荡荡的。 街上看热闹的人又多又挤,流苏刚看了一眼队伍和人群,觉得应该先劝叶惜回府,没想到一转眼就找不到叶惜的人了。 刚开始,她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叶惜只是暂时被人流给冲走了,她赶紧让两护卫分头去找。 他们在附近找了很久,直到送葬队伍全部都离开了他们也没有见到叶惜的影子。 此时的流苏意识到不对劲了,如果叶惜只是被人流隔开,她应该会留在附近等他们的找的,结果人群都散去了,她依然没在。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叶惜也跟着人群一块散走了。 流苏马上想起以前作妖的叶惜,那样的一个小娘子又岂是那么轻易就低头的,果然是她大意了。 她马上就想到人可能出城了,让一个护卫赶紧去找大人,她和另一个马上往城外赶,看能否在城外把人给拦截下来。 第141章 那个去找魏决的护卫,先是去了指挥使司,被告知大人不在,去了城外的军营巡查,他又赶紧骑马去了军营。 因为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出军营,导致他见到魏决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这才耽搁了时辰。 流苏和另一个护卫在城外兵分两路,一个往官道上找,一个往小道上找,祈求能尽快抓到出逃的叶惜,否则大人得扒掉他们一层皮。 结果还是无功而返,回到城门口的流苏忽然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叶惜可能走的水路。 因为苏州城河道发达,分叉也多,是最容易混淆视听的。 她恨自己头脑一热忘记了这茬,正想往那边走时被城门口的守卫给拦住了,说主子要见她,于是便赶了过来。 显然她想到的问题,魏决早已经想到了,他已经让人去河道边打听了。 “你,鞭笞二十,其他两个鞭笞四十,都下去。”魏决严酷地道,人都被带了下去。 魏决经过最初的愤怒如今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过去了这么久,叶惜估计早就跑远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查清楚她到底往哪里逃了,这样才好把她给抓回来。 他甚至在想,等她被抓回来之后该如何惩罚她,他脑中都构想了好了很多种惩罚的方式。 “来人,召画师过来。”魏决吩咐。 接下来,叶惜的画像便被府卫送往苏州城附近的城池中,城门守卫都收到命令要检查入城或者出城的小娘子是否有相似之人,一旦发现立刻扣下。 叶惜从汇隆钱庄出来之后,带着流苏和两个护卫去那些专门买大物件的商铺里转,好一会就买得满满当当的,连流苏的手上都没空着。 她忽然就听到了吹唢呐的声音,知道她之前留意到的那个大户人家准备送葬上山了,此刻应该是在附近的街上。 于是她又转到街上,很快地她就被卷入了看热闹的人流中。 她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流苏他们,发现他们在四处张望,估计是在找自己,于是她弯下身一边往送葬队伍那边走,一边脱掉衣物。 为了避免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她借着披风的遮挡先脱掉里面的妃红色外衣,直接扔在地上。 等她靠近送葬队伍时一把脱掉披风,露出来的里面居然是穿着跟跟送葬队伍差不多的服饰,原来她今日在妃红色外衣的里面多穿了一层麻衣。 她把披风也一块扔在地上,低头混入了送葬队伍女眷中,抬起衣袖做抹泪状,一路上都以袖遮脸低声地抽抽噎噎。 她料想流苏寻找她的时候不会留意送葬队伍里的女子,扔在地上的衣物她也不用担心,那些衣料都是极好的,人群里肯定会有贪小便宜之人会捡走。 果然如她所料,流苏万万没想到叶惜会混进送葬队伍里,衣服也被人给捡走了。 她跟着送葬队伍出城之后又转到河道,路上便把麻衣给脱掉了,露出了里面的黑衣。 她往脸上抹了一些泥巴,把发型重新整理成老妇人的那种样式,还把带有臭味的一些泥巴抹在衣服上。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不少,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轻微的臭味。 第142章 到了河道之后,她便上了一艘比较大的客船,为了不惹人注意,她跟着很多老弱妇人坐到一起。 在某个看着比较繁华的码头下船,然后直奔越州而去,路上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只能说人还是顺利地到达了目的地。 越州,位于苏州城的西侧,大周朝的西北方向,那里虽然地处内陆,但是和东面相隔不是太远,离开河道之后只要坐马车走个一天的路程。 那里离真正的西北边疆还有很远的距离,相对安全,最是合适她,这算是裴竹给她的一次贴心安排。 叶惜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裴竹有跟她讲过,裴竹做生意时有去过越州,回来之后时常跟她说起越州的风土人情。 叶惜想着以后风声小了,她还可以偷偷回去杭州城看娘家人,她猜测自己躲个三五年的便可,料想魏决也没有如此的耐心。 她身上其实藏了很多银票,流苏只看到她存进去很多的银子,殊不知她去一趟都是存和取都有的。 前期存的多,后期取的多,逐渐的,她身上的银票越来越多。 最后一次存银子只是为了麻痹流苏,对方也没想到去存钱的人其实想逃跑。 她计算过了,靠着这些银钱买个小宅子,节衣缩食的熬个几年时光是没有问题的。 魏决眼神凌厉地看着面前的瑟瑟发抖的女子,那目光如鹰瞵虎视,仿佛下一刻就会把人给撕个粉碎。 “说,你的衣裳从何而来?”魏决威压十足地质问。 “是……是从地上捡的。” 面前的女子颤抖地回答,接着便把自己几日前上街时从地上捡到衣裳的经历说了一遍。 她身上穿着的便是叶惜丢弃的那件妃红色的外衣,她当时被挤在人群里,无意间踩到什么。 低头一看发现是件衣物,一开始很疑惑,不过她硬是挤着人把衣物捡起来,仔细看了之后发现衣物很是精美,于是便把它捡回家。 洗干净之后越看越喜欢,于是便自己穿了出来,到街上显摆去了。 没想到半路上被人给拦截了下来。 拦截她的是魏决的府卫,那个府卫记得叶惜穿过这么一件衣物。 可是他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件,还是只是相似,因为大人说过凡是有蹊跷的都可以扣下查实,于是他便大胆地把人给带到了魏决面前,把事情说了一遍。 魏决其实不太记得自己送给叶惜的具体衣物样式了,只模糊记得叶惜似乎是有这么一件一样颜色的衣裳。 他叫来了叶惜院子里的奴婢来确认,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他猜到了叶惜的把戏。 他再次找来了流苏,流苏被人抬到他的面前,跟他说当日发现叶惜不见之后,他们都下意识地去寻找人群里叶惜穿衣的颜色,重点关注青色和妃红色,眼睛几乎都没有往送葬队伍里看。 听到这里的魏决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冷笑了一声:“当真是好计谋,她离开那天的前几日有无出过府,到过那个送葬人家的附近?” 流苏被提醒之后这才想起来:“有的,我们好像在那附近吃东西,身边有人在讨论说某府的太老爷去了,估计哪日便要出殡。” 说到这里的流苏还有什么不懂的,原来叶惜是混入了送葬队伍里离开的,难怪她找不到人,灯下黑啊。 第143章 “大人,如若叶姑娘是早早就计划好了,那么她先去钱庄会不会也是其中一环?”流苏提醒道。 魏决瞥了她一眼,这个在她当日述说之后他便让人去找了钱庄的掌柜,他对于流苏说的叶惜居然把玉卖了一事很是在意。 虽然他和叶惜相处时日较短,但是他也大概了解叶惜的一些性情。 她那么宝贵地把玉挂脖子上,又岂是因为说腻了便把玉给卖掉的,把玉收起来更像是她的作风。 果然,被他一顿严刑拷打,那掌柜便如实招来了,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魏决因为此事又狂暴了一回,把屋内所有他能动的物件都砸了个粉碎,他如何猜不到掌柜口中所说的“受人所托”的人便是裴竹。 如今被流苏再次点出来他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再次升腾。 “看来,得拿那人出来给她些‘惊喜’了,不然都学不会听话。”魏决咬牙切齿。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入夏了,叶惜到越州已经三个月了。 这期间她先是住了一段时间的客栈,跟掌柜的混熟之后让其帮忙租了一间安静的小院子。 她刚到此地,人生路不熟,口音也不是当地的,怕被牙人所骗,所以不敢轻易下手买卖宅子。 她跟掌柜的说自己祖籍越州,父亲早逝,因为跟随母亲回了原籍所以自小离开了这里。 由于近期母亲生病,她奉外祖父之命回来找父族族人帮忙,可是她离开太久了族人一时间没找到。 掌柜也是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对她很是照顾。 叶惜也不敢露财,给了一些碎银子给掌柜答谢,掌柜自然是不收的,觉得一个姑娘在外都是要用钱的时候。 叶惜利用空白的路引和良籍让自己顺利地在越州呆了下来,这几个月她不断地学习当地的说话口音。 虽然说得不是那么的标准,但是别人都知道她在当地是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不敢轻易骗她。 今日,叶惜出门准备去采买些生活用品,她近期就在计划着准备要购买一个宅子了。 准备多在越州城内走走,看看哪个位置合适,找好之后就委托牙人给她留意。 大周朝每个城内的衙门口、城门口和繁华闹市的显眼处都会有一个公布板,叫信亭,专门用来传播一些朝廷下发的信息或者政策,或者公布当地或者异地的一些关于刑事的消息等等。 叶惜从来都没有看这些的习惯,她不是太关心。 可是听到身边的人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似乎听到“杭州”“裴姓”几个词,她对这几个词很敏感,于是她上前询问对方到底在聊些什么。 对方告诉她信亭那边最近贴出一则关于杭州城那边的消息,说是有个裴姓男子触犯了律例,定于秋后处斩。 听到“处斩”一词,叶惜的心就颤了一下,一个词就把她吓成这样,万一真的跟裴竹有关她都不敢想后果。 她跌跌撞撞地来到信亭前,看到不是太显眼的地方果然贴着一张关于杭州城的消息。 第144章 信亭上面的通告是:“近获男子姓裴者,为人所讼,案验既实,已上朝廷,将秋后处斩。自杭州城。” 然后旁边还写着日期,她一看日期居然是两个月前的。 信息写得很模糊,叶惜只知道信息来自杭州城,人也是姓裴,什么案件没有说,但是说已经查实并且上报了朝廷,将于秋后处斩。 会这么巧吗?叶惜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她脸色苍白地四下看了看,看到信亭旁边就有一家做包子的铺子。 她以前虽然没有看信亭,可是她记得这家铺子好像一直都在这里的,因为她以前买过这家的包子。 她上前开口问道:“大哥,请问信亭里这则消息是何时贴出来的?” “这个啊,快一个月了,说来也奇怪,以往这种其他城池的消息贴一次能留多久看缘分。 有新的便直接覆贴在旧的上面,没有覆贴的坏了也没人管。 这次的倒是新鲜了,新的不能覆贴在上面,旧的坏了还得重新贴。 你看,这张是今日早上才重新贴上去的。” 大哥摇了摇头,继续道,“一个死囚犯用得着这么重视么,莫非是想让他的家人赶紧回去给他收尸。” 本来听着大哥的话叶惜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了,听到最后一句脸色更惨白了。 这信亭公布来自其他城的消息一开始也是为了方便让其相关的人知道的。 如果是罪不及家人就相当于通知家属去见亲人最后一面;如果是连坐之罪,便是想通知天下人留意,可以抓到相关的人去领赏。 好歹毒,但是好符合当下统治者的利益。 叶惜本来的怀疑在听了包子铺大哥的解释已经明白得七七八八了,这肯定是魏决的意思。 都怪她从来不留意信亭,所以这么晚才知道消息,如果再晚一点可能人都没了。 她连采买的心思都没有了,回到屋里呆坐了好久,自从她听说了消息之后,手脚冰凉。 秋后处斩,她不知道秋后是什么时候,她只知道她所剩的时日不多了,如果再不赶回去裴竹可能就保不住了。 可是她又不确定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无比希望只是巧合。 她想着先回去看看,如果不是的话,她还有离开的机会。 想到她孤身一人到越州的不容易,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于是她再次找到了之前帮助过她的掌柜。 她记得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你想求助,不要向自己帮助过的人求助,而应该向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求助,因为后者成功的机会更大。 她跟掌柜说母亲来信说自己病情加重,既然她找不到族人就让她回杭州城。 她想到之前一个人到越州的惊险,不敢再一个人上路,想托掌柜帮她找个靠谱的镖局,请几个人送她前去,银子她来付。 不过希望掌柜以送亲戚的名义来跟镖局说,这样镖局就不至于会对她起歹心。 掌柜自然是应允的,还十分可怜这个女娃,来回折腾了这一趟人也没找到,母亲还病重。 叶惜自己私下找了牙人花了大价钱买了两张空白的路引。 她想着如果裴竹安然无恙,那么她就用另一张空白路引再次回到越州。 第145章 叶惜在客栈掌柜的帮助下,再次化妆成老妇人,跟着几个镖局的人一起往杭州城赶。 他们先是坐马车,然后换成客船沿着河道一路到了杭州城。 叶惜到了杭州城之后,让镖局的人都回去,她自己走便可。 镖局的人离开之后,她便以老妇人的面目入住了一家不显眼的客栈。 翌日,她又以这个面貌出去,想去打听一下情况。 杭州城市集显眼处的信亭也贴着一张告示,不过众人对它似乎不太关注,也是,如果这张告示贴着已经有两个月了,谁还会关注它呢。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找人随意问,容易被人怀疑。 她想到了哥哥,她想回一趟叶家附近蹲点,看看能否蹲到叶鑫出入,找他来问问情况。 不过她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她觉得如果真的是魏决布下的局,那么对方肯定也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不能那么傻,这事情不能那么着急地去办。 她先去街上找了个小乞丐,给了对方几两银子,让对方去叶家出入的主街上蹲着。 如果看到路过的人里有一个长得跟她很相像、年纪相仿的公子,就想办法偷偷地把手里的一张纸条给对方。 特意交代务必要小心,还说事成之后会给双倍的银子,小乞丐自然是爽快地答应。 叶惜每日都会去一家书坊里呆着。 那家书坊的位置比较特殊,它有一面墙的窗户和旁边客栈一间房的窗户错开。 乍一看两栋楼好像完全没有相通的地方,但是窗户都打开时人们可以从窗户斜看到对面的人。 这是叶惜以前爱玩闹的时候来这书坊无意间发现的。 当时她还在想如果有书生在这个位置读书,然后旁边的客栈有些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岂不是很尴尬,没想到今日她却用上了。 叶惜已经给了旁边客栈掌柜一笔银子,把对面的客房给租了下来,一个月的时间。 她交代掌柜,如果有一位公子指定要入住这间房,掌柜便问对方来此作甚,如果对方的回复是来尝雨前龙井茶的,那么就让他进去。 掌柜什么没见过,以为又是哪个私奔的男女相会,有银子赚自然是无所谓,便答应下来。 叶惜这几日都挑了几本书坐在书坊窗边,早出晚归的。 她知道叶鑫的作息时间,如果没有变那么她在这段时间应该是能等到人的。 为了不错过见面的时间,她很少喝水,连吃饭都是让店小二帮忙去买的。 终于,在第三天,她终于等来了旁边客栈客房的动静。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声音很低,她靠近打开的窗子仔细地听。 她条子里写了,让叶鑫到房间之后走到窗边随意地念诗。 这是为了让她确定来人是叶鑫,她仔细地听了好一会才确定是对方。 这边在房里不停念诗的叶鑫有点纳闷,那个小乞丐忽然撞了他一下,然后塞了东西到他的手里。 起初他一惊,有些许惊恐,然后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把手里的东西握紧装作若无其事地进家门。 第146章 刚把门关紧,赶紧地拿出手里的东西看,发现是一个卷成团的条子。 他摊开看,上门开头就写了“哥哥”两个字,果然不出他所料。 接下来便是给了他一个客栈名字和房号,还有一句暗语,叶鑫明白了,这是要偷偷见他的意思。 想到这里,叶鑫不敢贸然地又转身出去,在家里磨蹭了好一会才又出门。 出门后没有直接往叶惜说的地方去,而是先去了交好的友人家坐了一会,离开之后经过那家客栈,装作要休息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便跟掌柜说了想在哪间房里休息,顺道尝点雨前龙井。 进房之后,他四下环顾,发现没有人,但确实看到了一扇窗,赶紧走到窗前,开始念诗。 他念了好几首了,时间也过去了好久,就是没动静,难道他来晚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念下去时便听到有人在敲窗户。 敲窗户啊,这……可是二楼! 他怀疑叶惜爬墙到这么高的地方,担心晚了对方就掉下去,赶紧轻轻地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生怕把叶惜给推下去了。 结果他沿着窗缝两边都瞧了瞧,发现没有人,但是依稀看到一根短棍子在敲窗户。 他便放心地推开了窗户,然后便看到了斜对面露出脸蛋的叶惜。 “妹妹,你……”怎会如此聪明! “哥哥,你声音小点。”叶惜赶紧把棍子收回来,“没人跟着你吧?” “额,应该没有,我很小心了。妹妹,你这是闹的哪出?”怎的如此神秘? “哥哥,我从魏大人府里逃出来了,本来逃到越州了。 不过听到杭州城这边有个姓裴的男子秋后处斩,我担心会不会跟裴竹有关,就偷偷地回来看看。 你快告诉我,裴竹他如何了?” “怎么是逃出来的,你不是自愿跟着他的吗?”叶鑫一下子懵了。 “这个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裴竹到底如何了?”叶惜着急。 叶鑫沉默了一瞬,叶惜就明白事情不好了,恐怕跟裴竹脱不了关系。 “说啊,你是要急死我吗?”叶惜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妹妹,官府说他杀了人,证据确凿。” 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叶家都被震惊了,女婿是什么人他们是清楚的,怎的平白就被传这样,肯定是诬告。 叶家曾经出面想为裴竹奔走,结果官府没有理会叶家,就连叶老爷卖掉部分家产变现去贿赂知府大人,求他放过裴竹一条生路都被拒了。 奔走无望的叶家最后也只能放弃了,叶鑫两个多月前为了此事还特意去了一趟苏州城的云墨居,想见叶惜一面让她看在往日情分上出面求魏决救下裴竹。 可是他完全见不到叶惜的面,那边下人的说法是魏决因公出了远门,叶惜跟着去了。 去了哪里何时回来都不清楚,说都不是下人们该知道的事情。 他在那边蹲守了好几天,日日去问,惹得门卫都烦了,就差没轰他走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便回了杭州城。 第147章 “我听说有人状告妹夫在经商时因财杀人,然后逃了回来,最近才抓到他。 杭州城的裴家担心惹火上身急忙划清界限,更别说为他伸冤了。 苏州城他的舅舅倒是也和我们一样奔走了几回,不过听说他们连知府的门都进不去。” 叶鑫把事情大概地说了一下。 “妹妹,该你了,你如何是这般模样,今日这般又是为何?”叶鑫实在没忍住。 “他又看上了其他的姑娘,冷落了我,我便和他闹矛盾了。 我又不想呆在他身边了,可是他不让我回家,于是我只能偷偷逃跑。” 叶惜扯了个鬼话,把罪名按到魏决身上,她不敢说出实情。 可是叶鑫却相信了,他以为魏决是在和叶惜出远门的时候看上了别的姑娘所以闹了矛盾。 “那你……” “薛大哥,就是这间,我看着他进去了,好久都没出来。”门外突然响起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薛大哥?难道是薛玖? 叶惜慌了神,就在一瞬间,反应过来的两兄妹神同步地一起把自己这边的窗户给关了。 门是被踹开的,站在门口的果然是薛玖。 叶鑫关上窗户之后就转过身拿起书装模做样,门被踹开之后很惊讶地看着薛玖。 “叶公子,何故在此?”薛玖眼神锐利地打量了一下房内,发现没有其他人。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同伴,于是同伴便进去把衣柜和床底这些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 “你们这是做什么?”叶鑫装作不解。 “薛大哥,没有。” “这边也没有。” 同伴纷纷汇报自己搜查的结果。 “叶公子,您还没解释何故在此呢?”薛玖看着叶鑫问道。 “我,我最近看书有些乏累,便来此休息一下,想着换个环境也许能更好些。” 叶鑫开始瞎扯,转念一想,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反而是对方对自己妹妹不好还强留人,这是何道理。 不过形势比人强,对方毕竟是高官,他还是得伏低做小。 “……”薛玖沉默,他留意到叶鑫身后的窗户没关紧,留着一条细缝。 这客房的位置其实很不好,处于房屋的中间,只有一窗一门。 窗户那边还靠着别家的屋子,即使两屋之间有过道也不过两人之宽,这样的窗户最多只能用来透气。 可在这个季节,开与不开都没有区别,可这叶鑫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还开了个没有多大意义的窗户。 所谓反常为妖,薛玖觉得那扇窗户之后肯定有猫腻,于是他大步上前,把靠过来的叶鑫给推开。 一把就把窗户给推开了,脑袋伸了出去,然后便看到了斜对面的窗户,一瞬间他就猜到了。 于是对身后的同伴大吼:“快,去旁边的屋子里把里面的人都给我拦下!” 身后的人一听,虽然不解,身体反应却很快,拔腿就往楼下狂奔,直接就堵在了旁边书坊的门口,不让任何人出入。 叶惜一关上窗户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虽然不知道那位“薛大哥”是不是就是薛玖,可不管是不是都说明了一件事——有人在监视叶鑫。 而这些人最有可能就是魏决安排的,于是她撒丫子就跑,离开书坊之后便回到落脚的客栈。 第148章 薛玖一行人把书坊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找到人,但是他在靠近刚才那间客房的书坊位置上发现了一根棍子。 一开始他不解棍子出现的意义,但是在他伸手想敲斜对面的窗户时,发现还差那么一点距离。 他刚好就顺手拿起那根棍子想戳开对面窗户的门扇,忽然他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棍子若有所思。 他发现加上手臂的长度用它刚好够得着斜对面的窗户,他是男子,臂长稍稍长些,不仅够得着还有多的余地。 他估算了一下若是女子,用这棍子是戳不开窗户的,但是棍子可以磕碰在窗扇上。 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形,不禁有些佩服叶惜。 薛玖出来时发现叶鑫就站在书坊门口等着,脸色有些紧张。 薛玖便了然,叶惜肯定是回来过,他们刚才还见面了。 “叶公子,让在下送您回府吧。”薛玖说道。 “……不用,说回来,薛公子这是作甚?在监视草民吗?” 叶鑫看到薛玖没有带人出来便知道叶惜应该是逃走了,回过神来想着该是他发难的时候了。 “非也,只是最近有些不太平,大人让属下来保护叶公子。”薛玖面不改色地说道。 叶鑫发现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当官身边的下属,撒起谎来都忒不要脸,他无言以对,气呼呼地就离开了。 薛玖刚才说的是客气话,他不会送叶鑫回去,但是他对一个下属使了眼色,那位下属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薛玖一回到落脚地,马上就写了封书信把今日的发现说清楚,让人把信和那根棍子一块送回苏州城。 杭州城到苏州城快马的话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第三天魏决便收到了薛玖的书信。 读完信的魏决,拿着那根棍子反复看了看,他没想到叶惜比他想象中聪明很多,别说是佩服了,他都有点欣赏她了。 他越发觉得心悦这个女子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总能给他很多惊喜。 不过转念一想她之前的那些行为,还有这次回杭州城的目的,心里又开始不悦起来。 两个多月前他就把裴竹给抓了,还把消息给散布了出去。 可是等来等去就是等不到人出现,他怀疑人会不会遇难了所以才没出现,但是很快地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认为一定是消息散布得不够广的原因,于是他便让消息散布到更远的地方。 他抓到裴竹之后不是没严刑拷问过的,可裴竹的说法一直没变过,说给的是空白良籍和路引,所以他压根不知道叶惜到底会去哪里。 掌柜那边只负责交东西,压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叶惜也特别小心,居然真的自己一个人一走了之,身边的谁都没有联系过。 知道人已经回到了杭州城,他便无法安静地在苏州城等了,于是立马便带上人骑马往杭州城赶去。 叶惜回到客栈之后在消化着叶鑫提供的消息,果然是最坏的那个情况,她之前都没敢想如果是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她想了一夜,假设了很多种办法,可是没有一种办法可以破今日的困局。 她急得在房里抽噎起来…… 第149章 “废物!”魏决气得一鞭子朝薛玖挥过去。 薛玖没躲,硬生生地接下这一鞭,胸口火辣辣的疼。 他理解大人的怒火,之前一直没消息便罢了,好不容易有了消息,结果人自上次出现之后又消失了。 他们在各大非私人住宅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愣是没找到蛛丝马迹。 其实也不对,之前他们在一家客栈找到了貌似是叶惜留宿的痕迹,掌柜说就是一个独身妇人住的。 掌柜说对方面貌看着年纪挺大,可手脚挺利索,在这里留宿好几夜,可每日都出门,时间还挺长。 薛玖追问对方是何时离开的,掌柜说的时间刚好是薛玖撞破叶鑫的第二日一大早,这人很大的可能就是叶惜。 当时的薛玖正在其他地方搜查客栈,偏偏漏掉了这里。 因为这家客栈主要是做那些船夫生意的,谁能想到一个小娘子胆子居然这么大,敢住这种地方。 魏决到杭州城已经五日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就很上火。 偏有下属来报说查到一个牙人说有个妇人前几日来跟她买空白路引,一听到这个魏决就更上火了。 私下买卖空白路引触犯律例,魏决把杭州城私自做这些交易的窝点都给清了一遍。 这几日,所有的下属都不敢随意开口说话,就担心哪句话让大人不满又遭一顿打。 第七日,魏决不得不回苏州城了,离开府城太久有太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虽然他人在苏州城,实际上管辖的却是两江一带,事情不少。 其实他可以编造许多的理由,不过离开太久又没有实际的政绩做后盾,多少还是得顾忌些。 于是他依旧留下薛玖和几个府卫,他和带过来的人一块回苏州城。 魏决一回到府里,流苏便要求见。 流苏自从上次弄丢叶惜受罚,伤好了之后魏决也不待见她,让她没事不要在他面前晃。 流苏也知道魏决的意思,所以这段时日都没有主动往前凑。 所以这次要求见让魏决有些意外,他本不想见,可不知怎的就转了念头,让她过来了。 “大人安。”流苏进来之后便跪了下来。 “你还有何脸来见爷?今日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莫怪爷再给你一顿鞭子吃。”魏决冷冽地盯着流苏。 “大人,叶姑娘她,她回来了。” 魏决表情一僵,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然后睁目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流苏,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大人,叶姑娘她回来了,她想见大人您。” 流苏没想到主子是这般反应,她以为对方肯定是欣喜若狂的。 “人在哪?”魏决反应过来了,他料想流苏也没这个胆子在他面前撒谎,否则就得做好去见阎王的准备。 “在原来的院子里。”流苏答道。 魏决听了之后立马起身往外走,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问道:“你是如何遇见她的?” “是姑娘她找上奴婢的。”流苏便解释了她遇见叶惜的经过。 四日前,流苏刚出府门便被人叫住,她仔细一看,居然是叶惜。 叶惜说她想见魏决,她为了等流苏出现已经在府外等候了两日,这才等到了流苏。 魏决没想到叶惜是自己回来的,他算了一下时间,叶惜不会骑马,应该是坐马车回的苏州城。 那么按时间推算,他离开苏州城的时候,叶惜应该是在来苏州城的路上,他们两人如果都走的官道,那么其实他们在路上相遇过。 想到这个,魏决又是一番咬牙切齿。 魏决去叶惜院子的路上在想她为何主动回来,细想之后他便明白过来,心里一顿火烧火燎的,真是恨不得一掌劈死她。 第150章 (阅读本章前先回看第1章内容,此处不重复) “闭嘴!”魏决觉得叶惜简直就是想找死,什么“已婚妇人”“夫君”“霸占人妻”,每一个词都踩在他的雷区上。 扯着她秀发的手改成了掐住她的脖子,叶惜觉得呼吸困难,某一瞬间她以为自己都要断气了。 最后魏决还是放开了手,她疯狂地呼吸着,跟溺水的人一般。 等她的意识回笼之后,魏决忽然靠近她,贴着脸说道:“乖,说你知错了,说!” 刚才魏决被气得有点疯魔了,差点就弄死叶惜,反应过来后想着要是叶惜肯认错他便不再计较,反正人都回来了,他可以退一步。 “我没错!你这个狗官,仗势欺人,霸占人妻,哪条我说得不对? 今日,你要么弄死我,要么放了我,不然,我就是拼死也有告到御前,让你身败名裂。 我就不信,官官相护,圣上还能包庇你不成。” 叶惜也豁出去了,反正不过一死,好过一直被人捏在手里。 魏决听了愣了一会,然后便大笑一声,回道:“原来你打着这个主意,你可知你那缩头乌龟般的前夫为何得知你被我霸占了还不敢报官吗? 你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怕死吗?不,因为他知道报官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可能还会牵连更多人,你可知为何?” 叶惜当然不知道,她只能直愣愣地看着魏决。 “想你一个闺阁女子不知道也正常,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秘闻。” 魏决放开叶惜,站直,也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惜。 “你可知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宋贵妃是何身份?”魏决忽然扯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叶惜当然不可能知道,她真如他所说那般对朝廷的事一无所知。 “宋贵妃还没入宫前乃是宁王爷的正妃。” 魏决见叶惜不明所以,直接点明,叶惜很聪明,他知道不需要说太多。 就算叶惜再不懂也大概猜到了。 一般被封为王的都是圣上的儿子或者兄弟,可是她知道不会是兄弟,因为圣上如今没有兄弟。 那么就只能是儿子,儿子的正妃便是圣上的儿媳妇了!这不就跟唐玄宗和杨贵妃一样吗? 她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可就算是这样,又跟她说的事情有何关系? “宋贵妃很是忌讳别人提起往日之事,圣上自然就不允许别人提起。 所以在宋贵妃盛宠之后,不管是民间还是皇室,都没有人敢在圣上面前提起任何关于这些桃色秘闻之事。 在宋贵妃诞下小公主之后,连别人霸占他人之妻这等事情都不能提。 故,你我这事,除非一品和二品大员能替你做主,否则真去到圣上面前。 别说替你做主,就地处决已是不错的结果。” 叶惜不可置信地看着魏决,她没想到自己所处的这个朝代的当权者居然如此的“不清明”,不过,不是还有一品和二品大员么。 魏决看着叶惜的表情猜到了什么,给她下了最后一道惊雷: “一品和二品大员你也别指望了,我祖父是开国元勋护国公,如今的一品和二品大员都是我祖父的门生。” 叶惜先是消化着这些惊天的消息,然后绝望地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喃喃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你骗我!” 说着便嚎啕大哭起来。 魏决看着她发泄了好一会,忽然有些心疼,他从来没见过这般的叶惜,哭得声嘶力竭,日月同悲。 最后,他蹲下把叶惜抱起来,想了想还是把她抱回了内室,放到了榻上,然后紧紧地抱住对方,生怕她又不见。 第151章 叶惜哭了多久他便抱着多久,右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叶惜的后背,听着她逐渐消失的哭泣声,他知道叶惜终于哭累了。 他放开叶惜,看着叶惜哭肿的眼还有泪水鼻涕,抽出手帕给她擦着,开口说道: “真丑。别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你这哭得跟个钟无艳似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他才擦了那么一会便发现自己的身子开始热了起来。 他苦笑,就算叶惜像个钟无艳他还是想要她。 手帕一扔,他开始撕扯她的衣物,他都多久没碰她了,真的好想念,于是放开了手脚折腾叶惜。 这一折腾便到了太阳下山,魏决起来之后吩咐婢女给叶惜准备热汤沐浴,他去洗了个冷水澡。 回来之后看到叶惜还躺着,便坐在一边说道:“爷知你累了,至少起来擦洗一番,用完膳再继续躺,否则对身体不好。” 叶惜没理他,一动不动,魏决低头靠近她耳边说道:“可是要爷亲自伺候?爷倒是不介意。” “……不必,让夏木进来吧。”叶惜还是受不了魏决的无耻。 叶惜出来时发现魏决坐在八仙桌边,桌上的饭菜没动,似乎是在等自己。 “来了,快坐下用膳吧。”魏决说道。 叶惜的确很饿,这几日她的胃口都不好,吃得少,又被折腾了一番。 她就算不想吃身体也扛不住了,她不能生病,此行回来可是为了救裴竹的,不能把自己折进去了人没救出来。 叶惜乖巧地吃饭引来魏决的侧目,他以为叶惜会抵抗,以此来威胁自己,他都做好了继续“教训”她的准备了。 吃完饭之后,叶惜等不及了,叫住了本要往外走的魏决,魏决回头看着叶惜。 “我既已回来,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放了他。”叶惜没有说出名字,她知道魏决明白。 “为了他而回的目的真的一点都不掩饰,这么着急等不及第二天再来谈此事?” 魏决有些不悦,不过想到刚刚折腾她的那几个时辰,他就释怀了。 “交易,自然是钱货两讫比较好。”叶惜毫不客气地说道。 这话像针扎在身上一般,魏决虽然很想发怒,可还是压了下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惜,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消息都已经四面八方地传出去了,人是不可能放得了,不然有损爷的威名。” 这一句惹得叶惜转头怒瞪,魏决仿佛不觉,继续说:“但是惜娘也不用太担心,爷自有办法保他,不过在这之前,爷还得把你安排妥贴才行。” 叶惜对他的安排无甚兴趣,无非就是软禁她的那一套,失去了之前拥有的自由罢了,回来之前她都做好了心里准备。 可没想到这一日过后,叶惜连续好几日都没见到魏决的人。 她旁敲侧击地问流苏魏决的去处,可流苏因为之前被她牵连的事,对她不再那么热心,十问九不回。 唯有憨憨的夏木还能跟叶惜说两句话,伺候方面也跟以前一样用心。 第152章 魏决对于流苏这样对待叶惜的事自然也是知道的,他觉得这样甚好,双方都对彼此有所顾忌是好事。 第六日,魏决终于出现,手里拿着一份文书摆在叶惜的面前。 叶惜好奇,打开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文书上的居然是魏决要纳她为妾的内容,上面居然都盖了官府印章,上面还有她的名字,她名字上就差她的指印了。 “你!我不同意!”叶惜气得把手里的文书直接扔到地上,就差没上前踩两脚了。 “若爷说你不同意可以,那他爷就不必救了,你选一个吧。”魏决淡定地端起茶杯喝茶。 “本来爷派人去了杭州叶家,跟叶家下彩礼,说明想纳你为妾。 可没想到你爹很是生气,把人给轰出来了,还说当你死在外面了,没你这个女儿。” 叶惜听了心一痛,泪水就止不住涌了出来:“是吗?那你如愿了,高兴么?” “你!”魏决怒视她,声音有些酷厉,“爷没想过会这样,你爹冥顽不灵非爷所期。” “你期不期的影响结果吗?你但凡有点人性当初就不该逼我和离,如今我众叛亲离不是如你所愿了吗? 以后我死在外面也不会有人管,你高兴了?” 字字讥讽得让人无地自容。 “说什么死不死的,爷难道还会不管你?”魏决也怒了。 “色衰爱弛,哪天你腻了还会管我死活?我是什么东西,在你眼里充其量不过是个妾。 妾连人都不是,任人打骂,随意发卖的玩意。 说不准哪天你不在,主母就把我卖到不知道哪个勾栏里,烂死在里面……” “闭嘴,你找死!” 魏决听着她胡言乱语的就火冒三丈,什么“发卖”“勾栏”的这些字也是该从她嘴里出来的东西? 他把手里的茶杯掷在地上,茶杯应声而裂,然后便抓住叶惜的胳膊,扯到自己怀里。 他恨恨地怒视着她,仿佛她再敢说话就掐死她。 “怎么,恼羞成怒了?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 要我做妾,不如现在就杀了我,至少死得个清清白白,好过被人折辱之后不得好死。 裴竹在哪?把我送过去一块赴死,买一送一,让你政绩斐然,步步高升。” “啪”的一声,魏决没忍住给了叶惜一耳光,力气之大震得他的手在颤抖,唇也在抖动。 叶惜被他打的直接从椅子上掉到地上,然后人就开始恍惚了起来,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 魏决忽然就懵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有点后悔,下意识想去扶她又停住。 忽然就觉得应该趁机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厉害,以后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可他发现叶惜迟迟都没有起来,便用脚踢了踢她的脚。 “别给爷装死,赶紧起来!” 叶惜没有反应,他就慌了,赶紧去扶起她,然后便发现叶惜的左耳居然出血了! “来人,请大夫,快!”魏决对着门外大吼,赶紧把叶惜抱起回到内室。 大夫未到前魏决一直握着叶惜的手,还让夏木给他递沾了水的湿帕子擦她额上的汗,他一直听到叶惜低喃地说疼。 心里暗骂自己混蛋,刚才怎么就冲动得动手了呢,还以为是对待下人呢,脾气来了也不收敛。 第153章 他第一次觉得等待大夫的过程是如此漫长,好不容易大夫到了,他赶紧让开让大夫看。 “这位夫人的脸肿得厉害,可以热敷一下有助于消肿,这过几天就会好。 比较严重的是耳膜穿了孔,所以耳朵出血。”大夫解释道。 “她一直喊疼。”魏决说道。 “耳膜都穿了孔自然是疼的,现在只能先开药吃一段时间。 如果穿孔小它会自动修复的,以后还能正常听声音,否则以后听觉就会受影响。” “大夫,你务必要治好她,好药名药你尽管用,不拘于银钱多少。” 魏决听了大夫的话觉得很不妙。 “大人,这已经不是银子的问题了,这只能看天意,老朽先开药吧,让夫人喝药几日看看。” 王大夫年少时为了当御医付出过不少努力,好不容易人到中年才进入宫中,却因为不适应宫中的规矩做了没多久便请辞回乡。 回乡后仍有不少权贵上门求医,王大夫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魏决更是一到任便有人把他推荐过来,让他为贵人治病。 之前他也为叶惜看过小病小痛,自然算是熟门熟路了,有些话他不会拐弯抹角。 “那就有劳大夫了。”魏决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只能静待结果。 叶惜当时觉得脑袋眩晕恶心,加上半边脸都痛麻了,压根没有留意到他们的对话。 经过几日精心的照料,叶惜的脸慢慢恢复,可是她总觉得耳朵不太舒服。 每次她想用手指去抠的时候都会被紧盯她的婢女们阻止,那是魏决特意交代的。 这几日魏决除了晚上,白天都要上值,今日是王大夫过来复诊的日子,魏决特意留下来看看情况。 王大夫给叶惜好好看了一下,问叶惜感觉如何。 叶惜只说耳朵不舒服,然后声音听不太清楚,王大夫说耳膜应该还没那么快好转,让她莫要着急。 叶惜也知道时日尚短,得再养养。 养伤期间,叶惜也曾跟魏决提过,他何时才能放了裴竹,人都被关了这么久,再不放人就不成了。 魏决说他安排人在牢里好吃好喝地供着对方,事情也安排妥当了。 时机一到人便可安然无恙地离开,让她安心养伤。 纳妾之事因为她的伤也被耽搁了下来,主要是魏决也不敢在她面前再提这件事。 大家意识到事情变严重是一个月后的某一日。 按王大夫的说法,这么长时间了,叶惜的耳朵能好的话这个时候该好了,可是并没有。 因为那日有个婢女想哄叶惜高兴,给叶惜说外面的见闻,她没说几句叶惜便打断她让她声音大些。 这把在场的人包括魏决都惊住了,瞬间安静了好一会。 因为之前为了照顾耳朵受伤的叶惜,大家说话的时候都把声音提高了不少,有些人为了不那么费力气特意站在她的右边说话。 大家都这样了,叶惜居然还让他们再大声点,这就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觑,有些人偷瞄魏决,发现魏决的脸色变得铁青。 第154章 叶惜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看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以为是自己没听到。 然后问刚才的那个婢女:“你刚才是没说话还是说了我没听到?” 那个婢女偷瞄了一下魏决,看到对方没有任何的指示,于是她提高声音照实说道:“奴婢刚才没有说话。” “好。” 叶惜刚说完忽然就僵住了,因为她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她一下子就转头看向魏决:“我要见王大夫,立刻,马上!” 魏决不用她说也是准备让王大夫来的,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王大夫来看了叶惜之后,给出的结论是叶惜可能左耳失聪。 在场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叶惜和魏决,担心自己被殃及,因为此时的现场的气氛实在是说不上好。 “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一般都是能自愈的,只能精心养着看看了。” 王大夫不好把话说死,不管是以后都听不见还是以后会痊愈都不宜现在说。 魏决坐在一旁一味的沉默,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叶惜,发现叶惜居然一脸平静,似乎王大夫说的人不是她一样。 他的心就更痛了,决定以后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还要对她更好。 “你们都下去吧,薛玖,你去送一下王大夫。”魏决发话。 在场的人终于松了口气,在这里呆着跟受酷刑差不多,如今得了令都赶紧离开,生怕晚了被殃及。 屋内剩下两人之后皆是一阵沉默。 叶惜经过刚才的恐慌之后,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在等待王大夫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自己的情况可能不太好了。 如果是在现代,这都不是大问题,可以手术解决,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了,或许以后真的会自愈? “惜娘,是爷对不住你,以后爷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魏决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她手一缩避开了,魏决僵住。 “大人不必如此,只要能给我想要的,这个坎就算是过去了。”叶惜很平静。 “……只要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允。”魏决沉默了好一会说道。 “第一,裴竹什么时候离开?我要看着他离开。 第二,我永不入魏家,不管是妻还是妾。 以后大人成家之后还念着惜娘的话就另置宅子安置,但宅子须在我的名下,不作为大人的私产。 第三,若有朝一日大人厌弃惜娘了得让我离开。 若哪天我死了就送我回叶家,由叶家安葬。 第四,不管以后我们二人如何,均不得为难叶家。” 叶惜一口气把之前就想好的条件抛了出来,这些条件本来不是想用在这里的。 “……都何时了你还念着这些。”魏决不高兴。 “大人不如说说这四个条件里哪个你不能接受?我们可以具体谈谈,今日不谈他日莫要翻旧账。” “你!……好,好,好,如你所愿。”魏决被气得直接挥袖离开。 离开时的魏决其实已经在爆炸边缘了,不过这次他克制住了,在爆发和离开之间选择了后者。 叶惜始终念的都是她那前夫,然后便是她那个名分,宁愿做个外室也不愿意为妾。 他堂堂一个护国公之孙,三品大员之妾居然被如此嫌弃,心里岂能畅快。 她如今这般有骨气,不过是因为没受过他的身份会给她带来的各种好处。 他就等着她追悔莫及,让她知道她今日之言是多么的可笑,以后还得求着他给名分。 第155章 魏决离开之后叶惜静默,她莫名被伤不假,可她为了达到目的利用了魏决对她强烈的愧疚心。 她不知道避开高门大户的妾室之位是福是祸,她目前的认知里,纳妾时男家会下彩礼,女方却不出嫁妆,这样的方式实际上就是交易。 总体而言当今妾的地位等同于人口买卖,跟家里的奴婢其实没有两样。 哪天若是她又冒出逃跑的念头,被抓到之后被乱棍打死都不会有人敢质疑,因为这里便是这般对待卖身逃奴。 她从来不是一个圣人,可是在魏决可拿捏的这些人里,哪一个都是她不能失去的。 与其承受失去的痛苦,不如承受被囚困的痛苦。 至少后者还有解困的希望,她相信世间男子皆好颜色,魏决对她是一时的新鲜,她就等着那天,然后再回去叶家。 她相信,如果叶父叶母知道真相之后,会原谅她的。 翌日,魏决刚回来就听到下人说叶惜要见他,他就知道对方等不及了。 果然,一进门叶惜就问他何时放裴竹。 “这么不放心爷?”魏决挑眉。 “这很难理解吗?易身处地地想,大人能放心自己?” 魏决一噎,的确,他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就算以前他是,就凭霸占人妻这一桩事,别人也不会觉得他是。既然如此,何必多言。 “爷在安排了,很快你便可如愿。”魏决说完便坐下,捧起茶杯刮着茶沫。 “大人这番话已经说了一个多月了,不管大人的安排是何时,这两日先安排我见一下他。 我要确保他人真的没事才安心,这是第一个条件。” 叶惜也有点烦魏决的说辞了。 魏决不悦地看着叶惜,叶惜毫不退缩地回看他,一副他不答应便不罢休的模样。 最后他还是点头了:“不过你们不能相见,我让人安排好,你在洞口里看便可。” 洞口?这是要她偷窥?叶惜看着魏决的眼神又变了些。 那种看不务正业纨绔之徒的眼神把魏决给气得,赶紧澄清:“爷没那种嗜好!” “那可难说。”叶惜嘀咕。 她耳朵不好,可魏决耳朵可灵着,听到她居然这样说,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他就纳闷了,自己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小娘子,他以前可不这么爱发怒,这阵子他生气的频率也太高了些。 前些日子还被气的失手弄伤了她,让她落了个失聪。 如今不敢再动手了,可自己被气得够呛,真真是上辈子的冤孽,她就是来降自己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好久没跟她亲近了。 自从上次她受伤之后,一方面是她要养伤,另一方面是自己不敢随意动她。 虽然每日同床共枕,可更多的是她睡,他看着她睡。 一旦有了念头,人又养好了就在自己面前,他哪里忍得住,抱起她就往内室里去…… 魏决没有食言,第三日他便带着叶惜出去,说是要满足她的要求。 叶惜奇怪他为何可以把在杭州城的裴竹抓到苏州城。 第156章 魏决不吝解释,因为他是让苏州人士以发生在苏州的案件来诉讼裴竹。 这样就可以执行异地抓捕,把人带回苏州城,毕竟他不能长期待在杭州城。 叶惜听了之后沉默,她更担心的是裴竹的处境。 毕竟她是见过牢狱什么样的,裴竹在里面呆了那么久,身体骨想必都熬坏了。 一个月前在她的强烈要求下,魏决答应她,不会亏待裴竹,就不知道情况是否属实。 叶惜以为自己会被带去牢里,结果却是被带去了一座偏僻的小院子里。 院子其实也不小,有两进,她戴着帷帽跟着魏决来到了前院。 魏决问了一下守卫情况,守卫便说一切已安排妥当,他们直接在屋内便可以看到在后院活动的裴竹。 叶惜当着魏决的面问那个守卫,平常裴竹都在忙些什么。 守卫不知具情,如实回答:“平常裴公子都是待在屋内或看书或练字,闷了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最近忽然开始摆弄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照料得很是用心。” “他伤好了吗?” “还没完全好,不过能下地行走了,本来伤得还挺重。 移到这里好生医治,加上用了很多名贵药材,恢复得很快。” 守卫回答得很顺溜。 魏决听到叶惜问伤的时候就瞥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是在套话,信不过他。 叶惜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让守卫带路。 守卫把人带到了一处厢房,那里可以看到在后院走动的裴竹。 他们在屋内可以透过窗纸上的洞看到屋外的裴竹,反过来却不能。 叶惜如愿地看到了裴竹,他瘦了很多,本来就瘦如今跟个竹竿似的,看着她心疼不已。 她看到裴竹脸上很平静,站着拿着小棍子轻轻地摆弄着地上的野花野草,这一幕让她想起了以前她在院子里摆弄这些的时光。 裴竹似乎满意了,然后拿起小勺子给它们浇水,这边忙完了又去另一边,一副势必要把地上的花草都仔细地照顾好的模样。 叶惜看着裴竹行走无异,想着他的身子应当是无碍的,可这般情景还是让她有些忍不住要落泪。 魏决听到叶惜强忍的抽泣鼻音便知道她要哭了,心里有些不虞。 既然人已经见到了,他不想她多逗留,便牵着她的手,准备带她离开。 刚走没两步手就被甩开了,然后便听到叶惜的质问。 “何故这大热天的,他却衣着如此厚重?他是不是有伤在身,你们故意这般掩饰?” 叶惜刚才见到裴竹的时候太高兴了,一时忘记了那画面的不协调感。 刚被魏决拖着离开时才忽然想到这问题所在,然后回头质问那个守卫。 看到守卫不知所措的表情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说!他是不是伤还很严重?”叶惜激动地拔高了声音。 “没有,没有,他说自己冷,我们才多给了些衣物,谁知道他都穿身上了。”守卫被吓了一跳,赶紧解释道。 “我不信,我不信。” 叶惜激动地要开门出去,魏决把她给拦了下来,顺道捂住了她的嘴——她声音太大了。 第157章 在院子里的裴竹听到了她的声音,不过他只听到是一个姑娘在叫喊着,隔着一段距离他没听清说的什么。 他被移到这里日子也不短了,似乎从来没听到过女子的声音,除了最初有大夫出入,剩下都是些守卫。 其实他那天莫名被抓时还满脸的疑惑,当得知自己被移送到苏州城时,便有了不好的猜想。 当魏决本人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叶惜真的如她所说那般,逃走了。 他一直以为她是说说而已,就算一开始她真的存了那个心思,可在三品大员的后院里呆过之后便会见识到各种荣华富贵,后面再不想离开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始作俑者居然是一位风姿卓越的贵公子,那天他第一次见到魏决本人。 这种情况叶惜还是逃了,说明她真的没有被富贵迷眼。 这样秉性的姑娘曾经是他的娘子,他何其有幸,可惜天公不作美。 魏决对他的严刑逼供让他确定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叶惜不仅成功地逃走了,还没有留下任何可追溯的线索,所以对方找上门来。 一个是对方的确很在意叶惜,之前为了她设了那么大一个圈套,如今又为了她给他栽赃那么大一个罪名。 男人最了解男人,他看得出来,魏决对叶惜很是上心,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眼前如此。 看到另一个男人不仅霸占了自己的妻子,还为了她如此的丧心病狂他不是不愤怒的。 那些鞭子打在自己身上不是不仇恨的,可是他无权无势,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不断地用言语羞辱对方,还不断地提醒对方叶惜根本就不爱他。 这样的后果就是激起对方的凶性,让自己遭受了更大的折磨。 最后的最后,他装作实在受不住那些刑罚,坦白了一切,包括他为叶惜所作的那些,当然都是按照叶惜的交代来的。 魏决见他乖乖地坦白,似乎散了那口恶气,还讽刺他“不过尔尔”,便不再为难他了。 可是对他实在算不上好,虽然没有折磨他,可是把他关在牢狱里不见天日太久。 一想到自己被诬陷杀人,最后还要被处斩他就有点心灰意冷了。 在他快熬不下去的时候,忽然牢里的人把他给抬了出去,移到了一个陌生的院子里,还给他请大夫看伤,喝各种名贵药品。 虽然圈禁着他,可是会给他吃饱穿暖,甚至给他拿书籍解闷。 他便明白,也许是叶惜被抓到了,所以对方把他给放了出来,可并没有放他离开。 他以为对方很会快做出决定,决定他是去还是留,结果等了很久,伤都好了也没有见到有人来安排他的去处。 那日他在院子里逛,看到地上的野花野草时忽然就想起叶惜说的那些话,于是便照着她那样照顾那些花草。 今日忽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虽然没听清话语,但是他觉得那应该是叶惜。 他走近那间屋子两步,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惜娘吗?” 没有听到回答,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呜呜地叫,他更确定是叶惜,他激动地想闯进那间房里可是被守卫给按住了。 “惜娘,是你吗?你说句话,让我知道你在,惜娘!” 裴竹一直在喊着,然后他便觉得不对劲。 因为他发现那些原本对他还是很规矩的守卫先是捂住了他的嘴,接着在脱他的衣物。 第158章 魏决把人给拦下之后低声对叶惜说道:“你要是不安静点儿,我们立刻就走,以后你也别想见到他。 之前说好的话也都不作数,你好好想想。” 叶惜听到魏决的话便停止了挣扎。 魏决看她冷静了下来便放开手,说道:“他们应当没撒谎,他身上应是没有伤的。” “眼见为实,你让他把衣物脱了我看看。”叶惜说得理直气壮。 “你,你一个妇人,要看一个男人的身子,你……还要不要脸?” 敢当着外人的面说要看外男的身子,魏决真的想吐血,她这生猛用错了地方。 “你堂堂一个‘大人’都不要的东西,我要来作何。”叶惜冷笑。 “……”魏决又吃了一个瘪。 “他不脱我就不走了!” 整个屋内安静了,屋外反而热闹了起来。 因为裴竹在外面闹腾,对方猜到叶惜来了。 对此,魏决多少有些不悦,他发现叶惜和裴竹,在某些地方对彼此的感应很灵敏。 尽管裴竹在被逼供时的出卖让他所不齿,但是这无法消弭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 “来人,把他衣物给扒了!”魏决喝道。 “是,大人。”守卫赶紧出去给其他人转达,于是便有了刚才那一幕。 裴竹莫名地被按着扒光了上衣,然后转了一圈,他不明情况,只觉得身上凉飕飕的,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叶惜看到他的后背上有很多的疤痕,应该是鞭痕或者杖痕,都已经结痂,有些都脱落得差不多了。 但是这样看着也能想象当时有多疼,胸膛倒是没有什么伤疤。 “满意了么?是否需要把他裤子也给扒掉?” 魏决斜睨着她,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必了。”叶惜看到此景才明白魏决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 这样当众被扒衣物对别人也是个不小的羞辱。 何况裴竹还不知道是她的主意,说不定以为是别人为了羞辱他。 她突然就有点后悔自己的鲁莽,可是刚才她是真的怀疑裴竹身上依然有伤,被守卫特意掩盖。 “这就放心了?就不怕下面有个缺损?”魏决讥讽道,带着浓烈的暗示。 这句话换来叶惜一个气呼呼的瞪眼,那小模样仿佛又回到了之前跟他撒泼的时日。 让魏决突然就心跳加速,心里忽然就愉悦起来。 他一愣,觉得自己这般模样有些难以启齿,难道他就喜欢这种风格的女子? 以前身边的女子对他都是百依百顺的,所以他看不上,就喜欢这种带刺的? 不对,刘家那个河东狮他就不喜欢,他一直都觉得女子应该是温婉乖巧的,可叶惜也不是啊。 于是他就想不明白了,不过他也没多纠结,反正现在满心喜欢,她又在自己手里就可以了。 “你让他们放开他,别伤了他。” 叶惜把注意力放回了裴竹身上,话里话外一股心疼的意味。 魏决好不容易起来的愉悦瞬间消失,整个情绪都被她带着走。 他用力咳了两声,刚才离开的守卫先回到屋里听令,又出去转达。 裴竹手忙脚乱地把衣物往身上套,还一边看向叶惜所在的屋里。 “我想和他说两句话。”叶惜忽然软了声音,一副哀求的姿态。 第159章 魏决想了想,居然答应了:“可,不过只能这样说,不可见面。” 叶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裴……公子,是我,惜娘。刚才没吓到你吧?我怕你身上有伤,想检查一下,让你受惊了。” 叶惜对着屋外说道,她知道裴竹能听到。 果然,裴竹愣了一下,他以为对方不会出声了,没想到还能说两句。 “惜娘,你真的回来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可好?”裴竹沉默一会之后没忍住问了最后一句。 “我很好,你……”叶惜有些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够了!该回了。” 魏决受不了叶惜这哭唧唧的姿态,还是为了别的男人,他就不该答应她来见他!他直接便把人给拖走了。 裴竹也听到了刚才的呵斥声,他知道对方不满了,然后再也没有听到屋里的声音。 守卫不久之后才回来跟他说让他该干嘛干嘛,他便知道人已经离开了。 马车上,叶惜看着脸色不善的魏决,还是问出了心中疑问。 “大人给他安了一个那么大的罪名,事情也弄得世人皆知,不知大人打算用何办法把人救出来?” 魏决本不想说,可一想到为了弥补她失聪之事,连让他们见面这等糊涂事都做了,也不差回答这个问题了。 “爷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替身死囚,那死囚横竖都要死,又无亲无故的,就当病死在牢里了。 让那人去替他赴死,另外给他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份便可。 只要他离开之后不再出现在苏杭一带,没人会计较此事。 爷也会给他些本钱再次经商,他虽不才也是踏实肯干的,做点小营生养活自己不成问题。” “大人早就计划好了吧,不愧是官场之人。”叶惜讥讽了一句。 魏决已经习惯了叶惜说话夹枪带棒的,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反而饶有意味地盯着她说道: “他也算不上英雄好汉,用刑不久就把你的安排一五一十地招了。” “贪生怕死不是人之常情么,别说他,换做我,不需用刑我也会招。”叶惜很平静地说道。 这可让魏决觉得稀罕,世间女子都爱英雄好汉,大多都是鄙夷这等懦夫的。 叶惜似乎觉得人性就该如此,小小年纪看事情颇有不同。 不过她这样的回答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她知道他会去找裴竹,她是故意不让对方知道她的去向的。 但是应该没料到他会给对方安排这么一个要命的罪名,她肯定以为他不敢把强占人妻这等事情摆在台面上。 其实叶惜的料想也没有错,他最开始真的只是质问和殴打裴竹,因为问不出结果,他为了逼叶惜回来才闹了这么一出。 可是她低估了她在他心中的分量,以为他找不到她就会作罢。 叶惜只是没猜到他心这么狠,或者说没猜到他会如此卑鄙,以欲加之罪取人性命来逼她现身。 回来之后的叶惜很安静,她知道裴竹肯定受了不少苦,那牢狱是何模样她很清楚。 之前裴竹进去的那次她好歹还花银子疏通了,这次没有,加上魏决的故意刁难,她都能想象他受了多少苦。 大热天的还穿那么厚,身子骨肯定会留下后遗症,她后悔自己的冲动了,低估了魏决的无耻。 第160章 魏决因为这件事心情不好,这几日都没有进叶惜的院子,叶惜也没有关注他。 某日,叶惜在想魏决说的办法是不是必须要等到那个替死囚犯被处决了才可以放人。 现在离入秋还有段日子,她又开始担心裴竹的情况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裴竹如今身子刚好,又是那样的情况,如今让人大把好药补品地吃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她便耐心地等着。 事情的转机在一个月后,魏决在她院子里坐的时候一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叶惜感觉到那目光便有点不舒服,一般他那样看着她的时候想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事,结果却大出她意料。 “惜娘准备一下,我们过两日去参加一位友人的婚宴。”魏决居然如是说。 “大人的友人我又不认识,不去。” 叶惜没想参与到他的社交圈里,想到他圈子里的人和他都是一路货色她就恶心。 “这可不是与你商量。流苏,这两日你得给她好好参谋参谋,到时候可别给爷丢脸。” “是。”流苏恭敬地接过话。 叶惜见魏决这般强势,她便顺从了,不过去吃顿饭,又少不了一块肉的,没必要上赶着挑衅他。 到了赴宴日,她被扶下马车时便愣了一下,她以为魏决的友人怎么都得是个高门大户,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朴素的人家? 她没多问,只是跟着魏决一块进去。 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好久没见的人——杨简。 她没想到他居然也在,难道这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友人? 杨简自然是要跟魏决打招呼的,不过这里的人似乎都不认识魏决,对杨简倒是很熟悉,前来与杨简打招呼的人多的是。 魏决对此不置一词,似乎并不介意这里的人对他的怠慢。 魏决很大方地让薛玖给了一张银票做礼金,薛玖是直接放在桌子上的,甚至都没有登记名字。 宴席快开了,去接新娘的新郎回来了,叶惜好奇新郎是何般人物能让魏决这样的人也来参加婚宴。 当听到门外的人高喊新郎官接新娘回来了,她便抬头朝大门望去。 结果当一身红衣的新郎出现时,她僵住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新郎怎得长得和裴竹一模一样? 她第一眼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再看,还是一样,再揉,再看…… 几次过后她停下了动作,接受了那张脸的出现。 但是她并不认为那是裴竹本人,毕竟如何能让人相信一个被判处决的人出现在一个婚礼之上。 “这新郎官一表人才,新娘好福气啊。” “可不嘛,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新郎也是否极泰来了。” “何故?” “梁兄还不知道吧,这新郎官之前被人诬告杀了人,都被判秋后处斩了。 结果峰回路转,原来苦主主张被害之人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众人这才知道闹了乌龙。 然后新郎官的家人赶紧抓着人去衙门鸣冤,一番波折之后这才平反。 朝廷查清之后给了新郎官一笔补偿,这不,新郎官放出来没多久就迎娶了吴老的闺女,不是后福是什么?” “原来如此。” 第161章 听了身边的讨论叶惜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确信了眼前之人的确是裴竹。 她脸色苍白,忽然转头看向魏决。 魏决一脸淡定地喝着茶,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 事实上,这的确是魏决的手笔,自从上次叶惜和裴竹见面之后他一直耿耿于怀。 他担心将来放走了裴竹,若是哪天叶惜再次不见之后,或许就会去找对方,然后两人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双宿双栖。 他殚精竭虑的终于想出了他认为的好办法,那就是先给裴竹脱了罪名,与其把人赶到看不到的地方不如留在眼前,再强迫他娶妻。 叶惜不是连他的妾室之位都看不上吗,她之所以对裴竹念念不忘,不就是还幻想着可以回去他身边做他的妻子么。 那他就把她的后路给断了,他不信她还能给对方当妾。 为了断掉裴竹休妻再娶的可能性,他还特意让杨简去物色合适的婚嫁女子。 选出来的吴家之女,家中只有病父一位亲人,无兄弟姐妹和其他宗亲。 吴父是久病难治之人,大限将到,吴父一去,吴家女无兄弟宗族可依靠,便会成为“不可休弃之妻”的其中一种。【1】 裴竹此生都得跟对方绑死在一块,彻底断了叶惜和裴竹之间的可能。 他想的这一层如今的叶惜和裴竹都不知情。 裴竹也看见叶惜和魏决了,他刚接完新娘子,进门没多久便发现了他们。 实在是魏决这一桌太醒目了,单是他们出色的相貌就很吸引人的注意力了,还有一位大家都想攀附的杨简在,裴竹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实在没想到叶惜会在,上次叶惜到软禁他的院子看他之后没多久,杨简便来了。 对方带来了一个救命消息,说魏决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慷慨赴死,要么就答应娶一位姑娘便可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裴竹又不傻,这样的选择还需要犹豫吗,果断地选择了第二个。 然后又经历了一番之前的堂审,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都是对他有利的说辞。 最后自己被平反了还获得一笔补偿,刚放出来没几天就匆忙地办了婚宴。 若说一开始自己不明白这等安排是何用意,在见到叶惜之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方无非就是想让叶惜对自己死心,这也说明了对方对自己的不自信,所以才要用这种办法来让双方都死心。 真的是好歹毒的一招。 腹诽归腹诽,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完,裴竹白着脸与蒙着盖头的新娘当着叶惜的面把婚礼的流程走完。 当“送入洞房”话音响起的时候,在场的人除了几位知情人,其他人莫不起哄。 全程下来,新娘红着脸,裴竹、叶惜两人白着脸,魏决黑着脸。 只有杨简饶有兴趣地看戏,当然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毕竟自己这个远房表哥的性情不太好。 杨简没想到自己的这位远房表哥能为了一个女子做到这种地步,以前他送了多少美女过去都没见到魏决这般上心的。 如今却为了一个和离妇人弄出这般动静,要是被国公爷知道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 第162章 若被国公爷知道这件事上还有他的一份“功劳”,他的麻烦更大。 杨简瞬间没了看戏的心情,他自己也是这戏里的一出,帮不帮于他都是大麻烦! 已经被送入洞房的裴竹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坐着的新娘,完全没有当初新婚的喜悦和兴奋。 他愣了很久之后才想起还是赶紧给对方掀开头盖,虽非情愿,可如今对方已成为了自己的妻子。 又变相地救了自己一命,就算做不到琴瑟和鸣,至少也得相敬如宾。 掀开盖头,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对方是个无颜女,没想到还是清丽的面容。 他想了想,对方除了有个久病的父亲,似乎没有其他问题。 没想通魏决把她塞过来的用意,想着也许就是为了给叶惜看到他娶妻的画面吧。 他先是对新妻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感激之情,然后借口自己刚出牢狱伤势未好,暂时不能与她…… 新娘表示理解,于是两人只睡在一张榻上,没有任何逾越之举。 回到府上的叶惜刚踏入自己的院子便被魏决给拖进了内室,不由分说便把人压在榻上随意作弄。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带她过去本来是想浇灭她的小心思。 结果看到两人见到对方那一瞬的表情,他的火便蹭的一下起来了。 这种场合,当着他的面,两人毫不顾忌地眉来眼去,真不敢想象要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两人见面会是如何的情景。 他忽然就想起了两年前初见她时,他们两人不就是在房内行着隐秘之事么,他们有过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想到这里他更是恼火,为何他没有早点遇到她,他已经在刻意回避她有过嫁人之实的事。 可她的态度无时无刻地提醒他,她心属之人非他魏决也。 他更生气,放开了去折腾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确定她是他的。 这一夜,屋内的低泣之声就没有停过。 叶惜哭不仅仅是因为被魏决折腾,还因为亲眼目睹了裴竹娶亲。 心爱的人成婚了,可新娘不是她…… 叶惜院子里的仆人听了一夜的动静,以为叶惜盛宠正浓,对于此后连续好几日也不见魏决再次露面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可一个月过去了魏决也没有出现,仆人们便有些不淡定了,因为这以前没有发生过。 又一个月过去了,魏决依然没有出现,仆人们都断定叶惜失宠了,于是开始怠慢叶惜。 此时已经十月份了,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叶惜怕冷,让流苏多拿床被子出来。 流苏的心思跟其他人是一样的,她虽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亲手做,使唤夏木去。 夏木心眼少,没有其他仆人那些想法,觉得叶惜待她还挺和善所以伺候还算是尽心尽力。 叶惜不是没有感觉到那些仆人的怠慢,不过她不是特别在意。 魏决两个月没有出现让她也颇感意外,不过对她而言是好事。 因为裴竹婚宴的事,即使他不消失她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如今叶惜也想通了,魏决短时间内是不会放她走了,与其过一段时间裴竹把她忘了再娶,让她伤心。 不如今日这般,至少她可以欺骗自己,裴竹日后的变心是迫不得已,而不是因为不爱。 第163章 当又一个月过去,天气变得寒冷起来后,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首先是她的被褥不管怎么交代依然是不够暖,以前的冬天她屋里都是烧着银碳的。 其次,别说碳了,连她的吃食都是冷的,有时候甚至都是馊的。 最后,那些下人们不仅使唤不动了,有些甚至都敢在她面前说她的坏话。 她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因为魏决的授意还是仆人们单纯的趋炎附势,反正改变不了这局面。 这日,她浑身发冷,想找些厚衣物穿上,发现柜里去年她的那些厚衣物不见了很多,尤其是很保暖的那些都不见了。 她问过夏木,夏木支吾了半天才说上次她不见之后,魏决发现街上有人捡了她扔掉的衣物,大怒。 说既然她不稀罕他给的锦帛他便都烧了去,于是便让流苏把她屋内的贵重衣物一概都烧了。 叶惜沉默,默默地把能穿上的衣物都穿在身上保暖,咋一看还有些不伦不类的。 她想着求人不如求己,身上没有银子了,从她回来的那日魏决便说她在府里各种吃喝用度都有,她身上不用留银子于是都收走了。 其实她清楚魏决是怕她再次故技重施所以才会如此。 如今她被人欺负至此不能坐以待毙吧,于是她想出门去汇隆钱庄,她还有些银子在里面,可以拿出来去采买些日用品。 可没想到那些奴仆居然不让她出门,魏决因为之前的事情禁止她单独出门,可隔段时间他都会陪着她出去,如今他人都不出现就不指望这个了。 她人出不去,只能指望夏木出去帮忙了。 现今的钱庄没有高级的科技去鉴别是不是本人,一般都只认客人留下的凭证。 她银钱所剩不多,所以东西给夏木问题也不大,就算被贪墨掉了也亏不了多少,总比冷死在这里好。 夏木按她交代的去了钱庄取了银子,买了些做工粗糙的厚实成衣和很多汤婆子。 夏木因为是奴婢,有统一的衣物分配,穿得比叶惜这个所谓的主子还厚实,所以叶惜不用管她的温饱问题,只需要照顾好自己便好。 有了这些成衣和汤婆子,叶惜终于不用受冻了,但是她本来所剩银子不多,这次的花销基本花光了她所有的银子。 可她错误估计了没有碳火的冬天原来是如此难熬,她在叶家和裴竹身边时冬天屋内都是烧碳取暖的。 今年没有碳火,她穿那么严实躺在被窝里依然扛不住这冷,她觉得要么是今年异常寒冷,要么就是她身体有问题,怎能如此扛不住冷。 很快她便病倒了,而且手上还长了冻疮,手又肿又痒。 流苏见她病了,虽然不上心但是也不敢太怠慢,万一人真折在她手里,魏决不计较还好,真计较起来的话她怕是得陪葬。 还临近年关,人真有个万一,这大过年的也不吉利,于是还是请来了大夫。 这次来的不是王大夫,只是城内的一位普通医馆的大夫。 大夫说主要都是被冻病的,给开了药治疗,可手上的冻疮一时半会好不了,这一耽搁便到真正到了除夕。 第164章 除夕之夜,叶惜虽然病好转了,可是整个人瘦弱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 今年管家没有给叶惜送打赏银子,奴仆们因为今年讨不到好处,又觉得叶惜过年病着晦气,都尽量不在院子里伺候,躲了出去。 只有夏木还在给叶惜准备吃食、熬药。 “夏木,除夕之夜,你也赶紧下去歇息吧,今年是我连累你了,没让你过个好年。” 叶惜看着夏木在收拾碗碟便吩咐道。 “姑娘可别这样说,伺候您是夏木的本分。” 夏木想赶紧把碗碟收了然后给姑娘喝药,她还要给姑娘换汤婆子,估计都凉了。 “药少吃一顿又不会死,你赶紧去前院看看能否拿到一些赏银,别在我这里耽搁了。”叶惜说道。 “大过年的,姑娘你别说那个字,不吉利,奴婢不妨事。 按理说,正月初一到初五都不宜喝药,不吉利。 今晚还是喝药比较好,指望它让您快点好起来,好过个好年。 姑娘实在扛不住的话,至少过了初一初二再喝药。” 夏木说完端着碗碟便出去了。 叶惜觉得有点好笑,虽然她现在病好多了,但是想着如果真的病重,难道还能为了避讳日子连药都不喝了吗。 不过古代女子若有妇科病,女大夫几乎没有,真的宁愿病死都不看大夫,与之相比,避讳日子不吃药似乎也能理解。 刚才夏木在,还能跟她唠嗑她没觉得冷清,她人刚走她就觉得冷清到不行。 自从她来到这里,她从未觉得如此孤单,也许是因为今日是除夕的关系? 以前在家有叶父叶母陪着,出嫁之后又裴竹陪着,去年有丫鬟们陪着,今年只有自己了。 “咳咳。”叶惜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安慰自己,以后都会好的,因为现在自己病了才会如此多愁善感,如此罢了。 夜深露重的时候,有个身影孤寂地站在叶惜院子门外,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那紧闭的院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那一夜过后,魏决开始反思自己为何一直求而不得,最后的结论居然是觉得自己对叶惜过于宠溺了,有求必应,才导致叶惜这般的肆无忌惮。 所以他决定改变策略,他要冷落叶惜一段日子,让她感受一下没有他的荣宠,她的日子将会多么的艰辛。 借此敲打她,让她知道对他的不屑一顾只会让自己的日子越发艰难。 她不仅要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还要学会讨他欢心。 这么久过去了,他故意不去关注她的情况,但是他知道,按照底下那批人的脾性,他这么久不去她的院子,那些奴才们肯定以为她失宠了,对她的照顾肯定有所不周。 她应当感受到这种落差了,他在等她院子里的人来通报,说她要见他。 那样他就顺着台阶下,也让她以后乖巧些,如此便两全其美了。 可是,他等来等去就是没有等到叶惜的求和。 今日是除夕,他终于忍不住来到了她的小院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因为他都坚持到今日了,为了让她服软甚至耗了好几个月,如果他踏进了这个小院子,那么之前他所作的一切都会成为笑话。 叶惜会如何看待他?他都不敢想。 第165章 当院子里的声音慢慢地安静下来之后,他便知道她已经歇息了,不可能如他所愿了,于是硬着心肠离开。 年初一,他先在正堂喝茶,然后去书房里摆弄象棋,去年因为他记不得规则,弄得输给了叶惜好几场。 今年为了挽尊,他还特意拿出象棋,想着今年若是再玩他定会一雪前耻。 可没想到都这日了,他和她虽在一个大院子里,却像隔着山海,两人根本见不上面。 他随意地摆弄了下棋子之后便觉得无趣,于是又离开了书房。 他开始四处走动,装作要检查下人们的打扫成果,到处溜达,跟在他身后的薛玖都逛得有点累了。 终于在第五回接近叶惜院子的时候出口劝说道:“大人,您若是想见叶姑娘,何不直接过去找她?” 其实薛玖真的不太懂大人,明明是喜爱叶姑娘的,硬是忍着不去见她。 之前的确很忙说顾不上还说得过去,可如今大过年的,大人又休假在家无所事事。 既然真的那么想叶姑娘,何必忍着。 “胡说!爷何时想见她了。”魏决被说中心事怒喝。 “若大人不想,何故绕来绕去,都经过叶姑娘院子好几回了。” 薛玖自小跟着魏决,虽是主仆,可也有近似兄弟的情谊,有些话敢直说。 刚才大人带着他绕圈,每次经过叶姑娘院子的时候脚步都放得很慢,一旦过了这段路,在绕回来的路上走得飞快。 到了叶姑娘院子前的时候又放慢了脚步,这很难不让人看出来啊。 而且大人的醋劲也忒大了,他还记得第一次和叶姑娘假装在过路客栈偶遇,叶姑娘只是为了表达对他让出厢房的感激,对他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大人就很不高兴。 那天对他都是各种针对,害得他第二天在叶姑娘再次前来道谢时,都不敢表现得太热情,生怕大人再次针对自己。 “哪……有,爷只是想散步消食。” 魏决刚才一直盯着叶惜院子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人要开门之类的,哪里管得上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不妥。 “大人,小的说句公道话,您要是真的那么在乎叶姑娘就不要再这样冷落她了。 您是不知道如今的奴才都见高踩底,您这样他们会以为叶姑娘失宠了,对叶姑娘就不会上心伺候。 真让叶姑娘死心了,以后您就哄不好了。我娘说,姑娘家家的,还是靠哄的。” 薛玖摸了摸头,有些羞涩,他还是第一次跟魏决谈论这个。 “你连个心上人都没有,还知道要哄姑娘家?”魏决鄙视他。 “我……” “快去请大夫,姑娘昏过去了!” 院子里传来夏木惊慌失措的声音,魏决脑子空白了一瞬,猛然转身小跑过去,用力就推开院门,朝着内室就奔了过去。 院子里的奴仆们本来听到夏木的叫喊,心想这有何大惊小怪的,姑娘又不是第一天生病,还没出声说点什么就见到一个残影从他们面前飘过。 第166章 人都还没看清,就听到嘭的一声,那是屋门被大力地推开,门扇开阖都撞上了门墙发出的声音。 然后人似乎已经进去了,奴仆们大惊失色,谁胆子这么大?! 他们刚想走近看的时候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一声熟悉的咆哮。 “人都死哪去了?快请王大夫过来!” 居然是大人的声音!众奴仆心肝一颤,赶紧忙活起来,哪里还有一点之前懒散怠慢的影子。 魏决扶起昏过去的叶惜,惊愕地发现她好轻,原本圆润的脸蛋都变得细尖细尖的,没有了以往的红润光泽变成蜡黄蜡黄的。 要不是人躺在榻上,他以为换了个人。 他又发现叶惜不仅穿得臃肿,还穿得不伦不类的,用手扒拉了一下,发现衣物穿得巨多,他环视四周。 居然都没有碳火,不说银碳,连普通碳火都没有,他并没有不允许她添衣,何故穿得那么寒酸。 他再摸那床被子,发现被子虽然有两张,可是都很薄,不是冬日里该用的标准。 这下,他还有何不明白的,叶惜这个样子,肯定是被冻着了。 “来人,取厚被子来!” 魏决怒喝,屋外候着的奴仆们身体禁不住一颤。 他们哪里想到大人会突然来,而且看着还很关心姑娘的样子,心里都在发抖,看来一顿惩罚在所难免了。 “大人,这里没有厚被子了。”不管屋外的人有没有动静,夏木委屈地说道。 “没说你,屋外的人都死了吗?管家呢,让他滚过来!” 魏决的声音穿透云霄,院子之外守卫都听得清清楚楚。 把刚好闻风赶过来的管家吓得腿都软了,一进门就来到魏决面前,什么都没说先跪了下来。 “大人,老奴在。”管家颤巍巍地说道。 “是你克扣了她的用度?让她病重至此?” 魏决怒问,脸色黑沉沉的,眼神如一把尖刀,扫在他身上如刮皮似的,已经感觉到有一股痛感了。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管家开始磕头,他看着魏决这般脸色,哪里敢说以为这是魏决的意思。 毕竟当时魏决特意交代今年不用给叶惜备打赏银子,他以为其他用度也不用配置上。 “的确该死!来人,拉下去,杖三十。”魏决大吼一声,立马就有人进来把管家给拉了下去。 “大人饶命,饶命……”管家还没叫两声便被捂住嘴给拖了下去。 “拉出院子打,别扰人清静。”魏决补了一句。 “大人,被子来了!”两个奴婢小跑着来到魏决面前。 魏决刚拿掉叶惜身上的被子才发现她身边塞着好几个汤婆子,那些汤婆子已然凉透了。 他让夏木把汤婆子和旧被子拿走,给叶惜盖新被子时无意中看到叶惜的双手,又红又肿的,那是冻疮。 他赶紧把被子给她盖上,然后让人先把银碳烧起来。 “王大夫怎么还没到?”魏决问道。 “大人,在路上了。”薛玖说道。 “流苏死哪去了?” 魏决这才想起来,夏木是个笨的,可流苏不仅聪明,权限也大,居然也把人照顾成这个样子,他焉能不责问。 第167章 “流苏在管家到了之后也到了,现在跪在外面。” 薛玖说道,其实不仅是流苏,叶惜院子里的奴仆除了夏木,几乎都跪在了外面。 “哼,都是些欺上瞒下的玩意,都拉出去,男的杖三十,女的杖二十,给他们好好涨涨教训。”魏决黑着脸说道。 “是。” 王大夫终于到了,说叶惜主要是因为吃食不好才昏过去的,大过年的也不宜吃药,故让多吃些补品和容易克化的粥水养养就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魏决脸色不善地问夏木。 “大人,姑娘这从您没来的第二个月开始,膳食就已经有所不良了。 一开始变成了吃凉透的残羹剩菜,再到后面夹着馊饭馊菜,最近几乎都是馊的,从里面挑不出好的来吃。 姑娘原本就吃得不多,最近还病着,人能熬得住么。” 夏木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 魏决这才知道,那些奴才们居然连吃食方面都苛待叶惜。 他狠瞪夏木:“她不说,你就不懂去找人是吗?” “我去找了,他们都说姑娘迟早会被赶出府,用不着吃好用好,浪费东西。”夏木被魏决一吼,大哭了起来。 “你这榆木脑袋,你就不会去找爷?”魏决恨铁不成钢。 “我……我不敢!呜呜~”夏木害怕得哭了出来。 “你!”魏决气结。 站在一旁的薛玖知道此时自己不该觉得好笑,可是他差点没忍住。 虽然他可以理解大人的生气,可是这傻乎乎的丫头也让他觉得好笑啊。 其实,他可以理解大人对这个丫头的宽容,不仅是因为对方年纪小,还因为对方在伺候叶姑娘时的尽心。 “赶紧去熬点参汤过来,这段时日上好补品都给准备着,让惜娘尽快补回来。” “是。”夏木一边抹泪吸鼻子一边应道。 “没跟你说,你赶紧去拿些保暖的衣物过来,等惜娘醒来了便换上,都穿着些什么东西。” 魏决不放心这丫头去了厨房,那叶惜醒了之后谁伺候,其他人他不放心。 站在远一些的奴婢听了之后知道话是对自己说的,赶紧下去准备。 参汤来了之后,魏决扶起叶惜,给她喂汤水,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用力过猛把她弄碎了。 这件事情上叶惜有没有后悔他不知道,可是他后悔了。 她就是死犟的脾性,之前就见识过了,他非不信,这次,她宁愿吃馊饭生冻疮都没愿意向他低头。 夏木是个傻的,可是她不傻,她要是肯花心思,教夏木如何做怎样不能度过如此的难关,非要自己受着。 这意思很明白,就是不屑于向他低头。 两个人都不低头就容易出事,她不心疼自个可他心疼她。 反正她人都在他身边了,他退让一步又何妨,她活得好,高兴的是他不是么。 何必到鱼死网破这一步,都怪自己想明白得太晚,让她白白受苦,还虚度了那么久的光阴。 喂完参汤,他让人灶头热着吃食,等着叶惜醒来之后可立马享用。 他让其他人都下去,他一个人坐在榻边静静地守着叶惜。 这个年初一不似去年那么热闹,可也让他很安心,因为守在叶惜身边,昨日的烦闷焦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68章 魏决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叶惜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以后还是对她好一些。 如今他尚未成婚,身边就她一人,若还不宠着些,日后主母入府,他还得顾全主母的意愿,到时候免不了要委屈她。 叶惜醒来的时候,身体很不舒服,胃灼烧得厉害,她知道自己是饿过头了,可是一想到那些馊饭胃更难受了。 忽然,她看到身上的被子似乎不是她平日盖的那张,感觉到身边有个黑影,她转头一看,居然是魏决。 她愣了一下,难道她饿出幻觉了?可是看到他又能怎么样,把他吃了? 他又不是鸡鸭鱼鹅,山珍海味。不自觉便皱眉,小嘴撅着,一脸不满地盯着魏决。 “你醒了?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魏决自然没错过叶惜的满脸嫌弃,以为她在怪他,讨好地问道。 “我要喝粥,鸡丝粥。”叶惜可不客气,她真的快饿死了。 “让他们把吃食端上来。”魏决对外喊道,然后扶着叶惜起来。 叶惜刚坐起来,发现屋里暖和了好多,原来是银碳烧起来了,这下,她感觉到有些热过头了,难怪她睡得一身汗。 当着魏决的面她就要脱掉一些外衣,结果才动手就发现魏决紧盯着自己,有些愣神。 她回瞪过去,说道:“你来作甚,出去!” “要不爷帮你吧。” 魏决脱口而出,他其实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担心叶惜力气不够。 可听在叶惜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以为他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说他禽兽都是高看他了。 她气呼呼地说道:“不用,你出去!” 魏决这才明白叶惜的意思,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爷让夏木进来帮你。” 接着他便站起来往外走,门外听到他似乎吩咐了些什么然后没再进来。 没多久夏木便进来了,帮她脱掉了好几件外衣,夏木还端来了一盆温水,让叶惜洗漱,毕竟现在的叶惜蓬头垢面的,实在不雅观。 叶惜知道自己这几日病恹恹的没洗漱肯定无法见人,既然能起来了还是收拾一番为好。 简单收拾了一下,饭菜已经备好了,叶惜赶紧让夏木扶着自己去吃饭。 她觉得若是夏木不在,她都得爬过去吃。 她才吃了几口粥,魏决便走了进来,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没管对方如何,自顾自地吃喝,因为她暂时吃不了那些硬菜,只挑了些容易下口的吃。 魏决在一旁给她布菜,一声不吭。 叶惜快吃饱时发现魏决今日的不对劲,她没有深究他前些日子的作为。 她清楚他的心思,她选择了承受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都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没想到峰回路转。 其实,那一夜之后她心里很是难受,亲眼见到裴竹再婚,她心里焉能不痛,可是她也知道裴竹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她不能既要又要。 此后一段时间里,她都郁郁寡欢,无暇顾及魏决对她的冷淡,那段时间他不来她更高兴,不用每日对着罪魁祸首。 时光会淡化一切,在那些被困的日子里,她逐渐淡忘了当初那种剧烈的心痛感,也开始逐渐接受裴竹已经离她远去的事实。 第169章 魏决看叶惜已经放下碗筷,知道她已经吃饱了,于是他也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惜娘病刚好转些,不宜吃太饱,免得不克化。” “我没吃太饱。”叶惜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特意留了些余地免得胃难受。 “屋内已经都燃起了碳火,没那么冷了,看你蓬头垢面的,爷让夏木伺候你沐浴,好歹是过年,光鲜点总没错。”魏决说道。 叶惜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默认他的安排。 自从入冬之后,没有碳火她压根就没沐浴过,都是擦洗了事,毕竟沐浴还是挺费时费力的。 魏决其实当夜就想搬回叶惜的房里,可是想到她身体刚转好还得好好休养。 他搬回去万一有个把持不住,总有一个人要辛苦的,思虑过后还是决定等她身体彻底好转了再说。 这段时间,魏决休假,期间除了官场上的应酬往来之外他基本都不出门,整天呆在府里陪着叶惜,盯着叶惜吃补品。 他坐一旁要么看书,要么下围棋,反正就是围着叶惜转。 刚开始叶惜没管她,自顾自地养着身体,她睡的时日比较多,等身体慢慢好转之后她便想出去走走。 “大人,我何时才能出府?难道大人打算一辈子不让我出去不成?”叶惜在魏决对着棋谱走棋时问道。 魏决没想到叶惜问这个,他瞥了一眼叶惜:“惜娘如今身子没养好,出府怕是不便,还是等身子养好了再谈此事。” “大人的意思是我身子养好了便可出府是吗? 我已经被困在这府中几个月了,再不出门恐怕要闷死在这里。” 叶惜看着桌上瓶子里的那几支腊梅说道,那是夏木为了让她开心特意去摘的,已经持续了十多天了,花一旦有枯萎就会换上新的。 “大过年的,那些不吉利的字莫要再提,一点都不懂得忌讳,爹娘就没教你这些规矩么。”魏决皱眉。 他发现叶惜有些行为真的很另类,例如刚才的这种话,别人一般过年时都是不提的,可她似乎对此没有忌讳。 “大人要是嫌弃惜娘是个不会说话的,何必强留。”叶惜都懒得跟他理论。 “你……是不是还想离开?” 叶惜盯着魏决好一会,答道:“若是呢,大人会如何?会放我走么?” “不会。” 魏决斩钉截铁,就连因为要驯服她而冷落她的这几个月,他都后悔了,如何能放任她远走高飞。 “那大人何必问。” “惜娘,你真的不能一直呆在爷身边么?哪怕爷可以给你泼天的富贵。 爷不仅仅是三品大员,未来还会继承国公的爵位。” 魏决说这话时有些心酸,他堂堂一个……居然为了留住一个女子说出这等掉价的话。 这放以前他是不会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等事情,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看来上天觉得他日子过得太好了,还是得给他些磨难。 “大人就没想过,这泼天富贵换个人享用?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叶惜紧盯着魏决的反应,盼望着他能回心转意。 第170章 “惜娘莫想了,爷要是能放手,上次你离开的时候,爷也不必闹那一出就为了逼你回来。” 魏决回看叶惜,放下了手中的棋谱和棋子,起来走到叶惜面前,抬手抚上叶惜的脸,继续道:“惜娘,要不你来教教爷,如何能放手,嗯?” “大人,人若不在跟前,时间久了就会忘了的,大人何不……” “若如此便可,那惜娘如何不能忘记他呢?他都已经不在你跟前许久。 可你每次见着他魂都被勾走了,你如何解释?既然你都不能幸免,何故会觉得爷可以?” 魏决都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时的表情会如何,可有些话总得说开。 “惜娘并非念着旧人,不过觉得攀附不起大人而已。” 叶惜想把魏决的手给拿下来,解放自己的脸蛋。 谁知魏决不仅没有松手还用力地把她的下巴给固定住,紧盯着她的眼眸。 他的双眼在听了刚才她的那句话之后迅速地蔓延上黑沉沉的怒气。 “如此说来,惜娘不是因为念着旧人,而是压根看不上爷。”明晃晃的质问。 “既然大人不肯放手,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叶惜用力挣了挣,挣不开他的手,干脆放弃了,合着也不是天大的事,没必要非要在此时争个输赢。 “呵,好,好。”魏决怒极生笑,然后话头一转:“惜娘以后也莫提这茬,除非爷死了,否则你想也莫想。” 叶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眼下她只是想出府而已。 有些话碰到逆鳞时可以试探,但是禁不起一探再探,既然已经知道结果了便没有继续的必要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叶惜休养了一个多月,脸上终于养回了些肉,气色也好了起来。 当初那些被责罚的下人还留着,此时他们都意识到叶惜在大人心中的地位,再也不敢轻慢。 流苏因为身为贴身奴婢照顾不力被调离了叶惜身边,叶惜也没有管她的去留。 如今叶惜身边除了夏木,还来了一个身上有功夫叫冬橘的奴婢。 魏决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搬回来与她同宿,每天夜里动静不停。 叶惜每天白日里都昏昏沉沉的,睡眠的时间渐长。 魏决休沐的时候无意发现了,觉得叶惜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于是请来了王大夫。 “夫人身体无碍,只是劳累过度了,节制些,慢慢就养回来了。”王大夫如是说道。 王大夫说得隐晦,魏决听出来了,合着就是他这段时间闹得太过了。 他已经好几个月都没碰过她了,好不容易等她病好利索了他如何能忍住? 本以为她这几日不适是因为身怀有孕,没想到居然是他太过火了。 送走了王大夫,魏决在叶惜的床头盯了好久,此后魏决的确节制了些。 如今叶惜也得到了允许,可以出府了,她的身边跟着夏木和冬橘,还有两名护卫。 叶惜其实很想去打听一下裴竹的行踪,可是她不知道当初婚宴的宅子位置,就算她知道,她身边那些人又如何会让她去。 第171章 叶惜站在桥中心远眺,河道上除了停靠的船只,还有不断地靠近和远去的船只。 这条大周的经济命脉就是如此的繁华,可是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忽然觉得好孤单,身边虽然有夏木和冬橘,可她们是魏决的人,她很多话都不可与她们说。 以前在夫家有裴竹,在娘家有父母兄长,如今她真的只有自己。 换在现代她即使一个人在一个城市也不用担心,她可以自己交朋友,可如今,通讯不便,连出门都要被管控的年代,她根本交不到朋友。 她开始有点理解那些大宅子或者宫里的女人们为何要斗个你死我活了,除了争宠,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无聊。 既然和别人无法成为朋友,那就只能成为敌人了,不断地上演各种戏码打发无聊的日子,每次的胜利都会让她们自豪很久,以此来慰藉孤寂的自己。 她站在那里很久,想了很多,最终放弃了去找裴竹的念头,也许这样他才能相安无事。 她越是执着,对方越是日子艰难,说不定将来对方还会怨恨她,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姑娘,这里风大,我们还是早点回吧。”冬橘劝说道。 “别啊,姑娘难得出来一趟。” 夏木有些不满地看着冬橘,冬橘刚来根本不知道叶惜被困在府里多久了。 然后夏木对叶惜说道:“姑娘,听说苏和楼出了新的点心,我们要不去试试?” 叶惜看着夏木,仿佛见到了春桃,以前她爱吃的时候春桃也是这般模样,她点头一笑:“好,一起去吧。” 魏决明显觉得叶惜自从能出府之后心情都变好了,也不怎么给他脸色看了。 和夏木有说有笑,平日除了玩叶子戏,还会看看书,他后悔没有早点让她出府。 更让他惊奇的是,床榻之间叶惜变得很主动,毫不掩饰自己享受的愉悦表情,每次都能让他欲仙欲死。 他又高兴又忧心,高兴的是自己的确乐在其中,忧心的是怕这又是叶惜的阴谋。 叶惜并不知道魏决的心态变化,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想通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逃不开,干脆就适应它。 把魏决当做免费鸭子还能肆意挥霍他的钱财,他除了人卑鄙,又喜欢给她立规矩之外,总体上还是不错的。 至少相貌出色,某方面技术还挺好,比那些满脑肥肠的龌龊之辈好了不知多少倍。 叶惜很俗气,她毫不掩饰自己喜欢银钱的事实。 钱啊,谁不喜欢,她尤其爱金子,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拿出来观赏,这个爱好连魏决都知道。 魏决没见过这么毫不掩饰自己爱好黄白之物的人,虽然人为财死,可是如今的人尤其是高雅之士多少还是收敛些。 他想不通叶惜既然如此爱财,为何当初他让杨简去试探时对方却不为所动,想不通不影响他投其所好,他时不时就赏些金子或名贵首饰给叶惜。 他想不通的事对叶惜而言是很容易的选择题,她之前有相爱的丈夫,有和谐的家庭。 银钱对她而言虽然少些,可是不愁吃穿,如此便是人生赢家,她何必去做他人的玩物。 如今,被迫成为玩物,什么都没有了,连娘家也没有了,银钱能给她唯一的安全感,她又何必故作清高。 第172章 她一个女子在封建时代与男子不同,清高并不能让她成为清流名人,就算可以,历史上被饿死的清流名人也不少。 叶惜不爱戴那些名贵首饰,她把那些特别名贵的、可以用来撑台面的留了下来,把那些档次一般的连同部分金子换成了银钱,买入了好几个她考察好的铺面。 因为苏州运河,苏州城未来的经济发展都不会太差,她入手了一些旺街铺面和一些靠近码头的铺面,目前主要收租。 她还置办了一些田地,如此算上她的嫁妆,她现在也算是家财颇丰之人,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魏决对于她这些动作都是知晓的,他没有说什么。 最近他发现叶惜又多了个爱好——雕刻,他从来不知叶惜会这些。 他看着叶惜画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工具图,让冬橘去找铁匠打造。 冬橘看到那些工具貌似都很锋利的样子,担心叶惜是不是为了私藏利器伤人,特意拿过来请示魏决。 魏决看了看图纸,觉得也是不妥,不过想到最近他们很是和谐,还是松口让冬橘去办,免得叶惜跟他置气。 叶惜担心工具打得不好,还特意去跟铁匠师傅沟通,来回折腾了好久终于拿到了满意的工具。 她让夏木照着她画的工具袋去缝,结果发现夏木的女红比她好不了多少,于是她自己上手又缝缝补补了一轮,主打结实好用就行。 这又震惊了魏决,他看到那个神奇的工具袋,那女红……他都无法评价,但是叶惜用得好高兴,他便止住了想评价的念头。 当他看到叶惜用那些奇怪的工具雕刻出一个个娇俏可爱的小动物时,他才发现叶惜原来还藏着这个技能。 “姑娘,你这个小猫为何没有脸啊?还有一条腿是收起来的。”夏木拿到叶惜送的小猫木雕又高兴又好奇地问。 “没有脸影响你想象它傲娇的小表情了吗?你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刻个有脸的。”叶惜笑着说道。 “好啊,不过这个姑娘还要拿回去吗?”夏木有些不舍。 “你喜欢就拿着,不喜欢就还给我。” “喜欢喜欢。”夏木立刻说道。 魏决还没进门就听到这些对话,嘴角也是微微上扬,进门之后发问:“爷有没有?” 叶惜转身看了魏决一眼,问道:“大人想要什么样的?”反正都是打发日子。 魏决很意外,他以为她不会送他的,他一时间也没想到要什么,可是看着叶惜期待地等着自己回答的模样,随口说了一个:“给爷刻个貔貅吧。” 貔貅?这个时代的貔貅她没见过,得找图看看。叶惜想着便点了点头。 魏决离开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端,那种小玩意其实不值钱。 叶惜送人也不挑,连夏木和薛玖这些近身下人都有,于他而言也不是很特别的礼物,可是他就是稀罕啊。 之前她送的玉佩可是带着目的的,如今却不是,他心里滋味总是不一样的。回到书房,执笔看书案时还沉浸在那种愉悦里。 第173章 叶惜研究了很多图案,都是关于貔貅的,于是她照葫芦画瓢,雕了一个貔貅小玩意出来。 还给它刷了一层漆,这是她跟木匠师傅学的,为的是给木雕防潮防腐。 冬橘听到是做给大人的,很自觉地就去跟管家要了上好的檀木给叶惜来做,这种檀木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半个月左右,叶惜的貔貅木雕就完成了,她因为心疼那些上好的檀木,只做了个半个巴掌大的,可以用来做镇纸。 魏决收到的时候很是高兴,拿在手上爱不释手。 听说是镇纸,于是他的桌子上就一直放着这个东西,时不时看着它的时候就会傻笑。 这个是薛玖告诉他的,当时他听了之后自己都震惊了好久。 当魏决以为日子会一直如此平静下去时却被一封来自京城的家书打破了。 国公爷魏渊信里说他调任地方已然两年,他已经上了奏疏恳请圣上让他调回京城。 这事应当三个月左右便可成,让他好生准备,这段时间莫生意外。 魏决可以理解祖父的苦心,父亲和大哥还在镇守边关时,他心高气傲不走荫封而走科考。 幸不辱命,年十六时中了进士入翰林院,本是皆大欢喜的事,结果没两年父兄战死沙场换来了这几年的太平。 祖父当初大受打击生了好一场大病,魏决照顾祖父时萌生了继承父业的想法。 他的祖父就是为开国皇帝打下江山才有如今的护国公身份,他的父兄为了保家卫国才牺牲在战场上。 他作为魏家这代的男儿理应扛起这保家卫国的责任,于是,他入了军营。 在军营里混了两年,加上熟读兵法很快便崭露头角。 本以为会去镇守边关,可祖父如何舍得自己唯一的孙子再去冒险,于是上奏说若是边关有难,他这把老骨头也是用得上的,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孙子冒险。 大周朝又不是只有魏家一个武将之家,犯不着让天下人以为皇家无情,是故允了魏渊所求。 所以魏决从军营出来之后又入官场,但是他的职位依然与军队相关,可他在京城里呆的时日不长便被调任到苏州去了。 魏渊年岁渐大,唯一的孙子又老是不在身边他心里自然很大意见。 故上书圣上以自己年岁大希望能多见见孙子为由把人调回了京城,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此是后话。 魏决看完信之后第一反应便是想到叶惜,他们恐怕又要吵一场了。 祖父信里说大概三个月便可事成,他便想着反正叶惜不同意也是得走的,与其与她冷战三个月不如等快到日子了再提。 本来他计划得挺好的,可一个月后的某日他的又一个发现让他不得不提前跟叶惜说。 当知道叶惜想在苏州城自己做生意时他便知道不好了,首先他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其次他们马上要离开了,于是两人的争吵一触即发。 “何故不让我做生意?我碍着大人什么了?” 叶惜也只是想用其中一间商铺尝试一下,她想做的便是自己雕刻的那些玩意。 第174章 她不说还好,说了之后魏决更加不肯了。 在他看来她所做的东西都属于私人物件,哪里能满大街地买卖。 以后肯定会落人口实,说他国公府家风不严,为了黄白之物落魄至此。 “你爱财,爷给你便是了,那些金银财宝还不够的话。 爷可以给你更多的铺子和田地,女子抛头露面终究不妥。”魏决软声劝道。 “与这些无关,我只是想实现自己的价值。” 叶惜嫁给裴竹之后其实没想过自己奋斗,谁不想躺平享福,可如今的情况变化了,她不能混吃等死。 以色侍人的下场她很清楚,若某日他人硬逼着她交出这些财产,她不能为了那些死物而不要命吧。 可自己在商场上积累的人脉可不是别人轻易抢走的,她需要做两手准备。 可是这些话她不能与魏决说。 “惜娘的价值便是好好待在爷的后院,如何需要抛头露面。”魏决说道。 “你!不可理喻,反正我不管。”叶惜豁出去了。 “由不得你,惜娘,我们两个月后要回京了。你在这里折腾这些,还没有成色便要结束了,何必呢?”魏决还是说了出来。 “……所以你早就决定好了,我愿与不愿根本就不重要,是吗?”叶惜看着他。 “惜娘,京城很繁华,你会喜欢的。”魏决试图劝说。 “繁华有何用,那里没有我的家人,京城只对你有意义。”叶惜眼眶有些红。 “惜娘,你作为女儿家,都是要出嫁的,本来也无法一直待在家人身边,这次……就当作是远嫁。 而且,爷作为你的丈夫,自然也是你的家人。”魏决说道。 叶惜愣了一下,第一次从他的嘴里定义他们两的关系。 事实上,只有正经嫁入他家的主母与他才是夫妻,其他人无论是妾室还是通房与他不过是奴婢与主君的关系而已。 她冷笑一声:“丈夫?你何时三媒六聘地娶我了?家人?别侮辱了这个词。” 魏决瞬间火冒三丈,额上的青筋暴现,她始终是没有认可他的,始终没有,即使他们同床共枕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 “爷不管你如何想,两个月后必须启程到京城。”魏决压下怒气下了结论,不容她反驳。 如此,两人关系又进入了寒冬,互不理睬长达一个月。 基于上次的教训,叶惜院子里的人也不敢轻慢她。 夏木已经习惯了,可冬橘没见过这种场面,甚是担忧,一直劝说叶惜。 当叶惜听到冬橘那句“京城离这里千里之遥,生存不易”时,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她现在就算与他冷战也改变不了要赴京的事实,可是却会让她损失回家看一看的机会。 京城与杭州城远隔千山万水,真去了京城以后就算魏决愿意,她也回不了杭州城几次,何况他肯定不愿意。 想了一夜之后,她让夏木准备好了美食,又让冬橘去请魏决过来。 魏决听到叶惜要见他很意外,他以为两人肯定要闹到启程之日呢。 他很好奇叶惜想干什么,便欣然赴宴。 第175章 “上次惹大人生气是我不对,都这么久了大人气也该消了吧?” 叶惜第一次主动给魏决布菜和倒酒,以前这些事情都只有魏决做的份。 “爷自然心胸宽广,只是最近日忙才冷落了惜娘。”魏决见到台阶来了赶紧下。 站在门外的薛玖听了,心里不得不佩服大人,大人这段日子明明抓心挠肺的想见姑娘,到这里就变成很忙了。 不过也好,大人再这样黑着脸他也快扛不住了。 “大人请喝酒。”叶惜劝说道。 魏决刚接过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门外的薛玖吩咐道:“薛玖,这里没你事了,你暂且退下吧。” “是。”薛玖得令便匆匆离开。 叶惜听了抬眸看了一眼魏决,他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她门儿清,都懒得鄙视他了,想到接下来有求于他便忍了。 “惜娘今日找爷,何故?” 他相信她不会无故服软,虽然不管怎样他都会上钩,可是知道目的总会好些。 “不能只是因为想大人么?” 叶惜说出这句话时都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好不容易忍住了! 魏决定定地看着她,虽不相信她的话,可是心在那一瞬的确颤抖了一下。 他心仪的女子说想他了,他哪能无动于衷。 于是,还没吃两口的饭菜便被他抛到脑后,直接抱起叶惜便往内室走去。 “惜娘,你每次生气就冷落爷,让爷受那么多苦,今日你得好好补偿爷。”说罢魏决便覆了上去。 冬橘听到屋内的动静终于放下心来,她和流苏是同时受训的,知道大人因为不满流苏伺候不周,所以被打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对她们这种练功夫的奴婢来说,最好的差事便是留在某个贵人身边做女护卫。 若去做细作多数都是有去无回,所以她很珍惜如今的位置,希望这位主子能和大人好好的。 因为叶惜的主动和解,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两人如胶似漆地过了没两天,叶惜就提出了要求:“大人,我想爹娘和哥哥了,想回家看看。” 魏决听了之后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等着叶惜开口了。 他这几日都在琢磨叶惜主动和解的用意,无非就是有求于他。 今日等到了她开口,他沉默了一会,还是答应了。 “过两日等爷休沐了和你一块去。” “不必……大人,我和夏木他们去便可。再说,离大人休沐还有好久。 路上本来就要花费很长时间,不如把这些时间留给我陪着爹娘。” 叶惜拒绝了他。 魏决知道,她不想他见她的家人,她依然坚持着不入他家门的条件,自然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见到他。 双方见过长辈就算是承认这段关系了,叶惜显然是不想的。 魏决虽然不高兴,但是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启程回京城了便作罢。 昨日他又收到了祖父来信,信里说任命已下,估计会比家书晚到一些。 毕竟家书是府兵快马加鞭送过来的,任命只要不涉及战事走驿站一般都会慢一点。 第176章 魏决虽然没有同行,可是他让薛玖带了一队护卫同行,叶惜身边还跟着夏木和冬橘。 叶惜这次回去的路上完全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可她担心的却是别的事情。 三日后,她到达了杭州城,没有回家,而是在杭州城某个离家近些的客栈落脚。 然后每日都戴着帷帽去一间店铺里点些吃食坐着,一坐便是一整天。 对于叶惜这种古怪的行为,薛玖、夏木和冬橘都是心里有疑问的。 因为他们得到大人的嘱托,说叶惜此行是为了省亲,可为何连续几日了都只在店铺里坐着? 很快,薛玖便发现了端倪。 叶惜固定地坐在靠近一扇窗的位置,窗户对着大街,每日那里都人来人往的,她就喜欢透过薄绢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因为怕引起注意,此时一般身边只跟着薛玖和冬橘。 薛玖发现好几次叶惜看着外面时,忽然变动有些激动,他瞄了一下外面。 开始没觉得有问题,后面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叶惜的哥哥——叶鑫。 之前叶鑫来找过大人,所以他认得。 他才知道,叶惜原来这几日都在等着家人在大街上经过,偷偷地远远见一面。 之前她那么激动估计是因为看到了父母,他没见过,自然认不出来。 他本以为叶惜回杭州城是打算直接回家的,没想到居然只是躲在这里偷看家人。 因为知道大人和叶惜之间的一切,所以不免有些同情叶惜,有家不能回的感觉他不懂,但是他知道这滋味肯定不好受。 冬橘不理解叶惜的行为,但是她不关心,只要叶惜好好的不作妖,对她而言就是好事。 看到薛玖似乎发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时候,她也继续保持原来的状态,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 叶惜本来也是想回家看看的,可路上想了很多,她还是不敢。 爹娘以为她嫌贫爱富对她应该是恨铁不成钢的了,她哪来的脸在他们面前晃。 这次回家若是正经的省亲自然是没问题的,可事实不是,邻居们又如何看待爹娘? 说他们那么宠爱闺女,结果教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她不敢,她可以让人唾弃,可她不想家人也如此。 此去京城也不知道何年才能和家人相聚,她至少可以偷偷地看几眼的吧。 看到父母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脸色也挺好,她很放心。 看到哥哥叶鑫虽然瘦了些,可依然神采奕奕,她也安慰。 上次她差点被抓逃脱后,回苏州城前让人给叶鑫送了一封信。 信里说她会回到魏决身边,虽然因为吵架出走了,可还是觉得魏决身边最好,心里还提到会救出裴竹,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还嘱咐叶鑫不用担心她,好好科考便可,也不用去苏州城找她。 叶鑫也是听话,没有去打扰,毕竟想到上次和魏决的相处实在算不上愉快。 “姑娘,既然都回来了,不如见上一面?”薛玖还是劝说道。 “不了,看一眼就好。”叶惜拒绝了薛玖的提议。 “不然,见一见叶公子吧,叶公子对姑娘还是很上心的。”薛玖继续劝说。 第177章 叶惜沉默了,见一面哥哥,这个可行,于是在薛玖的安排下,叶惜和叶鑫在客栈里见面了。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叶鑫看到叶惜高兴不已。 “哥哥,来,这些都是这店里的招牌菜,你试试。” 叶惜赶紧拉着叶鑫坐下,两人大吃大喝起来,仿佛回到了叶惜未出阁前。 叶鑫时不时也给叶惜夹菜,更多的时候是盯着叶惜,他感觉叶惜还是瘦了些。 叶惜感觉到叶鑫关注的眼神了,她让薛玖和冬橘先出去,让他们两个好好说说话,薛玖和冬橘便退下了。 “妹妹这次回来,是……”如果没有那两个人在身边,他还能以为叶惜是会留下不走了,可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哥哥,爹娘还好么?”叶惜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他们很好,其实他们还是很关心你的,不过因为裴竹的事,他们不好表露出来。” 叶鑫可是看明白了,最初爹娘确实很生气,可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时间久了自然就淡忘了,反而想念叶惜。 “那便好。”叶惜也放下心来,话头一转,“哥哥,你有裴竹的消息么?” 她还是想知道对方的消息,在哥哥面前她是没在怕的。 “他没事……不过他,再娶了。” 叶鑫停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其实他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挺震惊的。 一开始,他听说朝廷为裴竹平反了很是替对方高兴,可高兴没两天,就听说裴竹回杭州城了,但是带着再婚的妻子回来的。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裴竹一回来就找上他,问他关于叶惜的事情。 对方说的很含糊,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想问什么,但是不妨碍他把叶惜来找他以及留下书信的事情说出来,裴竹听了之后一副了然又心疼的表情把他给整懵了。 他想了一下,原来妹妹说因为魏决对她不好,所以她逃出来了。 结果在裴竹生死关头她又回去了,还说会救裴竹,然后裴竹果然平安回来了,但是却是朝廷为其平反的,这两者之间有无关系他不清楚。 裴竹死里逃生,正常人都不会想着这个时候娶妻,结果他娶了。 他虽然觉得不忿可是也没有立场说什么,毕竟是自己妹妹不对在先,既已和离,裴竹再娶也是正常。 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是想破头也没想清楚其中的关系,干脆不想了,如叶惜说的那样,继续专心科考。 如今听到妹妹又问起对方,他忽然觉得这两人之间分明还有情意的,如何就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他如今可好?有没有好好过日子?”叶惜一副问候老朋友的口吻。 “听说,他如今拿着朝廷的补偿做着一些小买卖,之前和扬州商人合伙做的店铺什么的都转手卖掉了。 那些银钱买了一些本地的商铺和田地,主要就是靠着小买卖和收租过日子,看着日子过得还行。” 叶鑫想了想还是如盘托出。 第178章 “他没有回裴家吗?”叶惜还是奇怪。 “之前他出事的时候裴家就和他划清界线了,等他出来之后裴家也不好改之前的说辞,便将错就错了。 他似乎也不愿意回苏州城那边,于是就在杭州城扎根下来了。 另外,偶尔还和我出去喝点小酒什么的。” 叶鑫以为裴竹会记恨叶惜,也会和叶家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裴竹把他当成朋友,两人互有来往,不过就是低调来往而已。 叶惜低低地嗯了一声,想当初她何其想裴竹扎根杭州城,如今他倒是做到了,可是他的身边却没有她了。 “哥哥,我,我要随他去京城了。”叶惜还是说出这次来的目的。 叶鑫听了一愣,消化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劝说道:“妹妹,那么远,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娘家人都不好为你出头,何况他还是高门大户的,你何必……” “哥哥,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回不了头了。 今日我特意来告诉你,就是希望你放心,等我到了京城定下来了。 我会给家里去信的,给你们留个地址,好通信。” 叶惜知道叶鑫想说什么,可有些事情改变不了的,她也不想浪费时间了。 她拿出了手里的一叠房契和地契交给了叶鑫。 “哥哥,这些是他给我的一些私产,我已经让人拟好了转让文书。 我也签字了,你只要签字按指印了便会转到哥哥名下。 惜娘带着它们没什么用,就留给哥哥,哥哥替妹妹好好孝敬父母吧。” 最后那句话是暗示她如果去了京城回不来,便由哥哥负责赡养父母了。 叶鑫显然也听出来了,没有接那些东西,反而责备道: “说什么傻话,哥哥如何能替?你作为女儿的,就算嫁出去也得常回来看看父母不是?” 说着眼眶就红了,他的妹妹啊,如何就到了如今这个田地了。 “哥哥,此去山高路远,妹妹实在不知何时才能回家,你就收下吧,就算妹妹有个不测,也不至于留下遗憾。” 叶惜忍不住哭了出来,硬是把房契塞到了叶鑫的手里。 两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门外的薛玖和冬橘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可是实实在在听到了他们的哭声,两人面面相觑。 房内的兄妹两终于冷静了下来,叶惜又想起了一个人,于是问道:“春桃她如何了?” “她很好,跟着裴竹回来之后就回到我们家了,现在在伺候着母亲。”叶鑫说道。 “那就好。哥哥,我上次归宁时救下了两兄妹,我让春桃安排小子去读书了,丫头安排在绿杏姑姑家养着。 你跟春桃问一下,若是日后这两兄妹有难处,你多帮衬点。 等他们能自食其力了,就让他们走吧。” “好。” 叶惜见完叶鑫之后的第二天便回了苏州城,因为她在杭州城耽搁的时间有些久。 薛玖见她事情几乎都办完了便催促她赶紧回去,免得大人担忧。 他们出来的这一趟花了十二天,将近半个月的时日。 魏决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可又不敢让人去催,就指望着薛玖识相点。 薛玖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事情一办完就把人带了回来。 第179章 回到府里的叶惜发现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似乎就等她回来。 魏决在叶惜离开没多久就收到了朝廷的任命了,然后他让人先收拾行囊,等叶惜回来便可启程。 可真等人回来了又舍不得立马启程,一是看着叶惜赶路辛苦,想让她休息两天,二是他实在太久没见她了,想念得紧。 两人一番覆雨翻云之后,叶惜看着魏决趴在自己身上喘息的时候,心里免不了开始鄙视他。 说什么心疼自己,让自己先休息好再上路,难不成他这样折腾自己,她就不累了? 她白眼都要翻上天去了。 “惜娘何故这般模样,是觉得爷没用劲?” 魏决刚好瞥到她翻白眼的动作,撑起双臂看着叶惜问道。 “大人看错了,惜娘是累得慌。”自己禽兽别带上我,叶惜心里呐喊。 “让爷好好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累到了。” 说罢又覆了上去,紧贴着叶惜又云雨了一场。 到了启程的日子,叶惜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偌大的苏州城门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命运的车轮又要把她带到一个未知的地方去,她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只知道现在的她一片茫然。 不知是为了照顾她还是魏决压根不着急赶路,一路上他们行进缓慢,在风景宜人的地方还会逗留一两日。 魏决美其名曰路上的风景不应辜负,可夜宿客栈时他可劲地折腾她,不仅花样多,还特喜欢说些榻间戏语助兴。 他不仅喜欢自己说,还要逼着她学着说。 每次她说的时候他就兴奋得要死,仿佛磕了药似的,叶惜不禁感叹:原来人的无耻是无底线的! 本来二十多天的行程硬是被他耽搁成一个月,当他们到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中秋前夕了。 叶惜都怀疑魏决是算好了时间的,这样一来,他刚回家就可以陪家人过节了。 当马车进入京城之后,叶惜问了一句:“大人打算把我安置在哪?” 这个问题他们从来没有谈过,但是她还记得约定的条件,就是不知道某人有没有忘记。 “爷想着你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先入住国公府,待后面安排好了宅子之后你再搬过去。” 魏决说话的时候紧盯着叶惜,想看她的反应,果然,叶惜眉头一皱。 “不必了,就随便找个客栈放我下去吧,待大人安排好了我再搬过去,不然一直住客栈也可。” 叶惜很清楚魏决的打算,想先把她骗进国公府。 国公府是那么好进的么,进去了哪里又是好出来的,她又不傻,直接回绝了魏决。 魏决沉默地盯着叶惜,忽然就冷笑了一下:“国公府是多少人抢破头都进不去的地方,惜娘还真的是不惜福,白起了‘惜’这个名。” 这就恼羞成怒了?叶惜斜睨着魏决:“大人怕不是忘记了我们当初的约定?第二条。” 他当然记得,他以为那只是叶惜的一时之气,她没有见识过国公府的气派,若是见识了恐怕也是抢破头想要进去的。 第180章 魏决转念一想,他何必着急,叶惜只要待在京城,迟早会见识到国公府的厉害。 到时候恐怕她得回头来求他,想到这个他便释然了。 “依你。” 他吩咐薛玖先绕路去京城最好的客栈——微雨楼,把叶惜安顿好之后再回府。 叶惜顺利入住微雨楼,魏决留下手下比较得力的护卫燕武,让他带着一支小队留下保护叶惜的安全。 看着叶惜毫不眷恋地转身回房,他心里便火烧火燎的。 按规矩,他应该先进宫面圣之后才能回府,可他回来的时候宫门已经下钥了,于是他先递了帖子进去然后再回府。 回国公府的路上,魏决交代薛玖尽快寻一处安静的宅子,买下来,放到叶惜名下。 奴婢管家什么的都置办好,尽快让叶惜入住过去,她住在人多混杂的客栈终究不妥。 原本他故意不提前安排就是为了哄骗她入住国公府,结果好了,人没哄住还把人给弄到了客栈那种地方。 回到国公府时,府里的管家林叔已经在大门恭候他的归来。 其实按理他们应该在城门等候的,魏决担心惊动到祖父,害叶惜进不了国公府,就让林叔在府门前接。 如此他可以顺利让叶惜先入府,到时候再说动祖父。 此时他原本用来劝说祖父的说辞用不上了,只需按以往那般去拜见祖父即可。 “祖父,孙儿回来了!”魏决一进门就给魏渊给跪下了。 “好孩子,赶紧起来,让祖父好好看看。”魏渊也是思念得紧,两年多没见自己的孙子。 “祖父精神不错,我给祖父带了些礼物。”魏决把自己收集来的宝物献给祖父。 “好好好。”魏渊笑得合不拢嘴。 这孙子虽然这两年不在身边,可逢年过节的礼物从来没少过,心里很欣慰。 两爷孙寒暄了好一阵之后,魏渊严肃地问了一句:“那物件,可寻到了?” 魏决心里一凛,摇了摇头:“没有,这两年苏州一带都翻了个遍,硬是没见着影子,不过派出去的人依然在寻着。” 魏渊沉吟了一会:“寻不到便罢了,可要把知情人都处理掉,不能让别人知道那物件曾经落在我们魏家手里。” “孙子遵命。” 此后魏决做了一件事,他让薛玖派人去把之前分散出去找物件的知情人都给灭了口,包括流苏。 魏决的确是掐着时间回来的,第二日便是中秋,正常来说是休假的时间,可他还是先带着礼物进宫面圣去了。 其实这个时候能不能见到圣上压根无关紧要,只要让圣上知道他是把圣上放在第一位的便可。 圣上居然抽空见了他,先是询问了一番魏决在两江一带的政绩,然后是对国公府忠君爱国的言语,最后收了魏决的礼然后又回了礼。 圣上对魏家的特殊照顾不仅仅因为魏家的贡献,还因为魏家已故去的老太爷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当然是指武艺方面。 当年圣上跟着先祖打天下的时候,魏家老太爷被先祖指定为圣上的武艺师父。 魏渊与圣上年纪相仿,到了魏决这代,他的兄长跟随父亲镇守边关,而魏决则成为太子儿子小皇孙的伴读。 说是伴读,其实是作为人质留在京城里的。 魏决考中进士之后,换了个身份继续留在宫中,最后因为父兄为国捐躯才得到圣上的怜惜而脱离人质的角色。 第181章 这些都是魏决长大之后才明白的事情,圣上担心魏家权势过盛,如今见魏家人口凋零便放下戒心。 圣上这几年开始打压外戚的势力,此时的魏家不仅受到重用,还可以培养自己的势力。 当然明面的势力都是圣上可以看到的,也是得到允许的,暗下魏家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用来做退路。 从宫里出来之后,魏决本想去客栈看看叶惜的,可他忍住了。 他刚回来,还是陪在祖父身边比较好,免得日后祖父知道了,以为自己色令智昏,以后对叶惜有看法。 他还是先回了府里,但是让薛玖送了一些东西过去给叶惜,都是中秋的应节吃食。 叶惜自从住进了客栈之后,便被要求只要出门就得带着帷帽。 冬橘按魏决吩咐,尽量劝叶惜留在房内。 叶惜又岂是那么乖的人,她知道魏决刚回来肯定有很多应酬,短时间内没空管自己,于是趁着这段时间经常出门去逛京城。 京城果然繁华很多,不仅街市林立,而且街头上还可以看到很多做生意的女子。 大周朝虽然男尊女卑也比较严重,但是对女性做营生还是比较包容的。 当然,对于显贵人家而言,女子抛头露面始终是不被接受的,这也是魏决那么反对她经商的原因。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对此叶惜很是鄙视,这些人吸着商人的血还看不起他们。 叶惜看了一下商品的类型,基本都很齐全,别人在京城也盘桓了多年,口碑和客户群都有,她怕是不容易在此立足。 她又安慰自己,她来京时日尚短,大可不必如此着急,盲目投资不如把银子握在手里。 魏决果然如他所说那般很忙,都是忙着应酬,亲友这些就别说了,还要应付前来祝贺的其他官员们。 如此基本上一个月都不得空闲去看叶惜,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时间。 不过他因为应酬都把精力消耗在花街柳巷里了,自然就没有心力去找叶惜了。 “嫣红姐姐好福气,听说魏大人最近都歇在你的房里。” 醉红楼的流花姑娘遇到嫣红姑娘便开始阴阳怪气,话里话外一股酸味。 她们口中的“魏大人”全京城独指魏决。 魏决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弟,早年伴读时居然就带着小皇孙寻花问柳,被发现之后,小皇孙被禁足,他被国公爷打个半死。 后来不做伴读了,便和一群高官子弟结伴寻欢,因为家世显赫,很快便名扬京城,花娘们都争先伺候他。 后来魏决入了军营以后,便很少来这些地方,不过只要他在京城,总会有他入烟花之地的流传。 听说魏决回来了,花娘们自然特别珍惜在魏决面前露脸的机会,使出浑身解数去诱惑对方,都期望能和如此风姿卓越的男子春风一度。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魏决出手大方,伺候他一夜的银钱就够花娘们伺候别人一个月的了。 那位被称为嫣红的姑娘强颜欢笑,这阵子魏决的确宿在她的房里,出手也是真的大方,可并没有如传言般对她疼爱有加。 第182章 每夜魏决都和不同的权贵应酬,众人喝得醉醺醺之后,各自揽着美娇娘回房热闹去了。 魏决却不同,直接躺在床榻之上,眼睛微眯着不知道在看着什么,也不说话。 连嫣红一丝不挂地在他面前扭动都不为所动,听着隔壁房间里的动静慢慢地入睡。 嫣红就不解了,明明他是有反应的,却没有行动,她不禁都要怀疑自己的魅力和技术了。 面对她幽怨的目光,魏决看着她的眼里都是警告之意。 她打了个冷颤,知道眼前的达官贵人有秘密,她若是声张恐怕没有好下场。 流花姑娘以为嫣红的强颜欢笑是被自己奚落的原因,终于解了气便扭着腰离开了。 魏决酒后情热,其实也很想如他人这般纾解一番的。 可一看到嫣红这张妖艳的脸就有些不适,他还是想念叶惜那张青涩素雅的脸。 他也想过“杀”到客栈,把叶惜按在榻上为所欲为。 可官场上有个潜规则,一起出来寻欢作乐就不好单独先离开,否则会被认为不合群,不合群在官场上是大忌。 于是他只能硬留下来,听着隔壁的动静入睡。 叶惜在微雨楼认识了一个传奇女子,她就是微雨楼的老板秦微雨。 她们的相识也不是偶然的,她在微雨楼要住那么久,占着最好的房间,给着最贵的租金。 掌柜肯定会特意关照,估计把她的事情禀报给了秦微雨。 秦微雨商场上打滚这么久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她猜测叶惜肯定是某个达官贵人的女眷,到她的客栈里暂住,于是便找上门想寒暄一番。 一开始冬橘对她颇是戒备,知道她是老板之后便放松了下来。 微雨楼能在京城占一席之地,听说是某位皇家之人在背后撑腰。 冬橘自然是不想得罪背后之人的,估摸大人也不想,只要不会伤害叶惜她便由着事情发展。 叶惜刚开始知道偌大的微雨楼,居然是一名美艳姑娘经营的时候惊讶了一下。 她看秦微雨大约三十上下,身上浓重的商人气息。 猜测对方应该只是代理人,真正的老板应该另有其人,说白了对方就是现代的职业经理人,虽然如此她还是很佩服对方的。 两人相谈甚欢,此后秦微雨时不时就过来找叶惜,两人算是交了个朋友。 虽然秦微雨没有主动打听,但是叶惜知道秦微雨结交的目的,无非就是以为她是某个京城贵人的女眷,想借此攀附。 不过她转念一想,放在现代其实也一样,人总要有些价值才会被利用,一个连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实在可悲。 于是她释然了,就把秦微雨当做君子之交。 叶惜与秦微雨来往频繁的事被冬橘回禀到魏决那边。 魏决知道秦微雨背后之人是谁,并不想叶惜与对方有过深的来往,于是催促薛玖加快宅子的安排。 在到达京城一个半月之后,叶惜的宅子终于安排好了。 那是一处三进的宅子,位于比较安静的巷子里,还布置得颇有苏州园林的气息。 那是魏决特意交代的,他想给她营造一种仍然在苏杭的熟悉感,希望以此减少她的思乡之情。 第183章 叶惜搬进去的时候,发现不仅安排好了各种奴仆,似乎还翻新过了,加上买卖这些流程,一个半月算是比较快的了。 宅子什么都备好了,叶惜几乎是拎包入住。 入住当天,薛玖就送来了房契,契书上写着叶惜的名字。 一众奴仆似乎都被调教过了,除了管家和一等女使,其他人几乎都是新买的奴仆。 管家和一等女使都是魏决其他私产下的奴仆,被调过来这边伺候了。 叶惜带来的夏木和冬橘依然在身边,院子还配备了护卫,护卫统领便是之前的那位燕武。 叶惜见到这种阵仗便知道自己恐怕要在京城待很久了。 京城中秋过后入冬速度很快,叶惜是个怕冷的,于是屋内早早就烧起了地龙,也就魏决这般身家可以让她如此挥霍了。 魏决是在叶惜入住第三天才来的,他已经一个半月没见到叶惜了。 想念的紧,也不顾青天白日的就把人往内室拖,酣畅淋漓地要了几回。 等人出来时都快日落了,叶惜这才发现自己被折腾完后睡得过久。 晚上恐怕要不眠了,对魏决就满脸埋怨。 用饭时别说给魏决布菜了,连魏决给她夹的菜都没碰,以此表示抗议。 魏决餍足之后也不介意叶惜给自己摆脸色,用饭时还是自顾自地给叶惜布菜。 这一幕让那些新来的奴婢明白眼前这个主子在大人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饭后,魏决没有离开,而是跟叶惜谈起了秦微雨。 “秦微雨是三王爷的人,微雨楼是王爷的产业,你别和她来往太深,以免日后惹祸。” 魏决把人都给清退出去之后说道。 “怎么,他是想篡位?”叶惜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一般来说,哪个朝代没有王爷,如果安安分分,只是开个客栈而已不至于会惹祸吧。 “慎言!皇家之事岂能你妄议!此事日后休得再提。” 魏决厉喝,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把叶惜给镇住了。 她没想到自己还猜对了?她没再开口,只专注自己手上的事情,她还是喜欢空闲的时候做雕刻。 魏决也没想到叶惜一个闺阁女子,居然能因为他一句话就猜到这个。 三王爷的小动作已经被圣上察觉,若不及时回头,恐怕就要遭难了。 魏家为了不卷进漩涡里几乎都是以圣上马首是瞻,外人看来魏家是圣上的人,所以各个王爷甚至太子都没有私下拉拢过他们。 日子过得飞快,叶惜因为魏决的警告的确不再与秦微雨来往,连微雨楼都绕着走,生怕被殃及。 毕竟她一个平民百姓,自身难保,哪里敢参与这种风波。 叶惜观察过了,京城内就算没有魏决的反对,估计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小女子很难在这里出头。 做些小买卖糊口倒是可以的,但是意义不大,反而会惹怒魏决,得不偿失。 入冬之后太冷,叶惜就不爱出门了,呆在宅子里和婢女们玩叶子戏和踢毽子。 她之前还让人给她用牛皮木头什么的弄了几个弹弓,没事的时候就站在屋子里对着屋外的靶子练习。 这是她现代小时候就爱玩的东西,现在无聊再玩回来而已。 第184章 魏决今日休沐,晌午的时候就来了叶惜的宅子。 宅子被他命名为悦惜小筑,叶惜刚开始是不同意这个名字的,奈何强扭不过魏决。 魏决固执起来特别可怕,叶惜因为这件事情没少被他折腾。 她还记得最后一次是被他压在桌上,被他强迫回答“他是不是‘悦惜’”。 她认不认,不认就继续折腾她,最后她哭着承认,被迫地认下了这个宅名。 魏决刚进入叶惜休息的院子,就被婢女提醒往别的路走。 以前他走的路径被姑娘给封了,让婢女守着不让人随意进出,以免被误伤。 听到会被误伤魏决挑了挑眉,好奇叶惜又在弄什么奇怪的东西,跟着婢女走进去。 在游廊上先是听到东西被打击的声音,然后看到叶惜房里对着的院子远处竖着好几块高低不一、奇形怪状的木牌子,牌子上面还画着五颜六色的图案。 声音是从那些木牌子身上传出来的,他一看,原来是被珠子碰撞发出的。 他眼睛再移向叶惜屋子开着的窗户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从屋内弹射出来。 惜娘的力气这么大吗?带着疑问魏决走进屋内之后终于知道了答案。 原来叶惜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好几个弹弓,还有一盘的珠子,珠子也是五颜六色的。 他没让婢女通报,自己站在一旁观察了好一会,才明白叶惜是随意从盆里抓出一颗珠子。 珠子颜色是什么就会打到那几块木牌子上对应的颜色上。 叶惜专注的练习模样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光芒,魏决看着有些愣神,反应过来之后拊掌称赞:“惜娘玩得一手好射!”【1】 叶惜这才发现魏决进来了,她对着魏决身后的婢女皱了一下眉头。 魏决注意到了:“与她无关,是爷不让通报。” 叶惜转头继续练习,魏决挥退婢女,走到叶惜的身后,胸膛贴着叶惜的后背。 一手拈起一颗珠子,一手握着叶惜拿着弹弓的手,把珠子放到皮兜里,再握着叶惜的手。 拉弓、发射。 叶惜不习惯与他在床榻以外的地方如此亲密,扭着身子想甩开,却被他给按住了。 他也不关心发射的结果,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掐着她的下巴转到他的方向,然后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慢慢地,气息就变了,叶惜觉得不妙想挣脱,可魏决就是不放,直到叶惜快呼吸不过来了魏决才放手。 叶惜以为就此结束了,没想到她才喘了不够两息,魏决再次故技重施,如此来回了几次。 “你放手!我喘不过气了!”叶惜好不容易得到喘息便吼道。 魏决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叶惜,那眼神不仅仅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还带着些不明的情绪。 叶惜觉得今日的魏决有些奇怪,他以往一吻过后就会不管不顾地把她往内室拖。 今日不仅来回几次地吻她,完了之后还只是很冷静地看着她,似乎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这与平常他的作风差异太远了,反常为妖,她察觉他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就是不知道这事情是否与她有关。 第185章 “惜娘,刚才甚美!”魏决补了一句,似乎是在解释他刚才的行为。 可叶惜并不买账,他肯定是有事,女人的自觉,不过她并不关心,所以没有追问。 魏决说完见叶惜没有反应,他忽然有些生气,一把抱起她就往内室走。 叶惜已经见怪不怪了,直接把手里的弹弓扔在桌子上。 可魏决的反常才开始,在内室,魏决罕见地带着戾气折腾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以前是因为生裴竹的气才会如此。 自从裴竹再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了。 今日她自问没有惹他生气,前段时间更是连门都没有出,应当是没有让他不高兴的理由。 她更加确定他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如此,她什么也没问,就压抑着哭腔等着他完事。 平常她受不住了会哭唧唧地求他,哄得他高兴了他便会加快速度解放她。 可今日她脾气也上来了,就是不肯开口求饶,最后累晕了过去。 魏决是发现她毫无反应之后才停下来的,然后就赶紧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他赶紧起来穿衣,然后接过婢女的湿帕给她擦汗。 给她穿上衣物之后,坐在床边看着她,思绪一下子回到三天前。 那日他下朝回到府里,被林叔告知说祖父要见他,于是他去见了祖父。 魏渊见到他的时候递了一叠画纸给他,告诉他这些画纸里都是名门淑女的画像。 画像空白处不仅有对方的名字,还有对方家世的介绍。 “我们魏家人丁凋零,你也大了,是时候为魏家开枝散叶了。 这些女子都是与咱们门户相当的,你先娶主母生下嫡长子,然后再纳几个妾室。 让魏家人丁兴旺,家里热热闹闹的,好让老爷子我也高兴高兴。” 魏渊如是说道。 魏决一看到那些画纸就觉得不妙,果然如他所料那般。 他第一时间就是想到如果他娶亲了,叶惜怎么办?她知道了会如何反应? 他都不知道那时的自己心跳加快,两手冒汗,好像做错事后怕被长辈发现的孩子。 愣是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决儿?”魏渊看到魏决没有反应奇怪道。 “祖父,此事不急。” 刚出口又觉不妥,自己今年已经二十又六了,不能说小了,然后还没开口魏渊就已经打断他了。 “如何不急?你如今已经不小了,若不是……你此时理应儿女绕膝了。” 魏渊未尽之意他明白,他中了进士之后先入翰林,当时刚入仕途的确是无心谈婚的。 后来又遇上父兄过世,为父守孝三年。 起复之后便投入了军营,军营期间到处驻守,后来调回京中任职兵部侍郎,位置还没坐热又被调到了苏州城。 “这次之所以说动圣上让你调回来就是为了张罗你的婚事,尽快为魏家开枝散叶。 如今局势不明,恐怕日后还有动荡,要是你也有个三长两短,魏家就败了。 此事要尽快定下来,你选好之后祖父就去下聘,明年开春就迎进门。 快的话,明年年底祖父理应能抱上重孙子了。” 魏渊说道。 第186章 “祖父,明年开春就迎进门着急了些。 婚嫁之事岂能儿戏,那些名门淑女家里不会同意吧。” “这个你不必担忧,我堂堂国公府娶亲还能亏待他们不成。 时间再赶该有的流程一个都不会落。” 魏渊若有所思地盯着魏决,忽然就问道:“听你这意思是不愿娶亲?何故?” 魏决刚想解释说自己并非不愿,只是想把时间往后延,不要那么着急。 结果就听到魏渊说道:“莫不是因为你那个外室? 若不舍得她,等主母入门之后把她迎到家里来就好了,横竖不碍事。 反正你都是要多纳妾生子的,妾随你心意。” 魏决惊愕地看着魏渊,祖父知道此事他不惊讶,惊讶的是他居然那么直白地说出来。 他以为祖父会介意叶惜嫁过人的事实,绝对不会允许她入门的。 他当时回京时还想着先斩后奏,结果叶惜没给他机会。 如今看来祖父这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叶惜这边。 可他并没有因为这个发现感到高兴,祖父是亲祖父,对自己有感情。 可叶惜估计对自己恨之入骨,她的问题才是大问题。 魏决没敢跟祖父说实话,就沉默着。 他的沉默被魏渊默认同意,于是继续道: “半个月吧,给你时间好好去打听各家小姐的脾性。 需要相见的跟祖父说,祖父组个局让你们见一面,年前就得把亲事定下来。 你若不选,就让祖父给你选,嫡妻必须是她们中的一个。” 魏决把那些画搁在书房三日了,没动过,可是他知道这件事是无法拖着的。 今日恰逢休沐,他想见她便来了。 本来心情低落,但是想到快见到她了还是很雀跃的。 可看到她那恬静练习射的模样,他心里又有些不安。 别的女子在闺房里不是绣花就是梳妆打扮,从他认识她开始,便觉得她与众不同。 她似乎不太注重现今的一些规矩。 例如梳妆打扮,图个整洁不失礼便好,对绣花更没有兴趣,宁愿琢磨那些上不了大雅之堂的木雕。 如今更是喜欢玩射,虽说君子六艺,射箭是其中一个。 可是射箭是大雅,这种属于“暗器”的射就比较上不来台面了。 又想到她之前那番“宁做穷家妻不做高门妾”的言论,他就觉得他的婚讯一旦传出来,他和她必然又得闹一番。 看着她昏睡的模样,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叶惜跟着他的日子不短了,他也很久都没有特意避孕的举动,可为何她一直不得孕? 想到她如此怕冷,虽然他不关心女儿家的事情,可是有一点却是听说过的,女子畏寒多是不孕之兆。 他忽然就被这个可能性给吓得跳了起来,他怎的就如此疏忽呢,他真该死! “大人,大夫到了。”夏木在门外通报。 “让他进来。” 魏决耐心地等人看完诊之后,把人给拉到一边。 “她如何?” “请放心,夫人只是累着了,大人不用担心。 只需要让她好好休息,醒来之后吃点补品多补补即可。” 大夫说道。 第187章 “你可是妇科大夫?” 魏决一直疏忽了,他之前一直给叶惜请王大夫,可是他记得王大夫并非妇科大夫。 “是。” “若不是妇科大夫,是否就看不出女子身体的状况?”魏决还是想确定一下。 “一般而言,非妇科大夫把个喜脉问题不大。 但是要医治女子妇科疾病还是得妇科大夫来。” “她跟我许久却不见有孕,又畏寒,是否不利于孕?”魏决还是问了出来。 “这……”李大夫还是有些冒虚汗的。 他看那位夫人显然是不加节制导致的晕厥,身子又这般。 眼前的大人一副关心则乱的模样,一时拿不定到底该如何说才好。 “老实交代,若有隐瞒,他日败露,莫怪爷对你不客气。” 魏决看到他唯唯诺诺的模样就知道对方有事没交代。 “是,这位夫人的确是有宫寒之症,而且时日不短。 估计是之前不小心受凉,之后没有好好医治导致的。” 李大夫如实交代,还擦了擦汗。 魏决没想到他居然猜对了,心里一沉,问道:“可能医治?”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所需时日较长。”李大夫回道。 “多久?” “需得一年半载。” 魏决猛然回头看着李大夫,胸膛起伏不定,怒气横生。 被盯着的李大夫隔空都能感觉到魏决的怒意,他瑟瑟发抖,没敢吱声。 “……那这一年半载就劳烦大夫照顾我的夫人了,此事莫要声张。” 最后,魏决硬是憋出了这么一句。 “是。” 回到国公府的魏决呆坐了很久,今日的事情虽然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也庆幸,若是嫡长子未出,先出了庶长子,魏家的脸面也不甚好看。 惜娘调理身子所需时日较长,也许应当如祖父所说那般。 先把主母迎入府,嫡长子出了之后,也该让惜娘生个一儿半女,如此才能阖家安稳。 至于婚事原先他还想着要顾及叶惜的想法,如今觉得大可不必。 不管他如何想,惜娘的门户终究够不上他家,以后她若回心转意想要个名分,给个贵妾都已经是高攀了。 贵妾,按那天祖父的说法,妾随他的心意,那么贵妾这个位置给惜娘应当是无碍的。 想通了之后,他便很自觉地在那些画里挑选起来。 他想,主母娶哪个门户并无区别,有区别的是对方的脾性。 对方脾气得好,重要的是要有容人之量,不然日后恐怕家宅不宁。 他在那些画中挑了几个门第堪堪够得上他家门第的。 想了想,从低到高排了个序,标记了重点的两三个,叫来了家里的得力女使。 “给你十日,把这些小姐的脾性摸清楚,然后回禀。 只要发现对方爱耍小脾气,善妒的就直接排除掉。 尽量找出有容人之量,不善妒,担得起当家主母风范的回禀过来。 此事莫声张,小心行事,必要时可以设局试探,爷给你撑腰。” 魏决交代。 “是。” 这位得力女使是魏家的家生子,不仅身手了得,心思还很细腻,很得魏家重用。 第188章 十日后,魏决跟祖父魏渊定下了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嫡长女姚玉书。 魏渊还是很好奇魏决选择姚玉书的理由。 “姚小姐知书达理,品性善良,当得起当家主母的风范。”魏决解释。 “嗯,不过听说性子软弱了些。” 魏渊皱眉,做当家主母恐怕有些不合适。 “府里又不是没有管家,主母只需要监督便好,家里和气才是第一。” 魏决自然明白魏渊的未尽之意,他也不能说他就是看中对方的软弱吧。 “罢了,只要能给魏家开枝散叶,其他的都好说。” 于是,魏渊便带着媒人去姚家提亲。 魏国公府的亲事一出来,京城瞬间就炸了。 大家心里都羡慕那个被选中的姚玉书,有些门第显赫的小姐自然不忿。 姚玉书何德何能高嫁魏家? 不说国公府的门第,如今的魏决又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偏偏选中了区区四品的嫡女。 要知道,如今的魏决,就算是娶一品的嫡女都绰绰有余。 魏国公府与姚家结亲之事瞬间成为了京城的热门话题,街头柳巷的都会听到百姓的讨论。 魏家动作很快,该有的礼节在定亲之后很快就一一都走了。 这种着急娶亲的态度也不免引起某些人的猜测,不过也只是闲时的八卦而已。 叶惜自从上次晕厥之后,就开始吃起了药,起初她以为只喝那么几天。 结果发现除了过年那几天没喝,其他时间药都没有停,这就很奇怪。 于是在李大夫再次来复诊的时候,她便问起了此事。 “大夫,何故我的汤药一直未停?若无病无痛,一直喝药终归是不妥的吧,俗话不是说是药三分毒么。” “夫人,上次给您看诊,发现您虚寒怕冷,公子说应是您来自南方的缘故。 京城寒冷,怕您熬不住,让老夫给您开药调理一段日子,好让您能健健康康地在京城生活。” 李大夫很自然地撒起谎来,魏决给他的指令里包括瞒着叶惜。 “原来如此,不知大夫是否可以吃一阵药停一阵? 毕竟最近吃了那么久,我看见那黑乎乎的汤汁都有些反胃。” 叶惜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恐怕不妥,随意停药会浪费了之前吃的药效。” 李大夫很是为难,还是劝说道,“若是汤药难喝,不如老夫改善一下方子,让汤药更好入口些?” “那不若直接把汤药做成丸子,我直接吞服可好?”叶惜说。 “可,老夫回去研究一下。” “有劳大夫了。” 送走李大夫之后,叶惜难得想出去走走,她都窝在宅子里好久了。 夏木和冬橘陪着她一块出门。 在首饰铺子挑选首饰的时候,叶惜便听到了身边的姑娘们在讨论魏家和姚家的婚事。 刚开始她没留意,天下之大,同姓的人何其多,她没往魏决身上想。 可当对方用羡慕的语气说姚家小姐好福气,居然能嫁入魏国公府的时候,她才注意到,然后多嘴问了对方一句。 “这位姑娘,您说的那位姚小姐要嫁给魏国公府的谁?” “当然是魏决魏大人,国公府如今就他一个适婚男子。”旁边的姑娘解释。 第189章 叶惜听了之后沉默了一瞬,很快就调整过来,跟眼前的女子道谢。 走出首饰铺子,叶惜问夏木和冬橘:“你们大人的婚事是何时定好的?你们故意瞒我?” 夏木和冬橘相互看了一眼,夏木脑子不太灵光。 冬橘主动担任了解释的责任:“大人的婚事是年前就定下了的,大人说大过年的怕姑娘不开心,便让院子里的人都闭嘴不谈。” “难怪年前我想出门你们也处处劝说,原来如此。如今过完年了,也不需要再瞒了是吗?” 反正她迟早都要知道的,所以干脆不瞒了。 亏得他这段时日又要忙婚事,又要来找她,看来男子都是天生的时间管理大师。 叶惜因为这个婚讯也没了逛的心思,直接打道回府了。 路上,冬橘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叶惜猜测她是让人去禀报魏决了。 虽然出门的只有她们三个,可她知道一路上都有护卫便装跟随。 魏决还是疑心她不安分,不想之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她回府之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里,思绪复杂。 听到这个消息她不意外,毕竟魏决年岁不小了,很多人在他这个岁数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魏决的事情,她多少也是知道的。 魏将军的事迹她出阁前就听说过,要不是因为守孝耽搁了,也许他们也不会遇上。 当初她听说了魏将军和长子殉国的事情,她打心底里佩服。 这样为国为民的英雄,如何就生出了魏决这么一个下流无耻之辈。 “大人安。” 门外响起了婢女的问安声,叶惜就听到推门的声音,接着便是魏决出现。 他看起来脚步有些凌乱,气息不太稳,似乎是有些着急,看到叶惜之后脸色居然有些不安。 叶惜没有见过这样的他,他在她面前从来不会慌乱,只会暴怒。 叶惜没开口,只是盯着他,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惜娘,你……可用膳了?” 憋了半天,就问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叶惜转头看了看天色,这时并非用饭的时候,倒不如问她是否要用点心更合适些。 “我不饿,大人想说什么尽管说便好。”叶惜知道魏决肯定有话要说。 “你,你听说了是吗?”魏决问道。 他一听到冬橘派来的人的禀报就立马赶了过来。 一路上想着她反应的无数种猜测,也想了无数种应对之法。 可真到了她面前,又有些词穷,刚才还脑子一抽,问出个智障的问题。 “听说了什么?大人的婚事吗?”叶惜看着魏决,表情淡然。 魏决皱眉,叶惜这个反应,他很不高兴。 她难道就这么自信自己婚后还能这般待她? 还是说,不,她是没有期待,所以不关心,不介意。 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捏住,反复地蹂躏,让他疼得撕心裂肺。 他原本慌乱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求而不得的心寒。 “惜娘这是无所谓了?不担心主母入府之后为难你?又或者,我冷落你?” “为难我?我非国公府的妾室,她想为难我总得有个缘由吧。 至于冷落,大人之前不也试过么,一回生两回熟而已。” 叶惜态度冷淡。 第190章 魏决没再说话,他是为了她才选了一个弱性子来做当家主母。 如此她才不会受委屈,没想到对方其实并不领情。 他苦笑了一下,总归是他多情了。 他其实很想发火的,可是又一想,不管她心里有没有他,这门亲事他们的一番争吵都在所难免。 如今这个局面迟早都是得跨过去的,晚就不如早。 “既然惜娘知道了,也好,日后见到主母你也应当客气些。” 魏决不明所以地来了这么一句。 “惜娘应该没有什么机会见到魏夫人的,就算见到了,也不需要寒暄。 免得别人以为我没脸没皮地要攀关系。” 叶惜夹枪带棒的,魏决开口主母闭口主母的,不就是想让她做妾吗,做他的春秋大梦! “……既然惜娘无事,那我就先回国公府了。” 魏决落荒而逃。 叶惜继续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近这些时日,魏决来悦惜小筑的次数少了很多。 因为他的确是忙不开,而且魏渊为了不让这个婚事出问题,让魏决一下朝就得回府里呆着。 他虽然没有亲自过问那些婚礼的事务,可也不能老往外跑,免得有闲言碎语落到姚家那边去。 很快,就到了三月,今日正是魏决迎亲的日子。 叶惜也知道他的具体婚期。 从他的婚期临近时,他就下令不让她出门了,有任何需要都只能让夏木和冬橘去置办。 另外,李大夫的调理药一直未停。 她最近发现自己的身体调理得似乎是好了些,没有跟以前一样那么怕冷。 叶惜练习完弹弓之后又踢了会毽子,直到自己满身大汗才停下来。 她不得不承认今日的她有些心浮气躁,然后又在院子四处溜达,借此散心。 “你说大人都要成亲了,咱们姑娘以后怎么办?” 角落里有个婢女低声说道。 “还能怎么办,要是得宠的,过一段日子,也许就会被接进国公府做妾室,也是荣华富贵一生。 要是不得宠的,或许过一段日子就会被打发了。 就看到时候大人给不给银子的事了。” 另一个婢女说道。 “大人这么宠爱姑娘,应该会接她入府的吧? 如果不接进去,以后我们是不是又要被发卖出去?” 第一个婢女似乎很担忧。 “不接进去最好的结果就是继续留着姑娘,我们继续伺候,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发卖。 你也不想想,如果姑娘都被打发了,留着我们做什么? 不过,国公府应该有很多被调教过的婢女,就算把姑娘接进去了。 最多能跟着过去的就是夏木和冬橘那两个贴身婢女,我们也不一定能跟着过去。” “啊,那怎么办啊?我不想再被卖到其他地方,姑娘对我们还挺好的。 那我祈祷姑娘一定要留在这里,让我们继续伺……”声音突然就断了。 “你傻啊,这种话能乱说吗?被听到你就惨了,没被发卖就先被打死。” 显然是被第一个婢女给捂住了嘴。 夏木听了先慌乱地看了一眼叶惜的反应,然后想出声呵斥,她们居然敢妄议主子。 结果被叶惜给阻止了,示意她们继续往前走,夏木这才作罢。 第191章 “姑娘别多想,大人肯定不是那个意思的。”走出一段路之后夏木安慰叶惜。 “你不用紧张,我没事。” 叶惜说道,走了两圈觉得没意思,身上的汗快干了。 她让夏木给她准备浴汤,她想沐浴。 今夜叶惜早早就休息了,但是她躺在床上的时候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今夜过后她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外室”了,换到现代就是个受人唾弃的“小三”。 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以后见到他的正经夫人说不准还得被奚落一番。 她如何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要知道现在的她,没了家人,裴竹又另娶。 害她如此的人今夜还小登科,似乎最悲惨的人只有她自己。 只有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越想越伤心,没有忍住的她躲在被窝里哭。 她不想院里的奴婢听到她哭,以为她对魏决如何如何。 更不想这样的事情传到魏决耳中,所以她哭得很隐忍。 她不知道她屋外站着一个黑影,那个黑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黑影听到了她的呜咽声,知道她在哭。 魏决穿上新郎喜服时,整个人都是低落的,因为要成亲了,他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叶惜。 他还不切实际地想,如果现在要迎娶的人是叶惜,他此刻应该会很高兴。 可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没有他的介入,叶惜甚至都不应该在他身边。 他按流程去迎接新娘子,然后便是拜天地,最后入洞房。 那些平日里一起厮混惯的至交好友来闹洞房时,他并没有生气。 毕竟他没有很着急地想亲近新娘子。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他不得不面对新娘子时,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 不过他想到娶亲的原因便释然了。 挑开新娘子的头盖,发现新娘子姚玉书长得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算清丽。 他也参加过其他士族子弟的婚礼,也见过之后的新娘子,大部分主母都是这般模样。 绝色佳人一般都是妾室。 此时他又想起了叶惜,叶惜并非绝色,给人更多的是当家主母的感觉。 若不是他横插一脚,她的确会是裴竹这一支的当家主母。 可惜没有如果,她已经在他的掌心里了。 他觉得自己唯一对不住叶惜的地方,便是不能给对方主母的身份,其他的东西他不仅可以给,还可以给得更多。 和新娘子喝完合卺酒之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新娘子推倒…… 他在姚玉书的酒里下了一些助眠的药,让她睡得昏天暗地。 然后他换上了夜行装,从院墙里翻了出去。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新婚之夜新郎还出府了,凭借自己的身手轻而易举地便离开了国公府。 上了薛玖准备好的马车,奔向悦惜小筑。 在离小筑还有一条街的距离时,马车便停在了一处暗巷里。 魏决疾行到小筑院墙外,一下便翻了过去。 小筑里的安防是经过他过目首肯的,他自然知道要如何避开巡防的人。 然后就这样站在她的屋外,听着她哭泣的声音。 他心里也很乱,不过他认为这都是他们之间必须经历的事情。 国公府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姻亲,尽管对方家世没有魏家不显赫。 第192章 他自认为在这盘棋里,他落下了对叶惜而言最好的一步棋。 保证她日后荣宠加身而不受压迫,而他只希望叶惜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快破晓的时候,他趁着夜色未淡再次翻墙离开了。 因为新婚过后,需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包括要陪着姚玉书回门等等,魏决将近半个月没有在悦惜小筑露面。 叶惜的禁足这半个月也没有解除,她听不到院外百姓对这场婚礼的盛赞,仆人们知道但是没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叶惜漠然地接受那些婢女们同情地看向她的目光,她开始思考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她暂时是无法离开京城的,那她就应该在京城里做些什么。 她虽然不能出府,可是身边的婢女可以。 于是她让冬橘去书坊里把关于工具制造、农业种植、自然地理的书籍都买回来,有多少要多少。 冬橘自然是照办的,魏决从来没有在银钱上苛刻过叶惜。 所以冬橘办起事来很利索,很快便把叶惜要的书都搬了回来。 叶惜看了一眼,她要的书其实都不是主流的书,尽管冬橘把能买到的都买了也就那么点。 工具方面的书无非就是《天工开物》以及相似的。 农业种植无非就是介绍一些农作物,然后备注适合在哪些地区种植。 自然地理的书基本都是游记这种类型的。 她都大概地翻看了,看到有兴趣的地方就仔细地研读,还在旁边做了一些笔记。 魏决终于可以抽身出来看望叶惜的时候,便发现她在读话本之外的书。 他有些意外,他印象中,叶惜看书都是为了娱乐,这种书怎么都和娱乐无关。 他好奇地翻看了一下,发现叶惜居然还煞有介事地在空白处做了批注。 他难得没有关注叶惜的字丑不丑,而是关注他似乎不太能看懂她写的字。 她写的字笔画都很简单,写得也很顺畅,不像是临时编出来的。 他读了几段,连蒙带猜的大概搞懂意思,刚想开口问的时候,书被叶惜给抽走了。 “大人新婚燕尔的,不守着娇妻,来我这看书是为何。” 叶惜在他进来时就发现他了,不过没理他。 没想到对方没开口跟她说话,反而是盯着她的书看半天。 书上有她的字,她知道自己的字丑,被他盯着看时,感觉跟赤果果地在人前露脸差不多,于是赶紧把书抽走。 魏决本来是想问这字怎么回事的,结果被她这么一说便有些心虚,于是解释: “娶亲不过是迫于家族压力,爷与她又不是两情相悦的结合。 哪里来的相守一说,惜娘你才是爷心悦之人。” 说完还仔细地观察叶惜的反应。 这是他成婚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他知道叶惜的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可不知道会到何种程度。 “大人说这话就不怕伤了魏夫人的心,好歹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叶惜语气不太好,她没想到魏决对自己的夫人都这般无情,就因为迫于家族压力就葬送了一个姑娘家一辈子的幸福。 不过她想了想,她自己实在是没有立场同情别人。 第193章 “惜娘是醋了吗?”魏决听出叶惜的语气不好,忽然就产生这个念头。 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么,也许惜娘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日不短,就算是个石头也该焐热了吧。 “……”叶惜斜睨了他一眼,鼻腔哼哧了一声,没说话,继续盯着书。 魏决愣神地盯着叶惜,刚才叶惜斜睨他的那一眼,眼波流转,似娇似嗔。 勾得他心猿意马,想到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近她了。 他便靠近叶惜,低头,薄唇贴到叶惜圆润的耳珠上。 肌肤刚一相触,叶惜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反应极其激烈,顺手一把推开了魏决,末了还用手擦了擦耳朵。 魏决本来被叶惜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她擦耳朵的举动给刺伤了眼。 他沉下了脸。 “惜娘这是作甚?嫌弃爷?”魏决脸色黑沉沉的。 叶惜心有些慌,她刚才下意识地嫌弃他脏。 嫌弃他碰了别的女人又来碰她,所以身体诚实地反映了出来。 “大人还是早点离开吧。” 叶惜马上下了逐客令,她此刻不想和魏决多有接触。 可是她忘了对方多么的无耻,她刚如此待他,他哪里能罢休。 “休想,给爷过来!今日爷不好好治你,你还真的蹬鼻子上脸了。” 魏决说罢便伸手去抓叶惜。 叶惜早有准备,他一动作她人已经往外跑了。 饶是她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了,可还是被他给追上了。 他都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横腰抱起她就往内室走。 “魏决,你这个禽兽,放开我!放开我!” 叶惜挥手朝着他的脸招呼过去,魏决被她扇中了好几下,脸都红了一片。 魏决脸色黑得都能淌下墨汁,他把人抛到塌上。 禽兽?他就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禽兽,不然不得白当了这个虚名。 门外的夏木和冬橘都听到了屋里的动静。 起初是叶惜的咒骂声,然后是衣物被撕裂的嘶嘶声,最后是家具摇晃的吱呀声。 饶是她们习惯了这两位主子的相处模式,听着这些动静也不免脸红。 夏木虽然不懂叶惜,但是她经历过叶惜出逃的事情,知道叶惜心里其实是恨着大人的,所以对此并不是很意外。 可冬橘不太明白叶惜的过往,以为叶惜只是不满大人娶亲所以才撒泼。 她觉得大人对叶惜真的是很特别了,超出了对一般妾室的宠爱。 当夜魏决便留宿在叶惜这边,叶惜被他折腾了好一宿,入睡时泪痕都没干。 魏决勾着指背给她擦眼泪,有些后悔今日折腾她太过了。 可是一回想她今日的表现,当时的情况真不怪他生气。 她对他那毫不掩饰的动作和眼神深深地刺伤了他。 本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很不好,如今因为他成亲一事变得雪上加霜。 她可以不爱他,但是不能拒绝他,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 她的心不是他的便罢了,如果连人都不是,他又何苦来哉。 也许是因为对她的愧疚,他离开之后夏木便告诉她,魏决允许她出府了。 但是她身体不太舒服,养了两天才出门。 第194章 叶惜开始在京城各处商行流连,往往一坐就一整天。 夏木和冬橘都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因为叶惜也比较乖,除了待的时间比较长之外,没有其他动静,所以对下人们来说还算好。 叶惜找到了新的赚钱方向,不过风险比较大。 她盯上了几个最近经营有困难的商号,有老字号也有年资尚浅的,还和老板套近乎。 夏木跟着叶惜就只想着吃喝,没想过其他。 可冬橘心里不太安稳,总担心叶惜是不是想红杏出墙,担心她惹怒大人之后害她没了这份好差事。 于是,她找了机会跟魏决禀报了此事。 魏决知道叶惜想做生意的心思一直没停歇,他一直没搞懂叶惜此举是为何。 他又不吝啬给她银子,何必要抛头露面。 魏决的不作声默认了叶惜的行为,冬橘便放下了心,专心盯着叶惜。 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叶惜终于达成了自己的愿望。 她盯上的几个商号因为钱庄不肯再借钱而陷入困境,而她适时出现给对方解决困难,但是她不借钱,只入股对方的商号。 根据对方的商号规模大小,入股一成到三成不等,就这样,她算是找到了生财之路。 不过她也预见到会有亏本的可能,毕竟生意这玩意有赚有赔,就看她运气了。 之所以入股控制在三成以内是担心占比过高会打击商家的积极性。 为了不至于鸡飞蛋打,她压缩了占股比例。 签约时,她故意透露给对方知道,她的背后有三品大官员做靠山,让对方掂量着,想欺负她得想好后果。 因为她也会出一些好主意帮助生意,那些商号当家人自然也不敢小看她,对她也是客客气气。 此事告一段落之后,叶惜也想着筹备自己的店铺。 京城的店铺价格昂贵得离谱,她用手上的银子买下了一间面积颇小的店面,面积就六七平方米那么大。 在她没想好做什么的时候先租了出去,收着租金。 今日叶惜按往常一样逛完街之后准备去客栈里用饭。 忽然路上的行人匆匆往一个方向而去,有些人还在大街上喊着: “魏夫人有喜了,国公府大开正门撒铜钱了,大家伙赶紧的,去沾沾喜气!” 叶惜一愣,回味过来,原来是姚玉书有喜了。 魏决成亲已半年有余,姚玉书有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此时的叶惜忽然又想到裴竹,姚玉书都有喜了,裴竹的孩子估计也很大了。 她心里一阵茫然,似乎身边的人都过得挺好,就她还浑浑噩噩的,以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惜的愣神让身边的夏木和冬橘都有些不安。 她们哪里能想到今日会遇上这种事情,不过大人有喜国公府高调庆祝也是理所当然。 她们做下人的还能有意见不成,不过看着叶惜的神情就充满了同情。 “姑娘,要不今日还是回府用饭吧。” 冬橘觉得今日无论哪里,估计都在讨论魏夫人有喜的事,为了不让叶惜难受劝说道。 夏木听了之后努了努嘴,她可是想着今日去吃期盼了好久的美食。 姑娘都答应了,谁料会闹这一出。 第195章 叶惜心情多少也受影响,于是点头同意。 刚一回府,就有仆人上前说杭州城有来信,并把信递了过来。 叶惜听说是杭州城的来信,心中一喜,赶紧回房读信。 信是叶鑫写的,当初叶惜在落脚悦惜小筑之后便给叶鑫去了信。 告知通讯的地址和自己的近况,于是两兄妹还保持着书信来往。 这次叶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说自己准备成亲了,娶的是授业恩师的女儿凌氏,婚礼定在了两个月后。 叶惜赶紧翻看写信的日期,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很紧了。 她继续往下看,叶鑫的意思是她能不能赶回杭州城参加他的婚礼。 还说父亲母亲是想念她的,希望她回来参加婚礼,和父母解开心结。 叶惜看着信,泪流满面。 哥哥也要成家了,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她赶紧去了库房里挑了很多物件出来,包括绫罗绸缎、贵重首饰等,让人装上马车。 还嫌不太够,于是又吩咐管家到外面采买一些专门作为贺礼的东西。 翌日,前来的魏决看到在忙前忙后的管家奇怪地问了一句。 管家便把叶惜的吩咐全部交代了。 魏决听到是给别人准备贺礼,又是在杭州来信之后才发生的便觉得不妙。 他让管家把叶惜吩咐装车的单子给他过目,他看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把单子递了回去,可心里很不淡定。 单子上的物品都很贵重,这贺礼肯定不是给不相干的人,很大可能是给叶鑫的。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今日要是见到叶惜,她很可能会提出他不想接受的要求。 他刚想转身离开,便被管家给叫住了:“大人,姑娘交代说,若是您来了先别着急走,她想见一下大人。” 这是还预测到他要走? 魏决气笑了,平常没见她为了见他那么积极,以为她是不懂争宠,原来只是不屑为之。 他倒是想看看她第一次主动到底会做到何种程度,于是改变了主意,直接往后院走。 “姑娘,大人来了!”夏木兴高采烈地跑进来说。 她一看到魏决踏进院子,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跑进屋子跟叶惜禀报,完全无视魏决这个主子的存在。 魏决对于夏木的没心没肺见怪不怪了,除了分不清主次,偶尔做出些没规矩的事情,总体上还算是个忠仆,他懒得计较。 “听说你找爷。” 魏决装作不知,直接坐下,拿起冬橘沏好的茶慢慢地品,等着叶惜开口。 “大人,我哥哥一个月后要成亲了,我想带着贺礼回一趟杭州城参加婚礼,时间紧迫想即刻启程。” 叶惜也不拐弯抹角。 魏决掀眸看了看叶惜,没想到叶惜这么直接,完全没有打算虚以为蛇一番,看来手段还没到家。 “京城到杭州城路途遥远,惜娘就不必去了,我让人准备好贺礼送过去表示一番便可。 大舅子……你哥哥理当是可以理解的。” 魏决说完吹了一下茶沫,啜了一口,等着叶惜出招。 “惜娘这辈子就一个哥哥,他就成亲一次,大人也要阻拦吗?”叶惜不满。 第196章 “惜娘要是觉得遗憾,日后见到大舅子,爷再给他办一次婚礼,圆了惜娘的心愿。” 魏决不紧不慢地说。 叶惜脸色便不太好了,这不是在咒叶鑫么,谁没事办两次婚礼。 她眼珠转了转,开口让冬橘去准备些酒菜上来,然后便让她带着夏木出去。 两人退下之后,屋内就剩下魏决和她。 “大人,喝些酒吃些菜吧。” 叶惜也坐到魏决身边,破天荒地给他倒酒,还给他夹些菜放到米碗里。 魏决难得见叶惜如此主动,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 让叶惜伺候着喝酒和吃菜,甚至有时候目光暗示叶惜来些助兴。 叶惜这时候便装傻充愣,让魏决觉得好笑。 既想从他身上拿好处又不想付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魏决趁机在叶惜身上占尽了便宜,看着叶惜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甚是开怀。 叶惜看着魏决酒吃得也差不多了,还是把话题绕回到自己要回杭州城的事。 可是魏决就是不松口,最后他不太耐烦地说道: “此事不用再议,你准备的那些贺礼已经是超规格了。 爷也不想说什么,毕竟是你的亲大哥。 可路途遥远,你一来一回便要两个月,爷如何放心。 你莫再纠缠此事,否则,那些贺礼爷也不让你送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叶惜生着闷气,也不再给魏决好脸色,站起来就想离开屋子。 魏决早就想到叶惜之后的举动了,一把拉住了叶惜的手,往后一扯,人就撞到了他的怀里。 他低头闻着叶惜的体香,然后把人一把抱了起来,不顾叶惜的挣扎吵闹走进内室。 这次他把人放在桌子上:“好久没试过在这里了,今日我们试试,惜娘乖……” 魏决在叶惜处宿了一夜。 第二日准备离开时,吩咐管家以自己的名义多准备了些贺礼,也一块放到马车上,然后让燕武晚些带着一行人护送贺礼到杭州城送到叶家。 叶惜起来之后,从管家那里得知魏决已经安排好贺礼的事。 她知道自己此行去不了了,于是便写了封信交给燕武。 让他到时候把信也一块给叶鑫,就这样,她送走了送贺礼的队伍。 燕武一行人在近一个月后,终于赶在叶家婚礼前把信和贺礼都送到了叶鑫手上。 叶鑫看了信,知道叶惜不便前来,心里多少是失望的。 不过他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人毕竟远在京城,又在那样的人家里,哪里能轻易远行。 他看到那些贺礼心里还挺激动的,没想到叶惜居然为他准备了这么多贵重的礼品。 别说他们这样的人家一般用不上,就算能用上也是要付出不少银子的。 叶惜信里交代了那些首饰是她作为小姑子送给未来嫂子的,让叶鑫代为转交。 后来,叶鑫的夫人凌氏入门之后收到如此贵重的礼物。 对素未谋面的小姑子不仅多一分感激还多了一分好奇,不过叶家人对小姑子的情况并不多言,她也不追问。 第197章 燕武此行还带着一个任务,他特意交代那些贺礼里,哪些是魏决以自己的名义为叶家准备的。 叶鑫看了一下,礼品同样的贵重,可他没甚表情。 叶父听了之后更是生气,直接转身离开。 叶鑫不想太过下魏决的面子,还是说了些客套话,也收下了那些贺礼。 但是却束之高阁,并没有取用,此乃后话。 叶鑫并不知道,过去的一个月里,呆在京城的叶惜遭遇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情让燕武差点就变成一名刽子手。 叶惜请求失败之后的几日都蔫巴巴的,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人又特别嗜睡,她以为是因为心情不好的缘故,没有把它放心上。 可冬橘是个机警的,她把叶惜的反常报给了魏决。 魏决一直有让冬橘盯着叶惜吃药,知道叶惜因为怕冷前几个月都有按时服药。 后来快喝吐了,主动要求大夫给她制成了药丸,她直接吞服,这种情况应该维持至今。 姚玉书已经有孕三个月了,她坐稳了胎之后国公府撒铜钱庆祝。 魏决因为此事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家族任务。 听到叶惜身体有异,他心里有了计较,让冬橘找来了李大夫把脉。 叶惜起来之后看到魏决和李大夫都在,她没多想,以为李大夫是来请平安脉或者调整之前的方子。 她觉得自己吃药似乎也好久了,去年似乎没那么怕冷了,觉得药应该要停掉才对,毕竟是药三分毒。 如她所愿,李大夫把脉过后也是提出如此的建议。 可是接下来便是一道惊雷,把她炸得面目全非。 “夫人的身子坐胎不稳,建议换成安胎药。 一直吃到胎相稳固为止,最近少些走动,多休息。” “那她有孕几月了?”魏决喜上眉梢,果然被他猜中了。 “一月有余,得当心些才好。” 李大夫有些愁眉不展,他没想到这位夫人身子尚未调理好就怀上了。 那后面保胎事宜就比较麻烦。 他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大人甚是欢喜,恐怕是要不遗余力地保胎的。 如此一来,他的压力就比较大。 “爷一定让人好生照顾,你尽管开药和交代注意事项。” 魏决开心得见牙不见眼,让下人们都颇为惊奇。 尤其薛玖,自从魏决父兄过世之后就很少见到魏决的笑脸了,就算对方很高兴也难得露出如今的笑容。 李大夫开了方子,又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之后才离开。 魏决让奴仆们各自去忙之后,笑盈盈地回来看叶惜。 他发现叶惜的脸色苍白,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怔怔地出神。 他便觉得不妙,赶紧上前握住叶惜的手,发现手还很冰凉。 叶惜没想到她居然怀上了! 她之前听到大夫说她因为有过寒症,所以身体才会怕冷。 她联想到她穿越过来时原身落水差点死掉的事,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了寒症,所以她的月事一直不准。 现代女性因为压力太大很多都月事不准的,所以她没把这件事跟怀孕联想在一起。 第198章 对于喝药,她一直以为是调理怕冷的症状。 没想到居然是为了怀孕,她居然一直忽略了此事。 主要是还有个障眼法,魏决事后都让人给她送服一颗避子丸。 如今想来都是骗人的,她不通药理,没吃出那丸子的异常。 “惜娘,你怎么了?”魏决不愿去想她的心思。 “……趁它还没坐稳,让大夫开个方子把它拿掉吧,免得将来遭罪。” 叶惜觉得孩子不能留。 “……惜娘,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魏决黑了脸,眼神有些冷冽,他知道叶惜是不愿的。 可是事已至此,她居然敢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 那是他们的孩子,她居然敢想! “大人,你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何必折腾我呢。 再说,它无名无份地出生,以后也是要遭人唾弃的。 与其将来受苦受难,不如没有出生过。” 叶惜劝说,没正经身份的私生子就算在现代都受尽白眼,何况门第森严的古代。 “你敢!爷就把话撂这里了,如果它有任何损失,爷不会善罢甘休的。”魏决威胁道。 叶惜没有说话,她低头想着,大夫都说保胎不易。 他不同意无所谓,她多加“不注意”便可达到目的,没必要跟他在此浪费唇舌。 魏决猜到了叶惜的小心思,相处那么久不是白相处的。 他恶狠狠地说:“你最好听话,好生照顾自己的身子,孩子若是有事,我饶不了你。 正好,燕武奉命去了杭州城,此刻应当还在路上吧。 我让人快马加鞭到杭州城叶家等着,让他不用着急回来。 就在杭州城盯着姓裴的,孩子若是没了。 让他把姓裴的人头给带回来,送你当心想事成的礼物。” 叶惜猛然抬头看向魏决,眼神如刀般想要把魏决给千刀万剐。 魏决看到叶惜如此姿态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轻轻拂了一下衣上的褶皱,扔下一句让她好自为之便离开了。 叶惜知道魏决言出必行,此刻她更担心的是万一孩子没保住,把裴竹给害了怎么办。 忧思过度的她晕了过去。 夏木和冬橘都被吓到了,魏决还没走出多远便被冬橘给追上。 听了情况之后他猛然转身,跑回屋里看叶惜,还让人赶紧把李大夫给请回来。 此日过后,李大夫及其帮手便被留在了悦惜小筑的客房里,直接住了下来。 专门照顾叶惜的身体,叶惜但凡有个不妥便屁颠屁颠地过去看诊。 姚玉书和叶惜同时有孕让魏决忙了起来。 他虽然不喜姚玉书,可毕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是得多回国公府看望对方,不过更多的时候是陪在叶惜身边。 加上公务繁忙,他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面对姚玉书的关心,他态度疏离。 面对叶惜的不闻不问,他心生不满,可又拿叶惜没有办法。 他没忘记李大夫所说的她忧思过度不利于保胎的事。 叶惜本来想的是只要她生活上粗心些,趁着孩子还没稳定,拿掉它应该还是轻而易举的。 总有那么一些情况是特殊的,是可以被理解的。 如此她就可以达到目的,而魏决也不能怪罪。 第199章 可她的念头还没起多久就被婢女们的一番话给浇灭了。 起因是她某日喝完药之后,想去院子里走走,结果就听到婢女们在谈论些什么。 叶惜听到有人奇怪为何那个长相出色的护卫最近不在府里。 叶惜对那个护卫有印象,的确长相出色,她记得对方好像是姓卢,是燕武比较得力的下属。 燕武奉命去杭州城送礼了,把看家守院的任务交给了他。 听到他不在她也好奇,于是静悄悄地继续偷听,结果却让她心里一凉。 参与讨论的某个婢女说魏决让卢护卫快马去追燕武去了,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又调了一个得力护卫过来守院。 有人问对方去追燕武的目的,婢女们无人知晓,但是叶惜却是猜到了原因。 魏决真的是言出必行,这头威胁完她,那头就把自己说出的话给践行了。 叶惜心里冒出一股凉意。 她知道魏决是认真的,这个孩子她必须得保住。 不然就怕这头孩子没了,那头对方就把裴竹的人头送过来。 她看了一眼那些聚在一起讨论的婢女,忽然便明白过来。 掌事明明不允许下面的人嚼舌根,为何她们还敢光明正大地讨论,不就是为了说给她听的么。 这一切的幕后指使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可恶! 叶惜不敢冒险,毕竟这个孩子保不住了还会有下一个,只要她在他身边一日就避免不了。 可裴竹若没了就真的没了,她接受不了。 于是一改之前的态度,比任何人都关注这个孩子的平安,有些时候甚至都过了。 叶惜的这些变化都被禀报到魏决那边。 魏决也猜到叶惜变化的原因,心里仿佛被冰山压过、被火海灼烧过,又冷又热的。 因为生着闷气,他一连好几日都没去看叶惜,一直陪着姚玉书,让姚玉书高兴了好久。 可过了没多久,魏决不高兴了。 因为他听说叶惜在没看到他的日子里过得更有滋味,问都没有问起过他。 他最后没忍住还是去了悦惜小筑。 叶惜看到魏决的时候没什么好脸色,她听说魏决这段日子都在陪着姚玉书。 她有时候觉得很不自在,她居然和姚玉书同时怀孕。 姚玉书怀孕四个多月,而她两个多月,如果孩子满月出生,那么之后就只相差两个多月。 她不知道姚玉书是否知道她的存在,如果知道她还和自己同时怀孕,不知道会不会恨死魏决或者恨死她。 她也好奇姚玉书对自己的态度。 她是现代教育的产物,对出轨应该是零容忍的,可现在依然被逼接受现实。 姚玉书作为典型的古代女子,不知道对待丈夫出轨是什么态度。 虽说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姚玉书就一点想法都没有?觉得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吗? 魏决自然不知叶惜的心思,以为她是不高兴看到自己出现,皱了皱眉之后又没说什么。 毕竟现在叶惜的身子最要紧,要是他们起了冲突让孩子没了,到时候都不知道找谁算账。 他就安静地陪着叶惜用饭,呆在一边看着叶惜忙活。 第200章 叶惜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看看书打发时间,偶尔跟着夏木学一下女红。 她虽然对孩子没有期待,但是既然决定生下来了,还是不想太亏欠孩子,所以会学做一些小孩子的衣物什么的。 魏决本来想让叶惜多休息少忙活那些有的没的,可看到叶惜居然是在做小孩子的衣物便闭了嘴。 叶惜这般让他觉得是好事,说明了她也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到来,不然他还得头疼以后怎么办。 他可以强迫她生下孩子,可是他强迫不了她爱孩子。 到了晚上,魏决躺在一边,看着闭目入睡的叶惜,慢慢地心就开始热了起来。 这样的情景真的很温馨,他心爱的女人就在他的怀里,还怀着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伸手就可以够得着她,她是温热的,不仅暖着他的身体,还暖着他的心。 他曾经无数次想,要是他们能够早一点相遇就好了。 不,应该说,如果他的父兄还在的话就好了。 承担家族责任的人会是父亲和大哥,而他就做一个纨绔就好。 那样的他是可以求娶叶惜的,因为不需要考虑家族的压力。 这样无权无势的他,她也是会爱他的吧? 毕竟那个姓裴的也没什么出息,都能让她这般相待。 不能再想那个人了,否则他又要不高兴了。 不一会,他的身体也开始热了,想到叶惜胎象不稳,他没敢怎么样她,最后还是自己出手解决了。 本来快睡着的叶惜听到衣物簌簌的声音,本来想出声骂他两句,忽然明白他在做什么。 心里不断在骂魏决,又不敢乱动怕他找上她。 结果事与愿违,魏决忽然抓住了她的一只手。 她没办法装睡,想甩开,可是被他紧紧握住…… 等到闻到那股不合时宜的味道,她的手才被放开。 叶惜黑着脸怒视他,他自知理亏没说话。 默默地拿过旁边的帕子给叶惜擦干净手,再清理自己,然后躺下想抱着叶惜。 叶惜躲了两次没躲开便作罢,闭着眼带着怒气睡了过去。 国公府内,姚玉书一直盯着院门口,魏决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她知道他应当是去了那个女人那里。 她嫁进来没多久便知道魏决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魏决似乎从来没打算隐瞒对方的存在。 这让她一度很伤心,她才嫁进来多久,蜜月期都没过吧,魏决就如此。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在此事上有想法也没用,自己的母家不过一个四品,魏决自己就是三品。 遑论国公府在大周朝的地位,以魏决的身份尚公主都够格,娶了自己在别人看来都是自己高攀了。 别说魏决在外面养一个女人,就算养一百个估计都没有她说话的份。 “夫人,大人今日未必会回来,您身怀六甲,还是回屋里好好休息吧。”姚玉书的奶嬷嬷劝说道。 “嬷嬷,听过那个女人也怀上了,你说夫君会不会把她接进府里?”姚玉书依然盯着院门处。 “应当不会,如果要接进来早就应该在知道她怀上时就接进来了。 那个时候国公爷肯定会同意的,可大人也没有提这件事。 可见对那个女人不太上心,夫人放心好了。” 奶嬷嬷分析道。 第201章 “可听说那个女人才怀上,胎象还没稳定,也许跟我一样, 等过了三个月,稳定之后便会接到府里来了。” 姚玉书还是不相信奶嬷嬷的说辞,她是他的枕边人,看得最是清楚。 魏决对她如何她能感觉到,不过就是相敬如宾而已。 他最在乎的肯定就是那个女人,听说那个女人在他还在苏州城任职时就跟着他了。 那两年多的情谊哪是她一个刚入门的所谓正妻能比的。 “这……夫人,老身是觉得对于有孕这件事,大人刚知道的时候最是高兴。 若那个时候都没想把人弄进府里,以后此事就很悬。 退一百步,就算哪天那个女人进府了,还不是得看夫人您的眼色么,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妾。” 奶嬷嬷虽然说得在理,可姚玉书觉得事情不会像她说的那般简单。 时间就在指缝里溜走,叶惜已经坐胎六个月了,这段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过的什么日子。 吃不好睡不好,李大夫连带着也被她折腾得不轻,她心中有愧。 魏决某日看她心情不错,忽然提出说让她搬进国公府,说在府里能照顾她周到些。 叶惜冷笑之后没同意,魏决碰了一鼻子灰,还想再劝说一下。 结果被叶惜一句“产子如过鬼门关,真有事就算住在天宫都没用”给噎住了。 他知道叶惜不会因为孩子改变原来的决定,于是只能放弃。 担心叶惜有事,他让人早早就找好了好几个妇科大夫和有经验的稳婆待命。 说好了叶惜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就得住到府里,预防叶惜早产。 甚至还准备了很多名贵药材,所有他能想到的都准备好了。 叶惜坐胎进入第八个月的时候,那些大夫和稳婆们刚入住没多久便发生了一件事,某天夜里府里闹哄哄的。 叶惜让夏木去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姚玉书难产,魏决嫌弃国公府里的那些大夫和稳婆不靠谱。 让人过来把叶惜院子里的大夫和稳婆各留下一个,然后其他的都被接到国公府里。 那些被接走的大夫和稳婆三天之后才回来,回来之后脸色都不太好。 他们都没有提与那边相关的任何事,估计是被敲打过了。 大户人家都不希望隐私外泄,所以叶惜很理解。 叶惜猜测姚玉书那边可能不太顺利,不过人回来了。 又听说国公府喜得公子,应当是没什么大事。 不过她觉得奇怪的是那些大夫和稳婆看着她的眼神,由原来的欢喜变成担忧。 估计是姚玉书难产的事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担心在她这里再遭遇一次? 其实叶惜对产子也是恐惧的,古代医疗那么落后,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挂。 她虽然不爽魏决,可是她不想死啊,她两辈子加起来才活了三十多年。 叶惜在来年的五月份发动了,在她二十一岁的这一年,她也生下了一位小公子。 魏决在她生产时就陪护在门外,明明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了,却莫名的紧张。 要不是叶惜把他给赶出去,他都想一直陪在叶惜身边。 叶惜觉得晦气,她都要疼死了,还得看着魏决的那张脸,想想都生气。 魏决只能待在屋外等着。 第202章 叶惜的生产很顺利,当孩子滑出她身体的时候,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迎来了一个新生命,还保住了裴竹的命,她想,一直没回来的燕武应该可以回来了。 魏决对于叶惜的孩子很是疼爱,起名魏煊,他的长子名为魏烨。 叶惜坐月子期间,魏决虽然没有和她同床,可一直睡在内室之外的一张矮榻上。 叶惜就奇怪,她记得姚玉书坐月子那会,他可没有天天待在国公府,反而来她这边的次数多。 她听说月子期间的女人都很记仇,魏决这般做法,姚玉书不会生他的气。 估计会把账都算在她的头上,想想她就头大,魏决真会给她找事。 叶惜安稳地度过了月子期,期间她算是见识了魏决的鸡婆。 跟个老妈子似的,在她身边嗡嗡的,这不许那不许的。 她硬是被逼得一个月没洗头没洗澡,感觉自己浑身都一股馊味。 她不知道魏决怎么能忍下去的,反正她是忍不了。 幸好有奶妈照顾孩子,不然她觉得自己都要疯掉的程度。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她痛快地洗了个澡,还收到一个好消息——燕武回来了,她彻底放下心来。 月子期间,魏决为了让她好好休息,只让人偶尔抱着孩子去给她看看,她几乎是不需要带孩子的。 所以她坐月子期间都是吃和睡,身体养得还挺好。 等出了月子,她看到燕武回来之后也了了一件心事,于是也开始关注起煊儿了。 叶惜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喜欢小孩子的。 一开始她看到孩子,皱巴巴的,觉得不好看。 可随着孩子长开之后她发现孩子长得随爹,整个复制粘贴的迷你版魏决,五官极出色没得挑了。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心梗,这样和她面对两个魏决有何区别。 想想孩子长得随她其实没什么不好,尽管长相不出色,至少她看着舒服啊。 而且,如此的话,只要孩子出现在认识魏决的人面前,别人都知道是谁的孩子。 看久之后,叶惜慢慢也接受了现实,毕竟也不能带着孩子去整容不是? 先别说古代能不能整,就算可以,也不能往丑的整吧。 古往今来,无论贫穷富贵,都是看脸的,有那天生的优势在,没必要烦恼。 何况她连魏决都忍了那么多年,对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如何能轻视。 想通了这点,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好好对待自己的孩子。 毕竟孩子就是她以后的依靠,不管未来她是否会离开魏决,孩子都是她的底气。 她也需要一个活下去的支柱。 她也开始频繁地带孩子了,跟奶嬷嬷学喂奶,跟夏木学缝衣服,之前给孩子做的衣物太大了。 带孩子的过程中也体会了当父母的不易,她慢慢地发现自己很爱孩子。 她不知道是母爱作祟还是这就是她的改变。 不过她有时候也烦小孩子,觉得它不听话,常被它气哭。 一被气哭就把自己关起来,魏决每次知道她被气哭了,都会假装在她面前教训煊儿。 给她作主,那假模假样演得不仅逗笑叶惜,也逗笑奴仆们。 慢慢地,悦惜小筑的奴仆们都知道魏决真的很重视叶惜。 不然一向威严的大人如何能放下身段在那么多人面前哄一个小女子。 第203章 煊儿已经六个月了,正是好玩的时候,魏决经常在床榻上和孩子玩闹。 像两个小孩子一样,这个时候的魏决没有了平常的酷厉,反而也跟小孩一样,玩闹得都没边了。 有时候叶惜在旁边看着感觉仿如隔世,这种情景仿佛他们是和美的一家三口。 想到原来这种幸福应该是她和裴竹的,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她觉得自己像被温水煮的青蛙,似乎慢慢地被魏决安排的一切侵蚀着,变成了他所期望的模样。 前段日子,她又收到哥哥的来信,信里哥哥说她嫂子凌氏给她生了个侄女,起名叶茵茵。 得知她也生了个儿子之后还送来了一份礼物,礼物是给煊儿的。 是叶母准备的一把长命锁,一样的款式打造了两把。 上面都刻着一片小叶子,一把给了哥哥的女儿,一把给了煊儿。 叶惜给煊儿带上了,那是她父母对孩子的祝福。 当初她怕父母不高兴一直忍着没跟家里说,后面还是说了。 哥哥信里透露说,虽然叶父没有说什么,可听到她生了孩子也是很高兴的。 叶家虽然不赞成叶惜的做法,也似乎不待见魏决,可似乎也不再生叶惜的气了,还很在意她的孩子。 叶惜想,如果当初她一入门就给裴竹生娃,那现在是不是得到的快乐更多,更幸福圆满? 不过她当时的考虑还是有道理的,毕竟谁愿意十六岁就生小孩。 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万一真的难产就完犊子了,直接走完这一生。 叶惜因为生下煊儿,获得了来自魏决的奖励,收到了很多京郊的田契和闹市的店铺。 叶惜没有拒绝,她以为这是她和姚玉书都有的,殊不知这些都是魏决因为没有给到她名分的补偿。 她终于想到了自己买下的那间小铺子的用途,她给小铺子起名“知茶馆”,卖的东西有两种。 一种是她调好的茶包,这种类似现代的奶茶,但是需要自己泡。 她选好茶底,然后加入适量的糖、花苞等混合好用纸张打包好出售,这种适合想在家里用茶的。 一种就是熬好的茶水,适合想当场喝的客人。 因为铺面小,那些客人要么站着喝完再把碗留下,要么就自行带碗过来打包带走。 叶惜因为调茶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定下了几种口味的茶之后才开业。 开业时采用了试喝,定制了功夫茶杯那么小的杯子。 请了两个伙计在店里吆喝,让过往的客人有兴趣的可以先试喝茶品,有兴趣再买。 免费的东西总是会吸引很多人过来,而且有很多人喜欢来回地过来免费喝。 对此,叶惜不太在意,因为拢共也喝不了多少钱,就算是为了占便宜,也给她的店面带来人气。 伙计还透露,因为有免费试喝,所以当场买茶喝的人基本没有。 叶惜没指望通过卖现成的茶来赚钱,她这样做目的是为了“钓鱼”。 对于大户人家的贵人,他们可能会忌讳与普通百姓用同样的杯子试喝。 如果他们真的有兴趣,可以让仆人带碗买茶回去尝试。 第204章 为了方便那些贵人,叶惜甚至找到了自己店铺旁边的老板合作。 让对方辟出一点位置卖碗具茶具之类的。 这样,那些贵人可以直接在旁边买碗去装她卖的茶,满足他们的忌讳。 那些煮好的茶主要作用其实都是为了试喝。 不过免费的量少,花钱买的量多,免费来喝的人群就是为了宣传。 她的主要目标不是普通百姓,也不是京中贵人,而是远道而来的胡商。 胡商所处之地多数都是以畜牧业为主,吃肉多了会腻,为了解腻,他们喜欢喝茶。 而她认为,单纯的茶那些人喝多了也会觉得无趣。 若是有些味道特别的茶进入他们的视野,也许能增加些乐趣。 叶惜的这间店铺开业了三个月,在京城慢慢小有名气,不是因为卖得好,而是因为被别人骂老板太傻。 连魏决都听到了相关的传言,他也好奇叶惜到底在弄什么,于是偷偷让薛玖去给他买了一碗茶回来喝。 喝了之后发现还真挺好喝的,尤其有些酸酸甜甜的味道。 甜可能是因为加了糖,可酸怎么来的他没搞懂。 茶里的酸其实就是柠檬,不过那个时候叫香橼。 这是叶惜无意间发现的,她没想到原来古代也有柠檬了。 不过并不广为人知,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强大功效。 她之前在岳州时见到有人从岭南带回来,于是买下来泡水喝,味道有点一言难尽。 她猜测后世的柠檬估计是改良过的,于是她琢磨了很久才把这里的柠檬干片做好,用量也搭配好。 让茶里既有一点酸味,也不至于难喝。 于是当她决定卖茶时,便让人南下与产地定下了长期的合约。 为了方便运输,她让村民把香橼切片晒干之后才打包运输到京城,作为她的调茶原料之一。 魏决觉得叶惜不会做生意,如此好的茶如果不尽快抢占市场,很快就会被人模仿甚至超越,为他人做嫁衣。 不过他也不想提醒叶惜,认为让她接受教训挺好的,不然会以为自己一个小女子还真的可以出头。 他不知道的是,在叶惜被人嘲笑的期间,她拿下了好几个胡商的合作。 甚至为了垄断与胡商的合作,让胡商联合起来和她签署了一份长达十年的合作协议。 合作期间,价格保持比市场价低,至于低多少就每年协调一次。 后来,当别人发现这个商机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最大的胡商市场。 由于知茶馆的名气,胡商之外的市场多数只认可知茶馆,此乃后话了。 当时的市场并不缺少茶饮,但都是坐店休息饮用的多。 就算老板把味道调出花来也只是零散的买卖,像叶惜这般一开始就是为了卖茶包的并不多见,所以叶惜算是在销售形式上占了先机。 叶惜发掘了一个得力助手,特意从签了死契的奴仆中选了一个因为家族没落而卖身为奴的青年,那人叫方现。 叶惜发现他时,觉得这样品性的人被贬为奴有些可惜。 他因为卖身为奴,被主子另外赐了名,叶惜给了他用回原名的权利。 她让方现负责茶馆的事,自己则琢磨着另外的一个板块。 那个板块有些棘手,她难有进展。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遇见了一位故人,这个故人给她解决了这个难题。 第205章 其实叶惜对对方已经没有印象了,毕竟已经过去了三、四年。 可是对方一眼就认出了她,还特意过来跟她打招呼,把跟在身边的夏木和冬橘给吓了一跳,以为对方是登徒子。 “小姐小姐,您还认得小人么?” 一个高瘦少年拦在叶惜面前,很兴奋地说着。 完全无视拦在身前的两个护卫,眼睛就一直盯着叶惜。 “你是?”叶惜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可是她想不起来。 “我是阿善,这名字还是小姐给起的呢。 小姐还让小人去读书识字,还让人照顾小人的妹妹。” 少年很是兴奋地解释。 叶惜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初她还没和裴竹和离,为了摆脱魏决在杭州城资助了一个码头小工。 她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少年,发现对方比印象中的个子拔高了不少,人也长开了,像个男子汉了。 阿善的面相还是可以的,早年营养不良导致面黄肌瘦。 估计是营养跟了上来,如今跟换了个人似的。 “原来是你啊,不错啊,多年未见,长大了。 你为何在此?京城离杭州城相隔千里吧。” “我读了书之后,原本想考取功名,可是发现自己不合适,毕竟开蒙太晚了。 学些孔孟之道便罢了,后面跟着一个商人做生意,小有成就,如今来京城见见世面。” 阿善不好意思地挠头。 虽然对方一句带过,但是叶惜知道对方的不容易,恐怕他也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叶惜因为也是商场中人,两人自然是能聊到一块去的,于是她便邀请阿善到旁边的一间酒楼里吃饭。 夏木和冬橘因为这一年以来跟着叶惜外出,也见过她谈生意的情景,所以并没有阻止。 叶惜要了个包厢和阿善畅谈,从阿善口中得知了阿善过去几年的生活。 因为有了学识,他原本精明的脑瓜子变得更如鱼得水。 如今算是小有成就,不再是一文不名的孩子。 阿善还跟叶惜表达了对叶家的感谢,说这几年也受哥哥叶鑫的颇多照顾。 叶惜就知道哥哥会如此。 阿善的妹妹一直留在绿杏姑姑家,被照顾得很好。 阿善还调侃自己要努力给妹妹挣嫁妆。 阿善也好奇叶惜为何在京城,可身边没见到春桃姐姐。 叶惜没提自己的过往,只简单解释自己跟随家人来到京城定居,还生了一个儿子。 阿善听到叶惜生了个小公子,赶紧恭喜,然后说今日这顿饭必须他请。 叶惜也不和他争,两人相谈甚欢。 叶惜知道阿善会在京城逗留一段日子,然后给了他她住的地址,也跟阿善要了他下榻的客栈名字和杭州城的住址。 这意思是希望日后两人保持联系,阿善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叶惜没想到她苦苦解决不了的问题,居然因为遇到阿善而解决了。 后来和阿善的几次交谈中得知,阿善居然想跟随那些出海的船只远行,想见识下外面的世界。 那不就是想学郑和下西洋吗? 叶惜不知道这个架空时代的陆地版图和她认知的是否吻合,不过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第206章 她跟阿善说了,她想让他帮忙带些东西回来。 叶惜没有走遍大周朝,所以她不知道现代很多东西到底已经传入了还是没传入,但是不妨碍她让阿善帮忙。 她回家之后,闭门准备了好久。 她让人找来了画师,按照她的描述画了很多农作物,还上了颜色。 后来她担心那些画纸若是被打湿了不好保存,于是让人按照画师的画,打造了一个小瓷瓶。 小瓷瓶形状跟鼻烟壶差不多,瓷瓶外面画满了她要寻找的农作物,都缩小上色之后让人烧制出来。 期间,她还让人快马南下,去运输香橼回来。 新鲜的和切片晒干的都要,还运了不少回来。 为了赶上阿善出发的日子,她花了好大一笔银子,加快行程。 赶在阿善离开前半个月把东西都交到阿善手里。 阿善拿到叶惜给的画纸和小瓷瓶时很震惊。 因为叶惜说要让他留意外面是否有这些农作物,若有就想办法带些种子回来。 可如果这些东西只有外面有,叶惜如何能画出来?还如此惟妙惟肖。 叶惜没有解释这个,只拿着画纸跟他一张张解释她要的东西都是些什么。 大概什么样的特征,画纸上还写了文字,注明它的大概名称和特点。 叶惜怕他记不住,耐心地跟他解释了一遍,然后让他有空就把这些特征好好地背下来。 小瓷瓶她让人做成了装饰品,可以直接绑在身上,方便携带。 交代阿善,若是画纸丢了就按照小瓷瓶上的图案来找。 阿善不得不佩服叶惜的谨慎。 “不过,这些又是为何?” 阿善指着地上的那些新鲜和晒干的香橼问道,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这些叫香橼,是岭南一带种植比较少的一种水果。 你带上它们,每日或者每隔几日就切片泡水喝,虽然有些酸,但是可以预防坏血病。 先吃新鲜的,那些晒干的留到新鲜的都吃完之后再吃。 虽然晒干之后可能营养成分有所缺失,可是能补一点是一点吧。” 叶惜的解释每个字阿善都能听懂,可是他不明白意思。 “什么病?这东西能预防病吗?” 还有后面的“营养成分”是什么?阿善一脸疑问。 “就是你长期航海没有吃青菜和水果就容易得一种病。 那种病会让你齿龈肿胀、出血,甚至掉牙齿,严重的话可能会死。 如果有条件,你就劝一下船家在船上种植一些蔬菜,黄豆绿豆什么的。 另外再养些家禽,让船上的人都能吃上蔬菜和肉类,如此坏血病就不容易发生。 若是对方不听你的,你就得靠这些东西活下去。 这些你先紧着自己吃,不要到处宣扬。 如果别人问起你,你就说是家乡的果类,自己想吃备着的。” 阿善没想到叶惜想得那么周到,连他航行中会生病的事都预料好了。 接下来的对话让他觉得更神奇。 叶惜知道他们这次是好几个商会凑钱,建了一艘大船远航探险的。 出资人都不亲自出海,派出自己的代表和招募像阿善这种想出人头地的人一同前往,其中似乎也有官府的投资和派遣人员。 第207章 阿善是带着自己的仆人一起出去的,想着路上有个照应。 叶惜之前一直想找合适的人选出海,为她带回她想要的一些农作物。 那是利国利民的事情,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毕竟此行凶险,若是有个万一,她也不能勉强别人去送死吧。 为了提高阿善活着回来的机会,她不仅为阿善准备了这些。 还准备了一些常见病的药材,还让他带上些蔬菜种子。 让他如果有机会,就自己搬些土壤上船种植,能吃一点也是好的。 把能准备的物资给他准备好了之后,她又给阿善讲了郑和下西洋的事情。 把她所知道的郑和如何解决饮食营养问题,和所到之处遇的故事都讲给阿善听。 阿善听着一愣一愣的,说自己记下了。 叶惜担心当地人有保护意识,不让他们带回她想要的农作物种子。 于是她也讲解了一些如何把种子带回来的方法,其中最经典的便是番薯的引入故事。 她把明朝商人把番薯藤绞在货船的缆绳里,避开了当地政府的检查,才成功带回番薯种子的故事说给阿善听。 还告诉他很多农作物的种子其实不易消化,可以从排泄物中把种子再提取出来。 总之把她所知道的办法都倾囊相授了。 阿善听着有些办法是极妙,有些办法听着让人觉得有失斯文。 不过看着叶惜坦坦荡荡的表情,觉得自己还是见少了世面,叶惜在他心中的地位更加高大了起来。 叶惜还担心他语言不通遇到事情无法求助,于是还书写了几句英文在纸上让阿善学习。 还让对方学习说几句求助的句子,希望在关键时刻能救他一命。 虽然她知道古英文和现代英文还是有差异的,而且他去的地方未必说英文,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图个心安也好。 末了还特意交代阿善,到了陌生的地方,最好不要轻易触碰当地的姑娘或者接受任何的礼物,因为可能会触犯当地人的忌讳。 总之,在即将起航的前半个月,叶惜和他频繁的见面,交代很多话。 这些都在阿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是这些话让阿善成为那么多出海的人里少数活着回来的人之一,此乃后话。 叶惜在阿善出发前把自己能准备的东西都给准备了,恨不得把整个大周朝都给他搬到船上去,让阿善好生感动。 送走阿善当天,她还在喋喋不休地嘱咐着那些该注意的东西,犹如一个送别孩子的慈母。 看着扬帆起航的大船越走越远,她才离开。 回到悦惜小筑的时候,院子里的气氛异常,让叶惜觉得不安。 她心里免不得有不好的猜测,难道是煊儿有事? 她脸色发白,马上就叫住了一个仆人问情况。 仆人不安地回答:“大人来了,刚才发了好大的火。” 听到不是煊儿出问题,而是魏决,她便放下心来,往后院走。 她刚踏进屋内,就听到来自魏决不善的质问。 “舍得回来了?” 叶惜抬头就看到魏决大马金刀地坐在桌旁。 地上有好些摔碎的茶具、茶水和茶渣,看出来都是刚被摔碎不久的。 估计是因为他还在气头上,下人们都没敢上前收拾。 第208章 叶惜听着问话似乎这火是冲着她来的,但是她不理解。 她脑海里回顾了一下最近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也没有出格的地方。 “大人这是……生我的气?”叶惜直接问了出来。 “……你难道觉得你没错?”顿了一下,魏决观察了一番叶惜的表情。 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错误,他便更生气了。 “大人明言吧,惜娘猜不着。”叶惜觉得男人生气起来也是很无理的。 “哼,你这半个月来,和那个小白脸走得够近的,爷还没死呢就着急给爷带绿帽。” 一股浓浓的幽怨扑面而来。 叶惜满脸问号?然后便了然了。 原来是以为她和阿善有染,本来她应该很生气才对,结果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可把兴师问罪的魏决给整不会了,心里嘀咕着难道他弄错了? 若他们真的有染,叶惜不应该是这般反应。 他很早之前就从冬橘那里听到了叶惜遇到故人的消息。 本来以为就是个普通的相遇,没想到后来他们两人来往越加频繁。 不仅如此,叶惜得知对方要远航,竟然花了大价钱给对方运来各种物资。 那些大费周章弄来的“野果子”便算了,可那些药材的心意可见一斑。 这半个月来,他忙于政务连国公府都没回去,整日就呆在京郊军营里。 好不容易忙完回到国公府,屁股都没坐热,薛玖便把这段时日冬橘送来的密信呈了上来。 等他读完信,立刻就打马直奔悦惜小筑。 一进屋听到叶惜不在,今日去送那个小白脸远航,没忍住把桌上的茶具都给扫到了地上,然后把下人们都给吼了一遍,让他们赶紧去寻人。 叶惜就在下人们准备出门寻人之时回来的。 “大人这是冤枉惜娘了,其实是惜娘有求于他才如此的。 再说,如今他都远航了,未来生死未知,大人又何必吃这种飞醋。” 她第一次见魏决如此,还是开口解释道。 “谁吃飞醋了!”魏决下意识就反驳她。 可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这么着急解释不正中对方下怀吗。 他又转了话题:“你说有求于他,你求他什么?他一个低微贱民能让你求什么,求他不如求我。” 叶惜不想与他解释太多,可是一点都不解释的话,肯定会让对方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无故生事不太好,于是她便挑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解释。 “我在想大周朝之外的地方肯定有我们没见过的东西,我让他把那些稀罕的玩意带些回来,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就值得你如此用心相待?”魏决不信。 “简单?海上多有凶险,他去了未必能活着回来。 他以命相搏得来的活命机会,未必会帮我带回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换成大人去的话,大人会觉得惜娘做的这些多吗?” 换成了叶惜不理解魏决的想法了。 魏决沉默了,果然如叶惜所期望那般换位思考了一下。 的确,换成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搏富贵,哪里会因为叶惜的这点小恩小惠便听从她的所求,肯定是先紧着自己的事情。 可还是有例外的,如果那个小白脸看上了叶惜,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看着叶惜的眼神便不太对劲了。 第209章 叶惜看到魏决富含侵略性的眼神,心中了然,每次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时代表着他想要了。 果不其然,他盯着她好一会之后便把她横抱起来跨入内室,不多时便传出或轻或重的喘息声。 云雨过后,魏决沉沉睡了过去,这半个月以来,他在军营里的睡眠严重不足。 回到国公府尚未歇息便找了过来,又经过一番折腾之后,他终于困顿地沉睡了过去。 叶惜听着他的呼吸声,转头看着他,愣了好一会神。 魏决的侧脸很完美,有些人是被老天爷眷顾的。 出色的皮相,显赫的出身,还有自身出类拔萃的能力。 这些条件加注在一个人的身上,别说在阶级分明的古代,就算是在鼓吹公平的现代也是让很多人趋之若鹜的。 她想起了裴竹,她爱裴竹吗?应该爱的吧,尽管裴竹有诸多的缺点,可是她能包容。 见不到对方会想念,分离的时候心如刀绞,就算到现在,想起裴竹也会心疼。 若是她先遇见魏决的话,她会爱上他吗?说不准。 她至今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应当是没有爱上他的。 至于原因,应该就是她发现魏决阴暗的心思吧。 魏决因为占尽了特权,自小要什么有什么,养成了霸道的性子。 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霸占他人之妻。 而且,他的门户之见根深蒂固,就算表现得再喜爱她,依然会遵循家族之命娶个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作为正妻。 甚至觉得她能当他的妾比当普通百姓的妻更有福分,得知她不屑为妾之后只觉得她不识抬举。 魏决不是独有的,他代表的是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特权男人。 这些男人的想法无一不是我想要的就得是我的,不在乎过程是否血腥,结果是否惨烈,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是否愉悦。 她在想,若是她先遇到他,就算起初爱上了,后面爱也会在他的诸多自私自利的行为中逐渐消磨殆尽的吧。 就好比现代的偶像明星一样,一开始粉丝对偶像的诸多崇拜和爱慕,在得知偶像不仅睡粉还出轨的时候就会消失殆尽。 默默脱粉已经是体面的了,很多还回踩的呢。 人没办法改变环境那就只能改变自己了。 叶惜想着也许她这一生就要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当初她何其恨身边的这个人。 如今变得不仅麻木,而且还会懂得如何利用对方对自己的心思来化解危机。 就如这次的飞醋而言,如果她如之前那般和他吵起来,那么结果可能又是一场冷战。 她辛苦建立的一切可能会被打回原形。 可她这次做得不一样,顺着他的心意满足他。 祖宗诚不欺她,男女之间果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什么吵架是一场云雨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是要很多场。 她苦笑,在自我反省和厌弃中逐渐睡去。 叶惜是在不适中醒来的,她感觉有座山压着自己。 她被迫得睁开眼睛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结果一睁眼就看到魏决那张脸。 她才了然,这厮睡饱了便开始作妖。 第210章 “你起来,我困。”叶惜用力推开魏决的胸膛,却被魏决给紧固了双手。 “你睡你的,爷自己招呼自己。”魏决恬不知耻地说道。 “你走……唔~” 一切话语消弭于唇齿之间。 魏决觉得此时此刻自己的人生很是圆满,这次的争吵以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方式结束。 他以为这次少不得他动怒之后会惹来叶惜的冷漠对待,可结果床榻之间叶惜居然主动地回应他。 不知是为了解释她与那小白脸之间毫无干系还是有其他目的,总之她主动了! 其实在叶惜没忍住笑出声的时候,魏决便知道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因为若真的有奸情,叶惜被质问时的反应就不应该是这样。 他欣喜若狂,可当时他太累了,一回过后便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之后,又想起了睡前的那一幕,于是龙精虎猛的他更忍不住了。 不管叶惜是否醒着,便扑了上去。 把人弄醒了之后受不了她的抗拒,把人给桎梏之后便开始为所欲为。 折腾了好几回之后,他终于满足了。 叶惜被他折腾完之后沉沉睡去,刚才还在骂的小嘴现在紧闭着,他盯着好一会,等余韵消失之后才起来沐浴更衣。 沐浴前便吩咐人进来收拾一番,给叶惜擦洗,替换被褥等。 等他收拾完回到内室,屋里的气味都散了不少。 叶惜醒来之后,浑身酸软,心里把魏决骂了个遍。 感觉到饿了,赶紧梳洗一番便让人开饭。 她正用饭时魏决抱着煊儿进来了,直接就坐到她旁边,把孩子放在自己腿上。 “惜娘累坏了吧,来,多吃点。”说罢魏决把她喜欢吃的菜往她面前推。 “我自己会吃,煊儿吃了吗?”叶惜问道。 “他早上吃过了,不过如今估计也饿了。爷来喂他,你好生吃你的。” 魏决说完,让人多添了一副碗筷,然后有模有样地给魏煊喂些流食类的食物,看样子熟稔得很。 这让她想起了煊儿还小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 某日,叶惜抱着煊儿坐在罗汉榻上逗他尿尿。 这是奶嬷嬷教的,孩子最好定时逗尿,她在学。 之前她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忽略了孩子,感觉亏欠了对方。 如今生意进入了一个平稳发展的阶段,她终于得空,打算好好陪伴孩子。 这个时候的孩子多穿开裆裤,她都不用给煊儿脱裤子就可以逗尿,没想到逗了半天孩子就是没有。 孩子一开始看到她就笑嘻嘻的,可被她逗了半天之后便不耐烦了。 叶惜只能放弃,觉得可能还不到时候。 她想到了之前给孩子雕刻的一个小玩意,想让人给她拿过来。 想了半天不知道放哪了,于是她打算自己去找,让夏木看着孩子。 叶惜刚走开没多久,魏决就过来了,看到夏木在逗孩子,他问了叶惜在何处。 得知叶惜只是去拿东西,他便也来逗孩子。 夏木见他坐在罗汉榻上逗孩子玩,便站到了一边看着。 魏决坐下来之后把孩子挪了一下位置,脸朝着自己,孩子依然躺在榻上。 他用手指去触碰孩子的小脸和下巴,孩子看到他也是笑容满面。 第211章 这让魏决也高兴不已。 忽然,孩子就止住了笑容,握住小拳拳,一副很用力的样子。 魏决很少带孩子,不明白孩子这个表情代表什么意思。 他刚想开口问夏木,结果迎面就被浇了个“热辣滚烫”。 ……好了,他终于明白孩子这个表情的意思了,原本的笑脸变得黑沉沉的。 夏木在一旁看到先是目瞪口呆,接着便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魏决一个眼杀过去,夏木立刻被吓得不仅止住了笑容,还瑟瑟发抖起来。 魏决警告完夏木的时候一愣,叶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也是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叶惜此时其实也很想放声大笑的,可是她看到魏决警告夏木的眼杀就硬生生地忍住了。 天知道她把过去的苦难都想了一遍才忍住,上扬的嘴角好不容易才压住。 “准备热汤,爷要沐浴。”话是对夏木说的。 夏木得令赶紧出去吩咐下去,完事之后她没敢回到屋内,就在屋外候着。 叶惜看到魏决的脸色有所缓和之后,赶紧进屋,先放下手里的木雕玩具,然后抱起孩子就往外走。 她担心魏决生气起来要“惩罚”孩子,想赶紧带着孩子跑路。 魏决看着她这般模样,掏出手帕擦了一下脸,起身走进耳房。 奴仆的手脚很快,热汤很快就送到了耳房内。 有婢女上前想给魏决宽衣,被他阻止了,他朝着门外大喊:“惜娘,进来!” 婢女们赶紧退下。 叶惜抱着孩子没走远,坐在了屋外的游廊上。 她犹豫着要不要让人进去给孩子拿尿布,然后就听到了魏决喊她。 她知道魏决这个时候找她肯定没好事,他不能找孩子出气,那么很可能就会找她。 她没动,坐在游廊上“装死”,后来觉得这也不是办法,准备起身离开。 结果再次传来魏决的呼唤声。 她不敢再停留,直接起身想抱着孩子离开,结果被仆人给拦下了。 仆人们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如果他们放走了叶惜,大人可能就会把气撒到他们身上。 叶惜发现仆人们就算对她再言听计从,只要涉及到魏决的命令,卖她都不带犹豫的。 这点连夏木都一样。 关于这个,夏木是真的冤枉,经过刚才被魏决警告的眼杀也没让她长点心眼。 她以为大人就是单纯地要找叶惜,还以为叶惜要走是因为没听到大人的叫唤。 其实叶惜之前被伤的耳朵已经好了,这是她无意间发现的。 有一次她发现夏木在她身边说话音量太大了,想让她降低一点,结果反应过来自己的耳朵似乎没事了。 这应该就是王大夫说的日后会痊愈的结果,人体还是具备一定的修复能力的。 她没敢跟任何人说,本来想出府找其他大夫确认一下的,也歇了这个心思。 因为她的很多举动都会被人禀报到魏决那边去的,如果魏决发现她的耳朵好了,重提纳妾一事怎么办。 再说,她还想利用魏决对她的这点内疚做很多事,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有点坏。 不过,再坏也坏不过魏决做的事,她就释然了。 第212章 此时此刻,听到夏木没心没肺地扯着嗓子喊她,叶惜就一脸的黑线。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身边不是心眼多的就是缺心眼的。 看着仆人们战战兢兢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就算她躲过去了,连累这些仆人又何必。 叶惜转身让夏木抱着孩子,交代一句:“带他去找奶嬷嬷,好好陪着他玩。” 夏木答应下来。 她转身回去找魏决。 魏决等了半天终于见到人了,对她勾了勾手指:“过来,给爷宽衣。” 叶惜都习惯了他这种“没长手”的情况了。 想到他就是想发泄一下刚才被孩子当面浇童子尿的怒气,她忍了,真的上前给他宽衣了。 不过她的动作比较粗鲁,丝毫不疼惜他身上昂贵的衣物,有时候拉扯衣物狠了惹得魏决频频皱眉。 等到衣物脱尽,叶惜抬脚就想溜,可是被魏决预判到了,手直接一捞,就把她给揽怀里了。 “惜娘也一起吧。” 说着,魏决就把人抱起来扔进浴桶里。 叶惜刚想说话而张开的嘴直接被灌了几口洗澡水,她真想破口大骂。 结果魏决赤果果地跨进浴桶里,然后就开始扯她的衣物,还调笑道: “爷给惜娘宽衣从来都不会不情不愿,看爷对你多好。” 呸!不要脸! 叶惜挣扎不过,衣物尽数被除尽,然后魏决用他的脸贴着她的,左右脸都来了一遍。 叶惜不明所以,这是玩的哪一出? “惜娘是爷的女人,合该与爷同甘共苦。” 魏决一脸笑意地看着叶惜。 叶惜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好一个“同甘共苦”!这当爹的还不能吃儿子的亏是吧。 当时她就跟魏决闹了起来……当然,最后被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这以后魏决就知道一些孩子的习惯代表了什么。 叶惜刚想开口问他如何能如此熟稔,因为她之前没见过魏决给魏煊喂饭。 她忽然想到魏决也许是在国公府时常喂长子,所以如此熟稔,于是她便闭嘴不问。 她猜的没错,魏决在国公府时,对待长子魏烨的确是比较好的。 毕竟是自己的血脉,而长子又深得祖父魏渊喜爱。 因为得了魏烨之后祖父对他的管束也松了些,他到叶惜这边的次数多了不少,所以他觉得魏烨真是他的福星。 “汤汤,汤汤。” 魏煊扒拉着桌沿,指着桌上一碗汤水般的东西叫着。 那是一碗牛乳羹,加入的红枣之类的东西经过特殊处理的一种甜点。 叶惜很喜欢吃,所以一般她用饭时都会准备的。 叶惜看到煊儿想吃,便端过来想喂煊儿吃,却被魏决给拦了下来。 “这碗你吃,夏木,让厨房再送一碗过来。”魏决吩咐道。 “汤汤!” 魏煊对魏决拦下了到嘴的食物不高兴了,开始在魏决的腿上挣扎,就是要去抓那碗牛乳羹。 “煊儿乖,先让娘亲吃,爹爹给你再拿一碗。”魏决说着把小人儿给压制住了。 “哇~”魏煊得不到想要的,便哇一声哭了出来。 “行了,让他先吃吧,我再等等就好。”叶惜觉得魏决莫名奇妙。 “不行,总不能事事如他愿,让他哭一会。”魏决很坚决。 第213章 “可是我嫌吵,你不让他吃,他哭得让我心烦。”叶惜无语。 “那就让他们先把煊儿抱出去,等羹上了再抱回来。” 叶惜没想到魏决居然如此执着。 看来他的霸道真的是针对所有人的,包括自己的儿子。 “让我来抱着他吧。”叶惜想接过煊儿。 “不行,他如今长大了,忒有劲,怕是你压不住。” “才一岁多的人儿能有多有劲。”叶惜怀疑魏决在内涵她。 “爷来就行,你安心吃你的饭。” 魏决怕吵到叶惜,便把魏煊给抱了出去。 等叶惜差不多吃完了,牛乳羹也上来了,魏决才把人给抱回来,然后给魏煊喂了牛乳羹。 魏煊学会走路之后便开始闹腾了。 魏决担心他被伤到于是专门设了几个人轮流不间断地看着他。 魏煊正是好玩的时候,叶惜陪孩子的时间变多了。 一则她觉得自己之前忽略了孩子,二则她如今的生意做得也就那样,原本就不期望着说要做得多大,够她手头宽裕就行。 她平日除了喜欢给孩子买玩具,还喜欢自己动手做,尤其是那些木作的玩意。 她给魏煊做了小木马,让他可以骑在上面玩,还做了一些带轮子的小车,让孩子牵着绳子到处溜达。 还有积木什么的,她把现代很多她想到的小玩意都给魏煊做了。 这些东西让第一次见到的魏决都觉得不可思议,大叹煊儿是个有福气的。 近日叶惜发现魏煊时不时便不在府里,她一问下人才知道魏决最近喜欢把人给带出门,叶惜想着只要对孩子无害便不管。 可某日魏煊在她面前提了一句“哥哥”她才恍然大悟魏决都把他带去了哪里。 原来是把他带回了国公府。 “煊儿,告诉娘,你爹爹带你去见了跟你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哥哥是吗?” 叶惜问魏煊,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问才好,孩子那么小,都不知道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 “哥哥,哥哥,还有……带朱父。”魏煊奶声奶气地回答。 带朱父?……太祖父吧?叶惜想了半天最后三个字是什么。 那不就是魏决的祖父? “太祖父对煊儿好不好?” 叶惜小心翼翼地问,国公爷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对煊儿不好? “带朱父抱着煊儿,给,给好吃的。” 魏煊说着便舔了舔嘴唇,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吃的。 叶惜听到魏渊对孩子似乎还不错便放下心来,不过,她好奇煊儿去了国公府,难道就没遇到过姚玉书? “煊儿,你就见到哥哥和太祖父吗?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魏煊皱眉想了半天,憋出两字。 “嬷嬷。” 那看样子是没遇到姚玉书了,或者说魏决故意不让姚玉书露面。 魏决在魏煊出生的时候就想把孩子带回国公府让祖父魏渊看了,可是那时候因为姚玉书难产的事情弄得国公府好一段时间气氛都不好。 魏决担心刺激到姚玉书引起祖父的不满,于是作罢。 在魏烨周岁宴时,他又起了这个念头,想在国公府给魏煊办周岁宴,可话一出口就被祖父给拒绝了。 第214章 祖父的原话是非嫡子不许在国公府办宴,以免乱了规矩。 因为这句话魏决好一段时日没回国公府。 最后,魏决想在悦惜小筑给魏煊大办周岁宴,可又被叶惜给拒绝了,说他巴不得全京城都知道她是个见不到光的外室。 因为这事他和叶惜又冷战了一段时日,直到魏煊周岁宴时才破冰。 叶惜虽然不让他大办周岁宴,可是也郑重地给魏煊搞了抓周。 如今魏煊两岁了,他觉得是时候带回去给祖父看看了,毕竟这也是他的孩子,祖父的重孙子。 他以为魏煊会怕生,没想到见到祖父居然先是好奇地盯了好一会。 然后居然上前揪住祖父的胡须,还用力地往下拽,把他给惊的上前就想把他给抱回来。 结果祖父不仅没责怪还笑眯眯地把魏煊给抱到怀里,说了一句:“小小年纪就开始欺负太祖父了?” 这把魏决给高兴的,然后看着祖孙两玩闹到一块。 末了,祖父还问他孩子的名字,这可是祖父第一次关注这个孩子。 魏决回答说孩子叫魏煊,还对煊字做了一番解释,祖父点了点头。 此日之后,他便常带魏煊回国公府,一则是见祖父,二则是让煊儿和烨儿玩在一块。 他认为两人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依然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自小在一起培养感情总归没错。 说不准哪日叶惜便会搬到国公府,届时两兄弟才不会有隔阂。 如他所料那般,祖父越来越喜欢魏煊,煊儿和烨儿玩闹在一起时整个国公府都很热闹。 一时间他似乎回到了自己幼时和哥哥在一起玩闹的时候。 也许是这份热闹让祖父舍不得,某日祖父居然提议说让煊儿养在国公府,记在姚玉书名下。 魏决想到这法子不仅要叶惜母子分离,祖父甚至还不承认叶惜的身份,他便不愿意了。 看到魏决的沉默,魏渊直接说道: “煊儿聪明伶俐,养在那女人身边混不上好前程,国公府才是他的未来。 再说,那女人还能给你再生,你不妨让她多生几个。 好让魏家枝繁叶茂,两个孩子还是少了些。” 顿了一下,他似乎嫌不够,继续道:“她若不肯,你尽快纳妾,几个都可。 尽快给魏家再生几个孩子,府里这么大,养几个都养得起。” 因为这个插曲,魏决便减少带魏煊回国公府。 叶惜发现魏决最近不怎么带魏煊出门了。 魏煊刚开始有些躁动,一直喊着说要找哥哥玩。 叶惜头疼得很,魏决造的孽要她来解决,于是她看魏决的脸色便不太好了。 魏决也感觉到叶惜那不善的眼神,他自知理亏,偷鸡不成蚀把米,正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 可叶惜快他一步提议:“煊儿不就是为了有个年纪相当的玩伴么, 要不就在那些下人的孩子里挑一两个出来陪着他玩就是了。 孩子就是要打闹才觉得有意思。” 叶惜这个提议甚好,不过这又让魏决想到了祖父提议的另一件事,就是让叶惜再生孩子。 煊儿两岁多了,叶惜再生问题也不大。 第215章 但是煊儿如何来的本来就是他们之间比较忌讳的事,如今又要再生怕叶惜不会同意。 因为煊儿两人的关系才缓和不少,再重蹈覆辙一次似乎不太划算。 他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他哥哥又留下了一个女儿。 国公府重孙辈其实已经有三个孩子了,也算交代得过去了,于是还是暂时搁置了祖父的提议。 对于叶惜提议找家生子来陪玩,魏决觉得问题不大。 薛玖就是这般陪着他长大的,最后成为了他的得力下属。 不过他还是没放弃让魏煊兄弟二人培养感情的想法,于是便有了叶惜某日惊愕的发现。 那天叶惜在外面忙完回来,一进院子就听到孩子们的叫喊声,她习以为常。 魏决给魏煊选了一个叫阿七的男孩做陪玩,听说那孩子是燕武的儿子,比煊儿大两岁。 可她听到孩子忽然叫了两声哥哥,她奇怪。 因为魏决不允许魏煊叫阿七哥哥的,只允许他直呼其名。 叶惜当时就觉得魏决小题大做,小孩子不懂这些尊卑规矩,按年龄大小来叫没什么。 可魏决不同意,两人因此还不欢而散,结果当然是魏决赢了。 叶惜好奇这声哥哥到底是对谁的称呼,于是她都没回房更衣便先去看孩子。 当看到院子里有三个孩子在玩闹时她没惊讶。 可当她看清楚第三个孩子的脸时,她惊讶得无以复加。 那孩子一看就知道是魏决的种——因为太像了。 叶惜不禁感叹魏决的基因真的很强势,不管哪个女人生的孩子,居然都跟他长得那么像。 两兄弟站在一起,跟个双胞胎一样,个头差不了多少,不过魏煊的长相更精致些。 魏煊的身上没有一丝叶惜的影子,而魏烨的某些地方不像魏决,那应该就是像姚玉书了。 看着魏煊似乎很喜欢魏烨,一直跟在对方屁股后面叫哥哥,缠着哥哥做这个那个的。 尤其是看到哥哥手里有吃的就扒上去要吃。 魏烨没有不耐烦,把手里的东西分了大头给魏煊,剩下的还对半分开给了一半给阿七。 叶惜看着觉得魏烨的脾性真的很好,没有不耐烦,对待下人还比较厚道。 这点比魏煊好太多了,魏煊的个性像魏决,平常也比较霸道。 叶惜没少因为这个教训他,可魏煊转头就忘了,后面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她不止一次提醒过魏决,如此溺爱魏煊以后估计得变成个纨绔,但是魏决不以为然。 “夫人安。” 下人们看到叶惜回来便打了个招呼,可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在叶惜和烨公子之间打转。 大人把烨公子抱了回来之后便让煊少爷和烨公子一块玩,自己去了书房。 下人们就只在旁边盯着孩子,没想到今日叶惜回来遇上了烨公子。 他们都不知道叶惜会怎么对待烨公子呢。 叶惜感觉到下人们的打量,她扫了一眼过去,他们瞬间老实了不再乱瞟。 听到下人们说话的魏烨看向了叶惜。 他年纪小,还不懂叶惜的身份,看了一眼便转开了。 下人也不敢说话,不知道到底是让叶惜跟烨公子见礼还是应该反过来,只能默默地低着头不说话。 第216章 “娘亲,糕点,哥哥给的。” 魏煊看到叶惜之后奔了过来,小手举着还剩下半截的糕点给叶惜看,被叶惜抱起来之后似乎还想让叶惜吃。 “娘不吃,你吃吧。” 叶惜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转身问旁边的夏木:“孩子们正经吃饭了吗?” “还没,厨房在准备着,大人还在书房里。” 因为要照看魏煊,夏木如今多数时间都被留在家里照看孩子。 如今跟着叶惜出门的都是冬橘,她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摆脱冬橘的。 因为魏决不允许她离开冬橘的视线。 “那我先去更衣,厨房准备好了便让孩子们都过去吃饭吧。” 叶惜放下煊儿,然后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说道: “娘先去更衣,等下听夏木姑姑的话去吃饭,听到没?” “听到了。”魏煊奶声奶气答道。 魏烨听到魏煊叫叶惜娘亲又看了过来,但是他还是没有说什么。 等到叶惜收拾好出来用饭时,发现魏决已经带着孩子坐在了桌子边上等着她。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地在魏决身边,阿七被下人带走用饭去了。 仆人不和主子同桌用膳也是规矩之一。 叶惜来到魏煊旁边坐下,把魏煊抱在腿上时,魏决也把魏烨抱在腿上。 并且移了一个位置,和叶惜挨着坐。 “娘亲。”魏煊叫了一声,叶惜回应了一句。 “烨儿,叫姨娘。”魏决盯着叶惜跟魏烨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叶惜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瞥了一眼魏决。 两人的视线相遇,瞬间有一丝尴尬。 叶惜不知应该如何反应才好,如果认同这个称呼就等于变相地承认她是个妾, 可是不认同又该如何跟孩子解释对她的称呼? “姨娘。”魏烨听了爹爹的话毫不迟疑地叫道。 “叫姨姨就好。”叶惜觉得这个称呼最好。 魏决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可看着叶惜的目光带着一丝恼怒。 他克制住了,没有当场发火,毕竟还有孩子在。 “姨姨。”魏烨甚是乖巧。 “我来喂烨儿,你管着煊儿。” 魏决说罢拿起筷子给魏烨喂饭。 叶惜也照看起魏煊来,魏煊因为有魏烨在,吃饭时很不安分。 吃着吃着就想和哥哥玩,动作越来越不安分。 叶惜有些不高兴地责备魏煊说道: “煊儿乖,先好好吃饭,你这样闹害哥哥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了。你看哥哥多乖!” 魏煊被批评之后安分了一下,好好地吃着饭,可小手还是不安分地伸到魏烨那边去。 魏烨吃饭的时候很安分,乖巧得很。 叶惜觉得魏烨真的是神仙宝宝,魏煊要是也这样她得省多少心。 “孩子闹腾点没什么,不要老说他。” 魏决不太同意叶惜的做法,叶惜没理会,她要怎么教孩子用不着他管。 他都不知道带孩子的辛苦,就下朝回来陪玩那么一会,哪里知道带孩子的艰辛。 把孩子喂饱了之后叶惜就让下人们带孩子去玩,她和魏决继续用饭。 魏决本来想跟她提一下让她搬去国公府的事,经过刚才的插曲他觉得不用问了,免得两人又吵起来。 他吃着吃着忽然就盯着着叶惜的一举一动。 他就不明白,都多少年了,面前的这个女子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有了孩儿,平常也表现得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对于名分这件事一点都未松动。 难不成真的打算一辈子无名无份地跟着他? 那魏煊的前程怎么办?煊儿连国公府庶子的身份都混不上。 第217章 “怎么了?”叶惜感受到魏决不善的目光,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在魏决想到解决办法之前不想和叶惜起冲突。 此时的魏决压根没想过这件事最后会以那么戏剧性的方式被处理。 叶惜吃完饭之后去看魏煊,魏煊居然和魏烨分享着她做的那些木作玩具。 魏烨尤其喜欢那辆像小单车一样的玩具,前后两个轮子,有个把手和坐鞍,不过没有链条带动,这就是现代的平衡车。 她有个概念但是要做出来费了很大功夫。 最后魏决找来了一个能工巧匠才把她的想法给实现。 这小车子小孩子坐上去用脚撑地推着轮子往前走,简单易玩。 这也是魏煊最喜欢的玩具,平常不让别人碰,没想到居然愿意与魏烨分享。 此次过后,魏烨过来的次数频密,叶惜为了让他们玩得开心,让木匠多做了一辆平衡车。 于是院子里便有了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骑着平衡车相互追逐的场景。 魏决最近觉得自己春风得意,因为他发现自己想要的似乎都有了。 他喜欢的女子很乖地待在自己身边,还有两儿子,而且他们相处得还很不错。 原本以为叶惜会膈应烨儿,可从最近叶惜的表现来看,她不仅没有膈应相反还很喜欢烨儿。 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呢,是从叶惜只要是给煊儿做新玩具时都会做两份,并且还会让烨儿把玩具带回家。 叶惜偶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魏烨很关照,例如他就遇见过这样的场景。 某日他带着魏烨来到悦惜小筑,让魏煊魏烨两人自己玩,然后他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他已经习惯了带着公务两边跑,等他忙完出来时,无意中看到叶惜在给魏烨洗脸和洗手。 边洗还边哄着魏烨,魏烨两眼泪汪汪的。 他叫来了一个下人,问了下情况。 下人说煊少爷和烨公子在玩闹时,烨公子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然后便哇地哭了。 下人赶紧把小公子扶起来,可动静吸引了夫人过来。 夫人让下人打水过来亲自给烨公子洗脸和洗手,还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烨公子有没有受伤。 魏烨应当是受了点小擦伤的,不然不会哭得这么厉害。 叶惜用吃的把孩子哄好了,然后还吩咐下人拿药箱过来处理了一下。 魏决觉得叶惜如此紧张,恐怕是担心烨儿在她这里受伤她不好交代。 正想心疼她结果听到她说了一句:“小孩子摔倒实属正常,你们也别站着了,去给小公子拿身煊儿的干净外衣来替换。 然后赶紧把脏的外衣洗好烘干,等他回去时换回来。 那边要是问起小公子的伤,你们便让大人自己解释吧,是他看管不力。” 魏决听完之后气笑了,合着还是他的错了? 叶惜如今埋汰他的说法真的是一套一套的。 虽然如此,但是他能感觉到叶惜逐渐地在接受他的一切。 尽管她一直不肯搬去国公府,让他心里多少不舒服之外,其他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他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美好下去的时候,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第218章 叶惜最近查账的时候,发现她之前入股的几个商号,除了个别倒闭的,存活下来的商号给她带来了不少利润。 她算了一下,平掉因为倒闭亏掉的钱,加上知味茶运营得很好。 她未来十年只要保质保量地交货,这点小生意还是能坚持下来的。 其实她刚穿过来时压根没想过做生意。 她觉得自己压根不是那块料,而且还隔着时代认知的差异,她想的未必能在这里存活。 她原本的想法便是当个家庭主妇,相夫教子。 何况她还有嫁妆,要求低些生活其实可以很滋润的。 可是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 如果她如今什么都不做,以后离开了魏决,说不准会是如何的凄惨下场。 她之所以坚持不做妾是因为妾是奴,属于物件,是可以买卖的,包括转赠他人。 保持良籍是她以后安全离开的保障,做生意是她赖以生存的手段。 生活,逼得她竭尽所能。 她今日用饭时魏煊忽然问她:“娘亲,哥哥呢?想哥哥了。” 魏烨的确很久没来她这边了,她想到这几日在坊间听到的消息。 说国公府的小公子似乎生病了,国公爷都请了太医。 魏决这几日也没过来,想必病得很严重,短时间内来不了了。 “煊儿乖,哥哥生病了,等他好了之后他会过来跟你玩的。” 叶惜安抚道,她有些担心那个孩子。 国公府口风严密,坊间并没有关于魏烨得了什么病的传言。 只是根据请的太医来猜测,之所以猜测是魏烨得病,是因为那位太医擅长治疗小儿病症。 那么一个乖孩子,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她虽然不喜魏决,可是对孩子却没有多少敌对情绪,毕竟稚子无辜。 叶惜担心魏烨,可她又不愿遣人去国公府问。 毕竟她的身份比较尴尬,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都没有出门,等着魏决出现,然后问情况。 可是魏决一直没有出现,这让叶惜的感觉很不好。 魏煊甚至因为长时间没见到魏烨都逐渐不再提起对方了,现在嘴里经常念叨的人是阿七。 魏煊三周岁的生辰快到了,本来叶惜是想让魏决把魏烨带过来一起庆祝的。 可魏决一直没有消息。 叶惜也不想错过魏煊的三岁生辰,于是准备简单地庆祝,把原本算上他们两人的计划换一下。 前两天,叶惜收到了叶家给魏煊的生辰礼物——一只小金猪。 没错,魏煊是属猪的。 叶鑫信里说他本来想亲自上京给小外甥庆祝的,可是她的嫂子刚给他生了一个小男娃,起名叶铭。 他得在家里照顾她嫂子来不了。 叶惜得知此事高兴得很,哥哥儿女双全她高兴坏了,于是准备了一份厚礼带着回信让人送回了杭州城。 今日是魏煊的三岁生辰,叶惜让人给魏煊做了好些平常不让他碰的食物。 魏煊不懂生辰是什么,只知道有好吃的,又收到一堆的新奇玩意。 甚至他很多出格的行为都被娘亲所允许,高兴得很。 叶惜在这难得的日子里不想限制魏煊,让他放纵一天。 第219章 “大人安。” 听到下人们的问安叶惜愣了一下,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才确信魏决真的来了。 阔别一个月,他终于出现了,叶惜以为他今日不会出现的。 “你来……了。” 叶惜顿了一下,呼吸都有些不顺。 她几乎没见过如此的魏决,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还瘦削了不少。 这样的魏决给她的第一个感觉便是魏烨的病可能不太好,不然他人怎会如此。 魏烨的病居然如此严重? “听说烨儿病了?他如今可好?” 叶惜问了出来,她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因为她实在不想那样乖巧的一个孩子出事。 “嗯,太医在照看着。”魏决回应叶惜之后看向魏煊。 “今日是煊儿的生辰,爹爹没给煊儿准备礼物,给煊儿一个抱抱可好?” 魏决的表情有些落寞,可对着魏煊依旧挤出一丝笑容。 “爹爹,抱抱。” 魏煊哪里管有没有礼物,看到魏决来了只觉得高兴。 魏决就紧紧地把魏煊抱起来,脸埋在魏煊脖子里,低头一言不发。 估计勒得魏煊不舒服,魏煊开始不安分起来,挣扎着要下来。 “大人,煊儿好像不舒服,你赶紧放开煊儿。” 叶惜察觉魏决的异常,赶紧上前要抱魏煊离开。 “对不起,太久没见了,甚是想念煊儿。”魏决如是说。 “吃了吗?” 魏决摇了摇头,叶惜便吩咐下人再上几道菜,然后魏决便没事人一样吃喝起来。 叶惜坐在一旁观察着魏决,他貌似真的很饿,似乎好几天没吃饭一样。 她不相信国公府还能短了他吃的,只能是他吃不下。 夜间,魏决居然没有回国公府,宿在叶惜这里。 叶惜又不肯定自己的猜测了,难道魏烨的病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还是好转了? 本以为魏决又要兽性大发,结果入榻之后他只是紧紧地从身后抱住她,一直喃喃地低语。 “惜娘,我难受,很难受……” “惜娘,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今夜他喝了不少酒,然后一直低喃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叶惜心里五味杂陈,同时她又有些不好的预感。 是发生了什么让魏决如此? 因为魏烨的病他难受可以理解,可怎么又扯到她? 她能不能离开他不是很清楚么。 她试探地问他发生了何事,可他除了重复着的那几句话之外根本问不出结果。 叶惜最后困得不行,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叶惜起来之后都用完饭了都没见到魏煊来找她,这不应该啊。 于是她问了夏木。 “小少爷一大早就被大人给带了出去。”夏木说道。 叶惜没想到魏决居然这个时候带魏煊出门。 虽然如今情况特殊,可是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过,于是她便没有放在心上。 “都快日落了,煊儿还没回吗?” 叶惜看了看天色,有些不安地问夏木。 “是的,夫人。估计大人想带着小少爷用完饭再回吧,夫人是否要传膳?” 夏木问道,她不明白有大人在,夫人何须担心小少爷的安危。 “传膳吧,待会煊儿回来了来通传一声。” 叶惜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 第220章 可当月亮高挂,她都没听到有人通传魏煊回来的消息时她便呆不住了。 “冬橘,赶紧的,你遣人去找大人,若是他有事走不开先把煊儿带回来。” 叶惜的心很慌,莫不是连煊儿都出事了? “是,夫人。”冬橘领命之后便消失了。 一个时辰过去,冬橘回来了,带回了魏决的口信。 说他今日带着魏煊在国公府过夜,让她不用担心。 可听到这个消息的叶惜心里拔凉拔凉的。 魏决一直很有分寸,从来不带着魏煊在外面过夜的,他此举肯定是有问题的。 国公府……难道魏烨真的出事了? 所以魏决都顾不上送魏煊回来? 还是说……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 不至于,不至于,姚玉书第一个就不肯吧,她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第二天晚上,魏决还是没有回来,但是让薛玖带了口信回来。 说祖父很喜欢魏煊,想留他多住几日,他如今分身乏术,过几天过来。 有了回信,让本来想上国公府寻人的叶惜打消了念头。 魏决把国公爷都搬出来了,她总不能拂了国公爷的脸,只能多等几日。 这几日,叶惜无数次在国公府门前徘徊,可最终都没有靠近。 国公府朱红色的大门在叶惜眼里就是一张张大的血盆大口,只要她走近就会被吞噬掉,所以叶惜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换成在现代,这道门就只是一道普通的大门。 叶惜不仅可以靠近,还会听完讲解之后点评两句。 可身处其中的叶惜对这道门有着深深的畏惧。 “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句话,只有身处其中才能真正感受到它带给女子的绝望。 五日后,魏决踏月而来。 叶惜刚好睡下,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她又惊又喜,转身面对魏决。 即使烛光昏暗,她还是能看到魏决的轮廓,他似乎又瘦了。 “煊儿也回来了?我先去看看他,他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 叶惜拿开魏决的手,准备起来,结果却被魏决给制住。 “别动,惜娘,让我好好抱抱。” 魏决的语气中透着一股疲惫。 “等我见完煊儿再回来,你先等等。” 叶惜一心记挂着孩子,哪里肯安分地呆着,挣扎着就要起来。 结果被魏决更用力地摁住了。 “煊儿没有回来,而且……以后也不会回来了。” 魏决声音很低,可是叶惜还是听见了。 “你说什么?!什么叫以后也不会回来?你什么意思?” 叶惜挣扎着推开魏决,魏决死死地抱住她。 “惜娘……烨儿没了。” 叶惜挣扎的动作一僵,魏烨没了? 那个乖巧的孩子……没了?真的病得这般严重? “……怎么没的?”叶惜的声音都在颤抖。 “麻疹,太医也束手无策,他熬了那么久……还是没了。” 魏决声音沙哑,叶惜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沾湿了,这才知道原来霸道如魏决也会哭。 是啊,自己的孩子没了,身为父母如何能不伤心。 “那这个和煊儿有何关系,为何煊儿不会回来?” 叶惜就不明白了。 第221章 “姚玉书生烨儿时难产,命保住了,可再也无法生育。 烨儿没了,她整个人都不好,她接受不了烨儿已去的事实, 看到煊儿时把煊儿当成烨儿了。” 魏决把叶惜抱得更紧。 “惜娘,把煊儿给她吧,让他代替烨儿活着。 作为嫡长子,将来继承国公府,前程无限。” “滚!!凭什么!她孩子没了就抢我的孩子。” 叶惜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气把魏决给推下榻。 咚的一声,加上刚才叶惜的大吼,屋外的下人都被吓了一跳,然后轻声问了句是否安好。 魏决站起来之后让他们都下去,远离这个院子, 然后他低着头看着坐在床边气呼呼地瞪着他的叶惜。 此时的叶惜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心疼魏烨的心情了,满脑都是凭什么抢她孩子的念头。 “惜娘,你别这样,煊儿虽然离开了你,可是你们还是可以见面的。 他只是记在姚玉书名下,养在国公府罢了。 你想想,他跟着你,无名无分,连庶子都不是,只是一个外室的孩子。 将来长大之后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受多少人的白眼。 如今,他可以成为嫡长子,继承我将来的一切,这是好事。” “你说得容易,难道国公爷会同意? 再说,烨儿一去,大家都知道。 这煊儿如何变成烨儿?简直天荒夜谈!” 沉默良久之后,魏决解释: “祖父同意,早在祖父知道烨儿的病情严重时就下令封锁了院子, 只留了几个心腹在烨儿身边照顾。 烨儿没了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而且……煊儿和烨儿长得又很像。” 叶惜的脊背都是凉的,原来,这一切都被算计好了。 魏决的祖父居然在魏烨病得不行时,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如何偷天换日,这心思实属深沉了。 这些安排魏决居然也同意,不仅同意还实施了。 “烨儿不是最近才没的吧,是不是在你来带走煊儿之前就没了?是不是!” 最后一句叶惜嘶吼着,双手推搡着魏决。 魏决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叶惜的猜测。 “我就想不明白,姚玉书不能生,你可以娶其他女人生, 记在姚玉书名下不是一样是嫡出吗,为何非得夺走我的煊儿。” “祖父很喜欢煊儿,一直都遗憾说为何烨儿不像煊儿这般聪明伶俐, 之前祖父也多次说让煊儿认祖归宗。 烨儿出事之后,祖父说反正姚玉书都不能生了, 哪个孩子在她名下都一样,不如是煊儿。” “哼,好一手算计。你也同意了?你若是不同意,国公爷想如何就能成吗?” 叶惜愤怒地质问。 “……惜娘,煊儿真的很聪明,他只有成为嫡子他的前程才是无限的。 祖父的提议很好,既解决了姚玉书的问题,也解决了煊儿前程的问题。 惜娘,你为煊儿着想一下吧,难道你以后希望他一辈子做一个庸夫俗子? 借着国公府的势力,他以后可以走得更……” “我不要!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叶惜上前捶魏决,他没有阻止,任由叶惜发泄。 “惜娘,你听……”魏决等她累了之后,想开口再劝。 “滚~我不想见到你,滚!” 叶惜声嘶力竭地把人给推了出门,关上门便靠着门扇哭了起来。 魏决知道叶惜一时间接受不了,并没有做什么。 只是站在门外听着叶惜的哭泣声,好一会之后才默默离开。 第222章 叶惜把自己关在屋内好几天了,魏决没再出现,因为他不敢面对叶惜。 夏木送进去的膳食多数都是原封不动地送出来,悦惜小筑沉浸在一股压抑的氛围中。 下人们都知道大人把煊少爷带走了,还和夫人吵了一架。 没多久传来了煊少爷在国公府病死的消息。 夫人听了之后心情更加不好,下人们更加小心翼翼。 这段时日,叶惜想了很多。 魏决把她从来没想过的问题摆到了明面上。 的确,她可以做一辈子的外室,没名没分,可她的孩子不能。 私生子这样的身份在这个时代就是见不得光的,将来不管做什么都会受人诟病。 当初她不愿意给魏决生孩子就是知道这一点。 她虽然不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但是她穿过来之后没少听这些闲话。 连他哥哥在家里提到跟他同一个学堂的一个私生子也是满脸的鄙夷。 可见这种身份是多么的不受人待见。 有了孩子之后,某日她还是萌生了想多赚些银子,以后留给孩子,让他可以不用仰人鼻息过活。 可他终有一天会长大,会知道他的身份会给他带来什么。 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埋怨她? 怨她为了一时之气害得他连国公府的庶子都混不上? 庶子,至少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管以后走科考还是其他都不会受人白眼。 可是让她就这样和孩子分离,她心如刀割。 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她因为孩子而妥协安定了下来。 如今上天见不得她好,给她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 强留孩子影响他的前程,放开孩子她心有不甘。 在被选择反复煎熬之时,薛玖带来了魏煊在国公府病故的消息。 她便明白她再也没有置喙的权利,一切已成定局。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叶惜的孩儿魏煊,只有国公府的小公子魏烨。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要帮魏煊坐稳这个嫡长子的位置,日后他必须继承国公府的一切。 这样才不辜负她失去他所承受的痛苦。 她所失去的,总归要从魏家的手里拿回来。 她要利用魏家的权势走得更远,而她的孩子要得到魏家的一切! 一个月后,魏决才出现在悦惜小筑。 这一个月里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先是安葬了魏烨,又得安抚魏煊。 魏煊刚到国公府没多久就发现老是见不到娘亲,于是便开始哭喊找娘。 他是国公府里唯一陪伴魏煊比较久的人,于是便要一直哄着孩子,帮助他度过离开叶惜的适应期。 再者,姚玉书虽然说错认魏煊为魏烨,但是魏决终归是不放心。 担心姚玉书来个玉石俱焚,于是把姚玉书身边的婢女嬷嬷全都遣散了,重新安排了他的人。 安排了专门的人照顾魏煊的起居。 姚玉书可以与魏煊以母子关系相处,但不能单独与孩子呆在一起。 他知道坊间有关于国公府小公子生病的消息,于是放出消息说小公子在太医的妙手医术之下痊愈了。 第223章 过了不久,又让薛玖给悦惜小筑带去魏煊在国公府病故的消息,以此堵住悦惜小筑下人们的嘴。 可有件事情他没想到,那就是祖父居然不同意叶惜和魏煊再见。 祖父的意思是,要让煊儿彻底成为烨儿,那么叶惜和煊儿就不该再来往。 煊儿应该和姚玉书多培养母子感情。 魏决争论过,认为生母还在,不让他们见面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最后魏渊退了一步,若是叶惜入府为妾,妾室总归是有机会见到嫡子的。 不过叶惜得谨记身份,她只是魏煊的姨娘而并非亲娘。 因为此事,魏决又拖延了好些时日不敢去见叶惜。 今日,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见叶惜,他实在是想念她了。 自从魏烨出事之后,他身心疲惫,好不容易一切都过去了。 他也回归了正常的生活,于是便过来了。 “夫人呢?”在下人们问安声中,他问道。 今日休沐,他特意一大早就过来了,料想此时叶惜不可能不在。 “夫人在书房看账本。” 听到这个回答的魏决愣了一下,他知道这个所谓的账本不是指悦惜小筑的花销。 她自从入住这里从来都不管账的,一切用度都是他这边着人安排,所以这个账本只能是她经手的营生了。 他以为她此时不会有心情管这些事情,没想到是他狭隘了。 来到书房外,门口和窗户都敞开着,阳光刚好照在她看账本的桌子上。 她避开阳光,专心地看着账本,时不时拿笔在另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应该是在算数。 他从认识她便发现她算数是不用算盘的,喜欢在纸上画各种他看不懂的符号。 但是她算出来的结果又是准确的,刚开始他惊讶,如今习以为常。 阳光反射到叶惜的脸上,让她整个人也发着暖光。 加上她恬静的表情,看着甚是赏心悦目,魏决站在门外看了好一会才踏进去。 “惜娘,今日起这么早。” 不怪魏决奇怪,往日她最爱睡懒觉。 想起以前还因为他阻扰她睡觉被下过脸,如今怎能不让他觉得惊奇。 叶惜听闻之后掀眸看了他一眼:“昨日睡得早,是故起早了。” 说罢低头继续写写画画,然后翻页。 魏决以为叶惜第一句会是问他何时能与魏煊相见。 他都想好措辞了,结果她没问,反而回答了他随口一说的话。 “用膳了吗?” “我吃过了,你让夏木去给你准备吧。” 叶惜这次头也不抬只做自己的事情。 叶惜如今的表现与过去无异,可魏决总觉得叶惜还是变了。 往日叶惜若是在书房这般忙着,忽略他,他可能就直接上前抱住对方索要好处,等他满意了才会离去。 如今他见叶惜在忙,他却不敢上前打扰,而是叫人备菜,他要用膳。 好久没到悦惜小筑来了,于是他趁着下人备菜的间隙,先去了一趟叶惜的屋里。 想看看缺哪些物件,他好准备过来哄叶惜开心。 可当他站在屋里时,他看不出来叶惜到底缺些什么物件。 不过他转念一想,冬橘是个伶俐的,到时候让冬橘来安排就好,于是他安心地去来到饭厅用饭。 第224章 他今日事情其实也多,府里的事情他安排妥当之后,朝中之事也得着手处理了。 他是偷闲来看叶惜的,结果叶惜躲在书房里。 他今日来了悦惜小筑之后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妥,可他又没看出来。 于是他怀疑是因为叶惜冷落了他导致的胡思乱想。 他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遍之后——悟了,今日叶惜是不想理他了,于是他便准备离开。 快走到大门时他蓦地立住了,脑子里忽然就有道光炸开。 他终于想起这院子里有何不妥了。 属于孩子的玩具都不见了! 以前因为有魏煊在,无论是院子里还是屋内,都零零落落地散着魏煊的玩具。 如今这些物件都没有了,一件都没有! 叶惜这是什么意思魏决很清楚,她这是当自己没了这个孩子,她在怨他! 意识到这点的魏决免不了大怒,他转身想折回去质问叶惜。 想问她是不是恨他怨他,可没走几步,他便止住了脚步。 他不敢,因为他都预料到叶惜会如何攻击他,他不敢面对…… 愣了好一会之后,他再次转身走出了悦惜小筑的大门。 风吹拂着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可他的背影显得很落寞,不如往日那般威风。 魏决的变化魏渊都看在眼里,某日魏渊把魏决叫到了书房里,教训了他几句。 魏决直到离开时都还在回想着祖父说的话。 “烨儿的事情的确是个遗憾,可人不都得往前看? 你父亲和兄长去时你祖父我不比你如今伤心得多,难道不活了?” “不过一个女人就让你如此寝食不安? 即使她现在使小性子,你手握重权还怕她能飞出你手掌心?” “决儿,你手中有什么你才能抓住什么。 如果你是个庸夫俗子,她会如何不用我多说吧。” 最后那句当真是掏心挠肺,叶惜一直对他都是不服帖的。 经过魏煊一事更是,估计她如今恨他更甚。 他觉得祖父说得对,如果他什么都没有了,叶惜也会离他而去。 只有把权力牢牢握在手中,才能握住他想要的一切。 想通之后,他一改近期的颓废,恢复以往的行事干练,圣上交代的任务完成得更是出色。 一时间似乎变回了几年前的自己。 夜凉如水,魏决刚踏出京城有名的烟花之地,上了马车之后吩咐车夫去悦惜小筑。 近些日子,每夜他都会从这里出来,近期很多地方官员入京述职,免不了就有一番应酬。 往日,他都是出来之后便回国公府,今夜,他想她了。 魏决踏入后院的时候,叶惜早已睡下。 魏决让人给他准备热水,先是沐浴了一番才摸上叶惜的床榻。 他知道叶惜不喜他身上的酒味,很自觉地先清洗一番再上榻。 他钻到被窝里,直接就对叶惜上手。 叶惜本来已经睡熟了,模糊间听到些许动静,她没理会继续睡。 没多久就感觉有人掀她被子,然后就是一股带着湿气的凉意入侵到被窝里。 她忍不住战栗了一下,觉得不对劲,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第225章 然后叶惜就感觉有人摸上了她的身,这下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在这里,除了他还有谁能对她这般的肆无忌惮。 “放开!”叶惜低喝。 “不放,好久没和惜娘亲近了,惜娘可有想我?” 魏决说罢还顶了一下胯,暗示明显。 “想,想死了。” “死”字咬字特别用力,可不是想他死么,日夜都想。 “嗯哼。” 魏决虽然醉,也听出来她的弦外之意。 他低哼一声,没在意,反正她心里都是没有他的。 怎么想又有何要紧,只要她人在他身边就好了。 “好久没听过你哭了。”说完魏决便覆了上去。 叶惜听到这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已经开始骂他无耻了。 挣扎的动作更大,奈何都被魏决给压制住了,只能任身上之人予取予求。 翌日清晨,魏决起来时发现叶惜在喝汤药,他奇怪:“你病了?” “无。” “何故吃药?” “避子汤。” 话一出,屋内安静得昭示将会有风暴。 可叶惜率先打破了安静。 她继续咕噜咕噜地吞着汤药,直到见底才放下碗。 然后“砰”的一声巨响,她面前的桌子整个都被掀翻。 桌上的碗具、茶具都被摔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叶惜!你如何敢!”魏决怒喝。 “不喝?外室的孩子没有前程,没有前程的孩子就不该出生。”叶惜淡漠地回道。 “你!”魏决止住了怒意。 “只要你肯入府,你生的孩子自然也是国公府的子孙,如何没有好前程。而且,还可以见到……” 未尽之意他想叶惜肯定能听懂。 叶惜的确听懂了,可她也想通了。 那个孩子与她没有母子缘分,就当他真的“没了”吧。 孩子长大之后若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外室,想必会诸多嫌弃。 不如当他死了,想到这里,她还需要得到一个定心丸,她让下人都退下。 等下人们都走了之后开口问:“你确定姚玉书会把他视如己出?” 魏决没想到叶惜居然问的是这一句。 “自然,别说她现在浑浑噩噩的,就算哪天清醒了,她也不敢不认。 她已经无法生育,如果不认,她日后就没了依仗,她的母族便不会再支持她了。” 没错,高门大户的联姻就这么残酷。 姚玉书的家人知道她不得宠,把希望都压在嫡长子上,魏烨日后混好了才有可能提携姚家。 看在嫡长子的外孙份上,才对姚玉书提供经济和人脉上的支持。 得到这般回复的叶惜放下心。 “之前的条件还是没变,如果大人还打着让我生育的主意。 最好还是放弃,不然一尸两命的不好看。” 叶惜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是什么表情,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揪在了一起。 “你!”魏决没想到叶惜居然这般说。 他就不信了,脑中浮起那个姓裴的和叶家来。 “大人还是相信的好,失去孩子的母亲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话锋多么犀利,刺得魏决心肝疼。 第226章 他原本暴怒的情绪被某个念头给安抚了下来。 如果叶惜真的想断了这条路,大可趁他不备来碗绝子汤。 可她选择了避子汤,说明了她自己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如此,他该高兴才是。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倔强的,不然他用不着耗那么多年,于是他沉默地转身离开。 叶惜以为还得和他多周旋一会,没想到他居然就这般走了,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魏决虽然离开了,可离开前叫来了冬橘。 先是责骂她没看好叶惜,让她乱吃药,然后交代她以后务必留意叶惜的吃食。 避子汤也不许用过重分量,冬橘小心应承。 既然叶惜如今想不开,那就先按她的意思来。 他又不是等不及,他们两人……来日方长。 时光荏苒,草长莺飞,魏决恢复了以前来往国公府和悦惜小筑的频率。 他觉得一切好像回到了叶惜没有生养魏烨之前的日子。 叶惜自那以后开始忙碌了起来,他派人跟着才知道她在忙什么。 她似乎好久之前就让她入股的那些商号在走大江南北的时候,给她送来各地的水文地理和气候的书信。 大周朝的舆图不是谁都能有的,很多人一辈子都出不了生长的地方。 但是叶惜当初问他要的时候,他给了。 他如今一个堂堂的三品大员哪里弄不到一张舆图。 叶惜时常拿着舆图对照着商号带回来的记录去研读,然后找人制了一张上好的羊皮。 在魏决给的舆图的基础上重新绘制了一版更详细的舆图。 魏决给的舆图只标明了大城和名山大川,她要绘制的是包括很多小城小山的舆图。 她绘制的舆图上,大城只是一个辅助定位,她更详细描绘的是附近小城和小山的情况。 她此举的目的是为了以后方便她发展农业。 士农工商,她想走的是农业路线。 民以食为天,她期待阿善带回她想要的作物,在大周朝上发光发热。 大城附近的农田一般都是由大家族把持,她是没机会染指的。 但是边远小城的贫瘠土地一般的大家族看不上,都在佃户手中。 她现在想整合这些土地用来种植对应的作物,作物出来之后再加工一下出售。 尝试这样的做法能赚多少的利润。 对她自己而言,她如今其实不是太缺钱,但是她想为魏烨做个准备。 如果日后他需要她的支持,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出手。 之前因为魏烨在家,她要顾着孩子,所以把商号送过来的书信都束之高阁。 如今把它们翻了出来,她发现要明确地标记那些小城的位置很艰难。 因为书信的描述都是“某城以东三百余里有小城,名xx,人口约百户,擅长种植xx,雨水较少,无大川大河”之类的描述。 她都不知道如何定比例尺。 后来她想到一个办法,先用几个典型大城之间的距离作为标准,然后根据描述定距标记小城。 如果有冲突的就画在旁边,用不同颜色标记表示,就那么一个意思就算了。 第227章 这幅舆图,她的目标是备注该地区水文地质、气候和适合的农作物。 她绘制的时候发现她投资的商号基本去的都是富庶的大城下面的小城。 边陲之地似乎都没有去过,难道那边不值得一去么? 翌日,她便跟那些商号老板问了一下,结果他们的口径出奇一致。 无非就是边陲之地,利润不高,没必要花费人力物力。 可是叶惜不这么想,正因为是边陲之地,趁现在没有人看好提前霸占市场才是真。 而且,边陲之地的土地租赁应该比较便宜。 她观察舆图,选了几个险要之地。 她虽然不懂打仗,但是明白一件事,险关要塞通常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就算那边的百姓不兴买卖物资,难不成守城的军队也不需要物资么。 有些物资全靠军需提供的话耗时耗钱,如果她能就地或者就在附近发展军需用品,那她不是占尽先机? 当然,军需之物肯定被很多人盯着,她要曲线救国。 种植生产的都是与军需用品无关的作物,但是一旦有需要可转变为军需用品,这才是她的机会。 她这两年也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心腹,因为待遇丰厚,那些人尚算忠心。 再说,只要不涉及人命,尽管被背叛损失一些银钱也无甚所谓。 她把那些人以两个人为一组,派到她指定的边陲小城中去。 为的也是当地的水文地理和气候信息,当然还有当地的一些做生意需要注意的事项。 那些人都是人精,哪里不晓得主子的意思。 想着自己算是开荒牛了,未来真的作出一番事业的话,说不定自己就能一飞冲天,于是高高兴兴地去了。 这些人办理路引等事宜,有魏决的关系在,都不在话下。 叶惜最近心情不错,因为她收到来自叶鑫的书信,说他屡试不中,打算放弃了。 刚好父亲准备从衙门退下来,他准备顶上父亲在衙门原来的抄书空缺。 她觉得没什么不好,至少是安稳的。 叶鑫表示他在出任前想来京城看望她,在她收到书信之时他应该在路上了。 叶惜因为这个心情雀跃,他们兄妹四年多没见了。 知道还有机会与家人相聚她哪能不激动。 她让人赶紧收拾几间屋子出来,想着哥哥会不会带着嫂子和孩子过来。 她盼了半个月,终于在城门口接到了叶鑫,如她所想,叶鑫带着凌氏和女儿叶茵茵过来的。 “哥哥。”叶惜两眼泪汪汪的,要不是怕嫂子多想,她都恨不得抱住叶鑫。 “妹妹,来,这是你嫂子,这是你侄女茵儿。 铭儿太小,爹娘年纪太大,都让他们留在了家里,妹妹不怪哥哥吧?” 叶鑫给她们两个互相做了介绍。 “哥哥真的是,妹妹哪里有这个意思了,你们能来看我就很高兴了。” 叶惜一时间眼睛都红了。 难怪别人都说女儿不要远嫁,不然想见亲人一面都难,在这个交通闭塞的时代更加是。 “别站着了,赶紧上车吧,我们先回府再说。” 叶惜觉得在城门口这般不妥。 叶鑫这边一辆马车,另外顾了镖局的人护送。 第228章 叶惜吩咐哥哥马车的马夫跟着自己的马车走。 另外又给了镖局的人安排了在城中休息的客栈。 她想着哥哥一行人应该会在京中住一段时日,到时候离开时再让这些镖局的人护送回去,不拘于银钱。 凌氏没想到叶惜不仅没遣散保镖,还给他们安排住宿。 心里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子便有了一番计较。 毕竟在她原先和叶鑫的商量中,到京之后为了节省开支,打算遣散镖局的人,等回程了再另请。 没想到小姑子完全不在意这些开支,直接给他们安排了。 当凌氏游览了一遍悦惜小筑时,不得不对自己的小姑子刮目相看。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能坐拥如此的豪宅,里面的布置还相当奢华,与朴素的大门完全不同。 想到刚看到大门时她以为小姑子打肿脸充胖子,没想到打脸了。 当叶惜把他们带到给安排好的院子里,这一小处院子居然比他们在杭州城住都要好的多。 凌氏心里更是佩服,心里不禁有些雀跃。 与凌氏心情不同,叶鑫看到这些,虽然也感叹他妹妹应当没受苦,可是这些怎能比得上妹妹的幸福。 他以为是魏决玩弄叶惜,至今都不肯给叶惜一个名分,对叶惜心疼不已。 “哥哥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好好休息。 我让人准备一下晚饭,等晚饭好了再来叫你们。” 叶惜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看着叶鑫一家疲惫的神态觉得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 “好,妹妹也辛苦了。” 晚饭很丰盛,而且菜色都是京都有名的。 叶惜特意请了一个这样的厨子来,她平常吃的都是江南菜系。 哥哥一家难得过来,她肯定得安排当地有名的菜色。 “妹妹,你们平常都是吃这么多吗?” 叶鑫看着满桌子的菜发出疑问。 “当然不是,因为哥哥来了才如此,连厨子都是特意请过来几日的。 哥哥嫂嫂都尝一下,看合不合胃口。 不合胃口的话,家里还有江南厨子,可以另外做些合口味的。” 叶惜催促道,转头看到侄女茵儿,便给她也夹了些菜。 “都是一家人,妹妹何必如此客气,简单点便可。”叶鑫还是觉得不妥。 “哥哥好好享用美食,便是对得住妹妹的一番心意了。”叶惜笑道。 叶惜吃得少,很快便吃饱了,然后给叶茵茵喂饭。 叶茵茵一点都不怕面前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姑姑,很乖巧地吃着饭。 叶惜喂着喂着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心酸,她想起了魏烨。 “怎的不见煊儿?” 叶鑫仿佛和叶惜心有灵犀一般,忽然就问起这个。 叶惜沉默,可手里喂饭的动作没停,最后还是开口:“煊儿病故了。” “……” 场面一阵沉默,除了叶茵茵,另外两人都惊愕得无以复加。 尤其是凌氏,仿佛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般,把头埋得更低。 叶鑫回过神来之后才理解叶惜说的是什么,然后满眼心疼地看着叶惜。 “妹妹……”他的妹妹为何命运如此多灾多难。 他连自己外甥的面都没有见过,孩子就这么没了。 第229章 “没事,你们难得过来看我,应当高兴点才是。” 看到叶惜自己反而跟没事人一样,叶鑫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不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是最基本的素养。 晚间,夜宿下来的凌氏跟叶鑫细语,言语间也是心疼自己的这个小姑子的。 叶鑫也叹了气,交代凌氏以后莫要在妹妹前提煊儿,在京的这段日子就好好陪着妹妹便可,凌氏自然答应。 翌日开始,叶惜便带着叶鑫一家子在京城四处游玩。 吃的也都是上好的酒楼,不仅凌氏,连叶鑫见到叶惜的大手笔都觉得抽气。 他也曾跟叶惜提过不需要如此花费,可叶惜来了一句,这些账都有人负责,让他不用担心。 他猜到应该都是魏决负责,于是便不说话了。 叶惜也顺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店铺里,叶鑫没想到叶惜做起生意来也有模有样。 叶惜解释自己的铺子进项不多,但是足够她生活了。 其他的没说,叶鑫也不问。 叶惜的知茶馆铺子面积不大,但是在京城有好几处,都是占着比较优越的位置。 叶鑫都是很佩服的,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有本事的。 他想着如果以后有个万一,他妹妹的生活也是有保障的。 过了起初那几天,后面叶惜就让人跟着叶鑫一家,给他们安排行程。 她是有空便陪着一起,多数时间都是忙自己的事。 今日,叶鑫和凌氏都没有出门,他们也逛累了,想在家里休息。 叶惜也没有出门,他们在院子里喝茶逗娃,然后便听到下人们问安的声音。 “大人安。” 他们往声音来源看去,便见到一位身量颀长、仪表翩翩的华服男子往他们这边过来。 是他,叶鑫认出来了。 多年不见,对方越发的贵气轩昂,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听说大舅子来了,可这段时日忙得抽不开身没法亲自去迎接。 如今得空,魏某赶紧过来请罪,希望大舅子莫怪。” 魏决近前就先客套一番。 “不用客气,妹妹把我们照顾得很好,大人事忙不用事必躬亲。” 叶鑫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卑不亢,他以为魏决会一直不出现。 “那不可,来人,上酒,爷今日要和大舅子喝个痛快。” 魏决丝毫不介意对方的冷淡,自来熟得很。 “大人,小生酒量不好……” “少喝点便可,你喝多了惜娘又该怪我了。” 魏决不理会叶鑫的推脱,直接把人按着坐下,让人上酒菜。 叶惜看着没有说话。 凌氏直接看呆了,小姑子的事她从叶鑫嘴里多少听过一些。 她一直以为霸占小姑子的男人是个满脑肥肠的猥琐大官。 没想到居然是如此风姿卓越的一位贵公子,听说还位高权重。 如此出色的男子……她瞥了一眼叶惜,心里纳闷自己的小姑子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 魏决拉着叶鑫喝酒,其实他们两无话可说。 不过魏决何许人也,官场沉浮许多年,哪里会冷场,没话都会找话来说。 叶鑫心知对方有心在自己妹妹面前表现,虽不喜依然有问有答,装作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第230章 魏决虽然在应对叶鑫,可眼珠子时不时就往叶惜那边瞥。 看到叶惜在一旁哄着侄女,他不免得想起以前他们哄着魏烨的时光。 叶鑫留意到此事,心里也难受得要紧。 明明不登对的两人非要凑一起,明明话不投机的两人非要在这做戏,真真累人。 魏决看着磨得也差不多了,于是让薛玖上前,拿过薛玖手中的盒子。 打开,取出一条金镶玉的项链,来到叶茵茵面前,直接就给她套了上去。 项链做得有些大,套进去毫不费功夫。 “初次见侄女,一点心意。”魏决解释。 这金镶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魏决在讨好叶惜。 叶鑫见了觉得不妥,开口劝说:“小孩子受不住如此贵重的礼,大人还是收回罢。” 在一旁的凌氏被这贵重礼物给闪了眼,刚还受宠若惊得两眼放光。 听到丈夫居然说要退回的话,眉头一皱,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刚来没几日她发现这院子只有叶惜一个人住,传说中的人物都没有露面,便悟了。 原来小姑子不是被人霸占当妾,而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 估计是因为不受宠所以娘家来人了对方也未曾露面。 心里便对小姑子有了几分讥讽,不过在丈夫面前未曾表露出来。 今日终于见到了正主,心里虽觉得对方是个惊艳人物,可还是没减轻她对小姑子的轻视。 可现在,对方居然为了讨好小姑子,给自己的孩子送了这般贵重的礼。 便明白小姑子分明是受宠的,心里不免多了一番思量。 魏决霸道惯了,哪里听得进去叶鑫的推脱之词,目光一直绕着叶惜。 叶惜听了两人拉扯了几个来回,有些烦了,便开口道: “既然大人有心,哥哥就不妨收下吧。” “这,那便谢过大人了。” 叶鑫听到自家妹妹都开口了,便知道收下也无碍,便答应了。 他话才说完,凌氏的嘴角都禁不住上扬了,赶紧站起来跟魏决道谢。 因为身份尴尬,她也跟着丈夫和小姑子一样喊魏决大人。 “都是一家人,何须客气。” 魏决见叶惜也开口了,心情甚好,说话也和颜悦色不少。 当夜,魏决便留了下来。 他其实在叶惜收到家里来信时,便知道叶鑫要来京的消息。 叶惜的书信往来一直都被他给把控着,不管是生意上的还是家里的,都需经他首肯之后才会装作原封不动地转到她的手里。 他一直都介怀裴竹的存在,是以担心他们之间有书信往来,于是便有了这一出。 他也搞明白了叶惜的那点防护手段,让人学了个十足,这么多年来都未曾被发觉。 知道叶鑫要来,他早就有所准备,他并没有真的忙到没有时间去迎接。 只是他故意不去,想给叶惜一个下马威。 让她知道,她不入府,她就没有上得了台面的身份,她的家人势必会被怠慢。 就算是个宠妾,其家人都算不得是他正经的亲戚,何况外室的身份。 第231章 他在等叶惜找他,结果一等就是十余天。 他从下人口中得知叶惜带着人都逛遍了京城,就是没提要他和她家人见面的事。 他知道叶鑫很快就会离京,他无法再等了,于是便不请自来,上演了今日这一出。 他今日才想明白,叶惜是铁了心把他当外人,所以不关心他是否会出现给她一个脸面。 还有那个清高的大舅子,以前看不上他,如今对待他态度依然冷淡。 唯一有攀附嘴脸的凌氏又藏着看轻叶惜的心思。 回味过来的魏决免不得心里就不痛快,于是便好一顿折腾叶惜。 他知道叶惜为了在自己兄长面前表现自己过得很好,一定不会有所反抗,于是便随心所欲起来。 闹得叶惜第二天起来之后精神不济,可魏决却精神奕奕。 这一番景象让叶鑫黑脸,让凌氏脸红,想着这大人和小姑子当真恩爱。 叶鑫不日将要离去,终于找到了机会与叶惜单独相处,两人可以说些外人不宜听的话。 “有件事兄长一直没敢问,如今不得不问,他可是不肯给你名分?” 叶鑫不敢问是因为他知道,就算答案是他不能接受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可是不问他又不甘心。 “不是,是我不愿意入府为妾,如今这般自由自在没什么不好,入府反而要受到各种限制。” 最重要的是她记恨他拆散她和裴竹,如今又抢走了魏烨。 “……可以后你怎么办。” 叶鑫没想到居然是叶惜不愿意,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们之间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心居然都没磨合到一起。 “有钱傍身,万事皆足,再说,不是还有哥哥你么,这么快就开始嫌弃妹妹了?”叶惜调侃道。 “怎会,妹妹若不嫌弃哥哥没本事,哥哥养你一辈子。”叶鑫着急解释。 “那嫂嫂岂不是要恨死我?” 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凌氏虽然心地不坏,但是估计是不愿意丈夫一辈子养着妹妹的。 “你嫂嫂她就是小家子气些,可心还是好的,有兄长在,不用担心。” 叶鑫也知道凌氏的缺点。 “有哥哥在,我自然是不担心的。” 叶惜微笑,她又不是能任人捏的软柿子。 “还有,去年,妹……” 他顿了一下,“裴竹他也添了一个小子,不过他妻子因为产后体虚,时常生病,花销巨大。 他一个人又要带娃又要照顾妻子的,日子过得甚是艰难。 为兄把你之前给的铺子的进项都匀给了他,助他渡过难关,妹妹不怪兄长吧?” 叶鑫在他们两人在一起时和裴竹的来往比较少,他们分开之后他反而和裴竹来往频密。 他自认为是妹妹亏欠了裴竹,知道对方过得不好就忍不住出手相助。 “这件事我连你嫂嫂都瞒着,爹娘更是不知,跟你说是觉得你应当知晓。” “嗯,是我连累他了,不然他如今应当意气风发。 他盯得紧,我一直不敢打听他的事,怕他脾气上来又有无辜之人遭殃。” 这句话代称不明,但是叶鑫明白她说的几个“他”分别是谁。 叶鑫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叶惜。 第232章 好一阵静默之后,叶惜还是跟叶鑫说了那个秘密。 “哥哥,其实煊儿没事,不过他如今不是我的孩子了,他成为了魏决的嫡长子。” 叶惜语气平淡,可叶鑫听了之后只觉得惊涛骇浪扑面而来。 他高兴于魏煊没死,可又伤心于妹妹母子被迫分离。 最后一句的意思,他也悟了,无非就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你……”叶鑫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无事,此事你可以私下跟爹娘说,不过都得烂在肚子里,跟你们说是不希望你们伤心。” “也好,至少煊儿的前程是稳妥的。”叶鑫如是说。 叶惜沉默,魏家有当今圣上的盛宠如今当然是炙手可热。 可伴君如伴虎,哪日圣上不高兴或者天下易主了,魏家可能就是兔死狗烹的下场。 魏烨是否真的博了个好前程都很难说。 “妹妹,若是无事,过两日兄长就要离京了。 爹爹退下来的日子临近,兄长也该走了。你,要好好保重。” 叶鑫说着禁不住抬袖抹泪,叶惜也没忍住,两兄妹难得靠在一起小声地抽噎。 因为叶鑫准备离开了,叶惜最近都在给叶鑫准备各种礼品。 给爹娘的,给未见面的侄子的,还有给叶鑫的,反正巴不得把京城都给搬空了。 “妹妹,够了,用不着。” 叶鑫看着满满三辆马车的东西,算上他们坐的那辆都四辆马车了。 叶惜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他赶紧劝说。 他本以为叶惜就给爹娘准备些东西而已,哪知如此夸张。 “没事,反正有镖局护送,没事的。” 叶惜说罢把叶鑫扯到一边,耳语了几句,叶鑫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原来是叶惜准备的东西里有捎给裴竹的,她做了标记。 让哥哥回去之后把东西给裴竹送过去,当然是以他的名义。 “夫人,薛护卫来了,说有急事找您。”冬橘来禀。 “好,我马上过去。”叶惜说完跟着冬橘离开了。 没多一会,叶惜急冲冲地过来,对叶鑫说道: “哥哥,快,你们马上收拾行囊,只带必须的。 我让薛玖送你们出城,已经有人去让镖局的人在城门等你们了。” “妹妹,发生何事了?”叶鑫不安地问道。 “京城马上要变天了,你们趁现在出城,赶紧回家。” 叶惜低声解释,她其实也不清楚,薛玖只是带来了魏决的口信。 说三王爷可能要造反,不日京城就要不太平了,让她赶紧跟着国公府的人去避难。 魏决的意思是大舅子叶鑫他们只要出城尽快赶路就不会被殃及。 叶惜不清楚魏决如何布局,但是她觉得既然魏决让叶鑫他们走,那肯定就是没打算管他们的,于是她只能安排人赶紧走。 “到底是何事?”叶鑫慌里慌张的。 “没时间解释了,赶紧走,快!” “那你呢?” “他让人来接我走,你们尽管赶路回去。” 叶鑫便再也不问,他知道他带不走叶惜。 叶惜坚持至少带走两辆马车的东西,于是薛玖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护送三辆马车出城。 第233章 一出城门就看到之前的镖局在等候着,他们都很讶异为何突然如何着急。 薛玖替叶鑫解释,说家里父亲急病,他们得马上赶路回去。 镖局不疑有他,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路了。 叶惜被燕武送到了京郊外一座小宅子里。 京郊的小宅子一般是两种人住。 一种是买不起京城宅子又想留在京城的人住的。 大周朝是允许部分人口流动的,不然很难维持一些城市的活力。 一种是大户人家置办的宅子,专门用来安置家里受惩戒的人物,例如不受宠的妾室或者孩子之类的。 叶惜进去之后发现这宅子在这一片宅子里很不显眼,而且后门就靠着山林,倒是挺方便逃亡的。 小宅子不大,但是挤了很多人,主要都是护卫。 她被安排到一间小屋子里,她身边跟着冬橘和夏木,其他人被留在了悦惜小筑。 这个节骨眼上,魏决只想带有用之人,本来夏木也应该被留下来的,是叶惜坚持带着她。 留下来意味着可能会死,她不想夏木死。 她从薛玖那边听说了此事的起末。 圣上年事已高,太子和三王爷一直斗得很凶。 不过朝堂上的事叶惜这种老百姓感受不到而已,魏家因为是忠于圣上的,一直没参与党争。 近年来,三王爷的动作很多,魏决一直有留意。 最近觉得三王爷不妥,猜测对方可能会造反,于是先秘密把家人都移到这边来。 魏决留在城内等待皇命。 薛玖解释完毕之后,便要离开这里,回到魏决身边去,他的责任是保护魏决。 叶惜知道此事很凶险,若是魏决猜测成真,京城内势必是一番血流成河的景象。 一连两日,宅子里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流之后,都很安静。 大家动作都很轻,似乎要对外制造一种此地没有人住的假象。 连开炉做饭都是到旁边的院子里做,然后从小角门端过来这边用饭的。 如此又过了一日,都安静如鸡,叶惜都在想莫非魏决猜错了? 结果当夜,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凌乱的脚步声,然后便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说话声,她被惊醒了。 夏木和冬橘这几日都和她挤在一个屋内休息,三人都是和衣而眠,一听到动静赶紧起来。 冬橘警惕性高,先是听了一会屋外的动静,听到的是院子内护卫跟主子禀报的声音。 叶惜也靠过来一起听着屋外的动静。 “国公爷,大人猜中了,城内昨夜三更,忽然就听到有人高喊有逆贼。 接着巡夜队伍发现皇宫入口要紧处守卫被杀,于是巡夜队伍毫不犹豫地冲进皇宫想保卫圣上。 结果被宫内的护卫当做是逆贼,双方厮杀了起来。” “大人原奉命守着城门,不让逆贼兵马入城,结果对方已经把人马埋伏在城内。 乔装成平民百姓和巡逻队,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自己人和逆贼。 大人让我等过来向国公爷禀报,大人入宫救驾。” “如今宫内如何?”声音苍老却有力,叶惜估计此人就是国公爷魏渊。 “尚未可知。” “退下吧。” 第234章 叶惜庆幸早早送哥哥一家离开,不然今夜可能就得折在这里了。 可她的心里又不安起来,城内的厮杀估计很惨烈。 她之前几乎都没有留意朝廷的帮派斗争,只是听说太子和三王爷有龃龉。 她想起了清朝有名的九子夺嫡,那是何等惨烈,最后上位者基本杀尽了自己的兄弟。 皇家一方面希望子孙兴旺,可兴旺之后的杀戮又令人唏嘘。 因为城内杀戮已起,宅子内的人都很紧张,所以大家都没有继续休息,在等候消息。 忽然,门被扣响,来人声称是国公爷的近卫,说国公爷想见叶惜。 叶惜愣了一会,明白终是不能避免,于是跟着来人出去,冬橘想跟上前被拦下了。 叶惜被带到正房,房内的八仙桌主位上坐着一位老者,叶惜低头没敢看对方的脸。 入乡随俗,在这个时代,很多时候她得学会低头,于是很规矩地跪下问安。 “起来罢,你就是生下煊儿的叶氏?” 魏渊屏退了左右,只剩自己和叶惜。 “回国公爷,是的。” “抬起头来,让爷好好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位美人,惹得我的好孙儿魂不守舍。” 这话相当的不尊重了,不过叶惜也没想过他们这种人会尊重她。 她脸色不变地抬头,盯着魏渊,目光甚是放肆。 魏渊有些不悦。 叶惜见到坐着的老者锦衣华服,大马金刀地坐着。 虽然半头华发,可精神抖数,目光犀利,面容冷峻,可见是个尊贵惯了的人物。 他的面容与魏决有几分相似,可见年轻时应当也是外貌拔尖的美男子。 她不得不感叹,魏家的基因真的很强势,从祖父辈就一直占着主导地位。 魏渊看着叶惜盯着自己陷入沉思,一丝避忌也无,就觉得此女子不够端庄。 不过想了想,对方嫁人之后还和自己的孙儿不清不楚的,能是什么好人家的闺女。 魏决此时把她送过来,可见她在魏决心中的地位,他故意晾着她不见她。 可发现她似乎也没想过拜见他这个一家之主,今日他还是没忍住召见了她。 可他没想到叶惜并非倾城之姿,只能说尚有几分姿色,如何就迷得自己的孙儿七荤八素了? 其实这个问题魏决自己也想过,没想通,只能说情不知所起,就非她不可了。 魏渊没想到叶惜只是一直看着他,没开口说话。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过分。 他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不过是想见见这个被孙儿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女人而已。 “既然跟了决儿,就安生地过日子,国公府不会亏待你的。 以后,好好为魏家开枝散叶,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魏渊轻咳一声,缓解这安静得过分的气氛,然后以长辈的身份教育了她一下。 “是。”叶惜简单利索地回了一句。 又是一阵无话,魏渊便挥手让她退下。 他想不通这么一个木讷的女子,到底哪里让魏决如此念念不忘了。 叶惜刚踏出房门,就听到有人急切地叫喊着。 “烨儿别乱跑,快到娘身边来!” 第235章 叶惜刚走出正房没两步便僵住了。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孩,在前面奔跑着,后面有个妙龄妇人在追赶着。 小孩不小心撞到她身上,抬头睁着两只水灵灵的黑眸看着叶惜,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是谁?” 叶惜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一年不见,魏烨居然都不认得她了。 她是谁?她该如何回答。是你娘亲?那身后把他抱入怀中的妙龄妇人又是谁。 她僵直着没有回答。 “烨儿无状,没撞伤你吧?”妙龄妇人礼貌地问。 “大胆,世子夫人和你说话,怎得不回应。” 旁边的婢女见叶惜居然毫无反应便斥责道。 “好了,梨花,怎能如此莽撞。是我看护不力,望姑娘莫怪。” 妙龄妇人先是责怪了身边的婢女,然后再跟她道歉。 “无事。”叶惜盯着妙龄妇人。 知道她便是姚玉书,好一个温婉妇人,魏决好福气。 她目光转回到魏烨身上,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忽然就释怀了。 姚玉书似乎对他不错,烨儿似乎也忘记了有自己这么一个母亲,很好,一切都很好。 她仿佛灵魂飘离般回到偏院。 这几日因为自己的院子离姚玉书的院子有些距离,她并不知道原来姚玉书和魏烨也在。 如今,时隔一年,她再次见到孩子圆了心愿也杀死了执念。 从此以后,她只是叶惜。 叶惜回到偏院之后沉默寡言,夏木和冬橘都以为她被国公爷训斥了。 因为不知道被训了什么,安慰的话也无从可说,只能安静地守在一边。 入夜之后,她们如常地用膳。 这几日在这院子的饭食都很简单,讲究的就是一个易熟饱腹。 护卫们要保证做饭尽量少有炊烟引人注目,院子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可以安然回城的消息。 “夫人,夫人,醒醒,醒醒。” 叶惜一下子就被推醒了。 冬橘警觉,她好像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 刚把叶惜推醒,没来得及叫醒夏木就听到主院那边传来了砰砰的武器相接的声音,然后便是护卫的叫喊和逆贼的嘶吼。 “怎么办?怎么办?” 被吓醒的夏木先是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叶惜早就反应了过来:“他们追过来了?” 冬橘点了点头,“夫人,快,我们赶紧从后门撤走,他们的心思应该都在主院。” 冬橘拉扯着叶惜,结果发现对方没动,她回头疑惑地看过去。 “不行,烨……孩子无辜,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叶惜差点说漏嘴,她怎能丢下魏烨一走了之。 “夫人,国公爷和世子夫人身边的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再说国公爷身上也有功夫,他们脱身不成问题的。 夫人的身边就冬橘一个,我们要是被抓了没人会救我们。 国公爷就算被抓也不会有事的,毕竟位高权重,可以谈判的价值更高。” 冬橘劝说道,她知道她的话大逆不道,可她的任务只是保护叶惜。 “可,可是。”叶惜还是不放心,刀剑无眼,万一伤到孩子。 第236章 “这样吧,夫人先离开,我送您到安全的地方之后再回来看看情况。”冬橘退了一步。 “好,好,走。” 叶惜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功夫,不能拖累别人,于是赶紧搀扶着软了腿的夏木,一起往外走。 冬橘拿起佩剑,在前面开路。 偏院果然没有多少逆贼围攻,他们的主要目标是魏渊和魏烨,女人基本不在他们抓捕的范围内。 冬橘持剑和零星一两个过来搜索的逆贼过招,几招过后杀掉了对方,不过她也受了轻伤。 叶惜见状让夏木自己行走,过去扶着受伤的冬橘。 三人跌跌撞撞地想从后门那边出去,结果被一群早已经在守着的逆贼给包围了。 三人像被拎鸡仔似往主屋方向拖。 叶惜被拖过去的一路上看到了地上七七八八躺着的那些护卫尸体,脸色发白,身体禁不住颤抖。 她第一次直面血淋淋的尸体,在那些尸体里她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早上还对她问安的人,如今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天人永隔。 那种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味道昭示着她将要面临的困境。 她没想过这辈子还会与这种事情搭上边,她以为最多不过是凡夫俗子的生老病死而已。 一被扭送进去主屋,叶惜就看到了被围着的魏渊、姚玉书和魏烨。 魏渊受了伤,身上衣服多处都被划破了,还在往外冒着血,他的双手都被绑住了。 姚玉书和魏烨的双手也被绑住了,两人都在抽噎。 可能是嫌吵,她们的嘴都被布团塞住。 叶惜三人也被绑住了手脚,嘴巴随后也被布团给塞住了。 屋内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其他熟悉的面孔了,不知道魏渊身边的护卫是不是都死光了。 他们等了好一会之后,才听到有人问安的声音,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年纪四十上下,面容俊朗刚毅,威严甚于魏渊。 “国公爷委屈了,来人,给国公爷看座。”来人叱喝道。 然后便有人赶紧搬来了椅子,扶着被绑着双手的魏渊上座。 魏渊没有被塞住嘴巴,他上座之后淡定地说道:“谢王爷照顾我这把老骨头。” 三王爷,此次逆贼的头领。 “本来本王也不想为难国公爷的,可是偏偏您的好孙儿毁了本王的大计。 本王心有不甘啊,本想对你们杀之而后快,结果有人献计说国公府有秘宝可助我东山再起。 于是本王就起了恻隐之心,想着若是国公爷识时务交出秘宝,放你们一马也未尝不可。” 三王爷话里带着寒意,意思若是不识时务的话估计就只能魂断于此了。 “不知王爷所说的秘宝是何物?”魏渊冷静地问。 “能助我东山再起的,除了前朝宝藏还有何物,国公爷莫要装傻才好。 命只有一条,若助我成就大业,以后您还是国公爷。” 三王爷此刻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斜睨着魏渊,仿佛对方多么的不识好歹。 叶惜看着对方如此模样,就算魏渊交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恐怕也是死路一条。 第237章 “国公府没有这种东西,那不过是一个谣传而已,王爷如何就轻信了? 若是真的有,圣上如何会不让人去搜寻?” “国公爷还想狡辩,出来!与国公爷好好对质一下,别说本王喜欢冤枉人。” 三王爷朝着门外大喊,手一挥,然后便有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走了进来。 此女子身姿不错,可那张脸上有几道疤,与婀娜的身姿形成鲜明的对比。 是她!叶惜认出她来了,居然是好久都没见的流苏! 流苏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叶惜记得当时流苏莫名离开之后,她还问过魏决流苏的去向。 魏决说她被调到其他地方伺候了,今日流苏却和逆贼在一起。 叶惜脑海里飘过很多个猜测,也许流苏是魏决派过去当细作的,又也许她是三王爷派过来当细作之类的。 “国公爷安。”流苏给对方行了礼。 “你是何人?”魏渊皱眉看着眼前这个面容被毁的女子。 “国公爷不认得奴婢也正常,奴婢原是魏大人的暗卫,专门帮大人暗中调查的。”流苏解释道。 “是你跟王爷说国公府有秘宝的?” 魏渊听到流苏这句话已然有了猜测。 “是。” “为何栽赃国公府?”魏渊盯着她脸上的疤痕,眼神忽然凌厉, “你脸上的伤莫非和国公府有关?于是便来栽赃?” “奴婢脸上的伤和国公府有关不错,当初魏大人让杀手来杀奴婢灭口,奴婢死里逃生,不过面容被毁。 但是奴婢没有栽赃国公府,你们的确有秘宝。 否则也不会为了守住秘宝的秘密而杀奴婢灭口了。” 流苏恨恨地说,“难为我为国公府鞠躬尽瘁,结果却要被灭口,你们好狠的心。” “王爷,如此一个背弃旧主玩意的话您如何能信? 而且您也听她说了,她与国公府的确有龃龉,说的话不可轻信。” 魏渊看向三王爷劝说。 “哼,本王不关心你们之间的恩怨,既然她说有,本王只能来要了。 你好好说说为何你知道秘宝在国公府,好让国公爷死了那条争辩的心,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三王爷催促道。 “是。当初奴婢奉命大人之命去逼供一名女子,对,就是她!” 流苏也发现了叶惜,忽然就指着叶惜说道。 三王爷和魏渊的目光都落在了叶惜身上,叶惜赶紧低头。 “大人的意思是他弄丢了一个物件,很重要,怀疑被她给捡去了, 于是让奴婢出面逼供,结果没套出话来大人便看上她了。 大人四处派人去寻找了大概两年多,某日便忽然下令说不用找了。 还派出杀手把之前派出去找物件的人都给灭口了。 如果不是找到物件了担心泄密,如何要这般? 若是只灭口找到物件之人便罢了,连奴婢等不知情人都要灭口真是天理不容。” 流苏愤恨地说道。 原来如此,叶惜终于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被逼供了。 这么多年来她心中的疑问今日终于水落石出。 她不是没有问过魏决,可魏决让她不用管。 知道自己与此事无关之后,她便再也没有问过。 第238章 “既不知情,又如何说那物件便是秘宝?”魏渊抓住对方话里的漏洞。 “奴婢是后来猜到的,因为奴婢知道圣上的人似乎怀疑国公府找到了秘宝而不上报, 于是派出了人调查,奴婢便猜测那物件肯定是在国公府手里了。” 魏渊听到她居然知道圣上派人调查国公府,惊讶了一下,很快便调整了表情,说道: “若是圣上查到了什么,如何不对国公府出手,非得等你们来讨?” “国公爷说笑了,父皇就算查出来了,也不要找个由头跟国公府要么, 不过尚未发作便遇上了本王挑起了大业,不然今日在国公爷面前的便是父皇了。” 三王爷冷冰冰地盯着魏渊。 “国公府没有此物。”魏渊坚持说道。 “呵,看来国公爷不见棺材不落泪,既如此,先给国公爷点颜色瞧瞧,国公爷好好想想。” 三王爷一个眼神过去,便看到有人上前拽住魏烨,把魏烨给拖了出来。 “呜呜~” 魏烨和姚玉书哭泣的呜咽声。 “王爷,稚子无辜,一概冲着我来!” 魏渊叫喊道,刚站起来的身子立刻被周围的逆贼给按住了,无法动弹,眼白里泛着血丝。 叶惜也不断地呜呜叫,眼看魏烨被拽了出来,逆贼的剑已拔出,剑锋朝着魏烨靠近。 叶惜忽然就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挣扎着没有被绑住的双腿站了起来,冲着拿剑的人撞了过去。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被惊住了,被这个忽然爆发跳出来的女子给吓到。 看着撞倒人之后蠕动着往魏烨靠过去的女子,三王爷目光狠厉,说道: “敢坏本王好事,杀了这个贱人!” 一声令下,马上便有下属上前,想朝叶惜挥剑。 叶惜听到了三王爷那声狠厉的命令,眼尾也扫到了那森冷的白光朝着自己过来。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劫难逃了,她此刻居然没有了刚才害怕死亡的感觉。 她更害怕的是她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保护她的孩儿。 她的孩儿不过到人间四年,就要回归混沌,她如何不心疼。 泪水滑落,她盯着魏烨的方向,死前想再看一眼她的孩儿。 当她感觉那挥剑的烈风靠近她羸弱的身子时,她忽然听到一声。 “住手!” 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微娘,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外面等么?” 三王爷难得脸色温和,还上前想扶着对方。 叶惜一愣,抬头看向来人,来人是位女子,身姿曼妙,可戴着帷帽看不到里面的真容。 秦微雨先是躲进了三王爷的怀里,说了句“我担心王爷,故进来看看,王爷不会怪妾吧?” “自然不会。”三王爷抬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语气宠溺。 “谢王爷。” 秦微雨说完便看向躺在地上的叶惜,再看向三王爷,“王爷,此人与我有旧,可否手下留情?” 叶惜和三王爷明显一愣,叶惜愣的是她们认识? 三王爷愣的是自己的女人居然和国公府的人扯上过关系? 第239章 “她如何与你有旧?” 三王爷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悦,要知道如今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博前程的,断不能在此时因为一个女人坏了大计。 “王爷还记得妾提过的几年前有个阔绰的客人在微雨楼住了一段时日,还与妾很投缘的事情么?她就是那位姑娘。”秦微雨解释道。 三王爷想起来了,当时秦微雨和他闹别扭,后来和好之后还兴高采烈地告诉他,她在微雨楼遇到一个知己。 说对方很欣赏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轻看她抛头露面,还向她请教经营之法诸如此类的。 那段日子,他明显感觉秦微雨的开心,当时他可是从中受益不少。 不过后来那位所谓的知己离开了,秦微雨还可惜了好久,听说后面都没有遇见过。 今日,她告诉他,那位所谓的知己居然与国公府有关。 三王爷盯着挣扎着坐起来的叶惜,眸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王爷,我们要的是国公府的人,想必她也不是重要人物,何必为难她。” 秦微雨说着便垫脚向上,嘴巴靠近三王爷的耳边,吐纳着气息,低语道: “听说她只是魏决的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若是王爷拿她开刀,微娘以后是不是也会被如此对待?” 话语间带着欲哭不哭的调调,最是撩拨男人的保护欲。 三王爷有一瞬间的呆滞。 他和秦微雨的关系一如眼前这位女子与魏决的关系那般。 可看到魏决安置国公爷时连带着这位女子一起安排,想必此女子在魏决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不过,若真的是重视,何故这么多年来只是外室? 秦微雨和他提起眼前这位女子时,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几年都没有给人名分,也是不对劲。 这与他和秦微雨还不一样,秦微雨原来就是他用来探听消息的棋子。 故意抛头露面吸引各方注意,而且早期因为她的倾城绝色,还被送到很多权贵的榻上为他攫取秘密。 一开始,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帮他,他装作对她情深不寿。 不知从何时起,他逐渐沦陷,后来他不再让她出面。 甚至因为妒忌曾经与她有过首尾的权贵,他不断打压甚至栽赃对方,让他们死的死逃的逃。 他想着,若是拿捏着国公爷都逼不出魏决手里的东西,区区一个女人又如何能? 毕竟女人没了还有更好的,甚至连孩子没了都有人继续给他生,他不就是典型的例子么? 他此次造反,虽然先行让王妃带着孩子们秘密逃走。 可若是真的被抓住,免不了就是灭门的罪祸。 当时他决定起兵时就已经想好了,王妃没了他可再娶。 孩子没了他还可以让其他女人生,似乎都不能阻挡他的大计。 古往今来,一将功成万骨枯,他的大业是需要垫脚石的。 他看着眼前的秦微雨,虽然这几年来他与她的感情日深,若是情况危急,要他舍弃秦微雨,他也是肯的。 因为这个念头,他便觉得与秘宝相比,一个女人算不得什么。 甚至猜测在魏决眼里,国公爷年事已高,或许也值不了一个秘宝。 第240章 思虑至此他忽然便心一沉。 “王爷……”秦微雨看到三王爷忽然就骇沉了目光,心里有些害怕,糯糯地叫唤着。 “罢了,就放过她吧。把她拖到一边去,若是再有下次直接斩杀!” 三王爷让人把叶惜给押在一边,然后让人把魏烨给押了过来,对着魏渊说道: “既然国公爷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动手!” 三王爷一说完,押着魏烨的下属就举剑横在魏烨的脖子上。 魏渊是激动的,他挣扎着,扭动着要扑向魏烨,可都被按住了。 他大喊:“王爷,一概都冲着我来,稚子无辜。” 叶惜看到此景更是牙呲目裂,她如何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眼前,如何能! 她扭动得更厉害。 “国公爷,最后一次机会,秘宝在哪?不说,本王就只能送他走了。” 三王爷的话里冒着一股寒意,阴森森的,仿佛地府出来的勾魂使者一般。 “王爷,魏家真的没有此物,您莫要轻信一位与魏家有仇怨的小人。”魏渊痛心疾首地劝说。 “看来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动手吧!” 三王爷一声令下,那个挟持魏烨的人便想持剑朝着魏烨挥下。 利刃尚未接触皮肉便踉跄了一下,失了准头,堪堪在魏烨的身上划了一道口子。 鲜血冒了出来,魏烨痛得哭喊得更厉害。 原来是在他身边的叶惜爆发了! 她挣脱了身后桎梏之人,直接朝着对方撞了过去,让对方踉跄了一下。 押着叶惜的人明显被她的力气给吓了一跳,一时没回过神。 “杀了她!碍事。”三王爷盛怒。 “王爷!”秦微雨声音尖锐,想求情可来不及了。 “唔!” 一声闷哼和皮肉被刺穿的声音同时响起。 秦微雨就看到刚才要刺向魏烨的利刃如今正没入叶惜的小腹中,她下意识地就想上去扶。 “有刺客,保护王爷!” 院外同时也响起了嘈杂声,夹着说话、武器相接的声音。 “发生何事?”三王爷紧张起来。 “王爷,有刺客!额……” 刚冲进门口的人身后中箭,一声闷哼之后倒地,然后屋内也开始慌乱起来。 疼!叶惜先是脑子一片空白,低头看着自己腹部的剑刃才感觉到疼,然后再看向哭喊的魏烨。 看着对方身上的血迹,她心一抽,孩子受伤了。 额,她又一声闷哼,她身上的剑被拔了出来,然后对方似乎和什么人在打斗。 她听到乱糟糟的声音,而她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疼! 她知道自己倒下了,脸扑向了地面,然后便痛晕了过去。 魏决带着人杀进来了,可屋内已经不见三王爷一行人的踪影。 他看到魏渊和魏烨都只是受伤时他松了一口气。 可当他看到地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儿时,眼珠子几乎都要夺目而出,她怎么在这?! “来人,找大夫,快!”魏决扶起叶惜大喊着…… 叶惜感觉自己四肢百骸都在疼,她死了吗?原来死了都要那么疼吗? 第241章 她闻到一股药味,不对,她觉得自己可能没死。 强撑着睁开眼皮,刺眼的光照着她费了好大功夫才能睁眼。 疼痛让她轻哼了一声,然后便听到有脚步声靠近。 “惜娘,你醒了?” 魏决的声音,他来了? 那孩子……她蠕动了一下嘴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出来了没有。 魏决看着她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声音,他知道她挂念着孩子,于是说道: “孩子没事,孩子没事,他受了点伤,太医给包扎了,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 他从其他人的嘴里知道了叶惜受伤的过程。 魏决给她喂药,喝完药之后叶惜没多久又睡了过去,这次她可算是睡得踏踏实实。 叶惜养伤前期都很少看到魏决,魏决忙着去收拾三王爷在京城的余孽。 三王爷逃出京城之后,搜索任务便交到了圣上那边的人手里。 魏决才有时间陪在叶惜身边照顾她。 “惜娘,该喝药了。”魏决坐到床沿,端起药碗,给她吹凉汤药。 “这里是哪里?” 叶惜身体好转之后才留意这屋子这院子似乎都不是悦惜小筑,她心里有不太好的猜测。 “国公府。”魏决也不瞒着。 “为何不送我回那边?” “你受伤严重,好几位太医都在国公府,一起照顾方便些。” 这次事件国公府有三个人受伤,其中她和魏渊最严重。 魏渊在魏决带人杀进来的时候,被三王爷的手下给刺了几刀,差点命送黄泉,太医们日夜施救才保住性命。 叶惜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但是她知道此时要求太医分开救人确认是有些为难人。 她养好伤之后离开这样也是一样的。 “后面的事情如何了?” 叶惜很关心这次事件的进展,她是受害者,可秦微雨第一次也救了她。 她想起几年前和秦微雨志趣相投,如今再见,两人的身份天上地下。 可以的话,她希望那个痴情的小女人能够活下来。 “三王爷逃出了京城,京城余孽已经被我给铲除了,剩下的追捕之事由圣上任命之人接手。 如今不知三王爷逃到何方,圣上估计也是在犹豫是否要赶尽杀绝。” 魏决解释,三王爷之所以敢如此,是因为他是圣上最得宠的孩子。 要不是如此得宠所获良多,又岂敢行造反之事。 “再有,流苏那个贱婢被抓到了。 经大理寺卿拷问,招供了是自己想报复国公府才栽赃的。 她没有亲眼见过国公府有所谓的秘宝,也说不出秘宝的样子。 供词已上达天听,就看圣上是否相信了。” “若是……” 叶惜本想说如果他遇到秦微雨,是否可以放她一条生路。 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毕竟是造反,任何维护之人说不准都会被牵连,她又何必为难他。 “没事了,你去休息吧,看你脸色也不好。” “无事,你们几个都躺着,我轮流看顾才如此,等你们都好了我便能养回来了。” 这段时日,他每日先去照顾魏渊,然后便是她,最后去看一下魏烨。 第242章 魏烨受伤最轻,可小小年纪受剑伤还是被吓到了,惊恐了几日,安抚了好久才恢复。 如是过了一段日子,叶惜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于是今日她便想出去走走。 夏木拗不过她,便扶着她在院子里走。 夏木不怎么待过国公府,所以也不熟路,两人盲目地在游廊上走。 “芙蓉园里住的听说是世子的外室,不知这次是不是准备纳入府中?” 假山那边传来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叶惜和夏木皆一顿,相互看了一眼。 果然,八卦无处不在,叶惜没有作声,停下脚步仔细地听着,毕竟吃的是自己的瓜。 “世子都把人给带回府里了,应该不会错。若是不纳入府中,那位姨娘估计就没活路了。” 另一个丫头的声音响起,听着年纪比刚才的要大些,声音也压低了些。 “如何说。” “听太医说,她受伤伤到不好的地方了,以后估计都不会有子嗣了。 你想,她为了救小公子如此大的功劳都进不了府, 以后年老色衰又无子嗣,哪里还能有活路。” 接着便是之前小丫头的惊呼,“这……太惨了。” 接下来的话叶惜没兴趣听了。 难怪这段日子,太医给她复诊之后都不当面与她说病况,原来如此。 魏决最近的表现是补偿?呵。 夏木听了这个秘密之后她都不敢看叶惜的脸色,她担心叶惜可自己胆子又小。 这件事她也不敢跟别人说,怕被大人知道之后被打死。 她都有预感那两个多嘴的丫头下场也许都不会太好了。 回到屋子,叶惜见到了好久没见到的冬橘,冬橘的脸色不太好。 她从夏木那边知道魏决因为冬橘没保护好自己,回来之后被杖打了一顿,估计才刚养好伤。 “冬橘,你若是不舒服,还是回去继续将养着,这里有夏木便可,再说,还有其他人在。” 这次的事件也不能算冬橘的错,她不理解魏决的迁怒。 “谢夫人关心,冬橘已然好了。”冬橘坚持。 叶惜再也没说什么,不过她想起了一个人,似乎最近都没见到他。 她有些不好的猜测,开口道:“最近都没见到薛玖,他是否……” 未完之意她相信冬橘能懂。 “没有,薛护卫他没事,只是被大人杖罚了,在养伤。” 冬橘一点就通,赶紧解释。 这次被罚的人不是少数,唯一幸免的就夏木一人而已,还是魏决看在叶惜不能没有熟人照顾的份上才避免的。 “何故?这次危险重重,薛玖忠心耿耿,如何就杖罚了?” 叶惜不满,那架势仿佛就要找魏决理论理论。 冬橘沉默,似乎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叶惜看出了她的犹豫。 “怎么了?有什么非得瞒着我的?你不说,我就去问他。” 想到刚才那些丫头说的话,她的火都要上来了。 “薛护卫他……他是因为把您送错地方了才挨打的。” 冬橘还是说了出来,其实她知道的也不具体。 她只是听到魏决怪罪薛玖轻信他人,送个人都能送错地,差点就让叶惜没了命,于是给了他一顿杖罚。 第243章 听到冬橘也说不清楚来龙去脉,叶惜便作罢,毕竟有些事情下属不知道也很正常。 叶惜是个不能装糊涂的人,鉴于之前孩子被抢走的经验,加上这次薛玖被惩罚的事,她直觉这次的她应该也掉入了一个陷阱里。 只是不知道这个陷阱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在魏决再次踏入芙蓉园的时候,她问了出来。 “大人,听说薛玖被你给杖打了一顿是因为把我送错了地方,那原来大人是想送我到何处?” 魏决被她这么突然地一问,先是僵住了,然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那目光里有不安,也有阴冷。 “谁跟你多嘴的?冬橘?”魏决很快就猜到了。 “是谁都不要紧,纸总归是包不住火的,我就问你,原本想送我到何处?” 叶惜目的不在这里,她只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而已。 “京郊另一处宅子,你不是爷明面上的人,不和祖父在一块更安全。” “所以,是有人希望我和国公爷他们在一块。 故意把我送过去的?薛玖被人耍了是吗?” 魏决沉默,默认了叶惜的说法。 “让我来猜猜,能忽悠薛玖的人,权力和被信任度肯定高于他,这样的人不多。 是国公爷的人吧,或者说,是国公爷本人。” 叶惜面无表情地看着魏决。 魏决无比痛恨叶惜的聪明,她要是蠢一些多好,女人,果然还是笨些好。 他的默不作声也是默认了叶惜的说法。 此时此刻,他其实很想编造各种借口隐瞒的,可是隐瞒了又能如何。 她该和他家绑在一块的,这样,她就永生永世都得和国公府牵连在一起。 让她知道一切才是正确的选择。 魏决刚才还在犹豫的神色忽然变得清明起来。 一种似乎下定了决心的气息外溢,把叶惜笼罩了起来。 叶惜感觉不好,她觉得似乎有一张网在朝着她张开。 她突然就不想知道真相了,她后退了一步,说道:“别说!我不想知道了,什么都不想知道!”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转身便想离开,可魏决又怎会如她所愿,好不容易他才下了决心。 他把人给拽了回来,叶惜整个人都撞入了他怀里。 他把人给抱紧,两人一起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惜娘,我把一切都告诉你,都告诉你。” 声音从叶惜的耳后传来,带着灼热的气息,可听了之后的她整个人都发冷。 她猜测这个真相肯定和魏家的秘密有关,知道那些秘密,她就更加无法离开魏家了,不行,不行! 她挣扎着,可魏决硬是把她给摁住了。 她再反抗他再镇压,来回多次之后叶惜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终究还是拗不过魏决。 魏决等她安静下来之后,开始把真相告诉她。 他们相遇前,魏决的确拿到了那个所谓的秘宝。 其实就是一个精巧的鲁班球,传说里面有一副藏宝图。 找到对应的位置,里面藏的是前朝藏起来的黄金宝石,很老套的一个传说。 第244章 按魏渊的说法,大周朝建立之后,开国皇帝是有秘密组建过一支队伍去寻宝的。 担心开国不稳,有人真的找到这笔宝藏然后危及自己的统治。 几十年过去了,皇家到底是否找到这笔宝藏没有人知道。 其实魏家压根没把这笔宝藏放心上,他们是开国功臣,位极人臣,真没必要自行去惹麻烦。 可偏偏的,魏决准备调任地方官的时候就遇上了。 他当时拿到手的时候觉得此事真的不可思议,他不认为自己拿到手的东西是真的。 可是不管是真是假,此事一旦被圣上知道,魏家恐怕有麻烦。 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理,结果就出了被刺杀的事情,然后那个鲁班球就丢了。 一开始他并不想找,可是祖父不知出于何种考虑,让他秘密寻找,于是便有了他回头找物件再次遇上叶惜的事情。 后来,魏渊察觉圣上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似乎怀疑上魏家手里有这个前朝藏宝图。 他认为魏家必须与此事划清界线,于是让魏决把知情人都给灭口,魏家就当从来没遇上这个事情。 可几年过去了,魏渊发现圣上对魏家的怀疑没有减少,反而因为一个未死的暗卫越发怀疑魏家。 这可是致命的猜疑。 当魏决发现三王爷有造反的迹象时,魏渊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一个可以让魏家摆脱猜疑的好机会。 于是魏渊打算将计就计,但是魏渊的计划很冒险。 他为了取信圣上,打算把自己、姚玉书以及魏烨都放在必死的位置上。 若在三王爷诛杀他们三人的前提下都逼不出藏宝图,那么圣上应当会消除对魏家的怀疑。 他的计划里,只想留下魏决。 魏决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完全可以撑起整个国公府,而且日后还会有孩子。 为了让事情更逼真,魏渊甚至让亲信告诉薛玖,说魏决为了安全起见,让他把叶惜一起送到自己身边。 他看出魏决对叶惜的喜爱,如果叶惜能在这次行动里死去,对魏决的打击一定能取信圣上,顺便可以解决魏决对叶惜的执着。 他一直认为,魏决对一个女人如此沉迷不是一件好事。 可没想到,瞒着魏决的计划被对方识破,及时营救了他们。 如此,魏渊的计划算是失败了。 一切真相魏决只跟叶惜透露到这里。 魏决没有说的是魏渊因为此事对他很不满。 魏渊认为,牺牲魏家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来保存魏家是值得的。 可魏决不同意,他在世上的亲人不多了,他准备用了另一种方式解决。 至于用何种方式,他并没有跟魏渊商量,更没有打算透露给叶惜。 魏渊只叹他的妇人之仁恐怕会让魏家覆灭。 叶惜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魏渊看做祸水,她都还没嫌弃魏决是祸水呢。 要不是他这些抄家灭族的罪名,这等祸事哪里轮到她这种升斗小民。 如今,她的身子也不好了,孩子也不是自己的,以后可能孤独一生,想到这些她都无比痛恨魏家。 “我要回悦惜小筑。”叶惜面无表情地说道。 第245章 “三王爷在逃,回去那边不安全,还是留在国公府吧。” 魏决没想到叶惜听完这一切之后居然还要回去。 他的心跟沉到冰山里一样,透心凉。 可是他知道此时不宜与叶惜吵,她的情绪不稳定,使小性子很正常。 “你刚才都说圣上猜疑魏家了,你让我继续住这里,哪天被降罪了岂不是得陪葬? 与三王爷相比,我觉得圣上更危险。” 叶惜看着魏决的眼睛,想知道他到底有何反应,是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打算把她拉下水。 魏决僵住了,没错,虽然他有了对策,可对策还没成功之前难保国公府的安全。 “你让我带烨儿走吧,你还年轻,若是将来脱困了你要多少孩子就有多少孩子。 烨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了,看在我无名无分伺候你几年的份上,就让我带他走吧。 若是将来有个万一,至少你们魏家还有一点血脉留在世上不是?” 叶惜觉得自己的说辞很完美,基于现在的情况分析,这是最好的结果。 “太晚了,烨儿已经在世人面前露面,他走不了了。 一旦他离开,圣上就会怀疑魏家,魏家恐怕撑不了多久。” 魏决对叶惜的说辞不是不动心的,如今他无比后悔当初听祖父的安排。 他甚至猜测,祖父是不是早就有此计划了,才坚持让煊儿代替烨儿的。 “……那就让我走吧。” 叶惜不是不痛心,她既然带不走魏烨,就只能自己走了。 这是魏烨儿的命,她努力过了。 叶惜也承认自己自私,她本来是认命了的,想着能一直陪着孩子长大,一切都值得。 可如今,就算她留在国公府,孩子跟她也是不能过于亲近的。 大户人家的规矩,妾室生的孩子都应该由主母教养,生怕妾室教养的孩子上不了台面。 何况是属于主母的孩子,如何会让妾室亲近,教养更是大忌。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留下来看着自己的孩子认她人作母,时刻剜心。 “惜娘!你如何能这般自私?烨儿就算没有养在你身边,难道你都不想偶尔见一下他么?” 魏决不敢置信叶惜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第一次见识了这个女人的狠心,孩子都留不住她! “从你夺走他那天开始,我就当他死了。” 叶惜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能说出这样狠心的话,但是她就是说了。 “不许!不许!” 魏决紧紧地抱着她,把她勒得有些疼,她忍住不吱声。 魏决似乎不满她的沉默,低头寻着她的粉唇就想亲下去。 “大人,圣上遣人来宣您入宫。” 门外忽然传出薛玖的声音。 魏决的动作被打断,他僵了一瞬,然后放开了叶惜。 圣上宣人,他得尽快行动,于是交代了叶惜一句:“你好生养伤,莫乱想。” 叶惜还是一言不发。 魏决凝视她好一会,想着她如今也飞不出他手掌心,便作罢。 他让夏木进来伺候,他转身离去。 叶惜看着离开的魏决,心里觉得无比惆怅,难道她真得在这个地方度过余生? 第246章 叶惜的伤逐渐大好,期间她尝试多次想见魏烨,可府里的人都说需要魏决的首肯。 而魏决自那日起,就再没出现过。 不过叶惜虽然身在芙蓉园,可是她明显感觉到府里的气氛变了。 她预感可能有事情发生,结果在魏决再次出现时得到解答。 魏决再次来找叶惜时,她已经歇下。 魏决事前已经问过大夫她的身体情况,知道她已大好,直接就摸上她身,不过动作放缓没有以前的大开大合不管不顾。 叶惜被吵醒就有些恼火,推拒不成便任对方折腾。 她心细如发,感觉今夜的魏决有心事,她不免联想到最近府里的气氛,恐怕国公府有难了。 她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她刚知道真相,还没个缓冲便要上断头台了么。 魏决折腾了她两回,第二回之后手不断地在她腹部的伤疤处来回摩挲,似怜惜,最后揽着她沉沉睡去。 叶惜也被他折腾得精神不济一块睡去。 翌日,叶惜醒来时发现魏决盯着她看,不知他醒来多久了,又盯着她多久了。 她猜测他有话要说。 果然,魏决见她醒了之后便说道: “惜娘,边关最近不太平,恐有战事,圣上不日将下旨让我随军上战场。” 叶惜一愣,她以为圣上准备赐死,结果却是让他上战场? 圣上对魏家多有猜疑,怎会在此刻给魏家军权? 不过她回想他刚才所说的“随军”两字,意味着他应当是以某种身份上战场,应当是没有军权的。 叶惜理解没有错,魏决不是作为将军带兵上阵,而是作为参谋参与而已。 圣上此番目的,一是边关一旦起战事,魏决作为兵部大员是急需的人才,此时处决他非明智之选。 二是圣上认为,派魏决上战场,那边凶险异常,既能解决心头之患,还能把魏家老弱控制在手里。 魏决自然明白圣上的用意,他觉得此行反而是魏家的生机。 他只是放心不下叶惜,这也是他为何最近不来看她的原因。 “很危险?”叶惜还是担心的。 “对,根据边关消息,一场战事在所难免。 我,很可能回不来,圣上应该是想我死在那里。” 魏决此时在她面前不再自称“爷”,换成了“我”。 叶惜虽然不参与政治,可她也懂,国公府功勋显赫,早年得了一个爵位世袭罔替的恩宠。 如今的圣上不好因为怀疑而毫无理由地加害,让魏家支柱悄无声息地死在战场上是最好的办法,剩下的老弱不足为患。 “那……”叶惜很想知道她该何去何从。 “惜娘,我放你走。”魏决的声音微不可闻。 叶惜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魏决。 “我北上之日,便让人送你南下,送你回杭州城。” 魏决知道叶惜想听什么,他的声音大了些。 似乎知道叶惜在想什么,补充道,“烨儿不能跟你走,他如今是嫡长子,他走不了。” 叶惜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不过想到她能离开,她便也安心了。 第247章 她不经意间显露的喜色被魏决看在眼里,心里却怒涛翻涌。 七年了,他都捂不热她的心。 若不是他不得不上战场,担心圣上对她不利,他才不愿意放她走。 他煎熬了好几日才作出这个决定,他还以为叶惜会对他不依不舍,他真的是自取其辱。 他再次把人扯入怀里,重复昨夜的一切,这次他的动作失了温柔。 叶惜生怕他改变主意,乖巧地任他施为。 此日之后到魏决临行前,他都夜夜宿于叶惜处。 出发前一日,他让叶惜和魏烨见一面。 叶惜看着眼前的小公子,可能因为之前的惊吓,魏烨有些怕生,被叶惜目光灼灼地盯着时往魏决身后躲了一下。 叶惜心里有些难受。 魏决坐下把魏烨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小公子,要不要吃牛乳羹?……姨姨喂好不好?”叶惜端来牛乳羹,问魏烨。 魏烨防备地看着叶惜,然后抬头看魏决。 魏决低头看着他,说道:“想吃便吃,她不是坏人,她还救了烨儿你。” 魏烨得到父亲的同意,知道对自己无害,于是点了点头。 叶惜便给他喂起了牛乳羹,她边喂心里边难受。 以前的孩子话多,如今跟个锯嘴葫芦一般,敏感又多疑,那件事总归是伤了他。 今日,恐怕是她最后一次喂他了。 明日之后,两母子便要天各一方,他能好好活着便是她这个当母亲的最大的心愿。 吃完一碗牛乳羹,魏烨的防备心也轻了些,可他依然拒绝叶惜想把他抱在怀里的要求。 叶惜也不知道该和孩子说什么,最后让魏决抱着孩子,她给孩子解了发,重新给孩子梳头。 最后,她拿出一根她编织的平安绳,大红色的,套在了孩子的手上,希望孩子以后平平安安。 魏决看到平安绳时眸光一暗,那么多年了,他从未从叶惜这里拿到过一针一线。 临行前一晚,魏决依然留宿在叶惜这里。 屋内的动静很大,叶惜理解魏决的心情,谁对生死未卜的未来都会感到恐惧的。 她破天荒地很温柔地回应魏决,魏决一开始愣住了,然后明白过来,两人抵死缠绵。 离开的日子阳光明媚,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可这样的日子却有人要分别。 叶惜没什么要收拾的,魏决给的东西她都不想带走。 可魏决让冬橘给收拾了,都搬到了马车上。 魏决想让叶惜带着夏木和冬橘,可叶惜拒绝了,她决心要和魏决的一切断绝关系的。 魏决没有勉强。 “大人,此情虽非惜娘所愿,但惜娘这几年受大人很多的照顾。 大人此行惜娘没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这条平安绳就请大人收下吧。 希望大人逢凶化吉,平安凯旋。” 叶惜在出门前递了一条绳子过去。 魏决没想到叶惜居然也准备了自己的,他愣愣地看着她手里的平安绳。 样式和魏烨的相似,不过他的是成年男子版,也是红色的。 “为我戴上吧。” 他说道,伸出了左手,他希望她能亲手给他戴上。 第248章 叶惜没有反对,亲自给他戴上了。 她低着头,可她感觉到魏决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心猛地一跳,她和他那么多年了,肌肤相亲了不知多少次,她都没有今日这般的情绪。 她只能解释临别让人伤感。 魏决在她戴完绳子准备往后退一步时,捧着她的脸,给她深深的一吻。 “你要好好的。”然后等着他回来。 最后那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道。 叶惜低着头没有说话,魏决说道:“走吧。” 他把她扶上马车,目送她远去,他安排了一队府兵护送。 等人都消失在他眼前之后,他回府拜别祖父和知会姚玉书。 他不放心魏烨,可他知道祖父断然不会放任姚玉书伤害魏烨的。 毕竟他要是有个万一,魏烨便是国公府的希望。 然后他也踏上了北上之旅,两人一南一北相背而驰。 二十五岁的叶惜,三十一岁的魏决,两人就此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阔别呆了五年的京城,叶惜终于踏上了归家的路途,她内心充满喜悦。 她在得知自己可以回家的时候就让人快马送信回叶家了。 她和信同时在路上,但是信应该会比她早几日到。 她的信是给哥哥的,她不清楚她这种身份该不该留在家里,也不清楚父母是否会欢迎她。 所以她在信里让哥哥给她安排一处两进的宅子,家里不方便就搬出去住,天大地大总有她的容身之所。 南下的路上,她听说了朝廷派出了北征的军队,说北方匈奴似乎有入侵大周的迹象。 如今朝廷派遣军队进驻北方,以防万一。 叶惜知道大周朝的东面和南面临海,北面和西面都是连绵山脉。 北面多盘踞匈奴一族,西面多是羌人。 如果北方边境真的打起来,西面的羌人恐怕也想趁虚而入,对西面加重军队把守也是当务之急。 不过这些东西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女子去管。 她不免想起那个不可一世的魏决,虽然对方于她而言是个十足的恶人,但是她知道他很有才华。 若不是被当权者忌讳,他应当是可以为国做一番贡献的。 以前她听说历史上有人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地位,不惜延误援军,让前锋都死在战场上。 让原本有胜算的战争变成割地求和,只是为了打击政敌。 那些在战场历经生死的战士,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们会成为别人玩弄政治的牺牲品。 如今的魏决,很难说不是这种情况。 她仔细想了想,自己已经离开了,就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可,其他的顺其自然。 不过她还是希望国家安稳,山河破碎对于百姓而言简直是灾难。 想通之后,猛然发现自己的心情可以很好,她很安慰。 在路上走了二十多天,终于在第二十三天时到达杭州城。 当她看到熟悉的三个大字时,热泪盈眶,她终于——回来了!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城门外父亲和母亲居然都在等着她。 她需要出示路引,接受盘查,掀开帘子时发现叶父叶母在朝着她这边张望。 她喊了一声,然后三人相顾无言,似乎都是因为高兴而说不出话。 第249章 “爹娘,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叶惜被人扶着下了马车,奔向他们二老。 “你哥说你估计是这几日要到,你父亲按捺不住,非要来城门口等着。 今日第二天了,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叶母高兴地解释,叶父有些尴尬,轻咳了几声想让叶母不要多话。 叶惜听着心里暖暖的。 “爹娘,你们也一块上车,我们一起回去。”叶惜说道。 “我们的马车在里面。”叶母说道。 “没事,让车夫自己驾车回去便可,来。”叶惜高兴地赶紧把人给扶上马车。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叶母嘘寒问暖,问她这几年过得可好。 叶惜自然是好的,彼此都不提魏决一事。 叶惜在信里已经跟哥哥说明了原因,忽略圣上猜疑魏家的事,只说他们遭遇了三王爷造反一事。 魏家的人都受了伤,魏决因为要上战场,怜惜她,怕她守寡,让她离去。 于是,她便回来了。 “孩子……”叶父叶母已经从叶鑫嘴里知道魏煊掉包成魏烨的事情。 他们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明目张胆地问。 “他很好,以后会继承爵位,会有很好的前程,我们……就当没生过他吧。” 叶惜说道,一时间车厢内一片沉默。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叶父终于说了一句话,他理解魏决那样的人家。 他们这种小门小户很难真的被接受,这般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了。 若是魏决真的战死,叶惜被主母嫉恨发卖的话,下场不知凄惨多少倍。 如今孩子囫囵个地回来了,比什么都好。 “你让你哥给你寻宅子作何,家里又不是住不下。”叶母不满地责怪叶惜。 “我这般,以后估计是不会再嫁了。 一直住家里怕是会惹闲话,能靠近你们,时常回去看你们便好。” 叶惜觉得人言可畏。 “谁敢嚼舌根!我们家又没伤天害理,惜儿,我们不管别人,你就住家里,听话。”叶母激动。 “好。”叶惜沉默了好一会,最终答应。 回到熟悉的叶家,叶惜还是住回自己原来的屋子,看得出来父母是让人精心收拾过的。 她见到了大嫂凌氏和两个孩子,两人无关紧要地寒暄了一番。 凌氏知道小姑子回来的原因,心里多少是有些看轻叶惜的。 可碍于公婆和丈夫对小姑子的疼爱,她也只能装着,表面功夫都是做足的。 到了晚上,叶鑫散值回来,一进门就找叶惜。 看到自己的妹妹囫囵个地站在自己面前,激动地一把就抱住对方,跟以前孩童时打闹一般。 叶母装模作样地责怪了两句。 可凌氏心里看着不舒服,觉得小姑子毕竟是嫁过人的女子,就算是亲生哥哥也不该如此亲昵。 叶家的人显然不把她的不满放心上,只顾着对叶惜嘘寒问暖。 叶惜第二天便让魏家的府兵回去,自己好好休整了两日。 这日,叶鑫休沐,拿着一个盒子来找叶惜。 叶惜奇怪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都是一些商铺和田地的地契,她疑惑地看着叶鑫。 第250章 “这些都是你当初离开时给我的,如今归还于你。 你如今一个女子,没有立身之本不行的,这些进项都很好,够你下半生生活了。 当然,哥哥也是养得起你的,但是钱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放心些。”叶鑫说道。 叶惜没有拒绝,当初她定下的铺子位置极好。 她如今也想继续她的营生,有了这些铺子她不用另外去寻铺子了。 她拿了一些银票出来,递给叶鑫,就算是等价交换这些东西了。 叶鑫推拒不要,最终拗不过叶惜还是收下了。 “哥哥,如今你成家立业,也有了孩子,为何不搬到更大些的宅子去?以后这宅子怕是住不下。” 叶惜奇怪,她之前补贴家里的费用不少,按道理要置换一个宅子是很简单的事情。 “爹娘不喜欢,他们对这里更有感情。” 叶鑫之前就提过,父母不想便作罢。 “那就不搬,把旁边的宅子也买下来,两家打通。 这样既不用搬走,宅子又能住得下。”叶惜提议。 “这个办法好,可是,别人未必愿意。”叶鑫为难。 “无非一个利字,哥哥你按我说的做。” 叶惜在叶鑫耳边嘀咕了好一会,叶鑫边听边点头。 一个月后,旁边的宅子房契到手。 叶鑫找人修葺房子,还在两个宅子之间修了一个通道。 修好之后,叶父叶母和叶惜继续住在原来的宅子里,叶鑫带着妻儿都住到了旁边的宅子里去。 这事情上,最高兴的莫过于凌氏,她一直嫌弃一家子窝在一起拥挤。 如今相当于有了自己的院子,高兴得很。 知道这件事是小姑子提议的,又出了银钱,对小姑子的轻视少了些。 叶惜对于凌氏的态度一直都心中有数,他们这种家庭在整个古代都很难得。 她很知足,并不要求凌氏跟哥哥一样对她。 她这一个月以来,把重点的铺面收了回来,改成了自己创立的品牌知味馆。 她这几年来一直都有在各大城开连锁店,隔壁的苏州城就有知味馆,可杭州一直都没有。 当初是她心怀介意,不敢想,如今人回来了,自然就不会如此。 店面开张之后,叶家人才知道鼎鼎有名的知味茶居然是叶惜创立的,对叶惜刮目相看。 叶惜并不把功劳都揽自己身上,说都是借了魏决的势,否则在知味馆刚声名鹊起之时恐怕就被有心人霸占了。 叶惜试图推出今年的新品,这是每年她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在经典款的基础上推出新品,看市场反应。 销量好的保留下来,销量差的直接被取消,用新品继续测试市场。 前两年她便发现了饮品也有地域差异,所以在不同地方她都要适当地根据当地人的口味调整一下。 因为这是古代,经济再繁荣,人口的流动也是有限的,她首要满足当地人的口味。 近年来,模仿知味茶的饮品越来越多,而且失去了魏决这个靠山,知味馆不知能在自己手上多久。 叶惜觉得她要继续发掘其他的可能性,否则未来很难说会如何。 第251章 叶惜有心想成立另一个品牌,经营与知味馆大不同的东西。 多方面发展,一旦某个品牌出事,至少能用另一个品牌活下去。 她想起了阿善,那个已经三年了都杳无音信的人儿,到底如何了?她摇头叹息。 回来的第二个月,哥哥叶鑫犹犹豫豫了好久,才跟她讲了裴竹的情况。 叶鑫说裴竹的妻子一年多前因病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孩子。 裴竹三年前盘下了一个卖布的店面,做回了买卖丝绸的生意。 叶惜听了很是欣慰,他愿意做回老本行,证明以前的事情在他心里已经过去了,只是她没想到他成了鳏夫。 她按哥哥给的地址找了过去,躲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在店里忙碌的裴竹。 店里就他和一个小二,如今的他俨然成为了一个掌柜的角色,想当年他是老板,下面是有掌柜替他干活的。 虽然前几年他过得比较艰难,但是有哥哥的帮衬,他日子也还过得去。 所以如今裴竹除了瘦了些,整个人都还挺精神,毕竟也才二十七岁的人儿。 叶惜想着他这般玉树临风的模样,以后再续弦也不难。 她倒是过于关心了,想着两人这般便好。 道理她懂,可她如今无所事事,出去散步时不时就会来到裴竹店面附近,远远地偷看对方。 慢慢的,她也摸出一些规律,裴竹送孩子去了学堂。 每日孩子放学之后,或许是家里没人照顾的原因,他都要把孩子接到店里来。 她就躲在他去学堂路上的某个客栈里,点份点心或者茶水,等着裴竹经过,近距离偷看他。 叶惜也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在干嘛,她刚回来的时候没想过关注他的。 可自从哥哥告诉她裴竹的境遇之后,她便开始留意他了。 后来实在憋不住了,觉得如今她也是自由人,也没打算怎么样,偷偷看一眼碍不着谁,于是便放任自己了。 裴竹自从几年前被迫在叶惜面前成亲之后,他心灰意冷,卖掉了原来的营生,回到杭州城置办田地,靠收租度日。 新妻并不清楚他过去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位模样出众的丈夫,心里很是欢喜,对他百般迁就。 裴竹对吴氏没有感情,新婚之夜找借口逃避圆房,婚后更是绞尽脑汁逃避。 吴氏不仅没有埋怨裴竹,仍然对他的行为表示理解。 人心肉造,裴竹对吴氏很是愧疚。 他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能轻易和吴氏和离的,如此便要耽误吴氏终生。 终于,在成亲两年后,吴氏之父过世,吴氏对他的依赖更深。 他明白自己这一生不可能对吴氏无动于衷。 他一直和叶鑫保持联系,无非就是想知道叶惜是否安好。 某日叶鑫来找他喝酒,醉酒之后透露叶惜在京城诞下麟儿,他心情郁闷埋头喝酒。 回家之后与吴氏有了实质的进展,醒来之后,他决定忘记过去,好好对待吴氏。 裴竹和吴氏两人日子过得也还好,后来吴氏怀孕了,裴竹也认命了,想着妻子生下孩子之后三人好好地过日子。 于是,他便重操旧业,买下了一间布店,想着以后给孩子留点家财。 第252章 没成想,吴氏诞下孩子之后身子越发不好,家里的钱都用来给吴氏治病。 日子久了他原先的家底都掏空了,自己也日渐憔悴。 叶鑫看不下去,知道他不会去找裴家帮忙,只能经常接济他,他也没有拒绝。 吴氏身子不好,他唯一庆幸的是孩子的身子居然不错,不然他估计都熬不下去。 吴氏还是没有撑住,一年多前撒手人寰,临终前只交代他好好照顾孩子,对他并没有怨言。 裴竹越发觉得对不起吴氏,吴氏殁了之后,他没有续弦的念头,一心只想把孩子养大。 如今,他布店的生意还过得去,家里逐渐能存下银子。 他想着凑够银子之后把叶鑫接济的银子都还回去,每一笔他都偷偷地记录着,日子似乎慢慢地好起来。 最近,他总觉得有人盯上自己,一开始是在店里,可是他四处张望又没发现可疑之人。 后来,他发现自己在路上也能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一时间他有些担心。 可转念一想,自己一穷二白,对方图他什么,于是便不再管那种怪异的感觉。 时间长了他也没有被怎么样,他便不再诚惶诚恐,只是多加小心而已。 最近一直担心自己安危的裴竹发现那黏人的视线消失了,他不知道这是他错觉还是真的。 为了找出可疑之人,他也开始时不时就在街上溜达,眼睛装作不经意地四处瞟。 经过一段日子的观察,可疑之人没有找到,却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因为他觉得那个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随意地独自在大街上行走。 自从他看到了那个身影,他好几晚都无法安眠。 好不容易入睡梦里还是那个身影,为什么看不到正脸? 他在梦中一直挣扎着要看正脸,可是他只能一直追逐着那抹身影。 被惊醒的他在黑暗中坐起来,一直在想这梦是不是暗示着他只能追逐那抹身影而永远无法靠近? 好一会他嗤笑一声,就算能看到正脸又如何?难道他们就有可能了? 时间这个东西很可怕,模糊了对方在他眼里的模样,只剩下一种感觉。 可这种感觉常绕心间,久久不散。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可一个相似的背影就让他溃不成军,梦牵魂绕。 裴竹想不通,他和叶惜之间的缘分也不过两年,何时开始在他心里有这般重的地位? 他未婚前自认也算是个浪荡子,听说未来岳父一生只娶了一个女子还挺不屑的。 当时想的是他可不会为了一个人放弃男子纳妾的权利。 可如今的他却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原因为何他自己都想不通。 想到这里,他又自责对不住吴氏,第二天便跑去吴氏坟前倾诉,在坟前站了良久…… 当他第二次在街上遇到那个身影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他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她回来了。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跟丢了那个身影。 因为这个,他又一夜未眠。 翌日,他受不了最近的精神折磨,把店里的事情交给小二,跑去衙门找叶鑫去了。 第253章 叶鑫以为裴竹又是想找他喝酒,正想说怎么不等他散值,一早的喝酒可不行。 可他还没开口就被裴竹的问话给惊在原地。 “向诚,惜娘是不是回杭州城了?” 向诚,是叶鑫的字,以前他们是姻亲关系的时候都是大舅子妹夫这般相称的。 如今这般相称不合适了,于是改成了用对方的字。 “泊之,你如何得知?” 叶鑫有些懵,裴竹既然来问,他们肯定是没正面遇上的,他们是相遇了? 杭州城这般大,竟也能遇上? “这般说,那人肯定就是她了。她何时回来的?为何不告诉我?” 他们不久前才一起喝酒来着,不过当时叶鑫的表现有些怪异,他当时没放心上,难道那个时候叶惜就回来了? “泊之,不是我故意隐瞒你,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我也不清楚你们两的心意。 若是你们有幸能破镜重圆最好,若是不能,就这样相忘于江湖也是好的。”叶鑫说道。 “惜娘她……被休弃了么?” 裴竹有些气愤,他当初如珠如宝捧在手心的人,被人强行夺走。 结果对方居然不好好珍惜,还敢辜负惜娘。 不过他转念一想,那人位高权重,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新鲜劲过了便把人弃之如敝履也是常有的事。 “妹妹她从未被纳入他府,如今大人放她自由,她便回来了,如今住在家里。”叶鑫说出了实情。 什么?!裴竹大惊,惜娘都为他生了孩子,居然连个妾的名分都没给?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似乎明白裴竹所想,叶鑫安抚道: “不愿为妾是妹妹的意思,她说若是为妾,打骂买卖由人,她怕是没机会囫囵回来。 如今这下场也不算太坏,至少妹妹得到了自由。” 裴竹没想到叶鑫的态度居然是这般,常人如果攀扯上如此的权势之家,哪里会放弃从中得到好处的机会? 不过他想了想,貌似惜娘也是这般的性子。 惜娘这般也是叶家养出来的,故叶家如此也实属正常。 “那她以后如何过活?” 以前叶惜有他养着,如今她孤身一人恐怕生活不易。 他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但是他知道如此的人家是断不可能让孩子跟着外室离开的。 “泊之莫急,妹妹如今经营着知味馆,还买了许多田地放租,生活断不会差的,就连我这个当哥哥的都受着妹妹的恩惠。” 叶鑫实话实说,不会沾了妹妹的光又隐瞒,他对裴竹当真是掏心掏肺了。 “原来惜娘这般有本事,那我就放心了。” 裴竹露出一丝苦笑,他在期望着什么呢,就算叶惜被抛弃回来,依然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原来惜娘当年依靠他,不是因为他多么有本事或者她多么没本事,只是因为——她懒。 如今她独当一面了,他们两人的位置倒了过来。 他眸里的星光暗淡了。 “泊之,我不反对你们的事,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孤独终老,你若是有心,你要努力。” 努力什么他没明说,但是裴竹听懂了,他苦笑,如今的他如何能带给惜娘幸福。 第254章 叶鑫因为还要当值,两人说完话他便回衙门了。 裴竹在街上晃荡了好久,一路上他都在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叶惜的身影,可是他都失望了。 叶惜前段日子一直在跟着裴竹,把自己弄得跟个跟踪狂似的。 后来觉得自己这般行事有些莽撞,万一被人发现了自己倒还好,就怕给裴竹惹来闲言碎语。 她最近没找裴竹不是执念散了,是她抑制住了,然后还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她回杭州城之后,身边伺候的人一个都没有。 春桃在她离开之后,回来伺候母亲,到了年龄之后,由母亲做主给许配了出去。 她想给自己买两个丫头,因此很是忧心。 因为她想要的是会些拳脚功夫的丫头,一来可以照顾自己的起居,二来可以保护一下自己。 她如今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只需要蜗居在家便可。 如今她需要抛头露面,偶尔还需要去远方考察。 虽然每次都可以考虑找镖师,可身边的人还是得固定有一两个比较好。 她想起了薛玖,若是身边有个像他这样的人物在,去哪里大抵都是可以放心的。 最后她还是觉得自己不要做这些白日梦。 她的忧心写在脸上,叶鑫看到之后奇怪地问了一句,叶惜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叶鑫。 叶鑫一听,说自己帮她打听打听,于是回衙门之后找了做巡捕的同僚。 问他们是否认识会些拳脚功夫的丫头,愿意当丫鬟的,还说月银丰厚。 这种丫头实在不好找,叶鑫是半个月之后才找到的。 有个巡捕过来跟叶鑫说,他有个远方亲戚是做镖局的,家里有个女儿从小就练武,跟着自己的父亲走过几趟镖。 可对方父亲不想让女儿再这般冒险,听说有人找会武的丫头,于是想让女儿去当个护卫。 叶惜听到有人愿意来,肯定是高兴的,不过听哥哥的意思对方年纪应该不小了。 一问,对方年芳二十,尚未婚配,似乎是因为家里原因耽搁了。 叶惜想着只要对方愿意,能用一时是一时,于是便接见了。 来人是个皮肤黝黑方脸的姑娘,叫金玲。 可能练武的原因,对方的身材比较高大,尤其是双臂,比较粗壮。 叶惜明白金玲尚未婚配的其中一个原因恐怕是因为外貌。 大周朝都喜欢娇俏白皙的姑娘,可金玲完全不是流行的长相。 叶惜问了几个问题,无非就是姓甚名谁、年芳几何、是否有过走南闯北的经验、出行住宿等应当注意的事情等等,主要围绕的都是未来出行安全的事宜。 金玲的回复显得经验老道,有些应当注意的东西连叶惜都未曾想过。 叶惜很满意,双方签订契约,月银十两,毕竟是卖命的,银钱要丰厚些。 金玲住进了叶家叶惜安排的屋子里,在屋内,她见到了同屋的另一个丫头。 攀谈之下才知道同屋的丫头叫红秀,年十四,是在街上卖身葬父时被叶惜看到,然后买下用来伺候的。 红秀和金玲不一样,可能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十四岁看起来跟十二岁一般,个子矮小还瘦弱,不过五官倒是很清秀。 金玲是个粗人,不过她看红秀倒是很顺眼,于是把红秀当自己的妹妹看待。 第255章 叶惜给两人做了分工,红秀主要是伺候她的日常起居,金玲就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平常出门的时候,叶惜可以不怎么带她们,她目标是两个月后的出行。 她在大周朝的分店有二十多家,主要分布在人口庞大的大城市。 每季度她都会让掌柜们抄送一份账本给她,每年掌柜们都要拿着账本当面跟她汇报。 以前这些都安排在京城进行的,今年开始变成在杭州城进行。 不过,她要出行的原因主要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何,是否能真正实践她的理想。 想到这点,叶惜又想到了阿善。 京城的悦惜小筑一直都在她名下,她离开时本来想着以后不会回去,想处理掉那个宅子的。 可是一想到阿善未归,万一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于是留着一对中年夫妻守着宅子。 若是阿善回来了便把新的信息带给他,让他能找到她。 她回来已经四个月了,阿善走了也有三四年了,至今未归,她担心莫不是真的出事了? 叶惜在担心阿善的同时,还要准备出行事宜,这阵子忙得不行。 这日,叶夫人让人来请她到正堂,她不知道发生什么,当看到立在眼前的人儿,她热泪盈眶。 没想到这阵子心心念念的人儿,居然毫无预警地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对方黑了,瘦了,还高了不少,如今可是个真正的男儿。 “阿善携妹妹见过小姐,感谢小姐一路的慷慨相助和照顾。” 阿善笑着说道,露出一口白牙,阿善的妹妹也跟着行礼。 “我还以为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惜像孩子远行归来的母亲一般,上下打量着阿善,“有没有受伤?” “都已经好了,这次来,想跟小姐好好商谈一下的。” 阿善话对着叶惜说,可目光看着叶夫人。 叶夫人知道他们是想谈生意上的事情,于是招呼阿善妹妹,让他们两自己忙。 叶惜把人带到书房,哥哥搬到隔壁宅子之后,书房就变成了叶惜的领地了。 她日常就在这里处理她的生意和捣弄她自己整理的舆图。 阿善好奇地环视叶惜的书房,发现除了书就是账本,还有一些舆图。 看到舆图,阿善挑眉看着叶惜,完全没有刚才在大堂上的恭敬,仿佛两人是好友般。 叶惜觉得阿善变化了不少,几年前对方还是带着些男孩子的稚气。 如今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人了,浑身散发着成年男子的气息。 叶惜看到阿善的目光盯在舆图上面,便拿起它递给阿善看,“只是闲来无事,画着玩的。” 阿善接过舆图,先是大概地浏览了一下,然后脸色骤然一变。 再仔细地读了一下里面的某些文字备注,于是眼光复杂地看着叶惜,开口: “小姐,这舆图所费心血不少吧,可不能随意让外人看到,会被当成细作。” 叶惜一愣,她觉得这份舆图在现代算不上什么东西,上面没有任何与国家秘密相关的东西,只是标明了各地的气候和地形而已。 第256章 阿善看着叶惜疑惑的表情,明白她估计不太清楚大周朝如今的处境。 “小姐,我回来其实有三个多月了,听说朝廷已经往北和西面都增派了军队。 未来几年恐怕是要打仗的,此时你手里有这份舆图,恐怕会被认为是细作在勘察我朝的地形。 毕竟打仗也是很依赖气候和地形的。” 叶惜恍然大悟,现代战争的手段可以改变很多自然的因素,所以这些都不是很重要的信息,但这些在古代的确令人忌讳。 她庆幸,之前因为怕别人动账本不让人进来书房,没想到给她避了一祸。 “我知道了,我会收好它,不让别人看到。” 叶惜惋惜,后来她赶紧放出消息,叫停了那些还在做这些记录的人,并给了丰厚的封口费。 阿善见叶惜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很是高兴,再次露齿而笑。 “说起来,阿善得给小姐磕头。” 说罢便跪了下来,对着叶惜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叶惜吓得赶紧把人给扶起来,责怪他多礼。 “这些算不得什么,要不是有小姐的那些香橼,我可能就死在船上了。 要不是有小姐的那些嘱托,我可能也无法囫囵回来。” 原来阿善出海的那一次,也是商会第一次出海尝试,很多东西他们都没考虑到,譬如坏血病。 大周朝虽然有不少人靠海生活,可是沿途都有靠岸补给,这与在海上一漂就是几个月甚至一两年的情况不同。 阿善因为有叶惜的嘱托,每日都坚持用香橼泡水喝,所以在有人逐渐出现坏血病时,他就明白了叶惜的苦心。 他不敢大声喧嚷自己的特别之处,只能暗中提示靠岸时大家应该补充哪些物资,好减轻那些得病人的症状。 同时,他也发现了船上与他一般有所准备的人,逐渐地相互就交上了朋友。 他好不容易成为船上活下来的人之一,在到达新大陆的时候便遇上了各种问题。 其中就有因为风俗习惯不同导致的,他眼看着好些同行因为触犯了当地的风俗,被强迫留在了当地,永远没有办法回来。 他没有忘记给叶惜带她想要的东西。 在漫长的船行时光里,他百般无聊时最爱做的事情便是拿着叶惜给的瓷瓶看。 手不断摩挲上面的图案,把每个图案都记在心里。 当他看到那些熟悉的物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激动极了! 有时候偷偷地藏起种子,有时候直接用手里的东西和别人交换。 总之,他把叶惜想要的东西能找到的都带回来了。 他没有告诉叶惜的是,在某地,他遇上了当地流民,被围殴。 幸好被路过的同行听见了,对方救了他,一起回到了船上,他才有命回来。 叶惜就知道他的经历不会很顺,不过只要人能回来就好。 听到他已经把她要的东西带回来了,她很是高兴。 阿善把当初她给的瓷瓶还给了她,她高兴地把里面的种子都倒了出来,可身体忽然一僵。 阿善寻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身体也不免一僵。 那些种子有部分变得黑乎乎的,估计是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第257章 因为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给种子分类,全都混在一起放在了瓷瓶里。 叶惜笑着说:“没事,我先给它们泡下水,然后再种下去看看,它们长出来了我便知道是什么了。” 阿善有些挫败,他对这坨黑乎乎的东西不抱什么希望。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把腰间的腰带给解了下来,此举把叶惜吓了一跳,他这是? 阿善抬眸看到叶惜惊讶的目光,明白自己此举有些不合时宜,赶紧解释: “小姐莫怕,是腰带里有你要的东西,我才如此,并非轻浮之举。” 叶惜这才收敛表情,接过阿善从腰带里抽出来的东西。 那是好几根细小的有些干瘪的叶茎,这是? 她眼神询问阿善。 “这是小姐那个绳子故事里的东西。”阿善解释。 “我缠在腰带里带回来了,回来之后担心它干枯死掉,就种了些在土里和水里。 长出了一些新的枝叶,得到你在杭州城的消息,我把它们掐了几根带了过来。” 是番薯叶!以后还会长出番薯,这可是好东西啊。 叶惜笑得见牙不见眼,让阿善恍惚了一下。 叶惜和阿善的此次会面就到此结束了。 叶惜让阿善和妹妹一块留下用饭,阿善没有推让,一口答应。 晚间用饭时,叶夫人和叶父看着叶惜和阿善,不约而同都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阿善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对两老赤裸裸的审视目光还是很淡定。 叶惜不断地给爹娘使眼色让他们不要太过分了。 可他们置之不理,我行我素,叶惜决定以后不在家里请客了。 阿善离开之后,叶惜开始捣弄她的那些黑乎乎的种子。 她先用水泡,然后去准备了好多的花盆。 她不知道这些种子分别都是些什么植物,只能每个花盆只种一颗种子,看看到时候长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作物。 还让人准备了笔墨,在花盆上写上了阿拉伯数字做编号,拿了个小本本记录每个花盆种子生长的情况。 她花了两三天的时间去捣弄这个,这些种子里也不是所有她都不认识。 至少那个玉米粒她是认识的,可是她不确定能不能长出来。 她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延迟出行的时间,如果这些作物能长出来,那么她可以把种子顺道带过去试种。 她高估了植物生长的速度,到了临行前她依然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最后只能按时出发,此为后话。 叶惜忙活了半个多月都没有出现在裴竹附近,裴竹心里又开始不安了。 他觉得叶惜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他了,之前围绕着自己的那些视线,忽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种原来被人重视然后又被漠视的落差让他心里越发焦灼。 他甚至都有些责怪叶惜,何故招惹他然后又不理他。 叶惜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裴竹当成了“负心娘”,而且裴竹的心情还不那么好。 她难得把种子伺候好了,准备去“偷看”裴竹,结果看到裴竹一脸的臭相。 她心里也郁闷,裴竹很少露出这种表情,她没来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 第258章 叶惜这次只是按之前的办法躲在一边“偷看”,结果裴竹仿佛有感应似的,居然直直就看向了她这边。 她身体一僵,安慰自己,两人隔着那么远,应当不至于是发现她了,可能是他刚好往这边看而已。 可她没放心多久,就惊恐地看着裴竹居然放下了手中要整理的布匹,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她挑的是一个有店面的小铺子,有墙有窗方便她躲藏。 可弊端也明显,它为了节省空间,后门被老板利用了起来,作为员工通道,客人走不了。 她眼见人都快到跟前了,如果要走要么走正门两人正面撞上,要么跳窗。 窗她不可能跳的,就只能——强装偶遇了。 她思索着待会如何开口假装这是一场“偶遇”,结果在裴竹开口之后溃不成军。 “惜娘,你终于又来看我了!” 裴竹笑容灿烂,一扫刚才的臭相。 他话里的“又”字说明了他已经知道她之前偷窥他的事了,而且他刚才的不高兴与她有关。 叶惜这一瞬心跳如雷,仿佛回到了刚嫁给他时对他心动的时光。 “我,我只是路过,刚好在此歇息。” 叶惜结结巴巴的,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烧,她希望裴竹不要发现。 她有些痛恨自己的反应,孩子都生过了,怎么还能如此容易就脸红。 “好,那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我去点。” 裴竹发现叶惜红透的耳根,知道她不好意思,笑着说道。 他想跟她多待一会。 “……好。”叶惜只能顺水推舟了。 强硬离去只能让人更生疑,而且,她也是想多和裴竹呆一会的。 只是呆一会而已,像朋友般相处,碍不着谁。 裴竹去了又回,两人对面而坐。 “你……这几年可好?” 裴竹其实已经知道叶惜的经历了,他不过是想随意找些话题,可说完他又后悔了。 这不是在揭她的伤疤么,自己怎么就脑抽了。 “他……待我还不错,我没吃多少苦。倒是你,是我连累你了。” 没想到叶惜很坦然,也不忌讳提起那个人。 裴竹心里一酸,他看得出来,那个人对叶惜很好。 他也想起了对他很好的吴氏,真真是冤孽。 “没什么,是我运气不好,也是我无能,没办法保护你……” 他还想说点什么,可他哽咽住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在叶惜面前……哭了。 他们都明白,在这个世道里,他们太弱小了,不是魏决还会有其他人。 总之,自己不够强大,多少都是要被欺负的,就看被欺负的程度大小了。 “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往前看。” 叶惜安慰道,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好说太多。 “客观,您要的小菜都来了!要不要喝点酒?”店老板把小菜端了过来。 叶惜一看,都是她爱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没忘。 裴竹想拒绝老板的提议,可叶惜居然开口道:“来点酒吧,我们喝点?” 最后一句,她是看着他问的。 裴竹愣了一下,他记得以前叶惜甚是不喜欢他满身酒气的。 如今她自己却主动要求喝,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第259章 两人像老友般,边吃小菜边喝酒,对双方过去的另一半忽略不提,谈的都是孩子和生意上的事情。 叶惜喝酒之后谈兴很高,把自己的创业史都吐了出来。 裴竹反而没什么说的,多数只是听。 他后来也不让叶惜多喝了,看着叶惜红红的脸蛋,怕她醉得不省人事。 如今他们又非夫妻关系,总得忌讳些。 这一顿他们耗时很久,久到叶惜都快睡着了,他觉得两人不得不分开了,他思考着该如何送叶惜回去。 他搀扶着她终究不妥,要不还是叫一顶轿子吧。 他正想着,忽然就听到一个软糯的声音。 “小姐好像在这里,你看看,那个是小姐吧?” 裴竹带着醉眼看向声音来源处,发现居然是个小丫头,身边还跟着一个壮硕的姑娘。 她们都看向他,不,准确地说,是看向他身边的人。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两人朝着他奔了过来。 那个小丫头轻扶了一下叶惜的脑袋,确认了叶惜的脸,是自己要找的人。 “是小姐!我就说衣裳那么眼熟。”红秀护鸡仔似的站在叶惜面前,瞪着裴竹。 金玲也看到了,是小姐没错,于是她也一块瞪着裴竹。 裴竹看着两人的架势,联想她们说的话,明白这两位应该是叶惜的丫鬟了。 他听叶鑫说过,春桃早就被叶母做主配人去了,这两人他没见过很正常。 对方估计也是没见过他,以为他欺负叶惜,把他当成登徒子了呢。 “两位姑娘莫误会,我和惜娘是旧识,今日相见甚是开怀,多饮了几杯。 在下还在烦恼如何送她回去,两位来了正好。” 裴竹微醺,说话倒还利索,做了一番解释。 “红秀,我们走。” 金玲可不管裴竹怎么说,她让红秀把叶惜扶上自己的背,红秀在后面扶着,把叶惜给背到了店外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 原来,叶惜自己出门太久了,夫人担心,便让她们乘着马车出来寻人。 裴竹看着叶惜被放到马车里,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没见过这两个丫头,万一是牙婆子怎么办。 于是他借了邻居的一头驴,悄悄地跟在了马车后面。 马车行驶不快,他慢慢地跟着,看着马车最终驶入他熟悉的叶家,他才放下心来,然后才调头回去。 叶惜醒来时从红秀的嘴里听说了她们接人的经过。 听她们评价裴竹是“登徒子”她就有些想笑,然后解释他们的确是旧识,让她们以后对裴竹客气些。 “小姐,以后你出门还是把我们带上吧,这次是旧识还好。 万一以后真的遇上登徒子就不好了,有金玲在,不怕被人欺负。” 红秀仰着天真的小脸说道。 “没错,小姐雇我来就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您把我留下,自己跑出去了算怎么回事。”金玲也附和道。 “好好好。” 叶惜没想到这两个丫头还挺啰嗦,比叶母还啰嗦。 她本来觉得三个人出行太惹眼,怕被裴竹发现,如今对方都发现了,以后带着她们出门也无妨。 第260章 叶惜因为阿善的交代,那张绘得差不多的舆图就藏了起来。 自己躲在书房里看,争取把她要去的地方的信息都记住,然后就是每天去看她种下的那些种子。 得空了便是带着金玲和红秀出门,去见裴竹。 她想让这两人认一下脸,免得以后再闹笑话。 裴竹刚从库房里出来就看到叶惜大喇喇地出现在他的店里,后面还跟着两个丫头,就是那天他见过的那两位。 他有些错愕,毕竟之前叶惜都是躲在远处看,如今竟毫不掩饰地出现在他面前,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叶惜从来不掩饰她对裴竹的好感,之前她和他都各自有牵绊,自然是不能在一起的。 如今,他和她都单身,如何不可? 如果不是有人强行介入,他们两说不准都儿女环膝,日子更美满。 如今他们只是从错误的轨道上回归而已。 叶惜对魏决的感情很复杂,曾经她也想认命。 可魏决不一样,出身良好的他有着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 他的妻子必须是门当户对的贵女,他的嫡长子必须是正妻所出。 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夺走了她的孩子,她始终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国公爷魏渊的主意。 因为想要一个继承爵位的嫡子有太多其他的办法了,非得盯着她的孩子,无非就是想用孩子牵制她。 若不是突发战事让他良心发现,恐怕她如今还被囚在那一方天地中。 她既然有了重来的机会,她就不想错失。 “之前我这两个新来的丫头似乎和你有误会,所以今日带她们过来认个脸,免得以后还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说完转头看向红秀金玲,“这位是我的故人,以后也麻烦你们多关照。” 她没有多解释,很简单的一句话。 裴竹和红秀金玲都打了招呼,然后问叶惜是不是要移步过去吃点东西。 叶惜笑着说:“我出门前已吃过了,想必你也吃过了,哪有一见面就吃的道理。 今日来,是想跟你买些布料,我这两个丫头刚跟我,衣物都不太多。 我想给她们做几身新衣,麻烦你招呼一下她们。” 裴竹这才明白过来。 红秀和金玲也愣了一下,想开口推辞,被叶惜扯着说赶紧去挑布料,否则就让她来挑。 专门挑丑的给她们做衣裳,她们才放弃劝说,去挑布料了。 叶惜在丫鬟们挑布料的时候,在裴竹店里四处看。 她发现裴竹把店里收拾得很整齐,可布料看着都是中等以下的。 她记得当初裴竹产的都是比较好的布料,想走高端的路线,如今如何这般? “为何不进些上等的布料卖?”叶惜问了出来。 “店的位置比较偏僻,只能做些街坊生意。 大户人家也不会来这里买,上等布料价格昂贵,在这里卖不出去的。” 裴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拮据,盘不下好地段的铺子。 因为他长得俊俏,所以很多平常百姓家的姑娘都喜欢来他这里买布料,顺道偷看他。 所以他的进项尚可,不过他不敢在叶惜面前说,他没忘记叶惜以前是个小醋坛子。 第261章 “我有个铺子要招租,地段还不错,离我营生的铺子不远……你要不要考虑租下来?” 叶惜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其实并没有空余的铺子招租,那是她收回来想自己做的铺子。 不过若是能说服裴竹就在自己边上开一间铺子,以后他们见面就很方便了。 “……我考虑一下,这里毕竟做熟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些固定的顾客。”裴竹犹豫。 “前期的铺租可以给你低一些,等你进项好些了再说。 至于这里,既然有了老主顾便继续经营呗,两拨顾客又不冲突。” 叶惜的意思是她那边铺子主打肯定是上等布料的了。 裴竹没想到叶惜都给他想好了,一时间都没有拒绝的借口。 他是入过鬼门关的人,早就不太介意别人的看法。 就算他接受叶惜的接济被别人知道,说他靠女人什么的也没关系,毕竟他至少可以经常看见叶惜。 “……好,我租了。”裴竹一下子就做出了决定。 叶惜先是一愣,她本来还以为要多费些唇舌去说服他的,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痛快地答应了。 她展颜一笑,阳光满屋。 一瞬间,裴竹被她的笑容给迷了眼。 一别经年,她好像还是以前的她,那般的清澈爱笑,仿佛这几年的遭遇没有在她心里留下痕迹。 他们两人,似乎就只有他介怀过去的遭遇,他是不是也应该学会放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虽然他的人在努力,但是他的心似乎留在了过去。 他也应该跟她学习,心也要有个新开始才行。 他报以一笑,两人相看无言,但彼此似乎都懂对方。 “小姐,我就拿这匹布吧。” 红秀抱着一匹淡青色的布过来,声音小小的,脸上透出些红晕,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一个颜色太单调了,你再选两个好搭配的,衣裳可以多做几身。” 叶惜让红秀再去选,然后回头问裴竹:“你店里是否有裁缝可以给她们量身定制?” “没有,这里的人家多是买布匹回家自己做。”裴竹如是说。 叶惜理解,在这里买布料的都是不富裕的人家,他们应该舍不得再花钱雇人制衣。 “在新店可以招一个裁缝,还要手艺好的。” 叶惜说了前半句之后顿了一下,加上了后半句,带着娇俏的小表情。 “好。”裴竹再次笑了笑。 那娇俏的小表情让他仿佛看到了以前跟他撒娇的叶惜。 叶惜让丫头挑完布料之后要付钱,裴竹自然是不肯收的。 叶惜觉得在店里推拒不好看便作罢,想着以后铺租给他便宜些便好了。 买完布匹她们也没有理由留下,便回家去了。 离开前还跟裴竹约好了第二天两人一起去看新铺子。 裴竹没想到叶惜挺雷厉风行的,今日才说,明日便要去做。 他赶紧盘了一下账,看看能匀多少银子出来准备开新店。 他盘算了一晚上,只能忍痛把原来留下准备还给叶鑫的银子先拿出来用,以后赚了之后再还。 叶惜之所以着急是因为她一个半月之后的出行怕是要如期进行。 因为她想赶在过年前回来跟父母一道过节。 毕竟她很多年都没有如此了,而且今年是她回来之后和父母兄长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她不想错过。 第262章 她想着准备开新店的事情比较多,她要先安排好裴竹这边的事,等她回来时也许裴竹新店也会有些进展。 翌日,他们两再次碰面,这次叶惜只带着金铃,裴竹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 他们去看了叶惜要出租的铺子,地段果然极好。 裴竹知道这铺子是几年前便盘下来的,不由得对叶惜刮目相看。 铺子挺大的,叶惜仿佛自己是主人家一般,对着空荡荡的铺子和裴竹说了很多她的构想,说得眉飞色舞的。 裴竹也不知道是否听进去了,就盯着叶惜的脸看。 正说得起劲的叶惜感觉到裴竹的目光,忽然就止住了话头,头不自觉低了下来,脸颊泛起红晕。 裴竹见状知道自己唐突了,轻咳一声打破尴尬,说道: “惜娘说得挺好的,我就按你的意思来布置吧。” 其实他自己都没听进去多少。 叶惜听闻之后觉得自己似乎有些过了,忙补救: “我只是给些意见罢了,对卖布一窍不通。 你还是按你的意思来,别到时候亏本了赖着不给铺租哦。” 裴竹一听失笑:“你个小财迷,放心,断不会缺你的铺租。” 等看完了出来,裴竹发现在他铺子对面不远处、靠近主街的地方有家铺子,上面的招牌大大地写着“知味馆”。 他愣了一下,他从叶鑫那里听说了,叶惜就经营着这家赫赫有名的茶饮店。 他下意识去看叶惜,叶惜也接收到他的目光,解释道: “那间铺子也是我的,收回来做了自己的营生,这家铺面比较大,后面还有账房。 我得空就会去那里看账本,日后你得空了可以过来寻我。” 裴竹看着这两家店的距离,心里仿佛浸了蜜。 叶惜的小心思被他看穿,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 接下来的日子,裴竹开始找工匠帮忙改造店铺。 叶鑫知道裴竹租了叶惜的铺子,他在杭州城这么些年,又是衙门里混的。 给裴竹介绍了一位手艺好收费不贵的工匠,裴竹很是感激。 其实哪里有手艺好收费不贵的工匠,不过是叶鑫帮忙贴补了而已。 他知道裴竹虽有盈余,可突然要在这么个地段去做起一个布店还是不容易的。 他想着妹妹应当是给了裴竹不少优待了,裴竹有困难肯定也不会再找叶惜,就只能他这个曾经的大舅子和如今的朋友帮忙了。 裴竹也是见过世面的,对于走高端路线的铺子应该怎么弄很有经验。 很快就与工匠敲定了店铺的布置,让工匠着手改造。 而他便开始四处寻找上等布料的供应商洽谈合作事宜。 他不想辜负叶惜的帮助,想尽快做出成绩,于是他也开始忙了起来,和叶惜几乎都碰不上面。 叶惜每天都盯着那些种子的生长情况,记录好之后便筹备着出行的事宜。 她找了附近声誉最好的镖局,谈好下个月要出行的事宜。 期间,阿善也上门拜访,商谈的是以后他的发展之路。 阿善因为出去了几年,生死未卜,原来带着他做生意的商人以为他死掉了,重新培养了新人代替了他的位置。 第263章 阿善出去一趟虽然发现了不少好物,可因为是首次冒险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无法带回那些东西,故而也没有给对方带来好处。 如今如果他再回到对方手下做事只能屈之人下,他又不甘心,他便来找叶惜询问。 其实阿善没有对那位商人说实话,他并非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不过不愿意给对方看,但是却给叶惜看了。 叶惜看着阿善递过来的那些宝石,觉得阿善凭此也可以衣食无忧。 她告诉阿善,可以找能工巧匠给这些宝石打磨,做好设计然后卖出去。 那他便有一笔丰厚的报酬,然后她问阿善,当初她交代他仔细留意航船的路线,记录盛产香料的地方他是否有照做。 阿善当然是有的,叶惜便告诉他,他把宝石卖出去之后可以买一艘自己的船,然后沿着他记录好的航线去走。 专门挑安全的路线航行,以后可以专门做卖香料的生意。 大周朝现在还没有针对香料买卖这一块实行苛刻的各种政策。 阿善可以靠这点积累资产,以后若有变化再某它路。 阿善没想到叶惜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他看向叶惜的目光带着欣赏,觉得自己并没有信错人。 叶惜环视了一下书房,每次和人谈事,她基本都清退下人。 这次也不例外,如今觉得这般不妥。 阿善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了,他已及冠,而且一个人经历了如此凶险的航海之旅还能活着回来的,她相信他今非昔比。 她和他还是应该要保持一下距离,免得对方误会。 “若是无事今日就到这里吧,今日就不方便留你吃饭了。” 叶惜担心跟上次一样,让父母误会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不想让阿善觉得他们关系有所不同。 “阿善晓得,今日叨扰了小姐,感谢小姐今日的指点。”阿善说完便告辞。 叶惜还是把人给送出了大门,看着阿善离开的身影她想着阿善自小就聪明。 当初看中他的潜力才出手相助,以后对方想必会一飞冲天,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 她也不指望对方能知恩图报,只希望对方不要成为第二个魏决便好。 她希望对方变好,可又不希望对方变好之后为难她。 随着日子的流逝,叶惜惊喜地发现她种下的某些种子居然冒芽了。 她高兴得手舞足蹈,跟个孩子似的,不过她有些郁闷,因为没有果子结出,她没办法分辨出到底都是些什么作物。 毕竟她不是农学生,无法靠着那几片叶子就能知道是什么。 不过其中有两种她知道是什么,分别是玉米和马铃薯。 这两种种子都比较容易区分,所以她在盆上就注明了品种。 她看到这两个盆都出芽了甭提多高兴,又拿了两个盆过来,再种下了一小部分玉米和马铃薯。 终于到了她要出发的日子,她让红秀和金铃都跟着。 除了带上行囊,她还带着出芽的几个盆栽。 此行她三个姑娘,镖局一个头领和二十个镖师,两辆马车,其他人都骑着马。 叶父叶母知道女儿要远行到西境时是死活不同意的,可叶惜坚持自己的想法,最后他们不得不答应。 第264章 凌氏知道这件事时都有些责怪小姑子过于任性。 如今边境不稳,她这一去要是有个万一,怕是连累得家里不得安生。 不过她没敢在叶鑫面前说这些话,怕叶鑫责怪。 她可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丈夫对这个妹妹有多重视。 叶惜让镖师一群人沿着已经开好了路引的路线走,她此行要找的是适合种她那些外来种子的地方。 大周重视粮食,所以土地肥沃的地方她是不敢尝试说服农民改种来历不明的作物的。 只有不适宜种植粮食或者土地贫瘠的地方才可以尝试。 毕竟种什么对当地人而言都差不多,而且她付出的成本也不需要太大。 若是这些作物真的种出来了,将来她就开连锁的餐馆,专门提供这些外来的作物,如此也算是独树一帜。 理想很丰满,现实能否允许实现她是不知道的,但是她总要尝试不是? 当初她也没想过阿善真的能把她要的种子给带回来。 在这个时代,很多成熟的产业都是被大家族或者贵族把持着,她这种普通人要出头很难。 她的知味馆熬了五年,这期间多少模仿的店出现。 她要不是和胡人那边签署了十年契约,恐怕如今都得关门大吉。 这一路,她们的行进并非都很顺利,时不时会遇到一些小劫匪,可都被镖师给打跑了,她们尽量走官道相对安全一些。 半个月后,她们到达了这一程的最远目的地,西境的一个边城——胡杨城。 这是他们的第一站,她看了一眼,这里压根没有胡杨树,不知为何用了这么一个名字。 后来才知道这里的“胡杨”其实是一个人名,是为了纪念一个英勇牺牲的将军而命名的。 胡杨城不愧是边境之城,虽然没有沙漠,可是时不时就得吃些风沙,都是从其他地方吹过来的。 她观察了一下当地,雨水不多,当地人用水都是凿井,田地的灌溉就是个大问题。 田地基本都是种些高粱,而且产量也不好。 她问过了当地人,基本都是从外地运粮过来这边买卖的。 这里的当地人无法离开是因为朝廷不允许他们迁移,要留在当地为守城出一份力,同时也是为了给守城的军兵出一份力。 走了这一个多月,她带来的几个种子的出芽都长得很好,她细心照料着,生怕这些小苗苗“夭折”。 路上的那些小插曲,其中一次打翻了叶惜的盆栽,可把她给心疼坏了。 那些镖师都觉得这位顾客脑子有毛病,不心疼金银财物反而心疼这些“野草”。 他们不知叶惜此行的目的最主要的就是这些小苗苗。 叶惜在胡杨城住着客栈,这里偏僻,好客栈不多,她挑了一间价格最贵的,可是里面的布置也没有很好。 她觉得自己也不能要求太高了,毕竟是苦寒之地。 如果不是为了守护边疆,哪里会有军民在。 像她这种外来人更鲜有了,她不知从她下榻起便被人给盯上了。 第265章 叶惜出去采买了一趟,发现此地的物价是真的便宜,对她如今一个小富婆而言,简直是天堂。 不过物价便宜,好物却不多,都是一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她也只能将就了。 她此行来就是想要尝试在这里种植她的那些小苗苗。 如今她倒是有个难题,她原想带一个信得过的人过来帮忙看着这些苗苗的。 可是无缘无故地让外地人常驻这里,户籍管理那边就过不去,所以她必须在离开前就得物色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 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便是在这里开一家小小的知味馆,然后顾一位掌柜看店。 茶卖的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帮她看苗。 然后她又发现了一个新问题,她要找的人必然是要懂农作物的才好,万一看顾不了这些苗苗呢。 可是懂农作物的估计又看不了店,她烦恼得很,如此折腾了几天都没有结果。 今日是她在胡杨城田地里溜达的又一天,她看着田里蔫巴巴的作物,不知道到底是正常的还是主人的无心看顾导致。 “那边好吵,发生了何事?” 叶惜听到前方有人在喧闹,她看到一群人的背影,那些人围在一起看热闹,时不时就蹦出两句话指指点点的。 爱看八卦是人的天性,叶惜也不例外,她拉着金铃上前看热闹。 后面的镖师也跟了上去,平常她出门身边一般都跟着两个镖师。 红秀跟着她逛了几天累了,今日要求在客栈休息,叶惜看她身体也不好便允了。 她当初其实不想带红秀出来的,但是红秀非要跟着,说路上好照顾她。 如今看来当初是错了,就该让红秀留在家里,如此折腾怕人没回去就折腾没了。 那些人都围在田埂上,叶惜也挤了过去,金铃跟在旁边给她挡着,生怕她被挤到了。 叶惜好不容易挤进去看到的便是一个大爷跟一位年轻人说: “儿子,这些苗得拔掉了,它们生病了,再种下去损失更严重。” “爹,您开玩笑呢。这些苗都是银子来的,哪能说拔就拔。 再说,它们就是缺水而已,儿子这两日便挑水来浇灌便好。” 年轻人不同意大爷的说法。 “它们不是缺水,是得了病,起初的症状就跟缺水一样,蔫巴巴的,过不了几天它的根便会腐烂。 抓紧拔掉,趁还没过农时再种其他作物,不然今年就没收成了。儿子,听爹的,爹不会害你。” 大叔说道。 “您刚从牢里出来,多少年没种地了,就别瞎参合了。 赶紧回去呆着,收成的时候再过来帮忙。赶紧的,别在这丢人现眼。” 儿子不耐烦地说道,大叔只能含泪离去。 “你说这父子到底哪个说的对啊?”吃瓜群众有人发出疑问。 “老李说的应该没错的,他都种了多少年地了,肯定有两把刷子。 可是坐牢了那么多年,儿子与他不亲,不听他的也正常。 一个爹不仅不养家糊口,还坐牢连累家人,儿子责怪也在所难免。” 有知情人说道。 “那他何故坐牢?” “听说多年前有贵人路过,得罪贵人了被下了狱。” 吃瓜群众恍然大悟,然后都各自散了。 第266章 叶惜想起那位大叔的模样,确实不太康健,年龄看着跟年轻人的祖父似的。 结果却是对方的父亲,可见在牢狱确实受不少苦,不然怎么会看起来这般老态。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走吧。”叶惜觉得热闹也看完了,她得去别的地方转转。 叶惜在街上走着的时候发现一件事,心里满是疑问,不过她没问出来。 毕竟跟在她身边的人都不是胡杨城当地人,她问了也是白问。 等她回到客栈之后,便让掌柜上菜,看着客人不多便问掌柜。 “掌柜,我这几日在街上闲逛时发现有些奇怪,街上有些人很明显看出是当地人。 有些人看着不像,可这边境之城商业不发达,怎地会有如此多的外地人?” 叶惜知道边境之城多数的外地人都是军兵,军兵是不允许随意在街上游荡的。 掌柜听了之后便笑道: “姑娘你是外来人不清楚很正常,这苦寒之地因为粮食产量不足,饿死人的事常有。 人口越发地减少,朝廷知道之后便定了一个对策。 把很多流放的官员及其家眷或者遭遇灾害的百姓迁移到这边来,增加人口。 姑娘见到的应该就是那些人了,他们初来乍到和当地人有明显区别很正常。” 什么?流放到这里就算了,受灾之人还要被迁到这苦寒之地就过分了,朝廷不顾人死活啊。 不过也是,但凡有些良心也不至于让百姓活活饿死。叶惜如是想着。 “那这些被流放过来的官员,他们在这里一般都做什么?” 叶惜好奇,一直听说流放,可具体流放是做什么的不知道。 “流放之人多数被安排做苦役,或耕作军田,或作为工程苦役。 反正就是哪里有需要人做事的就被派到哪里。” 这些在当地不是秘密。 “原来如此。” “也有些人被赦免之后不再做苦役,但是不能离开胡杨城,于是便留下来做些杂活。 我这里就有一个两年前被释放出来,到我这里帮忙记账的公子哥。” 掌柜指着不远处在持笔记账的一位青年。 叶惜看向那位青年,衣着普通,衣衫应当是被浆洗了很多次。 本来的颜色都被洗白了,不过整个人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 青年虽然看着身姿还算挺拔,但是脸色蜡黄。 对方似乎感觉到叶惜的目光,他抬眸看向叶惜这边,两人的视线交汇。 对方没想过会有姑娘这般盯着自己看,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头继续手里的活。 叶惜倒是看清了对方的脸,很清秀的一张脸,不过因为蜡黄看起来就很不健康,但是对方的眸子还是很清澈的。 她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流放?也许是家里遭难被连累了。 “他在您这里做得可还好?”叶惜问掌柜。 “还行吧,很老实,不过就是话不多,偶尔说话也比较直。 不懂变通,我看他认识几个字便让他做记账的活,工钱少给些。” 掌柜说着,眼里流露出些许不满。 第267章 叶惜听了没再开口,只是默默地吃饭,掌柜见她没再多问便自个忙去了。 叶惜边吃饭边观察那位记账小哥,她确实很好奇的。 对方看着像是个读书人,因为对方安静地持笔写字时那股淡雅的书生意气很难让人忽视。 在这样的地方生活,皮肤变得粗糙也是在理,不过脸色蜡黄不是营养不良就是身患疾病。 算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哪能管尽世间事。 “小姐,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啊?” 红秀有些闷闷的,这里太荒凉了,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 “红秀后悔了?当时就让你待在家里,你非得跟着过来,如今吃苦了,后悔了?” 叶惜打趣红秀,红秀毕竟年纪小,才十四岁自然还有着小孩心性。 红秀这几个月被叶家养得还不错,终于胖了一些,脸色比刚买下她时红润了一些。 “当然不是。”红秀说完便不再说。 她实在不擅长找借口,于是只能闭嘴,这模样也似乎默认了叶惜的说法。 “我要办的事还没办完,近期回不去,你且忍忍。 实在不喜欢这里就待在客栈里,等我忙完了我们就回家。” 叶惜安抚道。 “那要多久?”红秀期待地问道。 “说不准,但是年前一定会赶回去。” “那不是还有小半年?”红秀气馁了。 “真是小孩子。”叶惜看着红秀笑道。 叶惜第二日去田地里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位大爷,那位大爷看着田地里的那些苗苗唉声叹气。 叶惜觉得奇怪,虽然那日他儿子说了不许他动那些苗,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动了又能如何? 儿子还能打老子不成? 这个时代,孝道可是不能违逆的,不然会被唾沫淹死。 不过转念一想,这唾沫终归是杀不了人的,有些人就是狠辣到不会顾及孝道。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问道:“大……大叔,您这是在做什么?” 叶惜那句“大爷”差点就脱口而出,赶紧改口,毕竟别人不是真的大爷。 再说,就算是真的大爷,谁还不喜欢自己被叫得年轻些。 “我,我在盯着这些苗,一旦它们真的坏了得让我儿子过来看。” 大叔有些不知所措,他久在牢狱里,已经不太懂得如何和别人打交道了,平常都是别人欺负他。 “您不用一直盯着它们的,定时来看看就行了,现在日照那么猛,当心把你晒伤了。” “我不要紧,姑娘你们来这是?” 大叔好奇地问,他虽然不在外面多时,可也觉得叶惜不像是本地人。 “我,我想学种地,先来看看。”叶惜随便找了个借口。 “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哪里需要学种地,莫不是来巡查佃农是否偷懒的吧?”大叔不相信。 叶惜只能尴尬微笑。 没想到接下来几天叶惜都能在田地里遇见那位大叔,对方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天天盯着那些苗。 叶惜心想那位大叔做事真的是很认真了。 她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她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她心里就有些着急。 第268章 她先去找了牙人租了一间可以种菜的小院子,签了三年的租约。 然后指挥镖师帮忙从田里搬运泥土回到院子里整理。 整理好后,叶惜把那些苗苗去盆带土地栽种在院子里。 因为院子小,打扫之后只有叶惜和红秀、金玲搬进去住,镖师都在客栈里落脚。 因为她们不打算长住,所以没有添置新家具,将就着。 叶惜闲暇时可以布局自己的事业,她为何要选择这个边城之地来种植? 首先这个地方气候合适,虽然浇灌不易。 其次人工便宜,而且离西境几个繁华的城市都不太远,人工加运费比在那些繁华之城种植更便宜。 她打算在这边种植马铃薯和玉米,然后运到附近的大城进行加工出售,什么薯条爆米花这种可以安排上。 阿善还给她带回了辣椒,等长出来了她再找个地方种辣椒,让大周朝的人民吃喝都上一个层次。 她之前因为发现这里很多农作物都没有的时候觉得非常遗憾。 如今不仅有机会弥补遗憾,还能赚一笔。 不过这都是后面的事情了,先把作物种出来才是真。 她的目标是几个军营驻扎的边城,她觉得如果真的打起杖来,万一食物短缺了她可以把这些粮食很便宜地卖给军营,打通军营的关系。 她选择从西境入手是因为这里气候适合,而且魏决不在,他们不必相遇。 安排好这些之后又是几天过去了。 这日,她又去田里观察,结果发现之前那位大叔家的田空空如也。 她好奇怪,然后问了附近休息的人。 对方说前两日老李就发现苗真的病了,还把儿子拖过来看。 还说两人吵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苗拔了,不然到时候收成不好一样的结果。 叶惜没想到那个大叔真的有两下子,这人不就找到了嘛。 四下环顾没看到大叔,便留下一个镖师,让对方见到大叔之后带到客栈,她有事相商。 她觉得解决了一个问题了,现在又得操心另一个问题,就是知味馆的掌柜。 其实也不是真正的掌柜,就是需要有个人帮忙看着店,她也不图赚钱。 这个人应该去哪里找呢? 这里苦寒之地,大多数人家都是务农的,读书人不多。 再说,读书人都是追求功名的,哪里愿意给她看店? 不过如果答应对方可以边看店边读书呢? 她无非就是要找个识字能读信然后执行她命令的人,转念一想,若是对方不执行的话不是白养么。 愁死人了。 刚踏进客栈就听到掌柜在嚷嚷: “这都第几次了?还要提前支取工钱?你当我这里是善堂啊。 当初看你字写的不错,人也老实给你口饭吃,如今越发没有规矩了!” “掌柜,实在是家母病重,需要买药钱,我可以多干些活弥补的。”一把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叶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客栈柜台后面的小隔间,算是员工专用,可只有一块布帘遮挡视线,不隔音。 第269章 “什么叫多干活弥补?那些活本来就应该你干的,还真以为你写那几个字就值当拿那份工钱呢。” 掌柜资本家的嘴脸暴露无疑,叶惜感叹原来千百年来打工人都如此卑微。 她对属下好像还好,主要是现在能赚钱,要是真穷了估计也不压工钱了,直接关门大吉,拿钱养老就好了。 “掌柜,求您……” “别说了,别说预支工钱,你以后也不用来我这里了,之前预支的的工钱算我做善事了,赶紧滚!” 沙哑的声音似乎还在说些什么,但都被掌柜给打断了,然后一位青年就被推出了帘子。 叶惜看清了,是那位记账青年。 此时的客栈大堂人不多,可在场的人都看着那位青年,青年觉得羞愧,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脑海一道银光闪过,叶惜忽然就激动了,这不是送上门的“人”吗? 她低声对身边的金玲说了几句,让她跟上去,看看对方住在哪里,家里的情况如何,关于那位青年的情况都打听清楚。 金玲点头便赶紧跟了上去。 叶惜坐下来等人,百般无聊便又找来掌柜,让小二上了些酒菜,让掌柜坐下来吃,她便开始八卦那位青年的事。 掌柜一听她这样是为了八卦,也来劲了。 他说这个青年叫秦颂,以前也算是个芝麻小官,哪里的不清楚,只知道貌似受了上官的连累然后被流放到这里的。 两年前遇上了大赦,然后被放出来了。 因为不能离开,于是在朝廷安排下分配了一间破落的旧宅让他们栖身。 听说流放时是一家几口的,当苦役时没了几个,如今只剩母亲和他。 当初掌柜觉得他可怜便给了一份记账工作,人做事不错,也很老实勤勉。 可半年前开始,他母亲似乎患病了,经常来找他预支工钱。 掌柜说自己也是小本生意,这边城并不繁华,哪里能扛得住对方如此,今日只能让对方离开。 叶惜关心对方的人品如何,掌柜说人品尚可,甚至是有些过于正直了,也不会阿谀奉承。 客栈迎四方来客,什么样的人都有,这样的人其实在这里混不开。 他觉得对方也就只能做做这些跟文字打交道的活,其他的并不胜任。 说这些的时候看出掌柜是有些怨气在的,叶惜觉得有些好笑。 叶惜顺便打听了一下秦颂的工钱,听说了之后觉得震惊,才一百五十文一个月? 她可是打听了,这边城的务农人均收入是三百文,虽然说士农工商,可是这工和农差异也太大了吧。 不过转念想想,现代有些落后地区月收入几百块的,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治病的药不管哪里应该都不会太便宜,这点钱能治好病? 难怪那人看着面黄肌瘦的。 该打听的打听了,该请客的不能省,叶惜让掌柜吃好喝好。 掌柜见叶惜也没有其他要问的,便随便地挑些八卦给她讲,以为她就是单纯地喜欢听八卦,叶惜静静地听着。 第270章 掌柜虽然高兴,也不敢多喝酒,最后把小菜和一壶酒都给消灭了便作罢。 他也是难得有人如此豪气地请客啊,见叶惜不碰酒菜,自己便都吃了。 叶惜见掌柜吃完了又来了新客,便让掌柜招呼人去,她继续坐着等人。 可最后等来了镖师没等来大叔,镖师说那位大叔今日都没有出现。 叶惜有些失落,饭也不吃便回了小院子。 回到之后,红秀去做饭,开饭时金玲回来了。 叶惜笑话金玲回得正是时候,金玲羞赧。 叶惜让她们先吃饭,她和下人是分桌而食的,不是她官威大,而是这是御下的过程。 主子和下人得有区别才好管理,而且她都不要求下人必须等她吃完再吃已经很好了,奴大欺主的道理她是懂的。 等用完饭,红秀收拾碗筷去洗洗刷刷,金玲便开始跟叶惜汇报她打听到的消息。 金玲说的情况与掌柜的几乎一致,不过金玲从邻居口中打听到秦颂母亲病得其实挺严重。 本来想把朝廷安排的住所给卖掉用来治病。 可朝廷有规定,他们必须得在此地住满十年才会把这些无主之屋真正过户到他们名下。 如今他们只是可以住,不能买卖的于是作罢。 秦颂白天在客栈做事,晚上接些抄写的活,或给人写信之类的。 半年前开始居然还去帮瓦匠做些散活,反正就是有人愿意给钱他就去做。 听到这里,叶惜大概也能知道他的情况很不好了,这样的人若是用了,正直的话也许会对她尽心尽力。 若是有歹心的,以后她交代的事情做不好或者划拨的银钱可能就会被私吞。 叶惜很是烦忧,最后她决定自己前往观察一下。 她买了一身当地女子常穿的麻布衣裳,带着粗糙面罩,在秦颂家附近蹲守。 然后采用跟踪、观察的方式跟了对方好几天。 对方刚失去一份固定工作,白日就四处找活。 多数都是找不到活的,但是对方会定时地回家,叶惜猜测是要照顾家中的病母。 她观察了对方几日,没发现有很出彩的地方,但是也没有很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毕竟时日尚短,哪里能一事看穿一个人,她决定还是用他。 反正她也没有更好的人选,而且这个人好歹有些熟悉。 对方如今正在困境中,她用人顺便帮人。 决定好之后翌日,她让金铃和一位镖师上门把人请到了租下的小院子里。 对方一开始是不同意跟他们走的,可金铃得了叶惜的交代,说只要他愿意跑一趟便可获得一两银子。 这个时候的一两银子对他而言是多么的宝贵。 叶惜有信心他一定会来,而且一两银子也不多,别人犯不着为了这点钱加害他。 秦颂如约而来,看到是一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先是疑惑,然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原来还担心。 他对叶惜有印象,主要是叶惜在客栈逗留的时间太长了。 难免不引起注意,而且对方似乎是个富家小姐,不知为何到此。 第271章 “秦先生,小女子叶惜这厢有礼了。”叶惜弯了下腰给对方行了个礼。 “叶姑娘安好。”秦颂回了个礼,然后场面便有些安静。 叶惜发现秦颂是真的不会应酬,这才开头就冷场了? “秦先生请坐,红秀,上茶。” 叶惜说完又对着秦颂解释,“我只是在这里暂住,所以这院子是我租下来的,很多东西都不曾添置,有些许简陋,望秦先生莫介意。” “是秦某有幸能到此做客,不知叶姑娘邀我至此所谓何事?”秦颂开门见山。 “实不相瞒,惜娘经营一些小生意,想在这边陲之地开个分店,也不图挣钱,只是分店需要一个掌柜。 惜娘知道先生识字,又做过记账的事务,想请先生做掌柜。 每月工钱一两,年底若是店铺利润好会根据情况给予奖励。 若亏本那只能固定每年十三两,多给一两作为过年费用。” 叶惜认为此地的水平,一两月银绝无仅有。 秦颂一听居然有一两月银,不比他四处找零工要来的好? 不过他也知道这个银钱远超当地的水平,他不敢一口应承。 毕竟他当初是如何被牵连的还历历在目,他不得不防。 看到秦颂犹豫,叶惜也猜到原因,她便笑了。 “先生不用担心惜娘有加害之意,这银钱是多给了些。 事实是为了让先生多干活还有一些封口费的成分在。” 接着叶惜大概讲述他的工作内容,他到时候可以请一位小二帮忙打下手,钱由叶惜出。 他的工作除了看店、记账和定期写信向叶惜汇报之外,还需要额外完成叶惜交代的其他内容。 其中包括协助叶惜指定的人种植以及收割粮食,并且运送到指定地点。 秦颂一听这工作内容还不算少,明白这银子的确不好赚,不过他好奇“封口费”是什么,叶惜也不瞒他。 “我从别处买了一些种子回来,准备种粮食,可是那些粮食并非大周朝的常规粮食。 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无法大面积种植,而且不能占据良田,只能来这里试试。 若是种植成功,有了果实,需得先生安排人把果实运到其他城邑。” “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租下田地种植,开分店只是一个便于我找人联络的借口。 分店你能盈利最好,不能也无妨。 种地的人很少识字,也无法执行我的安排,所以找上先生你。 若是做得好,我不会亏待你的,但前提是你得学会保密。” 秦颂这才明白叶惜的目的,他开始认真地打量眼前的这位女子。 能有如此的见地还付诸实现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他这辈子因为下狱都被毁了。 如今眼前这位女子或许是他翻身的机会。 “只要不用再下狱,秦某愿意。”秦颂说道。 叶惜噗呲地笑了一声。 “先生放心,我都打听过大周律,我所做之事不危及大周安稳,不会有事的。 朝廷虽然不允许大面积种植其他作物只是担心粮食不足,只要上缴的粮食充足, 朝廷其实也不会追究百姓到底种了何种其他作物。” 第272章 这个秦颂是清楚的,他入仕时的职位就是与律法相关的。 那些律法烂熟于心,可惜之后再也没有用武之地。 秦颂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叶惜想着既然对方答应了,那接下来选铺和开铺的事宜就交给他了。 从中可以看看他到底能否胜任,毕竟日后的事务才是最艰难的。 叶惜也不废话,把她的要求都说清楚,并且要求秦颂在一个月内把分店开起来。 秦颂没想到叶惜是一点都不客气,真把他当下属来用了,不过他也挺佩服叶惜可以把要求说得那么清晰明了。 送别秦颂时,叶惜塞给秦颂一包银子,里面的银子远超答应给他的一两。 “知道伯母病重,这些银子除了答应给你的一两,其他的都是给伯母看病的,也算是我这个东家的一番心意。 先生开店过程还需要用到银子的跟我说便可,我所做的这些,只求先生的一个‘忠心和勤勉’。” 秦颂感受到那包银子的重量,大概猜测到银钱几何。 的确是大手笔,他不是不震撼的,所谓雪中送炭也不过如此了吧。 “秦某必定忠心耿耿,鞠躬尽瘁。”秦颂说道。 “鞠躬尽瘁大可不必,不过一些小本生意。先生放手去做吧,希望能见到你的成果。” 叶惜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捡到宝,反正就试试吧。 送走了秦颂,接下来便要解决那个大叔老李了。 镖师昨日打听出来了,说老李因为怂恿儿子拔掉了田里的苗,被家里凶悍的儿媳妇给“误伤”了,最近在家养伤,这几日都没出门。 叶惜看着院子里的那些绿苗,觉得也不着急在这一时。 叶惜让秦颂放手去做,她自然乐得清闲。 今日她看着那些苗苗长势不错心里很是高兴,在街上走时心情都很不错。 忽然就听到街角有些吵闹,她带着镖师一块走近一看,发现是几个年轻的乞丐围着一个衣着破烂的老人家。 嘴里说着“你这老不死的,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就敢在这里乞讨?打死你!” 叶惜这才想起,古往今来,乞讨划分地盘不是新鲜事。 不过对方年纪那么大了,哪里禁得住这些年轻人的拳脚,叶惜赶紧让镖师把人给带出来。 那些年轻乞丐见到是个会武的大汉出手,只能骂骂咧咧地把人给放了。 叶惜想跟镖师一起离开的时候,那位被打的老人家居然开口说话了,似乎还认识叶惜。 “谢谢姑娘搭救,否则我这身老骨头就得交代在这了,姑娘居然还在这里?” 听到前半句,叶惜本来想客气地应付两句,结果听到后半句就转身仔细观察眼前的老人家。 衣着不同,脸上还有些伤,可叶惜还是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种地大叔老李吗? “大叔,您怎么在此?还这般模样?”叶惜惊讶地问道,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老身想过来乞讨,给家里补贴一些,毕竟这把年纪了也没办法做其他活。”老李没有如实说。 第273章 叶惜聪明,猜测是儿子一家嫌弃他在田里帮倒忙不让他碰田地了。 一个敢伤公公的儿媳,估计老李在家待遇不会太好。 “大叔,相见即是缘分,惜娘请你吃顿饭,走。” 叶惜毫不忌讳,老李受惊,忙推辞不肯,叶惜让镖师硬拉着对方去了附近一个小摊上坐了下来。 叶惜给老李点了碗馄饨,老李一开始不好意思吃,被劝说之后吃得狼吞虎咽。 叶惜看出他估计是没吃东西就出门了,于是又给他多要了一碗,老李客气了两句之后还是吃了。 吃饱之后,老李站起来,挪了一点位置,然后就给叶惜跪下准备磕头。 这架势把叶惜给吓了一跳。 “大叔,你这是做什么?”叶惜不解。 “姑娘和老身只有一面之缘,却给了老身一顿饱饭,不得不谢。” 老李激动地说着,额头磕在地面上咚咚响,叶惜听着都觉得疼。 叶惜让镖师把人给扶起来,然后问道: “大叔,你以后有何打算?打算一直乞讨过活么? 可您年事已高,要是再碰上那些人,恐怕不好收场。” “我一个老头子除了乞讨还能如何?粗活都没人找我做,家里又不让我种地,与其在家里受白眼不如出来乞讨。” “您家人知道您出来乞讨么?”叶惜惊讶。 “那个……”老李不好意思说这是他们的主意,叶惜了然。 “大叔,我这里倒是有个活,看您愿意不愿做。”叶惜顺势提出来。 “愿意愿意。” 老李都没听叶惜说是做什么便点头答应,叶惜觉得好笑。 叶惜告诉老李,自己在这里租下了一个院子,需要一个人帮忙打理。 重点是照顾院子里的一些农作物,他要是能照顾好那些农作物,年底会给他额外的奖金,现在每个月固定给他三百文。 老李一听只是看个院子和照顾农作物就能拿三百文,每个月!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这一辈子只会种地,也喜欢种地,如今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有钱拿,他自然高兴。 叶惜见状很高兴,然后告诉老李第二日去哪里找她。 今日回家之后让他跟家里说自己找到了一份帮别人看院子的活,每个月可领一百文,每月固定休息三日。 如此一来既可以解释老李出门的事,又可以用钱塞住他儿子一家。 月钱估计都会被拿走,她让老李以后最多只交一百文给儿子,其他的留着自己花。 老李老泪纵横,千恩万谢。 翌日,老李如约上门,叶惜也让秦颂一起,让他们两个相互认识。 老李大字不识一个,叶惜让秦颂书写了两份契约,一式两份。 一份是叶惜和秦颂之间的雇佣契约,上面写清楚雇佣秦颂的工作内容、支付的工钱还有秦颂需要保密的内容,一旦违约需支付多少违约金等都写得清清楚楚。 一份是叶惜和老李之间的雇佣契约,包含的内容与秦颂相似,不过工作内容有不同。 工钱写的是一百文,叶惜怕老李误会,便解释这份契约是让他向家人解释的,每个月她会如实支付他三百文。 第274章 此外,叶惜还和老李解释契约的内容,要求他守护院子的时候不能让家人拜访,否则就得赔付违约金。 对于种植的农作物也不能私自外传,任何形式都不可以。 这一条秦颂的契约里也是有的。 让双方都明白这份契约的重要性之后,三人均签字画押。 老李不认识字,只能由秦颂代写名字然后画押。 叶惜交代秦颂,他以后得管着老李,让老李得听秦颂的话,她离开之后的指令由秦颂转述给他,老李连连点头。 至此,三人形成了雇佣关系。 由于叶惜还住在院子里,所以这段时间老李还是住在家里,每日都要过来照顾院子里的这些苗苗。 老李对农作物果然是有见解的,他觉得这些作物他没见过,询问叶惜是何东西。 叶惜没有多说,只解释是其他地方的作物,想在这里尝试种植。 老李一辈子没离开过胡杨城,以为叶惜说的是大周朝其他地方的作物。 一眨眼,一个月过去了,秦颂按照叶惜的要求把店开起来了。 因为是边城之地,当地人消费有限,叶惜没有搞免费品尝的活动,只交代说让秦颂与某人联系,定期进些知味茶过来卖便可。 叶惜让离胡杨城最近的一个分店的掌柜按秦颂的要求送些货物过来,以后他们两相互联系。 老李似乎很高兴照顾那些小苗,整天乐呵呵的。 也许是因为他能赚钱了,他言语间儿子和儿媳对他也好了不少。 不知不觉已经出来三个月了,院子里的马铃薯和玉米,早熟的那一茬已经可以收成了。 叶惜招呼秦颂和老李一起过来尝一下这些果实。 其实叶惜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可是她依然坚持要等第一茬果实熟了尝尝味道。 她要确保这些作物的味道是正常的才敢离开,硬是留到了现在。 秦颂和老李见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作物都觉得很神奇,也不知道如何吃。 在叶惜的教导下,他们觉得味道很奇特。 只有叶惜脸色沉重,马铃薯的味道还算正常,可玉米却是不甜的。 不甜的玉米很难吃,她又没有改良的技术,只能想着玉米到时候少种些,以后加工成可以添加调味料的菜式。 “大叔,请你记住今日尝的这些味道,这些味道还算正常。 以后每收获一茬都需要你抽检,从里面挑些出来煮熟尝一下。 若是味道不对便要告知秦颂,等待我的处理。” 老李点头应承,叶惜又交代: “大叔,以后这些作物的生老病死的情况都得记录下来,你不会写字便让秦颂来。 若是有心得最好另外记录下来,这些记录的册子每个月都要派人送给我。” 老李没想到叶惜居然有此要求但也不敢不应。 秦颂听了之后不免对叶惜多看了两眼,他似乎猜到叶惜的用意,但叶惜以为他是不满自己给他增加工作量。 “秦颂你放心,分店的事你可以请个小二看着,估计这里也不会有多少人买茶。 你的精力都放在这个院子里就行,如此,你要做的事便不算多。” 第275章 “东家误会了,秦某没有这个意思。” 叶惜点了点头,继续。 “还有,这个院子小,今年也快过完了,这期间,秦颂你和老李有空多在田间走动。 看看哪里有合适的田地可以种这些的,明年可以把地租下来,让老李种。 第一次的地不需要太大,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种子。 若是被人发现种植不同的东西,借口随意你找,反正不要摊上麻烦便可。” “好,秦某明白。” “我不日便会离开,我会给你留个地址,以后书信就往那边寄。 着急的话可以用快马,不着急就慢慢来。 若是有突发情况,事急从权,你就自行处理,原则是不损害我的利益和不伤人性命。” 秦颂应声,他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越是了解叶惜越是佩服。 叶惜果不其然不日要离开,离开前给秦颂留了一笔钱。 让他做前期的工作,还有给他们留的工钱,以后每个季度她会从钱庄汇钱过来。 把该交代的事交代完毕之后,叶惜一行人便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路上她还要去其他几个大城看看。 终于要离开了,最高兴的人就数红秀,她这三个多月可是闷坏了。 叶惜先是去了离西境比较近的两个大城,跟知味馆的掌柜交代了一些事情,顺道查账,然后便是考察附近的田地和气候情况。 这些大城的田地好一些,大多数种植的都是朝廷的主导粮食,她歇了心思,想着以后会有机会的。 这日,她们走到了蜀地。 虽然这里的蜀地与叶惜所知的蜀地气候和地理位置相似,可这里并没有辣椒的存在,麻椒倒是随处可见。 她想着,以后她的辣椒能种出来的话,一定可以在蜀地占一席之地。 想想她就开心不已,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叶惜又做噩梦了,梦中她看到魏烨被魏决抱走,多年以后,她再见到魏烨时对方不认得她,还对她百般打骂,她被吓得惊醒了。 这种噩梦她刚回到杭州城时时常都会梦到,出行之后这种梦少了。 可如今又出现了,她知道自己潜意识里还是忘记不了孩子的。 她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她以后都无法生育了,注定了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可她的孩子也不属于她了,她该怎么办。 就这般翻来覆去了一夜,翌日她便起晚了。 平常再怎样她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如今也是一样。 她相信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何况她的孩子只是离开她,他会在其他地方茁壮成长,如此便好。 “小姐,我们今日便要回去了吗?”红秀兴奋地问道。 “嗯,不过还要去一趟岳州。” 红秀一听便耷拉了脸,叶惜安慰道,“岳州之后便回家了,这一趟出来够久了。” “可不是嘛,六月出来,马上就十一月了。我还没离开家那么久过呢。”红秀说道。 “你就适合呆在家,下次不带你出来了。”金玲嫌弃道。 红秀沉默。 他们选择走官道,可是路上居然下暴雨,于是有位镖师建议到附近的一座破庙里躲雨。 第276章 镖师常年走镖,知道破庙其实并不安全,是魑魅魍魉的聚集地。 可是这暴雨汹涌,一时半会似乎都停不了,不去避雨在这里被浇的话恐怕得生病。 想着他们好歹人多,应当不至于会如何,而且还是晴天白日的。 最后他们都去了破庙。 他们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了。 叶惜看到一位戴着面纱的贵妇人抱着婴儿,她身边有好几个护卫一样的人。 叶惜觉得奇怪,大户人家的夫人出行总得带个丫鬟吧,怎么身边全是男子。 那要是有个什么他们都不方便帮忙,这不是大户人家最忌讳的事么。 叶惜断定她是贵妇人是因为对方衣着不凡,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可见家里规矩大。 可这般的人家又不带丫鬟出行就很奇怪,也许是有急事吧。 因为她看到贵妇人的鞋子和下摆都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 她在打量对方的时候,那位贵妇人似乎也在打量她。 叶惜觉得那贵妇人打量她的时间有些长,她有些不爽,不过她想是不是因为她看着对方的时间长了所以对方回敬她? 她赶紧转脸看向别处。 身边的红秀和金玲都拿着帕子给她擦干雨水,饶是这样,她还是淋湿了不少。 十月的天气,开始凉了,她有些发抖。 红秀赶紧去马车上取出一件斗篷给叶惜盖上,叶惜还是避免不了打了几个喷嚏。 “小姐好像着凉了,能生个火取暖吗?” 金玲问旁边的镖师,镖师看了一眼周围,摇了摇头。 “外面都下着雨,柴火都生不了,总不能拿庙里的桌子来烧吧。 要不,先让小姐去角落把里面的湿衣服换出来,再披斗篷。” “这样好,可这里……” “我们背对小姐围城一圈,你们拿着斗篷遮一下就好了,事急从权。” “好。”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可贵妇人那边的护卫只是盯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领头的镖师一直观察着贵妇人那边,他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来。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一变,可还是佯装镇定,眼睛一直盯着庙外的天色。 坐了只有一小会,镖师领头就过来跟叶惜说:“小姐,雨小了,我们还得赶路,马上出发吧。” 叶惜听了之后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虽然说雨势是比刚才小了一些,可也不是合适赶路的时候。 之前路上也有过这种情况,领头大哥没有选择这种时候赶路的。 之前和现在有何不同? 叶惜不自觉地就瞥了一眼贵妇人那边,然后又转眼看庙外。 庙外他们的马车很显眼地杵着,忽然她就觉得汗毛竖起。 很不对劲,那位贵妇人衣着不凡又带着婴儿,怎么会连架马车都没有? 不仅没有马车,连匹马她都没看到,这不符合贵人出门的逻辑。 想到贵妇人脏污的裙摆,她觉得这里猫腻十足。 领头大哥估计也是看出了这个问题,不想惹麻烦上身。 “好,我们赶紧赶路,别耽误了才好,走吧。” 叶惜对着红秀和金玲说道,红秀是不高兴的,不过她只是嘴一撇没说话,金玲一贯是听话的。 第277章 她们一行人冒雨出去,女人都上了马车,镖师都上了马,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就离开了破庙。 叶惜明显感觉到行进的速度比平常快,她更加确定破庙里的人不妥了。 领头大哥没有猜错,他们离开不久之后,有一队人马进入破庙。 接上贵妇人之后也冒雨离开,可不久之后,这队人马在路上就被人围堵截杀。 叶惜她们在夜幕降临时,选择在一条小村庄某户人家里歇脚。 村庄少有人来,所以没有所谓的客栈,路过的人都是跟村民借宿。 叶惜一行人分两拨,叶惜三个姑娘和两个镖师住到一户人家中,其余的镖师住到隔壁人家中。 入住时雨水已停,方便他们不少。 翌日,他们起来赶往岳州,叶惜打算在岳州停留数日。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这里住过的时光,她想故地重游,顺道拜访一下昔日在此结识的旧人。 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岳州很多东西都跟记忆中一般无异。 今日她打发了红秀和金玲,让她们自己活动。 她在自己熟悉的街上买了些饼子和水果,沿着记忆中的路去寻找旧人。 她当初怕被人寻着,所以结交的人有限,不过是所租屋子的左邻右里。 她记得邻居是位很友善的大娘,她过去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妇人,对方奇怪地问她找谁。 叶惜说了一通,结果被告知大娘去年去世了,妇人是她的儿媳妇。 叶惜遗憾没有见到大娘,把礼物留下转身离开了。 她刚沿着小巷子走,在准备进入大街的拐角处时,忽然就被人给捂住了口鼻,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大意了,叶惜奋力挣扎的动作越发变小,最后整个人昏睡了过去。 “她怎么还没醒?是不是药下重了?” “不会,我给了很轻的分量,可能她不耐受,应该也快醒了。”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叶惜其实已经醒了,可是她装作没醒。 想偷偷地睁开一条缝,看看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一睁开,从扁缝里就看到在她眼前放大的、一张男人的脸! 她吓得整个人一抖,露馅了。 “原来醒了,在装呢。”男人往后退了一些,转头跟身后的人说道。 叶惜只能睁眼看着两人,她蓦地一愣,后面的人不是破庙里的那位贵妇人吗? 她衣着没变,还抱着婴儿,不过她的衣裳变得更加脏污,还有血迹。 什么情况,她被惦记上了?叶惜心脏猛然一缩。 “叶姑娘,别来无恙。” 贵妇人说着把头上的斗篷给揭了,原来在她脸上的面纱已然不在,整个脸都露了出来。 “秦,秦姑娘?” 居然是秦微雨,难怪在破庙里她一直打量自己,估计是没想通自己为何会在离京城千里的蜀地吧。 秦微雨让刚才的男人离开房间,然后才和叶惜继续说话。 “当日京中一别,也快一年了。”秦微雨愁容满面,看着叶惜有无限的感慨。 “是啊,一年了,秦姑娘你怎么这般?受伤了吗?” 叶惜看着她带血迹的衣裳禁不住问道。 她知道他们当初逃走之后就没消息了,原来是逃到了蜀地。 “叶姑娘,此番让人把你请过来不是想伤害你, 而是想求你看在当初我把你从王爷手下救下来的份上,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 秦微雨很直接。 第278章 叶惜懵了,这求人方式真的闻所未闻,真的是只有自己想不到没有别人做不到的。 她战战兢兢地开口:“秦姑娘先说是何事?我一个小女子也不是何事都能帮上忙的。” 例如——谋反,她就不行。 “三王爷被抓了,如今正被压往京城的路上,我想去找他。 可我一直舍不得扔下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在破庙看到了姑娘。 想到姑娘当初为了别人的孩子都能以命相护,我相信姑娘也能待这孩子很好。” 秦微雨说着有些呜咽,还轻拍了一下怀里的婴儿。 叶惜无语,她可不是为了别人的孩子,京郊那个是她自己的孩子啊! 这误会大了! “这是我的孩子,希望叶姑娘能把她好好养育成人。 这些金银珠宝请你收下,当做是孩子的养育费。” 秦微雨把孩子塞到叶惜怀里,还给她塞了一个包袱。 叶惜抱着孩子没接住,包袱掉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听声音就知道包袱很重,估计财物不少。 “秦姑娘,你既然也知道自己是个母亲,也舍不得孩子。 何苦去找三王爷呢,留下来好好照顾孩子长大不好吗?” 叶惜看着熟睡的孩子,孩子应该是六个月左右。 联想起京郊三王爷小心翼翼相护的那一幕,相信那个时候秦微雨就已经怀上了,所以才会出手救自己吧。 “叶姑娘你不懂,我如今三十又二,我十四岁就跟随王爷。 当初王爷看重我的容貌,让我做他的棋子,我因为爱慕他甘之如饴。 十几年了,王爷终于对我动心,让我怀上孩儿,可惜是个女儿。 王爷舍不得我被抓,提前安排人送我离开而他自己却被抓了。” 秦微雨用手帕擦着眼角。 “叶姑娘也许不知道王爷为了那个位置得罪了多少人,圣上未必想赶尽杀绝。 可其他的王爷和当初得罪的那些高官都希望我和孩子死, 就算王爷被抓了依然派出了那么多的刺客来追杀。” “昨日的那波我都不知道是第几波了,你没发现孩子睡得过于安稳了吗? 那是因为我这段日子都给她喂了安神药。” 秦微雨忽然就盯着叶惜怀里的孩子说道。 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吃安神药?那不是很伤身子? 叶惜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微雨。 “我知道这不应该,可那么小的孩子,她什么都不懂。 一哭就容易暴露,为了让她活下去,只能如此。” 秦微雨没告诉叶惜,当初她为了绝后患,曾经想过直接毒哑孩子,可她终究舍不得,只能换一个办法。 “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拖着孩子一起死,不如给她另谋出路。 就算他们不再追杀,孩子一辈子都要躲躲藏藏,我不想孩子这样。 曾经我想过直接带着孩子和王爷一起去就算了,可孩子太小了,实在舍不得。 把孩子托付给姑娘是想着,好歹让她见识一下这个世间,不枉她来这世间一遭。 孩子长大之后,麻烦姑娘找个好人家把孩子托付出去。 我,我不求她以后大富大贵,只求她平平安安。 叶姑娘,惜娘,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我又救过你一命的份上。 求你答应我,把孩子带走,好好抚养她长大,好吗?” 秦微雨直接给她跪了下来。 第279章 “别,你先起来!”叶惜被她给吓到了,伸手去扶。 结果对方硬是一副她不答应便不起来的架势。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孩子我会视如己出。” 叶惜豁出去了,不就一个孩子嘛,她如今还养不起了? “谢谢,谢谢,我替王爷谢谢你。 她小名叫安安,大名我和王爷都没有起,担心身边的人万一有叛心暴露出去给她惹祸。 大名就让你来取吧,姓氏也随你,她不可用皇姓。” 秦微雨泪流满面。 “姐姐,请允许我这般叫你,就现在,你大方地给她起个大名,姓氏就跟我。 日后把她记到我哥哥名下,让她有个名正言顺的娘家,但是她会养在我的身边。 我会尽我所能,让她丰衣足食,平安健康。” 叶惜知道一个母亲的不舍,秦微雨如今的遭遇比她惨太多了,当初她只是被抢了孩子,而她却要跟孩子天人永隔。 “这……”秦微雨犹豫。 “你放心,你起的名字只有我知晓,不会有他人知道,给孩子一个名字吧,至少给她留些东西。” 叶惜明白名字是父母对孩子的一个期盼,他们如今连给孩子起名的勇气都没有,多么可悲。 她想让他们少点遗憾。 秦微雨看着孩子,思绪不知飘向何方,良久之后,她才开口:“那就叫思渝吧,思念的思,此志不渝的渝。” 叶惜以为“渝”字是“雨”字的近音,怕被人联想所以取了相似又不同的读音。 叶惜不知道三王爷的名讳,秦微雨的这个“渝”,其实取的是三王爷名讳中的“裕”字的近音。 “好,她以后就叫叶思渝。” “好妹妹,你快走吧,怕那些追兵也在这附近搜寻我们了。 日后,不管你听到关于我或者王爷的任何消息都不要放心上,当做从来没认识过我们。 有之前王爷对待你们的事,应该不会有人怀疑你带走孩子。 我若是被抓,就会说孩子受不住颠沛流离夭折了,你记住今日姐姐说过的话。” 秦微雨握着叶惜的手郑重其事地交代。 “好,我记住了。” “快走,我就不让他送你回去了,这里离你落脚的客栈不远,你出门就会认得路的。” 秦微雨起身的时候再抚摸了一下睡眠中的孩子,最后没忍住低头亲了一下孩子的额头。 然后便泪流满面地把叶惜给推出了房门,督促着叶惜赶紧离开。 叶惜知道此地的确不宜久留,抱着孩子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到了大街上,更是一头扎进一家店铺,花了些银子让人给了一块不同花纹颜色的外衣,把孩子一层层裹起来,才抱着孩子往客栈走。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这是?” 红秀迎了上去,发现了叶惜怀里的婴儿,婴儿还是熟睡的模样。 “小姐,您这是出去……拐了个孩子回来?”金铃也没忍住问出来。 “先回房里再说。”叶惜觉得客栈里的人似乎都在看着她们。 回到房里之后,叶惜撒了个谎。 第280章 叶惜说自己去看旧人,结果发现大娘已故去,回来的路上在阴暗的巷子里发现了这个婴儿。 婴儿似乎是被遗弃的,她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回来找孩子,于是她只能把孩子带回来。 这个时代,女婴被抛弃是很常见的事情,红秀和金铃只能沉默。 叶惜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相信她的说辞。 “你们说,我明天要不要把孩子抱回去继续等着,或许她的家人会回来找她?” 叶惜假装问道,她其实心里很着急,觉得要立刻离开此地才安全。 但是,她又怕身边的人起疑心只能撒谎。 “小姐不用白费心机了,一般女婴被弃都不会想找回来的。 但凡家里能揭得开锅,哪个愿意扔了孩子,既然扔了必然是不会再找回去的。” 红秀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她自小就见过不少这种事情。 这孩子明显是太小了无法卖掉,若是有个几岁能帮忙干活的几乎都是被卖掉的命。 “若是小姐要回去等,那我明天陪小姐去吧。” 金铃觉得还是要听从小姐的心意。 叶惜想了想,顺坡下驴啊,于是说道: “既如此,那就不必了,我们如约明日启程归家吧。 红秀你去买些羊奶回来,孩子等下醒了估计就会饿了。 金铃,你去买些布料,我在路上做些婴儿的衣物和尿布,不然可无法熬着回去杭州城。 顺便问下有无现成的婴儿衣物,有的话就买几件回来。” “是。” “是。” 打发两人走了之后,叶惜揭开了婴儿的衣物,想看看她有没有尿。 可是却发现孩子的襁褓里居然还藏着一些金银首饰,都是一些精细罕见的物件。 她刚才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拿走秦微雨给的那包金银珠宝。 她认为孩子跟着她饿不着,可秦微雨要用到钱的地方却很多,她比自己更需要这些。 没想到,秦微雨在襁褓里还藏着这些,估计是猜到了她会拒绝。 为了避免这些首饰给孩子带来猜疑,叶惜赶紧把东西用包袱裹起来,和自己的细软放在一起。 她不放心,还上下搜了一遍孩子的衣物,看看有无留下其他与身份有关的线索,确认没有了之后她才放心。 她把孩子的衣物都给脱了下来,只用自己买的外衫裹住孩子,然后让镖师大哥帮忙看着孩子。 她偷摸地把脱下来的衣物带到客栈的后厨里,借着想自己熬点粥的理由给了银子,让厨房的人帮忙去找食材,然后趁着厨房没有人,把衣物给烧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还真的煞有介事地熬了一锅鸡丝粥,端到了房间内等着红秀她们回来。 红秀果然对这锅粥很是喜欢,吃了几大碗。 叶惜看着孩子醒了之后让红秀去热一下羊奶,喂给了孩子。 这孩子估计是饿得才哭,吃饱了之后看着叶惜她们便笑嘻嘻的。 “这孩子长得真好看,以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小姐,你打算把这个孩子怎么办?” 红秀逗着孩子的时候突然发问。 第281章 “先带回杭州城再说吧,现下说这些还早。”叶惜答。 “也是,小姐还要嫁人,带着这个孩子不便,回去之后不如找个好人家收养了便可。”金铃建议。 “金玲,我嫁过人,还生过孩子,只不过孩子没了。”叶惜沉默良久之后开口。 “啊?”红秀和金铃表示很惊讶。 “我还和离过。” “啊?”两个丫头再次发出惊讶的疑问。 她们看到叶惜是挽着发髻的,又一直住在娘家,以为是丧夫的寡妇。 寡妇再嫁常见,她们觉得姑娘再嫁是迟早的事情,没想到是和离过的,还没了孩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怕你们多想,和你们告知一下而已。吃完了收拾吧,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去。” “好。” 一行人回到杭州城时叶父叶母都高兴坏了。 虽然这几个月,每个月都能收到叶惜的来信告知平安,可他们还是担心的,毕竟女儿家出门在外肯定多有不便。 不过他们觉得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因为叶惜怀里居然抱着一个婴儿。 震惊的人还有叶鑫夫妇。 “惜儿,这个孩子是?”叶母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叶惜再说了一次谎,这次流利多了,还表明说孩子她想养在身边,但是要记在大哥的名下,作为叶鑫的三女儿。 叶父其实不同意,叶惜见都是家里人就不避讳了。 “爹娘,哥哥,嫂子,我之前也有过一个孩子,可惜……如今我和这个孩子投缘,想养在身边。 可孩子跟着我一个和离过的女子总归不妥。 为了她以后的前程,只是占哥哥一个孩子的身份而已,希望你们成全。” 叶惜说着居然就给他们给跪下了。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叶惜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给他们给下跪过,叶父等人都震惊不已。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叶父叶母忙着扶人起来。 “爹娘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叶惜铁了心。 “好了好了,一个孩子,无父无母,孤苦无依,我们叶家养得起,就照你说的办。你——就是家里的祖宗。” 叶父无奈,他就是太宠这个女儿了,如今无法无天,他就当做个好事了。 “谢爹爹,谢哥哥。”叶惜高兴地跳了起来。 “我这个做哥哥的真的是欠了你的。” 叶鑫其实无所谓,他早就想答应了,可这种事情肯定是要得到父亲首肯的。 他见父亲没有意见,自己自然也没有,不过凌氏,他瞥了一眼对方。 凌氏自然是不高兴的,不过她没有说什么,毕竟这个家最大的人还是公公。 回去之后叶鑫哄了凌氏很久,毕竟孩子也要记在凌氏名下的。 凌氏心里多少是不高兴的,不过第二天看到叶惜送过来的银票便喜逐颜开。 说都是一家子何须见外,可叶惜知道,若是没有这些,她的嫂子怕是会扰得家里不安宁。 叶惜让叶鑫给安排好孩子的户籍事宜。 叶鑫只负责跑户籍,其他的都交给叶惜决定,所以孩子名字就叫做叶思渝,为叶鑫的第三女。 第282章 叶惜把秦微雨留给叶思渝的那些金银首饰都给收了起来,想着以后等孩子长大出嫁时作为她的嫁妆。 叶惜不敢打听关于秦微雨和三王爷的任何消息,因为一旦被有心人知道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她只是一介平民无法与权贵相斗,只能默默地祈求秦微雨能够平安无事,能在某日与孩子相认。 叶惜安排好孩子之后,她便关心她院子里的那些苗苗。 很多苗苗都死了,可也有给她惊喜的,那就是红薯和辣椒居然种出来了,还有西红柿,加上马铃薯和玉米,她其实所获颇丰。 为了以后方便给世人解释这些农作物的来历,叶惜准备把这些农作物都叫做番薯、番椒、番茄。 马铃薯和玉米不好再用“番”这个字,就维持它们原来的名字。 她把这些作物都拿到厨房做了一顿菜,让家人都来尝尝。 叶家其他人都很惊讶,觉得这些作物味道都很不错。 “妹妹,这些粮食你是哪里得来的?”叶鑫好奇地问道。 “哥哥,这是我一个出海的友人带回来的,我让对方把这些种子都卖给我,我试着种出来而已。” “你如何知道这些粮食可以吃?” “友人说海外的那些人都吃这些,他觉得味道不错才带回来的,所以我才做出来让你们也尝试一下。” “味道不错。” “姑姑,以后还能吃到吗?” 叶茵茵个子长高了不少,可以和父母一起上桌吃饭了,而叶铭还是得奶嬷嬷喂。 “当然可以,以后姑姑多种一些,给茵儿吃。”叶惜捏着叶茵茵的小圆脸说道。 “好。”叶茵茵奶声奶气地答道,而且她很高兴。 叶惜看着叶茵茵,觉得以后叶思渝估计也是这般模样。 以后,叶思渝就是她的女儿了。 “惜儿以后都要这般经常出行吗?一去就几个月的不着家?” 叶母不安地问,这次叶惜能平安回来,她觉得都是运气好。 这种事情发生多的话不好说是否能保证安全。 “放心吧,这种事情不会太多,我也不喜欢四处漂。” 叶惜是真不喜欢,现代她喜欢旅游是因为社会设施比较健全,她出行比较方便。 可古代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别的不说,如厕就很不方便,都是露天解决。 一开始她都不习惯,慢慢的就麻木了。 “那就好,姑娘家家的,做点小生意不愁吃穿便罢了,我们家也不求大富大贵。” 叶父这一辈子都没什么追求,他觉得家人都平安地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 “知道了,我这已经是比较小本的生意了,都上不了台面。” 叶惜觉得和那些大家族比,自己的小生意确实上不了台面。 她觉得自己就做这么点小生意就累个半死,完全不符合自己穿过来时定下的混吃等死的“伟大目标”。 要不是被魏决这么一搅和,她应该实现大半了吧。 没错,所谓的“大半”就是“混吃”,至于“等死”嘛,迟早会实现的。 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之后,她便想起了裴竹。 第283章 这段时间,她虽然没有跟裴竹通信,但是,哥哥每次都会在信里提两句裴竹的情况。 她虽然没有交代,但是她相信哥哥肯定也会把自己的情况跟裴竹说。 如今她回来了,是时候去看看裴竹了。 想着两人马上就要见面了,她出门前挑衣服都挑了很久,还精心打扮了一番。 其实她去了边城那么久,皮肤早就被风沙给“侵蚀”了,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不少,不过她等不及要去见他。 如果他因为自己的容貌而嫌弃的话,她就放弃他算了。 容颜易老,这关都过不了,她还不如养个面首过日子算了,反正现在她有钱又有孩子傍身。 这么一想,她底气十足,十足一个准备去战斗的小母鸡,气昂昂就去了裴竹的新铺子。 看着牌匾上写着的“纱罗阁”,这跟他之前那个某某布店级别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果然,什么店配什么名,正如什么锅配什么盖。 叶惜不知道裴竹今日在不在,她作为房东,进去看看客流情况无可厚非吧。 “这位夫人,请问您是要买布呢还是成衣?我们店还有裁缝。” 一位店小二上前问道,笑容可掬,如沐春风般。 “你这店以前没见过,刚开的么?”叶惜见店小二面生,装新客。 “是的,我们店刚开业几个月,主打是中上等的布料还有成衣,都是流行的款式,款式若是过季了我们会打折出售。 您是想要买布还是成衣?我好给您展示一番。” 店小二很积极,店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大部分在自己挑。 “我……” “小二,给我拿些成衣出来看看。”有位顾客朝着店小二说道,打断了叶惜的话。 “这……”店小二为难地看着叶惜。 叶惜环视一下,店里只有他一个在看店,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她让他先去招呼其他客人,她自己四处看看。 如果按正常的配员,这样的人员显然是不够的,如果裴竹在的话完全可以忙的开,再多招一个人可能也没必要。 新店开业不久,所以才会有不少闻风而来的人。 这些都不算真正的客人,多数都是只看不买的,例如她。 叶惜假装在看布料,实质是在观察有多少客人真正付钱买单。 她看着店小二,觉得这个小二估计是受训过的,对这些布料的介绍很是详尽,还特意交代哪些布料适合做什么衣物之类的。 叶惜不禁感叹,真的是行行出状元,这么多布料都要说得出个一二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她的位置是背对大门,面向布料,眼睛却盯着小二那边的动静。 忽然,她感觉自己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她瞥了一眼影子,猜测身后应该是有个高大的身体在堵着她。 双方靠得很近,因为她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很熟悉,她刚想转身就听到对方开口。 “看中哪匹布了?我送你。” 这话若是发生在不认识的人身上就是妥妥的调戏,叶惜仿佛见到了成婚后不久的裴竹。 第284章 那时候他就喜欢说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扰得她心怦怦跳,偏又喜欢得紧。 “你吓死我了。”叶惜嗔怪。 “惜娘,你终于回来了。”裴竹先是失笑,然后有些委屈地说道。 “你可知当日你就让人送一封信来就走了,我多么生气,我还特意去找了向诚,结果他说你已经出发了。 我想追过去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向诚说只知道你要去哪几个城,可是不知道你走的路线,我便作罢。” “我就知道你会如此,才会在出发之后才让人给你送信的。”叶惜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没带丫鬟?”裴竹四处看了看。 “嗯,反正这一带我都很熟,带不带的无所谓。” “那,要不要去吃点小菜?”裴竹提议,他想和叶惜好好相处一下,此地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好。” 两人选了附近有名的一家酒楼,孤男寡女的,干脆包了个厢房。 坐下来之后,裴竹一直盯着叶惜,毫不掩饰的目光。 叶惜脸有些红,拿着帕子来回擦了几次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其实是为了试一试自己脸上的温度,担心太红了被看出来。 “惜娘,你没出汗,这个天气你穿这般还是太单薄了。” 裴竹戳穿她,她停下了手上假装擦汗的动作,脸更红了。 “你,你,几个月不见,你如何就变成这般了?” 之前还挺正人君子的说,如今跟个浪荡公子一般,动不动就闹她个脸红。 “哈哈,只是觉得惜娘应该更喜欢以前的我。”当然指的是和离前。 “你,收敛点,还,还不是……” 未尽之意裴竹一下子就懂了,他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当初两人新婚才见的第一面,婚后因为成婚了,裴竹在叶惜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孟浪,所以当初两人谈话的尺度多少有些儿童不宜。 如今裴竹一改颓气变回之前的模样让叶惜多少有些不适应。 毕竟当初两人是夫妻怎样都不为过,可如今两人却不是那般的关系,自然要避讳些。 “好。”裴竹觉得若自己过了,传出去对叶惜不好。 他观察了叶惜好一会了,发现对方比起刚回来的时候,憔悴不少。 他以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知道出行一趟不易,何况还是个女儿家。 “惜娘,以后出行若是不介意把我也带上吧,路上可以照顾你,你可知这几个月我担心你都担心坏了。 每个月只能从向诚那边听到你的消息,可他又说不出你的所在地。” 叶惜知道,那是她特意交代叶鑫不要告诉裴竹的,担心他贸然前来。 她希望他专心经营他的新店。 有些事情是她要去做的,而他也有自己该做的事情。 “我短期内都不会出行了,我让下面的人去跑就好了。” 叶惜解释,她又不是嫌命长的,哪敢四处跑。 “那就好。” “那个,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叶惜吞吞吐吐的,裴竹没有催促,只是认真地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第285章 “我西行的时候捡了一个女婴,打算收养她,把她记在我哥哥名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任性了?” 叶惜有些不安地看着裴竹,毕竟当初他们两在一起时也没来得及生个孩子。 结果他们都分别跟别人生了,以后她也生不了了,她又想有个孩子在身边,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只是这样?当然不会,惜娘这不是心善么,见不得人受苦受难,给了可怜的孩子一个家。惜娘一如往昔的善良。” 裴竹还以为是什么事,看着叶惜小心翼翼地跟自己说,心里有些暖暖的。 “那等她大些,再把她带出来让你见见。”叶惜高兴地说。 “好。”裴竹顿了一下,“惜娘,想见一下我的儿子么?”裴竹顺势提出。 “……好,到时候可以一起见见。” 叶惜觉得这是避不开的问题,反正大家都这般了,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两人这一顿饭吃得可是相当的满足,毕竟分别太久了,要说的话太多。 叶惜知道裴竹经营新店经营得不错,他以前就做得不错,知道里面的一些弯弯绕绕。 如今重拾回来不会太难,虽不说日进斗金,但是能平衡掉开支。 这对于一家新店而言很厉害了,毕竟很多店都是要熬好几年才能有起色的。 裴竹也知道叶惜想要发展的东西,他觉得叶惜胆子太大了,挑战的是前所未有的东西。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叶惜是这般人物,看着叶惜的眼神里除了爱慕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同时他也庆幸,叶惜对他是真的信任,居然对自己说这些。 如果他有歹心把消息透露出去,或许就会有有心之人捷足先登。 两人吃饱喝足离开之后还不想离开对方,然后裴竹最先开口:“要不,我们继续走走?” 叶惜立马点头,然后两人便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两人经过公布亭的时候看到很多人都围着公布亭,很是热闹。 “出了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吧。”叶惜说道,反正闲着。 “这!圣上驾崩了?!” 还没走进便听到有人叫嚷着,叶惜僵住了,她没听错吧?圣上驾崩了? 她以为听到魏家遭殃消息的可能性更大。 可众人的反应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是真的,她慌忙地挤到公布亭面前。 公文上的确写着圣上驾崩的消息,而且规定了什么时候是国丧。 百姓们必须得严格遵守国丧期间的一应事宜,若有违反按严重程度接受惩罚。 不是所有百姓都识字,正常张贴公文的官差需要大声朗读公文内容,广而告之。 不过这种爆炸性的消息,也不需要对方宣扬,自然有识字的人朗读然后就各种传播。 国丧开始了,为期一个月,期间百姓不得娱乐,不得嫁娶,家门口还要挂白幡。 百姓的衣着一律得是素色,不能大红大绿,这是大周朝的规矩。 其实还有个潜规则,就是未婚男女之间不得来往甚密,因为有桃色的嫌疑。 所以不管是明面上已经定亲的男女,还是暗地里私定终生的鸳鸯,都必须在此期间注意言行,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否则一旦被抓住,就按违反国丧规矩处理。 叶惜因为不是原生土着,自然不清楚。 裴竹是知情人,他担心叶惜还顾着生意经常外出见外男,于是特意叮嘱此事。 第286章 “国丧开始了,今日起一个月之内,你最好都呆在家里,需要采买均让小厮或者老妈子去。 生意那些都关停吧,这种时候,是最容易被人构陷的时候,这种罪名很难甩得掉。 再缺银子也不差这一个月,听到了么?” 裴竹送叶惜回去的时候很严肃地对她说。 其实从知道消息之后他和她就该保持距离的。 不过因为想着消息才刚公布,要传到整个杭州城尚需要时间,他也不敢让她在大街上溜达了,很强硬地要把她送回去。 叶惜从裴竹强硬的态度里读懂事情的严重性,她之前不太清楚古代皇权的威压,如今从这件事上初见端倪,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裴竹没敢把她送到家门口,怕有些人也知道了消息,万一里面有心眼小的便会落人口实。 他站在主街看着叶惜往家里的小巷子里走,眼看人没了影子才离开。 他也要去处理一下他店铺的事了,挂了停业一个月的牌子便离开。 叶惜刚回家,迎面就是叶鑫,叶鑫看着她回来了才松了一口气,把圣上驾崩的消息说了,叶惜说自己知道了。 叶鑫居然也让叶惜关掉铺子一个月,叶惜说自己可能要去一趟铺面。 可叶鑫不许,说让叶惜给个证明身份的物件,他去便可。 如今女儿家最好呆在家里,不要外出。 叶惜从叶鑫的态度上也看出了事情似乎很严重。 其实原本杭州城离京城山高皇帝远的,百姓们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只要遵守国丧的明文规定一般都不会有事,该如何便如何。 可好死不死的,有人利用上一次国丧给自己的对家栽赃,闹得对方家破人亡。 虽然最后有青天老爷大白了真相,惩罚了始作俑者,可被害人家破人亡既成事实,有了清白也无甚意思。 此案震惊整个大周,此后凡是国丧期间,百姓们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被小人暗算。 国丧并非独指圣上驾崩,还包括太上皇、皇后、太后的丧事,不过时间短了不少。 上一次国丧是太后的丧事,离他们并不遥远,不过叶惜并不清楚。 叶鑫趁早拿着叶惜给的凭证去了她名下的铺子里,跟掌柜说清楚了情况。 掌柜本来也在踌躇着要找东家,想着如何说服东家关停铺面一个月。 结果叶鑫就来了,简直是福音,麻溜地就收拾好铺面,挂上休业的牌子就溜回家了。 叶惜发现家里严阵以待,家里颜色鲜艳些的布料都收起来了,大家一律都穿着素服,说是全家都“披麻戴孝”一点也不为过。 自从消息传回来,叶父就让家里的小厮老妈子全体出动去采买一家子未来一个月要吃的东西。 主要都是米面和耐久的腌菜类,鱼肉都没怎么买。 国丧期间怕饭桌上大鱼大肉的会被人作文章,买的那一点肉都是准备用来做臊子面之类的,里面只能见着肉末。 听着吩咐的叶惜觉得这个国丧也太折腾百姓了,还要持续一个月。 这一个月不能欢声笑语,更不能吃好喝好,这封建时代的皇权对百姓的主宰果然是她一个现代人无法理解的。 萧风瑟瑟,官道上一队人马快速移动。 他们身披铠甲,旗杆上亮出的是一个大大的“魏”字,旗帜迎风飘扬。 这队人马为首的不是魏决又是谁,他们正从北境向西境的胡杨城移动。 第287章 事情得从叶惜和魏决分离之后说起。 魏决知道圣上派他去北境的目的,无非就是想他死在战场上。 圣上不放心拥有魏家军的魏家已久,恰逢秘宝事件,虽无实质证据整治魏家,但是想借着北境是自己控制的军队置魏决于死地。 如此,魏渊年老,魏烨年幼,趁此机会收回魏家兵权。 可圣上不知,魏决从三王爷逼宫事件之后就知道圣上此番的意图,然后便开始动用在宫里布局多年的钉子给太子上眼药。 让圣上以为太子想夺位,让太子以为圣上想废太子,圣上与太子之间产生嫌隙。 魏决阻断了圣上把魏家可能拥有秘宝的事情告诉太子这件事。 圣上虽然子嗣甚多,可都是公主为多,皇子除了太子便是最宠爱的贵妃新生的小皇子。 没错,贵妃在生下公主之后再生了一个小皇子,荣宠日盛。 圣上与魏渊一般的年纪,可新生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最小的皇子还子凭母贵。 太子在位太久了,将近四十年,因为政事与圣上多次不合,和圣上父子情薄。 如今又被新生的弟弟威胁地位,看着老当益壮又对自己有芥蒂的父亲,太子焉能毫无动静。 因为圣上忌讳太子结党营私,太子一向没有明面上的所谓“党羽”,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在太子麾下的武将也有不少,可没有一个如魏家这般出色。 太子想到自己嫡长子小皇孙与魏决乃是伴读的情谊,便让小皇孙去试探魏决。 魏决一开始以魏家一向不参与党争为由拒绝了小皇孙投出的橄榄枝,可自己被派往北境军营之后的各种凄惨遭遇传回了太子耳中。 太子再次派出小皇孙去做说客,此次正中魏决下怀。 他装作一腔热血被圣上冷浇的灰心答应加入太子麾下,在北境作为太子挟制圣上兵权的棋子。 太子在幕僚的提议下,暗中加害圣上,最终让圣上因病暴毙。 魏决虽然计划成功,解决了圣上对魏家的虎视眈眈,可边境敌国的蠢蠢欲动并非儿戏。 魏决密信回京请求太子派自己人过来接管北境军队,自请回京伺老。 太子甚是欣慰,从麾下挑出了一名出色的武将黄奇前往北境接手兵权,但没有让魏决回京,反而让魏决带着魏家军前往西境镇守。 太子的想法是魏决之前在军营中服职时多在北境流连,怕魏决与北境的军队有过于深入的交情,而且北境离京城更近,兵权还是留在自己手上更稳妥。 北境一旦开战,怕西境敌人会趁机而入,还是需要派人镇守,魏决就是个很合适的人,还可以抑制魏家军的壮大。 太子的这番心思正中魏决下怀,因为魏决熟知北境一切事宜,可西境一直没机会去。 以前一直忌讳于圣上的猜忌不敢自请前往,如今太子把驻留的机会送上门,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魏决一行人到了胡杨城之后,刚安定下来便有人上前禀报这段时间以来观察到的动静。 此人名叫柳承,是当地的一名商户,原来想考取功名,可屡试不第,最后被魏决看中,成为留在这里的一个暗桩。 第288章 魏决让他做回老本行,成为胡杨城一个米粮商户,专门行走于邻近几个大城为胡杨城采购米粮。 除此之外的另一重身份便是魏决在西境的眼线,他主要行走在西境的大城,为魏决获取西境的各种信息。 如此一来,靠着邻国边境的西北两境的情况都在魏决的掌控之中。 魏决的野心不大,他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但是他不能割让手中的权势地位。 他可以忠于国家,可不会忠于一个所谓的“天子”。 他要有对抗天子“屠刀”的能力,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都苦心经营着魏家军。 染指盐业和其他暴利的行业皆是为了敛财养活魏家军,维持他的权势地位。 柳承跟魏决禀报着前几个月发生在胡杨城的一桩怪事。 “六月份的时候,这里出现一位带着镖师护行的小娘子,对方来这里并非寻亲。 在一家客栈里住了一段日子,那段日子里她天天带着下人在田地或者街上转悠,不知道何故。 一开始小人以为是细作,可对方毫不遮掩自己的行动,不像细作的行事作风。” “后来对方便在此地租了一座宅子,顾了个老头看院子,还开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小店。 事情做完之后便离开了,对方前后在此停留了超过三个月。 接下来是否要对此人展开调查,请大人明示。” 柳承大概简单地把事情说完之后看向魏决,魏决思索了一会,问道:“除此之外可有其他联系敌国的举动?” “未曾发现。” 柳承也不知道对方是真的没有,还是做得太好以至于他没发现,只能这般回答。 “你的人继续盯着,若是有所行动再说于爷听。” 魏决刚到此地要尽快熟悉此地军务,预防邻国趁虚而入,正是多事之时,实在没心思管这等细枝末节的小事。 “是,大人。”柳承退下。 魏决现在担忧的是之前敌国一直没有开战是忌讳大周的边境布防。 现在圣上驾崩,太子即将即位,这个权力交替的节骨眼,北境那边估计很快就会有动作。 他不后悔在这个时候动手对付圣上,毕竟圣上没了国家还在,只要魏家还在他就不会让敌国入侵。 黄奇是他的人,相信他能守得住北境。 若是不行,他布防好西境之后再驰援北境也是可以的。 他甚至想过要不要让黄奇失守北境,让京城恐慌一阵子他再回去驰援为自己再加一功,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太子对于他的从龙之功尚有忌讳,而且这样一来黄奇就保不住了。 他花了那么多年培养黄奇并不是为了毁掉对方的,他做不到的事情必须有人替他去做。 之后的日子里,魏决秘密召见了他早就在西境军队布下的暗桩,从他们口中得知如今西境的布防情况。 他开始思考西境的作战方案,还往京城呈送了好几份奏疏,里面陈述的都是布防要求的军需品,希望朝廷尽快安排上。 即将即位的太子知道此时边境情况不容乐观。 第289章 国不可一日无君,圣上的葬礼完毕之后理应就是太子的登基大典。 他的登记大典不能不搞,但是也不能大搞,因为他想把国库用在军需上。 他可不想等了那么久,一朝上位便成为亡国之君。 当他看到魏决的几份奏疏,都是针对边境安定作出的对策,他心里甚是欣慰。 魏家依然是国之重柱,父皇昏聩,居然想在此时置魏家于死地,就算要动也得…… 令他欣慰的还有黄奇这位他新任的北境主帅,也上了奏疏,内容也是如何布防边境事宜。 他觉得自己眼光独到,相信大周会在他手上发扬光大。 叶惜这一个月窝在家里都快长毛了,不过她也不算无聊,她要照顾叶思渝。 她回来匆忙,奶娘都来不及请一个,叶鑫只能去买了一只羊回来,每天挤羊奶给思渝喝。 如此安全地熬过了一个月,当大家踏出家门的时候,仿佛迎来了新生。 这一个月对每一个被困在家的人而言都相当的难熬。 国丧一过,街上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叶惜赶紧去请了个奶娘回来,她担心思渝到时候营养不良,将来长歪了。 半个月后,叶惜收到秦颂的来信,说他们原来院子里的收成都储存着,用来做来年的种子。 还说他看好了好几个地块,打算租下来,等寒冬一过,他就和老李着手把种子种下去,明年应该会有一笔收成。 叶惜回信同意了秦颂的做法,让他放手去做,语气里都是对对方的信任。 小思渝也许是前期和秦微雨奔波太过,身体已经克服了水土不服。 来到叶家之后身体没出过什么毛病,平常吃完就是睡,醒着的时候也是笑容居多,很得叶父叶母的疼爱。 两位老人家平常没什么消遣,就喜欢逗三个孙子玩。 叶茵茵和叶铭都长大了,会跑会闹,叶父叶母精力上跟不上,就喜欢和还不会跑跳的小思渝玩。 凌氏见状私下嘀咕觉得老人家偏心,亲孙子孙女都没见这么疼爱的。 这些话说多了便被叶鑫听到了,然后叶鑫训斥了凌氏一番。 让她以后莫提此事,而且要把思渝视为己出,免得以后家庭不和睦。 凌氏因为此事闹了一通,然后回了娘家。 凌氏娘家人知道事情的起末之后劝解,无非就是一个闺女,以后都是要出嫁的, 而且只是记名在叶鑫名下,始终都是养在小姑子那里,横竖都占不了叶鑫这头的便宜。 如果她如今都容不下小姑子的养女,以后丈夫若是纳妾,妾氏的孩子在她眼前蹦跶不是更碍眼? 凌氏被“纳妾”这个词给浇灭了委屈。 虽说自己的舅姑的确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叶家没有必须如此的传统,而且看着舅姑对孙子的喜爱程度,若是叶鑫要纳妾怕也不会拒绝。 想起自己父亲那几个姨娘闹得家里乌烟瘴气的,自己虽是嫡女可自小不得父亲疼爱。 父亲更喜欢三姨娘生的弟弟妹妹,与娘亲相比,自己不知道好多少。 想通之后,在叶鑫上门时便灰溜溜地跟着他回家去了。 此后,凌氏对小思渝的确视如己出,毕竟真碍不着自己什么,还能让丈夫对自己更疼爱些。 第290章 凌氏的转变叶惜看在眼里,虽然她不清楚对方转变的缘由。 唉,千百年来,不仅婆媳问题是难题,姑嫂问题也是难题。 小思渝虽然还小,但是胜在乖巧,叶惜觉得带出门问题不大。 一个多月了,她也有些想念裴竹了,她让金铃抱着小思渝,两人坐马车到裴竹的纱罗阁。 可今日裴竹不在,叶惜奇怪,问了一下店小二。 小二回复说东家的孩子生病了,毛病似乎不小,东家好几天没到店里了。 叶惜一听便慌了,孩子生病可大可小,她转身就上马车,让车夫往裴竹家驶去。 她没去过裴竹的家里,但是她知道大概在哪里。 叶鑫跟她形容过,说很容易找,是一条小巷里门口种着一颗枣树的便是了。 叶鑫说那条巷子里家门口种树的人不多,毕竟家门口本来就不宽阔。 一般人家都不想被树给遮挡门口,而且一般人种树会选择种双数,吉利,可裴竹家门口就一棵。 听说是裴竹的妻子生前特意种下的,说这样可以很好分辨家门口。 可惜空间不够只能种一棵,裴竹也不怕忌讳所以便留着。 叶惜果然很容易就找到了裴竹家,她让金铃带着孩子留在马车里,她带着帷帽下车去敲门。 敲门很久之后才有人开门,是一位脸生的小厮。 对方年纪十五六的样子,看到来人对方显然有些错愕,因为看不到发型不知是已婚妇人还是闺阁女子。 好在对方脑筋灵活:“这位贵人您找谁?” “我找裴竹,听说他孩子生病了,我来探望。” 叶惜透过薄纱看向院子里,院子很小,也许无人打理的缘故,有些颓败。 “贵人如何称呼?我去跟老爷通报。” “我叫叶惜。” “请贵人稍等。”小厮把门阖上,然后脚步声嗒嗒嗒地远去了。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叶惜看到的却是裴竹的脸。 他看起来很憔悴,但是眼睛含着星光,看到叶惜之后嘴角微勾,看起来很愉悦。 “惜娘如何来了?”声音嘶哑,似乎被灼烧过一般。 “你是不是也病了?”叶惜很担心。 “先进来吧,我院子里小,马车估计进不来,你要不让他去外面的客栈里等吧。” 裴竹看到叶惜身后的马车。 叶惜转身看了一眼马车,小巷子窄,马车一直停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她转身跟车夫说让他们先回去,也交代金铃先回家。 看着马车走出了巷子之后,叶惜才转身进了裴竹的院子。 这般动静自然惹来不少左邻右里的好奇心,不过叶惜顾不得那么多了。 大周朝并没有那么严苛的男女大防,而且她哪里会在乎那点闲言碎语。 裴竹的院子不大,估计也就两进,叶惜跟在裴竹的身后,追问:“你还没答我,你是不是也生病了?” “没有,也许是没休息好才会如此。”裴竹声音好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嘶哑。 “孩子的病如何?好转了吗?大夫怎么说?”叶惜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第291章 裴竹转身盯着叶惜,他以为叶惜介意的,可听叶惜的语气似乎很是关心。 他想问为何,可他又似乎可以理解叶惜的心情,于是问题变成了回答。 “反复发烧了几天,大夫每日来看,喝药擦身的一样不落,今日似乎是退烧了,身上没那么烫了。” “就你一个人照顾着吗?” 叶惜环视一圈,似乎没看到老妈子一类的人,连个丫鬟都没有。 “嗯。”裴竹没好意思告诉她,因为病妻掏空了家底,没法支付月钱所以已经一年多没有奶嬷嬷照顾孩子了。 就留着一个卖了身的小厮在身边,日常照顾孩子。 可小厮也是半大的孩子,平常陪着孩子玩耍还行,如何会照顾病人。 他不放心所以自己照顾孩子,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过好觉了。 叶惜进屋之后便摘下了帷帽,放在了屋内的桌子上。 屋里的榻上隆起一个小小的身影,叶惜走过去,看见熟睡的一张小脸。 那张小脸与裴竹有七八分相像,叶惜不得不感叹基因的神奇。 魏烨长得像魏决,如今裴竹的孩子也是这般。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果然,退烧了。 裴竹站在叶惜身后看着,觉得叶惜动作很自然,跟照顾自己孩子一般。 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如果当初他们没有分开,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孩子。 叶惜转身想说些什么,结果却看到脸色不好的裴竹。 恍然,裴竹一直没好好休息呢,于是她说道: “你赶紧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孩子一阵子,厨房在哪,我去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 先做点清淡的,等孩子醒了可以吃些。” “我带你去。”裴竹说道。 “不用,你还是去休息吧,我自己找一下。对了,你那个小厮叫什么,我等下可能需要他帮忙。” “他叫福子。” 叶惜发现裴竹给下人起名字真的很简单粗暴,以前是豆子,如今是福子,反正就是不用费脑子。 叶惜嗯了一声之后催促裴竹去休息。 裴竹真的挺累的,没有拒绝,回到自己的寝房几乎是一躺下便睡着了。 叶惜看着人躺下入睡之后便四处去找厨房,厨房挺干净整洁的,裴竹有洁癖,想必也不会允许家里的厨房脏乱。 她四处翻找,发现除了米和一些干瘪的青菜,没有其他东西了,油和盐也不多了。 她叫来了福子,给了他银钱,让他去把她要的东西给买回来。 福子也不懂面前的夫人和自己的老爷到底什么关系,只是老爷似乎默许了对方在家里的行动,于是便听话地出去了。 叶惜赶紧洗洗涮涮起来,先把米给下锅煮了,她让福子去买些鸡肉猪肉回来。 她等下要做些鸡丝青菜粥,清淡也有味道,给病人吃再好不过了。 福子很快就回来了,他们家附近就有个小集市,来去都很快。 叶惜拿到肉之后便开始弄了,弄好之后把粥温在锅里,她去照看孩子。 也许是之前折腾太狠了,如今孩子居然睡得比较死,叶惜撑在床边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292章 叶惜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衣袖,然后她就醒了。 她还以为是裴竹在捣乱呢,结果一看,居然是孩子醒了。 对方也不知道醒了多久,眼睛圆溜溜地看着她,从被子里伸出一只小手在拉扯着叶惜的衣袖。 见人醒了小手停了下来,缩回了被子里,可眼睛一直提溜地盯着叶惜,似乎对出现的陌生人很好奇。 叶惜觉得好笑,这孩子还怪乖巧的。 “你醒了?饿不饿?”叶惜柔声问道。 孩子点了点头,叶惜伸手再次摸上他的额头,感觉温度确实是正常的,然后说道:“你等等,姨姨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 叶惜去了厨房把温着的粥舀了一碗出来,还另外拿了一碗温水。 回到房里,扶起孩子先喂了些温水,然后再试了粥的温度,觉得可以了便喂给孩子。 孩子很乖,安安静静地吃粥。 吃完了一碗,奶声奶气地说道:“姨姨,还要。” 叶惜被这一声叫得心都要化了,其实她一直都很喜欢孩子的。 “姨姨再去给你拿,你好好坐着。”叶惜又去了一趟厨房。 孩子吃饱了之后便不肯再安静地待在床榻上了,他想下来走。 叶惜怕他着凉,赶紧去柜子里给他拿了几件衣服出来,给他穿上之后再让他下来。 可不让他出门,担心被寒风一吹又倒了。 她环视一眼屋内,发现屋内角落里有很多小孩子的玩具,她便拿过来,和孩子坐在桌边开始玩那些玩具。 孩子估计也是有段日子没碰了,好奇得紧,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了过去。 “宝宝,告诉姨姨你叫什么。” “小糍粑。” 叶惜怔住了,她想起了以前和裴竹构思孩子未来的乳名时便提议过叫“小糍粑”。 当时裴竹还很奇怪地问原因,叶惜的回答是小糍粑好吃。 没想到他的孩子居然用上了这个名字,她觉得有些对不住他的妻子。 “小糍粑真乖。” 裴竹醒来之后发现天已擦黑,他居然睡了一天。 他想起叶惜似乎来了家里,他本来只想歇息一会而已,结果睡过头了。 他连滚带爬地起来,跑出房门,奔向小糍粑的房里,结果却看到只有福子在陪着小糍粑,看不到叶惜的身影。 “客人呢?”裴竹问福子。 “那位夫人见天色很晚了,老爷您还没醒来就说先回去了。她说改日再来看少爷,还交代说厨房里的粥记得吃。” 福子觉得老爷和那位客人关系挺奇怪,怎么让客人又照顾孩子又做饭,老爷自己跑去睡觉了。 “她走了多久了?”裴竹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全黑了。 “半个时辰。” 裴竹没说话,看着在一旁玩得很开心的小糍粑,过去把孩子给抱了起来。 让孩子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让福子去把厨房的粥端上来。 福子下去了,裴竹便问小糍粑。 “今天来的姨姨,小糍粑见到了吗?” “见到了。”小糍粑把玩着手中的玩具漫不经心地回答。 “小糍粑喜欢吗?” “喜欢。” 第293章 “为什么喜欢?” “姨姨漂亮,对小糍粑很好。” “怎么对你个好法?” “姨姨给小糍粑喂饭,给我穿衣服,还陪我玩。”小糍粑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裴竹听了之后开始想象那个场景,觉得自己没有看到,很可惜。 第二天,叶惜又上门了,可这次她带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小丫头。 她跟裴竹和小糍粑介绍这是她女儿,叫小思渝。 裴竹觉得这女娃长得很好看,将来一定是一个美人,不过真的和叶惜没有相像之处。 他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会不会是叶惜生的,因为时间上太巧了。 她回来没几个月就要远行,那个时候肚子里就算怀了也看不出来,然后就去远方待产,生完再回来。 可他看着这女娃的确是有几个月大了,不可能是叶惜生的。 他便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叶惜不需要欺骗他啊,他们之间有过更不堪的过往,都被揭开了,生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 三岁的小糍粑对出现的小妹妹很是好奇,毕竟他没见过只会爬的玩伴。 叶惜本来的意思是想让两个孩子见见面认识一下,以后能有个玩伴。 可是忽略了他们的年龄差,小思渝如今只会爬,似乎和小糍粑也没法玩到一块。 她以为小糍粑很快便会不耐烦,毕竟大小孩都不喜欢和小小孩一起玩。 没想到小糍粑不仅很喜欢小思渝,还很耐心地陪着对方玩。 她不禁感叹,小糍粑真的是神仙宝宝。 看着两个孩子玩得还挺好,叶惜和裴竹都不觉有些失笑,两人看向对方脸不自觉的都有些红。 叶惜让孩子们自己玩,然后跟裴竹建议把某个厢房改造一下,铺上地毯,把玩具都挪到里面。 以后孩子们就可以在里面玩,冬天来了,孩子在屋里玩比较放心。 叶惜还提了很多改造房子的建议,裴竹听着心里美滋滋的。 仿佛两人回到了刚在苏州城置办院子的时候,那时候叶惜也是各种要改造房子。 两人到了这个份上,其实很多事情也不用说透,可是裴竹因为店铺经营尚未有较多的进项。 如今又欠债累累,他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靠女人,于是坚持要等到自己把债都还清了,能给叶惜好的生活才肯踏出那步。 这个意思他委婉地转达给了叶惜,她听了无甚在意,反正她也没想再找别人,等就等吧。 若是裴竹的回答是没有意愿,那她可能就打算一辈子自由自在,吃喝玩乐了。 人生苦短,叶惜经历了这一遭,其实想开了很多。 时间匆匆,大家都在为过年做准备的时候一个爆炸的消息传来,北境——开战了。 其实在国丧期间匈奴就已经有对大周边境的探查,算是对大周朝军力的试探。 开战的消息一直都被封锁,只有朝廷的人知道,如今传播开来,恐怕是因为战事比较严峻。 果然,很快就传出了要加赋税的消息,幸运的是暂时尚未有强制征兵的消息。 前者只说明需要物资,后者说明前线死伤过多,要抓壮丁做炮灰了。 第294章 北境开战之后,魏决便更忙了,他要的军需品被朝廷优先提供给了北境。 他之前就已经给镇守北境的黄奇去了信,信里提了可能的作战方式,让黄奇务必注意。 他认为羌人绝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进攻西境,想与匈奴瓜分大周。 于是他只能给杨简去信,要求杨简尽自己所能给西境提供军需品,无非就是保暖衣物和粮食。 果然如魏决所料那般,北境的战火未息,西境的战火又起。 魏决的兵力尚可一战,可军需品奇缺,杨简也不负所望,给西境前线送去了不少保暖衣物和粮食,缓解了西境之困。 魏决不可能做无本的生意,把杨简出力的事情上书朝廷,提出朝廷应当嘉赏这么出钱出力的商贾作为榜样。 新皇自然是同意的,于是给杨简送去了黄金以及御赐牌匾作为奖励,同时,朝廷对西境的军需品也下发到位。 这场战争估计得来回磨个两三年方有可能停歇,慢慢地百姓们也开始习惯了边境传来的战报消息。 叶惜的心情因为战事变得沉重,她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 如今虽然战争没有打到身边来,可是她还是很不安。 因为她不知道边境是否能守住,若是不能,恐怕她就得面对残酷无道的烧杀抢掠场面。 原来一个人要想活在和平的年代是如此的不容易。 她想起了魏烨,如果他能平安长大,以后是不是也要奔赴刀剑无眼的战场? 她突然就苦笑一声,所谓的权贵之家,说白了也不过是险中求的富贵而已。 终于到了过年除夕这日,叶家一家子本应其乐融融地在一起守岁,可因为战争的消息,叶家的气氛算不上好。 叶惜本以为时隔多年再次与母家团聚会是一片和乐景象,没想到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大家都怎么了?过年了,大家应该都高高兴兴的才对,来! 我们碰杯庆祝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叶惜举杯说道。 “没错,要过年了,大家都应该高兴起来,让我们来举杯祝贺。” 叶鑫赶紧附和,跟着也举杯说道。 “别的都不怕,就怕到时候要征壮丁。” 凌氏自从知道要加赋税的消息之后便一直担忧这件事。 叶鑫可是一个文弱书生,哪里会舞刀弄枪,真被征入伍只有死路一条,她可不想年纪轻轻便守寡。 “胡说什么!”叶母难得脸色不好地责备凌氏,凌氏这可是在咒自己的儿子。 “我的错,我不该胡说八道。”凌氏难得没有觉得委屈,自行认错。 “娘亲,等下我们要去放烟花。” 叶茵茵不懂大人的哀愁,只知道过年了她们可以玩烟花,还可以吃好多好吃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放什么烟花。”凌氏不高兴。 “要放,要放。”叶铭看到姐姐的提议被娘亲否决了自然是不高兴的,插嘴道。 “你们真的是……”凌氏还想说点什么便被叶父给打断了。 “好了,孩子们喜欢就让他们放吧,合着也没有违反规矩。” 虽然战事的消息整个大周都知道,可朝廷并没有规定说百姓不能正常地生活。 第295章 一家之主如是说了,于是饭后叶惜和叶鑫带着三个孩子都去了院子里放烟花。 他们没有买那些动静特别大的烟花,只是买了些适合小孩子拿着玩的会发光的烟花。 叶惜童心未泯,依然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玩,小思渝才几个月大,玩不了。 只能被叶鑫抱着一起在一旁观看,可她一直咿咿呀呀地想去加入,让叶鑫失笑。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叶惜便收到了秦颂的来信,说马铃薯和玉米都已经在租下来的田地里种下了,老李照顾得很周到,如今看着长势尚可。 叶惜想着如此她的美食连锁店可以安排上了。 开春了,叶惜把自己的田地收了回来,雇了人帮忙种下她培育出来的辣椒和番茄。 当然,还有马铃薯和玉米。 这些作物在杭州一带也是可以生长的,她在自己的田地里种,问题不大,而且朝廷征收赋税她没有米粮但是可以用银钱代替。 她着急着把这些作物的种子培养出来,如此下一次就可以种到她之前看到的其他地方。 把种植成本降低,然后好计划安排她的那些连锁店。 胡杨城内,魏决终于闲了下来,北境战事起了之后,西境战事也接着来。 战事已然成为了常态,敌国时不时就进攻,只要及时回击问题都不会太大。 他认为要结束战事一味地回击是不行的,他觉得是时候用上祖父多年前就布置在羌人和匈奴那边的棋子了。 让他们在敌国搅弄风云,引起他们的内讧无暇顾及两国战事,让大周朝有喘息的时间。 他到胡杨城已经四个月了,不是呆在军营里就是在西境四处熟悉地形,如今终于得空到城内走动。 胡杨城是离军营最近的一个城,军营里的将士得空了就会到这里消遣。 这里别看是个边陲之地,可因为有军队的驻扎,该有的东西都有,基本都是为了军营的人才设的,不过质量就强差人意。 “大人刚来胡杨城就开战了,估计也没怎么好好逛过城内,今日让小人领着大人好好逛逛。” 柳承跟随在魏决的身边。 魏决着便衣走在街上,四处观察着胡杨城城内的一切。 他的记忆很好,走一遍大概就可以记住整个城的布局,他的目的是对城内布局有个大致的印象就可以了。 一路上柳承嘴都没停过,一直跟他介绍沿街的布置和城内可能的异常之处。 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魏决便停了下来,盯着一个很小的铺面久久没动。 他没想过,在这样的边陲之地居然能看到知味馆。 尽管这个知味馆铺面小的可怜,整个铺面看起来像京城那家的山寨版,可还是把他给激动了一把。 他关心的并非是这个店,而是这个店背后的人,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啊。 叶惜,这两个字在他的心里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多久没见过她了? 一年了,若是当初没有让她离开,或许他们还能通个书信。 虽然她对他颇为冷淡,可他在战场上,她书信里肯定不会吝啬对他的关心之词。 第296章 可当初他没把握让魏家全身而退,只能选择放她离开,而且当时因为烨儿的事情让她心生怨念,强留她只能成为怨侣。 放她离开一阵子,说不定还会有转机,反正只要他活着,她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大人,您也看出了此店不妥?”柳承没想到魏决目光如炬。 “如何说?”魏决没想到柳承一出口居然是这句话。 “这个叫知味馆的东家就是我之前跟您禀报过的可疑小娘子,好像是姓叶,在这里呆了四个月之后离开的那位。” 柳承思索着要不要把事情再重复一遍,莫不是大人给忘记了? “你说什么?是一个姓叶的小娘子亲自过来开的?” 魏决没想到叶惜居然敢这般胆大妄为。 不过也是,她当初势单力薄也敢只身一人就逃到了他不知道的地方,如今羽翼渐丰了哪能安分地呆着。 不过也不能排除是她安排的其他人来,毕竟这鬼地方,她的家人能允许她前来? “额,是的。”柳承没想到魏决居然是这般反应。 “你把她入城以来的所作所为一一道来,不许有任何疏漏。”魏决命令。 “是。”柳承没想到魏决之前毫不感兴趣,如今居然要他不得有任何疏漏? 要知道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他也不能都记得啊。 他想回去翻翻那些记录的册子再说可以吗? 可看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魏决之后,他不敢想其他的,只能绞尽脑汁地想与那个女子有关的点点滴滴。 听着柳承的禀报,魏决越发觉得来人必定是叶惜无疑了。 那人的很多所作所为都符合叶惜的做派,他和她相处了那么多年,他对她的秉性很清楚。 他不是不遗憾的,若是他早点来,他是不是就会和她碰上? 或许还能把她留在这地方陪着他度过这漫长的几年。 总归是错过了,委实遗憾。 说起来,他的人自从成功潜伏到她身边之后,只来了一次信,后面再也没有来信了。 他便觉得到底是他漏掉了书信还是对方懈怠了? 到了叶惜身边按道理不会有生命危险,如何就没了书信? 回到军营之后他便问起薛玖这个书信的情况,若是这人不中用他就得换一个,事情是不允许脱离他的掌控的。 薛玖乍一听是要杭州的消息还愣了一下,他还以为大人已经放下了。 毕竟将近一年都没听到他提起过,如今看来大人还是没放下。 他并不知道,魏决午夜梦回了叶惜多少次,每次都弄得衣物一片污浊。 “大人,书信都被压着没拿过来,当初您计划要离开北境的时候,担心书信来往过密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只让暗桩们递送机密的书信,其余的都暂时搁置。” 薛玖提醒道,他记得当初大人为了谨慎起见,凡是被定义为机密的书信都带着一个特殊的印记。 其余书信都被搁置下来不呈送,他刚才问的书信便属于“其余书信”之一。 被这么一提醒,魏决才想起来。 第297章 当初事情的确比较紧急,而且危险,他为了布置不出差错,各个环节都控制得比较严格。 书信部分是最严格的,因为一旦不小心就容易留下隐患。 事情完结之后又开始忙边境布防,一时间忘记了恢复那部分的书信往来。 “你让他们把之前积压的书信都送过来,爷要看。下次记得提醒爷这些琐事。” 魏决也怪自己一时没想起来。 薛玖委屈得不行,这一年来他跟个狗似的被大人撵着四处跑,好不容易也是大人闲下来了他才能闲下来,然后就被编排了如此“罪名”。 可那又怎样呢,只能受着。 “混账!” 房里一声暴喝,接着便是各种东西被砸的声音,房外当值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眉头紧皱,担心殃及自己。 惶恐中免不了就把目光投向站在门外的薛玖,想着他刚从里面出来,或许知道原因。 被目光包围的薛玖也皱起眉头,不理解为何就变成这样。 明明刚才他把信交给大人的时候,大人还挺开心的,信不多,一共三封。 他记得大人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时间最久远的那封。 读信时眉眼含笑,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压不住,读完第一封信似乎还在回味。 抬头发现薛玖还在房里,可能觉得让别人看到自己这般模样不妥,于是在拆第二封信时便挥手让薛玖离开。 薛玖离开没多久便听到房里传出了大人暴怒的声音,还砸东西这般严重。 他疑心信里或许说了些让大人不高兴的事情,可到底是何事才会让大人如此暴怒? 魏决本来在读第一封信时的确是心情愉悦的,这是他派的人到叶惜身边之后的第二封信。 里面讲的都是叶惜回到娘家之后的日常,里面的内容很琐碎,无非就是她做生意的一些动作、买田置地还有和娘家人相处的点滴。 信里面不会把某件事描述得太详细,但是从这只字片语中魏决可以想象出叶惜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他眼前。 他的笑容就没收住,甚至有种春心荡漾的感觉,就因为一封信。 然后,他抬头看到薛玖还在,他觉得自己此时肯定像个傻子,认为在自己的下属面前露出这般表情不妥,于是挥手打发薛玖出去。 可他没想到,第二封信的内容居然是这般。 第二封信里提到叶惜最近喜欢单独出门,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单独去见一名裴姓男子,对方是个鳏夫。 后来因为闹了乌龙,叶惜特意找了机会相互介绍了双方。 之后叶惜更是肆无忌惮地到对方的店里闲谈,看着双方关系不简单。 后来叶惜更是把自己最好地段的一间铺子低价租给裴姓男子,让对方把店铺搬到自己店铺的附近。 针对这点,对方还特意提到了叶惜很关心对方开店的进度,也尝试过给建议等等。 最后便提到自己即将要陪同叶惜出行,估计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暂时无法再来信。 看到这里的魏决心中已然冒出了火,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把剩下的一封信看完,他期盼对方的理智。 第298章 第三封信应该是对方跟随叶惜回来之后发出来的。 里面主要提到的便是叶惜西行的事情,重点写了两个事情。 一个是叶惜在胡杨城的所作所为,二是叶惜在回程途中收养了一个弃婴。 最后再次提到回到杭州城之后,叶惜迫不及待去找了裴姓男子。 更是在国丧之后和对方来往甚密,甚至到了带着收养的弃婴经常出入对方的府邸。 看完信之后的魏决终究是没忍住,大发雷霆,暴喝之后便是把眼前屋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为自己的怒火找了很好的发泄点,不然他生怕自己会提剑上门活剐了对方。 他自然知道那位裴姓男子是谁,能让她一回去就惦记上的人也无非是那个人罢了。 他无意识地抚摸着另一只手腕上戴着的平安绳,平安绳由原来的鲜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他当真是恨死了叶惜,对方丝毫不顾两人之间那么多年的情谊。 他殚精竭虑地保家卫国,九死一生,而她一转身就想着和旧情人旧情复燃。 如今怕是又想和对方双宿双栖了,丝毫不顾世人的眼光。 孤男寡女的就开始出入别人的府邸!她真是做得一个好梦,当真以为自己对她放手了。 她休想! 他是不许她被别人染指的! 若不是当初与她相遇恨晚,他如何能接受她曾经为人妻的事实。 当初就不该留下那人的性命,让对方死在牢里最好不过,都怪自己当初心慈手软,后患无穷。 如今,只能亡羊补牢了,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叶惜不知为何最近老是觉得心绪不宁,她好多年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上次这般感觉出现的时候是裴竹和杨简合伙做生意的那次,那次裴竹不久之后就出事了。 不过上次是因为有魏决从中作梗,如今已经没有魏决什么事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女人的直觉通常都很灵验,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这种心绪不宁不会是空穴来风,不过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终于在听到裴竹的话之后心里一凛。 “惜娘,我过几天要去蜀地一趟。” “去那么远做什么?” “有个客商跟我说蜀地那边有个老板经营不好,想把手中的蜀锦便宜出手。 我想过去看看有无机会低价进一批蜀锦放到店里卖,你知道蜀锦很受欢迎的吧。” “可是,真有这样的好事在当地就已经被瓜分完毕了,轮得到我们吗?” 别说叶惜泼裴竹的冷水,有些事情真的轮不到自己,加上她不安的这个节骨眼。 “那位客商说那个老板还想坚持一下是否会有奇迹出现,所以这小道消息并未公开。 我赶过去是想看那位老板是否真的会坚持不下去,从而低价出手手中的货。” 裴竹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算了一笔账,如果他能低价进,不需很高的售价就可以很快把蜀锦出售完毕。 如此他的手头就会宽裕很多,与叶惜的距离就会拉进,他想尝试一下这个机会。 “裴郎,你先告诉我,你如何会起这般念头?” 叶惜觉得裴竹肯定也不是无缘无故就会想起这个念头的。 第299章 裴竹觉得叶惜问得奇怪,但还是把他如何遇见那位客商并且知道这个消息的经过说了一遍。 叶惜沉默了好一会,如果说裴竹是刚认识那位客商的话,这次的机会肯定是陷阱无疑。 可听裴竹的意思,那位客商是他重拾了布店生意之后就一直合作开的。 她看着裴竹,然后很郑重地说道:“裴郎,你这次想借这个机会实现何种目的?是为了我吗?” 裴竹没想到叶惜如此直白,他觉得也无甚可隐瞒的,便答:“是。” “那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别去,不去就是对我最好的交代,你愿意放弃吗?” 叶惜凝视着裴竹,她不想错过裴竹的任何表情。 “为何?跑这一趟我未必能成事,但若成事,对你我都是好事,我离你更进一步了,不是吗?”裴竹不解。 “我愿意跟着你不是因为你比我强,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你觉得你跑这一趟可以缩小我们之间的距离。 可你有没想过,如果你要一直跟我比,你会很累,也没有必要,还会蹉跎我们两人的时光。 而且,我将来还会更有钱,你要一直如此吗? 如果这是你拒绝我的方式,我接受,但是我不愿意你去冒险,你留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叶惜这一番话把裴竹给怔住了,他没想到叶惜居然这般想法。 尤其是最后一句,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此时裴竹想到了多年前身陷囹圄的自己,难道这一次也是对方的手笔吗? “是他吗?”裴竹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是自愿放我离开的,按道理不会是他。 可我最近老是心绪不宁,然后你又跟我这般说,我不敢赌。 退一百步,就算不是他,也许你会遭遇其他的不测。 为了区区银钱冒险不值得,我们又不是缺衣少食的。” 裴竹盯着她好一会,觉得她的所谓感觉有些无厘头,不过他相信她是不会害他的。 既然她不愿意他做,他不做便是了,能让她安心才是实在的。 “好,我答应你,不去。” 裴竹话一出,叶惜松了一口气,然后没忍住上前抱住了裴竹。 这是他们分开之后她第一次主动。 久违的拥抱让两人都仿佛回到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那个时候并不觉得这样的拥抱有何特别的,如今却觉得这是多么的珍贵。 裴竹没忍住抬手回抱着叶惜,两人就这般静止了好一会,然后叶惜开口。 “人生苦短,你若还对我有意,何必蹉跎时光。 若是无意,改日我便寻新婿,不再见你。 你觉得世人会看轻你,可你有没想过我的名声早已不值一提。” 叶惜说着声音也有些哽咽了,她可是当了别人几年的外室。 有些事情是管不住别人的嘴的,她不是没遇到过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 父母鲜少出门其实也是有这一层原因在,难得的是父母兄长都体谅她的经历,没有因为责怪她让家里蒙羞。 这就是类似古代版的“网暴”了,被不知情的人指指点点,口出恶言。 可生活还是要继续过的,除了不听不言还能如何? 第300章 裴竹若是对她无意其实也很正常,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妻子给带绿帽之后还能回头的,不诋毁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叶惜刚回来时只敢偷看裴竹,没想过能再续前缘,后来她看出裴竹对她也有心才敢前进一步。 她回来之后其实只想着赚银子,没想过再找一个男人过活。 她这样的经历嫁给谁都会被戳着脊梁骨一辈子的,她不想受这样的委屈。 刚才说的那句“再寻新婿”不过是想刺激一下裴竹。 如果他还是坚持分开,那她就死了那条心,以后就和他做个普普通通的朋友或者陌生人。 “别这样,惜娘,我没有介意你的过去,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如今的你。” 裴竹不得不承认,叶惜如今是很出色的商贾,虽然商人地位低下,可他自己也只是个商人。 “我又不介意,你何必钻牛角尖,一句话,你娶不娶我?不娶我以后就不来了。” 叶惜豁出去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我娶,我娶,不许你再去找别人,不许!” 裴竹激动地紧拥叶惜,他们错过了那么多年,如何能不珍惜今日的机会。 “你说的,不许反悔,你哪天去我家提亲啊?” 叶惜忽然笑容就明媚起来,感觉今日的太阳甚是温暖如春。 听到叶惜这般欢快的语调,裴竹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 可他的心里怎么就那么甜蜜呢,他觉得今天的风都无比的舒适。 啪! 屋内再次响起了砸东西的声音,这次的薛玖没有站在门外,他在屋内直面魏决的怒气。 这次,薛玖刚把从杭州城来的书信递给魏决,人都没来得及退下便听到魏决砸桌子的声音。 不用问都知道事关谁,如今也只有那位才能让大人这般生气了。 这次的书信很短,上面写着“事败,裴竹已向叶家提亲”。 魏决没想到这次的计划不仅失败,还加速了两人定亲的进程。 这次的计划他是授意杨简去做的,找的也是裴竹一直以来合作的人设局,没想到对方压根不进瓮。 是他错误猜测对方的想法了吗?能逃过一劫总得有个理由。 他不知道自己只是输给了叶惜所谓的“心绪不宁”。 “哼,想结亲啊,想得倒挺美,本来只想拿他开刀的,非要逼我。” 魏决言语间透出的那股阴狠让薛玖都觉得不安。 “薛玖,西羌那边如何了?该做不做,爷留着他们也没用。” 魏决话锋一转突然就问到了之前布局下去的事情。 “那边的暗桩回话说羌王病重,两位王子因为夺权闹得鸡飞狗跳的。 他们内部的问题很快就会暴露出来,北境的战事应该会缓和下来。” 薛玖回道。 “西羌那边也得盯紧,之前的暗桩无故被牵连枉死,刚派过去的尚未立住脚跟。 让他们不要激进,先保存自己,别把自己折进去。” 魏决最近有些上火也跟此事有关。 多年来,祖父魏渊为了及时收到第一手消息,都在匈奴和西羌那边布下了暗桩,结果西羌那边因为内斗把多年布下的暗桩给弄死了。 第301章 说起来西羌也是有本事,那么多年来内斗不断,却也还有心思分神出来想瓜分大周,野心不小。 魏决盯着桌上的舆图,眼眸微眯,目光狠厉。 他的父兄就是折在西羌的,那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国,阴毒手段倒是不少。 他这次要来西羌,目的就是为了亲自给父兄报仇,那么多年了,他终于等到机会。 魏家一门忠烈,结果还不到三代,圣上就开始猜疑。 魏决怀疑自己父兄的死跟圣上的猜疑也有关系。 一直以来他不知道真相,祖父也不肯说,但是如果祖父没有怀疑圣上的话,何故会提前那么多在北境和西羌埋下钉子? 父兄没死之前战事不断,父兄一死战事莫名地议和了,他不得不有所怀疑。 如今,他在宫里也安插了暗桩,决不能让父兄之事再次发生。 叶惜最近春风满面,裴竹已经向叶家提亲了。 因为叶惜之前就出嫁过,又没声息几年,为了避免闲言碎语,叶家通过叶鑫暗示裴竹只需要带着媒人上门提亲即可,婚礼也尽量低调。 裴竹觉得如此是否会对叶惜不公,叶惜倒是没有任何意见。 她觉得日子是两个人过的,低调省银子也没什么不好。 听到省银子这种说法裴竹失笑,以前就知道叶惜是个小财迷,如今更是。 她都那么有钱了,居然还节省婚礼的钱。 自从裴竹想开之后,他也毫不掩饰叶惜比自己有钱的事实,有时候还调侃自己是被娘子养着的,还可以坦然面对别人的嘲笑。 他们的日子定在三个月后,是叶家看的日子。 裴竹自从出事之后被裴家断亲,如今算是没有长辈了,一切便听叶家两老的。 叶惜觉得出嫁的女子还住在娘家不好,于是和裴竹到处看院子。 准备置办一个两进的宅子,还要离家近一些,方便她回家看父母的。 裴竹全都迁就叶惜的意思,毕竟叶惜开心比较重要。 于是两人在一个月内便置办好了一座两进宅子,叶惜还让人进行了改造,按照她的喜好来,这般修修改改的又过去了一个月。 叶惜在这个月里不仅收到了秦颂的来信,还收到他安排人送来的几车土豆和番薯种子。 叶惜收到时土豆时大部分都已经长芽了,可以直接当做种子种下。 番薯比较麻烦,不能这样直接种,需要进行培育之后才可以种下。 秦颂考虑很周到,怕其他人没有经验,直接让老李也跟了过来。 这下,叶惜要搞定的就是田地问题了。 种子还挺多的,叶惜的地种不下,她想到了找人合作,主要是想找人分摊一下少了的那部分人头税。 这种人一般是选择田地多的富商比较好,他们有大面积的肥田,而且也得起用银钱补的税。 可是杭州这里不能再种了,因为她所种的面积已经很大了,如果再种估计会引起官府的注意。 改换的作物种植面积如果太大,官府会担心本地上交的粮食不足而出面干预。 第302章 她和杭州商会的贾会长算是比较熟,于是跟对方提了一下,希望对方能给她推荐家里有比较多田地的商贾。 要求是周边的城市,她自然也给了贾会长不少好处。 贾会长也很上道,很快就给她回复了结果,说扬州和苏州那边都有人符合她的条件。 可是叶惜一听到这两个地方就不太舒服,想着她也不可能为了以前的事以后都避着,于是让贾会长牵线。 等见到对方真面目时,叶惜都在后悔自己怎么就不先问问对方的底细。 她一直以为杨简这样的大豪商是看不上这种小生意的,没想到出乎她的意料。 贾会长是个人精,他牵完线之后就离开了,留了空间给两人商量事情。 “没想到杨公子也对这种小生意感兴趣?”叶惜率先开口。 “主要是叶姑娘最近的风头正盛,知味馆让杨某眼前一亮,所以好奇你接下来的举动。 再说,能赚钱的生意杨某自然是有兴趣的。” 杨简仔细观察了一下叶惜,他真的是小看了这个女子。 想当初他为了能让自己的表哥魏决名正言顺地和她结识,不用再偷偷摸摸,特意在云墨居组局想着让两人认识。 结果魏决临时有公务来不了,然后叶惜又发现了那两间厢房的秘密最终闹得不太愉快。 不过听说魏决为了和她光明正大地认识,特意在她回去省亲的路上安排了一出剿匪的戏码。 不仅和她结识还顺便抓了附近的劫匪立了功,最后他们两个倒是成为了一对怨偶。 可原本想借叶惜和魏决关系更近一步的他却被迁怒,反而远离了魏决的权力中心。 后来他知道叶惜做生意居然有声有色,想法还挺新奇,他便想也参合一脚。 虽然听说她离开了魏决,可是他总觉得以他这位表哥的性情不像是轻易放手的人。 可不管如何,如果魏决会把她重新收入囊中那他就赚大了。 如果没有,凭借和她合作的机会他也能大赚一笔,甚至是取而代之。 叶惜其实不想和他合作,不过她是找了贾会长做的人情。 贾会长能把杨简带过来说明了杨简压根没给其他人机会,强行和他人合作不仅自己,也许还会连累他人一起被杨简报复。 她的确需要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把他当做一个供应链来处理应该无碍。 再说,就算有一天他真的和她做一样的生意问题也不大。 现代就有很多其他的连锁快餐店,一样还是原主占据半壁江山。 她要正视生意上的竞争,再说良性竞争也是鞭策自己更好地做好服务和产品。 叶惜和杨简针对合作事宜来回斟酌,最后签订了好几份协议,其中一份就是关于借杨简名下田地扩大土豆和番薯以及玉米种植面积的,为后期的计划做铺垫。 她的事情忙完之后宅子也弄好了。 叶惜和裴竹带着两个孩子站在修改好的院子里看,怎么看都很顺眼。 叶惜甚至都能看到以后四人在里面的幸福生活了。 第303章 院子里还弄了秋千,还有一些木作玩意,都是叶惜设计好让木匠帮忙打造出来的,为的就是给孩子们玩。 看着围着院子乱跑和四处乱爬的孩子们,叶惜心里蓦地一痛,眼前浮现了另一个孩子的身影。 她摇了摇头,想着担心他做什么,以后他自有自己的大好前程。 想到这里她压下了对对方的思念,把心思都投入到眼前的人身上。 叶惜的嫁衣是由裴竹安排的,毕竟他自己就做布料生意,于是亲自挑选了价格不菲的布料,请了杭州城最好的绣娘来缝制。 叶惜见过缝制中的嫁衣,觉得很好看,也疑惑问裴竹。 “我是二嫁,弄得这么奢侈是不是不妥?而且这次婚礼也不会请很多人,有点浪费了吧?” 她初嫁时裴竹也没有多少钱,所以他们的婚礼用度比较一般,如今二嫁弄得倒是很烧钱。 “之前也许就是我弄得不够隆重,上天惩罚我才会有那般的遭遇,如今失而复得怎能儿戏?当然是得隆重些。” 因为叶家表示不想太高调,此次婚礼估计就请几个相熟的人。 婚宴的开销自然少了,裴竹便想在其他地方给足叶惜面子。 叶惜听了心里自然很高兴,她看着这个她一开始并没有很喜欢,后来越发喜欢的男人,心里调了蜜似的。 她刚穿过来时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又面临择婿的事情。 她深知古代都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的,嫁什么样的男人其实由不得她选择。 别说她一个小女子了,就算是权贵如魏决这般的人物,婚姻大事还不是得听家族的。 只不过男子可以娶一个不爱的女子放家里养着,再去纳自己喜欢的女子做妾。 女子却无从选择。 “婚后我还是得经营生意,你会介意么?”叶惜没忍住问。 裴竹看着叶惜好一会,然后一手揽住她的肩: “以前是我眼界太低,没想过原来女子也可以这般出色。 惜娘你是有才的,嫁给我便要埋没很可惜。 婚后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孩子可以交给我。” 裴竹知道自己的天赋不如叶惜,成全叶惜其实不难,放下他男人的面子就可以了。 他都下过狱,差点没了命,又经历过众叛亲离,也有过一段颓废的时光。 如今否极泰来难道还比不上面子这种虚无的东西么。 叶惜没想到裴竹居然这般说,要知道即使在现代能让男子做到这个地步都不容易。 她发现,她真的对这种尊重女性的男生没有抵抗力,尤其是对方还长得那么好看,她越看越喜欢。 “以后,又可以再叫你夫君了。”叶惜一句话让两人都想到了什么,然后都脸红了。 叶惜暗唾自己不矜持,裴竹含笑看着她。 一时风起,阳光无限。 出嫁的日子临近了,叶惜不方便再出门见裴竹,在家里带着小思渝。 小思渝开始学会讲些简单的词了,会叫娘亲了,叶惜喜欢得不行。 第304章 叶母看着小思渝,忽然问道:“思渝你打算怎么办?她可是记在你哥名下的孩子,带过去不合适吧?” 叶惜没想过这一层,听了之后想了想: “有何不合适的,她总归是要养在我身边的,这年头孩子养在亲戚家的很常见,找个借口对外说便好了。 再说,嫂子那个人,记在哥哥名下占个位置她没意见,真放她眼皮底下,她能没想法?” 叶母沉默,凌氏就是心眼小这个不好,还小家子气。 她不是很明白鑫儿的先生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 这门婚事当初她是不同意的,可叶父说他们家都是不第的书生。 虽然有些家财,衙门混了个闲职,可过日子没银钱不行,所以女儿嫁了个商人,儿子娶个所谓的书香门第。 日后孙儿无论读书还是经商,好歹有个门路。 叶母才同意,如今看来凡事无法完美,她哀叹一声。 叶惜以为母亲忧心自己日后的生活,便劝说道: “母亲放心,他会待思渝很好的,我也会把他的孩子视如己出,毕竟我……的情况他也知晓。 我们有两个孩子就够了,以后会跟你和爹爹一样,举案齐眉。” 叶母听到这便展颜一笑,她这辈子最幸运的莫过于遇到叶父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有一对乖巧的儿女。 如今孙儿环膝,再是欢乐不过。 当大家都以为一切能顺顺利利的时候,天有不测风云,裴家仆人找上了裴竹。 传达出一个消息——裴父殁了,要裴竹回去奔丧。 虽然说因为裴竹入狱的事情,裴家跟他划清界线,可是毕竟是生身父亲殁了。 裴竹不回去奔丧说不过去,而且,不仅是奔丧,按规定裴竹还得为父守孝三年,期间不得娶亲生子。 这条规定除了圣上对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裴竹急着回去奔丧,让福子给叶家递了信,叶家陷入沉默。 叶惜心里疑惑,裴父年纪不大,也没听说身体有毛病,如何就突然没了。 裴母这种斤斤计较的人,裴父没了巴不得不通知裴竹,生怕裴竹上门分家产,如何还那么积极地派人上门把裴竹给拖回去奔丧。 此事处处透出蹊跷。 可她也不能把人想得那么坏,裴母虽然是爱财,也许不至于因为这个原因断送儿子送父亲的机会,毕竟不管何时,无子送终都是大忌。 叶母哭唧唧的,很是伤心,低声喃喃: “为何是这个时候,再过几日便是惜儿出嫁,如何就这般了,但凡晚一些,再晚一些……”说着便哽咽得不行。 叶父看着只能低声安慰叶母,让她不要说了,被人听去徒生是非。 叶鑫看着妹妹的神情也是无奈的,这临门一脚出岔子谁能不介意。 凌氏心里对这个小姑子又有了新的看法,这小姑子怎么就那么的命途多舛呢,千万别是个扫把星,影响叶家运程。 她心里想是一回事,可不敢把这话当着叶家人面前说。 叶家对这个女儿的态度她是看到了的,那是万般宠爱啊。 第305章 叶惜知道家人对这次的事的后续肯定是关注的,还是开口说道: “规定是不能破的,这婚事就推到裴郎出孝之后吧,我就多陪爹娘几年。” 叶父叶母一听心里就难受,三年后叶惜便二十九了,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可以当祖母了,叶鑫更是心疼。 叶惜看着大家的眼神,颇有些无奈:“你们要是这样,我这辈子就不嫁了,省得你们老是失望。” 此话一出,大家的脸色忽然就变了,一扫刚才的颓靡,变得神采奕奕——虽然是装的。 把叶惜逗笑了,她带着小思渝退下,回房之后脸色也不太好。 她何尝不失望,可事情都发生了她还能如何,她现在担心裴竹那边的情况。 裴竹已然回到裴家披麻戴孝了,他虽然恨过裴家的自私自利,不过如今人都不在了,他也没什么好记恨的了。 如今他就是担心叶惜,明明过几天就是他们的大喜之日,如今恐怕是得再往后拖了。 大周对于不守孝的行为是要入罪的,入罪多数都是要进牢狱里呆一段时间,他见识过牢狱的模样,不想再尝试。 白日忙着接待各方来吊唁的客人,入夜之后终于能闲下来了,不过就是需要守夜。 裴父就裴林裴竹两个儿子,就他们要轮流守夜了。 裴竹守上半夜,下半夜换裴林来,两人换班时裴林不友善地交代了一句: “别以为母亲让你回来守孝你就可以觊觎裴家家财,你这种庶子是没有资格的。” 裴林和裴竹没有一起长大,自然没有所谓的兄弟情分。 裴竹心里也一肚子火,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他顶了一句回去:“既如此何必找我回来呢,当裴家没我这个人不就好了!” 那么多年来,他犹如私生子一般养在外祖母家,成亲前基本都没有和父亲相聚过。 父子感情淡漠,到了成亲前为了面子上过得去才被允许回到裴家成亲。 裴林说得对,庶子是没办法继承多少家财的,他也没有指望这些,可如今还对他说这样的话就有些过分了。 “你以为我想你回来?要不是母亲坚持,我才不想看到你呢。” 裴林觉得一向精明的母亲这次也是糊涂了,非坚持要裴竹回来守孝。 听到这话的裴竹只能保持沉默。 裴父一去,以后这个裴家跟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 等裴父下葬之后,裴竹终于得空回到自己的住所,在裴家处理后事期间,他都是住在客房的。 裴母似乎没有把他当裴家人,裴父丧事一过裴母就撵人了,似乎坚持让他回来的人不是她一般。 翌日,叶惜的丫鬟红秀便找上了门,裴竹这才知道原来叶惜让红秀每日都上门打听他回来没有,今日红秀终于不用吃闭门羹。 得知裴竹回家之后红秀便奔回叶家告知了叶惜,然后叶惜便独自来找裴竹。 两人多日未见,相见时两眼都是眷恋,两人都有很多话想说,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306章 “你,还好吗?”先开口的是叶惜。 “我还好,就是让你担心了。”裴竹尽管休息了一夜,可脸色依然憔悴。 叶惜没忍住上前抱住了裴竹,这个时候她应该给予他安慰,可有些话不知道该如何说。 “惜娘,我,我对不住你,我们的婚礼估计要推迟了,我……” 裴竹声音嘶哑,这几日他都没怎么吃喝,嗓子都被折腾坏了。 “没事,我懂,你不用解释。”叶惜紧紧靠在裴竹的胸膛,低声说道。 “你还没用饭吧,我陪你。” 用饭时叶惜没忍住问了一下裴父的死因,裴竹回答说裴父某天肚子饿了,自行跑到了厨房找吃的。 看到锅里煮着汤,心急便吃了一碗,没想到那是在煮的河豚,尚未煮熟还有毒性,就这般便被毒死了。 荒谬又合理的死法。 一时间两人沉默不语,这年头喜欢吃河豚的人也不少,自然被毒死的人也不少。 可这种事落在自己家人身上总会觉得匪夷所思。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回到了还没定亲前的时候,不过两人见面的时间多数换在了店铺里。 两人约好了每个月初一十五都要在新置办的宅子里碰面,让两个孩子也一起玩耍。 其余时间还是得各自忙生意上的事,毕竟他们还是得赚银子生活的。 魏决这边已经收到了两人延迟婚期的消息,脸色算不得好看,但已经没有之前的那样的戾气了。 薛玖觉得自己也算是雨过天晴了,不然每日对着大人那张寒冰脸,不知道何时何事会惹怒大人,平白遭一次罚。 魏决让派过去的人好好盯着叶惜,若是她敢和某人有过于亲密的行为,他可不会轻饶。 如今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北境和西境的战事上。 时光匆匆,就这般又两年过去了,秦颂是个很可靠的人。 在他的安排下,胡杨城那边很多地方都种植了土豆、玉米和红薯这些作物。 原因是当地人发现他们只要肯种植这些作物,会有人专门上门收购,他们可以用这些钱买外面运来的粮食。 叶惜在西境大城开的好几间以这几种作物为主食的连锁店挺受欢迎,主要是叶惜和阿善合作。 阿善负责从海外运输各种香料过来,叶惜从阿善手中买下部分香料,配上她种植的辣椒等调味作物。 她采用了很多现代的加工手法,什么炸薯条、爆米花等等,使得她的“新味馆”在西境大受欢迎。 叶惜觉得她的店不能仅限制于西境,于是安排了各地知味馆的掌柜也参与进来。 所以在这一年前,各地掌柜们都在自己所在的大城附近种植了很多她要的农作物。 叶惜一心期待着今年收获之后准备拓展她的事业版图,没想到大周在今年居然遇上了大旱。 朝廷其实每年丰收之后都有储存一部分粮食的习惯,用于预防饥荒之年。 由于战事已经持续了两年多,耗掉了不少粮食,加上大旱其实并非今年才显现,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有部分地区收获不丰。 当地官员为了避免受责,不够的部分用了银钱代替,这个问题没有在最初的时候爆发出来。 今年问题越发严重,已经没办法掩盖,所以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第307章 叶惜的那些作物收成其实也受到了影响。 虽然说是耐旱作物,可是也需要水的,所以她也是有损失的,只不过不像那些耗水作物那般损失严重。 一时间她的拓展计划便落空,她倒是心宽。 虽然损失了不少,但是如今百姓都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倒是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期待这场天灾尽快过去。 朝廷开始开仓赈济,因为要顾及边境的战事,国不可破的原则,百姓拿到的救济粮不仅劣质还很少,故很多百姓都吃不饱。 有些大城是不怎么受影响的,只是粮价上涨,例如京城这种权力中心、杭州城这种靠近水系的地方。 可这些地方的种植田地毕竟有限,而且农作物生长需要较长的周期,所以没能解决大旱导致的粮食短缺问题。 时间拖久之后问题便出现了。 有些地方的百姓拿到的救济粮不是越来越少就是没有,为了不被饿死,胆大的便开始怂恿百姓强抢粮仓。 一时间大周很多地方出现了百姓抢粮事件。 朝廷让当地驻军去镇压这次的暴动,整个大周都陷入了短粮造成的漩涡中。 北境离京城较近,那边的战场士兵没有缺过粮,毕竟天子也担心一旦北境守不住自己便要遭殃。 可西境便没有这般的好处了,朝廷下密旨让西境军士首领自行解决粮食问题。 若手段触犯律法的,朝廷会酌情减刑,其实说白了就是让西境军士大方地自己取粮,手段不限。 事后有人找麻烦的朝廷会出手大事化小的意思。 国难面前,朝廷也顾不得脸面了。 魏决拿到密旨时心情颇为沉重,朝廷似乎是给了解决办法,可这办法没什么用。 倒是可以让士兵们去百姓家强行征粮,可关键是这个时候了百姓家但凡有余粮的哪里还需要挨饿。 魏决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若实在是无粮可吃,只能让士兵们去抓百姓的牲畜宰杀,若还不够便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他之前为了缓解军粮短缺,自掏腰包让杨简安排一批粮食运往西境。 可是却在半道上被某些官员以怀疑商贾想发国难财而被没收了,他让下面的嫡系官员去疏通居然都被一直拖着。 他便让杨简再运送一次,那些粮车伪装成各种货物走不同的陆路和水路,可大部分依然被截获。 他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于是让下面的暗桩去调查。 没多久暗桩传来消息,说此举恐怕与宫里有关,他就明白了。 圣上皇位已经坐稳了,想效仿他的父皇借战事之机除掉魏家。 恐怕他这边一死,京城的祖父和年幼的孩子立刻就会和他在黄泉相见。 圣上甚至为了达成目的,不惜牺牲西境二十万的将士和不顾国家安危。 他魏家何德何能竟把圣上逼到这个份上。 好不容易运送过来的粮食支撑不了太久,他得提前做好准备。 想好办法的魏决颁布了一条军令,西境内的几个大城的百姓从今日起不得随意走动,所有要走动的人都必须获得令牌。 第308章 百姓们以为是战事吃紧,军士为了保护他们才这样。 魏决的几个心腹得知那个密旨又看到魏决的做法,大致也猜到了魏决的意思,这是准备把这几座城的百姓当备用军粮了。 可他们不敢明说什么,因为此时此刻,真的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可魏决的其中一个年纪很大的幕僚不同意这种做法。 他私下找到了魏决,劝说道: “大人,魏家从老太爷那一代起就殚精竭虑地为国为民,更是追随了开国先皇创造了如今的盛世。 几代人的经营方得了今日的荣光,如果大人真的以百姓为军粮。 不仅会让国公府前几代人的努力白费,更是会遗臭万年呐。” 说着,还担心魏决听不进去,顶着半白的华发给魏决跪了下去。 这位幕僚的年纪挺大,从很小的时候便跟着太祖父打天下,可以说他不仅仅是他的长辈,还是他父亲的长辈。 他对魏家的忠心无人可以质疑,祖父都要他让对方三分,对于他的意见还得谨慎考虑。 因为这位幕僚在魏家的超凡地位,平时魏决见了也得叫他一声“乔伯”,给魏决下跪这种事情更是没有的。 如今居然给他跪下了,可见对方是多么不同意自己的这个做法,可是他没有办法。 只能解释道:“乔伯,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别说魏家军保不住,可能会连边境都保不住。 边境保不住的话,您肯定知道会发生什么,那时候国将不国,山河破碎。 这样的山河,魏家要它何用,我魏家要享的是太平盛世的富贵,而不是敌国踩在我们头上给予的那点可怜的厚待。” 魏决说着看向了那片灰蒙蒙的天空,起风沙的时候,天就会变成这样的颜色。 “魏家可以不忠于最上面的那位,但一定要忠于国家,只要国家还在,被天下人唾弃又如何? 遗臭万年又如何?都是打不到身上的不痛不痒。 那些口诛笔伐的人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自然可以口若悬河,若是让他们来,不一定能做得比魏家好。” 乔伯听到魏决居然敢说出那句不忠不义的话,赶紧制止:“大人,慎言,隔墙有耳。” 说完,还努力迈着他那不利索的腿脚,去窗户那边查看附近是否有人在偷听之类的。 魏决看到了觉得好笑,他岂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 若不是乔伯和魏家深度绑定,他也不会在他面前口出狂言。 “放心,有薛玖在外面守着,没人敢靠近这里。这个策略我不会放弃,但是尽量不用它。 接下来解决粮食的问题,还得乔伯您多费心。” 乔伯听了赶紧点头:“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竭尽所能筹粮。” …… 柳承并非魏决军营里的心腹,既不知道密旨也不清楚魏决军令的意图。 可是他替魏决办事多年,消息又比较灵通,知道军营此时应该是为粮发愁的。 他特意去了军营,找了魏决的亲信薛玖好几次,要求见魏决。 第309章 魏决一开始挺烦柳承的不识趣,这个时候还想着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不知道他如今为战事烦忧得紧么,可薛玖一番劝说之后便同意见柳承一面。 柳承口直心快,见礼之后便直直问魏决:“大人是否在担心征粮的事情?” 不怪他清楚这些,以往每个月都会有军需品送到胡杨城的,可近两个月没有送了,他结合外面的大旱流言心里也猜测到七八分。 “你倒是心细,如何?你有办法?今日你非要见我,若是没个好说法,本官就治你个妨碍军务之罪。” 魏决最近心力交瘁,实在是不想听毫无建议的废话。 “草民有,不过……” 柳承犹豫了一下,毕竟他的办法似乎会得罪魏决,因为他不清楚魏决和对方的关系是好是坏。 “何故支支吾吾,快说!”魏决脸色也变得不太好。 “大人先看。”柳承把他刚放到地上的包裹拿起来,打开。 柳承一进来的时候,魏决就注意到了他手里拿着包裹。 看他为了行礼把包裹给放到了地上,他当时眉头一皱却没说话。 原来这包裹里的东西是为了让他看的。 柳承把包裹里的东西拿出来给魏决看,魏决接过,逐一查看,一共就三样东西。 一个圆滚滚的,上面沾着泥土,看不清外皮的颜色。 一个是中间圆滚两头尖,泥土不多,可以看出外皮是紫红色的。 最后一个却是被好几层叶子给包裹着,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魏决有些兴趣,把这些叶子都给掰掉,露出了里面一排排的小颗粒,仿佛是整齐划一的黄色珍珠一般,模样倒是新鲜。 “这是?”魏决奇怪。 “大人,这三样东西分别叫马铃薯、红薯和玉米,都是粮食来的,而且口感不错。”柳承解释。 “这是哪里的粮食?南面吗?” 魏决如今把大周的东、西、北都去过了,唯一没到过的地方便是南面,难不成是南面的粮食? 他这里划分的南面其实是指江南一带西南方向的地方,那里听说常年都有瘴气,一般都是流放之地。 “不,这是外来的粮食,这几年才出现在大周,连邻国也是没有的。”柳承说道。 “那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魏决觉得蹊跷。 “大人还记得小人当初跟你提过的那个知味馆的东家么? 当初对方离开之后,留下了她在这里雇的人帮她做事。 小人发现过去两年多,对方雇的人在西境几个大城都大量种植了几种奇怪的农作物。 这些作物是用来做同一家店的菜肴,似乎还很受欢迎。 小人特意去查过,这些作物块头大,虽比不上稻米的口感,可是易种饱腹,是很好的粮食。 至于这些作物如何出现在大周,估计只能找对方问才能知道答案了。” 柳承话一转就提到了自己的想法:“大人不妨跟对方征……”“用”字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你确定对方还留着这些作物?” 魏决听着眼前一亮,这事居然与叶惜有关,可他担心今年收成不好,估计对方也不会留下太多。 第310章 “小人确定,他们一年多前就已经扩大了种植面积。 听说不仅是边境贫瘠的地方,就连江南那些土地富饶的地方也大量种植了。 自从大旱的消息传出,这附近的店也关门不做了,似乎是为了避祸。 小人还特意去了田里地看,大旱严重的地方田地里的草都被吃光了。 可不严重的地方还是有些作物在的,那个东家的人似乎还在种那些作物。” 秦颂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坚持让手下的人继续种植,这是叶惜的要求。 说这些农作物的需水量少一些,同样的面积可以产出更多的粮食,以防不时之需。 新味馆停止营业了,他之前收成的那些都放到了仓库里,他以为叶惜是在存粮,为大旱持续日久做准备。 魏决觉得柳承的建议很好,他立刻就让柳承带他去看那些新粮食的种植地,心里有了新的计较。 柳承果断地带着魏决到了秦颂种植马铃薯、红薯和玉米的地方。 两人在胡杨城转了一圈,发现枯死的作物基本都没人管了,有些地方连个叶子都看不到。 可情况好些的地方还是有人挑着水桶在给作物浇水。 现在挑水都得从很远的地方弄,尽管如此,连日常的用水都紧巴巴的,还给田地浇水就有些不一般了。 魏决好奇这样做的原因,于是他跟柳承提出要见负责种植这些作物的负责人。 柳承做事还是很周到的,他都已经安排好了,直接带着魏决到了一座小院前,扣响了门扇。 “两位这是?” 一位年轻人开了门,看着眼前穿着不凡的两位陌生人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询问。 “你可是叫秦颂?”柳承先开口。 “正是在下,你们是?” 秦颂听到对方居然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心里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观察着对方。 “在下柳承,这位是西征大军首领魏将军,此番前来有事与秦先生相商。”柳承先是做了一番介绍。 秦颂听了心里更是一惊,大将军这般的人物何故会找上他的门? 而且这个院子是东家租下的,并非他的宅子。莫非是冲着东家来的?秦颂心里有了猜测。 “原来是魏将军,请进。” 秦颂退后一步把人给请进了屋内,还给他们上了茶。 因为大旱,知味馆也暂时关门了,伙计便留在了这个院子里帮忙。 魏决进来之后四处观察着这个院子里的布置,想着从中寻找叶惜的痕迹。 他知道叶惜在这个地方住了几个月,可惜他失望了。 不过他倒是留意到院子里那片种着作物的土地,看模样似乎是和田地里的那些作物如出一辙。 “请魏将军、柳先生喝茶,茶水粗鄙,请海涵。” 这个院子一般不接待外人,所以不会有什么好茶备着的,秦颂免得对方以为自己怠慢。 “无妨。”魏决摆手,看了一眼柳承。 柳承紧接着开口说道:“今日拜访秦先生是有件事要相商。” “您说。”秦颂知道柳承只是个传话人,表达的肯定是眼前这位西征大将军的意思。 第311章 “你也知道如今多处大旱,粮食紧缺,恰逢北境和西境战事吃紧。 如今朝内很多百姓都吃不饱,可保家卫国是男儿义不容辞的责任。 战场上的粮食更是不能缺的,秦先生以为呢?” “这……是自然,国破则家亡的道理小人懂得。”秦颂一听这话便知道对方的来意了。 “听说西境这一年多出现了好几家名叫新味馆的店,店里最受欢迎的便是叫马铃薯、红薯和玉米做的美食。 在下调查了一下,听说这些粮食都是由秦先生这边提供过去的,可有此事?” 柳承说话一如既往的直白。 秦颂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额头都冒汗了,可不敢说谎,于是回道: “的确是小人提供过去的,不过这些粮食并非是小人所有,小人不过得到东家赏识给她做事而已。” “那我们也不藏着掖着了,今日上门便是要跟贵东家征用这些粮食。 你手上有多少就要多少,全部征用于西境军营,用于缓解大旱导致的粮食紧缺。” 柳承已经不是商量的语气了,而是势在必得的告知。 “可,这个事情太大,小人得……”秦颂刚想说“得请示东家”。 忽然想起了叶惜之前交代的“以防不时之需”的一些字眼,话里话外都比较奇怪。 秦颂想起当初得到叶惜说要关停店铺可又坚持继续种植作物的消息时,心里的那股疑惑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东家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今日会遭遇的事情了吗?是这样吗? 秦颂心里不确定,可是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大将军,他觉得今日他是否答应结果都不会改变。 如此何必呢,不如顺水推舟卖个人情。 “这个事情小人可以做主把这些粮食都给军营,可小人也得向东家有个交代。 不知是否可以向将军要个人情,如此才能跟东家交代。” 秦颂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魏决的反应。 “可。”魏决痛快地答应了。 不止秦颂,连柳承都惊讶了,柳承觉得这不像魏决的作风,今日有些反常。 “想好了之后可以拿着这枚令牌到军营里找爷。” 魏决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递给了秦颂。 秦颂颤巍巍地双手接过,口里千恩万谢。 “如此便麻烦秦先生尽快安排,把手里的粮食给运到军营。 当然,大旱一时半会估计不会停止,还得麻烦秦先生继续种才是。” 柳承的一番话揭示了他已经知道秦颂依然在种粮食的举动。 “是。”秦颂有些无语,这是打算把未来还没种出来的那些粮食都“征用”了。 这做法比较强盗,可是他能说什么。 送走了这尊佛,秦颂赶紧修书一封送到杭州城。 虽然魏决下了禁令,可还是允许驿站工作的,驿站作用多是送官信,有时候也会允许某些私人信件来往。 秦颂得到了魏决的首肯可以通过驿站送信给叶惜,便赶紧修书过去。 叶惜收到秦颂的信之后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结果,在听到大旱的消息之后她就有预感,拥有大量粮食储备的她肯定会被人盯上。 第312章 当初为了能快速扩大种植新作物的范围,她立马成立了新味馆,然后把这些作物推上舞台。 果然,这些作物一出现加上辣椒的配合,制作出来的美食大受欢迎。 这点叶惜自己也没想到,她还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功夫做宣传。 因为收入好,她给种植户的银钱也多,于是新作物种植范围扩大不少。 当然,她让下面的人把握分寸,绝对不能侵占稻米的种植份额,否则被朝廷盯上就麻烦了。 因为新作物主要集中在西境处,故朝廷一直没留意到,只在商人中流传。 如今因为大旱,新作物还是被留意到了,还捅到了军营。 她知道现在的粮食对于军营的重要性,被强征也是迟早的事。 别说军营了,杭州城最近都流入了很多难民,若杭州城一旦出现动乱,恐怕她存放在仓库里的粮食也会被强抢。 秦颂很聪明,他也许担忧信从大将军点头的驿站走也许会被偷窥,所以信里对军队征用粮食的表述相当的中立。 没有任何对此事不满的意思,就单纯地阐述一件事,末了还询问叶惜想向军队要一个什么样的人情,来弥补这次的征粮损失。 叶惜看到这里便笑了,要银钱肯定是亏的,她明白秦颂在信里的暗示,无非就是想让她借机搭上参与军需用品买卖的这条道。 但叶惜不想,她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沾上这条道不小心可能就得抄家灭族。 她只是想混口饭吃,没必要这般。 她觉得这个人情不如不要,她就当倒霉一次罢了,如今却陷入两难。 她转念一想,秦颂是个人才,之前她尝试让秦颂跑腿的。 可因为他的情况特殊,不能轻易离开流放地,所以他只能呆在胡杨城,发挥不了他最大的价值。 如果他能获得朝廷恩准,重获新生,成为她以后对外的代言人,那她就可以在背后指挥,不用抛头露面了。 秦颂因为流放过的身份,肯定不会有其他更好的出路,她真的可以放心地用他。 想好了之后,叶惜给秦颂回信,信里让秦颂提的要求便是希望那位将军上书朝廷。 希望朝廷去掉秦颂只能困于胡杨城的身份,让他能够跟普通百姓一样自由行走于各地。 她相信,只要秦颂犯的不是严重的罪行,这么大的一个贡献只是换取这样的一个恩典,应该不难。 收到信的秦颂把信反复地看了好几遍。 他始终不相信他的东家居然提出的要求是跟他有关的,而且,只与他有关! 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就用来换他一个“自由”?这不就是杀鸡用牛刀吗?也白白浪费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他呆坐了很久,这个要求对他而言自然是好事,他应该欣喜若狂,可他又怕是镜花水月。 他没有立刻按叶惜说的去做,而是冷静了好几天。 那几天里,他多次拿出信逐字再读,试图在里面找出一丝别的意思,可最终都没有找到。 第313章 最后,他还是谨慎起见,又给叶惜去了一封信,主要意思是向对方确认这个做法。 他先表达了他衷心的感激,可又表示这般做法吃了大亏,言语间把自己贬的一文不值。 叶惜看了这封信之后觉得自己的决定更加正确,这般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正常人肯定就立刻去把事给办了。 可他不仅不如此,还在信中把自己贬低了一番,这样的人应当是可信的。 叶惜的回信明确地告诉了秦颂她的决定,如此,秦颂才去找了柳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柳承听了之后惊讶地看着秦颂,心里怀疑莫不是秦颂没有把话按实跟东家讲? 这般大的人情居然就换只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 秦颂的经历他也是清楚的,被流放完全是被牵连,本人并没有摊上大事。 这般要求真的不难办,对魏大人而言,办这种事情简直易如反掌。 柳承虽然怀疑,但是他觉得就算这种要求不是秦颂东家的意思,只要他把事给办了,那么这两件事就算是平了。 对他而言简直不要太美,如此他在魏决的面前能更得力。 当柳承把秦颂的要求跟魏决禀报的时候,他以为无非是两个结果。 一个就是魏决会产生跟他一样的疑问,然后顺手推舟;一个就是魏决会要求见东家本人,由对方说出真正的要求。 可魏决的反应很平淡,听到要求之后似乎一点都不意外,立刻就安排人去把这事给办了。 柳承他止住了要询问的冲动,毕竟他可不敢管大人的决定。 于是,秦颂就迎来了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他居然摆脱了罪人之身带来的各种后遗症,变成了良民。 以后他就可以跟其他普通百姓一样,自由行走在世间了。 他想过要不要回家乡,他的母亲应当是想念家乡的。 可这份恩惠是叶惜给的,他如果就撂下这里的一切回家乡,他还是个人么? 而且,他一个书生,在仕途上再也没有希望了。 如今叶惜也算是给了他一份养家糊口的活,他总不能回家之后就坐吃山空吧。 他不免得想起当初自己被牵连之后,家里的那些亲人朋友躲避三舍的模样,他苦笑了一下,这件事情还是押后再说吧。 得知秦颂得了自由身之后,叶惜便让他赶紧办理路引,开始游走在她计划的那些大城之间。 如今大旱不适合做生意,但是可以让秦颂先熟悉那边的业务。 知味馆的事她早已经培育了一位身边的人统管着,秦颂是她看中的以后专门统管新味馆的人。 以后她就可以在家相夫教子做做决定就好,跑腿的事情就让别人去。 让叶惜没想到的是,大旱还没过去,战事忽然之间就结束了。 叶惜找了人特意跟朝中大臣打听才知道战事结束的前因后果。 匈奴那边的老单于死于暴病,然后两名儿子开始了你死我活的斗争,听说两人为了夺权兵戎相见,忽然就把北境进犯的军队偷偷抽调回去。 第314章 此事被黄奇将军发现,然后趁机一举进攻匈奴。 趁匈奴内乱不仅平息了战事,还强制匈奴称臣进贡,大量地收割了匈奴的战马和贡品,让匈奴一时间再也无法举兵进犯。 西羌那边,事情的发展也是惊人的相似。 事实上是魏决安排的暗桩怂恿当初杀死魏决父兄的将军出战,被魏决斩杀于战场之上,终于为父兄报仇。 魏决把对方出征的大将都给杀了,乘胜追击,一直杀到羌人的王都,俘虏了羌王及其一众王子王女。 后续该如何处置这些羌人叶惜也不关心了。 她这才知道原来魏决这几年一直在西境,她一直以为对方在北境,朝廷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 如此一来,她便知道秦颂所说的那位征粮大将军就是魏决了。 她没想到两人之间居然还有交集,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因为他们两人是因为战事才分开的,如今战事结束了,他会不会回来为难她? 坐在镜前发呆的她如此想着,可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时,她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她已经不是当年皮肤水嫩的小姑娘了,而是快二十九的老姑娘了,眼角逐渐爬上了细纹。 反观魏决,不仅摆脱了家族的危机,如今还立了大功,圣上将会有大封赏。 如今的他日后会有更多的美人在怀,想必不会再惦记她这个年老色衰的人儿了。 如此想着,她便舒了口气,把一切都抛之脑后。 “娘,娘!”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便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 踩着步子噔噔噔地往屋里走,看到人似乎在梳妆台处,便跟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过去,扑倒在叶惜的腿上。 叶惜可被她给吓着了,要不是她及时合拢小腿,小人儿可不就要磕到凳子上了。 这小妮子,越长大越淘气,一点都不见当初的乖巧安静。 不过她想着,孩子嘛,还是活泼点的好,不然就该担心孩子心里是不是有问题了。 “渝儿,你又不听话了?不是让你别跑那么快么,等下磕到了有你哭的。” 叶惜弯下腰把思渝给抱了起来,嗔怪道。 “娘,抱,抱!”思渝那双小手搂着叶惜的脖子,紧紧地贴着叶惜,她觉得娘亲可香可软了。 “好,你别乱动。”叶惜把人给抱住了,她也觉得思渝香香软软的。 “哎呦,小小姐跑得真快,老奴都追不上了。” 好一会之后,一位老妈子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叶惜没有开口问,她知道是思渝趁着照顾她的老妈子不注意,跑回来找她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叶惜一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思渝起得早,老妈子就得先陪着她玩,等叶惜起来了之后才会让孩子过来。 但偶尔也会有看不紧的时候,然后孩子就会如这般冲进来找她。 有时候她还在梦里,孩子就把她给砸醒了,对,砸醒。 孩子是爬上床榻之后直接砸到她身上的,第一次的时候,她被吓得个半死,后来就让老妈子把孩子拖到她醒来之后才放进来。 第315章 “好了,我起来了,孩子吃了吗?”叶惜摸着思渝的头发问道。 “吃过了,小姐准备用饭了吧?要不看看小小姐还要不要再吃点?”老妈子试探地问道。 “好,孩子上蹿下跳的,肯定容易饿。” 思渝长大之后开始会说话了,然后问题就出现了。 原本是记在叶鑫名下的,按道理应该叫叶鑫和凌氏爹娘,可凌氏不喜欢。 叶惜也舍不得对她不疼不爱的凌氏占了娘的名分,然后叫自己姑姑,于是便教思渝喊她娘,毕竟她以后可是没有孩子的。 叶父和叶母第一次听到思渝喊叶惜“娘”的时候,惊讶之后表示反对,觉得还是应该叫叶鑫和凌氏爹娘。 最后还是拗不过叶惜,只能听之任之,于是对外便只能说是侄女与姑姑缘分深,便过继过去,不过户籍并没有改过来。 半年后,随着战事的结束,大旱慢慢也缓解了,天开始频繁降雨。 叶惜是高兴的,她的新味馆又开始开始营业了。 秦颂开始忙起来了,为了方便听从叶惜的吩咐,他和母亲一起搬到了杭州城,叶惜对此十分满意。 好不容易战事过去了,大旱也逐渐在缓解,大周的百姓开始活跃起来了。 叶惜发现她引入的农作物居然被朝廷大面积推广种植,这样一来她的收购成本就低了很多。 今日她带着思渝在热闹的街上走着,她前两日答应了思渝要带她出来下馆子。 思渝三岁了,开始有自主意识,时常闹着要做这个做那个。 叶惜被逼得无奈,只能答应最终带着思渝出来。 她四处张望,那么多酒馆林立,她该去哪一间呢,难得出来,总得吃一个好吃的店吧。 她刚盯着一家酒楼,想着要不去这家? 犹豫间,眸光一转,忽然就僵住了。 她的面前不远处居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魏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还没理出的头绪,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对方旁边的一个小小身影上,然后眼睛瞪大了。 是……魏烨吗?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脑子还有点懵,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连思渝叫她的声音都没听到。 “惜娘,好久不见。” 不知何时,魏决已经带着小小身影站在了她面前,还跟她打了招呼。 可是她的目光一直盯在那小小身影之上,连魏决说什么都不知道。 “娘,娘!” 思渝有些害怕,紧抓着叶惜的衣摆,从刚才起,娘亲就没听到她讲话,现在眼前又莫名出现一位陌生叔叔。 对方还站在娘亲面前说着什么,可娘亲什么反应都没有,像离了魂似的,把思渝给吓着了。 “呃,娘,娘在。” 叶惜听到思渝的哭腔终于醒悟过来,可她的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对面那个小身影看去。 魏决对于叶惜身边出现的这个小女孩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就知道这个小女孩的来历,可是他还是装作很惊讶的模样。 “这是你……闺女?”他相信他无需多言,叶惜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第316章 “呃,这是我哥哥过继给我的。” 叶惜选了一个比较好的说辞解释思渝的存在,思渝慢慢长大了,有些话在她面前不好说实话。 如此,就算思渝长大之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至少会认为自己还是叶家的孩子,而不是罪人之后。 “原来如此。”魏决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惊讶中带着理解。 “这是?”叶惜带着期望看着魏决身边的孩子问道。 “这是烨儿,我的长子。”魏决给了叶惜肯定的答案。 叶惜听到这个回答,心脏猛地一缩,真的是魏烨!她的孩子! 她盯着那个孩子的脸蛋,孩子长大之后越发像魏决,就算气质也有些像。 “烨儿,叫……”魏决犹豫了一下,观察着叶惜的表情,斟酌了一下,“叫惜姨。” “惜姨。”魏烨听到爹爹的吩咐,看着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奇怪姨姨脆生生地叫道。 “乖。”叶惜开心地说道。 她右手抬起想摸一下魏烨的头,忽然就止住了。 她觉得自己过界了,她们的母子缘分早就断了。 如今,在这个孩子的眼里,姚玉书才是他的母亲,而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魏决原本对于叶惜的反应暗自窃喜,可看到对方本来抬起的手忽然止住之后,他就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目光移到叶惜的脸上之后,心里一沉,对方眼里原本的亮光已经灭了,惊喜换成了淡漠。 “大人,我们还有事,就此别过。” 叶惜冷静下来之后便想离开,可魏决哪里能放过这般的好机会。 “不知惜娘有何要事还得带着孩子一块去?”魏决问得直白。 叶惜思索着该怎么回才能脱身,结果思渝听了之后心直口快地答道:“我们要去酒楼吃好吃的。” 叶惜想拦都拦不住。 “哦,爷刚好也是带着烨儿出来找吃的,不如一起?” 魏决牵着魏烨的手笑着说道,看着思渝的眼里都透着赞许。 “爹爹,我饿。”魏烨在魏决捏了一下他的小手之后便开口道。 叶惜都还没想好怎么拒绝,被这么一搅合也不好离开了,于是只能和魏决他们挑了个酒楼就进去了。 因为叶惜迟迟做不了决定,魏决便拍板定了杭州城最享负盛名的酒楼,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魏决不喜别人打扰,要了一个包厢。 包厢环境挺优雅的,不愧是第一酒楼,当然,只是杭州城的。 叶惜带着思渝坐在一边,魏决带着魏烨坐在她们对面。 两人多年未见,一时间也不知道有何话要说,叶惜本来想随意找点话题的。 结果一看到魏决因为摆弄魏烨而露出的戴在手腕上的绳子时,她便止住了开口的冲动。 那根绳子她有印象,虽然颜色暗沉磨损严重,她还是认出来了。 那不是她当初给他送行时的平安绳吗?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戴着。 有了这个认知的叶惜忽然感觉不妙,她还是问出了口:“大人如何会在这里?” 战事完毕之后,他不应该在京城受封受赏么。 第317章 魏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我如今擢升为二品大员,圣上派我到此处整治关税。” 叶惜愣了一下,自从阿善参与了商会第一次出海带回了可致富的消息之后,很多身无长物想搏一把的人争先恐后地出去。 活着回来的人果然走上致富之路,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冒险者出去。 这两年事情弄得越来越大,自然也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朝廷发现出去的人,只要能活着回来的无一不是大赚的,那么关税这个东西就得严格把控了,毕竟如今国库空虚。 这不就把魏烨派了过来。 在外人眼中,战功赫赫的将军被派出去整治关税怎么都有点大材小用,也有被削权的嫌疑,包括魏决下面的功臣都认为圣上这是要卸磨杀驴。 可魏决不这么认为,尽管圣上替换了部分魏决的人,可事实上很多人暗地里仍然是魏决的人。 那些跟着他回来的军功卓着的人也被魏决安排到一些重要岗位上。 明面上魏决是被削权了,实则不然。 到杭州城整治关税是他自己的要求,一是为了解除圣上对他的忌惮,二是为了眼前心爱之人。 叶惜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取悦了魏决,魏决笑盈盈的。 叶惜暗想她得早点告知阿善此事,让对方做好应对之策,朝廷此次肯定有一番动静。 因为菜还没上,孩子等着有些枯燥,魏烨还好,毕竟已经八岁了,能坐得住。 可思渝只有三岁多,哪里能安分地坐着。 叶惜早就预料到这般情况,从身上挂着的小布包里掏出一只小小的木马玩具。 小小的木马下面的腿是四个小轮子,是可以推着动的。 把木马递给思渝之后,思渝便开心地拿着木马在桌子上滑动,玩得不亦乐乎。 魏决对此毫不意外,叶惜就是擅长做这些小玩意。 可魏烨的眼珠子一直黏在木马身上,似乎对那个小木马很感兴趣。 叶惜注意到了,靠近思渝的耳边,小声地问:“宝贝,你要不要和小哥哥一起玩?” 思渝正玩得开心呢,听了娘亲的话后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小哥哥。 小哥哥长得真好看,这是她认真看了之后的结论,刚才她被娘亲的反应吓到了,没认真留意那位小哥哥。 看在小哥哥长得好看的份上,她同意了。 得到思渝点头,叶惜欣慰一笑,俯身在思渝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以示嘉奖。 然后思渝便把小木马推到魏烨面前,说道:“小哥哥,借你玩,记得还我哦。” 魏烨盯着被推到面前的木马好一会,脆生生地说道:“谢谢。” 然后拿过木马学着思渝刚才玩的那样摆弄起木马。 一会之后,他看着思渝也在盯着木马,然后就把木马推到思渝面前,还没开口,思渝便把木马掉了个头,用力推向魏烨,木马便自己滑到魏烨面前。 魏烨一下子便懂了这个玩具的玩法,于是两人便在桌子上来回地推动木马,玩得不亦乐乎。 第318章 魏决的目光从叶惜落座之后便一直黏在对方身上。 尤其看到叶惜贴着思渝额头落下一吻之后眼眸暗沉了几分,他的身子居然不合时宜地发烫。 他怕失态硬逼着自己转移目光,看向正在玩耍的魏烨。 叶惜从感觉到魏决的目光之后便浑身不自在,可转念一想自己之前的分析。 这又是大庭广众之下,而且还有两个孩子,于是稍稍放心,强作镇定地照顾着思渝,还不敢看魏烨,怕自己失态。 “对了,爷还没亲自感谢惜娘的捐粮之举,今日这顿饭就算是爷的感谢宴,你大胆地点想吃的。”魏决说道。 “大人为国为民奋勇杀敌,惜娘做的这些何足挂齿,不过惜娘一个小女子今日就舔着脸蹭大人一顿饭了。” 叶惜知道魏决不缺这点银子,她也不想跟对方多争。 如果不是为了多看两眼魏烨,她是不会同意跟他一起吃饭的。 尴尬还是其次,万一对方要是有别的心思她都没地哭去。 “好,不用跟爷客气。”魏决心情不错,一直都微笑着。 “贵人,小的给您上一下菜。” 店小二终于肯把菜给端上来了,叶惜松了一口气,想着赶紧吃完就走人。 店小二要么不上菜,要么上得还挺快,没多久就把菜给上完了,还有几碗香喷喷的米饭。 思渝不愧是吃货,菜一上来就扔了木马玩具,直接就叫嚷着要吃。 木马玩具直接就溜到了魏烨的手里,魏烨拿着玩具先是观察了一下思渝,发现思渝心思不在玩具上之后再瞥向叶惜。 此时的叶惜注意力都在给思渝布菜上,完全没留意到玩具的去向,于是魏烨把玩具放到自己的手边,等待着父亲给自己布菜。 和乖巧的魏烨相比,思渝就显得有那么一点跳脱了。 叶惜一边喂着她吃,她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呢,眼珠子一直盯着桌上的其他菜色,生怕自己吃不到或者娘亲不给吃。 有时候慌乱的小手指还胡乱指着某个想吃的菜,意思是下一个就要吃。 叶惜看着思渝这般不懂礼貌,有些不悦。 每次思渝一举手就轻拍对方的手背,思渝就一脸委屈地缩回来,可小嘴还是没停过。 和叶惜这边的忙乱相比,魏烨就太自觉了,也许是因为长大了,也许是因为家里规矩严。 魏烨等魏决给他布完菜之后便安静地自己吃饭,不需要魏决喂饭了。 魏决手里的筷子也没动,因为他看着叶惜还没用上饭想等一等。 虽然他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吃饭都是这般,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觉得叶惜因为一个外人挨饿了。 好不容易思渝终于安静了下来,不再“指指点点”了。 叶惜便知道她吃饱了,于是没有继续喂,拿起了自己的筷子,准备吃饭。 忽然就瞥见对面的魏决也才拿起筷子,心里忽然就被什么给撞了一下,里面有欣喜也有惶恐。 欣喜的是这个男人居然也会有迁就别人的一天,惶恐的是怕这个男人心思不纯。 第319章 用餐期间,魏决还尝试给叶惜夹菜。 叶惜一看到魏决的筷子似乎有往自己这边移动的趋势,就赶紧地抬碗扒饭或者自己夹菜,反正就是不给对方机会。 或许是对方察觉到了叶惜的意思,后面再也没有给她夹菜的动作,让叶惜大松了一口气。 叶惜其实没有真正吃饱,她觉得差不多之后便借机说自己还有事,想先离开。 魏决挽留了几句,没有说动叶惜便同意了。 叶惜见魏决同意之后着急忙慌地抱起思渝,最后看了两眼魏烨。 发现魏烨也在看着她,于是她对魏烨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又向魏决表示感谢,然后便抱着思渝离开了。 思渝完全没想起自己的木马玩具还在魏烨手里。 叶惜倒是看见了,可她还是想着留给魏烨,她能留给他的东西不多。 今日她就没看到魏烨的手上戴着她给的平安绳,想必是姚玉书不愿意他戴着。 对外而言,姚玉书才是魏烨的母亲,养在对方身边,很多事情由不得她想如何便如何。 叶惜离开包间没多久之后,里面便传出丢掷东西的声音。 响动不大,外面的人也没感觉气氛如何。 可坐在父亲旁边的魏烨僵住小小的身子,一句话都不敢说,眼睛只一直盯着自己眼前的那只小木马。 他知道父亲生气了,而且是因为刚才的姨姨,至于为甚么,他不知道。 魏烨其实好几年没见父亲了,对父亲其实没有印象。 只是太祖父和母亲经常在他面前提起父亲,他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亲人。 半年前,传说中的父亲回来了。 父亲回来之后,太祖父和母亲喜极而泣。 父亲对太祖父和他都很好,很热情,看到他第一时间居然是抱起他,紧紧地抱着。 当时的他很不习惯,对他而言,父亲只存在于“传说”中,等父亲真正出现了他反而有些害怕。 父亲对母亲的态度比较冷淡,母亲不带着他去见父亲的话,父亲基本不主动找母亲。 可是父亲会主动来找他,其实父亲找他也不会做什么,就关心一下他的功课,甚至是教他写字,还有就是教他骑射。 他记得父亲很喜欢盯着他然后走神,他不是很理解父亲这样的原因,他也不敢问。 父亲回来不久之后,似乎和太祖父有了争吵,隐约是父亲想南下任职一段时间,而太祖父反对。 可是父亲一意孤行,最后等来了所谓的圣旨。 他以为又要和父亲分开了,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要带上他一起南下。 他和父亲刚有些熟悉便被父亲带到了离家千里之外的陌生地方。 父亲是严厉的,可对他也是宠爱有加的,但并不骄纵他。 他也见过父亲对他生气的模样,可都不如今日这般骇人。 这种骇人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之后,他没忍住偷瞄了一眼父亲,发现对方的眼眸暗沉如墨,酝酿着癫狂。 离开后的叶惜有些心绪不宁,先是让人给阿善传了消息,告知对方朝廷即将整治关税的事情,让对方自己看着办。 第320章 叶惜接着又让下面的人去打听魏决调任地方一事。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原本魏决理应长驻苏州府城,可他选择了在杭州城官署落脚,似乎有长驻的打算。 叶惜问了对方改变主意的原因,可下面的人打听不出来。 对于魏烨的出现她是高兴的,她以为有生之年都见不到那个孩子了。 可对于魏决的出现她是惶恐的,尤其是看到对方手腕上还戴着那根平安绳,她总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裴竹马上就出孝期了,他们的亲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她不想这个时候出任何意外。 今日是她和裴竹约好的在新宅见面的日子,这两年来他们两都是这般见面的。 一般两人都会带上孩子,想让孩子提前熟悉一下,方便以后在一起生活。 叶惜牵着思渝从马车上下来,上前准备敲门,新宅她让一位中年妇人在照看着。 妇人名叫丽娘,年轻的时候遭遇过非人的折磨,嗓子被毒哑了。 年纪大了之后被赶了出来,快冻死街头时被叶惜救下之后还要自寻短见,被叶惜劝说留下替她看宅子。 门被打开了,丽娘看见叶惜和思渝很是高兴,让开让她们进去,然后关上门。 对着叶惜开始“指手画脚”,叶惜明白她表达的意思是给她们做了好吃的。 丽娘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于是叶惜就教了对方一些简单的手语表达,达到日常生活交流即可。 丽娘其实守的是两个宅子。 叶惜觉得两人如果时常在同一个宅子进出肯定会引起邻里的注意。 为了预防闲言碎语,她把旁边紧挨着的宅子也给买了下来,然后在隔墙里打通了一个门,连通了两个宅子。 两个宅子的大门并没有开在同一条街,咋一看外人以为是两个相隔甚远的宅子。 如此一来,别人并不会怀疑两人幽会。 叶惜知道她每次过来丽娘都会准备一桌子的美食,这一点都不意外,不过她还是想等裴竹过来之后一起享用。 等了好一会之后,连通门被敲响了,丽娘过去开门,叶惜在中堂等着。 很快,裴竹和他的儿子裴铭的身影便出现在她们眼前。 叶惜看到两人一扫心里的担忧,她有一段日子没见到裴竹了。 这几年因为两人不能成婚,裴竹的重心似乎都放在了经营布店上。 布店还是那两家,裴竹跟年轻时冒进不一样,他不追求事业的壮大,而是追求事业的精进。 他的两家店,一家走高端,一家走普通路线,都精准经营在销售对象的需求上。 虽然赚不了大钱,可是小钱倒是赚不少,主要是裴竹也不挑客,服务至上这点让他有很多回头客。 裴竹前段日子去了外地,因为他要去进货一些时兴的料子,所以叶惜甚是想念。 “惜娘,让你久等了!”裴竹看见叶惜也笑了。 “姨姨。”裴铭好久也没见叶惜了。 见到叶惜立马就把裴竹牵着他的手给甩开了,小身影跟个炮弹一般冲了出去,扑向叶惜。 第321章 “哎哟,差点撞坏姨姨啦!” 叶惜看着冲过来的小身影,赶紧站起来接着,免得对方磕到,还调笑了一句。 裴竹原本看着儿子能跟叶惜相处那么好很高兴,可一听叶惜的话又想到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然后耳根红了。 不能怪他想入非非,实在是看得到吃不到实在让人难受。 叶惜把裴铭给抱起来,然后放到椅子上,接着转身招呼裴竹过来坐下。 结果看到裴竹的红耳根,她奇怪道:“裴郎,你很热吗?” 她不说还好,说了让裴竹更加不自然,裴竹觉得肯定是因为自己素了太久的缘故。 他盯着叶惜的脸看了好一会,想着他孝期快满了,到时候把她娶过来之后要她好看,谁让她老是无意间撩拨他。 叶惜不知道裴竹内心的丰富活动,看对方没回应她,便站起来想过来看看裴竹是不是不舒服。 结果裴竹反应过来了,赶紧走了过来让叶惜坐下,他也坐了下来,四人便开始用餐。 两个孩子年龄相近,能玩在一块,看到许久没见的哥哥妹妹在,吃了几口饭之后便闹着要一起去玩。 两个大人已然习惯,便由着他们去了。 “我们的婚期是不是可以安排上了?” 叶惜没忍住问了出来,不是她不矜持,实在是她有些不安。 “就这么着急嫁给我?”裴竹听了之后笑着问,以为是叶惜等不及了。 叶惜原本很正经的问话,听到裴竹的话脸一红,他又开始不正经了。 她轻咳一声,手轻轻地推了一下裴竹,意思是让他别闹。 裴竹宠溺地看着叶惜,笑得张扬。 他很久没这样笑了,叶惜一时间看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花痴。 忽然她想到了某张更出色的脸。 她一时晃神,如果那个人内里不是如此龌龊的话,她也许不会那么抗拒他。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其实,魏决才是代表了这个男权时代下大多数男子的模样,不过他还兼有权贵公子的毛病。 像叶父、叶鑫和裴竹这种男子才是少数。 如果叶惜思想不是超越这个时代,也许她就直接认命了,或许还会觉得这是好事。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投身到一个幸福的家庭,相遇了心仪之人,她还是想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待我孝期满了,必定风光地娶你进门。” 裴竹收敛了笑容,忍不住靠近叶惜,抱着对方很认真地说道。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叶惜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和魏决相遇的经过告诉裴竹。 裴竹听了之后脸色果然很难看。 “他还是……不想放过你,是吗?” 裴竹虽然说的是疑问句,可语气里有一股笃定。 他不相信魏决这样的人会舍弃京城的富贵来此地整治那劳什子的关税。 就算如今的海货关税收入有所提高,也不是大周朝的主要税收,犯不着一个二品大员来整治。 这种差事说白了就是明升暗降,魏决不可能不懂,他打的什么主意裴竹真的是不敢深想。 第322章 “我不知道,我离开时圣上对魏家有想法,想必这么多年他也是不容易的。 如今他又加一功,来杭州城不知是为了避免功高震主还是另有想法。” 叶惜小心翼翼地解释,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下。 秦颂自从获得自由,加上自己原来就有涉足朝廷,对朝廷动向很关心,时不时就跟叶惜讲些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魏决是朝廷当下的权贵人物之一,很多消息都与他有关,即使她不刻意打听都会听到的。 “我想说的是,我们的婚事可以考虑,但是婚礼最好是等他调回京城之后再举行。 以免他知道之后不舒服,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 叶惜担心对方对他们不利。 “所以,你还是认为他对你余情未了。” 裴竹这句话说得多少有些怒气,带着质问的语气问叶惜。 当年的夺妻之恨,他不是忘记了,而是只能不计较。 他无权无势,叶惜为了保住他委身于对方,他能如何。 那些话本子里的百姓斗赢权贵的桥段只是加工过的艺术而已,为了哄骗无知的百姓。 要知道那些桥段里无一不是有一位公正廉明、不畏权贵的判官,而这个世道,哪里来的这种判官? 对方不为了讨好权贵私下弄死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叶惜沉默,她不知道,如果说对方对她还有心,按道理当年就不会放她走。 要知道这几年如果不是为了等裴竹,她完全可以嫁给其他人,魏决不会是想不到这点的人。 可如果说对方对她没有心,可那根平安绳又怎么说? 绳子明显都脏污了,显然是一直戴在身上的。 如果说当初是为了迷信,在战场上不轻易取下,可战事都结束那么久了,何故不取下? 她宁愿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可她不敢赌。 “对不起,惜娘,是我失态了。” 反应过来的裴竹跟叶惜道歉,他不该怀疑叶惜对他的感情,这么多年,他都想得很明白。 一直都不是叶惜的错,叶惜也是受害者,那么爱偷懒的她被迫成为抛头露面的商女。 甚至为了等他毫不介意自己流逝的青春年华,那是女子最宝贵的东西啊。 他曾经也怀疑过叶惜是否已经爱上了魏决,毕竟魏决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 而且相貌出色,能力卓越,是大多数世俗女子心仪的郎君。 和魏决想比,他除了样貌之外,几乎都是被对方全方位碾压的,他的怀疑不无道理。 可她得了机会之后还是毫不犹豫地回来了,而且回来之后先找上了他。 他,不该怀疑她的。 “没事,你相信我就行。” 叶惜理解裴竹,紧紧地回抱裴竹。 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她对魏决没有恨了,可她也不希望对方破坏自己未来的幸福。 她希望魏决平安,好好地守护她的孩子长大,可她并不想再见到魏决。 她希望这段日子的幸福时光能一直持续下去。 叶惜以为那日之后,后面遇见魏决的机会会很多,可没想到自己想错了,于是叶惜开始放下心来。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特意去打听了魏决的行踪。 第323章 回信的人说魏决这两个月真的忙于整治关税,先是制定了新的关税规定。 然后开始逐一约谈主要业务是倒卖进口货物的商家,具体约谈内容回信的人并不知晓。 可这对叶惜而言已经够了,她的脸色也便好了不少。 今日阳光正好,叶惜心情不错,她打算去铺里看看。 原来知味馆和新味馆的生意都不错的,可禁不住有些资本家砸钱模仿。 那些店只是价廉这点就分走了她很多的客户,不过还是有一些忠实粉丝在的,所以她钱少赚了,但是依然不愁吃穿。 她觉得这是事业发展的必经之路,不可避免。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要保证连锁店各个分店的产品品质。 她不爱四处跑,一是古代交通不发达,女子出门一趟不容易,也不安全,于是巡视分店产品品质的任务就交给了秦颂,而她就只负责杭州分店的。 她承认她不公平,谁让她懒呢。 因为生意上的来往,秦颂和阿善也相互认识了,两人相见恨晚,引为知己,最后秦颂向阿善的妹妹提亲了。 这件事让叶惜很高兴,她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好了。 今日她在新味馆的掌柜房里呆到了下午。 新味馆在装修的时候,叶惜就提前让人隔出一间办公室,被称为掌柜房。 平常她不来的时候就由秦颂坐镇,她来的话,秦颂就坐在外间办公。 “东家,有个娘子要找你,好像是个哑巴,拿着一张字签,上面写着要拜访你。”秦颂忽然来敲门说道。 “找我的?哑巴?”叶惜一想就知道是谁了。 之前她顾念到丽娘要是有事就来新味馆或者叶家找她,丽娘不会说话,于是她提前给了几张已经写好了字的字签给她。 今日是她第一次找上门,是宅子那边有什么事吗?可是两座空宅子能有什么事? “让她进来吧。” 没多久秦颂就带着人进来了,果然是丽娘,叶惜上前询问了一句。 丽娘的脸色看着不太好,有些发白,眼神也有些躲闪。 秦颂觉得奇怪,刚才找上来时还一脸焦急,真见到了人怎么忽然就变得躲躲闪闪的? 叶惜也发现了丽娘的怪异,她示意秦颂先离开,然后再问丽娘发生了什么。 丽娘不会说话,犹豫了一下之后眼神忽然变得坚定,然后开始“指手画脚”。 可叶惜不能完全明白丽娘想表达的意思,只明白了最后一个动作,表示睡觉的意思。 她不懂,是有人在她的宅子里睡觉?这是什么操作? “没事,我跟你去看看。”叶惜觉得丽娘说不清楚,不如亲眼去看看。 因为这是隐秘的私宅,叶惜没有带其他人,只跟着丽娘一块过去了。 当她被带到东厢时,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声音。 叶惜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子,她一听就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接着,她听到一个陌生女子娇喘的声音,然后软软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裴郎~” 拖尾的声音黏黏腻腻,撩得人心痒难耐。 叶惜整个人僵住在原地。 第324章 裴郎?是她想的那样吗? 可是,如果是裴竹怎么会把人带回到这里?完全不合常理。 可这不是眼前要考虑的事情,眼前她要确认里面的另一个人到底是不是裴竹。 她脚步有些虚浮,她突然就有些钦佩那些气势汹汹去抓奸的正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近乡情怯,类比这句话,越到接近真相的时候越心怯。 她害怕即将见到的场景,可是路总有尽头,她已经站在东厢门前了,里面的动静似乎越来越小,应该是快完事了。 她把心一横,伸手直接推开了东厢的门。 “吱~”的一声,门居然没锁,她推开门的瞬间,里面的动静立马停止了。 她想里面的人已经听到有人来了。 她顿了一下,一咬牙,抬脚就跨进了屋里。 在外面等候的丽娘没跟着进去,可是她疑惑为何叶惜进去之后屋内居然还是静悄悄的。 她刚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到里面男人惊恐的声音。 “惜娘?你,你怎么来了?我,我……” 里面的人果然是裴竹,他如今慌里慌张地拾起地上的衣服开始胡乱地往身上套,嘴里的话说得磕磕巴巴。 床榻上的陌生女子听到有人进来的时候,就赶紧抓过被子盖着自己的身子,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面,没有露脸。 叶惜在看到裴竹的那张脸时脑子就懵了,目光扫到裴竹光溜溜的身子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她这是狗血地抓奸了一把?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觉得头有些晕,眼前的一切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她直接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她听到了裴竹惊慌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叶惜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是她初见裴竹的情形。 当初的她同意这桩婚事是因为她觉得她未来的夫君长得挺不赖的。 她觉得如果自己错过了这桩姻缘,也许下次碰到的便是一些歪瓜裂枣。 她的上一辈子,长相平凡,父母担心她嫁不出去,从上大学开始经常给她安排相亲。 过程中她遇到过很多奇葩男,让她对婚姻产生不了任何的期待。 如今,换了个身份,她却遇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 虽然只是见过一面,她决定嫁给对方,谁让这个时代不允许先谈恋爱呢。 她最终嫁给了对方,虽然她恐惧于这个时代的婆媳关系,可她嫁给谁都是要嫁的。 与其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还要受婆婆的气,不如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 她没想到裴竹的家庭背景如此复杂,同时她也庆幸,因为这样复杂的关系让他们可以搬离主宅,她不用伺候公婆。 对于别人说的裴竹是庶子没有裴家继承权这些,她丝毫不介意。 也许是新婚燕尔,裴竹对她很好,于是她利用裴竹对她身体的迷恋开始了她的教育。 她不断地给裴竹灌输一夫一妻的好处,讲得最多的便是她父母的恩爱,她和哥哥的好感情。 裴竹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她不知道裴竹到底如何想的,她只是想努力一下,尝试改变眼前这个时代男人的一些想法。 第325章 她没想到,裴竹对她相当的宠溺,她觉得婚后的生活很圆满。 家虽然小了些,可是够用了啊,以后生一儿一女,跟叶父叶母一般,挺好的。 当她以为日子就这样过下去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某日她回家的时候,发现夫君居然直接带了一个陌生女子回来。 并且很直白地跟她说,他要对方为妾,还得让她以主母的身份安排纳妾的一切事宜。 她接受不了,大声地质问裴竹,正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裴竹,对方坐在床沿,似乎一直守在她身边。 看到她醒了之后,紧张地问她:“惜娘,你还好吗?要不要喝水?或者吃点东西?” 叶惜有些懵,挣扎着坐起来,“我有些渴。” 裴竹赶紧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回到床榻边,没有把杯子递给叶惜,而是扶起叶惜,端着杯子给她喝水。 叶惜喝完之后,裴竹把杯子放到旁边的矮桌上,转头却紧紧盯着叶惜,表情有些紧张。 “你怎么了?”叶惜觉得裴竹的表情有些奇怪。 忽然,她想起了刚才的梦,又想到自己晕倒前所看到的情形。 她有些苦涩地说道:“我刚做了个梦,梦到你,你带了一个女人回来,你,你们……”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 “……”裴竹沉默了好一会,“惜娘,我,你,你不是做梦,我的确带了一个女子回来。” 叶惜没想到裴竹居然这么爽快地就承认了。 “为何?你要玩女人不能在外面?非要把她带回来?” 叶惜质问,她没想到,裴竹居然敢这么无耻! “是她,她知道我有个新宅,想看看。” 这两所宅子并非叶惜一个人购下的,当初她想把旁边的宅子买下时被裴竹阻止了,最后另一座宅子由裴竹购入。 今日,裴竹是在他所购买的宅子里和陌生女子厮混的。 “哼,所以,你把我置于何地?” “惜娘,我对不住你。”裴竹低头道歉。 “为何?你马上就出孝期了,就那么几日就等不及?我们的婚约呢,可还作数?” 裴竹没想到叶惜这个时候还想着婚约的事情。 “惜娘,你要是不介意,我们的婚约自然作数,可她,我不能置之不顾,你,你得大度些。” 裴竹有些亏心地道。 叶惜沉默了一下,她没想到自己到这个份上居然还挺平静。 “你们何时开始的?又是为何?” “就这两个月开始的,我,我没忍住。她,她刚好出现,又对我倾心,我,我就……” 裴竹真的是知无不言了,对叶惜毫不掩饰。 “没忍住?你是在指责是我的错吗?你还在孝期,被人发现你做这等丑事,你会惹官司的,你知道吗!” 叶惜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理由,她抬手握拳就挥向裴竹,拳拳不断地在他的胸口上落下。 裴竹没有反驳她的话,沉默地接受叶惜的惩罚,那些拳落在他的身上并没有让他觉得很痛。 “你滚~”叶惜捶他捶累了,她忽然就指着门口喝道。 “惜娘,你别生气,小心身子,我,我这就走。” 裴竹犹豫了一下,看着叶惜的脸色还是起身走了。 第326章 叶惜等人走了之后,再次躺下,抓着被子盖住脸,在被窝里就放肆大哭。 刚嫁给裴竹时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裴竹以后要纳妾,她大不了就死心了给他张罗。 只要她还是正妻,这些都无所谓,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些事情看得比较开。 可经历了那些,她以为裴竹是不一样的,所以她脱离了那个人之后,她看到独身的裴竹又起了心思。 裴竹这些年来给她的感觉就是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模样,没想到他们即将要完婚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她果然就不该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抱有幻想,是她错了! 她在被窝里哭得声嘶力竭,最后哭累了就躺在被子里没动。 最后还是看到撒进屋内的阳光慢慢地暗下来之后,她才察觉原来已经很晚了。 她不能在外面过夜,于是她赶紧起来。 她还让丽娘给她拿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过来,热敷了一下她哭肿的眼睛。 她记得自己上次哭成这个样子还是魏烨被夺走的时候。 叶惜把自己打理了一番之后,除了眼睛之外,其他地方貌似都没有问题,她便回家去了。 回到叶家,她交代红秀说自己不舒服,今日不用晚饭了,然后就回到房里自己呆着。 叶母听到叶惜不舒服的消息便过来想看看,结果被叶惜用借口给挡回去了。 叶惜直接躺到床榻上,忍不住又抽泣了起来,哭累了之后便睡了过去。 翌日,她起来之后才好了些,脑子也开始清醒了。 吃过早饭,她便带着思渝在院子里玩,看着思渝在玩,她的思绪却飘了很远。 “娘亲,球球!”思渝忽然朝着叶惜叫道,小胖手指着树上。 叶惜抬头一看,原来是她玩的藤球被她给抛到了树上,卡在树枝之间。 树枝不算很高,叶惜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拿下来,于是走过去尝试拿下来。 结果垫着脚都够不到,尝试跳起来发现还是差一点,看来还是高估了自己。 “娘亲够不到,叔叔可以,叔叔每次都给我拿下来的。”思渝说道。 叶惜想起来了,在新宅里也有几棵这样的树,也是长得不高,树枝比较矮。 思渝和裴铭在院子里玩的时候,时常会把藤球这些玩意给抛到树枝上面去,裴竹陪着他们玩的时候就负责把抛上去的玩意给拿下来。 思渝是典型的又菜又爱玩,时常都把藤球给抛上去,裴竹几乎成了她专属的捡球员。 叶惜陷入自己的回忆里,她忽然就觉得不对劲,裴竹和陌生女子的这件事很不对劲。 裴竹对待自己和思渝的态度,完全就不是会为了女色放弃她们的样子。 有些男人会为了女色到外面厮混或者纳妾,可不会为了这些女子轻易地放弃一个家。 男人都希望外面彩旗飘飘但家里红旗不倒。 裴竹的解释似乎也是这个意思,这点符合逻辑。 问题就出在裴竹都忍了那么多年了,忽然就在将要出孝的时候出这种情况。 她自诩对裴竹还是很了解的,这事情真的很不对劲。 第327章 裴竹对某些原则还是很看重的,不会轻易打破。 这是她从对方在生意上的某些做法得出的结论,例如,裴竹是不会偷税漏税的,也不愿意以次充好进行买卖。 还有让她在新宅发现这件事就更奇怪了。 虽然丽娘说自己被指使去很远的地方办事,出门没多久发现漏带东西返回才发现这件事。 可不管如何,裴竹完全有其他不让她知道的办法。 她从来不过问他的其他事,对他是完全的信任,他完全可以把事情瞒到婚后才揭开。 那时两人木已成舟,他不是更好拿捏她么? 更重要的是,她很有钱,裴竹完全可以选在在婚后占有她的财产。 如果一个男人连钱都不看重,非要离开一个女人,说明了有比侵占女人财产更大的诱惑,或者是——危险。 这个时候爆出来,仿佛就是故意让她知道的。 而且他的理由根本无法说服她,对方想看新宅,他完全可以随意地给对方安排一个租下来的宅子瞒过去,何故铤而走险?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很多细节上的东西都对不上。 她想起了昨日她撞进去的情景,孤男寡女又赤身裸体的一副办完事之后的模样。 事后一般都会留下特殊的气味,可她昨日似乎并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 可她一想起裴竹当时那般模样,她还是有些不舒服。 果然,不管真相如何,她还是吃醋了。 叶惜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她想去验证,于是她来到了纱罗阁。 站在门外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掌柜台的裴竹,他看起来很憔悴。 “惜娘?你怎么来了?”裴竹看到出现的叶惜又惊又喜。 “不欢迎?”叶惜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调侃。 “不会,跟我来。” 裴竹把叶惜迎进了掌柜房,两人打算好好地把话说开。 裴竹似乎有些紧张,眼睛都没敢看向叶惜,眼神闪闪缩缩的,这是典型的做了亏心事的反应。 “惜娘,你来是?” 裴竹不安地问,他没想到叶惜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他以为对方还会想很久。 “我想清楚了,我还是要嫁给你。”叶惜鼓起勇气说道。 现场安静了好一会,裴竹有些怔愣,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惜娘,你说什么?”裴竹颤抖地问道。 “我还是要嫁给你。”叶惜重复了一遍。 “你愿意原谅我?” “不存在原不原谅,因为我不相信你会沾惹其他女人。” 尤其是这个时候,叶惜心里补充道。 杭州城官署内,薛玖和其他几位心腹在门外瑟瑟发抖,因为刚才魏决在屋内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几位心腹不明所以,走远了些便跟薛玖打听大人发火的原因。 最近整治关税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就连原本几个难对付的硬茬都被魏决给解决了。 对方乖乖地把往年偷税的部分都给补了回来,逐渐填充因为战事而空虚的国库。 他们都觉得这是一桩能获封赏的差事,如何大人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第328章 大人为何如此其他人不清楚,薛玖却是清楚的,大人根本就不是因为整治关税的事而生气。 刚才暗桩送来了一封关于叶家的书信,其实根本不需要暗桩送信他们也能知道。 叶家和裴家好事将近,这件事在杭州城不过是一件小事,可这件小事却是横亘在大人心中的大事。 大人知道这件事后便再次大发雷霆。 自从他跟了大人之后,大人难得的几次大发雷霆都是与叶姑娘有关,他知道大人一直都放不下叶姑娘。 “我也不清楚大人何故生气。” 薛玖把那几位心腹给打发了,自己继续站在门外等候大人的召唤。 魏决发了好一通脾气之后便静坐在书案之后轻喘着。 他没想到,叶惜在知道裴竹沾花惹草之后,居然还愿意嫁给对方。 他本以为叶惜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没想到她倒是对裴竹情深意切。 想到这里,他恨得咬牙切齿。 看来他还是得直接出马,本来想温和点地让他们分开,既然他们敬酒不喝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叶惜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眼前的这些发饰,基本都是黄金打造的,这些都是叶母给她打造的嫁妆。 她第一次出嫁时家里的日子虽然也过得去,可没有那么多的金饰作为嫁妆,虽然如此叶家依然给了她铺子和田地作为嫁妆。 如今她二嫁,叶家情况变好了也是相当舍得给她出嫁妆。 她很幸福。 她又想到当时跟裴竹说完那句话之后,裴竹惊讶之余满眼的星光,看向她的目光满含深情。 她知道时机到了,于是乘胜追击地问了缘由。 “裴郎,你能告诉我你何故如此吗?你明明对那个女子无情。” 叶惜小心翼翼地开口,她今天一定要套出理由。 裴竹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最后他还是如盘托出。 “前几日有人抓走了铭儿,然后便有人找上门让我在你面前演这一出。 来人意思是如果你见到了之后不愿意履行婚约的话,我必须解除婚约,否则杀了铭儿。” 裴竹解释。 “……是他吗?” 想阻碍他们成婚的只有一个人。 “我没见到本人,不过我也猜测是他。” 裴竹猜测到对方的身份时也是怒气横生的,可他又不能做什么。 谁让对方权柄日重,如今手里还捏着自己孩子的命。 “孩子呢?”叶惜想着既然裴竹已经把事情做成了,孩子该回来了吧。 “孩子当天就被送回来了,我偷偷把他给送到了一户人家里躲着。” 叶惜让裴竹先去忙,她在掌柜房里继续呆坐了好一会。 裴竹原来是不想让她一个人呆着的,可是叶惜的表情很凝重,让他感觉有些害怕。 既然她说想静一静,那他就只能先出去忙。 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生意上,对客人的问题老是答非所问,掌柜看不下去了,让他这个老板在一边自己呆着。 叶惜把裴竹支使出去之后,才露出她藏在袖子里不断发抖的手,她已经猜到魏决的意图了。 第329章 或许从裴竹要去外地那一次开始,到裴竹父亲刚好在他们即将成婚时殁了,可能都与魏决有关。 从他出现在杭州城开始,她就觉得对方来者不善。 可当时对方并没有露出任何企图让她放下了戒心。 如今怕是对方已经忍不住了,图穷匕见。 她知道魏决耍这么一出不高明的手段,想必是根本就不介意让她知道这件事,现在估计还在等着她上门。 寒意从脊背蔓延到头皮,她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魏决这次,是真的动了杀意。 如果她坚持的话,第一个就是裴竹,第二个或许是她又或许是她身边的其他人,如果不是她,那么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她知道自己是时候放弃了,魏决的意思她明白。 就算她离开了他,她也不能和别人在一起,尤其是不能和裴竹在一起。 这次只是一个警告。 “裴郎。”当叶惜出来喊裴竹时,裴竹看着她的表情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初叶惜要与他和离时便是这般神情,如今这般神情再次出现,他猜测到了什么。 “惜娘……当真没有回转的余地吗?” 裴竹绝望地看着叶惜,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还是不愿意放手? “裴郎,你知道的,这次的事情肯定是他在背后做的手脚,不然我们如何会惹上这样的事情。 对方不图财不图人,只让你离开我,这还不明显吗? 今日他能用铭儿的性命威胁你,他日就能用其他更过分的办法伤害我们。” 叶惜顿了一下,眼里盈满碎光。 “裴郎,惜娘是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可是只要有他在,我们就不会有未来。 我不想你再受苦,既然结果都一样,何必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叶惜太了解魏决了,他要做的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惜娘,我,我们不能偷偷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一直在一起吗?他虽然身居高位,也不可能无孔不入,我们总可以……” 裴竹紧握叶惜的双肩,激动地问。 “裴郎,我们不要做无谓的幻想,我们可以走,可是我的父亲母亲和大哥他们呢? 就算他们愿意一起走,我们这么大的目标总是很惹人注目的。 退一万步说,我们即使能安全地离开,难道让我们的下一代都不能堂堂正正地生活。 永远都跟个罪犯一般见不得光吗?罪犯尚且有刑满释放的时候,我们有吗?” 叶惜含泪看着裴竹,裴竹恐惧魏决的势力,可他又不了解对方的势力,他们——逃不掉的。 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这是这三年多两人之间最亲密的接触。 悲伤……在流淌。 两人久久都舍不得分开,等最后真的分开了,叶惜也该回去了。 当叶惜转身依依不舍地踏出纱罗阁的时候,蓦地僵住了。 她的面前站立着一个劲瘦的身影。 对方一身华服,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又看了他们多久。 叶惜担心裴竹,下意识转身去看他的表情。 第330章 看到裴竹饱含怒气的神情便赶紧对他摇头示意,让他不要冲动,她相信裴竹能看懂。 裴竹也看到了那个劲瘦的身影,他眼里都冒着火花。 他有一股想冲上去厮打对方出一口恶气的冲动,可当他余光瞄到叶惜朝着他摇头,便抑制住了那股冲动。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打架,男人倒是没什么,可是世俗 多少本身就有一定名气的明星为了有戏可演都需要带资进组,何况邓玉欣这种半吊子水平的素人。 此时正在追赶木辰夏的李珊珊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刚想着开口,却见温映寒正端坐在轮椅上,扶额叹息。 王斌和荀志强手里可能还有点积蓄,但肯定不算太多了,毕竟之前一口气给他拿了那么多。 魔鬼筋肉人、鬼王达,也就是所谓的中国古拳法传人,在‘电影’中的表现,堪称骗吃骗喝的典型。 听着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朱建业头皮发麻,一双手,却是缓缓从风衣的大袖子里缩了回去,然后,依旧不紧不慢向前走,看似轻松,实则却全神贯注,全身每一根毛发都仿佛立起来了。 凌云钟乳吸收天地精华,百年才能凝聚一滴圣水,称为瑶池圣水。 整间病房被打理的一尘不染,空气中嗅不到任何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有股淡淡的花香,他顺着看去,在茶几上看到了老太太的插花作品。 “徐冉,你一直很聪明,我入这行业不少年了,但是你是我见过最有潜力的年轻人。”黄伟无奈一笑。 他不太习惯这种赤果果的夸奖,甚至优秀这个标签,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贴在自己的身上。 其实现在刘世豪一点也不忙,他正在悠闲地跟别人聊天——如果聊天算是忙的话。 并且张尘发现这近百位化气境的修士基本上都是一重境占了一大半,剩下的二重三重只有很少一部分。 地面所有的人一听急忙从大门跑回城门里!雨萌洁看了一眼唐毅欢,也转身跑了进去。 杀人夺宝这种事,无论前世还是今世,无论是修炼界还是世俗界可以说是常见至极,屡见不鲜的,再加上他们是仇人,搜寻战利品是无可厚非的事,因此张尘做起来没有一丝抵触。 “不要说了,这些事,早就过去了。”静怡的心又酸又痛,听华珍说那样的话只是愤怒,亲耳听多铎自己提起却是另一番滋味。 “你不进去看看吗?”徐怀仲心里头有存疑,是以又多问了一句。 程度呼痛,“哎呦喂,这就打脸了,番茄你就搞不定。”梁宵丝毫不克制自己的嘲笑。 见张春桃不接话茬,贺岩也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心里就有了数,也就闭口不提了。 陈诺被不知名情绪弄得心烦意乱,而到家的梁宵看着凌乱的客厅同样也心烦意乱。 她嫁过来这几日算是慢慢看出来了,贺岩是个脑子十分拎得清的人。 男神的眼神好温柔,之前在剧组的时候就有发现过,可那时候再温柔,也不过是演戏罢了。 首先由主角说说自己关于角色的阐述,之后便是主持人蓄意为难环节。 但是人设不能崩,顾源还打算利用颖王身份控制灵气复苏对人类的影响,以免业障缠身。 “大中午的这是中暑了?脾气这么大?”苏沫言斜眼看着自家哥哥。 “是属下失了理智,王子公主,好好休息。”陈国大使转身离开,面上有些羞愧,可傲娇的心不让他继续妥协,甚至都没来得及行礼就走了。 若不然,他早就把皇帝给救出来了,为了计划,只能是暂时隐忍。 死侍是混血种最堕落恶毒的存在,源氏重工内居然有人圈养它们,而且就在自己身侧,他不由得一阵不寒而栗。 听到这话,顾元生抬起头,桃花眼落在苏沫言脸上,泛着光芒和疑惑。 可是花汐羽却是不会管他们如何,只忙调动自身灵力,将光明灵力中混入其他几种灵力,让其威力更为巨大,这也直接威胁到这些拥有黑暗灵力的人。 这是苏沫言特别想问的问题,只是之前没有机会问出口,现在借着八卦的心思,便顺势也八卦一下。 桃源婆婆一挥手,十六位尊者都消失不见,执法堂里只剩下白俊逸和桃源婆婆二人,就连七长老也消失在了原地,当然这些人不是真的消失不见,而是都被障眼法给隐身了。 若是让箫青羽得知她一直将那颗从狂尸口中掉下来的九璃玄火珠藏在身边的话,也不知道箫青羽会怎么想。 尹少冲不爽得白了这个风骚的大灯泡一眼,别扭得放开了邓扯扯。 在县主府时,姜中方居然敢当着夜微澜的面把楚嫣儿的死都推到别人身上。光是想想,王公公就咽不下这口气。 思量了半晌,百利宏组昂都没有思量出结果,只能想出了如此办法来试一试。 方妈妈虽没明白郡主想如何做,但起码郡主说出了这话,已经是有了主意了。 听徐若瑾提起果酒,田公公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起来了。他猜这就八成是徐若瑾要让他带进宫去的。 不管这个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决定了该怎样做就是怎样做,他也遵循自己内心深处的这种想法。 “我恰好约了松娆出来聚一聚,稍后见到之后你再看看如何?”百里红妆问道。 不敢没关系,姜浩然在上场前就和西蒙斯沟通过了,他待会喊克莱汤普森的时候一定要抢一步,因为肯定要发给他。 第331章 “惜娘,那是圣贤为了教化百姓的言论,这些言论可不能用于上位者。 自古以来,开国均是兵道为王。兵者,诡道也。 你看圣贤的哪句话是称颂诡道的?圣贤的话只会教你做人道理,强调真理,可这些都与诡道扯不上关系,有些甚至相悖。” 魏决看着叶惜汹涌的泪水,有些不忍心说出接下来的话,可是他觉得还是 这个沈云鹏仗着有太后的宠信,根本未把他这位新晋的总司大人放在眼里。无论人前人后,对他都表现出一种极度的轻蔑贬损之意。 似是被问到伤心处,静佳的眼眶瞬间就红起来,看着儿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夜祥收回目光,灰眸迅速而犀利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舞台正后方,与自己遥遥相对的一棵大树上,那人冰冷的目光直直地与自己相对,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战,火花四溅,幸而两人都记得时间地点,没有贸然出手相对。 这一刻,林欢对辛武南的警惕又提升了许多,因为林欢知道,辛武南肯定是猜到了他是武道强者,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安排。 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是要先解决内部问题,才能去处理外部的问题,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已经解决了内部问题,外部问题就能够解决了的。 她不想欺骗夏承远,感情是应该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不应该有谎言的。 因为她突然感受到,无数精纯的生命之力,尽然从自己的头顶灌入,如同长河一般,奔流不息,源源不绝的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秦先生每看这张纸上的一行嘴角就抽一次,看到最后,嘴角,额角直接抽筋了,他觉得,今天是自己此生中最失败的一天,也是最受伤最受打击的一天,同时居然还是见识最多的一天。 肖恩的实力已经有多元宇宙级别了,而虽然还不久,但是他的力量就随着对死亡规则的深度理解,而膨胀起来,这种膨胀一如他如果没有得到凤凰之力,终有一刻,他会因为膨胀而爆炸掉。 回到山顶上自己的洞府,李玄罡简单布置了一番,随后便盘坐了下来。 同时这些孤魂野鬼也在无时无刻的骚扰,让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发大招。 徐鸿则是一边吃一边不停的张望着四周,最后目光停在了街上一处一开门就被许多人围住的店面上了。 要知道,北极貂虽然喜欢与人类打交道,虽然亲近人类,但要想收服它却是极难。尤其是这只北极貂还是六等兽,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咳咳,一般的话,就是进行下才艺表演或者准备些特殊的礼物。 白苏站在外面,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对方竟仿若未觉得任由她入了内。 “掌门,解释一下。”徐鸿想知道的详细一些,急忙催促的问道。 其父,战神轩辕横,在教授他兵法时,最先让他熟识的,就是此类地图。 这魔丹正是李燚前不久杀死魔宗道子身上的金丹,如今已经被他所用也正是这枚金丹才凑齐九枚金丹。 “马林。”柯林的出现打断了马林回血的状态,也让狼姑娘不得不苦着脸将自己的坐位让了出来。 就在唐洛刚松口气,觉得这事儿算过去了的时候,周倩又开口了。 胳膊上缠着绷带的曹世杰,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带着几分戾色。 虽然注意到赵大海的脸色,但刚才宣布开始和结束的那个老头子,还是干咳一声,说了一句。 第332章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裴竹的新娘给抢走,宣告叶惜是他的人,裴竹就算有一百次机会也会输给他。 可是他想到这般行为会让叶惜更加厌恶他,他便放弃了。 他也想过,如果叶惜此番还不愿意低头,那么他就只能取人性命了。 毕竟他是不可能允许她离开他的。 “惜娘,爷要什么你很清楚,别逼我,嗯?” 她也不管什么合不合律,对不对仗,总之,想了几句就添到上面。随后又签上自己的大名、时间、年龄、场所等落款,这才算完事。 正如此刻,奥卡从军官们的眼中看到的一样,那是置生死于度外的决然!哀兵必胜!奥卡心中不由闪过这句兵法之语,无比坚信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的进攻行动了。 坐在钢琴前,林笑笑认真的按照老师布置的内容弹着琴键。 可是不知道为,后来魔族避居北海,大陆上的鸿蒙之气也发生了变化,慢慢变成了纯粹的灵气,人类因此修炼更为迅速。 九个月的时间,让苏皓澈他们六个“学生”,学到了许多知识和本领,所有的人,都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呼!”萧明感到自己的呼吸越发的困难,到了现在巨蟒仍然不肯放弃,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而萧明用军刺也把巨蟒的身体捅的鲜血淋漓,一人一蛇就是在比,看谁最后坚持不下去。 白色的光芒瞬间笼罩全身,然后爆发出来,昏暗的房间变成了白昼,仿佛笼上了梦幻的色彩,紧张又有些恐惧的千爱,突然觉得自己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只是老大她,没能参加我的婚礼——我不得不说,红红是个醋坛子。 有这样仁心仁德的皇后做皇帝,民间只是稀奇了几天,就过去了。对于老百姓而言·吃的饱日过的好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礼教道义,不在他们考虑范围。 “那,那个,这就说完了?”看着气氛尴尬的山田老师强作笑脸向拉芙拉同学搭话。 “这……”翟天临闻言眉头不由高高皱起,这可是一个艰巨的任务,不必大海捞针来的容易。 大长老咆哮,任谁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是接受不了,家族的希望,难道就这么被毁了? 我是按照易湿的交给我的手法进行推拿,虽然有些痛,但还在王秋实的承受范围之内。 白色的传送阵内,涌出了一道紫色的光线,仿佛像是流水一半从传送阵的中间流向各自的方向,两个交叠的三角形变成了六芒星,而后又其上延伸出日月星辰的纹理,最后紫光大盛,我们从传送阵中消失。 “这个游戏的特点就是写实嘛,几分钟就能到达的地图,那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等以后金币开始饱和了,金币和人民币的兑率也会降低,到时候回城就很划算了。”我笑着说道。 这个时候,王奎对东泽轻声说道。他想让东泽保住这条性命,只要东泽还活着,还有一部分族人的血脉保留下来,那么莲花寨的传承就没有灭绝。 “诸位道友,请助我一臂之力!”岁月之神洪荒怒吼一声,身上爆发出恐怖的力量,顿时引发天地变色。 “大哥!我,我,我好这一口!我喜欢男的,嘿嘿嘿……”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嘴里的牙齿还被牙垢包围了的跟班搓着手一脸的讪媚。 伴随着急促的门铃声,她按通了林慧慧的手机号,感觉自己都能想象到向卫那种紧绷着随时都会抓狂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反而不着急了。 第333章 最后他还是败下阵来,两人能如现今这般相安无事没有吵起来就不错了。 他得珍惜这般光景,不然两人又得闹一段时间。 叶惜听到魏决应允的答复终于放下心来,她不想这把年纪了还要对人卑躬屈膝。 她记得姚玉书比她还要小几岁,有种在现代职场上被年纪小的领导管理的感觉。 现代职场做得不爽大不了 柳相城,位于玄尘大陆南方,此城依山傍水,四周皆为高耸入云的大山,东面是唯一的出口,也是进入柳相城唯一的入口。而这座城再向南边,翻过巍峨的高山便是大陆四大险地之一的地底熔岩。 “嘭!”一声闷响,大熊松开了那紧握着铁木云衣领的右手,弯着腰,双手捂着肚子。 钟凌羽看牛飞不像是说笑撒谎,瞬间就变的很是低迷的样子,垂头丧气,足足愣了有一分钟的时间,突然扭头就往外走。 “古天哥哥,你让其它人去好不好,我想在你的身边。”邓即不愿意回去,她回去后不知什么时候能见着高宠。 那校尉回头看看,这运粮的百姓,看刚才军士们得架势,一个个不知怎么回事,都吓得躲在车辆和牲口的后边,一动也不敢动,只有那个酸秀才,还是那样子,冷眼看着自己这帮人。 “你……什么意思?!别想干扰我维持阵法。我才不会上当!”黑长眼中闪出了一丝恐惧,但随即便信心满满。 看到宝马740,停车场里,一名打扮花哨、模样俊美的少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跳着挥手。 “谣言?”听到此处,铁木云不仅想到前几天那星象,自己问鬼灵,怪不得她不说,原来这一些都是谣言。 谁叫他不懂控制呢?楚静瑶众人攻破了魔法师的防御线后。好似想一鼓作气,冲向克拉尔,克拉尔脸上笑意不减。甚至还带着一丝轻藐。 “赵静,不要忘记了,我的名字叫做赵雄!”那个男生见楚风和赵静走远了,便大声的喊道。 “不许再说。”夏沐瑶忙打断呼尔赫,他真是厚脸皮,常常将他们的床笫之欢说的云淡风轻,真真是羞死人了。 我叫莱恩,是一只居住在魔族和人类边境交界处的哥布林,你没有看错,是的,那只接近一米六的长着绿色皮肤的大家伙就是我。 “算他们识相,自动自觉的离开,省得我动手!”玛莎拉蒂的车窗被放下,段秀倾出脑袋看着昏暗的马路,几乎看不见傅子琛的车子了。 恶鬼的话刚说完,张二狗和张明山冲了进来。两人手里分别提了一壶点油灯用的煤油。 他的眼里,一半是无情的冰冷,一半是愤怒的火焰,甚至还透出几分嗜血来,她能感受得他的狂暴,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心里有些害怕了。 可是姜辰他们的朋友的们却要渡过仙劫,包裹姜辰自己也是一样的,想要飞升到心结之中,那么就必须要渡过仙劫才可以,瞬间那虚空之中就弥漫起来了白雾。 “他们杀了大康的公主和护卫,自然是死罪。”呼尔赫的声音冰冷,他隐瞒了护卫已逃跑之事。 乔暖已经由刚才的惊讶变回冷静了,听了赵刚导演的话以后,点点头,告辞离开。 “是你提出的,还是圣上提出的”尉迟昀突然毫不避讳的问道,盯着他一动不动。 第334章 叶惜是被热醒的,身边的人跟个火炉似的烤着她,加之她出了很多汗,又热又渴。 她用力推开魏决这个火炉,动作比较大把人给弄醒了。 魏决迷迷糊糊地嘟囔着问:“怎么了?”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慵懒。 “热,想喝水。”叶惜挣扎着要起来,却被魏决给按住了。 “等着。” 魏决说完自己翻身下床 “这里是哪里。”:温妮在亚瑟放开她的嘴后,问出了这句毫无创意的话。 “我记得艾斯好像也给过我一样的东西!”路飞看到以后,有些疑惑的挠挠头,然后就从草帽里拿出了艾斯的生命纸。 “哼哼,我对自己的体力还是很有自信的,你还是担心下自己吧。”行人摆出起步的架势,对我轻松的笑了笑。 箫声幽咽,缠绵似春波流转。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清越明净,如同眼前被东风拂乱了的杏花一般。在风里流连不去,辗转飘落于地面。却又被风拂起,在半空里渐渐远去。 但是所有的忙碌都是有成效的,现在基地与基地之间越来越井然有序,各个基地之间的联合防御也越来越有向铁板发展的趋势。 颜茉自是也听见了那阵声音,面上的神情便有些尴尬起来。她侧对着傅庚再度蹲了蹲身,低微的话语声亦随风传了过来:“傅大人见谅。”语罢,面上终是浮起了一层薄红。 要知道,那两种证明李伟清白的办法,在这一刻没有一个好实现的。 王氏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强求,便吩咐盈香去将前回得的一罐子新茶拿了来,让绿榭带回去给崔氏尝尝,又叫怀素去招呼她。 刀义并未听到莫问的轻喃,他的目光,望向光柱,眼中充满了惊奇。 当叶青叹了口气转身时,发现大龙枪正插在身边。一股磅礴的气势从枪身上传来。 其他的学员生怕被牵连,已经抓着自己东西,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连自己台子上的火都顾不得去关。 她这番话,目的显然不在于帮忙介绍,而在于敲打涂家。涂家从央如十八岁起,就有意让央如搭上沈琏,这是两家都明了的事。 又揉了揉眼睛,确实好像以前见过,但叫什么名字就是想不起来。 地下室里家属已经全部离开,除了“崛起”成员,还有一起跟进来的战士们。 “你都接受我18岁的身体,还不能接受我有点超能力吗,哈哈!”齐天有点炫耀的意思在里面。 只是以她的性格,对江湖上任何名号头衔的不屑,对任何事的独断独往,对璃月教教主之位,怕是不愿吧。 二姨夫听到这,不由眉头皱的更紧:不好,太守家的公子,居然管他叫叔叔? 宫羽刚刚研制出压制症子和高烧的药物,只听研制室里间传来“扑通”重物落地的声音。 艾晴正沿着队伍维持着居民们的排队秩序,把好几个想插队的人拉了出来。当对方挥起拳头时,已被她一把抓住。力量的悬殊使那人乖乖就范,老实到队伍最后去排队。 李维上半身的衣物已经破烂,锁子甲都露出来了,同样被撕出了口子,露出双臂和颈部的黑气。 走着走着,他一抬头,心里就纳闷儿了,“怎么自己就老是会走到博物馆来呢?!”可他还是穿过了广场,来到博物馆入口处的门旁,脑子里回想着妮娜送他进去的情景。优啸停在了检票口,没钱买票,他也没打算进去。 第335章 毕竟叶惜还是以外室的身份留在那位大人身边,说出去不好听啊,哪怕做个妾也是有名分的嘛。 凌氏搞不懂小姑子的想法,又畏惧小姑子会在那位大人的面前给自己上眼药,干脆一声不吭。 对此叶家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可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 叶鑫回房之后便交代凌氏,此事不可外传,在杭州城妹妹和那位大人 “我勒你个母,这么多的化仙池水,也不让哥多取几葫。”云过收取葫芦,环顾四周,看见东面有一个古老的五色祭坛。 “那好呀!你现在还来。”陈一刀还真向秋境伸出手,一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样子。 郭奕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走到这个房间的时候,闻天和已经知道自己到了,而现在他又说有人来了,可是自己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他又侧耳倾听了一会,还是没有听到声音。 不过就在陆林驱散掉身上负面状态的同时,【恶魔·萨拉斯】的技能冷却时间结束,也就是说,孰强孰弱现在还不好说。 这次上海谈判,张学武将叶云飞带在了身边,因为张学武非常清楚自己急躁的xing格,所以带上冷静出名的叶云飞也算是变相给自己提个醒。 那边刘姨娘的贴身丫头荷香见王妃和锦娘都来了,先是一怔,但看她们脸上带了笑意,心下稍定,不过还是一溜烟儿进了刘姨娘在的屋。 然而骑兵的费用毕竟太高,而且在帝国南部的江南三路和益州路等地区,骑兵的发挥余地实在是有限。加上镇守城池,据险守关,以及大战的中坚都是步兵,所以在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军政双方都一致同意多扩张步兵。 陈一刀本来就没生气,22世纪的东西,他们误会有在情理之中。 而黄乐乐本人,对学校里同学们的变化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关注,只是有人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会微笑的点点头,并没有注意大家讨论的是别人还是讨论她。 昊天这时候才醒悟过来,自己并不是火龙局的人,不是看见什么地方着火就扑向什么地方。不说别的,仅仅是自己面前的三十万极乐大军,那就不是能够轻易解决的,大湖路那么远的地方,自己怎么伸手出去? 就好像上次的纳威,扫帚刚刚飞上去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发现自己已经飞到了高空的时候,就害怕的手舞足蹈,最终导致失去平衡。 但以他们的水平,无法加入球队,根本玩不了几次。就算球队空闲下来,愿意和他们一起打球,也没有丝毫的游戏体验,那些球员并不介意教你什么是专业的。 汤圆虽然只是个试验品,但知道的事特别多,好像这废品星有百分之八十的东西它都能分辨出功能以及好坏。 ??白衣人渐渐收回目光,他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自己也没有触怒圣境强者的意思,只是想要静静的看出戏,用这难得的一次机会,来领略这世间他生前错过的一切美好。 林逸风和毕然坐在包间里,通过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观看着已经开始的第一次黑市拳赛。 “你叫林逸风?”郑爽来到林逸风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问道。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眼花缭乱,压抑着将要窒息的气势终于平息,两道身影于灰蒙的夜空之中悬停,僵持着。 第336章 新味馆就不一样了,她凭借引入的粮食和调味料,开发了很多新口味的菜色。 如今在市场上很受欢迎,尤其是类似现代的炸薯条和烤番薯收获不少受众。 新味馆经营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店内小炒,大部分菜色都是引入的海外粮食制作;另一种便是类似肯x基这种烤鸡和炸薯条形式。 两种方式都颇受欢迎,她安排的 下人看脸色行事,看懂了皇上刻意为难皇后的态度,过了几天,米汤里连米都没有几粒,馒头都是硬邦邦的,和冷宫的待遇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情有可原但她还是心里愧疚万分,所以,蔚十一说的这事她根本就做不出来。 甚至原本他们是巴结袁氏企业,打算利用袁式企业来对付李宁的,可是最后不但没有得逞,而且还反而遭到袁氏企业的针对,最后幸好是李宁从中阻挠,否则的话这些人早就被执法人员给带走了。 赵会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看了一眼水洼,还有车身上溅起的污泥,低声咒骂了一句,转身顺着一个满是铁锈的楼梯,向着废弃工厂的二楼走去,来到了一个空旷无人的车间里。 况且对于资源三大副殿主各管一块,相互制约,所以,即便是副殿主李步阳和陈战他们走的近一些,也不会明着帮助第二集团军。 况且缝了几针,手掌心有都已被纱布包扎好了有现在沈君霆根本就看不到,。 全服通告:星月宗宗主“星月无痕”通过不懈努力,在众位宗派弟子的努力下,将星月宗进一步发展扩大,建成洪荒第一个国度“星月”,从此拉开了领土战的序幕。 因为是梦里的原因,凰羽手上力气不大,掐住雾的脖子只让他的脸涨得通红,还没有不能喘不过来气。 听到她蛮横的言语,以及话中透露出对自己的恨意,陆原很有些心惊。 “咔嚓!”在三条火龙的袭击下,风无痕刚刚给青青施加的圣光盾立即承受不住压力破碎了,同时,她还受到了将近1000点的伤害。 霍格沃茨虽然是一个城堡,每一处空间都是连同,但是实际上每深入一层,就有一层更加强大的防护罩,大厅是最脆弱的地方,摄魂怪在齐心进攻的时候可以轻易进入,可是再深入就不行了。 鸢一折纸终于确定莫迪醒了,她在迟疑着在这个尴尬的时刻要不要起来。 陈桥恩已经等不及了,要不是霞姐及时递了一双筷子给她,这个妹陀准备用手抓了。 艾瑞莉娅被卡尔玛带着去召集今天找到的那些士兵,阿卡丽去寻找她的师兄师姐们去灭火顺便消灭那些入侵的诺克萨斯刺客和佣兵。 所谓一报还一报,上次四大圣人敢围困他碧游宫,这次该轮到他强闯八景宫了。 几乎与此同时,八楼的格兰芬多公共寝室,响起了一阵剧烈地尖叫声,几乎要撕破整个城堡。 大家都是很佩服他的,只不过现在诱宵美九这么一个大明星忽然出现自然会分走很多的注意力。 陈桥恩在翻看粉丝留言,心里美美的,这几张照片拍的确实她很满意,不仅风景美人也美。 而凯瑟琳则跟海拉一起,坐在露台的长椅上,商量着如何才能让自家男人修身养性……别再增加姐妹的数量了……,在两人中,海拉明显占据着主导地位。 但是想想自家男人的车技……她觉得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还是去牺牲一下好了……,想到这里,嘉谷直接从前排翻了过去……跳到了自家男人的怀中。 第337章 把人往床榻上一甩,他就覆了上去,他直接坐在叶惜的腿上压制她的反抗。 然后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掐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粉唇就亲了下去。 他撬不开她的唇,又不想弄伤她,毕竟她一个单身女子在娘家生活,脸上带着让人误会的伤总归是不好,会给她招惹麻烦。 可他的怒气无法因此平息,他不想就这么放过 贺兰亭出身卑微,父亲早亡,母亲就靠给各家浆洗衣服把他拉扯大,本来是没可能与白芷荇有任何交集的。 虞朵想起荼问,想起地炎界外遇到的玄衣男子,想起闻人越,她再次拿起一个玉简,心底却下定决心,要将一切结果探寻出来。 然弱者就是弱者,即便是刻骨的恨意,也无法引起强者的丝毫注意。 而那时,她窥见了那些岩浆崩塌而下的场面,以及在那片赤红之地里,赫然立着一扇灰色的古朴大门。 但他故技重施,借此保住了一部分身体,恢复为人体形态,只是少了一只手臂。 “大娘,你放心,我要出了事,跟你们家半毛钱没关系!”赵羽紧攥着拳头,用力得骨关节都发白了,随后深吸口气,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开门迈进屋子。 杨丹妮又拿起筷子,不过还是含在嘴里没夹菜,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市政广场,包括市中心所有的建筑都成为废墟。 三四天的时间,浩轩、寰宇等人陆续醒来,但因伤势过重无法下床,菲絮便还是每日前往每个房间送饭。 他这次回去,一方面看望恩师,一方面想请见多识广的古松老人看一看魔光赤炼枪的玄机,为什么他不能随时随地召唤出金麒麟,带着一份被照顾的甜蜜和一份期待前往青松派。 其实就算他不说,等牛老和司婆婆从楼顶下去了,他们也会知道。 雷迦音以为韩锦年只身在他迦音国,泷月那边天高皇帝远,管不了他这里,等这边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去找泷月皇帝交涉也不迟。 因为南宫墨衍突然晕厥,白天的活动全部取消,宣公公找来随行的李太医来为皇上诊治。 可以说,现在的龙族,根本就惹不起多宝道人。这也是为什么敖顺和敖钦会如此担忧的缘故。 龙丘水南依言在床头怯怯坐下,手指下意识捻动腰间的飘带,还是不敢抬头。 安吉儿和妮娜此时的衣服已经换成了长裙,犹如两个华丽的公主一般,加上她们的媚娃血统,一出现在对角巷,便迎来了无数人的目光,要知道拥有媚娃血统的人,对人类的吸引力,是与生俱来的。 得了这喘息的机会,张雷向身边望望,发现不远处就是那个东北护、法大仙黑妈妈的那个神龛,自己在上午时还祭拜过。 “分院帽先生,看来被你看穿了呢。”达云轩笑着坐到了自己的床上,双手抱着苍白森森的牙杖,看着眼前的帽子。 只见乌代吞喉张嘴,露齿瞠目,脚下一跺,怒吼着扑了过来,好似猛虎下山。 而迪亚波罗真正生气的是: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对于史可利比那一通关于“命运”的胡言乱语,他还真有些信了。 显然聂毅海对聂景辰要去特种部队很不满,何薇从他的怀中接过石头,抱着他回屋了。 而丽妃也成功地懵过了皇后,让皇后不再问她娇玥昨天跟她说了什么了。 第338章 叶惜等魏决肯放人了便直接回家,然后让人送信给秦颂。 话里都是道歉,秦颂一直等不来叶惜,贵客不满,安抚贵客无果之后眼睁睁看着贵客离开。 然后跑去叶家找叶惜,结果叶家说叶惜不在,也不知道去哪了,可把他给急死了。 他只能回到新味馆等,好不容易等来了叶惜的来信,知道她只是身体不适才来不了他 漕帮中不是没有排行第五或是匪号带五的拳师,但就像是天下人要避天子讳一样,江淮漕帮的帮众不约而同的退了排行老五的名头,什么神刀五、鬼拳五、猪头五,都减了个五字,前两个倒还好,最后那个就直接变猪头了。 “不用担心,这里有我的结界,他只能在妖皇宫内移动。”一直坐在大殿上面的男子站起来,慢步走下来,如果他一直不动,还以为是个神像。 银月的三把高品阶武器,被安排在了倒数第二个出场,这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重视。也是主办方对于他锻造出来的武器的肯定。 因此,最终艾伦斯普号作为旗舰的远征舰队,就在万众期待之中,从洛伦港起航了。 如果李达学的不是太祖长拳,而是山西任何一门拳种,王田福都会想尽办法将对方引入心意拳系中,因为只要是山西拳种,无不跟这一大拳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转修很简单。 况且,虽然自己没有和萨雅等人结过婚,心里却早就已经把她们都当成了妻子,说自己不止一个妻子,确实也没有说错。 我自己招募兵马,这是叫我自己也出点儿血,我花了钱,就得认认真真地打仗,不会糊弄他,否则我就是血本无归。 一阵弓弩转向声,三百多号锦衣卫、东厂、禁军高手,几乎同时将武器对准了过来,其中不乏战场杀器。 “主公之意,是要在这蓟县……”陆逊有些欲言又止,毕竟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刘奇知晓。 汤山中午没吃饭,折腾到现在,已经前胸贴后背,精神也不济,开始哈欠连天。如果不是担心老头子出什么事,他早就掉头走人了。 墨辰不想再耽误时间了,直接从宙王鼎中,取出了自己刚炼制好的天雷剑。 在这一天里,他偷偷的前往宫殿,悄悄的躲到柱子后面!慢慢的伸出头来看着批改奏折的画清心。 所以穆程欢那次打电话,他迟迟不敢来,就怕看见了什么控制不住,结果还是一样的糟糕,像今晚这样失控。 晚上,林宛玉紧张得无法入睡!所以画清心就和王靖荷过来陪她聊聊天。 “胡说,简直是胡说八道,楚宝玉你敢污蔑我!”宁苧一听,急速冲过来,脸上狰狞着的怒意,让她看起来怒意勃发,像是个刚被点着的火药桶。 猪富贵立即感觉如芒在背,垂下猪头呼噜噜海灌茶水,真是浪费了一杯好茶了,就是不抬头。 ——碎片并不是分成了不同的分量,而是本系统根据目标人物自身的情况来判定,目标持有的碎片分量。 就好像你辛辛苦苦搜刮了三级头、三级甲、awm外加吉利服,结果最后一个对手直接跑毒死了,那种有力无处使的郁闷感。 这一划,便划在陈瑜生摁着猪身的左手上。于肘部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李诗雅平静的回道:“你不用骗我,你根本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没有对不起我,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命运的捉弄么? 第339章 叶惜一愣,他怎么会知道她生意上的事情?对她的监视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吗? “是,可是人没见着,后面对方也没再来找了,估计是因我失约之故。”叶惜解释。 “哼,幸亏你没见着人,不然现在就得呆在牢狱里了。” 叶惜愣了一下。 “为何?” “你可知联系你的是何人?”魏决目光凌厉地盯着 然而,到得宿舍之后,刚一推开门,却见百里无尘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房间之中,只是这一次,他还没开始泡茶。 火焰是四象之一,四象源于阴阳,从等阶上就低了一层。若非凭借法宝施展,依仗数量优势,恐怕早已落败。 没曾想这么大张旗鼓的折腾,突然间过半个时辰就要走,朱达心中自然奇怪,不过如今秀才秦川也是长辈,说话不能不听。换了同龄人,只怕还念叨着晚上的酒宴,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难得有开荤的机会。 看到这两人,就算广成子也不禁眉头一皱。这两人正是观音菩萨和普贤菩萨,如此一来,佛门三大士可就聚齐了。 “好。”嬴彻应了,见宋清欢真的打算离开了,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一“方正住持,你不会真的在打童子尿的主意吧?”赵警官问方正。 此次唐军攻蜀,仅用七十余日,除三泉一战,几乎没遭到什么像样的抵挡。 “忧忧出生无忧谷,便给她取了这么个乳名。阿临是在临都怀上的,自然就取个临字咯。”沈初寒倒是对答如流,说得冠冕堂皇。 想到此,徐迅翻过边上的园子的矮墙,从园子里绕过了大狗的攻击范围,然后来到门口,开门进屋。 拜托季晓纯向家里打听樟明区那里的价格,据了解,已经签了合同卖地的价格,重点的一亩地高达八十万,最低六十多万以上。 在漫长的历史当中,曾经诞生过很多的伟大存在,后来则消失在世人的记忆当中,唯有一些不知真假,真假掺杂,难辨真假的传说故事,神话故事流传下来。 “算了,不想了,想太多也没有,她再找你的时候你就问清楚,如果你们真的有关系,她早晚都会说。”指不定,林玥真的不是他父母亲生的。 我们到了千魂峰山脚下,这里竖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写着拜月神教四个大字,再往里面走,就是悬崖峭壁了。 “他们问我买这个干嘛,我说老婆用,然后我就说老婆好像有些不舒服,该怎么办,她们就告诉我了。”冷墨琛说的风轻云淡,我听着却好生别扭。 鬼脸面具男来过我家,带走了我爸妈,我无力的坐在地上,心情糟糕透了。 挂了电话之后,王凯就准备催促托尼,一定要让奥创忙的停不下来,才能够组织奥创去攻击雅典娜。 当叶天一锤砸烂阿努比斯的右侧大腿时,一块青黑色的石头,突然就出现在了叶天的视野之中。 “谁这么歹毒,孩子都不放过。”林岚气得脸色铁青,从孩子们的反应来看,两人应该都被迷晕了,不然以宸宸的聪明机警,不可能意识不到对方的恶意。 罗图分析得没错,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外面便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十几个巡夜的汉子推开大门,鱼贯走了进来,随手按下门旁电灯的开关,昏暗的室内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第340章 结果就被薛玖接下来的一句话给打碎了。 “大人邀请您一块前往,说,说您的知味馆和新味馆也该扩展一下门店了。” 薛玖犹豫了一下,想着到底是委婉地表达呢,还是直接说。 最后他觉得还是大人原来的用词更好,所以选择了大人的原话。 可是这样的话把叶惜气得不轻,那不是妥妥地借着让她搞事业的 整个弯月般的意毒宗总坛,从阴虚谷开始,意毒和迷雾也迅速消退。 声音是有一些颤抖,想来那一次离开之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相遇。 洛神无忌原本自负狂傲的神情立时一顿,原本心情大好的他,脸色一黑,身形无风自动,一道灵力自身躯狂飙而出,一只巨大的人形抓手瞬间出击,扑向声音所在。 唐恰恰不是古代那种封建思想,不讲究什么一荣俱荣一陨俱陨,得罪她的,别说是姐妹,怕是亲爹,她也没有什么不忍心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大学教授背地里竟然是这幅龌龊样子,真令人作呕。”赵封妖说道。 因此五石散现在已经被各个国家列为禁物了,只在私下里暗中流通。 斗罗大陆货币由金魂币唯最大,一般都是用魂币进行购买货物,十金魂币可以换算得到一百魂币,李璇两人一年就这一百。 躺了这么久,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伤口是什么处理的,但是好歹稳定住了,那样的力道和痛感,估计会被用丝线缝起来吧。 钱八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从背包中拿出两根细长的筷子样的东西,开始在其中一个尸体的脑袋里面,翻找着什么。 罗云溪听了这话先是蒙了一阵子,随后眼底笑意不减,眼神在暗示着宴心,好像再说自己的容貌已经被多人认可了,在不抓住机会就完了。 离床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台智能人体工学椅,以及遍布整个整面墙密密麻麻排列的电脑屏幕。 一夜秋雨,地面积了片片水泊。当平静的水面倒影清晨天光,又被冷风吹皱。 地洞弄塌后,附近的土质会疏松一些,除此之外没啥影响。地洞一塌,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能再发现地洞曾经的存在。 不断说服自己已经赚到7800万了,可以享受很多之前享受不到的生活,自己的理想除了京都大四合院以外,也基本都能实现了。 “还要打吗?斗兽场等你。”蒋豪撂下这句话后,还没等杨天峰开口就拉着涟漪的手走出了食堂。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岩石攻击,那三头炮台驯兽终于是顶不住回到了清风高中三人的驯兽空间里。 从来没有那一刻,她觉得这个无耻自行车男,居然还会有这样温柔善解人意的一面。 苗妙妙听得都热血沸腾了,余煜的身影在她眼里突然变得伟大了起来。 坐落在地上的固定自动火炮喷吐着汹涌的火焰,将冲来的一台台装甲车炸毁,然后又被从天而降的战机丢下的炸弹炸成铁皮。 “你说你是佳莉娅·米奈希尔?那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是?”洛克问。 片刻后,洞内一声震天嘶鸣,云薇飞速掠出洞口,后面一只牛头蛇身的巨蟒紧紧跟随。 至少要踏入‘黎明’层次,他才有底气前往浮世宫,重新与伊碧丝相逢。 关键时刻靠谱,也不用担心他,突然做出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有这样的朋友作伴,苏神秀无疑是愿意的。 第341章 叶惜思绪是一路飘着的,等回到家里,看到小思渝才反应过来。 薛玖还是担心过了,与小思渝的安全相比,魏决要她出的那些银钱都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她这几年赚钱是不少,可是也没有置办豪宅,也没有挥金如土,住的还是小小的院落,图的就是一个温馨和乐。 如果出银钱就能保住小思渝,这交易还是划算的 她说这才从另外一边迅速的离开了,若不是因为这些个事情的话,就在之前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等下去,很多个事情估计都已经完全没有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蟒王半个身体倒在地上,张巍轻轻一摸,系统提示他得到两件东西。 赵子岳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优兰看,李优兰察觉了他的目光,扭过头来一看,赵子岳毫不躲闪,目光中还带着淡淡的戏谑。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彦这样局促,否则在自己的眼前不是很嚣张吗,今天见到自己的父亲怎么就变了? 左右两路被冲散的骑兵,本来想要和中路汇合,可惜老九早就在半路设了埋伏,没等他们冲出多远,直接就被逍遥帝国的伏兵,再次打了个措手不及。 “村子!有人!看样子还是古华夏类的建筑,太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至少有村落,不是土匪山头什么的就已经再好不过了。这对于步千怀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步千怀脑海之中正想应对之际的时候,一根签子直接扎进了右手中指的指甲盖之中。 这让很多帝国提起逍遥帝国来,都恨的咬牙切齿,当时为了缩减帝国经济消耗,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就拿hx来说,都不得不从新树立与逍遥帝国的关系。 两人找好方向,自然是一路向北,比之地下昏暗无光提心吊胆要好得多,而且两人早已习惯有了一定的默契,自然更加轻松。 光幕中黑袍蒙面男子的声音继续传来,刘灭听到后吓的身体颤抖不已。很明显,黑袍蒙面男子所说的有些人就是刚才离去的刘天。 所有学生都沉默了,他们不想输,可是实力差距太大,他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婉莎潜在海中,就这么仰着头,看着罗纳德这边的船只一架架被炸的开了花,无数水手们被迫落入海底,好命一些的可以全身而退的游走,运气不好的,则可能带着炸伤,被船只的碎片永远的压在了水底。 “若是没有危险,他为何不让我在里面看着。”沈炎萧咬了咬唇片,她不是任性妄为的人,她只是太过在意,不得不担心。 “讨厌……”林娇害羞地从男人怀里出来,偷偷地擦擦眼泪,转身给那些公司的同事打个招呼,然后跟着高远回家去了。 “刚刚安远太妃让人过来了?明德哥哥可有过来?”陈嫣红哭了一会,稍稍松缓了情绪,然后马上问了一句。 遂志远还将继续据理力争,继续的耿直“嚣张,下去,只要不才触怒康熙皇帝,志远未来的生活是很有保障的“四爷安。 即便没有怪梦,从康熙身体状况看,没有意外的话再活十年没问题,十年太难熬了。志远曾同胤感慨过,‘皇上很注意保养,是长寿相,大清有福了。 将军开始还将信将疑,但是实在没办法了,索性死马当活马医吧,把他请了进来。 唐新强忍着剧烈的头痛,赶忙向长山大吼道。现在冲入他脑海中的乃是一只神尊境界的魔鬼,欲要通过吞噬他的神魂来附体。 第342章 出发这日,叶惜坐上马车,让金铃跟随。 红秀估计是吃过上次的亏,没主动开口要跟着叶惜,叶惜也不想她跟着,于是她就留在了家里。 叶惜出行,叶父叶母自然是送到城门口的。 那个时候,她透过车帘朝外看,看到的是魏决的马车和几十位随从。 叶惜皱眉,就这么点人么? 同在一辆马车里的叶 “我走了?我是上山去采药了!大斌腿上被水鬼咬了,这个你不是不知道呀!”我说道。 杀鬼图是至阴至煞之物,可有道是物极必反,又经过轩辕老鬼的淬炼,对鬼魅之物的杀伤之力岂是一言能够讲明?当下阴云四起,哀嚎不断,无数狰狞扭曲的鬼手便扯住了老鬼的四肢,要将他拖下十八层地狱。 众人围在郑鸣身旁,队伍中略懂医术的老者上前查看了一下,起身向众人摇了摇头。 就五颗?他还以为十几二十颗呢,当然了十几二十颗也不是问题,毕竟对于一个炼丹师来说,只要他想炼,再多的固元丹都不是问题。 苏欣听到这里黑板上的题已经写完了,收尾时手一顿,难道这个身体主人基础很差?台下同学也早以全部呆愣。 “你和何勇打起来了?”嫂子问我的时候,语气有些疏离,不像以往那般,我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韩潇嘴角的弧度僵了一僵,随即变得更加灿烂,然而内心却吐槽连天。 一刀结果一人,此刻的季余宛若神祇降临,周身金光灿灿刀枪不入,他再没有了顾虑,一双唐刀抡的浑圆,斩起合安社成员如入无人之境,杀起来很是毫无含糊。 至于这蛮牛肉么,当然是晚上和胖三大叔他们一起分享了,这一份增加二点力量的好东西,他又怎么可以独吞呢。 “够了,都不要再说了。”皇帝忽然间烦了,他额上的青筋暴突,眼睛通红,这本就是个难下的决定,更有着难以预料的后果。 “噗嗤~”听着樱一的嘟囔,不二姐姐不禁笑了出来,再看樱一,果然看见她转过头来瞪着她,耳根有些红。压下笑意,伸手指了指游廊那边。 完全不知道又被自己那便宜老丈人算计了的张岩,这会看着苏半城赠送的豪车,还想着自己以前是不是对那苏半城有偏见,的找机会好好报答一下自己那便宜老丈人呢? 夏绿的脸色自然又不好看了,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景流光给过谁笑脸,更别说夹过菜了。其实,不仅是她没见过,连仪妃这个母亲看了心中都凉凉的,她也从未有过这待遇,因而眼神不仅有些幽怨,更多的是心酸。 众人走到这里,路便走完了,想要再往前走,只能上山。而山上也没有路,又或者说,山上到处都是路,无论往那里走,只要一直往山顶走去,翻过这座山就可以到灵湖。 俊美的男人突然心一慌,即便是翘了早朝也没有这般胆怯,沉稳的脚步瞬间滞在原地,动弹不得。 毫无疑问,少年把汤倒了,从水缸里舀了新的水,再次放到灶上,打算再煮一锅新的酒酿圆子。 “四爷,不下去就没办法接触‘未知生物’,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得试一试。”我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同时做好了下去的准备。 “情况,什么情况?”洛回雪倒有些不解了,沐儿的眼神像是芳阑宫有着多么重大的秘密。 第343章 叶惜不放心,问薛玖:“你的大人又想对我爹娘做什么?别太过分了。” 薛玖无语,叶姑娘你有气朝大人撒啊,他多无辜。 再说,他也不知道大人想做什么,他只是一个奴才! 魏决不知道和叶父叶母说了什么,他们的表情从生气到惊讶,更在魏决解下腰间令牌递给他们的时候表现得很激动。 这下别说叶惜 法国人天生流淌着浪漫的血液,许多排队的情侣说着让人动心的情话。 “事到如今,我就不相信你敢杀了我,否则天龙帝国不会放过你的!”安东尼此刻也是怒急攻心失去了理智。 看到大长老这样,尼尔顿时就感到极为的惭愧,对于一直都在照顾大长老的他来说,大长老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他还是很了解的。 可是她也明白自己生存在这样的乱世,注定是不能有爱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八神庵的摸样,那孤傲的男人,始终无法让人忘记,刚刚他叫她夫人? 他明明是先认识沈涟烟的,但是因为架不住沈翩翩的引诱,便和她在一起了。 瞟了眼卫星地图,暂时没有人接近这里,弥彦就如同来之时一般,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她不舍得花太多钱住高档的酒店,上飞机时就在网上查找,并预定了这家性价比和好评度都不错的宾馆。到了宾馆后,她给家里报过平安,就早早地歇息了。 “我已经复活了他一次,所以没办法复活第二次了。”神龙回答道。 尼尔是他们那美克星球上面,战斗力最高的战斗型那美克星人,他不希望白白的就这么的牺牲了,来人的实力实在是太强大了,那美克星根本就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 被打了一巴掌的基拉顿时就感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一脸不甘的看着雷杰尔,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战士轻松下来后,许多重伤的战士精神一松纷纷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两遍战场可谓是一片惨状。 即使在老太爷面前,凌墨寒也是那副冷峻无情的样子,大多数情况没什么笑意,只有言语间能感觉到他对长辈的尊敬。 这两人都自以为没人看见,亲昵的互动撩拨着。殊不知,这一幕早已落入稍远处的墙角,正暗自庆幸的风涟、潇潇等人眼中。 “那我给你一些更好的方法,你这样做效果增长的不会太过明显。”美目静静的望着慕离上半身白皙的皮肤,慕雪一本正经的道。 “别乱动,乖,往里面睡点。”她再推几下,自己保准要掉下去。把抵挡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拿下来放在自己的腰上。 而正卡在六阶层次的黄央标,吴日勤,徐加宏三人更是如此,再面临七阶之前,六阶就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每向前一步都极为的困难。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听上去好像是在和大家打招呼,可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是瞬也不瞬的落在聿凌谦的身上,目光火辣而直白。 夕阳醉了,感染了成片的云也悄悄漫上红晕。不知不觉间那被拉长的树影,斑驳摇曳,模糊了少年们的华梦初上。而那时的月光倾城,与微凉的风温柔同行,见证了多少恋人的星河浪漫。 “这没关系的,对了,那刚刚演武场是在做什么?比武?”潇潇好奇的问着。顾如音也知道这几个月,拥兵团的变化有点大,所以就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第344章 “你要习惯,父母总有更看重的东西,例如……孙子。”魏决最后两字的音调有些勾人。 可是叶惜不理解,爹娘的孙子都在家里啊,难道出事了? 她脸色一变,莫不是他做了什么? 魏决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想歪了,这人,总爱把他想得那么坏。 他无奈地解释:“是爷用词不当,应该说,是外孙。” 这丫头片子随便编编就行了,你丫编的也太过火了,还瘫痪……你丫从菜上来开始就在那里胡吃海喝,怎么看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编借口也编的像一点儿,真当人家眼瞎了。 胡丽娜还有个哥哥,可惜她和她哥哥的感情不是很好,再加上胡丽娜之后不断作死,她哥哥和她的感情越发淡薄,根本不怎么管她的事。 “给我摁住了,艹你妈,打老子,用这破罐子打老子!”瓜哥不解恨的手里紧握着两个陶瓷关系,不停的在大猛身边来回踱步有些急躁的说着。 胡丽娜推了下杨心怡的手,不想喝,不过也终于不咳了,只一张脸涨得通红。 此时他们仰头间,有碎肉不停的掉落,将黑色的大地染得更黑,因为这些罗修的血液都是黑色的。 父亲?弟弟?他们也配?但凡他们有一点在意她的死活,她会活得这么窝囊?原主会在绝望中死去? “学长,你没事吧?!”李诗诗紧张地扶着庚浩世的右手臂,双手轻轻地揉捏着,还时不时地对着庚浩世捂着的地方哈气。 “生财,没事干吧?!”毕三福握紧顺手从茶几上拿在手上的茶刀,眉头轻皱,问了一句。 被保护的太好,不懂人心险恶,不知事故人情,学校正好是她成长的一个平台。 “你们先坐,我去安顿厨房做饭。”张波示意我们随便坐,随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又要挂回去了,雪球,都怪你。吃不到雪糕就不努力跑……哼,这次挂掉,以后再也不买雪糕给你吃了!”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没发现。雪球身躯微微一抖。 许久,山魈们前来禀报战果总共阵亡六万五千三百七十二人,仅剩三个幸存者,都是在大火中烧伤昏的,没有和山魈照过面。 两支树枝的树皮噼噼啪啪的散落到地上,但是树枝的枝干却完好无损,而后一阵风吹过,从阿斗树枝上掉下的树皮在风下化作了点点碎片,而从童渊树枝上掉下来的树皮在风下却化作了无数的粉末。 “你住嘴!”杨幕友完全愤怒了。这么阴险狡诈的人,当被完全揭穿底细时竟似乎丧失理智一样,想要不顾一切的站立起来。 我们去守卫阴影巨龙的正面袭击,而你和你的同伴将要去对付的后面去捣乱,让他们两面分心。 听了庞统的话,阿斗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这庞统说了半天,最后迥然来了一句没有办法!这也太气人了。 村口守卫也替换成一队虎背熊腰的兽人战士,显然是为防备我伺机闯入。 “装吧!你尽情地装吧!”陶苗苗心头愈发愤恨不已,要不是为了全力以赴修炼“器之道”,她真想就此辞退了这讨厌而又可恶的家伙。 张开眼看到赵一颜在她病床前,王淑珍侧头微微一声轻叹,无力的抬起手在赵一颜的头上轻轻的拂过,苍白的脸上挂上一丝无奈的笑意,看到她在身边,王淑珍一时说不出的滋味。 第345章 为什么她之前没想通这点?平白被他给诓骗出来。 “大人真的是使得一手好计谋!我现在回去都还来得及。”叶惜冷哼一声。 魏决挑眉,看到她想通之后居然就想当面摆他一道,觉得好笑。 “惜娘莫急,爷来给你说道说道,说完你还要回去,爷不拦着。” 叶惜果真没动,毕竟魏决有多阴险她是知道的。 当年的花石纲,赵佶为了一己私欲,不惜闹得整个江南之地民不聊生,直至逼反了方腊,如今不过杀一个程节,相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在跟希尔教练畅谈完之后,孙卓在他家中吃了早餐,之后,便与球队会合,他们今天就要飞往芝加哥,准备第三场的比赛。 “伙计们,这三场比赛,我们全都拿下,不要让比赛再回到奥兰多了!”在几分钟之前,没进场的时候,科比就大声交代给每一个湖人的球员,如奥尼尔所言,科比哪怕拿了四座总冠军,但对总冠军的追求,依旧显得很贪婪。 后来,玄甲精骑使用时间已到,在斩杀了两百多名辽军精骑和三百余名步卒之后,逐渐消失,余下的辽军兵马继续加入战斗;而丹阳精兵也随之消失,失去了军营的辅兵们,也随之投入战斗。 陈大富是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害怕被战乱波及,就在秦国,韩国都买下了庄园,也养了许多门客,这次叫管家去韩国就是去召集门客。 白建立和陆玉环,那都是经过了一次次的磨合,这样他们才能灵魂交慧,别看白建立是个男人,可对人对事情来说,他还没有玉巧管的多,家里面里外,全部是玉巧张罗去,白建立只是把心操到了练功上面。 只见黄经伦对白建立说道姑父呀,让我们把它们全部杀死就成了,你为什么非得留下它们不可,不过那六只猫精长老可不是我们杀死的,是它们自己找死的,怨不得我们。 前头的方百花攀上山头,回头望去,原本以为赵皓必然十分狼狈,却见得这厮竟然在茅草和灌木中穿行如履平地,一路上还摘了几只野果捧在手心里,不禁暗暗称奇。 凭借着对这场比赛的把控和预知,一直到第四节,马刺仍然落后魔术7分,而且以孙卓如此火热的手感,随时可能被拉大到两位数,波波维奇被迫再次叫了暂停。 “连我的盖帽都给抢走了……”霍华德心里开始积攒了更多怨念,看着孙卓这一场数据如此全面,他也变得更加着急。 再加上,这里是母亲的专属地,他更愿意留下来好好的‘陪’一下自己的母亲。 面对黑暗中怪兽一样张开大嘴的矿场,纪隆君不禁脸色微变,裹足不前。 毕竟冬天白天日头短,能够在林子里修炼的时间十分珍贵,不能把时间都耽搁在路上。 “祁少,你来不来?”周重浪接到他的眼神,立马不怕死的凑过来问。 十里的距离对叶笑来说只需要几秒的时间就到了,是的,虽然在这里压力挺大的,但他能跑路的速度还是没变,只是那些怪变强了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若是将这么大的担子,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的住。 三人登上桃花岛上后,就开始认真的找起了那个所谓的接骨神医。 虽然改命在即,但是听眼前这位姑娘的说辞,她简直都要吓的腿软了。 第346章 这还调笑起她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叶惜怒道:“我要回自己马车上!” 魏决不以为然:“你没有自己的马车,这里就是你要呆的地方。” “凭什么?!”她不服! 魏决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回答:“凭爷可以再来一次。” “……” 之后在路上的日子,叶惜尝试过在放风完毕之后, “休息了一晚上,我感觉比昨天更加有精神,这多亏了陈公子的丹药和功法。”任晓蓉一脸满足的说道。 因为从一开始,金属箱里放的就不是共生体,而是一颗遥控炸弹。 他没想到甄德帅区区婴变初期居然强悍到如此地步,就连他这洞虚中期都丝毫不是对手。 甄德帅见竹清羽又满脸贪婪的追了上来,连忙与众人告别,狼狈的逃去。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了王威张恒等极为嚣张跋扈的玄字班弟子身上,目光一冷,但没有说话。 华远内部,一个上午时间就传出了齐凯等两名高管相继离职的消息,这直接是让下头各部门总监,经理等中层,乃至主管级别,都开始为各自的前程心思浮动,由于之前所属派系不同,此刻的心境自然也是大相径庭。 可那坛子里的东西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的靠近,咕咚一声又开始滚了起来,朝着那船舱深处滚去。 那几个被点了名的人脸色也不太好,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 这些我虽然知道,但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要下车去看他情况。不过我马上又想起了那些人的嘲笑和讥讽,心下一咬牙,收回心神。心说救护队应该已经赶过来了。 “少爷,你醒了。”周复生几人看到刘致泽平安无事,当即心中一喜。 说到这里,路西法便不再往下说了。他并不是周御龙的手下,更不会因为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而去拿自己的性命冒险了。 酒坛相撞,两人大笑了起来,酒水饮尽,又换了一坛,此刻众人喝的都是一般的烈酒,没有多少灵气,不然若是喝了那月灵族的一百零八种酒,早就爆炸。 这些日子,池封给剑御玫出手了几幅古画,这次池封专门给剑御玫送钱来了。 梦麗城主见凶狠的敌人正在逐步靠近,将自己围在了核心,他只能假装顺从,手中紧紧地攥着空间魔盒。 “秦轩,你跟我这个老师还有什么不能问的,你问吧?”苏红道。 梁云不否定的点了点头,随即苦涩的说道:“我需要这个东西,因为它太重要了,关乎我们一大家族的生死安危以及我的去留”。说着,梁云脸上露出一丝伤感,本来平淡的脸色有些苍白。 当然紫花苜蓿木椅子也不都是,只有前一排是这样,剩下的几百个座位便是很普通的大理石制造的椅子。 如此强势的援兵,自然让周御龙等人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疼。开始愁眉苦脸的商讨起了应对之策。 听到壮硕老人的话,中年上将抬起头敬了个军礼,然后退回了队伍。 “我爱你,我想你,时刻想着你!非,你要了我吧!”这些话从欧阳雨霏的嘴里说了出来,这段日子她变了很多,但是身上那一种淡淡的香味却让黄非久久不能忘怀。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赵大哥多喝点酒,”花弄月给赵光慢慢倒上一碗,以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第347章 袁知府赶紧安排人去对接。 薛玖负责对接袁知府的人,而袁知府则带着魏决先入住给他安排的住所。 叶惜带着金玲进入被安排好的院子之后,立刻就上榻休息了。 她太累了。 魏决安排几个护卫守护叶惜的安全,然后和袁知府相商赈灾事宜。 朝廷因为战事能拿出的赈灾银不多,大部分都是他让商贾 两人手牵着手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此时正是初夏,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鲜花盛开,景色十分美丽,尤其此时夕阳西下,金灿灿的余晖照耀下来,让这一切美好的像一幅画卷。 如今淯水泛涨,水流较为湍急。不过下渡口所处的位置还好,艄公在江心把船停下,不让船被水流冲走。 云鸿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只是在看了轩辕天心半晌之后,淡笑道:“神修联盟果然是深藏不露,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了。”至于他说的什么深藏不露,又佩服的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一晃眼三天过去了。如今在这深坑的四周,则是聚集了足足万余人。这为首的,则来一名麻脸老者。不过此老者的修为吗,那也是深不可测。 “加百列,我还会回来的——”卡塞利塞塔的声音传过来,郎战等面前的硝烟散去,看过去时,卡塞利塞塔已经没入了草丛中。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就走了!”伊繁缕原本不想搭理这个总是处处跟他作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墨大人,一向安好?”墨珩冷冷的看着一身绯色官袍,人到中年依然俊朗威严沉稳的男人,出声招呼。 只是,让他们跪下来为自己唱生日歌,王雨婍倒是没有料到,这个馊主意也只有李飞才能想得到。 在浩南与兰心、陈香交谈之际,在中海市某星级酒店内,已有大批媒体负责人前方那里的中型会议室。 这一刻,他身后的血气,也是立即归到屠莫身后,令得屠莫的血气达到了四千三百丈。 江天焰点头,同样看向云天歌离去的方向。清风拂过,风里,有淡淡花香。 再次打量了房间,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却没看见男人已经变色的脸。 这一次他感觉自己提升的是神经灵敏的方面,他感知到的东西似乎被放大了数百倍之多,这个感知指的是身体方面的触觉,味觉,视觉,听觉,还有嗅觉。 这个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卢克这边,球队现在有4名前锋,球队的阵容基本上是两名前锋的配置,一个赛季下来,哪怕替补队员都会有20次上下的出场机会。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宋亦打量着她浑身上下,狭长的眼中带着着急的询问。 这些天内,基于慕妈妈在医院的那番话,慕亦白始终耿耿于怀,可碍于她是他的母亲却也没有再做什么,却再也没回慕家住过了。 一百斤猴儿酒,全部装进了黄酒坛子里,封好,又重新放回储物空间。 而二楼之上,一间包间里,秦峥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子。 而周母呢,血缘关系是没法选择的,更何况她并没有偏袒刘家,在得知刘家害死了周爸爸后,她就想回来给周家报信,这才导致她被关了二十多年。 都怪这个贱人,昨晚她一定是和宋烨在一起做了那事了,这个贱人!迷惑的宋烨哥哥对她态度这么差。 第348章 别说官兵不肯,连城内的百姓也是不肯的。 他们还没吃上呢,那能便宜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跑出来的流民。 于是城内就聚集了三大阵营的人,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只是起个凑人数的震慑作用。 最后还是魏决一行人摆平了这次事件。 那些流民被赶出了城,但是魏决承诺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会考虑给他们分粮。 “还敢去报官,知道我们车上坐的是谁吗?”对方另一个家丁嗤笑道。 清潇跳起来,双手握剑,从空中把仙剑劈了下来,慕云的身子没有动,他只像是在施展什么法决似得把自己的右手缓缓抬起,然后把掌心对准清潇。 心念一动,王龙的身影已然出了黑铁指环之内的空间,重新出现在了世界之中。 银针扎上去的那一瞬间,叶轻澜的身子颤了一颤,又瞬间恢复正常。 “既然话和请帖都已送到,那么我等也要前往凯撒的王城了,三个月之后恭迎大驾!”龙白微微施以一礼,带着那一脸臭屁的龙青便离开了光明教会。。 “你不是故意什么?”北冥长风冰冷的眼唰的一下射过来,那眼神是满满的威胁还有杀气,仿佛子鱼只要在说一个他不中意的字,立刻就会被他大卸八块。 唉,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她会有这种特殊感觉,感觉自己好像早就认识她了,并且欠了她很多,而且最奇怪的是,每一次她叫他名字的时候,他都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很欢喜,淡着的一点喜悦。 玉紫不知道,此时此刻,街道的拐弯处,还停着那辆牛车。不过驾着牛车的驭夫,这时戴上了一顶斗笠。 那真可谓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喜事!每每想到此即使是龙白也不由得喜上眉梢,将前面的阴霾一扫而空。 此时两人已经行进到了一处极为狭窄的山道之中,猛然发现了片片血迹。 陈志凡道:“你自己求助场外观众,”陈志凡转回到窗户之前用手一撑,跳了进去。 看着熟睡的梦瑶,叶凡甚是心疼,让梦瑶遭受了这么大的罪,他是很难受的。 “这你别问我,我只负责告诉你,答应我们就干,不答应,你就可以回去了。”刀疤狼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道。 魏无忌此时正坐在大厅里,房间内的灯火飘摇不定,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要熄灭一般。 传说大筒木辉夜是一个外星人,如果这个形态是她的本体,那么难道她是来自兔子星? 特警们在耳麦里听到侯雨的话,纷纷让开一条路,张一鸣毫无阻拦的进入到现场核心区域。 发布会上马里诺表示对弟子们的表现感到很自豪,尤其是张述杰,虽未进球,但他的两次助攻帮助了球队获胜,而且还是两次很精彩的突破助攻队友的。 夏流如果没有筑基期修为,出现在这里,那么人间最后的希望将断绝。 徐倩倩很会看脸色行事,她见刀姐冷下了脸,也是怕怕的,再望了一眼陆雪红,同样沉着脸,对她不爱搭理的样子,她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菲尔的实验室,位于第二层甲板的前部,船长室则占据了第一层的尾楼。 要说比脸皮厚,在林山寺大和尚排第二,就没人敢自称第一,除了逐渐长大的李修缘。他还真是得了大和尚的真传,绅士起来像个贵族,无赖起来像个地痞。用大和尚的话讲,叫做大丈夫能屈能伸。 第349章 叶惜奇怪,施粥而已,她怎么会害怕? 可真等她看到了,确实……不应该来的。 看到那些被饿得瘦骨嶙峋的人,她实在是不忍。 妇人还好,穿得还算厚实,虽然看着跟麻秆似的。 可有些赤裸上身的男子瘦得真得是皮包骨,看着肋骨处就只有薄薄一层皮的样子。 她没经历过这些场面,赈灾施粥只在 “我、我都和你、和你说了,我来熬药,你非要自己来!”非言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 但是她也明白非言的无奈,皇甫晟当初是想要自己说出真相,所以不让他说出来。他这样的人一定憋得很苦。 说完,他领着屋里的几个医生护士走了出去,门口看热闹的护士一哄而散,门被出去最晚的护士关上了。 皇甫烨向来不参与这种官官之间的斗争,但是如今他和夜未央除了同僚和朋友的关系外,还是亲戚关系,毕竟那日他也亲眼见证了夜未央像媛儿姐姐夏瑾汐提亲的事情。 齐才有些希翼,他能从异能组突破之时参悟她们修练的天地之力,之前火灵之力就已经参悟到四级层次,现在若是露丝踏入修练之门,他多多少少应该能获得一些好处才对。 刚才的战斗虽然激烈,但却十分短暂,姬家六人几乎没来得及做出多少抵抗,就被林玄的三重大招强势击杀。 只见龙爪横扫虚空,天使之剑立即被崩飞了出去,随后齐才的身体再次变化,整个化为了一条真龙,瞬间冲到了加百列的面前。 一道沉闷的异响传出,只见一名基因战士应声倒地,他的脑袋有些变形,其中七窍流血,看样子是被一拳打死了。 闻言,刘枫也拿出自己的手机,也是诧异不已,竟然也没电了!宋玉虎、赵琳、吕丽等人也都拿出手机,情况竟然一般无二。 九声古老而又悠扬的钟声在整个破天山脉回荡着。连破天山脉外围的清水镇里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无数的血珠从张岩的眼前飞过,张岩唯一要做的就是运用神识把这些血珠抓回来喂给炼狱火。 方尘轻巧地落下地面。如今的他不仅已然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就连精神力量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靳云也没有藏私,他早就料到城主府对他这么客气主要是还是看在螺旋爆裂箭战技的份上,当初他选择这门战技也是有着他的考虑的。当即将战技的主要部分告诉了他们,结果弄得城主是哭笑不得。 他把这一切归功于侥幸。因此第二次用尽全力挥出一掌。一道道奇异的光芒伴随着那惊天动地的一掌飞向方尘。 “咳咳……哇”咳嗽两声之后薛林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气息才逐渐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只是此刻他的眼神之中剩下的只有深深地恐惧。 假山之外,北辰智衣不解带的为墨阳护法着,他知道,在修真者进入第三层境界的时候,会引起一些反映,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些反映出现的时候将之蒙蔽过去,以免引来别的世家的怀疑,给北辰世家带来某些不便。 全身基本上都已经麻木了,可吴宇还是感觉到了有人来到他的身边,接着便是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讷讷地接过她递过来的发票和钞票,委实已经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 人活一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任人都会遇到这样或那样不顺心的事儿。 第350章 她没见过很正常,这种大锅都是军用的多些,魏决担心这里的锅不够用让下面的人给准备的。 那些锅都被一个木做的盖子给盖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叶惜也没想着去揭开看。 她看到很多大娘在忙乎着,不是添柴就是拿着盆把里面的米直接倒进锅里。 这个时候水都很珍贵,所以是没有淘洗这一步的。 而水 苏锦儿蹙眉,正欲发作,却发现自己二人周围像是出现了一道巨大的气泡,气泡把自己二人包裹在里面,这是一道结界,一道可以移动的阵法结界。 且不说桃儿是李世民的义妹,就算桃儿没有任何身份,许子陵也断然不会干出这种事。 这遗传学的问题还真把华彬这个中医给难住了,按理说,同卵双胞胎,基因应该是相同的,再有一个共同的男人,那基因也是相同的,生下来的孩子一模一样的可能性很大。 他原本已经有了自我了断的心思,就算是死也不能泄露黑山部落中的情况,但是没有想到转眼之间就得救了。 寒风吹打着许子陵的脸庞,泪水划过脸颊,一丝冰凉的感觉沁入他的头脑,他心思此刻也冷静了许多。 之后天翔就一直穿着“奇装异服”在街上逛来逛去,时不时抓住一个路人随便问点情报,引得街上的人们纷纷侧目,不过以省钱为原则的某人并没有去买一身正常衣服的打算。 青蛇大嘴合不住了,被那单手撑在牙上,彷如一口咬在金石之上,竟是咬不下去。她竖瞳收缩。使劲咬下去,但丝毫作用都没有。在这时,白蛇尾巴猛地一甩,尖细的尾巴如棍棒成风而来。 华彬坐上出租车直接来到了管伶俐承租的办公楼,这楼是局方派李丹琪名下的物业,曾经一家药品公司涉嫌经营假药和贿赂相关人员,所以大楼被查封了,名声很臭。 不过常悦激活的极寒冰壁也不是吃素的,无数金色的斗气虽然打的极寒冰壁一阵爆响,但是极寒冰壁上面连个裂纹都没有,明显没受到什么实质的打击。 杰顿脸前的晶体闪烁两下,徒然发力,将重剑反向甩出,玄无冥下意识地握紧剑柄,身子一个不稳偏向杰顿,杰顿右手一甩,扇在玄无冥的胸口之上,出乎意料的巨力将玄无冥掀到在地。 李初暂时也顾不得休息,本尊立刻向黄雅柔赶去,同时身外化身也在往回赶。 这话,落在宋语嫣心头,字字珠心。她从未想过,她敬爱的父亲,居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宝宝你可要坚强一点,妈咪会保护喊你们的,你们也不要怪你们的爹地,爹地也是为了妈咪着想。 人都有私心。谢瑾澜与阮叶蓁之间,阮家人自是站在自家人这边。 你可以要求圣地为你提供的每一餐都使用蕴灵境巅峰妖兽的血肉,现在的你最高能提炼的血肉等级。 惜儿把他推开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他,太无耻了既然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杜云四下看了眼,见没人注意这边,便偷偷把面具打开,露了下脸,随后又把面具戴上。 但是到了神意境近战与远程便不是泾渭分明了,因为神火的点燃,意境的领悟,近战修行者远程攻击亦是不俗,远程类修行者也不会对近战束手无策。 博士,您确定吗?”瑞森脸『色』已经微微变了,声调也提高了几分,引来几名突击队员的注目。 “殿下给我的东西,我看了,我和我哥商量过,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拿出来。”她转移话题。 “我早就让园联浩尤美带着大家做好准备了,现在可以行动了吗?”看到白彩姑,诏然就问到。 龙辰试了一下,发现果然还能翻开,翻到第五页后,他也懒得再等戴离开口,很干脆的准备翻开第六页。 说完拖着映舒便走;映舒没有想到点娇听到之后还是不生气,她嘟嘟囔囔的跟在点娇身后一步一步往回蹭。 宝湘和月桂看到母亲如此,心下都有些羞愧;当看到希兰不时看向那边,嘴边含笑时心下多少都有些恼怒;不过有沈夫人在面前,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 刚开始和张怕说话时,那一段很不正经的废话是他仔细想了又想才说的,他想激怒对方,想看看是否有机可乘杀死张怕。但是尝试失败,知道自己就算拼命也不一定能留下张怕,所以和言相求,为的只是心中一个秘密。 海盗窝到底有些可怜人,被救起后,安置在海盗的大船上,再杀死残余海盗,顺便打劫一下海盗窝,而后返航。 好似一阵风刮过,卷起广场上零落的几片碎叶,先前还彩光四溢的御空玄器,渐渐变得透明了起来,只不过两三秒便完全消失不见了。 游罢园景,午宴就设在半开敞式的一处平台之上,菜式看起来简单清淡,最妙的是每种菜都陪佐一种不同的酒,同食同饮,别有风味,与座人中,只有爱品酒的谢弼说得出大部分的酒名,余者不过略识一二罢了。 “畜生,老爸就算死了,你就应该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么?看到你这样子,我死不瞑目!”吴用故意把语气说得阴森森的样子,以增强恐怖的效果,只可惜现在是白天,要不然,还真得把人给吓死。 尽管之前牧易挡下他一爪,可在他看来,那是因为距离太远,加上牧易施展了某种秘术,才勉强挡住的,可秘术是有时间限制的,更是有代价的。 第351章 叶惜立刻带着金玲往她说的道上走。 燕武皱眉,让其他人原地等待,他跟了上去。 叶惜按大娘说的那般找到了仓库,仓库门打开,她没有进去,而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往里瞧。 里面果然有个大娘在忙活,那些运来的大米分别搁置在仓库里的四个角落。 靠墙的大米都垒得挺高,靠近人活动区域的大米就低矮 古唐廊毫不示弱,身子一侧,如同纸片人一样在刀光之中纵横来去,顷刻间就已经到了何中华面前。 他心底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不应该无所谓吗?不在意吗?现在才知道被人拒绝的滋味是如此的难受,说明他的确是喜欢季云溪,不自觉的已经如此在意。 酒店同样四处是花,床倒是简洁,浅黄的被子,掀开,枕头放好,两人抱着睡大觉。 后面还有很多剧情,害怕pk就这么扑了,后面的剧情会砍掉很多。 “行。”云御渊说完,又从棋盒里头拈了枚黑子,看着棋局,敲敲桌子。 这几天他跟少爷一直在找血源,可是一连找了三个,都是年纪很大,身上还有这样那样的病,根本就不适合输血。 晚宴开始的时候,墨扶眼尖的发现云珏身旁坐了一个气质出尘的美人。 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让她太伤心了?还是……她真的就那么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这两套衣服是他存下的零花钱给妹妹买的,还买了一些好吃的猪肉干和糖果。 季长耕点头答应了,但偶尔还会去看看云溪的房间,心底带点担心,怕云溪不吃饭,会饿坏身体。 喂,我可先声明,我可不是守矢的人。只是那段时间被她们照顾了,所以回来之后也会帮帮她们而已。红魔馆那边解决了某些问题后,我现在还是会回去的。 就算自己掌握了绝对顶尖的理论知识,但也需要足够的客观条件做依托,才能让这些技能有用武之地吧? 淡淡的水火之光流转。虽然很微弱,但是隐藏在下面的恐怖爆发力,绝对是毁灭性的。 只是,当我正好赶到第十层的时候,迎面就遇上了那只d级的丧尸,嘴里正咀嚼着骨头,那样的刺眼。 辰天觉察到一丝不寻常的阴谋气息,想到那四个变异人所说的情况,辰天便怒不可遏,那样的作为简直灭绝人性,当然跟天魔谈人性也是对牛弹琴。 方逸尘还没有说他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塔盾,不然金夏又要大吃一惊了。 “狂徒铠…日炎斗篷…自然之力……慢悠悠的语调!这是据说连领主boss都砍不动的最强之盾!”那个认出了桐人的黄名玩家看到仁榀棣的出现连语调都变了。 只不过现在,林超和老大都出去狩猎了。”萧首领,真是好久没见。”我皮笑肉不笑,萧强这家伙,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货,当初没少在他手里吃亏。 电视上的这条新闻已经播报完毕,进入到了下一条新闻之中,而此时的任副县长,却是双眉紧皱,心神全然没有放在电视屏幕之上。 这场战斗,非常的惨烈,死伤无数,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正如这个阵法的名字——炼狱。 吴成周身气血一荡,如枷锁碎裂的声响,浓郁的气血之力在他的背后演化成一尊天地烘炉,隐隐间,还有一鳞半爪掩藏在烘炉之内。 十多分钟过去了,韩晨的神魂越发的虚幻了,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其给吹散。 第352章 叶惜来到她指着的米堆里翻找了一下,果然看到麻袋上有个叶子章。 她清点了一下她能翻到的,没剩几袋了,下面还有没有不清楚。 她打开大娘已经拆开的那袋米,抓了一小把米出来看,是品质比较好的米,跟她当时送过来前验的米差不多。 然后又去另一边已经打开的大米看,那些麻袋上没有她家的印章。 洛克连忙直起身子,而雷蒂娅也一样不停捋着自己的秀发看向别出,两人就像偷情被撞见一样做着各自的掩饰动作——辅助精灵用的公共频道,因此雷蒂娅也是能听到的。 洛克捂着脑袋,转头看了下,此时的凯撒坐在地上,直立着上半身,吐出细长的舌头喘着气——它跟狗的唯一区别就是少了根尾巴而已。 说完,雷诺把军装一脱,赤膊露出一身的古铜色的肌肉,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爆发力。 洛克也知道,这种情况必须得那厨子出马不可,就在他打算给胖子发送信息的时候,没想到对方的信息已经先一步到了。 而老镖局萧鹰手中使得也是把战刀,只是斗战已久,损耗了不少元气,体力也有些不振。顺手提刀激碰过去,却被罗元霸给逼得踉跄迫退,憋不住吐了口血。 前面车床上有很多正在装配的xx型号重型战车,大多数都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就差个炮塔。 阿克拉斯盯着地上已经吓尿了的三阶士兵,一边怒吼一边从队列中走出。 这伙黄巾军的头领,没有多少犹豫,马上率军追杀楚河、荆雄而去。 墨镜男哼了一声,把手中的招牌往地上一摔,拿脚踩了踩,说道。 这是粤省迄今发现的一处年代最久远、规模最大的陶器制作工厂。据考证,该窑场从西周、春秋至战国,期间无明显间断。 当谣言一出来的时候,也并非对林泰的心意一点影响都没有,起码他这晚就把宝二娘拉到屋子里好好地数落一番,让宝二娘好生解决这一杠子的事情,免得让他失了面子。 而正当大家感到惊讶的时候,那些火光慢慢变暗了一些,再之后就是绚丽的灯光突然亮起。 喃喃自语道:“月儿,你说要是五年前我们一起死了,该有多好,又怎会有如今的种种困扰呢?”执起她的手,用锦帕轻轻的擦拭着。 不过,生命法庭显然不会在乎宇宙神们的想法,他只需要用无限多的宇宙神明来打赢这场战争。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次胥固进来,只有两条路,一是死在这宫里,二是想尽办法出去,可要出去……谈何容易? 但是,实际上,龙啸云却是从与李寻欢第一次认识都是蓄意谋划的,到后来,他是明知道李寻欢和林诗音的青梅竹马关系,居然还当做不知道的,向李寻欢开口说自己爱上了林诗音。 既然丹药已成,柳毅便算合格了,也就是说,他可以提前一天回去了,柳毅向于海借了一些玉简便走了。 他当然还可以融入所有生灵的思想和意识,明白他们的思维,在所有生灵的脑海中制定下一个概念,一个荒谬但却能他们深信不已的概念,并将之信奉为真理。 青勐想不到龙腾居然说要战胜自己,顿时脸上便带着不屑的笑容了。毕竟,现在他可是渡劫初期的修为,只要再踏进一步,就是渡劫中期修为,甚至是能够领悟天劫,渡过天劫,成为大乘期的妖兽高手了。 第353章 幸好遇上的是他,若是换了旁人,下大狱都是轻的,说不定别人为了斩草除根还会谋害她。 叶惜没想到居然是这般,一时半刻语塞。 “可,可是……这是不对的。” 憋了半天才说出这句,她脑子有点懵,这个时代这般的不清明吗? 魏决看着她煞白的脸色,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 不 两天的战斗让他们精疲力尽,虽说昨日休息了一会,但还是很疲劳。 袁基听完张飞所说脑中灵光一闪,艹,我差点忘记了这乌戈国不是那藤甲兵所在之地吗,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 说到袁洪今天的表现,张紫星确实是相当满意。若是评选“封神奥斯卡”,就算不能评个最佳男猪脚,至少也能获得最佳男配角的提名。 要说造反,这些纨绔宗室别说没这胆儿,这心都真没有,敢这般的,除了是一贯张狂外,也有些“法不责众”心理,总觉得朝廷待宗藩总要优容的,皇上总是要脸的,对宗室下狠手不怕天下唾骂吗? “怎么了,涵菲,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没什么不好说的!”步凡轻笑着冲着计涵菲说道。 “别跟娘们一样唧唧歪歪。说,你赌谁赢?”希克森老爹一脸不耐。 就见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圆圆脸,长着副笑面。不过罗老大记得清楚,方才围着孙家兄弟动手的,就有这圆脸护卫。 刺客一听此节,不顾架在身上的兵刃,拼命地挣扎,似乎想要上前补一剑,但军士们哪里还敢让他再轻举妄动,当下几人合力,死死地按住。 雷奥向斯嘉丽示意不必跟着兽人和暗矛巨魔的部队一道进入太阳神殿,两人骑在马上消耗不大,战斗力并有减弱多少,此时到可趁机反攻一把,以泄这一天被追赶的怨气。 风水轮流转,前几日还是沈家深陷泥潭,这钦差才到一日,事情就有了反转。沈家人成了被阴谋陷害的,贺家人反而成了嫌疑人。 有大学经历的人,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一丝微笑,每一所大学,都有一个或几个不近人情的舍管阿姨,被男同学私下里称呼“灭绝师太”。 今日,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既然在力量上无法去与九金刚相互厮杀,那么他就只有依靠这套穿花蝴蝶手了。 可是没想到,只今天这一天,这两个愿望就双双破灭,先是被妖道所骗,用错了药,险些一尸两命,然后就是被白姑娘冷言冷语拒之门外,行同陌路,如果让我为病人死,一命抵一命,死得其所。 初心一脸的茫然,看向香叶,香叶也不知他是不是在与自己说话,他的眼光却直直的定在初心的身上,初心将手指疑惑的指向自己。 “对的,爷爷,是我非要来的,您老就别怪他了!”沈浩英在此时倒是极为仗义,替我解了围。 穆嫣然被郑辰这话给逗笑了,忍不住伸出拳头重重在郑辰胸膛打了两拳,二人对视一笑,莫逆于心。 酒协主席须发花白,精神却十分抖擞,一看就是那种极懂养身之道的人。 如果袁洪真的去偷袭他,惹怒了他,那以后只怕真的没有退路了。这样的做法分明是有悖于木居客的,到时候,木居客也不会帮助白猿。 他的内心越发焦躁,脸上更是而已拧出水分来。‘真仙’已然是一个庞然大物,能够在无穷岁月中藏匿自身,在三灾九难来之前,一丝真灵不灭。 这时再看这头人类形态的幽冥生物,胸前整个露出了森白的骨头架子,身躯凌空而起,直接向身后的一个枯树倒飞了过去。 而且选择这个逃跑的高峰期逃跑,那也是最危险的,所以他很担心昊天大帝会逃。 “知道了大师兄。”阿祥点头,也意识到任务多么艰巨,而且根本不容退缩。 石元庆顿时头大如斗,从未经过战阵的他根本就没想过想要打一个“蛮夷”的庄子,竟然还需要攻城器械,坐蜡的他踟躇了半响,竟然无言以对。 “不知道,集团员工私下里都这么叫。”周曼媛想了一下,似乎没想起来,摇头道。 好在巴西尔二世最看重的希腊火并没有泄密,至少短时间内,他的统治并不受影响。 亲手施展出了星河长鼻这样的神通依旧无法达到目的,白象感觉自己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吃醋。吃你个大头鬼。”林如玫俏生生白了王庸一眼,那样子,分明是在吃醋。 “老大。不好了。罗哥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电话一接通。杨四就急火火地说道。好像天塌了一眼。 这些日子,每次想起和顾熙年之间进展,她都觉得头痛,索性不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可到了这一刻,她再也不能骗自己了。 李峰一看到这情况就知道,这里面有诈,旁边跟着凑热闹的都是托,合起火来欺骗他呢。 飘无踪有点受不了,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老兄,说不要我管的是你。现在怎么又不乐意了。算我怕了你了,给个明白话。到底要不要我管?”真地很怕跟他这样毫无道理地纠缠下去。 终究,还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才不能让鬼婆惧怕我,如果鬼婆惧怕我而不向我做出反抗,那么我就不需要杀死她了,那么我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呼,这世道是怎么了,竟是有人傻到没事干去遭雷劈”刘露的话语很是让人有点无语,粗重的呼吸之声传出,娇躯之上已是香汗淋漓。 他不是为了尊重人而去表现出自己的内涵,而是为了让别人去尊重他才表现出自己的内涵。 他曾经在部队服役过,曾经当了四年兵的他,对手枪并陌生,而且他还知道眼前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拿在手中的是七七式手枪,一般都军警专佩的手枪,而且一般都是军官级别的人物,才有资格佩用。 第354章 她带着帷帽,在燕武一行人的陪同下走在街上。 她特意去看了一下之前的粥棚,发现排队的人更少了,心里疑惑得很。 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一直盯着粥棚那边的情况。 当她看到一个年轻人拿着碗准备等着拿粥的时候,被打粥的人要求露出右手的手指,她奇怪。 年轻人似乎犹豫了一下,磨磨叽叽半天 伴随着跛子李使出终极一击,林枫身边周边浮现漫天棍棒虚影朝他攻杀而来。 宗问仙率领一干太上长老、峰主、长老,杀入南域,直接将南域掠夺一空,每一位跟着出手的太上、峰主、长老,都赚的盆满钵满。 当然,也许还有一种原因是,没有足够的时间,也没有机会去维修更换。 江知渺睡了个昏天暗地,一觉醒来才被告知,后宫嫔妃们都在偏殿眼巴巴候着。 就在此时,佛坛之上的云何眼皮微动。虽然仅仅是半秒不到的时间,但两人都感受到了那带着责备的锐利目光,就像是他们的对话被听到了一般。两人都是一怔,对视了一眼之后,赶紧退了出去。 他借着啃鸡腿的举动掩盖内心的悸动,丝毫没注意,安也隐藏在眼眸深处的那抹幽深。 率一万四千骑兵追杀回纥铁勒部,活捉其首领,坑杀九姓兵民十多万俘虏。 这位黑月魔尊似乎觉得不久前的那场袭击已经算过去,落下了帷幕,根本没有想到摇光会在这个时候对付他。 “琇哥儿,玉笛可不便宜,没有两三百贯钱买不到的。”张瓶在隔壁添了一把火。 明白了这一点的松平家康,缓缓地将自己的身躯伏低了一些,显露出了顺从的姿态。 要不就是林然偷摸的潜伏起来,但是会议还没开始林然就被发现了。 薛念先跟演员们打过招呼,最后来到导演编剧这边告了别,一番客套后,她独自走出湖心亭,留下了钟离坤跟思思。 凭借主子的才能,即便是经商战也能够富甲一方,长此以往便可富可敌国。 紧接着,想要绕过这个话题的东野沧干脆带着信信子走到屋檐之旁,为信信子指明镰鼬藏身的那处空间,甚至还从中找到了几根镰鼬留下来的特别毛发。 霍知意正想客气挽留一下,尽一尽主人义务,还没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让他躲避已久的声音。 东野沧不禁轻咳了两声,总觉得骨姬似乎话中有话地暗喻着什么,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相九见他们如此,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宽阔的脑门上急出细密的汗来,王爷明明是在意王妃的,为何不把真相告诉她。 好在这家伙受到了不轻的伤势,加上咒力的消耗,这一击并没有对林然造成太大的伤害,但也的确不太好受。 “怎么,你后悔了?想要破禁,这不就是最好的办法。”紫宵不以为意的说道。 “确实错在我工会管理不善。”江山有点心虚,毕竟此事不占理,如果陈余生揪着影视工会不放,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 最好在管震空准备好出发之前进入筑基期,那样的话,也算是有一些自保能力了。 事实上,落魂衣的确不需要忌惮落坤了,因为后者当初被赵悬重伤后,境界就一直在跌落,直到如今,早就不是轮回级别的强者了。 秦朗可以十分肯定而且很负责任的说,自己的实力,依旧是八千战力,但是,他刚才为什么打出了那么高的伤害? 第355章 叶惜原本听着前面那些话,觉得作出这个规定的人实在是睿智。 这样那些分粮的人家,为了能领到分粮,怎样都会留两口吃的给这些弱势的人。 正感叹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很聪明,结果就听到金玲夸奖魏决的话,一时间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 有些人怎么说呢,你说他坏吧,他会做好事。 你说他好吧,他做 而江寒则坐到了山方怡与顾心凌的对面,向两人传授着修行的法门。 无奈姜邪便只好等对方再次翻身了,然而蓝月还在那自恋个没完,把男人贬的不要不要的,把她自己和红梦瑶夸的都跟天使差不多了。 在那种修炼条件和资源之下,都能突破天人,达到天人高阶,那要是放在这里,怕是早就已经进入神界不知道多少次了。 就在所有人以为葛红又要逃得时候,葛红轻掌拍击迎面飞来得手腕。 整个石室,四周一片空旷,除了中央有一块巨大无比的黄色玉石。 一道声音自燕云城与后磊身后传来,落在两人耳中此时宛若天籁,还在疯狂寻找的二人唰的一下转身,看见完好无损的战羽婵四人,原本麻木僵硬的脸开始变得舒缓,最后是放声大笑起来。 姜邪懵逼的发现,现在的帮派都这么洋气的吗?连员工食堂都有……,就没有俗气的有好一点的餐厅? 姜邪嘴角一抽,呃,好吧还真的是龙珠里的合体,而且增幅的力度也没有差多少……。 “听懂了吗,剩下的事情,就得拜托你们了。”加里塞斯面带焦急地说道。 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张照片上的世子,的确是她本人,但那是多年之前的照片了。现在的她更加的亮丽,并且脸上的纹路,也有了些许变化。所以仪器才没能检测出来。 而且比那种感觉更强烈的是,神灵对他而言,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是的,她想杀人,感觉这口气已经憋了太久了,从第一天听说花玉砂要娶聂风华的时候就一直憋在肚子里,就是闷到无处可发泄。 叶飞开溜失败被拽了回来,又听她问出这般高难度的问题,顿时泪流满面。 主要她现在就裹着条浴巾,里面还是真空的,演戏时都没有这般“牺牲”过。 当朝太子比萧齐大三岁,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被立为太子了,皇后来自太后一脉的窦家,太后对他自然是格外照顾。 然而当时杨杰凯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认为老棍子的手段稍微过分了一点,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次的行为,间接的为日后整个华夏黑道埋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就此,这妖道的成长故事其实讲得也差不多了,但聂风华总是觉得有些地方还是语焉不详,不知道他是故意略过,还是真的觉得并不重要。 祁雪煞有其事地说着,瞅着叶飞杵在身前的样子,嘴角抑制不住微微上扬。 只要他吸收了罗浩的血脉,就算周家武王有问天枪在手,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是过了两天,我这是有急事耽搁了,这不我一有钱就立马送来了!”老丁忙将钱都拿了出来。 看着地上散乱的衣服,还有到处还留存的吐的痕迹,黎月俏脸也不由红了起来。 此时的众人不由得都是有些喘息,但任何人都没有说要休息,一个个都是在埋头继续向上爬着。 中年大汉看着杨凡,满脸的惶恐,还没真正动手,就已经没了刚刚的骄傲。 第356章 第四个的话,我虽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但是明显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留下手机号的程度。 比如卡神的阿凡达,可是12年磨一剑,直到技术允许才进行制作。 右主教与左主教连忙转身,然后对着下方神一雕像深深一礼,接着,二人同时默念古老的咒语。 这场辩论从网络到纸媒,在整个五月下旬纷纷扬扬席卷整个神州大地,以至于卢梭的知名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谁都知道他是那个‘被国家队主教练虐待不愿意为国出征的短跑运动员’。 抬头向上望去,陆言这才发现这片空间的光源全部来自于空间顶部像是太阳一样的人物卡。 在29日举行的大邱世锦赛100半决赛上,田时伟意外落马,没有进入决赛,应该怪他那组有鲍尔、布雷克、卡特和加特林,简直神仙打架,田时伟就糟了殃。 “……”一番话,竟陡然说的盖弟有点哑口无言,他显然吃软不吃硬。 就在这时,下方的那天涟声音突然响起,接着,她右手的长明神灯突然化作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直奔那姬战。 会堂四周的守卫不明所以,他们以为这些南疆战士,是来为古中元道贺。 根据程潇的描述,程潇和呼延于负责去杀那个年老的国主,老二去杀在国主旁边的男人,老三和老四一同去杀那个凶悍的武将。 那哪里是什么水,分明就是无数道剑气组成了白雾,似是流水一样发出了响声。 陈烁猛的停下,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中突然光芒大放,下一刻心神已经沉入精神空间之中,来到那三个古朴大气的边框前面。 凛从传送阵冲了出来,直奔北门。管你们死过多少次,反正老子是第一次。 凛点点头。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低头一看,却是条信息。凛这才想起差点忘了件事,想了想,他直接拨了号。 “东西都带好了吧?看看别落下东西。”傲雪让爸妈在检查一下。 龙尹乐淡淡地道:“放就放了,有什么好否认的。”憋得难受,她是死也不会承认刚才那屁是她放的。 严乐刚回宿舍就得到常靖的电话,他理解常靖的心情,马上就给许云艳打了电话。 当他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失魂落魄地坐在他身边,看他的眸光十分复杂,面容也是十分震惊的。 老爷子用了点早饭,再喝了一盏茶,方慢慢地出去。既然是有诚意,等上三刻钟,也算不得是个事。 “我请你吃饭,去县城最大的饭馆,瑞吉饭店。你随便点!”旺财娶妻心切竟放豪言。 韩非见得宝贝被制,却是满脸狂躁,在那里双拳擂胸,仰天咆哮,打得自己一口口鲜血喷出。在神智迷糊中,韩非显然早已经忘记了自己。 看来,赵老爷子对赵政策不太重视北龙省的政治格局,有些不满意了。赵政策撇了撇嘴唇,却也不敢反驳。 紧接着便听一阵“轧轧”声音响起,井壁上慢慢的陷了下去。露出了一个仅能通行一人的通道。 四艘巨船一直都在江面上行驶不曾靠岸,叶枫众人便也一直呆在船上。 但见以坑底的复活点为中心点,锥形天坑的边沿全是顺时针滚滚自旋的流沙,诸人都觉得这设计简直巧夺天工,不少好奇心重的八域玩家,则飞临至巨型天坑的边沿查看。 他先绝条示弱,然后以激将之法怂恿绝天去拜剑山庄擒拿无名、步惊云、聂风等人,捣毁拜剑山庄。 在离朱仙镇万里之遥的玄木府中,李松也是静静的立在窗前,看时光便这样缓缓的流过,那挂在天边的夕阳慢慢的沉下山头,又回光返照,看那黑夜终究悄悄的来临。 他不知道,无敌所使用的火云掌气劲必然是赤红色,不会象奥斯陆上的火系斗气一般,在升为圣阶后自动变为金色。 至了山中,自然有仙童前来迎接,那仙童口中道:“奉祖师之命,特来相迎北岳帝君,还请北岳帝君随我来。”那灵山方寸山占地极广,在这仙童领带下,终至那斜月三星洞。 易华荣这话很在理,因为整治下属容易让人诟病,有仗势欺人的意思在内,赢了不光彩,输了可就太丢人。 他的主子受伤了,而主子当着他的面受伤,这就是他的失职,主子会不会因此让他领罚?但是,最让暗卫纠结的是,他现在要不要出去将那个让主子受伤的人打到? 医院的生活当然是相当无聊的,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其实吃和睡倒没什么,关键是不能四处走动,这对于好动的龙青来说是相当大的打击。 “景珑!”鸿俊忙从莫日根身畔闪过,一阵风般地冲了进去,莫日根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那处山峰通体呈深红黑之色,若是仔细观瞧,可隐约见到一条条纹路犹如蛇舞一般。 不过,无论如何,和燕国毕竟都是盟国,燕国的皇上又是各盟国的盟主,一点黄金都不借给燕国的话,这也是说不过去的。 这一晚上亲眼目睹着佳瑜经历的事情,除了两个当事人,其他的人全部聚集在大厅里,睡不着觉,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有的只是搁放在大厅里时针和分针相互摩擦后发出的点点声响。 鸿俊一开口,李景珑便猜到他想说什么——把獬狱分出三魂,已搜集到的魔气全部吸走,自己化身为魔,再让李景珑杀掉他。 这一式一旦开启,李景珑的真元便将飞速耗散,成为连接灯芯的燃料。 第357章 魏决知道这是肯定的,人都不容易接受新事物,尤其是愚昧的百姓。 不过这不代表他会停止推广,他本来就没想过一次的宣扬就可以达到目的。 这次只是对百姓对新作物态度的一番试探。 “这不要紧,明天你继续,按之前划好的区域逐个去宣扬,然后选定一片意愿比较强的区域进行试种。 只要第一茬的效 另外,随着孙卓其他位置的三分球近期也有不少进步,菲尔杰克逊对孙卓的三分球尤为忌惮,放他去做一些中投的尝试,不给孙卓突破和三分的机会。 “青山,把还命丹放在你母亲的胸口。”海主的声音打断了刘青山的情绪,刘青山不敢怠慢,把手中的玉佩,放在了母亲的胸口上,海主立刻伸手,微微一抓,只听“啪”的一声微微脆响,玉佩脆了。 凤玉蝶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刘青山,抱得很紧很紧,似乎生怕一松手,刘青山就不见了,然后哭了起来,很委屈,很心伤的哭得梨花带雨。 铁铮胸间发闷一片酸楚,他完全懂得谷云姒此刻的伤痛,所以他并未阻拦,就这样目送谷云姒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一般,渐渐消失在苍凉的星空。 所有人都震惊,唐僧的肉身强悍程度,绝对可以轻易碾压普通的圣人。 当多尔衮得知李化熙等三人被人袭击擒抓,不知所踪后,陈明遇等人已经在离北京城三十余里的地方了。 虽然这样很不错,但是,一想到自己已经挂掉了,总有种违和感。 上帝,我也是正常男人,你说去了那个地方,到底是唱了再摸,还是摸了在唱呢? “额,明秋欧巴有这么惨吗?”林允儿一脸的不可思议,完全想象不到李明秋没钱的样子。 就在赫丽丝静坐在树上,认真思考着怎样做才能更有效的提高战斗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点声音。 “难道你忘记了,无尽海洋深处的倒映世界,也可以轮回吗?”苍古神师毫不在意。 董杭吴忧一前一后走进曹府,不就是开了个玩笑让你转移一下注意力吗,至于这么大的气吗。 【九月二十日,海龙王那个家伙终究还是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只不过真不知道那有什好,能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算了,不管了,他爱怎么折腾就让他怎么折腾的,反正和我没有什么大关系。 听到杨行这话,张民安脸色有些难看,这出云山顾名思义是一座山,这山上面的强盗们组成看了一个团体,抱团取暖,且不说因为这事得罪整个出云山,就是一个赤阳寨都够让这个村子消失的了。 每个鹏市人都知道,原始股只要一上市,就会疯狂的几十倍的涨。 赵氏见冯姨娘不说话,就知道冯姨娘这是无声的对抗,这也是冯姨娘在她面前做的最大的反抗了。 也不掌灯,轻车熟路推开窗子,就有着一股冷风吹来,伴着树叶微晃的轻响,让伏尘精神不由一震。 他可是知道,这门婚事可是当今圣上赐的,要是在这个时候苏涵传出了什么不雅的事情,唐剑也不敢悔婚,到时候他就会成为整个江宁甚至整个齐月的笑柄,这对于一个官员来说,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好受的事情。 他一脸懵乱的看着四周,看着那些明显的带着嫌弃表情的炼气期修士。 他们走的这条街没有路灯,只有两边的店铺透出来的灯光,熙熙攘攘的游客在他们身边来来去去,不时的挡住灯光,在沈跃的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第358章 薛玖也是很意外的,他以为叶姑娘会反对大人要求她的人留下来帮忙一段时间的要求,毕竟这就意味着要牺牲叶惜个人的利益了。 他们的想法还是太狭隘了。 对于叶惜而言,她能不能长久地经商赚钱的前提是国泰民安,所以这点损失对她而言真不算什么。 “薛护卫,你让我的人留在这里一段时间,意思是只要成功 对比起来,宋阳的一再邀请,甚至是为了他直接不讲道理的改规则,不守信用,这让李大雄一下子感觉暖了起来。 邵鹤有些懵,他下意识想拒绝,但是那香味却是一直飘进了他的鼻腔里。 老板帮忙搬起泡沫箱,而“菜贩子”紧跟其后,搬起一个泡沫箱直奔厨房,却又在门口就将箱子放下。 零蛋的话并没有安慰到阮娇娇,而是让她本就害怕的心更加焦虑了。 金圣山脉蜿蜒绵亘,其中有三百六十五座独立山峰,每座山峰都不算高,但地形宽广崎岖险峻。 好像……生怕玩家找不到对应的钥匙,所以每一把钥匙上都特地标注了信息。 托雷基亚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某股力量拖了起来。 毕竟一国公主在别国朝堂上,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却公然向别国的皇帝索要疆土……确实有豪夺之嫌。 要知道这些年他一直蛰伏在许府,既不结朋交友,也不关心政局,除了有大儒之名外,俨然成了南梁京师的边缘人。 “我不是说过了吗,他们是我的敌人……”巴雷鲁的声音渐渐微弱了下来。 可是柴桦抬腿正要一个高鞭腿踢向大光头的时候,却急忙收脚看向了前面。 他虽然也是噬魂族的人,可是对于噬魂族的魂力使用手段,却是丝毫不知,魂帝也没有教他。 “张绣将军能够听在下一言,实在是令人感怀,将军先请站起来,我们慢慢谈。”说着陈诚扶起了张绣,率领众人回到了城主府中。 卡尔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只是一件神器,这还真吓他一大跳,拍了拍胸脯,他松了一口气儿。 青蚨王双脚勾住房檐,身体倒垂,双手在窗台上一摁,借力从窗户跳进房间。 杨铭宇苦笑着,说道:“老何呀,你倒是真能憋,我以为你至少当天就过来找我询问情况了,没有想到你憋了好几天才过来询问此事。 “你好,请问你们家老板在里面吗”戴安娜微笑看着孙娇问道。 而那火焰之中,一颗红色的丹药如此的鲜艳,在火焰包围下就如同一团火球 其中一方人员已经被全部赶入了峡谷之中,只能依靠峡谷的地势来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斗。 中年男子脸色难看起来,他们只是来讨个说法,怎么就成闹事的了 紧接着众冥兵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吸附住他们,在下一刻,只见一阵银光闪过,眼前的世界一片炽白,不得不让他们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另外一个世界。 星察显星就在左华青准备扛枪进洞的时候,门被暴力打开,随后两个黑影飞了进来,是飞没错,两个黑影就是门外的保镖,被王东他们打的半死不活,然后又体验了一回“飞”的感觉。 由不得王莽不生气,这方希志身犯重罪,乃是王莽拿来震慑朝野的问路石,没看方希志一被抓,整个朝堂开会的效率都上去了。 第359章 薛玖想了想,还是说一下吧,大人不高兴,他也没好日子过。 “姑娘,听说您和大人吵架是因为大人不当使用您的捐银是吗?”薛玖问了出来。 “……”叶惜无语,这事不是翻篇了吗?怎么还提起。 叶惜的沉默在薛玖看来是默认,于是他解释: “姑娘误会了,大人之所以买不好的米就是为了能用同样的银子多买粮食, 而且……有些好处还是得让给当地官员的,让他们拿到一部分好处,然后乖乖地把事办好。 不然大人离开之后恐怕他们会不管百姓死活,还有……” 叶惜打断他:“这个不重要,你没必要解释。” 薛玖就住嘴了,好吧,大人,我也帮不了您了,您自求多福。 薛玖退下之后,叶惜就赶紧让金玲收拾行囊,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她的雀跃心情都传染给金铃了,金铃的表现让燕武禀报到魏决那边了,他听了之后失笑,心想叶惜跟个孩子似的。 他来时带了一千人运粮,如今有超过一半人得留下,主要是为了分散到各个小城,监督百姓是否有按要求推广种植新作物。 这是湖州城这片区域抗旱的唯一出路——自给自足。 魏决离开时带了不到一百人马,其他军士要回原来的驻地。 他们本来就是魏决为了从其他地方运粮过来临时抽调的人手,因此跟着魏决离开的人没多少。 魏决依然是和叶惜同一辆马车,本来叶惜是不想上的,奈何魏决没给她任何选择。 魏决好久没和她亲近了,哪里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如果没有那场雨,叶惜和魏决两人的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毕竟在湖州城连喝水都是问题,哪里能顾得上沐浴,洗衣服更加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场雨来了,金玲麻溜地做了一件事,就是把叶惜和魏决的衣服都给洗了。 不仅如此,魏决一行人基本都沐浴了一番。 所以在他们离开时,身上还算是干净利索,不然跟难民其实也没有区别。 叶惜可以说是实打实地陪着魏决吃了一回苦头。 魏决对此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他认为夫妻一体,本应同甘共苦。 这想法幸好没有被叶惜知道,不然肯定得唾弃他一番。 谁跟他是夫妻,谁要跟他同甘共苦,这苦还是让姚玉书吃吧。 她陪着他吃苦,姚玉书却在京城享受。 车厢内叶惜坐得离魏决远远的,恨不得自己在外面赶车,如果不是因为她不会的话。 她可没忘记魏决来程时在马车上的无耻之举,生怕他故技重施,一副防备的状态。 魏决看穿她的小心思,心里发笑,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他想如何,她能拒绝? 魏决如今没有公务要烦恼了,就动了想折腾她的小心思,想着他旷得有些久了,其实放纵一番也无妨。 不过马车上确实不是好地方,主要是放不开手脚。 他思索了一下,撩开帘子让薛玖上前听令。 “加快速度,尽快去到抚州城,我们在那边休息一晚。” “是,大人。” 第360章 回程基本是轻装上阵,其他跟随的人都骑着马,只有两辆马车。 因为没有辎重,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 不过马车跑快了就颠簸得很,叶惜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脑花都要被摇散了。 马车上还没有所谓的安全带,要是有个万一,马匹失控什么的,肯定会车毁人亡。 “大人,你要是有急事,不如先行骑马离去,我和剩下的人慢慢赶路就好了。” 这是之前他带她上京的时候就用过的,想必也不会拒绝。 她的这个建议没有说动魏决,却给他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嗯,惜娘说得有道理。薛玖,停下。”魏决听了之后再次撩开帘子对外说道。 “止!”薛玖大喝一声,原本加速前进的队伍逐渐慢了下来。 叶惜看到这情景,心中一喜,终于不用看着这祸害了。 魏决等马车停稳之后,起身,把她一块拽出了马车,叶惜脑子还有点懵。 这是要她相送一番?这么讲究?不过看他要先离开的份上,送就送呗。 她站在外面看着魏决,魏决看着薛玖: “给爷牵一匹马过来,你带一队人跟着爷先行离去,其他人带着马车慢慢赶路,抚州城汇合。” 叶惜觉得这简直是天籁之音。 马匹被牵到面前,魏决直接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叶惜压制着心中的狂喜,都准备好说几句好话恭送他了。 结果下一刻就被他拦腰也拽上了马。 “……” 叶惜脑子空白了一瞬,有些结巴:“大,大人,我不用赶路啊。” “不,你要。驾!” 魏决没理会叶惜,直接把人揽到身前,摆正她的坐姿,然后就扬鞭骑马飞驰而去。 他那么赶路不过是为了尽快到抚州城而已,既如此,其实不必非得带着马车跑,带着她跑也是一样的。 薛玖没想到大人居然这般着急,赶紧点了一队人就跟了上去。 燕武就负责带着剩下的人赶路。 叶惜觉得魏决肯定是有什么大病,她坐个马车都被能摇散脑花,这么颠簸的马背,这下恐怕骨架都要被摇散。 而且!这马奔跑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她的脸都被吹得变形了,眼睛都睁不开,嘴巴就更加是了,一张嘴都呛风。 魏决似乎注意到她的情况,逐渐地放慢了速度,两人跑了将近一天。 湖州城离抚州城相距其实并不是太远,可是两城之间的情况却大不相同。 抚州城属于缓解干旱比较早的一批城市,因为它本来就属于多雨地区,而湖州城偏干旱,雨水也少。 主要是因为两地之间隔着一座山脉,大部分的雨水都被山脉挡在了抚州城这边。 两座城被山脉阻隔,路程也不算太远的原因在于它们之间有一条天然形成的峡谷裂缝。 裂缝可以行人,于是这里就变成了大家喜欢通行的主要干道。 魏决一行人已经通过了裂缝,估计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抚州城。 就在他们要通过一片树林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第361章 一支箭羽直冲着魏决的面门而来。 魏决身上没有带佩剑,没法用剑挡下箭羽,只能抱着叶惜弯腰躲避。 薛玖老早就看到看到射出的箭羽了,可是他来不及上前,只能大喊:“保护大人!” 话一出,身后的护卫加快鞭子打马上前,魏决则往后扯住缰绳放慢速度。 他知道紧接着会有更多的箭朝着他射过来,他朝后大喝一声:“薛玖,剑。” 薛玖一直带着魏决的佩剑,听到这话,赶紧把手里的另一把剑朝着魏决掷去。 魏决抬手就接住了扔过来的剑,可同时也被箭羽射中了左侧肩膀。 “大人!快,保护大人!” 薛玖看到之后睚眦欲裂,大吼着身边的护卫上前,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想大骂一句“废物”了。 叶惜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魏决放慢速度之后,她的确可以睁眼看东西了。 当那支箭羽出现在半空中的时候,她还不知道那是危险来临,而是奇怪怎么会有一个黑点拖着一道尾巴在半空中飞行。 然后她就感觉到背后有只大手把她的背使劲地压低,接着就听到薛玖大喊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有人来刺杀魏决! 她的第一个认知就是——她要死了! 还是被魏决连累的!心里各种哀嚎。 很快,四周就出现了骑马的刺客,对方来势汹汹,似乎不取魏决的性命决不罢休。 魏决怀里拢着叶惜,一手挥剑反击,他左肩的箭羽没入皮肉并不深,没有来个对穿,估计是因为射出的距离较远的缘故。 他嫌箭羽碍事,一边挥剑,一边对叶惜说:“惜娘,把箭给爷拔下来。” 什么?! 叶惜被他拢着摇摇晃晃的,连坐都坐不稳,听到这话觉得天荒夜谈。 “给爷拔箭!不想死就好好听话。” 魏决觉得女人在战场上真的碍事,让她拔个箭都要啰里啰嗦。 要不是怕分神容易被敌人有机可乘,他都想自己拔箭了。 叶惜没聋,她知道他要她做什么,可关键是你得稳点啊,晃来晃去的她怎么拔。 她本来不会骑马,在马背上就很害怕,总感觉自己会掉下去,要不是因为被他揽着,她都怀疑自己要成为马下亡魂了。 还有,他们骑马骑了一天了,中途只休息了短暂的几次,她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被劈开两瓣了。 如今魏决自己自顾不暇,她还得自己紧抓着他才不会掉下去,这种情况下让她帮忙拔箭很为难她好吧。 她肯定不想死,她还没活够呢,还有,眼前这个祸害都没死,她怎么能死。 她原来为了紧抓魏决,整个上半身都朝后扭成麻花了。 此时,她的右手刚好就在魏决左腰上,她抬头也看到那支箭了。 因为魏决动来动去,马匹也颠得不行,她总感觉只要自己一松手就会掉下马。 魏决的左手其实一直都揽着叶惜的肩膀,要不然她早就掉下去了。 叶惜回神之后也发现了他的左手一直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你先放开我,我要拔箭了!” 魏决听到之后,把左手放下来,换成了握住她的腰,他得保证她不会掉下去。 第362章 叶惜速战速决,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有危险,直接伸出右手,毫不怜惜地直接拔出了箭。 她听到魏决闷哼了一声,痛得抽搐了一下,胸膛撞到了她的,要不是因为场合不对,她都以为他要耍流氓。 魏决看着刺客越来越多,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离开这里才是上策,于是朝后大喊:“薛玖,撤!” 薛玖听到之后回了个“是。”就带着护卫们护着魏决,想冲出刺客的包围圈。 魏决被护卫们保护着,得了短暂的喘息之后,尽管左肩受伤,依然把叶惜提溜起来,让她整个人都朝后坐。 这样,叶惜就不用扭成麻花了,她的两条腿搭在魏决的腿上,张开双手就可以紧紧地抱住魏决的腰身,跟猴子抱树一般,这下可算是很稳了。 魏决看着她那么自觉地抱住自己,很满意,低头跟她说:“抓紧了,接下来爷要快马冲出去,爷活,你活,听懂了吗?” 叶惜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杀出去!” 她刚点完头就听到魏决的一声重喝,这话是对着薛玖以及众护卫说的,接着她就感觉马匹开始疾驰起来。 叶惜此刻满脑子都是快点结束,快点脱险,她不想死的念头。 魏决看着那些训练有素,追兵不少的刺客皱了皱眉头。 刚才交手的时候他就觉得对方的身手有些熟悉,虽然对方刻意隐藏了,可是交手间依然暴露了些许。 应该是西羌那边的人,到底是个人恩怨来找他寻仇的,还是联合了大周朝的那位想置他于死地? 莫急,等爷脱险了,再把你们的皮给剥了,到时候是人是鬼就能一清二楚了。 魏决咬牙冷笑。 他猜测官路上应该都是他们的人在埋伏,于是在看见岔路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往岔路走,随机性很大。 他猜测对方在每条岔路上都布了人,岔路太多,对方每条路上分布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多。 其实,如果只为了自己脱险的话,最好的办法是抛弃叶惜,因为她在,所以他这个目标很明显。 放下她,再让某个护卫假扮他,这样他脱险就轻而易举。 可是他不想,为了逃命而献祭自己的女人可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 一路上他们边杀边跑,依然被刺客穷追不舍。 魏决觉得这样不妙,再这样下去,他们很快就会透支体力而束手就擒。 “前面,爷会下马带她躲起来,你们,几个人为一组。 每个恰当的地方自行分开躲避,活下来的人抚州城最大的客栈汇合。” “是。” 身后的人应了。 再一次把身边的刺客杀光之后,趁着其他刺客尚未追上来时,魏决停住马,把叶惜一块带了下来,然后挥鞭让他的马跑了起来。 薛玖想跟着,被魏决阻止了:“你太扎眼了,他们都认为你在的地方爷在,所以你得在下一个地方自己走。” 薛玖明白大人的意思,就是刺客看到他在才会觉得大人也在,而且还会特意盯着他,他想脱险也不容易。 “活下来!”魏决看了对方一眼,带着叶惜转身就走。 第363章 薛玖也不含糊,带着其他人就立刻往抚州城的方向赶路。 路上遇见了魏决的马,还给了对方一鞭子,让马往其他路上跑,离他们远些,则大人就会安全些。 他们如魏决交代的那般,看到了分岔路口几人一组自行离去,化整为零。 等追杀的刺客发现不妥的时候,他们已经失去了魏决的踪影。 领头人交代剩下的刺客:“他们各自分开,人数都不会太多,你们几人一组,分开搜寻魏决,务必活捉这狗贼。” “是。” 刺客们几人一组分散开来…… 叶惜跟在魏决的身后,一肚子的怨言。 她跟着他就没好事,人生由简单模式进入困难模式,然后又到了地狱模式。 她连和他同甘共苦都不想,如今却直接来个同生共死,太讽刺了! 魏决为了能躲过那些刺客,专门挑没有路的地方走,还特别注意身边的绿植。 尽量不走那些绿植过密的地方,因为被踩过或者折断的枝叶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难得这几日都没有下雨,他们走过的地方没有落下脚印,不用费心去处理脚印的事。 魏决是根据自己的反侦察能力去挑路的,可是对于叶惜而言就很痛苦了。 她心里疯狂吐槽:虽然是为了避开刺客,也不用挑这么难的路走吧? 而且,天都快黑了,走这些地方会不会有蛇啊。 别刺客没来,他们先被毒蛇咬死了。 她不敢出声问,担心声音招来人,而且她觉得魏决这样做应该是有原因的。 毕竟他的命比她的值钱多了,只能一边吐槽一边跟着走。 天果然很快就暗下来了,魏决为了避开搜索,选择了走斜坡。 这斜坡也是通往抚州城的,但是它不是正经的路。 它的上方有很多树木或者灌木遮挡视线,下方也有树木和灌木,坡度不大,可以行人,就是要费点劲。 走在这里的好处就是他们一旦听到上面有动静,立刻就可以停下来,然后趴下躲在那些灌木丛里,完美隐身。 天暗下来之后,摸黑走路就容易出事,所以魏决从现在开始牵着叶惜的手往前走。 他担心她要是不小心滚下去,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人。 人啊,走起霉运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魏决才牵着她的手走了没多久,居然就踩空了。 他没想过这个地方居然有个很大的坑,估计是被雨水冲刷的,然后就滚了下去。 连带着被牵着的叶惜也一块滚落了下去,魏决反应还算快,抱紧叶惜生怕她被划伤。 滚了一段之后,叶惜听到魏决闷哼一声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的后背火辣辣的疼,然后又感觉魏决的胸前衣物湿黏黏的。 她伸手去摸了摸他胸前的衣物,微湿的黏腻感,她直觉那是血洇湿衣物所致。 “大,大人。”叶惜小声地喊了两下,生怕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爷的腿估计骨折了,左肩伤口又裂开。”魏决低声回答。 他刚才滚下来时,最后一下子左脚小腿磕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那么大的冲击力,他感觉小腿痛到不行,估计是骨头断裂了。 第364章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们估计停不下来。 听到这里的叶惜觉得大事不妙,她一个废渣渣要拖着另一个废渣渣? 他们能活着离开这里?她……没自信。 “那怎么办?”她不会接骨啊,也不会治伤。 魏决呼了一口气:“你起来,去探探还有多远距离到底,爷先歇一会。” 他一副笃定了叶惜没有受伤的样子,让叶惜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没受很大的伤,除了背部火辣辣的疼之外。 她赶紧起来,按魏决说的那般去“探路”。 魏决听着她微小的动静沉默不语,他继续躺着,其实是想要缓一下,还要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月亮躲在云层里,她看不见任何东西,担心又会往下滚,所以她跟个壁虎似的,趴在地上一点点地往下挪,边挪边数数,看看她要数多久就才能到底。 原来天没暗时,她往下看过,觉得这个斜坡不是太陡,也不是太高,滚了一段之后,她估摸着离地面应该不远了。 果然,等她数到九十的时候,她的脚似乎踩在了平地上。 她不确定,往下踩了踩,似乎是真的,于是她赶紧站起来。 这个时候,月亮从云层中出来了,带来了一点月光,照亮了她眼前的景物——主要也是一片树林,不太密集。 她心狂喜,借着月光赶紧往上爬,去告诉魏决。 魏决在想事情的时候听到了下方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是她回来了。 叶惜还惦记着刺客的事,没敢大声嚷嚷,看到还躺在地上的人,第一感觉就是:他,不会死了吧? 她悄悄靠近,小声地叫道:“大人,大人?” “爷在,没多远?”魏决也小声地回应着。 叶惜听到他的回答,瞬间松了一口气,他要是死在这里了,她怎么回去? 没有导航的地方,她没办法认路。 “嗯,就大概不到一百步的距离,下面都是树。” “扶爷起来,你得带着爷往下走。” “好。” 叶惜艰难地把人给扶起来,魏决的脚应该很疼,她听到她搬动他时他直抽气的声音。 因为魏决都伤在左边,所以叶惜在他的右边扶着。 魏决右手搭在叶惜的肩膀上,高大的身躯往叶惜的身上压。 她差点就站不稳,再次摔倒,幸好魏决右脚站住了,稳住了她的身形。 “以后多吃点,连爷都扶不稳。”魏决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侃她。 叶惜无语,是她吃得少吗,明明是他太高大了,又重,跟头猪一样。 两人跟乌龟似的一点点地往下挪,也不知道耗了多久,叶惜感觉自己一身的汗,终于把人给扶到底了。 两人靠在一棵树的树干上休息。 她靠着树干喘着气,累得不行。 魏决借着月光打量周围的一切,叶惜其实没说对。 下面是一片树林不假,可是对面其实是一座小山脉,应该是分隔抚州城和湖州城的那座山脉的小分支,延伸至此。 他对自己的位置大概有了了解,知道他们如果想走出去,还得沿着这个斜坡走才行。 首先,他们跨不过这座小山脉,其次,跨过去了就回到了湖州城那边,没必要。 第365章 “爷在这里等着,你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我们今晚要在里面过夜。”魏决吩咐道。 什么?在山洞里过夜?叶惜不赞同。 虽然电视剧里是有这么演的,可是人家那是“道具山洞”。 现在这个可是野生山洞,里面什么蛇虫鼠蚁都有,万一被咬伤什么的,不是送人头吗? “大人,那山洞安全吗?” “总比我们在这里待着安全,爷得借火疗伤,这里生火从上面一看就能发现,山洞里可以遮盖火光。” 可以遮盖火光,遮盖不了烟啊,叶惜刚想说这句,结果月亮又躲进云层里了,伸手不见五指。 好吧,应该是看不到烟的。 她屁颠屁颠地去找山洞去了,当然是借着又冒出来的月光。 其实,魏决对于这里是否有山洞不抱希望。 如果没有,他的计划是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先生火疗伤,然后再把火灭了。 他的伤必须要处理一下,不然难说后面会如何。 这次他大意了,猴急了些,忘记了这几年因为战事得罪的人有点多。 如果这次真的死在了这里,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牡丹花下死”了。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不免就朝着叶惜离开的方向看,虽然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可是他依然一直盯着她。 好一会之后,叶惜回来了,她跟魏决说道:“大人,我看到那边好像有个山洞,但是我没敢进去看,不知道多大。” 叶惜看到那个貌似山洞的地方时,没敢进去。 为了确定是不是,她捡了一根比较长的树枝,往里面捅了捅。 感觉好像好像还挺深的样子,于是就记住了那个位置,赶紧返回跟他说。 “嗯,扶爷过去。”魏决没有多问,只让她带路。 到了位置之后,魏决让她找了一根树枝过来。 然后让她扯下身上的一些布料缠在一头,做成一个临时的“火把”,然后他拿出一根火折子。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倾听一下周围的动静,没发现有人接近,于是用火折子点燃了那根“火把”。 他站着不动,让叶惜快点拿着“火把”伸进山洞里探查一番。 叶惜按照魏决的吩咐,站在山洞口,把那根比较长的“火把”伸了进去。 按魏决的要求,她要重点留意“火把”靠近地面时会不会熄灭。 学过数理化的叶惜当然知道魏决这个要求的原理,无非就是担心里面会有惰性气体对他们不利。 窒息是一回事,有时候还会有一些易燃气体在里面,所以叶惜为了避免自己被伤害到,站在了山洞口旁边的山壁边。 想着万一真的有气体爆炸,好歹她能遮挡一二,不过她料想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 毕竟只要不是化粪池,一般很少会产生易燃气体。 如她所料,没有爆炸,她看火把也一直没有熄灭,确认里面应该是安全的。 她慢慢往里几步,借着火把的光看清了山洞里面。 里面算是比较大的,高度能站立一个人有余,深度有个七八米的样子,宽度差了些,三四米左右的样子。 第366章 就这样看,没看到里面有什么蛇虫鼠蚁,她还是担心,于是拿着“火把”深入一些。 把里面的顶和山壁什么的都用火燎一遍,想让那些藏着的小活物都赶紧跑出去。 她折腾了一番之后,觉得应该是安全的,虽然里面的味道不好闻,不过已经比她想象的好很多了。 她没敢把“火把”带出去,就倒立着插进地面的石缝里,然后退了出去。 叶惜跟魏决讲了一下里面的情况,魏决点头,然后她便扶着人进了山洞。 魏决刚站在洞口不远处把她刚才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觉得她甚是聪明,有些地方不用他交代也做得很仔细。 魏决没选择坐到太里面,坐在洞口深度大概一半的距离,然后就让叶惜去捡些干柴回来,让她只能在洞口附近捡,不能走远。 叶惜也不敢走远啊,在洞口附近看见树枝就捡。 好一会之后,山洞里就堆了好多的干柴,不仅如此,叶惜还捡回了很多的枯叶。 魏决指挥叶惜搭个小火堆出来,用原来的“火把”加枯叶引火,很快一个小火堆燃烧起来了。 魏决从身上摸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叶惜:“你拿着匕首用火把它烤一下。” 叶惜莫名奇妙,听说过烤鱼烤鸡,就是没听过烤匕首的,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 等她烤了好一阵,觉得匕首的握柄都快被烤烫的时候,听到魏决说道:“拿过来给爷。” 她丝毫没有犹豫,就拿过去给他,可魏决没有接过,而是先撩开了他左肩的衣物,然后才接过匕首。 这个时候,叶惜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了。 下一刻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利索地把烤烫的匕首刀身直接按在了自己左肩的那道伤口上。 听到“呲”的一声之后,她闻到了一股肉烧焦的味道。 “……” 她看着都觉得痛,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后背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魏决看着她那张因为盯着他这个举动而挤在一块的脸觉得好笑,他这个伤口得尽快处理。 他估摸对方是想活捉他,所以箭上没有淬毒。 可他若是不尽快处理的话,万一感染他就得交代在这里。 他咬着牙等痛过这一阵,满脸都是痛出来的汗水。 这样虽然疼,可是伤口处很快就会止血以及不再暴露在外,不容易感染。 叶惜看着他慢慢地把手中的匕首放下来,然后看到左肩处狰狞的伤口,被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别愣着,去给爷挑几根结实点的树枝出来,差不多大小的。” 魏决转头看到叶惜的脸色,知道她被吓坏了,可此刻他没办法安抚她。 叶惜听话地去刚才那堆干柴里挑了几根粗细和长度都差不多的出来,想递给他,可却听到他继续吩咐。 “你撕下几根布条,把爷左腿小腿用那几根树枝绑一下。” 叶惜知道这个,这个是骨折时固定用的,可是他没有接骨回去,就这么绑吗? 也许是猜到叶惜的想法,魏决看着她:“怎么?你会接骨?” 第367章 叶惜疯狂摇头。 魏决一笑:“既如此,直接绑上就行了,让它不要再继续走位更重要。” 叶惜听了,拿着树枝比划了一下他的小腿长度,最后怪魏决没说清楚,回去再次选了几根树枝,按他说的那般给他绑上了。 魏决让叶惜绑紧一些,叶惜照做。 忙完之后,叶惜终于能跟他一般坐下来休息了。 当后背碰到山壁时,她疼得抽气了一下。 魏决早就发现她后背上的衣服破损了,估摸着她后背也受伤了。 不过他没看到渗血,应该是无碍的,本来不想管,想着她疼成这样,担心有什么问题,于是开口:“你的背受伤了?过来让爷看看。” 叶惜听到这个,不太愿意,这不得在他面前脱光上半身? 万一有刺客来,她穿衣服跑呢还是裸奔啊。 她摇了摇头,本来没想歪的魏决被她这扭捏样给逗乐了,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怎么,爷都这样了,能对你做什么?赶紧解开衣物让爷看看伤口严不严重。” 叶惜犹豫了一下,她自己看不到,可是她觉得疼,担心万一有个什么伤她不知道耽误了岂不是自作孽? 反正他们两……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是自己的小命比较重要,于是她一咬牙开始脱衣。 看到她那么利索,魏决挑眉,本以为还得多费唇舌一番,没想到她居然自己想通了。 叶惜背对着他露出了整个美背,除了一根肚兜的细线,几乎没有任何遮挡。 魏决借着火光看了一眼她的后背,没有出血,都是擦伤的细碎伤口。 有些破了皮,冒出一丝血珠,不过应该都被她的衣物给洇染了,没留下多少血。 “没事,不用担心。” 魏决告诉叶惜,看着叶惜听到他的话之后手忙脚乱地裹紧衣物就想发笑。 若不是受伤又被追杀,此情此景两人衣衫不整的模样,真像一对野鸳鸯。 他脑子里开始了一些不太和谐的画面,不过很快就止住了这种念头。 这种教训受一次就够了,再来第二次就是找死。 时下他需要休息,但是需要有人警戒,于是说道:“惜娘,我们要分开守夜,爷先眯一会,你先守夜,如果发现有异常就叫醒爷。” 叶惜明白,点了点头。 魏决很快就闭上眼睡着了,这一日他最累,先是骑马,然后厮杀,最后还断腿。 他的伤口虽然暂时算是“治”好了,可万一发烧就说明了伤口还是感染了。 他觉得刺客最有可能下半夜会追上来,他先休息保证有充足的体力才能应付下半夜的情况。 叶惜看着已经睡过去的魏决,忽然莫名地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他就在这里死了,那她岂不是要自由了? 以后就没人为难她了啊,她就可以……她脑子里已经开始憧憬他不在之后的各种幸福生活。 他现在应该是最虚弱的时候,就算是她,应该也能很容易得手。 她盯着他身边的那把匕首,若是……不行不行,她摇了摇头,她怎么能有这么恶毒的念头! 第368章 杀人,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很强的心里素质,就算是现代警察合理合法地杀人,也要看很久的心理医生。 她……不敢,不过他又不是什么好人,他多坏啊。 那么多年了都不肯放过她,若是他死了,她肯定会自由的啊。 可是她怎么离开这里呢,那些人还在找他,肯定会发现她的,到时候他们不一定会放过她。 此刻,他活着比他死了对她而言更有利。 叶惜忽然就泄了气,杀人——她不敢,如果是他自己被人刺杀死了,她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她就奇怪为什么箭上没用毒,那些刺客不专业啊。 想着想着,她也有些困了,不过依然撑着,不知过了多久,她也快困得要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些窸窣的声音,瞌睡虫立马就被吓跑了。 惊醒的那一刻立马就想起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情况,吓得她立马就把火堆给灭了。 她对声音敏感,觉得声音离他们的位置还有段距离,她不知道对方是否已经发现了这里。 她赶紧挪到魏决的位置,按着他的右肩摇醒了他。 魏决一醒来,发现眼前一片漆黑,立刻就警觉起来,忽然就听到身边叶惜的声音。 “大人,有人来了。” 无需她多言,他就明白她的意思,黑灯瞎火的能摸到这里的人除了刺客还能有谁。 “你按我的吩咐做。” 魏决附耳跟叶惜交代了几句,叶惜听了瞪大眼睛,让她拿剑刺对方? “惜娘,如果他要伤害你,不要犹豫。赶紧扶我起来!” 叶惜把他扶着走到洞口,魏决把剑塞到她手里,让她站在洞口的另一边。 而他则两手空空,叶惜不解,魏决让她噤声。 魏决的听力比她好,如果不是因为受伤睡得太沉,他应该比她先醒来。 他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发烧,说明了他伤口暂时没有感染。 此时他感觉对方应该已经快到洞口了,听脚步声应该是两个人。 两人一队,是搜寻的惯用套路,寻到踪迹之后他们就会发射信号弹,让其他人赶过来,他要注意他们的动作。 叶惜也听到了那些人走进洞口的声音,她紧张到不行,此时没有月光,他们完全是摸黑的状态。 当她听到第一个人走进来的同时,也听到了咔嚓的一声,眼前太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紧张到不行。 按魏决的吩咐,她不能说话,死死咬着牙,拿着剑指着洞口,只要有人靠近就刺过去。 此时月亮从云层出来了,月光撒了进来。 她就看到了有个人朝着她过来了,她剑都没来得及刺出去,就听到了来自男人喉咙的闷哼声,接着又是几下刀刃刺入皮肉的声音。 她被吓得不知道该不该刺过去,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刺客之所以选择了她的位置,估计是因为那时候刚好月亮出来了,她拿的剑反光被对方看到了。 对方下意识就认为拿武器的人更危险,于是就朝着她过来了。 第369章 这时魏决就从对方身后偷袭,先是捂住对方的嘴巴,然后用匕首从身后不断刺向对方,没多久,对方就倒下了。 对方倒下的那一刻,叶惜看到地上原来还有一具尸体,看到那具尸体扭曲的头部她就明白刚才那声咔嚓声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魏决把人的脖子给拧断了。 叶惜推断得没错,魏决在第一个人进来时悄无声息地从背后靠近对方,把对方的脖子给拧断。 当时那人手上还拿着火折子,可惜光芒不够照亮洞口,至少那人没看到藏在石壁后面的魏决。 魏决解决掉第一个人后,借着月光他看到另一个人朝着叶惜那边过去了。 然后他就拔出匕首,先是靠近捂住对方的口鼻,再刺向对方,几下就把人给放倒了。 叶惜第一次看到他杀人,心里害怕得不自觉把手里的剑指向他,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 魏决转头看到她这样,居然没介意,反而安抚她:“没事了,他们都死了。” 魏决慢慢地挪到她身边,叶惜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 魏决还是靠近她,哄道:“没事了,惜娘,把剑给我。” 叶惜慢慢地放松下来,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的,于是放下了手里的剑。 魏决把剑接了过去,拿起剑对着尸体要害位置补了几剑,然后再把尸体往洞口里面拖。 他把尸体都扔里面之后,让叶惜不要待在洞口,回到原来他们所在的位置。 叶惜在魏决附近坐下来,好一会终于回神了,月光只能照进洞口的一段距离,连他们所在的位置都照不到。 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尸体,可是她还是害怕,她以为他们要立刻离开这里的。 “大人,我们不离开吗?”她颤抖着声音问道。 魏决知道她害怕里面的那两个死人,可是他还是耐心地解释: “不离开,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外面的人一时半会不会再找到这里,这里很安全。” 他是按照自己吩咐下面的人做事的逻辑来思考的。 正常而言,如果是搜索目标,都是两个或者几个人一组按不同的方位进行搜寻。 搜寻的时间一般都要持续比较长的时间,因为通讯不发达,不可能短时间地来回跑进行汇报的。 一旦发现目标踪影,他们最常的做法就是放信号弹让附近的人赶过来。 如今这两人已死,信号弹没发出,也没见第三人的踪影,那么最有可能这个方向就这两人在执行任务。 这里安全的可能性很高,所以他不打算离开,他得在这里继续休息。 为了安抚她,他还告诉她一个消息:“这里出去继续往东走,步行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抚州城,我们明日一早就赶路。” 叶惜听到这个消息,果然镇定了许多,但是还是有些害怕:“大人,我们不点火了吗?” “不点火,这样更安全些。” 魏决把刺客杀掉之后,往洞口外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她应该要叫他起来的时辰,可她没叫,反而等刺客来了才叫醒他。 第370章 他以为这是叶惜对他的关心,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其实是因为叶惜不会根据天色判断时间。 “爷得感谢你,你做的很好,爷不该让你先守夜的。”魏决说道。 “这样的安排很好,毕竟大人受伤了。” 然后一阵沉默。 叶惜的瞌睡虫早就跑了,现在洞口里还有两具尸体,一时半刻再也没有了睡意,脑子里开始各种胡思乱想。 先是庆幸自己没睡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然后就想起了刚才月光下魏决利索杀人的场景。 那时候站在刺客身后的魏决更像一个刺客。 虽然看不清表情,可那动作和身影给她的感觉像从地狱来的凶煞恶鬼,抬手间就能无声无息地取人性命。 还有那个躺在地上的刺客,虽然没看见,但是那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一直都在她耳边回响。 她就是听着声音都知道魏决下手的时候有多么的干脆利落。 轻而易举地把对方的脖子拧断,这是一个受伤的人能做出来的事?魏决真的是走科举出来的人吗?那双手居然是握笔的手? 这一刻她才明白魏决手里的那些茧子到底代表着什么。 此时的叶惜还不明白战场对人的淬炼是多么的彻底,身体的表现都过于表面,心境的转变才更深邃。 想到自己之前居然还想“偷袭”对方,简直是不知死活,对方在她出手的那一刻就能拧断她的脖子吧。 想到这里,她觉得脖子都凉飕飕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吓得一身冷汗。 她瑟瑟发抖,她以为自己会害怕得不会睡着,可是随着时间流失,她的身体又劳累过度,最后睡了过去。 身边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叶惜再次被吓醒,她以为刺客又来了,结果看到是魏决在翻那两个死去刺客的身体。 她确认自己安全之后,发现原来已经天亮了,阳光透了进来,难怪她能清楚看到里面的情况。 魏决在搜那两个人的身,想看看他们到底是那一路人。 叶惜看到他似乎是拿到了什么东西,看了两眼之后塞进了怀里。 她对他拿到了什么东西不感兴趣,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尸体已经过了一夜了,再久估计就……她不敢想,更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魏决搜完身,转身看到叶惜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他失笑,翻尸体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像他会干的事。 “走吧,我们赶路。来,拿着这个,关键时刻要学会保护自己。” 魏决把匕首递给她,而他继续拿着剑。 叶惜想起昨晚他拿着匕首扎死了第二个刺客,心里有些膈应,不是很想拿。 魏决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说道:“血迹爷已经擦干净了,不要怕,这把匕首杀过的人不计其数,你之前也拿着它烤火了,如今别嫌弃它。” “……”大哥,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这样说她更害怕了好吧。 魏决见她没动静,也不管她,直接把匕首塞到她手里,然后拉着她出发。 他们在斜坡下朝东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魏决估计他们离抚州城已经很近了,于是找了个容易爬的地方,让叶惜扶着他往上爬。 在接近顶的时候,魏决先是趴在地面上倾听附近有无马蹄的声音。 好一会之后,他觉得应该安全,然后带着叶惜走了上去。 第371章 在出路面的时候,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没发现路上有人,于是两人就一起走在路上。 他辨别着方向,带着叶惜走官道,他估算着燕武一行人的路程。 如果他们没有遭遇刺杀的话,应该已经到抚州城了。 发现他们不在之后肯定会掉头找寻,这个时候走官道比走小道要安全,因为官道上极有可能有他的人在搜寻。 魏决的猜测没错,燕武去到指定地点发现大人不在,立马就察觉不对劲,然后就用令牌调动了抚州城的官兵一块四处搜寻大人的下落。 那些刺客本来在官道和小道上都埋伏了人,结果发现有官兵在搜查之后,官道上的人都撤走了,只留下了小道上埋伏的人。 在发现官兵的搜查范围逐渐扩大到小道上时,小道上的人也开始撤退了。 所以魏决带着叶惜在接近抚州城的官道上就遇见了前来搜寻他们的抚州城官兵。 那些官兵一开始看到魏决并不认得对方。 可是他们看到魏决虽然灰头土脸,可是衣物却是华贵的样式,猜测着他的身份。 一问之下得到肯定的答复,欣喜若狂。 看到他受了伤,赶紧让人去遣了马车过来,他们则给魏决喂水什么的。 叶惜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她一夜滴水未进,的确是渴得紧。 当时被追杀,情况那样紧张,身体上的需求被紧张的精神状态压制了,如今放松下来之后感觉又渴又饿。 马车很快就过来了,毕竟离抚州城不远,叶惜扶着魏决上了马车。 魏决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叶惜看着他这幅模样,感觉人的气质果然不会因为环境就变化的。 例如他现在灰头土脸的,可是他依然一副金贵公子做派,一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这身行头就觉得低人一等。 对别人下令时那感觉不可一世,果然,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看着对方放松的状态,她忽然就想起了昨日他杀人的狠厉,想必他在战场上比昨夜更凶残。 可是在她面前的他除了无耻些,真看不出来这些,人怎么可以如此割裂。 想到自己居然起过那种想杀对方的念头,她就有点后怕。 她觉得魏决说得对,她那个芝麻大的胆子也就适合小打小闹。 她突然就佩服起上阵杀敌的女将,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性才能驾驭这种杀戮生活。 魏决突然睁开眼盯着她,对方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她有些心虚,担心自己想杀他的念头被看出来,有些慌乱。 一会之后,想到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就镇定了下来。 结果下一刻就听到魏决问道:“爷没死成,你是不是很失望?” 叶惜做贼心虚,赶紧摇头否认。 看着脑袋摇成拨浪鼓的叶惜,魏决失笑,一副看穿她心思的模样: “你这芝麻胆也就只能经商了,站在权力之巅的人,就连牺牲二十万将士的性命也觉得理所当然。” 二……二十万?那,那对方还是个人吗? 第372章 对她而言,别说二十万了,二十个都能让她寝食难安。 叶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模样甚是有趣,如果不是场地不适合,他都想放声大笑。 魏决受伤之后,曾经换位思考过,如果他是叶惜,他会怎么做。 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是他,他会趁机杀了自己,获得解脱。 他自己做的那些事,很清楚到底有多招人恨,所以叶惜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 不过他确认叶惜也就只敢想,不敢为。 首先就是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其次,她很聪明,如果他死了,不管他是死在刺客手里还是死在她手里,她都很难逃出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逃出去了,也得承受来自国公府的诘问。 他祖父的手段,他都不敢想用在她身上会是什么样。 她那么聪明,就算想象不到祖父的手段,也能想象来自国公府的压迫是何等模样,所以他很放心。 经此一遭,估计她以后会安分很多,呵,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魏决面无表情地盯着叶惜,叶惜被盯着发毛,最后逼得没办法,她随便找了个话题: “大人,那些刺客为何在不在峡谷裂缝里埋伏?那样不是更容易得手吗?” 魏决知道叶惜这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不过他没计较。 “你没观察过那条裂缝的情况吧,两边都是坚硬的陡坡,连根草都不长。 别说攀附其上,就算是攀附上了,也藏不了人。 还有,裂缝前后都设有官府的守卫,就是为了预防有歹人想利用地形谋害的。” 这条通道对于两地沟通至关重要,所以官府也相当重视,这条道毁了,来往两城就得绕千里之遥了。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要抛弃更容易得手的地形,也幸好这般,我们才得以逃脱。” 说完,叶惜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话题了,于是车厢陷入很长时间的沉默。 魏决被抚州城官员给安排住进了重兵把守的院子里休养,魏决如今在大周朝的地位几乎是位极人臣的存在。 地方官员只要知道是他,都不敢怠慢的。 大夫未到,收到消息的燕武先到了,他跪下求罚:“属下罪该万死,没有保护好大人。” “此次是爷任性了,怪不到你头上,薛玖回来了吗?” “尚未,已经让人去找了。” “刺客应该是西羌那边的细作,目的是想活捉爷,他们虽然撤退了,应该没走远。 你让下面的人四处搜查可疑之人,人手不够就调用抚州城的官兵,尽量抓活口。” 魏决下令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燕武觉得那些刺客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魏大人,大夫到了!”门口候着的抚州官员在门口说道。 “进来吧。”魏决回道,然后交代燕武,“赶紧去把事给办了,一个活口都抓不到的话,你们也不用留着了。” 这压力罩顶的命令,燕武不觉汗流浃背,原来薛护卫一直顶着这样的压力做事的么。 “是,属下告退。”燕武赶紧退下。 第373章 大夫进来之后,魏决让他先看腿,毕竟左肩的伤他已经处理过了,可是小腿一直被他忍痛使用,估计情况很不好。 大夫看完之后脸色凝重,知道眼前这位主是个大人物,战战兢兢地说道: “大人,骨折之后没有好好休养,反而使用过度,虽然有暂时固定过,可效果不大,需要重新接骨,不然日后恐怕……” 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只是强调如今需要重新接骨。 魏决丝毫不意外:“接吧。” “可需要用麻药?”大夫问。 “不用。”魏决习武,明白麻药用多了会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接个骨头的疼痛他还能忍。 大夫就赶紧安排人和他一块把魏决的断骨给接上,看着对方没有迁怒自己下手重,大夫松了口气。 接着给他看肩上的伤,不仅开了敷药,还开了一些喝的药。 抚州官员们听说魏决在他们这里逗留养伤,各种珍贵药材、补药以及其他礼品源源不断地往他下榻的院子里送。 魏决都照单全收了,养伤期间,他往京城去了两封信。 一封是给祖父魏渊的,大意是告诉祖父自己遭遇了何事,让祖父那边注意点安全。 一封是给圣上的,大意就是说自己赈灾回程遭遇了刺杀,暂时需要留在抚州城养伤,表明了自己不会耽误整治关税事务云云。 他把该安排好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就开始了养伤的日子。 叶惜被安排住到离他很近的一个院子里。 事实上,除了魏决面见当地官员以及属下时她要回自己的院子之外,其余时间几乎都在魏决那里。 叶惜刚回来的晚上,睡觉都做噩梦,梦里不是被人追杀,就是魏决要杀她的情景。 她被吓得好几夜没睡好,导致白日精神不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境的影响,她有些畏惧魏决,她心里藏不住事,看到魏决都有些害怕。 这些反应魏决都看在眼里,为了让她克服,魏决安排她做了他的“贴身丫鬟”。 魏决受伤,叶惜几乎是贴身照顾,她这是体验了一把贴身丫鬟的工作,她觉得这活还真不是人干的。 她觉得魏决也没有到半身不遂的地步,怎么她要做的事情跟伺候个废人差不多。 时间长了,她怨气很大,本来对他的畏惧都变成了对他的抱怨。 每次都一脸不情不愿地伺候,魏决特别享受这样的待遇,看着叶惜吃瘪还特别高兴。 等她那种惧怕他的感觉逐渐消失,魏决又开始不规矩起来了。 这种伺候人的工作叶惜还能适应,可架不住有人随时随地发情。 叶惜每次感觉到有人不规矩的时候,就很想刀人,可是她的那点威慑力对某人无效,对方依然自顾自我。 “大人,您在做什么?还养着伤呢。”叶惜凉凉地开口。 其实她想表达的是:你丫的都这个鬼样了,还发情,不要命啦! 魏决听了继续上下其手,并且很无耻地回答:“这伤不影响,说不定爷心情愉悦了,还能好得快些。” 无——耻——! 第374章 叶惜两只手都敌不过魏决一个伤残人士,很快就败下阵来。 她就想着,随便吧,最好他来个马上风什么的,她就自由了。 她本来想躺平随便某人折腾的,可某人总是不按套路出牌,他居然把她给拽到了上面,然后哑着声音说道:“惜娘,你来!” 叶惜脑子一懵,什么“你来”“我来”的? 明白过来之后狠狠地瞪着对方,这光天化日,他……能不能要点脸? 某人显然是不要脸的,看她不动就直接上下其手,帮她进入状态…… 事后,某人果然出了状况,然后大夫过来看。 看完之后,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叶惜,又看了一眼大人,然后意有所指地建议:“大人,养伤期间,还是安静地休养为好。” 轰隆——叶惜的脸直接红温了! 她很想上前理论,是某人不要脸好吗?看着她做什么! 这日之后,叶惜死活不肯再过去伺候了,魏决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安分了几日。 几日过后,魏决实在无聊得紧,让人把叶惜请过来,被拒之后让人给她带了小纸条。 小纸条上承诺自己不会再乱来,让她过去陪他解闷,叶惜才不情不愿地过去。 叶惜不用再做“贴身丫鬟”,变成了“点读机”,拿着魏决指定的书籍给他读书解闷。 忽然,就听到薛玖的问候声,叶惜挺惊喜。 薛玖终于回来了,这么久不见人,她还以为他遭遇不测了。 其实,薛玖早就被找到了,不过伤得不轻,一直在疗伤。 如魏决说的那般,他的脸被刺客标记了,所以几乎是追着他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被找回来。 如今,伤虽然没好,但是能起来了,就想着先过来请罪。 魏决让人进来,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便打发他回去养伤了。 他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半月有余,刺客的消息还没有,魏决倒是没什么,毕竟他把该交代的人都交代了。 可是叶惜没有,她连个字都没送回去过,担心家里担心她,也担心秦颂那边不顺利。 “大人,我想写封信送回杭州城,出来太久了,家里人会担心。”叶惜看魏决心情不错开口道。 “嗯,你写好之后,爷让人给你送。”魏决好说话的很。 叶惜很高兴,顿时书也不想念了,就想去写信。 魏决舍不得人离开,就让她在他这里写,叶惜无所谓。 不过她突然有了更好的想法,她小心试探: “大人,您要在这里养伤很久吧?要不,我不写信了,您直接派人送我回杭州城吧。” 魏决掀眸看了她一眼,他不过是想给她开个窗而已,她居然还想掀房顶了? “爷需要人贴身伺候,你若是觉得留在这里无事可做,明日起贴身丫鬟的活还是你来做。” 这还得了!这不偷鸡不成蚀把米嘛,叶惜觉得魏决就是存心见不得她好。 “别,别,我就是想家了,想回去而已。”叶惜绞尽脑汁想借口。 她发现人要一直想各种撒谎的借口真的好难。 第375章 魏决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开口:“真的只是想回去杭州城” 叶惜使劲地点头,捣蒜似的。 魏决被她逗笑了:“爷的伤再养个半个月就可以回去了。” 还要半个月不过叶惜明面上可不敢这么说,而是装作“关心”地问:“半个月,您的伤就能好了” “好不了,不过不妨碍爷赶路了。” 听到这 “既然那么多……”陈凌立即就要牛b哄哄的重复,可是话说了一半就嘎然而止,硬生生的把那剩下的半句咽进肚子里。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一人一猿一步步的走下了龙坟,朝着黑暗的深处缓慢的深入过去。 石庆华挥了挥手,一枚导弹从导弹艇上呼啸而去,击中了卡洛斯斯科特所在的甲板。 最近几天,龙德施泰德元帅和另外两位传奇强者频频出动,把散落在日不落之都周围的强者接了回来。而在浮士德那边,皇室也修改了位面通道的规则,让前往黄昏之地的强者们可以直接传送到日不落之都。 这一天,凯撒前进了五百多公里,并和逐风部落的战士打了三场,面对他们第六、第四和第一的勇士,凯撒都是用锁喉抛摔解决的。 倒不是说萧铁对于这方面不了解,毕竟他的记忆得到了强化,上一世的他可是对这些都有印象的,如果真要说,他完全可以编造一整个故事告诉老人。 “他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们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云天扬眉头微蹙。 紧接着升起了一丝庆幸之感,幸亏高志远真知灼见想到了敌后以战养战的战略。 不,她怎么会吃醋呢?她只是觉得,他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作风,她非常的看不惯而已。 浑厚的钟声响彻天地,数之不尽的旗帜迎着风猎猎作响,昌河副本世界内的本源长河显露了出来。点点光芒仿佛萤火虫般交织,化为一道流光飞向无尽时空。 神族有十三位神王,死去的有三个,分别是巨木神王,天风神王,以及暗夜神王。 这个时候,多一个声音就是一种可能,事关性命,南宫璃相信,其他人应该不会不着急的。 靳辰东本打算周六一早陪顾心童回家,可陈丽琼说靳辰东又不是第一次到顾家,没那么多规矩,她已经备好了菜,就让他们周五晚上一起回去。 两人啥也顾不上就滚到了一起,这才有了刚刚顾思南和宁和听到的那一出。 顾心童每次都能耐性的哄阳阳,对阳阳笑,可这样的笑容却不再属于靳辰东,靳辰东只能贪婪的看着,不放过任何一秒。 怪不得那人临死前说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原来他是要以自己的死,逼他关系不好的哥哥为他出手。 武服男子得令,立刻着手去办,没多久就带回了消息,对方的确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脉象不稳,生死一线。 本以为他会觉得麻烦,谁知道一口就答应了,原本前几日就可以出发的,非得等到初十这一日才出发。 皇后也不是个傻子,皇上如此孝顺的人,竟然会把自己的亲娘给关起来,这就很让人不理解了。 阿九揣着从怀中摸出来的两个包子,看了半晌,这是今晨齐遥给她准备的干粮,就这样藏在贴身的布兜里,是刚才饿得急了,才想起来的。包子很硬,有些冰,但是对于饥肠辘辘的阿九来说,仍然是十分诱人的。 第376章 因为魏烨在她面前就很冷淡,不知道面对父母如何,该不会一点礼貌都没有吧 “孩子见到我们很主动地问好,很乖,他……把孩子养得很好。”叶母夸了一句。 居然是这样叶惜不太明白,孩子有那么尊老爱幼吗不过父母高兴就好。 “你不在这段日子,我们隔三差五的就去看他,给他带好吃的,他都吃了,还 赵天龙将妙音郡主的裤腿卷了起来,发现妙音郡主的膝盖直接都被磕破了。 因为就在我与李叔叔他们进了家门后,我们还没有聊上几句,敲门声就不断传来。 正面的大理石御阶上,设着彩棚坐椅,皇帝,太子以及大臣们,就坐在上面观望。 眼下,穆钦钦还因为酒庄里的事而心中有点芥蒂,接下了汤碗,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狸家以前风光是我不敢放肆,就算是我们馆长也要对你父亲客客气气的。 别说巴泽尔的人了,就连他都不知道拉斐尔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呆着。 按说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而且我跟他也没什么交集,就算是认识,也绝算不上是什么老熟人。 林夏和丁雪被他逗的直乐,一首歌没唱完,外面就传来了警笛声。 而霍春花则气呼呼的冲出了院子,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赵芸儿的身上。 他们都是洪七的得力手下,平时带出去,根本不用洪七出手,两人就把事情给摆平了。 当年的拜幽庶狸留下雨召,无非就是在为昏迷不醒的若海沐祈福,留下了她的根基,也就是雨召。 虽然人人都知道圣隐两派之争,但是一向还算平和,都是私下里给对方下下绊子罢了,一直都没有在台面上如此的撕破脸过,而现在艾萨克此举,等于把圣隐两派的纷争给完全的明朗化了。 一听莫梓涵是要讨赏,尉迟浩天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来了兴致。 洛倾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宫门,心下一松,到了这里,她翻身越门便可以了。 “跑”夜阑身形一动,她用灵气也是不需要画阵的,有他自己的一套功法,迅速就朝着慕容银珠追了过来。 “容妃娘娘,我关心帝尊乃是常事,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冰清实在是不太喜欢这个花雨容。 林氏企业目前看来,形势越来越艰难,也就代表着对她重返林家越来越有利。 是的,紫凝不光是隐藏了魔化的能力,事实上他连正常状态下的实力都没有完全的暴露。他现在只是暴露了九级低等的实力,但是正常状态下,他其实是有九级高等的实力的。 龙王的话像一把尖刀般插入到每一个长老的心上,虽然说这样的结果他们也料到了,只是被龙王这样当众说出来,实在是让他们无法接受。 玮柔荑歪了歪嘴巴,鼓鼓的看着御灵,谁知御灵却铁了心似的,不肯走,趴在她脑袋上,盯着她发髻上的金银蚕蛊。 叶少轩登临圣人意味着金乌们再也拿他没有办法,要是叶少轩回过头来想跟他们过不去,他们恐怕都将成为帝斩剑下的亡魂。 因为胡岩的名气很盛,所以大家自然也都知道他有一个天赋不怎么样的哥哥,叫胡八。 正在那想着校园毒品和变态色魔的事情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一看电话是夏语嫣打来的。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脚步终于踏入了那片骨山之中,一股滔天的煞气从四周汇聚而来,瞬间钻入她的身体中,那些煞气就是说饿狼看到了香饽饽一样。 第377章 叶惜回到家里之后,几乎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 这日,叶惜刚起来,准备用早膳,结果叶母又把她叫到一边:“惜儿,你说那位大人回来了,我们还能去看孩子吗” 叶惜刚想说这有什么不能的,可是马上就想到自己准备作妖不去伺候的事情。 如果真的这样做,父母也许就真的不能去看孩子了。 她陷入了 与此同时,除了王雪莉之外。手机屏幕前,还有一白发男子很不开心,遏制不住心头愤怒,一把将新款的概念机给砸了。 不过考虑到她现在的病症还不算重,顶多只是丧失了喜,乐,爱这几样情感,用悬丝诊脉,隔空渡针之类的古法也能勉强应付后,便也答应下来。 时值五月底,天上的月亮并不算明亮,但星星却十分多,照的苍明厅的园子亮堂堂的。 以护卫炎夏为使命,以维持武道界秩序为责,因此一直以来,武盟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和在其他武道中人心中的地位一样,都是圣地一般的存在。 其次便是,那些人是不是秦穹解决掉的可他只是一介山野农夫,可能身体比起其他普通男子要健硕一些,除此之外,她也从不知道秦穹是会武的。 是一个暗卫,加上子衿,箔崖,摆了三张桌子,与凤容王和禹菲共进了人生最难忘,呃最耻辱的一顿晚餐。 “求求你了,我心慌嘛!”禹菲可怜兮兮的抓着张青玄的袖子,好像哀求一般的摇晃。 岳母对他在学校里的表现并不关心,她只想知道他有没有认识有钱人。 雪崩趁这空挡赶忙调息,恢复,同时还以旁观者的角度,对那黑袍人的实力有了更为直观,清晰的认识。 “阿姐你在说什么”一句不合,让禹贡回了神,惊慌失措的询问禹菲。 但崔景舟如此直接地发问,究竟有何意图是崔家想帮他,还是受人指使来试探口风 诸葛白刚走进屋子,还没来得及上楼,一颗大脑袋和凶光熠熠眼睛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如没有谁会想到甘宁和黄忠会出现在大同市一样,谁都不敢保证秦州城是否藏着五品宗师甚至六品大能。 直播间里的网友正经不过一秒,又开始露出真面目肆意的调侃苏阳。 蒂维娅跟在林维身边的三年中,没有修炼,实力也没有提升一丝一毫,如今看来,似乎要发生改变了。 听到赵天明的声音,韩雪伊红着脸跑出来,感激地说道,还非常正式地鞠了一个躬。 洛克静静地抱着双臂看着眼前舱室里的‘睡美人’,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先前第一次等待雷蒂娅时那种激动的心情,特别是在得知眼前即将苏醒的家伙是个刺头后,洛克的大脑开始极速运转着。 崔令之暗暗思忖:原以为张相近日对赵家不曾表露什么敌意,提防赵氏并不是当务之急,但看这情况,当真要先防备一二了。 赫里克撇了撇嘴,虽然带着些不屑,但是眼中却隐藏不住的浮现出了怀念。 因为他哪里知道名井南所谓的去洗漱,是真的洗漱去了,还是单纯生他的气,故意不理他呢 在看黄琪琪资料时候,就看到了她骚操作一堆,抢了别人的晶核,惹得别人报复,吸引来了别的丧尸,把不少队员都坑了。 屋内传来的声音让张呈微微一愣,他脖子上的刀与力气大的惊人的姑娘就已经踹门进到屋里了。 第378章 魏决干嘛用的,不就是用来挡枪的么,不然她不是吃大亏了。 他自己都敢收那么多礼,她借他的名头用用又怎么了。 秦颂把叶惜的话记下了,然后他们开始讨论其他的事情。 经商其实有很多事情要烦的,叶惜其实都是提供思路,然后下面的人去执行。 这几年她能那么顺,只能说她第一用好了人,第二是舍 晚上郭临吃了饭就回了房间,掏出凌雨剑研究起来。几天后的决赛,他也期待。对他来说,那将是陈平的死期。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把凌雨剑。 “你不曾说错……”楚涛反而更加黯然了,“我与她……终究殊途。”他紧紧握着拳,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地笑,“凤仪在北岸还是老样子吧,指点江山,不肯服输”只是这笑里尽是苦涩滋味。 于是她马上上了马车,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街道,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她从来未曾来过这里,又怎么会对这里似曾相识呢,想到这,她自嘲般地笑笑。 就在此时,柱面一被嵌进墙壁,忽听得墙壁里发出一阵阵隆隆的响声,那声音震耳欲聋,片刻那含有月牙的墙壁忽然多出了一道门来,门内灯光闪耀,如同白昼一般。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威尔森王国的军方和各个大势力在商议后才决定召集其他国家的佣兵们进入迷幻山谷冒险。 鬼哭狼啸,沉沉的魔气,飘‘荡’在整个天地之间。空中暴躁的能量,旋转着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恐怖的龙卷旋风。呜呜呜……周围都是猛烈的风声。 魔法师行会确实没有收到李彦的入会申请,甚至除了认证实力等级的时候李彦出现过一次之外,魔法师行会根本就没有丝毫关于李彦的记录,这也是邓利维插不进嘴的主要原因之一。 等他醒来,发现自己体力已经完全恢复,而且还舒舒服服的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好多年都没有这么舒服过了,就像回到了家中。 又到了一个地方,梦回的神情瞬间严肃,忙转身,示意三人改路。 一个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魔法师,竟然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幻系魔法师真以为我们魔法师行会是那么好骗的吗 沈婉瑜从衣柜里抽搐了两套夜行衣,将里面一套稍微大的扔给了楚墨寒。 白幽兰甫一出手就让这些诡异的好似具有生命,又坚韧无比的藤蔓吃了这么大的亏,那些藤蔓仿佛知道白幽兰不好惹一般,纷纷避开了她攻向了洛铭轩。 这样的陈年旧事本来没有什么,可很多人都在怀疑,当年沈和志是和别人合谋利用非法手段,谋取了他合作伙伴的股份。 月色迷离明白我的意思,她一挥手,月圆的扫地团一拥而上,直接将金币平铺。一把银柄羽毛扇出现在了我的视线。 如今看着她跟自己撒娇,心里早就软成了一团。别说是参加聚会,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她也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做海上生意,最大的成本并不是货物本身,而是各种打点费用,真正的货物成本,不到一成。 她知道,之前自己之所以会晕倒,只因为当时她全身心都在努力的对抗着陈明辉所散发出来的恐怖气势,却没有料到陈明辉忽然间将所有的气势收了回去,导致她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伤吐血,就好似内力反噬了一般。 第379章 又半个月后,叶惜从薛玖那边收到消息,魏决不久之后便要回京,她也要跟着过去。 薛玖让她尽快打理好这边的事宜,以后的工作重心都得放在京城。 叶惜收到这个消息之后郁闷了一场。 她在这里不仅有亲人、爱人,还有她这几年打拼出来的事业。 如今她要为了一个不爱的男人再回到那个不喜欢的京城, 虽然这么想法可能挺幼稚的,然而现在似乎是她唯一可以努力的方向了。 名正言顺名当户对的有情人,当初代孕又是为了什么?她一定要去找占晟楠问个清楚。 所以醒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回国,可刚准备离开,就被霍正琛带着人过来亲自镇压了下来。 她记得昨天进屋的时候,自己把包包放在茶几上,后面又挪到了沙发上。 这长相长在凤迎箫脸上有点雌雄难辩,可是长在凤迎月的脸上,却显得娇俏绝美。尤其她一对眼晴黑白分明,天真柔顺,软化了这种绝美,看上去十分的可爱。 噼里啪啦的一阵声音过去,离他们最近的几人已经解脱了束缚,这只是开始,勇二迅速的往那几人手中塞上了几个相同的玉瓶,处于狂喜之中的他们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越来越多的修士被救了下来。 “万物皆有缘法,万物皆佛之千面,是以万物有佛性,万物皆有佛缘。”心诚大师说。 整个元昊国也只有皇室中几人有空间戒指,当然夜离这个是魔兽森林里的,不算皇室所有物。 轻描淡写的一句,模糊的说辞却是直击占尹霜内心的那根刺。占擎一向注重的就是占家的继承人,占晟楠未出生前,占尹霜一直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就连何东明面上说的也是入赘占家。 当睁开眼,听到冷宸轩的声音,朱拉心里是雀跃的,可她那么狼狈不堪的躺在病床上,后背还有那么大的一个窟窿。 钱珠上次不知道钱丹的事情和万瑞蕊有关系,以为这只是商业上的事情,才没有提起来。 “黎总,咱们俩不是很熟悉,我觉得还是叫我苏警官吧,或者苏副。”苏慕青冷冷的回答了句。 暗想着天煞的脸‘色’变得极其狰狞起来,他心知要想逃离出去就必须耍杀了眼前这人,因此他的手迅速一样,持枪的右手指向卫风并扣下了扳机。 “张先生!您好!您朋友已经在里面等您了,您请这边请!”服务员说完就伸手示意,并在前面为吴凯带路。 而对于多罗来说,一个战火纷飞,局势混乱的地区无疑于最好的选择,再加上这一地区临海,周围的岛屿也是不少,更适合多罗将主脑的投影隐藏起来。 “黎少,打麻将就打麻将,有些话不要乱说,否则后果可能承担不起。”苏智琛盯着黎皓瑞说。 那人便直接将尸虫给捏碎了,然后放进了嘴里面,咔嚓几下吞了下去。 “好!老兰!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就不跟你多说了,等下事情结束后就立刻给我来个电话,记住我会一直在等你的电话。”蔡福平闻言就笑呵呵的说道。 现在他的手机可以让白婉儿帮着装东西,既然都能放一头熊了,那放个满汉全席问题也不大吧? 吴凯跟着许娟走到许娟卧室的门口,当他看到卧室里满地散落的衣服碎片时,心里为自己报仇而许娟受到这样的伤害感到深深的愧疚,从衣服的碎片来看吴凯可以想象的出昨天晚上许娟是怎样过来地。 第380章 叶惜的身后跟着秦颂一家,她想着秦颂到时候一家上京可能会遭遇危险,跟着魏决一起,有那么多的护卫保护他们,能保证安全。 掀开车帘,看着离自己原来越远的“杭州城”三个大字,叶惜忍不住落泪。 四年前她回来时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呆在这里,没想到不过是镜花水月。 思渝自从跟了叶惜都没有在外面漂泊 这里的城墙也都是电影上的那种古老的城墙,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却是特殊材料打造,能够硬撼武宗高手全力一击,而且城墙上还有铁血军人驻扎,手里都是最先进的激光武器。 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吧。叶倾城皱眉,但是民意如此,她现在若是坚持反对的话,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样子出来。 就像是酷暑天气的人,忽然直接跳入冰水之中一般,那舒适感,无法言喻。 那少年嘴角抽了一下,虽然没再伸出手来,不过还是说出了一个名字,“隆裕。”这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是他借用的一个名字。 “要喝水吗?有没有吃晚饭?我让琴姨给你去弄些吃的。”她突然又热络起来,态度明明暗暗。 这山谷杀阵固然强大,但是,由于这九洲之中,能源太过匮乏,天地灵力也是太过稀薄,根本无法长时间供给这么一尊神阵。 便是宇宙中最珍惜的材料,哪怕没有见过,多少也应该听说过才是。 据说,还有一位至尊级的傀儡师,制造出了一头可以自行修炼的傀儡,轰动了全人类。 当众人继续前行了一刻钟之后,忽然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可以听到。 龙星宇自然知道那胡汉三是何人,所以也对叶寒的所作所为表示震惊。 能干李静宜自是承认的,可是这种“贤良”,她下意识的握住周嫣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 因为她的眼睛是瞎的,那是巫马人干的。巫马人自认为是这山的主人,他们可以称霸整个西方世界。 “几位先生,我们这里地方不大,你们将就一晚吧。”黑人男主人脸上挂着笑容的迎上来,说道。 他的激光防御系统,在此刻竟然帮不了他丝毫的忙?那他花那么大的价钱引进激光技术究竟是为了什么? 回到国师府,见到这信物,又听闻西夜客栈昨日发生的大火,他虽有些怀疑,但今日听闻王上重病,实乃一个好时机,不容错过。 关于游击队这边讨论的情况,同样看到车队出现的胡彪自然不清楚。事实上,胡彪也在猜测,已经做好伏击准备的游击队,究竟会不会打响战斗。 李远堂去的巧,正遇到良公公一脸尴尬的传李静宜的话呢,而坐听的李远华跟田氏,脸上就更尴尬了,他们看到李远堂进来,不悦的瞪了守门的婆子一眼,怎么就这么叫人闯进来了呢? 准确的说,如今担任师一级指挥官的军官,有不少当年都是被胡彪营救出来的。可以说,胡彪对他们除了提拔重用的恩情外,还有他们必须永世铭记的救命之恩。 相比之下,胡敏义虽然上过军校,却并非黄埔一系出身。作战理论学过不少,可上了战场真正能用上的理论,其实并不多。泥腿子出身,只要肯学肯钻,依旧能成为将军。 按照我的猜测,今晚谢海芒会来的几率,起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这家伙上次在暹罗的时候就敢开着武装直升机追着我扫射,这次难度再有机会对我进行报复,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第381章 叶惜下了马车看到眼前的宅子时愣了一下,居然是悦惜小筑。 她可记得这个院子当年是记在她名下的,离开之后没多久她让人找了牙人把它给卖了出去。 那时候她想着以后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所以毫不留恋,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有个姓孙的管家过来迎接,对方让身后的小厮和丫鬟过去搬行囊,他带着叶惜 压力太大,南宫耀有些受不住,南宫煜不说话,南宫耀也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心微微苦涩,就连个替代品都不肯给他吗? 关平虽然对赵舒恨之入骨,却也不愿意这般不明不白地将赵舒杀死,冷道:“带他滚出府去。”李韦一声不吭,将赵舒背负回帐。 医院人来人往,莫修远的穿着其实有些唐突,反而引起了一些人的注目。 赵舒与关凤早在郏下兵败之前,就因为关羽的事情多有不合。但军中失散之后,仍多有牵挂。不过前车之鉴,赵舒终不愿在太过相信任何人,而且关羽和自己就未必真的能这么和睦相处下去。 仙乡的奖励,加上出售魔狼尸体的钱,一百来金元,几天就花出去了。 “哼,你和念慈纠缠了那么久,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纵火魔道。 墨如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捆仙索一收,身影一闪,迅速消失。 凌琳琳等人和柴火队在旁听了这些话,恨不得地上能有个洞钻进去。 敢问整个世界,为什么其他国家的玄界都称之为‘玄界代表’,而只有中国的玄界被称之为‘玄界官方’呢? 两者之间虽然多有重合的地方,但总体来说,后者的难度要大上很多。 毒素伴随着汗液排出了两人体外。两人的脸色都变好了许多。过了一会,依子先醒了过来。 硬拼,他或许不是对手,只是硬拼属于主动进攻,这就会带来获胜的希望,或者是对方的一些破绽。 而司徒家却是岐山商行的扛鼎者,是占主导地位的家族,像萧家、羿家等家族只处于从属地位,和司徒家根本没法儿比。 没有实力,就只能四处躲藏,没有实力,就只能忍气吞声,只有具有实力,才能活下来,才能去寻找回家的路。 “公子剑!薛东南!我也从未与他谋面,并不了解他的实力,只不过名号在那苍澜有些过于响亮。。”林羽想了想说道。 “说!”高?玶一声大喝,震的嬴无疆气血翻涌,手中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他也不想真的走到使用犁魂碾魄的地步。 其他人自然也已经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刚刚的那声震动,就是通道两边平整的岩壁正在愈合的征兆。“离开这里!”李向泽狠狠的看了梵星火一眼,转身就朝着通道的更深处走去。 “林大哥,贾老伯,你们知道暮林是什么吗?”魏穆远激动的冲着几人比划着。 关键时刻,旁边的刑天昭大吼一声,这让万雷潮眼神惊恐,连忙就把头低了下去,只是他的动作终究完了。 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在台上的时候努力工作,实施自己的政治主张,顺便捞取好处;在台下的时候,就拼命给竞争对手拆台。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原本严阵以待的将领与人对峙,忽然脑子一抽,将盾牌丢掉,然后朝着对方大喊,自己不准备玩下去了。 只不过,他却没有与墨子柒打招呼,显然这个倔老头仍旧记着前天的仇。 第382章 魏决看着身后的人把很多箱笼都往叶惜的房间搬过去,转身又对叶惜说道:“等会你把箱笼里的东西都给整理好。” 叶惜点了点头应声,可等她真的让人着手整理箱笼时却愣住了。 她以为箱笼里的东西是魏决赏给她的玩意,毕竟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可没想到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与她无关,基本都是魏决自己的 这是防御之招,却也是反击之招,若有敢近身交战的武者,一定会非常吃亏,但面对解沐的“无间”武学,还是不够看。 但常人都有一个难以摆脱的心理,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之后,就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除非有人能彻底摧毁他原有的观念,否则难以撼动已成定局的推论。 除了董色以外,还真没有人懂白舒,就连董色,也只是掌握了白舒的一半,而没有完完全全的把白舒琢磨透彻。 然而,面对着干尸的攻击,摩根却动都不动,眼睁睁的看着干尸朝着自己扑过来,不但没有防御,更是伸出双手,仿佛要拥抱自己的妻子一样。 只见杨言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手一划,一道泛着白光的门就这样缓缓的被打开了。 然了,对于林冬所描绘的那些科技,却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什么意思。 龙眼跟龙组何其的重要,那可是有着华夏保护神之称的部门,这个部门,除了自己能信任过的人可以进去,其它人,绝对不能插手。 通过灵视的观察,王志燃暗自估算了一下,这里至少有数百具尸体。 于斌摇摇头,奥尔不会那么蠢,如果自己迟迟不出现,奥尔没准会认为没希望拿到宝珠,而选择保命离开,到时候,自己就得面对受伤暴怒的腐化鳄鱼领主,自己的结局并没有什么改变。 叶桃凌乖乖的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自从认识白舒以来,叶桃凌的胃已经很少会疼了,就连每晚睡觉,都要睡的更踏实一点。 他让我去京城,准没什么好事,可问题是我又偏偏好奇得紧,必须要去一趟才行。 自此,云通天退位,云道墨上台,云海城在秦天玑的控制下,乾坤易主,彻底的落入了他的掌控当中。 男孩好几天没有吃饭的样子,整个身子虚弱无比,连续的熬夜,让他有了重重的黑眼圈,在这一脚之下,他的身子无力的向一旁滚了几下,但随即又强撑着打了一个滚,抱住男医生的腿。 紧接着,带着不甘心的神色,双脚蹬地,身形犹如猛虎猎豹一般的朝着凌战扑了过去。 秦锋和父亲从南门进入了圣堂总部。这里是圣堂的办公区。进入的人需要经过严格检查。 叶翊尘茫然的双眼渐渐恢复清明,但其中却溢满了止也止不住的哀伤。 在那个时候,白痴树一共有两颗。由于他们吸收了太多的天地精气,遭到天地法则的束缚,眼看就要毁灭,于是他们便化作人形。 完善神技最好的方法自然是战斗,随着和丹云剑圣的战斗,叶尘的斩魂一步步完善,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雪心剑圣曾经演练过第一百种神技,不过对方的第一百种神技叫做寒心斩。 六个气息强大,令人心生敬畏,或老者或中年模样的人,竟然围着一个仅仅化丹境修为左右的少年,不断的再说些什么。 伴随着响亮的枪声,一颗冰冷的子弹从枪口狰狞而出,朝着目标射去。 第383章 搬进来的当夜,魏决就在拔步床上好一番折腾叶惜,天知道他可是素了好久,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他哪里能把持得住。 事毕之后,他拥着晕过去的叶惜,先是用手把她的湿发拨开露出潮红的脸蛋。 盯了好一会之后喟叹一声,如今他既满意却又不满足。 满意的是她人在他怀里,不满足的是她无法再为他诞下一儿半女, 几日以来,郭玉儿每日都会来寻少延,迫于无奈,每日少延都会随着郭玉儿的支配,跟着郭玉儿,打猎,游玩。 “怎么回事?”林晓蕾用手探了探他的鼻子,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摔进的空间并不深,却很怪。着地时软软的,并不觉得疼,但伸手不见五指。 混沌之内已经有着无数的修者为了此件事情打拼,此刻上峰老道的实言相告,给了少延一个任务,虽说上峰老道言语之上并未朝向少延言明,但是此刻的少延早已经心知肚明。 上峰老道的话语之内带着无限的笑意,使得少延心中生起了一团疑云,难道,这个虚无老道,当真有着此刻的上峰老道所言的怪异之处? “龙先生,还有件事,是关于我儿子的。”罗思德先生又出声道。 轩辕府之内,戒备森严,百灵大会期间,更是防卫众多,轩辕氏虽然强大,但是也需要防备一些不开眼的修者,来冒犯轩辕氏的威严。 屋外,漫天大雪。屋内,两人相拥。人生,到底是寂寞如雪,还是热情似火? 喀!本能地循声而望,只见罗刹走至了铁栏前,他戴着黑金手套的双手各抓住一根铁杆旋转几圈,又再移动位置旋转。我看得心惊,难道这铁笼也暗藏机关玄术不成? 我看着这样的一幕,觉得是有一点挺无奈的,毕竟今天的这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把所有的事情理一编的话,根本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这才是真正郁闷的时候了,也是无语的不行了。 就是这样一个个的太虚神兵,飞腾起来,进入叶江川的紫府世界,由太虚神兵,化作天帝神卫。 “到时候再说吧!”云启远最终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哪怕是以后,自己真的要动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枪都是足足三五丈之长,枪尖如蛇,他们狠狠的将长枪插入地面之下。 银狐们终于感到害怕了,无论是那个种族,九尾狐总是很强大的,何况白毛毛展现出来,如此多的异象。 “凌,你说什么?我不懂你意思?”玉瑶慢慢的靠近,站在离他一米远的位置站定,她很想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然后软声细语的引诱他,但是她发现她走不过去,她都觉得自己脏,她的觉得自己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等了一上午,也没有等到回音,她以为他这是不会去了,却没想到中午的时候接到了他的电话。 面前坐着的光头男子,倒是非常的淡定,从语气上听来,必定是极乐佛国的人,而且在这皇城中,不仅仅是一个半个那么简单,至少有数十人隐藏在这里。 几乎同一时间,数里外,骑在匹黑色骏马,但铠甲朴实无华的李密,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巨大的金色太极图,逆转一周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孟婆感到自己有点牙疼。 再说南天湖,那天天山老魔走后,气氛反而变得更加沉闷。天山老魔不是被击退的,而是自行撤走的,无人能够将他击退,就如利剑悬空,随时威胁着羊山。因为这个原因,大家情绪都比较低落。 第384章 叶惜听了动作一顿,她可没那么没脸没皮的。 顶着某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她不敢揭开被子,于是对着外面大喊红秀的名。 没人回应,叶惜知道是某人在搞鬼,于是气呼呼地瞪着对方,一言不发。 “哈哈哈。”魏决看着叶惜气呼呼的小包子脸忍不住大笑几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没多久千呼万唤的红秀才走进来,手里捧着叶惜的衣物。 叶惜更衣之后出来用饭,看到魏决居然坐在桌边等着她。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基本都没动过,看来他是在特意等着自己。 她走过去直接坐到他对面,结果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就听到他说。 “坐到爷身边来!” “我就在这……” “过来!!” 叶惜看出魏决的不爽,于是赶紧挪到他身边坐下,魏决看到她这般脸色好了些许。 他是看着她应该快收拾好了才让人上菜的,所以饭菜依然是热乎的。 他直接就夹了一些鱼肉放到叶惜的碗里,他还记得她爱吃蒸鱼,但是不善于挑刺,于是专门让人挑了些鱼刺少的鱼给她做。 “我自己来就好,大人先紧着自己吃吧。”叶惜惯不习惯他的伺候。 “左右爷无事,可以慢点吃。” 这就是拒绝她的提议了,整个过程下来,叶惜就很不自在。 魏决以前也给她夹过菜,可不会如今日一般几乎是从头到尾一直伺候她的。 她在想莫非魏决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可用不着吧,她人都在这里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魏决的内心其实很不平静,他一直觉得这种伺候人的活很丢他一个大男人的面子。 以前动两下筷子就已经是极限了,如今整顿饭做下来似乎也没那么坏。 他可是很欣赏叶惜那惴惴不安的表情,可却不太习惯下人们捂嘴笑的动作。 以前觉得这种事丢面子,如今做起来感觉也没那么坏,此后魏决就经常做这种事,此乃后话。 魏决本来想带着叶惜在京城四处逛逛,可叶惜不想。 她不想弄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和他有关系,她的这个小心思被魏决看出来了,当场就发飙,于是两人不欢而散。 叶惜没管魏决如何,她不能把思渝一直困在如兰苑里。 她想着要不白日让人把秦颂的孩子接进府里陪思渝玩,反正两个孩子相伴了一路也算是相熟。 可计划刚实施两天就被魏决给发现了,他不赞同让秦颂的儿子陪思渝玩,认为男女有别。 两人因为此事又闹了好一通别扭,最后还是以魏决的胜利告终。 不过魏决还是给叶惜提了一个解决办法,他说给叶惜找了一个属下的孩子,也是个女孩儿,如此两人相伴长大也不会有任何不妥。 叶惜只能同意。 今日是那个女孩儿过来的日子,叶惜趁着魏决上朝之后带着思渝在正堂里等着。 等下人把对方给带过来的时候叶惜愣住了,眼前居然是一个熟人——夏木。 居然是夏木,她牵着一个女孩儿,年纪比思渝小一些。 第385章 没想到夏木也为人母了,她以为她们再也不会相见,没想到不仅相见了,还以这种方式相见。 夏木很热情地上前行礼:“姑……夫人,好久不见!” 叶惜含笑看着她:“好久不见。” 夏木还是如以前那般爱说话,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主要是问叶惜这几年去哪了,又说她自己这几年的境遇。 叶惜听到她女儿名字叫薛婷才惊觉夏木居然嫁给了薛玖。 听到叶惜好奇他们如何走在一起的,夏木脸红地解释原来在叶惜离开前几个月夏木和薛玖就已经相互有意了。 不过因为那时主子们各有心事他们不敢摆到明面上来,后来薛玖跟着魏决到军营之后,被魏决发现他们之间诉说衷情的书信才被公开。 魏决想成人之美,还在北境时便让人把夏木给接了过去,挑了个休息的日子给他们简单地办了个婚礼。 那时候边境尚未开战,这种成人之美的事情并不违反军规。 夏木婚礼过后一个月左右就怀了孕,薛玖也要跟着魏决去西境了便让人把夏木送回京城养胎。 如今她再次怀孕,魏决便建议把薛婷送到叶惜这边住着,陪着思渝。 等夏木分娩之后可以一块搬到叶惜这边住着,反正以后薛玖也要跟着魏决一块歇息在这边,如此不用两头跑。 叶惜这才发现夏木的肚子微微隆起,并不明显,难怪她刚才没一眼看出来。 她很替夏木开心,虽然薛玖最近的一些做法惹她不高兴,可不能否认薛玖其实很优秀,夏木也算是觅得良人。 思渝和薛婷虽然第一次见面,不过孩童很容易就能玩在一块。 思渝小小年纪还挺有爱幼之心,很多时候都让着薛婷。 夏木在一旁看着觉得不好意思,叶惜觉得没什么,让夏木不要放心上。 这事情便这般定了下来。 叶惜从上次差点被人给利用之后,再也没想过借助外人来扩张店铺了。 她也不想用魏决的银子,她想自己的东西总得有一样跟魏决摘得清清楚楚。 魏决虽然知道她如今也是个小富婆了,可该给她的月例从来没少过。 叶惜把这份银子都用在了悦惜小筑的开销上,她的个人用度都是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出的。 如今她换了一种想法,她没必要非得扩张门店。 想想现代很多老字号守着自己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小店,做的生意也可以风生水起。 虽说成不了巨富可也不愁吃穿,于是她打算把现有的门店经营得更加精细便可。 她整日找来秦颂商量此事,从门店经营的服务到新菜色的研发都讨论了。 最后定了需要抛头露面的事情都交给秦颂,她负责开发新菜色。 叶惜给每个门店的厨房都下发了一道消息,凡是对开发菜色有想法的都可以找门店的掌柜商议。 由掌柜先审一轮,觉得好的想法可以书信送到她的手里,定期每个月跟门店经营汇报一块送过来给她。 她觉得好的话可以把推荐的菜色纳入门店新出的菜色中,对建议的厨子会给一笔奖励。 第386章 叶惜定好了按季度推出她认可的最多三样菜品,受市场欢迎的留下,否则退出市场,同时要保持招牌菜的水准。 因为她的专心,她的新味馆在往后的几十年里果然成为了受欢迎的老字号,而知味馆因为味道经典也一直占有一席之地。 叶惜自从上次杭州城一面之后也好久没见到魏烨了。 再见面时发现自己还是很心疼这个孩子的,毕竟这个孩子才八岁。 可下一刻她便愣住了,因为魏决让魏烨和她打招呼时,魏烨开口叫的是“姨娘”而不是“姨姨”。 这并非魏决的授意,而是魏烨奶嬷嬷教导的。 叶惜回来的事情瞒不住国公府里耳聪目明的人,魏烨的奶嬷嬷也是知情人之一。 她一个过来人自然知道魏决虽然把人安排在府外,可心里对这个女子不一般。 所以平常刻意教导魏烨,若是见到了除了母亲之外、父亲的其他女人,都统一称呼对方为“姨娘”。 因为简单,若是在魏决心里没有分量的女子称对方为“姨娘”,魏决会自行纠正魏烨的称呼。 若是对方在魏决心里有分量,这个称呼绝对是不会踩雷。 回来之后的魏烨不太懂这些弯弯绕绕,所以很自觉地按奶嬷嬷的教导换了个称呼。 魏决没想到魏烨居然这样打招呼,心里很高兴,偷瞄叶惜,看她的反应。 “乖。”叶惜满意地回以微笑。 魏决看到叶惜这副样子,知道她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他很满意,一切都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以后每逢爷休沐,你就跟着父亲过来看叶姨娘,这一天你可以在这里随意玩耍,知道吗?”魏决跟魏烨说道。 “是,父亲。”魏烨乖巧地回答。 平常父亲对他很严厉,在父亲眼皮底下他都得用功读书。 好不容易父亲不在的时候,母亲又盯着他,一遍遍地告诉他,他是嫡长孙,将来是要继承国公府的,所以一定要好好努力,撑起这个家。 其实魏烨知道事情没母亲说的那么简单。 他听到府里的下人说过,母亲是因为担心父亲在外面的女人生下其他孩子,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才会那么严格地要求自己做到最好。 只要自己是最优秀的,就算父亲在外面真的有别的孩子也越不过她的头上去。 他现在知道一件事,父亲想借助自己讨好眼前的这位姨娘。 如果说魏决长住让叶惜不爽,那么魏烨常来却让叶惜高兴不已。 魏决搬过来之后,凡是休沐的日子都会把魏烨带过来。 魏烨虽然因为母亲姚玉书的关系,刚开始对叶惜的态度有些不好。 可因为叶惜的关系他可以在父亲休沐的时候不用读书,放开手脚带着他的小跟班在院子里四处撒野。 下塘捞鱼、上树掏鸟窝等等,玩得不亦乐乎,就算魏烨弄得一身泥巴父亲也不会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父亲从来不会在叶姨娘面前教训他,因为叶姨娘每次都会心疼他,让人给他沐浴之后还会给他很多好吃的。 这些事情在国公府都是不允许做的,母亲不许,下人们也不许。 只有在这里,他才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孩童,也不必面对读书的压力。 第387章 魏烨后面对叶姨娘的心思很复杂,喜欢姨娘吧对不起母亲,讨厌姨娘吧对不起自己。 最后他想通了,不管如何,他作为儿子,对父亲的女人都是要客客气气的,他不算对不起母亲。 叶惜有时候会想起前世,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如何了,希望哥哥能好好照顾父母。 她感恩这个世界的父母对自己的宠爱,所以到了京城这么久一直都有跟家里通书信。 可她没有一次在信里提起裴竹,她不敢。 想起当初魏决眼里的杀意,她直觉如果她再敢偷摸地打听对方的消息,也许会害了对方。 她也想清楚了,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缘分,就不应该再执着了。 放过裴竹,让他去追寻自己的幸福才是最好的。 日子就这般不咸不淡地过着,某日叶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她给魏决整理衣冠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对了,之前听大人提过三王爷的余孽带着三王爷的遗孤在招兵买马,不知现今如何了?” 魏决琢磨了一下,明白叶惜在担心思渝的身世会不会曝光,安慰道: “惜娘放心,他们就只是几只过街老鼠,成不了气候。” 听到魏决如此说,叶惜才放下心来,也许是他们知道自己手上的所谓遗孤是个冒牌货,所以才断了念头? 叶惜还是不放心,于是她偷偷地交代秦颂以及各地的掌柜,让他们在各地时注意打听当地是否有逆贼作乱,一旦有都得在月报里跟她说。 她用的理由很正当,担心这些逆贼会给她的店铺造成损失,早知道早预防。 得令的人很长一段时间给她的回复里,作乱的人都不是三王爷的余党,叶惜慢慢地便懈怠了。 日子就这般过去了三年,魏烨如今十一岁了,小大人一般,越发的少年老成。 他现在不太爱掏鸟窝这种低级的游戏了,他开始喜欢和下人舞刀弄剑。 主要是因为他看过自己父亲在校场的威武英姿,他萌生了新的想法。 他想长大之后和父亲一样在战场上威风凛凛,保家卫国。 魏决看到魏烨如此,于是给他请了教授武艺的师父。 在悦惜小筑,魏烨是不需要上课的,不过他精力旺盛,于是他便用学过的招式和护卫们“过招”。 通常一通玩下来他浑身是汗,但人高兴得不行。 叶惜一般会在旁边看着他玩,偶尔身边还带着两个小丫头。 魏烨知道其中一个是姨娘收养的妹妹,叫叶思渝,另一个是薛护卫的长女薛婷。 魏烨对这两个丫头的印象便是叶思渝很好看,跟个小仙女似的,可惜他很少见到她;薛婷长得中规中矩,就是胆子比较小。 今日因为有两个小观众,魏烨表现得特别卖力。 有些招式危险得让叶惜都觉得心惊肉跳,最后心脏受不了,阻止了魏烨胡闹。 魏烨看到两个小丫头看着他都露出“他好厉害”的目光,心里很是受用,于是便停下,他有些饿了。 第388章 叶惜听到魏烨说饿,赶紧让人摆桌,扯着两个小丫头一起上桌。 其实还没到饭点,所以上桌的都是糕点为多,还有一个瑶柱鸡丝粥。 魏烨虽然饿,可吃相还是挺斯文的。 两个小丫头年纪小吃相自然就没那么好了,思渝毕竟年长些,会自己吃饭了。 可薛婷一看到各色精致糕点就想伸手抓,叶惜就只能让人照顾着,她便看着魏烨和思渝。 魏烨这三年来在叶惜这里受到了很好的照顾。 他一开始觉得这是叶惜为了向父亲争宠的手段,可是相处下来他发现叶惜对父亲的态度颇为冷淡。 很多事情上都是父亲迁就着她,而她对他的态度比父亲好得不是一点半点,他便迷糊了。 若是说她对他的好是因为爱屋及乌,可她对父亲的态度冷淡。 可没了父亲这个原因她何故要对他好?他小小的脑瓜子想不通。 可想不通也不妨碍他享受对方的宠爱,这么三年来,叶惜会给他做很多好玩的小物件,还会带着他在京城四处游玩。 游玩时叶惜都是戴着帷帽的,她很鼓励他做一些违背自己身份的事情。 他还清晰地记得当年发生的那件事。 他在某次出游回国公府之后,因为太高兴忘记了分寸,居然跟奶嬷嬷手舞足蹈地说起叶惜这次带他出去玩到底有多尽兴。 结果奶嬷嬷脸色一沉,教育他说: “这女人能安什么好心,明知道您课业繁重,不让您好好学习反而带着您到处玩乐。 她这是想您玩物丧志,借着宠爱的名义毁了您。 还有,小世子您身份尊贵,怎么能去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 当时的他被训斥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还觉得奶嬷嬷说得有道理,不然她一个父亲的外室,何故对他这么好。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他虽然人去了悦惜小筑,可是不接受叶惜给她安排的各种玩乐活动。 他让人给他把课业都带到了那边,一整天都缩在房间里读书。 他还记得有次他实在是累了,出来找人给他上点心,结果没找到人。 于是他去了正厅,想着等下就找个下人出气,让他们敢怠慢他。 结果却在正厅的门口听到叶姨娘和父亲在说话。 “烨儿最近课业似乎很重?人都到我这里来了,难得休息的时间却还要困在屋里读书,这般下去身体可还熬得住?”叶姨娘的语气透出担心。 “课业跟之前一般无异,估计是这小子长大了,知道自己用功了。”父亲的声音平淡无波。 “你十日休沐一次,他跟着你休沐的时间休息,一个月才休息三日,这时间都不多。 难得休息还这么拼命,就怕用力过猛以后会厌学,动静结合方是长久之计。 你做父亲的应该多关心孩子的成长是否健康,而不是一味只想着让他成才。 合着你只想着给他荣华富贵就是对他好了?这些对你而言都微不足道。 但凡你把用在我身上的心思用点在烨儿身上,他都不必小小年纪就如此辛苦。” 第389章 叶姨娘的语气有些生气,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姨娘和父亲真正的相处模式。 叶姨娘对父亲的称呼很平常,丝毫没有尊重之意,而且还敢当面对着父亲发难。 要知道父亲于他而言,一直都很严肃,威严日盛。 就算是母亲,在父亲面前都是卑躬屈膝、刻意讨好的模样。 屋里静默了很长时间,一向不许别人忤逆的父亲,在叶姨娘面前居然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刷新了魏烨的认知,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让他更震撼。 父亲居然小心翼翼地跟叶姨娘道歉,话里话外都是讨好的意味。 “爷知了,你心疼烨儿,以后让他休沐之日好好休息,不做学问可好?” 顿了一下,“或许你想如何,来告知爷,爷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烨儿虽然固执可很听爷的话。” “我不想如何,只想他好好休息,若能让他玩得开心些更好。 其实,烨儿难得休息却得来我这里,估计他也腻的慌。 你还是别拘着他了,让他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尤其去找自己的同窗玩伴岂不是更好?” 叶惜觉得孩子长大了都想跟朋友在一起玩。 “不可,烨儿还小,还是呆在我们身边比较安全,等他大些再让他去找朋友玩。”魏决觉得不妥。 “……”叶惜觉得魏决还真挺双标的。 一会说孩子长大了,一会说孩子还小,她也懒得理会。 屋内围绕魏烨的话题已经结束了,可魏烨的内心有些乱。 他没想到原来叶姨娘并非他所想的那般,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容易受到身边人的挑唆了。 虽然奶嬷嬷是一直陪着他长大的人,可她说的话多少是带有自己偏见的。 他不应该听到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要自己去判断。 魏烨没有惊动两人,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屋内,坐着思考今日他所遭遇的事,他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 时到今日,他已经不再随意听从别人的意见,而是自己去判断。 如今他很喜欢来悦惜小筑,不为别的,只为叶姨娘的疼爱。 他紧握了一下藏在宽大袖子里的东西,想着各种说辞。 他觉得这没什么吧,叶姨娘照顾了他那么久,他送点东西给她怎么了。 只能说明他是个懂礼节的孩子,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她是否会喜欢。 “红秀,快,催下厨房点心做好没,烨儿快到了吧。” 屋内刚传来叶惜的声音,她人就出现在门口了。 魏烨一震,握着东西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背后藏,然后他才想起自己的袖子正挡着呢,这才缓解了被人抓包的尴尬。 叶惜才跨出门槛,先是惊讶然后眉开眼笑:“你这孩子,怎么悄无声息地就到了,赶紧进来。” 她转头就跟红秀说:“赶紧的,让厨房有什么先上,烨儿估计也饿了。” 如今就算魏决休沐期间有事,依然会让薛玖按时把魏烨送过来,这时通常只有魏烨一人。 叶惜走过来拉住魏烨下垂的那只手,走进了屋内。 第390章 桌子上已经有两三样小菜了,估计是叶惜自己吃的。 魏烨的吃食一般都是另外准备的,而且都是他爱吃的。 魏烨在国公府里吃过的美味不知凡几,不过他也是喜欢吃叶惜这边的。 因为经常会有些新味馆未出品的新鲜菜式和点心。 魏烨因为心里有事,这顿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这一幕被叶惜收入眼底,她疑惑。 “这些菜不合烨儿胃口吗?怎的吃得如此悲壮?” 没错,魏烨的表情在叶惜看来就是悲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毒药呢。 魏烨这才觉得糟糕,他赶紧解释:“不是,只是烨儿心里在想事情。” “哦?烨儿小小年纪便有了心事?可以说给姨娘听吗?” 叶惜觉得有些想笑,难不成男孩子的青春期烦恼来了? 可是他才十一岁,这烦恼来的早了些吧?叶惜又开始皱眉。 “我……”魏烨瞄了一眼旁边的下人。 叶惜察觉,于是她让下人们都出去,然后等待魏烨开口,她理解男孩子的不好意思。 魏烨等下人们都离开之后,观察着叶惜的表情。 看到对方似乎是在等自己说话,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然他还得另外找机会说。 于是他鼓起勇气说道:“姨娘,这是送给您的,谢谢您这么多年来的照顾。” 他还是把藏袖子里的小荷包给拿了出来,递到叶惜面前。 叶惜震惊了一下,盯着那个小荷包愣神了半天。 “……不喜欢吗?”魏烨看叶惜久久没有反应,有点打退堂鼓。 他心里想的是父亲送给姨娘的东西哪件不是稀世珍宝,姨娘看不上自己的东西很正常。 “喜欢!我很喜欢!” 在魏烨想把手缩回去的时候,叶惜赶紧接过他手里的小荷包,东西都没拿出来看呢就说自己很喜欢。 魏烨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心里高兴坏了,姨娘这是方寸大乱了啊。 叶惜小心翼翼地打开小荷包,倒出里面的东西。 东西躺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心上,居然是一条珍珠手链。 成色算不上珍品,可这是他作为一个孩子能得到的最好的东西了吧。 她爱不释手,立刻就往自己的手上套了上去,尺寸不对,有些大了。 叶惜理解,孩子嘛,把握不好很正常,她还没说话便听到魏烨的话。 “居然不合适?”语气里透着一股失望,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 “是姨娘的手腕太小了,不怪你。姨娘很喜欢,晚些我改一下长短,以后戴着就很方便了,谢谢烨儿。” 叶惜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 看着叶惜高兴的模样,魏烨刚才的懊恼烟消云散,也跟着眉开眼笑。 此后他看到叶惜天天戴着自己送的珍珠手链心里很高兴,觉得叶姨娘收到礼物跟母亲收到的表现差很远。 母亲总是看一眼他的礼物便说自己很喜欢,接着便让人收起来了。 他都没见过母亲佩戴或者使用他送的礼物,不知是为了珍藏还是看不上。 “对了姨娘,思渝呢?” 魏烨发现一个规律,父亲在的时候他多数都见不到思渝,今天父亲不在,他想和思渝玩。 第391章 “她啊,还在睡懒觉呢,等她醒了再让人带她过来陪你玩。” 叶惜觉得魏烨喜欢和妹妹玩真的是太好了。 其实这般大的男孩子一般都不喜欢和女孩子玩的,可魏烨例外。 她想着哥哥妹妹感情好真的是意外之喜,可她也没敢让他们太多接触,就怕魏决突然想起思渝的身份然后作妖。 得亏魏烨似乎只在魏决不在的时候才会问起思渝,也许是不想父亲觉得他贪玩。 没多久思渝便被丫鬟带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薛婷。 自从她来了悦惜小筑之后,白日基本都和思渝一起,接受各种大家闺秀的教导,夜晚便回到母亲夏木身边。 叶惜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三个孩子,那画面温馨美满。 她觉得她此生其实也没那么差,至少儿女绕膝,岁月静好。 光阴如梭,魏烨都十三岁了,他的课业日益繁重。 因为按魏决的要求,他今年得参加解元的考试。 其实按世袭的规矩,魏烨大可不必如此辛苦,等以后的荫封也可。 但魏决并不这么想,他自己就是在父兄均在世时中了进士踏入仕途的,所以他对孩子的要求也同样严格。 因此,近一年来叶惜见魏烨的机会比较少。 没接近考试日期前叶惜是一个月见他一次,如今临近乡试,她基本都见不到人了。 她不是没跟魏决抱怨过,可魏决在这件事上很坚决,认为叶惜对孩子的纵容会害了孩子。 两人因为此事不欢而散过,不过最后还是魏决先哄她。 当然决定是不会改的,只是他舍不得被赶出房间太久。 别看魏决年纪渐长,可他的精力并没有下降太多。 而此时的叶惜已经三十四岁,这般年纪的女人某些方面的渴望会比较强烈,而魏决在这方面完全可以满足她。 叶惜经过这么多年,已然习惯和魏决的融合。 这三年来,魏决的仕途明面上很顺畅,他已经位极人臣,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圣上对他有所顾虑。 他的政治嗅觉很灵敏,从一些人事变动上他觉得圣上似乎是想逐渐削弱魏家的影响力。 他瞥向躺在他怀里熟睡的女人,这些年,圣上的暗中打压都没有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 主要原因除了他多年的经营,还有他的雄厚财力。 可他觉得圣上的动作不会到此结束,为了魏家和眼前的小女人,有些事情可以安排上了。 叶惜今日有些忐忑,她不知道等下该如何跟魏决说。 今日秦颂过来,说他们计划在北境漠城开的分店遇到了一些阻碍。 漠城的地头蛇要求和东家见面才会考虑是否允许新味馆在漠城开店。 漠城因为在三国交界处,近几年成为了三国经济和文化交流的枢纽。 因为近几年的太平,叶惜又萌生了把业务发展到邻近国家的想法。 她成为一个商人之后才知道,有时候不是她想摆烂就可以摆烂的。 她的背后有太多的人靠着她吃饭,所以她得一直往前走。 所以她让秦颂去奔走,如今奔走的结果却是这般,她必须得走一趟。 第392章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魏决说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下人叫大人的声音,知道魏决来了。 魏决如往常一般和她一起用饭,叶惜期间心不在焉。 出发的时间逼近,他最近回来的时间变少了,貌似是开始忙了起来,大部分时间反而留在了国公府。 她不知道他下次过来是什么时候,怕错过出行的日期。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吃个饭也不得安生。” 在叶惜不知道第几次把菜掉在桌上之后,魏决没忍住开口问道。 他手里的筷子阻止了叶惜的下一个夹菜动作,把她想要的菜夹到了她碗里。 叶惜觉得现在就是最合适开口的时间。 “大人,我,我想外出一段时间。” 魏决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去哪?” “漠城。” “作何?” “和当地一个颇有势力的人谈开分店的事。” 魏决似乎是在考虑,半晌之后开口: “惜娘,最近烨儿要参加乡试,圣上还要参加秋猎,爷没有办法陪你前去。” 叶惜愣了一下:“大人,我此行不是要你相陪,只是告知你一声,得到你的允许。” 魏决勾了勾嘴角,他想起了之前叶惜想自行离京外出谈生意。 结果被他知道以为她想外逃,然后两人之间发生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 自那以后,叶惜再也没有私自离过京,更没有主动地提过离京。 今日,是第一次。 他觉得是不是之前自己做得太过了,不过她想离开的确是要知会自己,毕竟他确实没有完全信任她。 “你是想自己去?”他不赞同地说道。 “秦颂会一起,当然也会有镖师一起。” 魏决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一起,不管那个男人是什么身份。 “我会派出护卫一路护送,镖师靠不住。”魏决还是同意了。 叶惜知道他所谓的护送是其一,其二是要监视她。 毕竟漠城是边境之城,她若是有别的心思,一步之遥就可以离开大周了。 在他国虽然不至于他够不到,可是一定程度上会阻碍他对她的搜寻。 “谢大人。” 叶惜没有那么傻,在大周自己熟悉的地方她尚且活得艰难。 在异国他乡岂是她一个女子能够应付的,何况这么多年来她都习惯和他在一起了,实在没必要节外生枝。 夜间,也许是因为即将别离,魏决闹出的动静有点大。 叶惜实在是受不住了,压抑着声音低低地求饶,魏决似乎很享受她这种状态,折腾她很久才抽身而出。 他边享受着余韵边抚弄着叶惜汗湿的脸颊,低低地交代。 “这次圣上秋猎,爷得跟着,薛玖无法拨给你用,我让林颜带队护送你。” 林颜,一位样貌姣好的女子,听说武艺高强,一直在外替魏决办事。 半年前被调了回来,一直住在她这里。 她并不为叶惜所用,仅仅只是住在她院子里而已,寥寥几次的出行几乎都是因为要替魏决办事。 因为住在一个院子里,她和叶惜打照面的机会很多,两人之间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第393章 叶惜一直不知道林颜的武艺到底有多高,她没见识过,不过听到魏决居然让她来带队,想必对方的实力肯定很强。 她不得不感叹,魏决身边果然人才济济,不管是武力高强的,还是文采斐然的,应有尽有。 这么多年来,虽然她没有参与他的官场之事,可是见证了他身边的能人异士。 她知道这个男人野心勃勃,不过一直保持低调而已。 她几年前就开始猜测这个男人会不会对上面那位动手,取而代之。 毕竟就算没有之前的那件事情,自古以来皇家都颇为忌惮手握重兵的重臣。 可没想过那么多年过去了,魏决都好好的,皇家也好好的。 她心里也不免得嘀咕过,难不成她还看错了魏决?对方虽然有野心可是还是个忠臣?这种人也不是没有。 “谢大人。”叶惜平息了一些之后答道。 “的确是要好好地谢爷,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落下,叶惜感觉到魏决的手已然伸进了被褥里,顺着她的肌肤一路滑下。 芙蓉帐里的热潮再次翻涌。 临出发前,魏决居然带着魏烨过来跟她一起道别,叶惜大受震撼。 她转念一想,过去那么多年她都没机会离开,因此也没享受过这般待遇。 “姨娘,这是我让人去五华寺给您求的平安符,您带着,它会保佑您一路平安。”魏烨把手里的平安符递了过来。 他因为准备秋闱考试很久没过去看叶惜了。 好不容易考完试了还没来得及过去看她,就听父亲说她要远行,让他今日过来送她。 他知道之后赶紧让身边的嬷嬷去了趟寺里给她求平安符去了。 接过平安符的叶惜心里感动到不行,眼眸含泪。 她是第一次为人母,孩子也没有长在自己身边,她以为她是没有机会得到孩子这般对待的。 她想起前世在现代时,有个朋友跟她说过,朋友第一次给自己的母亲道歉时母亲哭得不行。 对方说她那个时候能感觉到妈妈是感动到哭的,为孩子长大懂事而感动。 如今,她就是那个感动到哭的母亲。 “姨娘~”魏烨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理解自己就送了个平安符,没有多贵重的东西,怎地就惹姨娘哭了。 “没事,姨娘只是太高兴,烨儿长大了。” 叶惜擦着眼角的泪说道,然后郑重地把平安符放到随身荷包里。 魏烨这才露出笑容,他这次过来没有带任何仆从。 他不久前知道一件事,他对叶姨娘的好脸色似乎被下面的仆人给传到了母亲姚玉书耳朵里。 母亲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仅在他面前哭诉了一番,还跟父亲闹了一通,然后就有了他因为应付秋闱不能过来看叶惜的后续。 他猜测父亲自那以后常在国公府也许也跟此事有关。 他长大了,懂不少事了,他知道父亲的这种行为一定程度上算是“宠妾灭妻”。 虽然说叶姨娘名分上并非父亲的妾,可实际上是。 说父亲灭妻也不能说完全正确,因为中馈还在母亲手里。 母亲除了没有父亲的爱,她拥有属于她身份的一切。 第394章 他原来心里是谴责父亲这种行为的。 既然那么喜欢叶姨娘,为何当初不娶姨娘为妻?反而把局面弄得如此不堪。 长大之后和很多世家子弟相熟他才发现,原来正妻不得宠这种事情在世家里居然很常见。 对他们这种家族而言,妻都是要门当户对的,结的是两姓之好,维护的是家族门楣。 然后子孙就会纳各色侍妾,甚至是外室,图的就是自己一个喜欢和痛快。 真正和妻子和和美美没有侍妾的世家子弟他没遇到过。 他父亲已经算是一个被“称颂”的另类了。 因为他府里仅有一妻和养着一个外室,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莺莺燕燕。 他又对父亲刮目相看了,毕竟父亲位高权重,要什么样的女子不可得,可他却只倾心一个叶姨娘。 对于叶惜,魏烨慢慢地就察觉她的不同来。 他一直以为她是被父亲养在外面的一个女子,所有吃穿用度都是父亲给的。 可他慢慢就发现了不对劲,原来姨娘是有自己营生的人,而且还经营得不错。 颇有名气的新味馆和知味馆居然就是她名下的产业,而且听说她引入了外来的粮食造福了大周的百姓。 虽然她不是名门贵女,他依然是佩服她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出发以免耽误了行程。” 魏决其实也欣慰于魏烨对叶惜的态度,可时候不早了,以后又不是见不着,真没必要这般。 叶惜转身和思渝交代了两句,然后便挥泪和众人道别。 坐在马车里,叶惜想了很多,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舍不得离开这里的。 不管当初她是如何不愿意来到这里,可是她已然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 她又开始担心思渝,原来她是想带着她一块去的,可是万一孩子水土不服,生病什么的会耽误行程。 再说,她此行主打的是一个快去快回,思虑过后还是把孩子留下。 不过她特意让夏木过去思渝的院子里住一段日子,这阵子就不让思渝到处跑了。 漠城虽然离京城挺远,一路上有林颜带的两百人马护送着也相安无事,平安到达漠城。 他们下榻于一间当地有名的客栈,叶惜一到达便让秦颂明日去联系那位漠城地头蛇老大,然后所有人当夜就自行休憩。 翌日下午,秦颂从外面风风火火地回来,跟叶惜说已经约好了对方。 明日上午双方去当地最大的酒楼见面,他已经定好了包厢。 叶惜点了点头,下午便带着林颜几个人和秦颂一块在漠城四处游荡。 叶惜是在物色适合的店铺,她估计对方要见她无非就是想谈谈利益分成的问题。 这个她考虑过了,就算利润薄只要还是有得赚的情况下,她不妨吃亏些答应对方。 毕竟按现代的一些经营策略,连锁店的某些分店就算是亏损的,为了打知名度还是要保留。 叶惜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结果却是虚惊一场。 对方是个粗糙的北方汉子,满脸的胡茬,性格爽朗,名字叫虞八山。 对方非要见东家一面才肯谈,原来是因为他认识阿善,听阿善提起过她,所以才有这一出。 第395章 秦颂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心里多少是有些无奈的。 漠城这个地方有些特殊,它跟其他城市不一样。 新商贾进来做生意不是拜会当地的商会,而是要拜会当地的黑涩会。 虞八山就是这个组织的头领。 会这样主要是因为漠城是边境之城,三国的商人都在这里交汇,然后就会发生各种生意上的摩擦。 这种事件发生多了官府便不想管了,于是有些商贾就求助于当地有势力的地头蛇。 慢慢的当地商会形同虚设,变成了由当地黑涩会主管这一块。 在漠城,只要得到地头蛇的同意,并且定期“上供”,在这里做生意是无碍的。 否则就会连店都开不起来,因为不打招呼就开店,开一家就会被砸一家。 不过对方见叶惜一面的确只是愿意谈的开始。 虽然最终的结果没有叶惜预料的那般糟糕,可大部分利润都是要上交给虞八山那边的。 对方承诺会重点照顾她的店,不会让人找麻烦。 在这个治安管理比较乱的漠城,这般承诺比官府都有用。 叶惜又花了五天时间在漠城,主要是定下店铺位置和后续的经营计划。 顺道跟着虞八山四处拜访一些当地有名望的人物,当然,都不是什么好人。 叶惜自从做了生意才知道,不管是多么正经的生意,暗地里都得结交一些有势力“坏人”。 因为如果没有这些人“罩着”,商人寸步难行。 五天里基本把事情都办完了,叶惜要带着林颜启程回京,留下秦颂跟进后续开店的事情。 为了保护秦颂,她给他留下了一半的护卫,由林颜的副手来带领。 当初听到叶惜要留下一半的护卫,林颜是不同意的,可是禁不住叶惜的坚持,最后还是同意了。 叶惜一直以为有魏决的护卫一路保护,加之来时的风平浪静,回京的路上不会有任何问题,可是意外往往就在没想到之时发生。 她们在两城之间的一段官道上遭遇一队蒙面人马的袭击。 对方的人马数量远超林颜所带的护卫人数,他们在出现之前先在道上做了埋伏,用弓箭射杀了不少护卫。 双方打起来之后林颜这边的人便吃了不少亏,林颜谨记魏决的交代,誓死要以叶惜的安危为重。 于是一边对付蒙面人马一边从马车里把叶惜给拽上了马,她大喊一声:“分开跑!”然后便带着叶惜骑着马往前狂奔。 “抓住那个女的,她是新味馆东家,赎金可达万两!” “抓住她!” 林颜的身后传出那些蒙面人的话语,林颜心一凛,明白这是遇上劫匪了。 对方似乎懂兵法,居然先给他们设了陷阱减少他们的人数,然后再做擒拿。 林颜的身后还有一些护卫跟着,主要是为了挡开追上来的人。 很快林颜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跟在她身后的护卫身手一直不错,可是居然也不敌对方。 她多次回头看,发现她们很快就会被追上。 为了掩护叶惜出逃,在一个被石壁挡住的弯道拐弯时她示意身边还剩下的两个护卫跟过来。 第396章 林颜让叶惜把身上的斗篷给脱下来,入秋之后往北都是凉的天气,叶惜怕冷一直都披着斗篷。 林颜把叶惜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然后把叶惜给推到了另一个护卫的马上。 那个护卫很机灵地伸手接过叶惜,揽到他身前的马背上。 然后林颜披着斗篷带着另一个护卫走了另一条岔道。 后面的劫匪拐过弯来时看到原来的“目标”带着一个护卫走入了小道,一个护卫跟着,可另一个护卫还在官道上狂奔。 劫匪带头人一脑热就想带队跟着“目标”进小道,可后面跟过来的某个劫匪眼尖,发现少了一个女人,觉得官道上的护卫那边估计是有诈。 为了预防被人声东击西,他大喝一声“追那边!”然后带着一部分人继续在官道上奔跑。 叶惜在林颜让她脱掉斗篷的时候就猜到对方的心思了,她不同意这样,可被林颜硬塞给了另一个护卫。 她手无缚鸡之力又见到了刚才那些护卫被杀的情景,心里害怕得要紧。 林颜故意装扮成她的模样引开劫匪,可还是有劫匪朝着她追过来,她便知道自己这次估计没命回去了。 她很后悔,她怎么就忘记写遗嘱了? 虽说她没正式嫁给魏决,可外面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万一她的那些产业都被魏家接手了怎么办。 魏家已经家大业大了,不需要锦上添花。 她想把这份产业留给叶家和思渝,尤其是思渝,她不在的话,思渝就是孤女一个。 若是魏决有良心给思渝一个好的成长,以后给她物色个好夫婿最好,差一些的话把思渝送回叶家。 若是被他故意利用,思渝的下场不会好,可一切都太晚了。 叶惜听着背后的厮杀声免不得又担心林颜,林颜就算武功高强也是个女子,万一被劫匪抓到,下场估计不会比她好多少。 她朝着林颜走的小道看过去,可是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了。 她看到马踏泥土的烟尘中显露的都是劫匪的背影。 看到大部分的劫匪都追着林颜而去时她脸色更加发白,她已经对不起那些死去的护卫了。 林颜若是被擒,遭遇肯定更加凄惨,她如何能心安理得。 “我们能去最近的城里求助官府吗?我们要回去救他们!” 叶惜扭头对身后的护卫说着话的时候,眼泪都糊满了一脸。 “夫人,我们得先摆脱他们才能想这些,我们,呕~” 忽然,身后的护卫直接吐了一口血,直接喷在了叶惜的脸上。 叶惜感到脸上先是一热,然后便凉了,她悚然大惊。 “你怎么了?受伤了?”叶惜的唇都在颤抖。 “夫人,我……”护卫话都没说完便要往下倒。 叶惜转身以一个很奇异的扭曲姿势想扶着那个护卫,奈何对方是个男子,还牛高马大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在马背上颠簸着,她这一动两人便坐不稳,直直就往下坠。 这是叶惜第一次坠马,她知道这种速度之下坠马不死也得残废。 第397章 叶惜着地时感觉到力度有所缓冲,知道是身后的护卫强撑着护了她。 可饶是这般,着地时脑袋先是一懵,接着便感觉到着地那边的身体传来蚀骨的疼痛。 这样的痛不如让她直接死了算了。 “老大,人从马上摔下来了!” “死了吗?” “好像还有口气。” “先带回去,可别让人死了。” “这个男的怎么办?好像也还有一口气。” “杀了。” 叶惜感觉到有人围着自己说了这些话,原本她没什么反应,她实在痛得不行。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努力地张嘴:“别杀,别杀……”然后便陷入了昏迷。 叶惜有意识的时候勉强能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顶想起了昏迷前的事情。 她痛到都不想要这个身体了,只想着哪里疼就切哪里。 人虽然醒了,可精神还是浑浑噩噩的,她闻到很重的药味,又听到屋外有人在说话。 对方的嗓门大,声音毫无阻碍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你们干什么吃的!把人弄成这样,到时候怎么跟人交代。” “大当家,我们也没想过她会坠马啊。” “你还说,还说!” 还传来皮肉被抽打的声音。 “这娘们你们得给我好好看着,找最好的大夫来治好她,听到没有?!” “是是是。” 大嗓门说完便没了声音,然后只留下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小。 待声音没了之后,屋外的人便嘟囔着:“反正都要杀了的,还浪费那医药费干嘛。” “你闭嘴吧,大当家做事你听着就好,还嫌没被抽够。” 然后说话的声音变小了,估计也是离开了。 叶惜觉得这些话里透出蹊跷,可是她没精力细想,她很快又睡过去了。 等她真的清醒过来时感觉有人在给她喂吃的,似乎是粥,她因为听到自己暂时不会被杀,于是大胆地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纪比自己稍大的一个娘子,穿着粗衣麻布,大饼脸,对方看到自己醒了似乎很惊喜。 “夫人您醒了?” “您是?”喉咙嘶哑到不行。 “我叫荷花,是……”她顿了一下,“我男人是青峰寨的,我跟着他在这里当个厨娘。 几日前大当家让我来照顾您,您昏迷了好多天了,幸好醒过来了。 您饿了吧?来,先把粥喝了,然后再喝药。” 叶惜边吃东西边跟荷花打听,荷花似乎没啥心眼,或者说她毫不知情,知无不言。 叶惜了解到自己身处青峰寨,那应该就是绑架她的劫匪的老巢了。 她受了重伤,寨里的二当家让人找了大夫给她看伤,然后开了药。 这几日都是荷花在给自己敷药和喂药的,荷花说昨日大当家也来了,又给她找了一个大夫过来看伤,换了更好的药云云。 叶惜大概了解了自己的情况,然后问起了和她在一起的护卫如何了,寨里还有没有抓到其他的人之类。 荷花只知道寨里还带回了一个受伤的男人,安排在另一个地方,似乎没有抓到其他什么人。 因为她没见到寨子最近有其他陌生人来。 第398章 听到这里叶惜便放下心来,这么说,保护她的护卫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的,就是不知道林颜他们是否安好。 希望他们没事,希望他们有回去找那些仍然有生存希望的护卫们,希望把死亡人数减到最低。 “哎呀,您怎么哭了?赶紧擦擦。”荷花看到叶惜听完自己的话突然流泪有些手忙脚乱。 “没事,谢谢您。” “客气啥,您是贵客。” 叶惜心里一动:“为何这般说?” “我男人说了,大当家让我专门照顾您,厨房里的事情都交给其他人做了。您不是贵客是什么。” 荷花笑嘻嘻地说,很憨厚。 叶惜苦笑,她喝完药之后发现膀胱憋得厉害,可是她现在动不了。 一动身体就痛到不行,她不好意思地跟荷花表达了想方便的意思。 荷花很理解,马上就给她安排,协助她方便。 过后,荷花见她脸色发白,让她继续休息,她忙别的事情去了。 叶惜是被这一通方便给折腾的,强忍着痛,她想着还是得少喝些水,药除外,减少如厕的次数,不然得把她给疼死。 叶惜无所事事,暂时睡不着便开始分析自己目前的状况。 被抓前劫匪说要拿她换赎金,因为知道她是新味馆的东家,这个逻辑说得通。 被抓之后,那个所谓的大当家又说她受伤了不好跟人交代,对方到底要跟谁交代呢? 此事蹊跷得很,如果是图财,最应该保证的是她的人身安全,应该不需要再跟别的人交代了。 而且绑架这个东西得有点技巧,一般都是绑东家的家人,最优人选是孩子,然后是伴侣和父母,哪有直接绑东家的? 这样都不好狮子大开口,毕竟谁都知道可以调动最多银钱的人非东家莫属,其他人都只是小打小闹。 要么绑匪不熟悉业务,要么绑匪所图不大,要么就是另有隐情了。 叶惜倾向于最后一个可能,因为听着那个大当家的语气,貌似她的人生安全于他对“别人”的交代似乎更重要些。 到底是谁想抓她?为的什么?青峰寨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想不清楚,叶惜又难受得紧,模糊间又睡了过去。 叶惜被抓并索要一万金的信是送到京城新味馆掌柜手上的。 掌柜拿到信的时候手都禁不住颤抖,主事人秦颂是和东家一块离开的。 东家有事,秦颂估计也难逃,一时间收到信的掌柜不知该如何是好。 后来马上想到应该把信送到悦惜小筑,里面估计还住着能管事的人,他只能配合着调动赎金了。 掌柜的信一送到悦惜小筑,那边就炸开了。 燕武自从被魏决拨给叶惜之后就成了这边的管事了,薛玖不在时一切由他做主。 他一看到信的内容就知道坏事了,他先是吩咐掌柜把手上能凑的赎金给凑齐,剩下的他得去找大人要。 虽说大人不缺银子,可是一万金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大人一下子能拿出来也是得避讳一些的,就怕被政敌抓住把柄将来吃弹劾。 第399章 魏决早就陪着圣上在荔山秋猎去了。 信上有交赎金的时间限制,燕武不敢多等,他带着信去了荔山,跟守卫荔山的禁军出示国公府的令牌。 看到是国公府的令牌,禁军虽然没有放行,可是按照燕武的请求让人去通知了魏决。 魏决匆忙地赶了过来,燕武把手里的信递了过去,然后开始讲述他拿到信的经过。 魏决问了几个问题,得知掌柜只能筹集八千多两,离绑匪要求的赎金还差得远时脸色极度难看。 然后!魏决居然转头回去了!离开前只让燕武候着。 魏决回去跟圣上请离,如今他并没有掌权禁军或者军队,明面上是没有保护圣上的职责。 此行随行跟其他大臣一样仅仅是与君同乐。 圣上好奇问了缘由,魏决顿了一下如实相告,圣上对于魏决养了外室之事也有耳闻。 而且听说魏决相当宠爱这个外室,甚至为了对方落了自己夫人的面子。 圣上只是没想到魏决居然色令智昏至此。 他皱眉,说了魏决几句,话里话外就是不同意魏决如此行事。 魏决宦海沉浮多年,岂能听不出圣上的意思,他还想再开口时在一旁的太子也开口帮他说话。 太子话里意思是魏决守护国土有功,这些年做了不少有益于朝廷的事。 如今只想救自己心爱的女子,合着秋猎也快结束了,魏决提前离去也无妨。 不如成全一个臣子,成就一段佳话。 魏决感激地看向太子,幼年伴读的情谊没有白费。 圣上听了太子的意思,沉吟一下便同意了。 魏决得令,即刻便告辞直奔山下。 燕武本来就猜测大人会让他带队,赶赴夫人会被交换的漠城城南五十里开外的舟山山脚。 所以他去找魏决前便点好了护卫,只要大人一声令下,他便放出信号弹,府里的护卫会奔赴城门口集合出发。 可他没想到的是大人居然亲自来了,要跟他一块出发。 奇怪的是大人居然直接带着薛护卫就要赶往漠城,让他直接发射信号弹带着护卫后面跟过来,完全没有想过回去筹赎金的事。 燕武想过提醒大人的,可看到大人那番阴狠的脸色便止住了。 他觉得那些绑匪估计没活路了,他也不想这个时候去触霉头。 燕武跟着大人也有好多年了,看着大人这般行事心里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虽然说剿灭对方是肯定的,可是在那之前赎人时,若是连个表面功夫都不做,恐怕对夫人的人身安全不利。 燕武心里急啊,可是他出来时并没有带上那个掌柜,银子都在对方那边。 最后只能蔫巴巴地跟着大人策马狂奔。 他们离舟山按正常的速度要八天,被大人硬生生地减少到五天。 如果不是怕去到之后没精力应付绑匪,大人连休息的时间都想省下。 等到了舟山前的石关城之后,离绑匪规定的时间还有两日。 大人吩咐他们准备了一个大箱子,在箱底压了很多石块,接着在石关城筹集了部分黄金。 把黄金铺在石块的上面,营造出一种满箱都是金子的错觉。 第400章 燕武这才晓得大人的想法,的确,如果当初他们带着掌柜筹集的银两赶路,势必无法赶在约定时间前到达。 轻装骑行为他们节省了不少时间,然后用这个时间来做其他的部署,原来大人并没有晕头。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燕武以为大人会迫不及待地去救人。 结果大人居然让他们好好休息,准备应付不日的战斗。 薛护卫被大人打发出去办事了,直到他们出发赶往舟山前都没有赶回来。 燕武感觉大人原来是想等薛护卫回来再一起出发的,可怕耽误时辰最后还是咬牙先出发了。 到了舟山山脚,他们静候了许久。 甚至已经超过了约定的时间,对方才姗姗来迟,而且对方只来了两三个蒙面人。 他们站在高处,要求大人先打开箱子检验,大人示意守着箱子的人打开箱子。 箱子一打开,金灿灿的反射光刺得人眼睛睁不开。 蒙面人离得远估计也看不清,只默默点了点头,接着便要求大人让人把箱子抬到半山腰上,他们这些护卫也得一块跟着上去。 大人按蒙面人说的话照做了,他们和蒙面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 能看到人,可一时半会追不上,对方估计是有备而来,轻易抓不到。 等他们到了半山腰,那些蒙面人要求把箱子放在附近地面上一个凹陷处并且用力推出去。 燕武看了一眼那个地方,居然是一个挖出来的滑道。 因为已经入秋了,半山腰温度下降,偶尔会有小雪花,典型的山上山下不同的季节。 燕武猜测绑匪故意在这个滑道上泼过水,滑道上明显的结了一层薄冰。 箱子被用力一推,很容易就可以从半山腰滑到山脚下。 看清这一切的燕武心里发凉,这样绑匪很容易就会发现箱子里的猫腻,这样夫人岂不是危险? 大人没有立刻同意绑匪的要求,他要求先确认夫人的安全。 这才让燕武稍稍放心,不过也暗唾自己,大人那般人物岂是会犯这种错误之人。 蒙面人吹了个口哨,然后便看到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冒出两个人,中间挟持着一位妇人。 离得有些远,燕武看不清面貌,不过看着身形和衣着像是夫人。 衣物上似乎还有干涸的血迹,夫人这是受伤了! 而且看着四肢软无力的浑噩模样,估计还受了不少苦。 燕武偷瞄了一眼大人,看到大人脸色阴沉就知道这伙人估计不得善终了。 要知道平常大人看管夫人比眼珠子都要精细,夫人身上有个小伤口他都得问责下人,如今看到人被磋磨成这个模样岂能轻易罢休。 大人要求对方把夫人低着的头抬起来,露出整张脸,对方照做了。 其实隔得太远饶是这般也是看不清脸的,不过因为对方毫不犹豫的动作,让燕武觉得这应该是夫人无疑了,否则对方的演技也太好了。 大人没有吭声,一动不动地盯视着夫人。 时间久了绑匪便没了耐心,叫喊着人还要不要了才把大人的注意力给引开。 第401章 大人要求自己过去夫人的身边,一旦箱子滑下去就要把人给接过来。 对方不同意,和大人僵持着好一会,最后大人还是妥协了,不过威胁了一句,箱子滑下去之后他第一时间要过去接人。 绑匪之前眼睛就一直盯着箱子,要赎金心切便同意了。 燕武心里是担心的,这个距离,不知道是箱子滑行到山脚的速度快,还是大人过去接人的速度快。 大人应该是想打一个时间差,想着在箱子滑到底前接到夫人,不知道此举能否成功。 从箱子开始滑下去时,燕武的心就纠了起来。 看着大人矫健的身姿冲向夫人所在的方向,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当他看到大人快接近夫人,而那些绑匪毫无动静时他以为一切都会顺利。 结果意外就发生在一瞬间,他先是听到了远处传来“噗”的一声,然后就看到天空中炸开了一道红色的光。 是信号弹! 不知道这个信号弹代表着什么。 他有些紧张然后便听到那三个绑匪的其中一个大喊了一声:“娘的,居然有诈!给我宰了那娘们!” 话一出,燕武这边的人刚想动手,就看到扶着夫人的两个绑匪一听到前面的人这般说,立马就把挟持着的夫人往山下一推。 夫人就直接滚了下去。 “不!!”燕武听到大人撕心裂肺的叫喊,然后又传来一句“给爷杀光他们!” 不用大人吩咐,燕武一行人已经开始动作了。 大人似乎要往夫人坠落的山下奔去,结果从四面八方冒出很多的绑匪来。 原来他们早就在附近隐蔽埋伏好了,难怪这般肆无忌惮。 他们开始杀红眼,薛护卫不在,燕武担心大人中埋伏,带着几个护卫便朝着大人奔过去。 他们边反击追杀边朝着夫人掉落的地方搜寻。 好不容易看到了目标,他们身上多少都带着伤。 看到大人朝着躺在地上的人奔过去,燕武心想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男子生还的可能性都很低,何况夫人那娇弱的身子。 大人扶起躺在地上的夫人,刚想抬手拂开遮住夫人脸颊的发丝,燕武便见到一道寒光冲着大人的面门而去。 他一惊,大喊了一声便看到大人似乎有所警觉,堪堪地避开了那道寒光,不过手臂依然受了伤。 燕武迅速杀过去协助大人把假扮夫人的女子给擒住了。 大人冷冷地声音传了过来:“留几个活口,爷要审问。” 燕武刚答应下来便惊悚地看到大人居然唇色开始发紫。 大人中毒了! 肯定是刚才的那一刀导致的,燕武来不及多想,大喊着:“虎子快过来,大人中毒了!” 虎子是护卫,但不是普通的护卫,他是个会医术的护卫。 从国公爷魏渊这一代起,因为经常征战,魏渊便特意培养一些有医术天赋的护卫。 都是从懂武艺的护卫中精心挑选一批出来,送到自己麾下医术精湛的大夫那边学习医术,而且特别重视解毒方面的药理培养。 每次出行都会带上一两个这样的护卫,并且这种护卫的主要职责不是杀敌而是治疗主子。 第402章 虎子听到燕武大喊之后赶紧过来,掏出身上常备的解毒药。 仔细看了一眼大人的脸色和伤口,开始配药。 一般来说,身上带的药有限,很难完全对症,可某种程度上可以减轻中毒的症状。 虎子一顿操作之后便让大人服下了解药,大人脸色似乎好了一些,发紫的唇色慢慢地减轻。 山上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震动声,燕武刚放下的心又纠了起来。 环顾四周发现原来他们刚杀得差不多的绑匪又冒出了一堆。 燕武这时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绑架的套路,已经与赎人无关了,纯粹就是冲着杀他们来的。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大人!这是个陷阱! 燕武刚叫了一声大人,就听到大人说了一句:“终于来了,给爷杀,一个不留!” 声音虽然虚弱,可依然强势。 “是!” 众人回应之后便开始大开杀戒,燕武跟对方过了几招过后发现了一件事。 后面出现的这批人的一招一式都训练有素,不像是乌合之众的绑匪,反而像是军里的人。 燕武心里一惊,难不成是朝中有人想对大人动手! 挑这个时候,也是,对他们而言,此行是最佳时机,大人好像也预料到了。 燕武他们奋力厮杀,可他们的人不断地受伤和死亡。 对方似乎是看准了他们所带之人不多,不断地有新的人补充进来。 这是一场持久战,他们的弱势太明显了。 时间拖得越久,燕武就觉得情况越来越不妙,他们的处境别说杀光对方,就算是全身而退都有困难。 燕武觉得大人的安全是第一位,于是转身劝说大人离开此地,他们断后。 骑马离开是正常的办法,可是问题在于大人受了伤和中了毒,担心骑马会让大人伤势加重。 可除了这个办法没有其他快速离开的办法了。 “燕武,滑道。”身后传来大人的声音。 “大人,可是那个滑道怕会有陷阱。”燕武担心。 “总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先让两个人做先锋,若是有异让他们去排除。” “是。” 身边的护卫都听到了,燕武带着护卫,扶起魏决往滑道的方向移动。 这一路并不太平,原来就不算好走的路,因为魏决的伤势和新涌现的敌人变得更加艰难。 他们好不容易来到滑道的位置上,燕武直接点了两位就近的护卫先下滑道。 两名护卫动作很敏捷,第一名下去之后第二名隔了一段距离再滑了下去。 燕武在上面观察了一下情况,发现两名护卫下去之后并没有给出有陷阱的任何提示。 他看向大人,大人点了点头,然后他便扶起大人从身后环抱着大人,往前一推,两人一起从滑道上滑下去。 天,开始擦黑。 燕武很担心滑道上会出现未知的情况。 下滑的速度很快,可他还是看到了滑道上一些被砍掉的枝条,散落在滑道两边。 看来是前面两位护卫把伸出到滑道上的枝条给砍掉了,怕伤到大人。 燕武以为会一直这般顺利地滑到山脚下,可忽然他发现尚未到山脚,滑道旁却站着一个人。 是先下来的其中一名护卫,对方看到他们快到跟前时,朝他们伸出了手,还倾身弯腰,似乎是打算要截停他们。 燕武心里一紧,难道有情况? 第403章 “杨厚,怎么了?” 燕武用一臂揽着大人,一手持着剑插到滑道一边的地面上减缓速度,问着那个护卫。 那个护卫还没开口先伸手把人大人给截停住,低声说道: “山脚下似乎不对劲,我听到刀剑打斗的声音,于是在这里停下来等大人。” 杨厚和燕武协力把魏决从滑道里抱了出来,刚站好没一会,滑道上又下来了十几个人,都是魏决的护卫。 按大人的吩咐,还在马上的护卫骑马到山脚,没马的人一概从滑道上下来,这十几个护卫便是厮杀中折损了马的人。 “派两个人到山脚下查探怎么回事,我们步行下山。”燕武听到大人如是说。 他们一行十几个人步行到了山脚之后,中途轮流背着中毒的大人,此时的大人不适宜运动,担心加速毒发。 查探的人回来了,说有山脚下有埋伏。 之前他们准备的那个箱子还躺在滑道尽头,箱子旁边有些貌似绑匪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燕武听了之后明白过来,要么绑匪就是个幌子,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赎金;要么绑匪也被人灭口了。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候着。” 燕武不知道大人要等什么,可他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很危险。 等了好一会之后,燕武看到了点点星火,是火把! 有人在搜寻他们,也是,按道理来人应该早就等到了从滑道上下来的他们。 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他们肯定是着急了,然后开始搜山。 如今夜幕早已降临,很多东西都藏在黑暗里。 看着点点星火离他们越来越近,燕武持剑准备再一轮厮杀的时候,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厮杀声,燕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厚,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燕武听到大人吩咐,然后杨厚便悄悄出发了……回来之后说很多官兵来援助了,他们正在和后来冒出来的那些可疑之人厮杀。 杨厚还说看到了薛护卫。 燕武这才放下心来,原来薛护卫是去搬救兵来了! “告诉薛玖,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务必活捉头领。” 燕武听了之后让杨厚过去传话,他守着大人。 等厮杀声都停了之后,满身血污的薛护卫终于找了过来,燕武听到大人问了薛护卫一句:“人抓住了?” 薛护卫点头,然后听到大人说:“严加看管,别让他死了,好好审问,完事之后去接回夫人。” 薛护卫领命离去,燕武担心大人的伤势,说道:“大人,还是先找大夫给您治伤吧。” 大人默认。 燕武扶着大人离开时见到了那些官兵,他暗中观察了一下那些人,发现那些官兵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与平常的官兵不一样。 官兵的整体素质上是不如军兵的,可这些人的举动都透着一股军兵的做派。 燕武总感觉这些官兵身上藏着秘密,估计是跟薛护卫要去做的事情有关。 他知道这肯定是大人的授意,于是装作不知道这些官兵的猫腻。 他们一行人回到了石关城,找来了大夫给魏决治伤。 第404章 虎子一直跟在大人的身边,等大夫到了之后跟大夫一起商量治疗之策。 他们一致认为大人的外伤不要紧,可中的毒有些麻烦。 他们配的药并没有把大人身上的毒彻底清除,于是让燕武找薛玖,让薛玖好好审问被抓之人。 务必问出他们下的到底是何毒,如何解。 薛玖审问花费了好些时候,迟迟没带回消息,燕武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了,对方肯定是死士,轻易不会开口。 大人的脸色在再次服了解毒药之后好了些,可是精神依旧不太好。 “薛玖还没回来吗?”大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是的,薛护卫还在审讯。”燕武回答道。 “不等他了,天亮之后你拿着我的信物去青峰寨把夫人接回来。多带几个人去,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燕武一愣,赶紧回应,心里不是不奇怪为何大人那么清楚夫人的所在。 接过大人的信物便赶紧点了人,天亮之后便赶紧带人去青峰寨接人,再拖着怕大人醒过来之后会诘问。 外面的腥风血雨叶惜感觉不到,自那日醒来她听过一次大当家的话之后,再也没有人在外面说过什么。 她因为受伤的原因压根起不了床,每日都是躺着喝药养伤,起居什么的都是荷花帮忙。 荷花自那天之后再也没跟她说过什么,主要是荷花知道的有限。 她只能无聊地躺着养伤,随着时间日长,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绑匪,或者说他们不是真的冲着赎金来的。 至少一点,他们是不希望她受伤的,从大夫看伤的精细和荷花的照顾上就看出来了。 她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日了,忽然有一天屋外出现了一些杂音。 似乎是两个男人在说话,然后就是沉稳有序的脚步声往她这边过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好兆头,她心跳都快了不少,可是她又不知道对方的来意。 估计不会是想杀她,不然之前那段时间的药材岂不是浪费了,于是她便稍稍放下心。 她一直盯着门口直到对方推门而进,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眼前。 天知道她看到对方时都想跪下感谢上天! “夫人,属下来接您了。” 燕武先进来,看到叶惜有些衣裳不整,赶紧转身。 叶惜因为坠马的时候右臂和右侧的肋骨都受伤了,荷花给她敷药的时候,只是堪堪地用衣物给她遮了一下而已,然后给她盖着被子。 叶惜因为看到来人,激动地挣扎坐起来,露出了不整的衣衫。 燕武出去不知道和谁说了什么,很快荷花就回来了,还拿了一件披风进来。 先给她整理好衣物,又给她披上披风之后才出去。 燕武还没进来,叶惜奇怪,她试着喊燕武,可叫了两声之后发现会扯着伤口,于是便闭嘴了。 等了好一会之后,进来一位壮硕的女子,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出了门口之后叶惜才知道燕武刚才原来去安排了一顶小轿给她。 燕武跟她解释说他们下山要走一段路才能到马车所在的地方,让她用左侧的身体靠着轿子忍一段路。 叶惜表示理解,她这才看到她一直养伤的地方。 原来是个简陋的单独小院,似乎没有和其他院子连在一起,难怪她那日之后再也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 第405章 叶惜忍痛一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然后那位壮硕的女子再次把她给抱出来,放到了一辆马车上。 马车上已经把坐着的凳子给拿掉了,铺上了柔软的被褥,叶惜这下可以平躺着,减轻不少痛苦。 叶惜舒服了一些之后,便隔着马车问燕武如何会在这里,又问是否找到了林颜他们。 燕武不清楚林颜他们的情况,可是他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还着重地讲了大人受伤中毒的经过和尚未解毒就要他过来接人的事情。 当然,他省略掉那些他自己的猜测,毕竟这可能涉及到大人的部署。 万一他猜错了又向夫人多嘴造成任何后果,可能都会让大人撕了他。 叶惜不是不震动的,她万万没想到魏决居然敢在陪同圣上秋猎的时候扔下圣上,来救她。 还因为救她而受伤中毒,听燕武说他的毒似乎还没解开。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心情,不是她舍不得他,而是烨儿还小,他需要父亲。 或者说这种家族的子弟最需要的是父亲,父亲没了基本前途也就没了。 等到了石关城的官署后院,燕武进去跟魏决禀报已经把夫人接回来的消息。 在房内他见到了薛玖和林颜,燕武这才知道林颜也回来了,还带回了其他活着的兄弟,可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大人不太高兴的声音。 “夫人为何不跟你一块进来看爷?”满满的哀怨。 燕武这才知道原来大人是因为这个不高兴,赶紧回道:“夫人受伤了还躺在马车里,不知该把夫人移动到何处休息?” “她如何就受伤了?”质问之声尖锐。 “这个……夫人说是坠马。”燕武瞥了一眼林颜,回答的声音都低了几度。 魏决凌厉的目光射向林颜,林颜立马跪下请罪。 “林颜护主不力,回到京城之后鞭笞二十,罚俸三个月。” “谢大人。” “这段时间照顾夫人的责任落你头上,不可再出差错。” “是。” “爷要见她。” 林颜出去把人给抱到了屋内,正想着要把夫人放哪的时候看到薛玖的示意。 原来她出去之后大人便把床榻的另一半让了出来,意思就是要把叶惜放到上面。 叶惜躺下之后侧脸看着半坐在旁边的魏决。 她觉得他的脸色果然很不好,苍白苍白的,嘴唇也没有血色。 想到两人这番遭遇,叶惜眼眶禁不住含泪,眼睛看着有些红。 “大人,是我连累了你。”叶惜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怪你,是爷没照顾好你,让你受苦了。”魏决说完伸手去摸她的头发,安抚着她。 他觉得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身上还有一股很浓重的药味,看来用药并不比他少。 叶惜眼泪哇啦啦地流了出来,可她不想在他面前哭,一直以来她在他面前都是坚强的,她想让他知道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打败她。 她右手疼,只能抬起左手想擦掉眼泪,可她刚抬手就有人先她一步用指背给她擦掉眼泪。 第406章 “别怕,爷在,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叶惜只是哭,并没有说话。 因为两人都受了伤,都需要别人伺候换药,躺一张床榻之上并不方便,于是魏决把叶惜安置在隔壁房间。 叶惜的伤只要好好养着便好了,可魏决的毒似乎并不好解决。 薛玖虽然已经问出了毒药的成分,可其中有一味解药难寻,只能用相近药性的药替代。 可是并不能达到完全解毒的效果,意思就是在寻到那味药前,魏决的身体都是带着毒的。 虽不至于立刻致命,可时间拖得越长对人体越不利。 据大夫猜测,对手故意使用这种不是立刻毒发的毒药估计是有别的阴谋,也多亏了这点才让大人幸免于难。 听到这个消息的魏决脸色阴沉得可怕,一连几日脸色都没好看过,身边的护卫们都感觉到这低沉的气压压顶。 叶惜这几日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她想起她刚来时魏决的心情很不错,护卫们的脸色也是劫后余生的欢喜,可如今都变得或眉头紧锁或面无表情。 魏决原来因为叶惜不能随意移动而每日都过来看她,这两日都没有来,这让她心里有所不安。 终于,在林颜帮她换完药之后她问了出来。 林颜犹豫了好一会,眼睛瞄了门外好几眼然后才低声说道: “大夫说大人体内的余毒暂时没有药可以清除,只能用替代药暂时压制,可时间拖得越长对大人身体越不利。 如今大夫交代,大人只能正常行走,不能再舞刀弄枪,担心加剧毒发。 大人许是对此不满,这两日的心情都不好,还有,大人这两日的身体似乎不爽利。” 林颜不好说她偶尔经过大人房间时,听到大人痛苦的呻吟。 叶惜一愣,她没想到魏决的伤居然这么严重,她以为他的脸色不好只是因为伤的缘故,没想到是因为毒。 她想了一下,于是说:“我想见大人,你把我抱过去吧。” “可是夫人您的伤……” “不碍事,养了一段日子好很多了。” 因为叶惜的坚持,林颜还是把人给抱过去找大人了。 魏决不知道在想什么,被打断的时候有些恼怒,来不及发作看到来人是叶惜便愣住了。 听到林颜说叶惜坚持来看他,心里被触动,心想这小娘子终于开窍了,知道他的好了? 甚至不顾伤势巴巴地来相见,想到这个可能他心里泡了蜜似的,把这两日的坏心情都给散了不少。 这种好心情在听到叶惜接下来的话时达到顶峰。 “大人,听说你的伤久治不愈,不若我们尽早回京,找更好的大夫给你医治?” 叶惜不敢说林颜说过的那些话,只用了个“久治不愈”掩盖过去。 她想劝服魏决尽早回京去解毒,她的烨儿还小,不能没了父亲,铁定不能! “惜娘这是在担心爷?” 魏决揶揄她,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看着叶惜的眼眸包含深意。 “……” 叶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还想把话题绕回劝说他回京上,结果就被匆匆赶过来的下属给打断了。 “大人,京城出事了!圣上和太子殿下回宫路上被行刺。如今京中一片混乱,国公爷让大人尽快回京。” 平地一声惊雷! 第407章 “什么时候的事?” 叶惜还在震惊中,便听到魏决这般问,声音低沉,藏着些莫名的情绪。 “大人离开后第十日,一开始宫里隐瞒着消息,只是让人大肆搜寻,所有太医都被召进了宫里。 随着时间日久便瞒不住了,国公爷在听到圣上遇刺的消息之后,立刻让属下过来传信。 大人您……可还能启程?” 魏决受伤的事在脱险后第一时间就让人传回了京中,还跟圣上上了请假文书。 所以几乎全京城都知道这位魏大人为了一个女人不仅亲身冒险还受了伤,私下的耻笑不知凡几。 魏决算了一下,他花了五日到达石关城,为了应付绑匪耗费了两日。 第七日他在对付绑匪,第八日脱险,然后让人快马送信回京。 圣上第十日遇刺,他的信第十三日送回京城,第十四日圣上遇刺的消息才传出来。 宫里把圣上遇刺的消息瞒住了足足四日,然后爷爷的口信又花了五日才送到这里,离圣上遇刺已经过去九日了。 “圣上安危如何?京中局势又如何?” 送信之人看了一眼叶惜,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国公爷说接下来的口信只能告诉大人。”送信之人低着头。 叶惜也不想他为难,于是叫来了林颜把她抱回去。 叶惜离开之后,送信之人继续说道: “国公爷让人打听了一下,圣上的情况怕是不好,估计已经……只是密而不发。 另外,太子殿下情况似乎也不妥,虽然醒来估计只是吊着一口气。 京中局势越来越严峻,国公爷担心有人想浑水摸鱼,让大人尽快回京主持大局。” 魏决明白爷爷的意思,太子估计也命不久矣,这个时候正是夺嫡的好时机。 魏家是想让年幼的小太孙上位,可太子的其他兄弟未必同意,估计马上就要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如今的这位太子是魏决当年伴读的小皇孙,几年前魏决协助当年的太子上位,当初的小皇孙自然就晋级为太子了。 当初的太子只有三王爷一个竞争对手,可如今的太子却有很多的兄弟。 所以若是太子也没了,能上位的人不一定就是他的嫡长子,也许是他的其他兄弟。 “国公爷说,二王爷以保护不力为由,已经让人把陪着圣上出行的那些禁军、部分大臣及家眷都下了狱,还动了刑,估计活不成了。 被下狱的几乎都是二王爷的政敌,其他王爷尚无动静,似乎在观察局势。” “二王爷太心急了些。”魏决冷笑,“你下去休息,让薛玖进来。” 回到自己屋里的叶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圣上和太子同时遇刺,这种事情不知道能连累死多少人。 这种事情居然说发生就发生,真的是让人觉得不可置信。 不过她仔细琢磨了一番,能做到这个份上的刺客想必不会是一般人。 按照谁最受益的理论而言,那就可以知道谁最有嫌疑。 可是叶惜对朝堂之事所知不多,只知道二王爷和太子一直有在竞争皇位。 就这么看的话二王爷的嫌疑最大,可是他没那么笨吧?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做出来平白惹人怀疑。 第408章 叶惜想不通便不想了,可是她最担心的是这件事是否会影响到魏决。 毕竟他身居高位,按古代的强盗逻辑,也不知道是否会殃及无辜。 她可不想她的烨儿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从外面回来的林颜传达魏决的命令。 说明日启程回京,似乎为了安抚她,着重强调了大人会让大夫一路跟着,给他们看病熬药。 叶惜听了无所谓,估计他是心有余悸不愿先行一步,宁可被拖慢脚程也要带着她一起回去。 回京的路上是有些痛苦的,因为不能骑快马,又要赶时间,所以护卫们都是轮流驾车,在第八日终于回到了京城。 叶惜觉得这八日是她最痛苦的八日,本来好了不少的伤口因为马车一直颠簸着时不时就疼。 加上喝完药饱腹之后在车上摇,胃酸一直翻涌,说不出的痛苦。 为了方便照顾伤员,叶惜和魏决是分别乘坐两辆不同的马车。 如此稍微舒适点,不然那么小一辆车挤两个躺着的伤员也是够了。 回到京城之后,叶惜被送回悦惜小筑,魏决回了国公府,此后一个月都没见过他出现。 在那一个月里,叶惜听燕武说圣上驾崩,然后太子登基。 太子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册封皇太孙为太子,另一道是册封魏决为太傅,辅助幼年的太子。 太子登基仅三日便驾崩,是大周朝至今在位最短的皇帝。 接着二王爷逼宫想让皇太孙让位,都说二王爷敢这般是因为觉得皇太孙势弱。 结果被带兵前来的魏决给收拾了,二王爷以造反之罪被下天牢。 这时候爆出太子驾崩前还藏着第三道圣旨,这道圣旨在二王爷下狱之后才公布。 主要意思是魏决出任太傅的同时兼任兵马大元帅,守护势弱的皇太孙。 这道圣旨为事后某些大士族弹劾魏决带兵闯禁宫作出了解释,也向世人暗示了此刻的魏决已然成为了“摄政王”一样的存在。 无论如何,持续了一个多月的京城之乱就此落下帷幕,百姓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次事件史称“皇嗣失序”。 待事情平息下来之后,惊慌的人们似乎回味了过来,于是坊间便出现各种传言。 有的说是二王爷为了夺位所以刺杀圣上和太子,结果功亏一篑。 却为临危授命的魏决做了嫁衣,不仅成为兵马大元帅,还成为了摄政王。 有的说目前看最大的受益人是魏决,说不定是他计划刺杀的圣上和太子。 可有人说此言虚矣,传闻魏大人为了救一个小妾身中奇毒,至今无解。 又因为带兵勤王甚至加重了毒发,命不久矣,这般折腾下来,小命都不保,何必如此。 总之坊间传闻众说纷纭。 皇位人选稳定下来之后,朝廷终于开始清查行刺凶手。 二王爷滥杀无辜都找不到的罪魁祸首被新任的刑部尚书找到了。 原来是之前的三王爷遗孤,对方沉寂多年,暗中招兵买马不断发展壮大,趁着这次圣上和太子的秋猎行刺。 第409章 此次被捕之人达一千多人,由他们供出的涉案者达三万之众。 朝廷对于如何处理这批人发生了激烈的讨论。 有人主张全部处以极刑以儆效尤,有人认为屠杀如此之众的人会影响民心,也不排除里面有些人是被蒙蔽的。 最后采取了新任太傅的建议,主要参与者处以极刑,人数约在八百人左右。 其余涉案者全部打上烙印贬为奴隶,分派到各工事基地进行劳役。 如此既可以起到惩罚作用,又免除了再征劳役的麻烦,让那些本应被征的青壮年从事农业生产。 叶惜养伤期间听到凶手居然是三王爷遗孤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要不是她知道遗孤是思渝,思渝又在她身边,她都以为思渝出事了。 不过她也很痛心,那些被煽动的人虽说不上无辜,可也是可怜,被有心之人以遗孤之名利用,最终走上绝路。 她理解不了那些人的脑回路,三王爷并非名正言顺的正统,如何就能让那些人死心塌地,甚至死不足惜? 魏决过来看叶惜的时候,她还在养伤,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 叶惜坠马断裂的骨头没那么好愈合,加之她年纪也上来了,时日所费较长。 “瘦了。” 叶惜看着魏决说道,魏决不是一个人来的,魏烨陪同。 她虽然对着魏决说的这句话,可眼睛忍不住瞥向魏烨,她好久没见他了。 回京之后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魏决不来他也不来。 “事务繁杂故瘦了些,烨儿已中解元,爷身子不好,怕是等不到他中进士才入朝为官。 爷让圣上给了魏家荫封,如今烨儿是枢密院的书令史。” 魏决没有忽略她对魏烨关注的眼神,作了一番解释,言下之意以后魏烨也许会很忙。 他没说的是,原本他可以为烨儿求得更高的官位,可如今他贵为兵马大元帅,若是儿子一上来的官职过高免不得被人诟病。 他不想去处理那些闲言碎语,于是便把官职往下压了压,只给了一个正九品。 叶惜震惊了一下,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都做官了?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官到底是多大,可一个孩子当官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十三岁在现代还是个半大孩子。 “烨儿做得可还习惯?”她不知道孩子这么早进入官场是好是坏。 “姨娘,烨儿会慢慢习惯的。” 魏烨恭敬地回答,在父亲面前他没有单独和叶惜说话时的随意。 那就是现在不习惯了,叶惜叹气。 叶惜是半靠着床榻与他们说话的。 魏决看他们在聊他便直接在榻边坐下,他拉过叶惜的手,指腹放在她手背上摩挲着。 这一幕过于亲昵,而且毫不掩饰地在魏烨面前上演,叶惜有些尴尬想抽回手,却被魏决紧紧抓住。 这一幕落在魏烨眼中,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他没想到父亲在别人面前居然也和姨娘这般亲昵。 他没见过父亲和母亲这般,以为父亲就是冷情的性子。 他看到了姨娘想抽手的小动作,也看到了父亲阻止的动作。 第410章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多留了,免得打扰两人。他刚想开口,结果被叶惜抢先。 “烨儿留下用饭吧,我让夏木去准备,等下我们在燕居里用饭?”问话里带着期待。 魏烨有些为难地看着她的伤,似乎在衡量她是否能一起用饭。 目光也瞥向父亲,看父亲什么意思。 叶惜看到了他的动作,知道他这是想征求魏决的意思,要是给魏决做主他肯定是想打发烨儿走的,于是抢先说道。 “烨儿好久没来看我了,我这伤也不碍事,我一直躺着也不利于康复,我等下也会到燕居一起用饭,可好?” 看着叶惜这般坚持,原本皱眉想拒绝的魏决也不好拂了她的意,于是开口说道: “既然姨娘想让你陪着用饭,你便留下吧。” 魏烨乖巧地点了点头,他其实也很想念叶姨娘。 他入仕之后才发现官场比国公府的规矩还多,更加的身不由己。 他老是在受挫的时候想起对他很好的叶姨娘。 在府里母亲对他严格,在官场上父亲对他严格,他走的每一步都要谨小慎微。 只有叶姨娘真心只希望他开心,不要求他如何如何优秀。 他每次到悦惜小筑来,姨娘都是关心他是否有吃好玩好,话里话外都是关心,还时常抚慰他。 看到姨娘因为他点头之后露出的灿烂笑容,他才觉得原来这个世上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会因为他微不足道的一点态度而高兴。 他是国公府这一代唯一的子孙,他肩负太多了,他不得不优秀。 一直以来为了博得父亲母亲的高兴他要付出太多的努力,他都以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如今如何能不感动? 虽然魏决同意魏烨留下来用饭,不过他还是把魏烨给撵出了屋子,让他去找小伙伴们玩。 魏烨便去看思渝和薛婷了。 魏烨离开之后,魏决的动作便不满足于摩挲手背了。 叶惜看着他越发无所顾忌的动作便凉凉开口:“大人,我还伤着呢。” “莫慌,爷只是摸摸,不碰你。”魏决的声音有些低哑,似在压抑着什么。 叶惜内心在呐喊,这位爷,你自己说的什么你信吗? 果然,下一刻魏决就开始对她上下其手了。 叶惜在想到底是忍呢还是阻止他,明明两人身上都有伤。 “大人,你身上的毒解了吗?”叶惜还是尝试阻止他的荒诞行为。 魏决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他盯着叶惜的神情有些古怪,叶惜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神情。 “大人,你……” 她话才说一半就被魏决给堵住了,对方吮吸唇瓣的力度很凶狠,仿佛跟叶惜有仇一般。 叶惜心里起疑,又不知从何问起。 魏决先开口:“惜娘,让爷好好抱抱。” 说完也不管她如何回应,一把抱住她,就连叶惜被弄得痛呼出声依然没有放开。 叶惜感觉自己的一呼一吸之间都带着被勒出的疼痛。 魏决这般反常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对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般。 她疼得直抽气,还是忍着问出心中的疑问:“大人,你到底怎么了?” 第411章 “惜娘,你会一直陪着爷的,是不是?” 魏决虽说是在问话,可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叶惜沉默,如果她有得选的话,答案不言而喻,可她如今只能以一个“嗯”字来敷衍这个问题。 可魏决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的。 他放开了她,改成擭住她的双肩,眼睛死死盯住她,强迫她看着他的双眼回答这个问题。 叶惜被逼无奈,只能把话说清楚。 “惜娘会一直陪着大人。” 魏决似乎是满意了,又似乎不那么满意。 他的呼吸时轻时重,胸腔总感觉有一股气堵着无法消散。 他就是不理解为何自己就是非她不可,她非绝色,既不温柔小意,对他也非死心塌地,可他就是放不下她。 两人连正经的名分也没有,说不好听的,他百年以后她连魏家的族谱都进不了,更遑论合体而葬了。 两人你侬我侬了半日——魏决以为的,才让人把叶惜扶到燕居里用饭。 魏决到了之后发现魏烨还未到,便皱起眉头,叶惜知道他的心思于是劝解道: “孩子到了这里就不要拘束他了,吃个饭而已,又不是面圣,他什么时候饿了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要不奴婢去叫小公子吧,他估计和小姐聊得忘记时辰了才这般。”红秀说道。 “先去看看情况,如果他们聊得高兴就别说了,若聊得差不多了,可以跟他们说饭菜好了让他们一起过来。” 叶惜精神不错,脸带微笑。 红秀领命去了。 “你这般骄纵烨儿,以后他……” “他就在我这里骄纵一些而已,他去哪不得看你脸色,你连我这里的规矩都要管。” 叶惜不满地打断魏决的话,难得的好心情非要因为这种小事被搅乱。 魏决不但不恼还宠溺地看着叶惜,近些年来她越发爱跟他耍小性子了。 “惜娘你真的是……”后半句他没说,只是微笑着看她。 “父亲,姨娘。” “大人,娘。” 魏烨牵着思渝的小手一起出现,身后跟着红秀和薛婷。 叶惜应了一声,让他们坐下。 薛婷因为年纪比较小,叶惜没把她当下人看,都是跟思渝一样照看着的,所以她也一块坐了下来。 “聊什么如此入迷,都忘记用饭了?”叶惜笑眯眯地看着魏烨他们几个孩子。 “哥哥给我们带了很多好玩的小物件。”思渝答道。 “没错没错,这些小物件可漂亮了!”薛婷也抢着答话。 几个小孩子就开始吱吱喳喳地说起那些小物件有多好玩,一顿饭下来整个燕居热闹非凡。 连魏决都觉得这般气氛很好,很像一个家。 国公府就魏烨一个小主子,一般大的玩伴们是不能同主子一般坐在一起用饭的,所以那边用饭时间就显得冷清许多。 叶惜也觉得这般的日子很满足,原来儿女环膝是真的很幸福。 如果父母亲人都在身边就再好不过了,几代同堂。 她想父母了,这几年她都只是和家里保持通信,都没有机会回家。 主要是魏决不愿意她离开他那么久,本来他意思是把她父母接进京中相聚,可她拒绝了。 父母年纪大了长途跋涉不太好,她会担心。 第412章 “惜娘怎地了?”魏决发现叶惜的眼眶有些红,有点不知所措,他好像没做什么吧。 “我想我娘了。”叶惜低低地说道,语气有些孩子气。 在场的思渝和薛婷不懂,可魏烨懂,他知道姨娘的家人远在杭州城,这么多年以来她都无法跟家人相见。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姨娘也是在杭州城,还有对他很好的那两位爷爷奶奶。 忽然,他觉得有点异样,他记得好像父亲是特意把他带过去和姨娘见面的,何故?这个疑问压在他的心头。 “孩子气。”魏决摸了摸叶惜的头。 他知道她想回去看父母,可他不想她离开。 他们才刚从北境回来不久,他都没怎么见到她呢,只能敷衍过去。 叶惜知道魏决的想法,只能闭嘴不言,默默继续用膳。 “姨娘,吃这个,这个甜。” 魏烨知道叶惜喜欢吃甜食,指着桌上的一道蜜酥。 他知道父亲拒绝了姨娘的请求,担心姨娘不开心于是赶紧给她夹了一筷子蜜酥。 叶惜原来被拒绝之后心情有些低沉,可看到魏烨夹了自己喜欢的甜食之后便展颜一笑。 开心地夹起魏烨夹给自己的蜜酥,以前都是她给烨儿夹,如今孩子居然也知道给自己夹了。 魏决见了之后也开始给叶惜夹菜,最后弄得叶惜的碗菜堆得跟小山似的。 别说叶惜想翻白眼了,连魏烨都暗地里鄙视了一回自己这位爱吃醋的父亲,抄功课也不会抄。 这顿饭吃得可算是“宾主尽欢”,叶惜送走了魏决和魏烨。 她奇怪魏决这次难得过来居然没留下过夜,她琢磨了一下,估计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所以他没留下。 叶惜不知道的是,魏决不是不想留下,而是不能。 因为他的毒尚未解除,每日都需要服药压制。 祖父对于魏决此行中毒之事责怪到叶惜头上,所以他暂时无法留在这边过夜。 祖父每日都要看着他服药休息才肯罢休,如果他还坚持的话估计会让爷爷对叶惜不虞。 反正叶惜还在养伤中,他便不坚持留下。 两个月后,叶惜的伤养得差不多了。 这段时间里,魏烨恢复了每个休沐日过来看她的习惯,魏决过来的频率反而少了,就连休沐日的时间也会缺席。 叶惜心里犯了嘀咕,虽然说她并非很期待,可这无形是一种信号。 难道他已经对她腻了?可两个月前他那种态度并非如此。 她开始有点期待回到杭州城的日子,可是想到要离开京城了又有些不舍。 人啊,一旦习惯以后就会产生不舍,难怪会有斯德哥尔摩病症这种东西存在。 她想回杭州城,可是一想到魏烨她又有点不舍。 如果她真的离开的话,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烨儿了? “夫人,小公子来了。”红秀来到叶惜跟前说道。 叶惜很高兴,可她又很疑惑烨儿为何会这个时间来,今日并非休沐之日。 她才疑惑就发现魏烨已经来到跟前了,对方向她行了个晚辈礼之后便要求下人们都出去。 叶惜就更疑惑了,魏烨从来没有这样。 第413章 “姨娘,您跟我去一趟国公府看望父亲吧。”魏烨直接开门见山。 “怎,怎么了?”叶惜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父亲的伤好了,可他的毒一直未解,原来大夫说只要在南疆找到相应的解毒药便可解开。 太爷爷要父亲在解毒之前都不能到姨娘您这边来,父亲妥协了。 可已经两个多月了,依然没有找到解药,父亲昨日想来看您,可被太爷爷阻止了。 两人发生了争执,然后父亲便吐了血。” 说到这里,叶惜有些揪心,她没想到魏决的毒居然还没解。 她以为以他的能耐这个事情不是大事。 “父亲今日醒来非要到这边来看您,可是太爷爷不允许。 我担心父亲病情加重,想着过来接您到府里与父亲见面。” “这是你的意思?你母亲知道吗?国公府未必欢迎我。”叶惜说出自己的担忧。 “可是,若是父亲……,母亲也会不高兴的,我,我不想没了父亲。” 魏烨最后一句震耳欲聋。 叶惜这才发觉对魏烨而言,父亲的重要性。 她心里是不想去国公府的,可是若是魏决真的没了,那对于年幼的魏烨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这种时代,父亲就是一个家族的支柱,尤其是身为权臣的魏决。 在魏烨没有独当一面前他若是死了,魏家可能都得遭受一轮“血洗”。 “好,我去。”叶惜说道。 她没忘记就算没有魏烨的关系,魏决都是为了救她才中毒的,她不能忘恩负义。 叶惜带着帷帽跟着魏烨七拐八拐地走到了魏决的院子里。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们除了向魏烨行礼,都有些好奇地看着她。 她知道被魏烨带着肯定是惹人注目的,不过她没所谓,既然想好了过来这些就避免不了。 当他们来到一座庄严厚重的院子门前时,叶惜看到大门上写着“听枫苑”三个大字。 魏烨解释说这是魏决的住所,他母亲姚玉书住在另一个院子里。 叶惜知道大户人家都是这般,每人都有自己的院子,主君如果不去夫人或者妾室的院子里过夜,就会留在自己的院子里。 魏烨带着她进去,又走了一段路才停下来。 “父亲就在里面。”魏烨感觉里面挺安静的,不像他离开前那般吵闹。 他看到薛玖在旁边,便问道:“薛叔,父亲如何了?” 薛玖在两人离着还有段距离时,看到魏烨带着一位姑娘心里便有些疑惑。 当他们靠近时逐渐看清了那位姑娘的身形便了然,所以当人来到跟前时没有多大的意外,直接回答魏烨的问题。 “大人早上和国公爷吵完之后才被大夫安抚了下来,如今在里面喝药呢。” 魏烨这才明白里面安静的原因,他转身跟叶惜说道: “姨娘,我不陪您进去了,您自己进去吧,父亲见到您一定很高兴。” 叶惜点了点头,在薛玖推开门后便走了进去,踏进门之后她才把帷帽给拿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八仙桌,然后是一道屏风。 她把帷帽放在八仙桌上,绕过屏风进入了内室,这才看到半靠着床榻的魏决。 魏决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有些愣神地盯着放在床榻边的药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14章 内室居然没有一个人伺候,估计是被他给赶出去了。 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魏决头也没抬便冷漠地道:“不是让你们都滚出去吗,怎地听不懂爷的话。” 叶惜听后停住了脚步,她不知道他是否也不想见到她,于是开口道:“大人。” 这两个字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魏决先是愣住然后立马抬头看向她所在的地方。 等看清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窃喜,唇瓣微动,发出的声音便是梦里常念着的人的名字。 “惜娘。” “是你吗?” 声音虚浮缥缈,似乎来自另一个地方,可又实实在在地表达着自己的思念。 “是我,大人。”叶惜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魏决,心里有些触动。 “过来。”魏决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叶惜走了过去,弯下腰想端起那碗药,结果手刚伸出来便被魏决给扯了过去,整个人都扑到了他怀里,被他紧紧地抱住。 “可想死爷了,小没良心的,如今才来看爷。” 天知道魏决是多么的惊喜,他没想过叶惜会主动过来,她心里应当是有他一席之地的吧。 “烨儿说你身体不好,让我来看看你。” 叶惜的这句话让魏决原本的好心情碎成了渣,原来不是主动来的。 他想发脾气可又觉得这般莫名奇妙,烨儿也没有做错什么。 “大人还没喝药是吗,我来喂你?” 魏决长久的静默让叶惜有些不安,她率先开口打破静默。 “……好。” 第一次,魏决像个孩子般让叶惜伺候着喂药。 明明是个呼风唤雨的权臣,在叶惜面前居然撒娇说药太苦。 叶惜想让人送些蜜饯过来,结果魏决把她给扯到跟前直接唇舌相接,一番搅弄之后说道:“这般跟吃了蜜一样。” 叶惜羞红了脸,觉得魏决真的是相当的不正经,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着这种事。 等伺候魏决把药都喝完之后,她想退出去,结果魏决却让她陪着一块休息。 叶惜只能合衣躺下陪着他入眠,魏决不知道是过于兴奋还是其他,他抱着叶惜不撒手,翻来覆去了好久才睡去。 叶惜也跟着一块午休了一下,醒来之后,她看到魏决尚未醒来便轻手轻脚地离开。 她才刚踏出房门,薛玖便上前来低声与她说道:“夫人,国公爷说要见您。” 叶惜知道这一面是无法避免的了,她点了点头,跟着薛玖来到了一个叫“福寿堂”的院子里。 被薛玖带着走进了屋内,见到了在椅子上喝茶等候的国公爷魏渊。 魏渊让薛玖离开,屋内只剩下两人之后便开口道:“你可知决儿的毒无解?” 叶惜听着一愣,她不知,烨儿只跟她说至今没找到解药,没说此毒无解。 “国公爷您说的无解是暂时没有找到解药还是说以后都解不了?” 叶惜都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魏渊是听出来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大夫们都说有解,可我们寻了两个月都没有寻到解药,这和无解有何区别?” 第415章 魏渊语气里都是对叶惜的针对。 他一直认为是眼前这个女人害得他的孙儿遭此劫难,所以对她的印象不好。 今日听下人说烨儿把这个女人给带了回来一开始他是恼怒的,可是琢磨了好一会之后想明白了。 如今决儿的毒无解是事实,他阻止他们见面只会让决儿的病加重。 既然决儿就是放不下这个女人便只能成全他,但凡决儿能放弃这个女人他也不至于受伤中毒。 他从来都不知道魏家的儿郎居然还会出情种,尤其是决儿。 决儿自懂人事起便浪荡不羁,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姑娘,如今却这般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那大人他,他……”叶惜想问却又不敢在魏渊面前开口。 魏渊是个人精,哪里会不知道叶惜想问什么。 他不想说任何话来诅咒自己的孙儿,只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以后你就留在国公府里照顾决儿,他若因你病情加重,爷饶不了你。 他若是能好再好不过,好不了的话你别想好过。” 叶惜本以为魏渊是要赶自己出去,没想到居然是要自己留在国公府里,这是她没想到的。 她下意识想拒绝,可刚张口便看到魏渊扫过来的冷冽目光,一副她若是敢说不,便死无葬身之地。 叶惜只能闭嘴了。 她不是傻子,她懂得国公爷这样的人物说出这样的话,是不会给人反对余地的。 等她被送回听枫苑的时候,听到下人说魏决醒来之后发现她不见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要下人们都去找她,可下人们都知道她被国公爷给叫走了。 哪里敢去国公爷面前找死,只能在外候着等她回来。 刚看到叶惜回来的时候,那些下人都想上前给她跪下了。 幸好她回来了,若是她被扣在国公爷手里,大人不得把他们的皮都给扒了? “叶……姑娘,您回来了?大人醒了在找您呢。”听枫苑的管事上前说道。 叶惜的身份在国公府甚是尴尬,叫“夫人”不合适,毕竟她不是正经的主母。 叫“姨娘”她还没有正经的妾室身份,叫“姑娘”她其实已经为人妇很多年了。 不过在这三个称呼里最后一个称呼较为合适,于是管事只能这般称呼她。 叶惜不是不懂,只是不在这种称呼上纠结。 她听到魏决找她,管事又那般神情,便知道魏决估计是发脾气了,于是她赶紧走进屋内。 看到的是魏决已经站在内室穿外衣的情景,看样子他是等不及准备出去外面找她了。 “大人。” 她刚开口,魏决就看到她了,上前一把抱住她,埋怨道: “谁让你离开的?在国公府都敢这般肆意妄为,不把爷放眼里了是吧。” 一股幽怨。 “我只是想出去让人给大人送点吃的过来。” “……以后没有爷的允许,不许随意离开。” “是。” 这日起,叶惜就待在国公府里了。 红秀和夏木把她的东西从悦惜小筑里搬了过来,夏木因为还要照顾孩子便留在悦惜小筑,红秀和林颜跟到了国公府里。 第416章 叶惜对思渝不放心,跟魏决请求每隔三五日回去看看思渝。 魏决打了个折,允许她每十日回悦惜小筑一次,每次的逗留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叶惜知道这是他的极限了,只能答应。 也许是因为魏决有好好地配合服药,他的毒控制得很好,他每日还是能如常去上朝,不过得坐轿子。 因为他勤王有功,年幼的圣上允许他这般上朝,这半年来也相安无事。 叶惜从大夫口中得知魏决因为毒性的关系不能激烈运动,所以他们日常只是同塌而眠并未有其他。 叶惜这半年来没有在国公府里遇见过姚玉书,她很好奇,跟下人们打听了一下。 可下人们哪里敢乱嚼舌根,只支吾道说是夫人犯了事被禁足了。 叶惜听到这种回答更好奇了,到底犯了什么事要禁足半年之久,不过她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转眼又是两年过去,叶惜的日子没有变化,可身边的人变化不少。 首先是魏决,他的毒一直解不了,原来服药便可压制,如今发展成泡药。 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如今每三五日才去上朝一次。 魏烨更忙碌了,虽然同在国公府住,可她跟他见面的次数少了很多。 她听下人说魏烨这两年升官升的很快,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军都指挥使,从文官转变为武官。 这速度跟坐火箭似的,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也没人敢说什么。 因为人经常在军营里摸爬打滚,整个人迅速拔高变壮,饭量也大了很多。 如今魏烨已经是一位强壮少年郎模样了,不再是她心中的小孩子,尤其是在她知道烨儿已经有了通房之后更加无法把烨儿当孩子看待。 这日,她从悦惜小筑回来没看到听枫苑里有下人,以为他们都偷懒去了,便直接走到主屋外。 她刚想推门便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尖锐的女声。 她愣了一下,她不知道在里面的女人是谁,以为是来伺候魏决的。 刚想悄悄离开的时候,听到一句跟她有关的话,便停住了脚步,仔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大人,您这么多年来对我不冷不热的我受了,为了那个女人把我软禁了那么多年我也受了。 今日我为了兄长的事情来求您,您都想视而不见,为何! 那个姓叶的贱人怎得就把您迷得五迷三道的。” “玉书,很多年前爷就说过让你不要动她,可你还是动了,焉能怪爷?”魏决的声音很冷。 叶惜这才知道原来在里面的女人是姚玉书。 这么多年来她没出现是因为被软禁了,而且还是因为她? “大人,当初我想在漠城里除掉她这件事您早就知道了,还暗中换掉了我的人。 说到底我根本就没有伤到她一根汗毛。 是大人您,为了一己之私才让她在您的局里受的伤,这如何能怪我?” 姚玉书声嘶力竭。 “可若是爷没发现你的阴谋,她早就不知道烂在哪里了,你敢说你的心思不歹毒?” 魏决顿了一下,“你找的那些人都什么货色你很清楚,爷不以牙还牙还是看在你安分养育烨儿的份上,别以为爷真的给你脸了!” 第417章 叶惜听到“咚”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声音,然后听到姚玉书带着哭腔的声音。 “大人,求您看在妾多年来照顾烨儿的份上,您出手救一下妾的兄长吧。 这件事是他糊涂,可他毕竟也算是烨儿的舅舅,大人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接着又是几声“咚咚”的声音,叶惜明白过来,这应该是姚玉书在给魏决磕头。 里面安静了好一会,静默得让叶惜以为她已经被人发现了,然后在准备当场抓包她。 她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整个人跟僵化了一般,巴不得自己此刻原地消失。 好一会里面终于再度传出声音。 “玉书,烨儿非你所出这事,你的父兄可知晓?” 虽然魏烨一直养在姚玉书身边,可这么多年以来他都在她的身边安放了自己的人看着,担忧姚玉书哪天发疯伤了孩子。 “他们不知,大人您是知道的,我虽是家中嫡女,可父兄对于我嫁入魏家多年,都未替家族谋到任何好处,意见很大。 烨儿没了我又不能再生,这件事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必然不会再支持我。” 那她在魏家的境遇必然会更惨。 姚玉书的确没有说谎,当初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时,第一时间就想向娘家倾诉自己的遭遇。 她想获得娘家的安慰,可是疼爱自己的母亲早已过世。 父兄原来对她感情一般,因着她嫁入魏家之后对她脸色好了不少。 可当她还没来得及吐苦水,又得知自己不能再生育时感觉就是晴天霹雳。 想说的话再也不敢跟父兄说出口,她深知被软禁的这些年父兄依然对她关照有加,全是看在烨儿的份上。 毕竟他们都以为烨儿是姚家的血脉,有烨儿在姚家迟早能沾光。 “很好,只要他们认烨儿为外孙外甥,爷会保住你的兄长,而你,今日起解除禁足。 不过你最好掂量清楚,莫要再做出伤害惜娘的事,否则不要怪爷无情。” 魏决的声音冰冷,话里间都是威胁。 可在姚玉书听来犹如仙乐,天知道这两年她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只要能让她体面地过上作为国公府世子夫人的日子,其他的就随意吧。 世家子弟哪个不是美妾环伺,她当年就不该被嫉妒蒙了心,做出那般忤逆魏决的事情,给自己找不痛快。 “妾再也不敢了,谢大人宽宥。”姚玉书的声音里透出兴奋。 叶惜知道他们的话到此为止了,她赶紧后退,退回到院子外面。 这个时候院子外还没有人,她猜测应该是魏决为了和姚玉书谈话把人都给支开了,不过居然没让人守着院子,这不是魏决的作风。 她遇到了匆匆而来的人才明白,不是魏决不让人守着,而是他有事离开了。 这种错误一旦被魏决发现肯定是要家法伺候,那人也没想到叶惜会出现。 没深思叶惜是从里面出来的还是刚到,赶紧解释说大人如今不方便见客之类的话。 对方说完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丝祈求,叶惜懂他的意思,开口安抚。 “放心,你就当我还未回来,不必跟大人提起,我先去转一圈再回来。” “是,姑娘。” 第418章 叶惜并没有去转圈,而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坐着。 她琢磨着魏决和姚玉书的对话,虽然没有说得特别清楚,可是关键的信息她还是捕捉到了。 她一直好奇漠城绑架之事的幕后指使是谁,魏决说是见财冒险的山匪而已,已经被他给铲平了,她便没有再过问。 今日方觉原来幕后指使是姚玉书,难怪魏决没有深入地跟她解释这件事,为的就是保她。 姚玉书的意思是魏决其实早就知道她的计划,替换了她的人,借她的计划完成自己的事,无形中利用了自己。 叶惜不知道魏决到底要完成什么事,可她终于明白为何当日的“劫匪”对她礼遇有加。 不仅没有为难她还让大夫给她治伤,甚至很担心无法跟委托人交代。 如果委托人是魏决就可以解释这一切了。 原本她因为魏决救她而受伤倍感内疚,如今看来对方受伤一事与她无关,她受伤一事估计也是对方意料之外。 她不知道魏决到底要对付谁,最后把自己给搭上了,估计是百密一疏中了别人的招。 魏决明知那个假扮自己的人不是自己,何故会没有防备? 这里面的猫腻她不懂,她也不想懂,总归她心里的那点愧疚感消失殆尽了。 她对自己的生死还是有些后怕的,万一事情脱离他的控制,那她应该早就死了,仅受伤活下来算是她幸运。 在她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跟她打招呼。 “姑娘安。” 是林颜。 叶惜想到当初是林颜带队护送她去漠城的,不知道这个计划里林颜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她早就知道,把事情做得那么逼真,只能说她演技不错。 而且还舍得看着那么多的同伴在自己面前死去,就为了完成任务。 她很想开口问,可她还是打住了,问了又能如何? 死去的人不能复活,而且如果那是她主子的意思,她不做也许等待她的下场更惨。 叶惜发现自己没有立场去质问对方。 忽然她们的身边有些吵闹。 叶惜看过去,发现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先生站在不远处和一些护卫打招呼。 看着那些护卫对老先生颇为敬重,叶惜觉得那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那位老先生是谁?”叶惜问林颜。 “回姑娘,那是专门负责给大人训练护卫的师父,人称廖先生,属下也是廖先生训练出来的。”林颜解释。 “这么说他在大人麾下很久了,可是以前好像没见过他。” “是很久了,廖先生从国公爷年轻时就一路跟着的。 他很少到国公府来,而且姑娘您……之前没怎么呆在国公府里,没见过很正常。” 林颜解释时有些汗颜。 “原来如此。” 这小插曲就这般过去了,叶惜没想到有一日她会因为这个老先生的出现发现了一件秘密。 叶惜回到听枫苑时,魏决正好要泡药。 他的病越发严重了,现在一天三顿药之外还得泡药方可缓解毒性,人也特别受苦。 叶惜顿了一下,才上前伺候。 第419章 之前以为他的毒是自己造成的,所以叶惜每次都是带着愧疚伺候他服药或者泡药的。 她觉得他意气风发的一个翩翩公子哥,这两年被这毒折腾得没了往日的好容颜,都是因为她。 如果没有这毒,对他这种养尊处优的权贵公子而言,尽管进入不惑之年,依然可以丰神俊朗。 如今得知真相,他真的是好意思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伺候。 虽然她内心是抗拒的,可身体还是条件反射地给他擦身。 她恨自己的不争气,可又无法真的撂挑子不干,毕竟他是个病人,身子越发不好,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 “惜娘,何故心不在焉?”魏决一直盯着她。 这是这两年来他最喜欢做的事情,生怕少看她一眼对方就会消失似的。 他发现叶惜从回来之后一直神游天外,动作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小心翼翼。 他皱眉,直觉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无事,我想着什么时候能回杭州城看看父母。” 叶惜随意扯了个话题,她没指望他会放行。 魏决沉默,他知道她一直想回去看看,如果他的身体没有问题,他不介意陪她走上一趟。 可如今他的身体估计撑不了多久,他不会让她离开半步的。 “想见他们,我让人把他们接进京来。” 沉默过后的回复还是一如既往的答案,叶惜笑笑,拒绝了。 魏决揉着叶惜的手,摩挲半天之后把她扯了过来,唇齿相接,啧啧有声。 这两年也许是因为病体的缘故,魏决没有再跟她同房过,就算是躺在一个床榻之上也只是各种小动作不断而未有其他。 如现在这般唇齿交缠的时候更多,每次都是气喘吁吁的让她以为会有下一步动作时,他便停住了。 这次也是这般,不过他这次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深长。 把叶惜唬得以为他知道了自己偷听的事,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 被算计、受委屈的人是她啊,魏决中毒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 最后还是如往常一般伺候他泡完药浴,扶着他回床榻。 他这两个月在床榻呆着的时候变长了,叶惜给他穿衣掖被。 忽然,魏决朝着榻外一俯身,叶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想干嘛,结果就听到他呕的一声,吐了! 看着地上那一滩暗红色的血,叶惜感觉头皮发麻,这病得多严重才会吐血。 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可能快死了她有些心惊肉跳。 “大人!来人啊,传大夫!”叶惜赶紧扶着魏决,朝外喊道,一时无措。 薛玖第一时间奔了进来,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转身又跑了出去,动作迅速,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 魏决咳嗽了几声,然后钳住叶惜的手臂起身,难受——是他唯一的感觉。 大夫过来了,魏决坚持让叶惜离开,薛玖和大夫留下,如往常大夫看诊时一般。 叶惜知道魏决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病情,于是她只能离开,在屋外候着。 很快,魏渊、魏烨和姚玉书也都赶了过来,这么大的事估计是下人们去通知了的。 第420章 “你如何在外面,不在里面伺候?像什么话!”魏渊看到她在屋外莫名质问。 “……大人不让。” 魏渊被她噎了一下,他一直知道眼前的女人不安分,没想到对方居然敢当着别人的面下他的脸。 他哼的一声甩袖然后走进屋内,魏烨和姚玉书一声不吭也跟了进去,只是两人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叶惜低头,满脑子都是乱的,她在想要是魏决真的……她该如何。 结果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姚玉书脸色不好地从里面出来了。 叶惜了然,估计也是被撵出来的,她看了一眼没再看了。 姚玉书不爽,知道叶惜心里肯定在笑话自己,可她又不敢开口说话,免得被传到魏决耳中自己又要遭殃。 她不想看到叶惜,可她又不能离开,只能在外面找一个地方呆着。 两人跟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守在外面。 这次里面的谈话有点久,她们腿都站麻了。 原本叶惜是想盘腿坐下的,可是想到里面的人还病着她这般不妥,便作罢了。 等了好久,终于听到有动静了,叶惜看着大夫先走了出来,摇头叹气的,她心里莫名一凉。 大夫后面跟着薛玖,她瞥了一眼姚玉书,对方倒是没什么表情。 大夫离开好一会之后,魏渊和魏烨才出来。 魏渊因为刚才被叶惜拂了脸面看也不看她直接离开,魏烨倒是先送走魏渊,再回头跟她们一一打了招呼。 这一天把所有人都折腾得不轻。 这日后,魏决的病情明显加重了,呕血的时候变多,整个人开始衰败。 虽然魏决不说,可是叶惜知道他命不久矣了。 魏决看着她的时间变得更长,那种眼神带着不舍与愧疚,为何愧疚她不得而知,她总觉得心绪不宁。 “惜娘,大夫说爷的身子熬不了多久了。”魏决抱着叶惜,头枕在她的肩膀上闷闷地说道。 他现在很瘦,不如当年威猛,压在她肩膀上也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爷舍不得你,爷还没和你过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爷和你约定好下辈子好不好?下辈子爷要先遇见你,把你娶回家。” 叶惜知道此时此刻她应该顺着他的话答应他,可她居然卡住了。 对于魏决过去的所作所为,她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她抬手抚摸魏决的后背当做是回应。 “你肯定是不愿的,爷知道,可爷不后悔,爷就是要得到你。 惜娘,你不能怪爷,没有人手握权力之后,能轻易放弃喜欢的东西。” 魏决似乎在自言自语。 叶惜沉默。 日子还在流逝,叶惜明显感觉到府内的一些变化,府内的权力开始交接了。 魏烨准备成为下一任家主,看着容貌稚嫩的魏烨严肃地使唤着府里的下人和低级官员时,她有些恍惚。 她听说姚玉书的兄长平反了“冤情”,恢复原职,其父还升官了。 姚家满门喜庆,不过鉴于魏决的原因没有大肆庆祝。 第421章 魏烨似乎和姚家的来往也多了,她偶尔会见到姚家的人出入国公府,这是之前没有过的。 夜里叶惜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之后侧过脸时又被吓了一跳。 魏决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自从他病了之后房内都会燃着一只蜡烛。 烛光虽暗可勉强能视物,以防他有事来不及被发现。 这下把叶惜吓得够呛,魏决的眼神有些冰冷,叶惜头皮发麻。 “大人,你如何不睡?”叶惜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无事,爷只是想看看你。”声音也漠然。 叶惜把人哄睡之后心在狂跳,她觉得魏决的反常越来越明显,她心里有不好的猜测,可是她不敢信,更不敢问。 她知道她是时候要为自己的出路做准备了,她联系了最近呆在京城的阿善。 如今的阿善也混得有声有色,身边汇集了很多能人异士,身手很的人不乏少数。 叶惜趁着大夫给魏决治疗不让她近身的这段时间,出去和阿善见了一面。 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没事人一样回到国公府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魏决的病情越发的严重了。 如今的药似乎都对他无效似的,他不喝药还好受些,只是单纯地吐血。 喝了药之后反复呕吐,吐出的都是药和血的混合物。 后来他干脆拒绝喝药,连正常的吃饭都没有胃口,不仅脸色变得难看,整个人迅速地枯萎,形容狼狈。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叶惜一直在身边照顾他,见证了他的衰败。 她无意中从大夫口中得知原来魏决的毒早就该毒发了,可是一直用药拖延,能撑三年已经很厉害了。 如今药石无效都是因为大限将至。 叶惜听到这个消息时浑身都在颤抖,她知道有些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 今日她被赶了出来,和那些下人待在一起,这是罕见的事情。 下人们都在悄摸地打量着她,无一不是在猜测她以后的去处,毕竟大夫说了大人估计就这几日的光阴了。 叶惜之所以被赶出来是因为魏决叫了薛玖进去谈话,他再次把院子给清空了,不让人进出。 魏烨也许也知道大夫的意思,这几日都守在魏决这边并没有去上朝。 叶惜看到魏烨直接走进了魏决的院子。 如今魏烨实际上已经是国公府的一家之主了,饶是有魏决的吩咐,守院的下人们也不敢阻拦魏烨进出。 也许是父子间所谓的牵绊,魏烨这几日老是感觉心神不宁。 听到大夫说父亲时日无多,他干脆告了假不去上朝,留在家里照顾父亲。 听到守院的人说父亲在和薛叔说话,不让人进出,他没放心上。 他觉得他和父亲之间没什么秘密,于是也没让人打招呼直接走了进去。 也就是这一天,他听到了一个秘密。 魏家的秘密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不起眼的秘密,可是对他而言依然震撼。 他沉默地离开,装作没来过,回到院门处守候,直到看到薛叔出来了才进去。 第422章 魏决看到魏烨进来,心里很是欣慰。 “爷估计留不住太久了,按我朝规矩,爷去了之后你该丁忧,不过不用担心,爷已经安排好了。 到时候你依然丁忧,虽无官职可你会作为圣上的先生进出宫中,行使太傅职责。 三年后孝期满了你想做何官职,自取便是。” “是,父亲。” “魏家的很多秘密和一直以来培养的暗桩及死士都已经交到你手上了,这几年你做的也很好。 不过得留心圣上,如今魏家因为从龙之功得以呼风唤雨,那是因为圣上尚且年幼。 而太后家里势薄所致,若是以后事情不受控制了,你该如何便如何。” 说着魏决咳嗽了几声,才继续。 “爷这么多年来压着你外祖一族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如今爷人快没了。 你需得有明面上的支持,所以爷把你外祖和舅父的职位都往上提了。 跟随爷多年的那些官员也都交到了你手里,你得好好用好他们。 切记,你在这方面把握点分寸,让他们在你手里能发挥作用又不至于脱离掌控。 若有一日他们要与你为敌,莫要手软。” “孩儿知道了。” “爷的身后事如何办都已经吩咐了薛玖,到时候你听他的便可。 你太祖父最近身子也不好,你得多看着点,要他老人家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为父之过。 还有,你莫要学为父,丁忧过后多娶妻纳妾,为魏家开枝散叶,以后若是有个万一魏家不至于绝后。” 魏决最后突然告诫魏烨。 “孩儿谨遵父亲吩咐。” “出去吧,让惜娘进来。”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魏决此时躺在床榻之上看着围着他的那些人。 魏渊已经病倒了,守在身边的人还是那几个,魏决要交代魏烨的事情之前就已经交代完了。 这个时候只是叮嘱了一句“别忘记爷说的话。” 魏烨红着眼点头。 魏决接着公式化地对每个人都交代了一番,然后让他们都离开,唯独留下了叶惜。 姚玉书离开时看着叶惜的目光都是愤恨,她恨魏决,这个时候都不给她这个嫡妻脸面。 她也恨叶惜,这么多年来都让她活得没尊严。 当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魏决用他那只枯如干柴的手握住叶惜。 短短几日他的脸色开始萦绕着一股死气。 “惜娘,来生我们再做夫妻。你告诉爷,时至今日你还怪爷吗?”魏决盯着她。 叶惜知道自己的回答会对这个男人造成的影响。 若说她没有肯定是假的,她的人生原本可以很美满,虽然不会有大富大贵,可她不追求那些。 可人之将死,她又不想惹怒他于是撒个谎。 “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有什么怪不怪的,还得感谢大人多年来的照顾。” 魏决盯着她的目光暗淡了些,他就知道很难从这小娘子口中听到他想要的话,毕竟她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苦笑,他这辈子怎么就栽在这个小娘子手里了? “感谢倒不必,你是爷的女人,照顾你是应当的。你若是能分爷一点爱,爷的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魏决久等不到叶惜的回答,他转过头看着头上的纱帐,他的手依然攥着叶惜的手。 等待死亡的过程既漫长又煎熬。 不知等了多久,他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开始消失,然后他看到了初遇她时她的娇媚。 那是两人孽缘的开始,他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第423章 叶惜以为她的不回应惹恼了魏决,低着头不敢动。 可当她感觉到手中的温度逐渐消失时她意识到了什么,吓得赶紧松开了魏决的手。 果不其然看到了他手自然地下垂,于是她赶紧对外大喊魏烨。 在众人着急忙乱的时候,叶惜派人去了一趟悦惜小筑,给夏木送信。 信的内容大概是说国公府有变故,薛玖估计一段时间难以抽身回来看她。 让她给薛玖收拾几件衣物,带上孩子赶到国公府先和薛玖见上一面,否则两人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了面。 这是夏木之前老在叶惜面前抱怨,说薛玖被派出去做任务前从来不跟她打招呼,导致他经常是一出门就几个月不见人。 当时叶惜准备搬到国公府里,听到她这句话,就调笑她说,若是自己知道薛玖即将远行,一定会派人给她送信,让她先去和薛玖见一面。 夏木看了信之后不疑有他,按信的交代照做。 她先安排好人照顾思渝,然后收拾了几件薛玖的衣物,带上两个孩子便出了门,准备去和薛玖见个面。 叶惜把魏烨叫进去之后,便被人送到了国公府的另一间雅舍里安置,那是魏烨提前给她安排的住处。 其他人都在忙活的时候,叶惜一直在等,时不时地就抬头往天上看。 当看到天上飞着一个纸鸢,上面有个大大的英文“done”时,她知道让阿善做的事——成了! 然后叶惜就让人去找薛玖,说有急事与他相商,事关大人。 此时的薛玖跟在魏烨身后处理事情,听到叶惜找他有些愕然,魏烨听到叶惜找他,还是让他先过去一趟…… 国公府这几日在操办魏决的身后事,府里的人都在忙碌着,只有红秀在叶惜身边照顾着。 叶惜这几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她心中的猜测不知道何时会应验,更不知道薛玖答应她的事能否做到。 红秀忽然带回来了一个消息,说姚玉书为大人殉情了,如今魏烨同时在操办父母两人的白事。 姚家人原本是来吊唁魏决的,结果却遇上了姚玉书殉情,场面一片混乱。 叶惜脑子一懵,姚玉书有那么爱魏决吗?平常没看出来。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可是没人能给她解答。 每天夜晚,魏烨都会亲自来请叶惜过去为魏决守灵。 魏家人所剩无几,魏烨痛失双亲,太祖父魏渊久病不起,现在守灵的人明面上只有魏烨一个。 可叶惜的身份摆在那里,所以魏烨要求她得为父亲守灵。 本以为叶惜会拒绝,可她还是照做了,魏烨心里被抚慰到。 他担心叶惜害怕,每晚都陪着她,可叶惜心疼他,白日他迎来送往就够累的了,让他回去休息。 魏烨拗不过叶惜,便让红秀陪着她,他下半夜回去补眠。 丧事过后,魏决的牌位被迎进了魏家祠堂,至今所有事情告一段落。 魏烨开启了丁忧生活,准备以圣上之师的身份度过未来的三年。 叶惜没有等来她预料的事情,她不知道到底是她的准备生效了,还是某人良心发现了。 第424章 魏烨问叶惜要留在国公府还是回悦惜小筑,叶惜忽然看见光明有些激动,她选择了回杭州城。 魏烨先是愣住,然后在她面前哭了。 叶惜虽然舍不得,最后还是决定离开,魏烨犹豫了几日最终还是同意了。 叶惜离开那日,红秀找了过来,说要跟着她回杭州城,叶惜笑着拒绝了。 “那天看到你和廖先生相谈甚欢,觉得你还是适合留在国公府里,你觉得呢?” 叶惜看着红秀惊讶的表情很是满意。 “夫人,这么多年来您对我不薄,是红秀辜负了您的信任,不过这是我的使命,我不能违抗大人的命令。”红秀低头不敢看叶惜。 “裴竹父亲过世是他的手笔吗?” 红秀沉默。 “裴竹的孩子被绑是你的手笔吗?” “我在杭州城那几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你透露给大人的?” “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 “金玲跟你们也是一伙的?我就奇怪为何那般巧合,我想要什么就来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换来一连串的沉默。 叶惜不用红秀回答她都猜到了,从她听到红秀和廖先生聊天的内容她就猜到了一切。 原来她从未脱离过魏决的掌控,多么可怕的一个人。 “夫人,还是让红秀跟在您身边吧,好歹能保护您。”红秀还是想劝说。 “不了,这一辈子够了。” 是什么够了没有明说,但是红秀明白。 叶惜离开这日,在人群中见到了给她送行的阿善。 她朝阿善点了点头,阿善也回应了她,两人达成了别人不知道的默契。 叶惜刚才是给了阿善暗示,让他放了夏木和她的两个孩子。 没错,她骗了夏木,那封信是为了把夏木和两个孩子骗出门的。 她无比庆幸当时自己那句调笑的话,救了自己的命。 在她发现魏决老是喜欢莫名奇妙地盯着自己看,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冰冷的时候,她便觉得不对。 她并不想这样猜测,可她就是无比坚定地有一种预感——魏决想要她陪葬! 叶惜被这样的猜测惊吓到,那时候她不仅要应对魏决,还要疯狂地想办法自救。 她猜想魏决会交代谁来执行这个遗言,最大的可能是深受信任的薛玖。 就算不是薛玖,他肯定有办法知道是谁执行。 于是她只能赌一把,让阿善安排人把夏木以及薛玖的两个孩子绑走,然后和薛玖谈判。 和薛玖谈判时,她单刀直入:“薛玖,大人过世前是不是给你交代了如何处理我?” 薛玖没想到叶惜居然问这个,他支吾了一下最后想糊弄过去:“大人只说让属下好好照顾小世子,至于姑娘您的去处,大人没说。” 叶惜挑眉,看着他装:“大人是不是让你在他去了之后,让我陪葬?” 薛玖僵硬了一瞬,下意识地就往四周看。 叶惜见状,说道:“放心,人都被我给打发走了,跟你说这样的话,我不可能让别人知晓。” 薛玖不知道信没信,转回来时突然就变得很理直气壮:“姑娘,大人并没有交代您的去向。” 第425章 叶惜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薛玖依然不改口风,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很明智,提前做了布置。 “薛玖,你不说,我不为难你,不过我告诉你,夏木和两个孩子都在我手上。” 叶惜本来想着,只要他老实交代,她并不想用这种办法的,毕竟相处多年,还是处出了些情谊。 薛玖震惊地看着叶惜,他跟着魏决多年,经历过很多的风风浪浪,他不可能认为叶惜说的最后那句话是开玩笑。 而且,她都猜到有人要她陪葬了,这种时候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人在面对危机时,都是会保存自己的。 “姑娘,您不会伤害她们的,对吧?”薛玖问了一句。 “薛玖,生死面前,大家就别耍心眼了,我先说我的要求,你事后再好好考虑。 我要求很简单,你得想办法保我的性命,我安全离京的那日,夏木他们就能安全地回到你身边。 否则,我让她们给我陪葬,也算是全了这么多年来的主仆情谊了。” 叶惜都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的凉薄。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拿别人的性命来威胁,只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她在想出这个办法的时候,曾经深深地痛恨这样的自己。 夏木对她而言,情分犹如姐妹,可惜对方同时也是薛玖的妻子,是她可以拿捏薛玖的筹码。 可是她没有办法,在她猜到魏决的意图时,她寝食难安,不知道哪天就会有人来取自己性命。 虽然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那个时候是突如其来的,她几乎是没有什么痛苦就来到了这里。 可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她依然恐惧。 她想了很多办法,可是都不如这个办法来的稳妥,她操作起来也最简单。 “……姑娘,您不要伤害她们,我,我尽力。”最后薛玖憋出了这么一句。 这相当于从侧面证实了叶惜的猜测,一时间她的心拔凉拔凉的。 猜测是一回事,毕竟还抱着也许不是的幻想,如今她彻底死心了。 “那就静候你的佳音了,我要尽快离开,离开之后夏木他们才会回来。” 叶惜感觉自己的心变得有些冷硬,说出的话也带着一丝凉意。 “姑娘放心,我会尽快安排您离开。”薛玖如是回答。 其实薛玖是有些为难的,因为他不知道执行这个命令的人,到底是谁。 毕竟按魏家一贯的做法,为了预防出差错,肯定会留有后手。 如今,他要时刻留意接近叶惜的人,还特意交代叶惜很多注意事项。 尤其是这个时候,很多人都会试图浑水摸鱼,让她一切都要注意,若有不妥就来找他,然后等他的消息。 “薛玖,不要让我失望。”叶惜在薛玖告退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 结果也如她所愿,她成功地离开了久居的京城,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杭州城。 …… 四年后,二十岁的魏烨位居一品太傅,是大周朝史上最年轻的高官。 他因公务下江南,回程没事特意绕路来杭州城看望叶惜。 此时的叶惜再次和裴竹走到了一起,这是裴竹坚持不懈了三年才得来的结果。 第426章 (完) 当年,回到杭州城的叶惜深居简出。 她的事业都有得力的人给自己出力,她只需要在背后做好布局即可。 秦颂时隔多年,依然跟着她回来,秦颂几乎是跟着叶惜一辈子。 裴竹自从取消婚礼之后,没有气馁,纱罗阁一直租用叶惜的店铺,这是他和她之间唯一的联系。 之后他兢兢业业地经营着纱罗阁,后来积累了一定资本之后,他也把门店扩展到了其他城市。 虽然晚了一些,可几乎都是追逐着叶惜的脚步。 他的纱罗阁分店都开在叶惜新味馆所在的大城,而总店则在杭州城。 但是有一个地方是他从来都不考虑的——京城。 在叶惜回来前,他分店的规模是叶惜分店规模的四成左右,虽然成就不及叶惜,可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从叶鑫嘴里知道叶惜回来之后,从一开始的默默关注,到后面明目张胆的追求,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叶惜一开始是不同意裴竹追求的,觉得自己害了对方大半生。 如果不是她当初猪油蒙心,非要再嫁他,也许裴竹早就续弦,如今都过上了含饴弄孙的美满日子。 何须到了今时今日还孤身一人,身边除了一个儿子,连个像样的家人都没有。 魏决这样的一个权臣过世,肯定会轰动整个大周的。 当初消息传来的时候,裴竹心里的那股气突然就消散了,恶人终归有恶报。 随即他就开心担心叶惜,这么多年来,他从叶鑫那里知道叶惜一直坚持不入国公府,没有成为魏决名正言顺的妾。 他担心魏决去了之后,叶惜的日子不好过,没想到就听到叶鑫说她即将要回杭州城,并且是要永远地呆在这里。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的想法和叶惜不一样,他觉得他们之间之所以错过那么多年,完全是因为有人阻碍他们。 如今阻碍的人不在了,他们不妨再试试。 叶惜对于他的再次出现,只抱着成为朋友的想法,不愿意再踏出那一步。 三年,裴竹跟点卯似的,每日都会让门卫给她递帖子邀约她。 她偶尔会去赴约,大多数时候还是拒绝的。 而叶惜去赴约的原因几乎都是同一个——拒绝他,让他不要在她身上耽误时间了。 裴竹依然如故。 最终,在三年后的某日,叶惜被裴竹那句“惜娘,我们已然错过多年,人生苦短,何苦为难自己,珍惜眼前人才是真。”以及他三年来的坚持给感动了。 他们错过了多年,如今又蹉跎了三年。 如果他依然放不下她,她心里也有他,两人不妨再试一试。 魏烨是直接到他们的住居拜访的,叶惜见到他很高兴,特意做了一桌菜招待他。 魏烨被眼前叶惜和裴竹恩爱的画面给刺了眼,他不知到父亲这一辈子到底在强求什么。 如果说父亲输了,那他算什么;如果说父亲赢了,那眼前这一幕算什么。 他尚未消化眼前这一幕又看到了相伴而来的裴竹儿子裴铭和叶思渝。 当初叶惜离开时带走了养女思渝,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了对方,他发现对方真的是女大十八变。 如今的思渝出落得亭亭玉立,貌美无双。 他的心忽然莫名的悸动,目光灼灼地盯着思渝,看不够似的。 叶惜打趣他说: “怎的认不出思渝了?思渝去年及笄,已和铭儿定了亲,明年择日出嫁。 到时候你这个做哥哥的,若是得空不防来送妹妹出嫁。” 叶惜的这句话成功地让魏烨心沉了一下,可表面上依然维持着笑容。 多年来的官场不是白呆的,早就练就了一身表里不一的功夫,心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一个新的故事……即将开始。 (正文完结,后有番外) 第427章 番外-魏烨(1) 我叫魏烨,是国公府的小世子,可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似乎有人唤我“轩儿”,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错。 曾经我问过父亲,我的名字因何而来,父亲的回答是“烨”与某字同音,但他并没有回答是哪个字。 我看父亲并不想回答便没有追问,可最后我还是发现了是哪个字。 父亲从西境回来之后,某日提出要带我去一趟杭州城。 母亲的脸色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变得很难看,可母亲当时没有说什么。 事后我去找母亲的时候,听到母亲跟她身边的下人抱怨,说父亲还是忘不了叶惜那个贱人,说什么人都离开了那么多年还是对对方念念不忘之类的。 当时我并没有任何感觉。 从有记忆起,我就听过很多关于父亲的风流韵事,即使国公府的下人不说,坊间的传闻多的是。 所以我知道母亲说的人应该是指当年父亲养在京中的外室。 可我不知道为何父亲要带我去杭州城的这件事,会让母亲说起这个。 等我到了杭州之后,才知道原来父亲是为她而来,而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叶惜。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名字的“烨”字与“叶”字同音。 我听坊间传言说这位叶姨娘曾经生下父亲的另一个儿子,可后来夭折了。 私下问过跟了父亲多年的薛叔,问他父亲既然那么喜爱那位姨娘,如何不把这个“烨”字给她的儿子,反而给了我。 薛叔给我透露了一件事,说原来母亲怀孕在前,姨娘怀孕在后。 父亲在拟名字的时候,原本的确是想把这个“烨”字给姨娘的孩子,可无意间被太祖父看到。 太祖父很喜欢这个名字,于是这个名字便给了我,这是一个阴差阳错的故事。 我不知道为何父亲去见叶姨娘非要带着我,可当时的我明显感觉到那位姨娘似乎很喜欢我。 虽然姨娘装得很冷漠,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我,这种表达着善意的目光是很难忽视的。 叶姨娘跟着父亲到京城这件事我并不惊讶,不知怎么的,在杭州城时我便有这样的预感。 父亲忙完之后,居然要求以后他的每个休沐日我要跟着他过去悦惜小筑看叶姨娘。 这点我很意外。 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因为在叶姨娘那边,我可以做自己,不用做小世子,所以我很喜欢。 曾经也有过不喜欢叶姨娘的时候,可慢慢地,我改变了想法。 我知道母亲不喜欢我过去,所以除了父亲的休沐日之外,我尽量不过去,免得伤母亲的心。 一切改变都在叶姨娘出行漠城之后。 当她被绑架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母亲。 因为想起了某日去找母亲的时候,她似乎在和贴身的婢女吩咐着什么。 我没听清楚说的什么,可当母亲发现我的时候她的脸色明显不对,婢女的神色也稍显慌乱,我知道她们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我已经长大了,知道世家后宅多的是阴私之事,可没惹到我的头上,我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第428章 番外-魏烨(2) 如今我怀疑母亲的时候心里有些不快。 如果我知道母亲谋划的事情与叶姨娘有关,我当时肯定是会阻止的。 知道父亲远赴漠城救姨娘的时候,我心里很慌,如果叶姨娘回不来我该如何,我心里已经舍不得她了。 可我没想到,叶姨娘平安回来了,可父亲却出了事。 在父亲出事之前,我一直只需要好好读书便可。 原本父亲给我的计划是要我中进士后入仕的,可没想到因为父亲出事,我提前进入了官场。 一开始父亲瞒着我他的病情,他只是告诉我他如今身子不好,需要我在朝中为他助力,然后我便接受了父亲的一切安排。 接下来的两年,父亲把他培养的暗桩以及人脉全都交给了我。 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是在父亲对我交代魏家的秘密之后。 父亲对我交代了两任先皇死亡的真相。 第一个先皇因为怀疑魏家拿到了藏宝图,对魏家动了杀心,父亲借由扶持太子上位制造了先皇的死亡。 当年提议太子暗中加害圣上的幕僚其实也是父亲的人。 太子登基之后为了掩人耳目杀掉了那位幕僚,父亲善待那位幕僚的后人,并且给了那位幕僚后人报仇的机会。 把幕僚的女儿安排到了第二任先皇的宫里,成为了一个暗哨。 第二任先皇以及父亲曾经伴读的小皇孙也是被父亲除掉的,一切计划也与漠城有关。 按父亲的说法,叶姨娘的出行是他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离开京城的理由。 同时他早就知道母亲要对付叶姨娘,他提前安排人把母亲安排的人换掉了。 让对方按母亲原来的计划进行绑架,然后,他装作收到消息之后不顾劝阻要去救自己的女人。 这点不仅京城的百姓相信,圣上也相信,于是他顺利地离开了京城。 离开京城不仅是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同时也是为了给当时的太子制造对付自己的机会。 按父亲的说法,圣上授意太子除掉魏家,而父亲一直没给太子机会。 如今他认为太子一定会趁此次他出行漠城的机会除掉他。 果不其然,太子派了伪装成山匪的军兵去对付父亲,结果被父亲安排好的官兵给收拾了,那些官兵其实是父亲养的军兵伪装的。 父亲在早几年前知道三王爷的余孽还活着,并且还想造反的时候,便安排了暗桩潜入对方的阵营。 游说对方暗中招兵买马卧薪尝胆,逐渐地隐藏了几年。 如今父亲要对付第二任先皇和太子,便让暗桩安排这批人进行刺杀。 事情很顺利,第二任先皇和太子均在此行中陨落。 父亲扶持了一个年幼无知的稚子坐上皇位,方便魏家拿捏。 这件事上父亲算是大获全胜,唯一大意的是当初他安排假装叶姨娘的人被叛变的人利用了。 武器上居然沾上了毒,而且还是解不了的毒。 这毒没有让父亲当场发作致死,完全是因为太子的小心思。 当时的太子想活捉父亲,让父亲先下狱,然后栽赃罪状,好跟世人解释这样的护国英雄为何陨落,否则父亲理应当场身亡。 第429章 番外-魏烨(3) 父亲因为这件事发过很大的脾气,并且派出了很多暗哨去找解药。 可是两年多了依然没有找到,父亲最后放弃了。 他觉得他的身体就算找到了解药也于事无补,于是把比较重要的暗哨招了回来,交给了我,并且跟我交代了以后魏家该如何走的事。 这一切仿佛在交代遗言,我瞬间明白父亲前两年逼迫我快速在官场上成长的用心。 知道父亲命不久矣的我心情很沉重,干脆休假呆在家里陪伴父亲和安慰母亲。 自从得知父亲活不过半年的时候,太爷爷的身体就不太好了,父亲也长期卧床不起。 魏家虽然有两位长辈,其实大权已经都落在我的手里了,我是才是名副其实的家主。 所以那天我听到听枫苑的守卫说父亲在里面和薛叔谈话,不让人进入的时候我并没有放心上。 如今魏家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么,可笑。 可是我没想到居然听到了一个秘密。 父亲居然吩咐薛叔,在他去了之后安排叶姨娘陪葬,而且要求的是合葬,这不合规矩。 按规矩能和父亲合葬的人只有母亲,可他只想和姨娘合葬。 他说他舍不得留下叶姨娘一个人在世间,具体因为什么只有他知道。 我当时只有一个感觉——父亲的占有欲实在是可怕。 关于父亲和叶姨娘的故事,我从知情人口中有一些了解,知道是父亲强迫的姨娘,对父亲的行为有所不齿。 可是我没想到在我来之前,父亲已经对薛叔交代了另一件事——杀母亲。 在父亲过世之后,我特意找了薛叔谈了一次。 我问他父亲去了之后他以后应该效忠谁,薛叔很自然地回答是我。 我便告诉他,我不想叶姨娘给父亲陪葬,薛叔有些震惊。 我告诉他,我不想没了父亲之后再没了亲生母亲。 薛叔惊讶我如何知道这件事,他知道父亲一直在瞒着我这件事。 呵,这件事情我是从母亲那边知道的。 那是在我对叶姨娘有所改观之后发生的,母亲明显的感觉到我对叶姨娘态度的改变。 在某次和我交代完事情之后,以为我离开了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什么不愧是血脉相连的母子,就不该让我们再相见云云。 原本有事情要问母亲而折返的我,震惊当场。 为了验证母亲的话,我找到了当年伺候叶姨娘的下人打听了一下。 当然我没有出面,只是让亲信去打听。 这才知道原来叶姨娘在母亲生下孩子之后不久,也生下了一个男孩,那个孩子叫魏煊。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想到了小时候有人叫我“轩儿”的事情。 这个“轩儿”应该是“煊儿”才对。 小时候的事情我很多都不记得了,唯独记得这个称呼,真相呼之欲出。 我知道,母亲说的话是真的,我不是她的孩子,我是叶姨娘的孩子。 我不知道父亲是如何偷天换日的,母亲又为何同意把外室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叶姨娘对我的好有了解释,是啊,谁能轻易放下自己的孩子呢。 第430章 番外-魏烨(4) 我阻止了薛叔杀叶姨娘,可没想到他还是按父亲的吩咐,杀了母亲并且伪装成殉情的模样。 我质问薛叔,薛叔解释说这是父亲的意思。 父亲担心他去了之后,母亲哪天没忍住爆出自己并非姚家血脉的事情,影响到姚家的忠诚。 父亲曾说过我根基未稳,还需要姚家的势力相助。 知道这一切都是父亲为了我才做的,我无法问责薛叔。 毕竟那个时候的我,的确是需要母亲族人的帮衬,让他们帮忙解决掉政敌,为魏家稳坐朝堂出力。 叶姨娘在父亲去了之后想回杭州城,我一开始不愿意,可想到她这么多年的不易还是放她走了。 想着以后我还是可以去看她的,不应该再困着她。 叶姨娘离开之后,我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父亲、母亲和姨娘。 太祖父身体不好,陪我多讲几句话都颇为费劲,我舍不得劳累太祖父。 最重要的是丁忧那几年,我无实权在身,疲于应付朝中对我不利的势力和宫中的恶意。 我开始渴望权力,把那些对我不敬的人都踩在脚下。 于是在丁忧结束之后,我给自己定了一个一品太傅的官职,那些被魏家隐藏的人脉助我坐上了那个位置。 我火速地娶了二品同知的女儿为妻,为自己巩固权势。 并且纳了好几个朝中官职不高,但是都在关键位置上的官女为妾,也让她们为魏家开枝散叶。 一年的时间她们给我生下了三儿一女,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我在践行父亲的吩咐,让魏家的子嗣兴旺起来。 孩子出生没多久,我明面上因公务下江南,实际上是为了除掉政敌。 事情完结之后,我想着这里离叶姨娘很近,于是便去看望她,多年未见甚是想念。 没想到在那里我见到了姨娘对父亲的背叛,鉴于她是我的生母,我虽不喜仍然接受了她的选择。 见到那位听说是父亲介入前就是她丈夫的男人,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因为我无法想象,这样相爱的他们是如何被父亲棒打鸳鸯的。 我更没办法接受,如果父亲没有这样做,我就不存在的事实。 我希望生身母亲幸福,可又不希望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因为这样就意味着我的出生就不是她所期望的。 可最后我还是接受了她的选择,毕竟她对我真的太好了。 她给我的童年回忆,一直在治愈我,让我知道我不仅仅是背负家族重担的世子,还是个可以被父母宠爱的孩子。 可没想到还有会惊喜。 我没想到当年那个小丫头思渝长大了,出落成一个美人。 我对她有了别样的心思,听到姨娘说她已订婚我心里不喜,可当时没有表现出来。 多年以后,我抱着熟睡的思渝,看着她带着泪痕的脸,我忽然就理解了父亲对叶姨娘的执着。 如果一个男人拥有了权势,又偏偏对喜欢的东西执着,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放弃利用这样的优势。 他也不能免俗,毕竟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 他也开始理解父亲要叶姨娘陪葬的感受了,他盯着眼前那张娇媚的脸,心想他不会犯父亲犯过的错误,一定不会。 (魏烨篇完) 第431章 番外-薛玖(1) 我叫薛玖,是国公府的家生奴才。 从我爷爷辈开始,就是跟着国公爷的奴才,不过那个时候,我的爷爷没有受到重用。 我的父亲也只是国公府的一个不起眼的护院。 我以为自己一辈子也就只能跟父亲和爷爷一样,做个不起眼的奴才。 可机缘巧合之下,三岁那年,我成为了二公子的玩伴。 父亲和爷爷因为这事都高兴坏了,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不要淘气,一定要好好伺候二公子。 所以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跟在二公子屁股后面玩闹。 很多时候二公子闯祸了,世子罚二公子的时候也一道罚我。 大公子心疼二公子,时常替我们求情,求不了时就经常给我们偷摸带吃的。 被二公子牵连受罚多了,两人的感情日益加深。 慢慢地,我们逐渐长大,父亲发现我筋骨适合练武,于是要求我在不需要陪伴二公子的时候都得练武。 某日,二公子放学之后看到我在练武,好奇之下跟着我一块练。 此举被世子看到了,觉得练武还可以强身健体,于是二公子每日除了读书之外还多了一项任务——练武。 不过二公子还是以读书为重,练武仅是为了强身健体,但是练武对我而言,却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我以后想跟父亲一样,成为一个护卫,而非一个单纯的奴才。 为此,我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当然,努力是有回报的。 二公子在世子带着大公子出发去守边境的时候,被选做了小皇孙的伴读,时常要进宫。 那段时间,我几乎都没怎么见过二公子。 世子和大公子在边关的时间越来越长,整个国公府那段日子,就只有国公爷在。 后来科考放榜了,听说二公子中了进士,虽然不是一等三甲,也是光耀门楣的事情。 二公子之后便进了翰林院做编修,可没两年,边关就传来了世子和大公子战死的消息。 一时间,国公府整个天都变了,国公爷病了,二公子丁忧在府,整日愁眉不展。 丁忧期间,二公子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和我以及一众府兵切磋武艺,练得是有模有样。 三年后,二公子丁忧结束,所有人都以为二公子要重回翰林院。 可没想到,二公子选择进了军营,当时他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军营。 当时的我欣喜若狂,因为进军营意味着可以脱离奴籍,如果立了军功还可以光宗耀祖。 我跟着二公子进了军营,然后二公子回到京城之后任了兵部侍郎的职位,没多久就调任苏州城。 从二公子任职兵部侍郎时,我就改称他为“大人”了,这是父亲的交代,担心我一直“二公子二公子”地叫会让二公子想起已逝的父兄。 大人在赴苏州城任职前奉命去执行一项任务,带着我们先行去苏州城。 中途大人发现不妥,改道往杭州城而去,想绕路去苏州城,没想到还是被人行刺了。 我为了保护大人,和大人换了衣物分道而行。 没想到大人失踪了一夜都没到约定的汇合点,我焦虑得紧,结果第二日大人回来了,还受了伤,脸色不太好。 第432章 番外-薛玖(2) 从那之后,我发现大人老是走神,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在想如何找出行刺之人。 后来我发现他的走神表情有些……怎么说呢,就是带着春意的那种表情。 想当年,大人中了进士之后,没少和权贵子弟走马章台,那个时候我一直跟随大人出入那些地方。 大人在里面肆意快活时,我就在门外守着,所以见多了大人离开时满带春意的模样。 我想不明白,大人被人行刺还能往这方面想?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大人在被行刺的那晚躲进了一户人家家里,然后看中了别人的娘子。 还记得,大人不满足于和对方的偷偷摸摸,想光明正大地和那位娘子认识,于是在别人回娘家路上唯一的客栈上做了手脚。 大人本来想主动给对方让房间博取好感,没想到对方却主动提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位被大人放在心上的女子,对方叫叶惜。 叶姑娘以为是我为她向主子争取的机会,对我百般感谢,因为次数过密,大人很不高兴,最后竟开始针对我。 我真的是好冤枉! 后来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大人不仅强占了别人的娘子,还逼迫对方和离跟着他。 这一切我这个当下属的没有任何置喙的权利。 此后很多年,我都看着大人和那位小娘子的纠葛。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大人兴高采烈地去了衙门办理了纳妾文书,还跟我炫耀说他马上就要小登科了。 大人嘚瑟的模样跟小时候和我炫耀他抢了我的糕点一样。 当时我很替大人高兴,可没想到文书不仅没用上,小娘子还出事了。 大人一怒之下把小娘子弄伤了,此后再也没有提纳妾之事,我后来看到大人把纳妾文书给烧了。 后来听到夫人和叶姑娘均有孕的消息,我很替大人高兴,想着大人真的是双喜临门。 某日,在书房里跟大人禀报事情的时候,看到了他桌子上放着的一张写着名字的纸张,纸上写着“魏烨”两个字。 我好奇地多问了一句,以为这是即将出生的小世子的名字,结果大人却告诉我,这是他想给叶惜孩子起的名字。 取的是她的姓氏“叶”字的谐音字作为名字给孩子,证明孩子是两人血脉的延续。 可此时国公爷来看望大人,我退到门口守着。 国公爷对大人嘘寒问暖了一番之后,也发现了桌子上的名字,以为这是给小世子起的名字,觉得甚好,于是就这么把名字给了小世子。 大人当时没有反对国公爷的决定。 很多年后,大人为了趁机除掉仇人,又想博取叶姑娘的真心,使了一招连环计。 可没想到对方也不是省油的灯,结果大人计划虽然成功了,却中了毒。 此毒听说可解但是解药却很难寻,大人靠着其他的药延缓毒发的时间,这一折腾就是几年。 这几年,大人做好了他会……的计划,让小世子迅速接手他的一切。 大人的毒越发严重,府里的人都知道大人时日无多了。 某日大人召唤了我,交代我在他过世之后杀了夫人姚玉书,伪装成她殉情的模样。 第433章 番外-薛玖(3) 刚说完夫人的事情,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偷听,我刚想开口提醒大人,结果他用眼神制止了我。 大人接着交代他若是去了,让我杀了叶姑娘给他陪葬,还要求合葬什么的。 听到门外之人离开之后,我刚想开口提醒大人,结果大人跟我说门外之人可能是国公爷的人。 大人猜测国公爷可能会在他去了之后杀了叶姑娘,因为国公爷不想她以后暴露小世子不是国公府嫡长子的事实。 他刚才的那番话是故意说给外面的人听的,这个时候敢不听守院人的驱赶,而闯进来的人铁定是国公爷的人。 因为其他人哪里敢,可当时我们都忽略了还真有一个人敢,那就是小世子。 等人走了之后,大人叮嘱我,他去了之后,要瞒着国公爷把叶姑娘送走,伪装成她已经陪葬的模样。 大人不想和夫人合葬,才故意说要和叶姑娘合葬,让我好好安排他的后事。 大人担心国公爷会发现叶姑娘没死,让我到时候好好跟她商量如何安排好她的营生。 听完了大人的交代,我心情沉重。 没几天大人果然去了,我帮着小世子处理大人的后事,没想到叶姑娘居然找了上来。 她一见面就告诉我,我的妻子夏木和两个孩子都在她手里,我一愣。 真的是大大的惊喜,她居然绑架了他们! 我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继续听她讲话。 叶姑娘要求很简单,就是让他想办法救她,她能活,他的妻子孩子就能安全回来。 薛玖失笑,这一点都不难,本来大人就没打算把她怎么样。 但是我依然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心想也是时候给夏木一点教训了,免得以后还傻傻地被别人算计。 本来以为这事就没难度,很容易就能解决。 没想到没多久小世子也找上了我,谈得居然是同一件事! 我才发现,原来那天偷听的人是小世子,他还知道叶姑娘是他的生母。 末了,小世子还威胁了我,真不愧是母子,做事方式和手段都相差无几。 我当时的震惊不是假的,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当初大人的意思是让国公爷的人以为大人会处置叶姑娘,那么国公爷那边的人就不会动手了。 如今国公爷的人压根没偷听就麻烦了,说明了他们一定会自行解决叶姑娘,这可是天大的麻烦。 我没敢把这件事跟小世子说,只能自己去找国公爷。 我跟国公爷撒了个谎,说大人本来想让叶姑娘陪葬,可被小世子阻止了,而且小世子还发现了叶姑娘是自己的生母。 我装作为难地跟国公爷请示接下来该如何做,国公爷沉默半晌,最后让我按小世子的命令行事,我就知道叶姑娘保住了。 丧事过后,叶姑娘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国公府,国公爷也没有找她麻烦。 叶姑娘离开那天,我去送行了,我相信她不会伤害夏木他们。 果然,没多久,夏木带着两个孩子回来了。 她看着似乎还胖了,还傻乎乎地跟我说叶姑娘对她有多好。 在她的讲述里,我才知道,叶姑娘半路上让人接走了他们,说我已经离开京城办事去了,担心他们有危险,让他们去另一个院子住几天,说好吃好喝好玩的都给准备好了。 夏木不疑有他,傻乎乎地就带着孩子在那里住了起来,完全没心没肺。 别说吃个教训,她就吃了个白白胖胖,两个孩子——显然也是。 我就不打算教训她了,想着以后给她安排两个脑子灵光的丫鬟看着她。 之后,我就看着小世子继承国公府,然后开始娶妻生子…… (薛玖篇完) 第434章 番外-魏决(1) 当魏决醒来的时候,他迷糊了一阵,他……不是死了吗?是回光返照吗? 他起来,环顾了四周,觉得这些陈设有些不一样,但是又好熟悉。 好像是他小时候屋里的陈设。 小时候……他赶紧找了一面镜子看了看,镜子里他的面孔的确是稚嫩许多。 “赶紧的,二公子估计快醒了,你们还磨磨蹭蹭,都不会伺候吗?” 门外响起了老嬷嬷的声音,接着丫鬟们都进来了,准备伺候魏决更衣。 魏决任由这些丫鬟伺候自己,看着身上的衣物,他确定是自己小时候惯穿的样式。 “嬷嬷,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老嬷嬷被问得有些愕然,但还是如实回答了魏决。 原来现在是他刚中进士之后尚未进翰林院前。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梦吗?庄生晓梦? 应该是的吧,不然如何解释他现在的情况。 他梦到自己喜欢了一个小娘子,可对方不喜欢他,甚至还恨他。 他还梦到自己死了,那么年轻就死了。 对了,他还梦到自己的父兄战死了,这些都是真的吗?他听说很多不好的梦都是一些坏事的预兆。 他思考了良久,他不知道做这个梦到底是为什么,他决定静观其变。 这个梦的时间跨度太长了,他印象最深的是死前几年的事情,对于梦中自己这个年纪的很多事情他其实已经不记得了。 不过他对于很多大事还是有印象的,例如即将到来的进翰林院第一天发生的事情他就印象深刻。 这个梦到底是预兆还是单纯一个梦,很快就会揭晓。 进翰林院的第一天终于来了,他如常去报道。 他刚进入翰林院的时候就听到了已经报道的一甲前三进士,即状元、榜眼和探花在说话。 之所以知道是他们,是因为梦里他与他们曾共事过两年,认得出他们的声音。 “你们说国公府二公子到底想作甚,明明可以靠荫封,非要跟我们一样走科考。 虽然中了进士,可也不是一甲前三,偏他也可以做编修,这太不公平了吧。” 这是探花的声音。 “我听说他是小皇孙的伴读,不仅如此,父兄还在镇守边关。估计是圣上开恩,破格让他做编修吧。” 这是状元的声音。 “破格可以做其他的官职,为什么偏偏安排与一甲前三一起进翰林院呢。” “也许就是做给国公府看的,谁让我们没有别人的命好呢。” “你们且看着吧,他肯定升迁得比我们快,想沾光的呢,就得好好巴结他,否则以后怕是没机会巴结。” “瞧你说的,好像谁想巴结他似的。” 接着便是一阵轰笑。 魏决很震惊,不是因为他们谈话的内容,而是这些内容居然跟梦里发生过的相似度极高。 虽然他不确定是不是一模一样,但是这已经足够让他震惊了。 他手有些抖,这也许都是巧合,没错,是巧合,他这样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验证了好几次这样的事情,他确信,那个梦里发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是预兆!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必须救父兄! 第435章 番外-魏决(2) 魏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祖父,他从接手祖父权力之后,才知道从太祖父那辈开始,魏家就在朝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所以他知道祖父一定可以救父兄! 此时的他又想起那个梦,梦里的他猜测祖父会对小娘子动手,所以在他临死前故意在她面前表现得很冷漠,给足了她暗示,不知她是否能猜到这一层。 他摇了摇头,梦里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救父兄。 可是他要怎么解释他知道的这一切呢? 魏家权力尚未交接到他的手上,他想要调动魏家的那些暗桩根本不可能。 就算能做到,也得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如此便要耽误拯救父兄的计划。 思考良久之后,他决定如实告知祖父,因为他觉得,只要救下父兄,后面的计划就可以很顺利地实现。 魏渊在听到自己的孙儿说自己的儿子和大孙子会死在战场上时,第一时间就是想揍他一顿。 作为儿子和弟弟,如何能诅咒自己的父兄呢? 可是听到自己孙儿说得有板有眼的,他又不确定了。 因为他口中关于魏家培养的那些势力的分布,说得特别的具体,魏家尚未到交班到孙儿辈的时候。 尤其是在自己儿子和嫡长孙尚在世时,这些势力是不可能会交给魏决的,但是他却知道得如此清楚。 所以魏决说的这些话很可能是真的。 “祖父,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您为父兄安危多做一重保障又何妨?” 最后的这句话打动了魏渊,没错,就算他是胡言乱语说的,为孩子们的安全考虑再多都不为过。 魏渊同意了魏决的建议,准备冒着暴露的风险提前使用自己在边关布下的暗桩。 魏决在西境守城的时候通过暗桩查清楚了父兄死亡的真相,也知道父兄到底是如何出事的。 除了大周朝的圣上和敌国的联合,还有小人的出卖。 他把这一切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魏渊,魏渊是个老狐狸了,知道从哪里入手去解决。 “决儿放心,这事祖父心里有数,你就按常去上值便可。” “祖父,孙儿以为……圣上不可留。” 最后一句话音量压得不能再低了,可魏渊听到了。 他惊诧于孙儿这句话的大逆不道,不过他觉得甚是有理,因为圣上不除,对魏家而言的确是个隐患。 “孙儿以为,趁现在圣上对魏家尚有些忌惮,可以利用三王爷……” 祖孙两人针对如何解决魏家困境进行了长时间的商讨,然后魏渊便去布局,而魏决则留在翰林院随时注意宫里的动静。 宫里的暗桩他们也打算提前动用。 魏渊和魏决其实都算是魏家押在京城的人质,为的是防止魏家叛变,所以两人暂时都不能离开京城。 魏决和祖父谈完如何拯救父兄的事情之后,便想起了梦中那位他求而不得的小娘子。 按年龄算,那位小娘子如今应该是十岁,离梦中定亲和成亲的时间还有五年和六年。 他不知道这位小娘子是否真实存在,因为他不能离开京城,只能派人去杭州城打听。 第436章 番外-魏决(3) 他把记忆中的位置告诉派去的人,跟他们说,务必把这家人的一切都调查清楚,还要弄到小姑娘的画像。 两个月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他听完他们的回禀之后愣了很久。 当展开画像时,他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开了。 是真的,居然都是真的! 那个梦里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一应验了,梦里遇见的那些人也都证实是存在的! 虽然这很疯狂,可他相信梦里的那些事情是实在发生过的。 所以,以后他会爱上这位小姑娘,可相遇时太晚了。 他胸口一阵疼痛,不行,他不允许梦里的那些事情重现,他要改变这一切! 他派人盯着杭州城的叶家,一旦他们有安排女儿与别人定亲的苗头,一定得给他掐死了。 除了这个,他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因为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年多后,梦里原是魏决父兄战死沙场,结果却是他们成功地擒杀了羌王,逼得他们俯首称臣,并且要赔偿巨额赔款。 然后,西境交由魏家的亲信守城,魏家军被调到北境再度征战…… 五年后,魏决踏上了去杭州城任职的路途。 这五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彻底改变了大周的国运。 三王爷居然在圣上带着太子围猎的时候发动政变,圣上和太子被三王爷围杀。 三王爷在事成之后回宫准备接受“天命”的时候,被太子妃母族以及小皇孙带领的士兵围剿。 结果是太子妃母族以及小皇孙命陨当场,死伤无数。 杀红了眼的三王爷把不肯奉他为正统天子的文官和武官都杀了,而且还是灭门。 一时间京城血流成河。 京城变天的时候,魏家军正好把匈奴打得落花流水,逼得他们主动投降,归顺大周,每年进贡。 魏家军拿到了投降书,准备上奏圣上时收到京城来信,说三王爷围杀了圣上和太子,正朝皇宫出发,准备坐拥天下。 魏家军兵分两路,一路留守边境,一路南下回京。 在三王爷刚坐上皇位,准备祭天大典时杀了回来,打着恢复正统的旗号围剿了三王爷一党。 因为正统皇室血脉均被三王爷屠杀干净,一时间找不到人继承皇位。 后来有位宦官说小皇孙在宫里宠幸过一位宫女,那位宫女如今身怀六甲,若生下来的是男孩,则可以作为正统继承皇位。 因为魏家不仅守卫边疆有功,更是守护皇室正统的大功臣,于是被大臣们推上了摄政王的位置,暂代国务。 魏家军依然镇守西境和北境,而魏决父亲和兄长都调回了京城主持大局。 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魏渊想重点培养魏决,结果被后者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是梦里的另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会英年早逝,理由是与京城水土不合,最适合他的地方是江南。 思虑过后的魏渊觉得魏家已经位极人臣,让嫡次子到地方任职的确是个好主意,毕竟魏家需要分散风险。 于是魏决便得了四品的杭州知府之职。 第437章 番外-魏决(4) 在离开京城前,他想起了梦中成为他正妻的贵女——姚玉书。 梦里的他对姚玉书淡漠,对方一辈子的幸福就毁在了他的手里,他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于是他求祖父。 希望祖父想办法与姚家交好,给姚玉书安排一桩好的婚事,夫婿让姚玉书自己挑。 挑到对方满意为止,并且魏家也给姚玉书出一份嫁妆,让哥哥认姚玉书做干妹妹,成为护她一辈子的后盾。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他才踏上赴任之路。 到了杭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听驻守此地的人的禀报,得知叶家最近在为女儿相看夫婿紧张到不行。 来人还告诉他,叶家女在一年前曾经落水,生了场大病,不过如今都养好了。 听到这个,魏决就差没给对方一棒子,不过也怪自己当初大意。 梦里叶惜到自己死了也还活得好好的,所以他就没想过给叶家安插眼线帮忙照顾,如今觉得自己还是漏算了一道。 他让人跟踪了叶惜,然后在安排好的地方见到了梦里的那个姑娘。 当那张稚嫩的脸出现在他眼前时,他的心忍不住怦怦乱跳,原来这就是一见误终身的感觉。 那个小姑娘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然后跟他不停地道歉,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可爱极了。 他认定她了,他要娶她!让她做她的正妻,唯一的夫人! 他出发前就让人给他置办好了在杭州城的宅子,弄得可以说是相当的奢华。 然后就请了媒人上叶家提亲,可没想到叶家居然拒绝了。 魏决傻眼,这叶家如何就拒绝他了?他可是四品的知府大人! 有了那个梦的预兆,他知道他不能用强,只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于是他打算自己去提亲。 叶父叶母看到知府大人亲自登门提亲的时候,被吓得一时半会说不出话。 魏决很好脾气地先说明了来意。 叶父还是见过世面的,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拒绝了他。 “大人,不是小人不识好歹,是小女顽劣,恐怕无法高攀大人。 自古以来,婚姻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可我们两家之间的鸿沟大人也看到了,实在是……” 后面的话他相信魏决能懂。 “叶老爷是否担心叶娘子会受委屈?莫急,先听小生细细道来。 小生母亲早逝,父兄都在京为官,如无意外,以后家族由兄长继承,父亲自然跟着兄长生活。 而小生应当是长期驻守杭州城,或许一年两年甚至是几年才会带着家眷回京探亲。 这样说来的话,我们两家之间其实没有所谓的鸿沟,小生还得指望妻族照顾。 小生置办的宅子就在永庆坊,离这里不远,一日跑几个来回都可以。 以后孩子们还可以经常回姥爷姥姥家看望两老。” 魏决没有说自己的家势,他担心说出来之后叶家更加不肯,而是把他们最关心的点摆出来。 叶父叶母琢磨了一下这番话,有些心动。 眼前的俊俏小生那模样本来就甚得两老欢心,虽然说家势相差甚远,担心孩子受委屈。 但是若如他所说那般,以后父亲跟着兄长在京城生活,四舍五入不就等于没有难缠的公婆要伺候吗。 第438章 番外-魏决(5) 叶夫叶母想着魏决自己要长期驻守杭州城,那就意味着女儿不用远嫁,他们可以时常看到女儿。 还有一点,对方在此地没有亲人,那么他们就是他最亲的亲人。 四舍五入的话,不就等于入赘吗?他们白白得了半个儿子! 哎呀,这样的好事真是打灯笼都找不着啊。 他们最近相看的那些青年才俊都有让他们不满意的地方。 不是对方的母亲过于难缠,就是距离太远,以后想见女儿都不容易,更何况是见外孙。 按他的说法,以后外孙们一日之内都可以回家窜门好几回呢。 这样的好姻缘可不能丢了,于是叶母就提出要相看八字,看看两人是否相合。 这句话让魏决知道他已经说动了两老,心里美滋滋的。 八字这种东西,他早就准备好了,就算不合他也会改到合为止,这一点难度都没有。 叶父叶母找人帮忙看了八字,听到两人八字居然是“天作之合”,瞬间就没有了顾虑,拍板定下了这门亲事。 但是觉得叶惜年纪还小,要求等她年十六了再成亲。 这点魏决无所谓,他还要让人回京跟家里禀报他要成亲的事情,而且走定亲和成亲的各种流程都要花不少时间。 魏父听到他要娶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当正妻是不同意的。 可不知道魏决给魏渊的信里说了什么,魏渊居然力挺魏决,同意了这门亲事。 魏父作为儿子,还能违逆自己的父亲不成,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想着反正自己的嫡长子已经承担起了家族的重任,幺子任性些就无所谓了。 成亲那日,魏家除了国公爷,都到了杭州城。 魏决如愿地以最隆重的十里红妆迎娶了心爱的小娘子。 这场婚礼的盛大程度在往后几十年都为当地人津津乐道。 当魏决揭开新娘子的红盖头,看到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时,激动得无以复加。 梦里有他成过亲的过程,所以他大概知道流程,他拿起两个酒杯,一个递给叶惜,一个自己拿着。 两人喝了合卺酒,魏决一激动,直接把人给推到,然后听到新娘子“呀”的一声惊呼。 他以为她受伤了,赶紧把人给拉了起来,结果就看到原来是被子里撒的那些花生莲子红枣什么的扎到她了。 仔细一瞧,怎么还有花生壳和红枣核,看样子好像是刚吃过的。 魏决盯着新娘子,新娘子显然有种做坏事后被发现的窘态,他了然一笑。 他刚太猴急了,差点忘记了新娘子也许一天都没进食了,赶紧把人带到桌边。 “折腾了一天,想必你也饿了,先吃点东西。”魏决对新娘子说,不然接下来她怕是熬不住。 叶惜听了之后赶紧狼吞虎咽,刚才那点小花生米哪里能填饱她饿了一天的肚子,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魏决在前厅应酬客人的时候已经吃过了,也喝了不少酒。 如果不是大哥给他挡下了不少酒,恐怕今晚都没办法洞房,那可是每个男人最期待的环节。 叶惜吃了六七分饱的时候,就被魏决给阻止了,没让她再吃。 虽然她吃饭的模样也挺可爱的,可吃撑了不利于接下来的活动。 第440章 番外-魏决(7) 看到岳父担心自己会被这些亲朋连累的一番苦心,魏决心里高兴,同时也觉得岳父多虑了,他是什么人,谁能从他身上白占便宜。 那些人敢坑他,怕不得被他给扒下一层皮。 午宴之后,叶家亲朋都散了,舍不得走的人都被叶父给“请”走了,毕竟叶父不善交际。 送走那些人之后,叶家就只剩下真正的叶家人了,这个时候就可以真正地说些体己话了。 叶父刚才午宴的那一出就可以看出他对魏决的维护,然后轮到叶母了。 叶母偷偷把魏决给拉到一边,问他:“贤婿,惜儿在家没有闯祸吧?” 魏决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觉得好笑,看来叶母对自己女儿还是很了解的。 梦里的叶惜的确泼辣,又死犟,不过也许是因为这次的他名正言顺地成为她的丈夫,她对他没有梦里的那种抗拒。 不过坏毛病和小性子依然是有的,这点跟梦里的那些一模一样。 他作为一个第一次回门的女婿怎敢在岳母面前说妻子的坏话,他又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当然是得夸妻子,使劲地夸。 反正他说的那些话,岳母肯定是一个字都不信的,自己养的女儿什么德性她还不知道么。 可是他夸她女儿,可以增加岳母的好感。 这一招以退为进被他使得溜溜的,叶母一听他这么使劲地夸女儿,就觉得女儿肯定是在夫家使小性子了,说不定还欺负女婿了。 话都没说完就急匆匆地拉着叶惜回房去了,只留下一句她们想说些体己话。 魏决看到这个,免不得心里暗笑,要治小娘子何须自己出马,让岳母来就好了。 “妹夫,你在这啊,让我好找。”叶鑫寻了过来。 叶鑫虚长叶惜两岁,比魏决还小几岁,虽然说身份上是魏决的大舅子,其实正是少年心性。 平常叶鑫除了和同学堂的同学来往,就很少其他朋友了,如今有了个妹夫,就等于多了一个兄弟。 今日看着魏决陪着妹妹回门,表现不错,于是便凑上来想敲打对方一番,让对方知道妹妹还有个娘家依靠,不能随意欺负。 “我问你,你没欺负我妹吧?”叶鑫揽着魏决肩膀一副质问的语气。 “大舅子问的,是哪种欺负?”魏决莫名地反问了一句,把叶鑫给整不会了。 此时的叶鑫主要精力都在学业上,被他这么一问还没反应过来。 “有些欺负是必须的,但我敢保证,除了那个,我没欺负过惜娘。”魏决见大舅子一副懵然的表情,笑道。 这时叶鑫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这妹夫……有点不要脸啊。 不过听对方的意思,对妹妹还是很好的,叶鑫还是给了一番警告,装作很严肃地说道: “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得说话算话,让我知道你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不敢不敢,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大舅子……应该深有体会才对。”魏决意有所指。 “……”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妹妹欺负妹夫这个,还真是有可能的。 叶鑫想起这两年脾气见长的妹妹,一时间有些气弱,低低地问了句:“她真的欺负你了?” 第441章 番外-魏决(8) 魏决失笑,看来叶惜在家中的地位挺高的嘛,连哥哥都被她治得死死的。 看着叶鑫盯着自己一脸愧疚的模样,很难跟梦中对自己不咸不淡的人联系上。 原来他不是看不上自己,只是看不上那样的自己。 魏决突然就觉得这玩笑开过头了,赶紧解释: “没有,没有,惜娘很好,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上孝公婆,中敬丈夫,是个好妻子。” 殊不知,他这般解释反而“坐实”了叶惜的“罪名”。 在叶鑫看来,叶惜哪里来的“贤良淑德,秀外慧中”,“上孝公婆”是有的,但“中敬丈夫”可就不一定了。 看着叶鑫这个不可置信的模样,魏决知道自己不仅没补救成功,还抹得更黑了,赶紧闭嘴。 叶鑫跟他多聊几句之后便借口有事走开了,估计是去找叶惜去了。 魏决摸了摸鼻子,想着自己这次过分了,突然有点理亏。 “哎呀,贤婿你在这啊,来一下,娘有事跟你说。”叶母突然又出现,招呼着魏决让他跟着她走。 魏决不明所以,还是跟了上去,他看了一眼,发现叶惜和叶鑫都不在大堂里。 叶母把他给领到正房外,那是岳父岳母的住所,魏决作为女婿不适合踏进去的,所以叶母让他在外面等着,她自己进去了。 魏决觉得有些别扭,因为叶母进去前还把下人给遣走了,如今这里就他们两个。 他琢磨着叶母这是闹得那一出? 没多久,叶母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叠东西,魏决眼尖,看出来是一叠银票。 叶母出来后笑着把手里的银票塞到他手里,然后说道: “贤婿在官场上诸多不易,岳父岳母呢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这点银子你拿着,多少都是心意。惜儿年纪小,不懂事,以后你多担待。” 这是叶母和叶父在他们回门前就准备好的银票,想着女儿高嫁,真正的嫁妆其实没多少,那些陪嫁的商铺和田地大部分都是魏决添置的。 那是他当初提亲时的诚意,叶家觉得他不管如何都在物质上给了女儿很大的保障。 但他们还是担心女儿会受委屈,一商量还是决定拿出些东西弥补一下女婿。 魏决没想到岳母把自己偷偷叫过来居然是为了这个,赶紧推辞: “娘,用不着用不着,你们能把惜娘下嫁于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小婿实在是受不得……” 叶母担心他们耽误太久惹人闲话,一股脑子把银票塞回去,打断他:“这只是爹娘的一番心意,收下,乖!” 说完也不管他要说什么,急匆匆就往大堂走。 魏决没再推辞,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银票,忽然觉得这些银票有些发烫。 如果他的母亲尚在的话,应该也是这般对他的吧。 此次回门,魏决感受了一番叶家和梦里完全不同的态度,原来真正被他们接纳是这般的待遇。 回程的时候,叶惜在马车里狠瞪着魏决,魏决装作无辜地问:“娘子何故这般看我?” “你是不是在娘亲和哥哥面前说我坏话了?”叶惜有些气鼓鼓的。 “非也,娘子如此贤良,我何须如此?”魏决一脸“不解”。 “那我娘怎么……好,你倒是告诉我,你和他们都说了什么?” 第442章 番外-魏决(9) 叶惜可不信他的鬼,这人在榻上就不是个老实的,把她骗的好苦,今日的事焉知是不是他在使坏。 “我只是在岳母和大舅子面前夸了你一番……你这个反应,莫不是他们跟你说了什么?来,说给夫君听听。” 魏决不用问都猜得到叶母他们会跟她说什么,不过他还是想逗她一下。 “他们……” 叶惜语塞,她总不能说叶母担心自己给他脸色看,耳提面命地交代她不要任性,更不要欺负他之类的,连哥哥也是这样就离谱。 她总觉得这个发展不对,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某人的话给带歪了,再次确认:“你真没跟他们说我坏话?” “当然,我只是夸了你而已,不信你可以回去问,趁现在还没走远。” 魏决这般的理直气壮,让叶惜又不肯定了。 “你没事夸我干嘛,我在你家又没做什么好事。” 最后一句叶惜想表达的是:她才嫁给他三天,才三天!还有公公在看着,她哪里有机会作妖,她这三天都很安分好吧。 自认为在夫家还没机会发挥,没做什么让夫家觉得光彩的事。 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夸她,她就不知道她哪里值得夸了。 总不能说她在夫家表现很好,跟头猪似的,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吧。 可最后那句话在别人看来就是她闯祸了。 这话一出,把魏决都给逗笑了,他放肆地哈哈大笑。 “你也知道自己没做什么好事么,很好,至少有自知之明。”魏决笑完点评了一句,然后叶惜就不理他了。 回到家之后的魏决就不那么高兴了,因为叶惜不让他碰,还让他去书房睡。 开什么玩笑,新婚燕尔的分房睡,别人会怎么说,魏决使出浑身解数去哄娘子。 这事之后,魏决就不敢在叶家面前使坏了,因为不仅会让叶家人难安,自己良心也过不去。 回门之后,魏决婚假结束了,他得回衙署上值。 最近魏决发现自己每次下值回来,问起夫人去哪了,下人的回答都是“夫人回娘家探亲了。” 第一次,他等到很晚,都快要宵禁了人都没回来,于是他等不下去了,骑着马就往叶家而去,把人给接回来了。 接下来,连续好几日都如此,每次散值之后他都得去岳父家把叶惜给逮回来。 终于,他没忍住,问了出来。 叶惜很老实地回答了:“我还不习惯住你家,反正你上值没空管我,我回娘家陪父母又有什么关系。” 话说得特别的理直气壮,把魏决给气笑了。 “你这般别人会以为我对你不好,所以你才要天天回娘家的。”魏决试图劝说。 “可是你当时求亲时不是跟我爹娘说过,两家离得近,一日都可以跑几个来回么? 我每日才跑了一趟,你就不耐烦了,你是不是想骗婚?” 叶惜搬出了求亲时他对叶父叶母说过的话来堵他,然后他被噎得无话可说。 还真让她说对了,当初他就是抱着骗婚的目的去的,谁知道他们当真了! 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443章 番外-魏决(10) “可是你不要每日都回娘家,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别人会怎么看我。”魏决还是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你是这里最大的官,谁敢当面嚼舌根,背后说的你也不用管,碍不着谁。”叶惜不买账,她就是要回去。 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自己嫁人离开父母的事实,女生嫁人后都有一段适应期,有些人是硬熬,可叶惜她觉得自己不用这样。 自己夫家和娘家离得近,她可以时常回去,缓解一下这种不适感。 魏决还在头疼如何解释,结果就被她更石破天惊的建议给吓到了。 “我想了想,其实我每日来回跑不太方便。” 听到这句的魏决同意地点了点头,以为她准备回心转意。 “要不,你跟着我回娘家住吧,反正你就散值之后才在家,待不了几个时辰,免得我来回跑了。” 这……跟入赘有何区别,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魏决想了想,刚出嫁的女儿不适应夫家的环境情有可原,让她折腾几回,慢慢地她就会嫌麻烦,不会走那么频繁的了。 于是答应叶惜可以随时回娘家,就不要提让他一块去住的事情了。 叶惜以为自己获得胜利了,可事实却是被魏决拿着这件事在床榻上跟她讨要好处。 经过一段时间的开发,叶惜逐渐开窍,懂得鱼水之欢的乐趣,不仅会配合魏决,有时候还会主动。 这可把魏决给高兴坏了。 当他看到叶惜穿着梦里的那件心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差点就流鼻血了! “怎么了?不喜欢吗?” 叶惜看到他整个人都愣愣的,原本自信满满的忽然就有点不确定,他不会是觉得她太浪荡了吧? 哪里会不喜欢,他可是太喜欢了!以后福利不是大大地有! 两人过了一段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日子之后,魏决开始把注意力放回了公务上,这日,他要去苏州城办事。 魏决这次虽然不用肩负家族的重任,可是他也不满足于一直做一个四品的杭州知府,他的目标是要做正二品的两江总督。 一旦他成功了,他想把坐落苏州城的总督府迁移至杭州城。 他相信有父兄在京城把控着,这点小愿望很容易实现。 如此,魏家主家坐镇京城权力中心,分家占据江南势力,两者遥相呼应。 因此,他要积极地四处走动,当然得以京城派下来的任务为借口,京城来的任务几乎都是魏家给他铺路的。 叶惜在几日前就知道他要出行苏州城了,于是便缠着他要跟着出行。 魏决想起梦里他们的再遇就是在外地,知道叶惜喜欢四处走动,想着自己公务之外其实也是到处视察而已,带着她不要紧。 饶是已经决定好了要带着她,可他哪里能这么容易就答应,肯定要从她身上讨点好处的。 叶惜也不负他所望,让他满意了好几日。 他深知叶惜的秉性,答应的事情没做到后果是很严重的,所以他没想过毁约,想着到时候他在外面忙的时候,让林颜陪着。 第444章 番外-魏决(11) 梦里,林颜是比较靠后才被他发掘使用的,如今为了保护叶惜,他把人提前给弄了过来。 同时被他弄过来的人还有国公府的赵妈妈。 这位赵妈妈对于宅内妇人之间的交往比较在行,让她辅助叶惜处理内宅事宜再好不过。 梦里,叶惜是他的外室,不用应酬其他官夫人,所以有无赵妈妈这样的人物相助都无所谓。 可成为他的正妻之后,那么叶惜就避免不了要应酬这些官夫人。 他担心叶惜单纯会着了别人的道,让熟知套路的赵妈妈在身边伺候就再好不过了。 如此,叶惜身边固定有三个人照顾着,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春桃,辅助她管事的赵妈妈,以及保护她的护卫林颜。 不过这次出行,他没让春桃跟随,因为叶惜觉得跟随的人太多了,就想要一个贴身伺候的春桃,加一个懂武艺的林颜。 可魏决却觉得不妥,用赵妈妈替换了春桃,她认为赵妈妈依然可以贴身伺候叶惜。 出行时,魏决和叶惜同一辆马车,赵妈妈和林颜一辆,行李也装了一辆马车,其他人骑马跟随。 马车里,叶惜第一次出行,掀起车帘就一直盯着外面看。 那看什么都新鲜的模样让魏决也觉得新鲜,闺中女子少出远门,有些一生唯一出远门的时候就是出嫁。 看着叶惜这般,他有些心疼,想着要不以后多带她出去走走吧,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叶惜好奇了一段路之后,看到风景都差不多逐渐就失去兴趣了,然后开始昏昏欲睡。 魏决怕她撞到头,于是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休息,而他则在看公文,动作还小心翼翼的。 苏州城离杭州城不远,马车三日左右的路程,叶惜除了觉得被颠得慌还算适应。 他们到苏州城之后就入住到当地官员安排好的住所。 按道理苏州知府和魏决是同级,因为魏决是国公府的人,加上其父是摄政王般的存在,就算是级别比他高的官员在魏决面前也只有巴结的份,所以苏州知府非常荣幸得了这份照顾的差事。 叶惜不太懂官场上的这些弯弯绕绕,以为这只是他们官场同事之间相互照顾的情谊。 她觉得应该把春桃带过来的,这样她们就可以出去吃吃喝喝了。 赵妈妈年纪大了,肯定不会陪着她胡闹,林颜更加是,整天板着一张脸,生怕别人谋害她。 她就想不通,哪里有那么多人谋害她啊。 叶惜在落脚处休息了一日,在魏决出去处理公务时,她就想拉着林颜出去玩,却被赵妈妈给阻止了。 “夫人,按惯例,今日苏州知府夫人就会上门拜访,您还是得留在这里应酬一番。” 叶惜震惊了?怎么还有她的事? “赵妈妈,这个是一定要的吗?”叶惜问。 “当然,这是应有的礼节,不可失礼。” 赵妈妈对叶惜谆谆教导,心里暗想小门小户的女儿就是不行,这点礼节都不懂,整天就知道吃吃喝喝的。 也不知道老太爷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这门亲事,要教导夫人成为一位合格的官夫人,还得费一番功夫。 第445章 番外-魏决(12) 叶惜可没想那么多,就觉得好吧,既然是应有的礼节,就等把礼节走完了再出去玩。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那些官夫人的热情,送走了一个知府夫人,还有知州夫人和知县夫人。 要知道知府夫人就一个,可是知州夫人可是好几个的,知县夫人就更多了。 偏得她们不一起来,非要一个个地递帖子拜访,叶惜硬是应付了几日都没得空踏出落脚处一步。 如果不是有赵妈妈在,她都不知道她们送的礼以及说的话里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终于,在魏决回来之后,叶惜跟他抱怨: “夫君,那些夫人我不想应付了,要不明日起,让赵妈妈在这里应酬着,我和林颜出去玩吧。” 魏决听了这句话差点被笑死,要知道那些人之所以这么巴结叶惜,无非就是想让她给他吹枕头风,把赵妈妈留下应付算怎么回事。 不过他也看出叶惜这几日很不开心,原本跟着他出来的兴奋劲没了,取代的是一脸的愁容。 这两日看她,似乎连吃饭都没胃口了。 要知道他这个娘子可是出了名的爱吃,连吃饭都没胃口了,可见事情的确困扰她了。 “这样,你也不用一个个地接待她们了,我让赵妈妈给弄一个赏花宴。 把她们都请过来,你们打个招呼见个面就算是把这礼节给过了。” 在杭州城时,魏决为了不让那些官夫人打扰她,成亲后就办了一次宴会。 让属下把夫人也一块带来走了个过场,然后警告属下,让他们的夫人不要没事就来烦扰自己的夫人。 他那些属下都要在他的下面讨生活,自然是言听计从的。 可换了一个地方,就不能这般简单粗暴地处理了。 魏决认为叶惜迟早要担起主母的这份职责的,不过念着她年纪尚小没必要那么早就那么辛苦。 毕竟梦中的她年岁渐大之后,处理事情起来也是游刃有余的,说明了她并不缺少这点智慧,时机未到而已。 如今他家族稳固,他不妨宠着她些。 “你有这样的好招数不早点使出来,害我这几日胃口都不好了。” 叶惜听他说完之后,瞬间恢复活力,吃麻麻香。 魏决失笑,的确怪他。 入夜,东厢房内热潮涌动,握雨携云,两人酣畅淋漓了几回,然后相依着说些贴心话语。 “夫君,我明日要带林颜出去,不要赵妈妈跟着。” 叶惜自从赵妈妈过来之后就烦心得很,因为赵妈妈喜欢挑她的毛病,这个不行,那个不允许的,就算是魏决也没见对她这么挑剔的。 她十分不解魏决为什么大老远地把赵妈妈从京城弄过来,说要照顾她。 结果对她俨然一个婆婆似的,她不喜欢。 可是有很多事情得依靠赵妈妈帮忙处理,魏决平日公务已经很忙了,所以执掌中馈都应该是她的事。 府邸的事情她管得再不好也有魏决安排的人兜着,可应酬这种事情还是得内宅妇人帮忙才行,所以赵妈妈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第446章 番外-魏决(13) 叶惜叹气,魏决看着她皱着眉头,挑了挑眉,然后伸手想抚平。 “惜娘莫要叹气,你尽管出去走走,若是觉得不过瘾,等我忙完陪你一块出去。” 叶惜觉得等他忙完得什么时候,这话听听就算了。 “不用你陪,我自己可以。”她的声音闷闷的。 魏决抚摸她眉头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是不是不喜欢赵妈妈。” 叶惜沉默了一下,闷闷地回了个“嗯”字,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为何?” 魏决不理解,要知道赵妈妈只是一个下人,而且来这里只是为了帮助她应付别人。 “她要求好多,你对我都没那么多要求。”叶惜嘟囔着。 她这是不知道魏决因为那个梦,知道她有多犟,加之得不到的东西最好的那种心态,对她甚是纵容。 可是赵妈妈不一样,她对叶惜的期望就是成为一个合格的国公府夫人。 这要求是很高的,行为举止,谈吐礼节各个方面都是要花很长时间培养的,要求自然就严格很多。 魏决突然就想抽自己一顿,他忘记了高门出来的妇人大多都带着这个毛病。 他之前只交代了赵妈妈要好好帮助叶惜,没交代其他,估计赵妈妈误解了他的意思。 也许赵妈妈还以为他以后要回京城的,所以对叶惜严格了些,难为这小娘子忍到现在才说。 “放心,她以后不会了,别怕。”魏决安抚她。 叶惜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只纠结她明天能不能不带赵妈妈出去,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高兴地睡不着。 翌日,叶惜高高高兴地带着林颜出门去了,赵妈妈果然没跟着。 赵妈妈一大早就被魏决给叫过去了,不知道说了什么。 从那日起,赵妈妈就只教叶惜如何处理官场上的人际关系以及对应的礼节,没有对她的行为做过多的要求。 叶惜对此高兴坏了,这都是后话。 叶惜带着林颜出去,自然是奔着苏州城最大酒楼的美食去的,可是没想到慕名而来的人那么多。 叶惜还带着现代人自觉排队的习惯,拿着叫号牌就在一旁等着。 林颜只是负责护卫主子安全,她不管其他事情,也跟在旁边排队。 排了很久之后,叶惜有些等不及了。 因为她为了出来吃好吃的,都没吃东西,这时已经有些饿过头了。 她想着要不今日就算了,改天再来尝也是一样的,她刚想起来离开,就听到林颜的声音。 “夫人,您不舒服吗?脸色不好。” 叶惜一愣,弱弱地回答:“等太久了,我饿了,出门前也没吃东西,我们走吧,改天再来。” “是。”林颜回答,刚想带人离开,就看到一名男子上前,递了个东西过来。 林颜一阵紧张,担心对方想调戏自己的主子,喝住对方:“何人如此大胆?” 男子示意她别紧张,解释道:“这位夫人既然饿了,不如用小生的号牌吧,下一位就是了。” 叶惜抬头看向对方,发现是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俊俏郎君。 对方手里递过来一个号牌,的确是快轮到的号码。 林颜刚想拒绝就被叶惜给阻止了,她问郎君:“这位郎君,你给了我,那你呢?” 第447章 番外-魏决(14) 青年笑道:“听夫人口音是外地人吧,我是本地人,经常来这里吃,所以不要紧,拿着吧。” 叶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就听对方又道: “夫人既然饿了,还是拿着吧,您到其他地方吃饭一样也是需要等的,这里上菜还算快的。” 叶惜当即就接受了,然后对对方表示了谢意,青年不以为意,摆了摆手之后便离开了。 叶惜还是多看了对方两眼,然后就听到店小二叫到她刚拿到的号码了。 她痛痛快快地把自己来之前打听好的美食点了几份,让小二尽快上,她可以加钱。 没错,她现在可是个小富婆了。 魏决交给她的掌管的资产里有不少是京城的,收益都很好。 她人都不用到那里,魏决的人每个月都会把账送过来,顺便把收益也一块送到。 魏决也从来不管她如何花银子,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账本里月收益的那个金额时惊掉下巴。 用她的话说,她觉得自己嫁了个“金山”! 泼天的富贵有没有她不知道,但是花不完的银子肯定是有的。 然后叶惜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她其实挺爱银子的,以前说自己不爱,是因为手里没有。 叶惜觉得魏决应该是有小金库的。 因为有一次她不小心发现了魏决的一个小木盒里放着一叠银票,她当时好奇地拿出来看了看。 其实也没有多少钱,价值还比不上他身上的一个玉佩,就不知道他为何特意找了个盒子装着那几张银票。 叶惜当时还特意问他了,结果他十分宝贝地从她手里拿回银票,说那是他的,让她要花就用库里的。 魏决第一次那么小气,叶惜不解但尊重。 吃穿用度上她没什么缺的了,唯一缺的就是一个吃饭搭子了。 林颜一板一眼的,任叶惜如何劝就是不肯跟她一起享受美食,害得她都没机会分享美食心得。 叶惜觉得还是应该把春桃带过来的,春桃在这方面的作用简直不要太大。 当晚,叶惜回到下榻处都吃不动晚膳了,只是坐在某人旁边陪着某人用膳。 叶惜高兴了,某人也高兴,毕竟这时候的叶惜格外听话。 因为叶惜高兴之后某人得到的好处很多,所以他完全不介意叶惜出去逛,只要带上林颜。 叶惜在两日后的一个布店里又遇到了那位青年,还是她先认出的对方。 “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叶惜很惊喜地跟对方打招呼。 “你是?”对方似乎不记得自己了。 “永和楼,你让了号牌给我的。”叶惜解释。 青年似乎想起来了:“是夫人您啊,您还没走呢?” “嗯,我夫君还没办完事,所以要在这里逗留一阵子。” 叶惜很高兴的说,又问了一遍对方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舅舅家的店,我在这里帮忙。”青年解释。 “这样啊,那天很感谢你。” “不客气,夫人您这是要买布吗?”青年问道。 “对,我想给家里人捎点这边新的样式回去,有什么推荐么?” “有的,来看看这边。”青年引路。 叶惜突然想起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便问:“公子如何称呼?” “免贵姓裴,单名一个竹字。” 第448章 番外-魏决(15) 叶惜听了之后称呼道:“裴公子。” 裴竹很仔细地给叶惜介绍了几款苏州城这边流行的样式,叶惜也毫不吝啬,都买了下来,让一起跟着的护卫拿着。 “今日谢谢裴公子了。”叶惜离开前跟他道谢。 “不客气,夫人慢走。” 叶惜带着买的东西回家,魏决回来的时候,她还让他看了一下这些布料样式。 魏决对这些并不在行,看不出什么,只是安静地听她讲述自己买布的经过。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觉得叶惜真的是太容易满足了,花银子就能让她高兴半天。 魏决想起了梦里的叶惜似乎喜欢看打铁花,他听说苏州城这边时兴看这个,打算让人去打听一下何时何地会有这个表演,他带她去看。 “夫君,你什么时候得空?有个酒楼的饭菜很好吃,我想带你去,是不能错过的美味哦。” 叶惜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这个,觉得必须让魏决也去尝一下。 魏决想了想:“等我消息。” 叶惜爽快地点了点头。 魏决翌日晚上就给了她回复,过两日就可以陪她出去吃饭,那日顺便带她去看打铁花。 到了那日,魏决傍晚时分带着她先去吃了一顿饭,然后弃了马车,和她走在街上。 叶惜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上道,吃完饭还愿意陪她逛街。 这日好像是本地的一个赶集的日子,街上的人很多,小摊小贩也很多。 这段日子,叶惜虽然也经常出门,可魏决不允许她晚上出门。 担心出状况他下面的人护不住,叶惜也乖巧,没闹。 所以这是叶惜第一次晚上出门,看着满挂灯笼、热闹非凡的街头,叶惜兴奋得不行。 “夫君,我觉得咱们杭州城也应该这样,晚上也让贩夫走卒们热闹热闹。这样百姓开心,谋生的人也开心。” 叶惜心血来潮地跟魏决说了一句。 苏州城因为是特殊的政治地位,它的经济发展会比杭州城好很多,而且官府允许夜晚经营,宵禁的时间也晚些。 这是杭州城不能相比的,杭州城夜幕降临之后,除了客栈这种允许经营之外,小摊小贩要及时收摊,主要是担心宵禁时刻来不及撤走。 叶惜无心的一句话,被魏决记在了心里。 他的目标是两江总督,而且还有意把总督府迁移到杭州城,那么这些事情的确可以想一下。 叶惜走着走着,主动握住了魏决的手。 魏决淡定地瞥了她一眼,嘴角轻微上扬,他很享受她这般依靠他的样子。 “哇,夫君,你看那个灯笼,好漂亮。”叶惜看到街边卖灯笼的两眼一亮。 不能怪她大惊小怪,那灯笼不仅造型别致,而且还会动,她眼睛盯着都走不动道了。 魏决失笑:“喜欢就挑吧,直接买走。” 叶惜每一个都好喜欢啊,她挑来挑去就是没挑出个结果。 魏决扶额叹气:“都喜欢就都买了吧。” 叶惜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爽快地答应:“好的,老板,这些灯笼我全要了,他付钱!”说完还指着魏决。 魏决恍然大悟,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看他今晚如何好好“教训”她。 第449章 番外-魏决(16) 灯笼全买下来的结果就是护卫们人手一个灯,林颜手里也有一个。 叶惜从这些灯里挑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拿着,魏决两手空空,他出钱了,所以就不再出力了。 叶惜也无所谓,走路的时候还一直盯着手里的灯笼看,她真的是太喜欢了。 魏决担心她摔倒,主动用手牵着她。 “夫君,我们去哪?”叶惜突然好奇,他们好像走了蛮久。 “等下你就知道了。”魏决保持神秘。 终于到了地方,魏决带着叶惜站在了最好的位置上等着。 叶惜四处看,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什么,但是她知道应该是有表演之类的。 就在她四处环顾的时候,突然就有个人走到了人群空出的中心里,后面还有人抬着东西过去。 很快,她的面前就绽放出金色的火树银花,然后就听到周围“哇”声一片。 “是打铁花!好漂亮!”叶惜激动地摇晃了一下魏决牵着她的手。 魏决笑意盈盈地看着她那张兴奋的小脸。 突然他听到她咦了一声,低头问:“怎么了?” “我看到了一个熟人,等下介绍给你认识。” 叶惜看到那位裴公子居然也在附近看打铁花,这不是巧了吗。 魏决听到这句话还挺意外的,心想她在苏州城居然还有熟人?不过马上就会揭晓了,所以他便不做声。 “看完了,跟我来,趁他没走远。”叶惜拉着魏决就往那个身影追去。 “裴公子,留步!” 叶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仅眼前的身影顿住,就连魏决也顿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叶惜,她……刚才说了什么?! 看着叶惜盯着前方,他把目光转了过去,当看到那个身影转过来之后,他一下子就僵住了。 是他!真的是他! 梦里娘子曾经的夫君!他们……为何会相遇?为何!! “裴公子。”叶惜朝着对方挥了挥手。 裴竹先是意外,然后看到她身边牵着一个男人,了然。 然后他便走了过来打招呼:“夫人安,想必这位就是您的夫君了吧。” “对,这是我夫君魏决。”叶惜转向魏决,“夫君,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布店伙计,他还把号牌让给了我,你得好好感谢他。” 叶惜说着说着就发现魏决的脸色很不好,担忧地问:“夫君,你没事吧?” 魏决从裴竹出现的那一刻,几乎都听不清叶惜说的话。 脑子里都在想:为什么他会出现?为什么他们会相遇?难道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不可能,不可能! 他倏地看向叶惜,眼神狠厉,一副抓住妻子偷情的模样。 他的表情把叶惜吓到了,叶惜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般,下意识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夫……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叶惜被吓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你们,何时认识的?”魏决咬牙切齿。 “就……第一次出门,去永和楼的时候。”叶惜颤抖地回答。 “此话当真?”他怎么就不信呢。 “当然,不是跟你说过么。”叶惜觉得莫名奇妙,也有些害怕。 第450章 番外-魏决(17) 魏决听后想起她的确跟他说过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他就是不高兴,很不高兴。 裴竹看到此情此景,觉得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赶紧开口解释: “这位公子,贵夫人和在下只是有过两面之缘,并无其他。” 结果换来了对方的一个狠瞪,只能闭嘴。 “回去。”魏决狠瞪完对方,转头就扔下一句,拉着人就离开了。 叶惜手里的灯笼都被他给挤掉了也没人管。 护卫们看到这个情况,不敢说话,也不敢去捡那个灯笼。 林颜犹豫了一下,还是捡了起来,然后一起打道回府。 叶惜在马车上就有些害怕,也有些委屈,坐得离魏决远远的。 魏决没管她,脑子里不断地回忆着梦里有关他们的细节。 他记得梦里的自己调查过,裴竹是杭州人,因为家里的缘故从小养在苏州城的外祖母家,外祖母家貌似是经营布料的。 叶惜跟他说起这些的时候,他怎么就不重视呢,太大意了,他就不该带她来苏州城。 他们会如梦里的那般相爱么,然后离开他。 不行,不行,他不允许!看向叶惜的目光变得幽深晦暗。 叶惜觉得马车里的气氛怪异,而且心里总觉得毛毛的。 马车里没有点灯,她看不清魏决的表情。 可是从他模糊的轮廓里,她总觉得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下一刻就想扑过来撕碎自己。 她不明白魏决这是怎么了,如果是因为她结识了外男,可是之前她也这样过。 那时她把别人大大方方地介绍给他的时候,他并不会这样。 所以是那个人有问题吗?有什么问题呢…… 回到下榻处的时候,魏决直接把她给扛了出去,直接进入内室,把她放在榻上之后,死死地盯着她。 “今日见到他,很高兴?”魏决冒出这么一句。 被压在下面的叶惜脑子一懵,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她想起那位公子长得也算是芝兰玉树,然后就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魏决被她这个反应弄得有些莫名,他的问题有这么好笑吗? 叶惜的手指爬上他的胸膛,作挑逗状,第一次掐着声音问:“夫君,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是……吗?魏决顺着她的问题想了想,是的!他确定。 梦里他们两人曾经是夫妻的这件事让他心里不舒服,不过一直以来他故意去忽略,毕竟他醒来之后就没遇见过那个无名小辈。 他也曾经多次说服自己,说那不过是一个梦,梦里有些事情是预兆,有些事情不过是假象而已。 可是当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又不肯定了,他不想承认梦里的那些事是发生过的,可他又不得不承认。 一面相信,一面否认,他因为这个梦被反复煎熬。 他不敢承认,他的女人,曾经被别的男人觊觎过! 当叶惜这么直白地问出来的时候,他很诚实地回答:“是,我吃醋了!”还有,他很不安。 叶惜听了之后笑容放大,手不自觉地钻进了他的衣襟里: “他哪里能跟夫君你比啊,他一不是进士,二不是知府,三还没有你银子多。就连那相貌,也是夫君你更胜一筹。” 第451章 番外-魏决(18) 男人都喜欢被夸的,魏决听了这几句话之后,仔细琢磨了一下。 好像是这个理,那个男人拿什么跟他比,就连出身都不如他。 他堂堂国公府的嫡次子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庶子能比的么。 不过,梦里的他可比现在的他更胜一筹,权势地位都是拔尖的,她也没看上他不是? 看着他原来有所松动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叶惜暗叹,男人真的好难哄哦。 她打算豁出去了,于是向上抬了抬身子,朱唇贴近他的耳边,说了一句极度“夸奖”的话: “夫君你的功夫如何自己没点数么,世上有几个男子能与你相比,嗯?” 那个尾音撩人心脾,魏决瞬间就被点燃了。 他想起了梦里的他和她,的确,梦里的她就算不喜欢他,可在闺房之内依然被他给治得死死的。 “娘子,看我今日如何治你!”魏决直接就不客气地开动了…… 屋内的动静持续了很久,连热水都叫了好几回。 叶惜因为这一夜魏决的过分而生气,这下换成了魏决哄叶惜。 好不容易两人和解,魏决想提前结束苏州之行,回杭州去,对此叶惜没有任何意见,却提了一个要求。 “夫君,你是不是应该去跟裴公子道个歉?”她真的觉得魏决生气很莫名好吧。 “凭什么?!” 魏决不可置信,他不去找对方麻烦就不错了。 事后他跟林颜确认了他们两个的确只是见过两面,而且都有外人在场,并无越举。 “不去?那今晚我还是去和林颜睡吧。” 叶惜生气的这段时日就是和林颜挤在一起的,弄得林颜老是被主子针对。 “……” 魏决觉得自己真的被这个小娘子给治得死死的,最后居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于是在叶惜的安排下,他们夫妻二人在永和楼宴请了裴竹一回。 裴竹没想到自己还能和他们再见面,更让他惊讶的是对方居然是杭州知府大人及其夫人。 他们身份一亮,他这个平民百姓只能是觉得荣光,哪里会计较之前的那点不快。 “之前是拙夫的不是,望裴公子见谅。” 叶惜举杯对着裴竹,然后看向没有动静的魏决,眼含警告。 魏决憋屈地举起酒杯,对着裴竹也跟着说了一句抱歉的话,心里默念着家和万事兴。 “哪里哪里。”裴竹被知府大人这般对待有些受宠若惊。 三人喝下“和解酒”之后,就开始用膳,除了叶惜,另外两人都食不知味。 和解宴之后魏决就迫不及待地带着叶惜回杭州城了,并且下定决心,以后不会让她再踏入苏州城了。 回到杭州城的日子,他们恢复到了以前琴瑟和鸣的状态。 某日,魏决忽然想起梦里叶惜的身体似乎出了些问题,导致他们很多年里都没有孩子。 他赶紧写信送到京城,让父亲给他安排一个妇科圣手到杭州城给叶惜调理身体。 这可是涉及到魏家开枝散叶的问题,魏父自然很上心,给他送了一位厉害的太医过去。 第452章 番外-魏决(19) 叶惜一开始很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病吃药,听到大夫说自己宫寒需要调理之后,很乖地配合。 叶惜开始调理身体之后,就减少了回娘家的次数,因为她现在身上一股药味,怕家人担心。 她怕别人嫌弃自己身上的药味,可总有人不嫌弃的,还会在叶惜喝药前给她试药,确定药入口不烫了才给她喝。 某人发现自从叶惜配合喝药调理身体之后,再也不用天天一散值就去岳父家逮人,可高兴了。 某人现在只要散值回来,晚上必定会很好地“照顾”叶惜一番,这程度都有点过了。 最后被太医给点了出来,让他们节制些,不要伤了妇人身子,闹了叶惜一个大红脸。 某人是在被叶惜迁怒之后才控制了些。 一年之后,叶惜怀上了,这把两家都高兴坏了。 魏决自她怀孕之后事事都让着她,生怕她不高兴,不过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怀孕的女人这般的不讲道理。 梦里的他完全没感受过这样的待遇。 例如,今日夜里,还是三更半夜的,叶惜突发奇想说想吃手擀面,还必须得吃他做的。 可是魏决哪里进过厨房,这不是为难他么。 看到他不愿意,叶惜瞬间就淌泪了,说他欺负她,她要回娘家。 其实吧,叶惜就是不高兴自己因为怀孕受苦,而始作俑者却没心没肺的,所以才故意为难魏决。 她现在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不作威作福,以后哪里还有机会,平常都是被他给吃得死死的。 魏决没办法,只能照做,可是他不会擀面,只能把家里的厨娘老妈子给薅起来指导指导。 老妈子本来以为是让她起来做面,没想到却是让她看着大人擀面,这可太新鲜了! 就算大人娶了个公主也不带这么宠的吧。 看着大人这闹心的擀面场面,老妈子从一开始的耐心指导到不自觉地“批评”了两句,遭到了魏决的一记眼杀,一时间差点被吓尿。 那种学生学不好,还不能骂的感觉,谁懂! 老妈子脸上装出一副笑容满面的样子,实则内心都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了。 我说大人啊,您就饶了老婆子吧,不行就让老身来,夫人又没盯着您做,非要那么老实做什么?意思意思不就得了! 可魏决非犟着自己来做,最后成功地做出了一碗手擀面。 端到房里的时候,看到叶惜熟睡的脸庞内心好纠结。 他的心血……没了用武之地。 翌日,叶惜起床之后,看到桌上摆着一碗不堪入目的手擀面,还有一直盯着自己的魏决,心里有些好笑。 这面是魏决昨晚做剩下的面新煮的,昨天的第一碗面叶惜没吃上,魏决自己给炫了。 叶惜知道魏决在等什么,还是吃了那碗面,虽然卖相不怎么样,可味道还行。 主要是魏决练过武,手劲足,所以面挺劲道,面汤是厨娘老妈子熬的,自然是没话说。 这样搭配起来,面其实还挺好吃。 自此之后,魏决会在叶惜要求,或者哄叶惜的时候给她做手擀面,做面的水平日益精进。 第453章 番外-魏决(20) 叶惜坐胎已经八个月了,肚子挺显的,魏决如今散值回家就喜欢趴在在她肚子上听动静。 这个时候叶惜一般都是坐着的,而魏决就只能跪着了。 “儿子好像睡着了。”魏决突然来了一句。 叶惜皱眉:“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他该不会重男轻女吧? 魏决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梦里他们就是生了儿子吧。 “我感觉。”最后憋出了这么一句。 叶惜听了冷笑一声:“我喜欢女儿,儿子你别想了。” 魏决苦恼了一下,然后觉得都不是大问题: “没事,我们还年轻,可以多生几个,总归能有儿有女。” 话音刚落就吃了叶惜一个爆栗:“你当我猪啊,还多生几个,就这个都把我折腾得半死不活的,要生你自己生。” 这话说的,魏决哪里能一个人生出来,不过他不气馁,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两个月后,叶惜生产,痛得半死不活的,然后在产房里一直骂魏决。 那些产婆和老妈子就没见过妇人一边产子,一边骂丈夫的。 关键是对方口中的丈夫可是四品的大人啊。 “夫人,你少说两句,这样保存体力才好生出来。” 于是叶惜便在心里骂。 魏决在门口听着,忽然就没听到骂他的动静,更焦急了,忍不住就问道:“娘子如何了?怎么没动静了?” 哎哟喂,这是被骂上瘾了? 房内的下人们都忍不住抿嘴偷笑,不过还是派出了一个人出去跟大人解释,免得他担心。 叶母在产房内陪着,这是魏决提前把岳母给请过来的,他没有女性长辈坐镇,心里有些慌。 虽然说府里有不少丫鬟和老妈子,不过他还是觉得真正的家人在才放心。 叶惜疼了两日才把孩子生下来,是个儿子! 魏决听到报喜的时候喜逐颜开,想进去看一眼叶惜,被老妈子给阻止了,说夫人没事,需要休息,让大人莫急。 叶母也反对他进去看女儿,觉得女儿这个情况见丈夫不好。 主要是担心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影响夫妻两人的关系。 有叶母在里面照顾,魏决没有坚持。 等下人把产房收拾妥当之后,在叶母的允许之下,他才见到叶惜。 叶惜精神不好,他只夸她厉害,说她辛苦之类的话。 之后就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叶惜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叶母年纪大了,守不了夜,所以是魏决守夜照顾的。 为了不让妇人见风,他就睡在外间的矮榻上,留意着叶惜的动静,生怕她的需求没得到及时的解决。 叶母把女婿的表现看在眼里,两眼湿润,暗叹自己女儿嫁了个好郎君,对女婿又多了几分满意。 孩子百日宴时,魏府广开宴席招待了一番,魏父和魏渊从京城来参加,魏兄坐镇京城。 魏渊是第一次见这位孙媳妇,没有过多的评价,只是赏了她一座京城的宅子。 魏父则送了很多的名贵药材以及一箱的名贵珠宝。 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魏决给儿子起名“魏烨”,取的是“叶”字的谐音。 第454章 番外-魏决(21) 之后叶惜恢复了刚嫁给魏决时的习惯,经常带着孩子一块回娘家看望父母。 不过这次的频率不是一日一次,短则两日,长则三五日。 魏决已经麻木了,他只能安排武艺高强的府兵负责她们的安全。 魏烨六个月大之后,魏决觉得是时候讨回他一年半都没有过的福利了。 于是在一个他休沐的日子,特意让人把小公子带出去玩耍。 而他则抱起叶惜进了内室,完全不顾这青天白日的是否合适。 叶惜也给了他惊喜,她新做了一些比较“好看”的心衣,“好看”到什么程度呢? 魏决看了居然直接流鼻血,糗大了,以后他的脸面何存! 叶惜看到不厚道地直接噗呲一笑,丝毫不给他一丝面子。 魏决窘了,讪讪地解释:“主要是太久……所以一时间太激动了。” 叶惜笑得更厉害了,魏决觉得太丢面子了。 他决定要从她身上找回场子,让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两人旁若无人地“不务正业”了一日,府里的人都知道大人和夫人的感情好。 魏烨两岁了,会走路了。 这日魏决一脸喜色地回到府里,跟叶惜说道: “惜娘,大哥来信,他喜得麟儿,烨儿也大了些,我们不日便上京给大哥庆贺吧。” 他仔细算了一下,信从京城发出快马送到他手里花了二十多日,他带着妻子马车回去一趟,应该能赶在大哥孩子百日宴前回到。 叶惜没想过他们居然还要上京,不免担忧:“烨儿还这般小,能受得了吗?” “没事,我们带着大夫,走慢些,孩子总归是能熬得住的。 实在不行,我们就沿途休息好了再上路,时日还早。” 其实他有这个念头很久了,不过孩子之前太小,他没办法。 如今孩子满两周岁了,又赶上大哥的喜事,哪能不回去一趟。 叶惜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出的,只觉得之前她成亲大伯也来了,她应该要表示一下,可就是礼物这方面为难。 毕竟和京城的奇珍异宝相比,她的那点东西实在是拿不出手。 “可是礼物怎么办?”叶惜苦恼地问道。 魏决一愣,失笑:“放心,这个我来准备就好,你就安心地收拾行囊。” 最难的问题解决了,叶惜也就放心了,真如魏决交代那般,只管收拾他们三个的行囊。 这次上京,叶惜身边跟着赵妈妈、林颜还有新来的几个丫鬟和奶嬷嬷。 春桃前两年到了年纪被她给许配出去了,丈夫是魏决官署内的一个小兵。 当初叶惜张罗春桃的婚事时,魏决就让薛玖给他一张适婚下属人员的名单,让叶惜挑。 叶惜挑了几个人品还不错的青年让春桃自己相看,最后定了一个,然后给了嫁妆把人给配出去。 他们这次上京可谓是浩浩荡荡,阵仗不亚于行军的队伍。 一路上,魏烨适应良好,没有生病什么的,就是时不时需要停下来休息,毕竟孩子无法在一个密闭空间里久坐。 第455章 番外-魏决(22) 魏决马车和骑马轮换着,偶尔让孩子坐在马背上赶路,孩子对骑马似乎更感兴趣。 叶惜则害怕孩子从马上摔下来,惹得魏决大笑:“惜娘还不放心为夫么,放心,摔不了他。” 魏决觉得孩子应该是喜欢骑马的,等他大些之后就教他骑射。 这次回去可以顺便给孩子物色一些小马驹,让孩子练习。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一个多月,终于赶在魏兄孩子百日宴前到了京城。 他们到京城城门的时候,就发现魏家管家已经带人在一旁候着了。 原来他们在收到魏决将要回京的消息后,就一直在城门口候着,生怕怠慢了这位得宠的二公子。 叶惜听到已经到了国公府就带着孩子走下马车。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她的衣着发饰都蒙上一层灰。 管家是个懂事的,等他们回到魏决原来呆的院子里后。 立马就有几位嬷嬷以及丫鬟过来伺候叶惜和魏决梳洗打扮,连魏烨也被洗得干干净净。 整理好仪容的一行人就得去给魏渊魏父他们请安了。 叶惜第一次踏进这么森严肃穆的宅邸,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一直紧跟着魏决。 魏决知道她紧张,牵着她的手安抚着她:“不用怕,这里也是你的家。” 叶惜只能点头,然后牵着孩子的手,一家三口手牵手地出现在主屋。 主屋里的那些婢女们都低头迎接主子。 有些胆大的奴婢会偷偷地观察叶惜这位传说中的二夫人。 叶惜则是目不斜视,看着主位上威严肃穆的魏渊。 魏渊身边坐着魏父,可魏兄却是站着的。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端庄夫人,估计是魏兄的夫人,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两个孩子。 魏兄出征前有一个女儿,回来之后再得一子,如今再添一子,就是这次百日宴的主角。 “孙儿携妻子叶惜及烨儿给祖父请安。” “儿子携妻子叶惜及烨儿给父亲请安。” 他带着叶惜和魏烨给魏渊先跪下请安,然后再给魏父请安。 这个礼节有些重了,主要是因为他从离开京城南下任职之后就没有回过京。 如今难得回来直接补上了多年未能在父亲以及祖父身边尽孝的礼节。 “好好好,快起快起。”魏渊先开口,然后看着叶惜身边的小小人儿说道:“这可是烨儿?” “是的,祖父。来,烨儿,给太祖父请安。”魏决示意魏烨。 “太祖父,祖父。” 魏烨奶声奶气地对着魏渊和魏父说道,这是魏决提前教他的。 “好好好,过来让太祖父看看。”魏渊对孩子招了招手。 魏烨一溜烟就冲到了魏渊面前,主动张开小手求抱抱,一点都不怕生,把魏渊逗得乐呵呵的。 在场的人也跟着笑起来。 魏决看到自己大哥和大嫂,赶紧带着叶惜走过去,给自己的大嫂和叶惜相互介绍了一番,然后就和大哥唠起嗑来。 剩下叶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她有些不习惯。 大嫂簪缨世家出身,很习惯应付这样的场合。 第456章 番外-魏决(23) 大嫂看到叶惜有些局促就过来安抚:“家里都是一群男人,就让他们忙活去,我们自己好好说会话。” 叶惜看着自来熟的大嫂心想:关键是我和你也没话可说的啊。 大嫂就拉着她坐下用些茶水和糕点,等着男人们叙旧完之后开宴。 魏决和大哥的话题无非都是官场上的事情,叶惜就静静地听着,不久魏烨因为要找娘亲而回到她身边。 在她身边呆了没多久就和魏兄的孩子玩到了一块。 叶惜就想起魏决提过的魏兄有三个孩子的事情,问起大嫂还有一个孩子在哪。 大嫂说孩子还小在睡觉,所以没抱过来。 魏兄的女儿已经比较大了,没办法和才两岁的魏烨玩到一块,一直呆在母亲身边,静静地待着。 叶惜看着对方的年纪,估计也就八九岁的孩子,在现代的话正是爱闹的年纪,怎么会这般安静。 后来看到了大嫂以及身边的嬷嬷对她的管教才知道原因,暗叹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没有童年。 魏兄的长子年纪比魏烨也大几岁,不过男孩子比较野,还是可以勉强凑一块玩的。 魏家时隔多年第一次家宴自然是比较热闹的,一家人和乐地用了膳。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魏烨已经睡了。 他吃了没几口就和小哥哥一起疯玩了半天,在魏决抱着他回院子的路上就趴在肩头睡着了。 叶惜在奶嬷嬷把孩子带下去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决洗漱完进来的时候,发现她还在发呆,有些奇怪: “怎么不去洗漱,今日也折腾了大半天,该歇息了。” 叶惜突然冒出了一句:“我们何时回杭州城?” 魏决脚下一个踉跄,什么?他们不是才到的京城么。 “……惜娘这是想家了?”魏决坐到她旁边握着她的手问道。 “嗯。”回应低不可闻。 魏决想了一下今日的情况,明白她这是不习惯京城大家族的氛围。 “我们就呆一阵子,我还要上朝述职和会见一下其他的官员,等忙完了再回去可好?” “那要多久?”叶惜盯着他问。 “半个月左右,惜娘不要怕,你只是第一日入住,不习惯很正常,过几日你就习惯了。”魏决安抚道。 叶惜没有再说话。 翌日,原本习惯睡到日上三竿的叶惜,一大早的就被国公府过来请安的老嬷嬷给叫醒了。 “二夫人,您该起来去给老太爷请安了。”老嬷嬷在屋外站着,声如洪钟。 按道理,其实也应该给魏父请安,可是他们父子三人一大早的就起来去上朝了。 魏决回来当晚由于太晚,宫里虽然没下玥,可已经不适合进宫了,于是才回了国公府。 魏家不管心里如何想,明面功夫总是会做得很好,绝对不会让人有弹劾的机会。 所以第二日早上,他们父子三人就身着朝服上朝去了。 魏决前几年都没有入京述职,这次回来干脆一块述职了,免得下一年又得来一趟。 叶惜睡眼惺忪地呆了好一会,不太情愿起来。 第457章 番外-魏决(24) 赵妈妈是府里出去的人,看到老嬷嬷都来了,知道这事挺重要,又清楚叶惜懒惰的性子。 赶紧把人给扶起来,低声提醒:“夫人,二公子已经梳洗完毕去上朝了,您还是赶紧起来去请安吧。” 完了还提醒一句:“这里不比杭州城,规矩甚多,还是按规矩办事,免得落人口实,让二公子为难。” 叶惜听了之后,赶紧起来任由赵妈妈穿衣梳洗。 她不清楚这高门大户的规矩,更不想去了解,于是什么都听赵妈妈的,反正也待不了几日。 其实她也知道一旦回来,就没有那么随心所欲了。 面对其他人的为难,魏决可能还会发难维护她,可如果为难她的人是他的长辈,那么魏决也很难做。 他也不可能忤逆长辈,毕竟高门大户的规矩就在那里。 她能遵守的,又何必让魏决为难。 赵妈妈边指挥人给她收拾,边解释: “老太爷如今不怎么上朝管朝中之事了,所以大夫人每日辰时就得起来去给老太爷请安。 而老爷和两位公子都是下朝之后过去请安的。” 叶惜带着魏烨去到主屋之后,发现大嫂已经带着三个孩子在门外候着了,似乎是在等她。 看到她来了笑着说道:“我就早来一步,想着弟妹马上也要到了,就等着。” 叶惜有些尴尬,赶紧道歉:“大嫂,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无事,我们先进去请安吧。” “好。” 两人都带着孩子以及一位嬷嬷一起走进主屋,叶惜带着的人自然是赵妈妈了。 叶惜以为老太爷魏渊对请安之后的她们有什么训话或者交代,结果并没有。 她们真的只是去问候一下然后就退出来了。 叶惜叹气,高门大户的老人家最怕就是寂寞了。 自己起得早,就要折腾年轻人也一块起来,可明明大家都无事可做。 其实叶惜不知,如果魏家有老太君或者老夫人在的话,肯定会对她们有一番训话的,如今都没有。 魏渊也不是那种爱管后宅之事的人,所以她们就只是走了个过场就可以离开了。 她的确是无事可做,可身为目前执掌中馈的大夫人而言,事情可是多到忙不完的。 毕竟她要管着这么大的一个国公府。 叶惜请安完毕之后,看到魏烨和小哥哥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去探索国公府了。 魏烨身边跟着燕武以及几个护卫,魏兄的女儿自然是跟着母亲的,而长子身边也跟着几个护卫。 一群护卫跟在两位小主子的身后陪护着。 叶惜想着孩子身边既有护卫,又在国公府内,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所以就放手让孩子去疯了。 看到大嫂旁边的奶嬷嬷抱着一个婴孩,估计就是幼子了,然后好奇地上前看了两眼。 忽然想到自己身边没带礼物,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大嫂说道: “大嫂,我没想到孩子也在,所以没带着礼物,等百日宴的时候和夫君的一块送上。” “有心了,礼物什么的都不重要。孩子刚醒来了一会,如今又睡过去了。”大嫂表示不要紧。 然后叶惜就直接回自己的院子里了。 她还没睡够,连东西都不吃了,赶紧补眠。 第458章 番外-魏决(25) 睡到日上三竿之后,用膳时想起了魏烨。 不知道他用膳没有,问了身边的丫鬟:“孩子回来了么?” “回夫人,没有,刚燕护卫派人回来说老太爷想留小公子在那边用膳,让我们不用等了。” 叶惜点了点头。 吃完饭之后,叶惜让赵妈妈带着去找魏烨。 他该午睡了,起了个一大早的,又玩了那么久。 赵妈妈在前面带路,国公府真的很大,饶是去了两次主屋,叶惜也是不认得路的。 为了避免冲撞了什么忌讳,她都是让熟悉国公府的赵妈妈带着。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赵妈妈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叶惜奇怪,刚想开口结果也听到了什么,于是也仔细地听着。 “你们见到二夫人了吗?” “见到了,是有点姿色,可也不至于把二公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吧。” “听说还只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 “原来是小门小户的人家,难怪一点礼节都不懂,居然不懂要跟老太爷请安。 还让大夫人久等,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我还听说她回去之后继续睡觉,真的是太没规矩了。” “还有更丢人现眼的,她看到小公子居然说自己忘记带礼物了,还说百日宴的时候和二公子的一块送。 她能送什么好东西,肯定也是二公子给她准备的。” 赵妈妈一听到前面的几句就想喝止,可被叶惜给阻止了。 她倒是想知道高门的丫鬟们对自己是什么评价,这从一定程度上可以反映这个地方对她的接受度。 没想到她给人的印象这么差的么,她以为自己多说多错,尽量都不说话了,结果还是不能让人满意。 看来高门大户果然轻易嫁不得,难怪当初爹娘一听魏决的身份就拒绝。 要是爹娘知道魏决的身份比求亲时所说的还要高,估计他们不一定能成事。 “把这些嚼舌根的人拖下去,杖毙。” 叶惜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硬而熟悉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发现是魏决。 他,竟然回来了。 魏决话音一落,他的身后就有人站出来,把在拐角处嚼舌根的那几个丫头给拖下去了。 她们本来听到二公子的声音时就被吓到了,又看到几个壮汉过来要把她们拖走,赶紧跪下,想求饶。 结果只说了几个字就被捂住嘴巴给拖走了。 叶惜觉得被人说几句坏话不至于杖毙别人,赶紧上前安抚魏决: “丫鬟们还小,不懂事,就别害人命了,打几棍子教训一下得了。” 魏决看着叶惜,然后转头吩咐让行刑的人把杖毙改成杖二十,然后发卖出去。 叶惜知道这是魏决的底线了,没再劝说。 她赶紧上前撒娇:“你怎么回来了?下朝了?父亲和大哥怎么没和你一块回来?” 魏决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些,一一回答了她这几个问题: “我述职完毕之后就先回来了,大哥和父亲还有公务要处理,我先过来给祖父请安。” “那一起吧,我去接烨儿的,老太爷说留烨儿在他那边用膳。” 魏决点了点头。 叶惜接到孩子之后,本来想和魏决一块回院子里的。 结果魏决说有事先离开一下,让她先回去,她就只能先回去了。 第459章 番外-魏决(完) 魏决直接去了大哥的院子里找大夫人。 大夫人看到人来了,笑意盈盈地出来迎接:“二弟怎么来了,上茶……” “不用,爷说几句就走。” 魏决冷漠地拒绝了大夫人,大夫人脸色一僵,猜到了什么。 “惜娘秉性纯良,替你那几条狗求情,留下了性命。 不过爷还是奉劝大嫂,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手不要伸得太长。 惜娘今日礼节不周,请安时让大嫂久等了,爷在此替她道歉,这厢就揭过去了。 日后,大嫂还是少盯着妯娌,多关心大哥后院的那些女人吧。” 说完,也不让大夫人解释,甩袖离开,把大夫人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国公府对下人的管教都很严,不妄议主子是进府时的第一课。 敢这样做的下人惩罚都很重,所以几乎是没人敢犯的。 今日却莫名来了这么一出,不是有人指使的,谁敢。 魏决几乎都不用想就猜到了原因。 无非就是一向高傲的大嫂被叶惜落了面子,才让下人在她面前弄的这一出,为的就是敲打叶惜。 他魏决的女人何时用得着别人敲打了,他捧在手心的人,别人连想都别想。 叶惜带着魏烨回到院子里之后,把孩子哄睡了,然后魏决就回来了。 “忙完了?”叶惜上前问道。 “嗯,惜娘,今日委屈你了。”魏决很直白。 叶惜摇头:“多大点事,不要紧,反正又不是在这里长久生活。” 其实叶惜请安时并没有比规定时间晚,只是大嫂到得早。 高门大户的潜规则就算是给长辈请安,也是地位低的人要比地位高的人先到场,前者等候后者。 叶惜第一天就犯了忌,大嫂心里自然不快。 “惜娘,烨儿睡了吗?”魏决突然问道。 “是的,怎么了?” “你等着,我换身衣裳,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叶惜被魏决七拐八拐地带到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她看了看上面的牌匾,写着“魏氏祠堂”四个大字。 叶惜不明所以地看着魏决,魏决笑着带她进去。 古代祠堂似乎不允许女子进入的,魏决把她带进来做什么? “来,跪下。”魏决拉着她一起面对那么多的列祖列宗。 “魏家先祖在上,魏家第三十八代子孙魏决携妻同拜各位先祖。 决儿请诸位先祖见证,今生今世唯娶叶惜一人为妻,不纳二色。 请先祖保佑我等恩爱不疑,白头偕老。” 叶惜惊讶地看着魏决,这……她确实没想到,有些感动。 其实,她从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可以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古代别说高门子弟了,就连普通男人都想着三妻四妾,就算做不到家里养着也要在外面沾花惹草。 如今他居然带着她来祠堂说这番话,说不感动是假的。 “惜娘,相信我,我此生必不负你。” “我信你。” …… 两人回到杭州城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日子。 在京城遇到的不愉快都抛之脑后,只留下美好的回忆。 一年后,三岁的魏烨一直念叨着要去叶家看望小妹妹。 没错,叶鑫也成亲了,生下了一个小女孩。 魏烨看着小奶娃觉得很神奇,天天嚷着要去看小妹妹。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魏决又动了小心思。 为什么老是让孩子去看别人家的小妹妹,他们可以自己生一个给他看。 于是,叶惜发现魏决更“禽兽”了,不久之后,她还真的怀上了。 两年后,魏决抱着一个小女娃,跟在牵着小男孩的娘子身后,往叶家大门而去。 又是一个陪着娘子,带着孩子回娘家的日子…… (魏决番外结束,番外到此结束啦。)